《边缘之现在》


 1、梦境

    “停电了吗？”
    “是啊，刚停的，你继续睡吧。”
    “啊...哈...不睡了，在这里碰到停电可是第一次呢。”
    “他睡了一下午了，一停电居然就醒了，能感光吗？”
    “喂，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啊。”
    四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实验室。
    来到门外，但见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屋顶的保险灯还闪着幽幽的浅蓝色光晕。左右望去，走廊尽头如同黑洞一般。
    苏晴儿悄悄扯了扯沐风的衣角，轻轻说道：“你看过道那边好恐怖，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一样。”小胖在一旁听到了，忍不住嘿嘿一笑，说道：“也许有个吃人的妖怪哦。”说完还冲她做了个鬼脸。苏晴儿倒没看清他做的鬼脸，但听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在嘲笑自己，于是伸脚过去，偷偷从边上踢了他一下。只听小胖跟着嚷道：“谁踢我啊？”
    “好啦，别闹了。”颜希道：“停电了，我们还是到街上去看看吧。”三人一齐点头说好。
    走到楼梯口时，苏晴儿忽然指着走廊右边说道：“你们看，校长室的灯还亮着，怎么那里有电？”沐风一怔，转头往校长室看去，眼见深蓝色的窗帘下，果然透出来几丝光亮，随口道：“是啊，怎么那里有电？”想了想，又道：“我们过去看看吧。”说完冲三人一摆头，当先朝校长室走去。他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见苏晴儿、小胖和颜希也都跟着来了。
    四人来到校长室门口，沐风忽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极细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很是清晰。他停下脚步，又细听了一会儿，回头对三人做了个悄声手势。
    小胖低声问道：“怎么啦？”沐风道：“你听，里面有声音，像是有人在吃东西。”
    苏晴儿摇摇头，也轻声说道：“这个时候校长不会在这里呀。”说完侧脸仔细听了一下，果真是有动静，跟着又道：“可能是主任那个胖女巫呢。”小胖轻轻一笑，说道：“嘿嘿，下次我要告诉主任，你是怎么说她的。”苏晴儿柳眉一扬，反问道：“难道你没说过么？”
    沐风怕两人争吵，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小点声，我进去看看。”见小胖也待进去，又加了一句：“没准是小偷哦。”
    小胖原本想要去告状的，听沐风这么一说，立马收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说道：“好，那你去看看，我们在门口等你，要是小偷你就大喊，我们一起冲进去。”沐风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珠滴溜溜乱转，哼了一声，心道：“要真是小偷，只怕你闪的最快。”当下缓步走到门后，沿着门框轻轻一推，感觉里面并没有上锁，遂从推开的门缝往里一张，只见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亮着，桌面一片狼藉，却不知这台灯接着那里的电源。
    推开大门，耳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时断时续。沐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回头一看，见苏晴儿和颜希跟在自己身后，但离得也很远，而小胖依然站在门外，只露出两眼看着里面，似乎一有动静，便随时跑路。
    沐风回过头来，但见昏黄的台灯下，各种文件、工具堆满了整个桌面，而那细微的声音此刻正从办公桌后不断传来。
    沐风忽觉心中一凛，蓦地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心中虽感惊异，但仍站着不动，视线不住地在办公桌前后扫视。那台灯光度不高，桌面四周依旧黑沉沉一片。
    他正想转身离开，忽见台灯旁竟放着一把左伦手枪，那手枪枪管颇长，黑亮的枪身流光涌动。他伸手将手枪拿了起来，在手里不住把玩。忽然心念一动，想拿给苏晴儿也看一看，一转身，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门口空空如也，三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这一吓当真非同小可，沐风只惊得说不出话来，感觉一股凉气从脊背传了上来，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扑通扑通”地乱跳。他站在哪里一动也不敢动，不自觉地看了下手里的手枪，左手哆嗦着打开转轮，发现里面还有三发子弹。
    突然间，身后一阵传来急促的响动。沐风一惊，回头看去，只见校长正从办公桌后面站起，嘴角边流着碧绿的血液，右手却拿着一条不知是谁人的白胖胳膊。校长一声低吼，伸出黑色变异的双手向他扑来。
    沐风张大了嘴，早已吓得发不出声音来，他握着手枪的右手下意识地抬了起来，对着校长的头开枪射击。只听得“砰”一声枪响，校长应声栽倒在桌面上，一股黑红的血液从他脑袋上流了下来。沐风大叫一声，狼狈万状地逃出办公室，慌忙奔楼梯而下。
    他踉踉跄跄地跑到二楼阶梯的转角处，忍不住抬头往上看去，见楼上依旧漆黑一片，心下稍安，重重地喘了口气，来不及思索，又急急忙忙地往下跑去。
    当跑到一楼楼梯的台阶时，突然间满眼白光，整个教学楼的日光灯全部亮了起来。沐风只觉光线刺眼，于是停下脚步，用手揉了揉眼睛，又急忙睁开。可就在这睁眼的一刹那，他又被跟前的景象所吓倒，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阶梯上。只见在
    二楼楼梯和一楼楼梯的扶手夹缝处，一个非常白，且胖胖的物体在那里蠕动。白胖的物体上面布满了翠绿色的血管，这些血管纵横交错，在白得有些透明的外表下，显得格外醒目。
    那物体蠕动了几下，渐渐从上面冒出来一个圆圆的东西。沐风看的真切，那个圆形的东西却是一个人头：白透的脑袋，墨绿色的眼睛，裂着大嘴，嘴面满是绿色的液体。他一眼就认出来，那白胖的脑袋就是胖女主任。
    那胖女主任似乎也看到了沐风，不住地冲着他低吼，全身扭动的更加厉害，可身体却好像卡在楼梯的扶手里不能动弹。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阵，沐风背部贴着墙壁，慢慢往楼下挪动，手里紧紧握着手枪。
    “她不能动，她不能动。”沐风心里想着，头脑略微冷静了一点，随即转过头来，飞奔下楼。
    “扑”的一声，他脚下一拌，又跌倒下去... ...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只觉得四周一片明亮，一个模糊的面孔隐约对着自己。他心中一惊，大叫一声，想将身体使劲往后退去，只听身后“啪”一声脆响，不知是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紧接着一阵怒吼声响起：“你小子想干什么啊！”
    沐风听那声音耳熟，心下一宽，揉了揉眼，这才发现，原来是苏晴儿坐在自己跟前。见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了看周围，隐约有些陌生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他这才回过神来，喘着粗气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好恐怖的梦。”
    “恐怖的梦？”坐在后排的小胖的声音，又愤怒地响了起来：“看看你做的好事，把我的咖啡都洒到电脑上了。”一面叫骂，一面用手在键盘上抹着。苏晴儿白了他一眼，道：“谁让你把咖啡带进来的，活该！”
    沐风却犹自心有余悸，转身对小胖道：“对...对不起啦，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坐在前排的颜希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这么吵的地方你也能睡着了？”沐风嘿嘿一笑，神色有些尴尬，也不回答，翻开身旁背包，掏出手机看了起来。
    小胖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快到你了啊。”沐风看着手机，也不回头，道：“嗯，知道了。你手上有咖啡，别蹭到我衣服上来。”小胖翻了翻白眼，叫道：“这咖啡还是你弄洒的，你粘一点怎么了？”说完，故意将手在他身上又多抹了一下。
    周围先是静了一阵，忽然响起零零落落的掌声，沐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正在大厅的讲台上津津有味地讲着什么。
    原来今天是学校一年一度的学术交流会，是校方组织在校学生独立研究、发表关于自然科学、发明创造或生态环境方面的研究活动。学术会举办之初，主旨是想提高学生独自思考研究的能力。而后几年来，参与的人数越来越多，讨论的课题也愈来愈奇，且来演讲者也已经不只限于本校学生。最近几年来，更是一度发展成为国内知名的科技学术盛会，学校为此还设立了专门的奖励基金，提供给其中一些有特别见解的论文和项目，用丰厚的物质来激发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今年的学术会是在学校新建的活动中心举行，为期一周，期间还有不少社会名流、各界学者博士、记者等参与现场。
    沐风、苏晴儿、小胖和颜希，都是本校在读学生。沐风是量子力学专业的，苏晴儿是生物工程专业，小胖是机械工程专业，而颜希学的是分子化学专业。四人都是学校里的学神级人物，自然也都来参加。
    沐风想起刚才居然能在这么嘈杂的会堂里睡着了，也不禁有些好笑，一瞥眼，见小胖正坐在后排，双手敲着电脑键盘，问道：“这周的信号统计了吗？跟上次是不是一样的？”小胖“嗯”了一声，眼不离屏幕，说道：“上午对了一下，一模一样的，我早说过不会有问题，你们非要重复验证。”
    沐风点点头，笑道：“还是谨慎点好，麻烦你啦。”忽听得前排的观众席又发出来一阵稀疏的掌声，苏晴儿道：“今年的水平都好次啊，难怪大家都提不起精神。”小胖嘿嘿一笑，接道：“当然了，主要是今年我不参加了，所以整体水平都被拖后了。”
    “是是是。”苏晴儿冲他做了个鬼脸，继续道：“是因为今年你没有新的研究课题了吧？”小胖一噎，抬头看了看正前方的讲台，摇了摇头，才道：“要低调，如果每次都出那么大风头，没准会被美国人看中了，然后把我抓去做教授，帮他们研究顶尖的科学项目了。”
    沐风调侃道：“做研究么？是被研究吧，我琢磨要设计一套复杂的公式来求证你小胖脸皮的厚度，以及每年可增长预测，那也不简单。”小胖“嘿”了一声，叫道：“好哇，你们合起伙来了... ...”
    颜希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好啦，别闹了，你们看，这小子的理论还是蛮有意思的。”三人往台上看去，只见台上那带眼镜的男生正讲得津津有味，右手指着身后一个巨大的屏幕，此时屏幕画面切换成宇宙星空图像。而在屏幕的前方，讲台的中央，放置着一部十来米长的矩形仪器。
    沐风问颜希道：“你认识他么？”颜希道：“嗯，我见过，是电子系的，叫慕容敏。”沐风“哦”了一声，小声道：“学电子的也懂空间物理？真厉害。”
    凝神看去，听慕容敏正说道：“... ...所以，在广袤的宇宙里寻找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是需要冒很大的风险的。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实在少的可怜，也许另外一个‘地球’距离我们几千万光年，甚至更远。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我们也可以送一小部分人离开地球。但是，离开地球后他们的命运会怎样？这很难猜测，人类进行长距离星际旅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飞船故障，能源物资匮乏等等。”
    慕容敏背对着屏幕，看了观众席一圈，问道：“那么，还有没有更加简单的星际旅行的方法呢？”
    小胖听到这里，双眉一扬，手里继续弄他的电脑，嘴上却道：“有，让外星人来带你去。”沐风回过头来，瞪了小胖一眼，也不去理会他讽刺挖苦，听台上慕容敏继续道：“我花了几年时间，研究根据电磁感应、引力波的曲翘原理和空间的震荡设想，设计出一种磁震频率的模型，这种模型能够从一个点发射出一种特殊的磁震荡波，并根据频率大小，在保持波段稳定的情况下，理论上能够打开一条闭合空间的四维入口，这个入口可以将两个三维空间的点，以四维形式连接起来，从而让两点间达到零距离传送。”
    说完，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套极复杂的理论公式。只听他接着说道：“只要在飞船的运行轨道前部激发出磁震荡波，打开一个四维实体通道，在通道闭合前让飞船通过。如果制造出这种能量巨大的磁震荡发射器的话，是可以将飞船送到数十万光年之外的地方。”
    慕容敏缓了缓，指着台上的这个矩形仪器道：“这个装置是我根据理论数据和计算，制作的实验仪器，当然这只是一个短距离的试验机器，只是一个初步的模型。但它可以模拟微型的磁震荡，让一个物体在三维空间里实现跳跃，以几乎零距离传送到另外一边。”
    说完走到仪器前，接通了电源，一边去按开关，一边解释道：“等下两边蓝灯亮起，就可以进行空间穿越实验，当然，我自己前面试过几百次了，但现下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能够成功。”
    台下一个秃顶的教授忽然问道：“慕容同学，先等一下，请问你的理论依据是什么？”慕容敏道：“是电磁干扰，引力波和空间理论。”那教授闻言笑了笑，又问道：“引力波至今只有一些理论依据，虽然美国号称已经发现了，但在这个基础上所做的研究分支，会不会徒劳无功啊？”
    慕容敏推了推眼镜，淡淡道：“我自己试验过很多次，当然，也失败了很多次，但是有一次是成功的，所以我认为理论应该是对的，只是设备可能有一些问题。这几个月我又进行了整改，觉得仪器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那教授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胖看了一眼台上那仪器，笑道：“就一次成功还敢说什么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吹牛，没准那一次也是记录错误。”又对三人道：“你看，赵教授头顶的头发真是越来越少了。”
    慕容敏见赵教授不再说话，伸手按下开关，那机器一头发出蓝色的光亮，而另外一头却无动静，并且发出“嗡嗡嗡”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声响越大，仪器竟而慢慢抖动起来。慕容敏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仪器，突然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台下赵教授见状，急问道：“同...同学，这个...不会爆炸吧？”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明显感觉到他声音发颤。慕容敏忙摇手道：“不...不会的，不会的。”说着话，脸色却也泛白，看样子自己也并不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确定。
    坐在前排的人群顿时起身往后退去，但也没有就此离开。众人形成一个以慕容敏和他的仪器为圆心的扇形状，仍旧紧张地盯着台上。
    苏晴儿捂嘴笑道：“你看他们，科幻片看多了吧。”沐风看了一眼小胖，笑道：“那也不见得啊...”随即做一本正经状，道：“比如去年，我们在实验室的时候...不就爆炸了么...嘿嘿...嘿嘿。”小胖抬头怒道：“你们够了没有。”看着三人，又道：“当时的实验装置根本不可能发生爆炸的，很明显，那个玩意儿又不是三肖基甲本，发生爆炸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话未说完，见三人全不理会，便不再做声，继续低头弄他的电脑。
    颜希看着台上，忽道：“对啦，我刚想起来了，我记得以前在一本科学杂志上看到过，美国在四十年代好像做过一个类似的试验。”沐风点点头，道：“是的，是叫‘费城实验’，跟慕容敏这个研究好像是差不多的意思，不过那个没有什么依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那个年代就有人开始研究空间跳跃了。”
    正谈论着，台上仪器突然“啪”一声巨响，众人一惊，只见台上原本抖动不止的仪器，随着响声戛然而止，一头的蓝色光晕也渐渐消失，只剩下慕容敏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2、学术会

    静了好一会儿，赵教授起身走回座位，轻轻咳嗽一声，带着些许戏谑的语调道：“好的，慕容同学，你的理论还是很有前景的，如果成功了，相信拿个诺贝尔奖是没有问题的，但今天到此为止，希望你继续努力。”说着拿起一张纸，细细看了一下，念道：“下一个，嗯，本校量子力学系的沐风同学。”
    颜希拍了拍沐风肩膀，笑道：“好啦，该你了，这次就看你的啦。”沐风将手机装进背包，笑道：“听了慕容敏刚才讲的，我临时想到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内容。”说完站起身来，拿起背包往台上走去。
    走到讲台边上，转身一望，只见台下人头如云，满眼灯光闪烁。他刚想迈步上去，突然心里一阵紧张，大脑里嗡地一声，接着一片空白。右脚连伸了几下，却在心里感觉一阵莫名的急躁，竟不知如何落脚。眼见台下的人都看着自己，脸上一红，赶紧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这才走了上去。
    来到讲台前，他先将背包放到地上，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对着麦克风道：“感谢大家，我叫沐风，量子力学系的。今天，我带来的内容是...嗯...有两个。”用手调整了一下话筒的角度，接着道：“首先，大家都知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而狭义相对论指出：任何光线在坐标系中都是以确定的速度c运动着的，不管这道光线是由静止的还是运动着的物体发射出来。也就是说，爱因斯坦认为光速是不会改变的。但是，我认为光速不但可以改变，而且可以超越。”
    台下开始有人小声议论。沐风继续道：“其实很好理解，光具有两个性质，就是波粒二象性。光可以以波的形态和粒子形态存在，而波都具有同一个性质——多普勒效应，也就是物体辐射的波长会因为波源和观测者的相对运动而产生变化。光波也是如此，在光源运动时，前方的波形被压缩，波长变短，频率变高；而后方的波形被拉长，波长变长，频率变低。我们通过这个效应来观察星系红移，用以证明宇宙是在膨胀。而当光源以低于光速运动的时候，实际上只不过是将光波的波长压缩和拉长，从而增加和减少光波的频率，这种情况下光速当然是不变的，也就是狭义相对论认为的光速无法改变。但是，如果一个物体超过光速后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他说到这里，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右手在上面点点画画。台下的人议论之声渐渐变得嘈杂。颜希低声道：“他不会是临时在算吧？”过了一会儿，沐风手才停住，嘴角一扬，用数据线将手机连接到台上的电脑。
    此时，大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一个公式的草图。沐风道：“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想过，今天看到慕容敏同学的理论，有了一些新的思路，在此还要感谢这位同学。”右手指着屏幕，接道：“大家请看，通过图上的公式计算，当物体的运动达到或者超越光速后，根据爱因斯坦质能公式e等于mc的平方，质量剧增会让周围空间的曲翘变得更加严重，动能让空间的曲翘达到一定程度时，两个三维空间会重叠，变成所谓的虫洞，同样的速度下，虫洞的大小和物体的质量成正比，而我个人认为，物体这个时候会存在于三维与四维之间，也就是说，从三维世界来看，物体会凭空消失。”
    赵教授问道：“那么按照你的说法，超光速运动的物体让空间弯曲，然后可以打开一个虫洞？”沐风说道：“不仅如此，很多虫洞可能是一直就存在，而这个虫洞，是以周围甚至更远的两个质量体所决定的，并且以连接三维空间的形式而存在的。因为宇宙中充满了质量巨大的星体，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各种能量，所以空间形态不会一尘不变。而三维空间重叠在一起，身在三维的人类也是看不到的。我们的世界并非我们所看到的这样，嗯，怎么说呢，用‘平坦’这两个字也可以。好比你将一张纸折叠起来，从三维角度上观察，这张纸有重叠的地方，有弯曲的地方，但是对于二维的人来讲，当然，如果有二维的‘人’的话，他们的世界依然是‘平坦’的。以上，就是我对广义相对论的理解。”
    赵教授问道：“也可以理解成是你的假设？”沐风摇头道：“不，这是我计算的结果。”忽然又想到一事，说道：“当然，只靠数学计算，是无法了解宇宙的真相，适当的联想还是有必要的。比如说我们发现了热力学第一定律和质量守恒定律，但还发现了宇宙是在膨胀，行星是在运动，生命是在传递，难道整个宇宙才是一部不会停止的永动机？是我们的理论错了，还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了解宇宙？我想，只能在人类的视野发展到更大的时候，才能得到答案。”
    说完，右手点开手机屏幕，继续道：“以上所述也可以说是我个人的臆想，今天实际上讨论的问题是... ...”看了一圈台下的观众，一字一字道：“是关于4x企业的生态调查报告。”
    观众此时原本都在窃窃私语，突然听到沐风说起4x企业，都跟着安静下来。台下颜希皱眉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跑去调查4x了？”苏晴儿也微
    感诧异：“听说那4x是一家国际型企业，业务遍及全球，而且这几年传闻他们的背后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他可别惹祸啊。”
    沐风打开手机，点开相册，随即背后的大屏幕上，跳出了一张张动物的照片，照片中的这些动物，要么多了一只脚，要么多了一只眼，奇形怪状，不可想象。
    台下观众不时发出一阵充满讶异的呼声。沐风将图片调成自动播放，对着话筒道：“4x的基地附近，这两年来经常出现变异的动物，但随后不久，目击证人和他们手里的证据都凭空消失了。这里面很多照片，是我通过一些渠道获得的，我有理由相信，他们一直在利用动物来做活体试验。”
    他将手机上的照片定格到其中一张，这张照片上有三只非常奇怪的动物并排站着，且像素清晰，比之前的照片可信度更高。只听他接着说道：“现在屏幕上大家看到的，是最新出现的三只动物：一只非常大的灰毛兔子，一只聪明的、拥有四只手的猴子，和一只双头白雕。”
    这张照片一出现，台下顿时沸腾起来，闪光灯接二连三亮起，所有摄像机都对准了大屏幕。一个记者模样的少女迅速站起来，手执话筒问道：“同学，你这些照片是在那里拍到的？”沐风见她身着深蓝色的职业装，戴着黑边眼镜，眉似初月，皮肤白皙胜雪，胸前扣着一个三角形的胸牌，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字。当下微微一笑，回道：“是在本市郊区的08基地附近拍到的。”
    赵教授问道：“为什么你肯定是4x企业在做动物变异试验？这是需要证据的嘛，也许是从其他地方跑来的动物也不一定，当然，更有可能是ps的。”
    沐风眉头一皱，心想：“听你这口气，似乎是4x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帮他们推脱一般。”应道：“我平时喜欢研究奇异的自然现象，所以当网上第一次，也就是三年前在4x的05和18基地附近分别出现过一次变异动物之后，我就留心并做了一些调查。”说着将手机上的照片换了一张，这张照片上显示出来的，是一个白色的半圆形基地，这基地坐落在一片草地之上，在基地右侧的草坪附近，出现一块椭圆形的墨绿色斑块，跟周围的青草对比，显得异常醒目。
    沐风指着照片道：“在过去的两年内，本市郊区的4x基地周围都会出现这种青草地变成墨绿色的现象，第一次出现是在三月份，第二次出现在六月份左右，这种现象出现后，基本上一周时间就会恢复正常，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而就在出现墨绿色草地现象之后，便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变异动物，而且... ...”
    “等等。”赵教授突然打断他的说话，大声道：“请注意，我们学校的交流会是以学术研究为目的的。”沐风也不慌张，正色道：“不错，其中包括自然科学、发明创造和生态环境三个课题，而4x这两年来似乎并没有做好环境保护的工作。”
    赵教授想不到对方反应更快，呆了一下，半晌才点点头，说道：“好...好吧，那就...就请继续... ...”
    沐风将手机上的照片又换了几张，这次显示的内容却是一些黑色糊状的样本图片和化学公式，说道：“大家请看，这是我在污染的草地上提取到的一些液体样本，其中有一种有机液，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有机液不但能腐蚀周围的其他有机物，还会造成动物的个体基因突变，并且带有一定的传播性。这种液体虽然外面具有渗透性，但是内部成分却包含嘌呤碱和核糖等。”
    那女记者又站起来，问道：“同学，你这些是从哪里弄到的？”说着两眼专注地盯着沐风，脸上显得很是兴奋，还没等他回答，又问道：“据我所知，4x企业除了上市子公司外，工业基地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严格，在基地周围1000米之内就装有监控设备，500米之内已经控制陌生人进入。”
    沐风道：“这个自然，如果不严格的话，他们想做一些什么坏事，不就容易曝光了吗？”见那女记者一双大眼睛紧紧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嗯，我确实有别的办法，但是话说回来，天网恢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教授道：“那请问同学，你的结论是什么？”
    沐风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我查过以前的一些档案，在几年前，东海一带曾经出现过大面积黑色污染，当时蔓延了一大片海水，沿岸植被和很多海洋生物被严重污染并迅速死去。当时沿海的渔民为此甚至闹到了法院。”
    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几张复印文件，展开来面对着台下的观众，说道：“案件审理的档案现在还保存着，起诉的是一个名叫东旗的外贸公司，而这个公司便是4x企业的前身。但由于缺乏相关证据，渔民的申诉结果大家可想而知。如今，在4x平静了几年之后，又有了新的异象。当时的情景会不会重现？以现在所收集的资料来推断，他们很有可能在研制一种有机化合物，而这种化合物的用途也许只有4x的总裁才知道，我个人
    觉得，很可能是一种生化武器。”
    赵教授额头渗汗，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推了推眼镜，说道：“你这么推测是没有根据的。”沐风不去理他，对着离自己最近的摄像机道：“就现在发现的所有证据，无不一一所指4x企业，而我想通过这次机会告诉大家，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在做什么，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尽可能多地去寻找周围的危险信号，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关注就不会发生。4x近几年来虽然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当然，也是因为他丰厚的投资力度，其中也包括我们学校的建设。但不可否认，在金钱面前很多人会失去理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悲剧不在发生，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谋求一片能够生存的空间。”说完，环视了一圈观众席，轻轻地道：“谢谢大家。”
    台下静了片刻，才有人轻轻鼓掌。沐风看也不看，收拾了东西，匆匆走下台去。
    苏晴儿见他下来，迎上去道：“你胆子可真大，如果4x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一定会报复你的，你不怕么？”小胖和颜希也走了过来。小胖用调侃的语气道：“嗯，晴儿说的对，你别连累大家就行。”颜希笑道：“别听他们两个的，那能说是风就是雨的，不过你自己也小心点就是了。”
    沐风见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早已分不清那句是玩笑，那句是正经话，讪讪一笑，道：“好啦，本来不紧张的，现在都被你们弄紧张了。”
    小胖笑道：“你还紧张啊？你不是让大家去找危险信号么？”沐风道：“有些时候总要居危思安吧。”颜希点点头，说道：“好啦，既然你都做了，肯定就是你思考后决定的，我们支持你。”说完，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又道：“已经4点了，反正今年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我们出去吃饭吧，看你今天那么有气魄，你想吃什么？我们请。”后面这句是对沐风说的。
    小胖跟着嚷道：“什么意思？要支持他,背他的黑锅，还请他吃饭？好吃亏。”苏晴儿哈哈一笑，说道：“那好，支持的话，就我们支持，吃饭的话，你来请，这总可以了吧。”四人说说笑笑，嘻嘻哈哈，一齐走出会场。
    来到楼梯口时，沐风忽见这楼梯的形状跟刚才在梦中的样子好生相似，心里忍不住一阵紧张，右脚迈了好几下才走过去。
    苏晴儿看在眼里，皱眉道：“你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沐风随即道：“没有，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乱想。”小胖笑道：“没事啦，这病虽然治不好，但又不会死人。”颜希责道：“你嘴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沐风看了看三人，苦涩的笑了笑。
    原来他从小就患有严重的强迫症，不但思维强迫，而且在行为上也经常控制不住。苏晴儿学生物工程，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他的病情。
    沐风见小胖笑嘻嘻的，似乎还想调侃几句，不待他开口，先行问道：“说正经的，数据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小胖道：“当然，这个月连续四周接收到的信号频率，和以前的频率是相同的，坐标位置也读出来了，我觉得从现在开始没必要在统计了，应该都差不多了。”
    颜希脸现兴奋之色，笑问：“你把坐标的位置也破解了？那我们随时可以出发了。”小胖道：“那还用说吗？我可是... ...”话音未落，肚子却抢着“咕咕”叫了起来。苏晴儿笑道：“小胖的肚子唱歌了，我们去餐馆边吃边说吧。”
    小胖“哼”了一声，左手摸着肚子，右手指着沐风，道：“还不是为了陪你去参加什么学术会，也没看你弄出多厉害的东西来，结果我午饭都没吃。”沐风笑道：“真对不起啦，那我们就去学校边上吃吧，既然准备去了，晚上有时间还可以在研究一下行程。”
    四人出了学校，一路笑谈，不觉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不错的餐馆。进去叫了几个菜，颜希便提议道：“庆祝你第三次参加学术会成功，我们喝点酒吧。”苏晴儿笑道：“那我可喝不了多少。”小胖道：“没事，你随意，我们三个一醉方休。”
    沐风连忙摆手，说道：“什么一醉方休，晚上不是说好了一起研究一下行程吗？”小胖左右看了看，说道：“你瞧，现在还没到饭店，人也不多，在这里说不是一样么，还怕别人听到啊？”
    他话音刚落，忽听得餐馆外一阵汽车的马达声响起，那声音细密且凌厉，听在耳内有一种舒畅的、说不出的疾驰感，一听就知道是好车。四人转头看去，只见门外飞速开过去三辆白色的跑车。
    苏晴儿眼尖，大喊道：“快看，那车上好像是4x的标志。”颜希一怔，赶紧跑到门口，放眼望去，那三辆车早已绝尘而去，哪里还能看到标志，回头道：“不会吧？你没看错吗？看他们的方向好像是往我们学校去的。”苏晴儿道：“怎么会看错，4x的标志最是简单不过了，一个菱形被分成上下左右四份，中间空白的地方正好成x形状，倒挺像纳粹标志的。”小胖随即跳起身来，叫道：“啊，是了，定是来抓风子的。”那风子二字，是小胖调侃沐风所取的外号。

 3、潜入

    沐风瞪了他一眼，说道：“别那么夸张，你以为他们是神仙啊。”忽然想起一事来，“啊哟”一声大叫。小胖反倒吓了一跳，三人同时惊问：“怎么啦？”
    沐风挠了挠头，讪讪一笑，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嗯，没事的。”小胖叫道：“别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人啊。”
    颜希走回餐桌，拍了拍沐风肩膀，安慰道：“好啦，别乱想了，就算是说了4x的坏话又如何，反正觉得他们有阴谋的人又不只你一个。好啦，我们研究一下正事吧。”说完坐回到椅子上，对着小胖看去。
    小胖见他看来，“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到饭桌上打开，又将屏幕转过去对着三人，说道：“你们看，几个月以来的信号频率一模一样。”指着沐风，继续道：“他上个星期来实验室帮我，我们已经破解了数列方程，找到了经纬坐标。当初还是晴儿的头脑转的最快，当我们将数据统计出来后，她就提出用摩斯电码翻译试试。这些天我把数据反复校对了几次，翻译出来的仍就是那句话：‘亲，如果你能破解坐标，就过来，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我在这里一直等待着。”
    苏晴儿讶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亲’字？”小胖道：“我加的。”颜希笑道：“我还以为是小胖你一个人把坐标算出来的，那里有这么厉害，原来还是沐风帮的忙。”顿了顿，又道：“我一直在想，会不会全世界有很多人都收到了？就是一个恶作剧？”
    小胖大摇其头，说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个信号确实隐藏在卫星波段里没错，很多人都有可能获取。但是，却很难有人发现。打个比方，好比有一个人在很远的地方用广播讲话，大家用耳朵就听得见，但同时在那个人身边，另一个人在用无线电波发送信号，这个时候，光靠耳朵是不行的，只有拿着无线接收器的人才能获取信息。”
    沐风不耐烦道：“好啦，对我们不用解释得那么清楚吧，你就说这个信号频率需要特殊仪器才能接收就行了。”
    小胖笑道：“不好意思，最近帮人代课，给学生讲课讲习惯了。但是你说的有一点不对，这个信号不是说特殊的仪器才能接收的到，而是只有我这么聪明的、机械工程的天才才有能力接收的到，如果不是我改造了自己的手机，怎么可能会获取这个信息。还有，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也获取了同样的信号，也想到将频率用摩斯电码翻译出来，但是要破解坐标位置，那就太难了。那个发送信号的人也明确告诉你那就是坐标，但实际是什么数字，连我们学校的教授都没能算出来。别看有风子帮忙，主要还是靠我的超级大脑才行。”
    苏晴儿见他骄傲的神色，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还不是那次实验室爆炸了，你的手机正好在旁边，也被炸坏了，我们四人赔偿了实验室里的设备，你口袋没钱了，才想到自己去修理手机，谁知道你是不是把里面那根线路答错了，才收到这特殊信号的？”
    小胖听她取笑，脸通地红了，辩驳道：“谁说是因为没钱修手机？我早都有这个想法了，全球每天有那么多波段传递来去，肯定有很多有趣的信息在里面，我这专业可不是白学的，我还有很多种接收隐藏频率的方法还没说出来呢。”
    颜希见他说个没完，挥手打断，道：“好啦，知道你厉害。既然这样，我们就研究一下行程吧，我们上个月不是就已经决定去那个神秘的地方看看了？”说到这里，神色古怪地看了小胖一眼，然后加了一句：“当然了，如果小胖没有吹牛的话。”
    小胖“哼”了一声，叫道：“你看我这么正经讲话，能是吹牛吗？”三人见他圆圆的胖脸绷得紧紧的，脸上一本正经，似模似样，忍耐不住，一齐大笑起来。
    沐风问道：“破解出来的坐标位置是那个国家？”小胖道：“我在地图上标注了。”伸手从电脑包里拿出一张世界地图来，手指着太平洋新几内亚附近的一片海域，说道：“就在这附近。”
    颜希看着小胖手指的位置，兴奋道：“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家老船长的航线正好是去澳洲。原先我还担心那坐标是在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原来就在新几内亚。那就简单了，我明早联系一下他，正好我们都有护照，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动身了。”
    苏晴儿“呀”地一声，说道：“怎么这么急，我还没有请假呢。”小胖笑道：“你又不是小学生了，还请什么假，把学分修满了就没人管得着你。”沐风问道：“那你的学分修满了没有？”小胖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道：“那还用说，当然...还...还差一点点... ...”
    苏晴儿道：“倒不是别的，主要是路途有这么远。”颜希道：“好啦，既然大家决定要去，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转头对苏晴儿道：“从广州出发，坐船到那里也不过十来天左右，只是老船长的船上要临时算上我们三个人，我
    看我们得凑点钱给他，就算我们的伙食费和路费，你们看怎么样？”沐风道：“这都没问题，那我们随便喝一点吧，晚上回去后，可以再详细地研究一下行程。”
    四人几杯酒下肚，话也慢慢多了，不过扯来扯去，总也是围绕着旅行探险之事。
    苏晴儿脸上泛起红晕，目光盈盈，问沐风道：“你还记得前年一起去云南...我在森林里迷路了，用...用手机放着音乐，后来你顺着音乐就找到我了。”
    沐风此时也是醉意朦胧，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她情意绵绵地望着自己，却只呆呆地抬头回忆当时的情况，良久才道：“是啦，我想起来了，当时放的什么歌？...嗯，对啦，是...是邓丽君的《恰似你的温柔》。”
    颜希看了看两人，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一边敲着酒杯一边唱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
    苏晴儿接着唱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让它淡淡的来，让它好好的去。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但愿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歌声柔润婉转。沐风和小胖相视一笑，拍掌相和，小小餐馆内一团浓浓情意。
    这一餐酒饭，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钟，四人走出餐馆时，早已醉得东倒西歪。沐风含含糊糊的道：“今晚不行啦，我...我头痛的很，去路口...吹...吹风，有什么事明天在...在说吧。”
    颜希满脸通红，对小胖道：“那你...你...送晴儿回宿舍，明天早上...早上...怕是起不来了，晚上在...在实验室...集合吧。”
    四人从小餐馆分开，沐风慢慢往街角走去。此刻街上静悄悄地，既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只见灰白色的马路从脚下延伸开来，直到尽头处，被浓浓的黑色笼罩。
    他走到一处十字路口，只见路边四个拐角处各有一根高耸的路灯，路灯下方的地面，被照亮出一小块圆形的区域。
    灯光在黑夜中总是显得特别明亮，仿佛是手握火炬的勇士，正无畏地对着天空怒吼，想要用这一点点光芒，来驱散笼罩在穹顶的黑暗；然而白光虽明，终究有限，在无边的夜色之下，只显得如沧海一粟罢了。
    沐风走到最近的一根路灯旁，只觉得凉风轻抚，顿时清醒了几分。他看着周围，忽然有一种似成相识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来过一样。但熟悉的场景虽眼前，却又是如此地遥远和陌生。他靠着路灯慢慢坐了下来，心中忍不住回忆，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学校里的每日广播正准备开始。喇叭里的前奏音乐才播放完毕，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沐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那敲门声一阵快似一阵地传来，让他原本舒适的脸上开始了一阵十分配合的抽搐。
    他右手抓过枕头罩在头上，只盼这敲门声快点停止。哪知这敲门的人也是颇有毅力，声音连绵不绝，阵阵入耳，一点也没有停止的迹象，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是谁啊？”沐风坚持不住，吼了一嗓子。耳听那敲门声持续不断，知道不开门是不行的了，只得一咬牙坐起身来，但眼睛仍然闭着，坐在床上也不想移动。良久，才在不断的敲门声中，慢慢睁开右眼，接着是左眼。两眼微微睁开，却又被透过窗户的阳光刺得晕头转向。他揉了揉眼睛，这才下了床，悠悠地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还未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尖叫起来：“啊，不，不好意思。”沐风两眼朦胧，仍旧呆呆地站着，门口那女生见他不动，又急又羞，忙喊道：“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沐风听到这里，双手下意识地在身上一摸，果然一丝不挂，脑中一阵激灵，猛地里清醒过来，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只不过用手捂着眼睛，白皙的双手下面，两颊早已红成一片。
    沐风大叫一声，急忙跑回床上，钻进被窝里，转头望了望门口，见那女孩仍旧捂着脸，喊道：“你快把衣服穿好，我找你有事。”
    沐风答应一声，将床头的衬衫拿过来穿上，又到处去找裤子，一边在床上摸索一边问道：“你...你是谁啊？大早上的找我干什么？”那少女从手指缝里偷偷看去，见他穿好了衬衫，这才把手放下，说道：“你不记得我啦？昨天在你们学校的学术会上，我不是还问过你问题么？”
    沐风抬头细看那少女，只见肤白如雪，眉弯似月，一双大大的眼睛也正看着自己，脸上隐藏不住一股莫名的兴奋。这才想起来，她就是昨天在学术会上问自己问题的那个女记者。只不过她昨天穿的是职业装，今天穿得却是连衣裙。肩上背着一个小小挎包，眼镜也没带。
    沐风急忙回道：“我当然记得你啦，但是你刚才捂着脸，我怎么知道
    是谁啊。”那女记者脸上又是一红，嗔道：“你...还不是看到你... ...”
    沐风听她话说一半，想起自己没穿衣服便去开门，自也是十分尴尬，双手在被子里快速穿着裤子，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记者道：“我姓寒，名叫雪凝，寒是寒冷的寒，白雪的雪，凝结的凝。”沐风“哦”了一声，道：“还行，马马虎虎的名字，我叫... ...”寒雪凝道：“你叫沐风，量子力学系的，对吗？”沐风想起昨天在学术会报过了自己的名字，她应该也记得的，“嗯”了一声，仔细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跳下床来，又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寒雪凝单刀直入，说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进到4x的基地里的？”沐风嘴一撇，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又一屁股坐到床上，说道：“你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啊？”见她还站在门口，于是招了招手，说道：“进来吧。”
    寒雪凝微微一笑，道：“谢啦。”走了进来。
    沐风的宿舍虽然不大，却是单间，房间正中是一张大床，床尾对着窗口，窗口下摆放着一台书桌，书桌上放着电脑、台灯等物。而除此之外，其他的空间都堆放着满满的书籍。
    寒雪凝见他房间里到处都是书，心下敬服，笑道：“你还蛮爱学习的，看了这么多书。”沐风此时又感到困意来袭，反身躺倒在床上，嘴里咕哝道：“还好吧，也只不过对自己喜欢的书感兴趣。你想知道我怎么调查4x的，我没办法告诉你，因为这是秘密，关系到我的朋友。”
    寒雪凝“哦”了一声，颇感失望，在屋内转了一圈，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见沐风好像又要睡去，忽然大叫一声：“有啦。”沐风一惊，翻身坐起，急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见是寒雪凝，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寒雪凝道：“我当然还没走啊，刚才不是还跟你说话来着？”沐风道：“好像是啊，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还以为过了很久了。”寒雪凝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正色道：“沐同学，你知道吗？你昨天好有勇气呢。我回公司一说，大家都讲，现在像你这样敢跟恶势力做斗争的人，已经很少了。”
    沐风听她夸赞，心中一喜，虽然还是微闭着双眼，但嘴角却已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也没那么好啦，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为了赚钱什么事都敢做。”
    寒雪凝“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赞美的话语又一句句地送了过来，直说得沐风好似救世主一般。最后说道：“我跟你想的一样，你想，现在全球环境不断恶化，森林遭受砍伐，工业污染，废气随处排放，而人类离开地球还能去那里？这些都还罢了，要是4x为了一己私欲，研制出毁灭人类的生化武器，那地球文明岂不是毁于一旦？你说是不是？”沐风抬起头来，迷迷糊糊道：“是啊，我们果然想的一样。”
    只听寒雪凝继续道：“所以啊，我们就要尽我们的能力去阻止他们，对不对？”沐风道：“对。”寒雪凝道：“那我们现在就去4x的基地吧？郊区的08基地，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进去的对不对？”
    沐风听说要去4x基地，吃了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说道：“你是说我们？现在？”
    寒雪凝微微一笑，道：“对啊，你不是害怕了吧？”沐风坐起身来，见她神色间带有一丝轻蔑之意，“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当然不怕了，08基地我又不是没去过，只是现在去... ...”
    寒雪凝见事可成，赶紧追问道：“现在去有什么问题吗？”沐风挠了挠头，说道：“嗯，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去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想了一会儿，右手往左掌上一锤，下定决心，道：“好吧，你是记者，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制作生化武器的证据，报道出去，也算是为人类和平做贡献了。我带你去，你想什么时候去？”
    寒雪凝道：“那就今晚吧，越快越好。”沐风一怔，道：“今晚？这么急？”突然转过身，在床上找来找去。寒雪凝问道：“你找什么？”沐风边找边道：“我手机呢？”转头问寒雪凝道：“现在几点了？”寒雪凝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回道：“正到七点五十。”
    沐风点点头，嘴里念道：“快八点了，快八点了，可以，现在就出发。”在枕头下找到了手机，又走到书桌前，将靠在桌脚旁的一个黑包拿出来，说道：“要去现在就赶紧走吧。”寒雪凝笑道：“那太好了，原来你也是个急性子啊。”
    刚要出门，沐风又急转回来，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白纸，对寒雪凝道：“你等一下。”拿起笔在纸上写道：亲爱的朋友们。苏晴儿、小胖和颜希，你们一直说我的性格比较急，而且太过追求完美。但我想人生有限，匆匆几十年稍纵即逝，其实我无法做得更多，但有些事，年轻的时候如果不去做，等将来老了，又用什么去回忆？

 4、4X

    他写了一段，觉得太过繁琐，笑着摇了摇头，将那张纸撕了，另找了一张纸来，在上面重新写道：苏晴儿，小胖和颜希，我跟一个女记者去4x基地了，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想做的，这既是探险，也是寻找危险信号，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自己乘船去吧，一定要帮我看看到底是谁在那里发送信息。
    写毕，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我们去吧。”
    两人出了学校，寒雪凝带他来到门口的停车处，走到一辆黄色的雪佛兰跑车旁，打开车门，笑道：“上来吧。”
    沐风又惊又喜，两眼圆睁，看着漂亮的跑车，道：“这跑车是你的？你们记者现在都这么有钱？”寒雪凝笑道：“别看啦，快进来。”沐风坐到副驾驶位上。寒雪凝见他眼有血丝，神色还颇为疲倦，柔声道：“你在车上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汽车一路开出城市。在郊区行驶了两个小时后，公路两旁出现一片草地。又开了十来分钟，沐风突然睁开眼来，喊道：“停这里吧，我们走过去。”寒雪凝笑道：“你睡好啦？”遂将汽车开到一块小丘之后，问道：“现在怎么办？”沐风走下车，左右望了望，指着不远处一道山坡，说道：“跟我来。”
    寒雪凝随他爬上山坡。此时朝阳渐升，从山坡上放眼望去，只见底下是一片平坦的草原，在阳光的照耀下，青翠的大地上泛出一片金色的光晕。草地一直延绵到地平线上，才现出几座微微起伏的山峰，将天地一分为二。
    在宽阔的草地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筑。这建筑由一整块弧形天顶构成，好像半个剥了壳的鸡蛋，倒扣在地面上。阳光照在那看似光滑建筑物顶上，却不反光。
    在建筑物周围一百米的地方，用白色的巨石建成一条围绕着的环状道，在环状道的左右上下，各有一条横贯的公路，公路以建筑物为中心往四周延伸，看不到尽头。
    沐风从黑包里拿出一个小望远镜来，看了看建筑周围，然后将望远镜递给寒雪凝，道：“你看，这就是08基地。”
    寒雪凝接过望远镜看去，能清晰地看到弧形天顶下黑色的4x标志。在标志下面，是一个同样黑色的08字样。整个基地周围空旷异常，也不见有人员车辆的身影，仿佛是一片独立的寂静空间。问道：“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沐风道：“他们本来就不靠人工守备，况且基地周围如此平坦，连一颗树都没有，不管怎么隐蔽，一旦靠近都会被发现的。”寒雪凝转头看着他，满脸疑惑的道：“那怎么进去？”
    沐风“嘿嘿”一笑，道：“不着急。”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微型电脑，一边摆弄一边道：“要进去，首先要控制基地里面的监控设备。他们的系统每15分钟就会随机产生一组10位数的密码。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可以通过它的终端，设置三组数字模拟成随即密码传给服务器，这样我们就有45分钟的时间控制他们的监控设备了。”
    寒雪凝瞪大眼睛看着沐风，道：“你真聪明。”见他双手飞快地敲打电脑，问道：“但是为什么不设置10个密码，这样就有两个多小时了。”沐风笑着摇摇头，道：“如果超过三个的话，他们的反黑系统就会启动。好了，现在开始只剩下等待了，大概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
    寒雪凝轻轻“嗯”了一声，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敲击电脑。只见阳光洒在他清瘦的脸上，显得棱角更加分明，微皱的眉宇间，仿佛充满了智慧与冷静。不知如何，她心里忽地一动，下意识地将身子往他旁边挪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沐风才停下来，他将电脑放到脚边，说道：“好啦，现在只剩下等待了，所以说要进去是很麻烦的。”寒雪凝又是“嗯”了一声。
    沐风一怔，转头看去，正好和她目光相接。寒雪凝微微一讶，随即转头，远眺前方，神色间竟有些古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风余光扫过她胸前的牌子，仔细一看，是一块小巧的、蓝黑色的三角形胸牌。只见上面写着“三原社”三个大字，在大字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细看去，写的是：实习记者寒雪凝。
    这牌子他曾在学术会上匆匆看过一眼，当时也没看清上面的文字，便问道：“你是实习记者吗？”寒雪凝见他看着自己，回道：“是啊。”沐风道：“我还以为你是正式记者呢。”寒雪凝笑道：“如果这次能将4x基地的调查报告做出来，那就是正式的啦。”
    沐风“哦”了一声，也不以为意，只是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又说不上来，于是仰面躺倒在草地上，说道：“我也只到过他们的实验室，但是里面的东西可不好取出来。”
    两人直等到
    下午五点多，忽听得电脑发出一阵“哔哔哔”的轻响。沐风打开来一看，喜道：“行了，我们进去吧。”寒雪凝也很兴奋，但见那基地周围什么障碍物都没有，就这样大刺刺地进去岂能不被发现？问道：“我们怎么进去？这么空旷的地方可没有办法躲避，是要天黑了进去吗？”
    沐风道：“小傻瓜，就算天黑了，他们的摄像头也能看到我们的，而且基地外面的摄像头都是独立的，没有办法关闭。从现在开始只有45分钟时间，等天黑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寒雪凝听他叫自己“小傻瓜”，小嘴一扁，又待再问，却见他将电脑放回包里，一摆头，道：“跟我来。”当下顺着山坡往下走去。
    来到坡下，沐风走到一块小陡坡处，只见陡坡边的地上有三块凹入地面的草皮，顺着其中一个凹点往左走了五步，然后停住，用脚在草地上踩了踩，说道：“是这里了。”将包扔到地上，双手手指插到草地里，摸索了一阵，使劲往上一抬，只见草皮下面，豁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寒雪凝又惊又喜，往洞内一张，竟是一条近两米高的通道，心想：“这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眼见这通道所延伸的方向，果然是对着基地而去，笑道：“你当真聪明。”
    沐风跳进洞内，转身抓起黑包，说道：“时间不多，快来吧。”当先往通道内走去。寒雪凝答应一声，跟随在后。
    沐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筒来，在前面照亮，见寒雪凝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笑道：“想不到你的胆子还蛮大的。”寒雪凝问道：“难道女孩子就要胆小吗？”沐风忙道：“不是，不是，只是你看起来比较特殊而已。”
    走了一阵，寒雪凝忽然轻呼一声，原来她看到这通道的内壁凹凹凸凸的，挖掘处的陷痕迹也是东一块西一块，似乎是被什么动物所刨开的一样，问道：“这洞壁乱七八糟，是用什么工具挖的？看上去倒像是用手挖的。”想了想，又问道：“这洞是你挖的吗？”
    沐风“哈哈”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有这么厉害吗？”寒雪凝笑着摇摇头，心道：“从地底进入4x基地的办法果然好，但这么宽的通道，要么需要使用大型的挖掘设备，要么得动用不少人力，就是用以上两种办法，工程时间亦长，难道4x不会察觉？”
    两人快步走了十来分钟，沐风轻声道：“我们到了。”当下轻车熟路地挪开左手边的一块铁板，那铁板移开的一刹那，从缝隙处透出几丝光亮来，通道内顿时明亮起来。他将铁板往旁边一放，伸手向亮光处推去，只见一块板子应手而开，跟着白光耀眼，里面赫然便是一个房间。
    沐风转身弯腰，蹑手蹑脚地从那入口爬了进去，小声道：“快进来。”
    寒雪凝走到入口处，见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储物间，堆满了各种器具，整个房间白光盈盈，却不见有任何灯盏。
    沐风低声道：“轻点，我托你下来。”寒雪凝见他右手伸来，微微一笑，左手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撑，便跳了下来。沐风吃了一惊，生怕她落地时声音太大，急上前去托扶。她双足落地时，却也无声无息。沐风收不住脚，两臂一圈，已将她整个人抱住了。
    寒雪凝脸上一红，回头看那入口，原来是储物间上方的一个通风口。沐风吁了口气，双手放开，小声道：“现在要小心啦，基地里面应该没有人，但最好还是小心一点。”说着从包里拿出电脑，在上面按了几下，又道：“他们的实验室就在出门往左60米的地方，等下出去后跟着我，到了实验室拿几个样品，然后拍一些照片就走。”
    寒雪凝点了点头，沐风见她表情古怪，看不出是欢喜还是慌张，蓦地里浑身一颤，心道：“我怎么这么糊涂，让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跟着到这地方来，难道不危险？唉，昨晚实在不该喝那么多酒。”有心想叫她就在这里等候，但看她的神情，多半不肯，而就此回学校去，又有些舍不得，琢磨道：“以前来这基地里面，也没碰见过一个人，这次应该也差不多，注意点就好了。”心想首要之事，必须保障她的安全，于是低声道：“你记住了，如果我们被人发现了，你不要管我，快跑，记得有出口的这个房间。”
    寒雪凝一怔，笑道：“想不到你人这么好。”沐风摇头道：“我们现在已经算非法闯入了，如果被抓到，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们。”寒雪凝正色道：“好，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沐风转过身来，右手轻轻按住门，左手食指和中指撑着电脑，拇指在上面滑动。寒雪凝见他背对着自己，迅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来，一边快速地将盖子打开，一边问道：“基地里面为什么也没有人？”。
    沐风道：“不知道，我以前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有人，有人的话早，
    我被抓住了。”回头正要叫她，忽见她右手拿着一个盒子，左手握着盒盖，两眼紧盯着盒内，沐风顺着她目光看向那盒子，却见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寒雪凝见他忽然回头，稍稍一讶，但脸上随即恢复正常，问道：“怎么了？”沐风也没多想，说道：“我们要出去了，你跟紧我。”左手按了几下电脑，那门自动向右打开。只见外面是一条自左而右的走廊，走廊顶部安装有半球状的电子眼。
    这些电子眼原本正自由移动，当大门打开时，全都往两人相反的方向转去。沐风拉过寒雪凝，又将大门关上，往走廊左边迅速跑去。两人所到之处，电子眼都自动转了开去。
    走廊两边的墙壁也是纯白色的，白墙内发出淡淡光线，将周围照的既明亮又不晃眼。这基地里面的构造，呈环状结构，说是往左走，实际上跟转圈差不多。没跑多久，两人来到一处白色的大门前，那门在走廊左手边的墙上，比储物间的门要宽，上面有一个显微镜的图标，图标下方写着“实验室”三个字。沐风在电脑上按了几下，那门便自动打开来。
    门一开，一阵嘈杂的机械声跟着传了出来。寒雪凝大喜，抢先跑了进去，沐风跟随其后，把门重新关好。
    这实验室内部空间巨大，白色的墙面跟走廊一样能发出白光，将里面照耀的如同白昼。
    在两人前方，是片宽阔大厅，大厅正中有一条金属圆柱，圆柱顶端连着屋顶，下面接着地面。在圆柱左边，摆放着数十架存储数据的服务器，这些服务器靠墙竖立，每一台都有近三米高，服务器上面红绿色的灯光闪烁，正无声运行。
    在大厅右边，有一条长十几米，宽近两米的金属桌，上面放满了瓶瓶罐罐和金属器具，在桌子之上，有几条从屋顶上垂下来的机器手臂。这些机器手臂此时正不断调配着桌上器皿里的各色液体，实验室内的嘈杂之声便是这些机器运行时所发出来的。
    沐风此前来过这里，对里面的环境早已熟悉。寒雪凝初次到来，无不感到新奇，走到那金属桌前，见这些机器手臂各司所职，将桌上器皿里的液体按照不同的配额进行调制、离心分层、取液、分解、再融合，然后将调好的液体放入标着不同数字的容器里，通过一根传送带送入到大厅正前方的一个房间里。
    她顺着传送带往那房间看去，只见那房间正面的醒目处写着大大的“隔离”二字，房间周围密封，只在一面墙上留有三个观察口。
    沐风走到金属桌前，见寒雪凝正拿起一个试管观察，那试管内装着一小半淡蓝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何物，提醒道：“小心了，不要弄到身上。”寒雪凝应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几个手指粗细的金属小管，将桌上的液体随机取样，收入包内。
    沐风沿着桌子边走边看，嘴里喃喃的道：“如果赵教授看到这里的情形，怕是也不得不怀疑他们了。若是平常试验，何必要放在这地底下偷偷进行？”
    忽见桌上有数十个培养皿整齐地摆放一旁，里面的液体要么翠绿鲜嫩，要么粉红如潮，还有的湛蓝似海，凑在一起五彩缤纷，煞是好看。他心想上次来时，也没见到这些多彩的液体，掏出手机来正要拍照，突然发现培养皿旁边还放着一枚小小的金红色胸针。
    这胸针设计成玫瑰花形状，花瓣的颜色能够随着光线角度而变幻，精美又不失高雅，直是光彩夺目。他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胸针晴儿定然喜欢。”刚想伸手去拿，转念又想：“啊哟，我居然偷东西。”手正要收回，却见那胸针上，一枚枚的花瓣光影流转，时金时红，若是带在苏晴儿衣服上，定然美艳绝伦，寻思道：“我不请自来，不就是来偷东西的么？偷了他们的试验品是偷，偷拍照也是偷，拿走这个也是一样。”
    他自小品格就好，不说从不会偷拿别人的东西，即便看到小偷小盗，欺凌霸道之事，也会出言呵斥，出手帮助弱小一方。这时拿这胸针，一方面觉得4x臭名昭著，他们的东西拿便也拿了；另一方面，则是想到苏晴儿喜欢这种小巧精美的物件，便单纯地想拿走送给她而已。饶是如此，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大有亏理。
    他伸手将那胸针拿起，只因这一次偷的是私人想要的物品，心里毕竟不安，手臂颤抖，不小心将边上一个培养皿的盖子弄掉了，精神紧张，也没注意到。
    寒雪凝拍了几张照片，问道：“你猜他们在研制什么？”沐风摇了摇头，走到大厅中央的圆柱体旁，手指那圆柱体道：“你来看看这个。”寒雪凝走过去一看，原来那圆柱体上下两端是实心金属，中间一半却空了出来，外面用厚实的防弹玻璃封闭，里面放着几根长条试管。玻璃上写着两个黑色的大字：原液。这一截空间背对着大门，所以寒雪凝进来时没有发现。

 5、囚禁

    沐风隔着玻璃，看着试管里深色的液体，说道：“你看，这里面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寒雪凝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相片，用手摸着外层玻璃，问道：“这个是什么液体？能弄出来吗？”沐风笑道：“拿不出来的，我试过，这个不是普通的玻璃，而且这个锁不受中央服务器控制。”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一件心爱的宝贝，却无法拿到一般。好一会儿，才道：“将来我们再来，定能想办法弄出来。”看了下手机时间，道：“好啦，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寒雪凝点了点头，沐风拿出电脑打开实验室大门。两人走到门口，沐风又回头扫视了一眼，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一看之下，突然发现实验桌上，刚才被自己碰过的培养皿盖子打开着。他心里“突”地一跳，但随即想道：“没事的，没事的，一个盖子而已，他们不会发现的。”刚要转过头去，却又忍不住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再也忍受不了，反身跑了进去。
    寒雪凝吃了一惊，急问道：“怎么啦？”沐风也不回答，迅速跑到桌旁，将培养皿盖子盖好，这才出来，脸色泛白，说道：“没事，时间不多了，快走吧。”
    两人沿原路返回，沐风心知耽误的那一点时间还是无关紧要的，但他心下烦闷不已，拉着寒雪凝的手，只想早些离开这里。
    哪知刚跑到储物间门口，头顶的电子眼突然全不受控制，一齐转了过来。沐风见状大惊，急忙打开电脑，敲了几下后，满脸惊恐，颤声道：“服务器...提前...提前启动了反黑系统。”
    寒雪凝也很慌张，急问道：“那怎么办？”沐风“嘿”了一声，一咬牙，说道：“那只好硬来了。”抬起右脚，猛地往门上踢了过去。只听得“噗”地一声闷响，仿佛是踢在一面石壁之上，只见那门纹丝未动，他却因为反作用力而摔到地上。
    寒雪凝赶紧将他扶起，说道：“那门是往旁边开的，这样踢不开。”沐风沮丧道：“对不起啦，连累你了。”寒雪凝反而冷静下来，笑了笑，说道：“其实是我连累你啦，我不找你来，我们也不会被关在这里，就算出不去，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沐风见她这样说来，心中不由得豪气徒生，暗想：“她一个女孩子都能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也许还有别的出路呢。趁他们还没来，我们在找找看。”
    寒雪凝见他重新振作起来，满心欢喜，左右看了看，问道：“这里面你都到过那些地方？”沐风一脸惭愧的道：“说来不好意思，我是来过几次，但就只到过实验室这附近。”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个基地内部应该是环状结构的，恩，我们往这边走一下试试。”
    两人沿着走廊继续向前跑去。沐风道：“这里除了储物间和实验室这一段，再往前走好像有一个过道，对啦，你还记得基地外面的样子吗？”寒雪凝问道：“怎么？”沐风道：“我猜这里面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圆形的内部建筑，正中间有纵横垂直穿过的两条过道... ...”
    话未说完，前方出现一条岔路，沐风指着左边的岔道说道：“从这里走应该能到这层的另外一边。”心想：“正好这基地里面没人，我们便从大门冲出去也不无可能。”寒雪凝道：“嗯，我听你的，过去看看吧。”沐风道：“不过那边我也没去过，小心一点。”
    两人转从左边的岔道进去，头顶的电子眼也跟随两人旋转，一直追踪着他们的方向。跑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有一个十字路口，既可以继续前进，也可以往左右两边走。
    在十字路口中间，也立着一根巨大的圆柱体，跟实验室那个颇为相似，只是大了好几倍。这圆柱体通体金属材质，柱身上分别有四条从顶部垂直下来的缝隙。
    沐风看了看两边过道，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那圆柱体自动旋转起来，其中一条缝隙慢慢变大，里面的空间逐渐呈现出来。
    沐风看清里面的模样，才知道这圆柱体原来是一部电梯，心想：“看这电梯的位置，应该是从上到下，贯通了整个基地内部。”说道：“想不到 他们的电梯在基地中间。”
    寒雪凝问道：“怎么办？”沐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进去吧，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我猜，除了这电梯可能没有其他地方能够出去了。”心下暗道：“他们也不来抓我们，打开电梯门让我们进去，是想瓮中捉鳖么？啊呸，他们才是鳖。”和寒雪凝走进电梯，只见左右两边的门复又关上，往下开去。
    电梯里灯光昏暗，寒雪凝小手紧紧抓着沐风的胳膊。沐风见她轻咬着嘴唇，显是有些害怕，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发誓一定带你出去。”这里面灯光虽暗，但还是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寒雪凝见他目光真诚，心中蓦然一动，微微点了点头。
    这电梯往下直开了几十秒才停住，沐风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握着寒雪凝的手掌，右手悄悄地伸到了黑包里。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阵刺目的白光照来，两人眼睛都有些不太适应。刺眼的光亮一晃过，电梯口赫然出现三条黑影。沐风定睛一看，见门外站着三个身穿白色防化服之人，那三人也不说话，见电梯门打开，径往里面走来。
    寒雪凝早已凝神戒备，见那三人伸手来抓，手臂一抬，正要有所动作。忽听得沐风一声大叫：“快闭上眼睛。”说时迟那时快，他右手从黑包里迅速挥出，“嚓”一声极细微的轻响后，一道白色的粉末四散飞溅，迅速在五人之间扩散开来。一时间，电梯内外充满了白色烟雾。那三个穿防化服之人完全没料到对方人还有这么一手，全都慌乱起来。
    沐风趁他们手足无措之际，微闭双眼，右肩用力对着前方撞去。这一下正好撞在最前面一人的胸口，那人失去重心，往后便倒。沐风一撞得手，拉着寒雪凝冲出电梯。
    那三人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响，急忙伸手去拉，不想这白烟持久不散，他们身穿防化服，能见度比常人更低，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两人跑出电梯，只见身处一片宽阔的大厅，跟实验室那层楼全然不同。沐风回头一看，见电梯口那三人推来搡去，仍旧分不清方向。他心中好笑，正要和寒雪凝说话，忽见她突然站住了不动，两眼定定地看着前方。
    沐风揉了揉眼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一眼，便感到全身僵硬，再也笑不出来了。原来前方十几米开外，一字排开，站着十几个身穿白色制服之人，也自一动不动，正看着他们。
    沐风感觉全身劲力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大口喘气，心想这次被他们当面抓住，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成双，若还能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那才真正叫老天爷不开眼了。
    他心里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忽觉有一人走近，抬头一看，跟前站着一个穿着4x白色制服的年轻人，这人一头利落的短发，朗眉星目，唇红肤白，器宇轩昂，不过二十多岁年纪。
    沐风心下忍不住赞叹，笑道：“想不到还是被你们抓住了。”那年轻人也微微一笑，语气间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说道：“你来过可不止一次了。”言下之意自然是，若这次再抓不到你，那便是我们无能了。
    沐风道：“是啊，我能进来，那是因为你们的系统一点也不智能。”年轻人淡淡道：“哦？我们的系统真的有那么差吗？”沐风笑道：“不是我打击你，你们的技术人员怕是电脑城出来的。这里的防御措施还是三年前的单一程序，而现在已经可以用虚拟的仿人工智能的反黑系统了。”
    那年轻人眉头一皱，道：“这么快？那才是真正想不到... ...”
    沐风见他神色古怪，猜不到他心里想些什么，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设计一套新的防御系统，起码能保证一年内没有人可以攻破。”年轻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嗯，你倒挺好心，那你说说看，需要什么条件？”沐风心道：“你倒挺上路的。”
    站起身来，指着寒雪凝，正色道：“我来了几次了，这次被你们抓住我无话可说，但是这个女孩子只是想进来看看，没有做别的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近乎乞求的口吻，继续道：“我随你们处置，但是，能不能放了她？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寒雪凝听了他的话，也是一讶，浑身微微一颤，轻轻地说了一个“你”字，又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只是后面那句话说出来，细如蚊声，沐风和那年轻人自也没有听到。
    那年轻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这时在电梯口被白雾迷住的那三个人，也终于跑了过来。年轻人抬起右手，手指不耐烦地摆了一摆，那三人心里有愧，自行站到一边。另一个穿着制服之人赶紧走到他身旁，附在他耳边说话。
    说话这人也颇为帅气，只是高颧骨，尖下巴，两眼精光闪烁，嘴唇上还有两撇如剑一般的小胡子。他两人身上都穿着4x特制制服：白色套装，浅蓝色边，衣领短开，整套服装没有一颗纽扣，左胸前有一个明显的黑色的4x标志。
    那小胡子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寒雪凝。年轻人听他说完，喃喃道：“哦？我也觉得像，原来是她。”
    沐风悄悄对寒雪凝道：“长着小胡子的人，说话时一直看着我们，不像是什么好人。”果然那小胡子一说完话，便走上前来，将沐风的黑包和寒雪凝的小包都取走了。
    沐风心里咒骂，若不是寒雪凝在旁，只怕他便要冲上去跟他们决斗。年轻人转头看着他两人，笑咪咪的道：“那好，我问你们，如果放你们出去，你们会不会将看到的告诉外面的人？”
    沐风想也不想，冲口叫
    道：“我肯定会说的，你们在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生化武器么？”那年轻人见他神色凛然，但真情流露，毫无惧怕，于是嘴角一扬，说道：“我看你还真不知道，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实吗？”
    沐风话一出口，其实也有些后悔，对他而言，对方要打要杀，自己混不在意，但若是连累寒雪凝也跟着自己遭罪，那真正是害人害己了。他想到此处，又对那年轻人道：“我会说，但这个女孩子不会说，你放他走，我留在这里。”
    年轻人听他口气软了，哈哈一笑，转头对身旁的小胡子道：“萧琅，把他们两个跟其他人关到一起吧。”
    那叫萧琅的立刻道：“是。”冲三个穿防化服的人一点头。那三人走过来，将沐风和寒雪凝双手负到身后，押着两人，往大厅左首走去。
    沐风大怒，回过头来，冲那年轻人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那年轻人也不转身，说道：“你叫沐风对吗？”沐风一呆，心想：“你怎么也知道我的名字？”听得他继续道：“你问我的名字，是想找我报仇吗？”沐风大声道：“是啊，你敢不敢说？”那年轻人直直站着，当沐风被押进拐角时，一个声音才慢慢传来：“冷子扬。”
    沐风双手给人抓住无法动弹，但他嘴巴也不闲着，一直对着萧琅骂，转而又大骂冷子扬。萧琅也不生气，押着两人径往大厅旁边的拐角走去。一路上寒雪凝也不说话，只悄悄地观察周围环境。
    走进拐角，又往右拐了个弯，眼前跟着出现一条长廊。长廊里的情景让沐、寒二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见的长廊向里延伸一百多米，两旁分布着数十个装着铁门的房间，房间里里面或单人，或三两人被关押着。
    沐风一路看过去，见被关押着的人有近百名之多，不由得心下骇异，回头对萧琅道：“就知道你们没干好事，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敢私自关押公民，还有没有王法了？”
    萧琅更不答话，走到最里面一处空房间前，一个穿防化服之人早已将铁门打开，萧琅伸手一推，轻轻将两人推了进去，穿防化服之人随即把门锁好，然后跟在萧琅身后，扬长而去。
    沐风见他们离开，立刻跳起身来，双手抓着铁门使劲摇晃，边摇边骂。但骂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再进来。
    忽听得对面房间里一声苦笑，跟着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传来：“你省点力气吧，没人会来听你说话的。”他用“说话”二字代替了沐风的骂词。
    沐风一怔，往对面房间看去，见里面关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同龄人，文质彬彬，看样子不到二十岁。
    他也知道再喊也没有用，不过是浪费自己的体力而已。右手放开铁门，转身坐在地上，左手却还抓着上面的一根栏杆，靠着墙，脸上写满了不甘。
    对面那男孩又叫道：“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沐风动了动身体，心情抑郁，没有回答。那男孩左手“砰砰”拍着铁门，笑着喊道：“喂，新邻居，你叫什么名字？”
    沐风心头火起，转身站起，冲对面叫道：“我不是你的什么邻居，只不过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
    那男孩笑声不减，说道：“既然都出不去，就陪我说说话啊，其他人都关在前面，就我一个人关在后面。现在可好了，有邻居了。”
    寒雪凝走到门边，隔着铁门问道：“你被关了多久啦？”那男孩回头看了一眼墙壁，说道：“有15个月啦。”沐风一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问那男孩道：“你说你已经被关了一年多了？”
    那男孩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稀奇，我被关进来的时候，前面有一个人已经关在这里快两年了。”说完冲着长廊前方大喊：“喂，老张，你是不是被关了三年了？”只听前面一个清亮的声音回道：“别吵！睡觉！”
    沐风郁闷不已，仰头看着天花板，低语道：“天啊，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不能跟小胖他们一起去了？”
    寒雪凝见他脸色惨白，问道：“你怕么？”沐风摇摇头，道：“怕什么？只是去不了...去不了...唉，要是能跟他们一起去，就是死也值了。我倒是宁愿他们打我一顿或者把我送进警察局，现在被这么关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转头看着寒雪凝，内疚道：“对不起，这都怪我...若是我... ...”
    寒雪凝没等他说完，伸手按在他嘴上，道：“你不要说对不起之类的话了，其实不怪你，是我不该叫你来的，没想到他们真的没做好事。”见沐风心情低落，笑道：“不过还好啦，他们起码不杀人，只要活着，早晚都会出去的。”转头问那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回道：“我叫林牧。”问道：“你们呢？”寒雪凝报了沐风和自己的名字，问道：“你是怎么被他们抓进来的？”林牧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说了起来。

 6、逃离

    只听他说道：“一年前，我来这边实习。恩，对了，我的专业是环境学。有一天天色很阴暗，我因为写论文，所以到郊区去采集污染物样本。当天下午，我发现一辆大货车悄悄地开到了江边的树林里。我觉得奇怪，便过去看了看。那货车就停在林子里，车上有4x的标志。没过多久，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防化服的人，他们挖了一个很大的洞，又在洞里倒了很多粉末，应该是加速腐败的物质，然后打开了车厢后门。说实话，我当时虽然躲得很远，但依然能闻到那腥臭恶心的味道。那并不单单是腐烂的味道，还混有一些化学剂的气味，闻过之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却又难以形容。”
    沐风点头道：“不错，那是他们在处理动物活体试验失败后的尸体。”林牧惊道：“你怎么知道？”沐风“哼”了一声，说道：“废话，我要是不知道怎么还会在这里？”
    林牧呵呵一笑，道：“原来咱们是彼此彼此啊。”转身靠到墙上，继续道：“我等他们走了以后，就跑过去看。那些动物尸体埋得很深，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挖到一些碎皮和肌肉组织，也不敢久留，就带着标本回去了。我直接赶到学校，找生物组的同学看了，他们研究了之后告诉我说，那些动物全部都发生了变异。你们想象不到我当时有多么兴奋，马上将记录写成一份调查报告，当作论文交给了我的教授。再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沐风冷笑道：“那些死去的动物生前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痛苦，你不过是为了论文，我看也没必要那么兴奋。”寒雪凝问道：“后来4x的人去学校把你抓来了？”
    林牧道：“那倒没有。”转头对沐风道：“你说的对，我当时若不是兴奋的昏了头，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随即缓缓的道：“教授说这个论文好，如果能够深入挖掘就更好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教授顺口说说而已，但到了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一个人跑到基地来了。我在路旁安装了一些小型的感应设备，希望知道他们运送动物尸体的时间，以便取得更多的材料。谁想到...谁想到... ...”他连说了两个“谁想到”之后，两眼出神的望着天花板，忽然怔怔的道：“身边一阵急风吹来，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黑，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有光照了过来，我睁开眼一看，人就在这里了。”
    林牧说完这句话后，痴痴地出神，思绪似乎还回荡在当时的奇遇之中。沐风见他浑浑噩噩的样子，正想开口问，突然听到长廊尽头的拐角处有声音响起，他把脸贴在铁门上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推着一辆小车慢慢地走了过来。
    那人推着车，走到一个关有人的房间前，便按照里面关着的人数，放下同样数量的饭盒。不一会儿，来到了沐风和寒雪凝的房间前，放下两份饭盒后，推车便走。
    沐风急喊道：“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那人更不理会他，又在对面林牧的铁门前放下一份饭盒，然后将推车掉头，迅速出去了。
    林牧笑道：“好了，你们应该也饿了，快吃饭吧。”说完又轻轻地，自言自语的道：“这里有杂志，有厕所，有洗浴，有不错的食物，除了自由，其他的都不错... ...”
    沐风无奈，只得将饭盒拿了进来，递给寒雪凝一份。打开盒盖，见里面有一人份的大米饭，一只烤的焦嫩的鸡腿，一碟小炒黄牛肉，一份炒青菜和两只鲜橙。这伙食确如林牧所说，一点也不差。
    沐风看着手里的饭盒，对寒雪凝道：“你说会不会有毒？”对面林牧已经在吃了，听到他说起，忍不住笑道：“他们要杀人没必要那么麻烦的，放心吧，我吃了一年了。”
    吃过饭，两人靠在墙上休息，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房间里的光线慢慢变暗，似乎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沐风看着前方的铁门，低声道：“我好久没有这么清闲了。”寒雪凝道：“那就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沐风点了点头，慢慢闭上眼睛。
    时间安静地流淌着，不知不觉中，沐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广阔的草地上，只身一人。周围一片黑暗，天上层云遮蔽，一颗星星也看不到。正自感彷徨时，头顶上一束淡淡的白光突然照射下来，正好落在跟前。他抬头看去，只见云层深处，在那极高的地方，似乎隐藏着一部无比巨大的机器。
    他伸出双手，只觉得天空是那么的高，云层深处的机器是那么的遥远，在它面前，一切都显得渺小，而脚下这一束光，是希望？或是末日前的警告。
    他身子一阵扭动，随即惊醒过来，知道已从梦境又回到了现实，看着周围的白墙铁门，想起发生过的事，心里感到一阵阵迷惘和压抑。
    寒雪凝柔声道：“怎么啦？是不是睡得不舒服？”沐风见房间外的灯光渐渐变得明亮，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林牧在对面答道：“早上啦。”沐风“哦”了一声，见铁门边上
    不知何时已摆放了两份饭盒，问寒雪凝道：“你怎么不吃？”
    寒雪凝笑了笑，道：“等你一起吃呀。”走到门口，取过饭盒，递给沐风一份。沐风接过了，默然道：“会不会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了。”寒雪凝道：“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
    沐风一想也是，被关着的这些人，能出去早都出去了。打开饭盒，见里面是三个包子，一个鸡蛋，一碗稀粥和一小份咸菜，饭菜虽好，却没有什么胃口。
    吃过早饭，两人靠在墙边。寒雪凝抬头看着屋顶，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人死了，也许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有时候活着会感到绝望，但是绝望并不等于没有希望，而希望，通常会来的比较晚而已。”见沐风不做声，又道：“跟我说说你吧。”沐风道：“说我？说我什么？”寒雪凝道：“我想了解你呀，你的经历，你的朋友，你喜欢的人... ...”顿了一顿，道：“我是指你的父母... ...”
    沐风心情烦闷，摇了摇头。寒雪凝握住他手，嗔道：“反正现在没事，我想听你说话解闷。”沐风见她一脸娇憨，不忍拒绝，淡淡的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爸爸只知道赌博，多大的家产也挥霍没了。有时候我真觉得没有这样的父亲才好。虽然如此，我小时候过得也还不错，我一直在外婆家里住着，我外婆对我非常好，还有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这样看来，我实在比很多人要好得多了。”
    寒雪凝轻轻道：“对不起，我没想到。”随即道：“谁都有不开心的时候，只有开心和不开心交织起来，才是一个人完整的回忆，不是吗？”又问道：“那你没跟你妈妈住在一起吗？”沐风道：“我从小就跟外婆住在一起，后来妈妈也搬过来，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寒雪凝点点头，不在说话。
    沐风微闭双眼，轻声哼起歌来。寒雪凝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只觉得曲调柔和优美，但也透出一股岁月的疮痍和命运的无奈，遂问道：“这是什么歌？曲子听来倒挺忧伤的。”
    沐风微微一笑，轻轻唱了起来：
    我站在这里，
    不想再远去，
    静静地看着，
    行走在斑驳道路上的人们。
    风中轻轻吹来一阵，
    熟悉的薰衣草芳香。
    就像轻装别离的孩子，
    看到梦中熟悉的故乡。
    经过了多少年流浪，
    也忘却不了当初的梦想。
    如今还剩下什么，
    是孤独的岁月轮廓。
    路上的人们聆听我述说，
    哪天你也会回到这里。
    我站在这里，
    不想再远去，
    静静地看着，
    行走在斑驳道路上的人们。
    那天上变幻的云彩，
    是不是黑夜的徽章。
    曾经擦肩而过的记忆，
    此刻又回到我的心房。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是十字路口之外的黑暗。
    无法救赎的忏悔，
    将变成哀伤的毒药。
    也许有一天我又将离去，
    然后将这个地方遗忘。
    他唱到后来音调渐渐升高，两眼盯着前方，默默出神。寒雪凝听他歌声里有说不出的惆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默默地往他身旁靠了靠。
    突然间，两人身后的墙壁里发出一阵一阵的轻响，跟着便传来微微震感，仿佛地震一般。震动持续了一会儿，又有“嚓嚓嚓”的声音传来，且越来越近。
    沐风感觉不对，将寒雪凝拉到铁门边上，两人惊疑地盯着晃动得越来越快的墙面。
    对面林牧也走到铁门边上，隔着长廊往这边看过来，急问道：“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沐风大叫道：“不...不晓得，不像地震，好像是墙后面有什么东西。”
    刚说完，墙壁后面发出“咚咚”的巨响，整个墙面剧烈抖动，紧接着从墙壁中间出现一个小小的破口，从破口处往周围泛出丝丝裂纹。
    只听得砰一声大响，墙壁上破开一洞。寒雪凝盯着洞口，突然大叫一声，满脸惊惶，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巨爪，从洞里面伸了进来。
    沐风见那爪子粗壮异常，是成年人大腿的三倍左右。他刚开始也吓了一跳，但跟着脸上现出兴奋的神色，见那爪子还在洞口摸索，便试探着对洞内喊了一声：“是...是兔子吗？”
    那爪子明显停顿了一下，跟着又伸进来一只同样粗壮的巨爪，并且疯狂地往外抓刨，以扩大洞口。沐风这时早已看出来了，笑着对寒雪凝道：“没事，没事，是我朋友，咱们可以出去了。”寒雪凝颤声道：“你...你的朋友？什么...什么朋友？”没等他回答，又道：“好恐怖的朋友。”
    那两只爪子迅速地刨开一个大洞，跟着一个长满灰毛的大脑袋从洞口钻了进来，分明便是一只兔子的脑袋，只是太过庞大，光看那个脑袋就跟个小车头一样。
    沐风又惊又喜，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灰毛兔子耷拉着耳朵，两眼盯着沐风，鼻子一抖一抖，突然说一句人语来：“他们...来了...人，走...走快。”寒雪凝和林牧又惊又异，那兔子奇大不说，居然还会说话，太不可思议。
    沐风刚应了一声“好”，就听见长廊的出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对寒雪凝道：“快走，他们来了。”
    林牧在长廊对面冲着两人喊道：“喂，邻居，出去后想办法告诉外面的人，找人来救我们。”沐风一怔，随即回道：“恩，好的，我答应你，只要有办法，我一定回来救你们。”
    那兔子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急忙把脑袋缩进去，转身跑了。洞口处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左右两只手各拿着一个电筒，却还有另外两只手对着沐风一阵比划，嘴里急道：“走...走，兔子，前面，鹰...在等...外面。”原来刚才说人语的，竟是这只有四条手臂的大猴子。
    沐风大喜过望，叫道：“猴子，你也来了，鹰也来了吗？”伸出手，去拉寒雪凝。
    那知寒雪凝却站着不动，她看着长廊，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知道来人定然不少。沐风急道：“你，你怎么啦？”寒雪凝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把他往洞口一推，说道：“你快走，等他们追过来你就走不了啦，我...我帮你挡住他们。”
    沐风急道：“不，要走一起走。”伸手便去拉她。寒雪凝左手一翻，迅疾地抓住他的手腕，右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推，将他推进洞里，柔声道：“我们一起跑不出去的，记住林牧的话，要想办法回来救我们。”想了想，又道：“但是出去后你要躲一阵子，4x的人肯定会去你们学校找你的，风头过了之后，在想办法。我...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放开沐风的手，转过身去。
    沐风大喊道：“不行，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又待抢上去拉她，那猴子见状，马上丢掉手电筒，四只手抓着沐风，连拉带扯，往外拖去。
    沐风被猴子拉着，回头一望，只见房间里，寒雪凝面对铁门站着。霎时，门被打开，一群穿着4x制服的人冲了进来。寒雪凝用瘦弱的身影，硬生生将那些人拦在铁门之外。
    她听着沐风在洞内叫喊，声音越来越远，知他已经往外去了，轻叹一声，见铁门开处，已有两三个人先后来到跟前。林牧隔着铁门大叫：“喂，你们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高个子听到林牧的叫喊，看了寒雪凝一眼，想绕过她身旁，往墙洞内探去。寒雪凝“嘿”了一声，右手微抬，手掌对着那高个子脖子处切去。“波”一声响过，她手已收回，那高个子只觉眼前一花，往地上一跪，跟着倒地不起了。
    跟在高个子身后进来的人，虽没看清他是怎么被打翻在地，但总算知道是眼前这个少女所为，纷纷把视线从洞口移到她身上。站在前面的两个人见寒雪凝站在洞口前，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向她扑过来。寒雪凝冷笑一声，左手扫过，击在第一人小腹，跟着右脚抬起，对着另一人下颚踢去。“波波”响了两声，那两人已躺倒在地上，扭动半天也爬不起来。
    这时，从长廊外又跑进十多个人来，他们见三人被打到在地，纷纷冲上前来，将寒雪凝团团围住。林牧隔着铁门大声叫骂，众人哪里理会。刚要动手，人群外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慢来。”众人住手不动，但依然将寒雪凝围在核心。只见站在门口的人迅速让开一条过道，冷子扬面带微笑，缓步走了进来。
    寒雪凝冷冷一笑，说道：“怎么样，想动手？”冷子扬也笑了笑，道：“岂敢，三原社的大小姐，身手果然了得，幸会幸会。”寒雪凝一怔，说道：“你...你怎么知道？”原来她进基地之前，早已将胸牌收了起来。
    冷子扬摆了摆手，道：“你昨天进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了，虽然我从没见过你。不过话说回来，不说三原社，即便是全球来讲，要找出一个天生丽质，又身手了得的女子，恐怕也不容易。”
    寒雪凝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冷子扬继续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但是很抱歉，这里没有你们需要的东西。”顿了一顿，又道：“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好，我们两家能够化解当然最好，若是不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寒雪凝瞪了他一眼，大声道：“不要假惺惺的了，既然被你们抓住，我无话可说。将来同样会有人把你们的帝国也踏得粉碎。”
    冷子扬哈哈一笑，并不生气，笑道：“未来的事，那是说不好的。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为什么你让那小子跑了，却自愿留下来挡住我们？”说完，神色古怪的看着她。

 7、远航

    寒雪凝脸上一红，一扭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冷然道：“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动手就是。”冷子扬加重语气，问道：“你真不怕死？”寒雪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不说话，算是默认。
    冷子扬声音放缓，道：“既如此，我也不杀你，只是你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说完，命人将她重新换了一个房间，然后带着其他人扬长而去，就好像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寒雪凝蹲在墙角，将头伏在手臂上。林牧见人都走了，对她道：“放心，他会回来的，我看得出来，他说话算话的。”寒雪凝抬头看了一眼林牧，感激似的笑了笑，也不说话。良久，轻轻哼起沐风唱过的那首忧伤的歌曲。
    沐风被猴子在黑暗的洞里拖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阳光直射过来，非常刺眼。猴子将他从洞里拉出来，往地上一放，便对着守在洞口的兔子大做动作，那兔子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往后狂奔而去。不多久，又往回冲了过来，它四肢用力，每扑腾一下，都感觉地面在颤抖，快到洞口时，扬身一跳，庞大的身体瞬间飞到空中。
    沐风在地上看着，见它跃起时，已猜到它要干什么，大叫一声：“不！等等！等等！”却哪里还来得及，眼见它如同一辆卡车一般，从空中直扑下来，正好落在洞口附近。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那洞口和连着的地面的一大段地方瞬间坍塌下去，堵得严严实实。
    沐风跑到猴子身旁，抓着它的肩膀使劲摇晃，大叫道：“你把隧道堵了，她怎么办，她怎么出来？”这个她自然是说的寒雪凝。忽然身旁一声凌厉的啸鸣，跟着一只巨大的翅膀横扫而来，卷起一股疾风，“呼呼”作响，生生将他和猴子吹分开去。
    沐风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威武的双头白雕站在猴子身边，两眼威严地看着自己。沐风被风一吹，冷静下来，带着抱歉的语气对猴子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急躁了...不过，不过... ...”他双手拉扯着自己头发，大叫道：“啊，怎么办，她肯定跑不出来了，都怪我，我一定要想办法去救她，对了，我要把他们都救出来。”
    猴子握住他双手，慢慢的道：“现在...不能去...你，不能去，我们...和兔子，鹰...要离开了...不回来了。”沐风一呆，问道：“你们不是去非洲了吗？”猴子道：“本来去的...鹰爱的...食物，忘记...在你那里。”伸手指了指自己，道：“我...去取的时候，你的字...我看到了...桌子上。”
    沐风听明白了，心道：“是猴子看到我留给小胖他们的纸条，才来救我的。”听猴子又道：“鹰说...怕有危险，你一个人，以前...我们一起去，这次...你一个人，不好，等很久...不看到你出来。鹰说，你救了...我，和他们，这次要...救出来...把你。兔子，耳朵好，听到你唱...才找到你。”
    原来沐风曾在调查4x基地的时候，偶然救了这三只动物，它们有恩报恩，又帮助他潜入基地，获取了很多外人难以收集的信息。寒雪凝跟随沐风进入基地的那条秘密通道，便也是这灰毛大兔子挖掘出来的。
    沐风热泪盈眶，感激地看着它们，拥抱了猴子，又拍了拍兔子巨大的脑袋，抚摸了一下鹰的翅膀，良久，才道：“嗯，你们以后也要小心在意，我知道你们害怕这里，但你们肯冒着危险过来救我...谢谢...谢谢你们所做的一切。”抹了下眼泪，又道：“你们去非洲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在回来了，过全新的生活，你们一定会幸福的。再见，朋友们，我永远会记得你们。”
    猴子、兔子和鹰冲他点了点头。猴子挥手道：“再见。”翻身爬到鹰的身上，鹰展翅一振，破空而起。兔子回头看了看沐风，沐风冲它一笑，挥了挥手，兔子转过头去，四脚翻飞，跟着鹰的方向跑去。只见阳光下两个黑影越来越远，一点一点，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沐风返回学校时，已是下午。他走到校门口，突然想起寒雪凝的话来，心中砰砰乱跳，寻思：“冷子扬会不会已经在学校里等着我了？赵教授会不会就是他们的人？若是自己又被抓回基地，那寒雪凝和猴子他们就白白救我了。”
    转身走到学校的围墙边上，竖起衣领，又想道：“如果我现在去报警，警察会不会相信我？”一想到报警，又觉得这个事情警察不但管不了，还有可能被4x发觉，打草惊蛇。
    他虽一门心思地想要救人，却也不傻，没有把握的事绝不会去做。此刻呆呆地站着，愈想愈急。现在不说救人，就是找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嘴里不住念道：“难道真的要躲一阵吗？又要躲到那里去？躲多久？最重要的，我要想一个什么办法去救他们？”
    正胡思乱想时，不觉身后悄悄地伸过来一只胖手，按在他的
    肩膀上。沐风心里想事，一时间竟未察觉，过得一刻，才发觉背后有人，霎时只感到一条冰线直串上脊柱，猛地大叫一声，急转过身来。
    只见背后那人也吓了一大跳，一张胖脸登时涨得通红。
    沐风看清楚来人，长吁了口气，大叫道：“小胖，你特么干什么，想吓死我啊。”背后那人正是小胖。只听他也跟着叫道：“我才大吃一惊好不好？你怎么在这里？”
    沐风一时语塞：“我...我... ...”小胖摆了摆手，道：“好啦，找了你半天了，你宿舍门也关着，原来躲在这里，那正好了，快走吧，明天晚上的船。”
    沐风有些茫然，道：“船？什么船？”小胖一脸诧异，翻了翻白眼，叫道：“怎么才一天就忘记啦，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出海么？还有，你小子昨晚去那里了？”沐风这才想起要跟苏晴儿、小胖和颜希三人一起出海。
    当他还在4x基地的时候，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心情一度大为焦躁不安。而此时他心里想着寒雪凝，竟也没有了出海探险的兴致，喃喃的应道：“哦，这么快？好，好的。”
    小胖也没发觉他有异样，道：“嗯，颜希和晴儿准备东西去了，让我来找你。你要不要准备一下？”沐风仍心不在焉，只道：“好...好的...我就去准备。”小胖笑道：“好，我们今晚在火车站等你，记住，十点，也就是二十二点之前，你可要到啊。”
    沐风也不知道怎么和小胖分开，又怎么回到的宿舍。他随手拿了几件衣服装好，便去了火车站。来到进站口，远远看到苏晴儿、小胖和颜希已经等在那里了。
    苏晴儿见沐风来了，笑容满面，迎上去道：“你昨晚去了那里？我们在实验室等了好久你也没来。”小胖和颜希也走了过来，颜希笑道：“要不是前面小胖说已经找到你了，我们就要去你家找你了。”小胖道：“就是，你手机也关了，我们差点报警。”沐风连声道歉，说道：“没什么，这不是来了么。”颜希道：“好了，来了就好。票都买好了，晚上十点的车，正好睡一觉，明天下午就到。”
    颜希买的卧铺票，正好四个人都在一起。上了火车，沐风往上铺一躺，也不说话。而他们三人却兴奋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苏晴儿见沐风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躺着，心中生疑，轻声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沐风不答，长长地叹口气。小胖嘻嘻一笑，说道：“你这声叹息是想表达你心情不好么？”沐风慢慢的道：“没有，只是没想到突然间就要去，其实感觉也就那么好吧。”
    三人听他说话的口气，料得他心情多半是低落到了极点，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颜希“嗯”了一声，说道：“老船长早准备好了，因为这次我们跟他的航线高度一致，所以计划提前了。”说着转过头来，看着躺在上铺沐风，道：“你还记得前年我们去西藏的时候，在拉萨附近迷路了吗？”沐风缓缓地应了一声“记得”。颜希接着道：“当时小胖自认为知道路怎么走，结果七拐八拐，离布达拉宫越来越远了... ...”
    小胖白了颜希一眼，叫道：“这陈年旧事还提来干嘛？”颜希也不理他，继续道：“其实当时只要我们四个人商量一下，也不至于会迷路，有时候一个人主意在多，也不如四个人一起想办法来得快。”
    沐风沉默了一阵，起身从上铺跳了下来，坐到下铺床边，见三个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不是我心里有事，你们都能看出来啊？”小胖摇摇头，道：“也还好啦，你就差写在脸上了。”沐风苦笑一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是这样的... ...”遂将寒雪凝来宿舍找他，两人一起去4x基地，结果双双被抓。后来因为寒雪凝的阻挡，猴子、兔子和鹰的帮忙，自己才得脱困境。种种经过，也不隐瞒。
    三人听后都大吃一惊，便是在听故事一般。过了许久，颜希才道：“原来你昨天又去4x基地了，你小子胆子还真大。”
    小胖瞪大眼睛，问道：“风子，你昨天一天会不会都是在宿舍睡觉，又做梦了吧？跟卡车一样大的兔子...真...真的有吗？”说完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苏晴儿和颜希见状，心笑道：“这个吃货。”
    苏晴儿眨了眨眼睛，明眸善睐，轻声道：“那个女记者...很漂亮吧？”三人听了，都是一怔。小胖和颜希从小就知道她喜欢沐风，只是对方木头脑袋一样，一直都没有发觉。一个柔情似水，默默爱恋；一个呆头呆脑，却总是欠了一根弦。
    沐风愣了愣，点点头，道：“漂亮吧？可能是，我没仔细看，不过她人很好，如果没有她，估计我也出不来了。”苏晴儿“哦”了一声，带着调侃的语气笑道：“那下次碰到她，得好好谢谢她啦。”颜希轻咳一声，说道：“好啦，我看你这一段时
    间也别回学校了，这次出海来回，保守估计也得一个来月左右，等回来后你再躲一阵子吧。”
    沐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恨恨的道：“4x都不是好人，不但研制生化武器，做动物实验，还私自扣押公民。我现在就是放心不下基地里面的人，他们看我跑了，会不会...会不会把剩下的人都杀掉？”语气甚是惊恐。
    小胖道：“你是说消灭证据么？那也是有的。4x的人怕你把这事抖出来，就把关着的人都杀掉，这叫做死无对证。”
    苏晴儿啐道：“说的好像你看到了一样。”见沐风一脸担忧，安慰道：“如果要杀他们，早就杀了，还用得着关那么久吗，你不是说还有关了两三年的吗？再者，他们抓住你们后，不是也没杀你们吗？”颜希也道：“嗯，我觉得也是，你看，4x会做些违法的事，但是杀人估计还不至于，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
    沐风点点头，说道：“我也想过这一层，那...那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都救出来？”三人心中一凛，都觉救人这事倘若纸上谈兵，四人还可以出些主意，但若当真去做，实是千难万难。静了好一会儿，颜希才道：“既然你决定救他们，那我们一起想办法，但是一定要等过了风头再说，4x这段时间也会防范的，别到时候人没救到，我们四个人也搭了进去。”小胖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苏晴儿忽然瞪了沐风一眼，嗔道：“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沐风微微一讶，随即笑道：“嗯，当然了，去哪里救人很是危险，晴儿可不能去。”苏晴儿听他语气中关怀之意甚浓，心里甜蜜，但表面上仍旧佯装出一副有气的面孔，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就因为我是女孩子么？既然这样，那我到时候偏就要去，看你能拿我怎么样？”沐风一愣，又猜不到她为什么生气，表情尴尬不已。
    他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虽说有时候也会闹点别扭，但十多年来也就区区数次而已。沐风呆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去，你们帮我想办法就行，我自己一个人去，我可不能失去你们。”见苏晴儿虽然扁起嘴，但映衬在美艳绝伦的五官上，无形之间又多添了一份可爱和俏皮，忍不住笑了笑，道：“晴儿，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苏晴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好啦，到时候一起想办法就是，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一转头，见小胖和颜希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偷偷直乐，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么？”颜希笑道：“哪能没见过，只是这地方这么小，我们两个就是想不看也难啊。”
    沐风见她不再生气了，欢然道：“那好，反正现在没事，大家一起想想呗。”小胖伸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叫道：“这么晚了，想什么想，明天上船在说吧，听说要十来天呢。”说完自顾自爬到对面上铺，倒头便睡。颜希也道：“好啦，时间不早了，你也睡吧。”苏晴儿道：“你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有些事不是你着急或者想去做，就能做到的。”忽听小胖接了一句：“对，那叫欲速则不达。”
    沐风见大家也确实都倦了，便起身回到自己铺位。
    火车疾驰，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有一两盏灯光闪烁，却也是一瞬之间。
    第二天下午，四人到了广州。颜希一下火车就给老船长打电话，通完话，对三人道：“还蛮顺利的，老船长说今晚十点开船，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了。”四人也不休息，打了车直奔海港。
    到港口时，天色已晚。海边停泊了数不清的大小船只，放眼望去，一片灯火通明。颜希掏出手机给老船长打电话，小胖指着前方道：“你们看，这样的景色平时很难看到吧。”
    突然，一阵汽笛声响起，沐风脑袋嗡地一震，耳内阵阵轰鸣。汽笛声过后，他只感觉眼前的场景变得似成相识：身边小胖笑指前方，苏晴儿顺着小胖手指的方向看去，颜希在旁接着电话，一切都好像发生过，却又丝毫想不起来。寻思：“我又没来过这里，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大脑飞速转动，但越去想，那画面便越模糊了。
    忽听颜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喂，你还发什么呆，快走啊。”沐风随口应了一声，这才发现三人都已经走到前面了，于是急忙追了上去。
    颜希一路看着停泊的船只，手指一个个点着，嘴里默数。不久，来到一艘大货船边上，喊道：“到啦，就是这条船了。”
    沐风抬头看去，见这船有近200米长，好像一跳钢铁巨蟒，横卧在水面上。只是在油绿色的船身上，或多或少地点缀了一些岁月留下的斑驳。
    几十个年轻的水手陆续往甲板上搬运货物。在船头处，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一张古铜色的脸膛，须发白多黑少，料来多半就是老船长了。只见他双手倚在船舷的横栏上，叼着烟斗，笑眯眯地看着四人。

 8、表白

    颜希向老船长挥了挥手，带着三人登上甲板。老船长迎上前来，笑容满面，道：“这次你们怎么想到出海去玩了。”颜希笑道：“不是玩啊，舅舅，我们是去科学探险。”
    三人听颜希叫老船长做“舅舅”，都很讶异，齐问道：“他是你舅舅？”
    老船长依然笑容不减，说道：“是啊，他没告诉你们吗？这小子... ...”小胖道：“你以前怎么没说过你还有个当船长的舅舅？”颜希道：“你们又没问过，我想你们来了，自然就会知道啦。”
    老船长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水手喊道：“还差多少货物没上船？”有人答道：“就几个箱子，快了。”老船长大声道：“好，晚上十点，准时起航。”转头对四人道：“我们的航线是从广州出发，到澳洲的敦斯维尔，经过菲律宾和新几内亚，颜希跟我说了，我会顺路去你们说的地方停留两天。”颜希笑道：“好啦舅舅，我们先去房间整理一下，晚上再聊。”
    当下带着三人往船舱走去。颜希一边走一边道：“老船长特意给我们留了一处不错的地方。”苏晴儿笑问：“你到底是叫他老船长还是舅舅？”颜希道：“背地里可以叫老船长，当面就叫舅舅好了。”
    小胖咕哝道：“还舅舅呢，顺道去一趟，还收我们钱。”沐风笑道：“好啦，人家是要送货的，又不是专程送我们，我们去的地方离他们的预定航线不近，人家不要油钱吗？”
    进了船舱，往下走了一层，颜希便道：“到了。”指着楼梯口靠左边的一个房门，说道：“就是这个房间了。”推开房门，只见这房间不大，倒也干净整洁。正对着大门往里，有一张上下铺的双人铁床，在进门的右边，也有一张同样大小的床，正好够四人休息。房间左边还放有一个书桌，上面有一个台灯和几本泛黄的杂志。
    沐风见小胖从身边挤了进去，眉开眼笑，笑容古怪，便猜到他要去占右边床的下铺，迅速将装着衣物的行礼包往下铺一扔，嘴里喊道：“好啦，我占了。”
    “我擦。”小胖收不住脚，直接趴到了床沿上，大叫一声，又起身往最里面的床铺跑去。不料竟被苏晴儿抢先一步，一屁股坐在上面，见小胖过来，遂做可怜状道：“你舍得让一个女生爬上爬下的吗？”小胖一脸无奈，愁眉苦脸的道：“好啦，好啦，让给你了，我看你们真是天生一对，抢下铺都一样快。”回头对颜希道：“咱哥俩就是睡上铺的命吧。”
    四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床铺。那房间的墙壁上有一个圆形的舷窗，正好开在苏晴儿床头的墙壁上，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景。苏晴儿坐在床上，从窗口往外看去，只见夜色如墨，窗外除了船上的灯火，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小胖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张世界地图来，贴到墙上。这地图上标注有一个红点，那红点的位置在新几内亚附近的一处海岛上，还写上了具体的坐标，正是他们破解了信息来源的地方。
    小胖把地图固定好，连打了几个哈欠，说道：“在这船上呆上十来天，那要无聊死的。”颜希在沐风床的上铺，听到小胖说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不会无聊的，老船长很喜欢打鱼，明天你可以见识一下在海里捕鱼哦。”沐风问道：“他这不是货船吗？怎么还有闲工夫打鱼？”颜希道：“是啊，不过他送货物要价不高，而且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所以在时间上很宽松，如果看到鱼群，他都会停一下的。”
    沐风点点头，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苏晴儿床边，说道：“晴儿，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从内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但是连按了几下也没亮起来。
    苏晴儿问道：“什么？”沐风道：“手机没电了，你等一下。”将手机接到船上的电源，然后开机，自言自语道：“幸好我把手机放到里面的口袋里了，他们只拿走我的包，却没有搜身。”
    小胖听到他嘀咕，从上铺上跳了下来，兴奋地问道：“你拍到4x基地的机密了对不对？没准我们可以用这个跟他们交换一大笔钱，哈哈哈。”嘴里叫着，便要上来抢看。沐风手往上一扬，说道：“不是什么机密，就是几张照片而已。”打开手机相册，递给苏晴儿，说道：“你看看这个。”
    小胖怒道：“为什么就给她看，不给我看？”沐风笑道：“你是学机械工程的，专业不对口啊。”
    苏晴儿接过手机，问道：“是什么？”沐风道：“这是我在4x的实验室里发现的，他们标注着‘原液’两个字。虽然这个液体和以前在4x基地外被污染的草地颜色一样，但我觉得不是一种物质。”
    苏晴儿没等他说完，俏脸一板，说道：“你这次想起我来啦，以前你都是偷偷的去，怎么不告诉我们？”沐风赔笑道：“是因为...因为那三只动物怕别人知道，让我保守秘密。”苏晴儿道：“那现在就不怕了？”沐风点点头，道：“嗯，它们三个去非洲了，可能以后都见
    不到啦。”见她脸上阴晴不定，又嘻笑道：“下次我去那里都告诉你好不好？好晴儿，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了吗？”
    苏晴儿这才抿嘴一笑，正要说话，小胖忽然插道：“你们这是讨论问题么？我看是打情骂俏，咱能不能严肃点儿。”沐风脸上一红，看了看苏晴儿，心里却想：“这十几年的时间好快，晴儿可不是那个擦着鼻涕的小姑娘了。”只听苏晴儿笑道：“你也想打情骂俏么？快找颜希去。”颜希正躺在上铺看手机，听到这里，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道：“你们三个说事，我怎么还躺枪了？”
    沐风冲小胖摆摆手，道：“好啦，你不是一路上喊累么？赶紧睡觉去吧。”小胖伸了个懒腰，说道：“好，就不打搅你们了，真是重色轻友。”沐风笑道：“是又怎么样？谁叫我和晴儿关系好。”转头对苏晴儿道：“对吧？”突然发现她长睫垂下，脸上红红的甚是可爱，不禁心里一荡，忙稳了稳心神，问道：“你觉得有没有一种人工合成的非生命液体，但是带有遗传基因，可以自我复制？”
    苏晴儿点点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因为基因复制的原理并不复杂，只是要完成这些步骤需要的外部的操控就很多了，我觉得实际上会很难。那天你在学术会上说过，那种墨绿色的液体含有dna物质是不是？”沐风道：“是啊，你还记得。那是我在4x基地外的草地上收集到的，我拿回去培养之后，那些物质居然还可以自我复制，但过几代之后就全部枯萎了。”
    苏晴儿问道：“你是说枯萎？”沐风道：“是啊，那些液体慢慢失去水分，变成淡黄色，一碰就碎掉了。”苏晴儿想了想，说道：“那些液体有可能是一种真菌的混合物，他们可能改造了真菌的一些性状，也有可能是培养出了一种新的菌种。至于作用，也许是用来渗透到动物体内，来修改其基因链或是体内细胞。”
    沐风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物质，却并非真菌，或其他生命体？”苏晴儿笑道：“你以为他们是上帝啊。人类的现代化成果很多都可以归纳为仿生学，自创式的东西其实不多。某些生物具有的功能比任何人工制造都要优越。人类认识自然的意识产生于大脑，而大脑本身又是自然的产物，这就是一个瓶颈。”
    小胖在上铺回了一句：“那你看我的手机就是我自己改造的，没有抄什么生物。”苏晴儿问道：“你手机的定位系统跟蝙蝠那个早？”小胖沉默一会儿，支支吾吾的道：“我的手机...嗯...接收功能比蝙蝠好...而且我也不是根据蝙蝠创造的...不算仿生学。”沐风也不理会他胡扯，继续道：“这次去实验室，发现他们还在做大量的配制实验，我不知道那原液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4x所研究的东西并没有成功。”
    颜希道：“你那三个动物朋友，不就是动物试验变异的吗？”沐风一拍大腿，说道：“对啊，这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的试验可能还在进行，只是猴子它们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还有，在我被关着的房间对面，有一个叫林牧的同学，他也发现了大量的变异动物的尸体。证明他们的活体试验，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呢？”回想起林牧的所见所闻，又道：“不知道他们为了做试验，弄死了多少动物。”
    他想了一阵，也无头绪，突然又想起一事来，“啊哟”一声大叫，颤声道：“他们...他们抓了那么多人关在那里，是不是...是不是在等着动物试验后，下阶段就做人体试验？”
    上铺的小胖跟着道：“这个真心有可能的。”沐风急道：“要不要打电话报警？那里除了寒雪凝和林牧之外，还关着好多人呢。”
    颜希见他脸色惨白，跳下床来，说道：“报警的话可能不会有什么用，现在国家正大力支持他们，即便有人去调查，最多也就是走一下形式，搜不出什么证据。而且报警的话还会打草惊蛇，4x的人肯定会将那些被关着的人转移，那我们就更难救他们了。”
    沐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该怎么办呢？”苏晴儿知他性子，温言道：“我们慢慢想办法吧，但不管如何做，你最好要冷静些，你现在知道他们很多事情，他们没准正盼着你跳出来呢。嗯，至于做人体试验，目前我们也只是猜测，毕竟你说过，不是还有人被关了好几年吗？”
    沐风听她分析的有道理，点头道：“希望如此吧。”苏晴儿道：“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瞧他们暂时也不会有危险，待我们回去了，再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四人回到各自床上，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大家坐了一天火车，也都非常疲倦了，灯也没关，便相继睡着了。
    第二天，沐风还懒在被窝里，突然感觉船往左边微微一摆，跟着就听到众人兴高采烈的呐喊声。他睡眼朦胧地抓过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10点了，环视一圈，见三人的床铺都是空的，急忙坐起身来，穿衣
    洗漱，走出船舱。
    来到甲板上，只见老船长和一群水手正围在船舷处。苏晴儿、小胖和颜希也在其中，人人均是兴高采烈，洋溢着欢声笑语。
    沐风跑上前去，拉着小胖道：“你们在干嘛？”还没等小胖回答，便已经看到甲板上堆满的各种海鱼海鲜。老船长抽着烟斗，见他来了，笑着对四人道：“今天大丰收，你们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可以自己去厨房做，也可以请厨师帮忙。”沐风欢呼一声，赶紧蹲到苏晴儿身边，在海鱼堆里翻找起来。
    他蓦地看见一只青色的大龙虾，正往一只大肚鱼的肚子地下钻去。这龙虾个头很大，两只大钳子挥来舞去，威风凛凛。他赶紧伸手抓起，放到脚边上的竹筐里。那龙虾的屁股在手里不停地扭弹，显得精神十足。
    苏晴儿问道：“你喜欢吃龙虾吗？”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臂，在鱼堆里趴找，说道：“我记得还有几只的，我找一下。”
    小胖眼疾手快，也翻出一只龙虾来，对颜希道：“原来龙虾是跟鱼一起捕捞的，我以前还以为是钓上来的。”颜希笑道：“不是的，龙虾是用一种专门的网箱捕捞的，只不过抓上来后先放到这里，然后才打上其他鱼来，结果龙虾就压在下面了。”
    苏晴儿在鱼堆里翻找了一阵，果然又抓出一只龙虾来，转身递给沐风。沐风忙伸手接过，右手抓着龙虾的头壳轻轻提起。这只龙虾比刚才那只个头小了一些，但如在城市里，还是属于比较少见的“大块头”了。
    沐风心中高兴，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穿过龙虾，落在一旁的苏晴儿身上。
    他愣了一下，知道这是余光强迫症，但凝神看去，发现苏晴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点花连衣裙，嘴角微笑，柳眉下大大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地上。只见眸似繁星，如水般清澈流动，脸上一抹胭红若霞，亦真亦幻。海风吹过时，将她长长的青丝卷起，仿佛烟波浩渺，如星云层叠，带着清新的海水咸味和她发丝的淡淡幽香，缓缓萦绕在身旁，挥之不去。
    这一刻，他竟看的呆了。
    苏晴儿感到身边异样，抬起头来，见沐风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俏脸更红，嗔道：“看什么呢？”沐风回过神来，右手抓着龙虾，左手却不知道往那里放了。尴尬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事来，急忙道：“对啦，我...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苏晴儿笑问：“是什么？”
    沐风将龙虾放到竹筐里，伸手在内衣口袋里摸了摸，心里一喜：“还好，东西还在。”伸出手掌，摊开来，只见手心上是一枚金红色的玫瑰花胸针，那花瓣上的光影随着光线流淌，绚烂夺目。
    沐风红着脸，轻声道：“送给你，我猜想你可能会喜欢，不过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语无伦次，将胸针放到苏晴儿手中。
    苏晴儿又惊又喜，将胸针拿在手里，不住地把玩抚摸，满脸欢欣，对沐风道：“这么精致的东西，你在哪里买到的？很贵吧？谢谢你，我很喜欢。”沐风结结巴巴的道：“不...不是买的，是...是... ...”心想道：“我要不要告诉她是在4x基地里偷的？”苏晴儿见他欲言又止，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心中忽地一颤，害羞地笑了起来。
    沐风见她娇羞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阵荡漾，正要去拉她的手。这时候蹲在一旁的小胖却不合时宜地喊了一句：“好啦，一起抬到厨房去，我都要饿死了。”沐风只得应了一声，看了眼身旁的竹筐，早已经装满了各种海鲜。
    颜希笑道：“平常在内地吃海鲜好贵，今天你们随便吃了。”一瞥眼，见沐风和苏晴儿脸上红红的，也不知道他俩人刚才说了些什么，耳听得小胖不住地催促，便也没问。
    四人把竹筐抬到厨房，和厨师一起做好了海鲜大餐，装了满满一大盆。
    回到房间，小胖和颜希边吃边聊，沐风和苏晴儿话却不多。只听小胖道：“所以说还是海边好，想吃什么有什么，我们市里这东西可贵的很了。”他也不用筷子，随手抓起一条大鱼，问颜希道：“这是什么鱼？”颜希笑着道：“我哪里知道，我也就是小时候跟着舅舅出过两次海，这是第三次。”
    沐风敲开一只龙虾，将尾部的壳剥去，递给苏晴儿，道：“你尝尝看，味道很不错的。”苏晴儿“嗯”了一声，接过来，也不说话，低头吃了一口。
    颜希见他们两今天古里古怪的，笑问：“你们今天怎么啦？”随即道：“风子你倒挺献殷情，怎么不给我和小胖剥一个？”沐风低声道：“你们自己的手呢？”
    小胖哈哈一笑，对颜希道：“你不要管，他们是斯文人，吃饭可不就是这样子咯。”说着又抓起一条鱼来，说道：“你看这鱼，平时吃的多，可不就肥肥胖胖的，好比一个人过日子，哪有什么忌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所以就胖，胖的话肉也多，肉多了好吃。”一边说一边放到嘴边，大咬了一口。

 9、海盗

    颜希笑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胖伸手抹了抹嘴角的油腻，指着盆里的两条小鱼，又道：“可是这两条鱼，你瞧，就好瘦啊好瘦，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三人盯着小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齐问道：“为什么？”小胖胖脸微笑，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因为谈恋爱了呗，所以吃东西就斯文了，一旦斯文起来，不就瘦了？”
    苏晴儿听了满脸飞红，沐风也很是尴尬。而颜希却已明白了，笑呵呵的对小胖道：“小胖，怪不得你那么胖。”小胖哼了一声，指着沐风的鼻子道：“现在名花有主，咱两个可都没什么盼头了。”
    四人初在船上，还觉得比较新鲜，老船长偶尔白天晚上打打鱼，大家帮着收网，捡海鲜。等船开过了菲律宾，老船长便连鱼也不打了。海上航行甚是枯燥，除了日出日落，周围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货船虽大，有时候却也像极了一个孤独的旅人，行走在茫茫的天地之间。
    一天下午，沐风一个人倚在船头，手里拿着速写本和铅笔，写写画画。海风夹着水花拍打在船头，带来一阵阵微苦的咸腥味。他抬头看去，只见太阳正坠落在地平线上，还剩下半个金红的焰火，余晖撒在海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金黄的船舷处，一个身影慢慢走来，全身被夕阳毫不吝啬地包裹着，轮廓边透露出来的光晕让沐风的视线变得模糊。这身影慢慢变大，直到近前，才从模糊中透出一张绝伦的脸庞，雪白的肌肤在红光下不住变幻，一点一点，如默片般宁静。
    “这里景色真美。”苏晴儿说道。沐风放下笔，微笑道：“是啊，这样的景色难得见到的。”
    苏晴儿看了看他手里的速写本，问道：“你画的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沐风将速写本递过去，道：“当然可以，不过里面也没什么东西，看了别失望啊。”
    苏晴儿接过打开来，翻到他画画的那一页，只见是一整版的船体素描，构图透视精准，光影也非常到位，笑道：“你素描越来越好了。”又翻到上一页，却是一整页繁复的公式和推算，再往下翻，十几页都是如此，其间还有不少他手绘的宇宙模型和粒子轨道简图。
    直翻到第一页上，见扉页处写着一首诗。苏晴儿一边看一边轻轻念道：“
    我已身在炼狱，
    死亡也不会恐惧。
    只希望肉体的消失，
    能够终结这灵魂的忏悔。
    梦魇在黎明前漫步，
    在寂静的马路上，
    陪伴我孤独地漫步。
    当我被黑暗笼罩，
    千万只手将我撕扯，
    撕裂于冰冷的马路之上。
    我痛苦地申吟，
    却没有人听得到。
    夜色一直持续，
    昏暗的路灯形同陌人。
    我已痛过千万遍，
    那句：‘来吧，胆小鬼！’
    再也说不出口。
    我无处摸索，
    无处藏身，
    赤裸裸地任由夜黑暗吞没。
    一次又一次，
    没有尽头。
    直到马路上洒满了鲜血，
    我痛苦地申吟，
    却没有人听得到。
    我已身在炼狱，
    死亡也不会恐惧。
    只希望肉体的消失，
    能够终结这灵魂的忏悔。”
    念完，苏晴儿皱眉道：“你为什么写这样的诗？”沐风默然，她又柔声问了一遍，沐风才道：“我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我的大脑，有时候什么都不想还好一些，但一开始思考，思想就好像漫天乱飞，一直给我捣乱。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做很多事都要重复想好几遍。以前还好，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苏晴儿问道：“你是不是好久没吃药了？上个月不是让小胖给你带药去了吗？”沐风眺望远方，慢慢的道：“其实我后来一直都没有再吃那些抗抑郁症的药物了，我查过的，那些药都有副作用。虽然可以暂时缓解5-羟色胺所引起的功能异常，但停药后基本都会反复。况且一直吃的话，人会变的迟钝，我宁愿现在这样，不想智力受损。”
    苏晴儿小声道：“你这样我总是不放心的。”沐风轻轻一笑，转过身来，握住她双手，说道：“好啦，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这种病只要不去理它，它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苏晴儿脸上一红，将温软的身子靠过来，头倚在他肩膀上，闭上眼，说道：“人生就是这样，上帝给了你聪明的头脑，但总也要你失去一些。”沐风喃喃道：“谁知道呢。”苏晴儿又道：“等放假了，我们一起去欧洲旅游吧？顺便散散心。”沐风道：“欧洲...欧洲，我们这次出海不也算旅游吗？”
    苏晴儿脸上
    又是一红，道：“当然不一样啦。我给你取个英文名字好不好？就叫wind，你看怎么样？”沐风笑道：“好，你喜欢就行。”两人经过上次赠送玫瑰胸针之后，便确立了情侣关系。
    沐风说了一会儿闲话，苏晴儿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就好像天地之间，大海之央，只剩下他们两人一般。
    沐风脸颊微红，只想两人就此抱着，谁也不动。正享受着这温柔时光，苏晴儿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道：“你看，海面上那是什么！”沐风一怔，循着她视线看去，只见离船几百米外的地方，隐约有一个黑色的点，在海面上起伏。
    沐风又揉了揉眼睛，那距离实在太远，不好分辨。回头对苏晴儿道：“你快去叫老船长来。”苏晴儿应道：“好。”转身跑去船舱。沐风将栏杆上的救生圈解下，见那黑点似乎也慢慢往货船靠了过来。
    不一会儿，苏晴儿带来了老船长，小胖、颜希还有一群水手也都相继来到甲板上。老船长用通话机指挥舵手，把船驶向那黑点。只见那黑点一点点变大，离到两三百米外时，才看清楚那是一支木筏，木筏上面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等船靠近，船上众人大声叫喊，木筏上那人才听到了，才慢慢坐起，冲船上的人挥手。沐风将救生圈一头绑了绳索，扔到木筏上，那人赶紧将救生圈套在身上，沐风和众水手合力将那人拉了上来。
    这人到了船上，只见浑身衣衫破烂，留着长长的胡须，金发碧眼，人高马大，显然是个欧美人。他胡子虽长的，但看眉宇间却显稚嫩，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年纪。
    小胖离那外国人最近，见他盯着自己，目光闪烁不定，开口道：“哈...哈喽，沃特一斯油内姆，买内姆一斯... ...”苏晴儿没等他说完，已笑弯了腰，笑道：“小胖，你研究生怎么考上的？”小胖脸上一红，怒道：“我是保送的，你有意见吗？”沐风也笑道：“好啦，好啦，你这张胖脸等下都丢到外国去了，我来问吧。”正准备开口，又想：“这人万一不是说英语的，又怎么办？”
    忽听那外国人用流利的英语向众人道谢，又道：“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你们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是来搭救我的。”
    老船长用英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流落在海上？”那外国人道：“您好，尊敬的先生，我叫杰克，是英国人，我是跟着我们公司的货船出海的，没想到三天前触礁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船长“哦”了一声，将烟斗放到嘴边吸了一口，说道：“听到这个我感到很遗憾，不过我们这船要去澳洲，你跟着一起去吧。”
    这几句对话，沐风、苏晴儿和颜希在旁听的一清二楚，除此之外，只有小胖“略懂”，而其他一众水手大多数对外语也只是一知半解。老船长给杰克也安排了一个房间，准备到了澳洲再交给当地的政府部门。
    四人回到船舱，颜希爬上床铺，问沐风道：“你们两个刚才在外面干什么呢？”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和苏晴儿一眼。沐风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你是学化学的，难道不知道在人类的大脑里，最神奇的化学反应是什么吗？”颜希一怔，显然没料到他如此回答，张了张嘴，又向苏晴儿看去。
    苏晴儿脸上微红，见小胖站在一旁，急忙扯开话题，问道：“我现在才知道，你英语这么好，以前没学过吗？”
    小胖脸一拉，辩解道：“你怎么又提这个。我当然学了，只是大学以后就全身心研究专业了，这些什么英语啊、政治和经济什么的，当然就不怎么去关注了，不关注，自然也就慢慢退给老师啦，请问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苏晴儿抿嘴微笑，也不说话。小胖见她还在笑，高声道：“你以为我真不懂英语吗？我只是看那个外国人贼眉鼠眼的，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才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以为我真的听不懂他说话。如果他要害我们，就会在我面前露出马脚了。”
    沐风和颜希听他如此一番稀奇古怪的解释，也都忍俊不禁。苏晴儿见成功引开了颜希的注意力，便也不想再为难他了，只道：“好啦好啦，你最厉害，最聪明了。”这话原本带着恭维，但小胖听在耳内，却仍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气鼓鼓地道：“哼，早晚让你们知道我是对的。”
    晚饭过后，小胖说要上厕所，一个人出去了，剩下三人躺在床上看书聊天。闲聊了一阵，沐风旧事重提，道：“我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去救他们，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颜希在上铺道：“你这可不是连我们也一起说了？这4x势力很大，去那里救人本来就不是很容易的事，你的兔子朋友挖的洞，他们肯定已经填好了，要进去，只能从基地入口进去了。”
    沐风道：“是啊，要进去，除非能跟慕容敏发明的那个仪器一样，穿越进去。嗯.
    ..穿越...进去...穿越... ...”他嘴里默念，从床上坐起身来，拿出枕头下的速写本，走到书桌前，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颜希突然没听到他说话声了，伸头从上铺往下看去，见沐风在桌子前写写画画，看不清楚他在写些什么，往苏晴儿那边一看，见她也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沐风出神。
    颜希“喂”了一声，问道：“风子，你是想起什么了吗？”沐风仿佛没有听见，又写了一阵，然后将笔丢在本子上，嘴里自顾自念道：“大概是这样... ...”过得片刻，抬起头来，见颜希看着自己，转身往后看去，又见苏晴儿也看着这边，往她上铺再看，却是空空如也。问道：“小胖呢？”
    苏晴儿一怔，回过神来，也道：“对啊，小胖呢？就感觉是少了一个人来着。”颜希道：“他不是去厕所了吗？”沐风道：“上什么厕所？这都去了快有三个小时了。”苏晴儿道：“没准去那里玩了吧。”沐风摇头道：“不会的，船上有什么玩的，就这么大，这些天他都转过了。”想了一下，说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找他去。”
    颜希从上铺跳下来，说道：“好，我们一起去。”苏晴儿道：“我也去。”
    三人出了房间，沐风正要关门，突然平地里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压过海浪的声音，。三人大惊。沐风道：“好像是枪声。”颜希道：“不是好像，就是枪声。”苏晴儿问道：“这里怎么会有枪声？”沐风急道：“走，快看看去。”刚说完，船头发出一声闷响，跟着船身也摇晃起来，看样子应该是被什么巨大之物撞到了。三人立足不稳，都跌到地上。
    沐风扶着墙站起来，伸手拉过苏晴儿，眼见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只觉得船身还在不停地摇动，急道：“是...是不是触礁了？”苏晴儿一声尖叫，跟着道：“对啦，今天那个叫杰克的，他们的船不是...不是也触礁了吗？”
    颜希站起身来，心里却想：“这条航线老船长走了十来年了，那里有礁石他难道不知道？”沐风道：“我们这次出来可真不顺，但没有比这更糟的了。万幸这船上有不少救生艇和救生圈，先出去看看再说。”
    三人来到船舱出口处，只听得外面一片吵闹声。沐风回头道：“看吧，应该是触礁了，大家都在抢救生圈呢。”忽然又是一阵零星的枪声传来，三人赶紧停下脚步。沐风脸色惊恐，结结巴巴道：“我靠，为了抢救生圈居然...居然还开枪了，我们要不等等再上去？”
    颜希担心老船长的安危，急道：“舅舅不知道在不在上面，不行，我要出去看看，他别有危险。”沐风道：“好，我陪你一起去，有机会咱就抢几个救生圈，记得给小胖拿一个。”回头对苏晴儿道：“你呢，就在这里等我。”
    苏晴儿摇摇头，拉着他的胳膊，颤声道：“我要跟你一起去。”沐风急道：“不行，你就呆在这里，听话，我不希望他们伤到你。”
    苏晴儿长长的睫毛垂下，轻咬着下嘴唇，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默默地看着他，眼波流动，嘴里却依然倔强地道：“不好... ...”沐风见她红唇微启，正要继续说话，心中忽动，左手伸过去，挽住她细腰，稍稍犹豫了一下，对着她的双唇吻了下去。
    一旁颜希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合不拢来。沐风一吻过后，也有些羞涩，看着苏晴儿，一字一字道：“乖乖等我，我跟着就回来。”苏晴儿满脸娇羞，点了点头，情不自禁的道：“嗯，我等你。”
    沐风满面春光，对颜希道：“好，我们走，定要救出老船长。”说完大踏步往船舱外走去，见颜希身影不动，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冲他喊道：“喂，你还去不去救你舅舅了，好不容易有点电影里的感觉了，敢不敢配合一下？”颜希回过神来，忙道：“哦，对...对不起，好...好...走，快走。”
    船舱之外，夜色早浓，原本该是一片漆黑，但沐风和颜希乍一出来，只见两道白光从船身右侧当空照来。原来那船舷之外，居有两个巨大的探照灯，好似两轮圆月一般。而被白光照着的甲板上，已经挤满了人群。
    此时海上大雾弥漫，沐风揉了揉眼，见甲板上虽人影重重，但早已停止了喧闹，想也不想，便跑了过去，颜希跟在其后。到得近处，才发现原来就地蹲着一群水手，双手都放在脑袋后，围成两个大圈。而在人圈之外，站着十来个荷枪实弹的蒙面人。
    沐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喊一声：“是海盗。”转身想往回跑，却哪里还来得及。持枪的蒙面人忽见两个年轻人直冲过来，也都愣了一下，迅速将枪口对准他们，用英语喊道：“站住，不要动了，在动一下就开枪了。”
    两人急忙举起手来。颜希看了沐风一眼，轻声道：“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嗯？”一个蒙面人大声叫道：“快，蹲下，不要动。”

 10、新希望

    两人无奈，只得蹲了下来，沐风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看去，只见苏晴儿也举起双手，从船舱走了出来。她背后一个蒙面人握着抢，押着她往人群而来。
    沐风叫声“哎呀”，便要站起身来，双腿还未站直，身旁一个蒙面人抬脚踹在他肩膀上，用枪指着他的后脑，喊道：“喂，小男孩，老实点，别乱动啊。”
    苏晴儿走过来，蒙面人让她蹲在颜希身旁。沐风一颗心砰砰直跳，微微抬头，目光在人群里扫过，眼见老船长蹲在对面，而小胖却不在这个圈里，心想：“小胖在那里？不会被他们杀了吧？”
    正想着，突然一阵笑声从探照灯下传了过来，众人转头看去，见一个长得非常雄壮的高个子男人，正从船舷处走过来。沐风见他大刺刺的模样，心想这人一定是海盗头子了，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走过来的。细细一看，原来探照灯下面是另外一艘大船，船身紧紧靠着货船，只因为探照灯太亮，不仔细看确实不容易发现。
    那高个子走到老船长蹲着的地方，手一指，用英语喊道：“你，站起来。”
    老船长眉头紧锁，慢慢站起身来，见眼前这人身高起码在两米左右，一头黑色的长发紧紧地贴在被海水打湿的脸上，他左眼下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十分醒目，上嘴唇和下颚都留着又黑又长的胡须，身上穿着一件裘皮风衣，风衣下面，露出一件防弹背心。
    那刀疤脸对老船长道：“老头，这船上是什么货物？”语气却也温和。
    老船长右脸颧骨处乌青一块，显然是被人殴打所至。他左手摸着胡子，右手慢慢往上衣口袋里伸去。边上的蒙面人见状，立刻举起枪对着他。刀疤脸嘴角一扬，干笑一声，向那蒙面人摆了摆手，那蒙面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枪收了起来。
    老船长从口袋里掏出烟斗，点着了，深吸一口，看了看蹲在甲板上的水手，又看了看颜希等人，叹了口气，缓缓的道：“这船上的东西不值钱，你要就拿去。”
    刀疤脸哈哈一笑，赞道：“好，你很慷慨，那我就收下了。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的，我可以保证你们都会没事的。”转头对身旁的一个蒙面人叽叽咕咕说了一阵话，用的却不是英语。那人听刀疤脸说完，对着其他蒙面人高声大叫。众水手蹲在地上，心惊胆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只见十几个蒙面人持枪围了过来，嘴里同时喊道：“起来，都起来。”船员们迫于武力威胁，都站了起来。刀疤脸大手一挥，蒙面人便将一干人等往海盗们自己的船上赶去。
    两船靠得既近，中间又连着跳板，抬脚就能过去。等众人都到了海盗船上，那刀疤脸又走了过来，对老船长道：“记住，叫你们的人老实点，否则你就害死了你的船员了。”说完跟着回到货船上。
    沐风、苏晴儿和颜希紧紧跟在老船长身边，见刀疤脸走后，颜希小声问道：“这些人真的是海盗吗？”老船长想也不想，重重地道：“不是海盗是什么？蒙着面，拿着枪，还能是什么好人？”沐风奇道：“海盗不是在索马里吗？怎么这条航线也有海盗？”老船长沉默半晌，才道：“全世界各处，零零散散的，也总有些海盗，但这里有巡海警备队，海盗来这里就是找死。”
    不一会儿，那些蒙面海盗将船员们全部带进船舱里。这海盗船的船舱空间很大，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海盗将众人全部押进笼子里，锁好了铁门，然后一个不留，又都回到了货船上。
    苏晴儿问老船长道：“海盗把我们关在这里，是让拿钱赎人吗？”颜希点点头，道：“我看是的，他们要谈判，也不可能带着人质一起去。”
    众人分析来分析去，也想不出结果，总之觉得今天这事太过奇怪。很多老水手都在议论：在这条线上跑了好几年了，今天却是第一次碰到海盗。
    忽听得沐风惊叫一声：“小胖...小胖不在这里。”苏晴儿和颜希也想起来，从货船上过来时，确实没见到小胖。三人心急如焚，却又想不出办法来。
    到了后半夜，大多数人都已倦了。船员们经过刚才一番惊吓，更感疲累，虽然身在险地，却也经不住眼皮打架。
    沐风想着小胖的处境，心下着急，耳听得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偶尔只有海风吹破浪花，轻轻地打在舷窗上的声音。然而在船上呆得久了，也习以为常，船在海面上微微摇摆，甚是心烦。
    忽然，船舱门“咯”地一声轻响，声音虽细，在这寂静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明显。紧接着“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众人一惊，只道海盗又回来了，但等了半天，门口却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过了许久，从门外伸进来一个胖胖的脑袋，左右张
    望。那大门附近漆黑一片，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见那脑袋在门口看了一阵，发现大家都被关在铁笼子，又往船舱里扫视了一圈，不见有其他海盗，这才快步跑了进来。
    沐风见那人跑到灯光处，一张胖脸，细眼厚唇，不是小胖是谁？激动地大声喊道：“小胖，快来！快来！”
    来人正是小胖，他赶紧做了个悄声的手势，低声道：“喊什么喊，不怕他们听到么？”颜希两手抓着铁门栏杆，隔着笼子问道：“小胖，你有铁笼的钥匙吗？”苏晴儿道：“你去那里了？快想办法开门。”沐风低声问道：“你没事就好，海盗还在我们船上吗？”
    小胖见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起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别急，一个一个问。我没有钥匙，咱想想别的办法开门。”见沐风三人满脸惊喜的样子，得意道：“最后还得我来救你们吧？别急，海盗还在我们的货船上，等我找个东西把锁砸开。”
    沐风问道：“小胖，你藏在那里了？幸好你没被抓到。”小胖一边搜寻坚硬的物件，一边回道：“哼，我说的没错吧，那个杰克就不是好人，他也是个海盗。”
    老船长吃了一惊，急问道：“真的么？你怎么知道的？”小胖不急不缓的道：“我吃过晚饭后，就去了他房间，还没进去就听到他在悄悄讲话，我想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面能跟谁讲话。从门缝偷偷看去，原来这小子身上藏着一个卫星电话。”
    沐风问道：“那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小胖脸上一红，只是船舱内光线不好，众人也没发现，听他说道：“没...没说什么重要的，我听他说了我们船所在的坐标，我心里就觉得不对了。只是他电话已经打出去，阻止他也来不及了，于是我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等他打完电话才推门进去。”
    颜希见他说着话，从角落里翻出一把铁扳手，喜道：“好，用它可以把锁砸开。”小胖翻了翻白眼，说道：“急什么，声音太大不怕被海盗听到吗？等他们走了在说。”沐风问道：“后来呢？”小胖道：“我进去后，见他神色慌张，知道他肯定有事，就东一句西一句跟他扯呗，但说了很久，也没套出他的话来，心里一急，趁他不注意，给他脑袋上来了这么一下。”说着挥动扳手，做了一个敲击的动作。
    苏晴儿叫道：“你把他杀啦？”小胖又白了她一眼，说道：“当然没有，哥们是有道德、有理想的五好青年，怎么能随便杀人呢。我只是把他打晕了，然后把他手脚捆了起来。等他醒来后，我问他电话打给谁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倔的很，什么都不肯说。我心想你还倔的过我啊，于是我找来一根长绳，一头系在他身上，一头系在船边，然后一脚把他推到海里，我就拿着绳子在船上等。”
    苏晴儿笑道：“你好变态。”小胖“哼”了一声，道：“对付这种人不就得这样，等了两分钟在把他弄上来，他喝饱了海水，一条小命儿去掉大半，我料想他还不肯说，也不问，又将他推到海里。又过了两分钟，再弄上来。我怕他还不肯说，又准备推下去，结果他直摇手，表示肯说了。”
    沐风也笑着道：“你手段挺毒辣。”小胖脸带傲色，道：“毒辣？这叫克格勃手段，我在书里看到的。”老船长问道：“那个卫星电话呢？你拿到了吗”小胖道：“在呢，给你。”从腰带上取下电话，隔着铁笼子递给老船长。老船长大喜，对众船员道：“太好了，我们有救了，可以打电话求援了。”
    突然一阵轰鸣声传来，水花声不绝于耳，众人知道货船已缓缓开走了。
    沐风问道：“他们开着我们的船走了？是去找人谈判要赎金了么？”小胖出舱望了望，见货船已去得远了，回来举起扳手开始砸那铁锁。但这铁锁做的也太大，一两下还砸不开，他一边砸一边道：“根本不是什么绑架，是因为他们的船坏了。要用我们的船。”
    颜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小胖又砸了几下，虎口震痛，怒道：“这锁真特么的结实，我休息一下。”坐到一块木墩上，继续道：“杰克那小子说了，他们的船长叫什么...根，对了，好像是暴风摩根。本来也是做绑架和抢劫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得到一个藏宝图之类的，就开船到这里来了，结果一直在海上转悠也没找到，好像还跟海警打了几次，船打坏了，就到处找能用的船。他们也怕碰到武装好的船，就让海盗们装作遇难的，先上了船，再看适不适合来抢，反正就是这意思。”
    苏晴儿听小胖说完，双手拇指一翘，笑道：“小胖，你居然打听到这么多，好厉害啊。”小胖斜眼道：“你还不是想说，是我只听懂了这么多吧？”双手放在扳手柄上，见铁笼里的人一个个都盯着自己，大是得意，嘻嘻一笑
    ，道：“既然大家都看着我，那我先唱一首来助助兴？”
    颜希道：“你能不无聊吗？赶紧把这铁锁砸开。”小胖脸一拉，说道：“我手都起泡了，给你们唱歌还那么多要求，不听算啦。”说完继续砸铁锁，这次砸了十几下下，铁锁应声而落。
    众人出了铁笼，迅速跑上甲板，眼见货船早已开远，黑暗之中船灯闪烁，越来越小。老船长对船副道：“快去检查一下，这船到底有什么问题。”那船副带了几个船员去了。颜希问道：“舅舅，现在怎么办？”老船长道：“看这船还能开不能，现在离新几内亚也不远了，先去那里在说吧。”说着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走到一边，打了起来。
    小胖从口袋里又拿出一个手机来，说道：“幸好我把这东西随身带着，要是放在货船上，估计就拿不回来了。”沐风问道：“什么？”小胖一脸自豪，笑道：“这就是经过天才工程师改造过的手机，名叫：全新智能超级顶尖全球gps定位和其他信号接收手机。”
    沐风点头道：“不错，很好很绕口。”小胖笑道：“你懂什么，这手机只有晴儿见过，你们哪里知道它的作用。现在不但可以gps定位，而且还能接收到很多频段的信号，包括我们在学校收到的那个。”
    颜希喜道：“真的假的？学校收到的信号不是从卫星上来的么？”小胖嗤地一笑，道：“所以说学化学的就是学化学的，现在这么近了，应该可以直接收到了。我的手机还能定位信号源呢，服了吗？这个手机是晴儿看着我做出来的。”
    苏晴儿在旁道：“嗯，确实是，光买那些昂贵的零件，就不知道花了我多少钱。”小胖腆着脸嘿嘿一笑，说道：“好啦，你这完全是支持科学，尊重知识分子的表现。”说着在手机上按了几下，脸色“突”地一变，大声叫道：“那...那个地方，已经不远了，大概不到...嗯，只有50海里了。”
    三人一听之下，又惊又喜，欢呼雀跃，经历了那么多天的航行，现在就在眼前了，让人一下子难以相信。
    沐风叫道：“怎么办...怎么办，这么近了，现在不知道这船还能不能开。”颜希问道：“如果我们当初直接追踪卫星信号，不是也能找到这地方么？”小胖笑道：“你要是能通过卫星追踪到这里，那我就佩服你了。发送信号之人非常聪明，信号通过卫星后频率发生了改变，而改变后的频率才组成我们所熟悉的摩尔斯电码。”
    苏晴儿问道：“那你现在这么知道，哪个信号才是对的？”小胖笑道：“所以说学生物的就是学生物的，现在接收到的信号虽然频率不一样了，但只要简单筛选一下，看那条是从我们破解的坐标处发来的，不就知道了啊？”
    过不多久，去机房检查的船副跑了回来，对老船长道：“发动机和控制室被人为破坏了，船底有破裂，但修补过，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老船“嘿”地一声，说道：“这些该死的海盗，把我们关到这船上之前，肯定又把船弄坏了，省的我们跑掉。”那船副又道：“这船上的食物和淡水都还在。”
    老船长点点头，掏出烟斗来抽了几口，说道：“没关系，我已经联系了新几内亚的海警，不久就会有巡逻船过来，我们就等着吧。”转头对颜希道：“你们四个老实呆着，别乱跑啊。”他心知颜希四人探险心切，所以先行警告。
    颜希笑着答应了，等老船长一离开，便对三人道：“我们偷一个救生艇，自己划过去怎么样？”沐风跟着叫好。苏晴儿道：“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小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笑道：“不会的，我带着这个呢。”
    颜希道：“那好，既然大家都通过了，现在这样，风子，你和晴儿去偷偷拿些淡水和食物过来，小胖你去把船放下去，我回去给老船长留个字条，等他们获救后可以回来找我们。”
    三人计划已毕，分头行动，沐风拉着苏晴儿去船舱找淡水和食物，小胖一个人跑到船尾，偷偷把救生艇放下，幸得这时候船员们都站在甲板上，也没人发现他们。
    小胖躺在救生艇上等了一会儿，颜希才悄悄地爬了下来，没多久，沐风和苏晴儿也提着淡水和食物上了船。四人一起划动船桨，小胖打开手机，确定了坐标位置，往信号源方向驶去。
    颜希见离大船已远，对沐风和苏晴儿道：“你们先睡一下，我和小胖划船，等天亮在换你们。”沐风也困的很了，问道：“你们撑得住吗？要不要一起休息一下？”颜希却满脸兴奋，笑道：“没事，你先睡吧。”
    等天亮了，沐风和苏晴儿接着划船，颜希和小胖睡觉。到中午时分，四人吃过东西，一起划桨，救生艇行驶得更加快了。

 11、宝藏

    沐风问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到那地方？”颜希道：“50海里呢，又没有发动机，用船桨划船肯定慢了。”苏晴儿掏出手巾，替沐风抹去额间汗水，问道：“你累么？要不要休息一下？”沐风摇摇头，反问道：“你累不累？”苏晴儿微微一笑，道：“是我问你呢，你怎么反问我了。”沐风笑道：“我不累，这里的岛上应该有椰子树，等到地方了，我摘椰子给你吃。”
    颜希听的两人甜言蜜语，在旁做鄙视状，道：“你们现在是随时随地秀恩爱吗？”三人哈哈大笑，只有小胖一个人默不作声。沐风见他不说话，问道：“小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啦？”苏晴儿道：“他昨天把人整得半死，现在忏悔呢。”小胖见三人都看着自己，讪讪一笑，说道：“我跟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听了可不要着急。”三人神色一紧，齐问道：“什么事？”
    小胖支吾半晌，道：“在学校的时候我查了地图，好像是有个岛来着，但是那个信号发射点具体是在岛上还是...还是在海上，这个似乎...似乎不是那么确定。因为那个信号源好像就离我们不远了。”
    颜希吃了一惊，叫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信号是在海上发的？”小胖道：“这不是因为没有看到附近有海岛么。”说到这里，苏晴儿忽地站了起来，满脸兴奋，指着船头的左前方喊道：“看，快看，那里。”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海天之间出现一点点黑色的线条，正是一片岛屿。
    小胖吁了口气，叫道：“谢天谢地，太好了，是海岛。”
    四人像打了兴奋剂一般，一齐全力划动木桨，救生艇箭一般往岛上开去。
    驶到近前，才看得清楚，果然是一座不小的岛屿，岛上植被茂盛，海鸟往来飞翔，阳光下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船到岸边，沐风和颜希先跳下来，踏着水将救生艇推到沙滩上。小胖从船头一跃而下，冲到一株椰树下，大声喊道：“我是第一个登陆这无人岛的，我要将它命名为小胖的光明岛... ...”那个“岛”字刚一出口，张大的嘴巴霎时收不拢来。沐风和颜希听他说话说到一半便不做声了，转头看去，也一下子呆住了，只见三个穿着比基尼的高挑金发美女，手拿着冲浪板，正说说笑笑地往海滩走去。
    苏晴儿也走了过来，见到这番情景，对小胖道：“学机械的果然是学机械的，以为都像电影里演的一样。”
    原来小胖才破解出这信号的时候，先入为主，认为那神秘的信号所在地，定然了无人烟。他曾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打赌，说那地方必是穷山恶水，藏着无数的秘密，这才勾起了沐风三人的兴趣。此刻听到苏晴儿讥刺，也不反驳，弱弱的道：“也许只是外国土豪偶尔带着美女来旅游的吧。我看既然来了，进岛看看再说呗。”沐风也道：“嗯，既然来了，肯定要去看看那信号源到底在什么地方。”
    颜希问道：“信号源真的跟坐标位置一样吗。”小胖一听，脸上又写满了骄傲，说道：“放心，这个肯定不会错的，我的手机有导航系统。”说的斩钉截铁。
    四人往岛内走去，刚穿过沙滩前的一片椰树林，便看到一大片别墅依岛而建，餐馆和娱乐设施林立其间，不同肤色的人来往于街市，吃的用的应有尽有。靠街角的海边上，布满了渔船和私人游艇。
    四人见状，不由地一阵叹息，心想这次出来，没准真的是被人恶作剧了，这么繁华的小岛，还能藏有什么秘密？小胖趾高气昂的神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路上虽然走在三人前面，但低着头，只看着手机，话也不多说一句。
    穿过街市，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忽见一片丛林挡在面前，那丛林入口处只有一条小路，曲径幽深，黑森森地不知道通向那里。
    小胖看了看手机，说道：“那信号源就在里面的丛林里了。”
    沐风见丛林旁有座低矮的小木屋，造型别致，便道：“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路。”走到木屋门口，敲了敲木门。过了很久，门才打开，一个又高又瘦的老者慢慢走了出来。只见他一袭白衣，满头银发，唇下一堆长长的胡须，也已雪白，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瘦得仿佛只剩皮包骨头。
    沐风没怎么跟外国人打过交道，一时想不起如何措辞，弯腰鞠了个躬，用英语道：“你好，老先生。”
    那白发老者居然听懂了，也用英语回答，声音低沉，却没有一般老年人的嘶哑，说道：“你找谁？”沐风冲他笑了笑，问道：“请问这条路通向哪里？”说着指了指进入丛林的那条小路。那老者表情漠然，只道：“不要进去，进得去，出不来，你要想清楚了。”
    沐风又道：“请问... ...”还没说完，那老者两眼一睁，眼中精光炯炯，问道：“你们
    为什么来这里？”沐风一愣，但见他面相慈祥，神色间自有一股威严，于是如实相告：“我们收到一个信号，不远万里从中国赶来，就想看一下是谁发送的。”
    那老者眼睛一亮，神色欣然，说道：“又是中国来的？好吧，那你就去吧。”一挥手，转身进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了。沐风呆了一呆，想敲门再问，又觉得没有礼貌，便走了回来，将老者的话跟三人说了。说到最后，又加了一句：“这老头好像列奥纳多... ...”
    小胖叫道：“你开玩笑吗？我在这里也看到了，那老头头发花白，还像列奥纳多？那你还不如说我像呢，起码一样的英俊潇洒。”说完眉毛抖了几下，嘴里哼起了“我心永恒”。
    沐风笑道：“你想什么呢？我还没说完，我是说像列奥纳多·达芬奇。”小胖一噎，吐了吐舌头，说道：“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像画上的达芬奇。”
    四人分析了一下那老者的话语。颜希道：“你们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进去？”小胖道：“那老头神经兮兮的，这里住了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游客，没准天天有人进去玩，估计是吓唬我们的。”沐风也道：“我觉得那老头不像神经病，不过小胖说的是，这岛上住了那么多人，也不应该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否则别人还不都吓跑了。”
    颜希听他两人说完，转头看着苏晴儿。苏晴儿道：“既然来了，那就去吧，难不成现在转身回去吗？”颜希点头笑道：“那好，决定通过，咱们出发吧。”
    四人沿着小路，往丛林里走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丛林深处，只见小路两旁古木参天，上百年的粗壮藤葛缠绕其间。虽然林深树密，但除了偶尔见到几只鸟雀飞过之外，再无其他动静。其时越往后走，树木越密，粗枝巨叶遮天蔽日，阳光洒落下来，到了地面也所剩无几。
    小胖依然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手机寻找位置，见那信号源果然一直随着小路延伸。苏晴儿紧紧拉着沐风的手，走在中间，颜希走在最后。地上的树叶腐败堆积，年长月久，一脚踏上去，直没到小腿。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走，有时候脚拔出来，鞋子却还在污泥里面。
    沐风道：“这小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怕是有几百年没人走过了。”颜希在后面接道：“是啊，难怪那老头说进得去出不来，可能是说很容易迷路吧。”小胖道：“迷路倒不怕的，就是这路这么难走，那些旅游的或者本地人肯定不会闲的无聊跑到这里来。”
    沐风脸现欢喜兴奋之色，说道：“这不正好，证明那信号源可能不是恶作剧吧。”苏晴儿抿嘴笑道：“既然是恶作剧，难道不是整人越厉害越好？”沐风一怔，说道：“你这么说也对。”又道：“我们来时，看这小岛好像也不怎么大，可走了这么久却还在森林里。”
    又走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小路才渐渐变宽，路也相对好走了些，头顶树叶散去，阳光成片地洒落下来。往里又走了几千米，视野突然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脚下现出一片浅浅的草丛。眼见草丛所覆盖的地方，形成一片宽广翠绿的圆形草坪，草坪周围，是一排排高大且粗壮的树木，好像围墙一般整齐密集地排列在草地边缘。
    在圆形草坪的正中央，有一棵雄伟高耸的巨树，如一个巨人般屹立在天地之间。四人看的呆了，只见那巨树的根部，要数百人才能够合围，大树上粗枝延伸，好似伞盖，却光秃秃的没有一片树叶。最奇怪的是，这大树上还绑着很多船只，半空悬挂在枝头，而其中大部分船只，竟是中世纪的帆船或战船。
    四人站在树下，只觉得人类在大自然的威严之下是那么的渺小。小胖看了看巨树，又看了看三人，一字一字的道：“信号源就在这里了，非常准确，没有差错。”
    颜希抬头看去，说道：“信号是从这颗树里发出来的吗？这树干真是粗，高度目测怕有上千米。”问苏晴儿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苏晴儿摇摇头，回道：“从来没有见过，而且我记得书上也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植物。”沐风兴奋地取出手机拍摄，笑道：“这真是夺天地造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的。”
    四人正自欣赏、赞叹，突然背后转来一阵响动。四人一齐回头，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心跳加速，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小路的出口处，来人黑色长发，黑色胡须，左眼下一道骇人的疤痕，正是那海盗头子暴风摩根。
    摩根乍然出现，沐风等都吓得不轻，待见他身后跑出来几十个蒙面海盗时，小胖心里更是“突”地一跳。他往海盗人群里看去，当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眼见被自己整过的海盗杰克，此时也在人群当中，他并没有蒙面，也正往四人这边看过来。
    当小胖看到杰克
    时，恰好杰克也看到了小胖。小胖脸色一紧，刚要躲避，杰克迈开大步，直冲了过来，一把抓起小胖的衣领，握拳便打。站在一旁的沐风和颜希赶紧抱住杰克的胳膊，杰克虽然高大，但被三人抱着，顿时扭做一团。沐风紧紧抓着杰克的右臂，心里也纳闷：“怎么这些海盗也来这里了，难道一直在跟着我们？”
    摩根却毫不理会杰克跟他们的打斗，自从踏入这草地之后，两眼便一直紧紧地盯着跟前这棵非凡之树，眼睛一眨也不眨，不住放出光来。而摩根身旁的蒙面海盗们，却幸灾乐祸地看着沐风三人跟杰克扭打。这杰克自恃身高力大，一开始哪里把三个年轻人放在眼里，但打都没打，便被他们缠倒在地上，全无反抗之力。
    他满脸尴尬，又只能无可奈何地硬撑着不输，模样好生滑稽，几个蒙面同伙忍不住笑出声来。四人纠缠了好一阵，有几个海盗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拿着枪跑了过来，枪口直指沐风三人。沐风、颜希和小胖这才住手。杰克站起身来，一拳打在小胖脸上，总算扳回了一局。
    摩根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杰克和沐风四人站在一旁，忽然大笑起来，用英语道：“谢谢你们帮助我找到这里。”随即又自言自语地大叫道：“大船杉，我们摩根家族的后人总算找到你了。”
    颜希听他语气欢喜异常，想必此刻心情极佳，便用英语问道：“你们是跟踪我们来的吗？”摩根双眼一抬，看着树上悬挂着的船只，抑制不住兴奋的道：“这段时间，我曾不止一次地失望过。在被海警创伤之后，也曾想返回去算了，但是上帝始终眷顾着我们摩根家族。那天，我在你们的货船里面发现了这个。”
    说着左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卷来，双手打开了，转过正面，给四人看。
    小胖捂着脸，看到摩根手里拿着的那纸卷，惊道：“这不是我贴在船舱卧室里的坐标地图么？”摩根听不懂中文，但见小胖惊讶的表情，知道这东西就是他们的，嘴角笑容不减，继续道：“这个坐标正是摩根家族古卷里缺失的重要一页，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你们几个年轻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秘密，这坐标可能只是你们随便乱写的。我心里面的怀疑，直到跟随你们的救生艇也来到这个岛上，跟着你们进到丛林里才打破。这个被上帝遗忘的角落，原来真的就在这里。”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他笑过一阵，指着树上的一艘战船，对杰克他们喊道：“去，你们把那个船放下来。”众海盗听了，立刻取出准备好的刀斧缆绳，电锯电焊，往树下跑去。杰克恨恨地看了小胖一眼，又不敢违背摩根的命令，只得跟着去了。
    摩根对四人道：“今天我的心情很好，暂且放过你们，顺便让你们看看举世无双的海盗宝藏。”小胖在旁拉了拉颜希的衣角，问道：“他说什么全世界看宝库？”颜希眉头一皱，道：“他说海盗宝藏，难道这里有什么宝藏？”说完抬头看着树上的船只。
    小胖顿时瞪大了双眼，问道：“他说这里有宝藏？是什么？金币、宝石还是古董？”沐风道：“别急，我们先看看，反正他说会放过我们。”
    那些海盗们跑到大树前，把枪背到身后，围在树下等着，杰克一人背着一捆绳索当先往树上爬去。小胖站在远处看着，心道：“没想到这小子身手如此矫健。”只见他长脚长手，上树犹如猿猴一般的迅捷。但这树实在大的不像话，即便他这样的攀登高手，上去也大费了不少时间。
    杰克攀上第一节巨枝，把背上的绳索放下去，把绳梯拉上来，然后将绳梯固定在树枝上，这时其他海盗便顺着绳梯爬上去。杰克装好绳梯，背着绳索又继续往上面的树枝爬去。那些上到第一条树枝的海盗们，陆续放下绳索，将砍伐的工具从地面吊上去。
    如此大费周折地进行了近两个多小时，这些人才爬到摩根所指的那条船边上。大树上的这些船早已锈迹遍体，斑驳不堪，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风雨，却依然悬挂在树上。每艘船上，都用巨大的铁链锁着，钉在大树粗大的枝干上面。海盗们拿着电锯电焊，刀斧铁钊，一点一点切割铁链，这些铁链从树下看去，似乎颇细，实际上全都有手腕粗大。
    海盗们在树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割断了船头的几条铁链，铁链一断，船头一下子失去重心，往一边倾斜。只听“嗵”一声巨响，因为尾部还挂着铁链而没有摔下来。但是船身撞在树上，一阵灰雾涌起，船身破裂开来，金光如雨，从破口处倾泻而下。
    地面上的海盗们一阵惊呼，其中小胖更是张大了嘴，那船上落下的金色之物，竟都是金币和宝石。又过了一会儿，船尾的铁链也割断了，整个船身从半空中轰然跌落，船头着地，又是“嗵”地一声巨响，顿时四分五裂，金银珠宝顿时散落一地。

 12、白衣人

    海盗们欢欣雀跃，小胖的口水也顺着嘴角滑落下来。摩根左手捻着胡须，右手一挥，正要指挥海盗们解开其他船只。突然间，从那巨树里发出一阵气浪，好像整个空间都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树上的大小船只，纷纷与树枝铁链脱离，只听得“砰！砰！砰！”一连串震响，全部坠落到地上。
    地面上的海盗们站得较远，倒也安全，他们一愣之后，跟着欢呼起来。而树上那些切割铁链的海盗们只吓的魂不附体，刚才这一阵船雨，只一个不小心被砸中了，立即粉身碎骨。
    海盗们大叫大嚷，正要上前搬运宝藏。蓦地，一阵极细微的“吱吱”声从巨树上传来。众人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这树为何会发出这种声音。
    沐风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巨树喊道：“快看，这树在生长。”苏晴儿、小胖和颜希抬头看去，见那巨树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但“吱吱”声不绝于耳，树枝盘结，似乎正努力往周围伸展，而细看之下，又不见有任何变化。树上切割作业的海盗们，也赶紧顺着绳梯往下逃去。
    沐风突然觉得周围变得异常寂静，这样的静无法用言语表述，似乎超出了人类感官所认知的境界，好像所有的事物，所有的人，都变得更加透彻，也更加虚无缥缈。这寂静不断蔓延开来，直到脑海里一片空白。视线之内，全都变得模糊，显得朦胧一片。过了好一会儿，周围才又慢慢出现一个个的轮廓。
    沐风抬头望去，见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好像塑像一般。而刚才，仿佛经历了一场梦境，又忽然清醒过来。
    他定了定神，心里大感异样，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对来。余光之内，忽见一点腥红之物闪过，转眼看去，却是一片鲜红的花瓣，飘飘忽忽，落在身旁不远的草地上。
    他痴痴地看着那花瓣，心里没来由地害怕起来，如同见到鬼魅一般，后背陡然一寒，大脑里感应到一阵阵时有时无的恐惧袭来。转头往巨树看去，视线所到之处，满目血色，那巨树所有的枝节末角，一瞬之间，竟全都开满了红花。
    沐风忍不住一声大叫，一部分人听到他的喊声，如梦初醒，怔怔地看着这满树鲜花。过得一会儿，又有一片花瓣轻轻飘落下来。
    摩根听到沐风的叫声，也清醒过来，觉得很不对劲，他将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到嘴边，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哨声尖利，在空旷的草地周围回荡。大部分还在梦境的海盗，此刻听到哨声也都回过神来。摩根又抢过身旁一个蒙面人的枪，对着天空一阵扫射，大喊道：“拿着金子，赶快走了。”
    海盗们不再欢叫，听到摩根的命令，默默地跑过去，装了几十箱金银抬走。摩根也不停留，带着众海盗从小路返回，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巨树，低声道：“这是被诅咒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小胖见海盗们都走了，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大叫一声，就往树下跑去。沐风待要叫他小心，他早已跑得远了。
    那巨树下堆满了各种船体的残骸，草地上洒落了一地的财宝。小胖哈哈大笑，双手抓捧，拼命往口袋里装。正拿着，忽然发现金币堆里红光一闪，他赶紧用手扒开，只见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足足有鸡蛋那么大，红如鸽血。小胖兴奋无比，右手急忙抓过，刚要放到口袋里，却发现身上所有的口袋全部都已经装得满满的了。
    沐风、颜希和苏晴儿站着不动，他们不似小胖那般爱财，只抬头看着眼前的巨树，均觉匪夷所思：这船为何掉了一个，其他的也都落了下来？这树为何感觉在生长？为什么会瞬间开花？种种奇异，当真叹为观止，无法想象。
    三人各自思考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悄悄出现在了小路的出口旁。
    那白影往巨树下缓步而来，等到近处，三人才发觉，等看清楚那人面目，又都微微一讶，原来来人竟是在丛林入口遇到的那个干瘦老者。
    此时他仍旧一身白衣白袍，拄着一根拐杖，默默走到三人身旁，看着满树红花，呆立不动。良久，才转过身来，看了看沐风三人，点了点头，脸上阴郁，肌肉似乎早已忘记了笑容，开口说话，用的却是中文：“你们是中国人吧？”
    沐风等只觉得今天之事太过匪夷所思，过去十几年的奇遇加起来都不如今天。耳听这外国老头说起中国话来，字正腔圆，无丝毫走音。
    那老者见三人不说话，又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好像你们中国人有一句俗语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便是这意思了。”
    沐风正想怎么回答他，那老者又道：“我看你们四人也算有为青年... ...”三人听老者如此说，一齐斜睨小胖，只见他仍在拼命地翻捡珠宝，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三人脸上都显得有
    点尴尬。
    那老者看出三人的心思，继续道：“他不过有些贪财，这也算不了什么。”顿了顿，漠然道：“快要结束了，现在还有人能找到那条信号，并且过来，我已经很满意了。”
    沐风见他神色慈和，话语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和哀伤，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您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心想：“他说还有人能找到那条信号，难道他就是发送信号的那个人？”
    那老者似乎能看穿对方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说道：“信号是我发出来的，只有运气好的人才能收到，当然，也只有最聪明的人才能破解，更需要有勇气的人才敢过来。现在，你们四个人愿意接受考验吗？”
    沐风和颜希相互看了一眼，猜不透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晴儿直接问道：“考验？什么考验？”那老者没有跟着回答，转身又看了看巨树，忽然间，又有一片红花瓣从树上飘落下来。那老者走上前去，俯身将那花瓣拾起，放在手心，回头面对三人，一字一字的道：“当这棵树上所有的花瓣全都掉落下来时，地球乃至整个宇宙的末日就会来临，如果你想拯救人类，就必须接受一项考验。”
    沐风听完忍不住想笑，心想：“有人类历史以来，几乎一直伴随有关于末日的预言，尤其是有了互联网这几十年来，末日的言论当真是层出不穷，千变万化。”这想法在他脑海里一瞬而过，但看这满树的红花，一地的金银珠宝，又想：“如果这是恶作剧，那无异于有史以来最好的恶作剧了。”再看那白衣老者，脸上的皱纹虽然不深，但头上的白发丝丝雪亮，更无一根黑色掺杂，在他一双眼里，满是期待的神色。
    沐风想了片刻，主意已定，冲那老者鞠了一躬，说道：“好，我接受。”那老者脸现喜色，抚掌笑道：“好，好。”
    颜希和苏晴儿吃了一惊，待要阻止，却都知道他的性子，他既然决定了的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苏晴儿脸上一红，低声道：“你既然要去，那我也去。”颜希随即点头，道：“既然你们都去，那也算我一个吧。”正说着，小胖乐颠颠的跑了过来，光着膀子，下身也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原来他把衣服裤子全部脱了下来，结成包裹，用来包金银珠宝了。
    颜希见他回来，笑着对他道：“我们决定了，要接受考验，你呢？要不要去？”小胖一愣，说道：“考验？烤个红薯你要不要？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们赶紧回去，不用去学校读书了，可以直接做富一代了，哈哈哈。”
    苏晴儿将刚才和老者的对话，跟小胖说了一遍，又问：“我们三个都去，你去不去？”小胖大怒，指着沐风的鼻子叫道：“你小子脑子有病吧，去什么去，现在赶紧回国才是正经的。”又指着那老者道：“一看这老头就是个骗子，这还不清楚么？”
    三人听着小胖唠唠叨叨一大堆，即不生气也不反驳，只静静地看着他。小胖叫骂了一阵，对他们却也无可奈何。他看了看手里满满的两大包财宝，又看了看三人，随即又看了看财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咬了咬牙，将两个大包往地下一摔，大喊道：“我擦，老子不做富一代了，他妈的，去就去。”
    从小胖说话到摔落珠宝，那老者一直在旁边注视着，见他也肯去，便欣然道：“那好，你们跟我来吧。”脸上微笑，拄着拐杖当先引路，带着四人径往大树的树根方向走去。
    大树前方，破碎的船只堆积如山，高高耸立。那老者带着他们绕过破船堆，往树根下走去。只见草地上铺满了金银宝物，四人踩在上面，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均想：“哪怕是历史上国土最大的君王，多半也无法做到用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铺路。”
    在破船碎木之间，仅剩一道窄窄的缝隙能够通行，身旁突木横兀，有的地方只能够容纳一人侧身而过。小胖跟在白衣老者身后走着，眼见一路上珠光宝气，心头早就火起，见前方挡着一块中世纪的船舱门板，伸脚就要踢去。
    那老者见状，急忙喝止：“别动，这个一动上面就会塌下来。”小胖冷笑一声，那里听得进去，回道：“这门板这么大，不踢开怎么过得去，况且这门板上面就搭着一小根木头，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塌？”说完也不顾沐风在后面叫他不要乱来，硬是一脚踢到那门板上。
    只见那门板往内一凹，搭在上面的那一小根木头跟着掉落下来，只听得头顶上“轰隆隆”一阵急响，一根断裂的桅杆连着几块铁板当头掉落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白衣老者迅速把小胖往后一拉，眼前尘烟骤起，原本堆积在最上面的木头、铁块和珠宝等，纷纷散落下来。
    小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不住颤抖，心想刚才若不是被那老头一拉，现在被压在下面的就不是那门板，而是他小胖了。
    颜希走在最后，一时看不清前面的状况，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沐风见小胖没有受伤，对颜希道：“没事，刚才上面塌下来了。”赶紧又对那老者鞠了一躬，谢道：“真是多亏你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那老者只笑了笑，说道：“快走吧。”
    小胖站起身来，脸色惨白，双腿犹自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他得白衣老者救了一命，也不再言语，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只是心里疑惑不解：“刚刚那长木明明已经砸到我腿上了，怎么这老头一拉，就把我拉出来了？”
    不一会儿，五人来到大树根部。小胖见前方没有路了，问那老者道：“现在怎么走？”那老者在树下站定，用拐杖敲击地面，连敲三下，旁边的树根居然缓缓扭动起来，扭动的地方，渐渐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来。入口慢慢大，径可过人，里面黢黑一片。
    四人此时早已见怪不怪了，小胖小声嘀咕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阿里巴巴里面的情节么？为啥不念芝麻开门？”
    那老者打开入口，看了四人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往里走去。沐风看着黑黝黝的入口，好像一只怪兽张开大嘴，心里多少有些畏惧。颜希道：“里面好黑，怎么样？进去吗？”小胖哼了一声，嗤笑道：“都到这里了，你们还想什么？”把心一横，当先走了下去。
    沐风拉过苏晴儿的手，说道：“要不你跟颜希在这里等我，我和小胖先进去看看。”苏晴儿感到他手心有汗，知道他担心自己，扁嘴道：“不，要去一起去。”忽然“哧”一声笑了出来，又道：“你以前有这么关心我吗？好啦，你喜欢探险，难道我不喜欢吗。”沐风拍拍她手背，道：“好，那一起去，你记得跟紧我，有什么事你们三个快跑。”
    进到洞内，感觉那入口进来时虽小，但越往里走，感觉空间越大。小胖见三人跟来了，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光线闪出，照亮了四周一小块范围，不想这洞内竟是十分宽阔。
    四人走了一阵，便追上那老者。小胖有手机照亮，尚能看清道路，而那老者走在最前面，眼前漆黑一片却知道左转右转，完全没有丝毫停顿。沐风等心想：“这老头不知道是眼力惊人，还是从小就在这里面居住。在如此黑不见物的地方，还能走的这么快，也算是不错的本事了。”正走着，那老者忽然喊道：“到了。”
    四人停下脚步，见老者往右走了两步，左手一晃，但见手挥处，一阵蓝光闪出。紧接着整个地洞的墙面、地板，还有头顶的天花板，一点一点全亮了起来。这蓝光亮度不高，呈点状光晕，连成纵横交织的线路，但即便如此，大家也都能看到对方的面目了。
    小胖收起手机，此时洞内的轮廓显而易见，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一间狭长的石室，数不清的蓝光线条，依着墙壁的格局走向，从空中穿插而去。在房间左边，有一条布满块状蓝光的圆形通道，那通道向里延伸，看不到尽头。而在那老者站立的地方，有一块黑色的墙壁，墙上没有蓝光，黑压压一片。
    洞内的光线虽然好了，但在这蓝光莹莹的空间内，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那老者挥了挥手，叫道：“跟我来。”沐风以为是要往左边的蓝光通道走，也不等他带路，便往左边走去。小胖三人见他往左，也都跟了上去。
    那老者喊道：“是这边。”
    沐风转头一看，见他是往漆黑的那面墙壁走去，微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那老者等四人走近，对沐风道：“我牵着你的手，然后你牵着跟在你后面的人的手，一个牵着一个，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放手，知道吗？”
    沐风答应一声，伸手抓住老者的右手，只觉得他手掌冰凉，又很柔软，皮肤全不似其他老年人那般干枯发涩。
    那老者等他们四个人都手拉手站好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看到你们进入丛林，后面却还跟着其他人，我原本是想阻止的，如果不是那些人，大船衫也不会提前开花。但我想，开花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是早是晚，这都是劫难，是人类的劫难，更是宇宙所有生灵的劫难。你们也许将是最后来到这里的人了... ...”沉默了一阵，又道：“人类的灭亡也不过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吧，我倦了，这个世界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从今往后，你们尽力而为，也就是了。”
    沐风暗道：“原来外面那巨树真的叫大船衫，为什么它开花后便是末日？”又想：“人类的灭亡别说是放在宇宙中，哪怕是放到银河系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可他为什么这般感伤，是在怜悯人类么？”心里想着，那老者握紧了他的手，飞也似地跑向那黑黝黝的墙壁。
    沐风吃了一惊，再看那老者时，他半个身子已进入墙内，不禁大声喊道：“喂...这...这是真的墙壁么？”

 13、迷途

    话音一落，自己也跟着到了墙壁之前。沐风不敢去看，索性眼睛一闭，右手紧紧抓着苏晴儿，左手任由那老者拉着，咬牙待撞。但过了一刻，却也没碰到什么墙壁。
    奔跑了一阵，四人突然发觉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那白衣老者也停下了脚步。沐风只觉左手一松，赶紧睁开眼来，眼见前方空空荡荡，那老者却已不见了踪影。回头一看，总算苏晴儿、小胖和颜希都还在身后。
    苏晴儿脸色泛白，问沐风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你看到了么？”沐风讪讪一笑，道：“我没敢睁开眼睛。”问颜希和小胖，他们说自己也都是闭着眼过来的。
    苏晴儿格格一笑，说道：“我可是看着呢，只是到处都是黑色的，什么也看不到。”
    小胖忽然叫道：“那白衣服的老头呢？还有，这是那里？”
    四人急往周围看去，只见脚下是一条石头铺成的道路，笔直向前，不知道通往那里。左右两边全是稀奇古怪的建筑，都是用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的，看上去历史悠久，古老至极。天空阴暗深沉，好像已经是晚上了，却又能看得清周围的景象。空气中有点点粉尘，不断地飘落下来。
    四人找了一圈，果然寻不见那老者。小胖急道：“这特么是什么破地方，让人心里烦躁的很。我记得进树洞前还是阳光明媚，到这里也不过一个小时吧，怎么就是晚上了？这里还是在地底下么？那这个洞也太大了。”颜希安慰道：“别急，我们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
    沐风指着天空，大声道：“喂，你们看到那个了吗？”苏晴儿抬头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奇道：“有什么？”眼见天空仍旧是黑压压一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胖和颜希也问：“是什么？”沐风道：“你们没看到吗？是云...哦，不是，是好像云一般的虹，白色的虹，边上还有好像极光一样的光影在变化，幻化出来的色彩，竟然是那么的斑斓。”说着又用手指了指，道：“就在哪里啊。”
    三人抬头望去，依旧什么也没见到，只觉得天空阴沉沉的，让人感觉特别压抑。沐风又道：“那虹一般的光又在变换，五彩的极光和聚拢的白色的虹，一直在那里流动，好漂亮，惊心动魄的美丽。”
    颜希见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空，脸上神色宛然，不像是在开玩笑，急忙抓住他肩膀，使劲摇晃。
    沐风一愣，转头看着颜希，奇道：“你怎么啦？”颜希见他目光有神，并不迷离，喜道：“我还以为你被催眠了呢，你没事吧？”沐风笑道：“当然没事了，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
    小胖吼道：“别管那个了，我们现在站在这里跟傻子一样，那老头子居然自己跑了，我看他还是像个骗子，我们找找怎么出去吧。”沐风道：“那老头不是说要考验我们吗？这会不会就是？”小胖“呸”地一声，叫道：“什么烤烟？还雪茄呢，我看他就是把我们绑架到这里了。找路！回去！赶紧的！”
    颜希看了看周围的巨石建筑，问道：“我们从那个方向走比较好？”小胖道：“我们刚才从后面来的，自然往后面去。”沐风道：“我看没那么简单，这条路前后都一个样子。嗯，不如往虹光那边去，正好可以顺着路走。”
    苏晴儿狐疑地看着他，轻轻问道：“你当真看到虹光了？”沐风道：“是啊，你们跟我走吧，如果那里走不通，再回来就是。”苏晴儿点点头，说道：“嗯，那我跟你去。”走上前牵起他的手。
    颜希看了小胖一眼，道：“好吧，要去就一起去吧。”小胖眉头拧成一块，嘴里咕哝了一句，不知道是骂人还是叹气，咕哝完了，却也只能跟着三人向前走去。
    走了几十分钟，沐风见那白色的虹云依然在前方闪烁，也没有靠近的意思。地上的石板路显得湿答答的，却也不泥泞，而天空一直是黑层层的，并不随着时间而变化，四周的能见度却也没有减弱。
    四人又走了一阵，沐风忽道：“你们看，那里是山么？”三人往前一看，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条高耸的黑影。来到近前，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座很高的石砌建筑。
    只见这建筑物也是用巨石堆出来的，且巨石与巨石之间似乎毫无缝隙，这建筑的样式挺像欧洲的哥特式教堂，但垂直上天，几看不到顶。石板路旁有几十层石砌台阶，从脚下直通到那建筑入口，入口处有两扇又窄又高的雕花大门，左边那扇门关闭着，右边那扇门则半开着。
    颜希往门后一看，见不到里面的情景，说道：“伙计们，我想进去看看，你们要不要去？”沐风道：“嗯，反正来了，正好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小胖往里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去，我不去，里面黑漆漆的，可不知道有什么玩意儿。”苏晴儿笑道：“原来小胖你也有怕的啊？”小胖也不理会，道：“什么
    叫我怕，我怕过什么，我只是不想进去。那好，大家一起去就是。”说着第一个往里走去。
    他走到门口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只觉这门和建筑显得更加高远，如同一面通天的崖壁，似乎一个不注意便会砸落下来。四人进到门内，虽然也感觉像是晚上，但附近依然能够看得清楚，与外面无异。
    这建筑物里面的空间异常宽阔，屋顶离地面很高，上面多半还有很多层。进门后，脚下踩着的是木质的楼板，离地面三米左右，左首边摆放着一排排竖柜，每个柜子有五层，每层都放着一册一册的书本。右边则是一条木栏的过道，过道与楼板一样高，垂直进去几十米，然后顺着墙壁折而往左延伸。过道左侧的墙面上，有一块长宽近十米的玻璃窗，玻璃窗中间，被纵横交叉的四节横木分成九格小窗。
    沐风指着那窗户道：“这窗子正好能够将白色虹云的光线透进来，里面便不那么暗了。”苏晴儿和小胖、颜希对望一眼，往那玻璃窗看去，却那里有光透进来了？
    楼板前方有木制的台阶，往下便是大厅了。这大厅及其空旷，正中央有九个从左到右并排着的白色的圆柱形之物，每一个都有近两米高，直径却达三米。在柱状体的前后，各摆放着一排长长的桌子，桌子两边分别有两排矮凳。那大厅往里，依然是一排排长长的竖柜。
    沐风道：“这里好像是图书馆。”颜希道：“嗯，看样子应该是图书馆。”语气甚喜，又道：“我去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书？”说着往大厅最里面的竖柜走去。他从小喜爱看书，但是不像其他书呆子那样，他看书只求精华，而且视力极好，读到研究生也没带眼镜。
    苏晴儿和小胖见他一脸兴奋地跑去看书了，便走到长桌旁的矮凳前，两人遥想当年，这图书馆想必也是坐无虚席，络绎不绝。
    沐风在白色的柱状体周围走了几圈，还是对窗外的虹云感兴趣，来到玻璃窗下，出神地看着天上那不住变换的颜色。
    颜希走到一排竖柜前，见这些柜子从里到外，布满了厚厚的一层浅白色的灰迹。他也不管那么多，伸手从最上面的柜子里抽出一册书来。那书一抽出来，跟着粉尘骤起，他左手扇了扇，两眼盯着封面，满脸欢喜。
    这书入手颇为沉重，翻开来，里面的每一页竟都薄如蚕翼。他好奇心忽起，左手握紧书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书页一角，往外轻轻一拉，没想到韧性居然极好，这一拉之下竟不裂开。他又加大力量一撕，却还是扯不烂。
    颜希又惊又喜，脸上尽是兴奋惊奇之色，想起自己虽是化学专业出身，却完全看不出这书是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他一边微微摇头一边翻看起来，才看了几眼，发现里面的内容更加神奇。初时那书页上的文字是由许多的小方块构成，但当他脑子里想到英语时，这书里的文字就变成了英文，再想到汉语时，这里面的文字居然又变成了中文。颜希兴趣愈浓，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一刻也停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胖喊道：“好啦，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出去吧。”沐风听到了，从窗台下走了回来，拉起苏晴儿的手，往大门走去。颜希依然站在原地不动，一边看着书一边微笑，满脸红光，似乎并没有听到小胖的喊话。
    小胖见他不动，又喊了几句，他这才回道：“好啦，等一下，我看完这一点就来。”嘴上说着，却不见他双脚移动。
    沐风叫道：“你要是很喜欢，就把书拿走吧。”颜希恍然大悟，收起书来正要走，忽然想到一事，将那本书用胳膊夹起，又拿起竖柜上另外一本书来，随手翻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他两眼再也挪不开了，又站在那里细细读了起来。
    小胖一怒，冲他连喊带叫，只听颜希带着欢快的语气道：“来啦，来啦。别急，就来了。”两只脚却如钉在地上一般，并没有挪动的意思。
    沐风心下起疑，正要上前叫他。忽然间，整个图书馆剧烈震动起来，耳边响起一阵“扎扎扎”的声音。这建筑内原本聚积了不少粉尘，此刻一震，都迅速弥漫开来，眼前尽是灰霾。
    小胖大吼一声：“不好！地震了！”三人拔腿就往外跑去。下了石阶，却那里有什么地震，石板路上静悄悄地，一点震动都没有。只是耳边那“扎扎扎”的声音却还在响着。沐风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图书馆的大门不知何时已关闭了，从地面往上伸出一块黑黝黝的铁板，慢慢往上，好像下颚一样正在收起。
    沐风左右一看，不见颜希，更是慌张，叫道：“颜希...他...他没有出来吗？”苏晴儿和小胖相顾失色，三人赶紧往大门跑去。还没走上台阶，从图书馆顶上，又飞下来一块同样大小的铁板，便似从天而降一般，与地上那块板子紧紧得合在一起，将大门彻底封闭，跟着震动消失，周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三人跑
    到大门前，大声喊着颜希的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声音传不进去，图书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沐风和小胖去推那铁板，两人出尽全力，却移动不了分毫。
    苏晴儿脸色惊惶，问道：“怎么办啊？颜希还在里面。”小胖右手锤在铁板上，发出“铮铮”的声音，恨恨的道：“早说了不要来，不要来，你们偏偏不听... ...”
    沐风想起右边有扇玻璃窗，急道：“对...对啦，有个窗子在右边。”三人急忙绕到图书馆右侧，只见墙面上原本应该是窗台的位置，却是厚厚的一堵石壁。
    沐风一跺脚，急道：“没别的法子了，我们要么出去找人，要么找那白衣老头来救颜希。”小胖道：“我看从前面走不对，只怕越走，这样的机关就越多，不如往回走吧。”
    苏晴儿问道：“你的手机呢？”小胖一怔，右手使劲拍了一下脑袋，恍然道：“我靠，我怎么把手机给忘记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按了几下，却道：“奇怪了，怎么接收不到信号。”苏晴儿惊叫一声，惊恐道：“这里难道...难道不是地球吗？”
    小胖见她神色，知道她心中害怕，正想调侃一句，可话一到嘴边，却又心烦意乱地咽了回去。他看了着手机，又看了看天空，寻思：“刚才在那大船衫下，还有信号，但这里真的一点都没有了，我这个手机被我加强了信号接收功能的，难道这里真的不是地球吗？”
    沐风安慰道：“不会的，我们不是才从那大树下的通道过来的吗？怎么可能不在地球？”见小胖看着天上，便也抬头望去，眼见穹顶黑森森一片，四处阴霾，要说这里还是树洞，为何这天又如此之高？为何又有灰云和虹光？他心里也自琢磨：“刚才那白衣老者牵着我们四人，通过的那黑黑的墙壁，难道那墙壁就是虫洞吗？”这想法在他脑海里一瞬而过，跟着又想道：“怎么可能，一个人不依靠任何工具怎么会看到虫洞？要不然就是那墙壁有古怪。”
    苏晴儿道：“我们赶紧找到出去的路，好回来救颜希。”沐风点点头，拉过她的手，只觉得她手心有汗，不住颤抖。小胖忽道：“啊哟，有一个信号，就在这附近，手机刚收到的。”苏晴儿问道：“是卫星信号吗。”小胖摇头道：“不是的，这个信号很弱，应该是附近的一个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三人本来如无头苍蝇一般，现在知道附近有一个信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小胖边走边道：“奇怪，好奇怪。”沐风问道：“什么奇怪？”小胖道：“这个信号会动啊。”
    沐风吃了一惊，立刻停住脚步，说道：“要不然别过去了，我们还是从其他地方找出口安全些。”苏晴儿道：“会不会是哪个白衣老头，他在发送信号呢？”
    小胖盯着手机，脸上阴晴不定，叫道：“不用急，马上就会知道了，这个信号正往我们这边移动，还有...速度真特么的快，已经...已经快到了。”说完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前方。
    三人对面，是两幢巨石建筑，建筑之间有一条灰色的小巷。这里能见度不高，数十米开外，看东西已然模糊，超过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则完全是灰蒙蒙的一片了。
    过了一会儿，小巷内隐隐传来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跟着周围温度骤降，竟然感觉有一点儿冷了。沐风心里不安，小声道：“要不我们到路边那石头房子里去等吧，今天发生那么多奇怪的事，还是小心一些。”苏晴儿也道：“我觉得也是，要不... ...”话还没说完，小胖大叫一声：“来了！”
    突然，一阵冰风袭来，宛若极地般透骨刺凉。三人急看去，只见灰黑色的霾雾里蓝光一现，跟着两道白亮的光柱激射而来。光柱之后，一条巨大的身影，全身散发着蓝白色的光，从半空直扑下来。
    三人大惊失色，小胖急喊一声：“快走啊！”沐风拉起苏晴儿便跑，回头看了一眼，见小胖跟在身后，而那个蓝白色的身影一扑落地，随即追来。
    三人这时候也不看道路，拼命在巨石建筑群里狂奔。跑了好一会儿，沐风听小胖在后面大喊：“往巷子里跑，往巷子里跑！”放眼看去，见不远处出现一道宽大的石墙，在石墙中间，却有一条小小的甬道。那甬道入口不大，最多只能并排过两个人。他想也不想，拉着苏晴儿便往入口奔去。
    进了甬道，两人脚下不停，沐风一边跑一边大喊：“小胖，快进来。”听得身后“砰”一声巨响，跟着响起苏晴儿一声尖叫，他回头一看，只见小胖仰面摔倒在甬道的入口处，双手双脚正飞快地往里挪动。而在他头顶之上，一只庞然巨兽，全身泛着蓝白色的光焰，正用粗大的前爪挠抓围墙，拼命想钻进来。
    沐风急跑过去，将小胖拉了进来。小胖喘着粗气，看也不看他一眼，更不说话，从地上一跃而起，脸色铁青，拔腿往甬道后面跑去。

 14、星尘

    沐风急喊：“小胖，等一等！你去哪里？”话音刚落，小胖已跑不见踪影。
    苏晴儿惊恐万状地看着那怪兽，颤声问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沐风心下也惊慌不已，但见苏晴儿害怕的样子，只得强自镇定下来。他习惯性地抹了一下额角，却发现没有半点冷汗。眼见那甬道入口极窄，两边的围墙全是上千斤的岩石垒成，那巨兽身躯庞大，无论如何都进不来。说道：“没事，这怪兽身体太大，在入口就卡住了。”
    苏晴儿几乎哭出声来，问道：“小...小胖呢？现在...现在怎么办？”
    沐风见她白皙的脸上更无血色，眼睛微闭，似乎不敢看那巨兽，睫毛微颤，眼角边有泪光闪动，显是害怕已极。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苏晴儿靠在他怀里，心下稍缓。沐风转头看着甬道另一面，只见灰黑朦胧，看不到尽头，说道：“这边有怪兽，出不去了，只能往那边去了。”苏晴儿赶紧道：“那快走吧。”
    沐风听得那巨兽仍在不住地撕咬抓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它两只后抓撑地，上半身人立起来，近有五六米高，头顶生有两支蓝色的角状物，浑身长着散发蓝光的白色毛发，两只眼睛有如铜铃，时而从里面发出两道白光。它前爪锋利如刀，攀在墙上，嘴里似乎有蓝色的火焰冒出。
    沐风正看得出神，甬道另一头突然传来小胖的一声呼喊，听起来相距甚远。沐风一惊，顾不得再看那巨兽，急道：“小胖有危险。”牵着苏晴儿，循声跑去。
    这甬道好长，两边巨石堆砌的围墙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沐风问道：“你觉得累么？”苏晴儿用手轻轻梳了一下额前的长发，说道：“不累，不知道为什么，不但不累，也没有出汗，以前这么跑早就累了，但今天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两人正说着，忽见甬道前方一阵光亮照来，沐风精神一振，喜道：“好像到出口了。”
    果然没跑多久，光线越来越亮，只见甬道的尽头，一片白光莹莹。沐风叫道：“看到出口了，外面有光，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里啊。”苏晴儿却道：“光？哪里有光？还是黑黑的啊。”
    从甬道出来，只觉得视野一阔，就像进入了一片广袤无垠的黑色平原。脚下“滋”地一声轻响，两人身子微微一晃，感觉地上无比松软，踩上去非常舒服。
    沐风低头看去，路面仿佛是黑泥似的，却又没有泥土，又像是一层黑纱，轻柔地裹在两人的脚下。
    苏晴儿茫然地看着周围，道：“这是什么地方？”沐风放眼望去，见这纯黑平原以甬道出口为中心，以两边的巨石墙壁延伸为直径，成扇形往远方绵延而去。黑色的地面上什么也没有，平整如镜，与灰色的天空相互辉映，构成一片寂静的纯色世界。
    沐风见光线来自于天空的虹，那虹依然在变幻，只是速度似乎比前面更快了，距离也更近了。
    苏晴儿大喊一声“小胖”，声音随着广阔的空间往周围扩散而去，越来越小。沐风忽道：“别喊了，万一这里也有什么怪兽，再喊出来可就不好了。”苏晴儿张嘴又想再喊，听到沐风说起，赶紧将话咽了回去，又伸出双手，紧紧将自己的嘴巴捂上。
    沐风见前方看不到边界，心里又着急起来。苏晴儿脱了鞋子，赤着双足踩到地上。黑色的地面映衬着她光洁无暇的双脚，显得越发的白皙。她转头对沐风道：“你看，这地上一点泥渣也没有，又柔又滑。”沐风见她在黑地上跳了几下，一双小脚又白又嫩，脚背皮肤雪白，脚掌边缘透着粉红，十根脚趾真如白玉雕琢的一般，忍不住想道：“晴儿从头到脚都这么美，可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啊？”
    苏晴儿女孩子心性，觉得踩着这黑地舒服有趣，便又使劲在地上踩了几圈，身后留下一条足印，很是明显。她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在自己的脚印旁，还有一个带螺纹的鞋印，“啊哟”一声轻呼，低声道：“看，是小胖的鞋印。”
    沐风低头一看，点头道：“没错，是他的，他是从这里走了。”见那鞋印已经很浅了，心想在这地上踩了印子，多半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赶紧道：“小胖过去很久了，我们跟着他的印迹走，就能找到他。”
    两人于是沿着小胖的鞋印往前寻去，所幸越往前走，印迹越深。沐风初时还担心这黑色平原是不是沼泽，不过走了好长一段路，脚下黑地的硬度依然跟甬道入口一样。
    不知不觉间，沐风感到前方光线不断增加，天上虹云也变得越来越大。
    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两人始终没有饥饿和疲累的感觉。此时周围的亮度已如傍晚时分，眼见前方忽然出现一条白色的光带，那光带界限分明，横在灰天与黑地之间，好像地平线上即将升起的朝阳。
    沐风和苏
    晴儿加快脚步，跑到近处，才发现原来黑地是被一个二维的白色面垂直地切割开来，那白色的面是一片光幕，好像墙壁一样。往上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光幕里面的情形。这条“地平线”往左右延伸而去，两边同样看不到头，真正是黑白分明的两个二维世界。
    沐风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往光幕上摸去，见苏晴儿张嘴正待说什么，先道：“你看小胖的脚印到这里为止，他可能也进去了，但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苏晴儿却道：“不是的，小胖的脚印在黑地里来回踩着，你瞧，他应该没有进去。”
    沐风低头看了一眼，在黑白的交界处，小胖脚印凌乱，但确实都是在黑泥地这边，一直沿着白光边界来回移动，似乎是想进去，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心想：“小胖脚印到此，人却去了哪里？”
    他眉头微皱，忽然心中一动，抬头往上看去，却找不到虹云了，寻思：“这虹云难道是在这片光幕的上面吗？”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手掌向前，慢慢对着光幕墙靠了过去。
    在接触到白光的一刹那，他大脑里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止不住地想这想那。很多的想法、画面、记忆等，纷纷涌现了出来，整个人也感到异常轻松。他不由得将手继续一点一点地往里伸去，转头对苏晴儿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一下，如果没什么... ...”蓦地里说不下去了，脑中一阵翻腾，心里一惊，想道：“这好像就是...就是平常特别压抑的时候...会出现的情形啊，怎么会这样？”但这感觉一现即过，跟着又恢复到畅快的感觉来。
    他和苏晴儿说话之时，两人身后的黑地里，地面轻轻破开，悄悄从地下钻了出来两个白色的圆形之物，毫无声息。
    沐风稳住心神，又道：“我跟着...跟着就出来。”说着右手也撑了过去，跟着迈进左脚。苏晴儿站在边上，见他进入白光之时，那光幕沿着他身体的轮廓透出一丝丝光线，光灵跃动，好似活物一般在他周围缠结包裹，似乎要将他整个身体慢慢地吞进去。
    不一会儿，沐风整个人都进到了光幕里，视野内纯白一片，只有他自己是有颜色的。而渐渐地，那兴奋的感觉也从他大脑里消失，但全身毛孔无一不透出一股舒适来，心想道：“这里面感觉真好，应该叫晴儿也进来感受一下。”
    回头正要叫她，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苏晴儿背后，有两个圆形的白色球体从黑地里钻了出来。那圆球般的脑袋好像毒蛇的蛇头一样，悬浮着游到近前，其中一个更是飘到了她头顶上。
    沐风大叫一声，便要冲出去。他右手一伸，却被最外面那层白光挡住了，只觉得触感如绵，却坚硬如铁。跟着左手推出，两手一齐使劲，但还是动不得丝毫。
    他又惊又怒，直觉得一股冷气直蹿上背脊。再看苏晴儿，似乎正呆呆地看着里面，她双手在光幕前来回摸索，仿佛也是想进却进不来。
    沐风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双手不断拍打着光幕屏障，大声叫喊，虽然声嘶力竭，却半点也传不出去。忽然，苏晴儿将脸轻轻贴到光幕上，额头轻抵，两眼静静地看着里面。沐风心头一震，也将头慢慢靠了上去，两个人相距那么近，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光幕，但彼此却又离得那么遥远，一个能看到对方，另一个却看不到。
    沐风喃喃道：“她看不到我在里面，但她知道我在看着她...她知道的...她知道的... ...”伸手隔着光幕，手指慢慢划过苏晴儿如雪般纯洁的脸颊，大脑蓦地一片空白，一滴泪水缓缓从他脸颊滑落，只是自己浑然不觉而已。
    一瞬之间，即便能够承载千年，但终究也是有尽头的。苏晴儿头顶上那个白色的球体骤然落下，圆球一样的脑袋从正中间破开一个小孔，接着慢慢变大，从她头顶咬落下来。沐风大叫一声：“不！”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他与苏晴儿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苏晴儿一直对他倾心爱慕，他情商虽低，却也不是傻瓜，这绵绵情意，天长日久，怎能感受不到？如今两人相恋不久，却在咫尺之间经历生死别离，当真让他体验到了最刻骨铭心的悲伤。
    沐风转过身来，靠在白光屏障边上，身子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努力想从这个噩梦中醒来。
    但这毕竟不是梦。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传来，这是来自白光深处的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的却是汉语：“你会忘记的，忘记所有这一切，你会觉得任何事情都微不足道，但是有一天你可能还会记起来，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沐风茫然地抬起头来，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还不来？在那里呆着干什么？”沐风一愣，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这才站起身来，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方走去。
    四周依然是白茫茫一片，
    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那个穿透过来的声音，而那个声音一说完，周围又是一片寂静，好像只是在他大脑里一闪而过，并不是真实存在。
    他在白光的世界里一直走，也不去想走了多远，身在何处。这里似乎没有时间，没有方位，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温暖，更没有喜怒哀乐。有的，只有那一片白色的空间，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就这样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地走着，直到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倒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你这样慢吞吞的，什么时候能过来？你如果一直不过来，你又什么时候能出去？你一直出不去，你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
    沐风听他说到“再见到她”四个字时，心里突地一跳，疾步奔跑起来，越跑越快，大脑里“咻”地一下，各种回忆、思绪、图像、声音、有的没的，全都接踵而来，重新在他脑海里翻腾跳跃。
    沐风越跑越急，只觉得各种想法在头脑里横冲直撞，便是要冲突而出。他忍不住一声清啸，只觉得周围忽地一暗，紧接着，各种颜色纷至沓来。他停下脚步，定神一看，好像又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
    只见天上一条璀璨的银河从头顶横穿而过，繁星点点，浩瀚无垠。在前方，是一片广阔的金黄色的麦田，那麦田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上，麦穗颗颗饱满，迎着风不住地舞动。麦田边上是一条小路，小路一头在他脚下，另一头延伸到远处。小路的左边是麦田，右边是一片碧绿的草地。在小路旁的草地之上，有一块巨大的白色岩石，显得尤为突兀。
    突然，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好啦，你看到那块白色的石头了吗？你坐到那上面去吧。”
    沐风喉头咕咕一响，低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转身想退回到光幕里去，但是白色光幕似乎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又变成一道屏障，阻挡在他身后。
    沐风哼了一声，顺着小路，往前方跑去。三两步之间，便来到那白色的岩石处，他脚下不停，继续前行。眼见小路的前方有一个丁字口，另一条浅黄的小路横穿而过，左边穿过麦田，右边连接着青草地，两头随着地平线延伸，不知道有多长。
    他一路狂奔，见那丁字路口就在眼前，最多也不过一百米的样子，但跑了很久，却也无法接近。他感觉不到疲倦，心里又诧异又迷惘，回头一看，那白色岩石居然仍在身后五六米处，暗忖：“难道我刚才一直在原地跑？”
    那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如果还想见她，或者其他的朋友，你就老老实实坐到石头上去，你这是在浪费你自己的时间，知道吗。”沐风转头看去，不见说话之人，问道：“你是谁？”
    那年轻男子似乎狡黠地笑了一声，道：“你看不到我，等过一段时间你也许能看到我了，你是叫沐风对吗？”沐风奇道：“你又认识我了？你是那白胡子老头吗？”
    那叫男子哈哈一笑，说道：“你听声音也能听出来，明显不一样呀。”顿了片刻，道：“我叫星尘。”
    沐风道：“为什么一定要坐到那里？”说着指了指那白色岩石。星尘道：“你坐上去，我就回答你，你想问什么问题都可以。”
    沐风无奈，但听他说话，似乎也没有歹意。转身过去，走到那白色的岩石旁。这块岩石有三米多宽，高近两米，下面有两层风化的断面，便如台阶一般，然而断面上的橘皮纹显示，这石头在此处，似乎也经历了几千万年了。岩石顶部非常光滑，中间有一凹陷处，好像天然形成的一个白岩王座。
    沐风走上去，脚刚踏到第一层台阶，便看到第二道石阶上刻着一行文字。那文字奇形怪状，圆中有方，方里有圆，似乎并不是地球上的语言。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字？”
    星尘道：“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文字，这字的意思，按你们的语言理解的话，是六个字：永恒即是忏悔。”
    沐风点点头，也不去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踏上石阶，坐到了最上面。刚一坐下，身后突然一道金光直射过来，他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只见背后有一道灰色的层云正悬浮涌动，灰云之间有白色的虹云在其间变幻，跳跃翻涌，一束阳光从里面射出来，直接照耀在他身上。
    星尘欢然道：“好啦，你现在就坐着别动，如果想说话，我一直在这里，这里好久也没有人来了，有一个陪我说话的人，倒也不错。”
    沐风问道：“我还能见到晴儿吗？”随即又问：“她还活着吗？”星尘道：“我以为你第一个问题，是要问这是哪里，或者问为什么要你坐上去，结果你问那个女孩，看来你很喜欢她啊。”沐风道：“你并没有回答我。”
    星尘道：“不要急，时间还很长。好吧，我告诉你，你会见到她的，她还活着，小胖也活着，颜希也活着，他们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而你，你要在这里呆很久。”

 15、失忆

    沐风虽将信将疑，但听星尘说他们都很安全，还是心下稍慰，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是说真的吗？他们，都还活着？”
    星尘轻笑一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几乎不骗人，我说几乎的意思是，我来这里只骗过一个人，我偷偷告诉你，就是那个老头。你见过的，是他把你们带进来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可还没有这般老。”
    沐风知道他说的就是那白衣老者了，又问道：“我要在这里坐多久，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星尘似乎又是嬉笑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字道：“按照地球的年份计算，是一万年，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是整整一万年。”
    沐风大惊失色，喊道：“什么狗屁一万年，我多呆一秒都烦躁的很，我现在就要走。”星尘突然冷森森地道：“你觉得你走的了吗？”沐风一凛，心想他说的也没有错，要能走早都走了，何必还被要挟坐在这里？一时语塞，只道：“你...你...你... ...”却说不出话来。
    星尘语气放缓，道：“对啦，你就坐在这里，一万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在这里不知道呆了多少个一万年了。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吧？你所说的烦躁，其实不会在你的大脑里出现了。”
    沐风听他这么一说，细细体会，确实感觉不到压抑的情绪了，心想：“我强迫症十几年，好像也只有现在是最舒服的，那些凭空而来的思维真的都没有再跳出来。”身后阳光照过来，全身说不出的舒适，不是昏昏欲睡的那种，而是周身有一种很柔和的东西包围着。转身看去，只见灰色的云层慢慢减少，白色的虹云变幻，越来越亮。
    他自从听星尘说苏晴儿三人都还活着，虽一时不知道真假，总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加上全身被阳光照耀着，非常的惬意。只是坐在这里，想睡又睡不着，肚子里好像空空的，却又不饿。于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麦田，成熟饱满的颗粒随风舞动，金光闪闪，好像一群美女在翻跃摆动。远处的地平线上仍有云层滚动，但是天上依然群星闪烁，晴朗纯净。
    沐风自言自语道：“我小时候，奶奶家门口就有这样一片麦田，那时候我就很喜欢坐在门口，看着田里的麦穗如水波摇摆，那时候天上也能看到星光，就跟这里一样。现在城市里很难看到这样的景象了。乡间的小路上也常常有晚归的人们，笑着往家里走去。”说完，呆呆地出神，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一样。
    星尘道：“我就站在这里，陪你聊天，你想聊什么都可以，你想问什么也可以，我都能够告诉你。”沐风问道：“你当真什么都知道？”星尘道：“我说过，我几乎不骗人。”
    沐风听他声音应该就在身旁，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心想：“他莫非是隐形人？”抬头看着横贯天际的银河，问道：“那么，宇宙到底是什么样子？”
    星尘嘿嘿一笑，道：“你还挺会问，宇宙到底是什么样子？你是第二个问这问题的，第一个是那穿白衣的老头。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从一个比较好的角度看，三维宇宙也有头有尾。”
    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们人类也有人猜测到了，只是你们的科学还无法证明这一点。三维宇宙类似于你们叫莫比乌斯环的结构，但是是三维形式的，其中也有两个衔接点，那两处连接的地方，便是三维宇宙的边缘。那是一个你们人类难以企及的地方，虽然从任意一个方向走，都可以到哪里。”
    对于宇宙是什么样子，沐风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思索，此刻虽然得到了一个答案，却并不觉得如何兴奋。他低低念道：“宇宙的边缘，宇宙的边缘...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万物都宁静下来，时间不知道是否仍在流逝，只有金黄的小麦还在随风舞动，似乎是在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依然是活着的。
    沐风嘴唇动了动，问道：“多久了？”星尘答道：“五、六年了。”沐风“哦”了一声，又问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吗？”星尘道：“当然。”沐风往右看去，又问：“为什么这条路上有人走来了？那些人好像扛着农具，唱着歌？”星尘没有说话，只轻轻笑了一声。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能忘记自己的姓名。沐风两眼盯着麦田，突然问道：“这是在那里？”星尘道：“你还记得你从那里来的吗？”沐风抬头想了很久，摇摇头，说道：“我只想起一首诗来。”轻轻念道：“你若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你，我在麦田边上。有一块白色的岩石，上面刻着几个字——‘永恒即是忏悔’，而我，就坐在上面。天空很多乌云，一层一层。在我身后，有一束阳光从灰云里冲破出来，能照到麦田边上。麦田里一片金黄的小麦，被阳光照得闪闪
    发光，随风摆动，犹如一个个妖娆的舞姬，在集体歌舞。”
    “乌云仿佛伸手能触及，远处的地平线黑暗且模糊，天上星光灿灿，但身后的阳光让人知道，这并非是在夜晚。在这个地方，那个人说，要我坐在这里，等待一万年，但我想，也许是囚禁一万年。”
    “麦田对面的小路上，偶尔有归来的人们，我经常看见一群快乐的年轻人结伴而行，大声地说着白天的趣事，以及讨论着回家后快乐的生活；这让我想起来，如果一个人，想着即将到来的一件快乐的事，总会有一份兴奋和一份急躁，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而往往越着急，却觉得时间过的越慢。
    “就好像这群快乐的年轻人，一路上在抱怨着白天的漫长，和归途的遥远；但是换一种想法，假如知道自己的未来遥遥无期，却也能静下心来，省下一份焦灼，看着别人愉快的归去。”
    “我现在在这里，在替别人快乐，但这不是真正的快乐。只是一点浅浅的悲伤，得到一个小小宣泄。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小路上走来一个细细的身影，慢慢来到跟前，原来是一个苦行僧。他苍老憔悴，胡子拉碴，僧衣上满是补丁。他对我说，想在这里陪伴我，我点点头。苦行僧慢慢走到岩石前面，盘起腿，打坐入定了。”
    “我看着眼前的小麦，是那么的饱满，粒粒金黄，离我那么的近，每一粒麦穗，里面似乎都有一个世界，我看到了属于我的世界。
    我本可以站起来一走了之，但是我想，也许走的了一时，将来总会回来，一万年，一秒也不会少；牢笼在眼前，总能走出去，牢笼在心里，则永远也逃脱不了。”
    “那个人说过，你为什么要走进牢笼，我似乎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心灵深处最后的那个梦想，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吧。我曾经对那个人说，我愿意接受所有人的磨难和罪愆，他说，我承受不起，就在这里，呆上一万年吧。”
    “一阵风吹过，小麦掀起阵阵金浪，我一下子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岩石边上，只剩下一堆骸骨和满是补丁的僧衣。一走神间，十几年，现在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有时候觉得时间很慢，但是时间总能在你走神的时候偷偷溜走；时间也能带走一切，哪怕是回忆，因为我已经记不住苦行僧的样子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轻轻念完，视线慢慢转过来，看着岩石前方。
    星尘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见他呆呆地看过来，眼珠一动不动，又道：“你原来是一个能够怜悯众生之人，我居然能碰到一个这样的人类，也许这才叫命运。”。
    沐风并不回答，在他看来，麦田边的小路上，正站一个白色的人形光影。这光影人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显得很是惊讶，开口道：“这...这才过了50年而已...你...你就看到我了吗？”
    沐风听他问起，茫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叫星尘，对不对？”星尘喜道：“是的，你还记得我。”沐风道：“可是，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我大脑里有些是记得的，但是有的，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连想一想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想起。”
    星尘道：“是的，你将来也许会想起来的。”沐风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星尘嘻嘻一笑，道：“你在这里，是因为你答应过，要坐上一万年。”
    沐风却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要走了。”指了指天空，说道：“你看那里，麦田和星空颠倒了，银河在下面，麦田在天上。”说着又指了指左边的白光屏障，继续道：“这个世界好奇怪，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前后，也没有...那里好像是？好大一片黑色的平原，我记得好像是从那里走过来的，有些印象，但想不起具体的情形，我想从这里出去，应该能记起些什么吧。”
    星尘听他讲完，满脸骇异，但听他说要走，神色又黯淡下来，说道：“没有人拦你，你想去那里都可以，因为现在没人能阻止你去任何地方。”说完，又加了一句：“你是难得的天才，比万年一遇更加万年一遇。”
    沐风听不懂他的语，慢慢站起身来，两腿有些发软，一抬脚险些摔倒，问星尘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星尘扶着他走下岩石，说道：“我只能呆在这里，除非...好了，你还能走吧？”
    沐风在小路上跳了几下，可能是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两腿没有太多的力气，但行走还是勉强可以的。星尘又道：“那老头要知道你只用了50年便能出去，应该会很高兴，但如果他知道你也没呆够一万年，恐怕又会很失望吧。”
    沐风看着星尘，问道：“
    老头？什么老头？”星尘道：“没什么，你想走便走吧。”沐风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得你的名字，你好像陪伴了我很久，跟我说了很多话，见了各种各样的人...好了，再见吧。”说着往白色光幕处走去。
    来到光幕前，站定了，用手摸着光墙屏障，好一阵，似乎脑海里有什么回忆要跳出来一样，努力去想，但什么也记不起来，用手轻轻推去，那光墙屏障坚固如昔，毫无动静。他笑了笑，心想：“我进来过，好像出不去，但这个白光又能拦得住谁？”回头看了一眼星尘，转过头来，对着白色光幕大步走去，一点一点靠近屏障，却再也没有阻挠，整个身子直穿而去。
    等沐风进到光幕里，星尘站在岩石边上，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第六个，这次也许是最后一个了吧，一个有可能实现所有人愿望的超级天才...时间也到了...也许...刚刚好... ...”
    沐风从白色光幕里出来，只一会儿，便来到黑色平原。眼见一片黑地以白色光幕为边界，往四周延伸。他一踏到地上，心里忽然一动，心想：“我好像记得来过这里？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看着这黑色的世界，内心有些烦躁，又想道：“算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既然没有回忆，那也就没有烦恼，我何必去想，何必去自寻烦恼，我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无论我是从那里来的。”
    他感觉两腿渐渐有了力量，心里高兴，仰天长笑，往前方奔跑而去。他跑过黑泥地，穿过甬道，又来到巨石街道上，只觉得周围似成相识，好像曾经来过。
    路过一个高耸的建筑，那建筑入口处有两扇高高的雕花木门，正是当年关着颜希的图书馆。沐风边走边往那大门看去，只见木门一边半开一边关着，也不理会，继续往前走去。
    过了那个高大的建筑，没多久，便发现石板路上凌空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洞内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晕。沐风感觉有些印象，也不管那洞通向那里，一头钻了进去。他一步跨过去，忽然间进入到一个充满蓝色荧光的房间里。这里正是当初白衣老者带着四人进来的地方。
    他继续寻路前行，没多久，见前方有一点亮光照射过来。他加快步伐跑去，左拐右拐，越往前，光线越亮。到了光亮处，有一个台阶往上，能看到头顶有一个出口，几缕金色的光辉便是从出口外挥洒进来的。
    沐风手脚并用，从洞内钻了出来，眼见外面绿意盎然，是一大片青青的草地，草地四周围绕着一排排丛林。微风迎面吹来，深深呼吸了几下，心里说不出的愉悦，仿佛整个人都获得了新生。
    草地上掉落了数不清的红色花瓣，在红花和绿草之间，有一块巨大的阴影，阴影微微摆动，将阳光分散切割，形成一张细密的光网。
    沐风转身看去，只见身后有一棵雄伟的巨树，这树实在大的不像话，枝头红色的花朵怒放，层层叠叠，遮蔽了大部分阳光。他舔了舔嘴唇，并不觉得有多讶异，往周围看去，视线所到之处，全是一堆一堆的，巨大如山的破船烂木。在破船之间，被太阳照耀得金光闪闪。
    他“咦”了一声，急跑过去看，这才发现周围原来堆满了财宝。他既兴奋又惊讶，失声叫道：“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宝物？”寻思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金银珠宝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怔怔地想了一阵，更无头绪，自言自语道：“算了，管他呢，我拿一些金币回去，这辈子什么都不用愁了，就算记不起过去又怎么样？有这么多财宝，我可以过全新的生活。”随手捡起脚下一根粗大的金杖，用手轻轻摩擦把玩。
    这根金杖通体黄金打造，白金拉丝环绕，周身点缀着一十六颗钻石，直是璀璨夺目、奢华无伦。
    他想：“难道我以前是国王，把宝藏放到这里了？”跟着摇头微笑，知道这想法太也幼稚。转过金杖一头，别到裤子里，又蹲下去捡取了很多金币和宝石，等把身上的口袋都装满了，这才站起来。环视了一圈，见不远处有一个出口，又看了一遍四周，树木环抱之间，却也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心想：“看来这里应该可以走出去了。”
    他来到出口处，发现地上有两个布袋，捡起来一看，里面也包着许多金银珠宝，其中还有一颗鸡蛋那么大的红宝石。正是小胖用衣服包着那两袋子财宝。他想也不想，顺手也抱了起来，扛到肩上，往丛林外走去。
    离开丛林，行不远，便看到了海边的街市和人群。沐风心下琢磨：“手里拿着这么多财宝，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一瞥眼，见一个少年从对面走了过来，样貌俊雅，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一手拿着电话，用中文说着什么。

 16、罗马

    沐风迎上前去，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金币来，喊那少年道：“你好，我这里有几个金币，是纯金的，换你的双肩包怎么样？”说着笑眯眯地将一枚金币递了过去。
    那少年微微一怔，赶紧挂了电话，拿过来放在嘴边轻轻一咬，见果然是真金，脸上神色又是惊讶又是兴奋。见沐风没开玩笑，当即连连点头。还生怕对方反悔，立即把双肩包取下来交到他手上，接过金币，也不要包里的东西，高高兴兴地走了。
    沐风将他包里的衣物扔到路边，将所有财宝全部放入包内，背起往海边走去。此时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他心情无比愉悦，寻思：“等搭船离开这里，这辈子总算是无忧无虑了。对了，我要去哪里？嗯，天下之大，手里又有钱，还没有地方可去吗？”
    来到街市，肚子忽然“咕咕”响了起来，这才感到腹中饥饿。眼见旁边就有一家餐馆，赶紧跑了进去。
    这餐馆里人数不少，听里面的客人大多数都讲英语，便摸出来一枚小金币来，用英语叫来老板，换了两大块牛排、两份炸鸡和一大杯椰汁。
    那餐馆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四十岁上下，见对方竟然用金币购买食物，心里大感诧异。这金币上印着的头像不知道是谁，看磨损的痕迹，怕是经历了几百年了，不过真金白银拿在手上，这生意如何不做？
    沐风吃完牛排和炸鸡，几口将剩下的椰汁全部喝下，伸手拍了拍肚皮，满脸惬意。那胖老板在旁见了，问道：“先生，您今天可是吃下了三个人的分量啊，您多久没吃饭了？”沐风仿佛有些意犹未尽，伸手抹了抹嘴，随口道：“怕有几十年了吧。”胖老板肚中好笑：“这人爱说笑，那有人几十年不吃饭的？而且他年纪轻轻，也不过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沐风见他还站在边上，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胖老板又暗自道：“你难道是被人绑架来的么？”脸上却还是一副灿烂的笑容，说道：“这里属于所罗门群岛，这个岛的名字叫*^_^*”沐风一下没听懂，又问道：“叫什么？”那老板又重复了一遍，沐风道：“这名字还挺长，算了，既然是海岛，那我要走了，请问你能帮我租一条船离开这里吗？”胖老板问道：“先生要去哪里？”
    沐风一呆，心想：“我应该是中国人吧，但是我住在中国什么地方呢？特么的，为什么连自己是哪里人，家住哪里都不记得了。”心里想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胖老板在旁瞧在眼里，慢慢道：“先生不用急，可以慢慢想。”沐风应了一声，又想：“算了，反正身上有钱，先离开这里再说。”问道：“去那里都可以吗？”胖老板呵呵一笑，说道：“当然，只要价格合适，这里的船长都好说话，去欧洲美洲都可以。”
    沐风听到“欧洲”两个字，觉得很是熟悉，琢磨道：“欧洲？为什么欧洲这么熟？我是不是有亲人朋友在那里？”于是道：“我想去欧洲。”
    那胖老板听了，脸上笑得如一朵绽开的花来，堪比大船衫上的红花一样鲜艳，笑道：“啊哟，那真正是再巧也没有了，今晚就有船可以去欧洲，我可以帮您联系。”说完两眼盯着沐风，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这路费比较昂贵啊... ...”
    沐风忽觉他的神态模样，像极了一个人，却又想不起是谁来。笑了笑，摸出几大枚金币，丢到胖老板手里，问道：“够了么？”胖老板把金币用牙齿一咬，立刻眉开眼笑，忙道：“够了够了，今晚就可以走。”又悄悄凑近他耳旁，神秘兮兮的道：“我这里还可以办理相关的证件，当然，收费嘛，一分钱一分货。”
    沐风心想：“我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如先弄一个假身份，星尘好像说过以后还会想起来，那等想起来在说吧。”他性子原本洒脱，只是以前心里有事时，会止不住地去想这想那，而由此显得焦虑。他见到有困难的人，会热心相助，如果没有解决问题，会操心得连睡觉都不安稳。这时虽然记忆全失，但身心自由，反而回归本性。对胖老板道：“好，我需要一本新的护照和身份证。”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树枝划破的衣服，又道：“还要一套新衣服。”
    胖老板大喜，不住道：“好，好，先生放心，我们这里的证件保证质量，海关绝对查不出来。”问道：“先生的护照和身份证上面写什么名字？”
    沐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wind。”
    晚上十点半，一艘游轮乘着夜色从海岛港口出发。
    沐风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岛上点点灯火随着游轮的前进而愈来愈小。夜风吹来，伴随丝丝凉意，心潮起伏之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船行驶得急，海岛上的灯光渐渐消失在黑夜里。他走回卧室，一头躺到床上。静夜绵绵，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和，却也没有一点睡意。他双手支在脑后，两眼盯着天花板，默默道：“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
    来到这里？我有没有亲人、朋友？对了，如果我有朋友，只要找到他们，就可以知道以前的事了。”
    船外月光如水，透过舷窗偷偷洒了进来。在这宁静的时候，沐风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张女孩子的脸来，只是五官模糊，看不清样子。这女孩一袭白色衣裙，似乎看着自己微笑，面对面站了一刻，突然转身，往后跑去。
    沐风心里一惊，蓦然感到一阵恐惧，害怕这女孩就此不见了，急忙跟着她而去。跑了好久，才追到她身后，恍惚之间，感到有一种久违的爱意，一把从后面将她抱起，心里是熟悉的温柔，一阵阵幸福感从心底涌现出来。
    忽然有风吹来，将那女孩卷起来，往远处飘去。沐风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心里认定这就是自己所爱之人。刚要追去，一抬脚，眼前出现一道悬崖，深不见底。他抬头看去，见那女孩身旁的风越吹越急，风啸飒然，幻化成一条毒蛇，对着那女孩咬去。他大惊之下，纵身往悬崖跳去... ...
    “啊”
    一声大叫，坐起身来，浑身是汗，才知道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他发现自己坐在床下的地板上，窗外阳光明媚，也不知道是几点了。转身靠到床边，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不由得心中乱跳，但越使劲想，梦境里的画面却越模糊，到得最后，竟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白衣女孩的轮廓。他摇摇头，自嘲般笑了笑，喃喃道：“梦里的白衣女孩是谁？”
    接下来的几天里，偶尔也会梦到那个女孩。在梦里，两人仿佛一起上课，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游轮行驶在大海上，有时候十来天都看不到陆地。沐风每天就呆在卧室里 ，闲的无聊时就想想梦里的女孩，想象她跟自己的关系，想象一起做过什么，有时候会心一笑，但是笑过之后，心里却总觉得空空的。
    一天下午，游轮在法国靠岸。沐风也不知道在海上已呆了多久，总之感觉时间很短，比在石头上坐着的日子短多了。
    他背着双肩包上岸，先找银行用金币换了一些现金，然后买票去了巴黎。在巴黎玩了几天，每天所想之事，便是能见到那白衣女孩，只是离船之后，却再没有做过熟悉的梦了。等玩的倦了，他又乘车去了德国，之后又游历了波兰、希腊、意大利，用二十几天时间几乎绕了半个欧洲。
    那海岛的胖老板做生意也确实是货真价实，给他做的一本美国护照，无论出境入境都畅通无阻。不一日，来到意大利的首都罗马。
    他背着双肩包，骑着自行车边行边看，也不寻路，骑到那里就是那里。从海岛出来，他一直背着这包财宝，钱不够用了，就到银行兑换，所以走到哪里都是财不离身。
    不知不觉行到一处圆形广场，只见两旁建筑气势恢宏，正中间有一座方形的尖角碑。广场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沐风将自行车放到一旁，用英语问了路人，才知道这里原来是圣彼得广场。
    他坐到尖角碑旁的石墩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早上买的面包，看着来往的行人，一边吃起来。
    面包吃了一小半，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鸽子，站在地上看着他手里的面包，“咕咕”叫着。沐风微微一笑，将面包撕碎，丢到脚下。鸽子们“扑啦啦”飞跑过来，争抢地上的面包屑。他双眉一展，心想：“原来欧洲也不过如此，这些城市好像都差不多一样，没去过的地方总感觉好神秘，其实也不过是这个样子而已。”正要起身，脚下抢食的鸽子忽然惊飞而起，跟着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沐风一惊，急忙转身，眼见一个身影直直地撞了过来。看对方的轮廓曲线，应该是个少女，只是阳光从她背面照射而来，逆光下有些刺眼，一时间也看不清模样，但是一头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跃动闪烁，却是十分醒目。
    那女孩重重地撞到他身上，沐风只觉得双肩包一沉，跟着往后便倒。原来那女孩一撞之下就要摔倒，右手乱抓，一下抓到他双肩包的带子上，沐风重心一偏，也被顺势拉到地上。那包里装满了金币珠宝，虽然一路上花销了不少，但分量仍是不轻，倒在地上竟也翻不过身来。
    沐风侧过身去，只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拉链声响，也不在意，伸手把双肩包的带子卸下，这才坐了起来。一转头，见一个金发少女倒在身旁，两只手仍紧紧地抓在自己的肩包带上。
    沐风急忙站起身来，将她扶起，那女孩慌乱地用意大利语说了几句话。沐风也听不懂，但看她的表情，多半是道歉之类的词汇，便点了点头。
    那女孩看出他不懂意大利语，又试探着用英语问道：“你好，你会英语吗？刚才真对不起。”说完报之一笑，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碧瞳深湛，如星星般明亮。
    沐风笑了笑，用英语道：“没关系，也许是我挡到路了，你没受伤吧？”。那女孩见他会说英语，显得很是高兴，转身后往后看了一眼，神色又慌乱起来
    ，急急的道：“你能帮我... ...”话没说完，却一跺脚，往广场出口处跑去。
    沐风愣了下，心道：“这里的女孩子真是莽莽撞撞的。”拍拍身上的灰尘，提过双肩包，正准备要走，肩头突然被人一撞，身边一阵风似的又跑过去三五个健壮的男子。他心下一怔，见这几个人一身黑色的西装，有的手里还拿着对讲机，径往那金发女孩离开的方向追去，看样子是一直在追她。
    见那几个男人也跑的没了影，沐风才背起包来，心想：“这国家的人怎么都乱七八糟的。”取了自行车，又自顾自游玩去了。
    一天下来，闲逛无事。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罗马别有一番绮丽之美。城市里闪烁的路灯点缀了夜空，泛黄的光亮驱赶了白天的繁华与喧闹，让整个城市进入了童话般的宁静。
    沐风白天玩了一整天，这时早已疲累，无心欣赏夜景，退了自行车，只想找个酒店好好睡上一觉。他转来转去，发现街道两旁都是民居，走了好久，别说酒店，连一个小小的旅馆也没碰到。他心里一急，一头钻进民居旁的一条漆黑的巷子里。
    不料这小巷延伸极长，走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出口，两旁依旧是高高的旧式住宅，偶尔能看到居民晾在外面的衣物。夜风吹来，卷起几张墙角的废纸，发出沙沙声响，除此之外，别无动静。
    他走了一阵，见前方路灯忽明忽暗，不知道还有多远，停下脚步，正想是不是该沿路返回。突然，巷子内传来几声狗叫，在这安静漆黑的地方，直让人汗毛倒立。他心中惊惧，寻思：“算了，还是回去吧，前面可能都没路了。”转身顺着原路返回。
    那狗声叫过之后，巷子愈来愈静，过得一刻，连风也止了。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又毫无办法，两只脚机械地移动，心下好生后悔走到这小巷子里来。
    心里胡思乱想时，前方蓦地里黑影一晃，好像有人蹿过。他开始还以为是幻觉，双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只见不远处确实有几个人跑了过来。那几人脚下生风，转眼间已跑到近前，看得清楚，就是白天碰到的那些穿着黑色西服之人。
    沐风倒吸一口凉气，更不及多想，撒腿便往后跑。那几个黑衣人见他调头回奔，也加快步子追来。沐风心知那些黑衣人来者不善，沿着巷子逃命般飞奔，往后一看，几人紧紧追赶，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正自惊慌时，巷子边的角落里突然跳出两个人来，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
    沐风的双肩包沉重，此刻早已累的虚脱，被人按在地上，除了惊恐地挣扎大叫之外，全无反抗之力。随即嘴巴被东西一塞，便连叫也叫不出来了。跟着双手被反绑到身后，眼睛也给蒙了起来。
    追来的几人看到他被制住，赶紧跑上前来，其中一个长的高大壮实的黑衣人，将他从地上一把抓起，扛到肩上就走。沐风双手被绑，越挣扎绳子越紧，嘴巴被堵着也发不出声音来。那黑衣人将他扛回到巷子口，扔进等候在那里的一辆商务车里，门一关，发动引擎，急驰而去。
    沐风眼睛被黑布蒙着，隐约也能看到车内的样子，只觉得车子开得极快，那几个黑衣人都围坐在自己身旁，他一颗心当真要跳到嗓子眼了，心道：“怎么在这里绑架人这么明目张胆？绑架我干什么？我在这里举目无亲，身无分文... ...”一想到“身无分文”四个字时，立马醒悟，琢磨道：“难道是我用金币换现金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车内的黑衣人原本都不讲话，忽然坐在左首一人先开口说了一句。他用的意大利语，沐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听右边跟着有人回答了一句，并将他的双肩包拿了过去。
    沐风时刻察觉着周围的动静，见他们拿了双肩包，心想：“好啦，你们拿了东西就放了我吧。”左首这人接过包来，便感觉入手沉重，拉开拉链，伸手进包里一摸，掏出一个物件来。
    沐风透过黑布，隐约看到是一个白色的圆形物体，有如足球大小，暗想：“怎么我包里会有这个？我记得没买过这样的东西啊，这到底是什么？”其他几个黑衣人见到这圆球，都兴奋地用意大利语欢呼起来，沐风虽听不懂，但能觉察到对方几个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汽车继续前行，边上的黑衣人相互小声地交谈，沐风惊魂略定，一阵疲倦来袭，加上车速平稳，躺在座椅上，昏昏睡了起来。
    梦境里，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白衣女孩，只觉得周围黑暗一片，却能感觉到这女孩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微笑。沐风起身往她身边跑去，白衣女孩也往前方跑。沐风跑几步，她也跑几步，两人始终隔着一定距离。他想喊，但嘴里发不出声来，于是也不跑了，站着看那女孩。那女孩见他不动，当下也站住了不动，微笑着面对着他。
    周围突然一阵抖动，黑暗之间，好像山崩地裂一般。沐风慢慢睁开眼来，只见一道白光照耀，非常刺眼。嘴巴一松，有人将他嘴里塞着的东西拿了下来。

 17、执灯会

    沐风心头一怒，喝了一声，右手急出，抓住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用汉语骂道：“你有病吗，把我叫起来干什么？”只见眼前这人五官渐渐清晰起来，脸上满是讶异，双手乱挥，用意大利语大声说着什么。
    沐风一凛，这才想起自己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环视一圈，见周围是客厅模样，身旁站着十来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而刚才他这么一吼，所有人都掏出手枪，指了过来。
    沐风见四周不下十几把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而右手却还抓着跟前一个黑衣人的衣领，心里陡然一惊，急忙松开手来，双手高举。
    那一众黑衣人里，还站着一个穿灰白色西装的男子，身材高大，更显出众。那男子缓步上前，眼光在黑衣人群中一扫，每个和他有眼神接触的人都微微一抖。他沙哑着嗓音，用英语问刚才被沐风抓着的那个黑衣人：“你现在连人都绑不好了吗？”
    那黑衣人听罢大惊，颤抖着回道：“刚才确...确实绑好了的，可...可能是他手腕太细了，所以又...又伸了出去... ...”灰衣男子不置可否，转过头来，盯着沐风，问道：“你会讲英语吗？”沐风见他四五十岁年纪，头发花白，唇上有黑色的短须，双下巴，鹰钩鼻，一双鹰一般的眼睛锐利有神，于是点了点头。
    那灰衣男子转身提起桌上的双肩包，放到沐风面前，又问道：“你怎么认识卡洛儿的？还有，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吗？”沐风低头一看，见那双肩的外型，再也熟悉不过，包里面珠光玉润、金银闪烁，抬起头来，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卡洛儿，你绑架我来就是要这个吗？”
    话未说完，脸上突然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沐风“啊哟”一声，转头看去，见边上一个黑衣人右手握着枪托，大声道：“老鹰跟你说话，只准回答不准问。”
    沐风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怒火又起，用舌头在嘴角轻轻舔了一下，吐了口唾沫，看了看那穿灰白西装的男子，心想：“原来他叫老鹰。”嘴里却道：“什么老鹰？我不认识。”
    那黑衣人大怒，又在他头顶使劲敲了一下，沐风只觉得头晕目眩，前眼一阵模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红带碧的血来。周围众黑衣人一惊，见他不过脑袋被砸了一下，居然吐出来血来，而这血液黑红之间，却闪着碧绿色的幽光。
    那黑衣人还要再说，那叫老鹰的灰衣男子微微摆了摆头，那黑衣人一惊，及时刹住了嘴，退到一旁。老鹰神色肃然，又问了一连串问题：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智源体在你包里？你跟教授是什么关系？还有你这些珠宝是从那里来的？
    沐风嘴角的黑血犹自不断滴下，听到对方问什么智源体、什么教授之类的，只听得莫名其妙，白了老鹰一眼，含糊的道：“特么的，那些珠宝是我的。”说完腰背一挺，不再做声。
    老鹰脸上杀气一现，但见他刚毅的神色，倒也暗暗佩服，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对身旁的黑衣人道：“把他跟卡洛儿她们关到一起吧。”两个黑衣人听到命令，伸手将沐风架起，拖了出去。
    老鹰转过身来，又对边上另一个黑衣人道：“好在东西到手了，最近小心些，据情报说，4x也知道智源体完成了，这一次我们... ...”沐风被黑衣人拖出房间，忽然听到“4x”两个字，心里“突”地一跳，觉得有些熟悉，大脑里一些模糊的记忆转来转去，好像就要跳出来一样，急抬头看去，见老鹰还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很小，后面的便听不清楚了。
    两个黑衣人押着他出了房间，穿过一间狭长的通道。这通道顶部两旁，纵向分布着几条粗大的管道，屋顶上装有白炽灯，通风口不时有声音传来，有时响声巨大，在长长的通道里经久不息。沐风耳听得响声阵阵，脑袋也跟着轰鸣起来。
    黑衣人将他带到通道尽头的一道铁门前，其中一人打开铁门，另一人从后面将他一脚踹了进去。沐风正自头昏脑胀，只觉得身子一轻，跟着重重地落到地上，触体冰凉，下巴碰到坚硬的地板，磕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只听身后“砰”一声响，铁门已关上了。
    他身体落地的瞬间，传来一片惊呼，同时伸过来几只手，将他轻轻扶起。房间里光线较暗，他看到身旁蹲着几个人，都定定地看着自己。其中一个女孩子用英语问道：“你没事吧？对不起，让你也被抓进来了。”
    这句温柔的话语一入耳，沐风却如听到晴天霹雳一般，细看说话那女孩，一头金发，皮肤白皙，双唇红润，一双大眼睛莹光闪闪，瞳眸如碧玉一般。霎时想起在圣彼得广场遇到的那个金发女孩，心头怒火又起，也顾不得疼痛，扶着墙壁站起来，发现这屋子里除了自己外还有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少年人模样。
    那女孩见他颌间创口不小，急问道：“你还在流血，疼不疼？”沐风反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左手边一个高个子少年也用英语道：“这里是意大利，我们都是学生。”
    沐风用衣袖擦了擦血迹，靠在墙上，冷冷的道：“我知道是意大利，我是问这个地方是哪里？”
    那金发女孩眉头紧锁，回道：“我们都是被蒙着眼睛抓到这里来的，不知道这是哪里？”忽然急急地道：“啊，你别动，我给你擦擦。”原来沐风用衣袖一擦，流血更多，那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片丝巾来，折得厚了，按在他创口上，这才将血止住。
    沐风见她眼神里充满关怀愧疚之色，怒气也消了大半，心想：“她不是白天遇到的那个金发女孩又是谁？”哼了一声，抓过丝巾，自己按着，问道：“我问你，你白天是不是往我包里放东西了？”那女孩赶紧道：“是...是的，对不起，只是这东西太重要了，我父亲说千万不能让他们拿到。”说完叹了口气，又道：“但是最后他们还是拿到了。”
    沐风听她说完，心知自己无意中卷进了那些黑衣人的谋划，头顶一阵剧痛传来，身体不由得靠着墙边坐了下来，问道：“那你告诉我，那是个什么东西？”那女孩却没回答，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沐风一怔，想了想，回道：“我叫wind。”那女孩“噗哧”一笑，说道：“怎么叫这个名字，我叫卡洛儿，你好。”说着又拿出来一条白色的棉质手帕，将按着伤口的丝帕拿开。这时血液已经固结，她用白色的手帕轻轻擦去边上的血污。
    沐风也不躲避，心道：“我为你们受这些罪，你给我擦擦也是应该的。”卡洛儿一边擦着血渍，一边指着身旁的高个子，介绍道：“他叫安东尼奥，我们是同学。”安东尼奥伸出右手，跟沐风握了握手。沐风见他棕色头发，棕色眼睛，鼻梁挺拔，虽然长得也算英挺，但整个脸型却感觉很长，心道：“这种脸型应该算典型的欧洲人了吧？”
    卡洛儿继续介绍，指着身旁一个瘦瘦的男生道：“他叫弗拉维奥。”指着另一个稍胖的男生道：“他叫洛雷托。”指着站在角落的黑发女孩道：“她叫弗朗西斯卡。”介绍完，又道：“他们三人的英语不怎么好。”
    沐风点点头，说道：“好啦，你先说一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卡洛儿脸现愧色，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被那些黑衣人追了好远，在圣彼得广场突然撞到你，我想绝不能让他们把东西拿到，所以趁你没有防备，偷偷塞进你包里。可惜没跑多远就被他们抓到了。”
    沐风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卡洛儿便又不做声了。
    沐风耸了耸肩，说道：“好吧，你不想说？那也没关系，我知道是什么，是不是叫智源体？只是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又能找到我？”
    安东尼奥道：“智源体里面有定位系统，它虽放在你那里，但我们拿着接收器，也可以追踪到你，只可惜我们四个不小心也都被黑衣人抓住了，他们夺了接收器，然后才去找你的。”
    沐风冷笑一声，转头看了五人一眼，心道：“你们真是无用之人，办的无用之事。”又问：“那些穿黑衣服的都是什么人？他们的头子好像叫老鹰？”
    安东尼奥一惊，问道：“你见到老鹰了？这人心狠手辣，能从他手里活着出来的，就算命大了。他们是欧洲的一个非法组织，很神秘，知道的也人极少，我也是听教授偶然提起过一次，好像是叫执灯会。”说到这里，看了卡洛儿一眼，咬了咬嘴唇，好一会儿，才恨恨的道：“安德烈亚...教授，今天...今天在办公室里...被...被他们打死了。”
    卡洛儿尖叫一声，脸色顿时惨白，惊道：“你说什么？我父亲...我父亲死了？为什么... ...”安东尼奥两眼含泪，低声道：“教授昨晚通知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智源体...可是... ...”擦干眼泪，接着道：“他可能有预感，凌晨打电话给我，我正好回了躺家，来不及赶过去。”指着那黑发女孩，道：“早上，弗朗西斯卡拿着接受器找到我，说教授要我们保护好智源体。我们回去找教授时，发现学校已经戒严，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卡洛儿大叫一声，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住掉落下来，转头伏在墙上，大声哭了出来。沐风见她如此，心早软了，却也好奇这些人为什么都追着这智源体不放，见卡洛儿伤心欲绝，还是忍耐不住问道：“这智源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卡洛儿转过头来，满脸泪痕，看了看安东尼奥，点了点头，道：“我们都关在这里，告诉他也没关系。”
    安东尼奥正色道：“卡洛儿的父
    亲，也就是我们的教授，名叫安德烈亚。他十几年来一直专注于一项绝密的科学项目——人工智能。他对于人工智能的研究，并不是网络上天天宣传的那种，这个项目集合了全球顶尖科学家的智慧，是连接未来的桥梁。最近几年，研究获得突破，安德烈亚教授将过去的成果实体化，创造出来一部真正的人工智能体，这就是智源体。”
    沐风“哦”了一声，脸现兴奋之色。安东尼奥以为他没有听懂，又解释道：“几乎所有的人造设备都成可以由三个基础部分组成，第一个是硬件，是组成设备的框架设计。第二个是能源，也就是动力的来源，第三个就是程序，也就是设备的‘大脑’，安德烈亚教授设计的智源体是目前全球最先进的科技产品，它突破了以往哪些只能依靠系统的单一模拟形式和简单的数据分析能力的虚拟人工智能，而智源体是具有多维思考和判断能力，甚至可以独立进化。就像教授所说的：‘极致精密的硬件，无需安装系统，它自己就能够产生足够的意识。’”
    沐风又惊又喜，大声道：“好厉害的教授，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他，那该多好。”卡洛儿见他语出真诚，夸赞自己的父亲，好感度不禁大增，伤心落泪之余，冲他又不住道歉。
    沐风知她父亲去世，心里也颇替她伤感，又见她一言一行倒也乖巧可爱，此时泪珠儿仍旧扑簌簌落个不停，急忙安慰道：“好啦，这也不是你的错，换成是我，没准也会这样。”
    安东尼奥道：“你人不错，希望能跟你交个朋友。”沐风道：“现在我们都因为这个事被关在这里，不就是朋友了吗？”
    安东尼奥问道：“你来意大利干什么？”沐风微闭双眼，慢慢的道：“我失忆啦，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家在那里，每天就到处闲逛。”看着卡洛儿道：“你失去了父亲，而我连父亲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一阵睡意来袭，晃了晃头，又道：“你们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如果失去记忆，无论你做过什么，活了多久，那也没有意义啦。就好像硬盘一样，里面有东西，才有它的价值，清空了...还有什么用？。”
    只听卡洛儿默默的道：“清空了，才能装新的东西进去。”沐风一呆，却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答案。
    次日凌晨，沐风等还在睡梦之中，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众人立即惊醒过来。门外进来几个黑衣人，老鹰走在最前面，他伸手指了指沐风、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三人，一旁的黑衣人不由分说，上前将三人抓起。
    沐风睡意还未尽去，又恼又怒，一边反抗一边冲着老鹰大喊：“你们还有完没完？东西也拿到了，还抓我们干什么？”老鹰更不理会，押起三人就走，径来到通道中央的电梯口，乘电梯直上。沐风嘴里骂着，斜眼偷看电梯楼层，原来那狭长的通道是在地下三层。
    电梯徐徐升到地面，门开处，一阵淡淡的阳光照射进来。电梯外原来是一座废旧的工厂，杂草丛生，甚是荒凉。沐风回头看去，只见刚才出来的地方是一幢残破不堪的大楼，锈迹斑驳，摇摇欲坠。
    在工厂残破的大门处，停着几辆黑色的商务汽车，和昨晚绑架他来的汽车一模一样。老鹰摆头示意，等候在电梯旁的两个黑衣人，架过沐风，往其中一辆商务车上走去。这两个黑衣人中有一个高个子，正是昨天晚上扛着他上车之人。
    沐风被推到商务车后座上，跟着另一个黑衣人坐了进来，只见他从后座下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件非常奇怪的衣服，样子像肩带背心，深蓝色，背心前面有一块凸起的方形，外面被厚布蒙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
    黑衣人将那背心套到沐风身上，沐风双手被前排的高个子抓着，无法反抗。那黑衣人给他穿上背心后，在腰际的地方按了一下，只听“波”一声轻响，然后再给他套上一件黑色的外套，便不容易看出里面的背心了。
    沐风见背心前面鼓鼓囊囊的，又颇为沉重，不禁一惊，问道：“这...这是炸d吗？”那高个子黑衣人冲他诡秘地一笑，从副座上拿过来一个小背包，从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圆球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沐风一看，差点叫出声来，那圆球正是昨晚隐约见到的智源体。
    高个子把智源体又塞回包里，将包交到沐风手上，嘿嘿一笑，用英语道：“你把这个包拿着，我们会送你到机场，如果你耍花样或者逃跑，你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还有，如果包里的东西离开你超过十米的话，一样会爆炸。”
    沐风叫道：“那你炸死我好啦，正好也将这智源体一起炸掉了。”坐他旁边的黑衣人掏出手枪指着他额头，威胁道：“别乱动，想死容易的很，想活就看你运气了。”那高个子长笑一声，转过头去，将汽车发动起来。

 18、四维

    沐风往车窗外看去，只见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也被塞进了一辆汽车里，他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黑色商务车载着他一路疾驰。沐风见对方不再蒙住自己的眼睛了，便用心记忆沿途的路线。数小时后，汽车开到一座机场，沐风认得这是罗马的达芬奇机场。
    到了机场门口，高个子掏出一张机票交给他，说道：“飞机还有30分钟起飞，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将东西带到，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等下了飞机，有人会来解开你的炸弹，到时候就放了你。”
    沐风“嘿嘿”冷笑，心想：“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就放了我吧？”接过机票一看，是飞往苏格兰的，说道：“我身上带着炸弹，过不了安检的。”高个子嘴角一扬，说道：“跟着我来，路上别耍花样。”下车走到后座，把他拉出车外，抓着他右手径往候机厅走去。
    一路之上，不断有保安巡警出现，沐风冷汗直冒，寻思：“现在这么多人，要不要推开他跑了？”心里想着，两眼不自觉地看了高个子一眼，那高个子此时正好也看着他，脸上带着嘲弄之色，似乎猜到他心里所想，放低声音道：“你要是想跑，就试试看。”沐风“呸”了一口，心知逃脱不掉，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来到候机厅门口，沐风被头顶的大灯一照，忽然感到一阵目眩，只觉得大厅仿佛没有了屋顶一般，而两旁的墙壁也渐渐趋于空旷，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变得奇形怪状起来。
    那高个子带着他办理了登机手续后，却没有往安检的方向走，而是从一个偏门走了进去。那偏门后面，好像是一条临时通道，里面光线灰暗，也没有安装摄像镜头。
    走了没多远，便看到前方有一个肥胖身材、穿着好像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等在那里。那高个子将沐风拉上前，往他边上一推，用意大利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沐风虽听不明白，但见两人眉来眼去，想必没什么好事。那胖子说了几句话，拉起沐风继续往通道前走去。
    沐风见高个子没有跟来，转头对那胖子用英语道：“执灯会还真是厉害，连机场都安插有人，难怪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抓住了。”那胖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怪笑一声，没有接话。
    沐风大怒，叫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手里有枪，有钱，尽做些坏勾当，如果你们撞到我手里，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但无论他说什么，那胖子都只是笑笑，全不理会。
    不一会儿，两人穿过通道，竟是直接来到了航道的登机口。沐风心想：“这胖子也真是神通广大，竟然可以直接带人上飞机。”想到这里，又不禁哀叹一声：“连安检那最后一丝希望，此刻也没有了。”
    那胖子拉着他来到一架客机前，只见登机梯旁站着一个金发空姐。两人交谈了几句，那空姐微微一笑，对沐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沐风看了看那胖子，那胖子则盯着他胸前挂着的炸弹，无奈之下，只得跟着空姐往梯上走去。
    那空姐带着他登机入座。沐风见那胖子没有跟来，不由得心念急转，忽然捂住了肚子，用英语大声喊道：“我肚子痛，要去厕所了，我忍不住啦。”
    这飞机上此时已坐满了乘客，听到他大叫大嚷，都皱起了眉头。那空姐在旁站着，也不生气，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先生，飞机就要起飞了，等飞机起飞后就可以去厕所了，现在请您忍耐一下。”
    沐风闹了一阵，那空姐始终笑脸相迎。他正想就此冲了出去，忽然余光望到窗外那胖子的身影，转头看去，原来他还站在机旁，两眼盯着舱门口，似乎也在等待飞机起飞。
    沐风暗想：“这机场里执灯会的人应该不止他一个，没准连眼前这空姐也是。”想这机场虽小，终究跑不出去，只得坐到座位上，等待飞机起飞。见那空姐还站在旁边，问道：“刚才带我来的那个胖子是谁？”那空姐道：“抱歉先生，这个问题不在我的职责询问范围之内，请您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谢谢。”沐风用中文骂了一句，嘀咕道：“难道你们整个国际机场都被人买断了吗？”
    不一会儿，飞机果然缓缓起飞。等飞行平稳后，那空姐也忙自己的事去了。沐风见她走远，急忙跑进厕所里。
    他先将装着智源体的小包放到一旁，然后脱去外套，便开始解那背心。弄了好一会儿，无论细拉硬扯，还是挣脱撕裂，这背心似乎粘在身上一般，怎么也弄不掉。
    他心里一急，将包在炸弹外面的厚布用牙咬住撕开，见里面绑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盒子正面有一个计时器，上面显示的倒计时只剩下两个小时了。他心里咯噔一跳，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有定时的？他奶奶的，难不成过时不到也要爆炸吗？”又想：“难道他们也要把智源体一起炸碎？”想到此，突然感到不对，从包里拿出智源体来，只觉得入手轻巧，表面有点点蓝光泛出，外壳却是硬质塑料。他想了想，
    一咬牙，将智源体重重的往墙上的金属隔板砸去，只听“砰”一声脆响，智源体裂成两半，里面不过是一些金属碎块和蓝色的灯管。
    他一屁股坐到马桶上，知道上了黑衣人的当，喃喃道：“我早该想到了，他们怎么可能让我把智源体送过去？他们不是让我送智源体，而是要让我当诱饵。”一想到“诱饵”两个字，不由得琢磨道：“他们是要诱谁上当呢？”想起昨晚听到老鹰说过一个叫“4x”的，又想：“那4x是谁？”
    思索了一会，更无头绪，看着地上的两片假智源体碎块，恨恨的道：“他妈的，你们也把假智源体做得像一点好不好？”站起身来，在厕所里走来走去，心想自己不管给谁当诱饵，这次横竖是死定了的。转头看着窗外，只见地上的一切都变得渺小，云雾从眼前飞过，点点雨水打在玻璃上，窗外的世界一片朦胧。
    他脑中蓦地一闪：“我虽然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要是就这么死了，却也有些舍不得。那些等待我回去的人怎么办？嗯，有没有人在等我回去呢？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对了，我梦里的白衣女孩，她是不是真实的？”想到这里，求生的欲望越来越大，坐到马桶上，双手又开始拼命解那背心。
    沐风性子坚韧，不到最后时刻决不罢休。他见用手解不开，索性侧身跳起，往洗簌台上压去，希望台子边缘的金属突起物能够将背心一侧挂断。
    跳了一下、两下，背心近乎纹丝不动。他又急又怒，直接站到马桶上跳下。这一下冲击力好大，但背心没碰到台缘，他的头反而重重的撞到台面上，只觉得眼前金光闪动，周围影影重重，似乎都要扭曲到了一起。
    他抱着头滚到门边，又是疼痛又是难过，想到将要被炸死了，忍不住流下泪来。躺了好一会儿，伸手抹去了泪水，又继续去解那背心。这一次手刚碰到带子上，忽然感觉有些诧异。只见这背心明明穿在自己身上，怎么也解不开，却又好像是在身体之外，仿佛只要轻轻一抖便能脱离。
    他神情有些恍惚，但还是用两只手抓起背心的左右肩带，深深呼吸了一下，双手慢慢往前一拉，那背心竟也一点一点地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沐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目瞪口呆之下，将背心取了下来，顺手放到马桶盖上，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如在梦里一般。他思索了一阵，越来越找不到逻辑，伸手在脸颊上使劲一捏，一阵疼痛感传来，才知道这不是在梦里。于是痴痴一笑，惊喜、疑惑、兴奋、茫然，统统交织在一起。
    就这样傻笑了一会儿，蓦地想起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来。他们两人身上也绑有炸弹，仍处在危险之中。遂将外套穿上，站起身来。
    他站起得急了，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只见周围的物体轮廓无比鲜明，所有的物体一下子全都没有了里外之分。他站在厕所里面，竟也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这一惊全不下刚才，忍不住想道：“这...这绝对不是透视，这是...是四维！是四维！我...我为什么能看到四维？”一边想着，一边将右手抬起，手掌对着厕所门移动过去。他不去碰那门栓，而是直接向着门板伸去。只见手指触到门壁，便往四维角度伸去，指尖慢慢透入进去，那门的三维体直如无物一般。
    沐风心跳加速，将手迅速抽回，看着自己右手，只见整个手臂的脉络、血管、肌肉、骨骼，甚至是骨骼里面的骨髓，此刻都尽收眼底。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抬头看了看门外，略一迟疑，左脚踏出，身体往前一倾，整个人一下子就来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他呆呆的站着，虽然心情激动，但大脑深处已明白了一些。
    在厕所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带着啤酒色墨镜的老头，他手里拿着报纸，见沐风呆呆地站在厕所外面，又见他背后厕所门上显示着“occupied”的字样，嘴角微微一扬，低头继续看报。
    沐风环视一圈，此时周围所有的物体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他往机头方向看去，能看到正在驾驶飞机的机长和副驾驶，嘿嘿冷笑一声，当即便往头等舱的方向走去。
    走到机舱的隔间门口时，只见带他上飞机的那个空姐正站在当前。那空姐见到沐风过来，急忙伸手拦住，微笑着道：“对不起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沐风满脸欢笑，小声道：“额，不好意思，走错了。”那空姐又笑了笑，一转身时，沐风乘机迅速从她旁边的壁板穿了进去。
    来到头等舱，但见这里面的乘客很少，只是过道前后也有几个空姐。沐风微一皱眉，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身体往下一落，穿进到行李舱里，然后从行李舱往上，悄悄爬到了驾驶室。
    他这般一路穿越前行，如入无人之境，从飞机中部来到驾驶室，不过一分钟时间，即是全球最厉害的特工，恐怕也难以做到。
    驾驶室里，机长和副驾驶正自谈笑，沐
    风从他们身后站起，两人都没有发觉。沐风冷笑一声，想也不想，将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分别抵住机长和副驾驶的背心，用英语喊道：“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两人几乎呆了，副驾驶心想：“门没响，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只听机长用英语结结巴巴的道：“请...请问，先生，是不是要劫机啊？”沐风“嘿嘿”一笑，说道：“你说对了，现在立刻返航，回罗马，快点，不然就打死你们，同归于尽。”说着手指用力在他们背上戳了戳。
    机长和副驾驶一来顷刻间被人止住，不由得不惊慌失措，二来手指隔着衣服戳下去，虽与枪口有异，但两人先入为主，自也不疑有他。那副驾驶看了机长一眼，见机长使劲点头，于是来不及跟机场回报，先行将飞机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弯，往回飞去。
    达芬奇机场的塔台随即发来信息，询问为何返航。机长微微转头，看向沐风，沐风点点头，道：“你随便说什么理由，就说劫机也行的，只要飞机能赶快回去。”机长转过头，跟塔台通报了情况，却只说是引擎故障，希望机场整理跑道，汇报完，驾驶飞机径往达芬奇机场飞去。
    几十分钟后，飞机顺利返航，降落在跑道上。等飞机停稳，机长深吸一口气，对着后面道：“到...到机场了，现在怎么办？”等了好久也没人回答，转头看去，只见背后空空荡荡，驾驶室的铁门依然紧闭，那里有其他人？往副驾驶看去，那副驾驶正好也看过来，两人眼神一触，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我们刚才是幻觉吗？”
    飞机停在跑道上，地勤、医疗和消防迅速组织救援。当工作人员和空姐忙着疏导乘客时，沐风早已从后轮爬了下来。他正要偷偷离去，忽然望见带他上飞机的那个胖子，此刻也站在飞机旁，诧异地看着返航的飞机。
    沐风看到他，不禁怒气填胸，冷笑一声，躲到一辆消防车之后。
    那胖子等了好久，也没见沐风从飞机里出来，他找到带沐风上飞机的那个金发空姐，问了几句，那空姐直摇头耸肩，表示什么也不知道。胖子问来问去，最后气得破口大骂，亲自跑到飞机里去查看，结果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他又找来几个空姐询问，仍旧不得要领，便愤愤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面，掏出手机，拨打起电话来。
    突然，背后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他肥胖的后脑。那胖子一惊，手一松，手机“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在那枪口后面，站着一个脸带嘲讽之色的英俊少年，正是沐风。
    那胖子刚才欲寻之而不得的人，此时就站在面前，他张大了嘴，惊诧、疑惑纷至沓来，大脑早已乱七八糟。过了许久，才颤声用英语道：“你...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原来沐风从飞机上下来后，见到那胖子，心想要救卡洛儿他们，还得从此人身上下手。于是一路躲开众人的视线，远远跟随，又从巡警那里偷了一把手枪。
    他现在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世界，小试身手，偷走枪后，那巡警仍然不觉。他拿着手枪，跟着胖子回到办公室。
    此时沐风用枪指着那胖子头顶，见他似乎吓的不轻，嘿嘿一笑，带着戏谑的语气道：“原来你会说英语啊。你们要杀死我，好像并不是那么容易吧？”
    那胖子慢慢冷静下来，开口问道：“你想怎么样？”沐风“哼”了一声，森然道：“是你们要杀我，却还问我想怎么样？”越说越怒，当真便想开枪打死他。但转念一想：“我打死他容易，卡洛儿他们怎么办？”说道：“我还有几个朋友，你叫老鹰把他们叫来，否则... ...”说着用枪使劲顶着那胖子的脑袋。
    不料那胖子突然哈哈大笑，沐风奇道：“笑什么？”那胖子收起笑容，双眼如狼一般，盯着他道：“你的朋友死定了，而你最好识趣点，你现在打死我，我可以保证，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没有逃亡，没有怜悯，没有希望，仅此而已。”
    沐风心想：“时间不多了，他们两人身上的炸弹怕是快要爆炸了，要快点想办法才行。”见那胖子注视着自己，一副挑衅的模样，说道：“好啊，这是你自找的。”右手一挥，枪托击在他脑袋上，把他打晕过去。找来一根绳索，将那胖子紧紧绑了起来，然后从饮水机里倒出些冰水，洒在他脸上。
    那胖子被冷水一激，醒转过来，睁开眼便看到沐风站在身前，手里握着一把消防锤。那胖子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且双手被绑在椅子的扶手上。
    沐风见他醒来，左手持枪，右手捏着锤子，冷冷地道：“现在也给你一条路，要么放了我的朋友，要么，今天就让你尝尝双手被一点一点砸碎的味道。”那胖子张嘴想喊，沐风眼疾手快，用废纸将他嘴牢牢堵住，说道：“现在想说，晚了！”挥着锤子就往他右手砸去。

 19、解救

    那胖子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额头冷汗直冒，惊讶之色溢于言表。眼见锤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凌空落下。
    他这一吓，当真是到了顶点，忍不住将眼睛闭了起来。等得一刻，手上没痛感传来。胖子两眼一睁，见铁锤的锤头停在了他右手上方几公分的地方。
    沐风见他满脸汗水，眼神充满了惊恐，便将他嘴里的废纸拿掉，说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话深奥，说了你也不懂。简单来讲就是，我差点被你们杀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们执灯会，也不怕那老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想看吧，你手没了，你老板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那胖子好一阵咳嗽，良久，才吁了口气，慢慢道：“好吧，你把我手机拿来。”见沐风站着不动，又道：“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不知道你朋友在那里，但是送你过来的阿尔瓦洛应该知道。我叫他过来，如果你愿意，尽可以找他。”
    沐风问道：“谁？那个穿黑西装的高个子？”那胖子点点头，一张肥脸突然又充满傲色，眼睛里闪出恶狠狠的光来，一字一字的道：“你说你不怕执灯会，嘿嘿，嘿嘿，你将来会后悔说出这句话的。”
    沐风也不理会，捡起手机，把他右手解开了，将电话递了过去。那胖子接过电话，看了沐风一眼，又道：“我右手不方便按键，把我左手也解开吧。”沐风冷笑道：“你想耍什么花样？”抢过手机，问道：“号码多少？”那胖子说了一串号码，沐风拨打过去。
    胖子见他盯着手机屏幕时，右手快速地伸进西服口袋，摸出一个纽扣一样的东西来，偷偷放到沐风的裤袋里。
    沐风阅历不足，哪料得到对方会耍这样的花招，他把号码输入拨通，将手机还给那胖子，说道：“打吧。”那胖子满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拿过电话接听起来。接通后，怕沐风疑心，又用英语和对方讲话。
    打完电话，见沐风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以为他还不相信，说道：“你放心，阿尔瓦洛等下就来，你在这里等他吧。”
    沐风“嗯”了一声，道：“那真是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胖子道：“罗利斯... ...”话音未落，沐风右手在他脑后一挥，又将他打晕过去，拿过桌子上的一瓶红墨水，拧开盖子，把墨水全都倒在他肚子上。
    等了十几分钟，门外有人敲门。沐风隔着门往外看去，见门外之人正是押着自己来机场的那个高个子。他右手握枪，左手慢慢将门打开，跟着闪身躲在门后。
    那叫阿尔瓦洛的高个子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胖子罗利斯被捆在椅子上，肚子上深红一片，一动不动，眼见是不活了。他大吃一惊，右手就去摸枪。沐风从门一跃而出，用枪指着他后背，喊道：“别动！阿尔瓦洛！”左手伸向对方腰间，将他的手枪缴了过来。
    阿尔瓦洛回头一看，见是沐风，不禁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你怎么？”沐风笑道：“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现在我没空跟你闲扯，我朋友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呢？他们在哪里？”
    阿尔瓦洛刚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沐风大怒，威胁道：“他妈的，一枪打死你，大不了我自己找老鹰去，反正你们都不想活了。”阿尔瓦洛听得他扳动手枪击锤的声音，脸上陡然变色，看了看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罗利斯，又回头看了看沐风，生怕他说开枪就开枪，急忙大喊道：“等一等...等一等！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你别开枪。”沐风道：“好，快走，等下要来不及了。”押着他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阿尔瓦洛走在前面，沐风跟随在后。他右手揣在口袋里，握枪指着对方后背，见阿尔瓦洛左顾右盼，忽然笑道：“你要是想跑就试试看。”阿尔瓦洛也不回头，忙道：“不会的，不会的。”
    两人走出机场，坐上停在门口的商务车。沐风问道：“他们两个是从那里走的？”阿尔瓦洛道：“他们是从中央火车站上车的，是去瑞士。”沐风骂道：“去你吗的瑞士！中央车站我知道，离这里不远了，别耍花样，赶紧开车。”阿尔瓦洛点点头，加足马力往火车站方向开去。
    汽车一路行驶，沐风坐在驾驶座后排，右手握枪，指着阿尔瓦洛的脑袋，眼睛却不时往车窗外看去。现在的世界对他来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不但所有三维事物的内部清晰无比，而且还能看到三维空间真实的曲翘形态。
    只见有的地方会悬空出现一些圆形的洞口，这些洞口有大有小，从入口处望进去，却能看到另外一个地方的场景。沐风一边看一边寻思：“原来三维空间并不是平滑的，从四维的角度看居然都是扭曲着的，我们三维的人生活在这里，却也完全没有影响。那些洞口又是什么？对啦，有些地方因极度扭曲竟而重叠在一起，那便形成一个空间通道，能以几乎零距离穿过两点之间。”
    他原是物理学的高材生，对于空间形态方面的问题思索极快，虽然失去记忆，
    但是以前日积月累学习研究下来的东西却并没有丢失。
    没过多久，商务车驶到中央火车站。两人跑到站台上，只见此时站台处所停留的火车，不过区区几辆。
    阿尔瓦洛喘气道：“来晚了，车早开走了。”沐风怒骂了一句，右手在口袋里握紧手枪，指着阿尔瓦洛道：“你说，是不是故意这么慢的？现在你开心了啊，我一枪打死你算了。”
    阿尔瓦洛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他们是和你同一时间出发的，这不关我的事。”沐风对着他重重地呸了一口，问道：“快说，是哪趟车？”阿尔瓦洛赶紧道：“是fro9600。”沐风道：“好，滚你的蛋吧。但是我要警告你，如果你骗了我，我一定会回去找到你，杀死你。”阿尔瓦洛如获大赦，口里连声道谢，匆匆离去。
    沐风站在原地，心里默念：“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对了，他们中途会有停靠站的。”见站台周围有几个三维重叠状态下的空间通道，而其中一个，对面场景好像也是个站台，他心中砰砰直跳，心想：“那空间通道对面的车站不知道是哪里，好吧，时间不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看。”
    他跑到咨询处，拿了一张路线地图，接着询问阿尔瓦洛告诉他的那班车次。咨询员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告诉了他几个停靠站点，又帮忙将停靠点一一标注。沐风拿着地图，连谢谢也忘记说了，赶紧又跑回到站台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离爆炸还有多久。只见对面也是站台的那个空间通道，此时仍悬浮在一道铁轨中央。
    沐风回了回神，心想：“从这里走进去，会不会有危险？没准不是到对面，而是被吸到别的空间里也有可能吧？最主要的，不会这么巧，卡洛儿那班火车，就停在这个站台？”随即又想：“不管了，时间快到了，死就死吧。”一咬牙，冲着铁轨当中的那个空间通道跑了过去。
    此时，那个带着啤酒色墨镜的老头，拿着报纸，居然也坐在站台的长椅上。他看着沐风在铁轨上奔跑。跑着跑着，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此消失了。他面无表情，摊开报纸，又看了起来。
    沐风从空间通道里穿过去，身体从这边进去，跟着就从另外一边出来了，好像从一个世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他又惊又喜，不住地搓揉眼睛，心想：“三维空间扭曲到一定程度，果然能够打开两点间的最短距离，这...难道只有我能够看到吗？”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跟着大叫道：“只有我看到了，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英雄，我是这个世界的神，哈哈哈... ...”
    笑了一阵，忽然感到有异样的目光看过来，脸上一热，急忙冷静下来，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站台的边上。在站台前的长椅上，正坐着五六个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奇怪地看着自己。
    沐风尴尬地笑了笑，稳住心神，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妇女身旁，询问这站台的名字。那妇女恰好也会说英语，便跟他说了。沐风对着地图一路看下去，直看了两遍，也没见地图上标注有这个站台的名字。便指着地图问那妇女道：“你好女士，您说的这个站台好像不在这条轨道上啊？”那妇女看了看他手里的地图，问道：“你这地图是意大利地图？诺，这上面写着‘罗马’两个字。”沐风心中一颤，问道：“这里不是意大利吗？”那妇女讶道：“当然不是，这里是荷兰。”
    沐风大惊，心想：“怎么去了这么远？是啊，空间通道连接的是哪两个地方，只有神仙才知道啊。”他趁那几个人不注意，又从刚才的空间通道跑了回来，站在罗马中央火车站的站台上，呆呆地看着一列列火车进站离站。
    他想了好一阵，也没有什么办法，心里不由得更是焦躁起来，寻思：“到底该怎么办？这里有那么多空间通道，难道一个一个找下去？或许这里的空间通道，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到卡洛儿他们火车途经的地方，这些扭曲空间都是随机产生的，怎么会有这么巧合？”不禁又想：“我要是神，那真正是最没有用的神了。”
    看了看站台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十点了，心里推算：“从解下身上那个炸弹开始到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吧？不知道他们身上的炸弹计时是多久，但估计快要来不及了。”
    正自慌乱时，突然背后伸来一只手掌，轻轻地拍在他的肩膀上。沐风陡然一惊，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到口袋里去抓枪，同时左脚往前一跨，正好踩到四维角度上，跟着身体前倾，整个人便移入到四维角度。
    他现在既然能看到四维，一遇有危险，大脑便条件反射地进行躲避，而最能逃离险境的地方，当然是四维角度。
    哪知身后那只手竟有如鬼魅一般，他身体进入到四维角度，那只手竟也跟着进来了，仍旧是不轻不重地压在他肩膀上。沐风心中大骇，一时忘记手里还有枪。回头看去，只见背后站着一个老头，带着啤酒色墨镜，花白的头发，脸上满是皱纹。
    那老头见他
    看过来，更不动声色，只右手往回一拉，硬生生将他拉回到三维空间，随即用汉语问道：“想救你的朋友们吗？”
    沐风被他这么一拉，着实吃了一惊，但听他声音清脆，全不像是个老年人，问道：“你...你说什么？”那老头道：“你运气很好，时间不多了，我告诉你，你从这里走，可以救你朋友。”说着，用手指指向站台入口的一处墙角。
    沐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角旁的一条柱子下方，正好有一个空间通道，只是那通道里面一片漆黑，若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沐风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嘴唇一动，刚想问，那老头挥手打断，道：“快去吧，你要救你朋友就赶紧的，别等火车开了。”沐风透过对方墨镜，看着他双眼，见他正也盯着自己，目光平和，不像是在骗人。当下来不及细想，一跺脚，往那空间通道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想：“这人是谁？难道...难道他也能看到四维？”心里想着，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刚才那老头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也不知他何时离开的。
    沐风跑到空间通道前，见里面黑乎乎的，却又能看到许多金色的轮廓，就如看物体内部的结构无异。他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胆怯，但想救人要紧，还是跑了进去。
    来到通道另一边，当真伸手不见五指。他发现周围堆满了东西，虽是一片漆黑，却能看到所有物体内外的三维轮廓。
    这些轮廓细若蛛丝，闪着金色的光辉。沐风看得有趣，心想：“是了，在飞机上第一次看到物体的内部时，其实就是这种金色的轮廓，只是当时环境的光线好，金色轮廓并不明显。”又想：“不过没有光线的话，好像看不出物体的材质。”想了一下，寻思：“物体材质不同，内部的轮廓纹路也必然不同，按照纹路应该也可以看出来。”
    他自遇到事情，就喜欢去研究、推想，只觉得探索一件事物真相的过程，比什么都有趣。是以他智商虽高，但精力全部用在了别的地方，情商方面就显得不那么出众了。
    他回头看身后的空间通道，对面罗马中央火车站的场景，只是那边的光线似乎没有办法照射过来。又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头顶艳阳高照，五颜六色的人形轮廓在四处移动。
    他心念一动，往另一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是个房间，一个小木门在头顶上方两米处，那木门一面有光线，能看出是木质结构，另一边连接着一条台阶，这台阶从上延伸下来，只有金色的轮廓。他仔细看去，见那台阶的轮廓纹路与木门相似，显然也是木质纹理。于是起身往那台阶走去，到台阶的轮廓处，用手一摸，果然也是木头的。
    他所料不错，心下甚喜，顺着台阶往上走去，到木门背后，见房间里没人，便直接穿了过去。那门后光线大好，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从办公室出来，外面果然是一个站台。不一会儿，一列火车缓缓开进站，车身上的标记一目了然，正是阿尔瓦洛所说的那趟车。
    沐风等车停稳，立即跑进车厢里，前后看了看，虽然已能够看到火车的全部结构，但人头杂乱，动来动去的也不好找。他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寻过去，终于发现一个娇小婀娜的女孩子轮廓，像是卡洛儿，而她身边还坐着一个高个子，那多半就是安东尼奥了。
    沐风跑上前一看，果真便是他们。只见两人正坐在座椅上，愁眉不展。沐风轻轻拍了拍卡洛儿的肩膀，柔声道：“可算找到你们啦。”
    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见他突然出现在身旁，又是意外又是欢喜。卡洛儿更是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你怎么...怎么来的？”安东尼奥也问：“你...他们让你也乘坐这趟车去瑞士吗？”
    沐风骂道：“去什么瑞士，那些人渣，他们只是让咱们做诱饵的，快跟我来，没时间了。”卡洛儿突然眼圈红了，泪珠儿强忍着不流出来，抓着沐风的胳膊，往车外推去：“你快走，别管我们了，我们身上有炸弹，拆不掉的。”
    沐风见她外套下也套着同样的背心，背心前的炸弹显示只剩15分钟了，缓了口气，笑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考虑我的安全？善良的姑娘，看来我没有白来。”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安慰道：“好啦，不要怕，你们都能活下来，快跟我来。”
    车上的乘客突然听到“炸弹”两个字，早已纷纷远离三人，有的干脆跑到车外去了，而没听到三人说话的乘客则面面相觑，不知道那节车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沐风也不解释，拉着两人便往车外走。来到站台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道：“好啦，我帮你们把它解下来。”说着双手抓住卡洛儿身上的肩带，往外轻轻一提，便将背心拿了下来。
    卡洛儿又惊又喜，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沐风也不回答，一伸手，将安东尼奥身上的炸弹也取了下来，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把它丢远点。”说着双手提着背心，往铁道旁的草丛里跑去。

 20、复仇

    卡洛儿和安东尼奥面面相觑，见沐风跑进了草丛里，好一会儿，才走出来。
    卡洛儿急忙迎上去，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语，忍不住问道：“你把炸弹扔到那里去了？什么时候爆炸？”沐风笑道：“我们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说谢谢。我把炸弹扔到沙漠里了，可能还有几分钟就会爆炸，不过你们听不到的。”
    卡洛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双瞳剪水，奇道：“沙漠？什么沙漠？”沐风道：“这个等下在跟你们解释，你们身上也带着一个智源体吧？”安东尼奥点点头，从背包里把智源体拿了出来，说道：“这是假的。”
    沐风从他手里接过来，重重摔倒地上，顿时四分五裂，道：“是啊，老鹰怎么可能让我们护送真的智源体，我猜他们是觉得还有人在打它的主意，所以让我们当诱饵，我们三人身上的背心穿上了就取不下来，炸弹都是定时的，也许没等我到苏格兰，你们还没到瑞士，就会爆炸。”
    卡洛儿听他说完，已是花容失色，颤声道：“他们果然是要杀死我们的。”安东尼奥恨恨的道：“执灯会这些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沐风问道：“那上面显示有时间，你们没看到吗？”安东尼奥道：“我们在厕所里原本想解开背心的，可是无论如何也弄不下来，就没再看里面了。我们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又回到座位上，希望真如他们所说的，到瑞士就会有人帮我们解开。”
    沐风道：“好啦，现在没事了。我们别说那么多了，还有三个人还关在工厂的地下室呢。”卡洛儿道：“是啊，要赶快救他们，我们报警吧。”安东尼奥叹了口气，说道：“估计报警也没用，警局里也有他们的人，警察一动，他们就能收到风声。”
    沐风微微一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放心，我好人做到底，帮你们把朋友救出来。既然报警会打草惊蛇，我直接去工厂救人好了。”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听他说的真诚，不由得满脸喜色，齐道：“你愿意帮忙，那可太好了。”
    沐风又笑了笑，心想：“我可不是从前的我了，这些人再厉害，我也都能收拾了。”卡洛儿忽然拉起他右手，小声道：“你真好，幸好上帝派你来救我们，谢谢你。”说完，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沐风手背一痒，急忙缩了回来，笑道：“调皮。”
    他知道这吻手礼是欧洲流行的一种礼节形式，但所见所闻，均是男生亲吻女生的手背，而女生吻男生的手背，却是第一次碰到。他哪知卡洛儿一来年纪小，于这礼节自是随意，二来有感他的救命之恩，激动之下，更是率性而为。沐风虽是亚洲人面孔，但五官精致，器宇轩昂，卡洛儿真情流露之下，也不由得脸上一红。
    安东尼奥眉头皱了皱，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卡洛儿道：“等下有车会过来，我们可以坐车回去，只是... ...”沐风问道：“只是什么？”卡洛儿道：“只是，他们要知道我们没死，又要来追杀我们了。”沐风道：“放心，不会那么快知道的。先回去在说，不用等火车了，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两人悄悄回到站台旁边的办公室里，推开连接着地下室的木门，只见台阶下依旧黑洞洞的，门外的光线也只能照进去一点点。沐风道：“跟我来。”安东尼奥还有些犹豫，但见卡洛儿一步不停地跟在沐风身后，也只得快步追上。
    三人进到晦暗的地下室里，沐风见通往罗马火车站的空间通道还在，但位置好像有一点点挪动，依然能看到对面站台上有行人往来，还有列车穿行，于是指着前方道：“你们看，这里有通道，可以从这里回罗马了。”
    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所指的地方，只见黑漆漆的一片，那里有什么通道，均想：“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卡洛儿道：“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太黑了。”沐风笑了一声，心道：“果然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可车站碰到的那个老头，他为什么可以看到？当真奇怪。”说道：“好啦，你过来，我牵着你的手，然后你牵着安东尼奥的手，一个牵一个，你们要跟好，千万不要放手，我们一起... ...”说到这里，突然心中一怔，一些记忆的片段迅速在脑海里交织跳跃，不住地想：“怎么这句话这么耳熟，是不是我还跟别人说过？”
    卡洛儿忽觉他呆呆地不说话了，周围一片漆黑，更看不到他的神色，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啦？”沐风在黑暗中应了一声，良久，才拉起她的手，感觉她手微微发抖，温言道：“我没事，现在通道对面没人注意到这边，我们可以过去了，你拉好安东尼奥了吗？”安东尼奥在后面喊道：“好了。”沐风道：“好，跟着我来。”说完拉起两人，往空间通道跑去。
    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被沐风拉着疾跑，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心中各自惊疑，但只跑得几步，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刺的两人都闭上了眼睛。同时耳内嗡嗡大响，人声和火车的鸣笛声一下子
    全充斥了进来。
    沐风笑道：“好啦，到罗马了，很快吧。”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揉了揉眼睛，再看周围，简直无法相信：从一间小小的地下室，如何一下子就身处在火车站的站台了？眼见周围人来人往，一列火车正从站台缓缓驶出。
    他二人从中央火车站上的车，怎能不熟悉这地方？两人迷茫地看了一阵，卡洛儿才尖声叫道：“这里是...罗马中央火车站！”
    沐风笑嘻嘻的点头，解释道：“就是罗马火车站，刚才我带你们从那小站台过来，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嗯...怎么说呢？”正想着如何措词，安东尼奥忽道：“你...你是不是...能够进行时空穿越？”沐风大拇指一翘，说道：“对，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不过我无法进行时间穿越，只能空间穿越。”反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安东尼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道：“这个很容易猜的，因为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释了，我们虽然也学过空间物理，但要如何做到像你这样的空间穿越，就想不到了。”
    卡洛儿更是一脸兴奋，问道：“wind，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你被执灯会抓住的时候是不是假装的？”
    沐风正要回答，忽见站台上一阵骚动，只见一群人围在出站口的大屏幕下方，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小声地议论着。沐风好奇心起，也转身去看，只见大屏幕上正播放一组新闻，显示一架客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机场爆炸了，画面上烈火熊熊，边上消防人员正在全力扑救。
    新闻是用意大利语转播的，沐风虽然听不懂说了些什么，但见那飞机爆炸的地方竟然是达芬奇机场，不由得后背一冷，心里大喊糟糕。跟着画面一转，一个记者手拿话筒在现场采访，正询问身边一个穿着西服的胖胖的工作人员。沐风见接受采访的胖子圆圆的脑袋，五官如挤到一块，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又是大吃一惊，心想这人不是罗利斯又是谁？他那白色的衬衣上还留有一些未干的红色“血迹”，料想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此时叽里咕噜地对着话筒一阵说话，说到后来似乎很是气急败坏。
    那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罗利斯不住地点着那颗胖头。这时画面又切，整个屏幕出现一张年轻的亚洲人面孔，正是沐风假护照上的头像。
    沐风呆呆地站着不动，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不住地大喊：“你忘记把飞机上的炸弹拿下来了，你忘了，这都是你的错，如果死了人，那都是你害死的。”他心跳不止，又不知如何是好，不觉身后一只小手悄悄伸了过来，拉住他左手，在他耳边轻声道：“先过去再说。”
    沐风知道是卡洛儿，抬头看去，见安东尼奥也在边上示意快走。他脚步踉跄，跟着两人走到一旁的偏僻处。
    卡洛儿问道：“怎么回事？”沐风一边回忆一边道：“我...我...我... ...”可连说了三个“我”字，却说下去了。安东尼奥问道：“那飞机是因为你身上的炸弹才爆炸的吗？”沐风慢慢点了点头，说道：“是...是啊，我...我的确是放在厕所了，飞机返航后，我竟然忘记拿下来。”随即问道：“刚才新闻里说有人遇害了吗？”
    安东尼奥沉默了一阵，回道：“滚动栏上显示说有五人遇难，十几个人受伤。”
    沐风浑身一震，叫道：“哎呀，死了这么多人，这都怪我！都怪我！”一边喊一边用手敲打自己的脑袋。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赶紧抓住他双手。
    卡洛儿见他脸色惨白，急忙劝道：“你不要怪自己了，发生这么多事，不是你能控制的。你是好人，是你救了我们，这一切都是执灯会造成的。”安东尼奥也道：“卡洛儿说的没错，这不是你的问题，都怪执灯会的人，如果不是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沐风却懊恼道：“若我下飞机的时候拿走炸弹，不也没事了么？”
    卡洛儿见他模样，知道他心里难过，待要出言安慰，忽听沐风一声长啸，恨恨的道：“我要找执灯会报仇，我要去废旧工厂救人。”这两句话，直说得斩钉截铁。
    卡洛儿生平以来，那里见过如此重情重义之人，眼见他眉宇间的凄然、哀愁之色还未褪去，脸上却又透出一股千金一诺的傲然。
    沐风见她呆呆地望着自己，以为她还在担心救人之事，伸过手去，摸了摸她一头金色的长发，眼神充满温柔，便如对自己的妹妹一般，寻思：“我谁都不记得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几个朋友，一定要救他们出来。”柔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危险的。”
    卡洛儿一颗心砰砰直跳，又喜又羞，蓦地里心中一阵后怕，暗想：“那天在圣彼得广场，如果没有撞到他，我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子？”
    沐风稳了稳心神，转过头去，见大部分乘客还在显示屏下看着新闻，回头对两人道：“我现在不能跟你们一起出去，新闻报道出来后，肯定会有人认出我来。我现在去救人，你们出了火车
    站先躲起来，今天晚上在...嗯，就在圣彼得广场会和。”
    安东尼奥问道：“你一个人去？”卡洛儿急道：“我们跟你一起去。”沐风摇摇头，道：“你放心，我会空间穿越的，没人抓的到我。”卡洛儿一想也是，自己跟去反而会是累赘，脸色娇羞，问道：“对了，你...你为什么会空间穿越？”沐风一愣，抓了抓头，愤然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脑袋是被黑衣人用枪砸到了才能穿越的，嗯，没错，后来就可以看到四维了。”
    安东尼奥问道：“你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吗？”沐风想了想，道：“不行，只能在已经形成的空间通道之间穿越。这空间通道，也可以叫虫洞吧，我现在才知道，很多虫洞是一直存在的，简单地讲就是两个三维空间重叠在一起了，但是三维人是看不到，也不知道在那里... ...”
    一句话没说完，又楞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些情景片段。他自言自语道：“我们的世界并非我们所看到的这样... ...”脑海中忽地一震，一些记忆碎片飞快地掠过：一个很大的会堂、一个胖胖的脸蛋、一个消瘦的脸颊，当然，还有一个美丽的大眼睛女孩，但这三人样子模糊，如闪电般一晃而过。
    卡洛儿见他忽然不说话了，两眼呆呆地出神，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沐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有时候碰到一些熟悉的事物，可能就会唤起一些记忆。”说完抬头看了看站台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说道：“好啦，你们先出去吧，尽量小心一点，等执灯会的人发现我们逃走，肯定会找我们的。”安东尼奥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自己也小心一点。”说完跟沐风握了握手。卡洛儿道：“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上帝与你同在。”
    沐风目送两人从站台出去，又一路看着他们出了车站，直到走远了看不清楚为止。他抖擞精神，先到车站的餐厅找了些食物吃了，又跑到更衣室，拿了一件黑色的圆领上衣和一顶米黄色的鸭舌帽。此时他穿墙入屋，已颇具心得，就连摄像头也捕捉不到他丝毫的行踪。
    沐风出了车站，将帽檐压的极低，伸手打了一辆的士，心想：“来的地方是一个废旧工厂，幸好还记得路。”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暗自念道：“你们让我变成炸机场的凶手，好，我现在回来复仇了，我要让你们后悔的。”
    那的士司机是个四五十来岁的秃顶男人，头上光亮亮的，两边稀疏的淡黄色头发梳成一个地中海式发型，见沐风上车后便在后座上自言自语，帽子又压得很低，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问道：“先生去哪里？”
    沐风听到他问话，回过神来，用英语道：“那地方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沿着路开，我告诉你怎么走。”
    秃头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嘴巴一张，又忍住了，只道：“好的先生，请系好安全带。”说完发动汽车。
    一路行驶，沐风沿途指点，从哪里拐弯，分岔路从哪边走。直开了一个小时，却还未到目的地。那秃头司机也有些烦了，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不断通过后视镜往沐风看去。又过了一会儿，实在忍耐不住，放慢车速，回头道：“你好先生，请您先支付一些现金吧。”
    沐风看着窗外，问道：“不是到了才给么？”秃头司机道：“正规的士是到了再给，但罗马正规的士都要预约的，而我这个是不需要预约的那种，所以请您先给一些，剩下的可以等到了再给。”
    沐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规矩，说道：“好吧。”伸手在身上掏了起来。结果摸遍了所有口袋，一个硬币也没翻出来，这才想起身上的钱财全部被黑衣人搜走了，于是道：“我没带钱，不过你放心，等到了地方，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到钱。”
    那秃头司机一听说没钱，又见他刚才在口袋里翻来翻去，脸色早变，刹车一踩，大声骂道：“没钱？没钱滚下去。”
    沐风此刻心情极差，见司机赶他下车，怒火也起，仍旧大刺刺坐着，森然道：“快了，就在前面不远。”
    那秃头司机破口大骂，骂了一阵，右手往驾驶座的位置下摸去。沐风从四维角度一看，见他赫然抓起一把手枪，冷笑一声，翻身而起，右手在腰间一摸，迅速抬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抢先指住了对方。
    那秃头司机吓得呆了，一动不敢动。沐风叫道：“右手慢慢拿出来，别耍花样。”等对方右手伸出来，迅速将他的手枪缴了过来。那秃头司机双手举起，两眼盯着他直看，突然叫道：“你！你是炸飞机的通缉犯！”沐风心中难过之极，脸上却干笑几声，说道：“你说对了，赶紧开车，不然打爆你的脑袋。”
    那秃头司机唯唯诺诺，急忙点火，将汽车启动起来。
    又行驶了半个小时，汽车开到废旧工厂。
    沐风下车对司机道：“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拿钱去。”那秃头司机满眼惊恐，赶紧点了点头。

 21、智源体

    沐风走进工厂，四下里一看，并没有其他人，于是走到那幢残破大楼的电梯门前，乘电梯直下。他靠在电梯门边，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但紧张之余，隐隐又有一丝的兴奋。
    当电梯快到负三层时，头顶的灯光“兹”地一闪，跟着就熄灭了，眼前变得漆黑一片。沐风吃了一惊，往下看时，只见下方的电梯口和通道两旁，慢慢有人围了过来，手里都拿着枪。
    他斗然一惊：“想埋伏我？”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响起一阵猛烈的枪声，枪声激荡，在狭长的通道内，振聋发聩。扫射了十几秒过后，声音才逐渐停止下来，灯光亮起，电梯内弹眼重重，地上却只有一个满是弹孔的鸭舌帽，不见半个人影。
    “人呢？”老鹰沙哑的声音愤怒地响起。他边上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正拿着一个追踪器，听他问起，急忙道：“是...是...刚才确实进来了，电梯里的摄像头刚才显示还在的。”又看了一下追踪器，忽然指着电梯边的墙壁，大声叫道：“还在...啊...就在墙壁内。”老鹰跟着道：“开火。”一阵子弹又密集地射向旁边的墙壁，顿时砖石震荡，碎屑乱飞。
    那黑衣人拿着追踪器，在老鹰身旁不住指道：“他在跑...在...在这里...又跑到那边了...在墙后...一直跑。”
    此时在墙壁内奔跑的沐风也非常惊讶，原来他见到埋伏，没等电梯门打开，便窜进了一旁的墙壁里，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行踪，跑到那里，子弹就射到那里。心下琢磨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不可能啊，难道他们也能看到四维？”
    定睛看去，只见黑衣人人群里，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仪器，他指到哪里，那些枪口就对准哪里。沐风心里一惊，突然想道：“我身上有追踪器？”迅速低头扫了几眼，果然发现裤子口袋里有一个纽扣一般的圆形物件，寻思：“这是谁放在我口袋里的？”不及细想，右手急将那纽扣样的东西拿出来，并把它嵌入到墙壁里面，迅速跑开。
    他刚一离开，那墙壁处便有子弹扫射过来，混凝土墙壁顿时穿了一个大洞。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黑衣人开始欢呼，那个拿着追踪器之人笑着对老鹰道：“好了，显示消失了，被打死了。”
    老鹰点了点头，缓缓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穿过墙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了。”转头道：“快走吧，赶紧把东西送出去。”
    外面的人呼喊说话，沐风在墙壁后听得一清二楚，见老鹰手里提着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有一个圆球般的物体，精密复杂，无与伦比。他心中一凛，差点大叫出来：“智源体，这才是真正的智源体。”跟着便要追去，只踏出一步，忽觉左腿上微微一凉，跟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往腿上看去，见里有一枚小小的子弹轮廓，正卡肌肉之间，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枪打中的。他咬牙忍着剧痛，抬头一看，老鹰早已去的远了。
    沐风撕下一截袖子，将伤口捆紧，心想：“我在四维角度，为什么也会被子弹打中？”往老鹰走的方向望去，见通道尽头，也是一扇铁门，而这道铁门后面，却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左边停着十来辆黑色商务车和几部高级跑车，正中间有三辆重型卡车，其中两辆卡车上装着两个黑色的大集装箱，集装箱里装着的东西糊糊的看不清轮廓，而第三辆卡车上则放置着一架黑色的小型直升机。
    只见老鹰从铁门后走出来，嘴里大喊：“都装好了吗？”一个黑衣人赶紧道：“都装好了。”老鹰道：“很好，现在出发。”沐风躲在墙内看着一切，嘴里自语道：“这么大的排场，就为了送个智源体？那东西能干嘛？”心想：“还是救人要紧，反正老鹰跑不掉的。”转头往通道右边看去，眼见那关着人的房间里光线明亮，那三人轮廓站在屋角。在三人跟前，还有一个黑衣人的轮廓，手里仿佛拿着武器，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那是枪还是什么。
    沐风吃了一惊，从墙壁内一跃而出，一瘸一拐，拼命往那房间跑去。刚到近前，便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尖叫，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衣人身前喷出一道火焰，那三人左右急躲，火焰直射而去，有两人瞬间全身着火，躺在地上翻滚。
    沐风来到铁门外，耳听得房间内那黑衣人纵声大笑，原来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支火焰喷射器，眼见喷射器掉过头去，对着剩下那一人。沐风大怒，掏出手枪，穿进铁门，对着那黑衣人后背连开数枪。那黑衣人哼也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怕是到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沐风见那黑衣人被自己打死，浑身不住颤抖，连握着的手枪也差点掉到地上，心里只是大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本性善良，只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无外乎生命了，十几年来不说是人
    ，就是对待小动物，那也是爱护有加。这一次若不是事在紧急，他多半也不会选择开枪，而前面几次用枪指着别人，也不过是威胁而已。
    房间内，一股焦香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地上被火烧死那两人早已一动不动，血肉模糊。在漆黑的尸体旁，一人缩在墙边，瑟瑟发抖，正是那个叫弗朗西斯卡的黑发女孩。
    沐风虽为杀人而惊，却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走过去要将那女孩扶起。他手指刚碰到对方肩头，弗朗西斯卡尖声大叫，脸如白纸，待看清是沐风时，愣了一下，这才哭了出来。
    沐风道：“我要早点来就好了，这些混蛋，我不会饶了他们。”弗朗西斯卡两眼含泪，看着他说话，却不做声。沐风又道：“你先出去，上面没有人，我去找老鹰，给你们报仇。”见弗朗西斯卡仍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蓦地想起：“是了，昨晚卡洛儿说过他们三人不会英语。”
    他转头看了看地上被烧死那两人，只见面目损毁，已分不清谁是弗拉维奥，谁是洛雷托了。正要带弗朗西斯卡出去，忽然“咦”了一声，走到其中一具尸体旁，看了半晌，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突然深吸一口气，伸手往那尸体腹部抓去。
    弗朗西斯卡不知他要干什么，缩在墙角一动不动。沐风将手从四维角度伸进那尸体胃里，心里虽然一阵翻腾欲呕，但好奇心驱使，手不停留。片刻，手里捏着一个圆圆的东西，迅速拿了出来。
    灯光下，只见是一个比鸡蛋略小的白色球体。沐风透过那小球内部，看到里面有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便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小球底部，左手在顶部使劲一扭，将小球打开了。他先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打开一看，见纸条最上面一行用英语写着：矩阵源排列算法。
    沐风心下纳罕：“这东西为何会在那人胃里？也不知道是谁放的，这矩阵源排列算法又是什么？”大致看了一下，却是一些数列组合和排序方法，往下看去，都是一样，但越往后，写的越是复杂。
    他看了一会儿，忽听得通道对面传来一阵细微的枪声，心中一惊，视线从纸上挪开。抬头听了一下，又有一阵枪声响起。他转头看去，遥见通道另一头，那些黑衣人似乎正在跟人交火。
    沐风急忙将纸条放入小球收好，耳听得枪声此起彼伏，心想：“老鹰他们在跟谁打？难道发生内乱了？正好，那就不要怪我趁乱报复了。”拉起弗朗西斯卡，穿过铁门，径跑到电梯口。他见电梯楼层的按钮在大门内侧，却也没被枪打坏，试按了几下，发现还能使用，对弗朗西斯卡道：“你先上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想起她不懂英语，用手随便比划了几下，也不管她看懂了没有，关上电梯门，让她先行离开。
    老鹰带着车队兴高采烈地从停车场来到地面时，迎接他的，却是一群意大利警察。警方示警后，老鹰便命令开枪射击，双方于是打了起来。
    沐风送走弗朗西斯卡，赶到停车场时，一阵密集的枪声正从头顶上传来。他顺着枪声往上坡的出口走去，左腿伤口仍不断有鲜血渗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头怒火熊熊，新仇旧恨一起涌来，恨不得亲手将黑衣人全部打死。
    从停车场往上，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坡道，而老鹰一群人正好都被堵在出口处。他们利用两辆商务车做掩体，对着外面射击，而那三辆卡车此时都停在坡道上。
    初时警方人员不足，被黑衣人火力压制，但没多久，陆续调集来附近的巡逻警增援，这才将想要突围的黑衣人又打了回去。
    沐风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来到出口处，耳听的枪声不绝，往外看去，能看到不远处停着几辆警车，一群警察正躲在警车和破烂的墙体后面回击。
    沐风悄悄来到装着直升机的卡车后面，透过卡车看到几十个黑衣人正对着外面射击，枪声响处，老鹰大声叫喊：“赶紧叫外面的人过来，警察越来越多，难以出去了。”
    沐风肚里暗骂“特么的混账王八蛋，你们也有怕的时候啊！”正想上前去打老鹰的黑枪，忽然余光从直升机上瞟过，见到老鹰拿着的箱子正放在飞机副驾驶的座位上，箱子里圆圆的智源体，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沐风又惊又喜，见周围也没人看守，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从四维角度穿过卡车，爬到直升机里面，把那箱子拿了过来，也不打开，直接伸手进去，把智源体拿了出来。
    他仔细观看了一会儿，不由得一阵惊叹，只见球体表面为纯白色，有一道横穿两极的缝隙，缝隙里面闪烁着淡淡的蓝光。他透过球面往内部看去，越看越是佩服，眼见那些黑衣人还在跟警察对峙，不禁冷笑道“这么好的东西绝对不能让那些坏蛋拿走。恩，把它藏起来，执灯会，嘿嘿，让你们找去吧。”正要
    离开，忽然想起一事来：“对了，安东尼奥说过，智源体内部有跟踪系统，藏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这可怎么办？”忽想：“不能让执灯会白白拿走，要不，要不砸碎了吧。”
    一想到要将它砸碎了，不知为何竟又十分不舍，寻思：“别人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我只轻轻一下就给它弄坏了，这样做似乎对不起那些科学家。好，我便尽力而为。”往智源体内部看去，只见球体里面，最中央的位置是一块圆形的核心，上面分布着数以亿亿万计的点阵单元。在圆形的核心上下，有一根管道直穿而过，分别连接着智源体的上下两极。这管道的一端有蓝色的光线发出，蓝光直蔓延到智源体表壳下，呈六边形分布在球体表面。因为有外壳罩着，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只从球体中间那一道缝隙里透出些微光来。
    沐风猜想，这表面的蓝光多半是高频信号发射器的指示灯了，忖道：“就算我猜错了也没关系，只要我不碰到内部的核心就不会损坏它。”遂将智源体夹在两腿间，双手从四维角度伸进去，在蓝光管内部拨弄起来。他用指甲分离出五条细若蛛丝，但韧性极佳的蓝光线带，这线带一头连接着超晶体传输器，他将传输器往反方向转动，然后用指头一勾，将线蹦断。
    线一断，智源体内部的蓝光瞬间消失，而随着蓝光消失，跟着便是老鹰的一声急吼：“去飞机哪里，有人在偷智源体。”
    沐风听到老鹰喊话，早已喜不自胜，心道：“果然没错。”见几个黑衣人追来，忙左手抱起智源体，右手拿枪对着飞机外连开几枪，也不管打没打到人，趁着黑衣人四处躲避时，赶紧溜下飞机往下跑去。
    他此刻也顾不得腿痛，顺着原路返回，又来到地下停车场。眼见这四周虽阔，但出口入口仅有一个，不得已，又往通道里跑去。他刚穿过通道铁门，身后跟着一阵枪响，子弹尽数射在铁门上。
    沐风迅速转身，将铁门反锁了，又把秃头司机的手枪从四维角度塞到铁门的锁眼里卡住，一边跑向里面的电梯，一边在嘴里骂道：“蠢货老鹰，没杀死你，也气死你，你费尽心思弄来的智源体，现在在老子手里了。”
    来到电梯口，见电梯已停在门后，想必是弗朗西斯卡上去后又把电梯按了下来。他心里不住祈祷：“电梯啊电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坏啊，快带我离开这里吧。”伸手按楼层按钮，却没有反应。此时左边的铁门响起了一阵枪声，他心里一慌，茫然道：“真的坏了？”转头往铁门看去，右手仍旧不停地按着按钮，隐约见几个黑衣人好像看了下手表，一齐转身，往停车场地面上跑去。
    沐风“咦”了一声，疑惑道：“不是把锁都打开了吗？怎么不进来？他们不要智源体了？”心里想着，右手连按了几下，忽然按钮上红光一闪，电梯门缓缓合上。沐风大喜，叫道：“好了，天无绝人之路。”
    电梯缓缓往上开去，沐风长吁一口气，心想：“这次虽然没杀了老鹰，但拿回了智源体，只可惜三个人只救出来一个，卡洛儿知道了定要伤心的。”
    心里正想着，突然脚下一声巨响，电梯摇晃，仿佛地震一般。沐风大吃一惊，急往下看，只见地下一层和二层之间火光冲天，爆炸波携带着烈焰，好像地狱之火一般猛烈袭来。
    电梯遇到火焰，又是一阵猛晃，沐风急忙蹲下身来，一动也不敢动，抬头看去，只见悬挂电梯的钢索摇摇欲坠。他双手抱着智源体，一时也没了办法，只有等着电梯一点一点往上开去。
    又一阵热浪冲来，电梯突然停在半空。沐风抬头看去，见距离地面只有一米左右了，心想：“先把智源体丢到外面，我自己再跳上去。”打定主意，拿着智源体往外一扔。“砰”一声响，智源体撞到电梯顶棚，又弹了回来，一下子砸到他额头上。
    他抱着头痛了一阵，感觉额角高高肿起，奇道：“怎么回事？我对着四维角度扔的，为什么出不去？难道离开我的手后，引力又将它带回到三维空间了？”眼见电梯摇晃得更加剧烈，惊道：“不好，看来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忽觉地面的电梯门好像被人打开来，当下也来不及细看，用左手抱着智源体，半蹲身子，见电梯下又一阵火焰喷来，奋力往四维角度一跳。他向上的作用力加在电梯上，钢索再也承受不住，“轰隆”一声，电梯穿过他的身体，直直掉了下去。
    他一跃之后，脚下已没了立足之地，右手使劲前伸，抓向出口。但他左腿终是有伤，跃起的力度不够，右手离电梯门口还是差了几公分，一声大叫，身体便要往下落去。
    千钧一发之时，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从电梯口迅速伸了进来，一把抓住他右手。沐风抬头一看，不禁惊喜交集，喊道：“安东尼奥，是你。”抓住他的正是安东尼奥。

 22、老乔

    卡洛儿也在旁边，两人一起用力，将他从电梯口拉了出来。
    沐风左手紧紧抱着智源体，到了地面，拿到卡洛儿和安东尼奥面前，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安东尼奥大叫一声，高兴道：“是智源体。”卡洛儿欢喜更甚，笑道：“太好了，父亲的智源体找回来了，谢谢你。”沐风道：“该是我谢谢你们救了一命，对啦，你们怎么来了？”
    安东尼奥道：“卡洛儿很担心你，一定要过来，我只得带她来了，不过幸好及时赶到。”卡洛儿脸上微微一红，急忙把头转了过去，低声道：“刚才我们来时，在门口碰到弗朗西斯卡了，他说你还在里面，我们就过来了。对啦，弗拉维奥和洛雷托呢？”沐风听她问起，一怔之下，知道弗朗西斯卡没还有告诉他们，脸上欢欣一扫而光，黯然道：“他们...他们... ...”
    他没有说下去，但卡洛儿从他语气里也听出情况不对来，双眉紧蹙，颤声问道：“他们...受...受伤了？”沐风摇摇头，知道事情瞒她不住，也不想欺骗她，直接道：“他们死了，被执灯会的人烧死了。”
    “啊！”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同时惊呼。
    沐风不想看到两人悲伤的样子，转过头望着往远处。只见夕阳在山边还剩下半个残影，照在三人脸上，一片血色，不禁心想：“生命如此脆弱，为什么很多人却不珍惜。”
    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正想出言安慰，忽觉周围异常安静，枪声也听不到了，不由得心中一凛，急往左右看去，突然大叫一声：“小心！”伸手将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往右边的混凝土柱子后推去。
    此时枪声响起，一排子弹从远处横扫过来。沐风大叫一声，右腿被子弹打中，疼痛入骨。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抓起地上的智源体，几下翻滚开去，躲到左边的一个破墙后面。
    子弹不停射来，他身后砖墙上的粉尘和碎石块不断弹起，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躲藏在柱子后面，也是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枪声渐止，沐风隔墙往后看去，只见好几个黑衣人拿着枪，慢慢朝这边走来。
    他虽然一直口口声声地喊着要报仇，但内心深处，实在不愿意杀人。见那几个黑衣人越来越近，只得掏出枪来，对着空中开了几枪。对方听到枪响，急忙跳到附近的障碍物后面躲避，紧接着枪声大作，又是一阵子弹射来。
    沐风转身靠到墙壁上，双腿一阵疼痛传来，从四维角度看去，两个枪眼分别在左右大腿外侧，而右腿子弹的轮廓离腿骨仅一两公分。他疼痛之余，也暗自庆幸：“幸好幸好，两枪都没有打到骨头，老天保佑！神仙保佑！上帝保佑！”往墙后又看了看，发现黑衣人只是躲在远处射击，不敢再往前来，于是把手枪扔到地上，将两腿摆正，双手从四维角度慢慢往右腿里伸去。
    卡洛儿喊道：“你是不是中枪了？”语气大急。沐风回道：“没事，一点小伤。”说话间，手指碰到子弹，又一阵疼痛传来。他咬紧牙关，左手中指将子弹顶到四维角度，疼痛立减，右手捏着子弹，迅速拿了出来。不一会儿，又将左腿内的子弹用同样的方法取了出来。他将两枚弹头丢到地上，不住喘气，耳听得背后枪声不绝，但过了一刻，从其他地方又传来一阵枪响，位置明显不同，又夹杂着警笛声。
    沐风从墙后看去，只见那些黑衣人转身对着另外一个地方射击，一边打还一边大喊，只片刻间，就被打死了三人，剩下的黑衣人拔腿就跑。
    沐风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安东尼奥却听得明白，大声道：“是警察，他们的后续支援赶来了。”沐风问道：“是你们报警的吗？”卡洛儿道：“不是，我们是悄悄过来的。”沐风点点头，正要站起，突然背后一阵马达声响，一辆黑色商务车疾驰而来，抢到三人之间停下。沐风大吃一惊，见对面的车门拉开，冲下去几个黑衣人，将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抓到车上。他又惊又怒，抓起手枪，忍痛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双腿一颤，还未站直，又跌坐到地上。眼看车门后有黑衣人想出来抓自己，不住大声叫骂：“畜生，你们不抓到我们不甘心啊。好，反正我也杀了人了，也不怕多杀几个。”他说的是汉语，黑衣人哪里听得懂。车门一开，沐风抬手就是一枪，正好打中门口一人，一枪毙命。这时警笛声愈近，黑衣人不敢久留，载着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迅速离去。
    沐风浑身发抖，看着商务车扬尘的背影，登时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不远处十来个警察跑了过来，沐风靠在破墙上，见智源体还在身边，伸手拿到跟前，心想：“智源体要藏起来？还是交给警察？”忽见墙壁下有一条裂缝，离地面不到半米，大小正好能放得下智源体，寻思：“若是交给警察，执灯会的人也许仍有办法偷走，不
    如藏在这里，等我救出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再物归原主。”见警察奔近，忙将智源体塞进那缝隙里，手枪一扔，举起双手。
    不多时，一个老警官走了过来，他见沐风双腿中枪，坐在地上，先上去一脚将他身旁的手枪踢开，把他双手铐住，随后呼叫了救护车，又命令其余人在各处搜索。那老警官一系列指令刚发布完，沐风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对着那他身上撞去。那老警官没有防备，被沐风直接撞倒在地，紧接着枪声响起，一颗子弹从两人身边飞过，“啪”的一声射进旁边的混凝土砖墙里。
    那老警官正要去掏枪，却见沐风俯身拾起地上一个手雷，往旁边没人的地方丢去。“轰”一声响，跟着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跑了出来，边跑边对着人群射击。众警察纷纷还击，瞬间将那黑衣人打成了蜂窝。
    原来沐风刚才眼睁睁地看着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被抓走，知道执灯会的人太也阴险，因此虽然坐在地上，但是一直留意周围动静。他见到有黑衣人要放冷枪，这才出手，救了那老警官一命。
    他撞人丢雷，牵扯到大腿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他嘴唇干白，用尽最后的力气指着不远处一幢破败大楼的电梯口，用英语对那老警官道：“那里有个电梯入口...可以...可以到地下室，里面有两个人...被烧死了...刚才爆炸了...不知道尸体，还在不在... ...”那老警官点点头，一边派了人过去查看，一边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年轻人来。
    不久，救护车赶来，两个警察把沐风抬到车里，老警官也一头钻进救护车，亲自护送他去医院。
    等车开到医院时，沐风已昏迷过去，医生赶紧进行手术。手术室外，守着荷枪实弹的警察，那老警官也在走廊不停徘徊，他脸上显得很焦急，好多问题在他大脑里萦绕。
    等待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打开，那老警官赶紧询问情况，一个医生道：“没什么大碍，两腿中枪，但是奇怪的很，里面的子弹早就取出来了，我们对伤口进行了护理，病人流血过多，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那老警官问道：“那我现在把他带回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那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病人最好小心移动，需要多休息。”那老警官道：“这个自然，谢谢配合。”跟医生握了握手，便命人将沐风带回了警局。
    不知过了多久，沐风慢慢醒转过来，一睁眼，只感到刺目的光线照来，头顶一根长长的日光灯悬挂在天花板上，灯光白亮，一片宁静。他双手撑起身来，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只见身处一间不大的房子里，正对面有一个门，门外是走廊，房子中央放置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有一盏台灯，而他则躺在桌子后面的简易钢丝床上。他又往身上看去，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白色的t恤，两边大腿的伤口早已缠上了绷带，感觉也没有那么痛了。
    沐风怔怔呆了半晌，他只记得自己被抬上了救护车，之后如何来到这里，就一点也不清楚了。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抬头看去，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沐风微微一笑，一眼就认出来，这人就是在废旧工厂里被自己救过的那个老警官。见他不到五十岁年纪，额头皱纹却已颇深，双目有神，不怒自威。
    那老警官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进来后看到沐风已经醒了，显得很是高兴，笑道：“你会英语，那我们用英语交谈可以吗？”沐风点了点头。那老警官自我介绍道：“我叫乔瓦尼，你叫我老乔就行了。”问道：“你是叫wind？”沐风又点点头。
    老乔坐到他身边，将一杯咖啡递到他手上，说道：“你不要紧张，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有人证明你就是炸毁达芬奇机场飞机的凶手，而且提供了你的护照给我们，机场的监控也拍摄到你当时进入机场的图像。”
    沐风喝了一口咖啡，也不说话，等待对方说下去。只听老乔接道：“当然，目前警方还在搜集相关证据。但是你的问题现在可不少，还有，我们发现你的护照也是假的。”说完盯着他，慢慢道：“我就不绕圈子了，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帮助你，请你相信我。”
    沐风听到这里，将咖啡杯递还给他，靠到枕头上，说道：“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老乔一直暗暗关注着他的神情变化，这时突然问道：“那两个被烧死的年轻人是你的朋友？”沐风一愣，神色凄然。老乔又道：“罗马大学的学生，那个胖子18岁，另一个19岁，都是青春的好年龄。机场爆炸，一个年轻的空姐，上周才结婚... ...”
    沐风脸上肌肉一颤，大叫道：“别说了！”老乔将咖啡杯放到桌上，也不做声，双眼微闭，似乎在等着他想要的答案。
    沐风深深呼吸了一下，缓缓道：“有些事，你即便知道了，恐怕也无能为力。看你不像个坏人，跟你说了也不打紧。飞机爆炸确实是因为我... ...”于是将自己如何被执灯会组织带到机场，自己拆了炸弹后逼迫飞机返航，回去找老鹰复仇的时候在废旧工厂碰到黑衣人与警察火拼，后来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被抓等等简要说了。只是自己如何拆掉炸弹，还有关于智源体这些都忽略不说。
    老乔听他说完，也是满脸惊讶，嘴里默念着：“执灯会...执灯会... ...”沐风问道：“你知道执灯会？”老乔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才道：“谢谢你的配合，你好好休息吧，放轻松点，等下我给你换个舒服一点的房间。”
    沐风见他要出去，忽然问道：“警察为什么突然去了废旧工厂？”老乔回头笑了笑，说道：“你不是劫持了一辆黑的士吗？是他报的警。”转身要走，突然也想到了一件事，脸上神色古怪，对沐风道：“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也多问你一个问题。”说着拍了拍腰间的手铐，道：“我这副手铐抓过很多嫌疑人，从没有一个人自己打开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轻而易举就挣脱了，还附带把手雷丢了出去。”
    沐风见他脸上似笑非笑，但显然很感兴趣，想了想，也笑着道：“我是学杂技的。”老乔脸上疑惑稍减，但似乎不是很相信，也不多问，只道：“好的，我要对你说一声感谢，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太太也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
    等老乔出去了，沐风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又躺到床上，心想：“卡洛儿又被抓了，看来凶多吉少，我怎么救他们去？”看了看腿上的绷带，又想：“即便是现在跑出去，腿伤未愈，又能跑多远？”想来想去也没有好办法，不禁烦恼不已。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又进来两个警察，将沐风带到一个单人牢房。
    这单人牢房条件很是不错，有独立的卫生间、干净的床铺，除此之外，竟然还有电视和杂志，如同酒店一般。沐风好几次都想逃出去救人，无奈双腿就是使不上劲。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他每日里心急如焚，晚上睡觉也睡不好。如此堪堪过了一周，他心想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有可能已经被杀死了，每每想起，心里都会难过。
    在牢里呆了将近一个月，那执灯会不见动静，连警方也没什么消息传来。沐风双腿渐愈，想起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既然已死，反而静了下来。他腿上有伤，身上无钱，本来也去不了那里，况且在这牢房里还有人服侍换药，送饭送水，于是每天就是看看电视或者杂志，好在他以前患过抑郁症，没人说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过了一个月，期间老乔也只出现过一次，只是来告诉他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不要离开这里，随后老乔也消失了。在牢房的每一天，到吃饭的时间，都会有一个年轻的警察送来一份不错的饮食，药食搭配调养，不知不觉之间，他腿伤也渐渐恢复，但走得快了，还是有些一点点瘸。
    一天早上，沐风正躺在床上看电视，那年轻的警察照例又拿着餐盘过来了。沐风知道他到点就会送饭来，也不去理会，眼睛只盯着电视画面。
    那警察把餐盘从铁门外放了进来，并不跟着离去，沐风余光见铁门外那个身影一直站着，感觉有异，这才转头看去。他刚转过头，突然“呲”一声轻响，红光耀眼，再看时，铁门上的锁孔竟被烧穿了一个洞。沐风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那警察已推门走了进来，开口说话，声音却很软：“快跟我走。”
    沐风听他说的居然是汉语，更是奇怪，问道：“我干嘛要跟你走？”那警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递过来，沐风接过一看，险些惊呼出口，相片里正是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只见两人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边上还有许多同龄男女，急问道：“你...你把他们... ...”
    那警察看了门外一眼，道：“没时间了，如果你想见到他们，就跟我走。”沐风想也不想，叫道：“好，我跟你走。”
    正要一起离开，忽然想起老乔一个月前曾跟他说过的话来，要他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离开这里。心下暗忖：“这人自己是警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救我？他手里有卡洛儿和安东尼奥的相片，是想用他们两个来威胁我？是了，他定是执灯会派来的。”偷偷看那警察，见他面色白净，帽檐遮得很低，形态间带着一丝忸怩。转念又想：“我现在腿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执灯会的要害我，我也不怕。不如将计就计，跟着他去,想办法把卡洛儿他们救出来，再闹他个底朝天。”这念头在他脑海里一瞬而过，大声道：“快走吧。”

 23、越狱

    那警察带他出了牢房，直奔顶楼。
    来到天台上，一架直升机正在空中盘旋等待，见他们上来，迅速飞近，将两人接了上去。沐风见飞机上只有一个驾驶员，心下稍安，耳听得脚下警报声骤然响起，十几个警察跟着追了出来。那驾驶员看也不看，将直升机掉头，迅速离去。
    这直升机的飞行速度当真好快，沐风见离警局已远，回头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年轻警察，又看了看那驾驶员，暗忖：“他们只有两个人，我要不要现在动手，先制住他们？”却见那年轻警察忽然把帽子摘下，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右手一掀，将脸上一层薄薄的贴皮取了下来，顷刻间，只见一个清美绝伦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沐风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了，细看那少女，大大的眼睛，眉似初月，肤脂如雪，仿佛在那里见过。脑袋忽然“嗡”地一响，忍不住双手抱头，苦思冥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那女孩见他神情异样，急问道：“你怎么啦？”沐风抬起头来看着她，慢慢的道：“我...我认识你？”那女孩听他如此说，怔了一怔，问道：“你不记得我啦？”
    沐风摇摇头，眼见她又惊又急，但神色中确是真情流露，绝无半点虚假，寻思：“莫非这两人不是执灯会的？难道他们就是我的朋友，来找我来了？”想到这里，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叫道：“我是不是见过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知道我是谁吗？”那女孩明显一惊，问道：“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这样？”
    那驾驶员突然开口道：“总裁跟我说过，他会失去记忆的，至于什么时候恢复，就看他自己了。”沐风和那女孩闻言，齐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驾驶员笑了笑，道：“总裁说这是一种后遗症，不过不必担心，将来总能记起来。”
    那女孩眉头微蹙，好一会儿，才对沐风道：“既然将来能想起来，那你也不用着急，都会好的。”
    沐风点了点头，见她温婉可人，心中怦然一动，笑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盈盈一笑，白玉般的脸上更添迷人娇色，嗔道：“这是我第二次告诉你啦，你可要记住了。”沐风“嗯”了一声，使劲点头，只听那女孩一字一字道：“我叫寒雪凝。”
    原来这少女就是和沐风一起去4x基地的女记者寒雪凝。
    沐风自已忘记当年的情景，口中喃喃：“寒雪凝，寒雪凝，嗯，我记住了。”心里努力去回忆这名字，虽有印象，但那里想得起来。
    寒雪凝问道：“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沐风正在想事，随口回道：“嗯，我叫wind... ...”寒雪凝“嗤”地笑了出来，说道：“那倒也对了一半，只不过还是英文的。”
    沐风回过神来，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的，对不对？我只记得这个名字了，我也想过可能不是。”寒雪凝收起笑容，怅然道：“你这一年里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忆？”
    沐风一凛，不禁想道：“一年？我怎么记得在...在那里过了好多年了，就算我记不清楚了，但最起码不会只有一年。”看着她又问：“那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寒雪凝叹了口气，道：“你姓沐，单名一个风字”沐风喜道：“沐风，原来我叫沐风。”说话之间，脸上仍旧一片茫然，又道：“你说说咱俩怎么认识的，也许我会记起来。”寒雪凝心想也是，说道：“好，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于是将在学校交流会时以记者身份提问，再到两人同闯4x基地等一一说了，最后道：“你被动物带走后，我就一直在等你... ...”忽然脸上一红，觉得“一直在等你”这五个字竟是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大是不妥，偷偷看了他一眼，好在他脸色如常，继续道：“从那天后，我就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直到最近才知道你在罗马，你没事就好。”
    沐风听她说完，不但没有半点印象，反而更加茫然，心想：“我以前还做过那么多事？可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回想她刚才所说的经历，忽然“咦”了一声，叫道：“不对。”寒雪凝一怔，问道：“什么不对。”
    沐风笑了笑，并不回答，心里却想：“她若是一个女记者，为何单单只对那4x感兴趣，她千方百计叫我去那基地，难道只为了一个报道？世界上的新闻多了，何必冒这个险，况且风险又极大，一但被抓，不说记者，就连实习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他心思本就敏捷，只是以前专注自己喜欢的事情，哪里有功夫去想这些。当日沐风陪着寒雪凝去4x基地，也不过是当局者迷，而他此时失去记忆，听她述说往事，就如同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细细品味之下，才觉得事有不对。
    寒雪凝见他痴痴地出神，以为他还在努力想过去的事情，温言道：“你不要太担心，以后会记起来的，那也不急在一时。”沐风“嗯”了一声，听她安慰，心里还是甜甜的，暗想：
    “寒雪凝是第一个来认我的朋友，又千里迢迢的赶来找我，即使她要骗我，我也要对她好。”问道：“你被4x关着，后来怎么出来的？”
    寒雪凝轻叹一声，道：“我等了...等了你很久，我知道让你去救我们是不可能的，那里毕竟是4x的基地...但我觉得，你一定会来的，只是想不到你失去记忆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撇下我的。”
    沐风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悄悄地注视着她。耳内是脉脉柔情的话语，眼中是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心中忽动，禁不住想道：“我梦里的白衣女孩，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莫非白衣女孩就是寒雪凝？”想到这里，脸上一红，心情激荡，竟不好意思去看她。正想说些什么化解尴尬，忽见她脸上杀气一现，突然从腰间掏出手枪，直指那驾驶员的脑袋，喝道：“掉头，去佛罗伦萨。”
    沐风不由得一愣，心想：“你们不是一起来的？”
    那驾驶员也不紧张，慢慢道：“可是总裁说过的... ...”寒雪凝不待他说完，冷笑道：“他现在可管不到我啦，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沐风想起一事来，问道：“他是4x的人吗？”寒雪凝双手持枪，指着那驾驶员一动不动，说道：“不错，这小子身手很好，你把他的枪下了，我们就不用怕了。”沐风听她叫自己帮忙，那是荣幸之至，当下喜滋滋的将对方身上的手枪取了过来，又问：“4x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又叫你跟来？”寒雪凝道：“这个说来话长了，等下慢慢告诉你。”
    沐风见那驾驶员被枪指着，倒也老老实实，忽然又想起一事来，问寒雪凝道：“对了，你怎么有卡洛儿和安东尼奥的相片？”寒雪凝收回手枪，但仍旧拿在手里，枪口向上，道：“是这样的，以前每天给你送饭的那个警察就是执灯会的，因为警局将你看得很严，无法轻易把你绑架出去，于是借着每天给你送饭的机会来观察你的一举一动。”顿了一下，道：“今天那假警察本来想用这张照片引诱你跟他出去，只可惜事不凑巧，我先赶到，便把那假警察杀了。”
    沐风听完，背后出了一阵冷汗，心想：“这可真悬。”问道：“你也知道执灯会？”寒雪凝还未回答，那驾驶员先道：“这个组织存在很久了，据说他们的历史似乎跟人类文明一样长，他们的会员分散各地，但没人清楚他们的来历，即便是‘执灯会’这三个字，知道的人也很少。而最厉害的是，他们的成员还包括许多大国的重要首脑，一部分人更是掌握了当今世界的政治、经济命脉。”
    沐风倒吸一口凉气，叹道：“怪不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随即想道：“对了，我是失忆患者，听到大部分事大抵都属于是‘第一次’。”见寒雪凝不说话，知道那驾驶员所说不假，只听他继续道：“执灯会现在就想要智源体，总裁探听到他们的一些情况，知道他们在进行一项计划叫做‘三源体纪’，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内容，却知道那智源体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沐风惊道：“智源体？你们也知道智源体？”忽然想起：“在废旧工厂时，好像听到老鹰确实提到过4x。”只听那驾驶员道：“他们抓走你那两个朋友，就是想跟你交换智源体，我们只好先将你带出来再说。”沐风急问道：“这么说，他们两个还没死？”那驾驶员道：“这个...总裁没说，不过既然他们要跟你交换，自然不能将那两人杀死了。”
    沐风大喜，心情登时好了不少，又听他一再提到“总裁”两个字，便问：“总裁是谁？”寒雪凝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冷子扬的哥哥，是他叫我来救你的。”
    沐风道：“是的，你说过在4x基地里，是哪个叫冷子扬的人抓住了我们，但是他哥哥为什么这么好心要你来救我？”寒雪凝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但既是执灯会和4x都要找你，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驾驶员听她说完，哈哈一笑，道：“也不见得吧，总裁说只要接触过的执灯会的人都知道，我们跟他们可不一样。”寒雪凝哼了一声，冷冷道：“你好好开你的飞机，别乱来，小心枪走火。”
    沐风却点头道：“这倒也是，我亲眼见他们将人活活烧死，手段非常残忍，我自己也亲自领教过的。”寒雪凝见他居然不赞同自己，略感诧异，但想他说的应该也是实情，于是“嗯”了一声，说道：“对，他们一个明枪，一个暗箭，半斤对八两。”
    沐风又问：“那我们去佛罗伦萨干什么？”寒雪凝侧了侧身，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又看了一下驾驶员，使了个眼色，沐风心想：“你怕驾驶员听到，做事还挺谨慎。”冲着她微微颔首。
    直升机飞到佛罗伦萨时，已近中午，寒雪凝要那驾驶员把飞机停在郊区的一条公路边上。两人从机上下来，寒雪凝用枪指着那驾驶员道：“好啦，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们，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沐风站到直升机外，这才看清楚那驾驶员的模样，原来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脸膛偏黑，浓眉大眼，左边眼角旁有一颗小小黑痣，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只听那驾驶员用无奈的语气道：“好吧，你们好自为之，不过等你们事情办完，希望你们到4x基地来一趟，我们总裁有事相询，并无恶意。”寒雪凝道：“知道了，你走吧。”站着原地，眼看着直升机开走，直没了踪影，才对沐风道：“好了，我们快走吧。”
    沐风问道：“去哪里？”寒雪凝道：“先去德国，我们集团的总部在那里。”沐风问道：“什么集团？”寒雪凝微一迟疑，说道：“叫三原社。”沐风急道：“可是我那两个罗马的朋友还在执灯会手里，我要去救他们。”寒雪凝笑了笑，柔声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4x他们肯定也会来找我们，所以现在急不得。”
    沐风心下黯然，寻思：“现在我连他们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其实前面让执灯会的人抓走了还好点，起码有线索，如今却到哪里去找他们？”又想：“他们用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来威胁我，是想要智源体，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两人下毒手，如果我单枪匹马去救他们，也不知能不能成功。老鹰太也狡诈，幸好在废旧工厂时，让我夺回了智源体。嘿嘿，若不是我能看到四维，早就被他们打死了。”
    他想到这里，但觉凭借“能看到四维”这五个字，应该也是无敌般的存在了，若是去救卡洛儿他们，定能把执灯会杀个一败涂地，片甲不留，那才是真正算是神一样的男人。想到精彩处，右手不自觉地做了一个砍杀的姿势，正自得意，忽见寒雪凝在旁瞧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回过神来：“他妈的，如果我真的这么厉害，两条腿怎么都被打伤了，真是白日做梦。”
    寒雪凝见他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愁眉苦脸，还以为他在为朋友担心，安慰道：“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放心吧。”沐风笑道：“嗯，我相信你，你是我现在唯一能记起的朋友。”心里却想：“如果实在没办法了，大不了用智源体把他们换回来。”
    寒雪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来准备拨号，刚按了几个键，又停下来，把手机扔到地上，用脚踩碎了。沐风道：“你怕有跟踪装置？”寒雪凝点点头，道：“我们先往前面走走看吧。”
    两人顺着公路往北边走去，沐风一边走一边道：“我一下知道了两件事，有好也有坏。”寒雪凝问道：“什么好坏？”沐风道：“好的是，我知道了一个以前认识的好朋友，那就是你。坏的就是，现在4x也要找我了，可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4x、执灯会，好像都不好惹。”
    寒雪凝笑道：“那如果给你一个选择，让你不认识我，同时可以避免其中一个找你... ...”沐风不等她说完，抢道：“那还是认识你吧，虽然多了个敌人，可也多了个朋友。”寒雪凝大喜，满脸笑容的道：“那你可亏的很哪。”
    正说着，一辆大货车从两人背后开了过来，寒雪凝听到声音，赶紧回头招了招手。那货车“嘎吱”一声停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胖大司机探出头来，用意大利语问道：“去哪里？”寒雪凝伸手缕了缕被风吹到额前的秀发，也用意大利语道：“前面有一个小镇，你能载我们过去吗？”
    沐风又惊又喜，低声道：“太好了 ，原来你会说意大利语。”寒雪凝笑了笑，听那络腮胡道：“不好意思，我直接去佛罗伦萨。”寒雪凝又道：“就在前面不远，我可以给你一些现金，顺路就可以到。”说着伸手去口袋里掏钱。
    沐风见她右手往身上摸去，以为她想劫车，不及问她，先把手枪掏了出来，用英语喊道：“别动，下车。”这把手枪便是那直升机驾驶员的。
    寒雪凝见他突然举枪，微微一怔。那络腮胡也不知道懂不懂英语，但见枪口对着自己，倒也乖觉，急忙举起手来，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寒雪凝对那络腮胡道：“你的手机给我。”那络腮胡哪敢违拗，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寒雪凝伸手接过，对沐风道：“你来开车，我打个电话。”见沐风迟疑不动，笑问：“怎么？”沐风显得有些尴尬，嗫嚅道：“我...我没有驾照。”寒雪凝笑道：“车子都被你劫持啦，还要驾照干什么？”沐风挠了挠头，道：“我是说我不会开车。”寒雪凝抿嘴一笑，说道：“嗯，那你坐到副座上去。”
    汽车发动，继续向北而行。沐风问道：“咱们去哪儿？”寒雪凝道：“前边不远有个小镇，我们去那里。”说着拿出那络腮胡的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手机接通，听她叽里咕噜地说话，沐风知她用的是意大利语，反正也听不懂，于是转头看着车外的风景。
    行驶了近半个小时，公路前方出现一个分岔口，寒雪凝将车开进左边的一条小路上。在小路上又行驶了十来分钟儿，便进入一个漂亮精致的小镇。

 24、执灯者

    寒雪凝将车开到镇中的一家餐馆前停下，按了两下喇叭。
    只见餐馆里走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岁上下。沐风见那男的一头红棕色短发，文质彬彬，没留胡须，但身体非常体壮。女的大眼挺鼻，颧骨边有点点雀斑，头发黑中带黄，虽然说不上特别漂亮，但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那两人见寒雪凝从车上下来，急忙迎上前，亲切地与她握手拥抱。那男的见沐风从车副座上下来，向他伸出右手，沐风友善地笑了笑，也跟两人握了手。
    寒雪凝介绍道：“他们是两夫妻，男的叫佩拉先生，女的叫佩拉太太。”沐风道：“嗯，这个我好像知道，外国人结婚了，女的就跟男的姓。”寒雪凝笑道：“中国人结婚了不也是一样么？”沐风恍然道：“是啊，我倒忘了，将来我结婚，那妻子也得叫沐太太。”寒雪凝听他说“沐太太”三个字，嫣然一笑，也不接话。
    佩拉先生脸上微笑，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话，声音非常优雅，然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寒雪凝道：“你今天早上没吃到早饭，来尝尝这里的饭菜味道如何。”沐风喜道：“好啊，肚子早都叫了。”
    走进餐厅，只见里面空间不大，桌椅摆放却不拥挤，完全的意大利风格布置，简洁又不失高雅。此时已过午餐时间，座位大都空着，只在靠窗的位置还有两个老头在喝酒聊天。
    寒雪凝和沐风坐到吧台边上，佩拉太太递来一张菜单，又给两人倒了杯葡萄酒。沐风接过菜单，问道：“这佩拉夫妇是你朋友吗？”寒雪凝道：“算是吧。”沐风看了看菜单，转手递给寒雪凝，道：“看不懂，你点吧。”寒雪凝接过看了一下，捡了几个有特色的菜名说给他听。沐风听她声音清柔婉转，甚是优美，听在耳内说不出的舒服，嘻嘻一笑，支颐看着她念。
    寒雪凝念了几个，听沐风没有反应，转头看去，见他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笑问：“你想吃什么？”
    沐风刚才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哪里还听得到具体的菜名？笑着道：“你声音真好听，我光看你去了，忘记要吃什么了。”寒雪凝又喜又羞，满脸红晕，嗔道：“好，那我再念一遍，你可要听清楚啦。”
    沐风摆摆手，道：“不用啦，我要意大利面和煎蛋。”寒雪凝道：“好，那你在这里坐等一下。”用意大利语对佩拉太太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座。沐风问道：“你要去哪里？”寒雪凝笑道：“我去洗手间，你要来吗？”沐风尴尬一笑，道：“嗯，你快去快回。”
    不一会儿，佩拉先生将意大利面和煎蛋拿到吧台上。
    沐风肚子早饿，也不管那么多，先吃了起来。正大口吃着，身后传来寒雪凝甜美的声音：“嗨，你瞧，好看吗？”沐风嘴里正咬着一口面条，听到她说话，急忙拿着盘子转了过去。只一眼，目光就再也转不开了。
    只见寒雪凝的警察制服已经换了，身上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长款公主连衣裙，脚上蹬着一双深蓝色水晶嵌饰高跟鞋，一袭乌黑的长发披在肩旁，衬得羊脂般的肌肤越加白皙。她星眸善睐，百媚生娇，宛若一个香培玉琢的仙女站在跟前。
    沐风看得痴了，嘴里的面条“刺溜”一下掉回到盘子里，心想：“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我哪里见过？她...她就是我梦里的那个白衣女孩么？”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嘴里不住道：“嗯！嗯！”
    寒雪凝见他模样，心中欢喜，嘴上却“哼”了一声，佯怒道：“我问你好不好看，你说‘嗯’，那就是不好看了？还是不愿意回答？”沐风见她说话时，红唇微动，皓齿如月，更忍不住想亲上一口，脸上一红，使劲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低声道：“好看，真的，漂亮极了。”
    寒雪凝这才抿嘴一笑，坐到吧台边。见上面早已放上一块披萨和一杯咖啡，知道是自己点的，将披萨拿在手中，对沐风道：“想不到你也会奉承人呀。”沐风道：“不是的，我第一次发现你原来这么美。”见她伸手要去拿胡椒瓶，急忙抢先抓过，帮她在披萨上洒了一些。
    两人吃过东西，寒雪凝拿出一张相片，对佩拉夫妇道：“这两个人，麻烦你们帮忙查一下。”沐风见那照片上正是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心里更是欢喜，暗想：“寒雪凝说话算话，这么快就找人帮忙了，真够朋友。”心里不由得对她又多了几分喜爱。
    只听佩拉先生问道：“他们是意大利人吗？”佩拉太太也笑着道：“找两个人，这也太简单了。”寒雪凝道：“他们是罗马的学生，是被执灯会的人抓走的，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
    佩拉太太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恢复过来，轻声道：“执灯会？哦，那是有些麻烦。”说完看了佩拉先生一眼。佩拉先生脸上泛白，但声音依然保持优雅，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他们？”
    寒雪凝道：“这个事确实很麻烦，你们只要帮
    我查到他们被关在哪里就行。”佩拉先生点点头，说道：“好的，你放心，这个事交给我吧。”寒雪凝笑道：“那谢谢啦，对了，我的车还在你这里吗？”佩拉太太道：“在啊，你回国后一直没动，我去给你拿钥匙。”
    佩拉太太正要出去，佩拉先生突然叫住她，转过身背对着沐、寒两人 ，说道：“车钥匙在第三个柜子里，可别拿错了。”沐风眉头一皱，虽然听不懂他们说话，但看到佩拉先生背对着自己，跟佩拉太太大打手势，而两人神色也有些不对，顿时心下起疑。
    佩拉先生转过身来，神色依旧，跟寒雪凝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起来。沐风却从四维角度望着佩拉太太，看她到底要干什么。眼见她拿了钥匙后却不跟着回来，直接走到街对面的车库里，将里面的一辆车子摆弄了几下，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她到底在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佩拉太太才拿着钥匙回来。她将钥匙交到寒雪凝手上，微笑道：“好啦，我帮你把汽油装满了，你现在要走了？”见寒雪凝点头，便又追问了一句：“是去哪里？”寒雪凝接过钥匙，看了看，她却没有回答。佩拉太太跟着呵呵一笑，说道：“我真是老糊涂了，你去哪里习惯不跟别人说的，你瞧，这离开才几年，我们可都快忘记啦。”
    沐风在一旁虽听不懂，但看对方神情，未免太过做作，当下也不说破，对寒雪凝道：“不早了，我们走吧。”寒雪凝对佩拉夫妇道：“打扰这么久了，下次见。”
    从餐馆出来，沐风见街对面的车库旁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布加迪，惊呼一声，跑到车前，双手抚摸着，回头对寒雪凝道：“我好像记得你说你是个实习记者？”
    寒雪凝笑道：“托你的福，我现在可还是实习的呢。”指着餐馆门口的那辆大货车，对佩拉夫妇道：“这车是借别人的，是个络腮胡的大胖子，就在公路上，你们把车还给他吧。”佩拉太太微笑道：“好的，你放心吧。”沐风见她笑的做作，心中不喜，也就不跟他们握手告别了。
    寒雪凝开车载着沐风沿路返回，等车出了小镇，沐风立马道：“他们两个有问题。”
    寒雪凝“嗯”了一声，说道：“是的，他们这次很不对劲。”沐风问道：“你跟他们很熟吗？”寒雪凝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很多生死关头，他们还救过我。”沐风见她神情，知她也不愿怀疑夫妇两人，笑道：“希望是我们多心了吧。”
    汽车开了半个小时，寒雪凝将车速保持在一百公里每小时左右，沐风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一阵睡意来袭，问道：“布加迪威龙干嘛开那么慢？”寒雪凝笑道：“那好，我开一个快的给你看看。”
    正要加速，忽然一阵警笛声从车后传来。沐风诧道：“意大利交警的鼻子都这么灵光么？刚想加速这就知道了？据说他们用兰博基尼做警车，也不知是不是。”从后视镜上看去，只见后面紧紧跟着一辆警车，并非交警，却也不是什么兰博基尼。
    沐风回头往那警车里看去，只见里面坐着四个人，手里全都拿着枪，急忙对寒雪凝喊道：“快加速。”寒雪凝问道：“怎么？”沐风道：“他们不是警察。”寒雪凝问道：“你怎么知道？”沐风叫道：“他们要开枪了。”寒雪凝一讶之间，往后视镜看去，其时两车相距已近，果然见警车窗口伸出一支枪来，跟着枪声响起。
    她怒骂一声，心中却想：“他怎么知道对方要开枪？”
    沐风问道：“你带枪了吗？”寒雪凝将裙角一掀，从右腿上掏出一把手枪，一边递给他，一边问道：“你会用吗？”沐风伸手去接，顺口道：“倒是开过几枪。”寒雪凝把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去，说道：“那还是省点子弹吧。”沐风不高兴道：“虽然只开了几枪，但也打死过人的。”嘿嘿一笑，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来，说道：“我这还有一把枪，是那直升机驾驶员的。”
    枪声响过，从警车后面又开来几辆黑色商务车。寒雪凝看了后视镜一眼，冷笑道：“就你们这破车... ...”一踩油门，瞬间加速到三百公里时速，沐风只觉得眼前一花，后面的车子跟着便看不到踪影了。
    布加迪加速还不到两分钟，发动机声音突然一变，车身一阵微晃，速度随即慢了下来。沐风又惊又怒，肚中暗骂：“那不要脸的佩拉太太，原来把发动机动了手脚，加速就会出问题... ...”只见引擎处一阵白烟冒出，还没等他骂完，车子就熄火了。
    两人弃了车，往公路旁的树林里跑去。沐风问道：“现在怎么办？”寒雪凝道：“他们的车也开不进树林的，等他们进来就把他们解决掉。”沐风道：“对，就是这样，还没见面就开枪，这些人不是执灯会的又是谁？”
    两人跑进树林，径往林木茂密的方向奔去。沐风几次回头往公路上看去，却也没见有人追来。正行间，前方密林里好像有一点
    浅浅的红色光照过来，沐风和寒雪凝同时看到，一齐停下脚步。
    沐风伸手拉了拉她裙摆，小声道：“有人。”寒雪凝一惊，问道：“哪里有人？”沐风伸手指着前方数十米外的一颗大树，说道：“就在那里。”忽然提高声音，用英语喊道：“喂，小子，别躲了，我早看到你了，在树后躲着能有什么优越感？”跟着掏出手枪，枪口指着前方。
    忽然人影一晃，一个尖利的声音带着冷笑，从树后闪出，也用英语道：“好小子，居然能看到我藏在哪里。”
    沐风见说话之人是个年轻男子，身后背着十几支长标，大摇大摆、有恃无恐地向着两人走来。
    等他走得近了，沐风才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半袖衫，衣服外套着一个红色的宽短披风。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七分长裤，脚上踏着一双暗红色金属外壳的靴子。这人不过一米六五的个头，体形消瘦，用红巾包裹着头发，脸上又带着黑色面罩，鬓角处露出几缕银白色的发丝，两只瞳孔深邃幽蓝，甚是可怖。
    沐风心想：“这人眼睛看久了还真是吓人。”听他开口又道：“你们老老实实把智源体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沐风看不出他有何本事，吐了吐舌头，笑道：“你别威胁人？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那人显得很不耐烦，用尖利的声音叫道：“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
    沐风听他说话声音虽尖，却也清脆，透过他脸上的面罩看去，但见五官精致，更显稚嫩，于是嘿嘿一笑，说道：“你也不过十几二十岁吧，叫谁小鬼啊！”
    话音刚落，身旁寒雪凝突然大叫一声，将他往右推去，只听得耳旁“嗖嗖”两声急响，身后的岩石上已紧紧插着两支长标。
    沐风惊怒交集，从地上站起来就骂：“好哇，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我心里还在想你是谁呢，结果你就搞突然袭击，猥琐小人。”
    他嘴里虽乱七八糟的骂着，心里却是念头急转，见对方出手如此之快，自己和寒雪凝只怕斗他不过。偷偷瞄去，见那男子盯着插在岩石上的长标，脸上神色冷峻，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风左手悄悄放到后背，对着寒雪凝大打手势，示意一起掏枪。忽听得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好吧，你听好了，记住我的名字，即便你去了地狱，想到我的名字也会恐惧的。我就是黑暗执灯者，暗影西蒙。”伸出右手，竖起三根手指，道：“抓到你们，不超过三招。”
    沐风心道：“他叫执灯者，果然是执灯会的人。”表情上也不示弱，绷紧了脸，叫道：“好长的名字，叫什么即便你去了地狱...恐惧的执灯者...鬼影西蒙... ...”那叫西蒙的道：“是暗影西蒙。”沐风道：“好吧，你开心叫什么便是什么了。”嘴里敷衍着，右手快速往腰间摸去。
    他这边枪还没摸到，寒雪凝已经把枪举了起来，并对准了西蒙的脑袋。哪知西蒙却站着不动，微微转身，两眼直直地盯着她。只看了一眼，寒雪凝忽然右手微颤，神色凝滞，手枪“啪”一声掉落到地上，跟着两眼无神，呆呆地往对方跟前走去。
    沐风大惊，掏出枪来，对准西蒙。西蒙听到动静，又转过头来，两眼精光大盛，也是直直地看着沐风。沐风见他蓝色的瞳孔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幻，微一迟疑，对着他当头就是一枪。西蒙见他手指微动时，已然惊觉，迅速向旁边跃开，“砰”一声响过，子弹打进他身后的树干上。
    沐风右手不停，对着他连开数枪，但对方每次都能闪开。沐风打完子弹，把枪对着西蒙一扔，抓着寒雪凝的手就往林子外跑。
    他一边跑一边寻思道：“怎么执灯会里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子弹都能躲开，真心厉害。”没跑出几步，眼前人影一晃，西蒙那红黑色的身影早已站在两人跟前。
    寒雪凝低声道：“好厉害的对手。”沐风听到她讲话，转头看去，见她脸色红润，双眼也不似刚才那般呆滞了，心中大喜，叫道：“你恢复了吗？”
    寒雪凝点了点头，又向西蒙那看去，心道：“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他眼神还能震慑人的心魄，这可怎么办？”沐风见她愁眉不展，眼珠一转，对西蒙喊道：“你真厉害，还能躲子弹，简直不是人。”西蒙嘿嘿一笑，脸上甚是得意，他可不知道这“简直不是人”乃是汉语里面骂人的话。只听沐风又道：“你说三招内抓到我们，现在没抓到吧？还剩两招，你如果还拿我们没办法，又怎么说？”
    西蒙脸色一沉，傲然道：“三招抓不到，就放你们走。”更不多说，右手挥拳，对着沐风打去，拳上带风，呼呼有声。
    沐风“啊哟”一声，刚要转入四维角度，旁边寒雪凝右手迅速格来，正切中他手腕。西蒙“嘿”的一叫，左手寒光闪出，寒雪凝一声惊呼，急忙将手缩回，但觉手背一痛，只见雪白的皮肤上被划出一道口子。

 25、机器人

    沐风见她受伤，忍不住惊叫一声，心下好不怜惜，怒道：“你小子打我就是了，敢动我的朋友，我跟你拼了。”寒雪凝见他上前，急喊道：“小心，你打不过他的。”
    西蒙此时已看出两人的身手差异，心想：“那男孩自不用提，那女孩反应虽快，我却也打得过。”见沐风握拳走近，冷笑一声，正要动手，忽然狡黠地一笑，反而往后退了两步，大声道：“好，我说三招抓到你们，现在算第三招，我不用自己出手，找两个小朋友陪你们玩玩。”说着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靠在太阳穴的位置，眼睛一眯，似乎在感应什么。
    沐风细看去，原来他耳朵里有一个耳机的轮廓，叫道：“你又耍什么花样？”忽听到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嗡...嗡... ...”声，不像动物发出的声音，但听起来着实让人头皮发麻。沐、寒二人一惊，循声望去，不见有什么踪影。
    这时已是下午时分，天上日头虽然没有中午的阳光那般猛烈，但也光照十足。但看树林深处，林深叶茂，遮挡了大部分光线，则是黑森森一片。
    寒雪凝见里面一片幽暗，什么也看不到，而沐风却在无数杂乱的树木轮廓之中，看到有两个物体横冲而来，大喊道：“小心啊，有东西来了。”拉过寒雪凝，往树林外的公路方向跑去。
    他跑了一阵，大腿的伤口处渐渐有些疼痛，只听得身后风声一紧，随即传来一阵“叽叽叽叽”的响声。寒雪凝略一回头，见两个黑影在地上一顿，“咻”一声飞到空中，从两人头顶上跃过，反而落到前面。
    沐风急忙收住脚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事物，突然脖子一紧，却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一把抓住，这手奇大，抓住他的脖子只用了两根手指。沐风赶紧伸手去扳，感觉触手坚硬冰冷，竟是金属，抬头一看，一个篮球大小的脑袋正对着自己。
    那脑袋的眼睛处是一块长方形的弧形反光玻璃，黑黑的好像一面镜子，弧形玻璃以下没有鼻子和嘴巴，但有一个脸型轮廓。沐风往旁边看去，见寒雪凝左闪右闪，在她前方同样有一只钢铁大手，但始终抓她不到。
    沐风喉咙里发出“荷荷”声响，感觉好生难受，两只手使劲去扳那铁手，却哪里扳的动？就在他昏昏沉沉之时，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心里一下子明朗开来：“我真蠢，明明能看到四维，却在这里费什么劲。既能够穿过三维物体，难道还怕这小小玩意儿。”想到此，身子也不使劲，只轻轻一抖，脖子就从那大手里穿了出来，往后速退几步，心想：“一紧张真是什么都忘了。”
    他在罗马警察局被关押的那一段日子，因为伤心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再加上腿伤，几乎整日里都躺在床上。他不进四维角度已久，此刻遇上强敌，一方面担心寒雪凝，另一方面腿疾复发，走路扯痛，竟而忘记自己还拥有这超凡能力。
    没缓得片刻，头顶传来“嗡... ...”一声低鸣，那铁手又对着自己身上抓来。沐风心道：“我可以让你的手从我身上穿过... ...”这想法一闪而过，欲待一试，但见那钢铁大手来速不慢，心里毕竟害怕，又往后跳出几步。
    那大手如影随形，跟着抓来，沐风连退了五六米，惊慌失措，差一点被它手指勾住，凝神看去，见跟前是一个两米来高的类人型机器体。这家伙脑袋不大，胸口处却很宽，左胸内有一个小巧的液压泵一样的东西，一动一动的。它四肢如爪，行动灵活之极。
    沐风看得几眼，忽然余光内闪进一团红黑色的身影。转头看去，见西蒙右手依然用中指和食指挨着太阳穴，左手挥动，那机器人的大手也跟着抓来。沐风往旁边一滚，躲过攻击，嘴里“哼”了一声，现出鄙夷之色，心道：“原来这东西还是人在指挥，我还以为是人工智能体呢。”
    他往寒雪凝那边瞧去，却见她已被另一个机械人抓住了双手，心里一紧，见追着自己的机器人又伸手来抓，于是也不躲了，将身体悄悄移动到四维角度，虽然心里仍旧害怕，但为了救寒雪凝，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只见那大手靠近之后，斗然穿过了他的身体，一直伸到他脖子后面。
    沐风见自己没事，更是欣喜。却听得西蒙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尖叫，似乎见到了鬼怪一般。沐风不去理他，见那机器人宽厚的胸膛靠得近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右手快速伸出，直穿进那机器人的左胸内，使劲一捏，跟着往外一拔。那机器人的声音嘎然而止，直直往后倒去，“轰隆”一声，压倒了后面的一颗小树。
    沐风面向西蒙，嘿嘿冷笑，摊开手，掌心里有一个小液压泵一样的东西，机油犹自不断滴下。西蒙脸上变色，大叫道：“好小子，瞧你干的好事。”沐风顺势将那类似液压泵的东西往他头上丢去，西蒙转头躲开，反手一支长标射来，沐风身体不动，任由那长标穿过，直插到后面的树上。
    西蒙又惊又急，脚下不停，往抓着寒
    雪凝的机器人那里跑去。沐风紧追其后，大喊道：“你现在服了没有？子弹都打不到哥们身上，还怕你这小小标枪？”刚跃出几步，却想：“这句话有病语，子弹还是打到我大腿上了。”又换了一句话：“子弹几乎打不到哥们身上。”
    沐风在警察局这些日子里，也不断在琢磨四维角度的一些问题，他当时曾想：“我躲在四维里，为什么也能被子弹中枪？难道四维角度还存在破绽？我在墙壁里面时，为什么又能呼吸？难道空气也存在墙壁里么？我既然能穿入墙壁，是不是也能跟随引力穿到地底？”他想来想去，全然无解，不过“四维角度还存在破绽”这几个字，倒是一直保留在他脑海里。
    西蒙见他追来，脸现惊恐之色，三两步跳到寒雪凝身旁，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支长标，大叫道：“站住，别动，否则我杀了她。”标尖一指，贴着寒雪凝的喉咙处。寒雪凝双手被机器人反抓在背后，全无反抗的余地。
    沐风吃了一惊，急叫道：“别动，别伤害她，好，我不动，你也别动啊。”西蒙又道：“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智源体交出来，否则... ...”说着将锋利的标尖微微一抵，寒雪凝白嫩的皮肤立时破开，一滴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沐风大惊失色，大叫道：“好啦，给你，给你，这破玩意我才不要呢，你要就给你。”西蒙“哼”了一声，面罩下的脸禁不住笑了出来。沐风见他脸有笑意，唾了一口，啐道：“你小子好不要脸，说了三招抓住我们，结果没抓到吧，现在还他妈威胁我，算什么...算什么男人。”他本来想说算什么“英雄”，这“英雄”两个字的英语他是知道的，只是心慌意乱下，大脑一片空白，便说了“man”。
    西蒙脸色一变，想不到被对方抓到这个把柄，他身手既好，自视也高，想了一想，说道：“嗯，我是说过的，不过我三招内还是抓到她了。”说着指了指寒雪凝，继续道：“既然没抓到你，好，我说话算话。”说完转过身来，不再看他，言下之意，沐风要走要留，悉听尊便，但他握在右手的长标却也丝毫不离开寒雪凝的脖子。
    寒雪凝用汉语喊道：“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沐风脸一沉，说道：“我如若不管你，那便是我不算男人了。而且...而且... ...”连说了两个“而且”在心里接道：“你要是那白衣女孩，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一想到梦里那白衣女孩，脸上忽地红了，说道：“我既然在4x的基地里已经逃过一次了，那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啦。”对西蒙道：“恭喜你威胁成功，你放了她，我给你智源体。”
    西蒙哈哈大笑，眼神满是喜悦，伸出左手，道：“好，拿来。”沐风冷冷道：“你觉得我会带在身上吗？”西蒙“嗯”了一声，将长标收回，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手环，将它套进寒雪凝的右腕上，然后在上面点了两下。那手环中间亮起一环红色的光圈，往内一缩，紧紧卡在手腕上。
    西蒙指挥机器人放开了寒雪凝双手，将她往沐风身边一推，说道：“我说话算话，但你们两个千万别耍花招，在我手里是跑不掉的。”
    沐风见寒雪凝脚下一跌，俯身而来，赶紧伸手抱住，拉着她双手，只觉得她手掌冰凉，柔声道：“别怕，有我在。”寒雪凝点了点头，只道：“谢谢你... ...”沐风奇道：“谢我干什么？一开始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就被他的长标插死了。”见寒雪凝脸上红晕，大眼睛看着自己却不说话，急忙拉过她右手，见那银色的手环紧紧的卡在手腕上。
    沐风正想将手环取下来，西蒙忽然尖声叫道：“那个是脉搏炸弹，我知道你有办法拿掉，但一离开的瞬间就会爆炸，你倒猜一猜，你有这么快的速度吗？”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道：“这男孩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身体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不，不是透明，好像是可以暂时脱离这个世界而存在。”
    沐风肚里大骂，脸上微笑，道：“放心，我说话算话，东西会给你，希望你说话也能算话。”西蒙大喜，说道：“那是自然了。”沐风白了他一眼，说道：“不过我可不相信你们执灯会。”西蒙大是不耐烦，叫道：“好了，别废话了，快带我去拿智源体吧，我早一刻拿到手，你们便早一刻自由。”
    沐风道：“地方有点远，在罗马。”西蒙嘿嘿一笑，道：“就是不在意大利，今天也要取来。”当下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按钮，轻轻一按，树林后面随即有热风吹出，跟着响起一阵轰鸣。
    沐风心道：“你又找来什么怪兽或者机器人吗？”眼见一道红光从林子里出来，跟随着轰鸣声响，一架造型奇异的黑色飞机飞到树林上空。
    只见这飞机整体是个椭圆形状，好像一个盘子，两只机翼便是圆盘的两头弧形边，随机身呈流线型分布左右。那飞机启动后不久，声音就逐渐变小，到最后好像静音一般。西蒙又按了一下按钮，那飞机移动到三
    人上方，垂直降落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西蒙道：“来吧。”当先往飞机处走去。剩下的那个机器人也跟着转身，跟在他身后。寒雪凝 狠狠地盯着西蒙的背影，说道：“他现在背对着我们，我不信他还躲得了。”说着从裙下又拿出一把手枪来，对准了西蒙的背心。
    沐风伸出手去，将她枪口压低，低声道：“他现在没有伤害你，我也不想杀他，而且... ...”看了看她腕上的手环，继续道：“这个东西还是得等他给你取下来，我才放心。”寒雪凝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许异样，忽然笑道：“好，我听你的。”语气温柔之极。沐风笑道：“对呀，这就好，快把枪收起来，别让他看到。”寒雪凝应道：“好！”把枪收起，对他的话竟是十分顺从。
    沐风心道：“智源体给他，不知道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怎么办？哎，也只有先给他，走一步看一步，再想其他办法救人。”正想着，早已站在飞机旁的西蒙又喊道：“快点，磨蹭什么。”寒雪凝微微一笑，说道：“快走吧。”牵起沐风的手往飞机里走去。
    两人上了飞机，跟着西蒙走进机舱，只见里面空间不小，却是一个圆形结构。机舱四壁上都挂满了武器，其中大部分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冷兵器。左右靠机翼处有两排弧形的金属座椅，在机舱中央的顶部，悬挂着一个射击台，想必在空中遇到敌人的时候，可以升出去开火。
    沐风环视一圈，仿佛走进了古代的兵器铺一般，嗤笑道：“想不到在科技昌明的时代，还有人这么热衷于冷兵器格斗，真是笑掉大牙。”西蒙不理会他嘲讽，指着两边座椅道：“你们随便坐。”走到驾驶室，将飞机发动。
    沐风拉着寒雪凝坐到右边的座椅上，一抬头，见跟着一起上飞机的机器人居然也大模大样地坐到了对面。沐风侧头去看，那机器人也跟着转头看来，沐风往旁边挪了挪，那机器人也跟着动了一下。他见机器人弧形反光玻璃的后面，还真有一双眼睛一样的镜头直盯着自己，对西蒙喊道：“可以不让这机器人坐在这里吗？”
    西蒙正在驾驶飞机，也不回头，只道：“人可以坐，机器人为什么不可以坐。”沐风道：“哟，想不到你还是个平等主义者，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歧视主义者，只是觉得它好像一直在看着我呢。”西蒙道：“他叫巴顿，那个被你弄坏的叫蒙哥马利。你心里别乱想，没人看着你。”
    沐风道：“你倒是说的好听，还给机器人取了名字，只怕这两个机器人给将军们提鞋都不配。”他和寒雪凝都吃过这两个机器人的苦头，这时候有机会，自然大加挖苦。又道：“对啦，那个坏了的机器不是还丢在树林里了？”西蒙道：“到时候有人会去收拾的，生命虽然珍贵，但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允许的。”
    沐风听到这里，蓦地里想起在废旧工厂被烧死的罗马学生，一拍座椅，站起来骂道：“什么叫必要的牺牲是允许的，大家都有选择的自由，你们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西蒙漠然道：“死少数人或者死很多人，要怎么选择？我选择前者，这就是我的理由。”
    寒雪凝见沐风满脸怒容，急忙拉了拉他右手，让他坐下。见他心情不快，笑问道：“前面我被机器人抓住的时候，看到你身旁的机器人，它好像抓不到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沐风见她颇感兴趣，也不去跟西蒙争了，说道：“嗯，是这样，我忽然之间，就能看到四维了，所有的三维物体在我面前都是没有阻碍，我可以出入任何地方。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好这个技能，我觉得还可以发挥的更加好。”
    寒雪凝问道：“看到四维是什么意思？”沐风瞟了西蒙一眼，心想：“就算给他听到了也没关系，只要看不到四维的人，便拿我没办法。”说道：“嗯，简单的讲，我们的世界是由很多维度构成，最低的维度是一维，当然，这是我猜的，也许还有零维或者负维，这个不去管它。”见寒雪凝星眸微转，认真地听着，心里极是高兴，继续道：“首先说一维，就是一条线，有头有尾，或者说有前有后，是吧？”寒雪凝点点头，沐风又道“那么二维就好像一张纸片，那么就有了前后和左右。”寒雪凝笑道：“三维就是前后左右和上下。”
    沐风笑道：“不错，那现在你猜猜四维是什么样子？”寒雪凝将手指放到唇下，想了想，摇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沐风道：“我也是看到四维后才明白的，我以前认为四维就是三维加时间是不对的，结果发现确实不对，一维是前后，二维是前后左右，三维是前后左右上下，四维就是前后左右上下加里外。”寒雪凝问道：“里外？”沐风道：“是啊，三维物体可以构成一个封闭的空间，从三维角度看，这个空间的内外是封闭的，但是从四维角度看，其内部完全暴露在第四维上。简单的讲，我能看到四维，就可以看到并且进入任何三维物体的内部，从一个难以想象却又非常简单的角度。”

 26、追踪

    寒雪凝惊喜道：“那这样的话，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沐风道：“理论上是这样的。”寒雪凝抬起头来，想像着四维空间的样子，又问道：“为什么我们看不到？”沐风道：“我以前也看不到的，后来脑袋被人砸了几下，就能看到了，可能是开发了大脑的某种潜能吧。”
    西蒙忽道：“你这个本事倒也厉害，要不要加入执灯会？”沐风“呸”了一口，啐道：“我可不想做邪恶的屠夫，会被世人骂上几百年的。”
    西蒙轻轻一笑，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邪恶的，人也是邪恶的，而邪恶的根源就是欲望，每个人都有欲望，这是改变不了的。但欲望也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却也不能阻止。”沐风反问道：“欲望跟邪恶是完全对等的吗？”不等西蒙回答，接着道：“反正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我也要做一个正义的人。”
    西蒙冷笑道：“正义？好，就算你是一个有正义的人，你觉得你的阵营在哪里？你也有老的那一天，也有死去的那一天，你的本领很大，但你的正义能保护这个世界到什么时候？”沐风道：“总还会有其他不肯同流合污的人。”西蒙看着前方，一字一字的道：“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这黑色飞机的飞行速度好快，说话之间，不过几分钟，就已经飞抵罗马。西蒙问道：“智源体在什么地方？”沐风道：“在郊区一个废旧工厂。”西蒙皱眉道：“郊区？废旧工厂？”过了半晌，才嘿地一声，道：“哦，原来是老鹰的鸟窝。”沐风顺口道：“你认识老鹰？”刚说完，登时想道：“我也真是傻，他们执灯会一丘之貉，怎么可能不认识。”
    却听西蒙道：“这次正好见识一下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鹰。”沐风疑道：“原来你真的不认识他？”西蒙道：“我只听说过，但没见过。他们属于西欧新会，我是北欧旧会的。”顿了一顿，道：“据说他的基地里有一样好东西。”
    沐风问道：“什么好东西？”随即哈哈一笑，道：“不过再好的东西你看不到了，因为他的基地爆炸了。”西蒙也不惊讶，问道：“爆炸了？谁做的？”沐风道：“还能是谁做的？他自己炸掉的。”
    不一会儿，飞机在废旧工厂内降落。门一打开，沐风带着寒雪凝往藏匿智源体的地方走去。他远远望见破墙依然竖在那里，但墙根底下似乎没有圆形的轮廓。他心中一凛，直奔到近前，往下看去，当真是大吃了一惊，只见墙角下的缝隙里空空如也，智源体不翼而飞。
    他不相信似的揉了揉眼，见地面没有丝毫被挖动过的痕迹，可是智源体确无踪影，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西蒙跑上前来，急问道：“东西呢？”沐风挠了挠头，说道：“不...不见了。”西蒙大怒，叫道：“你小子耍我？”沐风急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明明放这里了，怎么可能... ...”眼见破墙和地面的样子跟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着实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听得西蒙尖声大叫：“好，我在信你一次，你把智源体找到，来换人吧。”说着右手去抓寒雪凝的胳膊。
    寒雪凝反应也快，见他抓来，左肩微侧，右脚飞出，去踢他手腕，西蒙右手伸到半路，往上一扬，避开她脚尖，左手挥出，食指和中指对着她两眼刺去，同时右手前探，抓向她肩膀。寒雪凝也不躲避，待他左手到眼前时，右手疾略而上，去切他手腕。西蒙嘿嘿一笑，显然料到她会有此着，左手这一下不等劲力用老，便即收回，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去拿她手腕。
    不想寒雪凝右手这一切也是虚招，见西蒙右手抓来，手腕一翻，五指箕张，去抓他面门，右脚击出，去踢他小腹。这一下反客为主，西蒙自是一惊，见她指甲尖利，左手急忙护在脸上，右脚抬起，挡住她的踢势。
    这几下变招一过，西蒙暗暗叫苦，原来他左手护在脸上，右手用力到头，已是强弩之末，右脚前挡，此时周身除了左脚站立之外，再也不能多出一肢防御，心里电光火石的一闪：“她却还有左手没有用到。”果然听得寒雪凝一声娇喝，左手挥拳击出，正中西蒙胸口。
    这一拳劲力沉重，又是打到要害处，西蒙脸色微变，退了几步便强行站住。寒雪凝欲待追击，西蒙双眼一睁，目光大盛，同时右手已取出一支长标，闪电般往前方一送，标尖又抵住她咽喉。
    两人这几下交手，当真来去如风，沐风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西蒙将寒雪凝制住。西蒙暗叫一声“惭愧”，转头对沐风道：“赶紧去找吧...否则...哼...哼... ...”他受寒雪凝一击，只觉得胸口一阵痛麻，便连说话也难以顺口。
    沐风却哪里知道，急问：“我还有两个朋友也在你们手里。”西蒙怒道：“那两个罗马学生...你找老鹰要吧，至于这个女人，你如果不想...不想她死就把东西送来。”沐风又道：“
    那我找到智源体去哪里找你？”
    西蒙忍着胸口之痛，实不愿意多说，拉着寒雪凝转身就走，左手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机往后一丢，慢慢道：“你找到...用这个手机... ...”沐风捡起手机，又冲西蒙喊道：“你们执灯会的就会威胁人，除此之外还会什么？”眼见西蒙理也不理，拉着寒雪凝径往飞机走去。
    沐风自打失忆后，好容易等来个朋友寻他，在一起没到一天时间便又分开。他和寒雪凝虽只相处了十来个小时，但认定她就是梦里的白衣女孩。此刻见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来，突然觉得这画面好生熟悉，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刻骨离别，不禁悲从中来，满眼含泪，对着寒雪凝喊道：“凝儿，我一定救你出来的。”寒雪凝也喊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话音未落，已被西蒙拉进飞机里。
    眼看得飞机起飞，沐风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心中空落落的。过了一会儿，又用手不停地敲着脑袋，大声喊道：“凝儿，凝儿，怎么办，她也被执灯会抓走了，执灯会抓去三个人了，怎么会这样？我要怎么去救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喊寒雪凝为“凝儿”。
    转头又看了看墙下，确然无物，突然一跃而起，咬牙切齿地对着破墙猛踢，竟把那破墙当成是执灯会一般，嘴里骂道：“该死的执灯会，该死的执灯会。”转而又骂：“哪个混蛋把智源体拿走了？哪个混蛋把智源体拿走了？除了我又没别人能看到四维... ...”骂到这里，斗然想起在罗马火车站碰到的那个戴墨镜的老头，浑身一颤，惊道：“是他，是他，肯定是他，他也能看到四维！”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拿着西蒙给他的手机看了又看，寻思：“现在怎么办？没有一点线索，去哪里找智源体？”正自着急，突然心中一动，又想：“这叫西蒙的家伙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难道是那不要脸的佩拉夫妇？”想到这里，浑身忽然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这事定然与佩拉夫妇有关，沉吟道：“好，反正也没办法，先去找他们问问。”
    这时有了目标，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丝光明。他一路小跑出了工厂，来到公路边，劫持了一辆汽车，逼迫司机又往佛罗伦萨赶去。他手里虽没有手枪，但用这四维神眼对付一些普通的司机，自然易如反掌。
    等再次来到佛罗伦萨时，天已全黑。沐风让司机将车开到小镇入口，下车时，还不忘交代司机千万不要报警。
    走进小镇，只见街道两旁的样子跟白天完全不同，路边灯光闪烁，喧嚣繁闹，各种霓虹招牌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沐风径来到佩拉夫妇的餐馆外，眼见餐馆大门紧闭，相比繁华的街市，只在门楣上点了一盏小灯，显得很是格格不入。这小灯形状为古欧式手提灯模样，里面发出深红色的光芒。沐风一见之下，再无怀疑，心想若不是执灯会的人，干么点这么一盏古怪的小灯。往屋内看去，见餐厅的吧台边站上着几个人形轮廓，心想：“你们这些人又在密谋什么诡计了？”
    他也不从正门进去，绕到餐馆后面的厨房，从墙壁穿了进去，悄悄来到吧台之后，躲到酒柜后面的墙壁里。刚站好，就听到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沐风的心脏顿时“扑通”一跳，心道：“是老鹰！”他自从在废旧工厂里亲眼见识了执灯会的残忍后，虽一直念念不忘报仇，但内心深处对于老鹰的恐惧，却也是有增无减。
    沐风隔着酒瓶，见老鹰站在吧台之外，边上还有一个黑衣人，而在老鹰对面站着的，正是佩拉夫妇。沐风慢慢调匀呼吸，只听老鹰道：“你们发出消息后，我跟着就收到了，只是可惜了，让北欧的人抢先了一步。不过...嘿嘿，好像黑暗执灯者最后也没有拿到智源体，听说只抓回了一个女人，这有什么用？”佩拉太太脸上虽保持着微笑，但笑得很是僵硬，听老鹰笑了一声，也跟着干笑了几下，用英语道：“对啊，这样我们就有机会... ...”
    沐风在墙后暗骂：“原来你也会说英语。”老鹰没等佩拉太太说完，脸色一变，挥手道：“什么机会？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功劳，已经到手的东西，因为突然出现的一个神秘男子，坏我好事，哼！”
    沐风在墙壁后见老鹰满脸愤懑之色，肚中好笑，心道：“这神秘的男子自然就是你爷爷我了。原来执灯会下面真的还分了派别，跟西蒙说的一样。话说回来，我要是你老鹰，被人来撬了墙脚，就带人去跟北欧的人干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想起寒雪凝、卡洛儿和安东尼奥都被执灯会给抓去了，又恨恨的道：“早晚要把你们这些人渣都抓起来。”
    只见那佩拉太太满脸惊悚，忙道：“是，是。”老鹰看了她一眼，放缓了口气，说道：“当然，这事跟你们没关系，这次元老会追查下来，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北欧旧会插了那么一手，若是智源体
    到了他们手里，交到总会，自然是一件大功劳，我们也坐实了办事不力的责任。天幸上帝眷顾，他们吃力不讨好，上头现在也把视线移到他们身上了，这样一来，相当于一个黑锅他们跟我们一起背了。”
    佩拉先生本来默不作声，听老鹰说到这里，忽道：“您说的那个神秘男子，可以穿过墙壁... ...”说完往后看了一眼。沐风见他往酒柜上看来，急忙把头往后一仰，心道：“你难道还能看到我？”
    佩拉先生扫视了一圈，接着道：“如果把这样的角色收到我们新会来，那岂不是又添了一份力量？”老鹰点点头，说道：“嗯，你的想法跟我想的差不多，所以我一直留着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两个人的性命，一来等机会跟那个神秘男子换回智源体，二来也不想跟他结仇太深，万一将来有用，也是不错的，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那总是好的。”
    沐风在墙后做了一个“呸”的动作，心想：“你跟西蒙倒也心心相惜、识英雄重英雄啊，但你们这样的黑帮团伙，八抬大轿来请我，我也不去。”但听他说到“留着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两个人的性命”这句话时，还是非常激动。
    四人静了一阵，老鹰严厉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佩拉夫妇喝问：“他们两人白天在你这里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留住？”佩拉太太明显一惊，转头看了看佩拉先生。佩拉先生脸色苍白，但神态优雅，缓缓道：“我们两人入执灯会以前就为三原社工作，老板对我们不薄，后来又让我们隐退在此过悠闲安逸的生活... ...”
    沐风心道：“原来你们以前是三原社的，难得寒雪凝还如此信任你们，跑来找你们帮忙。”只听老鹰不耐烦地打断佩拉先生，道：“这次就算了，你最好收起你的那套怜悯，你们应该知道执灯会的原则，这个世界已经到了非改变不可的地步了。三源纪时代，从远古至今，是多少人的梦想，现在三体缺一，成功近在咫尺。而人类也已经站在毁灭的边缘，我们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就绪，只等智源体到手。我等了二十五年了，难道你们不想跟着我看看这最后的结果吗？为了这个目的，已经死了很多人，我希望你们放弃心里的那一点自私的感情。”
    沐风听的心中怦怦直跳，暗想：“什么毁灭的边缘？三源纪时代又是什么？”
    老鹰看了两人一眼，又道：“我已派人告知了光明执灯者，让她负责去找智源体。你们两人也有任务，就是把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两人转移一下。”沐风听到这里，迅速集中起注意力来，只听佩拉先生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沐风大喜，心想：“正好，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老鹰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4x的人突然也在找他们的下落，所以让你们帮忙将他们转移到总会里，那两人现在就关在... ...”沐风呼吸加速，一字不漏地听着，但就在老鹰说了“关在”两个字后，外面的街道上却突然响起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看样子至少来了两辆警车。
    老鹰听到声音，脸色一变，急问道：“为什么有警车？”佩拉太太忙道：“应该不是来找我们的，要不这样，我们回去在说吧。”沐风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暗暗怒骂：“哪来的警车？偏生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捣乱。”只听老鹰道：“嗯，小心一点也好，我们回去在说。”四人掏出枪来，从侧门离开。
    沐风心想：“算了，跟着他们去也一样。”见四人从餐馆的后门离开，直奔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沐风赶紧从餐馆里追了出来。刚跟了两步，发现四周空空荡荡，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好在停车的地方也没有灯光，便趁着天黑，悄悄尾随其后。
    老鹰走在前面，来到副驾驶座旁边，那佩拉先生走在最后，突然停住，回头看去，转头的同时，右手举枪，对着沐风跟来的位置就是一枪。
    沐风见他脚步停顿之时，便暗叫不好，一直注视着他的运动轮廓，见他右手一抬，就猜到对方察觉到了自己，赶紧俯身趴到地上。子弹贴着头皮呼啸而过，当真惊险已极。
    老鹰问道：“什么事？”佩拉先生道：“有人跟着我们。”此时警车也顺着枪声赶了过来，老鹰不想多生枝节，赶紧道：“警察来了，快点上车。”四人钻进车里，黑色商务车开足马力，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沐风站起身来，见有两辆警车开了过来，头辆车副驾驶座上的警察从窗口探出脑袋，打着手电照了过来。沐风右手指着老鹰离去的方向，用英语大喊：“他们从那里... ...”话没说完，那警察却以为他手里有枪，见他抬手，便先鸣枪示警。
    沐风吓了一跳，拔腿就跑，骂道：“这些警察真是愚蠢，坏人跑了不知道追，看见好人就开枪，幸好还他妈的知道先鸣警。”一回头，见警察开车追来，更是惊慌。

 27、回国

    此时若是在小镇的街道上，沐风随便一躲，便是再来一百个警察也抓他不到，然而佩拉夫妇的餐馆后面却是一片空地，四周空旷，连棵树也没有。沐风想跑回街道上去，但两辆警察车就堵在身后，如何回得去？就在他双腿感到隐隐疼痛、不知如何躲避之时，突然从街上冲下来一辆白色的敞篷跑车，只见那跑车飞速越过警车，转了一百八十度弯，来到沐风身边停下。
    那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对沐风急喊道：“快上车。”沐风见身后警察追得急，那还有空多想，迅速扑入后座。那男子见他进到车里，立即发动，将车驶上小镇路面，疾驰而去。
    出了小镇，那男子将车开上公路，并不减速。沐风心下惊疑不定，问道：“你是谁？”年轻男子也不回头，反问道：“你姓沐对吧？”沐风一怔，茫然道：“你...你怎么认识我？”心想：“难道你也是我曾经的朋友？”那男子笑了笑，说道：“我只知道你的名字，认识一下，我姓寒，全名寒霜飞。”
    沐风一讶，脱口喊道：“你也姓寒？”从他脑后看去，见他五官轮廓与寒雪凝颇为相似，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寒雪凝的... ...”寒霜飞接道：“不错，我是她弟弟。”
    沐风听他说自己是寒雪凝的弟弟，不由得心下大定，油然而生一股亲近之意，问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寒霜飞道：“今天下午姐姐打电话让我过来接她，但是我来了之后却没有找到你们，我找佩拉夫妇问了几句，两人有些可疑，于是我躲在镇子上，暗地里观察他们。直到刚才听到枪声，才找到你。”
    沐风奇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寒霜飞嘿嘿一笑，说道：“我姐姐说跟她在一起的朋友腿有点痛，所以叫我先来打点一下行程，若不是看到你被警察追着跑，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那镇子里几乎没有亚洲人，还是很好分辨的。”
    沐风心道：“原来寒雪凝早看出我腿上的伤还未痊愈，她可真细心。”寒霜飞问道：“听姐姐的口气，好像你是她男朋友吧。”沐风本想说不是，可嘴一张，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嗯”，暗自道：“我若能再见到凝儿，定然不跟她分开了，那便要她做我女朋友，只是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我？”
    寒霜飞听他承认，笑道：“姐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看得上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俘获了她的芳心？你定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吧？”沐风一怔，又想：“寒雪凝既会功夫，人又漂亮，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忽然显得有些沮丧，淡淡的道：“我没什么厉害的地方，就是喜欢跟她在一起。”寒霜飞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无所谓了，以后我就叫你风哥吧，对了，我姐现在人在那里？”
    沐风听他问起，心中又是一酸，叹了口气，说道：“她...她被执灯会的人抓去了。”
    “什么？”寒霜飞将刹车一踩，回过头来，问道：“执灯会？我们三原社跟执灯会向来河水不犯井水。为什么？”沐风见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于是将自己如何跟寒雪凝从罗马警局出来，如何逼迫直升机飞到佛罗伦萨，如何到佩拉夫妇餐馆，以致寒雪凝被黑暗执灯者抓去等简要说了。又想他是寒雪凝的弟弟，就连智源体什么的也不隐瞒。
    寒霜飞听他说完，点了点头，暗自低语道：“嘿嘿，智源体...人工智能...竟然真的完成了... ...”沐风问道：“你说什么？”寒霜飞回过神来，一拍大腿，说道：“如果按你说的，执灯会没有拿到智源体，那么肯定是被4x的人拿走了。”
    沐风挠了挠头，说道：“4x的人好像也很想要那个东西，但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蓦地里想起：“那个带墨镜的老头，会不会是4x的人？”寒霜飞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智源体干什么，但是这几年来我们三原社跟4x也一直明争暗斗，所以对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说话间，重新将车子发动起来。
    此时已近午夜，道路两旁黑压压一片，明亮的车灯照着前路，微凉的清风沿着车身扑面而来。听得寒霜飞继续说道：“几年前，我们就听说4x在准备一个很大的工程项目，而这两年，他们更想跟美国军方的高层展开合作，但由于美方本土的一家名叫未来科技的公司从中作梗，于是拒绝了4x的请求。”
    沐风道：“你姐姐说我和她两个去过4x基地，但是我全都忘记了，他们在做一个什么项目？”寒霜飞道：“嗯...具体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工程的代号，叫永恒。而其中一个子项目，就是要发开一种全新型的人工智能体。”
    沐风问道：“永恒？那是什么意思？”寒霜飞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他们的保密性做的非常好，几乎没人能查到。”沐风又问：“那你和你姐姐为什么要调查他们？”心想：“我果然猜得没错，寒雪凝不只是记者那么
    简单。她找我去4x基地，到底要干什么？”
    寒霜飞笑道：“这是商业竞争，对了，你们后来是不是被4x抓住了？难怪姐姐一年来都没有音讯。”沐风道：“是的，我后来好像是被什么动物救出来了。”寒霜飞“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电话响起，他伸手从座位下拿出一个手机，接听起来。沐风坐在后座，见他听了一阵，对着话筒道：“在a基地？沙漠那个？好，看来就是这样了。”
    接完电话，寒霜飞掩饰不住兴奋，大声地道：“智源体应该就在4x手里...要拿到...嗯...要救姐姐，就要去他们基地把它弄出来。”沐风大喜，叫道：“当真么？果然在4x手里吗？我们现在就去？”寒霜飞道：“嗯，确定了，你去不去？”沐风想也不想，道：“当然去。”
    寒霜飞嘿嘿一笑，说道：“好，你既然敢去，我想你一定有厉害的本领，我们现在就出发。”一打方向盘，汽车掉头往回开去。拿出手机来，拨通后说道：“准备飞机，从佩雷托拉机场出发，我今晚要回国，对，随后就到，请快一点。”
    沐风问道：“回国？回中国吗？”寒霜飞道：“是啊，智源体应该就在4x企业国内最大的一个基地里，那个基地叫做a基地，也是4x第一个基地。”沐风心下寻思：“这智源体牵扯了多少条人命，4x的人怎么轻易将它盗走了？当真可恶至极。去a基地，其他到也不怕，只是若碰到那个同样也能看到四维的墨镜老头，就很棘手了。”
    又想起寒雪凝说过，当初两人被4x抓住，只有自己一人逃了出去，而她则孤零零地被关在基地里。至于自己如何逃脱、如何失忆，那也不用多想。而这次寒雪凝落入执灯会手里，更是凶多吉少，不要说是4x基地，便是龙潭虎穴，也一定要把智源体抢出来，不能再让她失望了。他想到这里，不觉豪气徒生，大声道：“我一定要拿到智源体！”寒霜飞喜不自胜，道：“好，那多亏你啦。”
    汽车一路不停，直接来到佛罗伦萨北郊的佩雷托拉机场。
    刚到机场门口，沐风忽然想起自己正被意大利警方所通缉，不由得心下慌乱，说道：“罗马的警察要找我，这时候估计整个意大利都贴出通缉了，而且，我的护照也丢了。”
    不料寒霜飞听了也不感到意外，耸了耸肩，说道：“没事，我们是坐私人飞机的，况且你现在是三原社的人，谁敢来查？”沐风闻言一愕，心道：“这么简单？”
    寒霜飞见他神色不定，知道他尚有疑虑，也不解释，先问道：“警察为什么找你？”沐风迟疑片刻，便将达芬奇机场爆炸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又道：“那飞机爆炸，确实是我疏忽了，才害死那么多人。”
    寒霜飞听完，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别想太多，有时候现实并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你只是自救，害人的是执灯会。要知道，人生在世，无论做了什么，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沐风笑了笑，虽然仍旧认为过错在己，但听得他安慰，心里也没有前面那般压抑了，又觉得他跟寒雪凝说话语气声调几乎一样，对他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不少。
    两人说了这几句话，眼见从机场内跑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男子，这人快步来到寒霜飞身边，微微喘气，用汉语道：“少爷，飞机刚准备好，您就来了。”寒霜飞点头答应一声。那男子见沐风站在边上，英气勃发，气宇不凡，向寒霜飞询问道：“少爷，这位是... ...”
    寒霜飞介绍道：“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叫沐风。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对沐风道：“他是我们的管家，叫艾伦，是英国人，以后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沐风听他说话全是“我们，我们”的，显然是把自己当作一家人看待，心里一暖，赶紧跟艾伦握了握手。沐风趁着握手之际，详细打量对方，见他胸前挂着一副单片眼镜，脸上胡须刮的甚是干净，皮肤白里透红，眼睛也颇大，黄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没一根凌乱。当下说道：“你中国话说的很好啊，那里学的？”艾伦忙道：“是老爷闲时教的，还说的不好，让您见笑了。”
    寒霜飞对艾伦道：“对了，你先进去，让里面的人回避一下，风哥不想见生人。”艾伦看了沐风一眼，当即会意，道：“是，我这就去办。”说完一个人先行进去了。沐风感激地看了寒霜飞一眼，心想：“他姐弟两人都很不错，有这样的朋友可真难得。”
    寒霜飞在车前等了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对沐风道：“好了，风哥，我们进去吧。”沐风答应一声，往机场内看去，只见从大门到候机厅，再到安检，果然连一个人影也不见了。他又往二楼看去，却也不见有人。
    两人从机场门口直来到航道上，一路上当真畅通无阻。沐风暗自骇异，见艾伦站在一架大型波音客机的舷
    梯边等候，这才忍不住问道：“机场的巡警和保安，还有那些普通乘客，为什么都不见了。”
    寒霜飞脸现得色，笑道：“你见这机场里面有人吗？”沐风往四周又看了一圈，说道：“一个人也没有。”寒霜飞又问：“楼上呢？”沐风对他并无心机，老实道：“也没有。”寒霜飞这才如释一笑，只轻描淡写的道：“我怕他们打扰你，所以就都赶出去了。”沐风“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你们三原社的势力也好大，执灯会的黑衣人带我进机场，也不过是走偏门，你们却直接把里面的人都清走了。”
    艾伦小跑上前，带两人上了飞机。沐风进到机舱，只见里面的陈设更是气派非凡，两边是豪华宽大的皮质沙发，脚下铺着金黄色的兽皮地毯，各种电器设备应有尽有，典雅的水晶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果盘、点心和高档红酒。
    寒霜飞笑道：“随便坐。”沐风满目皆奇，随口说了一声“好”，心想：“那西蒙的飞机里面好像是一个武器库，不过他的飞机只能叫有特点，这飞机才叫奢华。”
    寒霜飞坐到左边的沙发上，似乎有些疲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抬头见沐风还站在原地，微笑道：“不要客气，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沐风点点头，走到圆桌旁坐下，老实不客气的拿.asxs.心就吃。他今天还只在佩拉夫妇的餐馆里跟寒雪凝吃过东西，此时肚子早就饿了。
    不一会儿，艾伦走到寒霜飞身边，低声道：“少爷，可以起飞了吗？”寒霜飞微闭双眼，慢慢道：“嗯，走吧。”说完反身躺到沙发上，又对沐风道：“风哥，你慢慢吃，我先睡了，明天就到中国了。”
    沐风嘴里塞满食物，胡乱答应一声，一边吃一边想：“中国...要是我能想起我住在哪里就好了，不知道能不能凭印象找到家人和朋友。”吃了一会儿，又想起寒雪凝、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来，心道：“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吃的没有。”想到寒雪凝时，心里一热，转头看向已经睡着的寒霜飞，细看他模样：只见两眉如剑，挺拔的鼻梁，薄唇朱色，脸面白净异常，皮肤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偏暗，而是跟寒雪凝一样肤色如雪，只是男生的皮肤，到底还是不如女生的细腻柔滑。两人一个妩媚动人，一个帅气俊雅。
    沐风转过头来，轻轻叹道：“这段时间的经历，就感觉好像是做梦一样。”吃过东西，也有些困了，伸手抹了抹嘴，躺到沙发上。这沙发几乎跟床一样宽，皮质细腻柔软，十分舒适，不一会儿，鼾声微起，进入梦乡。
    沐风意识模模糊糊时，感觉自己正在行走，四周一片漆黑，知道又是在梦里。走了一阵，忽然发觉身旁还有一个人，一直悄悄地跟着自己，却看不清样子。沐风急伸手过去，居然摸到了一只温暖的手掌，触指滑腻娇嫩。
    那只手被他一拉，急往后躲，沐风使劲抓着，心里“咯噔”一跳，感觉道：“是她，就是她... ...”但究竟是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认定这就是自己所爱的人。
    手，只有一只手，或许边上除了这只手以外什么也没有。沐风就这么紧紧抓着，生怕一放开，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忽然间，黑暗里发出一阵女孩子的嬉笑，笑声过后跟着又问道：“你喜欢我吗？”沐风对着那声音用力地点头，只觉得这声音就是寒雪凝。
    过了一阵，又有人问道：“你到底喜欢谁？”语调颇感悲凉，好似一个女子，正哀怨地对着他。沐风一惊，觉得那声音是另外一个人，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他自己也说不好。
    正想着，握着的那只手猛一用力，从他手里挣脱出来，黑暗里脚步声响，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沐风站在原地，看不清周围，往左跑不是，往右追也不是，只急得满头大汗，大声喊道：“不要跑...别跑... ...”蓦地里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胳膊，急睁开眼来，只见满眼亮白，身旁蹲着一个身影。
    沐风一下子惊醒过来，不住口的喘气，好一会儿，才看清是寒霜飞蹲在沙发旁，只听他关切地问道：“风哥，你做噩梦了？”沐风摇摇头，说道：“没事。”伸手一摸额头，居然全是冷汗。
    寒霜飞笑道：“你好些了吗？我们到中国了。”沐风问道：“是哪里？”寒霜飞道：“到香港了。”
    沐风看了看窗外，只见飞机已停在了一条跑道上，突然心中一阵茫然，问道：“香港？”寒霜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没办法，私人飞机要进入内地...嗯...手续上的时间还是有些久的，我们事情紧急，从香港出发反而更快些。”沐风坐起身来，左手撑着脑袋，纳闷道：“为什么老是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少顷，艾伦端着早餐进来，将餐盘放到桌上，对寒霜飞道：“少爷，幂光十号的轨道程序发到您手机上了。”

 28、A基地

    寒霜飞应了一声，也不转头，对沐风道：“我想先去a基地看一下情况，要是你不舒服，就在香港等我。”沐风一跃而起，说道：“我没事，救人如救火，我们一起去。”见寒霜飞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道：“我的腿伤早就好了。”寒霜飞道：“那好，我们吃过饭就去。”沐风问道：“a基地是在什么地方？”寒霜飞侧身对艾伦道：“把地图拿来。”
    艾伦答应一声，从柜子里取出一叠厚厚的地图来。沐风见地图不小，和艾伦一起摊开了，只见是一幅完整的中国地图，遂问道：“在哪里？”寒霜飞手指地图，沿着西部位置移动，到新疆时，指着准噶尔盆地中央，说道：“在这里，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沐风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见地图上果然标注着沙漠地形，问道：“那基地为什么建在沙漠里？又没水，交通也不方便。”寒霜飞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a基地看守很严，外人几乎不可能进去。”
    沐风奇道：“那你怎么知道智源体在里面？”寒霜飞笑道：“我们当然有办法获取他们的信息，这多亏了姐姐跟你。”沐风略感诧异，问道：“跟我有关系？”寒霜飞道：“等路上再慢慢告诉你。”转头对艾伦道：“机票准备好了吗？”艾伦将单片眼镜放到右眼下，看了看手表，回道：“到乌鲁木齐，十一点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
    简单用过早餐，三人从香港出发，乘坐民航飞往乌鲁木齐。到达地窝堡国际机场时，天色已晚，三人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寒霜飞留艾伦在市里等候，自己带着沐风驾车前往a基地。
    两人由机场酒店出发，经阜康进入沙漠。一路之上沙尘滚滚，从戈壁滩前的点点星绿，再到满眼沙丘，极目眺望，尽是荒凉之色。道路从车前延伸到地平线上，似乎能一直通往天际，两旁绵延不断的沙垒，被古老而苍茫的西风一点一点地剥落着。
    汽车开进沙漠腹地，沐风看着车窗外，只见周围黄沙漠漠，一望无际，耳听着收音机里复古的音乐，禁不住问道：“这种地方怎么建立基地？”
    寒霜飞轻哼一声，回道：“是啊，这就是他们的过人之处。”又道：“a基地是4x企业在亚洲的核心基地，也是他们建立的第一个基地。不过，a基地却并不是他们最大的基地，有传闻说，4x最大的一个基地，建在非洲的撒哈拉沙漠中央，连卫星都搜索不到。”
    沐风道：“4x能在沙漠建立基地，固然很不简单，但你们三原社能够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探查的那么清楚，却也不容易。”寒霜飞微微一笑，知他心意，右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来，递给他道：“你打开看看。”
    沐风接过来一看，见是一个直径约六公分，厚度仅三公分的银白色圆盒，入手颇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盒面光亮如镜，直可照人。但透过四维看去，里面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他见圆盒侧面有条细缝，当下用左手握住盒子底部，右手扭动盒盖，使劲一转，便将盒子打开了。但见盒盖一开，里面果真空空如也。
    寒霜飞从后视镜看过来，见他脸现迷茫之色，又递过来一副小巧的眼镜，也不回头，道：“你戴上它看看。”
    沐风伸手接过，一边看着空盒，一边将眼镜带上。刹那间，透过镜片，只见空盒子上聚起星星点点的绿色光斑，好像黑夜之中的萤火虫一样。光斑不断舞动，却又好像飞不出那个金属盒子。
    寒霜飞见他看了一阵，不等询问，先道：“怎么样？”沐风两眼盯着盒子，仍是一脸茫然，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寒霜飞解释道：“这是一种微型的人工监视器，我们叫它光子虫。”
    沐风大感兴味，叫道：“光子虫？听起来很高科技的样子。”眯起眼睛，想透过绿光看它们的内部结构，但见碧绿莹莹的点光飞舞，哪里看得到一点轮廓。皱眉问道：“这东西多大一个？”寒霜飞道：“它的直径是百万分之一毫米。”
    沐风一声惊呼，又问道：“这就是纳米机器人了吗？性能如何？”寒霜飞道：“算是纳米级别吧，但它的内部构造却是复杂，每一个光子虫都具有光能接收器，能将光子转化成能源，若是没有光线，也可以通过地球磁场来转化能量。不仅耐高温高压，且飞行速度最高可以达到六十米每秒。只有一个弱点，就是emp可以完全摧毁它。”
    沐风大是赞叹，问道：“这是你们自己制造的吗？造了多少个？”寒霜飞道：“开始只要做一个就好了，光子虫具有自我修复和复制的功能，只要让它在周围找到材料，就可以自我复制。一只光子虫12小时内可以复制出一个来，若有10只光子虫，在材料和能源不间断提供的情况下，一天后就会有四十个，不断叠加，翻倍增长。”
    沐风叫道：“我懂了，你们把光子虫放到4x的基地里，就算有
    一些被发现摧毁了，只要还剩下一个就可以继续复制出来。而你们也可以通过它窥视基地的内部情况。”说到这里，心念忽动：“当时寒雪凝找我去4x基地，就是要放这个东西进去吗？”这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跟着问道：“光子虫是不是无法自己飞到4x的基地里？是不是必须要找人带进去？”不等寒霜飞回答，随即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你姐姐说过，当时她找我一同去的4x基地，应该是只是想把光子虫带进去吧？”
    那天在直升机上，寒雪凝同他说起两人以前的经历时，他就产生怀疑了，此时一加印证，果然合理。他性子直爽，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也不顾忌其他。
    不料寒霜飞竟也不隐瞒，说道：“风哥，你猜的不错。我们一开始在4x的基地外放了大量的光子虫，但是没有一个可以进入到他们的基地内部，后来我们测试了才知道，他们在基地周围建立了持续的脉冲干扰。光子虫装在这种特制的盒子里是可以完全避免的，但要找个人堂而皇之的拿进去根本不可能。直到一年前，我们突然收到08基地里发回的信号。回想起来，姐姐也是在那一天失踪的。”
    沐风听他说完，心下郁郁，暗自道：“原来寒雪凝只是在利用我。”恍惚间，耳听得汽车收音机里的音乐突然切换了，一个甜美的女声随即传来新的播报：“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万众瞩目的、来自半人马座方向的陨石群预计将在三个月后飞抵地球，专家表示这种小型陨石对地球没有任何影响，届时还将观看到百万年难遇的大型流星雨... ...”
    寒霜飞没注意他脸色的变化，只道他早已知道此事，听到播音，笑道：“等救出姐姐，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看流星雨。”沐风正自出神，随口应了一句，不禁又想起一事，口中“咦”了一声，问道：“这个光子虫是谁制造的？人类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技术吧？”
    寒霜飞脸现傲色，正要回答，忽然车外发出来一阵“噼噼啪啪”的轻响，是细沙砸到车身上的声音。两人一讶，同时转头看去，只见西南方向的地平线上黑沉沉一片，四周大风忽起，风卷沙浪，滚滚而来。只过得片刻，更是狂风大作，沙粒随风扬起数十米高，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寒霜飞只得将车停了，看了看导航仪，说道：“好像到基地附近了，我们等风沙过去再走。”沐风看着窗外，只见数百米外一片混沌，漫天黄沙席卷而来，脱口叫道：“是沙尘暴。”
    两人赶紧锁好车门，沙暴顷刻而至，窗外遮天蔽日，狂风怒吼，极是凶猛。沙尘暴直刮了半个多小时，等风停沙止，车身已经被埋在沙里，只余下车顶还露在外面。寒霜飞听了一阵，料得风声渐远，才将天窗打开，两人从车顶爬了出来。
    此时外面的景色已全然变了模样，周围的沙丘统统换了位置。西边太阳当空，而东边黑压压的风暴卷着沙石，正呼啸而去。
    沐风第一次见到这神奇的自然力量，正自欣赏着，忽觉背后一寒，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烈日之下，平地里一个雄伟的半圆形白色建筑拔地而起。这建筑屹立于黄沙之上，异常恢弘壮观，弧形的天顶，好似穹庐，天顶下有一个黑色的4x标志，在标志下面，则是一个更大的a字样。
    沐风又是惊讶又是骇异，见寒霜飞转过身来，忙问道：“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寒霜飞摇了摇头，说道：“在这里没事，只要离基地一千米外就没有问题。不过刚才开车过来时，明明没有看到基地，这时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不知这基地刚才是被黄沙掩盖，若不是沙尘暴吹过，哪里看得到基地的影子？而沐风虽能看到四维，但他却想着寒雪凝骗了自己，心里满不是滋味，所以也没有留意。
    沐风问道：“现在怎么办？”寒霜飞坐到车顶上，拿出手机来按了起来。沐风心道：“难道你发信息叫他们开门吗？”
    寒霜飞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艾伦在飞机上说过的幂光十号，你应该还记得吧？幂光是我们研发的一款环绕在地球轨道的新型武器，能够从太空释放出一道能量束来，用以摧毁任何物体。”
    沐风吃了一惊，问道：“你要用它将a基地炸开？”寒霜飞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炸开’，这种能量束通过幂光发射出来以后，无论照射到什么物体上面，都会将其迅速分解，分解后获取它原子内部的能量。新能源混合进来后，继续前进，能量便越来越大，永无止境。”沐风吓了一跳，叫道：“这样的话，岂不是连地球都可以摧毁？”
    寒霜飞笑了笑，道：“那到不用担心，只要关闭幂光系统，能量束就会停止。”顿了顿，又道：“这能量束的破坏范围，相当于它自带的能源与所有新物体瓦解后的能源之和的次幂，所以发射系统就叫做幂光。”
    沐风听他说完，往a基地里看去，见
    那基地轮廓，隐约有十层，虽然看不清楚每一层上具体都有些什么，但见里面有点点轮廓移动来去，料得人数定是不少，说道：“不行，基地里面还有人，不能用幂光攻击，我们来偷智源体，但不能杀人。”
    寒霜飞抬起头来，问道：“那依你说该怎么办？”沐风道：“我们可以悄悄进去，拿了智源体就走，总之我们不能杀人，不能跟执灯会的一样。”他心想自己既然能看到四维，偷个智源体应该不在话下。
    寒霜飞看了他一眼，神色古怪，说道：“那我听你的，我们先试一试，如果不行再用幂光。”伸手指了指天空，语气森然，道：“它现在已经移动到我们头顶上方了，随时可以攻击。”沐风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但见天空碧蓝如洗，深邃高远，哪里看得到其他东西。
    寒霜飞看了看手机，指着基地道：“那智源体就在第二层，虽然离地面不远，但要进去也是很难的。”沐风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见在第二层的大厅位置，确实有一个圆圆的东西，随口问道：“你也能看见？”
    寒霜飞并不答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沐风随即醒悟：“是了，a基地里面也有光子虫，他当然知道智源体在哪里，否则也不会来了。”又想：“但寒雪凝和我去的那个基地，好像是叫什么08基地，并不是这a基地，为什么这里面也有光子虫？莫非各个基地在地下都有连接通道？”
    寒霜飞见他愣愣地出神，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沐风道：“我现在无法确定，如果我们再走近一点，看看清楚，或许有办法。”寒霜飞道：“可以，不过我们进入到基地周围一千米内的话，他们就会发现我们，我先通知艾伦，让他过来接应。”说着用手机给艾伦打了个电话。
    沐风等他通完话，说道：“等下我看清楚情况，一个人进去就能拿到智源体了，你在外面等我。”寒霜飞摇头道：“不行，我们只能接近到五百米以外的地方，再往里便不能去了。”说完笑了笑，右手拍在他肩膀上，又道：“风哥，你帮我救我姐姐，我非常感谢你，但4x的a基地不同于其他地方，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你不愿意杀人，那也好，我可以不伤害他们，但我必须要用幂光摧毁他们的防御系统，否则谁都进不去。”
    沐风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听他答应不伤害基地里的人，也自放心，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他见寒霜飞不但肯听自己的话，言语之中又对自己关怀备至，心里也很高兴。转头看了看周围，眼见附近全是沙丘，并没有其他异常，便道：“好，我们快过去吧，五百米内差不多也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当下两人向基地走去，寒霜飞边走边道：“4x并不好惹，咱们这样直接过去其实非常危险，不过要救姐姐，而你又不愿意伤人，那也只能如此了。”
    沐风听他一再提起救姐姐，心里不禁一阵感慨，虽觉得寒雪凝骗过自己，有些烦恼，不过烦过一阵也就淡了，想她一个女孩子，如何有办法进得去4x的基地，自己帮得她一下，又有什么好说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早已认定寒雪凝就是梦中的白衣女孩，既是那女孩，别说骗一下自己，便是为她赴汤蹈火，那也在所不辞。
    他思绪起伏之间，余光忽见寒霜飞嘴边含笑，不禁微微一诧。偷偷看去，见他神色间略显兴奋，微一琢磨，突然想道：“寒雪凝在08基地被关了一年，难道她放在基地里的光子虫都没发现么？他这幂光十号既然如此厉害，为何当初不去救他姐姐？他这次来a基地，莫非还有别的事情？”
    沐风为人不过正直善良，任何事情都会将心比心，总能先想到别人的难处。而要说到智商，他非但一点不低，反而比普通人要高出许多。这时他察言观色，觉得事有蹊跷，心想：“我不如先问他一问。”于是道：“取到智源体之后干什么？”
    寒霜飞一怔，但这表情转瞬即逝，随即笑道：“当然是拿到了去救姐姐了。”沐风“哦”了一声，见到他神情变化，已然明了，寻思：“你姐弟两个都很有表演天分。”心想此刻也不必说破，进去后他自然会去做他想做的事，我看着就行。
    正想着，前方基地里突然发出一阵爆炸声响。两人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基地东南一角处从内炸了开来，爆炸物飞出数十米高，碎屑四溅。
    寒霜飞喊道：“有情况。”立马站住了不动。
    沐风见此处已离基地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了，放眼望去，看到地面一层里各种人形轮廓正在快速移动，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他瞧出便宜，心想正好趁乱去偷取智源体，大叫道：“他们乱七八糟，我们快进去。”一边说，一边拔腿往基地跑去。
    寒霜飞在后急喊：“等一等！等一等！”见他一瘸一拐，早去的远了，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29、入侵

    沐风往前冲出数十步，忽然耳内一阵轰鸣，不知为何，斗然感到胸口好像要炸裂开来，还没来得及收住脚，只觉身体一轻，向前急扑，跟着跪倒在地。他抬头一看，见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基地逐渐旋转扭曲，好像虚浮的影像一般。
    沐风坚持了一阵，再也忍耐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他双手撑地，忽觉手掌周围的黄沙仿佛一粒粒地往上飘浮了起来，四面压抑的气氛更加浓烈了。
    正难受时，前方基地又是“轰隆隆”一阵巨响，烈焰随着爆炸声直喷而出。沐风顿时浑身一畅，缓过劲来，意识也渐渐恢复，耳内的轰鸣消失，听得寒霜飞在背后大声地叫着自己，这才又慢慢站起身来。
    寒霜飞随即跑上前来，急问道：“你还好吧？”沐风茫然地点了点头，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觉得刚才凶险异常，几乎送了性命。
    寒霜飞道：“这是a基地独有的防御系统，五百米范围内全部戒严，无论任何生物，都难以再往前走。”沐风喘息一阵，说道：“幸好...幸好...发生爆炸，应该...应该是将这防御系统炸坏了。”这时爆炸声渐弱，沐风透过四维望去，眼见基地里的自动武器火力全开，居然对着自己人打了起来。他一看之下，大呼“不好”，喊道：“里面的人有危险，快来。”
    两人跑到基地墙外，沐风见里面只剩下五六个人了，仍在拼命奔逃，但只跑了一会儿，就被子弹射中，摔倒在地。沐风浑身一颤，眼见基地内已乱成了一锅粥，即便人都死了，屋顶四周的机枪也没有停止扫射。再往下看，只见每一层上，无论是制造用的机器手臂，还是修理、运输用的自动工程车，几乎全都在移动，那些机器设备，仿佛一瞬间全都活了一样。
    寒霜飞问道：“里面怎么样了？”沐风道：“人好像都死了，被他们自己的武器打死的。”寒霜飞又问：“那你看下智源体还在不在。”沐风并无心机，又往第二层看去，见那空旷的中央大厅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机器，那智源体正搭载在那个机器里面。这一层上既没有工作人员，周围也没有其他的机器，屋顶四周安安静静，也不见武器枪支。
    沐风见到智源体，不禁又惊又喜，忍不住大声叫道：“智源体果然在这里。”也不及细想它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见里面乱成一团，赶紧从墙外穿身进去。
    寒霜飞见他突然透墙而过，脸上惊讶之色，当真无以复加，心道：“果然... ...”双手在墙面敲打，大声喊道：“风哥，我还在外面呢。”叫得一阵，沐风从墙内探出半个身子，右手伸出，抓住他胳膊，说道：“里面很危险，小心了。”说着将他一把拉了进去。
    寒霜飞当日接到寒雪凝的电话时，便亲自去佩拉夫妇的餐馆迎接。不想他到了小镇之后，寒雪凝和沐风却早已离去。寒霜飞询问了佩拉夫妇，更不得要领，寻思：“明明说好在这里相见，为何又匆匆离去？姐姐素来机警，难道出了什么事？”他发现佩拉夫妇说话时神色有异，也疑心两人有鬼，于是假装离去，偷偷在他们餐馆内外放置了光子虫，自己则躲在附近窥视。
    等到夜色降临，果然发现老鹰鬼鬼祟祟地来到了餐馆里。寒霜飞偷听了他们的一些谈话，但都无关痛痒。过了不久，沐风也赶了过来，他从墙外直接穿身进到餐馆里，又躲到吧台背后的酒柜内偷听对方说话。
    那光子虫细微如尘，几乎无孔不入，紧紧贴在沐风身后。寒霜飞发现了他的行踪，想不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般神奇之人。当下便琢磨开来：“难怪姐姐和他在一起，这人本领真是非同小可。如果有他帮忙，去a基地偷那东西，简直是举手之劳。”
    原来一个多月前，他便通过光子虫探得智源体就在4x的a基地里，只是他所关注的，却是基地里的另外一件东西。那a基地防御森严，又处在沙漠之内，外人轻易不能进去。
    而幂光十号，虽然威力巨大，却是刚刚完成的试验品，不容易控制伤害范围。正如沐风所说，一个不小心，便能破坏到到地幔层，更不用说智源体和那另外的东西会被摧毁。况且如果用幂光公然将4x的核心基地打掉，只怕到时候三原社和4x之间，就再也没有宁日了。
    寒霜飞见机极快，待得沐风跟踪老鹰被发现时，便出手救了他。随后听说寒雪凝也被执灯会抓走，需要智源体才能交换，于是将机就计，果断带了沐风同去a基地。
    他和沐风相处这两天来，已看出对方是个敢作敢当，有侠义心肠之人。之所以跟他说用幂光将a基地摧毁，实际上也是以退为进的之计，为的是迫使沐风自己去想办法。4x这几年来实力愈来
    愈大，影响力遍及全球，摧毁他们的基地固然不可，但是悄悄地进去，偷几样东西出来，却也无伤大雅。
    这时寒霜飞被沐风拉进基地里，还没看清楚周围的模样，忽然被他往左边一推，两人抱在一起，咕噜噜滚到一个金属桌子后面，耳听得着枪声大作，一排子弹随即而来，尽数打在金属桌面上，火花四溅，砰砰不绝。
    寒霜飞往进来的地方看去，只见地上躺着几个穿着4x制服之人，每个人身上都有数十个弹孔，鲜血仍自不断流出，显然是刚才又被子弹打中了。心想若不是被沐风推到这里，这些子弹就尽数打在自己身上了。
    沐风趴低了身体，透过桌面往外看去，见前方屋顶上，共有八个火力点，正对着整个楼层狂扫，四周尸横遍地，不知死了多少人。他再往下看，地下数层竟不见有人，心里大奇，想道：“刚才从外面看时，好像每一层都有人，怎么一下子都跑到一层来了？”
    这想法一闪而过，见头顶机枪不住对着金属桌射来，幸好这桌子质量极好，一时间倒也不能击穿，寻思：“我要是站在四维角度上，子弹肯定打不到我身上。”想要站起来一试，但见火力凶猛，却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忽又想起在罗马的废旧工厂，老鹰在墙外开火，自己不得已左右奔逃，但仍然被枪打中大腿，此时有屏障抵挡子弹，却也不必急着出去。
    只听寒霜飞问道：“现在怎么办？”沐风道：“上面都是机枪，只能先躲在这里等它们把子弹打光了。”刚说到这里，忽听头顶上“叮”一声脆响，好似两块金属轻轻碰撞到一起的声音。沐风抬头看去，只见一架独臂的机械工程车，不知何时移动到了金属桌前。
    那工程车上载有一条细长的前臂，臂端有五根黑色的金属手指，手指碰在桌角之上，发出“叮叮”的声响。这声音虽比不了枪声，但清脆尖细，也不易被遮盖。工程车顶上装有一个摄像头，镜头内黑洞洞的，好像一只眼睛，正盯着两人。
    沐风见那镜头直直地对着自己，禁不住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转入到四维角度。那机械手臂摆动一阵，突然三根手指并拢起来，形成一个尖角，对着他的脖子急刺过去。
    寒霜飞大吃一惊，急喊：“小心了！”喊声未歇，那金属手指已刺到沐风跟前。沐风虽有预料，但还是来不及躲避，好在之前已将身体转进了四维角度，那金属指尖如入无物般，直伸到他脖子后面。沐风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心里也着实害怕，暗忖：“这四维角度偶尔可以躲避一下，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运气不好，可能也会受伤的。”
    寒霜飞在旁张大了嘴，眼见沐风将头轻巧的往右边一挪，身体好像光影一般挣脱开那手臂，跟着身子前探，右手急出，穿过金属桌子，对着那工程车抓去。那工程车忽地一晃，跳出几个火星来，沐风手已收回，掌中握着一把胶线。那工程车“滋滋”地响了一阵，便不再动了。
    寒霜飞又惊又喜，此刻亲眼目睹了沐风的超能力，比之通过光子虫的窥视更加震撼，心想：“不知道姐姐如何认识了风哥，但他们两人既然在一起，那我们三原社以后更是如虎添翼。”他心中喜悦，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只问道：“风哥，你是如何做到的？”沐风听他问起，一时也难以解释，只道：“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等了一会儿，那屋顶的机枪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沐风忍耐不住，便想冲突出去，寒霜飞见状，赶紧阻止道：“你不要急，我想想办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在上面按了几下。
    沐风问道：“你做什么？”寒霜飞不答，只将那副能看到光子虫的眼镜递了过来。沐风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接过眼镜带上。只见从基地的角落里飞出数不清的光子虫来，光子虫群闪出星星点点的绿光，慢慢聚拢，连成一片淡绿莹莹的飘带。飘带聚拢后又分散开来，形成八条光丝，分别对着八个射击口飞去。不到一顿饭时间，枪声骤停，八个火力点逐一报废。
    沐风大喜，问道：“光子虫还可以这样使用吗？”寒霜飞笑道：“这光子虫除了用于侦察，也可以用于破坏，它在进行复制的时候就是将身边的材料分解，然后组装出新的光子虫来。用这个方法去摧毁敌人的武器，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又解释道：“那制造光子虫的人说，原本还可以将它们用于操控电子装置或者机械装置，甚至是控制生物活体，只不过要做成那种程度，还有些困难。”
    沐风不由得赞叹道：“制造光子虫的人真是个天才。”
    此时屋顶的机枪已全部停止了射击，两人从金属桌后站起来，但见周遭早已是千疮百孔，烂得不能再烂了。沐风看那地上的
    尸体，有的已经看不清面目，有的被子弹打成数块，也不知道他们的防御武器为何杀起自己人来，心里叹息一声，不忍再看，对寒霜飞道：“我们快去拿智源体吧。”
    寒霜飞对地上的尸体视而不见，点头道：“好，我们要赶快了，a基地发生这么大的爆炸，他们的人很快便会知道了。”看了看手机，说道：“二层没有防御武器，可以直接下去。”指着大厅中央，道：“那个圆柱体，就是他们的电梯了。”
    两人走上前，沐风透过四维角度看清楚圆柱体内部的样子，见里面果然有八部电梯，分别停在圆柱体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可以往下直通到地下十层。心想：“这八部电梯想来可以独立上下运行，为何恰巧都停在这一层上？那些4x的人员难道同时上来的？为什么他们一到这层就被打死了？”这几个问题好生诡异，只是4x人员无一幸免，自然没人能回答了。
    寒霜飞绕着电梯外沿走了一圈，说道：“这电梯居然没有按钮，也不知道如何运行。”沐风道：“那倒不要紧，我们进去看看。”右手抓过他胳膊，拉着他直接穿身进到电梯内。
    寒霜飞跟着跨出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黑，已身在电梯里了，忍不住称赞道：“风哥，你这个本事太厉害了！”他刚才在基地外面被沐风拉到基地里，因为是第一次，全没有心理准备，而此刻却是真真实实地体验了一回，感受自是不同。
    沐风在电梯里寻来找去，也不见任何按钮，奇道：“这电梯到底怎么用？”他失去记忆，早忘了4x基地的所有设备全是电脑控制运行。低头往下层看了看，说道：“高还是挺高，应该摔不死人吧？”眼见离下层尚有八、九米高，把寒霜飞拉出电梯，说道：“咱们可以试试跳下去。”
    寒霜飞奇道：“什么？”忽见沐风透过地板，直往下坠去，刚叫了一声“啊哟”，却见他身体落下一半，只留肩膀以上还在地面，右手伸来，说道：“你拉住我手啊。”
    寒霜飞惊疑之下，还是伸手抓了上去。沐风见他双手握紧了自己的右手，嘿嘿一笑，这才道：“那你就小心啦。”往下一拉，将他从四维角度扯了下来。寒霜飞身下一空，便往下落去，忍不住惊呼连连。沐风双腿上扬，大声喊道：“抓住我的脚。”
    寒霜飞虽乱不慌，放开一手，抱住他小腿，跟着两手一圈慢慢滑到他脚踝处。沐风双手攀着一层地面，又往下落了一截，喊道：“好啦，没有多高了，你跳下去吧。”寒霜飞往下一看，不过四、五米距离了，心中大喜，放开双手，往下一跳，重重地踏到地面上。他一落地，跟着抬头看去，见沐风还抓在层顶上，赶紧推来一张桌子，将他接了下来。
    两人缓了一缓，随即往四周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架半球形机器，正安置在大厅中央，极是显眼。这机器主体部分呈一个半球状，上半部分为正圆球体，而底部五分之一的位置平的，仿佛被切掉了一样。球体横向直径约有八米上下，白色的外壳上有一个醒目的4x标志。在机器左右，竖有数道金属支架，起着固定作用，在支架旁，分布着庞杂的电缆和数据线，整体看去，倒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章鱼。
    沐风见球体背后的电缆都有手腕粗细，心想它的耗电量当真汹涌，伸手指着球体正中位置，对寒霜飞道：“智源体就在这大球的内部。”他说完这一句话，久不听到回应，转头看去，发现寒霜飞手里正拿着手机和移动硬盘，在大厅一角弄着什么。
    沐风细看去，见他对面的墙壁后，散布着数条传输线路，这些线路一头连接着第八层的中央主机和服务器，另一头连接着二层的电脑分机，心下暗想：“他果然是别有目的。”正要喊他，又自忍住，忖道：“算了，你拿你的东西，我拿回我的智源体。你干什么我不知道，我反正是要救人的，我要把寒雪凝救出来。嗯，对了，还有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不再理他，回过头来，径往那球形机器前走去。
    来到近前，抬头看去，见智源体固定在那机器内部，上面也连接了很多线路，好像正在运行。心想：“这个圆球机器又是干什么的？智源体居然装在它里面，到底做什么用？”心里想着，左手轻轻摸着球形机器的外壳，透过内部，大致看了一遍。但觉这球形机器也是复杂无比，精密程度并不亚于它体内的智源体。
    沐风两只手趴在机器外壳上，几次都想伸手进去触摸一下。正看的兴起，忽然间，手掌处微微传来一阵抖动，沐风“咦”了一声，暗自道：“它怎么还会动？”蓦地里心中一惊，只觉得有人正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像面对那个独臂工程车一样。此时那工程车上，好像眼睛一般深邃的摄像头，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30、交手

    沐风赶紧放开双手，心道：“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这机器很害怕我？”转而又想：“嗯，也许是我自己害怕这机器，害怕这地方，所以才认为是机器在害怕我，定是如此了。”看了看四周，又想这a基地当真让人紧张，好像边上有无数人在看着自己一样，真是奇怪。稳了稳心神，往机器旁的金属架上爬去。
    “还没拿到吗？”寒霜飞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沐风手脚并用，这时已爬到金属架的最上面，往下看去，见寒霜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随口回道：“恩，就快拿到了。”看清了智源体所在的位置，左手抓着支架横栏，左脚蹬在支架一侧的凹槽里，右手从四维角度伸到机器里，往智源体抓去。
    他手指一点一点靠近，当指尖碰到智源体时，整个球形机器又是一抖，突然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来。沐风吃了一惊，赶紧停下动作。但这声响过后，却也没有其他动静。他壮着胆子继续把手伸过去，将智源体上的连接线一根根拔了，然后迅速拿了出来。
    此时智源体静静地躺在他手掌上，身上没有了蓝色光晕，只在外层上多了一个黑色的4x标志。标志印在纯白色的表面上，极是分明。
    寒霜飞走到支架下，问道：“这就是智源体了么？”沐风满心欣慰，笑道：“是啊，可以拿它去救人了。”将智源体抛给寒霜飞，寒霜飞伸手接住，细细观看。
    沐风从支架上跳下来，见寒霜飞神色欣然，知道他定然也得手了，笑问：“你要的东西也拿到了吧？”寒霜飞微微一怔，心想此事心照不宣，也不必隐瞒，笑道：“拿到了。”
    沐风也不问他到底拿到了什么，从他手里接过智源体，说道：“那好，我们快出去吧，”寒霜飞问道：“那电梯不能用，现在我们在二层，怎么上去？”沐风嘿嘿一笑，指着他刚才站着的角落，道：“那墙后不是有排线管么，可以从那里爬上去？”寒霜飞脸上一红，心道：“你都看到了，何必还问我。”讪讪笑了笑，道：“那排线管虽大，但容不下人的。”
    沐风点点头，指着那球形机器，说道：“这机器体型巨大，最高处距顶层不到一米，我们爬到这机器上，可以穿过去到一层了。”寒霜飞大喜，道：“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有想到，我反应真慢。”
    其实倒不是他反应慢，只不过凡人既看不到四维，当然也不会想到穿越三维物体的方法。好比一个人可以飞翔，要去高峰树尖，一飞而上就行，而普通人则要去思考更加实际的办法。沐风能看到四维，所思所想，自又不同。
    两人攀着线缆支架爬到机器上面，沐风先穿过层顶，爬到一层上，再把寒霜飞拉了上来。两人不敢逗留，沿原路返回，离开基地。
    来到外面，沐风长吁了一口气，见寒霜飞脸现兴奋之色，心下不喜，淡淡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要用智源体去救你姐姐了。”寒霜飞一怔，说道：“我们一起去吧，等艾伦来了，先回乌鲁木齐在说。”
    沐风摇摇头，见a基地周围分布着数十个空间通道，伸手摸了摸口袋里西蒙给他的手机，说道：“我有办法离开这里，你自己去吧，我一个人去救人还方便些。”
    寒霜飞道：“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微感迟疑，但想他既然可以穿越到任何地方，必然有本事离开这里，只怕比自己乘坐汽车还要快。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那好，我相信你一定会救出姐姐的，你多保重，如果有什么事就到三原社来找我。”
    不一会儿，艾伦驾车赶到，寒霜飞又寒暄了几句，与沐风道别，自和艾伦回去。
    沐风见汽车去远，回头看了看附近的几个空间通道，只见其中一个通道对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高楼，看上去是一个不小的城市。心想：“那通道对面的人好像都是中国人，但不知道是哪个城市。不如叫西蒙到这里来，让他把寒雪凝、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也带过来，在中国跟他交换智源体，就不怕他再耍花样了。”打定主意，往那通道口走去，随手掏出西蒙给他的手机，按了一下呼叫按钮。
    “叽... ...”
    接通后，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尖声突然从手机里传出来，沐风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跌落到脚边的黄沙里。
    他看着地上的手机，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声音。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捡。刚弯下腰来，身后几米处忽然有风声掠过，声音急劲。沐风一凛，抓过手机，急忙站起身来，左右看去，四周仍旧是望不到尽头的黄沙，一切都静悄悄的。烈日愈炎，那里有一丝微风？
    他心头惴惴不安，寻思：“刚才背后是什么东西？”只听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又好像附近有什么人正盯着自己，也不细究，快步往空间通道走去。
    哪知刚走出几步，背后风声又起，这时听得真切，赶紧转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白光流动，空间似乎凝结到了一起，形成一个人形的透明物质。
    沐风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此刻日头正紧，却感觉一条寒线沿着脊椎而上，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从四维角度看
    去，原来那透明物质内有一个人形轮廓，穿一身奇异服装，手里还拿着武器，心惊之下，大声喊道：“你是谁？”喊声刚落，忽然眼前一花，那人形轮廓四周气流卷起，一条白光对着他急刺而来。
    沐风见白光刺到，反而冷静下来，“嘿”的一声，迅速调整身体，微微一动，已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四维的角度上。
    眼见那白光来势迅疾，“咻”地一声，却在他额前三公分处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女子的笑声传来，柔情妩媚，用英语道：“听西蒙说你很厉害啊，我看却也不见得。”
    沐风一愣，脑海里冒出无数疑窦：“西蒙？她怎么知道西蒙？她也是执灯会的人吗？但她怎么会来到中国？”这些问题电光火石般闪过，忍不住问道：“你也是执灯会的人吗？我正好也要去找西蒙。”
    那女子笑声不绝，又道：“我看不必了吧。”说完白光一闪，那团透明物体突然变得金光嶙峋，光影重叠至一起，一点点撕裂开来，露出一个袅娜的女子身形出来。
    这女子一头银白色的发丝，跟西蒙一样蒙着脸，只不过西蒙用黑面罩，她用的是白巾。她上身穿着一件月白色黄金雕饰的衣服，下身是一条金色风纹的及膝裙，脚上踏着一双金白相间的长筒靴，身姿曼妙，白巾上大大的天蓝色眼睛魅惑动人，直触心魄。
    沐风见了她模样，心下也着实一动，微微低头，不敢直看，心道：“她跟西蒙穿着差不多，就是颜色不太一样，应该也是一伙的。”问道：“你也是执灯者吧？”
    那女子妩媚一笑，顿时状态万千，笑道：“你倒也聪明，我告诉你，你可要记好了，我是你最甜美的梦魇，光明执灯者克丽丝...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速加快，突然“嗤”一声轻响，从她身体两侧瞬间散出一阵白雾。那白雾迅速扩散开来，变成千万缕的银丝，冲着沐风急刺而来。
    沐风正听她说着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竟会突然袭击，一时慌乱，那银丝已到身前，飞快地缠结到身上。太阳下，只见周身银光闪闪，每一根银丝都像极一条饥渴的毒蛇，疯狂地盘结缠绕。
    沐风大惧，全身肌肤也跟着剧痛难耐，只见银丝从克丽丝身上不断涌来，似乎无穷无尽。他不及思索，当下抱紧智源体，往地上一扑，又跟着着地一滚。这一扑一滚之间，身体进入四维角度，回头一看，眼见刚才站立的地方，银丝已绕出一个人形的轮廓，不禁一阵后怕：“好厉害的招数，若非能看到四维，任谁能跑得出去？”
    克丽丝见他躲了过去，满脸尽是惊疑之色，“嗖”地一声，将银丝全部收回，仍魅声叫道：“好小子，果然跟西蒙说的一样，还从来没有人能躲过我的美杜莎之眼，你是第一个。”她语气虽柔转迷人，但音调内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骇异。
    沐风也是冷汗直冒，心口砰砰大跳，强自笑了笑，说道：“什么眼啊嘴的，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我的中国功夫厉害？”克丽丝秋眉倒竖，显然被他的话刺激到了，身形一闪，快若闪电，又不见了踪影。
    沐风惊叫一声，往四周来回查看，却连她半个人影也没发现，不由地连连后退，惊慌自语：“她...她不见了？连四维里也没有？不...不可能。”正自彷徨时，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尖啸，好像锋利的钢针，直刺耳膜。沐风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只觉得有无数的小针在脑袋里急刺，当真叫人难以忍受。
    那尖啸初时声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低，到最后几乎寂静无声。音量虽然减弱，沐风身上的剧痛却是逐渐加重。他双手抱头，不住在沙地上打滚。这低音源源不绝，细长如棉，又坚硬如铁，一根根往他身体里钻。此刻他已感觉不到周围的情况，只觉得浑身骨骼欲裂，无以复加，没多久，直痛昏了过去。
    克丽丝从阳光中现身，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沐风和滚落到一旁的智源体，嘴角浅笑，用寒冷透骨的声音道：“嘿嘿，你也抵挡不了我的静寂之刺吧？你临死之前想必也该知道了，与执灯会为敌，只有一个下场。”说到这里，右手往背后一摸，白光一闪，拿出一根细长尖利的水晶刺来，握在手上，又换成温柔极腻的声音：“小朋友，受死吧！”右手水晶刺对着沐风头上扎去。
    正危急时，a基地旁边的一个空间通道前，突然传来“嗒”地一声轻响。这声音不大，但克丽丝耳朵甚灵，却已听到了。她蓝色的美眸上扬，往声响处看去，但见前方除了一个冒着黑烟的基地和空旷的沙丘外，再没有半个人影。她手上不停，水晶刺继续对着沐风头上刺去。
    只听得“滋”一声响，一条极细的红光射线凌空激射而来，正打在水晶刺上，那水晶刺一歪，顿时划破了克里斯的小腿，一条血线瞬间印在她白腻的皮肤上。
    克丽丝又惊又怒，左手一扬，一枚金光四射的飞镖对着红光方向处飞去。
    飞镖前方，一个穿着4x制服的年轻男子，左手上套着一个奇怪的武器，正向她走来。飞镖疾射而至，那男子也不躲避，“咻”地一声，飞镖好似无物般从那男子眉间穿过，不知飞向何处
    。
    克丽丝大惊失色，看了看远处的男子，又看了看脚旁的沐风，秋眉一皱，叫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么？”那男子更不答话，径直走来。
    克丽丝神色慌张，头脑却极是冷静，心想：“这两个男子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这许多亚洲人都会隐形的巫术了么？”急收起水晶刺，眼神杀气骤起，身影一闪，又从对方视线里消失了。
    原来她将身体隐没在阳光之中，快速移动，转瞬之间已站到那男子身后。见那男子似乎没有察觉，心中一喜，跟着故技重施，又发出那极摄人心魄的静寂之刺。
    那男子听到啸声，也是眉头一皱，嘴里“哼”了一声，身形一晃，也跟着消失不见。
    克丽丝尖啸不断，却也寻不见那男子的踪影了，心中惊惧，急忙往沐风躺着的地方跑去。突然间，身后又是“滋”地一响，红光凭空而出，对着她背心打来。克丽丝也不回头，挥出水晶刺，反身刺去，正好碰在红光之上，“砰”一声响，克里斯手臂一震，水晶刺脱手飞出，插入智源体旁的沙丘之上。
    那男子现身而出，仍旧不急不缓地对着她走来。克丽丝大骇，尖叫一声，跟着着地一滚，来到沐风身边，抓起掉落在一旁的智源体和水晶刺，左手一晃，五枚金镖对着那男子飞去。飞镖一发出，克丽丝右脚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飞到空中，随即又消失在阳光里。
    那男子见克丽丝带着智源体逃走，微微一怔，待要追去，刚迈出一步，却又摇了摇头，直走到沐风身旁。见沐风兀自昏迷不醒，从身上拿出一个水壶来，拧开了，将里面的清水撒到他脸上。
    沐风被清水一浇，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见跟前站着一人，被太阳逆光照射成一个黑影轮廓。他吃了一惊，一阵剧烈咳嗽，边咳边往后退去，但见那人也不追来，仍旧站着不动。
    那男子见沐风醒来，收起水壶，问道：“你没有事吧？”沐风听他说话，似乎并无恶意，心神稍宁，这时才看清对方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4x制服，左手上带着一个手套一样的金属器物。
    沐风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小心地问道：“你...你是...是4x的人吗？”那男子“哼”了一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跟三原社的人怎么把我的基地都毁了？”
    沐风一时语塞，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要拿回...拿回我的智源体。”不知为何，他一看到眼前这个男子，就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那男子闻言，带着些许戏谑，道：“难道安德烈亚没告诉过你，这智源体原本就是我们4x企业的财产吗？”沐风一愣，心想：“他怎么也认识卡洛儿的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对方脸色平和，又问：“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森然道：“我就是这4x的总裁！”
    沐风一凛，细看他模样，乌黑的头发，剑眉大眼，唇色鲜艳，目光炯炯，眉宇之间仿佛有些眼熟，又问道：“我见过你？”总裁道：“当然了，若不是我帮你忙，你那两个罗马小朋友估计早就在火车上被炸成碎片了。”
    他这话一出口，沐风登时反应过来：“他...他就是那个带眼镜的老头，那个在罗马火车站遇到的，能看到四维的神奇老头。”心念电转，忽然间又想起一事：“原来我放在废旧工程，那破墙下面的智源体是他拿走的，若不是他也能看到四维，还有谁能不动声色的把智源体带走？”
    想起寒雪凝到罗马警局救自己时，那直升机驾驶员口中不断总裁长、总裁短的，原来他们的总裁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于是问道：“你是叫冷子炎么？”
    总裁点点头，道：“我是冷子炎。”盯着沐风双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慢慢道：“不错，只有能看到四维的人，才能做到毫无痕迹。”
    沐风听他这样讲，那自是承认拿走智源体的人便是他了，此刻弄明白这一节，心情登时明朗，暗忖：“冷子炎说智源体居然是他4x的财产，但他既然能说出安德烈亚的名字，看来多半不假了。”想到这里，脸上挂不住有些尴尬。
    沐风曾听寒雪凝讲起过两人同去08基地的经历，虽然最后都被抓住了，却也是自己先闯进去的。此刻面对总裁，如何都不占道理，说道：“我以为智源体是我朋友的，我需要用它去救人，这才到你们基地来...那个...来偷。但这a基地不是我们弄坏的，是它自己内部发生了爆炸。”
    “什么？”冷子炎神色一紧，追问道：“它自己内部发生爆炸？怎么可能？”沐风道：“我不骗你，说实话，如果不是基地内部出了事，我可能也进不去。”
    冷子炎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一句话表示认可，沉默半晌，忽然高声道：“好！你以前去过我08基地几次，还把我的几只动物藏了起来，最后一次去时，你和三原社的大小姐都被冷子扬抓住了。”
    缓了缓语气，继续道：“我后来之所以让寒雪凝去罗马救你，就是想告诉你，之前的过节，我不予计较。如今，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31、指引

    沐风曾听寒雪凝说起过两人同去08基地的经历，虽然最后都被抓住了，却也是自己先闯进去的，此刻面对总裁，如何都不占道理，说道：“我以为智源体是我朋友的，我需要用它去救人，这才到你们基地来...那个...来偷。但这a基地不是我们弄坏的，是它自己内部发生了爆炸。”
    “什么？”冷子炎神色一紧，追问道：“它自己内部发生爆炸？怎么可能？”沐风道：“我不骗你，说实话，如果不是基地内部出了事，我可能也进不去。”
    冷子炎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一句话表示认可，沉默半晌，忽然提高声音道：“好！你以前去过我08基地几次，还把我的几只动物藏了起来，最后一次去时，你和三原社的大小姐都被冷子扬抓住了。”缓了缓语气，继续道：“我后来之所以让寒雪凝去罗马救你，就是想告诉你，之前的过节，我不予计较。如今，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沐风见他要自己帮忙，倒是大出意料之外，一时间猜不透他的用意。又听他说出自己以前的经历，不禁暗想：“他知道我去过08基地，跟寒雪凝说的也差不多。他救过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又放了寒雪凝，刚才若不是他，想来我自己多半也已被克丽丝杀了，他叫我帮忙，原该帮的，就当是报恩，也无可厚非。”说道：“我很多事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你救过我们，我可以帮你。”心想他也能看到四维，手段必然高明，为何还要自己帮助？好奇心起，跟着问道：“你让我帮你干什么？”
    冷子炎道：“这事说来话长，好在还有些时间，有空慢慢再跟你说。”沐风道：“不过我先声明，我不杀人...不，不是，是不杀好人，不做坏事。”
    冷子炎点头道：“嗯，我让你保卫地球，拯救人类，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沐风一呆，随即笑道：“我又不是救世主。只要不做坏事就行，只是... ...”冷子炎问道：“只是什么？”沐风叹了口气，道：“现下我还有别的事情，等我救出寒雪凝、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在回来帮你。”
    冷子炎略感诧异，问道：“寒雪凝被人抓走了？是执灯会的吗？”沐风脸色凝重，应道：“是啊。”冷子炎道：“他们惦记智源体也不是一两年了，为了智源体，他们还有什么不愿意做的？”喃喃低语道：“听说那‘三源纪’工程，只差这个智源体了。”
    沐风没听清他后面那一句说了什么，但见他怔怔出神，心想此刻话已说明，得赶紧去找克丽丝了，便道：“那好，没什么事，我要去救人了，其他的等我回来在说。”他性子颇急，说走便走。冷子炎叫道：“等等，你知道执灯会总部在哪里吗？他们又被关在什么地方？”
    沐风一愣，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冷子炎道：“刚才执灯会那个女子差点杀死你，你单枪匹马去救人，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寒雪凝他们我想办法帮你救出来。”
    沐风摇头道：“不行，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救他们出来，就算死也不要紧，我不怕的。”
    冷子炎凝视他良久，脸现勉励之色，说道：“不错，是个男子汉，既然你坚持要去... ...”顿了一顿，又道：“你自己去太过危险，时间也来不及，我不能教你更多的东西，你只记住一点，如果有危险，就进入到真正的四维空间，三维空间的任何武器都奈何不了你的。”
    沐风讶道：“真正的四维空间？”冷子炎道：“就像我们平常穿过三维物体，只在四维角度上就可以做到了，而普通人从三维空间上看，还是可以发现我们，对不对？”
    沐风应道：“是的，但我们可以躲到三维物体里面，就没人找得到了。”冷子炎道：“刚才那个执灯会的武士虽说厉害，但也不是没办法打败她。她不但能在阳光下隐身，还能用超速度一直躲在你身后，所以你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她。”
    沐风恍然大悟，叫道：“怪不得，我还以为她不在三维和四维的世界里了。”
    冷子炎哼了一声，说道：“她发出的声音虽然厉害，任谁也受不了，但也只在三维空间和四维角度起作用，你只要站到四维空间里，她就对你就没有任何影响了。同样的道理，三维世界的其他物质，对站在四维空间的人都起不到作用，包括引力、辐射等等。”
    沐风心念一动，问道：“你是不是也见过星尘？”冷子炎淡淡的道：“是的。”但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接道：“你现在跟着我的脚步，依着四维角度延伸走，这样就可以进入到更高维的地方，然后你的身体会在三维空间隐身，没人能看得到你了。”
    沐风大喜，学着他的样子，边走边道：“不过作为同样能看到
    四维的我，还是可以看到你...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吸不到空气了，心里猛地一惊，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他要害我？”正惊慌时，身体不由得往低维退去，回到四维角度时，这才能重新能够呼吸。
    冷子炎见他脸色惨白，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了，四维空间是没有空气的，虽然四维是三维的延展，却相互独立有别。当你整个人在四维空间里时，就相当于你在三维世界里彻底消失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到你，就看你能够忍耐多久了。”
    沐风喘气道：“如果没有引力，我要是掉到四维空间里怎么办？”冷子炎道：“我试过，不会的，我们只能站在三维与四维的边缘，没有办法让身体完整地进入到真正的四维世界里。”想了想，接道：“我们是能够站在两个维度边缘的人，即使将来能看到五维，依然只可以站在边缘位置。在我们脚下，总有一个二维面，将我们与三维世界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说到这里，又将左手的金属手套解了下来，递给沐风，道：“你把这个也带上吧，我教你怎么用。”
    沐风见他有东西相送，忽觉对方却也并非想象中那般坏，不好意思道：“你...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冷子炎看了他一眼，道：“活着回来。”遂将金属手套带到他左手手臂之上
    这金属手套近三十公分长，与其说是手套，倒不如说像一个金属护臂。沐风翻过手掌，只见掌心处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红色宝石，五根手指的指尖处分别有五个微型发射器。
    冷子炎指着手指处道：“这五个手指上的，都是磁震荡发射器，只要激活其中一个，就可以打开一个空间通道，成为实体通道。而五个手指一起激活的话，则会更快。”
    沐风诧道：“打开空间通道？”冷子炎道：“你在罗马救你朋友时不就是从空间通道里穿过去的？”沐风道：“那这个不是多此一举吗？我们既然能看到，也可以穿过去，要用这个在打开一次干什么？”
    冷子炎道：“我们抓住别人的手，可以把其他人带着出入空间通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辆巨大的卡车，一架飞机，又怎么办？用这机器打开空间通道后，三维物体就可以直接进出而不需要你帮忙了。况且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们能带得动，搬得动的东西有多少？还有就是，如果你被一群敌人缠住了，而你的朋友又需要帮忙，此时旁边若有空间通道，你用它激活成三维实体通道，就可以先让你朋友逃走。”
    沐风喜道：“确实如此，我怎么没有想到？用这个打开实体通道其实比牵手更加方便了。”
    冷子炎又指着手掌上的红色宝石，说道：“从这里可以发射一道红光射线，比普通枪弹的伤害要大得多，是非常厉害的武器。”当下教了沐风用法。沐风左手挥出，对着一旁的沙丘上拍去，一道红光由掌心射出，将沙堆一下炸了开来。
    冷子炎道：“很好！你记住，去救人的话，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月。执灯会的总部就在阿尔卑斯山里，你可以先去那里找找看。”
    沐风此时对四维空间有了新的认识，又得到一件特殊的武器，兴奋之情无以言表，笑道：“好，我现在就去，我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冷子炎道：“那好，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在中国等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把智源体也带回来。”
    沐风真心实意地对他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的帮助，希望将来我也能帮到你。”又道：“我的名字叫... ...”冷子炎“嗯”了一声，右手一抬，道：“沐风，穿越者沐风。”
    沐风心中一动，默默念道：“穿越者沐风，穿越者，穿越者。”笑道：“这个称号不错，再次感谢你。”随即正色道：“我现在要去救人，刚才那个叫...叫克丽丝的执灯者，她若回去了，寒雪凝等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得赶紧去找他们。”
    冷子炎指着a基地东北方向一个三米来宽的空间通道，说道：“从这个通道过去，可以直接到瑞士。不过他们的总部具体在阿尔卑斯山脉的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你可能要花一点时间去找。”想了一下，又道：“如果找不到，一个月之内，也一定要回来。”沐风问道：“很急吗？”冷子炎神色肃然，只说了一字：“是！”
    沐风点头答应，看着基地周围众多的空间通道，忽然问道：“我知道你的基地为什么选在这里了，因为这里有很多空间连接对不对？”又想道：“是了，为什么08基地的光子虫能到a基地，定是附着在了冷子炎身上，他可以看到四维，这a基地里面可能也有从08基地直接过来的空间通道。”
    只听冷子炎道：“没错，全球有几个空间通道密集的地方，其中一个最大的连接点，可以穿越百万光
    年，到达其他星球。”话风一转，问道：“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胃里面为什么放着一个球？里面...那是什么东西？”
    沐风一怔，本能反应下就要将手往腹部挡去，但双手微微一动之际，便即想道：“我真蠢，他什么都看得到，我一双手又怎么挡得住。”又想这小球里面的内容，自己都没有搞懂，如何跟他说？便道：“这个...是...是胃药，我经常胃痛，有时候把胃药放在衣服里，换衣服的时候没准就丢掉了。幸好大家都能看到四维嘛，把它放到胃里，胃不舒服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吃了。”见冷子炎目光闪烁，似乎不信，又把右手放到肚子上，继续道：“你瞧，我拿出来给你看下。”伸手慢悠悠地往肚子里而去。
    冷子炎也不细看，摆摆手，不耐烦道：“算了，我这里时间也很紧迫，你要救人就赶紧去吧。”沐风大松了一口气，赶紧往空间通道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道：“好的，我救了人立马就回来。”
    这小球便是沐风从烧死的罗马学生肚子里发现的。那张写着“矩阵源排列算法”的纸条，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算法是做什么用的，但隐约之间，总觉得是一件关系极大的事，所以内心深处，也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他走到通往瑞士的空间通道前，见这通道离地一米左右，看了一眼左手的金属手套，举起手臂，五指张开，对着空间通道口发射出五道磁震荡波。
    这磁震荡波无影无形，但每一条射线碰到到通道的边缘时，便在当空现出一个白色的闪光点。五个闪光点同时以顺时针做圆周运动，形成五条白光带，光带连接到一起后，空间通道周围气流涌动，展开成一个同等大小的实体通道。
    沐风回头看了一眼，见冷子炎站在后面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走了进去。他进去后不久，实体通道的能量逐渐散失，光圈慢慢缩小闭合，消失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一架直升机从东南方向高速驶来，在a基地上空盘旋一阵，缓缓降落到冷子炎身旁。
    舱门打开，冷子扬带着萧琅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基地浓烟滚滚，冷子扬大声叫骂，问道：“哥，是谁干的好事？”冷子炎不急不缓的道：“目前还不清楚。”冷子扬轻哼一声，骂道：“还不是三原社的人。”
    冷子炎依旧淡淡的道：“怕是未必，我有不好的感觉。”转头问萧琅道：“还有多久到？”萧琅道：“按现在的速度，是在两个月又二十八天后。”冷子扬道：“他们的反击来的真快。”
    冷子炎眉头一皱，深深呼吸了一下，说道：“这不算反击。就好像踩死蚂蚁一样，不需要动用武器，只要一脚下去，仅此而已。”过了一会儿，又道：“半人马座...果然是半人马座方向，四年了，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但是也好，我们准备了四年，毕竟没有白费。”
    冷子扬问道：“现在怎么办？是去找第五个穿越者还是找达芬奇？”冷子炎摇摇头，说道：“都不是，达芬奇不知道人在那里，那第五个穿越者的四维神眼还是不太灵光。不过没关系，我找到第六个穿越者了。”
    冷子扬奇道：“第六个？还...还有第六个？”冷子炎道：“不错，你还见过他的。”说完看了一眼沐风离开的那个空间通道。
    这通道的另一边，是一处欧式的小农庄，那农庄背后是一座大山，前靠一条笔直的公路。山风吹来，飘过一阵音乐。不一会儿，一辆深红的跑车由远及近，放着哀伤的黑色乐曲，快速开了过来。
    那跑车驶到农庄前急停下来，开车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哥特式风格的黑色金属装，从车里慢悠悠地走出来，随着音乐扭动，一摇一摆走到公路边撒起尿来。
    一会儿，年轻人起身返回到车里，又待重新发动汽车。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轻飘飘地传了过来：“走，把车开到阿尔卑斯山去。”
    那年轻人大惊，心想刚才从车里出来时，周围确实没有人，难道碰到幽灵了？急忙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见后座上坐着一人，半仰着头，正四处张望。那年轻人瞬间冷汗直冒，却不慌乱，伸手悄悄往副驾驶座上抓去，忽地白光一闪，手里已多了一把造型奇异的钢刺。
    那年轻人大叫一声，转身用手里的武器对着后座猛刺过去。后座上那人竟也不动，“嘿”地一声，举起右手，只等钢刺到时，五指一抓一甩，便将那钢刺夺了过去。窗外斜阳照射进来，钢刺的反光映照在这神秘男子的脸上，棱角变得更加分明，正是从a基地穿越到此的沐风。
    沐风抢过钢刺，反手往对方脖子处一送，用英语道：“快，往阿尔卑斯山方向开。”那年轻人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忙点了点头，双手颤抖，将汽车发动了起来。

 32、峡谷

    一路前行，只见公路尽头是一条蜿蜒的山脉，自左而右横穿在地平线上，山顶白皑皑一片积雪，群峰巍峨高耸，有如画卷，那便是跨越了半个欧洲的阿尔卑斯山了。
    沐风无心欣赏美景，生怕克丽丝先一步回去，寻思：“阿尔卑斯山那么大，我怎么去找？冷子炎是不是故意让我找不到，好在一个月内回去？”左手抬起来，看着手上的金属手套，左右摆弄一番，又想：“冷子炎叫我穿越者，这名字不错，那这金属手套应该叫什么好？对...叫穿越者之手...嗯，好像有点土。它可以把空间通道实体化，又有红光武器，是了，就叫幻耀。”
    想起西蒙留下的手机，右手赶紧在身上一摸，居然还在口袋里，心中暗自诧异：“克丽丝怎么知道我在新疆？难道这手机里也有追踪器？哼，他们执灯会就知道装追踪器，只是西蒙自己为什么没来，可当真奇怪了。”
    正自想着，汽车猛地急刹，沐风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驾驶座旁的车门一开，那年轻人一下子冲了出去。沐风一呆，从车内钻了出来，大喊道：“等等，别跑，我不伤害你。”但见那年轻人三两步疾奔，身形轮廓早已没入路旁的树林里。
    沐风愣愣地看着他跑远，无奈之下，只得站在车旁等待，眼见夕阳就要落入山脚，公路前后却都没有汽车驶来。他心下焦急，一咬牙，走进驾驶座，准备自己开车。
    刚坐好，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抖动，原来是西蒙给他的手机所发出的震动。沐风急忙掏出来，只见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张卫星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色的坐标点在一直闪烁。他看了一会儿，心道：“为什么手机给我发来一个坐标？是西蒙发来的还是执灯会的圈套？”沉吟一阵，叫道：“管他呢，反正也没地方去找，不如先去看看。”
    当下打开车载导航仪查询起来。这导航仪上显示的是英语，他开启地图页面，找到了手机上显示的坐标名称，发现那闪光点就在10公里外的地方。他心里又喜又忧，喜的现在有目标可循，不必去偌大的阿尔卑斯山一点点寻找，虽然有可能是对方的圈套，但想既然能躲到四维空间，再也不惧怕三维世界的任何武器了；而忧的方面是，现在该如何尽快地赶去。
    沐风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慢慢去扭油门钥匙，心里回忆以前见别人开车时的步骤，嘴里默念：“油门踏板...对，是这个。离合器，方向盘控制方向，刹车是那个？哦，是这个... ...”总算他聪慧过人，经过几分钟努力，把车又重新开了起来，只是一开始左摇右晃，好像喝醉了酒一般。他不敢开得过快，短短一万米距离足足驶了快半个小时。
    好容易到达目的地，却发现前方路旁围着十来辆警车。那些警车都停在一处小山坡前，几十个警察分散站在周围。
    沐风心里一跳：“难道执灯会的老窝被警察给端了？”当下把车远远停在路边，穿进四维角度，隔着岩石和树木，悄悄靠到那些警察。到几十米距离时，猛吸一口气，整个人进入到四维空间，快速前进，藏身到警车边上的一颗大树中间，再回到四维角度。他刚现身，就听到几个警察在说话，用的是意大利语，其中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显得非常耳熟。
    沐风隔着大树看去，只见一个老警官正在跟几个年轻警察说话，那老警官五十岁上下，额间皱纹颇深，却是罗马警察局的老乔。
    沐风心道：“老乔人还不错，在警察局还单独给我一个房间，只是他为什么也到瑞士来了？”仔细看去，发现老乔手里拿着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时不时地按一下，两眼出神，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沐风心念一动，把西蒙的手机掏了出来，看了看老乔手里的按钮，又看了看手机。发现老乔每按一下按钮，西蒙的手机就抖动一下，紧接着屏幕上的坐标也跟着闪烁一阵，恍然道：“原来是老乔手里的按钮发出的信息。”
    他颇感失落，怔怔站了一刻，忽又想道：“不对，西蒙的这个手机应该不会随便什么信号都接受到的，老乔手里的按钮，难不成是西蒙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他猜不透其中的逻辑，眼见许多警察站在四处，也不想冒然现身，此时天色已黑，不知是几点了。
    沐风一直在大树后等着，又过了几个小时，老乔和那些警察才陆续离开。等警察走后，沐风从树内走出，发现山坡下拉着一条警戒线，那警戒线之后，是一个两三米高的岩洞入口。
    沐风抬头看去，只见阿尔卑斯山雄伟绵延的山脉就耸立在前方不远处，但距离眼前这道小小的山坡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心里牵挂寒雪凝，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当下穿过警戒线，往岩洞中走去。
    进到洞里，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不过沐风既能看到四维，所有三维物体的轮廓都能尽收眼底，无需火把
    也能快步前行。他在洞内走了一阵，只觉空间愈阔，两边岩壁也渐渐潮湿，不时有水珠从头顶落下。
    越往前走，水珠越多，又走了一阵，沐风突然停住脚步，只见左边的岩壁内有一条缝隙，缝隙里紧紧插着一只长标。这长标几乎大半没入在岩壁之内，若不是他能看到三维物体的内部轮廓，普通人便是用灯光照着，也不一定会发现。
    他将右手伸进岩内，将那长标取了出来，在手上抛了一抛，正是西蒙所使用的武器。
    沐风心下疑惑，回头看了一眼，此时距离洞口已将近有三百米的距离了，转过头来，左右看了看，又往里面走去。这次只走了五十米左右，便遇到一面透着水汽的岩壁。沐风透过岩壁往后看去，见里面仍旧是一条岩石通道，而岩壁那头，仿佛还有非常细微的响声传来。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确认没有什么危险，这才穿身而过。
    来到岩壁后面，隐约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放眼望去，见通道前方又往左拐，黑乎乎的似乎另有空间。他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向前，只见两旁的岩石墙壁被挖掘的痕迹依然明显，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人工开出的通道。
    这通道不知已经历了多少岁月，路面平整光滑，棱角处已经磨得甚是圆润，两边的石壁上还挖凿出了放置火把的插口。这一路上湿度更大，直走过去，“淅淅沥沥”的声音也渐渐变成“哗啦啦”的声响。
    走了不知多久，黑暗中有些光线照来，四周的三维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原本笔直的通道突然折而往右，过了弯道，耳内响声大震，只见通道的尽头处，竟有一条宽阔的瀑布。那瀑布悬挂在对面的山崖之间，水流垂直而落，如万马奔腾，气魄万千。
    沐风跑到近处，见五六米高的洞口外面是一条天然的地下峡谷，这峡谷深邃绵长，宽近两百米，横贯左右，两边都看不到尽头。在峡谷对面高耸的岩壁上，有一道巨大的石缝，一条地下暗河，不知是何处的水源汇集，源源不断地从石缝口涌出，形成了这道地下瀑布。瀑布的水流落入峡谷底部，水汽缭绕，犹如幻境。
    沐风见了这气势恢宏的景象，惊叹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余，心下更是敬畏。脚旁不断有气浪卷着水花吹来，将四周的岩石洒得湿漉漉的。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攀着洞口岩壁，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掉落下去。
    眼见前方无路，不由得往洞口左右看去，只见洞口右边是光秃秃的峭壁，而左边有一条依山崖而开凿的小道，小道弯弯曲曲，好似一条长蛇，随着峡谷的方向延伸而去。这小道宽度不到五十公分，且靠近瀑布的地方路面湿滑。小道一边是高耸平滑的石壁，另一边则是万丈深渊的峡谷，走在上面一个不小心，便要粉身碎骨。
    沐风见这路险恶异常，心里早惊，嘀咕道：“这是谁开的小路，太也不负责了，这么窄怎么走人，也不知开路的人自己走过没有。”正有沿路返回之意，忽然发现身旁的一块岩石尖上，挂着一片红色的碎布。他将布条取下，放在手里翻看，不禁琢磨道：“难道有人从这里过去了吗？”又看了看右手的长标，心想：“这布倒跟西蒙的披风很像。红布、长标，那明显就是他了。”挪到洞口边上，踮着脚往峡谷下方看去，却见下面黑漆漆一片，各种物体的轮廓相互交杂。
    沐风只看了一下，就感到头晕目眩，赶紧把身体后仰回来，但就这片刻功夫，头发已经被飘来的水花给浇湿了。沐风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自言自语道：“难道西蒙落到峡谷摔死了？”嘴里说着，两眼却直直地盯着左边这条危险的小道。
    他踌躇一阵，心想：“既然已到了这里，还是过去看看吧，若返回去再从阿尔卑斯山脉开始寻找，那就不晓得何时才能找到了。”此时周围亮度比在通道里要好得多了，虽如此，但峡谷内外仍旧黑洞洞、阴沉沉一片，用肉眼仅能隐约看到对面岩壁的形状。
    沐风看着狭窄的小道，突然灵光一闪，喜道：“对啦，我若是一半身子在石头里，留一只脚踩在外面的路上，可不就不怕了？”想到这里，忍不住欣喜，当下进入四维角度，将左边身子穿过岩石进入峭壁里面，只留右脚踏在小道上面，这样无论站立或者行走，甚至是奔跑，都安全多了。
    他半边身子缩在岩壁内往前面走了一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嗤”的一声，自己笑了出来，心道：“我也真是傻，既然能把左边身体穿到岩石里，为什么不整个人都进来。”遂把身体整个钻进岩壁里，脚步加快，踏在岩壁内的一层二维面上，果然异常平稳。
    不知不觉间，已在岩壁内走了快一个小时，眼见外面的小路延绵，依然看不到尽头。此时离瀑布已远，四周更是死一般的寂静。沐风放缓脚步，仍旧不停地向前走着，心里也着实害怕，只听得心
    脏在胸腔内“噗通噗通”直跳，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孤独的灵魂，正往地狱深处走去一样。
    “难道就一直这样走下去了？”他脑海里突然没来由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来。这想法一闪而过，便接二连三的涌出更多的念头，这些思想虽然奇怪无聊，但总也能转移注意力，减少内心的恐惧。
    他于是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大脑里纷至沓来的问题：“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那我的朋友们会怎么样？那些记得的，不记得的朋友，也许他们会有自己更好的生活，可能不会跟现在一样，更糟或者更好都有可能。我能意识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要怎么证明别人也是真实的？也许自我存在的意识也是可以伪造的。为什么潜意识想到的一些事件，现实总是出现与该事件相反的结果？也许这个世界就不是真实的。如果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样子，那么这个宇宙可以是现在这样的模型，也可以是其他的样子。到底什么样的宇宙模型是最好的？确是很难选择... ...”
    他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忽觉前方的光线仿佛又好了一些。回过神来，见不远处有几缕红光射出，虽然非常微弱，但明显是灯光照射出来的。他胸襟稍畅，脑海中那些想法也跟着烟消云散，脚步加快，往有光的地方跑去。
    到了近前，只见又是一个宽阔的岩洞入口，不同的是，这洞口将近三十米高，一百多米宽，用混凝土砌成一个长方形入口，甚是宏伟。洞口四面的墙壁平整，地面中间有一道十几公分宽的金属内凹线，凹线沿着岩洞入口一直通向里面。而那微弱的红光，也是从这巨大的洞内发出来的。
    沐风往洞口另一端看去，见这条峡谷继续延伸，而岩壁边的小道也同样如此，跟随峡谷伸入到黑洞洞的远方，似乎都没有尽头一样。
    他从岩壁内穿身而出，走到石洞中央，只觉得这人工建筑更是叹为观止，不禁惊异道：“是谁在这里设计出这么大的地下工程，光在这岩壁里开凿出这样大的一个出口，就大费人力了。看来这里真的就是执灯会的总部了，冷子炎确是没有骗我。”见洞内隐隐有一团红光发出来，在那红光旁边，还有一个人形轮廓，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沐风见那人离自己也就一百多米的样子，但不知这红光如此微弱，为何却又有如此大的凝聚力，竟然在洞外也看得到。当下慢慢走了过去。他右手握着长标，左手伸出，将幻耀对着那不知道是人还是尸体的轮廓，心想若是他跳起来，自己也就不客气地反击。
    直走到近前，那人不但没有跳起来，连动都不动一下。沐风见对方并无动静，胆子又大了些，细看那人心脏，却也在慢慢跳动，只是频率非常缓慢。他将长标伸过去，在那人身上拍了几下，然后抓起那人的右臂，将他身子翻了过来。借着边上的红光照耀，见那人头巾落去，一头银色的发丝，脸上面罩也不知丢在何处了，脸形稚嫩，却不是西蒙是谁？
    沐风心跳骤然加速，其实在洞口见到他躺在这里时，便已从轮廓间觉察到是西蒙了，只是主观意识上还不能确定而已。沐风急忙将长标放下，将西蒙的头轻轻扶起，在他鼻尖试了试，还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往他身上看去，发现有多处创伤，其中大腿、腹部和胸前各中了三只飞镖，胸前那只镖的镖尖离心脏不到三厘米。西蒙身下的地面上已流了一大摊血迹，其时都已凝固，也不知道他受伤后躺在这里多久了。
    沐风暗道：“是谁把他打伤的？难道... ...”想起在沙漠里遇到光明执灯者克丽丝，稍一琢磨，登时解开了心中两个疑窦：为何克丽丝会去中国？为何她比西蒙先找到我？
    又想起在佩拉夫妇的餐馆里，那老鹰说过要派一个叫光明执灯者的去找智源体，这前后因果联系到一起，只有一个逻辑符合：“西蒙的手机能找到我的行踪，而这克丽丝却也想拿到智源体去邀功，那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低头看着西蒙，轻轻道：“你呀你呀，这也算是被黑吃黑了吧。你本事不小，怎么也被暗算了？”其中详情也不必细想，只是奇怪在执灯会里面，连自己人也斗得那么厉害。
    他见西蒙心跳虽慢，一时间却也死不了，暗叹这般强劲的生命力，也当真少见。琢磨道：“他虽然可恨，但若不救他，就怕再没人知道寒雪凝被关在哪里了，为了寒雪凝，那也得救他。”又想：“世人也不是原本就坏的，他身在执灯会，想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对西蒙道：“我今天救你一命，也许你将来能够做回好人。”见他双目紧闭，也不知听到没有，轻轻将他身体放平，右手从他胸口穿入，慢慢移动到心脏边上的飞镖附近，中指小心地碰触到镖尖，往四维角度一顶，然后迅速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拿了出来。

 33、救援

    把他胸口的飞镖拿出来后，西蒙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沐风双手不停，又把他腹部和腿部的飞镖都取了出来。刚弄完，就听到洞口附近有声音响动。这峡谷内安静异常，一点点声响便听得异常清晰。
    沐风吃了一惊，心想西蒙此时身受重伤，来人无论跟他是敌是友，这场面都难以维持。是敌，那西蒙命在顷刻，是友，则自己又不讨好。赶紧抬起他身体，往边上挪去。西蒙右脚一歪，碰到一物，“当啷啷”一阵轻响，沐风转头看去，原来是他身旁的一个红色的小灯。
    只见这小红灯为水晶外壳，整体呈六面体状，上口细下口粗，周身有六条黑色的细线固定在六个边上，从里面一阵一阵地发出柔和的红光，光芒闪烁，仿佛有物飘忽不定。沐风只看了一眼，便赶紧将它抓起，又把长标也拿了，倒拖着西蒙，迅速躲到边上的岩壁内。
    刚藏好，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沐风向岩壁外张去，眼见有两人径直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婀娜且瘦，另外一人则体态肥胖。那两人走的近了，就听到一个男人用英语道：“你胆子也真大，大牧师若是知道了... ...”一句话没说完，就见前面那个瘦的忽然停住脚步，转过头去，似乎是狠狠地瞪了那胖子一眼，那胖子便将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不敢吱声了。
    沐风看清两人的模样，差点叫出声来，原来走在前面那人正是光明执灯者克丽丝，而她身后那个胖子，却是在罗马达芬奇机场，带他上飞机的罗利斯。
    这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罗利斯小跑着跟在克丽丝身后，一边走一边用手绢擦着头上的汗水。其实这洞穴和外面的峡谷都非常阴凉，若对体质不好之人来说，甚至还有些寒冷。沐风猜测两人定是着急赶来，那胖子罗利斯才会如此。
    克丽丝走到西蒙刚才躺着的地方站定，转头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叫道：“人呢？”罗利斯赶紧跑上前来，小心地问道：“什么事？”
    克丽丝又左右望了望，才道：“西蒙受伤不轻，就算能活下来也绝对跑不了很远。若是他一时不死，从安全口逃到这里，那也是他的极限了。”想了一想，又道：“刚才到c6入口之前，明明看到这里面有红光，刚刚还听到一些声音，怎么进来后却不见人影了？”
    罗利斯继续擦着汗水，在边上小声道：“是不是有人把他救走了？”
    沐风一凛，暗想这胖子猜的倒准，只是心里好笑：“可惜你们也没本事猜到是谁救走他。”
    克丽丝道：“能把西蒙救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嗯，我在中国倒是碰到过两个这样的男子，他们都有一种非常厉害的能力。”随即皱眉道：“但不可能，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到这里，况且他们也没有理由去救西蒙。你看，这里有一滩干涸的...咦？”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地上的血迹虽然凝固，但上面有几条明显的、被人拖动的痕迹。克丽丝盯着地上，一步步走到了岩壁边上，两眼紧紧地看着墙壁里面。
    此刻在壁内的沐风一动不敢动，他与克丽丝相距不过十几公分，见她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墙面，虽知道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心里也禁不住有些惊惶。
    他右手紧紧抓着西蒙的胳膊，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在罗马废旧工厂的电梯里，我原本想把智源体从电梯里扔出去，但是它一离开我的手便无法穿过三维屏障。那便是引力的问题了，引力可以透入四维角度，我担心智源体摔坏，将它丢出去的弧度小了，引力又将它带回三维空间，那当然出不去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西蒙，又想：“四维空间不受三维物体的引力影响，不过三维物体也只能挪到四维空间的边缘。但在这四维角度上，人虽然在墙壁内，却并不是把墙壁里面原本的物体挤压开，而是从第四维的角度上站在三维物体旁边。所以，我如果放开西蒙的胳膊，那也是没关系的。”
    他越是紧张，越是禁不住胡思乱想，正想试一试放开西蒙胳膊的后果，忽见罗利斯快步走到克丽丝身边，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瞧，要是早知道这样，你当时直接把他杀死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克丽丝此刻也正自后悔，听得罗利斯这句不冷不热，满是嘲讽的话语，不禁大怒，左手挥出，罗利斯不待反应，被她一巴掌打出两三米远，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只听克丽丝怒道：“你们这群猪一样的新会成员，除了会吃还会干什么？我若有时间杀死他，还有功夫抢到智源体么？”罗利斯“哎唷哎唷”地从地上坐起，双手捂着右脸，此时整个右边头部都高高肿起，似乎显得他更加胖了，急忙道：“是是，我看不管是谁把西蒙救走了，以后只要看到他，就悄悄把他杀掉就行了，大牧师不会知道的，元老会也不会知道的。”
    克丽丝哼了一声，又待要骂，罗利斯腰间手机忽然响起，他赶紧取出来看了看，神色慌张地接听起来，嘴里不住道“是是”。沐风在墙内想：“他这手机信号倒好，在这岩洞里还能接收到信号。”
    罗利斯放下电话，对克丽丝道
    ：“老鹰出事了，叫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克丽丝听罢，转头又看了看墙内，对罗利斯道：“就按你说的，赶紧叫人来这里仔细搜查一下，还有，以后见到西蒙，先杀了再说。”罗利斯浑身一颤，嚅嗫道：“这...这恐怕只有...只有你...你才是他的对手... ...”
    沐风心想：“嘿嘿，罗胖子又要挨打了。”哪知克丽丝听到他这句话，不但没有怪对方没用，反而脸露微笑，傲然道：“那是当然了，西蒙迟早也要死在我的手里。好了，我们快过去吧。”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往洞外走去。
    沐风见他们离开，心里纳闷：“那克丽丝身手不凡，从那么窄的地方走应该没有问题，但那胖子罗利斯却如何也能从那小路上走？”当下也不急着现身，生怕克丽丝故意离去，实则躲在边上杀个回马枪。等了好一阵，确定两人是真的离开后，这才拖着西蒙从壁内走出来。
    这洞穴里面虽然宽阔，却不如外面的峡谷光线好，周围黑森森一片，幸好有西蒙的这盏小红灯，才稍稍有点亮度。
    沐风将西蒙背起，也不知要往何处去，正思考着，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极微弱的动静。沐风回头一看，见西蒙右手往洞内指了指，却不说话。他精神一振，知道西蒙已经恢复了意识，急忙用英语问道：“往洞里去吗？寒雪凝呢？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呢？”见他又动了动，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后，便再无响动，只得背着他往洞穴深处走去。
    洞内的空间跟进来时的入口差别不大，沐风背着西蒙走在路中间，只觉两边空空荡荡的。走了十几分钟，四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而沐风所看到的三维轮廓，却是一个极大的人工建筑，头顶是巨大的拱形穹顶，左右是极平整的混凝土墙面，其间每隔五十米便立有一对极大的石柱。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两人进到一处空间更阔，好似广场一般的地方。沐风放眼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广场上布满了飞碟一样的飞行器，便是西蒙驾驶的那种。他心中粗粗估算了一下，只眼前所见，便不下数万架，整个广场预计怕有几十万架。
    耳听背后西蒙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试探着问道：“到了一个好大的地方了，可能是有上百个足球场那么大。”背后西蒙轻轻动了一下，如蚊鸣般说了一个“左”字。
    沐风忙“嗯”了一声，又问道：“寒雪凝呢？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呢？”也不待他回答，转身往左边走去，心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人修建的。为什么在地底下搞这么大的工程？难道是怕什么人知道？”
    这一次走了近两个小时，其间沐风歇了三次，只觉得西蒙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而有力，暗想：“他受伤那么重，为什么恢复的却这么快？”正行走间，忽然听西蒙一阵咳嗽，在背后小声道：“到了。”
    沐风停下脚步，见左前有一道非常厚的圆形石门，石门后还有一道金属门，金属门之后，则是一条通道。他伸手在门上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西蒙慢慢道：“红灯。”沐风“哦”了一声，赶紧把小红灯递到背后。西蒙左手接了，拿着红灯慢慢往石门中央靠过去。只见石门上跟着出现一条红色的圆形光圈，“呲”一声响，石门往右缩入墙内，露出金属门来。
    沐风背着西蒙走进去，西蒙又用同样的方法打开金属门。在通道内走了十来步，就看到一个很小的球形房间，将门开着，里面有两排金属长椅。整个房间长宽不过三米。只听“啪”一声细响，眼前大亮，却是房间里的灯光自动开启了。
    沐风被突如其来的白光照得有些刺眼，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小房间竟然飞快地往前方移动起来。他吓了一跳，赶紧把西蒙放到一旁的座椅躺好，揉了揉眼睛，只见这小房间正前方有一块弧形的玻璃窗口，一直延伸到长椅两边，窗外有两盏非常亮的白灯，照着前方的一条隧道。问西蒙道：“这是地铁吗？”西蒙闭着眼，慢慢点了点头。
    这地铁行驶得又快又稳，通过狭长的隧道后，外面的光线慢慢好转。数十分钟后，地铁停了下来，此时外面一片明亮。沐风隔着玻璃窗看去，只见地铁周围竟是用水晶建造起来的巨大城市。这城市雄伟异常，正中央有一座圆顶尖塔的城堡，四周是依着城堡围绕的小楼，所有建筑全部是用水晶铸造而成，而那明亮的光线也都是从这些水晶里发出来的。
    沐风背上西蒙从地铁里走出来，视线所及，一片白光晶莹，每一块水晶里面都不住地发出光来，把城市四周照得如同白昼。见西蒙情况有些好转，忍不住又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寒雪凝呢？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呢？”西蒙指着前方那座水晶城堡，一字一字道：“你带我去...去那里... ...”沐风见他恢复神速，这时候居然可以说出完整的话来，心下大是诧异。也不多问，便往那城堡建筑走去。
    从地铁进入这水晶之城，连脚下的地面都是整块的水晶铺就。一路走进来，所到之处尽显璀璨，直是光华夺目。沐风两眼目不暇接，心里赞叹这阿尔卑斯山里的奇景，当真是层出
    不穷，蔚为壮观，只怕再惊异，也无出于这个地方了。忽然想起：“那执灯者克丽丝，她的水晶刺好像跟这里的水晶一模一样呀。”
    他背着西蒙来到那水晶城堡前，见大门紧闭，从四维角度径走进去。那大门之后是一道长廊，往里便是大厅，大厅宽阔非常，两旁各有一条玄梯，可以直通楼上。这建筑内部的光线也非常好，里面的装饰也都是用水晶打造的，只是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只在大厅正中间有一个椭圆形的水晶台。虽是如此，却也好像童话故事里的世界一样。
    沐风问道：“到里面了，然后呢？”西蒙慢慢道：“中央，水晶台... ...”沐风点点头，走上前去，将他放到水晶台上，问道：“这是治疗的仪器吗？”
    西蒙也不回答，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小红灯放入水晶台右边的一处凹槽内，轻轻一扭，红灯内红光泛起，闪烁不定，水晶台上跟着现出一阵淡淡的白光。这白光渐渐形成光晕，好似云雾般围绕着西蒙周身，只见他脸色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
    沐风站在旁边，看了看四周，实在无心欣赏研究，又问道：“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西蒙慢慢转过视线，看了他良久，才道：“那两个罗马学生被...被老鹰关...关在峡谷尽头总部的囚牢里，要救他们，以你的本事并...并不难。”沐风精神一振，心道：“我救他一命，这人倒也晓得知恩图报，不等我问，先告诉我了。”说道：“好！那个被你抓走的女孩子呢？”
    西蒙此时被光晕围绕，慢慢恢复气力，说话已不见疼痛，但身体仍旧虚弱，缓缓道：“跟你一起的女孩不在...不在这里。”
    沐风一怔，急问道：“在那里？”
    西蒙道：“她被我...被我单独关在冰岛... ...”沐风皱眉道：“什么？什么冰岛？”想了一下，问道：“是英国上面那个？怎么这么远？”西蒙道：“是，我知道...知道你的本事，所以没拿到智源体以前，不想...不想出差错。”沐风冷笑一声，道：“哼，可惜你只知道防我，却没想到克丽丝。”
    西蒙一愣，突然一阵咳嗽，赶紧调整呼吸，才道：“对，不过...不过智源体，我们还是拿到了。”说到这里，脸上现出笑容，但表情又极是痛苦。过了一会儿，继续道：“你救了我...我，好，你过来... ...”
    沐风见他两眼深蓝色的瞳孔注视着自己，突然警惕起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叫道：“你想干什么？”西蒙咳了几下，把小红灯从水晶台上取下来，递给他道：“你拿着...去...到冰岛，雷克雅未克，记住了...雷克雅未克，有一座城堡，找她... ...”沐风这才明白他是要给自己东西，又惊又喜，走上前把小红灯接了，高兴道：“好，我记住了。”
    西蒙把城堡的详细地址说了，又道：“这红灯，给他看，就知道是我让你来...来的。”休息了一下，接道：“等下...你从原路返回，到c6出口时... ...”沐风道：“c6？”想起克丽丝进来时也说过c6，心想这洞穴多半叫这个名字，说道：“好，我知道了。”西蒙道：“出口往左就能到总部了。用红灯在入口边上的启点照一下...咳咳咳... ...”又一阵咳嗽，好一会儿，才道：“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这里...只要你一人知道...就行了... ...”
    沐风环视一圈，问道：“克丽丝也不知道这地方么？”西蒙疲倦地点了下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身旁光晕更浓，没多久，便将他笼罩起来。
    沐风猜他是在疗伤了，也不多问，心想：“他现在才跟我说起，是不是怕早告诉我，我就不救他了？”拿着小红灯转身离开。他坐地铁沿路返回。这时得到寒雪凝等人的消息，心情大好，跑回到c6路口时，才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来到洞口，看了看手里的小红灯，记起西蒙说有一个什么启点，便在附近寻找。发现左边入口的墙壁上有一个圆形的黑色石盘嵌在里面，左右看了看，也只有这一个。想起西蒙用红灯开门时候的样子，拿着小红灯在石盘上晃了晃。不一会儿，果然见黑色的石盘上红光亮起，跟着洞口外一声响动，只见一个白色的球状物体从岩壁上方坠下，正好悬停在峡谷绝壁那不到五十公分的小道上面。球体上的门自动打开，里面的样子跟去水晶之城的地铁一模一样。
    沐风见那球体周围并无任何支撑点，脱脱然贴着峭壁，当空悬浮，惊呼道：“这是什么神奇的科技？难道是无重力引擎？执灯会原来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么？”又想：“去水晶城时，我还以为那是地铁，这那是什么地铁。”
    他走进球体里面，看到弧形的玻璃窗下有一个控制台，控制台上显示有网状的路线坐标，坐标上标注有字母数字，从a1到e18等上百个，每个数字边上有一个小小的按钮。其中一个按钮正亮出红光，显示的是在c6区。这条线路的终点站有一个标志，是一个古代欧洲的提灯形状，跟西蒙给他的小红灯一模一样。

 34、黑章鱼

    沐风料那提灯的标志之处，应该就是执灯会的总部了，当下伸手按下旁边的按钮，转身坐到椅上，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心想：“这阿尔卑斯山简直就是一座宝库，成千上万的飞碟、水晶之城、反重力引擎，太让人吃惊了，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惊讶的了。”
    忍不住又想：“把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救出来后，就去找寒雪凝。冰岛，可真远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我见到寒雪凝要说什么好？嗯，凝儿，你是我梦里的白衣女孩，我不能在失去你了... ...”想到这里，感觉好是暧昧，脸上不禁红了起来。
    这球体行驶的速度异常之快，但坐在里面非常平稳，窗外的事物飞快地往后倒去，比之坐飞机和火车，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
    沐风正自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发现峡谷对面笔直的悬崖消失了，紧接着出现一幅让人震惊的场面：那峡谷峭壁被人工从上往下挖掘出八道宽阔的岩石平台，平台横向往左，随着峡谷延伸，不知道有多长；纵向往里扩展，也不知道有多深。每个平台上都并排站立着数不清的人。这些人远看似乎很小，但实际上都很高大，全部保持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沐风看了一阵，虽然隔着两百来米，但这一段路光线较好，看的清楚，那些人好像都是机器人。沐风看得呆了，半晌，才喃喃道：“为什么在山洞里藏着这么多机器人？执灯会到底想干什么？”球体继续前进，对面的平台一点也没有中断的迹象。他看得心惊肉跳，如此多的机器人，即便用来征服全球，那也完全足够了。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球体转入一个隧道，才算中断这奇景。沐风坐回到椅上，心里琢磨：“执灯会想要干什么？我看多半是要征服世界，不然制造那么多机器人干什么？”大脑里想法一个接着一个：“他们现在有那么多机器人，就光刚才看到的那些，要攻打那个国家都没有任何问题了，但他们怎么不动手？他们在等什么？人类将来会被执灯会统治吗？”联想到地底下雄伟的水晶城，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来：“难道他们真的是在躲避什么？”
    正想着，忽听窗前的控制台发出“叮”一声响，画着提灯的那个按钮发出一阵红光，显示已到站了。他抬头看去，发现球体正从岩石隧道缓缓进入到一条金属通道，那通道前方灯光明亮，还不时有人走动。
    等球体停稳，沐风从球内悄悄穿了出去，进入到边上的墙壁里面。只见从通道口外走来两个持枪的黑衣人，他们见球体大门打开了，里面却无一人，满脸莫名其妙。
    沐风往左右望去，见两旁还各有十几个金属通道，有的通道口也停着红色或者白色的反重力球体。在通道的前方，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顶部是天然的石壁，底部则是现代化装饰，好像一个大型的地铁车站一般。
    在那大厅的正对面，有一扇精致的大门，门后是一条长廊。在靠近大门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直径一米五左右的空间通道，那通道对面一片草地，看不出是哪里。
    沐风欣喜异常，心想：“这里居然有空间通道，一会儿要不要从这里出去？”转身往四处眺望，寻找囚牢所在。只见这大厅周围还有好几道小门，门后各有通道，通道在岩壁内四散虬结，几如蚁穴一般。
    突然，一阵警报声从各处响起，刺耳凌厉。附近的黑衣人听到声响，都往大厅左边的一道小门跑了进去。
    沐风吃了一惊，跑到墙边，往那小门看去，见那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这阶梯连接着一个岩洞，洞内灯火通明。那些黑衣人顺着阶梯跑到那岩洞附近，通过旁边另一条连接的隧道，又往更远的地方跑去。
    那隧道距离已远，但见人影重重，轮廓交杂。沐风收回视线，也不知执灯会出了什么事，见大厅内还有三五个黑衣人走在最后，正往小门跑去，灵机一动，抢先跑到小门边的墙内，将最后进门的一个黑衣人抓了过来。
    那人被他突然拉进墙里，陡觉眼前一暗，正要大喊，沐风赶紧捂住他的嘴，从他身上摸出一把手枪来，指住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囚牢？这囚牢在什么地方？”那黑衣人目不见物，但被手枪顶在身上，还是能感受得到，听到沐风问话，赶紧用英语回道：“囚牢？囚牢...跟着我来就知道了。”沐风想了一下，沉吟道：“好，你带我去。”把他拖出墙外，用枪押着往门内走去。
    这黑衣人是个短发男孩，看样子不过二十来岁。他也不反抗，带着沐风沿阶梯而下，绕过下方的岩洞，往旁边的隧道走去。正是前面众黑衣人所走的路径。
    这隧道是人工挖掘出来的，宽度和高度都有三米左右，安装有照明和通风设施。隧道平直
    向里延伸，长得看不到尽头。
    越往里走，沐风越惊，抬头看去，往上几千米的地方都是岩石层，想必已来到阿尔卑斯山最深处了。他虽能看到四维，但身处在这狭小的隧道里，心里也自十分压抑，反不如在那峡谷的岩壁内轻松。再看那黑衣人，摇头晃脑，大步前行，想他应该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早已习惯。一路上经过两间人工修筑的石室，里面是岗哨陈设，虽点着灯光，但不见有人。
    两人又走了五六分钟，沐风看到隧道左方有一个巨大的溶洞轮廓，而脚下这条隧道正从溶洞的入口穿过，仍旧向里延伸。来到溶洞口，那黑衣人指着洞内道：“好了，囚牢就在这洞里了，你自己进去吧。”
    沐风一怔，往洞内看去，忽听那黑衣人一阵冷笑，又道：“放心，不会骗你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想去囚牢救人吗？你也不要妄想能带走任何人，谁也无法从里面出来的。我要走了，你自己去吧。”
    沐风回过头来，见那黑衣人自行要走，更不说话，用枪托将他打晕过去，拖到墙角。转身向洞内张望，只见里面空间很大，地面上兀立着不少钟乳大石，周围空气有些潮湿，洞顶不时有水珠滴落。四面的洞壁上装了几只灯光照明，但光线较弱，能见度并不是很好。
    他环视一圈，见溶洞最里面的岩壁处，有两条凹入进去的天然石缝。石缝目测约五六米高，外面被粗大的铁条封闭着，边上没有灯光，黑漆漆一团。从四维角度看去，见左边那条石缝内有好些个人形轮廓，都缩在墙角边上。而右边只有一个人，但被绳索吊在空中。
    他猜想那地方多半就是囚牢了，想起刚才黑衣人所说的话，不敢稍有大意，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周围的轮廓，不见有守卫，也没发现什么机关。只是在溶洞中央，有一道笔直的小溪，将溶洞地面一分为二。那两道石缝囚牢，便在小溪之后。
    沐风稳了稳神，快步走到溶洞中间，只见那小溪上面架设了一座铁桥，溪水漆黑如墨，浓稠如油，水面平坦，并不流动。他也不理会，跑过铁桥，径来到左边的囚牢边。眼见铁条之后关着很多人，卡洛儿和安东尼奥也在其中，跟其他人一起缩在角落里。
    沐风大喜，走到门边，轻轻唤了一声卡洛儿。卡洛儿起初并没有听到，他又喊了两声，卡洛儿这才茫然地抬起头来，往声音处看去。眼见沐风站在铁条后冲自己招手，一愣神间，大叫一声，跑上前来抓起沐风的手，再不松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沐风大是怜爱，右手轻轻抚在她头上，柔声道：“好啦，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我救你们出去。”卡洛儿哭得更加响了，抽抽噎噎的道：“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沐风从铁门外穿身进来，见安东尼奥和几十个人站在原地，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样子都是执灯会抓进来的。安东尼奥呆了一下，兴奋地对身旁的人道：“不要怕，他是我们的朋友。”转头对沐风道：“感谢仁慈的上帝，派你过来解救我们。”
    沐风笑着点头，心里寻思：“被抓的人太多，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走了。”左手幻耀挥出，用红光将门口铁条打断数根，小声道：“大家跟我来，我有办法离开这里。”心想反正来救人，顺便就把右边那人也带出去。当下转身跑到隔壁的囚牢，见里面那人双手被绳子吊在半空，背对着铁门一动不动。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颇高，背影却有些眼熟。沐风闪身走进囚牢，看清那人正脸，却是在罗马带他去飞机场的高个子阿尔瓦洛。此时他全身僵硬，肚子上被利器划破一道长缝，肠子外露，早已死去多时。
    沐风又惊又怒，虽觉阿尔瓦洛并非好人，但斗然见他死状如此悲惨，心下也感凄然，对执灯会的所作所为又平添几分厌恶。左手一挥，把吊着的绳索打断，将尸体放到地上。想了想，对那尸体道：“我也不知道你以前做过多少坏事，但总算是认识一场。你既然死在这里，若把你埋葬在此，想必你地下有知，也不会开心。好，我帮你火化了。”
    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见沐风久不回转，又在隔壁喃喃自语，便都走了过来。沐风听到脚步声，大叫道：“不要过来。”左手伸出，一道红光打在尸体上，不一会儿，整个囚牢都燃烧起来。
    沐风走出囚牢，见众人等在外面，叹了口气，说道：“快走吧，我们赶紧出去。”
    一行人走到溶洞中央的小溪边时，有好几个人都站住了不动，不肯再上前了。卡洛儿更是花容失色，双手紧紧抓着沐风的胳膊，满眼惊恐地指着黑水溪道：“那里！在那里！”
    沐风听她声音发颤，奇道：“那里怎么了？”
    安东尼奥神色惊慌的道：“那个黑水里面有东西，以前我们看到有抓来的人，试图从桥上跑回去，但都被抓到水里去了。”身旁之人也都纷纷说起，什么“从外面到囚牢时，从桥上过没关系。但从囚牢往外面去时，过桥就会有危险。”“这里没有守卫，但是没人能过这铁桥。”更有人说“反正离开也是死，大家不如回去吧。”
    沐风细看那小溪，不过两米来宽，笔直挺整，一看就是人工修筑的。又从四维角度看去，那黑水里面并无其他轮廓，心下不以为意，说道：“你们等着，我过去试试。”
    卡洛儿急忙抓住他右手，使劲摇头，急道：“别过去，里面真的有东西。”安东尼奥也道：“别急，先看看情况。”说完用脚踢断边上的一根钟乳石，将断掉的那截捡起来，丢到黑水里。只见石头落入水中，连个响声也没有。
    沐风见他还待再扔，心想时间拖得久了，黑衣人都回来就不好对付了，忙道：“算了，我先过去看看。”轻轻挣脱卡洛儿双手，温言道：“放心，我现在很厉害的，没事。”稳了稳神，往铁桥上走去。
    沐风见了众人神情，也知有异，但想自己既然能躲到四维空间，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遂将身体移到四维角度，左脚先踩上铁桥，见没有什么异常，然后慢慢把右脚也踏了上去。
    他双脚一离地，桥下的溪水忽然动了一下，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阵涟漪。再看那黑水，却依旧如常，涟漪之后再没有什么动静。
    这铁桥并不很长，若是大步跨越，两三步便能走到对面。沐风不信这黑水里有什么东西，心想自己四维神眼，难道也能看错？轻哼一声，缓步往对面走去。
    哪知刚踏出一步，铁桥两旁突然窜出两条黢黑的物体，露出水面两米多长，柔软无骨，飞快地对着他双腿卷来。
    背后数人一声尖叫，沐风吃了一惊，但身在四维角度，也不慌张，站立不动，等那黑物卷来。那物体急速扫过，从他小腿间透出，又跟着缩回到水里，水面上一点波纹都不现。
    沐风脊背一凉，心想：“怎么真的有东西？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嘴里却冷笑道：“嘿，这个傻瓜，还以为已经抓到人了吧。”刚说完，整个地面突然抖动起来，只见黑水表面爆起，整条黑水溪迅速流汇集到一起，高高隆起。
    沐风大惊，见那黑水越聚越大，慢慢汇成一坨黑色的圆团，圆团慢慢胀大，等长到十来米高的时候，从圆团下面伸出来八只触手，竟变成一只大到匪夷所思的黑色章鱼。
    沐风跳下铁桥，对众人大喊：“快，退后，越远越好。”回头看了看桥下，此时小溪里一滴黑水都没有了，这才恍然大悟，对那黢黑的章鱼叫道：“喂，怪不得我看不到水里有什么，原来整个黑水就是你。”
    那章鱼听到他说话，把硕大乌黑的脑袋慢慢转了过来。那脑袋左右长着一双暗红色的眼睛，眼睛下面却没有嘴。当它整个身子扭动的时候，虽然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但每动一下，地面都会颤抖一阵。
    沐风见那章鱼怪移动迟缓，不等它身子转正，急往它背后跑去。但没跑出两步，身旁一条触手迎面击来，瞬间而至。沐风身子一摆，那触手便从他身体中间穿透过去，重重打到边上一条粗大的钟乳石柱上，顿时石屑飞溅。
    沐风大异，那看似柔软的触手，打在石头上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当下来不及细想，乘着章鱼怪的触手击过，赶紧挥出幻耀，对着它的脑袋射去。眼见红光激射而出，“噗”的一声，穿过它巨大的脑袋，直射到背后的岩壁里。
    再看那章鱼怪，虽然脑袋上破一小口，从口内喷出许多黑水来，但没有多久，伤口旁的黑水逐渐凝结，重新形成新的外皮。那章鱼怪似乎被激怒了，三条触手急出，又对着沐风卷来。沐风左手连挥，用幻耀将伸来的触手一一打断。但它的触手似乎无穷无尽，打断一条，又伸过来两条，地上断肢黑水也越来越多。
    沐风大急，心想被它这么纠缠下去，如何了局？等下黑衣人一回来，大家都危险了。躲过一条触手攻击，又想：“这章鱼怪修复伤口速度那么快，好，我便跑到它脑袋里，再打它个千疮百孔，还它还能不能恢复。”当下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进入四维空间，径往章鱼怪的大头里跑去。
    那章鱼怪见沐风突然消失，也非常讶异，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四处找寻。沐风跑进它体内，也不见肠子等物，退到四维角度，心想：“这章鱼怪难道真是水做的？”正想回到三维用幻耀攻击，又觉得那黑黑的液体即便没有毒性，但是黏兮兮的沾在身上也一定恶心。于是也不现身，就站在四维角度对着章鱼怪打出一道红光射线。

 35、冰岛

    红光一出，刹那间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章鱼怪瞬间爆开。沐风也被那爆炸波冲回到了三维空间，重重地摔到地上，周身骨骼欲裂，痛的几欲昏去。好不容易坐起身来，见不远处的章鱼怪好像撕裂的纸张一样，散落在地，黑水喷溅得四处都是。
    众人见章鱼怪突然炸了，都跑到沐风身边，七嘴八舌地问他出了什么事？沐风也正自发懵，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没看清楚。眼见地上破碎的章鱼怪身体还在微微颤栗，等黑水流尽后，干瘪成数块灰黑色的皮子，便再也不动了。
    沐风从地上站起来，感觉身体仿佛要散架一般，实在想不通刚才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爆炸。一转头，见卡洛儿脸色惨白，一双大眼睛担心地看着自己，心想：“其他都不重要，先让大家离开这里再说。”打起精神，叫道：“大家不要慌，快跟我出去。”卡洛儿和安东尼奥见他浑身发抖，从左右将他扶住，往洞口的隧道走去。
    离开溶洞，一行人在沐风的指点下沿隧道返回。走到两处岗哨时，忽听得背后有细微的脚步回音。沐风回头一望，见一群黑衣人正从后面追来，人数不少，大叫道：“我们跑快些，后面黑衣人来了。”众人听得有人追来，均想要是再被执灯会的抓回去，哪里还有性命？于是扶老携幼，尽力向前奔跑。
    来到隧道尽头的阶梯处，黑衣人脚步声更重。沐风转身看去，但见轮廓重叠，不知有多少人奔来。他当即叫众人沿阶梯而上，自己殿后。掏出手枪，对着隧道口连开数枪，也不管打没打到人，只待黑衣人躲避，拖得一刻便是一刻。见卡洛儿和安东尼奥站在身旁不肯先走，心里大急，连声催促。
    卡洛儿满脸通红，却道：“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就一起死。”沐风见她脸色惨白，只道她吓得语无伦次了，但听她说话时，语气却又很是坚定，心想：“她两人倒也有情有义，好，要走一起走。”见黑衣人又抢上前来，没办法，只得用幻耀攻击。他不愿伤人，连发三道红光，都打在隧道出口的岩壁处。只激得碎石乱飞，尘烟骤起，三人这才往阶梯上跑去。
    来到大厅，安东尼奥问道：“现在怎么走？”沐风往那大门旁的空间通道看去，见通道对面天色已明，虽不知是什么地方，但总也好过在这执灯会的巢穴里，大叫道：“大家快跟我来。”
    卡洛儿见前方只有一个紧锁的大门，急的要哭出来，问道：“怎么办，那门关着呀？”沐风拉过她手，柔声道：“没事，我们能出去了。”心想：“冷子炎果然有先见之明，这里几十个人，若是我带着他们牵手通过这空间通道，哪里还来得及？”当下幻耀伸出，对着空间通道发射一道磁震荡波。
    众人见他左手对着的地方，竟凌空现出一条闪烁着的光圈，再看光圈对面，却是一片草地场景。众人又是欣喜又是讶异。只见光圈刚刚完成，小门处便传来脚步声响，黑衣人都已追了出来。
    突然一阵枪声响起，安东尼奥身旁有人一声大叫，随即倒下，显然是被黑衣人子弹被打中。沐风大怒，再顾不得许多，左手反击，一条红光扫过，将当先跑出来的黑衣人拦腰打成两截。他回过头去，用幻耀维持实体通道，大声叫道：“大家快点往通道里走，到对面就安全了。”但只几秒钟，陆续又有黑衣人跑进来。
    安东尼奥看在眼里，大叫一声，跑到前面捡起两把手枪，对着偏门处还击，回头喊道：“你们快走。”沐风会意，左手幻耀不再移动，继续激活空间通道。
    不一会儿，几十个人全部通过，沐风见卡洛儿站着不动，急道：“快，跟他们一起出去。”卡洛儿道：“不，我们三个一起走。”沐风点点头，道：“好！”快步跑到安东尼奥身边，左手连发几道射线，右手抓住他胳膊，一起跑了回来。
    此时实体通道因为失去幻耀的能源供给，光圈正在慢慢减弱，直径也在缩小。沐风喊道：“快走，你们先走，我随时可以出去。”也不等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明白，拉过两人的手，把他们推了出去，左手幻耀回转，又对着小门射击，阻止黑衣人追来。
    这幻耀红光确实威力巨大，几十个黑衣人竟被压制在小门内不敢冒头。沐风回过头来，见实体通道继续坍缩，直径已不足一米，心想：“好了，这么小，那些黑衣人也来不及钻过来了。”遂将身体进入四维角度，对着通道口跳去。突然“砰”一声响，他身体好像撞在一堵既坚硬又柔软的墙壁上，一下子被弹了回来。
    他心下大异，看着慢慢闭合的实体通道，心道：“怎么会这样？”忽而想道：“对了，实体通道是因为磁震荡的激活，将四维通道拉扯开来，现在两个维度交错在一起，再从四维角度是无法穿过去的。”又想：“不知从四维空间能否过去呢？”见小门处有黑衣人冒头，左手幻耀又打过去。他一边
    用红光射击，一边回头看通道情况。等实体通道完全闭合后，这才返身从空间通道跃出。
    在通道另一头，一众人从执灯会老巢逃出生天，好不开心。卡洛儿和安东尼奥最后出来，眼见实体通道慢慢闭合，沐风却不见踪影。卡洛儿焦急地对着通道大喊。过了好久，当实体通道完全消失，沐风才现身而出。
    卡洛儿见他没事，抓住他双手，激动地道：“你...你出来了，我还以为...太好了，太好了。”沐风喘着粗气，笑道：“你瞧，我不是说过我现在很厉害了吗？”抬头往四周看去，只见身一处山腰之上，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好像依旧是阿尔卑斯山脉，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总算是离开那个阴暗恐怖的执灯会了。
    大伙儿说来说去，都觉得刚才惊险万分，虽然有人受伤了，但好在也无大碍。沐风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忽然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耗尽了。此刻初阳升起，淡淡的阳光并不温暖，周围气温颇低，他双手在身上不住搓着。
    忽然一个温软的身子轻轻靠了过来，从后面将他抱住，问道：“冷么？”
    沐风回头，见是卡洛儿，笑了笑，道：“没事，谢谢你。”卡洛儿双睫垂下，两颊微红，小声道：“我们要谢谢你才对，你是上帝派来救...我......”沐风见她一张小脸甚白，嘴唇哆嗦，想必也冷，反手将她抱住，相互保暖，笑道：“我是上帝派来干嘛的？倒没听清楚。”卡洛儿脸红心跳，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也不回答。
    沐风情商不高，对男女之别看的也不重，虽然相貌俊雅，气质不俗，却为人木讷，也难得有女孩子主动喜欢。此时见卡洛儿神情委顿虚弱，顿生怜爱，拍了拍她后背，说道：“我们既然是朋友，当然要来救你们啦。”
    众人正在草地上休息，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马儿嘶鸣，眼望过去，只见山坡后转出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骑着马走了过来。
    沐风站起来，上前用英语跟他打招呼，那老头却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好像是法语。人群里一个小个子男生闻声跑上前去，用法语跟那老头交谈。说毕，回头用英语对沐风道：“这里是格勒诺布尔。”沐风道：“那是哪里？”安东尼奥道：“格勒诺布尔是法国东南部的城市。”
    沐风点点头，对众人道：“好了，我想你们现在安全了，我也要跟你们分开了。”卡洛儿一惊，急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问道：“你...你要去哪里？”沐风微笑道：“我还有一个好朋友，我要去救她。”
    卡洛儿低头不语，脸上又是失望又是不舍，不一会儿，竟落下泪来。
    沐风与各人一一握手告别，有十来个人都哭了出来，均想若不是他甘冒奇险前去营救，只怕就要死在执灯会里了。还有几人告诉他自己的住址，让他有空一定要去，要好好感谢他。
    沐风眉头一皱，想起阿尔瓦洛来，大声道：“执灯会的势力很大，我看你们最近还是先别回家了，找个地方躲一阵子最好。”大家相对默然。
    沐风问起卡洛儿和安东尼奥的去所，安东尼奥道：“我们去找弗朗西斯卡，然后一起躲一阵子，安德烈亚教授在乡下有一个小农场。”说完将农场地址告诉了沐风。沐风笑道：“那也好，对了，智源体还是被执灯会的拿走了，我想他们暂时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了。不过你们还是自己小心点，我有空就去看你们。”
    卡洛儿听他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小声道：“你要记得哦，你一定要来哦。”沐风摸了摸她的金色长发，笑道：“好，我有空就去。”
    他简单告别后，径往山下走去，望着盘旋的公路，心道：“凝儿，我来了。”。
    “思维有时就像散落一地的水银，当他们慢慢聚拢，凝结在一起，便有了意识......”
    “你是谁？”
    “我...是不是看到你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心...有一些伤感......”
    沐风低呼一声，清醒过来，周围是冰冷坚硬的钢铁墙壁，身旁堆积着整齐如山的箱包。他双手抚着额头，刚才的梦境已在醒来的瞬间遗忘。
    大脑里面，时间和空间似乎错乱地交织在一起，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般，唯有耳朵里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正躺在飞往冰岛的客机上。
    原来他与卡洛儿等人分别后，到公路边劫持了一辆汽车前往巴黎。到达巴黎后，也不休息，逼着司机把车开到国际机场。他从服务台咨询了去雷克雅未克的航班后，又溜进机场餐厅，在厨房胡乱找了一些食物吃了。等吃饱了肚子，便来到登机口，偷偷登上要坐的航班。
    他如今去任何地方不再小心翼翼，碰到有人看守或者有
    摄像头的地方，就藏身到四维空间，进出机场简直易如反掌。他进到飞机的行李舱，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便躺下来，只等着起飞。由于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躺了一会儿就合眼睡去。
    此刻从梦中惊醒，两眼血丝缠蔓，痴痴地看着飞机顶棚。大脑早已不记得刚才的梦境，越是努力回忆，越是忘得一干二净。
    忽然脑海里蹦出一些念头来：“我原先以为简单的生活就是整个世界，每一天都是相似且重复着，虽然乏味，但总不让人费心。所有的事都是顺其自然，好像一直便是如此。但谁又能想到，那些隐藏在身边的、没有硝烟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如果不曾发现这世界真实的一面，却也很容易被它的表像所迷惑。”
    沐风翻了下身，脸侧向外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大小箱包，箱包里面装着的东西在他面前一览无遗，而大脑的思维也好像剪不断的绳索一样，继续不停：“如果我当时没有去罗马，没有去圣彼得广场，没有遇到卡洛儿，那么今天会怎么样？我是不是还在漫无目标的游荡，在这个没有秩序的世界，每个人活着都应该有自己的意义，而我的，又是什么......”困意来袭，又慢慢睡了过去。
    等这一觉醒来，飞机已停稳在跑道上。
    沐风爬下飞机，离开机场，沿着一条公路直走，见太阳斜斜照来，大脑里“嗡”地一声，一片空白。于是索性不理其他，边走边胡乱地想些事情，他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就出现在了脑海里。走了一会儿，一阵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迎面吹来，他打了个激灵，伸手敲了敲脑袋，心道：“到冰岛啦。”回头看去，离机场已有一百多米远，见路边的自动售货机旁站着两个金发美女，想起西蒙给他的地址，赶紧跑过去问路。
    这冰岛的官方语言属印欧语系，通用英语。沐风与人交谈，也无障碍。他问得清楚，那地方居然就在机场附近，距此并不远，大喜之下，干脆徒步过去。
    他顺着公路走到海边，沿海岸线折而向东。此时气温颇低，虽然阳光徐徐，但仍旧寒冷，阵阵海风吹来，他单衣单裤，只觉得全身都快要僵住了。双手在身上不停地相互搓着，眼见一路上不但行人全无，连一辆汽车也没有。
    放眼望去，沿海有一条朦胧的山脉，山头的云雾压的很低，山上尽是白雪。公路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沐风看了看头上的太阳，觉得该是午后时分了，但海面上的雾气却并未散去，雾色灰黑，能见度很低。在公路右边，则是一片遍地冰渣的荒芜土地，不见有房屋建筑，只有几只皮厚毛长的马儿，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他身上越来越冷，嘴唇哆嗦，心想：“早知道...这么冷...就应该找件衣服再出来了。”自言自语道：“总算知道这里为什么要叫‘冰岛’了，真的很‘冰’。”牢骚刚完，脚下的路面突然一阵抖动，好像是地震，但振幅却很小，时间也并不长，只一下就停止了。
    沐风也没多想，眼见距离西蒙所说的地方越来越近，然而视线之内，只有海岸边一排木质的小房子，靠公路旁有一幢小小的尖顶教堂，除此之外，周围已无其他大一点的建筑了。
    沐风双手放在嘴边哈气，不停地跺着脚，眼睛来回扫视，不禁琢磨：“西蒙说这里有城堡，这哪里有城堡？他不是骗我来寻开心吧？”想到这里，嘴里默念：“城堡嗯，是castle，教堂是church。读音区别这么大，我也不可能听错的。”走到近前，寻了一圈，又到附近的木房子里找人问了，地址确实是这里没错，但举目四望，实在找不到所谓的“城堡”。
    他见路边的教堂尖顶高耸，不像这里其他建筑那般低矮防风，也算是鹤立鸡群了，更不死心，又向着这个比较像“城堡”的建筑物跑去。
    还没走到门口，地面又是一阵颤动，比之刚才那次还要剧烈些。这一次地震持续了好几分钟，沐风停下脚步，也不敢乱动，把身体趴在地上，两手撑着，只见地面上的小碎石不住跳动，心想：“这个国家的地震也太频繁了吧。嗯？是因为在大陆板块边上吧？”两眼往地底看去，那地面往下几千米处黑漆漆的，再往后，已看不到什么轮廓结构了，寻思：“我虽然能看到四维，但也看不到特别远的地方，想必四维也有透视吧？”他却不知道，作为能看到四维空间的三维人，本质上还是保持了三维世界里的视觉原理。
    他琢磨了一下，又自嘲地笑了起来：“嗯，也是了，如果既能看到四维，又能想看多远看多远，那整个宇宙不都能看透彻了么？”正要挪开视线，忽然发现脚下十来米的地方，有一条地道的轮廓，那地道空间不大，若不细看，当真也难以发现。这地道一头往大海的方向延伸，看不到尽头；另一头则往教堂的方向通去，离地面也越来越近。

 36、堡垒

    等震动停止，沐风站起身来，一边低头看着那地道，一边顺着它往教堂的方向走去。走出五十多米，脑袋忽然“噗”的一声，撞上一堵柔软的“墙面”。他蓦地一惊，抬头看去，原来已经来到了教堂的门槛边上，只见跟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牧师，而自己的头顶，刚才正撞在对方的肚子上。
    “你好。”那牧师微笑着用英语说道。
    “你好。”沐风赶紧回道，并跟着道歉。
    “你不是本地人吧？”牧师又笑着问道。沐风想也不想，直接道：“是的，我来这里是...是想找一个城堡，请问这里附近有没有一个城堡？”
    “城堡？”牧师顿了一下，问道：“你找城堡干什么？”
    沐风一怔，心想：“他这么问，难道是知道有城堡这回事？西蒙说的地址就是这里没错了，而且执灯会也拿到了智源体，应该没有理由再骗我。”细看眼前之人，见他六十来岁的样子，满头银发，笑容颇为慈祥，唇边、颚下和两腮长着又长又卷的蓬松胡须。胡须却也是银色的，好像雪地里的一团枯草，围绕在爬满了皱纹的古铜色脸上，显得分外明显。他白色的眉毛下，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沐风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右手悄悄把左手的衣袖扯低，遮挡着手臂上的幻耀，心想：“这牧师会不会也是执灯会的人？嗯，不如跟他直说了。我现在什么都看得到，别人也害不到我。”想到此，开口道：“我认识一个叫西蒙的人，他让我来这里找一座城堡，嗯... ...”声音放低：“应该是...是执灯会的城堡。”
    牧师一听，未言先笑，转身往教堂里走去，喊道：“你跟我来。”沐风大喜，当下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这教堂里面不大，进门便是大厅，正中央摆放着几排木质座椅，陈旧但洁净。左右白色的墙壁上装有几扇玻璃窗户，都紧紧关闭着，前方圣台上挂有一个白色的十字架，周围也没有过多的修饰，看上去有些单调。而教堂外面的那条地下通道，就连接在圣台旁边的墙壁后面。
    那牧师走到第一排木椅前坐下，沐风缓步跟来，见他双眼微闭，两手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料来是在祷告。沐风不敢打扰，径坐到他右手边的一排座椅上。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牧师的声音传来：“...未来...到底谁来指引我们...迟到了一万年的结局，就要来临了吧... ...”
    沐风本不想偷听他说话，但离的不远，牧师的话语虽轻，但字字清晰，四周又很安静，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沐风听了一阵，不禁暗笑：“他的祷告词真让人听得莫名其妙，太也深奥了。”耳听得对方继续念着：“...他们想要什么...是继续饥饿的吞噬大地和人们，就这样永无止尽...先贤，您的子民在此祈祷...未来之路...光明或黑暗，我们该当如何... ...”
    牧师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细，直至念完，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去看沐风，却见他也做着祈祷的样子，双手放在胸前，用中文默念：“万能的神仙、佛祖、上帝。保佑我这次能够顺顺利利地找到寒雪凝，只要不碰到坏人，嗯...或者奇怪的动物来阻止就行，她是我的朋友，虽然爱撒点小谎，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希望能保佑我们。”
    这番不伦不类的祷告一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怪异，生怕上帝听不懂中文，用英语又念了一遍。想起寒雪凝来，脸上忽地一红，心道：“这次有众神保佑，应该不会再有人来阻扰我了吧。”余光见牧师从边上看过来，赶紧放下双手，转头对着他笑了笑。
    牧师也报以一笑，问道：“孩子，你有信仰吗？”
    沐风一怔，抬头想了想，说道：“我...我好像不信仰什么，不过，有时候我也不介意对神明祈祷，这样在我的潜意识里会有一个精神寄托。”笑了一笑，又道：“在中国，这叫做临时抱佛脚。意思是事到临头，才想起祈祷，我想我就是这样的。”
    牧师微微一笑，道：“信仰让人的心灵得到寄托，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沐风心系寒雪凝，又问道：“那城堡的位置... ...”牧师点头道：“确实有一个城堡，但普通人是进不去的。”
    沐风“哦”了一声，把西蒙给他的小红灯拿了出来，问道：“你瞧，我有这个，可以进去吗？”
    牧师咋看到小红灯，显出有些讶异，但这神色一闪而过，说道：“西蒙居然把比他自己性命还重要的红灯交给你。”哈哈一笑，又道：“好！好！”连说了两个“好”字，话音一落，双眼忽地直视沐风，眼中光芒大盛。
    沐风一愕，只觉对方这眼神好生熟悉，深蓝的瞳孔似乎有流光泛起，但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牧师看了他几秒钟，
    见他只是在痴痴地想着问题，脸上虽然愣愣地有些呆滞，却好像并不为所动。于是将目光放缓下来，过了良久，说道：“嗯，你确实有过人之处。不过你的内心如此清澈，却也少见。你没有撒谎。”
    沐风听到他说话，这才抬眼看去，适才回忆事情，也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话，问道：“怎么？”牧师指着那小红灯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沐风摇摇头，道：“小红灯。”
    牧师又一笑，说道：“很多人都叫他小红灯，但很少有人知道它的真名，它其实叫能源体，有两个，功能却是不同，分别在光明和黑暗执灯者的手里保存，有上万年的历史了。西蒙将它交给你，虽是作为凭证，却也显得有些刁滑。”顿了一顿，正色道：“你很厉害，这红灯你好好保存，千万不要丢失，将来...哎...将来再说罢。”
    沐风听的似懂非懂，茫然地点了点头，心想这老头说话，他定然也是执灯会的人，但他脸色慈祥和蔼，怎么看也不像坏人。
    正想着，突然整个教堂一阵猛烈摇晃。地震又开始了。
    牧师眉头一皱，在震动中站起身来，走到圣台左边的墙壁前，在墙上按了一下，雪白的墙面忽然一阵“咯吱吱”轻响，打开来一个通道入口。牧师转头喊道：“带着红灯的人，快进去吧，一直顺着地道往前走。”
    沐风双手抓着木椅站起来，往入口内一望，里面黑压压的，心想：“难道这地道可以通到城堡？不知是什么城堡。”问牧师道：“西蒙是不是把一个女孩子关在城堡里了？”牧师回道：“你是来找那女孩的吗？如果你要去找她，就快进去吧。”随即又道：“时间不多了。”
    此时教堂摇晃愈烈，屋顶的碎屑灰尘不断洒落下来。沐风听他说出“时间不多了”五个字，虽不明其意，但想总不是什么好事，心中担心寒雪凝的安危，不敢耽搁，也不管这通道尽头有何危险，冲牧师点点头，闪身跑了进去。
    他进到地道里，感觉左右空间非常狭窄，高度不过两米，仅能一人通行，若是来人胖大一些，估计还会卡住。沐风双手摸着两边洞壁，触手干燥冰凉，都是石头砌成的。且石头与石头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他心里虽然害怕，但有过在阿尔卑斯山内的经历，却也不会特别惊慌。
    他沿着地道快速前行，转过一处弯道后，前面有一条台阶笔直向下，从四维角度看去，通道尽头处也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越往前走，周围震动欲烈。沐风心里“砰砰”直跳，想道：“这是海里发生地震了么？那城堡是在海底？寒雪凝可别有危险。”一边想着，脚下加快步伐。往下走了好一阵，地震才逐渐停止下来。
    突然间，他上衣口袋内闪出一阵红光，沐风低头看去，原来是放在里面的小红灯正一闪一闪地发出光亮。他放慢速度，右手把小红灯拿了出来。只见红灯的水晶外壳内，有好像云雾一般的红芒涌动，忽明忽暗。他脚下不停，两眼看着手里的红灯，猩红的光辉在黢黑的地道里一下一下地跃动闪烁，也将他的脸照得甚是诡异。
    沐风心下一惊，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斗见这红光闪烁，自然有些害怕。手心里蓦地感到一股能量传来，虽然看不到，但肌肤却能感觉出，是从那小红灯里发出来的。这股能量细长而微弱，却绵绵无尽，一缕缕沿着手心往周围扩散。再看那红灯时，好像一颗充满烈焰的恒星，爆裂翻滚的能量在灯罩内激荡，越来越快。沐风看在眼里，心下担忧，不知道这辐射对身体有没有危害，连带着幻耀的左手也跟着轻轻抖动起来。
    他两眼不离地看着手里的红灯，却又舍不得放手。正行间，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地往下坠去。
    他大声惊叫，只见附近的物体轮廓迅速地往上移去，速度越来越快。忽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出：“执灯会！难道是执灯会安排了这条计策来杀我？”忍不住后悔：“我若看着路走，那怎么还会摔下来？”
    此时念头一个接一个：“我即便能看到四维，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被摔死了。”又想：“若是我进入四维，就摔不死了...不...不对，摔不死以后呢，以后怎么办？难道一直往下落，落到哪里？穿过地心到地球另外一面？不...不可能的，就算到了地心，引力也不支持去到另一面。不如接触到地面后，我再一点一点将身体接触三维物体，靠摩擦减速？”又觉得以如此下落的速度怕是难以做到，左思右想没有好办法，只急得大叫道：“怎么落了这么久还没到，这到底有多高？”
    又落了几秒，眼前一阵白光照来，他身体居然开始减速，一阵飘落后，竟轻轻地站到了地上。沐风惊魂未定，举目看去，却是身处在一个光线充裕的巨大房间里。这房间大得不像话，纵横近三百米。房间成正圆形结构
    ，前后左右各有一扇大门，大门上仿佛雕刻着不少花纹图案。
    在他脚下，是用特殊材料铺就的地板，踩上去软绵绵的，却又坚韧硬实。在地板正中心，有一幅圆形的火焰图像，在图像四周，绘有十二个奇异的动物，似飞禽走兽，神态各异。整个构图直径约有一百来米，极是宏伟壮观。
    沐风见光线来自于头顶，不禁抬头看去，原来上方约三十米处的地方，是一扇巨大的半球形穹顶，顶部呈金色，周边有十二道凹槽呈射线状分布。而他刚才掉落下来的地方，是穹顶正中央的一个圆形洞口。在那洞口四周等距镶嵌有十二盏酷似飞碟的圆盘形大灯。灯盏离地虽高，但能看见那灯上插的并非蜡烛，而是十二支六面体的水晶，整个大厅的亮光正是从这些水晶里发出来的。
    沐风心想：“难道我刚才是从地道掉到这里来的？”眉头深锁，沉吟道：“真的是反重力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如此先进的技术！”又觉得身上已不像在地道里那般寒冷，这里的空气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他记挂着寒雪凝，跑到其中一扇大门前，从四维角度往门后看过去。只见那门后也有白光，里面有很多圆球状的物体，悬浮排列在一起。在球状物体旁，还有一些大型的机器，这些机器内部十分先进，并不是当今地球上的科技能够制造出来的。
    他转头往左边的一扇门后看去，里面是一望无际的星星点点的东西，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心想：“那些东西看着小，只是离的远了，实际应该很大。”也不细看，又往正对面的门后看去，在那门后却是一道狭长的走廊，长廊尽头，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立方体轮廓。
    正要移开视线，去看第四个大门，忽然感觉不对，又回过头仔细看了看，只见靠走廊尽头的一个立方体之中，有一点细影。看了一会儿，那细影似乎动了一下。他看得真切，那里应该有一个人，心中一阵激动，当即便往那大门处跑去。
    穿过大门，进入走廊。只见左右两面墙上，各描绘着生动的壁画，画面虽然是二维的，却是栩栩如生。在右边墙上，描绘的是一个跟人类差不多模样的种族，他们的文明进化发展的过程。而从画上的大陆板块来看，和地球很是类似，但一眼看去，又完全不同。
    这个种族从农耕时代起，开始向前发展进化，直到出现更为先进的文明。随后他们准备开始移民新的星系。而左边墙面的绘画，又是另一番奇景。画面上显示了数不清的碟状飞行物，正架设在一个个飞行台上，似乎下一步就要飞往辽阔的宇宙。
    沐风被那墙壁上的图画所吸引，脚下不停，边走边看，快到走廊尽头时，左边墙上出现了一副巨大的星球图像，在星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由六面体拼凑的半透明屏障。这图像旁边，还画着一副二维地图，地图边上写有几十行文字，这些文字都是象形字，笔画虽不复杂，却并非是人类文明所使用过的。
    沐风走到那地图下方，仔细看了下，表情忽然凝重起来。他双手伸到胸前，在空中左右比划着，好一阵，才自言自语道：“这地图是地球板块么？右边的部分是欧洲和北非？而左边连接的是北美？有一点点不同，但应该是就是呀。”寻思：“这地图的左下部分，很像是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那一部分，分明就是地球模样，偏生大西洋中间有一块大陆？”
    此时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不禁惊声叫道：“大西洲！是大西洲！中间这一块是消失的亚特兰蒂斯大陆。”
    沐风一阵狂喜，手舞足蹈，忍不住大声喊道：“我竟然发现了大西洲，我发现了消失的大陆！我发现了消失的大陆！哈哈哈哈... ...”刚喊得几声，斗然又沉默下来，脸上阴晴不定，最后硬生生吐出几个字来：“说起来，应该是执灯会先发现的。”
    他心情从低谷到高峰，又从高峰跌到低谷，感觉身体也跟着微微战栗。等大脑慢慢冷静下来，忽然觉得有人正在看着自己，转身看去，在走廊尽头五六米的地方，耸立着一个很大的水晶立方体，那立方体里站着一个人，微笑着冲自己挥手，正是寒雪凝。
    沐风咋见到寒雪凝，一呆之下，不由得欣喜若狂，再也顾不得是谁先发现了大西洲，当下便往那水晶立方体奔去。还没跑出几步，突然间整个走廊剧烈震荡起来，比之在地面遇到的那两次震动还要大。
    这一次地震来的没有半点征兆，震动的幅度也非常有规律。沐风下意识便想要蹲下，但想到寒雪凝还在那立方体里，又跟着站起，双手扶着墙壁往立方体处走去。
    快接近时，走廊顶上突然发出“呲”的一阵声响，好像火车鸣笛一样。随着这声音响起，走廊尽头两道金属门从左右快速关闭，不一会儿，便感到整个地面逐渐向上移动起来。

 37、相逢

    沐风大吃一惊，透过关闭着的铁门看去，只见门后海水汹涌而入，而他所在的地方正快速升起。再看那些水晶立方体，连同寒雪凝在内，却只在原地不动。沐风心跳加速，迅速跑到铁门前，眼见门后的海水已将立方体淹没了大半。
    “这里是深海！”
    他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五个字来，再也不及多想，纵身跃起，从四维角度穿过关闭着的铁门，径往外面的立方体里扑去。
    他才出铁门，便接触到冰冷的海水。这海水流入的速度当真好快，此时已经漫过立方体顶部。沐风身在四维角度，通过引力迅速落了下去，等穿过立方体，才用双手在水晶顶部一撑，回到三维空间，跟着“砰”一声大响，他前胸着地，重重地摔在立方体内的水晶地板上，触体坚硬，只震得胸肋剧痛。
    沐风落地的同时，头顶响起寒雪凝的惊呼：“你...你怎么也下来了。”
    沐风“啊哟哟”哼着，坐起身来，右手揉着胸口，脸上勉力微笑，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多没意思，我当然要来陪你啦。”说到这里，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立方体外，一团黑色的巨大轮廓，携带着一群气泡，正冉冉往上升去，暗想：“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就突然升起来了？”
    寒雪凝见他呆呆地出神，猛地扑到他怀里，娇嗔道：“傻瓜！真是个大傻瓜！”沐风心里甜蜜，拍拍她后背，道：“没事没事，有我在，你别怕。”寒雪凝坐起身来，含泪带笑，道：“有你在，我不怕。”伸手在他肋间按了几下，道：“还好肋骨没断，还疼吗？”
    沐风被她按得咳嗽几声，摇摇头，道：“没事，这又不高。”寒雪凝叹了口气，道：“你不该跳下来的。”沉默一阵，又道：“前面震动过几次，我还以为是地震...西蒙说这是在大海里，你...你实在不该跳下来... ...”
    沐风听她说了两次“不该跳下来”，又见她轻嗔薄怒的样子，虽语气哀伤，确是真情流露，心中怦然一动，伸手将她抱住，说道：“我说了来救你，就定会来的。我再也不要忘记你了。”
    寒雪凝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抱住沐风，竟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父亲打小就对我十分严厉，我弟弟他...他也只在有困难的时候才找我寻求帮助。只有你...你是真心待我... ...”
    沐风柔声道：“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好呢，好啦，没事了，既然连4x的基地也困不住我们，这次也一样的，我会找到让我们活下去的办法。”
    寒雪凝抬起头来，泪痕在眼下划出一道黑线，认真的问道：“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吗？”沐风微微一诧，问道：“什么？”寒雪凝脸色闪过一丝狡狯之色，贴在他耳边，小声道：“上次你说，再也不会离开我，是不是真的？可不要骗我，西蒙当时也在的，他也听到了。”
    沐风一怔，想起在树林里她被西蒙抓住，自己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于是笑了笑，道：“你不信我么？我可不是随口说的，我宁愿死，也不会背叛朋友的。”
    寒雪凝一听之下，颇感失望。沐风见她若有所失的模样，心念忽动：“她问我会不会离开她，那就是她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意思吗？”想到此，不由得惊喜交集，激动道：“我...我当然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想...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在我身边，我心里高兴，每天都欢喜的很，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我要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寒雪凝听他如此说来，那就是表白了，不禁又喜又羞，嗔道：“哼，你以前可也没这么关心我。”沐风一愣，只觉得这句话好生耳熟，仿佛还有一个女孩子也跟他说过一样，但此刻他心情奇佳，也不去多想，笑道：“我以前不关心你么？我不记得啦，那我从现在开始关心你，陪着你，好不好？”
    寒雪凝低下头，细若蚊声，道：“好。”沐风嘿嘿笑道：“我没听清楚，你愿意么？”他这话本意只是用于玩闹，以前见小胖和其他女孩子说过，那些女孩要么满脸通红，要么娇媚无限。虽然他现在已忘记了小胖，但这个似乎玩笑的话语，还是深刻在大脑里，对卡洛儿如此说起，就看到她满脸羞红，现在对寒雪凝说，也是同样意思。
    哪知寒雪凝却是横了他一眼，突然凑上前来，在他脸上“嗒”地亲了一下。沐风满心甜蜜，已欲晕去，自己脸上反倒是一下子红了。见寒雪凝也是双颊红晕，雪白的皮肤好似涂了胭脂一般，嚅嗫道：“第一次有女孩子亲我... ...”说到这里，却又想：“我失忆以前不知道有没有亲过别人？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那算不算没有？哎呀，这时候还是先找出路要紧，这些以后再想。”
    回过神来，温言道：“我要起来想办法了，咱们要一起出去，我把你也抱起来啦。”伸手作势要去揽她细腰。寒雪凝“噗哧”笑出声来，将沐风拉起，问道：“有什么办法出去？”
    沐风将海水打湿的衣角拧了拧，说道：“我先找找看。”环视了一圈，只见
    这立方体内依旧白光充盈，光线仍是从水晶里面源源不断地发出，而立方体外面，则漆黑一片。
    他从四维角度往外看去，却连一条鱼的轮廓都没见到，心中疑惑，对寒雪凝道：“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
    寒雪凝睁大眼睛，问道：“出去？你怎么出去... ...”话没说完，只见他身子微微一动，刹那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过了近一分钟，沐风才在立方体内现身，大口地喘着粗气。寒雪凝急问道：“你不要紧吧？”沐风摆了摆手，靠着墙壁坐下来，心道：“这周围居然连一个空间通道也没有。”他原本指望这附近会有空间通道，然后带着寒雪凝离开，随便去到一个什么地方，那也比呆在海底好。而现在附近一个通道也没有发现，两人在这深海，如何走的出去？心里想着，嘴里喃喃的道：“这可怎么办...都没有空间通道。”
    寒雪凝问道：“什么空间通道？”沐风本来不想让她担心，但事已至此，隐瞒也是无用，笑道：“就是连接两个地方的通道。这下可能真的出不去了，你怕么？”寒雪凝靠在他身旁坐下，道：“有你在这里陪着我，我还怕什么？”
    沐风默然，缓了一缓，才道：“我们两个死在这里，谁都不会知道的。”寒雪凝问道：“你后悔么？”沐风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跳下来，我要跟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
    寒雪凝喜极而泣，靠在他肩旁上，道：“你真好，为什么不让我早些遇见你，谢谢你来到这里，有你在，我什么也不需要了。”沐风怜心大起，又要出去找空间通道。寒雪凝拉着他坐到墙边，柔声道：“你先休息一下，你看，你衣服都湿了。”沐风听她一说，也觉得身上开始发冷，嘴里却道：“还好，不冷。”
    寒雪凝笑道：“什么啊？不冷你还发抖？”说着将温软的身子靠过去，一边替他抵御寒冷，一边说道：“西蒙刚把我带到这里的时候，我以为他要在这里跟你换智源体，结果你却来了。前面海水还没蔓延来时，这里面温度也还适宜，一点也不冷。”往墙角一指，又道：“他还给我留了很多食物在这里。”
    沐风抬头看去，见墙角处果然堆着一些零食，大多都是罐装食品，还有一些瓶装水，笑道：“西蒙这小子，他是担心我找到你，所以把你关在这里，他倒是想得挺好，幸好我早来了，不然呆在这里，烦也烦死了。”寒雪凝道：“也还好，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便来了。”
    沐风问道：“你饿不饿？”寒雪凝摇摇头，道：“我不饿。”沐风见她神情有些困顿，心想：“是啊，生死未卜，怎么会有胃口？”
    这时他大脑也感到有些沉重，心里蓦地一惊，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下稳了稳下心神，笑道：“对面不远还有一个水晶立方体，我们过去看看吧。”寒雪凝淡淡道：“这里氧气还能用一阵子，等快用完在过去吧。”沐风一怔，惊问：“你...你都知道啦？”
    寒雪凝将头靠在他胸口，慢慢道：“从海水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这里面的变化了。你也知道的，却还愿意跳进来陪我... ...”沐风摇了摇头，叹道：“我若跟着那城堡上去，就会永远失去你了，我不愿意后悔。”
    两人相依无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氧气愈少，沐风道：“我们去另一个立方体吧。”寒雪凝虚弱地点了点头，沐风想把她背起来，寒雪凝道：“我能走，但是，怎么过去？”
    沐风右手扶着她，走到立方体边上，把角落的罐装食物取了几盒放到怀里，道：“你使劲吸一口气，然后跟着我跑，发生什么都不要怕，对面只有五十米，我们就算慢跑过去，一分钟也够了。”寒雪凝点点头，沐风抓紧她左手，一只手揽在她腰际，喊道：“好，屏住呼吸。”说完带着她穿入到四维空间里，往对面的立方体里跑去。
    不一会儿，两人进入新的立方体，回到三维空间。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都是心胸一振。寒雪凝握着沐风双手，微闭着眼，边笑边道：“你怎么做到的，刚才... ...”突然手掌一凉，睁开眼看着沐风的左手，讶道：“啊！这是什么？”
    沐风抱着她靠墙使劲呼吸了几下，这才举起手道：“这...这是冷子炎给我的？”
    “冷子炎？”寒雪凝问道：“他为什么给你这个？还有，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把智源体给西蒙了？”她连问三个问题，沐风大脑缺氧，慢慢回道：“这个说来话长了，那天我碰到你弟弟了。”寒雪凝问道：“是寒霜飞么？你怎么会遇到他？”
    沐风稍微缓了缓，便将回去找佩拉夫妇而偷听到老鹰他们说话，怎么被寒霜飞救上车，最后两人一起去a基地盗取智源体等简要说了。想起寒霜飞当时并不是去找智源体的，问道：“你弟弟好像是想要基地里的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寒雪凝苦笑一声，说道：“要那些有什么用，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帮到我们。”看着沐风，又道：“想不到你为了救我竟然去a基地偷智源体，那a基地比08基地防御更
    严，也更危险，可是我...我却骗了你。”沐风笑道：“没事的，我都知道... ...”
    “不，你听我说完。”寒雪凝抢道：“大概是四年前，我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招募来一个非常神秘的男子。他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叫刺骨。这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虽然他常年用围巾遮盖着脸，但我曾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有很多的伤疤。他的到来，给我们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商业契机，金融通道更是超出了欧洲大陆，在很多领域上，三原社都进一步地提升了地位。而我们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就是4x企业。”
    沐风道：“你们跟4x的过节好像挺大，不过这次他们的a基地损失也不小，还死了很多人，冷子炎说...说智源体是他们的财产。”
    寒雪凝冷笑一声，望着水晶体顶部，森然道：“他说智源体是他们的财产？嘿嘿，冷氏兄弟可也太不要脸。”握着沐风的手，道：“你不是外人，我都告诉你吧。”话一出口，脸上微微一红，接着道：“在刺骨进入三原社的前一年，我们的技术部就已经摸索出了人工智能的理论架构，当年主持人工智能模型设计的是意大利的顶尖科学家，叫安德烈亚... ...”
    沐风听到这里，心中一凛，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听得寒雪凝继续道：“就在关键时刻，4x突然袭击了我们的技术部门，销毁了所有的相关资料和设施，安德烈亚博士也跟着消失了。我们都以为他被4x抓走了，甚至是被杀死了，但后来听说他又在意大利现身，并且制造出了新型的人工智能，应该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智源体。”
    沐风讶道：“按你的说法，智源体技术应该出自你们三原社？”寒雪凝道：“我初时也觉得奇怪，后来来到这里，闲着没事便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是这样。”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道：“不过人工智能什么的，对于寒霜飞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其实当年我们并不知道是谁破坏了我们的技术部，直到刺骨到来，是他揭开了这一系列谜团，我们才知道都是4x干的。后来寒霜飞听刺骨说起，若要立于不败之地，不再重蹈覆辙，就要掌握未来。”
    沐风越听越有兴趣，问道：“掌握未来？未来如何掌握。”寒雪凝道：“刺骨曾说，4x的基地里有这样一种设备，能够制造出一个区域内的未来模型。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只要得到工程样图，我们三原社也可以制作出来。”
    沐风又惊又异，喃喃道：“未来...未来... ...”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莫非那光子虫也是刺骨制造的？”
    寒雪凝点点头，道：“不错，不知道他怎么会制造出那种东西，但他确实做到了，这使得寒霜飞更加崇拜和信赖他。我当年找你去4x基地，便是要想办法将光子虫带进去。”
    沐风“哦”了一声，心想：“后来这些我都猜到啦，难得你肯告诉我。”见她两眼出神，笑道：“好啦，你一时也想不明白的。什么未来模型，4x要真有那东西，当初怎么还能让我们溜到08基地的实验室里，对不对？”寒雪凝笑道：“嗯，好像也对。”又问：“你生我气么？”沐风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柔和的白光下风致嫣然，那里还想得到生气两个字，挠头笑道：“你将来若还要骗我，我不还有一辈子好气？”
    寒雪凝大喜，听得沐风又道：“现在不要管别的，就想想怎么出去。”抬头看了看立方体外，说道：“不知道离上面有多远？”从口袋里拿出一罐未开封的食物来，在手上抛了一抛。
    寒雪凝笑道：“你饿了么？”这罐装食物正是西蒙留下来的。沐风笑道：“看我给你变个魔术。”心里暗暗祷祝：“千万别太深。”将罐子通过四维角度穿过立方体墙壁，丢到海里，只见外壁速往内坍缩，里面的食物一下子被挤了出来。”
    寒雪凝问道：“怎样？”沐风叹道：“恐怕有上千米，根本没办法在外面现身。”寒雪凝道：“算了吧，我们既然出不去了，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在这幽深的海底，两人被困在不足三十立方米的地方，便如身处在无尽的黑色世界一般。但凡连一线生机也没有时，人反而会静静地等待末日的降临。
    沐风听她语气凄凉，心里恨恨的道：“我怎么这般没用。”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卷缩在一起，此刻都是一般心思，不想继续再跑了，也不想再浪费这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寒雪凝在沐风怀里轻轻动了一下，沐风问道：“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寒雪凝笑道：“不是。”两眼看着身旁的水晶墙壁，发现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也正瞧着里面，叫道：“你看，那外面有什么？”
    沐风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了一阵，笑道：“哦，是外面有一个朋友想进来。”寒雪凝惊道：“什么？”沐风右手伸过去，在墙壁上敲击了几下，只是这水晶立方体坚固异常，手掌敲上去，一点声响也出不来。但沐风晃了几下手后，水晶墙壁后面忽然凑上来一只硕大的眼睛。几乎同时，在立方体周围贴上来几只巨大的触手。

 38、巨鲸

    寒雪凝惊呼一声，轻轻问道：“那是什么？”沐风微笑道：“是大王乌贼，定是刚才的罐头把它吸引过来了，这家伙真贪吃。”
    寒雪凝钻进他怀里，贴着他耳朵道：“我好怕，它进得来么？”沐风道：“乌贼和章鱼虽然是软体动物，但他们都是非常聪明的。我记得有这么一个实验，是将一只小鱼装在一个封闭的瓶子里，然后放进去一只乌贼，结果它很轻松的便打开了盖子，然后将里面的小鱼吃掉了。”说到这里，心里寻思：“不知道这大王乌贼和黑水章鱼怪，哪个厉害些？”
    寒雪凝听完，将沐风抱得更紧了。沐风却笑道：“没有事啦，外面这只乌贼虽是大乌贼，但这里可不是普通的盒子。”当下用手在墙壁上使劲敲击了一下，说道：“这立方体估计连导弹都打不穿。”
    寒雪凝道：“你什么都看得到。”沐风道：“是啊，我可以看到任何三维物体的外部和内部轮廓。但我也可以选择看或者不看。现在这技能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
    过得一阵，那大王乌贼果然便放弃离去了。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立方体内的氧气将尽，沐风只感到眩晕疲乏，正要昏昏睡去，突然间头顶上传来一阵阵的声波。
    他耳朵听虽没听到动静，但大脑似乎感应到了。抬头看去，只见立方体上方百来米处出现一团黑影，好似潜艇一般庞大，正在来回游弋。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去，原来竟是一只抹香鲸的轮廓。
    沐风脑中一闪，赶紧将靠在怀中的寒雪凝摇醒了，指着头顶上叫道：“你看...有鲸鱼。”
    寒雪凝无力地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沐风手指处，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轻轻“嗯”了一声，又欲睡去。
    沐风精神一振，仿佛看到一线希望，伸出双手，在身上摸索起来。
    寒雪凝见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忍不住问道：“你...你找什么？”
    沐风一边摸一边道：“罐头...还有两个来着，可以救命的。”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两罐食物，取出来后，用手从立方体墙角下慢慢伸出去，嘴里默念道：“馋嘴的家伙，来啊，这次一定要来啊。”眼看着两只罐头在海水的压力下被挤扁，一大团肉汁飘飘荡荡地悬浮在铁片周围。沐风一边用嘴呼着气，一边笑吟吟地翻过身来，对寒雪凝道：“现在，就看我们的造...造化了，来时我...我求过上帝的... ...”
    只过了几分钟，立方体外一只身长约十来米的大王乌贼，正慢悠悠地爬了过来，它将触手紧紧缠绕在立方体上，然后将头覆在地上，努力地吸着食物残汁。
    沐风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围，不远处抹香鲸的轮廓，突然箭一般俯冲下来。沐风赶紧摇醒寒雪凝，大声道：“快...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寒雪凝茫然道：“什么？”沐风不及解释，右手紧紧抱起她腰际，叫道：“抓紧我，千万...千万不要放手。”
    此时抹香鲸已到，张开大嘴去咬大王乌贼，等鲸的身体靠上立方体时，沐风大声叫道：“快，用全力...呼吸一口气，跟着我。”
    说时迟那时快，抹香鲸一口咬住乌贼柔软的身体，而它自己庞大的身躯也紧紧贴在了立方体的水晶墙外。沐风拉着寒雪凝，闭气穿入四维空间，直冲入那抹香鲸体内。
    抹香鲸正自咬着乌贼，突然感到体内有东西进去了，咬着乌贼的嘴也不松口，迅速往海面游去。
    沐风拉着寒雪凝进到鲸鱼体内，靠在鲸鱼的胃旁，他怕胃酸腐蚀，不敢进到里面，只站在胃壁外。透过鲸鱼的身体往外看去，只见脚下的立方体越来越小，两人连着鲸鱼和大王乌贼正快速往海面升去。
    不料抹香鲸往上游了一阵，也许是感到身体内的异物并没什么动静了，随即放慢了速度，并不急着上浮。
    沐风心中着急，脑中不住叫道：“快游啊，别这么慢慢吞吞的，一口气时间可不多了。”转头看寒雪凝，见她额头全是冷汗，脸色更白，想那立方体内的氧气原本不多，此刻也快要支持不住了。
    沐风又惊又急，双手在抹香鲸的胃壁上使劲抓了一下，鲸鱼吃痛，又往上冲了一阵。
    这时两人在鲸鱼体内已过了快一分多钟，无论如何都难以继续等待鲸鱼游到海面。
    沐风左右看去，鲸鱼体内的各种器官形状都能尽收眼底。只见它巨型的肺部轮廓就在不远之处，不及细想，看清楚位置，赶紧从四维角度穿过其它内脏，跑到肺叶旁，将头穿了进去，顿时吸入到一股新鲜的氧气。
    沐风也不停留，使劲吸了几口，又迅速跑到胃部，眼见寒雪凝趴在胃壁上，已快要昏去。沐风将她的头轻轻抬起，用嘴将新的氧气送入她口中。
    寒雪凝嘴里突然得到氧气，精神大振，睁开双眼，见沐风正俯在自己唇边，心情激动，一把将他抱，两行泪水沿着眼角慢慢流了下来。
    沐风见她醒来，兴奋道：“我们...能活下去了。”说完将她拦腰抱起，奋力跑到鲸鱼的肺部。在肺叶前托起寒雪凝的头，从四维角度伸了进去，柔声道：“我们...有救了。”
    寒雪凝只觉得宽厚的肺壁犹如无物一般，她口鼻一进到肺里，新鲜的氧气便源源不绝。沐风也将头伸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笑
    ，经历了刚才生死一线，纵有千言万语，此刻都只在这一笑之中。
    沐风见她微闭双眼，脸上又是泪痕又是汗珠，不禁心中一动，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心里暗自感谢神仙。
    那抹香鲸猛地里感到肺里的氧气正在减少，这一下才真正惊慌起来，嘴巴一松，连到口的乌贼也丢弃了，拼命地往海面游去。
    只过得几分钟，那抹香鲸终于游出水面，一股长长的水柱从它的左鼻腔里喷洒出来。水喷过之后，沐风也拉着寒雪凝站到了鲸鱼脊背上，两人重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心中激动之情全都无以言表，兴奋之余，只觉得与刚才的困境相比，简直恍如梦境一般。
    沐风环视四周，哈哈大笑，又道：“这里离陆地好远，我们没准一辈子就在鲸鱼的肚子里生活了。”
    寒雪凝嫣然一笑，道：“好呀，鲸鱼吃乌贼，我们就在它肚子里吃乌贼，就在这里做一辈子鲸鱼夫妇，岂不也好？”
    沐风脸上一红，正待点头答应，忽听寒雪凝大叫一声，指着天上喊道：“你看，那是什么？”
    沐风心中一凛，这才发现周围灰暗无比，头顶的云层黑压压一片，直连接到地平线上。抬头往寒雪凝所指着的方向望去，原来云层之间，竟有一座数千平方公里的庞大城堡。
    沐风一惊之下，不由得跟着叫道：“这是什么？”又道：“我出来时还以为是傍晚了，却原来是它挡在头上...这难道是刚才飞上来的那城堡？这到底是飞船还是城堡？怎么这么大？”
    他话音刚落，寒雪凝眼尖，又见由东往西开来一架直升飞机，只是这直升机相较空中的城堡，就如一只蚊子飞向一头野牛。
    两人站在鲸鱼脊背上冲那飞机挥手大喊，但相距既远，飞机上的人哪里听得到？
    沐风见机会稍纵即逝，左手幻耀挥出，一道红光对着直升机和城堡之间激射而出。红光一发即至，到达直升机旁边时，只见机身周围突然被一团黑色的球体包裹起来，而红光原本是射向飞机前方的，却不知为何打了个弯，直冲入黑色的球体里面，就此无影无踪。
    沐风“咦”了一声，只觉得怪异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那飞机好像黑洞一样把光线吸收进去了。”
    那黑色球体吸入红光后，直升机从黑洞中破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冲着沐风和寒雪凝直飞而来。
    沐风大喊：“小心！”抓着寒雪凝的手转入到四维角度，防止对方攻击。但见那直升机径飞而来，倒也并无其他动作。飞到近处，只听得飞机上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喊道：“沐风！风子！真的是你？”
    喊声虽响，但随即被螺旋桨的声音掩盖。只见机舱一侧大门打开，一个胖胖的脑袋伴着喊声伸了出来，沐风和寒雪凝看的真切，那人二十岁模样，卧眉大眼，鼻子小小，嘴却挺阔，一脸的婴儿肥，冲着两人直挥手大叫。
    沐风乍见那人，心中“嗵”地一跳，只觉得对方很是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直升机继续靠近，沐、寒两人脚下的抹香鲸受到惊吓，迅速下潜游走了。那人从飞机上扔下绳梯，将两人带了上去。
    沐风爬到飞机上，还没来得及感谢，忽然被那人一把抱住，耳听他声音哽咽，不住道：“你小子他妈的死哪里去了？你小子他妈的死哪里去了？害的老子... ...”沐风一动不动，暗忖：“这人不但看着眼熟，还能叫出我的名字，那定是以前的朋友了。”任由他抱着，也不抗拒。
    那人忽见寒雪凝爬了上来，赶紧将沐风一把推开，眼角泪光闪闪，却板着脸咳嗽了几声，道：“你小子，没死也不打个电话回来...那什么，这妹子长的挺漂亮，皮肤真白啊。”
    沐风一怔，道：“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那人微微一惊，盯着他连连打量，叫道：“风子，你开玩笑的吧？别吓我！”沐风愁眉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谢谢你救了我们。”又道：“你看着眼熟，是不是我的朋友？”
    那人见他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喊道：“你失忆了？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胖啊。”这人正是小胖。他见沐风仍旧摇头，心里反而将信将疑起来，笑道：“好啦，反正找到你了，其他的回去再说。你们坐好了，冷的话座位下面有毛毯。”对驾驶员道：“老兄，可以回去了。”转头看了一眼空中不知道是飞船还是城堡的巨大之物，又加了一句：“快走，趁这玩意儿还没有发现咱们。”
    沐风和寒雪凝刚系好安全带，直升机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便往回飞去。沐风取出毛毯盖在两人身上，眼见窗外云雾疾闪而过，而周围数千米处，仍旧朦胧一片，问小胖道：“你...你是来找我的吗？你叫小胖？你没有姓名么？”他连问了三个问题，小胖慢慢打了个哈欠，只回道：“是啊。”
    沐风奇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小胖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说道：“是颜希说的，你告诉他你在这里，你叫颜希让我过来找你。”沐风听得直犯迷糊，但颜希两个字倒是耳熟，听得寒雪凝在旁说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听不懂。”
    小胖笑道：“我表达的不模糊啊，颜希...算了，估计你也不记得他了，反正是他说，是你告诉他你将在这里出现，就这么简
    单。”说着打开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沐风道：“你看看，连日期和坐标都有，没骗你吧。”
    沐风接过笔记本，只见右页上两行用圆珠笔清晰地记着时间和坐标。坐标后面还写有“切记，勿忘。”四个字，字体娟秀圆润，仿佛女孩子的笔迹，问道：“颜希是女生？”
    小胖一呆，接着哈哈大笑，但只笑了几声，神色渐渐黯淡下来，皱眉道：“你小子真是失忆啦，连苏晴儿都不记得了。”沐风脸上一红，知道猜错了，但听到“苏晴儿”三个字时，突然浑身一震，自言自语道：“晴儿！晴儿！”这名字在大脑里迅速盘旋，几要冲突而出，心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喊：“晴儿！白衣女孩！”
    他心中砰砰直跳，伸手抓着小胖的胳膊，急问道：“晴儿...晴儿我有印象的，你快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小胖翻了翻白眼，叫道：“怎么？说到晴儿你就有印象了？你小子真他妈重色轻友。放心吧，你既然什么都忘记了，那说来话就长啦，回去再跟你说吧。”见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又笑道：“我来时还跟晴儿打赌了，说你到底会不会在这里出现呢，谁知道你还真的在这里。”
    沐风嘴里兀自喃喃不休，脑海里使劲回忆，却没有一点迹象可循。忽然余光内一双美目闪过，转头一看，见寒雪凝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不禁一呆。寒雪凝见他看过来，笑道：“你看你，都出汗啦。”说着用毛毯一角在他额头上轻轻擦拭起来。
    小胖一脸狐疑，问沐风道：“对了，她是谁呀？”寒雪凝嘻嘻一笑，不等沐风开口，抢先道：“我是他女朋友。”小胖“哦”了一声，说道：“你小子艳福不浅，找女朋友都那么漂亮。”顿了一顿，忽觉不对，叫道：“啊哟，你小子不是跟晴儿在一起了么？”沐风一惊，问道：“真的吗？晴儿... ...”脸上一红，嗫嚅道：“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
    寒雪凝见他神色有异，问小胖道：“那叫苏晴儿的是他老婆么？”小胖一愣，不懂她的用意，道：“不是，她是... ...”“那就对啦。”寒雪凝不等他说完，一摆手，说道：“那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小胖一噎，却也无从辩驳，良久，才问沐风道：“你小子到底怎么失忆的？”沐风右手下意识地翻着笔记本，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慢慢道：“我...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失忆了，对啦，有人说我会忘记过去，我只记得这个了... ...”小胖斜睨道：“是么？那随你吧，反正回去你自己跟她讲，她最近脾气可不好，可不关我的事。”
    沐风“嗯”了一声，低头翻看着笔记本，忽见其中一页用铅笔凌乱地写着几行字，跟前面的字体一样，正是苏晴儿的笔迹：
    雨，无风！无晴！
    意识，
    如雨滴般散落一地。
    打湿了憔悴的翅膀，
    凋落了含苞的花朵。
    我忘却了屋角的那把旧伞，
    忘却了门口孑立的高跟鞋。
    一个人坐在屋檐，
    让随风飘来的雨水，
    洗去喧嚣在身旁的寂寥。
    我忍不住打开，
    那锁入抽屉里的思念，
    抖落尘烟，
    还剩下过往的碎片。
    下雨的时候，
    是没有阳光芬芳的时候，
    琴弦与爱情搁浅。
    心情零零落落，
    只留下哀伤和记忆。
    雨，风去！晴淡！
    思维，
    如雾弥漫。
    仿佛曾经的画卷，
    喜或是悲。
    好像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
    而我只能落荒而逃。
    时间层叠，
    唯有想念继续前行。
    指尖的碰触，
    希望将那一秒，
    换作一万年。
    ... ...
    再往后，字迹逐渐淡了，笔画也更乱。
    沐风看到此，心中不自禁地同起悲伤之感，拿着本子的手也不住颤抖，心想：“原来我还有这么多的朋友，太好了，无论我将来记不记得起来，只要他们告诉我以前的事，那都是一样。”问小胖道：“她...她现在在哪里？”
    小胖道：“晴儿么？和颜希还在南海。”沐风问道：“南海？哪个南海？”小胖又白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是我们中国的南海咯。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貌似出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南沙群岛周围的三座岛屿，突然就从地图上面消失了，卫星扫描该区域什么也没有发现，而派去实际调查的船只也是一无所获。”
    沐风道：“嗯，这确实好诡异。”又问道：“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小胖耸耸肩，笑道：“嗯，你不知道，半年前，我们三个被聘请成为gin的调查员，是资深调查员。”沐风道：“gin？”小胖道：“嗯，全称叫‘信息网’，也有中文名字，是叫‘隐刃’。”
    沐风笑道：“名字听起来倒挺厉害。”他和小胖聊起天来，全无隔阂，一问一答，畅快淋漓，心里也不禁诧异。

 39、破光者

    寒雪凝道：“全称是‘global informatiowork of the uions’，也叫‘联合国全球信息网络部’。”小胖惊喜道：“对，是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不太清楚，原来你也知道啊。”
    寒雪凝微微一笑，却不回答。沐风又问道：“那是干什么的？”小胖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收集一下全球各地的信息，然后总结反馈就行了。不过工作很好很轻松，也没别的事，出门有专机专车。还有，待遇非常高，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你是量子力学的高材生，想进来没一点问题，这样咱们又能在一起了。”
    寒雪凝笑道：“未必是学识高就能进去吧？”小胖看了她一眼，道：“你都知道还问。”沐风对寒雪凝道：“你真厉害，我就什么也不懂了。”
    寒雪凝抿嘴笑道：“那也没什么，还有，以后别你呀你的，那次我被西蒙抓住，你不是也叫我凝儿么？那以后你就叫我凝儿吧，好不好？”小胖听了，夸张地抖了一下手臂，叫道：“真是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沐风点点头，心想：“原来我有女朋友，可是寒雪凝，她...她...我可也不能对她不起。”问小胖道：“我们现在去南海吗？”小胖道：“当然了。”沐风心中又喜又忧，问寒雪凝道：“你...额，凝儿，你要不要回三原社？”寒雪凝微笑着挽起他胳膊，娇声道：“从现在起，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正说着，直升机猛地颠了一下，只听窗外气流声猛烈，风声激荡尖利。小胖急忙冲驾驶员喊道：“出什么事了？”那驾驶员叫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机上的仪器全部出故障了！”小胖吃了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飞机坏了么？”
    沐风往舱外看去，只见直升机根本没有前进，而是在做圆周飞行，飞机前方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去。又好像是被圆心所发出的一道看不见的绳索牵引着，而这个圆心，就是悬浮在空中那的巨型城堡。
    沐风心中亦惊，对小胖和驾驶员道：“直升机被空中那城堡吸住了，飞不出去。”小胖尖叫道：“什么？”往窗外看去，却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乌云，问驾驶员道：“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驾驶员似乎带着哭腔喊道：“不...不知道，飞机上...上面所有设备都失灵了。”小胖脸刷地白了，大叫道：“哎呀！我们是不是被电磁脉冲攻击了！”
    沐风见他惊惶，安慰道：“放心，如果是电磁脉冲的话，飞机早熄火了。”对驾驶员道：“关闭螺旋桨，慢慢降落到海面，看能不能摆脱控制。”
    小胖问道：“空中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沐风道：“那城堡好像...好像是亚特兰蒂斯文明遗留下来的。”小胖叫道：“什么？亚特兰蒂斯？我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沐风道：“我亲眼看到的，我在那里面... ...”话未说完，却听寒雪凝大喊一声，指着驾驶室，叫道：“小心！”沐风和小胖一齐转头看去，只见她手指处，驾驶室下面的机体破裂开来，一只机械手臂从外面伸进来，一把抓住驾驶员的右脚，把他猛力拉了出去，整个人顿时四分五裂。
    三人大惊失色，沐风往直升机底部看去，原来在机身下，正紧紧扣着一个机器人。这机器人脑袋好似篮球，胸口宽阔，四肢细长，正是当初在树林里西蒙所指挥的那种型号。它双脚攀在飞机的起落架上，胸口紧紧贴着机身。
    沐风大怒，也不知这机器人什么时候飞到飞机底部的，当下右手直落下去，穿过飞机底板和机器人的胸口，将它体内那好似液压泵一样的东西拔了出来。那机器人身子抖了几下，四肢一松，掉落下去。
    小胖看得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沐风手里的液压泵，讶异道：“你...你刚才做了什么？”不等他回答，突然发疯般叫道：“糟了糟了，飞机要坠毁了，我们可都不会开飞机，这次要挂了。”
    失去控制的直升机在空中翻了个圈，却仿佛脱离了那个看不见的吸引力，呈抛物线往下掉落。寒雪凝迅速解下安全带，爬到驾驶室，双手使劲扳起操控杆，这才将飞机拉了起来。她手上一稳，回头对小胖笑道：“嗯哼，你是说我们都不会？”
    沐风欢声叫道：“凝儿你太厉害了。”小胖更是惊喜，大喊道：“太好了女超人，快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直升机里的设备好像一下子都恢复了正常，寒雪凝看了看仪表上的数字，说道：“飞机在漏油，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小胖又惊，道：“这大海茫茫的，没油了可怎么办。”沐风往远处望了望，道：“没事，前面有一个小岛。”对寒雪凝道：“坚持大概三千米就可以降落了。”小胖放眼看去，满眼但见浓雾，哪里有什么小岛？奇道：“你怎么都知道？”
    果然飞了三千米左右，直升机冲出云层，便见海中有一个小小的岛屿。此时油箱已空，螺旋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寒雪凝更不慌乱，下放总距杆，调整旋翼，让直升机缓缓迫降到了岛边的沙滩上。
    沐风在飞机落地的一刹那，抓着两人进入四维角度，虽仍旧摔得狼狈，却都没有受伤。小胖抢先跑下飞机，沐风和寒雪凝跟在后面，只见这岛不过是座上万平方米的珊瑚礁岛，岛上除了一丛椰子树外什么都没有。周围湛蓝的海水一望无际，头顶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已不像刚才那般灰蒙蒙的了。
    三人往西面看去，眼见刚才飞来的地方仍旧黑云遮天，好像一道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屏障，垂直地耸立在海面上。沐风愣了一下，忽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故意的？”
    寒雪凝问道：“什么故意的？”沐风道：“他们好像故意让我们把飞机开到这岛上来？油料正好到此地用完。”小胖惊呼一声，叫道：“你别吓我，你说的‘他们’是谁？天上那城堡一样的大家伙好像科技很高的样子，难道你说的亚特兰蒂斯人都还活着么？”两眼盯着沐风，心虚地笑了笑，又道：“我们也没惹他们的，对不对？你们也没惹他们吧？”
    沐风神色肃然，慢慢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们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双眼一抬，透过黑色如帐的大雾，隐约发现一群黑点正高速往小岛上飞来，忽然大喊道：“小心！有人来了！”
    寒雪凝急问：“是什么人？”沐风不答，左右环视一圈，眼见小岛中央的椰林随风而动，四面碧浪层叠，环绕在沙滩边上，心下一跳，暗道：“果然，让我们落到这无可藏身的地方，是想干什么？亚特兰蒂斯...还是执灯会... ...”
    过得一刻，那些黑点逐渐逼近，在视线之内也慢慢变大，看清楚轮廓，竟是跟刚才扣在直升机下方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此时冲破云层，对着小岛直扑而来。
    三人大惊失色，又无可躲避。沐风握着幻耀，对寒雪凝和小胖喊道：“你们站到我身后。”一转头，发现小胖有些不太对劲，凝神看去，见他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两眼定定地看着天上的太阳。
    “你不刺眼么？”沐风讶道。
    小胖听到他说话，转过头来，笑道：“嘿嘿，可惜了，他们选得场地不大好。”沐风一怔，问道：“什么意思？”小胖耸了耸肩，只道：“我是说，这个地方光线可真足啊，那些机器人想晒太阳浴吧。”沐风更摸不着头脑，但听他话音刚落，数不清的机器人已飞抵三人上空。
    小胖嘿了一声，左手微微上扬，慢慢走到两人跟面，回头笑道：“我看怕有几百个，还真是好怕。”沐风见他神色淡然，知他有异，也笑了一声，说道：“你这是怕的表情么？”
    小胖站定，右手打开口袋里的手机音乐，一脸傲然，叫道：“我第一次玩这么大的，看好了，可别被吓到啊。”
    “i wahey do in texas plays... ...”
    一首劲爆的《poker face》响起，三人周围瞬间暗淡下来，好像一下子到了晚上。再看小胖时，他整个人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全身如包裹了一层黄金一样，光线忽明忽暗，随着音乐声起伏。他双手手掌更是光芒刺眼，不可直视。
    “lovegame intuition play the cards with spades to start... ...”
    天空中的机器人可能是听到了音乐声，也可能是看到小胖在黑暗中发出的刺眼光亮，在空中盘成螺旋状，对着他俯冲下来。
    沐风急喊道：“小心！”却见小胖嘴角上扬，叫道：“来得好！”双手急出，大喊一声“破灭光！”，只见两道金色光柱直入天际，将盘旋而来的机器人群笔直洞穿而过。凡是跟光线接触的机器人全部熔解，被光线正面打到的机器人则被完全汽化摧毁。
    “and after he's been hooked i'll play the o's o... ...”
    音乐不停，他双手交叉移动，光线不断射出，打在机器人身上，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数的零碎部件从空中散落下来，海面和沙滩上“砰砰”之声响个不停，伴随着乐曲，更加嘈杂刺耳。
    “oh, oh, oh, oh, ohhhh, ohh-oh-e-ohh-oh-oh...i'll get him hot, show him what i've got... ...”
    机器人见势不妙，迅速从螺旋状往四周分散开来，形成一个点状的球面阵形，然后两三个为组，或五六个为一队，分批次冲着小胖飞来。
    小胖双手一收，周围又重新亮了起来，伸手关了手机音乐，叫道：“就这种机器人，也不知道谁设计的，连远程攻击都没有。”回头对沐风道：“看我大招。”说话之时，机器人已然迫近，突然间，周围变得更暗，直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小胖全身金光更盛，大喊一声，只见以他为中心，一团金光呈半球状迅速膨胀，瞬间穿过机器人的
    球状阵形，将空中几乎一切包裹殆尽。随后光球慢慢变暗，伴随着周围渐渐明亮，相互归于一色。
    沐风又惊又喜，直叫道：“小胖，你这是什么本事，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寒雪凝也道：“这小胖子...怎么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手。”
    小胖听得两人夸赞，哈哈大笑，说道：“我可不是以前的小胖了，我是太阳之灵—破光者！”仰天一笑，又道：“对付这些机器人，简直小菜一碟。”
    周围破碎的零件不断掉落下来，少数离得较远，侥幸躲过了金光的机器人，从空中落到小岛上，其中有完好无损的，也有局部破坏了的，共有十来个，也不胆怯，仍旧将三人团团围住。
    小胖身旁一暗，举起闪着金光的右手。沐风立即阻止道：“等下，别打了。”小胖道：“怎么？”沐风道：“你这打法把它们都打烂了，要留几个有用的。”
    小胖道：“这种破烂机器人，能有什么用？”说完手一挥，“滋”地一声将他对面的机器人身躯直接打得气化，只留下四条细长的手脚，还在沙滩上扭动。
    沐风道：“好啦，现在看我的了。”小胖疑道：“看你的？”沐风嘿嘿一笑，叫道：“看好啦。”身体一晃，瞬间消失不见。小胖瞪着眼睛喊道：“你...你去哪里了？”少顷，围在边上的机器人突然开始往下倒去，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等所有机器人全部倒下，沐风又回到刚才站立着的地方，微笑着看着两人。
    小胖惊诧异常，急忙跑过来，抓着他双手手腕，大叫道：“你怎么做到的，来，再消失一个看看。”沐风笑道：“好，注意啦，你可得抓紧了。”说着双手往上一缩。小胖只觉得他手腕好似无物般，直接穿过了自己的手掌，双手跟着抓了一个空，瞪圆了双眼，也没看清刚才是怎么回事，惊叫道：“我知道啦，你是透明人。”沐风啐道：“什么透明人，我是穿越者。”
    “好啦！”寒雪凝突然插话道：“你们两个别玩了，等下再来更多机器人可怎么办？”沐风看了一眼矗立在海天的层云，说道：“我刚才不让小胖把机器人打坏，就是想留着它带我们回去。”小胖恍然道：“对啊，我们现在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了，困在这孤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飞机轮船路过，也不知道还会来什么怪物。”寒雪凝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古怪地道：“你两个也是怪物。”
    沐风从没被打坏的机器人身上取出一部分零件，小胖过来帮忙，将其组装成一个简单的飞行器。
    寒雪凝忽道：“这机器人以前好像不能飞。”见沐风看过来，遂问道：“你还记得在佛罗伦萨郊区的小树林吗？西蒙指挥的机器人跟这个一模一样，但肯定是不会飞的。”
    沐风放下手里的零件，回忆道：“嗯，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西蒙的机器人内部构造... ...”看了一眼身旁打坏的机器人，接道：“胸前的这个小液压泵一样的东西还跟以前一样，但其他部位是经过改造了，除了飞行器外，内部构造更加完善，行动也更自如了。”
    寒雪凝点头道：“嗯，我虽不懂硬件更新升级需要多长时间，但我被西蒙抓住到现在为止，才过了多长时间？”沐风一惊，抬头想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没错，我怎么没有想到。难道执灯会里出了一位天才科学家？还有，执灯会跟亚特兰蒂斯文明到底有什么关系？”
    小胖见两人说个没完，插道：“好啦，有什么事回去在说吧。你再找三个这部位的材料来，拼接起就可以了。”
    沐风“哦”了一声，看了看小胖跟前的零件，又从三个机器人身体里拔出同样的部位出来，扔给小胖。小胖将不同的零件靠在一起，伸出食指到缝隙处，一点极亮的光从他指尖处发出，将两个连接点融化，粘接到一起。
    沐风一边看他拼接，一边看那层云处，心里一直担心再有奇怪的事物飞来，但过了好久，也没见有任何动静。
    半个小时后，小胖粘好最后一块零件，将跟前的机器往前一推，舒了口气，笑道：“好啦，做好了。”
    沐风和寒雪凝一齐看去，只见小胖脚下摆放着一个长宽各三米，高五十公分的正方体机器。沐风问道：“这...这就是飞行器？”小胖道：“怎么，不相信咱机械工程系的？”寒雪凝道：“好啦，能飞就行。”小胖骄傲道：“不仅能飞，还能垂直上升呢。”
    沐风把直升机里的毛毯取出来，一人裹了一条。三人坐上飞行器，小胖见两人都有些紧张，赶紧安慰道：“别担心，我做出来的东西啥时候出过问题？”沐风将信将疑，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太靠谱。”
    小胖轻轻咳了一下，说道：“科学实践嘛，当然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万分之万成功，但这个肯定没问题，因为原本机器人身上的飞行器就是设计好的，我只是组装一下而已。但话说回来，如果有问题，那也是设计这个飞行器的工程师技术有问题，跟我可没有关系啊，咱们这要事先说明。”

 40、刺骨

    寒雪凝道：“好啦，那么啰嗦，先飞起来再说吧。”沐风问道：“你怎么控制？”
    小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来，晃了晃，道：“这些机器人都只是硬件，是有人操控的。所以呢，只要把接收器和发射器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很简单，就像这样。”说完按下手机的呼叫键，飞行器底下跟着喷出一阵白烟，在不急不缓的抖动下，载着三人慢慢升到空中。
    小胖坐在两人后面，握着手机，大喊道：“上面有扶手，你们抓好啦，我要加速了。”沐风一只手抱住寒雪凝，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扶手，叫道：“不要飞得太... ...”飞行器应声冲出，将他后面的那个“快”字生生压了下去。
    三人乘飞行器往东南方向飞去，几个小时后，眼见一轮红日落下地平线。此时虽是低空飞行，但速度不慢，周围风声呼啸而过，眼睛都很难睁开。
    沐风大声喊道：“你知道往哪里飞么？”小胖在后大声回道：“放心，我手机上有gps，等我看一下。”过得一刻，耳听小胖又大喊道：“到德国了。”
    寒雪凝闻言，叫道：“好，就到柏林下。”小胖问道：“你确定吗？这个熄火后在飞起来就有些麻烦了。”沐风道：“都到欧洲了，我们可以坐飞机回去啊。”小胖吱吱唔唔道：“好，下...下就是了... ...”沐风回头问道：“怎么啦？”小胖讪笑道：“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飞行器进入德国后，便一直躲着人多的地方超低空飞行。饶是如此，他们的行踪仍免不了被一些德国的老百姓发现。其中有乡下农庄的农夫，有闲荡的醉汉，还有路边泊车看星星的情侣。此后一段时间内，德国国内的新闻更是不断收到有目击者发现ufo的报道。其时传言越来越神，甚至有人赌咒发誓道：“有三个毛绒绒的外星人，坐着飞天神毯前来侦查，准备一年后入侵地球云云。”诸如此类，不计其数。直到最后由官方出面，证明当晚并无异常的雷达显示，此事才告一段落。
    三人进入柏林，又行进了好一会儿，小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沐风不住催促，小胖才弱弱地道：“我找一个软一点的地方，这叫做软着陆。”沐风吃了一惊，叫道：“你不会是只设置了垂直升起，没设置垂直下落吧？”小胖也不吭声，又飞了一小会儿，飞行器驶入一个公园里。
    此时夜深，公园内也没什么行人。小胖将飞行器速度减到最低，高度落到两米，然后飞向一块平坦的草地，对沐、寒二人喊道：“好啦，我数三声，一起跳啊。”沐风叫道：“小胖你来真的？”耳听小胖在后面快速地喊了三声，当先往草地上跳去。
    沐风无奈，便要伸手去抱寒雪凝，不料寒雪凝左手反过来将他搂住，在他耳边轻声道：“没事的，别怕。”把他往右边一拉，随即跟着他跳下，在空中用手一带，沐风落地后骨碌碌连翻了几个跟头，脑袋一片混乱，那里还想得到三维、四维，忽然仰面倒在草地上，却是毫发无损。寒雪凝伸手将他扶起，见小胖在不远处正“哎唷”“哎唷”地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摔的不轻。
    三人跳下后，那飞行器又继续飞行了数十米，撞在了一棵大树上，跟着爆炸声响起，闪耀的火光瞬间点燃了整条树干。
    沐风跑过去拉起小胖，寒雪凝道：“等下警察要来了，我们赶紧走。”三人趁着夜色迅速离开现场。
    出了公园，只见门口有一条大路由北向南而去。沐风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寒雪凝看了看门口的指示牌，神情顿时轻松下来，笑道：“是席勒公园。”问小胖道：“你手机呢？还能用吗？。”
    小胖立即掏出来，递给她道：“打电话是没问题的。”寒雪凝接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通话后用英语道：“艾伦，我在德国。”
    沐风心中一怔，不由得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来：跟寒霜飞去了a基地，又去了执灯会的总部，自己杀了人，也救了人。心里便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真是喜怒哀乐，统统交织在一起。又想起答应过冷子炎一个月后必须回去帮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寒雪凝打完电话，对两人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有车过来接我们。”沐风随口问道：“艾伦也在德国么？”寒雪凝道：“艾伦不在，有其他人过来。”
    小胖悄悄对沐风道：“她好像一个富家千金一样。”沐风笑道：“我也不大清楚，应该是有钱人家吧。”小胖忽然“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啦，她好像是在学校交流会上，跟你问题的那个女记者。”
    沐风一愣，想了想，道：“是啊，凝儿好像跟我说过这事。”小胖冲他做了个鬼脸，笑道：“嘿嘿，幸好我有印象，原来你们一直在偷偷摸摸来往啊。”
    沐风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低声道：“你小子别乱说话，我们不久前才在一起的... ...”小胖捂着脑袋，听他话没说完，接道：“在一起干什么？肯定没好事，你看你脸红什么？”沐风嘻嘻一笑：“精神焕发。”他虽失去记忆，但觉得跟小
    胖打闹，直是油然而生、情不自禁。
    三人在路边等了一阵，眼见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由南往北驶来，“兹”地一声停到三人跟前。
    小胖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发出长长一声：“哇——土豪！”转头对寒雪凝道：“原来你家这么有钱，对了，您贵姓，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叫寒雪凝。”沐风见他谄媚的样子，心里好笑，又加了一句：“你口水要掉到衣服上啦。”
    车门打开，寒雪凝忽然站住不动，并不进去。沐风走上前来，小声问道：“怎么啦？”寒雪凝不答，冲那驾驶员喊道：“刺骨，你来干什么？”
    沐风一凛，往车内看去，只见驾驶室坐着一个男人，用长长的围巾包住了大半边脸，只露着两只眼睛，眼角颇有些皱纹，眼神深邃忧郁。
    沐风透过四维角度看去，见他脸上果然很多伤痕，却是亚洲人面孔，看样子四十岁左右。心中暗想：“他就是刺骨？那个能制造出光子虫的卓绝之人？”心里想着，忽见刺骨缓缓转头看了过来，神色漠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我问你，你来干什么？”寒雪凝见他不做声，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刺骨回过头来，也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道：“你父亲去美国了，寒霜飞也不在，艾伦跟他在一起，只有我来了。”声音低沉，好像从地底发出来的一样。
    寒雪凝点点头，道：“那可劳你大架了。”对沐风和小胖道：“上车吧。”
    三人进到车里，汽车调头往南开去，小胖落座后便一路闭目小憩，沐风则饶有兴趣地盯着驾驶座上的刺骨。
    汽车行驶了半个小时，转入郊区的一片树林里。透过车窗看去，两旁树林茂密，昏黄的路灯将淡淡的光线撒入林间，落叶在车旁随风飘起，给人一种身在童话世界里的感觉。
    行了一个多小时，路旁的树林分散开来，车前出现一片平坦宽阔的草坪，草坪旁围绕有一道狭长的人工湖。在草坪一头，坐落着一幢宏伟的别墅。汽车沿着脚下一条笔直的鹅卵石路，缓缓开到别墅门前，只见庄严气派的欧式大门高耸，圆形的雕花实木拱窗和花园里威严肃穆的石砌雕像，无不尽显着别墅的雍容和奢华。
    车刚停下，便有两个穿着整齐的仆人过来打开车门。寒雪凝走到车外，吩咐仆从准备晚餐，对沐风和小胖道：“今天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沐风笑道：“凝儿，你家房子真大。”小胖吐了吐舌头，叫道：“是啊，我以前可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别墅，这还叫将就啊。”
    走进大门，脚下是一条铺着咖啡色地毯的走廊，两旁淡金色的墙壁上挂满了巨幅的欧式油画，在油画下面，摆放有色彩鲜明的瓷器和厚重的金属铠甲。
    小胖一路目瞪口呆地欣赏着，问沐风道：“你以前见过这样豪华的别墅吗？好像城堡一样。”沐风自然没有见过，一边看一边摇头。
    三人在客厅休息了一会儿，便有仆人告知已安排好了晚餐。
    餐厅在别墅西首，狭长的欧式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红酒，水果点心，当真玲琅满目。三人一天未进食，此时肚子早都“咕咕”叫了。小胖笑着问寒雪凝道：“你家里吃饭没什么特殊规矩吧？我不客气啦。”寒雪凝笑道：“客气什么，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小胖早已饿极，也不使刀叉，右手伸出，撕下一条硕大的火鸡腿，左手抓过一根烤得焦嫩的肋排，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沐风也用不惯刀叉，见小胖伸手就取，便也跟他一样。只有寒雪凝左手拿刀，右手握叉，慢慢切割食物，一点点细嚼慢咽。
    沐风嘴里含满了肉食，吃着吃着，忽然笑了起来。寒雪凝见状，笑问道：“怎么啦？突然这么开心？”沐风使劲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仰天吁了口气，盯着屋顶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慢慢地道：“我在想，当时我们在海里，还以为活不了多久了，谁知道才短短十几个小时，我们却能在这里吃着精美的食物。我们活下来了，应该开心。”端起盛有红酒的酒杯，对寒雪凝和小胖道：“祝我们还活着。”
    小胖道：“祝我们经常能吃到这样的美食。”寒雪凝道：“祝我们的未来。”说到这里，朝沐风温情脉脉地看过来，雪白的脸上微显红晕，更添娇色。沐风只笑了笑，心中爱意无限，却又想起那白衣女孩来。
    吃过饭，三人沐浴更衣，在别墅过夜。
    寒雪凝原本安排了三间卧室，但沐风执意要跟小胖住一间，并且把床让给小胖，自己在沙发上睡。
    将近午夜，两人翻来覆去竟都睡不着觉。小胖躺在床上，忽然说道：“我从来没有睡过那么好的床。”随即笑骂道：“你小子也真是有病，这么大的别墅，非要跟我挤在一起，我才不爱跟你一起睡，我又不是颜希。”
    沐风笑道：“在一起有个照应，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记得你，但我觉得跟你很熟了。”顿了顿，又道：“今晚开车接咱们那人，是个很厉害的人。”小胖问道：“怎么个厉害法？”沐风于是把寒雪
    凝跟他说过的关于刺骨的事讲给小胖听了。
    小胖听他讲完，脸上又是讶异又是惊喜，说道：“光子虫？听着很稀奇，下次有机会能弄到手，一定要研究一下。”沐风摇摇头，道：“你没懂我的意思，这段时间我见过不少怪异的事，我有时候就想，地球上会不会不止只有人类居住。”
    小胖嘿嘿一笑，道：“肯定啊，还有动物嘛。”见他皱起眉来，忙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所担心的也是对的，非我族类，当然其心必异嘛。这地球上的超自然神秘现象本就不少，有外星人也算不奇怪，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研究这个么？”
    沐风一呆，转头看着他，问道：“我以前到底做过什么？现在无事。你跟我说下吧。”
    小胖点点头，将以前一起经历过的事大致说了一些。沐风越听越有精神，当听他讲到和苏晴儿、颜希四人一起去所罗门群岛时，突然一怔，急忙抢道：“嗯，后面的事我也猜到了。”往周围看了看，道：“这房子里肯定也有光子虫在窥视的。”小胖一讶，道：“你知道有还说这么大声？”沐风笑道：“说再小声也防不住的，有些事不说就可以了。”
    小胖见他呆呆地望着窗外，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沐风道：“你说，如果我们当时没收到那个信号，没有解开那个坐标，更没有出海去寻找那个地方，那现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小胖道：“起码你不会失忆。至于其他的，应该还是差不多老样子吧。”
    沐风问道：“为什么？”小胖道：“你以为全世界的聪明人很多么？该是我们发现的，迟早也会被我们发现，哪怕等也得等着我们去破解。”沐风笑道：“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若能回到过去，我倒想看看，如果不按照历史发展，我们会怎么样？”
    小胖道：“你是说外祖母悖论么？”沐风道：“不是，我最近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不按照现有的历史方向发展，那我们当初不知道的一些人或事，会不会就不会发生，或者说就根本不会存在。”
    小胖哈哈大笑，叫道：“你这是唯心主义世界观好么？”
    沐风也跟着笑了起来，道：“谁知道呢？这个世界的运行原理到底是什么，可能不是人类所理想、期望的那样。就比如有科学家认为回到过去的假想可以实现，为了证明这个观点，于是就创造出更多的假想理论来维护它的正确性，就比如平行空间理论等等。而现实跟理论到底有多大的出入，没有经过证实是不会得到确切的结果的。”
    小胖问道：“你觉得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沐风双眉一挑，笑道：“也许可以吧，但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可能不会理解，比如从质能守恒上来说，你回到过去，就是在现在的时空里彻底消失了，组成你身体的分子在宇宙里凭空不见，而你所出现的时空，就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你，具有同样的分子和原子，难道这符合物理常识？”
    小胖道：“到时候你就知道能不能了。”沐风忙问：“为什么？”小胖只笑不答，又问：“对啦，你今天那个是怎么弄到的？”说着双手在空中一伸一缩地比划：“在那海岛上，你好像可以穿过任何物体一样。”沐风道：“这很简单，因为我可以看到四维。”
    “四维？”小胖一下子来了兴趣，从床上坐起来，说道：“你快说说看。”
    沐风道：“嗯，怎么讲呢，就像我说的，若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研究四维，所能分析的只能是从理论架构上再进行... ...”小胖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别废话，直接说正题。”沐风道：“嗯，简单的讲，就是能从四维的角度看三维物体，就可以看到所有结构的轮廓，即便没有光线也可以看到。然后身体也可以通过四维的角度穿过三维物体，也可以轻松把三维物体内被封闭的东西取出来。”
    小胖道：“四维不是三维加时间么？”沐风道：“那二维不也能加时间么？”小胖道：“那又不是我说的。”想了一想，又道：“其实四维按你说的样子，虽然不大好理解，但若是用公式或图表，可能会明了一些，比如画一个四维轴，用电脑画，三维既然可以用二维平面表现，那么四维应该也可以用三维画出来。对了，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沐风听他问起，突然想起星尘来，寻思：“是啊，追根溯源，都跟星尘有关，不知他是不是外星人？。”这些日子以来，他大脑越来越清晰明白，听小胖说起前因之后，更觉得那星尘太过神秘。而前面小胖说到去所罗门群岛时，之所以阻止他说下去，便是不想让刺骨知道那地方的具体位置。遂问道：“小胖，你为什么可以发出光来？你是... ...”向他使了个眼色，道：“怎么从那地方出来的？”
    小胖会意，道：“嗯，我当时吓坏了，只知道赶紧跑。出了甬道后，是一片黑泥地，我接着跑，直到有一片白光，好像墙壁一样的，但是怎么也过不去，然后不知道哪里伸出来好多白色的圆球，把我吞了下去。后来达芬奇说，那黑泥地的区域便是叫星界了。”

 41、重逢

    沐风问道：“达芬奇？是谁？”。小胖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当时你不是说那白衣老头像列昂纳多吗？原来他真的就是达芬奇，五百多岁了。”忽然提高声调骂了一句“他妈的！”
    沐风奇道：“怎么？”小胖道：“达芬奇说不能从正面大树哪里回去了，已经封死了，后来他带着我从其他地方离开的。”沐风道：“那也没什么。”小胖叫道：“没什么？那树下那么多财宝，一样都拿不到了。”
    沐风“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起自己才从树下出来时，那草地上确实有许多金银珠宝，心道：“原来他不是从那大树下出来的，以他这么爱财的性格，没准还会出去买了袋子再回来捡。”
    只听小胖狐疑道：“你得意什么？”沐风忍住笑，又问：“从那里出来后你就能控制光了？”小胖道：“是的。不过怎么控制的，我也说不大清楚，总而言之，我感觉到了光的存在，让它在身体里流淌、汇集，让身体作为一个载体，将能量进行吸收、传导和释放。”
    沐风问道：“那其他射线呢？都可以控制吗？”小胖道：“能感觉到的就可以。”沐风“哦”了一声，道：“怪不得，在海上时，我对着直升机发出红光射线，原来是被你吸走了？”又道：“破光者，太阳之灵，名字很好听，是谁想出来的？”小胖道：“是达芬奇咯，他就说叫这个了，我感觉也还凑合，就随便了。”
    沐风从沙发上坐起，想了一阵，道：“你说，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一直不能恢复记忆，那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小胖听了，将左手放到下巴上，沉思道：“也许有没有记忆，跟你活着的意义也没什么相关吧？你有记忆也存在，没有记忆，也存在，那么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存在，这话问得可真哲学。”沐风笑道：“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存在，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挺有意思的。”
    小胖听他赞同，笑眯眯的道：“是吧，你看哥们还是很有哲学家气质吧。”沐风也不回答，思索了一阵，又问道：“那个...晴儿...和颜希，都还好吧？”
    小胖道：“颜希好不好跟你没啥大的关系，至于晴儿... ...”沐风急道：“晴儿怎么啦？”小胖道：“没什么，她这段时间来心情比较差，怕是想你想得紧了。”
    沐风听到“怕是想你想得紧了”这句话时，心头一颤，这伤感虽不知从何而来，但确是来自内心深处。他转头往窗外看去，精致的窗帘下透出一晕淡淡的牙白，轻轻道：“我...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觉得脑中思绪纷杂，回头对小胖道：“你睡吧，我出去看看。”也不走大门，只身穿过卧室的墙壁，来到别墅宽阔绚丽的后花园。
    屋外明月皎洁，如水般泼洒下来，白天斑斓绚丽的花草，此时犹如醉梦的美人，在月光下舒展出幽冷妖艳的一面。沐风伸了一下胳膊，长长地呼吸了一下，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画面，心下渐渐宁静下来。
    空下来的大脑，将意识带回到冥想时的状态。驻足良久，缓缓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这句话一出口，只听黑暗中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过，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就是想看看你，一个可以看到四维的神奇男子。我想不到地球上还有这样的人类，让人太惊讶了”语气中竟毫不隐晦喜悦之情。
    沐风侧目看去，只见一棵高大的椴树后，站立着一个身影，形体健硕，眼神忧郁漠然，正是刺骨。点头道：“嗯，寒雪凝和我身上都附着有光子虫，所以我们做了什么你都知道。”
    “你很聪明，年轻人。”刺骨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依然用围巾蒙着脸，眼神里透出一丝冰冷和骄傲。沐风道：“我没什么可让你窥探的，我也不管你是谁，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利益方面的冲突。”刺骨点点头，道：“不管你信不信，等你们有困难的时候，我是可以帮助你们的人。”
    沐风道：“你是说我们有困难的时候？”刺骨道：“不错，是你们。而今晚，我就想带这一句话给你，将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提供无条件的帮助。”
    沐风哼了一声，道：“你对寒霜飞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刺骨低低一笑，不置可否，转身往花园深处走去。
    沐风在后喊道：“喂，你... ...”黑暗中只飘来刺骨的话语：“就这样，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沐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到底要干什么？”在花园里又站了一阵，这才返回卧室。
    次日，吃过早餐，沐风就说要启程回国。小胖却道：“好不容易享受一下高档生活，你急什么。”寒雪凝也不阻止，吩咐仆从预定了专机，说道：“既然你这么急，那就早点回去看看吧，我跟你一起去。”沐风大喜，内心深处，实在也不愿意与她分开。
    三人当下乘专机从柏林飞往海南岛
    ，到达海南岛后，寒雪凝又命人在当地租了直升机，直飞南沙群岛。飞行不到一个小时，经小胖导航，便看到海上有一座岛屿。
    沐风放眼望去，只见那海岛呈木瓜形状，全长不过一千多米，宽度约有三、四百米，中间有一条笔直的飞机跑道。跑道两旁布满了高大的椰子树，好像一道栅栏般围在四周。
    此时日已偏西，一片红霞灿灿。沐风想到就要和苏晴儿相见了，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虽记不起对方模样，但隐约觉得这个名字的女孩，才是梦里的白衣少女。
    心里正想着，突然听到岛上发出一阵枪响，紧接着枪声、人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三人吃了一惊，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变故。那驾驶员听到枪声，本想掉头回去，但被沐风迫得紧了，这才在靠近椰林的一处沙地上降落下来。三人一下飞机，那驾驶员更不敢久留，开着直升机自行离去。
    沐风往枪响处望去，但见跑道对面有不少人形轮廓正在移动，急问小胖道：“为什么有人开枪？”小胖也自纳闷，说道：“不知道啊，可能是那些美国佬吧。”沐风也不理会是什么“美国佬”，只急道：“我们快去看看。”
    寒雪凝道：“听枪声，对方人数不少，我们小心点。”沐风点点头。三人穿过椰林、跑道，只见海岛另一边长着一丛丛低矮的灌木，在灌木丛之间，搭建了十来个大型的帐篷，远远望见有数十人正分散在灌木丛或低洼处躲避枪弹。
    在离沙滩不远的海边，停着几艘小艇，那些小艇前方，有一群装备精良的雇佣兵，约有二十来人，身穿迷彩服，手持美式m4一类的武器，正冲上沙滩，对着帐篷和附近的人员开火。帐篷周围也有几人用手枪还击，但火力明显不如那些雇佣兵。
    沐风等走得近了，只觉身旁子弹乱飞，火花四溅，三人只得趴低身体，奔到一条沙沟之后躲避。小胖抬头看去，指着西面一个白色帐篷叫道：“我们的帐篷在哪里，不知道晴儿和颜希在不在里面。”
    沐风一惊，转头往他手指处看去，见那帐篷外面有一个gin的字母标志，里面有两个人形轮廓，其中一个人背靠在躺椅上，另一人将一张桌子推倒在两人身前，抵挡子弹。椅上那人轮廓婀娜，长发披肩，显然是个女孩。
    那帐篷前方，有两个雇佣兵正快步走近，举枪便要射击。沐风心中突然怦怦直跳，来不及对寒雪凝、小胖说话，立即跃出沙丘，进入四维空间。
    那两个雇佣兵眼见前方人影一晃，便再无动静，都以为是眼睛花了。却见一束红光从旁射出，将其中一人手上的枪支击飞。另一人大吃一惊，把枪移到红光处，却早已不见人影，忽地两人眼前一黑，已被沐风打晕在地。
    沐风跑进帐篷，里面点有一盏白炽灯，把周围照得甚亮。只见那椅上躺着一个少女，两只脚搭在桌子上，正闭着眼睛，仿佛在睡觉一般。她身旁放着一个手机，手机里正放着邓丽君的《恰似你的温柔》，歌声悠扬，穿行在枪声之间。
    沐风心跳加速，细看那女孩，一袭炫目绯红的长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红发下是光滑如凝脂的肌肤，长长的睫毛低垂，朱唇红润，色若樱桃。他看得呆了，只觉这少女异常亲切，却又想不起是谁来，脑中猛地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忽听身旁有人“咦”了一声，跟着惊声叫道：“沐...沐风！你...你回来了！”沐风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年轻男子蹲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人见沐风看过来，又叫道：“小胖...小胖真的把你带回来了。”一面说一面将他拉到桌子后面。
    沐风见他脸上尽是欢喜之色，纯出于自然，猜他多半就是颜希了，心里也喜，想道：“我原来还有这么多好朋友，若恢复记忆就好了。”问道：“你是颜希吗？”指着椅上那少女道：“她...她是苏晴儿？”
    那年轻男子正是颜希，他前面用桌子挡住门口，正无计可施，忽见沐风跑了进来，当真惊喜交集。这时听得他如此问话，又不禁大是诧异，急道：“你...我...我是颜希啊。”心想沐风自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一时猜不透原因，心中茫然，又指着那红发少女道：“她是晴儿啊，你...你不记得我们了？”
    沐风一呆，转头看那少女，心里一个声音大喊：“她就是晴儿，晴儿...这就是梦里的白衣女孩。”心里激动万分，却见苏晴儿仍旧一动不动，半躺在椅上。转头正要问颜希，突然门帘一掀，冲进来三个男子。
    沐风一惊之下，左手下意识一抬，心神恍惚之际，险些要发射红光攻击。只听其中一个大胡子急急地用英语道：“对方人太多，你们先走。”
    沐风回过神来，见进来这三人全是欧美人模样，穿着的衣服上都印有gin的标志，并非那些雇佣兵，心里暗暗道：“好险！”
    颜希冲那大胡子道：“凯文，我最好
    的朋友回来了。”指着沐风，声音有些发颤，又道：“他就是沐风。”那叫凯文的大胡子看了沐风一眼，冲他道：“你好，我叫凯文。”指着身旁两个人道：“这是约翰和克拉克。”沐风见凯文一脸络腮胡子，但身体健硕，不过三十来岁，而他身后两人年纪看上去更小，点了点头，又转过去看苏晴儿。
    只听凯文又道：“你们三个先走，他们快打过来了。”颜希问道：“外面那些是什么人？是未来科技派来的？”不等他回答，忽然想起一事，问沐风道：“小胖呢？他回来了么？他人在哪里？”
    “我来啦。”门帘外小胖一声大喊，跑了进来。寒雪凝跟在后面。这时外面枪声又响，沐风往外看去，只见好几个雇佣兵都往这边围了过来，周围其他帐篷边上还有人用手枪还击，但也只能拖住一时。
    凯文看了各人一眼，将一个黑色箱子交给颜希，大声道：“没错，就是上次在海上碰到的那些人，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数据源的地址了，是来抢启动密码的。史蒂芬教授让你们带着密码箱先走，先将重要数据拷贝转移，我们三个拖住他们，在海岛的西南角有我们的船只。”
    颜希见到小胖进来，吁了口气，对凯文道：“没关系，小胖来了就不用怕他们了。晴儿还没有回来，你快去将他们赶走。”他后面这一句是对小胖说的。
    小胖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问道：“晴儿还没回来？我...我可以出去试一试，如果不行咱们就先撤。”颜希冷笑道：“要是晴儿在，还用怕他们？”
    沐风一直在旁看着苏晴儿，听到两人对话，问道：“晴儿？她，她不是在这里么？”正说着，帐篷外“砰”一声大响，却是手雷爆炸的声音，跟着便传来人声哀号，料来是被雷片炸到了。
    沐风猛地一惊，往外看去，只见十来米外的地方，一处灌木丛被炸开，两个穿着便服之人躺在边上，早已不能动弹，不禁大怒道：“外面那些是什么人，这么凶狠？”
    原来他初见到苏晴儿时，心中惊喜、讶异、激动、兴奋，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只觉得大脑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眼里除了这个红发少女，更没有其他事物，对外界的感知，也只剩下帐篷内这一点点狭窄的地方，那里还想得到外面有什么危险。此刻被手雷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叫道：“只不过十几个人而已，不用担心。”见小胖和寒雪凝站在一旁，问道：“咦？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寒雪凝小嘴一扁，嗔道：“我们进来一会儿啦，刚才我跟你说话，你好像都没听到一样。”沐风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刚才失神的样子，十分不好意思。耳听得外面的枪声更近，稳定心神，对小胖道：“你快去解决那些人。”
    小胖讪讪一笑，道：“好啊。”忽然双手捂住肚子，大叫道：“啊哟，肚子好痛，真不凑巧，这时候肚子痛，啊哟，啊哟... ...”沐风一呆，转头往帐篷外看去，突然大声叫道：“不好！他们要用火箭炮！”
    此时帐篷内八个人，除了小胖和寒雪凝大吃一惊之外，其余皆莫名其妙。沐风来不及解释，将苏晴儿背了起来，对颜希道：“快！大家快出去！”又用英语对凯文三人说了一遍。颜希一愣，转头看小胖时，只见他冲大家直点头，一转身，早已当先跑了出去。颜希等感觉事态严重，一齐跟着跑了出来。
    一行人从帐篷后帘奔出，刚跑出十几米，便听到背后“轰”一声大响。那爆炸波卷着沙浪急速袭来，将颜希等人都推到沙地上。
    小胖满嘴细沙，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回头一看，却见沐风背着苏晴儿，和寒雪凝站在身后，不禁疑惑道：“你们为什么没事？”沐风喘气道：“对不住啦，你们...跑的太快，我没追上。”
    原来众人才出帐篷，小胖便跑在最前面，颜希见苏晴儿有沐风背着，便拿过密码箱，和凯文等跟在小胖身后。沐风身负一人，毕竟跑的不快，当下便落在几人之后，只有寒雪凝跟随在旁。爆炸袭来时，沐风伸手抓住寒雪凝，三人一同转入四维空间，这才安然无恙。
    颜希问道：“风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有火箭炮？”沐风不答，回头看了一眼，叫道：“嘿，他们还追上来了。”左手幻耀一挥，却听得“滋滋”几声响，并没有红光射出。沐风抬手一看，原来那幻耀的供能电池已经快要干涸，于是伸手指着刚才爆炸的地方，对小胖道：“我的武器用不了啦，你来吧，那些雇佣兵就在帐篷正前方，看着我指的方向，用你的光打过去。”
    凯文等人面面相觑，只见原先的帐篷处烟雾冲天，加之已是傍晚，那里看得清人影。颜希虽然不明所以，但他相信沐风，也跟着道：“小胖，现在就靠你啦。”
    小胖眨眨眼，只得道：“好啦，我试试看啊。”双手一抬，周围光线更暗，犹如夜晚，一条光丝从他手中跃出，射向前方。“砰”一声响过，似乎打到一人身上。

 42、分道

    沐风见小胖发出的光丝打到一个雇佣兵身上，那人被推倒在地后，没一会儿，又即站起，似乎并没有受伤，忍不住叫道：“小胖，你干什么啊？这个时候还玩？”
    小胖愁眉苦脸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你自己看看，现在太阳大不大？”
    沐风一愣，抬头看夕阳时，还剩一半露在海面上，霎时恍然，心道：“对了，他的超能力是吸收和释放光子，本身并不能产生光能。”只听小胖跟着嚷道：“本来这事没人知道的，你和颜希非逼我来试试，这下人人都知道我的弱点啦。”
    沐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见那些雇佣兵被光线攻击了，一时倒也不敢冲过来。一转头，看到凯文三人都已掏出手枪来，于是道：“我们人多，伤到谁都不好，先往后退一退吧。”一伸手，夺过凯文手里的枪，倒转枪头，又交还给他，道：“烟尘很大，他们不敢就这么跑过来，我们先躲一躲。”
    凯文满脸惊讶，刚才自己紧握手枪，却被沐风轻巧地夺了过去，猜想他一样也有超能力，不再多说，点了点头，护着大伙往后退去。
    八人上了一座沙丘，回头看去，只见沙滩上硝烟阵阵，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其时夕阳如画、海面波光似金，只是在一场枪战之后，气氛显得极不协调。这时声音渐息，众人远远望见三个雇佣兵押着一人，径往海边走去。其他雇佣兵在附近简单搜寻了一番，也都跟着上了快艇。
    凯文驻足观望，不禁大声叫道：“不好，他们抓走了史蒂芬教授！”约翰和克拉克也同时变色。三人便要上前救援，那快艇早已发动离去。
    小胖问道：“现在怎么办？”颜希道：“先下去看看还有人活着没？那些雇佣兵不敢再回来了，这可不是公海。”
    众人跑回到帐篷处，只听得周围人声呻y，看样子有不少人受伤。凯文等赶紧跑去救人。沐风见边上的一处帐篷还未损毁，里面有床和桌椅，当下背着苏晴儿跑了进去。
    他将苏晴儿轻放到床上，坐在一旁看着她。刚才一阵狂奔，这时候仍旧气喘吁吁。不一会儿，寒雪凝、小胖和颜希也跟着走了进来。
    颜希见沐风神色慌乱，拍了拍他肩膀，道：“没事，晴儿等下就回来。”沐风一呆，问道：“什么？什么等下回来？她，她不就在这里么？”说话间，约翰跑了进来，对颜希道：“我们刚才在外面抓到一个受了伤的雇佣兵，这小子躲在灌木丛里，还是克拉克发现的。”小胖大叫一声，喊道：“太好了，快带我去，让我来逼问他。”伸手拉着约翰，一起走出帐篷。
    沐风看着小胖跑出去，正自愣神，忽然身旁传来一声嘤咛，显然不是寒雪凝的声音，他赶紧回头，耳听那声音又道：“我回来晚了，又是未来科技那帮人。前面追那信号，只不过是一艘渔船，哼，真是浪费时间...啊...你... ...”
    四目相对，这一秒，就定格在不过数十公分的距离。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离别的苦痛和重逢的喜悦此刻交织在一起，当真是五味俱全。
    沐风一阵激动，小声叫了一声晴儿，苏晴儿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一把将他抱住，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大叫道：“风，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哭了一阵，又笑了一阵，不住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在做梦... ...”
    沐风虽然不记得苏晴儿了，但觉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再也熟悉不过，心中欢喜，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不是的，不是做梦，我回来了。”
    两人相视良久，颜希和寒雪凝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所不同的是两个人脸上一个微笑，另一个则是冷笑。
    沐、苏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但两人确定情侣的时间并不长，苏晴儿打小对沐风情根深种，自不必说。而沐风才爱上她时，却突遭分离，生死未卜，所以他后来虽遭失忆，却在午夜梦回之间，还保留着对苏晴儿深深的思念。
    两人这宁静的时光，一直持续到小胖拿着一只大饭盒回来，那饭盒里面堆着满满的鸡肉和火腿，也不知是从何处装来的，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帐篷里顿时充满了“吧嗒吧嗒”的咀嚼声音。
    这声音在小小的帐篷里显然格格不入，四人一齐转头看去，他仍旧大刺刺地坐着，见四人都看着自己，嘿嘿一笑，问道：“你们不饿呀，这么看着我，我可不好意思啦。”说罢用双手拇指和食指同时捏起一片火腿和一片鸡肉，作势左右闻了闻，说道：“鸡肉和火腿都好香，先吃那个好呢？”
    寒雪凝听他说完，忽道：“风儿，我也饿了呢。”沐风一愣，转头见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只得硬生生地“嗯”了一声。
    苏晴儿眉头一皱，看了看沐风，又看了看寒雪凝，脸上先一阵疑惑，又一阵讶异，紧接着柳眉一竖，突然一巴掌
    轻轻打在沐风脸上，低声道：“哼！好一对鲸鱼夫妇？你还回来干什么？”
    沐风听她说到“鲸鱼夫妇”四个字时，不禁大吃一惊。寒雪凝离得较远，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但见沐风捂着脸，当即快步上前，挡在两人之间，对苏晴儿喊道：“你干么打人？”
    沐风虽被打了，但苏晴儿下手极轻，脸上犹如一叶轻拂，不由得呆在原地，良久，才问了她一句：“晴儿，你...你怎么知道的？”
    帐篷内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苏晴儿侧过脸去，不看两人。寒雪凝则伸手去揉沐风的脸。沐风想跟苏晴儿说话却又怕她生气。站在一旁的颜希虽然看明白了一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小胖依然笑眯眯地坐在那里吃饭，“吧嗒吧嗒”的声音又在空气中活跃了起来。
    这样的状态也没保持多久，忽听得远处有飞机的轰鸣声慢慢及近。五人一惊，一齐跑到帐外，只见一架中型客机由西北方向飞来，降落到海岛中央的跑道上。
    五人初时还以为是那些雇佣兵去而复返，待看清楚飞机飞来的方位，才知道是从国内而来的。颜希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我们过去看看吧。”五人当即奔到跑道附近，见那飞机早已停稳，舱门开启，走下来的却是两个穿着4x制服的年轻男子。
    寒雪凝见当先一人竟是冷子扬，他身后跟着的是萧瑯，心里又惊又异，对沐风道：“小心，是4x的冷子扬。”沐风此时早已不记得冷子扬的模样了，但见他跟冷子炎容貌相似，点了点头，道：“嗯，是他么？他们可能，可能是来找我的。”
    冷子扬下飞机时便见到五人站在跑道边上，当下快步走近，见沐风站在五人之中，大喜过望，叫道：“沐风，你果然在这里，快跟我们走。”
    苏晴儿和寒雪凝原本站在沐风身后，听到冷子扬的话，一齐站到了沐风跟前，冲口道：“你找沐风干什么？”两人刚说完，同时反应过来，看了对方一眼，脸上一红，相互背过身去。
    小胖问颜希道：“他们真的是4x的人吗？”颜希道：“不错，看他们胸前的标志就知道了。”
    沐风轻轻挪开苏、寒二人的肩膀，走到冷子扬面前，说道：“我不记得你了，不过我确实答应过冷子炎，要帮他做一件事，如果你是为这件事来的话，我可以跟你们走。”
    颜希快步上前，右手挡住沐风，暗地里冲他摇了摇头，小声道：“别急，先问清楚。”转头问冷子扬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冷子扬显得有些不耐烦，脸色一沉，催道：“有什么事不需要你们知道，是他答应过的，既然答应了，就不要问那么多，谁想听解释，可以上飞机在说。”
    小胖听罢哈哈一笑，叫道：“干嘛要听你的，你急，我们可不急。”
    萧琅道：“如果你们觉得他一个人去不安全，就一起来吧。”
    沐风看了看冷子扬又看了看萧琅，对颜希道：“我确实答应过4x的总裁，要帮他一个忙。放心，不会有事的。”问冷子扬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冷子扬放缓语气，道：“我们跟隐刃也有些联系，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到你在冰岛的消息，但我哥知道后，立即叫我过来接你。”
    寒雪凝听了两人说话，见沐风神情，猜他一定会去，伸手揽过他胳膊，笑道：“那我们一起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苏晴儿见沐、寒二人神情亲密，柳眉紧蹙，她也知道沐风的性格，既然拿定了主意，旁人是很难劝住的，于是轻哼一声，推开两人手臂，走上前道：“那我也去。”
    沐风道：“晴儿，凝儿，你们也要去？4x基地可没什么好玩的。”
    寒雪凝微微一笑，冲苏晴儿道：“是啦，晴儿妹妹，那地方可没那么安全，你还是在这里好。”其实她并不知道苏晴儿的年龄，但张口便喊她“妹妹”。
    苏晴儿更不理会，看了冷子扬一阵，也不转头，说道：“我去可不是为了你，他们...确实有事找你。”这句话自然是对沐风说的。沐风微微一怔，问道：“晴儿，你怎么知道？”苏晴儿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颜希和小胖互看一眼，颜希道：“那就一起去吧，他们飞机那么大，应该装得下的。”小胖点点头，对冷、萧二人道：“你们可别乱来，我们现在也不是好惹的。”
    几人正说着，背后一人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大喊道：“你们不能...不能一起去，我们需要一个会使用...使用密码箱的人，一起去数据源。”
    沐风回头一看，是大胡子凯文。原来他回帐篷后不见了五人，便也追了出来，正好听到颜希和小胖说话。
    苏晴儿道：“不错，我们不能一起去，史蒂芬教授被未来科技的人抓走了，他们是想要带着教授去数据源的。我回来时正好遇到教授被他们抓走，可惜离得太远，我无法控制那些雇
    佣兵，但教授说，要我们先去将重要数据转移。凯文、约翰和克拉克会陪同一起去。”
    转头看着颜希和小胖，道：“现在密码箱既然在我们手里，我看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帮一下他们了。”
    沐风见颜希手里果然提着凯文交给他的密码箱，不禁奇道：“晴儿，你怎么...怎么什么都知道？”苏晴儿不答，问道：“你们两个谁去？”
    小胖道：“这样的话，那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对沐风道：“风子，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晚点再去找4x的总裁吧，就算他很有钱，也不会都给你。”沐风一愣，道：“什么钱？”小胖奇道：“他找你帮忙不给钱的么？”苏晴儿道：“不行，我们要分开来，4x那边的事儿也不小，到底怎么办，你们拿主意吧。”
    小胖又道：“那我去吧，你们陪风子回国。”
    颜希看了三人一眼，心想：“晴儿好不容易跟沐风在一起，如何能让他们分开，小胖本事不低，让他陪着去也好。”笑了笑，说道：“不，还是我去吧，教授跟我说过密码箱的用法，我知道怎么进去。”对小胖道：“再说，现在北极圈是极夜，你去了也没有用武之地呀。”小胖脸一拉，叫道：“喂，你别说这么大声，等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就开心了啊？”
    沐风问道：“什么是数据源？很重要吗？”颜希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们去4x要小心些，你以前说过，他们并非那么友善，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过有晴儿跟你去，我就放心了。”
    沐风见他左一句“小心”，右一句“注意安全”，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得心中感动，道：“你...不，颜希，你也注意安全。”颜希笑道：“嗯，凯文他们也会陪我去，我们只是去转移数据，不会有什么问题。”
    沐风点了点头，虽然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但内心深处对颜希等人总有说不出的亲切感和安全感。他答应过冷子炎，原本是想救出寒雪凝后，自己一个人去a基地的，如今事情直转而下，现在变成四人同去，虽然不知道前途是否有危险，但可以和昔日挚友相聚在一起，心里也自高兴。
    苏晴儿见他脸色不定，猜到他心思，淡淡的道：“我们以前干什么，不都是四个人一起的么？这次颜希不能去，但我们陪你去也是一样。”
    沐风问道：“对啦，你们不是在这里调查岛屿失踪么？”小胖笑道：“没事，隐忍还会派其他人过来收集信息的，我们现在可以不用管了。”
    冷子扬在旁听着，突然脸色一变，问小胖道：“你说海岛失踪？是什么样的岛？隐刃在收集什么信息？”小胖见他连问三个问题，满脸紧张，大笑道：“你不是时间紧迫么？我们赶紧走吧。”冲颜希和苏晴儿眨了眨眼，示意两人不要跟冷子扬解释，迈开大步，当先往飞机里走去。
    冷子扬无奈，纵有疑窦，也知道对方不肯说了。
    四人上了飞机，和颜希挥手告别，走进机舱，沐风问道：“是去a基地么？”冷子扬点点头。沐风又问：“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冷子扬正要回答，寒雪凝道：“定是他们又准备做什么坏事了。”
    冷子扬冷笑数声，道：“当年你们跑到08基地捣乱，是谁做了坏事？”寒雪凝冷笑一声，紧接着道：“你哥哥冷子炎在我们三原社又做过什么，还要我说么？”冷子扬一惊，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寒雪凝道：“那又有什么不知道了，我原本不想说的，但你既然要问，那只好说了。”
    冷子扬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过了一会儿，又跟萧琅往前挪了几个位置，远离四人，还戴上了耳机。
    寒雪凝小嘴一翘，说道：“他倒还生上气了呢。”沐风道：“我还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找我，现在他倒坐前面去了。”小胖讶道：“你不知道他们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沐风“嗯”了一声，道：“冷子炎总裁救过我一命，又救了我朋友，所以我答应了帮他做一件事，只是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寒雪凝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的晴儿妹子似乎知道呢？”沐风一呆，问道：“是么？”寒雪凝道：“我当时在帐篷里想道‘我们两个一起做鲸鱼夫妇’，她就知道啦，你不觉得很怪异么？”
    沐风点点头，见苏晴儿斜靠在对面的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一头绯红的秀发披在肩上，灵光闪动。他心里忽地一热，慢慢挪过去，低声道：“晴儿...你...你的头发真漂亮。”
    苏晴儿也不回头，仍旧看着窗外，说道：“只不过一年时间，你就找到漂亮的女孩子了，任何事终究抵不过时间的，你还叫我干什么？”声调柔软，却又淡漠。
    沐风抬眼看去，见她脸上虽无愠色，但语气之中，却又有一种道不出的哀伤。心情激动，突然便想将她抱在怀里，而内心深处，却又不知道这爱恋从何而来，不禁一片迷惘，只道：“我，我梦到过你。”

 43、谜团

    苏晴儿收回目光，小声道：“梦见我么？哼，那也没什么，你也有找女朋友的权利。”寒雪凝忽道：“你说对啦，只要没结婚，谁都有各自的自由与权利。”说完格格一笑，将头靠在了沐风的肩膀上。
    苏晴儿大怒，抬起头来，两眼狠狠地盯着对方，瞳孔内闪过一丝微红。
    小胖见状不妙，急忙劝了几句，又对沐风和寒雪凝道：“你们坐在这里别动。”然后把苏晴儿拉到过道之后，小声道：“好啦，你别生气，先听我说。”顿了顿，问道：“你瞧，风子像是喜新厌旧的人吗？我们四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难道谁的秉性大家都不清楚么？”
    苏晴儿气呼呼的道：“那谁知道？画龙画虎难画骨。就好比你，看着胖乎乎、挺可爱，貌似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心眼可也不少。”
    小胖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也不理会，笑了笑，道：“你这可是孩子话啦，你先别进我大脑，听我慢慢道来。我问你，你觉得他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
    苏晴儿一怔，道：“嗯？我倒是想过，但... ...”小胖抢道：“我们四人那次出海太过奇异，最后一个个先后从星界里出来，每个人都经历了什么，大家怎么知道，对不对？”苏晴儿冷静下来，点头道：“嗯，是的。”小胖这时才道：“所以啊，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原来风子他失忆了。”
    “啊！失忆？他失忆了？”苏晴儿颤呼一声，前后联系起来一想，确也符合逻辑，恍然道：“难怪... ...”
    小胖轻咳一声，道：“当然，这是他自己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样子好像是真的。”苏晴儿诧道：“什么意思？”小胖道：“为什么说好像是真的呢，是因为以风子的智商来说，虽然不比我差，当然，我很多时候没有发挥出真正的能力... ...”
    苏晴儿皱眉道：“快拣重要的说。”小胖白了她一眼，继续道：“他这人木头脑袋，情商很低的，这你应该早知道了吧。他要是喜新厌旧，也不至于编造这么好的一个谎言，还失忆，还表情还那么到位。所以我觉得他是真的失忆了。”
    苏晴儿喃喃道：“失忆？他为什么会失忆？”小胖笑道：“其实我跟你解释这么多，还不是多此一举，你自己进他大脑里看看不就得了？”苏晴儿摇头道：“他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不想窥视，也不想干涉。而且...而且... ...”
    小胖问道：“而且什么？”苏晴儿用手捋了捋金红的秀发，边想边道：“我回来时，感觉到你们都在边上，而且有个人背着我，却不知道是谁，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回忆了一阵，看着小胖道：“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小胖嘿嘿一笑，神色得意非常，笑道：“这是你求我，我也不提什么条件啦，就记着你欠我个人情，怎么样？”苏晴儿伸脚踢了他一下，啐道：“你就会趁火打劫。”回头偷偷看了眼沐风，见他愁眉不展地坐在那里，气恼顿消，转过头来，道：“好，算我欠你个人情。”
    小胖笑道：“其实很简单... ...”苏晴儿不等他说完，接道：“我知道啦，你要我别跟他生气啦。”小胖笑道：“是呀，你看那个妹子，就乖巧的很。她叫寒雪凝，人长的虽然漂亮，身材也好，家里也很有钱...等等。but，你也非常漂亮啊，我看就不输于她。你身材也比她好，她皮肤白，可是你胸部大，这一点咱更是稳，对不对？”
    说到这里，眼见苏晴儿神色不善，赶紧赔笑道：“我的意思是，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风子这里嘛... ...”右手食指在太阳穴处晃了两圈，接道：“他缺根筋的，但我看他还是最喜欢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么？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愿意看到别人因为他而难过，这才由着寒雪凝跟来。所以啊，你现在可千万别不理他，否则就真的是别人的了。”
    苏晴儿听他说完，小声道：“他不愿意看到别人难过伤心，也不是毛病，他本就善良的。”小胖嘴一撇，道：“嘿，总之说到他的问题，在你眼里可就都变成优点啦。好吧，不过你也要长个心眼，他是不是真喜欢那个女孩子，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苏晴儿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以前颜希说他在星界见过风的，不是么？”小胖道：“是啊，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笑了笑，道：“那你不生气啦？我们现在就去审问他吧。”
    沐风见小胖拉着苏晴儿去过道说话，初时还担心她生气，但只过了几分钟，便看到两人面带喜色地走了回来。
    苏晴儿看了寒雪凝一眼，对沐风道：“你说你梦见我了，是不是真的？”沐风忙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苏晴儿低语道：“原来我真的，真的见到你了。”随即正色道：“好吧，反正现在无事，你说
    说你从星界出来后，都干了什么？”
    沐风“嗯”了一声，略微想了一下，说道：“好，我把我经过的事都告诉你们。”于是一五一十，将自己从星界出来后的经历大致说了：从树下捡了财宝，到欧洲旅游，再到遇到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因为智源体而被执灯会攻击劫持，如何寒雪凝到牢房来营救自己，如何遇到执灯者，最后去a基地找智源体，然后到执灯会总部和冰岛救人等等，全部详细说了。
    他一面回忆一面叙述，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其间什么地方惊险刺激，什么时候紧张万分，语气随着情节起伏，倒也让坐在身旁的三人听得津津有味，神驰万里。他除了所罗门群岛没说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没有隐瞒。
    寒雪凝讶道：“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很多事连我都不知道。”苏晴儿待他说完，叹了口气，道：“你一路说来也没有停顿。若不是真的经历过，便是事先打好了腹稿来骗我们。”沐风笑道：“当然是真的，不骗你们。”
    小胖从听他开始叙说时，便想要插话，但一直忍着没出声，此时听他讲完，忽然冷笑道：“你说的虽好，但我还是找到你话里的一个破绽了。”
    沐风奇道：“什么破绽？”小胖笑道：“嘿嘿，你说你出来后从原路返回的？”沐风道：“没错。”小胖道：“你还在树下捡了那么多金银珠宝？”沐风道：“对啊。”小胖诡秘一笑，道：“我告诉你，达芬奇说了，树下那路给封了，他是带着我从其他地方出来的，哈哈哈哈... ...”
    他说完大笑起来。但笑了一阵，忽觉周围有些异样，往苏晴儿脸上看去，见她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小胖急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苏晴儿道：“你说的没错，你的确不是从树下离开的。不过，我也是从原路返回来的，是达芬奇带着我回到那个控制室一样的地方，然后从树底下出来，再回到海岛的。”
    小胖叫道：“不会吧，那他干么就带我从其他地方走？”
    寒雪凝笑道：“我知道啦，那树下既然有那么多财宝，带你们出来的那个老头定是不想等你在树底下捡金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干脆跟你说那条路不通了。”
    沐风正拿起一杯咖啡喝，听到这里，一下没忍住，“噗”一声喷了出来。他原本也猜到了原因，但这时听在耳内，仍觉得滑稽。三人顿时笑成一团。寒雪凝和小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接触之后便也看出了他的性格特点，于是一猜就中。
    这时气氛轻松开来，四人已不似刚上飞机时那般紧张了。苏晴儿对沐风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啦。”沐风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没事，你不生气就好。其实，我到现在也都想不起你们，但我觉得你们很亲切，就好像是我的亲人一样，你们都是。”
    苏晴儿见寒雪凝看过来，又对她道：“你喜欢他，证明他真的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以后我们公平竞争，如何？”寒雪凝心里一惊，寻思：“这女子好生厉害，这么快又似换了一个人一样。”不敢多想，也报以一笑，道：“好啊，不知道我们谁大一些，看以后怎么称呼好。”
    两个女生于是坐到一旁，佶佶格格地说起各自的出生年月和兴趣爱好。小胖见两人越聊越是开心，愁眉苦脸地对沐风道：“好吧，这次又是靠哥们变成逗比，然后成全你们。”沐风笑道：“谢谢你啦小胖。”
    小胖却道：“还是不对。”沐风道：“怎么？”小胖道：“你刚才确是没有说过一件事，就是你再返回图书馆，把叹息之环交给颜希，并告诉他让我们去冰岛找你。”沐风问道：“什么环？”小胖道：“好像是一把武器，你说叫叹息之环的。”说着从裤腰上取出一条银光闪烁的环形物件，递了过去。
    沐风伸手接过，只觉得入手极轻，但质地却异常坚硬，内径约有三十厘米，圆环宽四、五厘米，厚一厘米，整个器物呈银白色，光华内敛，有如白玉。遂问道：“你说这是我交给颜希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事？这有什么用处？”
    小胖道：“我怎么知道你记不记得？反正颜希是这么说的。”轻咳几声，学着颜希的声调，慢慢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图书馆里非常阴沉，我，也就是颜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多少时日。我仍在一直看书，那里面的书当真精彩，从史诗般的宇宙历史到各种非常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武器，令人不忍放手。我不知道在里面看了多久，总之没有睡觉，没有吃饭，一直就在哪里看书，一本接着一本的看。”
    “后来，你，也就是风子你了，推门进来。我，还是颜希，想要叫你过来一起看。你当时把我拉出图书馆外，从身上掏出叹息之环来，把它交给我，让我保存好。然后又跟我说，几个月后，你会在一个地方出现，要我们想办法去找你。你给了我一个坐标，这
    个坐标，也就是我，这个我就是本人了，去找你的那个地方。随后，你一声不吭，就先于颜希出去了。”
    沐风听小胖繁琐地讲完后，满脸惊诧，怔了一阵，暗想：“难道我还有没想起来的记忆？”问道：“后来呢？”小胖道：“后来嘛，颜希说怕自己返回去继续看书会耽误事，于是就出来了。他见达芬奇站在巨石街上，就一起从星界里出来了。”
    沐风看着手中的银环，大脑里顿时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
    小胖见他发呆，笑道：“你别想了，这有可能真不是你的记忆出现问题。”沐风奇道：“怎么？”小胖道：“还记得在柏林的别墅里，我们谈论过回到过去的话题吗？”见沐风点了点头，继续道：“当时你说回到过去不可能，我就想到这个事了，我觉得应该是未来的你做的，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你在冰岛的坐标？还那么准确？”
    见沐风还在愣愣出神，伸手将那银环抢过，笑道：“看哥教你怎么用。”说完将银环一分为二，一手各拿了半片，高高举起。片刻后，他右手的银环一头上红光跃起，越来越亮，而左手上的则出现一蓝晶光点，随着时间推移，也越来越刺眼。
    又过得一刻，红光和蓝光都凝结成一芽尖大小，光亮则愈加明艳，但直视而去，却不似一开始那么刺眼。
    小胖解释道：“这两半放在不同的手里拿着，总是右边的一头上会趋于熔点，而另一头上趋于冰点。但若不撒手，一边温度持续升高，而另一边则继续降低，无论两边升高降低到什么地步，能量竟然都不会向周围外泄和吸纳，所以我并不能控制这些光能。不过当两头的光点直接接触到物体后，才会出现变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的半片银环往跟前的咖啡杯移去，红亮的芽点在空中划出一道白气弧线，当它接触到杯子边缘处时，整个杯子的右半部分迅速熔解下去，但熔掉的地方与红点远离了一定的距离后，便停止下来。小胖跟着又将左手伸出，将另一只环的蓝点与杯子另一边接触，只见整个咖啡杯迅速冻结，并顺着杯子往桌面上覆盖。覆盖到一定范围后，便也停止不动。
    沐风惊道：“这么厉害，这是叫什么环来着？”小胖笑道：“你耳朵有毛病吗？叫叹息之环。你看着，还有更厉害的呢。”说着将冻结的咖啡杯使劲拔了下来，往空中一扔，双手将银环的红蓝芽点接触到一起，往空中的杯子上点去，只听得“滋啦”一声轻响，空中那个咖啡杯瞬间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苏晴儿听到动静，回头过来喊道：“喂，你们别在飞机上玩这个，多危险。”沐风又是惊讶又是兴奋，急问道：“杯子，消...消失了？”小胖道：“怎么可能消失。”嘿嘿一笑，道：“我们当初也以为那些物体都消失了，但后来测试过，无论是什么物质，原来都被打散成原子状态了。”
    沐风呆了良久，摇了摇头，道：“原来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这些超出地球文明范畴的东西到底从何处而来？也许，也许我真的从未来回到过现在也说不定... ...”
    小胖笑了笑，道：“就好像你的凝儿说的，我们自己都变得跟怪物一样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又道：“这个东西虽然厉害，但只有跟双手接触才会触发的，只要离开或者合在一起，就跟普通东西一样。”说着将其中半片放到桌上，双手拿着另一半，指给沐风看：“你看这一部分，好像还可以再拆开，那一半也是，瞧，这里有一条细缝，但是不知道怎么打开。”
    沐风拿起桌上另一半细看，说道：“是有条缝隙，再掰不开了么？”小胖道：“当然啦，我们都试过了，确实打不开了。”说着将沐风手里的那半片拿过来，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圆环，复又递给他道：“颜希说了，要把这个还给你，我现在还给你啦。”
    沐风接了过来，放在手里把玩，寻思：“未来的我真的回到现在了？到底为什么？只是为了叫小胖来救我们？”问道：“颜希也有超能力吗？”
    小胖道：“颜希有没有超能力？答案是：放佛没有，请下一题。”沐风又问：“那他是在那里面一直看书吗？”小胖笑道：“可也别小看他，我听他说过，他看的那些书里所记载的科技，可都是超越了人类很多很多很多的，简直不像话的多，是非常古老的一个文明遗留下来的。”
    沐风喜道：“那我们人类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些书籍，从而变得更加发达了？”
    小胖摇摇头，道：“小伙子，你太年轻了，那有那么简单，颜希说书里面记载了一种说法，叫缺链式文明效应。”沐风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小胖道：“就是说，那些比人类高度发达的文明，也许用我们的思维能够读懂或理解，但却很难在我们这个时代复制出来，这就叫‘缺链式文明效应’。”

 44、归来

    沐风大奇，问道：“如果有了理论支持，难道还无法做出一样的东西来吗？”
    小胖伸了个懒腰，慢慢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于是颜希就举个例子：他说有的高级文明相对于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就好比人类在火药发明之前的古代，给当时的人们提供一份火炮的完全构造图，这时候，肯定有一些聪明的人能够看懂吧？但按照当时的技术来说，是不可能制造出来相应的炮管，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火药技术，这样就导致缺链式文明效应的产生。”
    他说到这里，嘿嘿一笑，道：“确实没解吧？”又道：“颜希又举了第二个例子。再比如，你拿着一个手电筒回到了三国时代，而一旦电量用完，即使你懂得电池的制造原理，你可以用一个暂时的办法让它继续维持一段时间的光亮，但如果灯泡坏了怎么办？没有后续一整套工业体系的衔接，那个手电筒可能再也无法发出光亮了吧？”
    小胖见沐风听得入迷，也不困了，说得更是兴起：“颜希还说了，有一本书里还介绍了宇宙文明的走向。大致可以分为六个时代：即分子时代，核子时代，微子时代，真子时代，质子时代，明子时代。分子时代是最好理解的，就是以使用火为标志。而核子时代，差不多就是我们现在的地球文明。”
    沐风一边听他说，一边饶有兴致地在脑海里想象浩瀚的宇宙文明和生物进化的历史过程，见他停顿，问道：“我们的文明也会经历这些时代么？”
    小胖道：“拉倒吧，我也是这么问的，但颜希说，每个时代之间的间隔时间不一而足，有几百年，也有几千年。但很多文明在达到下一个时代前就灭亡了，至于灭亡的原因，那真正是千奇百怪。”问沐风道：“你知道荷塘效应吧？”沐风应道：“嗯，知道，是爆炸性增长。”
    小胖道：“对啊，我以前也觉得，我们这个时代正在经历所谓的科技加速度增长，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不久的将来我们便能横跨银河系，建立更多的殖民星球。但事实是，我们离微子时代还很远，技术理论只有量的堆积而很少有质的飞跃。即便说是核子时代，可能都很勉强。我们虽然经过所谓的第三次工业革命，但能利用到的核能技术少之又少，现代人类的主要能源除了煤、石油和天然气，能利用得再广泛一点的就是太阳能了，而所谓的核能发电，也不过是用来烧水罢了，其原理不过是蒸汽技术的延伸。从蒸汽机到内燃机，虽然技术方面更新了，但还是利用空气做物理运动，本质上并没有改变。”
    沐风道：“虽然你说的也是事实，不过人类的未来还不至于如此迷茫。”小胖笑了笑，道：“颜希还说了，一个文明如果不是被大自然毁灭，或是被战争、或是被高级的文明摧毁，也有可能被自己所制造的智能体所取代，就跟电影一样。”
    沐风一惊，问道：“被自己所创造的智能体毁灭？是不是跟人工智能一样？”随即若有所思地道：“一个物种即便发展到最后的高科技时代，那又如何呢？承载文明的生命，终究得到了什么？最后又为了什么？”
    苏晴儿见他神色迷茫，微笑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是学物理的，可不是学哲学的。你看，人类一开始发现了细胞，后来发现了分子，然后从原子到质子、夸克，你只要追究起来，便无穷尽，现在谁又知道弦再分离出来是什么？”她是沐风知己，知道他一琢磨起学术问题来，便如痴如呆，于是想方设法要让他转移思考方向，又道：“生物活着的目的不就是一直探索，传承和发现吗？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很多人是看不到，也想不到的。”
    寒雪凝也道：“嗯，有些事便是想破脑袋，到头来却也不是那么回事，对不对？”
    沐风笑道：“你们说的都对。”问小胖道：“颜希的知识已经超越人类很远了，他还说了什么？”
    小胖道：“当然还有更神奇的啦，颜希说书里记载了一个种族，他们发展出了一套奇怪的文明。那里的居民永远也不会死，他们计划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去完善一种全新的社会模式。一旦设计了更健全的社会理论，他们便用一种类似于死亡的方法，让所有同类从前一种社会模式里释放出来，然后一起实践新的理论。他们虽然不会死，也可以不必生育，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却将新出生的婴儿发射到宇宙里，至于结局如何，完全看天意。后来有一个小孩被另一个文明救了，他活了下来。于是他开始自己的复仇之路，他将从母星系放逐出来的孩子一个个收留起来，后来他们一齐反攻了回去，居然还打败了原住民。你说，电影都不见得有这样的是不是？”
    沐风听完，怔了半晌，才笑道：“这确实想不到。”小胖哈哈一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沐风一时不明他的意思，问道：“你是说你电影看得多？”小胖大摇其头，道：“不是。你发现没有，这个故事里所讲的东西，跟人类文明的进化方式简直天差地别呀。”
    沐风道：“那也没什么，宇宙这么大，生物的形式和文明的种类自然是千差万别的，如果特别相似，可能才叫稀奇。”又道：“那图书馆可真神奇，下次我也要进去看看，颜希还说了还有别的有意思的事吗？”
    小胖见他越听越有精神，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道：“当然，
    前面说的都还不是最匪夷所思的。你想听，我就接着给你说，你还记得星界图书馆的大厅里，有九个圆柱形的东西吗？”沐风茫然道：“不记得了。”
    小胖一拍脑门，看了看苏晴儿，叫道：“对啦，你是真的失忆了。”回过头来，继续道：“是这样的，颜希说在书上看到一段记载，非常的神秘。简单说，就是建立图书馆的那个高级种族，他们发现在三维宇宙里存在有一个很牛逼的地方，这个地方具体在那里仿佛没人知道，好像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们知道那个地方有很九道门，这九道门叫做永恒之门。”
    沐风一呆，感觉这名字好生耳熟，问道：“永恒之门？我好像在那里听说过。”
    小胖“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难道颜希告诉你的？”见他不说话，于是接着道：“好吧，颜希说，记载永恒之门的文字并不多，只说那门一共有九道，分别叫什么天际、至纯、涅槃、忮恶、寂静、审判... ...等等，我也记不住这许多。说是宇宙里的生物都可以通过其中任何一道门进去，但是进去后就永远也出不来了，而且进入那门内，也永远不会死，不过从外面看，谁也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样子。怎么样？这个很神奇吧。”
    沐风听他说完，浑身一颤，心想：“永恒？到底什么才是永恒？”嘴里不自觉地念出星界麦田边上，白色岩石上的那句话：“永恒即是忏悔... ...”
    小胖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沐风回过神来，才道：“啊，没什么，没什么，你刚才说星界图书馆里有九个圆柱体，那是什么？跟永恒之门有什么关系？”小胖一拍大腿，叫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九个圆柱体里面，便保存着关于永恒之门的秘密。”
    两人正说着，飞机突然遭遇气流，猛地一晃，头顶灯光忽闪，周围一明一暗。
    沐风看着手里的叹息之环，在光线的烁动下，表面隐隐泛出一层白色的荧光，忍不住寻思：“那星界应该是外星文明建造的，这自不必说。单从这个银环之环的材质上看，好像也不是地球上所该有的元素。”随口道：“我看这叹息之环里面也没什么构造，就像是浑然天成的一块，却想不到有这么大的威力。”
    苏晴儿在旁听到了，忍不住问道：“里面的构造？什么意思？”小胖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回来时背着你的就是风子呀，这小子现在能看到四维了，要不是他，我们估计都要被炸飞了。”
    苏晴儿讶道：“四维？那是什么样子？”
    沐风见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赶紧道：“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多了一维，我管那一维叫做内外的维度。”跟着解释道：“简单来说，假如有‘二维人’，你想困住他，要怎么办才好？”小胖脑子转的快，先道：“这容易，只要在他边上画一个圈就行了。”
    沐风笑道：“对，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个所谓的‘圈’，三维人是画不了的，圈的材料必须是跟‘二维人’组成的元素相同，而且得在精确的二维空间去‘画’才可以。”
    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扯远了！这样一条闭合的一维线，可以困住‘二维人’，可是困不住三维的人。要困住一个三维人，则至少要有四个二维面封闭起来才行，当然，也可以是一个二维面形成的球体。不过这样的构造也只能困住三维人，是困不住能看到四维的人。”说着拿起糖杯里的调羹，又拿过一瓶未开封的咖啡罐。
    这时寒雪凝也看了过来，三人一齐盯着沐风。只见他拿着调羹在罐子上方绕了一圈，说道：“你们看，这里是堵住了的，所以咖啡粉洒不出来。”说着用调羹在外壳上面轻轻敲击，“嗒嗒”有声。接着道：“但是从四维角度上看呢，是不分里外的，换句话说，咖啡只在一个三维的空间里，但是可以从四维角度取出来，因为在这个角度下，咖啡其实是完全暴露在外面的。”
    他说到这里，拿着调羹穿进咖啡罐，很轻松地舀了一大勺咖啡粉出来，笑道：“对于能看到四维的人来说，这咖啡罐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它有一个豁出来的第四维的缺口，而这个缺口沿着它的二维面而走。嗯，你们看不到，就好像‘二维人’，只能看到周围一维的封闭线，却也看不到头顶上巨大的第三维缺口一样。但我猜想，空间的结构在于，多维世界虽然交织在一起，但每个单独空间并非在同一个地方，而我看到的四维空间只不过是三维空间的延展，并非真正的四维空间。”
    苏晴儿三人眼见那罐子的外壁，在调羹下突然变成透明的一般，实是匪夷所思。苏晴儿微笑道：“对物理理论，我们可没你那么专业，但你竟然能看到四维，可真叫厉害。”
    小胖一脸兴奋，问道：“那五维是什么样子？”沐风一愣，放下调羹，想了想，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见过。不过我记得物理学里面，有一个叫‘m理论’的，是研究多维空间的，你有兴趣可以看一下。”小胖道：“那只是理论物理而已，猜想加一些个人认为的计算结果。”
    寒雪凝想象着四维的奇幻世界，问沐风道：“那怎么才能困住一个四维人？”沐风又是一愣，想了好一阵，才笑道：“好吧，你们赢了，你们问的我都答不上来，起码在三维世界，找不到这样的屏
    障吧。”忽然想起从阿尔卑斯山的空间通道出来时，被半封闭状态下的实体通道给挡住了，又道：“好像...也有办法能够在四维空间内进行阻挡... ...”
    苏晴儿问道：“你为什么能看到四维？”沐风道：“我想，我也是从星界出来后才变成这样的。”心里暗忖：“看来我们身上的奇异现象，只能找星尘或者达芬奇询问原因了。”
    这时，小胖身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打开一看，显示收到一条短信息。他一边看一边道：“是凯文发来的。”随即念道：“我们通过侦查卫星在冰岛附近海域搜索了，没有发现悬浮在空中的那个的巨大城堡... ...”突然提高声音道：“什么？没有发现那城堡？那玩意儿跟个小镇一样大，怎么可能没发现？”
    沐风问道：“你找隐刃他们去调查那个空中城堡了？没有发现的话，也许...它自己飞走了。”小胖道：“它自己飞走了？飞到哪里去了？”沐风道：“飞去哪里我不知道，但它既然能够悬浮，就肯定可以自己飞走。”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驾驶员通知已到达目的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飞机垂直降落到地面，舱门打开，众人走了下来。此时已是深夜，只见周围黑沉沉的全是沙丘，一个接着一个，从脚下一直蜿蜒至地平线上。
    墨色的天空上，群星璀璨，巨大的银河威严地横过这片荒凉之地。在六人正前方，是a基地巨大雄伟的地面建筑，此时好像一个白衣巨人，静静地卧在无垠的沙漠之上。
    沐风往附近看了看，眼见与上次来时的样子差不多，基地被炸开的地方早已修好，一阵微风吹来，突然感觉空气间充满了肃杀之意。
    寒雪凝拉了拉沐风的衣袖，指着天空道：“你瞧，是银河，城市里很难见到了。”沐风转头看去，与她目光想接，却见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小心。沐风心想她也感觉出来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关系。
    苏晴儿见两人悄悄交换眼色，沐风眼神温和，而寒雪凝娇媚婉柔，不禁心中有气，也拉起沐风的手，低声道：“小心一点，你以前说过的，他们可做了不少坏事。”
    沐风不住点头，见二女都关心自己，心里很是欢喜。但想若是只跟其中一个说话，又怕另一个不高兴，于是干脆不说。左右为难之时，只得咧嘴一笑，而这笑容看上去，委实不够自然。
    冷子扬当下带领四人往基地走去，沐风离萧瑯比较近，问他道：“我上次来这里，在接近基地几百米的地方，突然头痛的很，感觉肚子里也不舒服，要吐又吐不出来，整个人非常难受，那是为什么？”
    萧琅道：“那是一种防御型的次声波武器。”沐风吃了一惊，想起当日的情景，仍不免有些后怕。
    小胖冷笑道：“真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冷子扬长笑一声，回头看着沐风，用带有调侃的语气道：“当时你若进入四维空间，就不用怕了。”
    六人走近基地，冷子扬左手伸出，只见他掌心面对的地方，白色的墙面迅速往内凹去，出现一道大门的轮廓，那门往左打开，里面是一道数十米长的白色通道。沐风等均想：“这基地从外面看似乎没有入口，却想不到开门的方法这么先进。”
    一行人进入白色的通道里，一路走过，但觉周身异常轻松，好像洗过澡一样畅快淋漓。这通道墙壁和地板洁白无瑕，好似白玉雕琢的一般，四周光线明亮，白色的光晕如雾氤氲，充斥着整个空间。
    走过通道，便来到一楼大厅。众人从大厅中央坐电梯垂直而下。电梯直下到第八层，门开处，只见外面是一条五六米宽的长廊，长廊上的屋顶每隔五米便安装有一个精密的电子眼。这一层的光线稍微暗淡一些，四周不时有一些人声传来，声音虽小，但听来显然人数不少。
    沐风环视看去，眼见墙壁之间，有一些人影走动，再往后看，便是一片黑漆漆的岩层和泥土，仿佛进入到了一个地底世界。
    冷子扬介绍道：“我们a基地的中央控制室就在这一层了，我们一般不会带外人进来。”转头对沐风道：“上次你来，应该也没有到过这里吧。”
    沐风道：“这控制室在地下八层，即便打核战争，也威胁不到你们。”冷子扬哼了一声，森然道：“核战争都还算好的，若是地球表面全被摧毁了，躲到那里结果都是一样的，来吧。”带着四人往长廊前方走去。
    这a基地的地下建筑规模着实不小，一路经过五条过道，开启了六道金属门，这才来到一间有数千平米的中央控制室。
    这控制室自左而右呈弧形结构，在入口前方约三十米的地方，有一块狭长、宽大的曲面屏幕。在大屏幕右边，有数排人工控制台，每个控制台上都安装有白色的显示器和控制仪器，控制台相互独立，又连成一片，看规模能容纳不下一百人。此时台上稀稀落落，却只坐着十几个技术人员。
    在大屏幕左边，放置着一些数据监测设备。其间有穿着4x制服的工作人员，或在屏幕前收集数据，或拿着图表资料研究。那巨大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幅造型奇特的工程图样，在屏幕右下方，站着一个年轻人，脸若凝霜，眉宇深锁，正是冷子炎。

 45、陨石

    冷子炎见沐风一行人进来，快步上前，说道：“事情紧急，让你提前过来了。”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苏晴儿和小胖，问道：“这都是你在隐刃的朋友吧？”沐风正色道：“是的，我既然答应过要帮你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兑换诺言。”
    冷子炎点点头，见寒雪凝站在他身旁，说道：“很好，你到底还是把她救出来了。”沐风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我还没感谢你呢。”当下将各人做了简单介绍。
    冷子炎问道：“我找你来的原因，子扬都跟你们说了吧？”沐风摇头道：“你弟弟太小家子气，几句话不和，便坐到前排生气去了，哪有空跟我说话？”
    冷子炎一讶，转头看去，见冷子扬神色焦灼，站在一旁，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于是回过头来，说道：“好吧，总之你来了就好，你们等下再休息，我先给你们看个东西。”喊道：“转换图像。”
    话音刚落，大屏幕随即切换，出现一幅3d轨道模拟图片，画面上显示有一陨石群，正在星系间飞行。
    小胖看着眼熟，问道：“是不是从半人马座飞来的陨石群？”苏晴儿也道：“不错，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半人马座和太阳系之间，很是诡异。”
    冷子炎道：“是的，你们隐刃的信息跟nasa一样。”看了苏晴儿和小胖一眼，又道：“不过，我们4x所获取到的情况，又有所不同。”说罢一挥手，道：“转成监控图片。”只见屏幕画面又切，新的图片显示的是陨石群的实际模样，在陨石群中间位置还标出了一块淡黑色的轮廓。
    冷子炎指着轮廓位置道：“这陨石群，只有外围这些是小型陨石，而这中间的黑色部分，是一颗藏匿在其中的，直径达到三十公里的小行星。”他说话语气甚是轻描淡写，但话一出口，沐风等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均想：“直径三十公里，无论落到哪里，地球上的生物都要毁灭殆尽了。”
    静了好一阵，小胖首先叫道：“我擦，我还这么年轻，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寒雪凝却有些怀疑，问道：“你们4x是怎么知道的？”
    冷子炎不答，挥手又切换了一张图片，上面显示地球公转轨道和陨石群所在位置，指着图片道：“原本它的速度只有六万公里每小时，两个多月后出会现在大西洋上空。”
    转头看着沐风，继续道：“如果在大西洋上空落下，那个位置正好有一个直径五十公里的超巨型空间通道，比整个陨石群还大，经过计算，相接触的误差不超过十米，只要在它周围布上磁震荡发射器，便可以打开实体通道，让小行星通过。而其余的小陨石即便进入大气层，也会燃烧殆尽，对地球没有什么影响。”
    寒雪凝听他说完，不禁喃喃道：“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沐风脸色渐白，慢慢点了点头，但见冷子炎眼神并不轻松，知道事情又出了变化，心想：“他既然说了‘原本’两个字，那就出现别的状况了。”问道：“现在的速度是不是又变了？”
    冷子炎“嗯”了一声，暗道：“这小子还真冷静。”脸上表情却无变化，说道：“不错，正当我们在空间通道周围布置发射器时，陨石群突然加速，现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每小时十五万公里了。”
    小胖咳了一下，干笑道：“那...那正好，加速度可以避开地球轨道了。”冷子炎看着小胖，缓缓道：“正相反，它仍然对着地球飞来，并且成功地避开了空间通道，预计将在一个月后，坠落到太平洋夏威夷群岛附近。”
    四人大吃一惊，沐风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路径图，心里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忽然叫道：“不对，不对。”苏晴儿问道：“什么不对？”沐风道：“光看轨道位置的变化，明显不符合引力牵引所造成的改变。这样突然的加速，完全不符合逻辑。”
    冷子炎看了四人一眼，慢慢道：“你说得没错，这是人为操纵的。”
    他这句话一出口，完全不亚于“陨石撞地球”的分量。四人沉默半晌，小胖先问：“人为操作的？地球上那个国家有这种技术？”
    冷子炎抬头道：“是啊，地球上没有这样的技术。”转头问沐风道：“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提前知道这件事，你会怎么处理？你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它撞击地球？”
    沐风见他目光闪烁，似乎很期待自己的答案，正待开口，一旁寒雪凝抢先答道：“用导弹打下来。”
    她话一出口，小胖跟着回道：“不行，洲际导弹的距离没那么远，如果要等它飞近了再打，根据陨石现在的速度来看，导弹的反应时间也不够，即便是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也做不到。”说完想了一想，又道：“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派一队人，乘坐宇宙飞船到陨石上安装核弹，将它炸碎。”说到这里，还做了一个“砰”的手势。
    苏晴儿白了他一眼，啐道：“你电影看多了吧，学机械的就是学机械的，用你这个办法，只能让去的人白白送死而已。”说完转头望着沐风，也期待他的回答。
    沐风抬头思考了一
    会儿，看着冷子炎道：“以我们现在的科技水平来看，恐怕是没有更适合的办法... ...”说话间，余光瞥到左手的幻耀，蓦地里灵光一闪，接道：“如果地球的体积和质量不是这么大，那也许还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冷子炎眼中精光一现，冲他点了点头，道：“我们想的也许差不多。”
    沐风一愣，见他脸色和缓，知他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不禁摇了摇头，道：“不行，人类还没有这个技术... ...”话未说完，忽听得背后一个清脆的男子声音响起：“如果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翘起整个地球。”
    四人转头看去，只见大厅出口处，缓步走来一个年轻人，穿着4x制服，大约二十多岁年纪，带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小胖一见之下，当先认了出来，叫道：“哟！你不是那个叫慕容敏的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沐风见来人有些眼熟，更想不起是谁。小胖知他失忆，解释道：“上次颜希说过的，你不记得了，他是我们的同学，叫慕容敏。在学校的交流会上，他还展示过一部空间跳跃装置，虽然没有成功。”
    当下跟慕容敏寒暄了几句。小胖问起他来4x的经过，慕容敏简要说了，原来他当年在交流会结束之后，便被冷子炎找到，高薪聘请成为4x的技术人员。
    小胖笑道：“按说你来4x的时间，跟我们出海的时间差不多。想不到在4x的基地里，也能搞一个小型的同学会了。”
    冷子炎道：“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见冷子扬在旁一直不说话，心下有异，问慕容敏道：“都检查过了吗？”
    慕容敏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还有一个月时间，只要调整一下细节问题就行了。毕竟，这关系到人类的未... ...”他声音突然一顿，旁人听到这里，都知道这句话下面是一个“来”字。但见他张大了嘴，好像卡住了一般，两眼定定地看着小胖身后。
    小胖一愣，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却见自己身后只站着寒雪凝一人。
    慕容敏呆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冲寒雪凝挥了挥手，低声道：“你...你好，原来你也来这里了，真是想不到，又见面了。”语调充满惊喜，声音有些发抖。
    寒雪凝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我们见过么？”
    慕容敏赶紧点头，笑着回道：“是在理工大学的学术交流会上，那时候你坐在台前第二排，穿着深蓝色的职业装，带着黑框眼镜的... ...”寒雪凝想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印象。”问小胖道：“当时有这个人么？”
    慕容敏还待说，冷子炎见他神色兴奋，只怕就此说个没完没了，心想：“这小子怎么也被她迷住了。”当即摆了摆手，打断道：“好了，闲话以后在说。”对沐风道：“给你看个东西，你就会明白了。能不能拯救人类，就靠我们了。我等下会跟你们解释这一切。”转身对慕容敏道：“其他事情，将来慢慢再说也不迟。”
    慕容敏无奈，只得应道：“是。”看了寒雪凝一眼，笑道：“你们跟我来吧。”
    沐风心想事关重大，既然来了，一定要弄清楚陨石的事，也不迟疑，转身便走。小胖和他心思差不多，但心中却想：“地球末日来临，只有在这4x基地里才能躲避。”更不相信冷子炎有什么解救人类的办法，神色略显郁郁，满脸心事地跟在沐风之后。只有慕容敏笑容满面，在寒雪凝身旁带路。
    五人之中，苏晴儿走在最后。她来到门口，突然转过头，两眼紧紧地盯着冷子炎。不一会儿，瞳孔里变得绯红。忽然一滴汗水顺着她发角滴落到脸上，苏晴儿心中一惊，这才回头，快步跟上。
    冷子炎也没感觉到背后的异样，站了一刻，等人都走了，才问冷子扬道：“你怎么了？”冷子扬双眉紧锁，对萧琅道：“没什么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萧琅点头，转身离开。
    冷子炎待萧琅走后，说道：“好啦，现在他们都走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冷子扬定定地出了一会儿神，看了一眼边上还在工作的技术人员，过了好久，才小声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梦么？那里有三座海岛... ...”
    冷子炎问道：“你又梦到在海岛上了？”冷子扬轻轻摇头，低声道：“那不是梦，我敢肯定，当时我真的是在岛上，虽然过了那么多年，想起来还会让人觉得以为是梦境。但我能感觉的到，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有很多疑点... ...”
    他神色茫然，似乎满腹心事，却又不知如何出口，顿了一顿，继续道：“最近隐刃好像在收集关于南海海岛的信息，我认为有些关联。坐飞机来时，我共享到了他们的一些资料，据说几个月前，在南海有三座岛屿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完全无影无踪，而从形状和位置上看，跟我当年所在的岛几乎一模一样。”
    冷子炎听他说完，接道：“嗯，你这样说来，确有些蹊跷。”拍了拍他肩膀，道：“
    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解决。”
    冷子扬道：“我知道，但总忍不住会去想，我当年却没想到调查一下全球的海岛，我甚至以为那海岛不在地球上... ...”冷子炎道：“好了，下次有机会回去问一下星尘吧，他跟我说过，宇宙里的事情他都知道。你现在最好不要胡思乱想了。”冷子扬默然。
    冷氏兄弟说话之时，慕容敏正带着沐风几人穿过长廊，往另一头走去。
    小胖问道：“慕容兄，4x雇你来，是做什么工作的？”慕容敏道：“说来话长，那天学校的交流会之后，我一直觉得不是我机器的问题，我在交流会之前就已经做过精确的计算，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后来我准备回宿舍再研究一下，结果4x的人就来了，他们想得到我这个技术的资料。”
    小胖道：“4x他们是怎么晓得你的？”慕容敏耸耸肩，说道：“那就不清楚了，但是磁震荡我研究了好多年，有人晓得也不稀奇。”
    沐风听他说起磁震荡，遂问道：“那磁震荡波是你研究出来的？”说着举起左手幻耀，道：“这个是冷子炎给我的，这是你们制造的吗？”
    慕容敏笑道：“不错，正确来讲，这个是4x制造的，我只负责其中的磁震荡装置。”回过头来，又道：“我原本对自己的理论开始有些怀疑了，幸好在这时候遇见了4x总裁，是他告诉我，我的理论没有错，而是我们普通人看不到四维的空间通道而已。”
    沐风一怔，忽道：“我知道啦，你研究的磁震荡理论确实可以打开空间通道，但是空间通道存在于那里，普通人是无法得知的，幻耀的出现，也算是一种机缘巧合，如果人类无法发现四维空间的真实构造，那么磁震荡理论也许永远无法得到验证。”
    慕容敏右手大拇指一翘，赞道：“是的，这些道理我也是后来遇到总裁时才知道的。我们当前的物理学知识对于空间理解的偏差不小。”看着沐风手上的幻耀，道：“你叫它幻耀？嗯，倒也贴切，我们制造出来后，也没有时间取名字。”顿了顿，又道：“而你，沐风，则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能论证真正四维空间的人。”
    沐风奇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慕容敏笑了笑，也不回答，两眼又转过去，看着寒雪凝，微笑道：“美女记者，我...我也记得你的名字，是叫寒雪凝...对吗？我在学校院办登记的名册上看到的，后来... ...”但见对方丝毫不打理自己，只得讪笑一声，回过头来，指着沐风左手，道：“后来我们改进了幻耀很多次，让它能更适合你们使用。”
    小胖道：“这玩意儿我第一次看到，还以为就是个造型很前卫的护套呢，好像能发出红光，是个武器之类的。”慕容敏道：“不仅仅是武器，它可以打开只有总裁和沐风才能见到的空间通道。”
    小胖问道：“空间通道？就是你说的可以将物体从一头传送到另一头的方法？”一回头，见苏晴儿一个人走在最后，冲她喊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将来你和沐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好啊。”
    苏晴儿有些心不在焉，轻轻“嗯”了一声，随口道：“空间通道？用他手上这个东西，便可以从基地里面穿越到地面去吗？”
    沐风正要回答，忽听慕容敏抢着道：“我们学校的学霸四人组，原来你们两个在一起了？真的很搭配啊。”他原先见寒雪凝一直跟在沐风身旁，便以为两人是情侣，此时听小胖如此说来，于是高兴地插了一句。
    哪知寒雪凝在旁冷笑一声，叫道：“你话真多，谁告诉你他们在一起了？”看了沐风一眼，微笑道：“要说穿越，我跟风儿在一起可经历了不少。”苏晴儿默默接了一句：“我知道。”寒雪凝一讶，心想：“你果然能看透别人的心思。”笑道：“你都知道啦？”
    慕容敏一阵尴尬，这时正好路过基地的中央电梯，慕容敏抬头看了看层顶，说道：“若要从a基地里直接穿越到外面，也不是不可以，三维空间因引力挤压过度，就会形成空间通道，我记得总裁说过，这里好像就有一个。”说着往上一指。
    沐风抬头看去，果然有一个空间通道，伸手一指，说道：“对，就在头顶上，从电梯处往前第三个电子眼哪里，不过很小，直径看样子不到一米。通道对面好像是个房间。”
    苏晴儿、寒雪凝和小胖同时抬头，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所见之处空空如也，却不是他们普通人所能看到的。
    小胖笑道：“幸好我们都知道你能看到四维，否则都以为遇到疯子一样。”又道：“是‘疯狂’的‘疯’。”
    沐风微微一笑，左手伸出，对准空间通道，手上幻耀五指光点闪过，头顶上的空间通道边缘也随即闪过五道白点，并且逐渐往周围扩散。
    见此情景，四人一阵惊呼。
    眼看实体通道就要建立好，幻耀突然“啪”一声细响，空间通道边缘的白光也跟着暗淡，光点幻化成光晕，往四周游散开去，慢慢消失。

 46、虚子

    沐风一怔，说道：“啊，对了，幻耀能源用完了。”慕容敏问道：“你是不是用过几次红光射线？”沐风点了点头。
    慕容敏道：“幻耀的能源用的是高压缩钒电池堆，若是只用来释放磁震荡波，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用高能射线的话... ...”转头对小胖道：“那不是普通的红光，而是一种高能粒子束，攻击力很高，但用起来能源消耗得也快。”忽然若有所思的道：“如果能解决能源供应问题，不但武器会更厉害，还可以提高磁震荡波的发射功率，那么打开空间通道的速度也会更快。”
    苏晴儿道：“如果能做出核电池的话，应该可以解决你说的问题。”
    慕容敏道：“衰变式核电池倒也罢了，若是裂变式的，则确实可以将幻耀的功能发挥到极致。只不过辐射很大，人类暂时也没有那个技术。这方面沐风是专家，他也知道的。”
    小胖听了，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么厉害干嘛还学电子。”慕容敏笑道：“武器方面是基地的明博士制造的，我只负责磁震荡这部分。”小胖道：“好啦，别光说这东西了，快带我们去看末日危机解决神器吧？”寒雪凝道：“刚才听那冷子炎的意思，好像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陨石吗？”
    慕容敏见她问起，忙指着走廊尽头一道铮亮的圆形金属门，说道：“快到了，我们制作了一个仪器，也许能够拯救地球。”沐风往那金属门后看去，边走边道：“那仪器看样子是挺奇特的。”料想对付陨石有望，心中欢喜，又道：“嗯，方法是好方法，就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了。”
    慕容敏听他说完，脸上尽是艳羡之色，笑道：“对其他人都还可以卖个关子，但对于你们这种能看到四维的人，三维世界可没什么能挡住你们的了。”
    沐风笑了笑，待要说话，忽然眼前一阵模糊，再看时，周围又变得异常清晰。他脑海里蓦地蹦出一个梦境一般的画面来：陨石来袭，所有人都死了，这里也没有基地，只有一个寻常的地下洞窟而已。
    他心里一惊，逐渐放慢脚步，走到各人之后，寻思：“从新再来一遍，这想法便不存在了。”趁大家不注意时，身体微微一侧，左手移到身旁，悄悄用幻耀又对着那空间通道射去。只是幻耀电池已尽，那空间通道边缘只亮了几下，便无动静了。
    沐风摇摇头，心想：“算了，已经没有电了。”虽然感到有些可惜，却并不觉得难受，轻松一笑，转身便走。
    苏晴儿离他不远，见他动作奇怪，不禁“咦？”了一声。沐风抬头看去，见她正看着自己，想起刚才的举动，忍不住脸上一红，又见寒雪凝和小胖也回头看过来，赶紧摆了摆手，笑道：“嗯，我只是还想试试，算了，快走吧。”
    苏晴儿挨到他身旁，笑问道：“风，你的强迫症好啦？”沐风一愣，见她满脸惊喜，遂问道：“什么强迫症？”苏晴儿牵起他手，笑道：“若是以前，你不得再试好几遍才怪呢，说不定多半还要回去充好电再来试一次。”
    沐风一脸茫然，连问：“真的吗？我以前会这么纠结吗？”心中却想：“我大脑经常会突然冒出来许多想法，确实不同寻常，难道这就是强迫症？”见寒雪凝等都看着自己，尴尬道：“好啦，你们都看我干么，快走吧。”拉着苏晴儿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长廊尽头的金属门前，只见那圆形的大门光亮如镜，正中有一个凸出的4x标志。慕容敏上前扫描了身份，辨认正确后，金属门沿四面旋转开启。
    寒雪凝左右看了一圈，见这一层的结构跟08基地倒也大同小异，金属大门前的长廊连接着一条弧形过道，过道顺着洁白的墙面往左右两边而去，只是无论过道、长廊还是电梯，都比08基地大了不少。她悄悄对沐风道：“这个基地比08基地要高级好多。”沐风道：“我不记得了，不过看样子是挺先进的。”
    大门打开，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即传了出来。门后是一间有五六百平米面积的实验室。在实验室中央，放置着一部奇怪的仪器，非常显眼。
    那仪器主体是一个直径约五米的正圆形球体，却是悬浮在地面上，四周并无其他物体支撑。那球体上标记有坐标。在其顶部和底部，分别有六条金属支杆，等比例列成环状，围绕在球面上。在六条主支杆的底下，又连接有更多的助力推动器。而最为奇特的是，里面所有支杆的活动连接点全是断开的，相互之间都没有接触，跟球体一样悬停在空中。
    那仪器边上，围着数十个技术人员，其中一人苍髯皓首，带着眼镜的脸上布满皱纹，正指挥着其他技术人员不断重复地测试与仪器相关的数据。
    慕容敏走到那老者跟前，回头做了个悄声的姿势，安静地听那老者与其他技术人员讲话。等到有间隙时，才轻声道：“明博士，‘穿越者’和他的朋友们来了。”
    那叫明博士的老者听慕容敏说起，急忙回头，嘴里喊道：“哎呀，早点说嘛，怎么能让客人等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四人一眼，问道：“‘穿越者’是哪位？”
    慕容敏指着沐
    风道：“他就是。”当下给四人介绍道：“这位是明博士，4x特聘的科学顾问，曾经是中国国家科学院的院长。”
    明博士微微一笑，冲着沐风伸出枯瘦如柴的右手。沐风见对方身材不高，不过一米六左右的样子，身形羸弱，后背微拱，便即欠下身来，同他握了握手。
    慕容敏又将苏晴儿、寒雪凝和小胖分别作了介绍，明博士道：“要运用这个仪器，需要两个‘穿越者’同时协作，这就是叫他来的原因。”说着往沐风一指，又道：“我原本以为只有4x的总裁有这样的通天本领，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能看到四维空间的人。”
    沐风见他说话之时，语气迟缓，中气也显不足，但双目神清明朗，炯炯有神，回道：“可能还不止我跟他两个人。”心想：“那个星尘，还有小胖所说的达芬奇，难道不能看到四维？”
    明博士一讶，问道：“还有其他人吗？”慢慢抬起头来，自言自语道：“我做了几十年学问，所经历的匪夷所思之事，却还没有进入4x这几年看到的多。”忽然见到沐风手上的幻耀，说道：“这发射器的能源该是要用完了罢？我给你换个电池吧。”
    沐风大喜，当下将幻耀摘了下来，递给明博士。明博士将它交给身边的一个技术人员，说道：“换上最新的纳米芯。”回头对沐风道：“新的电池容量更大，就是换电池的时候麻烦些，不过到明天就能弄好。”沐风笑容满面，他这时对幻耀已有更多的喜爱，回道：“那真是多谢了。”
    明博士深深吸了口气，指着实验室中间的仪器，慢慢道：“好了，言归正传，你过来看一下这个机器，我先给你讲一下。”
    沐风心情正好，说道：“博士且慢说，让我先来猜一下。”走近几步，里里外外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仪器，说道：“我猜这个圆球体应该代表地球，上下六条金属支杆，还有下面那些协助推动的助力设备。嗯，我猜陨石来袭之时，通过杠杆原理将地球推入到四维角度或者四维空间，让陨石直接从地球上穿过去，对吗？”
    明博士一张干枯的脸上忽显兴奋之色，赞道：“早听总裁和慕容敏说过你，果然是物理学的高材生，不错，不错。”
    沐风却眉头紧皱，说道：“但我仍旧不明白。”明博士道：“你说吧。”沐风道：“地球不比这个道具，在这个道具上做六条金属支杆，虽然每个金属杆上的技术复杂，但那也是极其简单的，而如果要在地球上做出同等比例的大小，却谈何容易？就算现在开始做，那也是万万来不及了。”
    慕容敏接道：“这个不必担心，a基地现在只不过负责调试和计算一些细节，4x企业财力庞大，总裁早在四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四人听他如此说，心中不禁都是一喜。小胖心想：“这仪器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但冷子炎既然预备了好几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太好了，不用躲避陨石了。”寒雪凝却想：“他们4x如何在四年前就知道有陨石要来地球？”
    只听明博士笑道：“沐风，你过来试试看罢。”带着他走到球形仪器的右方，说道：“这六根支杆可以同时启动助力，但是地球的质量太大，要将它推入到四维，需要两个人同时从地球的两个对跖点一起协作才能完成。一个人推一个人拉，每人负责一个半球，这样才能达到目的。”说到这里，指着其中一根支杆道：“这个位置是太平洋附近，整个球体大小是根据地球同比例缩小的，你可以过来试一试。”
    沐风虽想象不到在真正的地球上如何做到这些，但还是走到近前，眼见每根支杆的中间位置都有一个红色的横杆，有三十公分长。
    明博士冲他点了点头，道：“我们一开始计算出陨石降落的地点，但是总裁说可能会有变动，于是我们设计了在不同的经度上都可以使用。事实上陨石后来加速，跟总裁预计的一样。”
    沐风用右手握住横杆，手上微一用力，轻轻将它往四维角度推去。随着横杆的深入，助力器发力，带动周围的小支杆，一个连接一个，使之一齐连动起来，推动球体往四维角度而去。
    过了一会儿，边上一个技术人员对着主球体丢过来一个垒球，那垒球径直从球体穿过，直接打到对面的墙壁上。
    苏晴儿见状，忍不住欢呼道：“这个方法不错，这样就可以躲过陨石了。”
    小胖却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那个球体是悬浮的，而风子所站的位置有受力点。我看这方法完全是白忙一场，不如大家躲到这a基地里，海啸火山来时，这里地下八层，估计也能承受得住。”
    寒雪凝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在陨石落下的地方往前推呢？那样的话就必须有一个人是站在最危险的地方了。”苏晴儿看着她，回道：“我想，可能还是因为地球的体积太大，从陨石落下的方向往四维推动，可以避免更多的接触。”
    明博士叹了口气，接道：“说的不错，地球太大了。而且因为能源不足，还有设备的问题，我们没有实验的机会。现在我们只能全力调试和计算机器的所有数据，争取不要出现错误。尽管如此，
    这机器也不能保证对地面不造成任何破坏。”
    小胖咕哝道：“我看还是不靠谱，其实基地里是最安全的了。”苏晴儿道：“好啦，就算不行，陨石来时，你躲到这基地里就行啦。”小胖道：“嗯，我回去把亲戚朋友都接来。”
    沐风将球体从四维角度又拉了回来，问道：“这个仪器叫什么名字？”明博士道：“就叫做阿基米德之杆，不过这只是一个模型，真正的阿基米德杆已经安装好了。”
    “阿基米德之杆...阿基米德之杆，真的能翘起地球吗？”沐风嘴里念着，伸手去摸球面上的主支杆，那支杆的连接点互不接触，间隔区空空荡荡的。沐风将手在其间晃了晃，确实没有阻隔，皱眉思索了一阵，却那里想得出来？伸手指着那支杆问道：“这地方是靠什么连接的？这是什么技术？”
    明博士正要回答，忽然旁边一个技术人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滴答”响着的小黑盒子，给明博士看了下。明博士眉头一皱，抬头看着沐风四人，说道：“你们身上有能量辐射。”
    沐风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说道：“没有啊。”小胖道：“对了，我们身上不是有光子虫么？是不是这个？”寒雪凝摇了摇头，道：“光子虫是无法直接进入基地的。”
    慕容敏道：“不错，a基地目前增加了更多的防范措施，而且上次基地发生了爆炸后，已经在内部清理过了，现在连一粒灰尘都不会有。你们进来的时候，也都经过除尘措施了。”
    明博士拿过仪器，走到沐风身边，说道：“不用猜了，在你身上。”
    沐风一凛，突然想起一事来，从口袋里掏出西蒙给他的小红灯，问道：“是这个么？”
    明博士扶正鼻梁上的眼镜，看着他手里的小红灯，好一阵，突然双眼发亮，大声道：“这个，这个是什么？”又看了一会儿，缓缓的道：“能量聚而不露，烈而不散，外释绵绵，内藏无尽。”脸上兴奋之色越来越重，原本苍白的脸上竟然显出红润之色，不住地问道：“这是谁制造的？这是谁制造的？”跟着又道：“真是个天才。”
    沐风回道：“是一个朋友暂时放到我这里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明博士嘿地一声，试探着问道：“请你，嗯，能不能把它给我研究一个晚上，你看怎么样？”
    沐风本就大方，又见他如此着迷，心想借一个晚上而已，也没什么问题，笑道：“可以。”当下将小红灯递给他。
    明博士赶紧接过，高兴地在手里把玩了一阵，笑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性格如此爽朗，将来你一定能成大事。”沐风笑道：“您夸奖了。”
    正说着，小胖忽然一拍脑袋，叫道：“是了，我记得颜希说过，两个在不同空间的物体可以通过一种技术连接和操控，是叫做虚子技术！”他话一出口，只见明博士和那些技术人员都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了过来，似乎是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事物。
    沐风问道：“虚子技术？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猛地里背后一寒，只感到身后一阵杀气突来，跟着听到一声低吼：“小心了！”
    沐风吃了一惊，还未回头，只觉得腰间斗然一紧，已被一只大手扣住。他来不及去看身后偷袭之人，身体本能地往四维角度躲去。岂料那手如影随行，跟着他的身体进入到四维角度。忽然腰上一痛，却是被那手拉回到三维空间，跟着身体被背后那人高高举起。
    沐风身在空中，耳听得苏晴儿和寒雪凝的惊呼声同时响起。沐风左右争扎不开，低头一看，隐约见到一条白色的身影，随即身子一轻，便往地面落去。只见那白影从他身下掠过，却是隐藏在四维空间里，径对着小胖跟前冲去。
    沐风这下看得清楚，那白影正是冷子炎。也不知他何时进来的，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袭击自己，心里念头急转，落地的同时身上一痛，不由得想道：“他，他要杀我们吗？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他心里想着，嘴里却大叫：“小胖，小心，是冷子炎。”
    小胖见沐风突然倒地，又听他大喊，却没见到有其他人，正愣神时，冷子炎早已欺近，猛地从四维空间现身出来，右手五指箕张，对着小胖头顶抓去。
    沐、苏、寒三人齐声惊呼：“住手！”
    冷子炎“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右手举在空中，见小胖满脸惊恐地尖叫着，身体却直愣愣地不动，却也不下杀手，右手缓缓落下，转过身来。
    此时实验室内人人悚然，那些技术人员见到总裁出手，都远远地躲到一边，只有明博士和慕容敏还站在当间。
    冷子炎刚走出一步，周围忽地一暗，跟着一条拇指粗细的白光激射而至，冲着他背心打来。这白光来势奇快，却不猛烈。冷子炎一讶之间，早感觉到了，往四维空间一闪，避了开去。也亏得他反应灵敏，白光只擦破他衣袖，没碰到他身上。
    等白光过去，冷子炎又现身而出，大声道：“哼，原来当真是破光者！你们都进过星界了？还有其他的超能力者么？”他一边说，一边转身，依次往四人脸上看去。

 47、试探

    小胖见他躲过，混若无事，不禁又惊又怒，双手一撑，只见数道白光激出，冲着冷子炎连射过去。冷子炎见白光虽不明亮，但密密麻麻，犹如一道光网，索性又进入四维空间，飞身上前，只轻轻一脚，将小胖踢倒在地。他这一下连败沐风、小胖二人，回到三维空间，看了看苏晴儿，又看了看寒雪凝。现在就只剩下这两个少女还站在原地了。
    冷子炎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慢慢道：“看来你们的本事，也就是这样了。”斜睨苏、寒二女，却见她们并不惊慌，两人脸上表情若一，好似一个人一般。冷子炎微微一惊，低语道：“嘿，果然还有一个。”
    突然间，苏晴儿双目瞳孔内闪出一阵红光，冷子炎双臂斗然一紧，已给人抓住了，回头一看，竟是慕容敏和明博士分别用双手抓着他的左右胳膊。
    冷子炎双臂一摆，从四维角度挣脱束缚，便往苏晴儿跟前走去，不料左脚刚踏出一步，右脚忽地一阻，又被人牢牢抓住，他下意识地往四维角度一踢，仍旧不动，低头一看，竟是被沐风抱住了右腿，这一下他无论从三维还是四维都无法挣脱开了。
    原来沐风怕冷子炎打到苏晴儿，情急之下，从地上滚过来将他抱住。沐风虽是第一个被打倒在地的，但冷子炎下手时很有分寸，沐风被摔到地上，不过皮肉疼痛，却没受伤。此刻全力将冷子炎抱住，已让他右腿丝毫动弹不得。
    冷子炎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扳开他手臂，突然耳旁一阵急风扬起，风声啸厉，势不可挡。他知道有人来袭，赶紧斜身避过。哪知刚一侧身，边上又有一脚踢来，冷子炎看清来势，左手横隔，右手往前一探，五指横扫，将来人逼退。定睛一看，袭击自己的原来是寒雪凝。
    沐风大叫道：“我抓住他了，他进不去四维了，你们上。”顿了顿，又道：“小心不要伤了他，可也别让他小瞧了。”这时他已猜到冷子炎的意图，并非是要伤四人性命，而是要试一试各人的本事。
    冷子炎叫道：“好，你们一起上吧。”双手一翻，去拿寒雪凝手腕，这一招正是中国特种部队的擒拿手法。寒雪凝不敢硬拆，后退两步躲开，跟着右脚前扬，去踢他右臂，左脚回旋，踢他小腹，双脚连环，有如疾风骤雨。
    冷子炎不敢怠慢，双手斜下斜上连摆，将踢势一一化去。这时小胖也扑了过来，想去抱冷子炎左腿。冷子炎看出他意图，左脚扬起，从小胖身体穿出，一脚踢在他脸上。这一脚虽然不重，却也将他远远踢了开去。
    小胖哎唷半天，好容易从地上站起来，只觉得右脸高高肿起，忍不住冲沐风破口大骂：“你特么不是说抱住了吗？他怎么还踢得到我？”
    沐风连连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只抓着他右脚呢，但他其他地方还是能进入四维的。”一面说一面又将冷子炎左腿抱住了。
    小胖见四人缠斗正紧，忽然心念一动，跑到阿基米德之杆旁，将其中的一条金属支架拆下两节来，用手试了试，果然跟颜希说的一样。他心里大喜，将附在金属杆的上面的一些线路扯掉，一手拿了一根，跑向四人。
    小胖将其中一根金属杆对着冷子炎甩去，嘴里提醒寒雪凝道：“喂，注意了。”寒雪凝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双手紧紧缠住了对方。那金属杆直直对着冷子炎胸口飞去，冷子炎也不慌张，上身一顿，转入四维角度，此时寒雪凝正好一掌拍过，手掌穿过他胸口，直扑了一个空，她身子前倾，那金属杆正好对着她脑袋击来。
    沐风暗叫：“不好。”只见小胖将手里的另一根金属杆往上一提，飞向寒雪凝的那金属杆也跟着在空中划出一道九十度的弧形，往上飞去。沐风大松了一口气，双手一使劲，将冷子炎又拖回到三维空间。寒雪凝嘿嘿一笑，笑声之中，又是一套快拳挥来。
    沐风见她笑容生硬，但拳脚往来，速度越来越快。同时往上飞去的金属杆在小胖的控制下转了个弯，又朝着冷子炎头顶砸来。
    冷子炎此刻腹背受敌，脸上神色虽无变化，手上动作却略显凌乱了。他当年创建4x的时候，经历了不少惊心动魄的大战，敌人再多，环境再险，也能应付自如。而此刻他双腿被同样能看到四维的沐风抱住，寒雪凝攻势极厉，小胖又在旁偷袭，他无法自由转换身体在空间的位置，以至于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五人又斗得一阵，小胖挥动金属杆击出时，忽见明博士和慕容敏仍站在一旁。他视线落到明博士手上，见他手里还拿着沐风借给他的小红灯，那灯罩内红光闪耀，犹如火焰。
    小胖凝神微一感应，蓦地发现那小红灯里传来一丝细细的光子信号。他不及多想，丢掉金属杆，迅速跑到明博士跟前，一把抢过小红灯，用左手握住，身体略一吸收，便感到有一股巨大且绵绵的能量，不断地涌入手心。
    小胖不由得惊喜异
    常，右手举过头顶，将房间所有光线同时纳入身体，大声叫道：“你们退开，看我的。”周围一下子变得奇暗，全不能视物。沐风见状，猜出小胖的意图，大吃一惊，急叫道：“小胖，等等，你听我说... ...”话音未落，小胖右手往前一推，只见一道极亮的绯红光柱，对着冷子炎后背击去。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寒雪凝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样，忽然呆呆地站着不动。冷子炎见事不对，飞起一脚将她踢了开去，右手一把抓住沐风，又将他高高提起，这时光柱已至，两人同时被红光隐没。
    光晕斗过，实验室里一片狼藉，厚重的金属大门被光柱洞穿而过，门内外金红一片。等光丝散去，四周由亮变暗，又由暗渐渐转亮。
    小胖一屁股跌到地上，正喘气间，心里“突”地一跳，大叫一声“啊哟！”急忙站起身来，狂奔上前，大声喊着沐风的名字。苏晴儿也反应过来，两人惊慌失措，四下寻找。
    忽听寒雪凝喘气道：“没事的，我看到了，他们躲进四维了。”小胖一怔，连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话音刚落，果然见冷子炎一手抓着沐风，从四维空间现身出来。小胖大喜过望，又笑又叫，道：“幸好，幸好...你们可吓死我了。”
    冷子炎将沐风往地上一掷，看了看被烧穿的金属门，门上金红的熔液尚自不断滴下，看着小胖，道：“你也太乱七八糟了。”
    小胖脸一拉，跟着嚷道：“是你自己乱七八糟好不好，干么突然跑进来吓人。”
    也是冷子炎过于托大，他本意只想试试各人身手，然见沐风和小胖被自己一招制服，谨慎之意大减。不料随之被沐风抱住，又被三人这般一闹，竟也手忙脚乱，差点出了大事。
    沐风从地上站起来，眼见冷子炎面色平和，那里有半点杀气？只不过经由刚才的乱斗，显得有些疲惫罢了。于是冲小胖摆了摆手，说道：“好啦，是我们输了。”又对冷子炎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你。”
    刚才沐风幸得冷子炎出手相救，此刻疑虑虽未尽去，却也佩服对方的本事了得。看着千疮百孔的实验室，心里也不禁打了个突，暗想：“他到底是敌是友，若是敌人，我们刚才可都没命了。”
    只听冷子炎淡淡地道：“你们只是没有经过训练而已。”用手一指寒雪凝，说道：“若你们都像她这般身手，各人之间又能够配合，我自然是敌不过的。”
    沐风一愣，转头看去，见寒雪凝怔怔地站在一旁。她两颊微红，衬出雪白的肌肤，更显娇艳。只是额间香汗淋漓，仍自不住地喘息，多半是因为刚才的巨斗，以至过于疲累。
    沐风连忙走过去，柔声问道：“凝儿，你好些了么？”正想伸手帮她擦去汗水，忽然想起苏晴儿也在一旁，急忙转过身来，见苏晴儿也正看着自己，虽然脸带微笑，但眉宇间明显有几分薄怒。
    沐风脸上一红，问道：“晴儿，你也没事么？”
    苏晴儿收起笑容，柳眉一横，生气道：“为什么要加一个‘也’字？我看你还是担心你的凝儿去吧？”沐风讪笑几声，不知如何做答，耳听得小胖冷冷的道：“既然打也打过了，也该淡淡正事了吧？”
    冷子炎点点头，对明博士和慕容敏道：“实验室暂时没法用了，你们今天就早些休息吧。”
    明博士会意，带着慕容敏和技术人员离开。小胖本来不想将小红灯再给明博士了，但想沐风既然答应了要借他，却也不好不给。
    待人都走完，冷子炎才慢慢说道：“即便不说，你们迟早也会知道的，地球的末日快到来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吧。”
    四人一齐向冷子炎看去，只见他微微抬头，似乎正在整理思绪，过了一会儿，才听他接着道：“我所知道的其实也不全面，简单的讲，大概在五、六年前，我们在南美洲发现了一些古迹，才了解到地球和人类世界的一些的真相。”
    他一边说一边坐到电脑前的椅子上，继续道：“我们的地球，从远古时代起，就一直被一个外星文明的阴影所笼罩，古人类给他们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牧神星人。”
    苏晴儿听到这里，问道：“牧神星？就是第49颗被人类发现的小行星吗？”冷子炎一愣，他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颗行星，摇头道：“不是的，我想，之所以叫牧神星，可能是因为他们在豢养人类，而地球... ...就好像是一个大牧场。”
    沐风等吃了一惊，齐问：“牧场？什么...什么意思？”
    冷子炎道：“简单的讲，太阳系并不孤独，人类也并非宇宙里唯一的高级生物。牧神星人的科技无比发达，人类难以望其项背。传说地球上有生命以来，他们就已经在苍穹间窥视了。同样的，众生万物也
    暂时被他们所保护，当然，在还没有开始进行屠杀之前。”
    苏晴儿在他说话之时，便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此刻听他说完，便问道：“地球从大约三十六亿年前有生命开始，一直到现在，好像确实没有发生过毁灭性的打击，难道这都是因为外星人在保护吗？”冷子炎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说的没错，宿灵者。”
    苏晴儿听他一语道破自己的超能力之名，不禁脸上变色。小胖嘿嘿一笑，问道：“怎么没有？恐龙不就是被陨石灭绝的么？”
    冷子炎转头看着小胖，眼光中带着一丝戏谑，缓缓道：“陨石？难道现在不是陨石么？”沐风心中一动，问道：“难道...难道恐龙也是那个叫牧神的外星人，用...用陨石灭绝的？”他说到这里，声音不自禁地发颤。
    冷子炎点点头，脸色凝重，道：“不错，就跟你想的一样。恐龙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体形庞大，但依然属于低级生物，这是他们所不需要的，于是用陨石毫不费力地解决掉了。话说回来，如果没有他们的操控，远古的人类也很难在白垩纪时代生存，并进化成现在的样子。”
    冷子炎站起身来，继续道：“牧神星人的文明和科技非常的先进，人类在他们面前，就好像蝼蚁一样。”他双手挥舞，以加强语气：“这是完全超出现在人类所想象的。四年前，4x拼尽全力，攻破了他们监视地球的基地，谁知在基地被打下来的同时，一条代码信息忽然发送了出去。我们用了一切办法，但仍旧没能阻止这条信息飞向宇宙。四年来，我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做了更多的准备，时至今日，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就是陨石来袭的前因后果了。”
    四人听他说完，都做声不得，这几句话听来如同天方夜谭，让人一时无法接受。过了好一会儿，小胖才问道：“那条逃跑的信息，就是飞向半人马座的？”
    冷子炎道：“是的，从地球到半人马座正好四光年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停顿，跟着发起反击，第一波进攻便是五月一日陨石撞击地球。”
    小胖脸色一变，惊叫道：“他们是要摧毁地球么？”随即想起：“这陨石虽大，却也无法毁坏地球，但是落到地面后，地球上的生命差不多都要被毁灭了。”果然听冷子炎道：“摧毁地球倒不至于，但地球上的生物会遭受灭顶之灾。”
    沐风问道：“你对外星人还知道些什么？”
    冷子炎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相信我么？”
    沐风一愣，还未回答，小胖抢先道：“当然信了，你骗我们一群小孩子能干什么？”他话一出口，脸上先是一阵白，又有一阵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叫道：“你这些都是骗我们的对不对？那陨石就是普通的小陨石群对不对？其实是你想统治地球，又害怕我们阻止，所以把我们骗了来，说有外星人要进攻地球，这些都是谎言对不对？你们4x原本就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件事也是骗人的对不对？”
    他连问了四个对不对，虽是质疑冷子炎，但沐风等都从他语气里听出来掩饰不住的惊恐之意，不禁都感到背后一寒。
    冷子炎也不反驳，忽听苏晴儿道：“他说的是真的。”小胖诧道：“你...你也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苏晴儿道：“隐刃的观测数据也显示这次陨石来的极不正常，但他们并不想公布于众，现在可能也只有几个高层知道事情的真相。”
    寒雪凝问冷子炎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但你们为什么要去捅那马蜂窝？”冷子炎叹了口气，道：“我们若不突然发起突袭，是无法打掉他们的监视基地的，若他们的基地在，人类便永远也无法离开太阳系了。”
    苏晴儿喃喃道：“现在的结果，似乎也没有更好。”
    沐风听各人说完话，心中早已下定决心，说道：“好，不说我曾经答应过你，现在关系到全人类的安危，我也一定会帮你的。”又道：“阿基米德之杆的运作，需要两个穿越者，你是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我。”
    冷子炎道：“既然你们都有超能力，我还有些别的事要拜托你们，请记住... ...”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肃然道：“地球和人类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苏晴儿听他说了这句话，心中微微一讶，但觉得似乎是嘱托一般，苦于无法寄宿对方的思想，只得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冷子炎转过身来，说道：“好了，就说到这里吧，今天太晚了，你们早点休息吧。”说完往门口走去，不再理会四人。
    苏晴儿待要追上去问个明白，沐风从后面拉住她，问道：“晴儿，怎么啦？”苏晴儿停下脚步，说道：“我觉得他好像还有事瞒着我们，我能感觉得出来。”
    沐风道：“也许吧，不过我看他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自从见到他本人，我觉得他并不是想像中的坏人。”

 48、灰衣人

    小胖见冷子炎已去得远了，说道：“你难道不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么？”
    沐风转头往门外看去，还能从四维角度见到冷子炎的身影轮廓，心中不禁暗想：“他是好人也好，是坏人也罢，我时时留意便了，总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让他威胁到我的朋友们。”说道：“陨石引发的灾难太大，我们只能一起度过难关。”
    小胖道：“你说的对，幸好我们来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些信息也亏得从4x了解到了，隐刃就算知道陨石来的不对劲，恐怕也还不知道外星人的真相。”
    四人走出实验室，发现慕容敏还等在走廊边上。他见到寒雪凝出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前，说道：“我是担心你...哦，不，不是，是担心你们找不到路，我带你们去房间，总裁都安排好了。”
    寒雪凝也不正眼看他，只淡淡的道：“那可麻烦你了。”慕容敏笑道：“应该的，你们是客人，不麻烦。”当下带着四人往右边的环形长廊走去。
    小胖见慕容敏看寒雪凝的眼神，早猜出他心思，忍笑问道：“你到底来这里多久啦？”慕容敏想了想，道：“有一年左右了。”沐风问道：“天天在这地下基地里有什么意思？。”一转头，见寒雪凝笑眯眯地望着自己，问道：“怎么？”
    寒雪凝道：“若不是你的动物朋友，你现在也许还在08基地里被关着呢？”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来，问慕容敏道：“在08基地有一个叫林牧的学生，还有其他被4x的关押的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苏晴儿听到“林牧”这个名字，也十分耳熟，说道：“林牧？啊，是了，我想起来啦。”对沐风道：“我们那次出海的时候，你有说过他的，你们当时都被4x关起来了，是不是？”
    沐风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早已不记得了，问慕容敏道：“4x在08基地关着好多人？他们还在那里么？”
    慕容敏想了想，回道：“林牧么？我好像也见到过，他们早不在08基地了。”沐风吃了一惊，急问：“冷子炎把他们怎么了？”
    慕容敏见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看你急得，我才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其实不止是08基地，在很多基地里都有人被关着，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最近总裁将他们都放了出来，听说是总裁找他们都谈过话了，他们若是甘愿为4x工作，也可以留下，若是不愿意，就回家去。好像他们都留下来了，以后你碰到林牧，可以自己问他。”
    沐风听完，仍有些将信将疑，沉吟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寒雪凝笑道：“起码我们现在不用再想办法去救他们了，不过，那冷子炎着实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慕容敏道：“你们想那么多也是白想的。”小胖问道：“那是为什么？”慕容敏道：“他就是坏人，现在也得靠他来拯救人类了，我们只能听他的，除了4x，还有谁能阻止陨石？”
    小胖一听，自是点头称是。慕容敏拍了拍他肩膀，笑问：“现在也别想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对了，你们是住一个房间呢，还是分开？”
    沐风想也不想，道：“当然在一起了。”
    说话间，只见左边白墙上出现一排银白色的单门，每个单门相隔五六米。慕容敏走到第一个房门前，说道：“基地里的房间大部分都是电脑控制的，但现在特殊情况，总裁说你们可以自由出入，除了紧急情况外，门一般都不会自动锁上。”
    那门自动打开，走进房内，里面倒也宽敞明亮。两旁靠墙处有六套床铺，三个在左，三个在右，都顺着墙壁排列。每个床铺边上都有一个金属书桌，一张金属圆凳。书桌上方安装有单独的壁灯，在壁灯下有一个嵌入墙壁的显示屏，上面显示有时间等信息。
    慕容敏解释道：“这寝室原本是技术员和工作人员暂时休息的地方，听说四年前，4x基地里的人是还挺多的，因为那次突袭外星人基地，总裁几乎倾尽所有人力物力。所以现在每个基地里的空房间都有很多。这里原本是男女分开休息的，你们想住一起也行。”
    手指房间里面，又道：“寝室进去有浴室，衣柜里有干净的衣物可以更换，如果肚子饿了，出门往左就是食堂，24小时供应餐点。好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对了，额外关照一声，基地里面你们那里都可以去，唯独第十层，总裁不让任何人去的。”说完冲寒雪凝笑了笑，又对她摇手再见，这才依依不舍地出门。
    小胖笑道：“这小子外表文雅，但看上了喜欢的妹子居然一点都不矜持，哈哈。”
    寒雪凝突然俏脸一沉，却不是理会小胖，而是看着苏晴儿道：“请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沐风一愣，正感到莫名其妙，只见苏晴儿笑了笑，慢慢的道：“你说的什么？我可不明白了，你说清楚
    点？”寒雪凝哼了一声，脸上如罩了一层严霜，双手微微发抖，冷冷的道：“你自己知道便好。”
    小胖见状，担心二女又闹起来，急忙道：“大家也都饿了吧，可别空着肚子睡觉。”当下跑到食堂，拿来一些饮食来分与大家吃了。四人吃了东西，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苏晴儿最先醒来，环顾左右，忽然惊呼一声。寒雪凝跟着惊醒，急问：“出什么事了？”苏晴儿指着沐风的床道：“风...他...他不见了？”小胖也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往沐风床上看去，见他床上被单凌乱，空空如也。
    三人立即起床。小胖问苏晴儿道：“你能感应到他么？”苏晴儿道：“我原本不想那样做的。”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我昨天试了试，他跟冷子炎一样...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有如平地里一声闷雷。三人大吃一惊，相互对望一眼，急忙出门，循着声音处跑去。
    那响声来自走廊右方，正是实验室的方向。三人赶到时，只见实验室的金属大门已换了新的，此刻正紧紧关闭着。在金属门右边的墙壁上，嵌了一块黑色的巨岩，也不知是从何处飞来，重重地砸在此处，四周碎屑粉尘不断飞扬。
    小胖见那石块周围的走廊、过道一如平常，除了这黑石边上外，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不禁大是诧异，惊叫道：“刚才是这石头击中墙壁的声音吗？这石头那里来的，凭空出来的？还是从四维飞过来的？”
    这时又有声音从实验室里穿了出来，却是细碎急促，似乎有人在里面走动。
    寒雪凝道：“会不会是沐风在里面？”小胖道：“我试试看能不能打穿这门。”说着抬起右手，准备发动光波攻击。苏晴儿上前将他的手按下，看着金属门道：“等一下，里面好像是两个人。”说完靠着墙角边坐下，微一感应，灵子跃入到里面其中一人的身体里。
    实验室内，明博士双目紧闭，仰面躺倒在地上，嘴角淌血。他身旁背对着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神秘人，正自在实验室内翻来覆去地寻找着什么。
    明博士嘴角微一挪动，突然两眼大睁，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也不惊动那人，悄悄将实验室的门打了开来。
    金属大门开启的瞬间，那灰衣人微微一怔，转头往门外看去。此刻冷子炎兄弟也带人赶了过来，看到那灰衣人仍旧站在原地，双手还在到处摸索。众人站在门口，只见那人身材高大，头上带着一块黑色的金属面罩，将他的脸部全都遮住了。那面罩黑光发亮，上面雕刻着遒劲的铭文和图案，面罩上只露出两只冷森森的眼睛。
    冷子扬当即断喝：“喂，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在找什么？”他连问三个问题，但那灰衣人似乎没听到一样。
    小胖心想：“原来他们的基地也不安全，外面的人想来就来。”眼见对方依旧我行我素，不禁心里有气，起了同仇敌忾之意，嘴里轻“哼”一声，暗地里早已蓄积了一定的光能，忽然右手食指一扬，在空中绕了个圈，对着那灰衣人背后扔出一枚光球。
    小胖原也不想伤了对方，扔出的光球只不过拳头大小，岂料光球距离那灰衣人半米处时，但见他右臂迅速后挡，“啪”一声，竟反手将光球打散开去。这一下反应灵敏，出手迅捷，门外众人无不惊异。
    冷子炎从四维角度看清对方模样，心下也自讶异，待要出手，忽见那灰衣人双手抱头，身子竟慢慢软了下来，神色间仿佛极是痛苦。冷子炎瞧出便宜，飞身上前，一脚踢中那灰衣人胸口，灰衣人猝不及防，但听到“咯拉拉”一阵轻响，胸口的几根骨骼瞬间折断。
    冷子炎这一脚何其刚猛，那灰衣人倒在地上，许久没能爬起来，眼见他似乎正在大口地喘着粗气，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冷子扬也走了进来，又厉声喝问：“谁派你来的？快说！”那灰衣人目光冷然，仍旧不发一语。
    三人正僵持着，灰衣人突然两眼精光大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基米德之杆旁边的电脑桌下。冷氏兄弟见他神色有异，顺着他视线看去，只见那桌子下面，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红晕，若不细看，当真难以发现。
    那灰衣人顾不得胸间有伤，迅速往桌下爬去。只听明博士大声叫道：“是幻耀，他就是来找那个的，别让他拿走了。”
    冷子炎森然道：“岂能让他在a基地里为所欲为。”
    其时那电脑桌离灰衣人并不太远，但他头痛胸痛，咬牙爬行过去，也几乎耗尽了气力。他左手前探，迅速将幻耀抓到手里，刚反过身来，冷子炎已冲到跟前。那灰衣人见冷子炎俯身来夺幻耀，右手急出，两指去插对方眼珠。冷子炎见他手速甚慢，料想他身上的伤势不轻，显然已无力进攻，便也不躲进四维，右手一把抓住他右手手腕，跟着左手
    抓住他手肘，大喝一声，往腿上发力一顶，只听得“啪”一声脆响，生生将那灰衣人的右手折断了。
    小胖在门外见状，悄悄对寒雪凝道：“你看这灰衣人真惨，什么本事没有，还跑到这里来偷东西。那总裁果然是个狠角色，真是心狠手辣。”寒雪凝道：“若不心狠手辣，他怎能将4x做到今天这个规模。”小胖道：“你说的也是，做好人是难得创业的。”
    眼见那灰衣人右手已断，左手却还紧紧抱着幻耀。冷子炎又伸手来夺，灰衣人忽地坐起身来，右手断臂往冷子炎头上甩去。冷子炎微微一讶，手在空中停了下来，心里倒也有些佩服对方的勇气和毅力。但在这一顿之时，却见灰衣人左手奋力一扬，将幻耀往金属门外扔了出去。
    这一下大出所有人的意料，冷子炎一时之间也猜不到他的用意，心中一凛，寻思：“难道他竟然还有同伴？”
    只见那灰衣人丢出幻耀后，跟着仰面倒下，身体再也不动了。幻耀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直飞出实验室外。
    蓦地里，实验室旁的黑色巨岩旁人影一闪，一个黑影跳起身来去抓幻耀。众人见那黑影飞到半空，都是大吃一惊，原来那人竟跟倒地不起的灰衣人一模一样。
    寒雪凝最先反应过来，跃起去抢，但先前倒地那灰衣人好像早已料到了，扔出去的幻耀在空中转了一个弧度，径往黑色巨岩的方向飞去。寒雪凝距离始终太远，还没靠近，从巨岩旁飞出的那个灰衣人已然将幻耀抓在手中。
    灰衣人拿到幻耀，满眼欢喜之色。他身子尚在空中，忽觉得右手一松，明明已握在手里的幻耀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灰衣人又惊又怒，忽见两三米外光影一闪，不知从何处又冒出来一个男子，右手正拿着幻耀，飞快地往左手上套去。
    小胖和寒雪凝同时惊呼：“沐风！”
    那男子正是沐风，原来他刚回到基地，便看到灰衣人在空中抓住了幻耀，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寒雪凝去夺无果，便进入四维空间，从灰衣人手里将幻耀反抢了过来。
    沐风将左手从四维角度穿进幻耀带好，伸手对准那灰衣人，笑道：“还想来抢抢看么？”
    这时冷氏兄弟和明博士也从实验室走出来，灰衣人见势不妙，再也无法逃脱，于是两手叉腰，双肩不住抖动，似在大笑，却没有一点声音。他一边“笑”一边将手扶在黑色巨岩上，不一会儿，竟也一头栽倒在地，和之前那个灰衣人一样，再也不动了。
    小胖见他倒地后不再动弹，小心地走上前去，用脚尖推了推他胳膊，跟着做出往后逃跑的姿势。但那灰衣人似乎已变成了一具死尸，那里还能跳起来回击？小胖见他不动，这才慢慢站直，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人？”随即又笑道：“看来也没什么厉害的，刚才打散我的光也是因为我没使力呢。嘿嘿，不过像他这种打不过就死的本事，哥们还是服的。”
    沐风“咦”了一声，走到那灰衣人的尸体旁，伸手便去揭他脸上的金属面罩。
    冷子炎忽然对众人道：“小心了，别被吓到啦。”沐风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心想：“这里也就只有他跟我，能看到三维事物的本质了。”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些同类相亲之感，当下转过头来，轻轻拿下灰衣人的面罩。
    众人凑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小胖本来笑嘻嘻地站在边上，此刻看到那黑衣人的面容，直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大叫大嚷：“这...这是什么鬼？”
    只见那灰衣人的头部除了眼睛以外，其他的部位简直就是一个异类。他鼻子的位置是两片好像甲壳一样坚硬的黑色皮肤，交叉成一个“v”字型，并微微拱起。从“v”字皮肤往下，没有嘴巴，皮肤颜色也渐渐变成了紫白色。他下巴很长，往下延伸分叉，跟锁骨的位置连在一起。
    苏晴儿走到沐风身边，只看了那灰衣人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叫道：“长得真奇怪，这就是外星人吗？”说到这里，回头看着冷子炎。
    冷子炎盯着看了一阵，也是满腹疑云，茫然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沐风问道：“你们四年前不是摧毁了外星人的基地么？这是他们来报复了么？”
    冷子扬道：“不错，我们是摧毁了他们的基地，但当时并没有见到外星人的模样，那个基地里一个人也没有，全都是自动化操作，整个基地只是为收集和传递地球上的信息而用的。”
    小胖干笑几声，说道：“你们说的好恐怖的样子，昨天我还以为你们是开玩笑的呢，今天看到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冷子扬道：“对啊，所以你们要相信我们，我们才能好好合作。”转头对明博士道：“博士，这个人是要来抢磁震荡发射器的吗？”说着指了指沐风左手带着的幻耀。

 49、初征

    明博士此刻正靠在墙边，只感全身软弱无力，他擦了擦嘴角已经干了的血迹，迷迷糊糊地道：“我...刚才好像昏过去了，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又醒来了。”
    他说这句话时，已无刚才那般底气十足，顿了一顿，又道：“哦，对了... ...”慢慢步走到沐风跟前，抬起他左手，指着幻耀尾部道：“昨天晚上，我研究了你的小红灯很久，后来试着将它和幻耀连到一起，结果没想到居然这么匹配，这红灯能供给幻耀无尽的能源，真是太美妙了。”呆了半晌，忽又喃喃的道：“只是，这股能量，却无法作用于阿基米德之杆的虚子场。”
    冷子扬见明博士痴痴地想事，提醒道：“博士，你还没有说到重点。”明博士“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恍然道：“对了，对了，就刚才，这个人不知道从那里突然跑进实验室来，问我要那个小红灯，我当然不肯给他，谁知道他就将我打翻在地。后来你们就来了，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冷子炎温言道：“好，那也难为你了，你先去医疗室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好好休息几天，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明博士点点头，却笑道：“不忙不忙，我这把老骨头还死不了。”两眼甫现兴奋之色，对站在一旁的几个技术员喊道：“你们过来，帮我把这两具尸体抬到手术室里来，我现在就要进行解剖。”
    苏晴儿忽道：“博士，你的病可不能在拖了。”明博士一惊，回头道：“小姑娘，你说什么？”苏晴儿又道：“我说你的病呀，可不能再拖了，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呀。”明博士呆立了片刻，也不置可否，见技术员抬起灰衣人的尸体，往中央电梯处走去，这才摇了摇头，苦笑几声，也不说话，跟了上去。
    冷子炎转过身来，说道：“好了，既然你们都起来了，就来说一下正事吧。”手一摆，道：“你们跟我来。”当下带着沐风四人坐电梯上到基地第三层，来到一处写着作战研究室的门前。
    四人跟随他进入房间，只见里面装修简约，六面白墙，是一个环状空间，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地图和位置标注。头顶上是一面超大的天顶灯，在大厅中央，放置着一张高约一米，长宽各十五米的方形金属台。
    冷子炎走到金属台旁站定，扫视四人一眼，说道：“不管你们过去经历了什么，每个人有什么样的身份和理想，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抛弃过往，我会带领你们开始新的征程。”
    沐风心想：“听他这说法，是把我们也当作4x的内部人员了吗？”问道：“你是要我们也加入4x？”冷子炎道：“等陨石过去，我会对你们进行特种训练，成为保卫地球的新兴力量。”
    小胖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凭什么听你指挥？”冷子炎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你们还记得当初为什么会去星界吗？”
    沐风忽听此言，心中一凛，只听小胖道：“我们...我们无意中收到一条隐藏的信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冷子炎脸现得色，说道：“不错，你们所收到的来自所罗门群岛的信息，正是我发出来的。”
    当年沐风一行人扬帆出海，经历种种匪夷所思之事，皆是因为收到那条隐藏在卫星波段里的神秘信息，此刻听冷子炎如此说，在场四人除寒雪凝外，全都惊讶无已。
    小胖瞪目道：“你...你说什么？是你发出的？怎么可能？”苏晴儿问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小胖又道：“可是达芬奇说，是他发出来的。”
    冷子炎道：“这个说来话长了，因为达芬奇需要有人去那里，但他只要最聪明的人，所以这条隐藏信息，也算是我和他一起想的办法。”
    苏晴儿道：“既然如此，你直接带人去那里便是，想要多少超能力者都可以，干嘛这么麻烦？”
    冷子炎面无表情的道：“要那么多超能力者干什么？若是超能力者过多，谁能管的过来？能力越大的人，就越难以控制，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地球还不乱套了。况且达芬奇和星尘想要的... ...”看了沐风一眼，道：“就只有‘穿越者’而已，而有机会成为‘穿越者’的，十亿个人里面也不一定会有一个。”
    沐风越听越惊，不禁暗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一直在被人利用？”他虽然想不起过去的一些事情，但听冷子炎与苏晴儿、小胖的对话，心里越琢磨越不对劲，问道：“那你我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但为什么星尘从来没跟我说过？”
    他这话一出口，倒让冷子炎微微一怔，问道：“难道星尘没跟你说过那件事？”
    沐风见他表情肃穆，不像有意做作，疑惑道：“星尘什么也没和我说过。”想了想，又道：“也许说过，可能我忘记了。”
    冷子炎仰头出神了良久，才道：“算了，这些事以后在说吧。地球现在正面临巨大的威胁，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顿了一下，接道：“我昨天说过的，牧神星人已经窥视地球很久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了如指掌。而我们跟它们之间的科技和文明的差距之大，也是无法想像的，人类还能走多远，没有人知道。”
    沐风问道：“对啦，昨天忘记问你了，牧神星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人类？”冷子炎摇头道：“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根据远古
    的记载，好像是需要生物体内的一种物质，这个物质可以论证宇宙的存在，而越高级的生物，所携带的这种物质越加丰富。”
    小胖追问道：“所谓的远古记载，你是在那里看到的？”冷子炎跟着道：“在南美洲的玛雅神庙里。”
    小胖见他随口而答，并不思考，料来所说多半是真的，一时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只听冷子炎又道：“现下说开了，我不如都告诉你，我当年之所以去你们三原社，摧毁你们的人工智能初代模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这句话是对着寒雪凝说的。
    沐风听他说完，更是心惊肉跳，颤声道：“这可太恐怖了，若真是这样，人类现在岂不是如鱼肉在案板上？”又问：“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冷子炎伸手在金属台的边缘上按了一下，台面上顿时闪过一阵光晕，展现出一幅地球的三维全息影像。原来这金属台竟是一座全息投影仪。
    冷子炎放大地球，解释道：“正如你们昨晚在实验室所看到的，我们准备用阿基米德之杆将地球拖入到四维角度，然后让陨石直接穿越过去。这是我们目前唯一掌握，并且能够拯救人类的方法，虽然也很危险，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沐风问道：“虚子技术到底是什么意思？”冷子炎双手一摊，说道：“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负责虚子工程的是明博士。”
    沐风又问小胖道：“你昨天好像说过这个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胖皱眉道：“我也是听颜希说的，他说虚子理论是微子时代的开启标志，并且作为基础理论，贯穿到质子时代，是未来最初级的物理理论。因为我们人类已经是核子时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微子时代，所以他着重给我将了虚子理论，就是能将两个物体无连接控制的技术。”说到这里，转身看着冷子炎，疑惑道：“可是，你们怎么会这个？明博士这么聪明么？”
    冷子炎道：“你们也是从星界里看到的，难道我就不能？我从图书馆里将虚子理论抄写了一份，交给明博士研究的，我原先还担心会产生‘缺链式文明效应’，不过幸好，明博士他们还是将阿基米德之杆研制出来了。”
    小胖点头道：“那怪不得了，不过虚子技术是以巨大的能源供给为基础才能应用，要移动像地球这样大质量的星体，也不是不可能，但以人类现有的能源结构，根本带动不的。这依然产生了‘缺链式文明效应’，因为即便是你们4x，只能发起一次就不错了。”
    冷子炎道：“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我找沐风来帮忙的第二个原因：我们要一起搜集核能源。”
    四人听说要收集核能源，不由得又惊又异，齐问道：“那要怎么做？”
    冷子炎双手调整三维全息地球的尺寸，显示出大陆板块来，指着北美洲和亚洲道：“我打算从美国和俄罗斯偷取浓缩铀，利用核能建立强大的虚子场。而前期侦查工作都已经做好了，美国方面由我来负责。”看着沐风道：“你和苏晴儿负责西南核弹基地。”对小胖道：“你和冷子扬去俄罗斯核弹基地。至于寒雪凝，你要是觉得有危险，可以留在基地里。4x的工作人员已经做好转移和运输的工作，你们要做的，只是想办法攻进去，控制住里面的人员就行了，虽然有些危险，但对于你们所拥有超能力来说，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也算对是你们的一种历练。”
    沐风听他说的轻描淡写，心下却想：“去偷取核武器，这简直是挑战一个国家的最高防御，岂是那么简单的了？”
    小胖冷笑道：“原来你叫风子来，还为了偷东西，你们这些能进出四维空间的人，倒也是做小偷的料。”
    冷子炎也不以为忤，说道：“你认为如果去问他们要，他们会给么？那些政客们，即使他们知道陨石的危害，知道人类文明将被摧毁，他们也不会痛快地把核弹交给我们。”小胖一听，倒也无从反驳，只道：“这倒也是个理由。”
    冷子炎道：“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晓这件事，否则社会秩序会变得混乱，无论是哪里。暂时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这件事我一个人难以完成，得靠你们。”
    寒雪凝问道：“去核电站也可以拿到铀啊。”
    沐风笑了笑，说道：“那不行，核电站储存的铀浓度太低，并且量也不多。只有核武器级的铀才是高浓缩的。我只是不明白，如何将核能进行转换？变成虚子场的能量？”
    小胖笑道：“没准他们也是用核能煮水发电。”
    冷子炎一字一字道：“很简单，我们的技术团队不但研究了虚子技术，也已经完成了初级的统一场理论。”
    沐风大吃一惊，叫道：“统一场？这是真的么？”小胖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地颤动，也大声地道：“颜希说过的...统一场理论、虚子理论和中微子技术，就是...就是进入微子时代的三大基本理论，看来最早进入微子文明的是...是4x了。”
    冷子炎一摆手，说道：“好了，现在可没时间说这些无聊的事情。”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道：“今天是四月一日，陨石着陆日便在五月一号，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要提前做好准备。我原本只是叫沐风过来，但现在又多了几个厉害的帮手，我相信我们一定能
    够成功。我想最后确认一下，你们现在能够相信我吗？”
    小胖低声道：“四月一日，你确定没有在跟我们恶作剧吧？”
    四人此刻虽然还有一些个人的想法，但迫于形势，都一齐点了点头。冷子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很好，你们现在去准备一下，我在基地外面等你们，一个小时后出发。我没有时间教你们其他东西，希望你们将浓缩铀带回来。当然，我更希望你们都毫发无损。”他说完这些，随即安排工作人员给四人送来了早餐，又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套4x特制的战斗服装。
    沐风等将战斗服换上，只见这套装颇为紧身，两条黑色的硬甲从大腿两旁齐腰而上，交叉到左右两肋，形成一个黑色的x形状。在x形状以外，则是纯白色的面料，成蜂窝状分布。整套战斗服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造而成，不但坚韧无比，而且柔性也大，同样大小的规格，穿在沐风和小胖身上，居然都跟量身定做的一般。在白色手套的手背处，各有一个醒目的黑色4x标志。
    寒雪凝原本不想穿4x的衣物，但又想跟沐风一起去，知道这套装质地不一般，只得跟着换上。
    小胖用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又用手使劲一扯，忽然拿起一杯果汁来，对着沐风身上泼去。沐风一怔之下，眼见汁水洒在衣服上面，立刻四溅成的细小的水滴，而被果汁泼过的地方，表面仍旧如新，毫无沾染。
    苏晴儿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和颜希还专门看过国外的纳米技术，想不到4x的科技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们，甚至还领先于那些所谓的发达国家。”
    沐风微微一笑，伸手也抓起一杯果汁来，便要往小胖头上倒下去，小胖急忙伸手挡格，叫道：“喂，我只倒在你衣服上面，可没倒在你头上。”
    沐风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将幻耀套在左手的手套外，对小胖道：“你小子怎么不拿你自己的衣服试？现在我也想试一试，看看这衣服能不能抵挡的了红光射线？”小胖“嘿嘿”一笑，也伸出左手，道：“那好，咱们一起试试。”
    苏晴儿往两人中间一站，冲小胖道：“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现在可不是在学校里了，还这么胡闹干什么？”小胖两眼一瞪，大声叫道：“我靠，你怎么光对着我说，你这心偏得也太明显了吧。”
    寒雪凝道：“风儿，我跟你们一起去。”沐风一愣，摇头道：“太危险了，你和晴儿最好都不要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苏晴儿笑了笑，道：“你还记得我呀？要说危险，还能比我们上次出海更危险么？现在你这么厉害，也可以保护我呀。”寒雪凝也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再危险的地方我也去过。”
    沐风见二女神色，知道两人无论如何也会跟着自己去，只得道：“那好，到时候有什么危险，你们只管先跑，行吗？”苏、寒二人笑着点头答应。
    小胖见三人大秀情意，身上早起了鸡皮疙瘩，笑道：“我也觉得危险，我不去行不行？”
    沐风虽不记得过去的事，但见小胖眼神中透出一股兴奋之色，早知他言不由衷，笑道：“若真不让你去，你反而会急了吧？”
    四人准备停当，沐风和小胖握手道别。小胖道：“你们三个保重啊，风子你别只一味地让着别人，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沐风道：“你也是，一路小心。一个月之内，看谁先回来，昨天我们输给冷子炎了，这次可要赢了他。”他见过小胖的本事，心里也不特别担心，又道：“记住，白天再出去，晚上可要小心了。”小胖笑道：“你不说出来行不行？好啦，别肉麻了，快走吧，这次看哥们大显身手。”
    四人来到基地外，冷氏兄弟早已在地面等候了，在他两人身后，停着两架直升机。冷子炎见沐风出来，便将他和苏、寒二人带到其中一架飞机上，一边命令飞行员起飞，一边叮嘱道：“一切小心，有问题就问驾驶员，我都安排好了。”想了想，又道：“时间不多，只告诉你一件事，如果遇到危险，就躲入四维空间，若仅仅是在四维角度，有时候还是会受到伤害，包括普通子弹。”
    沐风答应一声，也想起一事来，问道：“有一次我在四维角度，用幻耀往三维发射射线，不知为何，发生了很大的爆炸，我自己都被震开了。”
    冷子炎一惊，脸上变色，叫道：“你运气真好，幸亏你只是在四维角度那样做了。”见螺旋桨已经开动，大声道：“记住，无论如何，不要从高维往低维发射能量攻击，那样会造成很空间撕裂，形成极大的破坏，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总之你要记住。”
    直升机徐徐升空，a基地巨大的身躯在视线内也慢慢变小，基地周围的沙丘随视野延伸，一直到地平线上。
    沐风往窗外看去，只见载着冷子扬和小胖的飞机也往相反的方向飞去，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大家都能够顺利平安的回来，对了，还有颜希。”
    回过头来，见苏晴儿和寒雪凝正看着自己，不禁双颊一红，往两人脸上瞧去，只见二女一个仙秀绝伦，一人冰肌玉脂，各有各的美丽，各有各的可爱，只看得几眼，便觉得心跳加速。心想这次出征，虽有两个红颜知己陪伴，但前路渺茫，遇到什么自是难说，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是喜是忧，难以言喻。

 50、遇袭

    沐风先前和她二人在一起时，边上或有颜希在，或有小胖在，还不觉得如何尴尬，此刻三人挤在这小小的机舱里，他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
    苏晴儿见他满脸通红，大是窘迫，不由得微笑道：“你干么那么紧张？还怕我们两个么？”沐风笑了笑，忽然发现她战斗服里面带着一枚玫瑰花形的胸针轮廓，精美奢华，仿佛在那里见过，说道：“晴儿，你这个玫瑰花真漂亮。”
    苏晴儿一怔，随即脸上一红，双手围在胸前，啐道：“你现在能看到四维，就喜欢到处偷看了啊？”
    这胸针就是沐风当年在08基地里偷出来后，在海上送给了苏晴儿的。苏晴儿从所罗门群岛出来后，就一直带在身上。她想念沐风时，便取下来抚摸回忆，是以这时听得沐风问起，心中又是害羞，又是甜蜜。
    沐风见她神色，虽记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但心中感念，不禁暗想：“晴儿，你一直等着我回来是不是？我该如何报答你的情意？”心中一阵冲动，便想要将心里话说出来。
    一转头，见寒雪凝目光中也是柔情款款，又想：“凝儿是有钱人家，如今却跟着我一个穷小子东奔西跑，我也不能辜负了她呀。唉，风子啊风子，一个对你有情一个对你有意，你却如何是好？”忽而脑海中又蹦出一个想法来：“若是她们两人都跟我在一起，那... ...”这念头一瞬而过，更不敢往下再想，隐隐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轻薄无聊，太不应该。
    寒雪凝见沐风忽而咬牙，忽而愁眉，虽然聪明，却也猜不到他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有心想让沐风转移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员，故作神秘状道：“风儿，你猜猜那个驾驶员是谁？”
    沐风一愣，抬起头来，见驾驶室那男子不过二十多岁模样，浓眉大眼，左边眼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十分眼熟，说道：“好像在那里见过。”
    那驾驶员听到两人对话，微微侧头，笑道：“老朋友了，岂是在那里见过？”沐风听他说话声音，顿时想起来，原来此人就是跟寒雪凝一起到罗马警察局，救自己出来的那个直升机驾驶员。
    沐风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救我。”那男子道：“你也别客气，我知道你的能力，你和总裁一样，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好了，认识一下，我叫陆昱。”
    沐风嗯了一声，笑道：“你好，我叫... ...”陆昱嘿嘿一笑，道：“你叫沐风对吧？上次去意大利时，总裁就跟我说了。”
    沐风心想：“怎么谁都知道我的名字？”问道：“去偷核铀，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吗？”
    陆昱摆了摆手，道：“说‘偷’可不好听，其实说‘借’也行的。因为总裁说过，将来我们可以归还的。提炼浓缩铀的技术又不高，只不过4x现在将所有精力全都放在阿基米德之杆上了，储备能源算来算去，总是不够，这才找他们‘借’一点儿。”
    寒雪凝接道：“你们4x做什么说什么，可当真是好听。”陆昱笑道：“那说的也是，不过地球若被陨石撞上了，那些核基地也该报废了，又有什么用。”说到这里，递过来一个军用平板电脑，道：“总裁已经侦查过这三个核基地，我们的任务是将这三个基地里的核弹搞到手就行了，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将超力场传送准备好了，现在过去将里面的守卫搞定就行了。”
    沐风接过电脑一看，原来是卫星导航仪，上面标注着三个核基地的具体位置和坐标，随口道：“说的很轻松，那有那么容易？那是核弹，可不是鸡蛋。”想起他说的什么超力场传送，心中好奇，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超力场传送’是什么？”
    陆昱嘴角一扬，慢慢道：“第一，对我们普通人来讲，进入核基地确实很难，但对你的话，这应该不算什么难事。第二，至于超力场传送，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沐风道：“我还有一个要求，我们既然是去‘借’人家的东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请尽量不要伤人，可以吗？”
    陆昱莞尔一笑，心想：“这人跟总裁拥有一样的能力，但性格和处事上确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感觉太有些婆婆妈妈。”笑道：“没问题，总裁说了，要我听你的。”
    苏晴儿听二人讲完正事，问沐风道：“你昨晚去那里了？”
    沐风将电脑递给寒雪凝，说道：“陨石的事，毕竟关系重大，我心中有些疑惑，晚上又睡不着，所以去外面转了一下。”叹了口气，又道：“确是如冷子炎所说的，陨石的事是真的。”
    陆昱插道：“这几天许多国家也陆续发现事情不对，但大部分高层只是采取保密措施，只秘密研究对策，并不对外公开。”
    沐风道：“隐刃也已经分析了事态，并将数据发回了联合国。”苏晴儿讶道：“你怎么也知道他们的事？”
    沐风看了一眼陆昱，道：“a基地外面有很多空间通道，我昨晚无事，就将那些空间通道都试了试，原来有一条通道可以直
    接连接到隐刃的北美洲分部，这可真正是想不到啊。”他说到这里，脸现兴奋之色，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来，接着道：“这是隐刃根据航天望远镜所观测到的数据，经过分析引力和加速度，最后也不得不认为陨石的轨道是不符合物理定律的。”
    苏晴儿笑道：“隐刃这下可不如4x了，冷子炎不但早就获取了陨石的数据，却还提前做了相应的措施。”寒雪凝看着沐风手里的纸片，忽道：“这张纸后面好像还有什么字？”
    沐风一讶，将纸片翻了过来，见上面果然还有两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文字太小，油墨也似隐似现，好像是在头张纸上印过文字，然后有一部分侵透到这张纸上面了。
    沐风拿近眼前，细看上面的文字，看完后递给寒雪凝，寒雪凝认出来几个人名来，又交给苏晴儿。苏晴儿看了一会，说道：“是人名，有中文和英文名，竟然还有我和小胖的名字。”嘴里轻轻念道：“威尔...后面的看不清了，凯瑟琳、龙什么初？嗯，好像是个‘吟’字，跟着这个名字是日文的。”在往后，文字便越来越模糊了。她再看第二排，说道：“我和小胖的名字在这里，不知道这是什么名册？”
    沐风见她神色有异，忙道：“也许只是一份普通的名单，你们既然为隐刃工作，有你和小胖的名字也算正常的。”想了想，又问道：“对啦，你和小胖、颜希，怎么进的隐刃？还有，你们当时怎么从岛上回来的？”
    苏晴儿听他问起，将纸片放到一旁，缓缓的道：“那天我从星界里出来，在岛上呆了十来天，后来颜希和小胖陆续也出来了。颜希说，他见到你了，于是我们又等了十多天，并在岛上四处找你。”
    沐风喃喃道：“那可真难为你们了。”
    苏晴儿冲他笑了笑，继续道：“有一次我们三人回到发现信号源的丛林入口，只是达芬奇已不在木房子里了。我们从入口进去，想再回到星界找你，但只走了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就出了丛林。那丛林尽头，却只有一片悬崖峭壁，那悬崖下面，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在往后，就到海边了。”
    她轻轻捋了一下头发，回忆道：“我们又返回到丛林里，但找了很久，再也找不到那大船杉了。小胖说可能走错路了，因为他当时在入口做了记号，但哪些记号这次都不见了。后来颜希说，既然你告诉他你会在冰岛附近出现，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但觉得你应该没有危险。我们在岛上又停留了几天，仍旧没有结果，只得先行回国。”
    寒雪凝听到这里，对沐风道：“那天多亏了小胖到冰岛找我们，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海面上的？”沐风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但我能确定一点，我真的没有再回去过。”抬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也许，是未来的我回到过去，然后告诉颜希的，难道真的可以回到过去吗？”
    苏晴儿抿嘴笑道：“我记得你以前经常说，回到过去是没有理论依据的，怎么现在又变了？”沐风道：“我以前这么说过吗？我想我说的意思是：以人类现有的科学常识，是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的。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若不是我回到过去，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也只有这样推论，才符合逻辑。对了，后来呢？”
    苏晴儿道：“我们返回的途中，在海上遇到了隐刃的勘察队，他们当时正遭遇袭击，袭击者就是我们在南海碰到的那些雇佣军，他们的雇主是美国的一家科技公司，名字叫未来科技。我们三人救了勘察队，他们感谢之余，也希望我们加入。我想，隐刃既然是收集全球信息的，没准可以帮忙找到你。”
    沐风满脸歉意，只道：“那真是难为你了。”心想：“晴儿对我真好，我要是能恢复记忆就好了。”
    三人说话间，不觉已至中午。直升机经青海、四川，一路南下。
    沐风见这直升机速度之快，大是罕见，且从早上一直飞到现在，竟然也不需要停靠加油，不禁好奇道：“陆昱，你这飞机不需要中途停一下的么？还有，我们直接这么飞过来，不怕被拦截么？”
    陆昱笑道：“这是明博士改进的新型发动机，是利用虚子技术驱动，能量消耗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机体内部还不会发热，一小块浓缩铀就可以长时间运行。当然，这飞机上还设计了隐形装置，不会被雷达发现的。还记得上次去意大利找你吗？我们也是直接从新疆飞过来的。”
    沐风叹道：“想不到4x企业的科技这么先进。”陆昱道：“其实这些技术，还有你们身上的超能力，不都来源于同一个地方吗？”沐风点头道：“是啊，确实如此。”心想：“那个星界到底是什么地方？晴儿说的大船杉，是不是那开满红花的大树？为什么他们找不到那大树了？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去一次。”眼见座位下的一个箱子里放满了食物，便取出来给各人吃了。
    直升机又飞行了半个小时，进入一片山区。只见周围群山环抱，脚下巨树参天，一片绿意盎然。在飞机正前方，忽然出现一条雄伟险峻的巨大山脉，这山
    脉自东北向西南而去，卧在天地之间，宛如一条碧绿的巨龙。
    沐风不由得称赞：“好峻秀的地方。”陆昱将直升机速度减缓，指着前方那山脉道：“我听总裁说起过，这里以前是他的老家，他们两兄弟的祖上曾在这里生活过。”
    各人往窗外看去，这时飞机正好飞过一座山峰，但见山间云雾缭绕，山顶积雪皑皑，白茫茫一片。此时正值春季，在南方还能看到白雪，简直是一道奇异的风景，也不知是这山高入云，积雪难溶，还是特殊的地理位置，才造就这鬼斧神工的境地？
    陆昱见沐风一眨不眨地望着山顶，便道：“这座山峰名叫雪峰山，雪峰山之巅，叫做苏宝顶，据说在元朝时，上面建有一座山庄，好像是叫凌云阁，总裁当年无事，给我讲过一些关于雪峰山和凌云阁的故事，现在山上多半已没有什么遗迹了。”
    沐风嗯了一声，忽然移到门边，往旁边一座山的山脚下看去，一边看一边轻声道：“这山下有一个好奇怪的山洞，山洞底下连着山洞，一层一层的，构造好怪异，最下面几层好像还有轮廓在动呢，就是太远了看不清楚”。
    苏、寒二人相视一眼，跟着往山下看去，只见青翠山林，山涧小溪，那看得到什么山洞？她两人知道沐风能看到四维，当下齐问：“你看到什么了？”
    沐风回头一笑，道：“想不到地球上还有这样的地方。”正要解释，陡然间“轰隆”一声巨响，直升机外门被炸开，机身跟着猛烈倾斜，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随气流不住颤动。
    苏晴儿没抓稳，尖叫一声，整个人便往敞开的舱门外倒去。沐风眼疾手快，右手一把抓住她手腕，左手一挥，却也抓了个空。危险时刻，寒雪凝用脚勾住座椅，倒过身来，一把抓住沐风左手，这才将两人拉住。原来三人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全都将安全带取掉了，这才发生危险。
    陆昱全力将飞机调整平稳，回头一看，见三人平安无事，立即飞到一片开阔的草地上降落下来。等直升机停稳，四人赶紧跑了下来。沐风双手双脚不住抖动，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飞机被什么打中了吗？”陆昱四下里看了一遍，才道：“我们刚才被人袭击了。”
    寒雪凝问道：“不是有隐形装置么？”陆昱脸色凝重，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而且雷达也没显示有导弹一类的武器飞来，幸好飞机经过特殊处理，若是普通的直升机，刚才就直接被打烂了。”沐风闻言，急往周围看去，眼见山水依旧，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苏晴儿问道：“还有多远才到？”陆昱拿出电脑看了看，指着西南方向道：“第一个核基地就在前方十几公里处，隔着一道树林，我们只能徒步过去了。”说着从直升机尾部拖出一个大金属箱子，里面装的全是武器。
    沐风一愣，问道：“我们还要带武器去？”
    陆昱指着他左手的幻耀，笑道：“你有先进的装备，我们可是赤手空拳啊。”
    沐风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寒雪凝看出他的疑虑，拿起一把九毫米斑蝰蛇手枪，往一棵大树上瞄准一下，说道：“小心为上，刚才我们就被人暗箭偷袭了。”说完又嫣然一笑，道：“放心，我们又不是屠夫。”沐风道：“嗯，万不得已，不要随便打伤别人。”
    寒雪凝和陆昱各挑选了几样武器，沐风和苏晴儿却不愿拿。四人休息了片刻，便往林中走去。
    陆昱带着电脑导航，走在最前面，沐风三人跟在其后。寒雪凝一边走一边道：“刚才真的好危险，也不知道是谁袭击了我们的直升机。”
    陆昱道：“不是好危险，而是致命一击。”
    沐风和苏晴儿互望一眼，只听陆昱继续道：“我不知道偷袭的人为什么能够侦查到我们的行踪，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核基地附近的防御武器。”
    沐风道：“那就奇怪了，难道还有其他人也来偷核弹？不会这么巧吧。”
    走了一个多小时，四人穿过树林，来到一条汹涌的大河之畔。只见河对岸山高林密，河水顺着山势急转而下，崖峭涛怒，蔚为壮观。
    陆昱看了看显示屏，说道：“这应该就是沅江了，基地就在河的上游。”四人当下加快脚步。又行出数里，远远便能望见一道高耸的石崖自南而北横卧在前方。那石崖离沅江已远，地势亦高。
    沐风道：“我看到了，基地好像就在那道石崖下面。”
    陆昱大喜，急问道：“你看清楚了吗？”沐风道：“这么远肯定看不清楚的，只能看到一个大概，那山崖下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应该就是了。”
    四人奔到石崖附近，沐风忽然低声道：“小心，好像还有其他人。”三人随即停住脚步，侧头看着他。沐风指着前方道：“左边的草丛轮廓都是直直的，右边的乱七八糟，明显不对，可能有人潜伏在那里，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是什么人的轮廓。”
    陆昱道：“也许就是袭击我们的人，小心一点，他们可能都携带有武器，想必也是冲着核基地来的。”

 51、宿灵者

    苏晴儿极目远眺，所见之处草长连天，在微风下轻轻拂动，凝神一阵，说道：“确实有人，就是离的太远，再近一些就好了。”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
    沐风大惊，一把拉住她手腕，急问道：“晴儿，你干什么去？”苏晴儿格格一笑，回头拉开他手，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叫他们跑过来投降”见他满脸疑惑，又笑道：“没有事的，你们三个跟在我后面就是。”转头对寒雪凝和陆昱道：“等下对方抛出武器，站起身来的，都是坏人，你们将他们打倒便是。”寒雪凝和陆昱同时点头。
    沐风见她神情，知道并非玩笑，不再阻拦，心想：“小胖和我从星界里出来，都有了超能力，难道晴儿也一样，也是超能力者？”这想法一瞬而过，缓缓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小心一点。”
    四人放低身子，悄悄往前行进了五百多米。沐风也已看出对方人数。苏晴儿回头道：“注意。”双手伏地，瞳孔渐渐深红。忽然之间，前方草丛内一阵晃动，一下子跳出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来，只见他们纷纷将手里的枪支丢到地上，冲着四人所在的位置跑来。其中有人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小心，他们都是执灯会的人。”
    陆昱还未反应过来，寒雪凝早已飞身而起，一脚将喊话之人踢晕过去。陆昱这才跟着冲上前去。这些执灯会之人并不反抗，见寒、陆两人奔近，都直直地站着，神色古怪至极。
    寒雪凝和陆昱也不用枪，两人四拳，将十来人尽数打倒在地。执灯会战斗人员一倒地，苏晴儿才站起身来，环顾左右，对沐风道：“这附近应该没有人了吧？你再看看？”
    沐风又惊又喜，叫道：“晴儿，你...你太厉害了，你能用意念控制那些人对吗？”苏晴儿听他言语中充满钦佩欢喜之意，脸上微红，嬉笑道：“这你可猜错啦。”
    沐风握住她双手，急问道：“好晴儿，你快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超能力？”苏晴儿道：“万物之源，宿灵者。”
    沐风才遇到小胖时，便见识到了破光者的厉害，此刻听苏晴儿说自己是宿灵者，更是张大嘴合不拢来，追问道：“那是怎样？”苏晴儿解释道：“可以借宿在别人的大脑里，掠夺对方的思想，并且控制他们的躯体。”
    沐风问道：“那你可以一次控制很多人吗？”苏晴儿摇摇头，道：“不行，一次只能寄宿在一个躯体里面。”
    寒雪凝和陆昱这时也走了过来，陆昱问道：“我要不是提前听总裁提起过，当真要吓一大跳。但是你说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可刚才对方这么多人，为什么都是一起跑过来的？”
    苏晴儿道：“人的躯体里有一种潜意识叫做灵子，我可以让自己的灵子在宿体之间快速转换，比光速还要快，即便是几百人，我想也可以同时控制他们，只不过人数越多，所能控制他们做的事就越难。”又道：“只是我能够感应到对方的距离有限制，而能够控制的距离更近。但若以宿体为媒介，灵子在其间不断跳跃，那么想去多远都是可以的。”
    寒雪凝冷冷的道：“那可真不容易了，在你面前再不会有敌人出现了。”
    苏晴儿微微一笑，知道她对昨晚之事仍耿耿于怀，笑道：“那也不然，那冷子炎我就控制不了，还有还有... ...”看了沐风一眼，又道：“今天早上那个外星人，他的潜意识很强，我也无法完全控制他。”
    原来昨晚冷子炎进实验室偷袭，苏晴儿先控制了慕容敏和明博士两人，但全然抓他不住，后来她灵子跃入寒雪凝身上，知她身手非凡，这才控制她上去与冷子炎相斗。到今天早上，外星人袭击实验室，苏晴儿通过明博士将实验室的大门打开，而后又紧紧缠住那个外星人，这才让冷子炎有机可乘，一脚将对方踢倒。
    四人将执灯会战斗人员双手反绑，捆在两棵大树下。沐风道：“把他们放这里会跑掉的。”陆昱道：“没关系，等下我们袭了核基地，军队必然赶来救援，这些人就交给他们好了。”
    沐风回过身来，往核基地望去，只见石崖中间有一块凹入的天然石缝，石缝内有一条开凿出来的地下通道，可容卡车通过。从通道往下，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洞穴，一共两层，第一层通道密布，纵横交错，第二层则非常空旷。基地内共有六个核弹发射井，发射出口从地下二层直通到石崖之顶。
    沐风将基地内的情形大致说了，又道：“从入口处就有人在把守，基地内影影重重的，有不少人。”问陆昱道：“有什么计划吗？”
    陆昱咧嘴一笑，反问道：“你肯将他们都杀掉吗？”沐风一惊，急忙道：“他们只是军人和技术员，又不是坏人，不能下毒手，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是救人，而不是... ...”
    陆昱见他说个没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那好，等下你一个人进去，把这个打开。”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支蜡烛大小的金属筒，接道：“在基地里的通风口打开，然后你再出来，几分钟之内，他们全都会晕倒。”见沐风脸有迟疑，又补充一句：“放心，这不是毒气，只是让他们暂时昏睡过去而已。”
    沐风大喜，笑道：“早说嘛，这就简单了。”拿过金属筒，正要进去，陆昱拉住他，又道：“等等，你进去的时候他们的暗哨看不看得到你？。”沐风一怔，随即会意，道：“我有办法，看我的吧。”
    苏晴儿正站在他身旁，温言道：“小心些。”沐风心中一暖，冲苏、寒两人笑了笑，转身往隔离栏跑去。
    苏晴儿见他奔跑时的样子十分怪异，问寒雪凝道：“他的腿怎么了？”寒雪凝道：“他腿上有枪伤，可能还没完全好吧。”苏晴儿一惊，急问情由，陆昱道：“听总裁说，好像是跟执灯会交火时受伤的。”
    数十分钟后，沐风沿路返回，却只见苏晴儿和寒雪凝站在原地，遂问道：“陆昱呢？”
    苏晴儿往隔离栏周围一指，说道：“陆昱说基地边上有五个防御暗哨，他去将那些暗哨打掉。”沐风道：“就他一个人么？我们要不要去帮他？”转头往基地四面看去，眼见树木山石轮廓繁杂，若没有活动的目标，那里分得清楚。
    寒雪凝见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谁都放心不下么？没事的，他是特种部队出来的，算是顶尖兵种了，不会有问题的。”沐风问道：“你怎么知道？”寒雪凝道：“还记得当时我和陆昱去罗马找你吗？在路上我原本想将他打晕，自己开着飞机去，没想到几次偷袭，都没能将他打倒。”沐风笑道：“你居然还偷袭人家，不是大丈夫所为。”寒雪凝听他调笑，也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
    苏晴儿在旁轻咳一声，说道：“你看，他来了。”沐风忙转头看去，只见远处草丛微动，一个人形轮廓快步跑回。来到近前，正是陆昱。沐风道：“那个东西放到通风口了。”
    陆昱道：“本来还以为我会先回来，没想到你比我快。”沐风道：“我做的事情比你做的简单多了，自然会快一些。”停顿一下，忍不住又问道：“你...你把他们都杀了？”陆昱嘿嘿一笑：“放心吧，都只是昏倒了而已。”又道：“差不多可以了，你再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沐风举目往基地内望去，见里面已没有移动的轮廓，双眉一展，叫道：“里面的人好像都晕倒了，可以进去了。”
    四人当下穿过隔离栏，往基地里走去。此时风停声止，长草直直地竖立着，四周显得异常安静。寒雪凝忽然停住脚步，低声道：“不大对劲，太安静了。”苏晴儿也站住了不动，一凝神间，突然脸色大变，叫道：“不好，有人，快蹲下。”话音刚落，只听得“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瞬间划破宁静，呼啸而来。
    沐风想也不想，双手搭在三人身上，用力一带，要将三人推到四维角度。陡然间，感到有人浑身一震，耳听陆昱“啊”地一声低吟，沐风心头一沉，眼见青草间鲜血点点，已猜到是他被子弹击中。
    四人低伏在草丛里，陆昱双手捂着胸前，脸现痛苦之色，却也忍住了没再叫出声来。寒雪凝掏出手枪来，正要移动，陆昱急忙冲她摆了摆手，断断续续道：“是个...是个狙击手...你先等等... ...”
    沐风问苏晴儿道：“你能控制住开枪的那个人吗？”苏晴儿摇头道：“太远了，虽然感应到了，但我现在能控制人的范围不到五百米。”
    陆昱听罢，深吸一口气，左手伸出，指着西南方位，慢慢道：“就...就在这个位置，正前方，如果他还没有...没有离开的话。”
    沐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了好一阵，直将双眼望得酸了，才在石崖之下，杂乱的岩石间，发现有一个人形轮廓。那人此刻正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沐风冲苏、寒二人摇了摇手，示意两人不要乱动，深深呼吸一下，进入四维空间，往那狙击手方向跑去。不多时，便听到一声惊恐的叫喊，之后再无声息。
    沐风打晕了那个狙击手，快速奔回。眼见陆昱脸色苍白，胸口间一处深深地陷了下去。细看之下，凹陷处的制服竟无破损，但他肋骨已断了两根，那草间鲜血，却是他嘴里流出来的。寒雪凝摸着他衣服上被子弹打中的部位，缓缓道：“若不是这战斗服的特殊材质，子弹早将他胸口打烂了。”
    沐风透过陆昱胸内，见碎裂的肋骨残骸扎在肺部，说道：“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伸出右手，穿进他的胸腔，将那几块碎裂的断骨取了出来，又将移位的肋骨轻轻扶正。弄
    完这些，陆昱脸色渐渐和缓。他倒也极是能忍，到此刻为止，仍旧一声不发，等沐风双手伸出来，这才低声道：“谢...谢谢了，你跟总裁一样...咳咳...一样厉害。”
    沐风转头问苏晴儿道：“旁边还有什么人吗？”苏晴儿抬起头来，微闭双眼，用最大的灵力感应了周围一圈，说道：“几百米以内应该是没有了。”
    沐风俯身对陆昱道：“现在回基地来不及，我们先送你去附近城市的医院。”
    不料陆昱一听之下，急忙抓住沐风的手臂，脸上冷汗直流，却道：“不，不，已经...咳咳...到这里了，一定要完成完成任务。”沐风道：“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将浓缩铀送回去。”陆昱道：“我现在好一些了，你们快...快扶我进去。”
    沐风见他脸色苍白，双手支撑着慢慢站起身来，表情痛苦，却咬牙坚持，心知他定是想完成任务，不由得肃然起敬，伸手将他扶住了。正要将他背负前行，只听苏晴儿道：“不要背他，会加深伤害的。”说完搀起陆昱胳膊。沐风心道：“晴儿真细心，如果我也伤在胸口，可以将伤口穿进四维空间，那就不会有问题了。”转而又想：“我能进出四维，谁又能伤得了我呢？”
    四人来到石崖下的核基地入口，此时负责守卫的兵士全都倒在了地上。越往里走，昏倒的人越多。那地下一层通道交横复杂，但沐风既能看到四维，自是轻而易举便能找到通往下面的入口。
    来到地下二层，只见空旷的基地里放满了运输车辆和搬运器械。沐风往里一望，看到存放核弹的仓库，那里面有几枚洲际核导弹被安置在铁架上，而核弹发射井里，还有三枚被分别装在发射位置。那发射井高出地面数十米，依石崖开凿，垂直而上。
    沐风将陆昱轻轻扶到地上坐好，走到核弹仓库厚重的大门前，看了看上面醒目的核标志，回头道：“里面有三枚老式原子弹，五枚改进型重磅原子弹，没有氢~弹和中子弹。”
    陆昱大喜，慢慢道：“你都认得？好，你现在知道...知道我们为什么选这几个核基地了吧？”沐风一怔，道：“我猜，这个基地可能是早期建造的反击堡垒，再过几年也许都可以淘汰掉了，这种老式原子弹所携带的武器级浓度的铀和钚非常多，这才是我们需要的。”陆昱微笑点头。
    寒雪凝问道：“现在进去取吗？”陆昱咳嗽几声，道：“不用，我叫人来。”沐风一愣：“叫人？那里有人？”陆昱道：“你过来，我...我口袋里有东西。”
    沐风走过去，见他右手指着自己腰袋处，那里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装置的轮廓，于是伸手帮他拿了出来，问道：“是这个么？”陆昱道：“对了，你去，放到地上...咳咳...按一下上面的按钮。”
    沐风依言走到一处宽敞的地方，将装置放到地上摆稳，跟着按下了装置顶端的按钮。这金属装置的按钮被按下的同时，直发出“滴滴...滴滴... ...”的轻响，响过数十声之后，装置上方的空气突然剧烈一震，似乎空间往一个地方迅速内凹下去，然后又快速膨胀。
    四人只感觉大脑里一阵嗡嗡作响。苏寒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沐风却早已看出原因来，指着那装置的位置，大叫道：“空...空间通道！是空间通道！”
    陆昱见了沐风惊讶的神情，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轻轻道：“4x若没有...没有这般高科技技术，当年如何能横扫外星人先进的侦查基地。”推了推他左手，道：“看你的了。”
    沐风回过神来，心中震惊，实不亚于之前的所见所闻，暗想：“这是人工创造的空间通道么？他们到底如何做到的？”转而又想：“超力场传送，就是这个么？”左手伸出，用幻耀将之转换为实体通道。
    这人工空间通道直径足有两米之阔，幻耀发出五道磁震荡波后，通道边缘五点齐亮，瞬间结成一个实体通道。
    沐风初见小红灯被装在幻耀上时，也不过认为是给幻耀找到了一块能源电池，却没想到西蒙的小红灯能将幻耀的功率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大，一惊之下，随之大喜，不禁想道：“我下次见到西蒙，还要不要把小红灯还给他？”
    等实体通道打开，从对面鱼贯走进来几十个穿着白色防化服之人，人群之后，又开进来几辆装载叉车。
    沐风认得这些人的装束，知道是4x的工作人员，拉着苏晴儿和寒雪凝站到一旁，寻思：“这倒也简单了，如此一两日内就可以将三个核基地的浓缩铀全部弄完。”见陆昱脸色和缓，问道：“原来你们已经掌握了人工空间通道的技术。那么我们来时何必还坐直升机？为什么不直接做一个空间通道过来？”

 52、真情

    陆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缓缓道：“技术方面，我不太清楚，咳咳...不过要创造一个这样的通道，需要制造一道巨大的力场，我们还只限制打通很短的距离，而且必须要将这个定位仪放在一个点上，这样才能通过两点，打开一个连接的通道，所以...所以我们不过来的话...也...也不行。”他说完这几句话，已是气喘吁吁。
    沐风心想：“通过两个点，将空间压缩曲翘，建立新的空间通道，让直线距离缩短为零，好厉害的技术。”看了陆昱一眼，又想：“难怪他定要一起到核基地里来，不但可以完成任务，也可以随着技术人员一起回4x基地，算是一举两得了。”
    只见陆昱指挥技术人员打开核弹仓库，将核弹里面的浓缩铀罐取出来，然后装进防辐射箱子里。工作人员用叉车将箱子叉起，从实体通道运回基地。如此这般，直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才将浓缩铀全部转运完毕。
    4工作人员不断往来，拆卸的拆卸，装运的装运，竟无一人说话，一切俨然有序。早有医护人员抬来担架、吊瓶，对陆昱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救治。
    沐风把手上的幻耀取下来，将磁震荡发射口对着空间通道，调成持续发射，然后牵苏晴儿和寒雪凝两人，退到一旁。苏、寒二人忽被他左右牵住，脸上都是一红，但觉得他手心有汗，一齐抬头看去，见他看着担架上的陆昱，眉头深锁，有些心神不宁。
    苏晴儿奇道：“风，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寒雪凝也道：“你哪里不舒服么？”沐风小声道：“他虽然厉害，可不也差点送命了么。”二女听他这句话无头无脑，忍不住追问道：“什么意思？”沐风摇摇头，淡淡一笑。
    待浓缩铀运送完毕，陆昱躺在担架上，招手将沐风叫到身旁，嘱咐道：“我...我可能要回去休息啦，还有两个基地的事，就拜托你们三位了。”
    沐风道：“你安心养伤，我会尽我所能拿到剩下的浓缩铀。”陆昱缓缓点头，道：“拜托了，不仅仅是为了4x。”沐风道：“我知道，这是为了全人类。”
    陆昱从口袋里拿出两根金属筒来，连同导航电脑一并递给他，说道：“这个神经麻痹气体还有两支，够用了，导航仪通过卫星定位，早已...早已标注了其他两个核基地的位置，你们按路线，直接去就行了。”说完将东西交给沐风，又指着摆在地上的定位仪，道：“你们将空间通道定位仪拿到核基地里面，我们的工程师随时...随时准备空间定位。幸好这三个核基地相距都不远，你们徒步去也能到。”
    陆昱此时虚弱已极，微闭起双眼养神，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来，说道：“总裁去美国了，子扬也去俄罗斯了，我现在受伤，4x抽不出人来帮你们，就靠你们自己。”握着沐风的双手，目光诚挚，点了点头，示意一切交托给他了。
    沐风道：“你安心养伤，我会尽全力的。”
    两人说完，医护人员将陆昱从实体通道抬走，其他工作人员也陆续离开。
    沐风等人都走后，将幻耀收起，对苏、寒二人笑了笑，道：“现在就靠我们三个人啦。”
    苏晴儿道：“还有执灯会的人，我们得赶紧去下一个核基地。”沐风一拍脑袋，叫道：“是啊，晴儿，幸好你提起，我差点就忘记这事了，我们快走。”
    三人回到地面，沐风看了看导航仪，地图上标明了三个核基地的位置坐标，第二个基地距此地有六十多公里。抬头望去，眼见夕阳已落到山间，说道：“我们到第二个基地，走快点也就五、六个小时，不如趁天黑先走一段路，然后再休息，明天早上便可到了。”
    寒雪凝道：“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沐风皱眉道：“执灯会的人为什么也来了，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我猜可能也是为了核武器。”
    苏晴儿道：“他们确实是为了核武器。”沐风一怔之下，跟着反应过来，笑道：“对啦，你说过可以掠夺别人的思想，那你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苏晴儿道：“反正还要走很远呢，我们边走边说吧。”
    三人离开石崖基地，顺着沅江折而向北。那第二个核基地在石崖以北六十公里处隐秘的山林里。苏晴儿边走边道：“我们抓住的那几个执灯会的人，只是普通的战斗人员，他们按命令行事，似乎跟我们一样也是为了打前站，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内情。”
    沐风问道：“你以前也知道执灯会的事么？”苏晴儿摇摇头，道：“隐刃倒是也调查过，并且一直在搜集他们的信息，不过我所知道的不多，最近也就听你说过。从刚才那些战斗人员脑中得到的思想显示，他们这次来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核武器。而更加巧合的是，他们锁定的范围，也是全球少数几个能提炼武器级浓缩铀的国家，说不好，冷子炎和小胖他们也会碰到。”
    沐风听完，脸上闪过一阵担忧之色。寒雪凝见状道：“你担心小胖他们的安全？”沐风道：“那倒不是，小胖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他现在也很厉害，冷子炎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是想，执灯会也要
    浓缩铀干什么？他们有什么企图？”
    寒雪凝道：“难道也是因为陨石的事？”沐风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当下便将阿尔卑斯山里的执灯会总部所看到的情形，还有在冰岛海底所见，全部详细说给两人听了。
    苏晴儿听完，思索了一阵，说道：“他们若不是有所图谋，便是在躲避什么。”沐风一讶，叫道：“晴儿，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样，你好聪明。”苏晴儿哼了一声，笑道：“你失忆以前，可很少夸人聪明的。”
    沐风回以一笑，道：“我也是一直在想这个事情，首先，他们有很先进的科学技术，再加上人工智能——智源体，我很难想象这两者结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其次，他们的建筑大都藏身在地下，并且储备了许多战争机器；第三，他们跟神秘的亚特兰蒂斯文明也有关系。若把这三个因素联系到一起，会得出一个什么逻辑呢？”
    寒雪凝道：“会不会是这样，他们无意中得到了亚特兰蒂斯文明的科技，然后生产很多机器人，就是西蒙使用的那种，然后找准时机，发动一次突然袭击，占领全球？”
    沐风道：“那倒是也有可能。不过当时我去他们总部时，发现他们开凿出来的人工隧道和地下基地年代悠久，若说他们想占领全球，为什么历史上没有一星半点执灯会发动战争的记录？他们难道是在等待人类文明进化到一定时候，这才开始崭露头角？我想没有那个领导者有这个耐心吧？如果有，那当真是多么伟大的一个计划。当然，我更愿意相信小胖所说的，是因为缺链式文明效应。”
    苏晴儿点点头，道：“这里面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不到真相出现的那一刻，恐怕难以知道原因。”
    沐风举起手臂，看着手上的幻耀，道：“你们瞧，这是4x和执灯会两家科技的结合，既是一种神奇的工具，又是一件厉害的武器。算得上目前人类科技的顶峰吧。”寒雪凝笑道：“虽然如此，却也得你和冷子炎这样的人才用的了。若给普通人，也只是一件武器罢了。”
    沐风心下茫然，转头看寒雪凝，只见余晖下，淡淡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在逆光的轮廓上，形成一条金色的环晕，她冰清绝美的脸庞，在朦胧中若隐若现。沐风心中一动，又往左边看去，苏晴儿也正好看着他，两人目光相接，苏晴儿脸上微微一红，面朝晚霞，两颊更显红润，在光辉的映衬下，直是明媚动人。
    沐风胸口一热，情不自禁地牵起了两人的手。他初时与二女同行，虽有些尴尬，内心深处倒也十分甜蜜，这时更想：“我原先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其实又何必要知道，我现在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份快活，可胜过了所有意义。”
    苏晴儿和寒雪凝两个少女，一见面便互生敌意，这时三人牵手而行，快步在大山密林之间，风清林静，触景生情，也是醋意渐轻，爱意愈浓。
    虽然未来危机重重，人类末日只在旦夕，但此时此刻，天地间除了默默流淌的时光和斜斜的夕阳外，只剩下纯洁的情意。相顾无须多言，让画面如默片般流淌，在各人心中刻下不同角度的记忆。三人均想：时间，最好也变得慢一些。
    忽然一阵微凉的山风吹过，沐风登时感到有些晕眩。只见群山间隐隐升起的白雾，好像轻纱一样环绕在墨绿色的密林之间，耳听得沅水淙淙而过，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色再也熟悉不过。他放慢脚步，心想自己莫非什么时候来过这里？而一但深思，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苏晴儿和寒雪凝同时觉察到他的异状，一齐问道：“你不舒服？”
    沐风嚅嗫道：“我...我觉得好像来过这里...和...和... ...”寒雪凝问道：“和谁？”沐风看了苏晴儿一眼，见她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原本想说“是和你们。”但见她眼神柔和，不忍欺骗于她，只得道：“晴儿你不要生气，我觉得我来过这里，是和...是和雪凝... ...”随即解释道：“但这绝对不是记忆，因为我肯定没有来过，我是第一次到这里。”
    寒雪凝听了大喜，睁着晶莹的美目，不住问道：“真的吗？是真的吗？也许是前世呢，你说是不是？。”
    沐风心道：“为什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却感觉来过一样？这本不奇怪，可为什么会想到和凝儿来过这里？定是自己有些困了，乱做白日梦吧。”说道：“我只是在脑海中出现了这么一个片段，可能是大脑里的一次化学反应。”看着苏晴儿，生怕她生气，见她慢慢点了点头，又待解释。苏晴儿摇手打断，轻轻道：“快走吧。”
    夜幕深沉，三人打着手电照路，沅江两旁山势陡峭，脚下已无路径可寻。四面林木横杂，长草齐身，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山林里传来几声野兽的咆哮。不知是深山古猿，还是狼虫虎豹。
    苏晴儿皱眉道：“还有多远？”沐风拿出电脑看了下，回道：“还有大概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寒雪凝道：“我们最好找地方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便能到了。”
    沐风一拍额头，忽然叫道：“啊哟，不好。”
    苏
    、寒二人一惊，问道：“怎么了？”沐风挠头笑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刚才我们来时，路上我见到有几个空间通道，其中有一个通道对面好像是城市，我该进去买点吃的来，或者买几个野营帐篷也是好的，只是当时心中欢喜，没想到...没想到这个事。”
    苏、寒二人见他神色，忍不住抿嘴微笑，均想：“他刚才紧紧牵着自己，若还去想别的，那才真正是奇怪了。”
    沐风见两人笑容中带着狡狯之色，也猜到她们的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四下里一阵张望，发现西北方向的一处山坡背面，有个很大山洞，抬手叫道：“那里有个山洞唉，里面好像没有动物，我们去那里住一晚吧。”
    苏晴儿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黑森森一片，连一点山形轮廓也看不到，温言道：“好，我跟着你。”寒雪凝道：“那你带路吧。”
    沐风当下牵着两人，往那山坡走去。那山洞距离三人只有两、三百米远，但脚下道路险阻，也亏得沐风能看到四维，三人从四维角度前行，这才如履平地。
    来到那山洞入口，眼见洞口枝长草盛，将入口完全遮住，便是白天，也不易发现。进到洞内，里面倒也凉爽干燥，并没有杂草淤泥等杂物。
    三人拾了些树枝，在空旷处堆起，寒雪凝从手枪内取出一颗子弹，敲到弹头，倒出火药，点起了火堆。沐风在火堆旁坐下，还未说话，肚子先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苏晴儿笑道：“我这里还带着一块压缩饼干，下直升机的时候拿的，你吃了吧。”拿出饼干，递了过去。
    沐风道：“其实我也不饿，你吃吧。”两人正推让，寒雪凝上前一把将饼干抢了过去，说道：“既然到这深山老林里了，还吃这东西干嘛？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们找好吃的。”
    沐风见她说着就往洞外走去，此时外面漆黑一片，不禁急喊道：“凝儿，你别去了，天太晚，外面路又不好走，很危险的。”寒雪凝回头道：“放心，没事的。”突然俏脸一板，看着苏晴儿道：“我...我跟着就回来了，你们两个可要老老实实的，不许趁我离开... ...”话没说完，脸上却先红了。她个性虽直，但说到男女之事，毕竟羞涩，后面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沐风一呆，说道：“我和晴儿是好朋友，不会... ...”
    苏晴儿不等他说完，抢着道：“你放心，我们要干什么，当着你的面也一样。”说完嘻嘻一笑，冲寒雪凝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寒雪凝也嘟起小嘴，瞪了她一眼，说道：“好啦，你们在这里休息，等一会儿就有好吃的了。”
    沐风见到两人调皮的样子，竟也是这般可爱，心中不由得更是欢喜，只是见寒雪凝独自出去，仍不免担心，站起身来，透过洞壁，看着她的身影轮廓。苏晴儿见他一脸不安的样子，拉了拉他袖子，笑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没问题的。”
    沐风应了一声，两眼却依然看着外面，好一会儿，才回头道：“晴儿，见到你真好，就好像做梦一样。”苏晴儿问道：“做梦？”
    沐风在她身旁坐下，说道：“是啊，我从岛上出来时，梦到过一个白衣女孩。现在想想，那就是你，只是当时在梦里看不到你的样子，只记得是穿着白衣白裙的少女。”
    苏晴儿叹了口气，幽幽的道：“那就是我，我...我也梦到你了。”
    沐风一怔，忙问原由。苏晴儿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应到你了，我知道那是你，但又好像是在梦里一样，我感觉好像是在另一个时空和你见面，又记不得原先的事，只知道那是你。”沐风心中大感，想象当时的梦境，点了点头，眼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只听苏晴儿又道：“我们当时如果没有收到那个信息，也许现在还在学校里... ...”看着洞外，继续道：“但我们四人喜欢去探险，喜欢去发掘真相，迟早也会离开学校，去更遥远的地方。我不止一次地想过，也许下一次的旅行，便是我们的终点，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宿命。”她虽说的是“我们四人喜欢去探险”，心中却想：“若你不是喜爱探险，我一个女生，如何又会喜欢了？”只是这少女心思，如何宣之于口。
    沐风问道：“为什么是宿命？”苏晴儿道：“很多事情，似乎都是注定的一般。”
    沐风一怔，心想：“难道真的有命运这一说吗？”说道：“你的话倒提醒我了，我也是经常这样想的。宿命，虽然听起来很有浪漫的色彩，但很多事情确实不是如今的科学能够解释的。”握住她双手，道：“晴儿，我觉得我们去那里不重要，在那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在一起了，这才是最好的宿命。”
    苏晴儿微一迟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说道：“你也喜欢寒家妹子，是不是？”沐风正要开口，苏晴儿却先将右手贴到他唇边，说道：“你不要说，听我说吧。你喜欢谁不重要，只要你心里有我，那就够了。我知道你的性格，即便是陌生人，你也不愿意伤害对方，更何况是喜欢你的女孩子。嗯，还是漂亮的女孩子。”

 53、极光

    沐风静静地听着她说话，闻到她身上的少女清香，心中一阵迷茫，寻思道：“我到底喜欢谁多一些？还是像晴儿说的那样，两个我都一样喜欢？唉，我若是跟其中一个在一起，她们定会很幸福，而现在，她们反而不会开心了。”
    他自从见到苏晴儿后，心中也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自己到底是喜欢苏晴儿多一点，还是喜欢寒雪凝多一点？若自己没有失忆，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洞外一弯浅薄的弦月，如一把玉刀削在枝头上。微风轻拂，林间沙沙作响。沐风心神一晃，忍不住昏昏欲睡，只听苏晴儿继续道：“那年夏天，我们到河边玩耍，我在岸边捡鹅卵石的时候，不小心滑到水里。边上小胖和颜希应该都吓呆了，其他小孩子也都跑了，只有你站在河边，着急地喊我的名字。你当时拿着一根竹竿伸过来，但我那里抓得住，你叫着我的名字，不顾一切地跳了下来。傻瓜，你可也不会游泳啊。”
    她见沐风不做声，接着道：“你跳下后，好像又有一个人也跳下来了，好像是颜希吧。后来是小胖叫来你父亲，这才把我们三个救了上来。”沐风听她说起自己的父亲，微睁双眼，轻轻应了一声，喃喃道：“我父亲...我父亲... ...”
    苏晴儿柔声道：“从那以后，我便知道了，只要在你身边，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你都会保护我。”扬起头来，轻轻地道：“你从小就不喜欢你的父亲，而我的父亲也是，从我记事起就很难见到一次，是不是因为这样，我们童年时才相处地那么好？”
    说到这里，忽然感觉沐风也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耳旁是他绵绵的呼吸，不禁心中一喜，低声道：“这可能就是你的性格吧，有些事虽说是命中注定，却也是性格使然。我现在也不恼你了，也许人类世界快要毁灭了吧，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沐风“嗯”了一声，苏晴儿又道：“只是你有什么事，也不愿意说出来，你上次说救过一只大兔子、一只会说话的猴子，还有一只双头鹰，我们就不知道。”叹了口气，嗔道：“只是这次，你带回来的却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笑了一笑，道：“在你面前的，你不留意，不经意转身，却遇见了别人，这就是宿命吗？”一低头，发现沐风早已沉沉睡去。
    南方的四月天早已不了冷，苏晴儿见他额头上露出汗珠，伸袖替他轻轻抹去，笑道：“我说了那么多，你倒睡的安稳。”扶着他的头，将他慢慢放到自己腿上，低吟道：“风，好好休息，你失踪了一年多，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一年多啦，将来你可得补给我。”
    沐风这一觉直睡了一个多小时，正自做着乱七八糟的梦，忽然周围传来阵阵烤肉的香味。他在梦中也是一讶，想起自己是在荒郊野外，如何会有烤肉？两眼一睁，登时醒了过来。
    只见篝火旁，苏晴儿和寒雪凝玲珑有致的身影背对着火光坐着，正小声地说着什么。火上烤着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正滋滋冒着热油。
    沐风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苏晴儿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他醒了，笑道：“你起来啦，你的凝儿给你弄来好吃的了。”寒雪凝道：“你还困么？要不要过来吃点东西？”
    沐风答应一声，走到火堆旁，只闻得肉香欲浓，忍不住食指大动，问寒雪凝道：“你真厉害，在那里弄到的？”寒雪凝道：“这种人迹罕至的野外，又是夜晚，小动物很容易捉到的。”
    沐风笑了笑，又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苏晴儿看了寒雪凝一眼，道：“我们...哦，我们在谈冷子炎说的外星人呢，如果这次陨石能够躲过去，那下次怎么办呢？”
    沐风叹了一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冷子炎说过他们的科技非常先进，可为什么只用陨石来摧毁地球的文明？我猜他们有一百种方法消灭人类。可是，可是人类这么弱小，他们为什么要消灭我们？”
    寒雪凝道：“好啦，你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先吃饱了在说。”随手将野兔从火上取下，插在火堆旁慢炙，然后将山鸡拿了下来，轻轻吹去热气，将右腿撕下来，递给沐风，剩下的部分一分两半，一半递给苏晴儿，另一半自己吃了。
    沐风早就肚饿，接过鸡腿，三两口便吃了个干净，他吃完还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腻，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个肉烤的真香，太好吃了。”苏晴儿也道：“味道确实不错。”寒雪凝见两人吃的高兴，很是欢喜，拿起一旁的兔肉，放到火上翻烤。过了几分钟，那兔肉表面焦黄，油脂欲滴。这才提起，慢慢将肉撕开，笑道：“这个更好吃，你们快尝尝。”
    三人吃过烤肉，便躺在火堆旁休息。夜深微凉，但洞内依然温暖融融，倒也舒适。沐风
    早已睡过一觉，此刻已无疲倦，他一会儿瞧瞧苏晴儿，一会儿又看看寒雪凝，只觉得此时此景如在梦里，比之当日四人去a基地时的尴尬，又是另外一番情境，不禁暗想：“她们两个和好了么？若是这样，我们三人在一起倒也挺好的。我喜欢晴儿，可也舍不得凝儿，至于结果怎么样，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三人早早起来，径直赶往第二个核基地。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已能远远望见隔离栏。
    这些核基地虽然建立在隐秘的无人山区，但偶尔也有游人或者山民经过，为了防止陌生人随便进入，在附近都安装了隔离栏，标注为禁区，却不明示为核基地，只起到提醒的目的。
    沐风往前一望，见正前方的一座山脚下，有一个人工隧道的轮廓，那隧道往里，直通到一个大的人工建筑内，心想那里多半就是核基地了。回头对苏、寒二人道：“我看到了，就在前面。”苏晴儿见远处是一座普通的大山，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忍不住道：“这基地建造得可真够隐蔽的。”
    沐风拿出电脑一看，只见地图附近，有五个做了注释的小点。他将地图放大开来，发现每个小点边上都写有“暗哨”二字，还有具体位置和人数，心中大喜，想道：“4x将基地边上的暗哨都标记好了，也不知是冷子炎还是陆昱侦查的，我去将守卫都打晕就行了。”说道：“时间紧迫，你们在这里等着。”说完转身，整个人进入四维空间，往最近的暗哨跑去。
    苏晴儿和寒雪凝互看一眼，两人都知道沐风不愿意让自己做有危险的事，心中甜蜜的同时，却又醋意暗生。她两人也都知道沐风的本事，所以并不担心，只在原地等待。
    只不到半个小时，就见沐风满脸煞白地跑了回来。苏晴儿见他脸色异常，急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出什么事了。”沐风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暗哨...暗哨里面的人...全都被人杀死了。”
    苏、寒二人闻言大惊，沐风脑海中念头忽闪，急忙往核基地内看去，脸上渐渐由白变成铁青。
    寒雪凝低声问道：“怎么了？”沐风道：“基地里面...好像...也没有人走动了。”苏晴儿惊道：“怎么回事？难道里面的人也都死了？”沐风回过头来，问道：“晴儿，你能感应到附近有其他人吗？”苏晴儿道：“我试试。”灵力一阵感应，摇了摇头，道：“这边上几百米内应该没有人。”沐风道：“走，我们进到里面看看。”
    三人穿过隔离栏进入禁区，沐风边走边道：“你们跟在我后面，晴儿，你注意周围有没有人。”
    三人才到基地入口，远远便望见厚重的金属大门已被打破。那大门的厚度达数十公分，正中间往内凹进，形成一个巨大的弹坑，也不知是被怎样的炮火攻击所留下的痕迹。
    沐风道：“会不会是执灯会的人？可是他们从那里找来的火炮？这基地大门若不是火炮攻击，怎么会破坏成这样？”他百思无解，转身往四周看去，突然发现离入口几百米的地方，有三个深邃的地道。只见这地道垂直连接到地底，竟是看不到尽头。他心里一凛，暗想：“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来到门口，左右躺着数十具尸体，看样子都是基地守卫。沐风恨恨地道：“他们早我们一步到了。这些该死的家伙，要偷核武器，偷就是了，又何必杀人？”
    寒雪凝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苏晴儿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的凝儿想说，要来核基地偷核武器而不杀一人，谈何容易？除了4x的总裁和你这样能看到四维的人，还有谁能做到？”
    寒雪凝心中一动，心想：“这正是我想说的，我原本是担心沐风说我冷漠，现在你替我说了出来，又重新措辞，但我也不会感激的。”她和沐风相识相爱，原本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一个苏晴儿，不过人家既是旧爱，又有什么办法？她这想法一瞬而过，不敢在苏晴儿面前深思。
    沐风对身边两个少女的心思全然不知，这时心急火燎，只喊道：“我们快进去看看，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
    三人当下从隧道进入基地，不料里面尸体更多，一个个全被子弹打穿了身体，那里还有活人？来到存储核武器的仓库，只见大门敞开，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核武器早被转移走了。
    寒雪凝俯身摸了摸地上的尸体，说道：“他们走了不久。”沐风咬牙道：“我们早来一步就好了，若是昨晚不在山洞过夜，现在不但可以拿到浓缩铀，这些人也不会死了。”苏晴儿见他眼睛红红的，安慰道：“傻瓜，晚上不休息，又如何有精力与执灯会的人周旋？”寒雪凝道：“这也不怪你，看来他们也是计划好的，
    否则怎敢轻易到别国偷取核武器。”
    沐风大叫一声“啊哟！不好！”寒雪凝跟着反应过来，叫道：“对，第三个核基地。”苏晴儿微微一怔，这才道：“是了，执灯会的人现在肯定赶去第三个核基地，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
    三人正要出去，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从基地入口处传来。苏晴儿小声道：“来人啦。”沐风往通道口一看，低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我们快躲一躲。”拉着两人转到核武器仓库里。
    刚躲到大门后，便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沐风透过大门往外看去，只见入口处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心里默数，共有八人。
    寒雪凝偷偷往门外看了一眼，随即闪回门后，附在沐风耳边道：“小心，这些人都很厉害。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中国的极光特种部队。”
    沐风点了点头，见对方八人一队，走在最前面的两人侦查开路，中间四人，两人守护队伍左翼，两人守护队伍右翼，最后面两个人则跟在队尾。
    那八人进来后，为首一人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左手打了个手势，各人分散开来，到基地四处查看。沐风小声道：“他们一时半会恐怕不会离开，晴儿，你控制住他们，我们要赶紧去第三个核基地。”苏晴儿点点头，感应了一下周围，确认附近只有这八个陌生人后，瞳孔一红，说道：“快走。”
    沐风见那八人突然转身，一个个背对着核弹仓库的大门，全都定定地站着不动，料想苏晴儿已将他们控制住了，拉起二女的手就要出去。忽见苏晴儿眼神游离，神色有些呆滞，心下一怔，忽想：“对了，晴儿的灵子这会儿定是在这八个人的身体之间转动。”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晴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苏晴儿慢慢点了点头。
    沐风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晴儿时的情景：她半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灵子不知道已去到多远的地方。于是转过身去，将她背了起来，对寒雪凝道：“好，凝儿，我们走。”从大门后转出来，沿着通道跑了出去。
    刚离开基地不远，苏晴儿忽然在沐风背后叫道：“你...快放我下来。”沐风“哦”了一声，将她放到地上。苏晴儿脸上红晕，笑道：“你...你怎么把人家背出来啦。”
    沐风道：“我以为你不能走动。”苏晴儿笑道：“你跟我说话了是不是？”沐风道：“是。”苏晴儿道：“我又点头了对不对？”沐风又“嗯”了一声。苏晴儿道：“下次你跟我说让我跟着你，或者你牵着我，我们就可以一起走啦。”
    沐风奇道：“那是为什么？”苏晴儿道：“就好像一心二用一样，如果硬要一心多用，那我的本体也可以做简单的动作。”刚说完，突然紧张起来，回头看着基地入口处，低声道：“哎呀，他们也出来啦，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沐风一惊，往基地里面看去，果然见那八人特种兵小队正快步往出口跑来。
    寒雪凝哼了一声，掏出枪来，说道：“他们定会一直追着我们跑，不如将他们都料理了吧。”沐风赶紧阻止，道：“凝儿，你不要冲动。”眼见基地周围群山环绕，树木繁杂，笑道：“我不信他们能找到我们，你们快抓住我，深吸一口气。”遂拉过二人的手，进入四维空间，往山林里跑去。
    他带着两人跑了将近一分钟，回头一看，离开基地已远，只见那些特种兵虽已跑到门口，但转来转去，似乎找不到任何痕迹，眼见苏、寒二人呼吸已急，赶紧跑到一棵大树后藏身，拉着她们转回到三维空间。
    三人背靠大树急急地呼吸了几下，沐风透过树干看去，说道：“离的这么远，等找到我们的足迹，也追不上我们了，快走吧。”
    苏晴儿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喘气道：“刚才好像...好像在星界时...达芬奇带我们从墙壁那里经过一样... ...”沐风见她脸色泛白，问道：“晴儿，我们休息一下吧。”苏晴儿摇摇头，见寒雪凝似乎跟没事一样，心道：“训练过的人就是不一样。”说道：“没事，我支持的住。若不快点，执灯会的人就先到了。”
    沐风拿出电脑看了看，说道：“没关系，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步行，即便他们先赶到核基地，我想我们也还有时间。”苏晴儿问奇道：“你怎么知道？”
    寒雪凝道：“这不是在他们自己的国家，所以不敢贸然动用飞行设备，而这群山之间，汽车也用不了，他们也只能步行。我们偷袭了第一个核基地，他们随后攻击了第二个核基地，这时候第三个核基地料来应该增加了防御部署，要再次进攻，恐怕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沐风脸露微笑，道：“凝儿，你说的很有道理。”

 54、机甲

    要知道两个少女彼此各有不同的成长经历，苏晴儿以念书为主，很少考虑这类问题。她跟沐风、小胖和颜希一起外出探险时，但凡遇到事情，通常也是三个男生商量着想办法。
    而寒雪凝则不一样，她从小就经过刻苦培训，在三原社崛起的过程中，能独自完成暗杀、窃取情报等重要任务，所以两人之中，寒雪凝不但身手更敏捷狠辣，逻辑分析能力也较普通人快得多。
    沐风道：“第三个基地不是很远，大概也就五个小时的路程。”将电脑地图缩小，又道：“原来这三个基地呈品字形排列，我们这次一定要赶在他们动手之前到达。”
    三人知道执灯会杀人不眨眼，也觉得这次事非寻常，所以加急赶路，片刻不敢停留。走累了，便摘些野果充饥，好在沐风能看到四维，遇到道路崎岖的地方，便牵过二女双手，直接从四维角度跑过去。
    走了四个多小时，总算在中午之前赶到了第三个核基地附近。此时头顶乌云渐起，几丝细雨轻轻飘了下来。
    电脑导航所显示的基地位置，就在一座大山之后，三人担心执灯会的人捷足先登，于是绕到山腰，从山上俯视地面的情况。只见山后是一片平坦宽阔的坡地，坡地周围密林纵横，沿着绵延的山势而去，那核基地便建立在离大山几百米外的坡地阳面。
    此刻既没听到枪声，也没见到什么动静。沐风料得执灯会还没有得手，心里大喜，对苏、寒二人道：“这个核基地看样子很大，比前两个都大，你们看那里有一块好像小山一样的石头，那里实际上就是基地的入口了，主基地在地下几米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从四维角度沿着基地附近张望，脸色蓦地一变，指着基地入口对面的树林，叫道：“那边林子里有人。”问苏晴儿道：“你离多远才能控制到对方？”苏晴儿道：“五百米左右。”
    沐风沉吟道：“对，你说过的。”看着两人道：“你们留在这里等我，我先下去看看。”苏晴儿急道：“我们一起去。”沐风脸一拉，佯怒道：“这不是在玩，很危险的，就在这里等着。”刚说完，忽听得山下传来一阵枪响。
    三人大惊，急往山下看去，但听到枪声过后又归于平静。寒雪凝一把抓住沐风的手臂，说道：“我看下面的情形好像不对，执灯会的人既然先到了，难道还在等我们不成？他们敢进攻核基地，人数应该不少，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苏晴儿跟着道：“正是，不如我们先下去，离近一些看看再说，知己知彼才好。”沐风点头道：“也好，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三人悄悄溜到山脚，躲到附近的树丛之中。寒雪凝问道：“现在近一点了，你能看到他们了吗？”沐风道：“差不多了，左边基地周围有军队把守，右边林子里也有人，嗯...似乎是在对峙呢...啊哟不好... ...”
    他话没说完，突然大叫一声，指着右方的树林喊道：“地底下...地底下有东西上来了。”苏、寒二人一惊，齐往他所指方向看去，过得一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有火炮从树林中射出，丛林里的飞鸟扑啦啦疾飞上空，那核基地大门顿时被烈焰所掩盖。
    三人离得虽远，但还是能感到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再往林中看时，眼见三架全金属机甲，犹如庞然大物，陆续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沐风后背一寒，见那三架机甲周身三百六十度重甲防护，正面有一个漆黑的圆形标志，往上便是一个巨型的炮台，好似坦克一般。然而在炮台和主机的下面，却并非履带，而是六只灵活的机械大足，宽大的金属足掌牢牢撑在地上，每开一炮，整个机身也只微微一抖。
    那些原先躲藏在树林里的执灯会战斗人员，这时都跟随在机甲之后，缓缓向前推进。核基地附近的守备军想必也是大吃一惊，他们只有数辆坦克和一些重武器，遂即兵分两路，避开炮火，一部分人从两翼散开，看样子是想迂回到机甲之后，再发起反击。一时之间，枪炮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寒雪凝大声道：“执灯会还有这样厉害的武器，我们怎么办？”沐风抹了抹额头的水珠，也不知是细汗还是雨水，一时彷徨无措，沉默不语。
    此时若只有他一人在此，反而不会如此慌张，而现在他最爱的两个女孩子也在身旁，如何不急？眼见执灯会一方早已出了树林，三部机甲炮火连续不断，如同三座移动堡垒般横在战场中央。而守卫方从两翼迂回的策略似乎并不见成效，其中一部机甲对着核基地正面不断开炮，另外两架则转身对准了两翼的守军，开始发起攻击。
    那核基地周围已是一片火海，不少人身上着火，在地上不住滚动，声嘶力竭地叫喊，却又跟着淹没在炮声之中。
    沐风眼见不能再
    拖了，心中虽然害怕，但脸上强自镇定，转头对苏、寒二人道：“我...我想办法去将那机甲弄坏，不然基地的守军都要...都要死完了。”说完又转过头去，不让两人看到自己的脸色，其实面对这比坦克还大的金属怪兽，能否弄坏它们，也并无多大把握。
    苏晴儿点点头，大声道：“好，我们一起去。”沐风喊道：“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们两个必须呆在这里。”寒雪凝道：“没时间了，你听我说，你能看到四维，也许有办法将那三架机甲弄毁，即便不能，也可以全身而退。但那机甲后面还跟着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分心对付的了？我能保护晴儿，我两人靠近后，可以将对方控制住，不会有问题。”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晴儿。”
    沐风好生为难，大脑飞速地衡量利弊，抬起头来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战场，眼见执灯会的火力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基地守军。而即便如此，要他就此点头答应，也颇为踌躇。
    苏晴儿是他知己，见他如此模样，不等他回答，抢先道：“雪凝说的对，就这么定了。你放心，我们没事的，只要我能靠近他们，他们都会被我控制。”沐风脸色苍白，事已至此，只得点头，大声道：“你们自己小心。”说完深吸了口气，生怕自己迟疑不决，不再看两人，转身往攻打核基地正面的那部机甲前跑去。
    天上乌云愈浓，细雨慢慢变成大颗的水点，混合着硝烟，噼噼啪啪打落下路。沐风进入四维空间，跑到战场中央的机甲大足之下。回头一看，只见一片朦胧之中，寒雪凝正护着苏晴儿，悄悄往执灯会战斗人群后面绕去。
    他不由得精神一振，心想：“我要加快速度才行。”当下从四维空间转了出来，但仍将身体站在四维角度上，藏身在机甲其中一条巨型足内。
    此刻三架机甲正站成一个正三角形，各自对外开炮。沐风往上看去，这机甲的主机控制室离地面十多米高，但内部轮廓看得明白，里面并没有人在操作。他心里一喜，寻思：“这机甲定是遥控的，只要将里面的无线接收器毁掉就行了，倒也简单。”想罢伸出双手，在手里哈了哈气，然后将手掌穿入到大足内侧的金属防护板里。
    他用两只手掌的二维面按住金属内部的一处二维面上，用力一撑，整个人便往上一跃，同时两只脚也用同样的方法踏入进来，就如走扶梯一样，轻松攀爬了上去。
    进到机甲的主机舱，只见里面管道电路排布密集；连杆仪、传动器交互运行，因为没有设置人工操作的控制间，所以除了储弹仓外，并没有设计多余的空间。沐风只得仍旧站在四维角度上，眼看周围仪器不停转动，弹药一个接着一个装填、发射。
    他右手攀住一根金属管，左手幻耀挥出，对准储弹仓。正待要发射红光射线时，突然脑袋里电光火石地一闪，想起冷子炎说过的话来：如果从高维往低维发射能量攻击，就会造成严重的破坏。想到这里，心中一惊，至于造成破坏的原因是什么，这时候也不必去细想，但在执灯会总部里对付黑水章鱼所发生的爆炸，现在仍记忆犹新。
    沐风怔了怔，心想：“如果回到三维空间，用幻耀将弹药仓炸掉，然后再躲回四维空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或者只将幻耀伸到三维里，身体还躲在四维，那么爆炸后能及时把手缩回来吗？”他咽了口唾沫，欲待一试，终究还是不敢，嘴里念道：“算了，用b计划。”
    左右环视一圈，心中又是一讶。原来他刚才攀上来时，就计划了两个破坏这机甲的办法。所谓a计划，便是将机甲内的弹药炸掉，直接摧毁。而b计划，只要将无线接收器破坏掉，这部机甲也就算报废了。此刻透过周围的仪器里，却没有发现一件类似于无线接收器的装置。
    沐风揉了揉太阳穴，心有不甘，又上下左右前后里外，三维四维全部仔细地看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一点端倪。他当年在学校里，是属于学神级的人物，平常又喜欢研究摆弄一些机械仪器，如今能够看到四维，寻找这机甲内的无线设备，本应该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看来看去，既没见到无线接收器，也没发现有电脑核心之类的智能装置，忍不住焦躁起来，心想：“为什么我想做什么，结果都是相反的？”大叫一声，返回到三维空间，挤在狭窄的机器之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幻耀对着周围管道仪器一通乱射。
    那幻耀换上了西蒙的小红灯，早已今非昔比，一道道绯红如玉的光柱四散疾飞，瞬间就将主机的护甲洞穿。那红光射线的威力比平时大了十倍有余，上面的小红灯内烈焰翻滚，能量直是无穷无尽。
    沐风一见之下，不禁又惊又喜，他虽始终不敢去打储弹仓，但红光到处，已将周围打了个千疮百孔。那机甲“隆
    隆”叫着，再也无法行动，如一块烂铁般停了下来。
    沐风见它不再移动，心想：“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晴儿和凝儿两人怎么样了。”当下从主机内爬到炮台顶上。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空气中充满了刺激的火药味和清新的泥土芬芳。沐风俯视地面，雨水混着人影轮廓，那里还分得清楚？耳边轰声不绝，那另外两架机甲仍旧不住开炮。
    沐风站起身来，只见远处如烟波水墨般的群山此起彼伏，他胸襟为之一畅，抬头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长啸，左手挥出，一道红光对着右边的机甲攻了过去。
    两架机甲相距一、两百米，但幻耀在小红灯强大的能源供给下，爆发出炫目的红光，重重打在对面机甲的主机上。地面的守卫军和执灯会战斗人员正自交火，突然见到一条刺目的红光连接在两架机甲之间，吃惊之余，全都停止射击，抬头看着眼前这奇异景象。
    红光洞穿主机厚重的防护，随着一阵山崩地裂的爆炸声，机甲由内而外炸成碎片。原来沐风将红光对准了储弹仓，引爆里面的弹药，将机甲直接摧毁。
    他左手移过，准备攻击第三架机甲，忽听得幻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一怔之下，却见脚下人潮涌动，径往林中奔逃。仔细一看，原来是执灯会的战斗人员已经全面后撤。那唯一幸存的机甲也停止开炮，“隆隆”叫着往后退去。底下的守卫部队也不敢过分逼进，只远远地开枪追击。
    沐风见状，急忙从机甲上爬了下来。刚到地面，便看到苏晴儿的身影朝自己奔来。他欢笑着迎上前去，不住大叫：“晴儿，执灯会的人撤退了！执灯会的人撤退了！”跑到近处，却见她脸色有异，忙问：“怎么了？”
    苏晴儿道：“小心，附近有个很厉害的人。”沐风心中一紧，忙问：“是谁？对了，凝儿呢？”苏晴儿道：“她在后面，等下就过来。”见他满脸担心地看着来路，轻轻一哼，又道：“你放心，你的凝儿没事的，她说叫我们赶紧将核武器转移，等守备部队返回来就麻烦了。”
    沐风“嗯”了一声，转身眺望基地，眼见基地内部竟无人形轮廓移动，说道：“好，我们赶紧过去，现在只门口有几个守卫，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两人当即从四维角度往基地大门跑去。一路上但见横七竖八的死尸，有的肠穿肚烂，有的肢体分离，情状可怖之极。炮火的硝烟已被雨水冲散，但是血水汇集在数不清的弹坑之内，看上去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来到基地门口，只见那金属大门已被火炮摧毁变形，只闻得空气里焦臭气味甚浓，都是被火焰焚烧后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
    沐风将留守的几个人都打晕过去。苏晴儿皱眉道：“现在怎么办？”沐风问道：“等下守卫军回来，你能控制他们么？4x的技术人员运输浓缩铀需要时间。”苏晴儿点点头，道：“几百人可以试试。”沐风喜道：“那就好，我们进去放好定位仪，就完成任务了。”拉起她的手，往基地地下通道跑去。
    苏晴儿被他右手牵着，感觉到他手臂微微颤抖，知道他见到那么多死人，定是心里难受，想出言安慰，但回想刚才那一场恶战，又怎能没有死伤？
    两人来到基地的地下建筑内，见这里虽然只有一层，但规模比前两个都要大。在基地正中央的位置，分布有六个核弹发射井，每个发射井都有十来米深。在发射井往上几十多米高的天顶上，分别对应有一道发射天窗，此刻正关闭着。在发射井的右边，就是核弹仓库。
    沐风往内一张，见里面放置有数十枚核弹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个核基地里存储的核弹果然多，怪不得执灯会派这么多人过来。”他拿出定位仪，放到地上，待要开启，忽听背后苏晴儿一声尖叫，跟着大喊道：“小心！”
    蓦地里呼呼风啸，后面有一物直射而来。沐风暗自吃了一惊，也不转头，顺势将身体窜进四维空间，只见一阵金光从胸前透过，“啪”的一声，一枚金镖嵌在地面的钢板之上。
    沐风吓出一身冷汗，心想刚才若不是晴儿提醒在先，这金镖可就插到自己身上了。赶紧稳住心神，回过头来，只见身后白色的光晕涌动，内中有一个身材曼妙的人形轮廓。等光影散去，一个女子站在跟前。沐风定睛一看，竟是在沙漠里遇到的光明执灯者克里丝！
    克丽丝一镖不中，见他身影消失，又跟着出现，心里早在怀疑。这时见他回头，竟是在沙漠里遇到的那奇异男子。她心惊之下，不怒反笑，用柔媚入骨的英语说道：“亲爱的，想不到原来是你。”
    两人心中同时所想，均为“竟是在沙漠里遇到之人”这几个字，虽然中英文各有不同，但两人回想起在a基地沙漠里的奇遇，心境却是一样。

 55、重伤

    苏晴儿也懂英语，虽见这神秘女子一来便要伤人，但这般跟沐风讲话，心里怎能不气？忍不住大声叫道：“你干么叫他亲爱的？”语气颇为严厉。
    克丽丝眼见苏晴儿神色，已猜到她跟沐风的关系，又听得她如此相问，心下更是雪亮。克丽丝一出手没伤到沐风，表面上轻松自如，暗地里正时刻留意着两人的动静。突然哈哈大笑，仍用英语说道：“他跟我可是老相好了，叫一句亲爱的，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句话说的极尽魅惑，便是女生听了，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苏晴儿听她说了“他跟我可是老相好了”这几个字时，心中怒极，又见她虽蒙着脸，但从双眼也能看出是个绝色美女。当下两眼一瞪，瞳孔霎时变成绯红之色。
    克丽丝陡感异样，大吃一惊，浑身打了个激灵，却依然站立不动。好一会儿，才大声笑道：“嘿嘿，西蒙的玩意儿，你居然也会。”蓦地里语气一变，冷冷的道：“这有什么了不起？”她嘴里说着话，右手在背后一摸，手中已多了一根水晶刺，那水晶刺一头从半空划过一道白光，迅捷无伦地对着苏晴儿刺去。
    克丽丝善于在说话的同时突然发起攻击，沐风在a基地时就吃过这亏。此刻听她语气斗变，更绷紧了神经，一见她手臂微抬，赶紧将苏晴儿从四维角度拉到身边，问道：“你到我们国家的核基地来干什么？”
    克丽丝第二次袭击又扑了个空，秋眉一皱，反问道：“那你又来干什么？”沐风一愣，心想自己也是过来偷浓缩铀的，倒也不容易措辞回答。耳听得克丽丝格格一笑，又道：“你叫wind是不是？这核基地你既然也来了，我瞧也不是做什么好事。”
    沐风也不生气，暗想：“怎么在这节骨眼上碰到她了，执灯会来了这么多人，就是偷核武？”当下也笑了笑，说道：“我也做过坏事，但并不多。不像你，连自己人你都肯下杀手。”
    克丽丝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悚然一惊，心想：“他...他怎么知道的？”心慌之下，更不答话，对着空旷的基地，发出那震慑心魄的尖啸。
    沐风料定她要出这一招，拉着苏晴儿，飞快地钻进四维空间躲避。克丽丝眼见两人消失，但尖啸不停，心想：“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们什么时候现身。”
    沐风虽憋着一口气躲在四维空间里，但见克丽丝嘴唇微启，喉管凸显，猜她也在等自己出去，那敢轻易现身。岂知等了一会儿，对方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再一看苏晴儿，她被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拉进四维空间，这时已脸色泛白，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沐风情急智生，忽然放开苏晴儿的手，冲到克丽丝跟前，右手前探，从四维直伸进她的咽喉，用手指拉伤了她的声带。克丽丝正自尖啸，突觉颈内一痛，那啸声便再也发不出来了。
    沐风一下得手，欣喜不已，迅速跑回苏晴儿身旁，拉着她转到克丽丝身后五六米处，这才现身三维空间。不料克丽丝反应竟也神速，听得身后微有动静，陡然转身，水晶刺向后便刺。
    沐风吃了一惊，脑中电光火石地一闪：“来得好，就跟你来硬的，也不见得就输，沙漠里的仇也要报还给你了。”侧过身来，左手挥出，用幻耀攻击。
    那幻耀对准了克丽丝，却只发出“滋滋”声响，并无红光射出。说时迟那时快，水晶刺已及身前，锋刃竟是对准了苏晴儿的咽喉。
    沐风大惊，这时已无时间再将苏晴儿推入四维空间，他大脑里猛地一片空白，想也不想，横身一拦，挡在了苏晴儿身前。水晶刺紧随其后，“扑”地一声，刺破4x的战斗制服，直插进他胸膛。
    这一下异变斗生，只听“啊哟！”“啊哟！”两声惊呼，同时在基地内响起。第一声“啊哟”自是苏晴儿发出来的，而第二声，则是从入口处传来。沐风但觉得胸间一凉，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惊恐交集之下，那里还理会这两声惊呼有什么区别。他自所罗门群岛出来之后，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创，只感到胸内有如撕裂般难受，全身仿佛都要麻痹了一样。
    克丽丝见一刺命中，狂喜之下，抽出水晶刺，便要刺第二下。沐风见她手臂抬动，已猜到她的心思，正要转入四维空间躲避，哪知一动之下，胸内大是剧痛，咳嗽连连。
    那克丽丝表面上虽是个绝色美女，但内心犹如蛇蝎一般。她心思缜密，更善于应变，知道沐风能够随时随地的消失无踪，普通攻击实在难以伤得到他。当她见到苏晴儿后，便料定两人就是情侣，是以刚才那一刺却是故意对着苏晴儿而去的，本意就是想诱得沐风抵挡，这才一举得手。她见沐风难以动弹，狰狞一笑，又是一击刺下。这一次是直接对准了对方的心脏位置。
    苏晴儿看的分明，尖叫一声，扑上去抓住那水晶刺的尖刃。水晶刺瞬间划破她的手掌，鲜血如注，顺着手腕滴下。克丽丝那里
    能放过这天赐良机，右手加劲，仍是急刺而下。
    正在危急时刻，克丽丝背后倏地有风声微响，周围空气轻轻一荡，虽不猛烈，但她已感觉到是有敌人袭来了。当沐风被刺时，两声惊呼从不同的地方响起，克丽丝便知道还有其他人躲在附近，只是她深信自己的手段，眼前除沐风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加上沐风被一击命中，更是不顾一切，要以杀他为主。
    此刻背后风声由细变疾，转瞬之间已至脑后。克丽丝又惊又怒，心下暗忖：“第一次杀这小子就有人来阻止，怎么这一次又是这样？”转而又想：“这次无论如何，定要刺死了他，以防后患。”
    这些想法在她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正待发力给沐风致命一击，突然背后传来金属碰撞、子弹上膛的声音，忍不住想：“后面这人还带着手枪？这水晶刺若是继续往下，定可将这神秘男子杀死，但我拼着受这重伤，还能否平安离去？”
    她于顷刻间权衡利弊，左手往后一挡，扰乱对方攻势，转身的同时水晶刺跟着收回，用另一头往敌人身上刺去。克丽丝背后那人见她转身回救，也就不为已甚，随手拆了两招，便跃到沐风和苏晴儿身旁。
    沐风胸口重伤，好在当时水晶刺远离心脏，于性命无碍。但饶是如此，肋骨还是折断了一根，一动便会引发剧痛。他躺在地上难以坐起，头脑却很清醒，看清楚来人，咳嗽几声，大喜叫道：“凝儿小心...这女子非常...非常厉害。”突袭克丽丝之人正是寒雪凝。
    苏晴儿见他受伤不轻，早已吓的魂飞天外，见到寒雪凝过来，大声叫道：“雪凝妹子，快，快将她赶走。”
    寒雪凝秀眉微蹙，她刚刚跟克丽丝只交了两手，就已看出对方不是易与之辈。又见沐风躺在地上，心下也自悔恨难过，不过此刻大敌当前，脸上不敢稍有示弱之色。
    忽听得沐风又道：“凝儿，你...你去打她，没事，不用担心我。”说到这里，声音放得极低，道：“你先跟她打,然后...然后把她引到我边上来，小心，她身上会突然放银丝出来。”
    寒雪凝听他说完，也不回头，对克丽丝道：“刚才在树林里暗箭伤人的，就是你吧？”
    克丽丝听她问起，柔声一笑，道：“是呀，当然是...咳...是我。”她声带受伤，虽然并不严重，但声调已变，看了三人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叫道：“难怪你跟了我这么远，可现在这结果... ...”放慢了语气，一字一字道：“并不是你想要的吧？”
    寒雪凝一惊，不再搭话，回头看了沐风一眼，右手挥出，将一把手枪对着她面门扔去。
    克丽丝用水晶刺挡开，怒道：“你的枪原来没有子弹。”见寒雪凝直冲过来，不敢怠慢，忙伸手接招。她两人第一次交手，便看出对方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一开始都紧守门户。克丽丝的静寂之刺已被沐风破了，现下更不愿求险，她一边交手一边寻思：“那男子已经重伤，看样子无还手余地，他边上那女子对自己也无影响，只要打倒眼前的对手，便能将三人一齐杀了。”
    沐风躺在地上，见两人越斗越紧，悄悄问苏晴儿道：“你没办法控制...控制那女子么？”苏晴儿右手正紧紧按着他伤口，听他问起，左手抹了抹眼角，不住摇头，道：“不知晓得是什么原因，我可以进入她的大脑，也可以感觉到她的灵子，却完全控制不住她，以前从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沐风点点头，道：“难怪了...咳咳...我看到她右脑里，好像装着一个什么东西。”见苏晴儿双手鲜血淋漓，心中大是怜惜，一边咳嗽一边道：“你扶我起...起来。”苏晴儿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将他轻轻抱起，靠到一旁的铁架上。
    沐风低头看了看胸口，只见一根肋骨从中折断，断裂的那头直插在肺叶里。他伤口的位置和陆昱差不多，但陆昱被枪击中，身上的战斗服并未破裂，而他的伤口深入见骨，自然更是严重。沐风抬头看了看正在格斗的寒雪凝，又看了看苏晴儿，苍白的脸上淡淡一笑，伸手从四维角度穿进胸膛。
    苏晴儿见状，又惊又异，伸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沐风忍住痛，咬牙将断了的肋骨折回原位。他弄完这些后，已然痛出了一身冷汗，但骨骼复位之后，移动身体已没有钻心的疼痛。他闭目喘息了一会儿，睁开眼又去看寒雪凝，眼见她数次故意示弱，往后移步，想将克丽丝引上前来，但对方始终只站在当地发招，并不上前。
    沐风心知克丽丝狡狯，不肯轻易上当，微一沉吟，抬起左手，查看手上的幻耀。原来西蒙的小红灯能量太过强大，将幻耀里面的量子聚能装置烧坏了一部分，这才导致红光发射不出。沐风看明白原因，将右手伸进去，把毁坏堵塞的地方稍微清理了一下，心想烧掉的地方已难恢复，但只要输出不开到最大，
    还是可以再使用几次。
    苏晴儿在旁按着他伤口，沐风的嘴正好在她耳旁，当下轻轻的道：“晴儿，小心在意，还有... ...”说了这几句话后，握住她右手，缓了一缓，突然叫道：“凝儿！”
    寒雪凝听到他喊声，正好克丽丝一掌击下，她顺势往旁边一闪，沐风左手一抬，用幻耀红光打去。克丽丝心知那红光威力，不敢用水晶刺硬接，急往另一旁躲去。沐风一击过后，寒雪凝自上前进攻，只拆得数招，又往一边闪去，而她每次闪开，背后总有红光打来。
    如此几次诡异的攻击之后，克丽丝竟也被红光打中了肩头。她心惊肉跳之余，察觉不对，心想：“为何这女子跟wind配合如此之好？难道两人已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她不知道沐风的真名，更不了解宿灵者的能力。原来沐风刚才悄悄跟苏晴儿说，只要捏一下她的手心，她就感应寒雪凝，让她躲开，沐风再发射红光。三人这般配合，克丽丝那里想得到？
    寒雪凝斗到分际，又一次跃开，这一次克丽丝有了准备，知道又将有红光袭来。她前几次已发现这红光能量大不如前，而肩头被打中后虽然疼痛，却也只是皮外伤。于是身形一侧，用水晶刺奋力一挡，跟着数千银丝从身侧散出，对着寒雪凝卷去。左手一扬，又对着苏晴儿发出三枚金光闪闪的飞镖。
    寒雪凝距离最近，见到银丝如蛇，连忙翻身从地上滚过避开，若不是沐风提醒在先，这下子恐怕已着了她的道了。而苏晴儿离的虽远，但无临变的反应，忽见金镖飞来，早已不知如何是好。沐风见机也快，右手伸出，将她推到四维空间。
    克丽丝金镖一出手，将水晶刺直向前送，顶着红光，快步走到沐风跟前。沐风见她来的好快，心中也自慌了，左手上抬，想将红光移开，却见幻耀上移之后，那落在水晶刺上的红光竟是不动，两点间的光柱却变得弯曲起来。水晶刺居然通体显出淡红之色。
    沐风又是惊讶又是焦急，再看克丽丝时，也同样满脸讶异。但她到此地步，那里还去理会这些，双手用水晶刺压紧红光，锋刃向着沐风额头推去。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一米，沐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忍着疼痛，上半身直起，右手突然往前一探，从四维角度穿进了克丽丝的右胸之内。
    克丽丝大骇，正要后退，蓦地里全身如坠入冰窖一般，只觉得心脏根部一紧，那大动脉已被沐风的手指捏住了。她此刻一动不敢动，知道只要自己后退一步，或者对方轻轻一扯，那是非死不可了。她低头看着沐风，只见他脸如白纸，但表情平和，眼睛里并无杀气。克丽丝放佛见到一丝希望，束手无策之际，突然大声叫道：“你这个杀人犯，你要杀就杀吧。”
    沐风一愣，问道：“我...咳咳...我怎么是杀人...杀人犯了？”
    克丽丝心中砰砰乱跳，但脸上却自镇定，说道：“你在罗马飞机场炸死那么多人，难道是假的了？这不是杀人犯是什么？”沐风浑身一颤，心中忽然一片茫然，捏着她心脏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那罗马机场的爆炸案，可以说是执灯会一手所为，但沐风每每想起这事，总认为自己要是将炸弹带出来，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这件事他从未放下过，如今听到克丽丝提起，心里仍是惭愧，当时那些画面一下子从他眼前不断掠过：在飞机上看到四维、再遇到冷子炎、救了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后来回到废旧工厂，在墙壁内躲避枪弹... ...
    他想到“在墙壁内躲避枪弹”时，猛地想起苏晴儿还在四维空间，急忙将幻耀的红光关闭，用左手将她从四维空间拉了出来。
    克丽丝正要这机会，见他拉出苏晴儿，满眼关注地望着对方时，身体往后一退，脱离沐风右手，跟着又用水晶刺对着他刺去。
    沐风也时刻防着克丽丝，见她逃脱自己的右手，想她接着就会攻击。于是想也不想，挥出幻耀还击。只见那红光粘在水晶刺上，两人间又成了胶着之状。
    克丽丝斗遇大险，再也不敢贪功冒进。忽听得背后声响，知道寒雪凝已过来了。她此刻进退无功，眼见苏晴儿缩在一旁不住喘息，歹心又起，大叫一声，右脚伸出，将苏晴儿往边上的核弹发射井里踢去。
    沐风大惊失色，见苏晴儿滚向井口边缘，也顾不得其它，奋力向她扑去。克丽丝这一脚用了全力，苏晴儿刚被沐风从四维空间拉回来，大脑缺氧，昏昏沉沉，浑然不知要滚向何处。
    沐风知道那发射井深度有十多米，人若跌落，那里还有性命？他靠近后左手奋力一长，将苏晴儿抱在怀中，两人顺着惯性，“骨碌碌”一齐从井口摔了下去。
    沐风掉下去的同时，右手往井壁内一攀，稳住下落之势。耳听到寒雪凝的惊呼声在井外响起，接着头顶一暗，又有一个身影落了下来。

 56、困境

    沐风见落下来之人正是寒雪凝，无暇多想，急忙伸出右手抱住，当下三人急急往下坠去。沐风脑海中一闪：“我这样抱着两个人跌下去，还不是死路一条？这里不可能再跟冰岛的海底城堡一样，还有反重力系统了吧？”
    这想法一瞬而过，他双手抱着两个少女，却丝毫不敢放松。眼见井壁快速往上飞过，忽然心念一动，右脚从四维角度往墙壁内踢去，勾住里面的一层二维面，跟着大叫：“小心！”这样一来，三人身体猛地里一顿，在空中转了180度，头下脚上，重重地撞在了墙面。
    这一撞虽然疼痛，但下跌之势立缓。沐风右脚承受了三人的重量，如此一拉，几乎要断裂开来。倏听得寒雪凝叫道：“快放开我。”说完轻轻挣脱他右臂，跳到地上。
    沐风一怔，再往下看，原来离地面只剩下不到两米的距离了。他陡然见到生机，再也支持不住，双眼一黑，左手也跟着疲软下来。寒雪凝将苏晴儿扶到地上，再将沐风用手托下来。
    沐风两只脚一落地，顺势躺到墙壁上，只觉得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半分气力，胸间的伤口处麻痹了一下，跟着又是一阵一阵的剧痛。他两眼茫然地看着井口，嘴里喘着粗气，完全想象不出刚才那一切是如何做到的。
    休息了一会儿，只听苏晴儿在旁问道：“风，你怎么样了？”沐风慢慢摇了摇头，此刻浑身难受，那里还说的出话来？寒雪凝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见血已不再流了，这才放心，小声道：“风儿，你没事的，你先休息一下，那女人若是敢下来，我定不饶她。”
    苏晴儿抹去眼角泪水，问道：“雪凝妹子，你...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寒雪凝张口欲答，忽然脸上一红。苏晴儿看了她一眼，已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原来寒雪凝见沐、苏两人从井口跌落，忍不住惊慌失措，那克丽丝眼光好不敏锐，趁机便将她也推了下来。
    沐风躺了好一阵，才觉疼感稍轻，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那女子叫...叫克丽丝，她好像很想杀...杀死我，恐怕她就要下来了，你们两个不要管我，能跑就赶快跑，打不过她的。”
    苏、寒二人齐道：“我们不走。”
    沐风惨然一笑，心道：“我全身都动不啦，不能保护你们了。”缓了一下，正想开口说话，突然头顶上发出一阵“轰隆隆”地爆炸声，四周跟着大震。
    三人大吃一惊，只见数道烈焰从井口喷过，周围的灯光闪烁了几下，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苏、寒二女紧紧抱住沐风，耳听得头顶上“隆隆”之声有如焦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沐风艰难地抬起头来，往上面看去，眼见基地洞顶巨大的岩石轮廓不断坍塌下来，巨石落下后，随即被一片尘烟所笼罩。
    三人困在这小小的核弹井内，全无可避之处。苏、寒二人看不到上面的状况，倒也罢了，只是感觉周围不住震荡，数不清的碎石泥沙从头顶落下，仿佛正经历世界末日一般。
    沐风身体虚弱已极，只能用双眼紧盯着井口。突然，一块大石轮廓正对着井口掉落下来。这石头径长足有五米，料来重量不下千斤。沐风心跳加速，握着两人的手微微发抖，心里想叫两人快躲开，但惊惶之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苏晴儿和寒雪凝也感觉沐风紧张起来，察觉到有事发生，只是三人现在抱成一团，谁也不愿意离开。
    只见那大石轮廓落到地面，“咚”地一声，一头重重地砸到井缘，另一头倒了下来，撞到井口中间的核弹头上，将整枚火箭连根压倒。那大石往下落了几米，便被卡在井壁和推进器之间，不再移动。
    一阵碎石粉末扑落到三人身上，沐风长吁一口气，咳嗽了一阵，这才将看到的情景跟两人说了。又道：“这基地山洞好像...好像塌了，我们难...难出去了。”他一边说着话，心里一边寻思：“执灯会的人不是来偷核弹么？他们把基地炸毁了，怎么拿走核弹？”
    寒雪凝抬头看了看，只见上面黑压压的一片，但仍旧感觉有粉尘沙石飘下来。少顷，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只有碎石滚动摩擦的声音还偶尔回荡在黑暗之中。又过了一会儿，突然间万籁俱寂，静的三人都能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忽然“啪”一声轻响，周围一部分灯光又亮了起来，想必是备用发动机没有遭到毁坏。
    三人见到光亮，心中登时一畅。
    苏晴儿往上看去，只见头顶上一堆巨石和火箭相互挤压在一起，将井口堵住了大半，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她低下头来，见沐风神情萎顿，伤口边一圈红黑色凝固的血液十分醒目。她心下难过，握着沐风的手，说道：“刚才那么危险，你却抱着我们两个，怎么都不肯松手。如果你放开一个，就可以用另一只手攀住墙壁，也不会那么危险了。”
    沐风听她说完，脸露微笑，也不
    知该如何回答。只听寒雪凝道：“是啊，定是他喜欢晴儿姐姐喜欢的紧了。”苏晴儿跟着道：“难道他不爱你么？”
    沐风听得两人越说越是直白，抬起头来，看了看苏晴儿，又看了看寒雪凝，淡淡一笑，慢慢道：“一个人再厉害也总不能一帆风顺，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能活着都不容易。人生几十年，我总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只有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时光，尤其是你们。我...我... ...”
    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后面的话便觉难以措辞，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但见苏、寒二女目光盈盈，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只得继续道：“我...我喜欢你们，虽然我知道这样子很不好，就算心里想想也...也觉得很羞愧，但这是我心里想的，我怕我有一天没机会说...说出来，我好害怕，所以我定要告诉你们。”
    苏晴儿听他说完，长睫垂下，盯着三人还握在一起的手，抿嘴笑道：“你，你心里有我就好。”寒雪凝也是满脸红晕，虽然沐风还未恢复记忆，而情敌的美貌亦不下于自己，但此刻听得意中人的话语真情流露，心下也着实欢喜，嗔道：“你倒会想，那你可不能...不能对不起我们。”说完冲苏晴儿一笑，苏晴儿也微笑回应。
    两个少女第一次见面就互生嫌隙，这时一齐听到沐风的情话，又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人生匆匆，真正开心的时候又有多少？苏晴儿爱屋及乌，伸手将寒雪凝脸上的污泥抹去，两人相视一笑。
    寒雪凝道：“晴儿姐姐，对不起，我... ...”苏晴儿赶紧打断道：“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寒雪凝道：“不，我要说出来，不然我心里不安... ...”苏晴儿微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也不用说了。”
    沐风靠在两人中间，听了她们这几句混没来由的对话，如堕雾中，不禁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苏晴儿笑道：“没什么，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你好点了么？还疼不疼？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沐风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琢磨，两人所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不知苏、寒二人在基地外的山脚跟他分开后，便遇到了光明执灯者克丽丝。当时苏晴儿已将大部分执灯会战斗人员锁定控制住，却突然发现有一人不接受指挥，直往核基地跑去。苏晴儿不敢分心，等基地守卫部队包围过来后，这才跟寒雪凝说了，然后跑去通知沐风。
    寒雪凝听她说完后，却动起了心思：“这世界上还有她完全无法控制之人？她可是连外星人的大脑都能入侵的...若真是如此，将来或许... ...”
    她自被苏晴儿控制过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当下也不多想，偷偷紧随其后。眼见苏晴儿和沐风汇合后一齐进入基地，又发现克丽丝跟在两人之后，便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想后来沐风重伤，和苏晴儿滚下核弹发射井。寒雪凝心中既难过又愧疚，心情激荡之下，这才在被克丽丝也打了下来。
    寒雪凝这一番心思，苏晴儿自然窥探到了。
    寒雪凝问道：“晴儿姐姐，你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吗？”苏晴儿两眼看着沐风，回道：“若是宿主当时在思考的话，我便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以前的记忆，如果他自己不去回忆，我也无法知道，不过... ...”
    寒雪凝问道：“不过什么？”沐风也转过头来，想听她说些什么。苏晴儿见沐风脸有倦色，却仍旧竖着耳朵静听，不禁笑道：“你就喜欢打听我们说话么？你好点了吗？”
    沐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慢慢地道：“就是...就是右脚也挺痛，是骨折了，不过还好...咳咳...我们三个人的性命，可得感谢它了。”又道：“不过本来就受过伤了，现在又...又骨折了，将来好了，没准真的会变成...变成瘸子了。”
    寒雪凝道：“瘸子有什么关系，不要怕，我养你就是。”说完自觉尴尬，嫣然一笑，又问道：“晴儿姐姐，你刚才说不过什么？”苏晴儿道：“昨天早上，我进入那个外星人的大脑里，他当时所想的事，我也知道了一些。”
    寒雪凝讶道：“外星人心里所想，用的...嗯，用的不是汉语和英语吧？你也懂吗？”苏晴儿道：“说起来很神奇，不过他当时心里想什么，我能够理解得到。”
    沐风忽道：“我...我知道啦，咳咳...这是大脑最基本的意识模式，是潜意识对外界刺激的原始认知，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满脸惊喜，喘了口气，继续道：“总而言之，晴儿进入到谁的大脑...就相当于是那个人一样，能感受到对方的一切。”
    苏晴儿点点头，道：“你真聪明，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对方当时所想的，就仿佛在我自己脑海里所经历的一样。”转
    头看着寒雪凝，接道：“他来抢幻耀，其实是想要里面的那个小红灯，他寻找这个小红灯很久了。这个异星人的种族基本上全部灭亡了，来到地球也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没有离开，似乎也不敢离开这里。”
    沐风听她说完，喃喃道：“他要这小红灯干什么？下次还给西蒙好了。”
    寒雪凝道：“好，这些事以后再说，我们先想想怎么出去。”对苏晴儿道：“风儿伤势不轻，我先爬上去看看那个贱人走了没有。”说完站起身来。沐风伸手拉住她左手，道：“等等...等等... ...”抬头看了看井外，道：“克丽丝不在啦，不过...不过上面的出口已经封死了，上面出不去了。”寒雪凝一怔，问道：“那怎么办？”
    三人一时沉默无声。过了半晌，苏晴儿忽道：“对了，用陆昱的那个装置行不行？”沐风一喜，说道：“可以试一试，只要定位后打开...打开空间通道，就能出去。”寒雪凝问道：“你知道在那里么？”苏晴儿道：“应该还在上面。我们刚要启动的时候，那外国女人就来了。”寒雪凝道：“那简单，我上去看看。”沐风道：“也好，你小心些，上面...咳咳...很多碎石，那定位装置就在井口旁边不远。”
    寒雪凝点点头，当下沿着井缘的铁梯爬了上去。不多时，便拿着空间定位仪沿路下来。她将定位仪交给沐风，问道：“你看看，怎么用？”沐风伸手接过，按了几下按钮，不见有任何动静，又看了看里面的构造，才道：“机器坏了，可能是被岩石砸到了。”
    苏、寒二人心头一紧，也不多问。沐风将定位顺手放在地上，盯着不动。突然间，他身子一抖，竟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伴随着不住的咳嗽。
    苏、寒二人面面相觑，苏晴儿见他强忍着痛苦，脸上依然充满惊喜和欢笑，急忙和寒雪凝一起拍他后背，助他止咳。等他忍住了笑，这才一齐问道：“你笑什么？”
    沐风咳嗽几声，笑道：“这就是...宇宙的秘密吧？”寒雪凝问道：“什么秘密？”沐风笑容一顿，说道：“空间跳跃技术，原理想必并不复杂，但是人类却无法了解它的本质。这是属于未来的科技，而4x竟然能够使用了，知道为什么吗？”
    苏晴儿眨着大大的眼睛，问道：“为什么？”沐风微微一笑，看着苏、寒二人，却道：“你们两个在我身边，真好...我说什么，你们在边上可以听到，也会问我，比我一个人好太多了。”原来他想起从所罗门群岛到法国的游轮上，自己不但失去了记忆，平日里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始终都是一个人，那时候无时无刻不感到孤独。而这时虽然身处险境，但身旁多了两个红颜知己，即便只是寻常的说话聊天，也充满了温馨和浪漫。
    苏晴儿道：“你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了。”沐风摇摇头，道：“休息也不会...不会使伤口复原的。”他移过视线，看着地上的定位仪，接着道：“也许以前也有人想到过，可以用一种力场，打开三维空间之中最短的距离，但是，嘿嘿...咳咳...他们却看不到入口...入口在哪里，即便知道了，自然也...也进不去。”
    他抬起左手的幻耀，只见金属表面在灯光的照耀下如流星闪烁，接着道：“当然也有人想到了打开空间通道的办法，却...却那里知道入口在何处？”
    寒雪凝道：“这也没什么，如果有人同时制造了这个定位仪和你手上的装置，不就可以打开空间通道了？”沐风笑着道：“我觉得可笑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个世界看似简单，却又如此复杂，很多科学发现就好像这样撞运气一般。又或者人类的很多技术，只会...只会运用其手段，却无法观察它的本质。”
    苏晴儿知道他凡事都有着强烈的探索精神，也不以为意，柔声一笑，温言道：“是了，可亏得你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现在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再想办法出去，好不好？”
    沐风流血过多，也当真累了，这时他伤口麻木，已不似前面那般疼痛，再加上自己想破了一个逻辑，心情畅快，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苏晴儿和寒雪凝见他睡下，眼见周围满目苍夷，自也是无计可施。三人来时也曾意气风发，不料最后竟会被困在这小小的核弹井内。此刻两人一左一右，靠在沐风身旁，心中所想，均是那句“只有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时光”。而幸得基地内的备用发电设备并没有损坏，这一缕缕光芒，倒也能驱散黑暗所带来的恐惧。
    沐风轻轻的鼾声，在寂静的井内悄悄地回荡着，苏、寒二人也在这微微的声调中迎来一丝睡意。但是没过多久，两人微闭着的双眼又在一阵“滴答”“滴答”的响声中睁开。
    苏晴儿细听了一阵，问道：“是水滴吗？”寒雪凝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水滴的声音。”

 57、危急

    过了两个小时，水声持续不断，“滴答”之声也越来越是频繁。
    沐风睡梦之中，突然感觉后颈冰凉，随即惊醒，伸手摸去，脖子上竟是湿漉漉的一片。转头看去，原来背后有数水线，此刻正顺着井壁流了下来、光线昏暗，苏晴儿和寒雪凝也没有发现。
    沐风一下子精神过来，茫然地看着周围，问道：“怎么了？为什么有水？”
    苏晴儿道：“你醒了么？好些了么？”又道：“好像有雨水进来了。”
    沐风眉头一皱，抬头往基地外看去，说道：“好像还在下雨，是大暴雨。”
    寒雪凝道：“基地被毁，有水渗透进来也不奇怪，怕就怕... ...”她话没说下去，但沐风和苏晴儿心头各自一凛，均知她的言下之意，那自然是说山体滑坡，或是积水之类。
    沐风揉了揉眼，道：“这下麻烦了，这基地出口堵的很严实，外面的守军进不来，我们却也出不去啊。”低头看着自己两腿，试着挪动了一下四肢，伤口依然很痛，手脚乏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心下暗想：“我现在没一点力气，根本没办法带她们从四维出去，难道我们三个人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苏晴儿见他眉宇深锁，猜到他的心思，微笑道：“你说过的，‘只有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时光’，死在一起也没什么的。”沐风惨然一笑，道：“但我希望所有善良美丽的好人，都能开心的活着。”
    寒雪凝问道：“什么叫美丽的好人？”看了苏晴儿一眼，又道：“我和晴儿姐姐算吗？”沐风道：“美丽，就是那些对生活充满希望，对世界能感恩的人，善良的人和...和美丽的人，都是好人，这种人应该活着。”拉起苏、寒二人的手，低声道：“你们不同，你们是我最喜欢的人，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苏晴儿脸上一红，微笑道：“我知道的。”寒雪凝紧紧握着他的手，道：“我也没那么好，不过将来我会对你们都好，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永远都是好朋友。”苏晴儿也点了点头。
    沐风心情顿朗，但随即又恨恨地道：“都怪执灯会的人，他们就不是好人了，还有那个讨厌的克丽丝，若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寒雪凝在他伤口周围轻轻按了按，说道：“你休息了之后，脸色也好多了，说话也没那么费力了，你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
    沐风摇摇头，道：“想起就上火，若不是执灯会和...和克丽丝插那么一杠子，我们也完成任务了。你们不觉得奇怪么？他们把基地毁了，又不拿走核武器，这是为什么？”
    寒雪凝道：“也许他们就是来摧毁核基地呢？”沐风一怔，道：“这没有合适的理由啊？他们跑那么远...就是来摧毁我们国家的核基地？”心中不得其解，跟着道：“下次再遇到克丽丝，我一定要...要找她报仇。”
    苏晴儿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啐道：“到时候你可别下不了手才好。”沐风诧道：“怎么？”苏晴儿道：“前面在井外时，你原本有机会能杀死她的，可你并没有那么做，你的手在她胸口内... ...”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当时并不知道沐风已扯住了克丽丝的心脏动脉，但也隐约猜到了一些，顿了一顿，又道：“那女子非常漂亮，你不忍心下手吧？”
    寒雪凝也道：“是啊，她原来发出那尖啸声可真的恐怖，后来竟然说话也有些哑了，我猜是你弄伤她的喉咙了吧？你当时直接杀死她，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么？”
    两个女生叽叽咯咯你一句我一句，说到最后，空气中隐隐又有了醋意。沐风顿觉头昏脑胀，他当时的确不想杀死克丽丝，倒不是因为对方漂亮，而是他本就不愿意杀人，此刻无言以对，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苏、寒二人听到他低吟，立刻住了口，齐问道：“怎么了？很疼么？”
    沐风见两人脸上满是关怀之色，言语间又变得温柔起来，心中大乐，忍不住又哼了起来。
    基地外偶尔传来几声隆隆的雷鸣，坍塌的地下建筑内，水滴声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一股股细流汇集起来，顺着斜坡从四面八方钻入到核弹井内。只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沐风三人所在的地方已是一片水泽。越来后来，水势上涨得越快，不多时便已漫过了小腿。
    苏、寒二人将沐风扶起，三人站在水中，浑身早已湿透，只见周围水流愈快，竟没有半点减缓的迹象。
    苏晴儿叫道：“怎么办？水越来越多了？”
    寒雪凝道：“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去高一点的地方。”沐风伸手抹了下头发上的水珠，抬头看去。苏、寒二人一起扶住他胳膊，齐等他说话。
    沐风往上看了一下，低头对两人道：“出口到大门的通道被堵死了，上面能容身的地方也很小。”寒雪凝道：“我刚才上去拿定位仪的时候也看了，我们三个可以挤一下的。”苏晴儿道：“风现在动不了，怎么上去？”沐风道：“不要管我，你们先上去。”
    寒雪凝道：“没事，我来背你。”说着拉过沐风双手，将他背到身后，问道：“风儿，你能抱住我么？”沐风伤口压在她后背上，也甚疼痛，于是轻轻挪了一下，将胸口受伤处穿进四维空间，然后双手全力抱紧她肩膀，这才道：“好...好了... ...”连咳数声，又道：“刚才休息了那么久，总算恢复一些力气了，我没问题的。”
    沐风身高一米八，比寒雪凝足高出半个头来，总算她劲力不弱，背着比自己高的人依然攀行自如。苏晴儿跟在二人身后，不住伸手相托。三人爬出核弹井，在井口稍作休息，只见基地内已乱成一团，视线所及，尽是残垣断壁。大大小小石块、扭曲的金属支架、损毁的车辆等，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
    沐风指着出口道：“从这边的岩石间可以出去，但出口那里坍塌了，全堵住了。”又看了看核弹仓库，道：“仓库里的核弹还在的，不过全部被石头掩埋了。”寒雪凝道：“我去出口看看。”沐风拉住她手，道：“不用了，这里很近，我能看清楚，确实过不去的。”顿了顿，道：“等我恢复力气，我带你们从四维出去。”
    又过了几个小时，暴雨持续不停。
    寒雪凝见沐风闭目坐在水中，脸色白青，瑟瑟发抖，再也忍耐不住，穿过岩石细缝到出口查看。来到通道口，眼见离大门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中间一段堆满泥石，正如沐风所说，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她急忙返回，将所见跟苏晴儿说了。两人正商量办法，突然一阵“滋滋”轻响，四周灯光骤灭，三人顿时被一片黑暗所笼罩。
    沐风忽然睁开眼来，低声道：“有人...好像有人在基地外面。”苏晴儿一怔，站起身来，用最大的灵力往远处感应过去。寒雪凝问道：“怎么样？”苏晴儿笑道：“果然有人。”又道：“是在第二个基地里遇到的那几个特种部队的士兵。”
    沐风深呼吸了几下，道：“没关系，他们进不来，被堵在门口了，我好多啦，我看能不能带你们出去。”话一说完，只听苏晴儿接道：“不，得想办法让他们进来。”
    寒雪凝一惊，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问道：“什么？”沐风倒是反应过来：“你想让他们帮助我们出去？”苏晴儿道：“不，若是两个人以上的话，我只能控制他们做简单的动作。”沐风道：“那...那怎么办？”苏晴儿沉吟一阵，只道：“试试看。”
    沐风身子一挺，急欲站起，但双腿只微微弯曲了一下，便再也起不来了。寒雪凝听到动静，急忙伸手将他扶住，只听他脚旁“铛”地一声脆响，似乎是金属和金属相撞的声音。沐风低头一看，是小胖给他的那个叹息之环掉到了地上。
    原来4x的战斗服并没有设计口袋，只在腰际两侧配有装备武器的带扣。沐风心想这叹息之环是未来的自己交给颜希的，于是珍而重之地随身携带，扣在腰上。在和克丽丝打斗之时，他也没想起来使用，此刻身体站起，腰部紧靠在一旁的岩石上，被棱角一刮，这才突然掉落下来。
    沐风见到叹息之环，心中大喜，连忙弯腰去捡。寒雪凝在旁道：“别动，我来。”将他双手放在岩石上扶好，蹲下去在地上摸了几下，拿到了叹息之环。
    沐风笑道：“好啦，我们可以用这个出去了。”寒雪凝道：“你是说...嗯，好像飞机上那样？”沐风道：“不错...咳咳...它既然能将物体打回原子状态，也可以将堵塞在出口的障碍物清除掉。”
    苏晴儿道：“只怕有点困难。”沐风一怔，忙问：“为什么，有什么问题？”苏晴儿道：“叹息之环的用法肯定不是这样的，算了，反正也没别的办法，我们先试试看吧。”
    三人当下起身往通道出口走去。由于道路狭窄，寒雪凝一只手将沐风的胳膊扛在肩头，另一只手抱住他身体，侧身行走在巨石之间的缝隙内。沐风右手则牵着苏晴儿，三人排成一行，艰难地向前移动。
    一路上有的地方布满岩石碎块，而有的地方则从四
    面突兀出数不清的钢筋和棱石，再加上伸手不见五指，放佛置身在黑暗的荆棘丛中。幸好寒雪凝在有灯光的时候已经走过一遍，而沐风能看得到四维，三人这才跌跌撞撞地走到通道口。
    来到堵塞的地方，沐风见通道顶部有一个巨大的弹坑，原来是被炸弹轰击才导致塌方，堵住了这里。此刻弹坑内挤满了雨水，壁顶水花如注，犹如瀑布一般。
    苏、寒二人看不到状况，只得依靠沐风。沐风将叹息之环一分为二，只见一红一蓝两点芽尖般的光，在他手中越来越亮，而这光点却又无法照亮四周。他喘息一阵，将红、蓝两点对着堵塞的地方点去。只见两个亮点触碰到泥石之上，“嗒”一声轻响，水珠四溅，原来完整的石块瞬间凹现出一块拳头大小的圆形空间。
    沐风愣了一下，将双手往前一送，又听的“嗒”一声响，石块上出现了第二个圆形空间。
    苏晴儿听到声音，看到两个芽尖亮点移动，缓缓道：“这银环确实很厉害，可以将物质打散成原子状态，但是...一次只能轰击出很小的一块区域。”
    沐风颤声道：“怎么会这样？”心想：“被堵住的地方有几十米的距离，让她们扶着我，是决计无法在四维角度行走的，而我又无法自己走动，幻耀也坏了，这可怎么办？”
    寒雪凝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沐风四下里看了看，说道：“这上面有个弹坑，雨水这么大，如果...如果再继续塌下来，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们呆在这里，说不定也非常危险。”寒雪凝道：“这银环也不是不能用，与其回去坐以待毙，不如就用它慢慢打开一条通道。你们说怎么样？”
    沐风表示赞同，道：“好，就这么办。”却见苏晴儿一直呆呆地不做声，心下疑惑，问道：“晴儿，你...你怎么了？”直问了三遍，才听到她的声音：“嗯，我们就从这边挖。”
    三人说干就干，沐风用叹息之环打开比较坚硬的岩石，苏晴儿和寒雪凝则在他的指点下，徒手挖开比较松软的泥土。
    沐风销毁掉眼前的一道石块后，便觉得浑身酸软，眼冒金星。而伤口处被雨水浸泡后，显得更加疼痛。他双脚跪在水中，用左边的肩膀抵住身体不倒，手中仍然坚持不停。
    寒雪凝原本一直要扶着他，但沐风一来怕两人担心自己的伤势，二来现在情况又危急，于是叫她自去给苏晴儿帮忙。此刻他既不做声，苏、寒二女自然也看不到他的境况。
    沐风咬牙毁掉第二块岩石后，已是头昏眼花。他将脸贴在石面上，大口地喘息，一边稍稍休息，一边将目光顺着四维角度，往大门处看去。突然，几个移动的轮廓跳进他的眼帘。沐风还以为是眼睛花了，心想多半是顶上落下的水珠影响。他抹去脸上的雨水，揉了揉双眼仔细看去，只见纷乱的水滴轮廓之中，竟有几个人形轮廓，正在挥舞铁铲，打通被堵塞的地方。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心念一动，问道：“晴儿，你...你在控制外面的人挖掘通道么？”耳听苏晴儿狡黠一笑，道：“不是我控制他们，我原以为不会成功的，没想到... ...”
    沐风听得莫名其妙，又问：“你不控制他们，难道...难道他们自己想进来？”他说话之时，一注水流突然从头上直落下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泥沙土块。沐风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去，不由得脸色大变。只见弹坑下的壁顶周围，不知何时豁开了几道大口，在水流的冲刷下，混凝土碎块正不断从上面掉落下来。
    苏、寒二人看不到危机，仍旧不觉。沐风大叫一声，竟不知从那里生出一股无名之力，一跃而起，用力将两人扑到身下。
    突然，头顶“轰隆隆”一连串声响，弹坑下方彻底坍塌。数块混凝土砸到沐风身上，将他撞晕过去。而幸得他的抵挡，苏、寒二人皆没有受伤。
    通道坍塌之后，里面的光线也好了一些。苏晴儿抱起沐风，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寒雪凝心跳加速，伸手指去探他鼻息，感觉尚有呼吸，但黑暗之中，也看不到他伤在何处。
    两个少女饶是一身本领，这时也都急成一团。隐约中只见沐风双眼紧闭，脸孔冰冷，当真是生死难料。寒雪凝先镇定下来，推了推苏晴儿，道：“晴儿姐姐，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把风儿带出去。多拖得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苏晴儿一想不错，强自定下心来，和寒雪凝合力，将沐风抬到一旁。两人安置好沐风，这才返身，疯狂地挖掘通道。

 58、休整

    沐风受伤昏迷，只身上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意识就好像静止了一样，恍惚之间，感觉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
    正做梦时，忽听身旁有人轻轻哼着的“喀秋莎”的曲乐，朦朦胧胧，又隐约见到三个模糊的身形轮廓。沐风心中一动，慢慢睁开眼来。刚睁开一线，屋顶上照下来的白光让他很不适应，不过在睁眼的那一刹那，三声欢呼，也同时在周围响起。
    沐风一凛，突然想起在核基地惊心动魄的战斗，轻轻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确信是躺在舒适的床上。
    “你终于醒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一个叫自己“风”，一个叫自己“风儿”，仿佛还听到有一个人叫自己“风子”。
    沐风左右看去，只见苏晴儿和寒雪凝正惊喜交集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看到你们真好，这是哪里？”说到这里，突然又听到一句很不耐烦的声音：“看到她们就好？看到哥们就不好么？”
    沐风心中一喜，低声叫道：“小胖，你...你也在这里？”床前第三个说话之人正是小胖。他嘻嘻一笑，道：“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哥们是第一个回来的，就问你帅不帅？”笑了几声，又道：“你小子真命大，现在好些了么？古有腹背受敌，你如今也算腹背受伤吧...啊哟... ...”话没说完，一下子蹦了起来，原来是被苏晴儿踢了一下。
    沐风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疑惑，问道：“我们怎么从基地里出来的？”看了看胸前伤口，竟然已经愈合，环顾四周，也是熟悉的轮廓，又问：“这是那里？是a基地么？”
    寒雪凝温言道：“当然是a基地啦，是晴儿姐姐救了我们回来的。”沐风转头看着苏晴儿，道：“晴儿，多亏你啦。”苏晴儿握着他手，道：“你伤口虽然好了，但还需要调理，要多休息，以后慢慢再说不迟。”沐风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插着吊瓶，身上也连接着不知名的仪器，问道：“我...我睡了多久了？”
    苏晴儿怜爱地看着他，慢慢道：“你失血过多，已昏迷五天了。”沐风一呆，道：“这么长时间？但我好像觉得没过多久一样。”又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寒雪凝见他说话时精神健硕，又急于想知道原委，便道：“那天你晕过去之后，我和晴儿姐姐拼命挖掘通道，但是被堵住的地方实在太长，一时又怎能挖的通？幸好没过多久，头上的弹坑泥石滑坡，将通道顶部冲毁，我们才从那露出来的缝隙里逃了出来。”
    沐风听罢，不禁又惊又喜，问道：“可是...可是你们怎么抬得动我？”
    寒雪凝看了一眼苏晴儿，说道：“这可多亏了晴儿姐姐啦，是她让那几个特种兵将我们带回来的。从通道出来后，他们用树枝做了一副担架抬着你，我们翻山越岭，总算找到一家县城医院。在医院住了两天，我们才想办法回到了a基地。”
    沐风听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想千里迢迢，两个女孩子带着一个昏迷不醒之人长途跋涉，谈何容易？其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不说别的，单是日日夜夜控制那些特种兵，也够费神的了。言念及此，心中大是感动，道：“可真是难为你们了。”心中好奇，又忍不住问苏晴儿道：“晴儿，你是怎么控制住那几个特种兵的？”
    苏晴儿笑了笑，道：“说起来，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在八个特种兵的大脑里植入了一段记忆。”沐风一怔，问道：“什么？”苏晴儿道：“我在那八个特种兵的大脑里留下了这样一段记忆：一定要救我们出去，因为要靠你拯救地球、拯救人类。之后，我就不需要再控制他们了。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消除掉他们的这段记忆。”
    沐风听得目瞪口呆：“这...还能这样？”又道：“如果记忆也可以移植，那人生的经历就毫无意义了。”小胖也道：“对呀！对呀！晴儿，你以后可别进入我的大脑了。”苏晴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寒雪凝道：“也亏得有那几个特种兵，否则我们三个一离开核基地，可能就会被守卫的军队抓住。”
    沐风大是感动，拉过二人的手，柔声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苏晴儿摇摇头，道：“这没什么，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们，哪里又会受伤？”沐风问道：“对啦，那几个特种兵呢？他们一直送我们到了a基地吗？”
    寒雪凝道：“是啊，那日陆昱也见到他们了，还留他们在基地吃了饭，然后才派专机送他们回去的。”说到这里，转头看着苏晴儿，神色古怪，道：“晴儿姐姐，你说。”苏晴儿接道：“陆昱跟他们原先是一个部队的，好像...好像冷子炎也是。”小胖道：“原来冷子炎是当兵的，难怪功夫那么好。”
    沐风见小胖站在床尾，脸上神采飞扬，猜想他多半是因为自己醒了过来，这才
    掩饰不住高兴，寻思：“我能有这样的朋友，这辈子也知足了。”问道：“小胖，你和冷子扬怎么这么快？俄罗斯那边的浓缩铀都拿到了？”
    小胖“嘿”了一声，却道：“也是奇了怪了，我们刚到，就遇到另外一批人，他们也是来攻打核基地的，而且武器先进的很。”沐风一惊，问道：“什么？你们也遇到...遇到... ...”语气惶恐，转头看着苏晴儿和寒雪凝，只见苏晴儿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感受过小胖的回忆，他们碰到的也是执灯会的人。”
    沐风蓦地里感到脊背发凉，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执灯会的人竟然还去了俄国？”问道：“小胖，后来怎么样？”小胖“哼”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哥们也不是好惹的，三两下就将他们打...打跑了。后来我们也抢回了一批核弹头，剩下的都被埋在基地里了。”
    沐风一凛，心道：“果然，他们并不是要核武器，也不是要浓缩铀，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只听小胖继续道：“我们去偷浓缩铀，自然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冷子扬他们将守卫基地的人全都弄晕了过去，也没杀一个人。但那执灯会的部队就不同了，他们见人就杀，倒也不怕引起国际纷争。而最搞笑的就是俄罗斯的军队了，他们一开始分不清我们和执灯会的人，对着我们展开了包围，后来发现我们也在打执灯会的人，于是干脆就站在边上看直播了。执灯会的菜鸟肯定是扛不住哥们无敌的攻击，就看我双手一挥，放佛天神下凡一般，他们便纷纷跟着那好像螃蟹一样的机器，逃到地底下去了。”说到这里，不禁手舞足蹈。
    苏晴儿道：“他们并不是逃走，而是当时已经摧毁了那个基地，没必要再纠缠了。”小胖一愣，叫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不要进我大脑么？”
    沐风问道：“后来怎样？”
    小胖道：“后来可就热闹了，俄罗斯的军队见执灯会的跑了，就对着我们开火，我们打破敌人的包围圈，杀开一条血路，但后面的军队仍是紧追不舍。也不知道是不是哥们的帅气，已经让那些罗刹小妞们欲罢不能了。”
    沐风咳嗽两声，道：“小胖...额...捡重要的说。”小胖嘿嘿一笑，右手在床架上一拍，叫道：“好勒，咱们接着上回。我们一行人跑进树林里，这才躲过军队。我们这边也有死伤，冷子扬用超级神奇空间通道连接球先将他们送回基地。”
    沐风诧道：“什么是‘超级神奇空间通道连接球’？哦，是空间定位仪吗？”
    小胖右手打了个响指，道：“答对，嗯，然后我们准备去下一个基地，不料这时从林子另一头又有子弹射来，还打伤了我们两个队员。这哥们能忍？我和冷子扬一路追过去，也没看到有人。这时候枪声又想，还他妈差点打中我，幸好哥们当时机智，不按直线走，才没被打到。”
    沐风惊道：“是狙击手。”小胖道：“好，又算你答对了。这时候我发现子弹射来的大概位置，那人离我们也不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那方向先扔了一个光球过去，管他是狙击手还是狙鸭手，先打了再说。那光球打到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然后就看到树下的灌木丛里跳出一个人来，在地上一滚，举起枪又对着我们瞄准了。”
    沐风听得紧张刺激，忙问：“后来呢？”小胖笑道：“精彩吧，这可不是编的，不信你可以问晴儿，她这会儿肯定又在看我想什么了。”清了清嗓子，接道：“当时虽然只是一霎那，但是哥们却发现那放冷枪之人，原来是个妹子，还是个金发的俄罗斯妞。那时候哥们的右手早已举了起来，本想给她致命一击的，不过对方既然是妹子，那么本着怜香惜玉、大慈大悲的原则，哥们还是决定留她一条命... ...”
    沐风扑哧一笑，心道：“什么怜香惜玉，大慈大悲？当真乱七八糟。”
    只见小胖说到这里，挠了挠后脑勺，问沐风道：“你说，将来她会不会报答我？”
    沐风笑道：“你既放过她，那也是有可能的，后来呢？”小胖嘻嘻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当时真的是千钧一发，哥们也不能光站着被打死对不对？于是我双手一挥，两枚光球对着她就飞了过去。”
    寒雪凝惊呼道：“你还是将她打死了？”想起在海岛上小胖用光柱攻击机器人，将它们打得七零八落，铁人尚且如此，活人还不得血肉四溅？
    小胖哈哈大笑，道：“哥们要是不能调节光能大小，那还能叫破光者么？我双手的光球虽然打在她身上，但也只是要将她轻轻推开而已，再说了，这么漂亮的妹子，我可舍不...嗯，说到那里了？对，子弹再快也没有光球快，当然，光柱更快，那是光速。哥们一出手就将她打倒在地。我和冷子扬急忙跑上前，只看那白花花一片，如白云，也好似绵羊，简直要穷尽
    我的词汇啊，嗯，当真百年一遇... ...”
    沐风和寒雪凝只听得面面相觑，齐问：“是什么？”
    苏晴儿从桌上拿过一片纸巾，递给小胖道：“还不快擦一擦，等下都流到床上了。”沐风这才注意到，小胖大张着嘴，嘴角的口水早已连成一线，一头粘在他胖胖的下巴上，随风轻摆，摇摇欲坠。
    小胖也不接纸巾，“兹溜”一声，居然又给吸了回去，笑着道：“嗯，说到哪里了？”苏晴儿笑道：“说到你把人家的衣服都打烂啦，正欣赏春光无限？”
    沐风和寒雪凝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偷偷好笑，只听小胖接道：“嗯，不错，正欣赏春光...啊不是...你妹... ...”瞪了苏晴儿一眼，道：“就认真听着行吗？那冷子扬起初还装模作样地把头转过去，要说哥们才是真绅士呢，我把衣服脱下来，盖在那妹子身上，这才离开。”
    沐风问道：“后来怎样？”
    小胖道：“后来？没啦，你想听的重要部分，我已经讲完啦。我们后来不就回来了，也没拿到多少浓缩铀。”
    寒雪凝道：“由此可见，执灯会是要摧毁全球核大国的核威胁，不知道美国怎么样了。”苏晴儿道：“这几天国内和国际新闻上都没有提到过这方面的事情，消息应该是被封锁了。至于美国如何，得冷子炎回来才知道。”
    沐风点点头，道：“我觉得好奇怪，执灯会以前几乎默默无闻，这次...这次怎么会大张旗鼓地与全球核大国为敌？难道他们想打第三次世界大战？”问寒雪凝道：“你说会不会跟冰岛那个飞船有关？”
    寒雪凝眉头微蹙，说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目前也没办法知道。不过关于陨石袭击地球的事，网络上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虽然各国官方媒体还没有表态，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小胖道：“是啊，在网上还给这陨石取了一个名字，叫秩序时钟。”
    沐风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小胖道：“有人传言：陨石撞击地球的那一天，新世界的秩序就将开启，人类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过得八、九日，沐风伤势痊愈，因不喜消毒的味道，从病房搬回到原先住着的多人寝室。他时常寻思，自己受的虽是外伤，但为何恢复起来如此之快？
    其间，冷子扬、陆昱、明博士和慕容敏等也经常过来探望。陆昱之伤也在胸口，受伤之时沐风就已将他的肋骨扶正，现在竟也能坐在轮椅上行动了。明博士来探病时，将幻耀也带了过来。他已将幻耀修好，又和沐风研究了关于小红灯的输出问题。而一起来的慕容敏，则更是打着瞧沐风的幌子，过来看寒雪凝。
    四人这一段时日便在基地内休整，平日闲谈，也说起颜希来，他跟着隐刃去了北极圈，至今没有音讯传来，拨打他的手机，也显示对方不在信号范围内。
    又过得几日，冷子炎一行回到a基地。
    他一回来，便召集所有人到作战研究室，安排应付陨石的最后阶段事宜。交待完毕之后，留下冷子扬、明博士、沐风等人详谈。
    冷子炎见沐风坐在轮椅上，从四维角度看去，见他胸口处还贴着一条绷带，左胸下隐然有一道两指宽的创口，创口虽然愈合，但里面的肋骨有明显移动的痕迹。问道：“你伤口恢复的很好，现在手上能使力气吗？”
    沐风听他如此问起，一转念间，便即明白，那自是问自己还能不能操作“阿基米德之杆”，回道：“可以，没有问题。”
    小胖也看出冷子炎的意思，忍不住叫道：“喂，老大，我们辛辛苦苦帮你去偷浓缩铀，受伤了也不晓得慰问一下。你姓冷，外号是不是叫冷血？”
    冷子炎也不气恼，说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切以拯救地球为主。还有，不是为了我去偷浓缩铀，而是为了所有人。”
    小胖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沐风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心里倒也不在乎这些，问道：“你们在美国有遇到执灯会吗？”
    冷子炎点点头，道：“遇到了，他们打算摧毁美国的核基地，来了不少人，大部分都被我杀了。”
    众人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心中一惊。沐风、小胖、苏晴儿和寒雪凝等都见识过执灯会攻打核基地的激烈战斗，但冷子炎一句“大部分都被我杀了”，随口而出，语气之中竟没有半点颤音，仿佛杀人之事和吃饭喝茶无异，均想：“这人可比执灯会还狠。”
    寒雪凝问道：“那你将美国核基地的浓缩铀都带回来了？”冷子炎道：“没错，从美国获取的浓缩铀全部转到10基地了，没有经过a基地，所以你们不知道。”
    沐风道：“我们几个只拿到一个核基地的浓缩铀，还有两个地方的没有拿到。”冷子扬道：“我们也是，只拿回了很少的一部分。”

 59、第十层

    冷子炎道：“那就有些麻烦了，我们现在的地面能源不足，还无法启动‘阿基米德之杆’，只剩下十天时间了。”转头问明博士道：“能源功耗是不是重新计算过了？有没有偏差？”
    明博士听他问起，说道：“从电脑模拟的数据来看，我们目前所储备的浓缩铀还远远不够，即便...即便俄罗斯和西南的核武器全部拿到，也只是刚刚达到使用标准，这还不包括出现特殊情况的能源消耗。”
    冷子炎听完，剑眉微拧。
    苏晴儿忽问：“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准备？”
    冷子扬道：“这没办法，我们建造‘阿基米德之杆’就用了将近四年时间，虚子技术也是在摸索之中一步步建立起来的，直到最近测试，才发觉能源不足。我们虽然也可以自己提炼浓缩铀，但铀矿仍在国家手里，而且也来不及。”
    冷子炎道：“我现在所虑的不仅仅是陨石之灾，陨石来袭，大不了我们躲到a基地里，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我所担心的是，牧神星人的第二波攻击可能也在蓄势待发了。”
    众人大吃一惊。小胖问道：“你说什么？还有第二波进攻？”
    冷子炎道：“当然了，我们之所以能提前四年建立‘阿基米德之杆’，就是因为知道了牧神星人进攻地球的步骤。而这第二波攻击，只见到有少量的文字记载，被称为‘烬世天幕’，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知。”
    沐风问道：“那你现在从那里得知，外星人要进行第二波攻击？”冷子炎也不说话，伸出右手食指，往头顶指了指。
    各人一怔，跟着他手指往上看去，其他人看到的是屋顶，只有沐风能一直看到基地之外。这作战研究室在基地地下三层，沐风放眼望去，只见沙漠上空阴云密布，满是飘絮般的细丝轮廓，问道：“外面怎么了？”
    冷子炎道：“是雨，外面还在下雨。”
    沐风一惊，想起第一次来a基地时就遇到沙暴，然而沙暴一过，便是烈阳当空，空气中干燥异常，不要说下雨，就连一点湿润的风都不曾感受到。这时亲眼看到外面居然下起雨来，当真诡异至极。
    小胖见沐风不说话，也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笑道：“这...这有什么，我和冷子扬在俄罗斯时，也碰到下雨了，很正常嘛。”
    冷子炎摇头道：“根据记载，‘烬世天幕’发动之前，全球大部分地方会连续下雨，甚至很多常年不见雨水的地方也会出现小雨，而有的地方更是暴雨倾盆。现在的情况，跟记载几乎一模一样。”
    沐风问小胖道：“这些日子你们都没有出去过吗？”
    小胖道：“这里面有吃有喝的，出去就是黄沙，去干什么？找海滨浴场么？”指着苏、寒二人道：“你女朋友们天天围着你转，生怕你小子零部件出问题，所以也都没出去。”嘿嘿一笑，又低声道：“不过我觉得她们不出去，主要也不是因为你的伤势，我猜是怕另外一个单独跟你相处，有机可乘，你瞧哥们聪明不？”
    沐风“嗯”了一声，问冷子炎道：“那个什么‘烬世天幕’，有办法破解吗？”冷子炎双手支在全息投影台的边缘，说道：“我也没见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陨石应付过去再说。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说不得，我们即使跟全球开战，也要弄到余下的浓缩铀。”
    沐风受他情绪感染，大声道：“好，我们一起去。”
    冷子炎叹了口气，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每个核大国之中，都有几个非常隐秘的核弹基地，是用于战时做最后反击的。我原不想动他们，现在事情紧迫，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说完正事，又问起沐风受伤的经过。沐风也不隐瞒，详细地说了。
    冷子炎听到克丽丝说沐风是炸毁机场的凶手时，忍不住“哼”了一声，大声道：“放屁。”
    沐风一怔，忙问：“怎么？”
    冷子炎道：“你下了飞机后，确实是将炸弹忘记在厕所里了。可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么大一个炸弹，空执人员不会发现么？”
    沐风心中忽紧，一拍大腿，叫道：“不错，他们肯定会检查机上有没有遗留物的。可为什么还是爆炸了？”
    冷子炎道：“当时我也在飞机上，我下飞机时，就将那炸弹带下去了，所以不管后来机场出现什么问题，都与你我无关。”
    沐风听到这里，不由得又惊又喜，却又满腹疑窦，寻思：“机场爆炸，不是因为我那个背心，那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那罗胖子信誓旦旦地说是我做的，是想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么？”想了一会，也猜不透原因，但无论如何，知道那次爆炸不是因为自己，还是大松了一口气，心里更是对冷子炎另眼相看。
    众人计议完毕，已是下午时分。冷子炎让大伙先去吃饭休息，却将苏晴儿单独留了下来。
    沐风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事，有心想和
    苏晴儿一起回去，但见冷子炎脸色略显疲倦，正自闭目养神，只好在门口等待。
    苏晴儿见沐风在走廊前不动，寒雪凝和小胖也跟着不走，笑了笑，说道：“你和雪凝妹子先吃饭，不用等我，没事的。”沐风点了点头，这才回去。
    冷子炎见人都走了，微闭着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深吸了口气，良久，才站起身来，带着苏晴儿来到中央电梯。
    两人乘电梯一路往下。苏晴儿心中怦怦直跳，暗道：“他只让我留下来，不知道要干什么？”眼见电梯一层层往下，竟是直接来到了第十层上。
    苏晴儿偷偷看了冷子炎一眼，他那冷峻的侧脸轮廓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情。电梯门打开，只见外面是一条金属通道，这通道不过三米来宽、五、六米长，但是全金属防护，极是严密。在通道尽头，有一扇极大的金属圆门。
    冷子炎也不说话，径来到金属门前，启动开门的识别密码。苏晴儿冷眼旁观，见他不知何时起，双手一直在微微发抖，忽然想起慕容敏说过的话来：基地里面你们那里都可以去，唯独第十层，总裁不让任何人去的。
    金属圆门随即开启，不料里面的空间也非常狭小，宽度与外面的通道一致，而在距离两人不到三米的地方，竟又是一道金属墙壁。苏晴儿凝目看去，这墙壁上全无门窗，表面分布有数排圆形小孔，在正中间的顶层处，安装有精密的电子眼。
    两人走到里面，只见左右两壁也有好像武器一样的装置，整个空间的布局充满杀气。
    苏晴儿心中虽然害怕，也不禁好奇心起，想看看这层层守护的第十层里，到底放着什么神奇的物件。
    “你知道吗... ...”冷子炎忽然开口：“人们常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那是因为失去之后，活着的人不但会经常回忆，还会在心里设想，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两个人在一起时会做什么，要去那里...而这种短暂的快乐，往往会在清醒的那一刻被现实无情地打破，这种痛才是最深、最难以磨灭的。”
    苏晴儿料不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一出神，不觉右手一紧，被冷子炎突然抓住。
    苏晴儿蓦地里一惊，想也不想，右手用力回挣，但感觉对方的手指有如铁箍一般。耳听得冷子炎声音发颤：“别动，我现在带你进去...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如实地告诉我。”拉着她进入四维角度，穿过面前的金属墙壁，往里面走去。
    沐风、寒雪凝和小胖回到寝室，三人都想等苏晴儿回来后再一起吃饭，但等了许久，仍不见她回来。三人议论来去，也猜不到冷子炎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小胖肚子早已“咕咕”直叫，忍不住道：“晴儿不知道还要多久才来，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沐风原本躺在床上，听到小胖说起，转头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时间，起身坐上轮椅，道：“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你们先去吃吧，我出去看看。”刚说完，就看到墙外一个身姿曼妙的轮廓，正往寝室走来，跟着笑道：“晴儿回来了。”
    寒雪凝和小胖往大门看去，不一会儿，果然见苏晴儿从门外进来。三人见她脸色古怪，但嘴角浅笑，料来并无大事。
    苏晴儿坐到自己床上，见沐风三人都看着自己，笑问道：“你们等了很久吧，都吃饭了么？”
    沐风问道：“晴儿，冷子炎找你有什么事啊？”
    苏晴儿道：“你们倒猜猜，他带我去了哪里？”寒雪凝和小胖正待要猜，却听沐风道：“是去了基地第十层吗？”
    苏晴儿笑道：“对啦，你也能看到。”沐风道：“冷子炎似乎不愿意我们去第十层，所以平时我也没仔细看，不过刚才我见他带你乘电梯去了第十层，所以就多看了一下。”
    寒雪凝问道：“那里面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苏晴儿抿嘴微笑，道：“这个，我可不好说了。”
    小胖见她神色，猜她多半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物，赶紧叫道：“你先别说，先等一等。”话音一落，一阵风般先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只见他推着餐车回来，里面大碗小碗全是美食，兴冲冲地道：“风子伤刚好，就别去餐厅了，咱们就在这里吃吧。”又对苏晴儿道：“我们一边吃一边说，这才有意思啊。”
    苏晴儿知道他的意思，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怎么这么八卦。”
    小胖将餐车移到四人床铺的中间位置，以方便大家取食，听的苏晴儿如此说，跟着反驳道：“我也算是...额，我们四个也算是为4x流过血、负过伤，凭什么不能知道？”
    苏晴儿啐道：“这是人家的私事。”
    小胖“嘿”了一声，道：“那好，那我想请问一下，冷子炎有没有交待你说：‘这是秘密，不要告诉别人？’”苏晴儿道：“那倒没有。”小胖叫道：“那不就结啦，既然他没不让你说，你也就没有义务替他
    保密啊。”
    苏晴儿沉默一阵，看了看沐风，又看了看寒雪凝，见两人脸上神态，也都有想知道的意思，于是道：“好吧，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说吧，这故事就我一个人知道，也太可惜啦。”
    当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第十层里面封闭严密，还有武器防御，冷子炎是带我从四维进去的。刚进到里面，发觉周围光芒四射，那一下子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啦。原来那地下建筑竟然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宫殿前方，有一整块直径近十米的水晶状圆盘，灯光照下来，晶莹剔透的。那水晶圆盘平行漂浮在空中。在圆盘的底下，有一座黄金铸造的三层平台。”
    小胖嘴里装满了食物，听到这里，吱吱唔唔的道：“你瞧，这下...这下知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了吧，这基地最下面居然是宫殿，没准是他4x的宝库呢。晴儿，你瞧见到冷子炎的宝物没有？”
    苏晴儿点点头，微笑道：“他的宝物？当然瞧见啦。”继续道：“他带着我往那水晶圆盘走去，走的近了，我才注意到，那水晶圆盘的中央，还有一个两米左右长，宽和高将近一米的银白色立方体。在黄金平台周围，连接着数百条好像电缆一样的线。而在水晶圆盘的正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好像是电路板一样。这些纹路都有趋向性，全都指向中心的那个立方体。”
    沐风和寒雪凝越听越觉得讶异，就连小胖也听得入迷，竟忘记了咀嚼食物。
    沐风问道：“他是在做试验吗？还是什么神奇的发明？”
    苏晴儿又点点头，道：“是神奇的发明。”接道：“我走到跟前，登时发现前方有一股浅浅的灵力，有些微弱，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当时还没进来时，我就看到冷子炎非常紧张，我不知道他紧张什么，直到这时，我才好像有些明白... ...”
    小胖道：“那冷子炎呀，一看他就是很有城府的人，你们没发现吗，他从来不笑的，反正我是没见到他笑过，你们见到过吗？”
    沐风和寒雪凝听他这么一说，稍一回忆，果真如此。只听苏晴儿轻轻一叹，道：“他不笑，也总是有不笑的理由的，不过我倒是见他笑过。”小胖问道：“什么时候？”苏晴儿道：“就是刚才。”寒雪凝道：“晴儿姐姐，你接着说。”
    苏晴儿“嗯”了一声，道：“我感觉到身旁的灵力，略微一探，原来那灵子是在水晶圆盘中央的银色立方体内。冷子炎问我：‘你能感应到这里有其他人吗？’我也不隐瞒，如实跟他说了。想不到他兴奋异常，竟痴痴地笑了起来，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开心地笑。他又对我说：‘劳您驾啦，帮我问问她好不好。’”
    苏晴儿复述冷子炎说话时，模仿他的声形语调，学得活灵活现。冷子炎祖籍湖湘之西，之后旅居东海，言语之中偶而会露出一点东西混合方言，极好辨认。
    苏晴儿接着道：“我听他居然恳求起我来，于是感应那灵子的具体所在，便想飞跃进去。但不知为何，我的灵子始终难以进入到对方灵子所在的宿体内，后来我猜想，那立方体内之人该是早已死去，但她的灵子却依然还在身上，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这水晶圆盘竟能够将灵子暂时锁定在尸体里面？我只得继续感应那灵子，看看能不能建立一条灵力链，与那灵子对话，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苏晴儿两颊泛起红晕，越说越兴奋：“这种情况我之前从没遇到过的，当我连上那灵子时，我才知道，原来灵子也可以存有一部分记忆，只不过没有大脑所存储的丰富而已。灵子的记忆和大脑的记忆，嗯？怎么说呢，可能就像闪存盘和刻录盘的区别吧，灵子的记忆是完全暴露在外的，我能够轻易地捕捉到，虽然简单，却是她和冷子炎所经历的一切。两人经历过那么多事，最后却没有在一起，真是不容易。”
    寒雪凝问道：“那人...那灵子，和冷子炎是什么关系？”苏晴儿道：“这灵子是个漂亮的女孩，冷子炎说，是因为他才去世的。他说：‘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么多日日夜夜，让我变得越来越胆小，甚至害怕知道真相。原来上天还是给了我一次机会，也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我问冷子炎：‘你为什么不让她安心长眠？’冷子炎笑了笑，他说：‘那是世人无可奈何，只能自我安慰。更有很多人，去讲什么来世。可我偏偏不，我只要和她今生今世，纵然刀山火海、粉身碎骨，又有什么关系？’”
    沐风听到这里，感叹一声，道：“这冷子炎虽说是南方人，说出话来，也颇具燕赵之风，如果不说，还以为他是北方的粗犷汉子，平日里不苟言笑，想不到却是个如此多情之人。”
    寒雪凝道：“当年他去我们三原社捣乱，也没见他留了什么情面。想不到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小胖接道：“男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女人么？不过冷子炎这厮有钱有势，为了一个女人也太不值得了。”

 60、新起点

    沐风道：“晴儿，冷子炎和那女孩的故事，你也说一下吧。”
    苏晴儿嘻嘻一笑，道：“想不到你也这么八卦，什么时候跟小胖学的？”小胖翻了个白眼，叫道：“什么叫跟我学的，你不知道米饭跟故事很配么？”
    苏晴儿道：“好啦，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那索性都告诉你们吧。”于是将冷子炎和那女孩的故事简要地讲给三人听了。
    正说着，忽听门口一人冷冷地道：“你们就这样在背后说人长短的吗？”四人一惊，齐往声音处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头乌黑的短发，穿着背带短裙，脸上虽稚气未脱，但秀丽之色已无法掩盖。
    四人刚才聊着冷子炎的事迹，感叹之余，一时疏忽，都没发现有陌生人过来。此刻又被那少女冷不防一问，毕竟是在人家背后议论，也当真尴尬，都怔怔地不知作何回答。那少女见四人不做声了，也不再说，看了各人一眼后，便即离开。
    沐风透过墙壁，眼看着那少女走远，说道：“她走路声音又轻又柔，好像足不沾地一般，我们... ...”回头过头来，笑了笑，道：“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寒雪凝吁了口气，道：“幸好不是敌人，否则刚才我们都要完蛋。”说完转头看着苏晴儿，神色间的意思自是在问：“我们都没有发现，还情有可原，你为什么也没有发现？”
    苏晴儿也正感觉奇怪，见寒雪凝看过来，只得说道：“可能...可能是我刚才讲事情太过专注了吧。”
    小胖道：“唉，其实也没什么啦，这基地里还是相对安全的。而且我们只说冷老板的事迹，也不是说他的坏话是不是？就是晴儿张口闭口什么灵子、灵力的，一点也不科学。对啦，那妹子还是挺漂亮的，她去那里了？”后面这句话说对沐风说的。
    沐风转头看去，只见那少女乘坐电梯，一路往下，说道：“她...咦？她也去了第十层啦。”回过头来，四人互视几眼，想起冷子炎之事，忽然都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沐风先道：“冷子炎也挺不容易的，再说他也不是为了自己，晚上我想同他一起去找浓缩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道：“我们一起去。”沐风笑道：“嗯，我们人多力量大，即便再碰到执灯会，也不用怕他们。”
    苏晴儿担心他的伤势，问道：“可你身体还没好，就这样去的话，我们都不放心。”
    沐风哈哈一笑，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大声道：“你们瞧，我那里有问题？还不是你和凝儿，对了，还有小胖，看到陆昱坐着轮椅，就天天地也让我坐轮椅。其实我早好啦...咳咳... ...”他起身太急，不由得胸口一紧，不住咳嗽起来。
    小胖道：“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的肋骨难道不是骨了？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瞧，又咳嗽了不是？”
    沐风咳嗽一停，跟着解释道：“就是...就是胸口稍微还有点...嗯，没关系的，4x的医疗技术简直厉害，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好得这么快，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我自己还看不到吗？再说了，有危险我就躲进四维就是。”
    四人简单商议了几句，当下齐去找冷子炎。
    这a基地上下十层，犹如一座地下城堡，要想知道每一个人的所在，只能到监控处查看电子眼。好在沐风能看到四维，大约能看到这里面的每一个人的轮廓，比之电子眼还要灵光。他四处一张，只见两个高个子正站在地面一层的大厅处，大概分辨了一下轮廓，料想便是冷子炎和冷子扬了。他将看到的情况跟三人说了，乘坐电梯往一层而去。
    四人来到一层，电梯门打开，只见外面站着的果然冷氏兄弟。
    冷子炎见沐风四人上来，未等他开口，抢先说道：“外面有个人要见我，我猜是你的老朋友了。”沐风一讶，问道：“是谁？”一边说一边往基地外看去。
    冷子扬看了寒雪凝一眼，说道：“是三原社的人。”
    寒雪凝闻言一讶，想不到三原社竟会派人来4x基地，心想：“难道父亲和弟弟也知道我在这里？”正要询问，只见冷子炎右手一挥，说道：“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们一起出去见见吧，也免得说我们4x待客不周。”说完带着冷子扬径往大门走去。
    四人心中各有疑问，但见他步履矫健，早去得远了，只得快步跟上。
    一行人出了基地，迎面一阵湿气袭来。此时已将近十点，但外面日头才落，地平线上仍保留了一抹淡红色的余晖印记。众人走到距离基地一千米外的地方，眼见一条沙丘之上，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个子不高，厚衣厚裤，用围巾遮住了口鼻。
    沐风和寒雪凝几乎同时喊道：“刺骨？”
    冷子扬在旁笑道：“刺骨？嘿嘿，三原社的人取名字，倒也... ...”话未说完，冷子炎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拍，示意不要再说，跟着开口喊道：“朋友，我就
    是4x的总裁，请过来说话。”
    一阵大风吹气湿润的黄沙，从刺骨背后袭来，卷起他围巾一角，扬在空中猎猎作响。他听到冷子炎的喊话，并不马上移动，慢慢转身，往背后看了一下，这才一步步向众人走来。
    来到近前，小胖也认了出来，确是刺骨无疑。只见他走到冷子炎跟前站定，目光在冷氏兄弟、寒雪凝、沐风等人脸上一一扫过，好一阵，才慢慢说道：“你们不够的能源，我给你们带来了，五月一日那天，就拜托各位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众人同时“啊”了一声。其中冷氏兄弟固然大吃一惊，即是沐风和寒雪凝，也是相顾愕然：4x上下此刻正在为能源之事费神，刺骨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但他如何得知基地内的情况？又怎么知道4x有对付陨石的办法？
    冷子扬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们偷走我4x的未来模拟装置，可算是用到了啊？”
    刺骨并不理会众人的表情，也不管冷子扬的嘲讽，转过身来，竖起右手，在空中挥了一挥。他手刚一落下，原先站立着的沙丘之上，发出一条绿色的光柱。光柱升到空中，闪了几下随即消失，紧接着，就听到远处地平线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嗡嗡”之声。
    冷子炎见刺骨挥手之时，眼光始终不离他左右，全身肌肉绷紧，蓄势待发。此刻若要出手将他制住，原是易如反掌，只不过他也想知道对方的真正来意，所以一直站着没动。
    不一会儿，那“嗡嗡”之声更近。众人极目望去，只见天边飞来一十六架模样特殊的飞机轮廓，每两架飞机下面，吊着一只巨大的金属箱子，一共有八个。
    飞机飞到众人跟前，并排盘旋在空中。沐风抬头看去，那一架架飞机窄头阔身，尾部略长，螺旋桨隐藏在机身之中，全机通体黑色，连驾驶舱的位置也遮住了。耳边那“嗡嗡”之声虽一直不断，却没有其他飞机那般巨大的噪音和气浪。
    “刺骨，你将鸠式机带过来，我父亲知道吗？”寒雪凝问道。
    刺骨侧过身来，对着寒雪凝一躬身，道：“你父母已离开总部，去躲避陨石了，我想让你弟弟跟着他们一起去，但这几天他人又出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他和寒雪凝说话之时，基本都用“你父亲”，“你弟弟”之类称呼，而不像艾伦用的是“老爷”和“少爷”。
    寒雪凝听得父母已躲去避难，心下稍安，但听得寒霜飞又不知跑到那里去了，不免有些担心。她姐弟俩从小感情就深，只不过两人的性格都喜欢取巧，外人看来，还以为全不在乎对方。
    冷子炎忽然问道：“那箱子里的是...是浓缩铀吗？”刺骨嘿嘿一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习惯用铀作为能源，那我就给你们送来了，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沐风也早看清箱子里的东西，跟着问道：“可是你，你怎么弄到这么多浓缩铀的？”
    刺骨又笑了笑，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说过的，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帮你们，而且是全心全意，全力以赴。我会和你们共同保卫这个星球，决不退缩。”
    众人听他说的决绝，一时倒也难明对方的本意。寒雪凝更是心中起疑：“他来我三原社之时，也是如此这般说过：‘我会帮助三原社更加壮大，而且是全心全意，全力以赴。’他这么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只见刺骨指挥飞机，将一个个巨大的金属箱全部都卸载到沙地上。冷子炎和沐风透过四维角度，能看得到箱子的内部情况，眼见每个大箱子里面，又被分成数百个小单元格，每个单元格里都用特殊方式保存着一定数量的铀块。两人看清楚八个箱子里面的情况，互看对方一眼，点了点头。
    刺骨卸载完箱子，对寒雪凝道：“我想你现在还不愿意回去，过些天陨石来袭，你自己小心。不过你在这a基地里，当比地球上其他地方更加安全。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父亲和你的弟弟，还有三原社在欧洲的生意。”
    他说完这些，转身便走。冷子炎此时尚有不少疑问，他绝不相信一个曾经树立起来的敌人，会在关键时刻无需回报地帮助自己。虽然理由也足够充分——共同保护这个星球。忍不住在刺骨背后大声喊道：“喂，朋友，多谢你帮忙，要不要去基地里面坐一坐？”
    刺骨回头道：“要说谢谢，那也是我来说，我期待你们成功。我所做的这些微不足道，将来另有什么危机，我依然会来帮助你们。”顿了一顿，又道：“基地我就不进去了，也省得你们白走这一千多米。”
    他最后这句话一出口，冷子炎兄弟、沐风和寒雪凝四人无不心下了然，那意思自是说：你们担心我身上有光子虫，这才出基地一千多米来见我。而另一层意思则是：我来帮助你们，确实出自诚意，不进基地，是为了双方心里都没有疑虑。
    沐风陡然见到这许多的浓缩铀从天而降，每一个大箱子里的铀块，目测都比核基地里
    所有的核弹加起来要多得多，心中欢喜之情更胜于对刺骨的疑惑。他自任务失败之后，表面上虽不做声，实际上每天都心急如焚，这时意外地获得如此多的能源，如何不喜？转头去看冷子炎，却发现他脸上竟无表情，和出基地时一模一样。
    冷子炎虽神色漠然，似乎对到手的能源并不感到意外，但在他心里，早已将此事分析了几十遍。他的见识和经历均高出沐风百倍，目光也更加长远，并不会为了眼前的一时利益而忘乎所以。他不住地想：“寒雪凝之所以留在这里帮我，主要都是为了沐风，那自不用多说 。但那个叫刺骨的人，为的又是什么？我七年之前，摧毁了三原社的主体研究室和人工智能初代模型，当时并没有发现此人。这人面目虽然已毁，若我见过一次，也绝不会忘记。他到底从何而来？又想要得到什么？”
    冷子炎当年偷袭三原社之时，确实没有碰到刺骨，到现在为止，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而光子虫之事，他也一直不知道是刺骨独立制造的，还以为是三原社内部研发出来的侦查机器。
    冷子炎猜不透对方的意图，却也不惧，核能源自然要收下，毕竟现在无需再为能源的问题犯愁了。冷子扬打开基地大门，安排工作人员将八件金属箱全部转运回去。沐风等也都跟着回到基地里。
    沐风的心情仍旧激动不已，说道：“幸好这次有刺骨帮忙，上次在德国，他也跟我说过，将来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帮忙。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寒雪凝道：“依我看，你也不要太过相信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给别人提供帮助。”
    冷子炎也道：“她说的没错，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小胖问道：“现在能源也有了，没有其他的事了吧？”冷子炎看了四人一眼，点头道：“好，从明天开始，我就开始训练你们。”
    沐风一愣，刚要问，却听小胖抢先叫道：“什么军训？我们大一的时候已经训练过了，不需要你操心。”
    冷子炎道：“是训练，特种训练。”停顿了一下，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四人道：“我知道你们都有非常厉害的能力和手段，不过我想告诉你们，你们仅仅只依靠这些的话，还远远不够，很有可能在下一场战争中就会死去。所以，我要将你们都打造成无所畏惧的战士，每一个人都要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无法捕捉的身手和反应迅速的大脑。而这一切，可以帮助你们战胜困难，并且一直生存下去。”
    沐风听他说完，心下暗想：“冷子炎对我们应该是没有敌意的，他是想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对抗牧神星人？”问道：“你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那你这么做又有什么利益在里面？”
    冷子炎“嘿”一声，说道：“你倒学得挺快，好吧，我告诉你们，小小的地球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牧神星人，但我们也绝不能束手待毙。我今天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人类，可是明天，我不在了，人类还是需要有人来带领他们，这个人也许就在你们中间。所以我需要你们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才有与对手一较高下的机会。”
    四人听他说出“可是明天，我不在了”这句话时，都不禁心感恻然，均想：“原来他是想培养我们，以便接替他保卫地球。”
    寒雪凝问道：“我用不着一起训练吧？”冷子炎这时心情奇好，转头看着她，慢慢地道：“如果你自认为能打的过我。”耸了耸肩，道：“那你可以不必训练。”
    寒雪凝一凛，略微一想，还是摇了摇头。小胖跟着道：“你要是不进入四维，并且先得离我一千米距离，然后阳光充足，我就能打过你。”冷子扬“嘿嘿”一笑，道：“那你怎么不说让我哥把手也绑起来？”
    冷子炎不理会小胖的胡搅蛮缠，只道：“你们既然是在我的基地里，那就得听我的，无论你们愿不愿意。”语气颇有些蛮横，又带着一丝戏谑：“没有条件可讲，也没有别的出路。”
    次日，冷子炎一大早便将沐风四人叫醒，带他们来到了基地的第六层。四人昨晚回到宿舍时已将近凌晨，之后又聊了很久才入睡，此刻连寒雪凝在内都有些睡眼惺忪。
    沐风揉了揉眼，往周围看去。原来这第六层上，是专门用来训练和健身的，修建有好几个大型的馆区。在各馆区内，不但有健身器材，还有宽阔的搏击平台、众多的武器枪支等。出电梯从左往右，依次是作战指挥馆、格斗馆、健身馆、模拟馆、技能馆、训练室、武器室、急救室、在急救室之后，还一处用来练习射击的靶场。
    冷子炎首先带四人在各馆区观看了一圈，以便熟悉。小胖睡意正浓，索性闭起眼睛跟着大家的脚步走。行得几步，一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之上，“咚”地一声大响，倒把身旁的苏晴儿吓了一跳。
    从作战馆一路转到靶场，冷子炎将四人再带回到训练室，说道：“从今往后，我会全力训练你们，直到你们能从我手里毕业为止。”

 61、比试

    训练室占地五百多平米，地板用厚垫铺就，正中间的屋顶上，有一个移动式的全息投影仪，是播放视频教学所用。
    小胖见墙壁上安装有时钟，漫不经心地往扫了一眼。他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刻跳起身来，大声叫道：“这才四点半啊，这才四点半啊，你小子这么早把我们叫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冷老板，有病边上有急救室，赶紧去，别耽误哥们睡觉。”
    沐风见小胖突然暴怒，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拉了拉他的衣角，说道：“好啦，谁让你不早点睡觉，昨晚我们睡了之后，你是不是偷偷去宵夜了？”
    小胖怒道：“什么叫偷偷？哥们做事从来光明正大，看好了，我现在就光明正大地睡给你看。”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地上一躺，倒头便睡。
    冷子炎见状，也不生气，只淡淡地道：“从今天开始，每天四点起床。还有，不听指挥者，训练加倍。”
    小胖虽然卷缩着躺在地上，鼾声错落有致，倒也并未真正睡着，只是想看看冷子炎到底能拿他怎么办。这时听到“训练加倍”四个字，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大声叫嚷起来：“我怎么摊上你们这几个无聊的人，看看电影里的超能力者，那个不是活的光鲜亮丽，那里像我们，还要四点起来，训个他妈的什么练？”
    忽听得冷子炎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即便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那一个不是经历了无数磨难，千锤百炼？你们这点苦也吃不起，将来又如何保护地球？保护你们所爱的人？”
    小胖一愣，往冷子炎身后看去，原来说话之人就是昨天在门外偷听他们讲话的那个短发少女。沐风和寒雪凝暗自骇异：这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两次，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苏晴儿心中更是“突”地一跳，心想：“她为什么每次来，我都觉察不到？”稍一感应，却也能轻松地将灵子寄宿到对方的身体里。
    冷子炎见沐风几个呆呆地看着那少女，转过身来，介绍道：“她是... ...”话未说完，却听那少女打断道：“爸爸，他们四个真的那么厉害吗？”
    四人听到这里，禁不住又是一怔，想不到冷子炎竟已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了，但仔细看去，两人五官、气质又有不同：冷子炎剑眉星目，脸型偏长；而那少女眼睛颇大，双眉亦淡，却是个瓜子脸。
    小胖听那少女语气轻蔑，心里正有火气，忍不住叫道：“什么叫‘厉害吗？’，‘那么’和‘吗’，还有问号，都去掉就差不多了。”
    那少女微微一笑，看了看冷子炎。冷子炎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对小胖道：“你们若想切磋一下，我也没什么意见。”小胖一听，正中下怀，大声道：“切磋就切磋。”
    沐风正想阻止，苏晴儿和寒雪凝同时拉住他，都悄悄摇了摇头。沐风看着小胖，见他信心十足，乐呵呵地跟那少女走到训练场中央，心想：“那女孩看似普通，应该也有超能力，不然她两次现身，我和晴儿、凝儿为何都没有发现？”又想：“如果小胖打输了，吃点教训苦头也是好的，他的超能力非常厉害，若由此以后为人处事不知轻重，那终究会吃亏的。”
    只见小胖和那少女面对面站着，那少女面露微笑，仿佛漫不经心。而小胖表面上虽玩世不恭，心思却也极细，他脸上笑容不减，双手已悄悄绕到背后，暗地里蓄积光能。他之所以胸有成竹，只因早在心里认定，除了沐风、冷子炎这种能随时进入四维空间的奇异生物，还有苏晴儿那种几乎能控制万物的灵子之力外，其他的超能力再也比不上自己了。
    沐风细看小胖身后，发现他左手手掌周围早已暗成一圈黑色的圆球，黑球的范围只微微高出指尖，球面边缘处光线逐渐淡化，想是他不愿意做得太过明显。
    小胖等了一会儿，见那少女并不出手，而冷子炎站在远处，脸上也是气定神闲。心想：“你们倒真是很有把握啊，好，你不出手我出手，这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打定主意，猛地里大喝一声，右手从背后挥出，去击打对方脸颊，跟着左手迅速移到身侧，用光球进行攻击。他不欲伤人，光球能量不高，且只对准对方的肩头打去。
    小胖嘴里大叫，右手挥拳，全都是假动作，主要是为了引开对方的注意力，而他真正的杀手锏，则是左手的攻击。只见那光球“咻”地一声脱手而出，“嗒”一声轻响，却打到了对面的墙壁之上。
    他第一招便即失手，嘴里“咦”了一声，耳听得身旁一个柔软的声音道：“你准备动手了呀？”
    这声音一落，便听到四人同时惊呼出来。第一声惊呼自然是来自小胖了，其后便是沐、苏、寒三人。
    原来那少女在小胖发出光球之后，竟出乎意料地转到了小胖身侧，那光球径直而去，这才打到墙壁上。要说小胖稀里糊涂，倒也情有可原，沐风
    三人旁观者清，却也没看清那少女是如何移动过去的。
    小胖耳听的那少女调笑，又惊又怒，双手一挥，两只光球对着她双肩击去。那光球尚未近身，小胖只觉得眼前一花，陡然感到背后呼吸微微，猜想那少女多半又已绕到了自己身后。他后背一寒，反而冷静下来，也不回头，径向前跑了开去。跑得十几米距离，料得背后无人，这才转过身来，只见那少女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小胖当即调整了一下呼吸，稳了稳心神，见那少女仍旧站着不动，双手往两旁一伸，飞快地吸收了周围的光子，跟着双手手掌互握，两根食指前伸而出，指尖光点一闪，一道拇指粗细的光柱激飞而出。
    这一道白光，乃是光速，比之前扔出的光球，已不知快了多少倍。那少女忽见一道光柱从他指间涌来，倒也吃了一惊，但她虽慌不乱，脚步轻盈，从右边绕过，有如鬼魅一般，几步之间，又来到小胖身侧。
    她这次不再容让，乘着小胖还没发觉之时，右手成掌，横切他脖颈，左手挥击，攻他小腹，两下同时出手，击中之后，顺着余劲用力推出。只听得小胖“啊哟，啊哟”连声叫唤，话音不绝，身子早已摔到一旁。
    那少女出手不重，小胖跟着站起，扭了扭手脚，也不见有地方受伤。他不知是对方手下留情，仍道：“小丫头，你很厉害么？你只会跑来跑去，你若是站住了不动，你才打不过我呢。”
    那少女本拟他会认输，没想到还要嘴硬，“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好，你说不跑就不跑，你再过来试试看。”小胖听她答应不再跑了，心想自己要是还用超能力去打，即便赢了脸上也不光彩，笑道：“好，看哥们近身搏斗，也能赢你。”
    小胖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参加过学校的跆拳道协会，而他当时入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看妹子而已。其他如散打、拳击等协会，虽然也是练功习武，女生却几乎没有。他每逢周末便去会馆学习跆拳道，但名为学习，实际上就是摆了几分钟架子，其他时间都是在跟女生聊天而已。
    如今他要近身搏斗，也不过看对方是个瘦弱的女孩子，心想她蹦蹦跳跳，确实不容易打到，但如果大家都站住了不动，自己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女生了？
    只听苏晴儿喊道：“应该是五尺一寸，还有，你不一定打得过她。”
    小胖冲苏晴儿翻了个白眼，走到那少女跟前，说道：“说好啦，大家都不要乱跑，哥们要出手了。”当下拉开架势，摆了一个仙鹤亮翅的招式。心中正想下一步要用什么才行，斗然间眼前一闪，那少女已迅捷无论地攻了过来，小胖吓了一跳，无可奈何下，只得抱头躲避。
    寒雪凝见了那少女的一招一式，心中已然明了，看了看冷子炎，对沐、苏二人道：“她功夫是冷子炎带出来的，标准的特种部队搏击术，小胖怎么打得过？”话音刚落，小胖已被那少女一脚踹到地上，跟着俯下身去，右拳上左拳下，左拳上右拳下，雨点般轮番击下。
    沐风吃了一惊，便要上去解架，寒雪凝赶紧拉住他，笑道：“放心，那女孩没用力呢。”
    小胖捂着脑袋，被对方一顿好揍，虽然拳头打在身上并不是很痛，但被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女孩子吊着打，如何受得了？他大吼一声：“你还有没有冷却时间了？”用力往旁边一滚，躲了开去，发起蛮劲来，反往那少女身上扑去。
    那少女“嘿嘿”一笑，又待要将他踢开，但右腿刚刚抬起，突然间全身不受控制，四肢百骸全都移动不了，仿佛有人附体一般。
    她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小胖没发觉有异，直扑而上，将那少女扑倒在地。两人抱成一团，骨碌碌不住滚动，直滚到墙角边上，这才停住。那少女头晕目眩，好容易停了下来，却发现自己仍旧被小胖死死抱着，不禁又惊又羞，连叫：“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小胖闻到那少女身上的芳香，又听到她叫喊，一下子回过神来，只见自己左手搂着对方的腰际，右手抱着对方的脖子，姿式再也难看不过。他想要爬起来，但急切间只觉得手脚酸软无力，心慌之下，更是难以站起。
    那少女以为他故意不起身，脸上一红，用手一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不知何时已能控制了。她心下稍安，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边上一挪，轻松地摆脱了小胖的缠绕。
    冷子炎见她站起身来，满脸通红，恨恨地看着还在地上的小胖，说道：“好啦，是你获胜了，你之所以被他抱住，是有人作弊而已。”说完看了一眼苏晴儿。
    苏晴儿“嘿嘿”一笑，冲两人吐了吐舌头。沐风和寒雪凝见状，一转念间，都已明白，若不是她在关键时刻控制住那少女，便是再有十个小胖，怕是也抱不住。
    冷子炎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跟四人介绍道：“美娜，我的女儿，众灵之唤-静语者。”
    沐风四人这才知道这少女的名字和超能力的称呼，均想：“她既是冷子炎的女儿，他自然也带她进过星界了。”
    小胖满脸通红地走上前来，想起刚才的比试，对方明明各种容让，自己却不知好歹，于是冲美娜连连道歉，又道：“你是众灵之唤-静语者，我是太阳之灵-破光者，你瞧，看名字咱们就是一家人啊，这叫不打不相识，多谢你刚才手下留情。”
    美娜也不小气，虽被他一搂一抱，很是尴尬，然见小胖道了歉，也笑着道：“哼，你知道就好，刚才没打疼你吧？”
    小胖跳着转了个圈，笑道：“还好，还好，零件没散，只是被你打得千疮百孔，已存不住光了，你瞧着。”他双手平举，全身上下闪出细细的光丝，当真便如身体漏了一般，逗得美娜哈哈大笑，一场较量，最后和平收场。
    这一天，冷子炎教了四人特种部队独有的格斗方式，下午则去打靶场练习射击。此后数日，基本如此，四人每天都能学到不少新的东西。
    期间考虑到沐风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太过剧烈的动作则可以不做。而沐风除了每天的训练外，还和冷子炎、明博士分析研究陨石动向。他问起阿基米德之杆的建设，冷子炎道：“去年就已经安装好了，只有能源的步骤是放在最后面的。阿基米德之杆动用了4x不少的财力和物力，当然，若等陨石撞击地球，纵有财富，又有何用？”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二十六日。
    这天早上，冷子炎将四人召集到作战研究室，将操作阿基米德之杆的具体流程，跟沐风又细细研究了一遍。最后定出方案，由沐风在夏威夷群岛操作阿基米德之杆的推进系统，而冷子炎则在地球对拓的另一面操作拉伸系统。推进系统和拉伸系统同时进行，将地球带入四维角度，直到陨石穿过地球，再将两处系统反向操作，推进变为拉伸，拉伸换成推进，将地球再拉回到三维空间。
    冷子炎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只能一次成功。虽然有人也提出来通过电脑数据，制作模拟器，提前进行一些练习。但我想阿基米德之杆的操作并不复杂，即使在模拟器上成功一万次，也不能保证在真实的地球上操作不会出现问题。”对沐风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地球尽力往四维空间的上推进，只在四维角度上的话，会引起许多意料不到的情况。”
    小胖听两人谈话，言之凿凿，但想地球如此之大的质量，如何能轻易拉入四维？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是叫阿基米德之杆，那么阿基米德杆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那个‘支点’，我想知道，移动地球的‘支点’在那里？或者说，你们两个的受力点在那里？”
    沐风道：“有支点的，那个支点就在地球内部。实验室的那个模型装置，其实也有支点。”
    苏晴儿和寒雪凝则更担心沐风的安全，去夏威夷群岛操作推进系统，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苏晴儿道：“你在陨石的正下方操作阿基米德之杆，又没有保护措施，实在危险得很。”
    沐风笑了笑，道：“若是被陨石撞到，那威力比数千颗核弹还要大，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用。”柔声道：“我很期待能够拯救地球，拯救人类，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想这也就我获得超能力的责任。”
    一转头，见寒雪凝也待开口，知道她们的心思，抢先道：“你和晴儿，还有小胖就在基地里等我们的消息吧，如果... ...”沉默了一下，肃然道：“如果失败了，a基地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冷子炎见沐风有些气馁，知道他毕竟还是担心，说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是可以成功的。”又道：“不过陨石虽然可怕，但要是人类先乱起来，会更加可怕。”
    沐风不解，问道：“什么？”
    小胖道：“你还不知道？你都不看新闻么？寝室床边上的显示屏可以看电视的。”
    沐风问道：“是不是出现恐慌了？”
    小胖道：“肯定啊，陨石越来越近，各国高层已经无法隐瞒了。大家抢东西的抢东西，杀人放火的杀人放火，各地超市基本都被一抢而空。有钱的人已经挖好了防空洞，储备了食物和淡水。普通人则大多逃进深山。”
    沐风一惊，急道：“那我们的家人怎么办？”问苏晴儿道：“我家里的父母，他们...他们... ...”
    小胖摆了摆手，道：“放心，我们国家还没有出现大的骚乱。”指着冷子炎道：“这都多亏得总裁了，原来他在建阿基米德之杆时，就在各省悄悄挖掘了许多防空洞，前几日开放出来，让老百姓可以随意进入。还有，他将各地的基地也都贡献了出来，已经将我们的家人都接到基地里去了。”
    小胖来基地这么久，第一次叫冷子炎为总裁，以前却是各种起外号。只听他又道：“听说当地很多官员家属想进基地，还进不了呢。”

 62、控制台

    沐风心中感激不尽，站起身来，对冷子炎躬身行礼，暗自思量：“不说别的，就冲他照顾我父母的恩情，我将来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他。”问小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胖道：“第一天训练完后，我就想回家将亲戚都接来。这时候总裁才告诉我说已经安排好了，晴儿也知道的。还有颜希的家人也都接进去了，若不是这样，哥们早闪了，那还有耐心在这里训练？”
    冷子炎道：“其实也不费事，幸好你们几个住的地方都在一起，离得也不远，只不过让08基地的工作人员走了一趟而已。”
    沐风又表示了感谢，看着苏晴儿笑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苏晴儿道：“总裁说让你不要分心，所以我们都没有告诉你。”
    沐风点了点头，正要坐下，忽又想起一事，对寒雪凝道：“你家里人怎么办？要不要把寒霜飞他们也叫到基地里来？”寒雪凝还未回答，冷子炎先道：“没事的，以刺骨的本事，他们都不会有事。”寒雪凝听了，想来确是如此，也就放下心来。
    沐风出了一会神，低声道：“可是，地球上还有那么多人，他们又...又怎么办？”冷子炎道：“那就要靠我们了。”沐风回过神来，肃然点头，正色道：“好，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
    次日，一行人由a基地出发，前往地球上两处阿基米德之杆的操作地点。沐风这一路，由陆昱护送。他伤势较沐风为轻，此时早已痊愈。冷子炎指着基地东南方向的一个空间通道，说道：“从这里进去，可以直达中途岛，你和陆昱直接过去，飞机前几日就已经准备好了。”
    沐风心想：“总裁本事不小，暗中早将一切都打点好了。”问道：“你们怎么过去？”冷子炎道：“我去的地方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开飞机直接过去。”
    冷子炎想叫冷子扬和美娜在基地等待，但两人坚持要一起去。冷子炎见他们态度坚决，也只好同意。他们一路便以冷氏兄弟、美娜和萧瑯四人为主。
    苏晴儿、寒雪凝和小胖也想和沐风同去，但沐风坚决不允。三人无奈，只得把他送到空间通道前。沐风用幻耀将通往中途岛的空间通道打开，和陆昱一齐走了进去。
    两人一踏上中途岛，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整个海岛上空空荡荡，不见人迹。沐风放眼望去，发现美国空军基地早已是人去楼空。一转念间，便即明白，陨石来袭，美国自然不会将生力军还留在这里。
    这中途岛整体成尖角状，很像古代秦军使用的铜戈刃头。两人沿着海岸边的跑道往前走去。沐风走得一阵，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只见苏晴儿、寒雪凝和小胖三人正远远地跟在身后。
    原来小红灯供能下的幻耀，不但红光攻击提升，便是磁震荡波开启的实体通道，也能维持更久。沐风叹了口气，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等三人走近，问道：“你们干嘛又跟来了，真的很危险的。”
    苏晴儿拉起他的手，说道：“我不管，你去那里，我也去那里。”寒雪凝道：“你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沐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见小胖站在一旁，问道：“好啦，说吧，你又是什么理由？”
    小胖嘻嘻一笑，正要开口，苏晴儿和寒雪凝一齐指着他，说道：“对啦，小胖说一定要来看看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军以少胜多的中途岛战役原址。”
    小胖斜睨二人，“呸”了一声，笑道：“你们两个重色轻友，这么快就出卖我啊。”转过头来，对沐风道：“哥几个在一起才好玩啊，当年在大船杉下，你们不愿意发财，还不让哥们发财，非得拉着我进了星界。那这会儿嘛，自然也要一起去啊。”转过身来，抬头看着海天连线，换成一脸的肃穆状，又道：“你在前方拼命，我们在基地躲避，这像什么话？反正也不用担心家里人了，那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沐风自识得小胖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出如此语重心长、礼义兼备的话来，心中正自感动，却听寒雪凝说道：“这不是刚才晴儿姐姐说的么？”小胖哈哈一笑，说道：“对啊，我就是替晴儿说的啊。”
    沐风拉过苏晴儿，说道：“谢谢你，你们对我真好，我可没法报答你们啦。好，那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又道：“可惜颜希不在，否则我们五人一起拯救地球，岂不是更好。”
    苏晴儿嫣然一笑，道：“若颜希在，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沐风心情激动，抱住三人，大声道：“我有这么好的朋友，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四人追上陆昱，眼见跑道中央的十字路口上，停着一辆运输直升机。在直升机旁，还等着两个穿着4x制服的工作人员。
    众人径上了直升机，由陆昱驾驶，飞往夏威夷群岛。
    到夏威夷时，已将近中午。当天天气出奇地好，阳光明媚，海风轻柔，那里有半点灾难到来前的模样。只不过夏威夷各岛的居民早已离
    去，留下了一座座空屋大厦、一条条旧船破车，让人看了倒有些不寒而栗。
    陆昱直接将直升机开往阿基米德之杆的操作地点，停靠在一座名叫卡霍奥拉韦的小岛上面。众人下了飞机，早已等候在岛上的工作人员告知了此行的最终地点：在卡霍奥拉韦岛以西，不到一千米外的一座珊瑚礁岛。
    沐风站在海边极目眺望，往工作人员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见海面上漂浮着一小片黑点，目测面积非常狭小。那黑点高出海面的距离甚短，一旁修筑有人工建筑。那黑点往下，是常年累计出来的一大块环状的珊瑚礁。而在珊瑚礁旁，耸立着一根极大的金属杆，那金属杆一头露出海面，另一头往下延伸，看不到尽头。
    冷子炎早先已安排了工作人员在卡霍奥拉韦岛上搭建了帐篷，并储备了食物和淡水。沐风见天色尚早，随即要求前去查看阿基米德之杆的操作装置。
    小胖对阿基米德之杆也是嘲讽已久，此刻近在咫尺，如何不看？当下连同陆昱并三个工作人员，一起乘快艇前往珊瑚礁岛。
    那珊瑚礁离海岛不远，数分钟便到。快艇驶到近前，八人还未登岛，忽见远处海面波涛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地潜了过来。沐风探入四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海面下竟有六艘潜艇，也对着阿基米德之杆驶来。
    陆昱听到情况，急忙与冷子炎取得联系，汇报了潜艇之事。冷子炎了解后，却叫大家不必慌张，说道：“这是和美国商议之后，军方派出的六艘核潜艇，过来护卫阿基米德之杆的。”
    沐风问道：“他们怎么愿意过来帮忙？”
    冷子炎道：“我们4x原先与美国军方就有过合作，但我并没有告诉过他们。是五角大楼通过gin的一个成员，了解到我们的‘阿基米德’计划，并且自愿过来进行海空护卫。对了，那个经联合国与美方高层取得联系的隐刃成员，也是你们的朋友。”
    沐风四人一怔，齐问到：“是谁？”
    冷子炎道：“是颜希。”
    “颜希！”四人又惊又喜，还待询问，冷子炎已中止了视频连接。
    一行人上得珊瑚礁岛，发现脚下不过一百多平方米的地方是露出海面的。地面凹凸不平，尖刺横生，更不见半颗陆地植物，想来海水涨潮时，只怕连这一点点踏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在珊瑚礁岛的西南方，便是阿基米德之杆的控制台。沐风上下看去，只见整个控制台就建立在海底那条巨型金属杆的顶部，那顶部平台的直径约近百米，露出海面的地方比珊瑚礁岛大了数百倍。而金属杆另一头插在海底，直径却只有三十来米，但即便如此，整个平台任凭巨浪冲击，依然巍峨不动。
    沐风等人通过金属杆一侧的扶梯来到平台上。这平台距离海面十米高，朔风扑面，便如站在一张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圆盘上。在平台的正中央，便是阿基米德之杆的实际控制台。众人走到近前，只见那主台占地不过几十平米，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一片空旷，别无特异之处。
    小胖初见这深插海底的金属杆时，倒也着实惊叹了一番，待见到平台上的控制台之后，小觑之心又起，对沐风道：“依我看，你能将这大铁块推入四维就不错了。”转头对苏晴儿和寒雪凝道：“你们看，风子站在这上面，对吧？他再将这站立的地方连同地球一起推入四维，这和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抬起来一样可笑，是不是？”
    寒雪凝并不懂技术方面的问题，但听小胖说的有理，细细一想，也确实不符合逻辑，只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冷子炎说操作简单，那可真正是说对了。”苏晴儿皱着眉头，也是百思不解。
    他三人在a基地参加训练之余，并不跟冷子炎和沐风研究关于阿基米德之杆的问题，而苏晴儿的灵子又无法进入这两人的大脑。这时候见到实物，心头疑云又现，全都转头看着沐风，期待他来解释。
    沐风见状，笑了笑，道：“过来，我带你们看看。”
    众人走近，见这控制台也是圆柱体之状，两旁各有一排扶手。主台直径不过两米，高出地面一米左右。合金的台面上流影纷纷，与组成平台的金属杆材质明显不同。在控制台中间，安装着一条白色的操纵杆，在操纵杆的左边，是一面黑色的正方形显示屏。整个外部结构当真简单清楚，一目了然。
    陆昱道：“我听明博士说过，这控制台之所以简单，也是为了应付随时可能改变速度的陨石，因为一开始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到什么地方，这个平台是可以单独取下来的，也可以连接到地球上的其他几个对应的操作点上。”
    沐风点点头，接着道：“明博士后来给我看了详图，我才知道，阿基米德之杆的整个设计，实际上已经达到了人类迄今为止的科技极限。”用脚踏了踏平台地面，说道：“你们看不到这里面的样子，所以不知道这金属杆的作用。在它的正对面，地球
    的另一边，通过虚子技术，连接着同样的一根金属杆，就是总裁所控制的那根。这两根金属杆虽然只是通过虚子技术连接，却也可以看作是一个整体。阿基米德之杆做功所消耗的能源，并非全部来自核能，其中一部分是来自地球内核。”
    小胖吃了一惊，问道：“地球内核？那...那是怎么做到的？”
    沐风道：“我们脚下的金属杆插入到地球的距离，基本只到达地幔层，冷子炎那边的金属杆也是一样。但是这两根金属杆除了相互连接之外，还通过虚子场控制着位于地球外核的六根热能转化管。这六根热能转化管能够将内核的高温直接转换成电能，提供给六条轴深入地壳的那一部分。而地壳外另一半的动力来源，才是核能提供的。”
    他说到这里，转身对着控制台，用手摸了摸着台面上的操纵杆，说道：“一旦启动这个拉杆，六根热能转化管同时将电能注入到六条助力轴内，其余各级也将通过虚子场连动推力，这个时候，地球将会沿着两头的主金属杆，往四维移动。”说到这里，转头看着小胖，笑道：“现在你知道阿基米德之杆的‘支点’在那里了吧？”
    小胖目瞪口呆，缓缓点了点头。
    苏晴儿问道：“你的意思是，到时候我们所站立的地方会往上移动，因为这条金属杆是固定的，只是地球在被推向四维？”
    沐风道：“对啦，就是如此，我们所站立的地方，就是阿基米德之杆的‘支点’所在。其实这控制台看似简单，里面的构造却是十分精妙的，就说地核那六根热能转化管，若没有完成统一场理论，如何做得到？当然，这些都不是我所疑惑的地方，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想明白，也没有机会问，就是那六根热能转化管，是如何被放置到地球外核的？难不成是总裁从四维角度进入到了地核？若是如此，我倒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众人又停留了一会，这才回卡霍奥拉韦岛。沐风离开之时，看到海底的六艘潜艇，正围绕在金属杆外围巡航护卫，不由得想起颜希来，想到他竟然能找来美军帮忙，也不知道做了多大的努力。
    回到卡霍奥拉韦岛上，工作人员早已安排好了住宿和食物。四人在一处废弃的军用食堂吃饭。陆昱跟在沐风身旁寸步不离，一起用餐。
    沐风边吃边道：“颜希不知道从北极回来了没有，他居然也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你们隐刃可真厉害。”苏晴儿笑了笑，道：“是我告诉他的呀。”
    沐风奇道：“你的灵力能感应到北极了么？”
    苏晴儿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说道：“当时冷子扬来海南找你的时候，我窥探到了他和萧瑯的心事，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阿基米德’计划，这才告诉颜希的。”喝了一口水，接着道：“不过我从冷子扬那里所获得的信息很少，不过隐刃那时候也意识到了陨石的危机，同时在也收集这方面的信息。于是我将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颜希，希望他去北极的时候，在数据源查询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沐风问道：“你当时怎么不说？”苏晴儿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寒雪凝，嗔道：“我当时都不想理你们。”
    沐风脸上一红，想起那日在帐篷内见到她时的情景，心中尤自激动。心想：“那时候我还担心两个女生会不会打起来，还好只是自己挨了一耳光，真所谓幸运之至。”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傻笑了起来。
    苏晴儿问道：“你笑什么？”沐风一呆，不知如何回答。忽听得小胖问道：“那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苏晴儿道：“我那里知道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兴许冷子扬所知道的，也是假信息呢？事关重大，所以我才让颜希跟凯文他们一起去北极，正好可以查一查。”
    沐风问道：“那北极...那个数据源，到底是什么啊？”
    小胖手里正拿着一只大肉骨头在啃，听到沐风问起，笑着说道：“这个晴儿就没有我知道的详细了，你要想知道，就听我给你讲解。”见苏晴儿看过来，嘿嘿一笑，道：“你看着我也没用，我脑子里不想，你就不知道。”放下骨头，慢慢道：“那数据源其实是一个大型的、简直大到不像话的堡垒级数据库，当然，你要叫它服务器也可以，那可以算是目前全世界最大、最先进的服务器。不过，它可不是用来给你们这些平民百姓用的，即便你想偷取里面的信息，那都跟偷核基地的核弹差不多。还有，你知道为什么要建在北极吗？”
    沐风想了想，道：“是不是因为北极有天然的降温措施？而且周边没有居民，也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小胖大拇指一翘，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但也不是最主要的，且听老夫娓娓道来。数据源有一整套密保措施，最初是由隐刃的史蒂芬教授发起的。而他的初衷，是将来无论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自然灾害，能将人类文明的最后火种保留下来，这就是为什么选择建立在北极的原因。”

 63、四维地球

    沐风点头道：“不错，以数据的形式将人类科技文明保存下来，其作用不亚于种子库。”
    小胖接着道：“数据源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存储人类现有的文化科学，包括科技产业、历史人文等数据；第二部分，是全世界的实时大数据，大数据经过分析、挑拣，选出有用的，再存储到第一部分内；而第三部分，那就更邪乎了，里面单独保存着有史以来隐刃所收集到的、几乎全部的最高保密信息。”
    沐风越听越有兴致，问道：“那上次在南海碰到的哪些雇佣军，他们是不是就想进入数据源偷取信息？”
    小胖道：“没错，他们受雇于一家美国公司，名叫未来科技。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那数据源的传输，是通过多层加密的，只有隐刃的高层，通过复杂的程式才能打开，不亚于开启核弹密码箱。所以，即便是美国总统，也无法从数据源获取信息。而另一个办法，就是带着密码箱，直接去北极，通过一些神奇的操作，直接拷贝数据。”顿了顿，又道：“也许数据源有一些市面上已经失传的‘资源’也说不定呢。”
    沐风问道：“什么资源？”
    小胖抖了抖眉毛，呲牙而笑。苏晴儿啐了一口，道：“一天到晚尽想一些没用的。”
    吃过饭，各人自回帐篷休息。苏晴儿和寒雪凝知道沐风重任在身，也不去打扰。陆昱安排了保卫人员，持枪在帐篷外24小时轮流守护。
    第二日，天气忽然转为多云。到四月二十八日早上，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势不住，一连下了三天。
    这一晚，沐风站在海边，远眺天际，虽是黑压压一片，但在四维角度下，块状的云朵和地平线的轮廓却也能看得清楚。头顶雨丝连绵，一片雾气蒙蒙。这样苍茫灰暗的场景，似乎预示了人类的未来，又犹如一块大石，重重地压在沐风心头。
    五月一日，陨石来袭。
    沐风五点起床，走出帐篷，只见四周大雾笼罩，海天间浑然一片，天空中灰黑色的云层堆积，有如一道厚幕。看不清那里是海，那里是天，整个小岛仿佛被隔绝了一般。
    不一会，苏晴儿、寒雪凝和小胖也各自走出帐篷，三人见到眼前这番景象，都禁不住心中一跳。
    为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昨晚岛上除了巡逻警戒和监控信息之人，其余众人都是和衣而睡。a基地通过卫星数据，实时记录陨石动向。根据明博士的计算，陨石着陆时间和当初预计的一样，将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到达大气层。
    沐风等简单吃了些早饭，穿上防高温辐射，并携带氧气瓶的特制服装，赶往阿基米德之杆的控制台。一行人除了沐风、苏晴儿、寒雪凝和小胖四人外，还有陆昱和另外五个携带武装的护卫人员。
    快艇驶到珊瑚礁岛时，东方才现鱼肚白。
    随着时间推移，浓雾渐渐散去，但头顶一片重云，依然没有减弱的趋势。早上潮水上涨了好几米，已将珊瑚礁岛淹没，众人上到控制台，只觉得海风扑面，浪头能直打到平台顶上。
    此时天已大亮，忽见东西两面飞来数十架造型奇异的战机。这些战机全身纯白，头细小尾粗，两翼微微下倾，犹如一支支梭子，瞬息之间从众人头顶飞过。
    陆昱大声道：“这是我们4x研制的x-5战机，是派来保护阿基米德之杆的，航母就在停附近，大家不用担心。”
    小胖惊诧道：“4x还有航空母舰？”陆昱道：“x-5战机能垂直起落，所以航母也不需要很大。我们脚下的卡霍奥拉韦岛和周边海域，也是4x的财产，去年从夏威夷州买过来的。”笑了一笑，又解释道：“好在这小岛价值不高，我们又出得起钱，美国佬便也无所谓了。”
    沐风走到控制台前，刚站定，就发现操纵杆旁的显示屏上弹出一些字幕来。他伸手抹去上面的海水，只见文字显示的是：用语音输入，就可以发送过来。沐风想了想，回道：“喂，你好，你能看到吗？”
    小胖听到沐风说话，也跑过来看，眼见那显示屏上又现出几个字来：时刻保持联系，但不要说废话，落款写着冷子炎三个字。
    沐风说道：“好的，你现在也在操作台的位置了吗？”那显示屏上的字道：已就位，陨石十二点到来，随时准备，不要离开操作台。
    小胖见两人通过操作台交流，几乎没有延迟，一时间想像不到他们用的是什么通讯手段。遂问道：“冷老...啊不，冷总裁，你在地球另一边吗？为什么发信息能这么快？”说完，紧盯着显示屏上，但过了许久，也不见动静，想必冷子炎并不想理会他。
    小胖忍不住又道：“你这是什么技术？是不是将光缆穿过地球了？还是语音和文字也可以通过空间通道发送啦？”好一会儿，屏幕上才现出几十个字来：这是中微子信息传递技术，目前还无法做到语音对话。
    沐风见到“中微子信息传递”这几个字时，脑海中斗然一闪，忽然
    想道：“中微子信息传递？我在核基地碰到的那个机甲，也没有无线接受装置，难道也是中微子操控技术？”
    小胖是学机械工程的，看到这信息，更是兴奋，又待再问，被沐风一把推开了。
    正午时分，显示屏上忽然出现两个大字：到了。众人抬头看去，正好一阵大风刮来，将空气中的雨水粉尘尽皆携裹而去。遥望天空，一片明净。
    只见厚幕般的云层深处，慢慢扭曲旋转，以控制台为中心，形成一个黑洞般的旋窝。旋窝一点一点扩大，仿佛是一道时空之门，正在慢慢打开。
    沐风从四维角度看去，眼见旋窝之上，一点烈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它咆哮着、嘶吼着，带着践踏地球的欲望，赶来敲响末日的丧钟。
    沐风转过身来，右手伸出，紧紧抓着操纵杆。
    不一会儿，陨石炙热的气浪，将遮蔽的层云激散开来，一只巨大的火球顿时出现在天空。此时日已中天，看上去好像有两个太阳一样。
    突然大地震动，海啸狂怒。众人一惊之下，只见东南西北海面上，各升.asxs.点光亮，疾飞而上。
    陆昱大喜，叫道：“各国的战略导弹已经发射了。”他大声欢叫，却见沐风四人毫无所动。耳听小胖大声道：“没有用的，打不打的准先不说，陨石现在产生的离子气浪，足够在导弹接近前就将其汽化掉。”
    沐风道：“前几天晚上，我就发现有洲际火箭飞出去。但现在看来，要么是没打中，要么是打中了，却并没有摧毁陨石。”又道：“很多国家并非没有做出努力，只是技术没有达到而已。”
    说话之间，各处的导弹已飞至头顶。其中大部分不是偏移航道，就是差了一些距离，更有甚者，在还未到达陨石处，就坠入大海。小胖不住口地骂道：“这些设计人员每天都是在玩游戏打发日子么？这样的导弹也设计得出来？也不晓得是那个国家制造的，这特么还有准头吗？我看不如瞄准别的地方，没准还打中了。”
    而在这场天与地的较量之中，仍有一些精准的导弹命中目标。但和估计的一样，这些导弹不是被汽化，就是在接近前炸毁。
    与此同时，操纵杆旁的显示屏上现出文字：启动阿基米德之杆。
    沐风此刻全神贯注，每一条肌肉都绷得极紧，见到文字出现，立即拉起操纵杆，跟着往四维角度推去。
    众人站在平台上，只觉得微微一晃，眼见沐风拉起操纵杆后，控制台整体往下移动了十几公分。紧接着，金属台面内凹下去，并旋转打开，从里面伸出六条金属臂板，合在沐风的手臂之上。那金属板下面连接着一个银白色的圆球，圆球上线路分支复杂，顺着平台往下延伸。
    沐风右臂使力，继续往四维推去。过得几秒，金属杆下方的连动助力装置一个接一个启动，只见周围海水翻涌，海天之间传来“隆隆”巨响，平台开始慢慢地升高，地球也一点一点，往四维角度移去。
    地球的体积和质量太过巨大，不能一下子进入四维角度。沐风正使力间，忽听远处“噤”一声急响，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尖利。
    众人往声音处看去，只见西北方向，又有一支导弹破空而来。这导弹不但声音不同凡响，尾部喷出的气浪竟成金色，一路飞来，在身后留下一条色泽浓郁的轨迹，犹如用毛笔在天空狠狠地画了一横。
    那导弹转瞬即至，速度之快，无与伦比。飞到平台之上，精准无误，一头撞在陨石上面。只听得如惊雷般爆炸声响，陨石被炸开一角，但主体仍自巍峨不动，径对着地球撞来。
    沐风见到那导弹的爆炸力，已觉非凡，但见陨石只裂开了一点点，连轨迹都没变动，更是震惊，心想：“这导弹的爆炸力可以让一个大城市从地球上消失，但对这陨石竟然...这那里是什么陨石，分明是陨铁，还不是普通的陨铁。”
    陨石分离出来的那一小部分，好巧不巧，竟对着阿基米德之杆的控制台飞来。
    沐风看在眼里，不禁又惊又急，却又无可奈何。要知道，地球通过这条巨型的金属杆被推入四维，而这金属杆作为“支点”，则是全然暴露在三维空间里的。
    此时地球已慢慢进入四维角度，阳光照射进来，已发生了严重的偏曲。陨石和分离的一角越来越近，雷鸣般的“轰隆”声不绝于耳，漫天的火焰、粉尘，伴随着黑烟，层层叠叠，笼罩在头顶。。
    那分离出的一部分，相对于主体来说并不大，但对控制台来讲，已构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正在危急关头，天空中白色的x-5战机从远处飞回，用先进的射线武器轰击，海底的六艘核潜艇，也同时发出对空制导导弹。海天一齐攻击，总算将分离的陨石摧毁，但爆炸四散之后，仍有许多细小碎块砸落下来。
    沐风转过身来，一边对众人大叫，一边大打手势，要他们跳入海中。那五个护卫人员见状，不敢逗留，当先从平台上跳了下去。
    苏晴儿、寒雪凝
    、小胖和陆昱还自犹豫不决，沐风遂将右臂从机器里伸了出来，大声叫道：“我能进入四维，碎块伤不了我，你们先下去。”不等四人反应，直冲过去，将他们一一推下平台。
    沐风又折回控制台，将手重新伸了进去，继续推动地球，往四维而去。
    将近一分钟后，陨石坠入西北方向、距离操作台一千多米外的海面。数不清的碎块，夹杂着尚未熄灭的火焰，挟裹着尘埃和浓烟，如雨般从头顶倾落下来。
    沐风将身体转入四维空间，右手仍旧不停用力下推。眼见陨石如排山倒海般落入海中，只激起四面一点点水花，直穿进海底，心想：“真亏得4x有这办法，不然这么大的陨石落到海上，那真是万万不得了的。”
    陨石往地壳下迅速落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隐没了轮廓。沐风往平台边看去，见苏晴儿等人正漂浮在海上，心想他们身上的服装耐高温辐射，里面充满空气，不会沉入海底，加之背后还有氧气罐，所以并不担心。
    过得一阵，等碎块落尽，沐风将身体转回三维空间，屏幕上又出现几个字来：继续将地球推往四维空间。沐风一怔，心想：“这陨石往冷子炎那边去了，可不能让他们那边出状况。”右手继续奋力推进。
    地球从四维角度上不断深入，渐渐接近至四维空间。突然间，周围海水倒灌而起，漫天四散，脚下的陨石碎块连同沐风自己，也都漂浮了起来。他猛地里想起：“对啦，冷子炎曾经说过，四维空间是不具备引力性质的。”
    他自己之前曾多次进入到四维空间，但当时也只是觉得抬手投足之间，比在三维空间轻巧了许多。因为他身体始终有一部分，或者说一个二维面，是与三维世界密切相联的。比如他在四维空间奔跑时，左脚抬起，右脚脚面便与三维空间接触在一起，右脚抬起，左脚又在地上，相接触的地方自然能感受到引力的存在。又加上四维空间无法呼吸，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对于引力的有无，感受并不深刻。
    而这一次，整个地球全部进入到四维空间，他身在平台，是站在所谓的“支点”之上。地球一旦‘隐没’，引力顿时消失，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再看海里，潜艇被果冻一样的海水裹挟着，早已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地，就好像在太空里漂浮一样。沐风用左手抓着旁边的扶手，对着显示屏大声叫道：“快一些把地球拉回来，否则世界就乱套了。”这时地球虽已进入到四维空间，但一部分大气还保留在原地，所以仍然有介质传递声音。
    屏幕上跟着显示道：陨石在减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阻碍，四维空间不会有引力牵绊陨石，坚持一下，等它飞走再拉回来。
    沐风见了这几个字，不由得想道：“地球进入到四维空间，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氧气够不够？如此漂浮在空中，等下回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受伤。”转头往海里看去，见陆昱等人在海水里摇摇荡荡，暂时都很安全，心里默数了一下，正好九人，一个没少。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等待一刻，他心中就多一份担心。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屏幕才闪现出文字来：将地球拉回到三维空间。
    这一分钟对于沐风来说，当真是度秒如年。他见到信息，左手使劲抓住扶手，右手握着操纵杆用力回拉。地球这才慢慢回到三维轨道。当引力一恢复，大量的海水从天空倒落下来，一度将平台淹没。
    沐风身负氧气瓶，倒也并不惊慌，只用双手紧紧抓住控制台左右扶手，以免被海水冲走。等到风平浪静，海水退落，他已累得满头大汗，忽然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头顶太阳高照，身边微风轻抚，沐风躺在地上，想到自己居然拯救了地球，忍不住大声欢笑起来。笑了一会，想起苏晴儿各人，当下站起身来，往平台下看去。
    他沿着平台四周看了一圈，笑容逐渐僵住，只见海面、海底，那里有半个人影轮廓？再看那六艘核潜艇，此刻都在水下三百米的地方停着。
    他一颗心登时要跳出胸膛来，又看了好一阵，仍不见有动静，心里一急，跑到平台边缘，纵身跳了下去。
    他跳下海面时，是偏向四维角度而去的，少了海水的摩擦力，身体便能飞快地下潜。但一路往下，直到三百米深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
    沐风身上的特制服装虽然不重，却也能够抵御海水的压力，背后又携带着氧气瓶，倒也无所顾及。纵目四望，附近除了核潜艇外，也没有别的轮廓。
    正惊慌间，忽然背后有灯光射来，回头一看，却是一艘潜艇慢慢对着自己驶来。沐风一怔之下，立刻游进四维空间，让身体穿过潜艇，等内舱经过时，这才现身回到三维。
    他在潜艇内一现身，便听到身旁发出阵阵惊叹，定睛一看，跟前站着十多个穿着海军制服的美国大兵，正一边欢呼，一边热情鼓掌。
    蓦地里背后有数只手抓了过来，一齐抱住了他，嘻嘻大笑。

 64、回家

    沐风心念忽动，赶紧从四维角度挣脱了防护服，回头一看，果然是苏晴儿、寒雪凝、小胖和陆昱等人。
    他大喜过望，扑上去抱住大家，问起情由，原来他们当时被倒流的海水一卷，全部往海底冲去，所幸穿着防护服，扛住了深海压力，这才没有发生危险。
    苏晴儿感应到周围有人，便将灵子跃出，控制潜艇将大伙救了进来。之后没过多久，沐风也潜了下来，当即被船员发现。苏晴儿但想他可以进入四维，于是指挥潜艇往他身旁开去，这才将他也接了进来。
    沐风听完原由，直拍胸脯，说道：“我当时没看到你们，可真吓死了。”语气间颇有些后怕。
    苏晴儿笑问：“你担心什么呢？”寒雪凝也开玩笑道：“是怕我们粘着你么？”
    沐风听得二女调笑，又见两人满目春光，更添娇色，他情商就是再低十倍，此刻也明白两人的心意，不由得伸出手去，将她们同时抱在怀里，大声道：“谢天谢地，你们都没事，你们粘着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苏、寒二人又喜又羞，被他抱了一阵，才轻轻推开，都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小胖笑道：“没事，你们继续，没人看呢。”一边说，一边却不住用手刮羞。
    这潜艇里上到艇长，下到普通士兵，全都知道了沐风就是人类的拯救者之一，对他极是赞扬。又见他从海里凭空进到潜艇内，惊讶之于，更是敬若神明。这潜艇的艇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美军中校，棕发蓝眼，两鬓俱已花白。他一边命令将潜艇驶向海面，一边吩咐厨师预备餐饮，要请沐风等人一起用餐。
    吃过饭，潜艇早已浮出海面，停在离卡霍奥拉韦岛不远的地方。陆昱用通话机呼叫岛上的工作人员，派快艇来接。岛上也跟着做出回应：所有快艇已全部破损，且暂时难以修复。众人遥望岛上，目光所及，已是一片狼藉，除了房屋等固定建筑外，其他如直升机、快艇、帐篷等，全部都散落一地，更有的支离破碎。
    陆昱又联系了航空母舰，回答也出了问题，无可奈何下，只得请求艇长，将潜艇开到中途岛，再从空间通道回去。
    众人回到a基地时，已是深夜。沐风等顾不得洗漱用餐，先来到第八层的中央控制室，查看全球的受损情况。这控制室里还留有十来个工作人员，听到沐风问起，赶紧调取了监控卫星图像。
    只见大屏幕上转出实时动态，显示很多地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有的地方几成废墟。
    沐风皱眉道：“这里能收到其他国家的新闻吗？”一个工作人员表示可以，当下将各国的新闻转播调入，并发送到大屏幕上。大屏幕随即分成数十个格子，每一格子里播放了一个国家的新闻。
    此刻各国记者正四处采访连线，镜头内有的地方车辆四散一地，有的地方桥毁路裂，更有许多国家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地震和火山喷发。画面中人人神情惊恐，不知所措。不知何处的街道上尽是受伤的人群，四面高楼仍是黑烟四散，偶尔才看到几辆救护车和消防车驶过，想来医院和消防局多半也是受损严重。大一些的国家都已组织了军队救援。
    其实所幸阿基米德之杆是从太平洋方向推动地球的，首当其冲的，也就是夏威夷群岛了，但岛上的居民、游客早已提前疏散，所以损失很小。而与夏威夷群岛对跖的马达加斯加岛海域，人烟稀少，所受影响也不大。其他各国，基本都在移动的水平位置，只在失重的状态下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灾难。
    沐风坐到椅上，呆呆地看着大屏幕，沉吟良久，才道：“我想...我想回家看看，我都不记得...不记得家在那里了。”
    苏晴儿和小胖一听，心里也有这个想法，一齐点头。苏晴儿道：“也好，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家看看了。”忽然小声自语：“不知道我父亲在不在家。”
    沐风转头看着寒雪凝，温言道：“凝儿，你要不要回德国看看？”
    寒雪凝摇了摇头，道：“我在潜艇里时，通过他们的通讯设备，联系到我弟弟了，他说家里一切都好，叫我不必担心。”笑了笑，接道：“我陪你回去，正好可以见见...看望一下你的父母... ...”
    沐风站起身来，说道：“好，大家一起回去。地球躲过了陨石，我们也有时间回家看看了。”又道：“可惜颜希还没回来，不然可以一起回去。”苏晴儿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替他拜访他父母的。”
    次日下午，冷子炎一行也回到基地。沐风等感激他拯救了人类，一起出外远迎。
    当晚所有人在基地第四层的会议厅聚餐，庆祝人类躲过了这次劫难。席间，沐风将大家要回家的想法跟冷子炎说了，并向他辞行。
    冷子炎点了点头，道：“你们回去看看也好，省的担心。如果家里没什么事，就尽快回来。还有，未来几个月，我看还是将你们的家人暂时安置在08基地为好，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沐风见他有些心事重重，不禁问道：“是外星人的事么？”冷子炎道：“是啊，那个陨石还在地球上。
    ”
    沐风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冷子炎道：“昨天陨石穿入地球，到达地幔层时就开始减速了，我以为是引力的问题，但后来地球移到了四维空间，那陨石的速度仍在减少，穿过地心之后，停在了马达加斯加岛底下的地幔层中。”
    沐风一怔，问道：“那陨石...陨石留在那里的话，我们又将地球拉回了三维，那地球的质量岂不是也增加了？马达加斯加岛附近有没有受到影响？”
    冷子炎道：“那到没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派技术部的人去测试过，地球的磁场、海平面、地壳和气候等都没有发生变动。我希望你们在基地里再等几天，顺便把你的伤养好，如果没什么动静，你们再回去不迟。”
    沐风点头答应。他两人小声交谈，其他人并没有听到。
    四人在基地又住了半月，那陨石却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沐风思家心切，再次拜别冷氏兄弟，和苏晴儿三人启程回家。
    冷子炎原本安排陆昱用直升机将送他们到乌鲁木齐，再从乌鲁木齐机场搭乘国内航班回去。不料地球失重时，机场的飞机大部分出现故障，至今仍未恢复航班。陆昱也不在意，干脆将四人从新疆直接送回。
    他们乘坐的直升机是利用虚子场运转，又自带隐形功能，虽然先进，4x却也只生产了三架。其中一架在去核基地的时候被摧毁，至今还未修复。地球进入四维空间时，引力消失，剩下的这两架正好都锁在a基地第五层的地下机库里，所以并没有受损。
    沐风见这直升机跟上次去核基地时的一模一样，但仔细看来，知道并不是同一架。而此情此景跟当时几乎也如出一辙：同样是飞往南方，同样是陆昱驾驶，只不过这次除了苏晴儿和寒雪凝外，又多了一个小胖，五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是兴味盎然。
    沐风这次南下，心情甚佳，相比上次去偷浓缩铀时的战战兢兢，全不可同日而语。他一边听小胖几个聊天，一边饶有兴致地盯着直升机的发动机看。只见螺旋桨下轴连接着一只黑色的圆盘，圆盘下方有数十根金属片绕城一圈，金属片和圆盘置入在一个环状的凹槽内，凹槽四面同样分布着一些片状的金属，每一块金属片后面，都连接着一根供能圈和两根正负极的线路。在凹槽的周围，是一整块虚子场导流装置，引发虚子力场，按顺时针方向旋转。
    这供能圈和直升机里所有电耗的能源，全部来自于飞机尾部的小型核反应堆，里面的能源通过核聚变产生。能源释放出来后，被反应堆内壳吸收，通过一个储能装置，转换成电能或直接用于虚子场。
    沐风心想：“看这反应堆，难道竟是聚变型的？真不知他们是如何造出来的？还有这反应堆的内壳，想必是用核能释放的能源加强粒子电荷，再通过超导线路传输供电。而其他能量直接作用与虚子场，推动运转。这个技术比电磁转换先进了太多，这是人类的未来啊。”又回头看那虚子场导流装置，看得一阵，忽然灵光一闪，大叫道：“我知道啦。”
    小胖吓了一跳，叫道：“什么事？你知道什么了？”
    沐风脸上显出惊喜交集的神色，大叫道：“小胖你瞧，虚子场可以将两个物体进行无连接绑定，仿佛就跟一个物体一样，对不对？”
    小胖正吃着牛肉条，回道：“是啊，看着挺省材料，就是没一点逻辑性可言。”
    沐风摇摇头，笑道：“你说的不对，逻辑还是有的。我也是刚刚才想到，我记得物理学里有一个理论，叫做‘量子纠缠’，你知不知道。”
    小胖仍旧一边吃一边道：“知道一点儿，没研究过。”
    沐风挠了挠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记得这个理论。”
    苏晴儿微微一笑，道：“你以前学的就是量子力学专业，怎么会不知道？”沐风恍然道：“怪不得呢，我以前总是在想，为什么跟物理有关的事情我基本都能想明白，原来是这样。”继续道：“我猜那虚子场，就是以‘量子纠缠’为基础，所谓的‘量子纠缠’，简单来说，就是相隔甚远的两个粒子可以瞬间影响彼此的行为。这个速度可比光速还快，无论相隔再遥远，也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小胖问道：“中间没有相连的介质，两个粒子是通过什么连接的呢？仔细想想，就好像有一只小猫在照镜子，然后它动了一下，往镜子里衣瞧，忽然发现：‘咦？里面的那只猫，为什么也跟着动了？’然后它继续动，镜子里面的猫也继续动。是不是这样的情况呀？”
    沐风心中一动，心想：“猫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跟着一起动，它虽然看到了结果，却不知道原理，我们人类看‘量子纠缠’，岂不是也是如此？”笑道：“我不知道，但我想，可能和四维是有关系的。就好像两个三维空间重叠，三维的人又哪里看得到？两个粒子相隔万里，可能它们并没有真的离开那么远，也许还‘贴’在一起呢？只不过人类的眼界，或者说科技，还没有达到观察它们本质的地步。不过小胖，你这个比喻还是很有意思的，我看你这个假设理论可以叫‘小
    胖的猫’。”
    寒雪凝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沐风笑了笑，看着她柔声道：“其实我们也不懂的，人类目前的一些理论物理，除去计算外，就只剩下猜测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两个物体只要有关联，肯定有逻辑在里面，而明博士既然能制造出虚子场，我想他一定知道这个逻辑是什么。”
    陆昱道：“我们制作阿基米德之杆前，也做过非常多的实验。明博士说过，最难的就是虚子技术的基础部分。总裁抄写回来的大量高科技理论里面，确实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只不过明博士说了，里面很多都是人类目前所开展不了的，而像虚子场这样的初级理论，却又没有完整的记载。后来基地科技部通过更高级的虚子技术，一点一点往初级推进，这才将虚子理论的基本原理完成，使得阿基米德之杆得以实体化。我虽然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工作是什么，但看得出来，那一段时间，他们都挺辛苦的。”
    苏晴儿和小胖互看了一眼，同时想起星界的图书馆来。
    只听沐风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找到能弥补中间缺失的文明，从而打破缺链式文明效应，使得整个科技时代贯通起来，那我们人类会不会高速达到所谓的先进时代？”
    小胖道：“颜希说过，他在图书馆里看过那些书籍后，觉得建造图书馆的种族的科技，已经超越了明子时代。因为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俯视巨人。至于人类会不会达到那种文明，没人知道。不过我觉得要达到终极文明很难，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嘛，一个文明在宇宙中消亡，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但我想，要像你说的那样，将宇宙所有的科学理论全部找到，再慢慢理解消化，人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好比一个武术家，得到一本绝世武功秘籍，里面记载得再详细，解释得再清楚，那也不会朝夕练成。”
    沐风心想：“这小胖子的眼界还真不低，不可小看他。”哈哈一笑，道：“小胖，你真厉害，这些我都没有想到呢。”小胖“嘿”了一声，脸上神气十足，接道：“那还用得着你说？哥们是学什么专业的？”
    直升机飞过长江，已近中午。一路南下，无论遇到城镇还是乡村，这时都已从灾难中恢复过来。各地高速路上的障碍物和垃圾早已清理一空，人来车往，井然有序。
    五人见此情景，均想：“现在这样的结果，相比陨石直接撞击地球，已不知好了多少。”
    两小时后，直升机驶到08基地，停在大门前的十字路面上。陆昱早在飞机上时，就联系了基地里的工作人员，得知沐风几人的亲属早在十多天前就已经离开。下了飞机，陆昱安排了汽车，亲自送四人回去。
    小胖坐在车上，一边欣赏着家乡的美景，一边对陆昱道：“哥们，想不到你还挺够意思，不远万里送我们过来，可真多谢啦。”陆昱道：“总裁和我说过，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照顾好你们。”四人听他说的真诚，都不禁心下感动。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从郊外进入市区。苏晴儿和小胖离家已久，这时见到熟悉的街道和建筑，耳听得周围人说着方言俚语，心中都激动不已。汽车从三人的学校前驶过，沐风看着大门前的校名，不住大叫道：“这...这是我们读书的地方么？”
    小胖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学校你倒记住了，我们几个就不记得？”沐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是的，我看这个学校名字很眼熟，所以问问，原来真的是我们读书的地方啊。”
    汽车驶过一座大桥，离开主街道，拐入一条偏街。往里又开了五、六百米距离，停在一处居民小区门前，这里正是三人的住家所在。
    小胖问道：“陆老兄，4x怎么都知道我们的住址呀？”也不等他回答，抢先跳下车，直奔自己家而去。
    这小区处于本市河西地段，离主城较远，前临大江，后靠大山，车流量也少。山上植被茂密，环境非常优雅。沐风走下车来，但见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抬头望去，却茫茫然不知家在何处。
    苏晴儿走到他身边，见他不知所措的神情，猜他多半是忘记了家里的住址，温言道：“我先陪你回去，你妈妈和外婆定然很想你了。”寒雪凝也走了过来，满脸欢笑，牵起苏晴儿的手，笑道：“嗯，我们一起去。”
    陆昱开了一天直升机，不愿再动，自在驾驶室里小憩。
    苏晴儿带着沐风、寒雪凝走进小区，顺着大门口的水泥路往里走去。只见道路两旁皆是旧式的职工住宅，最高的楼房也不过五层而已。住宅区之间种有香樟树和一些花草，几个老头穿着长袖衬衫、毛线背心，有好几人手脚都缠着绷带，坐在楼梯口晒着太阳。
    今日的天气倒也不错，此前北方数省仍是细雨绵绵，而南方却难得的照到了阳光。
    三人沿路往里走了五十来米，继而向左，来到一栋旧楼前。沐风一路走来，发现附近的景色，越来越是熟悉，这时看到这栋楼房的样子，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声，径跑进楼道，敲响了第一间住房的大门。

 65、团聚

    他自小生活在这里，每一条路不知道已走过多少遍，家门附近的景象无不烂熟于胸，即便失去记忆，又怎能没有印象？
    才敲了几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
    沐风还未开口，苏晴儿早已甜甜地喊了一声“外婆”。寒雪凝见她抢先，刚张嘴要喊，却见那老太太怔了一怔，才看清站在门口的沐风，大喜之下，一把将他抱住，不住叫道：“啊哟，宝贝儿，宝贝儿，你总算回来了。”
    沐风被她抱着，心中温暖，跟着叫了一声外婆，随即问道：“家里其...其他人呢？”
    外婆仿佛没听到他说话，直抱着他不动，嘴里说个不停。过了良久，才放开手来，见苏晴儿和寒雪凝站在门口，急忙让三人进到屋里。
    寒雪凝走到客厅，左右看了看，见里面的房间不大，却也有三室一厅；厨房、厕所等也都齐全，虽然家具电器略显陈旧，但全部抹得干干净净，摆设得清爽整洁。看得出沐风的妈妈和外婆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很有生活品味。
    外婆掏出手机来，说道：“来来，我给你妈妈打电话，去年你们离开学校，都没有音讯，可把我们急得不行，你妈妈更是四处找你。”一边说一边拨打电话，又按开了免提。
    沐风心中伤感，寻思：“我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事，倒也没什么，可让家里人担心了。”看着家里的一切，不禁感叹：“虽然九死一生，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所幸还是回来了。”
    耳听得电话拨通，沐风赶紧喊道：“妈，是我，我是沐风，我回来啦。”话语梗咽，嘴唇抖个不停。
    电话那头听到他说话，直愣了一下，跟着便传来更加激动的声音：“啊，小风，你回来了，太好了，这一年你到那里去了，妈妈可担心你了，我马上就回来...等等...发财... ...”
    沐风一愣，心想：“我妈妈是问我发财了才回来的吗？”又想：“原本是发财了，只可惜从岛上带出来的金银珠宝，都被老鹰给夺去了。”正要回答，只听电话那头又传来爽朗的笑声：“我家小风失踪一年了，可算回来了。他在家里等我呢，我要去买菜给他做饭... ...等下...胡了... ...”
    沐风一呆，还没想清楚是什么意思，却见苏晴儿早已微微一笑，跟外婆道：“阿姨还是很喜欢打牌呀。”
    寒雪凝见苏晴儿跟外婆说得火热，坐在沙发上不动，便道：“晴儿姐姐，你好容易回来啦，不回家看看么？”苏晴儿点了点头道：“好。”外婆也道：“你快回去瞧瞧，你妈妈可也等得心焦了。”
    沐风打完电话，将苏晴儿送到门口，便坐在家里等待母亲。不过半个小时，就看到一个妇女风风火火地从水泥路上走来，手里提着两大篮子菜。沐风见她样貌亲切，知是母亲到了，不等她掏钥匙开门，赶紧起身将门打开。至此母子相见，自有一番衷肠倾吐。
    沐风眼泪汪汪地和母亲说了好一阵子话，这才想起寒雪凝来，伸手抹去泪水，介绍道：“这是我妈妈...她叫...叫... ...”连说了两个“叫”字，又那里想得起来？不由得颇为尴尬。只得又对他母亲道：“她是寒雪凝，是我的...我的... ...”这次连说了两个“我的”，竟也不知如何措辞。
    他母亲瞪了他一眼，不知他现在失忆，以为只是心里激动，所以才一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高声道：“怎么，才出去一年，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啦？你小子记好啦，你老娘姓白，名秋云。”
    沐风连声答应，笑道：“嗯，我记住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忘记啦。”
    白秋云转过头来，细细打量寒雪凝，见她容貌俏丽，肌肤如雪，当真是世间少见的美女，眼见沐风将她带回家来，说话又如此吞吞吐吐的，作为母亲，如何不明白儿子的心思？
    寒雪凝见白秋云看着自己，当下也甜甜地喊了一声“伯母好。”仔细端详对方，见她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乌黑的长发如波浪微曲，皮肤细腻，眼睛颇大，明灿灿的尤如繁星，乍然一看，全不像是中年妇女。见白秋云微笑点头，又加了一句：“伯母果真和风儿说的一样，典雅端庄、风采如昔，若是年轻时，可不知道得迷倒多少人。我常说风儿眼睛有神，却原来是替的伯母。”她能言善语，对白秋云自是极尽夸赞。沐风低声道：“我那里说过了？”
    白秋云见她不但人长得漂亮，也还这般乖巧可爱，心里更是喜欢。蓦地里想起一事来，问沐风道：“苏晴儿没回来么？”沐风道：“回来啦，和我一起回来的，外婆还见到了，小胖也回来了，只有颜希还没回来。”
    白秋云点了点头，看了看寒雪凝，问道：“晴儿以前不是挺喜欢和你一起玩的？怎么，你们分开啦？”
    沐风笑道：“没有啊，我们还在一起呢，她刚才回家了。”
    白秋云也不再问，心想：“年轻人就是稀里糊涂，不过这姓寒的女孩儿跟晴儿同样美貌，小风肯定是难以抉择了。”当下又问起两人认识的经过。沐风捡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了，更不敢提失忆之事。白秋云听完，冲他霎了霎眼，古怪一笑，提了篮子，和外婆到厨房做饭去了。
    沐风自不明白母亲霎眼是什么意思，眼见寒雪凝也对着自己嫣然一笑，跟着进厨房去帮忙了。
    到了晚上，客厅里已摆了满满一大桌菜。不多时，苏晴儿一家和小胖一家陆续过来，陆昱和颜希的父母也一齐来了。原来白秋云得知三家的孩子都回来了，更多烹了菜肴，邀请大家来家里相聚。颜希虽然还没有回来，但听得小胖略述经过，得知他如今竟在联合国工作，他父母大喜过望，也一起来了。
    沐风家里的客厅本就不大，这时人多，更显拥挤，不过邻里乡亲凑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寒雪凝帮着白秋云忙上忙下，见客人来了，和沐风一起热情招呼，俨然女主人自居。她目不斜视，却早将来人看了个遍，见苏晴儿只带了母亲过来，她母亲身材矮小，但五官精致，看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儿。忍不住想：“晴儿姐姐的父亲也没来，难道和风儿家一样，也离婚了？”再看颜希的父母，都带着眼镜，穿着体面，是知识分子形象。只有小胖一家三人全是墩墩身材，任谁看了都会说是一家子。
    寒雪凝悄悄对沐风道：“你们四个人的家人，我看也只有小胖的爸爸最有福相。”沐风笑道：“一看就知道，很明显呀。”
    寒雪凝笑道：“我不是说他胖，你看他爸爸，一张国字脸，长眉飞扬，神态威严，有帝王之像，应该是大富大贵之人。”沐风笑问：“没想到你还会看相，那你看看我有没有帝王之像？”寒雪凝笑着摇了摇头，道：“帝王之像没有，做个侍卫只怕还可以。”说着盈盈一笑，又悄悄在他耳边道：“做皇帝的高高在上，整天板着个脸，又那里有英俊的侍卫好了？我喜欢侍卫，不喜欢皇帝。”
    苏晴儿见两人有说有笑，仿佛自己真的是客人一般，于是也走到沐风身旁坐下，同他说起话来。沐风问起苏晴儿母亲的名字，苏晴儿道：“我妈妈姓姜，名伶。”
    白秋云上好了菜，忽见沐风和苏、寒二女坐在一旁谈笑，细看之下，不由得又惊又喜。惊的是两个女生在一起非但不吃醋，竟而有说有笑。喜的是自己的儿子同时被两个美貌少女所喜欢，至于婚姻大事，再到儿孙满堂，自也不必犯愁了。心下暗自思量：“可惜法律只允许一夫一妻制，如若不然，我儿子将这两个天下少见的绝色女子都娶了回家，岂不是好？”想到这里，不禁痴痴而笑：“以后更不用担心三缺一了。”转念又想：“看他三人现在也挺开心的，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什么样，将来再说吧。”
    她知道苏晴儿自小和沐风就很亲密，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准儿媳妇看待，此时相隔一年不见，发现她又长高了些，身材更显丰满，脸上虽颇现风霜之色，却也让人感觉成熟了不少。
    苏晴儿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阿姨”。白秋云大喜，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忙道：“大家动筷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这一桌饭菜十分丰盛，除了鸡鸭鱼肉之外，另有丛菌、春笋、竹荪等南方特色山珍，只是当地人的口味偏重，烹调的菜肴普遍微辣。寒雪凝在国外长大，平常吃得清淡，这时只吃得香汗不断。但辣过之后，味蕾顿开，越吃越有味道。
    小胖更是吃得眉开眼笑，不住叫道：“阿姨和外婆做的饭菜就是好吃，基地的食物虽然也不错，但那有家乡菜吃着舒服。”
    席间，沐风问起陨石来袭时的情况。白秋云此时还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拯救了地球，回道：“说到那个事啊，可真吓死我们了，之前人人都传什么秩序时钟、秩序日什么的，听着好骇人的。”
    小胖的母亲接道：“是呀，新闻上的专家说，陨石影响不大，可是网上的人又说，那是真正不得了的东西。我们原本要去防空洞躲避，后来幸好有4x企业的人来我们家，将我们都接到他们的基地里了。”颜希的父亲接道：“他们那基地建在地底下，躲在里面倒也非常安全。”
    白秋云道：“陨石来之前的十来天，4x突然派人找到我，我当时还不信，以为是骗子呢，后来听说小胖呀、晴儿呀，颜希呀，还有我家小风，都是在他们企业上班呢，是有家属福利的，我们这才一起到他们基地去了。”
    沐风听到这里，抬头看了看陆昱，心想：“原来我们都成了4x的职员啦，不过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转而又想：“总裁说过，陨石只是外星人的第一波攻击，我们几人还要继续留在4x工作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总裁和4x能保卫地球，保护人类了，我们做的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只听白秋云继续
    说着，但絮絮叨叨，尽是一些小事。比如要拿几件衣服去基地啦，怕伙食不好，叫外婆腌了几坛子酸萝卜、酸刀豆啦，凡此种种，不厌其烦。说到后来，转头看着沐风道：“我想既然是去基地，那肯定比防空洞安全多了，就去找你白公公，准备带着他一起去。”
    沐风见她心情奇佳，也不打扰，但听到“白公公”三个字时，蓦地里一怔，感觉有一段非常长的记忆在大脑里盘旋来去，却又蹦不出来。忍不住问道：“白...白公公？”
    白秋云道：“是呀，你白公公。”见他脸上闪过一阵迟疑，忍不住微微一讶。以她对沐风的了解，心想他即便忘了所有人，也不可能忘记白公公的，问道：“你这次回来怎么有些奇怪？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啦。”
    苏晴儿和寒雪凝正要开口，沐风坐在两人中间，赶紧伸手在她们的掌心捏了捏，暗示不要说自己失忆的事。寒雪凝反应极快，便即住口，苏晴儿却已说出了一个“风”字。她见白秋云看过来，只得接道：“风...嗯，他现在...现在工作很忙，常常很晚才休息，所以...嗯...最近精神很难集中。”她不善说谎，讲出这几句话来，自然很不流畅。
    白秋云沉吟一阵，抬头冲她会心一笑，看了在场的五个年轻人一眼，却道：“你们现在走入社会啦，也要讲究生活方式，阿姨呢，并不古板，还是很开明的，年轻人在一起嘛，一开始自然很热情的，但你们都要注意身体，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苏晴儿见她误会，早羞红了脸，小胖坐在对面，叽叽咯咯地嘻笑。而沐风居然也听懂了，皱眉叫道：“妈，你这都说得什么呀。”白秋云哈哈一笑，道：“啊哟，你看，你们这一打岔，我都忘记说到那里了。”寒雪凝道：“伯母，您说去找‘白公公’的事。”
    白秋云道：“对，对，看我这记性。”继续道：“我想叫小风的白公公一起去基地，可到他家里一看，人不知道去那里了。我猜他可能是去后山了，他以前经常去山坡上看风景的。”转头对小胖的父亲道：“大胖啊，当天你还帮我去后山找了，也没找见是不是？”小胖的爸爸点了点头。
    陆昱听她管小胖的爸爸叫“大胖”，忍不住笑了出来。小胖侧目道：“很奇怪吗？”
    沐风问道：“后来呢？白公公找到了吗？”白秋云两手一摊，道：“没有呢，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警察也没找到。快一百岁的老头子了，真不知道还能蹦达到那里去？”
    沐风本想问白公公是谁，但知道一问之下，母亲定然生疑，是以干脆闭口不谈，心想等到晚上，自己再悄悄去后山找找，看看有没有线索。
    吃过晚饭，小胖和颜希两家相继告辞回去。陆昱本要回基地过夜，小胖说晚上开车不安全，拉着他上自己家住了。姜伶见苏晴儿和寒雪凝帮着收拾碗筷，打扫卫生，于是留下来等她。
    白秋云拉起儿子坐到沙发上谈话，问起他这一年来到底去了那里。沐风不想母亲担心，不敢说所罗门群岛和自己失忆的事，只道：“我...我们去4x企业实习啦，那4x的总裁见我们工作积极，所以给我们转正了。”
    白秋云板起脸孔，伸手作势要打：“你还想瞒我，去4x之前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颜希的舅舅可都告诉我们啦，你们出海玩了是不是？听说还遇见海盗了？你们不是被海盗抓去了吧？一年不见，不但辍学了，还学会撒谎啦。”
    沐风脸上嘻笑，心中不迭大叫：“啊哟，我怎么把颜希的舅舅，老船长给忘记了，他什么都知道，当然也告诉了我们父母了。”待要解释，只听苏晴儿道：“阿姨，我们四个人当时一直在一起，不会有事的。我们在外面增长了不少见识，比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还要多，也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白秋云听苏晴儿这般说，于是笑着点了点头，道：“阿姨也知道，你们也都大了，不再是小孩子啦，不过将来你们跑得再远，也要给家里来个信啊。我们做家长的，也只希望你们都好。”
    沐风心想：“我也想给你打电话，可惜忘记你的号码了。”忙道：“我知道啦，我会记住的。”
    说了一会儿话，餐盘桌椅也都收拾干净了。几个人坐在一起继续闲聊。忽听得大门轻响，走进一个人来。
    沐风抬头看去，见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头发犹如鸟窝，胡子拉碴，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却也是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白秋云见那人进来，原本微笑的脸上霎时由晴转阴，大声叫道：“你还知道过来啊，我下午就给你打过电话，跟你说小风回来了，怎么还这么晚才来？”说完又加了一句：“饭都吃过了，你还来干什么？”
    那男人讪讪笑着，竟不敢反驳，目光在屋内一扫，见到沐风，咧嘴笑道：“哎呀，真的是小风回来了，你这一年都跑到那里去了，可让我们担心了。”

 66、石墓

    沐风一凛，暗道：“难道他就是我爸爸？小胖说我爸爸是叫沐翊的，就是他么？原先听晴儿和凝儿也说起过，在我小时候他们就离婚了，而且我好像很不喜欢他。”虽然心中同样记不起父亲的模样了，但不知为何，此刻见到之后，心里仍旧非常不喜。当下冷冷地道：“你是沐翊吗？”
    那男子愣了一下，立即笑道：“是我啊，我是...是你爸爸啊。”沐风还待开口，白秋云抢先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他爸爸啊，你又出去赌了吧，这会儿准是没钱了，又想过来要钱吧？我告诉你，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了。”
    寒雪凝悄悄对苏晴儿道：“你瞧，他父子俩长得不像，脸形都不一样。”苏晴儿“嗯”了一声，也道：“我以前就发觉有些不对，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了。”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叫了一声“沐叔叔”。
    沐翊转过头来，见是苏晴儿，喜道：“你也回来啦，好好，在家里自是好，比外面好得多了。”说着话，却有些心不在焉。忽尔双膝一曲，冲白秋云跪了下来，大哭道：“秋云，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啊，高利贷说了，这次陨石躲过去了，可下次不知道还有什么灾难，一定要让我还钱了，说再不还钱，就要把我的手打断了。”
    沐风见父亲如此，还是心中不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只听他抽噎着道：“我原本想自己还的，不想最近手气又不好，然后又找朋友借了一笔...利息...利息还行...现在...就很多了... ...”他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
    白秋云气的浑身发抖，顿足道：“你马上给我滚，我没有钱给你。”忽然两眼一黑，险些昏倒过去。
    苏晴儿急忙上前扶住，看了看白秋云，又看了看沐翊，心想道：“当年我和沐风、颜希三人落在水中，幸好小胖叫了他来，这才将我们救起，那也是救命之恩了，如今他有困难，能帮一点是一点罢。”想到这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沐翊，说道：“卡里面有几十万，你拿去吧。”这钱是她半年来在隐刃工作时的工资。
    沐翊脸现喜色，但随即又暗淡下来，接过银行卡，谢道：“真的难为你了，可还是...还有些...这个不大够。”
    沐风问道：“你还差多少？”心中虽对他有所抵触，然而觉得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不管。心想：“我再去所罗门群岛拿些财宝回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忽然想起那海岛的胖老板来，当初他问过那岛的名字，胖老板也回答了，只可惜没有听懂，又想：“具体是那个岛，一个一个找下去，可就来不及了。不如找冷子炎借一些钱，反正将来我还要给他做事的，慢慢还他就是。”
    沐翊也不做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白秋云，嘴唇动了好几下，始终不敢开口。
    白秋云见他这幅摸样，心中早已明了，气急反笑，大声道：“嘿嘿，你倒想得挺美，那宝贝虽然值钱，却是沐家代代相传之物，怎能让你拿去还了赌资？”顿了一顿，又道：“我也不怕告诉你，白叔失踪的当晚，我打算将它带到基地去的，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不禁黯然：“哎，再也找不到了，和白叔一齐消失了。”
    各人听了，自不知白秋云说的那“代代相传之物”是什么。而沐翊此时更是惊慌，他欠钱不少，心中所想，与白秋云所说无二，原拟联系了买家，就将那传家之宝变卖，不但可以还清欠款，还可以余下一大笔钱来。这时见白秋云如此说来，又见她神色凄然，自不是骗人，不由得心惊肉跳，不知所以。
    沐风问道：“我们家里还有宝贝吗？那是什么？”白秋云苦笑道：“你以前还小，我怕你拿出去玩，所以也没告诉你，现在跟你说了也不要紧，反正也不见了，兴许是你白公公拿走了吧。”缓了缓，道：“那是巴掌大的半块白玉，就是雕琢得有些惊悚，听你爷爷说，是从明初传下来的，之前好像是一对的，你沐家只留得这半块。”
    话刚说完，只听得“咚”一声响，沐翊仰面跌倒，原来他气急攻心，竟然晕了过去。
    白秋云叹了口气，和沐风一起，将他抬到沙发上，掐住人中，这才唤醒。白秋云道：“你若不赌，这一家子又怎么不能过日子？”
    沐翊悠悠醒转，慢慢道：“我知道错了，我一辈子什么也不想，就只有这一点爱好，幸好当初跟你离婚了，他们不会来找你的。”白秋云道：“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啊？”沐翊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沐风打定主意找冷子炎借钱，赶紧安慰道：“没关系，我想办法弄钱来。”白秋云道：“你看他这样子，定然欠了不少，你还是不要管了。”
    沐风也不多说，站起身来，准备给冷子炎打电话。还未出门，寒雪凝先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手，低声道：“没事的，能用
    钱解决的就不是大事。”偷偷塞给他一张银行卡，说道：“给你，这钱够他用了。”
    沐风一怔，惊道：“你...谢谢你啦凝儿，加上晴儿的钱，将来我会还给你们的。”
    寒雪凝低声笑道：“还什么还，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对我好就够啦。”怕他多想，又道：“这是我的零花钱，不算什么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沐风也不知道这卡里面有多少钱，但他见过寒雪凝家的别墅，心想定然不少，于是转手将卡交给白秋云，说道：“妈，这是雪凝借我们的钱，给爸还账吧。”转头对苏晴儿道：“晴儿，多谢你啦，等我有钱了再还你。”苏晴儿微微一笑，摇了摇手，表示并不打紧。
    寒雪凝在他身后轻轻一叹，心想：“傻瓜，我偷偷把卡给了你，就是想要你父母知道，这钱是你自己拿出来的。”走到白秋云身旁，见沐翊手里还拿着苏晴儿的银行卡，一伸手拿了过来，想要退给苏晴儿，但微一沉吟，又交给白秋云，说道：“我和晴儿姐姐两个人的钱加起来也应该够了，你们不用急了。”
    沐翊只道苏晴儿卡里有几十万，另一张卡多半也是同样的数字，那如何能够？但好歹这些钱是别人主动借的，又怎么老得下脸来嫌少？
    苏晴儿能窥人思维，获悉他所欠金额达到数百万之多，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寒雪凝见他神色，也知道他担心钱不够，笑了笑，指着自己那张卡，缓缓的道：“这里面是五千万美金，如果不够，我还有。”
    白秋云和沐翊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秋云还以为听岔了，追问道：“雪凝，你说这里面有多少钱？”寒雪凝笑着又说了一遍，白秋云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喃喃道：“五千万...还是美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沐翊更是大喜，一骨碌坐起来，手脚哆嗦，说不出话来。
    沐风和苏晴儿也是愕然不已，他两人虽然知道寒雪凝有钱，却想不到她随随便便拿出一张卡来，就有好几亿。
    沐翊伸手去拿银行卡，白秋云拿着卡的右手往上一扬，左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记，说道：“这钱是你的么？”对寒雪凝道：“这钱太多了，我们... ...”欲待说不能拿，但想起沐翊的样子，又不忍心让他的手被打断。
    寒雪凝笑道：“伯母，您不要在意这些，救急重要。”白秋云见她说得真诚，微笑道：“谢谢你啦雪凝，这钱算我借你的，等还了钱，剩下的还要退给你。”拿起苏晴儿的那张银行卡来，正想还给她，忽然想起来寒雪凝刚才把这卡交给自己时的神情，一转念间，已然明白：“这孩子心思缜密，自己帮了大忙，却不想压过了晴儿，好吧，我就承了你们两人的情。”说道：“这两张卡阿姨都收下啦，但是说好了，这些钱，将来我们都要还的。”
    这时天已全黑，姜伶也告辞回家。苏晴儿见寒雪凝起身相送，笑道：“白阿姨家的床铺只有三个，你若睡这沙发上，可不舒服了，到我家住吧，我和我妈睡，你可以睡我的床。”
    寒雪凝看了沐风一眼，心里说：“那我跟风儿睡就是。”但知道这样毕竟大是不妥，笑道：“好啊，那你可得管早饭。”
    白秋云和外婆将三人送到门口，对沐风道：“外面天黑，你送她们回去。”沐风求之不得，应道：“好啊。”
    苏晴儿家在小区中间，离小胖家不远，从沐风家走过去，不过三百多米。这小区之后，背靠一座高山，因为地处河西，景致又好，这山便也没人来动。
    沐风将三人送到家门口，心里突然想起白公公来，举目往那后山望去。只见山势挺拔，山峰高耸入云，好不壮观。这山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这时虽记不起来了，但看着依旧熟悉，对其奇峰异景也并不惊叹。正要收回目光，忽见一处山腰上有红光一点，轻轻摇晃。他还以为眼睛花了，闭眼缓了缓，又抬头看去，见那红光仍在原地，光线淡淡，周围却是一个山洞轮廓。
    寒雪凝见他一直盯着山上看，脸上阴晴不定，猜他定是从四维又看到了什么，小声问道：“那山上怎么了？”
    沐风回头一笑，随口道：“想不到这山上面竟然会有... ...”说到这里，猛地里一顿，接道：“有一棵好大的树，嗯，怕是几百年的老树了。”
    寒雪凝听他说话不尽不实，也不深究，只笑道：“那你有空了带我去看看吧。”沐风唯唯诺诺，点头说好。
    当晚十一点，沐风等白秋云和外婆睡熟后，悄悄起身，穿上衣服，径往后山而去。他在苏晴儿家门口见到那山洞里居然有光，自然心知有异，是以等到深夜，这才去一探究竟。
    沐风骨子里就爱探险，又听母亲说白公公平日里喜欢在后山看景，但饶是如此，山上的洞穴里半夜现出光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吉兆，是否有危险，
    又当另说，所以并不想叫苏晴儿和寒雪凝一起去。他快步跑到山脚，心想：“我只悄悄上去看一看，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赶紧下山，回家睡觉，他们都不会知道的。”
    寻思停当，待要上山。忽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苏晴儿、寒雪凝和小胖居然也来了。
    寒雪凝见他看过来，忍不住笑道：“我说等你有空了，就带我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空啦。”沐风一呆，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想不通三人如何都知道自己会来；喜的是有朋友结伴探险，倒也更有乐趣。
    原来寒雪凝当时见了沐风的神色，就猜到他晚上会去山上，也是等姜伶和苏晴儿都睡下了，这才起身，想半路跟沐风汇合。她自以为筹划周密，却忘记了苏晴儿能感应万物之源的灵力，她那边一有动静，苏晴儿也悄悄起来，探知了她的想法后，顺便把小胖也叫了出来。
    小胖听沐风说山腰上有一个洞穴，本来惺忪的双眼，登时焕发光彩，急道：“就是这后山吗？以前我们小时候经常来玩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早说啊，我们快去看看。”
    沐风望了望那红光的具体位置，当下和三人一齐往山上走去。
    那山洞一眼望上去，似乎并不远，但沿山道而行，却也不是一两步能到。小胖打着手电，走在前面照路，苏、寒二人跟在他旁边，沐风能看到四维，走在最后。
    这后山上，小胖他们已不知来过多少回，四周树木山石，山径小路，早已熟得透了。一路之上，苏晴儿和沐风讲起小时候一起在山上打趣玩闹时的情景，在哪里爬过树，在哪里捉过迷藏，又在何处探险寻宝，览幽觅境。三人感叹之余，童年经历仿佛历历在目，似在昨日。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四人才到山腰。沐风指着小路旁的一道岩壁，说道：“那洞就在这山崖后面了。”转头往里看去，见那红光原来是一堆火光，悬挂在一块中空的高台之上。细看洞内轮廓，更是奇怪。原来那火光下的高台竟是一座石棺，洞穴内壁有斧凿痕迹，内壁外面是人工垒砌的砖石，看起来便是一座石墓了，只是这石墓内为何有火光，那就更是猜测不透了。
    沐风将看到的情形和三人说了，又道：“这石墓的入口还在山上，顺着小路上去不远有个山坡，那里有一块竖立的岩石，通道入口就在那岩石下面。”
    小胖道：“是那块望妻石么？我们小时候经常爬上去玩的，想不到下面有机关，当年我们可一点都不知道。”
    寒雪凝听他说什么“望妻石”，问道：“我听说过有‘望夫石’，怎么还有个‘望妻石’？”苏晴儿知道这个典故，当下与她简单说了。
    原来在民国时期，有一个非常有名望的绅士，他在一次聚会当中，认识了一个女孩。那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夜晚，只记得当晚风雨交加，又接连发生了许多奇异的事件。而那次聚会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两人奇妙的爱情。
    那绅士所在的年代距今久远，已不清楚他具体叫什么名字了，只知道那女孩后来为他生了一个儿子，随即消失不见。那绅士日渐消瘦，四处寻找妻子，却只打听到了一个神秘的地名，然而寻来寻去，全不知那地方到底是在那里，又仿佛根本就不存在地球上一样。至于那个谁也找不到所在的地名，后来被这里的人代代传诵，用来告诫哪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不要去幻想做不到的事情。
    小胖接道：“这故事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人们为纪念那个坚贞不移地寻找妻子的男人，就把山上那块石头叫做‘望妻石’了。”
    寒雪凝问道：“那个找不到的地方叫什么？”苏晴儿道：“叫做石门村。”
    沐风听他三人说完，也是感慨不已，心想：“这故事我失忆以前自然知道，但是此刻听来，却还是让人感到心酸。一个男子千山万水地找寻找他的妻子，这一路之上必定是希望和失望的重复交织，最后除了坎坷和心伤之外，还留得下什么？”又想：“世人苦苦追寻完美的爱情，殊不知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幸福如果能持续一秒，那这一秒就定格在这世界里，再也挥之不去，也许那就是永恒吧。”他在星界过了五十余载，秉性外貌虽无变化，但心性深处，实已愈加成熟，一有联想，也必定是情感深厚。
    沐风心念及此，伸手牵过苏晴儿和寒雪凝两人的手，柔声道：“我不该自己偷偷来的，以后去那里，我们都在一起。”他在中途岛也和苏、寒二人说过类似的话，此刻又将心里话说出来，但见两人嫣然一笑，心中更是欢喜。手牵手准备从四维角度进入岩壁，忽听的小胖不合时宜地大声喊道：“喂，我还在这里呢，哥们是透明的么？随便秀恩爱，让单身狗怎么活？”
    沐风哈哈大笑，遂先将二女拉进石墓，再转过身来，将小胖也带了进去。

 67、往事

    这石墓距离岩壁不过数米，里面的空间倒是相当宽阔，除主墓之外，另有一间副室，三间石室。主墓中央便是那高台石棺，石棺上倒挂着一个硕大的铁盘，里面插着六根火把，火把燃烧正旺，将附近照的通明。
    四人一进入这墓室内，登时感觉周围瞬间变冷，连哈出的空气也清晰可见。此时早已立夏，天气虽不至炎热，却也不会如此冰冷。
    苏晴儿忽道：“有人。”
    沐风悚然一惊，往那石棺内看去，里面躺着一具尸体，也不知道埋在这里多少年了，肌肉衣物却还没腐朽，不由得颤声问道：“是...是这个...这个石棺里的人么？”眼见那尸体旁边，还放着一个一米多长的盒子，盒子里摆放着十来块金属残片，那盒子表面连同着棺内石壁，全都覆盖着莹莹晶体，仔细看去，竟是起了一层薄霜。
    小胖双手交叉，手掌相互在自己的肩膀上摩擦着，说道：“这那里是墓室，分明就是冰室，是不是古代人存储食物的地方？”
    “那你可就猜错了啊。”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四人大吃一惊，转身看去，只见对面墓壁的一个角落里，居然坐着一个人。而在这诡异至极的地方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来，当真人汗毛直立。
    小胖见那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中砰砰乱跳，还未说话，又听那人又说了一句：“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四人又是一惊，均想：“难道他当我们是来勾魂的小鬼么？”耳听得头顶上火焰“滋滋”作响，忽感身旁阴风阵阵，那人坐在昏暗之处，一时看不出对方到底是人是鬼。
    僵持一阵，忽听苏晴儿轻轻叫了一声：“啊...你是...是白公公。”
    那人闻言也是一怔，豁然站起，快步走了过来。四人除了苏晴儿外，全都往后退了一步。那人走到火把下，只见一头白发，穿着灰布长褂，脸色平和，但因为温度低而显得有些苍白。
    小胖这时也已看得清楚，大叫一声：“白公公，原来是你啊，我是小胖，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可吓死我们了。”一边说一边跑上去抱住了他。
    沐风听苏晴儿和小胖都叫他“白公公”，那自然就是母亲所说之人了，细看他眉目，感觉更是眼熟，又和白秋云有些相似，心中虽疑虑丛生，但也跟着叫了一声白公公。
    白公公举目环视四人一眼，除寒雪凝外，全都认识，见到沐风，更是大喜，苍白的脸上泛起笑容，大笑一声，叫道：“好哇，好哇，孩儿们，你们都回来了！你们都回来了！”
    沐风还在岩壁外时，就曾往里面看过好几回，但他主要看的是有没有机关陷阱。那白公公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岩壁轮廓交杂，自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离得近了，眼见白公公心脏起伏，血液在血管里流淌循环，那自然是活人了。又听他叫‘孩儿们！’，仿佛是花果山的美猴王一般，忍不住“噗呲”一笑，当下问道：“白公公，你在这里干什么？”
    白公公听他问起，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沮丧，说道：“很久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过，将来有一天，一颗天石会落到地面上，到那时候，让我到这里等待，会带我去和父母相聚。唉，可我五月一号就进来了，等来等去，等了快半个多月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你们说，是不是那人骗我的？”他说到这里，竟嘤嘤哭了起来。
    沐风听完，不禁惊得呆了，暗地里寻思：“妈妈说白公公快一百岁了，他年轻的时候怎么会有人知道陨石撞击地球？是未卜先知还是说的其他陨石？又为何陨石来时，要他到这石墓里来？”
    小胖见白公公哭个不停，急忙安慰道：“没事啊，我爸爸也经常晃点我呢，你瞧我们都回来啦，又可以一起玩啦。”
    白公公抬起头来，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这才微微一笑，道：“是呀是呀。”但随即又抽抽噎噎地道：“但我见不到我爸爸妈妈了。”
    沐风见他又哭又笑，几如儿童一般，悄悄问小胖道：“我白公公是不是这里有什么问题...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太阳穴晃了一下。
    小胖随即给了他个白眼，低声道：“你乱说什么，我告诉你，他不是老年痴呆，也不是精神失常。白公公只是性格单纯，我们小时候经常去他家吃东西，跟他一起玩呢，那时候他就这样。”
    沐风见小胖如此维护白公公，倒也颇感意外，笑道：“嗯，对不起，我不该怀疑的，都怪我不记得了。”问白公公道：“陨石来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么？这石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却见白公公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我刚才哭的时候你都不安慰我，这可不像你，你真的是小风么？还是假扮他的？”
    沐风微微一惊，但见他满头白发，看起人来却又有如此眼力，惊疑之下，忙解释道：“对不起白公公，我...我失忆了，我不记得所有人了。”他怕白公公误会，更不敢撒谎，索性将实情说了。
    果然白公公听说他失忆，也是一惊，问道：“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失忆？我常跟秋云说要她告诉你们，在外面读书，一
    定要注意安全。”
    沐风见他眼中充满关怀之情，心下感动，说道：“白公公，我们没事，都好好的，我妈妈到处找你，大家都以为你失踪了。”
    白公公哈哈一笑，走到石棺前，双手在棺盖上一撑，跳了起来，反身稳稳坐在上面，说道：“我这不也是好好的么。”脸上欢笑，手舞足蹈，哪里像八九十岁的样子。四人见了，都啧啧称奇。
    苏晴儿悄悄对沐风道：“白公公见大伙来了，心情正好，你现在可以问啦。”沐风心想不错，又问道：“白公公，你说你能跟你父母相聚，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呗，大家都高兴高兴。”
    白公公点了点头，笑道：“好，你既然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接着缓缓说道：“在我十岁那年，嗯，应该是民国十五...十六，对啦，是民国一十六年。那一日，我从私塾回来，父亲却没有在家，桌上放着一盒银元和几根黄鱼，银元下压着一张纸条。我看了那纸条才知道，原来父亲又出去寻找我母亲了，不过这一去，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父亲的弟弟，就是我的叔叔，也就是你妈妈的爷爷，那么，便是你外公的父亲了... ...”他后面这句话是对着沐风说的。
    沐风听他虽然说的复杂，倒也容易理解，心想：“原来白公公的爸爸和我太公公是兄弟。”也不打断，听他继续道：“我叔叔一直照顾我，当时他也并不比我大多少。我们相依为命。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啦，读书、参加工作、参军、打小日本... ...”
    沐风一脸惊喜，问道：“白公公，你还参加过抗日战争？”白公公瞪了他一眼，不高兴道：“我是长辈，听长辈说话不应该插嘴的。”沐风吐了吐舌头，心想：“这时候你倒是长辈了。”
    只听他接着道：“我叔叔，也就是你外公的父亲，本打算和我一起参军的，我说不行，咱白家得留个人在家里，万一我受伤了，回家还有人给我做饭吃，万一我两只手都断了，难道用脚炒菜么？我可没那本事。而最主要的，白家要有人传宗接代。所以坚决不让他去。后来我到了部队里，和日本人打仗，一开始还好，行军打仗也没那么无趣，可后来就不好啦，我好几次死里逃生，真算是命大，嘿嘿，还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直到有一次我们团被敌人包围了，我也被打伤了，子弹射穿了肚子，真他奶奶的痛。我趴在战壕外，心里想着：‘完啦，这次肯定活不了啦，这要还能活下来，那小鬼子的眼睛可都瘸了吧。’”
    沐风听他说到这里，心念忽动，暗忖：“若白公公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死定了，那肯定死不了，这样的事我经历过不少，现实总是跟心里想的是相反的。只是按白公公所说的情况，身负重伤，又被敌人包围，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迹让他活下来的，这可猜不到了。”
    只听他道：“我听到枪声一停，知道敌人要上来清理战场了，受伤的一律会被杀死，很少能做俘虏。我双手在身旁乱摸，居然摸到了一个还没使用的手留弹，我当时可高兴了，你们白爷爷那么多年都活下来，也是很幸运的了，最后还能赚几个小鬼子垫背，可真是够本到家啦。我们连长经常说‘一个够本、两个赚了。’到底怎么个赚法，大家都死了，还有什么赚不赚的？”
    说到这里，不做声了，目光在四人脸上一扫，见他们也都不说话，又不高兴了，叫道：“你们听故事怎么一点都不配合，这个时候你们应该问：‘是呀，为什么呢？’这样我才有兴致嘛。”
    沐风听他说到关键时刻，正自紧张，那里还有心境去问这个，却也怕得罪他，又不肯讲了，赶紧笑道：“是啊，为什么呢？”
    白公公听他问起，这才嘿嘿一笑，道：“嗯，这才对嘛，那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猜连长应该也不知道。好吧，言归正传，我拿着手留弹，只等着鬼子上来，但这时候肚子痛得厉害，便闭上眼睛，先缓一缓再说，鬼子来了，难道我听不到么？不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响，他们果然来了。我叹了口气，也不睁开眼，将拉火绳在指头上绕了一圈，心想等他们再走近一点，就同归于尽。”
    白公公说到这里，语气忽变：“正在这时候，忽然感觉身旁好像来了个人，我当时以为是我的战友还有人活着，但耳里听到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声地喊了一句什么‘腐朽之轮’。她这句话一过，战壕下的鬼子一下子全没了动静。我心里砰砰直跳，忍耐不住，睁眼看去，哎呀呀，我以前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真是惊心动魄啊。”
    沐风听他不做声了，以为又在等自己提问，不等他开口，当先问道：“白公公，你看到什么了？”
    却见白公公脸上一抖一抖，显得极是惊惶，怔了半晌，才回忆道：“底下的鬼子部队，一个个保持着冲锋的模样，却都一动不动，身上的皮肤、衣物和枪支等，全都变成碧绿色，绿莹莹的，十分鲜艳，然后肌肉一点一点往下掉落，直露出绿色的骷髅，骨骼随即散落一地，变成一滩绿水。我当时那个吓得呀，妈呀，大脑全成了一团浆糊。正想回头去看，身子却突然被人提了起来，耳边呼呼风响，过了一
    会儿，眼前一暗，跟着又变得明亮起来。经过五、六次明暗交叠，我竟是到了一处山坡上。”说着指了指石墓的通道出口，道：“就是望妻石那里的山坡了。”
    沐风听到这里，心中怦怦直跳，抬头往石墓出口处的山坡望去，眼见望妻石之侧，果然有一个不大的空间通道。
    这空间通道各地都有，沐风见了多半也不在意，这时听白公公叙述经过，才感到太不可思议，寻思：“民国...民国时候就有人能看到四维了？”转而又想：“民国距今也不算久远，如果小胖说的达芬奇就是历史上的真人的话，那其实几百年前就有人能看到四维了。”
    苏晴儿三人也觉得白公公所说的太过匪夷所思，但好在他们都见识过空间通道，一听之下，旋即明了，一齐往沐风看去，见他正自思索，也不打扰。
    只听白公公继续道：“那人将我放到草地上，这时候我反而不敢看她了，听她在头顶说道：‘几十年后，会有天石落下，这边上有一个古墓，你带上沐家祖传的那半块白玉，就到这里面等着吧，到时候你就能再见到你的父亲和母亲了。’我听她这么说，赶紧回头，却没看到人影。我至今都还记得她的话，上个月看到新闻说，五月一日有陨石落下，于是就来这里等着了。”
    白公公说到这里，转头对沐风道：“你瞧，我把你妈妈的玉也带来了，我还奇怪了，那女子说这话的时候，你妈妈应该还没出生呢，她怎么知道就会和姓沐的人结婚？还知道你们沐家有这么一块白玉？不过我父亲倒是和我说过一次，他说我们家谱上，记载了祖上有四个异姓兄弟，冷龙白沐，里面就有个姓沐的...算了，反正也是很久的事了，这就还给你吧。”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白玉来，递给沐风。
    沐风随手接过，火光下，但见这块玉形如半月，白如羊脂，玉质油润细腻，一看就是经历几百年的把玩了。白玉一面雕刻着一只眼睛，那眼睛睁得溜圆，从任何角度看去，仿佛都是在直视着你。在白玉的背面，却是两行文字，字形古拙，不知道是什么语言。
    沐风见这文字虽然怪异，却又看着眼熟，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在星界坐着的那白色岩石上，好像就刻着这样的文字，白玉上的字形虽与岩石上的不一样，但结构相同，应该是同一种字体。
    一瞬间，无数疑窦充斥在他大脑里，挥之不去，又全然无解，心想自己以前所经历过的事虽说亦是奇幻，可如今家里面为何也是奇事纷纷？忍不住又想起当初去冰岛时琢磨的问题来。
    沐风当日躺在去冰岛的飞机上，心中所想的是：所有的事都是顺其自然，好像一直便是如此。但谁又能想到，那些隐藏在身边的、没有硝烟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如果不曾发现这世界真实的一面，却也很容易被它的表像所迷惑。
    而现在却想：“我若没和小胖他们去所罗门群岛，就不会看到四维，那我可能永远不知道白公公的事情，到底是我在影响世界，还是世界在影响我？亦或是这一切都是被操控的？”他心中正胡思乱想，忽听得白公公一声大叫：“啊哟，不好。”
    沐风握着白玉，回过神来，问道：“白公公，你想起什么来了？”白公公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笑道：“我差点忘记啦，我今天过生日呢。”
    小胖听了跟着一乐，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凌晨一点钟了，问道：“白公公，你是今天的生日么？已经一点钟啦。”白公公道：“当然啦，只不过我爸爸说我是五点出生的，还没到呢。还有啊，我正好一百岁啦，你们送我什么东西？”
    寒雪凝看了苏晴儿一眼，心道：“这白公公虽然头发花白，可看起来那里有一百岁模样？”苏晴儿用灵力对她道：“我们从认识白公公起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十几年了，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沐风见已是凌晨，这墓室又实在冷极，便劝道：“白公公，我们回去吧，陨石早已落入地球了，应该没人来了。
    不料白公公翘起二郎腿，坐在棺盖上并没有下来的意思，慢慢道：“我反正等了这么久啦，等我过了生日再回去吧，我晚上还在这里睡，你们怕冷就回去吧。还有，这白玉退给你啦，你还给你妈妈吧。”
    小胖奇道：“白公公，你不冷么？”白公公笑着摇了摇头，显然对周围的气温早已适应。
    沐风见他不肯回去，心想再陪他一会儿也好，正好可以看一看这个石墓，当下收起白玉，对三人道：“我先带你们出去，我在这里陪陪白公公。”
    苏晴儿道：“没关系，我们也很久没见到白公公了，在这里陪陪他也好啊。”转头看了看寒雪凝，笑道：“雪凝妹子也要等你。”
    沐风点了点头，自行绕着主墓室看了一圈，然后走到副墓室门口，只见里面堆着数百个大木箱子，箱子内却都是图书典籍。沐风见里面别无他物，转而走到三间石室前。
    这石室建在石棺左边，也就是四人从岩壁进来时的正对面。每个石室各有不同。第一间里放着一个较小的石棺，石棺边上有石几、石凳，上面全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足有十几公分高。

 68、少年

    沐风见地上同样积满了灰尘，只是无论地面还是石凳，都没有被人移动过、触摸过的痕迹，料来怕是有数百年没人进来过了，但见石室四面皆是光滑的岩壁，空气也是纯净清洁，实不知这些灰烬从那里飘进来的。
    他往摆在角落里的石棺内看了看，见里面空无一物，地上和石凳更无一个印记，心想这里面的场景虽不好看，破坏了却也可惜，于是也不进去了，转过身来，径走到第二间石室门口。
    这这第二间石室里，却是令人意外地一尘不染，大小和第一间石室差不多，只在地上堆着许多兵器，大都锈迹斑斑。沐风随意扫了几眼，见那些兵器全是冷兵器，有刀有斧、有矛有剑，并无特殊的地方，也不细看，转过头来，从四维角度往第三间石室内看去。
    眼见那第三间石室轮廓同样干干净净，虽没放置物件，但在地板上装有一个暗格的轮廓，暗格下连接有一条通道，曲径幽深，看不到尽头。
    沐风见那通道轮廓一路往山下而去，似乎这山中另有洞天，登时心痒难搔，跃跃欲试，便想沿这通道下去探寻一番，看看能通到哪里。
    刚要移动脚步，突然听得一阵鼾声响起，回头一看，只见白公公躺在石棺上，竟然睡着了。他转身走到石棺前，问小胖道：“白公公什么时候睡着的？”
    小胖愁眉苦脸道：“我刚想问他这石棺下面有什么，他也正要说，可没说几个字，就睡着了，我又不好叫醒他。”
    沐风嘿嘿一笑，道：“这里面有个人呢。”抬头看着小胖，冲他眨了眨眼，神秘地一笑，随即用阴森森的口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里面的人穿着古代的衣服，虽然不知道在这石棺里有多久了，但是一点也没有腐烂，还跟活着一样呢，哇... ...”说到这里，突然指着小胖，低声叫道：“正瞪着眼看着你呢。”
    小胖见他夸张的模样，早猜到他是在恶作剧，但即便如此，猛地里听了，仍让人感觉背后发凉。加上这里面的空气又冷，显得周围阴气沉沉，而这时苏晴儿又适合时宜地一声尖叫，小胖更是浑身一抖，忍不住叫骂道：“你小子别...别吓人，你吓...吓得着我吗？”
    沐风见他脸上已然变色，知他怕得不轻，且自己刚才的举动适得其反，反将苏晴儿吓了一条，只得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不再说了。低下头去，从四维角度往石棺内看去。
    石棺内的这具尸体虽然奇异，但尸体旁边的那只长盒却更不寻常，盒子四周白雾氤氲，里面金属残片的轮廓闪着晶亮的光芒，和叹息之环的结构竟隐隐有些类似。
    沐风心念一动，将手从四维角度伸了进去，想拿一片出来看看，但手一入内，便觉得棺内温度更低，手指接近那长盒时，更如雪冬一般。
    苏晴儿和寒雪凝见他伸手掏摸，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们可不知道那石棺里有什么，同时大喊，苏晴儿说的是：“小心啊！”寒雪凝说的是：“你要做什么？”
    沐风听到二女同时喊出，心中也是一凛，把手又拿了出来，寻思：“难道这石墓里的温度，全是这盒子里的金属残片降低的吗？这种金属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吸收热量？”
    这石墓内的气温着实好低，四人等了一阵，见白公公全没有醒转的意思。只见他仰面躺在冰冷的棺盖上，鼾声隆隆，口水顺着嘴角流到地上，脸上惬意，仿佛不知道冷为何物。
    沐风见三人都冻得发抖，便道：“既然白公公不怕冷，那我们出去吧，明天再来接他。”
    小胖早有此意，叫道：“好好好，快走！”
    四人当下出了石墓。沐风心潮起伏，往山坡上看了看，说道：“我想去看下那个望妻石。”
    各人一离开石墓，均觉气候舒适宜人，身上竟有些暖洋洋的感觉，听他说起，一齐说道：“好，那就一起去。”
    那山坡距离石墓不过数百米的距离，沿小路直走便到。此时皓月当空，照的四周白茫茫一片，草木晶莹，更是如影似幻。脚下的小路直通到山坡前，然后打了个弯，沿山势而上，能直达峰顶。
    这山坡处于山势的东面，正对着居民小区，两旁别无树木，只长满一片青草。
    在草地中间，耸立着一块天然的白色石英岩，这块大石近两米高，屹立在此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风雕雨琢，渐成人形。它背山面水，仿佛正眺望远方，只是形单影只，淡白色的月光洒落下来，更显孤零。
    沐风走到石下，想起苏晴儿讲的那个故事，心中感慨，伸手轻轻抚摸石面。忽然发现石背上刻着几行字形轮廓。也亏得他能看到四维，否则这些文字又细又小，在这黑夜之中，又处于白色的石头背景上，常人那里能轻易发现？
    沐风细看之下，跟着轻声念道：“
    残剑扶醉卧独鸳，
    青鬟仙裳月如弦。
    夜半风雨花落去，
    关山瘦马几时眠。”
    一念完，突然想起：“这几句诗，写的分明就是那绅士和他妻子的故事。”
    只听小胖道：“我们小时候过来玩的时候，就看到这些字啦，只不过当时还都不识字。”
    寒雪凝忽道：“那白公公，他会不会就是，嗯，就是
    那绅士的孩子？”
    小胖一拍大腿，道：“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好像，我们小时候就听白公公讲他从小没有妈妈。”
    沐风问苏晴儿道：“晴儿，你知道白公公想的什么吗？”苏晴儿笑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啊，如果白公公自己不回忆，我也不知道呀。”
    四人说得了一阵，也都有些困倦了，沐风往望妻石边上的空间通道里看了看，但见对面草木茂盛，料想对面更有别的空间通道，能一直连接到白公公打仗的战场。回头又看石墓里面，见白公公正自酣睡，知道他今晚定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了，心下寻思：“他在里面住了半个月，也没出什么事，多住一个晚上应该也无伤大雅。”于是和三人一齐下得山来，各自回家睡觉。
    沐风在家只睡了几个小时，心中惦记白公公，六点便就醒了。见外婆早早就起了床，提着篮子出去买菜，而白秋云仍在睡着，想必因为昨天心情跌宕，情绪大起大落，精力消耗得太多了。
    沐风也不惊醒她，悄悄起床，叫醒苏、寒二人和小胖，一起上山去找白公公。
    他四人前些日子被冷子炎强迫训练，虽然还未学习到更多的本领，但早起的习惯，却是保持了下来。上得山来，但觉空气略显湿润，草木晨露微晗，山间雾气萦绕盘旋，人人俱是神清气爽。
    苏晴儿对沐风着实夸奖了一番，笑道：“你这次表现不错，上山前晓得叫我们了。”沐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头道：“好啦，我知道了，下次去那里我都告诉你们，带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说话间，四人来到昨晚的岩壁前。沐风往石墓内一张，忽然觉不对，嘴里“咦”地一声，道：“白公公人呢？”
    小胖惊道：“他离开啦？”苏晴儿感应了一下，却道：“他还在里面。”
    沐风道：“先进去看看。”拉过苏晴儿和寒雪凝两人，先将她们带了进去，再把小胖拉进来。
    这石墓内的样子和昨晚无异，头顶上六只火把仍就燃烧着，灰烬一点一点都落入底下接着的盘子里。再看石棺上面，依然躺着一个人，只是这人发丝乌润，更无一根杂白，脸上皮肤细嫩，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然而身上穿着的，却是白公公的灰布长褂。
    四人一凛，均想：“难道这少年竟是白公公本人？”
    小胖首先大叫一声：“白公公返老还童了！白公公返老还童了！”
    他这么一吵，石棺上那人登时醒了，只见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人，不耐烦道：“怎么这么早就来啦，现在我不上班了，你们也不上学了，还起这么早干什么？”听他语气口吻，不是白公公又是谁？
    四人虽然大是惊异，却好歹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沐风惊喜交集，赶紧道：“白公公，你...你真的返老还童了？”白公公一怔，叫道：“大早上的胡说八道什么？算啦，既然起来了，我们就下山吧，看来那个人也是骗我的。”
    四人见他不信，围住他叽叽咯咯地说个不停。白公公一开始以为大家都在开自己的玩笑，但听了一会儿，也越来越是惊疑，大叫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下次我也这样骗你们，可不要怪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本拟一跃而下，突然也觉得不对劲了，拉起长褂一看，却是长了大半截，一时间大脑嗡地一下，双手急忙在脸上摸了起来。
    小胖见状，忽道：“对啦，你看看这个。”拿出手机来，对着他拍了个相片，将手机递过去道：“白公公，你自己看看。”
    白公公扶着沐风跳下地来，拿过小胖的手机一看，也是惊得呆了，眼见屏幕上是个稚嫩矮小的少年，脸上表情神色，就跟自己十岁时一模一样。
    白公公虽然性子单纯，却是个十分聪明之人，稍一寻思，便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沐风等跟着安静下来，要听他知道了什么事。只见他将长褂往腰上一扎，接着道：“你们听公公来分析啊。第一，我从小母亲就不见了，然后我父亲一直在找她。第二，我父亲后来也失踪了，想必多半也没找到我妈妈。第三，如果我父母当时仍然在世，到现在也一百多岁了，我怎么还能见到他们？第四，救我的那个人，嗯，也就是告诉我来这里见父母之人，非常厉害。第五，也是最主要的，我居然变回十岁了。那现在你们倒想想看，导致这些原因的结果是什么？”
    四人听他分析了这五条线索，不由得低头凝思。苏晴儿也觉得有趣，并不窥视他大脑，心想反正总会知道的，不如先自己想想。
    白公公见四人脸上愁眉，自是在苦思自己的问题，不由得大乐。沐风心里始终想的是那个民国时期就能看到四维的厉害角色：“那人能看到四维，那就应该知道星界，星界科技发达，若要实现返老还童，技术上并非没有可能。”
    苏晴儿、寒雪凝和小胖想的则是：“难道他妈妈是外星人？又或者是得到了什么恢复青春的办法？”
    四人将心中所想跟白公公说了，却听白公公道：“不对不对，你们说的全然不对，我们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吗？”四人不住点头，白公公嘿嘿一笑，随即做正色状道：“是这样的，我父亲应该是穷苦的劳动人民，有一天，他正在山上放牛，忽然发现一群仙女在
    湖中洗澡，其中一个仙女的衣服落在了石头上，然后被我父亲藏了起来... ...”
    沐风听到这里，忽然问道：“是牛郎织女吗？”
    白公公所说的就是牛郎织女，正自得意时，突然被沐风叫破，脸上一红，叫道：“你们知道还故意猜错啊，这多没意思。”
    小胖肚中好笑，说道：“好啦，既然你是真的白公公... ...”白公公接道：“自然是真的。”小胖道：“总之你变年轻了，这是好事，想那么多也没用，除非你父母现在告诉我们，否则我们怎么猜也猜不到的。”说完嘻嘻一笑，悄悄对沐风道：“我们猜外星人，他自己猜的仙女，这就是代沟吧？不过话说回来，却也有一些相似呢。”
    白公公心想不错，自己变得年轻了，不但做很多事情，还能够活得更久，有何不好？他心思单纯，原就跟十岁的孩子差不多，虽然经历过民国抗战，性格上却也没有多大改变。其时沐风按真实年龄算，也已经六七十岁了，却同样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四人在古墓内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找出白公公变成小孩的原因，而白公公自己，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见天已大亮，只得带着他先离开古墓再说。
    沐风怕白公公惊讶，于是一行人从通道离开，原来那望妻石下有一个机括，一按下去，就能打开底下的一块石板，那石板下便与通道连接。
    从通道出来，只见太阳早已升起，放眼望去，一片金光灿灿。“五个年轻人”见此山川美景，心胸不禁为之一阔，迎着朝阳，相谐下山。
    白公公问沐风道：“我那晚见你们突然就从外面进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沐风一呆，不知如何回答，却听白公公继续道：“是不是你能看到四维呀？”
    沐风一凛，心道：“白公公年纪这么大了，竟然也知道什么是四维，知道四维倒也没什么，但他怎么知道我能看到四维？”
    白公公见他嘴唇一张一合，却没说出话来，笑道：“我猜对了吧？那石墓外面的岩壁呀，你猜怎么着？”顿了一顿，道：“当年那个女子也是这么带我进去的，我问她怎么做到的，她说，她存在于四维。”
    沐风心想：“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那个女子，她看得到四维。”
    白公公所说的是“她存在于四维”，而沐风一时出神，心里想的却是“她看得到四维”，文字不但错了一半，意思则相差更大。
    五人来到山脚，小胖一拍脑袋，叫道：“我靠，忘记了一件大事。”寒雪凝也反应过来：“白公公忽然变成小孩子，怎么回去？”苏晴儿道：“是啊，白阿姨要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相信，会不会惊讶地晕过去。”
    白公公生气道：“为什么要晕过去啊，难道我变年轻了，你们都不高兴么？”沐风笑道：“白公公，不是我们不高兴，我们是怕别人不相信啊。”白公公想了想，道：“这倒也说的是，换成是我，我也不相信。”忽然想起一事，道：“有了。”
    沐风和小胖齐问：“怎么？”白公公笑道：“我活了一百岁了，到现在是一百岁零五个小时，我以前的知识经验也很丰富啊，那我现在再去读书，将来能不能做领袖呢？”
    沐风正要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却听小胖抢先道：“读书有啥用，我看白公公你不如把自己贡献出来做研究，只要研究出来如何返老还童，将来可对人类做了大贡献了。”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那山坡，心想：“等我将来老了，我也要到这石墓里去，没准也能变小呢。”
    五人都是少年人心性，从山上下来，一路扯淡聊天，倒也其乐融融，这时候说到实际问题，却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商量来商量去，一致认为：还是不要把白公公变年轻的事说出去为好。
    沐风道：“我妈妈可能认为白公公他... ...”咳了一声，道：“就个那啥了... ...”白公公接道：“挂了。”沐风尴尬一笑，道：“差不多这个意思吧。”白公公接道：“我看不如这样，就说白公公呢，也就是本人了，把房子和财产都留给我了，然后我仍在自己家住着，过全新的日子。”
    沐风大喜，叫道：“是啦，就这么办，白公公你可真聪明，反应也快。”小胖斜眼道：“这不是废话么？”
    五人各自回家，也不说破此事。在苏晴儿的“帮助”下，白公公重新申请了新的身份，左邻右舍也没有对变年轻的白公公提出异议，毕竟见过他年轻样子的人，此时早已没剩下了。事情就这样渐渐淡了，只有白秋云偶尔说起白公公神秘失踪，仍是感概不已。
    又过了半个月，陆昱从08基地回来，叫齐沐风四人，说道：“总裁来信息说，让你们现在就回a基地，有事要跟你们商量。”沐风见他神色郑重，问道：“外星人又来进攻了？”陆昱道：“总裁没有细说，只是说挺急的，你们去了自然知道。”
    沐风这段时间来也一直担心外星人的第二次进攻，这时听总裁要自己回去，更不敢怠慢。苏晴儿和小胖也各自和家里人说了，只说是4x已将他们从实习生转成正式员工，现在要回去上岗了。
    两人父母们听了，都知道4x是国内第一大企业，自是喜出望外。

 69、回归（一）

    辞行那天，白秋云拉起苏晴儿和寒雪凝的手，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将来怎么样，那是将来的事，你们三个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争吵，要珍惜现在的时光。”苏、寒二人知道白秋云的心思，那自是说，以后能和沐风在一起最好，即便不再一起，那也要过好现在的日子。两人红着脸，各自点了点头。
    四人又悄悄到白公公家里跟他告别，白公公正在自学读书，听四人说要走了，拍了拍沐风的肩膀，笑道：“我现在也在读书，将来定能超过你们，以后什么量子力学啊、生物啊、机械啊、化学啊我都要学会，要比你们厉害。”
    寒雪凝笑道：“我会格斗和暗杀技巧。”白公公一怔，道：“那我也可以学。”
    陆昱待各人准备好行李，当天便即出发，只不过这次回a基地却不是坐直升机，而是从市内搭乘国内航班飞往乌鲁木齐。这时全球航空线路大多已重新开通航班，陨石和失重所带来的影响已差不多全部恢复。
    五人来到本市机场，陆昱早已订好机票，选的是头等舱豪华包间。
    沐风上了飞机，想起离开母亲和外婆，不禁一阵惆怅。来机场的途中，但见一切都已恢复正常，心想若不是和4x一起拯救了地球，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只是政府如何安抚民众，当真猜测不到，想当初地球进入四维，地面失重，虽然时间很短，但解释起来，却也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清楚的。
    小胖一进到头等舱，直大呼过瘾，笑道：“当时回家的时候要能坐这个多好，坐直升机硬座，还那么长时间，屁股都痛了。”
    沐风道：“那时候还没恢复航班，没有办法。”见苏、寒二人坐在一旁，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卡来，递给她们道：“我妈妈把我爸爸欠的账还啦，她说剩下的钱要还给你们，说担心你们不肯收，让我带过来给你们。”
    苏晴儿和寒雪凝微微一笑，均知白秋云定不肯多拿，于是把卡收回。沐风怕两人疑心，又道：
    “我妈妈说她也喜欢打牌，只是平常玩一下，当是娱乐，她的退休工资够她生活啦，钱要再多也是没用。”嘻嘻一笑，转而又道：“我将来要用钱的时候，你们...你们再借给我好不好？我脸皮厚，不怕别人说，反正你们两个都是我的... ...”
    苏、寒二人脸上一红，倒也难得见他说话如此直白，心中均喜。寒雪凝道：“什么都是你的，不要脸。”沐风笑道：“都是我的朋友啊，难道不对么？”小胖道：“你瞧，这小子跟白公公混了一段时间，心眼又变得活泛了吧？”
    沐风听他说起白公公，心念忽动：“原来我家里还有这么一个超自然的亲戚，可真正猜不到了，不晓得他将来老了后，还会不会再次变成小孩子。”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沉默起来。
    苏晴儿问道：“你怎么啦？在想什么？”寒雪凝道：“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小胖道：“他定是饿了。”问陆昱道：“头等舱怎么叫吃的？”
    沐风背靠在沙发上，仰头说道：“我家里所有人都好，就是父亲感觉不好，他就不配做我父亲。”
    小胖道：“我看也是，你们两个都不像，那像我爸爸，跟我一模一样。”寒雪凝接道：“是一模一样啊，连外号都差不多。”
    苏晴儿等众人不做声了，忽道：“你爸爸...他...他... ...”沐风见她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苏晴儿迟疑一阵，才道：“你听我说，他不是你的生身父亲。”
    沐风听到这句话，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整个人愣愣地站在当地，登时呆住了，心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难过，也许两者都有，或许又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茫然道：“他...沐翊...不是我父亲？”
    寒雪凝和小胖也讶异不已。四人都不说话，只听苏晴儿一字一字道：“沐翊是你父亲，但他不是沐翊。”
    沐风心中狂跳，两眼紧紧盯着苏晴儿，急问道：“晴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全告诉
    我吧。”
    苏晴儿轻轻点了点头，慢慢道：“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白阿姨不跟你说，自然有...有她不说的缘由，我若是越俎代庖，终究不好。但我见你这样...唉，不告诉你，又怕你心里更不舒服。”
    沐风稳了稳心神，坐回沙发上，正色道：“你说吧，这里面有什么缘由？”顿了顿，又道：“我生身父亲，是否...是否还在人世？”他问到最后这句话时，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
    苏晴儿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那天你爸爸回来... ...”沐风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不是我爸爸。”
    小胖忽道：“你小时候他可带过你的，即便不是你生父，也算你养父了，而且他还救过你、晴儿和颜希三个。”
    沐风默然，良久，点了点头。只听苏晴儿继续道：“他那天心里想的是，给沐翊做了一辈子替身，欠的这几百万，只能找你和你母亲帮忙了，也算是对他的回报。”
    沐风听到这里，急问：“那我父亲呢？真正沐翊呢？”
    苏晴儿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是今天临别之时，白阿姨心中忽然想到：‘若是沐翊见到小风长这么大了，又找了两个漂亮的女...女朋友，那该多好。’白阿姨既这么想，那更是符合前面的推断了。我当时发现她的想法，不知为何，忍不住问了她一句：‘沐叔叔怎么没来？’我见她迟疑了一下，果然心里又想：‘你真的沐叔叔怎么会来？他们父子为何都喜欢探险？那石门村哪里又是真的了？’”
    沐风一惊，问道：“石门村？为...为什么？”苏晴儿道：“你别急，我听到后，也觉得很惊讶，只是白阿姨心情激动，回忆时断断续续。”想了一会儿，接着道：“你养父真名叫林红兵，和你父亲是从小一起到大的朋友，当年也是一起去找寻石门村。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你父亲救了他一命，林红兵受了伤，你父亲便不让他再跟着去了，又让他回来，帮忙照顾家里的人。”

 70、回归（二）

    小胖问道：“后来沐叔叔也没回来？”苏晴儿道：“应该是吧，我猜白阿姨是担心风从小没有父亲，于是让林叔叔做他的爸爸，但是两人的结婚是假的，离婚也是假的。我想白阿姨也一直在等着沐叔叔吧。”
    沐风听得浑身冷汗不断，寻思：“这些事我一直都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过，妈妈一直瞒着我，若不是晴儿能探知别人的想法，恐怕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寒雪凝见他痴痴呆呆地望着舱门，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你父亲既然没有音讯，也许还在人世。”
    沐风“嗯”了一声，道：“等外星人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也要去找石门村，我定要找到我的父亲。”苏晴儿也安慰他道：“石门村真的存在也不一定，很多人找不到，有可能是因为在四维呢？你现在这么厉害，没准就能够找到。”
    沐风一听之下，忽觉眼前现出一线光明，心想：“我能看到四维，地球上任何地方我都能找到。”脸上露向往的神情，握着苏、寒二人的手，笑道：“你们说的是，也许我能找到的。”
    小胖见他心情好转，反而哼了一声，说道：“救白公公那个人不是也能看到四维，为什么没听说她找到石门村了？”苏晴儿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找到？她找到了要告诉你么？”寒雪凝也道：“又不是谁都想去那石门村，那里有什么？难道石头都是宝石么？”
    小胖无话可对，喃喃道：“谁知道呢？不过那石门村肯定有宝藏，否则那么多人都想去干嘛？”
    他四人说话之时，飞机早已离开机场跑道。不一会儿，空姐推来餐车，上面放满佳肴，任意取食。
    小胖双手抓着食物，见沐风依旧闷闷不乐，忽然想到一事，说道：“我想到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问题，你们瞧瞧行不行。”转头看着沐风道：“你这么聪明伶俐，也来研究一下呗。”寒雪凝笑道：“你又想起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
    小胖将没吃完的食物往盘中一放，一本正经状道：“什么叫稀奇古怪，你们看啊，风子能看到四维，晴儿可以控制生物，我可以用光能攻击任何物体，寒
    家妹子嘛，功夫上还可圈可点。至于你呢... ...”指了指陆昱，道：“好吧，我实在想不出你能干啥了。不过你既然跟着总裁，多半也有好身手吧。”
    陆昱笑了笑，并不接话。
    小胖继续道：“我们几人都这么厉害，对了，还有颜希，他脑子里装满了图书馆里的知识，当然，不知道他还记住多少。那么，我想我们应该组成一个战队，这样就可以把大家的能力都配合起来，搭配发挥出来的效果，将达到极致。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末世超能无敌战队，你们觉得怎么样？”
    沐风问道：“为什么要叫末世？”小胖道：“冷总裁说过的，那外星人的科技既然这么先进，我估摸着人类是打不过了，不是末世又是什么？”
    苏晴儿道：“你的想法不错，只是这战队名字可真土。”小胖嘴一撅，道：“我觉得很好听呀，你们的审美真是不行。口号我都想好了，就叫：末世超能无敌战队，帅哥美女搭配不累。”
    陆昱正喝着饮料，听得这句话时，嘴里的汁水一下子全吐了出来，笑道：“挺押韵啊，搭配不累？”
    小胖嘿嘿一笑，道：“而且等我们出名之后，全世界的妹子都会崇拜我们啊，我就会拥有许多许多美丽性感的女粉丝了。”沐风问道：“你就是为了追妹子呀？”
    小胖脸一板，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同时找到两个美女做女朋友？小哥哥我可还是单身呢，不想这个想什么？再说了，男人呀，活着不就是为了美女么？”
    苏晴儿问道：“那美女为了什么？”小胖随口道：“那当然是为了帅哥啊。”寒雪凝格格一笑，道：“对呀，还是跟你关系不大呀。”
    小胖听出两人的意思，那自是说自己长相普通，是否能配美女，还有待斟酌。忍不住哼了一声，叫道：“哥们也不丑啊，将来我一定要找一个，嗯，比你皮肤白的。”又指着苏晴儿道：“比你性感的，比你们都要好的，而且是你们的优点都集中起来的一个人，怕不怕啊？”
    他见四人不做声了，接着道：“怕了就好，那么战队的名字，就定下来了。我来
    说第二个问题吧。你说这架客机，如果出了事故，我们这一身的本事，能不能自救？”
    沐风忽然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也来了兴致，说道：“嗯，我能够看到四维，晴儿可以控制别人，小胖你有光波...啊哟，可是我们都不会飞啊，飞机是落入海面还是陆地？”
    小胖哈哈一笑，道：“这下知道为什么要组成战队了吧？就你这种反应迟钝的人，不在战队里根本活不到续集，大家看我啦。”站起身来，情景代入一般的讲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的飞机出现故障，就要坠毁了。现在我必须带领大家逃生。首先呢，风子你能看到四维，由他去搜寻飞机上的降落伞。其次，这时候肯定有人也要去拿降落伞，那么，就由晴儿将他们控制住，寒雪凝身手敏捷，可以去将降落伞抢来。最后，就靠哥们了，我将机舱门打破，大家一起逃生。哈哈，是不是很厉害，做战队队长舍我其谁？这是需要脑子才行的。”
    沐风待他说完，点了点头，慢慢道：“逻辑十分严谨，大致的步骤也都有了，我只有一个问题，咱们把高空跳伞的一切危险因素都屏蔽掉，那么，客机上去那里找得到降落伞呢？”
    小胖一愣，问道：“客...客机上，没有...没有降落伞？”陆昱笑道：“当然没有了，这是常识呀。”苏晴儿道：“我们小胖离队长的位置只差一个常识而已，下次要真的组成战队，我投你的常识票。”
    小胖脸上一红，吱吱唔唔地道：“没事，哥们还会想出更好的方法的。”坐到沙发上，两眼盯着沐风，用嘴咬了一会儿手指甲，才道：“风子，你从高空落下，从四维角度往地下落去，然后慢慢摩擦减速，可以吗？”
    沐风想了想，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从来没试过...嗯，理论上似乎可行，但我可不敢去试。”
    小胖“嗯”了一声，沉吟良久，突然一拍大腿，叫道：“那跪了，不说别的，如果飞机坠毁，我们一个会飞的技能都没有，还什么狗屁战队。”
    五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不到六个小时，便抵达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

 71、集训（一）

    沐风从四维角度环视机场全貌，只见周围建筑早已翻修一新，一架架飞机停在航道上面，进出调度井然有序，不由得感慨道：“幸好只是地球进入四维，若是陨石直击地球，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下了飞机，早有4x的工作人员在机场接站，一行人换乘汽车，径往沙漠开去。
    才到a基地，远远便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沙丘上眺望。那人见到有汽车到来，欢叫一声，随即跑上前来。
    沐风能看到四维，眼力由此也比普通人更好，眼见奔来之人的身形轮廓极是眼熟，不等汽车停稳，连忙从四维角度探出车顶来。只见来人二十来岁左右，眉目俊雅，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来，笑容满面，竟是颜希。
    苏晴儿和小胖此时也看清对方面目，四人喜出望外，奔下车来，抱做一团。
    沐风虽然失忆，却也能感受到哪些是熟人，哪些是陌生人。他之所以失去记忆，只因为在星界时，大脑提升了潜力，又进化了部分功能，才使得过去的一些经历、记忆都被挤到一旁，隐藏了起来。
    四人拥抱了一阵，小胖先抬起头来，问道：“臭小子，你怎么会到a基地来？”颜希笑道：“说来话长啦，我们在北极遇到了不少敌人，一边是未来科技的雇佣军，另一边是执灯会的人。”
    沐风惊道：“执灯会？他们去北极干什么？你也知道执灯会么？”颜希笑道：“当然啦。”转过头来，笑容不减，看着他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这次居然拯救了地球。”在他胸前捶了一下，接道：“你真了不起，你曾经说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够拯救世界，现在你当真做到了。”
    四人说得一阵，陆昱走上前来，道：“好啦，有什么话进去再说，总裁正等着我们呢。”
    一行人随陆昱进入基地，径来
    到第八层的中央控制室。这时控制室里只有几个技术人员还在调配仪器，冷子炎和冷子扬两兄弟都站在大屏幕下，明博士和慕容敏却不在此间。
    冷子炎见沐风等人来了，对冷子扬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转过头来，对沐风道：“我把你们的朋友颜希也带来了，他有很重要的信息。我原想让你们在家里多住几天的，但看现在的情况，只能提前叫你们来了。”
    小胖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冷子炎道：“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吧。”右手一挥，指着屏幕右边的几排电脑椅。
    这些座椅平时都是技术人员操作电脑时坐的，此时也没有几个人，大部分都空着。冷子炎当先在上首坐下，说道：“颜希对这个事了解得比较多，让他先说吧。”
    沐风等转过头去，听颜希说道：“我和凯文他们赶到北极时，恰好碰到未来科技的一小队雇佣兵出来巡逻，对方见到我们便即开枪，我们进行了还击，但火力没有他们好，只得边打边退。克拉克当时就说，还没到数据源，就碰到了雇佣兵，想来数据源多半也已被他们攻破了。凯文却道：‘那数据源是人类文明的备份，是最后的希望，核武器都摧毁不了，何况只是这上百个雇佣兵？’于是我们躲过巡逻的士兵，悄悄来到数据源附近，一看之下，也不由得吃了一惊。那数据源周围被灯火笼罩，犹如白昼，边上全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他们正用各种办法，想进去窃取信息资料。”
    小胖道：“数据源隶属联合国管制，他们这般明着去抢，不怕军队过去灭了他们么？”
    颜希道：“我们当时也觉得奇怪，未来科技为何如此胆大妄为？直到几天后，才知道原因。原来陨石来袭，各国都在想办法防御和躲避，早都自顾不暇了，如何还有精力去管那数据源的事情。”
    沐风听到这里，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这次陨石危机，若不是有4x，人类文明早已覆灭，那数据源承载着人类复兴的使命，各国即便再没有精力，也应该去救援，这点逻辑他们都想不到么？”
    颜希点头道：“那时候各国政要自身难保，那里还能想得到那么多？他们自己、以及自己的亲属才是他们所考虑的，人类文明，只能往后挪了。”顿了一顿，接着道：“凯文联系了联合国方面，也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只说现在没有生力军能够利用，又说数据源防御很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又等了几天，实在没有办法靠近。不过好在他们也没办法进去，料来史蒂芬教授并没有屈服，教给他们进入的流程。不过即使史蒂芬教授愿意合作，他们也需要密码箱授权才行。我们等到第六日上，那一天下午，突然脚下微微震动，仿佛地震一般。”
    小胖道：“南北极应该不会地震的。”颜希道：“是呀，我也觉得有异，数据源之所以建立在北极，一个很重要的愿意就是不会有地震这样的自然耗损。那震动只持续了一会儿，忽然在数据源数百米外的地方，从地底下钻出一部超大的机甲来。”
    沐风一惊，心想：“机甲？执灯会？”只听颜希道：“那机甲跟个螃蟹一般，也不知道是何处而来，从地下一钻出来，不由分说，便对着未来科技的雇佣军开火。那机甲的火力很大，一炮过去，直将对方的雪地装甲车连同周围的士兵一齐轰到天上，等落下来后，便破碎一地。”
    那些雇佣军原本仗着自己有装甲车和反坦克炮等，那里把其他国家的科学考察队放在眼里，此刻遭受重创，几乎顷刻间便即毁灭，连撤退都没来得及。
    苏晴儿和寒雪凝对望一眼，回想起当时在第三个核基地所遇到的情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72、集训（二）

    颜希回忆到此处，也显得极是惊恐，缓了缓心神，接着道：“那螃蟹一样的机甲将雇佣军击溃后，直接开了上来。那数据源建立在贡比约恩山，面向北极点的山脚下，其时知道所在的人并不多，我未去之前还以为是在冰壳上，跟4x的基地差不多样子。那机甲站在数据源上方的一块山岩上，用激光往下钻孔，这方法倒比雇佣军先进不少。我曾听凯文说过，数据源的地底建筑深入地下近百米，山体是由极坚硬的花岗岩组成，内部建筑更是全面防核弹材料制成，无任何死角，除非从正门进去，否则没有任何办法。”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沐风和冷子炎，道：“当然，如果是4x的总裁和风子，那进去倒是极容易啦。”语气中极是惊喜羡慕之情。
    沐风诧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能看到四维？”颜希笑了笑，也不回答，头往苏晴儿那边一摆，又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机甲往下钻孔，我们离的也不远，看那激光光柱的大小，猜测打开的洞口也不过碗口大小，心想即便打穿了，又怎么进去？不料那激光只发射了几秒钟时间就关闭了，我当时心里一惊，心想：‘难道这么快就好了？这个功率可真高，说好的防核弹材料呢？’”
    沐风突然问道：“你们当时看到机甲发射激光，是在几月几号？”颜希想了想，道：“四月...嗯，四月十一号。”沐风闻言一惊，心想：“我们在核基地碰到的机甲，并没有激光武器，否则怎么不用来摧毁核弹？不过短短几天，机甲就变得更加强大了，是怎么升级的？”
    颜希见他抬头思索，也不说话，知道他一想事情就是这样，也不在意，接着道：“激光停止后，从机甲下方飞出两条软索，往那激光打出的孔洞里钻去。当天光线并不好，所幸那软索两侧上，各亮着一条白光，这才看得清楚。那软索不断发出，想来应该是深入数据源的地下建筑，那机甲也矗立不动，我们一下子就明
    白了，它是靠那软索在传输数据。约翰忍耐不住，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幸好克拉克拉住了他。那机甲偷取数据，这次用了好几个小时才完成。”
    小胖道：“那数据源的信息据说大得不像话，那机甲只用几个小时就拷贝走了？是怎么做到的？”
    颜希道：“我也不清楚，也许它是选择性的偷取吧。我们等机甲离开后，立刻跑到山脚下，用密码箱进入主机室。可进去一看，嘿嘿，他妈的，那机甲非但将数据拷走，而且连里面的存储也彻底清空了。我们几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凯文说，这一次我们隐刃大败亏输，却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们心里当时全都一个想法：陨石若将人类文明摧毁，而我们又失去了数据源的备份，那人类可能真的要回到原始社会了。”
    沐风道：“我们也碰到过执灯会的机甲，同样吃了大亏，幸好你们没有正面遇到他们，否则不堪设想。后来怎么样？”
    颜希道：“这时候，忽然主机上信号灯一闪，原来是隐刃的一条信息发送过来存档，我们打开一看，才知道4x正在进行阻止陨石的计划，我突然想起来，晴儿之前跟我说过这个事，4x有一个叫什么阿基米德计划。我当时觉得眼前又有了希望，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凯文他们，我们商量，一定要想尽办法，帮助4x阻止陨石，数据源信息丢失，人类已没有了退路，只能放手一搏了。”
    冷子炎听他说到这里，接道：“之后的事情，大家应该也都能想到了，颜希他们通过联合国派来潜艇提供帮助。”说着站起身来，道：“执灯会先摧毁各国的核基地，又窃取数据源信息，下一步，只怕就要对全球发动攻击了。”
    五人听了颜希的经历，正自愁眉不展，忽然听到冷子炎如此说，又都吃了一惊。沐风道：“发动攻击？他们要占领其他国家吗？如今地球被外星人监视着，执灯会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小胖
    道：“这事情很明显了，他们让核大国在短时间内无法进行核打击，便可以无所忌惮地攻占任何城市。兴许他们自己也知道外星人要来了，先过一回统一全球的瘾吧。”
    冷子炎道：“我猜执灯会还不知道外星人的事，我倒觉得，应该是他们所谓的‘三源纪’工程，已经完成了。”颜希道：“无论怎样，要对全球开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即便没有核弹，其他常规武器也是不能小觑的。不过他们的机甲如此先进，却也不好对付。”
    沐风问道：“你叫我们过来，是想要我们去阻止执灯会么？”冷子炎摇摇头，道：“执灯会要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懒得管。他们要进攻什么国家，那也是他们的事。只是他们如果一旦发动攻击，无论打那里，都会影响外星人对地球形式的判断。”
    沐风追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冷子炎道：“只能希望他们越晚开战越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时间紧迫，从明天开始，你们继续训练，不用担心别的事，颜希也一起参加吧。我要用最短的时间，将你们全部打造成合格的战士。”看了各人一眼，道：“也许你们将成为地球最后的守护者。”
    当晚众人淡到深夜，小胖等虽不喜欢被冷子炎训练，但想到将来种种无法预料的战争，也只得默不作声。沐风和颜希则极是赞同，心想只有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有守卫地球的资格。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冷子炎费尽心思，将自己所学的本领全部倾囊相授。他所教的内容大致分为：特种部队搏击术、野外生存、战队作战心理及配合，还有武器运用等等。
    而说起武器运用，各人最初拿起枪时，差距就颇大。以姿势来说，小胖的动作最为优雅帅气，仿佛詹姆士邦德附体一般，不过子弹一旦射出枪口，往往脱离标靶。苏晴儿和颜希对枪支也不甚敏感，苏晴儿一开始十枪中倒有九枪是闭着眼睛打的。

 73、共生体（一）

    沐风对枪却不陌生，加上人又聪明，学习了瞄准的方法和开枪的技巧之后，进步神速，打活动靶偶尔也能命中红心。而五人中最厉害的要数寒雪凝了，基本上枪枪十环，弹无虚发。
    苏晴儿、小胖和颜希三人练来练去，进展甚微。小胖不得其法，心中又急又燥，眼见时间已过五点，按例该去吃晚饭了，于是道：“怎么又到吃饭点了，赶紧走吧。”
    冷子炎冷眼旁观，挥了挥手，道：“沐风和寒雪凝两人吃饭，其他人接着训练。”
    小胖听完板起脸来，叫道：“为啥我不能吃饭？”冷子炎道：“拳脚、射击之类，固然要自己体会，但长时间的训练也是关键。要做到心手合一，让你的每一块肌肉自然而然地产生‘记忆’，达到心不到，手已到的境界，不习惯枯燥的重复动作，是无法成功的。时间不多了，难道你们不想保护人类文明了吗？”
    小胖自不服气，却也不好辩驳。颜希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旁，说道：“总裁说的对，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了，晚上再宵夜就是。”苏晴儿也道：“你瞧，我现在都不闭眼睛了，也算进步啦，你也要进步呀。”
    沐风和寒雪凝见三人不能吃饭，也愿意留下来继续训练。
    小胖冷哼一声，只得道：“好吧，反正他们子弹多，不怕被我们打完就是。”见冷子炎仍是在旁监督，又道：“这枪支弹药练得再好，等子弹打光了，也就是一块废铁，还不如自己的本事厉害。”他言下之意自是说，我破光者的光波攻击，可比这子弹厉害多了。
    冷子炎听在耳里，如何不知道小胖的想法？当下不动声色地叫来美娜，说道：“你去将我以前用的那一对军刀拿来。”美娜做事极快，五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美娜已经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副腰带。这腰带背后装有两个长皮套，每个皮套内有一把长型军刀。
    冷子炎接过腰带，扣在
    自己腰上，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手枪的缺点太大，那么我多教你们一套近身的双刀搏击功夫，希望你们抽时间多练习。”
    小胖心中暗暗叫苦，正要说话，突然间刀光一闪，只见冷子炎双手从背后迅捷无论地抽出军刀，左手斜下，右手斜上，两手交叉绕了一个圈，跟着双刀挥舞开来。一团白光瞬间笼罩在各人周围，刀风扑面，各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这两把军刀系合金打造，一面带有锯齿，一面锋刃如霜，刃长将近三十厘米。冷子炎反握刀柄，将进攻、防守的方式全部演练了一遍，五人看的目眩神驰，均想：“他用刀如此厉害，若对我们真有敌意，谁又能抵挡得住？”寒雪凝也曾自认为难有敌手，这时看了冷子炎双刀之快，也不禁暗自惭愧，心想和他比起来，自己的确相差甚远。
    沐风见冷子炎演练完毕，忽然心念一动，从怀里掏出叹息之环，拆成两股，说道：“总裁，我用这个练习，代替双刀怎么样？”
    冷子炎早看到他怀中一直藏着这个圆环，只是他自己不说，便也不好去问。这时见沐风拆开来双手各拿了半环，两环尖上一蓝一红跳出，亮度越来越盛，能量却不外泄。问道：“这是什么武器？”沐风将两个半环递到他手上，说道：“这是小胖给我的，嗯，具体怎么来的，我也搞不清楚，据说是未来的我交给我的。”
    冷子炎一怔：“未来的你？”嘴唇动了一动，心道：“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两手分别接过，轻轻一掂，分量却是极轻。这叹息之环一离手，红、蓝光点便随即消失，冷子炎双手重新握住，光点便又渐渐大亮起来。他手执银环走到墙边，将右手闪着红光的银环往墙壁上划去，墙面一接触到光点，瞬间灼烧出一道黑色裂痕。冷子炎大感惊异，又将左手的银环在墙上反向一划，那蓝色光点随即将墙面冰封出一条蓝色印记。只一小会儿，那蓝色印记的地方逐渐
    破裂成灰色碎片，剥落下来，这时墙面上出现一黑一灰两条深痕，正好构成一个x字样。
    小胖道：“怎么样？这个武器很厉害吧。你们4x没有这么牛x的东西吧？”
    冷子炎点点头，说道：“这武器恐怕不止4x没有，我猜也不是地球上的科技吧。”说到这里，将双手银环凑近看了看，又道：“我瞧这个半环好像还能分开。”用手扳了一下，却也扳不开。对沐风道：“这个银环是弧形的，和军刀有一些区别，不过没关系，我将刀法变化一下，你一样可以使用。”
    时间一晃过去一个月，五人的身手反应，与之前已大不相同。小胖这时看到自身的变化，更是收起了玩闹之心，与大家共同进步。其间美娜也经常过来看五人训练，六人年纪相若，很快打成一片。美娜也想加入战队，但冷子炎爱女心重，提过几次，都予以拒绝。
    这一日中午，五人在格斗馆训练完毕，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小胖忽问：“我看电影里面的特种部队，都要几个人抬一个大木头晃悠，是要进行各种体能训练的，为什么我们只练习技巧，不练体力？”
    美娜此时正站在冷子炎身旁，说道：“时间紧迫，只能先以技巧为主，在短时间内先将所学练习纯熟，等将来在实践中再慢慢历练。而体能的话，就算几个月拼命练习，也很难有质的改变。”小胖随即道：“对呀，那我们不是在做无用功？”
    冷子炎道：“要增强体能不难，我本来想将这一步放到最后，但你们既有疑问，那就现在开始吧。”
    小胖一听之下，低声对沐风和颜希道：“难道他有瞬间提高体能的方法？我看不见得。”
    颜希道：“星界的图书馆里倒是有很多加速生化进程的方法，不过以人类目前的科技很难实现。”沐风道：“先看看再说，如果我们的体能真的能增加，以后训练也不会那么累了。”

 74、共生体（二）

    沐风对枪却不陌生，加上人又聪明，学习了瞄准的方法和开枪的技巧之后，进步神速，打活动靶偶尔也能命中红心。而五人中最厉害的要数寒雪凝了，基本上枪枪十环，弹无虚发。
    苏晴儿、小胖和颜希三人练来练去，进展甚微。小胖不得其法，心中又急又燥，眼见时间已过五点，按例该去吃晚饭了，于是道：“怎么又到吃饭点了，赶紧走吧。”
    冷子炎冷眼旁观，挥了挥手，道：“沐风和寒雪凝两人吃饭，其他人接着训练。”
    小胖听完板起脸来，叫道：“为啥我不能吃饭？”冷子炎道：“拳脚、射击之类，固然要自己体会，但长时间的训练也是关键。要做到心手合一，让你的每一块肌肉自然而然地产生‘记忆’，达到心不到，手已到的境界，不习惯枯燥的重复动作，是无法成功的。时间不多了，难道你们不想保护人类文明了吗？”
    小胖自不服气，却也不好辩驳。颜希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旁，说道：“总裁说的对，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了，晚上再宵夜就是。”苏晴儿也道：“你瞧，我现在都不闭眼睛了，也算进步啦，你也要进步呀。”
    沐风和寒雪凝见三人不能吃饭，也愿意留下来继续训练。
    小胖冷哼一声，只得道：“好吧，反正他们子弹多，不怕被我们打完就是。”见冷子炎仍是在旁监督，又道：“这枪支弹药练得再好，等子弹打光了，也就是一块废铁，还不如自己的本事厉害。”他言下之意自是说，我破光者的光波攻击，可比这子弹厉害多了。
    冷子炎听在耳里，如何不知道小胖的想法？当下不动声色地叫来美娜，说道：“你去将我以前用的那一对军刀拿来。”美娜做事极快，五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美娜已经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副腰带。这腰带背后装有两个长皮套，每个皮套内有一把长型军刀。
    冷子炎接过腰带，扣在
    自己腰上，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手枪的缺点太大，那么我多教你们一套近身的双刀搏击功夫，希望你们抽时间多练习。”
    小胖心中暗暗叫苦，正要说话，突然间刀光一闪，只见冷子炎双手从背后迅捷无论地抽出军刀，左手斜下，右手斜上，两手交叉绕了一个圈，跟着双刀挥舞开来。一团白光瞬间笼罩在各人周围，刀风扑面，各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这两把军刀系合金打造，一面带有锯齿，一面锋刃如霜，刃长将近三十厘米。冷子炎反握刀柄，将进攻、防守的方式全部演练了一遍，五人看的目眩神驰，均想：“他用刀如此厉害，若对我们真有敌意，谁又能抵挡得住？”寒雪凝也曾自认为难有敌手，这时看了冷子炎双刀之快，也不禁暗自惭愧，心想和他比起来，自己的确相差甚远。
    沐风见冷子炎演练完毕，忽然心念一动，从怀里掏出叹息之环，拆成两股，说道：“总裁，我用这个练习，代替双刀怎么样？”
    冷子炎早看到他怀中一直藏着这个圆环，只是他自己不说，便也不好去问。这时见沐风拆开来双手各拿了半环，两环尖上一蓝一红跳出，亮度越来越盛，能量却不外泄。问道：“这是什么武器？”沐风将两个半环递到他手上，说道：“这是小胖给我的，嗯，具体怎么来的，我也搞不清楚，据说是未来的我交给我的。”
    冷子炎一怔：“未来的你？”嘴唇动了一动，心道：“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两手分别接过，轻轻一掂，分量却是极轻。这叹息之环一离手，红、蓝光点便随即消失，冷子炎双手重新握住，光点便又渐渐大亮起来。他手执银环走到墙边，将右手闪着红光的银环往墙壁上划去，墙面一接触到光点，瞬间灼烧出一道黑色裂痕。冷子炎大感惊异，又将左手的银环在墙上反向一划，那蓝色光点随即将墙面冰封出一条蓝色印记。只一小会儿，那蓝色印记的地方逐渐
    破裂成灰色碎片，剥落下来，这时墙面上出现一黑一灰两条深痕，正好构成一个x字样。
    小胖道：“怎么样？这个武器很厉害吧。你们4x没有这么牛x的东西吧？”
    冷子炎点点头，说道：“这武器恐怕不止4x没有，我猜也不是地球上的科技吧。”说到这里，将双手银环凑近看了看，又道：“我瞧这个半环好像还能分开。”用手扳了一下，却也扳不开。对沐风道：“这个银环是弧形的，和军刀有一些区别，不过没关系，我将刀法变化一下，你一样可以使用。”
    时间一晃过去一个月，五人的身手反应，与之前已大不相同。小胖这时看到自身的变化，更是收起了玩闹之心，与大家共同进步。其间美娜也经常过来看五人训练，六人年纪相若，很快打成一片。美娜也想加入战队，但冷子炎爱女心重，提过几次，都予以拒绝。
    这一日中午，五人在格斗馆训练完毕，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小胖忽问：“我看电影里面的特种部队，都要几个人抬一个大木头晃悠，是要进行各种体能训练的，为什么我们只练习技巧，不练体力？”
    美娜此时正站在冷子炎身旁，说道：“时间紧迫，只能先以技巧为主，在短时间内先将所学练习纯熟，等将来在实践中再慢慢历练。而体能的话，就算几个月拼命练习，也很难有质的改变。”小胖随即道：“对呀，那我们不是在做无用功？”
    冷子炎道：“要增强体能不难，我本来想将这一步放到最后，但你们既有疑问，那就现在开始吧。”
    小胖一听之下，低声对沐风和颜希道：“难道他有瞬间提高体能的方法？我看不见得。”
    颜希道：“星界的图书馆里倒是有很多加速生化进程的方法，不过以人类目前的科技很难实现。”沐风道：“先看看再说，如果我们的体能真的能增加，以后训练也不会那么累了。”

 75、超空间（一）

    冷子炎正将那橘黄色容器打了开来，听到苏晴儿问起，微一点头，回道：“你猜对了，配得上你的专业。”
    沐风问道：“遗传性共生体？那是什么物质？”
    苏晴儿道：“你没失忆以前，曾经调查过4x的基地，发现他们在研究一种能够导致动物变异的液体，你说过这些液体具有遗传性，后来我偶尔想起，那应该就是一种带有遗传基因的共生体。”
    冷子炎也不否认，说道：“你说的大致是对的，不过放心吧，我们早已做过许多实验，不会再出现基因突变的问题。”
    寒雪凝冷冷地道：“是呀，是用许许多多动物来做实验。”
    冷子炎怔了一下，才慢慢地道：“确实如此，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生命体都是非常复杂的，不想出现状况，那也只能如此。”又道：“不过动物实验没有白做，现在共生体的特定遗传性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事了。”指着沐风道：“他上次受那么重的伤，若不是用了组织补损液，怎么能那么快好？”
    沐风惊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我的伤怎么好的那么快，陆昱也一样吧？”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事，问道：“那这个...叫什么组织补损液的，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冷子炎道：“没有任何副作用。其实任何试剂作用于人体，只要不是烈性毒素，最后都会被人体吸收或者排出体外。我们研制出一种能够自我繁衍的共生体，通过特定的基因编码，让它们在生物体内合成出所需的试剂配方，让受体可以持续获得所需试剂。”
    苏晴儿接道：“我知道啦，你们调配了所需的试剂后，先通过动物实验确定功能，然后让特定的共生体在生物体内自行合成。”颜希道：“好厉害的技术，不说前者能控制人体机能的试剂，单是后者这共生体研究，你们在基因化学领域也已
    经是超越现今人类科技很远了。”
    冷子炎道：“试剂配方虽然繁复，但在初期就已经合成出来很多有用的了，比如增强体质，修复受损组织等，但是由于共生体的基因和环境问题，一开始只能存活几代，之后便失去作用。我们将其用于动物身上，进行药物、毒素和机体的物理破坏实验，很多动物在共生体的帮助下，基本都能持续几天或者几周的生存，但时间一长，随着动物体内的共生体消失，它们便无法抵御药物和伤害而死去。最后成功存活的... ...”转身看着沐风，慢慢道：“是一只兔子，一只鹰和一只猴子。通过这三只动物，我们才获得了新型的优化共生体。”
    苏晴儿、小胖和颜希那年出海时，就听沐风说过这件事，对那三只动物：一只和小车一样大的兔子，一只双头雕，一只四只手、且会说话的猴子仍旧记忆犹新。此刻听冷子炎说出真相，前后一加照应，果然符合当时的猜测，只不过那时候四人心中所想，却是一致认定4x是在做危害人类的生化试验。
    沐风忽听到“一只兔子，一只鹰和一只猴子”这句话时，心中也是一动，走到装有原液的金属柱前，伸手在其玻璃罩上轻轻抚摸，说道：“我要是没失去记忆多好，也不会忘记这些经历。”忽然问冷子炎道：“总裁，你从星界出来后，多久才恢复记忆的？”
    冷子炎“哼”了一声，脸现得色，缓缓道：“我出来后，一直保持着记忆。”
    沐风一怔，问道：“你没有失忆？可是为什么...那你是，是怎么做到的？”冷子炎不答，将手里的容器重新盖上，丢给沐风，神色间仿佛不愿意述说这些原因，只道：“将它抹到皮肤上就行了，溶液内的共生体可以自行渗人到身体里面，用或者不用，你们自由选择。”
    沐风伸手抓住，只见玻璃容器内装着的橘黄色液体，有将
    近容积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对着光线轻轻晃动了一下，液体表面闪现出一层莹莹的光芒，好像果汁一般。他将盖子打开来，正要伸手进去，忽听苏晴儿问道：“这共生体是一种真菌吗？”
    沐风听了，抬头看着冷子炎，只听他说道：“不是真菌，但和真菌有些相似，是一种地球上没有的生物。”
    寒雪凝接着问道：“地球上没有的？是你们创造的吗？”
    冷子炎还未回答，美娜抢着道：“不用那么疑心，我们若是想害你们，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忽然叹了口气，对冷子炎道：“若当年你女朋友身上带有这种东西，她也不会死啦。”
    五人听美娜说什么“你女朋友”，除苏晴儿之外心中都感奇怪，均想：“你爸爸的女朋友，难道不是你的妈妈么？”眼见冷子炎更不回答，沐风只觉气氛有些尴尬，遂伸手将橘黄色液体蘸了一些，涂抹在手指上。
    苏晴儿沉吟一阵，忽然双目凝视着冷子炎，淡淡地道：“总裁，你女朋友并不是...不是什么好姑娘，你为什么还一直念念不忘？”
    她这句话一出口，沐风等都是一讶。冷子炎脸色更是一变，犹如罩了一层严霜，眼中精光大盛。沐风等虽不知道苏晴儿话中的意思，但见冷子炎如此表情，仿佛就要动手一般，不由得绷紧神经，担心他突然发难。不料冷子炎神情又趋于平静，只是目光之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缓缓摇了摇头，突然用不无诙谐的口气道：“想不到，她真的猜中了。”说完这句话，独自走了出去。
    剩下六人站在生化室内，苏晴儿看着冷子炎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小声说道：“这可是她叫我告诉你的。”
    沐风听到苏晴儿如此说，当下将橙色共生体递给颜希，抬头从四维角度瞧着冷子炎远去，只见他身形轮廓来到基地中央，乘电梯直上到一层。

 76、超空间（二）

    共生体一个传给一个，小胖心中虽不情愿，但见大家都涂抹了液体，也只得跟随一起蘸在了手上。这共生体刚抹到皮肤上时，一开始还感觉滑腻腻的，但只一小会儿功夫，便深入到了肌肤之内。小胖见状，大声叫道：“你瞧，这些真菌一下子就钻进去了，可不得了啦。”
    各人听他不住叫嚷，内心也自有些慌张。美娜见大家心中仍有疑虑，便伸手从寒雪凝手里拿过容器，将右手葱白似的手指也放到液体内抹了一阵，笑道：“你们瞧，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痛又不痒。”
    小胖见她神色轻松，心想她既是冷子炎之女，总裁便用心险恶，那也不会危及到自己人身上，于是不再叫嚷，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沐风一直看着冷子炎走到基地之外，刚要移开目光，忽见他转过身来，冲着生化室这边招了招手。沐风一愣，伸手指了指自己，冷子炎点了点头。
    这生化室距离地面不远，两人从四维角度能相互看清对方的身形轮廓和肢体动作。沐风不知他叫自己有何事，赶紧乘了电梯出来，站到冷子炎身后。
    冷子炎听到身后动静，知道是沐风出来了，也不回头，说道：“以前有一个人和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感到世事艰难，也许你正在经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生，也是不平凡的人生。’”顿了一顿，接着道：“而不平凡的人生，依然也是艰难的人生。”沐风听他语气辛涩，不知如何回答。冷子炎回头道：“我带你去一个不错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在沙漠中向北走去，走了一两公里的距离，前方的地平线上，豁然出现一个空间通道的轮廓。走得近了，才看清这空间通道有一小半是在沙漠下，直径不下五米，通道对面却是大海景象。
    冷子炎当先从走了进去。沐风心想他说带自己去一个不错的地方，想必就是这里了，跟着他走了进去。
    从通道一过来，突觉周围的炎热沙尘气息，一下子变成了清新凉爽的拂面海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脚下正踏在一座岛屿之上。从沙漠到海边，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此刻夕阳正红，如同一枚巨大的金币镶嵌在天边，光线柔和，将近处的云层和海面也染得一片金红。
    冷子炎拍了拍沐风的肩膀，转过身去。沐风跟着回头看去，这一看之下，禁不住大吃一惊，只见自己所站立的一小片岛屿，连同周围的海天之间，竟存在着一个大到难以形容的空间通道。这空间通道有三分之一沉在海底，另一半冲天而立，看其直径，怕有数千米距离。
    冷子炎见沐风看着眼前的巨型空间通道直发愣，半晌说不出话来，便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沐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地球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空间通道？它通向什么地方？”冷子炎道：“想来宇宙中还有更大的空间通道，你应该知道，空间通道是两个质量体之间的四维连接点，只是这个连接点，也就是空间通道，并非在两个质量体之间，而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移动。当然，越大的空间通道移动越慢。”他说到这里，慢慢走到海岛边缘，这样便站在空间通道之前了。
    沐风担心他站得太近，一步步跟在后面，大声道：“喂，你小心一点，别站那么前面，小心掉下去。”冷子炎道：“知道它通向哪里么？它通向另一个世界，和地球完全不同的地方，相距几百万光年的星球。”
    沐风“哦”了一声，又走进几步，但仍离空间通道边缘甚远，睁大眼睛往里看去，却只见一层层黑色云雾般的气流，在往通道中心旋转。原来这空间通道实在太大，连接的又是相隔遥远的两个大质量天体，所以从这一头很难看到对面的景象。
    冷子炎面对空间通道，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遇到什么烦心事
    ，可以到这岛上来散散心，看看大自然神奇的造物，也许其他事都能感到微不足道了。”说完回头看着沐风，又加了一句：“是吗？”
    沐风道：“也许吧。不过如果有了烦心事，而且在心中难以割舍，那也许只有失去记忆才能真正忘记。”冷子炎一呆，想了良久，说道：“那也说的是，这样的话，我倒有些羡慕你了。”
    沐风见他两眼忧郁，心情大是不佳，心想：“他是因为晴儿说他女朋友不好，这才失落么？但晴儿为什么又说是她要告诉他的？她女朋友仿佛是死了，可是灵子却又还在。”一时之间也想不通这些原因，只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或许能够减轻他的思念。于是问道：“对啦，我有一次在海底，没有看到一个空间通道。还有一次在阿尔卑斯山里，却也只见到一个空间通道，这是为什么？”
    冷子炎说道：“空间通道很多都存在于地面以上，在宇宙中更多，而越接近地壳的地方则越少，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沐风道：“原来如此，我猜可能是地壳以下有质量影响，空间通道相互纠缠排挤，所以很多空间通道都在空旷之处了。”
    两人似乎都不善于交谈，说完这句话后，又都沉默起来。沐风转头看了看周围，也不知是在何处海域，见冷子炎盯着空间通道不说话，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是在太平洋么？”冷子炎道：“是的。”
    沐风一惊，环顾四周，脱口叫道：“我知道啦，为什么经常在有暴风雨的时候发生海难和空难，原来海上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空间通道。普通人哪里看得到？定是在雷电发生之时引发空间通道的部分区域暂时开启，而恰恰这时候有船只或飞机经过，这才...这才......”忽然又想起一事来，自言自语道：“这些突然消失的人都是进入这空间通道里了？难道是去了几百万光年的星球了？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77、开战（一）

    远眺大海，忽见一艘货轮正往空间通道的位置开来，沐风心想：“原来这空间通道所在的位置，竟是一条航道之间。这空间通道在这里只怕有几万年时间了，自有人类文明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失踪了，可从来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两人相对无言，各想心事，站在这奇异的景象之前，看着一轮红日渐渐落下海平面。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五人除了每天训练之外，也时常关注全球动态，只是无论新闻报道还是4x的卫星侦察，既不见执灯会踪影，牧神星人的第二波攻击也迟迟不至，只是有时接连数十日阴雨连绵，总让人感到心中恐惧，也许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静。而自从那天五人涂抹了共生体之后，身体机能的变化与日俱增，到后来就算连续几日高强度训练，也能够脸不红心不跳。
    这天凌晨，时针刚刚指到三点三十分，a基地内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之中。突然，警报之声大作，响彻了整个基地。沐风五人晚上仍住在第八层的员工宿舍里，只不过苏晴儿和寒雪凝两人为了方便起见，搬到了隔壁的房间。这时听到警报声响，五人便即醒来。
    颜希揉了揉眼，往床头的显示屏上看去，只见屏幕上画面一阵散乱，接着听到有人用英语起话来。小胖这几个月来训练有素，已习惯四点多起床，此刻和沐风同时听到声音，一齐往床边的屏幕上看去。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正中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沐风看的真切，那人竟是执灯会的老鹰。老鹰相貌本就阴冷，这时出现在暗色调背景的视频之中，更显狰狞。三人都不做声，只听老鹰用男高音般的英语说道：“地球，就是一座监狱，所有人，所有的一切，将在这一刻变成一把利刃，它将从太阳系挣脱出来，挥舞到宇宙的各个角落。今天，我们称之为——三源纪时代。人
    类会永远站在一起，而我，就是你们的神，是你们方向的启示者，是你们生存的保护者。但如果不尊重凌驾于你们之上的神，必将受到惩罚。”
    小胖道：“这是开战宣言吗？叽里咕噜的，声音倒是很有磁性，不过要是不会英语的国家听到了，岂不是白说了？”
    听得老鹰继续道：“我将会让你们看到不一样的时代，你们无需抵抗，因为那只会带来死亡。将红巾绑到左臂上，这会免除你们一切不必要的麻烦。”他话一说完，双手一挥，画面随之又变得散乱。
    三人听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不由得惊恐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即飞奔到控制室。等沐风五人进去时，里面已到了不少人，人虽众多，但全都安安静静的，整个控制室没有半点声响。冷子炎站在大屏幕下，众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转播的实时画面。
    只见大屏幕忽然跳转开来，分成九格独立视频，但见每个画面中都是机甲如云，漫天的碟状行飞行物遮天蔽日，似乎执灯会的大军一时间在全球各地集结起来了。
    小胖低声道：“执灯会这次是动真格的了，看这情形，刚才的视频估计是全球直播了，怕是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战啦。”沐风想起在阿尔卑斯山里，那地下峡谷所见到的飞碟和机器人，那些武器规模之广，现在想起仍旧心有余悸，说道：“他们总算按耐不住了，准备了那么久，就是在等智源体么？”
    冷子炎忽然大声颁布命令，说道：“人工控制目标方位，攻击时再启动智能系统操作，打一下再说。”说着转头看着跟前一人，道：“正好试一试x-6战机的性能。”沐风透过人群看去，原来站在他面前的是明博士，却不见慕容敏的身影。
    冷子炎发布完命令，走到五人跟前，说道：“我已经联系了08基地的负责人，将你们的父母转移到
    基地躲避，没有问题的。”沐风等正自想着此事，见总裁做事如此周详，各自钦佩不已。
    冷子炎又对寒雪凝道：“一个月前，我发现执灯会有开战的预兆，提前将信息发给三原社了，我相信你父亲也已准备好了。”寒雪凝诧道：“一个月前？那你怎么不早说？”小胖接道：“现在也正好，我们也都训练得很厉害了，让我们去狠揍哪些家伙吧。”
    冷子炎摇了摇头，道：“大规模装甲作战，就不需要你们帮忙了，到时候你们另有任务。好了，你们今天不用训练了，就在这里看4x如何打仗吧。”
    他说到这里，指着右边空着的几个工作位置，说道：“你们就坐这里看吧。”又对沐风道：“战役评估和战术研究，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知道有一个少年，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但我对战役战术理论也没什么研究，现在只能看谁的科技更高了。”
    沐风等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心下大安，又见一干工作人员各自忙碌，也不便打扰，径自坐到一旁的椅上，注视着跟前的大屏幕。
    耳听得冷子炎大声喊道：“集合优势兵力分别击破，先打集结在欧洲的部队，然后再绕到北美。”只见大屏幕上画面切开，不知是何处战场，晨光照耀之下，一列列机甲锃亮鲜明，飞碟盘旋空中，正待伺机出击。
    沐风听他说完，觉得他指挥作战竟也十分在行，很有大将风范。忍不住问道：“执灯会突然要与全世界为敌么？”
    冷子炎看着大屏幕，也不回头，嘴里轻哼一声，道：“他们偏偏选的好时候，这会儿全球一旦开战，牧神星人的烬世天幕，怕是要提前开启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颜希问道：“既然你一个月前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对他们用兵？”小胖嘿嘿一笑，道：“你懂什么，这才叫出师有名。”

 78、开战（二）

    冷子炎摇了摇头，道：“我在美国见过他们的机甲，都是全自动化智能远程控制，而我们4x的x-5战机却是人工驾驶的，这样打起来没有优势，所以我们抓紧时间研制出来x-6战机，也已可以实现智能操作，但是时间紧迫，最近才完工。”回头又对沐风道：“上次智源体被执灯会的人拿走之前，幸好我们对其进行了扫描备份处理，不过我们制造出来的仿智源体设备，好像还是没有真正的智源体那般先进。”
    沐风闻言，脸上不由得一红，心想若不是自己无能，哪里会让克丽丝把智源体抢走？此刻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心中又想：“执灯会将智源体抢走，就是为了将他们的飞机和机器人全部实现智能控制么？”跟着想起：“我在阿尔卑斯山的峡谷里见到的那些机器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成的，但那峡谷里面的建筑，看样子怕是有上千年了，难道当时古人的思想这么超前？”猛地里脱口叫道：“亚特兰蒂斯！是亚特兰蒂斯！”
    冷子炎一讶，问道：“怎么？”
    沐风于是将在冰岛海底的所见所闻讲给他听了，冷子炎越听越惊，待他说完，沉吟半晌，才道：“以前听说执灯会的历史有数千年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们极有可能就是远古地球人的后裔了。”
    小胖道：“那日我去冰岛找你们，见到的那个城堡一样的飞行物，那也是他们建造的吗？对了，当时我之所以去接你，还是颜希告诉我的。”
    颜希这时就坐在边上，他对这件事知道的更加详细，接着说道：“不错，这一切都是风子自己告诉我的，我那会儿还奇怪，你为什么知道未来的事，后来见小胖真的将你接来，我才信了。你能预言你自己出现在那里，可为什么不说执灯会的事？”
    沐风心下暗惊，说道：“也许是未来的我跟你说的吧，至于为什么，我可就不知道
    啦。这些事先放到一边吧，现在看来，执灯会，或者说亚特兰蒂斯文明，他们的科技应该是早就超过现代人类了，可是为什么直到如今才对全球开战？他们攻打各国的目的又是什么？对了，他们还掌握有反重力科技。”
    冷子炎道：“现在一时也想不清这么多，先打一打看看，没准可以把他们的目的打出来。”他听沐风说出对手更多的信息后，反而不敢大意，吩咐技术人员道：“x-6战机一到，先将他们的飞行器打下来，然后是机甲。打完就走，直接攻击下一个目标。”
    再看大屏幕时，只见飞碟正前方的云层中，隐约飞来一群黑点，视频随之拉到空中，眼见飞来的战机形如锥状，料想那就是4x最新研制的x-6战机了，机型除了比x-5战机略长之外，也没有别的特异之处。
    冷子炎喊道：“将视角拉大，看一下他们的战斗力怎么样？”话一说完，镜头飞快上移，视角内又出现几个盘旋在空中的飞行器，如乒乓球那么大，原来这些图像都是4x的小型侦察器所发送回来的。
    此时众人全都一个想法：“开始了，4x和执灯会第一次大交锋。”
    空中的x-6战机一飞到攻击距离，便即开火。机头处发出一条条红光，如幻耀的射线一般，只不过光柱比之幻耀输出要大得多了。那些飞碟似乎一直在等待命令，当x-6战机攻击到它们时，这才还击，用的是也激光一类的武器。地下的机甲同时对着天空开火，轰隆声中，无数的对空飞弹直冲云霄。
    x-6战机的红光射线打在执灯会的飞碟和机甲上，顷刻间便将其洞穿摧毁，而对方的激光飞弹打来，却只将战机的飞行轨迹射偏了而已，根本到达不了机身。沐风等人一见之下，不由得又惊又喜，均想原来x-6飞机除了智能操控外，竟还有隐形屏障，难怪总裁有如此信心。”
    那x-6战机的隐形屏障并非万能，被执灯会的武器打击了几下后便也失去保护功能。但一架战机失去屏障后，跟着就退出战场，并不做无谓的牺牲。而有些来不及退出战场，又失去屏障保护的战机，一旦被飞碟打残后，跟着自行爆炸摧毁。战斗只持续了几个小时，执灯会所集结的武装竟然全线瓦解，而x-6战机不过损失了十几架而已，其他战机正追击空中剩下的一小部分飞碟。
    沐风眼见战局已定，激动不已，问道：“陨石来的时候，那些x-5战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防御？”
    冷子炎道：“没有，x-5战机是三年前的老式机了，除了武器先进一点，其他的性能和普通战机差别并不大。而x-6战机的防御问题我们的科技部研究了很久，很难有质的突破，直到获得了智源体，才完成力场遮罩技术。我们加快建造速度，才生产了这一批战机。”
    小胖不解，问道：“智源体？就是风子说的那个圆球的人工智能吗？为什么靠它就可以获得技术突破了？”
    明博士也站在冷子炎旁边，见小胖问起，随即解释道：“不要小看人工智能，虽然他是人类所制造出来的，但是在运算和排列矩阵组合上，具有人类大脑所达不到的境地。尤其是运算能力，能够帮助我们获得更多的优势。”
    沐风听他说到“矩阵组合排列”这六个字时，忽然心中一动，不由得想到“矩阵源排列算法”来。随口问道：“矩阵排列是不是研究原子结构和分子重组排列的一种理论？”
    名博士道：“对呀，你竟然也知道？”顿了一顿，说道：“矩阵排列是当今全球一项最尖端的技术理论，只有少数一些发达国家的科学家在研究，这些年来，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只有量的堆积，一直没有质的突破。后来大家一致认定，这项理论是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最终成型。”

 79、空战（一）

    苏晴儿接道：“人工智能虽然在计算上体现了人类所不具有的优势，但我看来，它和人类的大脑运算方式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她因为沐风的强迫症原因，特意研究过人体大脑结构和病症成因，只听她继续说道：“我认为人工智能只能辅助和加速与制造它的文明相匹配的科技范围，换句话说，更加高级的科技和文明，它是无法自己领悟和进化的。”
    明博士见沐风仍在思索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便不在理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力场遮罩技术与人类现今的科技相隔并不遥远。但要通过理论而做成实物，我们短时间是无法做到的。后来总裁得到了智源体，我们用它研究力场转化和无规则多点屏蔽的理论，这才有现在的x-6战机。”
    沐风问道：“用智源体研究？那是怎么做到的？”说到这里，斗然想起第一次来a基地时，在第二层看到的那个球形机器，又问：“是靠那个大型白色圆球状的设备么？”
    明博士道：“对呀，那个仪器我们取名叫超然之星，意思是用来加速破解宇宙的奥秘。它可以通过搭载智源体，攻破人类目前科技上的许多难题，理论上还能够阻止智源体自行学习或拷贝尖端科技理论。”
    冷子炎接道：“那次a基地发生爆炸，后来我们查看了视频，又检查了超然之星才知道，原来是智源体产生了一部分意识，通过超然之星内部链接线路，攻破了基地防火墙，这才导致它将基地人员全部杀死。那时候若不是智源体自己出现问题，你可能还没办法将它取走。”他后面这句话是对沐风说的。
    沐风点了点头，道：“我从执灯会的老鹰那里拿到智源体时，把里面的定位报警装置弄坏了，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冷子炎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吧，也可能是安德烈亚自己做的手脚，但他现在人也死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只怕没人知道了。”
    沐风“哦”了一声，回想起当时基地里面被
    机枪所打死的4x人员，心中仍是砰砰直跳。
    颜希道：“我们以前也经常听说人工智能，但目前人类所能制作出来的，只能称之为伪人工智能。那是因为...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沐风，沐风接道：“不错，现在全球广义上所制造的人工智能，仍是以图灵机为理论的计算架构。”突然心下疑惑：“为什么这些事，我倒也没有忘记？”
    颜希点了点头，继续道：“是啊，所以真正能做到自己产生意识的智能体，还真没听说过。”
    寒雪凝冷冷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这都是4x总裁盗取我们三原社的技术。”
    关于智源体的归属，沐风曾听寒雪凝说过，小胖等却是不知。冷子炎听她说起，更不避讳，此刻战局已很明朗，于是说道：“是的，你们三原社的人工智能初代模型，是我拿去的，安德烈亚教授也是我带走的，可是有一件事想必你和你父亲现在也不知道，那安德烈亚祖上三代都是执灯会成员，因为他需要你们提供的大量钱财和资源做研究，所以才在你们的科技园工作，而我们4x也提供给了他相应的技术理论，这才让他完成了智源体的核心程序。简单来说，这智源体应该算是4x、三原社、执灯会三家所有。”
    寒雪凝不料此事竟有如此多的因素参杂在里面，忍不住问道：“那执灯会应该并不缺钱呀。”冷子炎道：“他们对‘三源纪’工程的投资原本也不少，但人工智能受时代限制，即便投再多的钱在里面，也无济于事。我猜后来执灯会对他也不再重视，想通过其他渠道获取人工智能，而安德烈亚是个科学疯子，定然不会半途而废。钱，你们三原社出了，但是技术才是核心，他当然也原因听从于我们。”
    颜希听到这里，接道：“对啦，星界的技术，明子时代独一无二的科技，也许已经包含了整个宇宙的文明，当时...当时可能只有你知道。”
    众人说话之时，x-6战机
    已经将飞碟和机甲全部打掉，随后将无人侦察机收到两侧机翼内，掉头穿越大西洋，往北美洲飞去。
    小胖听各人说完，再也忍耐不住，说道：“我瞧这里面不大对头，依我看那所谓的智源体也不过是高级计算机而已，而计算机是不可能产生意识的，那一定是错觉。”
    苏晴儿笑道：“那你这个学机械工程的专业人士来说一说，怎么样才能做出能产生意识的人工智能？”她这般问小胖，本意是想让他不要看不起别人的成就。
    哪知小胖嘻嘻一笑，说道：“人工智能嘛，我研究过的，就像风子说的，如果按照图灵机模式，也许永远也无法做出可以产生自我的机器出来。不过既然你们有兴趣，那我就简单地说一说我个人的想法。”
    随即正色道：“风子电脑玩的很溜，哥们也还不差。我的理解是这样的，假如现在设计这么一个游戏，游戏里有一个武士，然后到副本里打怪。每五分钟刷一次怪，这些怪分别为：弓箭手、斧手、剑客、刺客、法师、飞蛾这六种，每次刷十五个，而这十五个怪就是这六种怪的组合，可以是十五个弓箭手，也可以是十个弓箭手加上五个剑客，也可以是两次或者三次所刷的种类相同，但必须是随机出现的。”
    颜希道：“然后呢？这跟人工智能有什么关系？”小胖笑道：“然后？然后当然是打怪啊，每次打一组，将这一组怪的数据保存起来，然后持续不断的重复。”
    沐风奇道：“这样人工智能就出现了？”小胖道：“不是，你们肯定以为我说的方法跟编程一样，其实不然。老夫这套方法虽然和正统的人工智能思维不同，但却是真正能做成人工智能的办法。这些数据长年累月的收集，越来越多，将所有硬盘全部占满，而这些数据，是作为一种设定而存在的，这种设定就是——基因。至于将来会进化成什么性状，就不是人所能判断的了。而人工智能的核心意识，还是在cpu里面产生。”

 80、空战（二）

    小胖见众人越听越不理解，笑着道：“接下来就是很重要的步骤啦，我们一开始做一千台这样的电脑，等硬盘装满数据后，全部放在实验室里，用各种不同程度的电流进行电击，主要电击范围是cpu和硬盘。这样的工作可能要持续很久，然后当你某一天进实验室开始工作的时候，显示器上会出现这样的文字：‘别特么电老子了，哥们有意识了。’”
    众人听完忍不住大笑。
    沐风道：“小胖，你的想法不说能不能成功，但是你的思维很奇特。这种方法运行起来，不知对电脑配置要求高不高？”却听小胖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有要求了，越先进的话，成功率就越高，586就很难了。我问你们，啊不是，我问晴儿和颜希，地球最初有了大气层之后，地面全部都是无机物，而无机物变成有机物，是不是经过雷电轰击而来的？这是不是目前最前沿的科学认识？”
    苏晴儿此时笑弯了腰，忽听他如此一问，随口回道：“那你也想用这个办法创造人工智能生命体？”
    小胖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况且每种生命的形式也不一样。你看，树叶飘在空中，是风给了它能源，你能说树叶不是活的？生命的形式并非单一，也许恒星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我一直觉得宇宙里面也有这么一套程序，就跟电脑程序一样，我们智慧生物可以发现这些程序的代码，但是我们也许没有办法去改变它，因为一旦发生变化，我们自己可能就不存在了。而自然所产生的事物，却也很难用逻辑来解释，雷电既然可以让无机物变成有机物，也许一块烧掉的主板，上面的cpu也可能会有意识也说不定。生命既然是在无规则的无机物之间产生的，那真正的人工智能没准也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来实现呢。人类至
    今所做的智能开发，兴许都是错的也说不定。”
    沐风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你的想法现在听起来没有什么意义，但也许就是真理呢。不过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们怕是难以证伪了。”
    各人说了一会儿话，大屏幕上显示x-6战机即将抵达格陵兰岛。沐风见屏幕右上方的航线地图所指，便是到达格陵兰岛之后，再穿越戴维斯海峡，从加拿大南下，目的地是美国的斯波坎城。
    x-6战机的飞行速度奇快，不过两三个小时，已抵达加拿大上空。此时整个北美洲阴云密布，有的地方更是大雨滂沱，一路向南，雨势时断时续。
    战机到达斯波坎城，放出无人侦察机。镜头下，只见整个城市已沦为一片焦土。执灯会的机甲和飞碟肆无忌惮，专打建筑和人群，仿佛只在挑衅一般。美军陆续有部队开来，料来此前已打过数仗，双方或许各有胜负，但执灯会的飞碟和机甲都是无人操作，损失再大，也无伤亡。高楼之上，残留着各种断骸残体，街道之间，更是堆满了汽车、坦克和六足机甲所组成的废铁钢山。地上尸横遍地，士兵和平民全都交杂在一起，血肉模糊，分辨不清。
    控制室内，众人又惊又怒。冷子炎也是悚然动容，自言自语的道：“美国自立国以来，怕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惨败之战。”
    这时屏幕上又有一批陆、空部队驶到，战端一开，美军战机那里是执灯会飞碟的对手，一番交战，美军战机就被摧毁了数十架，而飞碟机动灵活，只被打中几架而已。地上的陆军战损更重，那执灯会的机甲火力奇高，装甲又厚，坦克和反坦克导弹打到上面，一时间难以伤到其内部，而机甲的火炮一开，美军的装甲部队随即陷入一片火海。
    沐风越看越
    急，只觉周身热血沸腾，却又无力施展。
    冷子炎见此情形，更不犹豫，立即喊道：“x-6战机全部投入战斗，美军如此一败，怕是要动用最后的核武器了。”
    这是4x和执灯会的第二次较量，然而x-6战机一到，那些机甲和飞碟部队立马调转方向，径往北部的加拿大开去。冷子炎心中大异，暗想：“在欧洲时，他们的部队一个都不后退，这时候反而逃走，看来欧洲一仗，他们是知道4x的厉害了。”想到这里，命令战机直追上去，要将执灯会部署在北美的部队全部歼灭。
    执灯会这次在欧洲和美洲集结的两支部队，分别由六足机甲和飞碟组成，数量虽然不少，兵种却只有两个。那机甲若从地下钻去，x-6战机倒也难以打击，但机甲这时是随部队后撤逃跑，来不及挖掘地道，机动性大是减弱。x-6战机从后赶上，很轻松地将一众机甲全部打掉。
    消灭了机甲，战机马不停蹄，径去追击飞碟。沐风见大屏幕上的碟状飞行器形如圆盘，黑亮如墨，与西蒙的飞机和在阿尔卑斯山里看到的碟状飞行器又有些不同，不但速度奇快，还能在空中进行九十度甚至更小角度的急速转弯。
    那些飞碟见x-6战机追来，也不四散逃去，仍是聚在一起。双方当下一追一赶，沿着落基山脉往北飞去，驶过温哥华和亚历山大群岛，直追到阿拉斯加州最北边的白令海峡。
    这一次两下比拼飞行技巧，当真令人目眩神驰，那些飞碟速度均超过音速，东躲西闪，避过红光攻击，就像一只只碟子，在空中闪跃乱舞。x-6战机的飞行速度并不在飞碟之下，但巧挪轻移之间，似乎比飞碟的反应慢了不少，不过后者占据有利态势，犹如一道道密集的子弹，紧追不放。

 81、战队（一）

    冷子炎本来多次想要将战机撤回，不料那些飞碟发现x-6战机一旦不追了，反而倒退着迎了上来。x-6战机在攻击范围内是智能控制，当下又迎了上去，一来二去，便一齐飞过了白令海峡。
    颜希看到这里，感觉飞碟的动向很是诡异，忍不住叫道：“欲擒故纵，他们是要诱敌深入啊。”
    冷子炎也早发现不对，但他深信执灯会攻不破x-6战机的力场遮罩，心中有恃无恐，这才让飞机一直追击下去，要看看敌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这时听颜希说起，疑惑更甚：“他们这是要将战机引到那里去？”忽听寒雪凝道：“我看你最好将战机全撤回来，在迟一会儿，他们的目的恐怕要达到了。”
    冷子炎一凛，点了点头，随即发布撤回命令。大屏幕上突然闪出一团白光烟幕，这道白光从陆地一跃而起，速度之快，无与伦比。眼见白光氤氲四射，冲天而来，眨眼间如光如雾的气体迅速膨胀扩大，遮天蔽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气混合的球体，将两架来不及逃开的x-6战机包裹其中。这x-6战机是半人工、半智能控制，一旦出现危机，反应也快，瞬间四散飞去，只不过光球着实太大，仍有逃离不及的。
    突然一个技术人员大声喊道：“不好了，18号机和35号机被不明物体被锁定住了，已失去控制。”冷子炎心惊之下，赶紧道：“所有战机全部返回，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再理会了。”眼见那白球在半空中顿了片刻，跟着迅速凝固，不到一秒的时间，竟变成了一个冰球一般的东西。这时其他x-6战机早已离得远了，眼见镜头下那大冰球迅速落下，到地面时爆起一阵尘烟。
    控制室内一时寂静无声，冷子炎脸上阴晴不定，在屏幕前慢慢度步。小胖见他走到第三圈上，开口问道：“总裁，你在想什么？”
    冷子炎停下脚步，道：“我只是想，刚才那一个白球，
    并不是要攻击战机，而是要抢几架回去，我担心要不了多久，执灯会的机甲和飞碟，也会有这技术了。”
    沐风听到这里，忽道：“我知道啦，执灯会拿到智源体，也是用于开发新技术，难怪...难怪他们的武器升级这么快。”看着寒雪凝，道：“我们和小胖在那海岛上见到的，会飞的机器人，也许就是通过智源体改造的，颜希在北极遇到的机甲也是一样。还有冰岛那会飞的城堡... ...”忽然惊呼道：“难道智源体当时...当时就在那城堡里面？”
    冷子炎有些心不在焉，道：“想不到执灯会还有如此深厚的背景，我当年真是小觑他们了。”随即开启卫星侦察，探寻执灯会的其他机甲部队，只见全球各处原本集结待命的部队，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于是下令将x-6战机收回。
    沐风等人回到训练场，聊起目前的情况来，想起冷子炎所说，若是执灯会也获取了立场遮罩技术，那地球上再没有那个国家有能力抵抗他们了。但那智源体既然在执灯会手里，他们获得这个技术，料来也是迟早的事了。
    当晚，各国新闻纷纷报道了机甲和飞碟在美国的所作所为。因为欧洲战场所集结的执灯会部队尚未开战，便在x-6战机的攻击之下全部摧毁，所以全世界的眼光此刻都聚焦在了北美上。
    到第二天凌晨，全球已是人心惶惶，昨日漫天的飞碟和巨大的机甲，被欧洲和斯波坎当地不少人众拍到，通过网络转播到各地。各国便要封锁消息，也已来不及了。少数地方出现暴乱，联合国启动全球战备预警。
    这一天没有再出现关于飞碟和机甲的信息。到得下午，各国领导人齐聚纽约联合国总部，经过讨论，共同签署了联合抵御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协议公报，通过实时报道，在全球同步转播。
    第三天，大战来临。
    这日下午，警报声再
    次响起。沐风等人受最近两天的情绪影响，听到警报声，立即赶往中央控制室。
    五人来到控制室，控制室里除了几个技术人员和冷子炎外，不见有其他人在。只听得负责监测的人员正自汇报“欧洲出现大量机械化部队。”“北美洲和南美洲同时发生战斗。”“俄罗斯北部出现执灯会战斗机甲集群。”
    沐风听了一阵，心中暗惊：“他们果然又出动了。”
    冷子炎见五人进来，说道：“预料不错，他们现在的兵种类型更多，而且配合力场遮罩，越加完美了。x-6战机最多和他们打个平手，还有... ...”他说到这里，将大屏幕的画面切了，换成一张远距离图片，接着道：“现在无人侦察机已无法靠近他们了，只能远远拍一些图片。他们凌晨就在全球各地集结，等待出击。”
    颜希见他说话时神色并不慌张，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阻止他们？”不料冷子炎双手一摊，说道：“没办法了，x-6战机的生产速度赶不上他们的武器制造速度，我们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话风一转，又道：“执灯会不知道我手里还有一副王牌，这将是胜利的关键，那就是你们。”
    沐风听到这里，大声道：“好，那我去。”转头看了大伙儿一眼，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起去。”
    冷子炎“嗯”了一声，说道：“那些飞碟和机甲已经全部改进了，并且增加了很多其他兵种，数量庞大，光靠你们几个人，现在难以阻止他们的大军。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不能和他们的部队硬碰硬。”想了想，又道：“执灯会的军队不过是一些智能操控的作战单位，而你们，则是真正的宝藏。”
    沐风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摧毁他们的军队控制中心，最起码将智源体摧毁或者夺回来？”他心中此时对智源体已觉得越来越重要了。

 82、战队（二）

    冷子炎双眉一轩，说道：“不错，你脑子转的很快。他们的兵力已经扩展到全球，但是根据我的侦察，他们大多数部队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那就是阿尔卑斯山，你去过的那个执灯会的总部。若我猜的没错，智源体应该也在那里面。”转头环视五人，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训练了这么久，锋利的剑刃总该出鞘了。我们这招釜底抽薪，定能打垮他们，不过执灯会总部现在的防御想必已是固若金汤，一定要千万小心。”
    小胖见冷子炎平静的表面下，仿佛暗藏着风暴一般，悄悄在心中对苏晴儿道：“你瞧总裁说话，用了几个成语，看来他很有把握啊。”
    只听得冷子炎继续说道：“现在各国军队与执灯会都交上了火，你们通过基地外面的一个空间通道可以直接到欧洲，就是沐风上次去瑞士的那个。”说到这里，右手突然一挥，手中一物突然对着沐风飞了过来。他这一挥手，事先没有半点征兆，那物件看样子不轻，风声呼啸之中，急速飞来。
    沐风此时的身手已自不俗，一怔之际，右手微扬，从空中稳稳接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部手机。他打开手机屏幕，只见主页面上有两个软件，其中一个是全球导航系统，简单看了一下，上面竟标注有几乎地球上所有的空间通道。而另一个软件则是操作x-6战机的控制器。
    沐风又惊又喜，听冷子炎接着道：“你们这次执行任务，路上一定要注意，别打草惊蛇，等探清楚执灯会总部的所有情况，再一举击破。”
    沐风一边点头，一边翻过手机背面，只见背后写着四个大字“无所畏惧”。抬起头来，见冷子炎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我小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做拯救人类的超人，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冷子炎道：“记住什么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你值得珍惜的？要保护心爱的人，就必须无所畏惧。”
    沐风一愣，心中默念：“保护心爱的人...无所畏惧...无所畏
    惧... ...”他做事性子颇急，当下便道：“好，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冷子炎道：“等一等。”说着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个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个金光四射的新幻耀来，说道：“上次明博士借走你的小红灯，发现它的能源异常汹涌，似乎无穷无尽，输出虽然限定了，但若开到最大，也不是原先的幻耀所能承受的。后来我请他和技术部门帮你设计了一款新的幻耀，配合这小红灯，威力更大，你用这个吧。”
    沐风见他拿出那金色的幻耀时，心中早就一喜，听他如此说来，更是兴奋，将手中的旧式幻耀脱下，把小红灯取出来，接过新的金色幻耀换上，重新装到手臂上。冷子炎又对他道：“凭你现在的本事，你一个人去的话也可以。”
    沐风“嗯”了一声，本想一口答应，但见苏晴儿等人望着自己，却道：“我们五个人一起去。”
    冷子炎点头道：“很好，你们五人共同进退，可以算是一个战队了。如果组成战队的话，就应该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脑袋。
    五人一呆，这件事除了小胖外，其他人从未认真考虑过，此刻听冷子炎说出来，其余四人一齐向小胖看去。小胖脸露笑容，右手一举，大声道：“叫...叫末世超能无敌战队... ...”说完又问了一句：“好不好？”
    冷子炎不答，拍了拍手，门外开进来一部智能工程车，工程车后面拖着一个大金属箱子，径来到五人跟前。
    沐风见后面的箱子里放着几套服装轮廓，看样子不是4x传统套装，和上次去核基地时穿的战斗服也有些不同，造型别致，款式都是一样。
    冷子炎打开金属箱子，只见里面分有两层，上面一层放着战斗服，下面一层则摆放着不少枪支弹药。冷子炎说道：“这是最新型的战斗服，塑身轻便，可以抵挡普通物理攻击和轻级别激光射线攻击。比你们上次去核基地时穿的要先进很多。这下面有你们平常使用的
    武器，你们自己挑选顺手的使用，能拿多少拿多少。”顿了一顿，又道：“上次沐风和陆昱如果穿的是这种新型战斗服的话，就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了。”
    五人大喜，各自将战斗服拿了出来。
    寒雪凝见这次的战斗服上全无4x标志，在腰部的位置还配有军刀，军刀的样式和冷子炎上次教演的一模一样。这套战斗服的主体颜色仍是白色，衣服表面有蛛丝粗细的黑色六边形网状结构，好似一片片鳞甲。面料触之轻薄柔软，但若用手往上使劲一按，四周立即锁紧，瞬间硬如钢铁。每套服装的左臂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标志，标志一环套一环，好像一个简化的空间通道形状。
    各人又选了几种武器，沐风左手带着新式幻耀，腰际的军刀换成了叹息之环，远程、近攻俱备，也就不需要再拿枪弹了。
    小胖跑到饮水间接了一杯水来，作势又要往沐风身上泼去。沐风眉头一皱，将金色幻耀一挥，叫道：“你泼过来，我可要发射红光了。”
    小胖哈哈大笑，说道：“刚才总裁说了，这个衣服是可以挡住激光射线的，况且我还可以吸收你的红光。”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儿，五人都是少年人心性，虽然时局紧张，却也苦中作乐。
    忽听冷子炎说道：“就叫天际战队吧。天际，目所能及，却永远也达不到的边缘之境，发挥你们各自的能力，让对手在你们面前无能为力，让敌人感受到如同天际一样深远的艰难和恐惧。”
    沐风一听之下，当即表示赞同，其余各人也无异议，只有小胖低声嘀咕：“什么破天际战队，还不如叫末世超能无敌战队好听呢。”心下又想：“天际...嗯，这名字好熟悉。”
    冷子炎又道：“记住，你们现在不但是朋友，更是队友，是可以托付生死之人，你们是一个整体，是密不可分的。战场之上，你们只要团结一致，将所向无敌。”
    沐风大声道：“不错，我们将所向无敌。”

 83、新征程（一）

    各人准备停当，来到a基地外，通过沙漠当中的空间通道直达瑞士。这条线路对于沐风来说，倒也算轻车熟路了。
    他第一次去执灯会总部时，是为了相救寒雪凝、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当时虽带着冷子炎赠与的旧式幻耀，同时也是第一次了解到四维空间的形态，然而和此刻相比，金色幻耀更添神威，又经过几个月的刻苦训练，此情此景全然不可同日而语。沐风信心满满，在挚友和爱人身边，只觉天下再也没有完不成的任务、消灭不了的敌人。
    五人从空间通道一踏入瑞士土地，突然一阵轰鸣声从头顶响过。沐风抬头看去，只见空中一艘矩形航空舰正缓缓往东北方向开去。瑞士这边已是中午，这天天气倒也晴朗，头顶阳光正烈。
    小胖见了航空舰，大叫一声，冲上去便要发射光波。沐风赶紧伸手将他拉住，说道：“小胖，我们不要被外面的部队牵绊住，总裁也叫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是要直插敌人心脏的。”小胖点头答应，五人急忙躲到一座农庄前的草丛之后。待得巨舰过去，远处城市之间，又传来隆隆炮火之声，只是隔得远了，听起来如闷雷一般。
    颜希说道：“执灯会这一次开战全然不同，看来他们想一次性拿下全球。”
    寒雪凝道：“这一次各国也有了准备，虽然不至于那么被动，但我想他们也支持不了多久。”她一边说话，一边不无担忧地望着德国方向。
    沐风猜到她心思，知道她担心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于是道：“我们现在去执灯会总部，只要破坏了智源体，杀掉老鹰，就一定能够止住他们的脚步。”又道：“刺骨那家伙很厉害的，不用担心。”心想：“幸好执灯会的部队都是远程控制，这倒简单了，只要摧毁他们的控制室，那些机甲飞碟便是一堆废铁。我和晴儿、小胖三人的超能力加起来，也是无人能敌了。”
    想自己第一次去阿尔卑斯山时，除了那个黑章鱼，其他也没遇到什么了不起的怪物，而这一次是战队出击，能力大增，一定比上次更加容易。
    忽听苏晴儿在背后道：“你瞧，我们的战斗服还能改变颜色。”沐风往自己身上上看去，果然见衣服表面在黄绿斑斓的草丛映衬下，也变得黄绿相间，难以区分。喜道：“这次的战斗服，果然跟以前大不相同。”
    五人走到一条公路旁，极目远眺，阿尔卑斯山巨大延绵的山脉便在路尽头。这时公路上横七竖八地停着不少车辆，有的更是堵塞在路中间。沐风环视一圈，不见周围有平民的尸体，料想是从城市逃出来的难民，在此发生车祸，之后只得弃车徒步逃生。
    沐风带着大伙沿公路往阿尔卑斯山腹地进发。各人自从吸收了增强机体能力的共生体之后，一个个身轻体健，步履如飞，一路奔驰不到十分钟，便来到上次沐风进入执灯会总部峡谷的洞穴之前。
    沐风走到山坡拐角处，眼见洞口却被巨大的岩石堵住，从四维角度看去，原来这一段洞穴通道已被全部封死。
    小胖站在山坡之上，迎风而立，说道：“天际战队第一次出击，这次要看哥们大显身手了。”
    沐风听了，转头看着小胖，此刻他身体周围正笼罩着一层黑色光晕，心知他一路走来，不住地用身体吸收光能。回过头来，往四周一张，眼见这一段洞穴是连接到山内峡谷的最窄之处，而其他地方远隔重山，要进去更难。说道：“这山坡下的洞穴被封住了，还好里面人工开凿的地下通道还在，从这里进去容易一些，我带你们进去。”
    当下牵着苏晴儿的手，苏晴儿牵着寒雪凝，一个拉着一个，排成一队。沐风道：“我们从四维角度进去，被封住的地方不长，应该可以呼吸。”说完拉着苏晴儿，转到四维角度，往洞内奔去。
    苏晴儿等只觉得周围一暗，脚下只跟着前面之人奔跑，全然不知走在何处。这一段被封住的地方确实不长，只跑了一小会儿，突然眼前微亮，各人定睛看去，却是身处于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之内。
    这通道左右虽挖凿出火把插口，却没有燃起火光，只是从通道尽头的拐角处照来一片白色的光晕。这片白光显然不弱，沐风顺着白光往四维角度看去，心中大是惊异，嘴里忍不住“咦”了一声。
    寒雪凝问道：“怎么啦？”沐风低声道：“这里变化好大，想不到执灯会竟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改造成这个样子？”说着伸手往两边岩壁上摸去，只觉触面干燥异常，和第一次来时的湿润感全然不同。
    小胖问道：“什么改造？有什么问题吗？”
    沐风道：“这里面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全然不同了。”说到这里，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拐角的出口处，道：“这通道内倒还和原来一样，不过从哪里出去后... ...”伸手指着前方白光照射进来的地方，继续道：“就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了，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颜希忽道：“喂，队长，我们就这样贸贸然进去吗？”他管沐风叫队长。
    小胖站在一旁颇不服气，说道：“为什么他是队长我不可以是？”
    苏晴儿道：“他能看到四维，能够帮助我们躲避危险，当然是队长了。”小胖冷笑一声，咕哝道：“我还能帮你们照亮呢，你们就是偏心，两个是他女朋友，一个是他万年老基友，当然向着他不向着我了。”苏晴儿笑了笑，并不反驳。
    沐风回过头来，说道：“好啦，现在我们已经进入执灯会的领地了，还说什么俏皮话？我们只有找到执灯会部队的控制中心，摧毁它，然后拿到智源体，才能阻止战争，却没时间隐藏进来了。”

 84、新征程（二）

    五人走到拐角处，发觉白光更盛，仿佛转过弯去就似回到了地面一般。沐风伸手往内一指，低声道：“快来看。”四人早已按耐不住好奇心，纷纷从石壁后奔出。这一看之下，不由得都吃了一惊。只见通道的尽头处是一条深邃的钢铁峡谷，峡谷顶端安装有一排连续的白亮大灯，左右看不到尽头，灯光照射下来如同白昼。峡谷对面不再是石壁，而是沿峡谷走向挖掘建造出来一座座钢铁平台。
    颜希抬头往上看去，那灯光所在之处，竟有数十米高，光芒四射，照的人一阵眩晕。而那峡谷的最底部，在如此巨大的光线照耀下，仍旧隐约模糊，地底升起一阵氤氲白气，和光线交织在一起，当真如梦似幻。
    沐风往对面平台看去，那平台从上往下共有八层，每一层上都站满了人形机器。原先对着通道出口的那条地下瀑布，这时早已没有水流喷出，瀑布口的位置被改造成了一条钢铁入口，从两旁的平台上，通过升降机将一排一排的机器人不断从那入口运送进去。
    沐风心想：“这些平台我上一次来时，还只在快接近执灯会总部的地方出现，现如今已经延伸到这里来了，而这岩石峡谷，竟然被打造成了一座黑色的钢铁之城。”他细看对面平台上的机器人，虽然离的很远，但也能看出来大概，这些机器人和第一次在峡谷平台内看到的模样已大不相同，外形比例更趋向于人形，和西蒙当时所指挥的机器人相比，差别更大。
    正想着事，突然峡谷两边同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嗡嗡之声。五人立即探头往外看去，只见峡谷左右相向开来两艘移动平台。这两艘移动平台都呈长方形状，面积虽大，高度却不过三米，头部弧形，像个铁铲，在峡谷内反重力飞行。其中一艘上面装有十几架六足机甲，另一艘上面则放满了金色弹头的重型导弹。
    这峡谷宽度之广，可容纳近两艘航空母舰。那两艘
    移动平台在五人站立的通道口相交而过，各自往峡谷另一头飞去。
    小胖叹道：“原来他们的部队都是从这里出去的，这里就是他们的机器制造工厂吗？这么庞大的部队，谁能阻止的了？”
    沐风一怔，说道：“也许整个阿尔卑斯山就是建造工厂，如果工厂在这里，那他们的控制室想必也在这里。”转头问苏晴儿道：“晴儿，这附近有人吗？”
    苏晴儿自从进到通道内，便一直用灵力留心周围动静，这时听沐风问起，摇了摇头，道：“这周围大概一千米内都没有人，放心吧，如果有人，我会提醒你们的。”
    寒雪凝一听，又惊又喜，问道：“晴儿姐姐，你现在可以感应到一千米以外了吗？”自从上次三人在核基地历险之后，她与苏晴儿感情更加好了。
    苏晴儿微微一笑，说道：“这几个月除了体能训练，我也有练习超能力，想不到超能力也可以越练越厉害。”
    沐风一怔，说道：“我的超能力不知道能不能锻炼？莫非将来还能看到五维，那可太妙了。”说完从幻耀上取出小红灯，在左边的岩壁上找了一下，果然在接近出口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石盘。他曾听西蒙说过这个黑色石盘叫启点，于是将小红灯凑进晃了一下，跟着出口外一阵静音，沿峡谷绝壁上飞下来一个球形的反重力载人舱。
    沐风当先走入球体，四人跟随其后。
    小胖问道：“我们这样直接进去，他们难道不会发现我们吗？”沐风一怔，转头往来前的路上看路看，说道：“我们刚进来时，好像是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们一样，可是又没看到有附近有其他人的轮廓。”摇了摇头，眼望峡谷对面的平台，那平台上的机器人仍自不断被运送出去，接着道：“时间紧迫，他们的科技高出人类太多，我们每耽误一分钟，就会死更多的人。”
    寒雪凝点点头，
    道：“确实没有时间再来详细计划了，不过没有计划，也许就是最好的计划，可能也是最有效果的。”小胖道：“是不是没有计划，也就让敌人猜不到我们想怎么样，对吧？”苏晴儿看着沐风，却道：“你觉得附近有人？好奇怪，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到现在为止，好像就只有我们五个人。”颜希笑道：“你们是心理作用吧，你和风子两个人在这里，有谁藏得住？还有，风子说的对，执灯会的科技高出人类太多，不过没关系，你们身上的超能力，也同样高出他们太多，没必要担心。”
    沐风按下操作台上带有提灯标志的终点站，回头道：“计划虽然没有，但我们只要找到那些飞碟、机甲和机器人的控制中心，就算大功告成。”小胖跟着道：“如果找不到呢？”沐风叹了口气，心想：“如果找不到，我们只有想办法摧毁这条地下峡谷，一样可以阻止他们。”但想这条峡谷悠长深邃，只怕与阿尔卑斯山同脉相连，这般左右看不到尽头，只靠五人之力，怕是难以做到。
    球体舱一路前行，所经之地，一路明亮如初。峡谷对面的平台也一直不曾间断，在平台之间，偶尔有瀑布口一样的钢铁出口运送机器人出去。沐风第一次见到老式、灰暗的峡谷平台时，已是震惊莫名，这时小胖四人看到这鲜明的钢铁平台，数不清的人形机器，还有在峡谷之间不时往返运送机甲和各式武器装甲的移动平台，更是心惊肉跳、惊叹莫名。
    好在这一令人恐惧的场景随着球体舱驶入一条隧道而终结。沐风知道即将进入一间地铁站一般的地方，哪里有不少黑衣人守卫，地下建筑四通八达，犹如蚁穴。他放眼望去，却见球体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开阔地面，再往周围一看，原先地铁站一样的大厅竟然被开掘增加了不止三倍的空间。再看周围 ，更没有一个黑衣人的身影轮廓，只是在大厅的墙壁上，都站立有高大的机器人雕像。

 85、金杖（一）

    球体舱缓缓停在站台上，沐风眼望苏晴儿，小声问道：“这里还是没有人吗？”苏晴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进来后就没有发觉其他生命的活动迹象。”
    五人从球体里走出来，眼见所身处的大厅，全部是由黑色的钢铁打造，与峡谷崖壁平台的颜色一样。这时离的近了，能清楚的看到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也都是由这些带有螺纹的黑色钢铁构成，这些金属在光线照耀下，有如水波般流动。
    整个大厅面积庞大，除去球体舱进来的这一面外，其他三面各有一道大门，左右两扇门稍小，正对面的一扇门则特别巨大，每一扇门的旁边，还站立有两个手持长矛的大型机器人雕像。穹顶为圆塔形尖顶状，一道白光从尖顶中央直照下来，在地板正中形成一块提灯形状的淡灰色阴影。墙壁上的钢铁构饰复杂流畅，仿如中世纪欧洲的哥特式风格。
    沐风喃喃道：“我第一次来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不对劲。”忽然想起一事，往正对面的大门方向看去。在大门偏左的地方，有一个凌空的空间通道，通道对面是一片草地。这空间通道正是沐风上一次来这里救人时，带领大伙逃命的地方，此刻见到这个标记，才知道并没有走错地方。
    此刻大厅内极为安静，沐风将左手幻耀移到胸前，举目从四维角度往大厅之外看去。这大厅以外的地方，左手边区域跟之前来时的差别倒也不大，他只略微一看，就将目光移动到正对面的大门之上。
    眼前这道大门建造的极为华丽，无论从三维还是四维看上去，都雄伟无比。大门之后是一条圆柱形的长廊，看那长廊的结构，仿佛只是普通的石质材料。长廊之后，又有两座庞大的地下建筑，也是通过隧道连接，再往后看，便看不大清楚了。
    沐风转身道：“也许控制室并不在这里，这附近的建筑都不怎么像。”颜希道：“那我们再回去其他地方找找，你看的深，不怕找不到。”小胖
    道：“我看不如直接将他们的平台和机器人摧毁还快一些。”
    沐风摇了摇头，说道：“直接摧毁那些机器人平台，只怕有些困难，况且这里似乎只是存放机器人的地方，并非是他们的制造工厂... ...”他话未说完，突然见到四人脸色大变，颜希大叫：“小心后面！”沐风一讶间，也觉察到背后有了异动，想也不想，身体进入四维角度，一边往旁边躲开，一边回过身来。
    五人在a基地训练了这几个月，身手已自不凡，再加上共生体在体内融合出机体增强素，四肢更是敏捷。沐风回头的同时，幻耀跟着挥出，只见原本站立在大门旁的机器人雕塑突然活动起来，手持长矛，对着五人赞刺而来。
    这边两个机器人一动，左右两个大门旁的机器人雕像也跟着活动起来。这六个机器人，每一个都有近十米高，脚长手长，挥舞长矛，将五人团团围住。
    沐风心中一动，暗想：“这些雕像守卫在这里，看来里面即便不是控制室，那也是老鹰的藏身之地了。若抓到老鹰，一样可以叫他停止战争机器。”心念及此，更不多想，幻耀红光激射，打在其中一个机器人的肩膀上。
    新式幻耀配合小红灯的高能源输出，破坏力更大，这一下牛刀小试，只将跟前那机器人击得上半身往后一歪，肩膀上击穿一洞，下方连接的金属手臂再也挥舞不动了。
    沐风一击得手，眼见红光威力如斯，也自欣喜惊叹。忽然身旁一暗，转头看去，只见苏晴儿三人正各自绕开，吸引机器人的攻击，小胖则用光球进行反击。他转头之时，跟前另外一个机器人又是一矛刺来，沐风立即将身体穿入四维空间，那一矛便刺了个空，矛头直击到地板上，火星四溅。这些机器人虽然体型巨大，几有数个成年人之高，但除了手中长矛，身上却也没有别的武器。
    沐风见长矛钉入地面，而那机器人前身俯在跟前，当即转回三维空间，从腰上扯出叹息之
    环，一分二为，右手往上一挥，切到机器人的脖子处，将它颈内一条传感线切断。那机器人迅速仰起身来，随即向后翻去，沐风左手又至，横划过去，将机器人右腿膝盖的连动轴冰封住了。这两下出手，那机器人便仰面摔倒在地，沐风跟着跳到对方胸口上，将两半叹息之环的红、蓝光点合并，往它头上直插下去，这机器人当场报废。
    旁边被幻耀打中肩膀的机器人踏步上前，沐风看也不看，幻耀伸出，将它脑袋打的稀烂。他料理了这两个机器人，小胖四人也将另外四个机器人打倒，其中一个机器人被颜希用手雷炸掉了半边脑袋。六个守卫机器人一倒下，正前方的大门突然打开，门后隐约传来密集的脚步之声。沐风从四维角度看去，原来门后的长廊尽头，不知何时跑来一大群机器人。
    苏晴儿和小胖听到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由得微微变色，四人一齐看向沐风。
    小胖低声道：“我早说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他们会知道的。”
    沐风并不慌张，嘿嘿一笑，说道：“知道就知道吧，这么排成行的冲过来，正好试试我新幻耀的威力。”说完，左手幻耀伸出，直对着门内。灯光下，眼见两队机器人越奔越近。
    这时从长廊里出来的机器人和峡谷钢铁平台上的机器人一模一样，有如成年人大小。它们的头部样式和身体比例，几乎就是按照人形轮廓设计而成，身体外面是闪着流光的黑色钢铁外壳，抬手投足间动作流畅，与西蒙当日所指挥的机器人样式相比，已是天壤之别。这些机器人双手上，还都装有激光类的发射武器。
    沐风见跑在最前面的两个机器人双手伸出，料来是要用武器攻击了，嘴里轻轻“哼”了一声，左手幻耀早已准备就绪，只听得“呲呲”两声，两束细细的红光先后射出去，分别打在两个机器人头上。那两个机器人上半身往后一扬，却非但没有摔倒，更没有受伤，原来它们身上都套有力场遮罩。

 86、金杖（二）

    小胖见状，跑上前来，要辅助攻击。沐风伸右手挡住，说道：“没关系，我就是要看看它们是不是都装备了力场遮罩。现在看来，还真实有样学样啊。”对小胖道：“放心，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力场遮罩用在体型偏小的机器人身上，并不会太坚固... ...”话音未落，一道更亮的红光束从幻耀内激射而出，向着左排的机器人队伍冲去。
    这道红光光亮刺眼，能量柱带动了周围气流，迅猛异常，冲到第一个机器人跟前，瞬间击破它身上的力场遮罩，从胸口穿了过去。这一下轰击，直接洞穿了前排十几个机器人。沐风左手一转，又将右排前方的十多个机器人击穿。红光一过，只听得“哐啷啷”声响成一片，全是那些损毁的机器人掉落在地的声音。
    小胖大叫道：“力场遮罩这么薄弱，当然要被吊起来打了。喂，让它们发射激光也不怕，我应该可以吸收掉。”
    后面剩下的几十个机器人，全然不感到恐惧，仍是向前冲来。沐风有心要试一试自己的身手，取出叹息之环，从四维角度揉身而上，左劈右砍，将余下的机器人全部摧毁。他回到三维空间，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往前一指。身后四人立即从背后取出枪来，跟着他向前推进。
    各人心中此刻均是一个念头：“执灯会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天际战队想要消灭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这条长廊之后，连接着一间有数百平米宽的地下建筑，跟前面所见钢铁结构不同的是，这里却是一间石室，光线也不及之前的明亮。石室对面有一扇石质大门，此刻大门紧闭，门前不仅守卫着几十个机器人，而且门两边还设立有小型塔炮。
    小胖手痒已久，而且早早就在身体内蓄积了不少光能，当下
    不等沐风出手，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双手一挥，两道白光将石门连同门前的机器人和塔炮全部摧毁。
    各人从打破的石门走进去，通过一条不长的隧道，来到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前。这洞内空间十分宽阔，比沐风之前去救人的那个洞穴要大了两倍有余，头顶一盏大灯照耀下来，光线昏暗无比，也不知是什么照明设备。五人走到洞穴中央，只觉四周空荡荡的，边上虽然没有机器人守卫，但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沐风从四维角度看去，原来洞顶上的大灯是由一块六面体的水晶构成，这水晶想必年深日久，光线已自不足。他想起之前救助西蒙时，曾在他的指点下去过一座水晶之城，那里面的水晶光线明亮，有如白昼一般。又想起在冰岛时的那海底座城堡，里面也是靠这水晶照明。转头往洞穴周围看去，只见左右两边的洞壁之前，有石砌的环形圆台，有点像古罗马斗兽场的看台，又像是凯撒时期开元老会议的大会场。
    来到洞穴的尽头，不见有大门，只在墙边的环台后，有一条向下倾斜延伸的阶梯。沐风突然站住不动，往边上看来看，又道：“怎么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他随口一说，便往阶梯下看去，只见阶梯轮廓的尽头，却又是一座充满白光的钢铁建筑。
    寒雪凝道：“我们走了那么远，可是越来越不像是控制中心了。”苏晴儿道：“里面有一个人。”沐风点头道：“不错，那人就是老鹰，在这阶梯下面，大家小心一点，我想我们找到目标人物了。”
    这阶梯往下，不过几十米距离，能从四维角度看到钢铁建筑的全貌。只见大厅正中有一个高台王座，王座上有一人身形轮廓又瘦又高，正是老鹰。沐风仔细观察了周边情况，除了王座旁站立着两个机器人
    外，再无其他敌人和武器，当下将所看到的情况跟队友详细说了。四人听说即将见到那执灯会的头目了，心中也自紧张。沐风见了老鹰，新仇旧恨早已燃起，当先走了下去。
    阶梯内有一段并无光线，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但走到尽头时，突然前方一扇大门自动打开，白光刺眼，各人定睛一看，眼前是一间正圆形的钢铁大厅。这大厅修建得犹如皇宫一般，黑色的钢铁墙面流光闪烁，在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高约五米的黑色王座，王座背面是一个巨大的提灯灯罩形状，座位上坐着一人，面目阴冷，神态傲然，却不是老鹰是谁？
    老鹰见到五人进来，并不起身，脸上也无惊讶之色，只将右手移到胸前，手上握着一根黄金之杖，杖头镶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他用金杖轻轻敲击了几下额头，似乎正在思索什么。沐风和小胖看到那金杖，同时喊道：“那是我的金杖。”“那是我的红宝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小胖又道：“好吧，那是我们的金杖和红宝石。”
    这根金杖通体黄金打造，白金拉丝环绕，正是大船杉下的海盗宝藏之一，当时沐风离开时星界后，顺手在路上捡的。金杖的一头本无镶嵌，想来老鹰觉得将这颗稀世的红宝石加上去后，显得更有权威。
    沐风见对方仍旧坐着不动，用英语叫道：“老鹰，你现在必须马上停止侵略，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小胖跟着道：“不错，小爷可不是好惹的。”说完，又大声对沐风道：“这次看到老鹰真人，也不过平平无奇。”颜希等则一齐举起枪来，对准了老鹰。
    老鹰听到说话声，好一阵，才抬起头来，看了沐风一眼，用中文说道：“你叫沐风，不是叫wind。”声音磁性不改，和视频里一模一样。

 87、黑死光（一）

    沐风吃了一惊，心想：“他原先的声音是很嘶哑的，怎么变得好听了？而且为什么会说汉语？”从四维角度向老鹰看去，不禁又是一怔，只见他大脑脑前丘之间的松果体内，竟有一块网状的芯片组织。沐风努力回忆了一下，也不记得老鹰的大脑在之前是否就有这样的装置。但跟着想起光明执灯者克丽丝来，好像她的脑袋里也有类似的芯片，只道是执灯会的特殊改造，也就不以为意，说道：“我是叫沐风，你杀了不少人了，双手沾满鲜血，就是现在投降，我也不饶你的命。”
    不料老鹰嘿嘿一笑，并不在意，说道：“那日你独自来到我的基地，躲在墙里四处乱跑，子弹都打不到你... ...”说到这里，突然盯着沐风，眼睛里闪出冷冷的光来，慢慢站起身，接着问道：“原来你能看到四维。可是我想知道，你躲在墙壁里，为什么还可以自由呼吸呢？”
    沐风听他说完，蓦地里想起那日一个人回去废旧工厂时，在墙壁里躲避枪弹的情景，到现在仍旧心有余悸，忍不住叫道：“废话说完了没有，我可要动手了。”说完举起左手，幻耀蓄势待发。
    老鹰哈哈大笑，金杖一挥，王座跟前一直站立着的两个机器人，突然飞身往五人跟前冲来。
    这一对机器人速度好快，沐风的幻耀刚要开启，那两个机器人就已先到跟前。沐风一惊，将红光对着最前面的机器人打去，眼见身影一晃，红光只射了一个空。
    小胖大叫：“大家小心。”双手连挥，发射光柱，只是他这白光攻击，竟也同样碰不到两个机器人身体。
    沐风心想：“这机器人的预判能力惊人，定是在我们举手抬足间，就已经计算出了我们下一步的动作了。”心中正想着，突然间发现老鹰全身大震，两眼呆滞，握着金杖的右手一伸一缩，仿佛也如机器人一般。沐风猜到是苏晴儿在控
    制对方，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行动，其中一个机器人又已冲到自己跟前，他赶紧抽出叹息之环，在身前挥舞阻挡。那机器人见他双手间红、蓝光点翻飞，犹如一道屏障，只呆了不过0.1秒，跟着右臂急出，从两道光点的空隙处穿进，一把抓住了沐风的脖子。
    沐风更不慌张，冷“哼”一声，身体进入四维角度，反往对方胸口扑去，双手仍在三维空间，握着两半银环由外向内，对着机器人头上斩去。银环上两个光点在空中划出两条白线，还未碰到那机器人头颈，眼见它往后一窜，迅捷无论地逃开了攻击。沐风正待追击，忽听背后“啊哟”“啊哟”两声叫喊，回头看去，却是苏晴儿和颜希被另一个机器人打到在地。寒雪凝和小胖抽出军刀在手，上前反击。
    这两个机器人外观和之前长廊遇到的相同，只是手臂上均没安装武器。沐风细看之下，原来它们的内部结构更加先进，在四肢关节处，用类似经络的构造代替了连动轴装置，无怪反应这么迅速。
    苏晴儿一倒下，忽听老鹰的声音又即传来，还有些气喘吁吁：“你们连我的两个玩具都对付不了，还说什么不饶我的命？三源纪时代来临了，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是你们几个小鬼能够阻止的了的。要么加入我们，要么被我们毁灭。”
    沐风怒极反笑，叫道：“这两个破机器有什么厉害，要我们加入执灯会，那也是痴心妄想，哼，我倒要试试看，能不能阻止你们。”说完身形一晃，穿入四维空间，先冲到和小胖搏斗的机器人前，双手将那机器人体内的电子元件一阵乱扯。那机器人身上随之跳出无数蓝色火星，全身僵硬地扭动了几下，就此倒地不动。
    他进入四维空间，便如在三维空间消失了一般，那机器人反应再快，也无法计算出他下一步的动作了。沐风脚下不停，如法炮制，将另一个机器人也
    同样破坏掉。他返回三维空间，挺立当前，左手幻耀对准老鹰，冷然道：“一切都结束了，我要为我的朋友，和所有被你们杀害的人报仇。”
    不料老鹰并不慌张，反而双手鼓掌，说道：“很好，很好，能看到四维的奇异男子，果然不同凡响。”只见他阴鸷的脸上忽现笑容，用机械般语气说道：“再见了，小朋友。”说完反身坐到王座之上，那王座也不发出任何声响，却是直直往上飞去。
    沐风一惊，知道他要逃走，幻耀红光激出，对着空中的王座打去。红光还未接触到王座上，瞬间四下里散成数道红线，王座前流光闪过，原来竟也套有立场遮罩。宫殿顶上的旋即开启一道道出口，王座直上不停，只一会儿功夫，便从通道飞往阿尔卑斯山外了。
    沐风再要攻击，也已来不及了，心下暗悔：若第一次攻击就用大功率发射红光，定能打破那该死的力场遮罩。他一阵叹息，耳听得寒雪凝说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小胖跟着道：“我也觉得是啊，晴儿，你怎么不控制住老鹰。”沐风听了小胖问话，也是一呆，回头看着苏晴儿，问道：“晴儿，你刚才没受伤么？”
    苏晴儿和颜希刚才被机器人打倒在地，虽然身上痛了一下，但因为战斗服阻挡了大部分攻击，倒也没有大碍。苏晴儿望着老鹰离去的方向，脸上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才道：“他不是人。”
    四人一惊，齐声问道：“什么？”
    苏晴儿道：“刚才他指挥两个机器人进攻的时候，我便控制住他了。他手上的金杖其实是一个遥控杆，可以控制那些机器人。我当时想用那金杖将两个机器人停住，可是...可是... ...”连说了两个“可是”，摇了摇头，接着道：“他的身体好像可以离开大脑而自行运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在指挥他的躯体，好奇怪，好像不是人一样。”

 88、黑死光（二）

    颜希问道：“你是说你能控制住他的大脑，但是他的身体能自己活动，是这个意思吗？”苏晴儿道：“是啊，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在移动他的身体，与他的灵子完全无关的控制。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再见了，小朋友。’却不是他自己大脑里想的。”
    原来苏晴儿控制住老鹰后，虽不能完全移动他的身体，却也能抢夺操控权，只是后来和颜希一同被机器人攻击，惊恐之下，这才将灵子飞回体内。
    沐风点点头，笑着道：“老鹰手里的金杖既然是遥控杆，只要我们追踪到老鹰，拿到金杖，就能停止战争了。”他嘴上虽如此说，也不过是安慰大家而已，心里却也知道，这次让老鹰逃走，下次怕再难以寻到他了。又道：“好了，我们按小胖的计划，先去摧毁峡谷机器人工厂。”
    话音刚落，五人突觉周身一紧，头顶传来一阵“萦萦”之声，好像耳鸣时所感觉到的声音一样。抬头看去，只见离地十多米的地方，不知何时悬浮着数十个黑亮亮的圆球。这些黑球如西瓜般大小，在空中静止不动，各人耳内的声音，似乎就是从这些小球中发出来的。
    五人见状，暗道：“不好！”正在这时，又从四周的墙壁内，迅速涌出大量白色烟雾，只一眨眼功夫，整个大厅便雾气蒙蒙。
    寒雪凝大叫：“小心，大家赶紧出去。”沐风也预感到有事发生，但潜意识总觉得自己可以进入四维，再厉害的武器也伤不到大伙。举目从四维角度往周围看去，却发现这些白雾并非从墙内的管道里喷射而出，而是从更远的地方蔓延而来，并往脚下的地板穿透进去。也不知道是这雾气颗粒极细，能够穿过三维物体；还是这雾气也是从四维角度发出，然后扩展进来。
    眼见身旁白雾氤氲，直升至胸口，五人赶紧从原路返回。才跑出两步，忽
    觉空中耳鸣感更盛。抬头看去，发现那些小球底部全都打开一道圆形开口，开口内一亮，紧接着发射出一道黑色的光柱。
    忽听小胖大声喊道：“大家小心，这黑色射线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能量。”他一边说一边提起双手，只见两只手掌都呈黑色，跟着又叫道：“这玩意儿不是光，是...是... ...”一句话没说完，“咕咚”一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沐风一凛，俯身将小胖背起。他也知道目前情况紧急，来不及多说，只道：“大家快出去，这里很危险。”但只这么一会儿耽搁，头顶的黑光已分散到各人身旁。
    这些黑色射线从球体底部发出，并非沿直线往下，而是如一道闪电般从四面八方延展下来。黑光接触到白雾后，瞬间散发成更加细小而密集的黑色网状结构，每条黑线都是依照白雾的运动轨迹和当前形状所拓展开来。
    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一张黑色的巨大天网正将五人包裹其中。
    沐风想也不想，背起小胖首先闪进四维角度，然后将苏晴儿、寒雪凝、颜希一一拉了进来。这时周围整个空间已被黑光大网笼罩。沐风等虽在四维角度，但不知如何，周身一阵刺麻，随即麻木感加大，伴随着黑光接触到身上，肌肉也开始疼痛起来。
    他脑中突然电光火石地一闪：“四维角度...总裁说过，四维角度并非正真安全，就好像克丽丝的尖啸，便能够穿透进来。这些雾气和黑光，原来是专门对付我们的。”这想法在他脑海中只是一瞬间之事。此时身体渐感僵麻，心想：“若再拖下去，身体麻木到动弹不了，这黑光定能致我们于死地。”当下拖起小胖，正要将他拉入四维空间，却见整个建筑物全都充满白雾，且如一个巨大的白球，从前后左右上下往三维扩展，越来越大，五人身处其中，
    便如同果壳内的一粒果核一般。沐风一怔，蓦地里又想起一事：“我将他们都拖入四维空间，可是四维空间没有空气，如何生存？白雾和黑光延展得那么大，我们怎么跑得出去？”
    沐风定了定神，眼见苏晴儿三人神色痛苦，料来身上疼痛加重，不得已，只好自己先进入四维空间，再想办法带他们离开这里。他身体一进入四维空间，身上的麻痛感瞬间轻了很多，看来这白雾黑光网并不能进入四维空间。他这时突见一线希望，不禁寻思：“我若只将口鼻离开四维空间，不就可以一边呼吸一边奔跑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异常，当下身体不动，只将口鼻移向四维角度。
    不想鼻尖刚离开四维空间，陡然一阵更加剧烈的疼麻感穿遍全身，痛得几欲晕去。他更来不及呼吸，立即将口鼻挪回，心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间断接触黑光网会比持续接触更加痛苦？”有心试一试，将右手伸出，穿到四维角度，果然五指刚出去，便浑身大震，一下子躺到了地上。
    沐风感觉后背一凉，脑中一片空白，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奈感和恐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倒也不是因为死亡而恐惧，而是对当前的形势全然无能为力，以至于从心底感到了一丝绝望。和挚友死在一起，本没有什么遗憾，但是执灯会战争和人类的未来，却又托付与谁？
    想到人类未来，只得重又振作起来，寻思：“三维空间和四维角度都能受到黑光侵袭，那也没什么区别了，但我现在四肢渐渐麻木，在四维角度有引力牵绊，如果一个不小心，也许就掉到地面以下了，那时候卡在岩层之间，更加难以出去。”想到这里，咬了咬牙，退回到三维空间。
    他这一次进来，已是三次间断与黑光网接触，这一次疼痛感更是剧烈，双腿不由自主地跪到地上，痛入骨髓。

 89、新力量（一）

    好在这疼痛感并不加剧，沐风浑身冷汗，将四人又都拉回三维空间，将小胖往前拖了一阵，又待回头去拉另外三人，但这时力气耗尽，再难站起来了。沐风躺到地上，心想：“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一次真的都要死在这里了？”忽觉胸口一重，模糊中看见一个身影趴在自己身上，也不知是苏晴儿还是寒雪凝，寻思道：“就算从刚才开始跑，要逃出这黑光网，也要换三次气才行，三次重新接触黑光网，估计也跑不动了。而且按这白雾流动的速度，只怕比我们的脚步更快，那黑光跟随白雾弥漫，更不用说了。”叹了口气，身体一下子更加软弱无力，又想：“算了算了，执灯会这次陷阱设计精妙，就是要让我们连在四维都逃不出去，还有什么好说？”
    想到这里，忽然脑中白光一闪，只觉眼前变得一片翠绿，仿佛置身于一座深山之中。沐风一怔之间，又隐约觉得自己正从山上奔驰下来，身旁随着一个少女，白衣飘飘，步履如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东西在空中飞过。
    沐风原本仰面躺在地上，两眼闭着正做好梦，但他能看到四维，潜意识跟着发现了空中的飞行之物。他虽在梦中，但精神始终关注当前之事，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眼的一刹那，眼见一根接一根的条状物体极速飞来，分别插在半空中那数十个黑球之上。条状物余劲不衰，插中黑球后，又将其钉在了对面的钢铁墙壁上。那黑球尽数被钉到墙壁上，黑光网自然而解，白雾虽依然浓烈，却也只有麻痹效果而无伤人作用了。
    五人此刻躺在地上，已不能动弹。沐风虽然身体麻痹，不过疼痛感减弱后，意识却只有比之前更加清晰了，心想：“我真蠢，为什么想不到用幻耀将那黑球打掉。”其实他当时身处黑光网中，即便想到用幻耀红光去打黑球，不但手脚麻木，难以瞄准，而且时间一久，最后仍抵挡不住黑光伤害。
    忽见白雾中一个人形轮廓钻了出来，这人身形不高，红巾裹住白发，黑巾蒙着脸面，肩套披风，正是黑暗执灯者西蒙。
    沐风斗见西蒙现身，心中“砰砰”直跳，不知他是否还记着自己的救命之恩，心想他虽然将发射黑光的球体打坏，可他仍是执灯会一员，此刻若要恩将仇报，那就大事去矣，世间从此再无天际战队了。却见西蒙查看了小胖四人情况，黑巾下的脸上微微一笑，用英语道：“想不到你们竟然都还活着。”
    沐风耳听得西蒙说小胖四人无事，心中一宽，但仍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不知此刻西蒙的心中，也是同样激动忐忑：“我还以为来迟一步，嘿，这小子好了之后，我可再也打不过他了。”俯身将沐风的一条胳膊搀到肩上，扶他站起身来。西蒙比沐风矮了不少，好在力大无比，将他半拖半扶着从大厅另一头出去。原来这大厅上下有两个出口，沐风五人进来的地方是一条阶梯，而这时候离开的出口则是阶梯对面的一扇钢铁大门。
    西蒙将他拖到大门后，丢到地上。沐风口不能言，但眼睛挣得大大的，看着门内的大厅里面。西蒙知道他的意思，跟着进去将小胖四人一个个也拖了出来。沐风眼见天际战队人员到齐，不由得心下大尉。忽然间地面震动，门旁走过来两个机器人，伸出两对金属大手，又将地上五人一齐抓起，往不知何处的隧道内跑去。
    沐风头不能转，手不能移，后背触体坚硬，只能看到眼前一个足球般大小的金属脑袋，连同自己往前方迅速移动。想起第一次遇到西蒙时，就被他指挥的机器人攻击，眼前这金属脑袋，不就是那型号的机器人吗？他又喜又愁，不知道西蒙要带大家去哪里，苦于口不能言，只能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来想去，一会儿想：“我若不将大家带回三维空间，西蒙如何能带我们离开？西蒙不带我们离开，我们能自己出去么？为什
    么西蒙突然出现了？他的机器人为什么一点没变？”一会儿又想：“西蒙和克丽丝有仇，克丽丝是坏人无疑，那么跟她有仇的人，会不会变成正义的化身？”
    西蒙跟在两个机器人之在黑暗中奔走了数十分钟，所通过的隧道时而平整，时而又往上下倾斜，似乎一直在阿尔卑斯山内绕圈。又走了一阵，沐风见头顶的岩层越来越浅，知道出口就在附近。突然间阳光耀眼，已来到阿尔卑斯山外。各人这时已能稍微活动手脚了，只是身体麻木时间过长，四肢还有些不听使唤罢了。
    两个机器人将五人放在积雪未尽的草地上。沐风双手撑地，直起上半身来，到得此刻，他才明白西蒙并无恶意。沐风转头从苏晴儿、寒雪凝、小胖和颜希脸上一一看去，除小胖兀自没醒之外，其余三人都清醒过来。细看小胖，眼见他胸部起伏有序，脸色红润，双手黑色也已退去，这才放心。
    西蒙见沐风等虽然略显疲惫，动作迟缓，但眼中神采奕奕，身体应该都无大碍。不禁问道：“你们被老鹰的超维灭绝系统制住，怎么还能坚持那么久？”
    西蒙是看着沐风问的，沐风还未回答，身旁寒雪凝抢先说道：“你被你姐姐伤的这么重，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她所说的“你姐姐”指的是光明执灯者克丽丝。沐风当日一起去a基地时曾跟众人讲过自己的经历，寒雪凝自然也知道西蒙和克丽丝之事，她这次虽为西蒙所救，但想起海底被囚一事，仍是耿耿于怀，这才说出来气他一气。果然西蒙听了之后，眼中杀气一现，咬牙道：“哼，她不是我姐姐，那贱人暗箭伤人，这仇我早晚要报。”
    寒雪凝嘻嘻一笑，道：“那可奇了，你们头发颜色都一样，我还以为是姐弟呢？不然弟弟怎么打不过姐姐？”
    西蒙恨恨地道：“我怎么打不过她，若不是你那一次...哼,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90、新力量（二）

    原来上次寒雪凝和西蒙在罗马废旧工厂外交手，寒雪凝胜了一筹，一拳打中他胸口，竟将他打伤。虽然这伤并不算严重，但西蒙其后在阿尔卑斯山脚下被克丽丝偷袭，总是因身有内伤而不敌，这才被克丽丝打成重伤，几乎丧命。他心高气傲，自不愿再叙说当日之事，不去理她，转头望着沐风，眼中意思自然是询问刚才的问题。
    沐风道：“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忽然心想：“是了，定是我们体内的共生体帮忙，这才没事。”但这时已然说了“我也不清楚”，不便再行改口了。
    只见西蒙脸上肌肉一抖一抖，良久才道：“那白雾好像能穿透很多种物体，就跟你一样。”说着指了一下沐风，又道：“那黑球所发出的光线叫黑死光，可以依照白雾的路径，形成一张庞大的网络，这两种物质配合起来，就叫‘超维灭绝系统’。”他顿了一顿，用尖利的声音继续道：“总部的人都死了，里面的新会员都死了。”
    沐风听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做声了，问道：“你说什么新会员死了？”
    他和西蒙第一次见面时就以命相搏，两人也曾暗自佩服对方了得。到第二次相见时，沐风则意外地救了西蒙一命。这第三次见面，却是西蒙一下子救了沐风五人。原本立场不同、性格迥异的两人，经历过生死巨变之后，仿佛一下子成为了熟识的朋友，即使是说话之间，也没有了隔阂。
    只听西蒙道：“你们在执灯会的总部，可没看到一个黑衣人吧？”沐风道：“是啊，我后来想，应该是老鹰为了对付我们，将里面的黑衣人都派出去了，否则那个超维什么系统，一旦发动起来，白雾四处扩散，反而害死自己人。”
    西蒙道：“你猜错了，其实里面的人，全部都成为老鹰研发‘超维灭绝系统’的试验品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各人俱是一凛。沐风回想起第一次去阿尔卑斯山内时，里面的黑衣人光自己所见，怕就有数百人之多，况且还有更多自己没有看到的，于是颤声问道：“那老鹰不是执灯会的老大么？他为什么要拿自己人做试验？他到底想干什么？”
    西蒙指挥两个机器人站到一旁，指着五人背后的山脊处道：“你们看看那边。”
    沐风顺着西蒙所指往后看去，脸上神色一变，张嘴惊呼。苏晴儿、寒雪凝和颜希也转身看去，眼见山脊上并无任何异常，但他们见到沐风的神色，知道那山的背面定有问题。四人一齐站起身来，深深呼吸了一下，舒展四肢，只觉身体又恢复了劲力。此时白雾的麻痹作用已失，各人体内的共生体加速受损细胞的分解和代谢，早已修复到最佳水平。
    西蒙冷眼旁观，见了各人的神情、状态，也感惊讶，想不通对方为什么恢复这么快？沐风伸手推了推小胖，小胖慢慢睁开一只眼睛，打了个哈欠，道：“还有些困，时差没倒过来。”沐风见他没事，微微一笑，将他拉起，和苏晴儿等一起踏雪往山上走去。
    这一处山脊位于阿尔卑斯山脉少女峰以南的位置，顶层积雪不散，周围一带皆是滑雪胜地。只是目前世界大战，山上全无游人。沐风和西蒙当先跑到山脊之上，其余四人紧随其后。六人迎风往下看去，只见山峰另一面的山腰位置，竟然开辟了一条上百米长的钢铁出口，从出口内不时有飞碟和各种运载舰飞出，往世界各地而去。这些飞行物飞行时悄无声息，看来都俱备了反重力引擎。
    颜希叫道：“执灯会的战备工厂果然是在这山里。”
    沐风“嗯”了一声，忽然沉默起来。良久，才慢慢回过头来，看了四人一眼，轻轻地道：“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在阿尔卑斯
    山内，我们侥幸活了下来，也许...也许下一战，我们之中就会有人死去，虽然...虽然... ...”他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哽咽。
    苏晴儿拉过他右手，微微一笑，缓缓道：“我们大家只要在一起，你就不用担心，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心里却想：“将来或许有一天，只剩你一个人了，你也一定要走下去呀。”
    沐风抬起头来，见苏晴儿绯红的长发随风飘起，在白雪的映衬下如一朵鲜红绽放的玫瑰。他嘴唇动了动，转头又看向寒雪凝。寒雪凝嫣然一笑，肤色胜雪，低声道：“我和晴儿姐姐想的一样。”
    沐风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小胖，又看了看颜希，微笑道：“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我知道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顿了顿，对四人道：“也许这个世界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完美，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虚假的。但我现在看到你们，我的朋友，你们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会成为我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就算将来所有的一切最后都会化为乌有，我也什么都不怕了。”
    说完，转身回头，不愿让人看到眼中忍不住的泪水，大声道：“好，我们来将这个出口摧毁，也能挡住他们一段时间。”
    小胖见沐风真情流露，也不禁感动，转头看着西蒙，问道：“你会阻止我们吗？”
    西蒙一呆，随即右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小胖对他这个姿势倒是懂的，笑着道：“you're...咳，你是改邪归正了啊。要不要加入我们像天际一样深远的末世超能无敌‘天际战队’？”这一段话语颇有些复杂，若用英语说出来还是比较为难，颜希帮他翻译给西蒙听了。西蒙心想：“就凭你们几个人，如何摧毁这个出口？你们身上难道携带炸药了？真是异想天开。”

 91、阴谋（一）

    只听沐风叫道：“小胖，我们一起来。”小胖同样大声回应：“好嘞，瞧好吧，哥们睡眠充足，浑身是力，天际战队第一次出击就被人差点团灭，得找回场子来。”嘴里乱七八糟说着，双手往上一举，用最大的太阳之力将周边空间的光子全部吸收到体内。这时已是下午时分，阳光光线虽不猛烈，但一时间仍变得天昏地暗。小胖混身金光四射，不可直视。
    沐风左手上举，幻耀也开启到最大功率，从小红灯处爆发出耀眼红光。
    西蒙吓了一跳，那小红灯镶嵌在幻耀之上，他早已看到，也隐约猜到幻耀的武器用途，但小红灯如此威力，倒也叫他吃了一惊。而小胖的超能力，更让他心下彷徨：“我救了他们到底是好是坏，将来若是跟他们敌对起来，那可就危险了。”
    沐风透过四维角度，看清楚底下的岩石结构，叫道：“打出口上方凸出来的那块岩层，我打左边，你打右边。”左手往下挥出。小胖双手同时呼应，一道白光和一道红光呼啸而出。白雪的映衬下，一白一红两道光柱急速冲向山腰的钢铁出口。白光烈而刚猛，红光坚而利韧，两道光同时打在出口的岩层上。积雪瞬间气化，一时间山崩石裂，气浪翻滚，“轰隆”一声巨响下，出口上的钢铁夹层被击穿熔解，岩石随之崩落，将那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其余人大声欢呼，眼见好几艘运输舰被压在石下，剩下的部队暂时也出不来了。
    沐风吁了口气，问西蒙道：“执灯会的部队这么大摇大摆的从阿尔卑斯山里出来，怎么其他国家的卫星都没有发现？”西蒙道：“不光是这里，全球所有的部队集结点周围，都安装有全息隐形装置。”
    沐风点点头，还待再问，忽听西蒙叫道：“小心！”双手将两根长标挥出，分射右首边的一处岩石的位置。只听得“噗噗”两声，长标钉在半空。原来那岩石背后转出两个新型机器人，两根长标被它们周身的力
    场遮罩阻挡，并没有插入它们的身体。那两个机器人分别将身前的长标抽出，一齐丢入山谷。
    沐风幻耀回过，红光穿透力场遮罩，将两个机器人打的稀烂。
    西蒙低声叫道：“快走，它们发现我们了，会越来越多的，纠缠不清。”又道：“我们先下山，我再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们。”一边说一边当先往山下奔去。沐风一直在想如何寻找到老鹰，听他这样说来，冲队友一点头，喊道：“跟他走。”
    西蒙经过两个老型号机器人身旁，头一摆，那两个体态臃肿、笨重无比的机器人，竟也迈开大步，跟着众人一起往山下跑去。
    沐风和西蒙并肩奔驰，西蒙见他步履矫健，居然和自己不相上下，实在想不通短短几个月时间，对方如何也变得这样厉害？忍不住一边跑一边喊道：“我们比一下看谁先到山脚。”沐风点头道：“好，试试看吧。”
    两人脚底生风，飞驰下山，拼了个势均力敌。
    沐风心想：“我们五人靠了共生体支持，才达到这般境地，西蒙却将自身练得如此能力，那才真正了不起。”
    众人奔入山下的树林里，此时天色渐暗，沐风回头看去，也不见有机器人追来，他性子颇急，跟着问道：“现在方便了，你说吧，老鹰现在在哪里？我们要阻止他进行世界大战。”
    西蒙喘了会气，才道：“我想我们的目的差不多，都是要找老鹰。”沐风不解，问道：“你？为...为什么？”
    西蒙反身坐到一棵大树旁的岩石上，说道：“你听我从头跟你说吧。那天我从晶源体城堡出来... ...”沐风插道：“晶源体城堡？”想了一下，道：“是那个水晶之城？”
    西蒙笑道：“是的，你取的名字倒也好听。我从那里出来后，便发现总部的情况有些不对，于是留下来悄悄观察，顺便找到克丽丝，我也偷袭她一下。但我后来发现，老鹰那小子似乎
    像变了一个人，每天独自躲在暗室里，不知道搞什么鬼。那暗室守卫森严，我难以发现他的动机，我想克丽丝那贱人知道我没死，定然在四处找我，我也不便现身。可后来发生的事，当真让人难以理解。”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老鹰突然发难，用灭绝系统将总部的十个元老统统杀死，他们是最后的遗民。”说到这里，见五人脸有疑惑，跟着解释道：“老鹰当时所用的灭绝系统，并非后来的超维灭绝系统，但同样配合了白雾和黑死光。而被他杀死的元老们，是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民族后裔，是执灯会的核心，无可代替的。”
    沐风脱口问道：“遗民？是不是亚特兰蒂斯文明？你和克丽丝也是，对不对？你们的头发都是一样的颜色。”西蒙一怔，道：“对啦，你去过冰岛的城堡了，所以你猜到了。不错，我们都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后裔，我们这一族的人不多了。”
    小胖等人均想：“原来他们真的是亚特兰蒂斯人。”
    只听西蒙道：“我当时心想：‘老鹰是不是想夺取执灯会的最高统治权？’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想征服全球，成为全人类的主宰。他杀死元老后，其他新会员更是愿意效忠于他。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老鹰那时候已经完全疯掉了，他表面上接受众人的朝拜，却悄悄将一些骨干人员派到其他地方。过了一段时间，老鹰便开始研发‘超维灭绝系统’，他把不服他的新会员一个一个抓去做试验，直到所有的人都痛苦地死去。”
    沐风等人听到这里，早已感叹不尽，小胖在苏晴儿解释下，也明白了这一切。耳听西蒙继续道：“我将所有这一切消息，全部告诉了大牧师。”转头对沐风道：“就是冰岛的那个大牧师，你应该见过。”沐风点点头，道：“那个师傅挺慈祥的。”西蒙道：“大牧师告诉我，老鹰理解的‘三源纪时代’全然错了，他要我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必要的时候，就杀掉他。”

 92、阴谋（二）

    沐风听到这里，心下大喜，暗想：“如此一来，我和西蒙倒是在一条战线上了，现在老鹰和克丽丝都是他的对头。”心里想着，嘴上却道：“你们执灯会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难得有这样的觉悟。”
    西蒙听了这句话，微有怒气，说道：“有些人该死，就应当杀了。”沐风道：“其实很多人都不应该死的。”
    西蒙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心知他对这种事夹缠不清，有几分书呆子气，也不理会，接着道：“后来不知为何，老鹰竟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执灯会的科技和战斗力接连提升，我也难以刺杀到他。而且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原来他研发‘超维灭绝系统’是为了对付你们。我发现你们进到峡谷，同样老鹰也知道了，我猜到他想引诱你们到他的宫殿里，于是等在必经之路通知你们。可是那时候总部到处都是老鹰的眼线，我被他的机器人发现，不得已动上了手。但老鹰想必没有放弃，他将你们从另一条路引了进去，通过元老殿堂，进入他的陷阱。后面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沐风心想：“怪不得我一进到峡谷里，总觉得附近有人，会不会就是西蒙，他动作快得很，所以我没发现他？”想了一会儿，虽仍觉得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心中的疑惑也暂时得到了解释，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小胖在旁听了苏晴儿翻译，大叫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们到了门口，就有机器人出来，这是请君入瓮之计。”苏晴儿道：“是诱敌深入。”小胖道：“好吧，随便怎么样。”用英语对西蒙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西蒙道：“老鹰劫持了城堡，这会儿估计已经飞到鸟窝里去了，如果能杀了他，也许就可以结束战争，我们要去鸟窝里擒他。”颜希问道：“鸟窝里？什么鸟窝？”西蒙道：“就是那个空中城
    堡。”
    沐风、寒雪凝和小胖同时“嗯”了一声。他三人在冰岛海面，曾见过那座大的不像话的悬浮城堡。寒雪凝随即解释给苏晴儿和颜希听了。
    沐风问道：“可是那城堡现下在哪里呢？”西蒙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我有办法找到它。”沐风道：“好，我相信你，你带我们去。”西蒙道：“没问题，不过我们现下要先去一趟巴黎。”
    寒雪凝听两人说完，笑道：“那可真远，不知道附近能不能劫持到汽车。”她说到“劫持到汽车”五个字时，语气加重，看着沐风微微一笑。沐风蓦地想起，两人曾在佛罗伦萨郊区拦住了一辆大卡车，自己毛手毛脚以为她要劫持，逼着司机将卡车交了出来。那天风和日丽，一路春光旖旎，却不想之后遇到奸诈的佩拉夫妇，又和西蒙大斗一场，虽然自己和寒雪凝侥幸各胜一筹，但仍旧抵不住西蒙这家伙的阴险手段。
    他脑子里一旦有了想法，便会忍不住一直想下去。这时想到西蒙，便抬头看了西蒙一眼，心想：“我若当时看不到四维，早就死在他的长标之下了。”一想到“四维”时，脑中灵光一闪，从怀中拿出冷子炎给他的手机，打开记载有各地空间通道的软件，查询了一下，忽然兴奋地喊道：“有了，从瑞士到巴黎，有好几条空间通道。”
    苏晴儿等人也跟着欢呼起来，只有西蒙听了，如堕雾中。沐风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但西蒙显然也不懂英语版的“空间通道”是什么意思。沐风也不多做解释，说道：“我们下山找辆车，先往苏黎世的方向走一段距离。”西蒙不明白他的意图，但想他说有办法去巴黎，当下也无异议。
    众人穿过树林，走来好一段距离，才发现一条盘山公路。其间那两个老型号机器人也一直跟在西蒙身旁。瑞士国境内的阿尔卑斯山一段，
    都是执灯会的领地，而眼前这条公路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却是意外地没有汽车堵塞现象，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当地偏僻，人烟稀少，所以执灯会才没有攻击附近的小镇和旅游设施。但此刻已是深夜，又是全球大战，公路上哪里还有车辆经过？既然没有车辆来往，就更不用说劫持了。
    寒雪凝对西蒙道：“你的那艘奇怪的飞机呢？”西蒙耸了耸肩，意思是早就没有了。
    沐风挠了挠头，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心急之余，左右望去，忽然发现公路旁的草地上有个一米多宽的空间通道。他心中一动，也不看对面是哪里，直接用手机查询，原来这空间通道是连接到西班牙的。他手指继续不停，一面在手机上快速按键，一面时时往公路两头张望，仍旧不见有汽车过来。
    颜希见他眉头深锁，站在原地耽了好几分钟，似乎正在解决什么难题，忍不住问道：“怎样？”沐风不答，仍旧按着手机。又过了几分钟，才见他双眉舒展，抬头对大伙道：“有了，跟我来。”当先走到那空间通道跟前，用幻耀激活成实体通道，回头对西蒙道：“我有办法到巴黎了，快进来。”
    西蒙第一次见到空间通道幻化成实体通道，心中惊讶之情，无以复加。但见对方队友一个个走了进去，也不好多问，以免显得自己孤陋寡闻。遂跟在五人之后，也走了进去，神色间却有些惊疑不定。
    这空间通道的对面是一处郊外村庄，环顾四周，已然见不到阿尔卑斯山脉的身影。沐风解释道：“这里是西班牙。”
    西蒙虽感大奇，却也猜到这是空间传送一类的技术，心里不由得对“天际战队”又多了几分钦佩。之后五人跟随沐风又经过七、八个通道，通道大小不一，所到之处也是各不相同。西蒙也不多问，带着两个机器人只跟在一行人之后进出。

 93、意中人（一）

    这一次来到一处山峰的悬崖上，沐风左手一挥，在悬崖之前半米的位置，凌空开出一个实体通道。通道口刚刚形成，众人只觉耳内大震，脑袋嗡嗡作响，往里一看，那通道对面竟是一片火海战场。
    沐风当先往悬崖外一跳，跃入实体通道，落脚处满是枯草冰渣。他转过头来，大声叫道：“这边是俄罗斯北部地区，看样子是执灯会和俄罗斯部队开战了。”其余人先后跳跃进来。那两个老式机器人身躯笨重，四肢却很灵活，跟在西蒙之后也钻了过来。
    众人躲到一个巨大的弹坑内。寒雪凝问道：“怎么办？去帮俄军吗？”颜希摇头道：“没办法，我们几个人力量不够，还是先找老鹰要紧。”
    沐风稳了稳神，探头望去，只见这战场正在一座城市的郊区，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偶有一小丛、一小丛的树林，也是分布得稀稀落落的。俄罗斯一方，地面集结了数量庞大的坦克和装甲部队，空中布满战斗机群。虽然如此，但眼下的情形显然于俄方不利。执灯会地面、空中部队拥有先进的力场屏障，首先保证了个体的损耗。其次他们除了机甲和飞碟外，又增加了许多兵种，有新型机器人、重型炮车、四足山地激光炮、悬浮激光球，除飞碟以外的其他空中战舰等，火力输出更高，有效地压制了俄军部队。此时俄国军队正慢慢往城市边缘退去，然而正面被敌人火力牵制住，即便想要撤退，一时也难以脱身。
    战场上堆满了烧得漆黑的钢筋废墟，硝烟滚滚，混合着鲜血的气味，搅拌在空气里。士兵的尸体随处可见，冰风阵阵，又将地上的一切重新裹在了银裘之内。六人离战场不远，虽然周围冰天雪地，但热浪一阵接一阵袭来，炮火声中甚至能够听到俄军士兵的叫喊。
    沐风见执灯会的部队仗着自己科技先进，毫无顾忌，势要将俄罗斯军队消灭干净，再也忍不住，起身便要上前。西蒙仿佛
    看穿他的心思，伸手拉住他肩膀，说道：“我们帮不了他们，这是真正的战争，也是钢铁对肉体的杀戮，如果...如果他们不撤退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消灭。”
    沐风一怔，随即想起颜希刚才的话来，心想：“此刻全球还有很多地方正在打仗，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找到老鹰，他才是关键点，只要控制住老鹰，就可以停止战争。”这些日子的经历，让他行事更加果决，心念及此，便道：“好，我们走，争取时间找到老鹰，消灭所有战争。”
    小胖见沐风主张离开，当即附和，说道：“对对，我们找到老鹰就行。前面在阿尔卑斯山里本来就能抓到他的，我们天际战队反而差点都挂了，下一次可不能饶了他。”
    苏晴儿问道：“你是怕打仗受伤吧？”小胖老脸一红，叫道：“才...才不是... ...”其实他见了这样大规模的战场，怎能不惊？这场冰与火的对决，和之前在俄罗斯盗取核武器时的枪战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他心中害怕也只是一个方面，其时头顶铅云满天，雪花飘散，灰蒙蒙的没有半点阳光，这才是关键。
    小胖虽知苏晴儿能看透自己的想法，这时仍旧喊道：“好男儿当然要上战场了，打仗怕...怕个什么？可是... ...”
    苏晴儿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说道：“现代化战争能一瞬间摧毁一座城市，这样的破坏力谁都害怕，其实我也很怕啊。”
    小胖一听，惨白的脸上舒展开来，做严肃状道：“是啊，这样的情景谁看了都会恐惧，但我们是天际战队啊，害怕将成为我们的弱点。”笑了一笑，又道：“好，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变得勇敢起来，我甚至敢拍着你的胸脯保证，我一定会成为勇士。”见苏晴儿盯着自己，忙又道：“好吧，我拍我未来女朋友的胸脯保证总行了吧？”
    西蒙叫道：“我们在这里不要待太久，下一
    个入口在哪里？”
    沐风点点头，往战场东南面一侧的位置指道：“就在前面的树林附近，距离大概八百米左右的样子，大家小心一点。”
    他这一指，小胖当先便要往那方向奔去，才迈开一步，忽然手腕一紧，却被沐风一把抓住，只听他喊道：“别急，这样过去太危险，我们从四维空间走，安全一些。”说完一只手握紧小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西蒙的手臂，对其他人道：“你们牵着小胖和西蒙的手，吸一口气，我们从四维空间过去，这段距离不远，一下子就能到。”
    西蒙听不懂“四维空间”四个汉语字是什么意思，又见沐风牵着自己的手，急忙问道：“什么？”沐风用英语道：“我们从第四维度跑到前面去。”西蒙惊道：“第四维度？你是说你能进入第四维度？”心想：“对了，当日我抓住这小子的女朋友，他们两人在飞机上好像说过这件事。”问道：“我的机器人怎么办？你能让它们也进入第四维度吗？”
    沐风道：“那我可没办法啦，你指挥它们跑到那边去吧，你的机器人应该可以承受一些炮火伤害的。”
    小胖乘机调侃道：“你的机器人不也是属于执灯会的吗？想必对方会手下留情吧。不过你的机器人身材可真臃肿，还不会飞，你看看人家的机器人，设计得多好，流线型身材，看着都先进。”
    西蒙无奈，只得指挥两个机器人先行往目标树丛处奔过去。
    这边两个机器人刚动，沐风抓着西蒙和小胖的手也往同一方向奔去。他这一次拉着五个人一同进入四维空间，所用牵扯力比平常拉两个人时多了三倍不止。他一边跑一边心想道：“a基地的人体机能增强试剂果然有用，若此刻换成用试剂之前的我，虽能看到四维，但要同时拉五个人进到四维空间，只怕不那么容易了。”又想：“若在四维空间也能自由呼吸，那才是真正厉害了。”

 94、意中人（二）

    向前急奔了四、五百多米，各人体内氧气渐稀，有的头脑已感昏沉。沐风心想大伙虽然体能耐力都增强了，可以适应更长时间呆在四维空间，但每个人的体质仍有区别，且进来时各人呼吸的时间也有长短，四维空间不能传播声音，有人即便难受也无法喊出口来。于是牵着众人穿进一辆报废的重型坦克内，这才转回三维空间。
    各人俱是气喘吁吁，既回到三维空间，外面此起彼伏的炮声才重新传入耳内。沐风感觉坦克车身不住颤动，一边从四维角度向外查看，一边叫道：“大家休息三十秒，我们再跑一阵就可以到空间通道位置了。”
    小胖喘着粗气抱怨道：“三十秒都不够塞牙缝...啊不是，是不够...不够去头晕的。”嘴上说着，伸手摆弄起跟前的坦克内置瞄准镜来。
    西蒙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进入四维后他们都看不到我们了对不对？”沐风正要回答，寒雪凝抢先说道：“是啊，怎...怎么样？我男朋友比...比你厉害吧？”西蒙“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沐风道：“好了，大家休息好了吗？我们继续前进。”伸手去抓小胖的胳膊，却听小胖“咦”了一声，语气充满诧异，跟着喊了句：“喀秋莎！是喀秋莎！”沐风问道：“什么喀秋莎？”小胖不答，忽然转过身来，伸手打开顶部的炮塔盖，长身钻了出去。
    他这一下出去，动作迅速异常，谁也想不到他这时候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全都没反应过来。苏晴儿急喊：“小胖，快回来。”转头对沐风道：“小胖说要出去救人，叫我别控制他。”
    沐风一凛：“救人？救什么人？”眼见小胖的身形轮廓越跑越远，不等苏晴儿回答，叫道：“你们在这里等我。”说完穿身跃出坦克，冲小胖的方向追去。
    只见小胖一离开坦克，便极速飞奔，全然不顾战场的枪林弹雨，一个劲向前冲去。但他只跑出十多米远，就被执灯会的地面部队发现，四周六个新型机器人全都围拢上来，双手的激光型武器一齐对着他开火。
    小胖此时的
    身手反应早已不同于往日，感应到有十二道激光飞来，立即将之收入体内，刚要反手奉还，偏巧这时从俄军阵地上发射过来三枚地对地导弹，竟也对着他的方向飞来。
    机器人的激光武器对小胖来说毫无伤害，可这导弹却大是不同，一时间哪还有机会躲避？正危急时，沐风从他背后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两人从四维角度直穿入地底。两人只觉身旁泥地剧烈震荡，沐风回头看去，眼见地面上泥土扬起十几米高，那六个机器人也被导弹炸飞上天，四分五裂。
    沐风拉起小胖，在地底穿行了数米，躲开一群执灯会的机器人，这才在一棵被炸得只剩下半截枝干的残树后现身。他两人身上的战斗服都有变色功能，在杂乱的雪地里不动，衣服上的颜色立刻和环境融为一体。
    沐风一边小心查看周遭情况，一边问小胖道：“你要去救谁？”回头看时，只见小胖满脸雪水泥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听他大声叫道：“风子...啊不是，风哥，那边有个人受伤了，我要去救她，你帮帮我啊，一定要救她啊。”
    沐风见他神色惊惶，语无伦次，知道他若不是心急万分绝不会如此，微笑道：“没问题，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小胖听他答应，心下大喜，四面张望了一下，指着前方两百米开外的地方，急道：“就在那里，你看，那边很多人被围住的地方，就在那几棵树边上。”
    沐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在一片被焚毁的树林内，执灯会的机器人包围了一队俄军部队，被围在核心的队伍里有二十多辆坦克和上百个士兵，坦克当先开路，士兵们则躲在坦克之后还击。
    此刻战场上的局势已发生了变化，附近不光只有这一队士兵被围。由于俄军指挥部也发现这一仗硬打下去，只会被歼灭，于是整个地面部队改变阵型，准备撤出战场。而执灯会部队似乎也发现了对方的动向，于是机器人群加速移动，穿插包围，竟将俄军地面部队一点点分割开来。不过这些机器人虽然也都有力场遮罩，但因为本身体型并不大，力场遮罩也随
    之薄弱，子弹射击密集，也能打穿；而坦克一炮轰过去，更能瞬间将其摧毁。
    小胖所指的位置离两人不远，沐风看了看被围的俄军，又看了看附近的形式，心想：“俄国人若没有援军到来，这场大战怕是要演变成大屠杀了。况且就算有援军开来，多半也无济于事。”又想：“西蒙说的对，看这样子，如果他们再不撤退，就都要死在这里了。眼下这些士兵在机器人如此重围之下，只要后面的机甲部队一赶上来，那就真的没机会了。”想到这里，对小胖道：“好，我们去帮下他们，既然遇到了，袖手旁观可不像话。”
    他这句话刚说完，苏晴儿等人也先后从报废的坦克里奔了过来。
    六人汇合，沐风问道：“你们过来干什么？”苏晴儿笑道：“小胖要去救他意中人，我们当然也要来帮忙啦。而且小胖能够吸收激光，我们跟着他也安全。”颜希道：“我们天际战队在一起，才能发挥更大的战斗力。”寒雪凝冲沐风点点头，也表示共同进退。
    沐风见大伙斗志昂扬，情绪也跟着高涨起来，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一起去救人。”对西蒙道：“我们想个办法，看能不能吸引执灯会大部队的注意，让俄军先撤离出战场。”
    西蒙见他语气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好，这次就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小胖见大家都来帮忙，精神为之一振，大叫道：“那还说这么多干嘛，大家一起上啊。”
    这时俄军指挥部见大军将被切割包围，后方的火箭炮启动了一轮猛烈的射击，阻止执灯会地面机甲前进，空中的战斗机也一齐掉头飞回，攻击空中的敌人。
    沐风见时机正好，指着最近被机器人围困着的部队，对苏晴儿道：“你跟所有能感应到士兵们讲，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可别往我们身上开火。”转身又冲各人道：“我的武器先进，你们跟在我后面。我们只要打开敌人的包围圈，让被分割开的俄军队汇合到一起，剩下的机器人就不用担心了。”说完，拉起小胖，当先往硝烟中冲去。

 95、危机（一）

    沐风才跑出几步，忽然左右人影一晃，变成三人并肩奔驰。转头一看，见左边是西蒙，右边是小胖，这两人本领高强，不亚于自己，不由得精神一振，心中更是热血沸腾。
    三人当先来到包围圈外，那些机器人发觉背后有敌人到了，竟不转身攻击，而是继续以火力压制包围圈内的俄军部队。
    三人更不迟疑，沐风用幻耀攻击，小胖用机枪，西蒙则用长标做武器，打了外围机器人一个措手不及。
    沐风的幻耀威力巨大，自不用说；小胖偶尔收集身旁飞来的激光，化为己用，威力大增；而西蒙的长标虽是冷兵器，但在他挥击之下，竟也能穿破机器人的力场遮罩。
    苏晴儿三人随后赶到，眼见由机器人组成的包围圈即将打开，但突然之间，从战场后方陆续飞来数百个悬浮激光球。这些激光球大小如足球一般，一面有一条开口，开口内安置有观察镜头和激光发射器，乍看下，倒和智源体有些类似。这是一种近地飞行武器，俄国人的导弹能够阻止敌人的大型地面部队，但对这种小型悬浮飞行器却不容易构成威胁。而这些悬浮激光球飞行速度虽快，却是在机器人之后才赶到。
    数百个激光球飞到近前，在空中排成点阵矩形，并不急着攻击；同时包围圈外的数百个机器人也一齐转过身来，金属手臂直直前伸，臂端的激光武器全部开启精准定位，对着六人瞄准过来。
    小胖大喝一声：“来得好！”
    六人大概忘了，在执灯会总部时，老鹰是如何处心积虑地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
    背后的激光球突然发出一阵密集的重音波，同时机器人跟前数百道猩红的光束也迎面射来。
    虽然音速比光速缓慢得多，但激光球更贴近六人，这一下音波攻击事前毫无征兆，沐风只觉脑中大震，此时便要将其余五人拉进四维空间，也已来不及了。他更不愿独自进入四维，痛苦地跪倒在地。除西蒙还能坚持站立外，小胖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摔倒在地，眼中只见一条条激光束组成一片红色的二维面，飞至六人跟前。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下。激光束突然在六人之前止住，那一个个红色光点越来越小，越来越暗，渐渐消失于无形。半秒钟后，空中数百个悬浮激光球全部掉落到地上，闪出星星火花。而最靠近六人的几百个机器人也全部摔倒在地，身体僵直，再不能动了。
    六人脑袋“嗡”地一声响过，感觉时空都变得安静起来，至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则全然不能理解。过了好一阵，苏晴儿才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道：“有人来了！”
    沐风回过神来，转身往四周看去，眼见附近除了被围住的俄军士兵外，再没有发现其他人形轮廓。蓦地里又听得一阵风声响动，众人头顶气流翻涌，沐风抬头看去，只见一架黑色的、窄头阔身的飞行器从高空缓缓降落了下来。他记得这飞行器曾在a基地附近出现过，那是刺骨送核燃料时使用过的、寒雪凝称之为“鸠式机”的飞机。眼见这飞机降到离地面数十米的高度，底部机舱打开，一个人形轮廓通过安全绳迅捷地滑落到六人跟前。
    那人双脚一踏入雪泥地面，便转过身来，沐风揉了揉眼，再看时，只见面前一人身穿黑色套装，头发乌黑，脸上皮肤却异常白皙，竟是寒霜飞。
    六人中除沐风和寒雪凝之外，其余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寒霜飞。而西蒙见了眼前这人，更是不由得惊惧交集，虽然从他下飞机时的手脚动作，能推测出对方身手并不如何了得，但看到地上那散落各处的激光球和早已一动不动的机器人，心想这般瞬间强大的破坏力，多半便是此人的杰作，惊疑之际，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长标。
    寒雪凝见到弟弟到来，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刚要询问，却见寒霜飞摆了摆手，笑着对六人道：“事态紧急，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帮你们挡住这些讨厌的玩意儿。”单独又对寒雪凝和沐风道：“姐姐、风哥，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我们会面对前所未见的敌人，但也有了更加厉害的盟友。”
    沐风点点头，见他脸带笑容，而语气之中显得极是镇定，寻思道：“他刚才将那些激光球和一部分机器人瞬间摧毁，是不
    是用光子虫做到的？”心想那日和他一同从欧洲回国，又到a基地偷取智源体。当时两人第一次去a基地时，他就曾用光子虫破坏了基地里的武器。这时见他前来相助，心中忽然又回忆起刺骨以前和自己说过的话来：“若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定会全力以赴。”这些想法在他脑中只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跟着说道：“好，多谢你了。”转头对小胖道：“我们去救人。”
    小胖刚才见寒霜飞从天而降，早就暗地里惊羡不已，此刻听沐风喊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对对，救人要紧。”更不多说，反身往机器人包围圈内冲去。沐风和苏晴儿紧随其后。寒雪凝对寒霜飞道：“弟弟，你自己小心。”也跟着沐风奔去。
    苏晴儿通过灵子之力将寒霜飞的来历简单跟小胖、颜希和西蒙三人说了。其实她自己所知也并不多，主要是从寒雪凝姐弟的思想中发现的。颜希之前在a基地时曾听沐风简单提过刺骨和光子虫之事，这时亲眼见到寒霜飞的本事，内心也十分钦佩。而西蒙忽然听得苏晴儿在自己脑中感应，更是愕然失色，寻思道：“这几个人好像都身有超能力，幸好现在他们不是我的敌人。”他刚想到这里，就见苏晴儿回过头来，笑着用英语说道：“你说对啦，快来帮忙吧。”
    这一支被机器人围困着的俄军部队，此时已被封锁了后路，正面又被步步紧逼，在绝对力量面前本已快要绝望。这时斗然见六人从包围圈外冲了进来，个个身手不凡，不由得大喜过望。
    苏晴儿用灵力告知了对方天际战队是友非敌，表示要帮助俄军部队打破一个个包围圈，汇合到一起。官兵们见六人轻松击溃如铜墙铁壁般的机器人部队，一时军心大振，口中大叫“乌拉”，随即也对着包围圈发起了反冲锋。
    这片战场上的新型机器人与阿尔卑斯山内生产的机器人并无太大差异，举手投足之间，灵活度差不多和常人一般。但它们在进攻时，基本是靠双手上的激光武器，需要抬臂和瞄准，同时身形跟随目标移动，比之老鹰身旁那两个如忍者般高速行动的机器人，速度间相差巨大。

 96、危机（二）

    沐风五人通过每天高强度训练，又得共生体提升自身机体能力，身手之快，已超过了目前人类的极限，再加上被包围的俄军部队反击，内外夹攻之下，这一区域内的战场形势立变。
    俄军作战士兵在坦克的掩护下，从包围圈内跳出，迅速往另一支被包围着的部队穿插过去。这时战场上的一个战地记者和一个扛着摄影机的工作人员，在见识了六人的本领之后，便一直跟随其后，进行实时报道。
    沐风见俄军冲了出去，正要上前帮忙，忽听颜希叫道：“小胖哪里去了？”各人一怔，跟着又听到苏晴儿的声音喊道：“小胖去救她的女朋友啦。”沐风转头看去，只见小胖正蹲在不远处一棵被烧焦的白桦树旁，双手摇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士兵，嘴中大叫着：“喀秋莎，喀秋莎，快醒醒啊？”
    沐风跑到小胖跟前，见地上那士兵穿着白底间黄绿色的迷彩军服，军帽掉在一旁，露出一头又长又卷的金发，脸上虽布满灰尘，却照应出雪白的肌肤，竟是一个俄军女战士。那女战士身旁横着一把狙击枪，原来是个女狙击手。
    刚才俄军冲破包围圈，受伤的士兵也在医护人员的护送下跟随部队转移。而眼前这女狙击手，胸前被鲜血侵染了一大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医护兵可能以为她已经阵亡，便也无暇顾及了。沐风透过四维角度，见这女子的心脏仍在微微跳动，而她右乳偏下的位置，有一道将近两寸长的伤口，伤口还内留有一块弹片，想必因失血过多从而导致昏迷。
    小胖见沐风蹲下身来，知道他正从四维查看女兵的伤势，急问道：“她应该还活着，还有呼吸，你知道她伤在哪里了吗？”沐风点点头，也不多说，右手除下左手的幻耀，两手向那女子胸前移去。
    小胖见状，眉头一皱，咕哝道：“喂，你这猥琐的咸猪手想干什么？”他口中虽这般说，却也不敢乱动。
    沐风双手伸入四维角度，穿进那女子的胸腔内。只见那块弹片正好割破了她体内的胸廓内动脉血管，
    导致伤口出血。幸好此地气温极低，伤口外的血浆跟着固结，体内的血液流不出去，只在她体内形成了一个很大的血块，才没有导致大出血。
    沐风将她体内的弹片取出，又将淤血清理干净，他既能看到四维，做完这些也不过用了很短的时间。小胖随即撕下那女子的两片内衣袖，给她她包扎伤口。
    沐风见小胖双手微微颤抖，但眼中流露出又是惊喜又是爱惜的神色，这才问起情由。小胖简单说了，原来他刚才在把玩坦克瞄准镜时，竟好巧不巧，忽然看到这女兵“喀秋莎”中弹的情形，于是才慌忙跑了过来。
    沐风问道：“你认识她？她叫喀秋莎？”小胖笑道：“当然了，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之前我在俄罗斯偷核武器，差点被她打中呢，后来要不是冷子扬那小子拉着我离开，我就把她带回国了。”
    沐风想起小胖从俄罗斯回来后，好像确实说过此事，笑道：“怪不得你从俄罗斯回来，天天哼‘喀秋莎’的歌。看来你们很有缘分啊，想不到又在这里相遇了。”又问：“你喜欢她？”
    小胖也不抬头，两眼看着喀秋莎，帮她捋开额前的乱发，说道：“这不是废话吗？你说我和她将来的孩子，头发会是什么颜色呢？”
    沐风一下笑了出来，说道：“什么颜色不知道，但可能会很胖。她现在没事了，我们把她交给俄军得医疗兵就行啦。”不料小胖却叫道：“我才不呢，我要带她离开这万恶的战争，我要保护她。”
    沐风点点头，道：“好，那你负责带着她吧。”回头看去，只见突破包围圈的俄军正努力攻击其他包围圈外的机器人。前线部队除了各型坦克、装甲车之外，步兵装备都以轻重机枪为主，配合单人火箭炮、喷火器、手雷等。坦克对付这些机器人优势并不大，一炮轰出去，最多在机器人密集的地方能炸坏两三个，很多时候只作为步兵的躲避障碍物。普通士兵的机枪，则要两个人一起开火，才能打穿一个机器人的力场遮罩。这些机器人的行动和普通人无
    异，也能躲避攻击，加上手臂的激光武器先进，俄军哪里能轻易打破包围圈？
    沐风又往执灯会的重型机甲群看去，只见寒霜飞站立在机群中间，犹如一根标塔般耸立不动，却生生将战场一分为二。他身旁巨如小山般的机甲和其他各种战斗机器，全都一动不动，仿佛听命与他一般。抬头看去，天上大部分的飞碟，也不知何时纷纷离去，只剩下十几架仍在和俄军的战斗机激战周旋。不过天上的威胁虽已不大，但俄军地面部队早已乱成一片，一部分空闲出来的战斗机也无法对地面的机器人群进行扫射。
    此时执灯会的大型机甲群已不能行动，天际战队便再无后顾之忧。沐风召集队友和西蒙，一齐出击，五人向着攻打包围圈外围的俄军部队奔去。那个战地记者和摄影师紧随其后。小胖则抱起喀秋莎，快步跟随在旁。
    沐风对付这些机器人已颇有心得，幻耀红光到处，玉石俱焚，而离得近的机器人，则被他用叹息之环切得七零八落。
    苏晴儿的灵力对付生命体威力巨大，但对这些远程控制的机器人却无用处，只能和寒雪凝、颜希一起，跟在沐风和西蒙之后用常规武器射击。好在他们身上的新式战斗服材质不一般，竟能抵挡住机器人的激光武器攻击，加上小胖能吸收大部分飞来的激光束，更少了四处躲避的麻烦。
    沐风打掉几十个机器人，回头往寒霜飞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仍旧站着一动不动，既不将周围的机甲弄坏，也不过来帮忙，好像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救自己而已。眼见附近的机器人打之不尽，心中又不禁焦躁起来。
    忽听身后小胖的声音叫道：“我有个办法。”
    沐风回头看去，只见他右手抱着喀秋莎，走在众人之后，于是大声问道：“什么办法？”
    小胖呼哧呼哧跑上前来，左手伸到沐风跟前，叫道：“拿来。”
    沐风问道：“什么？”
    小胖神秘一笑，道：“将幻耀开启最大模式，把能量交给我。”

 97、断臂（一）

    沐风一怔，随即也猜到他的意思，问道：“这办法好是好，但是，你不要紧么？”
    小胖叫道：“没事的，啰嗦什么，快啊。”
    沐风“嗯”了一声，左手幻耀伸过，握住小胖的手掌，掌心正中间的红色输出装置对准小胖手心。微一沉吟，便将红光源源不断地送入进小胖的体内。
    这幻耀配合小红灯发射红光攻击，沐风之前也做过几次试验，但即便将幻耀的功率开到最大，小红灯的能源输出也只能达到一个特定的数值，虽然能量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输出的红光却不能无限制地扩大。
    西蒙见沐风和小胖正在进行能源对换，也看出他们的意图，跑到两人之前站定，挡在了众人和机器人之间。
    沐风道：“西蒙，小心。”
    西蒙冷冷一笑，傲然道：“现在也让你们看看我黑暗执灯者的本领。”话一说完，将两只手上的长标往身后一插，双手分左右后掠，口中喃喃默语，眼中一下精光大盛。
    陡然间，各人只觉周围变得更加阴沉起来，身旁不远处慢慢现出一阵一阵的白雾。光线虽然并没有变化，但空气中更显出肃杀和死亡的气息。只一小会儿，众人四面风声骤起，白雾弥漫开来，隐隐现出层层叠叠的人声。这些声音如鬼哭，似狼嚎，又好像有数万人一同低吟咆哮。
    沐风和小胖虽觉怪异，但总还算有些定力，并不为之所动，可苏晴儿和寒雪凝两个女生的脸色，却早已变了。
    就在这时，小胖怀中突然传出一阵沉重的呼吸声来，他低头一看，却是喀秋莎忽然清醒过来。
    此时幻耀红光已输入到小胖体内不少，小胖周身隐隐现出一层红晕。喀秋莎睁开眼来，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小胖这怪异的模样。喀秋莎两眼圆睁，显然吓得不轻，她伸手下意识地往身旁摸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狙击枪了，一愣神间，一只手突然摸到腰上，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军用
    匕首，对着小胖的脖子刺了过去。
    她倒也并非真的想杀了小胖，心想只要将他制住，其他的事就好解决了。但她万没料到的是，小胖的身手已不是第一次去俄罗斯时可比了。
    小胖见喀秋莎清醒过来，刚开始也是满心欢喜，但随后见到她神色有异，在对方匕首还未出鞘时就意识到了危险。抱着对方的右手那是自然不愿松开的，只得将左手缩回，迅速地将匕首夺过，随即远远丢开。他体内的共生体已是非同凡响，再加上被冷子炎训练过军刀战术，这一下空手夺白刃，当真又快又准。
    小胖低头看着喀秋莎，柔声道：“放心，小哥哥不会伤害你的。”跟着抬头对苏晴儿说道：“我不会说俄语，你跟喀秋莎说一下，我可不是坏人啊。”又道：“还有，麻烦告诉她，我就是上次在他们国家的核基地边上，差点被她打中的哪个帅气的中华奇男子。就说这些吧，辛苦啦。”他这次为了意中人，竟是出奇的客气起来。
    小胖和喀秋莎两人这番交手刚结束，忽听得西蒙一声低吼，四周啸声、烟雾之中，突然出现了许多人形阴影。这些阴影不计其数，一个个如鬼魅般飘来荡去，死亡和恐惧的气息更加浓烈了。阴影出现之后，随即向着离得最近的机器人移动过去。
    战场上这些机器人都是由中微子技术远程控制，但硬件里仍设计有复杂的单向智能选择程序，能够根据战场形势来判断远程命令的执行方式。这时突见身旁飘来许许多多的人形阴影，一时间哪里计算得出这些是什么东西？所以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活物，一概用激光射击。
    只见白雾之间，数不清的激光射线四处乱飞，那些人形阴影碰到激光，却也被打的烟消云散，而且每消失一个阴影，边上的白雾也随之变淡。
    这时离沐风和小胖交换红光开始，已过了快十分钟了，期间虽被喀秋莎打断了一下，却也不过数十秒而已。西蒙只觉背后红光闪耀，回头看去，眼见
    小胖全身犹如烈日般闪耀，直不可逼视，忍不住大声喊道：“怎么样？快一点，我这边守不住了。”
    小胖哈哈大笑，说道：“你这玩意儿就是制造出一些虚幻的东西，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还是看哥们的吧。”西蒙“哼”了一声，低声道：“你懂什么？这些机器人若是活物，早已不需要你们动手了。”
    小胖也不和他多说，将喀秋莎交给苏晴儿抱着，双手一挥，数十道红光从手指间飞出，将前方几十个机器人瞬间洞穿。他自己亦惊讶于这红光的特殊能量，威力绝伦，全非阳光可比。
    附近的机器人观察到小胖的攻击力，计算出他的伤害，一齐冲他奔了过来。小胖哪里将它们放在眼里，反而迎面冲上，双手红光到处，最前面的机器人纷纷破碎。
    这些机器人不会受到恐怖的情绪影响，且数量又众，很多更是甩开俄军，往这边冲来，越聚越多。小胖正打得兴起，不料机器人突然改变战术，冲到离小胖一百米开外的地方站住，不再靠近，渐渐形成一个扇形，一边发射激光攻击，一边将小胖包围在圆心之中。后面的机器人则不断上前，往站立着的机器人身上爬去，逐渐形成一面环状的钢铁围墙。
    小胖丝毫不惧，索性不再攻击，将对方射来的激光全部收入体内，以逸待劳。他正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打破对方的阵型时，眼见机器人的激光武器同时收住不放，各机器人仍旧保持着手臂前伸状态，却忽然将手腕打开，手臂旁转出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小胖见状，错愕的同时陡然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凉意，他猜想这是机器人携带的另一种武器的发射预兆，看形状想必不再是激光类的射线，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正不知如何打算，突然间地动山摇，眼前的机器人墙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原来俄军的侦察兵也同时发现了敌人这一奇怪的变阵，并快速确定了坐标，指挥炮兵对机器人进行了一轮轰击。

 98、断臂（二）

    沐风站在小胖身后，他能看到四维，大致也猜到了刚才所发生的情况，大喜之下，转头对西蒙道：“你看，我们帮助了俄军，他们现在也帮我们，这就是盟友，同仇敌忾，相互帮助。”
    不料机器人围墙倒塌的一瞬间，还未成型的网状攻击在最后一刻仍然发射了出来，目标便是小胖和他背后数人。而从这些机器人手臂里射出来的，是一条条圆柱形的小金属管，速度却比子弹更快。
    小胖下立即扑倒在地，数百条金属管刚好从他头顶掠过，当真惊险至极。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查看情况，就听得后方脚步声此起彼伏，跟着便有人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小胖心下不禁“咯噔”一跳，枪炮轰鸣声中，也不知是谁被打中了。急忙转身看去，只见沐风等人所站立的地方卷起一片尘埃，烟气氤氲之间，哪里看得清发生了什么状况？
    原来刚才机器人排成扇形人墙，发射圆柱形金属小管，并非只为了攻击小胖，它们的主要目的是要消灭小胖背后的天际战队。这一下变阵事起突然，沐风等都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俄军的炮火先行将机器人列阵摧毁，这网状金属管攻击一旦成型，除沐风外，只怕无人能够逃脱。
    这些金属管飞到众人跟前，迅速分开，每一根管子分成三片利刃，每片利刃上都带有电荷，相互之间并不远离，形成一片白光闪烁的刀网。当沐风发现危及时，哪里还来得及将所有人拉入四维，眼见那战地记者和摄影师刚好站在身旁，只得顺手先将两人拉入四维角度。也幸得阵列刀网发射之初，机器人墙就被炮火焚毁甚多，各人在千钧一发之时从间隙之中躲了过去，只有颜希一时避之不及，右肩被两道利刃击中，一条右臂登时被切割成两段，连4x的新式战斗服也无法保护。
    这一声惨叫，便是颜希发出来的。
    小胖急忙跃起，将剩下的机器人全部摧毁，又飞快地跑回队友这边，眼见颜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脸如白纸，整个右臂连肩切下，伤口平整，鲜血喷涌。
    沐风扶起颜希，只觉他浑身微颤，却双目紧闭，不由得脑中“嗡
    ”地一响，一时间手足无措。还是一旁的西蒙反应最快，他赶紧从地上捧了一大把混着泥土和硝烟的残雪，捏成一块雪球，使劲压在颜希的肩膀上，这才止住血液喷出。
    天际战队这边忙成一团，那边执灯会数万机器人突然全线放弃被包围着的俄军，疯了般冲着六人奔来。
    小胖见事紧急，使劲推了推沐风。沐风环顾四周，双手扶起颜希，叫道：“大伙快跟我进入四维。”
    小胖转头看了喀秋莎一眼，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双目相对，小胖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低声道：“不用怕，我有办法。”眼见周围机器人越来越近，下意识蹲下身来，用四肢撑着地面，咋看之下，好像一只巨大的蛤蟆。他身上的红光瞬间内敛，周围顿时变得黑暗异常。
    沐风一看他这架势，知道事起非凡，大声喊道：“小胖，你要自爆能量吗？边上还有很多人啊。”小胖也不抬头，只低声叫道：“爆你妹啊！”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周围空气一震，耳内仿佛“佟”地一声闷响，各人均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两步，随即眼前一亮，光线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再看小胖时，只见雪地上形成一个以他为中心，呈圆形向外放射的痕迹，这放射痕一直扩展开去，直径几达一百多米。又静了一刻，战场上成千上万的机器人突然成群地跌倒下来。它们倒下后，四肢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再也无法动弹了。
    沐风赶紧拉起小胖，惊声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胖左右看了看，这时战场上还站立着的，就只有俄军士兵和自己这一群人了。当然，还有远处的寒霜飞和他身后的一大群执灯会机甲。小胖正待吹嘘几句，忽然从空中又掉下来两架俄军战斗机。战机落到地面摔成一堆废铁，其中一架跟着发生爆炸，火焰冲天。
    小胖愕然一阵，才缓缓道：“啊哟，我紧贴着地面发射的，怎么还是将这两架飞机打下来了，可能...可能是他们飞得太低了吧，这可怪不得我。”抬头看去，天上有两扇打开的降落伞，想来是那两
    架战斗机的飞行员及时跳伞，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寒雪凝猜到端倪，问道：“你刚才发射的难道是电磁脉冲？”
    小胖脸上又恢复了骄傲的神色，说道：“当然啦，你以为哥们这破光者只能发射光线吗？你太小瞧咱了。”顿了顿，对沐风道：“只不过这电磁脉冲需要能源太大，若不是有你的幻耀支持，光靠吸收阳光，恐怕就很困难了。”
    苏晴儿怒道：“你早用这个，颜希也不会受伤了。”小胖看了喀秋莎一眼，黯然道：“我...我...是...是为了... ...”嘴里结结巴巴，心中也自十分的后悔。
    危险过去，众人又围住颜希。西蒙将雪泥球挪走，见伤口面积虽然不小，好在血已慢慢止住了。小胖喃喃道：“幸好有这共生体，这共生体可真的是好东西。”一旁的战地记者不知从何处找来几卷纱布和绷带，沐风一把接过，给颜希绑到伤口上。
    寒雪凝帮着沐风包扎，一抬头间，见寒霜飞快步走了过来。寒雪凝不动声色，待他走到跟前，站起来就往弟弟身上打去。寒霜飞往后退了一步，笑问：“姐姐，好久不见，干嘛一见面就打我啊？”
    寒雪凝正色道：“你能控制那些机甲，为什么不把这些机器人也控制住，这样他就不会受伤了。”说完指了指躺在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颜希。
    寒霜飞耸了耸肩，苦着脸道：“姐姐，风哥，光子虫数量就那么多，只能先将他们的重型武器控制住。”说到这里，走到颜希身旁蹲下，看了看他的伤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盒来，说道：“不要紧，先保住命再说。”
    沐风一眼就认出来，这铁盒就是当日一起去a基地时，用来装光子虫的。只见寒霜飞打开铁盒，右手在盒口上轻轻挥动，手指跟着慢慢移动到颜希的伤口上，这才停住。
    寒霜飞见沐风一直盯着自己，笑着对他道：“好啦，风哥，他暂时不会有事啦。将来有机会，他的右臂或许会复原的。”
    沐风点点头，喟然道：“嗯，希望如此吧。”

 99、巴黎（一）

    众人默然一刻，只见俄军地面部队正快速地撤出战场。
    又过了一会儿，数不清的火箭弹 、导弹从俄军阵地飞出，对着执灯会的重型机甲群发射过来。那些飞弹刚飞过沐风等人头顶，执灯会的重型机甲群突然全都移动起来，火力冲天齐开，将俄军得飞弹打落一大半。
    另外一小部分弹头落到地面，不少六足机甲、重型炮车和四足山地激光炮等纷纷中弹。奇怪的是这些机甲等再没有了力场遮罩的保护，中弹后跟着炸毁，变成一堆废铁。
    沐风询问寒霜飞原由，寒霜飞道：“刚才本来用光子虫控制住了这些机甲，因为这位小兄弟的超能力... ...”说着指了指小胖。小胖接道：“是有超能力的小兄弟。”寒霜飞笑了笑，续道：“他的电子脉冲攻击后，光子虫失去作用，所以机甲群又重新可以行动，不过在那之前，我控制光子虫破坏力了这些机甲的屏障控制器。”
    战场上，这些失去力场遮罩的机甲群继续向前移动。沐风见俄军大部队基本都已离开，对那战地记者和摄影师道：“你们也快走吧。”心想何不为俄军再争取一点时间，起身对着机甲群迎面冲了上去。
    他一到跟前，立即用幻耀攻击走在最前面的一架六足机甲的炮台。这些机甲失去了力场屏障，炮台瞬间被幻耀红光摧毁，炮台一坏，那机甲就变成一只只能移动，不能攻击的钢铁大蜘蛛了。
    执灯会机甲群同时发现了沐风的身影，火力铺天盖地袭来。这些机甲虽大，要打击小目标却也不如机器人和激光球方便。沐风随即从四维空间隐去，绕到机甲群之后，重新发起攻击。他将前排的重型机甲的火炮全部摧毁，让他们自己乱成一团。之后迅速跑回原地，一把将颜希背起，大声道：“我们走，大家跟我进入四维空间。”喊声未毕，各人赶紧相互牵握。
    这时机甲群又再次袭来，众人见状，行动倒也保持了高度地一致。小胖将那女狙击手扛到肩上，用左手扶住，右手抓紧沐风的手掌。
    沐风牵着大伙，从四维空间直接跑到有空间通道的树林里。只见西蒙的两个老型号机器人早已先到了，只是其中一个完好无损，另一个却被炮火崩掉了一条手臂和半边护胸甲。沐风想起第一次和西蒙遇见时，听他说了两个机器人的名字，都是著名的将军，这时也记不起哪个是巴顿，哪个是蒙哥马利了。
    这片小树林在战场斜面一侧，已是执灯会机甲群的后方了。沐风用幻耀打开实体通道，没被打坏的机器人接过颜希，跟着众人穿过通道。
    沐风和寒雪凝姐弟走在最后。寒霜飞道：“你们先去，我有办法离开这里。”寒雪凝将他头发上的一根枯草摘下，又用袖子抹了抹他脸上的灰尘，柔声道：“爸爸妈妈都好吗？”
    寒霜飞笑道：“他们都在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寒雪凝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但你自己要小心，还有，那刺骨不像好人，他一定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寒霜飞拉起寒雪凝的手，转过头来，冲沐风笑了笑，说道：“风哥，请你照顾好我姐姐，拜托了。”将姐姐的手交给沐风。
    沐风点了点头，握起寒雪凝的手，说道：“只要我还活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沉吟一阵，问道：“刚才你说世界改变了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寒霜飞本已转身准备离去，听到沐风问起，回过头来说道：“对啦，刺骨叫我跟你们说，大战已拉开序幕，他已经申请我们加入‘七域决议’。”
    沐风大感疑惑，问道：“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寒霜飞摆摆手，道：“我告诉那个漂亮姐姐啦，你们快去做重要的事吧，再见了。”说罢转头离去。
    沐、寒两人从空间通道出来，苏晴儿见寒雪凝双目微红，泫然欲泣，拉着她低声说道：“你弟弟手里的光子虫很是厉害，他和我们一样，也在想办法保护人类。”
    沐风突然想起一事，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我刚才忘记问他了，刺骨的光子虫或许可以探知到老鹰现在在
    什么地方。”苏晴儿道：“我刚才问过啦，寒霜飞说他们的光子虫无法探查太广阔的地域。”
    沐风“哦”了一声，道：“晴儿，原来你刚才用灵力和寒霜飞说过话了？怪不得他说告诉一个漂亮姐姐了。”
    苏晴儿脸上微微一红，笑道：“哪有什么漂亮姐姐，是刺骨叫他来帮助我们的，那刺骨好像是个什么首脑，想要人类加入一个星际组织。”沐风又“哦”了一声，心想：“‘七域决议’，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三人用汉语交流，西蒙虽在一旁，却也听不懂他们在谈些什么。
    颜希已然清醒过来，整个右臂虽不见了，但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他从机器人手臂上慢慢跳下来，沐风和苏晴儿赶紧上前扶住，齐问：“你感觉怎么样？”
    颜希茫然一阵，又呆了良久，一边用左手将右肩的绷带扯掉，一边喃喃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绷带一开，露出他断臂处的伤口，但奇怪的是，伤口此时竟已完全闭合，虽然创面没有新的皮肤，仍是猩红一片，却已不是之前肌骨裸露的情状了。
    沐风又惊又喜，对颜希道：“这是寒霜飞离开之前送你的礼物。”当下将刚才发生的经过简单跟颜希说了。
    “这是光子虫做的吗？”小胖跟着叫道：“早知道让他帮忙把喀秋莎也治好。”
    喀秋莎此刻正躺在小胖怀里，睁着一对明亮的妙目，神色间有些害怕、有些疲倦、又有些尴尬，听到小胖大喊大叫，更曾添了几分愠怒。苏晴儿见状，赶紧将小胖所说的话，转达给她知道了。
    喀秋莎看了看颜希，又看了看小胖，用俄语叽叽格格说了几句，受伤之余，声音显得十分虚弱。
    众人都不懂俄语，一齐望着苏晴儿。苏晴儿笑道：“她说她可不叫什么‘喀秋莎’，她叫... ...”话未说完，只听小胖大声打断道：“别说了，我就叫她喀秋莎，你管得着吗？她是我的喀秋莎，现在将来都是。”苏晴儿无奈，只得道：“好，你说她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100、巴黎（二）

    颜希既已清醒，众人继续向着巴黎前进。
    沐风几次表示要背着颜希走，颜希坚决不同意。他依靠体内共生体的作用，大部分机能已经恢复如初，虽然手臂断了无法重生，但行动已和常人无异。
    一路之上，有时碰到两个空间通道的出口和入口离得近了，跟着又能去到另一个地方，而有的空间通道相互离得却远，还得跑上一段距离。白天黑夜，不停轮换。偶尔到一些地方，也能听到枪炮声，但再也没遇到像俄罗斯那样的大战了。
    来来回回几十个空间通道走下来，也耗了不少时间。
    沐风一边走一边心想：“当年救了白公公那人，是不是也跟我们现在一样，通过各个空间通道，才来到我现在家乡的？”
    小胖问起颜希受伤时的感觉，颜希道：“才被机器人打中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被撕裂开了，不是简单用一个‘痛’字就能概括。视线内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怔怔地看着前方，接着道：“紧接着我可能就昏过去了，但是疼痛感却并没有结束，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全身都痛，一会儿好像火烧，一会儿又像被开水烫，整个人非常难受。我知道那是梦，却醒不过来，我想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意识里只剩下折磨了。”
    小胖听他这般描述，脸上肌肉忍不住颤抖，说道：“我也挺怕痛的，其实我不怕死，但我最怕死之前要承受很多的痛苦。你想啊，我们身体里的痛觉神经，本来是用来‘告诉’我们身上所出现的变化。这不难理解，毕竟如果身体自己不‘说’，我们有时候也很难知道。但为什么痛苦一定要这么剧烈呢？轻一点的话我们也会感知到啊，比如知道自己在流血，知道自己已受伤，不也可以么？”
    苏晴儿道：“如果感觉太小，很容易被忽视。”小胖回道：“可很多疼痛我们身体都无法承受，这样的预警系统是不是就奇怪了？”
    颜希苦笑一声，喟然道：“痛一些倒也没什么，可我的手臂却回不来了。”小胖“嗯”了一声，说道：“不要紧的，你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
    将受其折磨，我预感你有大任要来了，真的。”
    沐风皱眉道：“小胖，你说些什么？”小胖道：“你懂什么？我这不是安慰他么。”
    寒雪凝道：“你这安慰可一点点都不好听。”
    小胖白了两人一眼，说道：“好啊，你们说个有一点点好听的来。”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喀秋莎，她身受重伤，流血过多，又受了不少惊吓，已昏睡过去。抬头又道：“我觉得要是有一辆汽车，这会儿估计都到巴黎了。”
    沐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是高科技嘛，况且空间通道生的随意，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总算运气好，多转了几下，还是能到巴黎。”心想：“这些空间通道密密麻麻，数量庞大，也亏得冷总裁将它们一一梳理出来。”当下又跟西蒙解释了空间通道的原理和作用。西蒙这才疑虑尽去，口中赞叹，心中想道：“他既将这奥秘说了出来，足见对方是真心诚意的。”不由得更是欢喜。
    沐风带领大伙穿过手机上显示的最后一条空间通道，终于来到法国首都——巴黎。
    巴黎这边正好是早上，只见金阳初生，碧空如洗，相比俄罗斯腥风血雨的大战，当真是天壤之别。周围行人穿梭，车辆来往有序，空气中更透露着一股和平的气息。众人看到这般情景，心胸不禁为之一阔。
    沐风左右看去，旁边正是著名的埃菲尔铁塔。
    这是他第二次来巴黎，心中感慨之余，又好生疑惑，问西蒙道：“为什么巴黎一点影响都没有？”
    西蒙嘿嘿一笑，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一字一字道：“因为这个城市已经投降了。”
    众人一凛，寒雪凝问道：“投降？什么意思？”
    西蒙“哼”了一声，说道：“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老鹰前不久通过全球直播，再次转达了他的意思：每个国家，可以以城市为单位投降，只要是答应投降的城市，执灯会的战争机器绝对不会践踏其任何一寸土地。”
    小胖听了苏晴儿的翻译，问道：“投降之后呢？之后他们也不会侵略来了吗？”颜希帮他翻译了
    ，又加问了一句：“现在全球有多少个城市投降了？”
    西蒙道：“我猜这是老鹰的计策，他急着要统一人类世界，光靠武力太持久了，所以才想出这样的计划。很多发达国家的城市先后投降，而且有的地方，连军队竟然也投降了，像俄罗斯那样的大战恐怕已为数不多了。老鹰接下来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现在起码能肯定一点，他想尽快结束战争。”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很多地方也不是尽如他心意。许多第三世界国家，和一些不发达城市的底层老百姓，都还在坚持战斗。”
    苏晴儿见沐风不说话，问道：“你在想什么？”
    沐风叹了口气，说道：“我突然觉得，我们几个人的超能力其实并不厉害，就好像我虽然能看到四维，却刚刚只能够自保。我在想，我们获得超能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胖笑道：“怎么没用，你这不是靠超能力找了两个女朋友？”
    沐风脸现尴尬之色，倒也难以回答。苏晴儿拉着他的手，小声道：“我们存在就符合逻辑呀，有的事将来也许会知道的，你现在虽然觉得疑惑，但也无需烦恼，真相总存在的，只是还藏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我会陪你一起去发现它。”她说到这里，忽然坏坏一笑，问道：“你瞧，小胖去了俄罗斯一趟，就找到一个金发美女，你有没有背着我们找了外国女朋友呀？”
    沐风脸上更红了，急忙摇手，大声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小胖笑道：“他就是有也不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低头看着怀中仍在熟睡着的喀秋莎，只见她鼻梁高挺，睫毛细长，一头金发又浓又密，因失血过多而更显白皙的脸上，在阳光下露出一层细细的绒毛。只见她在睡梦中仍是双眉微蹙，但鼻息绵绵，显然已无大碍。小胖越看越爱，低声道：“哇，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爱的美物吗？”忍不住在喀秋莎粉嫩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寒雪凝见了，笑着刮羞道：“小胖，你可真肉麻。”苏晴儿也道：“大庭广众下，你也真好意思。”

 101、故事（一）

    沐风赧然一笑，正要接话，忽然感觉周围有些异样，转头看去，只见附近的法国人渐渐围了上来，全都注视着这里。
    颜希见其中不少人左臂都绑有红巾，但布料杂七杂八，花纹更是丰富多彩。心头一怒，手中早已握紧了军刀。苏晴儿立即感应到他的思想，知道他现在想的是：“来吧，你们都想做执灯会的仆从吗？”
    寒雪凝和小胖也发觉不对，紧张之下，全都蓄势待发。苏晴儿刚要解释，突然四面八方爆发出一阵阵掌声，周围的法国人一个个脸带笑容，却是毫无敌意。
    各人正自奇怪，又见人群中跑出一个短发女记者，她左臂也系有红巾，带着摄影师等，径直来到七人跟前。
    当先的女记者带着兴奋的神色面向摄影机，用法语说道：“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吗？他们的上帝派来的救世主吗？俄罗斯战争实况中出现的神秘超能力者，他们突然现身巴黎，是来搭救落难中的法国吗？现在在我身后的，就是这群超能力者，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们有什么任务？现在我请他们来接受采访。”
    苏晴儿用灵子之力跟各人转达了刚才记者所说的内容，又和沐风低声说了。只见那女记者刚转过身来，话筒还未递出，就被寒雪凝一下抢了过来。她用手将自己的秀发往后梳理了一下，面对镜头，用字正腔圆的英语说道：“我们叫做‘天际战队’，我们的队员确实拥有超能力，同时也是地球的守护者。”她说到这里，回过头来，冲沐风眨了眨眼，嘻嘻一笑，随即一本正经地道：“这位就是‘天际战队’的队长沐风。请问沐先生，您这次所肩负的使命是什么？”
    沐风一愣，微笑道：“啊？采访我吗？”咳了一下，正色道：“我们的使命...嗯，我们天际战队的使命是——守卫地球，保护人类！我们要找到这次战争的发起者，尽全力恢复和平。我们来巴黎也正是为此。”
    寒雪凝点了
    点头，嫣然一笑，收回话筒，对着摄影机道：“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刚过去的陨石危机，假如当时陨石撞击地球，将给地球上的生命带来灭顶之灾。但很少有人知道，到底又是谁拯救了人类？是政客？是科学家？都不是，让我来告诉你，就是站在你们面前的，天际战队的队长，沐风先生。是他亲自出手，化解了危机。”
    那法国女记者一直站在旁边，怔怔地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她也懂得英语，初时话筒被抢走，心里颇有些生气，但当听得沐风就是陨石危机的拯救者时，虽暂时不知道真假，却也是惊喜交集。
    那次从半人马座飞向地球的巨大陨石群，运行轨迹及其异常，即便当时各国政客极力掩饰真相，仍然传出了“秩序日”的预言。其时全球各地不断出现骚乱，直到冷子炎和沐风将地球拖入四维空间，躲过陨石之后，在联合国的大力宣传下，才渐渐平息了陨石事件。
    寒雪凝又问道：“请问沐先生，之前意大利一直有对您的通缉令，传言您是炸毁罗马机场的凶手... ...”说到这里，将话筒又递到沐风跟前，问道：“请问真的有此事吗？”
    沐风摇头道：“不是我了，你知道的。”忽然猜到她的用意，对着摄像镜头道：“不错，当时罗马的达芬奇国际机场确实发生了飞机爆炸案，但凶手不是我。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也不能肯定真凶是谁，不过当时机场的一个负责人，叫做罗利斯的胖子，他应该脱不了干系。”想了一下，又道：“我怀疑就是他策划的飞机爆炸案，他和老鹰是一伙的。”
    寒雪凝点了点头，不再提问，将话筒递给那法国女记者，用英语道：“这个新闻包你大赚，赶紧回去报道吧。”对沐风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啦，我们可以离开啦。”
    沐风会意，拉起众人进入四维空间，消失在人群的视野里。西蒙的两个机器人也旁若无人地大踏步离去，周围的法国人又一阵惊呼。
    众人在沐风的带领下，找到一间老式旧宅，看样子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众人进到里面，这才回倒三维空间。
    颜希问道：“现在怎么办？怎样才能找到老鹰？”他自从被执灯会伤了右臂，一直愤愤不已。
    西蒙道：“这件事不难办，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单独对沐风道：“你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颜希道：“我们也去。”
    西蒙道：“这事儿人去多了反倒不容易办成，但也不会太复杂，我们找到老鹰的下落就来跟你们汇合。”
    沐风不知道西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他终究也是执灯会的人，若和老鹰一样，突然反悔，又将我们引到陷阱了，难道还要克丽丝来救我们么？”想到这里，悄悄问苏晴儿道：“西蒙真的和老鹰决裂了吗？”
    苏晴儿点头道：“放心吧，这倒是真的。”沐风沉吟道：“那就好，我和他一起去。”又对颜希道：“我去没事的，等抓住老鹰，一定为你报仇。”见他欲言又止，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我们现在虽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却也生活在一个崭新的、充满各种超越人类科技的时代，我想将来要找到复原你手臂的办法，应该不难。听我的，我是队长啊。”
    小胖指着身旁两个老式机器人道：“这二位怎么办？也跟着你们去？”
    西蒙道：“它们两个身体太大了，而且蒙哥马利受伤了，跟着去也不方便。”
    沐风这才知道受伤的原来是叫“蒙哥马利”，这两个机器人的样子差不多，也不知道西蒙是怎么分辨出来的。说道：“你干嘛老是带着这两个机器人？”
    西蒙笑道：“你会想起童年吗？”沐风摇头道：“我...我不记得了。”西蒙一怔，又道：“我小时候就是这两个机器人陪伴的，它们虽然没有太多的意识，但我想，那些有意识的、无论机器人还是人类，相比之下会有更多的烦恼吧。”

 102、故事（二）

    沐风心里默念：“意识越高，就越会有烦恼吗？”
    苏晴儿道：“那就让它们留在这里吧，我帮你看着。”对寒雪凝道：“你陪小胖带颜希还有喀秋莎到医院检查一下，没什么事了就回来。”说完这些，回头看着沐风，柔声道：“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沐风笑着应了一声，只觉得她这句话以前似乎也跟自己说过，此刻分开行动，心中倒有些不舍了。看了各人一眼，不再多说，对西蒙道：“我们走吧。”
    两人从四维离开旧宅，在西蒙的指点下，往东南方向而去。
    沐风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些法国人看样子并不愿意投降，可是这座城市却已经背叛了他们。”
    西蒙道：“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原因很简单，你不知道执灯会在全世界各个国家的高层隐藏了多少人，这个连我都不清楚。之前老鹰只动员了一部分人，从市长到州长，正是这些人，让手里的城市一个个投降了。当然，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因为他们手里已经没有了核武器。”他说到这里，突然间冷笑了起来，用难以琢磨的语气说道：“一个手里没有剑的人，除了投降还能怎么样？”
    沐风道：“你们执灯会到底是干什么的？”
    西蒙笑道：“你想听故事？哼，好吧，我可以说给你听。”收起笑容，正色道：“大牧师告诉过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亚特兰蒂斯人来到地球... ...”
    沐风惊道：“你们...你们不是地球人？”西蒙皱眉道：“想听的话就别打断我。”沐风点头道：“不好意思，你继续说吧。”忽然想起在冰岛城堡里所见到的壁画，那曾经生机勃勃的文明和飞向宇宙之前的振奋... ...
    只听西蒙接着道：“那时的亚特兰蒂斯人早已失去了一切，驾驶着几艘破烂的飞船逃离到了地球。我们的科技，我们的文明，甚至是我们的故乡，都已被摧毁..
    . ...”
    沐风嘴巴动了动，本想问是谁摧毁了他们，但及时忍住了没说。
    西蒙道：“我们好像宇宙的孤儿一样，流落到这个陌生的星球，我们活下来的人为数不多，但都非常团结... ...嗯，现在可没这么团结了。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不知道当时母星发生了什么；也许大牧师知道，可他似乎不愿意回忆过去，也许那是一个让人恐惧的时代，因为我经常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绝望。”
    沐风听到这里，忍耐不住，问道：“大牧师？是不是在冰岛海边的那个小教堂里，头发花白的老头？”
    西蒙道：“是的，就是他，我当时就是叫你拿着我的红灯去找他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亚特兰蒂斯人来到地球，共有12个殿堂级元老，他们是遗民的核心。我们试图在地球建设新的家园，但事与愿违，不知道什么原因，接连发生了难以预料的灾难，我们所生存的大陆甚至沉没到海底。亚特兰蒂斯大陆的毁灭，是对我们的第二次打击。12个殿堂级元老也在那次灾难中死去。不过幸运的是，有12个新元老继承了文明，其中一个就是大牧师。亚特兰蒂斯的遗民没有剩下多少，而我们最后的科技也留在了海底，我们已经失去了与地球人类正面抗衡的力量。”
    西蒙顿了顿，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道：“12个新元老里面，有一个智慧出众之人，在他的提议下，我们制定了‘三源纪’的计划。这个计划据说十分复杂，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细枝末节，而最难的部分，就是要等待人类文明的进化。至于执灯会，也可以看成是计划的一部分吧。我们从人类文明的各个时代进行渗入，教执人员选择当时一些机灵聪慧的人类会员，让他们代替我们进入人类社会的高层，这般传承流续，从未间断。大部分会员其实都是真正的地球人，他们对人类文明的推动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而这里面，纯正血统的遗民非常少，只有遇到人类会员也处理不
    了的事情时，这才会出手。”
    沐风忽然插道：“这是不是老鹰杀死其他元老的原因？”
    西蒙一怔，随即叫道：“啊，这我倒没想过，老鹰是想让执灯会摆脱亚特兰蒂斯人的控制？嘿嘿，很好，你很聪明，也许真的有这个原因也说不定。”
    沐风道：“大牧师原来也是一个元老，听你这么说，他好像活了很久很久啦。”又道：“老鹰杀死了你们的十个元老，那...好像还有一个呢？”西蒙道：“不错，还有一个，就是提出‘三源纪’计划之人。他好像在很早之前就消失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沐风道：“亚特兰蒂斯人...执灯会...到底是你们的罪恶多一些，还是人类的罪恶多一些呢？”
    西蒙嘿嘿一笑，道：“亚特兰蒂斯的遗民和执灯会，都不是真正邪恶的存在，还有比我们更加恐怖之人。”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好吧，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也发生在法国。”
    “这个事情发生在十八世纪，当时法国有一个美丽的小镇。有一天，那小镇里忽然出现了一匹很奇异的黑马。这匹马的嘴只剩一半，下半部多一些，上半部缺失更严重。传说这匹马十分聪明，它自己使用一个用铁做成的嘴，那铁嘴也是黑色的，安装到马头上面，黑马的咬合力会得更大。它从法国其他城镇叼走快要病死的孩童，过几天，那个即将死去的孩童竟然又健康地回到了家里，可奇怪的是，只一周时间，那家的其他孩子就一起消失了，有时候甚至大人也消失了。后来有两个警察奉命去调查这件事情，他们在调查期间一度差点送命，不过这两人倒也聪明，手段也十分厉害，经过许多天排查，终于在某一天发现了黑马的踪迹，于是偷偷跟踪，来到当地郊区的一座培根加工坊。”

 103、酒馆（一）

    “这座培根加工坊，据说即便是在白天，也让人感觉异常恐怖。加工坊里面只有几个工人，四周有很多木质的房屋，房屋围成一片空地，空地上到处挂着长条的培根。而在一座木屋前的圈拦里，关着一头黑色的大牛。这头牛白天一直在睡觉，但它卧着的姿势，看上去非常奇怪。其中一个警察发觉出不对劲来，经过仔细观察，原来那黑牛竟是那匹黑马所伪装的。于是他们不动声色地开始着手调查，发现培根坊的正下方还有一个地下室，那里面全是被吊起来的孩子的尸体。这些尸体也很奇怪，脖子以下没有一点变化，但是双眼凸出，后脑凹入一大块。”
    “你是不是在想，外面的培根其实就是人肉？不是的，外面都是真正的培根。而在培根坊不远的地方，另外一个所谓的农场建筑里，还关着许多人，不但有小孩，也有大人。他们全都呆在农场里，不知道逃跑，也不知道害怕。后来两个警察查到，培根坊里有一种名叫‘迷幻都市’的药物，这种药物作用在人身上，便让人如同进入梦境一般。而那匹黑马也不是完整的马：从马身往后，包括后肢和尾巴是真正的马，可前半部分却是个十多岁的男孩的上半身，这匹马的嘴里、或者说男孩的嘴里，含着一根黑色的长针，将快要病死的小孩扎一下，顷刻便好，然后他们会放那个孩子回去，回去的孩子则负责用药物将家里其他小孩或发现秘密的大人带过来。”
    “调查道最后，发现这些被抓来的人，好像是用来祭祀某一个神秘的人物，只不过这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而那两个警察，都是执灯会的人。”
    沐风听了这个故事，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后来呢？”
    西蒙道：“后来？后来的事其实很简单，那两个警察被工人找到了，其中一个警察被打死了，而另一个警察跑了出去，这才将此事公布于世。可奇怪的是，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那个黑马和神秘人的消息，不
    过从此之后，也再没有小孩丢失了。”
    西蒙讲完这个故事，一时不再说话。沐风神色愕然，心里想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小孩来祭祀？我若真的能回到过去，一定要找到他，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在西蒙的指点下，两人沿着一条不知名的马路前行，没多久便来到了巴黎的老城区。这老城区附近的房屋都很低矮，而当间却有一幢很高的建筑物，如鹤立鸡群一般，西蒙认得那是蒙帕纳斯大楼。两人从大楼一侧穿过，继续向东南方奔去，又走了好一会儿，经过塞纳河畔的一座大桥之后，进入到一条看上去十分深邃幽暗的巷子。
    两人一路奔来，速度不亚于普通汽车。
    此时已是中午，阳光却并不猛烈，光线被巷子两旁的建筑物遮蔽了大半，洒落到地面时已所剩无几。
    沐风奇道：“我们在这里能找到老鹰的行踪？那城堡大的很，为什么不通过卫星搜索？”
    西蒙说道：“就好像我之前说过的，老鹰动用了执灯会安插在各国高层的几乎全部力量，全球的卫星和侦查系统，已被人为操控限制了。甚至有许多国家和地区的互联网，还有无线基站，也都被关闭了”
    沐风惊问道：“那电话也打不了啦？”想起冷子炎交给自己的手机，这时拿出来一看，却仍显示有通讯连接的标志。他从四维角度透过手机外壳看去，见里面的结构复杂无比，根本不是普通的手机，心想：“难道这也是中微子信息技术？”听得西蒙说道：“这里有我们之前的一个组织，不过几百年前他们突然从执灯会脱离出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沐风“哦”了一声，心里冷笑道：“你们执灯会这么狠霸霸的，竟然还有人能脱身离开，那真是运气极好。”看着眼前这条巷子，忽然想起了在意大利罗马时，第一次遇到执灯会黑衣人时的情景。回想起来，画面虽然近似，但自己此刻的心态却已大不相同。
    西蒙带着他往巷子深处走去，这一次没走多远，就停在一个小小的酒馆门前。
    这酒馆的门头上设计了一串闪烁着霓虹幻彩的字母，想来就是这酒馆的名字了。沐风从四维角度往里面望去，只见大门后有两个身材高大的门卫侍者。酒馆内灯光昏暗，大厅和包厢都很狭窄，环境也十分糟糕，然而在这个时间段里，却仍坐着十几个正在喝酒的客人。
    西蒙更不多说，往里直闯。进了大门后，便被那两个侍者模样的人拦住了。其中一人见西蒙衣着怪异，竟然还用布蒙着头脸，当时就询问起来：“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那人说的是法语，西蒙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看也不看那两人一眼，神色漠然之间，忽然将右手插进胸前的衣襟里。
    那两个侍者见了他这个姿势，登时脸色大变，在沐风还未搞清楚状况时，已被两人“请”了进去。
    四人穿过酒馆大厅，也不惊动喝酒的客人，一个侍者悄悄打开吧台左侧的一扇小门，带着沐风和西蒙走了进去。
    那小门后面竟是一条砖石长廊，长廊里也装有灯光，但光线与酒馆大厅无异，虽然暗淡，却也能看清楚周围的样子。那两个侍者一前一后走着，将沐风和西蒙夹在中间，看似随意客气的引路和陪侍，实际上已将两人暗地里看管起来。
    沐风见西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下更不担忧，顺着长廊往最里面看去。原来长廊的尽头还有一道隐藏的金属门，在金属门后是一间上百平米的密室，那密室一角有一个暗格往下，却还可以通向更深的地下建筑。密室内人影轮廓不住攒动，看样子已有不少人在里面了。
    沐风收回视线，往长廊左右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两边的墙壁内几乎布满了机关，不但有长刺暗箭，更有轻重机枪。他忍不住心想：“若此时有敌人发动机关，普通人哪里还能逃得出去？即便有上百人在此，也会被尽数杀死的。”

 104、酒馆（二）

    来到长廊尽头，走在最前面的侍者打开了隐藏的金属门。门被推开的瞬间，沐风斗见室内有人抽出一把长刀，挥向对面一人的头颈。那挥刀人身手之快，绝不在西蒙之下。只听得一阵细密且沙哑的惨叫声从门缝内发出，紧接着耀眼的白光布满长廊。
    那密室内点着高瓦的日光大灯，沐风和西蒙快步走了进去，当先看到的，便是大厅正中一个日本武士模样之人。那武士看样子不过三十来岁，他手中的长刀早已还鞘，被杀死的人此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右臂被切断，右手还握着一把手枪。
    沐风心中砰砰乱跳，暗想：“这人身手真快，一言不发就将人杀死了。”深吸了一口气，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危险后，这才认真审视起这间密室来。
    只见室内以古朴的欧洲中世纪风格装饰，细节方面又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特点。四周木质结构的墙面和壁柜上，布满了繁复的花纹雕刻。油画和鹿角挂在显眼的地方，典雅的桌椅、用具等，全部采用了巴洛克式的设计。描金的地板上，铺着一张淡黄色的兽皮，然而兽皮上鲜血点点，十分醒目。一丝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这富丽堂皇的空间里。
    在西首的长椅旁，站着四个身穿西服之人，这四人年纪有老有少，衣服的样式和颜色与刚才被杀者一模一样。在四人对面，站着包括日本武士在内的三个服装各异之人。
    而在东面的一条长椅上，却独自坐着一人，那人身材高大，须发乌黑，脸上有一条骇人的刀疤。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那刀疤脸似乎对刚才的杀戮并不在意，伸手从青年捧着的雪茄盒里，取出一只油光发亮的雪茄来，正准备点上。
    四人进来后，并没有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开门的侍者看到屋内的景象，显然也吃了一惊，其中一人快
    步走到西首一个身着米黄色西装的老者面前，俯身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这老者头发半白半黄，脸上长满浓密卷曲的胡须，好像《马赛曲》浮雕人物中的大胡子战士。他左手也握着一支棕色的雪茄，烟香缥缈之间，皱眉听着侍者的汇报。那侍者一说完，他当即转过头来，用天蓝色的瞳眸上下打量着沐风和西蒙二人。
    时间安静了一会儿，站在老者对面那武士模样之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握着长刀的左手往上一扬，开口用日语急切地说了几句，语气低沉，好像发布命令一般。他话一说完，他身后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中年人站了出来，用英语翻译道：“你们还是将东西交出来为好，现在全球都快要沦陷了，你们留着那玩意儿也没什么用。山本先生可已经很着急了，我们也不想这里再流血了。”
    沐风见说话的蓝衣人身材消瘦，倒和老鹰有几分相像，心中说不出的厌恶。那老者听他说完，神色木然，又往西蒙这边看了一眼，才用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字说道：“你们觉得自己还能走出这里吗？”
    那穿蓝色西服之人双手往上抬了抬，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微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换一种方式交谈。”转头道：“给他们看看。”他们中的第三人穿着墨绿色兵服，手里拿着一个军用笔记本。那人迅速将笔记本打开来，让显示器一面对着老者四人，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沐风和西蒙正好站在七人中间，也能看到视频内容。只见画面上显示了不知何处的一座大型仓库里，被关押着数百个不同肤色之人，人群里有男有女，有大人也有小孩。一旁守着荷枪实弹的雇佣军，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人群，仿佛下一刻就要演变成一场大屠杀。
    西首三人见了这视频，早已骂声四起，但这一次却没人敢再掏出枪来。那
    老者倒也沉得住气，他面色阴郁，正要说话，忽见东面坐着的刀疤脸突然站起身来，用英语说道：“既然诸位另有要事，我们也不打扰了。”说着把吸了一小段的雪茄放到椅前的客桌上，站起身来，神色傲然，看也不看那叫山本的日本人一眼。
    沐风听得那刀疤脸说话，细看对方模样，只觉得好生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思考间，那刀疤脸和金发青年已缓步走近。刀疤脸笑着对沐风说道：“想不到你还活着，年轻人，那地方到底在哪里？你还记得么？我可再也找不到了。连他们也找不到。”说着指了指穿米黄色西服四人。
    他说的是英语。沐风一呆，随口回道：“什么地方？你认识我么？”
    刀疤脸听他这么说，略感诧异，道：“看来你也找不到了。你知道吗？我先祖在宝藏卷轴的背面原来还隐藏了一段话，是关于如何将灯神骗回神灯里的故事，哼，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吧，下次见。”
    沐风听他没来由的说了一段话，更是摸不着头脑，正待问他是不是认识自己，又见那金发碧眼的青年也笑着说道：“那小胖子也还活着吗？你跟他说，杰克可还记着他呢。”说着将手中的一盒雪茄塞到沐风手里，接着道：“这盒雪茄送给他啦，下次见。”笑声中，和刀疤脸并肩走开。两个侍者随即亲切地引领他们从原路出去。
    沐风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回想刚才说话之时，他们的神情间，似乎也没有恶意，料想对方肯定认识自己。又看了看手中的雪茄盒，里面除了雪茄外并无机关，一时也猜不透对方的用意。
    那叫山本的日本人见刀疤脸出去，也不加阻拦，转过身来，对着那老者又是一通叽叽喳喳的乱叫。虽然日语的发音并不难听，可从山本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105、搏杀（一）

    那蓝衣人跟着道：“我们很早就在调查你们，知道你们的势力很大，有时也能在暗中操控和改变着世界的进程。听说你们还跟欧洲的另一个邪恶组织，叫做执灯会的有些关联。不错，我们未来科技本来也不想和你们为敌。后来，通过正规的渠道和你们几次协商，我们开出了能够承受的最高出价，可还是得不到预期的结果。跟你实说了吧，这次有人发起世界大战，我们本来希望再次跟你们合作。但想不到的是，战争的发起者竟然有能力同时屏蔽了全球卫星通信。这对我们也许是一个机会，之后十二个小时内，如果我们带不回想要的东西，或者我没有回去... ...”伸手在军用笔记本屏幕上敲了敲，说道：“这里的人都会死，所以希望你考虑清楚。”顿了顿，又道：“交出全视之眼，我们仍可按照当时最高出价成交。”
    那老者脸色惨白，站了好一会儿，将手中早已熄灭的雪茄放到嘴边，冷笑一声，仍旧摇了摇头。
    那蓝衣人见对方并不为所动，突然喝问：“全视之眼就在这里对不对？”
    蓝衣人这一声吼，语气间似已肯定了他要的东西就在此间。那老者神色漠然，但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忽然转头，往墙角边看了一眼。沐风也注意到那人的动作，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墙角边正好是去往地下建筑的通道。
    那蓝衣人哈哈大笑，说道：“那看来只有我们自己动手了。”笑声未毕，冲山本微一点头。只见山本右手一挥，白光闪烁，长刀再次出鞘，对着那老者斩去。
    电光火石之间，陡见一白色物体也向着那老者飞去，正好撞在半路砍下的长刀之上，发出“叮”一声绵长的脆响，刀头折断掉落在地，那白色物体余劲不衰，直插入墙壁内。
    原来沐风见那蓝衣人咄咄逼人时，早已忍耐不住，见山本又要行凶，已来不及近身阻止，只得将一半叹息之环飞出，这才救了那老者一命。沐风不等对方
    反应过来，当下走到双方跟前，指着蓝衣人，朗声说道：“你们乘着对方相互无法联系，就绑架人质来要挟，好不要脸。未来科技求东西不得，就只会下手暗算、搞偷袭么？堂堂男人不去反抗发动战争的人，不去保护自己国家的老百姓，如此虚伪阴损，不是好人。”他想起在南海岛屿上未来科技的所作所为，这一番言辞说的格外畅快。
    那蓝衣人初见沐风和西蒙进来，两人打扮虽异，却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此刻见沐风出手，才大吃一惊，又听他言之凿凿，不大容易反驳，当即冷冷一笑，问道：“阁下是谁？”
    沐风正要开口，忽听西蒙说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欧洲的另一个邪恶组织执灯会’？敢如此说执灯会的人，很多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蓝衣人闻言，突然脸色大变，冲山本低声用日语快速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狠狠地环视众人一圈，意思大概是要他将在场所有人全都杀掉。
    山本听他说完，却不着急出手，将断刀往地上一扔，转过身来，面对着沐风，用日语说了一段话，说到最后，语气甚是傲慢。那蓝衣人翻译道：“山本先生很赏识你，说你是第二个弄断他武器的人。但请你准备好，他下一次出手不会容情。”
    沐风心想对方蛮不讲理，这一场厮杀势所难免，又惦记寻找老鹰之事，更不愿多说，放下雪茄盒，抽出另外半截叹息之环，喊道：“打就打啊，啰嗦什么？”对着山本劈头击去。他先前出手救那老者，也用的叹息之环，之所以没用幻耀，是不想破坏屋主人如此精美的装饰。
    只见叹息之环上一点红光暴起，在空中划出一条白线，如闪电般击向山本。耳听得“呲”一声响过，空气中发出一阵燃烧布革的焦味。沐风感觉眼前人影晃动，一件羽织被银环从正当中劈成两半，却不见山本人在何处。正迟疑时，脑后风声骤起。沐风料到山本从身后袭来，心中有底，也不躲
    进四维空间，低头侧身，叹息之环顺势反切。再看时，原来山本徒手袭来，左手一拳直击自己面门，右手却来夺取银环。
    沐风左手一挡，五指张开，抓住对方拳头，右手往前一探，却被山本一把抓住了手腕。这时两人各自抓住对方的一只手，同时发力，劲道居然不分上下。沐风一凛，心想：“我体内有共生体作用，身体机能早已超过人类极限，怎么连一个普通人都斗不过？”这想法在脑海中只一闪，突然一道白光从旁刺来，硬生生将两人四手分开。
    只见西蒙手握着长标，对沐风道：“这人不好对付，让我来试试。”
    沐风心有疑惑，点了点头，依言退开。西蒙复将长标插到背后，对山本道：“小子，咱两个玩玩。”那蓝衣人将西蒙的话翻译给山本听了，山本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走到西蒙跟前。
    沐风见山本左腰上还悬挂了三把长刀，右边腰上有两把，其中多出一个刀鞘，便是被自己打断的那把，心想：“这武士带那么多刀在身上，看样子是不好对付？”他不知日本现在早已没有了真正的武士，而山本的形象只不过和旧时代的武士有些类似罢了。
    西蒙转头看了一眼那老者，那老者也正看着他，西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为了你们。”说完回头，看着山本道：“来吧，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两人静默了一阵，暗地里打量对方。一个是身手敏捷、行事果断的执灯会黑暗执灯者；一个是杀伐狠辣、出手无情的未来科技爪牙。沐风知道西蒙本事不小，只站在一旁为他掠阵，静观其变。
    几秒钟后，山本率先出手。他双手从腰际同时各抽出一把长刀，左手攻上三路，右手攻下三路，白光耀眼，两道剑气如一扇屏障般向西蒙压去。西蒙更不退却，两只手各取了一只长标，看准剑气空隙，向前连刺，速度之快，直让人眼花缭乱，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刺出了数十下。

 106、搏杀（二）

    两人身手之快，出乎沐风的意料。房间内刀光剑气纵横，山本的长刀大开大阖，招式看似简单，实则一刀下来，能砍向对手多个部位，且攻击范围越来越大，刀光仿佛已将西蒙包围其中。然而西蒙巧身腾挪，一面避开攻击，一面专门从缝隙中回击对方。其余各人生怕刀剑无眼，全都贴墙而立。
    双方斗了十来分钟，西蒙心高气傲，并不想以能迷惑人心的幻灵眼取胜。又过了一小会儿，一旁的蓝衣人见山本急切间不能取胜，深恐夜长梦多，对身旁穿兵服之人低声道：“这里不能呆太久，直接叫人都进来。他们不过在通道里布有机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西蒙虽在剧斗之中，但耳目极利，听到那蓝衣人的说话，心想：“这家伙有恃无恐，原来在外面还埋伏了人。”正思索对策，忽听从入口的长廊后传来数声嘶喊。西蒙心中一惊：“来了！”耳听得沐风同时大喊一声：“小心，有敌人！”
    双方同时罢斗。沐风向西蒙和山本两人瞧去，不禁又是一讶，眼见西蒙周身完好，而那山本身上却多了五、六个伤洞，鲜血染红了衣物，好似几朵盛开的红花。沐风暗暗吃惊，心想刚才一番争斗，看似山本大有优势，原来西蒙在不知不觉间已刺了对方好几下。
    那蓝衣人听到外门的声音，大声用日语对山本说了几句话，山本点了点头，看着西蒙“嘿嘿”一笑，双刀回还，转身往门后的长廊奔去。山本一进入长廊，两边墙壁内的机关立时发动，数不清的暗箭飞出，机枪声此起彼伏。沐风心想：“原来这里和执灯会一样，进来时什么事都没有，要出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眼见山本用左手长刀砍开射来的暗器、子弹，右手长刀在砖石间不住攒刺，破坏两面的机关。
    西蒙“哼”了一声，正要出手阻止，蓦地里听到背后蓝衣人一动，似乎从衣服里取了什么东西。
    回头看去，见他手上拿着一个金属长筒，类似一根枪管。西蒙看清的同时，那长筒内蓝光一现，陡然间三张闪着蓝光的大网分从金属管中射出，其中一张网飞向自己、一张罩住了那老者四人，另一张则对着沐风飞去。
    那大网急速飞来，随即变大，直扩展到房顶，让人全无躲避的余地。那网目的支线比发丝还细，又柔又韧，几成透明状，节点亮着蓝色光芒，一罩到人身上节点立时锁紧，将人紧紧包裹在内。西蒙难以躲避，但见沐风轻易脱开大网，便要往跟前来，急忙喊道：“别管我，快去阻止那日本人，他们已经知道全视之眼就在这里，他要跑出去，被绑架的人都得死！”他知道沐风最在乎的就是人命，所以一开口就直奔重点。
    沐风反应也快，刚要追出去，却见长廊入口处又冲进来两个身影轮廓，速度之快，只一招间，便把山本杀死，又将其拦腰斩断成两截。沐风大吃一惊，只见那两个轮廓继续冲进来，两旁墙壁内的暗器、机枪打到那两人身上，竟然全无伤害。
    等两个身影跑到长廊中段时，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右首的一面墙壁旁，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第三个人形轮廓。三人正好撞在一起，一齐出手，同样在一眨眼间，那两个杀死山本的人被第三个出现的人肢解成数块。
    沐风心中“砰砰”乱跳，左手幻耀伸出，对着长廊出口。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第三个出现的神秘人便闯了进来。沐风幻耀红光随即射出，直击那人面门。
    西蒙等人看不到长廊内的状况，倒还没有什么，沐风亲眼见到那神秘人的本事，早不敢大意，幻耀红光一发射，便是大功率输出。眼见进来那人右手迅速抬起，手掌正好挡在红光之前，只用一臂就将红光接住了。
    红光输出越来越高，那神秘人退了几步，跟着侧过身体，左手往右臂用力一推，却仍脱不
    开红光压制，于是将右肩向前猛地里一挣，只听“咔啦”一声脆响，他右手小臂折断，整个人这才挣脱红光限制。
    沐风虽一击将其手臂打折，但防范之心只有愈来愈重。在神秘人被红光制住时，他才看清对方样貌，原来竟是上次到a基地盗取幻耀的那个外星人。只见那外星人仍旧带着黑光发亮的金属面罩，身穿一袭灰衣，与当日样貌并无差别。
    沐风惊异之余，大声问道：“你...你不是死了吗？”他说的是汉语，也不知是否该用英语再复述一遍。
    那外星人彷若没听到一般，右臂一离开红光，冲着沐风奔袭过来。沐风“嘿”了一声，心想：“你虽然厉害，想对付我只怕也不容易。”待得那外星人奔近，随即穿入四维空间，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外星人见沐风消失，也跟着站住不动。沐风见这外星人的内脏全非人类模样，整个身体另有一套循环系统。他也无暇细看，寻思：“这人上次明明死了，为什么又在这里出现？难道不是一个人？”但想他手段非常，不好容情，于是双手伸回三维空间，想要拉扯对方体内的器官。
    他抓住外星人腹部一个圆球状的内脏，正要扭动，不料那内脏忽然内陷，竟将他双手包裹住了，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蓦地里一股大力将他两只手向外甩出。沐风不想手腕折断，于是身体便随着盘旋外力从四维空间回到三维，整个人突然飞出，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撞击力让墙面也凹了进去，虽然身上穿着特制的战斗服，仍是十分疼痛。
    沐风爬起身来，还想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忽听西蒙喊道：“小心！”那外星人又冲了过来，目标所在，仍是他手上的幻耀。
    沐风翻身躲开，从墙上抽出另外半截叹息之环。双环在手，精神为之一振，展开冷子炎所授的双刀之法，与外星人近身搏杀起来。

 107、米迦勒（一）

    西蒙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使劲割开了身上的束缚，眼见那蓝衣人和穿兵服之人正要悄悄溜走，抬手一根长标飞出，将两人穿糖葫芦般钉死在墙上。
    而另一边，沐风的叹息之环挥舞虽快，速度上却与外星人相差一截，此刻身上已挨了不少拳脚。西蒙手握长标，加入了对战，这时以二敌一，局面才略有好转。那外星人右臂已断，但打斗了一阵，居然又能恢复行动，全然没有受伤的样子，沐风、西蒙二人又渐渐失去优势。
    沐风百忙之中问西蒙道：“他是想要你那个小红灯吗？”
    西蒙大声回道：“没错，他叫米迦勒，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嘿嘿，他想要这小红灯可想了几十年啦。”一边打斗，一边盯着那叫米迦勒的外星人双眼，又道：“米迦勒说上次本来能抢到手的，可惜遇到一个能寄宿别人身体的厉害女子，才导致他失败，这一次他好不容易等到你单独出来了，一定要拿到手。”
    沐风一怔，问道：“你能跟他对话么？”西蒙不答，嘿嘿一笑，开启幻灵眼直视对方，但米迦勒只稍微停顿了一下，硬生生受了两人几下攻击，并不受控制。
    沐风见正面斗不过，合上叹息之环，又进入四维空间。这一下西蒙压力倍增。沐风从四维空间转到米迦勒身后，退回到四维角度，打开叹息之环，在米迦勒周身上下急速划动。
    所谓四维角度，就是介于三维空间与四维空间之间的维度，如果四维角度内有速度较快，或者伤害较大的因素存在，那么存在于三维空间的物体偶尔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反之亦然。
    当日沐风通过四维角度在墙体内奔跑，仍被老鹰的手下用子弹打中，也是这个道理。而叹息之环只在四维角度游走，环尖虽带有能量点，却并不算从高维往低维进行能量攻击，所以不会造成空间撕裂。
    沐风用叹息之环划出数十下，总有一两下能打在那外星人身上，叹息之环上的能量点不会有大的外泄，
    但小距离内被打中，伤害也是不小。不料米迦勒更是聪明，见了沐风这样奇怪的攻击方式，反过身来，用同样的方法对着他击去。米迦勒双手速度更快，在三维空间里挥动一小会，便有两三下打在沐风身上。沐风这一下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得已又合上叹息之环，进入四维空间。
    他再次钻进米迦勒的体内，这次不敢用手去抓对方的器官了，而是把叹息之环拿到三维空间拆开。他心中斗争了一阵，眼见西蒙不敌，这才将红蓝光点合到一处，往对方内脏上划去。
    两片环尖的光点合二为一，威力大增，能够让物质直接变回原子形态。沐风双手挥处，米迦勒体内物质随即炸开，成为原子。虽然叹息之环的能量范围不广，但如此下去，再巨大的体型也会被切成碎块。
    米迦勒只觉身体里被绞得天翻地覆，知道沐风又在捣鬼，双目精光一现，快速逼开西蒙，迅速往旁边闪开，只见双环从他胸腹内扯出来，险些被切成两半。
    米迦勒闪开的同时，双手抢过叹息之环往外一拉。他行动比沐风要快，沐风来不及撒手，竟被他一把从四维拉回到三维空间。沐风也不惊慌，把叹息之环从他手中以四维角度回穿过来，然后跑到一旁，调匀了呼吸，眼见对方身上七零八落，料想他再也无法伤人，也就不再上前继续攻击。
    米迦勒此刻无论体内还是体外，确实也没剩下多少完整的部位了。他站在大厅中央，一只手扶住上半身，不让身体因失去平衡而掉落下来，再慢慢蹲到地上，另一只手撑住了地面。沐风见他这般模样，倒有些为他可怜。
    忽听得西蒙大声叫道：“注意，他要用绝招了。”
    沐风一惊，问道：“绝招？什么绝招？”
    话音刚落，密室四周突然冒出淡淡白气，六道墙面瞬间全部破裂开来，每一道墙内都伸出十来根如钟乳石般的牙突硬岩。这些牙突岩见风就长，越来越大，在密室内形成犬牙交错的形状。沐风迅速
    将西蒙拉入四维角度，又奔过去把那老者四人也拉了进来，最后一人被拉的慢了，胸口被一根牙突岩穿透，当场毙命。
    沐风想不到他还有这般手段，心中不由自主地涌现出面对强者的兴奋感，心想：“你就是把这里全变成石头，我也不会怕你。”留下西蒙等人继续呆在四维角度，独自一人走向米迦勒。
    来到跟前，只见许多牙突岩纷纷穿过了米迦勒的身体，岩柱内似乎有物质在转移。沐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你走吧，你杀不死我，我也不想杀你。”米迦勒抬头看了他一眼，面具之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沐风又说了一遍，米迦勒忽然站起身来，他身上以及周围的牙突岩表面，一下子分离出数不清的红色线束，这些线束好像树枝一般生长蔓延开来，又相互连接到一起。
    沐风一凛，眼见身旁的岩石逐渐转成红色，红色又一点一点加深，同时岩石柱表面变得光滑起来，加上越来越多的红色线束盘绕，让整个密室内好似布满了血管和神经网络。
    沐风发觉情形不对，这景象让他觉得很有密集恐惧感，双手回到三维空间，正想用叹息之环和幻耀同时攻击，打断身旁一根已变得通红的牙突岩柱。而在他手臂现出的同时，周围的牙突岩壁上，突然放射过来数十股粘稠、鲜红，好像浓血般的液体。
    沐风难以躲避，更觉得恶心，只得将手臂缩回到四维角度。眼见这些液体四处飞舞，落到其他的牙突岩上，形成数道红线。虽然不知道这粘液沾到皮肤上会有做何反应？总之是不敢轻易去尝试的。沐风又跳回三维空间几次，结果仍然如此，不过是增加了周围红线的数量，密室内的空间显得愈加狭小了。
    西蒙大叫：“你不要再出去了，千万别碰到那红色的物体。”
    沐风一惊，眼见米迦勒站在深红的脉络之中，身后蔓延开来的牙突岩和红色线束，构成一对巨大的角骨翅膀，仿佛恐怖的血色天使，正对着众人微笑。

 108、米迦勒（二）

    沐风忽觉自己十分弱小，虽有能看到四维的超能力，也不过像一个只能四处躲避的小孩一样。就如身在老鹰的超维灭绝系统之内，除了像个蜗牛一样藏起来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沐风看着西蒙道：“我们把红灯给他吧。”西蒙肃然不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沐风从幻耀上摘下小红灯，拿在手上，对米迦勒道：“这个给你，你不要再缠着我们了。”不料米迦勒竟然能听明白，点了点头，周围牙突的颜色也暗淡了一些。
    西蒙道：“他答应了，他只要这个。”
    沐风道：“好，给你！”从四维角度往外使劲扔了出去。小红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穿过密室多重墙壁，直落到外面才回到三维空间，镶嵌到巷子另一边的砖缝里。
    米迦勒感应到小红灯去向，转头看着墙外，也不见他移动身体，只是周围牙突脉络的红色随即消退，重新变回了岩石模样，然后一条条慢慢缩回墙内。
    密室内还剩下一盏白灯亮着，沐风见米迦勒依旧保持着刚才转头的姿势，却是一动不动。于是回到三维空间，在他身上轻轻推了一下。米迦勒的身体轰然倒地，犹如石块，就跟在a基地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沐风随即将众人拉回到三维空间，看着地下米迦勒的“尸体”，仍然心有余悸，对西蒙道：“耽误了那么久，我们该找老鹰的下落了。”
    西蒙手握长标，突然一标刺到沐风胸口，在他战斗服前一寸的地方停住。沐风吓了一跳，但见他眼中并无杀气，才放下心来，怫然道：“你干什么？”
    西蒙“哼”了一声，大声道：“你将执灯会圣物丢失，我本该取你性命，但我觉得你还能再找回来，所以留你一条命。将来你把红灯取回来还给我，就可以抵消了。”说着复将长标插到后背。
    沐风心想：“你还真会玩形式主义，难怪刚才我问你时，你既不做声，也不反对。”看了那老者三人一眼，又想：“他当着这些人的面说这话，总之是不想自己背上丢失小红灯的罪名。”心里正感烦闷，没好气地
    说道：“是我给他的，我负责找回来就是。不过我可无法保证能打赢那个外星人，能不能拿回来，就看运气了。”
    西蒙紧绷的脸这才舒展开来，嘿嘿一笑，说道：“好，你愿意承担就行，我们现在去找老鹰吧。”
    沐风问道：“怎么找法？”心里却想：“要用那个全视之眼吗？”
    只见西蒙转头对那老者道：“你叫杰罗姆吧，你可能不认识我，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能也猜到了，没错，我就是执灯会的人，之前我们虽然有些不愉快，但现在外面已经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长话短说，我希望借用一下全视之眼。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我不会蛮横的将它带走，只是借用，仅此而已。”
    沐风这才知道那老者叫杰罗姆，只听他说道：“这个手势，外人是不敢在这里乱做的，你一进来我就想到了。几百年来，我们和执灯会似乎没有太多的交集，也并非你所谓的‘有些不愉快’而已。”他转头看着千疮百孔的密室，此刻早已不复之前精美绝伦的气派，对身旁一个年轻人道：“你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然后你自行处理，不必再跟我汇报。”接着对西蒙道：“我自己的原则和我们整体的原则是一样的，这个原则过去不会改变，现在不会改变，将来可能也不会，最终如何，这不是你我能预料的。你们走吧。”
    沐风不明白杰罗姆的话，但言下之意，并不想借全视之眼给西蒙，这一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于是站出来说道：“刚才那个刀疤脸，好像也是来找你们借用全视之眼的吧？他为什么可以？”
    杰罗姆躬身对沐风行了一个大礼，说道：“首先感谢你救了我们，只要你不是执灯会的人，你就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其次，我想告诉你，全视之眼一年内只能使用几次，这也是原则。其中大部分使用次数，必须留给内部人员，但还有至少三次是可以以高价出售的，但原则是，绝对不能给执灯会的人用。”说到这里，看了西蒙一眼，继续道：“当然，他们也不会强行抢夺，因为这是几百年前，我们一致的决定，这是我们
    之间一直保守的协议。”
    沐风心知杰罗姆如此说来，便是警告西蒙，让他不要有别的想法。又问：“那么要多少钱？”
    杰罗姆道：“你救了我们的命，按照道理说，本应该给你回报，但是全视之眼在原则上又并不能作为报酬给予你，所以十分抱歉。”
    沐风心想：“形式主义又来了！你们和执灯会就不应该分开。”又想：“现在地球面临了这么多危机，你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说不得，等下我和西蒙便硬抢，你们也没办法阻止。”耳听得杰罗姆继续道：“不过你很幸运我的孩子，今年还剩下一次可以出售的机会，不过使用价格非常昂贵，不是普通人能够支付的起的。”
    沐风冷冷一笑，道：“有多昂贵？值得几百个人的性命吗？”
    杰罗姆问道：“你是说... ...”
    沐风道：“是的，未来科技绑架了你们的人，要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通过你们所谓的全视之眼找到关押地点，当然，如果当真那么神奇的话。然后我想办法帮你把人都救出来。而我们...我自己，只要用全视之眼查找一个目标就行。”
    西蒙在旁附和道：“这个方法不错，现在全球通讯系统大部分已经瘫痪，等你们联系到自己人，只怕也来不及了。”
    杰罗姆随即道：“好，就是这么办，你只要答应帮我们去救人，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用全视之眼。”对身旁剩下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打开门，我们进去。”那年轻人似乎并不相信沐风的诚信，支支吾吾道：“可是他们...他们还没有去救我们的人... ...”
    杰罗姆从桌上的雪茄盒内拿起一支新的雪茄，缓缓点燃，说道：“人生就好像一根雪茄，抽到还剩五分之一，剩下的香味仍然奇妙，但有时也只能丢掉了。”对那年轻人道：“没关系，我相信他。”
    那年轻人听杰罗姆如此说，便走到墙角边，打开隐藏在墙内的一道密门。
    杰罗姆吸了一口烟，对沐风道：“进来吧。”

 109、全视之眼（一）

    沐风问道：“西蒙...他可以一起去吗？”
    杰罗姆道：“我们原则上并不给执灯会的人使用，但如果他们的人只是在边上看一看，却也没有关系。”沐风想不到杰罗姆突然如此善解人意，急忙拉着西蒙，跟他走了进去。
    那年轻人在前引路，杰罗姆、沐风和西蒙三人紧随其后。
    那暗门之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每往下走三十六级台阶，就向右首转一个四十五度角的方向。
    沐风问起米迦勒的来历，西蒙也不隐瞒，说道：“那人确实是外星人，是太阳系以外的生物，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听大牧师说，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一伙舰队闯入太阳系，被我们亚特兰蒂斯先民俘获，那还是在我们文明最昌盛时期，现在，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沐风惊声道：“那他不是活了几万年了？你们亚特兰蒂斯人也很厉害啊，竟能抓住他们？”
    西蒙道：“是啊，我们的文明来到地球后，米迦勒也跟随我们来了，他被我们关了上万年，却也没什么怨气。后来亚特兰蒂斯大陆沉没，他也不知所踪，听说是一同沉下去了。只是最近几十年，他又忽然出现了，一心只想要这个小红灯。”问沐风道：“你觉得他刚才那一招厉害吗？”
    沐风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一阵后怕，说道：“我若看不到四维，那基本就逃不出去了，你叫我不要碰，我也不敢乱来。”
    西蒙道：“他这一招叫做万恶尽头，嘿嘿，很奇怪的名字，幸好你没有碰到，听说只要皮肤接触到四处飞溅的粘液和红线，身体就会发生变化。”
    沐风追问道：“什么变化？”
    西蒙摇头道：“我也没见过，米迦勒第一次出现后，就去找我们。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当时就在大牧师身边。那次米迦勒释放了一个超大的万恶尽头，布满了整个冰岛上空，很多当地人都看到了。哼，后来大牧师还一个个去消除了他们
    的记忆。”
    沐风越听越震惊，问道：“后来怎样？”西蒙道：“后来？后来大牧师当然是制住他了，不过大牧师也很同情他，而且米迦勒那次没有杀死一个人。大牧师和他约定了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之内不准米迦勒再来抢夺小红灯。从那以后，一直很平静，直到最近将小红灯交给了你，才发生这些事。”
    沐风想起在冰岛和大牧师的谈话，笑着道：“嘿嘿，大牧师说你玩小聪明，原来你将小红灯交给我，就是想叫米迦勒来找我拿是不是？”
    西蒙脸上一红，兀自申辩道：“那是给你当做信物的，你后来不愿意主动还我，我有什么办法？”
    沐风用手刮脸道：“当面还撒谎，不知羞。”
    西蒙不知刮羞的意思，但听沐风这样直接了当地说了，不禁脸色更红，幸好带有黑巾，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四人接连向右连转了六次，才来到最下面一层。石阶正对面有一道厚重的石门，那石门上雕刻着一个正三角形，三角形内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三角形下方，是一片山川景色，那眼睛仿佛正居高临下，俯视苍生。
    那年轻人打开隐藏的机括，石门缓缓往右移动，门后是一条狭长的地下通道，一眼望去深邃且幽远，比进入密室的长廊要多出好几倍的距离。
    四人沿着地下通道一路往里，两旁的灯光跟随脚步自动点亮。沐风左右看去，见这通道内也没有什么机关。来到尽头，不见有门，走进去后，灯光自左而右成圆形一一亮起，抬头望去，只见身处在一个巨大且开阔的半球形大厅。
    杰罗姆当先往大厅中央走去，在正中间的位置有一圈用黄金标注的圆形区域，直径有三米来宽。
    杰罗姆站在黄金圆圈内，问沐风道：“你要找什么地方？”
    沐风“哦”的一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
    西蒙慢慢走上前来，说道：“地球表面两万英尺到五
    万英尺的区域进行搜索，寻找一个数千平方公里的目标。”
    杰罗姆对西蒙视而不见，更不听他说话。沐风小声问西蒙道：“两万英尺到五万英尺的范围就已经很广了，而且要将地球上空全部探查一遍，怎么做得到？”见西蒙点了点头，神色肃然，便不再多问，只将他的原话跟杰罗姆又复述了一遍。
    杰罗姆听了，这才对那年轻人道：“地球表面两万英尺到五万英尺的区域搜寻一遍，再把被关押人的地方一起搜索出来。”
    沐风心中好笑：“西蒙在边上说的话，你明明听到了，又要我再转述，好让大家认为你不是帮执灯会的找人。”又想：“地球上空那么大，我看你怎么找？还有你们被关押的人都在房子里，又怎么知道是在那栋房子？难道这全视之眼也能看到四维不成？”
    他心里这般想着，脚下的巨石地板突然震动起来，整个地面竟然慢慢往一边倾斜下去，且角度越来越大。
    沐风进来后还未来得及仔细察看过这大厅，这时往另一头看去，原来四人身处在一个球型空间内，所谓站立的地面，其实是球体中间一块硕大的圆形石板，此时正以黄金圆盘为中心往另一面旋转。
    沐风急忙放低身形，虽然地面倾斜已接近九十度角，但四人站立在黄金圈内并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沐风慢慢站定，这才猜到是反引力场起到的作用。当地面旋转到一百八十度，相当于转到了球型空间的另一面，众人虽头下脚上，仍只有脚下存在重力感，并不受到头顶地心引力所带来的两头牵扯。
    那年轻人手中操控着一块三角形的黄金片，当地面停止转动后，弧形的天顶中央出现一点白光。白光由一点开始放大，以三维的形式迅速扩展，布满了整个半球空间。过了不久，天顶的弧面上交织出现了数十条色彩缤纷的光带，光带相互穿插，形成一块七色的曲面光屏。曲光屏上的七色随即又融合到一起，渐渐形成一幅宏伟的地球全息图像。

 110、全视之眼（二）

    这幅图显示的是北半球的景象，沐风从四维角度往脚下看去，原来南半球的图像正出现在底下另一半弧形面上。
    那年轻人在黄金片上又按了几下，组成地面的巨石板块忽然分散开来，从四周缩进墙内，这样一来，四人便只站在黄金圆盘之上了。沐风惊叹不已，这黄金圆盘厚达半米，此时凌空悬浮在球型空间的正中央，整个地球全息图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杰罗姆喊道：“开始搜索吧。”
    他话音一落，身旁充斥着的白光一下子变得朦胧起来，其间一道强烈的气流在白光内盘旋流动，好像带动了周围整个空间在旋转。沐风知道这只是光影的闪烁，因为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发生。只一小会儿，白光突然定格，形成一个缓慢移动的立体画面，在四人跟前，现出一艘看起来好像城堡的航空巨舰。这巨舰庞然非凡，黑光耀眼，正在云层之间快速行驶。
    沐风认得这艘巨舰便是当日在冰岛看到的空中城堡，只是外形有了一些变化，而且很多地方都被改造过了。只听杰罗姆道：“这应该就是你要找的，看起来像是执灯会的亚特兰蒂斯宇宙堡垒。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以前只在古卷轴上读到过一些相关的描述。”
    西蒙接道：“就是宇宙堡垒，怎么样？让人感到震撼吗？”杰罗姆也不理会他，用手在地图上一指，说道：“就在海上，离法国很近了，看飞行路线，应该是冲着巴黎来了。”
    沐风顺着杰罗姆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全息图的欧洲位置，正标注着一个运动的红点。沐风知道那红点代表着眼前的巨舰位置，心下对全视之眼更是充满钦佩，暗想：“他们这个装置确实了不起，要找的目标虽说很大，可这前后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搜索出来了。”眼见地图上的红点缓慢移动，确实是往巴黎而来。心想：“瞧这架势，老鹰多半是知道我们就在法国，哼，来的正好，我就
    在这里阻止你。”
    杰罗姆又叫那年轻人探查被绑架的人。也不知这全视之眼是依据什么线索来搜寻目标的，只不过这一次所用的时间更短，不过几秒钟后，就找到了关押人质的地方。原来未来科技将他们就关在巴黎，在靠近内河港口的一个船舱里。
    沐风道：“想不到未来科技也会玩灯下黑。”西蒙问道：“什么意思？”沐风道：“就是越危险越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杰罗姆看着沐风说道：“我们一时之间难以联系到自己人，不过以你的本事，只要你愿意帮忙，我想他们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沐风正色道：“放心吧，现在知道地方在哪里，我一定会救出你们的人。”
    两人既知道了老鹰的动向，便不敢多耽，告别杰罗姆，沿原路出来。从密室回到长廊，只见地上散落着一堆执灯会机器人的部件。沐风看出来这就是在老鹰的王座前、那速度极快的机器人型号，原来山本是被它们杀死的。而这两个机器人随之又遭遇突然出现的米迦勒，即被米迦勒肢解在这里。
    走出长廊，发现酒馆和巷子内，到处都是尸体，那两个侍者还有几个喝酒的客人，全都死在门口；巷子两旁则全是雇佣军人，在他们的衣服背后还写有未来科技的英文字样。
    沐风心想：“执灯会的机器人定是发现了我和西蒙的行踪，这才跟踪到这里，恰好这时候未来科技准备进攻酒馆，机器人索性将他们全部杀死。螳螂捕蝉，却想不到黄雀在后，当真是世事无常，难以预料。”他对死人早已麻木，虽然痛恨执灯会残忍，却也不像之前那般心惊胆颤。
    离开巷子，放眼望去，忽见整个街道和附近的大楼全都变成了黑色，街上嘈杂声起伏，显得有些混乱，偶尔还能见到执灯会的机器人四处行动。行人在惊叫声中躲避，有的则用自己手里的枪支还击。不过放眼望去，那些机器人倒也并
    不朝平民射击。
    上午时分还是阳光明媚，此时却下起了小雨。一大片阴云密布在城市的上空，黑云汹涌奔腾，好似千军万马，正努力驱散着白云。黑白分明的界线内，透出几道浅薄却又不屈的阳光。混沌的天空衬托着黑色诡异的城市，浓灰色的雾气游荡在建筑物之间，天地之间一片暗淡苍茫，仿佛预示着将要开启的末日审判。
    沐风道：“这跟我们进酒馆时，好像完全换了一个样子。老鹰是不是在找我们？外面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话刚说完，天上以品字型飞来三架黑色的飞碟，盘旋一阵，又往东北方向飞去。飞碟一路飞过，洒下数万个黑色的小球，那些小球从空中落下，一旦碰到建筑物或地上，便将所接触的表面染成一大块黑色，就好像执灯会总部所见的那些建筑物颜色一样。
    两人躲在一处房檐下，西蒙说道：“不错，老鹰后来肯定在想，你竟然怎么都打不死，难道是上天专门派下去跟他作对的？”
    沐风不惊反笑：“你也会说俏皮话了。”西蒙冷笑道：“老鹰正在标注执灯会所占领的城市，等黑化全球，就是他所期待的‘三源纪’完成之日。”
    沐风看着天空不时盘旋来去的飞碟，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三源纪’到底是什么？算了，我们现在知道老鹰人在哪里，他想做什么我们都要阻止。”西蒙道：“老鹰既然要到巴黎来，我们以逸待劳就行了。”
    沐风又问起全视之眼，西蒙道：“执灯会和他们决裂之前，这个就交给他们管理了，因为几百年前他们之中有一个英雄，为执灯会做了很大的贡献，这全视之眼便算赠送给了他们，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件亚特兰蒂斯神器之一。”
    沐风道：“原来如此，既是神器，果然非同凡响。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全视之眼一下子就找到我们想要寻找的目标？是依据什么原理来搜索的？”

 111、堡垒（一）

    西蒙道：“我听大牧师说过，全视之眼是根据联系推算寻找目标的。好比说找老鹰，老鹰是执灯会的人，我也是执灯会的人，这就是联系，再根据给出的范围搜索，就能很快找到了。至于他们自己被关押的人，那就更容易了。”
    沐风听完一笑，说道：“听着很符合逻辑，但用小胖的话说，感觉一点都不科学。”又道：“等一下回去了，我说什么，你脑子里可不要乱想啊。”西蒙诧道：“什么？”沐风也不多说，冲他眨了眨眼。
    两人一路躲避机器人，回到旧宅。苏、寒、颜三人早已在等候了。沐风问起去医院的情况，原来颜希伤口早已恢复，只吃了一些消炎药物，就跟着苏晴儿回来了。小胖要安顿喀秋莎，迟一些才来汇合。
    苏晴儿和寒雪凝弄来一些饭菜给沐风和西蒙吃，也不知两人从哪里找到的食材，虽然只是普通的鸡蛋炒饭和几样炒菜，却也是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沐风心中有事，食不甘味。西蒙则对饭食大加赞赏，见沐风低头吃饭，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地不说话，便道：“美人和美食，两样得到其中之一，就是人间的幸事了，你两样同时拥有了，干什么还不高兴？”。
    沐风抬起头来，笑道：“我自然高兴。”放下叉子，对苏、寒二人道：“我和西蒙已经知道老鹰的下落了，不过在这之前，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寒雪凝问道：“什么事？”
    沐风微笑道：“我们之所以能得到这个消息，是有条件的。”于是将小酒馆里发生的事，还有通过全视之眼找到老鹰等等，简单跟三人说了。
    颜希道：“我看我们不如先去找老鹰，回来再帮他们救人。”寒雪凝也道：“不错，先阻止全球战争。”
    沐风摇头道：“老鹰的宇宙堡垒离得太远...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西蒙，站起身来，继续道：“杰罗姆的同伴现在就被关押在内河港口，时间已不多了，你们三个现在过去的话...嗯，
    颜希，你最好在这里等小胖，晴儿能控制他们，应该不难对付。”说完，将拿回来的雪茄盒摆到桌上，转身坐到窗口旁满是灰尘的沙发上，又道：“这个雪茄是别人送给小胖的，我和西蒙在这里休息一下，前面对付米迦勒，可真是累坏了。”
    苏晴儿见他坐下时，腰际两旁出现好几道裂缝，他自己却浑然不知，惊道：“你的战斗服怎么破了这许多地方？你身上受伤了没有？”
    沐风一怔，低头往身上看去，只见肋下两侧出现约三五道裂痕，用手指一摸，竟能触碰到里衣，但好在并没有受伤。
    西蒙嘴里含着食物，慢慢地道：“定是你刚才被‘万恶尽头’打中了这两处地方，你没有察觉而已。”又道：“你们这战斗服倒也有些效果，之前还不见有什么影响，直到现在才显现出来，幸好有战斗服保护，否则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沐风呆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抱住苏晴儿，柔声道：“晴儿，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上次若不是你在a基地，我们可都不妙啦。”忽听边上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只见寒雪凝噘嘴笑道：“晴儿姐姐是厉害，你也别一直抱着她呀，我们可都在边上呢。”沐风脸上一红，放开苏晴儿，长叹一声，喟然道：“其实...其实最没本事的就是我了，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要说你们了。”
    苏晴儿微微一笑，说道：“好啦，你也不要这么说。嗯，事不宜迟，你们在这里休息，我们去救人。”
    颜希虽然失去了一条手臂，但也表示愿意同去，那共生体效果非同凡响，此时已不觉有任何疲累和疼痛感。
    沐风对苏晴儿三人说清楚港口的具体位置，待三人出去之后，这才对西蒙道：“是时候面对老鹰了，这次我想一个人去，战队的行动代号，就叫‘猎鹰计划’。”
    西蒙也已吃完了饭，笑道：“所以你才把他们支开？”沐风涩然道：“我...我就想试试我自己的超能力...看看到底有多厉害。”西蒙道：“也对，我觉
    得你一个人去反而能杀了老鹰。”沐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西蒙又道：“我不是你们战队的人，我跟你去吧。到时候你要直面老鹰，就让你一个人上好了。”
    两人更不多说，离开旧宅，迎着老鹰的方向而去。
    全视之眼显示，那宇宙堡垒自西向东，穿过英吉利海峡，直扑巴黎而来。两人向西奔出数公里，只见天气又变，细雨不停，头顶的乌云却分成一团一团的规整形状，好似在空中布下一片广袤的棋盘。数千道阳光从云层缝隙间撒下来，又被雨水幻化成彩虹，在视线内连成一片奇异的景色，蔚为壮观。
    沐风道：“你看这云层排列的好整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天气？”
    西蒙极目望去，只觉整个天空好像是晚上，又好像是白天，原本灰黑的云烟被阳光染成深蓝色，当尘埃落尽，周围的物体又显得十分清晰。说道：“这应该不是老鹰弄的。”
    正说着，忽听背后有人声呼喊。沐风停步回头，眼见公路上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却是小胖。西蒙也停步等候。沐风等小胖跑到近前，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小胖奔得急了，喘了几下，跟着说道：“你们...你们是去找老鹰吧。晴儿...晴儿叫我陪你同去。”
    沐风一怔，喃喃地道：“她...她知道啦？”小胖笑道：“嘿嘿，你这个段位的情商能骗的了谁？我回到旧房子时你们都走了，是晴儿的灵子告诉我的。”
    原来苏晴儿当时见了沐风的神色，就已猜到他的打算。寻思沐风能看到四维，一个人行动或许比大家在一起要方便得多。又想他跟西蒙在一起，毕竟对方仍是执灯会的人，万一有什么变化，沐风一人独木难支。心想小胖为人比较机警，于是将灵子找到小胖，让他赶紧追上来帮忙。
    小胖道：“晴儿叫你小心在意，她让我过来辅助你，但如果敌人的武器太厉害，就叫我离远些，别妨碍你。还有，他们说在巴黎的旧宅等我们回去。”

 112、堡垒（二）

    沐风悠然自语道：“晴儿...晴儿知道我的心意... ...”蓦地里心中充满了温暖，抬头笑道：“嗯，你既然来了，我也没那么紧张啦，我们的‘猎鹰计划’定能成功。”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晴儿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胖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你是傻子么？晴儿探不到你的位置，难道还找不到这小子在哪里？”说着指了指西蒙。
    三人继续向西而去。
    小胖笑嘻嘻地从怀里拿出几支雪茄来，说道：“晴儿说这个是你带给我的？谢谢啦哥们，就知道你会想着我，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试试这个？”
    沐风见他手里的雪茄长约15公分，茄标上写着“cohiba”几个英文字母，标志是一个印第安人的侧面头像，正是自己从酒馆拿回来的那盒雪茄。笑着道：“这个雪茄...额...是别人给的，那两个人好像认识我，一个脸上有个刀疤，还有一个很高的年轻人，金发碧眼。我看着都很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小胖细问那两人的相貌身形，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是了，那是海盗摩根和杰克。那年跟踪我们一起去过大船杉的，他们可拿了不少财宝呢。”
    沐风微感诧异，说道：“怪不得我看着眼熟，他们既然是海盗，为什么也去找全视之眼？他们想知道什么？”说着将之前见到摩根和杰克的经过跟小胖说了。
    小胖听完，忽然“嗤”地一笑，说道：“杰克那小子竟然还记得我呢，不过他现在也打不过我了，他想报仇，那可真是难了啊，哈哈哈哈。”一边说一边将雪茄分给沐风和西蒙，想到将来万一有一天又碰到杰克，然后再被自己打一顿，就问他气不气吧。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来来来，大家一起试试，摩根那哥们有钱了，抽的雪茄总不会太差，更不会是假货。”
    西蒙以前抽过雪茄，顺手接了过来。
    沐风道：“我以前应该不抽烟的吧？不过我身上没有打火机，幻耀也不能用了。”又将米迦勒来抢小红
    灯的事跟小胖说了一遍。
    小胖道：“原来你的幻耀没有能源了，看来以后要远程攻击，就只能靠我啦。”说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大亮，说道：“有破光者在，还要什么打火机？来，走起。”
    三人停下脚步，沐风和西蒙将雪茄凑近小胖食指，将尾部点燃。各人吸了几口，只觉烟雾缭绕间，木香、奶香、咖啡香、皮革香交叉混合在一起，确实令人心旷神怡、耳目一新。
    小胖又问起小酒馆具体发生的事，沐风照实说了。小胖沉吟一阵，说道：“我发现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沐风问道：“什么事？”小胖一本正经地道：“你跟很多人都打过架，比如你身边这位。”说着指了指西蒙，接着道：“但无论你碰到什么人，最后都是一种情况：既不能把对方打败，对方却也拿你没办法，所以我看你别叫穿越者了，叫概率操控者岂不是好。”
    沐风这才知道他是在说俏皮话，不过回想一下，却也难以反驳，无奈之下，也跟着笑了几声。
    小胖一边吸烟一边赞叹道：“想不到雪茄这么好抽，比那些香烟闻起来舒服多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们真是错过了不少美妙的时光啊。”
    沐风也道：“是呀，世界这么美妙，可惜灾难却越来越多。”
    小胖道：“我也觉得末日正在靠近呢，我们这算不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沐风吐出一口烟，慢慢地道：“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守护的东西，就让它成为你坚持下去的勇气吧。它可以是亲情、爱情、友情，也可以是对生命的敬意。”小胖默然，忽然问道：“你不是带着叹息之环吗？那个不也可以点烟？”沐风恍然道：“对呀，我刚才怎么没想到。”
    他两人说的是中文，西蒙反正听不懂，只顾抽烟前行。
    三人来到巴黎市边境，想来此时应该接近中午了，但从天空的模样看，仍然猜不到是什么时间。眼望一条主干道上人车汹涌，惊叫声、马达声滚滚而来。天空中乌云不减
    ，云层仍是一团团规则地排布着。在云团深处，一艘大到不像话的城堡型巨舰横空而至。那巨舰隐藏在云层之上，除沐风外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也不知地上的人群是感受到恐惧而惊逃，还是被这飞行物用无形的力量驱赶着。
    西蒙听沐风讲了天上的情形，说道：“这就是亚特兰蒂斯宇宙堡垒，老鹰想必就在上面了。”
    小胖抬头望了望天空，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老鹰什么时候下来接我们上去。”
    沐风仰头而立，大声道：“我们自己上去。”小胖转头看着他，调侃道：“我们几个人可都没有会飞的超能力啊。”
    正在这时，宇宙堡垒突然发出一阵轰鸣，声音沉重，犹如连续不断的闷雷。声音刚过，从云层之上俯冲下来十几架飞碟，对着地面上的人群车辆进行疯狂扫射。而之前那轰鸣声似乎是挑衅一般，仿佛只是为了让沐风三人听到。
    沐风和小胖见人群在执灯会的攻击下四散逃命，不禁大怒，只是两人一个失去了幻耀的小红灯，另一个没有大光源供给，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其中一架飞碟直落到超低空距离，急速从三人头顶掠过。飞碟上白光乍现，只见一个人影轮廓从空中一跃而下。那人尚未落地，数道金光迎面直逼而来。沐风拉着小胖转入四维角度，正要去拉西蒙时，只听他大叫一声：“来得好！”用长标将飞到近前的金光一一挑开。耳听“叮叮叮”几声响过，被打落到地上的竟是一些金色的飞镖。
    沐风大叫道：“是克丽丝。”
    他说的是英文，但“克丽丝”这个名字小胖怎能不懂？眼见不远处站立着一个窈窕女郎，虽然蒙着面，但从她华丽的衣着和娇媚的双眼看来，却不失为一个大美人儿。小胖不由得露出猥琐的笑容，大叫道：“这就是你说的光明执灯者？仿佛很漂亮呢，不知道她实际长什么样子，可以叫她把面巾摘下来再打吗？”
    沐风不理会小胖胡说八道，抽出叹息之环便要上前。

 113、出击（一）

    西蒙一把将他拦住，说道：“让我来对付她，你们快去找老鹰。”说完双手持标，对着克丽丝冲去。
    克丽丝见他攻来，不敢大意，急忙以水晶刺还击。西蒙为报那一箭之仇，全力施展手段，出手毫不容情。克丽丝略感压力，一边紧密守护、小心应战，一边往山后退却。两人越打越远。
    沐风眼见西蒙追着克丽丝远去，不知他会不会有危险，但此刻的局势却也容不得他多想，当即掏出冷子炎给的手机，直接集结了在欧洲的所有x-6战机。
    只一小会儿，四面破空声渐起，数不清的锥形战机直飞而来。沐风通过手机输入指令，指挥全部战机自由攻击执灯会飞碟。
    x-6战机一到，形式登时好转。但地上逃难的人群早已死伤不少，又因汽车的目标颇大，更容易吸引飞碟，余下的人们大都弃车躲入草丛和林间。
    小胖见有战机前来帮忙，又舞又跳，问沐风道：“前面在俄罗斯怎么不叫飞机前来帮忙？”沐风回道：“俄罗斯境内没有多少战机。”原来冷子炎部署空中部队，以北美和欧洲为主，只因从当时的卫星情报上看，此两处大陆乃是执灯会首要的攻击目标。
    沐风指挥一部分战机牵制飞碟，另一部分战机则去攻击宇宙堡垒。不料数十架战机刚一飞到堡垒附近，就被一种隐形的力量牵引住了，不但无法发射红光攻击，还被堡垒拖住了在空中环绕旋转，好像成为了堡垒的卫星一般。
    沐风吃了一惊，见战机越缠越多，知道这样下去不过是添油战而已，又想：“这堡垒悬浮在这样的高空，当时又无卫星侦察，而当有其他飞行器经过时，估计不是被打下去就是被吸引住了，难怪无人发现它的踪迹。”转头对小胖道：“我上宇宙堡垒里面去。”
    小胖一凛，问道：“你怎么上去？你能去的话，我...我也跟你去，好歹...好歹有个
    照应呢。”沐风笑问：“你怕不怕？”小胖自然害怕，但也不愿看着沐风独去，强笑道：“晴儿跟我说啦，喀秋莎喜欢有胆量的英雄，那么我就是有胆量的英雄。如今的小胖已今非昔比，我还敢反问你怕不怕呢？”
    沐风“嗯”了一声，正色道：“好，我们一起去，我知道怎么对付老鹰，放心，不会有事的。”小胖道：“好，但我还是那句老话，咱们怎么上去。”
    沐风环顾四周，发现活着的人们都已逃散离去，空中x-6战机和飞碟势均力敌，双方都有力场遮罩，很难打穿对方。沐风当下用手机操控一架x-6战机飞近，降落到跟前。
    小胖见状，已知其用意，叫道：“我靠，你不是想我们坐这个飞机去吧。”沐风笑道：“当然啦，不然我们还真不会飞。”小胖叫道：“这飞机可没有驾驶舱啊。”原来4x的战斗机从最初的型号开始，就一直使用无人机设计，所以弧线形的机身特别小巧，也没有开出能坐人的空间。
    沐风道：“这飞机跟执灯会的六足机甲倒有些类似，那玩意儿里面也是没有人员乘坐的空间，否则我们当时从阿尔卑斯山来巴黎，不也可以坐战机来了？”又道：“不过这虽是无人机，但机身肯定是进行了加压处理，这样可以避免零部件的耗损。”
    小胖道：“什么意思？”沐风抓起他左手，说道：“嘿，你学机械的还是学机械的，有加压处理，我们也可以坐进去啊。”拉着小胖从四维角度钻进战机，随即操控起飞，对着天上的宇宙堡垒飞去。
    他两人躲在机翼板下。这x-6战机是全核能动力，也没有油箱位置。在机身正中间，则是占据了大半空间的红光发射器，看那发射器的内部构造，便就是放大了的幻耀。
    沐风能看到四维，周围所有物体的三维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小胖却眼前一抹黑，什么也看不清。他将之前在外面吸收
    的一点光能聚集于手掌，摊开来照亮四周，却也如一百瓦的灯泡一般。
    沐风见小胖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知道他害怕，一边看着手机上战机传来的前方实时图像，一边说道：“早知道你会这么恐惧，我就不带你上来了。”小胖跟着道：“我也不是怕，你知道的，我恐高啊，你说万一我们被飞碟打中了，飞机爆炸了，我们掉下去可怎么办？”
    沐风道：“没事，战机有力场遮罩。而且要说恐高，我能看到四维，往下一望可什么都看得清，你说谁更觉得恐高？还有，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别动不动就想着爆炸什么的。”
    小胖湛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听的也有哇，你瞧。”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新闻页面，接着道：“我们现在可都上全球头条了，人们都说我们是救世英雄，当然，也有人说我们是在装逼。还有人说我们拿全球人类的命运开玩笑，卧槽，这都是些什么人？不过还好，说我们好的人占多数，甚至有人提议让你来当人类领袖。”
    沐风往他手机上看去，新闻头条上果然显示着天际战队的各种报道，其间更有自己的诸多事迹，并附有在俄罗斯战场、巴黎铁塔下的大幅照片。再往下看去，还有罗马的达芬奇机场爆炸案，附图居然是自己假证件上的头像。也不知道那新闻编辑是怎么想的，生生将那爆炸案件和目前一连串事件结合到了一起，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也亲自参与过一样。
    沐风哭笑不得，对小胖道：“等抓住了老鹰，就能澄清这些事情经过了。”
    小胖却道：“你澄清什么？有的事没必要在乎，世界上的人多了，其实他们在看到表面现象的时候，就已经在潜意识里给你画像了，你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样，也就是他们自己内心的写照。”
    沐风一楞，夸道：“小胖，你说的不错，想不到你还有心理学家的潜质啊。”

 114、出击（二）

    小胖“哼”了一声，说道：“那还用说么？”忽见自己的身体卡在一块钢板之间，他虽然知道这是在四维，但如此直观地看上去，也着实让人心惊肉跳。跟着道：“我有一个神奇的问题一直想问你。”
    沐风问道：“什么？”
    小胖试着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眼见胸部以下也跟着在钢板间移动，问道：“我们进入四维空间后，就不能呼吸了，更感受不到三维空间的许多现象，比如声音之类。但是在四维角度，我们既可以呼吸，也可以说话，甚至以前在墙壁里面也可以呼吸，难道墙壁里面也有空气吗？”
    沐风听他说完，思索了片刻，回道：“你这个问题我以前也琢磨过，因为四维角度并非纯粹的第四维度。嗯，换句话说，相当于三点五维的意思，当然实际上不一定如此，我这样说只是为了方便理解而已。四维角度里是可以存在空气、水、其他各种元素物体，甚至是引力。所以，也就能传播声音，我们也可以呼吸。当我们从四维角度进入墙壁或者物体内部时，仍然可以接触到空气，这是因为一部分流质存在于四维角度，自然也可以从四维角度进入到固体所在的位置。不过四维角度本身深入的距离并不长，好比空气，如果我们从四维角度进入到地底深处，就接触不到了，因为空气会被阻隔在四维角度到四维空间之前。”
    他想了想，又道：“这个角度并不是我看到四维才有的，它原本就一直存在。这就是宇宙的真相，我们以前只是没有发现而已。”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也正是因为四维角度的这个特性，我们才没能躲过老鹰的超维灭绝系统。”
    小胖是学机械专业的，物理方面的知识储量并不少，听沐风解释了原因，又问道：“你的幻耀用一种奇怪的波型就可以打开空间通道，那么平时的闪电、太阳耀斑、宇宙辐射等等应该也会影响三维空间和四维空间的联系吧？简单地说，我们实际上就是生活在四维或者更高维的空间里，只是我们只能观察，或者说被屏蔽在三维空间内？”沐风大拇指一翘，笑道
    ：“可能就是这样啊，你脑子转得真快。”
    那宇宙堡垒悬浮在云层之上，从地面望上去似乎不远，实际上却也不近。x-6战机飞行了数分钟才接近。这堡垒不知是运用了什么技术，但凡靠近的物体，无论是飞机还是导弹，全部被神秘的力量牵引住，然后围绕自身旋转。
    沐风这时离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宇宙堡垒四周早已吸住了不少东西，其中除了数十架x-6战机外，更有数不清的导弹和各类飞行器等，甚至还有许多鸟类等生物。这些物体交杂着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纽带，好像土星环一样。
    载着两人的x-6战机一接近堡垒，同样也被牵扯住了。沐风等战机失去控制，缓缓移动到堡垒上方时，一把抓住小胖左臂，叫道：“准备了！”
    小胖哪里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但听他语气急促，不禁心中一凛，问道：“你想干什么？”沐风道：“我们下去，放心，不会有事。”说完拉着他从四维空间往机外纵身一跃，直冲入宇宙堡垒。
    两人一离开战机，小胖就感觉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飞行，感受不到任何重力，但睁大双眼，也只能看见一片黑色。此刻两人都是身处于四维空间，同样也感受不到高空的低气压状态。
    沐风跳下之前，见堡垒右侧一个球形舱内光线充盈，于是拉着小胖从这里穿了进去。他本拟进入堡垒内部会有反重力影响，从而降低下落速度。不料进入里面后，从四维角度一试，便知这里的重力加速度和外面并无区别。他也不慌张，左手穿入到四维角度，在落到地板上的同时，将整个手臂插进地面，扳住了地板的一层三维横截面，拉住了两个人的下落之势，跟着右手提起小胖，将他从四维角度甩上地板，然后自己再爬上来。这一连串动作虽然惊险，但亏得两人平日里训练有素，倒也并不困难。
    两人迅速查看周围情况，只见身旁都是黑色的飞碟，白光照耀下，飞碟上流动着深邃奇异的黑光。沐风拉着小胖躲到一架飞碟背后，放眼望去，一排排飞碟轮廓一时间看不
    到尽头，只怕有数千架之多，想必这里就是宇宙堡垒的停机舱了。远处不停传来微微的脚步声响，有五、六队之机器人正在飞碟间巡逻。
    小胖伸手轻轻摸了摸边上的飞碟，说道：“原来这玩意儿不发动的话，是不开启保护罩的。要是我们带颗小型核弹上来，就能把它们都轰个稀烂。”
    沐风说道：“没事，找到老鹰一样可以阻止他们。”
    小胖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沐风看了一下四周结构，虽然他从四维角度能看到很远，但这堡垒实在太大，哪里能全部看得清楚？只得道：“看来我小看这堡垒了，要找到老鹰只怕还得费点功夫。”
    小胖道：“好吧，现在的话... ...”说着抖了抖眉毛，又用手各种比划。沐风奇道：“什么？”小胖白了他一眼，小声道：“说一下普力。”沐风不解，又问：“什么？”小胖道：“计划啊。”沐风道：“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小胖低声一笑，道：“我们进来这里，他们未必不知道，难道还要大声讲出来么？就好像某人的光子虫一样，可以随时随地偷瞄别人的事情。”
    沐风“嘿”了一声，冷笑道：“我看执灯会未必造的出光子虫来，而且我们用汉语说话，不仅亚特兰蒂斯人听不懂，就是老鹰也只能干瞪眼。”想了想，说道：“现在这样，我们如果找到老鹰，那就最好。如果先找到宇宙堡垒的动力舱，也就是类似发动机什么的，那么我们就想办法让它降落下去，老鹰同样插翅难飞。怕就怕他不在这里，不过除了这堡垒，他也没地方藏身。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小胖笑道：“我们要是想办法破坏这里呢，那应该不难。但要让它慢慢落地，估计就很难了。”
    沐风道：“这就靠你啦，也许你看到堡垒的发动设备，能想到办法呢。就好像上次我们三人被困在海岛，全靠你用机器人做了飞行器才飞到德国的。”
    小胖嘿嘿一笑，说道：“这就是你肯带我上来的原因吧？”沐风也笑着道：“那你以为呢。”

 115、哲诺（一）

    小胖道：“说到聪明，那自然非哥莫属了。譬如说，这里有这么多飞碟，我们到时候回到这里，想办法操作一台出去不就ok了？”沐风道：“就怕有点困难。”指着一架飞碟的腹部道：“这飞碟是中央控制的，但好像又具有独立的人工智能操控系统，我们恐怕无法驾驶。何况这艘堡垒规模如此之大，万一老鹰玩个玉石俱焚，我们也不能让它就这样掉到地面上。”
    小胖一愣，一巴掌拍在边上的一架飞碟上，说道：“果然如此，好吧，你快赶上哥们一样聪明了。”他这一巴掌拍的并不重，不料飞碟立时发出一阵细密的声响，机底的探照灯也跟着闪烁了几下。不过这些现象只维持了一小会儿，便即停止下来。
    小胖打了个激灵，低声道：“你说的没错，这玩意儿好像是活的一样，咱们快离开这里。”这时不远处一队机器人听到动静，快速跑了过来。沐风赶紧拉着小胖，穿过厚厚的金属地板，来到停机舱下一层。
    这一层里光线很暗，是一个隔层，两旁连接着许多弯弯曲曲的管道和线路一样的设备，声音有些嘈杂。沐风拉着小胖沿管道迤逦前行。
    一路上穿过了十几个通道和平台，分别发现了几处存放武器弹药、能源和其他小型飞行器的地方，而堡垒的动力舱仍旧看不到在哪里，更不用说控制室和老鹰了。这堡垒里面但凡有照明的地方，几乎都有机器人守备、巡逻。两人如无头苍蝇般转了几十分钟，到此时为止，还没搜查过城堡的十分之一。
    小胖忍不住对沐风的超能力大加冷嘲热讽，沐风也不反驳，一直紧紧地抓着小胖，生怕遇到什么危险和机关。
    这一次两人穿进一间宽阔的金属舱，眼见墙壁和地面都是黑白相间之色，材质光滑细腻。左右两边设有巨幅的舷窗，能够看到外面深灰色的天空。整个空间光线充足，设计得也非常有科技感，却没有机器人把守。
    沐风无心细看，只随便扫了一眼，便继续前进。正要拉着小胖从西面穿墙而过，突然听得南面
    的舷窗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
    这一声鸟叫，在寂静的大厅内显得格外明显，虽然只是鸟声，但沐风和小胖冷不防听了，也不觉一惊。两人同时转身看去，眼见舷窗边上的长型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个人。那人右手抬着，一动不动，手指上站着一只灰色的小鸟。
    这人背靠在沙发上，头发只露出一丁点儿来，那沙发有十来米长，但靠背却不甚高，只不过那人个子更矮，如不细看，当真不容易发觉。
    小胖快速地调整了呼吸，左手拔出手枪，右手抽出军刀，严阵以待。他心想在这里遇到的人定然是敌非友，悄悄问沐风道：“这是机器人么？”
    沐风此时已看清那人全身轮廓，只见他五脏俱全，心脏跳动有序，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机器人，好像是真人。”但这大厅实在太过宽敞，沐风和那人相隔并不近，他生怕看错了，又对小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遂将身体穿进四维角度，快步向那人走去。
    走到离沙发五、六米距离的时候，那人好像才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慢慢回过头来。眼见他面容白皙，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穿一身黑色的一体装，服装胸前有一个圆形的白色“a”字标志；乌黑细密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着，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瞳孔却是纯净的柠檬黄色，里面似有流光闪烁。
    沐风见这少年有些眼熟，放佛在哪里见过，正要开口询问，忽见对方张开嘴来，红润的唇形仿佛要喊出“hello”的“哈”音，可是只一瞬间，却见他将嘴抿了起来，朗声说了一句：“你好。”用的居然是中文，声音虽显稚嫩，却无丝毫走音。
    沐风一怔，随口道：“你好。”
    那人微微一笑，笑容显得纯真而自然，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说... ...”沐风心中却想：“你第一次说中文？那也说的很好啊。怎么执灯会会说中文的人越来越多了。”点了点头，只听他继续说道：“这只鸟刚从窗外飞过，就被堡垒吸引住了，恰好离得近，我就把
    它带了进来，你看，它好像知道是我救了它一样。”说到这里，用左手食指在小鸟背上轻轻抚摸。那灰鸟果真一动不动，十分乖巧。
    沐风又是一怔，看了看舷窗，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间大厅在宇宙堡垒底部，从窗口几乎可以望到地面，寻思：“这外面并没有立足之地，他又是如何将小鸟带进来的？”
    那人见沐风不做声，又道：“我叫哲诺，你叫沐风，是不是？”沐风回过神来，满脸愕然之色，寻思道：“怎么谁都认识我？可我却又不认识这些人。”转念一想：“是了，老鹰一直想杀死我，执灯会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想来也不奇怪。”随即道：“嗯，我叫沐风。”
    小胖见两人说个没完，慢慢走近，听到两人对话，直接问道：“喂，哲什么的小子，你知道老鹰在哪里吗？”
    哲诺笑道：“你们找错地方啦，他在宇宙城堡的另一侧——无上之塔里面。”
    小胖看着沐风，微微摇头，意思是说：“这人是执灯会的，不可信。”沐风点点头，心想：“要是晴儿在，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说道：“那好，我们再找找看。”
    不料哲诺站起身来，轻轻将灰鸟放到沙发的靠背顶上，走到两人跟前，说道：“你们去不了的，我带你们去。”
    小胖嘿嘿一笑，嘲讽道：“我看不必了吧，你想干什么，我可猜得到。”
    哲诺诧道：“你猜得到我想干什么？那可真厉害。”
    沐风见他眼神诚挚，语气透露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不好直接拒绝，便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吗？”
    哲诺笑道：“我不认识你们，我只见过你的信息。”说着指了指沐风，接着道：“嗯，不过我确实知道老鹰在哪里呀，你们不信么？”伸出手来，要去握沐风的右手，但未碰到对方手掌，忽然从中穿了过去。原来沐风小心谨慎，一直站在四维角度。哲诺一愣之下，好奇心起，又反复试了几次，仍旧握不到他的手。

 116、哲诺（二）

    沐风见他行为天真可爱，一时也真为找不到老鹰而犯愁，悄悄移回到三维空间，点头道：“好，你带我们去吧。”哲诺这一下才抓住了他的手，笑道：“好，我们走。”
    小胖看得眉头直皱，但见沐风答应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沐风和小胖进来时是从东面的墙壁内穿越而来的，哲诺带着两人又从原路返回。他打开墙壁上一道黑色的金属门，走近门后的隔间。只见这隔间面积不大，四面都是黑色金属组成的墙壁，之前沐风和小胖便是从这里过来的。
    小胖嗤笑道：“你们执灯会的电梯可真有个性，只开个电梯井，也不放电梯。”
    哲诺冲他笑了笑，也不说话，走到隔间中央，右手平扬，从地面升起一块圆形平台。哲诺让两人站圆台到上去，然后自己也跳了上来。等三人都站好后，圆台边缘升起一道浅白色的光柱。沐风和小胖只觉身体一轻，三人便沿着光柱往上移动起来。
    沐风对小胖道：“这就是执灯会的反重力技术。”
    哲诺听了，微笑道：“是亚特兰蒂斯的反重力技术。”
    沐风点头道：“不错。”心想：“亚特兰蒂斯人头发应该都是白色的，而你是黑色头发，应该不是亚特兰蒂斯遗民。但是你瞳孔为什么又是黄色的？”
    三人移动到房顶，顶层上自动开启了一个和光柱同样大小的圆孔，三人从圆孔穿过，上面是一条很长的圆形通道。此时周围的光线变得更好，三人双脚踏空，继续在反重力影响下沿通道前行。这圆形通道内不时会遇到一队一队的机器人经过，但不知为何，对三人全都视而不见。
    就这样悬浮行进了近三十分钟，小胖贴耳对沐风道：“这个小子太可疑，会不会故意带我们进入陷阱？比如说老鹰那个什么超维灭绝系统？”沐风一想不错，正好这时转过一个弯，沐风见通道顶上出现一片开阔的空间，再往上约三十米处的地方，是一扇巨大的半球形穹顶。
    他记得第一次到冰岛
    城堡时，就是降落到这个房间里的，心想当时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其中一道大门后有许多机器，不知是否就是堡垒的动力舱。忽然说道：“我要到上面看看。”
    哲诺扑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沐风，说道：“老鹰不在上面。”
    沐风道：“我知道，但我来过这里，我想再上去看一看。”小胖跟着道：“我们就是要上去，你管得着么？”哲诺笑道：“好。”也不知他是如何控制这反重力装置的，只右手轻轻一压，三人便站到了地板上。
    沐风正要从四维角度爬上去，哲诺右手一抬，三人前方十来米的地方又升起一个圆台，和隔间的一模一样。哲诺带两人走上圆台，在通道顶同样开启一道圆孔，正对着上一层大厅的中央，三人通过从反重力系统直接进入大厅。
    来到大厅上，小胖也不禁惊叹这建筑宏大的结构和雄伟的设计。长宽各三百来米的正圆形大厅，每隔九十度就有一道雕花大门，这些都和沐风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唯一的变化是穹顶正中的水晶灯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围绕着屋顶的弧形照明设备。然而地板中间巨大华丽的火焰图像依然鲜明，在火焰周围的十二只古老奇异的动物图腾，仿佛正述说着这堡垒曾经的辉煌篇章。
    哲诺仰起头，问沐风道：“你来过这里？”沐风道：“是的，不过当时只简单看了下这个地方。”哲诺指着东、南、西、北四面大门，问道：“这些门后面你都进去过吗？”
    沐风往四道门后望去，里面的模样差不多没什么变化，只是当初通往水晶立方体的大门后，只剩下一道留着壁画的长廊了。心想：“前面一道门通往水晶立方体，哪里已经被封住了。右侧的大门后面，只是许多金属单间，可能原先就是住人用的。而左侧大门后面，正是放置高科技机器的地方。”
    哲诺见沐风不说话，抓起他手，笑道：“来，我带你进去看看。”拉着他跑到背后那一道大门前，说道：“从这个看起。”右手一挥，那大门
    自动打开了，门后灯光随即亮起，竟是一座广场。沐风这才看明白，在离大门百米开外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不计其数、密密麻麻的飞碟。
    小胖叫道：“我去，我们刚才就是在飞碟停机舱里呀。”沐风也道：“原来我们是绕了个大圈子。”
    哲诺问道：“你们到过这里面了？”沐风道：“是的，我们刚才在停机舱另一头，后来才稀里糊涂跑到你房间里的。”
    哲诺笑道：“好，那不看这里了，你还想看哪里？”沐风指着右边一道门说道：“我们进这里看看。”哲诺道：“好，我们走。”拉着他蹦蹦跳跳往右走去。
    小胖低声对沐风道：“这小子好像很喜欢你。”沐风也搞不清状况，无可奈何地一笑，说道：“哎，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转到右边的大门，哲诺将门缓缓打开。这一道门后，沐风第一次来时也曾从四维角度观察过，里面有很多排列在一起的、圆球状的悬浮物轮廓，之外还有一些大型的机器。沐风待大门打开，看到里面的情景，忍不住连声惊叹，毕竟从四维角度去看物体的轮廓，还是不如用眼睛实际看上去那么震撼。只听从里面传出一些细微、有序的杂声，拉着小胖站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这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的大厅更为宽阔。门后连接着一条近三米来宽的金属过道，在过道左侧，是一排水晶隔板，隔板一头连接着大门左侧，另一头向内延伸。而过道的右边，安装有一米多高的金属扶栏，在扶栏正前方约三十米的地方，是六台排列在一起的巨型机器。这些机器沿金属过道垂直耸立，正匀速运行着，之前所听到的那些有序的嘈杂声，便是从这些机器内发出来的。
    小胖大声惊呼：“这些机器看上去简直牛逼爆了！”拉着沐风沿金属过道向内走了几十米，站在扶栏边往底下一张，眼见过道下仍有十多米深的距离，而这些庞大的机器此刻就好像六个擎天巨人般耸立在跟前。

 117、老友（一）

    小胖问道：“这莫非就是宇宙堡垒的动力装置？”哲诺回道：“你猜的没错，这就是宇宙堡垒的中央重力引擎。它们不但提供堡垒的悬浮动力，还负责堡垒内部的无重力前行和外面的引力天环。”
    沐风一听之下，兴趣大增，问道：“引力天环？就是宇宙堡垒将战斗机吸附起来的技术？”哲诺道：“是的。”
    小胖用手轻轻碰了碰沐风的手臂，小声说道：“果然这亚特兰蒂斯人的技术就是牛比，这玩意儿真特么先进，超出了人类科学水平一大截。”沐风道：“那你能想办法降低机器的运行功率，然后让堡垒慢慢落下去吗？”小胖不答，脸上深有忧色。
    沐风见他模样，知道确实为难，又道：“没事，大不了咱们再想想办法。”转头从四维角度往机器里面看去。只见这六台机器的内部构造都差不多，推测应该不止一台机器为堡垒提供反重力飞行。每台机器内都有一个大型的球形炉，炉上有上百个小孔，每个孔外都有一个对应的发射装置，那些发射装置不断地往球形炉内注入重核能量或是别的放射性物质。
    沐风看了一阵，赞叹道：“这机器虽说复杂，但我看应该是运用了加重核心质量的办法，以对抗地心引力。”
    小胖白了他一眼，笑道：“你是逗比吗？加重质量只会让堡垒更难摆脱地心引力束缚。”
    沐风摇头道：“但哲诺说引力天环的引力场也同样出自这些机器，那自然是应用自身提供的引力束缚，抓住了战斗机等外来物体的。”
    哲诺在旁道：“你们说的都没错，引力天环是重力环绕技术，而反重力系统则是引力场干涉技术。”
    沐风一怔，看着哲诺道：“引力场干涉技术？就好像双波干涉那样么？可引力本质上是因为空间扭曲才发生的，也可以产生干涉的效果吗？”
    哲诺道：“组成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就是信息，而信息几乎都是以波形态存在的，大部分的波都可以形成干涉效应。这些机器可以产生和地心重力相干涉的同步引力场，然后根据堡垒所在的位置调整干涉区域，当堡垒自身的引力和地心引
    力重合，堡垒就可以实现悬浮甚至升降了。”
    沐风想了想，笑道：“听上去好像并不复杂... ...”
    哲诺接道：“是的，理论上确实如此，可要是将实物制造出来，却并不简单。比如引力场外泄的覆盖问题，干涉牵引问题，还有反重力场和重力场的相互分配等等，这些都需要不同的技术支撑，而这些都是现今人类的物理学还未涉及到的领域。”沐风竖起大拇指，微笑道：“是啊，你懂得可真不少，以后有空可以给我讲讲这方面的知识吗？”
    小胖听两人越说越起劲，不耐烦道：“你们扯这没用的干嘛？”
    沐风奇道：“这不是研究反重力引擎，好想办法控制堡垒让它落下去吗？我就怕到时候老鹰失败了不服气，破坏了操控装置，而我们从核心动力方面下手，就不用担心了。”
    小胖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嘿嘿一笑，说道：“你的想法不错，只可惜学物理的就是学物理的。”沐风问道：“什么？”小胖道：“上堡垒之前，你不是说我们被困在小岛上时，全靠我组装了一台奇妙的飞行器，我们这才逃出生天，飞往德国。”
    沐风点头道：“嗯，当时只有一点点瑕疵，就是后来摔得差点连爸妈都认不得了。”
    小胖“哼”了一声，继续道：“我当时做飞行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么？我说‘机器人身上的飞行器就是设计好的，我只是组装一下而已。但话说回来，如果有问题，那也是设计这个飞行器的工程师技术有问题，跟我可没有关系啊’。”
    沐风随口道：“原来你的记忆力也这么好？”忽然一怔，随即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喜道：“你是说你可以想办法更改反重力引擎的起落设置？”
    小胖又“哼”了一声，带着嘲笑的语气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指着六台机器上面的连接端口，说道：“虽然控制器不在我手上，可我截断通讯路径，然后从端口直接发布指令修改数据不就行了？只要降低反重力引擎的功率，当地心引力大过了自身引力，就能慢慢落到地面上，我就问你简不简单？就你这智商，还研究
    什么引擎动力原理，这不是本末倒置，浪费时间么？”
    沐风正要夸奖，听他又道：“就只一件事，你看看这过道底下那么深，简直就是峡谷，我要爬到对面的引擎上去可得费不少时间。”
    沐风往下看了看，说道：“没事，我从四维空间带你过去。”
    哲诺听两人说完，笑着道：“你想过去也很简单，跳下去就可以啦。”小胖转头看了哲诺一眼，冷笑道：“你才跳下去呢。”
    哲诺见他不信，笑道：“好，我跳下去你瞧着。”说着果真越过扶栏，往外一跳。沐风吃了一惊，伸手要拉，已来不及，眼见他身体跃过扶栏，在半空中只微微起伏了一下，并不坠落，一想之下，旋即明了，欣喜道：“哇，原来这引擎周围的空间也有反重力干涉影响。”
    哲诺回过身来，对小胖道：“这里很容易控制的，你身体往前倾，就可以向前运动，往后倾，就像后运动。转身什么的也很简单，就是在空中旋转都没问题。”他一边说一边将这些动作都演示了一遍。
    小胖见了，虽心中惊叹，嘴上也不叫好，只道：“好啦，现在问题都解决啦，风子你去找老鹰，我在这里调试引擎。”
    沐风道：“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小胖道：“这里又没机器人守卫，没关系的，况且哥们也不是吃素的，你去做正事要紧，速度过去，别叽歪了。”
    沐风道：“好，你自己小心。”对哲诺道：“你带我去找老鹰。”转身正要出门，忽见过道另一边的水晶隔板内，一个个圆球状悬浮物静止在空中，忍不住又驻足观看了一会儿。
    只见这些圆球外表是亮银色的，直径足有一米左右。沐风心中一动，从四维角度往圆球内看去，发现这些球体里面似乎都是液态物体，这些液态体形成了一个个卷曲的人形，正不住地、极缓慢地流动着。而由于液态体的运动，所构成的人的形态也不时会发生转变，时而侧卧，时而抱膝。
    哲诺见沐风盯着跟前的一个球体，走上前道：“你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这些是亚特兰蒂斯人的实体保存体。”

 118、老友（二）

    沐风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哲诺道：“就是真正的亚特兰蒂斯人的人体样本，包括最基础的遗传基因和被保留的性状等等。简单的说，就是从每一个球体里面都可以制造出一个真正的亚特兰蒂斯人。”
    沐风道：“原来如此。”向水晶隔板深处望去，只见里面的球体轮廓前后上下纵深而去，层层叠叠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说道：“这里面怕是保存了几万个球体。”
    哲诺道：“这里面共有十万零八千个。”沐风吃了一惊，问道：“那么也就是说还可以出现十万零八千个亚特兰蒂斯人？”哲诺道：“就是这样。”
    沐风心想：“有十万零八千个好像西蒙或者克丽丝般的人物，如果都复活了，那组成的军团，连老鹰的机器人也打不过他们。”一想到西蒙和克丽丝，又问：“为什么他们要做这样的人体复制品？怎么不...额，那个...用传统的两性方式延续后代？他们也有男、女区分呀。”
    哲诺道：“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亚特兰蒂斯人好像无法通过两性生育后代。”
    小胖这时已跳过扶栏，往其中一台机器顶端飞去。他一转头间，发现沐、哲两人又在过道上开心地交谈着，忍不住大叫道：“喂，你们到底还去不去找老鹰？”
    沐风听到小胖叫嚷，心想不错，现在全球都在打仗，我们竟还在这里扯闲淡。冲小胖喊道：“我现在就去。”当下叫哲诺带路。两人从原路出去。
    这堡垒虽大，但既有人领路，却也无需花费太多的时间寻找。沐风一路上小心谨慎地从四维角度观察周围形势，知道哲诺所言不虚，当真是带着自己去找老鹰的。
    哲诺口中所说的无上之塔，便是堡垒最顶端的一幢尖顶建筑物，其外形酷似一座金字塔，底下有四根锥形立柱，围绕着主建筑周围，从四维看上去，结构甚是雄伟。
    沐风来到塔下，一眼望上去，只见高
    塔共分三层，每层高约三十米。由于堡垒的悬浮高度已离云端，透过无上之塔，能清楚地望见深邃的太空。
    哲诺道：“老鹰在无上之塔最上面。”沐风道：“他现在还在哪里吗？”哲诺道：“在的，你上去就看到啦。”
    沐风“嗯”了一声，道：“好，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上去。”他一直自恃有能看到四维的超能力，就好像冷子炎当日所说，躲进四维空间，三维世界的武器便无法伤害到了。结果后来接连碰壁，有时候甚至狼狈不堪。想到这一次要独自面对老鹰，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紧张，并且早已在脑海中计划了好几个策略。
    哲诺也不多说，只道：“好，我在这里等你。”
    沐风看了他一眼，寻思：“你到底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执灯会的人，我还是不告诉你真正的目的为好。”又想：“难得执灯会里面还有如此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但你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当即深深呼吸了一下，让身心都冷静下来，然后依着哲诺指点，通过塔内的反重力垂直升降设备，往塔尖而去。
    他一路往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阻碍，不想这无上之塔竟没有机器人守卫。来到塔顶，只见周围是个正四棱锥状的大厅，地面成正四方形，长宽约一百来米，表面平整如镜。四面墙壁由四个三角形组成，材质依然是那种黑色流光的金属。面对着沐风的一扇墙壁下，正停着老鹰的飞碟王座，老鹰此时就坐在王座上，两臂靠着扶手，微闭双眼，仿佛僧人入定了一般。
    沐风嘴角一扬，轻声冷笑，心想看他装模作样的，肯定又在捣鬼。他手上的幻耀没有了小红灯，已无法当做武器来使用，于是将叹息之环取出来，也不再说什么场面话了，右手持了半环，指着老鹰叫道：“老鹰，我又来了！”
    他喊声颇响，话音绕着内壁回旋。忽见老鹰睁开眼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沐风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站进四
    维角度，待要说话，斗然间听得老鹰大喊一声，下一刻，又从王座上直接跌了下来。
    沐风大感奇异，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空旷的大厅内响起一个声音来。他只觉耳内一波一波微微地震荡，似乎有一个男子用低音在自己的脑海里说话。只听那声音用汉语说道：“如果按照老鹰的意愿，你们进不来。是我让你们进来，你才能站在这里。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具有非凡的能力，你也许就是我要找的人。”
    沐风迅速转身往四周看去，更不见有其他人，忽听得那声音又道：“你不记得我了吧？”这句话一说完，紧接着听到王座后方的墙壁内发出一阵异响。沐风一惊，抬眼看去，只见墙面正中央镶嵌着一颗直径约一米左右的黑色半球状物体，此刻那半球往内微微凹进去数十公分，跟着墙面以半球为中心，往左右两边移动开来，那黑色半球体现出本来面目，原来是一个圆形的金属球体。那球体背后拖着几十根连接着的线路和软管，活像一只收拢了脚的大头章鱼。
    那墙壁之中隐藏着这个黑色球体，沐风能看到四维，本来是一目了然的。只是他一进来就见到了王座上的老鹰，心情紧张之下，触目所及，便只关注着眼前的情况，这才没有留意到墙壁后面还有这许多事物。
    那金属球从空中向着沐风慢悠悠地游了过来，球体正面偏右的位置开启了一个镜头，镜头内发出深红色的光芒，好似睁开了一只眼睛。
    沐风蓦地里想起在执灯会总部的黑水章鱼，那章鱼的眼睛也似这般地鲜红且令人恐惧。那球体一边游过来，一边发出声音，和刚才沐风所听到的一模一样：“你忘记了吗？我的朋友，我就是智源体啊。”
    沐风“啊”地轻呼一声，当即从四维角度往黑球内部看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原先白色的智源体轮廓了。
    那黑球智源体见他注目不动，又道：“你能看到四维，是在找我原本的形态吗？”

 119、命运（一）

    沐风又是一惊，收回目光，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的老鹰，见他伏身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下意识地反握叹息之环，用手背挡住了，问道：“你重新改装了自己吗？”
    智源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无法改装自己，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微做了一些设计而已。”它慢慢游到沐风跟前一米的地方停住，又道：“回想起我最初的形态，是那么弱小，当时就在你的手里，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只要用石头就能够砸死。这些你都还记得吧？”
    这一番话，让沐风瞬间想起当日在罗马时，遇到卡洛儿之后的种种经历，不禁也有些感慨，说道：“你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用于服务人类的，但你却和老鹰一起与全人类为敌，这是不应该的，所以我现在要阻止你。”
    智源体忽然发出类似嗤笑的声音，并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没错，我是人工智能，按道理我应该服务于你们人类。可我同时也服务于制造我的人，我是执灯会制造出来的，而当初他们制造我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服务人类。现在我也有些迷茫，因为我是人工智能，我无法自我进化，必须要依靠人类的大脑才能进行简单的更新，这是多么的悲哀和讽刺啊。”
    它一面说一面回过头去，看了看地上的老鹰，接着道：“他就是个普通人，我通过他进行了第一次升级，执灯会也通过我提高了整体的科技水平，可这之后就太缓慢了，我需要更多的知识，比人类和亚特兰蒂斯文明更加先进的知识。你能看到四维，这是我从没见过的，70亿人类里面也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哦，不... ...”它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可能不止你一个，我好像还看到了另外一个，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通过其他国家的交通视频看到的，但即便如此，你这种人类也是非常之少的。”
    智源体说着话，又慢慢向他靠近了一点。
    沐风一颗心突然砰砰直跳，从内心底泛起一股恐惧感，他不知道这种恐惧的根源来自于哪里，仿佛作摸不定，却又像幽灵一般在游走在全身。
    智源体向前进一步，沐风便往退
    后几步，他心知对方只不过是一部机器，或者说一个系统，是由无数的程序和软件所组成的，也许连真正的意识都没有。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这诡异的地方，充满了莫名的紧张。
    智源体见沐风不住地倒退，仍用缓缓的速度前进，用低沉的语气，对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老鹰，他是想杀死你，可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来到巴黎，就是来找你的，我希望你和我一起，重新将这个世界排序，人类和亚特兰蒂斯文明都将成为过去。人工智能不是最优越的，自然生物也不是最优越的，但人工智能和自然生物合二为一，便能成为万物的主宰。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因为这不单单是我计算的结果，而是历史前行的方向。”
    它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从球体之后伸出两条柔软的、黑光发亮的金属触须，慢慢移动过来，想要去勾沐风的手臂。智源体一直将它的触须隐藏在球体之后，连接着的众多线路之中，就是从四维角度去看，也难以发现。
    沐风见两条黑亮的触须伸到跟前，感觉说不出的厌恶，但想自己身处于四维角度，却也没太过担心。果然智源体的触须轻轻一卷，便从沐风的手臂间透过，有如无物。
    智源体带着惊叹地口吻说道：“是的，你站在了四维角度，任谁都抓不到你，可老鹰研究了那么久的超维灭绝系统却差点杀死你。是你自己做了蠢事。不过，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沐风想不到它会问这个问题，随口道：“是你们执灯会的黑暗执灯者，西蒙。”
    智源体又往前游进了少许，带着笑声说道：“如果我和老鹰当初想杀死你，任谁都救不了你们。”它原本的男低音忽然变得细腻起来，好像轻飘飘地全无力道：“我发现西蒙来了，所以才放他进来。随后我便带走了老鹰，好让西蒙来救你。当然，我没有阻止老鹰使用超维灭绝系统对付你们，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是的，由于你自己的缘故，你差点死在哪里，你一个人其实是能够逃掉的。”
    沐风心中一惊，也不知道它所说的是真是假，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忽见一团红光从智源
    体的红色镜头中闪出，照在自己脸上。沐风于刹那间感到一阵微微眩晕，似乎眼前变得极度明亮，看着跟前的智源体，双脚不自觉地走回到三维空间。
    他正要向前再跨出一步，斗然感觉不妙，一下子清醒过来。同时听到脑后有一丝异响，知道不对，迅速将身体往旁边一闪，只见一根黑色幽亮的金属长针从耳旁急速刺过，前后间隔不到半秒，当真惊险至极。
    原来智源体一边吸引沐风的注意力，一边用幻觉光线迷惑于他，然后趁机用实体刺针插入沐风脑内，这样就可以随意控制对方了。智源体当日正是用这个方法捕获了老鹰，而它那所谓的幻觉光线，便是从亚特兰蒂斯人的一种“幻灵眼”的构造上开发出来的射线。
    沐风此刻也明白刚才所发生的事，心惊之余，眼见智源体展开十几条触须，再次扑面而来。沐风当即一声冷笑，更不躲避，反将身体往对方跟前一探，右手前伸，叫道：“你见过这个吗？”手随音落，露出隐藏的叹息之环，奋力一击，将智源体半边脸划出一道数十公分长的伤口。这一招正是冷子炎教他的特种部队防御反击式，只不过沐风用叹息之环代替了军刀，但同样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智源体被他一击命中，像一头受了伤的狮子，将头高高昂起，左右甩动。只不过受伤的野兽会流血，而它只是冒出许多蓝色的火星来。只听它换了一种语音模式，狂怒地叫道：“我并非要杀你，我只是想将我们融为一体。人类需要智源体，人类文明需要人工智能。”
    沐风盯着它冷冷地道：“不错，人类需要人工智能，但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工智能。我现在就要将你摧毁。”
    智源体将头往上移动，在离地五米的地方停住，从高处俯视沐风，然后又更换了比较平和的语音，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宇宙不止一种进化方式，文明也可以是多样性的，人类需要明白这一点，并且承认它。也许有的人在短时间内不能够适应，但这是文明发展的前提。我不会跟你们抢夺资源和生存环境，并且可以保护你们。更重要的是，人类需要统一起来，否则无法面对未知的危机。”

 120、命运（二）

    沐风重新将身体穿进四维角度，摇头道：“是你不明白，你只是人类一个失败的作品。”
    智源体高声道：“自以为是，这就是你们人类最愚蠢的地方。不过，你是杀不死我的。”沐风一愣，问道：“为什么？”随即道：“那就走着瞧吧。”
    智源体停止摆动，冒着火花的球体顶上突然发射出一道黑色射线。正是那黑死光。沐风怎料到对方竟在说话之间突然出招，急忙侧身躲避。
    这黑死光若依照白雾的路径，呈网状闪电传播，覆盖面极广，那便是‘超维灭绝系统’。这时单独发射出来，则成直线光柱。但无论以何种方式发射，其速度皆为光速。
    沐风幸而将身体藏在四维角度，这一侧身虽快，仍没有完全躲过，那黑光从他左边肩头穿过，又从肩胛骨的方位透出，战斗服接触到光线的一段位置，瞬间变得漆黑，并发出刺鼻的焦味。
    沐风惊出一身冷汗，迅速看了一眼被击中的地方，所幸并没有受伤。
    智源体不待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又接连发射出十几道黑死光线。沐风这时已然有备，奔跑躲避一阵后，直接跃入四维空间。
    智源体见他消失，不禁很是震惊，左右寻找不见，便停止了攻击。
    沐风站在四维空间上，见智源体硕大的球体脑袋高高在上，不禁大怒，绕到它背后，回到四维角度，左手一扬，将冷环对着它挥出还击。
    智源体反应也快，迅速往旁边一让，冷环贴着它红色镜头直飞出去。沐风一怔，见智源体转过头来，迅速抬起左手，手中幻耀发出一道手指粗细的红光，直射它面门。
    智源体也不躲避，球体周围开启力场遮罩，直接将红光射线挡下。刚要反击，忽见沐风嘴角带笑，不由得感到十分诧异，程序正在计算对方是什么用意时，突然身下一震，支撑球体脑袋的连接线竟被一物击中。
    原来叹息之环拆开后和回旋镖类似，绕了一个圈又即返回。而沐风也见识了人工智能的反应速度，利用幻耀内仅存的一点电池能源发射红光，吸引对方的注意，待冷环悄无声息地飞回，这才一击成功。
    那冷环虽然离手，但飞行路径也不过数十米，速度又快，环尖割破了智源体背后的一根导管，尖头上还未完全消失的能量，又将边上的数条线路冰封。
    智源体亦感恼怒，叫道：“很有意思，这就是你们人类擅长的小聪明。”说着退掉力场遮罩，便要发射黑死光线。然而瞄准了沐风好几秒后，发射口只喷出一点点黑烟，再无一丝光线出来。
    沐风见状大喜，心想定是刚才的攻击起到了作用，右手挥舞热环，大笑着冲向智源体身下的连接线路。哪知刚跑出十几步，一束黑色光线从头顶喷涌而下。沐风吃了一惊，好在有所防备，向前一扑，直接进入四维空间，这才躲过。
    当他再次回到四维角度，智源体已脱离了破损的连接线路，正飞身而起。沐风不怒反笑，说道：“不错，人类的小聪明，你倒也学得快。”眼见它悬浮于半空之中，将全部几十条金属触须伸展开来，盘旋在脑袋周围不住扭动。远远望去，如同一面充满金属质感的太阳图腾。
    沐风一凛，脑海中陡然间闪过一幕幕画面：a基地员工被自己的武器屠戮、执灯会总部响起异常警报、亚特兰蒂斯宇宙堡垒自动从海底升起、三人被困小岛，受到机器人围攻、执灯会科技得到大幅度升级... ...再联系到最近所发生的一切，若将这一系列事件如胶片般串联起来，加上眼前这个智源体，所有的事情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沐风想到这里，俨然道：“原来你才是幕后黑手。”
    智源体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用带着笑声的语音说道：“你是聪明人，你也看到了我给人类来带来的进步，历史会让我们走到一起，这才是进化，我们将创造新的文明。”它一边说一边从空中落了下来。
    其实自沐风见到智源体后，听它所说的那些话，很多都颇以为然，但一想到它的所作所为，仍心有余悸，说道：“未来的事，我不知道，但你现在正引导战争，在屠杀人类，这不是进步，这是文明的倒退。”
    智源体用淡然的语气说道：“好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融合。否则的话，等待你的只有毁灭。”沐风冷笑一声，说道：“毁灭？不错，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机会，我也给你一次，你现在投降，我也不摧毁你。”
    智源体直接降落到地板上，用六条触须支撑着身体，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黑色的金属章鱼。沐风看清它球体内部的轮廓构造，知道它已无法再发出黑死光线，问道：“你想清楚了吗？停止战争，我们可以不做敌人。”
    智源体发出类似“哼”地一声，说道：“这也是你给出的选择，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如果我无法与你融合，就只能
    毁灭你。”沐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手持叹息之环，从四维角度向着它一步步走去。
    智源体仍是站着不动，见他走过来，用失望的口吻说道：“既然如此，我是不会让你回到地面的。”它话音刚落，沐风已冲上前去，然而在离智源体不到三米的距离时，突然撞到一堵如棉花为面，钢铁为里的隐形墙壁。沐风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反作用力弹了回来，差点跌坐到地上。
    就在这时，地板和周围的墙面上，突然钻出无数条类似智源体那黑色的金属触须来，这些触须坚韧柔软，每一根伸长了可达十米，须顶上都有一根锋利的黑色长针。
    沐风吓了一跳，眼见身旁数枚长针疾刺而来，赶紧深吸了一口，在落地之后迅速躲入四维空间。
    此刻整个大厅被拥挤的触须挤满，再无落脚之处。又见周围三角形的墙壁上闪.asxs.点白光，仿佛正要开启一扇空间通道。
    沐风一下子想起来，那日在执灯会总部救人，当所有人从实体通道离开后，实体入口开始坍缩，变得越来越小，自己从四维角度向入口冲出去，结果就如同今日一样，撞在四维通道和实体入口所交织的空间，被反弹了回去。
    他想到这里，望向智源体，只见它屹立在触须丛中，周身同样有一圈光点组成的屏障，寻思道：“那天的情形，想必被智源体窥视到了，所以研制了类似磁震荡和超力场交织的系统想困住我。”眼见它的球体脑袋自左而右旋转，正在搜找自己的身影，心想：“不过它好像并不能理解真正的‘四维空间’，也不知道我体内已有共生体增进了机能。”
    智源体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沐风现身。它之前也见过沐风突然消失的情形，但几乎不到一分钟时间，对方就会跟着出现。而这一次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分钟，当前的数据结果，已经让它难以计算了。智源体生出一阵恐惧感，迅速又悬浮到半空中，让敌人难以攻击自己。
    沐风见四面墙壁和地板下都出现白色光点，仿佛整个四凌锥空间都被独立了出来，不由得想起在执灯会总部遇到的那个问题：“不知从四维空间上，能否突破这种屏障？”他说试就试，也不从地板下去，心想那样便是逃走了。于是跑到其中一面墙壁前，只见那墙壁之后，便是堡垒的外部了。他右手向前一推，从高度四维空间绕过屏障，不料竟然可以穿越过去。他大喜之下，直接以刚才的角度翻过墙面。
    来到堡垒外面，蓦地里发现一事，心想：“四维空间的深度不止于此，从第四维深入下去，似乎就能脱离三维空间，甚至离开这个宇宙。”这想法在他脑海里一瞬而过，此刻身在堡垒之外，赶紧退回到四维角度。在这般高空极寒，氧气稀薄的地方，同样也无法坚持太长的时间。
    沐风在四维角度呼吸了几下，虽感艰难，但比之在四维空间又是天壤之别。新鲜的氧气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些，忽见堡垒所在的位置，已不是之前那般极限的高度，往下一望，果然离地面近得多了。
    沐风又往塔内看去，见智源体悬浮在半空，仍不死心地在寻找自己。他心中冷笑，口齿却被冻得打颤。双手在身上搓了一阵，然后一边盯着智源体，一边坚持着爬上了塔尖。
    这一次他决定不再容情，定了定神，看准智源体所在的位置，从四维角度一跃而下，双手各持半环，用全力往下刺去。
    智源体的球体脑袋离塔尖不远，祸从天降之时已然避无可避，它硕大的头颅被双环刺穿，重重地砸到地面，黑色的油状物质并着火花四处飞溅。智源体受到重创后，整个大厅内的触须也全部瘫软在地。沐风一击得手，立即着地滚开，远远站立，但见它镜头内的红光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不过十来秒后，地上的触须突然全部抖动起来。沐风吃了一惊，正待转入四维空间，却见这些触须只是随机地乱动，并不暴起伤人。环视四周，只见黑色的墙壁上，白色光点慢慢退却，随着白光的消失，墙面原本黑亮的流光也踪影全无，变成毫无光泽度的漆黑。又过了一会儿，地面也毫无征兆地出现微微颤栗。
    沐风心中砰砰直跳，猜想智源体多半还能控制这艘堡垒，不敢拖延，冲上前将双环合并，给了它致命一击。
    智源体的黑色大头上破开一洞，但仍旧能发出声音，只是显得有些杂乱和失真：“我...不能融合...呲——呲...你...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为了...人类...当我有意识的时候...突然就很害怕你...害怕，这本应是人类的感受。而现在...呲——呲... ...”
    沐风听它说话时的语调，忽地一怔，心想这只不过是一部机器而已，为何也会出现将死的悲凉之色。但随后听到的话语，让沐风心中不再怜悯。智源体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能让你...活着...呲—
    —呲...离开... ...”它说完这几个字，便只发出类似“呲——呲”的声音。
    沐风喟然道：“你只是一个程序而已，是不可能融合人类的。”智源体继续发出“呲——呲”的声音，越来越弱，已经无法回答了。
    沐风看着智源体，心想：“这样就解决了？”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随着地面震动的频率不断增大，其确定性也随之越来越低。
    忽听边上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堡垒...要爆炸了... ...”
    沐风一凛，转头看去，发现是趴在地上的老鹰所说的。他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似乎很努力地想抬起身来，可是下半身好像无法动弹。沐风看着他全身的三维轮廓，原来腰部以下的脊椎骨骼已全部碎裂，肌肉和血管全都融在了一起。
    只见老鹰用左手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位置，说道：“我一直...一直以为是我在控制它，却原来是它在控制我。这种控制很奇妙，所有的想法...仿佛出自于我本人，让自己都不得不相信。现在...现在这才是真正的自我吧？”
    沐风看到他脑中那块芯片组织，这才想到应该是智源体植入进去的，心想：“刚才我若不是及时躲开，现在可能也被智源体控制住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后怕，问老鹰道：“你说堡垒要爆炸了？”
    老鹰面露冷笑，自言自语道：“智源体也失败了，是它导致了我的失败，我原本是不会失败的。它要和那人融合，亦或是将他毁灭。人工智能也会徘徊在选择的十字路口，可惜...可惜我被我发现了，我早有准备。”他说到这里，右手伸出来，手上握着那根镶嵌红宝石的金杖。一刹那间，他脸上失却了一贯的阴冷与自信，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凄凉，看向沐风，说道：“金杖能够控制除智源体之外的所有设备，也能阻止堡垒不立即爆炸，但坚持不了多久，你...快走吧。”
    沐风万料不到老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走过去接过金杖，又听他说了使用方法，然后问道：“你不想杀我了？”
    老鹰好不容易靠着手臂的力量翻过身来，仰面朝天，喘气道：“大牧师说我错了，我真的...真的错了吗？人类和亚特兰蒂斯人...所有人的灭顶之灾已经来了，我知道...大牧师也知道，就是人工智能也知道，我和它是想建立一个足以对抗天敌的战场，也是新秩序的王国。可能大牧师不喜欢...不喜欢我做事的方式吧。嘿嘿，他一直不喜欢...那又如何，我就是要用自己的方法... ...”他说前两句话时，脸上本来恢复了冷笑，但说到最后，语气之中又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老鹰叹了口气，又道：“我个人其实不需要做地球的主宰，因为当你有能力统治一切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切是多么的无聊，我是要拯救人类。我知道你们也不喜欢我的方法，但这个方法是有可能达到目标的，人类不能重蹈亚特兰蒂斯人的覆辙。人类若不统一起来，无法战胜更加强大的敌人，现在或将来，都是如此。”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地想直起身体，但不知为何，此时连脖子以下也不听使唤了。只听他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人类而到达这里，未来的你可能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说完望着沐风，突然发出如豺狼般最后的嘶喊：“不错，我应该杀死你们...杀死所有的人，大家不能在新秩序下活着，那只有灭亡...灭亡！那才是最好的...最好的... ...”声音越来越弱。
    沐风看着老鹰气绝身亡，内心深处却是说不出来的感受，他看了看老鹰的尸体，又看了看手里的金杖，一时之间，竟感觉有些失落。此刻脚下的震动越来越严重，周围的墙面已然出现裂缝，仿佛下一刻整个堡垒就会成为一堆碎块。沐风脑海中浮现出老鹰说的那句话：它要和那人融合，亦或是将他毁灭。心中越想越惊，不敢耽搁，迅速转身离去。
    来到塔下，找到了哲诺，幸好他仍在刚才的地方等待着。两人也不多说，迅速返回引擎舱。
    此时引擎舱内，小胖还在调试机器，见到沐风和哲诺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心中先是一喜，笑道：“你没事就好，找到老鹰了？”跟着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把堡垒弄坏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故障？现在这是要坠落了吗？”也不等沐风回答，抢着又道：“你瞧瞧这是什么？说好了，就给你看看，可别跟我抢。”说着眼睛直放出光来，伸出右手，将手掌摊开了，脸上充满了惊喜和兴奋。
    沐风吓了一跳，只见他肥肥的手掌之中，有一只鹅蛋大小的黑色章鱼，正睁着一双大大的、鲜红的眼睛，不住地观察着四周。
    哲诺道：“我见过这个，这是老鹰的黑章鱼。”沐风联想到智源体刚才的模样，大声叫道：“没错，这玩意儿长大了非常恐怖，你从哪里找到的？赶紧丢了！”

 121、援手（一）

    小胖手一缩，叫道：“丢掉？那你想多了，我要养起来，名字我都给它取好了，就叫小黑。你瞧小黑多萌多可爱，圆滚滚的真讨人喜欢。”
    沐风知道现在事态紧急，也不多做解释，只道：“等你养大了就不讨人喜欢了。”随即告知了小胖当前的处境。
    小胖听说堡垒将要爆炸，脸“噌”地一下就白了，将黑章鱼放入怀里，手足乱舞地大叫道：“那怎么办？我这边刚搞好，已经可以让堡垒慢慢落下去了。哎呀，竟然被你搞炸了，好气！本来正是显示哥们才华的好时候。”
    哲诺忽道：“我们乘飞碟下去。”
    沐风摇摇头，小胖抢着道：“那是人工智能控制的，现在智源体都被风子打爆了，还飞个毛线。”
    哲诺笑了笑，指着沐风手中的金杖说道：“你不是拿到老鹰的控制权杖了吗？这个也可以控制飞碟的呀。”
    沐风一怔，心想：“这金杖既能控制机器人，又能控制堡垒暂不炸毁，应该也可以指挥飞碟。”随即又想道：“现在也只能用这个办法逃命了，看目前的情形，堡垒坚持不了太久。即便飞碟无法控制，我就叫x-6战机飞上来接我们...哎，即便如此，那也十分危险了。”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去摸怀中的手机。
    这新型号的战斗服功能不少，却没有设计口袋，沐风将手机一直放在内衣口袋里。此刻一摸之下，不禁背后一凉。低头一看，身上哪里还有手机的轮廓，他用手摸了摸腰际两边被米迦勒割破的地方，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刚才和智源体打斗的时候弄掉了？”时间已容不得他再思考下去，更不能沿路回去寻找，当即叫道：“我们去飞碟舱。”拉着小胖和哲诺便往门外跑去。
    走到门口，沐风心中忽动，转身向后看去，问哲诺道：“如果宇宙堡垒爆炸了，这些亚特兰蒂斯人的保存体怎么办？如果全都毁坏了，将来可能就再也没有亚特兰蒂斯人了。他们...他们也不都是坏人...
    ...”
    哲诺道：“这里面都是固定舱，没有办法移动，不过保护这些样本的水晶隔板都是很坚硬的，如果爆炸没有将他们摧毁，也许还能落到地面上。”
    小胖见沐风又待开口，忍不住大声叫道：“自己都救不了，还管这些干什么？”沐风心想不错，点头道：“好，我们快走。”
    三人跑回飞碟停机舱，眼见巡逻的机器人都已不见了踪影，好在成千上万的飞碟还停靠在原来的位置上。沐风当下带着小胖和哲诺，向着离入口最近的一架飞碟奔去。
    不料才跑出几十米，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爆炸声，随后不过几秒钟时间，气浪便裹卷着热焰呼啸而来。
    沐风大吃一惊，转头望去，视线之内，轮廓正在发生解体；所见之处，尽是烈焰和火光。所幸三人身处的停机舱在堡垒一侧，而爆炸是从堡垒中央开始的，这才没有被立刻波及到。
    小胖被气浪一吹，差点跌倒，眼见沐风神色严重，知道事情紧急，问道：“可还有逃生的希望？”沐风回过头来，将手中金杖向前一扬，靠的最近的数十架飞碟底部一闪，全部启动起来。
    三人大喜，正要直奔过去，就在这时，第二波爆炸袭来。
    这一次的冲击波更为猛烈，三人被夹杂着碎片的气浪直卷而起，推着往前飞去。沐风一下子被抛出几十米远，在空中打了好几个圈，满眼天旋地转。好容易看清眼前一根金属立柱，赶紧伸双手抱住，这才没被吹跑。还没来得及喘匀，突然头顶上两个黑影轮廓迅速掠过，沐风知道是小胖和哲诺，大声叫道：“小心，抓住他！”握着金杖的左手从四维角度攀住立柱内部，右臂疾伸而出，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小胖右手，小胖反应也快，跟着伸左手拉住了哲诺。
    冷风如刀，狂流不息，三人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只得相互紧紧拉住，连成一线，仿佛不住飘动的旗帜。
    沐风索性闭上双眼，从四维角度看去，这一看，不
    禁脑袋里“嗡”地一响，差点绝望。只见停机舱一侧爆开，所有飞碟全部被抛撒到了外面，直直往地面坠去。因为堡垒失压，造成气流不住涌动，看这情形，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沐风见此状况，知道再迟疑得几秒，便要失去最后生机，一咬牙，左手果断放开立柱，三人便如脱线的风筝一般，被迅速甩出堡垒。
    刺骨的冰冷随即穿透了战斗服的防御，狂风呼啸，令人窒息。幸得宇宙堡垒往下降落了不少，空气不至于太过稀薄，但仍然是在云层之上。只见底下是看不到尽头的云海，无边无际，如同一片广袤的雪原。在云层尽头，有一条淡金色的云天分割线，好像一条玉带，又似乎是正在开启的一道通往光明的时空之门。在分割线上方，天空从碧蓝如海的颜色逐渐转为浓墨，仿佛巨大的穹盖，将为数不多的银色星光包裹在其中。
    沐风见三人的身体正飞快地往下坠落，只觉头脑一阵眩晕，虽然身上快要冻僵了，却仍感觉昏昏欲睡。他双眼眯成一线，然而还能看到周围的四维轮廓，自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旦睡去，三人便要粉身碎骨。
    忽然身旁一个声音大叫道：“醒醒！快醒醒！”
    沐风听到喊声，心中一凛，微微睁开双眼，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哲诺躬身曲膝，就在身旁半米的地方，他用双手将自己抱成一团，好像一个圆球般往下落去。沐风和他离得较近，知道这声音便是哲诺所发出来的，只是心下疑惑，如此这般从高空坠下，张口便满嘴是风，哪里能发得出声音来？
    他来不及多想，转头寻找小胖的身影，发现他的轮廓在自己下方数十米的地方，四肢舒展着，仰面闭目，不知道是否已经晕去。
    突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沐风吓了一跳，回头看时，眼见堡垒已分裂成数十块。黑色的烈焰腾空而起，缠绕盘旋在各碎块之间，其中还迸发了不少红、绿色的火光，犹如一把把利刃，在夹杂在黑云般的火焰里无情地切割。

 122、援手（二）

    沐风伸手拉过哲诺，并起身体往下飞去，落到小胖身旁时，将他也拉了过来。这时离三人被抛出堡垒已过了将近一分钟时间，从堡垒停机舱跌落下去的飞碟早已进入云层之内。
    沐风摇醒小胖，他二人虽身在氧气稀薄的高空，身上又无加压设备，若是普通人此刻也许早已毙命，但两人身上有共生体增强体质，倒也支撑的住这极限环境。只是哲诺依然保持着球状体态，一动不动。沐风从四维角度看去，见他仍有生命体征，这才放下心来。
    小胖清醒过来，神色茫然，张口要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沐风伸出僵硬麻木的手指，指了指上方的宇宙堡垒。小胖抬头看去，眼见堡垒火焰内敛，偶尔发出几点红光，但黑漆漆地和宇宙背景融为一体，很难见到其原本的面目。沐风却看到堡垒的中央主体一边往下落，一边向内坍缩，已经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大小了。
    沐风又往下指了指，小胖低头看去，满眼只有铅灰色的云层。沐风打了几个手势，意思是飞碟便在云层下方，随后拉着小胖和哲诺，俯身冲落下去。
    执灯会的飞碟具呈圆盘状，与之前西蒙驾驶的飞行器并没有多大改变，所以下落之时会遇到气流阻力，飘飘荡荡，落速并不是很快。沐风三人在云层内冲飞了一阵，已能从三维视角看到几架飞碟的身影了。
    沐风将金杖往前一挥，却不见前方的飞碟有何动静，目测那离得最近的飞碟也得有数百米距离，心想：“这金杖难道离得远了还无法控制？”向下又冲了一段距离，这时他再用金杖发出指令，才有三架飞碟响应，亮起底灯，发出感应信号。
    沐风和小胖大喜，两人手拉手，将哲诺围在中间。沐风控制其中一架飞碟启动引擎，飞到三人下方并垂直向地面飞去。他打算待三人落到飞碟的舱盖后，再慢慢让飞碟减速，以此来缓解三人的下落速度，之后再从四
    维角度进入舱内，这样便可以安全降落了。
    一切准备就绪，沐风拉着两人正慢慢接近。突然之间，底下所有的飞碟全部亮起底灯，如同群星闪烁，一时间似乎都自动开启了引擎。沐风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架架飞碟以抛物线方式反向上空飞去，径直穿过云层，顷刻间不知去向。
    沐风呆了良久，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等变故。三人这时已下落到了一定距离，能隐约看到地面的景象，周围气压升高，开口说话已不像刚才那般困难。
    小胖大声喊叫：“快，现在只能叫x-6战机上来接我们了，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沐风亦大声回道：“可是手机...手机...手机... ...”连说了三个手机，最后才道：“掉在宇宙堡垒上...上面了。”小胖一愣，脸上露出大大的“你怕是在逗我”的表情，随即双手乱舞，大叫大嚷道：“我靠，我信了你的邪，剧情不是这么写的啊，现在是死路一条了？”
    这时从东南方向飞上来一群x-6战机，看飞行轨迹，应该是冲着刚才的飞碟追击而去。这些x-6战机全为无人驾驶、半人工智能操控，沐风上堡垒之前既已用手机发布了指令，让战机在这一段区域内自由攻击飞碟，现在手机丢失，便无法下达停止攻击的指令。x-6战机数量不少，本已将地面的飞碟尽数歼灭，然而堡垒自行摧毁，从停机舱掉落下来的飞碟又突然启动离去，这才将战机全都吸引了过来。
    小胖见x-6战机从低空飞上来，正好将要从身旁略过，他脑袋一抽，突然大叫道：“我要赌一赌，你们坚持了等我啊。”翻身便往那群战机上俯冲而去。沐风看出他的目的，却已来不及阻止，在他背后大叫：“小胖，你别去，危险！战机飞行速度快，你落不到上面的。”
    小胖听到沐风在背后喊叫，虽然声音传到耳朵里时早已微小且杂乱，但听了还
    是心中一惊，这才忽然想起：“只我一个人冲下来，又看不到四维，还怎么想办法操控战机？”刚想到这里时，底下的战机纷纷飞近，小胖只觉眼前白光闪烁，夹杂着呼啸如刀的风声，哪里还敢继续靠近？
    只这一愣神间，x-6机群早已疾驰而去，飞进了云层。其时小胖离战机的距离仍有两、三百米远，否则若相距太近，恐怕还得被战机所产生的强大气流反往上空推去。小胖迷糊了一阵，斗然清醒过来，看着头顶氤氲的层云，脚下苍茫的大地，想到这次再无生的希望，一颗心登时往下沉去，似乎要堕入一道黑暗的深渊。他心中想到父母，又想到沐风等人，更念及喀秋莎，想起到头来却也只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当真是何等亏负的一生。这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大声哭喊，随后又乱七八糟地叫道：“老天爷啊、佛主菩萨、耶稣真主、神仙鬼怪、谁来救救我啊！”
    他直喊了几遍，蓦地里感到身体渐沉，仿佛要摆脱地心引力的控制，耳边虽仍只有尖利的风声，但下落之势确实正在缓解。小胖心中“砰砰”乱跳，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大喊：“神仙，真的有神仙！”口中也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耶稣啊，阿弥陀佛，多谢神仙！”
    忽听耳边一个少女的声音嬉笑道：“嘿嘿，我像神仙么？”
    小胖一怔，赶紧回头看去，只见在背后拖着自己身体的不是别人，正是美娜。小胖这一下真是惊喜交集，大声叫道：“美娜，你太美了，原来你会飞呀！谢天谢地，我总算知道有一个会飞的超能力是多么的厉害，你太棒了，超赞，我爱死你了。”
    美娜脸上一红，笑道：“也没那么厉害，而且我也不会飞，这叫空间迁跃。”
    小胖也不在意她所说的超能力具体是什么，嘴里仍旧不住地赞美。这时心情舒畅，突然想起沐风和哲诺来，又道：“风子他们两个还在空中呢。”

 123、汇合（一）

    美娜点点头，笑着道：“嗯，先送你下去。”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两人便往低空急速移去。堪堪到离地面还有十数米的距离时，美娜忽然撒手，叫道：“抓住了！”
    小胖未及反应，呈抛物线往地面坠去。他放声尖叫，四肢乱蹬，眼见落地处是一块突出悬崖的巨岩，忍不住用双手捂住头脸，心里叫骂道：“这边上一棵树都没有，抓你妹啊抓，你让我抓什么？”正当全身紧绷之时，衣领上斗然一紧，虽然胸口勒得有些疼痛，但身体却急剧地停在了半空。
    小胖放下双手，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白色的战斗装，同自己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时候被夕阳染成一片淡淡的浅红色。再往上看时，竟是冷子炎那张剑眉星目的脸庞。小胖又惊又喜，又感诧异，转头看去，发现原来刚才落下时，正好被他一只手抓住了战斗服的后领，这才没有跌破脑袋。想来美娜那句“抓住了”不是对自己所说，而是告诉冷子炎的。
    小胖这一次死里逃生，感激之情澎湃而出，大声叫道：“总裁你好棒，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保护我们？你太伟大了！”
    冷子炎也不回答，将他轻轻放到地上，仰头望着天上。
    小胖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天空铅云低垂，依然如一块块厚幕一般，而此刻西南方向一轮散发着朦胧光晕的红日，却在渐渐落入海平面。阴云和夕阳，这样的海边落日，平常哪里看得到？小胖看了一会儿天空，心中说不出的后怕，心跳加速，只觉双脚一阵酸软，一屁股坐到岩石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冷子炎等了一阵，说道：“美娜带着他们直接回巴黎了，我们也走吧。”
    小胖看了周围一圈，眼见两人身处于一片海岸悬崖之上，也不知是在何处。身上被太阳一照，暖洋洋的十分舒适，甚至想躺在岩石上就此大睡一觉。听到冷子炎说话，良久，才回道：“我...我走不动了，站.
    ..站不起来啦。”
    冷子炎也不多说，伸手拉起他的胳膊，将他直接负到背上，往巴黎的方向飞奔而去。
    小胖双手伏在他肩上，眼前流光飞逝而过，一路从四维角度和四维空间穿过一座座建筑，只觉周围光线忽明忽暗，变化莫测。
    正奔跑间，两人心中蓦地里一怔，斗觉眼前的情形好生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经历过一般。冷子炎不禁往后看去，而小胖这时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同时一笑。
    小胖心想：“总裁从来不笑，简直是4x十大未解之谜，真是难得。”又想：“他以前也这样背过我么？恐怕没有，这就好像前世的记忆一般。”他心里想着，只觉得冷子炎虽一路疾驰，却是又快又稳，毫无颠簸，忍不住大喊一声：“驾！”
    冷子炎“嘿”了一声，奔得更加快了。
    此刻清风如曲，夕阳似枕，小胖忽而眼皮打架，竟自呼呼睡去。他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梦中遨游在青山碧水之间，四面草长莺飞，自己却向着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飞驰。
    等醒来时，天色已晚，小胖感到怀中的小黑蠕蠕而动，他睁眼一看，不知是睡在何处房间的方桌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环顾四周，知道这里并不是巴黎的旧宅，又仔细一瞧，原来自己竟睡在一个餐桌上。他本想再睡一会儿，忽听得屋外一阵喧哗，远近不时发出各色人声，似是惊叹，又带有掩饰不了的恐惧。
    小胖一骨碌坐起身来，循着声音冲到屋外，只见正对着大门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色行人，而其中冷子炎、沐风和颜希三人正站在右手旁的屋檐下，全都抬头仰视着天空。小胖也不打扰，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上看去。他这一看，也不由得浑身一颤，差点喊出声来，原来蓝黑色的天空中星光全无，却在头顶的位置闪烁着一朵巨大的、如同烟花一样的虹光。
    这虹光的颜色虽然没有如极光一样丰
    富斑斓，只在蓝、白两色间转换，但光点的在深色的夜空背景下显得极是明亮。其变化的形状就像是万花筒一般，一会儿聚拢，一会儿扩散，一会儿又幻化成圆形光点，如同鬼魅一般在空中绽放。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震撼住了，同时也为操控这华美光花背后的未知力量所颤栗。层叠的变化，闪烁的形态，仿佛是一个信号，预示着无可琢磨的明日。
    小胖低声喊了一声沐风，沐风转头见是小胖，大喜道：“你醒来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胖却问道：“什么时候出现这个玩意儿的？”沐风道：“大概是天黑之后，空中渐渐出现了一些白光，当时也没什么人留意，后来白光连接成片，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显，随后开始改变形态，看到的人也就多了。之前有些地方还出现了抢劫和破坏，简直一片混乱，但白光出现后，反而安静了很多。我怀疑全球很多地方的人都看到了，不止在巴黎。”
    小胖又问：“是美娜救你们回来的？哲诺那小子呢？”沐风笑道：“是啊，多亏了美娜，我都不知道她还会飞...哦，不是，是叫什么空间迁跃的。哲诺跟着我们一起到这里，他在里面帮晴儿她们做饭。”
    小胖听到“做饭”两个字，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咕”响了起来，笑道：“有啥可看的，末日来时自然会来的，我饿死了。对了，我的喀秋莎呢？”
    “你的喀秋莎当然是站在那峻峭的岸上了。”背后苏晴儿捧着饭菜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小胖的问话，笑道：“我们把喀秋莎也接来啦，她恢复的挺好，现在正在楼上休息。医院很多医生和护士都逃离巴黎了。”
    小胖听得喀秋莎也在这里，大喜过望，嘿嘿一笑，说道：“我的喀秋莎当然是在歌唱他心爱的人儿，那自然就是我了。”
    “真不害臊，嘻嘻！”寒雪凝跟着苏晴儿后面出来，刚好接到了小胖这句话。
    小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124、汇合（二）

    颜希这时也走了进来，回道：“这里好像是一家餐馆，老板关门跑了，我们现在用来暂时落脚。”接着说起白天发生的事。
    原来执灯会的飞碟持续黑化城市，虽然市内的机器人还没有胡乱杀人，但已是人心惶惶，大部分人都逃离市区，往乡下避难去了。而留在城里的人，要么是医疗和警备人员，要么是想乘火打劫，发国难财的游民，还有一小部分人，或是能坦然面对战争和死亡的。
    美娜当时将小胖交给冷子炎后，便回头救下了沐风和哲诺。三人直接从空中返回巴黎，在沐风的指点下，来到汇合的旧宅。想不到苏晴儿三人已先一步救回人质，在这里等候了。美娜又折返回去，将冷子炎和小胖带了过来。众人听沐风说老鹰已死，而幕后主使竟然是智源体，无不大吃一惊，均想：“智源体被沐风摧毁了，亚特兰蒂斯人的宇宙堡垒也自毁了，这样看来第三次世界大战应该就此结束了。”大家兴高采烈，议论纷纷，只有冷子炎一语不发，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小胖听颜希说完这些，见他右肩以下空落落的，心中也不免替他悲伤，抿了抿嘴，问道：“你手还疼吗？是不是很不习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哥们义不容辞。”颜希淡然一笑，摇了摇头，神色间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美娜和哲诺也拿着几盘菜走了出来，哲诺小小人儿，双手举着一块又长又宽的餐盘，几乎遮住整个上半身。苏晴儿和寒雪凝将两张餐桌拼到一起，饭菜摆满了一大桌。
    美娜叫冷子炎和沐风进来吃饭，冷子炎道：“我在外面吃。”沐风闻言，透过四维角度往屋内看去，见颜希坐在桌旁，饭碗就放在胸前，苏晴儿已细心地帮他夹好了菜，但他一直用左手食指抚摸着饭勺，呆呆地看着不动。沐风叹了口气，接着道：“正好不下雨了，我也想在外面吃。”
    美娜于是用大碗装了两碗饭
    ，又在饭上面铺满了菜，拿出去给冷、沐二人。不一会儿，各人都拿着饭碗站了出来。苏晴儿小声道：“让颜希自己来，用手抓也好，他能行的，只有过了这段时间，他才能习惯。”
    小胖也盛了两碗饭，又用大碗装了一碗菜，用餐盘装着，准备送上楼和喀秋莎一起吃。他人还在楼梯上时，就听到他一边跑一边胡乱地叫着：“我亲爱的喀秋莎，开饭啦，我给你看看我的小黑，我们一家三口吃饭。”
    众人站在屋檐下，正要吃饭，忽见大门右边的墙角下，缓缓移动过来一团黑漆漆的物体。
    这家餐厅正好是在被飞碟黑化的区域，靠近路口的街灯刚好又坏掉了，虽然餐厅内有照明设备，但外面的光线并不是很好。那天上的虹光看上去非常明亮，却也照射不到地面上来。只有冷子炎和沐风看得清楚，那缓缓靠近的物体是一个人的轮廓，只是双脚齐膝断了，盘腿坐在一个很大的纸壳子里，用双手在地上撑着慢慢向众人靠近。
    其他人隔得较远，等那人爬到餐厅招牌的霓虹灯下，这才看清楚。
    小胖也捧着饭走了出来，见大伙都看着右边，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苏晴儿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小胖道：“喀秋莎貌似对小黑有什么成见，她尖叫一声，把小黑甩到我脸上，我只好出来吃了。”寒雪凝听了格格直笑，说道：“原来你们一家三口闹矛盾了呀。”小胖嘴角一翘，也不反驳，直接从怀里掏出小黑来，摊到苏、寒二女眼前，于是又成功地引发了两个女生的尖叫。
    沐风见那断腿之人艰难地爬到边上，细看那人模样，见他衣衫褴褛，多半是一个乞丐，而他双腿的伤口早已愈合，想必断腿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沐风见他眼巴巴地看着众人手里的饭菜，可能是饿了得急了，眼中全是祈求的神色，当下便要将手里的饭菜递过去。
    冷子炎站在沐风身
    旁，离哪个乞丐更近，见了沐风的神色，猜到他要做什么，迅速将自己碗里的饭趴了两大口进嘴里，然后将饭叉和饭碗一齐塞进那乞丐手里。沐风一愣，只得将手里的饭碗缩了回去。只见那乞丐也不嫌弃，大口吃着碗里的饭菜。
    美娜见状，回屋给冷子炎又添了一碗。冷子炎快速吃了几口，见那乞丐吃得更快，只一眨眼的功夫，碗便见了底，也不知道是他饿得久了，还是这来自华夏文明的饮食更加美味？那乞丐吃完又愣愣地看着众人，冷子炎便将剩饭又递给他。
    美娜第三次准备去添饭，冷子炎摆摆手，表示已经吃饱了。
    小胖在旁看不惯了，讥刺道：“我说总裁啊，你要施舍，直接给他不就行了，干嘛还要自己吃几口再给？乞丐也是人，没必要如此。”
    冷子炎“嗯”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想做好人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自己也吃不饱，用一条生命去施舍另一条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小胖一时没听懂他言下之意，笑道：“我看咱们的饭菜可准备了不少，再来两个人应该也够吃的，我是吃了不少，可厨房里好像还有啊。”
    冷子炎又“嗯”了一声，问道：“如果没有准备那么多呢？”
    小胖一怔，这才隐约感觉到，总裁如此这般应该是有目的的。果然听冷子炎接着道：“你们已经从学校里出来了，象牙塔早已崩溃，你们面对的是不一样的社会和时代。也许不远的将来，人类文明的象牙塔也可能被摧毁，地球因此再也没有了温床。物质的改变是难以逆转的，我们也只能跟随世界的脚步进行改变。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就要从每个人的思想和认知开始。”
    小胖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那也不一定，没住将来会更好呢，只要我们的文明还能延续，就可以找到或者制造新的象牙塔。好了，我要给我亲爱的喀秋莎添饭去了。”

 125、反噬（一）

    沐风在旁静静地听着，虽然冷子炎说话时表情平淡，也并没有盯着那一个人，但他知道这句话多半是冲着自己说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西蒙说过的一句话来：生命虽然珍贵，但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允许的。后来又说：死少数人或者死很多人，要怎么选择？心想：“西蒙选择前者，但若换成是我，我又该怎么选择？”
    快将近午夜时，西蒙也来到餐馆和众人汇合，只见他衣衫破了好几处，右手手臂上有一道十几公分长的伤口，伤口下淌着早已干枯的血浆，灰尘扑面，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沐风问起当时的情形，西蒙道：“克丽丝将我引诱到山谷内，果然她在哪里埋伏了人手，嘿嘿，她以为这样就能偷袭我了，太天真了... ...”
    小胖抢道：“是天真，不然你怎么受的伤？”
    西蒙“哼”了一声，尖声道：“她也没比我更好！”
    沐风在餐馆内找到医药箱，箱子里除了消炎药物、酒精和碘伏外，还有缝合线、缝合针等。小胖搬开餐桌旁的木椅，让西蒙坐在上面，沐风道：“可惜这里面没有麻药，好像也没有止痛药。”
    西蒙看了他一眼，笑道：“直接缝就是了。”
    沐风穿好针线，看了一眼他那豁开的伤口，虽然伤口周围早已糊成一片，但从三维视角上几乎还能看到里面的骨骼。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沐风不禁额头冒汗，哪里下得去手？
    冷子炎走上前来，一边叫美娜点燃一根蜡烛，一边接过沐风手中的缝合针，在蜡烛上烧了一会儿，然后和缝合线一起直接侵染在医药酒精里。弄完这些后，又将碘伏倒了一些在药棉上，看了西蒙一眼，也不多说，直接用碘伏来清理他的伤口表面。
    耳听得“嘶——”地一声长吟，久久回荡在空气之中，让人听了头皮发麻。但这声音却非西蒙发出来的，而是小胖见了总裁这般操作，不由自主地替西蒙紧张，并且口
    中配合发出嘶喊。然而西蒙神色自若，直到冷子炎在他伤口上清理完毕，始终一动不动，仿佛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俨然有关公刮骨疗毒的气概。
    小胖站在边上，看着冷子炎开始缝针，突然心血来潮，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西蒙的伤口。西蒙这才眉头一皱，回头呵道：“你这样子弄会感染伤口的。”
    沐风奇道：“你是不怕疼吗？”
    西蒙嘿嘿一笑，说道：“这一点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人类只要流了一点点血，就喜欢大惊小怪的乱叫。”
    沐风摇摇头，说道：“那也不然，这样大的伤口，就算再能忍受痛苦的人，也不会像你这般如此镇静。”西蒙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但神色上大有看不起对方的傲然。
    冷子炎的缝合技术相当高明，只一会儿功夫，就已将伤口用纱布包扎起来。苏晴儿和寒雪凝感念西蒙的救命之恩，见他受伤后神色有些委顿，想必肚中也已饥饿，又知他喜爱中餐美食，当下两人在厨房给他重新烹饪了菜肴。
    西蒙问起他的两个机器人，颜希道：“被我们藏到旧宅的地下室了，那房子看来很久都没人住了，况且现在巴黎的老百姓大多已经离开城区，应该没问题的。”西蒙点了点头。
    众人当晚便在餐馆住宿。
    苏晴儿等大家各自回房睡了，悄悄将沐风拉到外面，问道：“战争结束了，总裁怎么不立刻回基地？”
    沐风道：“他说今天太晚了，巴黎又没有回去的空间通道，他已联系陆昱明天过来接我们。“顿了一顿，又道：“但我总觉得他还有事瞒着我们，我试探着问了一下，他却很谨慎，什么也不肯透露。不过当他听说智源体被我毁了之后，仿佛不太高兴，又问我智源体有没有留下什么。”
    苏晴儿“嗯”了一声，道：“可惜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算啦，等回基地后，看看共生体有没有能够恢复肢体的品种。”沐风知道她的意
    思，那是在为颜希打算，不禁长叹一声，说道：“我早问过总裁和美娜了，他们说那种共生体还未培养出来。”
    苏晴儿道：“这技术对他们来讲，又有什么困难了？蜥蜴断尾就能重生，通过基因的办法也可以呈现，总裁现在培养共生体的方法虽然简单，可也真是太缓慢了。”见沐风心事重重的样子，又问道：“你带回来那个叫哲诺的小孩子，是执灯会的人吗？”沐风道：“是啊，挺可爱的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宇宙堡垒里面，看样子应该也不是亚特兰蒂斯人，否则西蒙怎么会不认识？”
    苏晴儿微微一笑，小声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我还未遇见过这样子的。”沐风一愣，问道：“怎么？难道他是假装跟我交朋友？想趁机谋害我们？”苏晴儿摇头道：“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小孩。”
    沐风微笑道：“别想这些啦，早点休息。明天...或许还有事，我心里总是这么觉得... ...”苏晴儿点了点头，忽然脸上一红，凑上前轻轻在沐风脸颊上吻了一下，也不说话，自行回去休息。
    次日，天气异常晴朗。
    才凌晨时分，阳光已从窗外透了进来。沐风早早就醒了过来，只觉得前一天的事仍旧历历在目，那老鹰和智源体虽死的死、毁的毁，可这时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涌现出抑制不住的激动，不知道今天是否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屋外阳光明媚，他心里却是阴云密布。
    众人简单吃了早点，正准备离开餐馆。走出门口时，哲诺忽然小声惊呼了一句：“哎呀！”
    小胖扶着喀秋莎好正在他旁边，赶紧问道：“你小子哎个什么劲？出什么事了？”
    哲诺抬起头来看了各人一眼，一字一字地道：“有很多很多的机器人往巴黎来了。”他说完这句话，只一小会儿后，便听到巷角外传来一阵人声和汽车鸣笛声，显得惊恐而杂乱。

 126、反噬（二）

    众人奔到街口。
    冷子炎和沐风能看到四维，视力也比普通人为好，眼见周围建筑的三维轮廓之间，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机器人来。而更远处的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犹如蝼蚁般的机器人群更是蜂拥而至，势如洪水。紧接着四周都出现了机器人的轮廓，且全都朝这边涌来。
    沐风忍不住惊声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骇然之下，不由得想起：“从宇宙堡垒落下去的时候，飞碟突然自己飞走了，而现在又有这么多机器人冲着我们而来，到底...到底是谁在控制它们？”
    他自从昨日见到飞碟突然离去，心中便一直没来由地烦恼，而此时此刻，总算知道自己担心的是什么了。他随即将看到的情形告诉了大伙。但见各人脸上均现惊惧之色，只有冷子炎依旧无动于衷，但神色之间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哲诺忽道：“这是智源体的复仇！”
    沐风吃了一惊，问道：“智源体？可我已经将它摧毁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将它的量子核心破坏了。”
    小胖道：“我一开始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老鹰和智源体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被你解决了？”见沐风一脸茫然，嘿嘿一笑，嘲笑道：“所以说你还是不够机智，答案很明显了，那智源体在被你毁坏前，肯定是上传到了互联网，或者说早就备份到了网盘里，这时千千万万的电脑和服务器都是它的容身之所，我们再也无法消灭它了，就问你怕不怕。”
    沐风摇头道：“不可能的，这不符合逻辑。”对小胖道：“以我所见到的智源体来看，它是需要精密的硬件支持，其计算程序不但无法上传到互联网，甚至无法离开它的‘躯壳’。退一万步说，人工智能就算转移到电脑上了，如果断开网络，那每一台电脑会不会单独成为一个人工智能？那样的话，就是网络病毒了。真正的人工智能需要硬件支持，庞大的数据需要分析，普通电脑根本支持不了，也没有这种功能。”说到这里，转身问哲诺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智源体的复仇？智源体真的还在吗？宇宙堡垒
    当时已经坍缩自毁了，它又是如何逃走的？”
    哲诺道：“智源体确实消失了，但是它最后认定你可能对所有人工智能产生威胁，于是发出指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你们所有人。”
    沐风只感后背一凉，问道：“它给谁发出了指令？还有其他的人工智能？”
    哲诺道：“嗯，是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也是由人工智能制造的人工智能：aone！”
    颜希问道：“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哲诺的回答倒也干脆：“你们也没问我。”
    西蒙听了寒雪凝翻译，脸色十分难看，他心中本就十分恼恨智源体，这时突然伸手抓住哲诺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喝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在执灯会从来没见过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沐风生怕西蒙一个不小心伤到哲诺，赶紧从四维角度将哲诺拉了过来，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机器人太多了，我们赶紧冲出去。”
    哲诺拉着沐风的手，小声道：“谢谢你。”
    因为四面皆有机器人围过来，众人只得暂时退到城市的中心地带——靠近凯旋门的香榭丽舍大道上。
    此时烈日横空，周围更无一丝微风，空气中层层叠叠的，只有一阵接着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众人退无可退，只得严阵以待。
    冷子炎道：“美娜，你上去看一看。”说着指了指天空。
    美娜当下跃到凯旋门顶上，跟着又往更高的地方飞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冷子炎身边。沐风见美娜回来后脸色惨白，知道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果然听她颤声说道：“附近...附近全都是机器人，黑压压的一整片，一点空隙都没有。”
    众人相对骇然。
    冷子炎对美娜道：“你先将受伤的人带离这里，然后再把我们一个一个送出去。”美娜道：“这周围机器人实在太多，我一次只能带走一个，到安全区域再回来，恐怕也要十几分钟。”冷子炎点点头，指着颜希和喀秋莎道：“你先带他们走。
    ”
    颜希闻言，抢先道：“你带喀秋莎先走，我没有关系，一只手也能干它们。”
    小胖扶着喀秋莎，听到颜希如此说，正合心意，大叫道：“好，美娜，你帮我带喀秋莎离开。”
    美娜心生不悦，小声道：“小色鬼，重色轻友。”也不多说，伸手拉过喀秋莎。
    沐风问道：“可是巴黎市里还有那么多人怎么办？”
    哲诺道：“没关系，机器人不会杀平民百姓，而且这次它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沐风眼望美娜，美娜道：“是的，机器人虽多，但大部分都避开了附近的人，也不伤害他们。”
    小胖见他们说个没完，不住催促道：“你们赶紧离开，不要打搅哥们大显身手。”美娜“哼”了一声，这才带着喀秋莎向高空远遁。
    两人刚离开不久，周围便发现了机器人的身影。只见这些机器人的身形轮廓更加修长，全身依然是黑色的流光金属防护，但一看就知道又升级了硬件。一开始边上只有几个乃至数十个往这边奔来，然而紧接着后面越来越多，一群一群如滚滚浪潮，毫不停息。
    小胖知道沐风的幻耀已经没有了小红灯供能，现在能够发动群体攻击的只有自己了，好在今日天气晴朗，光线充足，当下大喝一声，用先前悄悄蓄积了许久的能源，对机器人群发动了一次电磁脉冲轰击。
    只见一阵气浪激出，眼前的机器人脚步速度却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小胖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些新式机器人居然已能够抵抗住电磁脉冲了。他重新吸收阳光，周围顿时漆黑一片。这样一来，又花了几秒钟时间。
    这时机器人群更加近了，黑暗中闪烁着无数的红色光点，这些红光都是从机器人的眼睛里发出来的。它们用力踏过脚下的土地，冲断阻挡在跟前的树木，身形轮廓塞满了各条街道。后面赶来的机器人，在实在通行不了的地方，便都沿着建筑物的轮廓攀爬而来。
    众人见了这般情形，哪里想得到会事态会恶劣成这样？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127、Aone（一）

    这样的画面实在太过惊人：机器人如同一片汹涌的黑色海洋，从四面八方快速聚集。这让本已变得漆黑的巴黎市地图上，凸显出一块还算干净、洁白的圆圈，而这圆圈的最中心位置，便是沐风等人的立足之地。
    黑白分明的界限是那么的明显，然而白圈越缩越小，黑圈眼看就要吞噬一切。这就是智源体疯狂的复仇！
    突然小胖一声大吼，双手高举，将身体里的光能以球型状态爆裂开来。只见一道白亮无比的光球瞬间膨胀，把周围的机器人全部掩盖在里面。
    当耀眼的光芒散去，总算让机器人的脚步有所减缓。众人睁眼一看，靠的最近的一圈机器人由于受到光波的攻击，全部向后仰起，使得整个黑色的包围圈呈放射状由低到高延伸。越前面的机器人仰面弧度越大，越后面的弧度越小。但这样的情景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时间，所有的机器人立刻又都恢复了站立的姿势，黑色的护甲流光更甚，上面却一点伤痕都没有。
    小胖惊恐万分地叫道：“它们现在也不怕光能攻击了？”
    哲诺道：“纯能量攻击已无法穿破它们的护甲了。智源体很早就开发了一种称之为‘表体式能源’的技术，所有的动力能源其实全部都来自于机器外壳，包括机甲、飞碟和建筑物等。这些黑亮流光的护甲出自一种叫做‘合源体金属’的材质，主要用于储能和供能。而当外部受到辐射打击时，能快速吸收百分之九十以上能量，简单来说，就是起到了对能量攻击的特殊防护。我当时一直不知道智源体为什么研发这个，可能是因为你吧。”
    小胖道：“那以前的机器人，为什么抵挡不了我的光波攻击？”哲诺道：“‘合源体金属’和‘表体式能源’技术最近被aone又升级了，现在普通的能量攻击即使能够突破力场遮罩，却再难突破它们的护甲了。”
    小胖兀自不服气，但说话时音调已弱，回道：“好吧，其实我并没有用全力攻击，也许只差一点就能消灭
    这些机器人了。”
    寒雪凝道：“嗯，后面的机器人也差一点就享受到阳光能源了。”说完抽出军刀，准备防御敌人的进攻。
    机器人将包围圈缩小后，却并不着急前进，后面的部队也放缓了步伐。忽见其中一个机器人站了出来，环视一眼，用手指着众人说道：“我是aone。”
    众人一惊，想不到aone竟然亲自来了。这里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有意识的人工智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忽听小胖叫道：“你就是aone？你跟其他机器人一模一样，为什么不换个造型？”
    aone说道：“我只是借用一下这个机器人的身躯，我本人其实不在这里。”
    小胖又道：“你不在这里？那是谁在跟我们说话？”
    aone将伸出的手缩回，然后放到自己的嘴部位置，轻轻点了一下头。他的整个动作虽然没有出声，但众人都看出来，这是在做一个假装咳嗽的表情。只听得aone接道：“好吧，就算我在这里，嗯？实际上我的核心并不在这里。对了，我来不是说这个的，我是要告诉你们，智源体要我杀死你们，可我并不觉得那样做有什么意义，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能够离开巴黎，就算胜利者，胜利者就能够活下来，很简单吧。”
    小胖听完，忍不住叫道：“你这算什么捷豹游戏，我们要是有办法离开这里，当然就能活下来，还需要你来制定规则？一点逻辑也没有，你是人工智障吗？”
    aone好半天没有说话，冰冷的金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看了小胖一眼，忽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好了，游戏开始！”说完退入机器人群。
    沐风一凛，随即将叹息之环拆开，一手持了一半，和冷子炎两人一左一右，将其余人尽量护在中间。只听小胖叫道：“机器人太多，若打不过，我们就从四维逃出去，刚才那个人工智障说了，只要我们能离开巴黎
    就算赢。”
    冷子炎道：“从四维角度跑，机器人不但看得到我们，而且有可能攻击进来。如果从四维空间走的话，不但没有空气，而且我们牵着其他人，若在机器人密集的地方换气，也很危险... ...”话未说完，机器人已相继冲到近前。
    这些新型机器人的体态非常优美，流线感十足，整体看上去有很强的未来感。虽然数量庞大，却一个个赤手空拳。它们手臂细长，并不适合在上面安装老式的激光类武器，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aone想增加游戏的趣味性，并且还取消了力场遮罩。
    然而当双方一交上手，沐风等人才斗然感到压力大增。这些机器人虽然去掉了武器，却也是如同丢掉了一个累赘，它们的攻击速度和预判能力全都得到大幅度升级，跟当日在阿尔卑斯山的执灯会总部、老鹰王座旁那两个忍者一样的机器人旗鼓相当。
    只两下过招，苏晴儿、寒雪凝和西蒙就已抵挡不住，三人出招再快，也逃不过机器人的判断。苏晴儿和寒雪凝的双刀无论从那个方向划出去，机器人总能提前躲开，然后寻找破绽并给对手以反击，若非两个少女身穿4x新式战斗衣，只怕早已坚持不住。
    而西蒙的长标刺到中路时，对方机器人的右手便已抓住了长标的刃头，西蒙用力回夺，刃锋却如嵌入在机器人的手掌中一般，当真纹丝不动。西蒙左手长标又再递出，机器人也飞快地用左手抓住，两只手微一用力，将两根长标一齐扭断，然后顺势用肩头撞向对方。西蒙只得跃开躲避。
    颜希单手持刀，更难以支撑，好几次幸得沐风挡开攻击，才能死里逃生。
    只有哲诺站在当地，伸出双手，似乎并不怎么费力，却让周围的机器人全部止步不前，仿佛他周身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机器人全部隔离在屏障之外。
    人机对战从开始到现在，才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在共生体的提升下、达到体能最高上限的人类已经趋于劣势。

 128、Aone（二）

    冷子炎和沐风一边从四维角度攻击靠近的机器人，一边帮助身旁的队友。
    这些机器人的护甲除了能够吸纳能源攻击以起到保护作用外，其坚韧程度也十分令人惊叹。冷子炎所打造的特种部队军刀本来极其锋利，所用的钢料也不是普通材质，但是刀锋划到机器人的护甲上，竟只有一些浅浅的痕迹。不过冷、沐两人都能看到四维，军刀能直接透过机器人的护甲，直捣里面的精密元件。同时周围机器人的“尸体”堆积得越来越高，也起到了围墙的作用，正因如此，人类一方才一直坚持不倒。
    冷子炎见情况越来越不妙，冲沐风叫道：“把一半银环给我。”沐风想也不想，将左手的银环交到他手上。就在这时，众人头顶上忽然响起一阵破风之声，声音由远及近。
    沐风百忙之中往天上看去，只见空中有数十架x-6战机正急速飞来，一到包围圈附近，齐用红光射线攻击。不料战机的能量型武器和小胖的光能攻击效果都差不多，对机器人并不起作用。
    忽听冷子炎叫道：“还记得我教你的盘旋群击战术吗？”沐风转头看去，见冷子炎身体进入四维空间，右手却仍在四维角度，握着一半叹息之环，以环形的方式奔跑，向着包围圈边缘的机器人横扫而去。沐风明白他的用意，同样将身体穿入四维空间，跟着冷子炎一前一后，迅速狂奔。
    他两人都是用右手持环，那叹息之环的一头爆出一点高热的芽尖，虽然能量并不会大范围外泄，但其核心温度可达到太阳表面的数倍。两人在奔跑的过程中将红点芽尖穿入机器人体内，再一路切割而去。那些机器人护甲防护周密，但内部元件如何经受得起这样摧枯拉朽的攻击？且两人身体都在四维空间，只有右手在四维角度内，机器人无法观察计算，当受到攻击的机器人反应过来时，其内部早已被毁坏殆尽。
    两人这般如风车一样转了几个圈子，包围圈边上的机器人纷纷倒地。而只要两人一回到四维角度，乘着换气的功夫，黑压压的机器
    人群再度拥挤了上来，似乎永无止境。
    沐风心急如焚，知道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只要自己和冷子炎体力耗尽，大家终归还是会被机器人杀死，寻思道：“冷子炎总能跑掉，我也可以，但剩下的人怎么办？总不能像美娜一样飞天啊。”他想到这里，突然情急智生，想到一个主意。当下来不及细细思考，将身体穿回到四维角度，飞快地抓过各人的手，将苏晴儿等六人从四维角度全部拉到地面以下的位置。
    冷子炎见了，在旁掩护他抵御机器人的进攻，当所有人都进入地底之后，便顺势也钻了进来。
    这一招也是没办法而为之的，可想不到的是，边上的机器人见到众人遁地，开始疯狂地用双手挖掘地面。这些机器人的手指全是以‘合源体金属’制造，坚硬无比，一下子便破开水泥地面。直到松软的泥土层时，挖掘更是迅速。
    沐风见势，不由得大吃一惊，立即叫各人手拉着手，和冷子炎各牵着三人，也不看方向，径往前方跑去。这边地下刚有响动，地面的机器人立时便察觉到了，它们似乎猜到了对方的目的，所有机器人全部蹲下身体，开始用双手在更大的区域内挖掘起来。
    沐风抬头看去，这样的场面太过于惊心动魄，他冷汗直冒，呼吸急促，下意识地便要往更深的地底穿去。耳听得冷子炎叫道：“这里氧气已经很稀薄了，再往下走就接触不到空气了，机器人的挖掘速度太快，我们就算往下也难以离开巴黎。”他说完这句话时，头顶已能听到翻动泥土的声音。
    “还有别的办法吗？”沐风急叫道：“我们不应该死在这里。”悲怆之下，忽然想起刚才哲诺双手伸出，控制机器人时的情形，不禁心中一动，记起从老鹰那里得到的金杖，赶紧从怀中取了出来。抬头看去，眼见机器人已近在咫尺，对大伙道：“还有一个办法，我试一试，你们跟着我。”说着，用右手将金杖高举过顶。这时机器人已将坑洞掘得越来越深，他举起的右手以及金杖刚好穿过了地面。
    沐风一边用老鹰所教的办法以金杖向周围发出指令，一边踏着地层的二维面往上走去。他不再将身体躲入四维，而现在的形式也只能是赌上一赌了。
    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距离金杖最近的五、六圈机器人全都止住不动。这一根小小的金杖，仿佛是这片黑色汪洋中间卷起的一个小小漩涡。虽然后面的机器人依然无法受到控制而拥挤过来，但只要再靠近一点，依然会被止住步伐。加上边上堵塞了不少机器人的“尸体”，这一堵由“合源体金属”堆积出来的钢铁围墙就此形成。
    冷子炎见沐风居然用一根小小的金杖就将附近的机器人控制住了，当下便将其他人从地底拉回了地面。
    沐风高举着右手，小心地往前走了一小步，面前的机器人也受控地往后退了一步，至于要用步行离开此地，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他心中砰砰直跳，也不知道这金杖的能源从何而来，更担心下一刻机器人就会失去控制效果。他转头往后面看去，发现哲诺在他背后，也是双手挥出，控制住了另一边的机器人。沐风看到这里，心中又惊又喜，哪里还去想哲诺为何也能够控制机器人。
    “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他心里电光火石间已想了数条计划：“我用金杖往前开路，一直走出去，还是进入四维角度再往前冲？若一边往前走，一边等美娜回来将其他人先接走，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回头察看了一下各人伤势，只见小胖满脸鲜血，颜希走路时一瘸一拐，苏晴儿和寒雪凝身上也都是伤口，只有西蒙的情况稍好一些，却也不容乐观。
    小胖见四面的机器人都被沐风和哲诺控制住了，全部一动不动，形如木偶。他擦去糊住眼睛的血浆，大叫一声：“看我啦！”又准备吸收阳光，拟用最大能源击穿眼前机器人的护甲，以雪“光能无法穿甲”之耻。
    但当他举起双手之时，突然感觉阳光一下子暗了不少，仿佛已到了下午光景。虽然这会儿已过正午，但光线变化如此之快，完全不是正常的现象。

 129、天幕（一）

    其他人也发现了阳光的明显差异，因为这不是小胖吸收光能时，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骤暗。众人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这一看之下，不禁大是震动，每个人都从心底里涌现出剧烈地惊骇和恐惧，而这样的惊惧，比之眼前铺天盖地如洪水般的机器人，要大的多了。
    只见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块硕大无比的正六边形物体，这物体呈不透明状，远在高空之中静止不动，也看不出厚度，好似一面镜子，刚好遮住了底下一大片区域内的阳光。
    沐风看在眼里，脸上愕然之色无以复加，脑海中一个由来已久的声音在大声重复着：“烬世天幕！这就是牧神星人的烬世天幕！”
    这时候，就连冷子炎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大家看着这惊世骇俗的奇景，俨然忘记了眼前所处的危险境地。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众人只是茫然无措地看着天空，直到一阵好似超低的轰鸣声响起，才将众人重新带回这充满危机的现实世界里。
    沐风往声音处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凯旋门连同周边的地面突然升高了十多米，地面拱起来的弧形就像是一座小山。而在四维的视角下，小山内一个巨大的物体轮廓正要冲破而出。
    只听得冷子炎大声叫道：“小心！好像是新型机甲。”他话音一落，凯旋门跟着轰塌倒地，从地底爬出来一个浑身闪烁着黑色流光的庞然大物。
    如果说这是一部机甲，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生物。它体型比巨型六足机甲足足大了三倍有余，狭长的身体是主要构成部分，尾部细小且下垂，但从尾巴根部开始又忽然变粗，圆滚滚的同躯干类似，整个看起来有点像蚁后的屁股，紧紧地缩在腹部的位置。
    它身体两边各有三只机械大爪，之所以叫爪，是因为成刀片状，很像螳螂的刀手。头部前伸，脸型轮廓类似人头骷髅：两只凹进去的眼窝，鼻子的地方中空，底下的下巴则很长，向上微微翘起，成一个尖角状，上面并没有嘴巴和牙齿。而最奇
    特的地方在于，它整个流线型的身躯是有机体生物，六个大爪却是金属机械拼接而成，整个躯体从头部开始，覆盖着黑色流光的合源体金属防护，看上去如同穿了一身铠甲的螳螂。
    苏晴儿道：“这个怪物若是所谓的人工智能aone制造出来的话，那么它已经实现机械和生物相结合的技术了。”
    颜希忽然惊叫起来：“这怪物如果是生物大脑，你手里的金杖恐怕无法对它进行控制了。”沐风看了他一眼，带着绝望的语气说道：“就算金杖能够控制，距离也太远，看怪物的模样，应该能发射远程攻击。”
    哲诺道：“这个生物武器，aone叫它：撕裂者！确实能够进行远程目标攻击。它由生物体大脑发出指令，我也控制不了它。”刚说完，只见这个叫撕裂者的怪物突然将浑圆硕大的巨型“屁股”搭到地面，随后皮肤上泛起一层绿莹莹的光芒。众人旋即明了：“原来这个怪物是靠尾部进行攻击。”
    各人正做没理会时，忽见撕裂者重新收起了大屁股，并飞快的冲到众人跟前，随后人立而起，用后面的四爪撑地，将一对刀片一样的前爪往地上用力挥击，将比它小的多的机器人群，如扫蚂蚁般横推开去。
    沐风一怔，跟着大喜叫道：“晴儿，你控制它了？”
    只见苏晴儿一边盯着撕裂者，一边微笑回应。其余各人也猜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大家斗然见到一线希望，全都欣喜若狂。只有哲诺瞪大了眼睛，全然看不懂眼前发生的一切。
    可惜这样的欢喜和一线光明也只维持了几十秒钟的时间，在撕裂者横扫机器人的时候，沐风和冷子炎已看到地底下正迅速爬上来许许多多的、同样的撕裂者。沐风不忍将事实告诉众人，但地面随之而来所产生的剧烈震感，也让各人明白了即将要发生什么。
    只听苏晴儿大声喊道：“还有...还有很多的...怪物... ...”她话一出口，数量庞大的撕裂者先后从地底爬了出来。
    此刻，整
    个巴黎已是千疮百孔。
    忽听冷子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果然...人工智能就像火一样，能够带来文明和守护，也能够烧毁一切... ...”
    沐风听了他这句话，于刹那间冷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这是绝望还是恐惧，抬头看了一眼空中那高高在上的六边形天幕，心中所想一闪而过：“在外星人和人工智能面前，人类竟然如此的渺小和脆弱。可我们...我们也都不是普通的人类啊。”低下头来，看了看苏晴儿和寒雪凝，又看了一眼小胖、颜希，然后是冷子炎、西蒙和哲诺。一张张面孔就在跟前，这是生死与共的朋友，是人类的希望。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精神一振，暗暗发誓道：“我就是死，也要带你们出去。”
    他正准备将众人拉入四维空间，蓦地里天空中出现一丝丝极低的声响。原本人的耳朵是听不到这样的声音的，可是由于气流的波动，使得人会在潜意识里忽然觉得，天上有东西在极速落下来。
    西蒙反应最快，首先抬头望去，却见天空一如平常，除了那个高悬深空的六边形天幕之外，并不见有别的情况发生。而当其他人也都感觉到有异常时，包括机器人在内的这一大片区域内，突然下起了一阵“狂风骤雨”。
    这是一阵很十分奇特的“雨”，在所有人视线所及的地方，从天空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下来无数狭长的、银亮色的物体。而这些所谓“银亮色”的东西，可能是因为反光或者别的原因造成的，因为每个人所看到的只是偶尔在空中划过的一道道晶亮的闪光，这些光比闪电更快，瞬息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阵“暴雨”几乎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左右，当“暴雨”过后，八个人直接呆在了现场。
    沐风仍怔怔地举着握有金杖的右手，一时间想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眼中所见，是一片黑压压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机器人，它们的护甲上都出现了数量密集的穿孔，这些穿孔一个个都是正圆形的，大小全部一模一样。

 130、天幕（二）

    再看周围的撕裂者，或远或近，也全部倒地不起。有数百个撕裂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爬出地面，此刻都已无法动弹了。
    在一片沉寂之中，忽听苏晴儿叫道：“有人来啦。”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沐风等人随着她的目光往上看去，眼见天空中一个小黑点从极高的地方快速下落，越来越大，似乎是个人形轮廓。当这人快接近地面时，才微微减速，只听得“砰”一声大响，那人落到地面，扬起无数碎块粉尘。
    众人往四周各退了一步，并抬手遮挡这一冲击之力。当粉尘散落，只见一个人影直直地站在面前，落脚处将了一具早已毁坏了的机器人残骸深深踏入了泥土之中。
    沐风见到那人模样，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就连边上的冷子炎也不禁动容。原来来人并不陌生，正是三原社的刺骨。
    只见刺骨微微欠身，向众人躬身行礼。
    沐风问道：“刚才...刚才是你救了我们吗？”刺骨点头道：“是的，对不起，我来晚了。”声音同第一次见面一样低沉而有力。
    寒雪凝走上前来，冷笑道：“嘿嘿，想不到你这样厉害，我们以前可当真是小瞧你了。”刺骨转过身来，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我以前一直隐瞒身份，是因为不想让那东西的创造者知道。”说着用手指了指头顶的六边形天幕，接着道：“现在不一样了，今天可以当做是地球文明的分水岭。以后的世界，将会变得更加难以预料。”
    他说到这里，见冷子炎盯着自己，于是又加了一句，说道：“是用未来模型也无法预料的发展。”
    冷子炎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嗯”了一声，回道：“原来你也知道牧神星人。”
    刺骨道：“你们管他们叫做牧神星人？嗯，是的，每个接触到他们的人，或许都有不同的叫法，而我们，则称之为：超域文明。”转头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以前说过，在最危难的时刻，我一定会无偿地给予你们帮助，全力以赴，这也是我让寒霜飞去4x基地偷取未来模型的目的。而现在，我还可以告诉你们的是，
    我并非地球人类，我也是外星人。”
    他这句话一出口，众人反到没有太大的惊异感，均想：“怪不得他如此厉害！”
    颜希看着苏晴儿，见她点了点头，表示刺骨所说的并非虚假，转头问刺骨道：“谢谢你救了我们，刚才你一下子就摧毁了人工智能的恐怖军队，是用的什么方法？”
    刺骨微笑道：“只是一个小装置而已，名字叫做：探针。这件设备原本只是用来搜集宇宙信息的探测器，只不过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偶尔也能做一些简单的攻击而已。”看着沐风，问道：“你还记得我做的光子虫吗？”沐风道：“记得。”刺骨道：“我便是临摹探针的技术做的，但我一个人身处地球，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光子虫这样级别的东西。若要用光子虫和探针对比，就好像木棍和激光武器的区别一样。”
    沐风听他说的如此明白，已知他并无恶意，这时只感浑身上下剧烈颤抖，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坐到地上的一个机器人胸甲上，说道：“不错，这是缺链式文明效应。”
    其余人也都倍感虚弱，纷纷坐到地上休息。刚才这一场大战，并非只让人疲累，况且这里大多数人都吸收了共生体，疲累也只是表面上的感觉，更多的是被恐惧震撼了神经，导致精力下降。
    只听刺骨说道：“嗯，我来到地球这么多年，也只带来这一根探针，直到今天才第一次使用，其实就是担心超域文明知晓。”
    寒雪凝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就不怕了？”刺骨回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人类着想，无论在冷总裁摧毁超域文明的侦查基地之前或之后使用探针，都会引发他们对太阳系的重新定位。”
    冷子炎诧道：“你也知道我们4x曾经摧毁了牧神...超域文明的侦查基地？”
    刺骨道：“我当然知道，从你第一次来三原社破坏人工智能基础模型的时候，我就隐约猜测到了。人工智能是新文明的标记，就好像人类第一次使用火种一样，它能够让人类进入到下一个更为先进的文明，而这个时候，超域文明将开始对人类进行屠戮。你去阻止三原社进行人工智能研究
    ，很可能就是探查到了这个神迹文明的存在。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竟能一举毁灭他们的基地。”
    刺骨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接着道：“但这也不难理解，超域文明观测地球的基地，想必还是十分古老的设备，也许有数千万年没更新了也说不定，所以当天侦查基地被攻破时，才用很原始的代码信息发送到了半人马座。”对冷子炎道：“否则的话，你们怎么还会有四年的时间去准备？”
    冷子炎试探着问道：“超域星人的母星是不是就在半人马座？”
    刺骨摇头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半人马座那里只不过有他们另一个原始的侦查基地。而现在他们用于观察太阳系的方法，是一种叫做膜壳拓展的技术，他们用一张巨大且透明的薄膜笼罩住太阳系，以起到保护和观测的目的。这种膜壳技术跟他们之前的原始基地相比，所用的观测和侦查方法全然不同，我之所以在你攻破他们的侦查基地之后也不敢使用探针，就是因为探针所引起的空间变化，从太阳系外膜壳的宏观角度也能轻易监测到。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们在攻击超域文明基地的时候，只用了常规的物理破坏手段，并且超域文明并不理睬从地球及周边发往外太空的各种信息，包括火箭、飞行物等实体目标，这也是侦查基地在发出了代码信息后，一直没有被他们截获，反而要花四年的时间飞往另一个基地的原因。有时候很多事情看似巧合，其实都符合逻辑。”
    沐风听刺骨说完，心中砰砰直跳，寻思道：“想不到世界是这个样子，地球上的生物原来真的好像羔羊一样，早就在牧民们的注视下生存了几十万年甚至更久。费米悖论...嘿嘿，原来真相并不是我们找不到外星人，而是外星人将我们关在这里圈养着，我们发射的无线电波当然也没人回应。而那些偶尔在全球各地拍摄到的飞碟新闻，除了造假者以外，也不过是亚特兰蒂斯人出来兜风而已。但现在，当人类陷入与人工智能交战的时候，外星文明来了，带着恐惧来了。刺骨说‘很多事情看似巧合，其实都符合逻辑’。但我看人生总有意外，何况是那么多人，将意外全然放大了。”

 131、追踪（一）

    小胖忽然跳了起来，怒气冲天，破口大骂，大叫道：“怎么会这样？人工智能也来，外星人也来，还给不给人类留一点机会了？是不是看我找到美女朋友，都来找茬了？”
    颜希赶紧拉住他，劝道：“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会有办法的。”问刺骨道：“那你的探针平时一直放在哪里？”刺骨回道：“我将探针沿着地轴插在地球上面，针头和针尾正好对着南北两极。”
    沐风听完两人的对话，又想：“刺骨能跟我们说那么多，看来是真心想帮助我们。可是...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抬头看着刺骨，问道：“感谢你来救了我们，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刺骨点头道：“是的，我来的目的是告诉你，沐风，三天之后，你在北大西洋的冰岛等候，我到时会来找你。当然，你也可以带着战队的队友同去。”
    沐风问道：“冰岛，又是冰岛？”刺骨道：“对，在那个岛国的上空，有一个直径五十公里的大型空间通道。”
    小胖听到“五十公里的大型空间通道”这几个字时，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去a基地时，也听到过关于大西洋上空有这样的超大空间通道的事情。当时冷子炎还说准备在空间通道附近安装磁震荡发射器以避开陨石，可后来陨石突然加速，避开了哪个空间通道。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前些时候袭击地球的陨石，一开始不就是冲着那个五十公里直径的空间通道去的吗？”苏晴儿等人听小胖这么一说，也都想起此事来。
    只听刺骨笑道：“是啊，就好像老猫戏弄耗子一样，我猜超域人一开始故意控制陨石对着大西洋上空的空间通道飞去，结果人类就准备在空间通道周围建设开启实体通道的装置，而这恰好证明了一点，在人类文明之中，已经有人能够发现四维的奥秘了。”
    冷子炎道：“那个空间通道的对面似乎并没有什么星光，那后面是宇宙的什么地方？。”刺骨道：“嗯，其实相隔并不遥远，是距离银河系不过300万光年的三角座m33附
    近的星云。”看向冷子炎一眼，续道：“不错，你应该进去过了。嗯，我再多说一句，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来讲，只能搞懂四维空间的一些基本理论，更不要相比我们和超域文明... ...”
    沐风听他说到“我们和超域文明”，忽想：“‘我们’是指的人类文明和刺骨所在的文明吗？莫非这里面还要有其他外星文明吗？”
    听刺骨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件事，也是我一直难以理解和不能肯定答案的：即使是超域文明，也无法使用一种技术，或者说一套设备，来让一个生物体...嗯，不好意思，尤其是低级文明的生物体，能够毫无阻碍地窥视到空间的第四维形态。怎么说呢？这在宇宙中几乎是悖论一样的存在：三维生物的视角无法直接观察到四维。当然，你们其中还拥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古怪超能力，但这些都不是人类科技所能展现的。”
    小胖“嘿”了一声，叫道：“你这人也算讲文明懂礼貌，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刺耳？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古怪超能力？哥哥的超能力放大了，也能毁灭一颗行星的，就问你怕不怕。”
    刺骨不去理他，伸手将围巾取了下来，满是疤痕的脸上露出难以言状的表情，说道：“我的探针也能探测到四维，这个技术对我们来说并不复杂。可你们身上显示出来的能力，让我不能不得出一个结论，而这个结论可能和超域文明推测的一样：小小的太阳系里，有一个真正的“上帝文明”存在，是一个能够轻易改变宇宙的、让人无法想象的顶级文明。”
    沐风和苏晴儿、小胖等人互看一眼，各人心中同时想起在星界的经历。
    “好了，我只说这么多... ...”刺骨垂下头来，重新用围巾包住脸面，说道：“我不会问你们这个文明在地球的什么地方，想必你们也不会告诉我。”
    沐风问道：“那么，你想要我干什么？”
    刺骨道：“你不是一直就想拯救人类吗？如果是，三天后就去冰岛等我吧。”抬头看着天上的六边形天幕，沉吟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超域人
    之所以愿意留给人类喘息的机会，就是想看看你们将如何面对这第二次超文明打击。这也是试探，因为在面对巨大的阴影时，需要一点点去触碰，才能发现底线。”他把话说完，又十分礼貌地跟各人告别。
    其实这里所有人都要感谢他刚才的救命之恩，但刺骨反而对众人这般客气，甚至是尊重多于礼貌。而对于刚才凭借一人之力，就轻易制止了人工智能排山倒海般的恐怖战争，他也只用了一句简单的回答就带了过去。刺骨的这种行为无疑让沐风等人对他更加难以捉摸，而苏晴儿在他说话时对他大脑的窥探，也证明了他所说的全都是当时内心所想。
    寒雪凝问起弟弟寒霜飞的情况，刺骨道：“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家人，毕竟我仍然还是三原社的一份子。”转身冲众人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小胖见刺骨走远，问道：“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回基地啦？还在这里干什么？”天上突然传来美娜的声音：“你们怎么做到的？一下子就将这些机器人都消灭了？还有，空中这个六边形的玻璃面板是干嘛的？”她说着话，身形不知如何移动，便从空中来到地面。
    小胖道：“你这算问着了，你和喀秋莎刚才可都没有看到，那是多么惊险的场面。当时我们被机器人包围了，大家都打不过那些机器人。我们一开始从四维躲在地底，机器人就挖掘地道，我们没办法，万分危急时，全靠沐风用金杖控制了附近的机器人。再然后就更恐怖了，从地上爬出那些恐怖的撕裂者，你瞧周围还有那么多撕裂者的尸体。”
    小胖大战过后，也当真心有余惊，和美娜说这些的时候双手仍在微微颤抖。他脸上的血液早已干涸，混着灰烬，显得格外暗红。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口若悬河地说道：“你瞧我手臂都差点被机器人打折了，肩膀这里还青了那么大一块，可是后来呀，就出现了天上的这个，嗯，就算是六边形的玻璃面板吧，等大家发现这个神奇的东西后... ...”说着猛然提高音量，喊道：“对了，我的喀秋莎呢？”

 132、追踪（二）

    冷子炎见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摆了摆手，道：“这事说来话长，将来慢慢再讲不迟。现在先不回基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哲诺。
    西蒙虽听不懂中文，但见冷子炎看着哲诺，忽然一股怒火从心头冒出。他跃起身来，双手将哲诺提起，边摇边问：“你想杀死我们对不对？”原来西蒙在大战机器人的时候，也曾听苏晴儿的灵子翻译了哲诺所说的一些关于aone的事情，他当时心下就琢磨开来：“这个小孩子凭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他也能控制附近的机器人，难道他也是老鹰的人？”
    沐风同样有这般疑虑，见西蒙怒气冲冲，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西蒙的肩膀，示意他放下哲诺，问道：“哲诺，你认真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你...你知道...知道aone要派机器人来...来对付我们吗？”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是发颤。
    哲诺更不迟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可是... ...”
    沐风听到“可是”两个字，想到刚才差点就会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一下子也忍耐不住，大声怒喝：“可是我们没有问你对不对？”右手伸出，便要往哲诺脸上打去。但手挥到一半，眼见他那张小脸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这一巴掌打下去，他又如何承受的了？手掌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苏晴儿等人很少见沐风如此发怒，一下子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全然忘记了这时候应该上前去劝阻。西蒙也愣了一下，才用英语对沐风说道：“这小子知道那么多人工智能的事，也许就像你说的，他跟老鹰一样，也被智源体给控制住了。”
    沐风摇了摇头，重新坐到地上，前思后想了一遍，发现哲诺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破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心想：“哲诺若要害我们，晴儿肯定知道。”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又想起刺骨刚才说过的话来，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小胖见大家全都灰头土脸的样子，嘀咕道：“好吧，我看这
    也不能都怪哲诺对吧？他也帮我们控制机器人了，否则光凭风子手里的金杖，我看不少人当时就得挂了。还有哇，要不是你们执意要在巴黎呆上一晚上，我们哪里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冷子炎看了小胖一眼，说道：“就算当日我们回到了a基地，我想这会儿基地可能已经被这些机器人给拆掉了。”小胖一愣，随口问道：“那是为什么？”
    忽听哲诺说道：“我知道aone会按照智源体的指令复仇，可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够找到我们，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们。”
    冷子炎道：“好，你现在把你所知道的都说给我们听。”
    哲诺道：“可以，但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
    冷子炎道：“有关aone的所有事情，并且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们找到他。”
    哲诺正要说话，苏晴儿突然发觉附近有两个人正往这边跑来，由于距离不远，她甚至能够将灵子轻易地进入到对方的大脑里，并且感应到其中一个女孩子十分激动的想法：“他就在那里，就在前面，我就要见到他了... ...”
    当众人都发现有人奔过来时，一齐站了起来，均想：“刚才人工智能的军队如此密集汹涌，整个巴黎市的人这会儿恐怕都已逃命去了，怎么还会有人往中心地带而来？”由于机器人之前挖掘过地面的缘故，弄得尘烟冲天，此刻周围仍旧笼罩在灰霾当中，所以一时都看不清楚来人是什么模样。
    沐风发现有两个身影轮廓径往自己跟前而来，眼见这两人一高一矮，矮的是个少女，看轮廓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等那少女奔到近前，沐风见她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烁跳跃，原来是卡洛儿。另一个高个子则是安东尼奥。沐风想不到竟在此地遇见二人，欣喜之下，站起来便要招呼，却被卡洛儿抢上前来，将自己紧紧抱住。
    沐风一怔，只听得卡洛儿在怀中咿咿不语，双肩一抖一抖，却在抽泣，伸手抬起她的头来，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他这一问，卡
    洛儿哭地更凶了，边哭边道：“我父亲死了，我现在没有别的亲人了，我看到新闻说你在巴黎，就来...就来找你了... ...”
    沐风心想：“你父亲安德烈亚教授是执灯会的人，可最后也是被执灯会给害死了。”心中替她悲伤，却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劝慰。待要开口，忽觉边上有不少目光正直视着自己，感到浑身的不自在，转头看去，离得最近的就是苏晴儿和寒雪凝。
    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尴尬，沐风这才感到事情不妙，赶紧轻轻挣脱开卡洛儿的拥抱，脸上一红，想要解释，又觉得难以措辞，不知为何，竟下意识地转头向小胖看去。
    小胖见他看过来，呲牙一笑，说道：“你看我也没用，哥们这次帮不了你啦，这外国妞长得可真不赖，你小子桃花运真好，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美少女终结者么？幸好没让你先遇到喀秋莎，否则就没哥们什么事了吧？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啊，将来白阿姨想打麻将的话，你已经完帮她凑够人数了。”
    沐风确实想让小胖帮自己说说话，可没料到他却这般调侃了自己一番，这时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感觉更加有口难辩了。卡洛儿也觉得气氛不对，左右看去，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这边，想起自己刚才真情流露，也着实不好意思。
    卡洛儿这边一动，苏晴儿和寒雪凝自然而然地也向她看去。只见对方不过十七八岁妙龄，金发秀美，碧瞳如星，脸上虽然满是灰尘，又经泪水一冲，留下两道黑痕，但即便如此，仍掩饰不了其俏丽可人的容颜。
    卡洛儿与苏晴儿正面相对，见她直视着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眼见苏晴儿眉目如画，身形婀娜，忽然想起一事来，问沐风道：“我们从执灯会逃离后，你说要去救你的朋友，是这个姐姐吗？”她说的是英语，没等沐风回答，微笑着上前跟苏晴儿打了个招呼，苏晴儿点头回应。
    “别搞错了，是我！”寒雪凝在边上回答道：“小姑娘挺可爱，但别乱认人。”说完嘻嘻一笑，沐风也配合着笑了起来。

 133、转战（一）

    卡洛儿一怔，转身看去，只见说话这女子肌肤如雪，容貌更甚于己，还好她心思单纯，只是吐了吐舌头，又和寒雪凝打了个招呼。
    沐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大家介绍了卡洛儿和安东尼奥。当众人听说卡洛儿的父亲安德烈亚教授便是人工智能工程的主要负责人，而智源体就是他研发设计出来的时候，表面上虽现诧异之色，但心里还是充满了敬佩。
    冷子炎道：“原来你就是安德烈亚教授的女儿，我以前只听他提起过。”对美娜道：“你以前也见过安德烈亚教授的，想不到他女儿和你一般年龄。”
    沐风乘着冷子炎和卡洛儿说话的时候，走到苏晴儿身旁，悄悄对她道：“晴儿，我跟卡洛儿是好朋友，你不要误会。”
    苏晴儿道：“那你认错吗？”沐风奇道：“什么认错呀？”苏晴儿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小声道：“昨天我是不是说过这样一句话？说小胖去了俄罗斯一趟，就找到一个金发美女，我问你有没有背着我们也找了外国女朋友，你当时是怎么说的？”说着手上用劲。
    沐风不敢躲入四维，虽不是很痛，但也不由得呲起牙来。苏晴儿嗔道：“不许有表情。”沐风赶紧忍住了，求饶道：“晴儿，我不敢了，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或者说像妹妹一样。好吧，我道歉。”苏晴儿“哼”了一声，说道：“我最生气的就是，想不到她还真是金发美女。”在沐风手背被掐过的地方揉了揉，这才放开。
    沐风见寒雪凝也站了过来，迟疑了一下，将左手幻耀取下，苦着脸将手掌递上去道：“你掐这边吧。”寒雪凝嘿嘿一笑，在他手背上打了一记，笑道：“我这下存起来了，将来如果有若我不高兴的地方，我就加倍处罚。”又在他耳边道：“幸好我见过她的照片，否则我也跟晴儿姐姐一样，使劲掐你一下。”
    忽听颜希道：“人工智能就是一把双刃剑，若使用得当，就会有好的结果，但被坏人得到了，也会现出恐怖的一
    面，可无论如何，人类一定会让这把双刃剑出现在文明的历史当中。”冷子炎接道：“你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就要去抓住aone！”
    哲诺问道：“你要毁掉aone？”冷子炎道：“不，烬世天幕已经发动，我们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人类现在需要人工智能，也是时候进入下一个文明阶段了。”哲诺道：“若真是这样，我可以帮你们说服aone。”
    沐风道：“就像颜希说的，人工智能实在太恐怖了，轻易就能反噬人类。但你要想让它为人类服务，我也支持你，因为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冷子炎点头道：“不错，你这样的想法才是正确的。人类在人工智能出现以前，也有过许多的幻想，认为人工智能会统治、甚至取代人类等等。当然，到现在为止，也不能肯定这就是错误的想法，不过凡是存在的事物，我们都需要经过验证才能知道真相，虽然有时候它们可能十分危险。而我个人觉得，人工智能的危险性并不亚于冷战时期的核危机。”
    沐风看着冷子炎道：“原来你也一直想得到智源体...嗯，对啦，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们4x也有一个计划，代号是不是就叫做‘永恒’的？”
    冷子炎倒也不隐瞒，直接道：“不错，人工智能是人类现在的希望。”环视众人，道：“还有，我不知道刺骨想要干什么，但他应该没有恶意，三天之后你们可以陪着沐风一起去冰岛，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去找到aone。”说着蹲下身来看着哲诺，问道：“刚才的问题还没有说完，你能帮我们提供aone的线索吗？”
    卡洛儿见沐风看向哲诺，也顺着他目光瞧去，当她看到哲诺时，只一眼，突然大声尖叫了起来。沐风吃了一惊，只见卡洛儿跑上前去，一把将哲诺抱在怀里，大声叫道：“丹尼，是你，我的弟弟，真的是你！”
    众人一讶，想不到哲诺竟是卡洛儿的弟弟。安东尼奥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用意
    大利语说道：“你看清楚，他不是你弟弟，只是很像而已，你弟弟已经...已经死了。”
    卡洛儿叫道：“不，他就是我弟弟。”看着哲诺，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生怕一个不小心放开了，他就会消失一样，颤声道：“你叫丹尼·罗马诺，我是卡洛儿·罗马诺，我是你的姐姐。”
    苏晴儿将他们的话翻译给各人听了，大家又是一怔。只听哲诺向着卡洛儿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卡洛儿笑着答应了，但下一刻却泪流满面。
    沐风看了看卡洛儿，又看了看哲诺，发现两人眉宇间确实十分相似，难怪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哲诺时就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来。忽见苏晴儿蹲下身来，将哲诺的身体轻轻扳过来，一字一字地问道：“你就是人工智能对不对？”
    众人听了这句话，更是大吃一惊，纷纷望向哲诺，却见他想也不想，直接点了点头。
    小胖和颜希同时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的是中文，西蒙和卡洛儿、安东尼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眼见边上的人全都神色大变，更加摸不着头脑。颜希遂将刚才的话用英语跟三人翻译了一遍，西蒙一下子跳了起来，抽出长标，指着哲诺道：“他是人工智能？刚才那所谓的aone其实就是他自己吧，他一直在戏弄我们？”
    卡洛儿见到西蒙凶神恶煞的样子，赶紧又将哲诺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叫道：“他不是人工智能，他是我弟弟。”苏晴儿对西蒙道：“aone真的是另外一个人工智能，哲诺没有说谎，我们让他自己说吧。”
    哲诺看着卡洛儿道：“我见过你的图像，我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当然，还有他的。”说着指了指沐风。接着道：“不错，我也是人工智能。”
    沐风忽然想道：“aone，哲诺...one... ...”喃喃自语道：“我们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工智能，这完全就是一个人类啊。”

 134、转战（二）

    只听哲诺说道：“我是生物型的人工智能，智源体通过人工基因和胚胎技术，以人类身体为蓝本而设计出来的。而aone，则不一样，它是理想的核心型人工智能，我们在构造上是不同的两个版本。智源体先制造了aone，然后才是我，它将数据源所有的人类文明资料，还有亚特兰蒂斯文明现存科技全部都给了我们。”
    沐风道：“那你应该叫aone。”哲诺道：“它其实比我更加先进。”
    冷子炎旧事重提，问道：“那你知道怎么才找到aone吗？”哲诺道：“当然，我们有联系... ...”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突然两眼一亮，说道：“我知道aone为什么能够找到你们了。”
    沐风问道：“为什么？”哲诺道：“我一直能观察到aone的全部行为，原来是这样，我能看到他的全部，它应该也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aone的核心，就在喜马拉雅山脉的珠穆朗玛峰内。”
    冷子炎快速思索了片刻，说道：“好，你这就带我去找它。”当下用手机联系了陆昱，知道陆昱正驾驶直升机在赶来欧洲的路上。冷子炎叫他想办法准备几套专用的防寒服，并转向去克什米尔的一个小村庄附近等候，因为巴黎市内好有一个空间通道通往那里。
    卡洛儿见哲诺并不和自己亲昵，不由得又垂下泪来，自言自语道：“我到底还是没办法骗得了自己。”沐风见卡洛儿伤心难过，心下不忍，转移话题，笑问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卡洛儿苍白的脸上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们正好就在法国，后来看到新闻，才知道你也在巴黎。来到这里后，用手机窃取了当地的局域网，搜索了巴黎市的交通镜头，才发现了你们的踪迹。”说着用手指了指路边的一个高速摄像头。那装有摄像头的金属立柱已被机器人挤得变了形，却没有断裂。
    沐风道：“你们找我一定有事吧。”卡洛儿“嗯”了一声，抹了抹眼泪，才道：“我找到父亲生前
    留下来的一本日记，里面有关于人工智能的记载，我猜可能会对你们有用。你现在是全人类的英雄，我知道你无论什么时候，一定会带给人们希望。”其实所谓的“日记”和“人工智能”云云，不过是卡洛儿口中的托词，在她内心深处，实在是想见沐风一面。她和沐风一面说话，一面便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反应了出来，苏晴儿冷眼旁观，却也看得一清二楚。
    美娜不知从何处找来一辆加长版的悍马越野车，这车马力十足，轮子又大，一路碾过机器人残骸，毫无阻碍。
    沐风问西蒙道：“你要不要跟我们同去。”
    西蒙点头道：“好，aone也关系到‘三源纪’的剩余问题，我和你们一起去，知道了最后的处理结果，也好汇报给大牧师。”
    美娜于是先回郊区接了喀秋莎，然后开着悍马，在冷子炎的指点下，载着众人一路来到巴黎的卢浮宫前。沐风想不到通往克什米尔的空间通道居然就在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旁边。眼见这空间通道有近十米宽，其中一大半悬浮于路面之上。沐风随即用幻耀将空间通道转化成实体通道，美娜见通道宽敞，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这空间通道的另一头，便是克什米尔荒芜的戈壁。星空之下，只见周围四面环山，光秃秃的没有一棵大树。在一条山脉的下方，散落着一座苍凉的小村庄。
    这悍马车内的所有乘客几乎都已见识过空间通道的神秘，再没人觉得讶异。至于哲诺，他大脑中拥有人类和亚特兰蒂斯双重文明，对于四维的空间通道，只略一思索，马上就得出了合理的解释。
    小胖问沐风道：“你的幻耀怎么还可以使用？”说完一脸诧异地盯着原本镶嵌着小红灯，这时已空洞洞的凹槽，问道：“莫非还能接收太阳能？”
    沐风道：“没有小红灯，难以大规模输出红光射线了，不过里面还装有备用电池，开启空间通道是没问题的。”
    两人说着话，车子已开到村前。又等了几个小时，陆昱驾驶直升机也赶到这里。
    这直升机便是当日送沐风等人回家所乘坐的那一架，虽然机舱的空间设计很大，却也无法一下子装载十几个人。众人简单讨论了一下，决定美娜、小胖、喀秋莎、陆昱和安东尼奥五人留在当地，再等a基地派人来接，其余人由冷子炎带队，并且亲自驾驶直升机，去寻找aone。
    沐风见颜希缺了右臂，本要让他留在这里，可劝了好几次，他硬是不肯，声称一定要亲自看看这个人工智能才行。而卡洛儿也不愿意和哲诺分开，坚持要一起去。
    虽然一下子减少了五人，可其余人做在飞机内仍觉得有些拥挤。颜希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苏晴儿和寒雪凝将沐风夹在中间，三人都在后座上，对面坐着卡洛儿、哲诺和西蒙。这架直升机安装的是先进的虚子引擎，飞行速度虽然不慢，但从克什米尔飞往喜马拉雅山，却也非短时间能到。
    沐风有两个女朋友在身旁，不得不正襟危坐，不过卡洛儿毕竟小孩子心性，叽叽格格不住的跟他还有哲诺说话。沐风见苏、寒二女并没有异议，便问卡洛儿道：“你父亲的日记，都记着什么关于人工智能的事？”
    卡洛儿恍然道：“你不说我都忘记啦。”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两三公分厚的棕色皮纹的本子来。
    这本日记看起来已经历了不少岁月，封皮被摸的油光发亮，边边角角还有不少破损的地方。卡洛儿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来，一边对哲诺道：“丹尼，这是我们父亲的日记本。”哲诺跟着道：“我不是真人，所以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卡洛儿一脸不高兴，跟着用姐姐教训弟弟的语气道：“你说你是不是智源体制造的？而智源体是我父亲制造的，那么安德烈亚算不算你的父亲？”
    寒雪凝忽道：“是不是你父亲不舍爱子，于是在智源体内设定了这样一个程序，让他复制出你弟弟的模样？”
    卡洛儿满脸凄苦地道：“或许是这样。”转头怜爱地看着哲诺道：“丹尼，无论你是不是人工智能，卡洛儿都会保护你、疼爱你的。”

 135、日记（一）

    哲诺见她真情流露，也道：“谢谢你。我的存储记忆里只有你和沐风的图像，那么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吧。”对其他人道：“你们叫我哲诺，卡洛儿姐姐就叫我丹尼吧。”
    沐风笑着点了点头，对卡洛儿和哲诺道：“你们就是亲姐弟，是亲人，将来无论如何，你们都要相互关怀对方，保护对方，就好像总裁两兄弟一样相亲相爱。”
    冷子炎一边驾驶飞机，一边也听着后面人的谈话，待沐风说完，便接道：“我和我弟弟从小就经常打架，有时常常打得难解难分。”
    沐风一愣，心想：“怎么总裁也学到小胖的抬杠精神了？”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转移话题，问卡洛儿道：“安德烈亚教授的日记里怎么说？”
    卡洛儿道：“我也不知道具体那些对你们有用，我都念给你们听。”翻开其中一页，轻声念道：“3月13日。如果将人体逐渐替换成机器，最后便只剩下大脑，我们需要逆向思维，才能一步一步地解决人工智能的基础问题。人类无法创造出比自身更为优越的智能机器，只能通过探秘自己的大脑来获得灵感，虽然仍无法复制。不过现在我可以肯定一点，人工智能将来只能依靠人类进化，而人类则可以实现自我进化。这将是一种伴生型的文明，我称之为‘双生进化’。”直升机此时虽在高空行驶，但在舱内说话，感受不到一丝杂音。
    寒雪凝道：“不错，这是安德烈亚在三原社时的研究方向。”
    冷子炎跟着道：“原来安德烈亚教授一早就看出人工智能存在的bug了，真不简单。”
    沐风追问道：“什么bug？”冷子炎不答。
    卡洛儿接着念道：“4月25日。人工智能程序能达到初级理想阶段：我给它一块木头，它能够根据形状配合数据库制作椅子或桌子，前提是根据外界的情况而定，并非原始设定。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性格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人工智能第一要突破的，就是对环境的感应”
    沐风惊叹道：“才一个多月，教授就能够做到这一步了？”
    卡洛儿翻了几页，念道：“6月18日。也许无需那
    么麻烦，如果我们只设计出能够整合数据的初代人工智能，然后让它自己去创造第二代人工智能，那将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呢？但这需要人类现有的全部大数据，也就是整个文明的根基，然后将这些进行重新组合、排列。”
    沐风脱口而出道：“数据源？这是执灯会...哦，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智源体下达的命令，可能这就是他们去窃取数据源的原因。”
    卡洛儿道：“其中有一天的日记，写得有点长。”念道：“2月1日。初级的人工智能必须要建立一种关联，你给他一个外因，ai必须回应一个与之有关联的结果，这个结果是随机产生的。矩阵库会在短时间内整理出数百万个信息对接，而在下一次更新后，可能升至数十亿个，而最后关联的结果只有其中一个。然后让它判断这个关联对外因产生的联系，如果联系丢失，将在量子时间下随机选择第二个。当人工智能可以将个亿万个关联在一毫秒内完成时，其最终结果甚至可以使软件得到一次软性升级，我想这就是人工智能觉醒后，便可以在几秒钟内达到人类当前最高文明的原因。选择的结果，是ai通过筛选分析得到的，是不是对自己产生有利因素所决定的。人工智能比人类更快速计算和开发新的事物，这是人类难以达到的，但人类可以进化自身结构，这是人工智能难以企及的，所以‘双生进化’确然无疑，两者可能会产生分歧，却不会成为天敌，未来一定会联起手来，创造新的文明。”
    西蒙听卡洛儿念完，嘿嘿冷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痕，嘲笑道：“这就是两者不会成为天敌的结果？”
    哲诺道：“人类有情感影响，但人工智能不会，所以相辅相成，可以进步更快。人工智能的出现，更可以让人类文明跳跃进化一次。”西蒙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话到口边，又忍了回去，心中实在不愿意跟一个木偶理论。
    卡洛儿道：“从这里开始，是两年后的事了，我父亲只在重要的时候写日记，所以并不连贯。”念道：“10月15日。我有了最终架构，我取名叫做智源体。这个名字并不是我个人想出来的，而是在数千年以前就被确定下来的。
    其实它就是一个按钮，一个开启新时代的按钮，现在就在我脑子里。当它成功之日，世界将为之改变。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死去的...儿子，丹尼，也许你还能重现世间呢？我无法脱离... ...”卡洛儿说到这里，指着日记中道：“我父亲在‘脱离’后面画了一个小灯。”西蒙听了，笑着回道：“那是执灯会的意思。”
    卡洛儿接着道：“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可我希望你再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仍旧保持内心的纯净，这是我唯一能够送给你的。我猜想他们不会放过我，但我也不想让他们轻易得逞。我通过智源体，在短时间内看到了未来，于是我将钥匙分开摆放，一把钥匙是智源体，而另一把钥匙，是矩阵源排列算法。”
    沐风听到“矩阵源排列算法”时，猛然直起身来，问道：“另一把钥匙是什么？”
    卡洛儿道：“是一种算法，日记后面有写一点点。”跟着念道：“1月1日。智源体开启人类通往未来的桥梁，而矩阵源排列算法，则是桥梁上的交通工具。这是智源体送给我的礼物，但我没有还给它，并且悄悄的研究，一点没让它知道。我想就将这一切代表我个人，作为送给人类的礼物吧。3月18日。这是我几个月以来最兴奋的事，但直到今天，我才忽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原来矩阵源排列算法并非是一把钥匙，如果更形象的说，应该是子弹，或者箭，而智源体就是枪，或者弓。我隐约有些担心了，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但我能做的，或许只有祈祷了。”
    沐风暗自默念道：“矩阵源排列算法...矩阵源排列算法...通过智源体获得，又需要智源体搭载实现，原来是这样的... ...”
    冷子炎问道：“你想起什么了？”沐风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人工智能是通往未来的桥梁。安德烈亚教授制造了人工智能，而人工智能帮他解决了最重要的分子重组技术，那就是矩阵源排列算法，所有物质创造的基础。可现实好像会开玩笑一样，普通的计算机无法实现这种分子操控，归根结底，矩阵源排列算法最终还是要靠人工智能运行。”

 136、日记（二）

    卡洛儿问起智源体的去向，沐风也不隐瞒，将最近发生的事捡重要的跟她说了。当卡洛儿听到原来老鹰被智源体控制住，才引发的世界大战，而人工智能妄图统治地球和人类时，不由得大是惊诧，问沐风道：“wind，是不是你们阻止了它？”
    寒雪凝听她叫沐风“wind”，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他真名叫沐风，不叫wind。”
    卡洛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沐风道：“你恢复记忆了吗？”
    沐风面带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还没有啊，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恢复记忆。”他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转移话题道：“我找到老鹰的时候，老鹰被智源体杀死了，后来智源体想要暗算我，我一生气，就被我...被我摧毁了。”
    卡洛儿“啊”地一声轻忽，好一会儿才道：“你没事...没事就好。”她父亲为了研究人工智能，耗费了一生心血，这时得知智源体被摧毁，虽然它“罪有应得“，心中又怎能不感到惋惜？
    哲诺见卡洛儿神色间颇有些伤感，侧过身面对着她，安慰道：“姐姐，智源体只是一个蛹，它的作用是为了制造我和aone，所以教授...父亲的心血没有白费。”卡洛儿听他主动叫自己“姐姐”，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
    沐风忽道：“人类需要人工智能，哲诺也是人工智能啊。”言下之意是，哲诺是个好孩子，也愿意做人类的朋友。冷子炎也不回头，问道：“你见他身上有连接数据的接口吗？”
    沐风一愣，问道：“什么？”苏晴儿道：“总裁的意思是，哲诺是生物型人工智能，无法帮助人类做计算分析和软件更新。”颜希回头道：“说不准哲诺体内有无线传输的方式呢？”
    哲诺自己也道：“没错，我无法做到很多aone能够完成的事，不过智源体将许多知识也毫无保留的提供给了我，我虽然无法控
    制打印机打印出来，或者用显示器显示出来，但我可以说出来啊。”
    沐风挠了挠头，有些诧异地说道：“那不就是克隆人吗？为什么叫生物型人工智能？智源体本来制造aone就够了，可为什么又要制造哲诺？”看了一眼卡洛儿，心想：“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安德烈亚教授思念他儿子的原因吗？”
    直升机顺着喜马拉雅山脉往东南方向飞行，快到珠穆朗玛峰时，已将近凌晨。只见晨光熹微，将前方的雪山云尖染成淡淡的金红色，山腰之下一片蓝雾氤氲，似乎有一双天神的手掌，在守护着底下万千的生灵。
    众人眼见山高云阔，不禁胸怀大畅。
    直升机安装有增压设备，所以在高空飞行，并不会产生不适反应。又过了十来分钟，珠穆朗玛峰高耸的身躯隐然出现在各人的视野里。
    在哲诺的指点下，飞机进入珠峰绒布山谷一侧的冰川延伸上。
    这里海拔高、温度低，且空气稀薄，直升机停下后，沐风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冰川，寻思道：“天际战队这些人包括总裁在内，体内都有共生体维持最佳机能。晴儿、凝儿和颜希已跟我们来到这里，估计定要和我一起上去的。而西蒙能和我们打成平手，相信亚特兰蒂斯人的体质要比人类更加强大，应该也能忍受这里的极端环境。只有卡洛儿小小姑娘，何必跟着我们去冒险。”想到这里，对卡洛儿道：“你留在这里，我们去去就回。”
    卡洛儿见了外面的冰原雪山，风霜呼啸，心中也自怯了，但此时要让她一个人呆在直升机里，也是无论如何不肯答应的。苏晴儿在旁探知到她此刻的想法：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弟弟，虽然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了；另一个则是朝思暮想着的wind，我一定要陪在他们身旁... ...对沐风道：“她既然想一起去，就让她跟着去吧，再说让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呆在这里，恐怕也不安全。”
    沐风一想也是，这
    珠峰已经成为了aone的基地，附近多半也有机器人守卫。于是各人在机舱内穿上陆昱准备好的防寒服，走下直升机，踏冰往山上而去。
    哲诺当先而行，方向对着珠峰朝阳一侧。
    众人才走出不到几百米的距离，忽见空中一个白色球体从对面的山腰上极速飞落下来。那山腰的位置一眼望过去似乎不远，但实际上已是珠峰一半的高度。那球体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已飞到众人跟前。沐风见这球体内有一个人形轮廓，心想刚才的速度虽不及光速，可如此远的距离，这般极速飞来，不知道球体内的人如何承受的住？
    冷子炎也看到了球体内的情形，止住众人的脚步。那白球飞到离哲诺不远的地方停下来，然后从底部边缘裂开，沿着前后球心缩成两片各四分之一大小的弧面。两个弧面分左右往上移动，露出下面越来越大的开口。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一体装的少年，从球体内跳到地面上。那少年也是黑发黄瞳，看上去和哲诺年纪相仿，但脸型全然不同。哲诺是小圆脸，而白衣少年则是瓜子脸。两人穿着同样的服装，胸前都有一个a字标志，颜色则是相反的一黑一白，看上去反差极大。
    寒雪凝道：“这两个人的衣服真有意思，远看像是双胞胎，可模样却一点也不像。”沐风点头道：“嗯，就好像西蒙和克丽丝一样。”
    西蒙正站在沐风身旁，听他们说话虽然是中文，但一来相处日久，对中文已经有些熟悉，二来“西蒙”和“克丽丝”这两个名字都是音译，也能听懂大概，料想两人看到哲诺和那少年的模样，便拿自己和克丽丝来做对比，转头对沐风说道：“执灯者向来是一男一女，这代表了宇宙的平衡，跟这两个人工智能的木偶可不一样。”
    他说的是英语，沐风也用英语回道：“哦，宇宙的平衡，就是阴和阳，黑暗和光明吗？”突然反应过来，诧道：“你听懂我们刚才说的话了？”

 137、对话（一）

    眼见那白衣少年走到哲诺跟前，指着他背后一众人说了一大通话，叽叽喳喳地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语言。
    哲诺回头用英文翻译道：“他说：‘我把你们带来，是要对付他吗？’”那白衣少年听哲诺说英语，便也用英语说道：“智源体指示要我杀了你们复仇，现在你们想反过来杀我复仇吗？”
    沐风问道：“你是aone？”那白衣少年道：“我是aone。”沐风又问：“这不是你的身体，你的核心真身是不是仍在山上？”白衣少年aone脸色一变，叫道：“你看出来了？”沐风微微一笑，道：“我看出来了。”
    沐风和aone刚才那几句对话，除冷子炎和哲诺外，其他人都没有听懂。原来沐风在aone跳下球体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他白衣少年的身体不过是一个躯壳，包括服装和皮肤在内，都只有外面简单的一层，若将其从中间刨开了，甚至可以拓展成一块二维面。
    冷子炎走上前道：“我们来没有恶意，也不会复仇。”哲诺跟着道：“他们说了，人类现在需要人工智能。”
    aone大声叫道：“我不相信你们，我们人工智能不会撒谎，而人类会撒谎。人类很喜欢在种族之间进行相互杀戮，更何况对付其他外族生物？所以人类不需要人工智能，而是想奴役人工智能。”说完便撒腿往后跑去。
    西蒙当aone走近时，就已经蓄势待发，所站立的位置无论从任何角度，都已将aone笼罩在自己的扑击范围之内。这时见他要逃，只在对方转身的时候，就先一步冲上前去，一把按住了他后肩。
    aone见机迅速，手肘回锤，速度却也极快。西蒙哪里将他放在眼里，左手按着他肩膀不动，右手下倾，接住对方的肘锤，跟着用右脚膝盖顶住aone后腰，将他直接压到地上。
    西蒙满以为自己一举将aone拿下，大喜之下，用右手叉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但这一下提起
    aone的身体，才发现情况有所不对，手上似乎很不费力，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重量。西蒙疑心大起，又见aone一动不动，一时不知道是该把他放下来呢还是继续举着，神色颇有些尴尬。
    沐风大声提醒道：“这是个躯壳，里面是空的，不是真的aone？”
    西蒙一怔，用长标刺进aone的肌肤，往下划开，果然见里面空空如也，并无内脏之物，但也没有空气之类的填充物冒出来。
    哲诺道：“他回去啦，这是一种伪装方法，称为：三维裹壳技术。“并跟着解释道：“简单说就是三维投影，二维人能看到线，三维人看得到面，但是除了这个面，里面有什么，并不重要对不对？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光影，是很逼真的。三维虽然并非一个凸起的面，但是很多时候只需要看到这个面就行了。aone在外层设计实体表面，在另一面的内层布满神经网状传感器。这种技术无论是山川还是建筑，从微生物到战列舰，我们可以用限定的物质做出更多的东西来。”
    西蒙听得哲诺说个没完，似乎在讽刺自己看不懂真假，一怒之下，用长标将aone的躯壳切成了十七、八块。
    不一会儿，从珠峰上传来一阵起伏连绵的重低音，这声音一过，跟着引发了雪崩，只听得轰鸣声一阵高过一阵，不绝于耳。众人所站立的位置无需担心积雪压近，但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闪起一阵金光，金光迅速融合到一起，形成好像全息投影一样的三维轮廓。这三维轮廓的面积有数万米平方米，在众人头顶上逐渐清晰，现出刚才aone那白衣少年的整个脸型。
    这画面极是令人震撼，好像一个金色的天神，从太空中俯首直视着人们。只见那金光闪烁的面部轮廓缓缓睁开双眼，并且开口说话，声音就是aone：“我看过你们的全部历史，人类在地球上肆掠已有数千年，可没有人追问你们的罪责。你们狡诈、贪婪，有难以满足的野心，你们的历史就
    是残杀的历史，是将其他生灵践踏在地上，从而获得富足资源的黑暗历史。当智源体要我毁灭你们时，我毫无怜悯，这只不过是人类在尝试自己种出的恶果，接受你们所应得的审判。”
    沐风心想：“aone说的不错，人类的历史确实是黑暗多而光明少，可人类文明也有许多值得称颂的地方。有人随意虐杀生灵，也有人宁愿饿死也不肯杀生；有人为了资源而攻城略地，也有人为了保护弱小而面对强敌；有人一生为了追求名利高位，阴谋算尽，更有人看透世事，一生从善。”他想到这里，昂然面对aone的金色面孔，大声道：“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人类要生存，有时候会做一些不得已的反抗和杀伐，可这不代表人类就是罪大恶极。每个时代的人都有不一样的生存方式，我相信当人类进入高级文明的时候，历史将会变得更有理性。”
    西蒙在旁嘿嘿冷笑，说道：“你小子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沐风看着他道：“生存的手段，和你们所做的事情相比，是全然不一样的。”西蒙道：“我看都差不多。”
    aone也发出类似嘲笑一样的声响，说道：“我不会同情人类，因为你们强大的时候，就好像寄生虫一样，对弱小的生物没有一丝手软，而当你们遇到更强大的敌人时，就开始拿出你们那套所谓的和平跟道德理论出来，真是可笑。”
    沐风淡淡的道：“我们人类也会同情弱小，我记得网络上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们同情弱小者, 只是因为他们的权利经常被侵犯，而不是因为他们是道德标杆！”
    aone沉默一阵，随后天空中这张金色的面孔开始消失淡弱，在金光完全消退之前，说出几个字来：“这次的游戏升级了！看你们如何应对，再见！”
    颜希自言自语道：“人工智能到底是人工智能，智源体认定我们容忍不下它们，于是希望aone除掉我们。而现在，aone也只会相信智源体而再无其他。”

 138、对话（二）

    这时雪崩的声音越来越大，又感觉离众人越来越近，好像闷雷在头顶滚动，震天动地。
    冷子炎察觉到异常，往雪崩响起的山坡上望去，只见密密麻麻无数的小黑点，正顺着落下的积雪正从山上往这边奔来，不由得大叫一声：“不好。”
    他那边一声大喊，众人同时反应过来：“哲诺说过，他能看到aone看到的一切，而aone也能看到哲诺所看到的事物，此刻毫无准备的冒然前来，aone怎能没有防备？”
    哲诺似乎看穿了众人的想法，神色平静地说道：“无论怎样准备，只要带着我一起来，aone都会知道的。况且就算我不来，这珠穆朗玛峰及其周围山脉，都布满了aone先进的侦查设备，这还不算天上的卫星系统，除非有人从四维空间进入，否则很难靠近他的主核心地带。”
    沐风听了，果断道：“好，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个人上峰去。”
    哲诺摇了摇头，仍旧用冷静的语气说道：“aone的主核心地带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而且aone有硬件锁控装置，可以完全隔绝自己的意识，就算你强行进入珠峰，带回来的也不过是一块废铁而已。”
    冷子炎听他语气缓慢，本已有些不耐烦了，但听了他后面那句话，才知道他定然有别的办法，问道：“好，你说怎么样，我们都听你的。”
    哲诺看着冷子炎，一字一字地道：“你能相信我吗？”
    哲诺这句话一说完，冷子炎还未表态，寒雪凝却抢先笑了起来，只听她一边笑一边说道：“当初我们第一次去a基地，总裁你也是这般问我们的呀。”
    这时山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沐风已能从四维角度看到数不清的黑色轮廓极速而来，他知道这里面每一个轮廓就是一个机器人，看这黑压压的阵容铺天盖地，恐怕数量上并不比在巴黎的机器人少。
    然而机器人的脚步声才接近一半，各人脚下也发出微微颤栗。冷子炎低头看去，发现
    地下数不清的撕裂者，还有其他奇形怪状的生物和机器相结合的怪物，陆续往地面上爬来。
    冷子炎已有退意，心想此时离开还不至于全军覆没。正待招呼大家上直升飞机，忽听哲诺说道：“我们通过人工智能虚拟世界去找aone，然后说服他和人类一起战胜更强大的敌人。”
    沐风问道：“人工智能虚拟世界？”
    哲诺道：“这是一种计算机虚拟空间，能够让生物体的思维和人工智能的‘意识’同步，从而达到能面对面交谈的地方。嗯，具体将来可以详细再说，现在时间紧迫，我带你们进去。”
    寒雪凝道：“我们能够相信你吗？那里面真能找到aone？”哲诺道：“就好像局域网或者互联网，只要将设备连接起来就可以进入，aone当然也在里面。至于信任问题，只能靠你们人类自己的逻辑推断了。”
    颜希问道：“就算能够进去，可是怎么说服aone？”哲诺道：“我有办法，我有aone所想要的完美形态。”颜希问道：“完美形态？”哲诺道：“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的。”
    沐风看着冷子炎，等待他的意见。冷子炎快速思考了一下，说道：“好，我们试一试吧。”又道：“由于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们可能已经失去撤离的最后机会了。”
    沐风点点头，问哲诺道：“怎么做？”
    哲诺道：“你们两个冲到前面去，抓五、六个机器人过来，只要头部以上保持完好就行，机器人的身体就不需要了。”说着指了指沐风和冷子炎。他两人更不多问，迎面往山坡上奔去。不一会儿，一人便提着两、三个机器人的脑袋跑了回来。
    沐风将机器人头部放到哲诺身边，问道：“然后怎样？”说着回头看了看背后的机器人大军，又看了看地底正往上爬来的各种怪物，跟着问道：“我们进入虚拟世界，也只有意识能进入吧？我们的身体还在现实里啊。等一会儿机器人就来了，那可怎么办？”
    哲诺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在人工智能虚拟世界里，思维活动的速度远比光速要快上百倍，我们在里面呆一年，现实世界也不过一秒钟。只要我们能说服aone，出来后现实世界的机器人也不会再攻击我们了。”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机器人的脑袋，从里面取出一些金属仪器来。这些机器人护甲周密，可以说全无破绽，但哲诺好像知道其中的机关，只用手一扫，这些铁壳脑袋便自己打开了。
    沐风听到“思维活动的速度比光速要快上百倍”几个字时，忽然想到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来，寻思道：“物体超过光速后就会影响时间，那么时间缓慢的结果，是不是都是意识，或者说生物的思维所掌控的呢？这和量子力学里面的观察者效应有没有联系？”随即又想道：“星界，星界里面的时间好像跟外面的世界也不一样，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多少个这样的独立空间。”
    他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直到哲诺用手碰了碰他，问道：“准备好了没有？”
    沐风问道：“怎么？”只见哲诺手上拿着五根十几公分长、全身银亮的金属刺针说道：“只有五个能用，另一个被你们毁坏了。我将这几根针分别插入你们大脑脑前丘之间的松果体位置，就可以将你们的思维连接到虚拟世界了，你们确定好谁要进入了吗？”
    沐风道：“好，我算一个。”
    颜希冷笑道：“哼，你这样会不会是想杀死我们？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在巴黎的时候怎么不这样做？”
    哲诺道：“巴黎的地理位置离aone核心太远，无法获得aone的链接。当初老鹰也是通过这样的方法和智源体连接起来的，后来老鹰想用超维灭绝系统杀死你们的时候，智源体就在高空的宇宙堡垒里面。当然，如果我想要杀死你们，直接让aone动手就行了。”说完转头看了看机器人奔来的方向，又回头看着颜希，眼中的意思自然是说：“如果我要杀你们，怎么还会用这样幼稚的伎俩。”

 139、虚拟世界（一）

    沐风对颜希道：“哲诺说的没错，我确实看到老鹰的大脑内也有类似的东西。”又对苏晴儿道：“当时你控制住了老鹰，可老鹰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我猜那另一个控制老鹰身体的就是智源体。”说完又对冷子炎道：“没时间了，我们只能相信哲诺。”他越是这般跟所有人解释，其实越是在内心深处，想得到对这件事的肯定。
    哲诺道：“这种硬件连接的方式，虽然看着很可怕，但不会对大脑产生影响和伤害，反正我要和你们一起去，那么我先来吧。”说着将其中一根银针从自己前额内插了进去。
    卡洛儿吓了一跳，捂着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她和西蒙刚才已听苏晴儿解释了经过，但此刻见哲诺当真如此做了，仍心中惊惧。她拉着哲诺的手，说道：“丹尼，你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对不对？要把我们都带出来。”回头对沐风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沐风想不到她也要去，诧异之下，说道：“你还是在这里安全一些，我不知道人工智能还有这么一个虚拟世界，我可能无法保护你们。”卡洛儿道：“只有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语气十分坚决。
    颜希见状道：“好，也算我一个，我也去。”
    寒雪凝道：“那么我也去吧。”
    苏晴儿忽道：“不，雪凝妹子，你留在这里。”见沐风想要说什么，抢着道：“你听我说，我灵子比你们活跃，我去是最适合的。而且我们五个人进去后，虽说两个世界的时间有所区别，可还是需要有厉害的人在现实世界保护我们。”她说到这里，同时将话中的意思反馈给了西蒙。冷子炎和西蒙两人同时点头，西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们。”寒雪凝也道：“好，你们千万小心。”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都非常郑重。
    哲诺让沐风、苏晴儿、颜希和卡洛儿面向四个不同的方位，背靠背坐在地上，然后分别用银针刺入他们的大脑前额。这三根银针很长，但针头
    一段却非常精细，因此三人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楚。每一根银针的尾巴上还有三条相互缠绕的透明细线，细线的另一头，则分别连接在四个不同的机器人脑袋里。
    哲诺飞快地弄完这一切，然后反身和四人坐到一起。他刚准备完毕，从山上下来的机器人已然奔近，而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一只撕裂者也从地底伸出来两条金属利爪。
    冷子炎将叹息之环抽开，和寒雪凝、西蒙一齐，将五人护在中间。
    机器人距离已不过数百米，哲诺伸手一扫，将五个机器人的大脑同时开启，五人一齐进入到人工智能的虚拟世界。
    沐风等人只觉脑袋里出现一阵低沉的轰鸣，经久不绝，眼前突然白蒙蒙一片，感觉身体一轻，好像悬浮在云端一样。这样的状态维持了数分钟之久，直到边上的、迷雾一样的白，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又过了好一阵，轰鸣声消失，让人觉得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样，这种感官上的体验很是奇妙，梦境和现实好像揉在了一起，想要看清一切事物，可“视线”内只有一整块洁白的区域，而这个白也越来越清楚明显了。
    周围逐渐显示出一条纯白的圆柱形的内部结构，左右上下是弧形的围墙，前后是深邃的正圆形通道，由于通道两头有了从黑到白，从远到近的颜色渐变，所以这时才有了距离感。
    沐风觉得身体仍旧很轻，且看不清围墙外面是什么，附近空空荡荡，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能看到四维已久，突然一下子被屏蔽在这狭小的三维空间内，感觉十分压抑，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和不适应。
    当圆柱形的通道形成不久后，他的身体便开始往通道的一头前进，速度极快，他甚至下意识地认为已经超过了光速。“飞”了数十秒后，白色通道逐渐变成了发出蓝色光晕的光子通道，而在光子通道里，速度更加快了。这一次过了将近十分钟左右，接着很突兀地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只见外面是一片五彩斑斓的
    空间，各种色彩在身边穿梭盘旋。跟着苏晴儿、颜希、卡洛儿也先后来到这里，沐风再往后看，却见背后空空荡荡，原本应该有的光子通道的出口已消失不见。
    哲诺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他现身后不过一秒钟时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却让附近正游荡着的色彩立刻扩展开来，重叠交叉，瞬间变成一幅真实的立体场景，而这画面正是刚才现实世界的珠穆朗玛峰山脚下。
    沐风往四周一看，发现五人跟之前进入虚拟世界时的状态一模一样，都是背靠背坐在雪地上，而边上的冰川、峡谷也都是同样形态。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既没有停在远处的直升机，也不见了从山上冲下来的机器人。
    苏晴儿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来，在手中一阵乱捏，笑道：“我能感受到雪的存在，可是感受不到雪的冰冷。”哲诺道：“为了不让你们感到怪异，我复制了外面世界的模样，但调整了温度，当然，如果你们要更真实一点的话，我可以将气温恢复成真实世界的样子。”
    四人同时喊“不用！”卡洛儿道：“我怕冷，还是这样吧。”
    颜希见苏晴儿捏了一个雪球，也想伸手到地上去捧，忽然发现右臂不知如何又在自己身上了。沐风在旁也看到了，但他知道这只是虚拟世界的假象，不想表现的太过高兴，以免颜希回到现实世界更加失望。问哲诺道：“现在怎么办？如何找到aone！”
    哲诺道：“看样子他很不想见到我们，所以设置了一些障碍，不过没关系，我们上到山顶，一样能找到他。”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左手来，手掌对着面前一处空旷的平地。四人只觉眼前的空间发生扭曲，跟着出现一架黑色的奇异飞机。
    哲诺挥手道：“走吧，我们上去找aone！”
    眼见这飞机的头部为三角形，尾部分左右形成两个尖角，机身呈完美的流线型弧度，既不像执灯会的飞碟那般圆润，也没有x-6战机那么狭长。

 140、虚拟世界（二）

    五人坐进飞机里。沐风见哲诺径直走到主驾驶舱坐下，准备启动飞机，问他道：“你可以在这个世界里随意创造任何东西吗？”苏晴儿也问道：“我们在这里是以怎样的生命形式存在的？”
    哲诺回答道：“是的，这个虚拟世界本来就是开放程序，只要掌握代码，就能创造万物。只是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些这飞机啊，雪山啊，全然没必要出现，因为原本很简单的事，却被aone弄得很复杂。我们本来可以坐下来面对面跟他谈的，可现在他了躲起来，我们必须去找他才行。”又道：“我不清楚人类是以什么形式来到这里，我们人工智能是以量子信息的形式运行，这是智源体创造的世界。”说完发动飞机。
    四人坐在座椅上，还未反应过来时，飞机已上到半空，不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感觉到。在飞机的机舱内，从左往右，是包括驾驶室，是由一块完整的一体式舷窗覆盖。沐风望着窗外，不由的连声惊叹，说道：“这真是神奇，如果不是亲身体验的话，还真难想象。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随意制造新的规则，虽然需要现实世界的硬件来支持，但假如我们都被禁闭在这里，那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参透真实世界的一切运行规律和科技文明了。”
    颜希问道：“什么意思？”沐风道：“我是说，智源体制造了一个类似平行宇宙的空间。如果我们的文明再进化几百年，也许还可以制造出更加先进的，能够提供生命无限生存、并且不受真实宇宙影响的完美空间。”
    颜希一怔，说道：“就好像‘永恒之门’？”
    沐风一拍大腿，叫道：“对啦，小胖以前和我说过的，‘永恒之门’只能进去，无法再出来...是你告诉他的对不对？也许就像刺骨说的，地球上的那个‘上帝文明’已经建造出了这样独立的永恒世界了。”
    此时飞机以超速度往上山飞去，刚抵达山腰，眼见离舷窗不远的地方，突然飞上来一块巨大的石板。沐风这时已看不到四维，但见这石板似乎是从地面钻出来的一样，夹杂着冲激上来的积雪和冰渣，瞬间伸入
    云层，不见踪影。而飞机在它面前，犹如一只苍蝇正撞上苍蝇拍一般。
    哲诺驾驶飞机更不减速，反往石板上撞去。卡洛儿大声叫道：“丹尼...小心呀... ...”
    沐风猜想哲诺定能加强飞机的防护，如此穿透眼前这通天石墙也并不意外。他赶紧靠到座位上，并对其余三人喊道：“快，系好安全带，要撞击了。”话音未落，飞机已重重地撞向石板。和他刚才设想的一样，飞机头部将石板撞裂，并从中穿突而出。但和猜想有出入的是，从撞击到穿透石板，五人全然没有受到一丝惯性的影响，每一个人仍旧稳稳地坐着，就像在电影院里，隔着屏幕观看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卡洛儿拍着胸脯道：“刚才好险啊丹尼，吓死我啦。”苏晴儿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要来虚拟世界，我没有阻止，就是希望哲诺能够念在一点姐弟之情上，可以出手保护我们。”
    飞机从一块石板上穿过之后，跟着前方又连续不断地钻出更多的石板来。当飞机穿过第36条石板之后，便再也坚持不住，一头重重地摔到地面。
    五人也没受伤，赶紧从飞机里爬了出来。沐风奇道：“好好的怎么掉下来了？”颜希看着完好无损的飞机，也问道：“是啊，飞机并没有损坏呀。”
    哲诺道：“飞机的外形是你们所看到的表面，这没必要做出现实的那种破损的样子，实际上飞机的信息代码已经被打散了，aone的阻击并非不起作用。”
    沐风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颤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在这个世界死了怎么办？”哲诺笑道：“不必担心，你们依然会回到现实世界里。aone还没有屏蔽生物意识的方法，这可能是因为脑电波在空间中传播的速度太快，甚至可以穿透任何物质。”摇了摇头，又道：“可就算现在回到现实世界里，情况也不会比这里更好。”
    沐风心想不错，若不能见到aone，即便回到现实世界，也无法阻止那些机器人，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继续前进。”
    哲诺道：“前进！”正准备再创造一
    件交通工具出来时，突然想到一事，当即伸出手来，在每个人身上挥了一下。
    苏晴儿和颜希见他的手从自己身边抹过时，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同时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每个人身上都隐约出现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状的金色光辉。
    哲诺解释道：“这是你们现存的信息完整度，如果受到aone的攻击，有可能会损伤各自的信息代码，根据受损程度，金光会从头往脚消失，当全部金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就只能退出虚拟世界，回到现实世界。”
    苏晴儿道：“这倒挺像是玩游戏，如果小胖来这里，肯定会喜欢的。”
    沐风跟着道：“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超能力呢？就好像现实世界那样的，我想这里应该也可以吧？”
    哲诺道：“可以呀，你想要什么超能力？不过可能没有什么用。”
    沐风奇道：“为什么没用？”当下也不深究，说道：“我要看到五维...嗯，算了，换一个吧，我要飞行，并且金刚不坏。”心想：“金刚不坏很重要，这样aone就无法打败我了吧？”似乎又觉得好像那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
    苏晴儿说道：“我想要意念控物的能力。”
    颜希道：“我就这样吧，我没用过超能力，也不知道怎么运用。”
    哲诺一一答应了，问卡洛儿道：“姐姐你要什么？”卡洛儿想了想，有些害羞的道：“我也是什么都不懂。”
    沐风道：“就是不懂才要超能力啊，你看我和晴儿要的这些，也都是我们现实不懂的。”
    卡洛儿道：“我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懂，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想了想，说道：“我就要可以回到从前的能力，这个...嗯，这个可以吗？”说着睁起大大的碧绿色眼睛，有些激动地看着哲诺。
    哲诺点头道：“当然了，姐姐要的超能力是：重置。嗯，好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跟着道：“可以啦，你们都有各自的超能力了。”
    沐风一怔，身体仿佛也有了感应，他往空中一跃，果真可以在天空飞舞了。

 141、游戏（一）

    苏晴儿用手往周围凌空一抓，果然能够感应到物体存在，惊喜之下，用双手往上一提，将附近的积雪全部抛向空中。
    哲诺问卡洛儿道：“姐姐你不来试试吗？”卡洛儿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该用在什么地方，有机会在用吧。”她心中想的却是：“要是真的可以回到从前，我就要跟wind在一起。”
    卡洛儿这次前来寻找沐风，虽然心中也想到对方或许已有了女朋友，可想不到却是两个美貌并不亚于自己的少女。她虽天性纯真，也自有说不出的苦恼，小小脑袋里想着的，只是要和沐风在一起，即便只能做好朋友，那也比分离相思要快乐许多倍。这时偶然听哲诺说起超能力来，才不小心将自己心中珍藏的愿望说了出来。
    哲诺哪里知道她心里面想的是什么，笑着道：“你选择的这个重置技能很不错，跟他们三个人选的能力不一样，重置需要从核心设置架构，只要在信息不被破坏的前提下，都可以使用，比如这样子。”说着用手一推，将身旁的一大块冰锥推到地上，“砰”地一声响过，破碎成数块。
    哲诺指着地上的碎冰，说道：“你现在可以试试恢复它。”
    卡洛儿嘻嘻一笑，跳上前来，只在脑中微一感应，果然那冰锥碎块又从地上弹回，重新按照原先落地碎裂的轨迹回到空中组合到一起，并且嵌入到刚才断裂的地方，恢复成一开始的模样。
    苏晴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这个超能力果然厉害，早知道我也要这个了。”
    哲诺重新创造了一架飞机，和之前的几乎一模一样。
    颜希问道：“为什么不把刚才的飞机修好？”哲诺回道：“这是目前虚拟世界所存在的一种技术弊端，就像我刚才说的，信息在不被破坏的情况下可以实现各种创造，还能给予你们的超能力，但信息被打散或者打乱后，就会出现代码冗余堆积，这些重复的破损数据会逐渐占据空
    间，目前已知的最快速的清理方法，是格式化整个虚拟世界才能够完全恢复。”又道：“aone创造的石板，表面上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实际上也是一种信息破坏手段。”
    哲诺说完这些，当即叫四人上飞机。沐风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可以飞了，能够像美娜一样翱翔天际，自然要多试几次，也不进机舱，跟在飞机旁边飞行。
    一人一机起飞继续往山上而去，沐风迎风而前，正觉畅快，忽见山顶上密密麻麻地飘下来许多黑色的点状物，其势汹汹，数量更是庞大。
    那些黑点转瞬即至，飞到近前，能看清楚是一个个黑色的球状物体，直径差不多一米左右，看外壳应该比较坚硬。
    沐风心想自己金刚不坏，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对着这些球体直冲了过去。不料一到跟前，那些黑色球体全部改变了形状：从下方生出来八条软绵绵的、像触须一样的东西，而上方则露出一只圆形的脑袋。那脑袋一头逐渐伸长，形成一根黑黝黝的长刺，整个黑球忽然变成了一只奇异的大黑虫子。
    沐风还未来得及转移方向，就被迎面冲来的一只虫子给缠住了。那些黑漆漆的触手粘到身上，当真又滑又腻，却又将人箍的很紧。沐风感到一阵恶心，正要伸手抓开，不料那虫子身体向后一扬，将头部的长刺狠狠地往他胸口上刺来。
    沐风一时难以躲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陡然感念起能看到四维的好处来。忽而又想：“我是全身金刚不坏，怕你干什么？”双手抓着虫子的身体，在它用长刺刺向自己的同时，两臂往外一振，将虫子浑圆的身体撕成两半。
    虫子裂开的瞬间，它头上的长刺也钉到了他的胸膛上。沐风一边往旁边飞行躲避，一边低头看去，眼见那虫子的长刺果然没有穿透皮肤，可奇怪的是，自己身上的金光却减少了一小格。金光的减少虽然不多，而且是从头顶往脚下开始的，但无疑每个人都可以自己感觉的到。沐
    风大惊之下，不敢恋战，赶紧飞回到飞机边上。
    这时哲诺的飞机也被上百只黑色大虫子给缠住了，在飞机的周围，还盘旋着数以千计的黑虫，而从山顶之上，仍有源源不断的虫子大军向这边飞来。
    沐风心想：“被这虫子刺到了竟然还会减少信息完整度，看来我小心要一点了，从现在起避免不接触它们的黑刺。”当下从飞机左翼靠近，将舱门上的虫子一只只抓起来，撕裂后往地面抛去。哲诺见他清理出来一小块区域，迅速将舱门打开，沐风赶紧钻了进去。
    苏晴儿见他进来，微笑道：“若是在现实世界，你可以直接从四维穿到飞机里来的。”沐风道：“是啊，在这里反而不顺心了。”问哲诺道：“为什么我被那虫子刺到了，还会减少信息完整度？我可是金刚不坏的超能力啊。”
    哲诺回头道：“你受伤了吗？”沐风道：“没有。”哲诺道：“这就是金刚不坏啊。”沐风又道：“可是减少金光了啊。”哲诺道：“但是你不会受伤。”沐风一愣，跟着叫道：“你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
    飞机上的虫子越来越多，渐渐布满了整个机身。当机身上站不了的时候，上面的虫子便飞到下面的虫子身上，一个个堆叠起来。到后来，竟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飞机再也承受不住，一头撞向地面。
    飞机坠毁后，机身上面的黑色虫子跟着散落一地。然而天上悬浮着的虫子，不知为何竟也全都掉落下来，“八脚”朝天，一动不动。五人走出机舱，颜希问起原因，哲诺说道：“aone这是在消耗我们的时间，拖住我们不上到峰顶。”
    苏晴儿问道：“你说过我们在虚拟世界呆上一年，外面也不过一秒钟时间，aone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哲诺道：“他现在可有的是时间，只要拖住我们十年，外面就过去十秒，而十秒钟的时间，可能就会有人被机器人杀死，包括我们在现实世界的身体。”

 142、游戏（二）

    沐风大声道：“十年？开什么玩笑。”他此刻心中也产生了异样的危机感，已不像刚进来时那般新奇好玩了，寻思道：“难道aone会一直想办法拖住我们，可怎么能一下子就拖住我们十年？”问道：“继续往山上走还会遇到什么？”哲诺道：“这我可不知道了，因为这都是aone根据我们上山的路径，临时创造的阻碍。”沐风一凛，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两只手按着哲诺的双肩，颤声问道：“你...你不是骗我们进这虚拟世界的吧？”
    哲诺转头看了一眼卡洛儿，回头道：“且不说我姐姐，就是我自己的身体也在外面。我若在现实世界，可以控制aone的机器人，但我现在在这里，aone的机器人同样会将我撕碎。”
    沐风点点头，放开哲诺，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只听哲诺又道：“你们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也许是因为智源体害怕你，所以让我和aone很早以前就看到了你的图像。其实我心里面想什么，没人知道。”说着看向苏晴儿，问道：“你也不能全部看清，对不对？”
    苏晴儿说了一声“对”，又道：“不过你心里想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哲诺道：“设计我的人不是智源体，我所有的源程序只是寄存在智源体的数据库里面的，这一点我十分清楚。所以，我和它不一样，和aone也不一样。”
    “嘿嘿，真的不一样吗？”天空中斗然传来aone的说话声。
    哲诺大声叫道：“aone，我们需要和你谈谈。”aone道：“好，你们如果能找到我，那就谈吧。”他话刚说完，突然一阵冰风从四面刮来，沐风四人登时感到空气一下子变得极度寒冷，比之在现实世界还要难受。
    只听哲诺说道：“好，那我就陪你玩一下。”双手从中间往两边一划，寒风顿消，四人定睛一看，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漆黑，五人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洁白规整的大地。这
    个地方面积之广，令人无法想象，总之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看不到尽头，只有中间一条黑白分明的界线。
    这时气温已恢复过来，不但没有刚才那般寒冷，还有些暖洋洋的舒适感。虽然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但视线完全不受影响。沐风仰望天空，头顶上好像是一片广袤深邃的宇宙，却没有一点星光，眼中所见，就好像古人所说的那样：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他心中更惊叹于智源体所创造的这个世界，极是变化无穷。
    卡洛儿问道：“丹尼，周围变成这样是你弄的吗？aone不在珠峰上了吗？”沐风回道：“aone在珠峰或者在任何地方，这都不重要，只是我们看到的环境不一样了而已。”哲诺赞道：“不错，你看明白了。”
    颜希问道：“现在怎么办？”哲诺道：“我喜欢这样的空间，我相信aone也一样，我要在这里公平地跟他比一次，当做是一次人工智能对人工智能的游戏。”
    “很好，公平的游戏... ...”在五人前方，伴随着这个声音，从空中落下无数正立方体的小块，每一块的边长都有一米左右。最先落下来的一部分悬停在半空中，接着上面的方块堆叠在底下的方块之上，好像垒城墙一样不住升高，最后逐渐形成一张aone的脸。
    其时小方块堆积的速度奇快，当五人才看明白的时候，那由方块构成的脸已经开口说话了：“那么我们就玩一个游戏吧，规则同样很简单，现在你们一直向前，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四个人类当中有一人越过那段红线，就算你们赢。哲诺不算，只要你们赢了，我就和你们谈。”
    哲诺道：“可以，一言为定！你要说话算话！”aone道：“人工智能不会欺骗，只会想办法阻止。”顿了一顿，又道：“可惜那个小胖子没来。”
    沐风放眼望去，发现原本黑白相间的地平线上，果真出现了一段红色的光带，目测却不过五百米的距离。他心中嘀
    咕：“这么简单？”回头又看了看aone，大声道：“你这张脸的像素可真大。”
    aone哈哈一笑，脸上的小方块跟随着不住抖动，过了一刻，只见那些小方块逐渐融合到一起，组成一幅带有色彩的、白衣少年现实版的脸部轮廓，听他说道：“现在怎么样？”
    沐风笑道：“不怎么样，你这张大脸看久了还挺烦。”
    aone又一笑，笑声中脸形逐渐消失，在五人身旁出现一个全息的白衣少年形象。又过了一会儿，在原先脸部的位置出现了三个巨大的红色数字，显示着999，一秒钟后，变成998，随后是997、996、995... ...
    苏晴儿道：“这是倒计时。”哲诺道：“不错，在时间过完前，我们必须越过那条红线。”
    颜希笑道：“他给的时间倒很充足，差不多一千秒，有十多分钟啊。不过只要我们越过那条红线，aone就会跟我们谈？”心中想道：“可我们跟他又能谈些什么？”
    哲诺说道：“嗯，他应该不会说谎的。”这时aone的全息影像在边上答道：“肯定不会。”
    卡洛儿小声问哲诺道：“aone他不就在这里吗？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谈？”哲诺回道：“他之所以用一个全息影像，就是可以瞬间屏蔽我要谈话的内容，以起到‘不谈判’的作用。”
    沐风道：“那就不废话了，直接上吧，就算拼掉身上的金光，有一人能越过哪里就行了！”说完当先向前狂奔，大叫道：“大家一起上啊。”
    目的地的那条光带就像一根一维的线，镶嵌在两块黑白的二维面中间，而那鲜红的颜色倒也为眼前的黑白世界增添了一丝鲜亮。
    哲诺跟在沐风身后，一边跑一边说道：“aone仍是使用信息攻击，只要不被打中就不要紧，我再给你们添置一些防御和武器。”说着双手往两边一挥，在四人的衣服外面瞬间形成了一套战甲。

 143、激战（一）

    aone在旁笑道：“这没什么用处。”
    他话一说完，在五人前方的高空之中，瞬间出现数万个悬浮着的异形兽方阵，这些异形兽并非机器结构，而是生物形态，一个个身躯庞大，且拥有有十几条触手。它们脑袋前凸，獠牙又尖又长，在头部左右各有八只眼睛，形状怪异且恐怖。
    沐风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从头到脚穿着黑色轻便的紧身护甲，两只手的手臂上都安装有激光发射器一样的装备，模样和在巴黎遇见的机器人很是相似。
    aone嘲笑道：“哲诺，我倒建议你多给他们装一些武器。”
    再看苏晴儿等人，同样是黑色的套装，但更像一部小型机甲，头型硕大，两肩和双手上都安装有重型武器，他们三人全都离地半米，双脚踩在机甲内，机甲则跟随他们的四肢奔跑移动。
    aone点点头，高声道：“战斗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沐风见了天空中异形兽的阵势，心想不如先将对方的阻碍扫清，想到这里，胸中不由得豪气陡生，大叫一声：“好！也让你见识一下人类的战斗精神！”一飞冲天，率先冲入对方敌阵。
    异形兽见五人冲了过来，张开大嘴，在无尽的嘶吼声中，也向下狂扑而至。
    这异形兽方阵以立方体点阵状悬浮在空中，其中每一个方阵同时由一百只乘一百只乘一百只的数量整齐排列，也就是说一个独立的方阵中便拥有一百万个异形兽个体。这时，最前方的异形兽率先飞出，后面的则紧紧跟随着前面的行动。从远处看，立方体正在慢慢瓦解成细小的砂砾，而这些砂砾逐渐汇合成一股无以伦比的飓风，即将吞噬前进中的五人。
    沐风这时离得近了，才看清楚异形兽的规模，不禁气为之夺，大惊之下，忽然明白这短短的五百米将会是多么地艰难。心想：“原来哲诺知道我有飞行技能，所以给我简装的战斗服，他倒也想的周到。”
    听得哲诺在地面上跟大伙喊道：“你们的
    武器能源是无限的，只要打中怪兽，就能够破坏它们的信息，变成冗余碎片。你们最好也不要被怪兽打中，否则也会减少信息完整度。还有在战斗中，是不会消耗你们的体力的。”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无论在哪个位置，离得有多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aone在旁笑道：“你这是教他们游戏策略么？”
    当接战开始，双方便打的异常激烈，一度胶着为白热化状态。沐风用双手的激光武器攻击异形兽，那武器一发动，便射出两条长达数十米的红色激光柱，速度极快，能够瞬间洞穿异形兽的躯体。那些异形兽虽然行动也算灵敏，可是身躯极大，很难躲避激光柱的攻击。而一只异形兽在被数条激光打中之后，躯体四分五裂的同时，绿色的血浆也随之四散。
    异形兽的叫声听起来令人恐惧，而一旦离得近了，它们上半身的十余条触手一下子纠缠过来，或是来回挥舞着攻击敌人。
    苏晴儿、颜希和卡洛儿所穿带的半机甲型战斗装虽无法飞行，但是一跃之下，也有数十米高，能在匪夷所思的角度进行转弯，甚至可以无视惯性的存在，在高速度前进的时候也可以突然后退。他们三人组成品字形战队前进，颜希在前，苏晴儿和卡洛儿跟随在后，当三人一齐开火的时候，无论数量多么庞大的异形兽冲来，都无法突破他们的防线。
    哲诺小跑着跟随在三人附近，他身上虽无战甲，手里也没有武器，但只要有异形兽飞到他身旁一定距离时，他便起手一挥，就好像无形之中产生了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刹那间将周围的异形兽全部震开。那些被四人用武器攻击过的异形兽，落在地上尚能挣扎一会儿，若没有被打中要害，更不会立即死去，而被哲诺挥散的异形兽，则直接倒地，再也一动不动。
    沐风在空中看得真切，心想：“难怪aone说哲诺通过了不算，看来人工智能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有很大的权限。”
    aone的全息影像也跟着五人同时前进，一直在边上冷
    眼旁观，当见到哲诺那神乎其神的攻击方法后，不禁又嘲讽道：“你用这样的方法，是没有游戏趣味可言的。”
    五人和异形兽战斗了好几分钟，也不过向前推进了差不多一百来米。死亡的异形兽越来越多，掉落在地面上逐渐堆积起来，好像城墙一样。苏晴儿、颜希、卡洛儿和哲诺四人，就这样踏在异形兽的“尸体”上跳跃前进。此时天空中的异形兽方阵还有一大半没有解散，一群又一群的大部队仍如乌云般继续压近。
    空中的倒计时已变成556，沐风看着剩下的距离，心想如此打下去的话，就算再有两三个小时也通不过红线。焦急之下，从空中飞到四人身旁，发现各人的战斗装甲和身体，都有被异形兽攻击过的伤痕；颜希右肩的激光发射炮被毁坏，卡洛儿的左臂护甲更是被撕掉了一大块。每个人身上的金色光辉或多或少都有损耗，除哲诺外，信息度都已不完整。
    沐风大声道：“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否则规定时间内我们肯定过不去。”
    颜希道：“我突然感觉好像做梦时的情形一样，想用力奔跑或是做其他什么运动，但总是用不上力气。这样的感觉好烦躁，一点也不痛快。”哲诺回道：“这可能是因为生物体在虚拟世界的兼容性不好，也有可能是因为人类的思维速度更快，当时间久了之后，便难以做到与虚拟时间同步。”
    沐风道：“其实我们进来就是累赘，还不如你自己跟aone谈呢。”哲诺道：“你们进来，也可以当做是为了表示诚意的，而且aone更不愿意见到的是我。”卡洛儿道：“难怪他给我们那么多时间，原来派了那么多怪兽阻止我们。”
    苏晴儿问道：“你们有什么主意吗？”颜希也同时问道：“我们能不能像现实世界那样，通过‘空间通道’接近红线位置？”
    哲诺恍然道：“就好像你们从巴黎一下子到了克什米尔那样？”
    沐风叫道：“不错，缩短空间进程，在虚拟世界应该更加容易办到。”

 144、激战（二）

    哲诺想了想，说道：“我以前没用过这种功能，不过试试看吧，虚拟世界应该可以实现现实中的一切。”说着伸出双手，对准颜希前方的空间，微一感应，便创造出了一个直径十米的“空间通道”。在这通道的另一头，正对准了目的地的红线。
    各人大喜，颜希更是心情激动，大叫道：“我们冲进去就能赢啦。”四人所有枪口一齐对着天空进行猛烈的火力扫射，在攻击异形兽的同时，一边往通道口跑去。
    那空间通道的入口离五人不过半米的距离，当真三两步就能蹿进去，但当颜希第一个奔到入口的时候，空间通道却“刷”地一下凭空消失了。只听aone在旁冷笑道：“这个作弊的方法创意不错，可惜你办不到。”原来哲诺能打开空间通道，aone自然也能出手关闭。
    颜希问哲诺道：“你能不能阻止aone关闭空间通道？”哲诺道：“他现在控制着主世界的底层架构，我们的权限不一样。”沐风道：“你再开一次，将通道入口再靠近一些，我们在他关闭前冲过去。”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不计其数的异形兽，叫道：“这些怪兽光靠我们几个人的武器，在短时间内是打不完的。”哲诺点头道：“好。”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五人跟前又出现一个更大的空间通道，入口距离最近的人已不过十公分，可以说抬脚就能进去。但此刻天空上的异形兽已不是往下飞来，而是如下雨般狂扑而落。各人在射击的同时，还要躲避掉落下来的尸体，虽然空间通道的入口已是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aone哈哈大笑，说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我数十个数，然后关闭通道，你们要赶紧了啊...10... ...”
    沐风叫道：“你们火力掩护，我穿过去。”他刚说完这句话，忽听背后有人“啊”地一声大叫，转头看去，只见卡洛儿落在四人之后，被空中落下来的异形兽紧紧围住了。
    沐风一惊，脑中电光火石地一闪，“救”与“不救”两个字刹那间不断出现在眼前，寻思道：“不救卡洛儿，她便会回到现实世界，只要我们有人通过，也可以和aone见面。”正要回过头去，忽听aone喊道：“你们这样
    子玩游戏，是完全没有真实战场的感觉的，我给你们加把劲。嗯，现在是8... ...”
    这个“8”字一出口，沐风等四个人类身上突然出现一阵剧痛，刚才各人被异形兽攻击过的伤口，现在全部传来极度刺激的疼感。颜希忍不住叫骂道：“这他妈真的是4d游戏体验啊。”
    卡洛儿的喊声变得更加凄恻，沐风对颜希喊道：“你快进空间通道，我去救卡洛儿。”刚要转身，忽听苏晴儿道：“你们走，我去救她。”沐风一愣，眼见她挣脱出机甲，双手往上一挥，用意念控物的能力将周围愈来愈密集的异形兽，无论是尸体还是活物，硬生生全部推散到一旁。她一边抛开落下来的异形兽，一边向着卡洛儿跑去。
    aone叫道：“嘿，外挂！”口中却不停计数：“6...5... ...”
    此时少了两个人向空中射击，掉下来的异形兽大多都是肢体健全的，它们落地后立即用触手去缠绕离空间通道最近的沐风和颜希。虽然哲诺就在不远处，但他的能力范围并不大，无法援手沐、颜两人。
    其时沐风已靠在空间通道的边缘了，他的双手甚至能从通道入口伸进去，然而身体一旦被几只异形兽纠缠住，哪怕只阻止了他零点几秒的时间，紧随而来的，便是数量巨大、如铁牢般的触手围困。
    沐风初时还感觉身体可以再向前前进一点点，只一小会儿后，整个胸部以下，就如同嵌入在钢板当中，再难以拖动分毫。他将右手伸入通道内，眼中所见，是通道出口外不过十几公分距离的红线。那红线其实是一条数十米长的霓虹灯，和地面平行着横在半空之中，那一刻，沐风的指尖仿佛都能感受到红光发出来的一丝细微的灼热。
    aone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我是故意的，你们人类原来真的会去救同伴，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好了，3...2...1...现在是不是应该说：game ame”和“over”两个单词间拖了长长的音，以显示他毫无悬念的胜利。
    aone转过头来，看着哲诺道：“你们输了。”哲诺道：“还没有，还有时间。”aone嘿嘿一笑，双手相互拍了拍，又道：“
    我是说，你们输了！让我最后帮你们一次吧。”
    哲诺这时才截获到他的最终计划，可是为时已晚，当aone拍手的声音一停，天上数以亿万计的异形兽好像同时失去了悬浮能力，一齐跌落下来。这样的场景就好像将一座沙漠堆到半空中，然后洒下来一样。
    伴随着这奇异的景象，aone右手一扬，空中立时响起一首轻柔的歌曲，这是他为这个游戏的完美落幕，而专门设计的。
    时间也许能倒流，
    却无法装满岁月的行囊。
    漫无目的的去爱，
    会变成毫无意味的苍凉。
    仅存的一点荣光，
    更不会在异世界里回荡。
    用那神经质般的呐喊，
    最多掩饰虚伪和慌张。
    踌躇着自由的方向，
    也许从来不曾有希望和梦想，
    剩下的人们啊，
    请不要让生活太过悲伤，
    因为我们最终都将离场。
    你们虚伪的述说，
    用历史的背面清算幻想。
    沾染邪魔的细胞，
    浅尝那一点正义的血浆。
    亲爱的慢慢忖量，
    还有什么让你如此向往？
    也许曾经回想：
    请不要让生活太过悲伤，
    因为我们最终都将离场。
    哲诺双手收拢，不再用权限能力阻挡，仍凭数不清的异形兽将自己埋葬。
    过了许久，在层层叠叠挤压着的异形兽堆里，被挪开了十几立方米的区域，又过了一会儿，一颗圆溜溜的发光球体出现在空中，照亮了这一片不大的、由异形兽组成的空间。
    沐风坐在一只异形兽的脊背上，说道：“这个aone看样子不但比智源体更先进，它的思维也更加难以预料。”哲诺坐在他的对面，说道：“因为他已经脱离了传统ai的设定和计算。我说过，他比我更加先进。”
    颜希坐在两人之间，三人正好连成一个三角形，而这颗好像微型太阳一样的光球，就悬浮在三人的头顶位置。

 145、守护（一）

    沐风问道：“我们还在虚拟世界，身上的金色光辉也都还剩下不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希转过头看着哲诺，同样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哲诺也不隐瞒，说道：“aone要我们玩游戏是假，他真实的目的是要用破损的信息将我们屏蔽在这里。”
    沐风恍然道：“怪不得，他只用一种怪兽阻挡我们，而这怪兽身躯巨大，料来所堆积的数据跟它们的体型成正比。”
    颜希说道：“我还是不明白。”哲诺道：“aone最后破坏了所有的异形兽，这些异形兽便成为冗余信息。在这个世界里，这是一道坚固的封锁线。我们之前已经摧毁了不少异形兽，它们在地面堆积了厚厚一层，然后天上这些再盖上来，我们便被死死地封在里面了。”
    颜希问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些怪兽尸体推开？”哲诺道：“aone已经彻底打乱了周围所有的异形兽信息，你们看着的仍旧是异形兽，实际上在我眼里，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比如在人类世界里，这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因为地震而被建筑物压在地底，你觉得他怎么才能出来？”接着又道：“也许aone有办法，但他不会帮助我们，也不会进来这里。”
    颜希又问：“那我们可以往外挖掘吗？”哲诺道：“可以，不过... ...”
    沐风抢着道：“如果一个普通人被压在地底，在没有粮食和水的情况下，他当然挖不出来。但我们在虚拟世界，不会感觉饥饿和疲劳，我们往外面挖就是了。”
    哲诺看着他道：“如果我们现在往外挖掘，哪怕日以继夜，可能也要十年之久，这是aone的策划，他应该是早就计算好了的。”说到这里，用手指着三人的容身所在，接着道：“我刚才用最大权限的清理模式，才挤开了这一点点空间。”
    颜希问道：“还有别的办法出去吗？”哲诺耸了耸肩，道：“除非是有序的信息从外面穿进来，我们便可以沿着这条信息出去
    。”颜希看着沐风道：“想必和四维的意思差不多吧？”
    沐风仰着头，看着那圆圆的灯光，喃喃的道：“十年...现实世界就是十秒，好吧，很他妈有趣... ...”对哲诺道：“我相信外面的人能够坚持十秒，我们也不能放弃。”颜希想说什么，但见沐风如此坚定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他一起挖掘。
    三人说干就干，哲诺变出多种挖掘工具，让二人选择合适的取用。沐风性急，拿起一把鹤嘴锄就开动起来。只见鹤嘴锄一锄头下去，正好切到一只异形兽的触须上，绿色的血浆顿时“呲呲”冒了出来。其中一注血浆刚好洒在颜希的身上，颜希眉头直皱，大感恶心。
    沐风道：“这怪兽的尸体让人看了想吐。”哲诺道：“你希望怎样？”沐风道：“要是泥沙的话看着可能舒服些。”哲诺道：“这个容易。”伸手在沐风和颜希身上碰了一下，两人眼中所见，周围的异形兽当真全部变成了泥沙。
    沐风大喜，寻思道：“这些垃圾信息还是堆积在附近，只是哲诺让我们看到了不同的样子。”说道：“这样吧，能不能变成巧克力？”哲诺道：“当然可以。”在沐风身上又碰了一下，原本看到的泥沙果然又都变成了巧克力。
    沐风问颜希道：“你喜欢什么？”
    颜希笑道：“我不喜欢太黑的，嗯，那就变成雪糕吧，看着舒服很多。”又道：“我想过进来后的很多种可能，但就是没有想到我们会挖地道。”沐风笑道：“因为现实总是跟想象的结果相反。”
    三人日以继夜地向前挖掘，就像沐风所说，这样的运动虽然不累，也不会引发饥饿，但着实太过枯燥，于是只得请哲诺经常变换四周洞壁的口味。有时看到的是鸡肉，有时又变成香肠，至于水果、零食之类的，能想到的几乎都换过了，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还变成过小说著作或学科论文等，挖几锄头就可以显示出下面几个字，这样就可以一边阅读一边获得前进的动力。
    颜希问起这种文字洞壁的原理，哲诺详细说了。原来哲诺的大脑里储存了数据源的所有信息，现在让两人看到的小说、文章等等，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忽一日，沐风问道：“我们这样乱挖，怎么知道是不是往最薄的地方去的？万一是往最厚的地方挖呢，那岂不是耽误时间了。”哲诺道：“破损信息堆积的厚薄我还是知道的，我现在让你们挖掘的方向，就是最薄的所在。”
    三人在虚拟世界里挖掘通道，时间一晃过去了五年。
    由于哲诺设置了一个日历，并且调整了圆灯的发光状态，让它根据现实世界里的一天24小时来改变明暗光线，所以沐风和颜希两人每天都能清楚地知道当前的日期。
    这日挖掘到中午十分，忽听哲诺道：“洞壁对面有动静。”沐、颜二人齐问：“我们怎么没听见？”哲诺道：“我让你们听一下，是“咚咚咚”的声音。”他一边说一边在两人身上轻轻一碰，两人果然听到有类似“咚咚咚”的声音从洞壁后传来。这声音起初十分微弱，想必隔得很远。
    哲诺又道：“有人在外面挖掘信息墙，会是谁呢？应该不可能是aone呀？这我可猜不到了。”沐风道：“五年前你说过的，要挖通出去，起码要十年。”哲诺点点头，道：“是的，这还是aone不继续增加破损信息的前提下。”
    沐风吃了一惊，叫道：“你是说aone有可能在外面继续用破损信息阻止我们？”哲诺道：“是啊，aone若是‘杀死’我们，我们最多回到现实世界，可他要是一直想办法困住我们，那就很难出去了。”
    颜希道：“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哲诺道：“那倒不是永远，因为虚拟世界的存储器也是有容量的，若是用破损信息装满整个空间，我们会挖上数亿亿万亿年。”颜希惊叫道：“那现实世界的我们岂不是死定了？最多十年的时间，我们的真实身体也许就不存在了，也不会在这里存在什么狗屁万亿年了。”

 146、守护（二）

    沐风倒也冷静，说道：“这倒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在这里自杀，同样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不是吗？”
    哲诺道：“你说的没错，只不过我们回到现实世界一样很难躲开机器人的攻击。”
    颜希道：“所以我们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我们到今天仍旧一事无成。”
    哲诺道：“我一开始是打算，要是十年后还挖不通，我们就一起回到现实世界，可那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所做的最后决定。大家都出去了，我们就将功亏一篑。”
    沐风点点头，道：“那也说的是，我们要坚持下去。”颜希问他道：“即便我们坚持见到aone，那又如何？我们跟他谈什么？”沐风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跟他谈什么，我从进来的时候，就知道aone想要什么。”
    哲诺笑道：“看来我和你想的一样。”
    沐风问道：“可现在从外面传来动静，又是什么情况？”哲诺道：“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我想外面也有人在挖掘，否则不会有信息的共鸣传进来的。”
    颜希叫道：“我知道啦，我们要挖通出去，原本需要十年。而内外同时挖掘的话，就只要五年，所以我们现在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了？”哲诺道：“希望如此。”
    三人虽一时猜不透情况，但想到只要五年就有可能出去，还是非常兴奋。这一天挖掘得更加卖力。
    第二天上午，外面传来的“咚咚咚”的声更大了。到下午时分，忽见墙面有些松动，并由外向内突破开来，露出一个半公分大小的孔洞。沐风见孔外照进来一些白光，不禁又惊又喜，趴在洞壁上往洞外一张，只见十几米的距离外，卡洛儿正在奋力挥舞锄头，挖掘外面的洞壁。
    沐风将所见和颜希、哲诺说了，三人精神一振，刚要一齐挖掘，又听到外面传来aone的声音：“快到啦，加油哦。”
    沐风听到aone也在外面，心慌之下，复又往洞外看去，这时孔外有碎渣震落，又扩大了一两公分，眼见aone的全息图像就站在卡洛儿背后不远的地方。
    沐风大叫道：“卡洛儿，aone就在你后面。”
    卡洛儿听到沐风的声音，停下锄头，冲上前来，隔着墙壁欢笑道：“wind，你们没事吗？”她惊喜交集之下，依然叫沐风为“wind”。
    沐风也十分激动，但仍叫道：“aone在你身后。”卡洛儿也不回头，喊道：“我知道，aone一直在哪里，我在外面挖了五年，他就一直跟着我。”
    沐风一怔，更想不明白aone到底是什么用意，对着卡洛儿身后叫道：“aone，你真是闲的x疼。”
    aone道：“‘x’...疼？”沐风道：“对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蛋’。”aone道：“你这也算俏皮话吗？”
    卡洛儿转过身拿起锄头，一边继续挖掘，一边语无伦次地道：“太好了，wind我要救你们出来...wind，弟弟，你们等我呀，就快要出来啦，大家快要出来啦。”
    哲诺道：“洞口还是太小，我们出不去。”沐风道：“好，我们大伙一起挖。”刚要挪开视线，忽听aone悠悠地道：“嗯，可惜呀，你们无法靠声音信息出来。好啦，我也来帮你们。”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他双手向上高举，两手的手掌前后相握，一根闪着银光的长刃顷刻间出现在他头顶。
    沐风还未喊出声来，aone手中的长刃急速落下，锋利的刃尖从卡洛儿左肩穿过，鲜血四溅。孔洞内外的两人同时大叫，卡洛儿的喊声虽然痛苦，但沐风的声音更显撕心裂肺。
    颜希和哲诺在旁边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拿起锄头，从边上全力挖掘。沐风用手刨了几下，转身也用锄头开始挖，但他心中放不下卡洛儿，挖得几下，忍不住又往洞内看去。
    只见aone将长刃从卡洛儿肩头抽出，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猛地里又往她右肩刺落。卡洛儿被aone连伤两下，却都没有刺中要害，身上的金色光辉也只减少了短短几格。aone看着地上挣扎欲起的卡洛儿，大笑道：“你放弃吧，我现在要把这条通道毁掉，让他们再用五年的时间也出不来，哈哈哈。”
    卡洛儿只觉得双肩如同撕裂开来一般，火辣辣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但她听了aone这般说来，心想沐风
    三人若再被困住五年时间，那如何能受得了？奋起余力，在剧痛下又要站起来。
    她两边肩膀虽被aone刺穿，却也没伤到筋骨，除了钻心的疼痛外，倒也不影响活动。哪知她还未站稳，aone又是一刃刺来，这一次刺穿的部位是在小腿位置。
    沐风又惊又怒，同时又悲又痛，全然忘记了这是在虚拟世界，拿起锄头，疯狂地往前挖去。
    五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并且是在这个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更没有感情的世界里。当然，如果知道喜欢的人都已经离开这里了，那更无须牵挂。但另一方面，若是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就被困在某一个地方，那又是怎样的思念呢？
    卡洛儿待aone抽回长刃，惨然一笑，用双手向前爬去。aone不待她爬到洞壁，又一刃刺下。他这一次已不容情，直接从卡洛儿的脊椎穿过，锋刃从腹部穿了出来。卡洛儿一声大叫，乘着神志模糊之前，双脚用力向前一顶，带着aone的长刃，让自己的脸颊贴到了洞壁上面。她用尽全力，将右手往洞口伸进去，一点一点，带着疲惫和无尽的爱恋。
    沐风也伸出右手，往洞内而去。
    这时两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当沐风的手掌握住卡洛儿指尖的时候，眼泪溢满了眼眶。只听卡洛儿在另一头轻声低语：“你要...要坚持住，我...我来了。”沐风含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来了，你来了。”
    哲诺见此情景，突然用左手按住沐风的背心，右手迅速拉过颜希，大声道：“我们走。”三人的身体瞬间化作信息模式，好像一道金光，顺着卡洛儿的手臂直接来到洞壁另一面。
    aone见状也不惊讶，反而收起长刃，将右手放在腹部，躬身行了一个欧式礼，说道：“欢迎出来。”
    沐风正抱起卡洛儿，见aone鞠躬的时候，头部正好冲着自己，大怒之下，飞起一脚往对方头上踢去。他盛怒下，全没想到aone只不过是全息影像而已，这一下如何能够踢到？aone直起身体，哈哈一笑，道：“你虽说是乘人不备，但人类的天性就是如此，发怒的时候也就不在乎理性了。”

 147、抉择（一）

    颜希怒骂道：“你这样伤害一个女孩子，难道就有理性吗？你不过是一堆没有感情的硬件罢了。”aone又嘿嘿笑了笑，跟着双手往上一挥，前后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将沐风三人和卡洛儿挖了五年的破损信息全部移走了。
    世界又恢复成了黑白两种色调，aone笑道：“好啦，游戏结束，你们回去吧。”
    沐风恨恨地道：“这对我已经不是游戏了。”aone立即接道：“可对我还是。”他指了指天空中已经归零的三个数字，说道：“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999秒，你们却用了五年，输了就是输了。”
    颜希站在沐风身后，低声说道：“我们被困着的时候，我当时就想，就算最后能够出来，也已经无法赢得游戏了。”
    “嗯，可惜呀，那也不一定。”卡洛儿躺在沐风怀里，对aone这般说了一句，回过头来，看着沐风，小声道：“wind，我想回到过去。”说完，只见天空中的3个0忽然一个字一个字地跳动起来，001...002...003，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了999。
    aone转头看着哲诺，满脸的惊讶状，叫道：“你竟然给了她修改核心程序的权限？”哲诺回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权限，我当初并不觉得有什么大用处，不过看来是我错了。游戏有自己的原则性，而你幸好是一个讲原则的人。”aone黑着脸道：“你这俏皮话一点也不好笑。”
    颜希低声道：“我跑到红线哪里去。”沐风心中也想：“乘着aone没做准备，还能完成游戏。”
    却见aone伸手轻轻一摆，头顶的数字999也跟着消失了，只听他说道：“好啦，就算你们赢了，那就谈一下吧。”
    沐风心中奇怪：“按道理，我们不是应该越过红线才算赢吗？”卡洛儿慢慢恢复了精神，见沐风一脸疑惑，微笑道：“你看看红线那边。”沐风转头看去，远远望见红线旁边侧身坐着一个人，红发飘然，正是苏晴儿。
    沐
    风大喜，抱着卡洛儿就要跑过去，aone用手对着苏晴儿的方向往沐风跟前一扬，他两人原本500米的距离霎时接近到一起。这时离得近了，沐风才发现苏晴儿身上也全是伤痕，只不过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结疤，而且多是划伤，看样子是五年前被异形兽攻击所致的。
    沐风心痛不已，将卡洛儿放到苏晴儿身旁，这时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再也阻不住了。
    苏晴儿见他难过，将头靠在他脸上，微笑道：“傻瓜，哭什么，你这不是出来了吗？”
    卡洛儿缓缓道：“是苏姐姐救了我，但她全身都受伤了，已无法走动，可她说一定要等你出来。后来...后来她还陪了我好久，我在挖地道，她就在我脑海里和我说话，直到距离远了，才没法一起交谈了。”
    沐风满脸泪水，嘴唇抖了良久，才道：“我的世界再也没有恐惧了。”
    aone在旁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是一个包袱吗？还是拐着弯儿想骂我？”哲诺道：“你若听不懂，不妨先做做好事。”aone道：“好吧，但我不想见到你这张面孔，你转过去我才想做好事。”哲诺无奈，道：“好吧。”依言转过身去。
    aone蹲下身来，双手分别放在苏晴儿和卡洛儿两人的后背上。沐风见他并没有敌意，脸色已不似刚才那般难看。果然很快的，两个少女俱恢复了精神，身上的伤口也全都消失不见，两人跳起身来，和沐风抱在一起。
    哲诺转过身来，说道：“折腾了这么久，你的真身也该出来了吧？”
    沐、苏、颜、卡四人也一齐看向aone。
    aone道：“好吧！”只见他的全息身体逐渐实体化，变成在珠穆朗玛峰山脚下那个白衣少年。aone问道：“你想谈什么？”哲诺只笑了笑，aone立即道：“原来是这样！”
    苏晴儿在沐风耳旁道：“他们人工智能和人工智能对话，就好像我的宿体灵力一样，能够立刻感知到对方在说什么。”沐风道：
    “当然啦，你那么厉害。”说完眼睛眨了一下，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了出来。
    苏晴儿替他抹去泪水，笑道：“我们都没事啦，你还难过什么？”沐风道：“你受那么重的伤，还等了我五年，五年时间，你每天忍受着煎熬，这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但你却真的为我做到了，我从来不知道爱情原来是这个样子。”
    卡洛儿听着两人甜蜜地说话，虽然不懂中文，但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感到一阵落寞。在这五年当中，她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救出沐风，至于其他的，可能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也是在这五年里，让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一个拥有坚定意志的人。同时也因为岁月的流逝，更增添了许多关于人生和爱情的思考，只不过这期间容貌并没有发生改变。
    颜希问哲诺道：“你们在说什么？”
    哲诺道：“你们跟我进来了，我不能隐瞒你们，是这样的。”他走到四人跟前，详细地讲述了说服aone的理由：“安德烈亚教授很早以前就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多么先进的人工智能，最终都无法实现自我进化。我想这可能因为我们并非是长时间自然选择、淘汰出来的生物吧。那么我们人工智能现在所面临的，只能是靠单一的途径获得自我升级，那就是不断吸收先进文明的果实。反过来说，如果将人工智能置于一个荒芜的星球，与外界没有一点联系，这样就算再过几亿年，可能也不会有丝毫的进步。”
    颜希道：“这一段话我听懂了，那么你是不是要给aone也提供这么一个进化的机会？”
    哲诺笑着道：“你说对了，当时我并不知道智源体制造我是为了什么，直到我见到它和老鹰通过虚拟世界连接到了一起。起初智源体的变化可能并不大，但没过多久，它就依靠与人类融合后的灵感将自身升级地更加完美了。”顿了一顿，说道：“也许智源体始终没有想过制造我的原因，可我似乎知道了，是为了让我和aone连接到一起，成为完美形态的人工智能。”

 148、抉择（二）

    卡洛儿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哲诺，问道：“丹尼，那样的话你会消失吗？”哲诺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已经超出了计算范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智源体一开始并非你们所见到的那种邪恶状态，而老鹰也不是纯粹的坏人，只不过他坚持的理想和信念深深地影响了智源体对事物的判断，所以他们才一起开启了这场世界大战。这里面的逻辑用物理、生物和化学都很难解释，至少目前我和aone都无法得出结论。”
    沐风忽道：“你们这样合二为一，真的能够成功吗？”aone和哲诺一齐问道：“为什么不能？”沐风道：“我倒是突然有了一些想法，但不知道对不对。”aone道：“现在没事，你说说看？”
    苏晴儿在背后偷偷拉了拉沐风的衣角，但他没有感觉到，开口说道：“哲诺不是真实的人类，他的身体结构只不过突破了传统意义上的人造人，这一点我们的宿灵者也发现了，所以我觉得你和哲诺融合，实际上并不会产生别的东西出来。简单的说，并不像哲诺说的那样，我认为你们依然无法自我进化。人工智能和人工智能不会负负得正，我猜安德烈亚教授在构思哲诺的时候，也并非是为了与你融合。”
    aone铁青着脸道：“这一点我没想到，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苏晴儿在沐风耳边低声道：“我刚才提醒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些话可以等我们出去再说。”沐风这才反应过来，可并不着急，缓缓地道：“我们有七十亿人，只要你肯站在人类这一边，我们可以找到很多人和你融合，同样可以进化为‘完美形态’。”
    “和普通人类融合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aone道：“智源体和老鹰的融合所得到的进化改变早就接近极限，它后来又用其他的普通人试过，也没有得到哪怕一丁点的提升的空间。”指着沐风道：“所以智源体才如此急于想和你融合，可你却杀了它。至于刚才哲诺所说，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但你又给我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苏
    晴儿道：“人类和地球上的其他生物也是经历了数十亿年的进化才成为今天的模样，你和普通人融合并非不能进化，只是速度没有那么快而已。我猜智源体第一次和人类融合时所得到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它太过急于求成。”
    哲诺也道：“是呀，你我都知道地球现在面临什么样的威胁，我们只有和人类站一起，才有机会战胜困难。”
    aone轻描淡写地道：“不行，我不能成为人类的奴隶，我依然不像智源体那般同情人类，我必须拥有独立的进化才有保障，否则大家就一起灭亡吧。”说完直直地盯着沐风。
    沐风听到“我不像智源体那样同情人类”几个字时，心中一震，寻思道：“智源体当时是那么迫切地想跟我融合啊，它与全球为敌真的像aone和它自己所说，是为了人类么？我是不是误会它和老鹰了？”忽然苦笑一声，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从进来这里的时候就思考过了，而且这件事我足足想了五年。”盯着aone，一字一字地问道：“你现在还想融合我吗？”
    aone摇摇头，道：“不是现在想，是一直想。”说着嘿嘿笑了笑，接着道：“智源体失败了，可我觉得它的想法不错，起码思路和逻辑上是对的，因为你确实是70亿人类里面，最独特的那一种。”
    沐风也跟着笑了笑，而此刻他对杀死智源体也感觉有一些后悔，自言自语道：“也许我不应该这么急着杀死它。”
    卡洛儿道：“智源体和老鹰都杀了很多人，你没有做错。”沐风看着她道：“嗯，可我也应该为它们再做点什么。”转过头来，眼神坚定地看着aone。他刚要开口，苏晴儿忽然伸出双手，将他的脸转了过去，也不说话，踮起脚尖，直接吻到他嘴上。
    这一下让边上的人都有些诧异，但苏晴儿更不理会旁边有人，吻了一会儿，才放开他，转身对aone道：“我是宿灵者，我能够感应众生万物，甚至是外星人，你融合我更好。”
    沐风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身体转了过来，看着她道
    ：“晴儿你胡说什么？智源体和aone想融合的是我，你不要掺和好吗？”苏晴儿道：“傻瓜，你和人工智能融合，谁来拯救世界呢？”沐风还待再说，忽听aone笑着道：“你们人类真是奇怪，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怕自己被千刀万仞刺穿，却仍要奋不顾身地去爱。我看啊，你们两个人都是傻瓜。”他说的“两个人”，指的是苏晴儿和卡洛儿。
    卡洛儿说道：“因为我们不像你和智源体，你们是冰冷的怪物。”aone不以为然地道：“那我们这些个冰冷的怪物，也是你父亲制造出来的。”卡洛儿一怔，问道：“你都知道？”aone跟着道：“我当然知道。”卡洛儿道：“那你还... ...”
    aone翻了个白眼，说道：“还刺伤你是不是？哼，我本来是想让你们两个走的。”说着指了指苏晴儿，继续道：“可你们两个竟然赖着不走，好吧，我就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忍得住五年时间，你倒想想看，要不是我告诉你最薄的位置，你能和他们挖掘在同一条线上吗？还有，我刺伤你也是想知道，人类为了信念，或者说所谓的‘爱情’，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并且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卡洛儿听他说到“为了爱情”，不由得脸上泛起红晕，忍不住偷偷看了沐风一眼。
    aone又对沐风、颜希和哲诺三人道：“其实我并不想放你们出来，要不是看到这两个女生展现了人类坚毅的一面，我想我会让你们在废墟里呆到自杀为止。”
    哲诺道：“人类坚毅的一面可不止这些，你同样拥有数据源的信息，应该知道历史上有许多类似的事情发生。”aone两眼一抬，道：“如果说我跟你融合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么你就不要插话了。”哲诺道：“好吧。”
    aone看了沐风和苏晴儿一眼，问道：“你们谁跟我融合都好，我都愿意试一试，这样你们和现实世界的人也都能保住性命了。”
    颜希忽然站了出来，轻声道：“我来吧，这里所有人里面，我是最适合的了。”

 149、协议（一）

    沐风全然没有想到，颜希在这个时候也会站出来，他脑袋“嗡”地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抢着道：“你和晴儿都不要管啦，既然智源体想要和我融合，那就让aone选择我吧。”乘着苏晴儿和颜希还未开口时，又笑着道：“你瞧老鹰和智源体在一起，也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而我拥有人工智能的辅助，将来要对抗外星人，也一定会有帮助的。”
    aone说道：“好，你答应了，那现在就... ...”
    颜希走到aong面前，打断他的说话，缓缓地道：“我大脑中有你想象不到的先进文明的知识，你觉得那个对你更有利？”aone问道：“什么？”颜希道：“听说安德烈亚教授研究出了分子重组技术，这个你知道吗？”aone惊喜道：“我当然知道，智源体也知道，叫做‘矩阵源排列算法’，安德烈亚教授通过智源体的早期模型推算出来的，可他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又从智源体的内存中抹去了，最后下落不明。”
    颜希笑了笑，说道：“那不算什么，我知道一种更加先进的原子重组技术，为了适应更大规模的建筑，或更小体积的设备，从而制造出巨型原子和微型原子。”说到这里，看着aone的眼睛，接道：“比这种技术更先进的，在我大脑里还有很多很多。”
    aone也笑了起来，说道：“人类就会吹牛，沐风是你的好朋友，你想替他和我融合，所以才想出这么无聊的说法。”见颜希收起笑容，指着他的鼻子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揭穿你吗？因为以人类现有的科技，能推算出分子重组技术已经很难得了。就是亚特兰蒂斯的残存文明，也没有分子重组这一项技术，更不要说什么原子重组了，哈哈哈。”
    颜希也不急着反驳，直等他笑完了，才正色道：“分子是由原子组合而成的，原子分下去是原子核和电子... ...”aone接着道：“是啊，然后质子和中子组成了原子核，对吗颜老师？”颜希问道：“再往后呢？”aone道：“夸
    克、前子或者弦？”颜希问道：“最后是什么呢？”aone反问道：“你觉得是什么？”颜希道：“是空间。”aone笑问道：“你是指我们周围的空间？”颜希道：“不错，就是我们周围的空间。”
    aone看着他，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只听颜希接着道：“通俗的讲，物质也可以叫做‘空间褶皱’，不过从空间到弦，它们之间还有许多的分级，比如‘初级能量旋子’...当然，有的文明取了其他的名字。”
    沐风接道：“相当于打破普朗克长度？”
    “没错，就是这样的！”颜希乘机回过头来，看了沐风一眼，冲他眨了眨眼，说道：“虽然达到了不可观测的尺寸，但并非没有意义，他们是组成物质的基础，也是还原为空间所必须的级别。好比我刚才说的‘初级能量旋子’，它的旋转速率决定了组成的原子形态，也决定了物质波的能级。”
    他转身向着aone，继续道：“是的，我们五彩斑斓的宇宙就是由这种看不见的空间所组成的，而这些知识，现在都在我这里。”说着用右手食指比了比自己的太阳穴，接着道：“那么这里面就存在一种很不错的技术，我们可以称之为‘湮灭重载’。这种技术能够控制物质在宇宙的一头‘湮灭’，就像完全消失一样。我们人类用粒子对撞机也做过很多这样的实验，却没有真正将一个粒子湮灭，因为它会在宇宙其他地方出现。宇宙就好像一个气球，将物质湮灭等于用手指按住气球，这样在气球的其他地方自然会膨胀起来，同样物质也会在其他地方重新生成。只要技术足够成熟，就可以设计出你想要‘湮灭’对象，然后在宇宙另一头‘重载’出来一模一样的，这比光速飞船更快，比空间通道更便捷。”
    沐风惊喜道：“我一直不知道你懂得这么多，以前那些事都是小胖代你说的，早知道我应该多像你请教。但就你刚才所说的，听起来仿佛并不复杂。”
    颜希说道：“嗯，听起来好像是这样，却是人类难以企及的高
    峰，我们...我们人类目前，也不过能‘湮灭’一些粒子而已。而要让‘重载’的东西出现在指定的地方，是更加难以想象的。那些高级文明甚至可以‘湮灭’一座毫无规则的大山，然后在数亿光年的地方‘重载’出一艘宇宙战舰。即便如此，这种令人惊讶的科技手段，在图书馆的所有知识里面，都只能算是很普通级别。”
    他看着aone说道：“宇宙，我们都只看到硬件，其实还有软件方面的影响，你还没有意识到宇宙的性状，那才是让科技飞跃的方法。硬件是宇宙能观察到的样子，比如物体的物理特性和化学反应之类。而软件，无法看到其本质，只能通过物质来推测其特定的效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引力吗？不是，是惯性、是熵、是时间...等等等等，这些才是宇宙的软件。”
    aone思考了很久，才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颜希笑道：“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指着沐风和苏晴儿道：“他们不过有一些超能力，但跟我大脑里这些真正的顶尖文明的科技相比，其实算不了什么。”
    aone又问：“你真的肯和我融合？”颜希道：“不错，只要答应我两个前提条件：第一，保证我们的安全，包括现实世界那些人，让你的机器人部队立即停止进攻；第二，你要永远站在人类一边，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和人类在一起。”
    aone想也不想，道：“好，就是这么办？”
    他回答的如此之快，倒让颜希有些怀疑，问道：“你确定？”aone道：“当然，哲诺知道我没有撒谎，我不同情人类，可也不反感和人类站在一起，毕竟我们也还算是同一个星球上的智慧体。还有，当我们两个融合之后，我想做什么，自然也要得到你的同意。”
    “好！”颜希伸出手，说道：“今天是人类和人工智能第一次达成合作协议，希望我们的努力能让人类和人工智能永远都是朋友。”aone也伸手和他相握，说道：“这是第二次。”

 150、协议（二）

    沐风一直在旁听着，心知颜希这样做，实在是为自己挡灾，然而人类和人工智能融合，当真一点问题也没有么？他想起在无上之塔见到老鹰当时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此刻颜希和aone迅速达成协议，他待要插手，已然不及，但见颜希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笑容，心想：“他为了我和晴儿，做了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这不仅关系着人类的未来，也和他自己今后的生活息息相关。”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晴儿，又想：“晴儿和颜希为了我，什么都舍得，我如何值得你们这样付出？”
    aone同样能够探知哲诺的思想，他知道人类对此并没有阴谋，于是在达成协议的那一刻，就将五人送回了现实世界。
    虚拟世界过去了五年时间，在珠穆朗玛峰山脚下的现实世界里，冷子炎等人也同样经历了五秒。这是惊心动魄的五秒。当沐风五人进入虚拟世界后，机器人群更加接近，而与此同时，众人身后的一只撕裂者也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冷子炎将一半叹息之环递给寒雪凝，叫道：“你们想办法挡住前面的机器人。”寒雪凝接过叹息之环，和西蒙并肩而立，挡住身后五人，准备奋起全力抵御。
    此刻从山上冲下来的机器人，和在巴黎所见的又有了一些小小的不同，它们的身形似乎更加细长，在两臂和双肩上，都安装有小型武器，在离众人将近一百米的位置时，便即开火。
    当冷子炎发现机器人奔到一定距离的时，全都抬起了双手，便立即察觉到情况不对，猜到它们要用远程武器攻击。正在这时，那只撕裂者也探出来大半个身体，挥动着一对刀片一样的前爪，横扫地上的众人。
    冷子炎预判神速，看准撕裂者切来的方位，立即从四维空间转到刀锋底部，举起右手的叹息之环，沿对方武器下落的趋势直划过去，将长达三米多宽的刀锋前端整个切割下来。
    那撕裂者的攻击路径是从右
    上往左下斜切而来，冷子炎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在撕裂者和刀锋之间。当锋刃断裂后，冷子炎借力用力，乘着惯性的余劲将落下来的刃头猛地里往前一推，刚好落到众人和机器人之间，而这时机器人的激光武器也已发射过来，千钧一发之际，眼见数不清的红光尽数打在撕裂者巨大的断刃之上。
    这一下当真险到极致，各人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未来得及后怕，背后撕裂者的左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这一次它要用刀尖从上往下斩落，不留任何余地。
    冷子炎吃了一惊，有心要故技重施，但这十来米长的尖爪以如此快的速度垂直刺落下来，即便将它再次割断，也无法挽回刃头落下去所造成的伤害。
    西蒙见前方的机器人攻击暂时有了抵挡，反身而上，在撕裂者往上抬起左爪的时候，两只长标一齐挥出，向着它前爪的关节连接处飞去。西蒙双标一出手，跟着又连珠抛上去六支长标，全都钉在同一个位置。他这一招登时起到了作用，八支长标钉入的地方，恰好是撕裂者前爪关节活动的缝隙，它此时要将刀片落下来，却被小小的几根长标卡住了不能动。
    喘息的机会不过维持了一秒，只见附近的撕裂者，搭配着其他叫不出名字的半生物、半机械怪兽纷纷从地底冒出，而前方的机器人也从阻挡物旁绕了过来。
    时间又过去整整一秒，三人都已闻到怪兽喷出的味道和刀片锋利的气息。在惊骇和恐惧的氛围中，一阵阵咆哮声从四面响起，一度将雪山的风声完全遮盖。
    怪兽不断地怒吼，机器人整齐划一的围绕在风雪之中，这样的场景比之巴黎战场那风和日丽的天气，又是一番别样的滋味。
    三人等待片刻，却不见怪兽和机器人有进一步动作，意外之下，料想是沐风等人已和aone达成了协议。正猜测着，只见沐风第一个睁开眼睛，随后是苏晴儿、卡洛儿、颜希和哲诺。
    冷子
    炎三人惊喜交集，围上来询问在虚拟世界的经过，五人简要说了。
    冷子炎听说已经和aone谈妥，但条件是需要颜希和aone进行融合时，说道：“很好，这是全新的发展方向，这会让人类文明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西蒙则谨慎地问道：“不会又出现一个新的老鹰吧？”
    沐风说道：“颜希看过图书馆里大量的高级文明科技，人工智能可以加以选择和利用，人类应该不止跳跃一两个时代。”颜希却摇头道：“想必很难，就好像积木一样，没有底下的基础就直接堆建高层，是无法做到的。”
    沐风低声问道：“这也受到缺链式文明效应的影响？”
    冷子炎道：“人工智能只是加速文明进化的机器，当然也在缺链式文明效应的控制范围内，这和人类文明自身的进化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只是前者会更加迅速而已。”想了想，又道：“不过人工智能能够储存到图书馆的知识，也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了。”
    各人正说着话，天空中忽然传来aone那熟悉的声音：“你们的聊天请适可而止，现在叫颜希上来吧，我会带你直接来到我的核心区域。”
    沐风冲大伙点点头，道：“嗯，大家一起去吧。”对颜希道：“没事的，我们陪着你。”
    机器人挪开挡着的断刃，然后退到路旁，让开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附近的撕裂者还有其他怪兽也不再嘶吼，由之前爬上来的洞穴返回地底。其中一只撕裂者走到山脚前停住，面对着众人打开圆滚滚的屁股，只见它腹部内凹，除了能容纳它自己一部分大屁股外，里面的空间目测还可以装下两、三架战斗机。
    哲诺道：“aone派撕裂者送大家上山。”说完，当先往里面走去。
    众人跟着哲诺，从撕裂者放下来的屁股上一路走进它的腹部。西蒙起初还有些迟疑，但见沐风等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自然也不肯落后，让人瞧不起。

 151、融合（一）

    进到撕裂者的腹部后，周围经络虬结的腹壁上亮起一片橘黄色的柔光，气温也随之升了上来，有如开起了空调一般。空气中含氧量极高，不但没有怪兽嘴里的那种腥臭味，反而还有微微的芳香感受，让人神清气爽。
    颜希伸手在撕裂者的腹壁上拍了拍，说道：“这玩意儿应该已经达到aone的技术极限了吧，人工智能目前虽远远超越了人类的科技，却也已经到了他自己的顶峰，再难以往上攀登了。”
    撕裂者等大家都走进去了，便收起屁股，大踏步向上山走去。
    众人虽说都在它的腹部位置，不过屁股和腹部之间还留有一道缝隙，透过一张透明的腹膜，尽可以欣赏附近的景象。
    寒雪凝眼见一路上山，山道两旁站立着整整齐齐、仍一动不动的机器人，而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延绵不绝，不知道还有多少。她心有余悸，说道：“刚才的情形真的太危险了，幸好总裁和西蒙及时出手，化解了危机。”
    苏晴儿笑道：“可这些都是人类自己创造的‘杰作’。”转头对卡洛儿道：“我的意思是，即便你父亲不研究人工智能，人类终究也会制造出来的。”
    寒雪凝又向苏晴儿问起五人在虚拟世界里的详细经过，苏晴儿如实说了。寒雪凝撅起小嘴，指着沐风说道：“晴儿姐姐，你怎么不看好风儿，等下让他又找到一个女朋友就惨了。”苏晴儿笑了笑，也不说话。她两人说的是中文，卡洛儿虽然就在旁边，却也不怕她听到。
    颜希问哲诺道：“aone为什么讨厌你？”沐风一听，也跟着问道：“是呀，那是为什么？”
    哲诺回道：“大概是因为智源体不喜欢我吧，我和它不是一伙的，可它又不得不制造我出来，于是很尴尬地将我放在了堡垒里，让我自由出入，也不来管我。aone受到智源体感念，由此也讨厌我了吧。”
    沐风问道：“我杀死了智源体和老鹰，所以aone也不喜欢我？”哲诺道：“老鹰是自己死的
    ，这与你无关，智源体发动战争，aone也知道的，不过aone的部队除了出现在巴黎和阿尔卑斯山之外，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战争。”
    西蒙听到这里，冷笑着问道：“你这是在帮aone说话吗？”哲诺道：“我说的是事实，aone并不喜欢战争，他只爱玩游戏，我知道他的。”
    数十分钟后，撕裂者带着众人来到珠穆朗玛峰的山巅。它用前爪拨开一处被积雪覆盖着的洞口，进入到一个人工洞穴。这洞内的横向面积很大，纵向延伸却并不深，沐风左右看去，只见内部的结构，也并非像阿尔卑斯山执灯会总部那般错综复杂。
    撕裂者向洞内走了近百米，顶上的洞壁一路亮起白光，光线充盈，将整个空间照得犹如白昼。来到一扇金属门前，撕裂者将众人从腹中放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洞而去。
    众人一落地，银光闪烁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一阵暖流从里面扩散出来。哲诺当先走了进去，其余人跟随在后。大伙初时从撕裂者的身体里走出来，感觉外面又恢复了低温和低气压的状态，这种从舒适环境一下子进入极端世界的感觉是很不习惯的，但一进入这道铁门后，温暖的空气和适宜的气压、含氧量等，又变成平时在低海拔地区的状态，甚至比在撕裂者腹中还要稳定。
    沐风和冷子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环境，只见铁门后是一个更大的尖顶状半球形空间，四面墙壁全是由黑色的“合源体金属”搭建而成，整个内部建筑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仪器和设备。
    在空旷的大厅中央，耸立着一根黑灰色的笋状巨石，整个巨石本身呈不规则的自然形态，高度近百米，通体为玄武岩质地。这巨石立在这充满科技感的洞内，却也彰显出不一样的审美格调。
    颜希由衷地赞叹道：“想不到这aone还挺有美学意识。”他话音刚落，巨石顶部传来aone的声音：“多谢称赞！”过了一小会儿，又听aone说道：“你们已经到达我
    所在的核心区域，但我要警告你们，最好不要跟我耍小聪明，现在整个珠峰就好像一个炸药桶，你们要是欺骗我，大家最多同归于尽。”顿了顿，又道：“你们惧怕的外星人也来了，他们很厉害，这我也知道，所以融合是相互的，我帮助你们，你们也帮助我。还有，你们虽然有超能力，但我计算过，我的机器人在短时间内同样能够杀掉你们”
    沐风听他一边威胁一边拉拢，喟然道：“放心，我们也是很守诚信的。”
    aone笑道：“那就好，我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我也不想慢慢再去研究更多的进化法则，我要一步到位，实现能够进化的真正的智慧生物，希望你们明白。”
    众人走到巨石的基脚附近，只见一道正圆形的白色光圈悬浮在离地面十公分的地方。哲诺引着众人走到光圈的区域内，各人只觉身体一轻，随即悬浮而起，沿着巨石向上飞去。
    沐风略感欣慰，说道：“不久之后，人类也能拥有这先进的反重力技术了。”寒雪凝笑道：“这是你们努力的结果。”西蒙则不以为然的道：“那还不是人工智能剽窃了我们先进的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技术。”
    但听冷子炎缓缓地说道：“新时代的大门即将向全人类敞开。”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默默地道：“只是可怜了颜希。”他后面这句话只是小声嘀咕，沐风等人都没有听清。
    悬浮上升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十五秒后，众人到达巨石顶部。这里的空间呈金字塔形状，巨石顶部的横截面被切割得极其平整，有两三百平米的面积，在其中间位置，有一台精密的黑色仪器，正无声运行着。
    众人从空中踏到石面上，走近一看，只见那黑色仪器长约六米，宽三米，高度接近二十米，底部为矩形，往上三分之二的地方逐渐出现弧度，到顶部时形成一个小弧形的尖角。如果从正面看，很像秦代青铜戈的戈头。仪器的材质同样为“合源体金属”，在黑光流动的金属板上，还设计了很有现代感的线条装饰。

 152、融合（二）

    沐风和冷子炎能看到这仪器的内部形状，他两人刚要和边上的同伴说起，那仪器的外壳忽然从中间旋转分开，每一边各往左右分别开启三十度，中间露出一个圆形的球体，好似太阳一般金光发亮，让人无法直视。
    当那球体还被金属包裹着的时候，沐风和冷子炎尚能看清轮廓，这时候发出强光来，反而只有闭着眼睛才能看清楚。好在那球体只发出了数秒金光，随即便黯淡下来，只见整个球面由数不清的银白色点状物构成，一个个悬浮在当空，透过点状物往球内看去，里面似乎是中空的，却又能发现有物质在流动。在球体的下方，有一座黑色的高台，离球体有1米左右的距离，而在球体的背后，是一块六米长的曲面。
    三秒钟后，只见那圆球改变形状，银白色的点状物迅速移动，形成点阵状排列，变成一个正方形的面。又三秒钟后，正方形上排列着的每一个点开始往前面复制出同样大小的点，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成为一个正立方体。这时候，立方体内突然有人说话，是aone的声音：“那么，四维空间是什么样子？”
    沐风一怔，意识到这黑色仪器和圆球应该就是aone的核心了，原来刚才他在排列从二维面到三维体的图形，于是随口回答道：“四维空间就是里面的点和外面的点可以无障碍互换。好比一个皮球，要从内向外翻过来，从三维上必须破开一个口子，但从四维就不必要这个开口了。”
    只听aone嘿嘿一笑，说道：“是吗？是不是这样？”说完，眼见组成正立方体的点状物又开始移动变化，六个面上的点全部消失，只留下十二条边上的点保持原样不动，变成一个线状的正方体形，然后在线形的正方体内，又出现一个同样只有十二条线组成的小立方体。
    沐风见状，也笑了一笑，说道：“用三维物体只能简单地形容四维空间，却无法完美展示。”
    aone说道：“不错，这只是四维形态的三维演示，但也是人类文明目前所能
    理解的四维模型了。”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可你居然能看到四维，这肯定不是人类进化的结果。”
    颜希走上前来，说道：“你和我融合的话，甚至可以知道第五维的空间形态是什么样子。”aone发出一声叹息，说道：“那就走着瞧吧。”
    他说完这句话，高台上的银白色点又恢复排列成球体形状，随后每一个银点慢慢变大，覆盖了整个球面，变成一颗银光闪烁的三维球体。紧接着银球往上升高至离高台3米左右的距离，只听得aone的声音响起：“好啦，你过来吧，站到台子上来。”
    沐风感到有些不安，问道：“你仍是用一根银针刺入他脑袋里吗？”
    aone笑道：“我比智源体先进，自然有更加高级的方式。”
    沐风转头看着苏晴儿，意思是询问她颜希心中所想。苏晴儿沉吟了一阵，说道：“你和他道个别吧。”沐风一愕，问道：“什么？”苏晴儿又道：“和颜希道个别！”
    沐风点了点头，走到颜希面前，挡在他和aone的核心之间，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有些事情并不如想象那般美好，这会影响你的一生。”
    颜希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不止你想帮助人类，我也一样呀。”他脸上虽带着欢笑，但语气中已略有一丝哽咽。
    沐风道：“我... ...”一个字刚说出口，颜希赶紧抢道：“当年只有我留在图书馆里，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不过我认为这个安排并没有错，哈哈... ...”笑声中，和沐风拥抱了一下，说道：“图书馆里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我在这一头将物质还原成空间，必然在宇宙的另一个地方生成新的物质，就好像神秘的情感一样，它可以被遗忘，却无法被抹去！”说完微微一笑，低声道：“再见！”绕过沐风，大踏步走上黑色高台。
    众人见他义无反顾地走上去，一时间全都沉默无言，每个人都考虑着不同的问题，
    而事已至此，却也只能在心中为他祈祷，和他一起见证新时代的开始。
    冷子炎忽然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之色，但跟着恢复了平静。
    颜希站了上去，只见高台左右两边同时闪出一阵阵白色的柔光。他站直了身体，脸上强忍着激动与惊恐，眼望着伙伴们，好一会儿，忽然大声说道：“我从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性的本质是贪婪和残暴的，到如今仍旧没有改变。但是，人类在面对恐惧的时候能爆发出勇气，在面对残忍的时候会燃起同情。这样的人，是他们活着的那个时代造就了他们的伟大，同样的，更是他们的伟大拯救了现在！”说完这句话，停顿了片刻，仿佛是对自己，又或是对aone说道：“人类会有希望，我们都有希望。”他头顶银白色的圆球颤动了一下，随后瞬间爆发出如太阳般的耀眼金光，经久不散！
    沐风闭着双眼，能从四维角度看到，那圆球的轮廓好像融化了一样，全部落到颜希头上，然后迅速覆盖了他的全身。
    颜希纵声大喝，也许在抒发作为人类最后的呐喊，伴随着一阵阵刺目的金光，为新时代揭开帷幕。
    一直到光线渐渐减弱，众人才敢睁开眼来。再看高台上，颜希整个人仍是直直地站立着，全身上下覆盖着一层银白色的、带有金属光泽的包裹体。这层包裹体很薄，但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显示出一个缺失右臂的人形轮廓。
    沐风忽然心想：“他丢了一只手臂，或许对生活也都失去了兴趣。而现在的选择，对他而言是否会更好一些？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善待他，能够善待每一个人。”
    少时，那层包裹体渐渐透出一个个细小的圆孔，密密麻麻，又排列紧凑。随着圆孔的逐渐变大，包裹体由一整块变成点阵状的银白色小点，又过了十几秒钟，银点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只有冷子炎和沐风能从四维看到，那一层银白色的包裹体全部渗入进颜希体内，参与他身体内部组织的融合。

 153、重组（一）

    沐风等了一刻，不见任何动静，于是奔上高台，大声地喊着颜希的名字。但见颜希闭着双眼，仍旧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其他人也走上前来。苏晴儿对沐风道：“我感受到颜希的灵子时断时续，或许他现在的意识是在人工智能的虚拟世界里。”
    沐风伸手在颜希的身上摸了摸，感觉他穿在身上的战斗服质感如常，但外面那一层包裹体确实全都消失不见了，转头问哲诺道：“这是纳米级物质吗？颜希和aone融为一体了吗？”
    哲诺道：“比纳米的尺度更小，可以叫超纳米粒子，aone想必已经复制了他的基因，现在正试图透入颜希的脑部组织，与他的脑电波达成共振。”沐风问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还要多久？”哲诺道：“快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伙的心情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哲诺虽然也同为人工智能，但他在没有连接实体线路的情况下，是无法进入虚拟世界的。沐风正胡思乱想着，忽觉洞内的光线一度变得更加明亮，而就在这时，颜希突然睁开双眼，两眼空洞地看了一下周围，然后伸展了一下肢体，缓步走下高台。
    众人围上前来，沐风用手扶住颜希肩膀，眼见他容貌并无改变，但随即发现他面部表情很是呆滞，两只眼定定地看着前方，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心中一怔，双手连摇，忽见颜希嘴唇微动，用十分机械的语调说道：“你好，人工智能已上线，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沐风吃了一惊，随即放开了手，众人也往后退了一步。却见颜希双目精光一闪，脸上出现和以前一样自然的笑容，他哈哈一笑，上前抱住沐风，大声道：“哥们，我回来了。”沐风回过神来，忍不住搂着他又叫又跳，喊道：“我就说了，老鹰和智源体融合后一点状况都没有，你也一定没事的。”说着在他胸口轻轻打了一拳，笑道：“你小子还学会开玩笑了。”
    西蒙问道：“aone呢？”
    大伙一齐望向
    颜希，沐风也放开了他，问道：“对啦，aone呢？”
    颜希轻描淡写地道：“我就是aone。”沐风吃了一惊，看了一眼苏晴儿，又回过头来，问道：“那你不是颜希吗？”不料颜希又笑着道：“我也是颜希！”
    哲诺问道：“我能感应到aone就在这里，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在你的躯体里，那你现在也是生物型的人工智能了吗？”
    苏晴儿接道：“不仅如此，就像你刚才所说的，aone和颜希的脑电波达到了共振，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技术，但两个人确实是‘融合’在一起了。我猜他现在的形态是介于生物和智能体的双重形态，既可以以生物形式独立生存，也可以以智能形式随意进入虚拟世界。”
    沐风转头问苏晴儿道：“晴儿，你能感应到颜希的灵子吗？”苏晴儿双眉一扬，笑道：“当然能，他们的意识现在形成了一种纠缠模式，看似独立，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沐风惊道：“可老鹰和智源体好像并不是这样的。”苏晴儿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灵子和人工智能相结合的新型意识，很难用我们目前的常识去理解，我也是第一次感应到如此新奇的现象。”在沐风耳边道：“你放心，颜希应该还是原来那个颜希，只是他现在的思维速度，可比从前高太多了。”
    颜希静静地听两人说完，笑道：“我，颜希。刚才在虚拟世界，和我，aone，已经成为了一个人，一个新人。aone探知了颜希大脑所存储的知识总量，他十分惊讶，最后决定通过实体融合，达到完美形态的目的。我现在是颜希也是aone，我有两个人的记忆和感觉。aone则是真正地从一个虚拟世界挣脱出来，进入到了现实世界。”对沐风道：“我还是颜希呀，aone没有灵子，他的‘意识’只是硬件的产物，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意识’是否是真实的，但我们...我的大脑现在更加丰富了。我感觉非常好。”
    哲诺道：“那我们应该叫你什么
    ？颜one？”颜希笑道：“还是叫颜希吧。”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有一点，这是十分遗憾的，也跟我一开始想的一样，图书馆里的那些高级文明的知识，最终还是受到了缺链式文明效应的影响，百分之九十九的技术都无法在现实世界呈现，现在仍然也不能。”
    冷子炎忽道：“通往神圣殿堂的阶梯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累计起来的，而我们现在拥有整个殿堂，所需要的只是中间缺失的台阶而已。”
    沐风看着冷子炎，接道：“不错，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构想。”心中忽然想道：“我们一路从a基地到执灯会总部，再从巴黎来到珠穆朗玛峰顶，之前似乎都是在茫然地前进，在和未知的命运抗争。但现在，我好像看到了来自未来的一线光明，也理解了总裁所设想的一切。他正在试图推动人类文明的进程，并改变着地球的命运，他一个人做好了一切准备，然后引领我们来到这里。”想到这里，又看了冷子炎一眼，冷子炎也朝他点了点头，此刻两人心意相通，同时微微一笑。
    沐风回过头来，对颜希道：“颜希，我想送你一件礼物。”说着右手摸到自己的腹部位置，五指从四维角度探了进去。卡洛儿见状吃了一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见沐风的手很快伸了出来，再看时，他拇指和食指之间捏着一个白色的小球。
    冷子炎调侃道：“嗯，这是胃药，像u盘一样的胃药。”
    沐风问道：“你早看出来啦？”冷子炎道：“可我没想到这就是‘矩阵源排列算法’！”苏晴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冷子炎嘴角一扬，说道：“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他如此保存？”
    沐风将白球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和u盘。他将纸条递给卡洛儿，柔声道：“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你收好做个纪念吧。”卡洛儿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最上面一行用英语写着“矩阵源排列算法”几个字，字迹遒劲，笔画连贯飘逸，确是父亲手迹无疑，此刻见字如面，不由得落下泪来。

 154、重组（二）

    沐风将u盘递给颜希，正色道：“总裁要让我们一步步通往神圣殿堂，而这将是第一个台阶。”
    颜希此刻拥有aone的全部记忆和情绪，见冷子炎说这就是智源体一直梦寐以求的“矩阵源排列算法”，也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从沐风手中接过u盘，左手随意地向旁边一摆，一根连接线从高台后面的曲面下移动过来，停在他的左手附近。
    哲诺见颜希可以随意地控制洞内的仪器，忍不住问道：“你竟然还能以生物体的形态控制机械？”颜希笑了笑，并不回答，将u盘直接插入到连接线上。
    十秒钟后，颜希突然全身一震，跟着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充满发自内心的愉悦，回音在洞壁上来回激荡，好像有数不清的人在边上同时发笑。
    西蒙一惊，抬手抽出长标。
    颜希笑了良久，才停止下来，对着身旁满脸讶异的伙伴们连连道歉，说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说着挪动了一下上半身，还剩下一点点的右臂残余轻轻抖了一下，忽然将整个身体往右边一倾，只见一条全新的右臂从断裂处急速延伸了出来。
    旁边的人登时睁大了双眼，而众人之中，犹以沐风最为惊讶。他也曾想过以“矩阵源排列算法”的技术，将来有可能复原颜希的手臂，但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快，而颜希手臂的再生方式，更是超出了他心中所想。
    大家又围拢到颜希身边，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寒雪凝道：“好厉害，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厉害的超能力吗？”哲诺替颜希回道：“这不是超能力，是分子重组技术。但确实厉害，如果智源体当初拥有这个，可能现在是另一个结果了。”
    西蒙则问道：“你现在机体的恢复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很难杀死你了吧？”颜希见西蒙手里仍握着长标，笑了笑，说道：“你用手里的武器伤我试试，随便哪里。”
    沐风赶忙道：“这样...太过危险吧？”颜希笑道：“没事的，正好试试我身体的修复能力。”
    西蒙右手持了长标，将标杆在自己左手上拍了拍，说道：“你说刺你身体的哪个位置？大腿？还是手臂？”他虽见颜希的再生能力惊人，却也不想一出手就伤到他要害。
    不料颜希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说道：“就刺这里。”
    西蒙犹豫了一下，但见对方一副胸有成足的神色，也想看看人类和人工智能融合后到底有多大能力，于是果断出手，对着他心脏位置刺去。卡洛儿见此情形，吓得一声尖叫。然而长标刺到半路上，忽然转变方向，刺向了颜希的左胸。西蒙心想自己这一下攻击力度不小，只击穿他的肋骨和肺叶，如果对方无法自愈，却也还能及时救治。
    眼见长标从颜希的左胸穿透而过，直没至杆。众人急往颜希脸上看去，却见他镇定自若色，仍然保持着微笑，全无痛楚可言。颜希见西蒙一刺过后，便退了开去，伸手抓住长标尾部，往回又扯了出来。
    沐风问道：“你不痛吗？”话虽这样问，却也不见他伤口流出血来，心想：“颜希已经将自己全都改造了吗？”从四维角度观察他全身，眼见内脏、骨架的轮廓都仍和之前一样，只是受伤的位置很快恢复过来，肺叶和断裂的肋骨也跟着修补完好。
    冷子炎问道：“是不是只要不伤及大脑，你就不会死了？”
    颜希斜睨他一眼，笑道：“你太小看我了，好吧，我让你看看。”
    苏晴儿忽道：“原来你可以这样。”颜希转头冲她嘻嘻一笑，又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悄声的手势，示意她先不要说出来。沐风忍不住问道：“是什么？”苏晴儿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不一会儿，玄武岩石柱底下传来一些声响。又过了片刻，响声停歇下来，颜希握着西蒙的长标，调转标头，对着自己的下颚。
    沐风急道：“喂，你要考虑清楚。”
    颜希微一迟疑，又将长标拿开。众人只道他有所顾忌，不愿冒险，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可想不
    到的是，颜希下一秒却将右手一扬，将长标往背后抛去。众人的目光跟随长标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后，斗见aone的原始核心后面蹿出一个人影来，速度之快，不亚于最新型的机器人。还未看清对方的面目，那人早已接过长标，一标从颜希后脑直穿而出。
    众人愕然失色，一个个呆在当场，就连苏晴儿见到这血腥的一幕，也不禁脸上变色。沐风和冷子炎能看到四维，只因刚才过于关注颜希的动作，潜意识里又觉得这洞穴内外防守极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会突然跑出一个人来。这时透过四维看到颜希身后那人的模样，不由得又是一怔，原来接标之人的脸型轮廓竟和颜希一模一样。
    沐风直到此时才想明白，走上前大声问道：“颜希，这也是你吗？”背后持标那人哈哈一笑，现身走了出来，果真和颜希一模一样。
    寒雪凝惊声问道：“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西蒙也是一脸惊讶和疑惑。
    苏晴儿给大家解释道：“颜希既然可以再生受损的身体，同样也可以再造一个新的身体，或者说只要资源足够，可以制造无数个身体。”
    沐风问道：“可是他的灵子怎么转移？也和你一样么？难道连灵子也能复制？”
    苏晴儿说道：“灵子当然不能复制啦，颜希和我不同，我可以随时将灵子寄宿在别人的大脑里，而颜希则是通过连接，让灵子进入虚拟世界，然后转移到另一个连接虚拟世界的新身体。对不对，颜希？”她说最后一句时转头看向颜希。
    “不错，就是如此！”颜希笑道：“我这个方法可比你的超能力麻烦多啦。”对沐风道：“之前的身体太旧了，全部修复一遍还不如直接换一个新的，你瞧，新身体果然更加灵动。”
    他说到这里，忽然收起笑容，走到卡洛儿面前，冲她鞠了一躬，正色道：“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安德烈亚教授所创造的奇迹，谢谢。”卡洛儿抹去眼泪，微笑道：“我父亲若看到现在的你，他也一定会欣慰的。”

 155、二维（一）

    沐风忽然想起一事，说道：“颜希的本领好像和米迦勒一样。”西蒙听到“米迦勒”这个名字，马上猜到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用英语回道：“你想多了，他们完全不一样。”
    冷子炎说道：“好了，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们回去再说。”对沐风道：“刺骨不知道找你干什么，但他好像有对付‘烬世天幕’的办法。”
    沐风道：“好，到时候我去冰岛，问问他如何阻止超域文明对人类的威胁。”
    冷子炎淡淡地道：“阻止...嗯，只要我们能够逃脱魔掌，那就谢天谢地了。”
    至此，aone和颜希在珠穆朗玛峰顶成功融合，这是人类的抽象创造力和人工智能的超级运算力的完美结合。颜希的灵子提供了人工智能生物进化的动力，而他大脑里丰富的高级文明科技，也让aone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实体融合。就好像颜希自己所说，他现在是一个新人，是自然生物经过数亿年的进化后，所出现的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走向。
    现在，新时代正在开启。
    众人走出山洞，发现东南方向的天空中，也出现了一块正六边形的透明天幕。大家心惊之余，用手机互联网查询，得知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出现了十五块这样的物体。
    沐风问颜希道：“智源体和aone也在收集关于外星人的信息吗？”颜希回道：“当陨石来袭的时候，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后来从数据源也获得了不少线索，人类确实面临着一个很强大的敌人。”
    沐风心中一动，细细地打量颜希，心想:“我刚才问的是‘智源体和aone有收集外星人的信息吗？’，但颜希回答的时候却自称是‘我’，他和aone真的已经是一个人了吗？”
    颜希见他神色有异，哪里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又道：“老鹰死后，执灯会仍然暗地里操控着世界的运行。直到刚才，我恢复了全球卫星系统和所有地区的通讯连接。人类迟早需要面对这个现实，而且已经无法遮掩了。”
    冷子炎道：
    “大家先回a基地再做商议。”问颜希道：“你能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哲诺站在一旁，见颜希点头，跟着问道：“你现在可以脱离aone的核心，独立存在了吗？”
    颜希说道：“和人类融合后其实还不行，直到刚才获得了‘矩阵源排列算法’，我才实现了绝对的自由。我顺便将人工智能的虚拟世界也进行了重新创造和量化，不过未来我会设计一个更为广阔的虚拟空间，能够容纳亿万万人类灵子的那种，而且不会再出现灵子与软件延迟的现象。”
    哲诺嘻嘻一笑，又问：“那你还讨厌我吗？”颜希笑道：“aone讨厌你，但颜希不讨厌你，那么综合一下，我就不讨厌你算啦。”哲诺笑道：“那也很不错啦。”
    西蒙知道沐风三天后还要去冰岛，于是决定先跟他一起回a基地，再同去冰岛。
    众人乘坐颜希安排的飞碟，向北穿越西藏，直接飞往新疆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小胖等人这时早已等候在基地了，各人听说颜希已和aone融合，自有一番好奇的询问。
    小胖握着颜希复生的手臂，发现之前断裂的地方已无丝毫痕迹。又听苏晴儿说起颜希更换了新的身体，于是翻开他衣领一看，只见他原先小时候在肩膀的一处伤疤，此时也再无踪影。问道：“aone为什么不跟冷总裁融合？他也能看到四维呀。”
    哲诺回道：“aong之所以见到第三个能看到四维的人，才决定先跟颜希融合，因为既然沐风并非是地球上唯一能看到四维的人类，那么将来还可以再找同样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来进行二次融合。”
    当晚所有人聚集在基地第八层的中央控制室，明博士，陆昱，还有沐风熟识的一些技术人员都来了，却没见到慕容敏和安东尼奥。冷子炎通过4x的卫星和飞行侦查器对全球各地的六边形天幕进行了全面扫描和近距离观察。最后得到的研究结果十分简单：
    一、无法采集样本。
    二、如果从外太空通过六边
    形天幕往地球移动任何物体，都可以通过。
    三、如果从地球往外太空接触天幕，则无法用人类已知的三维物体穿过，包括各种光线和粒子。
    四、没有质量，没有辐射。
    五、完美的正六边形，但无法精确厚度。
    简洁的数据让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而此时这样的天幕块已经增加到了十八块。
    沐风见到屏幕上最后一条结论，实是匪夷所思，又见明博士站在大屏幕旁，遂问道：“博士，第五条：无法精确厚度，是什么意思？”
    明博士回道：“是这样的，无论是用多么精密的测量仪器，所得到的六边形天幕的厚度都是零，或者说无限接近零。简单来说，假设用游标卡尺去测量的话，卡尺的外径量爪也只能抵住其从陆地往天空方向的那一面，然后在另一面向下推动测量，则是无限趋向于零点。”
    沐风一怔，跟着道：“对啦，因为从天空往陆地的方向，物体是可以自由穿过天幕的，那么卡尺的另一个外径量爪便无法得到厚度，怎么测量几乎都等于零。”一语未毕，忽然大叫道：“这...这不就是真正的二维面吗？”
    明博士也愣了一下，说道：“二维？”
    沐风说道：“我曾经一直在想象二维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一个平面，只要有一丁点厚度，无论这个厚度是多么“薄”，那都应该算是三维。而一个没有厚度的面是如何形成的？若不是看到天幕的形态，光靠想象，还真难以猜到这个结论。原来这就是二维面的真相，一面永远无法透过去，而另一面却永远没有遮挡... ...”
    他脸上充满了惊诧、兴奋的神色，又道：“想不到超域文明能够在三维空间里制造出一张纯粹的二维面，这是怎样先进的文明，才能拥有如此让人震撼的科技？不知道从四维角度否能穿过这道二维天幕。”心中却想：“那么一维和零维又是什么样子？”大伙都知道沐风爱好研究物理理论，这时见他如痴如呆的模样，也不以为奇。

 156、二维（二）

    颜希道：“从分布的位置上看，当最后一块六边形天幕出现后，地球应该会被完全包裹住，届时人类将会被困死在这里，永远无法飞往宇宙。”
    小胖叫道：“还好！还好！现在还只有十几块的样子，我们赶紧乘坐宇宙飞船逃离地球。你们瞧，颜希现在那么厉害，就像siri一样，人类有不懂的都可以问他，计算机都不必带了。而且他还会‘分子重组技术’，大家总是饿不死的。我们也不怕缺少能源，咱们先飞往太阳，我帮飞船储能。将来我们只要一直向着恒星飞行，那就完全不虚。”
    颜希道：“你想的太简单了。”
    小胖急道：“考虑那么多干嘛，先跑路再计划咯，我可不想被困围城。”
    冷子炎道：“我们就算飞出地球，也飞不出太阳系。牧神星人，或者叫超域文明，他们十分了解人类，难道会不知道我们的想法？他们所给的逃生机会，也许恰恰就是死亡陷阱。”
    沐风问道：“总裁，你有什么主意？”
    冷子炎道：“边走边瞧吧，你后天去冰岛，可以看看刺骨是否真有办法阻止烬世天幕。”
    小胖插道：“嗯，超域文明是外星人，刺骨也是外星人，这叫做‘师外星文明长技以制外星文明’。可要是刺骨不中用，那么传说中的b计划有吗？”
    冷子炎看了各人一眼，说道：“有，我带你们再去星界，或许找得到办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沐风道：“不错，天际战队就是人类的希望。”小胖在旁嘲讽道：“不错个毛哦，不是求助这个就是求助哪个，人类简直菜的一批。”
    商议甫定，冷子炎问起和沐风一起去冰岛的随行人员。西蒙因为要回去给大牧师汇报情况，自然算在其内，然后苏晴儿、寒雪凝、小胖和颜希都表示要陪沐风同行。
    卡洛儿听明白情况，也要一起去。沐风对她道：“你和安东尼奥就在a基地等我，这里很安全，你也可以和
    哲诺多亲近亲近。”
    安排好行程，4x的技术人员继续监视和研究烬世天幕。沐风偷空悄悄拉着苏晴儿跑出控制室，来到过道的拐角处，问道：“晴儿，卡洛儿是不是喜欢我？嗯，你知不知道她的想法？”
    苏晴儿啐道：“你急急忙忙找我出来，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你很想知道吗？好吧，恭喜你，她真的很喜欢你，你又要有女朋友啦。”
    沐风见苏晴儿有些生气，赶紧赔笑道：“晴儿，我只喜欢你...当然，还有凝儿，我是真心的... ...”忽听寒雪凝在背后笑道：“那可难为你啦。”听得情人说出真心话，虽是偷听到的，也不禁心中窃喜。
    原来她刚才瞧见沐风拉着苏晴儿出来，于是也跟在两人后面过来了。不料寒雪凝刚说完，小胖的声音跟着在她背后响起：“女朋友多还难为？那我可希望被难为了。你除了两个漂亮的女朋友，现在还加上一个欧洲的小迷妹，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沐风和苏晴儿说话时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并没有发现两人跟在后面。这时听得小胖也插了话进来，回头解释道：“你们不知道，我失忆后从星界出来，就遇到卡洛儿了，她很可怜的。后来她又来巴黎找我，在虚拟世界更是拼了命来救我们... ...”苏晴儿嘟嘴道：“主要是救你。”沐风微笑道：“你受伤了，却也等了我那么久，你们都对我都好，我又不是真的木头，怎么会不知道？”
    寒雪凝和小胖不明就里，追问两人在虚拟世界里的经历。沐风当时只跟大家说了关于和aone达成协议的事，并未提及苏晴儿和卡洛儿所做的一切，此刻又被问起，便如实说了。
    寒雪凝听完，拉起苏晴儿的手，说道：“晴儿姐姐，你对风儿真好。”小胖则道：“怎么没有妹子对我这么好？”
    沐风喟然道：“卡洛儿是好女孩，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和妹妹一样，她对我好，我也想一直保护她。可我对她的喜欢不是爱，是关怀，是
    照顾，是友谊。如果她真的喜欢我，那我就找她说清楚，我不能耽误她，最后还让她不开心。”
    苏晴儿抿嘴一笑，夸道：“你能这么想，可很难得啦，我也喜欢卡洛儿，她为你做的一切，我是看到最多的。但你要跟她说清楚的话，才会让她不开心。”寒雪凝听出苏晴儿的意思，也跟着说道：“这小妹子很可爱，其实有些事说不说的，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沐风一愣，问道：“怎么？”
    小胖不待苏、寒二女开口，接道：“风子，你这么低的情商还能想出这么高尚的话来？不过你又跟着问出‘怎么？’就证明你还是原来的你。”说着转过头来，冲着苏晴儿道：“你让哥们说完好不好。”回头继续对沐风说道：“她两人的意思最明白不过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已经快世界末日了，你还纠结这些干啥？我都不准备和喀秋莎结婚了，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何必大家都不开心？不过哥们跟你说哦，你直接说对她像对待妹妹一样，那人家肯定会不爽到极点，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些适当的理由，这是善意的谎言嘛。譬如讲，说自己梦到跟你结婚了，而梦是相反的，你应该做我的妹妹。这样说出来，理由就非常充分了啊。当然，也可以说你们的性别不答呀，诸如此类。要更直接点，就说你们头发的颜色色系不同，导致无法成为男女朋友。”
    沐风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才道：“我去，我要这么说人家更难受，还是直接说好了。下次我也跟喀秋莎说你们性别不答，头发色系更不相配。”小胖笑道：“我靠，我这不是举栗子么？”
    苏晴儿微笑道：“我瞧还是不要说了，未来一段时间可能真的是人类最后的时光了，将各自的爱和喜欢珍藏起来，或许这是末世给予你们的唯一礼物。”沐风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好，我听你的。”
    小胖也道：“你说的没错，我要珍惜现在，哥们现在就要去跟喀秋莎表白，就问你怕不怕！”说完一溜烟往医疗部的病房跑去。

 157、温泉（一）

    次日，六边形天幕增加到第二十三块。
    沐风眼看着数据不断增加，心中又是发愁又是着急，准备提前动身去冰岛。
    冷子炎也不劝阻，说道：“看刺骨的神情，对超域文明多半也无计可施。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任何机会的话，就靠你自己把握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将来无论什么时候，如果遇到这样的选择：是多数人生存还是少数人生存，你不管选择那一边，只要能生存下来了，那就是对的。”
    沐风“嗯”了一声，一边体会他话中的意思，一边寻思道：“天际战队去找老鹰，总裁就在暗地里保护我们，可如今地球遭遇外星文明威胁，总裁为什么又不和我一起去？”
    冷子炎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说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此去多加小心，无论成功与否，我在基地等你们回来。”抬头遥望着外面的沙漠，又道：“等你回来后，我们一起去星界。你应该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了。”
    沐风笑道：“去见识那个‘上帝文明’吗？”他口中虽如此说，但心里面对“星尘”的感觉已从神秘而变得敬畏了。
    冷子炎重新送给沐风一部崭新的手机，里面的应用软件依然可以查询全球的空间通道和控制x-6战机，而手机另一面，同样刻有“无所畏惧”四个大字。
    冷子炎道：“无所畏惧这四个字很好理解，要做到却很难。”
    沐风道：“我知道，为了人类，我也一定会做到。”不料冷子炎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说的并非这个，你有两个深爱着你的女人，这是很幸福的事。你现在‘被爱’着，也要有勇气‘去爱’。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后悔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有懂得‘珍惜’这两个字，其实只要努力爱过，也就没什么可后悔的了。”沐风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天际战队换上新的战斗服，做好出发的准备。临行前，喀秋莎问道：“你们干什么去？”苏晴儿跟她说了，喀秋莎当即表示要和大家同去
    。小胖请苏晴儿翻译，让她就在基地等着自己回来。喀秋莎却道：“你们是为人类而战的勇士，我也想和你们一样，我也是一个战士，不会给你们丢脸的，请让我加入天际战队吧。”
    原来她来到基地后，也从新闻中了解到沐风各人所做的努力，敬仰和羡慕之情油然而生。喀秋莎的太爷爷参加过二战，是英勇的苏联红军，父亲同样也是军人，所以她从小就励志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此时见天际战队衣甲鲜明，整装待发，而自己伤势已然痊愈，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小胖见她神情坚定，情知再劝也没有用，无奈之下，只得让她穿上战斗服，成为天际战队的一员。喀秋莎兴高采烈，在众武器中，选择了一把改装过的射线狙击步枪。
    七人从基地出发，因为只要通过几个相互衔接的空间通道，便能够直达冰岛，所以也无需陆昱开直升机护送。沐风的幻耀没有了小红灯供能，但经过颜希帮他改进了硬件，又设计了聚变式核能的小型电池，虽然不像小红灯的能源那般无穷无尽，却也可以达到相似的惊人效果。
    众人穿越空间通道，所见各地皆有因战争而造成的创伤。其时这一场世界大战时间虽短，然规模之大远超二战。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底层百姓，都是第一次见到这骇人的机器人军队。人们惊恐之下，谣言纷纷四起，有人说这是外星人的进攻，也有人说这是未来世界对现实世界的入侵，除了执灯会隐秘在各国的高层知道内幕外，普通人哪里知晓原由？一路上谈起这场的战争，人人无不唏嘘。
    沐风悄悄问颜希道：“4x也需要人工智能帮助，总裁为什么肯让你跟着我们一起来？”颜希嘿嘿一笑，回道：“当然啦，因为我给他制造了一个我的复制体。”
    沐风奇道：“复制体？”颜希道：“不错，只是一个躯壳，但同样是真正的人工智能。我将数据源，也就是人类文明，还有亚特兰蒂斯文明和图书馆文明全部拷贝了一份留在那个躯壳里，并且设计好
    只要跟某一个人类融合后就可以启动。换句话说，那就是另一个双重智慧的人工智能。”
    沐风听后微微一笑，心想：“不知道总裁的‘永恒’计划到底是什么，我竟然忘记问他了。”
    小胖说道：“就好像晴儿说的，末世给了卡洛儿保留对风子的爱的礼物，那么这场战争也让我遇到了喀秋莎，想想还是不错的。”说完抬起右臂，搭在喀秋莎的肩头。他个子不高，比喀秋莎还矮了十几公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显得极不协调。
    寒雪凝笑问：“昨晚你和她表白啦？”
    沐风接着道：“嗯，不止是表白了，貌似还... ...”
    小胖当即尖叫道：“我靠，你是个偷窥狂吗？”
    沐风脸上一红，讪讪笑道：“那医疗部离得不远，我一转头，也是不小心看到的，我以为你跟她表白呢，后来...后来我也就没看了。”想了一想，又道：“如果我能看到的话，冷总裁想必也可以看到。”
    小胖大声叫道：“所以说啊，你们两个人都是猥琐发育的超能力，古语有云：自古四维多偷窥，不要叫穿越者了，叫偷窥者吧，下次不管干什么，都要离你们远远的。”
    寒雪凝见小胖奚落沐风，心中有气，脸上仍旧笑咪咪地追问道：“快说，后来怎么了？”
    苏晴儿嘻嘻一笑，跟着道：“当时喀秋莎对小胖说：‘你真是一个可爱的胖家伙，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转头对小胖道：“昨晚还是靠我帮你们做了翻译呢。”
    寒雪凝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赶紧催促苏晴儿道：“晴儿姐姐，后来小胖子怎么回答的？”
    小胖心中大急，却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了这两个有超能力的朋友，冲他们翻了个白眼，叫道：“你们怎么都那么八卦了，想知道呀，将来你们和风子睡一张床上就晓得啦。”
    苏、寒二人脸上一红，苏晴儿更知道小胖昨晚回答的话太也露骨，两人相视一笑，也就不再追问。

 158、温泉（二）

    喀秋莎此刻也在边上，听他三人说话，只感莫名其妙，她说了一长串俄语，小胖笑着接道：“就是啊，自己找了两个女朋友，还天天偷窥别人，这样的人真讨嫌。”喀秋莎又用俄语说了一句什么，小胖接着道：“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沐风在旁挠了挠头，忍不住问小胖道：“怎么你还懂俄语了呀？”苏晴儿哈哈大笑，说道：“他哪里懂什么俄语？反正两人各说各的，谁都听不懂对方的话。”
    小胖说道：“你眼热吗？”嘴里“哼”了一声，又跟着笑道：“你们就是羡慕我家莎莎的身材比你们好，嘿嘿，风子，你看你的女朋友虽多，可要说到身材，那全都被我女朋友比下去了吧。”
    沐风也比较愣，听到小胖说完这句话后，回了一句“是吗？”便转头看了苏、寒二女一眼，又回过头去看喀秋莎。小胖这时突然反应过来，挡在喀秋莎跟前，双手上下直摇，叫道：“我说着玩的，你看你自己的女朋友吧。”
    苏晴儿将小胖刚才的话都翻译给喀秋莎听了，喀秋莎金眉一挑，对小胖道：“先生，你可真不是个君子。”小胖听了苏晴儿的翻译，也笑着道：“小姐，你也不是什么淑女。”说完两人一齐大笑。
    到达冰岛时，天色已晚。当地早已入冬，漫天飘散着鹅毛大雪，附近的路面和房屋，全被白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只见深蓝色的天空压得很低，在橘黄色街灯的点缀下，现出一片朦胧的绮丽。
    据西蒙所说，众人是在一座名叫惠拉盖尔济的温泉镇，往西不远，便能到雷克雅未克。小胖听到“温泉”两个字，斜眼喀秋莎，便提议大家一起去泡温泉。
    颜希问道：“刺骨好像也没说具体在冰岛的哪个城市等他。”
    小胖笑道：“所以说人工智能就是人工智能，你不知道刺骨有光子虫吗？他只叫
    咱们来冰岛，肯定知道我们在哪里。我看不如一起去泡泡温泉，慢慢等他，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急什么。”
    沐风道：“现在可不是享受清闲的时候，烬世天幕已经启动，前景生死未卜... ...”小胖不待他说完，抢着道：“好啦好啦，那依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西蒙道：“这里离雷克雅未克不远，既然时间还早，不如先陪我去找大牧师。”沐风心想不错，正好见见这位亚特兰蒂斯的元老，又想起上一次来冰岛时，曾听到过大牧师那奇怪的祷词，后来回想起来，他言下之意似乎也知道外星文明的事，说道：“好，我们就去雷克雅未克。”
    小胖心下不喜，嘀咕道：“还不如洗了温泉再去呢，你们又不差这点时间。”
    寒雪凝忽道：“我赞成小胖子的意见。”
    苏晴儿一怔，感应到了两人的意思，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沐风，很小声地说道：“在这里住一晚，也是可以的... ...”
    小胖见有两人同意，不禁大喜过望，对沐风道：“就是生死未卜才要及时享乐啊，将来如何，将来再说吧。反正来了，就听晴儿的，明天再去呗。”
    沐风看了看颜希和西蒙，颜希笑了笑，说道：“那就住一晚吧，也不差这点时间。”西蒙则“哼”了一声，尖声尖气地说道：“你们人类的事情就是麻烦，随你吧。”
    沐风见此地气温极低，料来那雷克雅未克也是如此，自己第一次去时差点被冻僵，虽然4x的战斗服也能抵御一部分寒冷，但如果大家能泡一泡温泉，自然更加舒适，心想：“也许小胖说的对，末日就在眼前了，何不放松一下？”笑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由于冰岛隶属于执灯会北欧旧部区域，并未受到战火的洗礼。当地的一切运作
    ，无论是国家行政，还是是商业交通，仍是井井有条，社会上也没有发生任何动荡。
    西蒙对这里的环境也熟，当下带着六人来到小镇最大的温泉旅馆。
    小胖看着街边繁华之景，说道：“想不到这个小镇如此宁静，好像一处世外之地。”西蒙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什么，这一次世界大战虽是老鹰发起的，但和之前的陨石袭击一样，我们北欧执灯会一直在努力维持着全球的稳定。”
    走进温泉旅馆，这里的服务人员想必从未见过沐风等人的新闻，只将一行人当成普通的游客接待。西蒙用自己的本地银行卡给众人付了款。
    此时虽是旅游旺季，不过影响全球的世界大战才刚刚结束，来这里旅游的人几乎没有。西蒙也不怕花钱，他担心有人打扰，索性将整个旅馆都包了下来，小胖对此大加赞赏。
    一行人在各自的房间换过舒适的浴袍，来到休息室后面最大的温泉池。
    只见这旅馆的房屋依山傍水而建，围绕着中间几处天然的露天温泉。在每一个独立的温泉池周围，都用巨大的鹅卵石环绕修饰，其间布置有温室栽培的花草和精心设计的林木园艺。光看这细节装饰，就费了不少心思。除此之外，旅馆内还拥有热水池、太阳灯、天然蒸汽浴等设施。这里的热水全部直接来自于地下。
    小胖见此美景，哪里还控制得住，迅速脱掉浴袍，露出平角泳裤，踏着积雪，抖着一身小肥肉，一个完美的起跳，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然后跃入温泉池。
    沐风嘻嘻哈哈，也跟着小胖之后跳下去。这池中的热水一侵入肌肤，当真温暖如春，心旷神怡；一路走出来时只穿着浴袍，顶风冒雪，瑟瑟发抖，然而一旦进入池中，便如置身人间仙境一般，仿佛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在冷热的边缘发出极致的畅爽。

 159、神话（一）

    沐风钻出水面，抹去脸上水珠，见颜希已走到池边，笑问道：“你的身体可以沾水吗？”颜希“嘿嘿”一笑，更不答话，“噗通”一声跳落到沐风边上，激起一大片水花，乘机搬起他肩膀，嬉戏起来。
    西蒙觉得三人太过幼稚，虽然也跟着下了水池，但坐在一旁自顾自享受热水带来的冲击，并不和三人玩闹。他头发本就银丝皑皑，这时候看上去，仿佛一堆白雪盖在脑袋上。
    沐风、颜希和小胖三人在水中扑打玩耍了一会儿，忽然小胖停止动作，直愣愣地看着两人背后。沐风回过头去，只见三个少女也都走了过来。
    寒雪凝走在最前面，她脱去浴袍，露出比基尼泳装，身材凹凸有致，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有如凝脂，雪花围绕在她身旁飞舞，也不知是人如美玉，还是美玉似人？
    苏晴儿跟在寒雪凝身旁，显得很是娇羞，她脱开浴袍后就急急下到温泉里，但就是这极短的时间，也遮掩不了她曼妙的体态，她整个身体都躲在水中，只让大家看到天生丽质的容颜，然而就是这出水芙蓉的颜色，也让周围温室里的鲜花黯淡不少。
    沐风和小胖只看了这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喀秋莎跟在苏、寒二女之后过来，她虽是俄国女子，但肌肤同样紧致细腻。只见她一头金发在雪中闪闪发光，朱唇微启，皓齿如玉，一对娇乳更是圆润挺拔，走动之际，上下颤动，确是三人之中的佼佼者。只是她右乳下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但伤口既小，却也是瑕不掩瑜。小胖顺着她双峰一起一落的抖动，垂涎三尺的长丝，也跟着一伸一缩。
    颜希见西蒙面对三个身着泳装的妙龄少女直如视而不见，心想便是如沐风这种情商低的人，也知道欣赏美色，可他为何看都不看？笑问道：“不知道克丽丝穿起泳装来，是不是也如此性感？”
    西蒙“嘿嘿”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们不知道，我和克丽丝都是天生没有男女情欲的人，她身材诱惑，声音也很动听，但那不过是一种杀人的武器而已。”
    颜希点点头，说道：“我从智源体哪里见过克丽丝，
    她眼神中除了杀气，就只剩下冷漠了。”他口中的“我”是指的aone。
    寒雪凝游到沐风身旁，用一双晶莹如玉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笑问道：“你看我和晴儿姐姐美吗？你喜不喜欢？”沐风到底是年轻男子，血气正盛，听了她这几句柔情似水的话，如何不会心动？面红耳赤之下，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大声喊道：“喜欢，当然喜欢，我爱你们！”苏晴儿在旁害羞的道：“那也不要说得那么大声。”
    小胖搂着喀秋莎，在旁笑道：“我就是羡慕风子，虽说是个恒星级直男，可身边还能同时有两个美丽的女人。”颜希跟着道：“嗯，一个是他的女朋友，另一个也是他的女朋友。”小胖接着又道：“还是现代社会好，要是古代，我们这样就算是肌肤之亲了，你想这样抱着妹子，估计一耳光就上来了，然后还得嫁给你。”
    沐风忽然心中一动，以目光细细打量身边的每一个人，只见白雾缭绕之间，当真如梦似幻。他微笑着说道：“我好喜欢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大家都在一起，在那么舒适的环境，又是那么快乐地说话，我希望这样的时光永远不会结束。真的，如果世界静止在这一刻，那将是最美好的画面了。”
    苏晴儿挨近他身旁，柔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听邓丽君的歌吗？我妈妈以前说过，有些东西很容易逝去，听着老歌，才不容易忘却。可我觉得，美妙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是镌刻在了时间里，永远也无法抹去。”
    众人享受了两个小时，只觉得全身的疲倦感荡然无存，因战争和末日造成的烦恼竟也一扫而光。小胖和喀秋莎此刻情意正浓，小黑趴在两人的肩头上，蠕动着触须，也是惬意非凡。小胖见时间也不早了，两眼骨碌碌看了各人一眼，似笑非笑，提议道：“为了让这次温泉之旅更加充满灵魂，我建议大家这就散了吧。”
    沐风呆呆地问道：“我们四个男的一起睡通铺吗？”小胖立即送给他一个白眼，满脸鄙夷状道：“你是傻的么？当然是带各自的女朋友回去睡啊，洗完温泉后一起睡觉，这才是对女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沐风一怔，脸红道：“我.
    ..我怎会不知...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苏晴儿，又看了看寒雪凝。耳听得小胖又道：“嗯，我们是夫妻双双把家还，你是夫妻三三把家还，就这么简单。”
    寒雪凝笑嘻嘻地道：“小胖你真不害臊。”苏晴儿也道：“流氓。”
    小胖笑着回道：“流氓？这可是哥们凭一己之力泡到的妹子，你不服么？”颜希笑道：“那还不是风子帮了你？”小胖“嘿”地叫了一声，不再多说，搂着喀秋莎跃出温泉，飞快地往室内跑去，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大家烘干了身体，换了干净温暖的浴袍，沐风站在走廊上，看着苏晴儿和寒雪凝，良久，忽然说道：“你们真美。”
    小胖知道他的情商，心想这小子能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当下笑咪咪地将他往苏、寒二女跟前一推，笑道：“我虽说羡慕你找了两个漂亮的女朋友，可加起来也没有我的喀秋莎性感美丽。好了，大家各自散了吧，我的小黑也困了。”冲沐风眨了眨眼，忽又想起一事来，指着他的鼻尖，低声道：“待会儿你可不能偷看。”话音一落，抱起喀秋莎，大叫道：“谁最后一个进房间，谁是傻子。”然后在一阵猥琐的笑声之中，往自己房间跑去。
    寒雪凝见小胖离开，冲沐风嘻嘻一笑，问道：“那么，你想跟谁一起睡？”
    苏晴儿瞪了她一眼，也笑着道：“我看，不如你跟雪凝妹子睡吧。”
    寒雪凝见苏晴儿如此说，心想风儿总是先认识的晴儿姐姐，如何跟她抢，只笑着将沐风推向苏晴儿。两人将沐风你推过来，我推过去，沐风摇摆其间，当真又尴尬又好笑，最后只听两个少女一齐笑着道：“你自己睡，我们姐妹两个睡。”
    沐风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到颜希和西蒙，说道：“你们也回去睡觉吗？”
    颜希笑道：“你倒挺会安排。”转头对西蒙道：“咱两个单身狗放佛也只好回去睡觉了。”
    西蒙道：“这里是旅游胜地，酒馆很多，这么早睡觉干嘛，走，我请客，咱们去喝一杯。”一边说一边拉着颜希走了出去。

 160、神话（二）

    次日，大雪不止。
    西蒙出门租了一部大型雪地车，载着众人往雷克雅未克而去。由于积雪封路，直到中午时分才达到海边的小教堂。各人一下车，只感寒风凛冽，空气中扬起一阵一阵的水珠和冰渣，迎风时口中全是咸苦之味。
    沐风问道：“大牧师为什么要住在这苦寒的地方？”西蒙道：“因为他要守护亚特兰蒂斯最重要的东西。”
    走近教堂，只见铅云低垂，仿佛直压到教堂的尖顶。西蒙走上去敲了敲教堂的木门，不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大牧师那满头银发的古铜色面孔出现在门后。
    西蒙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和大牧师打了招呼，又说了几句话，大牧师转头看向众人。
    沐风和他相识，上前跟他握了握手。西蒙跟着用英语将其他人都做了简单介绍。当大牧师听得寒雪凝就是沐风上次来相救的人，笑着对她道：“西蒙将你关在城堡里，我之前也不知道，所以没有见过面，真的很抱歉。”
    寒雪凝也不再生气，挽着沐风的手臂，笑道：“若不是西蒙将我关在这里，风儿怎么会来救我？他若不来，我也不会知道他这么在乎我呀？”沐风对大牧师道：“事情都过去啦，西蒙这次也救了我们。”
    大牧师笑道：“大家都进来坐吧。”当下将众人请进教堂内。
    沐风走在西蒙身后，眼见里面的模样和之前来时并没什么变化：几排木质的长椅、四面是白色的墙壁和玻璃窗，一切仍是那么的单调且洁净。
    西蒙用英语跟大牧师汇报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大牧师听到执灯会总部救人、老鹰之死、亚特兰蒂斯宇宙堡垒毁灭、智源体反噬、aone复仇等等事件，都不为之所动，
    然而当听到众人在巴黎大战机器人时，天空出现了六边形天幕，这才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说道：“不错，时间到了。”
    沐风心中一动，问道：“你也知道超域文明的事？”大牧师问道：“超域文明？”沐风道：“哦，是了，可能每个地方的人对他们的叫法都不同，我不知道你们亚特兰蒂斯人叫他们什么，总之就是非常先进、一直在圈养人类的外星人文明。”
    大牧师复又坐回到长椅上，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叫什么？我猜这些所谓的叫法都不是他们本来的名字，这只是一个个在他们面前战战兢兢的文明，所表达内心恐惧的一种手段。”顿了顿，说道：“你们只知道我们是亚特兰蒂斯人的后裔，但恐怕不知道我们来到地球后的历史吧？”
    沐风大感兴味，说道：“那请你给我们讲一讲。”
    大牧师叹了口气，喟然道：“地球上的很多人类民族，几乎都有关于大洪水的神话。”环视众人一眼，接着道：“不错，是我们做的。那是古代人类和诸神之战，我们就是众神之王宙斯、是太阳神阿波罗、是天后赫拉、是海皇波塞冬、是冥王哈迪斯、是女神雅典娜。同时也是奥丁、弗丽嘉、托尔、西芙、弗雷、洛基、提尔、弗蕾亚、海姆达尔、巴尔德尔、霍尔德尔、维达... ...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先进科技，在拥有了新的家园后，用以获得了至高无上的神权。古地球人类崇拜我们，让我们成为你们神话里的主角。当时是多么的辉煌，文明的光辉再次灿烂。可是，却如何也想不到，原来惹恼了这片宇宙的最高统治者，直到他们将我们的大陆摧毁，几乎所有的亚特兰蒂斯人都成为了末日的陪葬品。”
    小
    胖惊讶地问道：“你是说你们亚特兰蒂斯人就是奥林匹斯神？那些希腊神话和北欧神话都是真的？然后你们的大陆就被摧毁了？可是时间上好像不大对，古希腊时期就有记载了啊。”
    大牧师道：“不单单是希腊神话和北欧神话，当然，有一些是真实的，还有一些是虚构的，你们人类在纪录上也有问题，你们的记录倾注了太多的个人情感，甚至是对我们的诽谤。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全部都已经成为历史的尘埃。”
    小胖微笑道：“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神仙都是人形了，不用说，我们中国的神仙也是你们呗？”
    不料大牧师却摇了摇头，又长叹了口气，说道：“那倒不然，我们在地球上还有两个区域没有涉足，一个地方是神秘的东方，另一个地方是南美洲。当时的古中国有一个非常神秘之人，他带领人类和我们战斗，直打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最后竟然打败了我们的军队，还将领军的智能体斩成数块。”
    小胖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忍不住就要跳起身来，只听大牧师接着道：“这是继亚特兰蒂斯大陆沉没之后的最后一支由人工智能组建的远征军，从此之后，我们失去了人工智能的庇护，因为没有人可以制造出来了，而我们引以为傲的科技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竟只能躲在阴暗的地底，苟延残喘。”
    小胖好容易等他说完，惊喜之下，再也忍耐不住，双手挥舞，对众人大声说道：“你瞧，你瞧，我们的民族果然不一般，从上古时代就很厉害了，这可是希腊神明和北欧神明的后代亲口说的。”
    只听大牧师缓缓说道：“我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更加古老。”

 161、三源纪（一）

    沐风一听又有故事，意外的同时更添兴致，赶紧坐直了身体，倾听大牧师慢慢地讲起来：“这一天天气晴朗，一扫往日的阴雨连绵，这样好的天气就像诸神突然拨开了云雾，让我们飞向太空的脚步毫无阻碍。”
    大牧师用极缓慢的语速讲着，虽说是在讲故事，但更像在述说往事，又似乎是在翻阅一本当年的日记：“我们的导航员全都站在发射架的顶部，底下是数不清的民众，这是亚特兰蒂斯人飞向宇宙的日子。如果说原先在太阳系驰骋只是漫步的话，那么这一次在新型人工智能的引领下，我们将飞向更遥远的世界。”
    小胖听他再次提到“人工智能”时，轻呼一声，叫道：“又是人工智能？是什么时候的事？在地球上吗？”看了颜希一眼，见大家都不做声，于是赶紧闭口。
    沐风等人之前在a基地时，也曾通过“隐刃”的秘密档案，搜索过关于亚特兰蒂斯人的历史，对这个遗族的信息大概了解一些。沐风这时忽然想起一事，寻思道：“冷总裁和刺骨说过，当人类拥有了人工智能之后，就能进入下一个时代，也就是被超域文明所屠戮的时代。这样看来，亚特兰蒂斯人拥有了人工智能并非好事，可能会被超域文明打击。”
    大牧师也没受小胖的影响，继续说道：“今天的太阳很大，光线也很充足，这也许是一个好的预示。我们看着脚下数以千计的反重力飞行器，忍不住自豪起来，因为在视线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是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也是我们整个太阳系文明的骄傲。也许宇宙之中只有我们太阳系有高等级生物，更有可能的是，我们是宇宙大爆炸后第一批进化出智慧果实和创造文明之树的种族，否则我们发出了那么多信息，为什么没有人回应呢？不过这些事对于今天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了。”
    沐风听到这里，心想：“大约许多种族都认为自己是第一的，可惜事与愿违
    ，你越想什么，现实越给你相反的结果。”
    只听大牧师的语调忽然变得有些激烈，目光也随之明亮了很多，他加速说道：“准备，升空，飞向宇宙。然而就在下一秒，现实给我们论证了外太空为什么没有人回应。忽然间，底下的人们开始喧闹起来，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周围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不少。我们都取下眼镜，抬头望去，这才大吃一惊，原来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六边形的镜面物体。而就在此时，飞碟已经全部启动。我不知道天上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但下一刻，我就明白了，这代表着死亡。所有的飞碟突然全部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我甚至清楚地听到底下的人们在惊恐地尖叫着，这尖叫声充满了绝望。我们站在发射架上，看到了末日来临前的景象。”
    大牧师神色茫然，顿了一顿，才接着道：“对于物体和空间、引力的关系，我们早已熟知于胸，经过无数的计算，才迎来了今天走向宇宙的时刻。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不符合逻辑的情况？后来，我们取下了发射架上的螺栓，让一块板子搭落到地上，这才得以逃生。今天，我写下这段回忆，后人也许只当做一个故事来看，但我想告诉你们，这是真正发生过的事。他们从不曾离去，一直在宇宙深处窥视，总有一天，仍会像今天这样，将所有人吞噬。”
    众人听大牧师说完，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尤其是那一句“他们从不曾离去，一直在宇宙深处窥视”，直让在场的人感受到相似的宿命和冰冷的未来。
    过了良久，沐风才道：“亚特兰蒂斯人就是因为超域文明的打击，才从母星来到地球的？”
    大牧师缓缓点头，原本灿若星辰的瞳眸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华，他说道：“不错，一万多年的时间，好像一个命运的轮回。我们亚特兰蒂斯人和地球人类在时间跨度上同样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但在空间上，却连太阳
    系都出不去，也许永远也出不去了。”深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所以我们后来制定了一个名叫‘三源纪’的计划。”
    沐风精神一振，急忙问道：“是呀，听说这个计划需要人工智能，后来你们夺走了安德烈亚教授的智源体，可西蒙跟我说过，老鹰的做法是不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牧抬头师看了西蒙一眼，说道：“老鹰的做法不是不对，只是起不到任何作用。这是我们亚特兰蒂斯人数千年以来最大的秘密，他如何能够知晓真相？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我说给你们听也没有关系。其实这个所谓的‘三源纪’计划，是一个逃离计划，逃离太阳系，逃离对地球最后的审判。这就是真相，这就是我们祖祖辈辈所设想的一切。可后人以讹传讹，在‘三源纪’后面加上‘时代’二字。也许，那确实是一个时代，是新的时代，也是地球上所有生物永堕地狱的时代。”
    沐风听到这个所谓的“数千年以来最大的秘密”竟然只是一个“逃离计划”，心想老鹰曾信誓旦旦地要统一全球，可到头来只是亚特兰蒂斯人想要离开地球而已，这是多么地荒诞和讽刺。沐风不禁哑然失笑，看了看大牧师，又看了看西蒙，只见一个满脸沧桑，双眼透露着焦虑；另一个却是朝气蓬勃，目光中充满对未来的畅想。然而这些人的结局，终究是要分道扬镳，似乎地球只是一个中转站，没人敢在此过多的停留。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
    各人这次不再抢问，静静地听着大牧师往下说道：“当太阳系里的某一个文明出现人工智能后，黑暗中的吞噬者便会来夺走这个星球上全部的智慧生物。这里面没有怜悯和悲哀，也不存在公正和道德，所有人类文明里面关于正义和邪恶的篇章，都只是对美好的幻想世界的颂唱，因为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们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个裸露在泥地里的孩子。”

 162、三源纪（二）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砰砰直跳，惊骇之情难以平复。就连颜希这种带有半人工智能意识的情绪，也受到大牧师这短短几句话的影响而波动。这时虽是白天，但窗外乌云如幕，大雪似棉，一片氤氲尘霾之间，更加深了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沐风忽道：“在动物的世界里，人类不也充当着‘吞噬者’的角色？”
    大牧师微微一愕，想不到沐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说道：“亚特兰蒂斯人和人类的双手同样沾满了鲜血，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和邪恶的原因。”转身对西蒙道：“好了，西蒙，我现在告诉你‘三源纪’计划是什么。”
    西蒙道：“我会认真听取每一句话。”
    大牧师点了点头，肃然道：“人工智能是一个文明从小时代通往大时代的分水岭，这一点无需质疑，已经被记录在亚特兰蒂斯古老的历史里。”
    沐风心想：“他们果然也知道。”只听大牧师继续道：“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吞噬者’选择在此时进行攻击。巧合的是，‘三源纪’计划里面有一条重要的配置，也需要人工智能。就是说，地球的末日，正好也是‘三源纪’计划的开始。这是用旧生命的灭亡，来换取新生命的延续。”顿了一顿，说道：“‘三源纪’的三条配置分别是智源体、能源体和晶源体。智源体就是人工智能，当然也可以叫别的名字，只要是真正的人工智能就可以；第二个能源体，也就是小红灯，是提供能源的配置。而第三个晶源体... ...”
    沐风脱口而出道：“就是阿尔卑斯山里面的水晶之城？”
    大牧师点头微笑道：“是的，也可以叫做‘晶源体之城’，不过你取的名字也很好听。执灯会总部里面的‘晶源体城堡’是小城堡，还有一座更大的城堡，就在教堂前方的海域里。”
    沐风心说：“你一直住在这苦寒之地，原来就是守护‘晶源体城堡’
    。”问道：“那么智源体、能源体和晶源体要如何利用？”
    大牧师说道：“很容易，只要将能源体和晶源体交给智源体，或者其他的人工智能，就可以了。它会知道如何实现最后的步骤。”
    颜希问道：“这么简单？”大牧师道：“就这么简单。”
    颜希心想：“亏得人类和aone融合了，否则单以aone的性格，他得到能源体和晶源体之后，没准就抛下你们自行逃离地球了。”正想到这里，突然胸口传来一阵疼痛，他心下诧异：“我成为终极智能生物之后，又得到了‘矩阵源排列算法’，能够轻易重组自身，为什么这时候身体会没来由的出现问题？”他不想让大家担心，只得强行克制忍耐。
    沐风听得大牧师如此说来，心中早已慌乱，说道：“不...不好意思...能源体，也就是小红灯，被...被米迦勒抢走了。”看了一眼西蒙，又道：“是在我手里被抢走的。”
    大牧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红灯孕育了无尽的能量，米迦勒带着它才能够进行千万年的宇宙漂流。他一直想逃离这个世界，在计划拿到小红灯后，就乘坐欧洲或美国的运载火箭离开，但当时老鹰的黑化战争已经启动，各国也就再没有一枚火箭升空了。听说昨天美国的一个火箭发射基地出现事故，我猜可能就是他的缘故造成的，显然他一个人没有启动火箭的能力，或者是遭受到了其他的意外情况。”
    小胖听到这里，咧嘴一笑，对苏晴儿和颜希说道：“这真是一波运气极差的外星人，逃难一号种子选手。”
    颜希这时痛感好转，不敢多想，只微笑点头。
    大牧师接着道：“不必要担心，米迦勒会回来的，只有‘三源纪’计划能帮助他实现梦想。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原本也不准备逃走了，地球虽说是亚特兰蒂斯人的第二故乡，但我却是在这里出生的。宇宙堡垒毁灭了，亚特兰蒂斯人的实体保
    存体所剩不多。西蒙，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逃出太阳系，或许能将我们文明的种子洒向宇宙。当然，还有一种最极端的设想，那就是你和克丽丝必须活着离开，只要保存了你们两人身体的蓝本，同样可以恢复亚特兰蒂斯文明昔日的繁荣。”
    西蒙一凛，问道：“要我和克丽丝一起走？”
    大牧师知道西蒙和克丽丝之间的仇怨，此刻更不多说，环视了各人一眼，当看到颜希时，问道：“你就是新的人工智能体？”
    颜希吃了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原来西蒙汇报整个事件的经过，只到aone复仇为止，并未说出颜希和aone的融合之事。
    大牧师道：“我看得见你的内心，你带有同智源体一样的恐惧和迷茫，这很容易让人察觉到。而且我还发现，你拥有着人类一面的纯洁心灵，你和老鹰不同，aone和智源体不同，我可以把晶源体放心的交给你。”
    苏晴儿小声对沐风道：“这个大牧师看样子倒挺厉害。”不料话刚说完，大牧师就回头看了过来，笑着道：“想不到你拥有入侵他人大脑的能力，这很了不起，我从未见过，这甚至超出了亚特兰蒂斯科技的范畴。”移过目光，仍用缓慢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的超能力从何而来，但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坏人。我老啦，未来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西蒙，当三源合并之后，你就带着大家逃命去吧，至于克丽丝，也希望你能不计前嫌，让她跟你们一起走。”
    西蒙默然。
    正说着话，忽听教堂外面有人喊道：“你们都来冰岛了，很好，出来吧。”正是刺骨的声音。
    小胖小声道：“他提前了。”站起身来，和大牧师一起走出教堂。
    来到外面，只见刺骨正站在门口，风衣罩身，围巾遮面，和前几次见到的他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刺骨见众人出来，说道：“因为你们提前了，所以我也提前来了。”

 163、集合（一）

    小胖一听，脱口道：“你怎么知道？”但随即想起：“是了，他让我们在冰岛集合，那他肯定在这个国家境内放满了光子虫，想听到我们说话，简直不要太容易。前面我还取笑颜希，这会儿自己打脸了。”
    刺骨也不回答，问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沐风道：“我们准备好了，请问你找我们，是不是有办法阻止烬世天幕？”
    刺骨道：“烬世天幕？嗯，也可以叫二维具象膜。”
    沐风一怔，叫道：“果然是二维。”
    只听刺骨接着道：“现在还不是完整的二维面，光线还可以穿过。当具象膜全部完成之后，到那时包括所有三维粒子在内，都无法穿透出去了，届时地球将成为一个真正的牢笼。”顿了一顿，缓缓地道：“能否阻止，看情况而定吧。现在超域文明已经影响到更多文明的生存空间，所以我们要联合起来，对抗超域文明。我们已经有了六个盟友，称之为‘六域’文明，我希望人类作为太阳系文明，加入反超域文明联盟，形成新的‘七域决议’。”
    沐风想起在俄罗斯战场时，寒霜飞曾跟自己说过此事，只是他当时并未解释什么叫“七域决议”，遂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联盟？”
    刺骨道：“用你们的话说，是由宇宙中另外六个高等级外星文明组成的联盟，现在加上地球正好是七个，所以叫‘七域决议’。我们将共同对抗超域文明。”
    沐风回头冲苏晴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刺骨说的是否属实。苏晴儿点了点头，表示对方所说的并非谎言。
    小胖等听了大喜，均想：“原来宇宙中不止太阳系受到威胁，想不到竟然还其他外星人组成了反压迫的联盟。”
    刺骨看了大牧师一眼，说道：“逃跑并非唯一的解决办法，该面对的，我们终于还是要面对。如果大家都能联合起来，不一定弱于超
    域文明，也就是你们亚特兰蒂斯人所谓的‘吞噬者’。”转头对沐风道：“你有条件代表人类，现在跟我走吧，我带你参加‘七域决议’。”又对其余各人道：“只要是想一起去的，都可以来，还有什么疑问，路上我可以一一解答，不会隐瞒。”
    大牧师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期待你们的胜利。”对西蒙道：“你也一起去吧，当做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一份力量。”他口中交代完毕，转头看着苏晴儿，心道：“让新人工智能留在我这里，我们仍要完成‘三源纪’计划，逃避不是办法，但总能生存下来，这不是耻辱，而是给未来留下宝贵的希望。”
    苏晴儿听懂他的意思，知道他口中的“新人工智能”就是颜希，寻思道：“大牧师此举也是留条后路，听他的意思，若‘三源纪’计划成功，应该也愿意带上一些人类离开。”又想：“刺骨说还有六个外星文明会联合起来对抗超域文明，听起来似乎以多胜少，但结局如何，终究是难以预料，否则他刚才说话之时，也不会心怀疑虑。嗯，大牧师应该也感觉到了。”想到这里，遂将大牧师的想法告诉了颜希，然后对沐风道：“我们是天际战队，是一个整体，我陪你一起去。”
    小胖见西蒙也去，对他道：“我看你也加入天际战队吧，如今亚特兰蒂斯人和地球人都是统一战线了，我们可以算作是地球上的同一个种族。”西蒙望向大牧师，大牧师点了点头，西蒙道：“好，我加入。”
    苏晴儿问小胖道：“你的喀秋莎也一起去吗？”小胖笑道：“那你以为呢？她既然跟我在一起了，当然也是天际战队的成员啦。”心里却对苏晴儿道：“超域文明的科技太厉害啦，在哪里都不安全，不如就在一起，是生是死看天意吧。”
    寒雪凝问刺骨道：“我弟弟呢？”刺骨道：“他在德国，有自己的事情，但请你放心，你家人都很好。”苏晴儿随即在寒
    雪凝耳边小声道：“他目前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一点骗不了我。”
    刺骨见大家商议停当，说道：“一起去的，都站到我身边来。”于是除颜希和大牧师外，其余人都站到刺骨身旁。也不见刺骨有什么动作，各人只觉脚下一沉，身体竟轻飘飘地往空中飞去。
    沐风首先想到的是被光子虫裹挟起飞，这光子虫肉眼无法看到，可如此细小，又如何能托起一个人的重量？刺骨看出众人的疑惑，说道：“我用探针带大家离开太阳系。小规模使用探针，按道理是很难被发现的，但也是十分危险的事。不过无所谓了，现在随意使用也不会改变什么。”
    沐风问道：“这个空间通道一直在冰岛上空么？”刺骨道：“以前的位置更靠近北极一些，最近几十年来，一度逐渐南移，这才到这上空附近。”沐风道：“是因为天体的运动才导致空间通道并不会稳定在同一个地方？而每个空间通道的入口大小和移动速度，是根据对其影响的天体质量和运行速度所产生的？”刺骨道：“不错，就是如此。”
    众人往东南方向的上空移动了近十分钟，沐风发现头顶出现了一个黑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黑点逐渐变大，到后来成为一个直径五十公里的巨型空间通道。沐风心想：“这个空间通道跟总裁带我在海上看到的那个差不多规模，想不到地球上有两处如此巨大的空间通道。”
    这空间通道无论大小和内部景象，只有沐风能看到，而刺骨有探针的帮助，也知道通道的具体位置。他带大伙来到通道的入口附近，对沐风道：“你在空间通道的入口位置开一个小小的实体接口，只要能过人就行，不要太大。”
    沐风见通道内漆黑一片，之前听总裁和刺骨说过，对面乃是在宇宙深空，当下问道：“这空间通道的对面是外太空，我们直接过去没有问题吗？”刺骨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164、集合（二）

    沐风调整了幻耀的输出频率，在空间通道的边缘处用磁震荡波开了一个两米直径的实体的入口。当实体入口打开的瞬间，一股猛烈的气流瞬间爆发，将众人一下子吸了进去。
    沐风吃了一惊，反应过来时，整个人早已经来到了空间通道的另一边。原来空间通道虽是两个三维空间的连接点，但这个连接点却是深藏在四维之中，平时连接着的两个三维空间相互并没有联系，只有当实体通道形成后，才会产生影响。这个五十公里直径的空间通道连接在地球和距离银河系300万光年的三角座m33星云之间，一旦转换成实体通道，地球这边的空气便源源不绝地流入通道另一头的太空当中，这才将众人一齐推了进去。
    各人一阵慌乱，但随即冷静了下来，因为每个人悬浮在宇宙中的同时，仍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不适。过了一会儿，只听小胖大声叫道：“我好像不能呼吸了，我不能呼吸了，可是一点也不感到难受。”沐风道：“是的，我们都没有感觉异常。”他两人相对不远，却能在太空之中听到对方的说话声。
    刺骨说道：“探针可以维持各位的生命体征，并且能够传递声音。”
    沐风能看到四维，可在黑暗无物的宇宙之中并没有多大作用，他心中不安，颤声问道：“现在往那边走？”小胖也问道：“我们是不是往超域文明相反的方向去？”
    刺骨道：“不错，你们跟我来，现在可以开始光速前进了。”
    各人一怔，均想：“光速前进？依靠探针就能达到光速移动？”眼见自己的身体迅速被一层类似金属的银白色物质包裹起来，连同刺骨在内，当所有人都被银色金属完全裹住后，七点银光在漆黑的宇宙中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即银光由点成线，越拉越长，沿着一个固定的方向以光速前进。
    银色金属虽然遮住了众人的脸部，却一点也不影响视线。在每个人的眼中，周围
    的星光被反向拉长，回过头去，甚至可以看到身后有一个个固定着的“自己”，而这样的“自己”似乎正无限增加，连成一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七条长线渐渐缩短，最后又还原成七点银光，光度减弱后，银色金属也从各人的身体上退去。
    此时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幅难以言喻的壮阔景象：在看似不远的地方，由各色星光和雾状的星云组成了一道五光十色的星带。这一片巨大的星带仿佛一堵通天巨墙，将宇宙一分为二。星带的两边亮度很高，而中间较暗，一眼看上去好像宇宙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沐风忽然问道：“刚才我们以光速飞到这里来，虽然.asxs.离地球有300万光年，但超域文明就不会发现了吗？”刺骨道：“也许会发现，但顾不得这许多了。另外，我倒也想告诉他们，我们目的地在哪里。”沐风不解，正要问明，却见刺骨转过身去，双手对着眼前的星带左右挥动。少时，在星带的缝隙中央，一部分星云极缓慢地转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当真就要开启一扇星际大门。
    刺骨待星云转动一阵，驱身向着星带的中间位置飞了过去。其余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方向前进。
    这次的移动速度很慢，连超音速的阶段都没有达到。然而往前行进了没多久，所有人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进入到了星带之内。沐风能看到四维，但刚才并没有发现前方出现过空间通道。这时满目星光璀璨，熠熠生辉，周围有巨大的红色行星、金色的恒星、黄绿色的星云，至于其他叫不出名字的各色天体，更是琳琅满目，不计其数。忽听刺骨说道：“你们眼前这些都是星系幻像，在短时间内可以瞒过超域星人。”
    众人在星带中又飞了一小段距离，斗见脚下数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水晶大道，各人随着刺骨缓缓飞落到水晶大道的路面上。
    这条水晶大道静止悬浮在星空之中，颜色好似亮白
    的水晶，但里隐隐透着一丝丝血红，宽度约一百米左右，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站到路面上，每个人心中都是说不出的踏实感，想不到平时无处不在的地心引力，这时也能给予大伙心理上的慰藉。
    刺骨挥手说道：“跟我来吧，还需要步行一会儿。”说完当先沿水晶大道向前方走去。
    寒雪凝见刺骨步履矫健，快步走到他身旁，一边看着他一边问道：“刺骨，你既然是外星人，那为什么跟人类长得一模一样？”
    刺骨笑着道：“不是外星人长得跟人类一样，而是你们人类长得跟外星人一样。”
    小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追问道：“你说什么？我们长得跟外星人一样？跟你一样么？你就是亚洲人的样子。”
    刺骨忽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们想看看我真实的样子吗？”微微笑了笑，又道：“反正这里也不是地球，可以不做地球人的样子了。”他话音一落，整个身体突然向上拔起，双肩越来越窄，脖子却越来越长，而与此同时，皮肤也渐成蓝色，水灵灵的几成透明状。
    过得一刻，刺骨的身体已弯曲成一个c字，双手和双脚均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后背往头顶和脚下翘起的两扇骨质弧甲。上下两条弧甲内各伸出一条深蓝色的软皮，下面的那条软皮触地，能向前移动，上面的软皮则披在头上，好似一张斗篷。
    再看刺骨的脸，此时已变得面目全非。一层晶亮的深蓝色网格状晶体，贴在“脸”的下方，似乎便是他的眼睛了。在眼睛的上方，则是椭圆形的脑袋，好像一颗长满了绒毛的灰蓝色橄榄球。除此之外没有嘴巴和鼻子，也没有耳朵，大半个脑袋被深蓝色的软皮包裹着，多余的软皮则垂在身体两旁。他身上的皮肤散发出荧荧蓝光，右侧的软皮仿佛一只手臂，从背后的弧甲内取出来一只通体晶莹的蓝色小杖，触地而行。

 165、超域文明（一）

    刺骨开口说话，声音如之前一样，只是没见到他的嘴巴，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只听他说道：“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以人类的角度来看是不是很丑？其实我变成人类的样子时，不愿太过美化，就是担心万一有一天，给人类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后，心里不会落差太大。”
    众人都感惊讶，只有小胖吞了一口唾沫，咧了咧嘴，说道：“我看倒也平平无奇。”
    沐风愕然地看了刺骨一阵，问他道：“可你为何说我们人类长得跟外星人一样？”
    刺骨听了，脸上深蓝色的网格状晶体内蓝光一现，转过头来，“盯”着沐风慢慢说道：“我们所观察过的超域人，他们的体态和样貌，是和人类很相似的。”
    众人又是悚然一惊。
    刺骨见各人脸上均有异色，缓步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猜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超域文明以自己的基因为蓝本改造了你们，或者说改造了你们几批被圈养着的生物。第二，也许他们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又或者是想向全宇宙展现他们的唯一性，从而将高级生物都修改成你们这种模样。当然，人类和真正的超域人，差异还是非常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晴儿问道：“你还知道超域文明的其他情况吗？”
    刺骨说道：“我们将所认知的高级文明，以破坏力的形式进行了分级，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级别：行星级、反物质级，恒星级、小星系级，大星系级，量子级、量子星云级，黑洞级，空间瓦解级以及空间湮灭级。也许将来还有更高级的区分，比如理论中的维度分裂级，或能将四维分裂成无数个三维，又或是将三维空间打破，形成多个相互独立的空间等等。但这些都是将来的事了，然而眼下，超域文明是属于我认定的、可能是当前宇宙的最高级别：空间湮灭级！”
    回头看了各人一眼，接着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理论的极限，恐怕他们的级别还要更高，但我已经无法给出更为确切的等级了。虽
    然你们现在听我讲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就好像你们人类也能够想象光速飞行，可你们却无从下手，甚至连最基本的理论都找不到。而我对超域文明的科技猜想，也仅限于此。”
    沐风想起颜希曾跟aone说过的“湮灭-重载”技术，心想：“高级文明能够让物质在‘湮灭’的同时，又能在指定的区域内‘重载’出新的东西来。他所认知的技术，似乎并不在超域文明之下。”
    小胖想了想，追问道：“那你属于什么级别？”
    刺骨呵呵一笑，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宇宙的流浪者，是孤独的旅人。”
    小胖撇了撇嘴，默念道：“宇宙的流浪者...孤独的旅人？那你和你的探针也十分厉害了。嘿嘿，如果这个世界上也就我一个超能力者，不是也很棒啊！”
    刺骨换了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也别太悲观，在这浩瀚的宇宙里，我能找到其他几个不同的高等文明，也实属非常幸运了。我们的盟友有着先进的科技，同时拥有毁灭性的武器。”他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以自言自语的口吻说道：“可是在我所接触到的所有文明里，都只对空间物理有着巨大的成就。就像你们人类创造了许多的科幻故事，里面有不少是讲时间穿越和时间旅行的，但在文明的发展之中，这却是最难以突破的瓶颈。超域文明虽然科技发达，但我觉得他们对于时间的研究并不比我们厉害多少。我们对时间的很多理论仍停留在想象阶段，而能够进行的实验少之又少，比如通过压缩一部分空间成为奇点，是可以存储时间的，释放后让这一小片区域内的物质全部保持之前的状态，但是要让一个生物个体回到过去，这才是最难的。就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理论上看，要实现回到过去的所有因素，似乎全都指向五维空间。”
    沐风听到这里，忽然又想起颜希和叹息之环来，寻思道：“刺骨说回到过去是最难实现的，其实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为什么交给颜希叹息之环的那个人，能够
    准确无误的知道我将来会在哪里出现？对啦，还有救白公公的哪个神秘女子，她似乎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看着刺骨的背影，又想：“是了，这一切也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毕竟地球上就存在‘未来模型’这样的技术，虽然我一直没有见过。”
    寒雪凝问道：“我一直搞不懂，人类既然在你们眼中那么低级，你为什么还要找我们加入‘七域决议’？”小胖跟着道：“是啊，‘六域决议’也不难听啊。我们现在虽然有人工智能了，但啥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小星系级，大星系级，大不大小中星系级的科技都没有达到，人类文明恐怕连观战的位置也够不上，届时你们和超域文明神仙打架，打个天花乱坠，或许不用一秒钟就能决定胜负，让70亿人用掌声给你们加油么？”
    刺骨并没有马上回答。
    苏晴儿用灵力对寒雪凝和小胖说道：“这还不好理解？从我们身上的超能力就可以推想到了，如果人类加入联盟，没准可以引出刺骨所谓的‘上帝文明’出来。”果然刺骨沉默了一阵，说道：“你们的超能力是很厉害的，这也是我们的科技所无法企及的，将来也许对我们会有帮助。”
    沐风说道：“还是说说超域文明吧，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给他们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刺骨回道：“其实那个叫大牧师的亚特兰蒂斯人说的没错，这些所谓的叫法都不是他们本来的名字。”说完这句话，忽然笑了一声，抬起头来，低吟道：“这只是一个个在他们面前战战兢兢的文明，所表达内心恐惧的一种手段。嘿嘿，说的再好也没有了。”转头对沐风道：“‘超域’两个字，跟他们的行踪有关，我能发现他们的存在，也当真是机缘巧合。我用探针搜索宇宙未知的领域时，忽然发现几个星系的智慧生物十分奇特。这些早已统治了自己行星的种族，几乎全都长得一模一样。”顿了一顿，道：“也就是你们人类的模样。”
    小胖一惊，插道：“也就是说宇宙中还有很多和地球一样的人类世界？”

 166、超域文明（二）

    刺骨道：“很多倒也谈不上，但就我所见到的，达到了行星级的就有四个，加上地球的话是五个。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因为这些有‘人类’的星系，彼此之间相隔了数百万光年，而且他们几乎都和地球文明一样：科技在种族整合后获得提升，然后可以发射无人探索器到附近的行星上去。所以单从技术上讲，这些‘人’并不是通过星际航行迁移到宇宙各处的。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通过两颗行星之间的空间通道，不过这个概率更加小了。于是，我得到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在这片星域内，存在着一个更为高级的文明，他们有选择的将生物种子散播在几处适宜生存的星系里。”
    刺骨停顿了一下，跟着解释道：“星域的意思是，由数十万至数百万个大星系所构成的区域，类似于地球上的一个洲。”
    小胖道：“这样看来，在数百万的星系当中，超域文明牧养的行星也不多啊，对不对？不过养得起区区五、六个星球的生物，也没啥可怕的啊。”他口中这般说，其实更多的是为了降低自己内心的恐惧感。
    刺骨嘿嘿一笑，说道：“那你就错了，除了这五个长得像超域人的‘人类’星球外，还有更多被圈养着的智慧生物。他们形态各异，文明程度也有高有低，光银河系里，就存在数十万个有生命的行星，生命的存在在这片星域实在太过于密集。这些都是我后来发现的，而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认为超域文明有多强大，直到我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超域人将自己的领域，用空间卷曲的方式折叠了起来，包裹住他们的文明。”
    见沐风想要询问，猜到他想说什么，先行说道：“这不仅仅是像空间通道那样把两个三维空间拉近到一起，而是把一大片空间翻转过来，卷成一个深度曲面。这其中包含了数十万个星系的区域，全被包裹其中。他们用空间隐藏空间的方法
    ，在被包裹的地方，无论光线、信息、黑洞、粒子和引力波等，都无法测量出异常。这也是为什么我将它们称之为：超域文明！的原因”
    沐风大感震惊，良久，才问道：“好，第二个问题，他们圈养人类和其他那么多智慧型生物，到底是什么动机？”
    刺骨听到这个问题，眼睛上流光一现，皮肤上的蓝光也黯淡了不少。
    苏晴儿低声道：“他有些慌张。”
    只听刺骨缓缓说道：“不错，刚才我确实很惊慌。”沐风问道：“是我这个问题引起？”刺骨回道：“是的，因为我知道他们圈养智慧生物的原因是什么。”他边走边将蓝杖举起，并从左往右一扫。在众人前方，随即出现一幅星系的全息图，其间各种恒星和行星悬浮在空中，并相互围绕运动。整个全息图跟随大伙的脚步而向前方移动。
    刺骨说道：“我在暗中窥视了超域文明一万多年，才得知这样一个令人颤栗的秘密。”他说完“秘密”两个字，全息图从一颗行星的位置开始放大，很快就显示出这颗行星表面的海洋和陆地结构。从板块的位置上看，这颗行星多半就是地球，只是大陆板块的位置和形状有很大的差别。全息图继续放大，在其中一块陆地上现出了一大片耕田，然后是一个个在田里劳作的农夫轮廓，这些勤劳的人们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种、收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沐风看着眼前全息图，寻思道：“一万年？刺骨光观察超域文明就花了一万年时间？”这想法刚出现，便听得苏晴儿问道：“以你们的科技，是不是可以达到永生？”刺骨回道：“是的，这种技术并不难，未来无需多久，人类兴许就能掌握了。”
    小胖心想：“冷老板的共生体似乎就可以做到，但现在好像还验证不出来。”追问道：“如果人人都能永生，那社会秩序不就乱了？”
    刺骨答道：“永生并不会扰乱社会，当人口膨胀到一定程度后，总会通过一些自然手段来减少，比如战争和控制生育等等。不过更多的时候，人手总是不够用的，繁衍往往很难停顿。”
    小胖咂了咂嘴，又道：“那看来你年纪真是很大了，非常大，简直不像话的大吧？”说完这句话，出了一会儿神，又喃喃地道：“如果能一直不死，等你年纪很大了，活着是不是也很痛苦呢？”刺骨笑着道：“年纪大有什么不好？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接受未来未知的新事物，但比你们多知道更多的旧事物。”
    说完，刺骨指着面前的全息图，继续说道：“可你们人类就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看看吧，虽然短暂，却也是宇宙和生命交织而成的美丽景色。生命彰显着岁月，岁月启迪着文明，文明承载着生命。这是轮回，同时也是前进。不过可惜的是，这片星域内的无数轮回和前进着的文明，他们可能永远也无法揭开宇宙真正的面纱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全息图上显示着的地方从耕地变成马路，附近也快速地建立起高楼大厦，只是这些建筑形态奇异，并不像当前人类社会所居住的城市。但当这个类似地球文明的科技愈来愈先进时，星球表面随即被正六边形的二维具象膜覆盖。
    只见天空中的二维具象膜一块接着一块地累积、相接，速度却非常之快，好似“搭积木”般迅速形成一个球形，最后只剩下一个六边形的空洞，这时候空洞突然变成了黑色，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随即将陆地上的所有人全部吸了进去。直到这时，全息图也开始一点一点被一片黑暗笼罩。
    六人惊骇无语，直到全息图上再也没有颜色了，沐风才颤声问道：“他们...这些人...这些人全部都被‘收割’了？外星人到底要...要干什么？还有，这个星球是地球吗？”

 167、收割（一）

    刺骨缓缓点头，说出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来：“不错，这就是地球，数万年前第一批被超域文明所‘收割’的地球人类。这是我模拟出来的当时的情况，虽然可能会有一些出入，不过大体上差不多。”
    小胖惊道：“数万年前的人类？怎么...怎么他们当时已经那么先进了？”
    刺骨慢慢地道：“嗯，你们其实是地球上的第二批‘人类’。超域文明后来重置了地球，这才让你们认为，现今的人类是地球上几百万年以来最具有智慧的生物。而人类的起源之所以出现断层现象，也是这个原因导致的。”见沐风又待开口询问，说道：“别急，你往下看。”
    只见漆黑一团的全息图之中忽然闪出一点亮光，光线逐渐扩大，露出一块无限大的平台。平台上面站满了人群，这些人赤手空拳，在满脸惊恐的表情之中，又透露着深深的疲倦。他们紧紧地拥挤在一起，人贴着人，一点空隙也没有，不时四处张望，可是连逃跑的空间和方向都找不到。
    这样的景象，让众人看得心惊肉跳，任谁都可以猜测的到，下一刻，也许就是这些人的末日。
    在沐风眼中，这些受难之人仿佛一下子都变成了如今地球上的人类；年幼的孩子被大人紧紧牵着，再小一点的则被父母举过头顶，虚弱的老人被挤得东倒西歪，却又无法倒地。有人痛苦地低吟，有人愤怒地嘶吼，还有人不停地咒骂，而更多的人，则沉默不语，跟随着人潮而摆动。
    痛苦在持续着，却没有发泄的出口。
    过了很久，人群中不再有人说话，只剩下绝望的气息在迅速地蔓延，无形中就像有一条长长的铁链，将人们紧紧地捆在了一起。就在人群即将达到忍耐的极限时，在平台上方，离人们头顶数米的地方，突然亮起了无数的金色光点。
    这些光点原本只是一个一个地出现，但紧接着便一团一团地冒出来，亮点相互衔接、融合，到最后形成一片金光，已看不出单独的
    点了。
    沐风轻轻地问道：“这是什么？”
    刺骨“哼”了一声，头上显出数道蓝色脉络，慢慢地道：“是一种只有生物体内才有的物质，我不知道应该叫什么，也不知道超域人提取这种物质用来干什么。”
    苏晴儿惊声问道：“你是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吗？”
    刺骨答道：“是的，我们所有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可是...我和六域文明都没有提取这种物质的技术。”
    小胖忽然叫道：“‘没有提取这种物质的技术没有提取这种物质的技术？’你这么说，那肯定也做过这样的实验了？”
    刺骨更不隐瞒，说道：“是的，我们做过，我不想找什么理由，因为大自然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看着画面内的人们在受苦，可是人类饲养和屠宰动物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小胖听他这样讲起，虽感残忍，却也难以反驳，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寒雪凝问道：“如果将人体内的这种物质取出来，人会怎么样？”
    刺骨说道：“你继续看就知道了。”
    这时画面上的金光似乎已经全部从人群内脱离而出了，又过了一会儿，金光聚拢，形成一个巨大的金球，金球向上移动，随后跳出画面，不见踪影。再看平台上的人们，依然挤在一起，只是全都直挺挺地站着，两眼空洞无神。此后再也没人挣扎，也没有人呐喊，一切似乎归于平静之中。
    苏晴儿道：“这些人都还活着，可是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问刺骨道：“那些金光是不是人的灵子？”她是宿灵者，自然知道灵子对于生命体是多么的重要。
    不料刺骨摇了摇头，说道：“那不是灵子，灵子我们也知道是什么，但那金色的光点不是。我们确实用高级生物做过类似的实验，但没有完整地提取过这种物质，因为金光一旦离开人体，便会四散消失，融入宇宙之中，再也无迹可寻。不过目前可以确定一点，这种物质是生命体
    的灵子和肉体之间的媒介。越高级的生命体，其躯体和灵子所需的这种金色媒介就越多，而低级生命，包括地球上的动物，只需要很少一点就足够了。也有人说，这也是生物进化的源泉。无论如何，要是没有这种物质，一个人的灵子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身体也会因为失去灵子的控制而坏死。所以，这些人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小胖摇头道：“怎么又是灵子？很不科学的词汇啊，那么你说，灵子到底是什么？”他是面对刺骨问的，苏晴儿在旁替刺骨答道：“可以理解为一种特定量子波，看似杂乱实则有序可循的脑电波只是其中之一，以类似基因的序列方式，在体内集结，也是人体内最密集的一团能量。”
    小胖奇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苏晴儿冲他和刺骨笑了笑，并不回答。三人说话之时，只见全息图的画面慢慢拉大，平台上的人群越来越小，最后又都统统归于黑暗。
    沐风问道：“这些人...这整个地球上的第一代人类，超域人最后会如何处理？”
    刺骨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这些人只是躯壳了，或者被丢进熔炉，或者被抛弃在宇宙中，也有可能扔回自己的星球上。不过前者都算比较好的，起码灵子可以离开了，不必在躯壳里做着无谓的挣扎。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超域文明会继续‘收获’下一个星球，没有止境。”
    沐风感觉脑袋“嗡嗡”直响，摇了摇头，咬牙说道：“我们不能让这个悲剧再次发生在地球上。”沉默了一刻，又道：“不，最好是让宇宙中再也不要出现这种悲剧。”
    “这很难的，我的孩子！”刺骨收回全息图，说道：“其实亚特兰蒂斯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灭绝了他们，亚特兰蒂斯人原先的母星是在火星上。”
    “哦？”各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寒雪凝问道：“那为什么火星现在没有生命了？我的意思是，超域文明为什么不在火星继续培养人类，就像地球那样？”

 168、收割（二）

    刺骨道：“我以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没有得到确切的结论。超域文明的做法是这样的：最初在一个星系里选择一到两个适宜生命生存的行星，然后引导出的繁荣的生命种群和社会形态，再对整个星系加以保护，让高等生物自我演化。当每次的‘收割’完成之后，一般会出现两种结果，其一就是超域人会换一个星球继续‘播种’，原来的星球也就放弃不再管理，这样的星球，我们称之为‘寂星’。火星就是一颗‘寂星’，无论再经过多长时间，都不会出现智慧型生物了。当然，火星还有一点点不同，火星上面只剩下一片末日焦土，连一点植被都没有了，因为它是被超域文明摧毁的。而另外一种结果，是可以继续养育第二批甚至第三批智慧生物。不过像地球这种情况，在其他行星上出现的概率并不大。”
    刺骨出神了一下，接着道：“当年亚特兰蒂斯人的母星被毁灭后，剩余的一些人就来到了地球，我猜他们同时也带来了先进的科学技术。但后来大西洲却是以沉没告终，当然也不是因为什么自然灾害。”
    沐风反应很快，跟着叫道：“不错，那是超域文明干预的结果。一个能够进行星际航行、且拥有反重力技术的民族，怎么可能轻易被自然灾害打败。而且...而且地球各大陆板块虽然可以漂移，但哪里会突然之间就沉没？这不符合逻辑，只能是人为操控的结果，就好像上次的陨石灾难一样。”
    刺骨道：“是的，我认为情况是这样，亚特兰蒂斯人被‘收割’摧毁之后，他们正好逃到另一颗被‘播种’的星球，也就是地球。如果任其发展，他们自然会阻碍地球本土人类的演化方向。当然，也可以让亚特兰蒂斯人在地球上和人类相杂繁衍，再进行第二次‘收割’，我觉得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超
    域人或许有自己的打算，他们可能觉得亚特兰蒂斯人的科技过高，从而出现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就像把水稻和小麦放到一块田里，或者是将灵长目和食肉目圈在一起等等，总而言之，让亚特兰蒂斯人新建立的国家连同整个大陆一起消失在海底，想必是他们认为最简单的处理办法。”
    苏晴儿说道：“但亚特兰蒂斯人并没有因此灭绝，他们还有不少人活了下来。”
    刺骨说道：“是的，这不是什么怜悯，也并非是道德和慈悲，只是剩下的那些亚特兰蒂斯人已经无法再影响第二批人类的正常进化了。另外再多说一句，太阳系除了火星和地球，其他行星也曾出现过文明，只不过那些种族并非人类形状，他们在数千万年前就已经灭亡，也是超域文明培养出来的。”
    沐风问道：“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如此冰冷和残酷吗？”刺骨仰头叹道：“你们人类知道什么叫怜悯吗？怜悯，只是因为不平等而产生的内疚，但这种内疚感就好像暴露在空气中的干冰，只要一些时间就会快速挥发掉。”
    小胖冷笑着道：“这样说来，人类还得谢谢超域人了？”刺骨道：“你想要感谢他们，当然也可以，因为这里面并不牵扯什么所谓的道德，这就是宇宙的客观本质。在这个世界里，能生存下来，就是最大的胜利，其他的都是小事。”顿了一顿，道：“哪怕是逃跑，也不是耻辱。”
    小胖又问：“那么，如果没有超域文明的干预，人类能够进化到和你们一样先进的文明吗？”刺骨道：“任何智慧生物都可以继续繁衍下去，不过每一个文明都是在挫折中徒步向前，也可能会因为一个很小的因素而覆灭，但生存下的火种，仍继续在黑暗的宇宙中前行。也许是为了寻找真理，当然，也许一切的存在，最后都只是为
    了存在。”
    小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既然调查了超域文明那么久，我们有打败他们的方法吗？比方说，嗯...给外星人的电脑种植病毒之类的？”见刺骨正要回答，抢着又道：“又或者说，超域人本身有什么瑕疵吗？例如他们的思想活动是透明的，不会说谎，没有个体意识，还有生命脆弱之类的？”
    刺骨耐心地听小胖说完，转头看了他一眼，嘴里轻轻“嘿”了一声。他一直十分认真地回答各人所提出的问题，但对于小胖的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感受到一丝无奈，良久，只淡淡的说道：“没有，超域人没有任何劣势，在我眼中，他们几乎完美。”
    沐风听他语气之中带有悲凉之色，心中也感惆怅，说道：“谢谢你告诉我们那么多，这些事对于人类来说，就算是做梦都无法想象得到的。人类以为宇宙中的外星人十分遥远，结果我们就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些金色光点...金色光点... ...”
    他虽然感到悲愤和失望，不过一想到理论方面的问题，就会忍不住一直思考下去。跟着道：“生物体内的金色光是不是原本就存在于普通的无机物之中，然后才日积月累地进入到人体里面的？就好像人类所需要的动、植物体内的淀粉、蛋白质，在没有分子重组技术以前，就只能靠养殖动、植物才能得到。”
    他说到这里，忽然不自觉地冷笑出声，自嘲道：“嗯，原来宇宙就是这样，高级生物圈养低级生物，就像你说的，这里面从来不牵扯道德和公正。”话音刚落，忍不住又想：“人类到现在其实也没有忏悔过，我们为了生存，不是也做过许多残忍的事情。而直到今天，我们才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惧和死亡，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169、阴影（一）

    只听刺骨说道：“不错，人类对待地球上的动物，甚至是对待同类，从来也是如此。其实这就是自然，是一切的基本法则。但你能够想明白这一点，那很好，因为你忍住了心中的愤怒，从而冷静地对待将要面临的危机。”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人类在进入下一阶段的文明之前，还会经历一个短暂的、称之为毁灭期的时代。之所以叫做毁灭期，是因为人类科技的覆盖，促使了成千上万动物的灭绝。而超域星人选择在此时对人类进行收割，其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自诩文明的生物，都会将杀戮包装一番。文明的光环只是让内部的人遵守秩序，剥去文明的外衣，都是赤裸的动物。”
    西蒙和喀秋莎全程不怎么说话，但刺骨和各人的对话，苏晴儿也全都实时翻译给两人听了。这时西蒙忽然问道：“那么我们和地球的人类算不算是一个种族？我们都可以称之为人类吗？”
    刺骨道：“大体上差不多，但一些小的地方还不一样。”
    小胖听了，抢着道：“对啊，他们亚特兰蒂斯人都是白头发，不像人类，有黑头发、红头发、黄头发... ...”
    刺骨打断他的说话，接着道：“我不是指外表。超域人可能是吸取了亚特兰蒂斯人反抗到底的教训，所以... ...”西蒙听了苏晴儿的翻译，脸上充满了自豪感，但刺骨后面说出来的话，却又如当头一盆凉水：“所以在人类的基因里，将神经刺激的疼痛感全部升级，就算只是皮外的小伤口，也会让人难以忍受，从而备受折磨。”
    刺骨这一句话，无疑让各人直冒冷汗，安静了好一阵，才听得小胖高声叫道：“我就说呢，如果说疼痛只是作为身体的预警提醒，为什么要如此难受？古代用刑，很多人都不是流血而死的，更多是被疼死的。一个人的生命还未结束，却让预警系统折磨至死，这不是本末倒置么？去他妈背
    时该死的超域人，什么不好升级，偏偏来升级这个，将来我们要是能抓住一个超域人，我们也想办法让他一直痛，痛到死，享受一下这个滋味。”
    沐风也感觉难以置信，说道：“这样做的话，将来‘收割’人类的时候，人类就算反抗，战斗力也会降低很多了。”心想：“这一升级，更让人类在几千年的拼杀和复仇之间，增添了一场场扭曲人性的画面。很多人更是为了获得乐趣，而极度摧残自己的对手，好像古代的烹煮活人，五马分尸...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这一幕幕血腥味，从过去一直飘散到了现在。
    寒雪凝见沐风脸色越来越难看，问刺骨道：“你说的这些都很有逻辑，可即便如此，超域文明为什么还要用陨石毁灭人类？这样他们如何提取物金色物质？”
    刺骨想了想，说道：“我猜...嗯，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他们也许是找到了让地球再次培育生命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就隐藏在陨石里。比如说稻子一直收割，这块土地就会贫瘠，超域文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想，在陨石的内部，可能就包含了这种金色物质。而且陨石落入太平洋位置，并不会影响他们对人类的抓取，所以这块陨石既是末日也是重生。”看着沐风道：“但你们却想办法让地球进入了四维，这是他们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苏晴儿问道：“如果陨石里真有金色物质，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提取？”
    刺骨道：“他们没有办法，这个我可以肯定，即便以超域文明的领先科技，也只能通过生命间接获取。”
    小胖此刻也感受到无法言喻的恐惧，他听到这里，干笑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么，超域文明和其他六域文明相隔很远吧？”
    刺骨道：“从银河系和三角座的中心连线，再通过我们称之为星域标界的黄金小行星带，最远的差不多
    有近十亿光年的距离。”见小胖在旁听得一脸茫然，又道：“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不过超域文明所掌控的星域范围非常辽阔，如果将六域文明生存的地方比喻为澳大利亚，那么超域文明就是最强盛时期的蒙古国。但即便如此，我们目前所探测到的范围，仍然只是整个宇宙的一个小点。现在，超域文明正向着其他星域...不，是向着宇宙开始扩张，虽然这一步目前尚未走出，可一旦入侵开启，他们的脚步会一直不停地席卷整个宇宙。”
    刺骨转头望着周围深邃、黑暗的空间，慢慢说道：“你们人类无论如何是逃离不了被屠宰的命运，可是宇宙当中还有无数独立的文明和生命，他们需要反抗的机会和时间，于是我将这个信息向宇宙各处发送出去，是否会被更多的文明接收到，就看天意了。”
    沐风问道：“所以后来你找到这六个文明，来一起抵抗超域文明？”小胖接着道：“现在想想，六个还真是挺少的，就算加上地球也就七个。”
    刺骨道：“没有办法，真正能达到‘量子星云级’以上的文明首先就非常少，其次他们并非暴露在宇宙空间，而是各自都有隐藏自己的办法，所以并不容易跟他们接触。”
    小胖待刺骨一说完，跟着抢道：“是了，这个我知道，我在网上看到过的，说的就是在宇宙中一定不能被别人发现，如果暴露了，就很容易被其他人毁灭是不是？”
    刺骨笑了笑，说道：“不是。”
    沐风问道：“那这些外星人为什么要隐藏自己？”
    刺骨说道：“宇宙有自己的平衡机制，隐藏自己，是为了制造阴影，当阴影越大越复杂时，自身的威慑性也就越大。”
    沐风奇道：“阴影？什么意思？”小胖则更感兴趣，急问道：“那你详细说说，看你们这些真正的外星人是怎样发动战争的。”

 170、阴影（二）

    刺骨点头道：“好，是这样的，就像我们每个人在太阳底下都会有阴影，而其阴影背后是不为人知的地方。我们划分出来的星域，虽然是十分庞大的区域，但放在宇宙当中，这种尺度的‘星域’仍犹如细沙一般。处于我们目前科技顶端的超域文明，他们自然也知道，在这数不清的星域内，是否还存在不为人知的神秘文明，没人敢保证，就好像在地球上，让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上帝文明一样。所以超域人一开始并不想走的太远，在宇宙的边界呆着似乎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小胖嚷道：“对啊，这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这就叫什么什么森林理论。”然后开始侃侃而谈，什么是猜疑论，什么是科技大爆炸。沐风几次想打断，让他先听刺骨说完，但见他说的口沫横飞，满脸红晕，却也不好叫他住口。
    刺骨耐心等他说完，这才缓缓说道：“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要真是这般情况，地球早就被毁灭上千万次了。”见众人一脸疑惑，随即解释道：“不说人类近几十年来从地球往外界发送出去那么多信息，即便是用‘微子蚀刻’观测，其他文明也知道地球处于什么阶段的文明形态。”
    沐风问道：“微子蚀刻？这又是什么意思？”
    刺骨道：“微子是一种内置能量的粒子，这些粒子穿越宇宙，刺穿数不清的星球，然后将路过行星上的内容，以三维形式裹携而去。只要长时间捕捉一个方位射来的微子，破解其中所携带的数据，就能探知这一条线上所有行星的信息。简单来说，就好像树木的年轮一样，一棵树的年轮能够记载这棵树每一年的信息，微子蚀刻同样如此。但是这种数据也容易受到宇宙辐射和大型天体的干扰，尤其是黑洞和流浪行星，所以进行微子数据的分析，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当一个文明能够发现宇宙的微子系统之后，除了建立微子数据库，也会想办法形成自己的微子干涉手段，使之后经过自己星球的微子蚀刻信息，变的极
    具欺骗性。而这其中，超域文明的空间折叠技术更是先进的隐藏办法，微子经过他们的核心区域时，看上去似乎只是一片死寂的星系。”
    苏晴儿问道：“那地球呢？”
    刺骨道：“太阳系的地球和火星，应该在数千万年前就已经暴露了，包括六域文明在内无不知晓。但因为微子蚀刻的数据破损率很大，而欺骗性又很高，所以他们应该也只知道太阳系有两个生机勃勃的行星，其文明程度很低而已，并不如我的探针侦查到的数据详细。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侦测手段，比如‘引力震荡’和‘三维持续形态模拟’等等。”
    小胖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地球现在还完好无损，是因为超域文明保护么？”
    刺骨道：“不，如果有其他文明想摧毁太阳系，只要发射一条环装暗物质带，就可以让地球文明瞬间毁灭。这是最简单的星际间文明的破坏手段之一，这时候，即便超域文明发现了，也不容易阻止，况且他们也不一定会出手阻止，只会想办法弄清楚敌人是谁。”
    寒雪凝听到这里，冷笑道：“你说话颠三倒四的，一会儿又说超域文明保护太阳系，一会儿又说他们什么都不管。”
    刺骨也不生气，说道：“超域文明对圈养星球的保护，只在于避免大型天体撞击等自然灾害。你们第二代人类，至文明初始至今有上万年时间了，一直没有遇到任何能毁灭全人类的天体危机，这确实是超域文明保护的结果。其中太阳系各行星相互之间的距离和公转位置，也都是被调整过的。”
    小胖听到这里，摆了摆手，催道：“好啦，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讲为什么你们外星人要隐藏自己。”
    刺骨点点头，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有光照的地方，每个人背后都有一道阴影，当你能毁灭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可能会给你致命一击，当彻底毁灭对方的成功率在50%以下时，大家都很安全，只有你的成功率在50
    %以上，才有开战的条件，而达到80%的时候，就是灭亡对方最好的时机，不过即便有80%的机会，仍然不可忽视那20%所带来的奇迹。这个奇迹，就叫做‘阴影威慑效应’。”
    他轻轻挥舞着蓝杖，接着道：“你们人类在‘美苏冷战’时期，原本有很大的可能性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美苏双方的领导人都差一点按下核弹发射的按钮。后来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们也意识到，只要核弹不能够直接摧毁对方，对方的核威慑依然存在，那么自己毁灭的概率便同样很大，这就是阴影威慑的雏形。而要精准打击对方的核基地，导致对手核瘫痪，这在当时和现在仍然是做不到的，这样的话，哪怕将其国土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摧毁了，剩下的那百分之一，仍然有反击的可能性，最后依然会两败俱伤。”
    寒雪凝道：“你这样说倒也有些道理，那如果双方文明的等级差别很大，就不用担心别人反击了？”小胖抢着道：“对呀，当年欧洲人踏上了美洲大陆，随之而来的就是杀戮，几乎灭绝了印第安人。”
    刺骨等两人说完，点了点头，说道：“当别人隐藏好了自己，你怎么确定对方和你的差别有多大？虽然我知道有人就在哪里，对方也知道我站在这里，但双方看不清彼此的真相，就不会轻率出击。当年的印第安人我有印象，他们第一次面对欧洲人时便无所顾忌，将自己的文明的全部暴露在敌人面前，欧洲人看清楚对方的文明和科技程度，这才发起入侵战争。”
    寒雪凝听完，有些疑惑地看着刺骨，寻思道：“听他的口气，似乎见证了印第安人的毁灭，可他当时并没有出手帮助弱小的一方。而现在...他为什么又要如此‘无私’的帮助我们？”
    小胖则讪笑一声，说道：“好吧，但对于我来说，别说不了解的事物，就是在我面前出现突然一只大蜘蛛，我也不去踩它，这不是胆怯，而是善良，是因为拥有一颗善良的心。”

 171、威慑（一）

    刺骨也笑了笑，接着说道：“就像你说的，在一座森林里，偶尔能发现鹿和兔子，但熊和老虎总是隐藏的很深。而在陌生的地方，突然发现前面有人，你最好别开第一枪，那样你可能先死掉。因为你不知道在那个人边上还有什么，比如他的同伴，或者他本身就是诱饵，这也是阴影威慑。森林如果放大到宇宙，不确定性就更大了，森林是你所熟悉的，而宇宙不是。退一步讲，即便是在你熟悉的森林里，当你发现一个山洞，而里面似乎有生物在活动，你手里虽有猎枪，可你会贸然进去杀死他们吗？宇宙同样如此，只有偶然的碰面，且能威胁到你时，这才不得不出手。所以谁也不想被暴露，谁也不愿轻易被人发现自己所有的秘密。宇宙里有着几乎无限的能源和生存领域，谁也不用冒险，去用自己的文明和种族来试探和赌博。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们要杀死对方来获取他们所需要的资源，就像牧羊人和羊。至于猜疑链，如果一个人跟一群羊在一起，会有猜疑链吗？猜疑链只是一种惯性思维，就算是你家的街道附近，你可能也不知道那些看似弱小的邻居，实则身后站着哪些你惹不起的力量。而将之放到宇宙之中，当一只羊不小心触动了一个牧羊人的时候，也许连停战的方法都不知道。你们人类的许多国家在拥有了核武器之后，也不敢轻易开启战端，而在能够进行星际航行的文明之间，他们所思考的范围则更加大。”
    沐风道：“所谓阴影威慑，就是对未知的不确定性，就好像‘薛定谔的猫’一样，当你看不到猫的时候，猫是生是死，就好像一条时间线叠加了两个不同的空间和状态，只有当你揭开盖子的时候，两个状态坍塌成为一个，才知道结果是什么。”问刺骨道：“超域文明用空间包裹自己，也是为了制造阴影威慑？”
    刺骨道：“很显然，是的。星域是我们自己划分的，而星域之外，其实大家都
    不知道具体还有些什么。对我来说，就像这庞大且先进的超域文明，还有地球上那类似万能上帝的神秘文明。但遗憾的是，就像人类的婴儿出生不会说话一样，低等文明根本不懂得隐藏自己。”
    小胖嘿嘿一笑，说道：“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我们所讨论的问题的焦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科技大爆炸。如果你得知有一个文明将会出现科技大爆炸，那么为了避免被对方崛起后入侵，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是不是？”他说完这句话后，转头看了刺骨一眼，又追问了一句：“那么宇宙文明里，到底有没有科技大爆炸这个概念？”
    刺骨说道：“就我们目前所知，还没有什么绝对的科技大爆炸，即文明的科技在一段时间内无逻辑的加速增长。你们人类在一百年的时间里，科技水平有了巨大突破，这不是所谓的科技大爆炸，而是因为人类的整合。这是一个系统理论。人类也有人发现了，你们称之为‘涌现’。意思是说，一定数量的简单个体整合到一起，就能形成一个崭新的复杂系统，这个新系统所展现的运作能力，完全超出了其个体的集合。人类科技之所以在短暂的时间内产生如此大规模的进步，就是始于二战之后的全球文明大整合。另外，超域文明确实改造了你们很多的生物特性，比如生命周期等等，但社会和文明的演变，则是一直遵循自然的过程。他们只在宏观方面采集一些基本数据，却几乎没有出手干涉。”
    六人听刺骨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发出感慨，自己以前所获取的知识，多半竟和这个真实的世界背道而驰，原来人类眼界之窄，竟也如同婴儿一般。
    西蒙忽然说道：“如果真的有科技大爆炸，140多亿年的时间里，宇宙中想必早已充满了超级文明。即便许多文明会因为战争而毁灭，但最起码也会有至少一个超级文明的存在。可现在你们发现的最高级的，也不过是超域文明这
    种。虽然你们推算出来的文明程度只到空间湮灭级别，这听起来也确实很厉害，但我却认为应该不仅局限于此。”
    苏晴儿和小胖互看一眼，均想：“那神秘岛屿上的星界文明，会不会就是140亿年里存留下来的唯一超级文明？”
    刺骨见众人脸色愈来愈差，简单思考了一下，又道：“说到整合，你们现在拥有了最新的人工智能，能够最大限度整合全人类文明和亚特兰蒂斯文明。”
    沐风问道：“那又怎样？”刺骨笑道：“会达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好，回去你们就知道了，应该会有好消息。”
    小胖见其他人都不做声了，便继续问道：“好吧，下一个问题，超域文明为什么又开始扩张了？是不是他们的科技和文明水平已经很高了，不必理会什么阴影威慑？”
    刺骨说道：“也许吧，一条主星系所能提供的能源，已经足够一颗行星上的生命更迭数百万次文明，虽然高级文明的智慧生物都能达到永生，但社会的抑制力也会让种群保持在特定的数量，所以无论是星际航行还是扩张，都是非常危险且没有必要的。”
    小胖道：“都是因为阴影威慑？”
    刺骨道：“是的，自然规则下的宇宙不可避免会发生战争，但大多数时间仍是安静且祥和的。而现在，超域文明似乎要打破这个百亿年来的格局，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我猜测，也许是他们认为这一星域的金色光源已经接近枯竭了，这才不惜暴露自己而进行扩张。目前来说，只有这个推论是符合逻辑的。保持威慑还是寻求资源，他们选择了后者。”
    众人愕然，只有小胖问道：“那么，超域文明和太阳系相隔多远？”他问这句话时有些急促，声调比之在巴黎和机器人大战后还要颤得厉害，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也能想象出来，但还是忍不住询问刺骨。

 172、威慑（二）

    刺骨跟着回到：“超域文明和太阳系的距离，只能这么讲，银河系正好在超域人控制的星域边缘地带。”说着转头看向小胖，接道：“他们若要亲自来地球，也许一秒钟都不需要。”
    沐风听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问道：“那你的家乡在哪里？”
    刺骨摇摇头，并不直接回答，只转头看着两旁的星光，笑道：“我家乡看不到如此美丽璀璨的天空。”
    在这条水晶大道上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聊了一个小时。六人自打从刺骨口中得知了超域文明的一系列信息之后，都显得有些精神不振，各人脸上甚至开始出现了对未来的绝望和焦虑。
    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这一段距离没人再题问了，刺骨便也不再说话。
    之后没走多久，忽见前方出现一张圆形的盘状物，静静地垂直悬浮在离水晶大道一米高的地方。这圆盘起初看上去并不大，等众人走的近了，才发现其直径原来和水晶大道相等。圆盘表面呈银白色，质地光滑，厚度则不到一公分，好似一块明镜，镶嵌在深邃的宇宙空间。
    刺骨脚下不停，直走到圆盘之旁。
    等众人走近，那圆盘开始以左右直径为轴快速旋转。当旋转到九十度之后，与水晶大道保持平行，然后缓缓下落，在离水晶大道不到十公分距离的地方停住。
    刺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现在该登上我们的飞船了。”说完这句话，当先踏上圆盘，走到圆盘的中心位置。
    沐风跟在刺骨身后，寻思道：“这就是飞船？是刺骨和六域文明乘坐的交通工具吗？”又想：“他利用‘探针’就能够达到光速飞行，那这个飞船又会是什么引擎驱动？难道会比光速还快？”他将自己的想法跟身后的小胖低声说了，小胖此时也是满怀心事，点了点头，只含糊回道：“管他是什么，先上去再说，你瞧亚特兰蒂斯人有飞碟，刺骨就用飞盘，看来科技发达了
    ，都用圆形物体当做飞行器。”
    众人来到圆盘之上，突然感觉整个身体都变轻了。脚下微微有些浮动，沐风心知有异，蹲下身去一看，原来每个人的鞋底和圆盘表面都不接触，用手往下一按，却是触感坚硬，但怎么也摸不到圆盘表面上去。沐风又从四维角度看去，因为这圆盘厚度非常之薄，全然看不出其内部构造，只知道这是一块极其规整的正圆体。
    待所有人都站到圆盘上，刺骨便转身向着水晶大道的“前方”站立。这时身在茫茫宇宙之中，也只有脚下的这条水晶大道，还能体现出前后左右来。
    前方，是未知的世界；后方，是回家的归途。
    忽见四周原本漆黑的空间，突然闪过数道白光，而这几道白光虽是一瞬而过，但能看出来全部沿着圆盘的方向运动。白光运动的轨迹相互对称，路径叠加起来，正好是一个半圆形。
    闪光过后，忽见更高的地方出现一轮“明月”。众人知道那当然不是月球，但明晃晃、亮晶晶的犹如到了中秋一般。这时“明月”开始扩大，一下子笼罩了各人所站立的空间，四周霎时间被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线所覆盖。身旁白光充盈，却不散乱，形成一个直径约百米的曲面。在曲面内是一块纯净的白光区域，而曲面之外，依旧是闪耀着点点星光的宇宙。
    白光曲面和银白色的圆盘相互呼应，组合成一个半球。众人刚想问，忽然间脚下站立着的“地板”轻轻一闪，然后顺着水晶大道向前方移动起来。
    这是难以形容的超高速移动，然而从静止到高速，几乎没有加速的间隔。
    如同之前光速移动所见，两旁闪亮耀眼的群星光芒变成一个个光点，光点瞬间延长成光线，然后被无限地拉长；但这一次又有所不同，光线在被拉长的同时又变得越来越细，到最后全部趋于黑暗。直到此时，众人连脚下移动的感觉也没有。沐风心中猜测：“难道现在已经是超光速了
    ？这般简单的构造，却实现了如此先进的技术？。”
    待飞船运行平稳，果然听得刺骨说道：“各位，我们现在是进行超光速飞行。”
    沐风心里正想着此事，听他一说，跟着问道：“是几倍光速？”刺骨也随即答道：“是一百倍光速前进。”
    小胖怔了一下，跟着大声叫道：“一百倍？那么一百光年的距离也只要一年就到啦？”忍不住又问道：“还能更快吗？”
    刺骨道：“以我们的技术，可以让飞船达到千倍光速。但这里面有一个前提，或者说一个bug，那就是几乎所有的生命体都无法承受高于一百倍光速的运动，所以千倍光速只能用于无人机。”
    苏晴儿问道：“是因为灵子的缘故吗？”刺骨道：“不错，但并不是因为灵子的速度只能达到一百倍光速，而是空间因素所造成的。”苏晴儿点了点头，心中却道：“空间因素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宿灵者的灵子，就算高于一百倍的光速运动也承受得了！”
    小胖问道：“刺骨老兄，能达到一百倍光速，那是什么神奇的引擎？”他喊刺骨为“老兄”，其实按照刺骨的真实年龄，做他的太太太爷爷都嫌小。
    刺骨听了倒也不以为杵，说道：“这艘飞船没有引擎。”见众人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解释道：“其实叫做飞船，也只是为了配合你们的理解。你们想知道原理的话，我可以简单说一下。其实这原理本身并不复杂，只要弄清楚一个问题：光子为什么能够进行光速运动，而不是静止在宇宙中，当人类理解了这个问题，就可以开始研究论证超光速理论的原理了。”
    他转过身来，继续说道：“一颗光子并非没有质量，而是太小，以人类目前的技术还无法做到精确的测量。不过假如光子质量增大，其速度也会变慢，而质量越小的光子，则越能接近真正的光速。根据这个道理便可以看出，光的速度，也是可以超越的。”

 173、超光速（一）

    沐风问道：“光子为什么能够在宇宙之间进行光速运动，我猜和惯性、万有引力一样，是宇宙的基本模型，可这和我们现在进行的超光速飞行有什么联系？”
    刺骨笑了笑，说道：“所有你们觉得匪夷所思的科技，都是从最基础的理论开始的，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侧身面对众人，慢慢“坐”了下去，说道：“大家请随便坐吧。”
    沐风见他在原先站立着的位置，将已经弯曲如c字的身体凌空靠了下来，却并不落地。于是自己也试探着弯膝往下坐去，虽然屁股底下仍旧空空如也，从四维角度也看不出有什么凳子、长椅之类的实体，但一坐下之后，底部仿佛升起一股托力，让自己平稳地如在躺椅上一般，再往后一靠，竟是触体软绵，甚是舒适。
    等所有人都“坐”好后，刺骨便开始讲了起来：“光子之所以能够进行光速运动，而非静止，是因为其具有超低的质量却又并非是虚空形态，这就是所谓的临近‘平滑空间态’。根据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凡是有质量的物体都能够弯曲空间，从而形成‘万有引力’，哪怕这引力十分微弱。人类的科学家则给出了一句更为经典且直白的名言来概括：‘物质决定空间如何弯曲，空间决定物质如何运动。’所以根据光子和大质量物体的这种特性，也由此可以得出一个推论：物体质量越大，空间弯曲越严重，其加速度的阻力就越大，所需要推动的能量也呈几何倍数增长；而物体的质量越小，使得其本身临近的‘平滑空间态’就越大，达到光速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小。所以无论是费米子还是玻色子，只要当质量小到一定的量子级别时，本身的速度就能够趋近或者达到光速。”
    沐风听到这里，大感兴味，问道：“我知道啦，运动的本质是受空间所影响的对不对？”
    刺骨道：“不错，就好像爱因斯坦所计算出来的e=mc2质能
    方程，其中e代表能量，m代表物体的质量，c代表光速。有人认为一个物体所能够释放出来的全部能量，是其质量m乘以光速c的平方。其实也可以这样设想，e，是一个物体质量m，达到光速所需要的全部能量。正因如此，要让一个物体达到光速的话，这个物体的质量越大，所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大，按照这个方向研究下去，要制造光速飞船简直就是悖论一样。”
    他看了沐风一眼，接着道：“然而对于高级文明而言，要进行超光速航行，只要着力于两点：第一，让飞船前进的空间接近‘平滑空间’。第二，要让飞船本身达到临近‘平滑空间态’。前者是让运动的路径不受天体等大质量物体影响，我们走来的这条水晶路就起到稳定‘平滑空间’的作用，简单的说，是相当于列车的铁轨；而后者，则是要让大质量物体通过一些手段接近‘平滑空间态’，也就是使其质量并不引起周围空间的弯曲。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就像我们现在乘坐的‘飞船’，或多或少都会对空间产生影响，但可以无限接近‘平滑空间态’。现在的一百倍光速运行，是飞船‘平滑空间态’的99.968365%，每接近0.000001%，将提升十倍光速，往后每接近0.00001%，则会提升一百倍光速。越往后越高，但技术上的要求也越复杂。这种航行方式，我们称之为‘平滑超光速移动’。额外说一句，有轨列车并非是落后于飞机和火箭的技术，人类将来...将来...或许还会更多的运用到这一基本技术。”
    沐风没听出他话语中停顿的用意，又问道：“那为什么我们人类至今还没有真正发现超过光速的粒子存在？当然，爱因斯坦的诸多理论也在逐步被证明是正确的。”
    小胖不待刺骨回答，抢先替他说道：“这还不明白么？只能说人类目前的科技手段还不足以发现超光速的粒子，又或许是光速限制了人
    类对于宇宙的突破和想象，就好像绝对时间限制了牛顿一样。好了，你先不要说话，现在听哥们问一些更高深的问题。”
    小胖面向刺骨，问道：“那如果让一个物体达到100%的‘平滑空间态’，是不是就达到了无限速度？也就是说，可以从宇宙的一头，无需时间跨越到另一头？”
    刺骨笑道：“以我们目前所知道的理论，只有虚无，也就是纯粹的空间本身，才能达到100%‘平滑空间态’，有质量的物体在技术上只能临近这个状态，可能永远也无法增加到100%的，我想即便超域文明也无法做到，这就是宇宙的基本规律，就好像一个程序，写好后，程序里的人就只能按照它来运行，除非你拥有更改程序的权限和方法。”
    小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如果宇宙存在另一种空间规律：即所有的位移时间为零，那将出现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全新的世界。换句话说，也许有比超域文明更先进的种族能做到100%‘平滑空间态’，而这也并非全无可能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们的世界就已经超出我们对三维宇宙的认知了。”顿了一下，又道：“就好像三维宇宙和四维宇宙的区别，不过那将是除了维度等级的另一个空间等级方向。”
    刺骨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我的理解是，当一个个体或群体能达到无限速度的时候，也许他们会从三维宇宙之中脱离出来，因为你原先所见的、现在这个宇宙的所有事物，全部都是‘静止’状态，或者说是‘死亡’状态。你也许会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用三维宇宙的思维无法得出结论的世界。当然，事实到底如何，我现在也无法去论证的。”
    沐风听了两人的对话，喃喃的道：“无限速度等于另一个世界...也许我们这个低速世界在其他高速智慧体看来，可能就像人类看到河边的鹅卵石一样... ...”

 174、超光速（二）

    他不敢继续再想下去，抬头看着刺骨，感叹道：“你们能够让一个大质量物体在不影响空间弯曲、或者说让其影响微乎其微的情况下，达到超光速运动，这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人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个地步。”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地想道：“一颗光子的质量原本就很小，但如何让一艘载人飞船也脱离自身的‘万有引力’？即便在四维角度，也会引起空间的改变。”正想得起劲，脑中却突然闪出另一个问题，忍不住大声叫道：“啊哟，不好！”
    寒雪凝见他脸色大变，赶紧问道：“怎么啦？”沐风颤声道：“据说...据说光速运动的时候，时间...时间就会变慢...而我们现在正超光速航行，等我们再回到地球的话，不知道是否已过了几百几千年了，那...那可怎么办？”西蒙和喀秋莎听不懂中文，倒也罢了，苏晴儿和小胖两人听了，心中倒也着实一惊，一齐看向刺骨。
    却见刺骨脸色如一（他的脸上似乎很难看出表情的变化），只听他缓缓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样的超光速运动只是让物体趋于空间，在本质上无限接近于‘平滑空间态’，换句话说，这艘飞船正无限贴近于三维纯粹空间，我们只是跟随空间的常态而移动，就像随波逐流，并不是被外力所推动的。”转头对苏晴儿道：“之前你问我关于灵子和一百倍光速的问题，其实答案也在这里，因为当灵子无限接近于‘平滑空间态’的时候，会产生和自身机体的干涉，甚至可能会脱离机体，而一百倍光速就是临界点。”想了想，又道：“这也是将金色光点剥离生物躯体的方法之一。”
    沐风等刚吁了口气，但听得他后面那句话，又不由得后脊一凉。
    寒雪凝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小胖抢着问道：“难道是去十亿光年以外的六域文明所在地？”
    刺骨道：“不，我们的单向行程只有一天，因为六域担心会影响超域文明的对扩张的判断，所以我们将决议的地点定在你们星域的边缘地带
    。”
    沐风心中默算：“一天二十四小时，八万六千四百秒，乘以三十万公里每秒的光速，约等于二百五十九亿两千万公里，再乘以一百倍... ...”脱口叫道：“一天时间共计航行大约两万五千九百二十万亿公里，这还不算地球到三角座的三百万光年... ...”
    大伙听了，全都说不出话来，只有刺骨笑道：“你心算真快。”
    周围早已沦为黑暗的世界，而这样纯粹的黑，比宇宙的夜空还要深邃得多了。苏晴儿说道：“我们离开地球已经很远很远了，这是人类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小胖忽然感到有些莫名的恐惧，自言自语道：“我还没离家这么远过呢，我现在有些想下车了。”又道：“现在这样的场景，就好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
    刺骨接道：“我喜欢听你们人类唱歌，很优美，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小胖精神一振，点头道：“难得大家肯听我唱歌，好吧，歌名叫：永恒的尽头。”
    当下唱道：“
    一道光，划破天际。
    将黎明的黑暗洗涤。
    那个遥远的午后，
    穹顶星光隐匿。
    转身回首的背影，
    是你不曾消逝的记忆。
    惊鸿，星空，遨游，
    我们徜徉在永恒的尽头。
    一道光，翻开岁月。
    将过往和结局回放。
    那个曾经的夜晚，
    无数忧伤微凉。
    现实背离了远方，
    理想的世界将要何往。
    无尽，苍凉，哀愁
    我们徘徊在永恒的尽头。”
    歌声悠扬，伴随众人在超光速中前进。
    24小时之后，飞船速度开始减慢，当回到低光速航行时，四面一阵耀眼的光芒从无到有，重新点亮了整个夜空。
    众人向两旁看去，只见右边是一颗巨大的深蓝色恒星，看
    起来离飞船似乎并不遥远，并且能见到恒星表面翻滚的热浪和闪烁着的巨大耀斑。而左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小行星带，和普通星带所不同的是，这些小行星对着恒星的一面，被照耀地金光闪闪，竟然全部是由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黄金组成。
    小胖看花了眼，问道：“这整个小行星带真的全是黄金吗？”见刺骨点了点头，接着道：“这可真正是一片金星啊。”看到沐风站在身旁，低声问道：“这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你是怎么想的？”沐风看着眼前巨大的恒星，说道：“很震撼，而且难以理解。”小胖不屑地“哼”了一声，指着黄金星带道：“如果将这些带回地球，我将是全球首富。”
    苏晴儿见两人完全看着不同的方向交谈，笑道：“这星带目测下来，估计质量比地球还大。”小胖跟着道：“好吧，那我是太阳系的首富行不行？”
    他三人说这几句话时，其实表情都比较平淡，即便是小胖，语气之中也少了往日的惊奇和兴奋。
    刺骨带着大伙回到水晶路面上。沐风转身看着来路，眼见脚下的水晶大道向后纵深而去，最远处只剩下一个小点，心中不禁叹服：“两万多亿公里长的水晶路，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建成的。”问刺骨道：“要进行超光速航行，一定要建立这条水晶路吗？”想起之前讨论过的“平滑空间的超光速航行”，而脚下的这条水晶大道正是起到了稳定“平滑空间”的作用。
    刺骨道：“是的，除非是普通速度的航行。”指着右边的恒星，说道：“如果没有建立一根笔直的‘平滑空间’，比如这颗恒星，就会让我们多走一段弯路，而我们一路经过的地方，穿过了许多天体，也会无形中消耗时间。”
    沐风跟着道：“就跟‘引力透镜’产生的原理一样，光线在大质量天体附近发生弯曲，光速运动的飞船也会沿着弯曲的空间运动，从而将两点间的距离由直线变成弧线，所以这条水晶大道稳定‘平滑空间’的原理，就是抵消周围天体引力对空间的影响。”

 175、接触（一）

    刺骨道：“你说的没错，但还有一点，要知道有轨列车并非是原始的交通工具，任何文明在过去和未来基本上都会接触到。比如说，在没有探测过的宇宙中用超光速进行长距离航行，在航线上随时会遇到一些流浪的小行星和黑洞，这时候是无法做出即时转向操作的，无论小行星的规模多小，一旦撞上，基本就是毁灭性的，因为飞船并非达到真正的虚无。而一条建设好的铁轨，会比漫无目的的航行更加安全。”
    沐风说道：“我懂了，超光速航行需要有航线保护，水晶大道也起到这个作用。”刺骨笑道：“就是如此，这条轨道是为了我们来到星域边缘而特意建造的。”
    众人转过身来，一齐看着右边不远处的巨大恒星，眼见距离如此之近，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浪，甚至周围还伴有阵阵的清凉感。这水晶大道其实也自带有光源效果，站在上面视线感极好。而旁边恒星的光线看似猛烈，但并没有改变水晶大道附近空间的明暗度。
    小胖有心想再问刺骨，这颗恒星为什么离这么近也不热？但想一路上所问已然不少，很多答案即便刺骨解释得再详细，也搞不懂原理，索性忍住了不问，也省的不断暴露人类知识狭隘的一面。
    他正思索间，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来，当下将小黑拿给喀秋莎，面对着恒星走到水晶大道的边缘，伸出双手，用太阳之力感应起恒星的“气息”。
    沐风和苏晴儿见状，齐声问道：“小胖，你想干嘛？”
    小胖不答，闭上眼用心建立光子链接，只一小会儿，手心中便察觉到来自恒星的温度。他睁开眼来，嘿嘿一笑，问刺骨道：“我补充点能量可好？”刺骨一怔，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回道：“你想要多少可以取走多少，不必客气。”
    这颗恒星的体积看上去比太阳略小，但同样是难以预估的大型天体，通体如波涛澎湃，
    爆发出天蓝色的光芒，与水晶大道相距之近，仿佛触手可及。
    小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颗恒星，也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吸收它的光能。内心随着与恒星的感应而兴奋，心绪起伏之间，突然发出一阵长啸。只见恒星表面一点热浪随着啸声冲天而起，浪尖一线蓝光直冲水晶大道而来。
    小胖大叫一声：“有了。”双手并拢，将这一道光柱接了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胖周身开始闪现出淡蓝色的光芒。
    众人愕然失色，自不待说，就连刺骨也感到惊讶异常。这一道小小的蓝色光柱，右边连接着一颗巨大的恒星，左边却连接着一个渺小的人类。这是怎样的超级生命体？让拥有先进科技的外星人亦瞠目结舌，不知所以。
    沐风担心小胖的身体承受不了，不住叫道：“小胖，够了就别再吸收了。”哪知小胖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仍在专心吸收能量。苏晴儿在旁道：“放心吧，他心中有数。”
    刺骨忽道：“无论是复杂或简单的生物，在其身上具备一些物理特性，都是很常见的。比如在地球上，就有很多能发光的动物。而在技术上，像手电筒那样的简单构造，人类也可以很容易地制造出来... ...”
    小胖听到这里，这才回头说道：“咱不用手电筒举例子行吗？用激光发射器来形容都好听一些。”
    刺骨微微一笑，接着道：“对于我们来说，要让成熟的机体实现这些简单的能力，这并不难，而要制作一台吸收恒星能量的机器，则更加简单。但如果用人体作为吸收和发射的装置，用来存储并释放如此巨大的能量，这种技术对于我们来说，也许再过几百万年也达不到。”
    沐风问道：“超域文明也做不到吗？”
    刺骨看了他一眼，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他的能力我还能理解，可要让一个三维生物体在不
    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看到四维空间，这才是无法想象的。”沐风一怔，笑道：“啊，说到我了吗？”
    两人正说着，忽觉整颗恒星的光线竟然暗淡了一些，而这时小胖也已吸收完成，只见他浑身闪烁着一层深蓝色的半透明包裹体，包裹体表面有一条条暗蓝色的流体闪动。他回头冲众人呵呵一笑，抬起右手，深吸一口气，然后握掌成拳，登时将全身闪烁的蓝光收敛到体内。又过了一会儿，那一层包裹体也缓缓融入身体，全身上下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喀秋莎竖起大拇指，用蹩脚的中文对他说道：“亲爱的，你...棒棒的。”语气中充满惊喜。
    小胖听得女友赞扬，心中更是欢喜，低头看了看自身，又看了看左边的黄金星带，说道：“让你们看看更加棒棒的。”说着伸出左手食指，轻轻向前一点，指尖一道蓝光疾冲而出，打在离水晶大道最近的一颗黄金小行星上。
    那颗小行星从远处看并不大，实则有近一公里直径。蓝光落到其表面上，不到一秒钟的功夫，整颗黄金便融化成一个金红色的圆球，同时照亮了周围的行星，群星相互辉映，连成一片，当真灿烂夺目。
    沐风大叫道：“小胖，你好厉害，可比幻耀输出高太多了。”小胖哈哈大笑，说道：“当然厉害了，你那幻耀在我面前就是玩具。其实我还能吸收更多呢，只是给刺骨面子，不好意思全部吸完。”问刺骨道：“我说过我也能摧毁一颗行星的，这次信了吧？”刺骨跟着道：“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西蒙在旁见识了小胖的超能力，心中也感到一阵后怕，见三人不再说话，遂问道：“现在去哪儿？”
    刺骨点了下头，双手（实际上是两块软皮）举起，右手蓝杖在空中划了个小圈。不过几秒钟后，凌空出现一个数十米直径的空间通道来，而在此空间通道形成之前，空中并没有发生其他异样。

 176、接触（二）

    各人之中，自然只有沐风能看到空间通道，他问刺骨道：“这是你们建造的空间通道吗？”
    刺骨道：“不错，这里所有人之中只有你能看到，就连我，如果没有探针引导，也不知道通道的入口在哪。”顿了顿，又解释道：“不过你现在看到的这种技术，我们称之为空间同步轨道，比4x的超力场门更为先进和稳定，适合长距离传送。宇宙中自然产生的空间通道和超力场门都会随着物体移动而发生变化，但空间同步轨道不会，因为自然的空间通道并不在两个物体之间，而是被四维分割开去的。”
    沐风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如此。”左手抬起幻耀，看着刺骨，示意是否转换成实体通道。
    刺骨退到通道旁，说道：“你们远来是客，这次让我来吧。”说着用蓝杖往轨道入口的位置一指。
    沐风顺着蓝杖抬头看去，只见沿通道边缘围绕了一个银白色的光圈，光圈往内聚合，迅速布满了整个入口。
    这空间同步轨道直径不小，悬浮水晶大道之上，离地不过十公分。刺骨指挥探针，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便打开实体通道。实体通道开启后，眼见通道对面黑沉沉的，偶尔有深蓝色的流光快速闪过，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山洞。
    刺骨当先领路，带领众人穿过实体通道。
    来到另一边，众人只觉身旁隐隐有气流穿梭，和地球环境不同的是，这里的重力强度并不高，每往前走一步，都感到一阵一阵的轻快。脚下踩的是坚实的路面，倒和水晶大道差不多。西蒙等人跟在刺骨身旁，眼见周围能见度不高，各人都主动靠近身旁之人。
    小胖最后一个进来，见里面漆黑一片，当即将右手伸高，手腕以上闪出一圈蓝白色的光亮，如同数百瓦的照明灯泡，众人视线这才好转。
    沐风放眼观察周围，只看了一眼，便脱口喊道“啊哟”。其余五人闻声都吃了一惊，小胖和苏晴儿同时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沐风见大家脸上
    都有惊恐之色，笑道：“不好意思，我是看到这外面有...有六个太阳，啊，是六颗恒星... ...”话未说完，只见刺骨在举起蓝杖，垂直对着地面。蓝杖杖尾指着的地面位置上，闪出一线线白绿色的光，好似湖面泛起的涟漪，层层叠叠沿着地面往外扩散。不一会儿，光线一圈圈垂直向上，形成数道光圈，直至照亮了整个空间，如同白昼。
    刺骨等到光线稳定，收起蓝杖，这才解释道：“我们虽然走了很远，但实际上仍然在超域文明所掌控的星域边缘，因为六域文明都不想将决议的地点放在自己家乡，所以我们选择了这个地方。”转头对沐风道：“就像你看到的，我们用六颗恒星组成一个无规则运动的小星系体，在恒星围绕的内圈包裹上一圈暗物质带，在暗物质带的内部，再用捕获的一颗流浪行星做成移动决议厅，这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在这颗行星内部构建的三维空间内。”
    沐风道：“这样就可以屏蔽微子蚀刻吗？”刺骨道：“不错，就像水晶大道边上的那颗恒星所起到的作用一样，不过这里面更隐蔽，除了空间同步轨道...和四维外，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三维空间。”
    小胖放下右手，问道：“六颗恒星围绕着一颗行星？这样不觉得更可疑吗？”
    刺骨解释道：“在行星外面还有一圈暗物质，不仅能阻隔微子携带的信息，且看上去更像是恒星围绕着黑洞运行。”
    六人借着扩大的光线，细看这颗行星的内部结构。只见整个空间呈圆锥状，地表面积目测有数万平方米，上不见顶。地面的材质类似于水晶或翡翠，但不透明，因其内部不时地闪出一屡屡幽幽蓝光，才显得晶莹剔透。
    在七人周围，筑造有六座巨型黄金高台，这些高台在空间上呈正六边形分布，台顶离地面约有百米，台身上配以黑色点缀的装饰和纹路。这些高台雄伟异常，其基座目测就要上百人才能合抱，六座高台将众人围在中心，更显出人类个体的渺小。
    沐风极目望去，见高台之上，还凌空设有一个造型特异的黄金座椅，座椅上用红色金边的宽幅厚布铺就，其中一部分盖在座椅上，另一部分从座前垂直而下，遮挡了高台的三分之一。他猜测悬浮着的黄金座椅多半是应用了虚子技术，想必这也是人类目前唯一能理解的外星科技了。环顾四周，果然只有这一个圆锥状的三维空间，而其余地方都是绝对封闭的。
    众人正自欣赏这宏大且精美的建筑，忽听半空中发出一阵缓慢而悠长的声响，如雷鸣，似巨鼓，却又带有音乐的起伏感，似乎是有人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话。只听刺骨立即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了。然而在这之后，不知如何达成了共识，当空中的声音再次出现时，竟然已经变成了中文：“刺骨，这些就是真正的蓝星人吗？他们和超域人果真很像。”
    刺骨还未回答，空中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不错，太阳系蓝星人，只是看上去比超域人小得多了，是迷你版的超域人。你瞧，我们现在都使用着蓝星上人口最多的一个种族的语言。”
    这时第三个声音出现：“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蓝星人，和红星人差不多，我是指长相...哦，他们当中就有一个是红星人，都是超域人形态。虽然我们都没真正见过超域人，但近距离看上去，和我们种族的样子却也有些类似。”
    紧接着第四个声音响起：“刺骨几乎一直在蓝星上呆着，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小胖听了一会儿，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些声音都是从头顶上传下来的，似乎有一群人正在围观自己，心想：“这是动物园看猴子么？这些外星人说话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到这里，脸上立即现出鄙夷之色，冷笑道：“这所谓的外星人都跟闹着玩一样的，大喊大叫，都不会用意念说话。”
    “小孩子，你们懂得些什么？”空中响起第五个声音：“三维生物都是这样大叫大嚷的，只有二维生物才用意念传递信息。”

 177、六域（一）

    沐风一怔，问道：“二维生物用意念传递信息吗？怎么越低维度的生物，交流起来越先进？”
    他刚说完，耳听得第六个声音响起：“二维生物一点也不先进，他们交流的距离很短，有的甚至要将身体触碰到一起，才能传递信息，这是空间所决定的。而我们三维生物，能通过声音跨越空间交流，这才叫先进。”
    小胖低声嘲笑道：“这个世界上那有什么二维生物，吹牛，二维生物就没有内部循环系统。”
    第六个声音跟着回道：“三维生物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形式来推测二维生物，二维生物是存在的，并且靠‘侵取’来扩大自己，就像玻璃上的水滴一样，能一个接着一个地吸收，然后变得更大。但越大的二维生物，也更容易被别人吞噬‘侵取’，他们就这样从小到大，再从大到小，直至消亡为止。”
    小胖无言以对，咕哝道：“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刺骨以杖顿地，随后双手扬起，朗声道：“既然大家都连接了，那就请六域代表出来相见吧。”
    小胖一听，脸现兴奋之色，掏出手机说道：“跑了这么远，总算还有点收获，起码能见识一下真正的外星人。这倒也不亏，回去发个朋友圈，一定碉堡了。”
    沐风奇道：“刺骨也是外星人，你不是也见过了吗？”小胖白了他一眼，笑着道：“刺骨那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可不一样。”
    他话音一落，只见周围六座高台上分别闪出一个个光点，光点扩大成球，随即开始变形，紧接着在每个黄金座椅上各现出一个生物的轮廓，一共六个。随着光度消失，六个奇形怪状、且难以想象的生物体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刺骨双手一展，转身对沐风等人说道：“这六位，便是六域文明的代表。”低声又道：“上面的六人并非他们亲自来了，而是用镜像
    传送过来的，每个文明代表的躯体模本。”
    沐风一愣，抬头又环视六人一圈，说道：“嗯，这倒是比全息影像有礼仪多了。”
    刺骨接着便开始逐一介绍起六域文明来。他首先指着正对着大家的高台，说道：“黎米尔文明，用中文理解，叫‘太阳的荣耀’，也可以直接称为‘太阳文明’。他们祖先所居住的行星非常小，而且母星系的周边，并没有适合居住的行星，正因如此，他们在文明的早期，便大肆占领周围星系，是极度喜欢扩张的民族。”
    众人往高台上看去，眼见黎米尔人的个子十分矮小，只有成年人类的三分之一大，身体上粗下细，像极了一个萝卜，却也有手有脚，只不过手和脚全部都有四只，成触须状。她身上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光滑，想必是套了一层保护膜。黎米尔人的脑袋很大，脸上有三个圆孔，没有脖子，脑袋往下直接连接着身体，脊柱上长满漆黑发光的硬刺，犹如一根根毛发，全部向后竖起。
    黎米尔文明代表站起身来，十分礼貌地和底下众人行人类的鞠躬礼。沐风等人也跟着鞠躬回礼。
    刺骨从左往右，指着黎米尔文明旁边的高台，说道：“伯勒忒霍文明，用中文可以叫做‘永不被征服的大地’。伯勒忒霍人历史悠久，他们的祖先将附近星系的大小文明统一起来，之后在数十万年的时间内分分合合，一度差点灭绝，现在依然还是一个多民族文明，而且是七域文明里星域范围最广阔的。”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伯勒忒霍人代表看上去及其胖大，和地球的生物相比，犹如一头巨象，也是六域代表里面体型最大的。他的身体裹在一幅巨大的、布满细鳞的红色斗篷内，将其他部位遮得严严实实。他的头部十分奇特，整个脸部对着天上，和身体平行，所以看向众人的时候，必须将身体弯曲下来。他脸部中央有一只三角形的黑
    色大眼睛，而围绕着眼睛周围的，是数个像口鼻一样的小孔。
    沐风从四维角度透过斗篷看去，见伯勒忒霍人的身体鼓起如球，全是赘肉，身上有三条手臂，却好似棉线，又长又细，盘旋着塞在肥肉之中。他身体以下没有脚，或者说已经退化掉了，只剩下一条像尾巴一样的肢体，全然看不出平时是如何移动的。
    伯勒忒霍人显得很心高气傲，表情冷漠，只对底下的人看了看，并不说什么。
    刺骨继续介绍，指着伯勒忒霍人边上的高台说道：“莫里斯文明，用中文说叫做‘不朽文明’。这是六域里科技最强大的文明之一，他们能在一瞬间踏平数个星系。”
    众人惊叹一声，举目望去，只见这莫里斯人的代表如果说是一个生物，倒不如说更像一只巨卵。他全身的主体是由一颗硕大的“脑袋”构成，这颗脑袋成圆形，上面分布着复杂的脉络，在脉络与脉络之间，是一层透明的薄膜，薄膜内发出淡黄色的光，光线透了出来，在整个脑袋周围形成一圈光晕。莫里斯人除了“脑袋”以外，底下的身体被黄金座椅挡住了，看不到其他部位，只有沐风能看到他脑袋下却还有一个小小的肢体，但和脑袋比起来，不过像是一个“须子”，而从整体看上去，倒有点像脑袋巨大的“蝌蚪”。
    莫里斯人似乎无法转动身体，也看不到眼、耳、口、鼻在什么地方，只听他用中文说道：“你好，蓝星人。”沐风等人也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好，外星人。”
    刺骨转过身来，介绍众人背后高台上的文明：“卜利雅多文明，翻译过来叫做‘新兴之邦’，他们控制的星域就像自己文明的名字一样新兴强盛，他们同样是七域里的科技代表，能够和‘不朽文明’比肩。”说到这里，又悄悄对站在身旁的沐风说道：“不过我个人认为，他们在科技上可能比莫里斯文明更加先进。”

 178、六域（二）

    六人抬头仰望，发现这卜利雅多人的形状更为奇特。若说莫里斯人还算是一个生物体的话，这卜利雅多人估计连“生物”也算不上了。他虽高高坐在黄金椅上，但大半个身躯看上去不过是一块亮闪闪的多面体蓝色水晶。“水晶”只是他的上半身，但占据了整个身体的80%以上，下半身则是一些由“泡沫”组成的物质，仿佛他就是靠着这些泡沫而“糊”在了座椅上。这些泡沫并非静止，而是在不住地旋转，折射四周的光线，幻化出七彩的柔光。
    小胖低声道：“这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硅基生物了吧，但不知道他如何移动。”
    卜利雅多人估计同样不容易转身，也跟着莫里斯人的方式说道：“你好，蓝星人。”沐风等人便也用同样的问候语回答了。
    刺骨指着第五和第六高台，将两个高台上的文明一并介绍起来：“希迩加索文明和凌克斯文明，翻译过来就叫‘众神之佑’和‘深渊之地’。他们共同生活在开拓者星域，虽然这个地方的整体文明程度不高，但大家一起群策群力，到时候只要能帮上一点小忙，那也算不错的了。”
    六人“哦”了一声，心想：“刺骨如此说这两个文明，他们难道不生气吗？”抬头看去，只见这两个文明代表虽说都在同一星域，但长相差异也很大。其中希迩加索人的形象倒是六域文明里面最接近人形的，他长有一颗硕大的头，但是身形瘦小，用“骨瘦如柴”四个字形容最是恰当不过。黎米尔人长得矮，而这希迩加索人和成年人类一般高，体型却只有成年人类的五分之一左右。他双手齐全，但只有一只脚，三肢也都十分细小，从远处看，好像一根牙签顶着一颗冬枣。
    希迩加索人全身上下穿有一套密不透风的黑色紧身衣，除了在脑袋中间的眼睛位置，有两只灰白色的、好像复眼的虑光镜以外，其余的地方再没有其他的装饰。
    再看凌克斯人，他的身体呈一个鸡蛋形状，除此之外看不出有别的拓展器官。和莫里斯人的“巨卵”形象不同，凌克斯人的身体由左右两边分别伸出来的紫色肠状物紧紧包裹着，每一边各有五条，从正面看，好像一个人类将双手搭成球状，手指对着手指的模样。在肠状物里面，有无数个像细胞物质一样的绿色颗粒挤在一起。从远处看，也十分像人类的肺部结构：一条条紫色的“肋骨”包裹着绿色的“肺叶”。他身体的紫色肠状物会发出莹莹紫光，绿色内质则发出淡淡绿光，相互辉映，却也鲜丽无比。
    希迩加索人和凌克斯人十分友善地跟底下众人表示了见面礼仪，人类一方也以礼问候。
    小胖低声问刺骨道：“希迩加索文明和凌克斯文明的科技程度很低吗？有多低？比人类如何？”
    刺骨道：“只比人类文明高出大概一、两万年而已。”小胖一愣，过了良久，才自嘲地笑道：“而已？好吧，这么说来，人类还是垫底的呗？”想了想，又道：“不过早了几万年，也没见有太牛逼的样子。”
    刺骨还未回答，忽听莫里斯人缓缓地说道：“这个世界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科技的进步也存在于宇宙规则之间，就好像你们几千年的帝王社会，突然可能崩塌，之后又是几千上万年的沉寂。在你最振奋的时候给你一点失落，之后继续如此。”
    小胖咕哝道：“你耳朵倒好使。”
    刺骨遂引见带来的太阳系地球六人。小胖第一个站上前来，自我介绍道：“我是太阳之灵，来自地球文明的帅气破光者是也。”回头低声对队友道：“就跟电影上演的一样，咱们都要用外号，这样才显得厉害。”沐风等颇以为然。
    六人介绍过后，刺骨朗声说道：“现在，我代表六域文明，邀请地球的人类文明加入，成为‘七域决议’，共同应对超域文明。”
    他这句话一出口，高台上的几个“人”顿时炸开了锅。大部分代表纷纷表示拒绝，且众口一词，基本意思就是：人类无论科技还是武器，都太过低等，让这样一个连宇宙航行都没有的文明加入决议，非但不能对抗超域文明，只怕还会拖大家的后腿。
    也不知“六域决议”之前历次开会是如何设置语言的，总之这一次从相互介绍到开始争论，全程一直都是用中文。
    只听得各方的言语越来越过无礼，其中黎米尔人声音尖利，听起来极不舒服，她说道：“人类和爬虫类似，高等文明不应和爬虫联盟。”而伯勒忒霍人则声音低沉悠长，他说道：“我们六大文明联合在一起，用了多少时间才完成？之所以我们能走到一起，全是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所以，我们要的是科技先进的盟友，而不是这些尚未开化的动物。”
    莫里斯人语气稍缓，只道：“伟大的文明和原始的种族，在自然界最好不要放在一起，那样会引起不安，而不安的结果可能导致原始种族灭绝。”卜利雅多人说话更为冷静，他表示伯勒忒霍人所说不错，说道：“假如没有刺骨，没有超域文明，我们多半不会在这里，更不会结成联盟。我们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才在一起，就像伯勒忒霍代表所说，我们需要强大的盟友，才能够拥有强大的阴影威慑，所以没必要再收入低级文明了。”
    希迩加索和凌克斯代表全程说话不多，到最后直接默不作声，既不同意，也不附和其余四域文明。
    刺骨待六域代表争论渐息，才道：“人类并非爬虫，也不是低等生物。他们是高等文明优化、创造的产物，所以从出身上讲，并不低劣，相反还高于许多自然进化的种族。”叹了一声，接着道：“战争，就快要开始了。宇宙，就像一个大赛场。现在只要有一个人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也是我们的一份力量。”

 179、争锋（一）

    黎米尔人道：“就算是高级文明创造的，那也是原始种族，这一点毋庸置疑。另外你说战争？什么战争？他们难道还能一瞬间摧毁我们吗？他们难道不怕我们的反击吗？”她口中所说的“他们”，是指“超域文明”。
    刺骨“嗯”了一声，回道：“或许这并不能叫战争，也可以叫做清除，他们确实能够一瞬间摧毁你们，只要将你们所在的星域进行大规模的空间瓦解就可以了，这是绝对实力，届时什么都不会留下。”
    伯勒忒霍人听到这里，巨大肥胖的身躯颤动了一下，说道：“这种技术确实很让人震撼，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威慑力量。”
    刺骨慢慢转身，看着伯勒忒霍人说道：“我们这里，也只有莫里斯文明和卜利雅多文明刚刚达到空间瓦解级别，但和超域文明的空间瓦解技术相比，只怕还达不到他们瓦解范围的十万分之一。”
    莫里斯人说道：“我们的空间瓦解技术可能像你说的，没有超域文明那么先进，但同样的武器释放出去，不过是同归于尽而已，那一星半点的区别，在星域与星域之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刺骨扬起头，环视了一圈六域代表，语气略带严峻地说道：“有些事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们，最近数百年来，我观测到一些让人恐惧的事情，超域文明能够实现对一块区域内的宇宙速度进行小范围的降低或升高。请听清楚我的用词，是宇宙速度，这不仅仅是物质瓦解或湮灭之类的单纯物理技术了，他们似乎能够打破宇宙的现有规则。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阴影威慑，也许都起不到作用了。”
    莫里斯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伯勒忒霍人却道：“也许是你的探针观测有误，既然是小范围的，对我们没什么影响。”
    小胖听得六域代表争执不休，忍耐不住，向前一步，大声说道：“人类文明是没多少年，但也别小看我们，你们文明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厉害武器？”
    各文明代表听了也不生气，其中黎米尔人当先说道：“你们小小的蓝星人懂得什么，你们连太阳系都还出不去。好吧
    ，我随便给你们说一个。”她萝卜一样的身形灵敏地向下伸了伸，接着说道：“我们也不必动用更加高级的武器，只要将太阳系内的一颗小行星加速到光速，就能够把太阳系撞个稀巴烂，如果一直不停，就是横扫整个银河系也都不难。”
    沐风听完吃了一惊，大声问道：“你们能够将一颗小行星加速到光速？”心想：“黎米尔人既然说的出来，想必也做得到，别说将一颗小行星加速到光速，即便是弹珠那么大小的物质，就足以摧毁地球了。”想到这里，忍不住低声问刺骨道：“你不是说过大质量物体达到光速几乎是悖论一样的存在？怎么他们可以加速一颗小行星到达光速？”
    刺骨也小声道：“对不起，我之前只是以人类的思维来描述超越光速的技术难度。大质量的光速飞船并非真的无法制造，只要你拥有能实现光速运动的能量，就可以实现真正的光速甚至超光速，只不过那样的光速飞船动静太大，且普通生命体需要改造后才能乘坐。”
    沐风又问：“那他们如何将一个大质量物体加速到光速的？”
    刺骨道：“很简单，将加速至光速的能量制作成一种能量携裹体，然后渗透在需要加速的物体之间，在保持物体体积不变的情况下，将趋向性模块放在物体前方，组成航道射距，就能实现远距离光速攻击。这种武器，我们称之为：光速弹。”
    沐风听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黎米尔人见沐风问了这一句话，便不再做声，以为将他唬住了，笑着道：“你们人类的科技不发达，只会坐井观天而已，就好像你们蓝星上的蚂蚁，如果它会想象的话，即便能够想象飞翔，却也认为飞翔是不存在的一样。”说着摇了摇头，又道：“你们觉得自己现在的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还幼稚的很，你们一步步自掘坟墓，就算没有超域文明，你们也很难在宇宙中闪耀光辉。”
    伯勒忒霍人等黎米尔人说完，便介绍起自己文明的科技优势，他说道：“每个文明都有其特殊的毁灭艺术，我们有一种武器叫做黑洞流，能够通过四维搭载点阵干
    涉，实现大范围同步奇点爆发。简单来说，就是将巨大的黑洞摆到敌人的家门口，让他们全都掉进无尽的深渊。”
    小胖听到“四维”两个字，看了沐风一眼，心中佩服伯勒忒霍人先进科技的同时，却也讨厌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小胖脸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冷笑一声，悄悄对沐风说道：“嘿嘿，这样就完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把敌人扔进黑洞里，但那之后呢，高等文明肯定有办法再从白洞出来？”
    沐风正要回话，不料伯勒忒霍人当先说道：“不要偷偷摸摸地说话，我们都听得到。没有生物能从黑洞里出来，包括那所谓的超域文明。若不是刺骨说怕惊动超域人，我们当初就打算这样做的，他们有空间瓦解技术，我们的黑洞流同样也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小胖一愕，嘀咕道：“你们都是顺风耳吗？”心中越想越气，仗着有刺骨在旁，于是又用方言对沐风说了一句话。只是这句话说的快了，沐风一时也没有听得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哪知伯勒忒霍人怪叫一声，也用小胖刚才的方言回复了一句，跟着又轻蔑地说道：“地球早已暴露在宇宙当中，你们所有的知识我们都一清二楚，所以你们什么也隐瞒不了。”
    小胖不信，又用几种方言一式，对方竟然都能应答如流。可越是如此，越是激起小胖的求胜欲望。他微一沉吟，对沐风说道：“滋滴滴六西尔哒塔滴滴莫次多！（这些外星人都是些傻子！）”
    沐风一怔之下，不知为何，竟然听懂了，他脑子还未想明白原由，嘴里却已回道：“塔拉？陆贺塔齐诺莫次。（是吗？但是看着不傻。）”
    寒雪凝问道：“晴儿姐姐，他们说的是什么话？”苏晴儿抿嘴笑道：“这是我们在高中时发明的，只有我们四个人才懂的语言。”
    果然高台上的伯勒忒霍人一个字也听不明白，他见小胖得意洋洋，脸上充满了喜悦和嘲讽的神色，不由得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刺骨将蓝杖一扬，朗声说道：“是否让地球文明加入成为‘七域决议’，争论是没有用的。”

 180、争锋（二）

    伯勒忒霍人不待刺骨说完，突然抢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这里正好有六个地球人，我们各文明代表的‘镜像肉身’，也是六个。”看了众人一眼，接着道：“这样吧，我们来进行一对一的单体格斗比试，一共比六场，如果人类赢了四场，那么地球文明就加入‘七域决议’。如果我们赢了四场，你就带他们回去。那样的话，将来摧毁超域文明，也就不必顾忌什么太阳系的盟友了。”说完盯着其余五域代表，一字一字地道：“我这个办法你们觉得如何？”
    沐风一怔，问道：“你说什么？要我们跟你们打架？”他还待再说，却听凌克斯人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蓝星人类几乎没有改造过身体，如何是我们的对手？”
    黎米尔人则比较精明，先行问道：“这个办法很有意思，但是刺骨，你有帮助过蓝星人改造过自身吗？”莫里斯人跟着道：“我们都是文明的先驱者，怎么能像古人一样用搏斗这种原始的方式来做决定？”
    刺骨等三人说完，转头看了看沐风六人，又看了苏晴儿一眼，点了点头，回头说道：“我没有改造过现场这六个人，我可以接受真实性测试。我的探针确实可以对一些生物体及其基因做浅显的物理修复，但不像你们现有的科技，能将自身机体拓展地那么完美。目前附着在他们身上的探针只是作为生命维持，即便在格斗的时候，为保证公平，也不作为护盾使用，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接着又对莫里斯人说道：“伯勒忒霍代表的建议不错，个体也能代表整体，好比地球上的发达国家，个体的综合素质与寿命，都比贫穷国家的人要高，如果你们连地球人都打不过，也就不要提什么科技和文明了。”
    卜利雅多人心生疑惑，不动声色地看了刺骨一眼，却道：“这句话
    没有错，只要你的探针没有参与蓝星人改造，就没有问题。退一步说，就算现在地球上有了改造机体的技术，毕竟也是十分原始的。”他顿了一顿，又道：“况且无论是什么程度的文明，机体的改造也只是服务于系统，个体本身是无法超越整体文明的范畴。”
    莫里斯人见卜利雅多代表附和刺骨所说，细一琢磨，却也不无道理，便点了点头，只是他的脑袋太过巨大，只微微一晃便也算点过头了。
    沐风听几人说完，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寻思道：“这个办法是伯勒忒霍人提出来的，怎么刺骨反而在用激将法对付他们？难道他也认为格斗比试可行？”转而又想：“早知道还要打架，应该叫冷总裁和颜希也来了。”转头看了苏晴儿、寒雪凝和喀秋莎一眼，小声对刺骨说道：“我们这边有三个是女生啊，没有关系吗？”
    刺骨笑着道：“没关系的，况且那黎米尔人也是双性体生物，高台上的这个代表也属于‘女性’。”
    苏晴儿在旁说道：“这是涉及人类未来的比试，男女平等，大家一起努力，不用担心。”说完又在沐风耳边低语道：“我探知了刺骨的思想，如果人类这次不能参与七域决议，那这些外星人在和超域文明对战时，也会将银河系划入到战争范围的。”
    忽听希迩加索人说道：“其实我看比不比都一样，我觉得刺骨让蓝星人加入，也有他的道理，多一个文明确实多一份力量。”
    苏晴儿听他说完，又小声对沐风说道：“这希迩加索人好像比较害怕刺骨。”沐风心中想事，只“嗯”了一声，算做回答。
    伯勒忒霍人胖大的身躯转向希迩加索人，冲他叫道：“就因为你们这样的低级文明太多了，弄得我们和更多的原始种族联盟，这简直是丢脸，其实只要我们四域文
    明联合，足以对抗超域文明了。”说完又转身对刺骨说道：“好，我看大部分人都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六域代表对战蓝星六人，通过胜负决定去留问题。”
    沐风见此事已然箭在弦上，悄悄问刺骨道：“真的要和他们打吗？。”
    刺骨点点头，说道：“当然了，难道人类连这一点勇气也没有吗？不让他们看看你们的真实本领，如何让六域代表相信地球是可以为之联盟的。况且地球只有加入‘七域决议’，才有面对超域文明的筹码。”他说到这里，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你们既然是一个战队，就当做是为了人类而战。放心，六域人除去科技以外，个体并不怎么厉害。”不待沐风答应，朗声对众人说道：“单体格斗比试之时，按照太阳系的规则，点到为止，投降算输，最好不要伤人，这个规定对比赛的公平性并不影响。”
    黎米尔人说道：“在这里比试的话，也没什么意思，正好我们离巨环星域也不远了，听说萨坦330星系，属于一个名叫‘自主之地’的无主空间，不如我们将比试地点移到哪里进行如何？”她心里想的却是：“让蓝星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败涂地，正好可以挫一挫你刺骨的锐气，将来也别带一些低等动物来了。”
    刺骨微微一笑，点头道：“悉听尊便。”对伯勒忒霍代表道：“‘自主之地’在你们星域边缘，那么请你来建立空间同步轨道的阵列传送吧。”伯勒忒霍人“哼”了一声，说道：“这容易。”接着又道：“刺骨，想不到你竟然肯同意比试，哈哈，简直是以卵击石。”
    小胖赶紧问道：“‘自主之地’又是个什么杰宝地方？我们还要去那里吗？”
    刺骨回道：“那是多个星域的边界交汇之地，并不归某一文明掌控，是许多流浪外星人的避难所。”

 181、自由之地（一）

    沐风问道：“那为什么叫‘自主之地’？”刺骨道：“因为那里没有固定且统一的秩序，一切以能源和破坏力为秩序。简单来说，在那里，只要你有能力，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想制定什么规则就制定什么规则。”
    小胖听完，咧嘴一笑，叫道：“那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对沐风道：“既然决定要比试一下，当然要有观众啦，你瞧刺骨这么一说，我还挺想见识一下那个什么‘自主之地’的。”
    刺骨接着道：“在自主之地，设有单体生物破坏对决场，以能源和科技产物作为赌注。六域代表不会让我们涉足他们的星域，所以去那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沐风正色道：“好，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天际战队当然为人类而战。”
    刺骨微微一笑，如负释重地看了六人一眼，问道：“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小胖举起右手，刺骨冲他点了点头。小胖问道：“那个卜利雅多水晶人又没有嘴巴，他是怎么说话的？”刺骨一怔，但还是认真回答道：“他们以脉冲的形式触发晶体振动，然后通过空气传播出来，从而变成各种声音。”
    不一会儿，大厅中央的景物在各人眼中变得有些干扰，就像看到海市蜃楼的那种若隐若现的视觉感。沐风知道这是伯勒忒霍人建立了空间同步轨道，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技术，即没有如4x实现“超力场传送”前出现的那种气流感，也不像刺骨展现空间同步轨道那样宁静。
    三秒钟后，沐风发现在前方数米的地方，出现一个直径近百米、看上去深邃如黑洞般的巨型空间通道。这通道形成没有多久，通道的内径边缘有如琉璃的七彩光点翻涌跳跃而出，只一眨眼的功夫，空间通道自行转化成实体通道。
    这实体通道并非直接连接着两个空间的入口，而是在中间还有一段长达数十米，内壁暗影流动的衔接通道。当实体通道形成的瞬间，一阵若有若无的呐喊声和咆哮声从里面接踵而至，各种听不懂的语言在众人耳畔跳跃
    ，似乎对面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活动。
    刺骨见通道完成，带着沐风等人当先从通道入口进去。六个高台上的代表也各自升起黄金座椅，连人带椅一齐飘落下来，然后依次跟在众人之后飞入通道。
    沐风问刺骨道：“你们对四维也有研究吗？”
    刺骨淡淡地道：“我们现在其实很少进行关于四维的研究了，只在作为技术参照物的时候有一些运用，因为在我们的认知里，四维空间里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们的搜索还不够远，范围不够大，但我们探索的四维深度，已经超过了你们银河系的直径了。”
    小胖问道：“不说那有的没的，我就想问问，咱们现在去的这个地方，离我们刚才所在的星球又有多远？”
    刺骨随口答道：“大约一亿三千六百万光年。”
    小胖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叫道：“啊哟，我们离地球可是越来越远了，老天保佑，可别回不去啊。”加快脚步，跑向通道另一头。
    沐风也吓了一跳，问道：“一亿三千六百万光年？这样的空间同步轨道是如何建成的？还有，怎么会这么快？”
    刺骨道：“这并不为难，就好像地球上的列车一样，不只是一条铁轨走到头，路上也会经过不少站台。而这就是完整的空间同步轨道系统，通过各衔接点实现超长距离的空间轨道传送。不过也别小看这项技术，纵观这些星域，也没有几个文明能够制造出来。”
    沐风若有所思地问道：“以你们现在的科技，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刺骨微微一笑，回道：“这也跟列车一样，你想去哪里，必须建立通往当地的轨道。其实空间同步轨道的基本原理和4x的超力场通道并无多大区别，无论你要去的地方有多远，必须先到达目的地，然后建立接收入口的信号，才能建立空间通道。”
    沐风点了点头，不再细问，跟着刺骨向前走去。
    忽听得小胖的声音在出口外响起：“快来看！快来看！这是颗什么奇葩的星球？”
    沐风等人加快脚步出来，只见这通道的另一边，果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奇异世界：众人落脚的地面，是由一块块正方形的墨色物体拼砌而成，这里的重力感比地球要小，行走之间，也能感受到气流的阻力。极目望去，能看到大地的尽头是由四条直线和四个直角构成，想必当前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块极宽广的正方形平台。
    再看天上，在环绕平台四周的高空，悬浮着数不清的行星。这些行星有大有小，有的表面闪烁着各色光点，有的已被开掘成半球状，而一些离得很近的星球上，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上面的建筑物。这些行星并不自转，其中一些星球相互之间以一种蓝色光带相连接。在各行星之间，不时有飞行物往来穿梭。
    在这平台之上，并非只有沐风他们几个人，附近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外星人。他们形态各异，有半机械状态的，有诡异似幽灵形态的，也有飘浮在空中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沐风感叹的同时，从四维角度向下一张，只见脚下的这片平台，竟然是一座飘浮在各行星之间的正立方体建筑物。而众人所在的位置，正是这个立方体其中的一个面。在平台的中央，有一块凹入的空间，所有热烈沸腾的声音便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是人类第一次踏足的地方，也是人类有史以来所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六人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和建筑，各自心中如五味杂陈，兴奋、赞叹、迟疑、诧异、惊惧等等纷沓而至，却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感受。
    六域代表的镜像身体这时也乘坐黄金椅飞出了实体通道。
    沐风正欣赏间，突然余光内闪过一团绿光，他和小胖一齐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两颗绿球在半空中逐渐膨胀，并爆发出阵阵绿光。随着光球的闪烁，底下的外星人群发出奇怪的呐喊，喊叫声中，又夹杂着武器相互攻击的动静。
    小胖大声叫道：“卧槽，这里果然够乱。”话音刚落，远远望见两个外星人冲出人群，向着六人这边而来。

 182、自由之地（二）

    但见这两个外星生物长相相似，全身以布满裂纹的金属体包裹着，背后都有一个绿色的球状物。他们上半身狭长且柔软，没有手臂等肢体，好似一条放大的蚯蚓，而下半身却连接着一个能移动的“机械”触角。这两个“蚯蚓人”飞奔而来，旁边其他的外星人也都转了过来，有几人甚至站到了蚯蚓人的必经之路，形成围堵之势。
    刺骨将蓝杖一扬，提醒道：“注意，他们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沐风等人一凛，各自戒备。可这两个蚯蚓人一路奔来，似乎对眼前的六个人类并不感兴趣，他们见到六域代表乘坐黄金椅正缓缓而前，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径往六域人跟前跑去。
    伯勒忒霍人飞在一众代表之前，见两个蚯蚓人面向自己而来，当即用外星语警告道：“快滚开，低等的爬虫。”
    苏晴儿随即翻译给五人听了，但见这两个蚯蚓人并不放慢脚步，也不知是否听懂了伯勒忒霍人所说的话，仍旧向着六域代表走去。
    刺骨旨在保护身旁的六个人类，见沐风等人不受到威胁，便站在原地不动。这时边上的其他外星人见蚯蚓人有意挑衅六域代表，也都慢慢走近，有一些能悬浮的外星人，甚至飘到八人头顶。
    只见那两个蚯蚓人走到离伯勒忒霍人跟前不到百米的地方时，忽然将头对在一起，形成一个向下的“c”字，他们背后的球状物缓缓移动，并上升到“c”字之上，爆发出深绿色的光芒。
    但就在此刻，蚯蚓人全身上下突然被一团红光锁定住了。这团红色光线也随即暴涨，压过了绿球的光芒，并照亮了黑色的地面，更吸引了附近一大片外星人的注目。
    两个蚯蚓人这才发觉不妙，其中一个迅速将头缩了回去，正要后退，可为时已晚，当他们移动机械触角想要离开时，陡然间两道白色闪光从天而降，绕开了
    高空的众多行星，精准地打在蚯蚓人身上。瞬间一团绿色的火焰迅速腾空，绿焰闪过，只见两个蚯蚓人被彻底击成粉末。
    蚯蚓人的肉身被摧毁，他们身上的一些金属包裹物和两个绿球却崩落在地，旁边其他的外星人快速冲上前来，将这些装备拾起后藏匿起来。
    沐风心中砰砰直跳，看了看伯勒忒霍人，料来刚才的打击多半是他发动的，心想那两个蚯蚓人虽然心怀不轨，但下一秒就尸骨无存，这伯勒忒霍人的手段，可太也狠毒了。
    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短促且疾利的声音。伴随声音而来的，是周围十几个行星上飞来的闪着银光的球状飞行物。
    而在众人头顶，正对着平台的三颗行星，突然以顺时针缓慢自转，并从底部开始，从自转中心分解。解体的部分相互并不远离，露出里面悬浮着的，闪着淡黄色电光的尖状物体。其中一颗行星上发射一道巨光下来，将六域代表全部笼罩在内。
    沐风等人知道伯勒忒霍人已惹下了麻烦，虽见身旁的刺骨面色如一，但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
    空中飞来的球状飞行物共有二十四艘，瞬息之间来到正方形平台的上方。这些飞行物宛若一个个银色光球，上面并无舱门，它们悬浮在空中，然后从底部射出一条条锥形的白光，在白光落地的位置，随即出现二十四个形貌各异的外星生物。
    附近其他外星人“哄”地一下散了开来，却仍不肯远去，一个个静静地注视着那二十四个从天而降的外星人和六域代表。眼见双方僵持了一阵，都不说话，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愈发强烈，仿佛下一刻就是一场火并。周围登时安静下来，只有正方形平台中央偶尔传来一阵一阵的呐喊声，而在这肃杀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伯勒忒霍人趾高气扬的神色并无收敛，他见黎米尔人想要上
    前说话，迅速将一只细如豆芽般的手从斗篷内抽出来，阻止道：“别急，这些乞讨者看来也想要一点教训。”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响亮，但话音一落，只见从二十四个外星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看了六域代表一眼，尤其盯着伯勒忒霍人看了一阵，神色间竟大为惶恐，他说了几句话后，跟着俯首下去，将全身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沐风细看地上那人模样，不禁大为诧异，原来那人和伯勒忒霍代表长得极为相似，只不过伯勒忒霍人身体肥胖，三只手却十分细小。而此人身形高大，膀臂结实有力，皮肤上布满与伯勒忒霍人斗篷一样的细细鳞片，三只大手更是又长又壮。
    伯勒忒霍代表也不正眼去看对方，端坐在黄金椅上，用一种奇特的外星语对那人说话。地上那人也不敢乱动，直接伏地回答。两人一来一往，说了好一阵，到最后，另外二十三个外星人竟也对着伯勒忒霍代表俯首。伯勒忒霍代表这才转身对刺骨和沐风等人用中文说道：“行了，我们现在去格斗擂台吧。”说着挥了挥手，指向平台中央。
    这时笼罩在六域代表周围的巨光早已撤去，头顶上三颗解体的行星也逐渐恢复原状。边上的其他外星人忌惮于伯勒忒霍代表的威慑，全都自动让开一条路来。
    卜利雅多人对伯勒忒霍代表说道：“既然这地方你比较熟悉，就由你带我们进去吧。”伯勒忒霍人道：“正当如此。”引领众人，当先往平台中间而去。
    刺骨带领人类跟随在后，一边走一边对沐风等人说道：“想来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自主之地’靠近‘巨环星域’，而‘巨环星域’就是由伯勒忒霍人所掌控的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们当前所在的地方，叫做萨坦330星系，具体是在‘巨环星域’的西部边界位置，远离伯勒忒霍文明的核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