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狐妖新娘》 第1章逃婚 湖边。 柏寐穿着一身jususdelpozo的婚纱坐在车里,她摘下手指上大的有些吓人的钻戒,对身旁座位上的男子晃了晃,“瞧,我可是为了你放弃了席家二少奶奶的身份,你可怎么补偿我?” 男子从怀里掏出烟来点燃,车内狭小的空间内都是烟草的气息,他们的车停在路旁,狭窄的小路旁却是碧绿的湖水。 “补偿?为什么要补偿你?”楚珩的脸上带着轻蔑,“骗婚的是你,逃婚的也是你,与我有什么相干的?” “你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当初这一切可都是你指使我做的。”柏寐摘下头纱,气的砸在车窗上,“你若是不娶我,我便将你让我做的事情都告诉席霈楷,你也知道他对他那个病秧子弟弟有护短,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那男人冷笑,掐断手里的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窗外的风沙沙的吹过芦苇,碧波里,隐隐的是几尾小小的鱼儿。周围岑寂的有些可怕,这样的风景,最适合悄无声息的杀人了。 “为什么?” “你为你蠢,蠢的相信一个为了利用你才不得不敷衍你的男人。” 男人的手里的烟发出幽幽的红光,映衬着他黑色的发与晶亮的瞳仁,用一种说不出的邪气与杀意。 “你想干什么?”柏寐尖叫的想逃下车,却不料车门早已被锁住,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狠绝。 “楚珩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爱你。我刚才不过是胡说的,我怎么能出卖你呢?” 她的力气自然远远比不过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过片刻双手就被牢牢的锁在了身后,然后细嫩的脖子被狠狠的掐住。 “我这辈子只相信死人,你去死吧,我就信你。” 求生的**让柏寐的双腿胡乱的蹬,不知踩到了哪里,车子笔直的往湖里开。 那男人脸色微变,掐住她的手愈发的用力。而缓缓移动的车子,因为无人控制,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砸出了巨大的水花。 扑通一声,湖水沿着半敞的车窗灌进车内,而男子早已放开了柏寐的脖颈,就在沉入水底的一霎那,猛地用脚踹开了车门。 幽深的水底,男子如同一尾矫健的鱼,从车里钻了出来,而她身旁的女子的脚卡在车缝里,挣扎着,挣扎着。 她不会游泳,他知道的。 而原本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见此情形,唇角却是勾起一阵冷笑。她很想求他,可只要一张口,喉咙里最后的一口气便被湖水吸走。待瞧见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沉静的湖面,柏寐霎时心如死灰。 车子不断的下坠着,最后落入满是水草的湖底。 她拼劲全力的拽着车窗外的杂草,而光滑的水草最终还是从她的指缝间划过。她渐渐的绝望起来,仰头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湖面,一滴泪弥散在冰冷而让人窒息的湖水里。 我那么爱你,你却要让我去死。哪怕是变作厉鬼,我也会回来找你的。 第2章湖底狐 “把笼子上的符印撕下,放我出去。”一个鬼魅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柏寐用力拨开浮着的水草,只见一只红色的狐狸被关在笼子里,它身上的毛在水里漂浮着,如同青荇一般,她吓得想要尖叫,大口的湖水灌进她的嘴里。 她此时已经从车内挣脱,想要逃离眼前这个匪夷所思的情形,才发觉那狐狸青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她,她好似自己被吸进去,不受控制一般,狠狠的撕开了笼子上黄色的符咒。 柏寐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移除身体一般,就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眼,却瞧见笼中飞出一道红光,弥散在自己的周遭,而笼中的狐狸好似丢了魂魄一般,一动不动,青绿色的眼睛也没有了诱人的蛊惑。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在水下漂浮着的柏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底闪现出一丝青绿色,转而消匿,随即却是女子的怒骂声:“老和尚,当初一言不合便把我关了一百年,也不放我出去,真不厚道。” 红鸢走在满是水草的湖底,如同在地面上行走一般,亦不知想到什么,猛地一拍额头,骂道:“呸,这一百年间你不会死了罢,我还没找你报仇呢。娘的,非把你的祖坟刨开。” 她身上的婚纱挂在水草上,险些让她跌个跟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裙子,“这裙子真好看,都怪这破草,差点弄坏。” 席霈楷坐在车里,瞧着湖边一群人忙东忙西的,好看的眉紧紧的皱着。保镖兼司机阿恒踩着满脚的淤泥跑了过来,瞧着车窗后面衣冠楚楚,倜傥风流的男人不由得撇头歪了歪嘴。 这么大热的天,这个男人身上一点汗也没有。 “大少,已经下去几十个人去水下打捞,都未发现柏小姐的尸体。只是在水下的车里发现了件男人的外套。”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倒是很想知道带她离开的男人究竟是谁?敢与席家作对。此时手机响了,他微微皱眉,漆黑的眼睛里闪现一丝复杂。他下了车,往路旁的芦苇丛里走去。 “喂?哥,柏寐怎么样了?你们找到她了吗?”男子急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声轻咳,一听便知晓是个久病缠身的人。 “她没事,不过是被人与席家的仇人给劫持了,不是故意逃婚的。你放心罢,过几日哥给你办一场更奢侈豪华的婚礼。” 那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惹得席霈楷眉头紧皱。 “被劫持了?他们要多少赎金,你告诉他们,要多少钱都给,只要别伤害柏寐,算我求你了哥,没有柏寐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席霈楷刚要劝他,却见芦苇的深处,一个女子正趴在一处洼地处,用水擦洗这身上的婚纱,那女人亦听见了脚步声,扭过头来,用诡谲的目光瞧着他。 “我找到她了,阿檀你不要急,哥会将她带回去的,先挂了。” 席霈楷不顾电话那头再次传来的声音,挂断手里的电话,阔步走向那女子面前,脸上满是寒意。 第3章 席家大少 “柏寐,我曾经告诉过你,若是敢有半分的对不起席檀,我便让你生不如死,你居然敢跟男人私奔,果真是活腻了。” 那女子抖了抖婚纱上的水珠,琉璃般透明的水珠从鲛丝一般的纱上滑落,在日光的映衬下,带着异样的美。 过了许久,红鸢才慢慢的转过头来,“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她化成灰他都认识,这个女人在婚礼上逃婚,让席家成为世人的笑柄。 在男人阴鸷的目光中,那女人轻轻从一旁折了一朵丑的出奇的小野花,充满蛊惑人心的声音响起,“你瞧,这花漂不漂亮?很美是不是?” 男子的目光落在那多野花上,黄色的花瓣,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诱惑,他忍不住伸手去接。 而他却听见蛊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把花给你,你把你的心挖出来给我好不好。” 他此刻只觉得浑身一震,有些错愕的想,刚才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唯命是从。而那女人如同深潭水的眼,好似让人不受控制的忍不住去瞧。 “要我的心?你配吗?柏寐,我可不是席檀,被你这张狐狸精的迷惑。”席霈楷目光冰冷的瞪着她,“还不快跟我回去。” 她是很漂亮,可围在他身边的粉蝶无数,未必没有人比得过她。 红鸢的满脸震惊的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精的?天下的男人没有人能抵挡住我的魅惑?” “我怎么知道的?天下的人谁不知道你柏寐,为了钱不择手段,只有我那个傻弟弟才被你骗,你以为装疯卖傻我就能放过你。” 他声音冰凉,便是她这个狐妖都吓得抖了抖。 她听懂了,他是在骂她。 红鸢气鼓鼓的扔掉手里的野花,滴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原本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了青绿色。 席霈楷脸色微变,身体好似被定住一般,眼睁睁的瞧着眼前的女人手上的指甲如同藤蔓一样,飞快的长了出来。 她水底下被关了一百年,吃了一百年的鱼了,都吃腻了,都快忘了人心的滋味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细长的指甲划破西装外套,只要她微微一用力,便能取走他的心。 席霈楷眼里划过一丝震惊,她的手腕被狠狠的他攥住,红鸢惊诧的瞧见席霈楷脸上阴鸷和不可置信,“你究竟是人是鬼。” “她不过是一只狐妖罢了,阿弥陀佛。” 一个身穿僧袍的和尚从芦苇的深处走来,“你这孽畜,我师父将你封印了一百年,没想到你竟不知悔改,还要乱杀无辜。” “哼,可算是找到仇人了,那老头子竟把我关在水底一百年,我是一只狐狸,都泡成水鬼了。”红鸢气的叉着腰,“我什么时候乱杀无辜了?” 红鸢气的直跺脚,当年她在这里等她的男人,那老不死的和尚见她失了内丹好欺负,一棒子将她打回原形就提溜着关在笼子了,而且还怕她逃出来,贴了几张黄符。 “那么我只问你,你现在用着的又是谁的身体。”那和尚胡子已经灰白,怒视着她:“看来我还是来晚了,竟让你又害了人。” 第4章 席家 那和尚法号乃是无痴,一身僧袍虽有些旧了,确仍旧是十分干净整洁的。他颧骨极高,更显得一双眼睛更加黑白分明。 “我杀了她?你可不要冤枉人,是她自己不禁吓,一瞧见我便吓得三魂七魄都移走了。” 此时一旁的席霈楷听明白了大半,而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显然都快忽略了他的存在,他活了二十几年,从不信鬼神之说,今天了算是见了鬼了。不,是见了狐狸精了,货真价实的狐狸精。 “你们说这个身体原来住着的女人已经死了?”席霈楷说完,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都转过身来看他。 “只要找到这位女施主的三魂七魄,便能令其死而复生。”那无痴合掌念着阿弥陀佛,“请您放心,我便是寻遍天涯海角,都会将女施主的三魂七魄寻来。” 那红鸢笑的却是满脸的奸诈,“老和尚,你不要欺负我知道的少,没有三年五载的可不行?若是我从她的身体里离开,她的尸身活不过几天。” “施主请放心,请让我将这狐狸带走,等我将女施主的三魂七魄寻到,便将她身体里的孽畜在关起来。” “不行,我要将这女人带走。”男人十分肯定的说。 红鸢满眼感激的看着这个以德报怨的男人。 “留着这个女人总比柏寐那诡计多端的女人强。”他突然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冰冷的手指冻得人心发寒,“以后你便是我们席家的二夫人。” 最后那和尚实在是拗不过那席霈楷,便询问了席家的地址,交代了几句这狐妖是如何的阴狠狡诈,便消失在了茫茫的荒野中。 红鸢整整被关了一百年,再瞧着世上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一路上如同孩子一样,看到什么都尖叫连连,完全自动忽视了身边满脸厌烦的男人。 她被带进了大的吓人的别墅,池塘里五彩缤纷的鱼比她一百年来在湖底吃的还要多。而门口守着穿着黑衣人的保镖,只怕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 而她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刚下了车,正在考虑该迈哪条腿。便看见有一个黑衣人推着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过来。轮椅上的人见她没有受伤,原本紧皱的眉头才微微放下。 而这个脸色雪白,病怏怏的人,就是她所谓的未婚夫席檀。瞧着她那个温柔劲,连她这个狐狸精都心里发毛。 “柏寐,那些坏人都没有伤害你……” 他眼前狼狈不堪的女人,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头上也不知从哪里粘的杂草,**的双脚踩在冰冷的地上。 “我不叫柏寐,我是叫红鸢。”眼前的女子滚动着眼珠,好奇的盯着他站不起来的双腿。 “你别听她瞎说,她伤了脑袋,胡言乱语的,还当自己是狐狸精的。”红鸢最厌恶的,冷的像冰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已经带她去医院看过了,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哥,席家的生意我从来不过问,但请你和父亲记着你们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请你们记住柏寐是为了谁受到这样的伤害的。” 第5章买钻戒 席霈楷有些苍白的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席檀的肩膀,眼睛里确是深深的疲惫,这个他从小就十分疼爱的弟弟,终究被女人骗了。 “为了这个女人你与父亲翻了脸,怎么连我这个哥哥都要责怪吗?她接近你不过势为了席家的权势。” 席檀听到这样的话,生怕红鸢听到了会多想似得,赶忙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一幅恍若未闻的样子,才微微的放了心。 “柏寐,你放心,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席檀紧紧的攥住她的手,“就算是你为了钱,也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哪怕等我死了……。” 而眼前的柏寐拉着他的手,瞧着他手心上的纹路,过了片刻便笑道:“你真的活不长了,我替你算了算,你只能再活一百一十三天。” “你胡说什么?”席霈楷见席檀脸色霎时雪白,不由得对红鸢呵斥道:“滚。” 屋子里都以为这不过是胡闹,只有他相信她的话。他扭过脸,眼睛里好像淬了冰一样,屋内的空气好像此刻都凝滞了一样。 “你吼什么?我算这个从不会错的。”红鸢放开席檀的手,气的嘟囔这嘴,“你们人死还能投胎,从头再来呗。” 最后,在席霈楷的暴怒声中,她被人拉进了楼上的房间。 几大柜子衣服里,红鸢挑不出一件可以拿来穿的,这些暴露的衣服不是露胸的就是露腿的,她双手夹着单薄的布料,忍不住咋舌,这也叫衣服? 而带她去商场的人物自然沦落到不待见她的席家大少爷身上。 最后在家里佣人吴嫂的百般劝说下,她满脸不情愿的换下了自己喜欢的婚纱,而穿上了一件相对保守的红色长裙。 而最受难的就是阿恒,跟在阴沉着脸的大少爷身后,生怕这位主子一不高兴,自己都受牵连。 “好漂亮的玉镯子。”红鸢双脚不受控制的走到了一家珠宝店,一双狐狸眼睛瞧得都直了。 一旁的专柜小姐瞧着这么个美人来了,而且身后跟着一个很帅的男人,不由得好像看见了白花花的钞票。 显然那个男人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足矣说明能买得起这些贵的令人咋舌的钻石。 “小姐,这玉镯子是我们店的赠品,只要您购买这对价值五千二百万的钻戒,就可以免费赠送给您。” 漂亮的专柜小姐虽然满脸微笑的对红鸢说着话,却目光不自主的往席霈楷身上瞧。而她的手却指向了一对闪烁的有些吓人的钻戒上。 在一旁的穿着西装的女服务认出了席霈楷,拉着另一个服务员悄悄的说,“天啊,这不席氏集团的继承人,席霈楷吗?前些日子影后苏淼淼不是说正和他交往吗?今天怎么带着别的女人来买钻戒了。” “唉,谁说不是呢,人家豪门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啧啧,上辈子得上多少柱高香啊。” 席霈楷好似感觉到了有人在议论自己,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两个店员赶紧住了嘴。 第6章婚纱照 “这戒指好难看,才不要呢,我只要这个镯子。”她瞥了一眼钻戒,实在想不出这么一对看不出材质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你就当我买了钻戒,把这个免费给我就可以了。” 专柜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住,“小姐,您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说笑啊。”红鸢满脸认真的看着她。 席霈楷脸上面露不耐,不自主的想着狐狸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走上前去,掏出一张金卡,十分绅士的递到专柜小姐的面前,冷声道:“包起来。” 漂亮的专柜小姐笑的花枝乱颤,脸上厚厚的粉都快掉了。 而红鸢心满意足的带上镯子,笑嘻嘻的盯着他收回来的金卡,不由得问道:“咦?这个金子做的吗?” 他懒得理会这只笨狐狸,转身离开珠宝店,而红鸢十分狗腿子的跟了过去,她才不傻呢,活脱脱的会行走的钱袋。 “先生,太太,你们的钻戒。”正在装盒子的专柜小姐急忙喊道,“你们忘了带了。” 席霈楷却是连头也不肯回,只说了句让专柜小姐崩溃的话,“扔了。” 出了珠宝店,旁边就是婚纱店,而玻璃窗内模特穿着的凤冠霞帔的礼服却让那只狐狸再也移不开脚步。 她当初还是狐狸的时候偷偷的抛去看人家拜堂成亲,而她最喜欢的就是新娘子身上的凤冠霞帔,那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一身红衣。 “走,别看了。”他活了这些年从来都没有陪女人逛过街,而且是一个如此麻烦的女人。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中了邪,搁着一分钟几百万的生意不做,却陪自己名义上的弟媳逛街。 婚纱店的服务员见两个人刚从珠宝店出来,以为是要结婚的新人,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套凤冠霞帔,赶忙说:“今天我们店里三十周年店庆,可以免费给两位拍一幅婚纱照。” “什么是婚纱照?”红鸢摇着脑袋,满脸的好奇。 “您瞧,就是这样的。”你店员指着墙壁上装裱的画框,“两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两位能允许我们拍一幅,挂在店里,我们愿意送给您一幅。” 红鸢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紧紧的扯着身旁倨傲男人的手臂,忽视了男人复杂的眼神。 “我们能不能穿着这一套?” 她的眼睛好像再也无法从橱窗里那套凤冠霞帔上挪开一样。 “可以的。”店员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您老公真帅,小姐您真有福气。” “对不起小姐,您可能误会了,这是我们总裁的弟弟的未婚妻。”阿恒看着总裁越来越冷的脸,只听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 “啊!”店员脸上一僵,“非常抱歉,您自己是没有办法照的。” 红鸢狠狠的瞪着席霈楷,就知道这个男人没这么好说话,气鼓鼓的对阿恒说:“他不陪我照,你陪我好不好。” “柏小姐,我不敢。” 笑话,他敢和席家的二少夫人照婚纱照,明天只怕报纸头条某某地发现无名死尸了。 第7章 无情的男人 “好啊,你们都不陪我照是不是?”红鸢气的鼻子都歪了,对店员说,“是不是只要有男人陪我照,就让我穿那套嫁衣?” “话是这样说——” 店员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进来了一对小情侣,两个人手里握着还带着热温的结婚证,脸上笑的比结婚证都红。 “老板,我们要拍结婚照。” 红鸢眼睛滴溜溜的在那男人身上转了一圈,忙不迭的跑过去,“你陪我照婚纱照好不好。” 带着厚的出奇眼镜的男人一愣,磕巴这说,“你可能搞错了,我是陪我老婆来的。” 红鸢慢慢的走过去扯住他的衣服,然后贴在他的耳边,旁人瞧着,一定以为这两个人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你若是不陪我,我会生气的,我这么漂亮,你忍心让我伤心吗。”红鸢的声音越来越低,而那男人听了浑身一哆嗦,就好似着了魔一般,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好,我陪你照。” 一旁站着的阿恒惊得目瞪口呆,而他身旁的席家大少爷却知道这狐狸精定是使了狐媚之术,而眼前这个长得木讷的男人显然受了蛊惑。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她身边的女子气的眼睛都红了,又瞧着眼前与自己老公眉来眼去的女人,长得虽然漂亮,可一脸狐狸精相。 “啪。”的一声那女人上去便冲着那男人就是一巴掌,“刚领了结婚证,你就带着小三来我面前示威,你们背着我搞了多久了,我说你怎么最近老是出差,今天我是找到原因了。” 红鸢失了内丹,自然魅术也控制不了人多久,一个巴掌那男人便被打醒了,虽然懊恼至极,却见自己的老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了自己,脸上不由得挂不住。 “我最近怎么老是出差?还不是你非要买房子,我为了挣钱忙的东奔西跑,你还这样的怀疑我。” “我怀疑你?今天可是我亲眼看见这狐狸精要跟你一块拍婚纱照的。”那女人尖叫的喊着,“离婚,我们离婚。” “离婚就离婚我忍了你好久了。”男人将结婚证狠狠的扔在地上。 那女人一见他这样痛快的答应了,不由得气的咬牙切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还偏不离了,好成全你和这个狐狸精,你们做梦。” 红鸢见自己惹了祸,赶忙上前劝:“唉,别吵了别吵了,我不拍了还不行吗?我跟你丈夫真的没有什么。” 女人失了理智果真比妖怪都可怕,红鸢吓得往赶紧要往席霈楷身边躲,却发现那冲了上来,紧紧的揪住了她的头发。 “狐狸精,你什么时候勾引我丈夫的?不要脸……不知廉耻……” 红鸢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被拽下来了,她用力揪住席霈楷的领带,只求着他能救自己逃出魔掌,可那冷酷的男人,狠狠的掰开了自己的手,故意往远处挪了挪,挪到她抓不到的地方,看着好戏。 “大少爷,这恐怕不好吧……”阿恒犹犹豫豫的试探着问,“要不去帮帮柏小姐。” “不必了。”席霈楷冰冷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女人厉害着呢。” 第8章 前世 事情的最后结果是店员叫来了保安将两个人分开,红鸢的脸被那女人抓了好几道印,回到别墅,自然少不得席檀满脸担忧的询问情况。 “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打我,谁也不帮我。” 阿恒看着哭的假的要死的女人,一个头两个大,半天一滴泪也没掉,谁看都知道是装的。 席檀觉得自从柏寐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她乖巧懂事,聪慧过人,不像眼前这般,胡闹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吗?你干脆不要留在这里了,回父亲那里算了。”原来温柔的至极的人生起气来,是这样吓人的。 “对不起二少,是我的失职。” 阿恒打死也不敢说是大少不让他帮的,只得将错认了。 “行了,你出去吧,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毕竟是大哥和父亲的人,不能太过责备。 阿恒哭丧着脸走了,屋子里席檀拿着药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伤口。她拿起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伤,眨了眨眼说:“这张脸长得真难看,破了就破了。” “我们柏寐是世上最美的姑娘,脸花了也好看。” 这也叫好看?对她们狐狸来说这算是丑的了,红鸢幻化成人形的样子比这个皮囊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 他见她满脸红彤彤的,一双原本水灵的眸子里,满是狡黠与任性。 “你知道苏妲己吗?”红鸢兴奋的拉着他的袖子,“奶奶说我长得最像她。” “行行行,你是最漂亮的,不要闹了。”席檀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你脸上的伤好了,咱们便去拍婚纱照。是我的错,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若是你喜欢,我们的婚礼你就穿嫁衣。” “我们是要穿那些凤冠霞帔拜堂成亲吗?”红鸢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说让我等着他,他会回来娶我的。” 这天晚上,晏楚珩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那里,对着他说,“延卿,我会穿着最红的嫁衣,等你来娶我。” 而女子面前的男子身上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一副民国的打扮,“我与我的妻子不过是媒妁之言,我并不爱她,等我回家写了休书,我便回来找你。” 他看不清梦中女子的脸,可是却那样的模糊,而明明近在咫尺,却只听得到空灵的声音。 “现在正逢乱世,人的生命又是那样的脆弱,你吃了我的内丹,方能平安。” 一双洁白如美玉的手伸了过来,手里却拿着一个绿色的珠子,泛着淡淡的光泽。 那男人慢慢接过从怀里掏出一个玉扳指,上面镂刻着顾延卿三个字,碧绿的成色,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这是我们顾家的传家之宝,我们以此做信物,等我回来。” 拼命的想去看清那女子的脸,眼前却是模糊一片,而灰蒙中,却猛地看见了一双青绿色的眼睛。 他从睡梦中惊醒,却是一身的冷汗,披上睡衣,坐在床头上点上一支香烟,微弱的红光中,将他眼角的泪痣照的有几分诡谲的美。 第9章 受气的狐狸 他身旁睡着的女人扭动着玲珑的身子,用手支起了头,有些紧张的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老是梦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叫着延卿。” 他弹了弹烟灰,却是挑唇一声笑,却不知在想着什么,在明明灭灭的微光中,他的脸忽明忽暗。 她身旁的女人脸色一僵,良久才说:“梦这种东西都是假的,别当真就是了,明天我叫人去寺庙里买些辟邪的东西来。” “你怎么信起这些东西来?”他一双比女人还美的眼睛斜睨着她,“蓁蓁,柏寐那女人还活着,只怕我算计席家的事情要败露了。” “你也真是的,何必去算计席家,咱们的钱就是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叫蓁蓁的女人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席家可不是好惹的,你利用柏寐去算计席家二少,只怕他们回来找咱们算账。” “他们席家欠我的可多着呢,我现在讨的不过是些利息。” 蓁蓁看着男人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瞧着,仿佛要越过他炽黑的眸子,越过绵延的时光,找到记忆中的那个人。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他们是你的仇人,我便与他们不共戴天。”叫蓁蓁的女人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 “天下的女人都像你这样识大体就行了。”晏楚珩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充满惊讶的说“我认识了你四年了,怎么好像你的脸从未变过?” 蓁蓁脸色一白,双手却紧紧的拽住柔软的被子,却见晏楚珩好似并未想得到她的回答,靠着枕头,竟已经睡着了。 席家。 就在柏寐说完自己有要嫁的人之后,席家二少爷满脸惨白的昏倒了。而家里所有的人都吓得不轻,满脸责怪的看着红鸢,而更加暴怒的却是急匆匆回来的席家席霈楷。 “你究竟对阿檀说了什么?让他发了病?” 他蛮横的拽住她的手腕,黑色的外套有些凌乱的披在肩膀上,而眼中似乎有熊熊的烈火将她燃尽。 “你干嘛吼我,我不过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红鸢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若不是他不受自己蛊惑之术,早就将他的心挖出来瞧瞧是不是黑的了。 “谁让你这样说的?”席霈楷一把扳住她的下巴,锋利的眼睛好似一把刀子,“你别忘记了,现在你是柏寐,是他的未婚妻,不是红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你挫骨扬灰。” 红鸢吓得狐狸尾巴差点掉了,弱弱道:“我算过他的寿命的,不会提前死的。再说就是死了,阎王那老头子也不会收他的。” 他的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脖颈,几乎带着吃人的蛮力,她胡乱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却依旧无法挣脱。 “他死了,我会让人下去把湖底下那狐狸尸体捞出来,给他陪葬,让你一辈子成孤魂野鬼。” 他面容冷峻,好似来自无间地狱,带着浓浓的焰火,灼烧着她的心,残忍而无情。 “我可以救他的。”红鸢被彻底逼急了,大声的喝止他,连害怕都顾不上,“只要你帮我找到内丹,我就可以让他活着。” 第10章 交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个狐狸的话?” 席霈楷放开手,看着眼前又惊又怕的狐狸。他似笑非笑的扯动了一下唇角,略带讽刺的看着眼前这个狡猾的女人。 “你瞧就像外面那只鸟。”红鸢指着落在阳台上觅食的麻雀,“你可以杀了它也可以放过它,它的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若是我有了内丹就有了法术,我就可以将它的命取过来,借给席檀,而他身上的病也能转到这只麻雀身上。” “你的内丹在哪里?”男人冷冽的面容上,有了一丝微微的动容。 “我的内丹在一百年前给了一个男人,他叫顾延卿。” 她只觉得脊背发凉,好似嗲了毛一样。她在他凌厉的目光中微微的后退。 “一百年?只怕尸骨无存了。你让我去哪里找?” “不,不会的,你们凡人吃了不会死,不会老,也不会受伤,会永生永世的活着。”红鸢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他说过会来找我的。” “只怕那男人根本不爱你,只想要你的内丹罢。当初他可曾留给你什么东西?” 他紧抿着双唇,下巴绷的很紧,喉结微微一动,他目如炙,让她无处遁形。他的目光太过敏锐,连说谎都不敢。 “他只给我了一个玉扳指,说那是他们祖传的宝贝,不过现在在湖底。” 她有些怕,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下,席霈楷却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你最好不要骗我,若是席檀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红鸢拿着叉子拨弄着桌子上的菜,一口也不往嘴里夹。一旁的佣人见了忍不住问:“二少夫人是不是不喜欢,您想吃什么我叫吴嫂给您去做。” 她笑着将手里的叉子扔在饭桌上,金属的刀叉碰到骨瓷的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引来对面正在拿着报纸的看的男人的侧目。 “肉呢?我要吃肉。” 开玩笑,她是狐狸,怎么能当兔子喂? “您怎么忘了,家里不能杀生的,二少爷身体不好,忌讳着呢。”佣人十分为难的说,“您以前不是最喜欢这燕窝粥吗?” “你若是不吃的话,就饿着,你还真当自己是席家的二少奶奶了?”席霈楷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反正你要是不让我吃肉,我就去找席檀去。”她果真是个聪明的狐狸,连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说什么?” 席霈楷的脸顿时黑了,放下手里的财经报纸。 “我就是要吃肉,你若是不给我吃,我饿了就去挖人心去吃,第一个就吃了席檀的。” 下一秒,她就被席霈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冷冷的看着他,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我告诉过你,不要动半分伤害席檀的心思。” 红鸢吓得缩着脖子,看来她真的触到他的底线了。 “大少爷,可打不得啊。”佣人赶忙劝。 “我就是想吃肉嘛,你们都欺负我,席檀欺负我,那和尚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世上只有延卿多我好,可他却不来找我。” 她抬起双眼满脸可怜的望着他。 第11章 那个熟悉的身影 许久,在红鸢以为自己今晚要饿肚子的时候,席霈楷冷冷的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阿恒,备车。” 红鸢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忘记了刚才的伤痛,紧紧的扯住了他的袖子,私人定制的西装上,被抓了几道褶子。 “我们要去吃肉了是不是。”她有些无法相信,这个男人会对她这么好? 她的心里万分的激动,还不敢高兴的太早,只得装模作样的威胁道:“你可要知道欺骗狐狸的下场?我生起气来也是很恐怖的。” 席霈楷端详着她,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然后用轻蔑的声音说,“可能你还不知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他忽然站起来,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吧。” 两个人坐在餐厅的落地窗前,以往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餐厅,此时却只有他们。而服务员要将牛排端上来,却被门外的保镖给拦住,“对不起,我来,我们大少不希望被打扰。” 服务员将盘子递给他,转身悄悄的对身后的同事说:“这是第十三块sumibiyaki牛排了,吃的完吗?” 而红鸢用筷子夹着最后一块牛排,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慵懒的伸了伸腰,“活了一千年,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以后要是把我孝敬好了,我保你长命百岁。” 席霈楷喝了口高脚杯里的红酒,不屑的瞧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却发现她锁骨处隐隐的出现一块红色的刺青,仔细去瞧,才发现竟是一个“卿”字,那字迹好似越来越明显,好似火一般。 感觉到他的凝视,红鸢顺着他的目光,也瞧见了自己胸口上的那字迹,霎时脸色大变。不由得惊喜道:“这是当初我拿着十八层地狱里的无情烈焰,在彼此的身上刻下的彼此的名字,只要两个人离得近,字迹就会显现的。” 她的眼睛睁的很大,里面溢满了激动,她猛的站起身来,身后的皮椅“砰”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她走到巨大的玻璃窗前,望着霓虹灯下,一辆漆黑的车子里映出一个剪影,却是那样的熟悉,而她胸口的烙印,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席霈楷见她站在落地窗欲要跳下去的样子,不由得一惊,赶忙说:“你要做什么?这是七楼” “你放心吧,死不了的。”她一脚踹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玻璃应声而碎,“延卿就在外面,我能感觉得到他。” 他明知道她不会死,可还是忍不住的想伸手去拉她,可骨节分明的手分明碰到了她,可终究没有拉住。 红鸢如同一只红色的断尾蝶,跳了下去。而在门口守着的保镖都跑了进来,阿恒吓得脸色都白了,当看见席霈楷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刚才柏寐从楼上跳了下去,你们赶紧去找人。” 蓁蓁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看见晏楚珩已将领带拉扯下来,随意的丢弃在后座,衬衫的领口半敞着,露出大片的肌肤。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第12章 花心的男人 晏楚珩转过脸,霓虹灯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如同让人沉迷的罂粟。 “也不知怎么了,胸口的那个胎记,越来越疼了。”他扯开衬衫,而胸口却是火红的一个“鸢”字。 蓁蓁的脸色微微一变,良久才伸出手去摸,炙热的温度不知是来自他的胸口还是他身上的胎记。 “明天我请刺青的师傅过来给你纹别的图案,把这个字盖住,说不定就不会疼了。” “这是什么话,我这胎记生下来就有,说不定是上辈子负了一个名字里带有鸢字的女人,所以生下来就有这样一个胎记。”他伸出手抚摸着她锦缎似的头发,“自从那日为了要柏寐那女人的命掉在湖里,这胎记就越来越明显,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疼。” 他发动车子,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霓虹灯下。他的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复杂。 “我们结婚吧。”蓁蓁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上去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我等不了了。” “可是怎么办,我还是没有玩够。”晏楚珩的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我还不想结婚,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目光里的玩世不恭,像极了一百年前的样子,大婚的那一日,他揭开自己红色的盖头,用不屑的口气说:“看来爹娘说的没错,是个美人。” 顾延卿说完便去扯她身上的嫁衣,如此的登徒浪子,她却不觉得有半分的厌恶,只闻见他身上浓郁的酒气。那时她第一次见他。她素来听闻顾家大少爷男生女貌,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如今却见他虽美,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英气。 她出嫁时,母亲曾告诉过自己,无论自己的丈夫做什么都不能反抗。所以当顾延卿扯掉她胸前的肚兜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邪气,至此之中不曾说过一个“不”字。 然而她却是万万不曾想到的是,他竟然拿着她枚红色的肚兜转身而去,她脸颊涨的通红,“你要去哪里?” “我和别人打赌你穿的什么颜色的肚兜,看来我赢了。” 往事勾起了她千般的忧伤,昔日纠缠着的梦魇好似不断的重复,她急迫的说:“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还不止柏寐一个,但是我不在乎,只要你肯娶我。” “其实蓁蓁,你真的是个好女人,何必跟了我,白白的害了你一辈子呢?”晏楚珩一个不留神险些撞上路边觅食的流浪狗。 “我上辈子是你的妻子,这辈子我也是你的老婆,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夫妻。” 车子渐渐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而远处随着车子狂奔的女人,却迷了路。于是路旁出现了一个光着脚,像个傻子站着的漂亮女人。 空旷的路灯下,红鸢不知自己钻到了那一条巷子里,巷子里都是软绵绵的散发着恶臭垃圾,踩在脚下,好似踩到了毛毛虫一样的恶心。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来,带着浓浓的酒气。 第13章 被非礼的狐狸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巨大的啤酒肚,好似怀了身孕一般,“要不你跟哥哥走,哥哥请你喝酒?” “你认识不认识席霈楷?带我去找他。”她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放心,他很有钱的,我会让他给你报酬的。” “报酬倒是不需要,不如你亲我一口?” 那男人满嘴的酒臭,脸上满是色眯眯的样子,若是别的女人见了,定会吓得花容失色,而眼前这个狐狸精却是浑然未觉自己将被人轻薄了去。 “亲你一口你就带我去找他是不是?”天真无邪的狐狸砸吧砸吧嘴,“亲哪里?” 那男人一愣,随即指着自己厚重的嘴唇,“美女,亲亲哥哥这里。” 而此时路边原本明明灭灭的等啪的一声就不亮了,男人心下一喜,瞧向眼前的美女,手里的酒**却“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女人分明有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幽的光,阴森可怖。 “鬼啊——”男人尖叫着,酒意也全消了。 “鬼在哪里,鬼在哪里?”红鸢扭着头往四周瞧,“我怎么看不见?” 一阵凉风吹过,眼前一双青绿色的眼睛更加显得可怖,男人腿一软,吓得跌在地上。 “你——你不是鬼吗?” “我是狐妖,不是鬼。愚蠢的家伙。” 此时路灯有“啪”的一声”恢复了明亮,而眼前的女子愤懑不平的道:“你看看,我这么漂亮,哪里是那些吐着红舌头的丑鬼所比的。” 男人站起身来,吓得屁滚尿流的要逃跑,却被那红鸢一把扯住,“你还没有带我去找席霈楷呢?想跑?” “我瞎说的,我不认识他,求求你放过我吧。”那肥头大耳的男人爬起来,跪在地上。“狐仙大人,你就放过我吧,那个人我认都不认识。” “骗我的?你居然看骗我?”红鸢气的直跺脚,“今天趁我吃饱了,不想再挖你的心,赶紧走,免得一会我后悔。” 那男人吓得一溜烟跑进了巷子,一边跑一边喊,“妖怪啊——” 漆黑的巷子,阿恒走到车窗面前,“大少爷,找到二少夫人了。” 席霈楷从车上下来,走进了漆黑的小巷,果然在一对废弃的纸壳箱内发现了睡得死死的女人。 那女人头发乱的如同疯子一般,脚上的鞋也不知丢到了哪里,一身红色的裙子都脏成了褐色的。 她睡得很安稳,几乎能听见她细微的鼻息。她抱着腿,紧紧的蜷缩着,好似听到了声音,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然而第一眼见到是却是怒气冲冲,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席家大少爷。 “你不是去找你的男人去了吗?怎么?那男人不要你了?”席霈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冰冷,“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自作主张的离开,毕竟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我们席家的二少夫人。” “干嘛发这样大的脾气,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呢。”红鸢笑着站起身来,声音里满是欢喜。 第14章 争吵 “是不应该找你。”席霈楷冷冷的盯着她,“怎么没把你摔死,省的再给别人添麻烦。” “二少夫人,你怎么从楼上跳了下来,可吓死我们了,您没有事吧。”阿恒满脸紧张的的问。 红鸢摇了摇头,神色萎靡的说:“我不会死的,只是今天明明知道他在那一辆黑车里,却还是弄丢了他。” 有些阴冷的风吹到小巷,她穿着单薄,昏沉的灯光下,显得弱不禁风。她的鞋在追赶中早已不见了踪影,脚上都是被扎的伤口。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灼灼发亮:“疼吗?” “疼。”她嘟囔着嘴,张开胳膊“抱我好不好,我不要自己走了。” 席霈楷脸色一僵,身后的阿恒却说:“席少,要不我来?” “不用。” 席霈楷俯身将她抱在怀里,她的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她的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人厌,这世上除了延卿,只有你对我最好。” 他忽然一笑,冰冷的眼神中略过一丝柔意,“怎么,狐狸精都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吗?” 红鸢靠在他的胸口,抬起脸,紧紧的盯着他英挺的面容,嘟囔这嘴,有些愤懑不平的说:“天下的男人皆为我的美貌所迷惑,世间有情者皆逃不过我的魅术,可是为什么你却不受蛊惑呢?” “在我看来你那些法术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他几乎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和身上的香气,她离他那样近。 “我曾听说过,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才能抵挡的住。”红鸢没有注意到他渐渐发青的脸, 拍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早该想到的,你喜欢的是男人。” “啊——” 红鸢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而她被他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摔得她龇牙咧嘴的叫着,“你干什么?” 她刚刚是脚疼,现在确实浑身疼,不由得怒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混蛋。” “你要是在这样胡言乱语的,就不是今天这样简单了,我最厌恶不识抬举的女人,既然你还是这样牙尖嘴利的,只怕你不需要再看医生了,只是你的伤若是被席檀知道了,我可不保证你顿顿吃得饱。”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下次嘴上不要再犯贱。” 如此粗俗的话却从如此好看的一张嘴里说出来,让人不由得咋舌。 “你这混蛋,我要去买双鞋。” 阿恒看见再次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二少夫人依旧不断的向冷冰冰的男人不断叫嚣着,不由得一身的冷汗。 商业街拐角的一家服装店,年近三十的女老板将收银台的钱整理好,放在保险箱里,却听见店们被推开的声音。 却见门口进来了一对男女,那男人确是他极为熟悉的,街头杂志上和报纸上的封面,都经常出现他的名字,席家大少爷席霈楷。而他年纪轻轻就是席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对于他的一切,都是男人和女人的梦想。 “席少要买些什么?” “鞋。”席霈楷眼睛往身旁女人光着的脚上瞥了一眼,“给她挑一双合适的。” 而原本兴致勃勃的红鸢却将目光停留在店内模特上的一件狐皮大衣上。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毛,奢侈的几乎让人忘记了从活生生狐狸身上扒下来的血腥。 第15章 残忍 几百万的大衣,却是从来都让人望之却步的。如今见着买得起的主来了,不由得心下大喜,眼角的褶皱都能夹死几只蚊子。 “小姐好眼光,这狐皮大衣是纯手工的。前些日子和朋友去爬山,从山上捉下来了一窝狐狸,整整六只才做了这件大衣。”那老板见红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件皮草,只以为生意到手了,“扒皮的时候不能动刀子,都是从活的狐狸身上扒下来的。您瞧瞧,做出来的就是漂亮。” “为什么?”红鸢的眼睛里生出森森的寒意,“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就是为了它们身上的毛皮?” “小姐说笑了,这天下的女人谁不喜欢这些东西。”店老板察觉到了她声音里冰然的寒意,不由得悻悻的说,“这些都是畜生,死了就死了呗,小姐皮肤白,配上这件毛皮大衣是最漂亮的了。” 席霈楷看着红鸢惨白的脸,以及一双眼睛里隐隐散发着恨意,不由得觉得心里有些同情,看着自己的同类被这样活生生的剥了皮,只怕心里不好受。 “把这件皮衣给我装起来,店里的鞋每一款都装起来一双。”席霈楷上去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说,“我可忙得很,没时间跟你浪费时间。” “席少,您对您女朋友可真好。”那老板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些畜生的皮做的衣裳,能让您女朋友来穿,也是它们三生有幸。” “世上的万物都有灵性,你剥了它们的皮,总会找你来报仇的,因果报应,总是要偿还的。”红鸢紧紧的盯着她,脸上露出鬼魅的笑,让那店铺的老板猛地一哆嗦,“你当初捉它们的时候是不是逃走了一只?”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逃走的那一只回来找你报仇的,并且会带走它的家人的皮毛。”红鸢扭过头对满脸复杂的席霈楷说,“你不要买,今天晚上那狐狸就来取走它了。” “小姐,您不要开玩笑了。”那老板面露惊愕与恐惧,“不过是只狐狸而已,怎么能报仇呢?” 席霈楷扫视了店内一眼,轻轻笑起来,可声音里却不带一丝的欢喜,只有冰凉一片,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记得这条商业街都是我席家的产业。” “是的,席少,您放心我们每年都按时缴纳租金的。” “看来以后你不必交了,这间店明天就再也开不了业了。” 徐医生检查席檀的身体,脸色愈发的凝重,急匆匆的去见席家大少爷。席檀先天性心脏病,便是席家寻遍国内外的名医都无济于事。 装修的奢侈的有些吓人的屋内只剩下席檀与红鸢。他虚弱的靠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满是温柔,“柏寐,我们明天去拍婚纱照,好不好。你不是想要拍婚纱照吗?我怕突然间死了,完不成你的心愿了” 红鸢睁大了眼睛,满脸欣喜的瞧着他,“你对我真好,我定能让你长命百岁的,你将来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第16章 缠绵 他有些病态的苍白至极的脸上扬起几丝苦笑,“长命百岁?我多么想与你白头到来,可是我等不到那一日了,若是人能记得前世该有多好,来世便是历经千辛万苦我都要来寻你。” “其实很简单的,只是世人都不知道。”红鸢用手托着下巴,靠在他的床头,浓郁的药味熏得她微微的缩了缩脖子,“临死的时候嘴里塞上一块棉花,等到了奈何桥,孟婆汤就会吸在棉花上,任何人都不会察觉的,只是万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来世只能变成哑巴,而知道的往事,不能从嘴里说出来。” “柏寐,以前你从来不信这些的。若真是如此,一生成了哑巴又能如何?便是投胎成为畜生我也心甘情愿。”他轻轻一扯,红鸢就跌坐在床上,“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只要我有的。” “我想要你的心。”隔着厚厚的被子,她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冰凉,“可是挖走了你的心,你就会死了,我不希望你死。” “我的心本来就是你的,柏寐。”他伸手替她拨了拨额头上凌乱的发,“柏寐,我爱你。” 他底下头,用冰冷的唇吻住他炙热的唇,唇齿间的相依,竟让他有些微微的陌生。她睁着一双眼睛,如同懵懂的孩子,不懂如何去回应。 “哈哈———”她轻轻的推着他的肩膀,一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忐忑。他温柔似水的脸离她那样近,那长长的睫毛几乎扫到了她的脸上。 “不,不要躲,柏寐。”席檀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爱你,柏寐。”他的手落在她的裙带上,欲要解开。 冷气十足的屋内不由得让红鸢猛地浑身一颤,嘟囔道:“干嘛离我这么近,怪别扭的。” “哐当”一声桌上的台灯不知被谁踹在地上,青色的灯罩四分五裂,不由得惊到了外面的保镖。 “二少爷——”阿恒胆颤心惊的敲门,“大少爷您身体不好,有些事情来日方长,已经让吴妈将客房给收拾出来了,柏小姐这几日就住在客房吧。” 很显然阿恒口中的有些事情,自然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席檀脸色一红,不由得轻轻替她拉上裙带。 缠绵过后,蓁蓁从浴室里出来,却见除了凌乱不堪的床,让她微微的脸红,却不见刚才与自己抵死缠绵的身影,不由得心里一慌。 最后她在阳台的竹椅上找到了他,他下身只围着浴巾,露出精瘦但是却宽厚的胸膛。他们住在顶楼,而他正瞧着楼下宁静的街巷。匆匆而行的小公司的白领,以及喝的烂醉的生意人。 他手里夹着烟,却不吸,只留下袅袅的青烟。而这个男人却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任何一个像一探究竟的人都深陷其中,一生都摆脱不了。 “楚珩你再想什么?” “只是想一些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掐灭手中的烟蒂,“你相信世上有鬼或者有妖怪吗?” 第17章 嫉妒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蓁蓁的心好似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你不要瞎想。”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又觉得不是不可能。否则那天我明明看见柏寐那天在水底被车上的安全带缠住,为什么还活着?” “可能是那天她游上来的时候,你没有发觉吧。” “不可能的,她不会游泳,而且我在岸边呆了整整二十分钟。别告诉我说一个不会游泳的女人,在水下憋了二十分钟,还能活生生的出来。”他将烟蒂扔在地上,又将她拽到自己的腿上,隔着一层厚厚的浴巾,依旧感觉到她炙热的身躯。 “总是会有理由的,你可以去找柏寐问问,看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蓁蓁捧起他的脸,在他眼角的泪痣上轻轻一吻,“我过几天要去上海一趟。” “去上海?什么事情?” “我让上海的设计师做了几身旗袍,要去试穿,不合适的地方要去改。” “你最是喜欢穿旗袍。”他瞧了一眼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若不是认识你很久了,我还以为你是从民国穿越来的呢。” 蓁蓁脸色一僵,赶忙转移话题,“听说过几天席程海就回国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只怕又少了。” 黑暗的夜空中有流星划破夜空,映在他幽深的瞳仁里,带着冷冽和无情,“任谁都想不到席家声名显赫,富贵非凡,却不料背后竟是巨大的跨国贩毒集团。如果这件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只怕举世震惊了。” “可是那席程海出了名的心黑,就是对他那两个儿子都处处防范,你处处搜集证据,只怕暴露……” 说到这里,却是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经纪人shinely拿着一叠文件走向正在演员休息室的苏淼淼。那女人踩着高跟鞋,雪纺的裙子优雅而高贵,手上却是让人难以忽略的鸽子蛋戒指。 出道三年,红的发紫,除了这样漂亮的脸蛋,更重要的是,她是席家大少爷的女人。虽然席家大少爷不曾公开过两人的恋情,但却是圈内外众人皆知的事情,否则她不会平步青云,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苏淼淼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经纪人,“去和导演说一声,我提前回国,这部电影的片酬不过两个亿,也值得我这样出国宣传?” “是应该回国了。”说完将手里的文件递到她的面前,“这是席家从报社拦下来的新闻,好不容搞到的,你难道不看看吗?” 苏淼淼打开文件袋,由于偷拍,有些模糊的相片上,那个男人的背影她却是极为熟悉的,而那个男人却正和一个女人出现在珠宝店里,那女人面容模糊,而柜台上摆着的正是钻戒。 “这个女人是谁?”她气的咬牙切齿,将手里的一碟照片狠狠的撕成碎片,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再无往日在荧屏上的高贵的样子。 “我给你买了明天回国的机票,你一定要留住席家大少爷,在这娱乐圈里,连导演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都不过是仰仗这位席家大少爷。” 第18章突如其来的吻 “他那样的男人,多少女人都想抓在手里,却最终都抓了一把空。”苏淼淼清纯的脸上露出一丝狠毒,“我绝对不要任何女人靠近他,也不能让他与别的女人结婚。。” “你明白这些我就放心了。听说席家二少的未婚妻逃婚了,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敢抛下席家二少?” “那个叫柏寐的女人我见过,不过是为了钱,那席家二少虽然身体不好,可也算得上是可清俊的人。”她拿起手机想要给自己最想见的男人打电话,却不敢,只因为他曾经提醒过她的,他不喜欢不识趣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就可以进席家的门,我却不可以。” “阿———嘁。”红鸢打了一个喷嚏。她又不会生病,难道是有人在说自己的闲话? 吴嫂正端着杯咖啡走来,见她十分新奇的盯着电视,而电视上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正吻得天荒地老。 “原来柏小姐也喜欢这部《纯爱之夏》,这部剧的女主角可是苏小姐。她倒是许久没有来家里了——” “你说她会来家里是不是?”红鸢满脸惊喜的从柔软的沙发上蹦下来,“她会和这个男人成婚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凄惨的爱情,若是她来了,我要告诉她,她深爱的男人金择和别的女人是清白的。” “这都是假的,柏小姐怎么还当起真的来了?”吴嫂微微的摇了摇头,“自从那天婚宴上您被人劫走,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像以前,只会缠着二少爷,天天买包,买衣服。” 红鸢都懒得再去解释自己不是柏寐,却看见电视里一边流泪,一边亲吻的一对男女,惊奇道:“是不是像这样亲亲,就可以流泪了?为什么席檀亲我我没有流泪呢?” 吴嫂脸色一僵,尴尬道:“这些小年轻的,就是不知道害臊,这些东西我这个老婆子怎么会知道呢?” 红鸢有些闷闷不乐,瞧着她手上乌漆墨黑的散发着异味的东西,好奇的拿起勺子拨了拨,“这是什么东西?” “柏小姐,您怎么糊涂了,这是大少爷的咖啡,大少爷正在书房,最近老爷子去了国外,二少又不管公司里的事情,千金的担子都落在了大少爷身上。” “我知道书房在哪里,让我去送好不好?”红鸢紧紧的拉扯住吴嫂的手,恳求道:“求你了……就让我去吧。” “可是大少爷从来都不许不相干的人进书房的。”吴嫂满脸为难的看着她,“您也别让我为难,毕竟这是大少爷的吩咐。” “让我过去送。”一个充满诡谲的声音响起,吴嫂好像中了邪一般,木然的将手里的咖啡递给了红鸢。 她学着吴嫂以前的样子,敲了敲门,过了许久,屋内传来了深沉的声音,“进。”屋内席霈楷靠在皮椅上,修长的手指落在文件上,英挺的眉紧紧的皱着,连眼皮抬都未抬,“放下吧。” 许是感觉到眼前的不对,抬起头来,却见红鸢满脸笑意的瞧着她,而手里端着杯咖啡,轻轻的尝了一口。 只感觉到自己的味蕾受到了致命的冲击,猛地将嘴里苦的厉害的咖啡吐在雪白的地板上,皱着秀眉,哭丧着脸道:“好苦。” 席霈楷脸上全是冷意,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盯着她,薄薄的嘴唇里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滚。” 第19章突如其来的吻 红鸢将手里的咖啡放在桌子上,猛地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他猝不及防,忍不住往后靠,两个人往后跌去。 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她的牙齿磕到他的唇,霎时流出了猩红的血。他嘴里的腥甜,与她嘴里苦涩的咖啡交融在一起,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他猛地推开她,她的脸颊磕在椅背上,疼的龇牙咧嘴。 “红鸢,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吗?看来我将你这个狐狸精带回席家就是错误。” 红鸢满脸无辜看着他,两个人离得如此近,气息交融在一起,他的眉宇间皆是恼怒,连她都吓得一哆嗦,弱弱的道:“我看电视上两个人这样亲就能流泪,我活了一千年从未流过泪,好想知道流泪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男人不由得一愣,随即从地上起来,抻了抻西服上的褶皱,“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勾引人的手段,你不是最喜欢挖心吗?看来你还不知道被人挖去心做成狐皮大衣的感觉吧。” 红鸢跪坐在地上,“我从小就听长辈们说,最毒的是人心,果真如此。等我找到了顾延卿,我便带他离开,我们长相厮守,千年万年。” 席霈楷猛地一愣,忍不住低头去瞧,却见灯光映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带着柔和,让人忍不住沉沦。千年万年,多么远的时间。他很羡慕她,可以永远的活下去,无论再多的烦恼,总有被时间掩埋的那一日。 “过几天我带你去当初寻到你的湖边,找到那顾延卿留给你的信物,席檀的病情不能在耽误了。” “恩恩……”红鸢点着头,“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席霈楷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你此刻应该担心,最厌恶你的人要回国了,柏寐那样精明的女人都受了不少苦,更何况是你这只蠢狐狸?” “天下的男人皆为我心动,谁又能为难像我这样漂亮的狐狸?”红鸢骄傲的看着他,“那个男人是谁?” “是我父亲,席家的董事长。” 美国,豪华的别墅前被保镖围得水泄不通,带着墨镜的雇佣兵手里举止枪,而别墅的泳池旁,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喝了口手里的威士忌,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在保镖的带领下进来。 外人都知道他是天下的传奇,富可敌国,财经杂志上只要出现他的面孔,都被人抢购一空,然而在背后,却是冰冷和残酷,凶狠暴戾。他有两个儿子,父不慈,子不孝,处处算计。 “席老板,您好久都没有找shiny了。”女人水蛇一样的身子附上来,替男人揉着肩膀,“怎么上次没有伺候好您吗?” “shiny,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没想到你这样的让我失望。”他掏出雪茄叼在嘴里,保镖熟稔的替他点燃,“听说你拍了些照片交给了警察?” “我是冤枉的,冤枉的……”金发碧眼的女人吓得跪在地上,“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过是受了警察的威胁。” 第20章偷馋的狐狸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可真是不容易,那些没用的警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还不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席程海冷冷的看着他,无情的眼睛里带着野兽般的残忍,“说啊。” 他的话刚说完,便瞧见眼前正在求饶的女人猛地倒在地上,口里吐着白沫,脸色发青,竟是服了毒药。 挣扎了许久,那女人便没有了动静。他掐灭香烟,用脚踩在死去的女人的身上,用无比冷酷的声音说;“拉出去喂狗。” “看看究竟谁敢和我作对,我一定要他生不如死。”他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如同死狗一样被保镖拖了出去,冷笑道:“明天就回国,听说柏寐那个女人竟然敢逃婚,看来也是个不安分的。” 夜里,席霈楷竟却是噩梦连连,黑暗的屋内,静的瘆人,他只听见凄厉的笑声。待赶紧走上去瞧,却见席檀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他的身边却是满脸诡谲的红鸢。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露出鬼魅的样子,青绿色的眼睛了闪现夺人心魄的妖娆,“过来啊——你看看他的心被我挖出来了。” 而她慢慢的将手伸到他面前,如枯藤一般腐朽的手上,却是一颗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他吓得从睡梦中惊醒,却发觉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他打开床柜上的台灯,却分明瞧见床边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如夜明珠一般,闪着幽幽的光。他从枕下掏出一把手枪,拉开保险,“谁?” “干嘛,我有这么吓人吗?看你挺胆大的。”红鸢娇媚的声音传来,幽绿色的眼睛眨了眨,“真的把你吓着了?” 席霈楷收回枪,长长的吁了口气,气道:“三个半夜的进男人的房间,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干嘛火气这样大?”红鸢嘟囔着嘴,笑道:“我饿了……来找你要吃的。” 红鸢倒在了他的床上,懒洋洋的打个几个滚,然后爬到他的身边,一双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记得你晚上吃了十几块牛排的,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席霈楷想着刚才自己狼狈的样子,不由得更加的气不顺,“楼下有吃的,你自己去找。” 他的声音里带着暗哑和为微微的气恼,缺是满脸的不耐烦。她躺的离着自己那样的近,几乎能听见她身上微微的香气。 “我都翻遍了,一块肉都没有找到。”红鸢见他靠在床头,连正眼瞧都不瞧自己一下,不由得心下恼怒,“带我出去吃好不好——好不好?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找席檀去。”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以为附在柏寐身体内,就可以利用席檀。我告诉你若是他知道是你将他的未婚妻吓得魂飞魄散,只怕要给你抽筋剥皮了。”席霈睡袍半敞着,露出宽厚的胸膛。 “可我就是饿了,让我饿死算了,等那老和尚找到了那柏寐的三魂七魄,也救不活柏寐了。”红鸢气鼓鼓的转身要走。 “站住——”男人有些气恼的说,“我知道家里哪里藏着肉了。” 第21章 吃狗粮 黑隆隆的夜里,两个人连灯都未开,很显然红鸢的那双狐狸眼是有用的,走在黑暗的楼梯上,如履平地一般,倒是席霈楷在黑暗里,别墅外泳池便昏暗的灯光,摸索着进了厨房。 他在冰箱里翻腾了许久,手冻得都快麻木了,耳边还不断的传来聒噪的声音,“好了没有,找到了没有。” 原本残存的一些耐性都被消耗尽了,不由得扭头狠狠的瞪了眼满脸期待的女人,“你要是再吵,就把你塞在冰箱里,明天吃狐狸肉。” 红鸢被他恶狠狠的目光吓得一哆嗦,识趣的闭了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不断翻腾的手。 过了好一会,男人终于从冰箱底下掏出两盒狗罐头,他记得当初阿恒都是从这里拿来喂后院那条杜宾犬的。 他将两个铁罐递给红鸢,“吃吧。” 红鸢皱了皱眉,还是十分相信他的狠狠的咬了一口。坚硬的金属险些将她的牙给硌掉了,不由得气到,“你——居然敢骗我。” 席霈楷觉得再搭理这只土包子狐狸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随手拿起了一盒轻轻的拉开铁环,又从一旁拿起一个叉子,递给她,“吃吧。” 红鸢鼓着腮帮子将骨头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只看着席霈楷,“为什么你不吃肉?” 他看着她一瞬间将罐头吃了大半,还滋滋有味的嚼着,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他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将活人扔在饿了十几天的恶犬笼子里,不断的撕咬着,那男人拼命的挣扎着,却最终被咬断了喉管。 而那时,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他将早餐全都吐了出来。而他从小景仰的父亲的高大形象,一瞬间崩塌,他的父亲不过是个,表面上经营着无数的生意,背地里却做惯了杀人放火的行当。 插着一块骨头的叉子递到他的面前,红鸢有些舍不得的声音传来,“看在你对我还算不错的份上赏你一口。呶,只有这一块啊——” 恶心…… 她的话尚未说完,他便将她手里的罐头一把夺了去,猛地扔在了垃圾桶内,汤汁洒了大半,厨房内飘散着肉香。 “你干什么?”红鸢眼看着自己嘴边的肉被扔了,不由得狐性大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不要吃了——” 她说完便气哼哼的去要翻找垃圾桶,却被席霈楷一把扯住,“我说不让你吃了,你没有听到是吗?” 红鸢脚下一绊,摔在垃圾桶上。大半的垃圾撒在她的身上,她咬牙切齿道:“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耻的,更善变的男人。我要是以后在跟你说半句话,我就是个畜生。” 欲要转身离开的席霈楷猛地回过头来,用讥讽的声音说:“你难道不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吗?” 饿着肚子的红鸢大早上的就醒了,围着别墅前的鱼池转着。打扫庭院的菲佣看她的样子,不由得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柏小姐还是第一次来看鱼呢。” 第22章 偷鱼 “要不是因为饿的要死,我才不来呢,吃了一百年了,吃的都快吐了。”红鸢愤懑不平的说,“都怪那无情的男人。” 菲佣本来中文就不好,她的话听得似懂非懂。却见她的手伸向了鱼池内,一条珍贵的朱血红龙鱼从她的手边游过,用无比激动的声音说:“我几百年前曾经烤过一条吃这样漂亮的鱼,至今回味无穷,没想到竟在这居然找到了。” “吃?”菲佣急得连连比划,“这是老爷子养的鱼,碰不得的。” 红鸢正想着如何趁其不备偷走,却听见远远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柏小姐,好久不见,那天因为拍戏,没有机会参加您与席家二少的婚礼,看来下次可以有机会参加了。” 她顺着这好听的声音瞧过去,却见是一身粉红色裙子的,后背开的太低,显得清纯而不失性感,而脚下的高跟鞋足足有十二公分,真真是弱柳扶风,摇曳生姿。 “我知道你。”红鸢看着眼前的美人,笑的天真无邪,“你喜欢金泽对不对?” “那都是电视剧里的角色,都是演戏,不是真的。”苏淼淼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反常,倒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可分明又是同一个人。 红鸢走到苏淼淼的面前,用无比失望的声音说道:“他那么爱你,你怎能说这样的话,你们这么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她激动的连水里的鱼都顾不上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她原本以为电视里的故事都是真的,亏她还为了那个凄惨的结局,难过的肝肠寸断。 一旁的菲佣忍不住道:“苏小姐是大少爷的女人,您可不要乱说。” “你居然喜欢那个霸道无情的男人。”红鸢气呼哧呼哧的喘气。“你真愚蠢。” 苏淼淼却并不生气,优雅的对一旁的菲佣说,“我车上带了些水果,忘了叫保镖拿下来了,麻烦你去拿一下。” 那菲佣瞧着这样优雅而高贵的女人,却如此的客气,便不由得毕恭毕敬的走了。 而苏淼淼却慢慢的走过来,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看着红鸢,“你好像很喜欢看我演的电视剧?” “恩恩。”红鸢忙不迭的点头。 “我给你要男主角的签名好不好?只要你能告诉我前几天霈楷陪着哪个女人去了珠宝店。”苏淼淼用无比优雅和高贵的声音说,“霈楷究竟给谁买了钻戒?” “给我啊。”红鸢扬了扬手腕上的玉镯,“你瞧,这还是买钻戒的赠品呢,好看吧。” 苏淼淼脸色一僵,不由得问道:“你是席家二少的未婚妻,怎么能让霈楷陪你去买钻戒呢?” “为什么不能去,我们还去婚纱店了呢?”红鸢用疑惑的声音说:“我们还做了很多事情呢,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们还做了什么?”苏淼淼脸色气的铁青,“你们是不是上床了,是不是接吻了?” “那天我是亲了他啊。”红鸢用极其无辜的眼睛看着她,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发这样大的火气。“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席檀那天还亲了我呢。” “你真是个狐狸精。”苏淼淼一张漂亮的脸蛋气的通红。 “好奇怪,你怎么看出来我是狐狸精的?” 红鸢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愣住了,一门心思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难道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被她给发现了? 第23章 胡闹 席霈楷坐在书桌上,面色冷峻的看着手里的文件,而阿恒却是满脸的复杂之色,“大少爷,您让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到了,说出来您可能觉得奇怪。” 席霈楷合上手中的文件,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用深沉的声音问道:“究竟怎么了?” “那家商铺的老板昨天晚上死了。”阿恒犹豫了良久才接着说:“警察说好像是被野兽给咬死的,而且把心掏走了,而店内保险柜里的钱还在,只丢了一件狐皮大衣。” 他睁开鹰隼般的眼睛,轻轻的抿了抿唇角,眼角却是凌厉,“畜生就是畜生,野性难改,若不好好管教,只怕会趁你不备的时候狠狠的咬伤你的喉咙。” 老实巴交的阿恒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紧了紧喉咙,虽是满肚子的疑问,却问都不敢问。 他以前也不信这些的,可是现在信了。只要能保住阿檀的性命。便是与鬼怪为谋又能如何?他站起身来,眼睛落在窗外鱼池边两个女人的身上。 他要她的内丹,我要让席檀永生永世的活着。她说过可以帮席檀续命,可是他不信她,狐狸都是最擅长骗人的。 今天公司里没有事情,席霈楷难得的留在家里。他穿着宽松的睡衣下了楼,慵懒而高贵的模样足以让女人忍不住尖叫。 “霈楷,起来了?”苏淼淼笑的温柔大方,踩着猫步慢悠悠的走过去,“我出国这些天,你都没有打电话给我,我可要生气了。我刚从国外学了道法国菜,刚才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你可要尝尝。” 在他面前,她懂得如何张弛有度。他不喜欢无理取闹,喜欢乖巧听话的女人。他有着英俊的外表,高贵的身份,可是对于男情女爱之事,却是很冷淡的,虽然有无数个女人贴上来,他都是嗤之以鼻。 “若是你喜欢以后就请法国的厨子,我不喜欢下厨的女人。”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下次不要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记下了吗?” “恩。”苏淼淼脸上有些失落,这样的男人究竟无法让女人牢牢抓在手里。 他轻轻的拥住她,在脸上轻轻一吻,带着微微凉意的嘴唇,让怀里的女人脸上娇红一片,娇羞的低下头。 红鸢坐在席檀旁边,看着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不由得心下不悦,拨弄着碗里的燕窝粥。 席檀脸色也不似以前一样惨白,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脸上漾着轻轻浅浅的笑,似乎察觉到了身旁如孩子般闹脾气的红鸢,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我不喜欢她,她比我现在的模样漂亮。”红鸢附在席檀的耳边,小声的嘀咕道:“把她赶走好不好。” “柏寐,不要胡闹。”席檀宠溺的替她夹了一块蛋糕,“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姑娘。” 红鸢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她笑眯眯的看着席檀,“我不要她嫁给你哥哥,咱们拆散他们好不好。她是个坏女人,朝三暮四的令人讨厌。” “柏寐。”席檀连呵斥都是带着温柔的,“大哥脾气不好,你别惹他。” 他见她终于老实了,深深的叹了口气,替她夹了一块精致的糕点,摇头轻笑。 第24章 争执 她却端起盛着燕窝粥的骨瓷的碗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对着满脸温柔的苏淼淼微微一笑,“这粥很好喝的,你尝尝。” “我不喝。”苏淼淼笑着说,“柏小姐还是这样喜欢喝燕窝啊,我听说燕窝不过是燕子的口水,听着挺恶心的,我从来不喝的。” 红鸢听完几乎石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后来只安慰自己,自己是只狐狸,什么东西没有吃过,这些有算是什么。 “你怎么没有吃过呢?你一定要尝尝。”红鸢故意往她身前推着。 “我不吃,谢谢。”苏淼淼轻轻往回一推,那碗燕窝十分故意的被倒在了她的胸口。滑腻温热的粥顺着她的肌肤滑落,而眼前满脸得意的女人更是将碗歪了歪,剩下的一点又落在她的胳膊上。 她气的半死,当着席霈楷的面又不能发火,不由得委屈的啪嗒啪嗒掉泪,十分委屈的往席霈楷身上一靠,“柏小姐,我哪里得罪你了。” 红鸢用无辜的声音说:“你没有得罪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像你这么大度的人,一定不会怪我是不是。” 佣人拿着纸巾擦着苏淼淼价值几十万的裙子,粘稠的燕窝粘在雪纺的裙子上,留下大片大片的污渍,紧紧的贴在肌肤上。 自打出生以来,苏淼淼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狼狈过,又是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却只得忍住,心里却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满脸得意的女人给杀了,“没关系的,柏小姐。” “过来。”席霈楷冷冰冰的看着这个无法无天的狐狸,“给苏小姐道歉。” “哥,柏寐有不是故意的。”席檀走上来,轻轻的将她扯到自己的身后,一副要保护的模样,“苏小姐都说没关系了。” “阿檀,你要知道,女人并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席霈楷目光复杂的,“我希望你不要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可是我相信柏寐。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柏寐,可希望你不要为难她。”席檀扭头瞧了一眼躲在他背后的红鸢,脸上满是苦意,“她这样心甘情愿的跟着一个快要病死的男人,而且在婚礼的当天被人绑架,一直都毫无怨言,你究竟还要她怎样?” 席霈楷端详着他身后的女人,用极其轻蔑的声音说,“你要记得自己是谁,若是再利用席檀,我定要你死无全尸。” “霈楷,你们不要吵了,都是我的错,想必柏寐不是故意拿着热粥泼我的。”苏淼淼十分温和的声音向红鸢说,“柏小姐,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洗手间?” 红鸢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的什么药,因为做贼心虚,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可一想着眼前这个女人不敢把自己如何,不由得飞快的点头答应,“好啊。” 连洗手间都是这样的金碧辉煌,红鸢凑上去将洗脸池上的水龙头用牙咬了咬,用不可置信的声音说:“居然是金子做的,这得换多少只烧鸡啊。” 巨大的镜子上映出她们两个人的身影,苏淼淼即便身上狼狈不堪,依旧光彩照人,十足的明星架子。她踩着高跟鞋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红鸢,“你别以为装傻我就可以原谅你,你居然敢故意泼我。” “泼你怎么了,谁让你看着就讨人厌呢?” 第25章 破碎的镯子 “别以为你是席家二少的未婚妻就可以这样猖狂,那个病秧子只怕活不久了,很快你就会被席家扫地出门。”苏淼淼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怎么,千辛万苦的爬上了席家二少的床,觉得不甘心又来勾引霈楷?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苏淼淼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翠绿的镯子,发出幽幽的暗淡的光。她不由得心里的火气腾地一声上来,正要爆发时,却听见红鸢嘟囔道:“真是可惜了,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却长在你的身上,白白的可以了。” 她上前猛地抓起了红鸢的手腕,往大理石台子上一磕。红鸢猝不及防,待明白过来为时已晚,翠绿欲滴的镯子已经碎成两截。 这镯子是红鸢极为喜欢的,就这样的碎了,不由得心疼至极。蹲下身子将碎成两半镯子慢慢的捡起来,用力往一起拼,可终究破镯不能重圆,徒劳无功。 看着她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痛失心爱之物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阵得意,“怎么,心疼了?我告诉你,你以后若是在缠着霈楷,我就让失去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这低贱的身份,还是你那不入流的手段。” 红鸢此时却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趁机报复,不由得怒气冲冲的说:“我刚才是泼了你,你要是不痛快拿着粥泼我就是了,为什么要故意摔坏我的镯子?” “因为你的镯子是我的男人给你买的,我看不惯。” 红鸢在关键时候永远是嘴笨的那一个,气的都想要动嘴咬她。然而却看见苏淼淼用手指堵住水龙头,四溅的水花霎时溅了她一身,原本脏污的雪纺长裙却湿的透彻,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 而她玲珑有致的娇躯,愈发让人血脉喷张。 “你要干什么?”红鸢手里拿着碎镯,满脸不解的问道:“你干嘛拿着水喷自己?” “啊——”苏淼淼尖叫起来,吓了红鸢一跳,却看见家里的佣人赶来,随后就是席家的两个少爷。 “霈楷,柏小姐——”苏淼淼看着席霈楷进来,眼角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刚才柏小姐拿水喷我,我躲得时候没注意,一下子将她的手镯碰断了。” 席檀看见苏淼淼身上都湿透了,只以为红鸢又在胡闹,不由得道:“苏小姐,柏寐只是胡闹,你别放在心上,她没有恶意的,不过是个镯子罢了,断了就断了。” “可是我看这个镯子柏小姐好像很在意的样子,难道是二少爷您送的?”苏淼淼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却用极其无辜的声音说,“我看着镯子的成色也不是什么贵的,不如你告诉我你从哪里买的,我赔给你一模一样的,只当我刚才的无心之失。” 红鸢低着头摆弄着破碎的镯子,失落的像个孩子一般,“你不是无心之失,你是故意将它摔碎的,而且你身上的水也是你自己弄的,跟我毫无干系。”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是故意陷害你,将水泼在自己身上是吗?”苏淼淼果真的影后,脸上立即露出委屈的样子,“刚才也是我故意将粥倒在自己身上的是吗?” “柏寐,看来你真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马上给淼淼道歉。”席霈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冷冽,好似发号施令的帝王,让人无法反抗。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道歉。”红鸢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镯子,却是满脸的委屈,“而且这镯子是你买给我的,被她摔碎了,你难道不生气吗?” 第26章 惹恼的狐狸 席檀脸色一变,不由得将目光落在那镯子上。 看了看红鸢有看了看自己最亲近的大哥。走过去拉着红鸢的手,将她手里的镯子拿过来扔在镜台前的纸篓里,“我会买给你更好的,听话。” “你这个蛇蝎女人。”红鸢看着纸篓里断裂的玉,脸上露出阴鸷,狠狠的盯着苏淼淼“你敢冤枉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啪。”一个耳光落在红鸢的脸上。 屋子里的人愣住了,而席檀更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哥哥,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他亲自动手打人,而且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而红鸢活了整整一千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一双眼睛动也不动的死死的盯着席霈楷,眼底蔓延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她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苏淼淼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惊恐,只觉得似乎浑身都在战栗,她想要往席霈楷身边靠,却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空气几乎凝滞的时候,红鸢的手被席檀轻轻的握住,带着出奇的暖,一下子将她的心智拉回来。 “我们走。”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配珊珊。这辈子能穿上一回凤冠霞帔是每个女人的梦想。红鸢穿着见刺绣龙凤的大红嫁衣,红的妖冶。而席檀一身新郎服更是风度翩然,俊逸非凡。 而她似乎将挨了一巴掌的委屈忘了大半,高兴的不断的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 自从那日她逃婚以后,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任性胡闹,胡作非为,可是他爱她,无论她变得如何。现在的柏寐,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将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席檀的身体不适,无法出门,席家专门从国外请来了著名的摄影师,金发碧眼的帅哥,说着流利的法语。 席檀一张苍白却俊美的脸贴近了她,温柔的笑道:“你以前从来不喜欢这些的,只喜欢jususdelpozo的婚纱的。其实你这样很美,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占有。” “我以后每天都穿着嫁衣好不好。” 他忍不住笑她,“你真不害臊,难道每天你都想做我的新娘不成?我可不愿意天天娶你。” 红鸢笑着说,“我只要和你拍婚纱照,谁说要和你拜堂了,我可不能嫁给你。” “你不嫁给我难道还要嫁给别人?”他心情极好,越发的愿意逗她,忍不住凑上来,“世界上没有人再敢娶你了,因为我会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席檀的妻子。” “反正我不会嫁你的。”红鸢见他凑的越来越近,只觉得心口有东西不断的跳动着,忍不住往后退,却差点被脚下的电线给绊倒,还好席檀眼疾手快的将她扯住。 他一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亲了亲她有些绯红的脸颊,“我答应过你要陪你一起拍婚纱照,现在已经做了,你还想做什么,我陪你。”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滚动了一圈,笑道:“我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了过山车,很好玩的样子,你陪我去好不好。” 任谁都知道,坐过山车对于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来说,无异于致命的伤害。可他看着她期待的目光,连半分拒绝的理由都不忍说出来。 “好啊,我陪你去。”他深沉的目光里带着世间最重的情爱,“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答应你。” 第27章冷漠的男人 苏淼淼坐在柔软的席梦思上,身上穿了件男人的衬衫,正好露出一双性感的腿来,她向来是自信的,对于自己的身材和样貌。 如此艳福近在眼前,眼前的男人竟然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文件上。若不是知晓他在床上的勇猛,只怕还以为他是喜欢男人呢,否则这样帅气多金的男人,为何对男女的事情如此的不放在心上。 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软绵无声,然后上前紧紧的搂住男人的腰,脸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撒娇道:“不要看了,陪陪我好不好。” 他慢慢的放下手里的文件,眼睛里不辨喜怒,“你跟了我几年了?” “三年了。” “看来三年的时间让你的演技越来越精湛了,连在我面前都敢演起戏来了。”他扳过她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我以为你颁得奖都是噱头,看来竟是真的演技。” “霈楷,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她脸色霎时雪白,抱着他身体的手微微一顿。 他似笑非笑的扯了一下唇角,脸上却是冰凉一片,“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柏寐没有拿水泼你对不对?恩?” “那你为何还打她?”她的话刚说完,便自知失了言。 “我打她不是因为我信你冤枉了她,是因为她说要杀了你。”那家服装店老板的死,虽是因果报应,可终究与红鸢有着一丝的关系,他知道她是可以亲手杀人的。他从小见惯了父亲杀人,可他不愿意她也成为一个刽子手。 “霈楷,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却放下手里的文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发票,上面的零几乎板着手指才能数清,“你毕竟跟了我一场,有什么其他要求你尽管提。我们好聚好散,以后不要再来了。” 苏淼淼精致的脸蛋一阵发白,背脊发凉,“你不能这样对我的,霈楷,我爱你。” “爱?”席霈楷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慢慢的点上,“我这种人不配说爱的,去找一个适合你的人。” “不,我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不要名分,哪怕将来你娶妻生子,我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任谁也想不到,荧屏上最闪耀的影后苏淼淼竟会如此卑微的去乞求一个男人。 “我希望你将这些话铭记于心,这是最后一次了。”席霈楷勾唇而笑,淡而无味,满是薄凉。 原本在周末人山人海的游乐场,此时清净的只剩下满地的鸽子。带着孩子来给到游乐场的父母都被拦在了门口,穿着黑衣的保镖用严厉的声音告知,整个游乐场今天被席家包下了。 一身黑衣的保镖强子见阿恒坐在云霄飞车的椅子上发呆,不由得过去,“恒哥,瞧你这几天精神不济的,别死在哪个女人床上了。你可别不认,我离这么远都闻见了女人的香水味。” 阿恒笑骂了他两句,不由得说:“今天我将苏小姐送了回去,只怕是她留下的。” “这话你可别让席少听见了,你就是长了十张嘴你也解释不清楚了。” 第28章 生死 “苏小姐今天在我的车上哭了好几个小时,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女人。”阿恒从云霄飞车的椅子上下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苏小姐跟了席少整整三年,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席少。” 强子往地上吐了口痰,“我还以为席少会娶她呢,说起来席少的正牌女友,也就她一个。如今她也算是国际影后了,长得也漂亮,说不定以后真的进了席家的门呢。” 阿恒正要说话,却听见远处的六环过山车已经轰隆隆的开动,他目光猛地瞧见了上面的人影上,忍不住脸色大变,“坏了,二少上了过山车。” “怎么会?恒哥,是不是看错了,二少有心脏病的。” 轰隆隆的过山车终于的红鸢的尖叫声中缓缓停下,她兴奋的像个孩子,她脸颊通红,乌黑的发已经在呼啸的风中吹得凌乱。 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双脚在椅子上摇晃着,“我们再玩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过了许久,她都未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扭头去瞧,却见他靠在过山车的椅子上,脸色白的吓人,嘴唇乌黑泛紫。整个人已经没有了知觉,而他却依旧紧紧的攥住她的手。 “你怎么了?霈楷,你不要吓我。”她声音里有一些微微的惶恐,“我替你算过命的,你的死期不是今天的。” 可是眼前的男人比往日更加安静,只是唇角依旧勾勒着温柔的笑意。 “二少……”阿恒领着保镖飞奔过来,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汗珠,连身上的衬衫都被汗珠浸湿了。 他赶忙上前,替席檀接下身上的安全带,“二少爷,二少爷……”然而席檀再也没有了半分的反应。“快,快送去医院。” 就在这一刻,他却是如此的安静,刚刚他还温柔的同她说话。一双清澈的眼睛,刚才明明还是睁着的。 红鸢吓得不轻,不过短短的几分钟,他怎么旧病复发了,刚才还好端端的,不由得轻声问阿恒,“他……他怎么样了。” 阿恒扭过头,又气又急,“柏小姐,您惹祸了。” 医院的手术病房外,红鸢浑然不知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不知从哪一间病房里偷来了一个鸡腿,大快朵颐的啃着。 她啃得真的连骨头也不剩,好似还回味无穷的吧嗒着嘴。她正要站起身来,接着去找,却被人拽着衣领狠狠的拎了起来。 正是急匆匆赶来的席霈楷。 席霈楷近乎狰狞的问:“你是不是想害死他,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他对你还不够好吗?他有先天性的性脏病,你居然让他陪你去坐过山车。” 红鸢被吓嗲了毛,她从来都不知道人生起气来也是这样的恐怖,她壮了壮胆子,直着喉咙与他叫板:“你吼什么吼,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他又没有死,你干嘛这么凶。” 手术室内传来电击心脏复苏的声音,席霈楷棱角分明的脸上越来越阴郁。他后悔将她带回来,自从她来了以后,原本的一切都偏离的轨道。 第29章 纠缠 “趁我没有杀了你之前,给我滚。”他猛地放开了她的领口,她跌坐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是你让我走的,你可别后悔。”红鸢满肚子的委屈无法发泄,“你这混蛋,晚上小心一点,总有一天我会找你报仇的。” 她这个有志气的狐狸转身欲要走,却又巴巴的的问了句,“能不能给我些银票之类的,当做这些天的工钱?” 而身后,却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 街道繁华依旧,因为是周末,商场都在做活动,喧闹的街道上堵得水泄不通。 晏楚珩坐在迈巴赫里,吹着冷气。目光却落在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原本是自己熟悉至极的女人,却做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竟瞧见一身红色裙子的柏寐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半跪在地上翻找着垃圾桶。翻了许久,竟翻出了一块剩了一半的烤鸡翅,满脸欣喜的啃了起来。 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竟如同流浪猫一样在街头的垃圾箱内觅食,不由得惹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去递给了红鸢一**矿泉水,红鸢笑眯眯的接过,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又走到其他垃圾桶旁,埋头继续翻找着。 过了好一会,她从垃圾箱的最底下翻出半盒吃剩下的章鱼小丸子。她捏了一个放在嘴里,然后满意的点了点精致的下巴,正要放第二颗,滑溜溜的丸子竟滚落到了地上,她爬过去捡,却不料竟被一双擦的油光锃亮的皮鞋踩爆。 “你赔给我。”红鸢咬牙切齿的抬头,却见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男人,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生的如此的美,以及眼角下的那颗泪痣都觉得白壁微瑕。 “柏寐,你被席檀抛弃了也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吧?”那男人薄薄的嘴唇翕动着,却说出十分恶毒的话,“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瞧瞧现在自己像什么。” 红鸢收回目光,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你认识我?” 眼前的男人脸上一阵错愕,“柏寐,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是怪那天在湖里我把你扔下了?还是怪我那天想要杀了你?” 红鸢忽然想起那日在湖底,她隔着水草,确实看见一个男人游上了湖岸。不由得嗤笑,“那天你自己游走了,连头也不回,可真是无情无义。” “呵呵……”晏楚珩蹲下身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现在记得了?其实那天我挺后悔的,我所有的女人中你算是最听话的了。你也算是有良心,没有将咱们的关系告诉席家。” 红鸢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又看着被踩碎的香喷喷的小丸子,不由得道:“既然我这么好,你不如请我去吃饭吧。” “好啊,我的车就在不远处。”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走吧,咱们去酒店,可是你最喜欢的总统套房。” 席檀终于又在医院的病床上醒了过来,他看了看桌旁花**里插着的洁白无瑕的百合,颇有些感慨,看来自己捡了一条命回来。 “阿檀,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席霈楷从沙发上站起来,倒了杯水,慢慢的递给他,“她胡闹,你也陪着她不要命。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竟值得你这样。” “哥,柏寐在哪里?你别伤害她,是我非要玩的,不怪她。” “放心,她好的很,你应该担心担心自己,若不是送到医院及时,只怕……”席霈楷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阿檀,哥会治好你的病的。” “哥,我的身体生出来就不行,连心脏移植手术都做不了。医生说我活不到二十岁,可我现在二十四,这四年的时间算是我偷借来的,我只想在我余下的时间了陪最爱的女人,便此生无憾了。”席檀慢慢的喝了口水,“哥,能不能让我见见柏寐。” 席霈楷接过他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阿檀,那个女人迟早会害死你。” 总统套房内,连浴室的装潢都十分的奢华。男人站在花洒下,热水顺着宽厚的胸膛,腹肌,落在地瓷上。 晏楚珩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上,那胎记越来越明显,带着几分火辣辣的疼痛。那炙热的皮肤,似乎都能将水给蒸腾。 他披着浴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红鸢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服务员送来的西餐。正将一块八分熟得牛排拿在手里啃。 “没想到下贱的女人就是下贱,连刀叉都不会用了。”他有些厌恶的瞥了她一眼,“快去洗洗,脏成什么样子了?趁我没有失去耐心之前,将自己收拾干净。” 红鸢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轻轻的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我可干净的很,你才脏呢。今日你请我吃了一顿,我也算是知恩图报的人,你说你有什么愿望,我说不定可以满足你。” 晏楚珩先是一愣,接着有些怀疑的看了看红鸢,怎么不过几日不见,竟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用戏谑的声音说“男人能有什么愿望,**一刻值千金。你应该庆幸,你肮脏的身体还能引起我的兴趣。” 红鸢用惊诧的声音说,“你要与我洞房?你疯了,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再说我才不要嫁给你呢,登徒浪子。” 晏楚珩却似笑非笑,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娶你?你配吗?席家查不出你的底细,我可知道。十九岁就跟了一个富商,后来那富商的老婆知道了,那富商就把你抛弃了,然后又跟好几个男人厮混,你从那些男人身上捞到了不少好处吧。你倒是真有本事,能将席檀勾引到手。” 红鸢如同吃了一百只苍蝇一般恶心,原来那柏寐竟有这么不堪的过去。可有觉得席檀十分的可怜,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他见她发着呆,不由得冷笑。一把将她抱起来,走进浴室,扔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有些凉,身上湿透了的裙子漂浮起来,露出大片的春光。 她好像被激怒的小兽一样,毛都竖立起来,“你和席霈楷一样都是疯子,你们都是混蛋,都喜欢欺负我。” “没想到连席霈楷那样的男人都被你迷惑了,你可真的是道行不浅。”他将她的身体按在水里,死死的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的眯起眼睛,样子比红鸢还像一个狡猾的狐狸。“我还以为席少是个正人君子呢,看来是我高看他了,只是也实在没有品位,居然能瞧上你这样的女人。” 他扣住她不断在水里扑腾的两只手,一把拉开她后背上的拉链,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露出胜雪的肌肤。 “你这混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裙子。”红鸢气红了眼睛。 他停止了手上所有的动作,目光落在她心口的那个字上,一个红色的“卿”字,红的炙热,好似能将皮肤灼烧一般。 红鸢挣扎间将手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细长的指甲刮住了他浴袍的带子,他的身体就这样大喇喇的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眼睛里露出惊愕以及狂喜,“顾延卿,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顾延卿?又是你哪个男人?”晏楚珩的脸色微变,“难道是你的新情人,连胸口都纹上了他的名字,不怕席檀看见?那短命鬼可真是大度。” “你就是延卿啊,我等了你整整一百年。”她的手摩挲在他胸口上的鸢字上,“我是红鸢啊,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红鸢,好熟悉的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好似是前世刻骨铭心的记忆,又好像是在无数次的梦中。 “我曾经用忘川河水在彼此的身上留下印记,无论投胎转世,坠入地狱,都不会消失。”她将两只手放在彼此的胸口,“我们身上都有彼此的名字,你瞧。” “我们睡过多少次了?我身上有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以为随便纹一个字,就能鬼话连篇的骗我?”他大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下巴,“你又有什么诡计。” “我给你的内丹去哪里了?”红鸢从浴缸里挣扎着坐起来,水珠顺着她散乱的头发滚落,“没想到你已经投胎转世了,忘记了我们当年的约定,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想起我的。” 她死命的环住他的腰,却听见晏楚珩戏谑的声音,“够了,你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让我连最后一丝兴趣都没有了。” 他猛地推开她,从地上捡起半湿的睡袍,“走罢,咱们出去吧,留在这里,会被席家的人发现我们的关系的。以后看来是不要见面了,我以为你是我所有女人里最聪明的,看来是最蠢的一个。”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谁也不能把咱们分开了,延卿,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席霈楷坐在医院贵宾室的沙发上,掏出火机十分熟稔的点了根香烟,“找到她了吗?” “席少,我们只在街上打听到柏小姐在垃圾桶里一直翻找食物,后来被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带走了。”阿恒有些担忧的说,“我们查了周围的**,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席霈楷猛地一抬脚,将前面的茶几给踢翻,巨大的钢化玻璃出现蜘蛛网一般的裂痕,“让所有人都去找,记得这件事不能让父亲知道。” 阿恒看着眼前摔得面目全非的玻璃,目光闪了闪,“听周围商铺的售货员说,那男人好像和柏小姐十分熟稔的样子,好像要请柏小姐去吃饭,她便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席霈楷脸色微微的缓和了些,满心都是红鸢如同流浪狗一样满街翻找垃圾桶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懊悔,他或许真的不该对她发那么大的火气。 “柏小姐又不是普通人,一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阿恒忍不住劝到,有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不由得道:“对了,那天在饭店柏小姐追赶的车查出来了,是一个叫蓁蓁的女人的,是一个古董收藏家,一直生活在美国,两年前才回国。只是想去差她的底细,一直都查不到,只怕这个女人不简单。” 席霈楷捻灭手里的香烟,站起身,“这个女人不简单,接着查。” 公园的长椅上,红鸢紧紧的拽着晏楚珩的袖子,一张小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延卿,我们要去哪里?” 他狭长而的眼睛盯着她,“柏寐,我看你是真的得了失心疯了。” “我没有疯的,你要相信我,那天柏寐在水下魂飞魄散,我附身在她的身体里,是席霈楷带我回的席家,要我留在席檀身边。” “够了,我不想再看你装疯卖傻下去了。”他转身欲要离开,却被她死死的拽住衣袖,“要去哪里?” 他的眼睛里闪现过一丝不屑,看着红鸢,“你在这里等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红鸢察觉到了他脸色的变化,乖巧的点了点头,十分不舍的放开了他的袖子,“好啊,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接我。” 晏楚珩头也不回的走了,等他转弯的时候,隔着公园里的层层翠竹,看见柏寐依旧远远的张望着。 原本有些阴沉的天气,竟淅淅沥沥的掉起豆大的雨点来。他想起来,今天看了天气预报,有暴雨的。 铺天盖地的暴雨夹杂着冰雹落下来,狂风将公园里的柏树都吹倒了几个,险些砸到过往的行人。 席霈楷看着眼前被大雨浇的如同落汤鸡的女人,眼角有一丝不明所以的心疼。阿恒在他的身后替他打着伞,可瓢泼的大雨还是淋湿了他身上的西装。 “走,跟我回家。”他的声音里带着暗哑。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顾延卿,他说过他会来接我的。”红鸢抬头看着席霈楷,雨水顺着他纤长的睫毛流了下来,如同折翼的蝴蝶,“要是我走了,他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找不到?只怕你又被那个男人骗了吧。”他看着她在雨中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可怜至极,“他一百年前都能抛弃了你,现在只怕又是骗你的。” “他已经投胎转世了,忘记了我。所以他没有来找我,他不会抛弃我的,他说过,他会休了她的妻子蓁蓁,与我长相厮守的。” 蓁蓁,好熟悉的名字,可他分明刚刚还听说过。 “你不是说有了你的内丹便不会死吗?怎么会投胎转世忘记了你呢?” “我的内丹不再他的身上,当年他离开我之后就死了,若没有内丹他躲不过他的劫难,只有死。”红鸢只觉得有滑腻腻的东西眼睛了流出,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若是不来,我再等他一百年就是,一百年不来我等两百年……哪怕我要生生世世的等下去。” 阿恒手里的雨伞被风刮的变了形,不过片刻席霈楷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了。他蹲下身子,直视着她的双眼,“你真蠢,我可以帮你找到顾延卿。” 红鸢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在大雨滂沱中带着让人沉沦的坚毅。她猛地凑上搂住他的脖子,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谢谢。”她将脸扎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衬衣,他感觉到了一阵的温热,原来他竟然哭了,她说过她一千年来从来没有哭过的。 第30章 大战恶犬 马路上,远远的停着一辆漆黑的迈巴赫,里面的男人冷冷的将一切看在眼里,眼角的泪痣发出算计的光芒,如同盯上猎物的豹子,“席少,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席家别墅,空气里依旧弥漫着细碎的雨声,吴妈将姜汤放在桌子上,看着将脸扎进枕头里的红鸢,只以为她还在为二少爷的病情担忧。 “柏小姐请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二少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过了许久,见红鸢依旧未搭话,她叹了口气,刚要推门离开,却见席霈楷正站在门外,满脸的复杂。 他不知站了多久,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紧紧的抓住门框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阿恒的声音,“席少,老爷子回来了,要见柏小姐。” 席程海坐在椅子,年过半百却没有一丝的白发,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红鸢。他是有名的慈善家,媒体的镜头下更是温文尔雅的伤人,可背地里却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之人。 “柏寐,你可知道那笼子里的狗饿了几天了?”他拿着手里的拐杖指了指别墅外笼子里的嗷嗷乱叫的狗。 “我怎么知道?”红鸢站在一旁,十分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还饿着,哪里能管这些畜生。 “这些狗可都是比特犬,是一种战斗到死的杀戮机器。只要被它盯住,保证你死无全尸。”如此残忍的话从他的口里说出,竟带着几分阴森恐怖的笑意。 “只要你说出究竟当初在婚礼上带走你的人,我就饶过你。敢踩我们席家的脸,我到底是何方的神圣。” “爸……”席霈楷脸色一变。 “没用的东西,你闭嘴。”席程海用拐杖将地板敲的砰砰作响,“你们兄弟俩,没有一个争气的,一个为了这个女人还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躺着,一个在这里为这个女人求情。” 红鸢见席霈楷被骂,不由得心里有些暗爽,可又瞧见眼前威风赫赫的老男人,不由得冷笑一声,“再没有用也是你的儿子,骂他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检讨检讨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你说什么?”席程海气的脸色铁青,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顶撞他。 他拿起桌子上摆放着的唐三彩,猛地向红鸢砸去。“碰”的一声,碎瓷落了一地。红鸢怔怔的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席霈楷,白色的衬衫上满是血,触目惊心。他竟在最后一刻替她挡去了,用自己的身体。 “你伤到了没有?”席霈楷仔仔细细的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毫发无伤,才放下了心。 “反了,反了,霈楷,你真让我失望。”席程海用手指着躲在席霈楷身后的红鸢,“将这个女人扔进狗笼里,等咬个半死,再送去医院。” “我看你们谁敢?”席霈楷冷冷的对欲要上前的保镖说,“她要少了半根汗毛,我就让你们赔命。” 红鸢见屋内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轻轻的扯了扯席霈楷的衬衫,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没事,你忘了我是狐妖了,几只小畜生而已,我作恶多端的时候它们的祖宗还得对我摇头晃尾呢。” 蓁蓁将包装精美的礼盒打开,里面又是一套中山装。她在晏楚珩身前比了比,才满意的点点头,“上海的徐师傅就是手艺好,虽比不得他爷爷的工夫,但也是说的过去的。” 晏楚珩瞥了一眼,“你怎么又去做这种衣服了,我又不是演员,要拍民国戏。你满屋子的旗袍,也不嫌烦,我从来没见过比你还喜欢旗袍的女人。” “可我就是喜欢旗袍,也喜欢你穿中山装的样子。”蓁蓁有些失望的将衣服叠放在盒子里,“你就不能为我穿一次?” “谁也不能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晏楚珩将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将脚踹在茶几上,“蓁蓁,你听说过一个叫红鸢的女人吗?” 蓁蓁正拿着旗袍往自己身上比划,猛地听见了这句话,脸色大变,手里月牙白的旗袍掉在地上,踩上了暗灰色的鞋印。 “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女人?”蓁蓁的声音哪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你知道什么了?” “你是不是瞒着我些什么?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骗我的。你告诉我你还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顾延卿的男人?” “我只是在梦中经常听见一个妖怪,她叫红鸢,听起来挺恐怖的。看来我们要避避邪了,改天请一个道士来。” “亏你还是在美国长大的呢,还相信这些。只是说来也奇怪,柏寐那女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非要说自己是红鸢,而说我是顾延卿。” 蓁蓁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扎进晏楚珩的怀里,“你不要信,他胡说八道的。你永远都不要再抛弃我好不好?等你报完仇,我们就立马回去美国好不好。” 席家别墅,席程海坐在沙发上,听着楼下不断的狗叫声冷笑道:“霈楷,你是我最出色的儿子,不像你那个没有用的弟弟,生下来就是没用的,你可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 “爸,阿檀的身体就快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就不去医院看看他吗?” “没有用的废物,死了就死了,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活着也是没出息。”外面的狗叫声渐渐的停止,席程海脸上却依旧是毫无变化,“你跟那个叫苏淼淼的女人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席霈楷紧紧的攥住衬衫的袖口,白皙的手臂上隐隐泛着青筋,“放心,我不会让这个一个父亲不满意的女人嫁进我们席家的。” “嗯。”席程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替你安排了一桩婚姻,过些日子你就娶了荣家的独生女容凌古,这个女人将来会是你最有用的帮手。” “有用?”席霈楷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既然有用就应该是合租伙伴,怎么倒成了夫妻了,你娶了这么多的女人,哪一个是最有用的呢?” “只有你床上的女人,你才能最好的掌控。”他好似十分不在意儿子脸上的不敬,“所以,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为任何一个女人求情,尤其是柏寐那个女人,什么货色,也值得你求情?”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保镖急匆匆的走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惶恐和惊讶,用不可思议的声音说,“死了——死了。” “谁死了?”席霈楷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紧紧的抓住他的领口。 “是那些狗,都吓死了,胆子都吓破了。” 席程海猛地往别墅外走去,却见巨大的狗笼了,刚才还活蹦乱跳龇牙咧嘴的几只恶犬,此时竟死在了笼子里,眼睛睁得很大,张着嘴,好似临死前遇到了极为恐怖的野兽,蜷缩在笼角,身子已经僵硬了。 席霈楷见状微微的松了口气,却见被关在狗笼里的女人,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向自己不断的摇晃着手,好像不断的在炫耀自己多么厉害。 他冷冷的看着那些被吓破胆子的狗,那些都是他父亲用来处罚得罪他的人的利器,会给人脖子上带上铁套,这样便人便不会被咬死,而凶猛的比特犬有最可怕的耐性,如今竟有今天的结局,也算是罪有应得。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席程海却是从未有过的震惊,“你是怎么杀了它们的?” “爸,既然红鸢已经被关在笼子里安然无恙,以前她做过的那些错事就一笔勾销了吧。您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好,今天就放过她,下次了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席程海脸上满是愠怒,“把这些死狗都扔出了,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说完便转身走了。 席霈楷走至狗笼前,用冰冷的声音得意保镖说,“将笼子打打开。” 那些保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席董事长,便赶忙拿着钥匙打开了金属笼子。他看着红鸢笑嘻嘻的走出来,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复杂。 他满是冷汗的手牵着走到了二楼,才怒气冲冲的说,“你很喜欢逞强是不是,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 红鸢摊了摊手,用无比自豪的声音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干嘛有莫名其妙的生气,只是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他微微一愣,却见她火急火燎的往屋子里走,不过片刻满脸笑意的拿出来一个纸盒。他接过,刚打开盒子,就闻见一股馊味,里面居然是半条烤鱼。 “这是我从牙边上给你留的,你尝尝。”她满脸期待的看着他,“我最得意的就是烤鱼了,连奶奶都说好吃。” 席霈楷在她殷切的目光中,实在不忍拒绝。轻轻咬了一口发馊的鱼,含在嘴里。趁着她不注意,瞧瞧的吐在手里,紧紧的攥着。 “还不错。”他违心的说。“看来一千年没有白活,会的东西挺多的。” “你放心好了,你既然帮我找顾延卿,我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你的。”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席霈楷的肩膀。 “假如你找到了内丹,你可愿意将它分给我?”席霈楷转过脸来看她,眼睛里好似有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挣扎。 “不行的,只有找到了我的内丹,我才能找到回家的路。而且我还要将它给延卿,这样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席霈楷看着她满脸真诚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有些别扭,将目光放在手里的鱼上,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问道:“这鱼哪里来的?” “从后院里捞到的。” 他瞪着红鸢,“那是养了六年的朱血红金龙。” “我说怎么这么大呢,原来是养了六年了。鱼池里好像还有别的几条漂亮的鱼,我改天烤了一起吃好不好。”红鸢幸福的想着,“家里能养些牛羊猪的就好了,每天割着吃。” 第31章 谋杀 屋内暖气开的十足,红鸢漂亮的小脑袋陷进枕头里,漆黑的长发泼墨似得披散开。而此时的她有着温暖的轮廓,安静的像个孩子。 忽然她的耳朵微微的一动,然后微微的睁开一双青绿色的眼睛,望着黑暗中的人影,有些困倦的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你们席家人可真是有意思,一会都不让人安生。” 她是狐狸,即便是睡梦中,依旧是极为警觉的。 “马上去湖边找当初那个男人留给你的那个扳指,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件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狠狠的扯开她的被子,似乎对眼前这个意识不清的女人十分的不耐烦。 红鸢困得都睁不开眼,更不理会他聒噪的声音,却闭着眼睛却嘟囔道:“你先出去等,我先换身衣服。” 然而等晏楚珩刚刚出门便听见身后“砰”的一声被关上,然后是落锁的声音。随即红鸢的声音,“蠢货,真是好骗。” 席霈楷有些怒极反笑,眼底好似一个无底的深渊,好似随时都能让人濒临死亡。 就在红鸢要重返美梦的时候,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冲她泼了过来。她一个鲤鱼打挺便爬了起来,满脸的气愤,“你……你个二百五。” 席霈楷见她一张小脸被冻得酡红,头发湿漉漉的淌着水,心底不由得升起几分快感。不由得嘲弄的,“狐狸就是狐狸,蠢得很,这是我家里难道我能没有钥匙?” 最后红鸢不换也得换了,连困意都没有了。 漆黑一片的湖边,月光照在沙沙作响的芦苇上,映衬着细细的波纹,以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鸟叫声,恍如人间仙境。 席霈楷开着车灯,虫子扑通的往车窗上撞。他有些厌烦的挥赶着小虫子,却隐隐的见月色下湖水被风吹微动。 他死死的盯着每一条涟漪,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脸上有些动容。而此时一团巨大的黑雾笼罩在朦胧的夜空中,遮挡了清冷的月光。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幽深的水里竟浮出了一个绝美的古代装扮的女子。 那女子淌着湖水,一身红衣在月光下如同燃烧的火苗。他几乎拿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个女子的美,好似每一个字眼都是亵渎。 可那女人分明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比月光还凉,还要动人。 “我是不是很美,他们都说我长得最像苏妲己了。”红鸢转着红色的流沙裙,“只可惜我原本的面貌只有在这湖水边才能显现出来,等那和尚找到了柏寐的三魂七魄,我就让他将湖里的封印解开了,这样我就可以恢复我原本的容貌了。” “你东西找到了么?”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才发觉自己失魂了许久。 她笑着摊开手掌,里面确是一个满绿而清澈如水的扳指。那扳指在月色下发出冷冷的光,一见这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 “看来你的顾延卿家室一定十分显赫,这样倒是好找了。”席霈楷将扳指收起来,放在西服的裤兜里,“你既然说他将内丹给了别人,你可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恢复前世的记忆?” “前世骨,今生忆。只要喝下前世的骨灰,就能回忆起前尘往事了。” 她看着他将扳指放在自己的裤兜里,心里不由得有些计较起来,他不会连她这个狐妖的东西都坑走吧。 “这东西可是延卿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要不还是还给我吧?”她的眼珠子瞧着他的口袋滴溜溜的转。 “你放心,我还能赖你的东西?那个负心人的东西也只有你巴巴的当个宝贝。”他看着月色下美的让人无法直视的女人,“其实人和狐妖不一样,你们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甚至可以等几百年,可是人不一样,等几十年就是奢侈的事情。” “顾延卿不会骗我的,他说过会回来娶我的,就一定会回来。”红鸢有些生气的瞪着他,“你又不了解顾延卿,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席霈楷冷冷的看着他,“我哪里配说你的心上人,只是我劝你,将来有你伤心的时候。” 红鸢撇了撇嘴,随后又好脾气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我给你跳舞好不好?我会在水上跳舞。”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看见一身红衣的女人,转了几个圈,长袖交横间,皆是飘逸美妙的舞姿。席霈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古典舞,而那已经转到湖心的女人,如同一缕飘渺的红云,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抓。 他不知不觉间往前迈了一步,只觉得脚下一凉,竟是踩到了冰冷的湖水里。皮鞋里灌满了湖水,他不由得脚下一滑,竟跌在了淤泥里。 此时红鸢迈着舞步过来,叉着腰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我就知道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不被我蛊惑。” 他扭过脸,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模糊不清的东西。“就凭你那下三滥的伎俩,男人才不喜欢的,我看你以后还是多学学,跳舞也能跳的这么烂,活了一千年的人了,也不嫌丢脸。” 她自动无视他的尖酸刻薄,顺了顺气,“你别不知足,这些年来我只给你和顾延卿跳过,你应该感恩戴德的夸赞。” “真可惜,我可不向你心上人那样奉承。”他抬起手腕,借着车灯的光看了看时间,“快回去吧,荒郊野外的,也不怕遇见鬼。我真是发了疯了,陪你三更半夜的来这里。” “我才不怕鬼呢。”红鸢斜睨着他,“你这个大男人不会怕鬼吧。” 果真应了那句话,白天不背后说人,晚上不背后说鬼,不过开了一会的工夫,车子就在路上抛锚了。 席霈楷只恨自己为了瞒住父亲,连保镖都没有带。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有些颓废的将手机扔在了后座。 红鸢却是满不在乎的哼唱着小曲,双脚踹在挡风玻璃上,慵懒的靠着牛皮的座椅,往车外看了看,十分喜悦的说,“车坏的真是时候,旁边还是坟地,我去找那些鬼魂聊聊天。” 席霈楷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强装镇定的一把扯住她的衣裳,“我不许你去,留下陪我。” “我才不愿意看见你这张冷冰冰的脸呢,再说我饿了,我要去找吃的。”红鸢就像是逗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你是不是怕鬼?要不我去找一个来陪你聊天。” 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狐狸精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我会怕鬼?你多找几个回来,让它们帮忙把车修好。”席霈楷放开她的衣裳,点燃一根烟,橘红色的火苗让他的心里安定了几分。“只要能修好车,我明天烧纸给他。” “切,你尽管等着。”红鸢关上车门消失在茫茫坟地,而此时远处传来阴森恐怖的鸟叫声。 他活了二十几年,却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畏惧过的东西。那时他十岁第一次见到死人,吓得哇哇大哭,父亲将他一把踹在地上,然后让把他关在医院的停尸房了整整一夜。 “啪啪啪。” 车窗猛地被拍打着,他猛地扭头,却见一双青绿色的眼睛,他顿时满身的冷汗,伸手拿出车座底下的一把手枪,打开保险。 “谁?” “是我。”红鸢笑嘻嘻的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笑眯眯递给他一个皱巴巴的苹果。 而她自己手里却拿着一个烧鸡,嘴里还叼着半块鸡腿。 他接过,问道:“从哪里找到的?” “跟孤魂野鬼要的,今天有人来祭拜了。”红鸢笑嘻嘻的往车外看,“谢谢你啊,还亲自送我回来。” 席霈楷脸色一变,“你在跟谁说话。” “是一个女鬼,她还夸你长得帅。”红鸢很快吃完一个鸡腿,伸出油腻腻的手去抓鸡头,“要不你留下来陪她?” 他只觉得心头一阵毛骨悚然,连开着暖气的车子里,都觉得阴风阵阵,而就在此时传来了红鸢不怀好意的声音,“骗你的,不会真信了吧。” 车内散发着鸡腿的香味,而啃剩下的鸡骨头扔的满车都是。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在他的面前大方得体,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也只有她脏乱的不成样子。 红鸢靠在座椅上已经睡着了,枕着胳膊,安静的像个孩子。而她的样子早已变回了柏寐,而他不得不承认,红鸢原本的模样真的很美。 他关掉车灯,满天的繁星让他的睡意渐渐袭来,正要合上双眼,扔在后座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里带着暗哑。 “席少,我是阿恒,您什么时候回来,董事长从缅甸运来了一批毒品,正在找买家。” 席霈楷阖上眼睛,脸上却是说不出的疲惫,“是谁替他跑的?” “是一个叫晏楚珩的,老爷好似很看重他。这个人我见过,十分的不简单。听说在新加坡欠了赌债,所以跟了董事长做事。” 废弃的工厂内,成箱的美元放在桌子上,席程海拿出一箱来,放在晏楚珩的面前,“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你并非池中之物,以后但凡有我的肉吃,就有你的骨头啃。” 晏楚珩心中冷笑,原来他只当他是一条狗。 “席董事长,若是我想分一块肉,你可舍得割舍?”他眼角的泪痣带着无比的冷,“不瞒席董事长,我在新加坡欠了一屁股赌债,这些钱可不够。” 席程海哈哈一笑,“我就是愿意和这样的痛快人说话,只要你肯跟着我,别说一些微不足道的赌债,以后有你发财的日子。” 晏楚珩微微的笑着,在外人看来那么完美无瑕的男人,竟沾染了毒品这条路。 “只是我刚抓了一个叛徒,你替我去处理一下。”席程海此时脸上笑的却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可别人看起来却只觉得后背发凉。 晏楚珩拿起桌上的一把手枪,抓起一颗子弹,转身出去了。 “董事长,我自认为阅人无数,却看不懂他。他的底细我们还没有查的太清楚,您怎么能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他的手里呢。” 说话的正是席程海最得意的助手东腾,却是他最信任的人。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人啊,总有贪图的东西,有人贪图美色,有人贪图钱财,有人贪图名利,只要投其所好,才能将他牢牢的控制在手里。一会将他杀人的录像放在保险柜里,只要掌握了他的证据,就只能为我所用了。” 屋外传来了一声枪响,仓库里的玻璃震了一震。席程海满意站起来,“走罢,去医院看看那个没有用的废物。”席程海站起身来,“我这两个儿子,天生的反骨,跟他们那不争气的妈一样。” 东腾笑道,“董事长就是口是心非,若是您不疼两位少爷,怎么会不让大少爷沾染毒品生意?” “是我对他们太好了,才任由柏寐那样的女人进我们席家的门。”他脸上却是难得的柔和“可那女人竟然将我的儿子弄进医院,看来我是小瞧这个女人了。霈楷从来都不会给别人求情,可昨天居然险些跟我翻脸。” 医院的vip豪华病房内,入住的非富即贵,即便是常年空闲着,也不会接待寻常人的。 席檀靠在病床上,一张好看的脸上毫无血色,病怏怏的。 “你爸这辈子从来没有向谁服过软,你倒是头一个,让你娶了那个女人。”席程海看着和自己赌气的儿子,“那女人有什么好的,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之前跟了好几个男人当情妇,也只有你把她当做宝贝。” “爸,你不了解柏寐。可是你却对她有偏见,连我们的婚礼你都不来参加,你让别人怎么想她?” “我不管你了,我在国外替你找了德国的医生,给你诊治。” “我这病能治早就治好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他有些乞求的看着父亲,“我只是临死前有一个愿望,我想将名下所有的钱和不动产都留给红鸢。” “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名下有几亿的美元吗?留给那个女人,你是不是疯了。”席程海猛地从看护椅上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晏楚珩将病房内父子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看席程海怒气冲天的出来,唇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的冷笑。 “楚珩,看来那个女人是留不得了,你去亲手杀了她。” 晏楚珩眼角的的泪痣看上去有些诡谲的美,“是,董事长。” 国际收藏品展会上,主办方请来的礼仪小姐用动听的声音讲着每一件藏品的价值与朝代,蓁蓁看着实在没有什么好的收藏品不由得暗暗的失望。 她正要离开,目光去猛地落在一个玻璃窗里的玉扳指上。她的目光一变,然后是不可置信的走了过去,礼仪小姐走上来介绍到,“蓁小姐,这是当年慈禧太后子喜欢的玉扳指——” “不——它不是,它是我们顾家传了几代的家宝,不可能曾经流落宫廷。” 那礼仪小姐脸色微微一白,有些摸不清头脑,却听见蓁蓁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要买下它。” “对不起,蓁小姐,这是我们经理借来的,这位收藏家不卖的。” “你是怕我给不起钱,你放心好了,多少我都给的起。”蓁蓁望着那翠绿色的扳指,发着冷冷的光,她隔了一百年再次见到它,竟没想到竟是在这次展会上。 “非常抱歉,这件藏品是席少的藏品,他曾经交代过,不卖的。”那礼仪小姐生怕得了这个贵客,不由得接着说道,“这次展会还有许多古董,我替您介绍几款。” “不,不需要,我只要席少的电话,具体我去谈。” “铃铃铃……”放在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把正在看电视的红鸢吓了一跳,用手指戳了戳身旁陪她看无聊到拍板砖的偶像剧的男人,“你能传声的东西响了。” 席霈楷瞥了一眼电话,看着号码,不由得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慢慢的一滑,声音便断了。 “你怎么不接?红鸢好奇的看着他,你又要打什么主意?”红鸢有些愤懑的想,这世人都说狐狸狡猾,而眼前这个男人让她这个狐狸都自愧不如。 “我可不管你了,一会我要去医院看看席檀,他说过要给我接着讲故事呢。” 而医院里,红鸢有些气急败坏的想骂娘,怎么这一间间的屋子都长得一模一样?而让她这个不认识阿拉伯数字的狐狸怎么活? 而送她过来的司机还在楼下停车,而她看来只能在这里等了。 “红鸢,许久不见了。” 她原本满脸厌烦的脸上忽然有些震动,所有人都喊他柏寐,就是连明明知道她身份的席霈楷都这样唤她,甚至有些时候她觉得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为柏寐。 等她转过脸去,却看见晏楚珩就那样站在她的面前,细碎的黑发和黑亮的瞳仁里溢满了柔意。 红鸢心口猛地一跳,情急之中脚下一绊,还好晏楚珩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才让她躲过了一场头破血流的灾难。 “你想起来了是不是?延卿。”靠在他臂弯里的红鸢几乎是狂喜。 “我是想起来了,可我还是有些话,想对你说,跟我走。” 她最后经被他带到了楼顶,风那样大,可心底炙热的心却足以抵挡这严寒,她觉得这一切都恍若梦境一般,那样的不真实。 而此时晏楚珩,却点燃了一根烟,然后用嘲弄的声音说,“柏寐,算我这辈子欠你一条命,下辈子我还你。” 红鸢脸上的笑还未退去,一把锋利的匕首却插入了她的胸口。 第32章 前缘 求首订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绝望,她忽然想起了一百年前的顾延卿,可她竟然有些记不得他的模样,只记得的那温柔的轮廓。 如今她真的都是生无可恋了,说起来也真的是讽刺,当初对她百般宠溺的人,竟然有一天会将冰凉的刀,刺进她的胸口。 “如果下一秒你就死在我手中了,你最后的遗言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红鸢静静的看着他,好似浑然未觉自己身上的痛,“你记着,我不怨你。我只怕有一日你想起了一切,会怨恨自己。” 他看着她真诚的眉眼,干净的容不下一丝的谎言与欺骗,他忽然间心底有一丝微微的触动,可是他又不得不杀了她,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得到席程海的信任。 他的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猛的碎裂开来,带着沉重。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被下了咒语一样,明明有些东西漫上了心头,却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再也下不去手了,才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只要你答应不要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我便放了你。” 天色越来越暗了,他漆黑的眼睛好像蒙着一层淡淡的迷雾,让人捉摸不定。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目光却一滞,眼底竟略过一丝的不可置信。 原本还血流不止的伤口,竟长出了细白的肉,连一点疤痕都不存在了,若不是衣服上还残留着鲜血,只怕他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红鸢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伤口上,不由得呢喃着,“其实很疼的,真的很疼。” 她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席家。 席霈楷看着手里的文件,眉宇紧锁,“这男人是谁?我为何从来没有见过?” 阿恒恭恭敬敬的说,“他叫晏楚珩,是董事长身边的人,听说最近谈成了好几笔生意,那日我跟您说的就是他,连董事长都十分的信任他。” “这个男人背景复杂的很,若是查起来,也一时半会的拎不清。”席霈楷点了根烟,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而此时电话铃声响起,他刚接起来,便听见那头保镖的声音,“席少,一个叫蓁蓁的女人要见您。” 席霈楷夹着烟揉了揉额角,“让她进来。” 不过一会的工夫,管家便领着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进来,明明是冬天,那女人外面的大衣下,依旧露着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腿。 蓁蓁看着眼前的男人,以前只是在报纸的封面上见过,听说连国际影后苏淼淼都是他的女人,如今见到了本人,只觉得他的目光比利刃更加的锋利,好似杀人于无形。 “今天过来我只是想要一件东西的,还望席少能够割爱。”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到他的面前,“我们都是生意人,也不必遮遮掩掩,这些数目席少可觉得合适?我只要今天展会上的那枚玉扳指。” “那玉扳指虽有些年月,值些钱,可未必值得了这么多的钱,蓁小姐怎么会做赔钱的生意呢。” “它对于我来说有些非凡的意义,我一定要得到,无论您开出任何的条件。” 席霈楷从书房的抽屉里将碧绿色的玉扳指拿出来,冷冷的看着她,“我知道你要的是它,我们都是生意人,我也不必遮遮掩掩,我只要你拿一件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 “我只要红鸢的内丹。只要你给了我,我愿意将这枚扳指拱手相送。”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好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蓁蓁脸色霎时雪白,赶忙矢口否认,“内丹?那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东西也只有电视剧里才能有吧。” 席霈楷将手伸进抽屉里,里面确是一把银色的手枪,他用冷冰冰的枪口对准她,“看来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段了。” “您要不想给就直说,何必说些莫须有的东西来。”蓁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是我糊涂了,你们席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如果我愿意用更有珍藏价值的古董来换——” “任何人看见这把手枪对准自己都不会如此的镇定,看来你果真不是普通人了。”席霈楷猛地打开保险,“砰”的一声子弹从手枪里发出,射在她的胸口上。 蓁蓁痛苦的捂着胸口,过了许久素色的旗袍上除了一个细小的弹孔,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口。 她原本痛苦的脸上恢复如常,看着眼前的男人,“看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看来是我糊涂了,你拿出这玉扳指却不肯卖,不过是请君入瓮的手段吧。” 她低着眼瞧了一会那玉扳指,脸上却是浓浓的不舍,“这扳指就放在席少这里吧,放多久都行,哪怕几百年,你那时已经死了,依然会落在我的手里,我等得起。” 席霈楷收起手里的手枪,“你这样的炫耀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不觉得可耻吗?” 蓁蓁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倨傲的男人,“可耻?可耻的是红鸢,她抢了我的顾延卿,我们四年的夫妻之情,他居然回来说要休了我。” 一百年的往事好似在眼前不断的上映,往日那些痛苦的回忆好像不断的重复上映,永远不会落幕。 “我那时候苦苦的求他,我说我同意让那个女人为妾,只要我还是他的妻子,我一生都会对他爱的女人好的,可是他却不同意,说他答应过那个狐狸精,一生只爱她一人,并且还要随着她离开,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可是最终你还不是拆散了他们吗?可是你便是活的再长久又能如何,依旧改变不了命运。” “谁说的,他已经忘记了她了,我与他可以从新开始了。”她的话刚落就恍然自己竟上了当。 席霈楷的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看来我猜的没错,那个男人是谁?” 蓁蓁有些被他的气魄吓到,接着却是一声冷笑,“想知道?可以啊,你杀了红鸢。” 席家别墅,席霈楷看着眼前哭的一塌糊涂的女人,脸色微变,“你去哪里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吗?” 红鸢抹着眼泪看着他,却猛地扎进他的怀里,几乎能听见他砰砰跳动的心脏,“你带我去找顾延卿的坟墓好不好?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她的脸色比床单还白,一身红色的衣裙上破了洞,整个人愈发的显得孤苦伶仃。 “好,我带你去。我们现在就去,但只能我们两个悄悄的去,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他静静的看着她,“你怕吗?” 夜已经很深了,阿恒将两箱子货品从别墅里搬出来,东子忙不迭的跑过来帮忙,却险些将手里的箱子扔到地上,“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么沉?”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席少吩咐要将这两箱子东西搬到海边废弃的别墅里。”阿恒也是满脸的疑问,“奇怪,今天有事找席少,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答应,今天怎么睡的这么早?都没有去医院看二少爷。” 他看着保镖将箱子装上车,他关上了铁门,便离开了席家富丽堂皇的别墅。红鸢从箱子里爬出来,看见席霈楷已经出来了,坐在木箱上,手里拿着一根明明灭灭的眼,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没想到你席少也有今天这样的时候,其实我最喜欢你这样了,不喜欢你冰冷这脸。”红鸢笑嘻嘻的说。 晏楚珩狠狠的瞥了她一眼,并未搭理她,她只得悻悻的闭了嘴。 嘈杂的汽车站里,红鸢紧紧的靠着他的腿,睡得正香甜。席霈楷从未想过以前都是直升机或者豪车出行的自己,会有一天挤在汽车站里。 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从天桥的小贩手里买了两身冒牌的运动服,穿在身上。然而依旧遮挡不住两个人太过不平凡的外貌,有个打扮靓丽的女人故意坐在他的身边,“先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席霈楷立刻将脸沉了下来,微微的眯起眼睛,用无比冷漠的声音说,“我保证我们没有见过,因为我对长得太难看的女人都会印象深刻,可实在是想不起来你来。” 那女人气红了眼睛,却依旧尴尬的笑着说,“这位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玩笑?你觉得那句话是玩笑?是你长得丑还是没有见过你?”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脸都绿了,嘲弄道:“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开玩笑的。” “谁啊?吵死了。”红鸢揉着眼睛,慢慢的睁开,声调里还带着惺忪的鼻音。“刚才不是买了二十个鸡腿,还剩两个呢,让我吃了吧,我现在饿了。” 席霈楷自动忽略了还在一旁气呼呼的美女,“你忘了自己晕车了吗?吃了太多的油腻的东西,在车上会吐的。” 看着另个人蜜里调油的样子,以及男人这样宠溺的样子,那漂亮的女人不由得十分妒忌瞥了一眼红鸢,踩着半尺高的高跟鞋走了。 “不吃就不吃,只是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红鸢嘟囔这嘴,满脸的不高兴。 “我们去苏州,去找顾延卿。”他已经查了蓁蓁,竟发现她每年都会给苏州的一个地址送大笔的钱,这很可能是她去国外前的旧址,那想必顾延卿定会葬在此处了。 汽车缓缓的行驶,出了市区,几乎能看见绵延的山河无边无际的麦田。席霈楷困得厉害,靠在座椅上轻轻的睡着,只是眉宇微皱,好似有无穷无尽的烦心事一般。 第二天,席家大少爷和柏小姐失踪的事情,将家里搅得是鸡犬不宁。 “听说席家现在闹翻了天了。”席家的保镖东子抽着烟,坐在沙发上,“席少失踪了,那柏寐也丢了,你说两个人是不是私奔了。” 晏楚珩将双腿伸在桌子上,衣服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脸不屑的说,“私奔?那不是你们席家的二少夫人吗?兄娶弟妻,席董事长还不气死了?” “谁说不是呢?我早就看出来席少对这个女人不一般啊,那是二少爷还没有住院的时候,两个人在家眉来眼去的,席少可真的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晏楚珩从抽屉里掏出一叠钱来,往桌子上一扔,“最近替我好好的看着阿恒,席少有任何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东子笑眯眯的将钱穿在裤兜里,顺便拿走了桌上放着的一盒雪茄,“您放心,阿恒信任的就是我。” 等东子离开后,屋子里瞬间的安静下来,透过高大的落地窗,看见天际的火烧云。 手机的响声将他的思绪打断,他看见来电显示,不由得一愣,“喂,我不是说过最近不要联系吗?” “可是我很想你。”听筒的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子的声音,虽然被压得极低,却隐约的带着几分的缱绻,“最近我们真的不能见面吗?” “蓁蓁,你先回美国吧,若是我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你也逃不走了。” 席霈楷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小时候和席檀甩下保镖偷偷开着游轮出海,那是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厉害,将日日关在房间了的弟弟给带了出来。 他们如同失去牢笼的鸟儿,在无边的大海上航行,那时候席檀个子不高,像个小女生,躲在他的身后。 后来父亲找到了他们,气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觉得冷,母亲抱着他嚎啕大哭,“你打死梦里的母亲紧紧的抱着他,而席檀在一旁也是边哭边为他求情,“爸爸,是我非要哥哥带我去的,你不要打他。” 红鸢扯了扯他的袖子,将他叫醒,已经是傍晚了,车外的天已经黑了。 “喂,下车了,司机说已经到站了。”红鸢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我快饿死了,你倒好睡成猪了。” 席霈楷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过了许久揉了揉额头,将披在身上的上衣穿好,“走罢。” 苏州古城,街道旁的二层小楼上都挂着红艳艳的灯笼,古香古色的街巷好似能让时光倒流一样。 红鸢瞪着烤的滋滋作响的羊肉串,吧嗒吧嗒嘴,“好香,我们去吃好不好?” “不行,这些都不干净。”男人狠狠的瞪她,“不许胡闹,我带你去餐厅吃你最喜欢的牛排。” 红鸢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老板刷酱料的手,眼睛里泛着光,“我不要吃牛排,吃够了,我要吃这个好不好?” “不行。”席霈楷原本仅存的一点好脾气都用尽了。 “你要是不给我买我就不走。”红鸢毫不顾忌的坐在大街上,扯着他的胳膊,大声的央求着,“我要吃羊肉串。” 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这样的撒泼打滚的样子,惹来了众人的目光,席霈楷从小到大从未觉得这样丢脸过,只恨不得扯开她的手,自己赶紧离开。 “美女,你怎么交这样小气的男朋友?长的帅又有什么用,现在不给你买羊肉串,将来连钻戒都舍不得给你买。” 穿着很帅气的,好像来游玩的男学生,叫嚣似的瞅了瞅脸色特别臭的席霈楷,“美女,我请你。” 席霈楷狠狠的看着那男生,“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来请。” 红鸢最终如愿以偿的坐在烧烤摊前面,拿着菜单选了一大堆,老板笑嘻嘻的接过菜单,“一共二百七十元,两位谁结一下账?” 席霈楷往裤兜里一掏,脸色顿时变了,“你看到个黑色的钱包吗?” 红鸢叼了根筷子,吸了吸空气中流动的肉味,“黑色的钱包?在车上被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男人给拿走了,我亲眼看到的。” “你看到了为什么还让他拿走?”席霈楷气结,“你怎么会那么蠢?现在咱们身上身无分文。” 红鸢此时才知道那黑包里面的居然是钱,只想着可能吃不到香喷喷的羊肉了,不由得问,“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现在还想问你怎么办。”席霈楷脸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想办法啊。” 此时烧烤店的老板明白了两个人的处境,啪的一声见菜单摔在桌子上,“原来两位是没钱吃饭啊,我们小店利薄,可不能白吃白喝的。” 红鸢嘴见不惯这种势力的嘴脸,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漂亮,要请我请的吗?” 那老板将菜谱猛地摔在了桌子上,“漂亮?能当饭吃吗?” 最后两个人干巴巴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饿的肚子咕咕乱叫。红鸢被蚊子叮的上蹿下跳,壮着胆子问眼前脸色如冰的男人,“我们是不是今天睡在这里?我可不要,我要睡松松软软的床。” 席霈楷不理他,她自识无趣的闭了嘴,看着远处人工湖边旁出来烧烤的学生,不由得欢快的跑了过去,不一会便拎着两块烤鸡排一蹦一跳的跑回来。 “看,我们有吃的了。”红鸢将一块洒满孜然的鸡排递给他,“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你不是有很多钱吗?我看见家里杂物间不是扔了好几箱子钞票吗?” 香气喷喷的鸡排勾起了他的食欲,看着她满是汗的脸颊,不由得有些暗暗的后悔,他实在不该迁怒于她。 看着他接过鸡排,红鸢赶紧啃起自己手里的鸡排来,她将骨头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然后看着他,“你放心,我会找回咱们的钱的。” 吃完鸡排两个人只将肚子填了半饱,席霈楷的困意也渐渐的袭来。红鸢东奔西跑的也不住从哪里捡来几个纸箱,铺在草坪上,两个人就躺着,看着天上的星星。 “有好几百年没有睡过草地了。”红鸢喃喃自语,“你呢?有多久。” 席霈楷闭着眼睛,用暗哑的声音说,“我从来没有睡过草地,我父亲曾经说过,席家的男人生来就要带着高贵,即便是饿死了,也不会伸出手去向别人乞讨。” 席霈楷说完,见红鸢许久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由得低头去瞧,却见她趴在胳膊上睡着了,安静的像只狐狸。 他微微皱眉,将身上的外套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红鸢微微的嘟囔了一下嘴,却依旧熟睡着。 他心底好似有一丝涟漪划过,他轻轻的俯身,吻住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猛地一惊,不由得一惊,他在做什么? 席檀坐在病床上,听见敲门声不由得心里一喜,忍不住抬头喊道,“柏寐,你来了?” 可进来的竟是一个男人,那男人他从未见过,因为这么漂亮的男人定会让人过目不忘的,他微微一愣,闻到:“你是谁?” “二少,我叫晏楚珩,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席霈楷拿出一叠照片放在席檀的旁边。 席檀轻轻的拿起来,顿时脸色一变,他怔怔的看着他,“这是假的,大哥怎么会这样对我?” 照片上,两个身影躺在路灯下的草坪上,而那个男人正低头轻吻着熟睡中的女人,两个人远远瞧去,般配至极。 晏楚珩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个苹果慢慢的削起皮来,“前些天董事长因为柏小姐将您弄进医院而大发雷霆,若是知道她与两位少爷都关系匪浅,只怕董事长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席檀原本病怏怏的脸上更加惨白,“他们在哪里?” 晏楚珩将手里削好的苹果咯嘣一声咬了一口,“他们在苏州游山玩水呢,不瞒您说,席董事长正在找他们呢。” “带我去找他们。” 一夜无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席霈楷的脸上,他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竟在草坪上睡了一夜,早晨起来跑步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这个帅气的男人。 一个小姑娘跑出去很远还在扭头看,却不料一下子撞在花坛上,可得头破血流。 席霈楷忽然觉得自己身旁空荡荡的,猛地站起来,才发觉原本睡在他身旁的红鸢不见了,他脸色一变,赶忙四处寻找,却依旧没有半分红鸢的身影。 或许他太信任她了,可她又能去哪里呢?难道他去找他的心上人了? 他颓然的坐在长椅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只要开了机,一个电话,就有人将他从这里解救出去,可他却是不甘心。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一回,毫无顾忌的甩下保镖,跟着一个狐狸精,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身无分文。 “席霈楷。”一个轻快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他抬起脸,却见一个红鸢站在他的面前,晨光照在她充满汗珠的脸颊上,泛着晶莹的光芒。 “你去干什么了?”他犀利的目光如同世上最厉害的刑具一般,“谁让你这样一声不响的走掉的?” 红鸢忍不住战栗,却畏畏缩缩的从身后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包,“呶,你的钱包。我替你找回来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席霈楷一把将钱包夺了过来,扔在一旁,“谁让你去找的?” 红鸢实在不知她为何生了气,只觉得十分的委屈,低着头,怏怏不乐的模样。 “你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你要是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能不能让人少担心一些。” “原来你是担心我。”红鸢笑嘻嘻的抬起头,“我是害怕饿肚子,才跑了半宿把他从那个男人身边偷回来的。我闻着他的气味找到的,我厉害吧……” 席霈楷气结,原来她是怕饿肚子,而不是怕自己生气。 两个人有了钱,气派自然都不一样了,红鸢左一只鸡右一条烤鱼,一边走一边啃,而且有意无意的用席霈楷的衣袖擦着手上的油腻。 两个人逛了大半天,几乎都忘了原本来的目的,倒是走过了大街小巷,无比的惬意。 红鸢最后停留在一个小巷的古董摊贩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古董,真真假假的,也不知是民国的还是清末的。 那老板笑嘻嘻的说,“小姑娘,你瞧这手镯是清朝的,最适合你了,今儿算是有缘,便宜些卖给你怎么样?” 红鸢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灰土土的难看死了,这得在土里埋了多长时间。”她的目光落在一面灰蒙蒙的铜镜上,那铜镜样子平平,实在看不出什么新奇。 “我要那个。”红鸢用双手指着那铜镜。 老板看见几年无人问津的东西今天有望卖出去了,不由得满脸笑容的夸红鸢眼光好,“两位,这镜子便宜,只要两千元。” 席霈楷毫不吝啬的再次为这狐狸掏了钱,走在石桥上他见红鸢一直盯着镜子发呆,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你活了一千年还是这么没有眼光,这破镜子有什么用?” 红鸢用裙子将镜子擦抹干净,然后笑嘻嘻的说,“这镜子可不是普通的镜子,这是寡妇曾经用的镜子,里面凝聚着对丈夫的思念,便有了灵性。” 她笑嘻嘻的拉过他的手,用尖锐的虎牙往他的手腕处微微一咬,顿时血珠子蹭蹭的往外冒。 “你干什么?” 她并未理会,反倒将他手腕上的血滴落在铜镜上,然后用无比神秘的声音说,“这镜子能让你看见你心底最爱的人,不信你瞧?” 黄色的铜镜好似发出嗡嗡的响声,他几乎不受控制的被吸引,然后去瞧,顿时脸色一变。 那里面分明只有一只红色的狐狸,奔跑在无边无际的草地,阳光落在它的身上,好像一抹随波逐流的火苗。就是那一束好似燃烧在他的心底的最深处。 “告诉我,你看见谁了?”红鸢满脸好奇的问,“是不是那个叫苏淼淼的?” “你这什么破镜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他将镜子扔回她的怀里,“不信你自己看。” 红鸢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过了好一会,才万般激动的对席霈楷说,“我看见顾延卿了,跟我一百年前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说你见到的是顾延卿?不是你后来遇见的那个男人?” “顾延卿就是那个男人啊。”红鸢满脸疑惑的问,“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不一样的红鸢。”席霈楷满脸郑重的看着她,“人都会变的,更何况是投胎转世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前世是个好人,今生可能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们会拜堂成亲,会长相厮守。”她无限希冀着说,“他若是好人我便陪着他一起好,他若是罪大恶极之人我便陪着他做尽坏事。” 他脸色阴鸷的看着她,声音里充满揶揄与嘲弄,“你想这样人家还不愿意呢,看看别人,既大方又贤淑的,看看你——只怕他前世的妻子比你美上百倍吧” 红鸢翻了一个白眼,不由得恨恨小声嘀咕着:“她哪里有我漂亮。” 幽深的古宅,红鸢与席霈楷推开庭院的门,踏着青石砖,慢慢的走了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白发苍苍老头蹒跚着走过来,不过七八十的年纪。 “我是从美国来的。”说完席霈楷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蓁蓁的照片来,“这个女人您认识吗?” “像,真是像……”老头激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和少奶奶留在书房里的照片一模一样。当初少爷死后,少奶奶出了国,就一直没有再回来过,真是这些年一直收到国外寄回来的一笔钱,让我看着房子。” “他是蓁蓁的孙女。”席霈楷随口便胡说起来,“后来蓁蓁个别的男人结婚了,她孙女委托我回旧宅打听一些事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老头满脸的狐疑,“听说我家少奶奶是个极为封建的女人,再说听闻大少爷也是为了她而死,她怎么能如此做呢?” “你告诉我,一百年前顾延卿是怎么死的?”红鸢看着那老头,“你可不许骗我。” “这是顾家的私事,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是受人所托,不是骗子。” “这东西你该认识吧。”席霈楷将手摊开,里面竟是小小的玉扳指,古香古色的,“这可是顾家的传家宝。” 老头颤抖的双手慢慢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想不到这辈子我还有机会能够见到这件稀世珍宝,想当年顾家是何等光耀的门楣,这玉扳指还是当年御赐的宝贝。还是如今深宅大院的就只剩下我了,风光不再喽。” 红鸢瞪着他满脸的好奇,“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 “因为当初我父亲是顾家的管家,从小我就是在这里生活的,那些太太少爷的事情也是听父亲提起的,可怜顾家家财万贯,竟落得无子无孙。” “那你可听你父亲提起过,顾延卿当初是怎么死的?”红鸢看着古宅,虽样貌保存完好,但房屋顶上亦是斑驳万分,竟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少爷外出做古董生意,谁知回来后竟要休了少夫人,要娶别的女人。谁知少夫人闹着不肯走,后来竟在饭菜里下了砒霜。”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红鸢满脸的不解,明明蓁蓁如此爱着他,为何还要杀了他,爱一个人不应该是成全吗? “少夫人也是个性情刚烈的女人,竟要一起殉情。说来也奇怪,少夫人没有死,死的却是少爷。那天两个人在屋里用饭,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便是延卿生活的地方,他亦是死在了这里,他没有负了他,可他却丢了她。 她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猛地跑过去推开尘封已久的门,吱呀一声,好似推开了时间的阀门,一切都涌了上来。 古典的装饰,一切保存的完好无缺。可屋子里挂着的黑白的照片竟让她眼睛泛红,他慢慢的走过去,将黑白的照片捧在手里。 相片里两个人穿着凤冠霞帔,才子佳人,万般的般配。由于是黑白的照片,又因为年代久远微微的泛着黄,全然不见夺人心魄的红。 “延卿,你说过的,你会回来找我的,我等了你一百年啊。” 席霈楷进了屋,看见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而相片上的男人眉清目秀,虽是男人,却异常的漂亮,分明有一双温柔的眼睛。 “我是红鸢啊,顾延卿,我是你最爱的红鸢。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我来的,一定会的。” 那老头子蹒跚着脚步进了屋,猛地听见这句话,不由得脸色一变,颤声问道,“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红鸢这个名字?” 红鸢扭过头,“我就是当初顾延卿要娶的女人,我回来找他了,你告诉我,他葬在何处了?” 医院的vip病房内,冷酷的保镖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看着气急败坏的席程海,竟如同见了阎罗一般。 “你们这么多的人,连一个病人都看不住,我留着你们有什么用。”席程海气的往地板上戳了戳拐杖。 “董事长,对不起,我们马上去找。” “找?你们还好意思说?霈楷你们找了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今天想不到连个病人都丢了。” 楠木的灵柩,也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买得起,棺材的正面刻着的是两只展翅而飞的仙鹤,棺材的正面可这腾云驾雾的黄金龙,栩栩如生。 席霈楷从未想到自己这一辈子竟会做这样的事情,挖人坟墓。 红鸢直勾勾的盯着棺椁,竟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她等了他一百年,这一百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幽深的湖底,寂寞的都让她忘记了他的模样。 席霈楷猛地推开盖子,待看见里面的情形,竟是微微的愣着了。 死了一百多年的人,竟然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他双眼紧闭,好似只是在睡梦中一般,虽是都可能醒过来,他几乎能看见棺材里的男人纤长的睫毛在微风中微微的颤动。 他扭过头,望着脸色雪白上的红鸢,不由得问道,“不可能的…为什么?” “因为延卿死之前有放不下的事情,所以他在等我,如今我来了,他的肉身也再也保不住了。”红鸢伸出手,抚摸着棺椁里的男人,“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记忆带给你的来世。” 她的手划过他英挺的鼻梁,“延卿,我等你了了一百年,你也等我了一百年,你肉身不腐,我情爱不减,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完了没有,他已经死了,再也听不到了。”席霈楷有些不悦的说,“我可没有工夫陪你浪费时间。” 刚才还完好无损的尸体,竟化成的粉末,从她的手心里慢慢的滑落,她忍不住紧紧攥着,才发觉越抓越空,最后竟成了一把空。 红鸢有些失望的从身上拿出来一个袋子,小心翼翼的捧了把骨灰放在里面,然后刚才满脸的阴郁一扫而空,她合着手掌,慢慢的说,“真好,这样我就能让晏楚珩恢复前世的记忆了。” 席霈楷看着他忽晴忽阴的脸,终于知晓了为何都说女人善变,看来果真如此。他实在不明白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模样的女人,这一刻云雨初霁。 红鸢看着棺椁里的陪葬品,却又一条玛瑙的吊坠,而那吊坠却带着隐隐的香气,好似来自女人的体香。 一百年前,她的丈夫外出做生意回来,她激动的整夜未眠,早上黑着眼圈竟被丫头嘲笑了许久。 他喜欢艳丽的东西,而她喜欢素净的,可是没有关系,为了他,她怎样都成。 穿上她芙蓉色的锦缎的旗袍,去烫了他喜欢的发型,原本柔顺的青丝变成弯弯曲曲的,不由得心理忐忑不安,生怕别人说一句难看。 连老太太都说她往日太过素净,本就该穿些鲜艳色的。直到傍晚,才听见院门外有汽车的响声,她有些忐忑的走过去,却见一身西装的顾延卿站在那里,依旧是风流倜傥,一副贵族公子哥的气派。 原本想了许久的开场白,竟连半句都说不出来。 而他一扭头便瞧见了站在门前石狮子前的女人,确是一愣,在他原本看来土包子的女人,竟打扮的时髦起来。 她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面红耳赤,“延卿,你回来了。” “嗯。” 对于这个妻子,他实在是谈不上喜欢,木讷的让人厌恶,连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 “母亲正在佛堂等着你,说要让你祭拜祖先,你已经一整年没有回家了,母亲对你十分的想念。”她低着都,一段话说完,脸颊早已滚烫。 “等会见母亲也不迟,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他目光炙热,将她的心焚烧尽了。 “什么事情?” “我们离婚吧,现在民国了,男女平等,讲究的不是休不休妻的。以后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兜脑的浇下来,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凉透了,“我做错什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顾延卿的脸上现过一丝厌恶,“自从你两年前嫁过来之后,孝顺母亲,将家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你终究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女人。” 蓁蓁颤抖着羸弱的身子,“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好,为什么你不要。” 他脸上有些愧疚,但仅仅一瞬间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蓁蓁,对不起,我爱上了别人了。我答应过她,此生只爱她一人。” “是谁家的?你若是喜欢,只管娶了来便是,我这就打发人送彩礼,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待她如同亲姐妹一样。”蓁蓁眼圈通红,“男人三妻四妾的很平常的,我不怨你。” “可是我一生只想娶她一个人,我的心里和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女人了。”顾延卿再是冷血,也不忍再伤害眼前的这个女人,他虽不爱她,但在这包办的婚姻里,都是受害者。 “我把正室的位子让给她都行,我只要你不要抛弃我。”在盲目的爱情里,她丢失了仅存的自尊心。 “我喜欢上了一只狐妖,我要随着她离开。我这次回家不过是拜别爹娘的,今生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他语声深沉,仿佛是斟酌良久方说出口的。 “你不要拿我寻开心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妖怪。”原本揪着的心猛地松开,蓁蓁破涕为笑,“你这个人还是这么坏,吓死我了。” 顾延卿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她。 那是蓁蓁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样子,一双勾人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任何女人见了都会自愧不如,而她的耳朵尖尖的,很可爱,一眼瞧上去就和普通人有些差别。 :。: 第33章 前缘2 度假酒店内,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能来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各界的名流。 席霈楷百无聊赖的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着四周古香古色的阁楼,只觉得十分的惬意。 红鸢将盛着晏楚珩骨灰的瓷瓶死死的抱在怀里,整个人木讷的坐在那里,便是眼前无数的美食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显然这只狐狸是真的伤了心。 席霈楷放下酒杯,嘴上越发的刻薄起来,“怎么?畜生也知道伤心?你说那顾延卿有什么好的,一个小白脸。” 红鸢眼珠子动也未动,依旧出着神。原本灵动的眼睛,此时却如同干涸的沙丘。 “其实你也挺配得上狐狸精这个称谓的,你瞧瞧,弄得人家一家子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了。人家好好的一对夫妻,被你给拆散了。”他翘起腿,优哉游哉的十分享受的样子。 红鸢的眼珠动了动,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却连半分眼角都没留给眼前这个男人。 如同费尽全力砸出去的拳头落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不由得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你这女人,脾气也不好,还整天没心没肺的,那男人可真是瞎了眼。你这女人,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地方可圈可点?” 红鸢一双眼睛猛地扫了过去,带着愤恨,“延卿是个好人,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席霈楷摇头轻笑,“我自然是不配说你的心上人的,可是现在他不过是一把灰……” 不,他的顾延卿还在,只是忘了她。 就在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猛地从远处传来,带着惊喜,“霈楷,你怎么在这里?是专门探班的吗?” 带着厚重墨镜的苏淼淼坐在了他的身边,她许是刚拍了古装戏,脸上厚厚的脂粉都没有卸下,让人瞧着竟有几分的怪异。 席霈楷未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竟也觉得有几分意外,“拍戏累吗?” 苏淼淼见他并未否认探班的事情,不由得心花怒放,只因为前几天得罪了他,这几天日日心神不宁,不由得小鸟依人的靠在男人肩膀上,“看到你就不累了。” 红鸢一阵恶寒,她素来报复心极强,又因为上次吃了亏,不由得不冷不热的说,“没长骨头啊,一见人就靠。” 苏淼淼早就看见了她,只因为前车之鉴,实在不敢惹她,不由得皮笑肉不笑的说,“柏寐,没想到你也过来了,要不我陪你去剧组转转,今天下午我正好有一场戏。” 红鸢将怀里的瓷瓶放在一旁,抬起下巴,“哟,原来你是个唱戏的,这行业搁古代就是下三滥的,跟你果真是配的很。” 苏淼淼又气又急,又当着席霈楷的面不好发作,只得笑着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演戏的都是风光的职业了。” 她似乎不愿意再搭理红鸢,“霈楷,今天晚上我陪你好不好?” 红鸢似乎很不愿意再瞧见这个令她厌恶的女人,抱着顾延卿的骨灰头也不回的走了,让这对可恶的狗男女见鬼去吧。 晏楚珩开着车,才发觉原本坐在后车座的席檀不知何时睡醒了,一双眼睛透过后车镜看着他,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二少,您醒了,马上就快到苏州了。”他见席檀脸色惨白如纸,便拿出一瓶水递给他,“刚才听说大少爷跟席家联系了,说去苏州散散心,董事长已经派人来接了。只怕会在我们之后就到了……” 席檀转过来,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得问,“看着你年纪不大,为什么走了这条路?” 晏楚珩开着车,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因为这条路来钱快啊,钱这种东谁不喜欢呢?再说我当初好赌,欠了一堆高利贷,不走这条路的话,早就暴尸荒野了。” 席檀心底有些怪异,实在无法将这些野蛮的词汇套弄在如此好看的男人身上。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她知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晏楚珩笑了笑,“女朋友?我有很多的,不知道席二少说的是哪一个?倒是我很好奇您和柏寐小姐是如何认识的?” 席檀的眼底漫过无限温情,怎样认识的?那时候的柏寐,是他见过活的最洒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心底至深之处的朱砂痣,抚不平,忘不掉。 那时候他从医院回来,没想到路上竟然追尾了,将前面一辆敞篷的甲壳虫的灯给撞碎了。 司机和保镖吓得脸色都青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吓得都不敢给席家的人打电话。他原本觉得没有什么,不管是谁的责任,他席家都愿意拿钱了事。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从车里下来踩着半尺高的鞋子的女人。在炙热的阳光下,鞋子上闪闪发光的水钻想让人忽略都难。 那女人描着绿色的眼影,却并不显得俗气。总之一身色彩搭出来,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 “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啊。”那女子叉着腰,威风赫赫的样子,“赶去投胎啊,开这么快。” 那司机听了这话不由得变了脸色,忍不住的看了看席檀的脸色,生怕这位二少爷多想,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你这女人会不会开车啊,这么大的酒味,只怕是酒后驾驶吧。” 席檀隔着车窗,几乎都能闻见她身上的酒气,不由得微微皱眉,打开车窗。 “小姐,你喝酒了,你知道这多么危险吗?” 一旁站着的司机忍不住咋舌,这位二少爷性格柔软,从不与人争辩,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跟人白过脸。 而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忽然之间哭了起来,哽咽着嗓子,指着席檀,“你……你管谁叫小姐呢?你这个混蛋——你们男人都是混蛋。” 而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只觉得有一道雷在脑海中劈过,再也忘不掉她的样貌。 而在那一刻,他的生命好像失去了一切的色彩,只是因为,她以后将是他生命中所有的颜色。 那天在堵塞的马路上,刚刚失恋的柏寐趴在他的车窗上,呜呜的哭了几个小时,好似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而他只隔着一层玻璃,看着他的泪珠,如同圣诞树上挂着的灯,一串串的,无穷无尽。 他此刻在知道,原来女人哭起来竟是这样的恐怖。 而他却不知道的是,那柏寐之所以会失恋,不过是被一个叫晏楚珩的男人抛弃了。而那个女人从未自始至终从未爱过他席檀。 晏楚珩依旧在开车,只是在不经意间嘴唇微微的挑了挑,身上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和善。 而在他那颗泪痣上,深邃狭长的丹凤眼,里面却凝聚着不达眼底的笑。“柏小姐年轻漂亮,与二少倒是挺般配的,只是——” “只是什么?” 晏楚珩笑的清浅,“只是大少爷身边这些年只有一个苏淼淼,难免会觉得厌烦,跟柏小姐相处久了,自然会生出感情。” 车窗外刮着风,天色阴沉的可怕,而席檀的心,如同这沉闷的天气一样,压抑的可怕。 夜里,竟下起了瓢泼的大雨,席霈楷被雷声惊醒,而身旁的苏淼淼却睡的正熟。 “砰砰砰……”一阵敲门上响起,在这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显得十分的可怖。 苏淼淼也被吵醒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我害怕,咱们打电话叫保安吧,活着打电话叫我的经纪人过来吧。” 席霈楷却并未理会她,披上睡袍,趿拉这拖鞋,将房门打开,却见红鸢站在他的门前,如同受惊的兔子,“我害怕打雷,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每个狐妖修成人形都要渡劫的,而她永远记得当初天雷劈在身上的滋味,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她如今依旧记忆如新。 未待他回答,一道闪电劈过,随后便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响雷。红鸢吓得一个哆嗦,猛地从他的身旁一下子蹿了过去。 苏淼淼将红鸢的话全部听的一清二楚,气的浑身发抖,这女人真不要脸,她这个正牌女友还在这里呢,这女人就敢上门来勾引他的男人,却只得红着眼眶说,“这深更半夜的,你留在这里终究有些不合适。” 红鸢却满脸的无所谓,“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淼淼正要再说什么,却听见席霈楷说,“你出去。” 霎时苏淼淼满脸的得意,显然眼前的女人吃了闭门羹,以前席霈楷又多么厌恶这个柏寐,他是一清二楚的。 然而她忽然间愣住了,因为席霈楷的目光分明是落在她的身上的,她所有的自尊如同被熊熊烈火灼烧尽了,脸色涨红,却依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没有办法,只得眼角含泪的走了。 红鸢高兴的在床上翻腾着,“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恨,真是奇怪,我怎么能因为被一个人恨而高兴呢?” 席霈楷挖苦她,“只怕是你因为赢了她而高兴吧,你们女人就是有这种天性,与生俱来的。” 又一声响雷传来,红鸢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怕了,便将脸埋在被子里,半天都没有声响了。 等席霈楷过来,才发现红鸢已经呼呼大睡了,许是因为开了灯有些刺眼,眉头紧紧的攒着,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子。 而她的头发在枕边披散着,更有几缕调皮的黏在了她细嫩的脸颊上。他将一缕发握在手里,几乎能闻见淡淡的清香。 忽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好像有一丝东西划过,而他猛地放开了她的头发,他在做什么? 早晨,却是暴雨之后的宁静。红鸢和席霈楷还在睡梦中,便听见了敲门声,“哥,我是席檀,开门。” 红鸢在睡梦中被吵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神情呆滞的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而醒来的席霈楷亦是满脸的迷茫,接着便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看着衣衫不整的红鸢,若这幅情形被人看见了,只怕席檀会瞎想。 “跳下去。”席霈楷一把将她扯到了扯开了窗户旁。 “我不要,很疼的。”酒店的后院是一堆非洲仙人掌,那还不疼死她啊。 席霈楷不知不觉间用力推她的后背,而红鸢死死的抓住窗户框,双眼狠狠的瞪着他,“你这疯子,又要干什么?” 此时席檀的敲门声再次传来,“哥——” 他的眼睛忽然瞟到盛着顾延卿骨灰的瓷瓶,然后放开红鸢,拿起瓷瓶就往洗手间走,“你若是再不跳,我就将你的顾延卿的骨灰倒在马桶里,一下子冲走,你这辈子只怕他都记不得你了。” 红鸢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跳了下去,随即楼下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然而尖叫声未刚停下,两只拖鞋再次砸到了那个女人的头上。 等席霈楷打开房门,便看见席檀的脸,在清晨里带着清凉和湿意,“哥,柏寐是不是在这里?” 席檀越过他,将酒店的每一个地方都逡巡了一遍,“她在哪里?” “席檀,你怎么能来这里呢?你知不知道你身体不好?”席霈楷满脸的担忧,“吃饭了没有,是谁带着你来的?” “哥,我问你柏寐在哪里?” 席霈楷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发现他身上冷的出奇,“她睡在隔壁,那个女人一直很懒,只怕还没没有起来吧。。” 席檀刚要说些什么,便看见沙发上有个女士的钱包,走过去打开,脸色便恢复了几分的血色,“哥,原来你是不是来找苏小姐的?” “今天有个颁奖晚会,已经走了。”席霈楷有些庆幸,辛亏他听苏淼淼说过此事。 席檀笑着说,“其实你与苏小姐挺般配的,哥,你一定会娶她的对吗?” 颁奖典礼上,群星闪耀,俊男美女,镁光灯下如同人间仙境。便是在美女如云的地方,苏淼淼都没有被掩盖住半点的风头。 可是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可却没有比她更幸运的了,更没有仅仅出道一年,就夺得了影后。如此平步青云,只是因为一个足以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男人。 颁奖嘉宾正是著名的导演陈生,谈笑风声过后,用极为和蔼的声音说,“今天的最佳女演员,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位演员,一部《萧簧》让人对从新认识了她,不单单用拥有漂亮的外表,更有卓越的演技。” 导演故作神秘的说出那个大家早已知晓的答案,“让我们再次恭喜苏小姐三年连续夺得影后。” 镁光灯打在苏淼淼的脸上,在众人妒忌与复杂的目光中,迈着猫步,慢慢的走向颁奖台。 她从导演手里接过奖杯,笑着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对我演技的认可。我曾经以为人生就像是月亮,残缺才注定了它的美,可现在才发觉圆月是我们最想要的。” 主持人看着她已经脱稿的台词,不由得一愣。不愧是多年的金牌主持,笑着问道,“淼淼,事业您是年年丰收,是不是您要宣布您的爱情了?” famory的晚礼服下,身上的珠宝首饰样样都是贵的令人咋舌的,她高贵的如同女王,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一个人走着会太快,会忽略身边的美好。两个人走下去才会走得长久,才能欣赏到爱情的枝繁叶茂,我希望能尽快找到我的另一半。” “那祝愿淼淼梦想成真了,只是不知道您梦想的白马王子究竟是哪一位呢?是您合作过的演员吗?” 苏淼淼画着精致的脸上露出难掩的喜悦,“保密。”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只觉得一阵的恶心,然后当着一堆记着的面竟一阵干呕。 满场的记者如同炸了毛一样,这样劲爆的新闻足以成为娱乐和财经新闻的头条,天后苏淼淼疑似怀孕。 苏淼淼学历不高,当初进娱乐圈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像她那样在剧组跑了龙套的女演员一抓一把,长得漂亮,却没有人捧。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在一次广告拍摄的时候,竟被席家的大少看上了,顿时飞黄腾达,仅仅一年就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影后。 想起当初如何勾搭声席家的,连苏淼淼都觉得那是她演过的最真实的偶像剧。她现在演技炉火纯青,却不会忘记当初自己刚出道时的青涩。 三年前她不过是个替身演员,经过圈内的好友介绍,去给席氏集团新推出的一款珠宝代言。 广告拍摄那一天正录影棚里世界名模lukiy正在发着脾气,导演小心翼翼的巴结着,说尽好话。 而那个高挑名模却翘着腿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用嗲的令人作呕的台湾腔调,“导演——你可是昨天答应lukiy的,把我介绍给席少认识的。你瞧瞧,这天寒地冻的,若不是为了见席少,谁会接这样的广告。” 导演急的是满头大汗,却也不敢为了这样的小事给席霈楷,他实在得罪不起那尊大佛。 “您放心,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上,席少一定会出席的。”导演拍着胸脯保证着,“你这么漂亮的美女,席少怎么能错过呢。” lukiy冷笑,“许导,你这是骗谁呢?今天若是见不到席少,就不拍了。” 只是可怜苏淼淼替身的,大冬天的穿着薄薄内衣,连羽绒服都不敢披,生怕导演将满肚子的火气发到她这个小人物身上。 她坐在用鹅毛做的道具上,冻的瑟瑟发抖。她正要考虑要不要去和工作人员要杯热咖啡的时候,头顶上传来深沉的男声。 “穿上。” 温暖的羽绒服向她扔过来,她本能的伸出手去接,然后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忍不住抬起头来,像个傻瓜一样的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着了魔似得。苏淼淼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高高的颧骨,若是生在古代,定是传闻中的帝王之相。 “导演会骂的。”苏淼淼摇了摇头,“可是还是谢谢你。” 那男人确是冷冷一笑,而原本在一旁急的满头大汗的导演和怒气冲冲的lukiy都变了脸色,忙不迭的过来了。 “席少,您怎么过来了。”说完他满脸堆笑的将lukiy拉到自己的面前,“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 席霈楷只是冷笑,“我不管她是谁,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还不开拍。” 导演摸着半秃的脑袋,却是满脸的讨好,“lukiy非要见您,才肯拍呢。既然您来了,我们马上开拍。” 那lukiy一改之前的傲慢的态度,笑的楚楚动人,厚厚的假睫毛微微的颤抖,“席少,您要答应晚上陪我吃牛排,我就拍哦——” 她声调拉的极长,酥早骨头里,男人听了都只恨不得对她百依百顺。若是拒绝了这样的一个美人,才真是煞风景啊。 “哦?既然你不肯拍,那就她拍吧。”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越过众人,落到了呆若木鸡的苏淼淼身上。 苏淼淼只觉得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有愤恨的,羡慕的,看好戏的。 那名模脸气成猪肝色,愤恨的指着苏淼淼,“凭什么?就凭这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席少,我可是专门为了您才接下这个广告的,您怎么这么狠心呢?” 席霈楷不达眼底的笑着,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的女人,“以后她不会是十八线的小演员了。我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也不喜欢附上来的女人,可偏巧你就是这种女人。” 席少一句话,娱乐圈都要震几天。而苏淼淼拍了广告之后,在娱乐圈几乎是平步青云,甚至连八卦的记者都不敢报道她任何的负面新闻。 而她以清纯的形象活跃在荧屏上,而娱乐圈的人们都知道,她的背后是席家大少。 苏淼淼那时候几乎发疯似的迷恋那个男人,她买下所有的金融杂志,小心翼翼的将他的照片整理起来,整整几个册子。 她混娱乐圈的,自然明白里面的门道,谁背后没有几个金主呢?她在家等着电话,只等着他的召见,可是半个多月都没有一丝的消息。 等的她几乎绝望的时候,接到了阿衡打来的电话,“苏小姐,您有时间吗?席少要见您。” 她想矜持的拒绝,可是生怕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会生气,娱乐圈又有多少女人飞蛾扑火一般的想要抓住席少的心呢? 那天她将整柜子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挨个试了一遍,结果没有一件令她满意的,最后咬咬牙花尽所有的积蓄买下了一套香奈儿裙子。 约会的地点是西餐厅,红酒,美人,所有的富二代都喜欢这个强调。而她从未见过他的任何花边新闻,都无法揣测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甜美的,温柔的,还是性感的。 他安静的吃着牛排,气质冷峻,却又无端的让人害怕,却让人不敢逃离。正顿饭吃下来,原本贵的令人咋舌的牛排,她牛嚼牡丹一样的吃完,而双手更是紧张的无处安放。 “你真的不适合化这样的浓妆。”他放下手里的酒杯。 她手里切着牛排的刀叉险些掉在地上,忍不住抬起眼睛。可是他并没有看她,所有的心思好像都放在了眼前的牛排上,刚才的话就好像是随口一提,半分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先走了,一会让司机送你回去。”他站起身来,“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就找阿衡。” 一顿饭下来,他风度翩翩,没有一丝逾礼的举动,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 “没有订酒店吗?”这句话脱口而出,几乎都未经大脑,“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如此直白的,惹人想入非非的话,却令她涨红了脸,她素来清高,没想到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席霈楷却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她细白的脖颈处露出一个红色的带子,确是肚兜的带字。 他忍不住笑,然后递给她一把钥匙,“这是我私人的别墅,以后你就住在里面吧。” :。: 第34章 导火索 红鸢穿着一身睡衣,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狼狈不堪的上了楼。恼的是她活了一千年,竟斗不过一个男人。 她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似乎有双温柔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抬起头,她才发现席檀正满脸温柔的盯着自己,他就站在那里,很温柔的笑,“柏寐,有没有想我?” “恩。”红鸢猛地扑过去,一头扎进他的胸口。她的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用下巴摩挲着他的胸膛。 “你怎么过来苏州都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席檀替她拢了拢怀有些散乱的头发,“大哥来找苏小姐,你跟过来总是有些不方便。” 红鸢越过席檀的肩膀,看见席霈楷正站在门口,阳光透过走廊里的百叶窗的缝隙,落在条纹状的阴影。 她似乎察觉到席霈楷不愿意让旁人知道他们来苏州的目的,便说,“我想看看那个姓苏的女人是怎么拍戏的,便跟了过来。” 席檀无奈的笑了笑,“前几天她不是冤枉过你吗?没想到你倒是挺大度的。” 他见她穿着一身睡衣,不由得皱了皱眉,赶忙将她扯进了屋子里,换好了衣服便去酒店的花园闲逛。 席家的保镖呼啦啦的都过来了苏州,阿恒见到了席霈楷,却是一个头两个大,“董事长发了好大的火,您还是赶紧回去罢。” 席霈楷看着楼下的花园了,红鸢正陪着席檀散步,也不知说着什么,只见红鸢张牙舞爪的比划着。 “是谁将席檀带来的?”席霈楷的目光一直未收回。 “是那个叫晏楚珩的,到底是新来的,仗着董事长看重他,便无法无天了。他已经回了席家,只怕少不得教训了。”阿恒心底忍不住有些不解,那男人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办起了遮掩的糊涂事情。 阿恒见席霈楷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到耳中,“苏小姐怀孕的事情,董事长让您尽快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我要娶她吗?”席霈楷望着楼下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我不会娶苏淼淼,也不会娶什么他安排的李小姐,张小姐的,我只想娶一个女人。” 红鸢坐在石凳旁边,看着窗外有些萧瑟的秋意,不由得感慨道:“待我长发及腰,君生来世再报,今夕守君至老,只盼君来恰好。” 席檀不由得温柔的笑着说,“倒是头次见你这样文绉绉的。” “别看我这样,我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红鸢有些得意的说,“我还会很多的,多到你无法想象。” 席檀笑眯眯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到:“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爱吹牛皮。”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红鸢顿时有些闷闷不乐,我给你看些你没有见过的,说完她伸出手,在枝头欢快叫着的麻雀扑通着翅膀,落在他的手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席檀满脸的惊奇与错愕,“柏寐,我从不知你竟有这样的本事。” 红鸢却猛地攥紧手,紧紧的扼住哪鸟儿的脖子,那鸟儿扑腾着翅膀,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你干什么?”席檀脸色大变,“为什么要掐死它?” 红鸢巴咂着嘴,“你难道不想吃烤鸟肉吗?很好吃的。” 席檀捂着胸口,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此时竟是发了病,“红鸢,我不许你在我面前杀生,你若是杀了它,我就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他不理她了,那是不是席霈凯会将她赶出席家,那么自己会不会流落街头?延卿又没有恢复记忆,那么他改怎么办?她又不傻,得抱紧席家的大腿。 她有些不舍得松开了手心,确是满脸的委屈,“可是我饿了。” “你还没有吃早饭吧。”他又气又笑,“你怎么那么傻。” 电影发布会结束后,苏淼淼脱下及地的礼服,用口罩遮住脸,消失在人山人海的粉丝和媒体面前。她刚逃出了人群,便看见一辆加长的林肯汽车,而墨黑色的车窗慢慢的摇下来,露出一张冰冷的脸。 “上车。”席霈楷依旧是沉默寡言,仿佛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便是恩赐。 “霈楷。”苏淼淼拢了拢头发,瞟了一样后视镜里的自己,虽然打扮普通,又是素颜,却没有了往日的高贵与奢靡,带着几分玲珑可人的样子。 她坐上车,才发觉他正在拿着一叠文件看,连一个余光都不给她,“霈楷,其实今天不过是个误会,我吃坏了东西。” 加长的林肯内,苏淼淼紧张的扯着裙子,就是当初头次拿下影后都没有这样的紧张过,她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讨好,“霈楷,你放心,我记得当初的话,更不会拿孩子威胁你。” “是吗?”席霈楷的脸上依旧是冰冷,“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苏淼淼,咱们分手吧。” “霈楷,我知道你还在为柏寐的事情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狠狠的捏住她精巧的下巴,用冰冷的看着她,苏淼淼的睫毛极长,难过起来微微的抿着嘴,难怪被连年票选为“悲剧女王”。只怕任何男人瞧见了都只能将她捧在手心里,可偏偏碰到的是他。 “我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席霈楷放开她的下巴,抽出纸巾来轻轻的擦拭着沾染脂粉气的手。 他的一系列的动作,被苏淼淼看在眼里,如同遭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他如今嫌弃自己到这种地步了吗? “霈楷,我曾经无名无分的跟了你三年,你难道没有一次想娶我的念头吗?这三年来留在你身边的女人,只有我一个啊……” “苏淼淼,我以前只是不厌恶你罢了,你与那些虚假的女人比起来,要好很多。”三年的耳鬓厮磨,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讨厌。 “可是苏淼淼,离爱还差的十万八千里。趁我现在对你还有些情分,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不能这样对我。”苏淼淼浑身一颤,“自从那个柏寐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你是不是爱上了她?” 她从来没有如此妒忌过个女人,一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几乎让她的内心发了狂。她梦寐以求的都得不到的男人,凭什么那个女人唾手可得? “我是喜欢柏寐,而且将来一定会娶了她,这早已和你苏小姐没有了关系。” 阿东进入仓库的时候,晏楚珩的嘴角正流着血,连站都站不稳了,扶着墙吐着嘴里的血沫子。“阿珩,你怎么做了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今天你该庆幸董事长只叫人教训了教训你,没有拉进狗笼里。” “能让席家二少欠我一个人情,这买卖也值得。”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刚才挨打的并不是他。“那席家的那两个少爷回来了?” “是回来了,不过董事长有重要的事情分配给了你,你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他点了根烟,递给宴楚珩。阿东见他头上的血顺着脸颊不断的流下来,从他的眼角划过,他的睫毛很长,而眼睛里没有感情,如同捕猎时的猛兽,扑上去便是见血封喉。 晏楚珩抬起下巴,微微眯着眼“这次又要杀谁?” 阿东眯着眼,好似十分的担忧“上次你没有杀了柏寐那个女人,董事长很生气,如今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看来你只能得罪席二少了。”晏楚珩深沉的眼底忽然间滑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或者妖怪?”阿东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哑然失笑,拍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席家,席程海真的被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给气到了,连见都懒得再见他们,直接去了郊外的别墅。 而红鸢站屋子里,看着被高高挂起的相框,兴奋的一直仰着脖子瞧,这是她这辈子穿过的最美的凤冠霞帔,唯一遗憾的是用的别人的身体。 正端着红酒从她身旁走过的菲佣,用极其别扭的腔调说,“柏小姐真的是无聊,连这幅相片都看了两个小时,听说董事长新买了高尔夫球场,您以前不是最喜欢的吗,怎么不去那里玩?” 红鸢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听风便是雨,非要吵闹着去玩,席檀想要陪她去,可因为上次游乐场的前车之鉴,管家无论如何都不敢这样做了。 倒是席檀十分担忧红鸢,便让晏楚珩陪着红鸢去,只因为上次去苏州,他心底对他也生出了几分的好感。 这倒是正称了红鸢的心意,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和他的顾延卿在一起。不由得蹦蹦跳跳,一路上引吭高歌。 而去往高尔夫球场的路上,红鸢的目光不出意外的被街道的美食所吸引,她跑下车,兴奋的像个孩子。 每当看到馋的流口水的美食,忍不住扯着他的衣袖,“延卿,买给我延卿……” 他刚开始听着这个名字,有些别扭,可渐渐的竟然发现竟然有些有些习惯了。红鸢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手里拿着两串油腻腻的烤鸡翅。 “尝尝,很好吃的。”红鸢满脸期待的伸手递给他,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吃了起来。 “还不错。” 红鸢眼睛笑的弯弯的,好像月牙一样。得到了他的夸奖,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赞叹一样。 此时的晏楚珩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具身体里面的,一定不是柏寐,因为那个女人没有这样干净的笑容。 “你叫红鸢对不对?”晏楚珩轻轻的笑,“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又多爱那个顾延卿?” 红鸢笑的满脸的幸福,“延卿,我很快就会让你回忆起我的,我找到了能让你恢复记忆的东西,只要你吃下去,那时候你就会想起我,就会知道红鸢究竟有多爱你。” 晏楚珩眼底浮现出诡谲的神情,“谁知道你会不会让我吃下有毒的东西呢?你得让我信任你才行。你替我办两件事如何?” 红鸢忙不迭的点头,就是一千件她也答应。 “第一,席霈楷有一块从不离身的表,你替我偷过来。第二,陪我好好的演一场戏。” 蓁蓁刚刚参加完拍卖会,没想到回去的路上竟然堵了车,她经过一家服装店,专门为席霈楷挑了件衣服。 当她从商店来,却猛地顿住了脚步。却见到人流攒动的广场上,一对男女却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那女人将一块鸡翅放进男人的嘴里,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在阳光连每一根发梢都似乎带着快乐。 而那个男人,却皱着眉头,慢慢的吃完。俊男靓女在这广场上永远都是最靓丽的那道风景。 蓁蓁站在那里,顺手将手里的衣服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离开。 席霈楷坐在顶楼的会议室,正在听着下属的报告,不料电话响了。而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席霈楷,他们欺负我……” 他放下电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连西装外套都落在了屋子里。 满屋子的员工不由得瞠目结舌,只得干瞪眼,离着席霈楷最近的女经理忍不住八卦,“我刚才可听得清楚,是个女人的声音,不是那个大明星的。” 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员工脸上有些不甘,“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连咱们总裁这么宠辱不惊的人都这样失了态,天啊,这还是咱们高高在上的总裁吗?” 到了家之后,管家就面色复杂的站在门口,见了他就急忙说,“柏小姐回来就躲在屋子里一直哭,问她也不肯说。一会二少爷该做完检查了,只怕他知道了——” 席霈楷未等到他说完,便直奔二楼,推开卧室的门……却见红鸢坐在地毯上,将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里,头发散乱的不成样子,身上毛呢的红裙也扯了大半,露出白皙的背,和摇摇欲断的内衣带子。 “红鸢,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里带着暗哑。 “他们欺负我,说要毁了我的清白,让我一辈子都嫁不到席家,说让席檀一辈子厌恶我。要不是我机灵,只怕——”红鸢萼睫毛被泪珠沾湿,显得愈发的可怜楚楚,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只恨不得将她保护在怀里。 “那些人是谁?”他明明猜到了,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到最真实的回答。 “我以前在席家见过他们。” :。: 第35章 狐媚惑主 席霈楷回手就是一拳,砸在了床板上,那床被震得嗡嗡作响,旁边桌子上的灯掉在了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红鸢坐在那里,哭着喊道,“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一个畜生,可我也是有感情的,会受伤的,会疼的。” 席霈楷猛地站起身来,往屋外便走。阿衡急匆匆的赶来,看到这样的情形,知道要出大事,便赶忙一把拉住他,“席少,这件事情我听楚珩说了,还没有查清楚,您……” 他的话还未说完,脸上便狠狠的挨了一拳。席霈楷双眼赤红的瞪着他,显然早已是怒不可遏。“滚。”阿衡跟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他这样的生过气,顿时连话也不敢说了。 他回头看了一样哭的伤心的红鸢,眼底是无穷的愤怒。 席霈楷上了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此时院内的保镖都赶了过来,想要拦住车子,而急行的车子如同却入猎豹一样猛地冲了过来,众人赶忙闪躲,扭过头才发现漆黑的车早已消失在深沉的夜里。 阿衡急迫的喊,“快,快给董事长打电话。” 晏楚珩回到家里,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卧室内的灯还亮着。他喝的有些醉了,头有些晕,将外套随意的丢在沙发上,然后端起一杯茶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半。 他敏锐的察觉到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的人好像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便放下杯子,踉跄着走了过去,一把扯开被子。 一个陌生女人雪白的身体暴露在出来,连晏楚珩向来镇定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拿起被子,扔到了脸色潮红的女人的身上。 “你是谁?蓁蓁呢?” 那女孩子脸颊滚烫,畏畏缩缩的说,“先生,是蓁蓁姐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来陪您。” 晏楚珩酒醒了大半,顿时有些气急败坏,那蓁蓁把他当什么了?“马上给我滚。” 他刚说完,蓁蓁的声音便传来,“怎么?你不喜欢?人家是干干净净的,可不像那个柏寐,人尽可夫。” 蓁蓁一双眸子带着朦胧的冷意,像深秋里清冷的月亮,惹人忍不住伤怀。然后她轻声对那个女人说,“先回去罢,那些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转给你。” 那女孩子走后,晏楚珩从上到下将她大量了一番,好似从未见过一样,过了一会才是一阵冷笑,“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今天看到我了,我和柏寐以前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蓁蓁那样较弱的身体,居然能发出这样尖锐的声音,她指着床上坐立难安的女人“你难道不觉得她和柏寐很像吗?我专门给你找的,不喜欢吗?” 他的脸沉浸在灯影中,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他怒极反笑了,“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吗?任由你支配着。你不是讨厌柏寐吗?我就要和她在一起。” 蓁蓁看着他冰冷的目光,气在心头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当初你在美国不过是条处处嗟食的野狗,别忘了,今天你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若非我蓁蓁,你晏楚珩能找席家报仇?别做梦了。” 晏楚珩幽暗的瞳孔里散发出令人瑟瑟发抖的兽性,只有她知道在衣冠楚楚下,绝情的令人发指。 “楚珩,对不起。”蓁蓁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拉扯住他的衣袖,却被他一把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我不过是一时生气,以后再也不会说了——” “看来这些话你憋在心里很久了吧,今天终于说出来了。”他那样无情的目光,仿佛让她回到了久远的时光里,他觉得这个男人是生生世世来折磨她的。 而当她回过神来,他却早已经摔门而去了。 等席霈楷到了半山上的度假别墅的时候,席程海想必是已经听到消息了,脸色阴沉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不觉得丢脸吗?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一番模样。” 席霈楷却将一把将锋利的刀子扔在父亲面前的玻璃桌上,那厚重的玻璃霎时被砸的如同蜘蛛网一般。 “怎么,你真是要杀了你老子吗?”席程海脸上满是含铁不成钢的怒意,“你个不孝子。” “爸,若是你叫人砍了柏寐一刀,我就在你儿子身上划上一刀。”席霈楷双眼血红,“我说到做到。” 席程海听到他这样的混账话,不由得气的直哆嗦,上前便是狠狠的一巴掌。席霈楷躲也未躲,硬生生的挨下了。 “我告诉你,我没有叫人去糟蹋那个女人。”席程海用拐杖敲击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管你信不信?” “爸,你总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任何人都只能听你的摆布,当初我妈临死的时候给我了一些东西,倘若有一日你错了罪大恶极的事,就将他公之于众。” 席程海原本握着拐杖的手指微微的一颤,却被席霈楷看的一清二楚,“爸,您可别怪我那时候大义灭亲。” 席程海险些被气晕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冷冷道:“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只怕你现在已经瞧上了那个女人了吧。她是什么底细你还不清楚吗?” 晏楚珩并未在理会他,转身便走了。 等他走后,他给晏楚珩打了电话,劈头盖脸的就骂,“没有的东西,查到那些人是谁了吗?” “董事长,我听说柏小姐曾给了那些人一些钱。”晏楚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正要动手除去那个女人,那些人便将柏小姐给绑到了车上去,等我追到了的时候,那些人便立即将她放了。” 席程海忍不住冷笑,“我这辈子斗倒了多少人,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一个丫头给算进进去了。” 市区高档的别墅里,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几乎是普通人穷极一伤都买不来的。而室内令人咋舌的豪华装修,便是洗手间的水龙头都是纯金做的。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买给苏淼淼的,她喝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却是泪流满面。洗手间台子上堆放着几百条钻石首饰,都是他送她的。 席霈楷每次冷落她,过一段时间就会让人给他送来钻石首饰,好像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钻石一样。后来擦知道,那些首饰都是秘书买给她的。 而她竟觉得所有的钻石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亲手赠给柏寐那个女人的一个玉镯。 她躺在浴缸里,里面放满了冰冷的水。她手里拿着剃须刀的刀片,那是他曾经留下来的。 锋利的刀片划过细嫩的皮肤,顿时如同被扯住的红线,弥散的水里,带着妖冶的色彩。 “霈楷,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席霈楷回到席家之后,便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连晚饭都没有用。家里的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除了不知此事的席檀。 深夜,席霈楷正看着财经杂志,便警觉的听见窗户外面外面似乎有声响,他慢慢的走过去,才发觉红鸢正踩着摇摇晃晃的小树爬了上来,她抬头看见了席霈楷,灿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洋溢开来。 席霈楷欲要一把锁上窗户,却被红鸢一把扯住,嘟囔着嘴,“别这么无情吗。” 他见她前几个小时还一副清白不保,寻死觅活的样子,现在却和没事人一样,将那些事甩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了。 “你这畜生,只会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来。” 红鸢顺着窗户爬了进来,十分不满意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床边,仰头就倒了下去。 席霈楷发觉每次打击完她之后,原本的郁闷总是会一扫而空。 红鸢的眼睛扫到了他腕上的手表,不由得心里一颤,说道:“你什么时候去洗澡?” 他轻轻的打量着她,眼神却极为恶毒,“怎么,想勾引男人了,你们狐狸精不最喜欢吸人的阳气吗,这么快就露出尾巴了?” 红鸢对于他的尖酸刻薄早已是习惯了,不由得在他的床上打了一个滚,“晚上我自己无聊,咱们一起睡好不好。” 夜里,席霈楷困的连眼睛走睁不开,而身旁的女人却不断的聒噪着,见他许久未搭理自己,红鸢不由得用手捅了捅他脸。 他有些不悦的想要呵斥她,却猛地瞧见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在深夜里直勾勾的盯着他,霎时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戴上。”席霈楷起身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墨镜,一下子戴在了她的脸上,心底的惊悚才消了大半。 红鸢虽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却还是乖乖的戴着。她的双眼瞟在了他手腕上的手表上,实在不明白顾延卿为何这样的想拥有。 “这块表红鸢真的很喜欢。”她撒娇起来,“你是在哪里买到的?” 她轻轻的凑过来,挨得他那样的近。他们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彼此是唯一的依靠。他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一件东西,戴在了红鸢的手腕上。 红鸢惊喜的咧开了嘴,笑道,“是我的镯子。” 当初碎裂的镯子竟金子在断口处镶嵌上几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在台灯微弱的光下愈发的好看。 红鸢惊奇的睁大瞳孔,“比以前的还要漂亮,你是怎么办到的。” 他笑而不答,却猛地低头吻住了她娇嫩的唇,红鸢瞪大眼睛,却依旧不懂得如何回应。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的放开她,“红鸢,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 早上,席霈楷正吃着饭,管家走过来试探的问,“席少,前几天您约了晟泰集团的董小姐去吃饭,您还去赴约吗?” 正在拿着平板电脑看着狗血剧的红鸢,猛地转过脸来,“我也去,我也去。” 广场上的巨大屏幕上,正播放着震惊娱乐圈的新闻。 摄像机前的苏淼淼一身病服,整个人如同拂柳一般,可面对无数的记者媒体,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慌乱。 “苏小姐,听说您这次自杀,是被富豪抛弃了是吗?”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记者毫无顾忌的问。 “苏小姐,您觉得这样自杀能否挽回爱情呢?” “苏小姐,苏小姐……” “其实我觉得爱情要是能和商店里摆放的商品一样可以了,我一定会挑选一件最适合自己的,哪怕散尽家财。可是它不是,所以当我遇见了自己最喜欢的,却发觉竟是我高攀不起的。” 听着她这样的回答,一个刚刚入行的梳着马尾辫的记者忍不住问,“您说的可是席家的大少爷?” 席家素来在娱乐圈是个禁忌,任何明星都不敢拿着席家来炒作。而那些媒体,更是不敢在娱乐版面提及席家半个字。 苏淼淼不置可否,然而如此爆炸性的话题被媒体直播出来,几乎让苏淼淼的粉丝哭的肝肠寸断。 而记者的镜头转到医院外苦苦守候的粉丝们,几乎个个义愤填膺,好像被男人抛弃的是她们一般。 红鸢看着巨大显示屏上的照片,不由得兴奋的喊道,“霈楷,是你,是你——你上电视了。” 她愚蠢的喊叫声,不负所望的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众人一见竟是赫赫有名的席家少爷,不由得纷纷拿出手机来拍照。 天啊,席家大少爷抛弃影后,竟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在苏州街头约会。可怜影后险些香消玉损,席家少爷却只听新人笑。 席霈楷脱下上衣,猛地盖在了红鸢的头上,然后拉着她,穿过汹涌的人潮。 两个人躲到一见大排档里,席霈楷狠狠的瞪着她,“你乱喊什么,你知道你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吗?” 红鸢知道自己惹祸了,不由得低眉敛目的不敢吭气,活脱脱的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的模样。他瞧着她的样子,心头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不由得冷张脸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 刚才的混乱里,他身上不知从何处蹭了大片的冰激凌,凉飕飕的粘在身上。 红鸢一下子蹦到洗手台上坐着,乖巧的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哪里也不去。” 席霈楷懒得在理她,只是点了点头,“最好说话算话。” 然而等他出来,红鸢却早已坐在了破旧的塑料桌子旁,面前却早已点了无数的烤串,大快朵颐大的吃着。 席霈楷坐在大排档里,肚子饿的咕咕乱叫。一张脸寒的如同冰镇过一般,有些嫌弃的看着红鸢将一个烤的滋滋响的鸡腿递到他的面前,“尝尝嘛。” 红鸢不愧是一千年的狐狸精,撒起娇来真的有一套,连旁边喝着啤酒的几个男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扫过来。 一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醉醺醺的过来,“小姑娘,你男朋友不识趣,甩了他算了,跟着哥。” 然后不顾席霈楷满脸黑线的样子,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瞧瞧,宝马车。妹妹以后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红鸢厌恶的用手扇着扑面而来的酒气,脸上却荡漾着狐媚的笑,“谢谢哥哥。” 一句哥哥,让眼前的男人的几乎骨头都酥了。 而席霈楷却猛的接过红鸢手里冒油的鸡腿,用阴森森的声音对那个酒气熏熏的男人说,“我女朋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然后故意让自己手里的布加迪车钥匙掉在了地上。” 连席霈楷都鄙夷自己的所作所为,幸亏他无意间装着跑车的钥匙,才有机会示威。 那男人碰了一鼻子灰,看着眼前的男人的西服皮鞋,都是价值不菲的,忍不住叫嚣起来,“车在哪里呢?怕是从地摊上买了个假的吧,是打火机吧,就凭你带着女朋友吃大排档的样子,能买得起布加迪?” “他很有钱的。”红鸢满脸的天真,“车库里有几十辆车呢。” 那男人灰溜溜的十分不甘心,却忍不住说,“小姑娘,别被这样的男人骗了,越是有钱的男人,越靠不住。” 等到那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后,红鸢满脸笑嘻嘻的问,“他为什么这样说?男人有钱就会变坏吗?” 席霈楷瞥了她一眼,然后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红鸢,你活了一千年,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万事皆因果,如影随形,坏事做尽者,必不得善终。”红鸢脸上却是难得的郑重,“所以你一定要做个好人,免得来世沦为牲畜。” 席霈楷放下手里啃得光溜溜的骨头,“如果你最爱的人,坏事做尽,甚至要伤害另一个你爱的人,那么你会杀了他吗?” 红鸢抹了抹嘴角的油腻,好似想了许久才说,“我会。” 席霈楷脸上一僵,随即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信因果轮回,若是能早些结束他的罪孽,又有什么不可呢?难道你要看着他来世受尽折磨不成?你杀了他却也是帮了他。” 他看着红鸢点的满桌子的美味,突然间有些事释然,然后拿起桌上的烤串,吃了起来。 红鸢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的看着席霈楷,“和你约会的女人呢?吴嫂可告诉我了,若是那个女人来了不能当电灯泡。” “不,你就是来当电灯泡的。”席霈楷捏了捏她的脸蛋,“让我看看是那个女人厉害,还是你这个狐狸精厉害。” :。: 第36章 狐狸死了 董峥嵘,晟泰集团的独女,更是人人称道的商业奇才。而她长得明眸皓齿,笑起来带着浅浅的梨涡,让人忍不住喜欢。 “我叫董峥嵘,见到您很高应。”她很有风度的介绍着自己。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约在这样脏乱的地方。 “这里不是公司,董小姐请随意。”在嘈杂的环境里,他的声音都被啤酒**声音掩盖。 董峥嵘看见身下油腻腻的凳子,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拿起手帕将凳子擦得干干净净的。 红鸢刚将一块鸡翅塞在嘴里,便语出惊人的说,“你是来和席霈楷约会的是吗?长得真漂亮。” 此时董峥嵘才注意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一时间有些迷糊。 “她叫柏寐。”席霈楷低声说,“董小姐不会怪我带她过来吧。” 董峥嵘良好的家教自然让她收住了心底的不瞒,也不怨她,她刚刚回国,不知道席家二少的未婚妻叫柏寐。 “柏小姐很可爱。”她将自己的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笑着说,“席先生应该早说的,都没有给柏小姐带礼物。” 红鸢听到这个女人又夸自己可爱,又要给自己买礼物的,自然十分受用,她想起吴嫂的话来,不由得将嘴里的鸡翅嚼干净,“你会嫁给席霈楷的是吗?” 这个女人比苏淼淼那个女人好多了,至少不会冤枉她。 “我说过,会娶你的,怎么能去别人的。”席霈楷突然温柔的替她往嘴里夹了一块烤豆腐,她的小嘴刚要一半,另一半却被他那过去自己吞下,“你这又掀翻了醋缸。” 红鸢的脑袋嗡的一下就乱了,他说要娶谁?是她吗? “你干嘛?谁说要嫁给你了?”她险些被豆腐给噎死,“你又发什么疯。” 此时的董峥嵘看起来两个人更像是打情骂俏,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席先生,借步一下说话。” 蓁蓁坐在酒吧的沙发上,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看着舞池里放浪形骸的一对对男女,竟有些酒气上头了。 忽然一个男孩子坐在他的面前,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倒在她的高脚杯里,“姐,不在意罢。” 蓁蓁抬起头看他,脸上却是朦胧的笑,他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这个人眉目间竟和前世的顾延卿有些像,那男孩子。 那男孩子皮肤极白,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十分的安静。 “姐,您看您还需要点什么?我去……”那男孩子十分的腼腆,或者您去点酒的时候报我的号码。 蓁蓁瞥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从包里掏出一大叠纸币,笑着说,“今晚你跟我走,够吗?。” 男孩子脸色一白,犹豫了许久,才将她手里的钱接过。然后细细的数了一遍,在蓁蓁看来,这其实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可男孩子却浑然未觉。 蓁蓁出了酒吧,冰冷的风,将她的酒意吹散了大半。男孩子紧紧的将她搀扶着,生怕她摔在冰凉的地上,或者跌入井盖裂开的下水道中。 她突然顿住脚步,用充满醉意的声音说,“其实我现在一百多岁了,你信吗?” 那男孩子只当他是醉话,却听见她说,“我其实是个杀人犯,一百年前亲手杀了我的丈夫。” 那男孩子笑着说,“姐,其实我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妈住院没钱医治,你信吗?” 蓁蓁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轻声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陌生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息之间,她猛地推开他,忍不住干呕起来,随即便开始绝望的笑,“延卿,我真的爱不上别人了。” “姐……” 那男孩子想要上前,却被她一把制止住,“你走罢。” 红鸢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远处那个叫董峥嵘的正在低声说些什么,而席霈楷依旧是冷冰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美人那样伤心,这男人就不会安慰安慰吗? 而当红鸢正要上前的时候,心底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冲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董峥嵘漂亮的脸上依旧维持着高傲,“那个女人是哪家的女儿,比我们家还有钱吗?席先生,我们结婚无异于强强联合,大家得利。” “所以呢?我们为了所谓的利益就过一辈子吗?即便是两个不相爱的人?” 对上他深沉的目光,她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不可否认,我对席先生还是有好感的。” 席霈楷看着她,很认真的说,“你是乞丐吗?董小姐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吧,乞丐出卖的不过是他们的自尊,而你出卖的却是自己的感情。可见你连乞丐都不如……” 说完不顾美人的泪,他优雅的道别,“今天与董小姐相触的很愉快,只是希望董小姐能和令尊明白,我席霈楷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他如同一个演完舞台剧的绅士,优雅的退场。 等他回到大排档,却唯独不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叫住一旁的服务员询问,那服务员脸颊涨红的说,“您女朋友刚才往旁边的巷子里跑了,挺着急的样子。” 脏乱的街道后巷,地上满是软绵绵的垃圾,以及下水道散发出来的恶臭,原来车水马龙的城市,也有这样的小巷。 红鸢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我的内丹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你究竟是什么人?” 蓁蓁站在霓虹灯旁,踩着高跟鞋的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睛里有些复杂的神色,“我是什么人?我是顾延卿的妻子,我们是生生世世的夫妻。” “你是蓁蓁?”红鸢的脸上露出难掩的悲伤,“他说过回家会休了你的,你不是她的妻子了已经。” “你想过没有,顾延卿可能只是骗骗你,你怎么还当了真呢?狐妖就是比人单纯,即便再美又能如何,只能被男人骗。他回家之后早已向我坦诚了与你之时,十分的后悔,那是我得了痨病,活不长久,他便亲手将内丹给了我,所以我活了一百年。” 红鸢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里,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你胡说,他不会负我的。否则他不会当初说让我等他。”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虽不是绝美的,可身上却又一股气韵,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着名门闺秀的教养。 “把内丹还我。” “还你,我可舍不得,你这颗内丹可是稀世珍宝,只要有了它变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蓁蓁抬起脸,望着天上冰冷的月亮,“只有这样我才能生生世世找到我的延卿,才能长相厮守。” 红鸢用满是恨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是我给延卿的,你不配带着它。” “我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只是你欠我的,总该还回来,当初他给你的玉扳指,那是顾家的传家宝,你应该物归原主了吧。” 蓁蓁看着眼前的女子,就是她在一百年前勾引了自己的丈夫,让他抛弃她,这原本是席家传给儿媳妇的信物,可是他却一直不曾给她。 她记得一百年前有一日她去给侍奉婆婆,老太太十分慈祥的将这扳指戴在了她的手上,并告诉了她这块扳指的价值。 可当她满脸欣喜的带回房间,却被他发觉了,他冰冷冷的将扳指从她的手上摘下去,用不屑的口气说,“这是将来要传给我最爱的女人的,你不配待它。” 后来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老太太知晓此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劝道,“你是个好媳妇,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的好的。” “红鸢,我知道你现在还惦记着楚珩,可是他已经忘记了前世,忘记了你,我们很快就结婚了,你永远都得不到他了。”蓁蓁轻蔑的看着她,“你瞧瞧现在的样子,不过是个样貌普通的女人,没有了那张脸,你还想得到顾延卿?” 红鸢青绿色的眼睛霎时间弥漫出戾气,她不相信,她的延卿不会骗她的。 “蓁蓁,你再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晏楚珩的声音从柏寐的身后传来。 红鸢心里一紧,满脸激动的回过头来,却瞧见晏楚珩就立在灯影交错下,他的眉眼那样的模糊。 晏楚珩生气过后,回到家里,等了许久,都不见蓁蓁的身影,便从**中找了过来。 等他看清楚红鸢之后,也是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延卿,你来的正好,你说你不爱她,你只爱我一个人。”红鸢紧紧的扯住他的袖子,“你当初没有骗我是不是?” 晏楚珩知道她是个妖孽,也想再做纠缠,只说了句,“够了,我爱的是蓁蓁,你若是想跟着我也不难,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说你爱她?”红鸢猛地堵在她的面前,“你敢不敢告诉我,在这个镜子中,你看到的究竟是谁?” 银色的镜子在黑夜里散着幽幽的冷光,他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接,而红鸢却一下子将镜面对准了他。 “告诉我,你看到的究竟是谁?” “是蓁蓁。”他冰凉的声音传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红鸢脸上的泪珠扑簌簌的滚落,原来他真的不爱她,可是又为何要骗她,让她在幽暗的湖底活了整整一百年。 “我们走罢。”蓁蓁的脸上满是嘲讽,“柏小姐我知道您喜欢楚珩,可是万事都是强求不到的。您已经是席家未来的二少夫人了,何必再自甘坠落呢?” 红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青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碰碰……”敲门声在这沉寂的夜晚不断的响着,将睡梦中的蓁蓁吵醒了。而她看着睡在一旁的晏楚珩,英挺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微微的打着鼾,乌黑的短发扎进柔软的枕头里,安静的像个孩子。 她生怕吵到他,不敢开灯,自己的拖鞋也不知道被他踢到哪里去了。她轻轻的走出房门,双脚踩在冰冷的楼梯的台阶上,古香古色的装修,让她只以为一切都回到了一百年前。 她走到门前,那拍门上越来越大,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好似永远不知道疲倦。 推开门,忍不住怒道:“大半夜的,有什么要紧事?” 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着她的声音,确是空无一人。她心里一阵发毛,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等她转过身体,却发觉身后再次传来不断的拍门声。她脸色一变,壮着胆子去看,却见隔扇门上居然都是血红色的手印,而那声音竟然不是从外面传来,而是在里面。 那血原来越多,从门上稀稀落落的流下,那鲜红的血如同蔓延的藤蔓,不断的往她脚上涌。 她吓得赶忙往回跑,直到上了二楼,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发现晏楚珩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在冰箱前不断的翻找着些什么。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忍不住走了过去,用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说,“楚珩,你在找什么?咱们家里好像有鬼,我害怕。” 原本低头在冰箱里翻找东西的男人,身子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转过身来,蓁蓁赫然发现那个男居然没有——没有嘴。 “你看到我的嘴了吗?”那男人说。 因为没有嘴巴,那声音咕噜噜的好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极其可怖。 “原来是在这里。”那男人从一包牛排里面掏出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血红色的嘴唇。 将那东西贴在脸上,然后用极其阴森可怖的声音说,“你看我贴的对吗?” 而那嘴唇分明是已经贴反了。蓁蓁吓得眼镜一黑,竟是人事不知了。 等到蓁蓁彻底昏睡过去,躲在黑暗里的红鸢踱着步子慢慢的走了出来,高贵的很像狐狸。 她青绿色的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光,带着几分鬼魅。原本还吓人的鬼,此时竟恭敬的像个佣人。 “老祖宗,你可还满意?要不等一下在戏弄戏弄她?” 他这个仅仅死了几十年的冤魂,对这个千年前的狐狸,自然恭恭敬敬的称上一句老祖宗。 “恩,还不错,我答应给你的东西自然会给你的元宝蜡烛。”红鸢笑眯眯的踢了踢那早已人事不知的女人。“蠢货,还想和我斗。是你先得罪我的……” 红鸢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来,对准她的胸口,只要轻轻刺下去,那么她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内丹了,这一百年所受的苦都结束了。 她从来没有如此妒忌过个女人,一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几乎让她的内心发了狂。她梦寐以求的都得不到的男人,凭什么那个女人唾手可得? 红鸾将锋利的刀刃对准蓁蓁的胸口,却不由自主的心软起来,她虽恨极了这个女人,却知道被狐狸杀死的人变成了无主冤魂,最终魂飞魄散,无法投胎转世。 那延卿会不会恨她?毕竟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妻子。 “老祖宗,您不是说这个女人夺走了您的内丹吗,您怎么心软了?”那男鬼满脸的讨好,“死了这些年,我倒是明白了些道理,机会到了眼前可千万要抓住。” 她咬了咬牙,狠狠心,终于闭上眼睛狠狠的刺下。 “你要干什么?”晏楚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身边恰好矗立着古董架子,影子落在他的脸上,乌沉沉的看不清楚他的眉目。 “我……我不过是想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红鸢做贼心虚的将手里的刀往身后藏,锋利的刀尖不经意间划破了她的手心。 看着晏楚珩从暗影李走出,红鸢站起身来,挡在他的面前,“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我不杀她就是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恼怒晏楚珩,他曾经对她那样好,他们在山上相依相守,她喜欢在清凉的月色下给他跳惊鸿舞,他喜欢说人间的是是非非。原来这时代已是民国,已经没有了皇帝。 “滚。”他心底不由得十分厌恶她可怜楚楚的模样,猛地伸手一推,红鸢跌坐在地上,手碰到柜子上瓷灯罩。那灯罩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她的手顿时被割的如同鱼鳞,顿时血流如注。 手上的疼痛远远要比心里的更疼,她扑腾一声站起身来,眼睁睁的看着晏楚珩将倒在地上的蓁蓁抱起来,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怀里。 “我不许你抱她,我不许。”红鸢原本黑色的瞳孔霎时变成青绿色,亦露出了细瓷般的獠牙,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晏楚珩浑身猛地一震,“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那把锋利的刀不知何时再次回到了她的手里,原本在一旁瞧热闹的鬼,见红鸢早已没有了心智便一溜烟的飘走了。 “她必须死,她必须死……”红鸢不断的重复这句话,眼睛里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晏楚珩突然觉得脊背发凉,竟好似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楚珩,柜子里有一把桃木剑,辟邪的,可以杀了这只妖怪。”原本在晏楚珩怀里昏睡的蓁蓁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慢悠悠的说。 而她的眼睛却不经意间瞟向红鸢,眼睛里满是不屑,畜生就是畜生,尖嘴獠牙的,男人都会被吓跑了吧。 红鸢猛地拿着刀扑了上来,原本抱着蓁蓁的晏楚珩躲闪不及,胳膊上竟划出了一道口子。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原本如小兽一般呜咽着的女人,闻到了血腥味,顿时愣住了。 红鸢慢慢的恢复了理智,猛地将手里沾满鲜血的刀给扔下,急道,“延卿,你还疼不疼?” 她的话尚未说完,一把桃木剑便刺刀了她的胸口,已有半截入了她的骨血,只要在微微一用力,她便心碎而死了。 红鸢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竟然舍得杀了她,她嘴角一阵腥甜,却抬起头,看着他,“延卿,你会后悔的,真的,你信我,将来你一定会后悔杀了我的。” 蓁蓁不知何时已经从他的怀抱里下来,躲在他的背后,用瑟瑟发抖的声音说,“杀了她,楚珩,她是妖怪啊,你瞧瞧她刚才的样子,多么的恐怖。” 红鸢如同秋水一般的眸子渐渐的暗淡下来,原来她这一生竟是要这样的结束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他的手里,原来被自己最爱之人所杀,竟是这样撕心裂肺的疼。 晏楚珩只觉得心头一震的疼,才发觉原本那个鸢字,发出灼灼的热,好似要将他的身体灼烧,他赶忙用手去捂,却发觉手心全是血。 他几乎发疯似的扯开柏寐的脖领,她胸口的卿字,如同烧尽的烟火,慢慢的浅淡,最后消失,露出白皙的皮肤,没有半丝存在过的痕迹。 他如同身体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一样,空落落的疼的撕心裂肺,他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冰凉的尸体,却一下昏了过去。 远处,一个灰袍的和尚停下了脚步,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万事自有天注定,看来我只晚了一步。”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轻轻的打开,又一阵馨香传来,却随即消匿,“可怜啊,最后还是魂飞魄散了。” 当席家找到一具冰冷的尸体的时候,席家二少当场吐了口血,然后昏了过去。然而最自责的却是席霈楷,明明一蹦一跳,满脸活泼的跟着他出门的女人,怎么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他只有几分钟没有看好他。 他不知道红鸢是否还活着,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原本聒噪至极的耳边,突然宁静了起来。 他从医院的太平间里出来,几乎是踉踉跄跄的,阿恒不敢上前说什么,只得远远的跟着。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晏楚珩的身后传来,“她死了是不是?真的是报应,哈哈哈……我为你自杀你都不来看我一眼,怎么?今天体会道这种绝望了吗?” 席霈楷并未理会她,而她却哭了起来,上前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哭道:“我会留在你的身边的,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第37章 重生 苏淼淼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霈楷,为了你,我宁愿去死。” 席霈楷看着她,过了许久,才悠悠的开口,“好啊,那么你就去死吧。” 她的脸上满是错愕和惶恐。却听见他用冰凉的声音说,“淼淼,你跟了我三年,我从未爱过你。” 晏楚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里明明灭灭的烟半天也不吸一口。烟灰落在锦缎的沙发上,却浑然未觉。 直到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才微微的抬起了头,却见蓁蓁刚刚从浴室里出来,乌黑的长发垂在肩膀,水珠顺着洁白的脖颈,落在丝绸的睡衣里。 “你放心,那些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席家人永远都不会怀疑咱们的。” “其实我真的很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否则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楚珩,听我的劝,席家并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我们回美国吧。” “人生就像是一场豪赌,我愿意用我的命作为赌资。我相信因果报应,只是那只狐妖,为什么杀了她之后我的心会这样的痛苦。”他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如同黑色的宝石,璀璨至极。 “狐狸是这世界上嘴狡猾的动物,不值得咱们相信。” “相信?在这世界上我唯一相信的人就是我自己。” “那么我呢?”她很想问她,已经在喉咙里的话被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害怕听见答案。 她走到桌前,用精制的玻璃杯倒了杯热水给他,然后走到沙发上慢慢的端给他。 晏楚珩骨节分明的手刚刚触碰到茶杯好看的眉变微微的一皱,然后一个念头猛地在心底蔓延,他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底的疑虑如同开闸后湍流的江水,往日点点滴滴错漏过得怀疑,都在此刻浮上心头。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歪,滚烫的开水皆倒在了两个人的手上。他忍住灼热的痛,猛地往蓁蓁的手上去看,却见她竟是毫无察觉,而细瓷般的手臂上,连一丝的红肿都没有。 他恍惚的意识到她跟了他这么多年,容貌没有一丝的变化,她就像是橱窗里摆放的瓷娃娃。他甚至怀疑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究竟是人是鬼。 蓁蓁见他脸色惨白,不由得问道:“是不是烫到你了?” 而晏楚珩如同触电一般,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转过脸去,“我有些事情要做,你快些去睡吧。” 暗夜中,晏楚珩点亮一盏床头灯,借着昏黄的灯光,喝了口早已凉透了的白开水。透心的凉,让他一下子清醒了。 “楚珩,怎么了?”蓁蓁因为在睡梦中被吵醒,满脸的迷茫和困倦,“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如水的长发披散在锦缎的被套中,一身素色的睡衣更显得她如同一株纯白的莲花。她脖颈处还残留着昨日缠绵的印记,带着几分暧昧。 晏楚珩深吸几口气,克制着心口的疼痛,“没事,就是胸口有些疼,多少的止疼药都无济于事。” 蓁蓁凑过去,轻轻的吻落在他的胸口处,炽热的胸膛好似要随时燃烧一样,而她的手落在他不断跳动的心脏处,恍若回忆起了前世,她曾经将冰冷的匕首插进过。 顾延卿要休妻的事情传到老太太耳朵里,一口气没上来变晕了过去,满屋子的人都急的跟什么似的,女人们拿着手绢擦着眼泪,只怕老太太驾鹤西去了。 蓁蓁放下心底的伤痛,只得在老太太床榻前尽孝,等老太太一睁眼,看着儿媳妇,只气的将他再次叫过来骂。 “我告诉你,蓁蓁是我最喜欢的儿媳妇,你在外面风流我不管你,但想进我顾家的大门,不可能。”老太太狠狠的瞪着他,“究竟是哪个花柳巷不要脸的娼妇,让你连家都不要了。也就你老婆脾气好,受了委屈还要忍着,你就这样的欺负人家。” 蓁蓁也不敢哭,只得红着眼前说,“娘,你消消气,您身子不好,若是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延卿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家里后院不是闲着一间房子吗,便让那女孩子住进去。那女孩子若是真的喜欢延卿,想必也不在乎名分的。” 老太太虽气极了,但也是极为心疼儿子的,儿媳妇难得是个识大体的,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还不快来谢谢你媳妇,以后对蓁蓁好一些,以后若是再提休妻的胡话,非把你赶出家门不可。” 顾延卿却毫不领情,一双狭长的眸子冷冰冰的看着蓁蓁,“倒是我以前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有城府的,我说过要休了你就是休了你,谁拦着也不行。当初你嫁到我们顾家,也不过贪图我们家的权势富贵,你算个什么的东西,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她知晓他生气起来极为尖酸刻薄,他的嘴唇极薄,她小时候便听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嘴唇薄的男人花心、薄情寡性,是无情至极的。 她只觉得如鲠在喉,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以为夫妻数载,他对她还是有些情分的,哪怕是一只小狗,待在身边久了,也是有了感情的,不会冷冰冰的赶走了。 “今天你们谁也别劝老子,我答应过红鸢的事情一定要办到。”她看着一身锦绣旗袍的蓁蓁,梳理整齐的卷发,极淡的口红,中规中矩的样子,不过是封建制度下的女人。 她对他唯命是从,甚至是顺从的有些可怕,刚刚结婚那段时间,他日日逗弄她,故意将她新做的旗袍泼上墨汁,故意往她的床上扔剥了皮的老鼠,她吓得尖叫连连,却依旧眼圈通红的让下人们收拾了。 那被墨汁染过的旗袍,数日之后就绣上了漂亮的刺绣,反倒将原本平淡无奇的旗袍,增添了几丝瑰丽。 他知道她以前是上过学堂的,会以为她会像独立的新女性一样,反抗他。而他挥出去的拳头一次次的如同砸在了你棉花上,渐渐的也失去了趣味,倒后来她连死老鼠也不怕了,只自己默默的收拾。 而当初如此隐忍的女人,此刻当着大家的面,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一家子的人也不敢劝,只暗自看着蓁蓁哽咽着说,“今天天这样晚了,明天早上我就走。” 晚上,顾延卿拿着红鸢的照片仔细的端倪着,照片中的女人立于花影之间,巧笑嫣然。原本黑白的照片,似乎蕴含着夺人心魄的光芒。 忽然他听见似乎有开门的声音,猛地抬头,却是一愣,“你怎么来了?” 蓁蓁唇角勾勒出轻笑的弧度,眼底却是一片的悲凉,“我们明天就离婚,今天我们还是夫妻,难道我连我丈夫的房间都不能进了吗?” 他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白天她那么痛快的答应了,心底总是有些愧疚的。他心底以为这样中规中矩的女人,非寻死觅活的不成。 “我知道有愧与你,你放心我给你一些钱,你拿着它们在娘家总有些立足之地,我名下的田产也给你一些,以后定会衣食无忧的。” 蓁蓁却并未接这个话题,反倒看见他手里的照片,“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连她狐妖的身份都不在乎?她会老吗?只怕不会吧,可是你想过没有,有一天你变老了,变丑了,她确依旧是如此漂亮,你难道觉得还会相配吗?”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却也是一直逃避的问题,现在如此的被她指出来,反倒让他有些不耐烦,“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咱们好聚好散,以后各不相干。” “你果真是最无情的那一个,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间,你想与我白头偕老?”她身子单薄,唇上的胭脂的色彩又是那样的黯淡,整个人愈发的楚楚可怜。 “其实我也不愿意骗你,若不是遇到她,我一生都不会知道,原来世上总有一个人,跨越千山万水来找你,你隔着茫茫人海,一眼就认出了她。”他双手合拢,用头枕着,眼底却尽是欢喜。 他五官分明而深邃,便是最有名的雕刻大师也刻画不出如此棱角分明的脸,那一双桃花眼更是让女人丢了魂。她那时候念私塾,学校里的女孩子常常议论,这顾家大少爷是个风流种子,处处惹下桃花债。 “其实我原本想过,你这样的女人才是天下男人最想要的贤妻,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跟谁过不是一生?我愿意给外面那些女孩子买东西,是因为我拿着钱来买她们廉价的情爱,以后谁也不亏欠谁。” “如果情爱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话就可以了,那么,我宁愿散尽家财,也愿意买一份最昂贵的爱,免我一生一厢情愿,痛苦不堪。” 顾延卿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叹了口气,“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所以我从未真心爱过你。” 蓁蓁只觉得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再也拼凑不全了。屋内静的很,只听见屋外沙沙的风声,她原本最爱秋日的风光,喜欢秋瓜熟果香,而此时却对秋天的萧瑟与悲凉厌恶至极,似乎连风卷起残叶都是带着悲伤的。 “我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你若是帮我完成了,此生我绝不在纠缠你,恨你。” 顾延卿掀起眼皮,打量了她的许久,才说,“只要你不在纠缠,怎样都成,只要你劝劝妈,不要让她再难过了。”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想要干什么吗?”蓁蓁因为刺绣而生出薄茧的手,轻轻的斟了两杯酒。 “我记得当初我们成婚的时候,你掀开我的盖头便走了,我独守空房一夜,却连交杯酒都没有喝过。”她声音那样低,好似随时那股气就能断了一般。“我们今天就补上吧。” 他却是有些意外,不由得轻叹一声,女人这种生物,果真是最难捉摸的物什,将感情看的开重要了。 顾延卿端起一杯浓郁酒香的杯盏,而蓁蓁纤细的胳膊慢慢的挽着他的,她手上还带着一对珐琅的镯子,新婚时候他时常见到她带的那时皓腕如雪,此时却是瘦骨嶙峋,如同一幅枷锁。 晏楚珩低下头慢慢的将杯子里的酒慢慢的喝尽,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热感传到喉咙。 这酒里有毒……此刻他尝出了酒中的异味。 他扭过头,却看见蓁蓁满脸惨白的趴在桌子上,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延卿,我今生得不到你,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你别怕,我陪着你一起死,我们到了底下,还是夫妻……” “可是我不会死的,蓁蓁,你大错算盘了,红鸢将她的内丹给了我,我不会受伤也不会死。”顾延卿早已没了感情的眼睛,如同一片荒芜的沙漠,“你自己去死吧。” 蓁蓁充满痛苦的眼睛里满是惊诧,震惊以及绝望。她猛地倒向他,然后用袖子里藏着的尖刀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膛。 一颗琉璃般闪耀的东西从他的胸膛内滚落,落在她的脚下。而顾延卿脸上冰冷的笑还未来得及收回,便低头看自己不断淌着鲜血的胸膛,然后却想用力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内丹。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蓁蓁捡起地上的内丹,放进嘴里。生命的最后一刻,听见她用充满嫉恨的声音说,“等我杀了那个狐狸精,我就去找你,你在奈何桥上等着我。” 原本鼎盛之家的顾家,竟然一夜之间死了独子,而大少奶奶也是不知所踪,于是坊间皆传闻,大少奶奶和野男人合伙谋害亲夫,和野男人跑了。 而最可怜的顾家的老太太听闻这个消息发了疯似的哭,晚上便蹬了腿,顾家偌大的家业都被远方的亲戚们分了,只剩下空旷的顾家老宅,被一个外国人买下了。 无论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在历史的长河里面,终究是渺小如尘埃的,人们再也不会记起,一百年前,竟有这样一桩悬案。 霈楷躺在私人订制的床上,在意大利和英国两地手工制作设计而成,用料极尽奢华,整个床体用栗木雕刻。顶级的意大利丝绸,触碰到肌肤,足以让人做个好梦。可是他却噩梦连连。 他睡觉极轻,只觉得好似在黑暗里有人不断的盯着自己。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猛地睁开眼睛,却见一双青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他猛地伸手去开床头灯,却不小心将柜子上的玻璃杯给碰到了地上。 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的眼睛一阵的刺痛,他瞳孔急速的收缩,却见红鸢趴在他的床头,用手支着细细的下巴,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而红鸢竟早已变成了他在湖边见到的模样,耳朵尖尖的,一双狐狸眼,好似时刻准备夺走男人的魂魄。 她撅着嘴满脸的委屈,“是他们杀了我。” 他从来没有因为见到一个女人如此高兴过,他猛地一拽,将她拽到了床上。许是呆的久了,她身子冰凉,本能的往他温暖的怀里靠着。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你知道我多么担心吗?”他声音里带着沉重,“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席霈楷睡衣的扣子扎到了红鸢的脸颊,她微微皱眉,抬起头来,指了指半敞的窗户,“我是从那里进来的。放心,就凭那些没有用的保镖才发现不了我呢。你放心我是妖,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红鸢吸了吸鼻子,才发觉空气里全是烟草的气息,而借着台灯一看,确是满地的烟头。 她知道他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抽烟,烟气缭绕的她十分不喜欢。究竟是什么事情,竟惹得他如此压抑。红鸢攥住被角,在奢华的床上打了个滚,意大利丝绸的被子将她裹得像个蚕宝宝,只露出头来。 他兴许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干就睡了,头发乱糟糟的,一撮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红鸢看着十分别扭,将左手从被子里掏出来,伸出纤长的手指,替他拨了拨。她离他那样近,近到可以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是谁害了你,告诉我。”席霈楷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红鸢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柏寐再也无法活过来了,席檀会不会很伤心。”红鸢一双眼睛里满是自责,“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死的。” 当席霈楷牵着红鸢的手出现在席家众人的面前时,家里的人都露出震惊万分的样子,他们实在想不到,原来一个女人可以美成这样。 席霈楷拥着她的肩膀,对众人吩咐着,“她叫红鸢,以后就住在家里。” 最惊讶的莫过于阿衡,他日日跟着席霈楷,却从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认识这个女人的。就连席程海都发觉在红鸢的脸上看了太久,而微微一愣。 他对此倒是很满意,毕竟他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因为那个柏寐而伤心,没想到竟有了新欢,很显然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可以拒绝的。 第38章 复仇 “我马上给红鸢小姐将客房收拾出来。”吴嫂赶忙说,“还得请红鸢小姐去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 “就让他住柏寐以前的房间吧。” 席程海看着红鸢,总是觉得她似乎有些怪异,说不出是哪里。他实在不愿意再理会儿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说,“你劝劝你席檀,都是些不省心的,他在卧室里不吃不喝的,也不想想他的身子能熬多久。” 红鸢和席霈楷进到卧室的时候,席檀怀里抱着他与柏寐的那张结婚照,那照片中的女人明眸皓齿,笑容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他的脸色比床单还白,即便是听到了声响,眼珠连动也未动。 “大少,若是二少再这样熬下去,只怕……您还是赶紧劝劝吧。”家里的医生满脸的愁容,“柏小姐明天就下葬了,可不能让二少再去了。”说完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去了。 席霈楷只感觉到一阵窒息的冰冷,他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料他的双手猛地被席檀给甩开,“怎么了?大哥,你们现在满意了?倘若柏寐不是跟你们出了门,怎么会死的这样惨?” 晏楚珩忽然浑身一寒,心底的恐慌入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他却听见席檀用冰冷的声音说,“大哥,是你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你尽管等着,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的。” 红鸢立在一旁,原本也是极为愧疚的,突然听见这样的话,不由得替席霈楷有些愤懑不平。 “那个女人又不爱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大哥又没有做错什么。”眼前的席檀再不是温柔的待她的男人了,觉得他好像一下子从光明坠入了黑暗。 席檀此时才注意到红鸢身上的红裙,一双眼睛里满是戾气,站起来一把遏制住她的脖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穿柏寐的衣服。” 他的眼睛红的像血,深吸一口气,“你不配,我告诉你,你不配。” 红鸢几乎吓傻了,连动也不敢动,倒是席霈楷一把拉开席檀的手,才让红鸢重新呼吸。席霈楷喉头微动,过了许久,才低声说,“对不起。”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发了狂的弟弟,确是从未有过的悔恨和愧疚,其实毋庸置疑,害死柏寐,他们都是刽子手。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成了一把灰的柏寐。”席檀抬起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若是柏寐能站起来说不怪你,那么我就原谅你。” 屋内一阵沉默,连窗外的风声都能听到,仿佛暴风雨后的大海,随时再次掀起狂风暴浪。 红鸢若有所思的坐别墅前的椅子上,菲佣正在抱怨池塘里的鱼越来越少,才发现大少爷不知何时走到了红鸢的身边,也是满脸的复杂。 红鸢变回了自己的身体,却再也哭不出来了,她甚至很羡慕自己当初占着柏寐身体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待她那样的好,“是我害的柏寐魂飞魄散,是我害的,可是我连告诉席檀的勇气都没有。” “刚才在柏寐的葬礼上,我看见席檀那么伤心,我真的害怕。”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可是我真的救不了柏寐,若我再在她的身体里停留一刻,那么,我就会死了。” 席霈楷搂着他,感觉到她的瑟瑟发抖,“红鸢,相信我,我定要蓁蓁那个女人生不如死。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葬礼结束之后,席檀如同一个木偶一样在众人的簇拥下出来,外面明媚的阳光将他的双眼几乎灼伤,寒风中,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静静的看着他。 那和尚见了他,想要走过来,却被保镖一把拦住。 谁料那和尚并不气恼,而是满脸平静的对席檀说,“施主,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未婚妻是如何死的?” 席檀原本入死灰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的触动,他猛地走上前去,“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晏楚珩和蓁蓁刚吃完饭,她的心情极好,多喝了几杯,脚步有些踉踉跄跄的。突然一阵强光打来,一辆车子如同吃人的猛兽一样的向他们二人撞了过来。 就在最后的一刹那,蓁蓁猛地推开了他身旁的晏楚珩,用较弱的身体抵挡着了剧烈的撞击。 她的身子如同风筝一样落在冰冷的地上,后脑勺磕在石头上,满脸的鲜血。 然而车子却并未停止,依旧拐了弯向着她猛地撞了过来,就在最后的一刹那,一双冰冷的手将她抱起来,而那汽车的司机,忽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丢下车子跑了。 而他,却看着蓁蓁身上的伤口,疯狂的愈合,一切如同从未发生过一样,除了唯一留下证据的是她满身的鲜血。 晏楚珩忽然间放开他,用极为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你究竟是人是鬼?或者和那个红鸢一样是狐妖?” 蓁蓁转过脸,看着这个自己用生命去爱的男人,而他脸上却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她脸上的泪珠扑簌的滚落,“若我说我同她一样,那你会像杀了她一样杀了我吗?” 晏楚珩露出复杂的目光,“我不会杀了你,但是我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前世我们是夫妻,虽是媒妁之言,可举案齐眉,恩爱一场。”蓁蓁仰视着他的脸,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砸下来,“当初你外出经商,带回来一个女人,你不知那女人是狐妖,被她夺去了理智。” 晏楚珩深深的呼吸,鼻尖能感觉到蔓延着的血气,“然后你被红鸢那个女人害死了,而我找来道士,将她的内丹挖了出来,我听说吃了能找到来世的你,便吃了下去。而那狐妖,却跑了。” 警察局里,司机颤颤抖抖的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声泪俱下,“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与他们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害他们。” “还不老实交代,我们明明在监控里看见你多次碾压。”那警察也十分惊诧的看着毫发无损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我的耳边老是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要我杀了他们。” 第39章 复仇 席霈楷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红鸢正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阴森森的恐怖片,以及传来女人惊恐的叫声。 而他发现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正一块一块的吃着什么,鲜血淋淋的,连她的嘴角都是鲜红一片。 “你在做什么?”他厉声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瓷盘。 红鸢咯咯的笑,那声音配上恐怖片的声音愈发的显得阴森可怖,“是人心啊,世间最美味的便是人心了,越是狠毒的人的心,越是美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席霈楷忽然吼出来,然后才发觉不过是些生牛肝。他关掉电视,有些疲倦的坐在她的身边。 红鸢见他发现了,不由得没了趣味在捉弄他,不由得嘟囔道:“我现在法力太弱了,根本无法蛊惑人心,总得吃一些好的补一补。” 席霈楷用温暖的唇吻了吻她悲伤的眼睛,低哑地说,“红鸢,我今生唯一的愿望便是你一生的平安喜乐的活下去,可是看来我做不到了。” 红鸢回到房间的时候,心里无端由的生出无限的惶恐。她有着天生的敏感,以及狐狸专有的警觉。 屋子里的灯都关着,屋外有乌云遮住了明亮的月亮,她的眼睛在沉静的夜里,变成了青绿色。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欲要往屋外跑,却发觉自己的脚,已经被一条绳索绑住,那不是普通的绳索,是沾染了狐狸血的。 等她摔倒在了地上,才发觉地上遍布的血,以及黄符。她只觉得好似被抽骨剥破的疼,疼的连她的牙齿都打颤。 此时灯被人打开了,所有的秘密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席檀就那样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双眼里满是冷漠,“原来那个和尚说的都是真的,你果真是妖怪。” 红鸢的神经骤然绷紧,如同快要断裂的丝线,灯光下,红鸢露出一条火红的尾巴,以及森森的獠牙。 她青绿色的眼睛里泛着异样的美,“席檀,你相信我,我虽然是妖,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你是好人,你以前对红鸢那样好。” 他用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脸上愈发的阴晴不定,“可你欺骗的是我的感情,你比人更可怕,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了你,我要让你和我的好哥哥饱受折磨。” 她看着他冷漠的脸,再没有了往日那种干净的气息,曾经那样让人感觉到温暖的脸,现在却只剩下狠绝。 这些天过去了,他从没有对她生过气的,无论她如何的任性胡闹,或许当初对她百般的包含,不过是因为她占据着柏寐的身份。 他不知何时离开了,屋子里刮过一阵的冷风。看来她得尽快结束这一切,这里原本就不是她这只狐妖该来的地方。 晏楚珩在树林里不断寻找着,那两个没用的保镖竟然将两个关在仓库里的人给看丢了。他借着月辉在黑暗中逡巡着,忽然听见细小的拨水声,不由得加紧了脚步走了过去。 而水边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一身红衣,在这诡异的夜晚里让人不自觉的有些瘆得慌。而那女子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扭过头来瞧着他。 那样漂亮的一张脸,他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单凭这幅容貌,见过一次,此生便不会忘记了。 “你看我漂亮吗?”红鸢笑嘻嘻的扭头,变回了自己的皮囊,人也自信了起来。 “真美——”晏楚珩走过去,却见她坐在石头上,双脚垂下溪水里,脚腕处却如同绸缎一般漾出血来,妖冶至极。 “我刚才被鹰给抓伤了脚,很疼的。”红鸢不断的扑腾着水,“抱我起来好不好,我疼。” 他明知道这一切充满诡异,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将她抱在怀里,“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怀中的女人,好似没有筋骨一样轻飘飘的。及腰的长发入如丝绸般在他的手上不断的摩挲,好似勾人魂魄的锁链。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红鸢狐媚十足的在他的耳旁吹了口气,“冤家,你真让人伤心,我等了你一百年,你还是记不起我。” “你瞧”红鸢从身上掏出一块白色的东西来,轻轻的念了句咒语,“吃了它好不好?” “这是什么东西?”他脸上露出惊诧的样子,险些将怀里的红鸢给扔了出去,莫非自己怀里的真的是狐媚妖孽,或者含冤的鬼魂? 月光下,红鸢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在月光下竟越来越透明,如同一件纱衣。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而她的身体从他的臂膀上穿过,跌在地上。 离了红鸢的身体的魂魄,自己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的恢复清明。 “你怎么样了?”晏楚珩忍不住用手去抓有些飘忽的女人,却发觉自己竟抓了一把空,“我到底是谁。” 红鸢抬头看着他,想要告诉他,可是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消匿在沉静的夜里。 晏楚珩看着空荡荡的树林,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手心。直到感觉到疼,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好像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心口隐隐作痛。而他的四周确是漆黑一片,远远的听见保镖的声音,“楚珩,你在哪里?那两个人找到了。” 早晨,红鸢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眼圈不是一般的黑。 席霈楷观察了一会魂不守舍的红鸢,“你怎么了?昨晚做贼了吗?” “我……”她很想告诉他,席檀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却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开口。 等她看见席家的佣人将她凤冠霞帔的照片从席檀的房间里抬下楼的时候,不由得有些紧张。席霈楷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便赶忙询问家里的佣人。 “是我让他们拿去烧掉的。”席檀苍白着脸,从楼梯慢慢的走下来,“哥,我想结婚,正要把屋子装修一下。” 席霈楷放下手里的报纸,看了一眼莫名紧张的红鸢,“你想娶谁?” 席檀站在楼梯上,手指遥遥的指向了正在啃着面包的红鸢,“就她啊。” 第40章 残忍 红鸢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险些将桌子掀翻,“你……你为什要娶我?” 她现在并非柏寐,而且他上次还对她大发雷霆。 一口鸡蛋噎在喉咙里,不知该吐还是咽下去。 “因为你漂亮啊。”席檀冷冰冰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你长得像苏妲己吗?我如今倒是相信了。” 红鸢真的彻彻底底的懵了,扭头去瞧席霈楷,却见他目光凝重,“阿檀,不要胡闹。” 他一双充满痛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席霈楷,他不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他要将所有人都拉进地狱,因为这些他曾经最亲近的人,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害的魂飞魄散。 席檀并未理会他,反倒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笑的很开怀的样子,却只觉得让人毛骨悚然,“我最亲爱的哥哥,你不是说为了我可以做一切吗?怎么?连个女人都舍不得了?” 他慢慢的走过来,死死的攥住红鸢的手。不好的预感蔓延在红鸢的心头,他变得太可怕了,连她都看不懂他。 “席檀,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他不顾她拼死的挣扎,死命的将她往楼上拖,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仍心有余悸。 下一秒,席檀的手被人死死的攥住。“席檀,你干什么?”席霈楷看着红鸢惊恐的眼睛,将她保护在身后。 “哥,你说世上的人都知道咱们席家养了一个妖怪,会是什么反应。”他的声音极低,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得清楚,“会不会将她抽骨剥皮的拿去研究。” 席霈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席檀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当初愚蠢,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认不出来了。哥,我认识你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这么紧张过,我只管告诉你,你毁了我最心爱的,我也毁了你最爱的女人。” 红鸢眼睁睁的看着席霈楷放开了手,任由着席檀将自己拽回了他的房间。 “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给我算过命。”她讥讽的笑了笑,“我算了算,还可以活三十六天,我们下星期就结婚。” 红鸢有些畏惧的看着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是谁告诉你的,是那个多事的和尚是不是,也只有他懂得让我现出原形的法子。” “我们结婚后去哪里度蜜月呢?”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好似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去法国还是美国?” “你怎么能这样。”红鸢直勾勾的看着他,水波灵动的眸子里带着倔强与傲气,“我知道柏寐死了我有过错,大不了你捅我几刀消消气,没有必要这样惹得大家难受。” “我有几个好东西要给你看看?”他的脸上露出狰狞来。“作为我对你的求婚礼物。” “好东西?我才不信呢,你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又想整什么幺蛾子?”红鸢气的发了狂,不知道为何他一个病怏怏的男人为何力气变得这样大。 那席檀拍了拍手,门外的保镖便拿进屋子里几个铁笼子,而里面关着的,却是几只皮毛十分漂亮狐狸。 红鸢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你知道吗,这些畜生最是低贱,生下来就是任人宰割的。”席檀伸出手,那只雪白绒毛的狐狸就乖乖的舔舐着她的手心,好像一只乖乖听话的小狗。 然后他的手猛地掐住了那狐狸的脖颈,那狐狸痛苦的挣扎着,呜呜的叫着,却不敢反抗。而那双青绿色的眼镜却越来越暗淡,如同渐渐失去光彩的玻璃珠。 “你是不是疯了?你恨得人是我,与旁人无关,你犯不着要了它的命,有本事你杀了我。”红鸢眼见自己的同类北如此对待,,只觉得心如刀割,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杀了你?我不着急。你知道吗,我对折磨你更有兴趣,你现在觉得痛苦吧。我告诉你,还差的远着呢,这远远不够柏寐所遭受的苦。” 如近癫狂的男人终于掐死了手里那只漂亮的狐狸,红鸢拼命的想去救,却还是晚了一步。 红鸢那双跟孩子一样点漆一样的眸子里,霎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这里有六只狐狸,若是都杀了,正好能做一身皮草。我已经请了国外著名的设计师,要是剩下的,还兴许能再做一条围脖。柏寐生前最是喜欢这些,烧给她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只觉得心里万般的痛快,眼底的戾气越发的重了起来,“若是你死了,那皮毛一定非常漂亮吧,千年狐狸的皮我该用来做什么呢?” 红鸢眼底怒意越来越盛,忽然他纤细的手上生出了尖锐的指甲,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对准席檀的脖颈,只要轻轻一下,他也会魂飞魄散,被狐妖杀死的人,是永生永世都无法投胎的。 然后就在一瞬间,她恍惚记得那天他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她兴奋抱着马脖子不肯下来,而他陪着她做了整整几十圈,看着他脸颊的汗,她笑着问他今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说只求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哪怕受尽所有的苦难哪怕受尽疾病的折磨。 她的手慢慢的放下,她几乎痛恨自己的软弱,她实在对席檀下不去手。难道她连他最后的几天时光也要夺走吗? 突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而红鸢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了席霈楷的身后,如同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席霈楷直勾勾的看着席檀,“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那个女人不爱你的事实,红鸢没有任何过错,她虽然是妖,可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感情。” “不要再说了。”席檀听不下去了,他痛苦的嘶喊着,“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难以控制的颤抖。而红鸢将脸埋在席霈楷的怀里,用乞求的声音说,“让他放了那些狐狸好不好。” 第41章 无情 “呵呵……,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为什么要求别人。”席檀将冰冷的手放在她瑟瑟发抖的脸颊上,她如同触电般赶忙躲开。 席檀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许久方才温柔的收回手,“你放心,这些狐狸我会好好的养着的,等以后有了高兴的事情,就杀一个来助助兴。” 席霈楷再也忍不住了,将红鸢打横抱在自己的怀里,她小小的脸钻进了他的怀抱里,汲取着仅存的温暖。屋内那条死去的狐狸,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尸体渐渐的冰凉。 他抱着她离开了席檀的房间,连他都忍不住心惊,究竟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将一个连肉都不吃的人,变成这样。 他还记得母亲死的时候,用枯槁的手死死的攥着他,让他保护好自己席檀,这些年里他不谨遵着母亲的意愿。 等两个人出去后,席檀冷笑着伸开自己的手,里面确实一块有些陈旧的手表。他猛地将表摔在地上,然后在四分五裂中,捡到了一枚小小的钥匙。 他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紧紧的蜷缩着自己单薄的身体,“妈,当初你交代给席霈楷的话我都听到了。” 席霈楷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件,桌上的咖啡都凉了,他点了根烟,慢慢的抽着。 他身旁沙发上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然后手里的香烟一把被人夺了过去,捻灭在烟灰缸了。他抬起头,却看见红鸢怒目而视的眼睛,“这么难闻的东西,只有你这个奇怪男人喜欢。” 他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似乎早已忘了刚才所遭受的罪,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红鸢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我快要走了,席霈楷。” 他的胸口猛地一跳,双手忍不住的发抖,他努力克制住,说道:“你要去哪里” 原本活泼的狐狸却凉凉的一笑,带着苦涩,双手忍不住搓着,“当然是回家啊,难道还要赖在你们席家不成,我的脸皮薄,可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的。我是深山野林里长大的,自然会厌倦这里的生活的。” 原本是开玩笑的话,可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站起身来,伸手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屋内仿若黄昏,所有的物品上都好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红鸢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膝盖,“我不能嫁给席檀。” “红鸢,你嫁给席檀吧。”就在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是那么的无情,表情却又是那样的冷漠,“欠人家的总是要还的。” 红鸢忽然意识到什么,过了许久才是冰冷的笑,阴测测的十分可怖,“你真是自私,可是你知道吗?席檀就快死了,即便我拿到了内丹也无法救他。” 他听了她的话,怒意十足,钳住她的下巴,“你说过可以救他的。” 红鸢一双眼睛凉凉的看着他,“若不是我这样说,只怕你早就将我赶出去了吧,你处处利用我,而我也骗了你,咱们互不相欠。” 晏楚珩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坐在皮椅上,双脚高高的放在桌子上,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眼珠动也未动。 席檀从小到大身体就病着,家里的佣人都不敢大声的说话。而外面那些人忌惮着他席家二少的身份,谁不处处的恭维。 而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无视过。 晏楚珩依旧看着手里的文件,说,“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席二少亲自过来。” “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办。”席檀将两箱子美元扔在了他的桌子上,“你敢不敢和席家作对。” “二少这话听起来真奇怪,您是席家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晏楚珩依旧眼皮抬也未抬。“再说我还指望着席家大富大贵呢,我怎么能自寻死路呢?”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毁了席家的,我只要让我大哥和父亲无暇顾及家里的事情就行了,只要在外面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 “席家是干什么的相比你也是一清二楚的,我父亲在河边走的久了,更加的怕湿了鞋。”晏楚珩好看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我这里有一些文件,只要你将它散发些消息出去,或者卖给媒体。 等晏楚珩打开文件,手指不经意间微微的一颤,然后笑着将桌子上的钱都收了起来。 “其实席少很让我意外,二少从来不问世事,怎么得到这些重要的文件的呢。”晏楚珩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 “不该问的事情,你不要问。”席檀苍白的脸颊满是不耐,“看来你还不是个聪明的人。” 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 康总的秘书端来一杯新沏的茶,满屋子的茶香。屋子墙壁上挂着公司各个艺人的照片,而原本摆在首位的苏淼淼的照片,竟不知何时被撤了下来。 苏淼淼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长长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让人忽略都难。而让浓妆之下却是气的铁青的脸,她出道这些年,康总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天天和颜悦色的,不过席家倒了,如今倒是凶险毕露了。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就可以了,大晚上的将我叫到公司里来。”苏淼淼端起秘书倒的茶,细细的品味起来了。 “我帮你新接了一部戏,你明天去比利时拍。”康总脸色难看,恨不得随时将她扫地出门一样。 苏淼淼拿起合同,只瞧了两眼,便脸色大半,“你……你居然让我去拍这样大尺度的电影,你是不是疯了?这部戏连雷雪都不接。” 雷雪是娱乐圈了出名的艳星,尺度之大令人咋舌。苏淼淼有一直对那种只为了博眼球的明星,向来十分的鄙视。 “你现在失去了席家的那颗大树,公司希望你转型,毕竟清纯的模样不再被粉丝们认可。” 苏淼淼细白的牙齿险些咬碎,用愤恨的声音说,“我不会出演这部戏的,我要和公司解约。” 康总却是冷冷一笑,“解约,你赔得起公司钱吗?” 康总猛地将一叠报纸扔在了她的面前,“你好不知道吧,有人举报席家贩毒。” 第42章 订婚 席家,凝重的几乎让人沉闷,昨夜忽然下了一夜的白雪,似乎要将一切的罪孽都掩盖过去。 晏楚珩下了车,忽然听见女人的笑声,他忍不住去瞧,却发觉一身红衣的女人,在雪地里欢快的扔着雪球。 他不由得一愣,一个雪球猛地迎面砸了过来,以他的身手,原本可以轻易的躲过,可眼角就在瞥见红鸢的面容时,敬有些分神。 着分明是他那日见过的女人,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绝色倾城。想着那日深夜里,他恍若梦中。 冰冷的雪扑进他的每一寸肌肤中,身后却猛地被一个温暖的身躯给抱住,然后一个冰冷的雪球顺着他的脖领落进他的衣服内,彻骨的寒冷,几乎冻得他牙齿打颤。 “咯咯咯……席霈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红鸢此时兴致十足,全然未察觉到自己认错人了。当她放开他,想要用手拨拉他脸上的雪渣时,猛地愣住了。 他钳制住他的下巴,看着她如羽扇的睫毛,忍不住说,“你究竟是什么人?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在那里见到你?” 红鸢过了许久才是一阵冷笑,“当初若不是你非要害我性命,今天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就快成为席家的二少夫人了,你会祝福我吗?” “你没有死?”他脸色一变,可不知为何心底竟然生出了几分的安心,他看着她,竟然穿着及膝的婚纱,在冰天雪地里,露出大片的肌肤。倘若是普通人,只怕非要冻成冰块不成,可眼前的女人,十分无惧于眼前的寒冷。 他不由得想起附身在柏寐身体里的时候,这个女人分明是那样的快乐。 他想伸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手却忍不住的顿住,“你明明可以将我的身份透露给席霈楷,为什么没有。”他心底有太多的疑问,可又是那样的无从问起。 “因为我答应过你啊,永远不会说出去的。”红鸢的脚将雪踩得吱呀作响,“延卿,一百年前红鸢任性胡闹,你从来不恼,如今将你对我的好全部偿还给你了,以后谁也不欠谁了,你好自珍重吧。” 衣服内的雪好似融化了,只觉得彻骨的寒冷,“那天晚上我留下的是你的东西,能够让你回忆起我们的前尘往事,看来真的没有必要了。你爱的人终究不是我红鸢,我虽厌恶蓁蓁,但不可否认,她真的很爱你。” 晏楚珩不由得心口一紧,却听见红鸢强颜欢笑的声音,“我原本以为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内丹和我的延卿,可现在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割舍不了的。” 他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雪地里她美的惊人,“延卿,你说最喜欢我笑的样子,那么我怀揣着对你的爱,永远欢笑快乐的活下去。” 她将手伸进他的口袋,过了许久慢慢的掏了出来。诀别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悲凉万分。 待她走后,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才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等他掏出来,只觉得脸颊一凉,竟不知何时竟落了泪,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落泪。 一枚玉扳指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冰凉的让他的手指打颤。 蓁蓁坐在街角店面的一个咖啡馆里,她优雅的动作惹得玻璃窗外的行人频频的注目,她既像是一幅美丽优雅的画,让人忍不住的沉迷。 而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她的面前坐着一个灰袍的和尚,两个人好似在谈论着什么。 “当初我师父临终前曾让我转告过您,人命皆有定数,任由是谁也强求不得,您已经活了百年,若再贪婪偷生,恐怕会遭受祸患。” 蓁蓁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讥讽,“贪婪?当初你师父还不是贪婪钱财,才帮我将红鸢封锁在湖底百年,若非他当初心慈手软,不肯杀了她,岂有今日这些的祸患?” 她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当初我以为只要用桃木剑刺入她的心脏,她就可以彻底死了,谁知却让她竟恢复了真身,你知道她的样子又多美吗?我怕顾延卿一见到就会再被她勾引。只要你帮我杀了那个狐狸精,条件任由你开。” 橱窗里的玻璃倒映出她美丽的脸庞,“若非我看见席家二少订婚的报纸,只怕还被蒙在鼓里,今天只要你在席家守着,一见到她就杀了她,绝不要留任何的祸患。” 咖啡店的服务员将最后一杯咖啡端过来之后,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按着**,换着频道。忽然看到一则娱乐新闻,下面打着字幕,“席家二少订婚,是否是为了压住席家的丑闻。” 镜头前,一身礼服的红鸢在无数的闪光灯面前,紧张的都知道该迈哪条腿,她如同一个木偶一样,有些紧张的跟在席檀的身后。 与上次席家二少低调的结婚想必,这次确是举世瞩目的,原本冷清的席家别墅,竟招待起了各国的记者们。 “席二少,请问你对有人举报席家贩毒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您突然间订婚是为了掩盖这个丑闻吗?” “席二少,请问席董事长为什么没有来参加你的订婚宴?” “席二少……” 明明是一场订婚宴,席家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却不在,不由得惹得这些记者们的猜疑,这场订婚宴并非那样的简单。 席檀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渐渐的有了些血色,他轻轻的举起了红鸢的手,轻轻的吻了下去,转而满脸笑意的对着无数的闪光灯,“在这里我宣布,这是我席檀的女人。” 如此霸道的称呼,让底下无数的女记者惊呼不断,连忙多拍了几张席家二少深情款款的照片。 “你这样有意思吗?”红鸢知道他背后的阴谋,不过是在向他们报复,却还是决定试一试,“我累了,我想要会房间。” “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心思,你的房间四周都被贴满了符,想要逃,做梦。”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在别人看来,两个人似乎在说着悄悄话,“你放心,很快我大哥就可以回来了,我会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在别人身旁快活。” 第43章 蓁蓁之死 席程海坐在公司里,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原本精明绝伦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倦意。 席霈楷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爸,那些传出去的东西已经被处理了,所幸的是那些人知道的并不多,席檀的订婚宴,你要出席吗?” 席程海“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文件扔到桌子上,然后用愤恨的声音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你赶紧查这些东西的来源,看看究竟那个人手里还有多少这样的证据。” 他素来步步小心,没想到竟有人掌握了他贩毒的消息,哪怕只有些蛛丝马脚的证据,却足以让他坐立难安。 “你母亲当初留下的那些证据,你可保存好了?可别被人拿了去。”席程海披上大衣,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你弟弟的订婚宴你也不要参加了,现在这时候,少和那些媒体记者打交道。” 他后来的席霈楷全然未觉,眼角忽然一动,然后猛地看见了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苏淼淼拎着香奈儿的皮包,羊皮银扣的红色包的带子,被她死死的攥在手里。他站在席家公司门口,看见迎面驾驶而来的加长林肯,猛地冲上去,一把拦住了车子。 “苏小姐,你要干什么?”保镖知道她与席少的关系匪浅,自然不敢轻易动手。 “我要见席董事长。”苏淼淼看着一直未曾打开的车窗,她曾听席家的保镖说过,每天这个时候董事长都会去高尔夫球场。 “苏小姐,您别让我们为难。”阿恒有些紧张的看着苏淼淼缠着绷带的手,“这件事大少爷知道吗?” “席董事长,我苏淼淼虽然是个演戏的,没什么本事,但求董事长答应让我嫁给霈楷。”苏淼淼向来畏惧这个雷厉风行的老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任谁都想不到红透半边天的影后在现实生活中竟为了爱情这把的低三下四的样子。 “我活了这么久,还是不明白苏小姐的路数。”漆黑的车窗徐徐的打开,露出一张矍铄的老人的脸,“前两天还在为我儿子自杀,闹得满城风雨。谁知今天又上门来求情。” “我以为他至少会心疼我的。”她的脸上满是失望,“可是霈楷没有。” “我向来不管霈楷的私事的,他玩过几个女人,可岂能一一娶进家门。”席程海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当初你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配角,是霈楷将你捧到今天这个地位的,怎么还不知足?” “我要的不是这些。”苏淼淼泪如雨下,这样的美人,任由是谁见了都要心疼的,“我只求能嫁给席少。” “像你这样的女人,原本是不配进我们席家的门的。”席程海看了看手表,接着说,“可是最近我们席家有很多不好的传闻,他们说我是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只懂得利益。” “生意场上原本就是利字当头的。”苏淼淼面露喜色,“您想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明星来漂白我们席家的名声,而你却是最好的人选。” 苏淼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您放心,我甘愿成为席家的垫脚石。” 席家,红鸢站在二楼的窗户旁,双手猛地触到玻璃,火燎一般的疼,果然这席檀没有说谎。 她尖叫声将门外的保镖给吸引过来,“二少夫人,您没有事吧。” “你放我们出去好不好?”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让人蛊惑人心的妖媚。 黑衣保镖的脸色顿时成青色,不能,决不能让他们出去。可是他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点了点头,“好。” 然后木然的如同玩偶一般的身子动不了,然后双手不受控制的撕下了窗户上的符咒。而红鸢如同一只机灵的猫,从窗户里一跃而下。 等她出了院门,都愣住了,原来这地方竟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几乎是黑的连路都看不见。 幸亏她的眼睛能在夜间视物,可是天地那么大,她又能去哪里呢?乌云遮挡住唯一的一丝月光,她回眸席家的别墅,繁华似锦,却已物是人非。 “永别了。”她一身单薄的礼服,比雪还白。 她的话音刚落,黑暗里便传出冷笑声,“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逃出来,你一定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席家二少的。” 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从黑暗里走出来,手里的刀发出冷冷的光,她的目光如同澎湃的海水,“我好久未杀人了,没想到今天确要杀一只狐妖。红鸢,实在是抱歉,你本不该死的,可谁叫你非要从哪个暗无天日的湖底出来呢?” 红鸢冷冷的看着眼前为爱发了狂的女人,“你杀不了我的,可是我却能杀了你。内丹进入凡人的身体后,会停留在你的胸口,只要将你的心挖出来,里面必定有我的内丹。” “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凭你今时今日,也敢来杀我?你瞧着我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她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却从身旁的拿出一个笼子来,那笼子里竟是一只鹰隼,犀利的眸子一见到红鸢就扑通着翅膀,不断的叫了起来。 红鸢看见了自己的天敌,吓得赶紧躲到了树后,紧紧的扯住光秃秃的树枝,“你这毒妇——” “我只要你死。”蓁蓁面露狠绝,“那天没有将你杀死,算我的失误。今天我绝不会让你活命。” 说完她打开了笼子,那白头鹰立即向红鸢扑过来。 红鸢吓得魂飞魄散,几乎颤抖的想要逃跑,可双脚根本挪不开。 蓁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个在一百年前夺走她丈夫的女人,终于要死了。她等了整整一百年,受了一百年的煎熬与折磨。 就在最后的一刹那,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森森的寒意,“蓁娆,好久不见了。” 蓁娆,好熟悉的名字,可是已经有一百年没有人这样呼唤过她了。这个名字就像是长久的烙印,随时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而一声枪响,让原本腾空而起的鹰,掉落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白雪,一切的罪孽都在皑皑的白雪中呈现。 红鸢见状,化作一只火红的狐狸,转眼消失在冰天雪地了,只留下一排排小小的脚印。 而蓁蓁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似乎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深深的牵扯出来,她看着暗影中的男人,如同魔怔了一样,“你叫我什么?” 晏楚珩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半点涟漪,“蓁家二小姐才貌兼备,父亲经营古董生意,名满苏州,即便是上门求亲的人踏破门槛,却依旧不肯嫁,只因为她喜欢顾家独子,顾延卿。” “你都想起来了?”蓁蓁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他就站在那里,树枝大的阴影遮挡住他眼角的泪痣,一切都像是一场飘渺的梦。 “你居然利用我,去杀了我最爱的女人。”她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在沉默的黑暗中,在冷清的月光下,在冰天雪地的寒冬中,“蓁娆,你欠我两条命。” 那种熟悉的冷漠,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清冷的孤灯,寂寥漫漫的时光中,她等待着他的回来。 突然她感觉到一把冰凉的东西插入到她的胸口,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疼,“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透明的珠子,掉在了冰封的雪地里。一样的鲜血,一样的疼痛,却互换了身份。 “为什么?为什么?”她疼痛的无以复加,趴在地上,想要去捡那颗珠子,却不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捡起。 “我吃了红鸢给我的东西,我终于想起了一切。蓁娆,你去死吧,即便是过了千年万年,我对你的只有厌恶。” 蓁蓁漂亮的眼珠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却悲凉的哈哈大笑,男人果真是最心狠的,她这些年对他那样好,却竟没有抵扣他半丝的心软。 “我诅咒你,诅咒你最爱的女人会爱上别人,诅咒你被自己最爱的人厌恶。”蓁蓁的身体疯狂的在衰老,不过片刻就已经如同朽木一般,“我要你将我今生所受的哭,悉数尝一遍。” 晏楚珩高高的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怜悯。 最后她化成一对白骨,如同腐朽的树枝一般,埋葬在冰冷的雪地里。 过了许久,他才冷冷的一笑,回眸时,原本留下的一排排狐狸的脚印,在风雪的掩盖下,没有了一丝的痕迹。 他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的星辰。 红鸢坐在成山的垃圾里,身上红色的裙子,早已分辨不出颜色,散发着的恶臭,让人作呕。开车车来倒垃圾的司机,只以为她是个疯子,捡起一块砖头,就像她砸来。 “滚,疯子。”那司机露出满口的黄牙,“身上一定有什么病毒,还不快滚,真是晦气——” 她刚刚躲过冲着她脑袋砸过来的砖头,背后却一痛,竟是一块带着棱角的石块砸到了她的腰上。 红鸢顿时摔在了撒发着恶臭的垃圾堆上,双手碰到碎啤酒**上,顿时鲜血苒苒的流个不停。 “哈哈哈……臭乞丐,死疯子,你怎么不躲了?” 红鸢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辱,她自从做了人,好似将一千年来的苦都受尽了。她黑沉沉的眸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丝青绿色,然后发出野兽的咆哮声。 那声音好似从她的喉咙里传出来的,也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那原本大笑的男人须、笑意未止,却已是吓得跌倒在地上。 “鬼啊——” 红鸢慢慢的走进他,“你瞧,我漂亮吗?” 那男人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渐渐地发觉他的四肢根本无法移动,而自己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的往那疯女人的脸上瞧。 那女人长长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未洗,而乱作一团的粘在了一起,脸上也不知粘了什么东西,只有一双澄静的眸子,带着某种蛊惑人的力量。 红鸢嘴角满是冷笑,流着血的手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截碎裂的啤酒**,尖锐的棱角发出渗人的光芒。 她走到那个刚才伤害自己的男人身旁,只要狠狠的刺进去,自己心头的火气就会消了。她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遇恶则恶。 红鸢就在要刺进去的一刹那,忽然间想起了席霈楷。他曾告诉过她,无论多么的生气,都不能杀人,否则他会厌恶她。 若是他知道了她杀了人,会不会生她的气,会不会不要他?这世上她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了。 席家二少婚礼当天,新娘逃婚,新郎一气之下,进了医院,这样的新闻,自然成了第二天的头版头条。 医院里散发着浓烈的消毒药水味道,席霈楷站在窗台前,看见远处的救护车上推下来抢救的一个男人,身上满是鲜血,而他的妻子却追在他的身边,嚎啕大哭。 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的离去伤心多少天呢?几天或者是几年?千百年后,永远都不会有一个人如同红鸢一样,满世界的在寻找着自己。 台阶上的声控灯坏了,他恍恍惚惚的下着楼梯,那台阶处不知被谁扔了一个啤酒**,他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下去。 而此时一个瘦弱的手拽住了他的胳膊,“霈楷,你有没有受伤。” 他站直身体,转过头来,却发现苏淼淼满脸担忧的站在他的身后,脸上带着厚厚的口罩好太阳帽,只留下一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怎么来了?”席霈楷目光复杂,“我当初已经跟你说的够直白了,还不快滚。” 苏淼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上前抱住了他精壮的腰,“你现在都这样了,我怎么能离开你呢?” 席霈楷猛地推开了她,许是用的力气太大了,脚下一软,整个人甩下了几个台阶,若非穿的平底鞋,只怕定是个头破血流了。 “我只怕你是怕连累我,可是我不怕,我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放弃所有的名利,地位。”苏淼淼泪如雨下,不断的告诉自己,如今他一无所有,一定会将自己留在他身边的。 “可是我不爱你,你照照镜子,对着男人摇尾乞怜的样子,真让人恶心。”他脸上满是厌恶,“还不快滚……” 苏淼淼蜷缩在台阶上,也不知摔伤了哪里,只觉得全身都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走廊里,而窗户的玻璃上正倒映出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阿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见席霈楷过来,赶忙站起身来。却见他脸色沉郁的可怕,还是壮着胆子说,“席少,你这又是何必呢?苏小姐真的是个好姑娘。 席霈楷扭头看了一眼传来与喁喁低泣的声音的楼道,脸色深沉的如同冬日的雾,“去将她送回去吧,以后她要是再来,就把她从医院里赶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她。” 阿衡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病房,“二少刚才醒了,问起了红鸢小姐。现在正要您过去呢。” 第44章 相认 他抬起脚往病房里走去,却见席檀正看着天花板神色恍惚的样子,时而不知喃喃自语着什么。 他的身体越发的孱弱,单薄的唇惨白的有些可怕,唇角有些皴裂,好似一牵扯就会裂开。他单薄的就像是寒冬烈阳下的冰棱,风一吹,就断了。 听见脚步声,微微的抬头,“哥……红鸢呢。” “你放心,哥会找到她的。”他走过去,给席檀倒了杯热水。“你拿走了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不是,你知道那些东西流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知道啊,我们席家所有的秘密将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将失去高贵的席家大少爷的身份。” 席霈楷看着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弟弟,良久才叹道,“席檀,回头是岸。” 红鸢一身狼狈的走在街上,鞋子也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脚下踩着的是绵绵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她苦中作乐的一蹦一跳的。 而路旁的行人都把她当做了疯子,妇女将地上的孩子紧紧抱起来,生怕眼前这个邋邋遢遢的女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红鸢满不在乎的别人的眼光,在垃圾桶里不断的翻找着食物,她将垃圾桶里的东西都倒腾出来,扒拉个不停。 忽然一双冻得通红的手捡起来她身旁的塑料**子,装进了身旁的塑料袋子里。红鸢抬起脸,却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也正在打量着自己。 “这么俊的闺女,这样可怜见的。”那女人从身上的布兜里掏出半块烤红薯来,也不知放了多久,那上面隐隐的结着冰晶。 “这是什么?这东西能吃吗?”红鸢满脸的嫌弃,然后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我想吃肉。” 那女子脸上一愣,却十分无奈的看着红鸢,无奈叹气道:“可惜了,这闺女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傻子,作孽啊。” 红鸢不明所以,傻子?难道是在说她?她从便当盒里翻出了一个啃了一半的鸡爪,然后狼吞虎咽的放在嘴里,然后发现她布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角。“这是什么东西?” 那女人顺着她的手指,满脸悲痛的拿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照片,“我叫秀铮,这是我儿子,八岁那年去学校被人贩子拐走了,现在我一边打工,一边找她。” 红鸢忽然有些食不知味,整颗心都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说,“我帮你找好不好?” 地上积雪尚未融化,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连车子都慢慢悠悠的开着。晏楚珩的目光不断的在周围逡巡着。 他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他的双手微微的颤抖,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是带着悔意的,她是不是会恨他,曾经显些将她杀了。 犹豫路滑,他的车砰地一声撞上了马路旁的栏杆,原本被拥挤的车流,顿时由于这场事故而水泄不通了。 他下了车,点了根烟,吸了一口。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个衣衫单薄的女人身上,那女人满身的泥污,却一蹦一跳的,那样的快乐。 他将车子扔在了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全然不顾身后汽车司机的叫骂声,追了出去。 拥挤的广场里,白鸽飞扬,而喷泉的下面却是一个乞讨的男孩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让人忍不住的从兜里掏出些零钱,扔在他面前的纸板上。 那男孩子如同一只断翼的白鸽,光秃秃的失去了胳膊。 “你瞧瞧,这是不是你的儿子。” 红鸢看着那女人的脸色一寸寸的变的灰白,她从未见到过一个人脸色变化的 如此之快,从惊喜到错愕再到绝望。 红鸢撅着嘴巴,好奇的问,“怎么,你不高兴吗?”她想着一定会像狗血的电视剧上演的一样,母女抱头痛哭,她恨不得买桶爆米花,坐下来看好戏。 那叫秀铮的女人却慢慢的走到那失去双臂的孩子面前,然后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零碎碎的票子来,也不知揣了多久,皱皱巴巴的样子。 看着点那叠钞票被扔进了纸箱里,那断臂的男孩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谢谢,谢谢您……好人一生平安……” 红鸢似乎觉得剧情慢了,迈着宽阔的步子走了过去,语重心长的说“谢什么啊?这是你妈妈,还不快起来,你小时候被坏人偷走了,你妈妈千辛万苦的才把你找到的。以后要好好的孝顺你妈妈听到了吗?” 原本瘦弱的好似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的男孩,脸上也是一阵的茫然,然后看了眼前这个头发半白的女人良久,才发觉两个人的眉眼是那样的相似,记忆力母亲的脸,不断的闪现。 因为骨瘦如柴而显得很突兀的眼睛里满是胆怯,他嘴唇翕动的很久,一声“妈妈”才脱出口。他的声音极清,在这嘈杂的天桥上更是如同蚊吶。 秀铮却摇着头,目光里满是坚定,“不,你不是我儿子,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我儿子被人拐走的时候是四肢健全的。” 红鸢毕竟只是个狐妖,即便是活了一千年有些道理她还是不懂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却为何不相认。 人性的复杂,你即便活了再久,依然看不透。 “你瞧瞧,这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你儿子了?”红鸢气鼓鼓的从她的袋子里掏出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在那男孩子面前比了比,“你自己瞧瞧,要是错了,以后我的名字倒着念。” “我说不是就是不是。”那秀铮表情变得极为凄厉,“你这个疯女人在胡说八道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华灯初上,一切的声息都渐渐的停止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万里冰封的水面上一尾小小的鱼,永远游不到那深深的水底,只能等待冰雪将自己覆盖,然后再绝望中等待死去。 “真脏。”一个清浅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她猛地抬起头,那强调却是那样的熟悉,可是却隔着层层蔓延着的时光。 一百年前,他头次见到她,他就是这样的话。 那时她浑身脏乱的不成样子,除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几乎都认不出她是一个女人。那就站在她的面前,用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泥土,“真脏。” “红鸢,一百年了,你还没有学会怎么活着吗?还像一只流浪猫一样,若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红鸢抬起脸,不可置信的说,“延卿,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第45章 相认2 他走过去,轻轻的将她环在怀里,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酸楚,“我的红鸢,我回来找你了。” 晏楚珩慢慢的将手掌打开,然后笑着说,“红鸢,以后不要再傻了,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 红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然后拿过他手里的内丹“延卿,你不是外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穷街陋巷里,她紧紧的拥抱着她。而这份拥抱却整整迟了一百年。 他将红鸢带到了附近的酒店里,然后将满身脏污的她扔在了浴缸中。她流浪了太久,几乎忘记了这样的温暖。 她整个身子都躲藏在泡沫中,长长的发如同青荇一样漂浮着,而泥污退去,露出的确是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他轻轻的替她洗着头发,他骨节分明的手,确是那样的温柔,红鸢仰起脸满脸幸福的看着他,“延卿,你对我真好。” 晏楚珩捏了捏她的鼻子,手上的泡沫留在了她的鼻子上,十分的俏皮可爱。 “红鸢,你可曾怨我曾经伤害过你?曾经险些害的你丧命?” 她将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你不过是听信了蓁蓁那个女人的诬陷,你不是故意要伤害我的,所以我不怨你。那个蓁蓁怎么样了,你拿走了内丹是不是死了?” 他的手划过她的肩膀,替她搓洗着身上的你泥污,好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死了。” 红鸢微微的皱眉,用漂亮的小嘴吹着手上的泡沫,“你不伤心吗?毕竟她那样的喜欢你,你也曾经那样的喜欢她。” “这是欠我的,该还了。” 红鸢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的脸,“席檀当初说喜欢我,后来却那样狠心的欺负我。席霈楷也说喜欢我,后来却逼我嫁给席檀。人心难测,果真如此。” 晏楚珩拍了拍她的小脸,目光复杂“他们席家人,都是最冷酷无情善变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席家吗? ” 红鸢直勾勾的看着他,却听见他苦涩一笑,“当初我们晏家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我父亲经营者几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后来他认识了席程海那只老狐狸,不但骗光了我父亲的钱,还让他落得毒贩的罪名,而我母亲受不了债主日日催债,跳楼自杀了。” “我见过那个男人,他身上戾气太重了,连我这只狐妖都觉得怕。” “所以红鸢,席家欠我们的太多了,我要让席家一败涂地。”他轻轻的抚摸着红鸢的头,如同抚摸一个乖巧听话的宠物,“红鸢,席檀手里有席家贩毒的证据,当初他只给我一小部分,最重要的却还是留在了他的手里。” 红鸢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她的手那样的凉,“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现在有了内丹,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咱们了。” 他扭过头,忽然吻上了她细嫩的脸颊,她有些痒,“红鸢,等我扳倒了席家,我就娶你。” “我要穿最美丽的凤冠霞帔。”红鸢满脸的兴奋,“你说过要让我成为世上最美丽的新娘。” 他笑而不语,却再次将一件冰凉的东西放在了红鸢的手里,红鸢展开双手,正是那枚墨绿色的扳指。 这是顾延卿前世当初赠给她的定情信物,她忍不住高兴的将她收在怀里。 而她一切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心里却愈加的复杂。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红鸢,回去席家吧,替我拿到那些文件。” 苏淼淼踩着高跟鞋来到席家的时候,却看见阿恒正在门口抽着烟,满脸心事的样子。 她素来知道阿恒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大大咧咧的,每次看到她都会笑眯眯的说话。 “席少呢?”她满脸疑惑的问。 “苏小姐,您可算来了,您快进去瞧瞧吧,今儿席少生了病,关着门,也不让医生过来瞧。” 苏淼淼脸色一变,赶忙让人用钥匙打开了厚重的房门。屋子里拉着窗帘,没有开灯,却是漆黑一片。 她险些被地上凌乱扔着的拖鞋给绊倒,却赫然瞧见床上隐隐的又一个黑色的身影。 在她看来,他尊贵非凡,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那样的漫不经心。每次与她在一起,虽言语不多,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一次爱她,她甚至有时十分畏惧他。 而此时那个男人躲在暗影里,满屋子的烟味证明着有什么心事。 “霈楷,你怎么样了?”她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又惹得他不高兴了。 过了许久都听不见声音,她才慢慢的走过去,借着从窗帘透过的微弱的光,才瞧见他唇角紧紧抿着,脸颊却是苍白,高高的颧骨上竟满是汗珠。 他似乎在轻声呢喃着什么,她附耳上去,却听见他干哑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红鸢——红鸢——” 苏淼淼眼皮猛地一跳,几乎不加思考的问了出来,“红鸢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似乎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席霈楷这样高傲的男人如此的念念不忘。 她从来没有如此妒忌过另一个女人。 “红鸢,我爱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不知过了多久,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乞求的话,他的脸颊上都是细细的一层汗,好似不断的在隐忍着什么。 苏淼淼捂着嘴,生怕哭出声响来,却看见席霈楷的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响声,竟是来了条信息。 看着依旧睡得沉沉的男人,苏淼淼竟不由得壮了几分胆子,轻轻的拿起了黑色的手机。 她整个人都有些发虚,心在胸腔内激烈的跳动着。她的手难以控制的颤抖,然后轻轻的拉起他的手放在手机的指纹识别上。 手机解开锁的那一霎那,好似所有的一切秘密都暴露在她的面前,她只觉得胸腔似乎有火再烧,喉咙好似有刀在割。 而屏保上,却是一穿着礼服的女人,这张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那女人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折射出大片的剪影。而在嘈杂的订婚宴上,显得那样的孤寂。 她曾经在报纸上见过这个女人,席家二少新的未婚妻。 第46章 落败 忽然电话震动声响起,苏淼淼紧张的手指一颤,按到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阿恒的声音“席少,找到红鸢了。” 此时席霈楷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双深沉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疲倦,他冷冷的瞥了一眼,然后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电话,用暗哑的声音对阿恒说“她在哪里?” 苏淼淼看着他那样紧张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至极。 他赶过去的时候,红鸢正坐在广场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谷米,喂着广场上的鸽子。 那鸽子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咯咯的笑个不停,当她扭过脸,忽然看见远处矗立的席霈楷,不由得冲他甜甜一笑。 他一愣,却猛地走上前去,坐在她的身边,从她的手里夺过一把粮食,那群白鸽扑腾着翅膀落在他的胳膊上。 “你为什么没有走。” “因为我想嫁给席檀啊,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鸽子吃光了他手里的粮食,向后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交迭“所以你是来自投罗网的。” 红鸢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犯人,我现在爱席檀,我要嫁给他。” 席霈楷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爱?和你对晏楚珩的爱一样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红鸢伸出手,那些鸟儿琢走她最后一粒麦子之后,都散开了。 “那你娶我好不好?” 席霈楷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冷笑“你这狐狸精又耍什么花样。” 红鸢横了他一眼,有些赌气的说“我好饿,请我吃饭好不好。” 他双手垫在脑后,看着昏黄的夕阳“好啊。” 大排档里,红鸢将一块煮的半熟的羊肉放在嘴里,还未来的及嚼,便听见他说“红鸢,你走吧,离开这里。” 她险些被羊肉给噎死,看着这个极为善变的男人“你……你凭什么赶我走。”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不过片刻,阿恒便拿了一皮箱白花花的钞票过来。 席霈楷数也没有数,递到了红鸢面前。 “够吗?” 红鸢顿时没有了胃口,将筷子摔在了地上“别以为我傻,我看过电视剧,你们有钱人家就喜欢这样拆散人家。” “无论你去哪里,今后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席家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它不过是喜欢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啊。”红鸢将沾了点酱料,然后把一块羊肉放在了自己的嘴里,“你养我一辈子好不好。” “你的这一生太漫长,我养不起。”他心中一动,一句话不经思考的就冒了出来,“红鸢,我能不能抱抱你。” 红鸢还未来得及说话,他长臂一伸,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急促的呼吸,而红鸢安静的扎在他的怀里,他几乎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左手紧紧的扣着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嘴唇。 席霈楷出了大排挡的门,周围嘈杂的声音突然消失,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仿佛离开了她,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他点了一根烟,昏黄的夕阳透过明晃晃的玻璃落在他的身上,带着孤寂。 他忍不住回头,却发现她正拿着一叠叠的纸币往火锅汤里扔。 他忍不住走过去呵斥她“你干什么?” 她扭过脸,哭丧着脸说,“这东西能吃吗,好难吃。” 席霈楷也有些忍俊不禁,是啊,她原本就是这样,没有人照顾,都无法生存。 “红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席霈楷低头瞧着她“我给过你机会的红鸢,是你自己选择留在这里的。” 席檀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被护士从楼上搀扶着下来,脸色惨白如纸。 当她看见躲在席霈楷身后的红鸢时,脸色一变,气喘吁吁的说“你不是很会逃吗,还不是被席家抓回来了。” 红鸢直着脖子与他叫板“我是自己回来的,才没有被抓回来。” 而他并未理会她,反倒似笑非笑的看着席霈楷“哥,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红鸢见不得他阴阳怪气的腔调,便扭过头不再看他,熟知竟惹的他勃然大怒。 他猛地甩开护士的手,一下子冲到红鸢的面前,将她往屋子里拖去。 红鸢却并未挣扎,反倒慢慢的跟着他进了屋子。 复杂的目光出现在席霈楷的瞳仁里,他紧紧的攥紧了双拳,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眼睛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将所有的隐晦和痛苦都焚烧殆尽。 “我们三天后结婚。”席檀面无表情的同红鸢说,“怎么样?高兴吗?” “席檀,你瞧我漂亮吗?”红鸢原本黑色的瞳仁忽然变成青绿色,发着幽绿的光芒。她的声音娇媚至极,让人控住不住的失了心智。 “好美。”他的手忍不住去触碰红鸢的脸颊。 “你告诉我,你如何拿到席家贩毒的证据的。”红鸢看着木然的如同玩偶的席檀,眼睛越发的鬼魅异常。 “我从保险柜子里拿的。”他如同失去灵魂一般,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光彩。“我从大哥那里找到了钥匙。” “除了你给晏楚珩的,剩下的证据都去了哪里?”她的声音鬼魅至极。 “在……”他的眼睛里满是挣扎,“在……” 而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而原本迷茫的席檀忽然之间清醒过来,而红鸢有些没有好气的问道,“谁啊。” “大少爷说让两位下楼吃饭。” 红鸢没有想到,原本每顿只会出青菜的席家居然餐桌上出现了肉,她激动的拿着筷子往嘴里夹,吃了半块,忽然间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肉?” 席檀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带着无数的讥讽,“狐狸肉啊,难道你不喜欢?” 她只觉得无数的恶心从胸口蔓延出来,然后跑到洗手间了,吐得歇斯底里。 席霈楷听着洗手池边传来的呕吐声,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这样的折磨红鸢,不过是因为你不能接受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吧。” “你胡说,我怎么能喜欢她,是她害死了柏寐。”他用无比愤恨的声音说,“我要替柏寐报仇。”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念着红鸢的名字?”席霈楷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曾经说过,你更喜欢后来的柏寐,她任性胡闹,却心底善良。” 席檀呆呆的望着他,一句话也谁不出来,而席霈楷却接着说道,“害死柏寐的人,不是红鸢,是柏寐的旧情人。” “我不信,你骗我……” “当初在湖底,若非红鸢附身在柏寐身体里,只怕那时她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席霈楷将刀叉放在了餐盘上,然后说,“你真的了解柏寐吗?” 席檀心口紧,双手却不小心扯到了餐布,桌子上的杯子,瓷碗统统摔在了地上。佣人们刚忙去收拾,才发现那锋利的瓷器早已经将席檀的手割破,而他怔怔的看着那血丝蔓延,沿着手指滑落过手心。 席霈楷看着眼前依旧满脸从容的看着财经报纸的男人,竟生出了几分心凉,席檀的时日不多了,而他更在乎的却是谁在他身后捣鬼,不去关心儿子的生死。 “爸,你居然想在席檀的婚礼上抓住晏楚珩,席檀会很伤心的?究竟谁出卖你的消息就这样重要吗?”晏楚珩紧抿着嘴唇。 席程海笑容诡异,却是更冷,“现在是什么时候?没想要我身边竟养着条白眼狼,倒是我一直小瞧他了。晏楚珩这个人城府极深,想必也是知道我们很快就查到他,只怕手里还攥着些要命的证据,不能随便的动,他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足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席霈楷看着冷漠无情的父亲,“所以席檀就是你抛出去的用来用来套住那条狼的孩子?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真是残忍。” 看着他愤怒的表情,精明矍铄的老人也终于叹了口气,“席檀那个孩子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这是为了你的将来,你想将咱们席家的发家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吗?你想失去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吗?你向来对他这个弟弟疼爱有加,只当他为了你这个哥哥。” “为了我?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爸,你让我娶苏淼淼,也是为了我,在席檀的婚礼上杀人,也是为了我。”席霈楷沉声说,的确,他此刻已经恨极了这个道貌岸然的父亲。 “你放心,你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必再担心晏楚珩会将证据交给警察,我知道的比他多,我去告诉警察。”他脸上冰冷至极,“若是你敢再席檀的婚礼上杀人,那么别怪我来日不认你这个父亲。” 席程海眼神寒了寒,双眉紧紧皱拢,突然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对门外闻声进来的保镖吩咐道:“你们大少爷疯了,把他关起来,不准给他吃喝。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究竟有多硬,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和你的老子作对。” 红鸢很高兴的试着明天婚礼上的婚纱,一旁的化妆师脸上露出惊叹的赞美,甚至乐此不疲的替她试着每一套婚纱,她几乎惊叹的发现每一套都穿出异样的美。 席檀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仿佛在重重的噩梦中,忽然看到了一丝的光亮,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只会在他身边卖萌,撒娇的狐狸,竟对他这样的畏惧了。 红鸢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出神,便牵着裙子走了过去,转了一个圈,兴奋的说“漂不漂亮。” 他有些惊叹,她从来不记仇。他忽然很想捏捏她嘟囔着的嘴,可是忽然愣住了。 曾几何时,他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幅模样,他瞧这镜子里的的自己,狰狞的让人可怕。 忽然,他的意识如同被夺去一般,只剩下光秃秃的空壳,最后的意识中,她听见她诡谲的声音“其余的证据在哪里?” 就在所有媒体准备报道席家二少明天的婚礼时,所有的媒体都收到了同样的邮件,里面包含了席家多年前背地里干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当所有人都想着席家开记者会澄清时,媒体曝料,席家的私家飞机都飞走了。席家一倒,商业界只怕会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席霈楷站候机室里,此时屋外竟然下起了雪,原来今年的雪是那样的多。 因为天气的变化,航班大面积的取消或者延误,候车厅里滞留着大量的旅客,而席家的落败与席程海的行踪自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料。 人都有仇富的心理,这是人类扭曲的丑陋的一面。 在墨镜下沉默的眼睛,幽暗的瞳仁,却瞧见了机场巨大广告屏上整播放着娱乐新闻,因为是直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十分的真实。 苏淼淼一身黑色的西装,不施粉黛,眉目间去依旧是让男人沉沦的纯净,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拥有清纯外表的女星,竟然与毒贩的儿子牵扯在了一起。 有些不能接受的粉丝,居然在她的几处公寓和别墅处都画满了血腥的涂鸦,而她的经纪公司,也多死收到了小动物的尸体和不知沾满什么血的海报。 记者发布会上,她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却带着淡淡的坦然。 “苏小姐,请问您之前和席少关系非浅?您以前知道他是个毒贩吗?”一个记者飞快的问着。 “这位记者朋友,我想你是说错了,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我的未婚夫和贩毒有任何的关系。”苏淼淼的连在巨大的广告屏上,有些模糊,“我们会结婚的……” “那您这样对得起您的粉丝吗?我们看到您微博下面粉丝的留言,让您尽快与席霈楷分手,否则会脱粉……” “一个男人落魄的时候爱上了你,飞凰腾达的时候可能会抛弃你。当一个男人富贵非凡的时候爱上了你,你还有什么理由相信他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会离开你呢?”她眼角含着泪,“我爱他,也希望各位理解我……” 苏淼淼在记者连珠炮似得一番“轰炸”中,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她见过不少的大风大浪,此时竟觉得人的潜力果真是无限的,自己竟然还没有逃跑。 席霈楷过了许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他仅仅是喜欢,却不爱。他承认自己曾将年少风流过,可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件东西,甚至如同豢养在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都说戏子无情,此时此刻,世上也只有她这样的傻。 他听见手机嗡嗡的响声,从口袋里掏出来,轻轻的按了接听键,“席少,不好了,二少爷已经昏迷不醒了,我现在正将他往医院送。” 他只觉得浑身一震。 此时他听见广播站里,甜美的女声传来,飞往英国的乘客请登机。他看着蜂拥至登机口的人群,然后将手里的登机牌扔到了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阿东坐在漆黑的巷角抽着烟,流浪的野狗见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冲着他叫个不停。他气得捡起一块砖头,冲着那野狗就砸了过去。 那野狗伶俐的躲闪过,然后疯了似的扑上来,猛地咬住了他的裤管。他猛地一踢,却将那野狗踢出好几米,那野狗嗷嗷的叫个不停。 就在此时,两辆漆黑的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他不由得一惊,他们现在是逃命,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胆颤心惊。 车上下来了几个身材雄伟的保镖,然后漆黑的车窗打开,里面确是一个眼角有泪痣的漂亮男人。 “呸,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亏得董事长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出卖他。”阿东与晏楚珩当年可都是在席程海面前做事的,两个人曾经私底下都是不错的,如今想着,当初晏楚珩曾在自己面前多次打听董事长的私事,只怕也是另有所图。 晏楚珩确是难得的好脾气,也不生气,“去告诉席程海,我要见他。” 阿东看着街角隐隐的有几个晃动的身影,顿时心凉了半截,只怕此时晏楚珩的人已经将这里看管起来了。 他骂骂咧咧的走进了破旧的笑弄堂了,连那只不断冲着他汪汪叫的野狗,都没有闲心理会了。 晏楚珩看着破旧的小院落,不由得冷笑,“想不到啊,你席董事长也有今天,像个过街老鼠一样的逃窜。” 不过一会,院子里便出来了两个农民工打扮的男人,将他引到了院子里。 “先生,他来了。” 席程海正在院子里坐着,手里端了杯热茶,不过几日的光景,头发竟已白了大半,和记忆里那个不可一世的独裁者,简直有天壤之别。 晏楚珩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却发觉屋内正放着新闻频道,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窗,正好能瞧见苏淼淼那漂亮的脸蛋。 “席少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没想到最后竟有这样一个痴心的女人。”晏楚珩笑了笑,到好像是与席程海话着家常一般。 席程海神色一僵,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女人啊,你永远都猜不透的物种,有的时候比谁都无情,有的时候有比谁都痴心,你以为对她们十分的了解,可她们却常常不按常理出牌。” “席董事长又何尝不是个痴情的人,在临走之前竟然去墓地里祭拜了令夫人。”晏楚珩唇角勾起轻蔑的笑,“若是席少知道自己冷酷无情的父亲居然对自己已逝的母亲这样情深义重,心理想必也是高兴的吧。要不是为了这件事,只怕席董事长已经出境了。” “她也不过是个傻女人。”席程海一张苍白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柔情。“这只怕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而仅仅那一丝柔情,在晏楚珩看来确实莫大的讥讽,凭什么,这个坏事做尽的男人也配有情爱。 “警察很快就要过来了,席董事长。”晏楚珩那颗泪痣在树荫下忽明忽暗,“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你的行踪的?” “那几辆私人飞机被劫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必定安排了心腹。”席程海过了许久才苦涩一笑,“究竟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活到老才明白一个道理,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带不走的。” 晏楚珩忍不住打断他,眼睛里却满是恨意,“现在知道了?多么令人发笑的话,当初你让我父亲替你顶罪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啊?” 席程海许是病了,连着咳嗽了几声,“我头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面熟,其实你像极了你的父亲。晏哲果真生了一个好儿子,不像他那样优柔寡断。” “够了——你不配说我的父亲……”晏楚珩腾地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攥紧“你知道我父亲死的时候怎么样吗?他就在自己与老婆的婚纱照前上了吊,死不瞑目。我妈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彻底疯了,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每天只会坐在卧室里对着照片胡言乱语。” 晏楚珩的脸变得狰狞而又扭曲,“最后我父亲公司的那些合伙人又来我家日日催债,我妈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最后若不是席董事长送来的报纸,让她彻底的崩溃,最后自杀。” 席程海面露愧色,“我知道你恨我,我今天又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当初血气方刚,坏事做尽。却未想到最后竟毁在了自己最看重的儿子手里。” “你觉得这样的服软认输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在你身边这样久,可以不费力的就把你杀死。可是我不愿意,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席程海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毒枭,装着伪善的脸,骗着世人。” “霈楷这孩子自小就心地善良,我当初犯下的过错与他毫无干系,只希望你不要为难于他?” “好一个慈祥的父亲,可惜你儿子听不到你这番话了。”晏楚珩唇角一勾,却是冷冷的笑,“你还不知道吧,席二少犯了病,现在还在医院的病房内昏迷不醒。而你最器重的儿子却在最后的时刻,放弃了去往英国的航班。” 席程海轻轻的抿了口茶,一阵凉风吹过,吹落了梧桐树上的最后普一片树叶,他淡淡的说,“阿檀这个孩子终究是命苦的,这辈子只爱了一个贪图他身份的女人。” “命苦?”晏楚珩看着他,咬牙切齿,“不,这还远远不够,你放心的去死吧,你的两个儿子很快就会陪你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初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你又何必呢?” 晏楚珩猛地夺过他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用阴森森的声音说,“真是可惜了,当初你留下我这个祸害。” 席程海靠在椅子上,远处的小巷内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第47章 被关进警察局的狐狸 知道自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顾程海反倒想开了“我很想知道你那些证据是从哪里得来的。” 晏楚珩冷笑起来,过了许久才用无比讥讽的声音说“你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吗?就是带着所有的遗憾去死。” 席程海许久之后才微微的叹了口气,只想着这个男人以后并非池中之物,以后席霈楷一定斗不过他,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太过心软了。 当晏楚珩从破旧的屋子里出来,屋内传来了一声枪响。 医院里,席檀静静的躺病床上,安静像一个瓷娃娃,重症监护室的医生每次从里面出来,脸色便更加的凝重。 席霈楷坐在椅子上,颓废的靠在那里,忽然间觉得有些可笑,人人都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去,可是你知道了之后呢?濒临死亡的时候,你真的看不到一丝的希望了。 红鸢好似明白了他此刻的伤心,如同一个乖巧的孩子,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她用媚术骗走了席檀手里的证据之后,晏楚珩就让人拿走了那些文件,而红鸢留在席家,忽然之间席家树倒猢狲散,家里的保镖和佣人全都收拾着东西离开了。就连席檀在激动中病倒了,都没有人来管。 忽然他猛地拉过她的肩膀,将红鸢紧紧的搂在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红鸢,不要离开我。” 她正想要安慰他,可头顶却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席少,你这样抱着我的女人,会让人误会的。” 席霈楷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微微的眯起眼睛,因为逆着光,眼睛有些疼,待看清楚来人之后,“是你。” 晏楚珩将手递到了红鸢面前,“走吧,咱们回家。” “延卿” 席霈楷如同当头棒喝,他几乎站立不稳,早该想要的,若非她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为何那盒她当宝贝的骨灰为何会不见了。 “红鸢,你告诉我他就是顾延卿是不是。” 红鸢看着这个男人自嘲一般的笑,不由得点了点头,“我答应延卿的,不会告诉别人的。” 以前所有的一切,如同提着一根线,将一些都串联起来,一切都是那样的简单。 “所以你和他一起来欺骗我?”席霈楷放开她的肩膀,“当初险些害你丧命的也是她?” “没错,确实是我。”晏楚珩用冰冷的声音说“但仅仅是因为我没有恢复记忆,席少还不知道吧,那些扳倒你父亲的证据,都是红鸢替我拿到的,你父亲到死也不知道,害死他的人,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空气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直令人作呕。此时一个白袍的医生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门缝里,露出席檀单薄的身躯。 席霈楷有些羡慕,羡慕躺在病床上的席檀,可以那样自私的将一切都抛下。 此时医生用冰冷的声音说“席先生,令弟醒了。” “看来席少还走事情要忙,我们走吧。”晏楚珩宠溺的看着她“我带你去吃最喜欢的牛排。” 红鸢摇了摇头“我能不能在这里陪陪他,他好可怜啊。” 晏楚珩轻轻的拉住她的手,好像在一起哄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可怜?这还远远不够,你不是说你讨厌席家吗?你不应该高兴吗!走,我们回家。” 红鸢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喜欢席家的别墅,我们住在那里好不好。” 那里有的是好吃的鱼,她才不愿意住到别处呢。 “你难道没有听见她的话吗?她想留在我身边。”席霈楷一把扯住红鸢的胳膊“你告诉他是不是。” “席家?那别墅早就被查封了,现在席少可是无家可归了,你难道要陪着他,朝不保夕吗?” 他很想告诉席霈楷,他那个坏事做尽的父亲已经死了,可是却更愿意让他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潜逃出境之后,再告诉他真相,让他充满希望之后,迎来的确是更大的沉重一击。 红鸢仰起头看着他,有些犹豫的思考着,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肚子,对晏楚珩说“我还是想留在这里一小会。” 晏楚珩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许久,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啊,晚上我让司机来接你。” 他似乎真的有什么要紧事要忙,其实他心里也惊诧,红鸢是唯一能让他作出让步的人。 等到晏楚珩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红鸢扯了扯席霈楷的衣袖,“我饿了,请我吃饭好不好。” 席霈楷打开钱包,交完席檀的住院费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钞票,可是红鸢就那样眼巴巴的瞅着她,他同样一天没有吃一粒米,可胃里好像塞了石头一样。 两个人来到了医院旁边的快餐店里,标准的四菜一汤,红鸢有些不满意的看了看骨头比肉多的排骨,厚着脸皮又和老板娘多要了几块。 红鸢眼睛一直滴溜溜的瞅着席霈楷盘子里的丸子,他有些无奈的将盘子里的肉都夹到了红鸢的盘子里。红鸢才笑嘻嘻的将所有青色的菜扒拉进了他的碗里。 “你为什么不跟晏楚珩走,我现在给不了你想吃的牛排?或许以后都吃不起了。” 红鸢将一块红烧肉咬的咯吱咯吱作响“这也很好吃啊,牛排吃多了会腻的。” 席霈楷忽然觉得所有的恩怨是非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留在他的身边,他宁愿一生颠沛流离。 刺眼的阳光落在她扇子似的睫毛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带着暖意,她笑嘻嘻的同他说着什么,可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他根本听不清。 忽然,四周好像有些不对,原本拥挤的小饭馆内,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到他们的面前“席霈楷,你需要回局里跟我们去调查。顺便说一句,你父亲已经自杀了。” 他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们的周围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有些人早已认出了席霈楷,拿着手机拍照。 他慢慢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勺子,然后从容不迫的将碗里最后一块肉夹给了红鸢“一会吃完了,一定会有人来接你的。” 红鸢看着警察将手铐铐在他的胳膊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许你们带他走。” 那警察见一堆人看人,这女人又如此的嚣张,不由得气的说“你这是妨碍公务,一块跟我们走吧。” 第48章 花心 晏楚珩赶到警察局的时候,红鸢正在坐在凳子上与警察叫着板。 一个警察拿着文件夹将桌子拍的啪啪响“你说你活了一千多年?你怎么不说你是妖怪呢?” “我本来就是妖怪啊,我是狐狸精,专门挖人心吃的。”红鸢故意恶狠狠的说“不要惹我,说不定晚上我会挖走你的心啊。” 那警察气的半死,文件夹都被他甩飞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开玩笑的地方,还不快将你的**拿出来。” 红鸢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东西她是真的没有啊。 “你们这些小姑娘只会看这些神神叨叨的电视剧,看看现在都魔怔了。” 红鸢也是满肚子的委屈,她说的都是实话啊。就在她濒临崩溃之时,晏楚珩带着律师出现。 晏楚珩看见她狼狈的样子,轻声责备道:“以后不要和席霈楷这样的人搅在一起。” 红鸢央求他,“他们把席霈楷抓走了,你救救他好不好。” 晏楚珩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将她紧紧的裹住,“走吧,咱们回家吧。” 红鸢有些闷闷不乐,因为他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律师正在和警察说着什么,只过了一会,才匆匆的跑了过来,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 “走吧。” 红鸢微微的摇了摇头,她想和席霈楷一起离开。 他拽着她胳膊的手不知不觉的在用力,脸上的不悦越来越浓。他的大衣上带着凉飕飕的气,想必也是急匆匆的赶来的。 “红鸢,我不喜欢你和席家的任何人再有纠缠,你若是再这样胡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吗?你是一个狐妖,你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保护的了你。” 红鸢一步三回头的被他拉出了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街道笼罩在一片的夕阳下,无限的美好。 而晏楚珩带她去了商场挑衣服,红鸢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让服务员替她换着衣服。 晏楚珩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皱着眉头呵斥着电话那头的人。 红鸢被服务员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然后在服务员的惊艳中将试衣间的门打开。 晏楚珩拿着手机吩咐了几句话,便挂断了。 “很漂亮。”他满脸的笑,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温柔。 红鸢在镜子面前转了个圈,怏怏不乐的撅着嘴巴,“可是我不喜欢这些。” “那你喜欢哪一件,我都买给你。”他走过来捏了捏她气的鼓鼓的脸。他比她高很多,她仰起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服务员羡慕的说“您男朋友对您真好。” 红鸢指着广场地摊上花花绿绿的衣服,“我喜欢那些,你买给我好不好。” 专柜小姐漂亮的脸瞬时僵在了脸上,不由得悄悄将红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这女人是不是傻,不要五位数的名牌,却要几十元钱的地摊货。 “红鸢。”他的笑容很淡,仿佛在哄着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我不喜欢你穿那些。” 红鸢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延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只要红鸢喜欢,做什么事情都行的。” 晏楚珩似乎很不愿意与她再争执这些“红鸢,你以前心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红鸢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她不会哭,若是能哭,只怕早就把店铺给淹没了。“可是在这世上我只爱你一个人啊,你讨厌红鸢了是不是?” “好了,不要闹了,饿了吧,一会我们去吃饭,我定了餐厅。”他听到她的话,心情好了几分。 漂亮的店员犹犹豫豫的问,“先生,您看这些衣服……” 晏楚珩拿起一件妮子大衣给红鸢披上,又替她拢了拢头发,才不紧不慢的说,“把刚才试过那些都包起来。” 专柜小姐看着试衣架上堆积如山的衣服,脸上厚厚的粉都快笑掉了,赶忙去柜台打包。 红鸢喝了一口店员送上来的咖啡,险些将牙都给苦掉了。她正要抱怨,却看见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推门进来。 而坐在她身边的晏楚珩抬起头,脸色却微微的一僵。 “呦,楚珩,好久不见啊,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可真是狠心。”她脸上的眼影和眼线重的都能吓死人,“当初喜欢别人的时候,每天一束进口的玫瑰,现在倒好,连个狗尾巴草都没有了。” “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分手。”他已经恢复了常态,“看来是你记性不好,需要我告诉你是哪一天吗?” 那女人气的脸色通红,“我可没有答应分手,我云娇娇是什么人,是你想甩就能甩的吗?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她全然不顾店门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警告牌,点了一个呛人的烟。 红鸢原本鼻子就比人的灵敏,呛人的香水味加上刺鼻的烟味,险些让她昏过去,她捏着鼻子,狠狠的瞪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你给我出去。” 那女人早就注意到了她,走上来酸溜溜的说,“呦,这是晏楚珩的新女朋友吧,长得还挺漂亮的。你看着挺单纯的啊,怎么就被他骗了呢?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小姑娘,他当初的女人可不计其数,可花心的很啊。” 晏楚珩的脸上露出了怒意,他看着云娇娇,“你知道我的手段,你若再胡说一句,可别怪我不念当初的情份。” 他平和的语气,却足以掀起别人心里的惊涛骇浪,她顿时没有了气焰,却十分不甘心的说,“楚珩,你不能这么无情,我当初为了你甩了多少个大款,你现在说分手就分手,电话也不接。” “红鸢,去瞧瞧还有没有喜欢的衣服,再去挑几件。”他将红鸢故意支开。而红鸢巴不得离开这个呛人的地方, “你想要钱是吗?”等红鸢走后,晏楚珩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支票,填写了一串数字,扔在女人的胸口,随即用不不屑的声音说,“你这样的女人,也配说爱?” 第48章 车祸 那女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过了许久才将支票收在钱包里。 “你甩人从来不顾及着旁边的女人的,怎么,怕那个女人吃醋。我倒是头次见你因为一个女人紧张。”那女人打量着远处美的惊人的女人“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宝贝成这样的女人,以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出去了,而晏楚桁却连一个眼角都不吝给她。 打发走了那个另他厌烦的女人,心情也好了几分。 他看着红鸢正瞧着模特身上的项链发呆,不由得有过去,笑着问她“喜欢吗?这是假的,我待会带你去买更好的。” 红鸢摇了摇头“我才不喜欢呢,席霈楷也给我买了很多,都被我扔到鱼池子里了,在水下闪闪发光的,才好看呢。” “你好像很喜欢席家的那栋别墅。” “当然喜欢了,你不知道吧,那里鱼池里有很多漂亮的鱼。”她笑着比划着“不过都快被我捞光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那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专柜小姐礼貌的将所有的衣服打包好,给他们送到了车子里。 而红鸢还在车里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地摊上廉价的衣服。 “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你。”红鸢八婆起来“她长得好丑,像只孔雀一样。” 晏楚珩开着车,笑着“怎么?吃醋啦?放心,我最爱的是你。” 路上堵车堵的厉害,晏楚珩有些不耐烦的敲着方向盘,好似十分的不耐烦。 红鸢心里暗暗嘀咕,席霈楷就不会这样,每次遇到堵车,他就那样安静的坐着,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无论她怎样吵他,他都不肯理她。 远处的巷角,红鸢看见一对拥吻着的小情侣,霓虹灯下,缱绻万分。 晏楚珩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的瞅着,不由得笑话她“别看啦,你这小狐狸也不知道害臊。” “我为什么要害臊,这很有意思的,席霈楷也这样的亲过我。” 晏楚珩手里的方向盘一抖,一下子撞在了路边的围栏上,顿时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漂亮的小脑袋撞到了玻璃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就在最后一刻,他猛地将她搂在怀里,然后用胳膊护住了她的头。 挡风玻璃如同蜘蛛网一般,足以说明刚才的惊险万分。 他紧张的将她从怀里拉了出来,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有没有事,伤到了没有。” 红鸢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却笑着说“我没事,你忘了,我是妖,不会受伤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他都忘了。 车内,他那样的不悦,她都察觉到了。他连半句话都没有说,就下了车。 红鸢下了车看到街边烧烤店内仙气缭绕的,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微微皱眉,不耐烦的说“你有完没完。” “我们去那里吃烤鸡翅好不好?” 他并未理会她,不过片刻家里的保镖就急匆匆的过来,替他处理一切事宜。 他坐上保镖开来的车上,见她依旧眼巴巴的站着,望着被烤的孜孜作响的鸡翅。 他似乎所有的耐心都用光了,“走吧,去医院。” 红鸢见自己的希望落空,满脸的不情愿的说“你没有席霈楷对我好,无论我求他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好啊,那你去找他啊。”他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漆黑的车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晏楚珩坐在车上,窗外的霓虹灯忽明忽暗,万家灯火下,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了他而留的。 他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律师的声音“晏先生,那些证据没有没有一丝指向席霈楷,只能放人了。” “让他出来吧,以后我有的是时间陪他完。”他的声音里满是嘲弄,“最近找人盯着他,一举一动都要报告给我。” 他将手机的电话挂断,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周边的高楼大厦。 “调头。” 苏淼淼陪着席霈楷从警察局里出来,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她漂亮的脸蛋,她这些日子也很不好过,几乎所有的代言都被取消了。 她见他走的那样快,不由得踩着高跟鞋加快了脚步“霈楷,你等等我。” 他扭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不忍席家一倒,几乎所有的人都恨不得与他撇清关系,只有她,蠢得厉害。” “你难道被我拖累还不够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她哽咽道:“我不怕被你拖累,我也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没有法子,没有你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忽然她脚下落空,猛地从台阶上滚落下来,她浑身上下疼的跟要散架一样“霈楷——” 他刚要转身,却发现远处的台阶,有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她从这个台阶上跳到那个,乐此不疲的样子。 红鸢好像也听到了他的声音,扭过头来,兴奋的喊着他的名字“席霈楷。” 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失去了色彩,周围嘈杂的一切退去,却只剩下一场独幕剧。 她猛的向他扑了过来,扎进他的胸口,他几乎能听见她的心跳声“我闻到了了你的气味,知道你在里面,可是那些坏人拦着我。” 他忽然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昏沉的灯管下,却见她衣服袖子上都是血。 “你哪里受伤了。”他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 红鸢将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血,奇怪,是哪里来的?” 忽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是晏楚珩的。” 远处苏淼淼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细细的鞋跟已经断裂了,漂亮的脸蛋上挂满了泪水,看着那在般配的一对身影,忽然觉得,一种如坠地狱的伤痛。 医院里,医生缝合着晏楚珩胳膊上的伤口,伤口很深,流出来的血将衣袖染尽,紧紧的贴在肌肤上。 很难想一个人受了这样重的伤口,满大街的找了半天人,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该是怎样的隐忍。 保镖接了电话之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他听到之后,顿时脸色铁青的将医生手机的盘子摔在了地上。 第49章 一无所有 太平间内,席霈楷看着往日叱咤风云的父亲,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沉默的令人畏惧。电视新闻里,每天播报着席家贩毒案件的进展,就连他父亲的遗体也被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给偷拍了照片。 红鸢此刻也收起了玩闹的心,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席檀的时日真的不多了,而自己的父亲也死于非命,或许他真的一无所有了,他看着父亲冰冷的尸体,凄凉的说,“爸,你应该恨我,那些证据是从我的手里拿走的。”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忽然有些哽咽,“你连最后诀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席霈楷抬起头,看着父亲冰冷的尸体,“席家的一切不过是拿着人命换来的。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我将我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到了绝地。” 席程海叱咤风云数载,却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今天会栽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 “你父亲还没有走呢。”红鸢拉着他的胳膊,“他就在那里看着你呢。” 他的身体微微的一僵,然后用不可置信的声音说,“你说什么?” 红鸢用细嫩的手指指向了太平间的一个角落,“你看不见他,可是我能看见,也能听见他说的话。” 席霈楷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不怪你,他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儿子。”红鸢蹦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说让你以后好好的活着,他要去投胎了。” 席霈楷虽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可还是给父亲磕了两个头,然后带着红鸢离开了。 红鸢被他冰冷的手拉着离开屋子的时候,瞥了一眼那个她指的角落,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等他们出了医院的门,外面已经是午夜时分,大街小巷那样的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和醉汉摇摇晃晃的脚步声。 昏黄的路灯下红鸢美的不似凡人,她乐此不疲的踢着脚下的汽水罐子,有时不小心把**子踢到路中间,想要跑过去,却被席霈楷一把扯住。 然后他慢慢的走过去,将**子从新踢回到马路边,红鸢好似找到了乐趣一样,不断的将**子往马路中间踢,而随即又被他给踢回来。 最后两个人累的满头大汗,汽水**子也掉进了下水道里。 路过色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停下来,笑嘻嘻的招揽生意,“两位要去哪里啊,打车走吧,大晚上在这里谈情说爱的,多危险啊。” 红鸢笑嘻嘻的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我们要去哪里啊?” 席霈楷的手忍不住的攥了攥手里干瘪的钱包,现在的他连打车费都付不起了,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陪我女朋友走回去吧。” 司机失望的走了,没有带走马路上的一片落叶,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红鸢,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会离开我吗?” 她扭头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你还不是以前的你啊,怎么就一无所有了呢?” 朝不保夕的生活她永远都不会懂,他的眼睛深沉的冬日的湖底,冰层的掩盖下,是难于捉摸的复杂。 “如果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呢?你吃不到你喜欢吃的一切呢?回不到席家那幢别墅里了呢?” 红鸢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没有钱了是不是?” 他微微一愣。 “早说啊,晏楚珩有很多的,我拿过来给你好不好。” 他刚要说什么,却发觉周围的情况不对,远处的街道上,听了几辆漆黑的车,如同猎豹一样,隐藏在那里,等待一口毙命的机会。 晏楚珩走车子里走出来,手腕上还缠着绷带,一张脸铁青的可怕。他慢慢的走过来,走到她的面前,用冷漠至极的声音说,“你去哪里了,还不快跟我回家。” 红鸢想起来也是一肚子的火,噘着嘴,“是你开车走了,丢下我一个人的,我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晏楚珩有些轻慢的打量了一眼席霈楷,“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个男人连自己弟弟的医药费都快交不起了,你跟着他?” 他说完并未再理会红鸢,牵起她的手,欲要带她离开。 席霈楷紧紧的抿着嘴角,眼神非常的不屑,“我现在虽然一无所有,但我至少还有良知,可是你没有,蓁蓁去哪里了?只怕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利用。” 晏楚珩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与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同样,以后若是识趣,就不要在招惹红鸢,你知道我这个人,未必比你父亲心善。” 他身上的戾气那样的重,红鸢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走吧。”他的手那样的凉,而她的却那样的暖,紧紧交握间,却温暖不了彼此。 红鸢坐上车,看着车镜里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由得情绪失落的抱着胳膊。 回到家里,晏楚珩很艰难的洗了一个澡,因为医生一再劝诫不能沾水。可洗到最后,沾湿的纱布上,再次沾满了鲜血。 等他回到卧室里,却看见红鸢已经趴在床边安安静静的睡着了,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脱,屋子里开着暖气,微弱的热风吹到他的发丝的,安静的如同一个宝宝。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时后,在一场舞会上,与几个朋友打赌,最后他输了,而惩罚就是去传说中闹鬼的山中睡上一宿。 那时候他时常听一些聊斋杂事,对狐妖鬼怪之时也是将信将疑,借着几分酒意,才壮着胆子上了山。 那时候他本想着找个干净的地方睡上一宿,可谁知竟听见了女人的笑声,如银铃般指引着他来到湖边。 而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石头上,竟坐着一个女人,虽然衣衫破旧不堪,可那脸泥污下的脸,却足以迷住天下的男人。 回忆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他走上前去,将红鸢慢慢的抱到床上。 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红鸢,你是我的。” 第50章 诱人的狐狸 红鸢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幽幽转醒,然后朦胧的双眼渐渐的恢复清明,“干嘛啊,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是因为我太美了?” 他哑然失笑,“世界上也只有你这样的自信,不害臊。我只不过是在想今天的事,红鸢,你以后在气头上说过的话,你都不许当真。” 她打了一个哈欠,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以后若我赶你走,你也不许走,要留在原地等我,听到没有?” 红鸢躺在地毯上,打了几个滚,然后仰着脖子说,“我已经等了你一百年了。” 他侧过脸,看了看想小猫一样赖在地毯上的女人,心头不由得一暖,“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等了。” 红鸢忽然从地摊上爬起来,拿起他受伤了胳膊仔仔细细的端倪了一会,才微微的叹息道:“你们人类的生命就是脆弱,动不动就会得病受伤的。” 他笑着说,”你怎么突然间有这样的感慨了?是啊,这世上又有谁不羡慕你呢,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他看着她如长蝶一样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然后犹犹豫豫的说,“我想——我想把内丹送给席檀,我曾经的答应过席霈楷的,要救活席檀。” “你说什么?”他的脸色微变,“我看你是不想让席霈楷伤心吧,他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就那么重要吗?红鸢,我知道那内丹对你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你真的舍得吗?” 她盈盈剪水的眼睛里满是恼火,“内丹是我自己的,凭什么我不能做主?席檀对我那样好,我不想让他死。” 他看着她,“那么你想让我再经历无数的生老病死吗?然后你一次次的看着我再绝望中死去?红鸢,我们说过要相伴生生世世的。” 红鸢过了许久才微微点头,是啊,席檀这一生如此的善良,来世定会平安喜乐一生。他原本担忧着的心才微微的放下,坐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搂住她的肩膀。 她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只怕是他留下的。 他忽然想到路灯下,席霈楷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的情形,他妒忌的发了狂。 晏楚珩忽然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那样的霸道,仿佛要将她撕碎了一般,她那样的难受,猛地用手去推,他却将她的手紧紧束在背后。 他的吻太过霸道,忽然她想起了席霈楷,他曾经那样温柔的亲吻过她。 她的手在挣扎间,触碰到了他受伤的手臂。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然后放开她,有些颓废的坐在一旁。 “红鸢,你不是狐妖吗?勾引男人这些不是最擅长的吗?”他有些揉了揉额角,“这张脸给了你,还真的是白瞎了……” 红鸢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就在屋内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许久,才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了女人的撒娇声“楚珩,你怎么那么狠心,这么久都不联系我。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我最近比较忙。” 电话那头女人撒娇的声音让红鸢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明晚你陪我好不好?” 晏楚珩看了看红鸢,然后压低声音,出门去接电话。 红鸢耳朵十分的灵敏,即便他去了屋外,还是将两个人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连她这只蠢狐狸都知道他一定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奸情。 当她听到他与别的女人**的时候,不由得心里升起了几分醋意,她如同被激怒的小兽,砰的一声将门摔上,然后上了锁。 然后又觉得不解气,往门上使劲踹了两脚,然后雪白的门上,留下了几个触目惊心的脚印。 晏楚珩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顾那头女人的声音,赶忙挂断电话,想要上前推门,却不料吃了闭门羹。 “红鸢,开门,你听我解释。” 屋子里的女人只觉得十分的厌烦,用被子蒙住头,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敲了一会门,见屋子里迟迟没有动静,便离开了。 早晨,红鸢饿的肚子咕咕叫,才舍得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她下了楼,才发觉晏楚珩正坐在客厅里看文件,眉心重锁,整个人说不出的烦躁。 桌子上还摆放着两个人的早饭,都已经凉了,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看到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顿时满肚子的火气,他砰地一声将手里的文件摔在沙发上,“红鸢,你知道我昨担心了一个晚上吗?” 红鸢困意十足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拿起饭桌上的一块鸡蛋就狼吞虎咽的塞进了肚子里,然后用十分无辜的声音说,“你不会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睡吧?是什么事情啊?” 他气的牙根痒痒,“还不是昨天晚上你不理我,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并且连一句话也不说。” “昨天是生了一小会的气,不过现在早就好了。”她嘴里嚼着鸡腿,说话也有些模糊不清,“我不许你再和别人女人用那样的口气说话。” 他见她早已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不由得想只怕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便不再管她如何狼吞虎咽,自己上了楼。 她风卷残涌一般将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然后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看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不断的看着手表。 “我们要去哪里玩吗?”红鸢跑到他的身边,用油腻腻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想去找席霈楷。” 他却笑了,“好啊,你马上上楼洗个澡,一会咱们去医院看看席檀。” 红鸢没有料到他竟然这样痛快的答应了,不过却十分不高兴的说,“我为什么要洗澡?就这样不行吗?” 晏楚珩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用宠溺的声音说,“这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吧,太脏了,若是别人看见了,嫌你又臭又脏怎么办。” 红鸢却是满脸的不高兴,“你不嫌弃我就可以了,我干嘛那么在乎别人。” 第51章 家破人亡 红鸢的美貌,在医院里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她倒不像是来医院探望病人的,倒像是走红毯的。晏楚珩好像十分享受那种引人注目,在红鸢的耳边轻声呢喃着什么,然后红鸢听完满脸的笑意,外人看来,格外的亲昵。 她与晏楚珩走在一起,都能带来一阵旋风。 晏楚珩在众目睽睽之下,很绅士走入了席檀的病房内,此时席霈楷正在忙着父亲的后事,根本无暇顾及这里。 而席檀却醒着,毫无血色的脸比床单还要白,他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见红鸢过来,空洞的眼睛里有了些光泽。 “席檀。” 她坐在她床边的软椅上,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气息那样的若,好似随时都能被死神夺走。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红鸢低着头,喃喃道:“你临死之前都不肯原谅我吗?” 晏楚珩忽然轻笑了起来,然后从一旁的花**里,折下了一枝百合,“席二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订婚的那一天是我带走了柏寐要私奔,真是可惜啊,席家高高在上的二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席檀无力的说,“所以那一天是你害的她死在了湖底?为什么?” “是啊,那个蠢女人居然威胁我,自然我不能让她再活着。”晏楚珩极为恶毒的说,“若非我后来刺了她一剑,她也不至于魂飞魄散,说不定还能起死回生呢。其实你真的不应该怨我们红鸢,她毫不知情。” 席檀嗡的一声脑袋就乱了,他静静的看着红鸢,是啊,她那样单纯的一个女人,又能狠心杀的了谁。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分不出善恶对错。 他猛地咳嗽起来,好似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他不知道要和红鸢说些什么。 “你恨我吗?红鸢。”他的声音那样的低,“我不想带着你对我的恨离开。” “我没有恨过你。”红鸢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无论你怎样欺负我,我都想念着你的好,你曾经为了红鸢连姓名都不顾,所以也不是故意要伤害红鸢的。” “红鸢这辈子我最快活的一件事,就是陪你去游乐场的那一天。”他的回忆如同洪水,她那时候的笑容那样的明媚,却如同指尖的阳光,不过须臾。 他用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红鸢,我记得你说你有想嫁的人,是他吗?” “我与她的事情,不劳烦你费心了,倒是十分感谢席家二少,若非你找到了那些证据,只怕席家的报应未必会来的这样快。” 席檀忽然将一切事情明白了,反倒苍凉的一笑,“是啊,我们席家有这样的报应都是罪有应得,那么你呢?你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吗?你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利用?你连我父亲都不如,至少他不会利用自己的亲人。” 晏楚珩将手里的折下的那枝百合花慢慢的别在红鸢的耳朵上,然后又不屑的目光看着席檀,“我晏楚珩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现在还不是万人敬仰?其实我真的挺遗憾的,你看不到你哥哥生不如死的那一天了。” 红鸢受不了晏楚珩如此阴狠的模样,猛地拿起别在耳边的百合花砸在了他的身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却并不恼,将落在地上的百合花,用皮鞋慢慢的碾碎。 也许是回光返照,席檀的脸色好了很多,他用颤抖的手慢慢的拉住红鸢,“红鸢,我记得你说过得话,你说人死后只要在嘴里放些东西,就可以将孟婆汤留在口中,来世便会记得今生的爱恨是吗?” 红鸢点了点头,然后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撕碎了一般的疼,她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后慢慢的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珠子。 她慢慢的放在他的嘴里,“席檀,你吃了他,你就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了,再也没有生老病死了。” 晏楚珩似乎早就意识到了她会如此,冷冰冰的看着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忽然席檀的目光渐渐的迷离,好似在痛苦的挣扎,那珠子又被他给吐了出来,那上面全是触目尽心的血,他只那样静静的看着红鸢,眼角却有一滴泪滑落。 被疾病折磨的已经不成人形的手,缓缓地滑落。 他很想说一句他爱她,却终究将这句话带到了阴森森的地狱。 红鸢木木的看着那鲜血淋淋的珠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晏楚珩,“假的,为什么?”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将一个玲珑剔透的珠子放在红鸢的面前,好整以暇的说,“傻瓜,真的在这里呢。” 她木然的看着那内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猝然抬起头,“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晏楚珩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红鸢,你记得,他们都是我的仇人,你是我的女人,不能对他们生出一丝的怜悯。” 红鸢看着席檀渐渐冰冷的身体,她真的分不清善恶,对错了。 她忽然间发疯死的将床单撕碎,想要塞进他的嘴里,却不料手被人狠狠的攥住。 “你放开我,放开——”她发疯死的去拉他的手,却终究无济于事。 席霈楷坐在冰冷的殡仪馆,而他身旁放着的确是父亲的骨灰盒。他不由得唇角微微一扯,“爸,想不到吧,你生前前呼后拥,死后确是这样的凄凉。” 他看着窗外,彻骨的寒风带走了树上唯一的那一片树叶,树上的鸟窝也摇摇欲坠。窝里的小鸟还未来得及会动稚嫩的翅膀,就已经跌入深渊。 此刻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到电话显示,连接听的勇气都没有了。过了许久,他才按了接听键。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挂断电话,电话那头还有医生的声音,“请您节哀。” 节哀?多么沉重的字眼。 此刻他竟然希冀,希望死的人是自己,那么就不必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他望着落在地上的鸟窝以及痛苦挣扎的小鸟,不由得轻声说,“真可怜,好端端的就这样家破人亡了。” 第52章 算计 红鸢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甚至他无论怎样找机会同她说话,她都不理会。 晚上,晏楚珩看着被原封不动端出来的晚餐不由得勃然大怒。将佣人手里的盘子全部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实在气不过,变怒气冲冲的上了楼。 “红鸢,你给我出来。”他拍着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声音。 他气急败坏的让佣人拿着钥匙将门打开。 红鸢就那样安静的趴在床上,眼睛动也未动。他看着她这样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不要再为了不相干的人和我闹了,你瞧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红鸢并未理会他,他却自顾自的打开华丽的礼品盒子。而红鸢赌气似得将被子扯过来盖住头,不去听他聒噪的声音。 晏楚珩几乎所有的耐心都用完了,他几近粗暴的去扯开,红鸢腾地一下坐起来,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晏楚珩长吁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怒火,“你瞧,我专门定制的,喜欢吗?我说过,我们结婚的时候给你穿上最美丽的嫁衣。” 一套精美的凤冠霞帔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针一线都是极为精致的,那盖头上绣着的鸳鸯,交颈而卧。 她猛地伸出手,将盒子打翻到地上,那锦绣的旗袍,无声的落在软绵绵的地毯上。 晏楚珩看着地上的衣服,眼睛里好像淬了冰,良久才是一阵冷笑,然后摔门离开,不过一会的工夫,刺眼的灯光划过她的窗户。 红鸢将脸深深在埋在膝盖里,过了许久,才慢慢的走过去将地上的嫁衣捡起,紧紧的搂在怀里, 席霈楷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闻着空气里粥的香气,不由得苦笑,看来他还活着。 “霈楷,你醒了?”女人温柔的声音传来。 他猛地一愣,却看见苏淼淼穿着一身家常服,系着带着卡通形象的围裙,端着香喷喷的粥进来了。灯光落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几近透明。 席家所有的额财产都被查封了,除了他住的这栋小洋房,虽偏僻了些,可也是当初他母亲留下的遗产,屋内十几年都没有人过来住,空气里都散发着发霉的气味。 而屋内却添置了一些崭新的家常用品,想必是苏淼淼专门买来的。 他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这样会毁了你的前途的。” 苏淼淼看着手里香喷喷的粥,过了许久才淡淡的一笑,“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以为这一生不过会嫁给一个凡夫俗子,每天为了生计担忧,然后和丈夫为了柴米油盐的事吵吵闹闹,现在一切都恢复了正轨,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看着她,忽然觉得这样的苏淼淼有些陌生,没有了星光闪耀下的孤傲与华贵,倒像是一个贤淑的妻子。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退出娱乐圈。”她坐在他床头的软椅上,拨弄着碗里的粥,“我已经将你父亲和弟弟的墓地选好了,等有了时间,我陪你去看看。” 她将碗递到他的手里,细白的粥顿时让他有了几分食欲,他慢慢的吃了几口,便将碗放在一旁。 “是不是不好吃,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做过这些了,我去外面买,你等等——” “不用了,我不饿。”他的声音好像冬天里的寒风,萧瑟的令人恐惧。 正在此时苏淼淼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挂断。不过一会的工夫,再次催命一般的响了起来,苏淼淼看了一眼晏楚珩的脸色,走到了客厅里,按了接听键。 “我说过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变,无论多少的赔偿金,我都付给你们,这些年我为公司创造了多少的利益,康总,您最清楚了,您现在这样的落井下石,可真是卑鄙。” 她不顾那头康总额咆哮声将手里挂断,然后关机。 康总气的将手里的电话扔在一旁,忍不住骂着“蠢货,你这个蠢货——” 晏楚珩百无聊赖的坐在他的身旁,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恹恹的说,“怎么了,谁又得罪了我们康总?” “还能是谁啊,还不是苏淼淼,居然要退出娱乐圈,说什么要和席霈楷在一起。”康总猛地灌了两口烈酒,随即骂道,“他娘的,知道公司会亏损多少钱吗?” 晏楚珩怀里的女模特娇娇柔柔的替他剥了片橘子放在嘴里,他似乎提起了几分的兴致,笑着说,“康总,我听说你们公司正在拍摄一部大尺度电影,不如我投几个亿进去如何?” 他脸上的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如同一个狡诈的狐狸。康总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想着自己千辛万苦组织了这场饭局,刚才还对投资不感兴趣的男人,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脸。 “晏总,您可是我的在生父母啊。”他笑的脸色更加通红。 晏楚珩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再生父母可不敢,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让苏淼淼来演。”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揉着晏楚珩的肩膀,他扭过头,才发现一个清纯的女人坐在他的身边,干净的小脸上不施粉黛,在无数花枝招展的女人群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是我们云叶,刚刚出道就演了几部戏的女主,我们公司最红的小花旦。”康总赶忙介绍着,“怎么样,漂亮吧。” 晏楚珩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忍不住叹可口气,“女人啊,就得这样。成天天的胡闹,成什么样子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欲要吻上去,却忽然像意识到什么,慢慢的放在那女孩子的脸。 那个叫云叶的女人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却看见他猛地灌了几口酒,“没想到我这辈子栽倒了一个狐狸精身上。”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离开了纸醉金迷的屋子,剩下一堆大眼瞪小眼的人,那云叶更是愣在那里。 第53章 收养小狐狸 漆黑的车如同流星一样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许是喝了太多的酒,晏楚珩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巷子里的一家毛皮店铺里,门外的金属笼子里,一只雪白的狐狸拼命的咬着笼子,连嘴角都是鲜红的血。 烦躁的心里莫名的想起了红鸢,若没有他,只怕她会流落街头了。 “停车。”他冷声的说。 司机忙不迭的将车停在马路边,殷勤的询问:“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晏楚珩指着那只雪白的狐狸,揉了揉额头,“去,把那只狐狸买下来。” 司机忙不迭的要过去,谁知刚走了没有几步又被晏楚珩叫住,“那只狐狸还不够惨,你把它的腿打断了,让它留几口气就可以了。” 那司机虽然满心的疑问,却也揣测不出这个喜怒无常男人的心思。只得去了那家皮草店,好说歹说的将那只狐狸买了下来。 红鸢早晨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灰蒙蒙的一片,她下了楼便看见佣人还在准备早餐,大家忙忙碌碌的,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红鸢从厨房里悄悄的顺走几块炸肉,然后慢慢悠悠的去了去了别墅前的小花园里。 石桌上还摆着几分报纸,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她将嘴里的炸肉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慢慢的踱步过去,拿起报纸慢慢的看起来。 头条新闻的照片里,即便红鸢未见过苏淼淼几次,还是一眼将裹的那样严实的她认出来了。 照片里,她拎着一堆生活用品,走进了一幢别墅里,而周边却是一对不堪入耳的话。 就在这张图片的下面,却是一张席霈楷的照片。 她纤细的手指慢慢的划过那张图片,过了许久,她慢慢的放下手里的报纸。自从席檀死后,她几乎不敢去见他,她这辈子头次说谎就是骗了这个男人,她说会救席檀。 “红鸢,你怎么在这里?找了你半天。” 晏楚珩穿着睡袍满满的走过来,头发有些凌乱,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还在生气是不是,都成了一个小气包了,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她还在怄气,依旧未理会他。 晏楚珩故意揉乱她及腰的长发,然后说“走,你一定会喜欢的。” 红鸢有些不情愿的被他拉进了别墅里的一个小屋子里。 一只断了脚的狐狸有些痛苦的趴在哪里,雪白的毛也有些暗淡无光了。 那只狐狸见了红鸢嗷嗷的叫个不停,最后忍着伤痛,慢慢的爬过来,匍匐在红鸢的腿边。 红鸢慢慢的将它抱起来,看着他腿上深可见骨的伤,满眼的心疼。 “我昨天路上见它正要被剥皮,很可怜的,我就买下了它。”晏楚珩摸了摸小狐狸白色的绒毛,“以后你好好的照顾他吧。” 红鸢面路凶色,“是谁这么狠心的伤了它,我要去报仇。” 晏楚珩微微的一愣,随即劝慰她说,“那个人狠心的人已经被我教训过了。” 红鸢这才收起脸上的怒意,赶忙将那只小狐狸抱回屋子里,替他小心翼翼的上着药。那狐狸呜呜的叫个不停,使劲往红鸢的怀里扎。 她慢慢的将它身上的血迹慢慢的清理干净,一点一点的用绷带包好,最后绑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着她娴熟的手法,不由得一愣,漫不经心的问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些啊。” “我活了一千年,自然会的比较多。” 红鸢小心翼翼的将小白狐放在地上,那狐狸却依旧黏着她的腿,不肯离开,呜呜的叫个不停,十分的可爱。 晏楚珩叹了口气,慢慢的摸了摸她怀里的小狐狸,有些吃味的说,“我这是带了一个情敌回来了,这是公的还是母的。” 红鸢狠狠瞪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狐狸,“它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只是这么小就没有了亲人,真可怜。” 晏楚珩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让他在家里陪着你,不许再出去胡闹了,也不许去找别的男人了。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呢?” 红鸢想了许久,才慢慢的说,“就叫它聪明吧。” 他漂亮的眉头微皱,“好奇怪的名字啊。” “因为他是吃聪明长大的啊。”红鸢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奇怪的话。 晏楚珩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一会好好的打扮,我带你去参加酒会。”她看着红鸢美的惊人的脸颊,“真想把你锁在家里,这样就不会出门祸害别的男人了。” 红鸢知道他在拿她取笑,不由得狠狠瞪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笑嘻嘻的说,“我是狐妖,天生就是来魅惑男人的,你不是饱受其害吗。” 苏淼淼回到经纪公司里,往日里对她恭恭敬敬的后辈们,都对她爱答不理的,就连她曾经提携过得后辈,都远远的躲着她,好像只要和她沾上关系,就会被那些无良的媒体炮轰。 康总见她来了,却是难得的和颜悦色,“前两天你拒绝过得那个电影,公司替你签下了,你可知道片酬是多少,一个亿。” 苏淼淼只是冷笑,并不搭话。 “你也知道的,你现在绯闻缠身,事业下滑,我们只能另辟蹊径了,以后路长着呢,你又这么漂亮,难道就服输了不成?” 她咬牙切齿的说,“那个大尺度电影?你是不是疯了,我说过今天是来解约的,康总你不要强人所难。我已经找好了律师,我想您也不想为了这事对簿公堂吧。” 康总狡诈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好啊,我不逼你,我马上找人清算你该赔偿的违约金,你这些年赚到的钱,应该够赔了。” 苏淼淼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康总用手指敲着玻璃桌,随即便是一阵冷笑,“蠢货,没有了席家的庇护,还想和我斗。” 此时他的电话响了,他轻轻的接起来,听到对方的声音后,顿时变了脸色立刻恭恭敬敬起来,“是,请晏先生放心,我们淼淼已经答应了,很快就开机了。” 第54章见到偶像 苏淼淼正在整理办公室的私人物品,忽然听见敲门的声音,她微微一愣,却看见顾一敲门进来,他脸上有些汗珠,“姐,你真的要和公司解约。” 顾一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两个人合作了多部影视剧,自然少不得炒些绯闻。可是她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两个人关系十分的要好,他年龄很小,在她看来不过是长相秀气的小男生。 她收拾着衣柜里的衣服,连头也没有抬,“娱乐圈里是非多,还是趁早抽身。” 顾一满脸的激动,“是不是因为席霈楷,那些媒体只会胡说八道,不如开记者会澄清这件事情,我会替你作证。” 苏淼淼将衣服胡乱的塞在箱子里,“我和席霈楷的关系,那些记者没有胡说。我难道还要拍一辈子的戏不成,总得找个不嫌弃我的人嫁了。” 顾一实在不愿意看见她一顿的胡乱塞,慢慢的走过去,有意无意的替她将整理着,“姐,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那就不要说。”苏淼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还不会说话” 其实……其实那部电影是晏楚珩指名道姓的让你出演的,我都听说了。”顾一替她将皮箱的拉链拉好,有些急的问,“姐,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她正在讲化妆品往皮包里塞,听了她的话手里的玻璃**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顾一,你帮姐姐一个忙吧,去帮我调查一个女人。” 晏楚珩带着红鸢出现在宴会上,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男人风姿卓然,女的风华绝代,谁敢说他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宴会的主人正在和漂亮的女秘书调着情,赶忙端着酒杯过来,“呦,楚珩,藏得够深啊,这样的小美人是从哪里找到的。” 那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他满脸惊艳的看着红鸢,让人十分的反感。 晏楚珩紧紧的拥着红鸢的肩膀,笑着说,“这个是徐哥。” 红鸢眉眼含笑,眼波流动,低低的叫了声徐哥。那男人听得骨头都酥麻了,笑着从服务生那里端了杯酒过来,非要敬红鸢一杯。 晏楚珩笑着将酒杯接过来,一口喝下,“徐哥,她不会喝酒,我替她。” 那叫徐哥的男人摸了摸自己半秃的脑袋,“楚珩,认识了你这么久,还头次见你替女人挡酒,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晏楚珩不置可否,随即有很多熟人来向他敬酒,他几乎是来者不拒,喝了那样多的酒,一点醉意也没有。 红鸢几乎感受到了所有女人的羡慕,嫉妒和恨。 仅存的那些兴致渐渐的被消耗殆尽了,她有些恹恹的看着衣香鬓影里,人们虚伪的面孔。晏楚珩看出了她不耐烦,甚至对那些故意过来跟她套近乎的男人几乎恶语相向,不由得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若是累了,就去外面散散心,我一会去找你。” 顾一与经纪人谈完合作的事情,才发觉晏楚珩正在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商量着生意上的事情。 他不由得放下了酒杯,往院子里走去。他兜兜转转了许久,都未寻到红鸢,正要失望的离开,便听见有人拨动池水的声音。 五彩缤纷的小夜灯下,红鸢正趴再水边,拨弄着清澈见底的池水。那里面的锦鲤,听到水声躲在鹅卵石下面,不敢出来。 “你在做什么?我这是抓了一个偷鱼贼吗?” 红鸢专注于捞鱼,却不料身后突兀的传来了声音,不由得脚下一滑,险些掉进了池子里。 她气急败坏的正要叫骂,漂亮的小脸上突然露出惊喜之色,“你叫金泽对不对,我认识你。” 顾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明朗的笑容,“原来你是我的粉丝啊,我在《纯爱之夏》里面的角色就是金泽,那部剧你看完了吗?” 红鸢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不过是看见以自己喜欢的偶像了,激动的面红耳赤。她一边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一边将头点的快掉了。 “看完了,你最后和苏淼淼在一起了是吗?”红鸢满脸的笑容。 “电视剧只是电视剧,现实中哪有那样的爱情。”顾一毫不顾忌的坐在台阶上,“看在你这么崇拜我的份上,我给你签个名吧。” 红鸢不知道签名是干什么,却见顾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以为他要写字。不由得大献殷勤将手伸出来,“写在我的手上吧” 有些尖锐的笔尖划过她细嫩的胳膊,留下了龙飞凤舞的名字。他替她将衣袖拉下来,然后看着水里游着的金鱼,笑着说“天气这样凉,你怎么不进去。” 风将红鸢的长裙掀起一角,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屋子里的那些人,他们的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连我都看不懂。” “是啊,生意场上的厮杀远远胜过战场。”他百无聊赖的拿起一块鹅卵石砸在了水里,你金鱼受了惊吓,拼命的爱涟漪中游。 红鸢觉得有趣,学着他的样子,拽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扑通一下扔在了水里。璀璨的钻石折射出一道光芒,便落在了清澈见底的水池里。 “你做什么?”连顾一都有些愣住了。 “你不知道吧,钻石在水里可漂亮了。”红鸢指着水底下的钻石,漫不经心的说,“我在席家的别墅的鱼池里扔了很多,我以后一定要将它扔满,等月亮一照,会很漂亮的。” 顾一忍不住咋舌,“你这梦想还挺大的,非得让男人倾家荡产不可。” 红鸢又摘下手腕上的钻石手链,粉色的钻石折射着迷人耀眼的光芒。然后一个美丽的弧度,又被扔进了水里。 “认识一下,我叫顾一,不要再叫金泽了。”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你叫红鸢对不对,很美的名字。” 红鸢乖巧的点了点头,却听见他说,“刚才你说你将钻石都扔在了席家的鱼池里,那么你认识席霈楷是不是。” 第55章冷漠 红鸢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然后望着天上辽阔的星辰,说“嗯,我认识他。他虽然脾气有些差,但心里却是善良的。我想做什么,他都答应我。” 顾一似乎满脸期待的问“那在你眼里,那么我和他相比谁更好看。” 红鸢盯了他一会,才用真诚的声音说“他比你帅。” 他有些微微的失望,然后摸着鼻子说“你还是我的粉丝呢,怎么可以这样。” 红鸢有些不懂,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他干嘛要这样。不过她真的很喜欢他演的金泽,那样的深情,每次告白,都让她这个小狐狸神魂颠倒。 “你能告诉我,你和席霈楷是怎么认识的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复杂,好像她是一个璀璨的钻石,等待他的研究。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它们的身后传来,“你好像对我的女朋友很感兴趣?怎么电影拍多了,在哪里都演戏了?” 顾一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露出明朗的的笑“您女朋友很可爱,不过是多问了几句。还希望晏总不要生气。” 晏楚珩走过来,一下子将红鸢给拉了起来,她坐的久了,脚有些酸麻,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晏楚珩脸色微微一变,却猛地拖拽住她的胳膊,硬是从地上将她给踉踉跄跄的拽起来。 连一旁的顾一都看不过去了,拽住红鸢的另一只胳膊,“晏总,女人可不是用来这样欺负的。” 晏楚珩那双因为酒意而微红的眼睛里,满是怒意,他冷冷的盯着顾一,“连你们康总都不敢和我这样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快滚。” 顾一太过年轻,几乎有些被吓到了,他怔怔的放开手。红鸢如同一只收了惊吓的小猫,满脸恳求的期望他能救救自己。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两个人,许久才慢慢的离开。 红鸢受到了惊吓,她细嫩的胳膊几乎快要被他的蛮力掰断了。她不断的掰着他的手指,“放开我,晏楚珩你放开我。疼——” 晏楚珩的目光忽然落到她手腕上的签字上,然后咬牙切齿的将她拉到鱼池旁,似乎连寥寥无几的锦鲤也感到了几分的凝重,躲在鹅卵石下,不肯出来。 他撩起冰冷的水去洗她的胳膊,带着冰渣的池水如同一个个尖锐的针,刺激着她每一个毛孔。她有些委屈,忍不住叫喊着让他放开她。 他脸色铁青说,“放开你?然后呢?你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还是席霈楷?一会不见你就到处勾引男人,也不好好选选。” 红鸢轻轻一颤,口不择言的说,“我想和席霈楷在一起怎么了?他哪里都比你好,不像你,做的事情只会让人感到厌恶。” 晏楚珩低头看着她,那让陌生的目光,仿佛刚才的话如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连红鸢都被他的脸色吓到了,“你别生气,我胡说的。” 他怒极反笑,一双漂亮的黑眼睛,那样冷漠的看着她,“红鸢,你别以为你有多高贵,你不过是我晏楚珩玩过的女人,你与她们没有什么不同,别让我以后厌恶你了。” “你说什么?”红鸢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再也找不到了,找不到那个爱她如命的顾延卿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他冷冷的笑,“没有我,你根本无法生存下去,你想跟着那个一无所有的席霈楷,别做梦了,他现在连自己都朝不保夕。” 屋外一串串的小彩灯灭了,红鸢青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耀着诡异的光芒,“我以后是生是死与你毫无干系,没有你,我一样活了一千年。。” 红鸢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不断的踢着脚下的汽水**。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重复了多少遍这样的动作,只知道自己好像是个机器人一样,以及发出的有些单调的声音。 她找到了顾延卿又能如何,他竟然变成了那样冷漠的一个人。他薄凉的嘴唇翕动着,说出的确是那样薄凉的话,他说让她滚。 红鸢,你真是个蠢货,天下第一的大蠢货。 当她踢到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的时候,里面竟然是一个老款的手机,也不知是被哪个粗心大意的人丢在了路边,她按了按,居然还有电。 她慢慢的蹲下身子,然后拨了一个有些模糊的电话号码。 “喂——”熟悉的男声传来。 她将头埋在双腿间,嗓子内如同卡了鱼刺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红鸢,是你吗?”席霈楷的声音从手里传来,他似乎有些感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是我。”她的声音极浅。萧瑟的马路上,只剩下她的呼吸声。而电话那头他的声音确是那样的清楚,她原本空荡荡的心,好像一瞬间被填满。 他有些着急,“红鸢,你怎么样了?你在哪里?” “顾延卿他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红鸢抽抽搭搭的,却流不出一滴泪,“我再也不任性胡闹了,你不会丢下红鸢不管是不是?” “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他就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红鸢,他不要你,我要。” 晏楚珩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冰冷的眼睛里好像没有一丝的生机。 “晏总,着深更半夜的,红鸢小姐又一个人,太危险了,您还是去哄哄她吧。女孩子嘛,闹闹就好了。” 他冷漠的看向司机,好似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过了许久,才说,“咱们先回去吧,找人先跟着她。” 他冷冷的盯着司机,“你来了多久了?” “三个月了。” 晏楚珩看着窗外阑珊的灯火,“你明天不用来了,我这辈子最恨别人管我的私事,你犯了我的大忌。” 席霈楷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巷子的角落里,如同一个受气的孩子一样,看见他来了,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那样的暖,几乎能低档所有的寒冷。他来的急,脚下还穿着拖鞋。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第56章 新邻居 昏沉的灯光下,一切忽然温馨起来,他们彼此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如同最美的一幅油画。 席霈楷过了许久才慢慢的放开她,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变,才发觉她身上穿的竟是单薄的礼服,不由得微微的皱眉,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替她穿上。 红鸢随手嫁给衣服脱下来,想要递给他,“我是狐妖,我不怕冷的。” 他随手将衣服拿过来,再次为她披上,然后说,“你不怕冷,可是你能感觉到冷。红鸢,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红鸢沉默了片刻,最后笑了笑,“你对我真好。” 她将四周都逡巡了一遍,然后说,“你的车子呢?”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说,“红鸢,我现在没有车子,而且可能会让你饿肚子,你真的愿意跟着吗?” 月光下红鸢青绿色的眼睛里没有掺杂一丝的谎言,“我已经和晏楚珩恩断义绝了,我再也不理他了。我们是不是走路回去了?” 红鸢看着自己脚下有些别扭的高跟鞋,一下子踢到一旁的垃圾桶旁,然后再马路上蹦蹦跳跳的,“我们比赛跑步回去怎么样?我跑的很快的,你一定比不过我。” 他看着她细嫩的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却微微的一愣,然后走在他的面前慢慢的蹲下,“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她忙不迭的蹦了上去,然后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他被她勒的有些难受,忍不住挖苦她说,“你还挺不客气的。” 他背着她走了很久的路,从无数的大街小巷穿过,才到了家里。 红鸢看着有些荒凉的小洋房满脸的喜欢,尤其是院子里那些没过膝盖的杂草,几乎让她喜极而泣,“原来有这样好的房子,以前为什么要住在那里,早些搬过来不更好。” 他实在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好的,难道是深山野林的住习惯了,自然喜欢更荒废的地方。 等她看到后院里长满泥鳅的泥挖地,更是激动的拉着他的胳膊大喊大叫,“这里真好,我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天色微微的放明,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在红鸢的脸上,一辈子,多么遥远的词汇,她的一辈子该有多长,是他永远无法想象的。 红鸢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抓了一把枯枝烂叶的往他身上扔,“我饿了,你去做饭。” 晏楚珩坐在自己的客厅了,律师正在跟他说着重要的事情。 他眉头紧锁,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他用手揉着太阳穴,好似唯有如此才能缓轻宿醉后的头疼。 “晏先生,席家被拍卖的旧宅一切都打点好了,只要您签下这些文件,这就是您的资产了。”律师不卑不亢的说完,等他签好字,才接着问道,“您看需不需要从新装修一下。” 晏楚珩将手上的钢笔扔在了书桌上,过了好一会才说,“不用装修了,别墅前面不是有个鱼池吗?多买些名贵的鱼扔进去。” 那律师跟了晏楚珩许久,竟从未听说过他竟有这样的爱好。突然间房门微微的被扒拉开了一个缝,竟是一只雪白的狐狸跑了进来。 律师竟然怀疑自己眼花,是不是将萨摩错认为狐狸了,待她看见那双青绿色的眼睛时,不由得不淡定了,这谁家养狐狸当宠物的。 等律师出去后,晏楚珩一把将地上打滚的狐狸提溜起来,有些气的骂道,“那个蠢女人正在外面受苦呢,看看她以后还长不长记性,非要惹我。” 那狐狸好似真的听懂了一样,呜呜的叫了不停,他有些无奈的拨通了一个电话,未等那头说话,便说,“把红鸢带回来吧。” 电话那头似乎在向他报告着什么,他脸色渐渐的铁青,过了许久此咬牙切齿的说,“好,很好——” 那小狐狸往他的身上不断的蹭着,却不料被他一脚踢开。那小狐狸如何承受得住那样的一脚,一下子飞出几米远,发出小兽一样的叫声,原本包扎好的伤口上,再次浸染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红鸢拨弄着碗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过了许久才勉强能分辨的出来竟然炒鸡蛋。她满脸的不高兴,“你,你活了二十几年,居然连鸡蛋都做不好,是不是蠢。” 他满脸黑乎乎的烟,却也是满脸的不耐烦,“你不蠢,你去做啊,你还活了一千年呢,除了会烤鱼还会什么。” 他的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恨不得一巴掌都将彼此拍死,怎么就忘了红鸢最拿手的烤鱼。 席霈楷拔了些野草,而红鸢在泥洼地里连摔带爬的抓了慢慢的一盆鱼,最后竟然被晏楚珩倒掉了一大半。 她有些愤懑不平,却听见他的讥讽声,“你这样的狐狸就是贪心不足,这些你一次也吃不完,留着那些以后吃不行吗?” 他说完连自己都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因为几条小小的泥鳅而去和一个女人纷争不断。 火终于生起来了,红鸢将洗好的鱼串起来,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而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仿佛一生都瞧不够。 空气里传来了鱼香味,而红鸢正要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外面的铁门被人踹开,然后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下子将一盆冷水泼在了火堆里。 红鸢愣住了,席霈楷也愣住了。 而那个女人看到两个人,吓得将手里的塑料盆子一下子给扔到了地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不起啊两位,我还以为失火了呢,这里从来都没有住过人的。” 红鸢看着被泼上水的鱼,气的直跳脚,“你这个蠢女人,你知道我快饿死了吗?你赔给我。” 此时红鸢才看清那个女人,年纪不大,倒是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笑起来深深的两个酒窝,“我么是邻居,家里有很多食物,你们去我那里吃吧,反正今天都是我的错。” 红鸢顿时对她生出了好感,“有肉吗?” 第57章 缠绵 当红鸢啃完第六个鸡腿时,满意的打了几个饱嗝,然后看着一旁的女人,笑嘻嘻的说,“虽然你毁了我烤鱼,但也请我吃了肉,咱们就扯平了。” 那女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笑着说,“以后我们都是邻居了,我们认识一下,我叫景景,算是个画家。” 红鸢这才注意到四周的琳琅满目的油画,不由得叹道,“我也会画,但没有这样画过。” 席霈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似是累了,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他英挺的眉紧紧皱着,好似梦到了极不开心的事情。 “他是不是病了,脸色看起来好难看。”那景景满脸的担忧,“要不我去找医生过来瞧瞧?” “不用。”红鸢大大咧咧的将一块牙签肉塞在嘴里,“看起来也没有哪里受伤啊,一个大男人,哪里有那么柔弱。” 此时的席霈楷已经幽幽的醒来,他病的厉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浮的,甚至连空气里淡淡传来的油腻腻的肉香,都几乎令他作呕。 他走过去,拉住红鸢的胳膊,“吃饱了就回去吧,怎么能一直打扰人家。” 那景景满脸的堆笑,“怎么会打扰呢,有时间多过来坐坐,反正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挺无聊的。” 席霈楷还是很礼貌的和她道了谢,两个人回到家里,红鸢自己好奇的满屋子乱转,等她再次回到客厅,发现他已经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红鸢如何叫,都醒不过来。 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的厉害,他拼命的将他扯到床上,替他将被子盖好。他似乎有些难受,重重的一个翻身,竟将在床上喘着粗气的红鸢给压在了身下。 他那样重,几乎让她的四肢百骸都碎裂的一样。 红鸢忽然停下来,闻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她心里忽然一软,用手摸着他滚烫的脸颊,然后用说,“真的病了不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受了。” 她似乎犹豫了好久,才从嘴里慢慢的吐出来一个白色珠子,她猛地吻住了他,将珠子慢慢的送到了他的嘴里。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的放开他。她伸出手,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然后说,“我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了,你不要像晏楚珩一样抛弃我好不好。” 红鸢看着他的脸色在吞下自己的内丹后,慢慢的恢复正常。他的呼吸渐渐的轻了起来,可能是真的累了,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慢慢的推到一旁。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在明媚的阳光下淡淡的睡去。 苏淼淼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只想着席霈楷还病着,便买了些早点和水果。她打开房门,才发现屋子里竟然比外面还冷,她将脸上厚厚的口罩摘下来,才勉强能喘口气。 原本就不胖的身子越发的瘦弱,那细细的腰身,风一吹,好似要断了一样。 屋子里静的出奇,她以为他还睡着,便不由得放慢脚步。 等她慢慢的推开房门,忽然愣住了,床上分明躺着两个人,那女人睡得正香甜,头下枕着身旁男人的胳膊。 她与席霈楷交往了三年,却从未如此的耳鬓厮磨。 哐啷!她手里的东西拿着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橘子和苹果滚得满地都是,她很想走过去将床上两个人影扯开,可是她又以什么身份呢? 她的心那样的疼,那么刻骨,那么撕心裂肺。 苏淼淼慢慢的拾着地上的苹果,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慢慢的落在手背上,她几乎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她不是个虚荣的女人,为什么她爱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钱。 几个橘子滚落到床底下,她伸手去捡,被眼泪模糊的瞳孔看起来周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最后,她将手里的水果都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开了。 等她出了门,感觉到彻骨的寒意,才明白自己竟然将外套给落在了屋子,可是她连回去拿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抱着胳膊,忽然包里的手机想起来,她擦干眼泪,然后故作轻松的接起了电话,“怎么了顾一?” 电弧那头顾一好似察觉到了她声音里的哽咽,然后有些紧张的问,“姐,你是不是哭了,你现在在哪里。” 苏淼淼噗嗤一笑,眼角却有一滴泪滑落,“没有的事,我在看电视剧,挺悲的。” “姐,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呢。” 晏楚珩坐在书房内,看着手机里一张张传来的图片,沉默的可怕,一张张偷拍的照片里,红鸢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依偎在席霈楷的身边,烤着鱼。 他记得那烤鱼的滋味即便是过了一百年,他还是记得那种萦绕在心底的香气。 记忆如同洪水,再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原本一切他是她在这世上的一切,可当她再次在别人身边重复着一样的情节的时候,忽然觉得,她竟然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百年前,当他洗清红鸢脸上的泥污的时候几乎震惊了,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可以美成这样。 他素来登徒浪子惯了,毫不顾忌的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就是人是妖。” 红鸢冲他吹了口气,用蛊惑人心的声音说,“我说我是妖你怕吗?我最喜欢挖人心了,越是狠毒的人,他的心越是美味的呢。” 月光下她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好似不那么恐怖了,她就像是一个温顺的小猫,等待主人的抚摸。 “那你告诉我,你这只可爱的妖怪在做什么?” 红鸢指着湖边的几只奄奄一息的鱼,用俏皮的声音说,“我给你烤鱼吃好不好,那是我最拿手的。” 他似乎也有了几分的兴致,替她将凌乱的头发别再耳后,轻声说,“好啊,你不会下毒来害我吧。” 忽然管家轻轻的敲门,“晏先生,早饭准备好了,您下来吃饭吧。” 晏楚珩忽然觉得一阵厌烦,猛地将手里的手机砸在了门上,然后怒喝道,“滚,都给我滚,谁也不许来烦我。” 第58章 伤心的狐狸 席霈楷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十分。他只觉浑身没有了一丝的疼痛,似乎连原本的感冒发烧都好似不曾发生过一样。 红鸢还在睡梦中,安静的像个孩子,她似乎被吵到了,翻了一个身继续沉睡起来。 他看着窗外西沉的太阳,几乎忘了身处何地了,如果能这样一生,他也认了。 当他起来,才发现地上扔着的水果和早饭,不由得微微一愣,待看见沙发上随意扔着的女人的外套,却微微的皱眉。 他穿戴整齐后,走到外面,找了个饭店,从里面点了几个菜。饭店的老板娘见他长得帅气,不由得多给他盛了两勺,笑眯眯的看着他,“以后多来光顾啊。” 席霈楷出了门,便看见一辆漆黑的车停在那里,如同一个猎豹,隐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将人啃噬干净。 忽然车门打开,却见晏楚珩慢慢的下来,看着他手里油腻腻的饭菜,“你就打算让红鸢吃这些啊,看来你席家大少爷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席霈楷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替红鸢不值,这个男人太过自私狭隘了,除了自己又能爱上谁呢。 “那你问过她想要什么了吗?或许她想要的并不是那些奢侈的衣服,不是那些昂贵的钻石,不是那些美味的食物。”席霈楷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想要什么我最清楚,我们的纠葛岂非你能知道的。”晏楚珩突然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你认识了她几个月?我们相爱了整整一百年。” “相爱?你不觉得这句话特别可耻吗?当初是谁那样的伤害她?” “我尽管告诉你,红鸢虽然在你那里,可你若敢碰她,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晏楚珩眼睛里满是冰冷的寒意,“即便是让她带着对我的爱死,我也不会允许她活着爱上别人。” 红鸢从睡梦中醒来,才发觉了空气中隐隐参杂着的肉香,她光着脚一溜烟跑了过来,看着玻璃桌上热喷喷的饭菜,不由得笑的春风荡漾。 “你这样孝敬我,以后会重重有赏的。”红鸢用手抓起一块红烧肉,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你喜欢钱吗?” 席霈楷微微一愣,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你又想干什么?” 红鸢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无辜,“我不过是个狐狸,又能做什么?你放心,我会给你给多很多钱的。” 他听她这样说,只以为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拿起一双筷子,坐在她身边吃了起来,虽是简单至极的饭菜,却觉得特别美味。 红鸢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的在四周逡巡着什么,忽然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一把向他刺了过来。 他正嚼着一块红烧肉,眼睁睁的看着直奔着他而来的锋利刀刃,连躲都忘了躲。 锋利的刀刃划过他手腕,他还未感觉到伤痛,那血淋淋的伤口,却慢慢的愈合,如同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红鸢慢慢的舔食者刀尖上的血,那样的诡谲。 “怎么样,以后你都不会受伤了。”红鸢头次见他如此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笑得打跌,“怎么样,是不是乐傻了。” 席霈楷看着红鸢,忽然说,“你不是想和晏楚珩白头偕老吗?为什么不将内丹给他。” 红鸢忽然扭过头来,用真诚的声音说,“席霈楷,我爱你。” 他喃喃说完重复了一遍,“你说你爱我?” 红鸢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用一双狐媚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我是疯了吧,居然会爱你。” 席霈楷眼角微微的一颤,他几乎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他真的是疯了。 晏楚珩倒了一杯红酒,看着房里的几幅画和古董花**,不由得冷声的笑了起来,蓁蓁留给他太多的财物,足够让他挥霍几辈子。 他不知为何竟然在酒意的驱赶下来到了蓁蓁的房间,那里面还有她的照片,穿了件素白的旗袍,站在梨花树下,满脸的笑意。 他忽然有一些厌烦,猛地将相框从墙上扯了下来,玻璃相框顿时摔得粉碎。此时柜门竟不知不觉间开了,里面一排排的旗袍那样有序的挂着。 就在此时,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晏先生,有位叫云叶的女人说要见您。” 他只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才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康总的饭桌上见过,虽然只见了一面,却也是记忆很深的。 他将柜门啪的一声合上,然后从蓁蓁的照片上踩过,“让她去书房等我。” 那管家刚要走,却听见他用冰冷的声音说,“将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处理了,别让我再看见一丝半点。” 云叶有些忐忑的坐在书房里,眼睛却有意无意的飘向那些名贵的字画古董,都说这位商场新贵极为尖酸刻薄,在情场上更是放荡形骸。 门在此刻却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可谓是天之骄子的男人,有些紧张的说,“晏先生,我没有打扰到您吧。” 晏楚珩点了根烟,笑的十分有益无害,“怎么会,您这么漂亮的美女,真是蓬荜生辉啊。” 那云叶有些受宠若惊,有些紧张的攥着自己洁白的裙子,“晏先生,其实今天是康总让我过来给您赔罪的,他说想让您投资的电影可能得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开机。” 晏楚珩似乎早就料到了,却也不恼,只笑着说,“我与你们康总也算是老交情了,也难为他这样的见外。” 即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依旧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她此刻竟有些怀疑,这个男人和传闻中的男人是不是一个。她有些摸不清他的套路,她慢慢的从皮包里掏出一**红酒,“我能邀请晏先生陪我喝一杯吗?” “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就免了吧。”晏楚珩将手里的烟掐灭,然后说,“如果说今天是康总让你晚上来陪我的话,你就留下,若不是,你可以离开。” 云叶脸色涨红,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说,“其实我一直听敬佩您的,也是心甘情愿过来的。” 晏楚珩走过去,一把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好似在打量一件商品,“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云叶怔怔的看着他,他的唇那样的薄,他眼角的泪痣那样的诡异,“我——我想得到一个影后的奖项。” 他这才微微一笑,在她清纯的脸蛋上轻轻一吻,“这才对嘛,除了爱情,我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你。” 趁着夜色,红鸢轻易的就混到了别墅里。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寻了许久才在楼梯的转角处找到了那只她起名叫聪明的小狐狸。 那小狐狸见着她如同见到亲生父母一样,呜呜的跑过来,蹭着她的腿不肯离开。 她将小聪明一把抱起来,看着它满是鲜血的纱布,忍不住气得直跳脚。她却也不敢耽搁,跑回自己的卧室,打开柜子,才发觉那些被她堆放着的钱还在,不由得扯了几个袋子,胡乱的塞了进去,又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邋遢的衣裳,才又扯了几件漂亮的衣服进去。 等她满意的出了屋,经过晏楚珩卧室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她顺着门缝我那个里面瞧,床上纠缠的两个身影顿时让她如坠深渊。 她虽然对男女之事半知半解,可在心里只有夫妻才能做这样的事情。 晏楚珩的手从女人背上滑过,带着暧昧个说不尽的缠绵。而那个女人漆黑的发更衬得她肌肤胜雪,而女人急促的喘息,海浪一样上下起伏着。 她怀里的狐狸好似感觉到她的难过,呜呜的叫了起来,却惊醒了床上那对男女。晏楚珩正要发火,想要将那个烦人的狐狸赶走,却看见了门外如同木偶一般站着的女人。 “红鸢——”他此刻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情,一把将云叶推开,然后披上睡衣,走到了红鸢的面前,“你回来了红鸢。” 红鸢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袋子,绝美的瞳孔里满是冰冷,“是啊,我本不应该回来的,至少不会看见这样恶心的事情。” 云叶拿着被子将身体盖住,才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女人,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女人,连悲伤都是那样美的。 “红鸢,我发誓以后不会了。”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他身上残留的女人香气,让红鸢一阵厌恶,她一把将他推开,“别碰我,脏。” 等她说完这句话,屋子里寂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过了多久,晏楚珩才冷冷的说,“红鸢,我是脏,那么席霈楷就干净了吗?他还不是和那个叫苏淼淼的不清不楚的纠缠了几年。” 红鸢手里的纸袋子都掉在了低山,白花花的钞票掉的满地都是,那俯身一叠一叠的捡好,然后才慢慢的说,“至少我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不会伤心,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难受。” 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竟然飘起了雪花。原本冰冷的小洋房里,更是彻骨的寒意。 席霈楷看着她抱回来的小狐狸,从厨房拿了些早晨给炒糊了的鸡蛋,那漂亮的小狐狸竟然很给面子的吃了一个精光。 他看着坐在地摊上的红鸢,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聒噪。而她的身边的塑料袋子全是白花花的钞票。 他看着窗户外面那个男人的身影,不由得满脸的寒气的询问红鸢,“你这一趟倒是没有白回去,还带了一条看门狗回来。” 若是往常,红鸢听他这样说晏楚珩,非得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可今天却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如同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的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强迫着她抬起头来,“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鸢过来好一会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她眼睛里满是悲伤,好似子隐忍着什么“你们人的一生那样短暂,为什么却能爱上那样多的人,而我一生那样的漫长却只能爱上一个人?” 席霈楷挑了挑眉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静静的看着她,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微微的颤抖。 “就是因为一生太短暂了,才只能去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快睡吧,明天醒来一切的烦恼说不定就不在了。” 晏楚珩站在门口,雪花不断的落在他的肩膀上,而在雪花中,他看着屋子里的灯都慢慢的关上了,而他却连进屋向红鸢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先生,您是来看席先生和席太太的吗?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去。” 晏楚珩动了动酸麻的腿,扭过头来一瞧,却见一个十分俏皮的女孩子站在雪地里,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席太太?”他的声音比这寒雪还要冰冷。“谁是席太太?” 那景景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解释道:“我是他们的邻居,您还不知道吧,席太太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席先生也是英俊非凡,两个人真的是天作之合。” 晏楚珩扭头扬了扬唇,冷冷的看着她,“我告诉你,里面那个女人是我的未婚妻。若你再说什么不着边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转生上了车,雪花几乎将车窗都掩盖住了,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那头传来了康总谄媚的声音。 “我听说苏淼淼不想拍那部电影,看来你还是逼得不够紧啊。我听说苏淼淼刚出道的时候拍了些大尺度的照片,您在不拿出来以后可没有市场了。” 漆黑的夜里,席霈楷在睡梦中醒来,忽然看见窗台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望着远去的汽车,静静的出着神。 第59章 卑鄙 苏淼淼坐在摄影棚里,有些无趣的看着手机里的新闻。原本对她众星捧月死的人,都避她如蛇蝎。 她退出娱乐圈的消息已经连续上了一个星期的头版头条。只要今天拍完这些杂志的封面,以后这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和她再也没有一丝关系。 经纪人忽然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激动的喊到“你们是不是疯了,居然让我去拍那种封面。当初签合约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的。” 经纪人许久才微微的叹了口气,“淼淼,今时不同往日,您拒绝演那部电影已经让公司损失了不少钱,你这只广告再不拍,只怕赔的钱会更多,难道你甘心回到刚出道的时候贫穷的模样。” “穷怎么了,至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 “淼淼,你怎么还是这么大的口气。”康总从门口进来,油头粉面的样子,连衬衫领子都微微皱着,只怕刚从哪个女人的床上爬起来,“听说你连别墅都卖了,都已经租房住了。怎么,这笔钱你不想 要了?” 苏淼淼踩着半尺高的鞋子,险些崴了脚“还不是您康总落井下石,那些违约金可真是狠啊。” 康总脸上满是笑“淼淼,不可否认,你是我捧过的最红的明星,可是你却自毁前程。今天的这些封面,你可以不拍,但需要一个人来接你。只是你还不知道吧,当初你刚出道的那些照片,我还留着一 些底片,原本只想自己偷偷的在家瞧瞧的,看来得让更多的人欣赏了。” 苏淼淼的脸一次一寸的变的灰白“你真卑鄙,当初你收了我的钱,说全部都毁掉了。你告诉我,究竟让谁过来,你才会放过我。” 席霈楷看着桌子上的美食和珠宝首饰,正是早晨晏楚珩让人送过来的。他脸上满是复杂的看着牛排不吃,一心啃着烤鱼的女人,更是让他掀起了好奇心。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以食为天的女人放弃那 么多美味。 “没想要晏楚珩倒是挺下血本的。”他走到红鸢旁边坐下,抢了她一块烤鱼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告诉我,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样天理难容的事情,居然这样处心积虑的请求你的原谅。晏楚珩那个人我 十分的了解,从来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女人的原谅。” 红鸢撇了他一眼,将嘴里嚼着的鱼一口吞下,才皱着眉,满脸不高兴的说,“我干嘛要告诉你,你只会欺负我,拿我取笑。” 那只叫聪明的小狐狸从桌上叼来一块香喷喷的牛排,在红鸢的面前大摇大摆的吃了起来。 她忍不住瞪它,叫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干嘛吃他的东西。” 她越想越气,一下子从聪明嘴里将肉夺了下来,那小狐狸呜呜的叫个不停,随即吓得躲到了柜子地下。 红鸢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猛地像不断颤抖的小狐狸身上砸了过去,伴随着杯子声和惨叫声,那小狐狸从柜子地上跑出来扑腾一下窜到席霈楷的身上。 他将聪明紧紧的搂在怀里,用不悦的声音说,“红鸢,你是不是疯了,冲它撒什么气。” 红鸢自知理亏,过了许久才低声喃喃道,“对不起。” 两个人正在不依不饶的争执着,席霈楷的手机却忽然间响了起来,他慢慢的接通,直到听完那头的话,才猛然间变了脸色。 红鸢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放下手里的鱼,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慢慢的收起手机,“昨天我们去景景家的时候,好像把外套给丢在那里了,你去把它拿回来。” 红鸢满脸的狐疑,“我怎么不记得你穿了外套?” 等席霈楷赶到摄影棚的时候,晏楚珩正坐在椅子上,黑色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好似等了很久,前面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头。 “许久不见了,席家大少。” 席霈楷忽然轻笑,“没有多久,今天凌晨我们还见过。” “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不必卖关子了,”晏楚珩转过脸来瞧他,那姿态,那目光更衬得他俊逸非凡,“多少钱你才愿意从这里带着苏淼淼消失,不要再出现在红鸢的面前。” “那你觉得红鸢又值多少钱呢?”席霈楷的目光像某种猎杀时的小兽,“你可是红鸢心里的全部,那么你甘愿为了红鸢而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拿着这些钱,带着苏淼淼这个女人赶紧离开,不要再出现在红鸢面前。你知道我的手段,总有办法会让你消失。”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瞧也未瞧的一下子扔到了他的面前。 席霈楷转过脸来,带笑的眼神近乎嘲弄,“晏楚珩,我不是蓁蓁,可以从这世上悄无声息的消失,同样你也杀不了我。”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刀,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手背。 晏楚珩看着他飞快愈合的伤口,脸上有些不可置信,过了许久,才咬牙切齿的说,“有些东西你就算是费尽心机得到,我一样会夺过来,所以,不是你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奢望。” “的确不是我的,可同样不是你晏楚珩的。”席霈楷笑了笑,讥讽道:“怎么左拥右抱的被红鸢看见了,现在后悔了?想把她身边的人都赶走了,她就是你的了?别做梦了。” 他其实不难猜出事情的原由,因为他太了解晏楚珩了。 晏楚珩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尴尬,过了许久才说,“你是来接你的女人的吧,苏小姐是个很可怜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抛弃所有,而那个男人却视自己为草芥。” 晏楚珩打了一个电话,不过一会的工夫,苏淼淼便被保镖给带了过来,一双漂亮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她看见席霈楷,不由得哭的梨花带雨。这样冷的摄影棚里,她只穿着单薄的长裙,背后更是露出大片的肌肤。 席霈楷走过去,将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咱们走。” “就这么轻易的走了,席少爷,她的合约还在我手里呢。” “你不是想要红鸢回去吗?好啊,你今天就可以派人来接她。” 苏淼淼忽然间扯住他的胳膊,很想告诉他,那些照片的事情,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丑陋和不堪,即便他已经低到尘埃里,可依旧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第60章 迷惑男人 红鸢看着自己被涂抹的可谓是五彩缤纷的脸,“景景,这真的漂亮吗?为什么我觉得好怪异啊,男人会喜欢吗?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 景景盯着她美的天理难容的脸,也摇了摇头“你这真的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化妆比不化妆都漂亮。” 红鸢擦干净被抹的像吃过死人一样的嘴唇,然后笑嘻嘻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教训那个花心的男人,让他对抛弃你的事情付出代价。” 景景念大学的时候,曾经交过一个男朋友,谁知刚毕了业,那男人就娶了老板的女儿,现在好不容易赶上同学聚会,若不做些什么,岂非太便宜那个渣男,而前来寻席霈楷外套的红鸢自然无可避免的被她抓了劳丁。 等她带着红鸢出现在聚会上的时候,红鸢顿时成了满屋子人人的焦点,一个看起来有些外向的男人笑着说,“呦,景景,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漂亮的美女,还不介绍介绍我们认识。” 景景将红鸢扯到自己身后,“这是我妹妹,胆子小,我让她陪我过来,你们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景景趁着别人不注意向红鸢使了一个眼色。 红鸢这才找到了他所指的那个男人,名贵的西装包裹下,长得也算体面,人模狗样的,也难怪当初让景景那些年死心塌地的。 众人知晓他与景景的关系,却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倒是希望两个人能破镜重圆,就故意在他身边留了个空位置。 红鸢看着他,正巧他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她冲他甜甜一笑,那男人一慌神的工夫,一下子将啤酒**碰到了地上。 红鸢走过去笑着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景景的前男友在众人的艳羡下,替红鸢拉开了凳子,“当然可以了,这是我的荣幸,互相认识一下我叫高滨,你叫什么啊。” “我叫红鸢。”她故作媚态,男人见了无不心花怒放,只恨自己身边干嘛不留着一个空位。 “高滨,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见你这么殷勤,别欺负我妹。” 高滨似乎很不愿意在红鸢面前再去翻和景景的那些旧账,“像红鸢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谁舍得为难。你这样说的话可真不够意思,你不会还怨恨我甩了你吧。” 景景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吧,我现在都有男朋友了,谁还记得你这个歪瓜裂枣啊。” 那高滨不再接这个话茬,他赶忙给红鸢倒了一杯啤酒,红鸢慢慢的接过,然后微微皱眉,“你怎么不喝,为什么只让我喝。” “呦,美女都让你喝了,你怎么不喝。”满桌子的男人都开始起哄,哪里肯放过他,将他往死里灌。 等一圈酒下来,已经是酒意上头,面红耳赤的了。 男人们都看向红鸢,“怎么样,小美女满意了吧。以后有谁欺负你,就跟哥哥们说,以后哥哥们教训他。” 红鸢甜甜一笑,“谢谢哥哥们。” 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的年龄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大,还要跟他们叫哥哥。 “小董,听说你以前在席氏混的有头有脸的,怎么,现在在哪里高就?”饭桌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问他身边一个叫小董的男人。 “呸——还能怎么办,从头慢慢来呗。”那小董冷声说,“谁能想到那些文件突然就被曝光在媒体面前,席家也不知道得罪谁了,被人这样的算计。” “你说什么?什么文件?”红鸢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发慌,“是这些文件让席家变成现在这样的是吗?” 众人一看是她询问,赶忙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红鸢想到最后才慢慢的将一切都明白过来,那时候晏楚珩让他去拿那些文件,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她害他至如此的地步,却不曾怨恨他,反倒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她。 景景不经意的向红鸢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实施计划。 高滨酒壮怂人胆,双手有意无意的触碰到红鸢的手。他见红鸢不躲也不闪,更加的大胆,毫无顾忌的搂住了红鸢的肩膀。 红鸢莞尔一笑,面若桃花,“高先生,我敬您一杯。” 那高滨有些受宠若惊,将一张酒气冲天的脸凑了上来,他赶忙去接红鸢手里的酒杯,却不料红鸢的手微微的一颤,将手里的酒全部泼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她故作不安的站起来,几乎急的都要落泪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陪你去洗手间整理整理吧。” 苏淼淼坐在车上,拿起了**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半,才将心里的惊惧强压下去了大半。 她拿出纸巾,将自己花了的妆都擦拭掉。坐在她身边的席霈楷一把揪住她的手,“苏淼淼,你是不是又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关上黑色的车窗,好似犹豫了许久,才说,“其实……其实我当初刚出道的时候缺钱,拍了一些尺度大的照片,后来我拿钱买回了那些底片,谁知道——” 席霈楷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怒极反笑,“他们都以为席家现在倒了,我就任由他们拿捏,你放心,你的那些照片我会替你拿回来的。” “我们出国好不好?”苏淼淼充满恳求的看着他,“我还有一些积蓄,足够我们生活几年。你知道你现在得罪了谁了吗?是晏楚珩,他的手段我也是略有耳闻的,连康总那条老狐狸见了他都要畏惧几分。” 席霈楷并未回答她的话,便推开车门离开了。 高滨有些踉踉跄跄的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笑着看着红鸢慢慢的用纸巾擦拭着酒渍。 “你这裙子是景景的吧,看起来不过是个便宜货,哥哥带你去买好的吧。”他色眯眯的打量着红鸢玲珑有致的身体,“走,楼上就是酒店,我去让服务员买,咱们一会换上好不好。” 第61章 掏心 店里,高滨渐渐的露出了本色,他有意无意的往红鸢身边靠。而红鸢却装作不懂世事的样子,一个劲的问衣服什么时候送来。 红鸢像是一尾圆滑的鱼,不断的躲着他的咸猪手。 “你是不是当初和景景交往过,为什么你要甩了她,她那么喜欢你。”红鸢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忍不住询问。 “那个女人?”他的手终于落在红鸢的腰上,“长得普通也就算了,脾气还差。要是像你这样长成天仙似得,谁舍得甩啊。” “景景多么可爱啊,为什么你要这样说。”红鸢满脸的天真无邪,“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行了,不说她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去洗个澡吧身上都脏了。”他似乎急不可耐的想要一亲芳泽,步步诱骗她走向陷阱。 突然红鸢眼睛渐渐的变成青绿色然后用诡异的眼神眼神看着他说:“你看我漂亮吗。” “好美。” “既然我这么漂亮,那是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我。” 那高滨脸色渐渐的苍白起来,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没有了一丝的理智,显然是被她给蛊惑了。 红鸢掏出景景交给他的药,倒在水杯里,让他一口气喝完了。 等他喝完了之后,扑通一下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 然后红鸢走过去慢慢地推开门,却见景景满脸激动的站在门口。她看见红鸢完好无损的样子,脸上的担心才慢慢的退了去“这么半天都没有动静我还以为你将事情搞砸了,正要要敲门抢人呢。” “这样的小事我要是搞不定的话,那我就白活了。”红鸢对勾引男人这方面有着极大的自信。 “怎么样他是不是睡着了。”也许是因为紧张,景景的声音里满是颤抖“你放的药多不多啊,会不会一会醒过来啊。” “你交代过我的事情,你尽管放心。你答应过我要请我吃肉的,你可不许反悔。” 景景将看着吃了**,昏睡不醒的男人,吩咐红鸢“去,将他的衣服脱下来。” 此话一出,红鸢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最后她也觉得有些太过了,便将高滨的衬衫给脱了下来,摆了几个十分暧昧的动作,然后拿着他的手指,解开了手机锁,将照片都发给他备注里的老婆。 红鸢看着她满脸痛快的表情,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不过几分钟后,他的电话响起,景景撇了撇嘴,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接起电话,故作娇滴滴的说“我刚才发过去的照片都看了吧,我现在正和你老公柔情似水呢,他说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家里富裕,现在他厌倦你这个女人了,你赶紧放手吧。” “我告诉你,你做梦。”那头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说声音“你让我老公跟我说话。” “你老公?你老公在我的床上睡的正香呢,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的。你个黄脸婆,活该被男人抛弃。” 说完她猛地挂断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酒店的鱼缸里。看着咕咚咕咚冒泡的水,她的心里忍不住痛快起来,积压在心底几年的怨气一扫而空。 她叉着腰哈哈大笑,“怎么样,知道我厉害了吧,以后就跟着姐姐混。” “你真卑鄙……” 两个人出了屋子,便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靠在金黄色的墙壁上,墙上的浮雕更衬的他眉目如画。 晏楚珩找人一直在跟着红鸢,她们偷偷摸摸做的事情自然躲不过他的耳目。 “这个男人我在你家门口见过,还不老实坦白,你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景景十分八婆的问,“怎么你认识的男人都这么帅,我怎么竟碰上一些渣男。” 红鸢漂亮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说“我不认识他。” 他听到这句话点上有些触动,迎着他就走了过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说“宝贝,还在生气呢,我以后不会了好不好。你现在瞧瞧你跟什么人混在一起,好不快跟我回去。” 红鸢一把甩开他的手,“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这样说。” 一旁的景景再也看不过去了,一把将红鸢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我是什么样的人,关你什么事。看你衣冠楚楚的,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难怪红鸢瞧不上你。”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晏楚珩将红鸢一把扯了过来,推开房门,指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男人说,“红鸢,这个女人不过是利用你的美貌来勾引这个男人,并不是真心对你的。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好的的人只有我。” “那么你呢?还不是利用我让席霈楷落到今天的地步?” 景景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满脸复杂的看了看两个人,然后离开。 “他今天的下场是他们席家咎由自取,红鸢,你根本不了解我当初所受的苦,你没有亲人,你不懂得那些失去骨肉至亲的伤痛。” 红鸢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过了许久才淡淡一笑“是啊,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红鸢,我爱你。”他有着急,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温暖的怀抱里,“我们结婚好不好。” 嫁给他,她不是前世都已经答应了吗?为了当初的这个承诺,她苦苦等了一百年。 “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嫁给你。”红鸢用手摸着他脸上的泪痣,“若你是顾延卿,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可是不是。” 他凝视着她,一双漂亮而清澈的眼睛里深沉的近乎可怕,“说什么呢,我不就是顾延卿吗?” 红鸢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你不是他,你不是。” 他慢慢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一字一顿的说,“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因为一个席霈楷,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将你抛弃了,已经来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红鸢的气息炙热,而他的手指却那样的冰冷,“我不信。” 第62章 谋杀 红鸢回到那偏远的洋房里,屋子里正亮着灯,红鸢满屋子的都找不见他,最后她听见浴室似乎传来了沙沙的水声,她砰的一声把门撞开就进去了。 此时原本在洗澡的男人也瞬间愣住了,拿出浴袍胡乱的穿上。 她还没有从那个血脉喷张的画面中清醒过来,在门口足足的呆了半分钟,才面红耳赤的说“真不要脸。” “我不要脸?你不要忘了,闯进来的可是你。” 红鸢也觉得自己了理亏,不由得狠狠的瞪着席霈楷“你居然让晏楚珩带我回去,你说过不会抛弃我的。” “可是红鸢,我总要结婚的,你要是在家里死气白咧住着,我老婆会吃醋的。” 红鸢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了几分的失落“你要娶谁,那个苏淼淼吗,哼,我就知道你会娶了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究竟有什么好的。” 他的头发上还有泡沫,不断的滴着水,黑发遮挡住了他满脸的复杂。 “我不娶她,难道还娶你啊。”他关掉花洒,许是因为浴室内雾气太重,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了。 “我才嫁给你呢。”红鸢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跑到外面 重重的关上门,“你才配不上我呢。” 席霈楷将头发上的泡沫冲掉,然后开门看着红鸢“那谁配得上你晏楚珩吗?” “反正我不走,你要养我一辈子。”她的话音刚落,那只叫聪明的小狐狸跑了过来。 “没见过你这么不害臊的狐狸,你先和晏楚珩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办。” 红鸢满腹的疑问,却不说什么,她很想问他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将她赶出去。 忽然,她被他强壮的手臂紧紧的扯到怀里,整个人撞进了他温暖的怀里“你放心,我会接你回来的,若是晏楚珩欺负你,你就打电话给我。” 苏淼淼回到家里,才发觉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借着昏暗的灯光,却发现顾一正低头抽着烟,见了她,像是做错了的孩子一样,赶紧将手里的烟掐灭。 “你就抽吧,看你以后怎么唱歌。”她摘下脸上厚厚的口罩,然后看着顾一憔悴的脸,“你是不是疯了,现在我最怕那些捕风捉影的媒体记者胡乱的报道,你在这里捣什么乱。” 顾一看着她满脸的复杂,“你去了哪里?姐,我等了你几个小时。” 她打开房门,让顾一进去,然后亲手给他倒了杯水,“这样冷的天,你不能先打个电话吗?” “我怕打完电话之后你不肯见我。”他脸色有些复杂,“姐,是不是康总有为难你了?” 苏淼淼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放在衣架上,谁知刚刚放上,那粘在墙上的粘钩便脱落了,雪白的羽绒服顿时被沾染上了一道道的灰印子。 他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替她将衣服捡起来。他嘴角轻抿,“姐,你让我去接近那个叫红鸢的女人,我发现她有些古怪。” “你说什么?” “那天在别墅的,当所有的灯都灭了的时候,她的眼睛变成了青绿色,那种野兽才拥有的颜色。”他的目光里满是复杂,“你是不是招惹上妖怪了。” 红鸢坐在他的车里,却有着怏怏不乐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晏楚珩也沉默了许久,才强挤出一点笑意“别生气了,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她的嘴唇微微的翕动,刚要说些什么,身旁的玻璃窗却猛地被人打破。她吓得尖叫,却发现不知何时车旁立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冰冷的消音手枪。 他们正巧将车停在荒原的郊外,连个过路的车辆都没有。 “快点将东西拿出来,否则我就开枪了。”那男人故意压低帽檐。黑暗中只见带着胡茬的下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赶尽杀绝,将我们逼得没有退路。” 晏楚珩突然抬起头,双手放在脑后,好似浑然未觉眼前危险的样子,脸上却是一阵冷笑,“当初你们跟着那老头子坏事做尽,如今想全身而退,别做梦了,老天爷放过你们,我都不会放过。” 那男人见远处似乎有车影晃动,猛地抬起凶狠的眼睛,如同一只被拔了胡须的老虎,似乎时刻将他们两个人拆解入腹。 “你找死。”他咬牙切齿的拉动手枪,一颗子弹无声的从弹夹打出来。冰冷的子弹穿要楚珩的胳膊。 那枪口原本是对准红鸢的,可是就在最后的一霎那,她紧紧的拥住了她。 “我的手机里有自动报警系统,一会警察就来了,按照路程算,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游戏就开始了。” 他好似不知道疼一样,满脸戏谑的看着那个男人“是你自投罗网的,蠢货。” 那男人见此,有些气急败坏的将枪口对准了他。 而红鸢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那男人似乎听见了汽笛声,再次来了一枪。 “还不……”那黑衣人威胁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帽檐下一双恶狠狠地眼睛却是不可置信。天啊,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女人居然没有留下一滴血,而伤口却像是深冬湖面上的冰,碎了一小块之后,片刻便凝结的天衣无缝。 晏楚珩脸上露出阴寒的笑,“还是席程海那只老狐狸面前最忠诚的狗呢,看来不外如是,连一个女人都杀不死。” 那男人还未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却看见晏楚珩微微的抬了抬下巴,修长的食指交叠,好整以暇的看着远处黑暗里有几个黑色的身影慢慢的靠近过来。 那黑衣人忙不迭的逃离,却远远传来晏楚珩讥讽的声音,“回去告诉席霈楷,有本事自己过来,让你这个小角色来送什么死。” “我不会受伤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流了多少血?”红鸢嘴唇哆嗦,“疼么?” “你是不会受伤,可是你也会感觉到疼啊。”他脸色那样的苍白“你啊,永远都照顾不好你自己。” 红鸢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的罪过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当初我就提醒过你的,席家所有的人都没有那么简单。我接近你,是因为在所有人中,只有你是我最大的软肋。” 第63章 买生日礼物 苏淼淼给自己倒了杯水,猛地灌下了几口,才气恼的说,“顾一,你没有查到就不要胡说,干嘛开这样的玩笑。” “姐,你相信我,我没有看错的。”顾一紧张的扯住她的胳膊,“那绿色的眼睛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太恐怖了,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吗?是在晏楚珩与她说话的时候,想必他也看到了,也知道她是个妖怪。” 她看着他纯净的眼睛,没有掺杂一丝的谎言,他太了解顾一,绝不会欺骗他。她不由得微微的一愣,想起当初她也曾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怀疑过,这个女人有时候太过诡异了。 红鸢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让席家两位少爷痴迷的女人。当初的一切解释不了的东西,如同揪住了一根细小的线,将所有的一切的连根拔起。 那柏寐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说过的语气与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十分的相似,她太了解席霈楷,不会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对两个女人爱到那样的地步。 顾一见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不由得担忧起来,“姐,你不要怕,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你吧。” 苏淼淼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由得说,“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总会有些不方便,你还是赶紧走吧,要不那些记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个温暖的身体抱在怀里,他们演过无数次的情侣,拥抱过了无数次,而这一次却是那样的不同。 他高她半个头,她抬起头只能见他有些青涩的下巴,“淼淼,我喜欢你。” 顾一从来都叫她姐,却从来没有这样的叫过她,她不由得微微一愣,“你是不是戏演多了,还不快放开我。我现在没有时间陪你闹…… 他不顾她的挣扎,低下头,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 “啪。”苏淼淼一下子推开了他,上去便是狠狠的一巴掌。他脸颊顿时出现一道红印,人,两个人的推搡间他的嘴唇也破了,而他的目光却炙热如火,“从第一次合作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这些年我怀揣着对你的爱,眼睁睁的看着你没名没分的和席霈楷在一起。我受够了那种感觉,那种只能将一切深深埋葬的感觉。” 席家别墅里,往日的辉煌好像在不存在了一般,落叶和枯枝垫底都是,连池塘里的鱼都因为淤泥而死了大半。佣人清理着每一处粘着的封条,在栏杆上涂抹着新的颜料。 私人医生取出晏楚珩身体里的子弹之后,他便因为打了麻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红鸢闻着满屋子的血腥味,以及他单薄的呼吸声,不由得暗暗的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红鸢满肚子的心事,便垂头丧气的出了屋子。 她倒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回到这里来,却早已是物是人非。当初席董事长的风光与显赫,不过成了市井里的流言蜚语。 红鸢看着佣人们正在将巨大的蛋糕磨具往屋子里搬,不由得好奇的问,“你们这是要干嘛?” “后天就是晏先生的生日了,红鸢小姐不知道吗?”佣人有些疑惑的问,“您准备好了礼物了吗?” 红鸢猛地一愣,才有些踟蹰的说,“谁也没有告诉我啊,我一会就过去买。” “那我马上给司机打电话,送您过去?”那佣人倒是十分的殷勤,“晏先生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要叫司机过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你们谁都不许告诉他。”红鸢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你知道晏楚珩以都喜欢什么东西吗?” 等红鸢出去后,晏楚珩才睁开了眼睛,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睁开,随即将保镖叫了进来,“再给他五百万,让他赶紧离开,不许再出现在红鸢的面前。今天的事情他做的不错,演的也很好,只是知道了些不能知道的事情,告诉他,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天涯海角我都能将他揪出来。” 那保镖赶忙答应了下来,然后十分担忧的,“晏先生,您真的不至于以身冒险……” “行了,我的事情不用别人来管,请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他点了根烟,眼神凌厉的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去告诉康总,我要让苏淼淼成为声名狼藉的女人,我要席霈楷一辈子都不得安心。”他脸上冷笑让保镖心里猛地一颤,忙不迭的想要出去。 “等一下……”晏楚珩叫住他,“顺便告诉康总,他公司里有个叫顾一的小明星,很不安分,让他管好了,若在得罪我,我可不给任何人面子。” 红鸢站在古董店的门口,看着琳琅满目的花**,漂亮的眼珠动了动。 她听佣人说晏楚珩时常拿着几个古董研究,好像十分宝贝的样子,便自己巴巴的转了半天,才在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个门可罗雀的古董店。 穿着一身长袍的老板笑嘻嘻的推门走出来,扫了红鸢一眼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才笑嘻嘻的说,“您是要买什么?是送人还是收藏呢?” 红鸢的目光被一个个光彩鲜亮的花**吸引,对于这些她只是个门外汉,“我要送人。” 那老板见来了生意,不由得脸上笑的皱纹能夹死几只苍蝇,“这您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镇店之宝可是明代的五彩陶瓷,保证让您送出去有面子。” 红鸢忍不住皱眉,“几百年了,都得旧成什么样子了,谁还会喜欢,就没有新的吗?刚刚烧出来的那种。” 那老板以为她在开玩笑,指着一箱箱还未拆包装的五彩缤纷的花**,“那些都是新的,您要买吗?” “要。”红鸢忙不迭的点头,“不过我没有钱,我能不能拿一些旧的换,我们家里有几个**子,不过都是元代的。” 那老板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行,您拿过来,我保证跟您换。您现在赶紧去拿,可别再耽误我生意了。” 红鸢似乎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不由得说,“我马上回去拿,你可不许反悔。” 第64章 真相 红鸢抱着花**鬼鬼祟祟的回到别墅的时候,家里的保镖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您去哪里了?晏先生找您都找疯了。” 她有些莫名,“他不是睡着了吗?干嘛要找我。去告诉他,我有些事情要做,一会去找他。”她很想将买来的瓷**藏好,等他生日那天再拿出来。 “您还是赶紧去吧,晏先生正发脾气呢。”那保镖再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将他拉,进了屋子里。 他正吃着晚餐,许是胳膊上缠着绷带的缘故,脸色却是那样阴沉的可怖。他瞥了一眼红鸢,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你去哪里了?” 红鸢忍不住将手里的花**往身后塞,喉咙有些干涩的说,“当然是出去玩了,总不能天天呆在家里吧。” “那你后面拿着的是什么?”晏楚珩挑了挑眉毛,脸上的不悦越来越明显,“还不快拿出来。” “我不能给你看。”红鸢想要往卧室里跑,却被冲过来的他一把扯住,她像个小鸡一样被他一个胳膊提溜起来。她生怕他缝合的枪伤再裂开,直着嗓子喊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给你买礼物。” 晏楚珩的怒气还留在脸上,却猛地愣住,才猛地将她放到了地上,然后颇为高兴的说,“还不快将我的礼物拿出来。” “你可不许说你不喜欢,可是我千辛万苦挑选的。”红鸢如同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将有些小的花**拿出来。 晏楚珩接过,观察了好一会,才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很特别,你是怎么想到的。” “你不是喜欢那些旧的花**吗?我把他们换了一个新的,那老板很傻是不是,几百年的东西还要。”红鸢满脸的得意,“夸夸我,快夸我聪明。” 晏楚珩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过了许久才轻轻的说,“红鸢,早晚我会因为你散尽家财。” 红鸢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看着就傻透了,“你这是在夸我?” 她奔波劳碌了一整天,几乎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跑到餐桌面前,抓起他切了一半的牛排,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他似乎瞧不惯她这样,忍不住责备道:“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哪里像个女人。”他拿着桌布想要擦干她手上的油腻,却不料她竟将悉数抹在了他的外套上,顿时浅色的西装外套上呈现两个手印。 “我明天带你去见一个女人,跟她去学学礼仪,她是书香门第,你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礼仪?我不要学,会很麻烦的。”红鸢皱着眉头,“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晏楚珩用手摩挲着她的额头,就像是安抚一个有些胡闹的小猫,“乖,你现在必须要学会人是怎样活着的,否则你表现的太过异常的话,会被人发觉的。我要让你成为最高贵的女人,这样才能站在我的身旁,成为我的妻子。” 红鸢有些闷闷不乐的抬头说,“怎么,现在的红鸢就那么配不上你吗?你就这么嫌弃红鸢吗?” 晏楚珩微微一愣,“你胡说什么呢,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席霈楷就不会嫌弃我,无论我怎样闹,他都不管我,他从来不会要求我学什么礼仪,也不会逼我穿不喜欢的衣服。” 席霈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里说着让人头疼的电视节目,苏淼淼退出娱乐圈的风波尚未退去,各家电台的娱乐记者都满脸笑意的说着另一个女人的落魄,从云端坠落到地狱,多么让人觉得有滋味的话题。 小聪明兴许是饿了,围着他的腿不断的打转,他拿出一块烤焦了的火腿给它,可它连瞧都不瞧。 “你也想她了是不是,她这个狠心的女人,说走就走了。”那小狐狸好似听明白了他的话一般,嗷嗷的叫个不停。 此时他听见敲门的声音,不由得微微一愣,打开门却见苏淼淼提着一些水果蔬菜出现在家门口,“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做给你。” “我吃过了,你回去吧。” 苏淼淼却一下子钻进了屋子里,然后跑到厨房里转了一圈,才叹了口气,“家里这几天都没有做过饭吧,我上次煮的粥都坏了,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呢?” 听她一说,席霈楷竟也觉得有些饿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厨艺极好,虽然这几年一直没有再进过厨房,手艺却是一点都没有生疏。 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苏淼淼就炒了几个菜,香气扑鼻的,直勾起人的食欲。她生怕他不喜欢,每道菜都品尝好几次,才端上了餐桌。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各自吃着碗里的饭。过了好一会苏淼淼才深深的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才说,“要是这样能一辈子该有多好,真是奇怪,我当初跟着你去奢华的饭店,点最昂贵的食物,都没有想今天这样感觉到幸福过。” 席霈楷没有说话,许是因为喝粥喝的有些热了,将外套随手脱下来扔在椅背上,“一辈子太长了,无论你多么喜欢的东西,总有厌倦的那一天。你喝惯了这些粥,自然会觉得那些牛排更美味。”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她喉咙有些发干,舔了舔嘴唇,“我有个镯子碎了,想找个地方修补一下,我记得当初你买给红鸢的镯子也碎了,你是在哪里补的,告诉我好不好。” “早就忘了。”他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起来这档子事情,忽然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着苏淼淼,她刚才说的是她给红鸢买的镯子,而当初他买给的明明是柏寐。 苏淼淼的心缩成一团,“你早就知道她是怪物是不是,当初柏寐变得那么奇怪就是因为被这个怪物上身了是不是。” “这些事情你烂在骨头里也不许再提起。”他忽然没有了食欲,“我只告诉你一点。无论她是人是妖,我都爱她。” 哐当,她手里的粥碗掉在地上,香喷喷的粥撒了一地。 第65章 绝望 红鸢坐在餐厅里,优雅的音乐,以及面前一身名牌服装女人优雅的笑,“晏先生,您这还是头次求我做事呢,您放心,您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一定不辱你的使命。” “那我们红鸢就麻烦您多多指教了。”晏楚珩满脸宠溺的摸了摸红鸢的头。 “怎么会麻烦呢,像红鸢这么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还是头次见到呢。”她一双银杏似的眼睛往红鸢脸上瞄了瞄,然后又黏在了晏楚珩的脸上。 这个女人叫宁沉,故作优雅的说,“晏总,我虽说不上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相信自己能教好红鸢的。” 红鸢有些怏怏不乐,好似故意和两个人作对似得,她拿起叉子,叉起一整块的牛排,然后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她的举动在对面女人看起来无异于做了什么惊世骇俗萼事情,那女人眼角流露出的鄙夷,被红鸢看的一清二楚。 “你要教我什么?”红鸢赌气似的看着两个人,“琴棋书画?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她未必比的过我。” 红鸢并没有说谎,她活了一千年,曾经无聊过几百年,日日拿着这几样东西来取乐。这女人学这几样的年月,都及不上红鸢的一个零头。 宁沉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在晏楚珩面前丢了这样大的脸,不由得脸色气的有些涨红,“看来红鸢什么都会了,自然不需要我来了。晏总是请错人了,看来得请更好的老师了。” “好了,红鸢,你先回去罢。”晏楚珩似乎十分的厌烦,拿起纸巾将她手上的油渍慢慢的擦了去,然后说,“我让保镖送你。” 红鸢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不陪我回去吗?” “你先回去吧,我和宁沉小姐有些话要说。”红鸢噘着嘴,却是满脸的赌气,她看了一样两个人,气哼哼的推门走了。 等红鸢走后,宁沉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杯中的红酒,好看的唇色留在杯口处,格外的魅惑,“新欢旧爱坐在一起,晏少好生有福气。” 晏楚珩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轻蔑道:“当初可是你甩了我,说的我好像是多么薄情一样。” “那还不是当初因为你在美国不肯给我名分,我这样家庭的女孩子,怎么能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一个男人?”她的脸上满是愤怒。“这些年难道你就没有再想过我吗?刚才那个女人你那样的宝贝她,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名见过世面的女人。” 晏楚珩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俯下身体,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呢喃道:“我现在就很想你啊。” 他轻轻的吻住宁沉的耳垂,惹得她一阵阵的笑声。 忽然一个沉静的声音从远处的沙发上传来,“真该让红鸢瞧瞧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晏楚珩身体微微一僵,过了许久,才抬起头,脸色复杂的看着背光而来的席霈楷,也不知他在那里究竟有多久了,是不是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到了。 那宁沉认识席霈楷,从椅子上站起来,“席少,许久不见啊。” “没有很久,难道你忘了,几个月前在酒会上还见过你的,不过你那时候在一个老头子身边。”席霈楷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说,“红鸢自然是没有见过世面,自然没有你这样唯利是图的脸面。” “你——” “你可千万不要教红鸢任何东西,否则学成你这样就毁了。” 那宁沉未想到他嘴上竟然如此的尖酸刻薄,不由得气的脸色通红。委屈的眼神不断的落在晏楚珩的身上,却只能换来男人的忽视。 可席霈楷将她视作空气一般,从她身边走过,“晏楚珩,我们说的话,想必你是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对吗?” 他吻了吻宁沉的脸颊,然后笑着说,“你先回去吧,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 宁沉悄然一笑,眼圈却微微的发红,她拿起自己名贵的包包,然后离开了。 席霈楷坐在他的对面,见他手臂上露出的绷带,才冷笑道,“不知你这场苦肉计演的怎么样,这样的血本你也肯下。” “我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晏楚珩犹如深潭,表面平静无波,却暗藏汹涌。 “我过来是为了给你送个东西的。”晏楚珩猛地将手里的文件扔到了桌子上,“这里面的东西想必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吧,当初你跟着我爸,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可都在这里面了,其实我倒很想看看当今商场新贵晏总是如何的一败涂地的。” 晏楚珩握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颤,可还是将一块牛排放在口中,细嚼慢咽之后,方才优雅的擦了擦嘴,“你若是真想看,就不会拿着这些东西来找我了,直接出现在警察局了,你想要什么?。” “苏淼淼的那些照片都在你那里吧,你仔细的留着,万一哪一天不小心泄露了出去,我保证你手里的那些东西会出现在各大媒体的面前。” “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拿假的来糊弄我。”晏楚珩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脸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再说这些东西又有谁能信呢?” 席霈楷忍不住笑了起来,“还亏你跟了我父亲这么久,还不了解他吗?他做事从来都给自己留退路的,只可惜你当初删除的的不过是一些拷贝的视频,却自以为万事大吉了。” 他看着席霈楷轻蔑的眼光,“你觉得自己赢了吗?我该诉你没有,红鸢爱的是我不是你,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席霈楷看着他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脸,说,“你知道红鸢爱的是谁吗?” 他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什么?” “他爱的人是顾延卿不是你。”席霈楷冷笑道:“是不是她每次说爱的时候嘴里说着的都是顾延卿?总有一天她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离开你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 晏楚珩回到家里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素来喜怒无常,每当这个时候家里的人自动的学会沉默。 佣人们将晚餐端了上来,他正在打着电话,将那头的员工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红鸢似乎忘记了今天的不愉快,从厨房跑了出来,脸红的像个小孩子,衣服上也全是油烟味。 “你干什么去了。” 她的脸上满是汗珠,更显得眼睛雪亮,明眸皓齿的十分讨人喜欢,“你尝尝今天的这些菜都是我特意煮给你的。” 红鸢巴巴的指着有些糊味的回锅肉,“都是他们教我的,复杂的我都不会,只学了几样简单的。” 晏楚珩忽然站起身来,猛地将所有的菜连着名贵的盘子都一股脑的扔在了垃圾桶里,冰冷的眼睛里满是,“谁让你做这些的?你拿镜子瞧瞧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子。” 他看着红鸢满身的油渍,然后捏住她的下巴,“我这样的想要抬举你,你却偏偏往下流走,你喜欢做饭是吗?去做给席霈楷啊,你不是喜欢给他做烤鱼吗。” 红鸢此刻才明白这些天里,无论她在哪里,都有人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混蛋。”她直直的盯着那些饭菜,过了许久才淡淡的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原本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看来你并不喜欢,是我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过是刚才一时生气。” 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过错,他不应该将所有的气都撒在红鸢身上。 “你别和我说对不起。”红玉的手指落在垃圾桶里的饭菜,“你该和它们说,只要它们说原谅你,我就不会怪你。” 红鸢似乎再也不愿意同他说话,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拿出珍宝一样藏起来的玉扳指,委屈的说,“顾延卿,我好想你。” 不知过了多久,红鸢才敛去脸上的悲伤,胡乱的套上一件衣服便下了楼。晏楚珩也已经吃完早餐,正在客厅的椅子上抽着烟,明明灭灭的光亮,照亮不了关着灯的房间。 他的背影如同一匹孤傲的狼,让人无论如何都厌恶不起来。 她刚要走过去,便听见了他打电话的声音,“我说过的,绝不能让那个蠢货将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低的,俩红鸢都听不清楚。 “我当初是让她装作席霈楷派来的人,也是让他来射杀我,可是我现在后悔了。”他用冰冷阴寒的声音说,“他将我伤的这么重,还想趁机敲诈我一比,他不仁我不义,先打断他一只胳膊,让他也知道知道我现在再受什么苦。” 红鸢最恨的就是别人骗他,晏楚珩,他犯了她的大忌。 “红鸢小姐,您怎么在这里站着了?”此时佣人的声音响起,原本在讲电话的男人也顺势将手机挂断。 他往日风淡云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慌乱。 “你听我解释。”晏楚珩猛地走上前来,好像知道自己要失去什么一样扯住了她的衣袖。 第66章逃离 “解释?这只会显得你更加的阴狠,你这样的诬陷席霈楷又能得到什么呢?”红鸢看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是阴狠,可我是为了什么?”晏楚珩猛地摇晃着她的身体,然后吼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处处跟他纠缠不清,我是一个男人,我岂能容忍我最爱的女人和仇人之子纠缠不清呢?” “晏楚珩,你永远都学不会原谅,你也永远都是那样自私。” 他见两个人走到了无法逆转的境地,不由得耐着性子哄着,“红鸢,我下次不会在这样了。” “我不爱去你了。”红鸢眼中依稀的带着模糊的迷雾,“我最爱的男人已经死了,死在了一百年前。” 他看着他,眼神冷漠的让人畏惧,仿佛两个人不再是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而是最憎恨的仇敌。 “我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宁愿让你带着对我的爱死去,也绝不会让你爱上别人。”他的脸上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间想要逃跑,却被他一把扼制住喉咙,“一百年前你曾经告诉过我,你致命的弱点在你的脖子上,只有我轻轻的一掐,你就插翅难逃了。” 红鸢未想到两个人当初的玩笑话,竟然成了她今天丧命的罪魁祸首。她就那张绝望的看着他,连求饶都忘记了。 她不恨他,她恨自己愚蠢至极,活该有这样的报应。她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心里忍住想,红鸢你看看,你爱了一百年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所以啊红鸢,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告诉别人,否则你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他的双目赤红,“你去死吧。” 厉鬼索命也不过如此,红鸢胡乱的挣扎,她的眼睛渐渐的变成青绿色的,眼底忽然间滑落一行血红的泪。 她曾经说过,她不会流泪,看来果真如此了,即便是生命最后一刻流出来的居然是血。 诡谲的泪珠,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划破了她的脸一般,在白皙的脸颊上勾画出一道道伤疤。 诡异的眼泪滑落在他的手上,他才猛地一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放开了她,然后说,“红鸢,我们结婚吧,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娶你。” “你做梦。”她喘着粗气,死里逃生的模样。 晏楚珩反手就是一巴掌,红鸢倒在地上半边脸肿了起来,没等红鸢挣扎着坐起来,随即就是狠狠的一脚。 他猛地从一旁的橱柜里拿出手铐,将她和桌子死死的拷在一起,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你只能是我的,我们两天后就结婚,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愿意成为我的新娘。” “你做梦。”红鸢用力的挣扎着,冰冷的手铐划破了她雪白的肌肤,伤口虽然渐渐的愈合了,可上面却留些了血渍。 他并未理会她,反倒向着门外走去,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说,“我会让人买很多的狐狸,你敢逃跑一次,我就命人杀一只,我不会介意咱们结婚时的地毯是狐狸皮做的。” “你就不怕报应吗?”红鸢一双青绿色的眼睛那样冰冷的瞧着他,“我真该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席霈楷将红鸢弄得脏乱不堪的家里正一点一点的收拾着,忽然发现家里的连盘子都被红鸢摔得没几个能用的了,便换上衣服,出门去买。 此时正值傍晚,昏黄的太阳光落在婚纱店橱窗里的一套凤冠霞帔上,红鸢曾经那样央求他穿上这套凤冠霞帔和自己拍照,却被他冷漠的拒绝了。 他推门走起去,店员正在和一个女人说着话,并未听到他的脚步声。 “你说晏楚珩那么有钱,怎么会没有女孩想嫁给她。”一个化妆师模样的女孩子皱着眉头说,“他居然把一个女人锁着,逼她结婚。” “这会不会犯法啊。” “会不会犯法我不知道,说不定是两个情侣闹别扭。”那女人叹了口气说,“那个叫红鸢的女人居然撕碎了好几身嫁衣,只怕明天的婚礼只怕要出乱子了。” “你不过是去给人家未来的晏太太送了趟衣服,一会改好了就送过去,哪里还有你去参加婚礼的份。” “你说晏楚珩要结婚了?”席霈楷忽然打断了了她们之间的谈话,“他要娶的是一个叫红鸢的女人是吗?” 两个女人回过头来,看着他,不由得微微一愣,却也不敢再议论别人家里的私事,“先生,您是要来拍婚纱照的吗?您的未婚妻什么时候过来?” 他见她们噤若寒蝉的模样,知道她们似乎不愿意告诉自己。 席霈楷看着她们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外面模特身上的那套嫁衣我买下了,你和你手上的那一套一起送到晏总家吧。” 红鸢看着在自己面前满脸漠然的佣人“这些婚纱都是晏总让人定制的,您看您喜欢哪一个?” 红鸢脚腕上的铁链沙沙作响,她看着那几件包装好的盒子,掀开一个就撕扯起来“去告诉晏楚珩,他妄想。”“这些衣服您随便撕,晏总让我转告您,他有的是钱,足够您撕个痛快,只要您明天之前选出您喜欢的就可以了。” 红鸢掀起第二个礼盒就接着要撕,待看见那袖口的蝴蝶的时候,手指微微的一颤,然后说“我明天就穿这一件,你们都出去吧。” 那佣人不由得一愣,在那套并不怎么起眼的婚纱上瞟了两眼,便出去了。 红鸢猛地将那套嫁衣拽出来,盒子的最底部却是一部黑色的手机,她眼皮微微的一颤,脸上却露出欣喜地表情。 她紧张的按着心底最熟悉的号码,因为紧张,好几次都按错了。拨通等待的那几秒钟,她的心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 “红鸢,你愿意跟我走吗?”这是电话接通后他问她的第一句话。 “愿意。”她几乎不假的思索的说,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思索,甚至没有问要去哪里。 第67章 私奔 晏楚珩晚上从公司回来已经是凌晨一点,酒会上的左拥右抱并未让他糟透了的心情好上半分,他喝了太多的酒,连脚步都有些踉踉跄跄的。 佣人刚刚从厨房里端来醒酒汤,却发觉原本坐在沙发上脸色冰冷的那个男人不见了。 他上了二楼,脚步不自觉的停在了红鸢的房门口,房间内还开着灯,他的手还未经过大脑的考虑就已经推开了门。 红鸢穿着一身凤冠霞帔,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镜子前面,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冲着他却笑的万花失色。 “漂亮吗?” 晏楚珩只觉得自己醉了,否则红鸢不会这样的冲着他笑。 “好美。”晏楚珩踉踉跄跄的走过去,轻轻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他那样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我们今天就要结婚了,可是你却这样的锁着我。”红鸢漂亮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大片的暗影,她将脚腕上的链子踢得沙沙作响,“你帮我解开好不好。” 晏楚珩看着她满脸洋溢着的笑,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他几乎不受控制的解开她脚下的铁链。 “你知道吗?我们狐狸在成婚的时候,新郎都会摘下最美的花朵送给新娘。”她凤冠上的珍珠沙沙作响,“你会买给我的对吗?” 他笑了笑,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即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为你摘下来。” “我不要星星,只要最漂亮的花。” 晏楚珩搂住了他的肩膀,笑着,“好,你在这里等我。” 他走到别墅外,寒冷的风顿时将身上的醉意吹散了大半,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往屋子里走去,佣人见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由得问,“晏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是不是有人出去过?” “您走后,不知道为什么红鸢小姐的房间里跑出来一只红狐狸。”那佣人也是满腹的疑问,“那狐狸在屋子里蹿了一会就跑了。” 凌晨的火车站依旧是人山人海,红鸢在候车区里转了许久都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那个男人,她原本炙热的心渐渐的凉了,好似远以为穿过所有的荆棘之后,将会是平坦的路,可是才发觉荆棘的尽头竟然是森森的栅栏,她已无路可退了。 上车检票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是逆流而上的,以后她,像是一尾刁钻的鱼,逆流而下。 她挤出汹涌的人群,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她坐在大厅的垃圾桶旁,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将腿深深的埋在了双腿间,远远瞧着竟是那样的落寞和孤寂。 忽然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心里猛地一颤,然后抬起头“席霈楷,你个混蛋,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抖,好似劫后余生。 他黑色的大衣上带着丝丝的凉意,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手是那样的冰凉。她再也受不了,猛地扑进了她的怀里,“谁都可以不要我,但是你不可以。” 他紧紧的抱着她,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这个世界我谁都可能抛弃,但绝不会抛弃你。” 远处一个拿着棒棒糖的小孩子将目光黏在了两个人身上,然后用稚嫩的声音问身边的夫妇,“爸爸,妈妈,你们看,他们在做什么?” 健壮的男人一把将孩子抱起来,用宠溺的声音说“以后要好好学习,找一个像那位阿姨一样漂亮的女朋友。” “只要好好学习就可以了吗?” “或许吧。” 绿皮火车上,红鸢嘈杂的人群,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瞧。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惊一乍的问着她诸多奇怪的话。 席霈楷坐在他的身边,忽然意识到她美的太过引人注目,便从一个老太太手里要了一个一次性的口罩,戴在她的脸上。 红鸢有些不习惯,忍不住想要去摘,可被他一把制止住。看着她留在外面的亮晶晶的眼睛,“听话,难道你想让晏楚珩找到我们吗?” 听到这句话,她果然安分多了,“你说他会不会找到咱们?会不会把我抓回去结婚?” 席霈楷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火车票,他买了去往各地的火车票,即便晏楚珩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查上很长一段的时间。 他打开窗户,将手里的车票轻轻一撒,那些白花花的车票如同漂亮的花瓣一样,被风吹走。 “我们自由了。”红鸢轻声的呢喃着。 席霈楷深深的呼吸,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忽然凝目看着她,“红鸢你将来会后悔吗?” 红鸢同样将窗户打开,将手里的玉扳指扔出了窗外,不过顷刻间,价值连城的宝贝就那样碎成了粉末。 “我已经不爱他了,所以我不会后悔。”红鸢用真诚的目光看着他,干净的眼睛里容不下一丝的谎言“我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从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口是心非。”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沉的语气里满是深情,“跟着我吧,我会养你一辈子的。” 红鸢的目光落在推着小车过来的女人身上,里面大把大把的零食几乎让她看花了眼,她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袖,用兴奋的声音说,“我要吃这个——这个” “不行,那些都不太卫生。” 红鸢满脸的不高兴“你刚才还说要养我的。” 他们两个人在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下了火车,两个人找了一个破旧的小出租房,房东是个老实巴交的妇女,倒是很愿意将房子租给两个人。 两个人没有**,她也没有太在意,反倒以为两个人是私奔出来的痴男怨女,便没有多问,因为他们两个实在不像是什么坏人。 两个人将满是灰尘的屋子打扫了一遍,才勉强能住人。卧室内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两个人铺了好几层被子才没有那么咯人。 红鸢像一条死蛇一样累瘫在床上,然后看着席霈楷一身灰土的样子不由得咯咯的笑起来。 第68章 疯狂购物的狐狸 席霈楷用纸巾擦干手指间的污渍,却也并未理会她。红鸢自觉无趣,便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笑?” “那你为什么笑?”他将用完的纸巾随手丢弃在垃圾桶里,漫不经心的问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湖边我们头次见到的时候,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天吧。” 他不置可否,他曾经是天之骄子,前程似锦,万人敬仰,而那些光环背后却是一个毒贩之子,一个罪恶不赦的人。 红鸢并未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将迷你的冰箱砰的一下摔上,“家里什么也没有,我饿了,我们出去吃肉好不好。” “你觉得我们现在都这样落魄了,还能去的起来饭店?”他微微的眯着眼,头顶上的灯被风一吹不断的摇晃着,灯影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红鸢只觉得口干舌燥,“那我们总不能饿肚子吧。” 他披上衣架上的大衣,细细的数了一遍里面的零钱,“走吧,咱们去超市买些蔬菜。” 如同一个闷棍砸在了红鸢的脸上,她几乎有些急眼了,“你做的东西能吃吗?我可不想死。” 晏楚珩从柜子里拿了件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她如同一个偷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大大的衣服将她包裹的那样严实。 “不能吃你做啊。”席霈楷将她把帽子戴好,又替她围了一个围脖,“你放心,你做的多难吃我都不会嫌弃你。” “你凭什么嫌弃我,你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 虽然只是个小县城,超市还算大,琳琅满目的商品,让红鸢目不暇接。她碰到肉类食品就往购物车里扔,不过一会的工夫,就被扔了满满的一筐。 红鸢冷到最后,见席霈楷依旧保持着绅士态度,并未对她的奢侈行为做任何的批评,不由得越发的来劲,又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购物篮,疯狂的往里面塞着。 他不再管她,反倒走到卖菜的柜台,仔仔细细的挑着菜,他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捆捆蔬菜,那仔细的程度,哪里是在挑几块钱一斤的菜,分明是挑着几万块的钻石。 红鸢走到狗粮的柜台,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席霈楷正巧走过来,看着进口的那盒狗罐头,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瞧,这跟以前你给我吃的那一盒一样,很好吃的。”红鸢高兴的喊叫起来,“后来和晏楚珩在一起,无论我怎么闹,他都不肯让我吃。” 一旁推着车子经过的女学生忍不住侧目过来,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了一眼红鸢,才一步两回头的推车离开了。 结账的时候,席霈楷指着堆积成山的购物车,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从这里面挑出十件你喜欢的。” 红鸢原本忐忑不已的心忽然间也平静下来,对啊,这才是他。她只恨不得抢了他手里的购物车,越过层层的保安,冲出去。 “你别太过分。”她气的牙根痒痒。 席霈楷看了看腕上的表,“九件——” 红鸢气的炸了毛,“好,十个就十个——” “八个——” 红鸢泄愤似得瞪了他一眼,却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然而对于购物筐里的那些美味,几乎每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无论割去哪一块都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最后她忍痛割爱,才挑出了八件商品来,然后跟着他默默的将所有的商品都物归原处,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她以为痛苦就那样简单的结束了,其实还差的远,等到了结账的柜台,他再次用平静的声音说,“从剩下的八件里面挑选出一个最想要的带走。” 她气的眼睛都红了,死命的抱着她怀里的狗罐头和炸鸡腿,以及鸡排鸡翅。 他将购物框里的菜都放在了结账台上,然后再次催促,“选好了就给我。” 红鸢再也忍受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猛地掀起狗粮的盖子,吃了满满的一大口,然后拿起鸡腿两口就吃完了,然后是鸡腿。 就在此刻,超市里排着长长队伍的结账台前的人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荒腔走板的一幕。 席霈楷看着一堆的食品袋子,以及她被塞的圆滚滚的腮帮子,对服务员说,“麻烦您把这些都结账。” 两个人出来超市,红鸢还在嚼着嘴里的东西,肉骨头被她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他似乎也被她闹得没有脾气,一辆汽车冲了过来,车镜险些挂到红鸢的衣袖,他猛地将她拽到自己的左边,狠狠瞪她,“做什么白日梦呢,看路。” 她的手那样的冰冷,不由得有些心疼。正巧马路旁的老太太正在摆着地摊卖着手套,他便亲自挑了了一双带狐狸图案的给她。 毛茸茸的手套比她半张小脸还大,红鸢戴上去觉得十分的有趣,“这毛茸茸的和我的爪子很像,只是这小狐狸好丑,长得跟我都不像。” “那你就变回毛茸茸的爪子,用不着再浪费钱了。” 红鸢乖乖的闭了嘴,生怕这个吝啬的男人做出那样恐怖的事情,到手的东西,岂能飞了。红鸢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指,不由得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不给自己买一双。” 他瞪她,“红鸢小姐,你这双手套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知道刚才在超市里花了多少钱吗?” 她承认刚才是自己不对,可也不能这么咄咄逼人吧。 “那我们一人戴一只好不好。”红鸢漂亮的眼睛里竟难得的流露出了几分的同情,实在想不到他竟然因为几百元钱和自己闹得急头白脸的。 “别矫情了,显得你多伟大似得。”席霈楷将手里的购物袋换了换手,“快走罢,晚饭还没有做呢。” 红鸢却猛地站住,拉住他的手就带上了一只,然后用右手紧紧的牵着他冰凉的左手,然后放在他温暖的口袋里。 “丑死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戴粉色的手套。”他一阵恶寒,只恨不得立即摘下来还给她。 “粉色怎么了?”红鸢满脸真诚的说,“我就喜欢穿粉色的男人。” 第69章 同床共枕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霓虹灯下,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路那样的长,好似这样走一生都不嫌多。 忽然一个急匆匆背着书包的小孩子向两个人跑了过来,却不料脚下一阵踉跄,竟摔在了地上。 席霈楷走过去,慢慢的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起来,“摔疼了吗?” “叔叔,今天你是唯一和我说话的人,在学校里谁也不理我。”那小姑娘玛瑙似的眼珠路微微的一愣。 那小姑娘说完便道了谢,急匆匆的跑开了,昏黄的路灯下,那小孩子分明没有影子。 他有些震动,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回头看着红鸢,却见红鸢正对着他笑,她正巧背对着灯光,眼睛渐渐的变成青绿色,而那姿态,那目光,有着说不出的邪气。 “你干什么?” “你刚才扶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其实早晨的时候已经死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红鸢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购物袋,“等她回到了家里,看到自己的尸体,就能回想起所有的一切。” “你是说我刚才见到的是鬼?” “我的内丹在你的体内,你都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了,为什么不能见到鬼呢?” 两个人回到破旧的小屋内,席霈楷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要么是切菜的时候险些切到了手,要么是连菜也不择,直接切。 红鸢偷吃了一块菜板上的火腿,然后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笑的直打跌,“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怕鬼。” 席霈楷将切好的土豆放在盘子里,将一张俊脸贴近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鬼了,我连你这个几千年的妖怪都不怕,我会怕死了没几天的鬼?” 他漂亮的脸贴的那样近,让她渐渐的呼吸加快,心跳加速,“那不如让我多叫一些鬼怪来,咱们一块住着,大家好热闹。” “那正好,正好有人多分摊些房租。” “好了,不闹了。”他将锅里倒上油,“出去等着,这里油烟味大。” 两个人租住的地方,在了晚上更加的冷,席霈楷用有些凉的水冲了个澡,等他擦着头发出去,却见红鸢早已躺在单人床上,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自己的,像个蚕宝宝一样只露出一个头来。 “这样小的床,咱么怎么睡啊。”红鸢死命的拽着被子,好像在宣布自己的主权。这也难怪她自私起来,这样狭小的床,两个人也只能侧身躺下了,“你是个男人,应该睡地上。” 忽然房内的电灯啪的一声灭了,随即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声以及孩子的哭声,想必是断了电。 他的脚在黑暗中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一下子跌倒在了床上,好巧不巧的压在了红鸢的身上,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棉被,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炙热的身体。 大约是因为在黑暗中的关系,她的脸颊那样的红,她轻轻的咽了口吐沫,然后轻轻的推着他的肩膀,“快起来。” 席霈楷忽然低头吻住了她,她有些痒,手臂轻轻的抱着男人的脖子,咯咯的笑个不停,他的牙齿在她的闹腾中碰到了她的下巴,他轻轻将她的脸掰正,不让她在乱动。 “红鸢,嫁给我好不好。”他紧紧的扣住她的漂亮的脸蛋,“我不许你拒绝。” 红鸢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呼吸,然后用细长的手指划过他黑暗中的眉眼,“你都说不让我拒绝了,我还怎么拒绝。” 他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出狂喜,这是他认识她以来,她最听话的一次。 黑暗中,两个人身上的衣衫渐渐的除尽,弹簧床吱呀吱呀的作响,她及腰的长发披散着,洁白的身体在窗外照进来的茭白的月光下,美丽的如同一幅画。 身体传来的疼痛,让她险些变回原形,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呢喃,“我爱你。” 他微微一顿,双手紧紧的捧着她的脸颊,他的手穿着她的发,强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红鸢,你是我的。” 晏楚珩坐在屋子里,看着一叠叠令人厌烦的文件,想要去倒一杯咖啡,忽然只觉得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他猛地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开,才发觉,原本暗淡了的胎记,竟然再次变得鲜艳起来,随即是撕心裂肺的疼。 那胎记如同既然绽放的昙花一样,不过片刻就渐渐的淡了,而那撕心裂肺的感觉,也渐渐的消失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胸口,忽然将拳头紧紧的砸在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伴随着破裂的玻璃声,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呈现在屏幕上。 前世她在他的胸口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曾经说过,只要有其中的一个人变了心,彼此身上的烙印便会消失。 过了许久,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个不停,他捡起地上的外衣穿在身上,然后拨通了电话。 “晏总——”那头传来康总讨好的声音,而他的身边却有女人的调笑声,只怕现在正在左拥右抱着呢。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我让苏淼淼成为声名狼藉的女人,我要席霈楷亲眼看着自己曾经的女人,如何受尽折磨的。” “您是说——” 晏楚珩冷笑一声,“最近娱乐圈里太风平浪静了,让人不太喜欢呢。我倒要看看席霈楷究竟躲在了哪里,够不够狠心。” 早晨红鸢很早就行了,她走出卧室,才发现席霈楷正准备早餐,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不由得转过脸来,看见她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也是一愣。 经过昨晚的一夜,两个素日里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竟闹了两个大红脸。 “早。”他将细白的米从电饭锅里盛出来,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把碗筷准备好。” “哦。”他红着一张脸,不敢看他,低着头,将碗筷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当她抬起头,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皮箱里有一袋肉,你去拿过来。” 红鸢如同逃命似的,干净去卧室打开他的皮箱,刚刚掀起盖子,心口猛地一跳,让后砰的一下合上了箱子。 第70章 成亲 席霈楷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然后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喜欢吗?” “这么丑的凤冠霞帔,你从哪里找来的?”红鸢满脸的嫌弃,却再也不愿意将箱子打开,开始赖账起来,故作好奇的说,“你要娶谁啊,谁这么不幸啊,穿这么丑的凤冠霞帔。” 这个席霈楷跑遍了小县城的每一个服装店才买到了,确是那看了些,那嫁衣上的流苏都缠在了一起,扯都扯不开,而红鸢更无奈的发现,上面的珍珠居然掉了漆。 他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然后说,“怎么,想赖账?这套衣服可花光了我所有的家当,现在你即将嫁给的却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男人。” 红鸢心里一暖,才满脸不情愿的打开箱子,“也算是你为了我散尽家财了,可是我们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喝西北风吧。” 席霈楷摸了摸她紧张的小脸,“我是男人,自然要负责赚钱养家,你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 红鸢掏出那套嫁衣,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凤冠,只有一块土得掉渣的盖头。那鲜红的喜字正好在她的额头上,而且绣的不怎么工整,看起来十分的搞笑。 两个人穿上喜服,都嘲笑彼此了一番,席霈楷个人拿出了一张桌子,上面点了几根红色的蜡烛,两个人竟然要拜堂成亲了。 红鸢头上盖着,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他用手臂环住他因为紧张而发抖的身体,“别紧张。” 红鸢死鸭子嘴硬,“谁说我紧张了,我只是想不到我的婚礼竟然这样的简陋,除了你新郎是你,没有一件让我满意的。至少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之类的——” 他轻轻的拉着她跪了下去,然后用温柔至极的声音说,“那我和那些俗物想比谁更重要。” “当然是你。”红鸢不假思索的说。 就在两个人的斗嘴中,一场草率的婚礼竟然结束了。没有证婚人,甚至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如同孩子们一场过家家的游戏,两个人就办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席霈楷轻轻的扯开红鸢脸上的纱布,他深深的呼吸,鼻尖好似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她终于乖乖的闭了嘴,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眼眶里不断的转动。 “老婆。”他轻笑着,“饿了吧,我去端饭。” 红鸢忍不住脸红,却还是忍不住道,“人家拜完天地之后不都是洞房花烛夜吗?”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指了指窗外明媚的太阳光,用调笑的口吻说,“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我还原本还想留到晚上的,想不到你个小狐狸精还挺迫不及待的。” 她一脚提在了他的腿上,面红耳赤的说,“滚。” 两个人吃完饭,席霈楷穿上衣服想要出门,红鸢满脸的好奇,忍不住兴奋的说,“我们要去哪里?” 席霈楷穿戴好厚厚的衣服,然后看着红鸢,“我出去找工作,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不许胡闹,记得把厨房里的碗洗干净。” 红鸢却是满脸的不情愿,“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我很会赚钱的。” 他低头亲吻她,唇齿相依间,他说,“结婚前不是说好的吗?你只负责貌美如花,你老公要出去赚钱了,回来会给你带晚饭,中午的时候你就热一些剩菜,凑合一下吧。” 他仔仔细细的叮嘱着她每一件事情,最后连红鸢都觉得厌烦了。 娱乐圈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刚刚平息的天后因为席家涉毒的事情退出娱乐圈的新闻,随即一些大尺度照片又随即出现在各大媒体记者的面前。 苏淼淼刚刚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新闻看了一遍,顿时心如死灰。 而正巧她的手机传来一阵阵的震动声,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后用凄厉的声音喊道,“姓康的,你言而无信,你卑鄙无耻,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康总好似对她的叫骂声并不在意,反倒不紧不慢的说,“淼淼,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赶尽杀绝的,谁叫你命不好呢,惹上了晏楚珩,唯一能救你的人还逃跑了。” 苏淼淼忍不住心口一紧,“你说什么?你说谁跑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席霈楷也真不知好歹,居然连晏总的未婚妻都给拐跑了,也不知道逃到了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都还没有找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康总的一声叹息,“现在人家晏总气无处撒,只能来找你的晦气了。” “你胡说,席霈楷不会这样对我的,她怎么能这样抛弃我。” “所以我当初奉劝过你,是你没有听我的。”康总忽然压低了声音说,“看在你为了挣了不少钱的份上,我也不妨告诉你,赶紧去找晏总求求情,说不定你还能有一条活路。” 席霈楷晚上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静的出奇,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匆匆的走到厨房,才发现正在热着饭菜的红鸢。 “你怎么不开灯?” 红鸢听到他的声音,满脸欢喜的扑到了他的怀里。满怀的温香软玉,让他的心不由得柔和了起来,“你怎么不开灯。” “我是狐狸,即便是在黑暗中,我也能看清一切啊。”红鸢从他温暖的怀里出来,“我很贤淑的,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他微微一愣,等他打开电灯,果然是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只勾人食欲。 “你确定这些都是你做的?” 红鸢的眼皮微微的一条,紧紧的攥着拳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当然是我做的,我很聪明的,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席霈楷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然后郑重的说,“那么请问这只聪明的狐狸,家里的冰箱了只剩下了几个西红柿,你是怎么用这几个西红柿做的这些大鱼大肉呢?” 红鸢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不卑不亢的说,“我后来自己买了些菜,然后做的。” 他脸越来越凝重,“今天是我们新婚,我不想你再说谎。麻烦你下次把垃圾桶里的外卖盒给扔到外面去。” 第71章 剪发 红鸢知道自己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不由得满脸委屈的说,“我还不是为了你,我不想你天天为了赚钱奔波,我要你天天在家陪我,我害怕,一见不到你我就害怕。” 席霈楷用手摩挲着她的脸蛋,然后暗哑道:“对不起,我现在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们不去偷,也不去抢,一切都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赚来的,因为我想你成为一个善良的狐狸。”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善与恶,只有对与错,当你吧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时候,那么你的一切都是对的。” 这样的话自然不是红鸢那样浅薄无知的狐狸能说出来的,他忍不住问,“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晏楚珩告诉我的。”红鸢有些暗暗后悔,实在不应该在此刻去提那个男人。“大不了我们有钱的时候还他。” “红鸢——”他那样生气的喊出她的名字。 果然席霈楷的脸越来越阴沉,她看着红鸢,“还不快老实交代,难道还要我一个个的出去问吗?” 红鸢可怜巴巴的噘着嘴,“好吧,我承认我用了一些魅术,让对门那家饭店的老板给我的。 苏淼淼来席家旧宅,原本熟悉的一切忽然间有些陌生,就像原本是自己的领地,忽然间被别人掠夺走。 保镖似乎知道她会来一样,竟然对她未做任何的阻拦。 晏楚珩坐在客厅,十分绅士的对她说“苏小姐想喝些什么?” “白开水就可以了。”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几乎让她无处遁形。 他的目光让她感到毛骨悚然,似乎对面不是一个长着一副好皮囊的男人,倒像是随时能。将人拆骨入腹的魔鬼一样“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你也知道我已经被席霈楷抛弃了,你何必揪着我不放呢。” 佣人将苏淼淼的水端了过来,他亲自放到了她的面前,“我就是要揪着你不放,切而且我已经决定好要和你交往了。” 苏淼淼猝然抬头“你说什么?” “你的男人拐走了我的女人,你不觉得咱们应该凑合着过吗,你这个可怜的女人,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总不会拒绝吧。” “你的女人?是那个怪物吗?”苏淼淼看着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她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要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比我可怜的多,你知道在你和那个女人结婚前发生了什么吗?我看见她和席霈楷在床上——” 晏楚珩唇角挑动,点燃一根香烟,半晌后才悠悠的开口,“既然我们都这么可怜,我倒是觉得我们更像是天生一对。” 苏淼淼拿着杯子里的水,猛地灌了两口,“你到底想怎么,我和你玩不起。” 此刻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无情,表情却是那样的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好似她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畜生。 “我以为我将你毁的一败涂地,至少席霈楷会回来找我,看来我错了,你在他眼里实在没有价值,所以我改变了想法,我要全世界都知道,当初为了他离开娱乐圈的女人,最终还是将他抛弃了。” “你这个疯子。”苏淼淼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好啊,我只要你让那些照片从世界上消失,你放心,我比你还迫切的希望见到席霈楷。。” 晏楚珩放下手里的茶杯,眼角的泪痣在他的表情下显得更加的诡谲“好啊,那我们合作愉快” 席霈楷在一家蛋糕店找到了一份烘培师的工作,他的母亲在他小时候时常带他一起做蛋糕,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没有什么用的本事,竟成了他最后的稻草。 他不敢去那些正规的公司,因为这无异于自投死路,对于晏楚珩的手段,他从来都不敢小瞧。 他早晨起来的时候,红鸢还睡着,一双漂亮的小脸深深的埋在了枕头里,安静的像个孩子。 因为不想打扰到她,他连灯都没有来,昏沉的屋子里,他胡乱的穿好衣服,到了店面里,才发觉自己居然将外套穿反了。 老板娘是个离了婚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满身的劣质香水味都能把人给呛死,她看见席霈楷眼睛都直了,故作娇态的说“昨天还没有细细的问,你结婚了没有。” 他穿上有些难看的工作服,漫不经心的说“结了。” 老板娘抹着厚厚一层粉的脸上满是失望“你们年轻人就是傻,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敢结婚,以后啊,有什么困难的就和姐姐说,姐姐啊——” 晏楚珩眼底划过一丝的厌恶“不必了。” 那老板娘自识无趣,扭扭腰就走了。 红鸢睡到日晒三杆才起床,饿的肚子咕噜噜的乱叫,她来到厨房,里面却是锅冷灶冷,而桌子上却留着几张零钱,只怕是让她自己解决了。 红鸢出了门,小县城内的人们却是已经忙忙碌碌的过完了半天,她买了几十根炸火腿,一边走一边急不可耐的吃起来。 她走到一间钟表店,漂亮的店员将宣传单塞进了红鸢的手里,红鸢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脸上却满是惊喜“这个手表多少钱?” 席霈楷一直都有带手表的习惯,现在依旧不经意间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难得红鸢细心了一回。 “这是我们今年上的新款,只要一千四,您是要送给爱人吗。” 红鸢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大衣口袋,以及里面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有些贵,能便宜些吗?” 女店员十分愿意接待这个长得很美的女人,笑着说“我们这里是不允许讲价的,不过我可以帮您像我们经理申请折扣。” 红鸢一听满脸的高兴,将所有的钱都一股脑的掏了出来“够吗?” 女店员笑着说“你别开玩笑了,您这些钱,连个儿童的手表买不到。” 红鸢有些失望的走在街上,只恨不得回去用些法术,将手表骗过来,可是转念一想,骗来又能如何,他只怕还是不肯要,而且说不定又有一番大道理在等她。 理发店在的广告牌忽然间吸引了红鸢的目光,高价回收头发。 第72章 短发的狐狸 席霈楷回到家里,才发觉屋内居然破天荒的开了灯,他走进卧室,却看见原本在镜子前左顾右盼的女人,一下子窜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的盖住。 她的速度太快,他只听见登登的一阵地板响,连人影都没有看清。 他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看见桌子上的零钱没有了,想必也没有饿着。 “起来吃饭吧,我给你买了鸡腿。”他脱掉身上带着寒气的外套,见她还躺在床上挺尸,连头我不出来。“你怎么了,不是每天都嚷嚷着要吃肉吗?” “你放在那吧,我待会吃。”她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实在不愿意放弃当前的美味,她不断的晃动着“要不你给我吧,我在被窝里吃。” “你怎么了?是病了吗”他有些急“红鸢——” “要是我有一天变得很丑,你还会喜欢我吗?”她的声音从厚厚的被子里传出来,带着几分委屈。 此时她身上的被子被扯开,随即愣住了,他凝视了她好一会,表情却十分的奇怪,好像极力忍住笑。 红鸢摸着自己被剪的参差不齐的短发,却是欲哭无泪“我不要活了,反正你已经娶了我了,不能后悔了。” 过了许久,他才哈哈大笑起来,及腰的长发被剪的很短,让红鸢看起来倒像是个没长开的学生,无奈理发师技术太差了,这块长那块短的。 “怎么这么丑。”他看着好像被狗啃过一样的头发,连眉梢都带着笑意。 “席霈楷,你混蛋。”红鸢被气的大叫,手脚并用的踢打着他。 他钳制住她双手,用戏谑的声音说“你的盛世美颜没有了,你这狐狸精再也不能勾引别人了。” 红鸢自负美貌,听到他这样的说不由得心灰意冷,哭丧着脸“都是你害的。” “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红鸢。”他摸着她的头发,柔软的短发轻轻的扎着他的手,十分的舒服“你为什么要剪了你的头发。” “还不是因为要换钱给你买……”红鸢脸色涨红“礼物。” 他搂住她的肩膀,笑了起来“什么礼物,还不快拿出来。” 红鸢好似犹豫了许久,才从柜子里将礼物拿了出来,席霈楷轻轻打开包装,很漂亮的一块男士手表,这是他拥有过的最廉价的,却最喜欢的一块手表。 “喜欢吗?”红鸢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不许你说不喜欢,为了你我毁了我的绝世美貌啊。” 席霈楷故意将她的头发拨的更乱,显得更丑,然后笑着说“过几天就会长出来的,老婆,你会变漂亮的。” 红鸢哭丧着脸“你懂什么呀,我跟你们人类了不一样,我的那些头发长的太慢,被剪掉的可是我留了一千年的头发。” 她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得长几百年才能漂亮啊。席霈楷却是难得的心情好,在她郁闷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席霈楷去厨房热饭,红鸢再也忍受不住,拿起他买回来的鸡腿就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而包着鸡腿的报纸却忽然映入她的眼帘。 娱乐头版头条,苏淼淼打着马赛克的照片,清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隔着模糊的照片,她依然能感觉到那旖旎的春色。 等她看完了所有的内容,一种担忧不断的从她的心底蔓延出来,他若是知道苏淼淼过的不好,会不会回去找她? 看着报纸上的日期,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个小县城并不发达,一切消息好似传来的都那么慢。 她似乎听见了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说,这个事情绝不能让他知道,罪恶的种子在她的心底生了根。 而此时席霈楷端着饭菜进来,见她一手拿着报纸,一手啃着鸡腿,不由得轻声责备“红鸢,你就是这么急性子,一会都等不了。 红鸢有些慌乱的将半块鸡腿塞回袋子里,“你别生气,我不吃了。” 他见她一副慌乱的样子,不由得说“你在看什么?” 她心里猛地一慌,赶忙将报纸紧紧的攒成一团,开始扯起谎来“没——没看什么,就是我在报纸上看到晏楚珩了。” 他见她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想要去夺她手里的报纸,“来,给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晏楚珩怎么了?” 红鸢却能的将报纸塞在嘴里,然后竟开始嚼了起来。席霈楷走过去忍不住挠她痒,她才都吐出来了,不过早已是面目全非。 席霈楷也没有想太多,只以为她是胡闹,便拉着她赶紧吃饭。 红鸢夹了一块炒的很香的鸡肝细嚼慢咽着,然后试探似的问“当初你不是挺喜欢的那个苏淼淼的吗,怎么分手了?你会不会旧情难忘,回去找她? 他险些被米饭噎死,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你这是在和我算旧账是吗?你活了一千年,情人什么的我不少吧,要不你说说,你和我的那些祖先们,是怎么谈情说爱的?” 红鸢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你们人就是对我们狐狸有偏见,凭什么动不动就骂人家狐狸精,我们狐狸可是很专情的。” 席霈楷心情很好,尤其看到她惨兮兮的头发“苏淼淼对于我来说来说,不过是的可有可无的情人,当初留她在我身边,不过是为了打发掉那些令人厌恶的女人们。她是欺负过你,可是她心肠很好,也傻得厉害。” 他忽然回忆起曾经去片场接她吃饭,每次她都从贵的令人咋舌的名牌包包里掏出几个矿泉水**递给门口拾荒的老人。 他有些看不过去,有一次忍不住说,为什么不直接拿现金给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不料她说曾经给过,可是那个老头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收。 后来苏淼淼便习惯性的攒一堆矿泉水**给他,直到那个老头去世很长一段时间后,依旧能时常在她的包包里看见矿泉水**。 即便她后来已经是当红花旦,即便有时候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可他还是相信,她终究还是善良的。 第73章 胡闹的狐狸 晚上,席霈楷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忽然觉得身边空荡荡的,连被褥都是冷岑岑的,他顿时睡意全无,猛的坐起身来,才发觉红鸢正站在镜子面前,却是一动不动。 席霈楷打开灯,走过去,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红鸢,怎么了?” 她指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却是满脸的委屈,“我要去洗手间,路过镜子的时候,自己又被吓到了。” 他知道她素来最看重自己的外貌,没想到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不由得觉得十分的好笑,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老婆,你再也不能去外面勾引男人了,也不用担心有人再骂你狐狸精了。” 红鸢将脸紧紧的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良久,方才轻声的呢喃着“要是能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算是再丑又能如何。” 他好似听到了最动人的情话“灼热的唇慢慢的吻了下来,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紧绷的身体,“快些睡吧,我明天早上还要去上班。” 红鸢转动着眼珠,嘟囔着嘴撒娇道“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他知道若不答应她,她又得闹的没完没了,只得顺着她的意,他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到了床边才慢慢的放下,他替她盖好被子,轻声哄着“你若是不睡懒觉,我就带你去。” 第二天席霈楷早晨刚刚睡醒,就瞧见红鸢正襟危坐在凳子上,连衣服都穿好了。头上戴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帽子,旧的都能看见起的小球。 天色还没有全亮,在黑暗里,红鸢的眼珠又变成了青绿色,发着幽幽的光。他忽然觉得她的眼睛很漂亮,如同两个漂亮的夜明珠。 “你今天可不许丢下我了。”她拿起衣架上的毛衣递给他,被踢的七扭八歪的拖鞋也被她工工整整的摆好甚至连牙膏都替他挤好了。 他见她一副讨好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我是去工作的,不是去玩闹的,你去了只会碍事。”他有些无奈的说“乖等我以后有时间了就陪你出去转转” 红鸢一副若是不带就宁愿死的样子,双眼却是满脸的委屈“我怎么就碍事了?我保证不胡闹好不好。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丑了?嫌我给你丢脸,可是昨天晚上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她似乎觉得自己白白的献殷勤了,猛地将他的拖鞋踢飞,然后又冲进狭小的洗手间,将他的牙刷杯子一股脑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此时席霈楷无奈的声音传来“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我带你去。” 红鸢似乎听见了他下床找拖鞋的声音,赶忙将垃圾桶里的牙刷和杯子捡起来摆好,然后再次挤好牙膏,狗腿子似的跑过去递给他。 苏淼淼坐在沙发上,无聊的刷着新闻,忽然剧烈的敲门声传来,随即是顾一怒气冲冲的声音“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 苏淼淼趿拉着拖鞋,将门打开,“你吵到我们邻居了,我可不想因这些无聊的事情再上娱乐头条了。” 顾一刚刚结束了整夜的拍戏,脸上的妆还没有卸,因为是拍了古装剧,眉毛画的那样重,显得倒是成熟了几分。 他猛的将一叠报纸砸在了地上,然后怒气冲冲的说,“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 苏淼淼捡起地上的报纸,随意瞟了两眼,照片俩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和她在饭店里约会,因为是偷拍,晏楚珩的侧脸有些模糊。 “是真的,我和晏楚珩正在交往。” 顾一正等着她的解释,却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由得气的双眼通红,“你们是在干嘛?拍电视剧吗?我演了几年的剧本都没有遇见过这么荒诞的,你告诉我是不是晏楚珩逼你了。” “你想多了顾一。”苏淼淼将报纸撕碎,悉数扔进了垃圾桶里,“晏楚珩有钱有势,多少女人梦寐以求,更何况是我这个走投无路的女人呢?” 顾一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满是痛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的苏淼淼可真蠢,以为自己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珍惜的,可是”当她为了一个男人一无所有,甚至想和他一起出国,却被人像一只没有用的畜生一样抛弃时候,她的心已经死了。” “所以你就这样的糟蹋自己?为了那么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你现在没有走投无路,你还有我啊。” 看着他青涩的侧脸,忽然说“你爱我是吗?那我给你你最想要的。” 顾一愣了神,却看见她正解着睡衣上的扣子,不过片刻,露出了让人血脉喷张的肌肤。 他的脸色通红,猛地攥住了她的双手“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苏淼淼转过脸来,一双漂亮的眼睛 空荡荡的如同寸草不生的荒野“你要什么?爱情吗?这东西我没有。” 红鸢坐在蛋糕店里,窗外的行人的目光不断的被她吸引过来,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不断的观望着。 老板娘看了一眼正在做着蛋糕的席霈楷,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啊,明明都是可以靠脸吃饭的,却偏偏走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傻。” 席霈楷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红鸢,坐在那里看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翻来的蛋糕杂志,上面每一个漂亮的图案,都让她口水直流。 红鸢似乎感觉到他在瞧着她,猛地抬起图来,冲他甜甜的一笑。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脸上,让人心里忍住的一暖。 老板娘见到两个人这样的一副样子,忍不住心里有些妒忌。想她陈榴花年轻的时候又有多少爱慕者,现在她对这个男人百般的殷勤,却还是不屑一顾,今天见到了他的妻子,才明白不是她年老色衰了,只是他的妻子太美了,即便是她这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的想要据为己有。 “这里是店面,不能拖家带口的来上班,我看你还是赶紧让你老婆回去吧,这里店面小,会影响生意的。” 第74章 家教 席霈楷卖完最后一块蛋糕,然后将店内的门锁好。他刚刚转身目光却微微一变红鸢正安静的坐在冰冷的台阶上。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她竟然足足等了她一天。 红鸢见着了他,高兴的从台阶上坐起来,毫无顾忌的挥舞着她细嫩的胳膊“我在这里。” 她的脸蛋被冻得通红,甚至连呼吸都是冷的她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我们晚上吃什么?” 席霈楷紧紧的搂着她,只觉得她似乎像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似得,没有一处是暖的。“你怎么这么傻,等了这样久?” “因为我今天一直在看你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似一辈子都看不够似得。”红鸢的眼睛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他的眼底好似又什么划过,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却发觉她破旧的帽子竟然破了一个大洞露出参差不齐的头发 “我们先去买帽子。”他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往旁边的精品店走去。 她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可是你主动给我买的,我可没有乱花钱。” 红鸢这开线了的帽子,还是从垃圾箱里找来的,上面不知沾了什么东西,有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她的鼻子原本就比一般人灵,也难为她忍了一整天。 她忍不住得了便宜还卖乖,兴高采烈的随他进了精品店,果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顶红色的帽子上,帽子上手工绣了一只可爱的狐狸。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将那顶帽子从货架上拿下来,轻轻给她戴上,然后将镜子递给她,“喜欢吗?” “喜欢。”红鸢笑的合不拢嘴,用乖巧的声音说“你会买给我的对不对,你刚才答应过我的。” 售货员按着手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笑着说“戴着挺漂亮的,快过年了,戴着多么喜庆啊,这是我们店里最新款,也不算太贵。” 席霈楷看着吊牌上的数字,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攥着干瘪的钱包,他从未如此的失败过,甚至给自己最爱的人买不起一个几百元的帽子。 红鸢看着他有些犹豫的脸,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她慢慢的将帽子摘下来,踮着脚放回到架子上,然后笑嘻嘻说“仔细看看我也不太喜欢,不要了。” 他的身体微微的一僵,然后伸出手,摸着她干净明朗的笑脸,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着她手里拿的,破旧的帽子。 或许他真的不该那样自私的要求她,她只用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衣食无忧,可是她却心甘情愿的陪自己受苦。 红鸢歪着小脑袋看他“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新年快到了,屋外都挂起了灯笼,晏楚珩十分不喜欢席家别墅里的那个鱼池,就让人给填平了,而那些名贵的鱼,也一同被埋在了泥土里。 晏楚珩有些感冒,昏昏沉沉的,吃过晚饭就上楼看文件了,佣人端了一杯咖啡给他,顺便问到,“晏先生,您的年夜饭是打算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他在文件上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有些不经意的说“在家里吃吧,你问问红鸢想吃什么。” 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许久才放下手里的钢笔“不用准备了,算了。” 佣人推门出去,他靠在椅背上,用头枕着双手,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他几乎翻遍了所有他们可能躲藏的地方。 当初红鸢拿给席霈楷的钱悉数都被留在了那别墅里,席程海一生作恶多端,却不曾想生了这样一个有骨气的儿子。 只是两个一无所有的人有能去哪里呢?他太了解席霈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又能忍的了几时。 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佣人新拿来的报纸上,上面全是说这苏淼淼,说她为了重返娱乐圈不择手段,勾引富商。 当初星光璀璨下的明星,从来都没有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他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说“明天我记得有一个晚宴,让苏淼淼陪我去吧。” 那头的秘书似乎犹豫了许久,才说道:“那孙董是出了名的色坯子,要不给您找一个……” 晏楚珩的唇角勾勒出冰冷的笑“不用了。” 空旷的路灯下,红鸢蹦蹦跳跳的,活脱脱的一个小兔子。她好奇的盯着每一个新鲜的东西,然后笑嘻嘻的拉着她瞧。 当两个人走到卖古筝的店时,红鸢兴奋的说“我给你弹一首好不好?”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红鸢就撒腿跑进了古筝店里,做到金丝楠木的展品的前面,身手就弹了起来。 悠扬的琴声响起,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席霈楷不懂这些,却依旧觉得十分的动听。 一曲作罢,屋内响起了一阵掌声,红鸢扭头看着还在发愣的席霈楷,像是等待家长肯定的孩子“好听吗?” 席霈楷还未回答,一个身穿西装的女人走了过来,干净利落的样子,一瞧便是事业有成的女人,她将红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说“我女儿最近在请老师教古筝,看你弹的不错,你有兴趣来我家教教她吗?当然,关于费用问题我们可以商量。” 红鸢此刻才注意到,她的手里牵了一个女孩子,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红鸢,好像乞求红鸢答应一样 席霈楷十分的不喜欢这个有些盛气凌人的女人,走过去说“不好意思,我老婆没有兴趣。” 那女人显然注意到了红鸢一身的地摊货,自己散发着异味的帽子“每个小时五百元,每天只要三个小时就行,我们木木很聪明的,一点就通。” 红鸢对钱有了概念,听了这么多的钱,不由得满脸的欢喜“我有兴趣。” 那个女人好似早就料到结果一般,对自己的女儿说“以后跟着这个老师好好学,听到了吗?” 叫木木的女孩子用稚嫩的声音说“老师好。” 红鸢听了顿时满脸的欢喜,似乎很认这个徒弟,轻轻的蹲下身体,拍着她的脑袋“真是个乖孩子。” 那个女人留下了地址,然后交代了几句,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第75章 捉鬼 这毕竟是红鸢有生之年找的第一份工作,兴奋的几乎整夜未眠,他早晨醒来,却见她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泼她的凉水,“你啊,就是喜欢胡闹,什么事情都只是一头热,明天你就吵着闹着不去了。” 红鸢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你就是小瞧我,你尽管等着,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看着红鸢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倒是十分的高兴,毕竟她学会了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席霈楷走到洗手间里却发现牙刷不见了,便询问一旁的红鸢。 “昨天早晨我一生气就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后来觉得良心有些难安,就又扔了。” 席霈楷如同吃了一百只苍蝇一样恶心,“可是我昨天早上用了。” 红鸢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认错起来“那以后我们就用一个好不好。” 红鸢倒了两趟公交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地,一个单独的两层小楼,门前的车库里停着几辆价值不菲的车子,在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小镇,也算是有钱人家了 家里的保姆知道红鸢要过来,替她介绍着家里的情况,原来昨天那个看起来十分厉害女人叫陈虹,经营者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司,而她的丈夫长期在外面做生意,经常不回家。 而那个叫木木的小女孩十分可爱的拉着红鸢的手,“阿姨你好漂亮,昨天和你在一起的叔叔也很帅。” 童言无忌,却惹得心花怒放。红鸢耳根子软,最听不得别人夸她。她摸了摸她的小辫子,“你也很可爱。” 那个叫木木的小姑,将红鸢带到了二楼,然后用稚嫩的声音说“漂亮的阿姨,我的洋娃娃落在储物室了,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红鸢忽略了她脸上狡黠的笑,当她刚刚迈进储物室,身后的门随即就关上了然后是拿着钥匙反锁的声音。 红鸢有些明白不过来,等她找到洋娃娃,想要出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困在里面了。 她一脚踩在废弃的纸篓里,险些摔倒,却听见木木稚嫩的声音传来,“我才不要学琴呢,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就和我妈妈说,你不干了。” 在狭小的空间内,红鸢直透不过气来,她使劲往门上踹了两脚。想她活了一千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算计了。 “那好,我不教你学琴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红鸢充满蛊惑的声音传来,而木木却慢腾腾的走了过去,站在门边,“你们大人就是心眼多,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就在红鸢气的发疯的时候,木木将电脑打开,然后婉转的古筝声音。在外面的人听来她正在专心致志的练琴,难道红鸢刚才听那个小保姆说已经换了好几个老师了,只怕都是这样逼走的吧。 等红鸢从屋子里被放出来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看着满地的零食袋子以及摆放了满地的漫画书。 “你最好不要去我妈妈面前告状。”小姑娘威胁起来“你要是敢说,我就告诉我妈妈,你打我。” 红鸢用恶狠狠的声音说,“我是个专门挖人心的狐狸精,信不信我吃了你。” 木木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放下,歪着眼看她,“狐狸精我见过很多啊,我妈妈说我爸爸身边就有很多狐狸精。” 席霈楷回到家里的时候发觉红鸢正满脸颓废的坐在床上,见着他回来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生龙的扑上去。 “怎么了?”席霈楷放下手里的饭菜,上去安慰她“你是不是受委屈了?还是没有教好那小姑娘?那小姑娘挺可爱的,看起来也不笨。” “可爱?她活脱脱的一个小阎王。”红鸢咬牙切齿的说“我活不了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欺负了。” 等红鸢将今天悲催的遭遇讲给他,席霈楷见不得她如此吃瘪的模样,倒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孩子,一个劲的哄着她,甚至拿出她最喜欢的鸡腿来。 红鸢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怒火冲冲的从厨房里掏出一把菜刀来,“我要去宰了她,免得毁了我一世的英明,让她知道我这个狐妖也不是吃素的。” “别闹了。”吃着米饭的席霈楷险些被呛到,他太了解红鸢了,听风便是雨,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他拦着她,“这年头,那些小姑娘都怕鬼,谁还怕什么狐狸精。” 红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来,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我知道了,我们去抓鬼吓吓她怎么样?” 席霈楷只觉得一阵窒息似的阴冷从心底冒了出来,只感觉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不要。” 红鸢却对他的话浑然不觉,自顾自的说,“我们去坟场里抓那种吓人的厉鬼,大街上跑的都太嫩了,白天也不能出来吓唬人。” 他只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提什么不好,偏偏要提这一茬,想到自己吃了红鸢的内丹,也能看到那些长相诡异的鬼怪,只恨不得将内丹吐出来还给她。 “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你做诱饵将那些厉鬼引出来,我就捉住她。” 席霈楷内心一万个拒绝,“第一,我不是孩子,第二,你套的不是狼,是鬼。” 而她却气的直跺脚,心底的委屈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她欺负我,连你也不帮我,可怜我这个孤苦无依的狐狸,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被人处处嫌弃。” 那种怨气好像一种魔咒一般,席霈楷几乎不受控住的说,“我帮你——” 天上飘起了小雪,而苏淼淼穿着一身华贵的礼服,却冻得瑟瑟发抖。她甚至觉得脖子上的项链如同一根铁链,直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而晏楚珩却故意在门外抽了根烟才进去,任由穿着单薄裙子的她,冻得眼泪都下来了。 他太不了解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了,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对任何人从没有半分的怜悯。 等两个人进入了包厢,苏淼淼才看清楚坐在包厢里的男人,正是臭名远扬的田总,他当初不知道苏淼淼与席霈楷的关系,意图轻薄她,却被她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后来他知道了他和席霈楷的关系,吓得亲自上门道歉。 田总正左右有包着两个美人,看见晏楚珩和苏淼淼一起进来,不由得放下酒杯,试探着问,“呦,晏总艳福不浅啊,前些天看了新闻,这昔日的天后都被你追到手里了。” 他故意将昔日两个字咬的极重。 “都是记者瞎写,苏小姐和我只是朋友。”晏楚珩接过美女递上来的酒水,对苏淼淼说,“难得田总看得上你,还不快坐到他身边。” 她此刻才明白,他不过是来羞辱她的,她越是恐惧,他越是开心。 田总是个多么聪明的人,此刻也明白了晏楚珩的意思。两个人正在商量合作的事情,却投其所好的送了他这么一个美人,顿时喜笑颜开的将苏淼淼拉到自己的身边,强行的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当初咱们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今天还能同坐而坐,可真是缘分。”田总色眯眯的看着苏淼淼低领礼服下露出的大片肌肤,“来,咱们喝一杯,也算数尽释前嫌了。” 苏淼淼并不去接他手里的酒杯反倒,反倒用极为轻蔑的声音说,“前嫌早就释了,难道田总忘记了当初是如何摇尾乞怜的请求我的原谅了吗?” 当巴掌扇到苏淼淼脸上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头嗡嗡作响,甚至有些天旋地转,周围一切声音都淡去了,再也没有田总那惹人厌烦的声音了。 而晏楚珩就坐在那里,端着酒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好戏。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表情,倒像是一个猛兽,看着自己的同伴将弱小的生命拆骨入腹。 田总见晏楚珩浑然不将这一切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威风起来了,“当初老子是看得起你,那个席霈楷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了,给你脸你还不要,我告诉你,你现在和那些女人一样,人尽可夫的贱人。” 她指着那些陪酒的女人们,用轻蔑的声音说,“你还以为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天后啊,别做梦了,你那些照片我都看到了,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个这样的,席霈楷看女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席霈楷。”即便如此,苏淼淼还是听不得任何人如此侮辱席霈楷。 晏楚珩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尽,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凭什么说不得他,我告诉你,我能将他们席家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明天我就能玩死他。” 苏淼淼瘦弱的身体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可怜。可她却依旧用坚定不移的口吻说,“晏楚珩,你要是能做到,今天就不会在这里折磨我了。你永远比不上席霈楷,即便他父亲是个毒贩子又能如何,他依旧是正人君子。即便你拿再多的钱去做慈善,也改变不了你虚伪的那一面。” 晏楚珩忽然笑了,连目光里都带着笑,“好,很好。” 阴风阵阵的坟地里,就连细微的老鼠叫声都能惹得席霈楷头皮发麻。他走了许久,都听不见身后红鸢的声音了。 “红鸢。”在空荡荡的野地里,他几乎能听见回声。 “别回头。”红鸢兴奋的声音从远处的草丛里冒出来,“也别叫出声。” 席霈楷原本揪着的心才微微的发下,他继续没头没脑的走,在红鸢的示意下将鬼引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寒冬腊月的天气里竟然出了一身的汗,半天连个鬼影都没有看见,而且不小心踢到了好几次墓碑。 他走到红鸢躲着的草丛里,一把将蜷缩着的人给拽了起来,“咱们回去吧,不要闹了,不要成天天的瞎折腾了。” 而那个所谓的红鸢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一桩枯木一样。他攥着她的手,却发现是那样的冰凉。 忽然对面的女人抬起头来,一双阴森可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席霈楷。他猛地放开了那双如冰茬一样的手,想要呼喊红鸢,却发现自己出不了一丝的声音。 忽然那鬼的脸,竟然变了,变成一个他极为熟悉的脸。 席霈楷几乎忘记了所有的恐惧,他无声的说道:“席檀——你回来了。” “哥——”席檀露出最干净明媚的笑,好像他小时候纠缠着自己带他出去玩一样,“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弟弟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便他知道他是鬼,可还是不由自主想要跟他走。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坟地里响起,“你这几百年的小鬼可真是厉害,连我的老公也想害。” 那女鬼一听脸色顿时一变,想要逃跑,却被红鸢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席霈楷借着月光,却发现红鸢嘴里正叼着一个鸡腿,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只怕这只狐狸为了偷人家的祭品,居然弃自己于不顾。 席霈楷看着那女鬼变成的席檀的脸渐渐换成了阴森可怖的面容,不由得心底有些失望,他再也找不回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了。 “鬼这种东西最是狡猾,会变成你心底最想念的人,然后引导着你去死。”红鸢看着脸色苍白的席霈楷,“你见不到席檀了,他只怕早已投胎转世了。” 红鸢踱着步子,将那个女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个遍,才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用我期望中的那么恐怖,但也能吓到那个熊孩子的。” 那女鬼却是满脸的愕然,红鸢那双青绿色的眼睛早已告诉了她红鸢的来头不小,今天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忍不住跪地求饶起来,“狐仙娘娘,我不知道那是你老公,是我一时迷了心窍,才想拉你丈夫做替死鬼。” 红鸢使劲的跺了跺脚,然后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你的尸骨就埋在我脚下这块地方吧,你要替我做件事情,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第76章 决裂 苏淼淼喝了整整三**红酒,她酒量原本就不好,只觉得脑袋一阵飘渺,好像随时都能失去意识,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两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好像和她作对一样,每次都将酒杯递到她的面前,然就各色的声音传来,“苏小姐,我敬你一杯。” 直到她喝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滴酒未沾的晏楚珩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往她的小腿上踢了踢,然后说,“让田总送你回家吧。” 苏淼淼彻底绝望了,她咬牙切齿的骂起来,“晏楚珩,你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晏楚珩并未理会她,反倒向他身边的田总说,“麻烦你了,替我送苏小姐回去。” 田总忙不迭的答应下来,等晏楚珩转身关门的时候,油头粉面的田总已经将手伸向了她领口的大片肌肤上,薄薄的礼服,一轻轻一扯,便滑落下来。 苏淼淼连挣扎都不挣扎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就那样空荡荡的,好似失去了灵魂。她的目光透过田总的肩膀,落在晏楚珩身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苏淼淼死死的拽住身下柔软的沙发,无论田总如何拖拽,就是不肯松手。 晏楚珩毫无怜悯的关上了房间的门,然后吩咐身边的保镖,“一会送苏淼淼回去,若是遇到了记者,也不用躲着。” 他走出酒店,却一脚踩到了雪水里,冰冷的寒意,让他忽然间清醒了几分。忽然三楼传来了玻璃的碎声,然后一个女人发疯似的送三楼跳了下来。 女人正巧落在雪地里,身上的血如蜘蛛网一样散开,不过片刻,就如同一个美丽的图腾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此时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惊呼,“这不是苏淼淼吗?快报警——” 晏楚珩将手里的烟踩灭,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新年临近,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灯笼,贴上了对联。席霈楷将所有的蛋糕摆放整齐,才发觉店里居然不知被哪一位粗心的顾客,留下了一本未拆封的八卦杂志。 他想收起来,等顾客一会来寻。忽然,封面上的八卦却定住了他的视线。 原本是偷拍的镜头,苏淼淼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穿着一身单薄的晚礼服,而他身边那个男人的背影,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昔日天后自甘堕落,与商界多位大亨秘密幽会。他打开杂志,不堪入目的话一段段的呈现在他的眼前,原来这一切早就开始了,而他为了躲避,与外界失去联系许久了。 席霈楷忽然有一丝的痛恨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晏楚珩在报复,他找不到红鸢,所以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道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身上。 当红鸢再次出现在木木面前时,木木人前依旧是乖巧的模样,小保姆端了杯咖啡给红鸢,红鸢便端着咖啡上了二楼。 木木却摆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阿姨,昨天我错了,你原谅木木好不好。” 红鸢不知道她的耍什么心思,却露出假模假样的笑,“知道错就是好孩子,今天要好好的学琴听到了没有。” “恩。”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见红鸢久久的都不动手里的咖啡,忍不住说,“阿姨,你一定要尝尝这杯咖啡,是我爸爸从国外买回来的。” 红鸢端起咖啡一闻,便知道里面掺了什么东西,苦涩的味道之后,只怕放了泻药。红鸢不但鼻子灵敏,却也是百毒不侵。 她端起咖啡大大的喝了两口,然后说,“这咖啡怎么有股怪味,我要去厕所。” 木木脸上露出窃喜的样子,却还是佯装乖巧的样子,亲自目送红鸢上了洗手间,然后剧情重演的将厕所的门反锁。 正当木木满脸得意的转身时候,忽然打开电脑播放古筝声音之后,忽然发觉门边站着一个长相极为恐怖的女人,头发长长的拖着,露出狰狞的笑。 木木发疯似的尖叫,可毕竟小孩子的声音能有多大,还是被古筝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了。 她吓得赶忙打开厕所的门,一下子扑到了红鸢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用支支吾吾的声音说,“救救我——有鬼。” 红鸢顿时心花怒放,所有的怨恨都没有了,用得意的声音说,“那你以后还跟不跟我好好的学琴,要是再将我关起来,我就让那那鬼吃了你。” 此时那鬼慢慢腾腾的出现在洗手间的门口,拉长语调说,“好好学琴——否则我还会回来。” 木木吓得险些昏过去,紧紧的拉着红鸢的胳膊,“我好好学——你——不要再回来了。” 红鸢难得心情好的回到了家里,又因为临近过年,小保姆正在准备年货,却也十分好心的给红鸢包了一些腊肉,说是自己家里做的。 她回来的有些晚,看见席霈楷正坐在低矮的沙发上抽着烟,连灯也没有开,明明灭灭的红色微光将他的眼睛照的有些复杂。 连红鸢这样大大咧咧的女人都察觉到了屋内的凝重,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笑嘻嘻的从兜里掏出几包咖啡来。 “我知道你以前喜欢喝这些苦东西,所以我专门跟他们要的。”红鸢讨好似得在他面前晃了晃,“听说是木木的爸爸从国外买回来的,你尝尝。” 席霈楷忽然将她手里的咖啡夺过来,猛地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说,“你是乞丐吗?要别人的东西。” 他从未这样大声的呵斥过她,尤其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她有些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生气了?我下次不要了好不好。” 席霈楷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轻轻的将红鸢搂在怀里,“咱们回去吧,不要在这里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你是舍不得那个叫苏淼淼的是不是,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她现在怎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红鸢积攒的怨气全部爆发出来,“我才是你的妻子。” “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是不是,红鸢。”他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有些无处遁形。 第77章 迷人的狐狸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红鸢近乎哀求的看着他,然后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好似他是她最后的依靠,“你永远不懂那种等待的煎熬与痛,我怕我在等一百年?其实越是活的长久,越怕等待,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尽头。” 席霈楷转过脸看她,忽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一切毒不是她的错,他却如此不问缘由的迁怒于她。 屋内静的出奇,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那样的用力好像欲要将他镶嵌进自己的身体一样。“对不起,红鸢——” “任何人的生死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就在这里。”他抚摸着她短短的头发,感受着指尖的柔滑。“我们再也不管其他。” 红鸢脸上满是满足,他的吻落到她的脸颊上,有种战栗的灼热。 他将她抱到床上,沉默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带着隐隐的复杂。躺在不怎么舒服的狭小的单人床上,两个人像极了相濡以沫的鱼。 红鸢抚摸着他英挺的脸颊,忽然望着低矮的天花板说,“我想要个宝宝。” 晏楚珩坐在车里,车厢内的空气几乎凝滞,他的目光从业绩报内抽出,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忽然他的目光被垃圾箱旁一个瘦弱的身体给吸引住,那身影在垃圾堆旁不断的翻腾着,然后捡着里面散发着恶臭的食物。 正巧车子在路口等红灯,他猛地推车门冲了出去。 司机吓得脸色苍白,却看见他有惊无险的躲过一辆辆的车,跑到了垃圾桶旁边。 “红鸢。”晏楚珩猛地叫住了那个脏兮兮的人。 而那个人正拿着一块发霉的馒头,见有人叫她,抬起头来,开始笑了起来,露出满口的黄牙。 原来只是一个疯子,晏楚珩心底满是失落,此时吓得脸色苍白的司机也赶了过来。 “开着送她去收容所。”晏楚珩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我自己回去,你不用管了。” 连司机都愣住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会管这样的闲事。 晏楚珩走在大街上,因为过于出色的外貌总会引来无数的目光。忽然他的电话响起,他皱了皱眉,将手里的烟泯灭,才接了起来。 “晏总,那个苏淼淼跳楼了,摔断了腿。那些记者都在外面,我该怎么办?”那田总慌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看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以及因为新年高高挂起的灯笼,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田总,我只是让你送她回家,究竟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自己好好的和警察解释吧。” “你,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田总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忘恩负义?”晏楚珩嗤笑了一声,“你以前对我没有恩,可若是签了我留下的那些文件,便是有恩了,我便不会再忘了。” 田总在商场上也是混久了的,自然明白今天不过是被下了套,他素来听闻这个商场新贵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阴险卑鄙,看来并非虚言。 “好,我签,希望你不要食言。”田总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 红鸢刚刚来到木木家里,保姆小邸就笑眯眯的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太太说木木进步很快,又快新年了,她过年要出国一趟,就先将这几天的酬劳给你。木木昨天睡得很晚,一会起来了你在教她吧。” 她笑眯眯的接过钱,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这毕竟是她有生以来挣到的第一份工资。 小邸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红鸢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无聊的翻着时尚的杂志,她惊喜的发现有几个珠宝晏楚珩给她买过,实在看不出那些冷冰冰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忽然房门被打开了,红鸢微微一愣,却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红鸢隔得那样远几乎能闻见他身上刺鼻的烟草味和女人的香水味。 “去给我倒杯水。”那男人以为是保姆,就直接吩咐起来。 然后将自己的外套扔到了沙发上,一副大老爷的模样。红鸢因为刚刚拿了工资,心情格外的好,便也没有在乎那么多,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端到了他的面前。 “你想烫死我啊。”那男人刚刚拿起杯子就放下了,“这份工作你还想不想要了——”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红鸢身上,却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惊艳的表情,“你是谁?” 红鸢看着洒了一半的水,刚要说话,小保姆却跑了过来,满脸的歉疚,“彭先生,您回来了,这是木木的家教老师。” “你叫什么名字?”那彭先生似乎对红鸢十分的感兴趣,“看你这样子刚大学毕业不久吧。” “我叫红鸢,刚刚毕业,您说的都对。”她是何等精明的一个女人,曾经有多少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个男人道行还浅的很。 “小邸,这里没事了,你出去吧。” 毕竟在家里呆的久了,小邸也知道这老板的本色,不由得向红鸢使了一个眼色,才满脸担忧的走了。 “来坐。”彭老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别客气——” 红鸢果真毫不客气的坐下了,那彭老板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说,“红鸢啊,以后可要好好的干,初次见面,我也略表一点心意。” 说完他从钱包了抽出一叠钞票来,塞在红鸢的手里,“以后我们木木可要麻烦您了。” 她将钞票细细的数了一遍,才面露讥讽的说,“怎么这么一点?想追我的男人多了去了,只有你下的血本最少,看来我真的丑了,这张漂亮的脸蛋不值钱了。” 她如此直白的话,竟让那彭老板有些哑口无言,却看见红鸢将那些钞票又随手扔到了他的旁边,然后说,“我老公说了,不许我拿你们这些臭男人的东西,脏。” 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见过太多的女人,却从未见过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奇葩,不由得说,“你——你结婚了?” 第78章 被发现的狐狸 马上就年底了,蛋糕店里也关门歇息了,老板娘很满意的将工资发给了席霈楷,因为怕过年之后他不会再来,便故意多包了几百元的红包。 因为他的到来,引来了不少的小姑娘,生意越发的好了起来,攥着这个招财的男人,就是攥住了一棵摇钱树。 他下了班马上就来到了那间精品店里,漂亮的女店员认出了他,有些歉疚的说,“您是来买那顶帽子的吧,非常抱歉,前两天已经卖出去了,要不您选选别的款——” 席霈楷的脸上有些失望,“没有存货了吗,或者我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先生,我们的店面是连锁的,别的店里可能会有,不过有些远,我们年底要关门了,只怕得年后您才能买呢。” 席霈楷看着空荡荡的货架,不由得想起了红鸢那天失望的脸,她就那样乖巧的说她不喜欢,可眼底却是难掩的失望。 他忽然说,“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拿。” 苏淼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腿上打着石膏,不由得苦苦一笑,看来老天爷不肯收她,都不肯让她死。 顾一坐在凳子上,斜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颊上,眼圈有些微红,想必也是哭过了。他见苏淼淼醒了,劈头盖脸的便问,“姐,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晏楚珩欺负你了。” 苏淼淼叹了口气,“是又如何?你觉得自己能对付得了晏楚珩?别闹了,我们这个行业看起来风光无限,背地里却不过是个戏子,任人拿捏。” “难道晏楚珩还能之手遮天不成。”顾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里都是血丝,“我要他付出代价。” 苏淼淼知道他的脾气,猛地喝住他,“你若是敢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看看老天爷这一次收不收我。” 他愣在那里,过了许久才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在等。”苏淼淼轻轻的抚摸着她腿上的石膏,“我在等晏楚珩为昔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在等席霈楷失去他最爱的女人的那一天。” 苏淼淼几近癫狂,“否则,我死不瞑目。” 喧闹的大街上,摆满了年货。刚刚发了薪水的红鸢如同一个暴发户一样,开始了疯狂的购物,不一会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花去了大半的工资。 她从买烟花的小摊上经过,买烟花的老板开始兜揽生意,“小姑娘,买些烟花回去吧,能驱邪驱妖,来年一帆风顺,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红鸢忍不住心里嘀咕,她就是妖啊,难道还要买回去驱自己啊,可是听到后面那一句忍不住问,“真的能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那老板见她一副好骗的模样,忍不住说,“说不定还能将送子观音请来,生个大胖小子么。” 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指着那个比她的腰还粗的烟花,咬了咬牙,“我要买那个最大的,我都这样下血本了,送子观音一定先去我家里。” 老板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两只苍蝇,“对,一定去您家里。一共六百八,我算您六百五。” 红鸢掏出所剩无几的钱,弱弱的问,“要不再便宜一点,我身上没钱了。” 老板看着她手里零零碎碎的一卷钞票,“这点钱我进货都进不来,旁边就是银行,您直接去取就行,现在可方便了,直接输卡号和密码就行。” 红鸢漂亮的眼珠微微的动了动,晏楚珩当初给过她几张很漂亮的卡,虽然她没有用过,却还是清楚的记得卡号。 她忙不迭的将手里的东西都扔到一边,火急火燎的跑进了银行,不过一会的工夫,就满脸春光的跑了过来,手里却是厚厚的一叠钞票。 红鸢指着几捆漂亮的烟花,笑着说,“这个这——都给我装起来。” 席霈楷站在早已紧闭的店们前,忍不住的苦笑,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红鸢最喜欢的那顶帽子就隔着玻璃窗戴在模特的身上。 离他那样的远,又分明近在咫尺。 斑驳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远远的瞧去竟带着那样的孤独与萧瑟。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那顶红色的帽子,一动也不动,好像是定格住的电影画面一般。 店门外面贴着打印出来的放假通知,原来穿过了大半个县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宣判。 许是他站得太久,旁边卖熟食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十分好心的询问,“是有什么东西要买吗?我和这家的店员很熟,让她过来给你拿一下,她就住在这附近。” 好似得了绝症的人忽然听医生说一切都是误诊一样,他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那老太太打了一个电话,果然不过一会的工夫,一个女孩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见席霈楷也是微微的一愣,“先生,您是要买那顶帽子送女朋友吗?” “对——” “您女朋友了真幸福。”那女店员将门锁打开,从模特身上将帽子摘了下来,递给他。 席霈楷摸着柔软的毛线料子,如同摸着一件稀世珍宝。他付了钱,十分礼貌的道了谢,却被女店员给叫住。 “先生,我看您挺面熟的,你是不是那个席少,我在杂志社见过您的照片。”小姑娘面红耳赤的说,“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席霈楷挑唇一笑,“你认错人了——” 空荡荡的席家别墅,格外的冷清,晏楚珩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几杯红酒下去,也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醒着,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 忽然他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他过了好一会才放下酒杯,刚刚接听,便听见秘书的声音传来,带着那样的急迫。 “晏先生,您的私人银行卡被人提走了两千元,我已经查过了银行的监控录像,是红鸢小姐,她现在在一个挺偏僻的县城里。” 晏楚珩唇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看来他能过个好年了。 “要不去找人将红鸢小姐接回来?”那头秘书的声音里满是试探。 “我要慢慢的玩,我要让红鸢对那个男人恨之入骨。”晏楚珩看着窗外斑驳的月色,再次喝了满满的一杯红酒,看来他没有醉。 第79章 小三狐狸 晚上忽然飘起了大雪,等不到他的红鸢十分的担忧,只要外面稍稍的有些响动就赶忙跑过去瞧。 等门口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的时候,红鸢飞快的跑了过去,因为跑的太急,脚上的拖鞋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席霈楷进了屋子看着她**的双脚,忍不住的皱眉,将她打横抱起来。 红鸢抱着他的脖颈,只觉得他好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浑身都是冷的。而她伸手不断的拍着他身上的雪花,一双脚不断的在空中摇晃。 席霈楷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找了好一会才将她两只拖鞋找到了。他从手擦拭掉她脚上的土,然后替她小心翼翼地穿好。 他将湿漉漉的外套脱掉。他头发上的雪花已经化了,濡湿的头发服服帖帖的在饱满的额头上,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温柔。 眼尖的红鸢早就看到了他手里的礼物,笑的花枝乱颤“你拿了什么东西,给我。” “就数你眼睛尖。”他忍不住狠狠瞪她。 红鸢迫不期待的打开包装袋子,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欢喜,脸颊比帽子都红,“谢谢你。” 她将红色的帽子戴在头上,在镜子面前不断的转着圈。帽子上坠着的珍珠如同流星,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席霈楷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过了许久红鸢渐渐的安静下来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你对我真好。” “说不定以后你会遇见更爱你的人,你会不会见异思迁。”席霈楷摸了摸她短短的发,有些玩闹的说。 “不,我再也找不到了。”红鸢认真的说“我要缠着你一辈子。” 她满脸欢喜的拉着他去外面放烟花。 绽放的烟火夹杂着雪花缓缓落下,红鸢仰望着天空,青绿色的眼睛里折射出异样的华彩。 席霈楷看着无数的烟花,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你哪里来这么多钱买烟花。” 她微微一愣,握着仙女棒的手微微一颤,过了好一会才说“都是我自己赚的钱,我很能赚钱的,以后我养你好不好。” 席霈楷忽略了她眼底的闪躲,“好啊,那我就吃一辈子的软饭。” 红鸢第二天来到木木家里,她已经穿戴好厚厚的冬装,看见红鸢忍不住的跑过来“红鸢阿姨,今天爸爸带我去逛街,我不学琴了,你陪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木木对红鸢十分的喜爱,一则她怕那恶鬼回来找她,二则人人皆有爱美之心,有一个这样漂亮的老师,觉得自己很是有脸面。 红鸢对她的父亲十分的厌恶,有看着他故意用十分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果断的拒绝“不去。” “你瞧瞧红鸢老师不喜欢你,都不愿意陪你一起逛街。”彭先生故意利用起了小木木“快求求你的老师。” “红鸢老师,妈妈不在家里,你陪着木木好不好。”她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乞求“你是不是讨厌木木。” 结果心软的红鸢还是跟他们去了,那彭先生在车里透过车镜不断的往她身上瞄着,然后不断的询问着红鸢的情况。 红鸢一路上没有理会他,倒是木木不断的缠着她。 最后红鸢忍无可忍,透过后视镜,用有些诡异的延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彭先生没握好方向盘,险些撞到树上。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红鸢早已恢复常态,和木木在后座玩耍着。 商场里木木兴高采烈的去游乐场玩,彭先生看见红鸢正直勾勾的看着商场专卖店里一件雪白色的皮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喜欢吗?我送你。”彭先生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没有闪躲,更加的得意起来,拉着她的手就进了店里。 服务员看这两个人的年纪,男人大腹便便的样子,就猜测一定是哪位土豪带着自己的小三来消费了,赚钱的时候到了。 “把这件拿下来,给她试试。”彭先生笑眯眯的看着红鸢“喜欢吗?” 红鸢漂亮的眸子依旧落在服务员手里那充满血腥和残忍的皮草上,然后说“我不要试,直接包起来吧。” 她的纤纤玉指遥遥的指着店内几件价值不菲的貂皮大衣,“这些我也要包起来。” 彭总脸色微微的一僵,这几件衣服都能值一辆进口车子,一时间有些肉疼,在美人面前有不能丢脸,只得硬着头皮刷了卡。 席霈楷因为要准备年货,从商场经过,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她的手里正拿着几包装精美的纸袋子,上面的logo足以证明它的价值不菲。 而他的妻子旁边却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油头粉面的,正拿着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没由来的一阵心寒。 他知道红鸢是什么样的人,她并不将金钱看得太重,可是太过贫穷的日子她真的能受得了吗?她头上的红色帽子那样的鲜艳。 远处游乐场里木木从滑梯上下来,一下子冲进了红鸢的怀里,兴奋的说着什么。而她们身边油头粉面的男人,更是色眯眯的看着红鸢。 红鸢刚刚躲开那令人厌恶的咸猪手,却正巧对上一双喷火似的眼睛,她咽了咽吐沫,然后摇晃着手,“老公。” 那彭先生肥硕的身体微微的一颤,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慢慢踱步走过来的席霈楷,却是微微的一怔。 “席少——” “你认识我?”席霈楷压低了声音。 “那是当然,当初我与席家有业务上的往来,不过是偶然间在公司见过你一面。”那彭先生回忆起来,那时候席霈楷威风凛凛的领着一群保镖从他的身边经过过一次。 “红鸢是你妻子啊。”那彭先生言不由衷的说,“两位真是般配的很。” 席霈楷看着红鸢手里的纸袋,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衣服?” 红鸢紧张的喉咙发干,舔了舔嘴唇说,“是彭先生买给我的,我——”她结结巴巴的,一副被他捉奸在床的心虚。 第80章 阴谋 “我的妻子,我自然会买给她的,你还是拿走吧。”席霈楷想要拿起红鸢手里的衣服,却被她一把躲开,她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类的皮,披在一个个恶心的女人身上。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 那彭先生看着两个人僵持着的画面,脸上顿时闪现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故作大方的说,“红鸢小姐将我们木木照顾的很好,这些东西就算是红鸢小姐的报酬了,毕竟这些东西是你现在的经济实力买不起的。” 席霈楷眼底流露出翻江倒海的愤怒,他扯住红鸢的手,“您放心,这些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说完他扯住红鸢的胳膊,将她拉走。他走的那样的快,她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 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的人物消失在广场上,过了许久才轻轻的吐了口吐沫,骂道,“假清高什么啊,现在还不是落地的凤凰。” 身旁不了解状况的木木十分好似的扯着他的胳膊,用稚嫩的声音说,“爸爸,叔叔是不是生气了。” 不远的街角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银色轿车,也不知在那里停了多久,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就那样安静的藏匿着。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满脸阴郁的晏楚珩,不由得试探着问,“晏少,还用不用跟过去?” 晏楚珩看着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漂亮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许久将思绪收了回来。 “不用了。”他见到了红鸢住的地方,竟从未想过她竟然能吃这样的苦。当初他捧在手里的珍宝,竟然会被如此一个面目丑陋的触碰着,只觉得一股怒火在心头不断的翻腾着。 她竟然剪短了头发,看起来竟然有些陌生。他太了解她了,对自己那些头发爱及于命,偶然弄断一根都大呼小叫半晌。 晏楚珩点燃一根香烟,正想要叫司机开车离开,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的敲着车门,涂抹着的鲜红的指甲有些吓人。他微微皱眉,扭头去看,却看见一个打扮十分暴露的女人正站在车门外。 这样冷的天气里,穿的短裙,露出一截十分白皙的腿。他打开车窗,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令人作呕的廉价香水味。 “先生,我陪你喝一杯吧。”那女人故作媚态,随即露出一张打扮的更加妖艳的脸,假的要死的睫毛真的跟扇子一样扇着。“别的事情也可以啊。” 那司机知道晏楚珩的脾气,正要轰走这个出卖着自己身体的女人,却看见晏楚珩却是满脸兴致的样子。 “好啊。”晏楚珩看了一眼旁边廉价的出租房,“是在这里吗?” 那女人见他这样毫不犹豫的样子,不由得心花怒放,“老板,您只管跟我上去就可以了,保准安全。” 院子里,红鸢很艰难的在冰冻三尺的地上挖出一个深深的洞来,然后将那几件貂皮大衣小心翼翼的埋在土里,席霈楷隔着窗户瞧她满脸虔诚的样子,倒像是参加一场追悼会。 乌黑的泥土掩盖住雪白的绒毛,看起来十分的不协调。她将泥土都填平,然后轻轻的念叨了几句。 他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你这样又是何必呢,你总不能吧全世界的狐狸皮都买下来买埋了吧。 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他揉着她的短发,过了许久才淡淡的说,“我没有气你,只是气自己,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 低矮的出租房内,女人脱去厚重的外套,露出白皙的胸脯和穿着丝袜的双腿。 晏楚珩点了根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搔首弄姿的样子。 那女人也十分的奇怪,和她以前接待过的女人不同,这个男人帅气的不像话,为身上那套行头,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价值不菲。 试问这样的男人多少女人见了只怕都想要扑上去,怎么会缺女人到来找自己的寻刺激。又仔细的想了想,这有钱人的心思,她哪能猜得透。 不由得心里有打起了算盘,只想着一会要坐地起价,多要一些才是。 那女人走过去,刚要解他身上的衣服扣子,却被他一把扼住手腕,他像是看一件物品一样看着她,然后说,“先去把脸上的妆卸了。” 她做这一行挺长时间了,什么样的男人没遇见过,什么样古怪的要求没有被提过,像今天这样被要求过的,真的还是头一遭。 那女人走进了杂乱不堪的洗手间,拿着香皂将脸上厚厚的粉底擦去了大半,过了好一会才出来,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晏楚珩,“老板,可以了吗?” 他用一旁的纸巾不断擦拭着他刚才碰过她的那只手,好像她有什么传染病一样。他只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接着去洗。” 她忍着满心的愤怒,他如此藐视的态度几乎让她想要将他赶出去,最后还是那些卸妆水,将眼睛上浓浓的妆给洗了去。 一张干净的脸出现在晏楚珩的面前,他审视了好一会,犀利的目光如同刑具相逼。没有了夸张的妆容,一张小脸倒也算得上是漂亮。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然后不紧不慢的说,“你帮我办件事情,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十万。” 那女人听到这样多的钱忍不住微微的一颤,陡的睁大了双眼,急忙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不干。” 晏楚珩将手里的纸巾扔到垃圾桶内,却是冷冷一笑,“我要去去勾引一个男人,我会给你从新安排一个身份。” 第二天就是新年,席霈楷很早就起来了,红鸢被热闹的爆竹声吵醒,起来了就见到桌子上摆满了他准备好的菜,而厨房里正传来的油烟味,想必工作还在继续。 她捏着一块肉塞进了嘴里,味道真的算不上好吃,可比以前大有进步了。 忽然她听见有人敲门,便不由得微微的一愣,却看见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自顾自的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些水果。 第81章 不礼貌的女人 红鸢嘴里还嚼着肉,有些模糊不清的说,“你是谁?” 那女人细细的将红鸢打量了一番,过了好一会才笑着指了指隔壁空荡荡的屋子,然后说,“我是你们隔壁要搬进来的邻居,认识一下,我叫任露露。” 红鸢看着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喜欢,却看见她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笑嘻嘻的说,“买了点东西,不成敬意,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此时席霈楷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刚炸出来的丸子,见到她旁边的女人也是微微的一愣,那任露露看到席霈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艳和羡慕。 “我是新搬来的邻居。”那任露露毫不客气的看着满桌的菜,然后说,“这丸子都炸糊了,看着你们两个都不像是会做饭的,还是我来吧。” 那个任露露脱去外套,穿上围裙就进了厨房,不一会厨房就传来了肉香,席霈楷和红鸢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红鸢看着一盘盘被端上来的菜,口水直流,也就很容易的原谅了这个不太礼貌的女人。毕竟拿人手短,就当家里请了一个免费的佣人。 那任露露将最后一盘菜端到桌子上,眼睛有意无意的瞅像席霈楷,“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不要客气。” “要不你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吃?”毕竟麻烦了人家大半天,言不由衷的客气了一回,等席霈楷刚刚将这样的话说完,红鸢早已经怒目而视。 任露露好似知道他们会说这样的客气话,十分不客气的坐在桌子前,“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别愣着了,大家都快吃吧,要不饭菜该凉了。” 红鸢气的半死,看着她那股子劲,哪里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一顿饭下来,红鸢吃的是食不知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在席霈楷面前大献殷勤。 那女人讨好似的将盘子里的几块肉全部都夹到了席霈楷碗里,他有轻微的洁癖,又将那几块最好的肉夹到了红鸢的盘子里。 红鸢这样脸色才缓和了些,对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恨上了三分。 吃完饭,洗碗的工作自然要落到红鸢的头上,冷冰冰的水几乎让她的牙齿打颤,等她胡乱的将盘子碗的洗干净,出了厨房就看见席霈楷正和那任露露看着电视,似乎两个人看的正起劲,还议论起来了。 红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摘了帽子,满头的短发跟鸡窝似的炸起来,活脱脱的一个疯子。她自负美貌,甚至觉得自己除了这张脸真的一无可取,可如今自己所谓的盛世美颜都不在了,便不由得自卑起来。 在看看衣冠楚楚,依旧文质彬彬的男人,觉得两个人越来越不相配,自己都成了黄脸婆了。 两个人正看得起劲,电视却突然黑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瞧过来,却看见红鸢一副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别看了,费电。” 那任露露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愉快,反倒从破旧的沙发上站起来,抻了抻衣服上的褶皱,“晚上你们也不用包饺子了,我那里包了很多,晚上拿过来给你们。” 等她走后,席霈楷将电视打开,拿着**,漫无目的的换着台。红鸢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气鼓鼓的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你瞧瞧她那个样子,一副妖媚劲儿。” 席霈楷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再妖媚也比不过你这个小狐狸精,别闹了,我真的没有精力再陪你闹了。” 任露露走在狭小的巷子里,手里捏着的塑料袋子里装着从超市里刚刚买来的几**啤酒,她向道路旁骑着摩托车的不良少年不断的抛着媚眼,随即换来不断的口哨声。 忽然一个漆黑的车子穿过巷子,停到了她的身边。一张漂亮的脸随即出现在车窗内,“我交代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那女人打开袋子里的一罐啤酒,猛地灌了两口,笑着说,“呦,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消息了。你不会爱上那个叫红鸢的女人了吧,傻里傻气的,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晏楚珩用十分厌恶的眼光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淡淡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她?你可能不了解我的脾气,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的跟我说话,更何况是你这样下贱的女人。” 她看着他冰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不能再去触碰那根逆鳞了。 “他们两个只怕都已经结婚了,我在他们的衣柜里翻到了两身喜服。再说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可甜蜜着呢。” 晏楚珩看着她翕动的嘴唇,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他漂亮的脸几乎扭曲,青筋突突的跳个不停。 那个任露露却不知死活的说,“你不会爱上人家有夫之妇了吧,现在这样卑鄙的拆散人家,也忒不厚道了吧。” 红鸢连招呼都没有打就气冲冲的出了门,本来挺喜庆的日子,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搅乱了。红鸢只恨不得将那个叫任露露的女人弄死。 她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因为是新年,商铺都关了门。忽然一个理发店的老板叫住了她,“来,美女,剪剪头发吧。” 红鸢摸着自己短短的头发,试探的问,“怎么才能让我的头发很长呢?” “您接头发及腰可以了。”那女发型师笑眯眯的说,“给您打个折,三千元,保证给你接一头长发。” 红鸢听着那令人咋舌的价钱,忍不住满脸的失落,“就让我丑一辈子好了,反正我一辈子也没有人爱了。” “红鸢,你当初逃婚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红鸢的身后传了过来。 那样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在她听来却如同催命的符咒,随时将她推入万丈深渊,她惶恐的转过头来,却看见晏楚珩站在门口,身上仿佛带着冬日的冷冽。 “怎么是你?” 第82章 伤人 当初他对她如噩梦一样的伤害不断的在眼前重复着,她吓得如同筛抖,几乎想逃命似的离开。 “你的头发怎么剪了?”他摘掉红鸢头上的帽子,上下打量着瑟瑟发抖色红鸢,“真的好丑。” 红鸢听着他的话,遥远的如同从亘古传来,曾经耳鬓厮磨,曾经山盟海誓的说着誓言的声音忽然间遥远起来了。 “我,我卖了它给我老公买礼物了。”红鸢哆哆嗦嗦的说,“我和席霈楷拜了天地,我们是夫妻了,你会祝福我们的是吗?”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 红鸢呆滞的看着他,“当初我们说过的那些话已经不作数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打扰我们的生活。” 晏楚珩笑了笑,“我么做不成夫妻,以后是朋友也不错。我们认识了一百多年,也算是世界上最长久的朋友了,不是吗?” 谈起往事,红鸢不由自主的发抖。却看见他俯身上来,摸了摸她冰冷的侧脸,说,“红鸢,我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的,我只是来看看你现在过的好不好。可是现在我只剩下失望了,红鸢你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难道就不后悔吗?” 发型师从店外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个人暧昧不明的谈话。晏楚珩对发型师说,“麻烦,将她的头发接起来。” 傍晚的时候红鸢才回到了低矮的出租房里,席霈楷正靠着阳台吸着烟,见她回来了,在逆光中慢慢的转过头,不由得轻声问,“你去哪里了?” 红鸢几乎能感觉到他脸上的不悦,可她又不想将今天遇见晏楚珩的事情告诉他,只得说,“我去将头发接上了。” 席霈楷这才发现,她已经接了一头乌黑的长发,虽远远不如以前的发质,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丑了。 他没有再问什么,只看着红鸢淡淡的说,“剩了些饺子,我去给你热热,以后不许再不打招呼就走了。” 红鸢猛地扑到他的怀里,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胡闹了。你要答应我再也不要和别的女人说话了好不好,我也不许你对她们笑。” 如此孩子气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醋意,十分的惹人怜爱。 席霈楷摸着她长长的发,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胶水味,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你的帽子去哪里了?” 红鸢的身体微微的一僵,过了好一会才唯唯诺诺的说,“我的头发长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帽子,早被我扔了。” 她实在不敢告诉他,那帽子被晏楚珩扔到了理发店的垃圾桶内,而她连捡回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此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相拥的两个人,红鸢没好气的离开席霈楷温暖的怀抱,走过去打开门,却看见任露露满脸恐惧的站在门口。 “我家里有老鼠,能不能请席先生帮我我抓住它。”她惊恐的样子好像那老鼠能吃人似的。 红鸢忍不住瘪嘴,瞅了瞅席霈楷,这个男人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会抓老鼠。她连门都没有让任露露进,只说,“他又不是猫,怎么会抓老鼠,您还是另请高明罢。” “那我能不能在你们家里寄宿一宿,明天我就找人来抓,那老鼠皮鞋那么大,好吓人的。” 红鸢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个女人是老天爷派过来折磨她的吗?让那个女人留在自己家里住,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她咬牙切齿的说,“我去给你抓。” 虽然是隔壁,任露露租的房子却不知道要比红鸢他们的好多少倍,红鸢在屋子里左转右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点老鼠的踪迹,甚是空气中连一点老鼠的气味都没有,不由得觉得是哪个贱女人耍他。 等她气急败坏的推开自己家里的门,竟然看见席霈楷和任露露抱在了一起,两个人见她进来了,皆是一愣。 红鸢看到这样始料不及的一幕也惊呆了。 席霈楷猛地将怀里的女人推开,然后眼神有些复杂的和红鸢解释,“露露没有站好,一下子摔了——” “红鸢,您别误会,我和席先生没有什么。”那任露露虽然解释着,眼睛里却满是挑衅,“确实是我没有站好。” 电视剧里多么狗血的桥段,多么能令人信服的话。 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忽然全部突然一下子全部爆裂,她死死的看着席霈楷,空气冷的几乎能凝结出冰来。 任露露识趣的推门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的几乎让人窒息。 “席霈楷,你混蛋,你是不是和她有奸情。她那么丑,你怎么能看上她呢。”红鸢气的大吼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那你休了我吧,咱们好聚好散,各不相干。” 低矮的房间内,电灯又不合时宜的灭了。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却只在依稀中看见他宛如深潭一样的眼睛,“红鸢,我真的厌倦了。” 寒风吹动着电灯,屋内漆黑一片,绝望的气息蔓延着,好像是恐怖片里最瘆人的镜头,而红鸢那双青绿色色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濡湿了。 她的心里翻涌出无限的恐惧,过了好一会才喃喃的问,“你厌倦什么了?是我吗?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才多久啊,你就厌恶我了么?” 红鸢凝视着他深沉的眼睛,却看见他薄薄的嘴唇翕动,“我只是厌恶你的无理取闹,任性。红鸢,可能我们真的错了,真的不该在一起。我受够了现在像过街老鼠一样活着的日子,受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这样伤人的话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入了红鸢的心脏,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会该笑,却听见他说,“其实有的时候我在想,若不是因为你,我们席家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我父亲是罪有应得不假,可是最终害他如此凄惨下场的人,是你。” “所以你一直在恨我对不对,席霈楷。”红鸢几乎能听见自己心口滴血的声音,“那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和我拜天地。” 第83章 心灰意冷 “红鸢,我不可否认我爱你。”他眼睛里满是痛苦。“或许这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无尽的委屈就那样的蔓延出来,红鸢慢慢的走到低矮的沙发上,慢慢的坐下,过了许久她轻声说,“你们人啊,难怪不能活的太久,因为你们太虚伪了,太薄情了。” 她是妖,曾经也挖过人心,当她将手伸进那好色的男人胸腔时,她记得那猥琐的脸上那痛苦的表情,那时候她还在想,能有多疼,如今这撕心裂肺的疼,她倒是体验过了。 低低的沙发还散发着发霉的味道,夹杂着屋外传来的炮竹的味道,格外的不协调。窗外的所有人都是喜庆的,悲伤的只有他们。 红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沉闷的让她无法呼吸的房子的,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忽然一辆漆黑的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随即彭先生那副圆滚滚的头就深伸了出来,看见红鸢却是满脸的惊艳,“呦,红鸢,头发怎么这么长了,刚才都不敢认,真漂亮。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她透过车窗,漆黑的玻璃上映出的绝美的脸和身上那身脸颊的衣服那样廉价不相配,她忽然后她看着彭先生,说,“你给我买身衣服吧。” 因为是新年,商场生意格外的惨淡,满屋子的店员踩着高跟鞋不厌其烦的替红鸢试着穿上每一件衣服,每一次她从试衣间出来,店员们都会悄悄的拿着手机偷拍几张照片。 红鸢最后试了一件红色的毛呢裙子,服帖柔软的面料划过她细嫩的皮肤,不像她柜子里的衣服,上面都起了球。 她看着镜中漂亮的女人,在昂贵衣服的衬托下再也没有那样邋里邋遢的样子。红鸢从试衣间里出来,对彭先生说,“我要这一件。” 那彭先生笑嘻嘻的说,“着一件怎么够呢?大过节的我就多送你几件。” 几个店员脸上都笑出了花,阿谀奉承的说,“从来没有见像这位美女一样的衣服架子,以前啊都是衣服挑人,现在真的是人挑衣服了。” 彭先生虚荣心得到了强烈的满足,便吩咐服务员说,将几件衣服打包起来,然后在店员复杂和暧昧的目光中,两个人上了车子。 那彭先生却是心情很好,“红鸢,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是要富养的,谁能忍心你受苦,你老公是很帅,可是能当饭吃吗?你以后啊,跟着我,保证啊让你一身的牌子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一个鬼魅的声音传来,“我真的那么漂亮吗?” 那彭先生心神不振,险些撞到了树上,他刚停下车子,便听见迷惑人心的声音再次的传来,“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红鸢拎着满袋子的钱刚要进家里的门,便看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空旷的路灯下满是烟头,也不知他等了多久了。 “晏楚珩,你不是说只看我一眼之后就走吗?”红鸢实在不愿与他再做任何的纠缠,只想绕过他去,却不料一把被他扯住手臂。 他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昏暗的灯下有些阴翳,“红鸢,你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要,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呢?我有的是钱,足够养你一辈子了。” 红鸢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一辈子?你的一辈子又有多长?一百年前就是错,错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之路了。” “我们可以忘记过去,从新开始。”晏楚珩的目光了满是迫切,“以前是我糊涂,我改。” “回不去了。”红鸢用疏远的目光看着他,“我不爱你了。” 忽然晏楚珩做了一个让红鸢十分震惊的举动,一时间竟然有些错愕起来,高她一个头的男人忽然缓缓的跪了下去,就那样卑微的看着她,“如果我这样求你——” 红鸢忍不住后退,他自视高贵,不曾再任何的女人面前低头,没想到居然居然肯为自己跪下,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感动的声泪俱下,可是现在她心里只有冰冷。 “我用了一百年来爱过你,那么我愿意用剩下的所有时间来爱席霈楷。他是我的丈夫,不管生老病死都在一起。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等红鸢的身影消失在昏黄的灯光下,远处噼噼啪啪的放着爆竹,以及炫目多彩的烟花,短暂的仅仅只有一刹那,就化为灰烬。 他漂亮的在绚烂中有些狰狞和扭曲,他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同生共死,那你们就都去死吧,别怨我红鸢,是你逼我的。” 红鸢回到家里,狭小的屋子里却忽然觉得宽敞起来。她有些饿了,便去厨房找食物,她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才发觉厨房里只有一些冻得邦邦硬的饭菜,她吃完冰冷的米饭,才发觉有人敲门。 她飞快的跑过去,等打开门,却愣住了。 他的老公正被一个女人搀扶着回来,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脚步踉踉跄跄的好像随时都能摔倒一样。 任露露看着红鸢惨白的脸,轻声说,傲慢的说,“我和你老公出去喝酒,他醉了,我送他回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你给我滚。”红鸢脸上满是怒意,“还不快放开他。” 那任露露好似十分的不介意她的大声呵斥,反倒觉得十分的痛快,“你们夫妻吵架了,今天席先生挺生气的一直喝闷酒,都说后悔娶你呢。” 红鸢一把将席霈楷从她的怀里给扯了出来,他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身上,不由得然她的险些摔倒。 “哟,你轻一些。”任露露好像十分看不惯她有些野蛮的动作,将席霈楷扶起来,慢慢的扶进了卧室里,然后对醉醺醺的席霈楷说,“亲爱的,你好好睡,明天我过来看你。” 席霈楷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着还是醉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就那样看着着一切。 红鸢气的半死,却只能任由这个嚣张的女人骑到自己的头上来。等任露露走后,她狠狠的踢上门,却发现席霈楷正在卫生间里吐得歇斯底里。 空气里全是令人作呕的酒气,红鸢的鼻子原本就灵敏,这味道几乎让她昏过去。她倒了杯水递给他,而他只冷漠的看了一眼,并未去接。 “喝口水吧,就不难受了。”红鸢轻声说。 而他却并未理会她,直接倒在了狭小的单人床上,睡了过去。红鸢强忍住心底的委屈,从卫生间拿出毛巾,替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身上不小心沾染的呕吐物。 等她解开他的衣服,脸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滑落,他火烧一样的胸口上,有一个比肌肤还要红的唇印。 那鲜红的颜色分明与任露露刚才红艳的嘴唇一模一样。她拿起毛巾死命的擦拭着那让她痛不欲生的印记。 不知擦拭了多久,他的肌肤都被擦掉了一层皮,她才慢慢的走进了卫生间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分明有一行泪痕。 她霎时愣住了,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狐狸生来就不会流泪,却只有在怀孕生子的时候才会流泪。 她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没想到居然梦想成真了。 狭小的单人床被他全部霸占着,红鸢都没有了一点的容身处。她从柜子里拿出几件衣服,铺在冰冷的地板上,勉强的凑合了一夜。 红鸢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挪到了床上。红鸢看着正在穿着外套的席霈楷,急道,“你要去哪里?” 席霈楷扭头看她,“我找了一份工作,今天开始上班。” “那包里面有很多钱,你不用在赚了,我是狐妖,我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席霈楷将拖鞋十分整齐的摆放好,然后指了指她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看来那彭老板还不够大方,只给你买这些,我劝你以后多要些钻石首饰。” “你都知道了?”红鸢口不择言的说,“你们人不都喜欢这些东西吗?我把它拿来给你又有什么。” “是啊,我都看见了,当你对另一个男人撒娇的时候,当你试着每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的时候,我就站在那里。”席霈楷,“红鸢,你先忍忍,很快我就能给你买了。我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只是需要,我需要它才能让你过的更好。”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这些东西了。”红鸢撕心裂肺的喊,“你和晏楚珩一样自私,拿着对别人好的幌子来掩饰自己的自私自利。” 红鸢从未想过为什么两个人会落到今天的地步,那些对她来说毫无用处的金钱竟成为了挡在两个人面前的鸿沟。 等席霈楷出门之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的空白,渐渐的,一股无法言语的失望和绝望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只让她感觉到抽骨剥皮的痛。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平平的肚子,脸上露出母亲的慈爱,“宝宝,你放心,爸爸只是一时生气,他知道你存在,一定会特别高兴。” 红鸢真的很怀念每天醒来桌子上摆满饭菜的日子,即便他的手艺真的不好。 炫目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响,即便是新年,也丝毫不影响这里的灯红酒绿。任露露踩着高跟鞋,从男人的口哨中,以及穿的跟牛鬼蛇神似的人群中穿过。 她一头钻进了最隐蔽的一个包间里,晏楚珩正慵懒的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微微的眯着眼睛,仔细的品味着杯子里昂贵的让人咋舌的红酒。 “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你该怎么奖励我。”风月场里混久了的女人撒气娇来可真是要人性命,可很显然眼前这个男人却十分的不识趣。 晏楚珩的嘴唇很漂亮,尤其露出笑容的时候更是让人春心荡漾,可他越是笑,越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是一只猛兽,不知何时扑上来,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而此时他就那样的笑,不置一词。 “那些毒品我都掺进了他的酒里。”她浓艳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种东西我可知道,只要接触了几回,想戒掉比死都难啊。” 果真是因果轮回,席程海贩卖了多少的毒品,害的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会沉沦于此物,无法自拔。 他喝完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然后从桌子上拿出来一个信封,一下子扔到任露露的面前。 厚厚的一叠钞票,将玻璃桌都砸的嗡嗡作响。 她用兰花指小心翼翼的掂量了掂量,十分满意的将厚厚的一叠钞票塞进了丝袜里,然后用裙子盖住。 看着他有些飘忽的眼神,任露露壮着胆子坐到他的身边,穿着丝袜的脚有意无意的碰着他的腿,“要不我陪陪您——” 晏楚珩一把扼住他的下巴,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又多脏。还是安安分分的做你的事情,不要妄想别的。事情要是办砸了,你知道我的手段。” 一顿自讨没趣,却然她顿时安分起来,只得尴尬的说,“那我去看看席霈楷,您先忙。” 晏楚珩早已收起了刚才的凌冽,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端着高脚杯优雅的说,“找人给红鸢送个信,让她过来接,让她看看自己跟了一个多么无能的男人。” 她出了门才发觉自己竟是一头的冷汗,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实在不是她手里的那盘菜。她回到刚才的包厢里,却发觉席霈楷将掺了东西的酒水喝完了。 许是醉了,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阖这眼睛,听到有声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迷蒙,过了好一会才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任露露并没有听清楚,而看他的唇形正是红鸢。 空荡荡的巷子里,红鸢走了很多的冤枉路,她找人打听了几回,走的脚脖子都快断了,终于远远的看到了酒吧的名字。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却忽然被一个醉醺醺的虎背熊腰的男人拦住,“美女,陪哥哥喝一杯。” 红鸢不愿意与他纠缠,怒道,“趁我没有发火之前,赶紧滚。” “呦,小姑娘还挺厉害的。”人高马大的男人猛地冲过来,不由分说的将红鸢往一旁的巷子拖。红鸢挣扎间,只看见他手臂上的纹身,以及在眼前不断晃动的金链子。 她实在不敢太挣扎,因为肚子里毕竟还有一个孩子。那男人见她如此的安分,便更加的猖狂起来了。 狭小的巷子里,一个**都没有,脚下踩着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断的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那大汉见红鸢老实起来,便猛地将她推到在地上,然后趁着薄弱的月色的光辉,扯着她的衣服。 她身上的棉袄被扯开,露出雪白的棉絮,而随即又是一阵撕裂的声音,以及拉链扯断的声音。外套底下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卫衣,只感觉到寒风刺骨的冷。 挣扎间,厚厚的外套早不知被扔到了什么地方,她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却还是记得席霈楷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人。 “你放过我。”红鸢紧紧的拽着自己单薄的衣服,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我的老公就在那个酒吧里,他出来打死你的。” 谁知那男人全然没有将红鸢的威胁给放在心上,想再次上前扯她的衣服。 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忽然发出小兽一般的低吼声,随即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出现在他的面前。 忽然,那男人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一般,然后低下头,却看见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他的胸膛里出来,还紧紧的握着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他吓得想要尖叫,却发觉自己连一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自己的气息就那样的断了,眼睛里还满是惶恐。 红鸢一双青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怒意,她张开嘴露出森森的獠牙,她将手里的心脏扔到了刚刚死去的男人的身体上,用狠绝的声音说,“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直至凌晨,红鸢才勉强将醉醺醺的席霈楷拖回家里。原本破旧的家里现在更加的凌乱起来了,红鸢又不会收拾屋子,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红鸢实在受不了他身上的酒味,以及不知道从哪里沾染来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她将他拖进洗手间,顾不得洗澡水究竟有多么的冰冷,直接打开花洒。 两个人连外套都没有脱,就这样的站在冷水下,两个人冻得都哆嗦。 直到他身上再也没有了让她作呕的气味,便去卧室去拿浴巾。她翻了许久都没有翻到,不由的有些气急败坏,却不经意间将两个人拜堂时候的衣服给扯了出来。 当初的甜蜜还历历在目,如今竟落得这样的地步。红鸢越想越气,一下子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发狠似的剪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工夫,一套凤冠霞帔居然被剪成了布条。 等她扯过另外一件的时候,正要下剪刀,却再也下不去剪刀了。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你怎么不剪了,接着剪吧。” 他身上的外套还滴着冷水,稀稀落落的落在地板上,许是因为冷,他脸上的醉意再也没有了,漆黑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的清明。 红鸢满脸的懊悔,刚要解释什么,席霈楷却再也没有理会他,一头栽进床上睡着了。红鸢慢慢的走过去,跪坐在床边,用淡淡的声音说,“老公,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我买了那么多的烟花,愿望终于实现了。” 睡梦中的席霈楷翻了一个身,沉沉的睡去,一丝的回应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红鸢才慢慢的在他的身边慢慢的躺下,原本滚烫的怀抱,今天却格外的冷,他们两个人身上湿漉漉的,连床单都被浸湿了。 第二天红鸢醒来的时候,依旧只有她一个人,依旧是冷锅冷灶。她翻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终于找到了几盘发了霉的饭菜。 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挨饿的时候,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席霈楷拎着热腾腾的饭菜如同救世主一样出现了。 红鸢笑嘻嘻的跑过去,没心没肺的将饭菜打开,“你对我真好,都是我最喜欢吃的。” 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打趣她馋,“我刚才在街上听到了一件事,一个男人在小巷子里被挖了心,死的很惨。” 红鸢捏着鸡腿的手微微的一颤,只觉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随即笑嘻嘻的说,“是吗?兴许他是得罪了什么人,大晚上的被人挖走了心。你晚上也不要老出门了,万一被人杀了怎么办。” “我没有说是晚上挖走的,红鸢。”他用冰冷而又陌生的眼光看着她,“是不是你干的。” 她忽然间心底生出万分的恐惧,只觉得没有半点的胃口了,赶紧扔掉手里的鸡腿,一下子拉扯住他的袖子,“你听我解释,是那个男人——” “够了红鸢,你真的让我失望。”他一下子甩开她的手,“不要用你杀过人的碰我,脏。” 红鸢只觉得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碎裂了,那碎片扎进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里,肝胆俱裂,五脏俱痛,连呼吸都是那样的吃力。 “你难道就不脏吗?昨天我去酒吧接你的时候你还不是左拥右抱,难道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就干净吗?”红鸢几乎将心底所有的怨愤都撒了出来,死死的盯着席霈楷,“我杀的人多了去了,我还吃过人心呢,那滋味可远比这些饭菜美味的多。” 席霈楷只觉得胃里一顿翻腾,许是昨日宿醉惹的祸,居然一下子吐了出来。 忽然门家里的门被推开了,任露露一张妖艳的小脸露了出来,看着屋内两个人对峙的样子,十分得意的看了一眼红鸢,然后笑眯眯的对席霈楷说,“走罢,咱们一起去上班。” “你在那件酒吧里做什么工作?”红鸢有些急,“你不要去了好不好。” 席霈楷拿着杯子里的水漱了口,指着柜子上红鸢骗来的钱,“那咱们要怎么活着,靠你出去勾引男人吗?” 第84章 寻找 空荡荡的街道,红鸢如同无主的游魂一样,四处的飘荡着。街道旁的店铺已经重新营业,店员摘掉那些喜气洋洋的对联。 经过两个人去过的精品店,红鸢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看着模特头上戴着的更加漂亮的帽子,不由得苦涩的笑了笑。 正在扫着门口积雪的服务员看见是她,笑眯眯的上来打招呼,“你老公把那顶帽子给你买到了吗?” 红鸢一愣,“什么?不是从这里买的吗?” 那店员见她满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那天你老公过来买那顶帽子的时候已经卖了出去,只能去别的店去买了,我们那个分店挺远的,不知道买到没有。” “买到了。”红鸢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可那笑容里分明夹杂着淡淡的苦涩。 那店员满脸羡慕的说,“你老公对你真好。” 红鸢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许久叫住了要转身进店的服务员,“能不能将电话借给我一下。” 那服务员很高兴的答应了,红鸢接过手机,拨了一个铭记于心的号码,她的手微微的颤抖,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电话那头终于被接通了,随即传来晏楚珩慵懒的声音,“喂?” 红鸢发觉自己都不知如何开口,正要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反倒清晰起来了,“红鸢,是不是你。” 堆积成山的垃圾,连老鼠都被熏得远远的。落后的小镇上,这些垃圾不知被堆放了几年。 一个瘦弱的身体在垃圾堆里不断的寻找着,原本白皙的手也被锋利的碎玻璃活着锈迹斑斑的铁片划伤,然而不过片刻就恢复如初,只留下淡淡的印记。 天气预报上说今晚又大雪,天上刮着阴冷的风。晏楚珩就站在风口处,冰冷的风吹到身上浸透骨髓。 “你要找到什么时候,我买给你一模一样的好不好,不要再找了。”晏楚珩紧紧的拽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拖出这个臭不可闻的地方。 “买不到了。”红鸢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即便买到了又能如何,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这是席霈楷买给我的,我再也不能弄丢了,他会生气的,我连那样重要的东西都能弄丢。” 晏楚珩深深的吸了口气,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放开她的手臂,“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那个男人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找人调查过了,他和那个任露露不清不楚的,背后指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红鸢笑了笑,眼底分明有泪花,她努力的忍着,忍的喉咙生疼,“我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我不信,他不过是生我的气了。” 她几乎固执的认为他生气是因为她弄丢了他买给她的重要东西,只要找到了,破镜就能重圆,一切恢复如初。说完她继续蹲在地上,再次不断的寻找着。 晏楚珩就站在一旁,轻轻的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眼睛里满是嫉妒和愤恨,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他淡淡的说,“不要找了,那帽子我没有扔。” 也不知她到底听到了没有,已经不断的翻腾着。他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猛地将她从地上给拉了起来,怒声呵斥道:“不要找了。” 红鸢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冰冷的泪珠顺着脸颊扑簌簌的滚落。 晏楚珩忽然愣住了,用手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你怎么会流泪?” 她蜷缩了一下,紧紧的咬住了嘴唇,都咬出了血丝,眼泪却掉的更凶,“我怀孕了,所以会像人一样会流泪,会疼了。” 他看着她平平的小腹,咬牙切齿,红鸢未注意到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狠绝。 晏楚珩开车送红鸢回家,狭小的巷子里几乎只能容忍这辆普通的轿车的宽度,她就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发一言。空洞无神的眼睛只会盯着那顶红色刺眼的帽子。 晏楚珩替她打开副驾驶的座位,“到家了。” 红鸢如同木偶一样从车上下来,随即被一个温暖的身体给抱住,然后晏楚珩复杂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带着深深的暗哑,“红鸢,你跟我回去吧,即便你有了孩子我也不在乎,我会把它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抚养。”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娇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讥讽,“呦,霈楷,你可要好好的看看,你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在家门口搂搂抱抱的。” 红鸢忍不住一哆嗦,挣脱处晏楚珩的怀抱。颤抖着身体看向席霈楷,却只见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走过来。 “走吧,咱们回去吧。” 未等到一场宣判的红鸢心口猛地一紧,他这样无波无澜的样子更加的恐怖,她跟着他默默的回到了家里。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任露露漂亮的脸蛋露出了一丝的失望,看了一眼满脸复杂的晏楚珩,娇滴滴的说,“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两个人都是死鸭子,不肯低头认错,可一瞧就知道,人家爱的比海深。” 回到家里,红鸢才发觉沙发上放着几个精致的盒子,红鸢慢腾腾的走过去,随手打开了一个扎着蝴蝶结的纸盒,一件漂亮的裙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席霈楷正脱着身上的大衣,淡淡的说,“漂亮吗?送给你的,你柜子里那些旧衣服我都帮你处理掉了。” 她再也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席霈楷,我们究竟哪里错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他慢慢的走过来,打开另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是啊,我也想知道我们究竟错在哪里了,晏楚珩什么时候找到咱们的,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红鸢连想都没有想,一开口就马上后悔了,“今天才刚刚遇到,刚才的事情你不要多想,我与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他拿出袋子里的名牌包包,眼睛深沉的如同冬至的海水,“可是我前天分明看见你们两个人在一起。” 第85章 大开杀戒的狐狸 红鸢一双漂亮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和不安,她想解释什么,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洗手间里,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随即洗手间里传来了花洒流水的声音,这样冷的天气里,哪里有热水,没想到他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折磨自己。 夜里,她紧紧的靠着他,屋子里那样的冷,他温暖的胸膛如同让她找到了一个温暖的炉子。 沉寂的夜里,熟睡的红鸢忽然被一阵痛苦的挣扎声给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席霈楷正坐在床上,满脸的痛苦,脸色惨白的毫无人色。 红鸢哪里知道他是犯了毒瘾,只看着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红鸢也是满肚子的疑惑,她的内丹已经给他了,他应该不会经历生老病死了,可是他如此生不如死的模样,几乎让她吓得丢了魂。 “红鸢,将我绑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我离开。”席霈楷用残存的理智从抽屉里掏出短短的一截绳子,扔到了红鸢的面前。 她吓得六神无主,只得用绳子将他的双手紧紧的绑在床头上。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红鸢光着脚跑进厨房里给他倒了杯水,回来之后,却见他不断的挣扎着手上的束缚,连眼底最后一丝清醒都没有了。 他痛苦的如同千万只蚂蚁不断的啃噬,他看到了红鸢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样,痛苦的哀求着红鸢,“求求你,把绳子解开。” 扔掉手里的水杯,她猛地上前死死的抱住他痛苦的身体,想要让他恢复冷静,却不料一下子被席霈楷甩在了地上,她捂着肚子,满脸惶恐的看着他。 细细的绳子再也禁不住猛烈的挣扎,一下子断裂,而他好似看见了生的希望一样,连外套也没有穿,就跑出了屋子。 她拼命的喊着他的名字,“席霈楷——”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只留下淡淡的背影。 她看着凌乱不堪的屋子,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只得紧紧的抱着双腿,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红鸢因为担忧,几乎是整夜未眠。早晨的时候因为心里饿的发慌,便去厨房将冰箱里仅存的几个鸡蛋扔在锅里煮熟了。 屋子里实在太安静了,她竟难得的打开了电视。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电视里竟然是铺天盖地的席霈楷的新闻。 她扔下手里滚烫的鸡蛋,娱乐新闻底下的标题却让她心口猛地一紧,席家大少贩毒被举报,正在被全国通缉。 昨天晚上再酒吧里,有人拍下了席霈楷交易毒品的画面,而被抓住的嫌疑人也一口咬定是席霈楷卖毒品给他。 一时间消匿的豪门往日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人们似乎对这件事情毫不怀疑就一口咬定,父亲是个毒枭,儿子怎么能干净。 新闻里还播放着席家未落败的时候,出席各种场合的前簇后拥的视频画面。 她胃里如同被塞进了石头,却是一点都吃不进去了。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红鸢忙不迭的跑过去开门。 因为太过匆忙,一下子踩在了饮料**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门打开了,却不是席霈楷,她心里一阵失落。而她面前的却是满脸愤怒的陈虹和她的丈夫彭先生。 陈虹一下子将一叠收据扔在了红鸢的脸上,随即骂道,“不要脸的狐狸精,是不是你勾引我老公,让他给你买这些东西的。” 红鸢捡起地上的收据,敢作敢当的说,“是我让他给我买的,谁叫你老公喜欢我呢。” 那女人气的脸色惨白,随即一巴掌扇到了那彭先生脸上,“你个不要脸的,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做生意的钱是哪里来的,现在你发达了,长了脸了,居然在外面养气女来了。” 那彭先生脸上再也挂不住,狠狠的扇了陈虹一个巴掌,随即又是狠狠一脚,摔在了地上。那陈虹见自己的老公居然当着红鸢的面这样的不给自己一点脸面,气的哇哇大哭。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安分的,才让你教我们木木的,没想到你居然打起了我老公的主意,要不是我发现了这些账单,我只怕还要被你们不知道要骗到什么时候。” 然后发疯似的摔打着原本就杂乱不堪的家,她扯出红鸢衣柜里席霈楷给她刚刚买的名牌衣服和包包,拿着剪刀不断的剪着。 那彭先生想要去拉出这个发疯一般的女人谁知手腕上竟然被剪刀划破了好几处。满柜子的衣服几乎都被糟蹋了,她似乎还不满意,拿起红鸢那顶帽子就要剪。 红鸢忍不住上前,想要夺过那顶帽子,“你闹够了没有,我和你老公一点关系也没有,还给我。” 那陈虹听到她这样说,更加的气急败坏,拿起剪刀便往红鸢身上捅了过来,一旁的彭先生吓得不轻,可却也不敢再拦,生怕再次伤到自己,眼睁睁看着锋锐的利刃划破红鸢的胳膊。 而此时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飞快的愈合着,不过片刻的功夫,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印子,好像刚才血腥的一幕都是眼花。 “你——” 红鸢的眼睛渐渐的变成了青绿色,看着屋内吓傻了的一对男女,用冰冷的声音说,“你们不是说我是狐狸精吗?你们说对了。” 那陈虹吓得赶紧要掏出包里的手机,想要打电话求救,谁知她的电话还未拨通,一只雪白的手穿过她的胸口,将她的心掏了出来。 她眼底的惊恐还没有散去,却早已没有了呼吸。 看着自己的老婆如此的惨死,彭先生吓得魂都没有了,赶紧往屋外跑,却不料一个鬼魅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你不是喜欢红鸢吗?那你去死还不好?” 彭先生此刻竟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在他惊恐的叫声中,他的手伸向了地上丢着的剪刀上,拿着锋利的刀刃,狠狠的划向了自己的动脉。 第86章 顶罪 那彭先生的的血如同没有关牢的水龙头一样,鲜血不断的涌出。渐渐的彭先生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如同木偶一样渐渐的没有了气息。 他的眼睛睁的那样大,里面全是惶恐,好像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一般。 而红鸢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剥着鸡蛋壳,白嫩的鸡蛋上沾满了鲜血,而她就那样安静的吃着。她的唇角沾染了鲜血,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忽然屋子的门被推开,随即便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红鸢抬起头,一眼竟看到了自己牵肠挂肚的男人。 席霈楷显然也被屋子里的情形惊呆了,他慢慢的走向红鸢,脚上站满了鲜血。他慢慢的抬起红鸢惨白的脸,擦拭着她脸上溅到的血丝和唇角上的血迹。 “红鸢,你以后不要在杀人了,答应我好不好。”他像以前那样俯下身体来亲她,可她的唇分明是那样的冷。 “我保证再也不杀人了,即便我多生气,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红鸢满眼的乞求,“可是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相信我。” 红鸢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来,却发现脖颈一凉,他竟然将一个桃木辟邪的项链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陡的睁大眼睛,双手去触碰那项链,随即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灼痛,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变成了狐狸的爪子,而试衣镜清晰的映出了她如何变化成一个狐狸的。 而席霈楷慢慢的走到两具冰冷的尸体面前,拿起扔在地上的剪刀,狠狠的戳向了彭先生,然后用自己身上衣服,擦拭着剪刀上的血。 他穿了一件极浅的外套,顿时被血染遍。而远处死死瞧着这一幕的红狐眼里,他好似一个从九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罗刹。 红鸢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爬到他的身边撕扯着他的裤脚,不断的发出小兽的低吼声。 席霈楷慢慢的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厨房拿起废弃纸箱,将挣扎不已的红鸢扔了进去,过了好一会,红鸢才听到他复杂的声音,“红鸢,等我,我会回来找你。” 然后红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他顺着窗户给扔了出去,扔的那样的远,几乎让她的四肢百骸都碎了一样。 席霈楷看着出租房外垃圾堆里渐渐安静的纸壳箱,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拿出柜子底下的手机。 自从两个人私奔到这里之后,从未开过机的手机刚刚打开,便有无数的信息进来。他看着所剩不多的电量,轻轻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红鸢被人从狭小黑暗的箱子里放出来的时候,脖子上的项链也被人一并除了去。红鸢幻化成人形,才一抬眼便看见晏楚珩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席霈楷呢?” 晏楚珩并未答话,反倒走到了书桌旁,倒了一杯茶,细细的品闻着。过了许久,好像欣赏够了红鸢急不可耐的表情,才说,“死了。” 红鸢嘴唇直哆嗦,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这个满脸得意的男人,“你胡说,我把内丹给了他,他不会死的。” 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等他打开后,她顿时眼前一黑,“怎么会在这里。” 他哑然失笑,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讥讽,“拿到这个并不难,只要让他喝点狐狸血自然而然就吐出来了。只是他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这个护身符。” “你说什么?” 而晏楚珩却将那内丹轻轻的含在嘴里,喉结微动,竟已咽下去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放过你们两个吧,别做梦了,当初你逃婚的那一天我就发誓,若是捉到你们,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红鸢看着眼见这个几乎癫狂的男人,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原本以为直接出手就可以了,可是我更喜欢将你们按在手心里玩弄的感觉。没错,任露露那女人是我派去的,我让她将毒品不断的掺在席霈楷酒里的。” 红鸢似乎将一切都明白了,“所以你更是趁着他毒瘾发作的时候拿走了他的内丹。” 她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而他却轻轻的抿了口茶,将桌子上的一叠报纸扔到了红鸢的脚下。 她哆哆嗦嗦的拾起一张报纸,上面的头条新闻上,却是一具早已是尸身模糊的照片。随即晏楚珩催命一样的声音传来,“那个自以为有护身符的男人跳进了发生泥石流的湖里,警察把他打捞出来的时候,死的可真是惨,只怕连席程海那老狐狸都认不出来了。” 红鸢死死的看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心底不由得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可随即传来晏楚珩恶毒的声音,“警察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块表,那块表你一定认识吧,红鸢。” 她强压住心底的战栗,看向右下角的照片,所么熟悉的表啊,这是她卖掉满头的长发买来的。 报纸上分明写着昔日席家大少因贩毒连杀三人畏惧自杀,可红鸢知道,人是她杀的,而毒品却是晏楚珩栽赃的。 眼泪渐渐的打湿了报纸,晏楚珩依旧再说着冰冷的话,而她却再也听不清了,死死的捂着耳朵,不断摇晃着脑袋。 而他却走上来扯住她的胳膊,用冰冷的声音说,“你别以为你还能找到来世的他,他已经被我找人做法,魂飞魄散了。” “是谁?” “这个不难猜。”晏楚珩讥诮的说,“不妨告诉你,就是当初阻拦席霈楷将你放走的那个和尚,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肯为我所用,教我如何悄无声息的拿走内丹,以及让人魂飞魄散。” 红鸢死死的攥住报纸,血红的眼睛里发出凄厉的目光,“我要你们陪葬。”而她还未来来得及伤他半分,就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他看了看手表,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转过头来说,“你不要妄想逃走,外面贴满了符咒,你走不了的。你若是想去参加席霈楷的葬礼,我明天就带你去。” 第87章 葬礼 新年刚过,别墅内被佣人们收拾的喜气洋洋的,挂着一排排小彩灯,十分的好看。 晏楚珩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仰头望着天上的点点星辰,目光却显得悠远和凝重,他似乎心情不错,桌子上的红酒已经被他喝去了大半。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佣人,便没有在意。 “我么这一行素来都讲一个规矩,我为晏先生可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那个叫无痴的老和尚就那样冷不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越发的骨瘦嶙峋,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与红鸢在湖边初见他时的样子有天差之别。 “我已经将当初商量好的钱都给你了,莫非你还想坐地起价?”晏楚珩轻轻的抿了口酒,用不屑的声音说,“我这个人虽然有钱,可却最厌恶别人拿我当冤大头。” “我当初帮你害人,是伤天害理。可是除妖却是天经地义。”他看着眼前万分精明的男人,说,“我不该拿的钱,不会多拿一分。” 无痴脸上露出一丝的奸诈,却被黑暗掩盖住,“我还记得那天你朝我拿符咒的时候,你说那只狐妖有了身孕。” “是怀孕了,我还正考虑如何处理那个孽种呢。” “晏先生,您可能不知晓,万物皆有常理,人便是人,妖便是妖,若人与妖产下孽种,定会天理不容的。” 晏楚珩饶是再精明的人,还是被他的一番话弄得糊涂起来了,忍不住问道,“那会怎么样,难道老天爷还能下来弄死那个孽种?” “等她腹中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狐妖便会七窍流血,幻化成狐形而死。”那老和尚盯着晏楚珩惨白的脸色,“若是想保住你狐妖的性命,只能除去她腹中的孽障。” 听到这样的话,原本一脸惬意的男人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来,手里的高脚杯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顿时粉碎。 席霈楷葬礼的那一天,原本天气预报说天气回暖,会是艳阳高照的一天,却不料中午竟是狂风大作,天上竟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 参见葬礼的只有一些曾经受过席家恩惠的人,只匆匆的祭拜了一会,便匆匆的离开了。任谁搜没有想到,当初煊赫的席家在大厦倾倒之后,竟然是断子绝孙的惨痛。 晏楚珩和红鸢是在众人离开之后才到的,红鸢看着坟墓前那灰白的一张小小的照片,眼泪扑簌簌的滚落。 她连跌带爬的到了墓碑前,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名字,一笔一划的,那样的悲伤。 他曾经说过会回来找她的,她永远记得自己看到他的最后一眼,他的目光里有哀伤,有温柔。 晏楚珩随即从车上走了过来,漆黑的皮鞋好似无疑的踢翻了他坟墓前的祭品,他俯过身子,摸了摸她冰冷的脸颊,“伤心吗?真是让人高兴,我最喜欢看有情人不能眷属的样子,这样的生离死别才有趣呢。” 红鸢扭过头来一双寒冰似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晏楚珩,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要用你血淋淋的心来祭奠我的丈夫。” 他的眼睛沉不见底,“可惜你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我劝你还是好好看看吧,说不定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坟墓了。真是报应啊,席程海当初害得我父母惨死的时候,一定会想不到今天。”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伸手去挖用砖石覆盖住的坟墓,顿时雪白的手上鲜血淋淋,“我要将他带走,我不要他埋在这冰冷的底下。” 见她如此发疯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猛地一推,她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冰冷的墓碑上。 他身上有她的内丹,即便她恨他入骨,却依旧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而晏楚珩却狠狠的揪住了她满头的假发,将她的脸拽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吻住她冰冷的唇。 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她疯狂的推搡着他,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无处可躲。她的丈夫尸骨未寒,岂能再他的面前做这样的事情。 挣扎间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的唇破了,顿时血腥味充斥着两个人的唇舌。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麻烦不要在别人的坟墓前做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一个讥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竟是有人来了,只因为两个人闹的太厉害,都没有发觉。 晏楚珩将红鸢放开,抬头一看,却是苏淼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她的目光如冰棱一样,好像要将眼前两个不知廉耻的人戳死才善不甘休。 她的手里抱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配着她一身雪白的裙子,却是那样的不协调。她的眼睛红肿,只怕是哭了整整一夜。 红鸢对她也没有了以往的那些敌意,反倒觉得她至少是真心诚意的喜欢这自己的丈夫。 苏淼淼微微俯身,将手里的花放到席霈楷的墓碑前,然后看着衣衫凌乱不堪的红鸢,冰冷的说,“我有些私话,想和红鸢说,还请晏总离得远一些。” 晏楚珩似乎并未理会她的无理,在红鸢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便回到了车上。 在苏淼淼看来,他们两个人却是暧昧不明的,她只是冷冷的等晏楚珩离开,才说,“警察虽然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席霈楷的指纹,而且他已经打电话报警了,可是我依然不相信是他杀了人。” “是我杀的,席霈楷替我顶了罪。”红鸢看着墓碑上那小小的照片,原本干涸的泪水再次蔓延上来。 “我就知道不是他,别看他一副威风赫赫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十分的善良,他憎恨父亲的作恶多端,甚至对那些歪门邪路来的钱不屑一顾。” 几乎将树都能刮断的狂风渐渐的平息了,雪花却越下越大,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红鸢,其实我最喜欢你做柏寐时候的样子。”两个人在席霈楷的坟前似乎放下了所有的偏见,“那时候的你任性胡闹,一副嚣张至极的样子。” 想起那个时候,红鸢只觉得恍若隔世一般。而苏淼淼的声音在冰冷的雪中,显得越发的悲凉,“那时候我就在想,席霈楷连这样的女人都能爱,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是啊,要是我没有出现过该有多好,或许他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红鸢强忍住心底的悲恸,“我们私奔后,便拜堂成亲了,或许上天待我们不薄,至少我肚子里还有他唯一的血脉。” 苏淼淼盯着她平坦的小腹好一会,才低声说,“至少你还有活下去的指望,我什么都没有了。” 雪下得越来越密,山路几乎寸步难行了,红鸢被晏楚珩强拉到车声,带着她离开。而暴雪中,苏淼淼却用手擦着着席霈楷墓碑上的残留的雪。 就在车子行到半路上,红鸢突然意识到不对,她分明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血腥味。她几乎发疯似的想要打开车门,却被晏楚珩一把拉住。 “苏淼淼在山上自杀了,我要回去救她。”红鸢知道自杀的人,是要下九层地狱,受尽所有的痛苦的。 晏楚珩顺着后车镜一看,只看到无数的雪花,过了好一会才讥讽的说,“死了更好,那个女人我也收拾的尽兴了。” 红鸢看着他满脸无所谓的脸,心底一阵阵的发凉,除了他那副漂亮的皮囊,他的一切都是臭的,烂的。 她拼命的挣扎着,却还是无法挣脱出晏楚珩的控制,她只能徒劳无功的看着越来越远的墓地。 苏淼淼的尸体是第二天被人发现的,她就靠在席霈楷的墓碑上,用石子割断了自己的动脉,并不锋利的石子,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才划开了她的脉搏。 究竟是多么强烈赴死的心,才让这个性情刚烈的女人对自己如此残忍。鲜血染红了她一身雪白的衣服,以及最爱的男人的墓碑。 发现她的时候身体早已经被冻得冰凉,被大雪覆盖住,而她的唇角分明带着一丝的笑。 一时间苏淼淼再次出现在娱乐头条上,不过人们留下的只是唏嘘。只听闻她的粉丝们有几个悲伤过度,险些昏了过去。 席家旧宅里,原本席程海养鱼的池在被人填平了,只留下篮球场那样大的空地,显得那样的空荡荡的。 而红鸢只瞪着那片空地,一瞧就是大半天,空洞无神的眼睛却是眨也不眨。而她的脚腕上再次被锁上了沉重的铁链,只要她微微一动,便当啷的响着。 晏楚珩从屋外走来,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盘盘从未动过的饭菜,嗤笑道,“反正你也不会饿死,尽管饿着好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很快就会找人拿出来,你也不必在顾忌着他是不是会挨饿。” “你说什么?”红鸢浑身颤抖,向一只受了惊吓的野兽,好似随时反扑过来。“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孩子。” “无痴很快就会来破腹取子,你放心,着同科很快就会过去的。”晏楚珩盯着她的肚子,“真是可怜,席家最后一点血脉也没有了。” 第88章 那个男人的踪迹 红鸢的心紧紧的缩成一团,她几乎绝望的看着晏楚珩。她乞求的看着他,“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好不好,我以后会带着这个孩子远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晏楚珩不耐烦的拉扯着领带,细细的端倪着她脸上的恐惧,“这个孽种不要也罢,再说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呢?” “不——”红鸢想要上前拉出他,却被他一下子闪躲开。厚重的链子将她细嫩的脚踝磨破,也困住了她所有的自由。 她的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着,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抓到,“你已经害死了我的丈夫,为什么你连这个孩子都不放过。” “不要怨我,这都是命。”他的目光复杂,如同冬至的被冰封的湖底。“若是在你和那个孽种只见只能选择一个活下来,那么我只能选你。无痴已经告诉我了,只要将这个孽种生下来,你就会死。” “不,他胡说。”红鸢厉声的喊,“他不过是想害死我的孩子。” “可是我只能相信他。”他慢慢的走了出去,忽然转身说,“因为我不能拿着你的命来赌,我输不起。” 苏淼淼的葬礼上,无数的粉丝哭的稀里哗啦,原本和她合作过的明星也都过来了。无数的灯光记者下又有多少的人是真心的来送这个女人一程的。 顾一辞掉了所有的通告,脸色惨白的跪在灵堂前,却看见康总正满脸堆笑的走来,在众人凝重的氛围中格外的讽刺。 “你就那么忍不了么?苏姐死了你就那么高兴吗?你以为你当初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吗?”顾一冷冷的看着康总,“若不是苏姐,咱们公司不过是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她的死,只怕你康总也有责任,若不是你拿着那些照片逼她——” “我可没有逼她,是她自己愚蠢,得罪了晏楚珩。我与他不同,我至少会给人留条活路,他却不会。” 康总看着他满脸悲伤的脸,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就行了,你那些眼泪还是对着外面的那些记者去哭吧。” 顾一猛地从垫子上站起来,许是因为跪的太久,险些摔在地上。 “今天当着苏姐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了,我已经打算和公司不再续约,以后咱么各走各的路。”顾一看着黑白照片上的苏淼淼,依旧是那么高傲,“以后找到了证据,总有一天会和你对簿公堂的。” 那康总看着被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居然与自己对着干,忍不住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我混到今天,没想到被自己养的鹰给啄了眼睛。我们以后走着瞧,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席家老宅里,佣人十分惬意的准备着早餐。阳光的温度慢慢的融化掉厚厚的积雪,此刻人们才发觉到原来雪花融化的时候,天气会更加的寒冷。 而任谁都想不到,此时别墅最偏僻的一间房间内,发生着惊悚的情节。 红鸢被紧紧的绑在床上,无论她如何拼命的挣扎都无济于事。而她眼前那个叫无痴的和尚,手里却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红鸢恳求道,“你们吃斋念佛的不是最心地善良吗?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无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他只用了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吃斋念佛能长命百岁吗?不妨告诉你,我得了癌症,听闻狐胎可以治百病。” 红鸢用无比怨毒的眼睛看着他,咬牙齿吃的说,“所以你就利用晏楚珩,拿走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告诉你,你若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来日一定要你和晏楚珩付出代价。”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没想要你还是嘴硬,都说你们狐狸阴险狡诈,看来不过是个纸老虎。” 而她却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刀刃落下来,她几乎绝望的挣扎着,嘶喊着。 她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剖腹取子,她连席霈楷最后一点血脉都保不住了吗?手脚上的铁链在挣扎中渐渐的扭曲,身下柔软的床垫也被指甲划裂。 可很显然一切都是徒劳,那无痴的和尚终于将她的肚子划破,残忍的取出了一个成型的胎儿。 血淋淋的模样,而红鸢似乎能听见那胎儿越发微弱的挣扎声。红鸢眼睛里满是血色,嘶喊着,“将我的孩子还给我。” 那鲜活的生命却再也挣扎不了,还未睁眼看看着繁华的世界,还没有看看自己的近在咫尺的母亲,就已经告别了。 无痴将血淋淋的胎儿装到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里,用红布包裹上。然后看着红鸢肚子上渐渐愈合的伤口,除了触目惊心的血迹,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放心,这个胎儿我会好好用的。”无痴用几乎轻蔑的声音说,“畜生就是畜生,即便是活一千年又能如何。” 红鸢几乎绝望的昏过去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床单被褥也已经被人唤的簇然一新,她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才知晓那不是一场噩梦。 “你醒了?”晏楚珩的脸沉浸在黑暗中,却依旧轮廓分明。似乎是坐了很久,地上满是烟蒂。 而她并未答话,反倒木然的看着头顶上半人高的吊灯。虽然身上的伤口早已经愈合了,可依旧觉得被人用利刃活剐了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是疼的。 “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听我的话,我对你还和以前一样。”他走过来,用强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的身体,带着烟味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浑身一震战栗。 红鸢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渐渐的变成青绿色,手上的指甲也疯狂的长了出来。她猛地将刀刃似的指甲伸向了他的胸口,“我要你给我的孩子赔命。” 晏楚珩赶忙一闪,指甲略过他的心口,直接划向了他的脖颈,随即鲜血顺着他的喉结,锁骨,慢慢的浸湿了他浅色的毛衣。 而她见自己未得手,顿时心如死灰,只想早早的结束这场悲痛,便猛地将锋利的指尖对着自己的胸口,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将那颗如古墓一样的心挖出来,自己才能死。 然而他的手腕却猛地被身旁的男人攥住,真是可怜,她连求死丢不能了。 “你想杀我?然后自杀?”晏楚珩死死的攥住她的双手,“红鸢,你知道吗,当初我父母被席家害死的时候我也想过一死百了,可就在躺进铁轨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因为我不服气,我要亲眼看见席程海生不如死的那一天。” 看着红鸢渐渐恢复正常的瞳孔,他放开了她的双手,扳过她的下巴,语气还是那样的轻,“你难道就不想等到那一天吗?难道你就不想为席霈楷和那个孽种报仇吗?” 红鸢忽然拿起身旁的枕头,狠狠的砸向了头顶上的吊灯,一阵沙沙的响声之后,半人高的灯狠狠的砸向了他们两个人。 “那就让我们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吧。”红鸢凄厉的喊道。 顾一几乎麻木的坐在灵堂前,所有人都走了,屋子内渐渐的安静起来了。他靠在冰冷的棺椁旁,双眼空洞洞的也不知道望向了哪里。 忽然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传来,“先生,您能出来拿一下花吗?有人托我送过来的。” 听到还有人的声音,顾一忍不住一愣,随即看到一个面带恐惧的男人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手里却拿着一束散发着香气的满天星。 顾一看着他胸前的铭牌,好像回忆起旁边却是有一个花店,只怕这男人是花店的员工,见灵堂内没有人,所以胆小害怕了。 他接过满天星,却是一下子怔住了。他恍惚回忆起来,有一次苏淼淼和她一起拍对手戏,导演买了无数的玫瑰做道具,而那些用来做装饰的满天星却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等两个人休息的时候,苏淼淼将那些花捡起来包好。然后不经意间对他说,其实谁也不知道她最喜欢的花是满天星,这世界上只有席霈楷知道,甚至经常让秘书送她这些便宜的花。 那时候他还开玩笑,说等她下次生日会送她这些廉价的花。可是她却是拿着剧本砸他,然后说,“你可不许送,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席霈楷会送我满天星。” 顾一心口猛地一颤,几乎僵硬的手哆哆嗦嗦的拿出里面的卡片,上面却是轻描淡写的五个字,愿来世勿见。 可那字迹他却是那样的熟悉,因为那个男人每次都在支票上龙飞凤舞的写上自己的名字,而苏淼淼总是乐此不疲的拿着钢笔临摹着。 手里的花猛地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红的似乎要滴血,难道说席霈楷并没有死,那么苏淼淼自尽的坟墓又是谁的。 天啊,这一切他几乎都不敢想象,他死死的拽住那花店的员工,“告诉我,买花的人现在在哪里?” 见他疯子一样癫狂,那员工吓得不轻。 “那位先生花了几倍的钱买了这些花,然后让我送过来。早知道是给死人的,我是打死也不会过来了。” 第90章 无情无爱的狐狸 天气渐渐的回暖,似乎所有的寒冬都过去了,席家旧宅前的木棉花,冒出了几个小小的花骨朵。 红鸢这些天只是麻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窗外被泥土掩盖的鱼池里慢慢的长出一些青草。 晏楚珩有些疲惫的走过来,许是刚刚结束了饭局,身上还满是呛人的酒味。见她坐在窗户边上,难得的安静,不由得走过去,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从衣兜里拿出几个精致的盒子,一一的打开放在她的面前,“喜欢吗?这是我刚刚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你瞧瞧,这其中还有一只狐狸形状的呢,跟你长得很像。” 而她却闪躲开他的手,再次将目光放在窗外,对他如同未见一样。她这样的举动却再一次激怒了他,“你是不是宁愿死也不顺我得意?我将所有的爱都给你,你却如此的践踏。” “别妄想了。”红鸢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我对你永远只有恨。” 晏楚珩看到自己的手气的发抖,然后将一旁的那些珠宝首饰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是你逼我的红鸢,即便我得不到你的人,但是至少我能控制着你的身体。”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马上叫无痴那个和尚过来,他提出的意见我倒是很愿意采纳。” 一股不好的预感略过红鸢的心头,夺过正在通话的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你要干什么?” 晏楚珩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划过她漂亮的脸蛋,然后说,“你很快就乖的,即便只剩下空荡荡的皮囊,很快无痴那和尚就会做一场法事,让你忘掉所有的爱恨情仇。” 不,她不要忘记席霈楷,不要忘记这刻骨铭心的仇恨。 忙忙碌碌的几个月的电影终于杀青了,顾一整个人都收了十几斤,自从苏淼淼葬礼结束后,整个人在片场都是浑浑噩噩的。有一次马戏,因为下雨打滑,马一下子摔倒了,若非他灵敏的跳下来,只怕整条腿都要粉碎性骨折了。 庆功宴上,几乎所有的赞助商都到了,而作为主演的他,无论如何想推辞都推辞不掉了。 然而等他来到包厢里,屋子里的人早已是酒过三巡了,看见他来了,导演赶紧将他拉到赞助商赵总面前,“来,赵总给您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的男主角。” 那赵总年纪倒也不大,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个有商业头脑的人,他客气的伸出手,“经常在电视上看见小顾,是娱乐圈的好苗子,以后还要多多的合作。” 而顾一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身边的女人身上,那女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裙子,脖子上的那串珠宝他认识,正是赵总的私人收藏的,在片场用过几次作为道具,每一次都有几个保镖亲自送来。 如此珍贵至极的珠宝,却如此大喇喇的被一个女人挂在脖子上。而那个女人居然是许久未见的红鸢。 而在她的身上,他再也找不到那种干净纯粹的笑,如同一个漂亮的木偶,对一切都是漠然。 许是他盯的红鸢太久了,导演狠狠的掐了掐他的胳膊,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他同赵总握了握手,然后急迫的问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赵总脸上露出一丝难看,好像抓到了觊觎自己女朋友的男人,便十分亲昵的捏了捏红鸢的脸蛋。有些不满意的看着满脸探究的顾一“我们正在交往,怎么你和我们红鸢认识啊。” 顾一身体微微一僵,“以前在好像打过几次照面,许久未见了,倒是十分意外。” 而红鸢却依旧满脸的漠然,冷淡的看着这一切,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过顾一一下。只是漠然的听着包厢里吵闹的歌声。 导演将顾一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倒了杯红酒给他,压低了声音说,“当了这么些年导演,见过多少女明星,倒是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顾一将酒杯里的就一下子喝尽,正要开口询问,导演却十分八卦的看了一眼那个赵总,“现在他可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投资的项目都亏了钱,丢了大半个身家。” 赵总是典型的富二代,自小对人就是颐气指使,忽然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百般宠溺的样子,顿时让满屋子奉承巴结的人有些面面相觑。 顾一忽然想到了什么,“这赵总与晏楚珩可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导演拿着酒杯中的红酒轻轻的摇晃着,然后细细的闻了闻,“你问这些做什么?这赵总十分看不惯晏楚珩那种在生意场声赶尽杀绝的架势,多次给晏楚珩下套,两个人可是一对活冤家。” 直到凌晨,这场庆功宴还没有结束。顾一年纪小,又有导演的照顾,并没有喝多少酒,因为觉得包厢里太闷了,便走到楼梯口想要透透气。 等他走到长长的走廊里,才发觉红鸢正坐在大厅里摆放的欧式沙发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才微微的转头。 “红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一毕竟年纪小,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你告我我,你和席霈楷当初发生了什么。”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的一颤,像两把小扇子,“我见过你,可是我却忘记了你的名字。” 这是他今天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木然的如同从机械里发出来的。忽然楼道里传来了那赵总的咳嗽声。 故意猛地拉起她的手,一路拉着她跑到了大街上,而她居然没有反抗,就那样顺从的跟着他出来。 顾一十分警觉的往四周查看着,确定好没有狗仔之后,才将她拉进了偏僻的街角处,“你是妖怪是不是,你告诉我你和席霈楷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猛地听到了这样的名字,红鸢忽然好想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蹲在了地上,用手紧紧的抱住脑袋,哆哆嗦嗦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 第91章 背后的操纵 看着她痛苦至极的模样,顾一忍不住的将她拉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红鸢的目光却远远的落在了凌晨还开着的便利店里,隔着厚厚的玻璃,那店员昏沉沉的打着盹,关东煮的锅子还开着,冒着白烟。 喝了太多的酒,他的肚子也有些饿了,他紧紧的拉住她的手慢慢的走向便利店。 睡意朦胧的店员很快就认出了顾一,然后很激动的想要签名。顾一大笔一挥,将名字签在顾客随意丢弃的小票上,然后将中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要保密的动作。 那店员激动的接过他手里的签名,保证道,“您放心,我这个人嘴巴很紧的。” 便利店虽然不大,东西却十分的齐全,而红鸢只望着架子最高处的几盒狗粮。顾一买完东西过来,忍不住问,“想要这个?” 红鸢漂亮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并未答话。 顾一从架子上拿下来几盒,拽着她的衣袖去前台结了账。那女粉丝因为好奇,忍不住偷偷的瞄了几眼红鸢,然后很八卦的问,“顾一,这是你女朋友吗?真的很漂亮。” 他接过购物袋,露出迷人的笑,“秘密哦。” 两个人找到了街角的一个木凳上,然后将满袋子的食物递到红鸢面前,“想吃什么?” 红鸢的手慢慢的伸向一盒狗粮,拆开包装就狼吞虎咽起来。等顾一反应过来,那狗粮已经被她吃了大半。他猛地夺过来,随手丢弃在垃圾箱内。 他的眼睛里满是复杂,“你以前就吃这些吗?是不是疯了。” 而当红鸢的眼睛在空旷的路灯下闪现一丝青绿色的时候,他虎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她是一个妖怪。 顾一从纸袋里拿出几串香喷喷的关东煮来,慢慢的递到了她的面前,而红鸢却张嘴便咬,连竹签都被她咬在了嘴里,咯吱咯吱的,倒像是吃骨头似得。 他看着她,鲜艳的红唇,浓浓的妆容,就像是一个漂亮的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就在顾一想要将她手上的竹签夺过来的时候,一个妇女正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从路边经过。 见到两个人,倒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两位能不能借我个车费钱,我儿子病了,出门太急,将钱包和钥匙都锁在了屋里。” 顾一看着啼哭不止的孩子,赶紧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才发觉自己除了几张银行卡,就剩下几个硬币。 他四周逡巡了一圈,竟发现不远处有一家自助银行,他才松了口气,在那女人千恩万谢中跑去了提款机。 等顾一走后,红鸢依旧盯着那女人怀里的孩子看,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我能抱抱他吗?” 那妇女将孩子轻轻的放到了红鸢的怀里,原本哭嚎不已的孩子竟然渐渐的安静了,深处一只细嫩的小手,轻轻的拽着红鸢垂下来的头发。 那妇女紧张的脸色才微微的缓和,用手摸了摸自己儿子滚烫的额头,“我儿子最怕生人抱着了,没想到居然这么乖。” “他是我的孩子——”红鸢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却让那女人微微一愣。 此时顾一一头汗水的跑了过来,将一叠还带着温度的钞票递到了那妇女的手里,那女人要顾一的联系方式,却被他拒绝了。 顾一看着红鸢那样温柔的哄着怀里的孩子,赶紧说,“快将孩子还给人家,耽误了病情怎么办?” 红鸢的手依旧摸着孩子白皙的脸蛋,如此痛苦难受的时候,怀中的孩子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而红鸢对顾一的话恍若未闻一样。 顾一忍不住的上前想要将孩子抢过来,“快把孩子给人家。” 而此时的红鸢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将孩子死死的抱在怀里,“你们走,我不许你们害我的孩子。” “这孩子是人家的,你看替他都病了,难道你想看着他死吗?”顾一见她这样的模样,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只想起来自己刚才看见她吃着血淋淋的狗粮,不会是想吃了人家的孩子吧。 “是啊,他不是我的孩子。”红鸢脸上满是痛苦,那妇女见状赶忙发疯似的从她的怀里夺走了孩子,然后刚忙跑走了。 他气的一肚子火,正要开口骂她,手机却正巧响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接起来,却听见导演在那头的暴怒声,“你这小子是不是将那个红鸢带走了?赵总都气疯了,你们在哪里?” 顾一悻悻的将街道的名字报了出来,挂了电话后嘟囔道,“至于吗,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很快赵总就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找了过来,看着顾一手里的那些食物才勉强放宽了心,“宝贝,饿了怎么也不和我说啊,大晚上的出来多危险。” 那赵总说来自己也觉得糟心,对于这样一个冰美人真的舒无计于施,这些天除了牵了牵这个美人的手,其余的一切都妄想。 酒壮怂人胆,那赵总猛地将带着酒气的嘴往红鸢的脸上亲来,却不料被红鸢一下子躲开。众人都看着这一幕,那赵总脸色十分的难看,却还是说,“我们红鸢可是个腼腆的姑娘,跟现在这些姑娘可不一样。” “我要回去了,让他送我吧。”红鸢的手指隔着层层的人群,指向了一个高高瘦瘦的正挨着导演训的身影。 顾一童星出身,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最不怕众人的目光了,而此刻他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呆若木鸡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吗?” 凌晨多的街道上,没有白天的拥堵,似乎连红灯等待的时间都没有了那么多的漫长。 顾一开着经纪人的车子,忍不住的向副驾驶座位上的红鸢张望,年少气盛的脾气自然是将满肚子的疑问都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很显然,等待他的依旧是那个漠然的神情。 “你不是狐狸吗?你都有什么技能可以展示啊?”他笑眯眯的从车座底下掏出经纪人经常预备的几张钞票,“你把它们变多吗?” 红鸢的眼珠还是忍不住的转了转,依旧默不作声。顾一想着上次宴会上见到的时候,和现在如同两个人一样,那时候的她任性胡闹,竟将钻石项链扔到游泳池里。 因为有些恍神,顾一竟然险些撞到里人,等他看清楚了,不由得浑身的冷汗。竟然是交警来查酒驾,而他却不多不少的喝了几杯。 交警似乎认出了他来,眼睛忍不住八卦的瞧了一眼红鸢。然后将检测仪递到了顾一的面前,“请您配合一下。” 作为当红的明星,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件事闹大的,可毕竟犯了错,逃也逃不掉了。 他认命似的吹了口气,那交警一看,不卑不亢的说,“您涉嫌酒驾,跟我走一趟吧。” 此时原本默不作声的红鸢忽然发出诡异的声音,“让我们走,记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交警如同梦游一般离开了车子,退到很远处,拦住了另一辆开的七扭八拐的车子。 躲过一劫忐忑不安的将车子开到红鸢所指的住处。然后看着低矮的老式楼房,和席家旧宅的别墅几乎是天壤之别。 红鸢刚要下车,便听见顾一说,“你这妖怪倒是挺有本事的。” 已经凌晨三点,每个楼层里的住户都睡了觉,楼道里的声控等明明灭灭。等她打开了房门,却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正坐在电视前看着无聊的时事政治。 晏楚珩听见开门的声音,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看了一眼,然后依旧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他将茶几上的文件重新看了一遍。 “明天不用和那个姓赵的纠缠了,过不了几天所有人就会知道他投资失败,破产了。”他的脸有些阴晴不定,对手的一败涂地并未让他高兴半分。 红鸢看着他,依旧是冰冷和麻木的。她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是个时刻待命的机器人一样。 “红鸢。”他一把拉住她,毫不控制自己野蛮的力道,她一下子跌到了沙发上。 “我也不想这样的控制你,你就像是一个只有躯壳的娃娃,没有任何的感情。”他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只要你忘记席霈楷,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再喂你药。” 红鸢别过脸,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晏楚珩扳过他的下巴,锋利的眼神好像一把刀子,他从茶几上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恒昌集团的独子蒋琅,明天那姓赵的自然会带你去参加他回国的宴会,你正好接近他。” 她一双纤细的手缓缓的接过他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坐在女一群女人的中间,笑的飞扬跋扈。 而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听话,“这回我不但要他家里的钱,我还要他的命。所有的网我都已经撒出去了,只剩下你这个漂亮的鱼饵了。” 近在咫尺的呼吸中,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和烟味。他慢慢起身,“去洗洗吧,太脏了” 浴室内很快传来了水声,直到天边渐渐的变成鱼肚白,红鸢依旧没有出来。 晏楚珩趿拉这拖鞋用备用钥匙打开浴室的门,果然红鸢再次在浴缸里睡着了,新接的及腰的长发如青荇一样在水中飘着。 他轻轻的将她抱起来,走到卧室里,轻轻的放到床上。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脸,“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第92章 上当的男人 蒋琅十分无趣的坐在沙发上,一顿敬酒下来才发觉,实则是自己的回国宴,倒成了十足的亲宴。 最后他被逼到角落里,一个人无聊的翻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忽然他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朋友亮子。 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身边,满肚子的嘲讽“呦,咱们的男主角怎么躲在这里了,是不是那些姑娘们都不漂亮。这架势,皇太子选妃都没有这么大阵仗吧。” 蒋琅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我爸这出戏,不过是想让我早结婚,我还没玩够呢,可不想以后被女人看管着。” “那得要看看是被哪个女人看管着。”亮子指着人群中一个袅娜的身影,“那个女人怎么样,自从她进来之后,屋子里的这些男人可都丢了魂。” 蒋琅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眼珠一转不转的看着赵总身边的红鸢,身边的亮子说的话他都恍若未闻一样。随后亮子狠狠的往他后背上一拍,满脸的嘲笑,“呦,万花丛中过的蒋公子也有今天啊。” “去——”蒋琅狠狠的往他小腿上一踢,“那女人是谁?” “是赵总的女朋友,还没有结婚呢,说不定你还有机会。”那亮子冲着他挤了挤眼,“我帮你把那碍事的支走?” 红鸢拖着及地的长礼服,优雅从容的拿着碟子捡了几块蛋糕。赵总被人叫到楼上去谈生意,满屋子的男人倒没有几个敢凑上来搭讪的,而她所经过之处,很容易引起不小的骚动。 你应该尝尝这个,法国正宗的慕斯蛋糕,为了它可是专门从法国请来的师傅。 一个带着磁性的男声从身旁传来,红鸢漂亮抬起头来,却看见那张桀骜的脸。她叉了一块,轻轻的咬了一小口,随即皱眉道,“好难吃。” 蒋琅微微一愣,随即拿过她吃剩下的那半块大口吞下,“是很难吃,看来以后得换个人了,省的我在美女面前丢了面子。 红鸢轻轻的笑,露出细白的牙齿,“骗你的,很好吃。” 如此娇媚的女人笑,带着致命的诱惑,顿时让这个男人有些失魂落魄。他轻轻的将红鸢手里的盘子接过来,“你这个小骗子,真是淘气。我从英国带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回国,你要不要看看。” “好。” 晏楚珩和比利时人约到下午,因为时间还早,他兴致盎然的让司机将车停在酒店外面,自己反倒破天荒的去了一旁的珠宝店。 店员见他过来了,赶忙笑着说,“晏先生,您定制的那几款珠宝已经从国外寄来了,您是要现在拿还是给您送到公司?” 这些珠宝原本是几个月前他定给红鸢的,如今做好了,一切反倒是物是人非了。 “给我吧。”晏楚珩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喝着刚刚磨好的咖啡,等着店员从保险柜里将珠宝拿出来。 他刚刚端起杯子,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酒店里出来,他几乎愣住了。仅仅是一刹那,他就认出来了,那个人再也没有了当初在小镇上的落魄和毒瘾发作时的狼狈,西装革履的在人群中那样的突兀。 他猛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连外套都没有拿,便冲了出去。 司机和保镖见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赶忙跑上前问,“晏先生,出了什么事?” “我刚才看见席霈楷了,你们赶紧去追。” “您说什么呢,他不是死了吗?”保镖满肚子的疑惑,却听见晏楚珩暴怒的声音,“刚才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就是他,还不赶紧去追。” 等他们都如同无头苍蝇去追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手还在颤抖,他掏出一根烟,慢慢的吸着。 蒋琅的房间很大,因为许久没有住人了,屋子里竟有些淡淡的发霉味。屋子里许是被人刚刚用抹布擦拭过,上面还留有淡淡的水印子。 他献宝似的拿出将自己皮箱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这都是我给朋友们带的,你喜欢哪一个?” 奢侈的包包,戒指不菲的名烟名酒,以及女孩子专用的各种昂贵的化妆品。然而这一切并未引得红鸢的半分兴趣。 然而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很显然这个男人女朋友无数了。 她的目光落在架子上的相册里,红鸢倒是十分有兴致的翻看起来,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地毯上,慢慢的翻看着。 见她如此的关注自己,蒋琅十分有兴致的讲着每一张照片的由来。红鸢慢慢的翻着,忽然看到一张合影时,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的波澜。 “这是我家和席家合作一个项目的时候照的,当初席家负责的人是席霈楷,那时候我头次见就觉得十分的钦佩,只觉得他以后定不会逊色与他的父亲。” 红鸢纤细的手指慢慢的划过那张清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分明她那样的熟悉,却回忆不起他半分。 “喜欢哪张,我都你。”蒋琅大胆的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可不许你要我和席霈楷的那张合照,他衬得我都不帅了。” 而红鸢却好似对他的话浑然未察觉,还是将那张照片从相册里抽了出来,“我只要这一张,给我好吗。” 美女乞求的眼神,饶是铁石心肠,此刻也化成了绕指柔了。他虽然疑惑她为何偏偏选中了那一张,却还是笑着说,“好,可是你得答应我,送我一张照片。” 红鸢还未说话,外边便传来敲门声,“蒋琅,赵总的女朋友是不是在你这里?有人说看到了你们一起上了楼。” 她依旧紧紧的盯着那张照片,而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了赵总急不可耐的声音,“红鸢,你是不是在里面,还不快出来。”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随即蒋琅的父亲和赵总匆匆忙忙的进来。那蒋总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看着两个的样子,才缓缓的舒了口气。 “红鸢你是我的女朋友,去哪里你怎么不跟我交代一声呢?”那赵总瞪了一眼蒋琅,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红鸢慢慢的将手里的照片塞进自己的袖口中,冰冷的看着赵总,“我以后不是你的女朋友了。” 第93章 想起 那赵总对红鸢一直是百依百顺,只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现在听到了这样的话,不由得气的没有了理智。“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蒋琅这小子,你才认识他多久,他有什么好的。” 红鸢站起身来慢慢的理了理长裙,却连一眼都没有再瞧他,“我是喜欢他,至少他比你长得帅。” 当着众人的面,赵总的脸可是丢尽了,上前狠狠的拉住红鸢的细嫩的胳膊,“走,跟我出去。” 蒋琅因为红鸢的话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看红鸢受了委屈,便赶忙不顾父亲的脸色一下子挡在了红鸢的面前,“赵总,现在什么年代了,还能强抢民女不成?你要是再纠缠着不放,我就叫记者曝光你的德性,让你身败名裂。” 那赵总最看不惯这些飞扬跋扈的富二代,上前便是狠狠的一拳。那蒋琅学过几天跆拳道,很轻松的就让他躲过去了。 接着又是一拳狠狠的打了过来,蒋琅闪躲不及,一下子揍到了他的耳根处。 两个年龄相差十几岁的男人厮打在了一起,自然年轻的占了上风。吵闹的声音将外面的人都吸引过来了,赶紧将两个人拉开。 那蒋琅的父亲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狠狠的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那蒋琅整理了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拿起床上的外套,牵着红鸢的手就跑了出去。 随着屋外传来发动机的引擎声,蒋总十分愧疚的看着连眼镜片都被打碎了的赵总,“是我教子无方,我找人送您去医院。” 赵总知道他故意将儿子打发走,不过是出于包庇自己的独子。他气的正要发火,自己的秘书却穿过众人急匆匆的赶来。 “赵总,不好了。公司出事了,和咱们公司刚刚签约的林总联系不上了,听说携款逃走了。那些股东们正在公司等着您呢,您赶快回去处理吧。” 赵总顿时面如死灰,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昏了过去。 名贵的跑车停在了马路旁,频频引来人们的目光。蒋琅从咖啡店里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红鸢慢慢的接过,却一口也没有喝。 “你说你喜欢我是赌气呢还是真的?”蒋琅满脸紧张的问红鸢。“还是你想摆脱那个缠人的赵总。” “你说呢?”她细细的端详着他,用一种探寻的目光,“若是你喜欢红鸢,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蒋琅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当然愿意,不过你舍得吗?” 红鸢走过去,贴在他的耳边,如此亲密的姿态,外人瞧着只觉得十分的暧昧。“那么你就去死吧。”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好似所有的理智都被掏空了一样,他慢慢的往车来车往的街道上走去,全然不顾众人的惊呼声。 随即路上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以及司机的骂声。然后一辆急促行驶的货车,就快要撞到马路中间神志不清的男人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外套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猛地将他拉走,躲过了一劫。 红鸢的脸色微微一变,正在此时,同样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只将一部正在通话的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红鸢,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杀人了吗?” 周遭的一切都好似静止了一般,她呆呆的站在那里。那男人不知道已经何时走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马路旁。 有人在喊她,她猛地抬起头,便看见蒋琅惨白的一张脸,“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跑到了公路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吓到了。” 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我要回家。” 晏楚珩回到低矮的楼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令人烦躁的酒会,不免有些酒气上头了。 当他打开昏昏沉沉的灯,便看见红鸢正躺在地板上安安静静的睡着。屋里的窗户还开着,冷冷的风将他的脸颊吹的通红。 他轻轻的走过去,将她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等他拿着毛毯替他盖住她冰冷的身体的时候,竟发觉她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张照片。 晏楚珩心口一紧,好似所有掩盖的秘密都暴露出来,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一下子浮现出来,逼得他无可遁形。 他的手狠狠的掐住红鸢细白的脖颈,原本熟睡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几乎狰狞的问,“这张照片你从哪里找到,你到底想起来了什么。” “蒋琅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十分的想要。”红鸢痛苦的扭动着她的身体。“把它给我好不好。” 晏楚珩满脸的阴郁,他夺过她手里的照片,发疯似得撕扯着。逃离他的扼制的红鸢想要上前去夺,却被他狠狠的推到在地上。 他将手放在窗户外面,用冰冷的声音说,“以后不要让我看见这些东西。” 手里的碎片如同纷飞的雪花,从楼上缓缓的落下。忽然,一个轻飘飘的身影从他的面前掠过,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他伸出手去,最终还是抓了一把空。而红鸢却和那些碎片,一同摔到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过了好一会,他脸色阴沉的拿起手机,随即拨通了秘书的电话,“明天让那个叫无痴的和尚来公司见我,另外准备些现金出来。” 此时楼下的红鸢光着脚,在冰冷的石阶上不断的搜寻着那被风吹的到处都是的碎片。匆匆而过的行人,都拿着十分怪异的目光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当她捡起最后一片遗落的碎片,她的胳膊被人狠狠的提了起来,随即是晏楚珩阴鸷的声音,“别找了,我让你别找了。” “告诉我他是好不好?”她满脸的乞求,“为什么我想不起关于他的一切,可我分明又觉得那样的熟悉。” 他目光阴冷的看着她,“他已经死了,你一生都不能再见到他了。” 第94章 放火的狐狸 晏楚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车龙马水却如蝼蚁一样大小的人群,眼底却是自嘲似的冷笑。 此时房门外传来无痴的声音,没有了上次的病态和孱弱,十分精神抖擞的样子。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晏总这次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晏楚珩回过头来,气愤的说道,“你不是说你做完法之后,红鸢就会忘记那个男人吗?为什么还觉得那个男人十分熟悉。” 无痴看着眼前这个可谓是金融界天之骄子的男人,“那红鸢爱的太深,看到那个男人的一切自然是觉得熟悉的,除非她死,否则很难断了这个情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要她死不成?”晏楚珩几乎所有的好脾气都尽了,“她要是敢想起来席霈楷,我先要了你的命。” 无痴知道晏楚珩的手段,不由得说,“放心罢,除非席霈楷活过来,两个人相处在一起久了,才能慢慢的想起里。” 晏楚珩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在他的对面,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一身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席霈楷可能没有死,那天我好像见到了他。” “你说什么?”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若是那个男人知道了他害死了红鸢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不会放过他的,虎父无犬子,席程海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想必他的儿子也是极为阴险狡诈的。 “这件事我也正在查,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他再活着。” 此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随即传来女秘书的声音,“晏总,云小姐来了。” 连无痴这样不问世事的和尚都知道最近晏楚珩和苏淼淼的师妹打得火热,记者们更是大肆的报道,苏淼淼死了,康总公司了最得意的就是这个云叶了。 晏楚珩也不愿意和他再说了,从办公桌上拿出慢慢一牛皮袋的钞票,扔到了他的面前,“这是这些天的报酬。” 夜总会里,红鸢越发的适应了浑浊的空气和迷离暧昧的灯光,蒋琅乐此不疲的将她介绍给每一个朋友,又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显然那些富家子弟带来的女伴对这个抢足了风头的女人十分的不友善,尤其是一个叫任佳的娇滴滴的美人。 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将半杯酒撒到了红鸢的裙子上,最后坐在红鸢身旁,对她十分殷勤的男人低声说,“别理她,这女人追了蒋公子几年,才处了几个月,后来蒋公子受不了她的脾气,分了手,她几次出国去找蒋公子,人家都不理她,现在正拿你撒气呢。” 又是一段风流公案,红鸢才懒得理会呢,反倒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身上那件狐狸皮的坎肩可劲的看。 “喜欢吗?我一会带你去买。”蒋琅也看出了她对于那件衣服的喜欢程度,极尽温柔的说,“我去带你买更好的。” “我就要这件。”红鸢的手指遥遥的指向了正唱着歌的的女人,“好不好。” 她的声音并不大,满屋子的人都满脸看好戏的样子,这场新欢旧爱的斗争远比八点档的电视剧好看。 “小佳,把这件衣服给我,我给你十倍的价格。”蒋琅脸上也是十分的为难,“或者我可以给你买一件更好的。” 任佳气的眼圈都红了,看着满屋子的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凭什么,这是我的东西。” 她的手里还拿着麦,气急败坏的声音喊出来,所有人耳朵震的都嗡嗡响。 此时屋子里的人见闹得不可开交,赶忙拉着任佳劝了起来。满肚子委屈的女人,拿着纸巾不断的擦着脸上的眼泪,过了好一会才对蒋琅说,“好啊,你不是说要给我买一件吗?我要你陪我去买。” 蒋琅还没有答应,一件雪白的坎肩已经一下子砸到了红鸢的脸上。轻飘飘的东西,能有多疼,可还是让蒋琅一阵紧张赶紧问红鸢伤到了没有。 红鸢却全然不理会她,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一下子将手里的衣服点着了。 就子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下的沙发和地毯也开始燃烧起来。蒋琅赶紧夺过她手里有半尺高火苗的衣服,扔到了玻璃桌上。 任佳在这样火急火燎需要逃命的时候,居然拿起一杯酒狠狠的泼在了红鸢的脸上,用尖锐的声音喊道,“过分。” 外面的报警系统已经响了,随即保安过来,拿着灭火器一顿狂喷,才将这场火灾给止住。 刚才还富丽堂皇的vip包厢,此时却是面目全非,刚才还衣冠楚楚的众人,现在都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经历急匆匆的赶来,因为刚才突发的状况,顾客都跑光了,大多数都来不及结账,损失十分的惨重。 蒋琅看着狼狈不堪的红鸢,被酒水打湿的头发服服帖帖的贴在脸颊上,“去洗手间整理整理吧,别怕,有我呢。” 等红鸢走后,他对经理说,“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你算一下多少钱,我叫人送过来给你。” 所有人都走了,整个楼层显得空荡荡的,因为急于逃命,大多数的包厢乱成一团,酒**滚的到处都是。 忽然走廊的尽头,有一个身影,红鸢最先看到的却是他漆黑的眼睛,好像冬日里冰冻三十的深潭,映衬着昏黄暧昧的灯光,说不出的熟悉。 那个男人,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目光穿过金碧辉煌的装饰,穿过夹杂着火灾后的淡淡的浓烟。 红鸢慢慢的走过去,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我认识你吗?为什么我觉得那样的熟悉,只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他的话让席霈楷微微一愣,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红鸢,你想不起我来了吗?” “我不知道。”红鸢的头好像炸裂开一样,“我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席霈楷恍惚明白了一切,她紧紧的牵着红鸢的手,用复杂的声音说,“先跟我走。” 而红鸢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任由他紧紧的牵着,趁着混乱,逃出了这里。 第95章 玫瑰 他带着她穿过一排排陌生的街道,春意正浓的街道上,各色的花朵争奇斗艳,有些闲着无趣的人,拿着手机对着花一阵狂拍。 两个人走到一家正在处理过季商品的服装店里,席霈楷忽然止住了脚步,目光却落在了一顶红色的帽子上。 红鸢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顶帽子上,然后慢慢的走过去,拿在手里细细的打量着。 而他却一把将她手里的帽子夺了过来,从新放了回去。他的眼中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他轻轻的对红鸢说,“现在用不到了,明年冬天我再买给你。” 红鸢却将那帽子再次的拿过来,死死的攥住,一副随时都想要拼命的架势。因为太过用力,帽子被她细长的指甲划了一道口子。 服装店的老板见状顿时眉开眼笑,“呦,这姑娘可给划破了,您只能买下了。” 席霈楷刚付完钱,便看见红鸢早已将那顶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有些燥热的春季,顶着厚厚的帽子,不免惹来旁人怪异的目光。 她将目光放在了远处一排排的小吃摊位上,轻轻的舔了舔嘴唇。这一切被席霈楷看在眼里却是那样的不是滋味,曾经的红鸢是多么的爱吵爱闹,这样安静起来,只觉得十分的陌生。 “饿了是吗?”他温柔的目光细细的看着她的眼睛,“在这里太引人注目了。跟我回去,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红鸢画着浓浓的妆容,这样一瞧十足的妖孽,难怪让那么多那人迷乱。席霈楷见她一副迷茫的样子,轻轻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别一脸嫌弃的模样了,我现在可比以前做的好吃了。” 他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别墅了,许是许久没有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尘。因为没有人整理,院子里常长满了野草,泥坑里的泥鳅更是活蹦乱跳的。 这里的风景红鸢依旧觉得那样的熟悉,却丝毫想不起来。那些零碎的片段,好像一张撕成碎片的纸,等待她拼凑完成。 席霈楷将厨房里的一切都检查了一遍,除了一些柴米油盐,其他的蔬菜水果都烂了。 他从屋子里出来,却看见红鸢依旧蹲在地上看着那些泥鳅。“走吧,咱们去菜市场买些蔬菜。” 浪漫的情侣套房,欧式复古风格的床,天花板上垂下来白色的纱幔和蕾丝,一切都显得格外的暧昧。 云叶从浴室里出来,身体用浴巾松松垮垮的围着,好像随时都能掉落一样。 而晏楚珩正坐在沙发上,将脚放在茶几上,依旧是满脸的不耐烦。认识他这么久,云叶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有时候生气起来逮到谁就骂。 就连跟了他几年的秘书都被骂哭过好几次,有时候他好像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原子弹。 她走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肩膀,透过他的衬衫几乎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皮肤。她用下巴蹭着他厚实的肩膀,像是一个等待主人爱抚的小猫咪。 他低下头刚要吻住她的唇,一阵急促的震动声打断了此刻的暧昧。云叶暗咬银牙的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秘书。 “怎么了?”晏楚珩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 秘书在那头支支吾吾的说,“晏总,咱么和比利时人的合约没有谈成,他已经和一个美国的华侨签了合同。”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和我作对。”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气愤,“没想到我处心积虑的做掉了那个赵总,反倒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你赶紧给我查,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云叶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吗,顿时十分忐忑的从他的身上下来,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将满肚子的怒火撒到自己的身上。 然而此刻秘书更加忐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还有晏总,红鸢小姐将夜总会给点着了,然后人也不知下落,我正在派人找。” “你说什么?”晏楚珩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原本放在茶几上的脚一把将烟灰缸给碰了下来,顿时摔得粉碎。 因为别墅是在郊外,离着蔬菜瓜果种植园很近,市场里都是一些刚刚采摘下来的十分新鲜的蔬菜,而且价格远远要比市区的低廉许多。 席霈楷很熟稔的将红鸢拉进了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正在摘着菜叶的老太太抬头一见他们两个人顿时脸上笑出一道道的褶子。 “呦,你们小两口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搬家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们了。”那老太太赶紧将几个软透了的杏递到了红鸢的面前,“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已经洗过了,不脏。” 红鸢之时直勾勾的看着他,并不去接。 那老太太却是一脸的尴尬,不由得说,“怎么,小伙子你又惹你老婆生气了,耷拉着脸,不像原来似得,吵吵闹闹的。” 席霈楷微微一愣,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杏,“我哪敢呀,她是饿了。您可多称些新鲜的菜,要是我做的不好吃,只怕她更得生我的气。” 那老太太咯咯地笑着,将小摊上的新鲜些的蔬菜都给装了一个遍。连称都未称,笑着说,“上次有几十元还没有找给你呢,这就抵了。” 红鸢的唇角忽然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然后看着这个男人瞧瞧的往那老太太的秤砣下悄悄的放了几张钞票。 两个人出了菜市场,外面就是花卉市场,各色的花香劈头盖脸的向两个人袭来。小贩狂一簇簇漂亮的鲜花包装精美的放在一起,任人挑选着。 红鸢对红色的东西有着特殊的癖好,她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甚至连筷子都要用红色的,而这个狐狸,对火红的玫瑰花更是毫无抵抗力。 席霈楷一个愣神,她就跑到了最近花店里,看着柜台上的玫瑰花。她伸出手慢慢的摸着一朵朵开的正艳的玫瑰,连都被刺扎了都不觉得疼。 拎着满手菜的席霈楷慢慢的走过来,手里提满了蔬菜和鱼肉,“喜欢吗红鸢,我倒忘了,我还从来没有送过你花呢。” 第96章 两个男人的争锋 许是因为油烟机坏了,屋子里满是油烟的味道红鸢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旁边摆放的却是被处理的没有一根刺的玫瑰花。 帽子上的两个毛茸茸的球耷拉在耳朵旁边,看起来十分的俏皮可爱。 席霈楷从硝烟弥漫的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最后一盘炒好的土豆丝,“傻子,想什么呢,还不过来吃饭。” 他的身上还穿着与他的气质极为不匹配的一件狐狸卡通图案的蓝色围裙,他笑的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 红鸢坐到桌子旁毫不客气夹起一块肉就塞进了嘴里,味道虽不是美味,却觉得那样的好吃。 他似乎是怕她吃不饱一样,几乎将桌子上的菜都往她的碗里堆了一个遍,如同小山一样。而红鸢却只管扒拉里面的肉吃,不喜欢的只管往桌子上扒拉。 “我想起来还有汤没有盛呢,你等等我去盛。”说完他放下筷子去了厨房。 而正在埋头苦吃的红鸢却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直勾勾的看着厨房的门。直到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筷子才再次的动了起来。 席霈楷将最后熬好的汤放在茶几上晾着,却不料一下子碰到了电视**,随即高清的电视被打开,里面好巧不巧的放着有儿童节目。 液晶屏里,一个小小的婴儿在摇篮里睡得正好,她的母亲不知在介绍着什么。而此时红鸢就好像是梦魇了一样,腾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红鸢?”席霈楷见红鸢脸色雪白,满脸紧张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红鸢慢慢的走到电视旁,用手摸着液晶屏里的婴儿,“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走过来,低着头看着她,正要开口询问什么,红鸢却突然痛苦的嘶喊着,“是他们,是他们拿走了我的孩子,他们都是坏人,他们剖开了我的肚子,将我的孩子拿了出来,他才两个月大,都已经成型了,血淋淋的——。” “孩子?你当初有了孩子是不是?”一个不好的预感从席霈楷心底蔓延出,带着深深的绝望,“是谁害死了咱们的孩子,你告诉我。” 浮现在眼前的记忆好像被一只无形的锤子又给敲了回去,红鸢死命的捂着脑袋,眼珠渐渐的变成青绿色,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我不知道,不知道——” 席霈楷紧紧的拽住她的肩膀,不断的晃动着“是谁?” 发疯了一般的红鸢却猛地咬出了他的胳膊,尖锐的獠牙刺穿了他的皮肤,顿时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不断的流淌着。 “没事,我不疼红鸢,你不要怕,我不问你了。”他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以后你想起来再告诉我。” 而红鸢却忽然放开了他的手臂,腾地一下跑出屋子里去。席霈楷追到院子里时,再也没有了半分的痕迹。 此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知道他电话的却只有一人,就是为席家曾效命十几年的阿恒。 “席少,是您带走了红鸢是不是?”手机听筒那头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急迫,“现在晏楚珩和蒋琅正满世界找呢,您的身份不能暴露。” 红鸢这是第二次被带到警察局,不同于上一次的大喊大叫,这一次却至始至终不发一言,无论警察磨破了嘴皮,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几下。 就在警察以为是个哑巴的时候,晏楚珩风风火火的赶到。 “她犯了什么事情?”晏楚珩看着浑身上下有些脏乱的红鸢。 “没有什么,她也是受害者,她一个人没事在街上瞎溜达,被人劫了财,这姑娘也没报警,幸亏被人看见了。”警察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姑娘丢了什么东西也不说,**也没有。” 晏楚珩打量了她一眼,只怕她脖子上和手上佩戴的价值不菲的钻石首饰都被抢了去了,因为头上戴了帽子,耳朵上长长的耳坠才逃过了一劫。 “没有丢什么,那个人可能是看错了。”晏楚珩笑着说,“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的律师一会就过来了,他会处理这件事,她的**一会也有人送过来。” 警察虽是满脸的不信,可是人家失主都不计较他又能怎么办,只得放行了。 晏楚珩似乎十分讨厌她此刻的脏乱,拿着纸巾去洗手间将她身上的泥污才擦掉了大半,才带着她离开的。 两个人刚出了门,一个健步如飞的身影挡在了两个人的面前。随即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红鸢,你怎么样了,那个抢劫的人有没有伤害你。” 蒋琅同样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个遍,因为那些钻石首饰都是他买的,自然很清楚跌了什么,“下次要是再遇见这种事情,你直接把值钱的东西给他就是了,只要他不伤害你。” 一旁被忽略的晏楚珩发出一丝轻蔑的笑,“我未婚妻的事情,就不劳蒋公子费心了。” “你是谁?”蒋琅这才注意到这个来者不善的男人紧紧的攥着红鸢的手,“谁是你未婚妻,别在这里瞎说。” 蒋公子刚刚回国不久,对于这个后起之秀的商界大亨并不知晓。 “我叫晏楚珩。”他自报姓名,却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蒋琅只觉得自己虽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想了一会才回忆起自己曾父亲多次的提起过,只说这个人与蒋家几乎是不共戴天,而父亲也十分反感他做事不择手段,阴狠手辣的行事作风。 “红鸢明明与那个姓赵的刚刚分手,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妻。”蒋琅显然十分的不相信,“还不快放开她。” 说完他紧紧的拽着红鸢的胳膊说,“走,跟我回去——” 晏楚珩却如同看一个出尽洋相的小丑一样看着他,然后在红鸢的耳边轻声的问,“红鸢,你告诉我,是要和这个蒋公子走呢,还是跟我一块回去。” 红鸢薄薄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一个字却清晰的吐了出来,“你。” 第97章 折磨 蒋琅一直何曾在女人方面受过这样的气,因为年少气盛,顿时就变了脸色,上前紧紧的拽住了红鸢的胳膊,“红鸢你跟我走,我有件事要问问你。” 晏楚珩漫不经心的盯着他,声音里分明带着怒意,“若再不放手,我只能麻烦蒋总来亲自接人了。蒋总是出了名的要面子,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纠缠着别人的未婚妻不放,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好我走。”蒋琅慢慢的放了开红鸢的手,“只是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红鸢静静的看着他,警察局门口昏黄的灯光将她漂亮的脸蛋照的有些朦胧,连下巴也愈发的尖了“假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连晏楚珩都没有想到这个蒋公子在众人的眼前抹起眼泪来了。 而红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下子伸出手,细细的抹去他惨白脸上的眼泪,她的举动无疑给蒋琅带来了一丝的希望。 “走吧,红鸢。”他死死的住拽红鸢的手,他的力气极大好像要将她的手指掰断一般。 蒋琅正想上前拉住她,却看见了晏楚珩几乎暴怒的眼睛他死死的盯着他,几乎让他缓不过神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缓缓行驶的汽车里,晏楚珩怒气依旧未消除,似乎刚才她的举动是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一样。 他的目光此时才注意到她头上红的艳丽的帽子目光,目光霎时阴鸷起来。一下子用力扯了下来,缠住的几根头发也掉了。疼的她有些龇牙咧嘴的——“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他这个向来多疑更何况在样这热的天气里平白无故的多了这样一顶似曾相识的帽子“是不是你见到席霈楷了?说是不是他买给你的。” 她的眼底闪现的一丝闪躲却被步步紧逼的他看的一清二楚,心底好像有一根紧紧绷住的弦一下子断裂了,几乎一下子席卷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飞快行驶的车上,他忽然伸出手将那鲜红的帽子想要扔出去,红鸢却发疯似的在狭小的车子里不断的抢夺着,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鲜艳的红飞走了。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红鸢却一下子推开了车门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司机从镜子里将一切都看的清楚猛的踩住了刹车,而红鸢却如一只油锅里的等待煎炸的鱼,不断地翻滚着。 司机吓得脸都白了,腿也软了,此时正要请示晏楚珩,却察觉他正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可分明空气几乎凝滞。而在地上滚了力气几圈的女人却慢慢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将那帽子紧紧的攥在手里。 随即奔驰而来的车险些将她撞倒,随即传来男人的怒骂声,“干什么呢找死是不是?在大马路中间站着。” 晏楚珩脸上的青筋不断的跳动着,忽然他摔门而去。 他走到红鸢面前,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看着红鸢,他狠狠地扼制住她的下巴“红鸢这个男人就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上次你为了一张照片从楼上跳了下去,这回你连车子的敢跳。” 他狠狠地一推她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他的皮鞋毫不怜香惜玉的踩在了她的手臂上。“红鸢是你先惹我的,我听狐狸的血沾在你的皮肤上,会让你生不如死。” 席家别墅因为春天的到来十分的春雨盎然,云叶在院子里转了许久,不由得觉得这个晏楚珩实在是暴殄天物。原本席老爷子从世界上巡逻来的奇珍花木,都死了大半,听说满池子的名贵的鱼也都被直接活埋了的。 忽然她似乎听见了远处其中有一处屋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喊叫声,虽然听的极为不真切,却她依旧肯定是其中的一间屋子里传来的。听保镖说晏楚珩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而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还有女人。 她趁着四下无人壮着胆子四处逡巡着,等转到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霎时僵住了,晏楚珩正面无表情的和一个被铁链锁住脚踝的女人说着话,而那个女人却自始至终嘴唇都没有翕动一下。 忽然晏楚珩好像发疯一样,拿起手里不知道沾了什么血的鞭子狠狠的打在了那个柔弱当然身体上,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个女人自始至终没有在哼叫一声甚至没有喊出一个疼字。 她吓得睁大了嘴巴,双腿有些发软,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她耳朵里只有鞭子抽到肌肤上发出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眼睛里全是那个被打的血淋淋的惨状,而那个女人身上的血,比她手里的那顶帽子还要红了。 她此刻才有了力气,向看见恶鬼一样的逃走了。 此时晏楚珩并未发觉已经有人将这里的一切都看见了,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沾着狐狸血的鞭子再打下去,她的性命就真的没有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他拼命当然告诉自己,一定要打下去,只要她活着他就只能活在无限的痛苦中。 他手里的鞭子掉在了地上,随即痛苦的喊道,“让你再爱上我一次,真的有那么难吗?” 云叶回到了公司,接了满满的一杯凉水,才勉强的镇定下来。她正要接第二杯却看见顾一正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小叶,怎么了?” 在公司里他们两个关系也十分的不错,甚至连狗仔队都被多次拍到两个人一起吃饭的照片,只是两个人都予以否认。而现在云叶又与晏楚珩打的火热,自然没有人再怀疑他们。 顾一给她冲了杯温热的咖啡,“出了什么事情,慢慢说,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别客气,反正我也快离开公司了。” 云叶往四周看了看,肯定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顾一听完眼底有一丝暗流划过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这件事你不能报警,你以后不要再和那个姓晏的联系了,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98章 真相 昔日影后的香消玉损再次掀起了娱乐圈的惊涛骇浪,那些曾经多次污蔑过她和写过许多不实报道的记者们更是被点名批评。 因为是苏淼淼的生日,粉丝们更加的难过,白天来的粉丝们在墓碑前堆满了鲜花和礼物。而到了晚上,冰凉的月光下,那些鲜艳的花朵渐渐的都蔫了。 一个人影站在坟茔前,手里的烟在黑暗里一闪一灭,风将不远处的松柏吹的呼呼作响。 墓地管理的老大爷在门卫室拿着手电筒在空中晃了晃,光柱打在松柏上,惊醒了睡梦中的乌鸦,随即传来凄厉的叫声。 他忍不住吐了口痰,“娘的,今天白天都闹了一天了晚上还不消停,不就是一个演戏的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老头子刚披上大衣,就听见外面有车响声,刚拿着手电筒打开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鬼啊——” 一个一身古装,看起来十分帅气的鬼就站在他的面前,似乎也被他的这一嗓子给吓到了。 “大爷,您别怕,我是刚从古装剧组出来,因为赶时间,没来急换衣服和卸妆。您放心,我是人。”顾一赶忙解释起来。 那老头半天才喘过气来,没想到自己守了半辈子的墓地,没被鬼吓到反倒被人给吓死,可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你也是来看那苏淼淼的吧。”那老头子青着张脸,“你们今天是来轮班守夜的吗,那个都站了五六个小时了现在你过来替换吗,我告诉你们,一会看完了都给我滚蛋。” 席霈楷抽完最后一根烟正要离开,身后却有一个气愤的声音传来。“席霈楷,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像你这样的祸害,你的家人,爱你的女人都被你祸害死了。” 冰冷的男人似乎不想与他起争执,只想从他的身边走过,却被顾一一下子伸出胳膊给拦住了。 “你来这里也不怕淼淼出来找你算账,她平白无故的死了,凭什么你却活着。” 席霈楷回头一瞧,却看见顾一抱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百合,双眼赤红的看着他,他走过去不由分说的踢走了摆放在最前面的满天星,“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抱着不知道埋得是谁的墓碑,自杀了。” 席霈楷看着几乎被踢到半尺远的满天星,看着眼前几乎丧失理智的少年说,“所以呢?你是以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呢?我席霈楷可不傻,淼淼把你当弟弟,只怕你心里没有将她当姐姐吧。” 顾一扔下手里的花,冲上前来狠狠地揪住席霈楷的脖领子,“我是爱她,我今天在他的坟地面前也敢承认,我只恨你明明不爱她,却为什么要耽误她一辈子,你带着那个狐妖一走了之,可是你知道她被晏楚珩糟蹋成什么样了吗?” 席霈楷看着他,眼底有一丝的悲伤一划而过,而顾一却更加的气愤,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报应,当初淼淼受的苦现在全还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最爱的被晏楚珩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拿着鞭子那样的死命的打她,然后利用她去接近一个个男人。” 看着席霈楷越来越痛苦的样子,他只觉得万分的满足,“你不过是个懦夫,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当初苏淼淼是瞎了眼睛才看上了你。” 席霈楷沉默明亮的眼睛,在空荡荡的夜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他掰开顾一的手,慢慢抚平衣领上的褶皱。“放心,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你想怎么结束,就凭你这个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落魄少爷。”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那老大爷站在不远处喊,“还不快走,想唠嗑回家去。” 无痴换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头发也长了出来,坐在咖啡店里再也没有了往日异样的目光。 忽然一个男人坐在了他的面前,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您就是无痴和尚吧,我儿子刚出生就得了要命的怪病,医生说他活不过几个月,听说您有包治百病的。” 看着眼前这个脖子上带着金链子,看起来一副暴发户模样的男人,端着手里的咖啡慢慢的喝了一口,“我是可以救他,不过那药的得值这价。” 他的手指伸进咖啡杯里,然后将沾着咖啡的手在玻璃桌上写了一连串数字,然后说,“这个价格您出的起吗?” 那男人瞥了一眼还未干的咖啡印,急着说,“只要是让我儿子活着,就是散尽家产我也认,只是你连我儿子的病情都没有问,就确定能医治好吗?” 无痴将眼前的咖啡杯一下子推到了一边,然后笑着说,“先生,我不是医生。” “那你总得让我知道那药是什么东西吧。”那男人急得从椅子上坐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命根子,总得小心点。” 无痴看着在他面前的金链子因为那个男人激烈的动作而左右摇摆的金链子,“不妨告诉你,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小狐妖的骨肉,那东西可包治百病,任你今晚三更死,只要吃了,那阎王爷五更都不敢收你。” 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满脸的不信,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来,“这都是医生最近给我开的证明,你看出来了吗,我仅仅一个月前还是癌症晚期。” 那男人此刻才露出惊喜的表情,“先生,这东西我得去医院查一下,若是属实了,我马上筹钱给您,这毕竟不是小数目。” 无痴笑而不语,站起身来便走了。 等他走后,阿恒拿出了开着免提的手机,那头是无尽的沉默。他有些急了,“席少,这人一看就是个骗子,还要找人盯着他吗?” 过了许久席霈楷带着暗哑的声音才想起,“跟着他,找到他的住处,将他说的那个婴儿的尸体偷出来。” 似乎意识到了那头声音的不对,急忙问“席少,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头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就在他以为席霈楷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却听见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咱们的计划提前,马上叫张之泽回国。” 第99章 无痴之死 红鸢站在窗户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工人们在被掩埋的鱼池上面栽上了万年青,细小的幼苗带着新挖的泥土,在风中摇曳。 此时她身后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满是血迹的她好像是一个受惊的小猫躲在了床下。她紧紧的蜷缩着,好像进来的是一头随时夺去她性命的猛兽。 突然她脚下的链子被人狠狠的拉住,然后毫不怜惜的将她扯了出去。她紧紧的靠在床边,而晏楚珩的脚下却踩着那条链子。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红鸢,你想不想离开这里,不再受我的控制。” 红鸢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满是不可置信,而忽然他却蹲身下体,将一张照片递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我要让你去接近这个男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只让他死。” 红鸢用颤抖的手接过他手里的照片,上面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一个老头面前,似乎是那个老头的属下,可两个人关系亲密,倒像是父子一样。 夏至已过,天愈发的炎热起来。似乎今年夏天出奇的热,整个城市的人都好像是被放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只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席霈楷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空调的冷气并未开,甚至连通风的窗户都没有开。 三十几度的天气里,阿恒满脸大汗的跑了进来,手里不知道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罐子,那罐子用塑料密密的封着。 他将东西放在玻璃桌上,然后用赶紧解释起来,“席少,跟踪个那无痴的人只说他回去后鼓捣了半天这坛子里东西,您看看您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席霈楷慢慢的打开坛子,随即一阵恶臭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原本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一下子变得让人无法忍受起来。 阿恒忍不住往坛子里的东西一瞥,吓得差点坐在地上,伸着手指,满脸惊魂未定的喊着,“席少,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像一个胎儿啊。” 回答他的之后席霈楷无限的沉默,他的手慢慢的摸着这光华的瓷**,一行泪居然从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脸上落了下来。 连阿恒都惊呆了,他从未见过他哭过,哪怕当初紧紧在几天之内,席家从破产道家破人亡,他依旧那样冷静的处理这一切的事物。 席霈楷此刻如同被人一下子摘去了心肝一样,这个他与她尚未出世的孩子,甚至此刻连别性都分不出。它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让人绝望的人世的,是那个新年里,璀璨烟火的夜里,或是某个恩爱缠绵的时刻。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就像是最炎热酷暑的沙漠。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连阿恒都适应了这个怪味道,他才用冰冷的声音说,“那条鱼上钩了吗?” “已经叫人拿着钱去了。”阿恒看着他慢慢的将盖子盖好,“走吧,咱们去收收尾。” 城市偏僻的小巷子内,因为正要拆迁,电缆都坏了大半,连大大小小的**都被人给偷走了。 无痴废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对方交代的地址,一个低矮破旧的小面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老板十分惬意的躺在椅子上吹着风扇。 看见来了客人,赶忙坐起身来,笑眯眯的说,“您要吃什么面。” 无痴往墙上瞥了一眼,“来两份清汤挂面就可以了,一会我的朋友就过来。” 那老板赶忙去厨房后面煮面,随即传来剧烈的吸烟机声,无痴正闭着眼睛想着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妈的,这个破地方热死了。” 随即一个光着膀子,满身刺青的男人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面前,头上的汗不断的留着。 无痴忍不住的皱眉,“昨天跟我商量好的那个老板呢,为什么是你。”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确是满脸的不耐烦,“你还卖不卖,你是不是有病,都知道那是我们老板了,怎么还能来这么个破地方,我把钱给你,你把那救命的东西给我就行了,啰嗦什么。” 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向那个男人手里的箱子里瞧了瞧,那男人识趣的将箱子给他。 无痴打开箱子,将一叠叠的钞票大概的验了一遍,只想着数目差不多,贪婪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满意,然后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包塑封好的血淋淋的东西,递给了那个男人。 那男人接过,却端刚刚倒好的两杯红茶,递给了无痴一杯,“咱们合作愉快,我敬你一杯。” 无痴此刻正得意万分,没做他想,直接一杯茶灌了进去。那男人眼底流露出来的一丝复杂却让他看的一清二楚,可是等他品尝出茶杯里的那股怪味从何而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变得惨白起来了。 “你在红茶里掺了狐狸血是不是。”他的脸色惨白,“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好不容易才留住的这条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的算计我。。” 你男人并未理会他,反倒直接往屋外走去。他拿起箱子就追了出去,“把东西给我,我不卖了。” 那男人好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要命的喊声一样,径直的走到一辆漆黑的轿车前,恭恭敬敬的站住。 而此刻无痴也拖着毫无力气的身体连爬带跑的过来了,却见漆黑的车窗打开,随即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无痴,好久不见。” 此时的他才明白了一切,却已是后悔不迭。却是一下子跪在被太阳晒得灼热的地上,“我求求你了,把刚才的那救命的药给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死。” 席霈楷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随即唇角勾勒出一丝的冷笑,“现在红鸢把我忘了,我知道是你捣的鬼,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她将一切想起来。” “这不难,只要你然她见一些记忆深刻的东西,只要想起了一个点,其他的就能连线一样的串起来。”癌症的晚期,他的身体越发的扛不住了,“现在您能把那个东西给我了吗?” 席霈楷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了?那些钱都给你吧,只可惜你再也没命花了。” 第100章 结婚 晏楚珩接到无痴死讯的时候,正在看着文件。秘书也是疑惑万分,“晏总,昨天我还见他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得了癌症死了,他经常给您的那些药,我在他住的酒店里找到了一些。” 听到那些能控制红鸢的药找到了,晏楚珩紧紧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他忽然想起来当时是有一段时间无痴脸色惨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过后来好了。 他似乎也无心再想着这些,挂掉秘书的电话,连文件都看不下去了。 装修豪华奢靡的店酒内,前台小姐因为疲倦趴在大理石柜台上睡的昏天黑地,此时监控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隔着显示器依旧能看见依稀间漂亮的眉眼。 最终那个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的拐角,而这一切并没有任何人发觉。 红鸢按着纸上的数字,很容易的找到了目标。她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随即诡谲的声音响起,“开门。” 楼道上下铺着绵软的毯子,声音传的并不远。 忽然,门被人扯开,一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间。楼道里太暗,忽然间进入如此明亮的房间,她的眼睛有些淡淡的刺痛。 她伸出双手挡住灯光,然后听见一个暗哑而熟悉的声音传来,“红鸢,是我。” 原本受惊的女人此刻却突然间安静下来了,似乎是觉得双眼不么那痛了,将双手放下。而她也认出了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席霈楷就那样的看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似强压制住心底的不忍。终于他慢慢的将放在柜子上的瓷坛慢慢的打开,“这是咱们的孩子吗?红鸢,你告诉我是不是。” 他心底好像在滴血一样,他似乎很怕听到答案一样。 红鸢慢慢的打开散发着恶臭的瓷**,一双眼睛里慢慢的变成了青绿色。她似乎将忘掉的一切都回忆起来了,不断地痛苦的嘶喊着。 看着她如此发疯的模样,他几近哀求的望着她,“红鸢,你放心,那些千方百计算计咱们的人,咱们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个无痴的和尚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而她像发疯一样的用青绿色的眼睛看着他,“他死了,我的孩子也不会回来了。席霈楷,当初他们将孩子害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去死,若是你死了,我不就会再怪你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忽然轻声的说,“当初我那样对你,你现在怨我也是当然。是我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红鸢忽然抬起头,仿佛别有深意的看着他,忽然她轻轻的笑了起来,“我红鸢就是活该,相信谁不好,居然相信你们这些短命鬼的话,什么情啊,爱啊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席霈楷只觉得自己如同坠入无尽黑暗的深渊,“红鸢——” 忽然她的眼睛里流出一行红色的血迹,“咱们不像现代的一样有什么结婚证书,咱们只拜过天地,现在你写一封休书给我,咱俩就两清了。” 空气如同被冰封了一样,似乎连氧气都稀薄起来了,席霈楷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红鸢,咱们非要如此吗?” “你不写我写。”红鸢慢慢的走到洗手间,将雪白的窗帘撕碎,捡了一片最大的,然后走到酒店的欧式桌子前,拿着笔就轻轻的写了起来。 不过片刻的工夫,她就写完了,看着靠在玻璃上满脸颓废的席霈楷,用冰冷的声音说,“咱俩两清了。” 当她抱着瓷坛想要离开的时候,席霈楷忽然上去将她从后面紧紧的拥在怀里。 红鸢扭过头看着自己曾经那样深爱过的男人,他颓废的不成样子,许是受了太多的苦,身体越发的消瘦。冰冷的头发遮挡住了他隐晦不明的眼睛,却无法掩盖住如荒原一样绝望的心。 “我的事情与你再无任何的关系,我也决不允许你去找晏楚珩报仇。” 红鸢出了酒店的门,直到很远,一辆漆黑的车子才停到了她的身边。随即漆黑的车窗被打开,晏楚珩的声音随即传来,“他死了吗?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谁死了?”红鸢用冰冷的声音说,“我的孩子可是被你害死的,晏楚珩。” 晏楚珩眼底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猛地推开了车门,跨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红鸢,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是想起来了,怎么,你现在知道怕了?” “你的孩子是我让那个无痴的取走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他告诉过我,要是那孩子生下来,你就活不成了。”晏楚珩赶忙想上前拉住她,情急之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险些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给绊倒。 “晏楚珩,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吗?”红鸢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冰冷的瓷罐,“那和尚不过是想用我的孩子做药,来治疗他的癌症。”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几乎胆战心惊的想,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害死的,但他却是一个帮凶,只怕红鸢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伤害过你,可那些都是因为我爱你。”他急迫的解释起来,“若不是那个和尚胡说,我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红鸢扭过头冰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在凌晨的街道上走了起来,路灯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他一把拉扯住她的胳膊,“红鸢,你要去哪里?我不许你离开我。” 而她却扭过头来,轻声说,“你放心,我不过是去将我的孩子埋起来,在没有将你推到地狱之前,我觉得不会离开你的。” 晏楚珩对她轻轻一笑,“那好啊,咱么一起下地狱吧。你想报仇不难,只要你肯嫁给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有防备不到的地方,否则其他的时候,以我的多疑,你真的很难下手。” 红鸢笑的可爱,可那双漂亮的眼角里分明没有一丝的欢喜,“好啊,咱么结婚吧。” 第101章 女人的斗争 无痴活着的时候倒有几个朋友,自然十分隆重的替他办了葬礼。他的灵堂里摆放了许多曾经帮过的人送来的花圈。 他帮人看了半辈子风水,消灾解难的也算是十分的灵验,倒是有了几个虔诚的信徒。 当一身红色衣裙的红鸢出现在灵堂面前时候,都是满脸的错愕。一个刚刚祭拜完出来的男人见了,忍不住的火冒三丈,“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 “尊重?”红鸢用不屑的声音说,“他配吗?” 那人男也是个火爆脾气,“死者为大,即便是以前有什么仇,有什么恨现在也不应该在人家的葬礼上来闹,你也不怕报应。” 在她一旁陪着的晏楚珩看红鸢受了气,冷笑着说,“有什么报应尽管来就是了,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既然你知道死者为大,现在怎么还在这里大喊大叫的。” 那男人也是个商界的人物,也曾经受过无痴的恩惠,此时才注意到这个女人身边的男人,不由得愣住了,显然是认出了晏楚珩。 红鸢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便进了灵堂。 而她却直勾勾的看着棺材前那个直直站着的身影,用冰冷的声音说,“无痴,你这样费劲心思的想要长命,如今还不一样死了。” 屋子里阴森森的可怕,而随即赶来的晏楚珩显然也看到了那个飘荡着的鬼魂,“无痴,没想到你是这样阴险人的,居然利用害死了红鸢的孩子。” “就算我不说谎,你难道就能容得下那个孩子出生吗?”无痴的声音传来,屋子里却忽然冷了起来,“我曾经替你算过命,你这个人太过阴险,又嗜爱成痴,岂能容许自己爱的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 被人戳到痛楚的晏楚珩死死的盯着他,“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不会对那个孩子视若己出。” 红鸢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无痴,当初你师父无缘无故的关了我一百年,那笔仇恨也算在你的头上吧,你害我儿,我要你受尽油炸之苦而死。你这样的人转世投胎也是祸害,我现在就除去你这个孽障。” 那无痴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死命的对晏楚珩喊着,“我是被席霈楷害死的,他还活着,他在——” 他的话尚未说完,红鸢便打开了一把黑色的雨伞,随即飘荡着游魂挣扎着被吸入伞内。 晏楚珩想要夺过那把伞,却不料被红鸢一把闪过,他警觉的问“席霈楷是活着,你见到他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他你才将一切起想来的?” 红鸢并未理会他,反倒慢慢的走出了灵堂,此时正巧有祭拜的人过来,看着一个一身红色裙装的女人走出来,忍不住回头查看。 已经中午了,街道上油条摊位的老板正要关火,一个女人去扑通一声将一个漆黑之物扔到了油锅里。 那中年的老板一愣,等那伞沉了底,才看清了,“你知道我这一锅油多少钱吗?你故意的是不是?”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并不理会他,反倒看着沸腾的油锅鬼魅至极的笑了起来,“你听,这声音多好听啊。” 那老板只当她是个疯子,“哪里有什么声音。” “有,你听啊,是坏人痛苦的求饶声。”红鸢满脸兴奋的将手放在唇边,“嘘,快听,还有油炸骨头和肉的声音。” 那老板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形状疯癫的女人,而空气中好似真的传来了一丝炸肉的香气。 晏楚珩此时赶了过来,却听见红鸢用无比鬼魅的声音对她说,“放心,我保证,你以后比他惨百倍。” 席家别墅里,工人们栽完最后一棵树,正想收拾工具,却看见一个女人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用冰冷的声音说,“把这些树都拔了,重新建鱼池。” 那工头不知道她的来头,忍不住的瞥了她两眼,却见这个女人太过漂亮,不由得对她的身份想入非非,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这可是按照合同弄的,要是再改,得加钱。” 红鸢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讥诮的女声传来,“呦,这是谁啊。” 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出现在她的眼前,穿着深v的白色连衣裙,露出牛奶一般细腻的肌肤,脸上虽然画着淡淡的妆,却带着几分媚态。 而红鸢却满脸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起来,“不要往前走了,你这样的女人只怕会脏了我家的院子。” 见到两个女人如此争风吃醋的样子,那些工人们也没有心情做吃瓜群众,十分识趣的拿着工具都离开了。 云叶好歹也是风头正盛的大明星,见红鸢这样飞扬跋扈的样子,压低的声音说,“前些天我还看见某个可怜虫被人拿着鞭子抽的浑身是血,今天在这里装腔作势的,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是啊,可惜你不知道,当初的那条可怜虫马上就成了晏楚珩的妻子。”红鸢走到她的身边,用不屑的声音说,“马上滚出去,席家的别墅里绝不容许出现你这样肮脏不堪的女人。” 云叶自然是不相信的,“我不信,我才是晏楚珩的女朋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云小姐,我可没有说过咱们正在交往,请你一定要解释清楚,免得我未婚妻误会。”晏楚珩忽然出现在她们的身后,直勾勾的看着云叶,“我记得我昨天已经让秘书转告你了,难道你没有说明白,还是给你的钱不够?” 他的出现显然让两个女人势同水火的情况下又泼了油。 “楚珩,你不能这么对我。”她赶忙上前死死的拽住晏楚珩的胳膊,“我不要你的钱,我爱你。” “怎么,你想让我娶你啊。”他伸出手慢慢的摸着她的脸蛋,他的手很冷。冻得人直哆嗦,阴寒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我和红鸢马上就要结婚了,希望云小姐能参加我们的婚礼。” “不——我绝不会让你娶别人的。” 红鸢慢慢的走过去,环住晏楚珩的胳膊,用娇媚的声音说,“怎么办,我可要生气了。” 第102章 别扭的夫妻 民政局里,晏楚珩将自己签好的文件放到红鸢的面前,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生怕她会后悔一般。 而红鸢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样,压低了声音说,“你这样费尽心思的帮我安排了身份,我怎么能不嫁给你呢。” 她拿着笔慢慢的签了字,然后将申请出慢慢的递到了工作人员面前,不过一会的工夫,两本小小的结婚证摆放到了他们两个人面前。 晏楚珩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底忽然有一些隐晦的东西闪过,他慢慢的将结婚证揣在衣服的袋口里,对红鸢说,“走吧。” 外面的空气似乎不像屋内的那么压抑,红鸢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冷笑,“怎么?终于得偿所愿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每天都过的生不如死的。让你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抬头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后悔。说不定我会喜欢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呢。” 红鸢满脸讥讽的看着他,却看见他拿着火机将两本结婚证一下子点着了,火苗在空中如同涅槃的蝴蝶,一下子烧成灰烬。 “结婚证烧了,咱们就再也不会离婚了。”他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真期待以后的日子。” 她盯了他半晌,忽然一笑,“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拍婚纱照。”他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却被她一下子躲开,而他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此时政民局里出来了几对刚刚办好证件的年轻夫妻,都是喜气洋洋的,唯独他们,好似一对怨偶。 远处拐角处停放着的车里,席霈楷灭掉了手里的烟,车内浓的烟草味几乎让人窒息。 坐在驾驶座上的阿恒实在是看不过去,狠狠的拍着方向盘,“席少,我现在可真的看不明白了,这红鸢是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喜欢上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了。” 席霈楷过了好一会才挤出一丝的苦笑,“我太了解晏楚珩,他这个人太过阴险狡诈,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才可能有机会下手算计他。” “那红鸢小姐在他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阿恒满脸的担忧,“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要把红鸢带回来,绝不能看着她越陷越深。”看着渐渐行驶着远去的车子,席霈楷的脸色愈发的凝重。 阿恒微微一愣,实在不忍心看见席霈楷眉眼间的痛苦,“席少,您现在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出去,您现在是可个杀人犯。” 婚纱店内,店员乐此不疲的向他们介绍着每一款婚纱以及价值不菲的礼服,红鸢走马观花一样的瞧了一遍,最后将目光锁在了手工刺绣的一件凤冠霞帔上。 晏楚珩刚刚从试衣间里换了一身礼服,在店员惊叹的目光里,慢慢的走向红鸢。此时正是黄昏,金色的光芒透过厚重的玻璃窗折射到棱角分明的脸上,直直的刺疼了她的双眼。 “喜欢这一件吗?”晏楚珩脸上带着迷人的笑,“要不去试试?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会让你穿着凤冠霞帔做我的新娘。” 红鸢收回目光,凉凉的看着他,轻声一笑,“说那些话的是顾延卿,不是你。我不会为你穿凤冠霞帔的。” 连晏楚珩都没有想到的是红鸢竟然十分的配合店员的要求,一套婚纱照拍下来,已经是傍晚了。 红鸢脸上的浓妆还没来得及卸,她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晏楚珩微微的皱眉,和店员要了几张湿纸巾替她小心翼翼的擦着。 那摄影师刚好经过,拿起相机随意的拍了一张,然后他看了一眼镜头,夕阳似乎都特别眷顾他们的美貌,一层金黄色笼罩着他们的周围,美轮美奂。“真配。” “饿了吧,我定了餐厅。”晏楚珩将她脸上的妆擦完,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走吧。” 高档的海鲜餐厅里,红鸢正挑选着活蹦乱跳的海鲜,一个带着惊喜的男人的声音却传了过来,“红鸢,果真是你。” 红鸢微微一愣,却看见蒋琅正迈着步子过来,许是因为见了她,脸上满是喜悦。而她身旁的晏楚珩一僵,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十分的反感。 蒋琅因为红鸢的事情被父亲骂的是狗血淋头,险些再次被遣送到国外去。他曾经多次去那个偏僻的旧小区去找她,一直都寻求无果。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自然又惊又喜。 “红鸢,我请你吃饭好不好?”说完蒋琅也不管红鸢答应不答应,反倒宣告主权一样的对晏楚珩说,“晏总也赏个脸吧。” 然而红鸢微微眯着眼睛佯装十分的犹豫,过了一会才指着玻璃缸里几只生龙活虎啊的大闸蟹说,“我要吃这个,你请我吃好不好。” 蒋琅见她答应了,自然喜不胜收,对红鸢说,“我定了包厢,咱们进去吧。” 而此时的晏楚珩面如寒霜,似乎对这两个人把他当空气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一下子扯住红鸢的胳膊,不耐烦的说,“走,咱们换一家。” 红鸢却扭头冲他赧然一笑,好似故意的一样,“这样就受不了,看来以后的生活会十分的有趣。” 在一旁的蒋琅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情况,只觉得红鸢好像故意不断的找茬激怒着他。蒋琅只觉得此时的红鸢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了当初对任何人的那种冷漠。 蒸好的螃蟹很快就被服务员端了上来,红鸢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螃蟹,口水直流,急不可耐的对蒋琅说,“帮我拨一个好不好。” 晏楚珩拿着小钳子的手微微一颤,好似一直在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他将剥好的蟹肉一股脑的都倒在了垃圾桶里。 此时穿着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侍酒师端着红酒过来,然后十分耐心的介绍着产地和年份。 红鸢却突然说,“一**怎么够,多拿几**出来。” 等侍酒师去拿酒的时候,红鸢一边嚼着剥好的螃蟹,一边拿着红酒倒满了整整一高脚杯,“我们玩个游戏吧,谁要是喝完了,我就亲他一下。” 第103章 吃醋的丈夫 蒋琅有些不明所以,只看着坐在身旁的红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是这可是一亲芳泽的好机会,他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而她却再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端起了酒杯就往他的嘴里猛灌,满的都要溢出来的一杯红酒,居然被他一口气全干了。 其实大部分都被溅到衣服上,浅色的衣服上被浸染了大片的红酒渍。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酒劲上来的时候,红鸢却猛地吻住了他的侧脸。顿时他酒气散了大半,一低头却看见红鸢近在咫尺的睫毛那样的长纤,像一把小扇子扑扇着。 就在此时,晏楚珩一下子将红鸢扯回了椅子上,然后脸色铁青将剩下的红酒,一杯一杯的倒在高脚杯里。 红鸢就那样笑眯眯的瞧着,好像是一场无声的闹剧一样,他越是生气,她越是兴奋。 然后晏楚珩仰着脖子,一杯一杯的都喝完,然后他双眼通红的看着而她,“现在你满意了,闹够了没有。” 红鸢支着下巴,做出一幅全民无害的样子,“刚才我不过随口说说的,真是不好意思,我看见你就觉得反胃,怎么会亲你呢。” 晏楚珩似乎所有的忍耐都到了极限一般,连蒋琅都感觉到了他的怒气,而此时红鸢却一句不知害怕的拉着蒋琅的手,“天啊,衣服上都是酒了,真脏,咱们去洗手间整理整理。” 说完毫不顾忌的拉着蒋琅到了楼道里,蒋琅虽然觉得她的行为十分的怪异,正想要问出口,红鸢却仰起头,无毫顾忌的吻住了他。 他的口中带着微醺的酒气,昏暗的灯光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过往的服务员和客人都不由自主的打量着这对吻得缠绵的客人。 就在此时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蒋琅的脸上,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的站稳,随后脸颊淤肿了大半。 而晏楚珩就在那里,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里的怒火似乎要将他吃了一样。他冷峻的五官沉在灯影之间,“我与红鸢结婚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蒋琅心底却是不可置信,他求证似的看向红鸢,却看家红鸢对着走廊里的镜子,擦拭着唇上的口红。 见红鸢并不反驳,才相信这晏楚珩所言非虚。 红鸢那双渐渐变浅的目光默默的看了晏楚珩好一会,嘴唇轻轻抿着,目光里却透着一丝的狡黠,“晏楚珩,那么你抱我回家好不好,我累了,不想走了。” 晏楚珩将她打横抱起来,此时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嫌不事大的人,他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蒋琅,抱着红鸢穿过了人群。 红鸢将身体埋在他的胸膛前,好似十分认真的听着他的每一次心跳声。 两个人出了饭店的门,他怀里的红鸢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真是奇怪,我最喜欢看你生气却无处撒的样子。当初你不是最喜欢折磨我吗,不是最喜欢拿着沾了狐狸血的鞭子抽我吗,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他俯下头,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呼吸里依旧有灼热的酒气,“当初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的和我在一起。” 红鸢用一只手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轻声说,“好啊,既然你那想和红鸢在一起,咱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晏楚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将怀里紧紧抱着的女人扔到了地上,而此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胸口早已是鲜血淋淋,若是再晚了一分钟他的心就被她挖出来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拍了拍屁股,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然后看着他渐渐愈合的伤口,轻轻的呢喃着,“真是可惜,没有看到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刚才在生死里徘徊了一圈,他忽然变得清醒起来,原来她竟然真的肯下手,将自己置于死地。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只剩下一片死寂。愈合完好的伤口看不出一丝的痕迹,可心底留下的伤疤可又有谁能看的清楚。 浴室里,晏楚珩整个身体都沉入了水中,窒息的感觉似乎随时能将他的生命夺去一般,可是他知道,现在有了红鸢的内丹便是一心求死也不能够了。 不知死过去了几番之后,浴缸里的水都凉透了,他才慢慢的披上浴袍出来。 而红鸢此时却正站在他的卧室里,身上只披了一件浴巾,露出让人血脉喷张的胸脯和光华细嫩的小腿。 “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性命吗?”在长久的静谧中,他的声音慢慢的传过来,“不惜拿着自己的身体做诱饵。” 红鸢笑的花枝乱颤,说,“又有多少的男人为我着迷,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你难道难道就不想要红鸢。” 而她踱着猫步慢慢的走了过来,然后轻轻的搂住他的腰,用撒娇的口气说,“咱们可是夫妻了,你难道还不肯——” 她说完想要扯身上的浴巾带子,一双纤细的手却一下子被死死的拽住。 晏楚珩似乎真的没有力气再和她闹了,放开他的手走到床边,慢慢的躺了下去,有些疲倦的说,“红鸢,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那时候你在杀我也不迟,今天我真的累了,麻烦你帮我把门从外面关一下。” 红鸢笑的天真,“真是期待我们的婚礼,一定会十分的有趣。” 别墅里原本被填平的鱼池,果真又被挖了出来,那些工人清洗的并不干净,还留有大片大片的淤泥,红鸢赤着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池底的淤泥里夹杂着些许的腥气,甚至夹杂着尚未腐烂的鱼的尸体。 忽然她的脚好像被什么被咯了一下,她低头去瞧,在黑褐色的淤泥里却发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她俯身捡起来,却是当初她任性胡闹的时候扔到鱼池里的钻石项链。她拿着浴巾的边角慢慢的将项链上的淤泥清理干净。 正在此时,她似乎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她往远处的铁栅栏处一瞧,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104章 鸡飞狗跳的婚礼 红鸢呆呆的看着,黑暗的盆栽遮挡了大半的光影,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席霈楷,我们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够清楚了,怎么你还不死心?”红鸢慢慢走到他的面前,隔着冰冷的栏杆看着他。 席霈楷闭上眼睛,苦涩的笑了笑,“我只是不想看你越陷越深,晏楚珩已经向别人发出邀请函,后天就是你们的婚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若是你再固执下去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我要回头路做什么?你不能给我一场华丽的婚礼,他却可以。”红鸢抬头仰望着天空上寂寥的星辰,“当初我也是傻,那样破烂的嫁衣都把自己给嫁了。” 夜越来越深了,远处万家的灯火也渐渐的熄灭了。席霈楷着对深沉的夜色,许久才轻笑着,“是啊,那时候你就是好骗,傻乎乎的就跟男人私奔了。” 红鸢似乎尽释前嫌一般,对着他笑,“人生就像是一场豪赌,为了你我赌输过一次,便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任谁都想不到两个人竟然隔着栏杆竟然敞开了心扉,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黑夜中青绿色的眼珠,“你这次你还愿意跟我走吗?我知道你不过是想替咱们的孩子报仇,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将他扳倒,父亲给我留了一大笔的钱——” “不,你对付不了晏楚珩。”红鸢对着夜空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太过心慈手软,绝不会是他的对手,我认识了他整整一百年,我对他太过了解,世界上也只有我才能让他生不如死。” 席霈楷此时只觉得彻骨的寒冷,他的眼睛忽然看见红鸢手里拿着的钻石项链,忽然一笑,“我记得那个是我从拍卖会上拍来下送给你的,你现在找到了?” 红鸢微微一怔,“是我刚刚从鱼池底下挖出来的,送我的东西,难道你还想要回去不成?” “那我给你带上吧,只当是送你的结婚礼物。”席霈楷伸出手拿过她手里的项链,隔着栏杆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他的胸口闷的更加厉害,“我无法祝你幸福,但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晏楚珩现在风头正盛,婚礼豪华奢侈的也是人尽皆知。而新娘定制的婚纱,全部用昂贵的白色奥根纱配以白色珠罗纱,饰以老玫瑰色的精美刺绣和银线穿坠的水晶碎片。 这样的婚纱价值几乎无法估算,人们便开始纷纷猜测这个一步登天的女人的身份,可是无论怎么传,人们只知道是个从国外回来的家境普通的女孩子。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众说纷纭,在化妆室的红鸢却依旧是一概不知。 国外请来的化妆师熟稔的替红鸢化着妆,然用后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我画了这些年的妆,头次见这么急不可耐的新郎,你瞧瞧你丈夫再外面看了好几次了。” 红鸢摆弄桌子上的花插,冷笑,“他是怕我跑了吧。” 此时晏楚珩请来的伴娘笑眯眯的走过来,“在晏总手下做了好几年的事情,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紧张的样子。” 红鸢并不理会这个十分可爱讨喜的女孩子,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扇子扇了起来。 “这可不行。”那伴娘赶紧嚷嚷道,“结婚的时候可不能煽扇子,不吉利,否则会有拆散的意思。” 红鸢似乎来了兴致,暂停了手上的动作。“真的吗?” “那是当然了,您要是热,我就把空调给您打开。”那伴娘十分的殷勤,刚要找**,却看见红鸢毫不顾忌的再次煽了起来,似乎比刚才还更来劲了。 此时化妆师已经画好了妆,然后将头纱轻轻的覆在她的头上,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趁着红鸢不注意,悄悄的拍了两张照片。 离典礼似乎还有几十分钟,红鸢将那个聒噪的伴娘和化妆师都打发走了。他坐在沙发上正出着神,却听见外面似乎有保镖的呵斥声和女人的乞求声。 红鸢的耳朵原本就比别人的尖,只听了几句便知道了竟然是云叶的声音。她不由得勾唇轻笑,这个女人果真没有让她失望。 她拖着长长的婚纱慢慢的走出化妆间,正巧看见云叶正面红耳赤的和保镖争执着什么。似乎是想见晏楚珩,却因为没有婚礼的邀请函,而被保镖堵住了。 云叶虽然依旧穿着性感的短裙,可脚底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踩着半尺高的高跟鞋。她见了红鸢,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我要见楚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红鸢摇头而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轻佻,“你能不能先透露一下,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见我的新郎。” 看着红鸢一身贵的令人咋舌的婚纱,云叶气的双眼通红,好像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一样,“我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我只见晏楚珩。” “等一会婚礼开始的时候放她进去。”红鸢对保镖吩咐着,“她是你们晏总的前女友,怎么能不让她进来见证这个令人高兴的日子呢。” 那两个保镖愣住了,却看见红鸢赧然一笑,“一会一定让她进来,只当我给了她请柬。” 虽然结婚的准备的只有短短的几天,可足以见得晏楚珩花尽了心思,奢华万分的装修,每一处细小的布置都飘着金钱的气息。 红鸢拖着长长的裙摆,在万众瞩目下慢慢的走向了遥遥而立的男人,他一身白色的西装,眼睛里的幸福似乎都能溢出来一样。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只剩下温柔和煦的暖。 光影交错见,晏楚珩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月凉如水,树影婆娑,原来世间的一切都抵不过她的惊鸿一笑。 红鸢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唇角勾勒出一丝的冷笑。她穿过众人慢慢的走向了他的身旁,几乎近在咫尺的时候,他轻轻的执起了她的手。 “紧张吗?”晏楚珩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不,我很期待。”红鸢的声音从面纱后面传来带着几分戏谑,“说不定一会会有惊喜。” 而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穿了过来,打断了这童话似的美梦,“晏楚珩,你不能跟她结婚,我怀了你的孩子。” 对于这样撒狗血的剧情,所有的宾客脸色各异,但是满脸瞧好戏的人不在少数。 而此时云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挡在了红鸢的面前,然后将几张纸片递到了晏楚珩面前,“这是医院的检验结果,已经怀孕五周了。” 红鸢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几乎看到晏楚珩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那些文件他看都未看一眼,便撕得粉碎,“滚。” 云叶知道这样做的会让他颜面尽失,可是却只能放手一搏,她实在是太了解晏楚珩的脾气,只能将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她才能有机会坐上晏太太这个位置。 即便她做不成晏太太,至少能让这个女人离开他,毕竟在自己的婚礼上闹出这样的一出,任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此时宾客们也早瞧出了这个女人竟然是与晏楚珩绯闻不断的云叶,不由得觉得这场闹剧远远比婚礼好看的多。 云叶似乎十分的不甘心,上前死死的拉住晏楚珩的衣袖,“楚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只求你给咱们的孩子一个交代。” 红鸢手里的白玫瑰鲜艳欲滴,可还是比不过晏楚珩此时惨白的一张脸。此时宾客们已经在下面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装有婚戒的盒子被晏楚珩死死的攥在手里,手心几乎攥出汗来,“我想我们的事情以后在解决,我不希望你打扰到我们的婚礼。” 晏楚珩向保镖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欲要上来将云叶拉走。 云叶看着男人依旧冷酷无情的脸,知道自己的算盘打错了。他虽然没有说什么阴冷的狠话,却依旧能感觉到从胸腔里透出来的寒意。 却忽然转过身来,一下子跪在了红鸢的面前,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我求求你,今天不要和楚珩结婚了好不好,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背负着私生子的身份。”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怀了我老公的孩子还想让我成全你们。”红鸢很配合的出演着,一下子撩开可眼前有些碍事的头纱,喊道,“你们做梦。” 云叶柔弱的身体微微的一僵,拽着红鸢婚纱的手颤动了一下。 此时保镖都已经上来拉扯云叶,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可他们也并不敢拿云叶怎么样,毕竟人家是个大明星,而且肚子里保不准真的有晏楚珩的孩子。 已经闹到了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云叶如何肯收手,死命的拽着红鸢的婚纱,就是不肯走。 红鸢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一般,拽开她的手便是狠狠的一推,“还不快滚。” 任谁也没有想到,只是轻轻的一推,云叶竟然一下子踩空了,顺着台阶就掉了下去。 第105章 流产的女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云叶摔的狼狈不堪。她趴在地上的红毯上,身上短短的连衣裙早已遮挡不住雪白光洁的大腿。 她惨白的嘴唇轻轻的翕动着,好像要嘶喊些什么,可是连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叶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因为太痛,额头上的细汗顺着脸颊不断的滚落。 准备的完美无瑕的婚礼,因为这一场闹剧,因为一个不该出现的女人,全都乱了套。 此时宾客中有人跑上台来,将云叶搀扶起来。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妈妈,你瞧,姐姐的腿上流血了。” 人们此时才注意到一道血红的印记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慢慢的滑落。浅红色的血,比不过她脚下的红毯的红。 红鸢只觉得自己身旁的男人呼吸渐渐的加重,脸色愈加的苍白。 即便如此,他还是依旧站在红鸢的前面,并不去管那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去,把他送去医院。” 云叶此时才痛苦的伸出手,慢慢的指着晏楚珩,似乎很想让他送自己去医院,得到的却只是男人的漠视。 不过一会的时间,地上那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女人被人抬走了。现在只剩下满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这场婚礼该怎么办。 此时晏楚珩拿起话筒,对着现场的人群说,“不好意思,刚才出了一丝小小的差错,现在婚礼继续。” 他离着她只有半臂之遥,清楚的坎肩他的瞳仁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的下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坠在里面。 晏楚珩从盒子里将戒指拿出来,然后轻轻的拉住她的手。璀璨的钻石在华丽的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彩,慢慢的套进了红鸢纤长的手指上。 红鸢却是轻轻一笑,拿起另一枚戒指慢慢的戴再了他冰冷的手指上。到直所有的仪式都结束,尽在咫尺的男人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此时灯光渐渐的变暗了,音响放起了抒情的英文老歌,漫天的羽毛和花瓣随风而落,如同一个美好的仙境。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晏楚珩慢慢的撩开她的头纱,俯下头,轻轻的吻住红鸢的唇瓣。过了好一会他慢慢的放开她,却看见她的嘴唇微微挑起,然后露出得意的笑,“真是可惜,你的孩子没有了,看来你这辈子真的断子绝孙了。” 他有些颓败的放开她的肩膀,眼神里竟是无边无际的痛苦,“那么我们就扯平了。” 红鸢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的说,“这还远远不够呢。” 在外人看来这对新婚的夫妻正说着私密的悄悄话,恩爱缠绵,举案齐眉。人们心里忍不住叹道,难怪晏楚珩娶了这么个女人,在婚礼上被人这样闹了一遭,还这样识大体的女人可真是少见。 关于这场婚礼的闹剧的视频很快就被人传到了上网,云叶原本这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是被晏楚珩捧的红的发紫。 云叶不同于苏淼淼,她的演技不高,只是靠着炒作才火了起来,在加上飞扬跋扈的性格,得罪了不少的人。 现在这个风头正盛的女明星出了这档子事情,自然闹得是沸沸扬扬。 云叶住的医院内被记者围的跟马蜂窝一样,甚至有些记者为了混进医院都花尽了心思。 而医院的病房里,云叶躺在床上,那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睛如同一片干涸的沙漠。 晏楚珩坐在她的床头边,正在十分仔细的削着苹果。 “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难道就不伤心吗?”云叶单薄的肩膀因为不断的抽泣而不断的耸动着。“那个女人是故意的,她是故意将我推下台阶的。” 他将削好的苹果慢慢的递到了她的面前,他削的极好,一直也没有断,而细细长长的苹果皮被他毫不怜惜的扔进了垃圾桶。 “那又怎么样。”晏楚珩见她神色激动,便将她不曾接过的苹果放到了桌子上,“所以你就报警抓她?” “那是她罪有应得。”云叶声音越发的尖锐起来,“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即便是你没有流产,我也绝不会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晏楚珩轻笑,“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拿来解闷的玩物,就像是小猫小狗,难道有谁能和一个畜生过一辈子?” 云叶此时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的冷漠和可怕,那些伪善的面具后面,隐藏着的是凉薄和自私,他的本来面目,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 “那么你又有多爱那个红鸢。”她已经是心如死灰,“要不是因为我报警让警察抓她,只怕你不会来瞧我一眼吧。” 晏楚珩说,“总会过来跟你做了断的,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看来真的是愚不可及,居然愚蠢到去我的婚礼闹。” 云叶拖着孱弱的身体,哭的声嘶力竭,“了断?你现在怎么能抛弃我,现在我已经星途尽毁,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而她眼前这个冷密至极的男人却将双手交叉的放在脑后,一副惬意的样子,“这都是你自找的,你怨的了谁?” 他似乎很不愿意与这个几近癫狂的女人再做任何的纠缠,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来,扔到了她的床边。 “我已经和康总买来了你的合同,以后你就退出娱乐圈,我在澳洲有一处别墅,已经转到了你的名下,你拿着这些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短短的几句话,似乎已经决定了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生的命运。 空调的风似乎有些冷,云叶缩了缩肩膀,然后拿起那张支票欲要撕。 而此时晏楚珩不冷不热的声音再次的传来,“我以为你至少比苏淼淼聪明,看来你并不是。你现在在扮深情是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 云叶的手慢慢的顿住,然后慢慢的展开那张支票,数着上面的零。而此刻晏楚珩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才对嘛,咱们好聚好散,以后在国外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咱们毕竟好过一场,我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第106章 进警察局的狐狸 穿着婚纱进入警察局的新娘很少见,警察对这件轰动娱乐圈的事件非常的重视。几个警察对她轮圈的审问,让她交代所谓的作案细节。 而红鸢却是满脸的惬意,他的话全当了耳旁风。任由他们说的口干舌燥,自己只牛头不对马嘴的瞎说。 因为婚纱有些碍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剪刀剪着上面的累赘,这件耗时几千个小时才做成的纱婚,被她剪的这一个窟窿,那边一个洞的,要是那设计师看见了非气死不可。 “你别在这混。”一个年强气盛的小警察气的将桌子拍的砰砰响,“你这是涉嫌故意伤害,得判个十几年。” 红鸢此时才不屑的抬了抬眼,“关个十几年算什么啊,我都被关了一百年了。我都说了是她自己从台阶上摔下去的,关我什么事情。” 那小警察只以为她不配合调查,试图狡辩,“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的,你怎么不说你是妖怪,你才多大,就说你被关了一百年。你还不承认你推了她,录像上可是一清二楚。” 红鸢似乎不想再理会她,自己的婚纱摆弄够了,有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小镜子,顾影垂怜。 就在警察想给她戴上手铐的时候,去医院调查情况的警察回来了,然后将手里的文件袋一扔,指了指红鸢说,“快把她放了吧,她是冤枉的,人家这大喜的子日,快将人家送回去。” “你说什么?”那脾气很暴躁的小警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是她害的那女明星流产吗。” “什么流产,就是磕碰了一下腿,挺小的伤口,就是那群记者爱胡乱的报道。”那警察拿着水杯喝了口白开水,“那些女明星成天天的就知道炒作,哪里有什么孩子。” 红鸢拿着镜子刚刚把那两片假睫毛给拽下来,似乎很愿意看见那小警察气呼呼的样子,“不是要把我关几十年吗,这几十年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 那小警察刚要说话,红鸢却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婚纱,“可不敢劳烦你们送我,我自己回去。” 那小警察脸上露出怪异的笑,“那你就出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刚才听了这些话红鸢有些莫名,等出了门口,才知道这警察局早已被守株待兔的记者围的是水泄不通。因为红鸢的一身婚纱太过扎眼,些那记者一股脑的全都扑了过来。 有扛着**的,有拿着手机拍摄的。 红鸢吓得拔腿就跑,不料身上的累赘太多,一下子踩到了婚纱的裙摆,顿时摔了一个狗吃屎。 她还没有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一大堆记者的**都已经对准了她。 红鸢正巧摔在了警察局刚刚浇过水的花坛里,脸上全是泥,裙子也没有幸免。此时一大堆记者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红鸢小姐,您为什么被放出来,是云叶没有流产吗?” “您以前知道您的丈夫和云叶的关系吗?请问她怀孕是真是假?” 一个靠后的记者,扛着**,几乎蹦了起来的问,“您能把具体的情况说一下吗?” 说一下,红鸢现在只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无数记者的嗡嗡声,以及无数的话筒几乎都将她埋了。 红鸢此刻只恨不得刚才那一下子直接把自己摔死得了,省的现在这么丢人现眼。她拼命的想往人群外面挤,都快把心肝肺给挤碎了,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原地踏步。 此时她的头纱也不知道丢哪了,婚纱也是这一道脚印,那一道脚印的。 远处树荫下,停放了许久的汽车内,席霈楷看着被围堵的红鸢,他的手几次三番的放在车门上,却还是没有推开。 他真的护不了她的周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群中那淡淡的一抹白。 坐在前座的阿恒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和痛苦,“席少,您别担心,我现在就下去看看,您可千万不能出去,只要让其中一个记者拍到你,就完蛋了。” 此时的天空阴沉的可怕,狂风呼呼的吹着路旁的柳树,而天空中似乎有闪电划过,看来一场暴雨在所难免了。 等待多时的记者见没有从红鸢的口中问出一丝有价值的话,自然不肯放她离开。 就在红鸢狼狈的几乎要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西服外套一下子罩在了她的头上。 然后又一双冰冷的手,牵着她穿过铁桶一样围着的记者。而她的耳边又传来晏楚珩不怒自威的声音,“今天这件事情,想必你们都收到了通知了,明天云小姐会澄清所有的事情。” 那些记者知道晏楚珩的手段,也只得放弃了,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就任由保镖护送着两个人离开了。 直到上了车,红鸢头上的外套才被拿开。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讥讽的看着晏楚珩,“这件外套上有药水的味道,你去了医院对不对。” 晏楚珩吩咐司机开车,然后有些疲惫的阖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才淡淡的说,“闹了这样大的乱子,总得替你收拾残局。” 红鸢忽然笑了起来,“你看到你的孩子了吗?真是可惜,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悲惨的世界,没有来得及看一眼你这个狠毒无情的父亲。” “若是你觉得说这些能让你开心的话,你尽管说。”晏楚珩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下起豆大雨点的天空。 红鸢打开窗户,随即雨水被风吹了进来,微凉的雨水冲洗这她脸上残留的泥。 “对不起红鸢,我给了你这样糟糕的一场婚礼。” 她将手伸向窗外,随即她的手掌里存满了雨水,一道闪电划过,随即是震耳欲聋的响声,“不,今天的婚礼很完美。” 红鸢此时才注意到了她的手指上还带着那枚钻戒,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毫不怜惜的摘下来,扔进了雨水里。 不知几克拉的钻戒,在雨中划过了优美的弧度,然后落在了冰冷的马路上,任由过往的车辆碾压。 第107章 丢脸的狐狸 今年最大的暴雨忽然间降临了,瓢泼似的大雨下来,一会的工夫下水道便满了,路上堆积了半尺高的水。 那些记者们见今天拍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了,才开着车都离开了。云叶隔着医院的窗户,看见还有些稀稀落落的记者在大雨中搬运着摄像器材。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因为害怕是记者闯进来了,她吓得一哆嗦。 “是我。”顾一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刚刚从楼下超市买来的新鲜的水果。“你好些了吗?” 云叶嗤的一声冷笑,“好?身上的伤容易好,那心头的伤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顾一将水果篮放在桌子上,“你跟着晏楚珩的那一天只怕你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难道你觉得他会娶你?” 她微微抬起头,揉了揉因为痛苦而肿红的双眼,用有些悲悯的口气说,“虽然我不能全身而退,但终究还是衣食无忧了。” 顾一双手环胸,一双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那么你当初为什么不肯给苏淼淼一条生路呢,她并不曾和你争过什么。当初她退出娱乐圈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她全身而退呢。” “那还不是因为当初在公司里,她仗着有席霈楷处处压我一头。”因为提及自己的短处,她竟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再说当初是晏楚珩一心想要算计她的,我和康总不过是帮凶,我知道你与她关系匪浅,你要恨便去恨晏楚珩吧。” 顾一目注她片刻,才淡淡的说,“帮凶难道就没有罪了吗?你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是罪有应得。” 看着唯一肯来看自己的朋友,居然是来指责自己的,不由得更加的伤心,“我是罪有应得,现在我出了事,竟然没有一个朋友来看我,唯一过来的还是来指责我的罪行的。” 在公司里,都谁知道康总对她比对自己的女儿还好,公司里好的剧本和广告,也都是任她挑选的,现在她出了事,康总却连一面都没有露。 说完她似乎更加的伤心,嘤嘤的哭了起来。此时外面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而她的哭泣声也被震耳的雷声掩盖。 “我就是罪有应得,明明那女人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却还要开记者会宣告我为了进豪门而冤枉她。”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抬起头来,却看见顾一还在那里,拿着杯子倒着热水。 顾一将玻璃杯递到了她的面前,“你刚刚流产,我替你买了些红糖,你喝些吧。我走了,我明天还有通告,不能去机场送你了。” 她伸出手慢慢的接过温热的玻璃杯,那里面的红糖水中夹杂着淡淡的姜味。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看着顾一离开的背影,忽然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爱她。” 而他的背影微微一僵,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红鸢回到里家,赶忙去浴室将自己收拾干净,浴缸里的水都被染成黑色了,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等她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才发觉佣人正在看着客厅的电视,见到她来了赶忙想关掉,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她第一次从电视机里看到自己,没想到这样的丑。人家上电视都是穿的花枝招展,只有自己活脱脱的一个乞丐。 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头纱原来是被一个无良的记者给拽掉了,难怪莫名其妙的的就丢了。 看见红鸢的脸都气青了,毕竟是人家新婚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任谁也脸上不好看。那佣人赶忙安慰道,“太太,这件事您也别放在心里,这男人没结婚前不都是个毛头小子,只见着漂亮的无论好的烂的都想揣在怀里,等结了婚才知道,外面的那些野花,都碰不得。” 她这样深奥的话,自然红鸢是听不懂的。 “太太,您和先生的婚房已经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去瞧瞧。”那佣人说完,打开了客厅旁的门,那里面一片喜庆的红,让她一阵阵的恶寒。 “谁让你们在这个房间布置的?”红鸢气急败坏的指着房间的门,“快把那些恶心的东西都给我撤了。” 这个房间是以前席霈楷的房间,当初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告诫过他们,绝对不能触碰着房间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因为在她的心里相信,席霈楷一定还会回来的,若是自己的房间变了样,一定会生气的。 头次见她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字,那佣人知道自己撞到了枪口上,不由得悻悻的赶紧去收拾。 “站住。”红鸢叫住了她,“晏楚珩在哪里?” 那佣人浑身一颤,“在书房呢。” 晏楚珩看着网络上闹的不可开交的视频,气的将笔记本电脑摔在了地上。他拨通秘书的电话,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起来,“你是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要买回这些视频吗?” 那头秘书也被他骂的习惯了,“晏总,这件事闹的太大,不好往下压。请您放心,等明天云小姐开完发布会,舆论导向一定会向着您太太的。” “舆论导向?我只要拦住这些事情,绝不能让任何人去挖红鸢的底。”只有他自己知道,红鸢的身份毕竟是假的买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很容易就能查得出来。 秘书那头赶忙应承着,“请您放心,明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记者和杂志来提及这件事了。” 晏楚珩此时的脸色才微微的缓和了,刚刚挂断电话,门却被人砰地一声给推开了。 红鸢靠在门框上,满脸讥讽的看着他,刚才的电话也不知道被她听去了多少。“呦,你就这么怕别人知道我是狐妖,你说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把我当神仙一样供着。” 晏楚珩瞟了一眼她,“不会,说不定会把你当做标本一样解剖了研究。” 而她却踱着猫步慢慢的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他的书桌上,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么你说,若是那些人知道你可以长生不老,会不会把你解剖了呢。” 第108章 蜜月 晏楚珩受不了她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见她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头发还湿漉漉的淌着水。他们离得那样的近,几乎他能问道她头发那淡淡的洗发露的味道。 忽然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凑上前去吻住了红鸢温热的唇,他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发。她满头的长发都是假的,摸起来十分的怪异。 唇齿间的交融让晏楚珩有些意乱情迷,他炙热的手掌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而红鸢却从未如此的顺从过,她轻轻的环住他的脖子。 而此时晏楚珩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放开她。灯光下,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阴森森的着对他笑。 “今天我们才结了婚,这么快你就想要谋杀亲夫了。” 红鸢拿着刀在空气中随意的比划着,并不理会他。晏楚珩清了清喉咙,“明天我们去度蜜月,你快回房间睡吧,明天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对这件事她好像十分的不在意,反倒满脸讽刺的说,“怎么,新婚之夜就不想喝我这个新娘同房吗?我有那么丑吗?” “我怕晚上睡着的时候被你把心挖走了。”他攥住她手上锋利的刀刃,将刀子夺了过来,“我总不能让刚结婚就成了寡妇了。” 红鸢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晏楚珩松了松有些碍事的领带,随手将外套丢在书房的沙发上,而此时手机却再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他刚按下接听键,那头就传来助理慌乱的声音,“晏总,我刚才发给你的那个邮件你看了没有。” 晏楚珩慢慢的走向电脑,一边输入着邮箱的密码,边一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在整理那些记者拍到的视频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此时晏楚珩已经点开了助理发来的邮件,那上面的照片上恍惚之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极为熟悉的男人的侧脸出现在**拍下的照片里,即便这个男人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晏楚珩的只觉得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然后听见助理说,“我看这个人十分的像席霈楷,只是还不敢确定。坐在前座的那个人我敢肯定就是当初逃到国外的阿恒。” 他曾怀疑过那个男人还活着,如今确定了,心底一直压着的大石头反倒落了下来。 晏楚珩一双黑色的双眼,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去查那辆车的行踪,把握确切的证据后,马上把消息透露给记者,然后报警。” 第二天早上,昨天的那场剧闹果真已经被收拾好了。云叶开记者会主动承认了是自己不择手段的想要阻止这场婚礼,才闹出了这么多的风波。 而又有记者扒出她当初未走红的时候是如何利用富商上位的,还有公司里是如何欺负新人的,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而云叶却在开完记者会后,踏上了飞往澳洲的航班,从此不再踏足演艺事业。 晏楚珩一边吃早餐一边听着秘书的汇报,直到吃完,却依旧不见红鸢的身影。 佣人们直到两个人昨天晚上是分房睡的,只以为两个人还在闹别扭,赶紧上前解释道,“太太昨晚可能是累着了,现在还没醒呢。” 晏楚珩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端着已经备好的早餐上了楼,因为红鸢喜欢喝甜的,牛奶里加了许多的糖,闻起来十分的香甜。 她房间的门并没有上锁,他推门就进去了,屋子里还拉着窗帘,屋内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险些将手里的盘子和杯子摔在地上。 他摸黑打开了她的床头灯,屋内才勉强有了一丝的光明。红鸢的耳朵微微的动了动,却没有醒过来 红鸢正睡得香甜,整张脸都扎在柔软的枕头里,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四周,安静的像个孩子。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收起要人性命的利爪,才会显得那么的可爱。 她床边的一团碎布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慢慢的拿起来,轻轻的展开,只看了一眼,太阳穴上的青筋就突突的跳个不停。 虽然开头清清楚楚的写着休书,内容却是一首感人至深的情诗,而那字迹他却那样的熟悉。 他只觉得这布条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只见隐约间上面印着某个酒店的标记。 如同拉扯住了一根拴住所有秘密的丝线,所有的疑惑都解了出来。她这休书,不过是为了断了另一个男人的心思。 此时红鸢却悠悠转醒,看见他手里拿着自己的东西,伸手便要去夺。 “快点吧它还给我。”红鸢有些气急败坏,“谁准许你碰我的东西的。” 他并未还给她,反倒坐在了她的床边,空气中压抑的可怕,以前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气的拿出鞭子抽的她痛苦不堪。 “这是什么?”晏楚珩将布紧紧的攥在手里,“我知道休书怎么写,当初我为了你也曾经给另一个女人写过休书。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写一封,让人亲自送到席霈楷手里。” 红鸢攥着被子的手微微一僵,冷笑着,“你胡说什么,席霈楷早就被你们还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还是你亲自带我去的他的墓地。” 她的话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他最后一丝的理智。“你就这么想保护他吗?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我们相识了一百多年,你认识他又有几年?” “我认识你再久又能如何,我好事看不透你。”红鸢怒目而视,“我就是爱他,你又能怎么样。” 很奇怪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火,反倒将那休书扔到了她身旁。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将桌子上凉透了的早餐递给了她,“快些吃,一会我们要出发了。” 红鸢瞥了一眼那些法国面包和牛奶,并不去接,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一百年前认识的地方。”他走到她的衣柜里,拿出几件还没有拆下标签的衣服,“记得穿漂亮些。” 第109章 鬼也薄情 佣人收拾着红鸢的衣服,他们并不知道两个人要去多久,便连秋天的外套也给红鸢收拾了起来。 有许多衣服实在装不下了,只好从新放回衣柜里。晏楚珩经过时,佣人正将她的衣服一件件的叠着。 “不用在收拾了,她以后也穿不到了。”他过了许久才轻轻的说了这样一句,佣人没有明白过来,正想询问,可他已经走了。 一百多年的时光,虽不能沧海桑田,却足以让时间面目全改,原本孤零零的,人烟罕至的青山绿水,变成了有钱人的度假别墅。 原本在丛林见欢快奔腾的动物,也不知躲进哪里角落里瑟瑟发抖,躲避人们残忍的一次次的猎杀。 红鸢透过窗车,偶尔看到十分熟悉的东西,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惊诧。晏楚珩见她一副兴奋的样子,难得的心情高兴。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最终在林中的一处别墅内停下,依山傍水的地方,果真是个好地方。 而她环顾着四周,即便是此时她在此处杀了他,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红鸢下了车,因为天黑,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慢慢的变成青绿色,那些在树枝上吱吱乱叫的鸟儿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扑腾着翅膀尖叫着飞走了。 因为别墅的大门紧锁,红鸢隔着玻璃往里面瞧着。此时晏楚珩从后备箱里搬着两个人的行李箱,有些酸溜溜的冲着她喊道,“我当了半天的司机,现在又成了你的搬运工是吗?” 红鸢难得的心情好,没有给他脸色瞧,扭头笑着说,“这屋子里有一对正在偷情的鬼,被我瞧见了,现在正往子柜里躲呢。” 晏楚珩将最后一个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搬出来,对红鸢说,“不要再为你的懒找借口,还不快过来拿钥匙开门。” 红鸢接过他扔过来的钥匙,忙不迭的将门打开,一溜烟的跑到衣柜面前,砰砰砰的就是几脚。 墙都被她踹的都晃动了,见柜子里还是没有动静,骂道,“不害臊的,有脸做没脸承认的,还不快滚出来,难道还要姑奶奶我把你们拉出来不成。” 她刚刚叫骂完,果然有一对鬼爬了出来,身上还穿着清朝的服装,想来死了也有几百年了。 “姑奶奶,狐仙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我实在不知道这房子是您的。”那男鬼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我有这么老吗?”红鸢看着他的那张脸,却也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而自己明明是个小姑娘的脸。 “姐姐,我们知道错了。”他身边的那个女鬼赶忙也磕起了头。 “看样子你也不过死了几百年,你跟我这个活了一千多年的称呼一声姐姐不可行。”红鸢开始无缘无故的找起茬来。 此时晏楚珩正往屋子里拉着行李箱,也不知道那些佣人都装了些什么,仅红鸢的东西就三四箱。他见红鸢正装腔作势的训着两只鬼,也不再理会她。 “我们在这里相守了一百多年,只因为晚上我们就要去投胎了,来世也无法相见,所以不得已才躲在这里说些话的。”那女鬼呜呜的哭着,十分的伤心。 红鸢看着窗外逐渐下沉的太阳,淡淡的说,“其实你们想要来世记得彼此很容易,只要找到你们的遗骨,嘴里放上布条,到了阴曹地府,孟婆汤便再也入不了你的喉咙。” 两只鬼听了这番话自然是满脸的激动,“狐仙大人,求求您成全我们吧,我们就合葬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 红鸢摇了摇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因为你们带着前世的记忆,来世可能沦为畜生,你们也甘愿。” 那人忽略了男人脸上露出的一丝犹豫,不假思索的说,“我们愿意。” 晏楚珩此时正从楼上下来,显然是听到了一妖二鬼的谈话,似乎很是不愿意红鸢管闲事,冷冷的说,“大晚上的,难道你要去挖人墓去吗,也不嫌晦气。” 红鸢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知道从哪里角落了找了一个铁锹来,“我是妖,谁还能比我晦气。” 他似乎不愿意在管她,慢慢的上了楼。 他们的墓果真离得不远,在两只鬼千恩万谢中,红鸢大汗淋漓的挖着坑。天色越来越晚,赶去投胎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那女鬼不断的催促起来。 红鸢累的半死,终于挖到了两具棺材。红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其中的一具棺材给撬了开,正是那女子的。 红鸢将布条塞进那发着恶臭的尸体上,然后赶紧将盖子盖上。接着又去开另一口棺材,谁知刚刚打开,原本站在一旁瞧着的男鬼喊道,“我来事不要做畜生,不要——” 你说女鬼一下子愣住了,过来许久,才悲怆道,“你说过愿意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那男鬼许久也不答话,想来是临阵反悔了,“我知道我自私,可是我来世不想做畜生,对不起,群殴只能负了你。” 红鸢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即便是现在累的是满头大汗,却由心底生出一丝的寒意,人性果真薄凉,在利益面前,爱情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砝码。 此时树木的深处出现了一条阴森森的路,远远的竟瞧见了走来的鬼差。那男鬼竟然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阴森森的黄泉路。 寂寥的坟墓前,只剩下女鬼惨痛的哀嚎声。 红鸢扭头看着那悲痛的女鬼,指着她的棺材说,“那么你呢?你可还想来世记得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要记得他,即便来世沦为牲畜,任人宰割。”那女鬼慢慢的往阴森的黄泉路走着,然后回头向红鸢不断的招手,“我走了,谢谢你的恩情,来世衔草结环定会报答。” 看着那单薄的身体消失在树林里,红鸢慢慢的打开那男人的棺椁,冷笑道,“这世上我最恨薄情的男人,你想投胎做人,我却偏生不能让你如愿。” 红鸢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一股脑的全部塞进了那男人的嘴里。 第110章 寻找回忆 原本兴冲冲的扛着铁锹走了的女人,却是无精打采的回到了那偏僻阴森的别墅里。屋内兴许是没有了电,并没有开灯,弯弯的上弦月,淡薄的光顺着玻璃,撒在了地板上。 屋子里太静了,几乎让她怀疑晏楚珩是不是是死了,活着被野兽给叼走了,不可否认,她很愿意听到这样不幸的消息。 红鸢踩着月光,慢慢的走进了客厅。月光下,墙壁上那幅用红布十分隐秘的罩着的画像引了起她的兴趣。 她走过去,将那布一下子掀开。渐渐的她的眼睛里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相片上那男人温柔似水的眉眼。 虽然触及的是一片的冰冷,却好似隔着无限的时光,照片中的男人轻轻的唤着她,“我的小红鸢,你要乖乖的听话,等我回禀了父母,休了家中的妻子,便回来和你长相厮守。” 那时候的她天真无邪,自以为是。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身后有一声清浅的呼唤,“红鸢。” 她身体微微的一僵,慢慢的转过头去,却看见晏楚珩正穿着一身民国的长袍,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眉眼里带着无限的情深意重。 “延卿。”红鸢捂着嘴,却发觉自己真的哭不出来,即便是再难过伤心,“不,你不是他。” 晏楚珩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我的小红鸢,我是顾延卿啊。” “不。”红鸢晃动着漂亮的小脑袋,“延卿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像月亮,他没有这颗泪痣,他很温柔,无论我么怎胡闹,他都不会生我的气。” 他正想再说什么,却发觉红鸢迷蒙的双眼已经恢复清明。 她打开灯,面露讥讽的看着一身民国装扮的晏楚珩,许久才撇嘴道,“呦,没想到你来这套,我告诉你,我对顾延卿还有一丝丝的感情,可对你却只有满心的厌恶。” 似乎已经是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连自己都觉得是自讨没趣,他仰头看着那副照片里的干净明亮的男人。 “若是我像他一样安安稳稳的过一世,我也不会变成今天你厌恶的样子。”他的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她,“可谁让我这辈子生下来就这样凄惨呢,席程海害的我家破人亡,即便是我出了国,都不曾想过放我一条生路。” “因为你永远都学不会原谅。”红鸢静静的看着这个近乎癫狂的男人,“所以你被仇恨蒙蔽了心,只会活在痛苦里。” “是啊,这世上只有两件东西我无法放下。”他伸手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红鸢和仇恨。” 红鸢想不再理会他,一下子躲过他的手,却听见他淡淡的说,“不过很快,我就能放下你了,或许那个时候我真的只剩下仇恨了。” 他的话红鸢有些不明所以,她正疑惑着,却看见餐桌上摆上了煎好的牛排。 她似乎被这香喷喷的牛排给吸引住了,慢慢的走过去坐在餐桌旁。晏楚珩对她淡淡的说,“你以前不是喜欢吃牛排吗,我煎给你吃。” 而她好像并不领他的情,一下子将盘子带牛排都扔进了垃圾桶内,然后故意找茬似的说,“你还知道是以前,我现在早就吃腻了。我当初在席家整天的吃牛排,可比你这黑乎乎的东西强多了。” 晏楚珩对她的无理并没有生气,“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 红鸢连同刀叉也一同扔进了垃圾桶内,“我喜欢席霈楷给我做的饭,你能做出来吗?” 许久没有住人的地方,又因为地处偏僻,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屋子里湿气还是让人无法入睡。红鸢只觉得无数的蚊子在她的耳边嗡嗡的叫个不停,吵的她几乎无法入眠。 红鸢又饿又难受,忍不住的出来觅食,自己也暗暗的恨自己,没事拿着食物逞英雄。翻遍冰箱的所有角落,连个鸡蛋也没有翻到。 最后她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垃圾桶边,翻腾着被她丢掉的那块牛排,即便是翻到底,都没有找见,那些被她丢掉的盘子还在,只没有了那块牛排。 她此时才茅塞顿开,只怕那男人是故意的,她明明见他从车上搬下来一箱子的食物。 然后她这只可怜的小狐狸,也只能饿着肚子回去乖乖的睡觉了。而她却忽然发觉不远处院子里的摇椅上,那个被她恨得牙根痒痒的男人,安安静静的坐着。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那样的孤独而凝重,他的手里似乎拿着一把明晃晃的东西。 而红鸢瞧了好久,才看清楚那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他要杀了她不成。 红鸢想要离开的时候,看见了墙壁上的那副照片。她慢慢的走过去,从墙上拆了下来,慢慢的搬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她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幅照片,竟然渐渐的有了困意。 红鸢临睡前咕哝道,“真是奇怪,明明你与席霈楷一点也不像,为什么一看到你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呢。” 第二天红鸢很早就饿醒了,屋外飘进来的饭香味逼得她肚子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她光着脚出了屋,将木质的地板踩的咚咚的想。她走到摆满饭菜的桌子旁,再也不像昨天那样逞英雄,随手抓起几块面包就胡吃海塞起来。 晏楚珩端着煎好的鸡蛋的出来,对她一副饿死鬼的样子早已是见怪不怪。 “先吃完我带你去上山玩。”他将刀叉递到她的面前,“回忆一下我们当初的时光。”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再次爱上你?别做梦了。”红鸢冷笑着,“我连顾延卿都不爱了,何况是你。” “既然不爱了,你为什么还拿走那张照片呢。”他亲自倒了杯牛奶给他,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红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嘴里还嚼着鸡蛋,过了好一会才说,“顾延卿对我来说,不过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只当我花一百年,买了一个教训。” 第111章 死别 一百年前的风景如今再也寻不见了,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两个人在山里兜兜转转的许久,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她走在前面,而他却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有时候她故意放慢脚步,而他却也没有追赶上来。 最后两个人找到了一条湖,正是两个人的相遇之地。此时湖面上被人修了桥,周围也建了几个小亭子。 她看着远处的湖水,却见那湖旁已经堆放了许多生活垃圾,水也已经发臭了,再也没有一条鱼了。 而她站在小溪边的一棵枯树下不断的挖着什么,过了半天什么东西也没有挖出来,有些生气的踢了那老树几脚。 “一年百前我明明在你底下埋了一根钗子,怎么会找不见了。”红鸢幼稚的瞪着这干枯的树丫,“是不是你给贪污了。” 而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眼睛里好像在纠结这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想来他纠结的事情已经拿定了主意。 晏楚珩似乎对这场出行也十分的败兴,林中有些阴冷,他见红鸢穿的有些单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 而她却并未闪躲,任由他披上,只冷冷的看着他,“你拉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东西,我已经看完了,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了。” 他慢慢的坐在她的身边,然后看着她笑,“红鸢,倘若有来生,你想要投胎成人吗。” 而红鸢却用手撑着脸颊,好似斟酌了好久才笑着说,“我想做一只蝉,一个天夏生命就结束了,即便再痛苦寂寞,也能很快过去。” 晏楚珩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希望你梦想成真。” 此时昏黄的太阳已经西沉,好似有什么预兆一样,大片的火烧云,带着那样的美感。 晏楚珩坐在她的身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我们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就让一切从这里结束吧。” 红鸢有些错愕的说,过了一会才冷笑说,“你想在这里结束并不难,可是你欠我的东西得还。” 他的声音在这喧嚣的树林里有些隐晦,“咱们纠缠了一百多年,谁欠谁的又能说的清楚呢。” 她而摇头微笑,“其他的都两清了,你欠我一条命,以及一个内丹。” 红鸢活了一千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浓烈似火的火烧云,霞光万丈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有些决绝的美。 他忽然在身后紧紧的拥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呢喃着,“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为了那个根本不应该夹在咱们中间的男人。” 夜晚此刻真的来临了,最后一丝光芒也被西下的太阳给吝啬的带走了。 “不,你还欠我一样东西。”晏楚珩忽然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欠了我一百多年。” 忽然红鸢闻到了身后有一丝狐狸血的味道,正要细细的闻,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抵她的心脏。 红鸢觉得自己如同跌进了冰窟,身上除了寒冷,似乎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处器官都在叫嚣着自己疼痛。 她看着远处的树都有些扭曲了,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红鸢,你欠我一颗心,今天你还我罢。”他的声音如同催命的咒语。 锋利的刀子涂染自己同伴的血液,慢慢的插进了自己滚烫的脏,整个过程那样短暂,只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他皮漂亮的嘴唇在霞光中微微的翕动着,“红鸢,我告诉过你,我宁愿你带着对我的爱去死,也不会让你活着爱着别人。” 晏楚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低头看着她,眼睛了满是痛苦,面部狰狞的如同一个疯子。“红鸢,你放心,我会怀念你一生的。” 红鸢痛苦的流出两行血泪,细白的双手无力的想要攀附她的脖颈,她忽然冲着她柔柔一笑。 “延卿,我就要死了,你亲我一下好不好。”仿佛是此生最后的乞求,“延卿,是我负了你,我不怨你。” 他微微一愣,看着她渐渐失去神采的青绿色的眼睛,和乞求的眼神,早已低头吻住了她冰冷的唇。 唇齿间的相依,他却感觉到了一丝的苦涩,一种掺杂着药味的苦涩。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甩开她,却见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得逞的冷笑。 “这是我一百年前留在这里的毒药,是我当初用来毒那些凶猛的野兽的。”红鸢看着他,“我抹在唇上了,咱俩都吃了,谁也活不成了。” “你这个人太过精明了。”红鸢气息微弱的说,“我早就想到这个法子要你的命了,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你的心肠比我还要狠毒。” 晏楚珩只觉得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的翻滚着,身体疼的几乎要碎了一样。 一切忽然间开始逆转,任谁也想不到,一百年前在此地相遇的一对恋人,居然会有这样毫不犹豫将对方置于死地的一天。 晏楚珩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不断的急促和痛苦的喘息,他竭力的嘶喊着什么,红鸢依稀的分辨出来。 他说:“有你陪我一起死,真好。” 是啊,幸好陪着她共同赴死的人,不是席霈楷。 月亮从枝头上冒了出来,冰冷的月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极长。两个人交错的身影,竟像是缠绵恩爱的恋人。 “延卿,来世我们各走各路,如有同路,便是绝路。”她痛苦的喘息着,“来世我们莫要相见了。” 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挣扎了,红鸢也摔在了他的身旁再也无法爬起。月光下,两个濒临死亡的人躺的那样近。 晏楚珩借着月光痴痴的望着她绝美的脸,恍惚间回忆起当初相遇之时,亦是此情此景,一眼便知晓自己一生便逃不开了。 而她也静静的看着他的脸,亦想起一百年前,她扭头,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痴痴的看着自己,那是的便知晓,这是她一生无法逃离的情劫。 第112章 生离 月光如薄纱撒在两个濒死之人的身上,如同凄美的画卷,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在此情此景中。 若是有人此时看到两个人,只怕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只因为那个绝美的女人渐渐的变成了一只红色的狐狸。 晏楚珩瞧的真切,他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慢慢的抚摸着那柔顺的毛皮。 那只红色狐狸低吼着,青绿色的眼睛似乎流出了悲戚之状。 而他颤抖着嘴唇,似乎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的气息渐渐的没有了,可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那只红色的狐狸。 最后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竟不知他是死不瞑目,还是只想要看一眼自己最爱的人。 变成狐狸的红鸢慢慢的将自己紧紧的蜷缩起来,似乎忍着剧痛将自己胸口的那锋利的刀子给咬了下来。 然后叼着跑到了那渐渐冰冷的尸体身旁,一刀刀的在心口戳下,一不会就有一颗珠子掉了出来。 红鸢吞咽下去之后,又跑到那棵已经枯死的百年老树之下,用两只锋利的爪子刨着土。 不知刨了多深,泥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划到了它细嫩的爪子。只见泥土中,果真有一枚玉簪,原来一百年过去了,并没有被人拿走,只是埋得更深了。 知道天际露出些许的鱼肚白,红鸢才挖出了几尺深的一个坑来。 然后她慢慢的拖着那早已冰冷的尸体,一点一点的拽进了深坑里。受伤的狐狸此时似乎已经是筋疲力尽,一下子连同晏楚珩的尸体,一起跌进了深坑中。 那是小狐狸慢慢的舔着他的脸颊,好像是道别。 红鸢慢慢的爬了出来,然后再次刨着那冰冷的泥土,慢慢的覆盖住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他漂亮的眉,英挺的鼻子,角眼的泪痣,慢慢的都被冰冷的土覆盖住了。 最后,它叼着那只刚刚重见天日的簪子,扔到了土里。 一百年过去了,曾经的山盟海誓中间隔着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他亦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柔似水的情郎。 这一世的情怨纠葛,终究是结束了。故事的最后,一只红色的小狐狸消失在了茫茫的大山里。 风景如画的山底下,某个标牌都被风吹跑了的小旅馆内,有些霉气的床上正躺着一个噩梦连连的男人。 席霈楷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总见梦红鸢鲜血淋淋的站在他的面前。 而她似乎在嘶喊着些什么,即便是近在咫尺,他却也听不清楚。他想要上前抱住她,却发觉她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茫茫的梦魇中。 无论他怎么拼命的喊着,怎么努力的寻找,眼前都是层层的迷雾。 他猛地睁开眼睛,却早已是满身的冷汗。因为拉着窗帘,即便是清晨,屋子里依旧是漆黑一片。 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枕边似乎有一双青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赶紧打开床边的等,因为过于紧张,旅馆的茶杯被他碰到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等他适应了刺眼的光芒,便瞧见一只红色的狐狸卧在她的床边。他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它柔顺的绒毛。 “红鸢是你吗?你怎么变成了狐狸了。” 那狐狸并低声叫了几声,便慢慢的卧在了他的身边。而他却依旧抚摸着她的绒毛,轻声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做噩梦,生怕你会出事,便瞒着阿恒偷偷的跟着你们过来了。” 红鸢慢慢的睁开眼睛,舔着他温暖的手,她的样子活脱脱的一只听话的小狗。 他重新躺回到枕头上,拉起尚且带着余温的被子,将两个人轻轻的盖住。他揪着她尖尖的耳朵,好像十分仔细的在研究什么。 “这样好怪异,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席霈楷贴在她的耳边,声音那样的轻柔,“其实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能放心了。” 小狐狸似乎十分贪恋这温暖的被窝,细长的眼睛在他不断的唠叨中慢慢的合上了。 见她慢慢的睡熟了,他拨开它的嘴,瞧着它的獠牙。“难怪你一直牙尖嘴利的,现在我可找到原因了。” 熟睡着的狐狸连呼吸声都是那样的清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奇怪,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俯首帖耳,温柔低语说了几句话,困意却再次席卷而来。慢慢抚摸着那小狐狸绒毛的手,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不知多久,紧紧挨着的狐狸忽然间变得有些凉。席霈楷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扯开被子。 原本安睡着的狐狸此时不断的抽搐着,嘴里有白色的东西不断的吐出来,吐得满床单都是。 挣扎间,那小狐狸慢慢不断痛苦的叫着,他刚忙伸手去抱,锋利的爪子划破他的手腕,好几道口子那样的深,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 “红鸢,你怎么了。”看着它不断吐出来的白沫,惊声说,“到底怎么了。” 那小狐狸之死不断的抽搐着,一双青绿色的眼睛里的光泽越来越暗淡。 席霈楷恍惚间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曾养过一只猫,后来不知去哪里吃了被毒死的老鼠,也是如此痛苦的挣扎着在他的面前死去的。 “红鸢,红鸢——”他疯了似得喊着她的名字,将她抱在怀里,“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晏楚珩把你害成这样的。” 原本不断挣扎着的狐狸,此刻却安静下来了。然后使劲的往他的怀里钻,似乎要汲取一些温暖。 “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他连衣服都没有换,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冲,手里紧紧的抱着一只被床单裹着的狐狸。 楼下的老板娘正要刷牙,见他这样火急火燎的冲下来,牙膏都挤到了地上。 “哟,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不能走,你的房还没有退呢。”那老板娘想要拦住他,“怎么还拿着我们的床单。” 而他却像疯了一样,急声喊道,“滚,别挡着我的路。” 第113章 狐死 席霈楷开着车,只感觉自己的手不断的在颤抖,卧在副驾驶上的狐狸颤颤巍巍的爬了起如来,靠在他的腿边。 那小狐狸后腿已经没有了力气,靠着前腿一点点的往前移动着。尖锐的爪子挠破了皮质的座椅,似乎每一次移动都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席霈楷伸手去摸她,却触及到冰块一样。啪的一声,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向方向盘,尖锐的车鸣声惊吓到了路旁玩耍的孩子,几岁大的孩子,在母亲怀里吓得嚎啕大哭。 那小狐狸咬住他的衣角,呜呜的叫个不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像是最后的诀别。 去医院的路程很近,可他却觉得那样的漫长。他的手不断的颤抖,连车都没有停好就往医院里跑。 他抱着那只红色的狐狸跑进了急诊室,医生和护士都吓了一跳,以为被子里裹着的是个婴儿。 “快,你们快救救它。”他急的满头的大汗,“去叫你们这最好的医生来。” 护士打开被子,似乎也愣住了,没好气的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这是医院,不是兽医院。” “不,她是人,是人——” 那护士些有气急败坏的说,“行,它是人,你瞧瞧现在连一口气都没有了,还怎么救。别再这里闹了,一会我们可要叫保安了。” 他的眼睛红的像血,不可信心的去看护士怀里的红鸢,不知道何时,那只狐狸已经没有了声息,眼睛半睁着,嘴也半张着,想来死之前定是十分的痛苦。 那护士摸了摸狐狸漂亮的皮毛,“身体还没凉透呢,只怕是刚死的。” 席霈楷就那样直直的站着,目光呆滞。黑色的短发遮住了他痛苦的双眸,他似乎连上前去接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护士看他伤心欲绝,脾气也没有了,叹了口气说,“你这人也真是的,人家死了人的也没有这么伤心的,赶紧找个地方去埋了吧。” 她将怀里死去的狐狸往他的手里放,突然间一个白色的珠子从狸狐的嘴里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护士将那内丹小心翼翼的瞧了一遍,然后递给了他,“节哀吧。” 护士走了,急诊室的外面,只有一格伤心欲绝的男人,怀里还死死的抱着一个早已僵硬了的狐狸。 周围怪异的目光多次投来,甚至有人因为他是从哪个病房跑出来的疯子。 不知过了多久,席霈楷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讲话,“席少,您怎么来这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了,还不赶紧走。” “阿恒,红鸢死了。”他转过脸,眼睛里满是悲痛,仿佛下一秒他就要随她而去了。“我当初身染毒瘾,那么痛苦的活了来下,不过是为了陪在她身边的。” “她死了,我活着的理由也没有了。”痛苦的闭着眼,怀里紧紧的抱着那只僵硬了的狐狸。 “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把内丹给我,我即便活的再长久又能如何。”他似乎又转念想到了什么,疯魔似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想要我好好的活着等你?你会回来找我的对不对。” “席少,您说什么呢。”阿恒一头雾水,十分不明白这只狐狸究竟从何而来。“晏楚珩的人正到处找您呢。” 席霈楷用修长的手抚摸着已经冰凉的尸体,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漂亮的狐狸毛上,忽然笑了笑,“红鸢,我会等你,哪怕几百年几千年,我都会找到你。” 他抱着它,走在医院的长廊里。 人活一世,都是匆匆过客,有些人与之邂逅,转身忘记;有些人与之擦肩,必然回首。 当你寻遍千山万水,走过万山千水,只为了寻找前世相许的今生。 十五年后…… 席渡坐在会议桌上的首位上,听下属们不断的做着报告,他似乎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时而看着手腕表上的时间。 这个席总一直在国外处理这公司的事物,公司里掌管大权的是个叫阿恒的男人,两年前才回国的,以其凌厉的手段,卓越的才智,让公司跻身与世界名企。 人们都纷纷猜测这位大亨的身份,连那些媒体们都没有查到,只知道他是英国富商收养的一个孤儿。 而他与十五年前死去的席霈楷的样貌,却是那样的相似。人们纷纷猜测两个人的关系,毕竟都姓席。 虽然众说纷纭,但人们早已忘记了,十五年前那个毒贩之子究竟是何样貌了。若是活着,只怕现在也是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了。 只有人们在翻阅当初的旧报纸杂志的时候,才感叹,两个人的样貌竟然那样的相似。 “几年的会到这里就结束吧。”他将手里的文件扔到桌子上,“你们这样毫无意义的方案,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席渡不再理会这群紧张兮兮的属下,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容不迫的离开了公司。 他刚刚把车子从车库里开出来,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便嗡嗡的震动了起来。他皱眉接听,那头就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席少,鲜花已经给您挑好了,都是红鸢以前最喜欢的玫瑰。”阿恒试探似的问,“要不我一会给您送到公司里去。” 他看着窗外的街景,十几年的时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初他陪同红鸢买戒指的商场,盖成了市内最高的观光大厦。 席渡将车子停到马路边,看着花店的店员正修剪这摆在外面的花,“阿恒,不用了,我想亲自给她挑。” 他推开花店的门,收银台上的招财猫不断的向他招着手。随即漂亮的女老板踩着高跟鞋过来,十分殷勤的说,“先生,您是要选花吗?是给您什么人呢?” “我的妻子。”他冷的像块冰,“我亲自挑。” 花店里,一个帅气的男人站在万花丛中,自然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店门外,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玻璃窗静静的看着他,他一抬眼,便在车数马龙的街道上,看见了她。 第114章 偷窃的小姑娘 此时他手里正捏着几支挑好的玫瑰,还没有来得及处理,锋利的刺已经划破了他的手。 玻璃窗外的女孩子,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身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那女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满头的黄发和有些暴露的衣着,让她有着不和年龄的成熟气息。 他不顾服务员的惊呼,一下子冲到了玻璃窗前,一下子紧紧的攥住了那女孩子的手,“红鸢——” 原来于千万人之中,无论一个人换了怎样一副皮囊,他都能一眼认出她来。只此一眼,即便等待千万年他也甘愿。 显然那女孩子是被吓到了,可是抬头一看见他十分帅气的脸,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坏人。 “帅哥,您可能认错人了”那女孩子并未抽回自己的手,反倒眼睛往四周转了一圈,笑眯眯的说,“你能不能把手上的花卖给我,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还要学去校,只怕来不及了进去挑了。” 席渡微微一愣,等待了十五年的岁月里,他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时的情景,却从未想过此时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将花递到她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两个人近在咫尺,他此时才看清楚眼前女孩子。她身形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耳朵上一连串的耳钉,一瞧就不是什么乖乖女。 这个女孩子勉强说得上有几分漂亮,却并不出众,与当初红鸢惊世骇俗的样貌相比,两个人简直有云泥之别。 “我叫什么不要紧。”那女孩子接过他手里的花,连句道谢都没有。“后会有期。” 那女孩子抽回自己的手,却转身就跑了,因为跑的太急,手上的玫瑰花骨朵都掉了好几个。 他等反应过来想要去追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女生的踪迹。若不是地上那几个花骨朵,刚才的一切一场梦。 此时花店的服务员从店内走出来,“先生,您的花包好了。” 他此刻才注意自己在这里傻傻的站了很长时间了,便回到店里正要结账,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可是他明明记得,刚才明明在裤兜里的。 钱包里有一张红鸢的照片,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丢不得的。 他寻不见,便对服务员说,“我的钱包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等我回车上找找,刚才我送那个小姑娘的那几朵花也算的我的帐上。” 那女老板犹豫了许久,才说,“先生,您的钱包能可被刚才那个女孩子给拿走了,那女孩子是个惯犯。” 席渡的脸上露出一丝的错愕,“你认识她?” “认识,连警察都认识她。”那女店员撇了撇嘴,“那女孩子就是个贼,就在附近成天天的转悠。您放心,我马上把**拍下的给您调出来,您直接报警吧。” 那花店的女老板说的没错,席渡只在警察局等了一个多小时,那女孩子就被警车给抓了回来。 席渡坐椅子上,警察局里半人高的盆栽正巧挡住了他,所以那个女孩子并未瞧见他。而他去透过枝叶,细细的瞧着那个小姑娘。 那女孩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警察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警察叔叔,那钱包真的是我捡来的。” 看起来脾气有些不好的年轻警察被她缠得不耐烦了,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你还不承认,花店的**了都拍的一清二楚的,要不调出来给你看看。” “靠。”那女孩子骂骂咧咧起来,“我都瞧了一遍,没有**的。您以前就经常拿这套来诈我,冤枉我了好几次。” 席渡此时擦回想起来,那女孩子刚开始贼眉鼠眼的往一边看,原来是在看**。 若按照他的警觉性,绝对不可能有人偷走他的东西。只因为自己见到她太过激动,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判断能力。 “你这小姑娘成天天的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书却不知道好好念,以后等你成年了,等着挨枪子吧。”那警察没好气的说,“童舟舟,今年还没有过一半呢,你就进了几次警察局了。” 席渡此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竟是童舟舟,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一个小姑娘。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小姑娘见着是他,脸色霎时红了,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大哥,这钱包原来是你丢的啊,这钱包真的是我捡的,他们非赖我偷的。” 那警察将他的钱包递给他,“我们抓住她的时候正在商场里买手机呢,你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席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多少钱,只是将钱包打开随意的瞧了两眼,却看见里面的那张照片没有了。 “那张照片去哪里了?”他紧紧的盯着她,“其他的不重要,我只想要找回那张照片。” 童舟舟也没有想到,那张照片居然那样重要。难道要告诉他,她做贼心虚,把那张照片给扔了。 她记得那张照片上穿着婚纱的女人那样的美,任何女人见了都要自惭形秽,也不知道那张照片被放了多久,都有些发黄了。 “什么照片啊。”打死她也不能说,看那男人一脸凝重的样子,只怕不会放过自己了,“我捡的时候里面就没有什么照片。” 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死不认账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她忽然间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可能是我忘在家里了,确实没带出来。”席渡笑了笑,然后将钱包放进了裤兜里,并不理会里面的钱少了没有。 “这件事我并不打算追究了。”他看着有些紧张的女孩子,表情有些凝重,“我能见见她的父母吗,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对于这种未成年偷窃,通常找回损失就不计较了,顶多就是批评教育一番,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童舟舟却愣住了,“找我父母干什么,他们都忙,才不会管我的死活。” 那警察连笔录也懒得记了,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话说,“还不快打,总得让他们知道自己闺女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让他们过来接你,难道你想留在警察局里过夜吗?” 第115章 共进晚餐 再三犹豫后,童舟舟拨通了她父母的号码。明明是熟悉至极的号码,她却因为紧张而拨错了好几次。 终于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听起来十分尖酸刻薄的女声,“哪位?” 童舟舟似乎挣扎了许久,正要说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谁啊,不说我挂了。你再打电话骚扰,看我不让警察抓你。” 女孩子的脸色惨白,紧紧的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丝,“是我,我在警察局了,警察非要我给你们打电话过来接我。” “舟舟,我和你父亲已经离婚了,你已经判给了你爸爸,跟我毫无关系,以后是死是活,我跟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头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那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哄着,然后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从话筒里传来“年纪这样小,成天的就不往好里学,以后跟你那个死爹一样没有出息。” 童舟舟似乎很不愿意再听到这样的责骂,一下子摔断了电话。 一旁的警察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些,“行了,行了,你看看谁能过来接你。” 席渡看着如此难堪的女孩子,忽然心底无比的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些出现在她的身边,如此她便不会受那样多的苦了。 而童舟舟此时已经拨通了她爸爸的电话,随即那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接着是因为酒醉而含糊不清的声音,“谁啊。” 童舟舟紧紧握着电话,作故不在乎的样子,“我在警察局了,快来接我。” “警——警察局?关着去吧,老子才懒得管你呢,让你奶奶来接你。”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如同一个皮球一样被他们到处踢着,“你奶奶那样的,成天天的出去打麻将,也不知道管你。” 席渡似乎很不愿意再听下去,一下子按了挂断的键,然后跟警察说,“这个钱包确是是她捡到的,我不过是想找她的父母道谢,看来他们是来不了了。” 他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晚上九点,“我们能走了吗?” 警察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电脑上的监控录像,上面清楚的记录了女子孩盗窃的录像。“那没事了,你们走吧。” 童舟舟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放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她瞥了一眼席渡,似乎觉得一切都是他的罪过。 警察局的声控灯坏了,漆黑的楼道里,童舟舟扶着墙壁慢慢的走着。刚刚墩完的瓷砖十分的滑,她一下子踩空了,隔着七八层楼梯就快要摔下去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非摔个头破血流不可,谁知身后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逃过一劫的她吓得一身的冷汗,嘴里嚼着的口香糖也被咽了下去。她一阵面红耳赤,着了魔似赶紧逃开。 他身上的味道十分好闻,不像是香水的味道,倒像是一种熏香。可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觉得那香气那样的熟悉。 席渡下了楼,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往四周逡巡了一眼,那纤弱的身影还在自己的视线中。 “席少,您去哪里了?我再红鸢小姐的墓前等了您几个小时了。”阿恒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声音里带着粗犷,“您什么时候过来。” 那个女孩子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他漂亮的眉宇紧皱,“不过去了。” 那头挂断电话之后,阿恒有几分钟的失神。十五年过去了,每当红鸢的忌日,他无论在哪里都会赶回来的。 这个女人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当初刚刚死的时候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半年来几乎不吃不喝。 关了三个星期后,他拿着锤子砸开了房门,就在他心惊胆战的拉开他紧紧蒙着的被子的时候,还以为见到一副骷髅架子。 此时的他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一点肉也没有了,只剩下皮包骨了,他几乎能数的清他身上有多少根肋骨。 阿恒从小到大没哭过几回,此时他却忍不住噼噼啪啪的掉泪。 席霈楷睁开眼睛看着他,良久方才苦笑,“哭什么,我又不会死。这内丹真是个好东西,一心求死都不成。”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墓碑上的字也被黑夜掩盖了,他将开的鲜艳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转身离开了。 末班车已经离开多时了,童舟舟漫无目的的靠在站牌上,一辆辆出租车在她的身边响着喇叭,不断的拉着生意。 对于那些烦躁的声音,她连头都不抬。骑着摩托经过的不良少年,不断的冲她吹着口哨,只看着她那身打扮,就不像是什么乖巧的人物。 就在此时一辆疾驰的车停在了她的身边,险些撞到了那些不良少年,那些人瞥了一眼价值不菲的汽车,骂骂咧咧的骑着摩托一溜烟开走了。 席渡从车上下来,“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你。” 空旷的路灯下,他笑的那样温柔,深邃的目光中,她有种从未有过的感动,她不假思索的说,“好啊,我想吃牛排。” 已经接近凌晨了,西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兴许是老板下巴了,服务员们都说着闲话,满脸轻松的表情。 然而散漫的服务态度并未引得童舟舟的不瞒,她头次吃牛排,拿着刀子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席渡替她切好,递过来给她,却发觉正吃着沙拉的小姑娘嘴角沾了一点酱料,他拿着纸巾替她擦干净。 童舟舟嚼着牛排的动作停止了,傻傻的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些不符合年龄的复杂。 她抬起头忽然说。“叔叔,你对我真好。” 他微微一愣,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十分的别扭,他此时的样貌不过比她大了十几岁。她这样叫不过是想打消他的非分之想。 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让这个小姑娘像一个刺猬一样保护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才是一阵苦笑,他变得特别安静,一直到她死死的捂着肚子,嚷嚷着自己快要撑死了。 第116章 百世修得同船渡 两个人吃完饭,已经凌晨两点。童舟舟从西餐店出来,慵懒的伸了伸胳膊。满头的黄发已经松散在肩上,活脱脱的一个疯子。 “谢谢你。”毕竟吃人最短,她笑眯眯的说,“叔叔,今天谢谢你,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个请我吃饭的呢。” 席渡侧过脸,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子,似乎不断的在她的身上寻找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忽然他的心口刀绞一样的疼,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几乎发自心底的胆怯起来,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过去的一切,如同慢放的电影镜头,慢慢的呈现着。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候她附身在柏寐的身上,她拿着一朵丑的出奇的花,桀然一笑,“这花漂亮吗?” 最后所有的镜头都定格在医院里的只死去的狐狸身上,红色的毛如同开的鲜艳的花朵。 “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个地方?”她似乎怕他拒绝一样,“放心,不远的,就在这附近。” 他有没想到的是,她的目的地居然是一个街旁的垃圾箱。那地方极为偏僻,周围有几家小饭店,将发臭发馊的厨房垃圾都扔到了里面。 童舟舟在垃圾箱里不断的翻腾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刚刚吃完饭的他,竟是一阵的反胃。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神复杂的想要阻止她这个荒唐的举动。 忽然那女孩子好像是翻到了什么一样,发出一阵尖叫,“找到了,我找到了。” 她的手里俨然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穿着婚纱的女人虽穿着婚纱,可眼里分明没有一丝的笑意。 童舟舟将照片递到了他的面前,眼睛里满是真诚,“呶,我可还你了,你钱包里剩下的东西我真的没有动。” 他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他伸出手慢慢的接了过来。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照片上的污渍用袖子擦拭干净。 “这是你妻子?”童舟舟笑着问,“她叫么什名字?” 此时路旁有一辆车行驶过来,刺眼的灯光正巧打在他们的脸上。童舟舟正想伸手去遮挡,而一双大手却早已挡在了她的眼前。 “她叫红鸢。” “红鸢?很美的名字,也只有她配的上这样的好名好姓。”童舟舟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当初将我错认成她了是不是?可是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我要是长成她那个样子,就是死也值得了。” 他并未答话,只是用手摸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因为脸上的化妆品太过脸颊,粘的他手上厚厚的一层粉底。 而她只觉得做梦似的,过了好一会他的手离开之后,脸颊顿时涨的红通,而她竟不觉得他是个登徒浪子。 他的目光复杂,“我记得警察抓到你的时候,你正在买手机?” “我们班里每个人都有手机,只有我没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下,“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不念书了,以后也不会因为另类被他们嘲笑了。” 女孩子脸上的窘迫他瞧得一清二楚,他几乎连问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究竟经历了多少的苦,才能让这个孩子如此的早熟。 风吹乱了她凌乱的发,破洞的牛仔裤下面隐隐的露出女孩子纤长的腿。“我要去等公交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现在凌晨三点。”席渡深沉的目光盯着她,“能有公交车吗?” “只要在等三个小时就有首班车了。”童舟舟一边晃着手,一边往前走着,“我都混了这样久了,附近的那些小混混们都认识我,不会那我怎么样的。” “不行,你一个小姑娘太危险了。”席渡一下子追了上去,挡在她的面前,“走吧,我送你。” 童舟舟拧着眉似乎想了一会,方才点了点头,“好啊,不过我家里挺远的,你可不要后悔。” 他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呢,你还没有成年呢?你就不怕我卖了你?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而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你那辆车我虽然不认识牌子,可价格可不便宜,你这样的有钱人看起来不会拐卖儿童的。” 他也笑了起来,“你难道就不怕我自己留着当童养媳。” “不怕,你妻子那样漂亮,搁我这样的当个小妾也不配吧。”她似乎觉得很开心,“看你妻子那样的,活脱脱的一副狐媚子脸,只怕你婚后的生活并不愉快吧。” 他收起脸上的笑,淡淡的说,“以前很难过,不过见到你之后就好过了。” 童舟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他们并肩往停车场里走去,因为想要化解这份尴尬,她有些无聊的踩着自己的影子走。 车子行驶,走的路越来越偏僻,甚至连路灯都没有了。他从未想过,如此繁华的城市里,居然有这样的穷街陋巷。 甚至路旁会莫名的窜出来一两只猫来,上演着惊心动魄的车下逃生,以及不知哪里来的疯狗,追着车子汪汪的惨叫不停。 好不容易到了童舟舟所指的要差遣的旧楼,此时天色已经微微的方亮,早餐铺老板也开始忙碌起来了。 在晨曦的阳光中,他好似被镶嵌上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将一张名片递到她的面前,“以后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童舟舟看着那张名片,笑嘻嘻的说,“你叫席渡?很好听的名字,真是奇怪。” 他温柔的笑,“奇怪什么?” “你有渡这个字,我有童舟两个字。”她滴溜溜的转着眼睛,“百世修的同舟渡,我们上辈子一定认识。” 席渡脸色微僵,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低矮的的楼道里,他才从车里拿出一根烟点燃。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发黄的照片,上面还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是啊,我们上辈子认识。”他抬眼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上辈子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这一生再也不会了。我会把欠你的,全部还给她。” 第117章 收养 童舟舟打开房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清净的只剩下蟑螂到处乱晃,她那个奶奶又是打麻将整夜未归。 她翻了翻冰箱,除了发霉的剩饭,就只剩下几根蔫了的黄瓜。她洗都没洗,直接拿出一来啃,只觉得味同嚼蜡,气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整夜未眠的她此困得睁不开眼,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内,连脸都没洗,倒头就要睡。 衣服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硌得她生疼,她掏出来一看,正是他留给她的那张名片。 她迷瞪着眼睛,只想着这个名字好像十分的熟悉,倒像是经常听过一样。 这样想着她便睡意全无,从床上站起来,拿着家里老式的电脑检索起名片上的名字。因为网速太慢,每次慢腾腾的出来一条新闻她就兴奋的大喊大叫一会。 直到翻了好几页,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才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名牌塞到枕头下,瞪了好一会眼睛才缓缓睡着。 同样是一夜未眠的席渡却依旧十分精神的坐在客厅,他已经习惯了整夜失眠,那时候他整夜整夜的梦见红鸢临死时痛苦的样子,却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阿恒却是早早的就来到了席家的别墅,今天又十分要重的客户,公司里最重要的人却不再,那些金发的外国客户,气的拉着脸,一句好话都没有。 而此时他正在十分惬意的喝着咖啡,看着脸上皱纹越发多的阿恒说,“我见到红鸢了,我只一眼就认出了她,即便是样貌变了,即便是换了一种身份。”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的唇角分明漾着一丝的笑意。阿恒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诧,这十几年来他竟从未见过她笑过。 “那红鸢小姐在哪里?”阿恒有些激动的问,“按照时间推算,她还没有成年呢吧。” 席渡并未答话,玻璃桌上的手机却嗡嗡的震动起来。 阿恒识趣的去倒茶,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完电话了。他看着席渡的眉宇间似乎有深沉之色,每次他遇到什么难决断的事情,都是这样的表情。 他不等阿恒问,便说,“你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我需要你去做件事情。” 童舟舟不过了睡几个小时,就被剧烈的摔门声给吵醒,她睁开眼睛,却看见酒气熏熏的父亲正推门进来。 她的身上只穿着内衣,一下子尴尬的想要用被子遮挡,却不料一下子被揪着头发扯到了地上。 男人暴怒的声音随即传来,“老子辛辛苦苦养了你,你天天的不学好,成天天的往警察局里混。” 女孩子跌在地上,强忍住眼泪,梗着脖子喊,“老不要脸的,你什么时候辛辛苦苦的了,还不是任由我自生自灭,活该我妈跟你离婚,你这样的男人只会丢人现眼。” 见到这样被自己女儿揭了短处,不由得怒火中烧,随手抓起扫把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 童舟舟想必也是习惯了这样的打骂。抓着衣服便连躲带闪的往屋外跑,可背上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子,顿时火辣辣的疼。 她的奶奶此时也从屋子里出来,见儿子打着孙女,不由得骂了起来,“成天天的只会喝酒,想教训她出去打去,别坏弄了屋子里的东西。” 看着奶奶冷漠的脸,童舟舟心里却是一阵冷笑。拽住父亲的胳膊,就是狠狠的一推。 她的力气并不算大,却足以将这个酒醉的男人推倒在地上摔得头破血流。她见父亲在地上哀嚎着,一下子窜了出来。 她刚刚出了屋子,便听见奶奶摔门声和气呼呼的叫骂声,“有本事你就死在外面,不要再回来,你个赔钱货,也亏不得那不要脸的女人不要你。” 一场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六点。 他刚回到办公室,漂亮的女秘书就踩着高跟鞋迈着猫步过来,她脸色怪异的说,“席总,几个小时前有一个女孩子想要见您,非说你是您的女儿。” 女秘书锦华跟了他几年了,虽然脾气骄纵了些,可办事效率很高。而且对付外面那些无聊的女人很是有一套,现在突然间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不由得让他有些错愕。 他将外套随意的扔在沙发上,揉着额头说,“我什么时候有女儿了?只怕又是哪个无聊的女人,我以后不想再听见这没头没脑的话。” 锦华脸色有些尴尬,轻轻的嘀咕了一句,“那女孩子看着还没有成年,也不知道您怎么招惹上的。” 席渡忽然脸色一变,却是急声问道,“那女孩子在哪里?” 锦华此时一脸的蒙圈,“在一楼的会议室。” 当他火急火燎的赶过去的时候,那女孩子已经在会议室凉快的空调下睡熟了,因为温度太低了,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趴在会议桌上。 他习惯性的去脱自己的外套,却发觉早已经被自己扔在办公室了。他将房间的窗帘一下扯了下来,披在女孩子的身上。 他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她似乎感觉到了疼痛,痛苦的皱了皱眉。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眼底闪现了几分的凌厉。 童舟舟醒来的时候,发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那里面好似翻涌着万种感情,有悲伤,有酸楚,但更多的是爱怜—— 女孩子瘪了瘪嘴,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叔叔,我爸爸一喝醉酒就打我,你带我去法院告他,非得把他关死在牢里。” “好。”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触摸她的头发,却看见她有些闪躲的样子,顿时住了手。 “我已经被赶出家门了。”童舟舟满脸紧张的央求起来了,“席叔叔,既然你这么有钱,就收留我好不好,你放心,我以后会很听话的。” “好。”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眉眼间尽是无限的温柔,“我送你去趟医院。” 童舟舟微微一愣,随即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鲜红的几道印子,“没事,我都习惯了,一会去药店买点消炎药就可以了。” 第118章 独处 童舟舟没有想到他竟然开着车七拐八拐的带她去了一间小诊所里,那里面带着眼睛头发半白的医生似乎跟很熟的样子。 那头发半白的老中医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替她抹了些药水,然后开了些药给她。 席渡坐在外面见老头从诊室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副老花镜,便上前问,“她怎么样了?” 那老头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小姑娘身上旧伤新伤的,没有几块好地方,我看呢还是带她去医院做做检查吧。” 他捏着烟的手微微一颤,许久才淡淡的说,“我让人带她去。” 那老中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怎么?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我倒是十分好奇,你究竟为什么那么怕去医院。” 席渡将手里的烟泯灭,看着橱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良久才说,“这辈子怕是过不了了,那样的地方这辈子怕是不能去了。” “我倒是很好奇这小姑娘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那老中医倒像是倒像是个一长辈一样说,“这小姑娘咋咋呼呼的,瞧着那身装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姑娘。” “她是我一个故人,吴叔。”原来这老头子便是为数不多知晓他身世的人,是他父亲的结拜之交,当初他四处逃命的时候,亦是他出手鼎力相助。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吴叔亦不再纠缠童舟舟的问题,叹了口气,“至少不会生老病死的,你瞧瞧我今年都七十多岁了,时间也不多了。” 席渡叹了口气,“人活百年便足以,若活的再长久,便只会经历生离死别。即便是遇到了前世你最爱的人,今生她也不会记得你了。” 席家别墅经历了十五年的风霜,却因为无人打理而越发的颓败,即便是翻新过几次,可终究因为人少而愈发的凋零。 即便昔日的奢华少了几分,可足以让童舟舟兴奋的大呼小叫。 她几乎不受控制一样走到了别墅前的鱼池前,看着颜色各异的各类鱼,奋兴的说,“席叔叔,这些鱼是养来吃的吗?” 他微微一愣,无限的柔情打心底里溢出,他轻轻的笑,“是啊,是用来吃的。” “可是我一看到鱼就想吐。”她斜睨着他,眉眼间都是兴奋,“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吃鱼吃腻了。” “是啊,你上辈子吃了一百年的鱼。”他满脸的凝重,她看他倒不像是开玩笑,“确实是吃腻了。” 她的注意力又被繁华的别墅给吸引了,她推开门,奢华的欧式家具随即映入眼帘。 “天啊,这么大的家,得住多少人啊。”她兴奋的尖叫着,“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那你就在这里住一辈子。”他看着笑得开心的女孩子,“家里的吴嫂请假回老家了,只剩下咱们两个了,你饿了吗,我去做饭给你。” 童舟舟毕竟年纪还小,在别墅里像只小老鼠一样东奔西窜。但凡见到了任何新奇的东西,都去厨房找他问东问西。 他一边摘着菜,一边回答她各类奇怪的问题。他忽然觉得家里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只觉得热闹多了。 席渡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虽只是普通的貌样,可那份天真无邪的笑,却如同最美的花,他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不过是几道家常菜,对于饿了一整天的童舟舟来说,便是嚼蜡也是觉得美味。 她动作不雅的啃着鸡腿,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家里真的就咱们两个人吗?那个叫红鸢的不会吃醋吗?她在哪里?” 他夹着菜的手微微一顿,丸子从筷子尖滑落,“她已经不在了。” 童舟舟一时间脸色顿住,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直到晚饭结束后,她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才笑着说,“我来刷碗吧。”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不用了,明天吴嫂回来刷。你选好房间了吗?” 童舟舟用手支着下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想睡楼上靠着楼梯口的那一间,那里面挂着一件很丑的凤冠霞帔。” 他的眼底明显愣了一下,将碗筷整理好,“那原本就是你的房间,一直从未动过。” 席渡的一番话让她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十分好奇的说,“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以前住在过这里似得,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只感觉到这里十分熟悉。” “红鸢。”他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将一切都想起来的。” 陌生男人的气息,让这个小姑娘有些面红耳赤,但他除了攥紧她的手并没有有半分逾越的举动。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红鸢。”她气息有些不稳,努力的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你刚才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不,你就是她,她便是你。”他似乎魔怔了一样,不断的说着,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她,“红鸢,我今生绝不会再放开你。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些年得苦。” 她拼尽力气才将他推到一步之遥,“席叔叔,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自小就是个多余的,爹不疼娘不爱的,若是你觉得可以,我以后就做您的女儿。” 他此时才恢复了平静,看着眼前这个吓得脸色惨白的女孩子,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错误。 “对不起。”他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支撑着额头,良久声音才从指缝中慢慢的传来,“以后叔叔不会这样了,你去睡吧,家里没有女孩子的东西,我明天陪你去买。” 破旧的小餐馆,一个中年的男人正喝的酩酊大醉。 他身旁的酒肉朋友拍着他的肩膀说,“老童,你那个离家出走的女儿找到了没有?你那女儿挺漂亮的,等成年了赶紧嫁了得了,省的再操心。” 童汇民夹了口肉,嚼了起来,“我已经和人说好了,再等几年,就把她嫁给程老板家的儿子,说是给我二十万的彩礼。” “呸。”一个男人吐了口吐沫,“谁不知道那程老板的儿子是傻子,你这么卖女求荣的也不怕遭报应。” 第119章 短发的女孩 童汇民喝了两口闷酒,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反正也不是个带把的,留着有什么用。以后吃穿不愁,她还指不定怎么感谢我呢。” 满桌的人都十分了解他,谁能给他钱买酒,就是他的祖宗。 直到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的离开,小饭馆的老板一边收拾着残羹冷饭,一边对那童汇民说,“老童,算是今天这些饭菜,你总共欠六百了,我们小饭店利薄,你可不能这么欠着。” 那老童摇摇晃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使劲往桌子上一拍,“只有这么一些了,剩下的欠着。” 老板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只得竟那些零散的钞票点了点,随手扔进了装钱的纸箱里。 童汇民正要摇摇晃晃的走,一个手上带着厚厚的茧子的人,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是童汇民?”冰冷的声音随即传来,“童舟舟是你女儿?” “是我女儿。”他一说话便是熏人的酒气,他以为自己那个不往好里学的女儿又闯了什么祸事,“已她经离家出走了,有什么事情与我毫无干系。” 那男人却并未答话,扯着他的衣领像拎着一只死狗一样的将他拎到了小巷子里。 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他酒也醒了大半,挣扎着大喊大叫起来,“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黑暗里似乎有另一个人走来,拉着他的男人顿时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恒叔,就是他。” 那个叫恒叔的男人瞥了一眼远处黑暗中隐藏着的轿车,后座上隐隐闪现着一丝微微的红光。那个男人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才会抽烟。 阿恒扭过头来,不屑的笑了笑,“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你瞧瞧你那张脸,我看着就烦。” 那人高马大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上去就是狠狠的一脚,踹的那男人顿时嗷嗷大叫,远处的声控灯都亮了。 “把他的酒打醒了再说。”阿恒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你这样的男人打死了也活该。” 童汇民可算是倒了大霉,顿时拳头和叫雨点般向他招呼过来。也不知道肚子上挨了多少脚,刚喝的些那啤酒都吐了出来。 他哇哇的叫着救命,一边抱头鼠窜,嘴里不断的求饶,“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告诉我,我以后绝不再犯。” 阿恒见他已经是头破血流,如同过街老鼠一样,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男人便住了手。 “你的女儿不想教育,我们老板愿意教育。”阿恒将手里紧紧攥着的皮箱扔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五十万,你就当没有生这个女儿。” 童汇民哪里还顾得多少钱,自然是保命要紧,“好好——” 他接过箱子发疯似的跑,气喘吁吁的在一家便利店前面停下。此时才哆哆嗦嗦的打开手里的皮箱,果真是整整齐齐码放的一箱钞票。 他发疯似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得到这么多的钱。” 此时在别墅里逍遥快活的女孩子,自然不知晓她那个狠毒的父亲经历了什么。她有些无趣的将床头的台灯开了关,关了开的。 最后实在是在床上干瞪眼,便光着脚踩在地摊上,在屋子里乱翻腾起来。 式欧的白色衣柜打开,童舟舟不由得尖叫连连,满柜子的衣服首饰,一看就不是凡品。只是这些衣服都是些旧款,几乎是十几年前的。 她扯了一件没有拆标牌的衣服,看了看衣服居然是十六年前私人定制的,不由得撇了撇嘴,满腹疑问的塞了回去。 忽然她的目光再次被衣架上的那套丑的出奇的凤冠霞帔吸引,忍不住伸手去摸,细看之下那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的有被缝合的痕迹,只怕当初被撕成布条了。 童舟舟不由得撇了撇嘴,这样廉价的衣服也值得这样大动干戈的缝补。 毕竟是女孩子,对那些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对着镜子,几乎换到了下半夜,也没有将柜子里的那些衣服都试完。她此时才有些困意,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才不知不觉中睡去。 十几年的时间,席渡从来没有认真的逛一次街,如此繁华热闹的商场再次进来恍若隔世一样。 对于金钱他从不吝啬,而童舟舟也十分欣然接受他给的一切。 直到两个人手里再也拎不下了,她才放弃了这次疯狂的购物。两个人从商场出来,童舟舟对着理发店前的镜子整理了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走吧,去把你的头发染回来。”他温柔的说,可声音里却带着不可拒绝的凝重,“你这样子怎么去上学。” 关于他一心想要送她重回高中的事情她十分的不满,摆出女孩子的乖巧,“反正跟着你也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念书那么麻烦的事情我才不去呢。” 他并未回答她,反倒先他一步推门进入了,她有些气呼呼的翻了翻白眼,只得推门进去。 席渡对店员吩咐了几句什么,便打开一直关着的手机,随即无数个电话和短信进来。 在公司的这几年,他除了埋头工作,就喜欢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兜兜转转,整日整日的转,或者站在地铁门口,不断的在人群中寻找着,期待着。 席渡在门口打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电话,等回到店里,她已经穿好了外衣,在镜子面前左顾右盼的欣赏着自己满头的黑色直发。 她的头发剪得有些短,原本烫了的那些都被剪了去,他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却忽然回忆起了埋在心底的记忆。 那时的红鸢剪断了及腰的长发,亦是如此的模样。那满脸嫌弃的样子,几乎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一模一样。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理发店里的人都忍不住的频频侧目。童舟舟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理智。 席渡走过来,用手将她顺从的头发拨乱,“公司有些事情我需要处理,我一会让人送你去学校。” 第120章 两面的男孩子 阿恒赶来席渡发来的地址的时候,在店里逡巡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一个像红鸢的女孩子。 他无奈的喊了童舟舟的名字,角落里有一个正抽着烟的女孩子站了起来,“我是,我是——” 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日子,阿恒也成熟稳重了一些,看着这样普普通通的干巴巴的小姑娘顿时巴下险些惊掉了。 正在对着空气吞云吐雾的女孩子,与当初的红鸢果真是云泥之别。 “呦,您就是阿恒叔叔吧。”她有些流里流气的说,“我不想去那个破高中,那里的老师都是神经病,我要再学下去,我就成疯子了。” 阿恒似乎对这个女孩子没有半分的好感,只得叹了口气说,“舟舟,我们席少不知道为什么收养你,但跟了他这些年他的脾气秉性我还是十分了解的,他对于任何东西素来没有什么长情。” 童舟舟一直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自然比同龄的女孩子更懂得人情世故。她脸色一变,心底暗暗的将他骂了好几遍,“好啊,我去上学,老师再把你开除了可不怨我。” 连阿恒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不像什么好学生的女孩子,居然考上了市内重点高中。 当初中考之前,她的父母并没有离婚,虽然整天的吵架,可家庭还算是完整的。 阿恒带着她回去高中的时候,连门口的门卫都识认她,一边做着来客登记,一边狐疑的说,“你不是高一成天跳墙逃课的童舟舟吗?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吗?” “我只不是又回来了吗?”斜背着书包的女孩子笑眯眯的说,“以后看来还得给您添麻烦了,您放心,以后咱们相处的地方还多着呢。” 保安有些气呼呼的将本子合上,“这工作越来越不好干了,明天辞职回老家。” 童舟舟似乎有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我每次逃课的时候,你都追的挺快的,不如去报名参加什么赛跑之类的,说不定混的比现在强。” 看着保安气青了的一张脸,阿恒竟有些觉得她与红鸢一样,生了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校长办公室里,年过半百的老校长用手不断的敲击着桌面,也是满脸色为难。阿恒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好是像在自家的客厅一样自在。 “这实在是不好办,她不到半个学期,三次严重警告。”老校长叹了口气,“最后一次居然在家长会上,跟人家男同学的父母叫爸妈,这样的学生要是不开出,别的。” 阿恒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说,“你们这是学校,读书育人的地方,可不能因为孩子犯了几次错就放弃了吧。” 校长推了推**底厚的眼镜,“说句交心底的话,我这也是难办,童舟舟暗恋的那个男生家里也挺有背景的,人家的那个儿子可是十分出色的,自然不想因为一个小姑娘而学坏。” 阿恒虽然不太喜欢童舟舟,可打狗也得看主人。一时间隐忍许久的暴脾气上来,拍了拍桌子,“背景,市内谁还不给席董事长一点面子,这里门槛高,我们公司这图书馆贵校不愿意要,别人还抢着要呢。” “别。”校长有些急了,“这事我们好商量,好商量。那男生可是施市长的儿子,听说他有个姨和姨夫可都是明星,你总得给我些时间处理。” “行,咱们都退一步说话。”阿恒说,“我会亲自给市长和他儿子赔罪,要是他们不肯原谅,我们愿意走,这图书馆也愿意捐赠。” 童舟舟坐在学校教学楼前面的长廊的椅子上,翠绿的爬山虎爬满了整条柱子。 她退学了不过是几个月,她当初的壮举还在学校名垂,见着当初被勒令退学的她便纷纷侧目。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从远处走来,手里还抱着厚厚的一摞练习册。午后的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让他犹如从童话中穿越过来。 她撒丫子就跑到了他的面前,用手挡住了他的去路,“施温峥,可算是让我等到你了,不好意思我要回到学校了,咱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眼前的男生并不理会他,反倒眼底流露出一丝的厌恶,躲过她正要离开。 童舟舟在他的背后凉凉的说,“你有意思吗,在学校里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背地里跟我一样喝酒打架,什么不做。” “我们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和你这样的垃圾在一起。” 他个子很高,就那样温柔的对她笑,那姿态,那眼底里尽是冷漠和冰冷。 “可是怎么办,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喜欢你。”童舟舟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掩盖了心底的受伤。 “我真的很好奇你现在傍上谁了。”施温峥忽然一张俊脸靠近她,“我爸爸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去和校长解释,你当初做的那些恶心的事情是场误会。” 童舟舟扬了扬下巴,“你认识席渡吗?那个前几年归国的富豪,那是我叔叔。” 国际机场里,无数的记者和媒体都举着相机站在出站口,在人群中不断的找着从澳洲飞回来的十几年前息影的影帝影后。 两个人结婚之后在澳洲生活了十三年,现在忽然归国,自然成了媒体记者追逐的猎物。 带着口罩的云叶刚刚拉着行李出来,随即铺天盖地镜头对准了她。已经十几年未见过这种架势的她,一下子躲在了顾一的身后。 此时记者已经将话筒举了过来,“两位忽然回国,是否想重返娱乐圈呢。” 当初荧屏上的小鲜肉已经年近四十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皱纹,从容不迫的对记者说,“走了十几年,总得回家啊。” “两位结婚这么些年,那有没有孩子呢。”一个瘦小的记者从人群中挤进来,举着话筒问。 “我们已经退出娱乐圈了,这是我们的**。”顾一挡住了云叶面前的**,“希望你们去拍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两个人好不容易除了大厅,云叶才摘下口罩深深的吸了口气,“先去我妹妹家里吧,我都有两年没有见到温峥了,怪想他的。” 第121 遗腹子 校长办公室里,施温峥镇定自若的和校长解释了一通,只说他已经和同学问明了情况,童舟舟并没有什么早恋的情况,一切都不过是开玩笑。 对于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校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阿恒却如同做梦一样一直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爽朗的少年,忽然一个名字从心底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晏楚珩。” 办公室的两个人俱是一愣,有些莫名的看着他。而施温峥看着眼前直勾勾着盯自己不放的男人也是满脸的错愕。 “我认错人了。”阿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挺像的。” 他双手哆嗦的给自己添了一杯茶,也不管烫不烫的一下子牛饮似的喝了满满一杯,才勉强冷静下来。 此时他再打量眼前这个干干净净的男生,眼角显然没有那颗泪痣,也没有晏楚珩的冷漠和邪魅,和熙温暖的样子,难怪让童舟舟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来。 原来一切兜兜转转的又回来了,复杂的关系从地狱中再次回来,一切噩梦仿佛再次将所有人束缚住。 阿恒办好童舟舟的入学手续之后便回到公司,席渡刚刚结束了冗长的回忆,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外套被他随意的丢在办公桌上。 “替我准备三束鲜花。”他用手支撑这额头,“两束玫瑰,一束满天星。今天是淼淼的忌日。” 办公桌上电脑正打开着娱乐页面,上面滚动着一个灰白的头像,当初巨星的陨落,让人怀念至今。 阿恒满脑袋都是施温峥的样子,他向来是个爽快的人,此时却犹豫起来,竟知不该不该说。 席渡似乎看出了他满腹心事的样子,并没有细问,便交代了几句公司的事,便离开了。 施家似乎为了迎接这两位归国的亲戚可花尽了心思,家里摆满了鲜花和进口的水果。 市长夫人云兰与自己的妹妹云叶有六七分的相似,都是美人。 眼见到妹妹来了,却不由得眼圈微红,竟流出几滴泪来,“出国十几年了,总算是回来了,如今你算是熬出来了,顾一待你好吗?” “凑合着过呗,还能有什么指望不成,只是两个人各怀心思,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云叶坐在沙发上,随手恹恹的剥着橘子。 “难道你还忘不了那个姓晏的?”云兰有些急了,“十几年前他和他的新婚妻子起一失踪了,现在还是个无头冤案,只怕两个人不知道躲到哪个深山野岭去了,或者兴许他作孽太多,被人杀了吧。” “可他终究是我的孩子的父亲。”云叶呜呜的哭了起来,“温峥呢,什么时候放学?” “这个孩子性子多疑,可不能让他知晓这件事情。”云兰也有些急了,“当初你将孩子给我的时候的话,莫非你忘了不成?” 云叶抽出纸巾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我没有忘,所以这些年更不敢回国再见这孩子了,他那张脸像极了他的父亲。” 她的姐姐此时才放下心来,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现在你和顾一也结婚了十几年了,赶紧再生个孩子才是正事呢。” 云叶看着家里的装修,却也是奢华至极,只想着她的姐夫是市长,她的姐姐又不能生育,这些年她的儿子定是娇生惯养的,总比跟着自己强。 “对了,怎么不见顾一?”云兰似乎很奇怪,“他跟你不是一趟航班吗?” 云叶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嘴里,冷笑道:“没看新闻吗?今天是那个苏淼淼的忌日,只怕祭拜老情人去了。” “连个死人的醋你也吃,还说你不在乎顾一。”她姐姐轻轻的笑,“快打电话给他,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我也给你姐夫打个电话——” 苏淼淼的墓地里祭拜的粉丝都走了,天色也渐渐的暗沉起来了。顾一将坟前粉丝摆放的花,都捡起来扔到远处。 若真的喜欢这个偶像,当初她受席家牵连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如今假惺惺的来怀念,又有什么用。 等他将手里的花放下,身后便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十三年没有来过,我还以为你已经放下了,看来并没有。” 顾一转身,却见身后的男人五官深邃,在熹微的晚霞中如同刀刻。他似乎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都这样老了,你却还是这么年轻。”顾一一阵苦笑,“席氏集团刚刚归国的席渡便是你吧,是啊,当初大名鼎鼎的席二少已经死了。” 席渡慢慢的将手里的满天星放到墓内前,苦笑道,“这世上只有你还记得有一个席霈楷。” “苏淼淼便是死也安息了,至少她最爱的男人会每年都来祭拜她。” “那么你呢,为什么又会娶了那个云叶?”席渡微微皱眉,连他都没有想到最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却在一起了。 “当初我和康总打了官司,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公之于众,之后就退出娱乐圈,远去澳洲。”顾一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在澳洲我见到了她。” 席渡看着他有些苍老的脸颊,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当初她花光了晏楚珩留给她的钱,只得靠打几份工活着。” 顾一的眼底划过一丝苦笑,“两个孤零零的人在一起处的久了,也会慢慢的生出感情来的。” 他抬眼看见席渡手里还拿着两束玫瑰花,不由得问道,“你还有别人要祭拜吗?” 席渡指了指远处一大一小两座墓碑,“那是红鸢的。” “你竟将她葬在这里。”顾一的脸色也是一僵,“你一生只有这两个女人,却都将她们葬在一处。” 当初发生的事情一切顾一是知晓的,当初他正在到处寻找扳倒康总的证据,然后去找了席霈楷。 那时候看见他的样子,现在还记忆犹新,麻木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不知是死是活。后来他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用虚弱的声音将一切告诉她,几次话语中渐渐都没了气息,他都以为他死了。 第122章 少年 “把花给我。”顾一抬起脸,恰好有一块乌云遮住了刚刚升起的月亮,昏暗中他的目光深邃,“我与红鸢也算是旧相识,还没有祭拜过她呢。” 席渡微微一愣,却还是将手里的花递到了他的手里。 顾一走过去,俯身将玫瑰花放在墓碑前,此时他才注意到,墓碑竟然没有碑文,而旁边却还有一个小小的墓碑。 两个墓碑紧紧相依偎,倒像是一对母子一样,他心底已有几分的怀疑,可还是脱口而问,“那旁边是谁?” 席渡将手里最后一束花放在最小的墓碑上,“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孩子?”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却再也没说一句话。 学校不远处的街角,头发染得异怪的一堆男生坐在拉风的摩托车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经过的女孩子吹着口哨。 有个大胆的女孩子忍不住红着脸向着他们瞥去,却只见人群中有一个男孩子安静的抽着烟,似乎是主意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扯竟然笑了出来。 女孩子不由得脸颊一红,跑开了。然后在街角似乎有意无意的回了两次头,好像等待施温峥的搭讪。 一个长得十分高大的男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峥,下次可别和我们在一块混了,有你在,都没有人正眼瞧我们了。” 温峥吸了口烟,干净的校服随意的搭在肩上,他刚要说话,远处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子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从出租车上下来。 “我一下车就听见你们说我们家温峥了,你们这些坏人可不许欺负他。”那女孩子走过去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身边。 “呦,们我谁敢欺负他啊。”刚才那个大高个笑了起来,“小璐,你男朋友整天天招花捻草的,我们为你鸣不平呢。” 那画着细长眼线的女孩子翻了翻白眼,“我们温峥本来就比你们长得好看,他越是讨女生喜欢我越骄傲,他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温峥轻轻一笑,吸了一口烟,然后紧紧的吻住了那女孩子的双唇。过了好一会,他放开她,随即一缕白烟从女孩嘴里吐出。 随即周围那些男生起哄一样的按着摩托车喇叭,小璐却伸手抹着他嘴上残留的口红印子。 他挂在车镜上的书包掉在了地上,整洁的一叠叠书从书包里滑落。小璐低头将书捡了起来,一张学校的成绩单却从书包里滑落。 “呦,没想到你还是好学生啊。”小璐看着几乎几近满分的成绩,惊奇连连“没出看来啊。” 施温峥满脸不耐烦的夺过她手里的成绩单,也不看女孩子的脸上究竟有多尴尬,一下子掏出打火机,竟将它给烧了。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成绩单上,名字一个个的烧成灰烬,他脸上的戾气才少了几分。 “走,咱们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其中一个男生笑嘻嘻的说,好像十分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施温峥踩碎地上的纸灰,却连一眼也不去再瞧那个小璐,“好啊。” 他刚刚说完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起来,他似乎犹豫了好一会才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了温柔的女人的声音,“温峥,你怎么还没有回家,你小姨今天回国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我一会就回去,我在学校复习,快考试了。” 那头随即传来云叶的声音,“我说你这孩子,成天的都学傻了,赶紧回来,小姨从国外带了礼物给你。” 席家别墅里,女孩子回到家里的厨房里找了许久,才从垃圾桶里找到昨天发馊的冷饭冷菜。 她有些认命的揉了揉干瘪的肚子,然后撸起袖子,准备起晚饭来。 这些她不认识的厨具让她有些焦头烂额,累的是大汗淋漓,可味道和卖相确实不怎么着。 她刚刚准备好晚饭,便传来了敲门声。 童舟舟撒丫子就往门边跑,脚上的拖鞋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席渡见到开门的她身上还围着围裙,不由得一愣,“我不是打电话让司机带你去吃饭了吗?怎么饿到现在?” 她佯装生气,“还好意思说呢,我一分钱都没有,总不能赊账吧。” “确实是我疏忽了,家里保险柜开着,你用多少钱直接拿。”他将手里的外套随意的扔在沙发上,似乎十分的劳累,“以后你不要做饭了,出去吃。” 自己忙碌了半天,却得到了这样的话,女孩子的脸上顿时有些淡淡的失望。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翻了好几个白眼,暗暗骂着自己没事献什么殷勤。 她只得转移话题的问,“你没有家里的钥匙吗,怎么在自己家还敲门?” 席渡苦涩一笑,“已经习惯了,这样就不会觉得冷清,以前觉得总有一天我等得那个人来给我开门。” 而他终于等到了,即便知道她就在家里,习惯也是改不掉的了。 席渡闻到了饭菜的味道,原本没有食欲的胃居然感到了饿,站起身来问,“做的什么饭?” 施温峥刚回到了家里,就听见客厅里热闹的谈话,家里的阿姨一见到是他,赶紧说,“呦,你可算回来了,你妈妈和小姨都念叨你半天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窈窕的身影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他狠狠的抱在怀里。 温峥的个子很高,比云叶字字高出了一个头。他隔着校服,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阵温热,低头一看浅色的衣服早已被云叶给濡湿了。 他的母亲见到这样的情形,赶忙上前说,“你还记得你小姨吗?你小时候我带你去澳洲玩,你还赖在她家里不肯走。” “怎么会忘呢。”施温峥轻轻的笑,“小姨。” “哎。”云叶抹着眼泪放开他,“长高了,帅了。” 顾一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过来看着他们,眼底有些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也腼腆了很多,不像小时候淘气了。” 他叫了他一声姨夫,顾一也笑着答应。 “亏你还知道叫。”他父亲也走来,往日阴沉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来,“也不枉他们疼你了一场。” 第123章 他的身份 一顿饭吃下来,施温峥碗里堆满了来自各方的菜,这顿饭倒像是迎接他一样。 云叶替他夹了一块鱼肉,小心翼翼的将鱼刺摘干净,笑着说,“温峥,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鱼吗,快吃。” “就属你最疼他。”云兰脸上堆着笑,“这次回来你们待多少天?” 云叶夹了口菜,“不回去了,顾一在外国的时候就已经看好了房,明天就去签合同。” 她的话让饭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便是满桌的佳肴,众人也是食不知味。 餐厅里只剩下她的声音了,“温峥,明天搬去小姨那里住两天吧,小姨买的房离着你的学校特近,以后上下学的特方便。” 云兰正夹着菜的手一哆嗦,手里的虾肉掉在了饭桌上,她抽出纸巾轻轻的擦拭着,“他就快要考试了,若是离开了家,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马,谁也管不住他了。” “温峥学习好,有什么不放心的。”云叶好似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明天小姨给你收拾出来一间房,你喜欢什么样的家具,我带你去挑。” 云兰此时脸色灰白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公,好似求救一样,眨了眨眼。 “那就有时间就去你小姨那里住。”施印见气氛有些紧张,岔开话题问施云峥道,“今天学校的事情你都解决好了吗?” “已经和校长说好了。”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童舟舟又来上课了。” “你说什么?”云兰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个当众向你告白的疯丫头又回学校了?你们这校长是怎么当的,把家长的意见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还是不把你这个市长放在眼里。” “行了,说两句就行了。”施印满脸的不耐烦,“席渡的秘书亲自给我打电话说这件事,总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吧。” “关那个席渡什么事情,这么个穷丫头和那个姓席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关这样的闲事。”云兰一想到那天见到那小丫头的样子就觉得厌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瞧见能让人喜欢的。 “席渡将她收养了。”施温峥站起身来,“我吃饱了,回屋学习了。” 顾一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子究竟是谁,能让席渡去收养。若真的有投胎转世,那么她会是谁呢。 晚饭过后,云兰回到卧室,看着自己的丈夫正在阳台上浇着花,心头的怒火一下子上了头。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云峥去呢。”她便是再气,却还是故意压低声音,生怕有人听到,“我妹妹只怕现在后悔了,万一想把儿子要回去怎么办。” “人家可没有说这样的话,再说越是防着,只怕将来闹得越是僵硬。”施印城府颇深的样子,“只要云峥还姓施,她就夺不去。” 已经将近凌晨,阿恒还是坐在沙发上喝酒,似乎是等待什么重要的来电,眼睛不断的往手机上瞟。 终于震动的声音划破了黑夜中的宁静,那头随即传来深沉的男声,“已经查到了。” “快说……”他拿着酒**的手不断的哆嗦着,甚至每一秒都显得极为漫长,不断的催促起来。 “当初云叶的孩子并没有死,在澳洲生了下来。”阿恒听到了这样的话,也不知是喜是忧,“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交给了她姐姐抚养了,名字叫施云峥。” 当初在晏楚珩的婚礼上,那场闹剧并没有要了这个孩子的性命,反倒是她撒了谎,瞒住了所有人。 她果真聪明,当初红鸢和晏楚珩绝不会让她留着这个孩子的。 一连串的疑问忽然解开了,阿恒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记者拍到她在国外落魄的样子,只怕是为了这个遗腹子,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了。 果真一切都如预料中的一样,他的心情也如同一个杀人如麻的死刑犯,听到了自己就要枪毙一样,已经没有了大惊小怪。 阿恒挂断电话之后,踢了踢脚下的啤酒**,“难怪长得那样像,真是老天不长眼,那样的恶人居然还留下了种。” 全市最好的高中,除了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还有一些特长生,大多数家里都有几个钱,花些钱就让那些二世祖们进来了。 虽然如此,校规却极为严格,从不曾有什么优厚待遇,连早自习也正常上。所以一大早的来送学生来上课的豪车,足以将学校门口堵死。 童舟舟坐在车里,迟不迟到对于她来说无妨。只是席渡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人物来送她上学,真的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啊。 她啃着他刚刚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三明治,“恒叔怎么没来送我?他昨天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席渡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前面长龙似的队伍,却没有露出一丝的不耐烦,“他和我说了很多,不知道是哪一件?” 童舟舟年纪小,哪里能琢磨的透他的话。阿恒见到施云峥之后,却是连一言半语都不敢说,而她显然是已经上当了。“我当众向施云峥表白被学校开除的事情啊。” “你才多大你就学人谈恋爱?”席渡气的牙根痒痒,“这男生是谁家的,我让他转学。” “别别。”童舟舟赶忙拒绝,吓得差点被三明治噎死,赶紧喝了口豆浆。施温峥要是走了,那如同摘了她的心肝啊,她这个学也没有必要再念下去了。 “都是我暗恋他,他都不搭理我。”看着他冰冷的一张脸,还真把自己当女儿了,“否则也不至于被开除啊。” 冗长的车队终于动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门口,上课铃已经响了。 看来一天的灾难已经开始了,童舟舟满脸不情愿的下了满是饭味的豪车,却一下子被席渡叫住。 她将脸凑过去,席檀隔着车窗递给他一个盒子。 童舟舟满脸堆笑的接过,是她梦寐以求的智能手机。席渡看着晨光中女孩脸上洋溢着的笑,心底忽然有一丝的悸动,便是拼尽他的一生,也要让她幸福。 第124章 今生重逢 童舟舟别看她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头脑可机灵着呢,落下很多的课程翻了几遍课本也都熟悉了个大概。 可是第二天就考试,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下午成绩就出来了,她的物理居然只考了个位数。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才出了校门,便看见席渡派来的车子远远的停着。 她可不愿意回家看书,低着头一溜烟跑进了学校对面的网吧里,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只见席渡派来的司机急的直转圈,在门卫那里问东问西。 她见司机进了学校,便一溜烟跑进了旁边的美食街里。 童舟舟昨天从保险箱里拿了好几叠钞票,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总不能这样一直不明不白的跟着他,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于是她将钞票偷偷的藏在了几个自己经常去的地方,连自己的书桌里都悄悄的藏了几摞钞票。 成了小富婆的她在小吃街转一圈,也不管自己吃得完吃不完的,两只手都拎不下了。 忽然在街角的一间奶茶店里,看见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施温峥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一隅,眼前的奶茶分毫未动,好似在想着什么,纤长的睫毛在昏黄的夕阳中在脸上印出大片的剪影。 忽然他闻到乱七八糟的食物的味道,抬起头来却见一张笑的张狂的脸,“呦,活捉一枚帅哥,跟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对于这个橡皮糖死黏着自己的女生,他可真的是厌恶至极。 抬起头来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冷笑,薄唇轻抿,吐出一个字来,“滚。” 他的声音有些大,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看着两个人。自己像个猴子一样被人看着,童舟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长得帅,我和你计较。”她拿起他前面的奶茶,也不管他喝过没有,扯着吸管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谁叫我喜欢你呢?连你骂我的声音都觉得好听。” 施温峥不愿再理他,拎着书包站起来,却听见童舟舟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疑难杂事?要不请我帮帮你,我可聪明呢,人称绰号小诸葛。” “如果你厌恶你的父母,你会怎么做?”他忽然感兴趣了一样,可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若是学校的同学见了一定会惊掉下巴,这与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的校草判若两人。 童舟舟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听说你的父母离婚了?”他忽然笑了笑,“你成天天的把自己弄成个不良少女似得是像你父母报复吧,你教教我好不好。” “你说什么?”童舟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还没有进过警察局呢,真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他将书包背在肩上,“走吧。” 学校不远处的精品店里,童舟舟校服口袋里的手出了一层的冷汗。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干的太多了,身边有个帮手还是头一次。 两个人进了店,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两眼,然后接着摆弄着手机。 施温峥好像是忘了此行的目的一样,居然很仔细的选购起来了。童舟舟大张旗鼓的拉住他的书包胡乱的塞了起来,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只一股脑的乱塞。 十分张狂的她拿着几个小玩偶往**前比划了比划,正在玩手机的老板一抬眼便瞧得清清楚楚,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你们干什么?”老板过去狠狠的扯住两个人,争执间他的书包的拉链被扯开,里面偷窃的指甲油面膜的一股脑的全掉在了地上。 一时间人赃俱获,被送到了警察局里。 司机没有接到童舟舟已经让席渡勃然大怒了,没想到更加火上浇油的是,人已经进了警察局。 正在饭局上的他接了电话一句话也没有就走了,只剩下一堆人大眼瞪小眼的琢么着情况,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火急火燎。 赶到警察局的时候,精品店的老板还在气呼呼的对两个孩子不断的指责着,一点情面也不留。 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学生,却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自己倒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童舟舟。”席渡有些酒气上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带着一股吃人的蛮力,将她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你的毛病改不了了是吗?”他当着众人的面劈头盖脸的教训起来,“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反了天了是不是。” “你凭什么教训我。”她也显然是被吓到了,她被紧紧攥住的胳膊拼命的挣扎着,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坐在她身边的男生好似再也忍不住了,抬头冷笑,正巧与席渡眼神对了个正着。 席渡忽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子,过了好一会才激动的说,“居然是你。” 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施温峥微微一怔,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你认识我?” 童舟舟揉了揉挣脱开的胳膊,也是满头雾水。 席渡嘴唇微动,刚刚想要说些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我们温峥可是个好孩子,都是被这个女生教的,你们警察一定要查明情况。” 施温峥的唇角微挑,眼底露出了几分厌恶之态。 云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施温峥旁边的女孩子,干瘪的身材,瘦瘦小小的样子,一看就是薄命相。 她越想越气,一下子冲上来,反手对着童舟舟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她气急败坏的喊,“让你成天天的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勾引男人。” 她那一巴掌众人都不曾防备,童舟舟就这样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眼圈微红,像是被抓住尾巴的野猫一样,上去就想要和她拼命。 席渡一直在浑浑噩噩的看着施温峥,连眼皮都不眨,好似所有的理智都被席卷一空。 童舟舟的尖叫声和警察的呵斥声将他从空洞中拉扯过来,而此时云叶也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他,整个人也懵了,哆哆嗦嗦的问,“席霈楷? 第125章 旧人归来 云叶太过震惊了,她用手捂着自己惊诧的嘴,感到脑袋里所有的神经都被人一股脑的掏了出去。 眼前的男人却灼灼发亮,那样的坚定,“我叫席渡。” 她深深的呼吸,因为来的太急,头上满是粘稠的汗水。 十五年前已经死去的人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那张脸在她的记忆深处也慢慢的模糊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是我记错了,你倒是很像我当初的一个故人。” “是席霈楷吗?”席渡看着她苍白的脸,“不单单你这么说,连记者杂志都这样说。” 童舟舟早已认出了云叶就是当初红得发紫的女明星,即便是年近四十,可还是风韵犹存。 “云阿姨可您真漂亮,我经常看您的电影。”童舟舟赶紧毫无廉耻的套近乎,可云叶并不买账,实在对这个小姑娘提不起什么好感。 警察局里似乎所有的人都心怀鬼胎的样子,除了喋喋不休的老板,似乎一切都变得好解决起来。 警察仔细对商店的录像仔细研究了一番,只当是两个叛逆的孩子恶作剧,便只是他们协商解决。 两家的孩子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那老板得知两个人的身份后也不敢再多说了,只得笑眯眯的接过赔偿的钱,满载而归。 而席渡的目光似乎从来没有从施温峥的脸上移开过,直到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才看着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是她欠你的,是该还了。” 说完席渡便带着童舟舟离开,只剩下满脸然茫的施温峥和心事重重的云叶。 云叶浑浑噩噩的开着车,几次差点撞到路上的行人。最后将车子停到便利店门口,疲惫的说,“小姨渴了,咱们下去买**水吧。” 天气原本是炎热,许是要下雨一般,只觉得要活在蒸笼里,闷得她喘不过气了。 施温峥轻轻的点了点头,才跟着她下了车。 似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叶刚刚推开门进来,便看见便利店墙上的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 “最近有大学生外出郊游,在苏州某处荒山里发现人体骨骸,据有关部门证实,正是十五年前失踪的富商晏楚珩。” 主持人用字正腔圆的声音说完,随即屏幕上出现了那张她埋葬在记忆深处的脸。 而随即电视里播放起了当初晏楚珩在商场的丰功伟绩,和精明的商业头脑,可是任谁也想不到,当初叱咤风云的人物竟落地今日的下场。 而便利店里的两个店员刚将目光从电视里收回来,却一眼瞧见了正拿着饮料过来结账的施温峥,顿时吓了一跳。 “很像吗?”施温峥指了指电视屏幕上的照片,自言自语的说,“我也觉得很像。” 其中一个店员尴尬的接过他递上来的钱,只得含含糊糊的说,“仔细看看也不像,至少你比他年轻。” 店员找完零钱就赶紧去整理货架,而云叶此时脸色惨白的走过来,而他却将手里的饮料打开盖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胡浑浑噩噩的依旧做出拧盖子的动作,大半**的水全都撒在了她的衣服上。雪纺的衬衫顿时黏在身上,肌肤顿时若隐若现。 为了化解这样的难堪,她一边拿出纸巾擦拭一边问道,“你刚才和她们说了什么?” 施温峥喝了口水,淡淡的说,“你说刚才电视上报道死了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我爸爸,怎么那么像呢?” 云叶剩下的那半**水也掉在了地上,她连声音都变了,“年纪轻轻的,你说什么胡话,你爸爸妈妈知道了还不锤死你。” “我就是随口说说,倒是小姨你干嘛这么激动。”施温峥笑着将手里的**盖拧好,“我看今天还是不去小姨家里住了,以后有时间了再去吧。” 云叶像被针刺了一下猛地惊醒,尴尬的笑了笑,“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你的父母说的,以后你不要再和那个小姑娘混在一起了。” “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像是一个叛逆的男生,和她叫起板来,“你又不是我妈,你凭什么管我?” 掩埋了十五年的秘密差点被她脱口而出,过了好一会,她脸色惨白的说,“自然轮不到我管你,你还是回到能管你的人那里去吧。” 施温峥露出了一丝冷笑,眼睛里的那种孤僻乖戾,和当初的晏楚珩一模一样。 她当初真的不该留着这个孽障,省的今天来向自己讨债。这样一想她她强忍了许久的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好生的狼狈。 而他却毫不在意的从架子上拿了几块提拉米苏,一边拿给服务员扫码,一边淡淡的说,“我妈最喜欢吃这个了,我买回去给她,麻烦小姨帮我结账。” 云叶气的把钱扔给服务员就摔门而去,连停在路边的车子也不管了,只蹲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了不知多久,发现手机嗡嗡的震动了几下,她有些烦躁的掏出来,却看见新闻推送的信息,以及那张她噩梦一样的脸。 “晏楚珩,你死了也不肯放过我是不是,还要派你的儿子来折磨我。”她气的将手机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已经接近凌晨,空旷的大街上只剩下一排排路灯。 她曾经那样的恨过他,甚至幻想有一天他能看到施温峥脸上该露出的表情。她甚至幻想他会乞求自己的原谅。 可这一生,他终究欠她一句道歉。 而正在打车的男孩子,瞥了一眼哭泣不止的女人,用冰冷的声音说,“这才哪跟哪啊,以后有你哭的日子。” 出租车停在了他的身边,上车的一瞬间,正巧看见了便利店电视上重复着的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许久才是一阵冷笑,“死了也好。” 这场风波对于童舟舟来说有喜有悲,喜的是自己暗恋的人终于肯正眼瞧自己了,悲的是席渡那铁青的脸。 她到了家里就举手投降,一副讨好的样子,“我坦白从宽,你一定要理解我。” 他脱下外套,点了根烟,似乎有些心烦意乱,“说吧,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在不吃不愁的情况下让你重操旧业的?” 她十分狗腿子的凑了上去,轻轻的替她捏着肩膀,“我对天发誓,是温峥让我带他找刺激的,你知道我喜欢他,我怎么能拒绝喜欢的男生呢?” 未察觉他脸色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别说让我带他去偷东西,就是去抢银行,我也得答应。” 席渡掐灭手里的烟,气道,“我看人家挺安安静静的男生,只怕都是被你教坏了。你最好离他远一些,别去招惹。” 捏着他肩膀的小手顿住了,随即传来气呼呼的声音,“你第一眼见到他脸色就变了,你是不是认识他?” “行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快去睡觉。”他似乎真的没有力气再和她争执,“明天是周末,好好的在家里闭门思过。” 看着闹着脾气的女孩子拎着书包上了楼,才拿出自己的手机想看看时间,谁知上面竟有阿恒打来的好几个未接来电。 他刚刚回过去,那头便接了,“席少,你看新闻了吗?” 席渡眉头紧皱,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晏楚珩的尸骨被人从荒山野岭的地方找到了。”阿恒见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便赶忙询问,“席少,你在听吗?” “知道了。”他走进了书房,因为没有开灯,四周红木的书柜影影错错,有些森然的感觉。 十五年前当红鸢将内丹给他的时候,他便知晓那个男人已经不再人世了。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纠缠了一百多年的两个人竟同归于尽了。 这样的消息再也掀不起他心底的一丝波动。 挂断了电话,他打开了书柜底下的相册,他打开台灯,照片里面确是一个干净明朗的男人,笑的温柔。 照片中的男人脸色参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而他的身边却站着一个叫柏寐的女孩子,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席檀,哥便是拼尽这一生,也要让你幸福。”他的手划过时间久远的照片,最后指尖落在席檀漂亮的眉眼上。 凌晨之前明明天上还有着寥寥的星辰,谁知过了午夜便是雷声阵阵,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这样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这更让童舟舟心里有些发毛。她壮起胆子,踩着拖鞋就跑进了不远处席渡的房间里。 很惊奇的是他睡觉不锁门,竟让她推门而入,却发现席渡早已睡着了。 似乎外面雷声并未打扰到他,他睡得很熟,昏黄的夜灯落在他皱起的眉宇上,一股心安不由得慢慢的升起。 忽然她感觉这种事情好像发生过一般,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只得摇了摇头,大喇喇的躺在了他的身边。 外面的雷声似乎渐渐的小了,她靠着他温暖的后背,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126章 晏楚珩的尸骨 惊雷滚滚,闪电将天空划出一道道裂痕,原本沉闷的天气忽然间凉爽了起来,气温也低了。 已经后半夜了,云叶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顾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只说去接施温峥回来,谁知他打电话去施家,那头却说温峥那孩子早已经回去了,而云叶自己回来了。 顾一反复的拨打着她的电话,那头却永远传来忙线的声音。 就在他穿好外套拿起车钥匙准备去寻人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用钥匙开门锁的声音。 他赶快过去打开门,却不得由愣住了,只见云叶浑身湿漉漉的好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 她身上雪纺的衬衫早已是形同无物,就连内衣的花纹从外面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怎么也不知道避避雨?”他叹了口气,赶紧去浴室拿出两条还没有来得及拆标签的毛巾,替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他死了。”云叶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暗哑,“那个混蛋死了,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儿个子。” 原本擦拭着她头发的毛巾微微的顿住,良久才再次擦拭起来,“死了也好,你不是恨透了他吗?” “他死了也好。”她轻声的呢喃着,嘴上却愈发的阴狠刻薄起来,“老天有眼,让他不得善终,还是没有那个贱女人长相厮守,真是报应啊。” 他低头看她,却见她嘴唇勾起冰冷的笑,好似在想着什么主意。 “我们把温峥要回来好不好?”云叶拽过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心里,“我们年纪也大了,也要不了孩子了,不如把他——” “够了。”她的话还没有完说便被顾一硬生生的打断,“我可以为任何人养儿子,唯独不可能替晏楚珩养儿子。” “只怕你心里还是放不下芥蒂吧。”她怒目而视,“还不是因为他当初为难过苏淼淼几次,当初她死了晏楚珩确实有责任,可那个贱人是自杀。” “我不许你侮辱她。”顾一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裂,“那么你呢,这些年你不一样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别以为你换了药**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了。” 一股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她猛地一激灵,“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的妻子总是无缘无故的吃药,我总得知道有什么病症吧。”他强忍着心底的怒气,“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她一下子扯住他的衬衫,表情狰狞的问,“你这些年难道就忘了那个苏淼淼?” 话赶话的,两个人都撕破了脸皮,两个人多年都不敢触碰的伤疤,就那样再次血淋淋的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早晨,席渡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看见童舟舟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身边,正睡得香甜。 他心底蔓延出一丝的温暖,他嘴唇微动,许久才喃喃的唤出一个名字,“红鸢。” 身旁的女孩子轻轻的皱了皱眉,依旧陷入了睡梦中。她好似做了一个好梦,嘴角勾起,笑的香甜。 他的手穿过她乌黑的发,睡梦中的女孩悠悠转醒,抬起眼睛迷蒙的看着他,“早啊。” “这是哪里的家教,半夜三更的爬上男人的床。”他佯装生气,像训闺女一样的训着她。 她也自知理亏,她也气呼呼的嘟囔着嘴,然后将脸深深的埋在被子里,“我是女孩子,我都不嫌吃亏,你这占便宜的还唧唧歪歪的什么?” 他收回停留在她乌黑头发上的手,良久才淡淡的笑道:“小姑娘更应该自重。”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被子里把头钻出来,抬着眼睛看他,“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你叫红鸢的名字,你很爱她对不对?” 爱这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只是他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够失而复得,即便是用尽生生世世等待亦无怨无悔。 他并未回答,可他眼底的深情,她却瞧的一清二楚。她努努嘴,“红鸢姐姐是不是温柔,男人梦寐以求的那种?” 他笑了笑,“她成天天的在家里闹幺蛾子,要是谁得罪了她,没完没了的非得闹到天上去才善罢甘休。” 他虽然说这那个女孩子的不好,可眼底间尽是宠溺。童舟舟忍不住心里暗暗嘀咕,人家红鸢无理取闹叫个性,她无理取闹就叫不学好。 童舟舟摇了摇头,“能有她那张脸蛋,就是红颜薄命也值得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知道你自己失了言,赶忙笑呵呵的说着别的闲话,却见他浑然未觉的样子,才放宽了心。 施温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了,他昨天淋了雨,受了凉竟然有些头昏脑涨的。暴雨过后空气礼带着几分湿气。 他下了楼,见母亲正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见他下来了,赶紧将脸上面膜撕下来,“怎么起来这么晚?我把早饭给你端过来。” “妈,我有些感冒,家里的药放在那里了?”他走过去,随手拿起了沙发上的**,将电视打开。 云兰一听宝贝儿子病了,赶忙伸手去试探他的额头,大呼小叫的赶紧去找药。 等她火急火燎的回来的时候,却见电视里的新闻里正播放着晏楚珩的去世的新闻。 她顿时脸色惨白,手里装着温水的杯子险些掉在了地上。 忽然施温峥扭头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露出水一样的光,一副好奇的问,“我怎么和晏楚珩长得这么像?妈,你说我是我爸的亲儿子吗?”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接,空气突然凝滞了一样。 紧紧几秒之后,云兰才笑着将手里的药递到了他手里,“你不是亲儿子你爸爸成天天的那样娇惯着你,你再说这样的混账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施温峥将白色的药片吞下,喉结滑动,半天才说,“妈,你不会哪天真不要我了吧。” 云兰伸出手,轻轻拨乱他的头发,却没有再发一言。 第127章 补课 对于童舟舟来说,原本可以混吃等死,悠闲过的周日一下子没了。一切的起因就是席渡无意间看见了她书包里没有她年龄大的物理分数,不由分说的就替她补起课来。 席渡是个很严厉的老师,讲的也十分的细致,有时候她没有听懂,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总是换来他满脸嫌弃的眼神。 童舟舟忍不住的心里嘀咕,你聪明难道还不许别人笨了吗。 “你有没有仔细听?”他拿着课本没轻没重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观察他了好一会,只觉得这男人华贵的外表和认真仔细做事情的姿态,连她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见了都心底砰砰乱跳。 “我再想你长成这样是不是又很多女人追你?”她没头没脑的说,“你将来娶了老婆会不会把我从家里赶出去,毕竟我们非亲非故的,你犯不着养我一辈子啊。” 席渡轻轻一笑,随即放下手中的物理书,双手随意的交叠在一起,“那咱们结婚吧,这样就不会有人把你赶走了。” 童舟舟些有错愕的抬头,毕竟年纪小,听了这样的话,顿时脸颊通红,喃喃道:“我才不嫁给你呢,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她痴迷的那个男孩子是谁,可席渡敢从任何人手里将她掠夺,却敢不从那个男孩子身边夺走任何东西。 “我逗逗你,你还当真了。”他掏出打火机熟稔的点了根烟,却不料被童舟舟一把夺走,毫无顾忌的抽了起来。 “你一个小姑娘抽什么烟。”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和不容置喙的严苛,“以后不许碰这些东西。” 童舟舟掐灭手里的香烟,有些愤懑不平的掐灭手里的烟。 周末过后,又开始了枯燥的学习,童舟舟隔着玻璃往楼底下瞧,正巧看见施温峥在篮球场打球。 操场上几十个人,她却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坐在最后一排的她,悄悄的蹲下身子,从后门逃跑了。 篮球场上,施温峥的朋友们见她过来了,都无奈的撇了撇嘴,这小姑娘可一直是贼心不死,狗皮膏药一样的死黏着施温峥。 “呦,舟舟来了。”一个帅气的男孩子一边打着篮球一边调侃,“我们许久都没有听见你表白的声音了,甚是想念。” 童舟舟狠狠瞪他,刚要反驳,却见施温峥手里的篮球狠狠的向那个男生砸来,那男生猝不及防,然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不许你们欺负她。”施温峥淡淡的声音传来,顿时几十个男生们下巴都惊得掉在了地上。 “这是有情况啊。”其中一个男生满脸的八婆样子,“呦,我们的施大校草终于被打动了?” 童舟舟还沉浸在美梦中,却被他一把扯住,拉到了操场的一角。 “找我有什么事情?”施温峥看着她,眼底倒没有了往日的厌恶。 “晚上放学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她脑袋短路,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用了,我家里的司机回来接我。”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不一会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听了有些失望,抬起乌沉沉的大眼睛问,“那天从警察局回家之后,你父母有没有生气。那天接你的那个人是你小姨是不是,看起来很生气。” 施温峥满脸的戾气,似乎很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情,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件东西,扔在了她的身上。 童舟舟捡起来,却见是一条廉价的手链,顿时笑的花枝乱颤,“这——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他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她,“这是那天的剩下的赃物,我留着嫌晦气。” 童舟舟顿时满脸的失望,可是转念一想,要是嫌弃就直接扔了,干嘛要给自己。只怕抹不开面子,才这样说的。 她想到此处,不由笑的嘴都咧到耳朵上。 晏楚珩一生煊赫,可不料竟是这样惨淡的结局,孤僻成罕,除了当初无数的女朋友,如今连替他收尸的亲人都没有了。 当初他失踪之后,他名下的公司坚持不了多久都纷纷宣布破产,有的亏损的太厉害,只得拿他名下的不动产拍卖。 而当初买下那席家旧宅的人,便是还在国外隐姓埋名的席霈楷。 在殡仪馆的冷藏库里,云叶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晏楚珩的尸骨面前。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黑色的袋子,却见他的遗体已经做了防腐处理,即便是死了十五年,可依稀能分辨出他的面容。 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滚落,恍惚间回忆起来,当初此生最后一天见到晏楚珩的时候,那时候他手捧鲜花,等待着他的新娘。 她在他身边那样久,却从来不曾见他这样发自心底的笑过。 腐烂的皮肤上,他的胸口还有淡淡的几道印子,别人分辨不出来,可她却清楚的记得那是个鸢字。 那天她还不认识红鸢,她在他的怀里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用手抚摸着他心口的那个字,有些醋意十足的说,“这是哪个女人的名字?还不赶紧弄了去,要是你以后的老婆见了,以后有你受的。” 他却轻笑,“我以后的老婆就是她,还怕她瞧啊。” 就那样好似玩笑的一句话,足以浇灭她心底的热情如火,她的呼吸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空气里的氧气都变得稀薄,让她打心底里一阵战栗。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见他脸色惨白,忍不住说,“请您节哀,这遗体您打算怎么处理?” 云叶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发疯似的笑了起来。冷森森的殡仪馆内,连呆久了的工作人员都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忽然两行清泪从她的眼底滑落,指着那具腐烂的尸体说,“你看到了什么吗?” 那工作人员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随即云叶几近癫狂的声音传来,“报应,我看见了报应。” 工作人员气的只想骂娘,正想要呵斥,却听见那止住笑声的女人阴测测的说:“我要把他的骨灰撒在马路上,任由万人践踏。” 第128章 恶毒的小姨 咖啡店里,云叶看着眼前这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瞧上这样的一个货色,一副干瘪瘪的身材,倒像是初中生一样。 “我知道你背后有谁撑腰,可我们温峥未来可是不可限量的。”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孩子,眼底尽是轻蔑,“我可不希望你耽误了她。” 童舟舟低头偷偷的翻了几个白眼,用怪里怪气的声音说,“我耽误他?我又不是他女朋友,阿姨,我冤枉啊。” 云叶怒极反笑,冷笑道,“你还不承认,年纪轻轻满口胡诌,温峥可都说了,你们正在交往。” “你说什么?”童舟舟激动的站起来,“他——他真的这么说?” “我们温峥从不撒谎,你还不承认?”云叶看着眼前激动的眉飞色舞的女孩子顿时,气的牙根直痒痒。 “我承认,承认。”童舟舟激动的大喊起来,顿时惹了来周围客人的目光,“小姨,谢谢您,等以后我和施温峥结了婚,一定会好好的孝顺你。” 云叶气的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感觉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眼前的小姑娘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 “婚结?你有这个福气才行。”云叶冷冷的看着她,“你父母离婚了,父亲又是个酒鬼,你跟着你奶奶住,家里债台高筑,出身在这样的家庭里,你难道不觉得自卑吗?” 童舟舟看着眼前这个不再年轻的女人,薄薄的嘴唇却说着极为恶毒的话来,“我知道现在席渡收养了你,可他为什么要收养非亲非故的你,难道是因为你很可怜。” 很好,这样几句话啊,几乎在他们之间架起一堵高墙来,人家在那头高高在上的活着,而她却只能在另一头苟且偷生。 这样刺耳的话,搁在其他同龄的孩子身上,只怕得寻死的心都有,可童舟舟却,满脸不在乎的样子,“那你说为什么?” 她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悠闲的喝着咖啡。 其实连童舟舟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那样好。 “只怕你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云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我绝不会让你这样不干不净的孩女子靠近温峥。” 红鸢放下一干二净的咖啡杯,叉着腰靠在椅背声,一副大老爷的做派,“我以为你会拿出电视剧里的演的狗血剧情来拆散我们,得用钱狠狠的摔在我的脸上。” 云叶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问,“你想要多少?” “那您能给多少?”童舟舟正襟危坐,倒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谈判。 看到眼前那张财迷脸,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容易解开了,云叶暗暗骂自己糊涂,这样出身的女孩子怎么能不缺钱呢。 她从钱包里掏出支票,很快就填完了。 童舟舟瞧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抬起脸疑惑的说,“阿姨,你是不是少些了几个零?难道施温峥在你眼里只值这么多钱。” 五万块,对于几个星期前的她来说可能是个天文数字,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过是向保险柜里伸伸手的事情。 “小姑娘,人得学会见好就收。” 对于这笔钱,云叶也是狠下心才拿出手的,两个人在国外一直靠着顾一的积蓄过活,坐吃山空的两个人积蓄也不多了。 而童舟舟却全然不顾眼前女人脸色究竟有多么的惨白,从书包里啪啪的掏出几叠崭新的钞票,“这些算是押金,我十倍给你,你把施温峥卖给我。” 云叶气血上涌,摔门离开。 席渡回到家里,却见楼下客厅的灯并没有开,他心底莫名的有些紧张,上了楼发现她的卧室里露出点点斑驳的灯光。 他推门而入,却看见她正将脸埋在柔软的真丝枕头里,瘦小的身体一抖一抖的,竟隐隐约约从枕被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他忽然觉得心口一紧,随即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她的每一声抽泣就像是一把钝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席渡走到她的床边,用力的扯住她瘦弱的胳膊,一把将她拉扯起来,“告诉我,谁欺负你。” 童舟舟用双手死死的捂住脸,嗫嚅道,“是,是那个在警察局里见到的,那个叫云叶的。” 席渡良久方是一阵冷笑,没想到十五年前在自己面前只会畏畏缩缩的小明星居然欺负到他的头上。 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空气里静的有些瘆人。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好巧不巧的响了起来,他连瞧都没有瞧一眼,一下子从兜里掏出来狠狠的砸在衣柜上。 欧式的衣柜顿时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音乐停止了,童舟舟也被吓到了。 “你生气了。”见他要走,童舟舟赶忙叫住他,“我开玩笑的。” 席渡背影一僵,随即扭头,却见女孩子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泪痕,眉眼间尽是顽皮。 童舟舟将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越说越兴奋,最后笑的捂着肚子,“你是没看见那女人最后的样子,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的凝重的气氛霎时间没有了,席渡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是啊,即便是再投胎转世,忘却前尘,可她依旧是胡闹的让人牙根痒痒。 席渡收敛心绪,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两个人并肩坐在床上,“好了,别闹了。” 童舟舟仰起脸,满脸恳求的说,“他那个小姨太恶毒了,你那么有本事,不如替我教训教训她好不好?” 云叶和顾一毕竟退出娱乐圈十几年,回国的消息并没有在娱乐圈掀起多大的风浪,正在所有的新闻渐渐平息的时候,一则爆炸的新闻再次夺走了人们的眼球。 当年红的发紫的女星远赴国外产子,竟隐瞒了十五年。 云叶刚刚在不起眼的新闻网页里看到,正想打电话将此事压下去,谁知国内知名网站上竟爆出了她在国外大着肚子的照片。 面对这连珠炮似的“轰炸”,她竟然有些缓不过神来,脑袋空荡荡,只赶紧给顾一打电话。 第129 章 忘却前尘的小姑娘 电话那头的顾一似乎也是满心的烦躁,劈头盖脸的便问,“云叶,你是不是为难那个叫童舟舟的女孩子了。” 云叶心里一惊,却还是说,“我不过找她谈了谈心,她年纪那样小,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顾一的猜测被证实了,心想云叶慌乱的竟将这样的事情怎么都想不透了,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她没有这样的本事可席渡有这样的本事。” 云叶几乎瘫软在地上。 良久她失声哭道:“顾一你告诉我现在改怎么办?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顾一沉默了许久,才淡淡的说,“你先去你姐姐那里,好好的看着温峥,这孩子只怕已经知晓这件事了。” “好,我马上去。”云叶实在是六神无主,眼泪却像是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没事的,我去找席渡解决这件事情,你不要担心。”他见他哭的凄惨,忍不住劝慰道,“不要担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云叶住忍哽咽,艰难的说,“谢谢你,顾一。” 他挂断电话前只说了一句,“我们是夫妻,你不必这样的见外。” 顾一将车子开到席家的老宅前,却见宽阔的宅院树木无人打理,杂早丛生,连铁围栏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土。 思及十五年前席家门前是等何的风光荣耀,如今门可罗雀的反倒生出了悲凉之感。 顾一将车子停好,顺着小门便进了去。 别墅前的鱼池里,一个小姑娘正端着慢慢的一盆鱼食往里倒,满池子的鱼张着嘴巴拥挤过来争夺,水中顿时哗哗作响。 “你这样只管往一处倒那些鱼只怕会饿得饿死,撑得撑死。”顾一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十五六岁大的女孩子,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姑娘实在瞧不出有什么拔尖的东西。 童舟舟停下手里的动作,十分好奇的盯住他,这是除了恒叔以外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你叫顾一对不对。”童舟舟满脸的兴奋,没大没小的直呼人家姓名,“我看过很多你演的电影《沉寂》,当初还为你和苏淼淼流了大把的眼泪呢。” “那样老的片子你们这样的小姑娘也会看?”顾一随手从她端着的水盆里抓了一把鱼食随手往水里一扬。 “你叫童舟舟对不对。” 他的话刚刚说完便看见穿着吊带裙的女孩子的胸口,一个胎记隐隐的闪现出来,只瞧了一眼,他顿时脸色大变。 个这胎记他在另一个美的惊人的女人身上分明瞧见过,若是仔细瞧,那个字分明不是纹上去的,而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所有的一切忽然间他都想通了,原来竟然是这样。 此时的童舟舟并未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十分好奇的问,“你是从那个叫云叶的女人那里听说我的名字的对不对,她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闲话的?没错,我就是童舟舟。” “不,你不是童舟舟。”他轻声的呢喃着,“我知道你是谁了。” “说什么呢,我就是童舟舟啊。”她满头雾水,一时间摸不着情况,“那你说我是谁。” 他抬头看她,“你说你要拿着钻石将整个池子堆满,你现在梦想实现了吗?”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童舟舟一下子顿住了,却听见他徐徐说,“上辈子你的锋芒太盛,这一生却这样的平凡。” 她拿着一双极为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看来你竟将前尘往事忘的彻底。”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席渡呢,我找他有事情谈。” “在屋里呢,正替我收拾书包送我上学呢。”童舟舟歪着头一笑,“一定要多说一会,我可不喜欢上学。” 顾一看着女孩子狡黠的笑脸,并未说话,只走了几步,忽然扭头不高不低的喊了句,“红鸢。” 而依旧在喂着鱼的女孩子却并未回头。 隐藏着十几年的秘密忽然间暴露在烈日炎炎下,她这些年所有的努力顷刻间都付诸流水。 云叶已经好几年没有抽烟了,此时若不抽烟,她竟觉得自己竟喘不过气来。她点燃了一根顾一留在车里的香烟,袅袅的白烟让她定住了几分心神。 她将车停在路边,一遍一遍的拨着姐姐的电话,可那头永远传来的都是无法接通的声音。 终于她不知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拨打,电话终于接通了,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姐,温峥怎么样了。” 那头的云兰声音里带着几分暗哑,“那些媒体贴出了你和晏楚珩的旧照,温峥看了直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肯出来。” 云叶的心被紧紧想揪住一样,只得发动车子,“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我手一直哆嗦,开不了车子,你赶紧让你家司机过来接我。” “好。”云兰生怕她出事,“你千万不要动,我马上让司机过去。” 云叶掐灭手里的烟,“看好温峥,千万不要让他出门。”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云兰的尖叫声,而手机也突然间被挂断了,等急得发疯的她再次拨过去,那头依旧是关机。 她再也忍不住发动车子,刚开了没有几米远,远远开过来的一辆货车突然间向她急速开了过来,她吓得连方向盘都不会用了。 就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她的车子与那辆货车撞在了一起。 席家别墅里,顾一刚推开门便瞧见席渡果然在替那个女孩子收拾着书包,一本一本的码放整齐的塞进了书包。 听到开门声他只以为是童舟舟过来了,连头也没有回,只淡淡的说,“今天你可不许装病不去上学了,昨天晚上你可打了半宿的游戏。快把早餐吃了——” “你这算是养了一个女儿呢,还是一个情人?”顾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蔬菜粥,阳光泻在上面,不由得勾起人几分食欲。 席渡扭头一见是他,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看来他早就知晓他会来找他。 “女儿不就是上辈子的情人吗。”席渡将书包整理好后,替他斟了杯茶。 “她不是你的女儿,可她却是你的情人。”顾一没有动那杯茶,只激动的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年容貌未变的男人,“我知道她是谁了。” 第130章 车祸的女人 席渡笑了笑,“是啊,当初你与红鸢也算是旧相识了。” 顾一顺着玻璃看见了依旧在喂着鱼的女孩子,大大咧咧的像个混小子,忍不住轻叹道,“是啊,可如今却成了陌生人。” “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做什么的。”席渡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想让我放过云叶?其实我并不想赶尽杀绝,不过是想她长个记性,并不是所有人她都能招惹的。” 顾一看见他眼底间的戾气,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就因为她指责了几句你的心头肉?可温峥何尝不是她的命,她亦不想看见儿子误入歧途。” 童舟舟和温峥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星半点的,不过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胡闹,不至于闹到今天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只是不想让温峥一直都蒙在鼓里。”席渡定定的看着他,“其实他也是我的一个故人。” 顾一陡的睁大眼睛,满脸的惊惧和不可置信,心底一个梦魇般的名字浮上来。 他正想要开口,席渡好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一样,轻轻一笑,“不是晏楚珩,是我的弟弟席檀。” 顾一并不曾见过席檀,那个谜一样的席家二少,随着席家的败落而消亡,人们似乎早已忘记了席程海是有两个儿子的。 席渡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红鸢对我很重要,而他亦是我心中旧伤,我不会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若是席檀对你很重要的话,你就不会将他的身世弄得人尽皆知。”顾一冷冷的看着他,“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你以为那个姓施的是什么好东西吗,他背地里又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席渡看了看表,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 “所以你想让他离开施家?你凭什么替他擅自作出决定。”顾一满脸的讥讽,“那么我只问你,倘若施温峥和童舟舟真心相爱,你么来日你愿意成全他们吗?” 他的身体僵住,过了许久都不敢回答,其实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果然是最自私的人,你当初不过是打着爱的幌子伤害红鸢罢了。” “你闭嘴。”席渡眼睛通红,“我不许你胡说。” 顾一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男人,用讥讽的声音说,“当初你与红鸢私奔以后,我曾经见过一次晏楚珩,那时候他喝的酩酊大醉,嘴里却一直念着红鸢的名字,若非爱到骨髓里,有岂能如此痛苦。” “你究竟想说什么?”席渡冷冷的看着他,似乎所有的耐性都用尽了。 “我说你自私至极,当初红鸢若是跟了晏楚珩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你明明有了苏淼淼却还去纠缠红鸢,最后所有人都不得善终,不过都是你的功劳。” “别以为你知道我的底细我便能容忍你这样胡说八道。”席渡顺着玻璃看向正四处张望着的女孩子,眼底的怒意愈发的明显,“我与红鸢的是是非非,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操劳。” 顾一冷笑,“那么施温峥的事情也与席少毫无关系,他如今是云叶的儿子,不是你那个短命鬼弟弟。” 医院里,那些听闻云叶出车祸围堵过来的记者似乎接到了什么重要的电话,接二连三的都搬着摄像机离开。 云叶醒来的时候,迷蒙的双眼一眼就瞧见了正削着苹果的顾一。 见到她醒了,他忙不迭的放下了手里的苹果,走过来急问,“你有没有哪里疼?医生检查了一遍,只说又轻微的脑震荡——” 此时云叶才从恍惚中回忆起来,她只记得货车的车厢,黑压压的向着自己的车顶砸了过来,她拼命的尖叫着,和那黑影却越来越近。 醒来时她便已经在医院了,看来阎王爷还嫌她受的苦还不够,不肯收他。 “温峥呢?我住院了他为什么不来看看——”她死死的拽住顾一的袖子,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我在这里。”一个冰冷而疏离的声音淡淡的从远处的椅子上传来。 云叶抬着脖子一瞧,便看见温峥就那样坐在那里,见她的目光投过来,用不冷不热的声音说,“我是要叫你小姨还是妈妈呢。” 她一直很疼爱温峥,却忽然间见他这样阴阳怪调的样子,只觉得浑身战栗起来,“温峥,妈妈当初将你交给别人也是迫不得已,毕竟——” 少年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狰狞,“毕竟我是个私生子,耽误你在男人眼里的行情,碍着了你攀上顾一这个高枝是吗?” 偌大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了,云叶气的眼睛一黑,险些再次晕过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顾一看着云叶狼狈的样子,倒像是一夜间苍老了十几岁,“还不快和你母亲道歉。” “我妈是市长夫人,不是这个三流的演员。”施温峥指着病床上的女人,“当初既然狠心不要我,现在装什么伟大。” 顾一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气的浑身颤抖,额头上的青筋暴突,“你给我滚,要是你过来是想起你母亲的,你就不要再来了。” 这个孩子不但样貌像极了晏楚珩,便是那寡情薄幸,天生孤僻的样子,也是十足十的像,便是以前他乖巧懂事的时候,顾一亦是觉得这个孩子终究不是个善茬。 施温摔门而去,云叶哭的是死去活来,几乎险些断了气。 “让我活着做什么,还不如让那车子撞死我算了,省的受这样的气。i” 顾一满脸铁青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个鼻涕,半晌都未曾说话,只等她哭完了,才满脸凝重的问,“那些记者们不会再来了,这个孩子不要也罢,终究是个无情无义的。” “不,他不是——”云叶死死的拉住他的胳膊,纤长的指甲几乎嵌进了他的肉里,“当初我把他交给我姐姐的时候,她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想要,就会把儿子还给我。” “所以你想要亲自抚养施温峥?”顾一眼睛死死的看着他,“我恨晏楚珩入骨,此生绝不会替他养儿子。” 云叶看着往日骄纵这自己的丈夫这样果断的拒绝,顿时心如死灰,发疯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就扯着手上的输液管。 :。: 第131章 天翻地覆 顿时手背上鲜血如柱,赶来的医生想替她包扎,却听见她用凄厉的声音叫喊着,“要是不答应我,便不必救我了。” 输液管理满是触目惊心的血,医生怕出事赶忙拉着顾一说,“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不快答应了,你难道想看见她死吗?” 顾一扭头看着这个几近癫狂的女人,急声喊道,“好,反正你不过是仰仗着我爱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学校里,人们开始对施温峥的身世议论纷纷,只想着昔日高高在上的施校草竟然是个私生子,更加那些花痴们母爱泛滥。 童舟舟这一天都活的心惊胆寒的,她虽然闹的厉害,遇到大事上却是没有主见,她回想起今天顾一的到来,只想到这件事一定是席渡捅出去的。 她惴惴不安的整整一天,生怕暗 放学会他在学校门口堵住了施温峥,上来就问,“你没事吧。” 他随即展颜一笑,“我能有什么事情,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倒是很好奇,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让席渡这样费尽心思。” 童舟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跟你小姨说我是你女朋友?” 昏黄的夕阳中,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流动着琥珀一样的光芒,他笑的勾人心魄,“你不是一直想做我女朋友吗,怎么现在另有所爱了。” 听到这样的话她激动的险些晕了过去,她嘴笨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没——没有。” “没有什么?”他轻笑,倒像是逗弄着一只小猫,“那么你做我女朋友吧。” 此时校门口都是学生,因为施温峥一直都是学校的焦点人物,不时有人瞧瞧的瞧过来。 忽然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住了她稚嫩的嘴唇,他似乎对这唇齿间的相依十分的熟稔,可她完全是个愣头青,她一紧张一下子咬破了他的嘴唇。 他吃痛,立即放开了她。 一旁围了很多学生,有男生的起哄声,和女孩子嫉妒羡慕的声音。童舟舟摸着沾染着血迹的唇,手心冒汗,心跳如雷。 就在此刻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童舟舟魂飞魄散,“你们在做什么?” 席渡从薄暮的余晖中走来,身上被渡上了一层金色,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脸颊通红的女孩子看着席渡,喃喃的叫了声,“席叔叔。” 这个称呼他以前听起来并不觉得不顺耳,今天听起来却格外的讽刺,他现在的样貌比她大的不过是七八岁,可这一声叔叔,不过是为了告诉他,他不过是她的一个长辈。 席渡并未瞧她,反倒看着施温峥,凉凉一笑,“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童舟舟生怕他会为难施温峥,有见两个人气愤十分的怪异,微微启唇刚要说什么,却被席渡打断。 “去车上等我。”他将车钥匙扔到了她的手里,她伸手一接,一下子砸在了她的指尖上,一阵麻劲过了之后,便是锥心的疼。 等她走后,席渡看着眼前这个唇上都是血迹的男生,稚嫩的脸上露处了不附和年纪的玩世不恭。 “你喜欢她吗?”席渡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不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丝动作。 “就那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不过是耍耍她玩罢了。”他露出残忍的笑,“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他怀着那样恶毒的心思,那样可怕的手段,他那双眼睛最像晏楚珩,最深的瞳仁里埋藏这的是野兽的血腥和残忍。 此时学校外放学的学生都渐渐的散去了,席渡几乎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良久才说了一句施温峥无法理解的话。 “你的身体痊愈了,可你的心却烂了。”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施温峥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思考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亦见到席渡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分明他从未见过他。 一推开家门,家里没有了往日的饭菜香气,也没有了上来嘘寒问暖的母亲。 云兰正坐在沙发上呜呜的哭着,而她的丈夫施印正在一旁安慰着,两个人听到开门声,都赶忙站起来。 “你回来了,我们有事和呢谈。”施印向自己的妻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哭了。 施温峥将手上书包随意的丢弃在沙发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就那样静静的等着他们说话。 “温峥,你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了。”施印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妈妈在医院里哭了整整一下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说了,她不是我妈。”他冷冷的盯着他们,“你问问她配不配。” 云兰看着往日乖巧听话的儿子忽然间变成这样,不由得再次呜呜的哭起来,“毕竟是血浓于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还是去和他们一起住吧。” “要是以后想我们了,你就来瞧瞧我们。”施印对他一直如同亲生,如今被人夺了去,也是如同被摘了心肝一样。“以后我还当你是我亲儿子。” “亲儿子?”施温峥忽然发疯似的笑了起来,直到笑的岔了气,才用阴森的声音说,“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还会将他赶出家门吗?” 屋子里沉闷的喘不过气来,云兰也不哭了,只是用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 “即便是养了二十几年的狗,踢出家门的时候也不必这样的冷酷无情吧。”施温峥冷笑这说,“在你们眼里我只怕还不如一只狗吧。” 云兰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自己的头使劲的往墙上磕着,一边却是嚎啕大哭,“让我去死吧——都是我的错。” 施印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妻子的情绪稳定住,气的对施温峥怒吼道,“畜生都不会说出你这样的话来的,还不快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 施温峥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看着着熟悉的家忽然间变得陌生起来,随即却说出了让屋子里两个人震惊的话来,“其实我十二岁从澳洲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谁的种了。” :。: 第132章 他最爱的人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错愕的睁着眼前,许久之后云兰才抹着眼泪,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施温峥冷笑,“当初你们第一次带我去澳洲看她,她抱着我就哭,甚至后来都无缘无故的抹眼泪,直到我发现她藏在柜子里的照片,那个男人跟我长的可真像啊,我便是再傻,也会明白几分的。” 云兰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让我更加肯定这件事的是你们。”施温峥嗤笑道:“从小到大,无论我闯什么祸,你们都从来不责骂,甚是连说几句重话都小心翼翼的,你们觉得正常吗?” “那你为什么——”施印的话尚未问完,便被施温峥打断。 “为什么从来不问你们是吗?因为我以为你们至少把我当了亲生。”他漂亮的眉眼上尽是薄凉,“看来并没有。” 云兰满脸震惊的看着他,只觉得他陌生至极,哪里还是自己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回到席家别墅,童舟舟还在回想着那个暧昧的吻,她脸颊红通的不断的摸着自己的唇,似乎她的唇畔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席渡看着坐在沙发上美的花枝乱颤的女孩子,脸冷的都能刮下一层寒霜来,“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你年纪轻轻的谈什么恋爱。” “我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童舟舟气呼呼的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他目光里尽是怒意,“凭你是红鸢,我就不允许你自甘堕落。” “你个疯子。”她看着眼前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我不是什么红鸢,我就是童舟舟,你既然那么喜欢那个红鸢,当初怎么不陪她一起死,现在你装什么深情,不可笑吗?” 她的话如同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童舟舟被吓破了胆子,赶紧想要往楼上跑,却不料被他死死的拉住衣服。 夏天的校服本来就单薄,被他那样一扯顿时后背裂开了,胸前的衬衫扣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露出了粉色的内衣。 她恐惧的只哆嗦,死命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可席渡就像是手拿利刃的刽子手,俯身死死的吻住她的唇。 受到惊吓的女孩子使劲的推着他厚重的胸膛,不断的叫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手紧紧箍着她的后脑勺,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的气息,男人霸道的吻,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她所有的咽呜声渐渐的淡了,一双小手也垂了下来。 女孩子的沉默似乎渐渐换回了他的理智,他放开瑟瑟发抖的身躯,眼前便是女孩子空洞洞的一双眼睛。 他此时后悔莫及,竟连伸手替她拉上衬衫的勇气都没有,他颓然的从一旁的沙发上拿起一条毯子,伸手递到了女孩子的面前,“对不起。” 他此时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他险些毁了这个女孩子。可她却并不接毯子,反倒依旧用手紧紧的捂着胸口暴露着的肌肤。 童舟舟用哭的沙哑的声音说,“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咱们两清了。” 施温峥茫然的走到大街上,他身上的钱连住宾馆都不够。找了个便利店买了**冰冻的矿泉水,带着冰碴的水被他兜头兜脑的从头顶倒下,顿时觉得畅快淋漓。 他似乎犹豫了许久,才拨通了手机通讯录里最顶部的电话号码。 电话许久都没有接通,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温柔而又疲惫的声音,“小峥,有事吗?” 路灯下少年如画的眉眼间闪现一丝暖意,“微霜,我被赶出家门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他挂完电话,随即有无数个电话打了进来,有云叶的又云兰的,甚至连顾一都发短信问他在哪里。 他的眼底闪现出一丝报复的快感,随即将不断震动着的电话关机,随手扔进了便利店门口的垃圾箱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传来,“你这孩子,是不是和家里人闹别扭了?” 施温峥扭头,却见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许是赶得太急了,额头上满是细汗。 那女人尖尖的下巴,眉眼间皆是柔意,颇有几分林妹妹的味道,让男人瞧了顿生保护的**。 “我给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来接你。”颜微霜蹙眉瞧着他,刚掏出手机就被施温峥给夺了去。 “不许你给他们打电话。”少年的眼底尽是烦躁,一下子抢过她的手机关机。 她气的没有办法,狠狠的瞪她,“你真想跟姐姐回去啊,我那里地方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施温峥并不理会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便将她塞了进去。 童舟舟的家里离市中心很远,等她打车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她拿着钥匙去开许久未进的家门,却发觉锁头早已经换了。 家里的灯已经都关闭了,她气的砰砰的砸着门,随即传来了左邻右舍的叫骂声。 过了好一会,家里的门被打开了,她奶奶披着外衣,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见着是她,顿时清醒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奶奶错愕的说,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你不是被有钱人家给收养了吗。” 童舟舟冷笑,“我爸妈还都活着呢,我又不是孤儿,他们凭什么收养我,还是他们都死绝了再说吧。” 老太太气的要死,骂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说的是人话吗?” 童舟舟进了屋,才发觉原本破旧不堪的屋子竟然装潢了一番,还添了几件价值不菲的家具,便知晓这些钱定不会是家里那两个混吃等死的人赚来的,只怕是讹的席渡的吧。 “呦,我不在了你们过的还挺不错的吗。”她扫了一眼那些家具,“拿着卖我的钱花着就这么安心吗?” 若是以前她敢这么顶罪,早就棍棒下去了,可如今她成了家里的财神爷,她奶奶也不敢随便动手了。 “什么是卖你的钱。”老太太脸颊一红,“这些年你吃我们花我们的,这些钱又算得了什么。” 童舟舟已经是身心俱疲,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的哭一场。然后并不再搭理一直追问的奶奶,直接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新安装的房门一推开,童舟舟便愣住了,却见房间内竟是焕然一新,而自己的那些东西全没了踪影。 “我的那些东西呢。”童舟舟语气好了很多,倒是她从没想过他们竟会想到自己。 “这房间不是给你准备的。”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他们给你爸爸介绍了个老婆,带了个儿子——” 忽然间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童舟舟顿时失去了理智,她进了屋子见了东西边砸。老太太吓得赶紧去屋里喊自己醉酒的儿子。 不过一会醉醺醺的童汇民从屋里踉踉跄跄的走来,见着不断咋着东西的女儿,上去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瘦弱的女孩子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不断的叫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的女儿都不管却要养别人的儿子。” 童汇民气的半死,“我是你老子,想养谁就养谁,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找那个姓席的,否则老子要不来钱弄死你。” 童舟舟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打开平时放钱的抽屉,满抽屉的现金只怕都是拿着她换来了,她越想越气,拿起打火机就像点。 这对于她爱财如命的父亲来说,无异于要他的命,酒醉未醒的男人上去就是狠狠的一脚,正巧踹在了她的腰上,她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以后你们别想再从我身上下来一分钱。”童舟舟瞥了一眼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房间,“从今以后,我便是死也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颜微霜和朋友一起租住了一百来平的公寓里,两个人住十分的宽敞,地段也很好,上下班很方便。 她带着施温峥回家,室友正在客厅看着电影,见她带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回来,忍不住上去便打趣起来,“呦,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微霜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拖鞋递给施温峥,一边狠狠的瞪她,“这是我以前做家教的学生,和家里闹别扭了,跑了出来。” 她的室友似乎对施温峥很感兴趣,打量了几眼,兴奋的说,“你真好命,连家教都遇见这么帅的小男生。” 颜微霜笑着说,“你可不许打我弟弟的主意。” 她的室友忽然想到了什么,见她带着施温峥进屋,便赶忙说,“你男朋友刚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说等你回来给他回个电话,你的电话一直也打不通。” 颜微霜此刻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施温峥的手里,正想伸手要,却听见他用别扭的声音问,“你有男朋友了?” 她笑着从他的口袋里将手机掏出来,“是啊,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施温峥的眼底闪现出一丝的狠绝,随即消散,“不用了,我没有兴趣。” 第133章 薄凉的亲情 颜微霜有轻微的洁癖,屋子里收拾的纤尘不染,见施温峥大喇喇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紧紧蹙着眉头温柔的说,“脏兮兮的样子,还不去洗个澡,家里还闲着一个屋子,我一会给你收拾出来。” 他将脸深深的埋在被褥之中,属于女人的馨香让他沉沦。 而颜微霜早已拨通了自己男友的电话,你侬我侬的聊着天。 施温峥抬起头时,却见她正低头含笑,唇角露出几分娇羞。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像说着动人的情话,即便是隔了很远施温峥也听了一个大概。 “把浴巾给我。”他故意压低声音走过去,大声的说,“我先去洗了。” 果不其然那头传来了男人的质问声,颜微霜却微笑着解释,“你急什么啊,是我的一个弟弟,改天介绍们你认识。” 那头传来男人的质疑声,“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一个弟弟?” “人家还未成年呢,你怀疑什么。”对于男友的醋意,颜微霜反倒是十分的高兴。 施温峥怒火中烧,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我姓施,你姓颜,谁是你弟弟。” 他门推进入浴室,连玻璃门都险些被他拍碎了。 童舟舟流浪在大街上,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她用双手死死的捂着腰,而远处却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辆车。 过了好一会,她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空荡荡的大街上,她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一样可怜。 司机叹了口气,犹豫了许久才支支吾吾的说,“席总,要不您去看看吧,小姑娘挺可怜的。” 席渡放在车门上的手挣扎了许久,还是缓缓的落下,“送我去机场。” 可他眼底的痛苦和挣扎,却是司机没有瞧见的。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再也不敢去看那瘦弱的身影一眼。 他再怕,怕自己再次失去理智的伤害她。 童舟舟在一处旧小区里兜兜转转许久,知道天色放亮,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才走了下来。 “我说在楼上瞧着是你,听你奶奶说你被有钱人家收养了。”那女人已是徐娘半老的样子,与童舟舟倒有几分的相似,“你这孩子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整夜未眠的童舟舟满脸的颓废,“我被他们赶出家门了,妈,你不会不管我吧。” “跟我上楼吧。”女人着看她满身的灰,背后还有脚印,便知道又是挨了打,毕竟这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能不心疼。 童舟舟知道母亲改嫁的并不好,男人是个货车司机,经常不在家,母亲一边拉扯着一岁多点的男孩子,一边替别人做些手工艺品赚些外快。 两个人进了屋,她母亲周丽才恍惚间想起来什么,“你还没吃饭吧。” 童舟舟将身上的背包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家里有些冷饭,你留先凑合着吃吧,你弟弟睡觉浅,一开微波炉就醒。”周丽一边说着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两碟剩菜。 许久未吃到母亲的饭菜了,本来是心底有些暖意的,可母亲递上来两个硬邦邦的馒头的时候,只觉得胃里好像是塞了石头一样。 “我不饿。”她强忍住眼底的伤痛,“我困了,去睡觉了。” 施温峥的离家出走让所有人都急的一夜未睡,云兰早晨便去了医院,而自己的妹妹脸色惨白,只拉着她的衣袖哭个不停。 “姐,你们一定要将温峥找回来。”她哭嚎着,“要是他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 顾一走过来安慰道:“他有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么事情,不过是和家里怄气,很快就回来了。” 见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云兰哪还敢再说什么,只得抹着眼泪说,“你不要瞎想,我瞧着他也是一时接受不了,不如让他一直——” 云叶可不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的话,“你是想说让他继续住在你家是吗,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岂能让别人一直养着。” 顾一见云兰被堵的无语,也是满脸的尴尬,不由得说,“你这是什么话,都是亲人,哪里还是外人,孩子一时半会的确实接受不了,还是得慢慢来。” “什么慢慢来。”云叶几乎失去了理智,“只怕你心里还是不肯接受他吧。” 若再说下去就伤感情了,云兰在心里也是一万个舍不得的,如今儿子丢了,他的难过和着急并不比自己的妹妹少半分。 就在三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云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赶紧接了电话。 她的电话尚未说完,云叶就急忙问了起来,“姐夫找到温峥了吗?” 云兰长长的吁了口气,“找到他的手机了,被扔在了便利店前的垃圾箱里,已经询问了昨天上班的店员了,说看见他跟一个小姑娘走了。” 云叶气的险些从床上蹦起来,怒骂道:“一定是和那个叫童舟舟的在一起了,还不快给他找回来。” 顾一赶忙出去打电话跟阿恒询问,不过一会的工夫就脸色凝重的回来,“昨天席渡自己一个人坐飞机走了,童舟舟回了母亲家里,只怕接走温峥的另有其人。” 施温峥有些认床,整夜翻来覆去的都睡不踏实,知道凌晨才在迷迷糊糊中睡去。早晨却传来了不断的敲门声。 他睡眼惺忪的去开门,却见颜微霜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这孩子,饭做好了,快起来吃吧。” 空气中弥漫着饭香味,他肚子也有些饿了,便揉了揉眼睛,“我换完衣服就过去。” 她熬了皮蛋粥,香喷喷的,屋子里都飘散着食物的香气。施温峥咬了一口鸡蛋饼,却听见颜微霜问道,“你赶紧给爸妈打个电话,只怕他们都担心死了。” 施温峥不置可否,也不知是不是答应了,眼睛却忽然看见家里墙壁上的相框里,有一张男人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偷拍的,角度却是很好,阳光照在那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如同刀刻。 只里面的人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居然是席渡。 第134章 偷钱的母亲 见到施温峥一直瞧着那张照片看,她笑着说,“那是我最崇拜的人。” 他一口吞进了一个小笼包,蹙眉看着她,“你和他很熟吗?” “我认识他,可他却不认识我。”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他是我老板,只有在年会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不过这张照片是我偷偷拍的。” 看着她有些痴迷的眼睛,他冷哼,“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这么三心二意的。” 颜微霜瞪她,有些埋怨的摸了摸他的头,拨乱了他的头发,“小孩子懂什么。” 施温峥好像对她的行为很不满,“难道你不知道吗,不要轻易的摸男人的头。” 她并不理会他的不满,看了看柜子上的闹钟,有条不紊的整理着拿去公司的文件。 “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她背上皮包,“你要是不回去的话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你姐夫请客。你要是不想去上学去别去了,我回来给你补课。” 施温峥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好。” 颜微霜此时才满意的出门,最后还叮嘱他不许把家弄里乱。 十五年前偏僻落后的小县城,如今已是高楼矗立,只是在高楼林立的地方,有一块低矮的平方一直没有被开发。 它与周围的繁华格格不入,甚是破旧的砖瓦也不知道补了多少回。 们人只知道这块地方被一个富豪买了来,才一直保留到现在。这里有无数的传说,听说这里曾经发生过凶杀案,夫妻两个人被挖走了心脏。 只是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市井中的闲话,而人们对买下房子的人十分的好奇。而心细的人会发现,久久上锁的门此时却打开了,屋子昏暗的灯也亮了。 席渡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擦拭了一遍,落得灰尘太多了,即便是擦拭了即便,依旧感觉那些蜘蛛网还在房梁上悬着, 每年他心里烦躁的时候就会过来,安安静静的呆上几天。 等他收拾完屋子,却接到了阿恒的电话,那头说了一个地址,他眉头紧皱,良久方是一阵冷笑。 他关好屋子的门,打车去了一个偏僻的出租房内,四周墙上都写着红色的“拆”字。 老板娘正在屋子里摘着菜,见他来了,抹了抹身上的屋子,满脸堆笑的问,“先生,您要租房吗?” “我要找一个任露露的女人。”他看着老板娘,“烦麻您告诉我他在哪个房间。” “呦,您找她啊,您还不知道吧,她得了癌症,也没有几天活头了。”老板娘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让他心头满是疑惑。 她知晓那任露露是做什么生意的,可那年近四十的女人怎么会和这个年轻男人有什么瓜葛,却又不好意思多问。 “我是念着她租了我几年房子,才让她住在这里的。”那老板娘精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你要是认识她的佳人,就赶紧让他们把她接走,若是死在我这里,多膈应啊,以后我这房还租给谁啊。” 席渡似乎很不愿意再听她唠叨下去,冷冰冰的道:“她在哪个房间?” 老板娘无奈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指着最旁边的那那间出租屋,“就在那里面。” 任露露痛苦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的钱并不多,甚至连买止疼药的钱都没有。她痛苦的想拿着水果刀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屋子里连一件能致命的东西都没有。 她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鱼,大大的张着嘴巴,痛苦的呼吸着。 忽然屋子的门被推开了,她侧着脑袋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哆哆嗦嗦的问,“我是死了吗?怎么能看见死人呢。” “你是快死了,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却是活生生的人。”席渡慢慢的走过来,看着桌子上已经散发着馊味的快餐,“真是报应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任露露以为自己见鬼了,痛苦的喊着,“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 “凭什么放过你,十五年前你做的那些事情将你挫骨扬灰都不解恨。”席渡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满脸的嘲弄之色,“真是可惜,你这么快就死了,我的怨气还没有消呢。” 她觉得他的眼神像是厉鬼一样,不由得哭道,“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当初陷害你的都是晏楚珩,你要报仇找他。” “说的你多么的冤枉似得。”他见她似乎要吓晕过去,拿起桌边的一杯凉水,毫无顾忌的泼在了她的脸上。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他死死的盯着她,“真是可惜,当初你费尽心思想害的人并没有死。” 十几年来这张脸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中,不断的向她追魂索命。 可此时却发现那男人就站在阳光中,怎么可能是鬼。 冰冷的水让她恢复了几分的理智,她看着男人十几年没有变的容貌,“席霈楷,你怎么没有死?怎么会。” 忽然间她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激动的伸着手指着他,痛苦的喊着,“这些年都是你在背后算计我,让我这些年活在痛苦里。” “是我,是我逼走了你的那几个相好的。”他用充满厌恶和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看一只令人作呕的蛆虫,“你那些钱也是我找人骗走的。” “你害的我好惨。”那女人痛苦的哀嚎着,普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无论如何挣扎也爬不起来。 “真好,你能看见自己的仇人这样痛苦。”他冷笑着,“咱们以后就两清了,你欠我和红鸢的来世我也不会再和你讨要了。” 童舟舟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孩子的吵声弄得她很不安生,下午两三点她就醒了,饿着肚子在冰箱了翻了一会,才发觉连冷饭渡没有自己的。 实在是太饿了,她只得下楼去买些食物,她刚刚打开书包,却发觉书包里留着的那几万块钱不翼而飞了。 她气的拎着书包直奔母亲的屋里,上来就喊道,“我书包里的钱是不是被你拿了。” 第135章 告白的弟弟 她母亲正喂着孩子奶粉,那婴儿吓得哭嚎不断,白色的奶粉顺着嘴角落下来。 “你个小姑娘拿那么多钱在手里太不安全了,我替你收起来。”她母亲并不否认,“以后你就留在母亲家里,这些钱谁也不要,总会是你的。” “是不是要不是这些钱你都不会留着我了。”童舟舟气愤的指着那个尚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儿,“为什么你肯养他却不肯养我。” 听到这样的话,她母亲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怀里的婴儿见母亲哭了,闹的更加厉害,这一大一小的对着哭,好生凄凉。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童舟舟再硬的心也软了。 颜微霜的男朋友是他们公司的经理成海树,身材魁梧,一副东北男人的豪气。整个人也十分的随和,没有什么架子。 火锅店里,施温峥满脸不悦的看着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温柔似水的颜微霜,只将盘子里的羊肉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锅里。 顿时一股膻味传来,锅了全是白花花的肉。 颜微霜瞪她,“你这孩子,倒得慢点,也没有人跟你抢。” “要是喜欢吃就多要几盘。”成海树笑眯眯的对施温峥说,“你既然是微霜的弟弟,那以后也便是我的弟弟了。” 施温峥拿着勺子扒拉着锅里的肉,却连一个正眼都不瞧他,那成海树自讨没趣,却也没有生气,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坐在他身边的颜微霜见状捅了捅他的胳膊,然指了指一旁的衣服袋子。 “你姐夫听说你没有带着衣服过来,给你买了一身。”颜微霜接过成树海递过来的袋子,“瞧瞧喜欢吗?” 施温峥夹着肉沾着酱料,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了一眼,露出几分轻慢,“我从来不穿这些地摊货。” 成海树的脸就跟那锅里的底料似得,气的通红。 “你这孩子,还懂不懂事了。”颜微霜呵斥道:“还不快道歉。” “我吃饱了。”施温峥看着她,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走,咱们回去。” 颜微霜一直都知晓他脾气古怪,却从未向今天这样闹过脾气,便满歉意的向成海树说了几句话,便被施温峥扯着离开。 因为长时间没有时间收拾的房间,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而对于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童舟舟倒是越瞧越喜欢。 小家伙也不闹了,被她搂在怀里咯咯地笑个不停。她们的母亲也难得的开心,一家子正其乐融融着,一家之主的男人却回来了。 “王叔。”童舟舟却是难得的礼貌,“回来了。” 那男人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周丽,“哦,舟舟来了,要住着多久?” 男人大喇喇的在沙发上换着拖鞋,顿时一股刺鼻的脚臭味袭来,周丽赶紧将他换下来的鞋子塞进鞋柜里。 “和家里人吵架了,在这里住两天。”周丽急忙岔开话题,“过几天天气不好,你在路上开货车要小心一点。” “我心里有数。”那个男人见童舟舟正抱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开着骂着,“周丽,你怎么做的事情,让舟舟看着孩子,要是把我儿子磕了碰了的,老子弄死你。” 童舟舟想着母亲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被男人训着,却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不由得升起的几股怒火。 她的母亲将婴儿接过来,对童舟舟说,“行了,挺晚的,你赶紧去睡觉吧。” 红鸢知晓母亲向来要强,却不料在她面前跌了面子,童舟舟还是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打开一直关机的手机,里面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她失望的将手机扔在床上。 就在这时候,却听见自己的母亲正和那个王叔吵架,声音很大,她听得很清楚,无非就是家里的琐事。 童舟舟将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可忽然听见自己母亲的尖叫声,和东西砸在肉体上血腥的声音。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一下子冲了过去,却见在母亲正被那男人踹到地上,指着鼻子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她上前死死的拉着男人欲要砸下去的拳头,喊道,“你凭什么打我妈?” “凭什么,老子打的就是她。”她猛地将童舟舟推到地上,接着又是对着妻子的殴打。 童舟舟再也忍不住了,捡起地上的啤酒瓶对着他的后脑勺便狠狠的砸去。 一瓶子下去那男人的鲜血顺着脸颊直流,忽然转过脸来,用凶狠的眼神看着童舟舟,“你竟然敢打老子。” 就在此时童舟舟手里的另一个啤酒瓶子顿时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施温峥出来后脸色十分的难看,似乎像是一个随时能点燃的炸药桶。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很懂事的。”颜微霜加紧了几步,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跟姐姐说说,今天你是怎么了。” 路边的霓虹灯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忽明忽暗,眼底却深沉,“我不是孩子,我不过是比你小六岁而已。” 他的个子很高,颜微霜脖子抬得都酸了,满脸的无奈“行,我以后喊你哥,跟我回去道歉。” “微霜,我喜欢你。”少年的目光如火,炙热的似乎将人焚烧尽了,“你和那个男人分手好不好。” 颜微霜知道他一直特别依赖自己,当初她跟他说不肯再做家教的之后,年级第一的他居然各科成绩都没有及格。 最后还是自己好说歹说的,说经常有时间了替他免费补习,他才善罢甘休。 就是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子,忽然有一天站在她面前说着爱,那种耻辱感远远胜过了惊诧。 “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颜微霜的脸在路灯下愈发的惨白,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也不管了。”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些话我就当你从未说过。” 他并未去接她手里的那叠钱,反倒指了指远处的那家火锅店,“你喜欢那个男人是吗,我保证你们很快就会分开。” :。: 第136章 调查父亲的死因 黎明之前的城市笼罩在黑暗里,看不到一点星光,压抑的让人沉闷。 席渡站在医院的门口,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这是他一生都不敢再次踏足的地方,只闻到那消毒药水味道,他就会想起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席少,要不我替您进去吧。”阿恒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舟舟没有什么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席渡深深的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根烟来,抽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点燃。 他拿着烟的手都不断的颤抖着,此时医院的急救车从他身边驶过,车上的灯映红了他的双眼,“不用了,你就解决被打的那个男人的事。” 阿恒满脸担忧的离开了。 医院里,童舟舟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瑟瑟的发抖,听到有脚步声,只以为是警察来抓她了。 “是那个那人先打我妈妈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个男人是不是死了。” 等她抬起脸来,却见席渡满身风尘的站在自己的病床前,他一直都是那样的衣冠楚楚,而今天瞧上去却是那样的狼狈。 “没事了。”他用冰冷的手覆盖住她颤抖着的手,“那个男人不过是脑袋开了口子,缝了几针。” 听到自己并没有杀人,女孩子渐渐的安静下来了,“真的吗?他没有死?” 席渡却轻轻的一笑,“就你这小力气,能敲死只老鼠都难,还想杀人啊。” 他的瞳仁入深潭,脸上有淡淡的笑,那目光,那姿态,忽然间让她有股说不出的心安。 她忽然间觉得他上一世一定的欠了她的,否则今生不会这样对她好。 童舟舟猛地将脸扎在他的胸口,她委屈的大哭起来。 不一会她又恢复了当初蛮不讲理的样子,一会抱怨席渡来的晚,一会抱怨那姓王的不是东西,后悔自己没拍死他。 最后她抱怨他为什么那么狠心,她走了也不知道拦着他。 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目光深沉如深潭,“舟舟,以后无论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会用双手捧给你,哪怕是施温峥。” 施温峥的离家出走让云叶整日的活在噩梦中,有时候看到医院里有孩子看病,都会想起自己的儿子,哭的死去活来。 她受的伤不严重,本来可回家养病的,可顾一生怕她在家里做什么事傻事,只得劝他住在医院里。 可顾一终究拗不过她的性子,只得回家养伤,两个人刚将车子开到楼下,云叶便尖叫起来,“你看,那是不是温峥。” 顾一一晃神,险些撞到路上的梧桐树上,一个紧刹车,随即传来刺耳的声音。 他还没坐稳,而云叶已经开门冲了出去。 远处的台阶上,一个干净的少年就那样坐着,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那姿态,那神情,像极了他的亲生父亲。 “温峥,你回来了。”云叶带着哭腔的紧紧拉着他,“你这孩子,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去想了些事情,现在想明白了。” 顾一停好车子走了过来,却见那少年好像是一头龇着獠牙,随时夺人性命的小兽。 “回来了就好。”云叶抹了抹脸上的泪,笑着说,“走,进屋吧,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施温峥躲开了她伸过来攥着自己的手,眼底却没有了戾气,“妈,我问过殡仪馆的人了,说你领走了我爸的骨灰。” 盼了十五年,她终于听见了他对着自己唤了一声妈妈,不由得喜极而泣,刚刚退却的泪水再次奔流而下。 “那骨灰劝被我撒进了海里。”她其实是骗了他的,那骨灰已经被她撒在了马上路,任万人踩踏,方足以消除心底的恨意。 她见儿子脸上露出疑惑和失望,赶忙解释道:“这一直是你爸爸的夙愿。” “我已经问过警察父亲的死因了。”施温峥脸上露出一丝的复杂,“被人毒死后埋在那里的。” 云叶吓得倒退了一步,她压根就不愿意去想晏楚珩的死因,她越是发慌,而施温峥越是想一探究竟。 “您放心,我一定查明父亲的死因。”他的目光忽然间落到在一旁站着的顾一身上,“顾叔叔,您知道什么线索吗。” 盛夏已过,天气渐渐的凉了,席家别墅的梧桐叶子也慢慢的脱落。而原本回老家的刘阿姨也回来了。 她见到童舟舟就格外的喜欢,非说她和自己的孙女长得很像。 而最让童舟舟欢心的是刘阿姨炒了一手的好菜,自己再也不用每天去饭店混了。 席氏集团的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们的总裁了,只以为总裁又去国外挥斥方遒了,若是知道躲在家里每天替一个笨丫头补习,只怕那些兢兢业业的员工气的吐血。 童舟舟刚刚做完一道习题,抬起头却见席渡正跟苹果较劲。 骨节分明几乎完美的手指,漂亮的苹果,凑在一起竟是极不雅观的动作。席渡果真没做过这些事,苹果皮削的比她手里的课本还厚。 童舟舟优越感泛滥,自己终于找到可取之处了。 她不由分说的夺过他手里锋利的水果刀,三下两下的就削好了。看着那些出自自己手里,薄的在阳光下都透明的皮,沾沾自喜的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席渡正检查着她的作业,却不料一伸手竟攥在了她手里锋利的刀子上。 童舟舟吓得尖叫,那血已经顺着刀尖往下落了。她手里的刀子掉在了地上,大呼小叫起来,“天啊,怎么办,怎么办。” 席渡收回自己的手,“没事,我没有受伤。” “都流血了,怎么可能没事。”童舟舟显然是不信,“我去让刘嫂拿医药箱。” 席渡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然后伸平手,“怎么流血了,你看看那里受伤了。” 童舟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干净光洁的手掌上,哪里有什么伤口,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在去瞧那水果刀,亦是干净如初。 :。: 第137章 古怪的婚纱照 春乏秋困,童舟舟浑浑噩噩的上完课程,等出了校门,便看见施温峥在学校门口抽着烟。 他在学校素来是个好学生,如今竟这样大喇喇的在学校门口的摄像头前犯错误,简直是是学校为无物。 “你在这里是为了等我吗?”童舟舟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头上难得的梳着整整齐齐马尾辫。 “是啊。”施温峥将手里的烟蒂扔在脚下的石阶上,“我想去你家看看。” 童舟舟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莫名的看着他,却见他轻笑着着解释说,“席家别墅毕竟是我爸爸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只想看看。” 他脸上满是忧伤,那样子让童舟舟的心里好像是猫爪一样的难受,她拍了拍胸脯解释道:“我知道家里的旧东西都放在哪里。” “好。”他轻轻的接过她手里的书包,“走吧。” 童舟舟心里乐的半死,“你这算是羊入虎口吗?就不怕我把你啃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男孩子对于她的轻浮十分的不耐,眼底亦现出一丝的厌恶。 有没有一个地方你今生并没有去过,却似曾相识,施温峥站在席家别墅里,就有那样的感觉。 童舟舟十分的奇怪,自己在这偌大的别墅里都觉得懵圈的时候,施温峥却十分熟稔的找到了童舟舟所指的那间房间。 “难道是父子连心,你爸生活过的地方你会特别熟悉?”童舟舟满脸的八卦的看着他,而却换来他的直接无视。 十几年没有人打扫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的杂物,两个人没头没脑的翻了一会儿,就已经是灰头土脸。 “天啊,你快看。”童舟舟因为激动而愈发尖锐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施温峥有些不耐烦的看过去,亦是脸色微变。 却见打开的纸壳箱里,有一幅婚纱照,绝美的女人坐在前面的椅子上,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惑人的瞳孔中竟有些青绿色的光。 而站在后面的男人与施温峥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若是仔细瞧,便会发觉那男人的眼角,有一颗泪痣。 明明是结婚照,两个人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这样瞧着倒像是宿敌一样。 施温峥拿着手落在了婚纱照上那张女人的脸上,只觉得心口针扎一样的一激灵。 “这个我认识,她叫红鸢。”童舟舟喃喃自语道,“不过她已经死了。” 红色的结婚证出现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童舟舟忙不迭的一下子拿起来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惊呼道,“天啊。” 施温峥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原来那些新闻都是真的,都说晏楚珩当年娶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看来果真如此。我原来真的只是个私生子——” “你瞧瞧这张狐媚子脸。”童舟舟指着相框里那张美的过分的脸,“是比你妈妈好看。”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得吐了吐舌头,却见他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才放下了心里的疙瘩。 陈旧的纸箱因为两个人的翻腾而支撑不住,碎裂的纸壳夹杂着无数的照片落下,吨至屋内尘土飞扬。 施温峥的目光忽然间落到其中一张泛黄的照片上,同样是婚纱照,里面的两个人却变了。 照片中的男人笑的温柔,似乎眉眼间皆是情深意重,而女人却低头整理着霞帔上的流苏,所以那张脸照的并不是很清明。 “这又是谁?”童舟舟拿着手扇着空气里的灰尘,“怎么什么照片都有。” 他翻过相片,却见背面写着隽秀的钢笔字,“吾之挚爱——柏寐。”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了刘嫂的声音,“席先生回来了,舟舟和朋友在楼上做功课呢。” 童舟舟脸色一变,没想到席渡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由得忐忑的对施温峥说,“没事,反正也是你父亲的东西,原本就该还给你的。” 看似是安慰别人,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紧张。 施温峥不置可否,只拿走了两张婚纱照以及那本结婚证书,便随着她下了楼。 童舟舟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拿这张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照片,其实连施温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着了魔似得想要这张照片。 镂金雕花的楼梯上,施温峥将手指放在栏杆处,纤长的指尖在下楼的动作中,划过每一处花纹。 手指划过铁栏杆的声音虽然清浅,可是席渡却听得一清二楚。光阴轮回中,一个身体羸弱的男人亦是习惯如此,因为怕自己摔下来,所以手指永远离着栏杆那样近。 等童舟舟将他想要带走的东西一一呈现在席渡面前时,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的波澜。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施温峥,忽然轻轻一笑,目光却落在了那张凤冠霞帔的照片身上,“这张你一定要保存好。” 施温峥看着那张照片,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它,仿佛要越过绵长的时光,“他们是谁?” “他叫席檀。”席渡长长的叹了口气,“十六年前已经死了。” 此时刘妈端着盘子过来,笑嘻嘻的说,“饭菜都准备好了,舟舟的同学还留下来吃饭吗?” “留下来一起吃吧。”席渡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脱口而出,“你喜欢的那套法国餐具还留着呢。” 众人顿时满脸莫名的看着他。 云叶和顾一买下的房子,不过是新开发出来的地方,虽然是高档小区,可交通却很不发达。 顾一看着眼圈通红的云叶,亦是无可奈何,那施温峥简直是来讨债的,自从他来了之后,家里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他今天不过是因为堵车晚到了一会,施温峥就离开了,电话也不接,急的云叶在家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忽然听见有开锁的声音,云叶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是不是温峥回来了?” 屋门被打开了,却见施温峥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相框。 “这是什么?”云叶急急的走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你从哪里找来的。” :。: 第138章 情敌 有一种生下来便是另一个人的噩梦,而云叶有两个噩梦,却偏生的凑在了一张相框里,她的脸色顿时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施温峥忽然抬起头来,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别急啊,我还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他放下手里的相框,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红色结婚照,递到了她的手里。 两个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彼此冰冻的手指冻得人心底发寒。云叶只觉得浑身都在战栗,倒像是塞过来一个随时都能被点燃的炸弹一样。 顾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结婚证,压抑住心底的怒意,面无表情的说,“行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胡闹也有个限度。” “我没胡闹。”施温峥冷笑着说,然后再次拿起那张结婚照,“这毕竟是我父亲的照片,挂在哪里好呢。” 云叶几乎绝望,无奈的看着他,“这也是你的家,你想挂在哪里都成。” “那就挂那里吧。”施温峥骨节分明的手指遥遥的指向了客厅里最正中的位置,用眼神瞟了瞟脸色惨白的两个人,“怎么样。” “我托人买了一副油画,原本打算挂在这里的。”顾一清楚的明白,对这个如同刽子手的男孩子终究是打骂不得的,“要是你喜欢,不如就去挂到你的卧室。” “不——”施温峥用手指拖着下巴好似斟酌了一会,“这样般配的一对,可比那些无聊的油画好看多了。” 云叶的泪水顿时像开闸的洪水,控制不住的奔流而出。 天蒙蒙黑的时候,童舟舟走出卧室。却看见席渡正在修剪着草坪,他对这些东西果真不在行,这块高那块低的倒像是狗啃的一样。 见她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眉呵斥道:“想说什么就赶紧说,瞧瞧你贼眉鼠眼的样子。” 她怎么就贼眉鼠眼了,她咧着嘴做了一个不满的表情,却还是将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你多少岁了?” 他手里的剪刀下去,顿时一小片草地被剪刀秃了,他轻轻一笑,反问道:“你说我多大了?” “看年纪你不过二十多岁,可那个红鸢十五年前已经死了。”童舟舟紧张兮兮的问,“你不会是鬼吧,我最怕鬼了。” 童舟舟发现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满脸讨好的说,“瞧我这张破嘴,你怎么能是鬼呢,这青天白日的你敢出来。” 就在此时,有一束刺眼的灯光射了过来,童舟舟的双眼被刺的生疼,一下子跑到席渡的身后。 “谁啊?”她探着脑袋问,“怎么把车开到人家家里来了。” 席渡放下手里的剪刀,却见顾一从车子里下来,看了一眼躲在席渡身后的童舟舟,强挤出一丝微笑,“舟舟,你先上楼,我和席先生有话要说。” 童舟舟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她只以为又是因为施温峥的事情,可她真的冤枉啊,她这些天在学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求爱壮举。 她挤眉弄眼的向席渡使了一个眼色,大概是想告诉他,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诋毁自己,毕竟以后她和顾一还是一家人呢。 而等她走远了之后,席渡看了眼脸色颓败的男人一眼,“你是为施温峥的事情来的。” 如此肯定的语气,让顾一更加肯定了心底的猜想,那些照片果真是从席家旧宅拿走的。 “能不能让那孩子恢复前世的记忆?”顾一快被那个疯狂的施温峥弄疯了,“你与红鸢相处了那样久,一定会知道办法的。” “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想骗你。”席渡低头收拾着地上剪下来的杂草,“我知道方法,可是我却不能帮你。” “因为他所有人都活在痛苦里,他现在的行径和当初的晏楚珩一模一样。”顾一满心的烦躁,“我上辈子欠晏楚珩什么了,就这么不肯放过我。” 席渡似笑非笑的扯了一下唇角,“所以你就像让他痛苦,你想让他知道自己前世是如何被红鸢欺骗,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你想让他痛苦的知道自己成了仇人的儿子。” 顾一满脸颓废的坐在草地上,远远的瞧见童舟舟隔着玻璃往外探的脑袋。 “所以说你更不愿意童舟舟记起她的前世是吗?”顾一双目如炬死死的盯着他,“你凭什么替她作出决定。” “凭现在她过得很幸福。” 周末的商场虽然热闹的很,最顶层的几家奢侈品店里依旧是冷清至极。 整天下来,进来的客人还没有店里的服务员多。 而最让人觉受不了的是,童舟舟刚刚进店,却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几个服务员磨刀霍霍的向她介绍着。 对于贫苦出身的她来说,这些令人咋舌的价格实在是让她心惊肉跳,即便席渡给了她足够将这里血洗一空的钱。 她在男士专柜转了两圈,狠了狠心咬了咬牙指着店面打折的一条领带说,“这条给我包起来。” 蚊子血也是血啊,服务员笑眯眯的说,“好的,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呢。” 童舟舟难得好心情的拎着袋子除了商场,却恍惚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他的身边却有一个长发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烫着卷发,即便是深秋还是穿着短裙,五官虽没有突出的美,可凑在一起却十分好看。 童舟舟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的一下子挡在两个人面前,对那个男生质问道:“她是谁?” 施温峥似笑非笑的扯动了一下嘴唇,略带讽刺的说,“她是我女朋友。” “你既然有女朋友了,为什么那天还要亲我?”童舟舟似乎所有的美梦都破碎了,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小丑一样被人拿捏在手里。 “逗逗你而已,这你就当真了?”施温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故作轻蔑的说,“瞧瞧这张脸,比我们小璐可差远了。” 那个叫小璐的女孩子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呦,这干瘪的身材,还以为是谁家的洗衣板成精了,满大街的乱晃呢。” :。: 第139章 粉色的领带 席渡开了一整天的会议,累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回到家里便看见刘嫂心事重重的过来。 “席先生,今天舟舟回来便一直躲在屋子里哭,我问她又不肯说,门也不开。” 刘嫂家里的闺女儿子的都十分的听话,从没有见过这样闹的,这半天一直都惴惴不安的。 席渡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童舟舟的脾气和红鸢的很像,自己不痛快了非得闹得大家不安生。对于这一点,童舟舟有过之而无不及。 “把备用钥匙拿过来。”他将脱下来的西服随手丢在沙发上,拿着刘嫂递过来的钥匙上了二楼。 他推开房门,却见瘦弱的女孩子正趴再床上呜呜的哭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好生可怜。 席渡走过去,而她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了,“你们男人都不是东西。” 而他对于这无端的迁怒并没有生气,随即笑着说,“瞧你这个样子,倒像是久经情场似的,你才见过几个男人。怎么,被男人抛弃了?” 他这么一刺激,童舟舟一边哭一边嚷着,“我为什么不能长出红鸢那样的样貌,这样就没有男人不来讨好我了。” 小小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让人忍俊不禁,可是席渡却笑不出来了,眼前的女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前世的美貌终究让她欠下了无数的情债。 他走过去,用手轻抚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童舟舟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子搂住他的腰。她的个头很矮,头顶只到他的胸口。 “施温峥说不喜欢我,喜欢那个叫小璐的女孩子。”她将脸上的鼻涕全部擦在了他的衬衫上,“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席渡宠溺的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越来越任性了,可不能再宠你了。” 女孩子此时才破涕为笑,“今天我去商场有买礼物给你,你带上试试,可不许说不喜欢。” 席渡微微一愣,童舟舟早就趿拉这拖鞋跑到梳妆台前将礼物递拿过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你也不用太感动,反正也是刷的你的卡。” 他打开包装,只瞧了一眼,眼皮一跳,便马上重新塞回到袋子里。 “怎么,你不喜欢。”童舟舟嘟囔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将那条粉色的男士领带一下子抽了出来。 她拿到他领口刚想给他戴上,却被他一把闪过,有些无奈的说,“你们小女生是不是一瞧见这些粉色的东西就没了脑子。” 笑话,他顶天立地的一个大男人,带个粉色的领带,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席渡夺过那条领带,正想扔到垃圾桶里,却被童舟舟一把给拦住,“别扔,我去换一条,挺贵的,可不能浪费。” 他实在看不惯他小家子气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不差这些钱,你还是留着吧。” “我留着有什么用啊。”她有些闷闷不乐,下次她再买礼物,她就是猪。 深秋已过,天气愈发的沉闷起来,好似有一场初雪将至。 等待拆迁的旧楼区,一个女孩子蹲着呜呜的哭泣,而男生却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动于衷。 “我父亲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席渡,我渡不敢说。”女孩子抹了把脸上的泪珠,“他居然为了那个姓童的,让我们家离开这座城市。” 夜晚很静,施温峥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竟是小璐的哭泣声,“席氏是我父亲公司最大的客户,得罪不起的。” “你帮我和童舟舟说说情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你。” 小璐见施温峥一直没有反应不由得急了,拉着他的衣袖央求着,“得罪她的人是你,凭什么她却来对付我。” 说完这句话才知晓自己竟失了言,小璐见他浑然未觉的样子,不由得十分的委屈,“你父亲不是市长吗,难道就看着他席家只手遮天吧。” 施温峥冰冷的眼睛里终究有了一丝的拨动,他讥笑的看着她,“难道你没有听说我是私生子的事情吗?” 小璐的脸上并无震惊,想必她早已经知晓此事了。 “我们当初交往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吧,我最恨死缠烂打的女人。”施温峥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薄凉。 小璐睁大眼睛看着他冷漠的眼睛,顿时心如死灰。 空旷无人的废弃房屋内,小璐也死了心,只冷笑道:“难怪我妈妈跟我说你和你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没有错。” 施温峥的眼底有一丝厉色,伸手狠狠的掐住女孩子的脖子,“你说什么?” 小璐梗着脖子怒喊道:“我妈认识那个晏楚珩,不过是个薄凉无情的男人,他玩女人的工夫你还真的都学会了。” “你还知道什么?”施温峥像是被针刺了一样,“说。” “还知道你那个父亲夺人所爱,婚礼上新娘跟席霈楷私奔了。”小璐将从母亲那里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你尽管等着那也是你的下场,今天你这样对我,来日也定有人这样对你。” 天上的星辰寂寥,连冷月都藏进了云层中,他从巷子里走出,身后依旧是女孩子微弱的哭泣声。 施温峥不想回家,却不由自主的来到颜微霜租住的公寓楼里,他在楼下站了多久,忽然一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藏在树影下,如目光阴鸷的如同一只随时扑上去将敌人撕碎的野兽。 颜微霜学过几年芭蕾,身材窈窕,自带着几分的优雅的气质,即便是隔着很远,施温峥亦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似乎是在送他男朋友出门,两个人之间浓情蜜意,让人瞧了十分的羡慕。 那男人似乎还在嗔怪她,“天气凉,说不让你送,你偏要下来。” 施温峥眼底的厉色越来越重,他的手不自然的将身旁的树枝折断,“啪”的一声,让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唇角勾起,冷笑道:“席氏集团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经理是吗,很好。” :。: 第140章 家教老师 冬至之后,天冷得出奇,童舟舟更是懒得从被窝里爬出来,每天更是穿的跟树袋熊一样去上学。 她刚进教学楼,便看见施温峥向着她走来,这些日子她因为让席渡逼走了小璐而一直惴惴不安的,甚至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 他斜背着书包,直勾勾的看着她,脸上却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怎么,逼走了我女朋友,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童舟舟脸颊通红,“谁让你们那天欺负我的。” 施温峥低头看她,“舟舟,你还喜欢我吗?” 童舟舟脑袋点的跟车载娃娃似的,她有些受惊若宠的看着他,心里有无数只马在狂奔。 “要是你喜欢我,就帮我做件事情。”他伸手将她凌乱的刘海抚平,“不要问为什么,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做。” 她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遵命。” 当年席家败落,阿恒出国避难,在国外战战兢兢的活着,一直都没有结婚。如今年纪大了,更是没有了成家的心思。 男人没有了家,变更着重与事业。 席渡从办公室出来,便瞧见阿恒还在办公室里闷头抽着烟,似乎在发着愁,眉头紧锁。 他正出着神,嘴边还没有点燃的香烟被人一把夺了去。 “年纪大了就少抽些。”席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利时的分公司后天成立,你出国一段时间。” 席渡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似乎是打算回家。自从童舟舟搬到席家别墅之后,他似乎结束了十五年浑浑噩噩的生活,每天准时上下班。 总裁办公室里的那间卧室,直接让人改成了储物室。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汇报。”阿恒皱眉道:“需要派去比利时一个经理,我想让分公司的一个成海树的去几年。” 这个名字对于席渡来说很陌生,可毕竟是阿恒推荐的人,便不想再过问。 “这件事你决定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我不想瞒着你。”阿恒脸色凝重的说,“是舟舟的主意,他下午打电话给我,说无论如何要将这个叫成海树的调到国外。” “什么?”席渡将手里的外套扔在办公桌上,脸色越来越难看,“是不是她交代了不想让我知道。” 家里的刘嫂切菜伤了手,家里连能做饭的人都没有了。席渡说晚上陪着她吃饭,童舟舟却因为心里有鬼而味同嚼蜡的。 童舟舟非要去大排档吃烤串,双唇被辣椒辣的通红。 席渡今天格外的沉默,骨节分明的手一直在剥着盘子里的水煮花生,一粒一粒的只管放在碗里。 她毕竟年纪还小,见他这样,一时间有些沉不住气。 “这块羊腿烤的最好了,你一定要尝尝。”她十分狗腿子的放到他碗里,满脸的讨好样。 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淡淡的说,“你没有什么想对我交代的吗?” 童舟舟眼皮一跳,装作没听见,只笑嘻嘻的端过那叠花生,“我来剥,我来为您效劳。” 席渡冷笑,“认识了你这么久,倒是头次见你这样客气,只怕是做贼心虚。” “瞧你说的什么话。”她心底忐忑,“礼多人不怪。” 席渡似乎很不愿意跟她再兜圈子了,“你这样费尽心思的将成海树调到国外,究竟他是你的恩人还是仇人。” 童舟舟的嘴里还嚼着羊肉,支支吾吾的说,“我答应过别人的,不会说。” 童舟舟这个人席渡最了解,向来是没有什么秘密的,能让她拿来当圣旨的话,也只有那个男人的吩咐了。 那么施温峥和这个普普通通的小经理有什么关系呢,若真是想帮他,只管在国内走走后门就是了,也不至于费尽心思的调到国外去了。 看来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姑娘也不过是被人家拿来当枪使了。 颜微霜在席氏工作不满一年,一直都是诚诚恳恳的,又不会因为自己的男朋友是部门经理而仗势欺人,办公室的人对她的印象很好。 成树海调去国外的事情办公室里只有她知道,第二天即便是眼睛都哭红了,还是来坚持上班。 她整天都浑浑噩噩的,险些将合同少写一个零给对方发过去。 成树海将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也是满脸的无奈,“微霜,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是啊,我该恭喜你高升了。”她的眼圈微红,“你难道就不能为了我拒绝这次破格提拔,难道真的要我在国内等你五年吗?” “你现在还年轻,难道还怕这短短的五年。”成树海是个忠厚的人,看到她这样也是十分的纠结“你放心,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的。” 她刚想说什么,成树海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颜微霜拿着纸巾正擦着眼角的泪珠,便看见成海树满脸错愕的挂断电话对她说,“你马上去总公司,席总要见你。” “席总?”颜微霜怔住,可转眼见间眉目间尽是惊喜,“他怎么会见我?” 颜微霜只见过席渡两次,也都是离得很远,如今突然间近在咫尺,让她的心如同小鹿一样乱撞。 “坐吧。”席渡见她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我找你来不过是为了些私事。” “您尽管吩咐。”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之前给高中生做过家教。”席渡抬着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想请你周末给一个女孩子做家教,条件任你开,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颜微霜耳根子都红了,不假思索的说,“好,您只按照以前的时薪给我就可以了。” 席渡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那今晚咱们一起吃个饭,咱们接她放学,我介绍你们认识。” 颜微霜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几乎所有的大喜大悲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跟在席渡的身后从办公室出来,周围传来了各色的目光,有羡慕的,嫉妒的。 她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可看见有几个漂亮女孩子气红的眼睛,竟生出了几分的痛快。 :。: 第141章 见鬼的秘密 童舟舟穿的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书包从学校门口出来,一眼就瞧见了正靠在车上的席渡,而他的身边居然破天荒的有一个女人。 倒是头次见他身边有女人,她不由得细细的开始打量,却见那女人身材玲珑有致,娇娇弱弱的样子,很让男人有保护欲, 童舟舟忍不住撇撇嘴,原来他竟然喜欢这种调调的女人。 而颜微霜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十分的让她十分的喜欢,她心里的小心思是怕万一他娶个恶毒的老婆,把她赶走怎么办,如今见着这么一个林妹妹,不由得心里狂喜。 开车过来的路上,颜微霜一直猜测着童舟舟的身份,现在见着一个干巴巴的小丫头片子过来,一时间有些错愕。 “姐姐好。”童舟舟打量着她,“你是我席叔叔的女朋友吗?” 这句话顿时让颜微霜耳根通红,却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席渡,却看见席渡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厉声呵斥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家里你囤积的那些零食拿去喂狗。” 见到席渡这样快的矢口否认,颜微霜的心底竟然有些失望。 那些零食拿去喂狗,那都是童舟舟的命啊。她顿时安分起来,十分好奇的看着颜微霜。 “我是你以后的家庭教师。”颜微霜笑的格外温柔,“以后多多指教哦,舟舟。” 一听说她的身份,童舟舟那张冻得通红的脸顿时垮了,正想抱怨几句,却看见施温峥脸色凝重的向他们走来。 童舟舟刚想叫他,身边的颜微霜已经温柔喊出了他的名字。 “温峥。” 席渡用余光瞟了一眼正在正在走来的男生,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哦?颜小姐也认识温峥?” “我以前做过他的家教。”颜微霜脸颊通红,“温峥很聪明的。” 除了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晏楚珩的精明和算计全被施温峥继承来了。他只看见颜微霜一眼,便知晓自己错了。 赶走了前面的豺狼,却忽略了后面更致命的虎豹。 “你怎么在这里。”施温峥的脸色很不好,他果真小看了席渡。 童舟舟那个白痴显然没有意识到气愤的不对,只满脸惊喜的说,“你认识我的家教老师?” 施温峥并不理会童舟舟,只冷笑道:“你当初说要去公司上班,不肯再做家教,今天怎么肯了?” 颜微霜顿时脸色苍白,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如何回到,只尴尬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席渡。 “是我麻烦她的。”席渡脸色复杂的看着他,“能为舟舟找到这样好的老师,你也是有功劳的。” 施温峥只感到背脊发凉,这个男人精明的可怕。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倒只有施温峥明白他不过是在为他利用童舟舟的事情报复。 “是吗?”施温峥的眼底的厉色越来越浓,冷笑一声离开了。 成海树被提拔的消息公司上下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非要吵着让他请客吃饭。 他这个人素来节俭,却难得大方的定了家高档的西餐厅,他原本想好好的请颜微霜好好的和公司的员工吃个饭,毕竟自己走了,连个能照顾她的人都没有了。 谁知他一直都联系不上颜微霜,她连电话也不接,可答应同事的并不能失约。 他知道她因为自己出国的事情伤心,一直担心不已。他和同事刚刚进从车上下来,便听见其中一个女经理尖叫道:“天啊,这不是咱们总裁吗。” 成海树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瞧过去,接着更让他匪夷所思的话传来,“怎么微霜和总裁在一起。” 他手里的钥匙一下子掉在地上,他一边蹲下一边抬头去瞧,却见餐厅门口的喷泉旁,果真有一对身影。 两个人似乎都在沉默着,身旁喷泉带出的朦胧间的水雾,迷蒙间让人频频侧目而望。 颜微霜望向席渡的那种目光如同剪刀一样刺在了他的心口,那种目光他太熟悉了,曾经她无数次仰望着墙上那张照片。 那种崇拜和景仰的目光,现在瞧起来是那样的讽刺。 周围的同事都拿着异样的目光看过来,其中有一个经理说,“咱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今天席总找微霜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成海树故作无所谓的说,“兴许是总裁是带微霜来办什么私事,不太方便。” 众人以为知道微霜今天去总部的事情,也没有再怀疑,一群人只各怀心思的进了餐厅。 席渡整根烟都抽完了,童舟舟才满头汗水的跑了过来。 他等的已经是十分的不耐烦了,将手里的烟蒂扔在垃圾桶里,“成天天的丢三落四的,怎么不把自己丢了。” 童舟舟气呼呼的撇了撇嘴,一言不发的抱紧自己刚刚找回来的书包。 颜微霜现在满心思的想讨好童舟舟,便刚忙笑着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找回来就好。” 席渡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脸色有所好转,反倒依旧冰冷的说,“天色晚了,我们回去了,颜小姐路上小心些。” 颜微霜脸色一僵,她原以为他至少会有些绅士风度的送自己回去,不由得满脸失望的说,“好,再见。” 连童舟舟这样没心没肺的都看出了颜微霜是多么不情不愿的离开,不由得撇了撇嘴,只暗暗骂这个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正往停车场走着,忽然走在前面的席渡蹲下来跟人正说着什么。 童舟舟有些莫名,只以为他在打电话,遥遥的听见好像是在给什么人指路。 见她已经跟上来了,席渡扭头对她说,“你书包里的零食拿出来给他些。” 见他手里并没有手机,舟舟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满脸惊恐的问,“给谁?” 席渡脸色微变的看向身边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忽然笑了起来,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我死了三天,只有你能看得见我。” 席渡脸色惨白的站起身来,对身后吓得要死的童舟舟说,“没事,走吧。” :。: 第142章 驱鬼 童舟舟像是游魂一样回到了家里,甚至连副驾驶座位都不敢坐,只哆哆嗦嗦的躲在后座上枕着书包装睡。 好不容易到了席家别墅,车子没有停稳她就跳了下去。 席渡只听见后面扑通一声,后面连人影都没有了,只剩下摇摇晃晃的车门。他顿时吓得一身冷汗,生怕碾死她。 席渡脸色铁青的从车上下来,却见童舟舟的书包也摔坏了。满地的卷子横飞,她那样子要多狼狈就与多么狼狈。 他正想上前扶起她,童舟舟却满脸惊恐的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若是自己过去,只怕能把她吓晕过去,只怕刚才犯的错误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什么怪物。 他刚想解释,童舟舟就连书包都没有捡,撒腿就跑进了屋子里。 回到了楼上,童舟舟吓得躲在被窝里喘着粗气。忽然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她像是一只小猫一样瑟瑟发抖。 “开门。”席渡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刚才在停车场不过是跟你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显然他的解释并没有消除童舟舟心底的疑惑,她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我知道了,我要睡了。”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件衣服架上的凤冠霞帔上,那红的像血一样的嫁衣让她更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的书包还在我这里,作业写完了没有。”席渡的忍耐限度已经到了极点,“别胡闹了。” “你把书包放在门前吧,我一会就去拿。”她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趴到门缝处,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知道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传来,她心口的大石头才微微的放下。 她吓得连拖鞋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赶紧光着脚丫子把那套凤冠霞帔扔进了衣柜里。 然后拿着手机搜了几张电视上的黄符,拿着红笔装模作响了画了几张贴在门上,才勉强安心。 做了一夜噩梦的童舟舟,第二天连早饭都没吃,就背着书包坐公交去上学了。 偏僻的小巷子,摆地摊算命的老头正穿着大衣无聊的摇晃着手里的签,正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了他的面前。 那老头吓得一激灵,怒喝,“你这泼皮孩子,闹什么。” “我是来求您帮忙的,您放心,我有钱付给您。”童舟舟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在空中晃了晃,“我,我家里有鬼,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 胡子花白的老头见来了生意,拿起手里的签筒就递到了童舟舟的面前。 “不急,你先抽个签,我替你算算吉凶。”那老头还将身上的大衣脱了,换上一身黄色的道袍。 童舟舟随手抽了一枝签,满脸紧张的递到了那老头面前,“大师,您帮我看看,我遇到是好鬼还是恶鬼。” 那算命的老头故作神秘斟酌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小姑娘,这签是大凶之兆,你最近会霉运连连,有性命之忧啊。” 将他奉做神明的童舟舟吓得魂都飞了,哆哆嗦嗦的问,“我却是遇见鬼了,他受伤了伤口很快就能愈合,而且还能和鬼说话。” 见忽悠的够了,那老头瞄了一眼她那叠钱的分量,“我卖给你一包驱邪的药粉,只要九百,还可以免费给你几张辟邪的符。” 钱对于童舟舟很重要,但那条小命更是要紧,她忙不迭的点好了钱放在了他的手里。 那老头随手撕了半张报纸,倒了半坛子香灰叠好,“抓一点让那鬼吃了,是鬼的话就会现形。” 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童舟舟赶紧接了过来,千恩万谢的走了。 等她走后,那算命的老头赶紧将大衣捡起来穿在身上,嘀咕道:“现在的小姑娘成天看那些恐怖片,把自己弄得神神叨叨的。” 成海树明天的航班,因为走得太急,连行李都得急匆匆的收拾。 颜微霜将衣服一件件的叠好放在箱子里,一直沉闷的不肯说话。而成海树似乎犹豫了许久,才问道:“昨天你去了总公司之后,席总跟你说了什么。” “只是让我周末去给一个叫舟舟的女孩子做家教。”颜微霜将几件衬衣叠好,放在真空袋里。 “你不是最近很忙吗?”成海树突然停住了手上所有的动作,紧紧的盯着她的后背,“我的工资涨了好几倍,我以后会养你,这样的兼职你就别做了。” “我已经答应了。”颜微霜淡淡的说,“你不在了,周末闲着也是无聊。” 见她这样伤感的模样,成海树心里也有些发堵,“那昨天晚上你从总部回来之后去哪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 颜微霜身体一僵,怀里的几件裤子险些滑下去,原本叠的整整齐齐的,一下子面目全非。 “哦,跟我的室友去逛街了,你找我有事吗?”颜微霜心里忐忑,其实他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席渡的车上,她心底里有种感觉,似乎很不想让席渡知晓她有男朋友的事情。 “是吗?”成海树冷笑,“那你告诉我,昨天我在饭店门口为什么看见你和席渡在一起?” 颜微霜未料到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了,不由得脸颊通红,急忙解释道:“他是带我去见舟舟的,我不想你误会——” 她的话尚未说完,成海树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他坚硬的臂膀将她紧紧的束缚,让她无法转身,而他带着细茧的手却十分野蛮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丝绸衬衣,一下子被扯的变了形。她吓得眼泪都下来了,哭喊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成海树几乎红了眼,一下子将她推到在弹簧床上,“我们交往了一年多,你一直都不让我碰你,是不是一直想攀席渡那个高枝。” 衬衣的扣子崩裂的地板上,发出一阵响声。 “成海树,别让我恨你一辈子。”颜微霜凄厉的喊道,“你就是个混蛋。” 如此弱小的身体,居然能发出那样大的声音,愣住的成海树渐渐的恢复了理智,慢慢的放开了她。 颜微霜拽起衣架上的羽绒服,头也不回的冲出了他的家里。 :。: 第143章 别离 席渡参加完饭局之后已经是将近凌晨,许是因为心里烦闷,拿着浓烈的白酒就自斟自饮起来,那饭局的主人见他这样给面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断地向他敬酒。 他开始的时候还数着自己喝了多少杯,后来数着数着就全忘了。 席渡有些酒气上头,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司机将他送到屋里便离开了,他推门进去,却见一楼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童舟舟正精神抖擞的看着无聊的肥皂剧,是十几年的老剧,剧里的苏淼淼与顾一爱的死去活来。 那时候的明星都不整容,虽然打扮今天看起来有些土气,可剧中的人看起来悲伤的表情都是那样的自然。 红鸢以前也十分喜欢看这个剧,他实在不明白,为了这样狗血的剧情,整天伤心的肝肠寸断的,又什么意思。 童舟舟隔着很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翻着白眼酸酸的说,“又出去喝酒啦,成天天的花天酒地的,将来怎么讨老婆。” 见他摇摇晃晃的样子,童舟舟忙不迭的上前搀住了他。她似乎也忘记了他是妖魔鬼怪的事情,倒是难得的自己主动送上去。 他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眼角里尽是悲伤的神色,“你又不是我老婆,你管我。” “我是管不了你,等你将来娶个厉害的老婆,有你受的。” 席渡倒在沙发上,也没有理会聒噪的她,正想倒杯茶来醒醒酒,手里的茶壶却一下子被她夺了过去。 “茶凉了,容易伤身体,我去给你倒一杯新的。”童舟舟有些忐忑的说。 席渡并没有在意,在沙发上眯了会眼睛,便被童舟舟用手指给戳醒了,“快来尝尝,刘嫂新买的茶。” 他即便是喝醉了,却以及将他眼底的古怪神色看的一清二楚,并不去接她手里那杯颜色古怪的茶水。 “你怎么不喝?”席渡微眯着眼,打量着她,“你不会下毒害我我。” 童舟舟吓得差点将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佯装镇定的说,“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害死你图什么,咱们俩非亲非故的,难道还能继承你的遗产不成。” 席渡揉着太阳穴,有些烦躁的看着她,“既然没有毒,那你喝一口。” 童舟舟咬了咬牙,暗暗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怕这个不成。拿起杯子便一口全干,然后抹了抹嘴。 是不是东西放的太多了,真的很难喝,她有些恶心的吐了吐舌头,朝他亮了亮杯底。 席渡见她这样,拿起另一只茶杯就倒了半杯,只喝了几口,便皱着眉头将杯子哐当一下扔在茶几上,“这什么怪味。” 正在往远处走的童舟舟,被吓得腿磕在沙发角上,跌在了地上。 她爬起来死死的看着席渡,过了好一会才发觉席渡正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童舟舟此时才壮了壮胆子,上前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脸,却见他眉宇英挺,端倪了一会才叹了口气,“也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鬼。” 颜微霜坐出租车回家的时候,一直在后面抹着眼泪,司机师傅实在是瞧不下去了,便劝了几句。 谁料越安慰她越哭的厉害,直到到了楼底下,嗓子都哑了。 冬天的夜晚冷的如同冰窖,满是泪痕的脸,被凉风猛地一吹,如同针扎一样的疼了起来。 忽然一个黑影挡在她的面前,不由分说的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 颜微霜猛地抬头,红肿的双眼被刺目的路灯晃得生疼,等看清来人的时候,她怒喝道:“你这孩子胡闹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当成孩子?”施温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离那个姓席的远一点。”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颜微霜对这个男孩子不断的纠缠产生了几分厌恶,“温峥,别让我恨你。” “你以为席渡为什么会找上你?”施温峥脸上带着冰冷,又带着几分讽刺的说,“因为我利用他赶走了成海树,他不过是在报复。” “你说什么?”颜微霜怔怔的看着他,那陌生的眼神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你是不是疯了。” 施温峥变了,不再是乖巧的坐在她身边认真听话的学生了。那双锐利的眼睛露出的阴寒恐怖的气息,让她心底一寒。 “因为我说过,不会放过成海树。”他死死的拽住她纤细的胳膊,像个追魂索命的恶鬼, 想着刚才成海树对自己的欺辱,颜微霜脸上的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似乎所有的怨气都一下子撒出来了,“你和那姓成的一样都是混蛋。” 她羽绒服的拉链被扯开,施温峥一下子看到了衬衣的凌乱不堪,和雪白肌肤上那一道道的印子。 “成海树是不是欺负你了?”他声音暗哑,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杀意,“我去要了他的命。” 他眼底的杀意让颜微霜吓得不轻,她拉好衣服上的拉链,哭诉起来,“你要了谁的命,你先杀了我吧。” 两个人纠缠间,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原本羸弱的身体像是柳絮一样,摔得她半晌都爬不起来。 施温峥脸色一白,急忙将她搀扶起来,急声询问道:“伤到哪里没有。” 这样一顿折腾,两个人也没有了再闹的心思。 颜微霜一下子推开施温峥,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体,“温峥,我不爱你,是因为你比我年纪小太多,我只当你是我最亲的弟弟。” 她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口,忽然觉得自己世界的最后一丝光明都消失在黑暗中。 颜微霜这个他灰暗人生里的最后一丝光明,就那样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他可以改变自己身上的任何一点,只要是为了她,可偏偏唯有年龄,是他竭尽所能也无法改变的。 施温峥如同一个暴躁的偏执狂,又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他就那样笑了起来,在空荡荡的夜里格外的瘆人。 “连你也不要我了,好啊,我会让你们这些抛弃我的人生不如死。” 同样是宁静的夜晚,童舟舟肚子疼的在床上不断的打滚,后来在卫生间里吐得是肝肠寸断。 看见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都是灰蒙蒙的东西,她后悔不迭的想要一头碰死,这都是那算命的老头给的东西。 她捂着肚子喊了席渡一会,楼下也没有什么动静,后来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童舟舟只能无奈的满头大汗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一楼走。 她楼梯上一节一节的往下爬着,雪白的瓷砖上映衬出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像极了某恐怖片里的场景。 头上的汗水滑落在眼睛里,她只觉得眼前的台阶都扭曲的不成样子,不过十几个台阶,在她看来竟像是无底深渊一样。 席渡疼的也是满身的冷汗,酒醉后的头疼和肠胃里的难受不断的撕扯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去浴室里,他用冷水洗了把满是汗的脸,抬头看镜中的人,脸色比墙纸还要惨白。 席渡抽了张纸,擦干脸上的水,才仿佛听见门外有呼喊声,还有指甲抓门的声音。 童舟舟扶着墙,拍着厚重的欧式房门,她似乎隐约听见屋内传来的脚步声,原来越近。直到房门打开,露出一丝的光亮来。 “我要死了。”童舟舟腿一软,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席渡将她一下子从地上捞了起来,抱进卧室,轻轻的放在床上。 十几年前那梦魇似的一切仿佛再次上演,她就是那样活生生的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见童舟舟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肚子,便急声问,“你吃了什么?” 童舟舟像一只暴风雨里的麻雀,哆哆嗦嗦的再次呕吐起来,吐的席渡满床都是灰褐色的东西。 席渡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一下子也吐了出来。他看都同样是灰褐色的东西,才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童舟舟,你在那茶了放了什么?”他咬牙切齿的问。 而她却一激灵,忽然间失声喊道,“是那包驱邪的药,我以为你是鬼,就让你喝了一把。” 席渡气的连指责她的话也说不出来,虽然自己也是头晕目眩,腹内如搅绞,可还是开车将她送进了医院。 这场风波一直闹到清晨,大冬天的日子里,席渡穿着脏兮兮的衬衫坐在医院的大厅里,刚来上班的护士都频频侧目。 阿恒拿着几包药从急诊室里出来,见席渡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扭着脑袋偷着乐了一会。 “家里还是赶紧换了保姆吧。”阿恒担忧的说,“做饭不干不净的,害的两个人都肠胃炎。” 席渡没有办法像童舟舟一样输液,因为医生会发觉他身体的异样。他受伤之后很快会痊愈,但疼痛却不会消失,所以这些内伤更是另他痛苦。 他接过阿恒手里的药片,胡吃海塞的吃了一把,过了好一会腹内的痛苦才勉强缓解了几分。 当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阿恒时,阿恒笑的脸上的褶皱都能当夹鼠器。 “幸亏她找来的不是什么毒药。”他笑完之后才暗暗觉得有些后怕,“这女孩子你就是太娇惯了,这件事以后你可得怎么和她解释,要是她知道你不老不死的,还不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国际机场里,一对年轻的情侣坐在椅子上,二十几分钟过去了,两个人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终于成海树用暗哑的声音说,“昨晚的事情,对不起。” 颜微霜看着不断拖着行李箱经过的游客,两只红肿的眼睛空洞的可怕,“没事,我都忘了。” 成海树看了看登机牌上的时间,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既然我们已经把事情挑明了,你不防告诉我,将我派去国外,是不是你和席渡商量好的。” 颜微霜脸色一白,哽咽道:“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我说过了我和席渡根本清清白白的。” 成海树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女人,咬牙切齿的说,“你不必再这样演戏了,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至少我换回了大好的前程,这个职位,至少让我奋斗十年。” 颜微霜脸上最后一丝的血色也消失殆尽了,充血而迷乱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原来竟是我看错了你。” 他冷笑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假惺惺的,公司上下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初你和我交往还不是利用我部门经理的身份,好留在公司里。”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忽然露出了一丝讥笑,“是我利用了你,现在确实有了更好的去处,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就是你参加我和席渡的婚礼的时候。” 机场的大厅里传来了登机的广播,成海树拎起一旁的皮箱,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变消失在了人群里。 医院的病房里,做了亏心事的童舟舟听见有推门的声音,赶紧闭着眼睛装睡。 “别装了,我都看见你睫毛抖了。”席渡的语气很不善,“是咱们俩清清帐的时候了,你犯的错,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隔这么远他怎么能看清自己的睫毛,童舟舟较真的不肯睁开眼,只以为他是在诈骗她。 见她一直装模作样的,席渡将司机刚刚拿到医院的鸡汤盖子打开,香喷喷的味道顿时溢的满屋子都是。 童舟舟吐得胃都空了,闻见鸡汤味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席渡忍不住的说,“刘嫂可是放了某人最喜欢的野生蘑菇,只可惜只能倒掉了。” 童舟舟赶忙坐起来,“我醒了,醒了。我都难受死了,快给我吧。” 席渡见她这样鬼鬼祟祟的样子,知道她是坐了亏心事在那里得过且过。 他给她倒了一碗,却不递给她,只是满脸探究的问,“刘妈今天早上说在客厅发现了一包香灰。” “哦。”童舟舟脸色一红伸着手在空中不断的晃荡着,似乎很想去抓那香喷喷的鸡汤。 席渡见她这样冷笑,“你就不怕我在这盆鸡汤里也扔上香灰。” :。: 第144章 短信 颜微霜回到家里仔仔细细的打扮了一番,将往常不舍得穿的那身压箱底的香奈儿套装都换上了。 红肿的眼圈拿着冰块敷了很久,才勉强让人瞧着不那么怪异了。 她收拾好东西刚要出门,便接到了总裁秘书的电话,说那个叫舟舟的女孩子都住了院。 她有些失望的将包放下,手机又嗡嗡的震动起来。 颜微霜刚刚按了接听键,总裁秘书那刚想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娇美的声音,“席总说麻烦您去医院给舟舟补课。” 等她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她从医院旁边急匆匆的买了些水果和鲜花,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 “你穿的真漂亮。”童舟舟见她来了,笑嘻嘻的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扔到一边,“颜老师,你和我说说施温峥以前的事情呗。” 她知道施温峥在学校了很受女孩子喜欢,却不想童舟舟竟对他如此的痴迷。 童舟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狂追施温峥的光荣事迹告诉她的时候,颜微霜满脸的匪夷所思。 颜微霜忍了许久,才将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医院,没有人陪着你吗?” 童舟舟撇了撇嘴,有些骄傲的说,“我想喝我们学校旁边的荷叶粥,叫席叔叔去买了。” 席渡在公司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如今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使唤来使唤去的,不由得满脸的好奇,“他是你亲叔叔?” 童舟舟摇了摇头,“是他收养的我。” 听到这层关系,颜微霜不由得更加多看了这个小姑娘两眼,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何德何能的让席总这样的宠溺着。 颜微霜是个极为有耐心的人,有的地方童舟舟想不明白,她便反复的解释,没有流露出一点的不耐烦。 她的声音和很好听,讲起题目来也是娓娓动人,病痛中的童舟舟居然全神贯注的听着。 不过一会的工夫,席渡就回来了,他手里果真拎着几杯粥。 颜微霜局促的手心里都是汗,急忙站起来,放下手里的书本,“席总好。” 席渡将手里的粥递给馋的流口水的童舟舟,不咸不淡的对颜微霜说,“这里不是公司,不必这样的客气。” 听到他这样说,她赶忙改口,“席先生。” 童舟舟一边喝着粥,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有些别扭的颜微霜。此时才注意到今天她居然画了特别精致的妆容,倒像是细心大半了很久。 席渡见她这样能吃能喝,活蹦乱跳的样子,知道她的病也好了,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席渡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对颜微霜说,“手机借我一下。” 童舟舟忍不住撇了撇嘴,刚才还说不要见外,这会子又对人家颐指气使的,算什么。 颜微霜愣了一会,还是赶紧将手机毕恭毕敬的递到了他的手里,然后面红耳赤的将开机密码告诉了他。 难得周末的施温峥留在家里,云叶只以为是两个人增进母子间感情的时候到了。 她从水果店买了些新鲜的水果,仔仔细细的切成小块,便去施温峥的房间准备端给他。 云叶一推开门,屋子里呛人的烟味让她一阵的咳嗽,屋子里的窗帘还拉着,黑洞洞的如同一个牢笼。 床上躺着的男人被打扰了似乎很不高兴,眼睛都没有抬,“滚——” 施温峥只喊了一句,便又扭头睡了过去。 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心里也不像以前那样难受了。 云叶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里有鼻音,便赶紧走到他的床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是不是感冒了?” 施温峥的额头滚烫的有些吓人,云叶赶紧起身道卫生间拿了条湿毛巾,擦拭他额头上的汗。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嗡嗡的一震,随即一条短信便进来了。 云叶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便顿时气得险些昏过去。 施温峥已经醒了过来,见她脸色苍白的拿着自己的手机,顿时勃然大怒,不由分说的从她的手里一把夺了过来。 “这个叫颜微霜的是谁?为什么给你发这样的短信?”她急声质问起来,“你不许去,听到了没有。” 施温峥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从衣柜里拿了件衬衫正要往身上穿,衣袖却被云叶一下子扯住。 而他却忽然扭过头来,观察着她脸上愤怒的表情,冷笑着说,“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戏还没演够吗?” 他一下子掰开她纤细的手腕,兴许是太过用力,云叶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毯上。 施温峥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轻蔑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流着泪的母亲,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施温峥到了短信里的咖啡厅,却一眼瞧见席渡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见他过来,席渡晃了晃手里的套着粉色手机壳的手机。 那是颜微霜的手机,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席渡讽刺的笑了笑,“真不好意思,让你白高兴了一场。” 施温峥此时才明白过来手机上的那条短信是出自谁手了,此时他如同被人兜头兜脑的浇了一盆凉水,所有的希冀一下子幻灭。 毕竟他还年轻沉不住气,他大步的冲了过去,“你这个混蛋——” “混蛋的是你。”席渡笑了笑,嘲弄道:“你那个去外地的小女朋友不过是你掩人耳目的工具,原来这颜微霜才是你最喜欢的人。” 施温峥气急败坏的看着他倨傲的脸,只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那你呢,那个童舟舟又算是你的什么,打着收养的幌子,背地里却只怕当做童养媳了吧。” 席渡喝了口面前桌子上的咖啡,“我是喜欢她,而且她也知道。所以任何想要利用她的人,我便不会让他好过,即便是你。” 施温峥冷笑,“所以你是来警告我的吗?” “是来给你上上课,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聪明人。”席渡拿起外套,似乎要离开,“其实这世上我最不想的便是与你为敌。” :。: 第145章 委屈的女人 颜微霜看着被退回来的文件,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再次打开电脑里的文件,仔细的修改着。 踩着高跟鞋经过的女同事看了一眼她,然后用怪异的声音说,“背后的靠山都走了,还以为新调来的经理能买你的帐吗,自己那点本事心里还没有点横竖吗?” 颜微霜知道她素来喜欢对自己指手画脚,以前仗着成海树在还有所顾忌,现在免不了要落井下石。 而此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人一脚踢开,随即一个很尖锐的女人的声音传来,“颜微霜,你给我出来。” 此时正在办公桌上忙碌的员工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盯着那在门口叫嚣的女人,个个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有几个人似乎认出了云叶的身份,不由得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此时办公室新来的经理面色铁青的迎了上去,“请问您找谁。” “把那个勾引我儿子的女人给我交出来。”云叶只在云兰哪里打听到了颜微霜的情况,可究竟长什么样子,她却一概不知。“你有本事做那么不要脸的事情,没脸站出来吗?” 云叶是个演员,这样闹起来反倒让人觉得比电影里的烂桥段好看多了。 办公室的人都站起来,拿着怪异的眼神看着颜微霜,一个个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新来的经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远远的就冲着颜微霜说,“你过来解释解释,只怕你们中间有什么误会。” 她这一喊,顿时让在气头上的云叶找到了她,隔着人群就冲了过去,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颜微霜的脸上。 这一巴掌很是响亮,颜微霜顿时有些懵了,顿时又羞又急,“你凭什么打我?” 云叶眼睛犀利的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凭你昨天发那么恶心的短信给温峥,你还嫌不嫌丢脸,也不看看你比温峥大多少岁。” 颜微霜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你凭什么在这里冤枉人,我告诉你,我没有。” 云叶因为愤怒,面容狰狞的近乎扭曲,“昨天下午三点你给他发短信,说他要是爱你,就去咖啡厅见你。” 颜微霜陡的睁大了眼睛,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那时候是席渡要走了她的手机。 难道她要告诉全办公室的人,说那短信是他们总裁发的不成?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办公室的人都赶忙劝着云叶,有人悄悄的给云叶说,让她赶紧去卫生间躲躲。 颜微霜一边抹着眼泪走,一边传来云叶的叫骂声,不堪入耳的话传来,心里针扎似的疼。 童舟舟很快迎来了期末考试,除了考试之后冗长的假期,还有便是因为打乱顺序,而坐在她身边考试的施温峥。 她几场考试下来,犯花痴的时间远远比答题的时间更多,而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全校学习第一的他居然科科就交了白卷。 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施温峥还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声音里带着暴怒和愤恨。 “开始考试了,你怎么还不进去。”童舟舟看着蜂拥般回到教室等待考试的学生,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女人也很急,“我也没想到她会去找微霜,我以为她会去学校找你,你顾叔叔马上就去席氏集团去处理了,你不要着急,好好考试。” 那头的声音还说着,施温峥已经挂断了电话。 “呦,出什么事情了?”童舟舟一副八婆的样子,“好像听到你妈的声音了。” 施温峥抬头看了一眼她,忽然勾起一丝冷笑,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学校外面走。 门口的保安见着他们两个出来,急忙喊道:“你们两个去哪里,还不快给我回去考试。” 她的眼前是两只紧握的手不断的晃动着,她忽然咧嘴笑,“你要带我去哪里?私奔吗?” 为什么带着她,施温峥明白,席渡的办公室只有这个女孩子能轻易的进去。 总裁办公室里,非洲黄花梨雕花办公桌上,放着一张还带着余温的辞职信。 “我们经理说您不同意我离职。”云叶哭的梨花带雨,“我只能将辞职信给您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公司里呆下去了。” 按说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辞职是不用让总裁签字批准的,可他们经理说总裁要见她,也不肯同意她离职,实在没有办法她才拿着温热的辞职信过来。 席渡双手交叠在一起,“今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都是我的责任。” 颜微霜听他这样说,心里的委屈也就减了大半,哽咽道:“我也没想到会闹这样的误会,其实温峥那孩子却是说过喜欢我,我只当他是胡闹。” 席渡从抽屉抽出几张纸巾递到她的手里,“以后你就留在这里,我的助理辞职了,你替她的位置。” 如此因祸得福,颜微霜眼底的泪也止住了,不可置信的问,“真的吗?” 席渡从皮椅上站起来,“你的薪酬和福利一会人事会告诉你,你还有其他什么条件吗?” 所有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颜微霜身不由己的上前抱住了他的腰,他有些始料未及,只听她激动的说,“谢谢您,席总,我一定会做好这份工作的。” 他几乎下意识的想将她推开。 而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狠狠的推开,进来的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就那样巧合的看见了这一幕。 只是那两个人的样子却各不相同,童舟舟却是满脸的得意,一副撞破好戏的样子。 听到动静的颜微霜一下子从他的怀里出来,满脸娇羞的躲在他的身后。 “你们继续,继续。”童舟舟满脸的激动,“以后我是不是该改称呼了。” “我记得今天是你们期末考试的日子。”席渡声音冷的像块冰。 童舟舟刚想反驳,却发现施温峥的手一直颤抖着,她扭头看他,却见他死死的盯着席渡。 宽敞的办公室,因为他冰冷的目光而让人觉得阴风阵阵。 “席总。”施温峥忽然笑了,“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席渡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看向施温峥身边的童舟舟,没错,她便是他的死穴。 :。: 第146章 咱们的孩子 童舟舟去学校拿成绩的那一天,却发觉施温峥排在了全校的最后一名。虽然童舟舟有一科弃考了,其他的也勉强及格。 老师见她也没有给班级拖太多的后腿,自然也没有怎么批评她。 而施温峥自从那天面色铁青的从席氏公司离开之后,整个人好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论童舟舟如何发消息给他,都如同石沉大海一样。 她一想到要有一个半月见不到他,就抓心挠肝一样的难受。 童舟舟正满脸不痛快的出了校门,一个瘦弱的身影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只见那女人大冬天的带着墨镜,毛线的围脖遮挡住了大半的脸,被人这样的一拽,童舟舟吓得一阵尖叫。 “舟舟,我是你妈妈。”那女人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别叫了,那个姓王的混蛋正在找我。” 而童舟舟也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一下子将母亲的围脖拽下来,却见满脸的青紫和血痕。 “是不是那个男人打你了?”童舟舟满脸的愤怒,“我带你去报警,咱们去法院告他,让他吃了一辈子的牢饭。” “那天你打了他之后,收养你的那个席先生似乎动了什么关系,让他失了业,挨了人威胁。”她妈妈满脸的惊恐,“他现在就像是亡命之徒,只想跟咱们娘俩拼命。” “你就跟他离婚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她妈妈抛弃过她,可见妈妈这样的凄惨,似乎所有的仇恨都消失了。 “不行,他说要是敢离婚,将来就杀了我。”一想到那有家庭暴力的男人那嗜血的眼神,她吓得直哆嗦。 童舟舟别看平身飞扬跋扈的,遇到正事却也没有主意了,“那怎么办?弟弟在哪里?” “我把你弟弟放在朋友那里了,咱们一会就去把她接回来。”周丽忽然眼睛里都是泪,“你愿不愿意跟着妈妈一块离开这里?” 童舟舟愣住,似乎对母亲的话感到几分莫名。 “是啊,你跟着那个有钱人过好日子呢,怎么会舍得跟妈妈走。”周丽重新戴上围脖,遮挡住被揍得青紫的脸。 “妈。”童舟舟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妈只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的。”周丽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了。” 童舟舟看着母亲离开的瘦弱的背影,忽然间脱口喊道:“妈,我跟你和弟弟走。” 嘈杂的火车站,旅客们大多数都低着头,埋头看着手机。而人们不会主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包裹十分严实的女人不断的看着大厅显示屏上的时间。 似乎那女人等的很急,去服务台那里几次三番的问火车是不是晚点了。 被问的有些不耐烦的服务员指着远处的喇叭,“女士,我们很忙的,请您认真听广播好吗?” 童舟舟从火车站旁的超市内买了些零食和饮料,正拎着回来,却见受到惊吓的弟弟哭嚎不止。 周丽轻轻的哄着,却还是吵到了一旁外头睡觉的旅客。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拎着行李箱就去了别的位置。 “刚才那混蛋怎么不骂骂他。”童舟舟愤懑不平的样子,“衣冠楚楚的,却是个斯文败类。” 她母亲叹了口气,似乎不想惹是生非,却见她拎着两手的零食忍不住瞪她,“你这孩子怎么又乱花钱,总得想想将来的生活。” 童舟舟不置可否,还是拿了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了她妈妈,“一会时间就到了,咱们先去前面排队吧。” 她母亲看了一眼她的书包,面色有些复杂的说,“从刚才你的手机就一直震,我给它静音了,好像是收养你的那个男人打来的。” 童舟舟将书包里的手机拿出来,却见上面有席渡几十个未接来电。 她抬起头看着火车站里显示屏里不断跳动着的时间,犹豫了好一会,才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慢慢的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童舟舟。”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很不善,“司机说没有接到你,你又跑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里虽然带着责备和怒气,却让童舟舟感到心底一阵的暖意,她只觉得鼻子一酸,竟破天荒的哭了起来。 席渡正签字的手忽然顿住,笔尖一滑,整张纸竟被划破了。 “舟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哭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紧张,“你在哪里?” “我妈妈来找我,说要带我离开。”童舟舟越哭越厉害,“我现在就在火车站,我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留在那里听到没有,我不许你走。”席渡的声音里带着紧张。 “对不起。”她看了一眼正在哄着自己弟弟的母亲,“你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可是我却不能抛弃我的妈妈。” 席渡深深的吸了口气,“童舟舟,你就是个胆小鬼,连当面跟我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吗,站在那里别动……” 此时广播里已经播放着检票的声音,拎着行礼的人拥挤的堆在她的身边,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碰到了她的手机,她没有拿稳,一下子飞入了人群中。 在人潮流动中,那只小小的手机,如同一只小小的石头,消失在人海中。她似乎还能隐约的听见电话那头男人的暴怒声。 她的母亲隔着人群向她喊着,“快点上车,手机别找了。” 童舟舟却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地上寻摸着,直到所有排队的人,都进了检票口,她依旧没有找到手机。 已经空旷了的大厅地板上,哪里还有她手机的影子。 周丽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急的浑身都是汗,“快别找了听到没有,火车马上就走了。那姓王的好像知道我来火车站了,已经快赶过来了。” 童舟舟抬起眼看着最后一个旅客进入了检票口,忽然仰着脸说,“妈,我不跟你走了,保重。” 母亲怀里的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伸着胳膊想要姐姐抱。 周丽好像是早就猜到了似得,强忍着眼底的泪说,“妈妈不怨你,你明明可以跟着那个男人过好日子的,不必非要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童舟舟只知道哭,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看着她妈妈怀里向自己伸着手的孩子,“妈,你把弟弟给我吧,你看着他这个样子不可怜吗?” 颜微霜的职位突然间升的太高,自然会引起办公室人员的猜忌,毕竟对于那些留过学或者博士研究生的员工来说,她的学历真的不值一提。 她正拿着文件准备敲门让席渡签字,却不料见他面色铁青的推门出来。 “席总,所有的经理都到了,等您过去开会呢。”颜微霜不知道出来什么事情,“您看——” 席渡只说了一句“会议取消”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公司。 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竟将所有的问题都抛给她。那些从外地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经理,岂能买她这个小助理的账。 童舟舟坐在火车站的大厅里,怀里却抱着一个睡着的孩子。这一情景频频惹来好奇的目光,甚至有多事的老太太一直询问,他们的父母在哪里。 童舟舟似乎很不愿意解释,翻着白眼说,“关你什么事。” 忽然童舟舟看见门口涌起了一阵的骚动,然后童舟舟听见身边的人惊呼,“我在财经杂志上经常看见他,好帅啊。” 童舟舟抬起头,却看见席渡在人群中用目光搜索着什么。 他的个子很高,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所有他焦躁的眼睛她瞧得一清二楚。 “我在这里。”童舟舟生怕惊醒了怀里的婴儿,压低声音喊着,“席渡,席渡——” 而他却一眼就瞧见了她,跟阵风一样,一下子来到了她的身边,似乎看见她并未坐火车离开,满脸的紧张才消匿。 他重重的舒了口气,站在他面前铁青着脸说,“你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动不动就学会离家出走了是吗?” 童舟舟抬头瞪他,“小点声音,他刚睡着。” 席渡此时才注意到她的怀里居然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婴儿,似乎已经睡着了,小嘴不断吧嗒吧嗒的,十分的可爱。 “这是谁家的孩子?”席渡满头的雾水,他对童舟舟的家事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的母亲改嫁,却不知道生了一个弟弟。 “这是咱们的孩子啊。”童舟舟忽然变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咱们一起把他抚养大好不好。” 席渡忽然间脸色变得惨白,好像是中了邪一样。她也曾经和红鸢有一个孩子,不过那可怜的孩子却没有看过这世间的繁华一眼。 咱们的孩子,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刺刀挑开了席渡已经结痂的伤口。 “骗你的,这是我弟弟。”童舟舟收起了玩闹的心,“以后我来照顾他。” “你弟弟?”席渡此时才缓过神来,“你还没成年呢,还带个拖油瓶,赶紧送回去。” 童舟舟看着大厅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母亲已经走得很远了吧,她摸了摸弟弟红彤彤的脸颊,难过的说,“他和我一样,都被母亲舍弃了。” :。: 第147章 母跪子 席渡见她眼圈通红,身上的校服皱皱巴巴的,整个人狼狈的不成样子。 “瞧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席渡心底的怒气也消了,“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没有跟你妈妈一块走。” 童舟舟一言不发的像只安静的小猫,眼泪一滴一滴的从澄澈分明的眼睛里滑落。 席渡从她的书包里掏出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泪,“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滕滕,滕树的滕。”童舟舟满脸的骄傲,“是不是很好听。” 年末的超市大促销,超市里连收银台都排了长长的几条龙。而超市的婴幼儿区,却依旧那样的清净,连打折的商品都寥寥无几。 席渡怀里搂着的滕滕已经睡醒了,不知道瞧见了什么不断咯咯的笑着。 “瞧瞧,我弟弟多么喜欢你。”童舟舟随便抓起几桶奶粉扔在了购物车路,一边很有闲心的逗弄着弟弟,“我们滕滕是不是也觉得他长得帅。” 席渡恨不得将怀里的孩子扔出去,狠狠的瞪着童舟舟,“我马上打电话找保姆过来,这次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不行。”童舟舟伸出胳膊像只老鹰一样护着自己的弟弟,“他认生,来个陌生人吓着他怎么办?” 席渡只感觉像抱了个炸弹一样恐怖,脸色铁青的说,“我就不是陌生人了,现在怎么没有怕,再说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怕什么。” 两个人正在针尖对麦芒,婴幼儿区的售货员过来,看着席渡怀里的孩子,惊呼道:“你这男人还有没有脑子,孩子这样被你抱着得多难受啊。” 童舟舟往推车里扔着奶瓶的手僵住了,忍不住扭头去看你脸上阴云密布的男人。 想席渡在商场上是多么挥斥方遒让人顶礼膜拜的一个男人,竟这样被一个中年妇女骂没脑子。 童舟舟有些心灾乐祸的想拿着手机将他脸上的表情拍下来,可那售货员却随手拿了一个婴儿枕,在怀里比划了一下。 席渡脸上的怒气也消了,倒是十分认真的学了起来,他真的很聪明,一下子明白了。 那售货员见状倒像是夸儿子似的语气说,“对对,小伙子可真聪明。” “是吗?”席渡的脸再次阴沉起来。 那售货员又开始对满车的奶粉发着牢骚,“你们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奶粉都是错的,也不看看这些都是多大孩子吃的。” 这回换童舟舟脸色难看了,可是一瞬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撒娇的语气说,“阿姨,您真是个好人,那您帮我们挑挑好不好。” “好啊。”那阿姨满脸的骄傲,“你这孩子说话跟抹了蜜似的。” 浴室里,冰冷的水顺着他的头顶滑落,将席渡心底的火慢慢的浇灭,一行水珠顺着他的睫毛滑落,倒像是一行泪珠。 这些年婴儿几乎成了他的梦魇,几乎无数次午夜梦回,红鸢都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孩子浑身是血,冲着他哇哇大哭。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随即是童舟舟那有些聒噪的声音,“快开门,开门。” 席渡随手穿上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还淌着水。 童舟舟手都拍肿了,厚重的房门才慢慢悠悠的打开。席渡满脸不耐烦的看着不请自来的一大一小,没好气的问,“有事吗?” 童舟舟看着他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以及暴露出来的精壮的胸膛,忍不住脸红耳赤,“你怎么能把孩子只丢给我一个人,忒狠心了吧。” “我记得是你不让请保姆的。”席渡见她一副要进门的样子,一下子伸出胳膊将两个人堵在门口,“回去吧,我要睡了。” “不行。”童舟舟蹲下身子,像只兔子一样一下子从的他胳膊下钻了进去,“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像我弟弟是个瘟神似的。” 席渡刚想将两个人扔出去,童舟舟怀中的婴儿突然间伸出小小的手攥着他的手指,一个酥麻的感觉从心底溢出。 席渡忽然间愣住了,而那瘦瘦小小的婴儿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真的很喜欢你啊。”童舟舟笑眯眯的说,“今天我在你房间睡了,咱一起看着。” 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好似察觉到了他并不喜欢自己,歪着小嘴不高兴的将小手放开,一双小眼睛又被屋子里的摆设给吸引了。 童舟舟抱着孩子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却忽然发现翠柏上有了丝丝的白色。 她兴奋的亲了一口怀里婴儿的脸蛋,“你瞧下雪了,好漂亮是不是。” 窗外的雪花越来越密集,那银白色的落在结着薄冰的鱼池里,冷风吹过嶙峋的假山发出呜呜的响声。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坐着火车离开的母亲,她出生在这个城市,艰难的生存了几十年,却为了一个混蛋的男人,逃离了这里。 云叶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从窗缝里飘来的呜呜声。 她蹲着身子擦拭着客厅里的桌子,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扫见了那张让她恨之入骨的结婚照。 那穿着婚纱的女人眉眼间的清高孤傲,让她真的厌恶至极。 就在她准备拿着东西遮挡住红鸢那张脸的时候,施温峥拉着行李箱推门出来了。 “温峥,你要去哪里?”云叶急忙问,“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去为难那个叫颜微霜的了。” “要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他从牙缝里狠狠的挤出这几句话,“只要你肯为我爸爸守一辈子寡。” “你说什么?”云叶脚下一软,险些跌在地上,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除非你和顾一离婚。”施温峥脸上带着的戾气,阴寒的眼神让云叶如坠深渊,“我现在就离开这个家,以后等你们离了婚,我就回来。” “不,不可能。”云叶一下子扯住他手里的皮箱,“我不许你走,你年纪这么小,以后怎么生活。” 施温峥的手扣住她的手,狠狠的将她的手甩开,他的手指很冷,冻得施温峥都哆嗦。 “妈妈求求你了不要再闹了好不好。”云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喊着,“我给你跪下了,成吗。” 顾一正巧推门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客厅里的两个人,瑟瑟发抖的母亲就那样跪在儿子面前。 :。: 第148章 难缠的婴儿 顾一感觉自己所有的理智几乎被掏空了,他将手里的车钥匙啪的一声扔在了茶几上,上前死死拽着云叶的胳膊。 “你举得还不够丢人现眼是吗?”顾一死死的拽住云叶的手腕,似乎想将这个发疯的女人从地上拉扯起来,“他是你儿子,你给他下跪,就不怕他遭报应吗。” 施温峥看着眼前的闹剧,嘴唇勾起,却是一声冷笑。 “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瞧瞧这个男人多么厌恶我。是啊,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生下别人的儿子呢。” 云叶的脸愈发的惨白,而顾一亦是猜到了自己没在的时候他说了什么样的话。 他拎起皮箱刚想从母亲的身边绕过去,却被迎头上来的一拳狠狠的击倒在地上。 施温峥手里的皮箱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像是撞到石头似的直接摔在地板上,摔出几米远。。 顾一那带着愤怒的拳头正巧砸在了他的左脸上,他好似忽然察觉不到疼,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血。 云叶吓得魂飞魄散,见她牙上都是血,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的拽着他身上的毛衣领子,“温峥,你伤到哪里了?我带你去医院。” 施温峥冷笑,“不用你们这样假惺惺的,戏演够了就让我滚走” “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顾一气的又要上手揍,却被云叶一下子给挡住。 “他是我儿子,你凭什么打他?”云叶声嘶力竭的喊,“还不快住手。” 施温峥看着久久没有落下的拳头,冷笑一声摔门而去了。他下了楼,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三楼的云叶凄惨的哭声。 白茫茫的雪地里,留着两行浅浅的行李箱经过的痕迹,那样长长的,好似没有尽头一样。 屋外飘着雪花,一切都似乎被冰封一样的沉寂。而躺在床上的席渡像只疲惫的野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意朦胧中,感觉耳边不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睁开眼一看,是熟睡中的婴儿正不断的啼哭着。 都说女人对婴儿的啼哭声特别敏感,然而这女人的天性却并未在童舟舟的身上得到印证。 童舟舟正将脸深深的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似乎被婴儿的啼哭声吵到了,满脸不耐烦的捂着耳朵。 席渡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抱起来,搂在怀里轻轻的哄着。那婴儿哭的几乎险些背过气去,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一只鸡蛋。 原本安静的孩子,许是想母亲了,小小的脚掌不断的在他的胸前乱蹬着,好似要吵了天翻地覆才能安心的样子。 孩子的哭闹声终于将睡梦中的童舟舟给吵醒了,她朦胧着双眼,有些没好气的指着滕滕骂道,“你这死孩子,只会哭,一会给你扔进外面去喂狼。” 席渡看着她似乎不愿意动手解决眼前麻烦的样子,忍不住冷笑。“是谁说自己的弟弟认生,非要自己哄,现在反倒撒手不管了。” 童舟舟起床气很大,抱着枕头和被子气急败坏的想要离开,却被席渡伸手给拦住。 席渡正巧一下子扯在了她的睡衣上,只听撕拉一声,粉色的睡衣扯开了一道口子。 童舟舟低头看了看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胸口,脸色顿时一红,拿起被子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滕滕怎么脸这么红?”童舟舟惊恐的张大眼睛,拿着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病了?” 席渡哪里会有哄孩子的经验,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并不觉得怎么烫,只得拿着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兴许是饿了,你快去冲些奶粉。” “我怎么会?”童舟舟拿着白眼翻他,“要不我看着滕滕,你去?” “你是白痴吗?不认识奶粉罐上面的字吗?”席渡被孩子的吵闹弄得语气十分的不善,“还不快去。” 年关将至,外地的人都踏上了回家的旅程,而街角不起眼的一家小旅馆内却生意惨淡,客房大半都是空闲着的。 老板披着棉被正在柜台里打着瞌睡,却听见柜台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租一间房间,多少钱?” 那老板从睡梦中醒来,见着一个几乎是从雪堆里拎出来的男人。他的头发上都雪,毛呢的外套上因为被雪水浸湿而成了灰褐色。 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细微的察觉到那漂亮的男孩子下巴有些微肿,倒像是跟人打了架似的。 “日租还是月租?”那老板深了跟懒腰站了起来,“带身份证了吗?” 施温峥将钱包拿出来,数了数里面的钞票,拿出几张出来连同身份证随手丢在柜台上,“月租。” 那老板拿着本子登记着,“先说好了,我们这里带空调的那几件屋子已经租出去了,暖气可能不太热,你可想好了。” 施温峥见这老板还算是实在,只是将用完了的身份证又装了回去,不冷不热的说,“想好了。” 他刚想去接过旅店老板的递过来的钥匙,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却嗡嗡的震动起来。 施温峥原想随手关机,却一眼瞧见了来电显示。他似乎犹豫了许久,才慢慢的接起了电话,“妈。” 电话那头的云兰带着哭腔,“你这孩子去了哪里?怎么离家出走了?” 施温峥拿起柜台上的钥匙,拎着皮箱就往楼上走。直到迈出了还几个台阶,却依旧在沉默着。 “你在哪里?”云兰急的直哭,“外面下着雪,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毕竟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做不到无情,“你当初既然狠下心将我从家里赶出来,现在又何必如此舍不得呢。。” 云兰急道:“告诉我你在哪里?让妈妈看你一眼就行,你的事情妈妈绝不干涉。” 那头的女人哭的十分的凄惨,好似下一秒就能哭晕过去一样。施温峥刚想挂断电话,谁知旅店的老板刚巧从他的身边经过。 那老板原本就觉得这个学生出来住旅店就古怪,一听两个人的对话就明白定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那老板随口就报了一个地址,那头的云兰迷迷糊糊的听了一个大概,电话就被掐断了。 施温峥漂亮的眉宇间尽是薄怒,似乎在怪这个老板的多事。 :。: 第148章 逝去 因为是周末,颜微霜很早就来到了席家别墅。 下了整夜的雪,大部分的街道还没有清理出来,连公交车都停了,而出租车不管如何加价,也只见他扔在了半路上。 而她一路踩着雪水走过来的,脚下的鞋子已经湿透了,踩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阶上,留下一串串淤泥印子。 似乎对于弄脏了人家的台阶十分的愧疚,她又反回了几步,拿着纸巾慢慢的擦拭干净了。 她按了好一会的门铃,直到以为家里没人,刚想要打电话询问,门却慢慢的打开了。 屋子里的暖气一下子迎面扑来,让她几乎冻得僵硬的身体渐渐的恢复了些许的知觉。 颜微霜脸颊通红的看着席渡不修边幅的样子,他身上的睡衣有些凌乱,许是未睡醒,眼底竟有些许的血丝。 “请进。”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暗哑。 平时这个衣冠楚楚的总裁,此时竟显得有些平易近人。 颜微霜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放眼望去,却见客厅的地摊上,茶几上尽是白花花的一片片的洒了的奶粉,那尿不湿之类的更是左一个右一个的。 她还没有从惊诧中清醒过来,却见童舟舟满脸睡意的从席渡的屋子里出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谁啊,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一见到是她,童舟舟满脸不悦的瞪着席渡,“刚刚放假你就要让我学习,都不能让我轻松几天。” 颜微霜脸色一变,却见童舟舟蕾丝的睡衣领口大开,似乎是被扯裂了一样,再瞧一眼席渡的样子,顿时想入非非,只觉得两个人之间暧昧至极。 可她是个聪明的人,虽然心底别扭,可还是装出一副未发觉的样子。 “快去楼上换衣服。”席渡也发觉了她露出的大片春光。“就你那些成绩还还意思偷懒。” 童舟舟满脸不高兴的嘟囔了一下嘴,反倒毫无顾忌的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水,随手将一瓶扔给了席渡。 颜微霜看着晶莹的水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两个人哪里像是认识数月的人,倒像是相恋许久的恋人。 席渡喝了两口冰冷的水,昏沉的脑袋才勉强好了些。他不顾童舟舟警告的眼神,毅然坚定的给阿恒打电话,让他尽快找个育婴师来席家别墅。 电话那头还没有睡醒的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急忙问,“席少,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哪个女人生的?” 阿恒即便再老,那八婆的性格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席渡懒得再理会他,一下子挂断了有些聒噪的电话。 就在颜微霜尴尬的不知道该坐着还是站着的时候,席渡屋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 正在喝水的童舟舟听到这哭声撒腿就往楼上跑,嘴里还念叨这,“现在改轮到你管了。”。 席渡冷笑着将手里的水放下,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而颜微霜却也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向凌乱的床上望去。 两个凌乱的枕头和睡在中间的婴儿恰巧证明了两个人昨晚确实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虽然是收养的关系,可非亲非故的睡在一起,实在是说不过去。 颜微霜见那不过几个月大的婴儿,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不由得走上前去,“兴许是尿了,还块尿布试试看。” 这些东西都是童舟舟弄得,席渡哪里会这些,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滕滕,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而她却面带微笑的走过去,“席总怎么会懂这些,还是我来吧。” 颜微霜换好尿布,那婴儿果真停止了哭闹,好似十分喜欢眼前这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冲着她咯咯地笑不停。 恰巧从楼上换好衣服的童舟舟过来,高兴的说,“颜姐姐,我弟弟好像很喜欢你啊。” 原来是舟舟的弟弟,她原本久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此时她仔细的观察着怀里婴儿的样貌,果然和童舟舟有几分相似。 云兰开着车行驶在雪半尺厚的路上,双眼不断的在每一条小巷里逡巡着那电话里恍惚听见的宾馆的名字。 整夜未眠的眼睛几乎出现了幻影,她的手哆哆嗦嗦的扶着方向盘。 忽然一个交警将她拦在路边,查完她的驾驶座之后,说道:“前面的雪还没有清理,请您绕行。” 而云兰却好似浑然未在意他的话,急忙向她打听那个宾馆的名字。 交警想了一会,“好像是有那么一个,顺着这条街往左拐。不过你还是绕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辆宝蓝色的车子就已经行驶走了,那交警刚想骑着摩托去拦,不远处有一辆汽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过来。 “怎么大早上的还喝酒?”那交警赶紧踩着吱吱呀呀响着的积雪跑了过去,而那辆宝蓝色的轿车,犹如一只蓝色的鱼,钻进了白色沙滩上。 她的车子行驶没有多久,包里的电话就嗡嗡的响了起来,她将车子停在路边,赶紧接了起来。 “刚才我打家里的电话为什么没有人接?”施市长的声音里带着着急,“下的雪太大了,我的航班取消了,明天才能回去。” 云兰趴在方向盘上,脑袋疼的几乎要炸裂。可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车喇叭,随即传来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施市长听得一清二楚。 “你开车去找温峥了是吗?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那头的男人很快就猜到了,“你都几年没有开车了,又这么大的雪,你知道多么危险吗。” 云兰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着,“当初就不应该将他还给小叶,我们都以为是为了他好,那么谁又会为他想过。”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从机场出来了,紧张的声音里夹杂着呜呜的风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温峥现在最恨的只怕是咱们。” 云兰看见被雪掩盖的马路上,一辆货车发疯似的行驶过来,她忽然间却不知道怎么的,说了句,“只要他能原谅咱们,让我即刻死了都成。” 可任谁都想不到,这竟是这个女人此生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然而一切都一语成箴。 而她的丈夫正上着出租车,忽然间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以及剧烈的撞击声。 “云兰——”他心底忽然间一紧,一股急促的不安从心底蔓延上头顶,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声。 他关车门的手一下子被夹到,然而十指连心的疼痛都让他感觉不到了。他赶忙将电话回过去,却再也打不通了。 狭小的马路上,货车的车厢就那样直直的拍在了那辆宝蓝色的轿车上,原本还崭新的宝马车,车顶都拍平了。 路上的行人,店铺里的员工,赶紧都踩着厚厚的积雪跑了过来,围观的围观,报警的报警。 终于有个胆大的男人去拍扁了的轿车里,将那个不知还有没有呼吸的女人从碎裂的车窗上拉出了半个身子。 而那女人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一处,人们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而那目光里似乎还带着惊喜,唇角居然还有浅淡的笑。 而那目光是落在一个破旧的广告牌上的,只见那广告牌上的厚厚的积雪一下子被风吹了下来,砸在了水泥路上,溅起了大片的雪。 而那广告牌上面赫然是一个旅馆的名字。 终于有个人女人上前去试探那女人的鼻息,在众人的目光中,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造孽啊——” 施温峥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什么东西死死的压着自己的胸口,那窒息的感觉即便醒了依旧是一身的冷汗。 他听见了窗外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有警车还有救护车的声音,他将桌子上仅存的半瓶矿泉水一口饮尽。 施温峥看了一眼早已静音的手机,上面竟有几百个未接来电。 大多数似乎都是她母亲打来的,有几十个是父亲打来的。 他正想翻看,一条短信却已经过来了。他的手刚刚点开,脑袋便翁的一声,手机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旅店的老板刚从外面回来,脸色铁青的嘟囔着,“大过年的,非要死在我家门前,真晦气。” 他的话刚说完,却见施温峥只穿了件毛衣就跑了出来,忍不住道:“你也是下来瞧热闹的吗?那女人已经死了,已经被车给拉走了。” “死了吗?”施温峥感觉自己像是沉在水里,不断的往下坠去,最终坠入不见天日的深底。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上大街的,冰冷的雪花落在他苍白而痛苦的脸上。 警察正在处理着那辆他熟悉的宝蓝色的宝马车,他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叫嚣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为什么。 路边有一只带血的拖鞋映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拖鞋上毛茸茸的兔耳朵,因为沾染了鲜血而不再可爱。 他走过去,在围观人群的注视下,慢慢的捡起了那只肮脏不堪的拖鞋。 颜微霜第一次踏进童舟舟的卧室,典型的欧式装修,却摆放着几件中国的古董,说来也奇怪,结合起来,并未觉得不伦不类。 童舟舟见他脚下的雪地靴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衣服也满是化了了雪水。一想着人家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还过来,不由得深受感动。 “姐姐,选一件你喜欢的吧。”童舟舟十分狗腿的跑到放着红鸢遗物的柜子前,砰的一声将柜门拉开,“不过都是红色的。” 她的衣服颜微霜是不合身的,她能想到的也只能是这些东西了,即便席渡曾再三警告她不许碰这些东西,她现在都当做了耳旁风。 颜微霜看见那满柜子的衣服个珠宝首饰,也是一愣,不由得怔怔问道:“这些东西都是谁的?”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红色的衣服,甚至连那些珠宝首饰也都是参杂着红色的宝石。 “是一个叫红鸢的女人的。”童舟舟似乎觉得颜微霜是个好人,便知无不言,“她是席渡曾经的恋人。” “很美的名字。”颜微霜轻轻的咬了咬嘴唇,“能让席总这样刻骨铭心的一定是个美人。” 童舟舟见她身子一僵,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你放心,那个女人红颜薄命,所以啊,你的席总是谁也夺不走的。” “你这小姑娘,成天天的竟会胡说。”她忍不住轻声呵斥,若是被别人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童舟舟从未见她这样的局促过,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似的,别人一逗弄,便羞的无地自容。 颜微霜的目光落在排排的衣服上,这些款式都有些旧了,可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甚至她惊奇的发现,大多数都是连吊牌都没有拆的。 她的目光最终被一件普通的大衣给吸引住,这件的款式很好,想必原主人也是十分的喜欢的。 “喜欢这件是不是?”童舟舟见她对这件衣服十分着迷的样子,一下子从衣架上拽了出来,在颜微霜的胸前比划了比划,然后笑着说:“真的很合适。” 童舟舟赶忙帮她脱下身上湿漉漉的外衣,替她披上这件红色的大衣。 颜微霜看着试衣镜前的自己,娇艳的如同一只含苞待放的玫瑰。她衣服一只都是浅淡的颜色,却从未试过如此鲜红的颜色。 换好衣服之后,颜微霜给她讲起了考试的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颜微霜仔仔细细的检查者试卷上的每一道题目。每当瞧见童舟舟写错了,便直接拿着红笔勾画出来,旁边写上批注。 她的字真的很漂亮,甚是与童舟舟的凌乱的自己出现在同一张纸上,有些两极分化。 看着错的有些头疼的习题,童舟舟将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的说,“颜姐姐我渴了,可席叔叔不让我喝可乐,你帮我去楼下拿好不好。” 颜微霜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睛,苦笑一声,“好,你乖乖的在这里想想,究竟这些都错在了哪里。” “恩,你回来我就全想明白了。” :。: 第150章 烧照片 颜微霜将冰箱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童舟舟要的碳酸饮料。 她漂亮的手指被冻成了胡萝卜,无奈只得随手拿了一瓶橙汁。就在她要关上冰箱的门的时候,就被人狠狠的抱在了怀里。 她看着冰箱门上倒映出来的人影,顿时脸颊绯红,席渡在她的身后急促的呼吸着,而她能感受到他炙热的胸膛。 无数了日日夜夜,席渡都梦见红鸢穿着一身红衣,将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每天都能把冰箱里的食物清空。 疲惫的双眼似乎早已分辨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 “红鸢,你回来了。”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惊喜,“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听到这个名字的颜微霜顿时心如死灰,身体僵硬的如同一块木头,“席总,你认错人了。” 席渡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将她瘦弱的身体掰了过来,冷冷的看着她的脸,“谁让你穿这件衣服的?” 席渡声音里的不悦,她已经察觉出来了。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连其他人穿一下那女人的衣服都能让他如此的生气? “非常抱歉席总,是舟舟让我穿的,我以为是些不要的——” 席渡打断她的解释,“颜小姐,你在这个家里不过是个家教老师,还希望你不要逾越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冷笑,“公司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东西你好像是很愿意听。” 颜微霜见他将话说的这样的难听,身子想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若不是扶着桌子,只怕会摔倒在地上。 她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好,然后放在沙发上,佯装坚强道:“非常抱歉,我以后绝不会了。” 说完她拎起了沙发上的包,跑进了冰天雪地里。席渡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就跑进了冰天雪地里。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童舟舟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处看着他,“你难道就为了那个死了的红鸢,一辈子都不碰别的女人吗。” 席渡脸色冷的像是一块冰,连正眼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就直接回了卧室。 童舟舟气的在哪里干瞪眼,过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的说,“你会后悔的。” 医院的太平间里,冰冷的让人忍不住战栗,寒气夹着湿气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施温峥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人,呆呆的站了有半分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你给我滚。”顾一冰冷的手死死的拽着他的毛衣,一下子从地上给他拽了起来,“你现在满意了是吗?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也休想好过。” “顾一,你干什么。”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境地,云叶依旧袒护这自己的这个儿子,“这件事也不全怪温峥。” “那就怪我好了。”顾一声音冰冷的让人发寒。“怪我没有早早的打死这个畜生。” 云叶心难受的几乎失血:“姐姐死了,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你现在打死他能把我姐姐换回来,你就动手。” “好,我不动手。”顾一将施温峥一下子拽到了那具冰冷的尸体前面,一下子扯开了他身上的白布。 漂亮了一辈子的女人那张脸此刻只能用凄惨来形容,如此面目全非的尸体,足以说明那场车祸究竟有多么的惨烈。 施温峥的身体冷的像块冰,他颤抖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你现在知道怕了?”顾一的声音比他的身体更加的冰凉,“你心里一定是想笑吧,一定想说这个女人真蠢,我都这样对她了,她还来找我。” 施温峥转过脸瞧他,眼睛里的湿意渐渐的散去,“是啊,真蠢。” 而施温峥自始至终没有留下一滴的眼泪,便离开了医院。 他出了病房便开始干呕,空荡荡的胃里吐得全是水。医院的护士刚巧经过,拿了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并未去接,反倒抬头说了句谢谢。 漂亮的小护士微微一愣,却看见他苍白的脸颊上的泪珠如同蔓延着的蜘蛛网。 原本定在明天来的客户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今天到了,席渡接到部门经理电话的时候,正在想着如何打发周末的无聊时间。 童舟舟站在二楼,远远的看着席渡车子离开了,便趿拉着拖鞋赶紧往厨房跑。 刘嫂正切着鱼,见她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厨房,上来就一阵乱翻,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如临大敌,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你这孩子,找什么呢?”刘嫂赶紧将她拦住,“席先生用的这些餐具可都贵着呢,可不能乱碰。” 童舟舟未理会她,一眼却瞧见了放在一旁放着芹菜的大铁盆。 她顿时两眼放光,把菜倒出来拎着盆子就往外跑。那刘嫂赶紧问,“你这孩子又要干什么,可不能瞎胡闹。” 刘嫂继续切着菜,却听见楼梯一直咚咚咚的响,心想舟舟又在做什么,跑来跑去的。 她打开厨房的门,便看见童舟舟正抱着满怀的衣服往后院跑。 她细小的胳膊哪里能抱的了那么多,所以是一边走一边丢。刘嫂走过去,顺着楼道边走边捡。 这些红色衣服可都是碰不得的,刘嫂吓得一身的冷汗,一眼就认出了是席渡最宝贝的那些东西。 她赶紧跑到后院去,却见满地的红色衣服,以及从杂物间里抱出来的一些照片。 此时一阵呛人的烟过来,扔满衣服的铁盆竟然烧起了半尺高的火苗,连周围的雪都慢慢的化了。 “小祖宗,可别在烧了。”刘嫂脸色大变,却见童舟舟依旧往里面一件件的扔着。 “阿姨,帮你别管了,有什么事情我担着。”红色的火光照在童舟舟的脸上,“什么红鸢,去让她见鬼吧。” 刘嫂知道拦不住她,便赶紧捡了几件衣服要走。 “放下。”童舟舟难得的疾言厉色,“要是席渡生气了,只管往我身上推。” :。: 第151章 被焚烧的凤冠霞帔 席渡回到公司里,前台小姐正拿着手机玩着游戏,连眼皮都没有抬起。 因为是周末,办公室显得格外的清净,所以那前台小姐觉得并不会有什么要紧人物过来,便开始浑水摸鱼。 席渡敲了敲前台大理石的桌子,脸色不悦的说,“不是说英国的客户来了吗,在哪里?” 听到是总裁的声音,前台小姐吓得手里的手机险些掉在地板上,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惨白的说,“席总?” “是我。”席渡对这个紧张万分的女人说,“麻烦你告诉我英国的客户在哪里?” “什么客户?”漂亮的前台小姐也是满脸的错愕,“今天没有过来一个客户啊。” 席渡抿着嘴唇,下巴绷得很紧,“你说什么?” “席总,我想起来了,是刘经理给您打的电话,说是童小姐给他打的电话,说您被女人缠住了,打个电话帮您解围。” 席渡眉宇紧皱,竟然想不到竟然是童舟舟背后搞鬼,此时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刚刚接起,那头便传来刘嫂火急火燎的声音,“席先生,您快回来吧,可了不得了。” 席渡的右眼皮跳了跳,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舟舟怎么了?” “舟舟那孩子把家里那些您不许碰的那些衣服,相片的全都烧了,您快回来吧。” 那头似乎还传来童舟舟的叫嚣声,“你不要给他打电话了,等他回来也已经烧完了,回来也是白回来。” 席渡赶到家里的时候,院子里还散发着衣服被焚烧之后留下的气味,他眉宇紧皱,却一眼瞧见童舟舟咚咚咚的往楼上跑。 童舟舟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他头上的黑气,便十分识趣的紧锁着房门。 恰巧刘嫂满脸紧张的赶过来,却见他用细长的手指拾着地上散乱的未来得及焚烧殆尽的相片碎片,眼角似乎闪动着疑似泪光的晶莹。 而一件闪着火星的凤冠霞帔一下子映入他的眼帘,他不顾灼烧的疼痛,一下子将手伸进铁盆里将它扯了出来。 那件几乎他视若珍宝的凤冠霞帔,只留下这样一块漆黑的碎布。 “您没事吧,席先生。”刘嫂见他这样,不由得心里忐忑不安,“舟舟那孩子实在是胡闹,这好好的东西怎么说烧就烧了。” 席渡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带着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 童舟舟听见了脚步声扒着门缝忍不住叫嚣,“怎么,生气啦,反正你有的是钱,再买就是了。” “你给我出来。”席渡砰的一声狠狠地踹在门上。 “我又不傻,出去你还不打死我啊。”童舟舟靠在不断颤动的门上,生怕他真的会一脚踢开。 然而又是狠狠的一脚,死死的踢在厚重的门上。 他的力气很大,门上的锁头就那样直直的飞了出去,一下子砸在了梳妆台的镜子上。 童舟舟吓得还没有缓过神来,自己纤弱的身体却已经如同断线的木偶,被门拍的飞了出去。 她此时才明白自己究竟闯了多大的祸,她几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脸上满是不服气的样子。 席渡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说,“你是来折磨我的是吗,红鸢,这一生你回来就是来惩罚我的是吗?” “我说了我不是红鸢。”童舟舟满脸的不耐,“你这样念着别人的老婆不觉得可耻吗?” 他抓着她的肩膀,似乎要撕裂她,“你说什么?” “既然你没听清楚,那么我再跟你说一声,那个红鸢不是已经嫁给晏楚珩吗,你不过是被抛弃的可怜虫。” “你闭嘴。”放下扼住她的双手,“闭嘴。” 童舟舟也不知道怕了,转过脸来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你现在这疯癫的样子究竟有多蠢吗?你在人前再是风光得意又能如何,人后还不是躲在回忆里不堪出来的胆小鬼。” 他猛地抬起凶狠的眼睛,如同仇视着自己最恨的仇敌,似乎将对方抽骨剥皮方才能解恨。 他狠狠地抓着她的下颌,让她直视着自己冰冷的瞳仁,“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 “我知道。”童舟舟。蛮暴的戾气扑在她脸上,阴寒的眼神让她相信,如果她再多说一个字,他真的会掐死她。“可是我不爱你。” “不,你永远不会知道。” 童舟舟却笑了,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候,她的笑显得那样的诡异,“既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爱上颜微霜呢?” “颜微霜。”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成全你。” 席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的楼,只听见刘嫂拿着家里的电话,喊道:“席先生,刚才阿恒先生给您打电话说一个叫云兰的女人出车祸死了。” “云兰?”他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那个女人是谁。 临近新年,夜晚的岑经中传来了爆竹烟花的响声。席渡驱车兜兜转转了许久,才找到了那间面临拆迁的破旧小旅馆。 旅店的老板正拿着电话和人聊着车祸的惨烈,却一抬眼瞧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 “你是来入住的?”老板放下手里的电话不确定的问。 席渡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要找一个人。” 施温峥坐在宾馆矮小床上,空气中发霉的气味让他几乎作呕,他痛苦的几乎连一滴泪也落不下来了。 每当他一闭上眼,云兰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不断的在他的眼前闪现,便是电视里也不断的播放着这场惨烈的车祸。 他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底的罪责。 一阵阵敲门声不断的传来,他刚开始不肯去理会,可外面的人似乎很是有耐心一遍一遍的敲着。 终于,他站起身来将贴满报纸的门打开。 而席渡站在低矮的楼道里,静静的看着他。如同站在时光的洪流里,这样的情景仿若前世经历过一样。 :。: 第152章 行凶 施温峥的脸色很难看,神情呆滞的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见到席渡脸上满是冷笑,“你来做什么。” 席渡对于他的无理并没有生气,反倒不顾阻拦的钻进了屋子里。 他看着脏乱不已的房间,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深沉的如同冬至的湖水。 床角的一张照片落在了席渡的眼里,他慢慢的俯身拿起来,看着照片上那清淡如水的男人,看向那女人的眼神,温柔至极。 “他叫席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抚着照片,“他自小就喜欢游乐场的过山车和摩天轮。” 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施温峥总是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蔓延出来,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制住。 “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来说却是这一生都无法触及的东西。”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小时候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游乐场旁边,一瞧便是一整天。” 席渡的声音好似带着一种魔力,让他忍不住陷进这个他并不怎么喜欢的故事里。 “难道他还能不怕死去坐上一回去不成。”他忍不住问。 “后来一个他最爱的女人非要纠缠着他去玩,他就像是赴死一样的上了去。”席渡的声音穿过绵软的时光,席檀的脸和施温峥的交叠在一起。 施温峥的眼睛落在那张照片上的女人身上,“是她吗?” “是她,却又不是她。”席渡只说了这样一句莫名的话。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是柏寐亦是红鸢。 施温峥正想再问,席渡却早已经将那张照片放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前世曾经为了那个刁蛮任性的小狐狸险些丢了性命。 “我可以送你出国留学。”施温峥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让你逃离云叶和顾一的掌控,不必躲在这破旧的小旅馆内暗无天日的活着。” 他的话果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一直试着逃离这里,逃离令他厌恶至极的云叶和顾一。甚是云叶每一次故意的讨好,都让他感觉到恶心。 “你这样的生意人最阴险狡诈,你平白无故的帮我,究竟是图什么。”施温峥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冷意。 席渡看清了他眼底的变化,“我希望你带着童舟舟一起去国外。” 关于这两个人的谈判,远在席家旧宅里的童舟舟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就在这面临拆迁的破旧旅店内,自己未来的命运竟被决定好了。 家里请来的育婴师很是厉害,将自己弟弟照顾的不哭也不闹,童舟舟很满意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才去别墅前的鱼塘里看鱼。 刘嫂被她吓得生出了疑心病,站在玻璃前观察了好一会才放下心来。童舟舟也很喜欢这些鱼,定然不会再搞什么破坏了。 童舟舟发现鱼池里似乎有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正拿着树枝扒拉着旁边的淤泥,一个暴怒的声音如惊雷一样传来, “姓童的,你妈妈在哪里。”却是那个姓王的男人,发了疯似的闯进了院子里,上来就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贱人把我儿子藏在哪里。” 这平地一声怒吼让童舟舟险些掉进鱼池里。 童舟舟素来是个不吃亏的角色,梗着脖子嚷道,“儿子?你还好意思找你儿子,像你这样只会打老婆的男人,你就是个畜生。” 那姓王的男人看着远处奢华至极的别墅,和楼前停着的一排排的豪车,忍不住骂道,“我是畜生,你妈就是犯贱,看看你年纪这么小就跟着男人生活,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童舟舟气的浑身都在颤抖,脑袋嗡嗡直响,只听那男人继续用方言骂骂咧咧着什么。 “反正我妈妈没在这里,已经走了。”童舟舟叉着腰叫骂起来,“你这混蛋再不走我可就要报警了。” 忽然屋子里传来几声婴儿的哭声,顿时还在争执的两个人浑身一震。 “原来真的在这里。”那姓王的忍不住冷笑,拔腿就往屋子里走。 童舟舟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就往他身上砸,那男人听到响声往旁边一躲,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了他的小腿上。 “哎呦。”那男人吃痛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整张脸狗吃屎一样的砸在了地上,顿时鼻青脸肿,连牙缝里也有血丝。 “我杀了你这小贱人。”他气的失去了理智,从怀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刀子就往童舟舟的身上刺来。 童舟舟吓得哇哇大喊,抱着脑袋边跑边嚷,“杀人了,杀人了。” 无奈院子实在是太大,刘嫂闻声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男人身上的杀意越来越浓,这些日子席渡已经将他逼得走投无路了,他来席家亦不过是为了跟人拼命的。 席渡不让他活,他亦不让她好受。 童舟舟无论如何也没有一个成年男人跑得快,只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几乎认命了,一下子却撞到了一个厚重的胸膛上。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被人用胳膊抱着,身子几乎腾飞一样的转了个圈。等她睁开眼睛,却瞧见席渡用坚实的背挡住了迎头上来的利刃。 童舟舟几乎闻见了空气中流动着的血腥味,而那刀子就那样直直的扎进了他的血肉中。 那行凶的男人看着那西装上瘆人的血迹,渐渐的回过神来,他也知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罪。 他将刀子拔出来,随手丢在鱼池里,拔腿就跑了。 锋利的刀子正巧插入了一条红鲤鱼的腹部,清浅的池水里顿时鲜红一片。 童舟舟吓得脸色都变了,带着哭腔说,“你怎么样了,我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席渡睁开痛苦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我没有受伤,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这么多血你还说没事。”童舟舟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她轻轻的扯开被鲜血浸湿的衬衣,“我——” 她的声音忽然间顿住了,然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 :。: 第153章 交往 完整如初的皮肤上,除了那些瘆人的血迹,什么也没有。 “你究竟是什么?”童舟舟转身要跑,往日的那些怀疑就那样的蔓延上来。她只想赶紧抱着自己的弟弟离开这个地方。 “舟舟。”席渡颓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连你都怕我吗?” 迈着台阶的脚一下子顿在那里,空气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凝滞在那里,童舟舟脑袋空荡荡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扭过头,瞧见席渡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在他黑色的瞳仁里,只瞧得见自己的影子。 童舟舟心底的恐惧慢慢的消失,问道:“疼吗?” 林立着的高楼大厦中,在商业街最中心的便是席氏集团,在忙忙碌碌的办公室人员中,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的站在人事经理面前。 “对不起,刘经理,是我个人的原因离开公司的。”颜微霜柔弱的像一株寒风中的小花,“我的辞职信还希望您能尽快批准。” “小颜,你对公司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那刘经理是个极为有手腕的女人,对于这个靠关系上来的女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颜微霜在她面前矮了半截,懦懦的说,“这份工作可能不适合我,还请您尽快签字,我一会还要有个面试。” 刘经理喝了口茶水,心底却明白了几分,这个女人只怕是和总裁给闹僵了,现在倒好,连工作也保不住了。 “你是总裁的助理,我是没有权利给你签字的。”那刘经理拿过她手里的文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楼上找总裁签字。” 那刘经理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很多人从门口经过都忍不住投来嘲讽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刘经理面色复杂的走进办公室里,“总裁说要见你。” 听到这样的话颜微霜心口顿时一紧,手里拎着的包险些掉在地上,她感到有些口干,“他——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总裁的办公室里,席渡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文件,反倒死死的盯着办公桌上那有些褶皱的辞职书。 听到脚步声,席渡连头也没有抬。 “席总,您要见我?”颜微霜有些尴尬的进来,正巧顺着文件柜子上的玻璃,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 “我对那天的话感到十分的抱歉。”他漂亮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颜微霜心下一动,早知道他是一个说一不二,俊美无俦的人物,如此对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道歉,不由得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那天都是我的错。”颜微霜的双手局促的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实在不应该动您的东西。” 席渡拿起桌上未签名的辞职信,随手丢在垃圾桶里,“颜小姐,你可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话顿时让颜微霜有些懵,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傻傻的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没听错。”席渡见她傻傻的样子有些可爱,却是难得的露出一些笑意,“我正在尝试着爱另一个女人,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能不能办到。” “我愿意帮您。”颜微霜激动的脸颊通红,“我相信我会等到你忘记那个女人的那一天。” 只有席渡自己明白,她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的。他愿意接受另一个女人,不过是想换来红鸢今生的幸福,他只愿她与自己最爱的人再一起。 云兰的葬礼办得很低调,黑色的泥土盖在棺材上的时候,云叶几次哭晕过去。 晚上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就像是胸前的那多白绢花一样,摇摇欲坠。 “节哀。”顾一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安慰她,“你整天都没有吃饭了,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火锅店。” 她的胃里都像是塞了石头一样,哪里还吃的进去,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有些萎靡的说,“走吧。” 两个人到了火锅店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店里的客人大部分已经散去了,只剩下满地的啤酒瓶子,和空气中飘散着的肉香。 云叶打开结着窗花的窗户,夹杂着湿意的冷气兜头兜脑的冲了进来。 此时店铺的服务员将铁锅给搬了过来,桌子上摆满了带着水珠的青菜。 顾一正要伸筷子夹一块冻豆腐,店面里的音响里却响起了熟悉的旋律。云叶微微皱眉,顿时听出了这首歌正是当年苏淼淼的成名曲。 十几年前的老歌,现在听起来音质并不算好,可那声调凄楚,细细听来也能醉人心魄。 “当初我进公司的时候她正是红得发紫的时候。”云叶一边说一边将一叠鱼丸扑通通的全都倒在了锅里。 “她这个人五音不全,这首曲子也算是她唯一能拿的出去手的了。”滚烫的火锅底料不断的翻滚着,空荡荡的锅里却只有白花花的丸子。 云叶麻木的胃似乎感觉有些食欲了,夹了些菜扔进滚烫的锅里,“那时候你们是公司里最红的一对,连情侣奖都拿了无数次了。” 顾一没有接话,那些筷子刚夹了一块丸子,便听见云叶的声音传来,“咱们离婚吧。” 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颤,丸子再次落入滚烫的锅里,顾一用不可置信的眼睛盯着她,“你说什么。” 云叶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来放在他的面前,“咱们没有剩下多少钱了,我算了一下,房子留给我,剩下的都给你。” 他的眼睛只在这紫萼文件上扫了一眼,便冷笑,“看来你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和我离婚了,这些年你难道就没有付出过一丝的感情吗?” “没有。”云叶不容置喙的回答,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根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笔递到了她的面前。 锅里的水几乎被烧干了,那些丸子都露出了水面。而顾一却接过她手里的笔,慢慢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这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么我成全你。” :。: 第154章 被赶走的女孩子 火锅店里,云叶将几乎煮烂的丸子夹到碗里,小口小口的吃着,而对面的座位上孤零零的再也没有一个人。 老板见她一个人挺可怜的,忍不住问,“刚才跟你过来的那个男人呢,怎么没有吃就走了。” “走了。”云叶喃喃自语,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老板眼角瞥见了那签好的离婚协议,脸色怪异的走了。 此时她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几声,她过了好一会才拿起来,却是顾一的短信映入眼帘,他告诉她已经将自己的行李搬走了。 桌子上放着的已经签好的文件上,落满了斑斑点点的泪痕。 云叶放下手里的筷子,结完账便离开了那有些陈旧的火锅店。 童舟舟是晚上接到母亲的电话的,说她已经回来了,让她抱着滕滕去见她。 两个人约在便利店门口,童舟舟到的很早,抱着孩子在门口等了一会,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对人影。 两个人似乎是刚刚从外地回来的,手里还拎着简单的编织袋。母亲的身后赫然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见到童舟舟,灰土的脸上满是讨好。 周丽此时才将女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见她穿的都是名牌,连手腕上的表闪闪发光的,一瞧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将睡着的婴儿赶紧接过来,紧紧的搂在怀里,“离开妈妈这些天是不是受苦了。” 母亲这样温柔的声音却是童舟舟自小到大都没有听到过的。而她母亲身后的男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目光里的不悦。 “舟舟是吗?”那男人从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来,想要递到童舟舟手里,“叔叔头次见你,也没有给你买什么见面礼,别嫌弃。” 她母亲笑着说,“他是你杨叔叔,快把钱收着。” 童舟舟脸上露出讥讽,似乎所有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这是你新找的男人是吗,你倒是挺不甘寂寞的,那姓王的事情解决好了吗?” 周丽脸色一红,“是席先生解决的这件事情,今天已经签字离婚了。” 童舟舟似乎明白了什么,见那个男人神色古怪的将那些钱收了回去,不由得淡淡的说,“你知道我不缺钱的,留着你们那些吧。” “知道你不缺钱,不是你快要出国念书了吗,妈妈总得有些表示。”周丽满脸欣慰的说,“妈做梦都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有这样的造就,以后我们舟舟一定是最有出息的。” 童舟舟也是满头的雾水,什么时候她说过要出国念书了。她英文也不好,人生地不熟的,这还不要了她的小命啊。 “是席先生说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周丽满脸的错愕,“是他联系到我们把滕滕带走。” 破旧的小旅馆内,云叶闻着发霉的气味有些作呕。 云叶皱眉说道:“跟妈妈回去吧,我已经和顾一离婚了。” 施温峥已经几天没有下床了,整个人枯槁的不成样子,眼睛深深的陷进去,眼神木讷的如同死去了一般。 “妈妈?”施温峥黑色的瞳仁动了动,“我的妈妈已经死了,可我连送她一程的勇气都没有。” 云叶眼圈微红,“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我的错,我一生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一滴泪顺着他惨白的脸颊慢慢的落在灰色的床单上,“我要离开这里。” 冷的出奇的房间内,连呼出的气都成了片片的雾,云叶哽咽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又能去哪里?” 施温峥艰涩的开口,“我要和童舟舟一块出国念书。” 云叶眼前一黑,半天才缓过神来,艰涩的开口,“行,你走吧,反正我也留不住你了。” 童舟舟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一颗心忽上忽下,急的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回到家里,一头便扎进了席渡的书房。 他正沏着茶,满屋子的茶香,十分的好闻。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样火急火燎的样子。”席渡忍不住皱眉,低头给她也斟了杯茶,“见到你妈妈了?” 童舟舟见他这样气若神闲的样子,心里就像是有一只猫,撕心裂肺的在挠,百般的煎熬。 “是不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才赶我走的。”童舟舟急得满头大汗,“还是你嫌弃我了。” 他见她满脸紧张兮兮的样子,随即笑了起来,“我以为能出国念书,你会很高兴。” “高兴什么啊。”童舟舟嘟囔着嘴,“我哪里也不去。” 席渡端起手旁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若是能让你和施温峥一起出国呢,你难道也不肯吗? 席渡一双漂亮的黑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他内心是纠结的,他依旧希望她能够拒绝这梦寐以求的机会,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童舟舟脸上的表情还是让他失望了。 “真的吗?”童舟舟笑的眉飞色舞,“我真的能和施温峥一起出国吗?” 他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笑着说,“以后我会每年寄钱给你,直到你毕业为止,以后我们不要在联系了,咱们互不相欠了。” 童舟舟脸上的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怔怔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他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茶杯慢慢的递到她的手里,“你不是说过咱们非亲非故的,我不能养你一辈子吗,咱们到此为止,以后也不必再见面了。” 席渡的话那样的残忍,震得她神魂俱散,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好,我走就是了,你今天都说这样的话了,要是我再有半分留恋就是没皮没脸了。” 席渡似乎不想再跟她说了,随手将文件夹扔到她旁边。 童舟舟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洒了一半在书桌上。 “这是你出国所有的证件。”他揉着太阳穴,似乎很累的样子,“明天早上的航班,阿恒明天早上会送你去机场。” 童舟舟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冷笑道:“你放心,我这些日子吃穿住你的用了什么,我都记得呢,以后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 第155章 出国留学 童舟舟将打包好的行礼拎上车子,扭头看着松树后面紧紧闭着的窗帘,一双小眼睛里满是失望。 “他就这么讨厌我我,连告别都不肯吗。”童舟舟眼圈微红,狠狠的跺脚骂道:“无情的男人。” 阿恒别有深意长长叹了口气,“又能有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呢。” 童舟舟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却听见阿恒话里有话的说,“舟舟,下辈子在他找到你之前一定不要爱上别人,听到了吗。” 童舟舟睁大眼睛,满脸莫名的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却看见颜微霜从远处踩着高跟鞋过来。 她穿着宽松的羽绒服,狐狸毛领子里露出一张清纯的脸蛋来。见着童舟舟,将宽大的帽子从头上扯了下来,“听你叔叔说你今天要出国了,怎么他没来送你吗?” “没有。”童舟舟愈发的气,“听说你和那姓席的正在交往,是真的吗?” 颜微霜的鼻尖冻得通红,往手上不断的哈着气,脸上露出几分娇羞来,“你这孩子,还吃味了不成,你放心,我保证比你席叔叔对你还好。” 阿恒此事才细细的打量这个叫颜微霜的女孩子,虽不算是美得惊人,却浑身上下有一股难得的娇弱,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让人讨厌都有些难。 “我去机场送送你好不好,难得我们师生一场。”颜微霜这话虽然是对着舟舟说的,眼神却还是试探着瞟向阿恒。 “那就麻烦颜小姐了。”阿恒笑着替她打开了车门,“温峥和舟舟一起出国,正在机场等着呢,他不是也是您的学生吗,正好也去道个别。” 颜微霜已经知晓云兰死了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去安慰安慰施温峥,如今他就要走了,所有的恩怨似乎都已经放下了,心底反倒轻松了几分。 童舟舟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扭头看了看以及紧闭着的窗帘,一滴泪水顺着冰冷的脸颊慢慢的滑落。 一旁的颜微霜看得清楚,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拉着她赶紧上了车。 明天就是新年了,他就这么不想再见到她吗,连一起过个年的时间都不留给她。童舟舟越想越气,一路上连半句话都不肯说。 大年三十的早晨,年味十分的浓,大街小巷都挂起了一排排的灯笼,树上的小彩灯一排排的好生热闹。 好不容易到了机场,她才闷闷不乐的拎着大包小包的下了车。 热闹的机场里,回家过年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而童舟舟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安静坐在椅子上的施温峥。 “温峥。”童舟舟见到他的那一刻,心底原本的失落一扫而空,一想到两个人能在国外长相厮守,脸上都能挤出蜜汁来。 听到她的声音,施温峥眼底闪现出一丝的厌恶,对于这个死缠烂打的女孩子,他愈发的厌恶。 施温峥抬起头,却一眼瞧见了远处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颜微霜,他冰冷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的暖意。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颜微霜笑着走了过来,对着施温峥说,“以后你在国外多照顾照顾我们舟舟,你可——” 她的话尚未说完,却被他冷声打断,“舟舟?你叫的可真亲切。” 颜微霜脸色一红,施温峥却早已上前死死的拉住了她的胳膊,“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一旁的阿恒是何等的精明,一眼便瞧出了两个人关系的不一般,他只瞧了一眼童舟舟,却见她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 机场的大厅里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玻璃,阳光倾泻在每个行人的身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你现在称心如意了是吗?”施温峥眼底闪现出一丝厉色,“终于成了那个人的女朋友。” 他自诩聪明,可没想到竟然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费尽心思的赶走了成海树,却让那席渡给算计了。 “温峥,你别这样,我只当你是个不成熟的弟弟。”颜微霜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你长大了会遇见自己真正爱的。” 施温峥漂亮的眼睛里有一丝痛苦,他用卑微至极的眼神看着她,乞求道:“如果我找不到,那么你能不能留在原地等我。” “我真的很爱席渡,除了他再也不能等任何人。”颜微霜娇弱的脸上带着坚定,“他这个人就像是一团迷雾,越是看不穿越是想一探究竟,沉湎其中。” 施温峥忽然冷笑起来,“只怕你有一天看清楚了也晚了,他或许是个杀人犯,是个十恶不赦的毒贩也说不定。” 颜微霜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颤,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似乎再嗔怪他的胡言乱语。 “你难道没有发觉他真的很像是一个人吗。”施温峥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十几年前死了的席霈楷。” 颜微霜早就知道两个人很像,那些媒体记者也时常议论,可两个人年龄悬差甚远,而席霈楷当年留下的也不过是这模模糊糊的照片。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说,“你胡说什么。” 施温峥正想说话,远处却传来了童舟舟的呼喊声,似乎是到了时间,飞机临近起飞了。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施温峥忽然上前紧紧的将瘦弱的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我爱你。” 颜微霜刚想说什么,他便放开她转身离开了。只是她的手里被他塞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却是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不知道是谁的偷拍,竟有些重影。可她依旧能清晰的辨认出,这是在席家旧宅前偷拍的。 一个满身红衣的女人从车子上下来,而她的身边的男人竟与席渡竟是一模一样。 而她依旧从那模糊的照片中辨认出,那女孩子身上的外套,分明就是那天她在席家穿过的那一身,就是连袖口自己搭配的蝴蝶结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看着照片上的日期,然后抬起头,看着登机口那对看起来并不怎么般配的两个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 第156章 遗忘在国外 童舟舟出国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席渡,整整四年过去了,当初两个人在席家别墅里彼此相依的岁月好像是一场梦。 四年间,他留在她记忆里的一切,就像是临行前那一场大雪,终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留下半点的痕迹。 她从打工的餐厅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除了空旷的路灯就是街边睡在长椅上的流浪汉。英国的夜晚处处充斥着暴力和野蛮,并不像是报纸上写的那样岑寂。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剪过头发也不曾烫染,乌黑的头发垂在腰间,让她没有了昔日的刁蛮和任性。 每天下班就赶紧跑到站牌这来,因为她每天都要赶末班车回家。 而今天的末班车十分准时的到达了,难得的有座位可以坐,她已经连续站了五六个小时,双脚疼的直打颤。 公交车上,她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吵醒了公交车上正在熟睡的前座的壮汉。他狠狠瞪她一眼,然后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英文便接着睡。 童舟舟低头接通电话,压低声音刚要说话,那头便传来了施温峥不耐烦的声音,“我撞车了,你拿钱过来。” 她原本疲惫的身体猛地一哆嗦,随即急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你现在在哪里。” 施温峥在那头报了一个警察局的地址,那头似乎很吵闹,“我没有什么事情,你拿五千英镑过来。” 她刚想询问,前面睡觉的男人一下子夺过她的手机,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机关机,然后狠狠的扔进她的手里。 车子正好停在了路边,她拎着包夺门而出。 街旁都是露宿街头的醉汉和小混混,见着她都吹着口哨,她转了几条街在找到了一台提款机。 这些年她没有花席渡留给她的一分钱,自己的学费都是打零工挣来的。而她经常是入不敷出,很多时候都是靠去超市里买临期或者特价的食品来生活的。 她将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也不过是三百英镑。她赶忙打电话给室友小孟,那头似乎不知道在哪里狂欢,话筒里的声音都能把耳朵给震聋了。 小孟听到她的请求后,隔着话筒喊道:“你哪是养了一个男朋友,分明是一个活祖宗,三天两头的惹事,甩了算了。” “要是能舍得甩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样。”童舟舟自嘲的苦笑。 小孟的钱很快就到账了,厚厚的一叠钞票里带着提款机的余温。她紧紧的将钱揣在衣服口袋里,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她报出施温峥留给她的地址,然后试探的用不标准的英文询问出租车司机,去这个地方大概要多少钱。 那司机不耐烦的敲了敲方向盘,随口说了一个数字,然后满脸不屑的看着童舟舟,“小姐,你坐不坐,别耽误我生意。” 童舟舟看了一眼外国司机,随手关上车门,“不坐了,什么态度。” 她倒了两趟地铁才找到了地方,此进了去,便瞧见椅子上有一个身材修长极为熟悉的背影。 而他的身边却依偎着一个外国的洋妞,金发碧眼的好像是橱窗里摆放着的芭比娃娃。她像是被人剔走了浑身的骨头一样,八爪鱼一样的缠着施温峥。 施温峥似乎感觉到了有人瞧着自己,一抬头便看见童舟舟满头大汗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她身上那袭露肩的长裙,一杯汗渍浸湿了,隔着薄纱的布料,隐隐约约的看见窈窕的身体。 “你怎么才过来?”施温峥满脸的无奈,指了指正在和警察说话的一个啤酒肚的男人,“把钱赔给他我就能走了。” 童舟舟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了,从包里掏出一叠纸币来,啪的一下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你到底想怎样。”童舟舟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你的事情我要是再管我就是猪。” 那金发碧眼的女人却挑衅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头在施温峥脸上楼留下了鲜红的唇印,然后用英文说,“亲爱的,我先走了。” 童舟舟听小孟说过,说他经常和一个叫ada的美国女孩厮混在一起,甚至那洋妞多次在他的公寓里过夜。 童舟舟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唇印,瞥了一眼那女人离开的身影,冷笑道:“你就是和她在一起出的车祸。” 而他却有些惬意的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这些年愈发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怎么,吃醋了?” 童舟舟回到租的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客厅里的灯还亮着,而坐在沙发上吃着冰激凌的女孩子一下子窜到了她的面前。 那叫小孟的女孩子和舟舟一样,也是出国留学的,家里是做买卖的,所以生活还算是阔绰。 “孟青瑶,你是不是又喝酒了。”童舟舟嫌弃的将她往旁边一推,“臭死了。” “怎么那施温峥的事情解决了。”小孟晃晃悠悠的再次凑过来,“你算算欠我多少钱了,我可都记着呢。要是将来你还不清了,可就要拿着施温峥来抵债了。” 童舟舟将身上的书包往沙发上随手一丢,有气无力的说,“喜欢你就拿去,看看能值多少钱。” 小孟的眼底闪现出一丝的复杂,“我可真要了,你将来可别后悔。他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招女人喜欢,你可要看紧了。” 童舟舟刚想扯下身上的裙子,便瞧见书桌上的相册好像被翻动过一样,不由得脸色大变,“是谁翻我的东西了。” 她走过去,将相册打开,里面夹着的一张张都是席渡的照片,都是从报和杂志上剪下来的,一张张工工整整的放着。 “谁也没有动你的那些宝贝。”小孟有些心虚的说,“我刚才吃泡面的时候用了用,这男人就是供你出国读书的人是吗。” 相册里的席渡每一张照片似乎勾唇而笑,淡的似无,可眉眼间尽是冷漠个疏离。“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肯花他给你的钱。”孟青瑶故意放慢语速,满脸探究的看着她,“你卡里的那些钱那些零头都够你衣食无忧的了,干嘛还这么苦巴巴的打工赚钱啊。” :。: 第157章 异国他乡 童舟舟将相册啪的一声合上,然后拿着皮筋将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脸上露出一副很不想再说下去的表情。 “我去洗澡了。”她将拖鞋拿出来换好。 “一说这样的话你就急。”小孟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今天的新闻你看了没有,席氏集团的总裁后天来参加伦敦的拍卖会,你难道就不想过去看看他吗。” 童舟舟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小孟刷的一下将手机屏放在她的面前,“你是不是打工打傻了,连新闻都不看了。” 即便是在国外带了四年,童舟舟的英文还是出奇的烂,所有那些堆在一起的英文从来都不会花时间去翻译。 新闻上却是席渡一张出席商业活动的照片,四年未见,童舟舟几乎惊奇的发现,这个男人的脸没有一丝的皱纹。 小孟收回手机,有些扫兴的说,“这场拍卖会一般人都是不允许进场的,真可惜,只能在报纸里见到了。” 童舟舟累的浑身都快散架了,也没有时间再去多想。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小孟叫住,“kell明天邀请我们去野营,你去不去。” “不去了。”童舟舟扭头说,“快考试了,温峥帮我补习功课。” 小孟有些不高兴,气呼呼的说,“不去算了,我都想到了,你这个女人除了打工就是陪那个姓施的。” 这四年来席渡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工作上,颜微霜几乎很坦然的能够断定,除了她自己,他再也没有时间去搭理任何一个扑上来的女人。 自从童舟舟出国那天起,他便从席家旧宅搬了出来,昔日奢华至极的别墅,成了一处荒宅。 有时候颜微霜开车从那里经过,那里未经修剪的树木和草将房子衬得黑压压的,有些像是鬼片里的情景。 席渡搬到了十九层的高楼里,每天直到华灯初上,他喜欢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颜微霜陪他吃过晚饭,端了杯茶给他。 “英国的酒店我查了一下,离舟舟的学校很近,你要不要去瞧瞧她。”颜微霜试探着问,“我买了些礼物给她,要不你顺便带给她。” “我不会去的。”席渡看着手里的文件。 颜微霜刚刚从洗澡间出来,宽大的浴袍下面是一双纤细的腿,她披散着的头发上还淌着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浴袍上。 “四年未见了,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长成什么样子了。”她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国外,温峥那孩子又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席渡合上文件,不发一言的将进了浴室。浴室的玻璃门传来了很大的响声,似乎证明了他心底的烦躁。 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颜微霜许久才收回目光,许久才露出得意的笑。 她替她整理着沙发上的西装,钱包却不经意间落在地板上。里面夹着的女孩子的照片,愈发的模糊了。 “你这女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凭什么还要霸占着他的心。”颜微霜清纯的小脸上露出几分恨意,“不管是你还是童舟舟,都是那么的讨人厌。” 童舟舟早晨收拾好东西就去施温峥的公寓,从快餐店里顺便打包了两个人的早餐。 她又施温峥家里的钥匙,直接开门就进去了,卧室里似乎传来了响声,看来施温峥没有起床。 她叹了口气,将早餐放在桌子上就开始整理凌乱不堪的房间。她将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桶里,将满桌子的外卖盒子也整理干净。 就在她整理到客厅的地毯上的时候,赫然几件女性的内衣与外套丢在了角落了。那些尺码很大的内衣和男士的衬衣交叠在一起,只让她感觉到脑袋嗡嗡的疼。 她捡起那些衣服,直接冲到卧室里,狠狠的扔在了施温峥的枕头旁边。 而被吵醒的男人似乎也是满脸的不悦,瞥了一眼那些女士的衣服,也不解释,只随手丢在了房间的垃圾桶了。 “别扔啊,那个叫ada的女人下次过来找不到了可怎么办。”童舟舟看着那些内衣越发的觉得刺眼。 “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吗。”因为被吵醒,他起床气很大,“你又不是我老婆,管那么宽做什么。” “我就是看不得你这样的自甘堕落。”童舟舟白皙的脸因为气愤竟有些扭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就是犯贱,非要缠着你不放。” 童舟舟一直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在人前从不轻易的示弱,施温峥倒是很难见她这样伤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软。 “好香,你买了早餐过来吗。” 喜欢裸睡的男人就那样大喇喇的起来穿睡衣,顿时让气愤中的童舟舟脸颊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你做什么。”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从指缝间却看到了男人壮硕的身子。 施温峥见她这样害羞的样子,将睡衣的带子绑好,走过去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一吻,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真有趣。”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吻,她霎时连耳根都红了,轻轻的骂道,“外国人这套礼仪,你倒是学的挺快的。”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正啃着汉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便嗡嗡的震动起来。施温峥咬着汉堡走过去,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眉宇紧皱。 正在啃着鸡腿的童舟舟一眼急瞥见了手机显示屏上的名字,因为离得远,看的并不真切。她只觉有有块骨头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无法下咽。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好听的英文,而施温峥也用英文说着话,童舟舟英文并不好,只听了一个大概。 电话结束的时候,施温峥手里的汉堡已经啃干净了。 “我今天有事要出门,改天再帮你补习。”施温峥似乎拿着纸巾擦拭着手指上残留的沙拉酱。 童舟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ada又约你做什么,昨天你才出的车祸,今天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吗。” 施温峥走进卧室里换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不是ada,昨天我已经和她分手了。” :。: 第158章 生日 童舟舟离开施温峥的公寓的时候,屋子里的洗衣机还嗡嗡的转动着。她原本想等晾好了再离开的,可越发觉得自己了犯贱,也不管外面是不是下着雨,抱着书就离开了。 单薄的衬衣很快就湿透了,黏糊糊的粘在肌肤上,每走一步,肌肤就被磨得火辣辣的疼。 英国人早已见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雨,撑开伞的人们,依旧在雨中匆忙的行走着。 她走到一间蛋糕店的时候脚里像是灌了铅一样的停了下来,橱窗里的抹茶蛋糕上漂亮的花瓣,洋溢着香甜。 雨幕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女儿从蛋糕店里出来,手里提着包装精美的蛋糕,即便隔着很远,童舟舟依旧能感受到她们脸上洋溢着的微笑。 今天是她的生日,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记得,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亲生父母。 蛋糕店的店员撑着伞走过来,用极为标准的英语询问着是不是需要蛋糕,好像生怕她听不懂一样,手指不断的比划着。 童舟舟摇了摇头,那店员还笑着说了声抱歉离开。 她站在蛋糕店的门口,拨通了存在首位的号码,和这四年来一样,那头传来的永远是无法接通。 冰冷的声调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一遍遍的袭击着她脆弱的心脏。 他就那样茫然的走在英国的街头,如同一个四处游荡着的孤魂野鬼。 童舟舟抱紧手里湿漉漉的课本,咬了咬牙又拨通了另一个仅存的国内号码,过了许久之后,那头传来了粗重的男人的声音,“喂,哪一位?” “阿恒叔叔,我是舟舟。”她舔了舔苦涩的双唇,“我找你有事谈,你现在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响了好一会,才想到了她是谁,用和蔼的声音说,“是舟舟啊,找我有什么事情。” 童舟舟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纤细的睫毛落入黑色的眼珠上,“席叔叔明天是不是要来英国,能不能让他来看我一眼,或者我去看看他。” 电话那头传来了长久的沉默,童舟舟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传来了阿恒干咳声,“舟舟啊,其中的事情你都不明白,其实你们两个不联系无异于最好的结果。” 童舟舟听到他的回答只觉得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哭喊道:“你们全都是混蛋,就是因为我说不会爱他,他就这么薄情寡义吗?” “舟舟,你别哭。”听到这边女孩子的哭声,阿恒有些急了,“其实这些年他心底的苦未必比你的少。” “那你告诉我他的酒店地址好不好,我亲自去找他说清楚。”童舟舟哭的歇斯底里,浑然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神。 施温峥带着自己的新欢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他身边的日本女孩子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嗲声说,“温峥,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爱干净的男生。” 施温峥有些烦躁的将换下来的鞋子一脚踢飞,甚至故意将鞋柜里摆放整齐的鞋子打乱。 那齐刘海的日本女孩子格外的娇美,一边撒着娇一边抱着他的腰往屋子里走。 “我去洗澡,你乖乖的等我。”那女孩子仰起头来,用纤细的手指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好不好。” 施温峥不置可否,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等浴室里传来稀里哗啦啦的水声,他才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许是灯光太刺目了,她转过脸,正巧看见了桌子上摆放着的日历。 满是广告词的日历上却满是醒目的中文,这也不知道童舟舟是从哪里买到的,兴许是街头发放的。 只是今天的日期下却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画工并不怎么样,远远看去像是挨了一平底锅似的。 这日历上的节日都已经被童舟舟标好了,既然不是他的生日,那就只能是童舟舟的生日了。 施温峥看着滴滴答答的时钟,渐渐的临近凌晨,他忽然回忆起去年她生日的时候,他忘得一干二净,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 等他询问她要什么时候的时候,她气呼呼的说让他立下字据,来年一定要陪着自己过生日。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再也不管浴室里还面目含春的日本女人,拎着外套就出了门。 原本决定去露营的小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了行程,有些无聊的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肥皂剧,门铃却突如其来的响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新交的男朋友来找自己了,便连瞧都没瞧便将门打开了。 等她看清楚进屋的男人的时候,顿时有些诧异,“施温峥?你怎么过来了。” 对于童舟舟这个室友,他是见过几面的,虽只看过几眼,便知道这小妞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第一次见面变着法的对自己暗送秋波。 “舟舟呢?”施温峥进门,似乎很不想再搭理这个过分激动的女人。 小孟将身上的衬衣往下扯了扯,直到隐隐约约的能看见胸前的大片风光,“你不是舟舟最好的朋友吗,怎么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要兼职的事情吗?她做三份兼职,今天好像是咖啡店。” 施温峥知道她不肯用席渡给的钱,却不曾想她竟然过得如此的艰苦,“她就这么缺钱吗?” 小孟却是轻轻一笑,故作媚态的脸看起来有些滑稽,“她的那些工作都是在男人堆里混的,说不定是想找个有钱的男人啊。” 施温峥将手里包装精美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有些不悦的看着小孟,“舟舟不是那样的女人,这样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 见到他生气了,小孟却并不恼,此时她的目光放在蛋糕上,惊喜的说,“我真羡慕舟舟,还有你这样好的朋友在国外可以依靠,连生日都替她记得。” 施温峥似乎很不愿意再搭理这个有些矫情的女人,而小孟却并不打算放过这送上门来的机会。 “舟舟需要工作到十点,你留下来等她好不好。”她越发大胆的用手摸着他宽厚的胸膛,“正好陪我说说话。” 施温峥一下子甩开她的手,“滚。” :。: 第159章 冷漠的重逢 童舟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的时候,又是凌晨一点。当她推开门,一眼就瞧见了桌子包着蝴蝶结的蛋糕盒子。 听到响声的小孟忙不迭的从屋子里出来,翻着怪眼说,“看来这生日蛋糕是白买了,生日都过完了。” 童舟舟放下手里的包,眼底却满是满是感动,走过去紧紧的抱着她,“不过还是谢谢你小孟,还记得我的生日。” “你可不要谢我。”小孟推开她,走过去拆开蛋糕的盒子,冰激凌做成的蛋糕因为太热早已融化,那上面的玫瑰花竟早已变了形。 “是你一直缠着的那个男人送来的。”小孟有些酸溜溜的说,“送完就走了,也不留下来等你回来。” 小孟家境很好,人又长得漂亮,从小到大都是被男人捧着长大的,在貌不惊人的童舟舟面前,她一直有优越感。 只是她只要一想到施温峥对自己厌恶的眼神,只觉得怒火中烧。 “是施温峥?”童舟舟顿时笑了起来,似乎早上对他的抱怨一下就烟消云散了,“认识他了六年,他倒是头一次送蛋糕给我,你说他会不会被我的真情感动了,说不定下次送的就是玫瑰花和钻戒了。” 小孟心底忽然升起了几分的嫉妒,酸溜溜的道:“认识了这么久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是成天左拥右抱的,你连个名分都没有,我在学校里见了他几次,身边的那些美人可都比你漂亮。” 童舟舟原本心里的喜悦被狠狠的泼了盆冷水,看着美味的蛋糕也没有了食欲,随手丢进冰箱了,就回了屋子。 小孟知道自己戳了她的痛处,赶忙笑嘻嘻的道歉,却直接被童舟舟无视。 眼见童舟舟恼了自己,她也并不在意,冷笑着回自己的卧室,眼睛却不小心瞥到了桌子上随便丢着的钥匙,脸上旋即露出几分算计。 她看了一眼童舟舟紧闭着的房门,随手将钥匙揣在自己的睡衣口袋里。 童舟舟像只死鱼一样横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才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隔了很久才有人接起,而电话那头的施温峥似乎正在睡梦中,声音里带着暗哑,“童舟舟,大晚上的扰人清梦是你的爱好吗。” “谢谢你送我的蛋糕。”童舟舟一边解着衬衣的扣子,一边说说着,“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就原谅你了,明天我请你——。” 童舟舟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再也说不出来了,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个女孩子娇媚的声音,似乎在撒着娇说着什么。 看来这位大少爷风月正浓,和佳人温存缠绵着呢。而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是同校的一个日本留学生。 忽然间炙热的心被兜头兜脑的浇了一盆冷水,原本被伤的已经麻木的心又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童舟舟只觉得手里的手机重的像是块铁球似的,砰的一下砸在了自己胸口上。 她回忆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间挂断手机的,只记得自己那晚失眠了整整一夜。 西欧最高的大厦顶部,隔着玻璃几乎能看见英国最壮丽的景色,大理石铺成的加热地板和套房提供的管家服务,足以证明着这种地方不是童舟舟这种人能消费的起的。 尽管她穿着被刷的变色的运动鞋,漂亮的前台女经理还是恭恭敬敬的向她介绍着房间的特色。 童舟舟咬了咬牙,将手心里攥出汗的黑卡放在了大理石桌子上,“只要顶层的。” 因为她的英文并不好,那金发碧眼的女经理有些不确定的再次询问,似乎很不确定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会入住顶层最豪华的总统套房。 反正也是拿着席渡的钱,童舟舟这样安慰自己。 童舟舟咬着牙点了点头,等到女经理办好一切手续,童舟舟才犹豫着问,“住在顶层的席先生回来了吗?” 正双手恭恭敬敬递着房卡的女经理脸上露出了几分明了,敢情是来这里钓老板来了,只是也不那镜子照照,那位商业大亨能看上这个小丫头片子。 “非常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其他客人的信息。”那经理依旧保持着笑容,“您还有其他需求吗?” 反正她已经跟所有打工的地方都请了假,她有的是时间耗在这里,就不信等不到他。 装潢的金碧辉煌的酒店走廊,连墙壁上的油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偶然经过的人似乎无暇再去欣赏这些东西,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都落在从这里经过的长着东方面孔的男人身上。 这个金融界的天之骄子,世界闻名的资本家,多少人的身家利益全部掌握在他的手里。 席渡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却发觉门口却蜷缩着一个身影,披散着的长发遮挡住了大半的面貌。 可即便如此,席渡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童舟舟。 所有的一切好像是都消失了,长廊里安静得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 童舟舟听到了脚步声赶忙抬起脸,却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那样活生生的站在可自己的面前。 金色的灯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喜。 见面的情形童舟舟早就预料到了,似乎没有半分的偏差,可是那些想好的话,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他打量着她,身材也不像以前那样干瘪,容貌却没有大多的改变。 童舟舟身上穿着背带裤个普普通通的衬衫,这些年似乎过的很不好,只是四年前眉眼间的那股刁蛮任性的尽头却没有了。 若说童舟舟与红鸢最是想象的地方,便是那股得理不饶人,非要闹得天翻地覆的劲头。 可偏巧那最像的地方,却随着时光的流逝,而从这个女孩子身上慢慢的抹去。 “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吗?”童舟舟心口如同一只小鹿在乱撞,连话也是结结巴巴的说出来,“四年间你都没有联系过我。” “你来是为了问这些吗?”席渡的眉眼间皆是冷漠,好似她只是一个上来搭讪的陌生人,“你可以走了。” :。: 第160章 难以抉择 那样薄情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对于童舟舟来说是什么感觉,像是四年来攒下的所有希冀一下子被狠狠的抽空。 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凭什么我可以走,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 童舟舟在门口耍起了无赖,两只瘦弱的胳膊像老鹰一样张开。她死死的挡在门前,不让他进门。 “让开。”席渡脸的像块冰,他拽起她的胳膊往旁边狠狠的一扔,被提起来的她像是一只小鸡一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隔着厚厚的地毯,童舟舟摔的并不疼,然而这却更加激起了她的斗志,既然他没有一点的绅士分度,那她就死皮赖脸的缠着。 她上前狠狠的抱着他的腿,用恳求的声音说,“陪我吃顿饭好不好,求你了。否则我就一直缠着你,死也不会罢休。” 童舟舟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却是一横,无论如何也要抓紧这个机会,否则再见亦不知道多难。 她抬起头,却看见他冷漠的丹凤眼深沉的如同湖水。他蹲下身子,用手扣住他的下巴,冰冷的手指冻得人发寒,“看来四年前我跟你说的话你忘得很干净。”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狠心的弃我于不顾。”童舟舟直视着他的眼睛,“到底为什么,就因为我当初说不会爱上你?” 童舟舟还未等到他的回答,便被急匆匆赶来的酒店保安给拉走了。 两个保安架着她的胳膊往电梯口走,而童舟舟不放弃的一句句的喊着席渡的名字,那深情款款的样子,连偶然经过的客人都为之动容。 就在转弯的时候,童舟舟死死的拽着拐角的墙壁,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席渡,直到坚持了两分钟,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才扯开了她的手。 席渡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消失的拐角,依旧能听见她隐隐约约的叫骂声。 “席渡,就就是个混蛋。” 直到手机震动声将席渡拉了回来,他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席少,你见到舟舟了吗?”阿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她要了你酒店的地址。” 席渡早就料到一定是阿恒泄露的消息,他打开房门进屋,然后靠在沙发上苦涩的说,“四年前我决定放手的时候,我就在等她的来世。”席渡痛苦的用手支撑这自己的额头,“阿恒,我见不得她心里爱着别人。” 电话那头传来许久的沉默,阿恒知道他心里的苦,许久才说,“这些年你关心过舟舟吗,她过得有多苦你知道吗?晏楚珩当年的风流施温峥倒是全部继承过来了,受伤的以后依旧是舟舟。” 席渡走到落地窗前,将大半个伦敦尽收眼底,闪烁着的霓虹灯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童舟舟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施华洛水晶灯。这一晚上的价格足以让她做半年的兼职,这样想想就觉得心疼。 她越想越不忿,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告诉小孟自己晚上留宿在外面,便打电话给她。 电话那头的小孟似乎正玩得开心,扯着嗓子喊道:“呦,你这个纯情少女还开荤了,还不老实交代,是被哪个男人骗到了手里。” 童舟舟没好气的说,“我还想呢,要不你把施温峥打包好送到我床上来,我保证将他啃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那头的小孟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惊小怪道:“你不会是去找那个席氏集团的总裁去了吧。” “是啊。”童舟舟仰天长叹,“我这是自作孽啊,可人家都不搭理我。好像把自己烧了,化成灰飞到他房间里去。” 童舟舟的话刚刚说完,就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好似有什么坏主意掠上心头。 伦敦的灯红酒绿,似乎再也填补不了施温峥心底的寂寞和孤独,他几乎发疯似的想念着颜微霜。 年少时的自己,只真心的爱过那么一个女人,可偏偏那个女人爱的不是自己。 他打开自己家里的房门,还未来不及开灯,便有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能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自己家里的人,也只要童舟舟无疑了。他一边开灯,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说,“舟舟,别闹了。” 乍然间的明亮让他眼睛有些疼,可身后的女人却一下子窜到了他的面前,“童舟舟那干瘪的身材,有我这么好吗。” 施温峥一愣,想了好一会才回忆起眼前的女人正是童舟舟的室友。 只见她画着浓烟妖娆的妆,身上穿着性感的小洋裙,胸前露出了大片的春光。她故意露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噘着嘴问道:“怎么,见到我高兴傻了。” 她是很漂亮,却偏偏是施温峥最讨厌的类型。他抬头冷笑,“这钥匙是你从舟舟那里偷来的?” “别生气吗。”她走过来像只毒蛇一样死死的缠住他的身体,“舟舟不再,我一个人寂寞的很,来找你喝酒解闷的。” 她的手慢慢的想要伸向他棱角分明的脸,却被他一下子死死的攥住,“舟舟去哪里了?” 见他来了兴趣,小孟露出了得意的笑,“难道你还不知道,席渡来了英国,两个人去酒店重温旧梦了。” 施温峥的眼底有一丝冷冽划过,手指也是微微的一颤,可这轻微的动作还是被小孟察觉到了。 “我说舟舟怎么成天的明节守身的,居然是为了攀上那个高枝。”小孟涂抹鲜红的唇不断的翕动着,“难怪连你这样的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 “你这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吗。”施温峥冷笑的打断她,“我与舟舟的关系你不会明白的。” “我也不想管,只是随便说说。”小孟自讨没趣了一番顿时悻悻的转开话题。 “你妈妈是云叶对吗,听我爸爸说他正要投资一部电影,让你妈妈来当主角。”小孟看着被他死死的攥住的手,笑着说,“你说着算不算是缘分。” 云叶自从离婚后生活潦倒至极,实在走投无路了便重操旧业,再次踏入了影视圈。而施温峥这些年在国外的一切花销,都是她这位母亲拼命赚来的。 :。: 第161章 进入男人的房间 “缘分?”施温峥将她一把从山上推开,有些厌恶的看着他,“童舟舟那个女人就是没脑子,还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就不怕我将你做的这些恶心的事情都告诉她吗。” “除了我这世上还有谁能帮她,是她一直在苦苦的巴结我。”小孟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啊,学校里有名的薄情浪子,咱俩才是天生的一对。” “我再不堪又能怎么样,你这样的女人也配不上我。”施温峥似乎很不想再与她纠缠,扯着她的胳膊就往门外扯,全然不顾她的尖叫声。 “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男人能拒绝我。”她嚷着,“你欺负我的我全都从童舟舟身上找回来,那个女人就是我的一个丫鬟,任由我使唤。” 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这个送上门来的蠢女人置之门外,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施温峥正想回房间,却瞧见小孟落在沙发上的包包,正想拿起来丢到门外,却忽然想起了童舟舟在自己面前说着她那个室友有多么多么好的样子,便气的一下子将包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小孟拍着门叫喊着,“你这混蛋,我的包还落在里面,身无分文的,你让我怎么回家。” 席渡的心因为再次遇见童舟舟再也无法平静,一闭上眼睛就是她那红彤彤的双眼,就那样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 四年间他几乎忘记了那个瘦巴巴的在自己身边为非作歹的小姑娘,甚至连那张不怎么漂亮的小脸都渐渐的模糊起来。 原来那个干巴巴的小姑娘如今也长成了一个女人。 他不知何时才渐渐的睡去,睡梦中他似乎闻见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开始并未在意,可那味道越来越大。等他从睡梦中惊醒,想要打开灯查看情况,房间的门却砰的一下被人推开。 随即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一对叽里呱啦的外语,因为声音太乱,所以他没有听的太清楚。而混乱中夹着的中文他却听的一清二楚。 童舟舟用蹩脚英文不断的说着,“我看见这里着了火,才赶紧找你们的,天啊,幸亏没有出什么大事。” 席渡打开灯,看见的却是极为惊诧的一幕,空气中还飘着没有来得及散去的白雾,以及散发着的刺鼻的味道。 而那些手里拿着灭火器的保安们因为是满脸的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打开灯的瞬间,那些酒店的保安却也看清了地上的东西,不过是门口有一张烧尽了的纸巾,和被烧的漆黑的地毯。 这一瞧便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可是那些人却是满身的冷汗,若是真烧起来,那可真的是要命的事情。 席渡满脸不悦的走了过去,嘴唇紧抿着,下巴也绷得很紧。 那些保安见状赶忙向他解释起来,似乎不敢得罪他,连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席渡听完保镖的解释,看了一样地上扔着的那张烧成灰的纸,冷笑着瞥了一眼远远躲在警察身后的童舟舟。 “我们会调查清楚是谁故意纵火的。”其中一个经理打扮的人说,“非常抱歉给您添了麻烦,我们会给您安排新的房间。” 童舟舟见众人如此凝重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她不过是想进入席渡的房间,所以才将点燃是纸顺着门缝塞了进来。 这些保安也是她贼喊捉贼找来了,只为了进入他的房间。 “不用了。”席渡看着地毯上残留着的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是我不小心点燃的,所有的损失我都愿意赔。” 等那些保安全部离开之后,童舟舟还像是个傻子一样待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席渡坐在沙发上,随手倒了杯红酒开始自斟自饮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冷哼道:“童舟舟,你知道今天这火要是烧起来,会惹出多大的祸来吗。” “你不是不会死吗,你还怕什么?”童舟舟虽然心虚,可还是嘴硬起来,“我这样费尽心思的,还不是因为想见你一面。” 席渡将高脚杯里残留的半杯红酒一股脑的全部灌在了嘴里,然后走到她的身旁一下子扼住了她的下巴。 她还未来得及惊呼,席渡就已经将她拦腰抱起,她身体乍然间腾空,双手不由自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脑门猛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顿时龇牙咧嘴的叫嚣起来,“你这个混蛋,想要干什么。” “我是男人,你说我想要什么。现在没有肉啃啃你这块硬骨头也行。”他一边抱着她往床边走一边说着轻薄的话,“送上门来的若不笑纳,岂不是说我这个人太无趣了。” 席渡将她扔在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随即他健硕的身体也压了下来。她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用一双小手不断的推搡着他厚重的胸膛。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两张近在咫尺的脸互相凝视着,“难为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进入我的房间,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不觉得可笑吗。” 童舟舟嘴唇翕动,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冰冷的嘴唇就覆了上来。那种狂热的气息,那痴缠间似乎要将她置于死地一样。 不断挣扎间童舟舟纤长的指甲一下子划破了他的下巴,而他的指尖连着肉也掉了下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让童舟舟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她哆哆嗦嗦的不再挣扎,双眼只死死的盯着鲜血不断的手指。 一滴,两滴—— 席渡察觉到身下的女人的身体如同木头一样坚硬,而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正越过他的肩膀,望着自己的手指。 下巴上传来的刺痛让他停止了这野蛮的行径,他忽然翻身起来,将柜子上的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鲜血依旧在慢慢的滴落着,滴在那洁白的床单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席渡再也看不下去了,拿着纸巾一下子将血淋淋的手指给盖住。而此时的童舟舟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扭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散乱,嘴唇红肿,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 第162章 捉奸 席渡整理好自己松散的睡袍,遍布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疲惫。他去了外面的客厅,似乎不断的在翻找着什么。 童舟舟胡乱的将手指拿着纸巾包好,然后走到窗户前,猛地扯开落地窗前的窗帘,熹微的晨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挡住刺痛的双眼。 此时她清晰的看见巴黎的日出,以及越来越明亮的天空。她来了英国四年,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日出。 席渡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不知何时找了纱布拿在手里,“舟舟,把手伸过来。” 她只感觉心口猛地一软,唇角露出淡淡的笑,然后慢慢的伸出出自己的手。 此时她才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脸,忽然皱着眉说,“我都长大了,你的脸却一点都没有变。要是在过十几年,你该跟我叫阿姨了。” 席渡手上微微一用力,她手上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起来,她忍不住叫喊道:“轻一点,疼。” 席渡此时已经她的手包扎好,然后冷冷的说,“四年过去了,你这嘴贱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当她看见他脸上的那道血红色的指甲印之后,低头露出了心灾乐祸的表情。因为偷着笑,她瘦弱的身躯抖了抖,正在清理着伤口的席渡以为她疼了,不由得放轻的力道。 童舟舟看了看被包扎好的伤口,纱布系成的的蝴蝶结十分的可爱,“没想到你倒是挺擅长这些,难道那个叫红鸢的老是受伤,拿她练手练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席渡忍不住苦笑,“她从来都不会受伤。” 是啊,她是狐妖,怎么能受伤呢,唯一见她痛苦不堪的样子就是临死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狐狸痛苦的眼神。 童舟舟见他眼底里满是悲伤,虽有满肚子的疑问,却连问都不敢问了。 她扭头正巧看见刚才被两个人折腾的十分凌乱的席梦思床,床上那些血迹会让不明所以的人想入非非的。 她思及此处,脸颊通红的说,“我只想请吃顿早餐,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死缠着你。” 席渡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一双眼睛里尽是渴求,好似他一拒绝,她就活不下去了似的,“好。” 颜微霜是坐了晚上的航班过来英国的,连夜的飞了大半个地球,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到达席渡入住的酒店后,她找到洗手间整理着自己脸上的妆容。 在席渡面前她一直时刻最美的样子,哪怕是晚上睡觉,依旧是画着精致的妆容。 她拎着行李箱刚刚从大厅的洗手间出来,一对并不怎么般配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如同一脚踏入了无底的深渊,面前的是无情无尽的黑暗。 而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拉杆箱一下子滑落,砰的一声拍在了大理石地板上,随着巨大的响声,大厅里零落的那几个人的目光顿时向她投来。 明明错的不是自己,不知为何她居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来摆脱现在尴尬的局面。 而她黑色的皮箱就那样不合时宜的拉链坏了,箱子里的衣服掉落的满地都是,而令她更无地自容的是掉出来都是内衣和丝袜。 颜微霜蹲下身子一件件的去捡,因为怕童舟舟和席渡认出她来,故意将头压得很低。 然而事与愿违,童舟舟那个好管闲事的家伙怎么会发现不了她,便随着一阵的脚步声,随即是熟悉的声音传来。 “颜姐姐。”童舟舟惊喜的声音传来,“真的是你吗?” 童舟舟的惊呼声将席渡的目光也吸引过来了,而颜微霜抬起脸,便看着席渡那张冷的出奇的脸,“你来做什么。” 或许她真的不应该来,或许哪怕是路上撞死了,也比现在面对这样的打击来的痛快。 同样是身为女人的童舟舟忍不住再心底暗骂他的不识趣,又见着颜微霜那张惨白的脸,赶忙化解着尴尬,“这算不算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难为颜姐姐这样不远万里的来看你。” 席渡只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似乎再怪她的多嘴多舌。 颜微霜将那些衣服塞进皮箱之后,一抬眼便瞧见了席渡脸上那条指甲印,因为是新伤,上面还沾着血印。 她又瞧了一眼童舟舟,红肿的嘴唇以及满是褶皱的t恤,不想让人误会都难。 现在是英国的早晨七点,两个一起从酒店的电梯里出来,足以证明她一切的猜想。 即便是如此,颜微霜还是将所有的怒气和委屈都压在了心底,她已经忍了四年,今天一样能忍。 “你没有带助理过来,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颜微霜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温柔的看着席渡笑道,“我也许久没有见舟舟了,顺便过来看看她。” 童舟舟笑着说,“颜姐姐你真好,还知道过来看看我。” 颜微霜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恨得发了狂,她恨不得撕碎这张虚伪的笑脸。 “我们要去吃早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童舟舟试探着问,可心底还是有几分私心的,因为有些事情她想和席渡单独聊,并不想让颜微霜知道。 而并不善于掩饰的她的心思却被颜微霜看的一清二楚,她脸上依旧满是温柔的笑,“我时差还没有调过来,只想回去补一觉。” “把证件给我,我去给你开一间房间。”许久沉默的席渡终于说话了,脸上的不悦似乎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而她的话却让颜微霜浑身一震,“不用了,我睡你的房间就可以了,省的那么麻烦。” 席渡并没有拒绝,反倒随手将身上的房卡递给她,颜微霜抬头去接,却与他冰冷的目光对了一个正着。 “呦,你们都同居了。”童舟舟察觉到了气愤的尴尬,打着哈哈说,“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通知我,握一定要去当伴娘。” 她的话听到颜微霜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 第163章 回国 两个人出了酒店的门,童舟舟深深的吸了口英国新鲜的空气。空气里还带着几分湿意,却让整夜未眠的童舟舟精神好了很多。 各色皮肤的人如同水滴一样,汇集在地铁的入口处。 酒店外的大理石台阶上还残留着昨晚的雨水,只顾仰着脖子的童舟舟脚步一滑,险些摔在了地面上。 眼看着她往前飞去,席渡伸手死死的揪住了她的胳膊,才让她幸免于头破血流。 余魂未定的童舟舟扭头笑着说,“谢谢。” 而恰巧这一幕被正在上电梯的颜微霜看了一个正着,只见席渡的手搂着童舟舟纤细的腰,而童舟舟却扭头冲着他笑。 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而那种亲昵的样子,深深的刺痛的她的眼睛。 她如同一个濒临爆发的炸弹,冲进了席渡的房间,然而进去的那一刹那,只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凌乱的席梦思床上,那一滩血迹如同利刃一样戳着她的心窝里。 颜微霜一下子瘫倒在厚厚的地毯上,然后紧紧的抱着膝盖呜呜的哭着。不知过了多久,这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孩子忽然抬起头来,而脸上露出狰狞的笑,那样子极为恐怖。 她扯下雪白的床单,扔进了浴缸里。那红色的血迹在水里渐渐的散去,最后消失不见。 童舟舟和席渡来到了一间普通的西餐厅,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旁边又有半人高的花草挡着,看起来十分的隐秘。 “这次考试完之后我就毕业了。”童舟舟拿着刀叉和盘子里的牛排叫着劲,“毕业之后我想回国。” 席渡切着牛排的刀子一下子划在瓷盘上,顿时发出刺耳的声音,“我会给你在英国安排好工作——” “不用了。”童舟舟放下手里的刀叉,冷笑这说,“咱俩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替我安排这一辈子?既然这四年来你一直不肯见我,现在又何必假惺惺。” 席渡看着他,似乎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确实非亲非故,以后你是生是死与我毫无关系。” 童舟舟见他冷的像块冰似的,不由得将压在心底数年的疑虑说了出来,“你与席霈楷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会老亦不会受伤?” 那个跟了他二十几年的名字突然间从童舟舟口里冒出来,却让他一愣,随即放下手里的刀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就是席霈楷,已经四十多岁了。” “什么?”饶是童童舟舟心里有准备,却还是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见她又如此大的反应,席渡却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没错,我就是那个被判了死刑的毒贩席程海的长子,就是那个死于非命的杀人犯。你可以报警来抓我,只要你有证据。” “那你是不是死了?”童舟舟猛地睁大了眼睛,“你是鬼?” 席渡喝了口桌上的咖啡,似乎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块牛排,然后站起身来,“我吃完了,请记得你早晨说过的话。” 童舟舟知道自己听不到他的回答了,许久才从裤袋里掏出那张黑卡出来,“这些年你给我的所有的钱,除了昨天的房费,我一分都没有动过。” 席渡随手接了过来,“也好,以后咱们就各不相欠了。” “不,我还欠你很多。”童舟舟站起身来,仰头盯着他,“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或者一个要求,只当补偿四年前你对我的照顾。” 席渡身体微微一僵,低头看着她那张真诚的小脸,“好啊,我要你忘记施温峥,嫁给我。” 童舟舟僵在那里,脸上的惶恐出卖了她心底的不愿。 “既然你办不到,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席渡一边转身,一边留下了最会一句话,“这就是我的要求。” 童舟舟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整夜未眠的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困意,她看着电梯上镜子中自己的样子,双眼血红的像个女鬼。 “你回来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孟正要出门,却被推门而入的童舟舟吓了一跳,“天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童舟舟有气无力的换好拖鞋,今天下午还有几门课程,看来连觉也没有办法补了。 “我刚才在路上打电话怎么关机了?”童舟舟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这种电话不断的人,难得这么消停。” 小孟对着镜子转了个圈,然后摆弄了几个性感的姿势,“手机丢了,正要去商场买新的回来。” “哦。”童舟舟靠在沙发上,眼睛木讷的看着天花板,“怎么许久未见你那些男朋友们来上门接你?” “他们?”小孟走到鞋柜前试着一双双细跟的鞋子,“都是玩玩的罢了,玩完了就分手呗。” 童舟舟早就知道她的德行,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却见她终于换好了一个金色的高跟鞋,迈着猫步不紧不慢的出了门。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童舟舟才忽然想到学习资料还没有还给施温峥,今天下午他还有课程,再晚就来不及了。 然而童舟舟将屋子里翻遍,都没有找到施温峥家里的钥匙,眼看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只得换了件衣服赶紧出门。 施温峥早晨便接到了云叶的电话,告诉他自己过两天去英国拍摄杂志,顺便去看看他。 这些年他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施温峥更多的是冷漠。其实有时候他忍不住的会想,若是四年前死的是云叶,那么或许他并不会像现在一样难过。 连他自己都知道,今生他注定成为了胆小鬼,甚至连回国的勇气都没有。 他正在刷着牙,却听见了门口一阵的敲门声。 心情正坏的他似乎任何人都不想理会,可是门外传来了童舟舟的喊叫着,“施温峥,我听见你家水龙头的声音。” 此时他才想起来,昨天她那个叫小孟的室友,将钥匙扔在了这里。 他咬着牙刷不紧不慢的去开了门,然后看着童舟舟那张不怎么精神的脸,冷笑道:“席渡来了英国,你昨天晚上去找他了?” “恩。”童舟舟承认之后就后悔了,好像生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道:“我发誓,我们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施温峥走到洗手间里将嘴里的牙膏沫吐了出来,然后拿着毛巾擦着脸,许久才漫不经心的说,“你不用跟我解释。” 童舟舟只听见洗手间里传来的声音,只以为他吃醋了,不由得心底狂喜。 “我还见到了颜姐姐,比以前还要漂亮了。”童舟舟看不见洗手间里男人脸上的表情,笑着说,“她和席渡都已经交往四年了,说不定快要结婚了。” 施温峥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四年的时光,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现在他足有资本将她争夺过来。 童舟舟见他许久未说话,便走到洗手间里,犹豫了许久才抬头说,“等拿到了毕业证书,我想回国。” 他并未转身,只看着镜中的童舟舟,四年的陪伴和相依,他的心底竟升起了几分复杂。 “你是应该回去了。”施温峥用调侃的语气想要掩盖心底的不舍,“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在英国呆了四年,英文还是那么的蹩脚。” “我生来就很笨。”她看着他的后背,轻声说,“你又是那么聪明,咱俩生来就是天生一对,所以咱们一起回国吧。” 施温峥转过头来,看着童舟舟那乞求的眼睛,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童舟舟失望的离开洗手间,却瞧见客厅里的垃圾桶满的都要溢出来了,便顺手想换好垃圾袋。 谁知她轻轻一扯,就瞧见垃圾袋里居然有一个极为眼熟的女包,小巧玲珑包和的闪闪发亮的logo,她在小孟屋里见过几次。 她将皮包从垃圾里扯了出来,然后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 各种女性化妆品哗啦啦的掉在地上,而那个掉下来的手机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个手机壳还是她陪着小孟去商场里买的,因为是三千美元私人定制的,那上面还有小孟和她亲自挑选的图案。 就在此时,施温峥恰巧擦着脸从卫生间里出来,看着那蓝色的包,有些不耐烦的说,“是个无聊的女人留下来的,扔了” “扔了多可惜啊,这得多少钱啊。”童舟舟装出一副财迷的样子,“哪个女人这么有钱?我认识吗?” “不认识。”施温峥走过来将那些东西全部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要是喜欢的话就去买,捡人家不要的做什么。” 一场拍卖会结束之后,打扮的如同埃及艳后的女人将他拍到的那副清代的水墨画递到他的手里。 他轻轻的将画轴打开,那只见丛山峻岭中,一只狐狸快活的奔跑着,那狐狸的形态极为优美,倒像是一笔勾勒成的。 陪同他过来的刘老板叹了口气,“这幅画并不是名家之作,却用了几十倍的价格买了回来,向席总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当了冤大头,任由这些洋鬼子宰割。” 席渡用手抚摸着那只奔跑着的狐狸,喃喃自语的说,“只觉得这狐狸熟悉,像极了一个人。” 那刘老板与他是故交,所以说话也十分直白,“难道席总被狐狸精缠住了,小心和聊斋里的书生一样,晚上出来春宵一梦。” 说话间席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随即接了起来,“微霜,什么事?” “拍卖会结束了吗?”颜微霜声音永远是那样轻细,“我定了餐厅一起去吃个饭。” 小孟换了新的电话号码,那些对他纠缠不清的男人再也不会叨扰到她了,她倒是难得的下了厨,做了满满的一桌子饭菜。 童舟舟回到家里,一开门便闻见了饭菜的香气。若是以往童舟舟能吃上中国菜一定会很开心,可今天的脸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我妈妈又转了几万给我。”小孟笑眯眯的说,“再也不用可怜巴巴的过日子了,总算是有生活费了。” “那恭喜你。”童舟舟不冷不热的说。 “怎么了,不开心?”小孟见她阴阳怪气的样子有些不习惯,走过去轻轻的扯住她的胳膊,“本小姐亲自动手做了饭菜,赏你一顿。” 童舟舟却一下子甩开她的胳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手机递到她的面前,“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小孟忽然愣住了,将手机拿在手里,“早知道还能找回来,我也不用无重新买了,害的我白白浪费钱。” “施温峥已经将你们的事情全部交代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童舟舟死死的盯着她,眼睛里满是怒意。 “他说了?你告诉我他怎么坦白的?”小孟拿着玩弄的眼神看着她,“我可不傻,别骗我告诉你。” 童舟舟看着这个她唯一的朋友,也不知道心底是委屈还是生气,只觉得一口气压在胸口十分的难受。 “没错,我是喜欢施温峥。”小孟将手机随手丢在茶几上,“不瞒你说,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的。” “我们是朋友你怎么能挖我的墙角。”果真是人心隔肚皮,她竟未料到自己的好朋友这样觊觎这施温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了他多少年。” “可是你们并没有交往,我凭什么不能追求他。”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童舟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剧烈的摔门声让小孟浑身一震,却还是冷笑着将童舟舟拿回来的手机开机,电话随即便进来了。 她见到屏幕上的显示,漂亮的脸蛋上露出几分笑意,忙不迭的接了起来。 “宝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话筒里传来她母亲的声音,“云叶明天去英国,我让她捎了些东西给你。可不要说妈妈没有给你创造机会——” “真的吗?”小孟顿时满脸的惊喜,“那我是不是有机会再次见到温峥了。你说云阿姨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 第164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颜微霜坐在泰晤士河边的长椅上,远远的看着伦敦塔和索思瓦克大教堂,安静的像一幅油画。 偶尔有经过她身边的摄影者,偷偷的拍了几张照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一个黑压压的黑影在自己的头顶,抬头一瞧,正是施温峥紧绷的下巴。 四年未见,他的样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褪去了年少时的稚嫩,从一个翩翩少年,长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她站起身来,却发觉他竟然高出了她一个头。 “温峥。”颜微霜抬眼看着他笑,正想要向以前那样抚摸他的头发,却发觉自己便是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了。 她僵在那里的手一下子黑施温峥死死的攥住,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是不是我不联系你,你永远不会来找我。” 颜微霜抽回自己的手,面色复杂的说,“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施温峥眉宇紧皱,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在等待她的询问。 “你知道吗,昨晚童舟舟和席渡在一起了。”她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声音也带着哽咽。 他忍不住冷笑,“在一起又能怎么样,人家都成年了,难道还能报警抓人家。你与席渡交往四年了,以他的身份,难道除了你就没有其他女人了吗?” “他对任何女人都是冷冰冰的,包括我。”颜微霜看着远处泰晤士和里东奔西窜的游艇,心里压抑的难受,“除了那个童舟舟,每次他看她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不同,或许是女人天生的敏感。” 施温峥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难道仅仅是为了诉苦,“他与童舟舟的关系我四年前就警告过你,是你没有听我的。”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绝不允许童舟舟回国。”她满眼恳求的盯着他,“你娶了舟舟,或者你们两个一起留在英国。” 此时的施温峥才清楚她的来意,听了她不着边际的话忍不住冷笑,“凭什么让我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却来成全你。” 颜微霜咬了咬嘴唇,一双凉凉的眼睛盯着他,“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说个数目。” “你怎么也学会了这一套?你与他可真是越来越像。”施温峥恨得只咬牙,“四年前席渡也是用这种方法将我弄到了国外。” “这些钱你或许不看在眼里,可是你母亲呢?这些年你在国外,可能不知道你母亲在国内为了拍电影赚钱,现在可是声名狼藉。”颜微霜好不犹豫的将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 而她的话让施温峥一下子呆住了,忽然低下头狠狠的揪住了她的衣服,“你再说一遍。” “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能听得到。。”颜微霜抬起头不咸不淡的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满身的国际名牌。 可他却从不知道为了这些东西,云叶和几个导演的关系不清不楚,甚至连娱乐记者都不愿意再写她的新闻了。 “我马上毕业了,我相信我有足够的本事能够用自己的双手换来这一切。”施温峥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四年未见竟觉得有些陌生。 “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颜微霜站起身来,优雅的理了理身上的白色长裙,“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话的。”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他已经怔怔的站在那里,隔着四年的光阴,他居然发现她变得那样的陌生。 云叶结束一天的杂志拍摄之后,连妆容都没有卸,便急匆匆的打车来到施温峥的住处。 她原本打断给儿子做顿丰盛的晚餐,可打开满是灰尘的冰箱,里面除了些发烂的水果,什么也没有。 她正想出门买些东西回来,却不料一开门就见到了满头大汗的童舟舟。 童舟舟也愣住了,云叶对她素来是没有善意,以前也是能躲就躲,现在这样猛地撞上了,也觉得有些尴尬。 “阿姨好。”童舟舟心底有些忐忑,可还是硬着头皮问好。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廉耻,还纠缠着我儿子。”云叶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她,在她 眼里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哪里能配得上他的儿子。 她的眼角猛地瞥见了童舟舟手里的打包好的饭菜,嘴唇一挑发出了发出了一声冷笑,“拿着你那些东西赶紧滚,我儿子才不会吃你的那些不干净东西。”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了。童舟舟的脾气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话,“你儿子已经吃了四年了,要是不干净早死了。” 云叶正想反唇相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云阿姨,您好。” 童舟舟扭头也愣住了,却见小孟画着淡淡的妆,穿着白色的长裙慢慢的走来,与以往那些夸张的妆容简直有天壤之别。 “你就是小孟吧,跟你妈妈一样漂亮。”云叶的目光自动忽略的童舟舟,脸色也顿时变了,满脸和蔼可亲的说,“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阿姨都没有准备好饭菜呢。” “阿姨您的手怎么漂亮,怎么能下厨呢,要是伤到了多可惜。”小孟的嘴像是抹了蜜似的,“要不我做给您吃吧,顺便也让温峥回来尝尝。” 云叶那样聪明的人,一眼就瞧出了这个女孩对自己儿子不一般的情愫,这倒是他喜闻乐见的。 “舟舟也在啊。”小孟做了一个夸张的吃惊的动作,“要不我你也留下来尝尝?” 此刻的童舟舟已经听出了个大概,自己何必再自讨没趣,砰的一声将手里的饭菜扔到了地上,“不用了,你们好好的吃吧。” 童舟舟刚转身想要离开,一辆漆黑的车子就停在了她的面前,施温峥皱着眉头从车上下来,见到三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愤,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个各怀心思的人正想着说辞,谁知童舟舟一下子走了上去,掉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我来给你送饭,你妈妈非要把我赶走,还说了些恶毒的话,连饭都扔在可地上。” “你胡说。”云叶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话从来不打草稿,明明是她自己发疯扔在地上的。 :。: 第165章 无家可归 “我没有妈妈。”施温峥一双冰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童舟舟,似乎在很认真的纠正着她的错误,“她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此时的云叶脸气成猪肝色,这些年施温峥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唤过他一声妈,这几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可当着两个外人他这样说,顿时让她颜面扫地。 这其中的原委小孟也听母亲说了几次,赶忙想替云叶解围,来趁机讨好这个未来的婆婆大人,她轻轻的上去扯了扯他的衣服,“温峥——” 可对于这个十分厌恶的小孟施温峥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他冷冷的盯着小孟,却是半点情面也不留的说,“你来做什么?” 童舟舟站在他的身旁,他脸上露出的厌恶让她瞧得一清二楚。 “小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可不许欺负人家。”云叶见小孟受了委屈,忍不住出言呵斥他。 她这样袒护小孟,更大的原因是小孟父亲正投资这自己的一步电影,而她也隐隐听说,她的儿子和小孟似乎走的很近。 童舟舟别看平常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心思却是极为细腻的,小孟看来是早已将云叶招揽过去了。 “我先回去了。”童舟舟看了看施温峥的脸色,然后俯身捡起地上的餐盒,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了几步,便听见小孟用撒娇的口气说,“阿姨,你不是想去超市吗,我陪你去啊。” 童舟舟在家里等到晚上,小孟才兴高采烈的哼着歌回家。饭桌上云叶似乎很想撮合她与施温峥的样子,看来母亲没有在云叶身上少费力气。 她一打开灯,便瞧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满脸阴沉的童舟舟,做贼心虚的她吓得哎呀的叫了一声,然后气急败坏的说,“怎么不开灯,大晚上的想吓死个人啊。” 而童舟舟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的卑鄙。” “我卑鄙?”小孟冷笑,“你应该感恩戴德,是我在养着你这个可怜鬼,否则谁会搭理你这个穷鬼。这房子也是我租的,你还不快给我滚。” 童舟舟只感觉一口气压在喉咙里,让她难以呼吸,四年朝夕相伴的朋友,没想到竟成了这样的结局。 她说不出更恶毒的话来诅咒这个女孩子,自始至终她依旧当她是朋友。 “我欠你的钱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会算好利息还给你。”童舟舟默默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今晚就走。” 小孟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她一下子打断,“你放心,你知道我与席渡的关系,所以不会赖你的帐的。”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小孟也暗暗的后悔,在国外童舟舟没有一个朋友,大晚上的又能去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童舟舟的房门缓缓的打开,手上却是两个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 小孟堵在嘴里想要挽留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她拿着手机想要给施温峥打电话,可刚刚按下手却猛地顿住了,似乎犹豫了许久,才将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席渡闭着眼开靠在浴缸里,时间好像静默了一样,而他静的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颜微霜推开浴室的门进去,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令她血脉喷张的情景。 外人只知道她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可她的心酸又有谁能了解呢,四年的相依相伴,两个人说过的话用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被吵醒的席渡皱了皱眉头,然后睁开了幽暗的眼睛,带着薄怒的眼神看着她,“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颜微霜并未像以前那样离开,反倒随手脱下身上的浴袍。 昏黄暧昧的灯光下,她的身体就那样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面前。她胸前的那条钻石项链垂在胸前,摇摇欲落。 席渡的脸色愈发的阴鸷,颜微霜一直对他的任何话都言听计从,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倒是她第一次这样的忤逆自己。 她一步一步的顺着大理石地板,迈进了浴缸里。 席渡狠狠的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不带一丝感情的说,“我现在对你没兴趣,滚出去。” 颜微霜咬了咬自己惨白的唇,咬牙道:“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的几乎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好似他不答应,她便活不过下一秒,因为她会伤心的死去。 席渡只若未见,可就在此时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却嗡嗡的震动起来,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 “席少,舟舟让我告诉你,她现在正无家可归了。”他刚刚接听,阿恒的声音就机关枪一样的传来,带着沙哑,但更多的紧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小姑娘一直在哭,要不您去瞧瞧。” 席渡脸色微变,“她现在人在哪里?” 他脸上的表情,近在咫尺的颜微霜看的一清二楚,只有听到童舟舟这个名字,这个男人似乎变成另外一个人。 电话那头阿恒在说着地址,颜微霜却并没有听清楚。可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警告这自己,无论如何要拦着这个男人。 席渡挂断电话,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晶莹的水珠划过他的腹肌,滴滴答答的落在水里。 “我不许你去。”颜微霜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灯光下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她与你非亲非故的,难道你还要管她一辈子不成。” 席渡扯下一块浴巾围在自己的腰间,冷笑着低头说,“看来你越来越不识抬举了,这样的话要是你再说一次,我们就分手。” 他冰冷的话然她的四肢百骸都碎裂的一样,她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眼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你若是敢走,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席渡冷冷的看着他,嘴角勾起冷笑,“放心,替你收尸的人也不是我。” 夜晚的英国比喧闹的白天更加的美,霓虹灯下,童舟舟仰着脖子看着橱窗里的雪白婚纱。 不知过了多久,店里的华人女老板,走了出来,然后笑着说,“要是喜欢可以免费试试,放心,不收你钱你。” 在外漂泊四年的童舟舟对国人有着特殊的感情,见到女老板一再的邀请,笑着说,“谢谢。” 店面很小,墙壁上也挤满了各色皮肤人的结婚照,而其中一幅英国人穿着凤冠霞帔的照片在所有的照片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因为在满墙的白色中,那抹红色显得那样的突兀,想让人忽略都难。 婚纱店的老板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也摇了摇头,“这件衣服很少人喜欢,这衣服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我给你找找。” “不用麻烦了。”童舟舟对于格外友善的老板十分的不好意思。“我连男朋友都没有,穿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那老板却笑着说,“那就给你拍一张单人的挂起来,让那些洋人也看看咱们中国人的嫁衣。” 婚纱店的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从堆积如山的婚纱里掏出那件红色的嫁衣来,许是放的太久,那眼颜色也有些灰暗。 童舟舟想着人家辛辛苦苦的找出来的,实在是却之不恭,便伸手接在了手里。 此时的童舟舟才仔仔细细的欣赏起这件嫁衣来,用苏绣绣着龙凤腾飞的图案,连霞帔上坠着的流苏上都嵌这小指甲大小的珍珠。 她走进试衣间了,慢慢的换上了衣服。站在镜子前面的她怔怔的出着神,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很陌生。 而那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她也一股脑的盖在了头上。 那盖头很薄,外面的一切都能清晰的看到,而外面看着却带着一层朦胧的美。 就在她推开试衣间的门的瞬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婚纱店的门口,她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席霈楷。”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出这个名字,所以一刹那连自己也愣住了。 席渡忽然间愣住了,一抬头便看见了玻璃窗后面一个凤冠霞帔的人,身体似乎一下子僵硬了。 连童舟舟就自己都不知道,眼泪早已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而她的喉咙里像是堵住棉花,看着席渡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了。 他声音颤抖的唤道:“红鸢,你终于回来了。” 童舟舟隔着头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声音里那种惊喜和激动她却听的一清二楚,又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自己就是红鸢,那么他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他颤抖的手慢慢的伸向了她那层薄纱,然后轻轻的扯了下来。 薄如蝉翼的纱如同折翼的蝴蝶,慢慢的掉在地上。而童舟舟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失望的表情。 “我不是红鸢,我是童舟舟啊。”她抬眼看着他。 而正在摆弄着单反相机的老板忽然按动快门,将这样的一幕拍了下来。 “好般配啊。”那婚纱店的老板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脸的惊喜。 :。: 第166章 新婚夫妻 云叶慢慢的整理着餐桌上的碗筷,细白的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有些红肿。这个几年未进厨房的女人,却只想为自己的儿子亲手做上一顿饭。 没有了小孟,屋子里静的连根针掉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施温峥用这种冷暴力,不断的折磨着她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 “温峥,听你的导师说你想自己开公司。”云叶用毛巾擦干自己手上残留的水渍,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从沙发上的名牌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我这里有些钱,你先拿去——” 施温峥听到这样的话,目光变得阴鸷起来,而桌上那张银行卡却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拿着你这些不干不净的钱吗?”施温峥冷笑着,“别以为你在国内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以后不会再拿你一分钱。” 云叶刹那间脸上惨白,她没想到自己忍辱负重做的这一切竟然被自己的儿子说的这样的肮脏。 而此时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看了施温峥,犹豫了许久才接听了电话。 而施温峥冷笑着回到的屋里,而他一睁闭上眼睛都是童舟舟寂寞的背影。 客厅里的云叶隔着电话,不知道和谁说着暧昧不明的话。落地镜中的女人即便风韵犹存,却再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活力,就像是一棵枯死的树木。 婚纱店里,童舟舟面红耳赤的不敢去看席渡炙热的眼神,她只觉得胸口有无数只小鹿在乱撞。 她想去试衣间将这衣服换下来,而他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样,低头端倪了片刻,声音暗哑道:“别换了,今晚穿着。” 童舟舟顿时石化,心脏好像漏掉了一拍,有些别扭的说,“这会不会太怪异了。” 笑话,她穿着这件衣服在外面大摇大摆的走,别人还不都把他当做神经病啊。 “很美。”他的眼睛似乎永远落在她的身上,片刻也未曾离开,却又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陌生人。 “是吗?”童舟舟扭头看着镜中自己,格外的陌生。 装修豪华的五星酒店里,一脸冷漠的男人身旁跟这个一身大红嫁衣的女人,两个人站在大厅里,随时有怪异的目光不断的向他们两个扫射过来。 童舟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这样失去理智的听了他的话。 有些不明所以的前台小姐在办理完一切手续后,用并不怎么标准的中文说,“两位新婚快乐,我们酒店会给您赠送新婚礼物。” 看来她真的误会了,以为两个人是举行完婚礼的夫妻。 童舟舟的脸腾地一下涨的通红,用手捅了捅身旁的席渡,似乎想要让他解释这场误会。 “谢谢。”席渡接过房卡,似乎很不想解释,头也不回的上了电梯。 童舟舟拉着两个皮箱很费力的上了楼,远远的暗骂着席渡没有绅士风度。 终于到了房门前,席渡将房门叮的一声打开,然后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说,“我走了,我会一直替你付房费,直到你搬出去为止。” “别啊。”童舟舟铆足了劲将皮箱扯到了门口,然后伸出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会服务员会送餐过来,你陪着我一起吃好不好。” 席渡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她,她心口一阵慌乱,却又故作可怜的说,“我被某人赶到英国来,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陪着我吃顿饭的人都没有。” “我不饿。”他依旧是那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与刚才在婚纱店的样子简直有天壤之别。 席渡转身想要离开,走了几步却忍不住回望,站在灯下的童舟舟脸上满是失望,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了大片的阴影。 似乎是光线的原因,她显得十分的可怜,一身嫁衣的她好像是洞房花烛夜不被丈夫待见的新娘。 他还是扭头回来了,看着满脸惊喜的童舟舟,忍不住的说,“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发觉我所有的底线都不复存在了,你就是我的克星。” 童舟舟满意的吐了吐舌头,“不是冤家不聚头吗,说不定是你上辈子欠我的。” 两个人进入房间之后,顿时变得神色各异,没想到那识趣的前台小姐居然给她开了间情侣套房。 奢华的大床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然后是用毛巾堆成的交颈而卧的天鹅。而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让人想入非非的油画,更是令童舟舟一阵面红耳赤。 而飘满玫瑰花瓣的浴池,更是让她一阵恶寒。 为了打破这样的尴尬,童舟舟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没完没了的翻着东西,空气几乎凝滞着,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显得暧昧不明。 忽然几本相册映入了席渡的眼帘,他走了过去,从童舟舟低沉这的小脑袋旁边拿了出去。 童舟舟察觉时已经为时已晚,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急声喊道:“你怎么未经同意就拿我的东西,还不快还给我。” “那你未经我同意就收集我的照片,又怎么说呢?”他早已将相册打开,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似乎等待她的回答。 童舟舟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有些结巴的说,“我喜欢收集事业有成男人的照片不成吗,作为以后的学习榜样。” 她想要去夺,可席渡一伸手将将它抬高,个子矮小的她在地上蹦了好几圈也没有抓到。 而席渡却十分仔细的一张张的翻看着,全部都是从杂志上或者报纸上剪下来,一张张的十分工整的贴好,似乎他做过的所有采访,都能从她这里找到。 “那你告诉我,世界上那么多的富豪为什么你偏偏要收集我的。”他用调侃的语气说,而脸上却满是难得的笑意,“你是不是偷偷暗恋我。” “你想得美。”童舟舟咬了咬牙说道,“那是因为比你帅的没有你有钱,比你有钱的没有你帅。” 席渡低头看着她,似乎连眉眼里都带着暖意,然后将厚厚的那本相册放在了她的手里。 :。: 第167 蜜月 很快服务员就推着餐车将预定好的西餐给送来了,然后很殷勤的摆了个烛光晚餐。 铺好的台布上,西式的“高塔烛台”上插满了拇指般粗细的红烛,然后塔顶是浮在玻璃杯里的“蜡烛花”。 看着那女服务员满脸暧昧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真的是来度蜜月的情侣似的。 那金发碧眼的女人将一瓶香薰摆在了桌子上,然后让席渡签好单子之后恭恭敬敬的离开。 顿时香气溢满了整间屋子,童舟舟不知为何,只感觉心底似乎有一股躁动,一种要将眼前男人生吞活剥的躁动。 满桌子的佳肴让肚子饿扁了的童舟舟食欲大开,叉了块鹅肝就往嘴里塞,然后看着烛台后面的席渡说,“这是什么熏香,怎么这么奇怪?” 席渡并未在意她的话,反倒坐下慢慢的切着牛排。烛光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黄,有着英伦贵族般的优雅。 而穿着嫁衣切着牛排的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童舟舟忍不住腹诽,都说烛光晚餐是浪漫用餐的最高境界,现在一想,这烛火一照,母猪都变成西施了。 童舟舟忽然觉得身体越发的燥热难耐,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在她的身上乱爬,而空气中的香气更是令她头昏脑涨。 她扯下胸口的两颗扣子,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此时席渡才注意到了被自己忽视已久的童舟舟,他放下手里的刀叉,走到她的面前,用手去触摸她的额头。 “很红吗?”童舟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死死的拽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呢,会不会跳着跳着就碎了。” 席渡抽回自己的手,狠狠瞪她,“要是不跳你就死了。” “不。”童舟舟摇了摇头,然后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比以前还快,你听砰——砰。” 席渡此时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眼睛瞟到那熏香的时候,顿时脸色一变。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英文,竟然是含有催情的效果。 他熄灭燃烧的火苗,刚想去打开窗户透透气,却不料被跌跌撞撞走过来的童舟舟死死的抱住。 她像是一只缠人的小猫咪,不断的往他身上乱蹭。 席渡脚正好踢到椅子上,两个人就那样直直的摔在了铺满玫瑰花瓣的地毯上。 童舟舟跌在了他的怀里,但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一双小手抓了把花瓣十分淘气的扬在了他乌黑的头发上。 而她似乎并不满足这些小恶作剧,伸手继续抓住地毯上的花瓣,然后往天上撒着然,满脸兴奋的咯咯的笑个不停。 不过片刻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满是花瓣,他们的衣服上,头发上。 “别弄了。”席渡伸手制止了她,然后猛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你醒醒,别发疯了。” 而童舟舟脸却越来越红,然后趁着他拍着身上的花瓣,忽然踮起脚尖咬住了他薄薄的唇。 他忍不住吃痛,将她推搡到一旁。席渡下巴紧抿,喉结上下滑动,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惨遭暴力的童舟舟伸手就去扯他身上的衬衫,两个人推搡间,他胸口的几颗扣子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此时的他发觉空气中流动着的香气并没有消减半分,等看向床头的时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其他未发现的地方,还点这这样的香薰。 闹够了的童舟舟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嘴里似乎在叨念着什么。他附耳上去,却勉强的听了个大概。 “席渡你这个混蛋,凭什么要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席渡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童舟舟却呵呵的傻笑个不停,一双灵动的眼珠里带着迷蒙。 他的唇落下来的时候,有着令人眩晕的气息,童舟舟就那样渐渐的沉沦,沉沦。 童舟舟跌入柔软的床榻的那一瞬间,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一个人不断的在脑海中闪现。 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些繁琐的嫁衣渐渐的退去,她柔软的肌肤沾到丝绸的被褥,似乎那种燥热渐渐的散去了。 就在疼痛贯穿过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清晰的听见他的呢喃,“红鸢,对不起。” 而此时被扔在地毯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床上缠绵的两个人哪里又能听得到呢。 颜微霜挂断手里的电话,一双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而地板上汇集着的血如同蜘蛛网一样散布着。 绝望的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是呜呜的哭泣。 即便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隔音很好的五星大酒店里,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女人正在以决绝的方式,放弃着自己的生命。 一滴一滴的血从被割开的手腕上滑落,落地无声。 而此时英国新闻节目里正报道着今天这场举世闻名的拍卖会,而那幅卖的最高价的画,却正随意的搁置在桌子上。 电视上正播放着席渡的镜头,自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那幅画。 濒临死亡的女人竟拖着身体,慢慢的走向了那副画,然后一下子扯开,鲜血顺着细长的手指慢慢的落在那副画上。 价值六千万的画一瞬间被毁于一旦,而一滴血恰巧滴落在那狐狸身上,顿时被染成了鲜红。 “你喜欢的任何东西我都要毁于一旦。”颜微霜的脸上满是恨意。“席渡,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流血不止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摔倒在地摊上,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她望着天花板上自己的那张毫无人色的脸。 她甘心吗?不,她不甘心。 颜微霜拿出手机,最后拨通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那头的随即传来施温峥带着睡意的声音,“微霜?”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话筒话,“救我。” 童舟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九点,她浑身像是散了架子似的,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发现未着寸缕的自己,赶紧尖叫着扯着被子将自己死死的盖住。 而此时她发现席渡正皱着眉头从洗手间里出来,刚刚洗完澡的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淌着水。 “你混蛋,居然趁机站我便宜。”童舟舟气的破口大骂,“禽兽。” 席渡随手将擦脸的毛巾扔在架子上,冷笑着说,“昨天可是你生扑过来的,到底是谁禽兽,凭着我的身份,会看上你这不起眼的小丫头?” 他走过来坐在她床边,而童舟舟视他为洪水猛兽一样往后面靠了靠,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就你那干瘪的身材谁稀罕看呢。”席渡忍不住挖苦她,“你好好想想,昨天可是你死缠过来的。” 她此时才恍恍惚惚的想起来了些片段,然后瞪着眼睛吼道,“你在我饭菜里是不是下药了,否则我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席渡伸手指了指烧尽了的香薰,漫不经心的说,“没想到那些东西都能让你这样的敏感。” 童舟舟此时才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一边大骂酒店的不道德,一边委屈的掉了几滴泪。 “你有什么吃亏的。”席渡随手将桌上的纸巾盒子扔给她,“你可占了一个大便宜。” 童舟舟狠狠的瞪着他,虽然是满肚子的委屈和羞愤,可转念一想大不了是当自己被狗咬了。 既然被咬了,总得要些赔偿才能银货两讫。 她既然想着便伸出了细白的手,“你以前都怎么打发女人的,现金还是支票?” 席渡未料到她忽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想用钱打发你,只想对你负责, 反正你也快毕业了,席氏总裁夫人的位置留给你怎么样?” 这算是求婚吗?童舟舟看着他,不管他是罪恶滔天的席霈楷还是眼前这个席渡,她真的愿意跟他过一生吗? 可是心底似乎还有一丝的留恋,她扪心自问,她永远无法轻易的忘记施温峥。 “那样的王冠我承受不起。”童舟舟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的暗淡,“还是支票结账吧。” 席渡冷笑着从衣服里拿出支票,然后气急败坏的从书桌上找到了钢笔,填完一串数字后,扔在了她的身上。 童舟舟打开来一瞧,忍不住惊呼,“怎么只有几百美元?”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少写了几个零,否则冲他席总裁的名声,也不能这样打发女人吧。 他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好像随时都能失去理智了一样,“你也就值这么多了,别太高估自己。” 童舟舟正生着闷气,可目光瞟到墙壁上挂着的钟上的时间的时候,“天啊,我下午两点还有一场毕业考试,要迟到了。” 英国的一家私立医院里,施温峥坐在椅子上看着依旧昏睡着的女人,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纸。 他想起去酒店找到她那一刻就忍不住的后怕,那时候的她躺在血泊中,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一直到满身是血的英国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告诉他她还活着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心脏居然还能跳动。 医生告诉他,颜微霜的手腕是用碎玻璃一道一道的划开的,一个女人要经历怎么样的痛苦,才能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席渡,可她无论如何都打不通他的电话。他甚至觉得席渡真的够幸运,若是他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此时他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电话却是自己的倒是lucyu打来的,质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来自己手里拿准考证。 此时的他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一场毕业考试。 他刚刚挂断电话,便看见颜微霜已经睁开了眼睛,想必是已经听到了他刚才的电话,用孱弱的声音说,“你是不是有考试?还不快走?” 施温峥看她睁开了眼睛,久久悬着的心才微微的放下,他坚定的说,“不去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谁知听了她的话颜微霜十分的激动,“你还不快去,我这里有护士照顾,难道你要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因为动作太大,手腕上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随即鲜血浸湿了白色的绷带。她依旧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让他赶紧去考试。 护士和医生赶忙劝着施温峥,不要让病人情绪太过激动,他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当她走后,颜微霜才将自己枕头下面自己偷偷藏好的手机拿了出来,这正是施温峥刚才用过的手机,她趁他不备的时候藏起来的。 护士替她从新包扎这伤口,而她却用另一只手发送着信息,而被众人层层围住的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施温峥刚走出病房,便察觉自己的手机落下了,刚反过身回来,便一眼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他看着颜微霜摆弄了自己的手机一会,然后随手将它丢弃在垃圾桶里。 施温峥想要迈进屋内的脚就那样的僵在了那里,然后转身离开。 童舟舟赶到学校的时候,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饥肠辘辘的她从便利店买了两个汉堡,坐在树荫下边啃汉堡,边复习着课本。 就在她为其中一项必考内容弄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却嗡嗡的来了条消息。 童舟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浑然不顾周围同学的怪异眼神,连书本都没有带就发疯似的往学校门口跑。 她出门等了好久,急的直满头大汗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才晃晃悠悠的出现。 当她发现的时候,那出租车已经快要从她的身边开走了,她急的窜出了几步,一下子挡在了出租车前,伸手将车子拦住。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周围的人皆是一身的冷汗,若是再晚刹车一秒,这个干巴巴的女人就会被撞飞了。 脾气并不好的英国司机打开车窗就破口大骂着,童舟舟也不理会,一下子钻进了车子里。 中年的出租车司机好像很生气,刚想要将这个疯女人扔出去,一叠钞票递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童舟舟便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 刚才还摇摇晃晃的出租车像是子弹一样窜了出去,消失在在英国的街头。 :。: 第168章 告别 英国的华威城堡外的草坪上,一群东方面孔的工作人员正拿着相机准备这一天的拍摄任务。 而几匹雪白的纯种马很不愿意配合工作的不断撒着欢,然后不断的发出嘶鸣声。 摄影师安慰着满脸恐惧的云叶,“云老师,您放心这马很乖的,你放心,不会伤到您的。” 云叶似乎很是不安,却还是在专业骑师的搀扶下慢慢的上了马。 摄影师拍了几张照片,脾气也被磨光了,“怎么摆的动作,连僵的跟快石头似的。” 云叶单薄的马服后背上都被汗水湿透,她脾气也上来了,正想从马上下来,却不料助理满脸紧张的跑过来喊道,“云姐,你儿子发短信说自己出车祸进了医院。”。 正在下马的她脚步不稳,一下子踹在了马腿上。 受了惊的马一下子狂跳了起来,将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钉着马蹄铁的蹄子一下子踩在了她的胳膊上。 驯马师赶紧上来拉扯缰绳,可马蹄还是不断的踩在云叶的身上。 当众人将发疯的野马拉开之后,云叶侧躺再草地上,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再喊,“快——快送医院。” 童舟舟赶到短信上写着的医院的时候,汗水湿透了她身上的校服。她不断的拨打着施温峥的电话,可那头永远传来的都是无法接听。 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忙去询问前台。前台的小护士拿着电脑查阅了数遍,摇了摇头用英文说,“对不起,真没有您要找的那个人,您要是再打扰我们工作,我会让保安请你出去。” 童舟舟见没有了指望,便一层一层的翻找,十六层的医院病房,她一间一间的寻找着。 甚至有些已经死去的人,童舟舟还将他们头上的白布掀起来,仔细的检查一遍。 她清晰的记得短信上的每一个字,施温峥几乎是用交代后事的语气说,让她来这里见她最后一面,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认识施温峥这些年,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的谎话。所以即便他发短信过来告诉她,地球即将毁灭,她也深信不疑。 似乎每一次打开一间房门,她的心就停滞几秒。 钟表上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而她显然忽略了对她最重要的考试即将结束。 童舟舟像是个疯子一样在医院乱窜,她的两条腿都快要跑断了。连爬楼梯的时候,她都是爬着上来的。 就在她筋疲力竭的时候她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想都没有想就接了。 “童舟舟,你怎么缺席了考试?”施温峥的声音从话筒中清晰的传来,电话的那头似乎很是吵闹,不断的传来学生们议论考试的声音。 “你不是出车祸了吗?”童舟舟好像遭雷劈了一样,跌坐在医院的地板上,那种感觉几乎无法形容,“怎么会?” 施温峥那头也是满头的雾水,“你说什么傻话,导师刚才找到我,说你缺席了考试。” 他的问题像是炸弹一样的抛了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是你发短信过来,说你在医院里快不行了,让我过来的。”童舟舟几乎感到劫后余生的喜悦,缺席了考试又如何,拿不到毕业证书又如何,至少他还活着。 施温峥刹那间愣住了,忽然间想起了颜微霜最后嘴角的那抹笑意,终于明白了过来。 “我的手机丢了,兴许是捡到的人胡乱的发的,你就为了这么个恶作剧,放弃了考试? “我不知道。”明明受到损失的是她,为什么心底竟有几丝的愧疚。 “那短信里都是假的,你用脑子想想,我都快死了还能发短信给你?” 童舟舟忽然低头喃喃道:“要是真的真么办,我连你这辈子最后一面都错过了。” 电话那头的施温峥沉默了良久,不置一词的挂断了电话。 四年间所有的努力付诸流水的感觉此时童舟舟算是感觉到了,呆了整整四年的英国,竟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的温暖。 六月是英国最美的季节,挂在树上沙沙作响的枫叶竟显得那样的凄凉。 她像一只游魂一样在校园里乱走,却被施温峥给拦住了。 而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的泪珠还挂着,见到是他有些别扭的擦干眼角的泪痕,“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施温峥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缺考的事情解决了吗?” 此时天空下起了冰冷的雨,豆大的雨点落在两个人身上。她仰起脸,脸色比此时的天空还要灰暗。 “我成绩本来就不好,现在彻底被勒令退学了,连重修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有的话一下子堵在了施温峥的嗓子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拦着颜微霜。 只有他知道这些年童舟舟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一分一分的挣来的。这四年来她在餐厅里刷的盘子,在咖啡馆里挨的白眼,此刻竟全部付诸流水。 “我带你去找校长,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似乎所有的苦难都降临在这个女孩子身上,而他竟然成了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风雨里童舟舟忽然笑了起来,“不,我一刻也不想在英国呆下去了,现在倒好,彻底解脱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什么毕业证书之类的统统见鬼去吧,她那颗心似乎已经飞回了大洋彼岸,飞回了生养她的祖国大地上。 “我明天就要回国了,你以后要保重。”雨水浸湿了两个人的校服,却冲刷不走她眼底的湿意,“再也没有人为你每天送饭送水了,也没有人再替为你善后了,所以你以后一定好好好的照顾自己。” “再也没有了。”施温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童舟舟越来越远的身影。 一场暴雨就在童舟舟转身的时候,乍然而止。她向着他摇着手,似乎再做最后的道别。 四年的相依相伴,最让施温峥难以忘怀的居然是这一刻的她留下的背影。 :。: 第169章 去席氏上班 浑身湿透了的童舟舟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的一样,脚上的帆布鞋因为沾了水而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她刚走到学校门口,便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找什么人。 此刻她才想起来小孟给自己打了几十通电话全都被自己挂掉了。 她刚想悄悄的趁机溜掉,小孟却一眼瞧见了她。她紧张兮兮的过来,紧紧的攥紧童舟舟的手。 与昨天尖酸刻薄的样子不同,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舟舟,你还生我气呢是不是。” 童舟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忍不住提醒她说,“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孟大小姐昨天的话可真会字字诛心啊。” “其实——” 童舟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认识了小孟整整四年,倒是头次见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别人原谅。 “舟舟,对不起。”她用格外真诚的眼神看着她,“你搬回公寓里去吧,若是你还生我气,我搬出去好不好。” “你觉得我是傻子是不是?”童舟舟深深的吸了口气,用讥讽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到底是为什么?” 攥紧童舟舟胳膊的每一根手指都在不断的发抖,连她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求求你让席渡放我们家里一条生路好不好?不要再赶尽杀绝,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友谊?”看着这个自诩高人一等的女人,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当你费尽心思的接近施温峥的时候那些东西就没有了。” 看着小孟那张惨白的脸,她竟然觉得有几分痛快,她扭头一笑,说道:“顺便告诉你,席渡那个人向来我行我素,求我又有什么用?”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童舟舟笑的更加的快意,她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至少对于狠狠伤害过自己的人绝不会心软。 最后童舟舟拿出一叠美元递给她,这是童舟舟卖了大部分的家当才勉强凑足了的欠款。 漆黑的林肯加长轿车缓缓的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行驶着,梧桐树留下的光阴中国,他眼前忽明忽暗。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着,而他打出的每个字都成为国内那些高层的圣旨。似乎他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住了,骨节分明的手僵在那里。 “席先生,您真的不去医院探望一下颜小姐了吗?”他的助理兼司机王瓴有些试探的问,“孙秘书打电话说她一直要见您,情绪也非常的激动。” 孙秘书是国内连夜飞过来照顾颜微霜的,而颜微霜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需要住院一个月,而且还需要心理辅导。 而自始至终,席渡从来没有去医院看过颜微霜一眼。 这些年他身边只有颜微霜一个女人,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专情,可其中究竟有多少情爱,只有他们这些身边人才明白。 “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席渡冷冷的说,“我最厌恶无理取闹,寻死腻活的把戏。” 这些话可不能和颜微霜说,王瓴心里暗暗的想,若真说了,保不齐那颜微霜再闹一次自杀。 此时机场堵起车来,十几分钟过去了,愣是没走几米远。 席渡合上电脑,转眼望向窗外,天空中偶尔有划破天际的飞机。蔚蓝的天空下,忽然有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童舟舟的手里正拎着皮箱,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似乎正在抱怨这堵车,一张被晒得通红的脸蛋紧紧的皱着一起。 她头上的鸭舌帽投下了大片的黑影,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而她手中的皮箱在油柏路上咕噜噜的转动着,也走向了机场的方向。 她是要回国了吗?席渡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难道她是回来找自己的吗? 他想都没想就下车跟了上去,他的步子很大,没几步就追上了她。 “你跟踪我。”童舟舟敏锐的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见是他,也是吓了一跳,“你想谋杀?” 席渡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你要回国?” 见他不理会自己的话,童舟舟像只被惹怒了的公鸡,毛都炸起来了,“怎么,你是出入境管理局啊,难道还得像你申请。” 两个人此时正走到台阶处,童舟舟费力的往上搬,而一旁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我听说你被学校开除了?”席渡微微眯着眼睛,不咸不淡的说,“究竟是什么事情,然你连考试都不去。” 童舟舟的楼梯已经爬到一半了,气喘吁吁的瞪他,“我学习成绩不好,不想考试了不行吗?” 席渡走上前去狠狠的拽住她的胳膊,似乎因为她的可以隐瞒而勃然大怒,“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话?” “不信算了。”童舟舟的胳膊因为疼而使劲的挣扎着,就在两个人僵持间,她手里的皮箱顺着台阶蹬蹬的滚了下去。 廉价的皮箱哪里经得起从十几个台阶上掉下去,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童舟舟所有的家当就那样掉的满地都是,衣服上都是土。她气的眼睛都红了,正想去收拾,却听他说,“你连文凭都没有,以后你回国怎么生活,赶紧回去重修——” “我童舟舟的本事科不是凭着一个文凭就能看出来的,我没有那东西一样能找到好工作。” “好,我就看着究竟哪个公司会录用你。”席渡放开紧紧攥着她的手。 童舟舟被他不屑的眼神打击到了,梗着脖子说道,“我就去应聘你们席氏集团,看看有没有本事让你们录用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童舟舟居然和席渡是同一趟航班。只是两个人一个是头等舱,一个确在经济舱里蜷缩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飞机尾部十分的颠簸,起飞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悬浮在机舱里了。 这只能怪她没有钱,抢的是经济舱里的廉价票。 她正昏昏欲睡的看着杂志,端庄高雅的空姐走到了她的面前,“童女士您好,席先生替你升了头等舱,请您过去。” 童舟舟放下手里的杂志,一想到席渡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做下的孽,不由得气道,“凭什么他让我去我就去,告诉他,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也得学会尊重别人的意见。” 心理素质很好的空姐嘴角抽了抽,依旧用礼貌的声音说,“好的。” 空姐一走,童舟舟就后悔了,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啊,去头等舱有什么不好啊。她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腿,越发觉得后悔。 此时空姐再次走了过来,依旧是那礼貌的微笑,以及声音,“席先生说,您要是不去的话,请您马上离开。” 童舟舟指了指窗外的云层,惊讶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现在我能离开吗?要不你们把飞机停下,我跳下去。” “非常抱歉,您可能需要等一会了,飞机即将返航。”空姐漂亮的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还不信了,这飞机难道是他们家的。”童舟舟愤懑不平的说,“说返航就返航。” “席先生是公司的股东。” 童舟舟气的半死,咬着牙拿着自己的杂志就一路穿过人群,去了头等舱里。 这是她第一次进头等舱,就像是被一根绳子,从地狱给拽上了天堂。宽敞的沙发,以及个人迷你的吧台。 空姐将她领到一个空座位旁边,“这是您的位置。” 果然没有让童舟舟失望,她旁边紧邻着的就是席大总裁。 席渡看她的眼神,俨然一副上帝俯视人间的姿态,“一共五千美元,打算怎么还我?” 童舟舟彻底恼了,咬牙切齿的说,“谁让你给我升舱的,我在那里呆的好好的。” 席渡似笑非笑,“你既然来了,那就说明你很喜欢这里,嘴硬可不是好习惯。” 两个人打击了对方一会,便渐渐的安静下来了,童舟舟惬意的坐在头等沙发上看了会报纸,才发觉身边的席渡已经闭眼睡去了。 她此时才扭头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算得上是仪表堂堂,当然除了这张漂亮的皮相,就是那尖酸刻薄的怪脾气。 童舟舟此时才惊诧的发现,他的皮肤很好,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想到她和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在一起,就心里起疙瘩。 令童舟舟没有想到的时候,她在机场见到了阿恒。 阿恒似乎来接机的,也没料到能见到童舟舟。 四年前他见舟舟也只不过是匆匆的几面,对那个瘦小的女孩子印象并不怎么深刻,现在一眼倒没有认出来。 当他看见席渡跟一个女人从vip通道里出来的时候,阿恒下巴都快惊掉了。那女人抱着一个已经碎裂的皮箱,跟在席渡的身边,两个人之间虽有几步的距离,可当那女孩子跟不上的时候,席渡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等着她。 阿恒走了过去,充满揶揄的问,“这位是?” 童舟舟将怀里的行李箱扑通一声扔在了地上,笑着说,“阿恒叔叔,当初我出国还是你开车送的我,四年不见都把我忘了。” “是舟舟啊。”阿恒此时才认出她来,“是毕业回国了吗?打算做什么事业?” 童舟舟还记得和席渡的赌气的话,“我要面试你们公司的职务,省的别人小看我。” “哪里用什么面试啊,我给你安排一个职位。”阿恒未经总裁的允许,便想私自做主,“舟舟你喜欢什么职位。” 童舟舟瞥了一眼依旧是满脸冷漠的席渡,“阿恒叔叔,我想凭我自己的本事,你可千万别给我走后门。” “有志气。”阿恒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以后席氏大门为你常打开。” “还不快走。”席渡满脸不悦的看着阿恒,似乎在责怪他的多事。 阿恒看着席渡那张冰块似的脸,浑身一哆嗦,还是赶紧加紧脚步跟着他走了。 隔着四年的光阴,童舟舟再次回到了祖国的大地上,她熟悉的街道渐渐的陌生,自己生活的大街小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美女,到了,一共五十八块。”司机礼貌的将她拉回到现实里。 童舟舟定了定神,苦笑自己身边没有了那些成天说英文的家伙,竟有些不习惯。 童舟舟结完账,拖着箱子刚下了出租车,就看见母亲正领着一个一米来高的小男孩过来。 “妈。”童舟舟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的喊了出来。 “我们舟舟变漂亮了,成了大姑娘了。”周丽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然后拽了拽自己的儿子,“快叫姐姐。” “姐姐。”稚嫩的声音从男孩嘴里喊出来,似乎有些怕生,一个劲的往母亲身后躲。 当年在自己怀里的小婴儿竟然长这么大了,舟舟蹲下身子安慰,笑眯眯的说,“来,让姐姐抱抱你,姐姐给你买了礼物想不想要。” 滕滕稚嫩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周丽见状推了推儿子的后背,“姐姐喜欢你,说要给你礼物了,还不快过去。” 见得到了妈妈的首肯,滕滕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童舟舟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然后从皮箱里掏出汽车模型,“我们滕滕真乖。” 此时正巧有附近的邻居拎着菜经过,其中一个老太太十分好奇的问,“周丽,这是你家亲戚啊。” 周丽满脸骄傲的说,“这是我出国留学的女儿,刚刚回国。” 那老太太说道:“以后可就有出息了,这就是海归了,现在可吃香着呢。我就说你这人有享福的命,等着你女儿孝顺你吧。” 童舟舟忍不住心里腹诽,若是她们知道自己留学四年连毕业证也没有捞到,不知作何感想。 四年前周丽并没有和那个男人结婚,反倒自己租了间出租屋,拉扯着自己的儿子。 为了替童舟舟庆祝,她做了满满的一桌子饭菜,都是舟舟小时候喜欢吃的。 滕滕见家里来了陌生人,坐在餐桌上都不敢动筷子,似乎对这个没有任何印象的姐姐充满畏惧。 童舟舟加了块鸡肉放在他的碗里,耐心的哄着他吃了下去。 “你打算怎么办?”周丽一边嚼着饭,一边问道,“找什么样的工作,想好了吗。” “我投了几分简历,都石沉大海了。”她的筷子在装满花生米的盘子里不断的翻腾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不过我接到了席氏集团的面试邀请。” “席氏?”周丽恍惚间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这些年他经常上报纸的,记者还爆料了他的女朋友,似乎有要结婚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再担心什么,担心他不清不楚的跟着席渡,会坏了自己的名声的。 童舟舟口不对心的说,“这四年来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他早就忘了我这个小人物了。再说席氏集团那么大,谁会注意到我这个小人物呢。” “那就行。”她母亲才点了点头,“其实他能够和女朋友分手能和你在一起也行,至少不会像妈妈一样苦一辈子,至少他能给你荣华富贵。” 童舟舟此时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母亲,两鬓的头发已经白了,没有了那些昂贵的化妆品来保养,短短四年竟露出下半世的光景来。 童舟舟鼻子一酸,说道:“妈,你放心,以后我会赚很多的钱来养你和滕滕的。” 吃完饭后,童舟舟躺在母亲家里厚厚的床板上,死活睡不着觉。第二天她不可避免的带了一双熊猫眼去面试。 这是她第二次走进席氏集团,却远远比上次紧张。 会议室里坐满了前来面试的人,大多数都是西装革履的人,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 她看了一眼人群中,似乎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手上还拿着爱马仕的包包带着卡地亚的手镯,一副有钱人的样子。 都这么为什有钱了还跟她竞争一个小文员的职位,还能不能给她留一条活路。 满屋子的人,只有她穿着牛仔裤和带着骷髅头的t恤,这几乎想让他想要落荒而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终于面试室里走出来一个带着黑眼眶眼睛的女人,“童舟舟,过来面试。” 在众人怪异的眼光中,她拎着自己的帆布包进了面试室。 结束了几场面试的人事经理似乎有些累了,随手翻阅着童舟舟简历,忽然眉头紧锁,“简历上写着你在国外读了四年,可为什么没有写学校的名称。” 童舟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其实我错过了一场考试,所以没拿到毕业证书。” 那女经理将手里的简历合上,眼底的不悦似乎正抱怨着人事部怎么找来了这么不靠谱的人。 童舟舟知道自己没有戏了,果然那经理用礼貌的声音说,“非常抱歉,可能是我们公司员工的失误,我们这个职位的要求您可能达不到。” 满脸失望的童舟舟刚想离开,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扭头说,“我刚才在门口看见公司在找清洁工,我能达到要求吗?” 正喝着咖啡的认识经理险些喷出来,然后拉着脸说,“我们公司每条规矩都很严格,我不希望你怀揣着其他目的留在公司,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 她的话让童舟舟云里雾里的,她能有什么目的,一个小清洁工还能成为间谍,盗取公司机密不成。 “我不懂什么意思,您能解释一下吗?其他目的是什么意思。”童舟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我们总裁很受欢迎不假,可这一切不是你费尽心思来公司的目的。毕竟因为故意接近总裁而被开除的,可不下少数。” 童舟舟满脸的冤枉,“您真的误会了,我没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刚回国,总得先找份工作活着。” 在人事经理狐疑的眼神中,童舟舟满脸的恳切,“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而且你们公司的清洁工也比普通公司的工资高很多。” “试用期三天,您明天过来上班。”人事部经理起身和她握了握手,“祝你以后工作顺利。” 童舟舟不知是何滋味的从面试室出来,却见刚才那满身名牌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央求着经理。 “我不在乎发不发工资的,只要你能让我留公司。”那女人哭的花枝乱颤,“只要我能每天看着总裁,我愿意无偿为公司工作。” 童舟舟忍不住啧了啧舌,看来刚才那个跟阎罗王似的女经理担忧的十分有道理。 一想到席渡的烂桃花这么多,童舟舟心底满是幸灾乐祸。 医院的病房里,颜微霜死死的睁着一双眼睛,即便是白天,可她依旧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即便知道他要死了,他都没有来过一眼。当她从孙秘书嘴里得知席渡已经回国的消息的时候,干涩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痛苦和绝望。 施温峥正替她削着苹果,两个人都是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颜微霜的眼珠转了转,“我记得当初你出国的时候,说席渡身份不简单。” 施温峥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一块一块的喂给她,“我四年前调查过他,请的是国内有命的侦探公司,他们说席渡的身份可能是伪造的。” 颜微霜将苹果含在嘴里,并不去咀嚼,“那他究竟是谁?” “他很可能是席霈楷,否则不可能他那样的痴迷于那个叫红鸢的女人。” 她激动的刚想说什么,医院的护士推门进来,用英文说,“哪一位是施温峥先生,有人找。” 施温峥微微一愣,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国的女孩,头上戴着鸭舌帽,那张脸也晒得很黑,倒像是经常奔波在外面的人。 他走过去,那女孩子才满脸气愤的说,“我是云姐的助理,你为什么要给你妈妈发短信说你出了车祸,你知不知道她太着急被马踩断了两根肋骨。” 原来颜微霜为了打消嫌疑,她给施温峥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都发了一遍,而就是那一个短信,才让云叶几乎丢了半条性命。 见他满脸的错愕,那女孩子脸色更加的难看,“你妈妈刚醒,非不相信你没有受伤,你跟我去医院看看她。” :。: 第170章 偷吃的清洁工 阿恒下班之后来了趟人事部,亲自来查看今天来面试的人的档案资料。 他在公司一直都是元老级的人物,突然驾临,让人事部的经理有些错愕,那些下班了还在公司议论电影和化妆品的员工都拎着包赶紧走了。 人事部经理毕恭毕敬的说,“今天面试了八十人,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其中有一个金融行业的硕士,我已经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明天参加复试。” “那这个女人呢?”阿恒此时已从厚厚的一沓简历里将童舟舟的翻了出来,拿在手里扫了两眼。 人事经理似乎对这个女人印象不大,想了好一会才回忆起来了,然后说道,“这位虽然出国留学四年,但没有毕业证书,所以没有录用。” “将她破格提拔上来。”阿恒将那叠资料扔在桌子上。 “可是她已经应聘了清洁工的职位,明天就来上班了。”人事经理有些为难的说,“既然您说要她当文员,那我马上打电话通知她。” “清洁工?”阿恒哑然失笑,笑眯眯的拍了拍人事经理的肩膀,“就让她做清洁工。” 阿恒下楼之后,正巧碰到了席渡,他加紧了几步凑了上去,“我车子开去修了,顺便搭你个顺风车。” “恩。”席渡点了点头,却发现他的脸上有着不怀好意的笑。 阿恒坐在车里,掏出怀里的香烟,递给了席渡一根,“颜微霜也不在,你回家一个人会很无聊的,不如咱们出去喝几杯?” 席渡掏出打火机十分熟稔的点烟,橘红色的火苗映在他有些疲惫的脸上,“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别在成天混日子了,赶紧找个女人结婚是正经事。” 两个人说话间,司机已经启动了车子。阿恒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压低声音说,“我一大把年纪了?你可比我还早出生几个月,也没有见你成家立业啊。” “我想成家立业有的是机会,可你的这辈子又剩了多长时间啊。”他的声音低沉清冽,语气中似乎有些自嘲。 “你现在的艳福可来了。”阿恒捻灭香烟,有些调侃的说,“舟舟明天可来公司做清洁工了,这小丫头还真有本事。” 童舟舟回到家里就后悔了,她也算是个海归了,虽然成绩不太理想,可好歹也不能纡尊降贵的做个清洁工啊。 周丽见她面色阴沉的回来,只以为她没有被录用,只得安慰道:“照我说啊,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看你还是去小公司试试,别太好高骛远了。” “我被录取了。”童舟舟实在不敢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去给人家做清洁工了,“明天就开始上班。” “真的?”周丽满脸的惊喜,“我就知道我们舟舟最有本事了,一会你妈妈去买些菜,给你做顿好吃的。” 童舟舟见弟弟正趴在床上玩着积木,便凑过去替他帮着忙。 周丽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才拐弯抹角的试探着问,“这四年你有没有和你爸爸奶奶联系过?” 她正拿着积木的手微微一顿,“没有。” “这些年你奶奶一直来找我打听你的消息,说是很想见你。”周丽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爸爸娶的新老婆对她很是不好,她现在也不好过。” “她现在才想起我来了。”童舟舟还记得自己当初在那个冷冰冰的家里遭受过的一切,父亲的毒打,以及奶奶的冷漠。 她身体垮了,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你就当看她最后一面,将来也不至于后悔。 清洁工的工作远比童舟舟想的复杂的多,需要提前一个到达公司将每个高层主管的办公室打扫干净。 公司里十个清洁工,童舟舟无疑是年纪最小的。 她的主管是个十分和蔼的中年妇女,不过三十左右,做事却十分的严谨。 她拍着童舟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清洁工也是公司的门面,以后舟舟一楼的大厅就分配给舟舟了,让他们看看我们清洁部门也有颜值的。” 童舟舟心里暗暗腹诽,这一楼人来人往的得多脏啊,就只会欺负她这个小菜鸟。 可这些话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抱怨抱怨了,还是得任劳任怨的去收拾卫生。 她满头大汗的拿着墩布和大理石地板较劲的时候,公司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人。 童舟舟正擦着地板,却听见有个女人激动的喊了句,“总裁来了。” 她不由得抬起头,却看见席渡正推门进来,而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跟他说着早上好,而他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一刻,他蹲下身子身子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纸屑。 众人一时间有些错愕,都窃窃私语起来。 童舟舟分明在他深沉如海的眼睛里看到了玩味,然后看着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的走向了角落里的自己。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将那块纸屑扔在了她手里的垃圾袋里。 此时的童舟舟觉得自己真的是万众瞩目了,各种目光向她不断的投来,有嘲讽的,有同情的,甚至——甚至有羡慕的。 他的主管脸都青了,赶忙上前说,“席总,这位员工是刚刚来的,可能工作上会有些疏忽。” “谁工作上都会有失误。”席渡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依旧是面无表情,“你是她的领导,所以要求更严格,才能避免这种失误。” 童舟舟气的半死,将墩布往旁边一摔,横眉怒道,“不就是一个碎纸屑,不要太过分了。” 见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员工敢这样跟总裁叫板,众人都捏了一把汗。 席渡却并未生气,反倒笑了笑说,“今天你忽略了地板上的一块纸片,明天你可能会忽略估算造价表上的一个小数点,那时候你就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童舟舟咬了咬牙,将肚子里的怒火全压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非常抱歉,我以后会改正。” 因为早上的这一段插曲,公司里在场的员工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原来对这些小事从不在意的席总裁,较起针来可真吓人。 童舟舟主动认错之后,席渡便直接去了他的专属电梯,在众人的目光中,电梯的数字停在了顶楼。 而众人散去后,只有童舟舟还站在原地,没有从气愤和委屈中缓过神来。 她的主管此时也是脸色铁青,却见童舟舟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好深责,只得叹道,“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以前员工将水洒的满地都是也没见他发火啊。” 童舟舟心里嘀咕,那是因为他故意找茬。 远在英国的施温峥这些天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原以为童舟舟离开后会觉得自己身边终于清净了。 可身边那点仅有的吵闹声都没有了,他竟有些想念她。 他站在母亲的病房里,没有化妆的云叶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她闭着眼正睡着觉,许是梦见了什么伤心的事情,眼角似乎有一丝的泪痕。 施温峥扯了把椅子坐下,低头的瞬间却看见云叶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几声。 此时他看清了手机屏幕里的那张照片,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暴风雨中的一艘小船,在惊涛骇浪在渐渐被淹没,最终坠入漫无天际的黑暗中。 照片正是她与顾一的婚纱照,他们那时候还很年轻,蔚蓝的大海上,两个人深情而望。 顾一对云叶很好,他不可否认,可他当初就那样硬生生的将两个人分开。 云叶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旁边施温峥,急忙问道:“你过来了,那天的短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发短信说你出了车祸?” 施温峥眼底再也没有了戾气,忽然抬头说,“妈,可能是有人捡到我丢了的手机,故意发短信开的玩笑。” “你叫我什么?”云叶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 “妈。”施温峥似乎这些年对她所有的隔膜一下子都没有了,眼底留下的只有愧疚,“对不起,这些年总是让你伤心。” 能换来他的这一声妈妈,即便是被马踩死也心甘情愿。 她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此时施温峥却问道:“你和顾叔叔这些年还有联系过吗?” 云叶抹着脸上的泪珠,叹了口气,“当年离婚之后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只是后来听人说在工厂里打工。” 似乎不愿意再提及这件伤心事,云叶吸了吸鼻子,说道:“好香,什么味道?” 施温峥从床头柜上将从餐厅买回来的鸡汤打开,顿时满屋子的香味,这是在英国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 云叶的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滚落,落在白色的被褥上。 童舟舟在英国打了四年的工,什么脏活累活没经历过。这清洁工的工作她也不觉得累,反倒还能忙中偷闲,休息一会。 主管见她十分的踏实肯干,不由得越发的满意。又生怕早晨的事情她会放在心里,却见她一副大咧咧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童舟舟已经和几个同事十分熟络了,几个人坐在休息室里,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 其中一个有些微胖的女人说,“我今天去打扫茶水间的时候听她们说总裁的女朋友在英国自杀未遂,现在正在医院呢。” 正啃着鸡腿的童舟舟险些噎死,她赶紧喝了口水,而另一个十分八卦的声音又说,“我也听说了,她们都悄悄的议论席总是去英国就是去见其他女人的,不过是打着参加拍卖会的幌子。” 童舟舟觉得听八卦远远比吃饭有意思多了,赶忙凑过去听。 “听说那颜微霜使劲防着公司里的人,却没有想到没防住外边的。”其中一个幸灾乐祸的说。 童舟舟越想越不对,那天她早晨见到颜微霜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自杀呢。 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他打电话将席渡叫走了,难道她知道了自己和席渡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心底有无数个疑虑,想要去找席渡问个清楚。 席渡晚上和合作公司的经理们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他喝了很多的酒,所以并没有直接回家,只想四处转转,散散酒气。 此时商铺大多数已经关门了,喧闹的人群也渐渐的散去了。冷清的大街上,他越发显得孤单。 他默默的走着,而不远处司机开着车跟着。 就在街角的长椅上,一个穿着灰褐色僧袍的和尚正坐在那里,安静的如同一尊佛像,而他身旁的碗里,装了几个包子。 那和尚不过三十多岁,可身上却又一种神秘感,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不慌也不忙。 似乎察觉到了席渡的打量,那个和尚双手合十,向他念了句阿弥陀佛。 席渡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放到他身旁的空位子上,刚想转身却被那和尚叫住,“出家人不要钱,素饭菜足矣。施主还是将这些肮脏之物拿走罢。” 许是酒意上来了,席渡冷笑着说,“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和尚不贪财,我看你不过是想要的更多。” 那和尚摇了摇头,“世间所有的人都有执着的事,有人执着于金钱利益,有人沉迷与美色,可施主却执着于一只作孽深重的狐狸。” 席渡的心好像被利刃扎了一下,有些错愕的抬起头,不过几秒之后,他就镇定下来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和尚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盯着他,似乎能将他的一切都看穿一样,“施主的生命无情无尽,可日日生活在煎熬之中,这便是你执念的恶果。” 席渡冰冷的眼睛里有了杀意,“你到底是谁?你到底知道什么?” “那狐妖本是邪祟之物,生来就带着厄运。”那和尚望着他,脸上依旧无悲无喜,“难道施主还没有明白自从那妖孽出来之后,究竟有多少人无辜丧命。” 他所有的酒意一下子就消散了,他双眼通红的吼道,“你这和尚胡说八道。” 那和尚见他如此,轻轻的叹了口气,“那狐妖很快就重新回来了,当一切罪孽结束时,施主就会明白今天我说的话了。” 席渡的脸上满是疑问,难道他的红鸢要回来了,可是童舟舟还在,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女人如何才能回到他身边。 他急忙想要追上去,却见那和尚早已消失在街角。 下班后童舟舟拿了仅有的积蓄从超市里买了些燕窝,在那破旧的小楼面前转悠了许久才犹犹豫豫的上了楼。 这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童舟舟几乎惊奇的发现楼道里还有她五岁的时候拿着刀子往墙壁上刻下的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似乎听见屋里有电视里传出的声音,才砰砰砰的敲了几声门。 过了好一会似乎没有动静,童舟舟刚想伸手在接着敲,房门却哐当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穿了件满是油渍的睡裙,头发油腻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 “你找谁?”那女人一副公鸭嗓,听起来语气很不善。 童舟舟将这个邋遢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实在看不住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跟自己的母亲差远了。 “我来看看我奶奶。”童舟舟语气对这个女人实在不想客气。 那女人瞥了她一眼,冷哼着把门让了出来,放她进去。 童舟舟刚进屋,就看见客厅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正躺在沙发上玩着平板,许是玩游戏玩的太入迷,连头也没有抬。 童舟舟刚进了屋,险些被一阵恶臭给熏晕。床上的被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了,都成黑乎乎的了。 床上那个佝偻的老人她几乎认不出来了,这哪里还是自己矮胖的奶奶。 “奶奶。”童舟舟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我是舟舟,我回来看你了。” 老人见到舟舟,同样是老泪纵横,她瘦的皮包骨的手紧紧的攥着舟舟的手,“奶奶这辈子还以为都得不到你的原谅呢,没想到这辈子你还能来瞧瞧我。” 童舟舟心里发堵,当初似乎所有的埋怨都没有了,拉着奶奶说了好一会的话,看时间很晚了,才起身想要离开。 老人一边埋怨着儿子儿媳的不孝顺,一边后悔当初对舟舟不好。 直到童舟舟起身离开,老人才止住了泪,然后从床底的一个纸盒里拿出一个银镯子戴在舟舟的手上。 “这东西我一直藏着,没有让那个女人找到,以后你好好留着,还是个念想。”童舟舟见到她这样,倒像是不想活了似的,“奶奶就你这么一个亲孙女,除了你还能留给谁。” 童舟舟强忍着眼泪从奶奶屋里出来,却见父亲正坐在客厅里抽着烟。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童舟舟脸动静都没有听见。 见她出来了,说道:“舟舟有男朋友了没有,爸爸给你找一个?” “你又打算把我卖给哪个男人?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童舟舟看着死性不改的父亲,冷笑道:“我告诉你,今天你怎么对我奶奶的,来日别人就会怎么对你。” 童汇民气的抓起烟灰缸就冲着舟舟砸过来,“给我滚,给你养这么大,就是这么回来气老子的?” 童舟舟一下子躲过飞来的烟灰缸,冷笑着,“给我养这么大?你说着也不嫌害臊。” 她说完就摔门离开,浑然不在乎父亲的骂声。 工作上不顺心,生活上糟心,顽强的童舟舟第二天还是爬起来准时到了公司。 她知道席渡那小心眼的男人保不齐会再回来找自己的麻烦,工作起来更加的认真。 她很早就将大厅里的地给擦得油光锃亮,苍蝇站在上面都得打滑。 主管将她的工作检查了一遍,生怕再出什么纰漏,果真席渡来公司的时候将整个大厅都逡巡了一遍,直到连个死苍蝇都没找到,才冷着张脸离开。 童舟舟此时才觉得出了气,忙对着电梯做了个鬼脸,而这一幕恰巧被电梯里的席渡看见。 席氏集团的饭菜确实不错,每天换着花样的做,所以公司里的员工大多数更愿意在食堂里,而不愿意去楼下的餐厅。 童舟舟打扫完最后一间厕所的时候,中午用餐时间已经快过完了。食堂里只剩下几碗菜汤了,童舟舟饿的前胸贴后背,只得就着馒头喝起菜汤来。 主管见她可怜,拿来了肉包子给她,童舟舟接过来,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半。 “今天下午小刘有事请假了,你去替她打扫零食间,公司有规定,咱们清洁工不能吃那些东西,你可记住了啊。” 童舟舟忍不住撇了撇嘴,“都是公司的员工凭什么不许咱们吃,难道还分个高低贵贱。” 主管也摇了摇头,“当初也允许的,后来有一个清洁工趁着打扫的方便,将许多进口零食偷回去拿去卖。” “凭什么一棒子打死一窝。”童舟舟已经将包子给啃完了,肚子依旧饿的咕噜咕噜叫。 饿着肚子的童舟舟看着零食间的各种零食几乎想死的心都有,各种进口的零食和水果琳琅满目的摆在那里,时刻在勾引这她犯下罪孽。 偶尔有过来休息的员工,在这里喝杯咖啡,吃块巧克力的就离开了。 童舟舟好不容易快整理完了,一盒她最喜欢的马卡龙,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似乎所以有的理智都在那一刹那崩溃了。 她罪恶的双手在盒子上抚摸了一会,似乎痛苦挣扎了好一会,才将那盒马卡龙塞进自己的腰间,鬼鬼祟祟的离开了茶水间。 在楼道了转了好一会,她实在找不到地方偷偷吃掉,急的是满头大汗。 忽然他看见会议室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此时才回忆起来,同事说过今天下午四点有比利时的合作商过来。 她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现在三点半,足以让她把衣服里藏着的赃物销毁掉。 这样想着,她避开摄像头溜了进去,她正吃得大快朵颐,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 第171章 谁在说谎 童舟舟隔着打开的门缝一眼就看见了公司那些高层和传说中的外国合作商。这倒好,她一下子被堵在了屋子里。 公司里有明文规定,会议前一小时内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会议室,因为会议中的许多资料会提前摆放过来,里面可能会涉及公司机密。 她嘴里的马卡龙还没有吃完,就傻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推门进来的第一个人恰巧就是席渡。 她吓得急忙躲进了正中间的会议桌下,紧紧的蜷缩着那里。 红木的会议桌很高,若不蹲下身体,很难发现下面躲藏着一个人。 她知道席渡刚才看见自己了,一定会想办法替自己解围,不会见死不救的。 童舟舟的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就在此时席渡坐在了她躲藏着的会议桌前。此时会议开始了,所有人都在用英文讨论着合作计划。 等每个人发言完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会议似乎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童舟舟吃饼干吃的有些渴了,便悄悄的扯了扯席渡的裤脚。 席渡的腿换了一个姿势,皮鞋差点踢到童舟舟脸上。 她原本想再忍一会,可整整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会议桌上的人依旧在为什么事情人争论不休。 童舟舟隔着裤子,在他的腿上轻轻的写了一个水字。过了好一会,在童舟舟几乎放弃的时候,一瓶水砸在了她的头上。 渴了几个小时的她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因为喝的太急,一口水呛在气管里,她捂着嘴轻轻的咳嗽起来。 坐在席渡身边的女经理正结束发言,却惊奇的发现席渡的会议桌不断的抖动着。 她刚要细看,却迎来席渡警告的眼神,便赶紧低头记录这会议的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童舟舟终于听见起身的声音,那些外国人似乎对合作的合同十分满意,不断的过来和席渡握着手。 蹲在桌子底下的童舟舟看着一双腿在自己面前不断的晃悠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周围没有了声音,正想探着身子去瞧,却一眼看见了席渡。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手里拿着钢笔,正在几张合同上勾勾画画。 “起来吧。”席渡的声音里充满调侃也揶揄,“看来我得查查摄像头,看看你之前在会议室里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我正吃东西呢。”童舟舟想爬出去,已经僵硬的双腿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席渡见她许久都没出来,走过来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怎么了?” 童舟舟面带沮丧的说,“藏的太久了,我腿动不了,你抱我出来还不好。” 她伸出胳膊,眼睛里满是乞求,仿佛十九年前的红鸢,一刹那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俯下身子,轻轻的搂住她的腰,而她的手很自然的紧紧环着他的脖颈。 童舟舟抬头就看见他紧绷的下巴,以及黑亮的瞳仁。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息,让她心安。 就是在这会议室里,她心底竟然有一刹那的悸动。 他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轻轻的放在皮椅上。然后一张俊脸离她很近,问道:“还疼么?” 童舟舟微微一动,双腿如同针扎一样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她疼的直吸气。 席渡蹲下身体,然后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的小腿处,然后捏了捏,“是这里疼吗?” 她的脸霎时间通红一片,“恩。” 他慢慢的替她捏着已经僵硬的小腿,渐渐的疼痛渐渐缓和了。他认真的模样很吸引人,他单膝跪地,若是此时能从怀里掏出一枚钻戒,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忽然他手里的动作停下,抬起头来看着她,“好些了吗?站起来看看。” 童舟舟乖乖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几步,才扭头惊喜道:“真的不怎么疼了。” 她刚走了两步,看见玻璃外已经是漆黑一片,街道上的车影如同流星一样穿梭。她突然间发出尖叫声,“天啊,怎么办,主管一定以为我旷工了,会辞退我的。” 席渡冷笑,“你不但旷工而且还躲到会议室里偷吃东西,数罪并罚,看来我明天再公司里再也见不到你了。” 童舟舟扑上来狠狠的拽着他的胳膊,“你不能这样赶尽杀绝,你一定要帮我。” “我要怎么帮?”席渡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是总裁,他们对你的话一定深信不疑的,只要你说我下午去了你家里打扫,他们一定不敢说什么的。” 席渡转过脸看着他,带笑的眼神近乎嘲弄,“你让我帮你说谎?” 童舟舟满脸谄媚的看着他,“那是善意的谎言,像席总裁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怎么不帮我呢。” 他忽然一笑,“好啊,明天我会解释清楚的,保证不会给你开除。” 她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了,不由得又惊又喜,“我请你吃顿饭吧,就算今天的补偿。” 拿人手短,她就不信席渡明天能不帮她圆谎。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一间烤肉店,童舟舟十分殷勤的烤着五花肉,然后用生菜包好递到他的盘子里。 席渡对她的殷勤好像十分的满意,十分给面子的吃了几块肉。 他只吃着饭,除了滋滋的烤肉声,剩下的只有沉默。 “微霜姐姐是不是因为我才自杀的?”童舟舟似乎犹豫了许久才问,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像是个经久不散的噩梦一样。 “你不要瞎想,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席渡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可是那天我们——”童舟舟脸上有着难掩的艰涩,“我们终究是做了对不起微霜姐姐的事情。” 席渡的胃里似乎像是塞了一块石头,顿时没有了半分的食欲,“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记着,是她一直在占有着你的东西。” 童舟舟点了点头,然后咬着筷子说,“这件事天知地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行了,我送你回去。”似乎刚才两个人之间的和谐一扫而空,空气中好像弥漫着火药味。 童舟舟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喊道:“我还没有吃完呢。” 席渡几乎无视她一样直接拎着外套就出去了,而她也只能胡吃海塞了几口,赶紧追了上去。 童舟舟回到家里,周丽刚刚将滕滕哄着睡下,她在家领了些手工活,正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穿着珠子。 童舟舟将外套随意的丢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刚才送你的男人是席渡吧。”她母亲似乎漫不经心的说,“刚才我顺着窗户看了一眼,那车子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童舟舟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只得说道,“请他吃了一顿饭,毕竟这些年他帮我了很多。” “他是个好人。”周丽叹了口气,将串好的珠子装进编织袋里,“当初我生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遇见贵人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封建。”童舟舟坐在母亲身边,帮着她的忙。 她妈妈停下手里的动作,脸色神秘的说,“生你的那天我梦见一只红色的狐狸趴在我的枕边呜呜的叫个不停,然后当天晚上你就从我的肚子里钻出来了。” “那我就是狐狸精转世了。”童舟舟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也不看看你的女儿,长得这么不起眼。”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狐狸的样子。”周丽神神秘秘的说,“那狐狸那身皮毛很美,红的像是火烧云似的。它青绿色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 童舟舟只觉得背后发凉,“别说了,挺恐怖的。” 周丽夺过她手里的珠子,催促道:“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实习期马上就到了,童舟舟生怕不会录用自己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当她到公司的时候,主管果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将舟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冷着长脸说,“舟舟,我一直以为你努力工作,正想帮你转正,你却做出了让我失望的事情。” “是因为昨天下午的事情吗?”童舟舟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解释,“席总家里的保姆病了,他派我去她家里打扫卫生了。” 听到她的解释,主管愣了好一会,才满脸狐疑的说,“这件事我会和席总核实,否则你就是旷工。” 童舟舟满脸无辜的说,“席总说他会跟您打招呼的,他可能是忘了吧。” 主管见她这样说,以为自己确实是冤枉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去忙吧。” 童舟舟原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谁知她正擦着玻璃,主管却满脸怒气的找到了她。 “舟舟,你怎么说谎,我刚才和席总确认过了,他根本没有交代你做任何事。” “什么?”席渡昨天明明答应的她好好地,怎么今天就变卦了,亏她还下血本的请他吃烤肉,看来全都是喂了狼了。 “我真的是去席总家里了。”童舟舟满脸诚恳的说,“席总可能是忘了我了,您要不带我去当面对质。” “席总岂能是我们想见就见的,因为你的事情我已经打扰过他一次了,难道还让我再去丢一次脸?” 童舟舟气的半死,正在说话间,便看见席渡正前呼后拥的从电梯里下来,似乎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他身边的助理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 她一溜烟的跑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挡在了席渡的面前,“席总,还请您跟我们主管解释一下,您确实让我去了你家里打扫。” 席渡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说,“我昨天下午根本就没见过你,怎么会派你去呢。” 童舟舟脑袋翁的一下,只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个把她推入深渊的男人狠狠撕碎。 她的主管此时脸都青了,却只得走了过来说道,“席总,这都是童舟舟说谎,您放心,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席渡看了眼腕表,说道:“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让她把公司的规章制度多抄写几遍就行了。” 在公司其他员工眼里,对这位总裁又敬仰了几分。他不苛待下属,又宽容大度,即便这样的基层员工还给予理解。 席渡看了一眼低着头压着满腔怒火的童舟舟,对她的主管说,“她还没有转正吧,今天就给她合同。” 童舟舟紧紧的攥着拳头,这算是给个巴掌又给个甜枣吗。 然而更倒霉的事情似乎再次降临到童舟舟的头上,将她更置于炭火之上。 公司那些八卦的女人以讹传讹的说席渡对一个清洁工另眼相待,甚至那清洁工撒谎,席总也没有计较,反倒给转了正。 一时间童舟舟成了公司的红人,有时候她正收拾着垃圾桶,就会有女人踩着高跟鞋过来,仔细的瞧她一会,然后冷哼一句,“长得也不怎么样吗。” 中午吃完饭,同事给他带来了更不幸的消息,说内勤主管要见她。 童舟舟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究竟是什么事了,只得放下筷子去了内勤经理办公室。 内勤主管罗墉是个年近二十五岁的男人,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他年纪这么轻就能在席氏集团总部站稳脚步,也是有些手腕的。 童舟舟进了办公室,一双手紧张的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罗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罗经理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那上面正是零食室内的监控视频,视频中的自己正拿着一盒马卡龙往腰间塞着。 童舟舟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那天我中午没吃饱,有些饿了,您看多少钱,我愿意赔。” “别紧张。”罗经理安慰着她,“我知道你只是饿了,若真是想偷拿便不会放着更昂贵的巧克力不拿,去拿最显眼的糕点。” 童舟舟听到他的话心里万分的赶紧,这破公司终于碰到有人性的了。 “我已经和你的主管确认过了,那天你中午确实加班耽误了中午饭。”罗经理笑着说,“我会和你的主管说过了,中午会让你准时吃饭。” :。: 第172章 求婚 童舟舟对他的话顿时感激涕零,看来公司里还有人在乎她这个小人物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那罗经理满脸的和蔼,一点也没有领导的架子,“以后还好工作,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谢谢您。”童舟舟深深的鞠个躬,然后走了出去。 然而就在童舟舟前脚刚刚迈出办公室的门,他的电话就直接打在远在英国的颜微霜那里。 “那个女人是谁?你查清楚了吗?”颜微霜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妒忌。 “挺普通的一个小丫头,您还是别担心了,好好养伤。”罗经理劝慰着,“那小丫头叫童舟舟,刚刚从英国回来。” “是她?”颜微霜的声音里带着尖锐,“她居然回国了。” “您认识她?”罗经理有些意外,若她真的与颜微霜有关系,怎么会沦落到清洁工的位置上来。 电话那头的颜微霜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古怪的声音说,“罗墉,你不是一直想往升职吗,我给你一条出路。” 罗经理顿时喜出望外,赶忙询问是什么出路的时候,却听颜微霜的声音幽幽的传来,“那个童舟舟是席渡的养女,若是你追求到她,难道还不愁升职加薪?” 此时那罗墉才恍然大悟,低头哈腰的说,“颜秘书,我知道怎么做了,多谢您的栽培,您放心,我会好好帮您监视席总身边的女人的。” 挂断电话后罗墉的脸上满是兴奋,他从来不知道席渡有什么养女,可一旦他追求到了童舟舟,以后也成了皇亲国戚,以后的事业一定会一帆风顺。 临近下班的时候,主管果然来找了舟舟,拿着公司的合同让她签字。主管似乎还在对她今天说谎的事情耿耿于怀,没有一点好脸色。 “舟舟,为了将功补过,今天晚上你加班将公司楼道里清理一遍,明天会有领导检查。”主管扔下这一句就拿着她签好的合同走了。 童舟舟晚上本来还打算去幼儿园接滕滕,看来只得让母亲去接了。 她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周丽也知道她工作很忙,只交代了她几句,便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下班后公司里的零零散散的走了,童舟舟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扫着,整整十七层楼,她累死累活的扫到六层就已经是满头大汗。 她渴的喉咙里都冒了烟,只得坐电梯想去热水房接水。 童舟舟等了好一会,电梯依旧停在一楼,兴许是正在检修。而此时席渡专属电梯却好像下来了,童舟舟想也没想就直接按了下去。 电梯的门打开了,电梯里的席渡和电梯外面的童舟舟俱是一愣,席渡似笑非笑的扯动了一下嘴唇,“你公司的规章制度还没有抄够吗?” 童舟舟深吸了口气,“我清楚的记得制度里明明说上班时间不能用您席总裁的电梯,可现在是晚上七点。” 她说完也不顾席渡的脸色一下子钻了进去。 席渡用眼睛瞟了一眼童舟舟,却见她穿着灰褐色的清洁工服装,头发上厚厚的一层灰,后背上还沾着蜘蛛网。 童舟舟见他用锐利的眼神盯着自己,在这狭小的电梯里不免有些尴尬,她紧紧的抱着肩膀,“你不会欲图不轨吧。” 席渡连再看她一样的兴致也没有了,冷笑说,“瞧瞧你这样子,还以为是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哪个男人会对你有兴趣。” 她瘪瘪嘴,直接按了电梯的二层,似乎打算不再和他说话。 “你怎么还不下班?”席渡转过头来看着她。 童舟舟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我为什么加班,还不是你栽赃陷害我,主管让我将功补过,将楼道清理干净。” 此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童舟舟刚想出去,却被席渡近乎粗暴的拽了回来。 “我会和你的主管说清楚,我送你回家。”他死死的拽着她的胳膊,电梯却在意合上,缓缓的下降中。 童舟舟不断的挣扎着,近乎哀求的看着他“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特殊,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席渡放开了她的手,而此时电梯已经到达的一楼,席渡并没有直接下去,而是从新按回了二层。 “你还有多少没有打扫?”席渡似乎认命的说,“我陪你打扫。” 童舟舟蓦然睁大眼睛,吃惊的下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然后脸上露出大大的一个笑容,“你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 英国医院的病房内,颜微霜躺在病床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 她手腕上的伤口隐隐可见,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忍不住咋舌,没想到这个瘦瘦小小的东方女人,居然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颜微霜忽然听见身边又声音,他微微侧了侧脸,却看见施温峥推门进来。 他的手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着开的鲜艳的百合花,或许是因为她病房内已经摆不下了。 她看着他穿着一身的西装,工工整整的领带竟然有些陌生。她知道他在英国开了间公司,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他每天都过来看她,几乎是风雨无阻。 “我带你去看场电影吧,明天你就要回国了。”施温峥似乎有什么心事,声音里带着几分暗哑,“我已经咨询过医生了,可以让你出去透透气。” “好啊。”颜微霜也确是在这里呆着厌烦了,她恨透了这令人作呕的药水味道。 施温峥将她的衣服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我去外面等你。” 童舟舟没有想到,席渡所谓的陪她扫楼道竟然是他在一旁监督。吹毛求疵的席渡将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一直冷着脸。 若是哪里没有扫干净他也不说,直接在那里站着跺跺脚,童舟舟只能回去接着扫。 等到她打扫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宽松的工作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两只腿已经累得开始打颤了。 席渡靠在楼梯口,通风玻璃上传来的风不断吹着他漆黑的发,“我送你回家。” 童舟舟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摇着头说,“我饿的已经走不动了,你先去给我找些吃的吧。” 他眉宇紧皱,却听童舟舟用虚弱的声音说,“你给我去零食间拿点吃的。” 她说完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走,却听见他幽幽的声音传来,“公司有这样的地方?” 童舟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算了,咱俩一起去。” 然而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零食间居然上了锁。童舟舟一边抱怨一边拍着门板,“我怎么这么命苦。” “我去和楼下保安拿钥匙,你在这里乖乖等着。”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坐电梯下了楼。 施温峥带着颜微霜来到了很大的电影院里,他买好票,带着他进入了放映室内。 颜微霜进入放映室内忽然间就愣住了,此时放映室里一点灯光也没有,黑暗像是魔鬼一样把两个人吞噬了。 此时她有些怕了,身旁的施温峥也不见了踪影。他轻声唤了几声他的名字,见久久得不到回音,便吓得赶忙想掏出手机照亮查看。 而此时耀眼的光传来,电影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是她的照片。此时她才看清楚,地上满是用玫瑰花摆成的心。 施温峥踩着玫瑰花瓣,缓缓的向着她走来。 她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仿佛穿越了绵软的时光,四年前初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穿着白衬衫,手里的篮球在地板上不断的跳跃着。 这一瞬间颜微霜居然觉得无限的漫长,在她的眼中,施温峥和席渡的那张脸渐渐的重叠。 若此刻向她走来的是席渡,那么她的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终于两个人近在咫尺的时候,施温峥缓缓的跪在了她的面前,而他的手里却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微霜,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施温峥的声音里带着深情,“席渡不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你。” 颜微霜惨白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可我给他的却给不了你了。” 她伸出手,将他手里钻戒盒子啪的一声盖住,身体却一步步的往后倒退。 施温峥慢慢的站起来,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庞有些模糊,他忽然开口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拒绝,可还是准备了这一切。我喜欢你了整整五年,我只是想为这段感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正在后退的颜微霜顿住脚步,莫名的看着他,却听他说,“其实在你拿起我的手机给所有人发短信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再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颜微霜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颜微霜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眼泪扑簌簌的滚落,“我也厌恶现在的自己,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都输席渡逼我的。” 施温峥看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癫的女人,忽然露出轻松的表情,“其实我已经决定不再爱你了,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纠缠着你了。” 颜微霜拿着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那我祝你一生幸福。” :。: 第173章 送鲜花 零食间的摄像头被食品袋给严严实实的挡住了。童舟舟吃的像只小仓鼠一样,即便腮帮子鼓鼓的,还是不停的嚼着。 席渡可真是长了见识,原来那小小的身体,居然能容得下这么多的食物。 她喜欢用门牙吃东西,尤其在吃膨化食品的时候,咯吱咯吱的,十分可爱。 童舟舟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又看了看手里实在吃不下的鸡腿“你吃吧,我肚子都快撑炸了。” 席渡看着那油腻腻的东西实在是没有一点食欲,而童舟舟此时却将抓着鸡腿的手伸了过来,“你就吃嘛,要不就浪费了。” 他有些厌恶的想要躲开,谁料油腻的肉一下子戳在了他的左脸上。 童舟舟知道自己闯了祸,正想要逃跑,却被他狠狠的拽住工装的领口,一下子揪了回来。 领口的扣子两个扣子顿时劈啪啪啪的掉在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童舟舟一低头发见自己胸口的春光漏了大半,便赶忙扔下鸡腿,用双手捂着胸口。 席渡黑色的瞳仁忽然间变得隐晦不明,他的眼底似乎有东西一闪而过,然后俯下身体,慢慢的吻住了她的唇。 童舟舟的脸颊刹那间就红的透彻,她闻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咚咚跳个不停的心好像随时都能在胸腔里原地爆炸。 她接吻的技术很差,连呼吸都不会了,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掉了,一双小手死死的推着他浑厚的胸膛。 他的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脑袋,将她牢牢的禁锢住,不让她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席渡放开了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童舟舟尴尬的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低着头应答了一句。席渡牵着她的手,穿过一节节熟悉的办公区,离开了公司。 刚刚参加完毕业典礼的小孟回到公寓了,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自从童舟舟离开后,她一个人愈发的显得孤苦伶仃。 她给自己的母亲打了电话,询问父亲公司的事情。她的母亲对她惹出来的这无妄之灾很是生气,狠狠的骂完她之后告诉她公司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好像是席渡收了手,父亲的公司才勉勉强强的保住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小孟几日来的担忧一扫而空,毕竟家里破产了,她这个无所事事的大小姐也没有好下场的。 她挂断电话之后觉得嗓子有些干,刚拿着玻璃杯接满了水,家里的门便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毕竟是在国外,她又是孤身一人,吓得赶忙拿着手机去透过门洞往外面瞧。只想着若是陌生人,赶紧打电话报警。 外面拿着酒瓶子踉踉跄跄的人,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施温峥。 小孟打开门,自从她家里出事之后她再也不敢对施温峥做任何的非分之想。 “你来干什么?”小孟看着他的样子,显然是喝的脑袋断了篇了。 “舟舟呢?”施温峥见到开门的是她,语气十分的不善。 “你想什么呢,舟舟早就回国了,你来这里发什么疯。”小孟见他如此神志模糊,故作媚态的说,“要不今晚你留下来陪陪我。” 施温峥并未理会她,反倒径直的去了童舟舟的房间,然后狠狠的摔上了门。等到小孟找好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施温峥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躺在童舟舟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上,因为醉酒而通红的脸,依旧是那么漂亮的惊人。 他闭着眼睛,嘴唇微涨,喃喃这一个名字。 小孟附耳贴上去听,依稀的辨认出来,原来他一遍遍呼喊的竟然是童舟舟的名字。 她忍不住冷笑,“男人就是犯贱,人家在的时候,你无事人家,如今她走了,你这朝思暮想,装什么深情。” 忽然她看见施温峥的西装口袋里露出了红色的一角,她伸手从他的口袋里掏了出来,却是一枚钻戒。 她眼皮突突的跳了两下,然后拿出来戴在自己的手指上,最后冲着酒醉不醒的施温峥比划了比划。 施温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他打开灯的一瞬间才明白自己竟然来到了童舟舟住过的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了童舟舟用过的一些杂物。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便一眼就瞧见了童舟舟留下来的这四年课程的的课本。 其中一个粉红色的十分漂亮的本子十分突兀的扔在那里,他随手拿过来一瞧,却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食谱。 这些都是童舟舟这些年做给她的,甚至每一道菜的配料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有的地方童舟舟用密密麻麻的小字备注上,他不喜欢吃什么,需要少放多少克。 他又随手抽出了一本,竟然是她这四年来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的记着每一笔花销,但其中最多的几笔都是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怀里紧紧的抱着童舟舟留下的那连个笔记本,若时光此时能够重来一遍,那么他绝不会如此冷漠的对这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孩。 整夜失眠的童舟舟第二天来到公司的时候,两个黑眼圈有些吓人。她将大厅里刚刚打扫干净,大厅里就来了一个穿着某花店制服的员工,怀里抱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那男人在大厅里喊了句,“哪位是童舟舟女士,您的鲜花请您签收一下。”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注视过来了,童舟舟受不了这样引人注目的情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在众人各种眼光中,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后接了过去。等她将签收单上的名字和电话确认过几遍之后,才确定真的是有人送给自己的。 此时同事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对她问东问西。 “呦,舟舟有男朋友了,真幸福,早晨起来就给你定鲜花。”其中一个同事满脸羡慕的说。 “舟舟,今天是你们什么日子,交往纪念日?”另一个同事也是满脸的好奇。 童舟舟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矢口否认道,“我没有什么男朋友啊。” 忽然有人惊奇道:“难道是你的追求者?舟舟想不到你还挺有魅力的,究竟是谁,你好好想想。”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席渡,因为除了她自己根本和其他男人没有什么交集,这样想着,只觉得手里的玫瑰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 若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知道这花是他们的席大总裁送的,还不给她生吞活剥了啊。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用酸溜溜的声音说,“兴许是某人自己买的,好在公司出出风头。” 就在众人问东问西的时候,大厅的门突然间被推开了,原本叽叽喳喳的女人们,此时也做鸟兽散状。 只剩下童舟舟在原地抱着鲜花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席渡,好像警告他不要让自己难堪。 席渡看见童舟舟手里的鲜花也是一愣,随即冷着脸上了楼。 直到中午的时候,她正在擦着办公室的玻璃,却一眼看见了正拿着文件过来的阿恒。 “舟舟,没想到你这小姑娘还挺能吃苦的,倒是以前叔叔小瞧你了,以为你坚持不了几天的。” 童舟舟生怕别人知道他与席渡的关系,赶紧冲着阿恒挤了挤眼睛。 “哈哈。”阿恒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见有人走了过来,故作严肃的说,“席总屋子里洒了杯咖啡,你马上去打扫一下。” 虽然她满肚子的不愿意,可还是拎着抹布进了总裁办公室。 她透过玻璃窗,看见席渡正低头看着文件,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手上的烟几乎没有离开过手指。 童舟舟很了解席渡,每当他遇见什么烦心事,总是没完没了的抽烟。 她心底忐忑不安,却还是伸手敲了敲玻璃门,似乎每一个清脆的响声都一下下渗入了她的心底。 席渡连头也没抬,只淡淡的说,“把这些签完字的文件都拿走。” 原来他竟然把她当做他的秘书了,童舟舟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他抬起头来,看着像傻子一样的童舟舟,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也不像过来,是阿恒叔叔骗我说你这里洒了咖啡,骗我过来打扫。”童舟舟看着干净的地面,哪里有一丝咖啡的污渍。 “你在这里坐下休息一会,看你那副小身板,好像要断了似的。”席渡连眼角都不再施舍给她,只低头处理这文件。 累的半死的童舟舟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喜,赶忙放下手里的抹布,一屁股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柔软的皮质沙发上, 童舟舟摸着纹理分明的皮质沙发,十分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对了,谢谢你送我的玫瑰花,可是太扎眼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席渡终于从百忙之中抬起头,仿佛别有深意的看着她,忽然冷笑着说,“你凭什么判定那花是我送给你的。” 她一下子僵住了,睁大眼睛道:“那会是谁?难道公司里有人暗恋我?不会吧,我才来几天啊,就有人看上我了?” :。: 第174章 怀孕 席渡冷笑打断她的幻想,“不会是你自己预定,好演这场戏的吧。”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童舟舟看着玻璃桌上倒影出来的自己,实在不怎么漂亮,“我还是有些内在美的,总有人会注意到的。” 他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不愿意再理会她,低头继续处理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呕。”整夜未眠的她一阵恶心,在他的办公室干呕了起来。 席渡拿在手里的钢笔一下子顿住了,然后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她,却见她跑到了洗手间里稀里哗啦的将早餐全都吐了出来。 大吐特吐的她刚刚直起身来,就一眼看见了席渡正端着水若有所思的站在她的身边。 童舟舟想也没想的就接过来漱着口,却听见席渡沙哑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险些被水给呛死,放下水杯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他似乎很紧张的替她拍着背。 童舟舟一阵恶寒,她哪里像是怀孕的,她的月事才刚走。她不过是因为睡眠不足引起的呕吐而已。 而且在英国呆了四年,突然回来总有些水土不服。 “我发誓真的没有怀孕。”童舟舟信誓旦旦的说,“你真的想多了,咱们在酒店那晚之后,我有去药店买药吃。” 席渡忽然紧紧的攥着她细细的胳膊,“我带你去医院。” 童舟舟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白了,然后照着自己的肚子就咚咚咚的锤了几下,她疼的龇牙咧嘴的,然后说,“你看我真的没有怀孕。” 按照她对自己下的这狠手,莫说是怀了宝宝,就是怀了一串葫芦娃也得被她怼掉了。 他见她如此,脸色都变了,“你干什么,万一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童舟舟气的只翻白眼,刚想解释,此时办公室传来敲门声,两个人俱是一愣。男业务经理站在玻璃门外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厕所出来,一张脸惊愕的都有些扭曲了。 “下班我带你去医院,你哪里都不许去。”席渡冷冷的说了这句话,才放她离开了办公室。 童舟舟从席渡的办公室出来,迎头就撞上了罗墉。 “罗经理好。”童舟舟恭恭敬敬的问着好。 那罗墉看了一眼远处的总裁办公室,一副明了的样子,“舟舟刚来公司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公司的同事对你可还好?” 童舟舟对于他过分的关心有些不适应,只是淡淡的说,“同事们对我也很好,谢谢您关心。” “别说的那么见外,今天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罗墉笑眯眯的拍着童舟舟的肩膀,“其实我挺喜欢你的舟舟,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他手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工装传了过来,童舟舟只觉得有无数只蚂蚁往自己身上爬,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 原来是他送的,童舟舟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自己也没有什么令人一见钟情的脸蛋,为什么这个看起来事业有成的经理会忽然间看上自己。 她猛地回退了一步,看见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十分的尴尬。 “晚上我请你吃顿饭。”他虽然笑着跟她说,可分明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晚上我去你们休息室里接你。” 说完他也不等她的回答便走了,只剩下童舟舟一个人站在原地,怔怔的发着呆。 晚上临近下班,忙碌了一天的同事们都坐在休息室里等着主管的开会。童舟舟早上收到的花依旧很鲜艳的被插在水瓶里。 其中一个同事挑拣了几枝花,说要回去拿给自己的小孙子。 罗墉果然很准时出现在清洁工的休息室门口,她当着众人的面,笑着说,“舟舟,饭店我已经预约好了,你可不能失约。” 休息间的那些妇女都一副了然的样子,显然是知道了送花的人是谁了。 连她的主管都笑眯眯的走来,“行了舟舟,昨天你加班到了很晚,今天提前走一会吧。” 童舟舟心里有一万个拒绝,又忽然间想到席渡说会带自己去医院,还是选择了和罗墉一起离开了。 她的前脚刚走,公司里的那些同事便开始八卦起来。他们对这个罗经理的印象都还不错,文质彬彬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只是其中有个女人喝着茶,神秘兮兮的说,“这罗经理和颜微霜私交很好,听说都是从一个分公司调来的,我看他也不过是靠着裙带关系才爬上来的。” 几个人正说着闲话,办公室的门却忽然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几个讨论正欢的女人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席总好。”她们的主管看着脸色阴沉的席渡脸都吓的青了。 席渡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随即问道:“童舟舟在哪里?” 几个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人群中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舟舟有约会提前请假走了。” 席渡冷着脸转身而去,只剩下满屋子的人有些尴尬的坐立难安。 两个人的约会地点选在了一个很幽静的餐馆,可每道菜的价格却让童舟舟有些咋舌,连清炒土豆丝的价格都比普通的地方高出几倍。 罗墉替她倒了杯茶水,笑眯眯的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童舟舟还是点了几个相对贵的不那么离谱的几道菜,而罗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好意思,赶忙又点了几道肉菜。 “你和席总是不是以前就认识?”罗墉似乎不经意的问,“今天我查看公司的摄像头,拍摄到你和席总昨晚一起在公司。” 童舟舟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温热的茶水泼在了她的指缝里,“您别误会,其实他是我叔叔,您别告诉别人可以吗,我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 看着他吓得惨白的脸,罗墉赶紧安慰道:“我怎么会误会,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席总是有女朋友的。” 童舟舟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却听见他接着说道,“那来舟舟以后在公司看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提拔啊。” :。: 第175章 旧情人 童舟舟一阵恶寒,这公司是席渡的,她算什么,还指着她升官发财不成。 罗墉见童舟舟依旧埋头拿着手机玩着游戏,在心底掂量了好一会才说,“舟舟,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细瓷的茶杯上,顿时茶杯被摔得粉碎,她有些错愕的抬头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在英国。” 罗墉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嘴也半张着,那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搞笑。 “舟舟,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那些长得帅的,年轻的,可最后才知道能和你过一辈子的还是我这种爱你的。” 她才认识他几天,他就能大言不惭的说这些话,童舟舟对他越发的厌恶,只觉得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轻浮。 “真不好意思,我要走了,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情。” 童舟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开了饭店,只剩下罗墉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过了好一会,他才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吐沫,骂道:“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要不是看着你和席渡的关系,谁搭理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小丫头。” 服务员此时端着一盘土豆丝过来,却听见罗墉恶狠狠的说,“去厨房看看,刚才点的都不要了。” 童舟舟第二天来到公司,那花店的员工果然又抱着鲜花来到了公司,只是这一次送来的是百合花。 每次他都偏偏挑着公司员工都来上班的时候送,无论大小领导都能看见。这对童舟舟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只觉得自己像是只猴子一样,被众人看着。 她越想越气,一下子走到垃圾桶旁,将打包的十分精致的百合花扔进了垃圾桶了。 此时有人小声点的嘀咕,“装什么装清高,也不拿着镜子看看自己,罗经理哪里配不上她这个收拾垃圾的。” 童舟舟寻着声音看过去,却见一个身材很高挑的女人正拿着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 她瞥见她胸口的铭牌,上面写着,“阎箩。” 果真是人如其名,那女人虽然很漂亮,可眉眼间的凌厉却实在让人生不出什么好感来,倒真像个活阎王。 童舟舟十分不满的瞪了过去,却听见那个女人继续讥讽的说,“人家心气高着呢,一个部门经理怎么能满足人家的胃口,听说席总昨天下班都去找她了。” 看来这件事早就在公司传开了,童舟舟就知道绝不能去触碰席渡那颗炸弹,否则将会成为全公司女人的敌人。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是不可估量的,四面八方都穿来了讥讽的声音。 “这果然是不要脸,连小三都愿意当,也比拿镜子照照比得上人家颜微霜一个手指头吗。” “我说怎么聚转正了呢,原来是耍了手段。” 童舟舟的怒火一下子从心里腾地一下窜了出来,她对着那群红了眼的女人喊道:“你们都是席总他妈是不是,管的那么宽,看来公司的伙食就是太好了,把你们这群人养的脸皮这么厚。” 毕竟自己一张嘴敌不过人家几百张嘴,她只得落荒而逃,气呼呼的回到了休息室,猛地灌了好几口水才浇灭心底的怒火。 此时她的主管拿着几张单子递给她,“上面发话了说让咱们卫生部门的从新做一次体检。” 童舟舟一听连都绿了,她最怕抽血了。忽然她的脑袋里闪现一个念头,他知道是谁安排的了。 她真的很想去和席渡解释,她真的没有怀孕。 颜微霜早上的航班飞回了国内,他昨晚就发短信告诉席渡自己今天回来,甚连具体的时间都发了过去。 两个人在英国闹的那么僵,她甚至都险些丧了命,她以为他至少回来接自己。 空旷的大厅里,颜微霜一直等到下午,都没有等到她相见的人。 一阵委屈和妒意就那样蔓延在她的心头,她看着机场大厅里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他的私人电话。 然而接电话的却是他的另一位助理,那头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微霜姐,总裁正在开会,可能没有时间去接您了。” 颜微霜咬着牙说,“那你把电话给他,我亲自跟他说。” “真的很抱歉,席总说他开会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您还是自己打车回来吧。” 即便如此她依旧十分优雅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走没有几步,却看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已经四年没有见到成海树了,他已经从席氏集团辞职离开,然后自己创办了一个小公司,听说现在事业有成。 而令颜微霜没有想到的是他身边有一个女人,笑起来带俩个浅浅的梨涡,画着淡淡的妆,可眉眼间也是有几分漂亮的。 她与成海树就这样碰了个对面两个人俱是一愣,倒是他先恢复了平静,而目光却一眼就扫见了她缠着绷带的手。 “许久不见了。”成海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愣头愣脑,西装革履的看起来真的像是个精明的商人。 “是许久不见了。”颜微霜只能回他这么一句,仿佛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身边的女人拽了拽他的胳膊,“这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 成海树脸色十分坦然的说,“这是我以前公司的同事,后来我出国工作,一直就没有联系了。” 颜微霜忽然间觉得有些可笑,却还是笑着说,“是啊,他以前可是我的顶头上司。” 童舟舟和同事从医院里做完体检回来,看见原本属于自己打扫的区域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地板上黑乎乎的一滩滩东西,踩上去都黏脚。 都是成年人了,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个都不觉得幼稚吗? 可即便童舟舟再生气又能如何,还不是得乖乖的收拾,谁让她是公司职位最低的一个呢。 就在她气呼呼的拿着麻布擦着的时候,一杯咖啡哗哗啦啦的撒在了她的面前,顿时刚刚擦好的地方又不能要了。 童舟舟站了起来,勃然大怒的看着罪魁祸首,赫然就是今天对她出言讽刺的阎箩。 她冷笑着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地板弄的这么湿啊。” :。: 第176章 耳光 童舟舟哪里你那个受得了这样的气,一眼就看见一个同事拿着咖啡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她一下子就夺了过来,狠狠的泼在了那叫嚣着的女人身上。 阎箩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名牌套装立刻毁于一旦。 “你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那吗?你做一年的清洁工也买不起。”阎箩怒气冲冲的说。 童舟舟也不甘示弱的说,“允许你刚才不是故意的,难道就不许我了不是故意的。” 那女人气的正要动手,一个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咱们的公司的规定看来你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扭头,却看见颜微霜正站在门口,双眼带着薄怒的看着阎箩。 竟然是突然间回国的颜微霜,这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阎箩见到她也是脸色一变,毕竟她是席渡的女朋友,只要吹个耳旁风她这个小人物便立即死无葬之地了。 而童舟舟因为席渡的事情有些别扭,尤其看见她手腕上包扎着的绷带。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情,十分对不起眼前的女人。 颜微霜却慢慢的走过来,上来牵住童舟舟手,“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告诉我。” 一旁看热闹的人却都愣住了,尤其是阎箩的脸都气的都绿了,“颜小姐,你知道吗,这女人趁着你不在,和总裁纠缠不清。” 颜微霜眼底有一刹那的妒意,去让机警的童舟舟捕捉到了,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女人可能早已知道她与席渡之间的事。 “你闭嘴。”颜微霜再也没有往日的柔弱,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知道舟舟是谁,你在说这样的废话。” 此时连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满脸的错愕,她们任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居然身份不简单。 颜微霜看着众人的目光,紧紧的拉着童舟舟的胳膊,“四年前总裁就收养了舟舟,并且出国供她读书。” 众人各色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来,尤其是阎箩,冷笑着说,“原来是个穷丫头,席总这些年捐赠了多少钱,资助了多少的大学生,如今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童舟舟心里五味陈杂,她清楚的知道颜微霜是故意说出她的身世的,因为只有这样,她作为一个比收养的人,若与席渡再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不齿的。 “你被开除了。”颜微霜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屑的看着阎箩,“我会把你今天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席总的。” 这招果真阴狠,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公司里的同事恨得是她童舟舟,看来她真的没有脸面留在公司了。 “颜姐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童舟舟脸上白的如同一张纸。“能不能去会议室等我一会。” 等颜微霜前脚刚走,她就给席渡发了条短信。 施温峥没有想到,在自己英国的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父亲居然查出来得了癌症,他永远记得自己在接到电话时候的震惊。 他连夜回到国内,只为了看一眼病入膏肓的施印。 整整四年未见,记忆中英姿飒爽的父亲竟然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十岁,自从云兰死后,这个男人竟一直没有再娶。 施温峥看着他身上插满的管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爸——” 躺在病床上瘦的如同纸片一样的人,顿时是老泪纵横,“温峥,爸爸这些年不见你,可曾恨过我?” 施温峥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听见他喃喃自语的说,“医生说我活不了几个月了,这也算报应了。” 他眼前一黑,半天才从悲痛中缓过来,艰涩的开口说,“当初我害的妈妈惨死,这一切是我罪有应得的。” 施印听到他的话不由得老泪纵横,没想到最后在临死前他最舍不得放下的就是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儿子。 “那时候我曾经去英国看过你一次,那时候看见你们学校的成绩榜,依旧是名列前茅,那时候我便就在想,你这个孩子太过聪明,又太过极端,未必是件好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随时都能断了那口气似的。 “听说你最近在国外正在创业,爸爸还有些积蓄留给你。”他说完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连输液管子都不断的颤抖着。 “放心,当初那些不干净的钱都被我捐了,留下的都是你妈妈当初为你攒了钱。” 会议室里,颜微霜的脸上依旧凝着笑意,可那笑分明不达眼底。 童舟舟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断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依旧自己的裤脚,一下一下的不断抖动着。 “我与席渡——”童舟舟终于将自己久久别再心底的话想要说出来。 颜微霜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浑身战栗,急声打断她的话,“你给我闭嘴。” “我爱上席渡了。”童舟舟忽然抬起头满脸坚定的看着她,“对不起。” 颜微霜受到了刺激,上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童舟舟的耳朵嗡嗡的响个不停,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她抹掉眼角的泪珠,哽咽的说,“颜姐姐,你成全我们还不好,我真的很爱他。” 颜微霜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随即冷笑的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喜欢施温峥吗,怎么得不到他就退而求其次了,你这女人也忒虚伪了。” 此时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推来,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忘了过去,却看见席渡正面若冰霜的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童舟舟红肿的脸颊,一伸手便狠狠的甩了颜微霜一巴掌。 办公室的门开着,偶然从楼道里经过的人,刚巧就看到了这一幕。 席渡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过手,没想到他第一次打人,居然是和自己交往了四年的女人。 颜微霜用尖锐的声音喊道,“都是这个贱女人勾引你的对不对,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为了她动手打我。” 席渡牵着童舟舟手,毫不理会这个如同疯子一样的女人,“晚上我会把咱们的关系处理好。” :。: 第177章 民政局 席渡拉着她的手从公司里出来,童舟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一路上脑袋空洞像是被人掏空了似的。 他一路将她拉到楼下的广场,才放开她满是薄汗的手,雪白的鸽子在两个人身边不断的兜兜转转。 童舟舟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她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出来。 她哭的声音很大,周围经过的人频频向两个人侧目望过来。 席渡慢慢的蹲下身子,用暗哑的声音说,“舟舟,你怎么这么傻,让她这样欺负你。” 她忽然抬起头,眼泪婆娑的说,“我爱上你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早已是万劫不复了,我只想求得颜姐姐的原谅,来赎清我们的罪孽。” 席渡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抚摸着她脸上的泪珠,仿佛她是一块稀世珍宝,“我从来没有爱过她,这一生我只爱过你一个人。我说过你不必对任何人觉得抱歉,因为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今生是属于你的。” 这是童舟舟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的情话。 童舟舟满脸惊喜一下子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呢喃着,“你可不许说这样的话骗我。” 席渡干涸了将近二十年的生命终于出现了一丝生机,他死死的将她搂住,她瘦小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 她从未见他这样,满眼的深情几乎能将他溺死。 “如果你还记得当初在英国说的话。”童舟舟脸颊通红,“今天晚上四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见童舟舟脸颊绯红的伸出手来,“你要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好,我给你。”席渡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他将钱包里的红鸢的最后一张照片慢慢的拿了出来,然后递到她细白的手心里。 童舟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你果然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说过自始至终爱的是我,那么我撕了它你可不许心疼。” 席渡看着那张照片,慢慢的在他的眼前化成粉末,然后如同花瓣一样散落在广场的水泥地上。 他伸出手去接,那纸屑从他的指缝划过,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童舟舟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我去回家拿户口本。” 他沉声说,“好。” 童舟舟离开的时候,广场上的白鸽挥动着翅膀从她的头顶上飞过。她忽然转头冲着他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们彼此二人。 席渡忽然觉得心口一紧,似乎有什么预感一样,心底似乎有某种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将她留下。 他好像有一种意识,意识到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可转念一想,却是忍不住自嘲一笑,或许幸福来的太突然,总是让自己患得患失。 就在此时,童舟舟已经飞奔进了广场边的公交车上。上车的一瞬间,她扭头对他展颜一笑。 贴满广告牌的公交车消失在街角,他俯身拾起地上的纸屑,就在他想装入衣兜的一刹那,他的眼底有了一丝的犹豫, 他走到垃圾桶旁,还是将它们扔了进去。 颜微霜从洗手间里出来,红肿的脸颊即便遮盖了好几层粉底,却还是依稀看到几道指痕。 罗墉在楼梯口似乎等她了许久,满地的烟蒂能看出了他心底的烦躁。想必他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巴结奉承。 “颜微霜,你干嘛拖我下水,你明明知道那童舟舟任何人都碰不得,你却拿我当枪使。” 颜微霜也不隐瞒,毫不避讳的说,“利用你又能怎样,还不是你唯利是图,只想钻空子投机取巧。” 罗墉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到了这个娇滴滴的女人手里,不由得冷哼道,“好,以前算我倒霉,老子看你以后也没戏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要牵连老子就行了。” 颜微霜听见他的话反倒露出冷笑,“若是席总裁知道你拿着公司的财产钱去炒股去养女人,他会怎么做呢?” 他捏着烟头的手微微的一颤,烟灰全部落在了他白色的袖口。 “你想拿这件事威胁我?”罗墉恶狠狠的看着这个女人,“你不给老子留条活路,那么老子就让你死。” 她扫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狰狞的笑,“我给你指一条活路,只要你做了这件事,我保证会帮你填平所有的公款。” 颜微霜去前台拿自己这几天的信件,却看见前台小姐正和一个中年妇女说着什么。 她的眼里闪现一丝鄙夷,那女人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了,袖口处已经磨得开的线,脚上的帆布鞋已经被刷的发白了。 那前台见她过来了,十分殷勤的凑过来询问什么事情。 周丽见那女人跟变脸似得样子,自己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不由得气呼呼说,“你这人怎么做事的,我正问你话呢,童舟舟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想拿着信件离开的颜微霜猛地顿住了脚步,她扭头看着周丽,好奇的问,“您是舟舟的——?” “我是她妈妈。”周丽急忙说,“她弟弟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院没有钱,正想找舟舟拿一些,她连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在忙什么重要的事。” “她一个清洁工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阿姨,您不用担心,她一会就回来了。”颜微霜眼底有一丝厌恶划过,“您不是我们公司的客户,麻烦您去大厦外面等。” 周丽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后半句话,只是急忙说道,“我们舟舟可是文员,怎么是清洁工,是不是记错了。” 颜微霜听到了她的质问,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阿姨,我们公司只有一个新来的清洁工,叫童舟舟。” “不可能,我女儿是出国留学回来的,怎么会做这样的工作。” 颜微霜露出惊讶的表情,“阿姨,您难道不知道舟舟在国外弃考,连毕业证书都没有拿到吗?” :。: 第178章 情债 童舟舟看到母亲短信的时候急忙下了公交车,火急火燎的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里面赶。 出租车司机看出来她很急,一个劲的安慰着她。 医院的病房内,满头大汗赶来的童舟舟看着输着液的滕滕,眼圈都红了。 在病床上那瘦小的身体见到她来了,用孱弱的声音说,“妈妈。姐姐来了。 童舟舟走过去摸了摸滕滕滚烫的额头,然后急声问了他几句,滕滕很坚强的说自己不难受了,童舟舟才微微放了放心。 她此时才想起要登记结婚的事情,思忖了好一会正想将这件事告诉母亲,“妈,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周丽正看着收费单,连头也没有抬,过了好一会才用暗哑的声音说,“正巧,你出来一下。” 童舟舟看见母亲脸色不对,还以为因为自己没有接到电话而生气,便随着母亲来到楼道里。 “妈,我工作的时候没有看手机,你要是着急用,我马上去楼下银行的去提款。” 周丽直直的看着她,然后看着她捏在手里的灰色的制服外套,她分明在席氏总部的一个清洁工身上见过,看来那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我以为你出国四年会有些长进,看来你满嘴谎话的毛病是一点没改。” 童舟舟心口猛地一紧,她从小就听惯了别人的污言秽语,可这讽刺的话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的插入了她的心脏。 “妈——” “你们公司的同事已经将情况告诉我了。”周丽打断她的话,因为气愤,一张脸苍白的如同走廊里飘荡着的雪色窗帘。 “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童舟舟抬起头,满脸乞求的看着母亲,“对不起。” “别和我说对不起。”周丽又气又急,只想着自己所有的希冀一下子破灭了,冷笑道:“我只当没有生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 童舟舟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过了好一会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楼道里回荡着她的笑声,那声音凄厉的让偶然经过的人都赶到毛骨悚然。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后脑勺那几根白发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双眼。 过了好一会她才止住笑声,然后用无比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既然能抛弃我一次,怎么会狠不下心抛弃我第二次。”她含在眼圈的泪硬生生的被她憋了回去,“觉得我没有拿到毕业证书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吗,你可真是势力眼。” 周丽也不过是一时说的气话,说完也就后悔了,可眼见童舟舟说了这样伤人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对,你说的没错,还不快给我滚。” 童舟舟听到她的话,没有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如何浑浑噩噩的走出医院的,只记她望着医院外的地板一阵的眩晕,一个脚步没有踩稳险些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才让她免于摔的头破血流。 她抬起惊魂未定的眼睛,却一眼瞧见了一个穿着灰褐色僧袍的和尚。那和尚站的比她矮几个台阶,她很清楚的就看清了他脑袋上戒点香疤。 “谢谢。”童舟舟向他点头致谢。 “阿弥陀佛”不料那和尚忽然抬头凝视着她,“施主今天又血光之灾,请您记得不要上一个女人的车。” 童舟舟没想到这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和尚居然是个骗子,摊了摊手,“这一套我见的多了,我现在很穷,没有钱让你骗。” 那和尚刚要说话,童舟舟却满脸不耐烦的走了。 “施主,请您等一下。”那加紧脚步和尚叫住了她,“你前世欠下的情债,今天需要拿命来偿还,若是今天能避过此劫,你今生便性命无虞了。” 童舟舟对他的话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有些不耐烦的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零钱。 “行,算我服了你,这些钱都给你,你快走吧。” 谁料那和尚竟没有伸手去接,反倒双手合十,默默的念着什么。 童舟舟只以为他嫌少,将钞票装回自己的钱包,从他身边跨过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了没几步,却听见身后的和尚遥遥的叹了口气,“一切皆有定数,看来是拦不住了,那狐妖回来是无可避免了。” 童舟舟正在狐疑着那和尚的话,捏在手里的手机却嗡嗡的震动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一看来显示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的头不由自主的往后去看,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再也没有那和尚的半点影子。 此时电话那头喜欢来了父亲的声音,“舟舟,你奶奶快不行了,你回家看看她吧。” 童舟舟脑袋翁的一下,一阵头晕目眩。 颜微霜接到席渡的电话,说让她中午在家里等他。她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准备着饭菜,只是这次她做的极慢,连一盘土豆丝都切了整整半个小时。 她做好所有的菜,在餐桌旁等了许久,终于听见开门的声音。 席渡此时正推门进来,那张脸再也不像往日一样沉闷,似乎连他的眼角都凝着笑。 这给了她一个错误的信号,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只要他不说分手,那么她即便是受尽所有人的鄙夷,也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现实很快就将她的幻想打灭,甚至再次将她推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扔在了她的面前,“这些钱和房子留给你,一会会有人把我的东西拿走。” 颜微霜好像自动忽略了他的话,俯身从鞋柜里拿出他的拖鞋,递到了他的脚下,“我前些天学了一道蒜蓉鲍鱼,你一定要尝尝。” 席渡慢条斯理的说,“以后你不必去公司上班了。” 她却依然露着笑意,“其实我想给你做溏心鲍鱼的,可能是我太笨了,总也学不会。” 席渡眼底满是不悦,见她如此执着于那些无关紧要的饭菜,便走过去将盘子里的菜悉数倒进了垃圾桶里。 :。: 第179章 阴差阳错 颜微霜那垃圾箱里的饭菜,脸上的笑依旧很温柔,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能容忍的程度。 “原来你不喜欢啊,我重新给你做。”她说完将椅子上整整齐齐叠着的围裙从新围在腰间。 席渡再也没有了耐性,“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你毕竟跟了我四年,我不会亏待你的。” 颜微霜凝视着他,那冰冷的眼神中,她看不出任何的感情,便是养了四年的小猫小狗,也不会这样毫无吝惜的赶出去。 “你能不能陪我吃顿饭。”颜微霜目光呆滞的如同一个毫无生机的洋娃娃。 席渡冰冷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然后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这个他呆了四年的房子。 随着关门声,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活生生的挖走了一样。 她恨他,倘若不是四年前他给了她希望,那么此时她或许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每天为了柴米油盐而烦躁,与成海树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桌子上那张支票上的数字,是一个普通人一生都挣不来的,可她却用了女人最美的四年光阴来换得的。 颜微霜双眼空洞的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施洛华的水晶灯,那琉璃的灯罩里,映出了她血红的眼睛。 她手腕上包扎的绷带已经松散,隐约间可见那狰狞的伤疤。 在英国她找了最好的整容医生,却告诉她只能修复成这种程度。这丑陋的印记将伴随到她死去。 她忽然冷笑起来,她坐到餐桌前,大口的吞咽着仅残留的那些米饭,一口一口的,好像饿死鬼一样,永远感觉不到满足。 童舟舟赶到父亲家里的时候,她哭的已经双眼红肿了,一路上只念着奶奶将自己养大,虽然苛刻了些,却终究没有像那对狠心的父母一样将自己抛弃。 她刚刚敲响房间的门,门便被打开了。 可看清楚开门的人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罗墉居然满脸笑意的在自己家里。 “你怎么在这里,我奶奶呢。” 她爸爸此时正拿着铲子过来,笑眯眯的说,“不过是开个玩笑,怕没时间过来,爸爸给你做了饭,快进来歇会,一会就开饭了。” 童舟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一热,大喊道:“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开玩笑,还有他为什么来咱们家。” 罗墉脸上有些尴尬,童汇民见她还站在门外,满脸讨好的说,“今天你阿姨和弟弟不再,你进来说吧。” 童舟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却一眼瞧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奶奶,便进去了。 奶奶看着精神还好,只是病的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看着童舟舟一个劲儿的傻笑。 此时他父亲和罗墉坐在了她的对面,童汇民看了看舟舟的脸色,笑着说,“你这孩子,交了男朋友还不告诉爸爸。” 童舟舟一下愣住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舟舟,叔叔已经答应咱们的婚事了。真的很抱歉,我怕被你拒绝,我先和叔叔表达了我的诚意。” 童舟舟看着罗墉,恨得牙根直痒痒,这男人怎么这样死缠烂打。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向来是见钱眼开,看来是把自己想卖个好价钱。 童舟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罗墉是怒目而视,“我自小就没人管,我这父亲对我非打即骂,早就没有了任何亲情,我看你打错了牌。” 她父亲见状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往她的脑袋上扔,他父亲这些动作她已经十分的熟稔了,一下子闪了过去。 落在地上的啤酒瓶顿时摔得粉碎,若是砸在她的头上,只怕脑袋都能开花了。 老人吓得直哆嗦,呜呜的喊着什么。 童舟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正好我回来了,我要去办结婚证,把户口本给我。” 屋里的两个人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脸色,她父亲扫了一眼罗墉的脸色,怒喝道“你要跟谁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然后你去要个好价钱?”童舟舟冷笑,“我马上就和席渡领结婚证了,我看你以后别指着卖女儿发财了。” “什么?”罗墉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做梦也没想到,席渡会真是娶这个小丫头。 童汇民听到她的话,原本铁青的连顿时满是惊喜,难怪自己的女儿放着年薪百万的部门经理不要,原来是有了更好的去处。 罗墉从破旧的小楼里出来,在楼底下抽了根烟,然后拨通了颜微霜的电话。 电话隔了很久才有人接听,颜微霜尖锐的声音随即传来,“我交代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他将烟蒂扔在脚下,使劲的用脚尖撵着,一下一下的,似乎难以消减自己的恨意。 想他这样精明的人,没想到竟然被那个女人捏在手里。 “有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他脸上露出讽刺的笑,若是颜微霜知道席渡马上就要和别的女人领证,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还是没有找到户口本。童汇民将所有的文件都照了出来,一个个的翻找着。 童舟舟看着时钟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正想要打电话向席渡解释,难道要告诉他,自己真的只是没找到,不是后悔说要跟他结婚。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看了一眼还在翻找着的父亲,走到洗手间里接起了电话。 “舟舟,是我。”施温峥的声音让她有些始料未及,“我回国了,有些东西你落在英国了,小孟让我拿给你。” “我今天有事,改天吧。”童舟舟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用右手梳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我现在在咱们高中附近,离你家不远。”电话那头的施温峥声音里似乎带着沙哑,“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童舟舟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她家里离民政局打车需要半个小时,看来还来得及。 此时父亲兴高采烈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找到了。” :。: 第180章 脑死亡 童舟舟在楼下等了一会,看见一辆漆黑的轿车穿过狭小的街道停到自己的面前。 她以为是施温峥的车子,却不料刚想走过去,颜微霜却从车上下来。 “舟舟,我请你喝杯咖啡。”颜微霜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声音里也带着平静,好像当初那些风浪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童舟舟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那和尚的警告的话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我正在等施温峥,可能今天没有时间了。”童舟舟心里十分的忐忑,生怕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依不饶。“要不改天我请你喝。” “温峥?”颜微霜轻轻一笑,“那一会让他也去咖啡馆就是了,放心,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 童舟舟看着她的笑,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颜微霜见她有些犹豫,上来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她的手很冷,让童舟舟猛地一哆嗦。 “席渡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向我坦白了,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我没有恶意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间,她几乎被颜微霜生拉硬拽的扯上的车子。 她刚刚坐稳,漆黑的车子就飞快的窜了出去。童舟舟连安全带都没有来得及系好,脑袋一下子磕在了车窗上,疼的她一阵龇牙咧嘴。 就在开出巷口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从身旁擦身而过的车子里驾驶座位上的施温峥。显然他也看到了自己,而颜微霜的车子更险些与他的撞在一起。 车速快的有些吓人,童舟舟紧紧的抓住座椅,“颜姐姐,你慢点开。” 颜微霜忽然露出狰狞的笑,仿佛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样,她死死的盯着童舟舟,“席渡想跟你结婚,我告诉你,他妄想。我要让你陪我一起死,我要他痛苦这一生,我要他记住我一辈子,哪怕是恨。” 这个女人彻底疯了,童舟舟清楚的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她掏出手机正想要打电话求助,手机却被颜微霜一下子夺走,扔在了后座上。 车子已经慢慢的开出了市区,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多,童舟舟声泪俱下的乞求道:“颜姐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和席渡真心相爱,以后你会找到更好的,更疼你的人。” 那个女人依旧疯子似的开着车,全然不顾周围的红灯。 车子越开越快,童舟舟连四周的树木也看不清了。忽然,她隐约间看见施温峥的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心底忽然有了一丝的希望,然后鼓足勇气,伸手去抢颜微霜手里的方向盘。 就在两个人争夺间,一辆货车从远处驶来,在狭小的公路上,两辆车几乎迎头撞上。 童舟舟吓得尖叫着,双手也从方向盘上放开。 颜微霜忽然冷笑了起来,伴随着对面货车传来的刺耳的刹车声,她们的车笔直的像那辆货车冲了过去。 剧烈的撞击后,随即便是天旋地转的翻滚,短短的几秒钟,童舟舟脑袋是一片空白的。 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像只蜗牛一样蜷缩在车座里,而自己的头居然是冲下的。 她的身上还紧紧的绑着安全带,她想要伸手解开,却发觉自己根本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施温峥的声音传来,一声声的呼唤和童舟舟和颜微霜的名字。 而她身边的颜微霜已经慢慢的醒了,然后看见身旁还活着的童舟舟的,脸上露出阴森恐怖的笑。 “救我。”颜微霜将带着血迹的手伸了出去,很快一双手将她慢慢的从破碎的车窗了扯了出去。 童舟舟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的想要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忽然她闻见了刺鼻的汽油味,她吓得赶紧用脚踢着脚下的座位,似乎想告诉施温峥,她还活着。 施温峥似乎也听到了车子内的声响,急声问道:“舟舟,你还好吗?” 此时原本沉默着的颜微霜忽然将他的衣袖扯住,急声说,“你给我滚,我不许你救她。” 施温峥愣住了,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你发什么疯?” “她马上就要去和席渡领结婚证了,你难道不恨吗?”颜微霜声音凄厉,厉鬼索命也不过如此。 就在施温峥的错愕间,颜微霜夺过他口袋里的打火机。连施温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没有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她将点着的打火机扔进了车里。 伴随着爆炸声,几米高的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灼热下,似乎能将所有的罪恶掩盖掉。 童舟舟在绝望中依旧没有闭上眼睛,即便是意识消匿的最后一刻,她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视线中那两双鞋子。 这两个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却联手要了她的性命。 此时被扔在后座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这是她定的闹铃,三点钟整了。 席渡站在民政局门口,远处的鳞次栉比的高楼折射出来的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微风吹过,带着丝丝的暖意。 从里面出来的一对对新人脸上都溢满的笑,好似从此以后便是天长地久,再无生离,只有死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隔着玻璃几乎能看见民政局的员工正在收拾着办公桌上的文件,似乎正等待着下班的时间。 那些员工似乎正在讨论着他,眼睛不断的往他身上偷瞄。过了好一会,一个面有羞色的女人从里面走来,“先生,我们该下班了,您女朋友什么时候来啊。” 席渡礼貌的笑了笑说,“她很快就赶来了。” 那员工回到办公室内,对其他几个犯花痴的女人说,“看来你们是没有机会再去搭讪了,人家女朋友马上就来了。” 席渡走到一棵梧桐树下,拨通了童舟舟的电话,过了好一会电话才被人接起,“童舟舟,你别妄想能够逃婚。”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随即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这位先生,我是警察。您的朋友已经出了车祸,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医生宣布已经脑死亡了。” :。: 第181章 狐妖归来 是阿恒将席渡开车送到医院的,一路上车内沉闷的似乎空气都要凝滞。 席渡血红的眼睛里是毁天灭地的愤怒和悲伤,这样的情景让阿恒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他怀里抱着一个死去的红狐。 正巧是下班的时间,路堵的水泄不通。阿恒停下了车子,双手颤抖的点了根烟,“席少,你信命吗?” 席渡的眼珠动也未动,好似挣扎在自己无限的悲伤了,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知道舟舟撞的是谁的车吗?”他看着席渡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是蒋琅。” 那个名字席渡好像是从哪里听说过,可忘记了究竟从哪里。 阿恒见他的眼睛动了动,随即说,“二十年前晏楚珩利用红鸢害的他家财散尽,可他却一直痴迷着红鸢,这些年从未再谈过一场恋爱,更别提结婚了。” 若非红鸢,蒋琅这一生定会荣华富贵的过完这一生,定会儿女双全,如今倒落得孤苦伶仃,成了货车司机。 红鸢前世欠他的情债,今生只能以命相抵了。 阿恒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和盘托出,“当时的车祸现场,颜小姐也在,她摔断了腿,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阿恒心里似乎有个预感,或许是那些年在席程海身边学到的,他能敏锐的察觉出,这场车祸并不简单。 席渡的眼睛依旧直直的不知道看向哪里,没有焦距,没有生气,如同一片荒芜的沙漠。 此时原本堵住的街车流渐渐的散开了,而医院却离着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医院里,周丽哭的死去活来,医生和护士不断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没想到她今生见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是恶言相向,若是从来一次她绝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 席渡来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医生正蹲在地上和周丽商量着叫住院费的事情。 那女人听到那笔天文数字,顿时拍着墙壁哭道:“我哪里有那么多钱,你们去和那个姓席的要,要不是因为她,我女儿怎么会和那个姓颜的在一起。” 正巧赶来的席渡和阿恒听到了这句话,阿恒急忙去看席渡的脸色,却见他上前揪住医生的脖领,“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浑身上下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九十,因为油爆炸玻璃碎片伤了脑神经,已经脑死亡了,建议你们还是摘掉呼吸机,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席渡挥手就是一拳,气的浑身发抖,“你凭什么擅自决定她的生死,我告诉你只要我让她活着,她就不能死。” 阿恒见他这样能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不那样沉闷着,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此时周丽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喊道:“造孽啊,可怜我女儿竟烧成了那样一副人鬼不分的样子,我看还是让她去吧,省的再遭这份罪了。” 席渡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震,猛地放开他的脖颈,径直的往监护室走。 阿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跑了几步挡在他的面前,“席总,您还是不要去看了。” 席渡伸手就将他推开,阿恒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他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时间竟被摔得晕都转向,一时间无法坐起身来。 此时门已经被推开了,病床上的人,被阿恒看的一清二楚。 阿恒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可还是觉得眼前一黑,竟坐着干呕了起来,早上还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再见却成了这样的模样。 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是好的,没有包扎的皮肤上,露出一片黑褐色。 周丽说的很对,即便她还活着,也没有再救的必要了,即便是有一天醒过来,看着自己成了这样,又有谁能接受呢。 看着呆的如同木头一样的席渡,阿恒爬起来一下子将他扯到了走廊里,“席少,我求求你不要再看了。” 席渡忽然间咳嗽了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咳。他几乎站立不稳,死死的用手扶住冰冷的墙壁。 忽然,一口血猛地从他的喉咙里吐了出来,连赶过来的周丽都吓得魂飞魄散。 她抹了把眼泪,哭道:“席先生,这都是命啊,就让她走吧,就不算为了她自己,就是为了咱们,谁能受得了啊。” 席渡紧紧握着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把她送到席家旧宅,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断开氧气管。” 席渡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警察给他做了很详细的笔录。 可是她与颜微霜只见的对话,他却只字未提,他只告诉警察,他刚刚救完颜微霜,车子就爆炸了。 车祸中的三个人都生死未明,而他最担忧的却是童舟舟。 当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成了刽子手,成了颜微霜的帮凶。 他刚刚从警车局里出来,一个颀长的身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席渡就那样双目赤红的大步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为什么要置舟舟于死地,她当初那么爱你。” 见到他的怒气,施温峥讽刺的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说是我?你要有证据,去和警察说啊。” 席渡猛地用另一只手将一个打火机扔到了地上,“车祸现场的车里找到了这个,那辆车是我新买给颜微霜的,她从不抽烟,更不可能会罢打火机留在车上。” 施温峥讽刺的笑,“所以你就认定是我?” “除非我认定,那个货车司机或者童舟舟能买得起colibri的打火机。”若他不是席檀,那他今天绝不会活着离开这里。“而且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给她的。” 施温峥推开他的手,嘲弄道:“所以你怀疑是我和颜微霜一起想要害死那个蠢女人?” 席渡看着他那张若无其事,浑然不在乎童舟舟死活的脸,他真的怀疑,自己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衣冠禽兽。 而施温峥看着眼前这个怒不可遏的男人,冷笑着说,“四年前我曾经发过誓,总有一天会让你生不如死,看来我成功了。” :。: 第182章 醒来的红鸢 席渡瞪大了眼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施温峥,你若是恨,就直接冲我,你这样残忍的对待一个女孩子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 “卑鄙?”施温峥冷笑,“只要能让你收起那幅高高在上的面孔,那随意决定别人生命的姿态,卑鄙一回又有何妨,只是我恨她最后还是爱上了你。” 席渡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死死的看着施温峥,“出国这四年来,童舟舟没有从我这里拿一分钱,那些钱都是她一分分的挣来的。你每次在国外惹祸的时候,拿钱去警察局里赎你的钱,都是她每晚忙到凌晨挣来的。” 施温峥知道童舟舟生活很拮据,却从来没想过她竟从没有动过席渡的一分钱,这些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生生的拨开了他极力想隐藏的伤疤。 “她正正做了四年的饭给你。”席渡看着他惊愕的脸,狠狠骂道,“即便是养了四年的狗,也不会去咬喂它四年的那双手。” 施温峥看着往日不可一世的男人,仰脸问道:“她死了吗?” “她现在生不如死。”席渡抬起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你记住,她前世欠你的已经悉数还清了,这件事的真相再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施温峥对他突如其来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他实在不能理解商场上一向手腕强硬的人,为什么会放自己一马。 直到席渡的身影渐渐的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打火机。 一滴顺着他的惨白的脸颊落在那枚打火机冰冷的纹理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做了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 席家的旧宅里,因为荒芜了四年而愈发的显得阴森可怖,华丽的复古床上,一个安静的如同死去一般的身体静静的躺在上面。 因为灼烧,女孩子原本那双灵动的眼睛狰狞的有些可怖。 席渡看着那细细的输氧管,只要轻轻一剪,童舟舟这一生的痛苦都要结束了。 他只要在等二十年,会有另一个鲜活的红鸢在他的面前生老病死。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他趴在她的床边,并没有哭,可声音里却带着哽咽,“红鸢,要是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不要在去恨,不要再去杀人。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像你不曾遇见我之前。” 席渡端起早已准备好的狐狸血,红褐色的血发出腥臭的味道。席渡大口的吞咽完,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呕吐。 一个夹杂着血迹的珠子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席渡好像是被抽骨剥皮了一般,几乎没有了站立的起来的力气。他伸手去拾地上那颗珠子,却一眼看见了梳妆台镜子里的自己。 片刻见,他的鬓角有了一丝的白发,眼角多了几丝的皱纹。原来他四十三岁的年纪竟是这副模样。 他拿着珠子慢慢的走向床边,然后塞进童舟舟的嘴里。 片刻见,床上那如同木偶一样的身体不断的抖动着,然后一阵阵狐狸的叫声从喉咙里发出。 席渡看着那露在外面的指甲如同疯了一样不断的长着,随即是纱布碎裂的声音。 那原本被烧的黑褐色的肌肤慢慢的恢复雪白,最后当童舟舟脸上绷带散开的时候,赫然是红鸢那张动人心魄的脸。 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就那样活生生的躺在了自己的面前,席渡竟然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生怕这一切都是梦境,只要轻轻一碰,一些都会破碎。 躺在床上的红鸢,终于慢慢的睁开了青绿色的眸子,她抬眼看着他,笑着说,“你看这朵花是不是很美。” 当初就是在湖边,穿着婚纱的她拿着一朵丑的出奇的花,对他说着这样奇怪的话。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那双青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欢喜,然后猛地跑过来,紧紧的抱住他僵硬的身体。 “席霈楷,你老了。”她靠在他的胸口轻轻的呢喃,“可是我还是这么漂亮,你若是对我不好,我就离开你这个糟老头子。” 这个名字究竟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唤过他了,他已经记不清了。他抚摸着她的柔顺的长发,“红鸢,你真的回来了。” 红鸢看着镜中交叠的一对人影,青绿色的眼睛里有一丝诡谲,“是啊,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将咱们分开了。” 感觉到她炙热的体温,席霈楷此时才真正相信他的红鸢真的回来了,依旧是那么美,依然是那么可爱。 红鸢忽然低头看了看身上单薄的病服,嘟囔着嘴说,“我现在又冷又饿,你陪我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席霈楷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的身上,然后满脸宠溺的说,“好。” 红鸢漂亮的脸上满是惊喜,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随即传来蹬蹬的响声,“我要你每天都陪着我,一分一秒都不许离开我。” “好。”席霈楷看着她,“等我举办完童舟舟的葬礼,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光洁的脚忽然间顿住,红鸢凝视着镜中的脸,忽然说道:“想我红鸢活了一千多年,没想到最惨的居然是做人的时候。” 席霈楷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递给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你还记得那天出车祸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他俯身给她穿着鞋子,红鸢一边抬脚,一边摇着头说,“那天车祸只是个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错。” 她脚下的鞋子已经穿好,席霈楷站起身来凝视着红鸢,“那一切都过去了,都会随着童舟舟的葬礼结束。” 红鸢拉起他的手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脸颊,纯净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参加自己的葬礼会不会很有趣,我好像去瞧瞧。” 席霈楷用手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好。” 然后就在他放开手的一瞬间,红鸢那双青绿色的眼珠里闪现过一丝的恨意。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又岂能放过那些将童舟舟置于死地的人。 :。: 第183章 能吃的狐狸 施温峥从警察口中知道了童舟舟的医院,他连夜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 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医院值班的护士似乎也见惯了这样的生离死别,十分淡定翻着病例说,“这位先生,病人已经被家属带走了。” 原本绝望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的希冀,“她没事?” 那护士脸色凝重萼说,“开什么玩笑,病人浑身上下严重烧伤,而且已经脑死亡,我想她的家里人很快就拔掉输氧管了。” 施温峥浑身一震,急忙扯住护士的衣服,“告诉我她家里人的电话。” 他的电话很快就打到周丽那里,那头的周丽正哭的死去活来,“刚才席先生的秘书打过电话了,说舟舟已经去了。” 正从医院里出来的施温峥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心口是撕心裂肺的疼。此时急救车停在急诊楼的门楼,因车祸受伤的一个男人被人推了进来。 鲜血顺着浸湿的床单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慌乱中不知道是谁在嚎啕大哭,一声一声的回荡在黑暗的夜里。 “你们哭什么,该哭的人是我。”施温峥忽然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落在脸上,一伸手,原来竟是泪。 席氏集团的一家商场里,原本在值班室里打牌的几个保安恭恭敬敬的守在门口。 黑暗中,一辆漆黑的轿车停在了楼前,然后一个身穿病服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更让那些保安觉得奇怪的是,即便是在凌晨,那女人脸上还带着一副墨镜。 “把钥匙给我。”红鸢装模作样的伸出手,“然后你们都回去吧,明天通知那些员工休息一天。” 这几个保安虽然是满肚子的疑问,可实在摸不清这女人的来头,可是上面吩咐的,也只得照做。 等那几个人走后,席霈楷从车上下来,看着童舟舟手里的商场钥匙,满脸宠溺的说,“走吧。” 红鸢打开厚重的铁门,然后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和服装,笑的花枝乱颤,“我们就留在这里生活好不好,哪里也不去。” 席霈楷从背后拥住她的纤纤细腰,然后笑着说,“这可不行,我这点家业会被你吃没的。” 她知道他在看玩笑,还是故作生气的说,“你有那么多钱,养三千佳丽都成,难道还差我这些。” “三千佳丽都没有你能吃。”席霈楷苦笑着在她的腰际捏了捏。 红鸢怒目而视,抓起环着自己腰的手臂张口就想要咬下去,“你还想养女人,你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你这个花心的女人。” 席霈楷正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不小心从她锋利的虎牙旁划过,顿时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印。 她知道自己闯了祸,急得直跺脚,“怎么办,怎么办?” 伤口很浅,根本没有什么大碍,席霈楷只是看着流出的血怔怔的出奇,他有多久没有血了,看来他真的成了普通人,会有生老病死。 见她那张漂亮的眼睛里都是自责,他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你乖乖去找吃的,我去找个创口贴。” 一听见吃的,红鸢果然将眼前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忙不迭的去觅食了。 席霈楷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狗粮去拆着罐头吃,也不知道勺子是从哪里找来的,一勺下去半罐都没有了。 她正咯吱咯吱的吃着,听到声音,扭头看着他说,“很好吃的,你过来尝尝。” 他刚想责备她,却见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正滴溜溜的看着他,一幅十分期待的样子。 他走过去慢慢的将那勺肉慢慢的吃进嘴里,一股血腥味随即传来,他忍住没有吐出来。 红鸢忽然低着头,喃喃自语的说,“以前我吃这些你只会嫌弃我,现在你对我真好。” 席霈楷的眼角隐隐有些湿意,“或许我以前我对你太过苛刻,以后你做什么都成。” 凌晨的一间小酒馆里,童汇民喝的是酩酊大醉,摇摇晃晃的结完账走了出来。 女儿去世的消息传到童汇民耳朵里,这让他无疑失了所有的指望。原本还指望着童舟舟嫁给席霈楷自己发财呢,谁知道短短半天的时间自己人财两空。 周丽给他打电话说让他去医院交钱的时候,他听到那笔天文数字都蒙了,只恨不得赶紧与这个女儿脱离关系。 所以后来自己的前妻打电话给他,告诉他童舟舟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反倒因为不用再去交手术费而松了口气。 他摇摇晃晃的正走着,忽然漆黑的巷子里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那女人穿了一身红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童汇民吓了一跳,然后走过去骂骂咧咧的说,“大半夜的在这里装神弄鬼的,看老子不弄死你。” 那女人忽然抬头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折磨我了多少年,今天你时候还了。” 那声音鬼魅至极,让他的酒醒了大半,他惊恐问道:“你是人是鬼?” 此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吹开了女人凌乱的发丝,黑暗中,一双青绿色的眼睛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吓得摔倒在地上,却发觉自己手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的锁住,动也动不了。 而那张让他毛骨悚然的脸却离自己越来越近,可等他看清楚的时候,脸上竟满是惊艳,这样美的一张脸,有些不真实。 忽然鬼魅的声音慢慢的传来,“你去死吧。” 童汇民惊恐的看着她,“放过我好不好,我们无冤无仇的。” “你可知道我是谁?”红鸢的声音里满是恨意,“我是你女儿啊。” 凌晨四点的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一座大厦的楼顶下,一个黑影划破了岑寂的夜。 红鸢青绿色的眼睛渐渐的恢复正常,正想要离开,转身却看见了一个灰袍的和尚。 “阿弥陀佛。”那和尚双手合十,“连你曾经的父亲都害,就不怕报应吗?” 她此时才想起来是那天见过他的,忍不住冷笑,“又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和尚。” :。: 第184章 自己的葬礼 席霈楷早晨起来的时候,望着超市床上用品处的白色的天花板,一时间竟不知道身在何处。 看着周围各式的床上用品,才恍惚回忆起来自己和红鸢昨晚在商场的床上睡着了。 可是红鸢—— 席霈楷四下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除了身旁有些褶皱着的丝绒被,什么也没有留下。 刺目的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窗照射在地板上,他打量着四周,根本就没有红鸢的身影。 好似昨天经历过的一切都遥远了起来,不真实的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从床上起来,在一行行的货架中寻找着红鸢的身影。他心口跳的厉害,他害怕红鸢再次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一行一行走过,他心底的恐惧越来越浓,甚至连脚步迈的也愈加的艰难。 终于,他在零食的货架旁找到了正趴在地上熟睡的红鸢,她瘦小的身体几乎被零食袋掩埋,漆黑的长发上也撒满了薯片。 远远的瞧着竟像是头发上开满了金色的花朵,有着几分怪异的美感。 似乎听到了声音,红鸢的耳朵动了动,然后一边伸手去抓货架上的鸡腿,一边转动着滴溜溜的眼珠看向他。 席霈楷慢慢的走过去,将她从垃圾堆里刨出来。席霈楷看着周围堆成小山的食品袋,眼底有一些笑意,“这些都是你昨晚吃的?” 红鸢十分得意的点了点头,“我厉害吧。” 他正嘲弄的看着她,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几下,他掏出来只瞧了两眼便变了脸色。 而她正爬起来钻进他的怀里,手机上的信息也看的一清二楚。 席霈楷刚想收回手机,却听见她幽幽的声音传来,“那狠心的男人死了,可真是痛快。” “我知道你很难过,红鸢。”席霈楷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像往常一样俯身亲她,“他毕竟曾是你的父亲。” 红鸢踮起脚尖,侧脸躲过他炙热的唇,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为什么我不觉得难过,还觉得很痛快?要是我说是我杀了他,你信吗?” 他的眼睛近在咫尺,所以眼底闪现那那一丝冷冽红鸢敏锐的察觉到了。 “我骗你的。”红鸢亲了亲他的脸,然后从他的怀里逃出来,“你说过不喜欢我动手杀人的,你看我乖不乖,什么都牢牢记着呢。” 她不敢离他太近,因为席霈楷太过敏锐,她即便活了一千多年,依旧不是说谎的高手。 席霈楷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我就是疑心任何人,都不会去猜忌你的。这一生,你是我最信的人。” 看着他坦诚的目光,她有些坐立难安,急忙打岔道:“今天不是我的葬礼吗?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我不能去。”席霈楷摸着自己鬓角的那几丝白发,“这件事我已经让阿恒去办了,要是我以这幅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会把我当做妖怪。” 红鸢不满意的嘟囔着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老,还是很帅气。” 席霈楷的眼底闪现出一丝的复杂,他会愈来愈老,人她永远都带着惊人的美貌,如同之前一千多年的光阴。 阳光下的她眼睛如同玛瑙一样明亮,与旁人无异的眼珠隐约有一丝的青绿。 “我要挑选一件漂亮的衣服。”她用衣袖抹着身上残留的食物残渣,“有红色的衣服吗?” 童舟舟的葬礼办的极为迅速,当施温峥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一把骨灰了。 她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也因为哀痛没有来。那个命运凄惨萼女孩,如同活着一样,永远被人忽略着。 所以殡仪馆的人走后,只剩下晏楚珩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还带着温度的墓碑前。 他将紧紧抱在怀里的雏菊放在她的墓碑前,然后深深的鞠了个躬。 若不知墓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陪伴了他四年的女人竟然真的死了。 “你真的伤心吗?”一个幽幽的声音从翠柏上伸出传来,“她对你很重要吗?” 空荡荡的墓地里,除了松柏,根本没有一个人,难道他见鬼了? “是谁?”他语气不善的说,“谁在装神弄鬼,。” “在这里。”几米远的墓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裙的女人,正坐在人家的墓碑上,一双细长的腿在空中不断的晃悠着。 她的脚跟在晃动间一下下的踢着那大理石的墓碑。而她的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苹果,一半快被她啃光了,一半还用冥钞包着。 一身红衣跑来墓地,连死人的祭品也敢偷吃,这女人多半傻子。 只是她脸一半被柏树遮着,施温峥看不清楚。 沉浸在伤痛里的男人似乎似乎并没有对她敢兴趣,依旧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而他身后的脚步愈来愈近,然后一双手拾起了地上的雏菊,“这花好丑。” 施温峥正想从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手里夺过那雏菊,却一眼看见了她那张惊人美丽的脸。 他的眼底出现迷茫,然后震惊,最后竟是不可置信。 红鸢将花搂在怀里,用鼻子轻轻的闻了闻,抬头露出妩媚的笑,“你送了这么丑的花给她,她晚上会对你追魂索命的。” 施温峥上来死死的攥住她的胳膊,用紧张的声音问,“你是谁?” “我叫红鸢。”女人伸手一拧,那些雏菊顿时段成两截,花汁从她的指缝间慢慢的滴落。 “你到底是人是鬼?”施温峥不由得想到父亲那些婚纱照,就是这个女人二十年前嫁给了自己的父亲。 她似乎看出了他心底所想,用勾人的眼神看着他,“你与晏楚珩很像,连那杀人不眨眼的阴狠也很像。” 听见这些,施温峥如同受了刺激一般,紧攥住她的胳膊更加的用力,半截的花也从她手里掉落,“你还知道什么?你究竟是人是鬼?” “嘘,你听。”红鸢做了一个神秘的动作,然后指着童舟舟的墓碑说,“她说她恨你,想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 第185章 带她离开 施温峥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一股寒气从后背钻至脚底,“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红鸢那双狐媚的眼睛微微一挑,随即离他越来越近,“我知道你和一个女人一起害死了她。” 施温峥脑袋里嗡的一声,随即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脸,美的让人窒息。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施先生,您在和谁说话?” 当他转过头,却看阿恒抱着百合花走来,顺着台阶一步步的走来。几年未见,他愈发的老了,鬓角的头发比以前更加的灰白。 他离着施温峥几米远的时候,接着说道:“从老远就听见您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可是在和舟舟道别?” 阿恒的话让他心里一惊,等他扭过头的时候,身边哪里还有红鸢的影子,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那些折成两半的雏菊,仿佛一切都不过是场梦。 难道他真的遇见鬼了,他看着周围阴森的柏木,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略上心头。 夕阳的光照射在冰冷的墓碑上,童舟舟的名字被镶嵌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这里离市区很远,还是尽早回去吧。”阿恒声音里带着几分玩笑,“说不定会碰见鬼。” “鬼在你们心中罢了。”他话中有话的说,“很快世人都会知道你们是什么鬼怪。” 施温峥跟他告别之后,转身离开了,夕阳的霞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等他离开之后,阿恒看了一眼在风中吱呀作响的松柏,“出来吧,别躲了。” 红鸢啃着苹果慢慢悠悠的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悦,“是霈楷让你来抓我的?他怎么这么说话不算话,我说自己会回去的。” “席少怕你惹祸。”阿恒摇了摇头,“你的身份一定要保密,施温峥正在查席少的底细,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形。” 红鸢脸上露出诡谲的笑,“放心,他活不到知道答案的那一天。” 阿恒的脸色一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不能伤害他。” “就因为他是席檀?”红鸢见墓碑前的花慢慢捡起来,有些无聊的揪着玩,“以前席霈楷将我三番五次的往他怀里推,我总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我见了他一眼便明白了。” 手里的百合花被她揉捏的不成样子了,可她却恶意十足的依旧拽着鲜艳的花瓣。 阿恒此时才细细的打量起来身边呆着戾气的狐妖。 她变了,不再是二十年前单纯可爱的小狐狸。即便她现在冲着你笑,你依旧会感到毛骨悚然的寒意。 “我送你回去。”阿恒收回目光,他看来得提醒席渡,要小心这个女人。 红鸢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十分顽皮的将扯下来的花瓣往他身上一扬“你最好不要将我的事情告诉霈楷,否则我让你付出代价。” 听着好像是玩笑话,可他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的冷。 豪华的饭店,云叶喝的有些醉了,她夹了口海胆想要压压胃里的难受,却还是跑到洗手间里歇斯底里的连同那几瓶啤酒一起吐了出来。 等她吐完出来,却看见自己新男朋友站在楼道里等她。那男人四十多岁,头发梳的锃亮,油头粉面的样子,实在让人没有什么好感。 “我跟导演说你身体不舒服了,我送你回去。”他上前暧昧的搂住她的腰“今天去我家里好不好,我给你讲讲明天的戏。” 云叶任由他搀扶着往屋外走,醉意十足的说“还是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我看你也喝酒了。” 那男人的手从她的腰间滑向她的肩膀“我叫了代驾。” 这个男人是她新接的电影的制片人,实在得罪不得。可云叶不过是想利用利用他,没想过真的让他占自己的便宜。 他们两个人刚刚出了门,便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车门旁。那男人带着鸭舌帽,衣服上还隐隐约约能看见印着的某某代驾公司。 仅仅看了一眼,云叶的酒意顿时全消。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人,即便是一个背影,也足以让她认出来。 顾一站在车旁恭恭敬敬的替他们开着车门,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他们四年未见,如今再见竟是物是人非。 乍然间想见的两个人脸上都是错愕,震惊,还有痛楚。 她身边的男人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那司机,将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怎么,你认识他?” 云叶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然后说“不认识。” 顾一脸色在黑暗中已经是那样的平静,似乎他们真的是陌生人一样,将车门给两个人打开,恭恭敬敬的说,“请。” “我忽然想起来有些事,你先回去吧。”云叶对她的新男朋友说,“明天片场见。” 红鸢回到家里,看见几个工人正将打捞出来的鱼带走,鱼池里的水放空了,隐隐约约能看见水底的莲藕。 “你们干什么?”她一下子挡在正搬运着鱼缸的工人,“凭什么搬我家的鱼。” 其中一个领头的工人有些摸不清情况,“是席先生让我们搬走的。” 她气的火冒三丈,登登的跑到屋子里,质问席霈楷说“你要做什么,那些鱼要拿去哪里?” “我们离开这里啊,你这个小傻瓜。”他用布遮着钢琴,额头上隐隐约约有一层细汗,看来是忙了很久了。 红鸢一听这些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怒气冲冲的说“我不想离开,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他的手霎时停住,扭头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我在咱们当初生活过的小镇上,那套旧房子已经翻新了,以后咱们就生活在那里。” 红鸢有些不舍的看着屋子里豪华的装修,以及各种古董字画“那这房子怎么办?” “以后你回来。”席霈楷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等我死了之后,你留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一股难过的情绪从心底冒出来,她闷闷不乐的说,“过几日再搬好不好?我想留在这里几天。” 她还没有教训施温峥和颜微霜,她岂会善罢甘休。 :。: 第186章 复仇失败 整整四年没有人住的家里愈发的显得空旷,欧式的家具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连墙角里都结着蜘蛛网。 席霈楷将院子里的杂草拔了一大半,直至天上零零星星的冒出几颗星星,他才放下手里的工具,回到了屋子里。 原本信誓旦旦说要打扫屋子的红鸢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在屋子里逡巡了几圈,却忽然听见杂物间里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响声。 他走过去打开房间,却见那只红色的狐狸已经成和黑褐色,依旧十分顽皮的上蹿下跳的。 看来那小狐狸是把自己的绒毛当抹布了,将所有的灰尘都粘在了自己的身上。 听见声音的红狐转眼间又变成了一个女人,只是脏兮兮的不成样子,原本白皙的小脸成了灰色,柔顺的长发也成了鸟窝。 她一下子跑了过来,想要扎进他的怀里,却被他一下子躲开了。 “你做什么?”红鸢因为他的闪躲险些撞在墙上,从而有些闷闷不快的撅着嘴巴。 “太脏了,快去洗洗。”席霈楷捏了捏她的小花脸,有些嫌弃的说。 红鸢故意用那双脏兮兮的小手触碰着他的脸,然后故作生气的说,“你居然嫌弃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席霈楷习惯了她无理取闹的样子,伸手将她拦腰抱到浴室里。 他刚想将她扔进浴缸,却不料细嫩的胳膊紧紧的圈着他的脖颈,两个人一同跌进浴缸里。 温热的水从她的长发上洒下来,如青荇一样铺散在雪白的细瓷上。她带着雾气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轻轻的呢喃道:“吻我。” 两个人整整洗了两个小时,从浴室里出来之后,累了一天的席霈楷很快就睡着了。 等身边传来了轻鼾声,红鸢那双极美的眼睛慢慢的睁开。 她看着他熟睡的面容然后伸出手去触摸他英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巴。熟睡中的男人被吵到了似乎十分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后接着陷入了梦乡。 “等我报了仇就随你一起走。”红鸢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呢喃,“对不起,我只能骗你了。” 医院里,颜微霜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小腿上留了五六厘米长的一道疤痕,看起来十分的丑陋,看来以后连裙子都不能穿了。 可是她付出的代价能够让她最厌恶的人死了,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上,她吃过药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是一块石头,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见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她只以为是医院里的护士,可过了许久,她都没有听见脚步声。于是抬起从沉重的眼皮,却看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正站在离着病床几米的地方斜睨着她。 当她看清楚女人的容貌时,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些年几乎成为她梦魇的那张脸就那样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依旧是那样美的惊心动魄。 “啊——”颜微霜惊恐的尖叫着,可外面的护士却一丝声响都没有听见。 “别喊了,吵死了。”红鸢漂亮的脸蛋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你这个蛇蝎女人,死到临头也不安生。” “你就是是人是鬼?”颜微霜想起席霈楷钱包里的那张照片,上面的日却已经是二十年前,一个人不可能二十年都没有一丝的改变。 红鸢慢慢的走进她,然后用诡谲的声音说,“四年前你穿了我的衣服,又占了我的男人,现在你只能用命来偿还了。” 颜微霜吓得哆嗦着,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女人的眼睛渐渐的变成青绿色,而那如玻璃珠一样的瞳仁,她分明在野兽的脸上才见过。 她害怕的想要逃跑,因为腿上的伤口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她惊恐万状的想要往门外爬。 “你去死吧。”她身后幽幽的传来一句如同梦魇一样的声音,这句话如同圣旨一样,控制着她的身体。 医院的病房下聚集了很多人,连护士都十分震惊,一双腿都受伤了,站起身来都十分困难的人,是怎么爬上楼顶,想要轻生的。 颜微霜站在楼顶,不断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可她的身体还是缓慢的往前移动着,似乎是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她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楼顶上的明黄色的灯照在她的身上,宽松的病服被楼顶上的冷风吹得呼呼作响。 救援的车辆刚刚到达,她的一只脚已经腾空了,这一步只要迈下去,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楼下看热闹的女人大多数已经捂上了自己的双眼,不敢看即将发生的恐怖一幕。 就在这最后一刻,空中竟传来了敲击木鱼的声音。 当当当—— 人往四周去瞧,却发觉根本没有什么木鱼,只是那回荡着的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的,没有人能找得到。 那一声声沉重的声音在黑暗中传遍没一个角落,那些原本紧张的看客们,心里都感到一丝的平静。 而此时在跳楼的颜微霜忽然间清醒了,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后退。 躲在她身后伺机而动的警察一下子将她控制住。而颜微霜却拼命的挣扎着,喊着,“有妖怪,那个女人是妖怪。” 听到她的呼喊声的人们只以为她情绪失控疯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妖怪呢。 医院的一棵柏树后,一个红衣的女人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耳朵,那催命的声音还是一声一声的传入她的耳朵了。 她的头疼的好像随时都要裂开一样,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变得血红,纤长的指甲如提供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戳进头发中。 她疼的翻滚着,绝望而痛苦的声音里带着狰狞,“你这个该死的和尚,居然来破坏我的事,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疼的红鸢不知道翻滚了多少次,终于他的头顶传来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你怎么样了?” 一行血泪顺着她睁开的双眼滑落,诡谲中带着几分凄美,“施温峥,你救救我——” :。: 第187章 找上门的和尚 红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窗外依稀间已经泛起了鱼肚的白,初晨的风吹拂着丝绸的窗幔。 当她迷蒙的双眼瞧清楚身边的男人时,心底那无穷无尽的恨,一下子蔓延出来。 原本在椅子上睡着的男人已经被吵醒了,带着血丝的眼睛睁开,用疲倦的声音说,“你醒了?” 她此时才回忆起在医院里的情形,只记得最后是施温峥救了自己。 “你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把女孩子带回家呢?”红鸢用撒娇的语气说,她的眉眼斜挑,嘴唇轻抿,那媚态足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捡这个女人回家,昨晚她在医院里狰狞可怖的样子,即便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他原本是医院探望颜微霜的,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 施温峥好似并没有太在意她,只是用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你到底是人是鬼?” 红鸢用手指挡在唇前,做出一个故作神秘的动作,“我是狐狸精,专门勾男人魂魄的狐狸精。” 他睁开眼眼睛,有些戏谑的看着她,只以为她是胡说八道,“除了你那张脸,其他地方都不像狐狸精。” 这句话红鸢似乎在哪里听过,可她无论如何也记不清究竟是谁说的了。 她将房间逡巡了一圈,墙上都是他从小到大得获的各种奖状,整整齐齐的几乎要把整面墙壁贴满。 此时已经天色已大亮,刺眼的光芒顺着玻璃射进屋内。 “能不能去给我倒杯水?”红鸢用手遮挡住刺目的阳光,她的头依旧还昏昏沉沉的疼。 施温峥看了她一眼,便出了卧室。 红鸢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他进来,便有些聊无的走到书桌前胡乱的翻着,忽然几个熟悉的笔记本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恍惚间回忆起来,她出车祸的那天,他曾经打电话说有东西要给她,难道是这几个无关紧要的笔记本不成? 红鸢慢慢的打开其中最破旧的那一本,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记满了菜谱。有些施温峥不喜欢的东西,她都清清楚楚的记着。 她曾经对他那么好,可他却成和害她性命的帮凶。 此时房间的门被推开,施温峥正拿着水进来。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冰冷起来,斥责道:“谁让你乱翻我的东西的,还不快放下。” 红鸢从未见过他如此勃然大怒的样子,浑身一震,手猛地一抖,手里的笔记本咔嚓一声被扯掉了几页。 施温峥霎时脸色铁青,水杯掉在上地应声而碎。而她手里的笔记本被他猛地夺了去。 因为力气太过野蛮,毫无防备的红鸢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了好一阵,才从地上爬起来。 红鸢有些错愕的摸着那张绝美的脸,这世上的男人见了这张脸哪个不是魂牵梦绕,施温峥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确实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因为她知道,当初在英国,他交往了无数个女友,哪个不是有几分姿色的,当初他嫌弃自己样貌普通看不上自己,怎么现在依旧不为所动呢? “把笔记本给我好不好?”一个娇媚的声音忽然间传来,带着几分鬼魅。 施温峥一抬头,却发现红鸢正抬头看着他,一双如湖水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的在勾取着他的魂魄。 “不好。”施温峥冷冷的声音传来,“谁也不能碰舟舟的东西。” 红鸢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才喃喃自语说,“既然童舟舟对你那么重要,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了男人咳嗽的声音,以及施印带着痛苦的嗓音,“温峥,起来了吗?” 他出去只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当她再次回到房间了,屋子里的女人早就不见了,原本紧闭着的窗户已经敞开着。 席家旧宅里总算被收拾出来了,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但也不像是以前那样的荒芜。花园里的英国玫瑰早就凋零,那些菊花却艳丽的出奇。 这让红鸢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是些不好的征兆,她即为不喜欢菊花,好像盛开都带着悲凉。 红鸢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里,却发觉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气。 她有些馋的吧嗒吧嗒嘴巴,然后悻悻的进了厨房。席霈楷正炒着菜,切好的蔬菜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一道道美味的佳肴。 饭桌上摆着的那几道正巧都是红鸢最喜欢吃的,她克制了许久,还是走过去拿起筷子大口吞咽了起来。 正在忙碌着的席霈楷早已发觉了她,一边炒着菜,一边扭头说道,“快去洗脸刷牙,等会再吃。” 他竟不问她昨夜去了哪里,这让她的心底一阵阵的发虚,连嚼在嘴里的肉都没有味道了。 “我昨天去了哪里你难道不好奇吗?”红鸢拿着筷子扒拉着满盘的鸡翅,心里却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该编什么样的谎话骗他。 席霈楷将刚刚炒好的糖醋排骨端了过来,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她在琢磨着什么。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那我是不是得去周围邻居家里问问,鸡鸭之类的是不是昨晚被狐狸偷吃了。” 她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的暖意,十分明白他是在用玩笑来化解他们的尴尬。 “我是狐狸精,怎么能只偷鸡鸭。”红鸢眉眼间皆是调皮的笑,“我昨晚说不定去偷男人了。” 席霈楷冷笑着说,“看来我以后得把你锁在家里了,省的你这小狐狸又出去偷人。” 饭桌上,席霈楷吃的很少,不一会就吃饱了。正在大快朵颐的红鸢皱着眉头问,“你多吃些。” 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兴许是老了,将来也会越吃越少了。” 忽然间老了二十岁,任由是谁都不会习惯的。红鸢看着他,脸上不过是平添了几道细纹,显得更加的成熟了。 席霈楷见她的眼珠动也不动的瞧着自己,嘴里还叼着半块鸡翅,那样子十分的可爱。 他刚想说什么,却见红鸢眼睛里露出一丝的愤恨,随即咬牙切齿的说,“那多事的和尚来了。” :。: 第188章 替她赎罪 院子里,那和尚灰色的僧袍被风轻轻吹起,倒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他脚下那双布鞋踩在被风吹下来的菊花瓣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只狐狸昨晚在医院里行凶害人性命,一个叫颜微霜的女施主已经活活吓疯了。” 看见他红鸢的脑袋又嗡嗡的作响,只想着昨晚自己疼的半死的情形,只恨得牙根痒痒。 她躲在席霈楷的身后不敢出来,生怕那和尚真的杀了自己。 席霈楷听到那和尚的话,转过身来看着他,深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责备,“红鸢,别怕,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她正想说谎话否认,可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所有的谎言都一下子堵在喉咙里,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红鸢的嘴巴半张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动物。 此时那和尚慢慢的叹了口气,“畜生就是畜生,即便再活几千年,旧依是没有人性的,你还是把它交给我吧。” 红鸢嘴听不得别人叫她畜生,一双绝美的眼睛渐渐的变成了青绿色,纤长的手指也紧紧的攥着,那杀意清楚的让近在咫尺的席霈楷感觉到了。 他伸出温暖的手,然后慢慢的将她的手指掰开,然后用手轻轻的拨了拨她有些凌乱的发,“别怕,我在这里呢,你是我的子妻,你便是犯了再大的错,我都为你承担。” 他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化解了她心底所有的戾气。 席霈楷看着那和尚,眼中满是坚定,“只要你说停,便是你原谅红鸢的时候。” 就在红鸢还满头雾水的时候,他已经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军用小刀。 随即他卷好自己的衣袖,露出半截精壮的胳膊。锋利的刀刃划下去之后,开始是一道细线般的印记,然后鲜血如同断线了的珠子一样滑落。 那和尚紧闭着眼睛,似乎不愿意去看着血腥的一幕。 随即是第二刀,第三刀。近在咫尺的红鸢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以及充斥着鼻子的腥气。 她伸手想要去夺他手里的刀子,却被她一把闪过,“我以后再也不杀人了,我求求你要不再割了。” 红鸢几乎崩溃了,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是妖,再也不会像人一样宣泄这自己的感情。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好像是在切割一块动物身上的肉,全然不顾留下来的鲜血,将脚下的花瓣染透。 “你这傻子,回屋去吧,别看了。”他坚定的声音里含着痛苦的气息,可他看向她目光却那样的温柔,“以后我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记得今天的话。” 红鸢牙齿打颤,浑身发抖的一下子跪在了那和尚的面前,“我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你杀了我吧。” 那和尚叹了口气,说道:“住手吧,施主你一定要记着,玩火者,终将自焚。” 那和尚说完便迈着步子走了,直到消失在花丛的深处,不见了踪迹。 红鸢跑过来紧紧的攥着他流血不止的手腕,哆嗦着说,“你怎么这么傻,我送你去医院。” 顾一结束完半天的工作,中午才来到公司里领这个月的薪水,等会计都算清楚了,已经下午两点了。 他肚子饿的咕噜噜的直叫,正想找个小便利店买个面包将就一下,一辆漆黑的车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随着车窗的打开,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从车上缓缓的下来,“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还没有吃中午饭吧,我请你去吃火锅吧。” 顾一看着眼前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有些呛人。云叶刚刚做了整容手术,所以那张脸看起来很别扭。 “有什么事情吗?”顾一声音里带着生疏,“我下午还要去工作。” 只要他想起来昨晚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十分的别扭。这些年他经常在报纸或者八卦节目中听到她的风流韵事,可当他亲眼瞧见的时候,依旧十分震惊的。 她变了,变得很陌生。 “四年前离婚的时候你没有陪我吃完最后一顿火锅,今天你陪我去一次好不好。”她面带哀求的看着他,“还是以前那间饭馆。” 医院里,红鸢坐在急诊室外面椅子上,小脑袋紧紧的扎进双腿间。她身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就在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她慢慢的抬起头,却看见满头大汗的阿恒站在他的面前。 “席少是怎么受伤的?”他的双目赤红,用手死死的拽住红鸢的胳膊,然后将她从长椅上拽了起来。 她脚一软,扑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都是你。”当医生告诉阿恒,席霈楷失血过多,险些丧命的时候,他就已经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对不起。”红鸢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收回来,却发现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别跟我道歉,我告诉你,席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要了你的命。”他的声音冰冷,让红鸢猛地一哆嗦。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霈楷醒了会不会放过你。”红鸢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再也忍不下去了。 “杀了你?别以为我不敢,当初我跟着席老先生的时候,什么事情没做过?”阿恒几乎要将她的胳膊掰断,“既然你死了,干嘛还回来,你就是个扫把星,每次遇见你席少都会受伤。” 似乎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蔓延上来,红鸢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好,我走。” 火锅店还是四年前的招牌,可是老板却换了人。原本四十多岁十分和气的那对夫妻走了,来了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菜上的很快,可是味道切变了。 云叶从放在一旁的名牌包包里掏出跟烟,慢慢的点燃。 正在往锅里夹着毛肚的顾一手顿住了,许久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云叶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良久之后方是一阵苦笑,“原本我最厌恶别人抽烟的,可现在我发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它了。” :。: 第189章 替他做手术 顾一不置可否,只看着细白的烟雾从她抹着深色口红的嘴唇里溢出,带着沧桑和浮华。 当初那个在娱乐圈里叱咤风云的女人,已经过气成十八线的女明星。 她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几年全部给了晏楚珩,然后带着他的遗腹子远赴国外,当她再次踏入娱乐圈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她立足之地。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更多的是沉默,倒像是一对陌生人一样。 锅里的肉不断的翻腾着,花白一片的漂浮着。两个人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没几筷子就饱了。 云叶唇上的妆花了,她拿着镜子慢慢的补着妆,却听见顾一用冷漠的声音说,“我去结账,你慢慢吃。” 见他要走,云叶放下手里的唇膏,急声说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顾一的脚顿住,然后又慢慢的回到椅子上,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什么事?” “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云叶的声音里带着乞求,“离开你的这些年我过得很不好,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她很想告诉他,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再想他,她几乎发疯似的在周围的男人中寻找他的影子,可发现谁也替代不了。 顾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满是细茧的手慢慢的摩挲着桌上的茶杯,“你这又是何苦,如今亦是物是人非,不是同路人了。” 听到他的话,云叶的心如同针扎一样的难受,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明没有喝酒,步脚却微微有些踉跄。 “你先不要回答我,我去厕所一趟,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么就留下来等我出来。” 看着他消失在厕所里的背影,顾一的目光深沉的如同寒冬的湖水。 云叶在厕所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她也没有鼓足勇气从厕所里出来。直到饭店的老板娘敲着洗手间的门。 “位这女士,您好了吗,跟你一起来的先生早就结账离开了。” 这原是她预料到的结局,可依旧在厕所里哭的泣不成声。 深秋的天极为闷热,顾一走在街上,感觉自己随时都能窒息死掉一样。 他就那样无聊的走着,忽然在街角看见的长椅处围了很多的人,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相机声,还有男人的惊叹,“好美。” 顾一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什么热闹,正要走过去,却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那张极美的脸蛋。 红鸢趴再椅子上睡得正熟,纤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样在脸上留下了大片的剪影。 那情形就像是一幅极美的画报,需不要任何的特效,都能拍出极美的照片。 连红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像是熊猫一样墓碑一群男人驻足围观着。然而就在她做着美梦的时候,一双带着细茧的手拍着她的脑袋。 “红鸢,醒醒。”声音有些苍老,却让红鸢感觉到似曾相识。 她睁开朦胧的眼睛,然后看着周围的男人们,没好气的说,“谁把我吵醒的?” “红鸢,真的是你?”顾一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暗哑,然后轻轻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进了一家商场的休息区里。 然而红鸢依旧没有认出他来,只在他身后一味的问,“你这臭老头,大街上当众拐卖女人吗?” 顾一你扭头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的聒噪。” “你是顾一?”红鸢嘴巴惊讶的能吞进去一个鸡蛋,“你怎么这么老了?” 想当年他也是娱乐圈的有名的小生,凭着那张脸撑起了大半个娱乐圈的颜值。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满脸胡子,一副邋遢样子的男人。 “是我。”顾一苦笑着坐在椅子上,“我老了,可是你还是一点没有变化。你究竟是童舟舟,还是红鸢?” “童舟舟已经死了,只有红鸢了。”她用气呼呼的声音说,“被那些狠心的人害死了。” 顾一看着她,好像一刹那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她缠着他要签名,活脱脱的成了自己的小粉丝。 红鸢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好像满肚子的心事。似乎连她也受了他的影响,一双眼睛里也带着孤独。 此时远处传来兹拉兹拉的烤肉声,原来是一处烧烤店的老板正用锡纸烤着羊肉。 中午没有吃饭的红鸢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一双眼睛巴巴的瞧着。顾一苦笑一声,“等着,我去给你买。” 医院里阿恒听完医生的话,脸色愈发的惨白。他透过玻璃看见病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纸。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阿恒此时恨透了红鸢。至少此时他清楚的知道,这女人只是个灾星。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刚刚接起,便听见秘书甜美的声音,“海德医生已经下了飞机,很快就到医院见您了。” 那头的话音刚落,一双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扭过头一眼就看见了金发的高大的美国医生。 席程海在美国的时候,他一直是他的私人医生,所以中文还是不错的。 “您派专机将我从日本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那海德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西装,十分担忧的说,“席先生出了什么事情吗?” 阿恒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了声音说,“你以前经常给病人做额叶切除手术,我想请您再做一次。” “ohmygod,要替谁做?”海德脸色一变,用掺杂着怪异口音的中文问道。 “席先生。”阿恒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病床上的男人。 “他是个正常的人,怎么能做这种手术?”海德没想到叫他千里迢迢的过来,竟然是做这么疯狂的事情,“这会让他变成一个白痴。” 阿恒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都是痛苦,“成了傻子又能怎么样,至少不会被那个狐狸精害的丢了性命。” 他无法告诉海德医生,前几天一个和尚见过他,告诉他那个重新回来的女人迟早会将所有人推向地狱,包括席霈楷。 当初童汇民死的时候,他就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个女人连养了她二十几年的父亲都能杀,更何况是别人。 所以早上他看见鲜血淋淋的席霈楷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他摆脱那个女人。 :。: 第190章 冤枉她杀人 红鸢吃着顾一买回来的烤肉,五六串拿在手里瞬间就被消灭干净。周围路过的人投来怪异的目光,而她却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 她十分委屈的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十分愤懑的将阿恒的祖宗都咒骂了一番。 顾一随手将她吃剩下的食物残渣收拾好,“你不能怪阿恒,我与他虽然不是很熟,却知道他对席家可是忠心耿耿。” 红鸢对他不向着自己的说辞耿耿于怀,于是皱眉说道:“全世界就我一个坏人,他把我抓去浸猪笼才好呢。” “你还是像以前那么任性。”阿恒苦涩一笑,从外套里掏出根香烟来,只叼在嘴里,并不点燃。 红鸢十分不满意的努了努嘴。就在此时,顾一发现她的衣服上有大片褐色的血迹,映在红色的裙子上,若非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以前我从不信什么因果轮回,现在却不得不信了。”顾一的眼睛里充满了伤痛和挣扎,“你以后就改了吧,别再随便杀人了。” 似乎连她手里香喷喷的食物都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红鸢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肉串。 她闷声坐在那里,纤长的睫毛在脸上露出大片的剪影,显得愈发的孤单。 “人和妖果真不一样。曾经我以为只要谁伤害了我,我杀了他便两清了。”她紧紧捏手着里的竹签,“现在却只能处处容忍。” 她的话音结束了许久,空气几乎凝滞起来,两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悲伤里,此时他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了。 顾一接完电话之后对红鸢抱歉的笑了笑,“我公司里还有事情,我送你回去。” 席霈楷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顺着被风吹起的帘窗,他隐隐看见高楼大厦的玻璃上折射着刺目的阳光。 见他有了动静,阿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自残吗?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失血过多死了。” 席霈楷并未理会他,反倒在四周逡巡了一圈,却发觉周围根本就没有红鸢的身影。 “红鸢在哪里?”因为疼痛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关切,这让阿恒极为气愤。 “那女人是你的克星,还是尽早的将她赶走。”阿恒咬牙切齿的说,“她险些害的你丢了性命。” 席霈楷那样精明的人,一下子便明白了些什么,将手上的输液管一下子扯断,“你把她怎么了?我去找她。” 细细的针头已经在血管里断裂,鲜血顺着手腕不断的往下淌着。 “我马上就把她找回来。”阿恒说完赶紧叫来了一声,然后咬着牙出走了病房里。 长长的走廊里,阿恒将手狠狠的砸向墙壁,砰地一声,路人都纷纷侧目过来。 明明是深秋,天气还是让人沉闷的透不过气来。红鸢站在公交站牌处,从远处走来的顾一将一瓶刚买来的矿泉水递给了她。 红鸢笑了笑,“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顾一叹了口气,用磨出细茧的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他满是胡渣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以后要有时间了记得来找我。” 红鸢微微的摇了摇头,“我要跟霈楷离开这里了,以后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或许我再见到你时已经是来世了,那时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要走了吗?”顾一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能不能抱抱你,算是最后的道别。” 她的话音刚落,红鸢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然后轻轻呢喃道,“以后要保重。” 偶然经过的路人都不断的打量着这对相拥的人,不像是恋人,倒像是将要离别的朋友。 此时公交车缓缓的停在了两个人的前面,顾一放开她,慢慢的上了公交车。 直到车子行驶出了几百米,顾一扭头依然能看见广告牌前,那红色的身影依旧遥遥的望着。 车子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红鸢才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来,大声的喊道,“你干嘛跟着我。” 树荫下,那和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双手合十,目光里满是从容。 从医院里出来,红鸢就敏锐的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直到刚才从公交车的后视镜里,才知道跟着自己的人竟是那个和尚。 红鸢此时也不恨他了,苦笑一声说,“席霈楷被你逼的还在医院里,我不会在害人了,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那和尚并未答话,任由红鸢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他还是沉默不语,活脱脱的一个闷葫芦。 气不过的红鸢也不理会他了,只是自顾自的往人群中走去,那和尚也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刚刚转过一个街角,便看见一群人不断的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撕心裂肺的喊着,“疯子砍人了。” 红鸢顺着嘈杂的人群望过去,却见一个形状疯癫的男人正拿着把菜刀往人群里乱冲。 此时逃跑的人中,已经有人受了伤。 原本不爱管闲事的她正想躲开,却见人群中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被人群冲撞的跌倒在了地上。 而那拿着刀不断挥着的人,离着那孩子越来越近。此时所有人都已经跑开了,一大片空地上只剩下嚎啕大哭的孩子。 就在此时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然后将孩子死死的抱在怀里。 伴随着人群中的尖叫声,那灰色的僧袍上满是鲜血。 那和尚活不成了,红鸢却出乎意料的觉得有些别扭,他是她的仇人,可她却并不希望他惨死。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在不断的尖叫着,而红鸢却清清楚楚的看着那锋利的刀刃,落在那和尚的后背。 直到警察到来将那个疯子制服,母亲才将浑身是血的孩子从他的怀里扯了出来,检查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儿子毫发无损。 那和尚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苦,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珠渐渐的失去了光泽。红鸢慢慢的走过去,即便离得再进都听不见他的呼吸里。 此时围观的人不断的拍着照片,红鸢自然无法幸免的被拍了进去。 :。: 第191章 丢下她走了 阿恒将红鸢带回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天空压抑的让人窒息,天气预报说今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他的脸色显然比外黑压压的乌云更加可怖,这让红鸢的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我不会把你赶走我的事情告诉席霈楷的。”红鸢抬眼望着他,“以前你对我很好,我不跟你计较。” 医院走廊尽头的玻璃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似乎随时碎裂一般。 “我一定会让席少离开你这个祸害的。”阿恒冷笑着说,似乎并不理会她的刻意讨好,“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红鸢站在病房门口,只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男人,似乎生命随时都能被死神带走一样。 似乎感受到了她炙热的目光,席霈楷闭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你这傻子站在那里当门神呢。” 她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然后轻声说,“我是妖,怎么能当门神呢。” 席霈楷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没有来告阿恒的状,心口不由得一紧,“阿恒是不是责备你了,不要放在心上。” “恩。”红鸢乖巧的点了点头,“本原都是我的错,就是把我千刀万剐——”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席霈楷捂住了嘴巴,“别说傻话——” 红鸢心头一暖,坐在床上紧紧的牵着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的,你别不要我还不好。” 席霈楷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意,“你是我的命,丢了你,便是丢了命。” 她很想感动的流几滴泪,可是无论她怎么眼眨,还是干巴巴的。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忽然间被人推开了,两个柔情蜜意的人身体皆是一僵。 阿恒脸色铁青的从外面进来,因为走的太急,额头上有薄薄的一层细汗。 红鸢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惹得他这样火急火燎,刚想询问,便看见了他警告的眼神。 席霈楷用疲惫的声音说,“怎么了?” “施温峥将所有的证据都爆料给了记者和警察,说您就是二十年前的杀人犯,现在公司里已经乱套了,警车也很快就赶过来了。” 红鸢心口猛地一紧,颤声问道,“怎么办?” 阿恒早已跑到了席霈楷的病床前,然后将输液管扯断,“咱们赶紧走,车子停在楼下。” 席霈楷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看着红鸢呆呆傻傻的样子,“别怕,我你带一起走。” “她不能跟咱们一起走。”阿恒咬牙切齿的打开自己的手机,“你看看她干了什么好事,只怕现在警察也在找她,和她在一起只会连累你。” 他的手机里播放着一段手机拍摄的视频,商业街前的地上,一个女人站在案发现场,血顺着石砖上的槽流着。 席霈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死的究竟是谁了。 “我没有杀他,你一定要信我。”红鸢满脸无辜的说,“是他自己找死,非要去救那个孩子。” 席霈楷长久的沉默,此时阿恒却恶狠狠的说,“席少,难道你还相信这整天杀人,谎话连篇的狐狸?” 红鸢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她说了太多的谎,现在连真话都没有人肯相信了。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清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我信你。” 空旷的别墅里,施温峥安静的吃着晚餐,从饭店里打包回来的饭菜,都已经凉了一半。 他一边味同嚼蜡的吃着,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今天下午三点左右,席氏集团创始人席渡被人举报是当年毒贩之子席霈楷,伪造的身份已经警方侦破,现在全市正在通缉。” 施温峥夹了块鱼放在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抬眼看着。 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二十年前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以及经过剥丝抽茧之后扑朔迷离的案情。 似乎这一切都他来说早已是索然无味,可当他看见电视机里席程海的照片时,心里猛地一紧。 已经没有了在吃下去的欲望,他站起来正想关掉电视,手却微微的顿住了。 同样是一件恶性杀人事件,热闹的商业街里,犯病的精神病拿着乱刀胡乱的砍着人。 手机拍摄的视频里,一个红衣的女人就那样直勾勾的站在一具尸体旁,而她的身边不知从哪里传来孩子哇哇的哭泣声。 施温峥的手指抚上温热的电视屏幕,那张极美的脸蛋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画面里。 漆黑的车子划破了岑寂的黑夜,红鸢坐在后排座位上,脑袋因为颠簸多次撞到了车顶。 因为是逃命,车子只能从小路上开。 席霈楷的脸愈发的惨白,手上缝合的伤口也不断的流着鲜血。近在迟只的红鸢只感觉到一阵很刺鼻的血腥味。 “你怎么样了?”红鸢紧张的半死,对前面开车的阿恒说,“别开那么快,他快受不了了。” “没事。”席霈楷虚弱的声音从喉咙里艰涩的发出来,“死不了。” 黑暗中,红鸢那张青绿色的眼睛清楚的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拿着湿巾慢慢的擦着。 席霈楷再也承受不住,将头重重的压在红鸢的肩膀上。 疾驰的车子猛地停在了一个路口,原本靠在红鸢肩上的他猛地往前一倾,磕在了前面的牛皮座椅上。 “红鸢,你去药店给席少买些止疼药。”阿恒的声音里带着复杂,可红鸢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的阴谋。 她原本不想去,可是看见已经疼得满头大汗的男人,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她顺着车窗望过去,远处果然有一间药房还亮着灯。 “等我回来。”红鸢看着紧紧闭着眼的席霈楷,也不管他听得见听不见,“你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的。” 就在她下车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却看见一滴泪顺着他惨白的脸落了下来。 狐狸的敏锐和机警果然很厉害,当红鸢拿着买回来的药跑回来的时候,那辆漆黑的车子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中。 :。: 第192章 挖坟的狐狸 红鸢顺着冰冷崎岖的路如同疯子一样的追了过去,她跑的很快,几乎是健步如飞。追了整整半个小时,遥遥而望的明明灭灭的后尾灯彻底消失在滂沱的大雨中。 荒郊野外的路上,竟下起了瓢泼似的大雨。 她蹲在一个分岔路口,任由露水浸湿她漆黑的长发。偶然经过的车辆,见路口站着一个红长发的女人,只以为见了鬼,踩了油门飞奔而去。 她脚下的鞋子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细嫩的脚掌被石子割破。她如同行走在刀刃上,每一步何其艰难。 终于一辆私家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刺眼的车灯让她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用手挡着。 从车上下来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手里举着伞,遮挡住两个人头上的雨水。 “姑娘,是不是遇见什么困难了,我帮你报警?”那女人关切的看着红鸢,急切的询问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不用了。”红鸢的声音随着噼噼啪啪落下的雨水掺杂在一起,细小的如同蚊声,“能不能给我用下一手机。” 那女人从车里拿出一把伞和手机递给了她,红鸢撑开伞,被遮挡住的眼帘渐渐的清晰起来。 亮着的屏幕上正翻看着新闻的页面,而头条上那惊世骇俗的新闻想忽略都难。 案件的举报人的照片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施温峥那张脸即便被打了马赛克,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拨通了席霈楷的机手号,那头传来的是冰冷的无法接通。 而她几乎执迷的拨着,一遍又一遍,似乎下一遍的时候,那头就会出现奇迹。 “看来不会有人接了。”撑伞的男人等了半个小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好心的说,“要不我带你去市区。” 红鸢放下耳畔的手机,然后伸伸手还给那个女人,“离这里五公里的地方有个墓地,麻烦你们送我过去。” 听到这句话,那女人刚刚接过的手机险些掉在地上。那男人一把搂住女人的肩膀,骂了句,“神经病。” 然后拥着女人的肩膀,重新回到了车上。 红鸢看着像子弹一样飞出去的汽车,将手里的伞扔在了路旁,任由冰冷的雨水洗刷着她的颊脸。 雨下的越来越大,墓地旁的一间房子里,管理员将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披着大衣坐在床上抽着烟。 管理员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的魁梧,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便图高薪选择了这个看起来有些惊悚的职业。 他连半根烟还没有抽完,便听见外面似乎有挖地的声音。 这声音直让他的心里一阵的发毛,披上黑色的雨衣,壮着胆子拿着手电筒就出去了。 刨地的声音顺着暴雨传过来的,他轻轻踮着脚尖,故意放缓身上的动作。除了身上雨衣的摩擦声,紧张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他寻着声音找去,却见墓地里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挖着地什么。 而那长发女人用的工具,居然是十几公分长的指甲。 “鬼啊。”那男人吓得扑通一声晕了过去,手电筒也摔在台阶上灭了。 闻声抬起头的红鸢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踢了他两脚,忍不住讥讽道:“就这小芝麻胆子,还敢来看墓地。” 席霈楷醒来的时候,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似乎是一处豪华的度假别墅,隔着丝绸的窗帘,能看见天空中飞舞的海鸥。 看着周围陌生而又熟悉的装饰,他才想起来,这是父亲常来度假的小岛。这别墅极为隐秘,一般人是查不到的。 席霈楷从床上坐起来,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一眼就瞧见了正在说话的阿恒和海德医生。 两个人见到他醒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似乎想极力隐瞒着什么,生怕席霈楷知道。 海德医生看见阿恒递过来的眼色,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阿恒行走过去,席霈楷上去对着他的胸口就是猛地一拳。阿恒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才极力站稳脚。 “为什么要丢下红鸢。”席霈楷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似乎他不再是他生死相交的朋友,倒像是恨之入骨的仇人。 阿恒看着他挥拳的手,脸上露出失望和愤恨,“我还不是为了你,看看现在咱们成了什么样子,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公司没了,上亿的资金也没有了。”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席霈楷上前死死的拽着他的脖领,“对我来说都比不过红鸢。” 阿恒并不反抗,只是冷笑的说,“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已经老了,不想再过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席氏这些年能混的风生水起,有阿恒一般的功劳,二十年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任由是谁都会心疼的。 他放开他的脖领,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那你留在这里好了,我回去找红鸢。” “你现在是通缉犯,离开这里就会被抓。”阿恒的因为气愤那张脸竟显得有些狰狞起来,“那女人是很美,可我不信这世界上找不出来比她更漂亮的了,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找更美的女人。” 席霈楷听了他的话怒意更盛,“说什么胡话,还不给我滚。” 阿恒轻轻的拍了拍手,隐藏在角落里的保镖一下子蹿了过来,死死的将席霈楷控制住。他有伤在身,自然无法反抗。 “你要干什么?”席霈楷压低声音,狠狠的盯着他。 “我已经和海德医生商量好了,很快就给你动手术了。”阿恒唇角微扬,笑的十分苦涩,“很快你就能忘记那只会杀人的怪物了。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会让她再害你下半世。” 席霈楷知道海德医生最擅长什么手术了,当初那些对父亲来说没有用的人,都会让海德医生做手术,然后连同着他一生的罪恶,都会渐渐的消失在记忆里。 所以那些知道席程海秘密的人,大多数都成了白痴。 如果将他脑袋里最重要的东西用手术刀割走,然后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这比死还难受。 :。: 第193章 恢复记忆的席檀 精神病医院里,各种光怪陆离的病人说着奇怪的话。施温峥被大夫带领着,来到了颜微霜的病房。 原本漂亮的女人此时已经骨瘦如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躺在床上,然后望着天花板咯咯的笑个不停。 听见开门的声音,颜微霜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想要往床底下躲,“鬼啊——” 医生上前安抚着她的情绪,她的情绪才稍微的安定下来。她慢慢的像施温峥走过来,一下子夺走了他手里百合花。 当他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从新回到了床上,拿着被子将头紧紧的盖住。 “你出去吧。”施温峥对医生说,“我有些话想要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刺激她的。” 那医生又嘱咐了几句,才出去了。 施温峥慢慢的走到她的病床前,想伸手扯下她身上的被子,她却发出惊悚的叫声。 “我不动了。”施温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其实你这样也很好,至少可以安安心心的活着,不像我,一遍遍的被自己的良心折磨着。” 被子不断的颤抖着,被子下面的人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 “我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疯似的看着你将打火机扔进车里。”施温峥痛苦的用手撑着额头,“或许是因为妒忌,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蛊惑着我,宁愿让她去死,也不能去和席渡登记结婚。” 颜微霜的脸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双木讷的眼睛看着他。 “这所的有罪孽都结束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即便将来我活在罪孽里,也是罪有应得,你以后好好保重,我会来看你。” 一行清泪顺着她深凹的眼眶落下,消匿在雪白的枕头上。 他站起身来刚要走,便听见身后传来了颜微霜惊悚的声音,“那女人就是童舟舟,她回来复仇了,她不会放过们咱的。” 施温峥的脚猛的顿住,然后回头看几近癫狂的颜微霜,看见她紧紧的抱着那束鲜花,“她是鬼,是鬼。” 他刚想上前询问,颜微霜却发疯似的喊叫着,然后用手疯狂的抓着百合花。 此时医生和护士赶忙过来,控制着这个突然间发疯的女人,慌乱中,一个护士对施温峥说,“请您赶紧出去,病人看见你情绪有些难控制。” 看完颜微霜,他便开车回家,只不过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一样,脑袋里一会是红鸢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一会是童舟舟那张貌不惊人的脸。 这一切重合在一起,竟是惊人的诡异。 他在楼下停好车,刚想上楼,便一眼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自己想了一路的女人。 红鸢见他满脸的震惊,脸上绽出放一抹诡异的笑,“我等你了很久,你现在才回来,该怎么赔偿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施温峥双手紧握,似乎想看透她的心思,却愈发觉得怪的离谱。 “请我喝咖啡好不好?”红鸢漂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就当是你的赔偿了。” 她站起身来,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 施温峥此时才注意到她及地的长裙下,却是一双赤裸着的脚踝。红色的长裙很脏,几乎成了褐色。 雨后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他看她穿的那样单薄,便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红鸢一个转身避了过去,随即摇了摇头,“我只穿红色的衣服。”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里忍不住暗暗骂道,这算什么怪癖。他将衣服放在臂弯里,指着不远处的奶茶店,“就去那里。” 奶茶店里的生意十分的冷清,墙壁上零零散散的贴着便利贴上写满了祝福的语言。 红鸢要了两杯拿铁咖啡,然后拿着到了半瓶子的糖块,才慢慢的端着杯子细细的品味起来。 施温峥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与童舟舟四年的朝夕相处,所以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清楚的记得。 即便是刻意的模仿,两个人也不可能这样的相像,甚至连倾倒糖块的表情。 “你到底是谁?”施温峥脸色愈发的凝重,那好奇激动的样子只恨不得将她解剖了拿到试验台上研究。 红鸢依旧是神秘莫测的表情,“很快就知道了,你去给我点杯双皮奶吧,我在这里等你。” 施温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的向柜台走去,而红鸢从兜里掏出用冥币包好的纸包,将白色的物体悉数倒进了,他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里。 当他端着双皮回来的时候,红鸢的咖啡已经喝尽了。 她好似十分高兴的接了过来,然后拿着勺子大口的吃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工夫,半杯已经进了她的肚子里。 “你怎么不喝咖啡?”红鸢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十分不悦的瞪着他。 “我不喜欢喝拿铁。”施温峥看着红鸢已经见底的杯子,面无表情的说。 红鸢努努嘴,“你不是最喜欢拿铁加半勺糖吗,怎么国内的比不上国外的?” 听到她的话,施温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死死的盯着她,不肯错过一个细微的表情。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红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我还知道倘若一个人喝下了前世的骨灰,就会记得前世的爱恨情仇。” 施温峥只以为她在开玩笑,冷笑着说,“我从来不信什么前世今生。” “呵呵。”红鸢发出轻蔑的笑声,极为刺耳,“你喝了眼前的那杯咖啡就相信了,一切的疑惑都解除了。” 他此刻才打量起眼前的已经凉了一半的咖啡,在红鸢的注视中,慢慢的喝了一口。 “我喝了,为什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瞳孔猛地紧缩起来,然后用手拼命的敲着自己的头。 巨大的响声将前台的服务员给吸引过来,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紧张的询问,“先生,你还好吗?用不用叫救护车。” 红鸢幽幽的抬起头来,眼底发出青绿色的光芒,“他没事,你回去,很快你就会忘记这件事。” 那女服务员好像是中邪了一样,如同木偶一样的走回了柜台。 :。: 第194章 寻找消失的爱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红鸢并不去看那痛苦的无以复加的男人,只是盯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嘀嗒嘀嗒的走着。 终于那痛苦的喘息声渐渐的轻了,最后脸色惨白的施温峥猛地抬起了头。 相貌还是以前的相貌,任谁都注意不到,早已换了一个人。 “红鸢。”他用暗哑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涣散的眼睛带着轻柔直视着她,似乎她是一个随时都会破裂的泡沫, “席檀,你可都想起来了?”红鸢冰冷的脸上满是讥讽,她心里明白他该有多么的难受,他亲手毁了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和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他痛苦的嘶吼着,“为什么造化这样的捉弄我,我竟然——” 红鸢手里的双皮奶已经发喝完了,然后拿着勺子拨动着碗底的残渣,似乎对面男人的痛苦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颤抖的手缓缓的伸向红鸢的肩膀,似乎只是想抱抱她,却被她厌恶的躲了过去。 施温峥的脸上露出了难掩的痛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你就是童舟舟?” “我是被你和颜微霜害死的童舟舟。”红鸢冷笑道:“你可真狠心。” 施温峥因为太过激动,右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桌上的咖啡杯。倾倒的咖啡杯流出了黑褐色的咖啡,然后顺着桌子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是啊,我哥哥怎么会喜欢上别人。”他任由咖啡渍落在他黑色的皮鞋上,连躲也不躲。“当初他跟我说过的话,我此时才明白了,可一切都晚了。” 时此有顾客推门进来,红鸢也没有了再纠缠下去的兴致,“阿恒将席霈楷带走了,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施温峥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怕是去了我父亲留下的某幢别墅里,狡兔三窟,我父亲留下了很多避难的场所,这些地方十分的隐蔽,只能慢慢的找。” 听到了他的话,童舟舟原本绝望的心恢复了几分机生,她看着他,“那你就陪我去找。” 精神病医院里,颜微霜的病因为治疗慢慢的好转,她不像以前一样一直叫嚷着见到鬼了,只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此时她清醒的坐在医院的食堂里,拿着筷子和碗里的一块鸡蛋坐着斗争。 忽然他感觉到有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忙不迭的抬起头来。 眼前的男人身材魁梧,黑色边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颜微霜只看他一眼,心里竟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他就像是一棵树,足以替她遮挡住所有的风霜。 “成海树,你女朋友呢,你经常来看我,就不怕她吃醋吗。”颜微霜终于将碗里的鸡蛋夹进嘴里,然后将筷子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碗旁边。 对面的男人抽出张几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已经分手了。” 她见他说的轻快,不由得皱眉道,“你们看起来很般配,我还想祝你们白头到老呢,当初是我抛弃了你,现在遭了报应。” 成海树见她这样的清明,不由得喃喃说道,“我也原本以为会恨透了你这个曾经狠心的女人,可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才明白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听到如此深沉的告白,颜微霜的脸上露出的难得的笑意,她看着他,“我想去席家别墅看看,你能带我去吗?” 施温峥将所有想到的地方都在地图上标记起来,他简单的从家里打包了几件衣服,想要带着她一起去寻找。 然后两个人去了商场给红鸢买里的件新的衣裙,同样是鲜艳的红色,那样俗气的颜色,在她身上能穿出另样的妩媚。 红鸢试鞋的时候,施温峥俯下身子抬起了她的左脚。 她低头看着他浓密的黑发,温柔的眉眼,似乎时间一下子倒退,看见了当初的席檀。那样温柔的一个男人,对她的任性胡闹也是百般的包容。 红鸢倒退了一步,赤裸的脚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不用了,我走自己来。” 他的脸上流出了了几分的失望,却还是用温柔的声音说,“好。” 等红鸢换好鞋子的时候,他早已结好了帐。而手上又多了几个袋子,显然是替自己买了几件衣服。 两个人出了商场,便远远的看见好几辆发着刺耳声音的消防车从路上急匆匆的驶过,周围的车辆都不由自主的让出了路。 人群中似乎有人在说,“听说是席家别墅着火了,是一个精神病院里的疯子跑出来干的。” 这里离着席家旧宅真的很近,隔着很远,红鸢看见了那漫天的火光和空气中弥漫着的黑雾。 施温峥待她赶到的时候,别墅的已经被烧了大半,漫天的大火,消防车都烧了一辆。因为实在控制不住火势,只能砍断周围的树木,让火势不再蔓延。 而风光了半个世纪的顶级豪宅,就在周围的叹息中渐渐的化为灰烬。 大火将红鸢的皮肤烤的炙热,她想要去抢消防员手里的水管,自己去解决这场火灾。 消防员见有人来抢自己手里的水管,骂道,“你在这找死吗,还不快躲远点,别在这里捣乱了。” 此时施温峥却一把将她拦了回来,“这太危险了,离远些。” “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被烧成灰吗?”她的急的都快冒烟了,“这也是你生活过的地方,难道你舍得吗?” 施温峥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轻声的在耳边呢喃,“家都没有了,留着宅子又有什么用,咱们走吧。” 红鸢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走了几步,便远远的瞧见了一辆救护车停在了人群外面,一个女人被一群白大褂的一声拉扯着,往救护车里拖。 那女人分明就是颜微霜,而她身边站着的满脸大汗的男人,却是成海树。 红鸢此时明白了放火的是谁,究竟是谁毁了她的家。 她那双被火光映成红色的眼睛,渐渐的变成了青绿色,而在此时施温峥却挡在了她的面前,“走吧。” :。: 第195章 消失的男人 阿恒坐在海边的一艘废旧的船上,脚下是几只活蹦乱跳的小螃蟹嚣张跋扈的爬着。 他看着二层的海景房,隐约看见海德医生和他的助手进了屋子。很快一场手术就结束了,自己的心头大患也解决了。 抽完半根烟的时间都不到,只见海德医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身上的白大褂被风吹的如同船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扔下手里的半截雪茄,也冲着海德医生大步的走了过去。 海德连步子都没有站稳,用英文说道,“席先生失踪了——” 阿恒只听见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激动的上前抓住高他半头的海德医生,“怎么会失踪了,你刚才不是说打了麻醉剂睡着了吗?” “刚才确实还在床上,可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只是席先生身上的麻药很快就起效了,若是在外面没有紧急处理,只怕会很危险。”海德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一个大活人是在己自手里弄丢的。 阿恒脸色铁青的将他放开,“赶紧去找,一定要将那几艘游艇看好,他在这个岛上逃不走的。” 狡兔三窟,这话一点也不假。席程海当年留下的秘密基地,不是在荒山野岭,就是在城市的某个不起眼的楼房。 两个人连夜去了山上的别墅,半夜却下起了风狂大雨,响雷将几米高的白杨树劈成两截,挡住了去山上的公路。 施温峥将车子停住路边,在震耳的雷声中,他的声音显得那样的轻。 “你在车上等,我上去看看。”连续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子,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一道强光闪了过来,红鸢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玛瑙一样的眼珠。“我们一起去。” 施温峥愣了愣,半晌才从车里拿出唯一的一把雨伞,“走吧。” 路上的情况原比两个人想象的更加糟糕,瓢泼的暴雨几乎让两个人在这泥泞的山路上分不清东西南北。 雨越下越大,施温峥只是默默的走在她的左边,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护着她。 红鸢微微侧脸,却看见他身上早已湿透了,而头顶上的那把雨伞,部全倾斜到了自己的这边。 她将雨伞往他那边推了推,“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是狐妖,不怕这些的。” 听到她毫不领情的话,他攥着伞柄的手紧紧握起,上面浮雕的花纹将他的手心硌得生疼。 终于两个人找到了隐秘的一间木屋,而用铁链紧紧锁着的门,证明了并没有人来过这里。 她拼尽全力的拍着门,似乎宣泄着心里压抑已久的委屈和着急。门板上的水珠随着震动,落在两个人冰冷的脸上。 她从来没有这样急迫的想要找到他,而他就如同一场雾,从这个世界里无声无息的消失,连半点踪迹也找不到。 施温峥站在她的身后,用坚定的,“你放心,阿恒走不远的,只要我们尽快将这几个地方找完,一定能找到的。” 红鸢手上的动作渐渐的停止,那双青绿色的眼睛也渐渐的恢复了可平静,她伸手掰断了锈迹斑斑的铁链,“今晚我们先留在这里睡觉,早上我们出发。” 空闲了二十多年的房子,早已脏乱的不成样子。 红鸢似乎也累了,随手扯下窗帘盖在身上就在沙发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有洁癖的施温峥用了一个小时才将房间收拾的面子上过得去,等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如同婴儿一般蜷缩着,睡得很熟的红鸢。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去抚摸她带着红晕的脸颊,然后轻轻的说,“红鸢,对不起。” 睡梦中的女人轻轻的翻了个身,如瀑的黑发顺着沙发滑下地板。 施温峥伸手将她捞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卧室的床上。 海岸码头上的船在暴风雨中飘摇着,好像随时都能随着狂风去往深海里。岸边寥寥的几丝光亮,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我告诉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席先生。”阿恒喊了太久,连嗓子都沙哑了。 原本就不大的小岛,除了几户打渔为生的渔民,连游客也没有。然而就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一个大活人居然失踪了。 阿恒急的直转圈,只能让保镖看着游轮在附近的海岸寻找。因为暴风雨太大,其中一艘已经被吹翻,沉入了幽深的海底。 海德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青着脸过来,“席先生看来是遇难了,明天等暴风雨停了,再叫救援队打捞吧。” 他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他冲上来对着海德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他怎么能死呢,他不会死的。”阿恒撕心裂肺的吼着,“他是席霈楷啊。” 海德医生见自己好心劝他还挨了几拳,爬起来拽起阿恒就动手揍。临近半百岁的阿恒哪里是这个人高马大的西洋人的对手,任由拳头像雨点般打来。 而那些保镖,也因为阿恒在暴风雨中险些丢了命,也是怀恨在心,任由海德动手撒气。 不知过了多久,阿恒才慢慢的从沙滩上爬了起来,那海德医生早就了离开了,茫茫的沙滩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满身的沙子很快就被雨水给冲刷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绝望中,他对着茫茫大海一遍遍的呼喊着席霈楷的名字,给回给他的永远是呜咽的风声。 暴雨过后又是阳光四射的一天,当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红鸢从睡梦中渐渐的苏醒。 她打量了一下,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睡在了床上。 伴随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她走到了屋外,却见施温峥正睡在狭小的沙发上,高大的身子如同虾米一样蜷缩着。 红鸢走过去,刚想叫他醒来,却发现他身上只盖了件湿漉漉的外套。他似乎是病了,脸白的像一张纸。 这也难怪,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饿了不知几顿的身体,再加上雨淋,不生病才怪。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都能做煎饼。 :。: 第196章 大结局 睡梦的男人渐渐的清醒过来,他一睁眼便看见了面无表情的红鸢。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早。” 红鸢慢慢收回放在他额头上的手,“你生病了。” 施温峥从沙发上慢慢的坐起来,极力忍住咳嗽,“没事,我们今天可能出海,我记得父亲曾经在一处岛屿上买了间别墅,那里很少有人知道。” 红鸢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冷漠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动容,“起来吧,咱们下山。”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用最轻柔的声音说,“无论如何我一定替你找到我哥,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成全你的幸福。” 对于他如此真情的告白,红鸢未置一词,只是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推开了房门。 树上叫着的鸟儿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扑腾着细嫩的翅膀,飞向了更高的枝干。 很快两个人就下了山,开车到达了港口,是下午的船票,两个人需要等两个小时。 红鸢看着他愈发惨白的脸,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在港口附近的药店内买了些退烧药,然后从便利店了要杯热水。 当他走回港口时,却看见施温峥正看着远处的游乐场。轰鸣的过山车声夹杂着尖叫声不断的传来。 “吃药。”红鸢将手里的药递给他,而他却并未伸手去接。 施温峥忽然低头看着她,用乞求的声音说,“能不能陪我去坐一次过山车?” 听到他这样莫名的要求,她不由得陷入了回忆里,当初她非要闹吵着去游乐园玩过山车,而又心脏病的席檀为了陪她连性命都不要了。 那时候的她肆意的挥霍着他对她的好,而利用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份。 这一些伤疤从新揭出来,让她逐渐冰冷的心渐渐的疼起来。她只是将水喝药强制的塞到他的手里,用冷漠的声音说,“我现在早就不喜欢这些了,更讨厌这些幼稚的东西。” 游乐场传来的欢声笑语与施温峥脸上的失望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强挤出一丝微笑,“原来如此。” 两个人沉默了十几分钟,他吃完药之后只是不断的看向游乐场上,过山车的铁轨。而那没有焦距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沙漠。 此时红鸢走了过来,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其实也很喜欢,要不我陪你坐坐?” 施温峥的眼睛里于终有了一丝生机,如同行走在荒凉的沙漠中,终于见到了一片湖泊。即便那有可能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好” 游乐场里的人很多,坐过山车的人也很多,两个人排了一个多小时,前面还是有很长的队伍。 施温峥充满希冀的眼睛里终于慢慢的暗淡下来,他用暗哑的声音对身旁的红鸢说,“咱们走吧,轮船快开了。” 她抬起头,正巧看见沙沙作响的枫叶飘然而落,落在他满是失望的脸上。 红鸢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死死的拉住他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两个人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然后红鸢用娇媚的声音对几个带着棒球帽的男生说,“几位哥哥,我们赶时间,能不能让我们先插个队。” 自己也等了很久了,那几个男生自然不愿意,可一看见红鸢那张极美的脸蛋,再狠的心肠也都软了。 “没事,既然你们着急,就让你们插队。”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说,“就排在我前面。” 此时轰隆隆行驶来的过山车停了下来,红鸢拉着施温峥,坐了上去。 随着起伏的过山车,红鸢慢慢的张开了双臂,她扭头看着施温峥,用尽全力的喊着,“施温峥,我不恨你了。” 正巧过山车停下,缓缓的往上爬着,而她回荡着的声音,身旁的施温峥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他的世界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红鸢那张明媚的笑脸。他没有哭,可脸上的笑却远比泪水更让人难受。 他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当初童舟舟给过他最炙热的感情,最温暖的陪伴,那短短的几年,将成为他今生最美好的时光。 老天爷对他只是无尽的捉弄,他注定只会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疯狂的过山车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原本生病了的施温峥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红鸢慢慢的替他拍着背,想缓解他身上的痛苦。 暴风雨过后的小岛又是晴空万里,海鸥的叫声透过玻璃窗传到屋子里。可屋子里心如死灰的人,连眼皮眨也没眨。 阿恒正坐在藤椅上,好像一夜间老了几十岁。没想到他最敬佩的人,居然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已经保镖的的呵斥声。无论是谁他都没有心思再管了,失去光泽的眼睛依旧麻木的看着远处行驶着的帆船。 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阿恒,你把席霈楷藏在了哪里,还不快将他还给我。” 听见红鸢的声音,他好像梦魇一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用哆哆嗦嗦的手指着红鸢,“都是你这个贱人,你还不给我滚。” 此时他指了指那些保镖,怒骂道:“你们这些蠢货,还不快将这狐狸精给我扔到海里去。” “阿恒,我哥哥究竟在哪里。”施温峥带着暗哑的声音从红鸢的身后传来,“你做的这些事情问过我哥的意见吗。” 听到这样的话,阿恒脸色顿时一变,惊恐道:“你说什么?你究竟是谁?” 施温峥从走过去,用右手轻轻的搂住红鸢的肩膀,“二十年前你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曾经告诉过你,要是敢伤害红鸢,我不会放过你。” 那表情,阿恒分明在哪里瞧见过。他忽然想起了席檀,那位宽厚待人的二少爷生起气来亦是这样的表情。 “是这狐狸精教你这样说的对不对。”阿恒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恢复了记忆,“你们这些怪物。” 施温峥看着他,用不温不热的声音说,“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唯有我和哥哥知道,你父母都是死刑犯,母亲在监狱里生下了你。” 压在心底的脓疮一下子被扒了出来,他此时才相信眼前这和个人真的就是席家二少。 他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保镖十分识趣的离开了。等屋子里没有了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却是嚎啕大哭,“席少很可能已经死了。” 这个如同当头一记闷棍,施温峥几乎站立不稳,他从地上将阿恒拖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找了海德医生给他做摘除脑叶的手术,谁知刚打了麻药人就不见了。”阿恒回想起来,依旧感到胆战心惊,“岛上找遍了都没有,那天也没有出海的船。那晚下了暴风雨,若是正常人——” 此时他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眼角直淌。 施温峥见他如此伤心,心里的怒气也不好再发作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看一旁的红鸢,不知如何去宽慰她。 红鸢的眼神渐渐的飘远,她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他不会死的。” 她说完话,便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她顺着海岸跑了很久,不断的惊起着岸边的海鸥。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席霈楷会离开她。 因为她还没有看见他白发苍苍的样子,他怎么可能离开她。 她跑了很远,肩膀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拉住,“红鸢,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找席霈楷,不管天涯海角,还是无间地狱,我都要找到他。”红鸢大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让我陪你好不好?”他的声音里溢满了悲伤,好像她若是不答应,他立即就能悲痛的死去。 红鸢看着他惨白的脸,摇了摇头,“再见,永远。” 听到她如此诀别的话,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顿时感觉沉的像块石头,心脏好像被麻痹了一样,停止了跳动。 这次一别,他知道将是再见无期。 海风吹拂着她及腰的长发,柔软的发丝吹到他冰冷的手指上。 他放开她,眼睁睁的看见那抹红色登上了港口的游轮,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渐渐的驶向了彼岸。 就在那一刹那,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一下子灰暗了,她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颜色。 忽然他仿佛听见有个声音从大海里传来,那样的娇媚,“席檀——。” 他侧耳去听,除了海浪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远处捡着贝壳的女孩子踩着柔软的沙子慢慢的跑过来,然后将口袋里的纸巾递到了他的面前,“漂亮叔叔,你怎么流泪了。” 此时堆着沙子的男孩子跑过来,在女孩子小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你怎么这么笨,是那位漂亮阿姨走了,他才哭的。” 那女孩子用童真的拉着施温峥的裤脚,“叔叔,你去追漂亮阿姨就好了,就不用难过了。” 他的追求只能让她再次受到伤害,他愿意成全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即便自己孤苦伶仃的过完下半生,也是他罪有应得—— 暴风雨过后的城市,好似一切都被冲刷干净了。而城市中那些如蝼蚁一样工作的人,几天之后早已忘记了这场暴雨。 顾一将最后一个顾客送回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他每次做完代驾,都是骑着简易的自行车穿过大半城市。 他穿过隧道的时候,车把一下子挂在了路边的一个女孩子的包上。 那女孩子被拖了两米远,身体也一下子摔在地上。 顾一赶紧扔下手里的车子,跑过去将那女孩子给搀扶起来。然后紧张的问,“有没有受伤,我带你去医院。” 女孩子并没有受伤,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没事。” 此时一辆汽车慢慢的开了过来,刺眼的灯光一下子照在了顾一的脸上。那女孩子脸上忽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是顾一对不对?” 这些年也有很多人认出了他,他每次都是矢口否认,只打趣说只撞脸了。可这次他却不想再骗这个小姑娘,只笑着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天啊,我一直都是你的粉丝,你的每一部电视剧我都看过,虽然是老片子,可演技可比现在这些小鲜肉们好太多了。” 顾一许久没有见到这样崇拜的眼神了,竟有些陌生。 “那谢谢你的赞赏,我还是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我看你刚才摔的不轻。”顾一笑着说,“顺便赠你一张签名。” 女孩子依旧没有从欢喜中醒过来,浑然未理会他要送她去医院里的提议,她眼睛笑的弯成一个月牙,“我还会唱你的歌呢。” 顾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还未收回,就僵住了,那女孩子忽然唱起了自己的歌,是一首情歌。 那首歌是他和苏淼淼对唱的情歌,而那女孩子唱着的正是苏淼淼的句子。 此时又是一辆行驶过来的车子,车灯照在了女孩子那张带着青涩的脸上,而他一刹那间竟以为是苏淼淼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狭小的隧道里,两个人的身影交错在墙壁上。 顾一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女人前世欠了他情债,所以跨过千万万水,走过灯火阑珊,只为找到他。 寒冷的冬天随着一场初雪来临,在偏僻的小城里,银屑似的薄薄一层雪花铺在路上。 街角的一间蛋糕店里,吹着空调的店员有些惬意的打了个哈欠,忽然听见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 她面带微笑的抬起头来,“你好,请问需要什么?” 进店的女人身上穿了件红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是一条红色的围脖,如此鲜艳的颜色,在这个女人身上竟异常的美。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太久,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慢慢的走了过来,“我给您介绍我们店里的特色——” 玻璃窗里的精致的蛋糕陈列着,可每一个上面都有一个红色的用奶油雕成的小狐狸,有的跳跃着,有的趴着,有的打滚,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这是我们店里的特色,是不是很可爱。”店员笑眯眯的介绍了几款特色的蛋糕,而这个红衣的顾客就像是魔怔的一样,只细细的看着每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你们的蛋糕师在哪里?”那女人忽然问道,“我要去见他。” 店员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那女人已经往蛋糕房走了过去。她急忙赶上去阻止,这地方客人不是不许进的,可门竟被那顾客反锁了。 红鸢穿过一排排的烤箱,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低头裱这蛋糕上的花。 蛋糕房里很热,她几乎能看见他脖子上的细汗。听到了脚步声,那男人的头抬了起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他手下的奶油还在留着,裱了一半的花顿时面目全非。 红鸢忽然笑了起来,指着那朵形状怪异的花说,用勾人心魄的声音说,“你看它是不是很美。” 席霈楷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很丑。” 他们的爱情是有这句话开始,也是有这句话延续,即便沧海桑田,即便物是人非,即便他们错过了前世,可他们依然等得起来世。 这句话便是他们来世相认的暗语—— 城市的人们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几乎忘记了抬眼欣赏一下与昨日不同的阳光。 施印走的很安详,即便生命的最后几天被癌症折磨的死去活来,他将自己的后事都写在了枕边的笔记本上,早晨施温峥来看他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凉了。 他临死前怀里还紧紧的搂着他与云兰的结婚照,唇角带着的笑意好像他只是去和自己的妻子重逢。 施温峥按照他的遗嘱,将他埋在了母亲的墓旁。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施温峥开着车子开出了市区,一路竟开到了一处湖泊前。 湖里的水很深,透过碧蓝的湖水能看见水底的水草都有几米长,随着起伏的水飘荡着。湖边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他下车在岸边走着,软绵绵的草下偶尔有爬过的昆虫。走了不知道几米,便看见带着草帽的老头正坐在岸边钓着鱼,而他的身边卧了一直狗。 他走进了仔细的一瞧,却是一只雪白的狐狸。似乎听见了有动静,那双雪白的耳朵微微的动了动。 那老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狐狸,笑着说,“这是我在芦苇沟子里捡到的,生下来后面的两条腿就是坏的,只能用两条腿爬着走。” 听他这样一说,施温峥反倒来了兴趣,更加仔细的打量着这只狐狸。 而那只狐狸也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道像是认识他一样。 “这狐狸可神着呢,别看折了两条腿,活着快20年了,到现在也没有一点老的迹象。”那老头一脸的神秘,摩挲着狐狸的绒毛,“说不定能活一百年呢。” 施温峥以为他不过是迷信,只是笑着说,“我看它和别的狐狸一模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说不定是你照顾的太好了,所以活的久一些。” 那老头的鱼线动了动,轻轻一拉,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被拉了上来,“你可别不信,这湖可悬着呢,我听我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下湖捞鱼,有一次潜到水底,里面居然有一只被铁笼锁着的狐狸。” 施温峥忽然间明白了这是哪里,原来这便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她曾经爱过的女人柏寐就在这里香消玉殒。 那是老头将鱼钩从新扔回了湖里,接着说道:“我爷爷吓得赶紧上了岸,后来跟人说,别人都以为他满嘴跑火车。可是我相信我爷爷,他从来不说假话。” 湖边的芦苇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偶尔经过的飞鸟发出阵阵的叫声。 他和那老头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而我在那老头身边的狐狸依旧死死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一滴冰冷的泪,顺着狐狸雪白的绒毛滑了下来。 那老头将渔具整理好,然后将狐狸慢慢的装回挎包里。此时才清楚的看见,狐狸背上的有一块光秃秃的,而那细白的肉上,隐隐约约有一个红色的印记。 若是仔细瞧,一定能瞧得出,那上面分明是两个字,红鸢—— 那老头拎着包往湖旁边的房子里走去,那狐狸的脑袋从包里慢慢的伸了出来,看着幽深的湖水。 它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偿还一百年的等待,它生下来就不能行走,所以注定离不开那场情债。 碧绿的湖水慢慢的远了,可它知道自己还会回来,因为还有八十年的等待需要他偿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