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求生之神狙手》 1.伏地魔一 公元3018年的这天,g星末日般冷,与往常无别。 但对卢木林来说,却不一样。 今日是她倒霉日,也是她幸运日。 星政府图书馆内,卢木林一个人勾背盘腿,蜷紧身体缩在角落看书。 狗天气冻得人鼻涕成冰,呼吸间都是麻锐的疼,让人忍不住直骂娘。一坨坨流浪汉瘫在地上,七横八竖攒聚取暖, 嘈嘈杂杂之声不绝,场面相当之不成体统。 饶是如此,她心无旁骛琢磨手里的大部头,偶尔动笔摘录,为考研做准备。 忽地,口袋中设备震动,她接了语音。 好友豚豚的声音炸入耳膜:“那狗娘养的,要回a星了,赶紧的了解一下。” 卢木林手一抖——是被这道凌厉的八卦女高音惊的。 谁要回a星? “这龟孙儿,竟还敢高调发状态,私下做过那么多龌龊的事,面上还装着翩翩公子。” 卢木林蒙圈,刚还在学习状态,突然切到狗血剧,一时有点缓不过来:“哪个狗娘养的,你何时遭遇负心汉,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豚豚气结,恨不得吐她一脸唾沫:“你这什么脑子?自己跌的跟头全忘啦?图发你设备上了,长长心眼吧你。” 卢木林点开图,眉心抽了两下。 图中,一位气质优雅的男子,捏着咖啡杯,嘴角端着事业有成的笑,从容盯着拍摄镜头。 上头配着文字:“半小时后抵达alex星。许久不见亲友,甚是想念。” 这男子是卢木林的大学学长,凉平。 他鲜少发朋友圈,带自己照片的状态更是第一次。 卢木林瞧了一会儿。照片左下方居然露了一画风不称的东西——粉色,织着些刺绣,柔软皮质组织。 毫无疑问,是个女式包。 他有女友了? 莫非是她? 豚豚冷笑:“还能是哪个狗娘养的,当然是你那个垃圾宿主凉平,你忘了他是怎么欺骗你诬陷你迫害你打击你的了吗,我若是你我就咒骂他通缉他曝光他羞辱他贬低他教他做人把他脑子放入振荡器质壁分离再高温蒸馏重新捶成沙琪玛喂狗。” 两厢沉默。 豚豚小心问:“阿林你怎么……不说话。” 莫非是提及她伤心事,她不开心了? 豚豚沉吟了会,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过了,刚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卢木林,却听卢木林说—— “哈哈,你肺活量真大。” “……” 豚豚欲哭无泪。这人是傻子吗?敢情根本没get到重点? 卢木林突然笑道:“他不就是秀个恩爱么,想到底,这人不过是我一个前任宿主,又不是前男友。” 她耳朵夹着手机,表情相当淡定的合上书,开始收拾东西:“管他去了哪儿,反正以后也见不着。” 当然,话不能说太满。 这是卢木林后来才理解的至理名言。 2.伏地魔二 “宿主”,这个时代特有名词。 星球分三六九,人也跟田忌马儿一样分abc三类。 a等人,高学历、高身份、高收入的资产阶级,生活在以alex为首的一等星。 b等人,中产阶级的代名词,生活在众二等星。 而像卢木林这群经试管培育而诞生世间、谁是父谁是母都弄不清的c等人,只能苟活在气候恶劣严峻的三等星。 譬如她此时所在geee星。 若c等人想踏上一等星,则必须找个a等人作为宿主,并走法律流程签订担保协议——担保此人老实乖巧,没有暴力犯罪倾向。 不然,万一c等人报复社会,去上流到处杀人放火呢? 四年前,卢木林得了个漂亮的分数,被高等学府考古系录取。 可她只是个c等人,前宿主格蕾雅奶奶也寿终正寝,无人再给她做出入a星的担保,那几天的日子好不焦头烂额。 土生土长在a星,被格蕾雅领养并拉扯大的卢木林,别说没学上了,竟还要被驱赶到g星。无奈之下,她寻求了国际救助。 本以为她要连书都没得读,未料一个叫凉平的学长捡了她,申请并签了宿主关系协议,担保她出入a星。 谈及凉平,tu大学各位学子可谓眼前一亮。 他长相俊美内敛,雅中带儒,眼角总带着三分笑意,是tu大校草,也是学生会一把手。一毕业就被星球最大的咨询公司挖去,车子房子票子统统get,可谓年轻有为。 据闻他社交网上的粉丝量以千万计数,想必拿情书拿到手软,看私信看到眼酸。卢木林记得在学校遇见他时,身后总有一箩筐小姑娘跟着。 网络上有个星际男神榜,虽纯属吃瓜群众的娱乐,他却也排上了第七,算得上是个时代弄潮儿人物。 豚豚:“妈蛋,这种人还能是第七,老娘我第一个不服。你说,要是我们把他的面具撕下来,暴给群众认真瞧瞧他肮脏的面目,不知他会脸色如何,不知他还笑不笑得出来!诶,阿林你还在听吗?” 卢木林把脸继续埋在笔记里,脚下生风往前走:“在听。” 豚豚:“你他妈肯定又在低头看东西,求求你别秀了,你这颗脑袋裸考tu大的考古系研究生,也妥妥第一,快快关心关心我吧。” 卢木林莞尔:“被污蔑抄袭论文的是我,又不是你。” 豚豚气不过,提醒她:“你还知道是你被搞了?被污蔑就算了,你还被那女人抄袭了毕业论文,毕业论文啊,全抄啊全抄!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有证据,你能狠狠告这两人啊,怎么说也要赔礼道歉啊。 就冲凉平利用完你,把你踹到g星,你就得让他陪个几十万!” 卢木林听到“那女人”这词,笑容一顿,抬起了脸。 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卢木林曾同一屋檐下的大学室友——申依瑾。 大学期间,凉平学长说要给卢木林审论文,卢木林没长那么多心眼,按时把八个学期写的三十七篇论文全丢给了凉平。 凉平说是帮她看完教给了她的教授,她也没多想没多管。 卢木林是个学霸,自觉对学业勤勤恳恳问心无愧。 保研名单出来,卢木林本以为自己稳了,没想到一看,上头没有自己的名字,却有室友的。 这就算了,后来她又发现,自己辛苦写的论文上“卢木林”的署名,全被改成了“申依瑾”。 她找过教授们求个公正,结果申依瑾倒打一耙,反咬卢木林四年来抄自己论文。 当时大家急着毕业兵荒马乱,教授们也没那么多时间理这事,这么一耗,卢木林就被赶到g星来了。 回忆往昔暂告段落,卢木林想起申依瑾昨天还假模假样给她发了信息,祝她中秋快乐。 她合上笔记本:“确实过分了些。” 豚豚:“你就这反应!?” 卢木林来到图书馆角落,拿起自己已冻裂的摩托头盔,往外走。 还没等套上脑袋,头盔裂了。 后脑勺一道,天灵盖一道,人中一道,太阳穴两道。再旋一圈,只闻“咔此”,头盔分崩离析。 卢木林一顿,心里瓦凉。 又碎了?都第四个头盔了! 算了,弃用这垃圾玩意,她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裸|露的室外。 半黑的夜色中,风袭裹了雪,轻松钻进破了的羽绒服口子里,似千万把凉刀蹭着皮肤。雪花很快粘在眉毛上,几乎要把眼窝凝结。 豚豚惊恐又怜惜:“我去,你那边是龙卷风来了,还是饕餮吃人,杂音炸得我耳朵疼,这种天气你还要送外卖?你们老板的心是吃猪食长的还是喝人血补的?哎哟我的祖宗,没钱你就开口问我借,回a星前,就别打工了。” 送外卖是卢木林最近找的兼职,能补贴些房租费。考研复习对她来说不算难事,看完资料后她就闲着想赚点钱。 卢木林:“问你借钱,自己赚钱,是两回事。不就是吃几道不成气候的风么,我完全能对付。” 豚豚:“女人要保养自己啊,你什么时候才肯听听我的劝,以你的能力在a星找个工作哪里难了,c等人怎么了,你只要找得到下任宿主,照样能雄起。” 刚街角拐了个弯,迎面而上一个人。 不,是一个机器人。 “您好,卢小姐。我是红洞公司智能系统小m,专门被设计来为您服务。” 小机器人的脑袋盖着层厚雪,看样子等了她有一会儿了。 卢木林没听清,豚豚倒明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惊呼:“什么?红洞?机器人胸前有红枫标致吗?枫叶的脉络是金里发橘那种吗?快仔细看看。” 卢木林避开机器人:“不办健身卡,不办网咖套餐,不办保险,不买房。简而言之我没钱。” 豚豚崩溃:“土死算了,和你的历史文物谈恋爱去吧。那可是红洞,不是什么野鸡公司。” 机器人笑眯眯,态度尊敬地解释:“红洞是个游戏公司。诚邀卢小姐参与游戏内测,您提供的数据对我司来说,将极其有价值。” 这回轮到豚豚没听清:“什么!邀请你打游戏?!你?打游戏?你?” 她在电话里突然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道:“有、有价值?他们知道你的真实水平吗……他们知道你从不碰过那些东西吗……星际最大的游戏公司,邀请一个从来没打过游戏的人,参加游戏内测,绝了……” 豚豚是卢木林高中三年的同窗。 在她的记忆中,卢木林少女时代的标签只有两——“学习学习学习”、“第一第一第一”。 自从卢木林上大学选了考古系后,又多了个“土掉渣”的槽点。 打游戏?不存在的? 她连最简单的消消乐都没玩过。 卢木林:“抱歉,没时间。” 她得工作,得考试。 “好吧,您可能对娱乐行业有些误解,现在电竞产业非常热门,参与游戏内测能拿到很大一笔钱,比您送外卖的时薪高多了。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豚豚在耳边痛哭流涕:“喊我去多好啊,我好歹也是个战五渣,总比这位活在一千年前、连手游都不会玩的道友强。这纯洁的孩子连新手教程都过不了啊。” 卢木林顶着风一步步艰难地朝着摩托走去,小机器人在后头慢吞吞地跟着。 豚豚:“听说红洞公司这次参加游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佬人物,哪个负责人脑子被踢了,竟然选了我们家阿林,肯定是同名同姓给弄错了。” 豚豚已经料到卢木林是不会答应的,打游戏是邪魔歪道,是不务正业,卢木林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学生,根本不懂除学习外的其他东西,也不感兴趣。 都以为卢木林会回答“对不起,不考虑”,没想到,她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转过了头:“内测时间多久?” 豚豚愣了。 小机器人反应过来:“一、一个月。” 卢木林:“就一个月?” 小机器人点头。 “行啊。” 豚豚力挽狂澜:“阿林你疯了吧,这不是儿戏!” 卢木林突然活跃:“我机会来了。” 豚豚呵呵:“什么机会,送死的机会吗?你根本没了解那边情况,就这么无盔无甲地去了,万一被发现是哪位同名同姓的赝品,你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卢木林一笑:“你不是说我只要找到个宿主,就能雄起吗。红洞就是我的机会。” 3.伏地魔三 绝地求生,一个射击类逃生游戏,由一百位选手参加,操作极易上手。 开局时,大家一无所有,被投放在绝地岛的上空,自行选择落伞地点。 随着运气与技术的展开,百人间掠夺装备,进行厮杀。最后唯一存活者,是为胜者,也将获得丰厚的奖励。 “让你们决定降落点,你们谁也不鸟我,一个队伍没有沟通,这怎么玩?”系统显示yourbigdaddy正在碎碎念,“id叫sen的,你可真是太皮了,还能往目的地反方向飞,一个大男人方向感这么差合适吗?” 卢木林看了眼自己的id,静若寒蝉。 哦,这个大爹说的是自己。 sen,意为三木森,卢木林随手取的。 游戏人物形象可自行设置,卢木林虽然比较土,智商尚有余额。 为了低调做人,她不仅选了男性角色,还捣鼓半天弄了个变声器软件。 本无需这么做,实在是情况有变——凉平也参加了游戏。 昨晚般行李入住时,她遥遥看见了他的身影。 内测只有百来个玩家,万一哪天匹配到与凉平一个队伍,还能隐藏身份避避嫌呢。 因而此时此刻的三个队友,都不知她是姑娘。 游戏公司想增加玩家间的互动,第一场便进行四人组队模式。也就是队伍四人需齐心协力,共同抵对其他九十六人。 队伍中,除了大爹,另外两人的游戏id分别是。系统苦口婆心给了跳伞的操作方法,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太紧张了,还是太随意了,队伍内四人直到最后才选择跳伞。 按f跳伞嘛,这个卢木林还是会的。 大爹自导自演,另外三个没个吭声,落点又散,四人彼此间都未见上一眼,就开始搜东西。 卢木林左手放在键盘上,右手摸上鼠标,僵硬地操作着人物。 游戏视角不是仰天就是俯地,极其不受控制。 所幸降落区域建筑虽不多,暂时没发现其他敌人,也算安全。 落地,卢木林环顾了一下四周,根本看不清绝地岛的原貌,身下是蛙声与自己的脚步细碎声,置身迷雾中,仿佛如同自己置身于内。 这游戏也太逼真了,现在的科技竟这么发达。 草草看了下操作手册,她打开地图窗口。 系统显示她处于电网外,建议她搜索完物资,在规定的时间内,向电网内安全区跑去。 所谓电网,是辐射的俗称,在一千年前的古人们,更喜欢称它为“毒”,每隔一段时间,游戏机制会刷新一个正圆形的安全区。来不及进入安全区内的,会遭受辐射而流血直至死亡,提早被淘汰。 卢木林溜达入最近屋子,开始找东西。 她虽然没怎么打过游戏,但在好奇的支配下,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大爹,98k厉害吗。” 这个bigdaddy自下游戏后,一直唠叨着,致力于于组织纪律的管理。他给卢木林留下指挥官的印象,卢木林很是信任他。 大爹一听卢木林的“声音”,意外般gay。 “?” 他态度瞬间有一丝别扭:“sen对枪支不了解?好吧,98k我倒是没听说过,肯定不厉害,别捡。” 卢木林看了眼质感色泽上乘的枪,耸了耸肩:“那行,我就不捡了。” 正在此时,两串脚步声响起。 “98k在哪?” 两个男子分别从屋子前后门进入,推门看到彼此的瞬间,游戏人物几乎同时一愣。 整个氛围突然□□味莫名重了。 屋内透进些白雾,颇有仙境之感。卢木林根据两人头上的标记,辨别出都是队友。 他们的游戏人物形象,都是照着玩家真人塑造的。 卢木林:真骚包。 两人的个子拔萃,乍一看外貌异常醒目。 id叫ghos的,率先笑了一下:“怎么,大流浪家,也知道归巢吗?” 头上顶着“est”字的人淡漠道:“说话别这么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我有一腿。” ghos双手瞬间托起冰冷的枪,枪口对着est:“别他妈给我套近乎。” est的话意更冷上一分:“想上头条?” “呵,我不想上头条,想帮你上。标题就叫,星际大才子南近泉,终于走出心理疾病,却投身堕落的小游戏。” est沉默了会,在场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 然而,一旁的卢木林听到“南近泉”三字,微微一愣。 她缓缓向那个id叫est的男子看去。 这是一张白净的东方脸孔。清明的眼,行云流水的下颚,轻松奠定了令人赏心悦目的资本。 他精神状态不算太好,体姿显得有些颓废,但整个人却因鼻尖的淡痣与青胡,带上了独特的韵味,有着介于大叔与鲜肉之间的气质。 卢木林忍不住又多看两眼。 慢慢,东方男子举起双手,示意投降:“你赢了。” 叫ghos的欧裔男子一愣,未料到对方这么快配合。倏而,他放下手中的武器,满足地冷哼了一声,转身找98k。 “砰。” 其他人皆未反应过来,一声枪响震彻木板屋,房顶抖下三层灰。 卢木林被吓了一跳,“卧槽”两字未说出口,脸上已被溅满了鲜血。 系统急促提醒:友军火力! “南近泉你这条狗,我和你没完!” 卢木林抬头,就见东方男子将枪收到背后。ghos的后脑勺上,穿了一个深邃的烂窟窿。 东方男子拾起那杆子精致的□□:“劝你脑子发育全了,再去管别人的闲事。” 这话说得又冷又酷,背景音传来一串其他男子的笑声,大概南近泉房里边上有人正看着他玩。 卢木林手中一米八的大汉人物静止不动了…… 她摘了耳机,给豚豚打了语音:“豚豚,我见到南近泉了。” 一时间,那边也顿了下:“等等,宝贝你再说一遍,我刚没听清。” 卢木林:“我见到南近泉了。” 豚豚的尖叫声爆发出:“啊啊啊,是那个星际男神南近泉?你的初恋南近泉?你这货运气真不赖!果然机会就来了!你是怎么跟他遇上的?他先认出了你?” 卢木林:“吃鸡偶遇,他不认识我,应该。” “……”通讯那边有种怀疑人生的沉默,“不认识你的话……那当时怎么和你谈恋爱的?” “初恋难道不是初次喜欢上的意思?” “所以……你还是暗恋?” “是的。” “那你上次……上次说的曾和他睡过是……” “梦里睡过。” “我就知道……星际第二怎么可能被你睡了呢,原来都特么是梦。我的大兄弟,今晚与他好好吃鸡,该睡的总会睡的。” 挂了电话,豚豚思绪凌乱。 这货还能再纯情一些吗,公元三千年,还有人把“暗恋”算作“初恋”的? 次奥,她早就奇怪了,阿林和南公子一个真虫,一个真龙,别说相恋,就连相识的可能性都为零! 4.伏地魔四 戴上耳机,回到游戏世界。 大爹那边也骤然静悄悄的,完全惊呆。 卢木林努力调整呼吸,想让自己淡定些,然而未果。 est双腿笔直,身上的黑色防具,使角色多一分沉稳冷静,整个人物模型承袭了南近泉淡漠超脱的韵味。 ——神tm好看。 卢木林的老脸莫名发烫,她缓缓按住小心脏,深怕这跳速一不留神把自己跃迁至星河之上。 这人实在是太耀眼了,单单见一个虚幻的游戏人物,她就哈喇直流,怕是见到真人后,要两腿一挺直接晕过去。 瞄了两眼那个叫est的人物,她在屏幕前可耻地垂下睫毛,不敢再亵渎,赶紧稍微收敛了一下仪容。 震惊与害羞之余,好奇渐渐攀上心。 他怎么也会在红洞? 南近泉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而以游戏大咖的身份,更是第一次。 现实不公,有人打摸爬滚大半辈子,庸庸无为,有人出生就一身神装,技能满级。 作为十二联邦政府南家独子,南公子有着得天独厚的颜值与才气,直接排到星际男神榜第二。 数学系毕业后的他,在众人意料外,突然转行投身城规交建。 a星的城中村飞亚,在他接手后,被大胆地引入水源,依借地势改成一条条滨水带。短短半年,飞亚已成为a星最闪耀的cbd。 南近泉做事高调,做人却分外低调,从没人能抓住他的行踪。时尚界“杰克逊”多次公开表示,自己最想合作的男性模特,是南近泉……南近泉对此从不表态。 明明才二十六岁,有些人已籍籍无名开始佛系养老,有些人却已无声无息登上神坛。 只不过,他为何是排行榜第二,而不是第一? 这问题一直困扰着卢木林。 “南大佬,我可以问你要个签名吗?” 卢木林黑人问号脸。 有人抢她台词? “男神,我爱你啊。” 大爹突然娇羞起来,与游戏人物魁梧凶悍的形象有致命的违和感。 est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估计操作人手一抖。 下一秒,人物那端的玩家开了口,冷冷:“抱歉,我直的。” 南近泉是按键说话,一开口,背景衬进来一个男子愉悦的笑,还带着清晰的鼓掌声。 谁坐他边上呢?真令人嫉妒。 本以为大爹会偃旗息鼓,未料他语调愈发兴奋:“啊啊啊!你竟然和我说话了!我是你的铁粉啊!你的数学推演我半点看不懂!不过,你的游戏集锦我都眼熟能详!之前那款单机游戏的攻略视频我更是看了二十遍!你的所有操作都太屌了!堪称远古爆炸完美!” 南近泉:“谢谢。” “上帝怎么会造出你这般天才!千万个我比不上你身上一根毫毛!你简直是战神再世,我天天做梦都梦到你…… 卢木林非常苟同大爹所言,可大爹的话比豚豚还多,一咕噜没个停歇,听得她头昏眼花。 她也想说点什么夸夸南近泉,可等了好一会,大爹的溢美之词连绵不绝,根本不给她上场机会。 好不容易说完了,气氛又迷之尴尬、安静。 南近泉那儿再无声音。 大爹:“他把我屏蔽了?” 卢木林:“可能是。不,是肯定是。” 大爹甜蜜嘿嘿一笑。 “拉我!我快死了,两个脑残。” 卢木林回头。ghos这队友怎么还在地上跪着。 组队模式中,队友被击倒后,若在血量彻底掉光前得到队友救治,还能站起来战斗。 南近泉将他击倒,却未补杀他,说明此人罪不至死。 卢木林把ghos扶了起来。 ghos背后的玩家,怕是脾气不太好,那人操控人物补好血量拔腿就走,留下阵阵阴风。 卢木林没在意,她操控着巨汉,后知后觉地尾随着est,心道: 卢木林你可真出息,都大学毕业了,见了初恋还能这么少女心……。 几秒后,她又羞愧地责备起自个儿,之前的自己怎可如此随便! 这游戏模式如此生动有趣,队友匹配机制如此刺激美妙,她怎么能为了找到新宿主而只是来红洞凑个数。早知道南近泉在,她就做足功课再来了。 卢木林暗下决心,自己要好好表现。 那么,问题来了。 她要如何做,才能在男神面前,表现得不那么菜……98k,一把能引得两人相争的枪,必然是宝贝。而她竟然对此全然不知,还问出“98k厉害吗”这种问题……南近泉定会看低自己。 曹啊,情绪瞬间有些低落。 向来淡定的她,竟然没能沉不住气,猛喝一口水冷静冷静。 仔细一想,即便被看低又如何,南近泉又认不出自己。 她的人物,从外形到声音,都毫无引人注目之处,根本看不出是个姑娘,她瞎想什么。就算一个c等姑娘在参加内测这事传出去,南近泉听到自己名字,也应该不会惊诧吧。 指不定他已经把自己忘了。 卢木林突然放宽了心,又进入游戏状态。 南近泉杀人于无形,走得极快。周围一旦有枪声响起,他便孤身而向,队友们还没跟到,敌人们已惨遭屠杀,凄凉成盒。 南大神不爱说话,那个叫ghos的又不太好惹,大爹亲切地找卢木林说话:“sen,以后组队一起吗?” 卢木林回神:“两个月后我有个重要考试,现在玩得比较少,所以,我……” 意思是,我不会玩,是个菜鸡儿,不想坑你。 大爹还是太年轻了:“学生?” 卢木林沉吟了一会,想了想自己目前也不算学生:“考研。” 大爹似乎很喜欢卢木林:“我哥刚考上研,之前上了个贼强的补习班,要不我帮你走个后门?” 听这口气,大爹和大爹的哥都是a星人,而且像有钱的a星人。 卢木林:“不了谢谢,参加完游戏内测,我可能要回g星。” 意思是,我是g星选手,穷,报不起补习班。 听到“g星”这词,大爹咦了一声,又哦了一声,竟无惊讶反感之色。 他好像对星球间资产贫富差距毫无概念,语气有一丝失落,仿似在叹:原来你是青菜啊,可惜了我在白菜田,不能找你来玩了。 大爹脑回路也非人般奇葩,大约是没怎么遇到过g星来的,他的语气很快又洋溢起来,问了些什么“g星上有水吗,有雨吗,空气怎么样。”卢木林认真思考,并一一回答“嗯,有,是的,还行。” 大爹总结:“没事!先加个好友!缘分吃鸡!” 卢木林犹豫了会,做了半天内心挣扎。她向来喜欢单打独斗,不善交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仔细想想大爹性格挺可爱,也没什么不能加的理由。 她同意了好友请求。 ghos那边也没声音,估计也早早把队友语音频道屏蔽,只留大爹和卢木林闲扯。 突然,大爹叫:“啊!我的哥啊!你怎么连一把枪都没捡!” 卢木林嘴角抽搐。 可不是吗,杀敌又不需要自己……叫那么大声,生怕不让南近泉知道sen背后的自己是个游戏渣吗。 勉为其难,她在跑毒过程中,进入一搜未被搜索过的屋子。半天后,她终于找到一件防身武器——一颗□□。 呵呵。 大爹走远去找车,她必须赶快离开。届时,屋外楼下有草动声。 卢木林手一颤。 有人。 也许是隔壁屋潜着一支队伍,自己已被他们盯上很久,却浑然不知。 但怎么会呢?这儿穷乡僻壤,谁愿意来呢。 她暗骂自己大意,内心视死如归——她连一把防身的□□都没有。 脚步逼近,只有一人,直截了当上了楼,似要直捣目标。 卢木林绝望地把门关上,闭眼狂念:“美人计苦肉计空城计调虎离山瞒天过海……” 把三十六计混着背了个遍竟然没一个能用的。 咖喱给给,她的第一把游戏,就要这么被阴死了。 鞋底触碰木板声渐近,神经在濒临崩溃之际突然一条,灵光来了。 有了。 卢木林看了眼人物,她智商突然像被开了挂,重新伸出双手,切出挂在腰间的绿色□□—— 这人既然阴自己,为何她不反阴回去? 游戏不就是你出一招,我解一招么,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刚刚,她关了门,对方听到声响,定会猜想自己身上可能武器较弱,或防具较差……也或者是胆子小。 总之,他已辨到自己的位置。 对方既然打定主意要杀自己,必然忍不住开这扇门。 谨慎的人都会在开了敌方的门瞬间侧一侧身子,避开屋里人的第一枪。 不过卢木林不担心,她没枪。她只管在对方开门的一瞬间将雷丢到敌人身后,便能让对方在短时间内吃满伤害。 这个操作难度不高,只要算准时间和角度。□□拔线到引爆,需要六秒,拔线后四秒左右是最佳丢出时机。至于角度么,估准抛物线即可。 这是她第一次玩游戏,却也没觉得有多难。 卢木林全身血液加速,大脑却无比冷静,如同一条被困岛上的咸鱼触及水域,重新感受到了呼吸。 操作人物躲进小屋关上门,拔了引线,高举危险物,静数引爆时间。 脚步声五米,三米,两米,一米。 静数三、二、一。 对方脚步声消失在门外,门却没被打开。 卢木林:“嗯?” 完了,晚了! 就这么一个空档,卢木林没伤及来人毫毛,嘣的一声,窗户震碎木门炸裂,她把自己炸倒在地…… 卢木林双手离开键盘葛优瘫,忧伤地看向右上角系统提示:“sen使用□□击倒了sen。” 这敌人好机智,竟不按套路出牌! 大爹大叫:“我的sen老哥这么皮,不要玩火啊。” ghos也忍不住开麦,阴阳怪气地嗤了声:“还有这种蠢人。” 卢木林黑线。靠……自爆才真丢脸…… 就在她绝望之时,门被打开。 迎面而来的,不是子弹扫脸,是两条大长腿。 一把枪被放落在地,百余发子弹置在一旁。 那人跪了下来,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她”revive(救治)起来。 卢木林一愣,喜悦涌上心头后,突然预感不祥。 她前倾身子到屏幕前,握上鼠标,看到对方外形的瞬间,凝滞。 南近泉开口:“不是敌人,是队友。” 大爹马上明白事情原委:“哈哈哈哈哈哈!” 靠,原来你们都听着呢! 卢木林颤了颤睫毛,心死:“还有没有更丢脸的了,一起来吧。” 5.伏地魔五 人生首次枪战,卢木林毫无悬念获得零杀吃鸡的尴尬成就——这个游戏根本不需要她。 屏幕边跳出无尽的“击倒了叉叉叉”,“est击杀了叉叉叉”,“est引爆载具击杀了叉叉叉”等等等,然后便是“大吉大利,晚上吃鸡。队伍排名第一” 卢木林猜南近泉会亲自来给她枪,估计也就路过意思意思。 游戏结束,她用残存的理智截了图,对着屏幕“比了个心。下一秒,她倒在柔软的床里不开心了。 以前的她向来第一啊,成绩第一好、运动会第一快、送外卖第一多,可今天的她不会搜集物资、不会捡枪、不会杀人,妥妥的手残脑残超级结合体。 即便南近泉是出于人道主义,顺手给了作为队友的自己一把枪,肯定是注意到了。 竟然给自己这种废物武器,日后她身份被暴露出来,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只能更加用力加紧尾巴做人了。 内测第一夜,喜宴徐徐拉开序幕。 红洞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游戏公司,资金雄厚,人才济济,自成一城。百来位玩家统统被安排入公司内合作的希尔顿酒店,过起神仙般的生活。 而卢木林没有出席。 电话里,豚豚咆哮:“我的老兄啊,你为什么不出席?” 卢木林懒洋洋:“凉平在,大神不在,我为什么要出席?” “我知道你喜静,不爱凑热闹,可你也不是不懂事急轻重之人呀。你不是说来a星找宿主吗?这红洞内测机会确实极好,可也就只有一个月时间供你物色。虽说红洞都是年轻公子哥们,南近泉他们这种级别的肯定不会要你,可你也要尝试一下啊,得了这道就能升天……凉平算什么,在又如何,该怼的怼回去……等等,你在听吗?” “嗯,在。” 豚豚又真相了:“莫不是在酒店里复习?你的基本功这么好还天天看书,简直是不给别的考生留活路!” 卢木林义正言辞:“学习是兴趣,不是非得为了考试。而且我没光顾着学习,我也有打卡别的项目。” 豚豚:“什么事还能比挤入上流更重要?你知道吗,绝地游戏内测的事,现在都是热搜第一了啊,参加游戏的都是各界大佬,就算男神没去,你好歹也对别的名流们关心一下吧!” 卢木林诧异:“上热搜了?” 红洞公司走的是“世袭制”一派,新一代的一把手上任不久,雷厉风行地重制了好几款游戏。 其中更是重点包装绝地求生。 新游戏上线前,打上一波强力的广告,是营销惯例。只不过,一请就直接拉来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相当于来了个大规模a星联谊,红洞的头儿真是不仅点子多,还面子大。 就连白天游戏中被南近泉打倒的ghos,其背后选手是星际最大财阀集团的儿子,雷德蒙?诶里克森——整个a星都想结交的钱多多。 各大媒体都在调侃说,这绝地的人员配置简直像神仙打架,随便来抽几个人,就能去演纸牌屋。 只不过这新任首席执行官到底什么来头?手腕这般强劲?连南近泉都请的动? 卢木林正思考着,豚豚脑回路惊人:“莫非,你摸进南近泉房间了?!” 摸进圣人的屋?她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卢木林正经道:“我哪来这本事……” 她出手打撒臂边的一丛花瓣,水流声清晰可闻。 豚豚抓住了那么点声音的细枝末节,沉默了会,迟疑:“所以,你在……泡澡?” 卢木林乖巧状:“嗯。” 豚豚怒摔凳子:“放弃结识那么多人脉资源的机会,是为了独自在房间泡澡?” “是啊。”卢木林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家从小节俭,长这么大还没享受过免费的热水……我这不得赶紧了解一下。” 豚豚:“祖宗啊,别说热水免费,红洞什么东西不免费?健身所也不用花钱随你畅想。” 卢木林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健身房免费,我刚还在那儿跑了两小时。” 电话那端诡异地寂静。 豚豚:“你这智商怎还没免费呢?要不要这么土,太丢人了。” 豚豚给卢木林上了半小时课,嘴皮子都说麻了,卢木林就是不愿现身宴会。最后,豚豚大吼:“趁人傻茶凉之前,多蹭点南近泉的仙气来续狗命吧!别二十多岁了连找男友还靠yy!” 结束电话,她裹上浴袍,站到窗边。 三十多层的高空,凌凌烈风穿过她的发丝。 是夜,alex星璀璨,仿似一天才刚拉开帷幕。它吸了宇宙所有的光亮,不分白天黑夜,不要钱地大把大把掷出,散给居住于此的幸运儿。 纵观整个星球,流光材质的建筑群聚,金石铸的庞大路标耸入云霄,这儿的每一处,都在以鲜明的色彩,彰显着人类最高的智慧。 依山而建的台地园上,一艘艘私人船舰在微重力下,浮在红洞公司基地外,围了一圈又一圈。 卢木林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此处流淌的每一分钱,都不属于自己。有机会体验当下的一切,已然知足。 可她也有把握,在不久的将来,必能在a星占得一隅立身之地,扎根生长。 阖上窗,她慢悠悠坐上案前,开启学霸模式。 卢木林严以律己,白天花费了部分时间来搬迁整理与游戏,学习任务被推迟了些。背完最后一行字,夜已深。 这个点,不忍劳烦服务人员,她稍微拾掇拾掇,自行出门找杯牛奶喝。回程路上,她托着本古中华西域史,低头沉浸其中。 电梯未完全合上,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对方低头看着手中的设备,并未看卢木林一眼。 电梯内四周镜光透亮,男子无意识抬了头看了身后人一眼,刚想收回视线,微微一愣,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设备,单手负在身后。 卢木林感受到对方视线,心中奇怪,她抬了脸,看清对方脸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妈的,是凉平。 两人的目光在镜像中相逢,凉平刚想笑一下,卢木林随即面无表情地下了头。 ——仿似两人毫不相干。 凉平的文雅的笑容僵在脸上。 卢木林平日酷爱穿奇装异服,宽大又严实的把自己裹的紧紧的,说不清是什么东南亚style还是古中国人民摇滚风,总有些不合时宜的落后。非但如此,她还喜欢往脖子里套点东西,出镜率最高的就是石头,大的有鸵鸟蛋那么吓人,小的人工琥珀也藏个什么甲虫蜈蚣。 总之很出戏,叫人觉得非常另类非常诡异。 而她此刻穿了件轻薄的白t,着装简洁,一下子就显出平时见不到的美。她很少化妆,又继承了亚洲人光洁的肤质,一截白皙单薄的脖子露在空气中,显得比实际年龄略微青涩。 电梯里的男子好一会没说话,有些看直了眼。 卢木林垂下眸,清秀的眉目间神情寡淡。 凉平皱眉,眼角向来典雅的笑意有些绷不住,有一丝尴尬。 他知道卢木林不爱和人打招呼。 不知哪里养成的坏习惯,比起跟活的东西打交道,她更喜欢与没生命东西相处,和人总是要疏远些。 即便这样,以前的卢木林见到他,还是会矜持礼貌地叫声学长。而现在,她冷淡地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路人。 电梯缓慢上升,把时间磨地漫长,电梯内空间似乎一下子窄了,让人怎么呆都不太舒服。 凉平从金属镜面中看着她,欲言又止。无奈对方怎么也没再抬一眼。 电梯即将到达,卢木林没给他任何机会,直径迈步而出。 “林。” 凉平没忍住,还是喊了她。 “你也知道申依瑾脾气比较烈,若我继续当你的宿主,她会介意。” 卢木林本想装瞎,当没遇到,听了这番话,心里却生出三分好笑。 她才不介意凉平是不是自己宿主了好么。 只不过,要和尚时请和尚,不要和尚杀和尚,杀完了还要解释自己没有毒害之心,是不是演的有些过了? 凉平:“我不希望这事弄得太僵,朋友还是继续当吧。” 卢木林忽然能总结凉平的惯用句式了。 下个月论文继续写吧。时间还是花在学习上吧。朋友还是继续当吧。 这些话,真的不是在命令?看似义正言辞循循善诱,细细品来却暗藏压迫味道。朋友这事,你说继续当就继续当? 这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卢木林没有生气,反而倍感轻松,没了宿主这层关系,终于可以拒绝。 “好啊,朋友就朋友。” 嘴上这么说,脸上没半点这意思。 凉平的长相确实出众,是能让人心跳加速的那种好看。可卢木林今个儿见到他,觉得这男子魅力全无。她懒得再与这人讲话,步伐都没放缓。 身后,男子有些急了,脱口道:“你抄袭论文这事被传出去,在我的意料之外,既然来参加游戏了,希望你能把握机会重回a星的机会。” 卢木林身子一停,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向凉平:“我抄袭论文这事?” 凉平看着卢木林没有说话。 卢木林忽然笑了笑:“凉平学长,我从没发现你还有成为嫌疑人辩护的潜质。‘抄袭’一词如此沉重,你可不要加错主语了。” 凉平的目光微微闪躲。 “四年前您对我的恩德已不薄,现又劳烦您费心担忧我前途,您的好意我接受了。”卢木林晃了晃手中的书,“我认真备考呢,a星必然能回。” 凉平松一口气,下一秒听了卢木林的话,脸又黑了一分。 她不知是谁给的勇气:“星际那么多潜在宿主,总有德善兼备之人,会慧眼识珠,会欣赏我这个被你看不上的破烂,我可一点也不急。” 卢木林这话意思是:她总会找到比他更好的宿主。 凉平瞬间眯了眯眼,看着表情大概有些胃疼,心里很不舒服,却无可置喙。 卢木林再也没回头。 他冲着卢木林的背影道:“林,我是真的想帮你。” 女子笑:“那你又能怎么帮我呢?” 回到屋内卢木林结束洗漱,倒入床里。 刚沾上枕头没几分钟,语音打破宁静—— 卢木林软绵绵地抬手,接通电话,有气无力:“您好。” 耳边霎有巨响如虎啸:“卢同志!在吃饭吗?吃饱了没!” g星与a星有些时差,那边方才早上。卢木林骤然听出对方是上司,一个僵尸般竖起上半身。 “每月请假不许超过一天!你这已经两天没来了!我看你赖在a星犯臆想症了吧!” 之前,她怕自己打游戏太菜被遣回,没敢把赌注全放在红洞上,只请了一天的假。而这两天,光顾着适应这边的环境,忘给老板回电话,这回要出事了…… 卢木林:“不不,我……” 电话那边唾沫飞溅骂到一半,声突然没了,卢木林刚要解释,半句话掐断在口中,看了眼设备。 没电了……这么倒霉吗! 她跳起来去充电,再次向上司打去语音。 然而——“需要通过朋友验证,方可进行语音通话。” 不啊!!她只是手机没电,不是故意挂电话!!!为什么要拉黑她?!! 半分钟后,倒霉的卢木林死尸状躺在床上,收到一条信息。 是同事的:“木林……总管说你被解雇了,祝你早日实现当a星人的春秋白日梦,别回去了……” 卢木林嘴角一抽,继续装死。 研还没考,宿主还没找到,房还没买,a星工作还没找到……退路就这么被切断了…… 真叫人有些担忧自己前途呢。 她把脸蒙在被子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暗夜无言,屋内灯光在空气寂静一段时间后,自动变暗陷入死黑。 这两天搬迁安顿劳累,白天又运动泡澡,方才又被凉平这么一搅,弄得有些伶仃不堪。 疲惫的身体,此刻却睡意全无。 不知过了多久,设备上一道红光亮起。 又会是什么倒霉事? 卢木林说服自己拿来手机,却懒得睁眼看:“语音播读。” “您有三封新的宿主契约信息,是否打开?” 黑夜中,双眼一凛,来了精神。 “第一位新宿主见面会已安排好,请选择您所方便的时间段。” 什么……宿主契约?还特么三封? 卢木林一蹦三尺高。 感应灯亮了,她不可置信地查探手机上消息。 我去,是真的! 卢木林三两步跑到窗边,对着依旧璀亮的黑幕高呼:“次嗷嗷嗷嗷嗷,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楼上:“美女加个好友!我带你追梦(追空投)啊!” 楼下:“省省吧!有南近泉在,哪来梦想!” 6.伏地魔六 某连锁咖啡店内,窗边坐了一对男女。 两杯摩卡被端放在桌上五分钟了。 “姑娘,你在想什么?” 直到对方挥了挥手,卢木林才回了神,定睛又瞧了眼对方:“抱歉……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年轻……” 成为宿主,需要提交许多证明资料,流程审批时间超过三个月,并非阿猫阿狗都能当的。宿主库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在a星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与资产。 昨晚,卢木林以为自己要见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还拼命对着镜子摆各种温婉模样,疯狂喊:“爷爷好。” 结果人比人气死人……这当个好孙女给白练了,第一个面试的宿主,最多只有三十多。 卢木林又看了眼对方。 这就是宿主?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对面坐着的,人穿戴整洁,长相朴实,戴着一副眼镜,应当走的保守低调派,是典型的传统理工科男的扮相。他听了卢木林这句话,嘴角有些笑意。 卢木林心想,这人不像是财大气粗那类,看样子挺好相处。 然而,男子两只眼睛上下扫动,又打量了卢木林一番。他推了推眼镜,向椅子里一靠,气定神闲地换了个姿势。 他敲了个有点微妙的二郎腿,双拳拢在膝上,眉头皱了起来。 卢木林有些微窘,在目光相遇之时,捕捉到对方神情中的一丝不老实。她端上咖啡赶紧喝了一口。 半晌没人开口,空气都冷却时,男子才点了点头,又改成自信的神态:“我对你印象挺好的。” 卢木林松一口气:“谢谢。” 看来自己不算太差。 男子话锋一转:“头身比例和皮肤都挺好。但五官嘛,不太出众,还需要化化妆。你这胸前那颗灰色的蛋又是什么饰品……别的女人不都挂点银饰玫瑰金什么的。不行,你着穿的实在太土了。” 卢木林客气地笑了下,没吭声。 见面先掂量长相?现在流行这种规矩了?她抬头看了眼对方,颜值也不算高。 “不过,你比我那前女友皮肤好多了,还能省去些粉底钱呢!”男子嗦了一口热咖啡,下意识伸手转了圈自己的手表。 “你不知道,我那前女友但凡出门,坐在梳妆台得花前两小时。浪费那么多时间,就为出门换张同样不尽人意的脸,想想就上肝火。”他调高嗓音,面色有些激昂。 看得出对方还有很长的下文,卢木林笑了笑,扶着杯子恭听。 豚豚曾说,分了手的人,心中总是有千万言语需要吐槽。对象的犄角旮旯里的小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多数人会抓着自己看不惯对方的地方,再审判批评一遍。 卢木林总是嫌豚豚太敏感,没想到今天还真让她见识了一回。 男子急切地说着,仿佛在讲及时撤离一项注定亏损的商业投资故事。 卢木林伸手拿了块曲奇饼干,叼在嘴里,打算耐心地听他讲完。 “那么多化妆品换成吃的,食补食补该多好!更过分的是,她见着那些大明星,就激动地不得了,好像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少分量似的,总想着自己某天能成为他们的女友呢,简直不守妇道。你说这种女友,我得不得分?” 卢木林敷衍地又笑了,无聊地瞥了眼窗外行人。 “我吧,还就喜欢像你这种朴素的姑娘,穿得保守又方便,也不戴什么金银首饰来炫富……” 终于说回正题。 卢木林收回注意力,打断他:“你有什么条件?” 对方一愣,没想到卢木林来了这么一句。 男子明白了意思,靠上桌子,端上谈判的架势。 卢木林面对着男子的脸,心里是翻江倒海,生怕对方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两分钟前,男子看上去老实巴交,顶多是个平庸的形象,而开了口后的言语竟如此低俗,简直是太无趣。 再傻的都能听明白,这宿主不是单纯来施善的。他这般贬低前女友的目的,难道是让自己当他女友? 男子迷之自信地微笑看她,半天都没说条件。 卢木林有些想尽快结束这场见面,她皱着眉猜道:“当你女友?”用女友的身份换个宿主,这代价也太扭曲了。 男子摇了摇头:“我有女友了。” 那就好。 她松了口气。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瞬间觉得自己安全了。看来,对方需要她提供的劳务,还是能接受的,这个男子也没那么可恶,是自己想多了。 她估摸着,也就需要她帮忙协助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内容吧。 卢木林摸上水杯,紧绷的背脊渐渐放松:“那需要我做什么呀?” “床上伴侣。” 刚吞的水哽在喉口。 什么!? 男子:“若你同意,我愿支付你五百块一个月,算给你的生活补贴。” 她握紧了杯子,差点呛死缓不过来。 见卢木林沉默了,男子有些得意。 以他对女人的了解,眼前这个姑娘定然会同意他的条件。c等人过惯了穷日子,到了a星后,就再也不肯回那些又冷又荒的星球了——这就是人趋利避害、温室化的习性。 面前女子穿一件宽松而过时的外套,把自己身体彻底包裹了起来,耳饰没有、指甲尚无修饰、黑发自然而下不烫不染,出门的女士小挎包都没,想必是涉世不深的学生妹。 看她这个土里土气的模样,五百块一个月,够了。 昨晚,他档案中挑了几张漂亮的脸孔,给自己安排了8个契约见面。 这个叫卢木林的姑娘的个人履历上没附照片,他本来也没想着对她下手,也没看全她的简历。只不过,现在一看,这姑娘长得有种特别的味道——比其他照片上的那几位更要出彩几分。 若是把她拿下,绝对不亏。 他心又想:我身材还没发福,别的老头子们怎么和我比,不用多想了,这姑娘肯定同意。 男子顿时心中颇为自信。 “法律上,宿主合约内容写得很明白:若是乙方在a星没有居住处,也没有经济实力,甲方可以提供乙方职位,并支付乙方薪酬。像我这种有钱有势的a等人,才会有经济能力申请当宿主。遇到我,算你走运了。” 卢木林沉默很久很久后,皱起了眉,面有难色。 男子也很随和地没打扰她,等着她做道德的抉择。 “这位先生,小女子斗胆向你咨询一些你擅长的领域。” 男子面露骄傲:“随便问。” 卢木林:“你可知最新的国税政策什么内容?” 男子一愣。 等了半天,卢木林又问:“你最喜欢投资哪一类艺术品?” 男子又转了圈他的表,假意沉思,神色有些慌乱:“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想投资?你哪来的钱?” 卢木林看着手中的杯子,非常平静:“有钱人除了陪伴家人,剩余时间里不是在投资,就是在咨询投资顾问。走上稳定高资产的人,便开始研究艺术品投资了。我看先生你的经济能力……” 怕是在a星垫底了吧。真不知道您是怎么过宿主审核的。 卢木林并没有说下去。对方的脸色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她想起这人方才说的话,心里愤懑。 开门见山地说自己土,长得丑,又喷了前女友的不是,竟然还问自己“你说这种女友,我得不得分”。 分,当然得分。 化妆久了点就是浪费他时间了?他自己不会做点别的事吗? 欣赏优秀男性就是不守妇道了?他自己就没有喜欢的女神了? 姑娘戴金银首饰就是炫富了?还不是他买不起? 想找个又漂亮又便宜的女友,真是算的一笔好账。 这种男友要来做什么,赶紧分。 尖酸地贬低他人这事,能爽到自己没错,但素质很低。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玩点高级的东西。”卢木林意兴阑珊,她起了身,告辞准备离开。 未料对方率先站起:“等等。” 男子歉意地一笑。 卢木林眉间一挑:后悔了?知道不该装叉了?知道要用智商说话了? 男子:“我去上个厕所。” 卢木林:“……” 等了很久,男子还没从厕所回来。卢木林有些无聊,她拿出复习资料,又看了近半小时,她等不及了,招呼了一个小哥,帮忙去厕所一探究竟,结果小哥风速地赶了回来:“厕所里没有客人。” ! 哇,这简直是极品男中的极品啊!竟然跑了?! 喝个茶,为了不掏钱居然从厕所溜了? 服务员小哥有些为难地开口:“要不劳烦女士您埋一下单?” 卢木林叹气付账。 这男人见到她第一眼,连涂几层粉底液都能帮忙算得一清二楚,她早该料到他是个抠门到没□□的多事肾虚男。 抬腕,手臂上的设备显示,第一个宿主契约邀请甲方已经取消。 这个人比凉平还要过分,到底是怎么过审成为宿主的?道德三观歪得惊人,怕不是打着宿主的名号到处欺负小姑娘! 卢木林顺了顺身上的鸡皮疙瘩,顿觉心累。 最好别让他遇上自己,下次见面就砸凳子过去,将其断子绝孙。 设备上,宿主契约邀请共三封,卢木林叹了口气,审度起剩余的两封。 一封中,对方要求她每个礼拜提供100小时的家政服务。而另一封中,则是什么要求都没有。 100小时,怕不是把她当机器人使了。 那封没有要求的,她也不敢信。上头连个宿主名字都没显示,根本不像正式的契约。 她手指在两封信息上来回滑动。 最终抱着试试的态度,她点开了第三封邀请函,也是看起来最不靠谱的那封,直接问了过去:【这位宿主,是否真的没有什么需求与条件,没有的话,就签吧。】 若是发现情况有异,她就及时闪人。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了:【没有。】 既然宿主说没要求,那她暂且当没有吧。即使任何一方后悔了,都能当场解约。 生活不易啊,卢木林用虹膜同意了契约。 对方很快也签了虹膜。 设备:【恭喜您获得新宿主,宿主契约即刻起正式生效。——星联邦契约监管局】 卢木林不信邪,打了契约局官方电话,确信自己真找到宿主了。 咦? 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就,这么简单? 【叮。您的账户有了一笔新收入,请查收。】 嗯? 卢木林点开信息,如当空被上帝的底裤罩住,双眼怔圆! 又赶忙打开契约合同,快速扫到最后那行不起眼的小字。 【合约签订后,宿主每月无偿提供5万元,没有理由没有条件。】 她只顾着看对方的要求条款,根本没注意提供条款! 卢木林捂住了嘴,抖着手打给豚豚:“兄dei……我中奖了……我遇到了一个傻地主。” 7.伏地魔七 豚豚还没睡醒:“呵呵,五万块?骗子无疑。” 电话挂了。 卢木林有些缓不过来,感觉自己好运来临。 这个宿主相当慷慨,契约中还表示她若有什么困难求助,都会帮忙。也许限于身份不便透露原因,卢木林在她这边看不到半点对方资料。 喜讯汇报完毕,卢木林稍稍稳了稳被金钱冲昏的脑子。 出入及居住在a星的担保,她必然需要,而再多的好意和施舍,便成了一种负担。 卢木林给宿主飞速回信:“非常抱歉,我之前的态度有些冷淡。你对我的赞助,我表示非常感激。但……我并不需要这笔钱。恕我冒昧地问您的账户是多少?我得还您。” 新宿主飞快回了:“不必。” 这新宿主大概真是钱多到能随意施舍善心。 她对此人好感度火箭般上升啊。 好人呐好人,那更要还他钱了。 所以,卢木林嫌缺什么,琢磨了会,又发:“真的谢谢您了,尊敬的老大爷,您的账户是?” 宿主:“……” 卢木林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心想:果真,有钱人生活不比穷人简单,忙着投资没空理我。算了,这笔钱存着,改天有机会提点水果拜访老头,顺便还钱。 十分钟前的不爽心情一扫而光,卢木林焕然一新往红洞走。 没多久又收到提醒——这位财大气粗的宿主,向她开放了个人资料库的权限。 在公元三千年的今天,信息知识的交换已彻底摆脱了纸制品。卢木林先前成天捧着书,只因实在支付不了价格昂贵的信息资料库费用。 而现在,她有了宿主的支持,随时能深度get想要了解的知识。 卢木林路过苹果连锁店,一个激灵,花了她大部分存款,购置了最新代的全息投影平板。 账户里数额锐减,免不得肉疼一阵,可一想到一切自我投资,终会以另一种形式成倍回报,卢木林心中更多的是踏实感。 回到红洞公司提供的酒店,将设备链接上数据。整整一下午,她一个人躲在在房内,沉浸于资料系统无法自拔。 快速索引的功能,解放了体力与脑力,简直是打坐升级的随身空间。 作为炎黄子孙的后代,她一直对考古学派古中国充满兴趣,许多千年前的杂志早在迁徙之时流散侵蚀,到现今,市面上几乎找不到纸质版资料。有了私人资料库,她竟然连绝版的地方镇志都能搜到,简直有如神助。最令人想叫爸爸的是,里面竟然还有文森特?勒庞的电子版手写笔记。 文森特?勒庞,七十多岁的老头,考古权威界一把手。此人性格极为古怪,不喜与人来往,一年一度的考古学联合座谈会,有人三番五次请他去,而他无情拒绝,从无怜悯。 与别的教授不太一样,此人酷爱掘土,却从未出过学术著作,是个彻彻底底的数据派。别说是论文了,就连他的行踪都很难捕捉。若不是他儿子几次向媒体证实他父亲还健在,大家几乎觉得文森特已死在哪个坑里。 卢木林缓缓翻着这位世外高人的笔记,内容严谨而扎实,好比一块富有蛋白质的美味精肉。霎时,千年前人类的世界,通过数据原封不动还原在她眼前,胸腔口那份初心突然按捺不住地狂跳。 她心道:这般高含金量的东西,竟能被她这种小角色get到,莫不是时来运转? 斜阳打乱发影,暮色鲜艳,卢木林伸了手摸上数据库的界面许久,似乎在里头窥见了那么点想要的未来。 那是自己实现梦想的模样——穿着iai(星际考古研究所)实验服,戴着口罩,站在古老的地球某个黄土坑里,左手捧着头颅,右手朝记者比剪刀。 卢木林点评,这个宿主是命数里的贵人,自己是当誓死效忠追随。 日光从城市天际线轻摸而下,夜幕四合,都市升起昼亮的霓虹,无缝衔接地悄然换上盛装。 红洞私人希尔顿酒店内,与往日有了些不同。玩家们根据现实中熟识的人,开始自行组队进行游戏。 大爹私聊卢木林:【嘿,sen老兄,一个人?】 卢木林刮了一小角樱桃芝士蛋糕,放入口中,双手放上键盘:【一个。】 大爹:【不寂寞吗?咱走一发?】 真不知道,大爹哪来的勇气邀请自己。 卢木林又吃了口:【走。还有队友吗?】 大爹:【木有0.0,旁友他们四人组队了,我被抛弃了。】 卢木林:【那我们二人四排?】(相当于队内两名选手先天阵亡) 大爹:【ojbk。】 游戏开始半分钟后,大爹私聊:【握日啊,我掉线了。】 卢木林:【游戏基地内打游戏还能掉线?】 大爹:【我也搞不清状况!我这么可爱,服务器竟然忍心让我掉线!】 卢木林绝望地闭上眼,这不是坑她吗,这是要单人四排的节奏了…… 地图这么小,跳哪儿都是人,敌人。算了,横竖都是死,赶紧跳伞。 卢木林虽没打过游戏,但她善于研究。 不像考古理论知识树大根深,需要极大的毅力与兴趣,游戏反正也是死的东西,操作横竖就那么些,恶补了许多枪械知识的同时,她也感觉很有意思。 这两天,她感觉来了,迈出了人生堕落的第一步。 跳了伞,她眼疾手快朝着一辆达契亚飞去,余光一瞥,惊觉身后飞来一个影子。 卢木林胆子大了,率先上了车。 只是没想到,后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跟上了车。 卢木林一个激灵,按了shift+w,车子飞速而出。 往后一瞥,妈耶…… 一分钟后,大爹突然连了回来,他先是嘀咕了句哪个混蛋捶死了我。 顺着卢木林的视角观战,沉默了。 而后尖叫:“南!南近泉!森你怎么把男神载着跑了!” 气氛很诡异地安静起来。 卢木林:“我要放他下来吗?” 大爹:“当然要!不不!不放不放。” 卢木林:“到底放不放。” 大爹:“不能放!我要多看他两眼!” 卢木林脑内走马灯样各种想法层出不穷,她觉得极有必要把此人放在某个地方,但又觉得把他一个人放在任何建筑边,都是不妥的。 万一,他下车找到枪把自己扫死了呢,她的心还是会微微地痛的! 但不把他放下来,简直就是故意阻碍他拿第一。 卢木林后视镜里看了他,他的游戏人物面相清冷,双目平时向前。 冷汗直流……自己本事大了,敢随意挪动佛像了…… 等等,他似乎在看自己! 出事了!自己的模样被记住了!这下南近泉要永远记住她id了! 内心悲怆:我的手有毒啊,我在做什么,我怎么成了绑架黄花大闺女的嫌疑犯。 要不自己跳车? 不,这愚蠢的做法会被误会在博人眼球的! 自己不能再犯蠢了! 卢木林载着南近泉开了大半张地图的路,急得想直接关机。 她还是适合学习,不适合打游戏! 油要没了……怎么办?!冲入海里同归于尽? 不行!这可是自己男神!但也没办法了!反正入海也不会死,他也没办法动我手,我还能潜水溜走。 卢木林咬咬牙,加速开向海边。 一不留神,车子磕了石头,搞了个天翻地覆,卡在岩石上横竖不能动,直接熄火。 游戏人物血量瞬间掉了一半…… 卢木林:“……” 南近泉:“……” 大爹:“sen,你、你不是也崇拜男神吗?为、为什么谋杀他呢?” 一米八的黑汉羞哒哒地坐在车里,怎么也不敢出来。 est沉默地坐在车后未动。 卢木林见身后人物没反应,赶紧操控sen屁股尿流滚下车溜之大吉…… 半晌,est艰难地从车中下来,又艰难地跑了几分钟,艰难地到了房区搜到武器与物资…… 同时,卢木林艰难地与他保持距离……一路视奸…… 为什么要给他强行增加难度,为什么不把他早点放在这个屋子前,为什么自己没有守护好男神。 自己这么菜,要不还是专心学习吧。 卢木林尾随了一路,全程观察南近泉的癖好,发现此男子极不爱搜东西,提了枪就去杀人。 游戏模式中“单人四排”的选手无非三种:要么按错了,要么脑子被驴踢了,要么就是大神。 南近泉是第三种,他根本没给其他队伍留机会,一路杀穿所经之地,捡完尸体盒子里的装备,随即扬长而去。 卢木林等南近泉走远后,悄悄摸摸地再去二次捡一遍尸体。 没多久,十几个鸡零狗碎的尸体盒,捡得她手酸眼花。 不过卢木林心里却美滋滋到极点——这是她有史以来最肥的一波了。 大爹叹气:“吃鸡跟男神,乞丐也能变富翁。被你这么连累南大神他这都能杀回去,天赋型选手没得说。” 卢木林星星眼:“没得说。” 大爹:“不过话说回来,死在他手下的人真真又惨又菜,四人组队干不过一个单枪匹马的,南大神不会成为公敌吧,好担心!” 卢木林想也没想:“怎么会,南近泉西装裤下死,做鬼也嘚瑟。他们的死法相当光荣和幸运了。” 大爹又是夸又是捧,终于想起憋了好久的膀胱还没释放。 上完回来,见卢木林屏幕灰了。 大爹大叫:“哪个id杀的,我帮你报仇!” 卢木林面颊一牵,沉吟半晌:“不怪别人……怪我运气不好。” 大爹:“难道被人暗算了?你一路从草地上爬过来的,有人比你还猥琐?” 卢木林:“没。” 大爹惊诧:“被南大神发现了?你……被他杀了?!” 卢木林:“也不是。” 大爹:“那怎么死的?” “轰炸而死。” 大爹:“……” 卢木林:“……” 大爹:“哈哈哈哈哈哈,那还真的有点背!” 卢木林:“两根中指给你。” 8.伏地魔八 红洞第五日,卢木林成功掌握各种暗中观察的伏地技巧,也对整个游戏有了自己理解——不就是苟吗,苟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趴到世界末日形容枯槁。 她卢木林别的没有,就是毅力惊人。 这么一懂的游戏窍门,她心里稍稍膨胀:看来打游戏和学习一样简单。 不仅游戏中猥琐,三次元生活中,她也越来越低调。为了避开上流人士,她总推迟时间才下楼去偷食物。 一切按着计划进行着,日子愈发滋润,唯独一点想不明白——喊她参加内测的,到底是哪位高人? 实在是猜不透,毕竟她认识的熟人里,一个有钱的都没有。 难道是凉平?理由呢? 同时撞姓撞命的概率几乎不存在,背后定是有人推了她一把,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这一推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她也只能按兵不动。 咕噜声在腹中打了个圈,卢木林想起自己还没吃完饭。 扛不住饿,穿上鞋,下楼采摘食物,口袋里的老年机从方才起就震个不停。 大爹很照顾卢木林,才短短几天已经把她拉入自己的小团体。 卢木林拿着老年机,看着名叫【南瓜军团】的群聊组,有些害怕。 炸炸毛:【这位新入群的大兄弟,爆照。】 野生萝卜:【欢迎欢迎,西斯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落日: 印度之花:【有信仰吗?要来我们婆罗门教吗?】 大爹:【各位大哥,别那么幼稚肤浅,拜托高冷低调点,我们南瓜军团是有格调的!不过森哥真的不爆照吗?】 其余四人齐齐:【大人们说话,小孩子一边去。】 卢木林:【……】 看来大爹本名叫西斯,估摸是群里最年轻的。卢木林在脑子里捞记忆碎片,总觉得西斯这名字哪里听过。 大爹:【看你们把他弄害羞了,爆什么照,希尔顿就这么点地,总要见到的。对了,各位大哥什么时候约一波,我们一起开黑呀。】 落日:【新人真有意思。】 印度之花:【吠陀天启,祭祀万能,婆罗门至上。】 印度之花已被炸炸毛禁言30天。 野生萝卜:【大爹房间约起,就定明晚。□□走一圈,森,给个面子不要拒绝啊。落日,赶紧把南大神也拉来。】 落日突然没了声响。 野生萝卜:【人呐?平时不是说和南大佬很熟吗?】 落日:【我认输我有罪我吹牛了,我和他虽然认识……但只说过三次话……】 大家一下子来了兴趣,逼他场景重现! 落日发了个吞吞吐吐唉声叹气的表情:【打死我也不说。】 众人砸臭鸡蛋。 大爹:【靠,我也才两次!】 卢木林心里呵呵:我才一次好吗。 看着他们闹腾,倍感欢乐,快乐的情绪免不得感染到她。卢木林嘴上含糊着答应了,心里却盘算起明天找个什么理由推脱掉。 不是她无情,只是她苦衷太多,况且大家现在都喊她森哥森弟的,妥妥把她当男人,更不敢露头了。 转入鎏金的大堂,高级感扑面而来。台阶、地铺、装饰,每个细节都是设计师的匠心打磨而成,让人分不清身处人间还是天堂。 有那么一瞬间犹豫,角落里吹来一股阻力,让她不要进入。 就仿佛要碰见什么人似的。 她没多想,还是进去了。 一来这个时间点没人会关注到自己,二来反正兜里还揣着有玩家标致的手牌,也不怕被人质疑。 卢木林双手缩衣兜里,三两步迈了进去,观察了一圈。 凉平不在。 她悠哉地开始挑食物。 正和一盘法式鹅肝真情实感谈恋爱,高跟鞋声在身后急转停下。 身后人一双手不客气拍了拍她肩膀,咬字急促,斥责道:“哎服务员,我一条丝巾落在这儿,你们还没帮我找到吗。” 卢木林身子一僵,被触碰到的肩时,鸡皮疙瘩陡然敬礼。 这声音、这语气,为何如此让人熟悉,又叫人如此讨厌? 身后人用手指又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这是真实的恐怖片。 不是别人,正是抄她论文的室友,申依瑾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经怀疑她的智商,自己哪像个服务员了,明明服务员都比自己穿得正式好吗。 在这见到这位老友,卢木林只悲不喜,内心大叫救命。 原本平静和谐的苟且日子,难道终要被这女人搅起浑泥、掀起波澜吗。二人的往事纠错盘杂,是一副凌乱不堪浓墨刺眼交杂的画,实在不能看,至少不宜在此时此地提起。 卢木林笃定了不听不听,托着盘子往前走不打算回头,祈求着能糊弄过去。 申依瑾又一遍喊住她:“你们这人态度这么差?前面那个,跟你说话呢。” 无可奈何之无可奈何。 卢木林微皱眉头,调整表情回过头,礼貌而疏远地说:“你认错人了。” 申依瑾看见转过来的那张脸,大惊失色,面颊缓缓狰狞起来,表情像吃了一坨屎:“你?” 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令人有些吃不消。卢木林拂了拂肩膀上不存在的灰,不动神色地退了一步。 申依瑾嘀咕了句“我想哪来穿得这么土地人”,神色警觉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怎么在这儿?卢木林言简意赅:“挣钱。” 申依瑾一时沉默,似无话可说,欲转身要走。 卢木林反却突然留她:“老室友了,见都见了,不好好打个招呼叙叙旧么,没想到你竟这么讨厌我。” 申依瑾僵在原地。 卢木林明白,她与申依瑾两人本身性格不合,再加那么多不堪回首的事,谁都不愿遇到对方。 可她脑里一直有个问题。 也只有一个问题想问眼前人。 既然逼不得已撞了面,那就问吧。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何时说讨厌你了。”申依瑾转身轻轻一笑,“刚脑子里想着急事,不是故意要与你疏离。你看你,好像又胖了些,最近日子过的不错?” 卢木林:你才胖了,你全家都胖了。 “我看你也够本事的,能来红洞弄一份差事,可见,成绩好、努力学习,还是有点用的。在这具体做什么?服务员?配不上你,真的。要不还是让我给你推荐个好职位吧,也算室友一场。” 卢木林抬眸瞥了过去,眼神中,短暂地露出某种未曾见过的锋芒。 申依瑾微微一惊,还没缓过神来,见卢木林收敛了起来,平静低调如往常那般。 申依瑾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心中危机感顿生。 卢木林:“旧账我不爱翻,你我间是非种种,今日都不提,我只想问一句,大一初次见面起,到至今,你可曾真心与我相交过?朋友间那种纯粹的真心。” 受问者脸上不解,这算是个什么问题。 申依瑾曾想过卢木林会问她——我写的论文,你既然看中,我也是挺开心的。可你好端端的,为何不直接问我要,反而是通过第三者来‘拿’呢,‘拿’也不说一声,直接请我去g星了? 也或许会问她——你就这么爱落井下石,你就这么想把我踩到地底下吗? 甚至会问她——明明我们曾是同一瓦梁下的朋友、同学,一同吃饭一同上课一起谈笑的姐妹,可你最后为何却做出这种事? 而这些老掉牙的台词,卢木林最终一句也没说。 她只是问“你可曾真心与我相交过。” 申依瑾轻笑一声,心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整天一副天真样,脑子里都是什么童话儿童与世无争的故事呢。 “朋友就必得真心相交么,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性格三观臭味相投的人,再说了,别怪我我刻薄狭隘,你也知道,事实上你喜欢学习,而我喜欢打扮,你我聊天不出三句就没得谈了,你要我怎么和你做真心朋友?” 大学同寝四年,她从不把关注点放在卢木林身上——她只是个没权没势的c等人。 这个非常没存在感的室友,除了成绩不错喜欢泡图书馆之外,别的没什么耀眼之处。 与这样子的人,以后能同走一条路?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为何要真心相交? 卢木林沉默了一秒:“明白了。” 简单一句“明白了”,听得申依瑾心里咯噔一声。 申依瑾不明所以,她总觉得,卢木林安静地太可怕,安静到胸有成竹,这一句铿锵有力的“明白了”,仿佛笃定要做些什么来回击自己—— 如同正式宣战。 毕业时那些闹得不愉快的画面,闪在申依瑾的脑中,她登时竖起防御性的背刺,不寒而栗。 卢木林叹气,端稳托盘不再客气,懒洋洋道:“你说服务员的工作配不上我?我倒不这么看,服务员替人办事解决分忧让人心悦,总比有人偷鸡摸狗强的多。替我介绍工作?又要替你写论文?不用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放完话,转身就走。 申依瑾听到自己被形容“偷鸡摸狗”,当即脸上红黄蓝绿青蓝紫,很精彩。 “等等。” 她额上青筋陡起,面颊如满弓全力绷紧,使了一股力狠狠捏住了木林的手腕。 申依瑾自尊心极强,听不得别人说她半点不是,即便她确实做了拿不上台面的事,也不爱听别人如此形容她。 “你说什么?什么叫偷鸡摸狗?说白了,你卢木林不就是一个c等人吗,你不想想,凉平做你的宿主庇护你,什么时候对你有过分要求了。用你的论文,换四年a星舒坦日子,你应当高兴还来不及。” 申依瑾一下子情绪上头,眼里爬上血丝。 卢木林心下警铃大作。 靠,不就是稍微学电影里糊弄了几句台词,就把申依瑾弄得爆种变身了。 我的天,卢木林你没事做飙什么演技呢,该吃点保健品补补脑了。 她抽了抽手想走。对方死死掐着内关处穴道,狠狠扣着静脉。 两人僵持着许久,边上一排看戏已久的服务员们都快急死了。 卢木林心道:平时寝室里都是我让着你,尔等脑残再不放开,我就要动手跟你肉搏了。 这时。 “啧。” 一声轻微的不满在身后响起。 卢木林和申依瑾同时转头。 两个男子走了过来。申依瑾似碰了烫手的东西,立马松了手。 走前面的男子长了爱笑的脸,衣着扮相身价颇高,却给人一种舒服的气场。他嘴角上扬,戴着一副墨镜。一低头,一双欧美款深邃的眼从镜片上方露出,淡淡道:“想必红洞公司请美女们来,是打游戏而不是打架的。” 话毕,他单指推了推眼镜,大幅度嚼着口香糖。 卢木林就算再与时代脱节,也知道这人是谁——星际男神榜第一,克洛德。 上流社会最大的那朵交际花,男女通吃,却更爱单身。 专长是不务正业,爱好是吃喝嫖赌,座右铭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浪归浪,谁让他能说会道,善于察言观色。再难听的话,在他口中说出来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再难处理的剑拔弩张,到他手里都变成小打小闹,就连星际联邦各大头儿见了他也会温柔三分。 卢木林和申依瑾登时各自别开了脸。明明是两个成年人,顿时像犯了错被家长当场抓住的坏学生。 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 克洛德偏了偏头,侧过身,又露出第二位来者。 那人气质淡漠,鼻尖一颗淡痣给面容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气,冷冷地扫眼而来。 次奥,是初恋,屠神南近泉。 卢木林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心道:教导主任来了。 9.伏地魔九 见到本尊第一眼,她脑内没有烟花,没有月夜,没有浪漫粉红,而是蓦然升起游戏里带他野外飙车险惹祸的那幕…… 看看这西装裤,这周正的肩,她哪来的胆子毒害这般隐隐发光的圣人。 卢木林城墙厚的脸皮,竟然泛起了红。 快,快来个人扶本宫一把,本宫神志快不清了。 克洛德走了过来,笑道:“这张好看的新面孔,不知怎么称呼。” 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荷尔蒙,让人心情莫名很好。 忽然想起前几日匹配到大神时,大神边上那个总是笑的人,应该就是他吧。 卢木林暗暗赞叹,克洛德不愧为交际花,竟然能把南近泉都攻略下来,星际男神榜第一的名号名不虚传。 申依瑾:“我是——” 克洛德面孔向的,原本是卢木林,申依瑾没弄清事实抢先答了。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克洛德转过脸忙做惊讶状,才看到她在这儿似的:“哟,申小姐也在这儿。这红洞缺煤少炭的,光线如此暗淡,也不知是哪位不称职的当了新总裁,差点没让我认出你来。” 申依瑾没料到克洛德认得自己,眼里是意外之喜:“克洛德公子竟认得我?” 克洛德笑:“凉平与我是老相识,而你又是凉平女友,我怎会不认识?” “他和你这么说的?说我是他女友?” “那倒没有,我是听外面传的。” 申依瑾登时腰背挺直七分,倒也敢主动看向克洛德了,她方想多说什么,克洛德说:“所以,这位是——” 申依瑾瞬间吃瘪。 所有人又将关注点转回卢木林身上,等着卢木林自我介绍。 感受到几道投来的视线,卢木林只能暗搓搓擦掉嘴角偷吃的那抹油,硬着头皮开口,淡声道:“姓卢,名木林。” 克洛德走进,卢木林自觉伸手,想赠个友好握爪。未料,眼前男子化繁为简,直接给了她一个熟稔的大拥抱。 热情措手不及而来,卢木林呆成一座3d雕塑。 惊觉一面温热脸颊又要贴来,卢木林心中大叫救命,原地挺腰,几乎把脑勺够在后面地板。 中华儿女应当恪守贞操,面孔关乎清白,绝不许轻易与旁人近。吾之身心此生只予一人!南南南,救命! 这时,身后教导主任凉凉道:“过了。” 克洛德一凛,笑容干净,飞快换上“抱歉”的眼神,转过脸自觉改握住卢木林的手:“卢木林,好名字啊。不知怎么的,我看到你,心里就涌上一见如故的喜悦。刚刚是我冒昧,忘记了你们中国后裔打招呼是不爱贴脸,吓着了你没事吧?” 卢木林:兄弟请不要折我寿好吗,你没见着边上那个女人要把我杀了吗? 申依瑾在一旁兀自尴尬,嘴角的笑抿成不自然的线条,脸色愈发不好看,勉强开口:“她哪会有事,她就这性格,传统守旧,以前在学校时就不喜欢和人走得近。” 克洛德诧异:“你们是同学?” 申依瑾温婉一笑:“没错,还是室友。” 克洛德:“既然是室友,想必关系密切,那我和南公子刚刚看到的,原来只是小打小闹,真是虚惊一场。” 没等俩位当事人说话,这件事就被克洛德神奇地盖了过去。 闻言,申依瑾面孔稍加活络起来。卢木林也松了口气,暗自佩服此男子功力到位。 只稍两秒钟的功夫,克洛德打量了卢木林一遍。 跟申依瑾不同,她从头到尾裹得严严紧紧,除了手和脸,不肯露半点皮囊。克洛德习惯夸夸姑娘们服饰香水的品牌,这次竟在卢木林身上词穷了。 不过毕竟从小就练撩天撩地撩人撩狗技术,聪慧如他,还是找到话题:“你这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模样真特别,是什么名贵的宝贝?” 卢木林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大蛋,想了想,大大方方摘下来,递给克洛德:“宝贝称不上。” 克洛德没想到卢木林比想象中更直接,一时有些手抖,迟疑了一下伸出双手,像捧着沉重的信仰般接过了卢木林的蛋,认真观摩了起来。 他心想这蛋一看就不一般,材质圆润密度均匀,灰黑色的外壳里也许蕴藏着祖母绿。这年头,除了地球捎来的宝石,这种好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连申依瑾都忍不住暗暗凑过去瞄了一眼。 南近泉又咳了一声。 克洛德了然,恋恋不舍地把石头递给南近泉。 南近泉垂下的睫毛很长,脸上无多余表情地在端详。 看到自己东西到了喜欢人的手里,卢木林心生小喜,机智道:“若是……你们喜欢,这石头给你们了。” 卢木林关键时刻还是有脑子的,来了“见面礼”这么一招,自觉的形象在南近泉面前马上就要变得高大了,不禁心中窃喜。 即便日后南近泉知道sen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又菜又坑的黑人大汉,南近泉想起自己给他们的蛋,至少不会记恨讨厌自己吧。 送了石头,今晚这事就了了吧,大家该干嘛干嘛去。让我一个人想静静品味男神的点点滴滴。 南近泉一听卢木林要送他们,把东西递了回来,似乎想还给她,结果被克洛德暗暗制止住。 克洛德:“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就这么给了我们,弄得我们左右为难,怪不好意思收的。” 等等,嘴上说着收下为难,你把蛋悄悄塞入口袋是几个意思。 克洛德璀然一笑:“今天看姑娘与我们如此有缘,这蛋又是姑娘的心意,那我们就交个朋友,这样,这儿有一块金表,价值也不菲,我们就这么交换了,聊表敬意。” 说完,南近泉已经插回口袋的手,被他又拖了出来,克洛德从大神的手腕上灵巧地摘下了表。 对,摘了南近泉的表。 对,递给了卢木林。 南近泉低头看了眼空空的手腕,又看了克洛德一眼,一时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卢木林擦了把汗,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她怎么敢要南近泉的表,这不是折她寿么! “其实……” 话没说完,克洛德立马接过她的话:“别其实了,你想说其实没这个必要?不,有这个必要,有这个必要,没事的,南公子他手表多。” 南近泉受最终没说什么,又把手插回了口袋,仿似没被人坑过的一副正经模样。 “不不……其实……” “其实你不敢收?怕什么,南公子他看着可怕,其实也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没有艾滋不会吃人。你收着吧,有事我替你顶着。” 克洛德脸上抑制不住的偷着乐,跟两位姑娘寒暄了几句,说是要约卢木林再一起吃饭,爽朗地走了。 南近泉跟在克洛德后头,路过卢木林时有意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不!别走! 卢木林想拉住南近泉的衣角,但也只是这么想想,根本不敢伸手。 申依瑾的表情稍缓和了些,见南近泉把她当了空气,脸上又露了些隐隐不甘。她看了眼卢木林手里的表,甩来一个眼刮子,大概意思是“没想到你也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妖艳贱货”,然后气冲冲灰溜溜离开了。 卢木林呆呆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这下真要跪了。 不因申依瑾的表情可怕,而因自己的智商感到恐惧。 她颤着唇把未能出口的说了出来。 “这是鹅卵石,其实。” 那不过是大学实践课时在地球捡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菊石化石。有钱就是想象力丰富,破石头能想成稀罕宝贝。大神们若是喜欢,还能再给装一车来啊,而这手表她真要不起啊。 申依瑾也真瞎,学考古对地质岩石多多少少都了解些吧,这是鹅卵石竟也不认识,果然是学渣。 话说克洛德万一找个专家一查,她还能混下去吗?!她还有脸混下去吗?! 卢木林捶了捶胸口,想躺尸。 难过地回了房间,怒吃两大块菲力牛排,连泡澡嬉戏的心情都没了,更别说去想申依瑾为什么在这儿的哲学问题,也别说思考男神榜冠军和亚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但申依瑾怎么会在这,她很快明白了——男友在这儿,女友能不跟过来? 游戏中遇见凉平,卢木林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当她在游戏中遇到前室友时,差点给跪。 万万没想到,申依瑾也会打游戏。 第六日的游戏局,绿岛地图素质广场上,这女人给自己弄了个花枝招展的大红旗袍,万众目光都在她身上。 有人鬼叫:“哪个大老爷们穿得这么红!想恶心死我吗?” 申依瑾开着语音,跑着对周围人说:“我是妹子,是妹子,等下遇见我不要杀我。” 周围是一阵寂静的沉默…… 卢木林在屏幕前掐指一算,在场的,都是高素质的上流大仙,又不是饥渴的中产阶级汉子们,没个跟她搭戏的也正常。 比赛开始,飞机上的申依瑾又憋不住了:“我跳学校了,大家给我个面子。”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卢木林不得不承认,申依瑾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二话没说,她也跟着跳了学校方向。 飞机航线横穿整张地图,跳落的点与目的地还有些距离,卢木林研究过跳伞的角度,若是在那个地方着陆,需要提前开伞,缓飘过去。 别的玩家还算手下留情,跳学校方向的,包括自己和申依瑾在内,也就四人。 学校屋顶平坦,视野开阔,是个拳击的最佳场所、猛汉必去之地。 卢木林不解:申依瑾这么强悍? 这个时代,女生打游戏也成了主流,从小到大她周围的部分妹子都会玩些各类电竞娱乐。可大学四年,卢木林只看到申依瑾天天对着照妖镜贴花黄,还真没见她摸过键盘…… 卢木林心中有些小小紧张——万一她真的很厉害呢,也许她有什么隐藏技能呢,毕竟自己是零经验。 全神贯注偷窥着申依瑾的一举一动,导致开伞晚了,意识到后已经来不及。卢木林手忙脚乱一阵操作后,落在了学校周围北侧山丘之上。 ——好吧,她把申依瑾人物跟丢了。 不过无所谓,丢了便丢了,这女人裹着那么艳丽的袍子,仿佛故意当万众靶子,等下应该很好找。 按了自动向前奔跑键,她抬手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救命啊!我掉河里了!” 卢木林一口水喷在耳麦上。 溅了屏幕一脸。 10.伏地魔十 卢木林:“……” 擦了擦嘴,她操控人物回头一看,一个女子在河里游泳,那声救命正是对自己喊的。 此人身穿大红旗袍,声音中洋溢着惊恐。 申依瑾你是魔鬼吗。 卢木林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跳伞还能跳河里,自己再菜也没跳过河啊。 语塞好一会,她开了变声器,想劝水里的人去看攻略。 但游戏里她,没能发声。按键喂了两声,没见着小喇叭亮起来。 什么情况?难道变声器软件参数设置有了差错?她关了软件,发现自己依旧不能说话。 莫非……硬件出毛病了…… 她把目光移到麦克风上,猜到了原因—— 这个麦可能被她喷坏了…… 申依瑾是个纯手残党,两只手除了会买包包,也就剩吃饭化妆技能。前两天她的号是别人代打的,今天是她第一次玩。听人说这游戏很好上手,可她真一点也没觉得。 自己的队友显然跑了。她惊慌失措,心中窜起一股无名躁火:“他妈什么垃圾游戏。” 对岸上,一米八黑汉立在那头,盯着自己有一会了,她觉得这个男人肯定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毕竟游戏圈还是男多女少,和妹子一起玩,是有极大诱惑力的。 多一人多一分力。 申依瑾稍稍收了点火气,自信开口:“搭一把手,等下我们一起玩吧。” 黑汉微动了脚步,似乎想走过来。 申依瑾见鱼上钩,心下一喜,又使一技:“加个好友啊!你id多少?先救我一把,这儿怎么出去?” 黑汉闻言,走到了岸边,等着她上岸。 申依瑾滚了键盘一圈,还是没明白怎么浮上水面。游了好半天,才发现这个游戏水里淹不死人,一颗心总算悬下。 她上了岸,刚想娇柔来一句“我们走吧”。 黑汉瞬间出拳。 人物三百六十度旋转倒地,屏幕一黑——他把自己锤死了。 申依瑾尖叫:“我草泥马!!!!!!!” 卢木林在椅子里笑得差点摔倒。 申依瑾:“你算什么男人!敢打女人!你他妈到底是谁!” 人头get,血赚,卢木林立马就溜。 屏幕外,似乎听到高楼里有个女人在疯狂飙高音。 半小时后,第二局开始,双人模式。 卢木林一看自己队友id,视线一顿。 est?南近泉! est似乎朝自己这看了一眼,卢木林当即有点吃不消。 还没酝酿一下浪漫的气氛,边上闪来红色身影—— 申依瑾:“你等着黑光头,这次我有队友,看我不杀穿你。” 卢木林的口味绝对一流,这张小眼睛黑皮肤的颜值丑得无出其右,百来人里个性鲜明,辨识度极高,也不奇怪申依瑾一下子就找到了sen。 真想给自己插一对鸵鸟翅膀,把头深埋起来——这脸又要开始丢了,南近泉会认为自己喜欢欺负女人的。 飞机上,申依瑾又大胆地报出了自己降落点。 这次,打死卢木林都不愿意再尾随这女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见好就收是吧。 南大佬沉默着,一声未发,也没标降落点。 卢木林屁也不敢放,sen杵在飞机上乖巧地等着男神指挥,反正有南近泉在吃鸡稳得不行。 突然,地图上出现一个红标,是队友南近泉做的选择。 卢木林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他跳的,也是申依瑾的落点。 申依瑾以前在寝室常自诩认识很多业界精英,更吹嘘和南近泉很熟。申依瑾的家庭算不上顶尖达贵水平,也算在上流小有名气,她说的这些话也有几分可信度。 南近泉与申依瑾的相识,是寝室里人默认的。 两人交情具体有多深,就难以摸清了。 一想到南近泉与申依瑾更亲近些,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卢木林回神,操控一起跳了下去。 看着南近泉朝着那个红色身影俯冲而下,卢木林意识到自己胸中这难以忍受的情绪,是不爽。 申依瑾落在房子边,南近泉跟在她后面。 申依瑾进入屋子,南近泉进入屋子。 卢木林顿觉空气很是压抑,她闷闷地搜了把scarl,装子弹上膛,打算做自己的独行侠去。 几秒后,一声枪声划破寂静。 南近泉质地极佳的低沉嗓音响起:“过来。” 卢木林:“???” 意识到南近泉是在和他说话,她操控sen绕路过去。 推门而入,只见一袭红衣跪在地上,女人脑门已被子弹打碎。 卢木林愣了愣,握住鼠标的手顿住。 申依瑾声音颤抖,不可置信道:“南近泉你……我、我是申依瑾啊。” 南近泉没有理她,站在墙边静静地等着什么,卢木林也不敢发出脚步声。 卢木林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没一会,南近泉对卢木林说:“补了她。” “补”的意思是把被击倒的人杀死。 你们不是认识吗!男神你怎么弑友! 卢木林乖巧万分,喜气洋洋地将枪口瞄准了人头,再次用黑汉的身份把申依瑾杀了。 这次申依瑾连尖叫声都发不出,彻底呆滞。 这时,屋外有人露出了脚步声,未等卢木林反应过来,est侧出头将对方爆头击杀,速度快到来不及看清。 ——南近泉等的便是旗袍红女的队友。 系统提示:【7击杀了ping。】 卢木林随之追出,眼睛一亮,果然是凉平。 用自己形象作游戏人物,这真是极大的错误啊,不知道这样被杀会更丢人吗! 卢木林活动了下手腕,只觉呼吸轻快无比,视力灵动可见天上鸟毛,操作前所未有流畅。简而言之,爽爆了! 申依瑾始终不愿退出游戏界面,观战了许久,隔了半晌又不甘道:“南近泉你不认识我吗。” 这是她特地为了与他相见而捏的人物形象啊! 南近泉终于受不了她的聒噪,给了六个字。 此话一出,万籁死寂。 屏幕外,卢木林睫毛一颤,震惊到无法言喻,转而哈哈哈哈笑得腹肌撕裂。 事后,豚豚听闻这事,急得崩溃:“我的林,南大神他到底说了什么啊!” 卢木林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反问:“你觉得南近泉为何只能当第二?” “第二?男神榜?”豚豚飞快答,“因为他比克洛德冷淡,比克洛德露面少,比克洛德不会说甜话。” “没错。” “再怎么不会说甜话,他好歹是联邦政府南家的独子,平日里新闻上、视频里都是一丝不苟凌霜傲雪的,涵养功底摆在那,讲出来东西再难听,也优雅美妙悦耳。” 卢木林:“等等,话不可说满。” 豚豚自信满满:“难道,是抱歉不认识你?” 这够雷人的吧。 卢木林叹气,摇了摇头。 豚豚琢磨了会又猜:“请问你名字是?” 这够伤人的吧。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听好了,别难过。” “且说。” “老子管你是谁。” 豚豚呆若木鸡。 “老子?” “老子。” “管你是谁?” “管你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 豚豚聋了一分钟,终于恢复意识,笑到内出血。 “怪不得只能做星际第二哈哈哈哈!” 这位男神果然别有一番味道。 11.伏地魔十一 内测时间已过一个礼拜,观众连猜带蒙,猜出不少id背后玩家的身份。卢木林夹紧屁股做人,不敢玩得太菜,也不敢玩得太高调,苟活在在南瓜军团中。 南瓜军团兄弟把一个紧张刺激的游戏打成插科打诨的大型社交平台,在里头不是唱歌就是说相声,卢木林每日被荼毒得很开心。 自此她稍稍抬头做人,偶尔爬起来做人,学会冲锋陷阵大法——好吧,就是送死。这样下来平均每场能收下一两个人头,算是入了门。 仰天长啸。天啊,她终于摘下“游戏零基础”的名号。 与此同时,一些红洞其他玩家的游戏录屏被传了出去,引得世人嘈嘈杂杂。 这个横空出世的游戏,又火爆了起来。 游戏迷和宅男们再一次疯狂地捧起了南近泉,各种杀戮的精彩镜头被做成酷炫的视频。 “吃鸡”这一词,在星际激起千层浪,红洞在千万看客的强烈要求下,终于让选手开直播了。 南瓜军团讨论组已经炸了。 野生萝卜:【靠!那波精彩集锦屌炸了!你们看过他第一视角没?他搜东西超快!我没反应过来就满配了!】 落日:【那还是你捡东西快一点,尤其是舔盒子时:)】 大爹:【糟糕,是心动的感觉。不愧是被我看中的男人,不多说我要去看他直播了。】 炸炸毛:【你确定开直播的是南近泉本尊?他不是最讨厌在公众前露脸吗?】 大爹:【能把大神都笼络来,看来红洞ceo也是位活神仙啊。话说我今天才打听到,南近泉住在我们同一层楼,我现在激动到想出去裸奔几圈!】 卢木林心想,别,这儿还有女性玩家呢。 炸炸毛:【印度之花最近怎么这么安静?】 森:【他被你禁言了一个月,这才第四天呢。】 炸炸毛:【……】 南瓜军团组队去看直播,虽没见到那张淡漠的脸,大家有些小失望,却又马上沦陷在他的操作中。 这晚南瓜军团为了加强实力,开始稍稍训练,落日他们四人一组,大爹和卢木林双人四排。 卢木林:“一想到等下要被昔日队友杀,瞬间有点难过。” 大爹:“等等,难道不是我们去杀昔日队友?老兄,有我在你放心,你什么都不用做,我顶前面。” 大爹这有情有义,让卢木林一派肝脑涂地。不过话说回来,大爹的进步也是神速,从第一次连“98k”不知何物,到现今地图、武器细节如数家珍,实力虽不比南近泉,倒也令她望尘莫及,刮目相看。 可以说是遇到人里第二强的了。 卢木林:“不多说了,兄弟,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粉丝。” 大爹马上商业互吹:“既然你这么说,今天起,你也是我男神了。” 卢木林尴尬。别别,我是雌性。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卢木林刚进入素质广场,错愕不及。 左下角其他二人的名字——。 凉平,南近泉。 乐呵哼到一半的调调没了结局,嗓子被掐断似骤然发不出声。 这整容太刺激了吧,初恋加前宿主? 到是大爹马上恭敬高呼:“南大佬!” 南近泉淡淡嗯了一声,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卢木林回过神,赶忙拿了张纸擦了擦键盘,又擦了擦鼠标。 不好意思,今日,她要发挥一下真正水平。 四排,吃鸡难度最大模式,它考验的不仅是个人综合实力,更是团队默契。 开局,凉平率先选点,队里其余三人没有异议,默认跟去p城, p城建筑细又秘,玩的是典型的巷战刚枪流。 四人选了右上角警察局区域,快速粗略地搜了东西,一起撤离。 卢木林运气比较差,没搜到步枪,只背了两把喷子走了出来。刚一红楼地下,转角遇到est,也就是南近泉。 他手里空空如也,背上光堂堂。 “比我还惨呢。”卢木林笑,从身上丢了一把s1897在地上。 语音频道传来了一句“谢谢”,烧地卢木林耳根熟了。 一行人有了枪,朝着城内rush(冲进)。 五分钟后,城内14人被击杀。 南近泉斩下7个人头,凉平3个,卢木林1个,大爹4个但不幸牺牲。 死了的大爹更为兴奋,老实安静地观战,认真目睹南近泉的风采。 攻破学校及学区房,地图上还剩三十多人。 安全区刷得极为刁钻,是机场。身后的车一辆一辆呼啸而过,朝着机场开去。三人尽早往毒圈赶,无奈今日不是黄道吉日,万里无车。 毒圈浸没身体,三人开始持续掉血。这种情况下,要么选择在桥头跳海,要么开车上去正面刚。 然而他们没车,只能选择更为苟且的路——去跳海。 卢木林没想到会和大神一起落得这种惨烈地步,真是……太浪漫了!一起在海里游泳,想想就很赚。 然而est跑到一半,中途折了回去。 此起彼伏的枪声和车上从背后传来,才知道身后又来了一队人。est矮身从背坡绕去,在一处地势低洼处于地方直面上去。 卢木林有一瞬间的犹豫——她是否该回去帮忙?可她身上并无救治药物,吃毒很容易狗带。 “你们先进去。” 既然是南近泉开的口,只能咬了咬牙,继续往圈内摸去。卢木林担心南近泉的安全,紧紧盯着左下角南近泉的血量。 她不想南近泉比自己先死。 刚到桥头,桥上极为安静,似是没人。 卢木林和凉平却齐齐停下,不再前进。 桥下一搜烂了的船,冒着火光。海面上飘着几个尸体盒子,岸边却没有人影。 看似风平浪静,事实绝非如此。不用多想,桥上必藏着一队老阴逼,方才集火了岸边那队,现在又等着他们。 卢木林查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补给,实在撑不过一分钟。而身后,南近泉还在与另一队交火。 她心一横,收了枪,想着也翻了桥往下走。 凉平想法也是如此,趁着敌方没注意,率先动作。卢木林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飞来的几颗子弹击倒在地。 卢木林位置很是僵硬,桥下凉平若是再绕上来救自己,虽来得及,却已没有意义。 即便是被救活了,凉平也可能因此而浪费了溜走的机会,两人会因没有救助补给而一同阵亡。 但,卢木林心中还是希望凉平稍微掉个头,来扶自己一把。毕竟就这么死,她不甘心。 然而,凉平并没这么做,场面一度很尴尬。 眼看自己血量只剩四分之一,已经没戏了。卢木林双手离开键盘,等死。 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有那么点寂寞,有那么点后背虚地发慌。 地远天高,只身在外,亲友不及。 她并非埋怨凉平,她知道对方根本不知道sen是自己,即便是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现实就是个露骨且不给面子的东西,你以为萍水相逢的并肩作战,好歹能换取短暂的真性情,结果大难临头依旧各自为生。 你以为这个人给了你一些帮助,是出于路见不平的善意,但到头来却连偶发的同情都不是,对方是要等价回报的。称斤算两后,自己还是被当个麻烦丢了。 关键时刻,除了一身孤胆,果真没人能帮得了自己。 还是恨自己分量太轻,没能让人高看。 卢木林呆呆看着渐暗成灰色的屏幕,心中莫名堵得慌。 就在心情跌入谷底时,耳机里突然传来轰隆之声。 她猛地抬头,眼神被重新点亮,骤然握上鼠标。 身后,一辆摩托呼啸而来,风驰电掣停在身边。 下来个人,一双手按在sen的脑袋上。 卢木林呼吸一滞,动了动唇,还没将“南”字说出。 “先打绷带,再打医疗箱,剩下的交给我。” 剩下的交给我。 ——是南近泉。 屏幕色彩瞬间鲜亮起来,她重生了。 大爹:“曹啊……太帅了……” 卢木林曾有一段时间很是想不通,她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南近泉,喜欢上他又是因为什么事。 此刻她释然了。 即便以前不认识他,不喜欢他,他不叫南近泉,可就冲着“剩下的交给我”这句话,谁都能被撩走好吗!? 今天她算是明白,不是自己太没底线,而是对方魅力太大,大到使她深深折服。突然脑子里有个奇怪想法,她迫切地希望南近泉的遗体能被她土葬,然后在未来的某天,某个像她一样敬业的考古学家挖掘到这个男人的尸体,顺藤摸瓜发觉了他曾经那些光辉灿烂的事迹,及清奇的骨骼,英俊的外表,沉稳的魅力……若是自己在他坟墓里再放一份情书,那这份暗恋指不定还能感动后人……那问题来了,她是不是该筹划写一份情书了…… “刚刚捡来的战利品。” 南近泉又卡着敌方打不到的地方,丢了波配件和补给下来。 刚刚捡来的战利品? 卢木林愣了愣。南近泉向来冷淡寡言,人狠话不多,这么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总有点炫耀的意思呢。 距离下一个缩圈只有40秒,南近泉不慌不忙,扔了五六个烟雾弹。 顿时浓浓白烟腾起,裹得桥中心密不透风。 没等卢木林反应过来,南近泉单骑摩托冲入白烟。 敌方听到摩托声逼近,根本坐不住,开始对白烟进行扫射。 南近泉的血量瞬间跌底,只剩皮肉相连。 卢木林喉口一紧,握着鼠标的手关节发白,恨不得自己替他挡挡子弹。 白色的雾裹住了est的身形,怎么也看不清里头发生了什么。 几秒后,他的血量打了回来,没等烟雾消散,这个动作麻利的男人已摸到敌军身后的十米处的杂物堆后,拔了手雷丢去。 瞬间放倒两人。 大爹直接看蒙了。 卢木林揉了揉手腕,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息忘记呼吸。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南近泉的决策力和凶猛度。她就想大声问问,这世界上有什么坎是南近泉过不去的?这种神来之笔的操作,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 这下彻底放心。 南近泉此刻有掩体,有子弹,血量足,放倒剩下两人完全不在话下,除非桥上还有老阴逼要偷袭他。 稳了稳了,又要吃鸡了。 缩圈只剩10秒。 卢木林终于想起自己要展示实力了。她大胆侧身地把四倍镜对了过去,凭感觉点了几枪。 只不过,子弹落在桥头敌方载具上。 本要提枪围剿est的两人,被卢木林分散了注意力。 刹那,南近泉切出s686,一人一枪爆头。二人秒躺。 灭队。 大爹喜极而呼:“重生了!” 刚收枪——嘭!轰隆隆巨大的声响。 系统:【队友误伤,sen引爆载具击倒了est。】 南近泉:“……” 卢木林:“……” 大爹:“……” 足足安静了5秒。 一阵恐惧弥漫上四肢百骸。 系统你这个提示是什么意思。 队友误伤?载具?why? 终于轮到自己、自己被南近泉怼了吗…… 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要不直接关机吧。 缩毒了。 南近泉倒地亡,凉平游泳亡,卢木林站着沉思亡,大爹一时也陷入哲学性当机中。 谁都憋了半天没说话。 好吧,南近泉越不过的,还可能是队友这道坎。 12.伏地魔十二(一) 卢木林很委屈——他是自己的梦中情人没错,可自己却只能是他的梦中敌人。 她这一连串子弹,直接引爆了载具把est炸趴,天外飞仙都比不上这招闪眼。 队伍里静悄悄,卢木林打开南近泉直播间,满屏幕都是在风中笑到羊癫疯发作的水友弹幕,万人血书说要了解一下sen是何方神圣。 卢木林马上关了游戏以掩耳盗铃。 说好识相做人,爱护队友,低调游戏,结果他妈的……这只贱手。 叹气,只求南近泉给她那一刀温柔些。 游戏结束,卢木林在南瓜军团中弱弱问:【大神他……有骂我吗?】 印度之花:【骂你?想多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说话了。】 落日:【你可真把我们牛逼坏了哈哈哈哈。】 卢木林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横着坐竖着躺都不对,应该跪着。 谢过兄弟们根本不起作用的安慰,突然脑子里有了个想法:【不知有没有什么提高操作的办法?我想变强。】 大爹:【是我太菜没保护好你,难过。】 印度之花:【提高操作的话……这个得问大爹了,他是我们这最强的。】 野生萝卜:【他肯定回答——看大神第一视角的视频。顺便恭喜印度之花被提前释放。】 大爹:【看大神第一视角的视频,正解。还有就是……多打打各类游戏找找感觉,其实我倒觉得你意识很强,比如刷什么圈该往什么路线跑,什么时候该上什么时候该苟,要不是经常杀队友,我都看不出你没有游戏基础。】 卢木林老脸一红:【大爹你这是认真的吗?!】 大爹:【若我有半句假话以后就再也匹配不到大神!你的实力比印度之花和炸炸毛牛逼多了!】 落日和野生萝卜:【完全同意。】 炸炸毛转移话题:【别扯了,不是说好了一起喝一杯嘛!就今晚啦!顺便恭喜印度之花被解放。】 大爹:【约约约!约起!顺便恭喜印度之花被解放。】 炸炸毛:【哪个酒吧?老地方?顺便恭喜印度之花被解放。】 落日:【那就老地方吧。顺便恭喜印度之花被解放。】 印度之花:【……】 森:【……】 卢木林两眼盯着发来的酒吧地址,心生极大的困扰、极大的矛盾。 怎么想都觉得坦白身份太危险了。如果她还想心理健全,快乐活下去,木林的真相暴露,至少不能在南近泉面前暴露。 可仔细一想,还是有点想去的。 这是大爹他们第二次邀请自己,相当诚心。 且不说这份诚心让令人暖心,就凭大家相处的这份快乐,怎么说自个儿也该打开心扉,为了他们壮个胆交个友吧。 多么可爱的一群基佬,管他一个月后各自何去何从,眼下的她即便大风大浪、刀山火海她也没理由拒绝。 罢了,该坦白的就坦白吧!该从宽的请各位务必从宽!即便是让大爹他们知道自己是女生,即便是他们震惊到喷酒。 是夜,卢木林戴着墨镜,悄悄溜达到了前台,打听南近泉的行踪,说自己想要一张签名。 前台姑娘掩面而笑,一副你我是同道中人的眼神:“南近泉和克洛德出去啦。” 卢木林心中暗暗鼓掌:很好,既然星际第一带着星际第二出去了,和大爹他们大肆搞地下活动的机会来了。 她拿出平板,放大地图,精心精致研究了最快最安全最不可能遇到南近泉的路线,足足验算了十遍,确保万无一失后,终于全副武装出门。 南近泉不看到她就想不起他的表,他想不起他的表就不会想责问自己身份,他不责问自己身份就不会知道卢木林就是那个sen,他不知道自己是sen就不会想起她□□自爆、户外劫持、误伤队友等等一系列恐怖的可耻事件…… 那么,这个世界还是美妙的。 想到这儿又有点气郁。 到底哪个人把她弄来打游戏的,本来好端端勤工俭学不问世事纯粹搞学术,现在弄得她每天一喜二惊三叹四惧五葛优瘫六惊坐起…… 大爹们选的酒吧很特别,地址在a星首都那座双子楼之上,叫白鹭,一看就不像一般普通消费人群能踏足之地,光做个电梯就感觉一个世纪晃过去了。 来到了第七十七层,电梯打开推开门,没有预料的群魔乱舞,音乐也不算浮夸,人不少却不觉得挤得慌。 她穿过一排排人,遭来无数好奇质疑的目光——不用想,是她穿得太土太清奇了! 此刻,她心中激动多过忐忑,无暇顾及他人眼色。 想到出生入死同生共死那么多次的画面,真想马上跟大爹他们拍拍肩挥挥拳,叫声乡亲好! 大爹们订的是个偏僻房间,卢木林抬头寻了好几个号码也没找到。 猛地,撞在了一个肩膀上。 “不好意……。” 该讲的道歉还没出口,她看清撞的人,眼角一抽。 此人带了副眼镜,是张凡相,扔到人海中就找不到的那种。 可卢木林认出来了,是上次宿主面试的抠门男。 13.伏地魔十二(二) 可卢木林认出来了,是上次宿主面试的抠门男。 好小子连咖啡的钱都不肯付,今天遇到你本宫我—— 那也只能算了,当我倒霉。 实在不是算账的时机,大爹他们还等着自己。她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从他身边侧了过去,并不打算打招呼。 然而对方突然来了兴趣,就是要打招呼。 “巧了,还能在这儿遇见你,可你……怎么还是穿着这一身衣服?”眼镜平头男标志性地转了转手表,“这儿是高档bar,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咖啡厅。” 卢木林步伐一顿,回眸歪脑袋一笑:“也是,这儿高档bar酒水很贵,不是随随便便能买得起单的地方。” 男子一时愠色上脸。 动辄转表炫耀、动辄提钱,这男人不小心把内心怕被人瞧不起的那面,全露给了卢木林看。 卢木林虽不爱惹事,可从小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倔脾气,格蕾雅虽然没了,没人能再罩自己,她可以忍耐,可以退让,但决不允许凭白被压在头上。 况且是如此令人嫌恶之人。 而今她踩在对方性格痛处,眼镜男自然也不留情面。 他突然撕破了脸,眼镜后眼神里调笑转为狂躁:“你说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你这种破——” “破什么?” 说这句话的,走廊远处的男子。 个子颇高,笑了个好看的弧度,依旧喜欢室内戴着墨镜:“木林,好巧呀,我就觉得今天运气特好,看看,果真让我遇到美色了。” 卢木林:“克洛德?” 眼镜男一愣,身子矮了一截,整张脸成了涂水泥后那般僵硬,一时不知怎么摆鼻子怎么摆眼。 美色?克洛德?布莱克说这个女人是美色? 克洛德难道是因为瞎了才喜欢戴墨镜的? 他心中渐渐升起恐慌,好一会儿动了动唇:“久仰……” 克洛德徐徐走来,第一时间想把脸贴上卢木林的面颊,反应过来后克制住自己,深深握住她的手:“两天不见分外想你。” 卢木林里外鸡皮疙瘩抖了三抖,堆出个笑:“我也是……”是个毛线啊。 这身鸡皮疙瘩半是被肉麻的,半是被惊的——克洛德怎么跟鬼似冒了出来,重点是怎么冒在这儿? 眼镜男本来只是惶恐,一听卢木林和克洛德的对话,彻底陷入呆滞。 两天不见?这两人经常见面?这种长相普通身材普通身份贫贱的女人,竟和克洛德关系这么好?! 克洛德是谁,世禄之家布莱克家族的二公子,那么多身份显赫之人中属他独领风骚。 就从引来频频回眸的发型和扮相,便可见一斑。 而卢木林这么土土土,土出天际的一个c等人,竟然用她那么土的手,和克洛德握了手! 这一幕直接击碎眼镜男的想象力! 克洛德看着眼镜男,又看了卢木林一眼:“你们认识?” 卢木林刚想说不认识,眼镜男抢先道:“怎么不认识,我差点成为她宿主呢。” 克洛德闻言笑意愈发明显:“宿主?差点?那后来怎么没成呢?” 眼镜男存心想和克洛德交朋友,变脸似的换上熟稔口气,开始编故事:“可不是吗,我那时手上空了个名额,就想帮帮有需要之人,也算是做桩善事,就和这位——” 故事还没个开头就硬生生卡主,他根本忘了卢木林姓何名何。 克洛德帮忙补充:“姓卢,卢小姐。” 眼镜男:“对对,卢小姐,我和这位卢小姐喝过咖啡。” 克洛德:“那怎么没谈成呢,是对我们卢小姐有什么看法吗?” 眼镜男忙说:“哪能够啊!是卢小姐看不上我!” 克洛德佯作疑惑状:“先生您一表人才,业界精英,卢小姐怎么就看不上了?” 眼镜男来劲了:“可不是吗,我还补她津贴,她都拒绝了,可把我伤心的。” 卢木林惊,呆,了。 克洛德弯了弯眼:“您贴她多少?” 眼镜男看了看卢木林又看了看克洛德,咬咬牙开始扯谎:“一千。” 卢木林迷之微笑,心里mmp,真是恨不得一掌废了他某dna继承器。 这他妈的也太假了,完全不是这样子好吗,明明只有五百!还要□□! 正犹豫要不要拆穿此人,克洛德露出责备之色:“木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位先生给你贴了一千你竟然还嫌少。” 他转头又和眼镜男攀谈起来,问他哪儿高就,兴趣爱好为何。眼镜男越说越起劲,什么老底全给抖了出来。 不知怎么,卢木林总觉克洛德虽似在责备她,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有那么一丝不寻常的暗流。 真正要倒霉的,绝非自己,反是这位眼镜男。 眼镜男一看克洛德对他来了兴趣,立马主动说要请他喝一杯。 克洛德:“你请客?” 眼镜男斩钉截铁道:“当然我请客!” 克洛德一听,面露得意之色,笑着把眼镜男往走廊深处推:“那真谢过这位大侠了,对了,阿林你一起来一杯?” 什么鬼阿林,怎么越叫越熟了,谁是你阿林,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卢木林想要提醒克洛德自重,一看他那张纯良无害,人面桃花的衣冠禽兽模样……竟瞬间不忍心喷他。 你厉害,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 卢木林几次动了脚尖想离开,微微一笑,摇头道:“不了,你们喝。” 克洛德本想再劝她一劝,但蓦地嗅到了卢木林小动作里那么点急迫,又勾了个“我明了的”的笑,晃晃悠悠挟着眼镜男走了。 卢木林目送完这两人,急得原地转了七八圈。 她急的当然不是克洛德约泰迪男喝酒这事, 而是—— 快刀斩乱麻,她啪啪码字给大爹他们发了信息:【不好意思,今日腹痛如绞疑似吃坏肚子,酒我就不喝了,你们玩得尽兴,绝地求生见!】 落日:【不!森兄!你就算下半身截肢了也要爬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卢木林一看这句话,脑门上的汗毛悚然起立敬礼,来不及安抚南瓜军团的一片哭声,收起老年机,猫腰快步溜出白鹭。 “叮。” 电梯中走出一对人,是张熟面孔,一前一后而出。是凉平与申依瑾。 我了个大曹。 卢木林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光速转身。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仙魔妖鬼神齐聚白鹭?这波要出事。 她此刻根本不想节外生枝,先溜为敬。 不是申依瑾眼尖,是卢木林这身造型实在“无出其二”。申依瑾一看眼前这人是旧室友,非常敏感地产生质疑:“你怎么在这?怎么哪里都有你?” 这土包不是在红洞当服务生吗? 卢木林无暇回头,也不想回头。 申依瑾:“哦,我知道了,还在白鹭做兼职啊,真辛苦。” 做你个鬼兼职啊,在红洞兼职已经赚到裤兜爆裂,哪还需要来白鹭端酒盘子。任凭你去胡想吧,红洞公司保密游戏玩家身份,料你永远猜不到我是光头黑老汉。 卢木林一溜烟往安全通道冲。 刚一开门,脑子撞上一个胸膛,脚步一滑要跌下楼梯。 平板从怀中摔出! 卢木林单手紧紧抓了东西收回,另一只手病急乱投医,在滚下去前,跪着环住了某个滑溜的柱子。 不。 这不是滑溜的柱子,是西装裤。 时间静止了那么一会。 卢木林缓缓抬起眼,对上西装裤的主人——一张天天被讨论组意淫的脸。 南近泉。 嘤嘤嘤,千躲万躲,躲不过命运之手! 这种毫不做作别出心裁的出场方式,还不如见了面老实打个招呼! 次奥,她如此急切不赴重约悄悄溜走,就是怕遇上南近泉。 男人眉目震惊。他嘴上叼着烟,左手拿着块石头,右手扶梯,俯视抱着他腿的女子,身子完全僵硬住。 卢木林看清男子手上拿着的石头,瞳孔骤然一缩,求生欲很强地低下脑袋。 石头怎么在他手上! 14.伏地魔十三 小腿隔着凉西裤,传来细微温度,卢木林蹭一下子松开手,脸上红得皮儿都融化了。 这到底什么操作? 手,还是自己亲生的吗?怎么性格这么阴暗?砍了吧? 烟灰在男子鼻尖前,燃了一大截,眼见要掉低着头那位的脑袋上。落下瞬间,男子伸出手心不露痕迹地接住,眼都没眨一下,也不知疼不疼。 两人总算都清醒过来,南近泉把石头塞回口袋,扶起卢木林。 卢木林勉强扶墙站稳,认清现实后,眼神光速地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发现老脸根本无处安放。 流年不利,怎么这第二和第一就来白鹭了呢,到底是南瓜军团中哪位作的案? 只是大神他这么重要的角色,怎么偏偏躲这小角落研究石头。 看石头就算了,偏偏在扶梯口,偏偏在扶梯口算了,还偏偏站的位置正对门心,正对门心就算了,偏偏……偏不下去了。 错都在自己,人家只是找了骗净土,独自抽支烟沉浸自己世界里,有错吗? 也没错啊,错的是自己。 卢木林干巴巴笑:“谢谢扶我。” 南近泉顿了顿,捻灭了烟,扔入垃圾桶上的烟盘,极为淡然:“无妨。” 这句“无妨”没让她好受些,反倒毛骨悚然。 嘴上说无妨,万一记仇呢,那次申依瑾可没惹过他,就被无情猎杀,可见得罪上帝也不能得罪南近泉。况且他还是自己初恋,是现在依旧非常喜欢的初恋,是将来还要喜欢一辈子的初恋。 想想会被自己喜欢的人划清界限,还是回红洞爬最高顶跳楼随风而去吧,那样可能死得美一些。 正想再说声抱歉补救下,突然感觉踩住什么,低头一瞧,是白色小纸袋,半只手大的那种。 是药,显然是南近泉掉下的。 她心尖一抽。 为何吃药? 小时候的老毛病没好? 胃疼?偏头痛?缺血灶?还是……别的她不敢想的东西? 一股寒意震地她脑子发浑。 南近泉脸色明显一变,正要捡,卢木林眼疾手快抢了先。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心中舒了口气,松了表情,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递去,心照不宣地笑了。 “你的晕车药掉了。” 南近泉突然血气不足:“……” 妈蛋,幸好只是晕车药,万一得什么其他病,自己岂不是要哭灵守寡以泪洗面了。 等等,怎么会是晕车药? 南公子体态如松,又高又劲,不消多看就知战斗值超凡,怎么跟这种病娇的形象搭上边了? 极其不符合人设好吗。 短暂惑然后,她想明白了,叹了口气,体恤起眼前的男子。 “南近泉晕车”事件本身令人匪夷所思,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人无完人。没想到他表面上八面威风,杀伐果决,最终还是败在晕车这等小事上。 果然上帝公平如斯,给你开那么多门,总要关上一扇窗的! 红洞过来确实得花些时间,这么路远迢迢到这,这位同志还真是辛苦了。 南近泉的心里估计更精彩,半个世纪过去了,他才挣扎着伸出手,缓慢接过东西。 不知为何,卢木林有种错觉,他一向刚毅淡漠、没有表情的表情,竟然裂开一丝小缝。 是那种心底秘密被窥见的裂缝,羞耻的裂缝。 快跑,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卢木林拍拍身上的灰,尴尬一笑,迈步告辞:“抱歉,那谢谢再、再见了。” 错开的一瞬,男子突然道:“你没事吧?” 卢木林怔然,半天没理解,机械作答:“我没事。” 南近泉把东西塞回口袋,平淡地说:“以后走路当心些。” 卢木林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警告来了,他叫我小心点! “好。” 烟头打了个转,在干净的水面沉了下去,染开淡淡的黄。 男子杵着看向她,似还有什么话要说。 卢木林干净地、弱小地、无辜地看向他,不敢发声:“?” 莫非他认清石头本面目了?是要讨回自己东西了? 可她没带表——大神的表比自己命还值钱几倍,就算自己出门被撞死无妨,表不能被撞死。 卢木林吞了口唾沫,征求性地又望向男子一眼。 南近泉眉心微拧,最终还是挪开视线,什么都没多说。 “没什么。” 他攥紧手中的小白袋子,率先打破僵局,推门走了出去。 等等,怎么总有一种他比自己还想逃的感觉…… 这自己还没来得及尴尬,怎么南近泉你就跑了,不就是晕车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今夜面基注定失败,中间英雄强盗豪集,阻碍重重。 白鹭这地方,万万不敢再呆下去。 她电梯长驱直下,甚至还绕了个远路散了一波心,才回了红洞。 第二天一早,她爬了起来,坐在沙发里,梳理考研理论课资料。直到中午,大爹他们一个个转醒,在群里冒泡。 很快,一个重磅深雷炸来—— 南近泉和克洛德昨晚进医院了。 喝进医院了?! 卢木林登时色变,从沙发上一蹦而起。 谁?谁敢把他们喝进医院!?她卢木林提刀就是一横,全部拦腰斩断! 落日:【真是吊炸天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落日还不知世上有这么能喝的人,简直是两个人形酒漏啊,不晓得那戴眼镜的哪里得罪他们……希望没死。】 怎么听着不对? 炸炸毛:【怕什么,大狐狸和男神分寸拿捏得很准,那人一会儿被抢救回来了。】 这卢木林不明白了。 进医院的到底有几个人? 被抢救的是,眼镜男? 野生萝卜:【一想到昨夜两神齐上,轮番轰炸的场面,我到现还……还心惊肉跳。原以我们大佬平日是个工作狂魔,只针对事不针对人,未料还能见到他杀气这么重的一面!我真是……稍微想想脑子就要怀孕了!】 所以,是南近泉和克洛德把眼镜男灌死后,两人将人送医院了。 所以,南近泉和克洛德非但没事,还隔空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只不过为什么,凭什么。 卢木林乐了,在屏幕上打字。 森:【你让让,我来怀孕,我来给他生!】 印度之花:【你可稍稍往后,我先给他生。】 炸炸毛:【没人给克洛德生吗?】 落日:【怎么,你还要给克洛德生啊?】 炸炸毛沉默了一会:【我要让克洛德给我生。】 森:【……】 大爹:【呸!你就这菜鬼,森哥零基础,都比你学得快!还敢打大狐狸的主意!】 炸炸毛:【我菜又如何!克洛德待在红洞就是玩的,天天钻男神屋里观战,你们见他亲自玩过吗?我跟你们说,他就根本不会玩游戏才不玩的。别扯那么多,什么时候让他跟我solo,我打得他下跪求饶满地找牙!】 森:【……你们关系真好。】 群里又一锅儿闹哄哄起来,卢木林稍稍弄清了事情起因经过。 起初,眼镜男说要请克洛德喝酒,克洛德欢欣接受,两人攀谈了起来。小酌了两口后,不知道聊到什么,克洛德突然主动提出引荐眼镜男给南近泉,眼镜男自然兴奋不已,连连答谢。 南近泉进了屋,起先似乎不乐意喝,但克洛德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好听的话,南近泉转向那男的,问:你请客? 世人谁不知,南近泉不爱应酬,从不和不认识的人打交道,本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眼镜男目光立马烧了起来,坦荡荡道:当然。 南近泉悠悠扯开领带,一字一句对酒侍说:直接上这儿所有最贵的。 眼镜男不料南近泉如此热情,立马露出惊魂不定之色。酒上来后,眼镜男越喝越六神无主,越喝越形色仓皇。 克洛德怕只喊南近泉一人来,显得诚意不够,又叫上大爹一波人。 大爹他们哪知道那么多,就当是换了个包厢开开心心都来了。眼镜男一看那么多笑脸钻进来,脸色骤变。 按照炸炸毛的形容——登时泛起陈年水鬼一样的白。 卢木林笑眯眯,心想,他脸白不是怕被喝吐,而是怕被喝穷。 很显然,眼镜男当时肯定向克洛德吐槽了自己,就如几天前他向自己吐槽他女友那样。克洛德拿了鹅卵石也算是受过自己的人情,就帮忙整了她一把,报仇雪恨! 而南近泉这一顿配合,的的确确在意料之外了。 也许是克洛德与他关系确实铁吧。 一想到星际第一和星际第二的关系如此亲密无间,简直预示了人类一片欣欣向荣团结有爱的大结局,卢木林甚是欣慰! 森:【对了,我记得申依瑾和凉平也去了。】 大爹:【申依瑾是谁?】 印度之花:【申依瑾?中国女孩?那应该是凉平哥边上那个妹子。】 炸炸毛:【昨天人多,我都没看仔细。只不过眼镜兄是凉平哥约来的朋友我是知道的。】 森:【那眼镜男喝死过去的话……最后谁付了钱?】 落日:【这你还真问得巧了,眼镜男昏迷着被刷了指纹结账,结果你猜怎么着,账户直接被刷爆了,剩下些钱就是凉平贴的。】 印度之花:【等等,森,你怎么知道申依瑾和凉平也去了?】 卢木林心中咯噔一声,糟了,说漏嘴了。这印度之花看起来神游天外,心倒是格外细。 她急中生智:【我跟凉平认识,昨天见过。】 这不算撒谎吧,她确实和凉平认识,确实也昨天见过,只不过见面地点在白鹭,而非红洞。 凉平社交路子也广,大家瞬间理解,也没细问。 只是。 大爹:【森老哥,你昨晚没乱跑吧?你房间号多少?】 卢木林犹豫了片刻。为何问这个,难道怀疑她身份? 昨晚克洛德那边遇见了自己没错,可他们只知她叫卢木林,长了张东方面孔,应当不知道自己就是sen吧…… 而大爹那边只知道自己是c等人,id叫sen,不知自己是个叫卢木林的女子。 莫非,中间哪个环节出错了?两边人信息整合了? 好半天卢木林心虚地回:【怎么了大爹?】 大爹那边等了好久,一见她回信息,立马轰炸文字来。 【听说你肚子疼,我特地让人弄了些药来,什么品种都有。】 愣住。 卢木林,你真是个混蛋。 你竟然怀疑大爹对自己的友谊之心,他如此纯洁善良天真浪漫,怎会有小心眼! 他哪来这个智商! 卢木林热泪盈眶:【你亲自送给我吗?】 不行,她忍不住要全招了,这个朋友太鸡儿好了。 大爹义正言辞:【不了,等下要和男神一起吃鸡,药的话我会让人稍给你,你肚子不疼了就赶紧一起过来。】 卢木林笑容渐渐凝固。 次奥,这朋友……日抛型塑料的? 印度之花:【等等,有个疑惑昨天就想问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男神不爱热闹,怎么突然就来喝酒?】 卢木林:印度之花问得好。 一下子紧盯屏幕——这也是她极切想知道的。 落日:【我都说了,男神不凶的,我的面子他肯定给,你们看,我稍微一请他喝酒他就答应了,我又稍微一请他来吃鸡,他又同意了。】 一片嘘声与臭鸡蛋。 野生萝卜:【得了吧,上次你还说,他跟你只说过三次话呢,你们两若是有这个交情,以后三级头98k八倍镜都给你。】 大爹:【我的也给你,牛皮大王。】 落日:【三次话算少吗?我就问问你们跟他说过几次,几句?】 印度之花:【没说过又怎样,他对你说的那三句话其实我都知道。】 森:【有故事,愿闻其详。】 系统:【印度之花被落日禁言三十天。】 卢木林:你们怎么人人都是管理员! 大爹:【别问了,肯定是狐狸哥把他忽悠来的!炸炸毛,是你跟狐狸哥说了这事吧?】 炸炸毛:【什么鬼,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件事……】 落日叹气:【告诉你们吧,这回还真不是克洛德牵的线。真相只有一个,是南大佬自己要来。】 野生萝卜:【!!!!!】 森:【!!!!!??】 炸炸毛:【!,!!,!!!】 落日:【他敲开门倚在门边,说这两天不太忙,问我们有什么活动带带他。】 落日:【后来,他就带大狐狸一起去白鹭了。】 大爹:【@¥%@¥……@¥!!!!!!!!!】 落日:【别惊讶了,还是我面子大。】 卢木林老年机掉地。 靠,是大神自己作的案。 南公子突然转性,爱上社交? 15.伏地魔十四 卢木林愣愣捡起手机,想起自己见到的二十岁不到的他。 那时他完整补充了黎曼猜想证明,满世界新闻都在狂热报道“二十一岁南公子惊人斩获数学奖,成为史上最年轻双料得主”。 领奖下千万人窃窃私语苦苦等着领奖人的出现,而领奖台前那人却始终没出现,后来人们才知道,他压根没来,连奖项都懒得接受,老教授们的面子更是半点不给。 这种孤僻程度,与自己欣赏的文森特?勒庞——考古界一把手,如出一辙。 卢木林极为好奇:南近泉到底经历了何事何人,才能说出“求带玩”这话的呢? 红洞之后的两日,不知是刮来什么邪风,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到令人诡异…… 希尔顿酒店职员们苦思冥想,总算发现原因—— 视线里少了两人。 一位,是总哼着歌,穿得花里胡哨的,室内也坚持戴墨镜的美男子。 另一位,是喜欢夜深无人下来吃饭、着装土到令人大开眼界的东方姑娘。 一下子少了两道亮丽风景,职员们纷纷抱怨,上个班突然好寂寞。 南瓜军团。 落日:【听说克洛德还没出过房间门?不会出什么事吧?】 炸炸毛:【他没事,就前天喝多了没缓过劲来,暂时交际不动了。】 大爹:【奇迹了,每日一搭讪,是狐狸哥至死不渝的原则,原则都没守住,啧啧这波是真喝多了……】 落日:【哈哈如此看来,我们南瓜军团没有选错领袖。男神回来第二天就早起带我们吃鸡,听说今早还去顶层露天游泳池锻炼呢。】 野生萝卜:【不愧是男神!】 大爹:【不愧是男神!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节奏不对?】 落日:【是哪里有些奇怪。】 炸炸毛:【难道……莫非……也许……是稍微安静了些。】 野生萝卜:【是啊,这两天闹腾的就我们四个,小花被禁言不考虑,这森兄去哪儿了?】 大爹:【我的大兄弟不见了!】 炸炸毛:【你的个头,森既然进了我们傻子军团,那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兄弟了。森快出来!你又没喝酒,西斯的药也给你送去了,怎么突然装深沉了!】 大爹:【操!莫不是病倒了吧!】 野生萝卜:【不会已经狗带了吧!】 落日:【智商是个好东西,你们怎么都没有呢,你们看看他游戏战绩,两天排了八十多场,没死。】 炸炸毛:【那不会是被杀傻了吧……】 落日:【赶紧让男神带这位粉丝玩几把,冲走些晦气!这么低效率疯狂单排下去,森兄走火入魔我们就失去一个兄弟了!】 大爹组队,拉了卢木林。 卢木林刚巧排完一把,喝了口牛奶,看有人拉她,是大爹,赶紧又去南近泉直播间瞄了眼。 页面显示主播还在赶来的路上。 男神不在,不怕误伤,她欢快接受队伍请求。 没多久,印度之花加入队伍,大爹没进行匹配,还是在等着什么。 大爹:【稍等哦,再拉个人。】 卢木林:【完全ok。】 半分钟后,游戏界面队友+1。一个非常养眼的游戏人物悄然而来。 ? ! 卢木林:不! 再点开南近泉的直播页面,刷新了下,页面已变,赫然是他们四人的人物面孔! 不祥之兆,极大的不祥之兆! 大爹声色并茂:“不好意思,哥,这位是误伤你的那个森兄,还记得吗?森兄快打个招呼!” 不,求你不要这么介绍我谢谢! 大爹立马私聊卢木林:【森兄!别愣着了,快打个招呼!男神超级高冷,人狠话不多,你可得好好表现!】 卢木林心头滴血,被逼着用变声器硬生生弱弱说:“你好。” 南近泉:“你好,又见面了。” 手中鼠标一抖。 南近泉记得我!? 大爹一听男神记得自己的朋友,比记得自己还兴奋:“我就知道!森那些惊天动地的操作如此骚如此特别,南哥肯定记得!就第一次那个自雷!还记得吗!你还把他扶起来了呢!还有带你野外春游那波,最后撞在海边岩石上,那次我是他队友一直观战呢!还有最近那次桥头扫车!哈哈哈把你炸死了。我这兄弟没别的本事,唯有胆子大哈哈!” 求别说了。 卢木林怎么感觉天在旋地在转呢。 南近泉沉默了会,答:“都记得。” 卢木林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次奥,她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进入素质广场,卢木林习惯性找了圈那位旗袍女。确保没人能找自己麻烦,又老实巴交地偷窥est,没看两眼又骂自己蠢,est又不是南近泉,凭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偷窥。 不看白不看。 大爹一看队里实力参差不齐,顿时有些困扰。 这把大神是第一男主没错,第二男主必须是森了。 他心想,森兄估计这两天连续排了那么多把,也不知道技术跌到哪去了,肯定输的很不开心,这一局若是不能让森兄露出笑颜,吃了鸡也没意思。 至于印度之花吧,战术思路还行,可一见子弹就慌得脑子空白,战斗能力为零,不予考虑。 大神搜得快,杀得快,个人实力没得说,绝对能一挑四。 可这也是他担忧的地方。 现在的玩家越来越阴,都跟森哥似的,都喜欢背后猥琐偷人。他就怕大神杀得太快,后排的森哥和花哥移动速度跟不上,失了节奏惨遭毒手。 看来,这把他要身兼数职,既要当好后勤保镖,又要配合大神冲锋,又要适当勾引枪线火力。 看来,这把他要冲刺最佳男配角了! 开局,大爹标点机场c字楼,又打开南瓜军团群聊组。 大爹:【森近日心情不佳,大家集思广益想想办法!】 落日:【这好办,带他多见见美女。一个美女不能解决,就喊一群。】 炸炸毛:【肤浅!都要飞机了还聊天,大爹你吃个鸡这么随便,对得起队友吗!】 野生萝卜:【一个美女不能解决,就喊一群。】 大爹:【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还是个孩子。】 落日:【明天有场时装发布会,都是超模,我们走起?】 炸炸毛:【美腿?!这还等什么!带上森哥啊!】 大爹满意了,心中大大佩服自己兄弟,南瓜军团果然众志成城无坚不摧无攻不破。这么困难的事,三两句话就想到了法子。 他瞬间如吃了颗定心丸,投身于认真抱男神大腿。 等等,还有一事。 大爹又发信息:【话说,你们跳哪儿?】 炸炸毛谨慎:【你们去哪儿?】 大爹:【学校。】 炸炸毛:【就知道你们会这么刚,我们去航线尽头的机场n港。】 大爹:【好吧,有缘再见。】 大爹放下设备,立马改标点机场n港。 印度之花:…… 落定,大爹捡了把ak。他猜定森兄没看群消息,便在游戏语音跟他交流感情:“森兄,明天一起去看超模秀啊。” 南近泉操作est随手拎了把喷子,直接朝着隔着三个集装箱的敌人而去。 卢木林揉了揉耳朵,她没听错吧,超模秀? 那些衣不蔽体,不成体统场合的理念跟她完全不符合啊。肤发受之于父母,即便不拿金缕玉衣裹得密不透光,也该想她这样不露脚踝不露脖。现代人与先祖美好传统相距愈发甚远,实在令人感伤叹恨! 这般群魔乱舞的超模秀,她这种有气节之人宁死不去。 大爹见“森兄”不答,灵机一动,先问男神:“哥,你去吗?” 南近泉:“可以去。” ? ! 卢木林:“我去,我去!” 靠啊,嘴巴,你的气节呢!传统呢!理念呢! 聊天档子,大爹击倒了一名敌人,系统跳出信息,被击倒的是炸炸毛。 炸炸毛跪在地上开全频道大喊:“狗比西斯,毛长齐了敢骗人啦,你不是群里说你们跳学校吗!你的头顶还有王法吗!” 大爹全频道:“哈哈哈哈略略略!” 南近泉那儿也嘭了一声,落日又被击倒了。 落日:“南公子,枪下留命!” 剩下野生萝卜和一位路人,直接背着包,赤|身|裸|体跑来。 野生萝卜:“别杀我,自己人,咱前两天白鹭还喝酒呢,东西都给您!” 南近泉:“……” 这波,南瓜军团第二分队兄弟们被坑得血惨。 完全没料到,一个游戏竟还能玩出这么多乐趣。卢木林捶桌大笑。 南近泉毕竟格局大,没下狠手补了落日,落日涕零跪谢。 炸炸毛他们被扶起后,八人达成无纸协议——诚信,自由,友善,平等,开始各搜各的。 搜完后,六人一一来到南近泉面前献出自己的宝贝,八倍镜、98k、三级头、三级防等等等等,剩下那个路人一看这群如此狗腿如此诡异的邪教组织,也忍不住从众在南近泉面前献了个医疗箱。 这真是个令凯撒大帝、成吉思汗都艳羡的地位! 可惜,南近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就走了。此举一出大家更为默然感动。 缩毒,双方诀别。 大爹这队杀去机场,炸炸毛这队苟且划船去大陆。 印度之花:“毒都要来了,我们还去机场,效率会不会低有些?” 机场内部的地址,本就是他们的第一目的地,金山银山全都有,富得流油。可是,即便机场的剩者队物资充裕,他们这样贸然打劫其实不划算,就算绕了远路杀了机场队,还要顶着毒抗好一会,消耗不少药物。 南近泉操控着车,开口:“劫桥。” 其余三人瞬间明白了。 第一个安全区刷在遗迹那儿,距离机场十万八千里,机场那些人必要早点出来,免受吃毒的苦。若提早去桥上蹲点,就极其容易获得主动权了。 车内四人飞速在水泥路上而过,两旁树木连成看不清的剪影。 就在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时。 突然,车里消失了一人。 16.伏地魔十五 日光灼灼,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枪声。车上灵异少人,唯有一种解释——有人想不开了。 大爹:“这……”他妈也行? 卢木林当机立断证明清白:“不是我。” 印度之花:“我太,太,太紧张了,不不不小心按了f!”——f即上下车。 卢木林摇了摇头。可怜的孩子,年轻,还是太年轻了。 和男神共处一车,玩得确实就是心跳,可她有紧张到发抖吗?她有紧张到想跳车吗?她有紧张到说话结巴吗? 瞧她这样稳如泰山,气定神闲,暗中观察,才能获得男神的赏识与青睐,的吧。 (卢木林你真忘了带着初恋紧张到想直接关机的那次了吗?) 实然,主动出击又刺激又危险。若是放在几天前,她也会害怕也会紧张,借她一百个豹胆也不敢赌劫桥。可此刻的她,不一样的她!经过这两天八十多次的机场学校无限肉搏,她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早死晚死都得死,再死一次也无妨。想到这,她又暗暗夸了自己气概如虹。 大爹被队友蠢哭了:“花哥你没事把你食指放在f键位上做什么。” 南近泉动作干脆利落,一下子猛地倒退,漂移停在印度之花的脸前,下了车。大爹紧跟着跳车救人。 周围寂静看似安详一片,卢木林瞥了眼右下角时间,敏锐预感到不太妙。 几秒后,身后远远有车声。 糟了。 机场的那一队来了。 卢木林操作sen跳下车——在有敌人在附近的情况下,坐在车内无疑是给人百分百爆头机会。 大爹:“花哥快打药!” 印度之花无愧为是手残党中佼佼者,打了半天就回了一丢丢血。大爹看着他的人物在无限死循环缠绕手臂,差点给跪了:“花哥哟,别打绷带了!直接上急救包!” 印度之花哭腔都吓出来了:“靠啊,我没急救包啊……” 南近泉操作着角色丢了两个急救包,言简意赅:“打上。” 印度之花一看是男神的急救包,吓得“花容失色”,磨磨唧唧捡起来,按了好几遍f才回了血量:“这个包,我吃不起啊……” 卢木林深深闭上了眼。请你不要炫耀了,能吃上大佬的急救包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补药完毕,一行人迅速上车。 然而,大家都等着发车时,南近泉突然在车上顿了两秒。 “机场队已经上桥了。” 靠?肉眼就预判到了? 卢木林立马反应过来,这意味他们已错过劫桥时机。这时候若发动车子,无疑对桥上那些人高调宣布:我们在你们后面,我们要来跟你们干架了,请你们准备好把枪口对准我们,不见不散。 枪弹无眼又变幻莫测,这么打肯定吃亏。 大爹想大声喊,上,干他娘的。毕竟危险再大,死亡率再高,前大佬攻,后自己护,来一掀飞一个来一打炸跑一打,毫无畏惧所向披靡。 不料,南近泉问:“追,还是苟。” 他这番题问一出,吓得一车人下巴掉了。南近泉的人生字典中里竟也会有“苟”这个词!?没听错吧!?莫非他这两天在他房间人间烟火味吸多了,想从神位上退位了? 一行人纷纷掏掏耳朵。 大爹冷静下来,快速思考。 不对,男神这句话另有深意!必定意义非凡。他为何突然征求队友意见而非自己做决定?莫非……难道……他想培养自己当指挥?大爹转念一想,似乎开局时标点的也是自己。这就没错了,大神就是想把指挥位让给自己! 现在他也是半个队长了,他要有大局观。 大局观大局观……等等,这次游戏的初衷是什么,作为队长他要做什么…… 大爹脑内开启暴风骤雨式自我排演,又一下子醍醐灌醒。他似乎首要任务就是让森哥开心。森哥不开心,一切都是白搭。 之前跳n港那次,大家氛围很欢乐,而森哥还是没笑。看来这两天他真受到了不少磋磨,自己作为朋友一点也不称职。 (好吧,其实你的森哥笑成傻子,只不过,她没开麦,她在她男神面前需要保持矜持形象。) 森哥向来喜欢慢节奏,搜个东西细条慢理,开了倍镜观察敌人也颇为怡然自得。哪次不是暗搓搓跟在队伍最后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冒进之人。 大爹点了点头,猜森哥百分百会选择苟,那作为队长,就选择苟了。 一切计划完美后,他象征性征求了卢木林的意见:“森哥,你觉得呢?” 卢木林脱口:“冲。” 大爹:“……” 南近泉略微一愣。 大爹忙劝:“还记上次大神向死而生,携你冲桥那局吗?那次是大神带回药物子弹,可这次,我们是真没什么资源了……” 卢木林点明:“就是没有资源,我们才要去抢劫。” 话音未落,南近泉操作车一骑绝尘飙了出去。 大爹和印度之花话都说不出了。 大爹心想,森哥一定是哪里不小心受了什么创伤,不然怎么就突然不用脑子做事了呢!之前他枪法不行,菜归菜,他尚有特殊的迂回苟术,完全是可塑之才!可这回,他沉寂了两天,突然就不按常理出牌了,怕不是对吃鸡失去信心,顺而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心理! 这可真让人操心! 幸好南大佬也在车上,大大增加了胜算,否则又将是一波送死!既然男神已经同意,车子已经漂移出去,那就一战吧。 南公子把车停桥中心货物后。桥头那亮了一架车,看来已有人等着他们。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姿势,熟悉的队友。哦不,这次是四人全家齐。 南近泉:“有烟吗?”指的是烟雾弹。 不料同时响起三声“没有”,大家陷入了沉默。 卢木林正襟危坐,看了眼南近泉背上背着的98k,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操控sen走向栏杆。 印度之花力竭声嘶大喊:“不,不要跳河,跳河已来不及,必要被毒死!” 他还没说完,对方子弹穿风而来,射向了sen。 大爹:“森!” 一道刺破空气的声音从耳边划过,卢木林在人物翻过栏杆几乎中子弹的瞬间,又停止攀爬动作,落回桥面。 子弹临过sen那颗如黑卤蛋似的头,险些伤到身躯。卢木林却偏偏没被打到。 大爹小小心脏受不住,老气横秋道:“森哥,你是要吓死我好继承我的财产和身份吗!” 卢木林笑:“你倒是说说你财产多丰厚,身份多显赫,我稍微考虑一下。” 话音未落,她又做出了那个动作。 这回大爹又惊呼了,只是这回,呼声多了几分惊奇,少了几分慌张。 子弹再次袭来,卢木林眼都没眨,又按s——s键按得及时,即能取消当前动作。 没错,这个动作是她有意做的。 大爹:“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骗枪!” 南近泉坐在屏幕前,神情专注,在看到黑人大汉的举动后,眉眼缓缓露出意外之色。 但凡一个游戏要入门,首先要有大局观,也就是预判。所谓预判,是洞晓敌人可能存在的方位,敌人可能移动的方向,及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才是最佳方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没有大局观,单单凭运气是很难走到最后。 在大局观的前提下,操作也同为重要。一个好的大局观,稍微有些烂操作,凭借伏地狂魔的苟术还是能佛系吃鸡的。若一个好的大局观,配上好的操作,那这个游戏就变得极为简单了。 做到这两点还不够,顶多算个登堂入室,这儿就需要进入第二阶段的钥匙——骗枪。 骗枪,字面意思,骗敌方开枪。 这行为极其危险。只有在杀意比对方浓时,才会选择这此路。你骗得好,且把对面杀了,就是牛逼。你没骗好,被对面一枪秒掉,就是装逼失败…… 就在sen第二次爬上去时,对面敌人忍不住又朝sen射了一枪。 这怎么忍,一个东西在视线里上蹿下跳,是男人就根本忍不了! 就在对面那条鱼再次露出的瞬间,南近泉一秒右键瞄镜。98k飞子弹准备已久飞速而出! 一枪爆头! 屏幕右上角跳出:【击倒了ghos。】 帅气的配合!大爹刚想喝彩,看到系统信息倒吸一口凉气。 卢木林:“……” 不只是他,除,双方六人齐齐捏了把汗。 卢木林嘴角不可遏制地一颤——这回真出大事了。 对面一看是击杀者是est,瞬间比鸵鸟还怂,哪个还敢露头。而这边,一看被击倒人id是ghos,也陷入了头疼。 ghos,雷德蒙,就那个想跟全宇宙作对的暴躁男子。这人优点一是钱多,二是不怕死,三是喜欢干。 要说喜欢干的,红洞还能抓出一大把。比如南近泉。可雷德蒙的“喜欢干”,要比别人更具毁灭力。若雷德蒙是一般的恐怖分子,那也就算了。倒霉的是,他就是那种无脑型恐怖分子,哪怕他把自己干个灰飞烟面粉身碎骨,他也要拉别人下水。短短几天,他就被冠名“南见愁”,意思是,南近泉见了他都,尽量绕开他避战。 大爹打了个冷颤,分贝中气不足:“坏了,森哥,还记得上次他握着手雷冲进屋里……” 卢木林:“记得。” 她能怎么不记得。那天,他们一波人躲在厕所听落日给大爹讲泡妞经,卢木林顺便在复习资料,印度之花闲着无聊在厕所里打转念经作bgm。本来也还好端端的,碰巧花哥练的凌波微步不够精致,被路过的雷德蒙听到。 四人毫无察觉,就看见一人打开门——切雷拉线。 大爹当即切出武器,卢木林一个劲想冲出去,落日和印度之花根本不及反应。 可来不及了,想逃也无路可逃! 雷德蒙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出口,大爹将他扫倒在地,他的身体却跪在地上死死卡住门口。炸弹炸了,四个人被炸得尸体横飞乱撞,雷德蒙强行携手他们四人共赴黄泉。 太狠了!这种玩家的存在简直太影响游戏体验! 此时,ghos爬到掩体后,已被扶了起来。 大爹问:“怎么办?” 卢木林安静地仔细琢磨,心想雷德蒙也不是什么普通凡人,此次交战,必要缺兵少将,实在不合适。 可回忆起第一场游戏时,雷德蒙就已与南近泉杠上,想必,南近泉和雷德蒙二人关系不一般,且是不太友善的那种不一般。 那,南近泉心里是不是想杀了雷德蒙的? 卢木林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手腕:“冲。” 印度之花:“……” 大爹顿了顿:“那男神怎么说?” 南近泉一锤定音:“杀。” 17.上帝之手一 一个冲字,一个杀字,令闻者心中一动,下意识脑子里燃起激昂斗志。 大爹抑制不住地兴奋说:“杀,杀个片甲不留!” 他娘的,他早就想弄死雷德蒙报仇雪恨了。 雷德蒙那种低劣的莽夫手段,算什么好鸟,赢了一时罢了,还能一世这么屌下去吗!天道有轮回,终于有机会携屠神南公子并肩作战,展露真容,一洗前耻,教他做人教他叫父亲! 今夜这场比赛势必要被后人载入史册,因为,这场杀戮秀,将完完全全属于! 卢木林:“西斯,上车,准备冲了。” 大爹回过了神。哦对不起,内心戏太足耽误大家了。 然而,等了好几秒,三人还是不见大爹上车。 印度之花:“西斯儿,你发什么呆呢,怎么不上车?快快,别让男神等着,抓紧时间。” 大爹踌躇了会,小心翼翼征求已经:“要不我来开车?” 印度之花:“怎么了?” 大爹欲言又止:“森哥……太危险了。” 卢木林隔着屏幕,心里一颤,瞬间被感动到了。 不必多言,她明白了大爹的意思。谁都知道驾驶位选手是众矢之的,是地方集火的第一目标,若是交战,基本身先士卒。 这驾驶位本是南近泉的。卢木林考虑到这件事,又舍不得让初恋送死,便一马当先,一屁股做了上去。 然而她没料到,大爹是如此看重自己性命,关键时刻还惦记着自己。短短十几日,已培养出了如此纯真质朴的友谊,这么可爱的人哪里找? 卢木林眼角湿润。 大爹,我们面基吧,请给我签个名。 大爹马上补充:“不好意思,我想起森哥的车技,他翻车六次,摔死我八次,我信不过……” 所以太危险了。 南近泉可能开的是自由麦,方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一听此话,水全被惊在嗓子口,闷声咳嗽起来。 卢木林面如帕金森重度患者,双目无神:“……” 友谊小船已泰坦尼克式沉入水底。 卢木林整整咒骂了三遍,才恋恋不舍切换座位位置。南近泉缓过神主动坐上了驾驶位。 “我来,坐稳了。” 一看南近泉要主动发车,大爹欣然接受再无二言,立马乖巧地坐上了副驾驶。 四人刚齐坐,车子猛地飞速飙出。 桥那边,雷德蒙一队早已等不耐烦,一见绿色吉普草稿也不打地冲了出来,雷德蒙喊:“扫!” 第一时间,四人集火驾驶座。 然而—— 绿皮车成了精,以破竹之势左突右击,硬生生从子弹中劈开一条生路! 弹壳砸在车上,怎么也无法引爆车载!那车喧嚣呼啸而来,杀气腾腾,看得人心猛地狂跳。 雷德蒙:“操,西装,黑发。” 西装,墨发——est独一无二的代名词。 那个握着方向盘如如不动的神仙,那可不就是est。 没等回神,车子已尖锐的冲到视线正前,双方八人刹那贴脸! 绿吉普一个急刹车,直接横在路中央。 南近泉:“后退两步!” 卢木林和大爹会意,轻轻碎步拉开一小段,与车保持距离。 果不其然,下一刻,吉普车剧烈地炸出无数道火线,造成滔天巨响——车被扫爆了。 印度之花没反应过来,又一次倒地,只是这次,队友暂时无暇顾及他。 南近泉在方才来时,吃了一发子弹,少了些血量,却也毫不在意。靠着废车做掩体,直接切出步枪扫到冲来的一人!爆头击倒! 他刚要换子弹,发动机作响!竟是对面烟雾中也来了一辆车! 卢木林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操作? 送盒灵车? 下一刻,那车剧烈的撞向了南近泉所在一侧。 南近泉操着est微微挪开几步,避开了倾轧,却不料那车疯了般拼命撞在了废车上。 轰! 来不及了,那辆车也炸了,西装黑发男子一瞬被火苗吞噬,周遭噼里啪啦滋滋作响。 南近泉:“。” 卢木林反应过来时,红光消散,留下车子冒着股股浓烟。est已双腿跪地。 在场人都呆若木鸡。 灵车车主,便是雷德蒙。 那行走的自爆炸弹ghos,经历了“把自己撞到零血”、“自毁豪车”后,不惜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盒子,也要带走南近泉一条命……真是一个可怕的魔鬼。 “魔鬼”成了盒,不怒反乐,在空气中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大爹:“真刺激……” 卢木林怒火攻心,直接身靠两辆废车,与对面残存二人交火:“救大神!” 南近泉:“没事,先杀人。” 大爹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去扶est:“森,你先躲好,等我拉泉哥起来,你只要看着就行。” 卢木林哪能再等。 没等对面反应过来雷德蒙的神操作,众人见sen秒切雷,低低丢出。 这一刻,大家眼中的sen有什么不同了。 敌方剩余二人后退不止。sen一个轻轻横身,举起ak,将进入视野范围的敌人飞快点射。 ak,若是开全自动就会很不友好,枪身厚重,子弹迅猛,瞄点抖到妈妈都不认识。卢木林吃准了这点,没选全自动模式。 她手速又快又稳,只消三枪,一位敌人被击毙在地。 地上某盒子冷冷哼了一声:“运气好。” 卢木林置若罔闻,立马主动露出身子,靶子似的袒荡站于路中。 剩下那个心乱如麻,视线范围内,这么大一块肉在送上嘴,也六神无主地探头去对枪。 然而,卢木林又一次点射击杀了对面。 直接跳击杀,全部阵亡! 众人:“!” 这简直是时来运转!小小惊艳了所有在场人,大家好久才反应过来。 南近泉顿了顿,夸奖道:“漂亮。” 印度之花:“森,你这这这……是你本人在玩吗……突如其来的胆大……” 大爹张了好几次嘴,才把话东拼西凑完整:“你……这两天吃了什么还是被什么附体了……变得好强……” 说好的杀戮秀完完全全属于呢!? 若说大家之前和sen一起玩,大家都是觉得这位“老哥”性格好,大家缺什么配件药物,他都主动丢下给出来。即便是指挥不当,带大家莫名死掉,sen也从无半点不爽的情绪,一直淡淡开心地混在队伍里。 南瓜军团都非常喜欢sen的性格。 当然大家对sen,从不抱什么希望。别说什么冲锋手,狙击手,就连医疗兵都不用他当,只要他不误杀队友,一切好说,随他趴在草里到处爬到时间尽头。 然而今天这么一出戏,sen这人里里外外都令人刮目相看了! 原来,这位选手的战斗力一直藏着? 若是背后的玩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那也太可怕了! 接下来的比赛,大爹格外关注sen的举动。 “森哥,你喜欢用什么枪?” ——“没有固定的。” 大爹悄悄给了她一把满配m4。 “森哥,你需要急救包吗?” ——“有三个。” 大爹又悄悄递上一堆药片雪碧。 “森哥,你要八……” 南近泉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 大爹立马会意:他把男神冷落了,男神不开心了。 “男神,八倍镜给你!” 南近泉淡淡“嗯”了一声,左瞧瞧右瞧瞧这百年难得一见的高倍镜,似是看不上眼,又轻飘飘地丢在卢木林面前。 “果然!男神,你也觉得我这位朋友有点厉害,是吧~” 卢木林两颊火辣辣烫起来,瞬间双眼里冒出诚惶诚恐四字。 她不过是杀了两个宵小,哪算得上什么值得夸奖。况且,他是南近泉啊,杀二十个对他来说都跟喝汤一样简单,杀两个在杀二十个面前讨称赞,简直是嫌命活得不够长了。 可忐忑归忐忑,其余三人免不得竖起耳朵,想听一听殿堂级人物的评价。 连卢木林也屏住呼吸。 于是—— “可塑之才。” 卢木林脑袋嗡了巨大一声,胸口散开一种叫“功夫不负有心人”的甜意,道升天的飘飘然之感托着她的魂往上飞。 好半天,她才意识到,这情绪,就叫开心。 呵,被上帝吻过的感觉,也比不这句夸赞来的舒爽! 整整消失两天里,她不单单苦练跳伞,还拿着大爹传送来的礼物,南近泉从远古到近期所有精彩操作的视频,细细研究了两遍。就连持续两个多月坚持的复习,都暂放一边。没想到这套秘籍果然效果拔群,短短两天,她就从那个盒子精变成了有一战之力的sen了。 得意了好半天,卢木林脑子被驴踢了来了一句:“那……大神要不要再亲自塑造我一下?” 她本意很简单,就是拜个良师的字面意思。 自个儿实力提高,是拜南近泉所赐,现今战神本神认可了自己,她的心怎能不自动微微想要求师呢,这可是难道的机会。 可没想到,这话一说出,全场静默,就连南近泉都陷入长久的死寂。 卢木林自觉不对,紧紧闭上了嘴。 大爹斗着胆子轻咳一声:“森兄,你把大神的直播间弄炸了。” 卢木林:“?” 游戏外,水友们疯狂敲键盘。 【天!!!亲自塑造这个本子我看过!可谓调♂教之佳典范!】 【我了个大曹,这个污力满满的队友哪里找来的,真是太会说骚话了!】 【喜欢喜欢,这句话拿笔记本记下!】 【人家明明只是敲打雕刻的意思,兄弟们满脑子什么呢!】 【小兄弟,你妈没教你,抱谁的大腿,都不要抱屠神的吗?你要是勾搭成了,我给你倒立拉屎。】 【大神一站街上,冷酷到群狗下跪磕头。想撩骚这般圣光普照的男子,不看看你家里有几个矿呵呵。】 【别吵了,我站sen是攻。】 卢木林摸了摸汗毛竖起的后脖,稍微花了两秒,瞄了眼直播间弹幕,切回游戏。 她不解。这个像矛一样的符号♂跟调教有什么关系,调教跟塑造是近义词吗?勾搭又是从何而来? 卢木林毕竟一直成绩第一,弹幕们山海经似难懂的暗号,在她脑海里弥天漫地漂浮,瞬间抓了个吉光片羽,全懂了。 她猛地脑子被惊雷滚过般清明起来。 仔细一想,听起来这么主动的行为,自己不就是在勾搭吗。 次奥,这种似调情又似勾引的话,怎么从会从她嘴巴说出?而且,是对着全民爱戴、浑身镀金的南公子说…… 简直疯了,这种话会引起他的反感的。 呵呵,请让她回到g星风吹雪打却心如止水的日子谢谢,至少那个时候她还有智商。 嘴角最初的笑容,从微微动情,逐渐苦涩起来,渐渐愈发孤寒。 卢木林:我是何等的一个变态。 一行人静默地朝圈内赶,无人说话,连游戏外弹幕都默默沉寂安分下来。 就在卢木林以为得不到回应时,南近泉接话—— “那明晚来我房间一趟。” 18.上帝之手二 卢木林刚想林黛玉式伤怀一下,一听这话,肾上激素被吓得涌上脑子,整个人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她耳朵中病毒了?语音系统中病毒了?还是,南近泉脑子中病毒了? 什么鬼,她多年的梦想“睡南近泉”,眼看就要成功了? 不不不不不,打开的方式不对,绝对不对。 这里面有问题。 此时南近泉的直播间,完全被满弹幕“?”疯狂淹没。 全民呆滞了一分钟后,又惊起更火爆的议论,十足是千禧年划过,历史陡转,全星际沉迷于探讨人类未来发展的狂热劲儿。 “变天了南近泉被下药了!” “喜迎南公子莅临人间视察!” “南近泉被克洛德强行附体,从此二神合一所向无敌。” “啊啊啊南近泉请再爱我一次……” “世界末日,老公出轨了嘤嘤嘤!” “老子就说学数学的十有八九是基佬,可怎么能是南公子和sen,明明该是南公子和我!” 不用看弹幕,自己的id明天要上热搜了。 卢木林深深闭上眼,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巨大的无底洞,且一脚踏入根本收不回。 她坐回位置,酝酿后嗫嚅了下:“其实……稍稍语音指导,就够。” “不够。” 南近泉惜字如金,扔了这两字,让卢木林琢磨。 大爹:“恭喜森成功引起大佬注意~” 大爹一旁欢快鼓掌,恨不得给森脑门上贴一排小红花。 众所周知,南近泉的迷人来自他身上两种最为突出的魅力。一方面,他在数学领域已经是菲尔兹和阿贝尔奖双料得主,智商数高到到令人想打马赛克,做事极为专注,颜值倾倒众生,简直是人人都想活成的样子。 另一方面,他非常有个性,自顾自洒脱,自顾自沉默。 遇到不想理的,不会多看一眼。遇到讨厌的,必绕到远行,装都懒得装。遇上可入眼的,也是冷冷淡淡的没太多表情,即便是克洛德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二人的友情堪称血肉钢铁相铸,他也这么天天冷屁股给克洛德热脸。 而森第一次正式参加组排,就让非常难伺候的南近泉欣赏上了,还被邀请房间私密指导,简直是个宝藏boy! 大爹:“嘻嘻,怎么能不见!森哥是不乐意吗?” 卢木林急忙结巴道:“怎么不乐意,我对大神当然是真心的,可……” 可你们能接受一个带把的男嗓变成一个女人吗? 你们能吗? 你们能,我也不能啊,南近泉面前掉马甲,我他妈岂非犯了欺君之罪。 就在卢木林组合措辞时,南近泉冷不丁问了一句。 “真心什么?” 卢木林没什么别的特长,就是老师提问时反应特快。 这个问题简单易懂,非常好答,她旋即理所当然:“真心喜欢。” “嗯。” 对,南近泉嗯了声。 弹幕们最爱搞事,从正常角度听起来挺正常的“嗯”,被大家弄得意味不明,奸情满满。 直播间满屏幕都在模仿南近泉——“嗯。”“嗯。”“嗯。” 还有数不清的“哈哈哈哈。”“笑到大小便失禁。” 卢木林一愣,脸上一个大写的问号,好一会反应过来,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这字轻如白羽,在空中悠长地画了好大个圈,缓缓落在闻者魂上,听得人心里柔软。 卢木林默默消化着这个嗯的意思,心里有什么名叫罗曼蒂克的东西,莫名发酵,像是在心里打翻了一罐蜜…… 原来,这就叫“迷之开心”,原来,这就叫“爽到新高度”。 这种时候,她要解释点什么。 “森”的喜欢,只是膜拜,大家别想歪啊。 下一秒,她又不想解释了。 自己本来不就是真喜欢他吗。 这种时候,还没等她干点什么,旁边被冷落的另外两只不服了。 大爹竟突然发声,大声嚷嚷:“大神,我也是真心爱你的!” 印度之花也不甘示弱:“我也真心喜欢!” 南近泉:“。” 卢木林:“……” 次奥,就不能给她个发展感情的剧本吗? 那两声极为破坏氛围的强力表白,震得弹幕又叫又跳——“争宠的来了真刺激!” 大爹苦巴巴而崇拜地等着,心里希冀着主子也“嗯”个一声接纳自己,耳朵却足足等了一分钟也没圆梦。 卢木林当即不服,打算跟他俩杠一下,正要隔着屏幕厚脸皮喊:“不,是我喜欢他更多一点。”。 只听。 “砰!” 印度之花:“啊啊啊啊!” 卢木林被这声惨叫吓得一抖:“花哥,有人?” 他们早已补充状态完毕,在野外一个相对于比较大的房屋院落休息。 大爹淡定自若:“他嘛,走火呗,常有的事。” 卢木林本不想管,但见小地图上est朝印度之花所在房间走去,便觉事有蹊跷。 还没走两步,周边子弹声骤来! 放几天前,卢木林会本能趴下,自欺欺人当个缩地鸵鸟。可这次她却跟开了窍似的,立马转视角搜寻敌方位置,顺带一个轻轻跃步,跳到个等身高的物体堆边遮掩身体。 一行人刚光顾闲聊,忘记探测周边安全,竟被一个野生队伍悄悄摸近。 判断到敌人在西方,她调立马报点:“西250,两个。一个有98k。” 南近泉淡淡:“嗯,南160一个,围墙边。” 又是一波子弹落的清脆,印度之花头像变灰,已经阵亡。 听周围好几拨逼在耳边的枪声,卢木林透过视角看到西边敌人动了起来,左右包抄,朝她这儿直接冲来,铁了心要先杀她。 牙一咬!她对着人扫了过去。 枪晃动了好几下,不太好压,却也精准的落在敌人的头部。 击倒一个。 而再去杀另一个时,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下意识按了r,装子弹。 本胜算满满一挑二的,并无慌张之感。而现在,她只是稍稍反应过快手贱装子弹,完蛋。 卢木林吓得操作着sen,绕着物体又跳又跑。 敌人也是个懵的,急切地想要打到她,也没了主心骨跟着高调地跑跳。 当大爹和南近泉把另外两人杀死来支援时,就看到非常戏剧的一场戏。 两个大汉在秦王绕柱躲猫猫。 大爹噗嗤笑了出来:“森哥,你变了。” 卢木林手心汗都出来了,装子弹的两三秒仿佛是经历了三生三世磨难,可算装好,她站定脚,做探头一顿较为精准的压强,对面惨死。 活下来才敢回话:“变什么了?” 印度之花:“变得越来越皮了,机场桥头双杀就膨胀啦。玩物丧志,玩人丧德,知道你隐藏实力,可这么玩对手小心被记恨呀。” 卢木林心想,什么鬼,这么紧张刺激的贴脸对峙,竟然被以为自己在玩弄人家? 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且不说我卢木林是正人君子,从不干玩人这事,红洞内测玩家各个都是小总裁或是官n代,稍微惹一下,自己就被送往机器人清理场弄死了,何必呢。 可大家不这么认为的,满弹幕不这么认为的。 就连南近泉都不这么认为的。 南近泉:“骗的挺有意思。” = =、 卢木林硬生生把委屈咽回,不敢反驳。 这场比赛,凭阵容稳稳吃了鸡。 决赛圈,刷在p城。南近泉神出鬼没地走在p城建筑屋顶,雁落无声出其不意地杀了一个又一个,看得水友们目瞪口呆,直呼过瘾。 bigdaddy杀人信息也频频出现,给众人留下了好印象。 总之,相当精彩,就连卢木林都忍不住想给自己打十分。 因南近泉,南瓜军团的id走进了大家眼里。弹幕凑热闹,猜测到底是哪家公子哥儿们,有这般能耐,竟和南近泉走得近起来了?尤其是这个被“钦点”的sen,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不少眼尖心细的水友发现,这个sen就是前几日把南近泉误伤炸到的那位。 同样是机场桥头,地点没变时间稍过两天,这人竟似脱胎换骨,有了灵性。 这人有点东西啊。 四排结束后,红洞又安排了几场单排。卢木林基本都能进入前三十,有一次半苟半杀,拿到了第九名。 豚豚:“阿林,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卢木林:“就连你也说我是运气?” 豚豚:“别人不知道你底细的觉得你是隐藏实力。老娘我跟你高中天天手拉手上厕所,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 卢木林黑了黑脸,为了让自己不那么菜她可是做了不少研究和训练,还逼着自己实战练胆子啊,这背后一遍遍跳伞练习的苦闷,也就自己知道了。 豚豚:“不过,我总有种预感……” 卢木林:“什么预感?” 豚豚:“你要出名。” 卢木林:“我这不是已经挺出名了吗。” 豚豚:“nono,我说的不只是在红洞出名。” 卢木林笑:“现实生活我也已经挺出名的。” 豚豚鄙视:“呸,你在tu大扬的那是臭名,我说的不是那个……” 卢木林:“不存在的,就算要出名的,只能是,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她并无公布自己三次元信息的半点想法。 豚豚沉默了会,突然认真说:“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可能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气质无端吸引周围人的目光……像是能让人……让人宁静下来,一下子能抛开所有功名利禄与欲望,能让人看见了无人之境深处,最原始的一汪清泉。” 来自豚豚突然霸道总栽式深情告白,卢木林的毛骨有那么一丝丝悚然,立马打断:“停住,我知道你爱我,没想到爱到这种程度。我是大俗人,不是清泉,是肯德基里的速溶咖啡,谁喝谁堕胎。” 豚豚方才酝酿的一方哲思被深深噎个半死,不想说话。 卢木林:“不过,你这类似的话倒是有个人也这么说过,只是,那人现已被你封杀了……不提也罢。” 豚豚一愣,惊诧:“凉平?” 卢木林没吭声。 豚豚在语音那叹息:“有时候真看不懂那张温和的笑脸后,到底藏的是什么颜色的心,既然欣赏你,他何必又给了你无声一刀。” 卢木林:“无妨,给我一刀的,也不只是他,对他我倒没多少怨念,反倒是那个申依瑾同学……” 豚豚目光一凛,难得听到卢木林说“对人有怨念”,瞬间来神:“你打算怎么做?若是考tu大的研,你就又要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卢木林笑:“自有办法。” 她并非忍气吞声之人,被抄袭这事,暂时被压着,却也不是不能翻身。 声讨回自己论文不难,只要考上了研究生,重回tu大,以自己的实力证明论文实属自己所写,即便教授们还是不信,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写论文时,她测得了不少数据,因怕论题范围太广给写散架,自己写论文时用的只是冰山一角,也就是说她手中还有大把和论文相关的有意思数据。 一旦把自己写的数据甩教授们面前,还怕申依瑾人不来个仰马翻颜面失尽? 她从来想要质问的人,都不是凉平。 而是申依瑾。 是本该相互真心相待,最后却暗自划清界限,在背地恶言诋毁中伤自己却表面上依旧待你如初的好室友。 女人间最该成为好友,最后却弄得如此不堪。 往往,这才是真正令人不甘与心寒。 卢木林突然道:“豚豚,我爱你。” 豚豚明白她所想,奋力回以热情:“阿林,我也是!” “叮。” 一条来自红洞的财务信息:【恭贺您今日在红洞的精彩表现,共19杀,7助攻,给游戏带来卓绝的宣传效果。今日份的犒赏已发放入如您的账户,请小主儿尽情享受锦衣美食。】 卢木林一查账户:“!!!” 四万六! 之前还略微不爽,一看这数字,卢木林心中青青草原立马开出小花! 这收益是前几天的十多倍,似乎够她在a星租赁小半年的优质房源,这下红洞内测结束后,她在a星也能有个着落了。 看来这两天昏天黑地自我折磨般的练习,似乎完全是值得的,她不仅赢得了队友们的好评,连红洞公司都因她名次进步给了不少金钱奖励。 卢木林心里又无奈又激动。跟送快递那点工资比,这儿参加内测简直是白送。 默默给红洞老板心里上了三支高香,忽然想起了什么。 “豚豚,我发工资了,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豚豚头皮发麻:“刚说的爱我呢!” “那再给你买件衣服去?” 豚豚啪啪鼓掌,欣然答应。 卢木林起身拿起外套和房卡,想着顺便给自己也置办一身新行头。 毕竟明天要见大爹他们,还是在时装发布会这种听起来就遍地贴钱的地方,自己也不能太寒酸。 况且,男神不是说他也会去吗! 19.上帝之手三 大爹发来的地址,距离红洞不远,是。简而言之,寸土寸金。 整幢入云的建筑,背靠一山,呈中国古时如意状,巧妙地从众生中竖立而出。新颖的螺旋式绿植,八爪鱼似拼命吸收阳光,释放青春生长力,牢牢覆在楼的半侧爬向看不见的顶端。 卢木林叹为观止:“这也太魔幻了,他么的喊上豚豚一起卖身十八辈子,都买不下这楼。” 她两脚在琉璃质巨门入口处,慢慢踱着,一会儿从老年机屏幕里瞅瞅自己,一会儿抬头看看高楼,怎么也不敢进去。 这楼和自己很明显不是一个路子的,万一被门口小哥拦住了呢? 等得广场上人流都渐少,不进不行,她这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没事她ok,她穿的是非常端庄优雅的白色套装,全身上下都裹了起来,没半点风尘感,绝对不会被人误会品德有问题。她的个人信息设备里有大爹给他发的邀请函,绝对不会被拦下。 卢木林撩了撩头发,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面无表情走了进去。 估计她是第一个进入这楼的c等人吧…… 门口接待员扫了她身份信息,全息屏上看见“c等”这次,大大一愣,讶异地打量了她一眼。接待员都做过心理素质训练,不敢太失礼,转而在看她的邀请函上邀请者的名字,接着双眼瞪圆了十圈,立马堆上亲切温暖的微笑,亲自将她送了进去! 果真,大爹是个有钱人。 卢木林有惊无险地默默跟上,刚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抬脸瞬间,吓得说了句次奥。 整个场合要比红洞的晚宴更热闹十倍。 满眼白花花的皮囊和金光璀璨的珠宝,闪得她狗眼一白,脚跟后退一步。 万道千姿百态的光从脸上飞过。卢木林望着人山人海,各个穿金戴银、白背香肩的名媛佳人,及发型清朗、轮廓清晰的上流男子,一时间有点懵。 这……不只是时装发布会这么简单吧……多少张有些眼熟的脸,都只有在电视上才有啊! 欧!那不是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吗!欧!那不是最大电商创始人吗!欧!那不是她最爱的文学推理作家吗! 饶是看得她双眼发浑,人群中,克洛德的身形一下子被看了个清楚。 此刻,那狐狸被里三圈外三圈的环肥燕瘦堵住。 卢木林这下有经验了,她精神一擞,下意识搜寻南近泉的身影。 靠着这十多天,她看明白星际第一和星际第二是妥妥的挚友,没有半点一山二虎该有的竞争与敌意,哪里有克洛德,哪里就可能有南近泉。 不,是哪里有南近泉,哪里就可能有克洛德。 没见着南近泉,卢木林松了一口气,有点侥幸,又有点莫名可惜。 莫非大神今天有事没来?其实,还是挺想见见他的倾尘美貌的。 要是他穿正式装,扯开胸口衬衫两颗纽扣,短发丝往后一扣,怕是自己合不拢腿了…… 卢木林想想就差点流出了激动的口水。 她趁着失态之前,赶忙先联系一下大爹,毕竟面基才是今晚的主旋律。 所谓先入为主,是有科学依据的。 人与人初次见面时的印象,会成为对方脑海中你形象的主导地位。即便时过境迁,经年之后,你已年华垂暮,对方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你当时明艳的模样。 也就是说,第一印象能奠定了日后相处的关系。 借着能闪光的柱面,卢木林再次美滋滋看了自己一遍,完全没毛病。大爹肯定会原谅自己是个雌性动物。 她方含笑转了半个身,无意间瞥见远处站着攀谈的一堆人,嘴角笑意收敛了两分——对面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又是各路神仙齐聚一堂。 看来,上次在白鹭没激起的那场戏份,在这里依旧是要还上了,可这次好巧不巧,还增加了两位老熟人。 申依瑾瞥见了卢木林,显然是重重一怔,毫不掩饰的尴尬与鄙夷在她妆容上呆了三秒,才慢慢被藏住。见卢木林也在看自己她,她立马换上一副新的面具,露出亲近喜爱之色,向卢木林温柔地招了招手。 卢木林淡然地颔首,拿了一杯小侍端盘上托着的酒,走了过去。 其余二人皆一转头,看向了卢木林。 申依瑾掩面而笑:“没想到毕业后三个月,我们寝室四人不约而同在这里相聚,让人好不激动。” 卢木林心想,你脸上笑意里的恐惧和厌恶,显然是见鬼吧,哪是激动。 寝室另外两人,一人叫桑亚,一人叫娜娜。 娜娜是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一头波浪长发,爱说甜美之言。 可惜,她是申依瑾阵营的。因而再多的甜美之言从娜娜口中说出,对于卢木林来说,都成了口蜜腹剑。 桑亚则较为傲慢,习惯独来独往。 虽说她吃穿普通,不像是资产阶级吸血鬼后代,可因她性格不与人亲近,再加上并非和其他三人同一个院系,卢木林眼中的她,既与申依瑾没太多交情,和自己也是平淡如水,鲜少交谈。 总之,卢木林认为,这个形式主义的寝室,表面上大家相互称之为室友,背地里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娜娜收去脸上震惊之色,两眼在卢木林身上瞥了一眼,朝申依瑾笑了笑,意味深长地与申依瑾交换眼神。 这动作卢木林闭着眼都能解读,大概意思是:天呐,看她怎么还这么土。 桑亚看到卢木林的出现,倒也没太大反应,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申依瑾:“这桑亚是学服装的,在这儿当个实习生,出现在这里,倒是可以理解。可木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难道也是兼职吗?” 桑亚皱了皱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半点不愿意继续留在此地:“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忙着呢。” 申依瑾:“我们室友一场,难得毕业后聚一起得好好聊聊啊,今天这机会多好,场面大又气派,还有美酒。你呀你,实习嘛,工作内容想必也不多,你连这点时间也不愿分给我们吗?你这个样子我们要伤心了。” 卢木林鸡皮疙瘩被凉了一地,抿了嘴唇,不想说话,。 不知哪跟神经刺激到了桑亚,她突然冷笑:“室友?”她指了指卢木林,“你和这位是室友?我听着,为什么有点想笑呢。” 卢木林闻言心里一紧,被刺痛了那么一下下,当即周身散开一股寒气。 她知道桑亚这人性子直,对待专业态度认真,喜欢和厌恶都写在脸上,所以当听到桑亚说出这句话,她的表情从微笑变得不太客气了。 毕业前,那件抄袭事件被闹得纷纷扰扰,学校里多少人茶余饭后,拿此事当消遣。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被申依瑾收买,指认卢木林才是真正抄袭者。 就连娜娜都站在申依瑾那边,亲口说自己更相信申依瑾,也说那些论文确实属于申依瑾。 桑亚那时候忙毕设,没管这事。她和两方都不熟,就连宿舍也很少回来。卢木林很难判断桑亚是否觉得自己有罪之人,或说她不知道桑亚对自己是喜欢还是讨厌。 而现在这话,摆明了桑亚也不相信她…… 卢木林笑:“不知桑亚小姐这话何解?” 桑亚表情冰冷,没看卢木林,反倒眼神坚定而直直看向申依瑾,一字一句声讨:“如果是室友,会做得出剽窃这事?就你?申依瑾?你能写出那些论文?” ? 卢木林颤了颤睫毛,双目满是惊诧之色。 什么鬼?桑亚diss了申依瑾? 申依瑾的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瞬间变了味道。 “虽不了解过你们考古的陈旧死板的玩意,可就我对你申依瑾的努力程度了解,你别说是写那么多篇,你怕是连课题都解不懂。还保研?笑死人了。你们学院教授都瞎了,还是集体失心疯了? 事情过去那么久,我也不太爱管,只是,你说大家是室友,那你为何大三时不关照一声,就搬出去住外头了,怎么,发生了什么心里有鬼吗。” “大三”二字一提,其余三人脸上都变了色。 桑亚话还没完,又无端瞅娜娜一眼:“大家心里都有鬼,做的丑事都压着瞒着也不吐出来让室友们分担些,这叫你们所谓的室友?” 她环抱着双臂,继续diss:“别这么假惺惺地假装关系很好,我虽不懂和朋友怎么相处,但也知道我们四人这种鬼样,绝对算不上朋友。以后有事没事,江湖不见,招呼也免了。好了,我也不浪费自己时间,走了。” 她刚离开几步,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认认真真瞧着申依瑾:“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考上tu大的。” 这显然是个嘲讽,而非真是个问句。 申依瑾立马脸色变得愈发惨白,白里发黑,黑里又发白。 见着桑亚潇洒离开,娜娜和申依瑾面颊肌肉如刚打了肉瘤杆菌,半天尴尬地没动过。 卢木林望向满身戾气的女子的背影,忍不住大大佩服。 这种真性情人,简直给她讨厌已久的面和心不合的虚假塑料情,来了狠狠一巴掌。 重点是,这个看似觉得谁都是智障的女子,竟然相信了自己,还替自己说话。 正如如雪中送炭,快哉快哉! 卢木林舒了口气,大大的微笑:“看吧,她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既然咱都被知道是演的,那不如就撕破脸皮吧。今后江湖不见是不可能的,但以友人的身份谈话就算了。 既然你一直不喜欢我,那我们还是做敌人的好。以后的戏咱也不演了。” 卢木林收回视线,垂下睫毛,感受到另一道别处方向射来的目光,又迎了上去。 凉平似是站在不远处有一会了,他眉眼谦和,在和旁人聊天,眼神却忍不住向这片地方偏来,想必多多少少都听到了点。 卢木林朝他一点头,什么意思都在里头了。 凉平一顿,攀谈间看着她缓缓离开。 找了个安静角落,卢木林发信息:【大爹你在哪?不是说好咱戴一顶特别的帽子以便于相认吗?】 卢木等了一分钟,也没见有动静,暗骂:这家伙,我都准备好完美的第一印象了,要是他没来,我只用车天天碾他,以表善意。 就这时,桑亚表情极差地从她面前经过,像是出了乱子。 桑亚对着设备大声骂:“这种时候,你竟然肚子疼?你是一个模特,模特!这种时候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吗?!你是第一棒啊!真不知这么多年谁把你捧成超模的!是靠潜规则吗?” 卢木林吓得缩了缩脖子,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 这也太凶了吧,人有三急,超模也是人啊,怎么能忍呢,这不是为难人吗? 桑亚掐了语音,气到发丝竖起,她刚走几步,又猛然一顿,回过头,盯着卢木林,想了三秒。 “木林。” “嗯?” 卢木林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预感,在桑亚眼里,她看到了某种令自己恐怖的东西。这东西叫渴望,是比濒临死亡的狼遇见一块鲜肉更可怖的渴望。 桑亚:“我记得,你大学时候替我们学院,当过一次服装模特。” 我跟你关系很好吗?不是说好了江湖不见吗,你要打自己脸吗,桑亚? 卢木林假装失忆,摇头:“没有过,你记错人了。” “特么的就是我请你去的,我能记错?” 桑亚二话不说,一把将卢木林从角落了拖了出来。 这他妈是要抓她凑模特吗!?这女人疯了! 卢木林慌了:“不,我不会走t台,这种场合,我会犯病的,对,对,我好像有心脏病!你不知道c等人体质羸弱吗?!等等,桑亚,我还有事,我要见网友呢!” 直接被拉走。 20.上帝之手四 未进入化妆间,卢木林看到一群衣不蔽体的高个子女人,便感到一股深深的罪恶感。 她此刻与那些嫖客有什么区别! 桑亚见捂她捂眼睛:“都是女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卢木林被吓得要昏死过去。 突然,桑亚不知怎么渐渐停下了动作,左手捂住腹部,右手撑在墙上,表情很痛苦。十秒后,总算缓过来了些,她像是一下子被卸下了钢铁盔甲,没了架势,突然小声:“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似乎犯不着帮我。” 卢木林放下遮眼的掌,见她揉着肚子:“怎么了……” 桑亚挥了挥手:“没事,想起来还没吃完饭。” 卢木林心一酸。 她不知道桑亚是怎么成为时装周秀场实习生的,可她知道,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帆风顺,即便是看起来精干老练,风光无限,那也得需要难以想象的精力心血去维持。 想要的越多,便举的越多。举的越多,肩上疼痛感也越重。 四年和桑亚同一个屋檐下的点头之交,虽谈不上有什么欢喜。她没伤害过自己,自己也不讨厌她。之前她那句“江湖不见”显然也不是冲着自己说的。 卢木林见着她面上急促的神色,竟鬼使神差地觉得,自己帮一下她也是应该的。 桑亚偷偷看了卢木林一眼,发现这位室友神色正有些动容,心里悄悄窃喜。 “那我……”卢木林叹了口气,“帮你倒杯热水吧……” “……” 他喵的。 桑亚身子一软,扶墙冲着墙角落暗自大大翻了个白眼。 苦肉计着实有效,可受计人不解风情。 桑亚被气得装不下去了,眼见时间不够,眉头一蹙,阴恻恻对边上人喊:“脱她!” 边上七八个早已严待的阿姨姐姐妹妹猛兽般无情地一扑而上。 转眼卢木林心爱的“茧状华服”被扯光了,她紧紧抓着自己最后孤苦无依的内衣,表情要哭出来。 造型师不客气给她屁股上来了温柔一巴掌:“身材不错啊,是职业模特吗?平时没少运动吧?别哭啊,第一次?这么害羞的姑娘真可爱,哪块地下挖出来的古董,我也要抱一个回家。” 卢木林:卧槽嘤嘤嘤。 桑亚盯着她某部位,严厉批评:“穿的什么俗气的玩意。” 话音未落,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女人利索地从一排千姿百态的内衣架上,勾了一款卢木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露的款式,竟然说:“这款很保守,娇美含蓄,媚艳不俗,杰克逊大帝前几日灵感爆棚的设计品,你是她第一个主人。” 桑亚:“就它。” 她一把将卢木林推进试衣帷幕内,亲自在卢木林恍惚恐惧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给她换上了性感新内衣。 卢木林根本没反应过来。 帷幕被打开,一行人把她推入座位上,开始化妆盘发,戴上同品牌的新款镯子。 桑亚看了眼时间,不自觉握了握拳头:“麻烦前辈们了,五分钟可以吗?” 造型师一秒入定,换上了严肃脸,飞快操刀。时间有限,她无法按照原计划给姑娘头上差羽毛了,直接喊:“簪子来一只,不要玉,对暗铜色,古典东方那种……” 卢木林耳边发嗡,恍恍惚惚许久,忽然手中老年机一响,她猛然游魂归位,睁大了呀看着镜中自己。 再低头看屏幕,是大爹回她:【我找了你一圈,没见着有戴着特别帽子的啊。秀场要开始了,小姐姐们出来了,森哥你赶紧找位置先坐下吧,看美腿要紧!】 卢木林不看消息还好,一看消息更觉得不得了,自己一颗心平底直飞上云霄。 “好了,穿。” “穿好,上。” 桑亚推着卢木林来到等待已久的模特队伍里,想了想,直接把她插在第一个,又转头吩咐了总导演:“开始。” 音乐响起,futurebass清淡的节奏瞬间点燃t台下全场,各路天仙严阵以待。 女人给卢木林揉了揉一直僵着的肩,又在卢木林耳边说:“刚把舞台要点都给你说了,模特这活你大学做过,当时的台步、表情,也都是我亲自教的,你学了一个多小时就像了样。所以,这次我信你。” 卢木林心想信个鸡儿啊,我自己都不信自己。 幕前漫反射而来的灯光照在桑亚脸色,显得有那么情真意切,桑亚压低了声:“我们本就见的不多,那次合作也是机缘巧合,所以我有一句话一直欠着你……谢谢。” 卢木林背脊一怔,心里有个地方软了下来。 桑亚短暂地笑了笑:“这次你尽管走,走糟了算我的。若你觉得我们的交情还能拓宽一下,那再帮我一次,这回我还是信你。” 卢木林一直跳不停的慌乱,突然在巨浪中抓住了什么,沉淀了下来。 “还有,告诉你我的秘密好了。我的真实身份,不止是艰苦朴素的‘桑亚’,我在这儿不是什么实习生,是正牌设计师,虽还没有首席两字的头衔,但总有一天,我会有。” 卢木林回头惊恐地看着桑亚。 靠四年来身边这位也非凡人!? 桑亚不再看卢木林,顺势在她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卢木林身子被迫向前,脚步跟了出来,迈出第一个进入了无数闪光灯中的步伐,没有回头路。 这是一场没有试装没有彩排的战斗,这是她最不喜欢的展露肤发。 可刚刚有人和她说“信你”。 信你,这二字掷地有声,比珠玑更为宝贵。人活一辈子也弄不清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谁都没资本判断信任某人的结果是黑是白,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心最终换来的期盼是好事坏。可人与人间真正的相互靠近,唯一能凭借的,也只能是这颗无条件信你的心。 多么罕见的玩意,即便被赋予的时间是一分钟,也能让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卢木林第二个步伐非常坚定地跟了上去,在各种镜头中,她微微直背,凭着脑中影像和一切感官,迈着稳妥的步伐,还原了模特该有的慵懒和无畏。一双如墨的黑瞳,胸膛锁骨处大片的白肤映入众人眼帘。 台下,近千双眼睛看到卢木林,皆为一惊。 在场气氛有一瞬间的怔然,半秒钟后闪光灯更为狂裂地此起彼伏。 杰克逊大帝缓缓从位置里站了起来,摘下眼镜,眼角皱纹颤抖:“这,这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克洛德挑眉,慢吞吞道:“嗯?这东西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几个衣冠鲜亮、年轻各异谦谦公子哥,东歪西倒地靠在一块,见了台上姑娘,皆微微张嘴,还有人嘟囔了句:“这双小细腿没见过啊。” 台上,卢木林一件绸光旖旎的暗红色吊带裙,遮在大腿处停止,上身披了件精致现代却造型硬朗的流线型小西装。发丝盘成一个松垮高髻,一只暗雅的簪挂下小串朱红玛瑙,在空气中有节律地左右微晃。西装正后是一条同样暗红的绸缎,轻如羽毛,长出一米多在空气中轻薄地舞动。 就如一朵摇曳生姿,刚中带柔的红莲,让人根本挪不开目光。 尽管这女子个子比其他模特都矮了些,可她裙簪如血,肤如雪,给人造成极大的视觉冲击。 秀场门口冥灭不辨的入口处,站着一个姗姗来迟者。 他方才收起看资料的平板,交给了管家。抬了头,眼睛便定在了璨然如昼灯光下那个万众瞩目的女子,忘记收回。 灼灼之光。 管家诧异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台上,笑着说:“真是活久见了……哈哈。” 南近泉:“嗯,确实活久见。” 管家:“我的活久见不是这个意思,台上姑娘当然好看,可我其实是说你呢,我第一次见到你看一个人的目光,是如此……特别。” 老头儿怕他害羞,故意绕远了说。没想到,南近泉还是一本正经地红了耳根。 “玩的开心。”他拍了拍男子的肩识趣地离开了,留男子始终看着台上的姑娘。 卢木林的职业不在这,自然没有那么多小动作,走得很直白。不似别的有个性模特走路时,眼神无形主动发出勾人的魅波。 她的特别之处,只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给人第一反应,就觉得再想看两眼,再加上这一身桑亚配的这一条两种风格无缝柔和的服饰,让人感觉,这女子从千年前便留恋于此间,而今偶然出来溜达,打算新神归位。 申依瑾立于人群中,方要拿出设备拍摄炫耀,见清女子的面容,表情跟吃了整整一斤马赛克状东西,整整半分钟,忘将设备放下。 凉平怔在原地,到了唇边的酒半天没动。 人群中传来隐隐却盖不住的讨论声。 “这是哪位,东方面孔中第一次见她……真是太特别了……” “台步不太寻常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杰克逊不愧是火眼金睛,选了这么个新人走第一,她怕是要大火了!” “我要马上娶个东方女子藏起来……” 躺在酒店里某男子,戴着黑镜框,搂着女子躺在床上。 他半睁着眼,随意翻着电视台。 半秒后他一僵,迅速从床里弹起,弄醒了身边人。 “又怎么了,发什么疯,我刚睡你又想玩什么花头,你一个月才给我五百,别得寸进尺。” 眼镜男紧紧盯着屏幕:“这娘们?!操他妈的什么来路?!怎么成模特了!” 女人脸上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忍下脾气:“这次又是哪个你前女友?” 眼镜男半晌才喃喃,眼中有极大的悔意懊恼:“一个被我面试的人,没签成功,可她……可她才短短十天怎么就走t台了,当时我是瞎了怎么没看清她有这等身材……脸这么一看,也是极品了……” 女人冷哼,又哄他:“你肯定是看错了,长得像罢了,c等人怎么可能成为超模。早点睡吧,你前几天不是和他们喝到医院了吗,身体要紧。” 她说的“他们”自然是指克洛德与南近泉。 眼镜男四下看着被子,半天找回魂:“是的,一定是看错了……她哪有那命……” 女人笑,声音柔媚:“那什么时候你和他们再喝酒的时候,也带上我呀……床上的威风我见过了……你桌上的威风我也是很好奇呢……” 眼镜男一听,立马乐了:“当然可以带你去,我都有他们朋友圈,南近泉对我说,喊他喝酒,他必奉陪。只不过呢……我还欠凉平兄弟点钱,等我手头富裕了些再约他们。” 女子立马赔笑:“你说的没错,他们那行人,必然要请最好的菜最美的酒。” 男子摘下眼镜,又翻身覆上女子。 半分钟的,卢木林回了后台。 桑亚又恢复成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不过嘴角暗藏了一抹得意:“哼,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会有问题。虽然台步糟了点,所幸没影响到这套衣服的宣传。剩下的人跟上,你,速度快一点,别扭扭捏捏跟没吃饱饭似的。” 造型师替卢木林不服:“桑亚你太刻薄了,哪来的坏影响,根本超额完成了宣传效果好吗!看她这么一走,我都想重回年轻时代整个容拔个身高,蹲厕所、铲猫屎都要坚持穿这套好么!” 桑亚指挥者队伍,忙里回话:“呵,我设计的衣服,就是这么屌。怎么样,卢同学,开心吗?” 卢木林半天没说话,弄得桑亚回头找她身形以为她不在了,才道:“妈的,全掉了。” 桑亚听她这么一说,马上警觉:“什么掉了?我怎么没看到。” 卢木林幽怨:“你当然看不到,我的礼仪,我的廉耻,我的贞操,全、都、掉、了。” 桑亚脸上黑线:“神经病。” 21.上帝之手五 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口中说着抱歉,走来欠了欠身。桑亚问了她句是否能坚持,毕竟谁都不想错过这份机会,那人非常坚定地应了可以。 缺席的模特凑巧回归,那之后便不需要卢木林了。 后台人全部忙成陀螺,桑亚再无暇顾及卢木林,让她自个儿一边玩去。 卢木林心下狂喜,表面上腼腆地离开。脱了小西装,她悄悄还给了一个助理,躲进换衣的帷幕后,想换上自己的衣服。 但是。 衣服呢!? 靠靠靠靠靠,她昨晚翻了好几条街才找到这么保守动人的小可爱们呢!!! 卢木林被惊得心中发凉,瞬间成了一只被凌-辱过的无头苍蝇,满后厅兵荒马乱中找属于自己的东西,跌跌撞撞中,又遇上一面镜子,看到自己脖颈手臂胸膛双腿大片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吓得跟看见妖怪似地就逃。 什么都也没找到。 想想她这委曲求全的三十秒,替这位跟自己关系平平的室友帮了多大的忙,而现在转眼就被无情抛弃,连衣服都不能穿回来,简直要流下心酸的泪水。 想想方才桑亚得意的神色,莫非是她喊人故意把她衣服扔了?妈的这友还没交,就不慎了? 她心想拿什么挡住身体,可四顾了下,发现连方才走秀那件尚能遮肩的小西装,也被助理不知放哪去了。 这要如何去见南瓜军团? 卢木林虚弱地倒在座位里,十指深深扣入额前发丝:“真是服了这位室友……不求金缕玉衣,给我弄点木乃伊臭布条裹一裹也满足了……真是丢死人了,要是突然停电,世界一片漆黑,那他妈该地多好。” 没想到下一秒,天真黑了。 更准确地来说,有什么飞来,精准地落在了头神,东西罩住了她的狗眼。 “……” 卢木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拎起头上这不明物。 竟是一件男士轻薄的西装。 她一愣,快速站起,左右看去,却怎么也没见着可疑人士。 是男人的?谁的? 一缕好闻的松木幽香,几不可查地飘入鼻息,上面还带着正在冷却的温度。 卢木林盯着这衣服好几秒,内心疯狂挣扎。 次奥,她遇到同道中人了,这人也是个传统守旧的,怕是看不惯她这幅模样了。不对啊,这儿模特这么多,凭什么就往她头上扔呢。 完了,衣服主人也是个国人。只有同类之间才会相互约束,只有在意者才会看不惯自己做法。 这件衣服,明显是来批评她的! 卢木林满脑子胡思乱想,微微颤抖着手,红着眼眶默默穿上了这件从天而降的东西,把自己裹了起来。 算了,这衣服是哪个看她落魄的好心人给的吧……那暂时将就穿衣下,总比裸前裸后的好。随便接受他人的男装是不成体统的,有失体面的,可若不穿,好像更有有辱家门的嫌疑。 她心里不甘,又继续找起自己的衣服。莫约找了块十多分钟,连第一组主题服饰都展示结束了,卢木林还是没找到她的战袍。 蓦地,熟悉声音响起,卢木林听声辩位,终于找到一位挚友——老年机。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大爹:【森哥,怎么样?有没有心潮澎湃?话说你人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特别的帽子?】 卢木林脸色惨白地像吃了一斤石膏:【我今晚……】 大爹:【你来了吗,我好像没看见戴绿帽的。】 现场人多,之前两人怕认错对方。卢木林久经思考决定要弄个暗号,说是双方都要戴一顶绿帽。绿帽鲜艳、好认,又比较罕见,大爹当时就一口答应。 可她压根儿没戴。 卢木林:【我想着只要你戴,我也能找到你。】 妈的,傻子才真的戴绿帽。绿帽这物种凶猛彪悍又楚楚动人,是神也无法驾驭的玩意,也只有你真敢戴了。 大爹:【靠,你真聪明!果然场上只有我戴了绿帽!】 卢木林脸上露出不忍直视的无奈。 大爹:【不过绿帽现在不在我头上,边上的老头说它很有时尚感就抢走了,哈哈哈说明我的品味还是可以的。好了,不扯了,你快来快来,我们五爷等你一孙呢,仅限一分钟!】 卢木林像被下了一道死刑,捧着手机发呆。 这次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见这些朋友了。 原本想满心欢喜地与他们结交,现在的胸口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都说了第一印象很重要,她现在这幅况且自己现在穿成这副不良妇女的鬼样,真的能让大爹他们喜欢上吗,真的不会被轻看吗!说好的端庄完美的呢! 也不知他们长何模样?面善面恶?是否好说话? 不知他们知道被骗后,会不会生气?若是自己解释一下,也许会好一些? 那自己又要如何解释,才能令人信服呢? 脑子里是真的乱成一锅粥啊。 怕再让人等,她深深吸一口气,以赴死之心踩着难以驯服的高跟鞋。 走出幕后,场内人声沸而不闹,音乐不止,台下光线比台上暗了许多。卢木林在人群中找到了那顶绿帽——正由一个白发老人斜扣在脑上。 看那老头戴着墨镜,留着一缕扎气的银发,下巴总比别人高扬了几个度,气度像个带枪的大boss。而老头边上围着好些人背对着她,叫人看不清楚面貌。 卢木林心下推理,能叫大爹这般霸气外露id之人,想必是个豪爽搞怪的家伙,估摸着像是个身材壮硕、喜欢大笑的男子。 而绿帽老头边上确实有个健壮异人的大高个,黑得通透反光,也戴着墨镜,左手握住右拳纹丝不动站着,十足的保安派头。 大爹年纪虽小,枪法却准,莫非在现实生活中,还真是个有真凭实料的?也许是黑人也说不准? 保安好啊,她可以请教大爹防身之术了! 卢木林逮准目标就上。 - 杰克逊,这场大秀主办方的创始人,也是时尚圈的权威。 他年近七十,却依旧跟磕了仙丹妙药似地,龙马精神地站在t台下,屹立不倒。一双如鹰的利眼暗中从在场每个人脸上略过。 可饶是他再怎么挺直了背,再怎么神清气爽,也掩盖不了握住拐杖微微颤抖的那只手。 今晚的他,情绪波动很大。 简直气到无法维持优雅好吗! 桑亚那小妮子简直是魔鬼,不知从哪儿弄了的野姑娘,先斩后奏直接让人走了台子,虽然那小姑娘开了个很好的头,直接点燃台下人心中骚动之火,甚至可以算是今夜整场的大焦点,可他一点也不开心。 没见过的设计品,没见过的小姑娘,这种意料之外的心惊肉跳,太吓人了! 正当老头想着那未知的中国姑娘渐渐走神时,有瞬间,他的墨镜里映过一张面孔,那脸表情淡漠,来自舞台对面。 老头瞳孔骤然一缩!一颗年迈的心,突然把持不住地快速跳动起来,这份心悸使他全身血液都用上脑袋,怔在原地。 那是南近泉,十二联邦政府南家的独子,智商惊世、颜值绝伦的南公子。 是他心心念念想合作多年的人! 其实,这些年,杰克逊听到南近泉的名字,是有些生气的。 呵呵,南公子从不参加他的任何秀场,甚至连广告拍摄的机会也不施舍给他。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十八岁的南近泉时,那惊鸿一瞥让他失眠了一晚上,自此他每年给那孩子送邀请函,希望他来客串一把自己的模特,可那位年轻人从未有任何回应。 尽管南近泉态度比自己还高冷,高冷到让人抓狂,可他身上那种万里挑一的质感,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忘却。 莫非是得不到的,就是好的? 南近泉越是如此,自己就越是坚持不懈地等待,一种非得合作一次的执念,潜藏在他身体已久。 今夜他怎么会在此?来做何? 快快快快来扶我,大帝要晕倒了。 杰克逊揉了揉太阳穴,对旁边的西斯说:“来,西斯小可爱,赶紧帮我查一查处女座今日的运势……我脑里有两张东方面孔挥之不去,好像被下了降头……” 被使唤的人,金发蓝眸,单手搭在身边人肩上,长睫毛下的眼神奕奕有光,也是典型能混时尚圈的好胚子。 西斯甜甜一笑:“好。” 杰克逊被他笑容一闪,赶忙将墨镜戴得更密不透风些:“现在的年轻人哟……话说你们上次那组照片效果真不错,要不再来给我牌子拍个系列广告,保准能给你们男神榜排位增加人气,西斯你也别去搞什么编程了,直接靠模特这行吃个两年饭先得了。” 西斯露出虎牙:“不了,谢谢哈哈。” 杰克逊一听不乐意了,折磨不了南近泉,折磨下西斯还是很简单的。 老头伸出戴着黑皮套的手,在西斯脸上轻轻拍了两掌,顺带捏起他下巴左看看右瞧瞧,:“我杰克逊阅人无数,从不请下里巴人,西斯你为什么也要拒绝我?” 西斯的嘴巴被捏成“o”形,眼睛溜来溜去,刚想求放开,一双眼看到了什么,直勾勾地不动了,笑意渐渐消失。 杰克逊奇怪:“怎么了,捏疼了?” 西斯没理他,整个神情失了魂。 不仅如此,身边一群聊得火热的小伙子们,也一下子冷却下来,死一般安静。 杰克逊顺着众年轻人的目光,看向了渐渐走来的人,瞳孔又骤然一缩。 速速速速速心丸救驾!!!今晚的他第三次受到惊吓。 “嗨。” 一声清亮的女声停在他们边上。 姑娘身后,是两行一字排开探头过来的好奇吃瓜群众。 杰克逊放开西斯,震惊到摘下墨镜:“你不是刚刚……” 那姑娘唇未点而朱,眉未画而黛,换了件偏大的西装外套,两条手臂完整地藏在袖口里,整个人被衬得娇小单薄。不晓得衣服里藏了什么宝贝,她拼命裹紧衣服狠狠抱住自己。 想必,她是桑亚安排来见自己的,自己这把高寿,可不能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失了稳重。 杰克逊摆出微笑,主动伸手,与她打招呼。 东方面孔,少见少见,他要面色不动地假装不清楚她是谁,然后好好拷问她。 然而。 她竟然别过头,看向了他的保镖! 杰克逊机械而尴尬地缩手。 她对着黑人保镖笑说:“嗨,大爹,我是森。” 杰克逊:“……” 这是什么暗号? 姑娘弯眼的笑容很淡,毫无杂质,让人无端想起中国一句古话——“陌上人如玉”。 保镖双目出神,鼻中留下了可耻的红色液体。 一位巧克力肤色的印裔男子恍然大悟:“你是……他不是大爹,这位才是。”说着,他把西斯推了出来,一个二十左右模样的男孩踉跄跌在她面前。 于是,卢木林的笑容也风干在空气中。 大爹根本不黑!完全白成一个小王子好吗! 很好,她连人都认错了,还能有比这更失败的面基吗? 西斯整张脸都红了,他捂着鼻子,蓝眸子颤了颤好几下,词不成句:“意思不、不好,去、去一下盥洗室我。” 说罢少年一下子猛地冲出出去。 三秒后,剩余几个齐齐申请盥洗室的庇护,连滚带爬地溜了。 卢木林瞬间是尴尬的。 大、家、这、么、不、喜、欢、自、己、吗? 22.上帝之手六 卢木林瞬间是尴尬的。 大、家、这、么、不、喜、欢、自、己、吗? 盥洗室内,五个男子疯狂洗脸,没注意到角落里早已立在那的一人。 那人穿着单薄衬衫的男子,细细抽烟,想着什么心事,一听有人在水池边聊天,不自觉看了过来。 西斯抬起脸,对着镜子仔细检查没洗净的鼻血,又猛地低头把水往脸上拍,喃喃自语:“完了,平日里一直喊她老哥,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野生萝卜:“我他娘的才完了!突然想起来我从没给她好东西过,啊啊啊错过一个老婆!” 渣渣毛撩了把发,狠狠擦了擦鼻血:“要是我家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会陪我打游戏,我家业都不继承了,天天在家看妹妹。” 落日:“德国骨科打住,别做梦,你就是个受的命。” 西斯突然想起什么,转脸问落日:“等等,你是情场老手,见过那么多美女,还流鼻血?” 落日:“没流。” 炸炸毛炸毛:“那你假装洗什么脸!?” 落日:“我就不能震惊一下吗,一直以兄弟相称的对方,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仙女,还不让我洗把脸清醒一下吗,我还想抽支烟冷静一下呢。” 野生萝卜冷笑:“疯了,哪有姑娘喜欢抽烟的男子。” 猛地,角落里那人被烟呛着,重重咳嗽起来。 五个人瞬间向那看去,像被教导主任发现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立马直身立定。西斯吓得分贝飙了一百:“大、大大神!” 野生萝卜双目瞪得铃铛一样突出,感觉自己嘴巴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命不久矣:“我、我我我……” 大概第一次见到南近泉这么凉的表情,野生萝卜想找个地方静静研究下入葬的良辰吉日。 “他不懂事,真正的男人都碰烟,大家说对吧哈哈哈,”落日立马援场,顺带耸了耸西斯的臂膀,压低声音,“快说句话。” 南近泉盯着烟桶,在金属面上以极为认真的神情捻灭了烟:“没事。” 碾烟过程的没一分没一秒,是如此漫长,对五人来说都是煎熬的审判。 野生萝卜生硬地吞了吞唾沫:“只要是您,别说是吞云吐雾了,就算是吸毒后躺在床上抽搐不止,大家还是照样爱你。” 南近泉的脸上可以说变得更差了,其余四人简直想把野生萝卜按在马桶里。 “咦,你们怎么洗了这么久?” 克洛德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单手撑着墙壁,依旧戴着墨镜。 他看了看垃圾桶边的男子,又看了桶上那支冒着灰气即将熄灭的烟,对南近泉笑:“怎么躲在这儿呢?怕什么呢?” 南近泉不搭话。 克洛德心知肚明地勾嘴角,转头又对五兄弟道:“大家都羞什么,大大方方些,别让姑娘久等。” 西斯问抓住克洛德:“狐狸哥,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克洛德莞尔:“芳心纵火犯。” 西斯放了心,又暗暗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丝,然后往南近泉那瞄了一眼。 大佬果然是大佬,无论出入什么场合都面无表情,这么大的场合,他非常淡漠地在这儿抽烟。果然王者都是寂寞如雪的,倘若自己哪天也能如他那般临危不乱,该多好。 只不过,泉哥知道他的小迷妹森哥是个天仙后,会不会也把持不住? 西斯暗暗乐了。 “西斯,你又流鼻血了。” “是吗。” 这头,卢木林踩着双不太习惯的高跟鞋,摇摇欲坠,半天不敢换个姿势,有些尴尬。 她边上有个戴墨镜的老头,盯着她半天了,盯就盯了,他紧抿着唇,似是根本不想和自己交谈的样子。 死一样寂静的两人就这么又杵了120秒,那个人终于慢悠悠扬起脖子,清了清嗓,开口:“我是杰克逊。” 卢木林点了点头,尊敬问候:“您好,我是卢木林。” 然后两人又不说话了,场面再次陷入迷之沉默。 一方终于忍不住了。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聊天吗?” 卢木林:“嗯?”怎么会有人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看来,这老头看上去权高望众,实际上是个怕寂寞的。 卢木林想了想答:“我看你沉默着,怕打扰您思考。” 老头表情缓和了些,脸上的肌肉不再紧绷,露出稍稍宽慰的神色。 “你倒是懂事,我想呢,别的小姑娘见了我跟见了亲爷爷似的,都忙不迭套近乎,想多露露脸,好从我这儿得个什么上秀场的好机会。“ 他又道:“你倒有趣,见了面也不主动打招呼,静静呆边上陪着,留给我时间空间找灵感。” 卢木林暗暗流汗:你真的想多了。 她哪懂时尚圈那些家长里短? 杰克逊名字遍地走,所以卢木林根本不知眼前人是此秀场的品牌创始人,也不知他是时尚圈大帝。 老头又问:“是西斯他们朋友?” 卢木林点头。 “在哪儿工作?” 卢木林:“还没工作,考研。” 老头:“考得上吗?” 这老爷爷疯了吗,竟然质疑她学习能力。 卢木林:“当然。” 老头赞许地点点头,方想在深入调查一下,只见那几个耀眼的男子都回来了。再一看男子中有张东方脸,激动地攥紧手里的拐杖。 南近泉跟在人群后徐徐走来,见了杰克逊倒也点头,难道主动把手伸过去:“您好,久仰。” 卢木林抬头目光落到他的瞬间,脑子里冒出四个字“惊为天人”。 他最终还是来了,不得不夸一句,穿了白衬衫果然迷得人神魂颠倒。不仅如此,令人惊奇的是他原来还有尊老爱幼的一面。 杰克逊瞬间把平日诽谤南近泉的那套全忘了,双目发光,老脸迅速涨红,回握住手:“小南好。” 落日也喜,得意地向杰克逊炫耀:“看吧,我说了,我们请的动南哥。” 克洛德抱着臂,笑着摇摇头:“好了,大家跟卢姑娘正式打个招呼吧,她等你们许久了。” 卢木林见了五兄弟心里颇为七上八下,但看大家面善爱笑不似讨厌自己模样,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沉下了心。 为了防止让南近泉知道自己就是森,卢木林第一次在社交上主动,自报家门:“我姓卢名木林,没英文名,刚从tu大毕业三个月,红洞内测游戏中,准备考研,很开心见到你们。” 西斯小王子往身上擦了擦手满面阳光,露白齿笑:“西斯里德尔,十二联邦里德尔家族最小的那个,多多指教。” 于是卢木林的笑容僵在脸上。 emmmmmmm,什么? 里德尔?西斯里德尔? 次奥,之前就觉得西斯这名字耳熟,他可不就是那个从小被报道到大的编程神童吗,这货不仅是神童,还是个官n代,这官n代不是个普通的,还是个若干年后要与南近泉平起平坐的! 次奥,她天天在游戏里开着带着弄死的,不是个老屌丝,而是个真小王子! 快快快,本宫不行了,谁来搬个凳子让我坐坐。 印度之花人如其名,是淡咖色血统人,长了张印度籍的脸:“我也是十二联邦政府的,只不过上头有个姐姐,轮不到我继承父职,所以就把我当个虔诚的佛门弟子吧。” 卢木林控制着自己的理智,微微一笑,与之握手。 呵呵,还有什么更屌的,来吧。 落日:“我家到不是搞政治的,是搞体育的。我的兄父姐母七大姑六大姨都奥林匹克精神的接班人,瞧,那个就是我叔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卢木林稍稍提神,认真朝他所指的看去,然后心肌梗塞。 那个人难道不是天天上新闻联播的体坛最火的大叔吗?卢木林记得主持人说,这大叔一场美式橄榄球比赛进出就千万…… 落日不屑地摇头:“但是呢,我是绝对不会进军体坛的,我只爱美女和南大佬。” 卢木林笑容渐渐消失,与之握手。 炸炸毛回答的倒是简单:“某家族产业小儿子,企业排名也就福布斯第二吧。” 卢木林定定地看着他,笑不出,与之握手。 唯有野生萝卜的回答最真实。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大狐狸的表弟。” 卢木林重新端起微笑,与之握手。哈哈,还是有可以亲近之人的! 克洛德咳了一声,笑得很无辜很灿烂,伸手。 卢木林回握:“我想我知道你是谁,我们两已经认识,不用介绍了。” 他不就是星际男神榜第一吗?上流社会最大的交际花。 如此身份,就不必再自报家门了! 克洛德摇头,执意要说:“认识归认识,他们都介绍了,我也不能例外。我克洛德,萝卜的表哥,联邦布莱克家族老二,也是红洞新任首席执行官,木林若有什么关于游戏上的意见与建议,尽管与我说。生活上有什么需求,也尽管提,我都能满足你。倘若你心情不好,别说地上濒危的二月玫瑰,天上的星星我都让人替你摘。” 卢木林心里不禁流下忏悔的泪水,她不该来这儿。这个地方太可怕,这里的人太恶毒。 他们想用金钱与地位羞辱她,丑化她。 真朋友不谈虚名与财物的,但这群人一上来全是钱钱钱权权权。 快点让她离开吧。 全世界都是骗子! 但是,这似乎还没完。 杰克逊方才见惯了卢木林清高恬静的模样,此时对卢木林陷入帕金森的状态很是满意,淡淡道:“哦,对了,不知你和桑亚什么关系,反正你走秀那套衣服的设计师,桑亚,也是十二联邦政府的继承人,喏,就是印度之花的亲姐姐。她不让我跟别人说,但是我现在有点忍不住了,抱歉哈哈。” 卢木林如遭雷劈。 同一屋檐下四年的室友,竟、然、是个女皇帝? 怪不得她说自己不是实习生。 怪不得能对着超模严厉批评。 怪不得总是谁都看不起的模样。 怪不得她气场两米五! 杰克逊说罢,拍了拍卢木林的肩膀:“可怜的年轻人,想象力是个好东西,可能之前的你没有,我看你骨骼惊奇,适合需要拓展一下,要不从今起就跟我混吧。” 不了,谢谢。 没等卢木林拒绝,立于一旁始终沉默的男子,终于开口。 他伸出轮廓清晰白净的手:“南近泉,学数学,从业城规,我两学生时代就见过很多次,相互都认识,这里不多说了。” 卢木林休克。 糟了,这才是最致命的补刀,男神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并且,他始、终、记、得、我。 南近泉话锋一转:“不过你的鹅卵石,还是要谢谢。” 天塌了,好、想、死。 23.上帝之手七 今晚的杰克逊格外有面子,脸戴自我沉醉的笑,皱纹都少好几层。被一群小鲜肉围着不说,克洛德和南近泉一火一冰气场极致不同的两人,同时现身在边上,他心情直接飞荡在天花板上。 场上其他女士也眼含期盼,朝着而频频望来,悄悄议论什么。 可不知怎么,方才看模特时还话挺多的几个,此时捡起偶像包袱,一个比一个装深沉,唯有克洛德与落日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卢木林安静如鸡地缩在边上,不想说话,也不敢说话。刚这一波史诗级碰面,她的心依旧遭受着狂风暴雨的余波,七上八下。 意思是如花的年纪,就要受如此打击,今晚有比她更可怜的请举手。 “抱歉,盥洗室。”这次轮到卢木林想冷静下。 众大佬齐齐转过盯着她看,克洛德非常顺口道:“去吧,去吧。” 南近泉长睫毛下如墨的一双眼,也朝这儿看了来。 大佬,你看我干吗,我就是上个厕所……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失礼,南近泉撇开了视线。 卢木林在众人许可下,她胆战心惊撤退。 刺激,太刺激了。他娘的到底谁把她弄去参加这个游戏的,不仅游戏本身弄得她日日血压高升,就连队友都如此不凡,厉害到令她昏厥。这他妈一个一个自报家门,跟连环炮似的炸在耳边,放谁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卢木林洗把脸,想振作一下。这不洗脸还好,一洗让她更认清事实。 她猛地抬头。 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她与南近泉的关系已经发生变化——他们已经相互打开了窗户,望见了对方。 看来南近泉不止记得自己,应当记得很清楚。 他说“见过很多次”,那是有多少次? 仔细一想确实也记不清了。她趴在洗手池边,紧盯自己的脸,有那么些出神。 卢木林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在走狗屎运。 命里无爹无娘,却能遇到一个奶奶从小把自己拖在身边,从出生起,她就被保护在a星,她很难想象倘若真是从g星那年复一年冷如末日的风雪中长大,自己会是什么惨烈的模样。 那样的自己,能解决温饱吗?还有时间哲思吗?还会是个乐天派吗? 怕是不会。 现在的自己不仅生来幸运,这一路上拜格蕾雅所赐,她还找到自己喜欢的事,遇到自己欣赏和喜欢的人。 说起自己与南近泉的渊源,不得不提格蕾雅。 格蕾雅是中学的心理辅导老师,深受爱戴,南近泉恰巧是她学生之一。 卢木林那时候像个男孩,除了玩泥巴挖石头,什么也不懂,小学那会儿放了学,她就往隔壁中学冲,然后蹲在格蕾雅办公室闲着看书。 某天,办公室来了个怪人。 格蕾雅拉过她压低声道:“阿林,以后这屋子里,不只我们两人了,等下会有个人来陪你一起写作业,给我放老实点啊,别把泥什么的弄人家身上。那哥哥比你大三岁,叫南近泉,非常安静,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卢木林:“雄的?” 格蕾雅:“没错。” 卢木林指了指桌上的《孟子》:“可中国有句古话,男女授受不亲。” 格蕾雅单掌削她后脑勺:“你才十岁,谁来授你?” 卢木林昂脖子:“可他十三岁了,会授我!” 格蕾雅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狠狠点她脑袋:“放宽了心吧您,他要是授你,我马上给你准备嫁妆。” 日子就这么过起来,格蕾雅口中的新初一男生也搬了进来。 起先,卢木林对此男生抱有极大敌意。猫猫狗狗还要抢地盘呢,更何况心智不成熟的小屁孩,卢木林看着这个男生背对着自己坐在那儿,又见格蕾雅会偶尔塞给他吃的喝的,她感觉自己的爱被侵占了,心里是不爽的。 不爽之余,她还害怕,害怕这个男生要对自己做什么。 过了一两个礼拜,她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男生非但没对她做什么,竟然连说什么都没有! 到了夜自习时间点,他一言不发地抱着作业进来,端正坐下,翻开本子做题,不喝水不休息不讲话不抬头。整个人安静冷漠到让卢木林匪夷所思。 怎么有人会一句话都不说? 卢木林向他扔去两次死蚂蚱,这男生依旧如雕塑般岿然不动,甚至连扔过来是什么都没看一眼。 好奇始终旋在卢木林心里,无处得到答案,渐渐无氧发酵,在一个月后意想不到地成为了恐惧。 那晚格蕾雅备完课,准备出门活动活动筋骨,卢木林死死拉着她不放,眼眶发红。 格蕾雅心里一跳:卢木林这孩子坚强,八岁摔断了手做手术也没流过一滴泪,难道是白天遇到什么委屈的事了? 她赶忙拉过来问,心里又疼又气:“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回去?” 卢木林情绪难以控制:“我怕。” 格蕾雅皱着白眉,耐心问:“你怕什么说出来,有奶奶在。” 卢木林指向角落里做作业的那位:“我怕他。” 格蕾雅的脑子怎么也没绕过弯来:“小泉他都没理过你……你怕他什么?” 卢木林想哭又不敢哭,五官皱成一团:“那个姓南的不是人。” 格蕾雅人生第一次在智商上遇到危机,她不明白,南近泉谁都不搭理的性子,怎么就对阿林做出“不是人”的事了!? 格蕾雅窘迫脸:“阿林,要不说清楚些?” 卢木林倔强地拿出《爆珠鬼话》,翻开指着某页的文字:“肤色苍白、无法言、无法听、无法闻,脚步静寂无声,是尸也。” 男生身子一僵,手中的笔划开一道印。 格蕾雅气绝。 这也不能怪卢木林,谁让南近泉进办公室一个月,一句话都没说过。就连格蕾雅和他打招呼,他也不回。卢木林还试探着唱过歌,可惜他无动于衷,没半点活人的生气。 这不是尸就是鬼好吗!能不吓人吗! 格蕾雅伸手又要削卢木林,忽然顿住了手。 角落里男生终于被逼着开了进来后的第一句金口,凉凉道:“我听得到,而且我会、说、话。” 卢木林和格蕾雅在风中凌乱。 自此卢木林更怕此人。 好在一两年后,南近泉拔高了个子,身上少年俊朗的气质越发明显,连卢木林这种万年不开窍的草包都感受到了什么。 卢木林终于有那么点正经的男女观,渐渐不把他当尸体了,而把他当吸血鬼了。 还是美艳冷漠的那种。 怕归怕,心里也是带着点欣喜雀跃的怕,像是欣赏着一个异族,期盼着能与之交友。 可问题是,卢木林不爱与人主动交流,对方也不会与人主动交流,久而久之,两个人同一屋檐下三年,竟也没说过第二句话。 卢木林渐起偏见,每天晚上向角落里人投去鄙视的目光,鄙视他无端而来的傲慢。 这种单项试探的日子,终在小南近泉初三毕业那天结束。 校园里的夜晚只剩初一初二年级的人,初三的早早结束了考试,回家放松玩去了。 男生手头早无作业,只是拿了一本书,和一些平日放置于的资料。 那晚他很早就合上了书,整理好东西,背对着,坐在椅子上发呆许久。 卢木林不明所以,抬头看了他好几次。 直到最后一道下课铃响起,男生身子沉重地起身,对格蕾雅说:“谢谢,谢谢您。” 话毕,他对着格蕾雅弯腰鞠了个躬。 卢木林呼吸一滞,瞬间不讨厌他了。 格蕾雅镜片后的眼眶微红,回过神宽慰笑了,撑起双八十多岁的老膝盖,慢吞吞起身送他:“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了,你心里想什么老师都明白。初三结束了,你好好出去放松下,自儿个去逛逛,别老是把自己闷着啊。” 男生点头,抱着作业欲离开。 走出门的刹那,他突然转了回来,在卢木林的案前放了个东西,又看了她一眼。 卢木林一愣,拿起给的玩意,根本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再望门口,男生已无影踪。 她看着手中的小物件,是一尾小金鱼。木制,雕工相当精致,被红橙色浸裹后,又被上了层晶莹剔透的釉,鱼头缀着两颗黑亮的琉璃,可谓栩栩如生,让人捧在手心生怕摔着。 格蕾雅突然皱眉,神色震惊又好奇,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而难懂的八卦。 卢木林:“吸血鬼为什么送我小金鱼……” 这问题太哲学了,想得人脑子发疼。她决定等以后再遇到他,勉为其难鼓起勇气问问他好了。 然而又没过一两年,卢木林再次遇到他时,突然没胆问了。 那时高二的南近泉很快以成绩名动四方,成为家喻户晓的数学天才。 卢木林那时候才知道,他便是联邦南家的南公子。 也是那时候听媒体报道才知道,南近泉小时候很长时间都活在自闭症中。 24.上帝之手八 卢木林收回思绪,蓦地想起红洞第一日时雷德蒙对南近泉的嘲讽,轻笑了下。 把所谓自闭症归为心理疾病,这个雷德蒙老兄脑子大概也是被注过水的。 将往事折叠,放在心底,她稍加收拾了仪容,突然对身上西装发生了兴趣。 之前没仔细琢磨过身上衣服,突然一看这西装,这么性冷淡,怎么长得有点想某男神? 仔细一想,南近泉方才身上的的确确只穿了白衬衫。她还心夸那衬衫材质优雅有垂感,设计化繁为简,实属上品,且自己还对那款衬衫看了好几眼。所以,莫非身上的西装是南近泉的? 南近泉来化妆室找人?看到自己到处暴走找衣服,然后脱下衣服,扔给自己。可能吗?说得通吗? 他那么不爱往人堆里扎的性格,没事往化妆后台走?来找谁?找自己? 卢木林摸了摸自己的脸,指着镜子,认真表扬:“你真厉害,白日宣淫技能炉火纯青随触即发。” 然后她又给了自己一巴掌:醒醒吧,凡人和神仙是不能谈恋爱的。 生欣赏了一番厕所的设计,希望在这偏僻的角落吸一点贵族们细节,好能雍容不迫地面对各大佬。她调整完,转出来,直接对上一个等候着的人。 稍微一扫看对方的脸,卢木林瞬间脑壳疼。 是凉平。 再看一眼他身上。次奥,突然去世。 他怎么也没穿外套! 卢木林胸口一痛,感觉自己方才那么点零星的希望,被无情碾碎。 凉平表情温和:“林果然人缘很好,没想到在这儿都能见到你,是桑亚请你来的?” 看来这货果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估计连桑亚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吧。卢木林没答话,弄得两厢沉寂,一双眼不满意地往他身上瞥。 凉平犹豫了会,有什么话在嘴边打了半天草稿,却没说出来。 卢木林叹了口气:“学长想说什么说吧,不说我就先走了。” 凉平鼓足勇气抬头看她:“你是要报tu大考古系的研究生是吧?” “怎么了。” “别报了,没用的。” 卢木林琢磨了会这句话:“什么意思。” 凉平:“不是怀疑你实力,而是——” 卢木林寂静地等着他下文,可凉平话锋一转:“把你的游戏账户给我吧。 卢木林一顿:“为什么?” “虽说我水平没南近泉那么好,可你们女生在游戏方面总是差一点的,若由我帮你打,说不定你能多拿些奖金。” 意思是嫌她玩的垃圾,怕她拿的钱不够多咯? 卢木林笑了一笑,觉得他最近一反常态,根本不符合人设:“别忘记你是有女友的人。” 凉平的面色一僵,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 卢木林:“凉平学长,我想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我知道你对我心里有愧,可你这样体贴关怀我,弄得我也很尴尬。我知道你自觉对我亏欠,但我真没你想象中过得那么惨。” 相反,她现在的日子蒸蒸日上,跟老年人退休生活一样轻松快乐。 凉平眼神紧紧盯着她,动了动唇,可还是什么也没说。 卢木林想了想:“不过,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凉平眼中恢复了些神采,飞快道:“你问。” “你的外套呢?” 凉平显然没想到卢木林思维异于常人,半天没回神:“嗯?” 外套?她怎么了?她身上不是有外套了么,莫非,她是在关心自己?怕自己冷了? 没想到学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凉平心里突然好受了些。 “刚才被碰了些酒,外套脏了便脱了。” 卢木林瞬间像是吃了一罐菠菜,连回话都有力气了:“好的,再见!” 她头也不回走了,脸上是心花怒放一片。 凉平:“……” 再见众基友,卢木林脸上自然了许多。大家也瞧着她脸上细微盎然的笑意,也觉得心情莫名很好。 克洛德已辗转别处,去别的花丛采蜜。西斯主动提议:“现在才八点多,我们回去吃□□。” 渣渣毛:“说鸡不说吧,谢谢。” 落日恋恋不舍:“可是,时装秀还没结束,这机会难得过了这村……” 印度之花:“店还是有的。再说了,腿有什么好看的,你把自己腿毛一刮,也是一样的。” 卢木林大汗,这都是什么衣冠禽兽,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说出的话立马屌丝气质毕露无疑。 团队有了异议,大家一致看向南近泉,等他定夺方针。 南近泉:“再呆一会。” 西斯立马放弃游戏,紧跟男神的步伐,星星眼状:“好。” 杰克逊原本听到他们要回去,一下子心到了嗓子眼,墨镜后的神色一瞬间惊慌起来。他还想再和南近泉呆一会,找找海报合作的突破口。又闻南近泉并不急着回去,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想抢救一下。 他理解南近泉忙,但无法理解忙到一个小时都抽不出来!若是需要,他到时候直接在红洞或城规局边上搭个摄影棚!搬个小凳摇把扇子,把满头苍苍白发在泥沙里滚一圈,日日在哪蹲点他,眼睛睁成电灯泡照在他脸上,看他还能拒绝自己否? 可是,这直接和他说,貌似不通啊。杰克逊拎了拎眉,眼睛骨碌碌转到卢木林身上。 东方小姑娘真的有些迷人,为什么自己有点忍不住想收她入靡下呢。 杰克逊隔着镜片又仔细打量卢木林,心想:她也是东方人,文化习俗上必与南近泉更近些。若是能与她攀亲带故,怕是日后更好下手南近泉。而且南近泉方才不是说了么,中学时代见过很多次,那肯定是朋友了咯? 杰克逊面无表情:“喂。” 卢木林看了眼周围的人,指了指自己:“喊我。” 杰克逊:“单身吗?” 卢木林屏气凝神想了会,勉强从嗓子里逼自己回话:“是的,怎么了。” 杰克逊:“需要男友吗,介绍给你个。” 印度之花平日智商为零,唯有谈及八卦之魂,才能点燃熊熊烈火,他扎出脖子眉飞色舞:“谁呀。” 众人竖耳。 杰克逊:“我孙子,有钱,好看,风趣。” 突然,南近泉像被打开开关,活了过来,下令:“回去吃鸡了。” 杰克逊叫出声:“what?” 卢木林惊呆,西斯神志没清醒过来。 南近泉主动打了什么电话,义不容辞地朝外走,身后一行人成了追随妈妈的小鸭子,毕恭毕敬又后知后觉地就这么跟了出去。 杰克逊被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做错了什么?怎么大家都不管我了。” 舞台的另一侧,申依瑾终于转了一圈,在舞台的一块犄角旮旯的阴影里找到凉平。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带我和杰克逊打个招呼?” 凉平眼里有血丝,整个人似乎泄了气,连惯有的微笑也懒得装,就如同脱下套身上多年的戏服。见了申依瑾,他把最原始的不屑、戾气刻在了脸上。 申依瑾惊恐,使了七分力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往外看了眼没人注意这,才犀利地扫去眼刮:“你这幅样子还是你自己吗?还是凉平吗?无论如何,把该装的装下去。” 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把自己粘在墙上的身子扯出来,懒懒道:“行。” 申依瑾急切地拉着男子的手:“刚我还看到南近泉也在那儿,赶紧的,这种场合见到他比见到夜里的昙花还珍贵。” 凉平听到南近泉三个字,脸上神情一下子收紧:“泉哥也在?” 申依瑾给他顺了顺衬衫:“在,我知道你一直想跟他处好关系。上次白鹭喝酒,他都没怎么搭理你,甚至有些敌意,趁这个自己会赶紧的,顺便可以带我也露露脸了。” 凉平一顿,点了点头。 他收起颓废的姿态,捡起属于“凉平”的套子,试着动了动嘴角,练了好几次,端上他品日惯有的笑容——谦和温顺。 “走吧。” 申依瑾挽上凉平的臂,紧紧靠向男子身上:“演得像一点。” 凉平无声叹气:“尽量。” 可惜—— 晚了一步。 两人全副武装地穿过人群转到杰克逊那儿,那人已先行而去。 申依瑾突然没了好脾气,一下子松开了凉平的手臂:“瞧瞧你,自己给自己找不快。” 凉平被丢在原地,自嘲地笑了下。 楼外夜色尚浓,一排排不知名的景观植物,跟参加军训似的横平竖直挨个站着,层层叠叠,让人看着心里想要报警。同样,几个人站在莫名气场变得危险的南近泉边上,也各个有点怂。 西斯捂着红彤彤的脸:“今天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了。要不然,带木林小姐姐看看我的豪车。” 炸炸毛酒量最差,没喝多少,倒是真醉了,他醉醺醺地一巴掌拍在西斯头上,开始攀比:“呵呵,你那豪车?呸,是碰碰车,玩具车!我的车才、最、屌。” 说完他朝着卢木林腼腆地微笑了下。 落日环臂:“呵,年轻人们,还比车?虚荣。” 印度之花对着野生萝卜,指了指卢木林:“看她一个人在角落喝了不少,怎么还屹立不倒呢。” 卢木林笑意若有若无,夹着一丝战战兢兢。别闹了,凡人们,没感受到大神方才身上的杀气吗? 可有人就喜欢作死。 落日:“走,摆驾回宫。今天谁当太监开我们回去啊?” 醉酒不驾,一排望过来每张脸泛着微红,只有南近泉眉目清明,神色清醒。炸炸毛欢快嚷:“那当然是男神啦,就他没喝,还等什么。” 这话一在蹦在夜风里,大家瞬间全清醒了。 卢木林深深闭上眼。 南近泉头一次被指认是太监,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卢木林想起他怼雷德蒙和申依瑾时,大神可是言语上半点不留情面,瞬间朝炸炸毛投去同情的眼神。 野生萝卜向印度之花的身影后缩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改信仰,求神明保佑我平安度过这一晚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等了半天,南近泉什么都没吭声,大家倒是等来一辆黑色劲酷的飞车。飞车里走下来一个小哥,他跟南近泉点了点就离开了。 卢木林:莫非他方才打的电话,就是在叫车吗? 炸炸毛下巴掉下来:“操……是wmotors的鬼影,全星际就两台,有钱也预约不到……一台在克洛德那儿,还一台就没下落了,这台,莫非是大狐狸的?” 南近泉言简意赅:“我的。” 众人狠狠捂住心脏,西斯把脸都贴上了机身,哈喇子长长地从嘴角挂出。 飞车悬浮关闭落地,南近泉没半点废话上了驾驶位,心甘情愿地做了“太监”。 皇帝变太监,众人立在原地,失去理智。 卢木林:我他妈的,好像喜欢上的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有、钱、人? 南近泉等了会,见大家都像是植物人般杵在原地,又道:“上车。” 被吓傻的人儿这才找回脑子,一个个恐慌地爬了上去。等卢木林反应过来,只有副驾驶位留给她。 副驾驶能坐的要么是女友、要么是亲人、要么是基友。 卢木林站在车门外,借她一万条胆子也不敢上啊。车上五双眼望向南近泉,盯着南近泉的反映,仿佛他脸上马上要写出推理小说最后的真相——大家都想知道,南近泉和女人相处起来是什么模样,毕竟传闻南近泉极其不好女色。 于是,大家听到了南近泉淡淡开口,说出了平生第一句炫耀:“我这台鬼影,绝版定制货,来试试。” 卢木林见了鬼似的惊恐瞪、圆、眼。 南近泉又道:“再说,单独一起上了三年的‘夜自习’,还这么生疏吗?” 后排一群吃瓜群众,瓜全掉了。 西斯:“你、你们两,这么刺激的吗。” 25.上帝之手九 卢木林脑子里突然蹦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南近泉在说话上能这般奔放,哪像个得过自闭症的人。 一种极为强烈的莫名兴趣倏地窜入脑内。她忽然很想知道,南近泉这些年是经历了什么,他那层层把自己围住的性格,怎会突然向世人敞开了一条口子。 还是条莫名挺温和的口子。 她妥协上车,在后排五人非常鬼畜的关怀目光下,打起十二分精神,端坐着回了红洞。 只是路上闹了个小笑话,是关于落日的。 西斯突然想起落日最爱吹的牛——南近泉和他说过三次话。 小王子语气委屈:“男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南近泉又被西斯这种示爱问题雷到,握着档位的右手明显一顿:“这话怎么说。” 西斯抱怨:“红洞遇到第一天遇到你后,我就屡次请你和我组队,可你都拒绝我。请你打牌请你唱歌吃饭,你都没回我信息。” 卢木林闻言艳羡:请给我也一份私人联系方式。 南近泉回西斯:“我比较忙。” 西斯指着落日,活像是不受宠嫉妒烧心的冷妃:“那最近为何他请你都请动了,时装发布会也好,吃鸡也好,白鹭酒吧也好,你都答应他却拒绝我。况且,你以前还对落日说过三次话!而在红洞之前,你从没理过我!” 卢木林突然觉得万幸:南近泉好歹和她说过一句话。 南近泉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大概在辨别西斯口中的他是谁,想了半天,他说:“抱歉,我记不得了。” 落日神情受伤,马上捂住西斯的嘴:“别问了,这种事你都要比一比,幼稚。” 印度之花仔细研究他的指甲,抬头笑出白牙:“落日,这事不都是你主动和西斯比的吗?” 西斯呜呜大喊:“就是!” 落日勾搭千万妹子时,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如见一世伪装的英明全遭在兄弟们手里,连忙赶紧掐西斯脖子:“别说了,让我们欣赏这美丽月色。” 西斯翻着白眼:“狗日的,大神这车的速度这么快,哪里能欣赏月色。我今日就要好好跟你算清楚,大神是更喜欢你还是我!” 野生萝卜拍拍受惊的卢木林:“别担心,他们平日里就这样。” 南近泉八成是受不住这聒噪,开口问:“我都说过什么。” 两个掐架的人瞬间停止动作,成了乖孙子。西斯:“那落日,现在轮到你来说,男神和你过什么。” 落日突然捂住肚子:“我肚子痛。” 印度之花今日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因为坐的是男神的车,还是男神亲自驾驶的车,心绪激昂想多说两句以献殷勤,就稍稍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他剔了剔指甲,哼声笑了下:“其实呢,男神对落日三次说话我都知道,碰巧每次我都在旁边不小心也经历了。第一次落日请男神去吃怀石料理,男神正低头看资料,他挡着道了,男神说,让开。第二次请男神给他签名,男神低头看资料,他挡道着道,男神说,走开。第三次请男神去看女团表演,男神还是在看资料,他挡着男神道了,男神说,闪开。所以呢,三次分别是让开,走开,闪开。” 卢木林:哈哈哈又是花哥真相了,让开走开闪开这他妈也能算“话”吗?终于知道印度之花为什么每次都要被禁言三十天了。这群人太特么逗了! 西斯直接没形象地笑出鼻涕眼泪,整个人在车座地上打滚:“所以男神当时你敲开落日的门约活动是因为——” 南近泉沉默了会:“就近原则,随便敲的。” 西斯:“哈哈哈哈哈哈——” 落日的心脏像被插了一把刀,他不禁流下悲伤的泪水。 这一趟面基如天上人间走了一趟,一眼万年,再回红洞,卢木林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全感,看着住了半个月的建筑倍感亲切。希尔顿到底是大了些,大家分配的房间天各一方。 不,准确说是自己与另外六位住的很远,自己在东,他们在西。 分别处,西斯见卢木林走远,面色不舍:“木林小姐姐,你住这么远,不方便咱一起开黑了啊。” 卢木林脚步一虚。怎么,还要一个房间玩的吗?男女授受不亲啊。 炸炸毛:“就是,不一个房间里玩,怎么战术交流啊。” 其他一行人顿时此起彼伏,一个个声音都是喊她住到他们那层楼去的。 卢木林黑线,敢情有钱人都住一起了。虽然你们有钱很令人心动,可身体至上,万一成天成夜一起开心吃鸡,得了心动过速,那下辈子成药罐子了。 当然,造成心动过速的罪魁祸首不是游戏。 而是站着看她的南公子。 南公子参考了大家意见,亮起质地上佳的音色:“也好,今晚就搬来吧。” 然后他不容置喙地走了,不留给卢木林半点打退堂鼓的机会。 西斯和炸炸毛击掌:“oh yes!兄弟变妹子,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诉求就被我们这么简单实现了!赶紧帮女神运东西去咯!” 卢木林听了“女神”二字,愣神,似乎怎么也没明白自己这幅模样怎么就是女神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红如玫瑰的真丝短裙,及到现在都没征服的高跟细,卢木林第一次质疑自己之前的品味。 莫非,这种骚骚的行头现在真的很流行? 她的东西,横竖就是些书和几件干净衣服,连大大小小化妆品都没有。南瓜军团五人极力现殷勤,各个彰显自己肌肉多,一趟就全给轻松拎走了。 卢木林迈着腿跟在几个走路生风跟演偶像剧的男子后,突然想起来问:“大神就这么决定了,狐狸先生会同意吗?” 炸炸毛:“呵呵,男神在的时候,克洛德他算什么东西,哪有他说话的份?” 卢木林黑线。炸炸毛,大狐狸到底是哪里让你不爽快了,为什么你总是针对他。 她想了想,又问很关键问题:“你们那层楼,有偏僻一点的那种空房间吗?越偏僻越好的那种。” 野生萝卜快速答:“碰巧有。” 卢木林心头一喜,这下她至少可以离男神稍稍远一些,好让她活得安心点。 暗恋就是退到安全区默默窥视,只要远远望着,她就满足了。 落日悉心给她解释:“那房间位置极安静,你要看书也方便。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边上时男神,男神他平日忙着办公休息,偶尔打游戏也非常冷静,保准不会打扰到你学习的。” 西斯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嫉妒道:“恭喜你活得最佳占据点,你那个位置我和克洛德申请了好多次,都没被给批下来。” 卢木林晴天霹雳,笑不出来,身体被拍得跟着节奏晃动,宛如一尊没魂的不倒翁。 好半天她清醒过来,求生欲极强:“既然你都申不下来,大神肯定也不会允许我住他边上的,烦请各路神仙把我安排别的房间。” “没关系,男神已经答应了。” 卢木林满脸unbelievable:“为什么?” 西斯理所当然答:“那还不是因为希尔顿西侧顶楼只有八个总统房,剩下七个我们五个加星际男神第一男神第二,剩下的只有这个,他让你搬过去,肯定默许你住他边上了。” 卢木林两眼一黑! 我他妈血糖不够用了!是生,还是死,为何唯有此路别无二择! 然而,这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当晚的吃鸡现场惨案。 卢木林被迫搬到某人边上后,忧郁了三分钟,瞬间满血复活,欣喜若狂地在屋里打转,欣赏总统待遇的设施。 靠,这地方大的,别说五六个人开黑了,组个一百人竞技赛都完全ojbk啊。 要不割脉自杀吧!她卢木林三生有幸能死在这种豪华的地方,夫复何求! 洗过澡,一来觉得还是男女有别,二来她懒得挪位置,就申请了在自己房里,激动地打开电脑上了游戏,主动邀请南瓜军团成员。 上了语音,她卸下了变声器软件,终于以真面目示人。 这次她拉了印度之花、炸炸毛、落日。这会儿大家都在游戏外语音平台上,卢木林悄悄问西斯:“大爹。” 这清霖霖的声音如雨后的空明,让闻者一扫疲惫而光为之心情舒缓。 西斯立马回:“在!怎么了森哥?” 落日:“还叫哥?叫女神啊,小子不懂事。” 卢木林笑:“刚试装发布会那会,你们和大神提过我是sen了吗?” 西斯沉默了会:“没有,当时场面激动,我们都忘了说这事了。” 卢木林一颗心悬下:“那就好那就好,这样他就不知道我也是他小迷妹,也不知道我坑过他那么多次了,这样兴许我还能多活几年。” 人呢,是都会时运不济的,大部分时间看得是命数,倒霉蛋天生就倒霉,怎么躲也躲不掉。但小部分时间里呢,凭的是也可能是自己这张嘴,活该。 巧了,今夜卢木林全占了。 西斯突然死一样寂静,卢木林蹭一下子预感不祥,嗓子干哑地问:“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小心和大神说了,他已经知道了?” 落日稍微帮衬着答:“男神他之前知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反正,他现在知道了。” “为什么?” 西斯幽幽答:“因为,他刚进入我的队伍,现在,就在语音里听着。” 赶忙切出去语音房间一看。 一个叫“est”的号静静躺在那儿。 卢木林·真·去世。 26.上帝之手十 “大神……好。” “嗯。” 又是嗯。 这个嗯又是哪个意思? 卢木林单手认真扶住额头,深吸一口气。真实感与非真实感杂乱无章地刺激着麻木的头顶心,热血一拥而上又急速而退。此时她的心里像是住进一叶无力的扁舟,这在汹涌澎湃无所顾忌的波涛细缝里,拼尽全力夹缝求生。 然而——妈的,好不容易越过一道道生死坎,发现自己往反方向划了…… 丢脸,绝望,苦不堪言,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回游戏,思绪还是飘的,这局游戏她打得是相当不走心,全程思考人生。落日他们在搜东西,她就在屋外草地里摩擦,落日他们杀去学校,她就在学校外地上摩擦,落日他们近决赛圈枪林弹雨,她就在决赛圈内地上摩擦。落日他们灰屏了,她还在地上趴着。 场上只剩三人存活。 西斯逛了一圈,找到了灌木丛里的卢木林:“森哥,咱身为男神的迷弟迷妹,怎么说也不该这个水平啊。” 卢木林脑子里各种飘出“自爆”,“户外劫持”,“引爆载具误杀”、“抱大腿”、“亲自塑造”,“鹅卵石”,“变声器欺人”以及“服装丢脸秀”等一系列令人窒息的词。 这两礼拜她专挑丢脸事干,怕不是要被南近泉扣上“卢木林真菜”的帽子。 她气若游丝:“我错了,我该再优秀一点。” est走向伏在地上的sen,停住,居高临下。南近泉:“不早了,过来吧。” 卢木林一愣,大脑还是白的,便操作着黑人大汉走了过去,老老实实等着被赐死。 可子弹声怎么也没落下。 南近泉都沉默半晌,西斯忍不住激动提醒:“不对,森哥,这是让你人过去!” 南近泉:“是的,人过来。”重音念在“人”上。 人? 这一点拨,她脑边炸开一颗□□,瞬间清醒——次奥,亲自塑造要来了。 “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又不是去侍寝。”印度之花趁机口嗨。 卢木林:“……”果然要把你静音。 “我今晚不来了吧,都洗好澡了……”卢木林委屈求泉,她不是怕南近泉做什么,而是怕自己做什么不该做的。 南近泉语速很慢,但很清晰:“可我的西装,还在你那儿。” 卢木林“!” 一分钟后,卢木林磨蹭握住自己房间的门把,转开,出门探头。 走廊上,两束清明深邃却猜不透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 男子明明没做挑逗的姿态和意味,却把她方才默念着要遵循的稳重,用两道眼光全给打散。 卢木林抬头也看他,只是一眼,她就率先移开了脸,只觉胸口烧了些什么东西。 南近泉似是怕她认不清地形,已经倚在门边等着:“这边。” 卢木林乖乖跟了进去扫了圈,噫……这就是大神住的地方,好像跟自己房间的没什么差别。 还过西装,卢木林道:“谢谢你的解救,我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弄脏,如果弄脏我可以帮你拿去干洗。” 南近泉:“无妨,弄脏更好。” 卢木林黑人问号脸,蚊子似地小声问:“我坐哪?” 南近泉指了指豪华似白宫主人的座位:“那。” 卢木林暗暗看了眼四周:“那你呢?” 只有一台电脑,只有一个位置? 南近泉:“我看你玩。” 卢木林轻轻哦了声,把自己屁股非常谨慎地贴到了座位上,摸上键盘,登上自己账户,点击单人匹配。 南近泉也已洗过澡,穿了条休闲柔软的长裤和宽大棉t,两条手臂露出好看匀称的肌肉线条,他右手插裤袋,左手轻提一张椅子走来,利落地转了一圈,让靠椅落在了她的右后方,便堂堂正正坐下了。 于是,男子距离她只有半米。 只有半米! 卢木林强行把视线锁在屏幕上,直愣愣地平视前方,脑子里一片不知所措的混沌。 南近泉:“借我下鼠标。” 卢木林立马缩回了手:“鼠标是您的,不用借——” 下一秒,南近泉凑了上来,卢木林瞬间忘词。男子下巴在她肩膀上方,鼻尖在她眼睛右侧,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某一撮不安分的发丝拂在他的脸上。 静电从右耳导入,流向左侧心房,脉搏剧烈喷张,使她呼吸沉重。 “我开下直播,满足广大水友们的要求。” 南近泉右手又换到键盘,修长的手指敲了几个符,当着卢木林的面,把直播间名“红洞绝地est”改成“亲自塑造”。 次奥,大神你是认真的吗!你变了…… 卢木林在几乎断掉的理智中,挣扎着想: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噩与美交织而没有明天的梦。 星际各设备上,秒收到南近泉直播开启的讯息,大家脸上都大吃一惊,料谁跌破眼镜也没想到这位神仙真把人弄到自己房间亲自□□。一下子,乡亲们奔走相告,怀着极大的兴趣都点开了屠神的直播间。 南瓜军团兄弟们一边厮杀,一边拿出电子设备实时观看,一想到自己家男神给自己兄弟,哦不,是女神的教学指导,五人兴奋到嗷嗷一顿集体互殴。 克洛德还在发布会秀场的里,刚完成各方聊骚指标,准备收工回红洞感受下青春的气氛,听闻边上秘书给他的消息,立马一愣,拿上递来的全息屏,点开了直播间,瞬间乐了:“哟,南公子真卖力,还开语音,看来是动真格了。” 秘书抖抖眉:“南公子果然够铁,这么卖力帮忙宣传绝地求生,这游戏公测后必会赚个盆满钵满!” 克洛德弯了弯眼:“那是,不过我说的卖力,可不是指这个。” 秘书又抖了抖眉:“那是指?” 克洛德露出酒窝,姨母笑:“你现在不懂,以后就懂了。” “可以跳了。” 卢木林疯狂走神,成了飞机吊车尾下的,只能落在世界尽头的油厂。 闻言她点了点头按了f,没敢说话,生怕大家知道坐在南近泉屋子里的是个雌的,败坏大□□声。 飘伞到西边野外废弃四楼楼顶,一位敌人也在,她瞥见对手面前是把□□,而自己三米内唯有日光,她果断一个箭步——跳楼先逃。 “反应过关。” 卢木林闭口,缩着缩脖子点头,表示谢意盛赞。 她不敢松懈,迅速捡了把枪,装子弹,绕上清脆咯吱地铁梯,直截本向对方项上人头。 南近泉要仔细看她操作,整个人又贴近,静盯屏幕。 卢木林喘了口气,手臂不敢动,五指僵成嘎嘣脆的金属体,生怕动作稍大就蹭到边上人。 见了敌人一刻,思绪收回,右击开镜。 枪早切成自动模式,只是敌方走了位,将近开了十多枪,系统跳出击杀。 “准心过关,压枪需练。” 卢木林又缩了缩脖子,虚心接受评判,心里紧张地下意识去拿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身旁人一僵,卢木林感受到后不明所以,摸过尸体盒子,开始搜一些基础的东西,东挑西拣了些物资,她猛然想起什么。 然后也一僵。 次奥,我他妈喝的杯子…… 里面已经有了半杯水,也不像是大神特地为她准备的,应是大神喝过几口的。 所以……次奥,喝错了!我他妈喝了大神的杯子! 卢木林偷偷转向南近泉看去,暗中观察。此时,南近泉的耳根莫名染上粉红,侧脸线条有一丝不自在。 就在卢木林以为自己又躲过一劫时,边上男子突然起身:“不对。”他倾身向前,整个人改为半站着,左手撑在沉香木桌沿支撑力量,右手握住鼠标。 及她的手。 于是卢木林被密不透风地环了一圈。 她脖子和脸蹭地涌上什么东西,腾一下红了,呼吸急停。 “教你压枪。” 微低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鼻息间尽是与她同款的酒店提供的沐浴露,荷尔蒙从他手臂温度间窜出,钻入她每个毛孔,弄得人沉睡已久的某条神经突然苏醒,变得很痒很挠人。 咫尺距离,却使她浑身燃烧。 之前总觉得大神又凉又冷不像活人,没料想实际上,他是滚烫的,是非常令人舒服的。 一想到身后人是双料数学家,是今后统治者之一,是多少醒着睡着都垂涎的孤高男子,而现在,他却环住自己右手相贴,近到伸手可及,卢木林整个人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了。 手把手在墙面上教她压了好几波枪,南近泉问:“稍微感受到了点吗?” “感受到了,挺热的。”卢木林短暂的关了麦,认真回答。 南近泉:“……” 卢木林:“……”等等,我在说什么。 27.上帝之手十一 南近泉终于靠回了座位里,放过了卢木林,也放过了自己,不动神色地缓了一口气,伸出长臂拿过一个靠枕抱在身前,遮掩着什么欲盖弥彰的秘密,淡淡道:“那再试试。” 满弹幕当然是不能见到这精彩的一幕,有的认真看着sen的第一视角操作,夸“可以啊,进步很快,立马好了很多!”,也有的吃饱了起哄“开色相头,想看看两位大佬的美颜!”,“是啊,露脸露脸,别背着大家伙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 南近泉盯着卢木林了会,见她用□□喷了敌方四枪,才把人杀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上去指点一下。 “这枪只有一次机会,看着。” 他又环上卢木林,左右手双操,在准心触及敌人头部一瞬,开枪爆头击杀。 “瞄得要稳,稍微慢半秒无妨,明白了吗?” 卢木林点了点头,吞了吞嗓子微微咽下惊慌,整个人微弱地往后挪了两厘米,欲活动下肩膀。 于是背脊就贴上了什么。 南近泉碰巧是站着的,腿又比较长,所以—— 卢木林靠过来的一瞬,他也一时就撑在上方,浑身僵住,没了动静。 于是卢木林也被定身。 下一秒,心里海啸刮起——次嗷嗷嗷嗷,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摸上鼠标,直接闭麦,蹭的一下从南近泉身下站了起来。 南近泉怕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个情况,后退,站直。 卢木林挤了个要哭的笑,认输三连:“不行,我不行了,今天不行了。” 说毕,撒腿就撤,出门,关门。 南近泉立在原地发了半分钟的呆,整个脖子烧地血红。 弹幕们不明所以,看着静止的游戏画面,以为是网络卡了,南近泉坐入还带着温度的椅内,开麦给水友们说明情况:“sen说他不行了。” 弹幕: 【sen无法胜任大佬的□□,果然溃败。】 【哈哈哈哈都说了南近泉是总攻,克洛德什么的都不行,别说野生的一个sen了!】 【那也不行,我们就要看看他怎么个不行法!】 【没出息的sen,这种机会不行也得行啊!换我来!】 这头,大狐狸很快回了红洞,拿着全息屏慢悠悠地回坐上酒店顶层。鞋底轻轻与地毯吻合,落下一个个轻快无痕的轮廓,他哼着歌,站到自己房间门口,思量了半秒钟,带笑转悠到隔壁星际老二门口,半只耳朵送上门口,想听点什么猫腻,就这么呆了一会,他放弃了——自己家门造的太好,里头半点动静都听不到。 无奈,明明男女主角都在隔壁,他堂堂克洛德只能隔着屏幕看节目,心里苦闷。 下一刻,手上设备一暗——直播间被关了。 还没来得及诧异,脸上的门被无声洞开,鲜亮的灯光从里头射出,照上错愕不及的脸。 卢木林往外走的同时,给了自己本就红熟的脸一个巴掌。 克洛德摘了墨镜,睁圆眼眶,眸子咕噜转到她脸上,心虚的笑非常浮夸:“你——” “好呀”二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卢木林把他推开,嘭的关上门,然后就往自己房间大步而去。 没走两步,那中国姑娘回头,死死盯着自己。 克洛德眨了眨桃花眼,心想,我没做错什么事吧,我真什么都没听到。 “你有话要和我说?” 卢木林极为怨念地点了点头。 克洛德没多废话,直接带她来到套房内。卢木林合上了门,找了把椅子坐下,整个人躺尸版松在那儿,望向天花板。 克洛德偷瞄了瘫做一潭烂泥的人,一直想等到她开口。可卢木林仿佛睡死过去,一动不动。 气氛如绷着的弦,有那么一丝紧张。 大狐狸受不了姑娘的半点难过,率先投降认错:“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很多问题,但先声明下,我是个坏蛋,但对你从没使过坏,喊你来红洞的不是我。” 卢木林没说话。 克洛德:“好吧,我承认,是我不顾其他部门头儿的发对,执意要把你弄进来。” 卢木林还是没说话。 克洛德有点方:“可我挑你来红洞确实存了私心,但绝非给是要给你穿小鞋的。知道你不爱出名,喜欢静悄悄研究自己热爱的东西,你身份的保密工作,我做得是滴水不漏。” 大狐狸从未有过如此强的求生欲,他现在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肺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恰时,克洛德翻看开南近泉的直播间,立马放在卢木林脸上,指着那句弹幕还在复读的那句“sen说他不行了”,飞快给自己立牌坊:“你瞧,就连南公子都用的是‘他’,而非‘她’,大家都非常爱护你啊,你来红洞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卢木林此刻半点没有学霸该有的偶像包袱,从头到脚昏昏沉沉,脑子和身体上还是隔壁屋那人滚烫的温度,根本没听克洛德的软言细语。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南公子”一词,立马没头没脑地接了句:“南公子?对,南公子身材确实很好……真是……不枉此行……。” 克洛德面颊不受控制地一牵。 这句话不对,里头有故事啊。他脸上转为饶有兴趣的神色,刚想深问,不知卢木林又想到人家身体哪儿突然开口。 “等下,他的伤疤怎么来的?” 克洛德一怔,飞快抬眼望过去,见卢木林已经抬起脖子,歪着头双目有神地看着他。 “什么伤疤?” 卢木林之前没近距离接触过大神,就算见了面,南近泉穿的也是正装。方在他只穿了休闲装,卢木林就都看到了——整条手臂内侧白皙肌肤上一条淡粉色细线,如古代细麻绳一样狠狠扎在上头,令人心里一揪。 当时她被南近泉荷尔蒙裹得神魂颠倒,也没仔细想,现在清醒过来,关押已久的疑虑爬了上来。 “右手臂上。” 克洛德正了正色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给了个wink:“别聊这么古老的事,问点新鲜的。” 卢木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了两秒,想从对方脸上得到什么,可无奈克洛德确实如狐狸般老练狡黠,说不上是喜是悲,只是避开了“伤疤”的陈情。不用猜,他绝对知道这事。 次奥,我男人的事,我怎么能不担心。 新鲜的? “那我想知道下,为什么我总能排到南近泉,难道其实……我很厉害?” 克洛德有那么会陷入死寂,重新拉回理智后,握拳一下下敲打着自己额头,两条长腿在原地划画了好几个圈。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吗。” 克洛德心想,怎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姑娘,当初完全被她绵羊低调的小模样欺骗了。 实在不知从何开口,他从全息屏里调出一份资料,丢给了卢木林,拿着茶杯去窗口看繁星。 卢木林满心忐忑地翻着各个人的数据,划过一排排眼熟的名字,心里越看越没底。 “都是有钱人……好多id我都杀过……”她这罪孽深重双手,似乎沾过他们的血。 “没事,南近泉手下冤魂最多,要被diss他必是第一个。” 卢木林的目光落在了最上头的名字,南近泉的资料赫赫排在第一,数据流量贡献度遥遥领先不说,后边还有标了个top1。 卢木林皱眉:“这个top1是指那一项?” 克洛德站在落地窗前,远眺自己的帝国:“游戏天赋,根据各大游戏公司各类游戏收集来的。” 闻言,卢木林直起身子,眼里有了星星。 “那我呢?” 克洛德不敢回头:“哈哈,你找找,最近事多,我都记不清了,应该也不差吧。” 也是,总能排到南近泉,说明自己技术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卢木林全身汗毛洋溢起那么点激动,这快乐与以前每次班上考试后公布成绩的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学霸们最为享受的一刻。 第一肯定是不可能了,来个前二十,她已心满意足。 然而——前二十没她。 卢木林略微失望,继续往下看。 然而——前四十也没她。 她摸了摸后脖子,以更慢的速度往下看。 然而——前八十都没她。 她心里一凉,瞬间觉得跌入了一个冰凉的无底洞。她成“学渣”一类。 再往下看,八十五没她,九十没她,九十五也没她! 九六、九七、九八,都不是她。 九九,是申依瑾。 一百,卢木林。 当事人如遭雷击,瞪着克洛德,跌坐回椅子:“top100?” 倒一——学霸的噩梦。 克洛德转过身笑脸相迎,立马安慰:“哦?是100吗?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就是最后一名吗,这是值得骄傲的好事。” 卢木林不解道:“为什么是好事。” 克洛德:“这百来人里,就属你的进步空间最大,怎么不是好事?” “……”卢木林心骂狗屁。 “你弄错了,我不会是倒一的。” 克洛德不置可否:“还记得你有次四排,队友是申依瑾、凉平、阿泉,你再看看倒二和第二是谁。” 卢木林方才的那些数据还记得个七七八八:“第二是凉平,倒二是申依瑾。” “没错,凉平确实是个实力很强的游戏玩家,而申依瑾也的确很菜,所以,你是倒一没错。”克洛德想起什么往事,扶了扶额,“提到申依瑾,我本都不想收她……” 卢木林听了,脸更黑了。她比申依瑾还烂? 克洛德拍了拍卢木林肩:“阿林呀,这只是内测之前的数据,那时你还没任何游戏基础,倒一,也是意料之中。现在不一样了,你再看看这份资料。” 卢木林再次凑了上去,眼里又亮起星星。这次表格是昨日单天表现分的排名,她确实有觉得自己变厉害,可没料到能拿到这么前的名次。 “第十一?” 从倒一,到第十一,对于一个女性玩家,还是一个消消乐都没玩过的女性玩家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克洛德理所当然道:“以你的电竞态度,别说第十一了,第二都行。” “第二?” “对,第二完全没问题。哦对了,红洞内测结束前,会正式进行一场单人匹配比赛。” 卢木林又重复了一遍:“第二?” 克洛德:“怎么了。” 卢木林不开心了,看着资料默默磨自己牙槽:“我以前向来是第一的。” 阿林,一个第一次打游戏的姑娘,要和南公子争第一?既然她说了这句话,说明她是有动过拿第一这个心思的。 克洛德沉默了半晌没想明白,斗胆问:“刚刚在房间里,阿泉没对你做什么吧?” 卢木林脸又红了:“他没对我做什么。”是我对他做了什么。 克洛德:“所以你是想拿第一?” 卢木林:“有这个想法。” 这下,克洛德是彻彻底底说不出话了,涵养告诉他要微笑,可理智使他笑容有那么一丝丝扭曲。 这姑娘不简单啊,居然是野心派,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一些。 克洛德完全没意见,除了稍替他家兄弟担心了些,心里更多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 排名倒一的选手,一路杀出重围,成为前十,而又向他的偶像南公子直接宣战。偶像与粉丝之间的相爱相杀。这如此吸引人的标题,势必又要引起一波空前的观战,照这剧本,这款游戏公测后想不火都难。 而且,他也打心眼里很想看南公子被杀——如果可能的话。 卢木林看着克洛德脸上的迷之微笑:“所以,你得帮帮我。” “怎么帮,把南近泉捆起来送你房间都可以。” “……” “再来一遍,怎么帮,基本上都能满足你。” “借我一个小号吧。” “这样,直接给你十个小号,每个选手的游戏情况资料也都给你,南近泉的所有操作视频都给你。”克洛德拍了拍卢木林的肩膀,“好好研究,好好练习,拿不到第一也没关系,只要进前五,我就给你发额外奖金。” “……” 克洛德想起了什么,又调出一个界面,上头密密麻麻的字,似是份文件,他推倒卢木林眼前:“既然我帮你了个小忙,你也——稍微成全我下?” 卢木林看了上面的内容,一愣:“次奥,好多钱……” 28.上帝之手十二 这一晚,卢木林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有些也出于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问,只能回了房间后自己琢磨。 南近泉那est骚包的人物模型,是克洛德安排没错了。南近泉吃晕车药也要参加游戏,全是给克洛德面子。申依瑾本不在游戏邀请名单上,看来是凉平推荐来的。 按照克洛德的口吻,除开南近泉,他们一圈子人都是认识凉平,关系也不算差。 而自己这边,是克洛德力排众议挑进来的,可克洛德也没告诉她是谁推荐了她。克洛德既然敲定了要选自己,按照他的做事紧密程度,必然对自己十分了解,况且从第一次深夜厅堂自己和申依瑾小摩擦那儿时,就看出克洛德早已熟知自己。那么他是从哪里了解到的自己呢? 也就是说,背后到底是谁这么在意自己呢? 凉平? 出于对自己的愧疚,想帮自己一把? 这是比较中规中矩的答案。 要么……亦或南近泉? 克洛德说没和南近泉说过自己的事,那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南近泉一直知道自己就是就是卢木林。 那这么一想,自己全程都被大佬看在眼里,也相当令人窒息了。 但非要选的话,她心里莫名是希望是后者的。 这问题就像薛定谔的猫,必有一个答案,这答案亦能令她喜,亦能令她忧,不如先不揭晓,把疑惑暂放心底。 除开以上比较关心的,她心中还有个不太关心、却又觉得怪异的疑点—— 凉平既然猜到、亦或本来就知道自己参加内测,那他为何不告诉申依瑾?他们不是无话不谈的情侣吗? 这一点非常矛盾。 卢木林还记得三个月前自己因被污蔑抄袭,而拨打了凉平,想谈谈,当时凉平一番常态,声音冰凉如带着锋利的刀刃,说他忙没空便挂了。而自她回a星后,每次凉平见到她,又变成诚恳道歉的模样,这又是何必呢?良心发现了? 次奥,自己也没做什么让他良心发现的事啊。 带着一头难理的思绪,卢木林一头扎入自己的五百平大的总统套房,洗漱后渐渐睡了过去。 时装发布会后第二日,卢木林三次元的名字果真上了热搜第三。一系列神情平淡的台步照被po到了网上,被转了一波又一波,即便是被扒出c等人身份,评风倒是又甜又苏,众人纷纷留言请这位仙女出道,大家保证她c位。 对此,卢木林害怕地表示我只想挖坑挖石头挖尸体,不想出道…… 此外,她替桑亚设计的衣服也带来了实打实的宣传效果,引来不少明星和网红的订购。 而热搜第二是“明天来我房间一趟”,第一则是“sen说他不行了”。 豚豚在自家刷手机看到后,嘴里的薯片掉了一地:“卢木林,你狗日的真出息了,疯狂搞事啊。”这货走t台不说,还真摸进南近泉房间里?那它喵的距离睡他也不远了啊。 这边,申依瑾在红洞自个儿屋里,捏着设备屏幕,陷入了失魂落魄的沉默中,显然是没料到自己那令人喜欢不起来的室友,竟有这般令人艳羡的好运气。 二次元、三次元的卢木林大火,可她本人却消失了。 西斯率先忍不住去敲了卢木林的门,很快门被打开,一张戴着细边眼镜的脸探了出来,让人想起“博学”二字。 他红着脸:“森哥,你是不是嫌我长得太丑了?还是我们中谁长得太丑了?印度之花?” 卢木林惊了:“怎么会。”你长得都这么丰神俊朗,都这么可爱。 西斯:“那你怎么不理人。” 卢木林恍然过来,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道:“哦,差点把你们忘了,我最近忙学习呢,天昏地暗的,等内测结束,咱南瓜军团再去喝一杯?” 西斯总算脸色转好,露出白牙:“那行啊,谁说谎烂谁就烂根子。” 卢木林:“根子是什么。” 西斯啪嗒节操掉地,骤然脸红。叫了两礼拜的“哥”,还没改回来,下意识还以为卢木林是个带把的,听她这么一问才觉得失误。 她是女的啊,根子只有自己有啊。 西斯蓝眸子尴尬地往上飘,张口瞎编:“根子么……手啊!根子是最重要的器官,手对于我们这种操作型选手,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卢木林从小阅书无数,唯独漏掉根子一词,好在学习能力强,她一秒就学会了,并且造句:“我若是食言,别说烂一只根子,我两只根子都得烂。” 西斯表情想哭。 小王子深觉自己做了件大错事,不敢多留此地,稍微问候了几句,往卢木林怀里塞了一堆巧克力,溜了。 卢木林合上门,又开始闭关。 - 作为一个令人惊喜的快乐源泉,卢木林就这么不见了,弄得人心痒痒。 同在一层的克洛德忍不住了,半躺在沙发里问秘书:“小林林最近用小号偷偷练习?” 秘书点头,克洛德又问:“多少分了?人头如何?” 秘书:“零分,零杀。” 克洛德不可置信地把身体坐正:“都是零?” “是的。” “她都做了什么?” 秘书难以启齿地沉默了会,开口:“尾随。” “尾随谁?” “南近泉。” 克洛德看似有些伤神地按了按太阳穴,深深替星际老二担心起来,而嘴角露出一抹笑出卖了他幸灾乐祸的真实想法。 兄弟,这么天天被盯着的滋味,你怕是不好受吧。 秘书想了想,出自忧虑还是多嘴一句:“按照小林林这个天天摸鱼的练习情况,她怕是进不了前五啊,其他内测选手都为了个人决赛开始卯足劲认真玩了。” 也是,毕竟其余九十多位都是社会名士,谁都不想成为丢脸的倒数,拿到好的名次下半辈子还能炫耀给孙子呢。 克洛德:“先观察观察。” 又过了两天。 克洛德同样地点又问秘书:“这两天呢?” “都是零。” “还在尾随呢?” “还在。” 第五天。 “今天如何。” “都是零。” “……真是够阴的啊。” 第六天。 “今天是老二被跟踪的第几天?” “南公子被整整跟踪了五天,今天还在跟踪呢。” “哈哈哈。”克洛德花枝乱颤。 第七天,距离内测结束只有七天。 克洛德正和秘书欢乐地聊着,南近泉敲门进来,表示自己退出决赛。 南近泉离开后,秘书笑到失态。 “南公子不甚被窥视的压力竟然也有投降的一天哈哈哈哈。”他吸着气擦了擦眼角泪水,“那比赛少了个主角不就没看头了吗?” 克洛德晃了晃敲着的二郎腿,露出狐狸尾巴:“不是非要主角参赛比赛才有看头,你等着吧。” 秘书对克洛德的运营能力从未质疑过,坚定而安心地相信了主子,充满希望地等待决赛那天的到来。 傍晚,红洞正式向世人宣布内测时间为一周后,同时公布各大选手id后的真实身份。当然,sen依旧被保护着。 众人一听南公子不参加,纷纷表示要给克洛德寄刀片。 第八天。 克洛德嚼着口香糖:“今天没南公子了,数据如何?” “排分第九,杀了49个。” 克洛德笑:“哟那么多?听到南公子退赛,情绪波动还挺大的。” 秘书:“那当然了,稍有点野心的谁不想和南近泉一战。” 克洛德非常老实:“我不想,我打不过。” 秘书:“……”怪不得您老岸上观望至今从不下水,原来是怕输。 第九天。 克洛德:“今天如何,超过50个没?” 秘书:“只有5杀,每一局一个。” 克洛德:“一局只有一个?”是不是少了些? 秘书:“但每次杀的都是同一个人。” 这下克洛德墨镜上的眉毛挑了起来:“杀的谁?” “凉平。” 哦,是仇杀。 “有点水平。” 第十天。 秘书主动上报:“还是五个,一局一个,同一人,但又换了个小号。” 克洛德:“还是凉平?” 秘书:“不是。” 克洛德:“那是谁?申依瑾?”克洛德看得出这两姑娘关系不佳。 秘书:“西斯。” ? 克洛德没听明白,摘下墨镜:“西斯?” 小林林连西斯小王子都杀?而且是盯着杀?那可是队友啊。 秘书:“我也想不明白。” 口香糖在口中动了两下,只愣住想了两秒,克洛德又戴回眼镜,他懂了。 “你再看看表格,就明白了。” 之后几天,克洛德也不问了秘书了,天天往南近泉房间钻。 终于,决赛这天到来了。 为了比赛公平性,红洞邀请各位齐齐从宅在屋里一个月的各位选手,挪至为比赛单独设立的公共大厅。 比赛现场,怕显示器屏幕反光,灯光普遍比较朦胧暗沉。饶是如此,现场近一千平方的规模依旧震慑着每个入场选手,每个人在踏入的一瞬,神色变得略微严肃起来,心跳不自觉加速了一个度。 九十九位单人跟踪拍摄师已经架好设备准备就绪,一群维护调试师也严阵以待。 距离比赛还有二十分钟,上流人士兼选手们相互攀热络起来,也算是用以消除紧张的情绪。 南瓜军团这圈人坐得比较近。 西斯嘴里塞了根棒棒糖,左右看了会,闷声说:“怎么不见森哥?” 落日:“怎么不叫小姐姐了?” 印度之花慢吞吞擦擦屏幕,擦擦键盘,一边嘴里振振有词祷告神灵,一边抽空回答:“他一叫小姐姐,森哥还没脸红,他自己就脸红了。” 炸炸毛:“森哥不会弃赛吧?我看她这几天都没上线呢。” 野生萝卜:“此时此刻,我更想知道南大佬在做什么,没有他我就像失去了主心骨。” 西斯一巴掌拍在他后脖子:“滚,男神是我的。” 野生萝卜站起来把西斯的脸按入键盘:“怎么跟哥哥说话的。” 突然,落日从椅子里站起来:“你们看,那边的人是谁?” 大家听到落日的惊讶语气,齐齐往所指的地方看去,野生萝卜第一个叫了起来:“妈的,是男神!他最后还是来参加比赛了?” 西斯张嘴,棒棒糖啪嗒掉地,缓缓说:“不,他去的那个方向,似乎是……” 解说台。 他下意识捡起掉了的东西,无知觉地又放进了嘴里含了口道:“所以……他去当解说员了?” 刺激,毛骨悚然式刺激,南近泉将上帝视角审度每个人生死情况。 落日:“……他终于要在镜头前露脸了?” 印度之花:“不仅露脸,还要张口点评。” 炸炸毛准确指出:“而且,是点评我们。” 29.初试牛刀一 红洞新任ceo似乎特爱玩火。 南近泉要当主播一事没个事先招呼,就这么突然炸在人们眼前,深深扎根于各个星球的迷弟迷妹无心写作业,老阿姨大猪蹄子无心带娃,轮番滚去直播间表白,十分钟不到,赛事解说渠道一下涨了近千万人气,堪比大型奥运直播现场。 爱恨情仇,七嘴八舌,瞬间化作了弹幕挤满了整个界面。 【见鬼了,没想到克洛德你还是总裁。】 【哇咔咔咔,本尊的颜值比他的操作更好看啊……】 【妈的有生之年系列,赶紧和两位大佬截图留念。】 【激动到发出竹鼠尖叫!】 【我是没睡醒吗……】 游戏场馆解说台房间,克洛德人模狗样走进镜头坐下,驾轻就熟跟朝大家打了个招呼,心里的乐使他脸上笑得别样红。相比之下,南近泉的照常孑然一身,情绪都懒得带来,什么都没说就面无表情地坐下了,仿似不是来当主持解说,而是单纯来看戏的。 别说,这么一骚一冷的反差萌,还真狠狠戳到了观众的萌点。不止弹幕心潮澎湃无法自抑,就连现场的工作人员都三三两两相互传递爱的小眼神,根本无心做手里事。 克洛德偷瞄了眼直播实时数据,心里得意:瞧,南公子个人的宣传力度,要比我砸个几千万广告带来的收益有用多了,无须预告随便露脸就见效了。 他摘了眼镜,稍微露了下脸,又墨镜懒懒戴好,看了眼时间差不多,非常熟练地开场:“宝贝们,我和边上这位谁帅?” 哪个解说员第一句这么说的?不要脸啊! 观众可能也是中邪了,偏偏爱听不正经说辞,偏偏就好克洛德这调调,疯了地call“1”和“2”。 “哦,好像还是1多一点。” 南近泉没好气地换了个坐姿。 “今天边上这位南公子请的我实在不易,大家都知道他又是忙城建的,又是探索人类数理发展深度,实在是没时间管我们凡间事,好在我面子大还是把他拉来了,同时也辛苦你了。”克洛德转过脸对南近泉道,“等下有什么技术上的解读,得劳烦南公子了。” 南近泉点了点头。 “你也和大家打个招呼吧,这么多粉丝是冲着你来的。” 南近泉稍微盯了镜头两秒:“大家好,我是南近泉。” 就这两秒,大家一下在弹幕上炸开了锅。 【靠,南近泉在看我!】 【滚你们的舔狗,分明是与我对视!】 【明明很清冷的视线,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已经怀孕了?】 克洛德当着镜头,光明正大递给南近泉一根薄荷烟:“你惯来的爆珠提提神?” 南近泉拒绝:“不了,戒了。” 克洛德一愣:“怎么了,最近身体不佳?” 南近泉:“没,他们说抽烟的不会被喜欢。” 完了,弹幕少女心又爆棚,要求南近泉说个明白,他是要被谁喜欢。 克洛德:“没事,你抽不抽烟我都喜欢你。” 南近泉:“滚。” 游戏场馆选手区。 西斯伸长脖子望了好几圈,依旧担心卢木林是否会来。 炸炸毛:“也许她真的很忙,你们想,她考研时间也只剩一个月了,是我我也顾不上红洞内测决赛。” 落日:“那真是可惜了,森兄在的话,那还得热闹些。” 西斯看向入口,始终期盼着一个人的身影能够出现。 “比赛已经开始,通道已经关闭,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倒计时两分钟。” 西斯收回脸,又看了眼他右手旁的空位,眸子明显黯淡了下来,闷声喝了几口水静静拿出通讯设备,翻开卢木林的联系界面,码了又删,删了又码。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集中在了比赛上。 门口处,一个等待多时黑影子在引导的带领下,戴着帽子,紧低着头,低调而无声地钻入了人群堆里,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就在西斯把思绪拢到游戏上时,只听到右手边有了一记微弱的声响,他猛地看去。 选手与选手之间被竖起了一块放窥屏的板,可屏幕前后半个身体,依旧能相互看到。落座人是个姑娘身形,全副武装把自己裹了起来,胸前挂着一个瓢虫类树脂凝结后亮晶晶的东西。 可不就是她吗。 西斯心里狂喜之情立马表现在脸上,虎牙都露出来:“森哥你——” 卢木林一个箭步,捂住了西斯的嘴:“轻点。” 西斯倏地明白卢木林姗姗来迟的原因,他受过克洛德的训练,想起来她是唯一一个没被公布身份的人,目前身份还在保密中。 卢木林坐了回去,飞快地登陆了账户,赶在倒计时前准备就绪。 西斯心情立马雨后天晴,压低声:“差点以为你都不来了,急死了,都不给我们这些朋友发个消息吗?” 其余几个听到这边动静,都道:“就是啊森。” 卢木林正在整理鼠标线的手一顿,心里一股暖流涌到胸口。 她单出单进惯了,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群和她人生差距非常大的人,心里把她当朋友一直惦念着,一身杀意褪去一半,非常柔软地认了错:“下次不敢了。” 西斯又活络了起来:“等下,咱们几个见了森哥,都手下留情,谁杀她谁烂根子。” 这誓发的太毒了啊,印度之花哆嗦了下,立马不服:“可是我比她菜啊,我还想求不杀呢。” 卢木林想了想也是,立马承诺印度之花:“我见了你不杀,若是杀你,我也烂根子。” 这下其他人懵逼了,一齐幽幽看向卢木林。你也有根子的吗? 可是看她一脸正经,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好像真的有根子呢。 飞机起航,大家戴上耳机,根据比赛规则不再闲扯。 一时候现场气氛沉重而焦灼起来,就连克洛德也正色看起游戏大屏幕。 “想必大家都看过红洞不少选手的直播,也明白飞机穿过地图上空,就意味着很多人即将面临淘汰。落地慢的,枪抢不到的,都要先走一步。我想,没有人会喜欢作战二十秒,观战半小时吧。可是——既然有人活下来,就意味着有倒霉鬼提前结束比赛。” 克洛德又道:“航线由东北向西南滑过,路经机场学校g港。很好,大部分富裕的点都覆盖了。让我们看看选手们都是怎么惨死的,等等,刚谁在飞机上开麦了?” 弹幕都背熟故事剧本了,温馨提示:“申依瑾。” “哦,是她。”克洛德微微笑了下,“她说她要跳n港?” 导播镜头给了申依瑾本人的脸几秒,又立切到她游戏人物红旗谱身上。 “可她没跳n港。”克洛德又转向南近泉,疑惑问,“阿泉你玩得多,对玩家更稍微熟悉些,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南近泉撩了下眼皮:“被杀怕了。” 申依瑾之前天天嚷嚷着“我是姑娘别杀我”,可总有些不懂怜香惜玉的,听到她报的点就一股脑跟着去,结果她反倒是从没活过两分钟。这次她自然要稍微转过脑筋,认真苟活一次。 弹幕疯狂刷:【万年老二脸皮真厚,她就是被你杀怕的,哈哈哈哈。】 导播切到别处,很多人跳得早,一轮轮子弹与肉搏战上一秒开始下一秒结束,此起彼伏,存活人数不断往下掉。 南近泉不知何时端正地稍稍坐直了,他一直盯着右上角的id,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终于,导播切到一个叫“nes”的选手,他眸子微动,转到选手身上。 弹幕们一愣。这名字也太不走心了。 大家立马机智地排队形:【@sen,别以为你倒过来,我们就认不出你。】 饶是一个正经的比赛,被水友们弄成这样,克洛德也憋不出了,噗嗤一声摇头笑了出来。 nes很快在飞机到达尽头前跳了,准备落在g港上城区。上城区房多物资少且偏远,一般高手们都不会选这。但不对劲的是,这次真有另两人也来了。一个是雷德蒙,一个是申依瑾。 南近泉和克洛德瞬间严肃起来。 雷德蒙是卢木林用小号练习时经常交手的人,也不好对付,申依瑾又是她现实生活中有剪不断理还乱关系的人,卢木林是要先杀谁?或是被谁杀? 克洛德:“雷德蒙,身背后金子富可敌国,他火爆脾气的资本由来也是因为钱多?不管了,总之他的打法非常刚,甚至可是说是不要命,不管见了谁都要怼,不怼死不罢休,他的字典里没有后退二字。而同在空着这位申依瑾,是个姑娘……水平自然比不上其他男性选手……但也算是一道奇特的风景。” 可不是吗,又是红旗袍又是开麦尬聊,不仅缓解了游戏紧迫压抑的气氛,还制造笑料自带节目效果。 嘴上说着,克洛德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紧盯着卢木林和雷德蒙的飞行动作。 很快,卢木林避开了雷德蒙,落在更偏远的西北区,克洛德暂时松一口气。只不过她眼前落了另外一人,不,那人还没落,在天上飘。 nes这次是个姑娘形象,卢木林抬头,看着那个大红旗袍,静静地等申依瑾落下。 申依瑾估计还没学会alt按键切换视角,也没搞明白怎么操作才能落伞最快,收伞掉落的瞬间,她没看到有个人在下面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直接被锤了三下。 她手一抖,立马按了w操控角色就是一顿乱跑:“啊——!!” 导播喜闻乐见,给了她面部特写,于是整个直播间都是她见鬼似的恐惧尖叫。 南近泉立马皱了眉。估计他的人生里从来没人这么高分贝在他耳边作幺蛾子过。 卢木林悠闲地追了红旗袍一路,边挥舞着拳头,见申依瑾跑进房子后,她突然转身,不再跟进去,反去别的屋子搜寻物资。 有弹幕不满了,疑惑道:“为什么不继续追杀她?明明可以得手。” 解说台上两位男神看了这一幕都沉默了会,克洛德:“看样子,这位nes选手并不打算杀她。” 克洛德皱眉认真思考了下,问南近泉:“南公子怎么看待nes选手的这个行为?是有什么深意吗?” 南近泉:“他只是想皮一下。” 克洛德:“……” 弹幕:“哈哈哈哈!” 30.初试牛刀二 导播切到凉平身上。 克洛德:“这位是凉平,星际男神榜第七,想必大家对他也是如数家珍,这位平时做事走的也是低调含蓄派,实力不容小觑,有南公子在时他可能发挥不出实际水准,可但凡没南公子在的局,基本都能杀进前三,换句话说,今晚,他也是吃鸡最佳人选之一。” 红洞后半个月里,除了卢木林,几乎所有选手都签了直播条约。大家倒也没嫌烦,毕竟这庄买卖是双赢的,一来克洛德借助各位人士的名气,给游戏带来更广泛的宣传,二来大家也凭借这个平台,招揽自己更多的粉丝,把自己的知名度推向更高层。 凉平也是主播之一。 看过他直播的人都知道,只要南近泉在,他就表现得非常糟糕,别说发挥实际水准了,更多情况下的他心态很差,仿佛失了智在送人头,引得弹幕们感到非常无解。 而今日的凉平似乎找回了状态,眼神格外认真,动作节奏又快又准。 “他落在学校楼顶,好样的,已经收了三枚人头入囊。” “我们再来看看迷人可爱的西斯小王子,他也和大家一样,是南公子的忠实粉丝,同时也是编程界的新星。说实话我还挺防着他的,这孩子脑筋动地快,指不定将来背着我做几个挂,大家记住,开挂可不好哦……他在机场油条上捡到98k了,看来运气不错,漂亮,迅速探头打了一枪,可惜没中,他很快趴下。” 克洛德摸了摸下巴:“……所以他这招伏地法是跟谁学的?” 弹幕们很懂:【sennnnnnnnnn。】 克洛德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怪不得网上最近流行“近朱者赤,近sen者苟”的梗,敌方看到他了,西斯被打了好几十发,但对手打不到他,他起身又是一枪,又趴下了……这熊孩子,导播切换下镜头,看看他在打谁。” 是落日。 “兄弟残杀?”克洛德一愣,“两人是故意约了机场单挑了?欸,都是皮娃。” 开局三分钟过去,场上存活63人,此时卢木林勉强搜了身能作战的装备。 众人又把目光拉回g港上城区,克洛德转头问南近泉:“nes真的不去杀申依瑾?” 南近泉双手十字相握,沉默地静放在桌上,盯着屏幕:“太菜,没必要杀。” 大狐狸认真脸:“意思是太菜,就没必要杀?可不杀她,意味着要被她杀。” 事实证明,卢木林的抉择没错,或者说,没太大问题。 申依瑾莫名遇到悍匪追杀后,就跑进屋里,拿着吧□□蹲在屋里,一直没敢动过。镜头前观众一看就知道她的心脏跳得很快,脸颊是不健康的红,两眼死死盯住门把手。 她整个人扎根在这个点,动也不动,根本无法对四周溜达的nes造成威胁。 克洛德看了眼她现场的脸色,摇了摇头:“被吓成这样了,别人还以为我重制的是生化危机呢,这姑娘不适合玩这款游戏。” 南近泉难得苟同:“确实。” 克洛德叹气:“你们看她都紧张到五官变形了,怪让人心疼的。” 南近泉冷漠脸:“不心疼。” 克洛德嘴角抽搐了一下。知道你只心疼小林林,你开心就好,但你这样不给一个姑娘面子真的好吗,难道不怕被贴上直男标签吗。 弹幕们笑到癫狂:“老二属性又犯了。” “嗙。” 克洛德听到枪声回头:“打起来了?” 导播秒切战场,大家瞬间凝神。 “是雷德蒙,他方才往窗外开了一枪。这片区域只有三人,若排除雷德蒙走火可能,也就是说他已看到sen了。” 镜头前,雷德蒙一张深邃的日耳曼血统脸,神情肃杀。南近泉似乎很不乐意看到这张脸,挪开了视线。 克洛德的观察果然没错,雷德蒙在看到奇怪身影的一瞬,又朝窗外开了枪。 卢木林躲得快,飞奔而过,身上吃了点伤害。 直播间大屏幕上,nes动作流畅,判断到雷德蒙所在的位置,卡着角落在屋外光明正大地打起绷带,一个又一个,完事了还认真磕了药,一副有恃无恐模样。 克洛德点评:“这种做法太危险了,大家可别学他。若要打绷带,也该是去雷德蒙屋楼下打,如果我是雷德蒙,我就直接跳窗杀他了。” 可雷德蒙在众人意料外,非常保守地选择继续蹲二楼窗口。 这下连克洛德都不解了:“他今天不对头啊,虽然平时打法过于冒进,就凭对枪技术,也能排前五,怎么了?今天突然保守了?吃药了?” 有弹幕猜:“他想在宿敌南公子前,好好秀下真实实力?” 克洛德摇头:“那他更该下楼去杀。” 雷德蒙此时坐在电竞椅里,方才肃杀的神情细微地开始有了变化,下颚渐渐紧绷,甚至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完全没了刚跳伞时摧枯拉朽的杀意。 墙角外敌人他认识,不但认识,简直已把对方刻在脑子里,刻在梦里。 姑娘身形,爆炸头,白皮肤,最简单粗暴的黑背心,呵呵,此玩家简直是魔鬼。 这人曾整整盯了他两天,什么也不做,就远远望着自己。他无比愤怒地用枪回击对方,可诡异的是对方似乎能判断到他的行动,每次都能躲开,简直把他肺要气炸!他不顾一切折回去找那人,想弄死对方。可到了跟前,这人就突然凭空消失,再无踪影。 他好几次为了杀死此人,拼命在毒圈外地毯式搜索,宁愿毒死也要找到这该死的东西。可他从未成功,每次都弹尽粮绝死在外面,是恼怒的绝望。后来他学乖了,不打算跟此人耗着,他一路杀到前十进入决赛圈,可这他妈的鸟人突然又从身旁草地里站了起来,背后把自己杀了。 那你明明一直在跟踪我!为什么不早点杀!非等老子都要吃鸡了才动手! 雷德蒙明白,他心里的抓狂与苦闷不是来自他打不过那人,而来自被深幽而持续的目光盯着,就像有个怪物牢牢牵住了自己命运,死死捏住了他生死咽喉,关键是自己从不知何时会被判刑。 那两天,雷德蒙醒来时是这人,睡着后噩梦中还是这人,神经都衰弱了。好在后来这神经病不见了不追他了,似是放过了自己。 然而没想到!这人阴魂不散,今天又来了,而且是直奔他来取命的! 雷德蒙对着屏幕缓缓骂出了声:“次奥。” 弹幕们哪里知道雷德蒙内心戏这么多,只可惜他错过杀森的好机会,不过也有很多sen的小粉丝,暗自替sen捏了把冷汗,庆幸这货躲过一截。 克洛德又憋不住问南近泉:“nes的做法,你怎么看?” 南近泉非常专业讲解:“二楼的跳窗时,会发出玻璃碎声,反应快的话来得及切枪反杀。” 弹幕:“告辞,我反应不快。”“神仙的世界我不懂。” 在众人关注下,二楼的人仿佛掉线了似一动不动。一楼的人靠着草丛,屏住脚步声,一点点蹭到了楼里。 两秒后,全星际看着sen兄用非常精细的脚步,每次以一毫米的距离,向里面挪去。 这种脚步极为鬼畜,极为猥琐,几乎不会发出半点脚步声,但是就是走得慢,非常之慢,慢到整个克洛德都陷入了沉默,忘记解说。慢到南近泉都换了个坐姿。慢到弹幕们都忘记说话。慢到导播忘记切镜头。 可她只几乎还没走满半米。 南近泉:“……” 沉寂了15秒,克洛德第一个回神:“看来这位nes选手应该是sen无疑了。键盘上有个键叫ctrl屏息,走路的时候按住能盖住大部分声音提高安全性,可它的缺点是行动缓慢,而这位,他不仅屏息,还抽-搐式按w,看来是苟中之王,这么缜密阴险的心思,也只有sen能做到了。” 导播又切到雷德蒙。男子的额上竟沁出薄汗,意识到脚步声突然消失,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笼罩了他,使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很快关上了二楼上所有屋子的门,窗也不望了,把枪死死对准了可能被打开的门,再次陷入无尽绝望的折磨中。 照者情形,两人交战还早,导播切了到其他选手身上。 克洛德:“看来这局决赛,大家都在全心全意战斗,这让我好感动。” 弹幕:“毛线吧大表哥,大家是在南大佬的专业的注视下才都认真了好吗。” 渐渐,大家心中不少各自喜欢的选手都被淘汰了,可直播间的人气却只涨不减。 南近泉看来是真不爱开口,全程都是克洛德在引导观众气氛。没有“nes”的镜头,他有时候都甚至懒得看屏幕。 “哦,是不是忘了告诉大家内测决赛的奖金金额?”克洛德敲了敲自个儿光洁的额头,稍微算了下,“那现在来定下吧……第一名五百万,第二名二百万,剩下的逐次减半。” 弹幕们精神为之一振! 舞草,五百万,那可是省吃俭用情况下一辈子躺尸不用工作了啊,比赛进行一半才想到这回事狐狸表哥你要不要这么随便? 克洛德看着炸开锅的水友,笑:“既然大家这么兴奋,那咱大家都来玩点东西,下赌注吧,咱赌赌赌剩下人里谁能吃鸡,我先来,我少压点,凉平一百万。” 弹幕:“……”他喵的,一百万叫少压一些? 工作人员们言听计从,立马开通押注渠道。弹幕们一听,也忍不住下手试个一把,纷纷跳水。 南近泉无奈摇了摇头。 这下,克洛德逼得大家不看比赛也不行——大家都不想错过赢钱机会。 因为有人率先赌了凉平,水友们下意识对这位选手有了好印象,局面一下都朝着凉平狂奔而去。当然也有不少观众认定西斯才是杀出重围的唯一人。 五分钟后,所有选手都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其中凉平占了五成,西斯占了四成,其余各选手加起来,不过占了一成,总金额池达到了八百万。 卢木林那儿很惨的只有百分之五的押注金额。 于是,克洛德继续放大招,他笑吟吟问南近泉:“南公子不来一手?” 南近泉二话不说,直接拿出设备,行云流水地打开决赛直播,选了人,输了金额,指纹验证了密码,点击确认。 丢给克洛德。 克洛德心里早知道南近泉会选谁,拿过全息平板,刚得意得瞥了一眼,下一秒面部僵了下,嘴角笑意顿住。 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踮起脚尖偷偷看去。 克洛德抿着嘴,点头,意思是:行,算你厉害。 他翻过了平板,对准镜头。 摄像师飞快拉近镜头,对准上面的信息。 下一秒,弹幕都炸了。 一千万!!!!!nes!!!!! 这是怎样一种大胆的关爱啊!!! 好物质,好喜欢啊!!!! 31.初试牛刀三 一千万,sen改了押注金额的比例,直接成了“被上帝选中的幸运儿”——身价最高的选手。 可众人心一沉,都觉得南近泉这一千万打水漂了。 弹幕全出来挖心挖肺劝谏:“快撤回啊大佬!sen这两个礼拜都没上线练习过,根本不可能拿第一啊!” 众人不知卢木林是用小号在练习的内情,倒是无可厚非,可即便如此,克洛德还是要了头。 卢木林的训练方式在他眼里是无所成效的。 克洛德本以为,卢木林会在剩下两周内注重练习正面刚枪,可她却换了非常诡异的训练路线。 凉平是游戏天赋排行的第二,西斯第三,雷德蒙第六。卢木林挨个顺着表格对着他们跟踪摸索,也算是熟悉对手。可她作战单一,除了尾随,并无正面冲突的练习。这样情况进入决赛圈不难,难的是她进决赛圈后击杀圈内其他强劲对手。 如此看来,卢木林获得第一机会非常渺茫,除非是踩了狗屎运。 克洛德在边上打趣:“这赌的可是第一名,若拿不到第一,这一千万就当雨一样散出去了。凭我们两关系你想反悔就说,我马上让你改。” 南近泉:“落子无悔,输就输了,钱发出去让大家开心。” 克洛德噎住。 弹幕:“突然想投南近泉星际男神榜第一了怎么办?”“大佬们的对话,听得我头皮发麻。”“没想到你是这么有钱的南近泉”“之前还以为学数学的都跟叫花子一样穷,还替男神担心来着!” 南近泉来了这么一出,吓得导播不给nes镜头都不行,若没切到nes的死亡镜头,南公子岂不是连自己一百万怎么没的都看不到! 全名突然都切换到安静模式,半点不敢把注意挪开。 上城区,申依瑾在众人注视下,终于走了。 而街边某二楼小屋里,sen已经屏息走上了二楼。 “大家看,一个世纪过去了,sen终于挪到楼梯口,真是个可怕的对手。按照门内雷德蒙姿势都没换过的样子看,他应该是没意识到什么……诶也不知道雷德蒙心里在想什么。” 南近泉听到sen的关键词后,又抬起了脸。 导播又给了被提到者的面部特写,雷德蒙此刻安静到像是被点了穴,神色阴鸷,眼睛聚焦在屏幕上,给人种是他在练什么邪功非要盯出一个窟窿的错觉。 “好样的,sen应该也没发出声音……是一举开门击杀的好机——”克洛德解说话还没完,卢木林快速走了一步,漏出一大声脚步,重重打了克洛德的脸。 弹幕惊了:“……”这算是在玩蛇? “这真是太可惜了。”克洛德,“没想到最终却功亏一篑。” 南近泉反倒是不这么认为:“你们看雷德蒙的表情。” 之间画面正中央,雷德蒙声音忽而急促地飘了起来,胸口是剧烈的起伏。大家看得出他是紧张了,非常之紧张! 南近泉:“他好像,见了鬼。” 这他妈是真的见鬼了好吗! 雷德蒙认真的时候,全身心都被调动去听周身响动,可他什么也听到。他知道,周遭这份宁静是完全不对劲的,越是不对劲,他越是听,越是听越是觉得身处一个空无人烟的旷野,世界上已经只有自己一人活着。 这根本不可能,但确实没声音,这个爆炸头女人到底是已经离开了?还是在暗中观察他? 这问题要把他逼疯了! 他脑子里思绪很杂,一会开始痛恨毒圈缩在了这儿,一会又想着摸根烟来放松下,一会想冲吧,放过自己,也放过自己僵硬了好几分钟的左右手,他的眼睛和背都很非常酸啦。 终于他给了自己暗示:那狗东西是不是不在了,这么久了,肯定去别处了。 雷德蒙刚渐渐松懈下来,没想到,一门之隔外竟然出现了脚步声! 瞬间,他被吓得不受神经控制地一颤。 次奥!他还在!他还在!他还在!!! 全民受到了雷德蒙面部表情的感染,也肾上腺素瞬间急飙。大家看着游戏中两张面孔相互对着,中间隔了木头,就等着谁先开门打破僵局。 等着那个败者出局。 然而,雷德蒙根本没打算开门,sen似乎也挺喜欢这样蹲着。 苟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克洛德沉默了会,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雷德蒙这种惊恐的神情。”这个小林林,真的是太残忍了。 十二分钟后,第二个毒圈开始缩小。 此时西斯过五关斩六将,成功从机场杀了出来,同时收获六个人头,其中弑友二人——印度之花,落日。 朋友毕竟是朋友,落日和印度之花非常满意这个死法,他们屏幕各自渐渐暗下后,两人在工作人员指引下离开比赛区,来到大堂和已经守候着的粉丝们一起观战公共区的大荧幕,而炸炸毛和野生萝卜依旧奋战着。 克洛德:“看得出,年纪轻的选手在操作和反应上,确实跟有优势,而年纪稍大的选手,更注重战术。” 弹幕反驳:“不,我们家南公子年纪大,反应也快。” 工作人员突然提醒了一句:“好像那边有动静了。” 克洛德立马看向画面。 “那边”指的就是上城区,也许是感应到毒来了,两人终于交火。 雷德蒙视角,他只听一阵促狭的破窗声——有人跳窗! 他终于找到机会,二话没说,也跟着跳了下去。毕竟刚枪流,雷德蒙的表现非常惊艳,在跳下瞬间,他的视角无视身体坠落,始终使准心控在一个点上,完全能演绎“天降正义”的正确姿势。 可落下瞬间,人呢? 对手不见了! 前后只差了半秒,不可能不见了! 难道—— 再抬头,二楼枪声响起,子弹像是审判呼啸而来,射穿了男子的脑袋。 雷德蒙屏幕变灰。 成盒。 这不可能! 雷德蒙猛地将耳机摘下,砸在键盘上,设备碎片猛地分崩离析炸了开来。 卢木林看到跳的击杀信息,一愣,嘀咕了句:“ghos?雷德蒙?怎么是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她知道雷德蒙的外形模样,可这回没机会看到,还以为这屋里的是哪只比较害怕的小可爱。 幸得雷德蒙听不到,倘若听到被形容胆小,且是被真凶形容胆小,他非得气到把整个红洞的顶都掀翻,然后把这个罪恶源泉掐死。 直播间内,克洛德还没从方才的一幕里出来,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南近泉:“骗术。” 在克洛德依旧不太懂的目光中,南近泉解释:“只是拿拳头砸开了玻璃,并没跳下去。” 克洛德无言了一会:“……太阴了。” 现场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工作人员们都愣在原地,尚还沉浸在震惊中。 无论,这个id背后其实是个姑娘,还是个c等人姑娘,知道这个真相的红洞内部人数其实不少。于是,他们统一整齐地被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清奇脑洞给撼住了。 克洛德最先开了口,跟上解说:“虽是内测,都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电竞比赛,但这位选手确实有些职业选手的影子。换句话说,他苟归苟,但思路已经非常超前。”甚至有那么点南近泉的影子。 有弹幕又开始窃窃私语:“所以,这人到底是谁?”“求真人身份。” “恭喜南公子押的选手成功铲除一个大祸患。”克洛德撑着下巴,懒洋洋,“可现在场上还剩下49人呢,这一千万赌赢的概率,真的很小,南公子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克洛德问出了弹幕们也同样关心的核心问题,“你是算准了他会赢?” “不清楚,也没什么直觉,没拿下第一也没关系。”南近泉喝了口水,非常淡然。 南近泉这么一出诚实的回答,愣是让克洛德呆滞了三秒。他看南近泉一副不吭声的高人模样,猜想卢木林在游戏水准上肯定有什么超出常人想象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让南近泉看到了吃鸡的希望。 然而——他竟然说,没什么直觉?没拿下第一也没关系? 所以说南公子是真的无所谓卢木林是否吃,背后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切没有别的原因,都是南近泉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克洛德:“……行吧,你开心就好。” “第二个毒圈缩完,第三个白圈来了,停在以学校为中心的地图中央,幸好我们的西斯小可爱早早从机场出来了,对了,人家都二十岁,大家是不是考虑把他放星际男神榜上了?南公子你觉得呢?” “可以。”南近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嗯?sen已经捡了雷德蒙的东西,喜提了辆摩托,一路潇洒地开向了学校,哦不,他在水城停下了,天,这位选手胆子真大,弄了那么大声响直接进了建筑群。”克洛德化身温馨小提示,“这是反面教材,大家别学他,要潜入一片未知区域时,基本上最好把载具停在较远处,然后绕着换个方向进入,否则敌明我暗,很容易出事。” 导播机智地切到了水城里其他选手,一愣。 “又是申小姐。”克洛德手肘在桌上,向大屏幕靠近了些,“又是这二人的交战,看来这次申小姐是在劫难逃了。” 卢木林下了车,观察了周围一圈,这儿一半的门开着,一半关着,显然有人。 她贴着墙壁,一面听声,一面研究屋里屋外门势态——这么多房子,可不好找啊。 然而北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关门声,卢木林挑眉。 敌人暴露位置了。 大厅里,印度之花吃着咖喱手抓饼,耸了耸落日:“看这id不就是森哥吗?” “没毛病。”落日看到导播切的另外一个视角,“等等,水城里的另一个,是申依瑾?” 印度之花停下手里动作,缓缓抬头。 在直播间屏幕上,nes的操作非常稳,脚步也不带犹豫。 “这下申依瑾要倒霉了。”印度之花似乎认为这场交战毫无悬念,他刚想喝口水润润口,茶端到一半瞥了眼屏幕,突然脱口,“等下,凉平……怎么也在。” 32.初试牛刀四 印度之花一愣。落日手中的水没被喝,就被置回原位。 南近泉在看到屏幕上男子id的一瞬,瞳孔微微一缩。 克洛德解说:“大家都知道,凉平和申依瑾是情侣关系,他们两同时出现在水城,总让人有那么点怀疑,却也无可厚非,毕竟保护女友无罪。看,现在sen已经贴到了申依瑾楼下,而申小姐听到了声音吗?” 申依瑾朝着地上,用手`枪开了一枪,像是放了信号。 “看样子她知道周围有敌人。”克洛德微微皱眉,似乎不满红旗袍女子的做法,“凉平那儿听到枪声,也赶了过来。” 弹幕们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喊救兵难道不算作弊?明明线上游戏,为什么要完成线下?”“这个姑娘我相当不喜欢。”“红洞也有几个别的妹子,她们虽然被淘汰了,但至少光明磊落菜得可爱!”“游戏里还发狗粮!丧心病狂!其心可诛!” 在大家第一视角观战下,sen听到手`枪声,爆炸头的外形配上眯眯眼,似笑非笑,给人种像是闻到了血腥味而兴奋的错觉,悠闲而淡定地摸到屋门口,侧头一看。 此时弹幕都不在插科打诨了,每个人心都冲上了嗓子眼,迫切希望sen能斩获第二枚人头! 可是,sen突然转身走了! “他疯了吗!” 克洛德重重一愣,脸上是少有的震惊之色:“……没看到吗?” 卢木林那个视角,这么红艳刺目的人物模型,是不可能没看到的。 而她这次竟丝毫没打算对申依瑾动手。 克洛德转向南近泉:“她……他,怎么回事?” 现场全部人都无法理解这种失误,扼腕而叹,唯有南近泉他在看到卢木林掉头的一瞬,依旧平淡地看着屏幕,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南近泉:“心存善念。” 克洛德:“他认为自己不该杀她?” 南近泉:“不,是不想杀。” 克洛德:“为什么?” 南近泉没有回答。 此时的克洛德并不理解“心存善念”背后的意义,只以为卢木林觉得申依瑾水平太过感人,便放她一马。 直到几个月后,克洛德意外了解到这两个女人间更深的渊源,才慢慢明白卢木林当时的意外举动。 猛地,sen贴到一处屋檐下。 卢木林在耳机里非常敏锐地听到什么时——子弹擦过她的脸! 血量掉到一半!二级头被打烂! 她被看到了,且被另一个人看到。她立马开了屋子门藏了自己,同时根据声音转向对面楼顶扫了过去。 下一秒她微微皱眉,是凉平。 解说台上,克洛德看了这一幕,也心里一紧,十指不自觉地收拢捏紧,意识到自己好几秒忘记解说才开口:“sen的反应很快,凉平也被打成了半血。刚刚那一波,若是继续交战,二人谁死谁手还说不定……凉平和sen谁能活到最后,都是今晚的重头戏,若是现在二人就分出胜负,也算解决了一个悬念。” 凉平打法稳重,被伤血后他没有穷追,从顶上天台回了楼里吃了治疗箱,继而绕下楼,向着那个人追去。只是在开门的瞬间,屋里空空如也——敌人跑了。 “不愧是苟中之王,sen料到凉平会来找他,没打药就从后门绕了出去,躲上西侧的高楼。倘若他还留在刚刚那个房间,是很吃亏的。等下,他在三楼看到凉平了,枪口已瞄准!凉平这个时候毫无知觉!”克洛德的音调不自觉高了一度。 但是。 “但是他没开枪,为什么。” 卢木林完全错过了最佳偷袭时机! 克洛德虽然没想过卢木林要获得第一,但刚刚那一瞬间他心如鼓点,脑子里看到了一种她可能会赢的希望。只是这希望下一秒就没了。 她这两个礼拜,按照玩家名单一个个往下地练习跟踪,锲而不舍,不错过每一场比赛,即便是深夜里依旧在线,不就是为了在方才那种瞬间击杀敌人吗?而她这回竟然故意不开枪,竟然浪费了千载难得的机会? 克洛德有些看不懂这位姑娘的想法了,整个如松了的弦,缓缓靠回了椅子里。 弹幕们这回是真的开始吐槽了。 南近泉单手枕在下巴上,双目淡淡落在nes的身上,琢磨着卢木林心中的想法。 凉平地毯式搜索着逃逸之人,可怎么也找不到。很快,缩毒时间到了,他和申依瑾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屏幕前,卢木林悠闲地跟在两人身后,穿过绿林与山脊,坚持做最后一个进安全区的人。 场上只剩23人。西斯现在已13杀,从机场一路铲到学校,蹲在游泳馆二楼,他终于找了个机会揉了揉手腕,然后往座位右边一瞥。 果然,森哥还是会苟啊,还没死呢。 可为何没见到她的大黑汉丑八怪? 算了,估计她在哪儿趴着,找不到也好,他已经杀了两个兄弟,再弑友回去要被打了。 炸炸毛在学校西北区偶遇躲在灌木丛良久的野生萝卜,一个□□上去把对方炸死。野生萝卜退出比赛去了大厅。 后期的毒圈约缩小越快,22分钟45秒时,第六个安全区被确定 圈刷在地图正中心偏北,巧妙地将r城划入一个角,含括了一条小溪和一个四合院。 卢木林在进圈路上前后阴死了两个g港方向来的人,又远距离用vss消音轻狙偷了个从gay城赶路来的,捡了一把梦中情人awm,趴在r城南侧山坡最高处观察。 倏地,大爹那张熟悉的脸赫然进入高倍镜内。 克洛德:“西斯小王子终于也要凉了?”没想到还是死在卢木林手上。 南近泉:“不会,她不会杀他。” 果然如南近泉所说,卢木林在瞄了西斯十多秒后,她慢吞吞爬了起来,打满止疼药,保持最兴奋的状态,慢慢向r城的西北角摸去,也就是第六个安全区内。途中,她又遇到两个走在前头的,一个还在搜东西,她决然用scral把人从背后扫死。而另一人事先听到枪声后,就近上了一座房子守她。 “从观战视角看,sen听到了楼板脚步声,应该是判断到了位置。她卡在墙角,正准备切雷攻楼,然而……” 然而用第三视角余光看到窗口里敌人模样后,她收回手`雷,切出烟`雾弹,扔了出去。 克洛德单指瞧着桌子,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什么。 “莫非……他……” 南近泉:“没错,排行前十的,不杀。” 克洛德:“他为何这么做?”这小林林也太嚣张了,留下高手们,让他们后期杀自己吗?哪有比赛时这样玩自己的? “我也不明白。”南近泉看得出她的动作,这次却猜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他为何杀雷德蒙?” “他没看见那是雷德蒙,也没猜到雷德蒙在比赛中表现这么菜。” 见南近泉面不改色地diss宿敌,克洛德顿时觉得背脊发凉,咳了两声,示意南近泉给自己留条活路。 其实雷德蒙不菜,就是有点被吓地惊魂不定罢了。可南近泉这么一评价,弹幕们也跟着骂。 毕竟大佬就是大佬,大佬说猪长得好看,那猪就绝对丑不了!大佬说雷德蒙决赛打得垃圾,那就是真垃圾! 场外,雷德蒙恼羞成怒回了屋,在心中把sen诅咒了一百遍。他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床单被甩了凌乱一地,抱枕被一脚踹飞到角落,连自己的上衣都可怜地被撕碎,半遮半掩地挂在身上,活脱脱成了个失心疯。 他开着直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扑倒设备前,本想听南近泉说点什么中肯的话,没想到—— 自己果然被骂了! “去你mmp的狗比sen!” - “第七个圈出了,现在场上只剩9人,存活的选手分别是炸炸毛、、大爹……”克洛德报了一圈人名,喝了口水,“其中七人是最新实力榜的前十,想来还要多亏sen锲而不舍地放水,才有这么强整容的决赛圈,问题来了,像sen这么不负责的做法,我其实挺担心他的。毕竟他的刚枪能力,完全比不上他苟术的十分之一精彩。” 所以,最后她会死在谁的手里? 缩毒时间随着赛果的逼近,简直短暂到让人无法喘气。卢木林在屏幕前,眼神也变得前所未有地那般专注。 圈定在一片野外,r成的和四合院的都必须得出来面对面了。 在大家视线下,sen借着烟`雾弹早已穿出房区,匐在北侧小溪边。 小溪边是个相当危险,也相当安全的位置。危险的它地理位置低凹,岸上人稍往水域边看就能看到sen。安全是因为实际上南边平原上的交战更为激烈,他人并不一定时间精力顾到这儿。 水友们们刚发弹幕鼓励sen苟住!然而——他的身形在大家几乎要绝望的眼神中,竟然站了起来! “又要不按常理出牌?”克洛德站了起来,双手撑在解说台上,连墨镜都摘下了,想掐死这个磨人的姑娘。 南近泉双目紧盯屏幕,无暇回答。 又开始缩毒!这波毒极为疼,是碰不得的。 渣渣毛咬牙离开房屋,西斯看见兄弟的一瞬顿了下,依旧开了枪,击杀! 卢木林在抬头刹那,余光瞥到方才她放过之人,直接用awm转过脸一枪,未中头!敌方未死!敌人意识到这儿还有一人,回头已来不及!nes的第二枪补了过来!他的屏幕变灰。 申依瑾急着冲了出去,走位失误被他人击杀。 场上存活6人! 屏幕前卢木林决然贴着蓝色电网奔向白圈,这时——有子弹射了过来! 克洛德呼吸一滞,忘记解说。 对方实力果然不弱,卢木林在血槽见底前,果断面对面,根本没机会仔细瞄,硬生生朝那儿开了一枪! 然而中了!且是爆头! “漂亮!”克洛德胸口随着血条的骤减,被紧张地到微微起伏。 南近泉忍不住小声夸赞:“漂亮。” 在众人视线下,sen趴在地上打满药瞬间直起身,观众还不及反应,他直接又一次超远距离狙击。 弹幕a:“他在打谁?” awm弹夹空了,sen行云流水换上步`枪,又朝着众人还未看清的地方打去! 下一刻,跳击杀——又一人死于他手! “次奥,这里还有个人?”工作人员里有人嘀咕了声。 sen突然像打开杀戒的怪物,气势上根本没有怕死二字,跟半分钟前的画风完全变样,看得在场工作人员都变了神色,心中涌出热血。 大爹从围墙奔出,看见倒在自己眼前的敌人与盒子,一愣,预感不祥。 尚未抬视线,几发子弹朝他射来! 听声音辨别是在东南方向树,他立马趴了下来。 敌人装子弹瞬间,他非常机敏地切上手`雷,静数扔出,没想到手`雷还没扔出,他自个这儿已滚来一颗! 随着砰的一声他画面失色,死亡。看到右上角nes的姓名,西斯缓缓站了起来,难以想象地往右边那人看去。 下一秒他内心泪流满面:靠……sen哥果然是个老阴逼,还他喵的装nes,果然是扮猪吃老虎来了嘤嘤嘤嘤嘤。 卢木林依旧专注!她操作nes躲开西斯的死前雷,往东边鬼魅般闪去。 连杀三个实力选手,她却表情淡然,睫毛都未闪动,这个人像是一台没有心情起伏的导弹仪,黑如墨的眸子里有的只是敌人。 克洛德:“现在场上只剩三人,,是位高中毕业,和雷德蒙家族是联盟企业,小小年纪却成绩非凡,是块走电竞路的好料。 fff听到左耳传来细碎草动声! “小伙子听到ping了!他选择主动出击!”克洛德喉咙微不可查地一动,“然而骄傲气盛有时候不是好事,他还是年轻了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sen远处击杀了他!场上只剩二人!” ——场上赌注最多的两位。 最令人期待的两位! 南近泉的向来淡然的眼神,这一刻慢慢变得丰富了起来,像是深处暗流在缓缓涌动,掀起巨大能量,搅起原本小风小浪的海平面。 微亮的眸面,如整个天上的星空在摇摆闪动。 他心里有种不敢说出口的强烈直觉。 这种直觉来自于她每个微弱瞬间的一举一动,来自她匪夷所思却在他意料之内的想法,来自她决赛圈每次势不可挡的全力击杀。 在和凉平对枪的瞬间,卢木林连手`雷都懒得提前用,也不顾缩小的毒圈恶狠狠在身上抽血。 她直接侧头射了过去。 “对不起了,学长。” 游戏画面骤变。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赢了!” 现场有人红了眼眶地大喊,和同事们快速抱在一起。 克洛德长长的对着天花板松了口气,毫不顾忌地一下下拍起了掌,怎么也无法掩盖此时的喜悦:“精彩,相当精彩的比赛!” 南近泉眼里的那一潭星荡漾而开,低头垂眸沉思的一刻,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起来。 33.初试牛刀五 卢木林不仅轰轰烈烈地赢了,还轰轰烈烈地火了。 她在开口的一瞬,观战大厅哗然声铸成滂沱大雨,瞬间淹没所有人。弹幕上惊叹号直接像是一键填充整个页面,半分钟后直播间瘫痪了。 获得第一名的是个姑娘? 一种猛龙过江式的震慑直接穿透人心! 摄影机前,细碎而亮闪闪的光打着转,落在第一名的头顶,黑兜帽被摘下,耳机被摘去,一头柔软的发闯入了视线。 紧接着的。 是清澈的眼。 她像是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缓缓抬脸,起身,没有太多的扭捏,一路跟着护着自己的保镖,安静地朝着采访台而去。 凉平盯着比赛结束的画面,坐在椅子里没动,听到身旁有人拍了自己肩膀,祝他获得第二,才下意识微笑了下以示感谢,而后又长久陷入了沉默。直到头顶亮光照来,他才在一片如潮涌来的欢呼声中站起身,缓缓朝着那个正在离开的姑娘看去。 他猜了这么久,目光从来是往积分低、排位低的选手去找。 他也曾怀疑过那个身份被保护起来的sen,会不会是她,可sen常年混迹a星五少西斯那群人里头,他一下子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而此刻,她一身荣耀,她竟然是sen,还是拿了第一的sen,是杀死自己的第一。 她的光芒完全盖过自己。 “是啊,为什么不可能呢……”他自嘲笑了下。为什么她不可能结交上流人,为什么她不可能获得第一。 她本就有那个实力和运气,不是吗? 大厅内,申依瑾表情异常冷静,冷静到了过头。事实上,她在听到卢木林声音的一瞬,如头顶被浇水下刺骨的水,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了。 西斯反应倒挺快,他在那零点一秒时颤了颤睫毛,瞪大的眼从十五锃亮的月饼立马弯成月牙儿。他脑子里无比清晰地浮现一条惊悚诡异的剧情,“路人——兄弟——姑娘——姑娘装成猪——姑娘吃了老虎和自己”,这他妈也…… 也太惊喜了吧! 台上已经站了许多其他选手,一个个表情似活吞整个鸵鸟蛋,眼睛骨碌碌转到这个“奇怪品种”身上。卢木林含蓄地欠了欠身,跟大伙儿打招呼。 没多久记者们涌上来,一股脑冲向了获得第一的她。卢木林歪了歪身,稳住身形,抓着话筒温声:“大家稍等,我,有句话想说。不,是想问。” 有人出声:“你想问谁。” “我想问南公子——” 嘈杂声霎时被她的句话盖住,一个个盯着她的嘴巴,像被定住了声。 - 已经从解说台下来的二人,正穿过光线柔和的回廊。克洛德捧着平板低着头笑,南近泉走在前头,双手插在裤兜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看到“我想问南公子”,克洛德一愣,立马箭步而上拍了拍南近泉的肩。 南近泉知道,死党别的没有就屁事多,也没打算回头,略微冷淡:“什么事。” 克洛德:“快看,小林林说有问题要问你。” 南近泉停住,三百六十度转身自动接过设备。 “她要问你什么,以前的事?现在的事?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莫非……终于记起南公子为了她……所以她心生某种情愫,这次终于找到机会,在大众面前……” “闭嘴,听。”南近泉吞咽了下,嗓子一动。 他紧张了。 克洛德说的每个字,都敲在他的心尖,让心里日夜那点想的东西从深海中浮了上来。 “要说了要说了,她要说了!”克洛德操碎了心,今日第二次被急到摘下墨镜。 在南近泉呼吸骤停时,她开了口。 剧情急转而下。 克洛德脸上一僵。什么玩意? 南近泉:“……” 克洛德:“对不起兄弟,我想多了,让你白高兴了。” 大狐狸不敢看边上人,咳嗽了两声,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悄然避开表情失落的老二,他大概觉得这条红绳牵起来的机会实在渺茫。 她说。 “我不算太菜吧?” 我不算太菜吧,这是什么鬼问题。不是真情告白,是挑衅? 南近泉被卢木林挑衅了?怎么会跟情愫没有半毛钱关系呢? 克洛德:“我算是看懂了,她尾随那么久,纯碎实在护他们不死,留下前十不杀,是想剩给自己一举歼灭,得意证明自个儿实力。” 大狐狸摇了摇头:“佩服啊佩服!” 卢木林丢了话,心里如放下了块巨石无比舒坦,一溜烟跑没了,连颁奖也落下了。记者们再次推搡过去时,被保镖们拦了下来。 淡定在人前装够了,她坐了电梯撒丫子往自个屋奔,心情跟火箭似地至上云霄! 妈的太开心了好吗!!! 第一。 第一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别人都干不过自己。 实力终于被证明了,虽然没能将大神狙击下来,但妥妥满足。 终于!她在他面前,再也不是那个菜到令自己头皮发麻的弱鸡了! 这还不赶紧问问大神自己厉不厉害? 叮。红洞财务部:【恭喜小林林内测决赛获得第一,喏,奖金拿去,别忘记日后的合作,手动wink~。(布莱克先生原话)】 是大狐狸。 只延迟了两秒,账户的提醒来了——进账五百万。 卢木林沉默了三秒,给了自己左脸一个耳刮子。愣了三秒,又给自己右脸一个耳刮子。 ……是真疼。 两脚一登倒进床里,按住心脏。 次奥,是真的……五百,万,五百万是多少,为什么有那么多? 如果这时戴上心率测试表,卢木林会惊悚看到自己心跳飙到每秒150,这个数字,也就在她收到tu大学费全免录取通知书时能达到了。 忽地,口干舌燥,呼吸困难。她爬起来喝了整整一杯水,还嫌不够,又从冰箱里抓了一大瓶果汁,狠狠灌下肚。抱着大玻璃瓶的她,脖子下巴流满橙色的水,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然后猛地抬头。 什么,她真的有五百万了?五百万,能做什么? 次奥,当然是买房啊!养猫啊! 卢木林滚进沙发里,刷了虹膜,登上个人财产平台——共七百一十多万。 一百二十万是格蕾雅留的遗产,五百万是决赛奖金,剩下的大部分是平日普通局攒的小奖励。真特么的是……一夜暴富……啊…… 突然就很又底气有木有,卢木林盯着数字,开始放飞自我。 这下,再让她遇到那个眼镜男,就可以喷他一脸口水了:什么五百,老子每个月给你一千,不,五千!你签不签!五千不乐意?一万!算了,再多就滚吧。 遇到西斯:来来来,你最喜欢的滑板,给你来一块,红的黄的黑的白的都行,什么,绿的?完全没问题。 遇到豚豚:口红随便挑,斩男斩女斩人妖斩魔斩神,买买买,都给你买。 遇到大神…… 大神……真的还能遇到吗? 卢木林的花痴表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颓然地往后靠去。 他再也不住在隔壁了。毕竟,好不容易才走得近了些呢。 为期一个月的内测结束,挥手分别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只不过……就此一别各自回到各自生活轨迹,又是地远天高,又是人凡相隔甚远……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和他打个招呼…… 也不知……能否再这么近的,看喜欢的人一眼。 卢木林细数自己二十二年来,一直活得算是安静那类。有时偶尔会喜怒哀乐,看到可怜的乞丐会,会突发善心丢点小钱,看到日升日落也会感慨时间飞逝,看到悲天悯人的电影也会悄悄抹眼泪,看到世人在各自国庆日举杯欢腾时,也会心生震撼和感动。 但绝不算特感性的那类,她的心中没有大寒大苦,没有伤痛孤寂。 可这一刻,她竟然心生不舍。 极大的不舍。 算了,还是做点什么吧。 内测结束,大家忙回自己正事,基本上约定了明后两日离场。 翌日,卢木林一早出门,找了所靠谱的连锁房屋租赁中介,在大学城附近租了套干净温暖的房。五十多平,朝南,签的是一年的合同,押一付三。她想着以后考上研究生,万一住不惯宿舍或再遇申依瑾,自个还有有个地儿避嫌。 将自己随身物运了过去,晚饭在那儿吃了碗较为平民价的豚骨拉面后,往红洞而去。路上,她买了张几乎濒临灭绝的白纸,又买了支金色的记号笔。 转了一圈,敲过南近泉的门,没人,又去了宴会厅,以为他在吃饭,竟被侍者告知大部队已用餐完毕,都聚在建筑顶层之上开露天party呢。 她一愣,又怀着赌一把的心情找了过去。 一定要找到大神,要个签名,睹物思人也好啊。但他不爱参加聚会,也不知这次能不能碰上。卢木林心中七上八下。 刚一从玻璃电梯探出脑袋,野生萝卜眼尖瞥见了她,大喊了句:“森哥他妈的来了!揍她!” 话毕,西斯和炸炸毛卷手腕,直直走来,不容置喙将她拖进了人群,被南瓜军团众哥们按在座位里审讯。于是,她被整整轮番审问了半小时,什么事都交代了。小号是她开的,西斯是她杀的,第一是她悄悄没管兄弟就独自当的,五百万也是她赢走的。 西斯抱紧心里有点发毛的自己,想起被爆炸头支配的日子,陷入了沉默:虽然她这么做真的很可耻,可她是这么可爱又这么厉害的森哥,心里的怨念和委屈,怎么全突然没了呢…… 印度之花叹气:“怎么老提五百万,像我们没见过钱似的,你觉得,五百万对我们来说是事吗?” 卢木林自以为很含蓄地笑:“可五百万,对我来说就是事啊!” 落日:“说到钱,我倒想起昨晚男神给你投的那一千万,虽说那一千万……都被他退给了观众,但无路如何,不管输赢,这一千万都代表了他对你的看得起呀。森,这你不去感谢感谢他?” 被退给了观众?似乎确实这么做更妥。 南近泉不是那种拿得下那么多的人。退还,不失为是个一个非常绅士大度的做法。 渣渣毛:“也是,这你不去表示表示忠心,就丢我们南瓜军团的面子啦。” 卢木林:“大神也在?” “确实在,虽然他还是不爱说话,但好歹他最近开口的次数增加了,露脸的次数也多了……总体上,我觉得他有些变了。”西斯的表情突然很深沉。 “没错,他像是心里的某个角突然融化了,不排斥人群了,这真是难得啊,毕竟……毕竟他小时候……”落日陷入了沉默。 不必再说,卢木林自然知道是指“自闭症”这事。 西斯:“莫非……” 卢木林霎时竖起耳朵,紧紧盯着小王子的脸。 “毕竟一个月下来了……接触了这么多次……又靠得这么近……所以莫非,莫非他是被我融化了?” 众人:“……”滚犊子。 “所以咱也一起去表示表示?”西斯四顾了一圈,眼睛一亮,转眼从装饰瓶里掏出六支鲜艳欲滴的玫瑰,像神圣的经书一样分发给其余五人。 卢木林小心捏着还带着清露的花,尴尬而不失优雅地微笑:你们人人送花,那我还表示个鸡儿…… 根本不给她面子啊老哥老弟们! 重点是,他妈的还有人帮倒忙—— “诶哟喂,这玫瑰的刺儿扎我手了!”野生萝卜嘶了一声,摸了摸身上,又低头找了圈纸巾,没找到擦拭的东西。 终于他看到了什么,在卢木林惊恐而绝望的眼神中,拿起白色的,柔软的,光滑的,散发着人类伟大智慧之光的,纸。 然后裹住指尖,用力碾了一下,两下,三下。 碾完后,他撸平白纸,认真观摩了红而鲜明的斑迹,哭惨:“看这是我的血!我流血了!” 说毕他换了干净面,又裹住了自己的手:“所以,这里为什么会有张白纸?” 卢木林缓缓按住太阳穴,心里不禁留下悲伤的泪水。这里为何有张纸,您心里没点数吗。 好气哦。 a星的天气虽说四季如春,但在平日十一月的夜里的高空,也是需要加件厚衣服的。可今夜不知怎么,料峭的风没了脾气,吹在手臂上也不冷,甚至还有一丝惬意和趣味。看了圈人发现凉平和申依瑾竟然都不在,卢木林心情更加放松了,默默躲在南瓜军团队伍的末尾。 尽管人声嘈杂,她在望向干净的星河时,意外摸到了宁静和温暖。 彷如这刻的人类,与天同寿,时间相对静止。 就这样,卢木林把目光从星空落下时,人群恰巧如幕布似展开,南近泉抬头,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交汇。 她耳朵又红了。 男子胸前外套口袋里,安静地绽放着五朵玫瑰。 哦,轮到自己。走上前两步,熟悉的松木香的飘来。 这回,这寡淡却悠远的味道中,少了丝薄荷,多了份甘甜,驱赶了她心中最后那点低落的情绪。 心情真是好啊。 卢木林目光闪躲,还是没敢直看那个比自己高了二十多公分的男子。她弯着手臂,指尖轻撵着花,却也没给他。反倒是从口袋中拿出准备已久的笔:“大神,给我签个名吧,毕竟我帮你赌赢了,长了多少面子啊……而且都快,都快分别了。” 南近泉沉默了会:“签哪?” 卢木林:“肩上吧。” 南近泉看了眼卢木林并不健壮的肩,只想了一秒,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黑卡,飞快地写下自己名字,又在卡片背面写了什么,塞在她手里:“肩不合适,卡替了。” 在一旁姨母笑的克洛德突然微瞪大了眼:“阿泉你……” 卢木林接过卡,看了眼金色的字,非常满足地翘了嘴角。她轻快地把花塞在他的手里,一步步后退,慢慢和她喜欢的人,逐渐,逐渐,逐渐,逐渐拉开距离。 她头顶盛满璀璨,朝众人挥手:“谢谢大神了,今天不住这儿,先回了,我还没复习呢。” 没料到她会提前离开,西斯眼眶倏地都红了:“怎么走得这么急,我舍不得你啊……” 不只西斯,大家脸上都乍现愕然。 南近泉也没料到她就要走了。手里还拿着笔和花,他目光一顿,牢牢锁在卢木林的脸上。 落日:“她这一走,看样子得下个月才见了……要不咱几个送送她去吧。” 炸炸毛不知怎么,暗自开始抹眼泪。 下一秒,大家都涌上去打算送她,方上前一步时,一只手拦住他们—— 是南近泉。 “我来。” 他说。 34.无冬之城一 二字音色非常好听,如琢如磨,低沉地散在风中。 卢木林背脊一僵,这嗓音她熟悉地再不能熟悉了。 “顺便问声。”他抬起视线,睫毛温和舒展开,语调寡淡却有力:“要不要和我吃顿饭?” 啪嗒瓜全碎了。 在场所有人如遭美杜莎石化,僵成雕塑! 以他们为条形磁铁南北两极,周围一圈呈花生果状的观众,在风中尽情凌乱!一半人,眼也不眨盯着那位在他们面前从不说话的南公子,剩下一半,动也不动看向被称为“阿林”的姑娘,也就是决赛的黑马! 卢木林回过头,僵着脸,眼睛左一转,右一转,从大家那副吃了秤砣的表情里看出,南近泉喊的是自己没错。 在场没第二个阿林。 可她还是有点懵啊。 “还有。”南近泉:“你挺厉害的。” 卢木林:“嗯?” 不知为何,她在男子了眼里抓到了0.0001秒的笑意 像是来了灵感,她明白过来,男子是在回答昨晚记者会上,自己隔空喊的那句“我不算太菜吧。” 她脑子还是挺乱,霎时觉得自己挺中二。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她拿第一,除了心里不甘做第二外,还有个脱不了干系的原因,就是想给自己洗聪明点——毕竟犯了一系列葫芦串那么长的尴尬事,洗不白的话,余生只能罚自己棺材而睡了。 而现在这么点中二,都因为南近泉的配合,也不觉得窘迫了。卢木林轻轻道了句谢谢,觉得自己人生再次圆满。 等等,关注点错了好吗——吃饭?他说的吃饭到底是什么意思? 忽的,南近泉向她走去:“拿了第一,还帮我赌赢了。伸手。” 卢木林神志不清地自觉摊开爪子。 南近泉摘下胸口处艳丽的红,又抽出条浅灰的手帕,将六条孤长的花枝拢成一束,确定它彻底安全后,放在了卢木林的掌心,“所以,这顿饭一定得请。” 玫瑰恣意盎然,芬芳四溢,刺儿尽数收敛不见。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 二十四小时后,通话。 “他他他他他笑了?他他他他他送你花了?啊——”豚豚发出了海豚的尖叫:“你答应他吃饭,然后呢?约了什么时候?” “他说‘明天’。” “今晚?” ”今晚不就是现在吗……” “对,但我拒绝了大神。” 豚豚双耳失聪,傻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 “说好了从小梦想是睡他呢!” “我不知道……” 豚豚一把抓起自己的头发,破口大骂:“不知道个屁!你这是怂!” 卢木林安静如鸡。好半天,豚豚缓了下来:“那他说什么了?” “他也没说什么,不过,默认同意了吧,毕竟我都发誓了。” “什么誓?” “我说一个月后功成名就回来,必约,我若食言我就烂根子。” 豚豚一口奶茶喷向天花板! 她上下求索从语言库里想找个骂人的词,半晌后无言地望着空气,惊得连污渍都忘记擦。 “那大神什么反映,或者说,大家都什么反映……” 他们和你一样,都被我诚意打动了,很久没说话。 豚豚竖起拇指:“你真是个天才。” 这不是天才还能是什么,这女人好端端活着不好吗,非要瞎鸡儿说话,明明白白是个罗曼蒂克的小开端,硬是被她聊天聊死了! 关键是,她还自以为很骄傲! 豚豚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叹气道:“那回去路上,他还说了什么?”感情戏发展不指望了,毕竟人设全垮了,只希望不得罪大神,只祈求事态不要继续恶化。 卢木林想了想:“倒是没说什么,他就问了我,根子这个词用的很形象,哪里学来的。我一听心里就高兴了。”南近泉也是个数学家,设备上算题推导什么的必然也是要用手的,想必也是喜欢了这个词。 “你怎么答。” “我说,西斯教我的。” “然后呢。” “然后他说,好的,我会找他讨教讨教。” 豚豚扶额,两眼一黑。 完了,事态还是恶化了,还要弄出人命。 疯狂破坏自己形象后,轻飘飘把锅罩人家头上。 你不仅是天才,你还是魔鬼,魔鬼中的天才。 - 至此红洞一别,卢木林本以为要过回普通人的清贫生活,没料到事情一桩桩接踵而来。总的来说,这些事都是好事。 第一件事,是关于可爱的新房客。 她入住第二天,快递小哥敲了她的门,递来一个拱形状物,寄件人信息保密,但卢木林很快猜是谁送的。 是宿主。 自己新家地址只有三人知道,南公子,豚豚,和宿主。 事实上想养猫这事她谁也提。毕竟这也算是件大事,养猫相当于认了个新朋友,必当倾力相待,所以尚未下绝顶。可谁能在她闭口的情况下了解她的动向?只能是宿主。 新地址是宿主系统公事公办发的,而送猫嘛……她要来问问了。 卢木林感恩涕零抱着全息平板:“老爷爷,您怎么知道我正想要一只猫。” 宿主:“……” “……看到你在共享资料库买了十部纪录片,都是关于猫的。” 果然。 等等,卢木林惊了。买?她不就看看猫片过过瘾吗,这还要付钱吗? “抱歉,我把钱换您。” 这次倒是回的快了:“不必还,不缺钱。” 卢木林:“……”对不起,打扰了。 放下设备后,卢木林撩开猫笼,一双蓝色透明的圆眼睛,透着好奇露了出来。 卧槽槽槽槽槽槽……心融化了。 “爸爸来了,儿砸!” 卢木林打开小门,将这小可爱提了出来,疯狂吸猫。 猛地,啪,一个粉肉爪打在她脸孔上。 卢木林立马暴露猫奴属性,被欺负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委屈捂脸,认真道歉: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叹气。看来这新伙伴有点不好相处呢。 以上是第一件事,说到第二件事,就复杂了,甚至说……又难以启齿了,但还是非常刺激,前所未有的刺激。 对,是又。 因为又和南近泉沾上边了。 - 几天前南近泉给了卢木林签名,这张黑卡被她摆在案桌角上,没事复习累了拿出来欣赏两眼,很快她陷入了疑惑——这黑卡正面是签名,反面大神写的又是什么?一串手写的金色数字? 不,准确来说,是金色的微积分列式。 卢木林本想,大神是神仙,神仙的爱好毕竟特殊,他可能觉得自己的确是可塑之才,就出道题让自己做做。虽然很扯,但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好吗。但在灯光下揣摩时,卡片右下角出来了一串荧光材质的编号。出于好奇心,她查了很多资料,竟都无果。 她横竖苦想时,桑亚打来了电话。 卢木林:“真巧,我正好有事问你。” “你在哪?” “出什么事了?” “瞎急什么,没出事,问你地址呢。” 卢木林:“我在家,怎么了?” “给你扔一波衣服。” 卢木林一愣,这得废多少钱啊:“我拒收可以吗?” “不可以。” 卢木林遇到桑亚本就会比较怂。对方口气这么高冷地一问,自己又都给招了。 说好的江湖不来往,你怎么就先真香了呢。卢木林腹中如此诽谤。 电话那头,桑亚听卢木林说出了新家地址,确认对方不讨厌自己这么做,也松了一口气,高跟鞋鞋尖愉悦地点在地板上,她漫不经心道:“所以你要问我的是什么?” 卢木林:“你知道,黑卡吗,右下角有银色编号的那种。” 桑亚脱口问:“谁给你的。” 卢木林:“南近泉。” 桑亚突然挑起了眉,回过头看向会议室迎客的杰克逊,以及被杰克逊终于逮住的某男子。 “突然想起我没钱了,衣服寄不了你了,你自己过来拿。” 卢木林黑人问号?????绝交吧!江湖别见了! 桑亚听了电话那端的沉默,大约猜到卢木林要说什么,她恶作剧心思上来:“你不过来也行,那你手里那张卡就不能还人了。” “还?” “当然,这卡是账户卡,连通着户主财产呢。你把南近泉整个财产都拿走了,还不还?” 卢木林天旋地转,如跌入万丈深渊。 “你说什、什么……” 桑亚:“我知道你手里拿不住,也别紧张,别手抖,它每日有限额的,超过额度会给持卡人发信息申请的,所以丢了也不怕。” 卢木林颤了颤唇:“每日限额多少。” 桑亚:“小钱,基本不成个数,只有两百万。” 卢木林跌坐进入椅内。两百万,小钱? “所以,他正好在这边,你来吗。” “来。” 当然来!!! 然而——事情根本没这么简单。 这是桑亚再一次抓着她,让她帮忙时,她才意识到的。 “这回找你拍个杂志封面,再送你些衣服,不过分吧?”桑亚死死按着她脖子往换装室送,“哦,这次不是单人秀,你得和一位异性搭档。” 卢木林嘤嘤嘤:“谁。” “你认识的。” 卢木林顿住:“谁。” 桑亚一笑:“南近泉。” 35.无冬之城 卢木林在听到那人名字前,心情虽是抑郁的,脑神经却尚还能用,给身体下达命令的不在话下。她还甚至有闲情逸致想提醒桑亚一番,比如什么自家古国传统重保守重礼节,闺中姑娘遵循的是小家碧玉,未出嫁前脚踝都不能露出来,上回t台纯粹是给她面子。 再一听要和异性搭档,卢木林下意识反应要声明杜绝任何身体接触。 而等“南近泉”三字冒在耳边时,卢木林的灵魂狠狠震荡了下。 一腔防备全卸下了。没有抵触,没有不快,连怨言都没了。 卢木林战战巍巍:“他怎么在这儿?”莫非要进军艺术界了? 桑亚:“还能什么原因,杰克逊那不要脸去南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的。” 这回,卢木林的造型比上回精细多了,一帮手法娴熟的姐姐们温柔体贴地给她换衣,替她整理头发。桑亚从外头兜了一圈回来,在卢木林面前摆了一份合同。 卢木林一愣,心下讶然。还有报酬,这回终于是合法买卖了? “使用范围、使用时间怎么填?” 桑亚耸了耸肩:“南近泉把这两项都空着了。” 卢木林把平板还给桑亚:“那我也不填了。” 桑亚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卢木林点头。大神都没条件没要求,她怎么敢自作主张 桑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不想八卦,但我挺好奇,你与南近泉很熟吗?” 卢木林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在镜子中对上桑亚的眼:“也不算熟,黑卡那事……无非就是我问他要了个签名,他没地方写,就掏出这东西了。” “签名?还是用实体账户卡?”桑亚拧着眉,自言自语嘀咕了句,“简直是天方夜谭。” 听这么一说,卢木林想起桑亚和南近泉都是十二联邦那窝里长大的,桑亚跟着父母进进出出,想来从小就认识南近泉,那也该知道不少他的八卦? 下一刻,卢木林原先寡淡着表情的脸,眼睛鼻子嘴巴突然都调动了起来,像是突然还魂,眼睛装了两道x光猛地射来。 桑亚张嘴就道:“别,别用那副我身上挂满瓜的表情看我,我和他不熟。” “怎么会!” 桑亚瞥了满脸渴望的某人,红唇一翘:“你听说过隐身协议吗。” 卢木林摇头。 “隐身,隐藏身份,怎么说呢,就像是把你的特殊地位都给抹去,成为平凡普通的人,放到星际普通百姓中去长大。” 卢木林瞬间明白桑亚的意思:“就像你在tu大读书,而周围无人知道你是联邦家族人。” “没错,南近泉也曾是被下放的那个。” 卢木林没说话。 “被下放的滋味,说好吧其实挺糟糕的,说糟糕呢其实也还好。”桑亚顿了顿,“隐身协议,家里挑谁世袭,那这事就轮到谁身上,根本没选择权,从婴儿起就背负着使命,说什么体验人间疾苦,等到了年纪,学会以同理心治理星球,都是狗屁。说白了,就是增加民心,不给喜欢挑事的政客们诟病。” “但说这种命的爽点呢,也是有的。”桑亚继续道,“我和南近泉虽不熟,但我们那圈子人从小都拿他和克洛德当榜样。学生时代放了寒暑假,大家都往雷德蒙家里钻。” 停停停。 卢木林立马打断:“雷德蒙???” “没错,是雷德蒙,那会儿这货还没变态,和大家关系还没这么差,寒暑假这么点时间,大家都在他家吃啊,玩啊,谁让他家最有钱呢。不过南近泉来的少,即便来了也从不说话,不过但凡他来,他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受欢迎?” “对,大家都扒拉着脑袋期待他,即便他不参加任何游戏。” 卢木林瞬间可以脑补出,一屋子闹哄哄的鼻涕虫里,南近泉一个人跟个聋子似的坐在角落里做题。众簇拥着时不时回头瞄他一眼,留下哈喇子。 “不参加游戏,大家还这么喜欢他?雷德蒙也喜欢?” “对,都喜欢他,谁让他成绩好,次次年级第一,从没得过第二过。尤其是他获得数学奖那事,我记得那时还是初二,看到他的新闻,老子的心里是无比泄意和高兴的。他的光芒冲破了隐形衣,仿佛是给了世人当头一棒,凭实力告诉了世人联邦家族人不都只会吹牛,我们还是有能打的。” 卢木林心里的热血在翻搅,道:“那事我看了,也很震惊,我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有点厉害的普通人。”没想过他背后还有圣袍渡身。 “因为不普通,所以得要更加不普通。”桑亚一脸风轻云淡,“这也是我的人生方向,等什么时候自己翻身了,希望也能把身边那些蝇营狗苟吓死。” 桑亚说这句话时,五官深邃,挑脸的阴影显得她愈发不可一世,环着的手臂托着整个身子很稳,像个铁血硬汉。可卢木林目光下移,却发现她露出的右手小拇指暗侧,沾着灰白的粉末,有些出戏。 是裁衣的画粉,服装设计师的吃饭工具。 卢木林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这女人从大学起就这样,小拇指从来没干净过。这一天得扑在衣料上多少次啊。 两厢无言,都各自在思考什么,桑亚瞅了卢木林一眼:“你真的不考虑来这一行吗,模特比你那狗屁挖尸体强多了,我替你铺路啊。” “不了,心领了。”考古是门研究学科,是研究,不是挖尸体谢谢! 桑亚凉凉地哼了声。 卢木林把话题引了回来,问了她最关心的:“所以,有人多人喜欢南公子吧。”毕竟有那么多名门望族的小姑娘能接触到他。 桑亚:“废话,谁不喜欢他,但是都是崇拜的那种喜欢,没有男女感情的,毕竟上帝耶和华还和路西法有一腿呢,南近泉倒是厉害,身份被曝光以来这么多年一个绯闻都没有,我都怀疑他有没有荷尔蒙这东西。” 卢木林当即不服,当然有啊!次奥,你们都感受不到的吗! “那我希望他永远不要有绯闻。”卢木林吃了块哈密瓜,低低嘟囔了句。 桑亚:“这你太恶毒了……人家毕竟是男人。” 次奥,我说这么小心还被你听到了? 准备完毕欲动身前,卢木林突然抓住桑亚的手臂,莫名被激起斗志:“那再帮我胸前解开一颗扣子吧。”倘若真有那么多竞争者,她这不得赶紧快马加鞭努力一把! 桑亚像是没听明白,她的头怎么也拧不回来,眯着眼表情费力,似乎在消化着卢木林这句话。 好半天她不确信问:“你这他妈是要用身体色`诱南近泉吗,你确定?” 卢木林小鸡啄米点头。 “谁他妈的给你的勇气,你怕不是在作死,南公子是不近女色的,别说一颗纽扣了,信不信他看到你直接转身走人。” 卢木林声如蚊呐:“好吧,当我没说。” 桑亚额头青筋被气了上来,压低声威胁她:“这是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看在你两认识的份上,我才给你发的福利,别给杰克逊搞砸了。” 卢木林气若游丝:“我错了。”别骂我了,我心里yy一下还不行吗。 然而在桑亚领着她走向摄影棚时,卢木林像偷腥的猫,悄悄伸出爪子给自己衬衫扣开到第三个…… “这边准备好了。”桑亚道。 卢木林趴在门外,朝着影棚探出一只眼睛。 听到这边动静,高个子黑发男子淡淡转身,看了过来。 他长而密的睫毛隐没在镜片后,轻薄的细边眼镜被架在鼻梁上,被处理过的发丝微湿,光洁的额在灯光下十分诱人。 这么一时尚化处理,反而整个人清冷的气质掺和了些“艳”。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头戏 卢木林目光往下一移,瞬间僵住。 男子一身黑色柔软衬衣闪着绸缎光面,胸口纽扣几乎被卸了大半,大片连绵的春光在人造光下昼亮,瞬间引人想入非非! 是肉!是线条性感白皙、半隐半现的肌肉! 卧槽(呐喊脸)!。卢木林立马扶住了墙,双腿发软。就连桑亚都微微避开了视线。百年难得有眼神交流的两塑料室友,竟然在对视的意味中同时读懂了密码—— 没想到南公子还有这么骚的一面! 卢木林瞬间默默将自己胸前纽扣扣回来一个。 我输了,我输了,我骚不过大神。 桑亚毕竟身经百战,要比卢木林战斗力强好几个level,见边上人发呆,推了一把:“别让久等了。” 卢木林回了神,缓慢挪过去。随着离那片胸膛距离越近,看得越发清晰,她的脑子愈发成了沙琪玛。 “合适,合适,两人都是淡雅的气质,非常完美。”杰克逊麻溜地在她身上扫,话毕他亲自过去指导南近泉侧躺在沙发床上。 南近泉顿了顿,还是照做了。 卢木林眼睁睁看着男子把整块地盘都给躺没了,立马不解。大神都横着,丁点地方也没给自己留,那自己坐哪儿?莫非要站着当背景墙? 不祥的第六感又冒了出来。 “我、我呢?” 杰克逊突然笑了,变相怪杰那种诡异的笑:“上去。” 卢木林只花了半秒钟就从他幸灾乐祸的面部表情中解读出了意思——趴南近泉身上去。 她怔然,霎时花容失色。 ! “不。”南近泉不近女色,他会讨厌自己的,小勾引就算了,这么大幅度的动作简直是在犯罪了好吗!而且自己是嫌疑犯! 杰克逊歪了歪脖子,给了桑亚一个眼神。桑亚犹豫了这么一会,还是几步上前,把卢木林按了上去,但看在室友面子上,她还是给卢木林留了点缓冲带,没给按严实了。 于是,卢木林老实了,以一个非常龙傲天地姿势,霸气地撑在南近泉身上。 她不敢看男子,半张脸往外别,白了一阵后,又悄然红了。 “手搭上去!” 卢木林听到了指令,但这时候已经忘掉身体哪个部位叫“手”了。 “手!” “哦哦。”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桑亚单指挠眉,默默背过身不忍直视,生怕自己下一秒就看到南近泉推开起身。 摄影师看了眼镜头前的二人,飞快和杰克逊小声道:“这姑娘耳朵都成红烧的了,这样拍出来效果会好吗?” 杰克逊目不转睛:“好,极好,怎么不好!你不觉得好久没看到这么让人春心荡漾的画面了吗?” 终于搞明白手是什么东西后,卢木林缓缓伸了出去,杰克逊立马嚷:“等等,林,你的手这么宝贝吗?是猪蹄吗?怕被烤架烤熟吗?放上去,不烫人的,还有你靠近一些,这样子你折磨的不是自己,是你身下那个好吗。” 卢木林猛地清醒过来,脖子都要滴血了。 老天,求求你不要让我长红眼病,上帝,也请放过我这只摸了圣体的手,不要来个骨折渐冻什么,佛祖—— 尚未等她祈祷完,杰克逊几步走来,一根一阳指在她背上一点,一股力沉重而下,本就空荡荡单手撑着的她,直接趴在了某人身上! 卢木林措手不及,直接贴上了南近泉温暖的胸膛,差点叫出声。 嘤嘤嘤。 我真是信了桑亚的邪来还东西,怕不是还命才对。 36.无冬之城三 南近泉在对方逼近的一刻,镜片后的睫毛颤了颤,神色似是有一丝惊乱。 两人眼神在强光下相遇,近乎直白地对视了两秒,南近泉喉咙一动,微微挪开了眼。 大神,你这是娇羞了吗? 卢木林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怀疑自己有点令不清,甚至需要给智商缴个费。 我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害羞?看看我这欺凌他的绝妙姿势,赚的那个人,绝逼是我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难道不是宇宙洪荒无敌最幸福的一刻吗,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南近泉身上,做最妖娆的鬼。 哈哈,终于也有老子圆梦的这天! “林,你贴近一点,泉,你身子支起来一些。” 卢木林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杰克逊:“所以这次拍摄代言的是什么……” 杰克逊:“手表。” 一口凌霄血。 手表的事为何让人家戴眼镜,搞得他这么禁欲冷酷,自己无法控制地已经在脑内占他便宜一万次了。 她凑前了一些,莫约离了二十公分,不肯继续。 南近泉不动声色调整右手肘位置,将上半身撑起几个度。 此时卢木林俯着身,即便衣服内安全系数满分,微张的领子还是能看到胸口皙白的肌肤,和更深处那截颇为诱人的腰肢。 南近泉又动了动喉结,非常“绅士眼”地把脸再次转开。 诶,有那么点小失望呢,为了弥补心情——卢木林低下头去看南近泉的了…… 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南公子被造型师们凹的真叫一个没话说,黑色衣料衬得肤色更白,白得像是镀了层稀罕古董的透明釉,有种令人想要上去试试手感的诱惑。 由于姿势原因,一股力雕刻出他平日勤加练习的身材。腹肌马甲线若隐若现,不是那种猛男型肌肉,但恰巧就是卢木林喜欢的那款。 看来,健身没错啊,考完研好好挑个地去把有点半废的身体稍微练个薄腹肌,下次再来比一比呀。 看着看着,卢木林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等,谁心脏跳这么快,是我吗? 南近泉天天锻炼不可能有心脏病,那就是我了吗?我是好久没锻炼了,游戏打多果然容易心悸。 求求你慢一点,心脏跳那么快不会死吗愚蠢的卢木林。 等等,怎么又来一个频率,这心脏装马达了吧,太可怕了! 卢木林这下终于意识到了,南近泉的心跳也快地诡异,比她更甚。 然而她的第一反应是—— “我是不是太重了,压着你了。” 南近泉:“……” 我谁我哪儿,我要减肥了,我要把南近泉压死了…… 压死?对三?要不起?呕妈个鸡儿,她的大脑逻辑功能已经出现了问题了……真想爬起来,让大神喘口气。 南近泉仰天:“不重,是热。” 卢木林的理智跟坐过山车似的,刚听南近泉说不重,落了下来。回味过来“热”这个词后,突然又被甩上云霄七荤八素。 是啊。 这人身上怎么这么烫?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自己抱住腿那会,他就这么性感地低低俯视下来时,他的小腿是温热的。红洞他房里,多次无意间的接触,他的臂膀是暖和的,以及这回——他的胸膛是滚烫的。 泉,缓缓穿过层层岩层,洗净身尘露得见日,或令人寒冷刺骨,或令人暖意裹身。 没想到,他不是冷泉,是温泉啊温泉!好闻的温泉! “请女方收起口水,别忘了我们在做正事谢谢!”杰克逊脸上褶子都乐得拧在一块。 卢木林:“……” 对不起。我是个正经人,只是一遇到大神就可能有些变态,真叫人头大。 杰克逊不喊换动作,大家都没动,摄影师疯狂一顿操作,老头还是忍不住抢过摄影小哥的设备,亲自上阵。 “泉角度很好。林,你别害羞,再上前点,你两都僵着五分钟了,赶紧来个更满意的动作。” 卢木林心道我没害羞,就是心跳得有点快,脸有点烫。她转脸对杰克逊道:“已经很近了。” 杰克逊微笑着托着摄像机:“不够哦。” 卢木林挪近一公分。 杰克逊:“还不够。” 卢木林又挪近一公分。 杰克逊恨铁不成钢,刚想喊桑亚去帮忙,看到镜头里的画面,他止住动作。 南近泉突然换了左肘撑起身体,右手食指拇指捏着卢木林的领子,轻轻一拉——两人瞬间从十多公分变成了三公分。 卢木林一个没反应过来,脸跟着惯性送了出去,呼吸洒在男子面颊上,愣住。 南近泉主动扯卢木林? 在场所有人面孔一红。 “好!完美!等我再来几张!” 几欲要碰到对方鼻尖时,卢木林像是被解穴了,突然机灵地往后一退,愣是避免了一桩死亡事故。 但南近泉似乎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直到杰克逊摇头晃脑,发出了咕咕乐呵呵声:“收工哈哈。” 不好意思,太刺激了,她的心脏承受不了。卢木林半滚半爬欲从南近泉身上下来。 “别动。” 卢木林瞪大了眼。为何别动,大神不是已经拍完了吗…… 南近泉支起身子,侧着脸,耳根愈发粉红:“稍等片刻。” 当他的手掠过她腰肢上的肌肤,南近泉一顿,声音都哑了:“抱歉。” 被滑过的地方有细细电流。 求求大神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卢木林生怕他的手再动一分,自己就忍不住兽性大发。 就这么想着,她当即翻身而起,动作之迅捷令自己都咋舌。 双脚落地的瞬间,眼前闪过一快极小的圆形立体金属,不知何来,在空中滑过一个奇妙的弧度。 这一刻是如此缓慢,小东西甚至在地铺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才完整地寿终正寝,躺在众人面前。 是纽扣。 卢木林微眯了下眼,低头看着自己胸口。 不是自己的。 那么就是……大神的。 南近泉:“……” 摄影师方捧起的星爸爸,啪嗒打翻在地,溅了一地。 卢木林头部一点点往上挪,僵硬地卡成一帧一帧ppt。 男子衬衫上唯一扣着的,也没了,衣服松垮地往两边各自敞开,有点奔放。 南近泉胸前彻底走光。 他死寂了三秒,默默转过了声去,用残存的布料,遮住了上半身关键点。 桑亚和杰克逊尴尬地背过了身,不敢看。再看就是丢当事人的脸了,南近泉他们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不不不,更加得罪不起的是这位中国姑娘。 卢木林抿了抿唇,一步步后退,心中留下忏悔的眼泪。 原来……南近泉让她别动,是因为自己勾住他的纽扣…… 她看了看天,看了看地,看了看老年机:“收工了,祝、祝……祝大家开心。突然想起我猫屎还没铲,告辞。” 打扰了,打扰了。 37.无冬之城四 遂,还卡未果。 当晚卢木林躺在床上,心想:“南近泉可真倒霉……” 再怎么告诉自己“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她还是无法入睡,索性摸出老年机,向南瓜军团求安慰。 卢木林:【问你们个事,我有个朋友把身边人的衣服扒了,这事儿严重吗?】 西斯:【你被人欺负了?】 卢木林:【不,是我朋友欺负了别人。】 野生萝卜:【这种事我们经常做,不就扒了个衣服么,哥们几个天天扒来扒去。】 卢木林语重心长:【不不,被扒的不是兄弟,是异性。】 落日:【我的妈……还有人好这口?如果是不小心的话,那道个歉吧,虽然感觉没什么用,估计以后也做不成朋友……】 卢木林心如死灰,挣扎半天又问:【那如果是当众呢,当着别人,好几个人的面。】 炸炸毛:【抱歉,没听说过这么禽兽的,你的朋友关起来比较好。】 “……” 卢木林:【朋友不是故意的。】 西斯:【那也比较棘手……如果对方保持沉默没有激烈抵触的话,那最好是对她负责,如果我是你朋友……我就会娶了她。】 负责?娶? 卢木林蒙了。这个男人比我有钱,比我有地位,长得还比我好看,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责太大了负不起嘤嘤嘤,还是把我关起来吧。 印度之花:【……其实,我知道真相,姐姐和我说了这事。】 印度之花已被森禁言30天。 西斯:【???】 卢木林捧着手机想了五分钟,翻出了南近泉的号码。这号码,是之前内测时克洛德给的资料表上偷的,她默默存了下来,没想到这回还真用到了。 这回她真得道歉。毕竟当着那么多熟人的面,谁裸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磨蹭了好几秒,她打了三个汉字,对不起。 认命闭眼,点击发送。 南近泉没问她要过电话号,自己发去的只能是个未知号码,大概率会被当成骚扰信息拦截。 即便能成功抵达对方那,“对不起”这三个纯正而复杂中文符号,他也不一定会认真去解读。 中文,只有在特殊的唐人集体中才是主流语言。在这个g星的要饭兄弟们都会来句“s you”的时代,特地学这个的太少,说这个的更少。若非大学里选修了这门语言,自己下辈子也不知何时能掌握这门语言。卢木林细想了下,南近泉从小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中文,便笃定他看不懂。 但她心中仍期盼着那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可能。 或许—— 手机亮了,南近泉:【无妨。】 卢木林愣住。 或许他看得懂,或许他存了自己的手机号。 屏幕照在脸上,她的眼睛渐渐亮起了光,像是黑暗中两团掐不暗的暖火。 卢木林打字的拇指有些抖,却非常快:【你的卡,忘记还你了。】 那边回:【不必还。】 为什么。 为什么不必还。 卢木林沉默,没敢问出口,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眨巴着眼。 下一秒,南近泉又跟了句:【若缺东西了,你就拿去用。】 卢木林恍惚了一瞬,露出惊诧之色。这回她信了,南近泉确实会中文,不仅会,还很熟练。 可他怎么知道发“对不起”的是自己? 稍一皱眉,卢木林就想通了。也是,每天都在对不起他的,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人! 不过“拿去用”还是免了,只能先保管着东西,有机会再还。 卢木林将手机置于床头柜,端正地躺了下来,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不解。 大神似乎没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 为什么总觉得她和南近泉之间的交情,不止是中学三年,莫非,她小时候还有哪回遇到过他?亦或许他和格蕾雅关系比自己想象的更熟些,就顺手照顾了自己一把。 夜深人静,困意上来,她似梦非梦,思维缓缓沉淀,很快睡了过去。 第三件事,则是关于申依瑾的。说来曲折,最终倒是有惊无险。 考研地报名审核结果下来了。 不通过。 卢木林抱着不□□分的猫看书时,收到的,她盯着短信内容,确认了好几遍。 她一个大跳,吓得猫竖起毛供着背飞到天花板。 不服! 卢木林照着星际考研官网给的客服号,打了过去,被告知自己不通过原因,是诚信不佳。 行吧。服了。 卢木林脑中蓦地想起服装发布会上凉平的欲言又止的面色,大概明白了什么,心道:“怪不得一脸想赔罪的模样,原来早料到我会被赐鹤顶红。” 她磨着牙槽,活动了下肩膀处经络,想找个什么法子救救自己。 突然,手机又来了条信息,上面显示:【木林呀,明天一年一度的高校学术交流会,应届毕业生也能参加,你要不要一起来呀。】 发件人是申依瑾。 卢木林:呕。 红洞一别,申依瑾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大黑人,竟还能当做没事样给自己发信息,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卢木林摸了摸下巴。 这次的寒暄是什么意思? 自己在g星时,申依瑾的问候姑且可以理解为她试探自己日子过得糟不糟,若自己过的蹩脚点,她想必也更愉悦些。可这回……不都说了江湖不见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没有半点做人的倔强和风骨吗。 卢木林心里猜:“莫非,她看到我拿了第一,上热搜,知道我其实没她想得那么垃圾,突然来巴结了?还是说,又要麻烦自己什么事了?” 申依瑾这般的趋利避害,竟连自尊心都不顾,实在令人大开眼界。真不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才能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怪异性格。 卢木林抱过猫,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拿起老年机,回了申依瑾:【好,明天见。】 既然被怀疑了,怀疑到被拒之门外的地步,不得不逼迫她来一波自我证明。 学术交流办在aq大,卢木林一早就看见克洛德穿成一枝花,走在校园里,愣是给老气横秋的气氛带来三分富贵的活力。 卢木林忽然间记起,他和南近泉都从aq大毕业,回母校来也无可厚非。 没多想,她根据道两旁的临时路标,找到了历史考古系。她在校园里奔了程,额上冒了汗,见走廊里有自动贩售机,便买了瓶水。 刚拧开盖喝了几口,瞥见走廊尽头有个老头,在做一个奇怪的动作。 卢木林喷水大叫:“您别想不开!” 老头双手扶住栏杆,单脚支地,另一只脚使劲勾着横杆上,整个身体往外送! 这是要跳楼吗! 她顾不得拧紧瓶盖,大步奔去。 老头听得一声叫喊,惊诧地停在半空中,扭头看见一个人影,从一个小点变大变大变大,最后猛地停在身边。 他面色极其不佳,指了指外面草地:“跳楼?这儿是一楼!老子在捡那个空瓶!” 老头一身陈旧过时的素衣,衣扣还破了几个洞,灰蒙蒙的污渍东一块西一块,脚边放着一个大麻袋。 惊呆了,这老头只是个捡废品的。 卢木林捏着洒剩半瓶的水,在激烈的喘气儿中,断断续续道:“对……不起,看错了,您继续。” 老头脸色铁青。 卢木林方要离开,想了想,把水瓶拧上盖放在地上,单手往栏杆一撑,整个人轻轻跨了出去,落在草地上,捡起那个瓶子,递给了老头,又道:“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捡破烂,也当心着点身体,别折腰啊。” 老头的背脊有一瞬的僵硬,闭口不言,睨了她一眼,眼神狠狠给了她个刮子,托着麻袋冷冷走了。 卢木林委屈,心道:“我这话哪里说错了吗?aq大的人都这么高攀不起吗,随便来个收破烂的,都心比天高,真是令人伤心。” 不再管此事,卢木林进了研讨厅。申依瑾倒是非常“贴心到位”,早早占了连座,见卢木林坐在边上,她眉头也没皱,甚至还笑了下,就往台上沙龙席看去,也不多言。 卢木林:“娜娜呢?”你怎么不找你喜欢的那位室友来。 申依瑾:“娜娜哪里听得懂这些。” 卢木林心里笑,难道你特么的就听得懂吗。 尬聊了这么两三句,怕在讲下去,塑料就碎了。卢木林懒得再开口,往周围扫了一眼。 她看了眼在照镜子补妆的申依瑾,起了身。 申依瑾斜来眼:“去哪儿?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 卢木林泥鳅般灵活地钻了出去,没回她话。 aq大考古系向来没人参加研讨会,或者说,这个专业都快没落了,传闻近几年这学校这专业都招不到学生,于是tu大学教授们坐在第一排。而次等的高校教授们,就都往后排列坐着了。 她低着头猫着要,非常不起眼地停在一位头发夹着白丝的女士旁:“贝尔教授。” 五十多岁模样的老人转过脸,诧异地盯了她几秒,意思是你谁啊。 “教授,我想和你聊聊你的一个研究课题,分子三项反向测试法,我觉得它非常有用,相当缩小文物测量时年代误差,我心里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您。” 贝尔教授短暂一愣,昏沉的眼醒了,眉眼压不住惊喜之色:“没想到,还有人真在用我那不入流的方法。” 这教授虽是nr大的,专业排位不及其他学校,可真金不怕土埋,她独创的测试法虽很诡异,却也真的奏效,只不过其他有资历的老教授们并不接受这种没被验证过的方法,实在让人惋惜。 卢木林淡淡一笑:“您这方法的理论,确实有些抽象……我尚未理解透呢,有机会等研讨会结束,在和您取取经,可以吗?” 女教授连夸她:“好孩子好孩子。” 告了别,她又钻到第一排,轻轻坐在了某个空位。 身旁老头立马压低声提醒:“这位同学,你坐的是教授席。” 卢木林:“我知道,别来无恙副教授,是我。” 老头愣了愣,眯眼:“卢、卢木林?” 卢木林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对方的领带上:“您今天穿的真别致,其他教授都一副寒酸样,就您风光最甚啊。” 那老头没笑,反倒是蓦地嗅到点什么别的意味,沉默了半晌:“既然来了,就坐后面好好听课吧,这不是你的位置。” 今日与以往不同。以前的她,一门心思扑学术上,显得很单纯,现在的她竟然主动拍教授们马屁。卢木林自己也觉得自己挺牛逼的。 “您别慌,我就来问一个问题。” “你问。” 卢木林:“我为什么不能报考tu大。” 教授眼角的褶子耷拉,显得他倒三角的眼有些无害。但在听到这话那刻,他厚重的眼袋微抖了下,无端泄露出了一丝尖锐的刻薄。 卢木林立马了然于胸。 这事的内情,果然和教授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