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食道开始》 第1章 少年饭庄点秘酿 裴风斗嘴成日常 “小二哥,给我来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一位少年从宾口饭庄门口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衣着朴素但却整洁。 “小二哥没有,我们这儿跑堂的是少掌柜,您几位?”从店内同样迎出一位少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少掌柜,但衣着确实是小二模样。但见脸上稚嫩未消,眼角圆滑尽显,眉长欲斜飞入鬓,目朗缀三两星火,白面无须,肩上略显单薄,朝气洋溢,殷切难以推脱。 “就一位,早就听闻宾口饭庄的秘酿独一无二,特来品尝。”这外来的少年看样子竟是位酒中客,惹得小二哥,不由得仔细看了两眼。 “您里边请。”说着,小二将少年引到店内里间。 少年也未觉不妥,一手端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跟着小二走了进去,饭庄倒也不大,一共两层,一楼靠窗的地方除了门口,其余的都被隔断出来,做成了隔间,小二将少年引到靠近二楼楼梯的一处隔间,这里较为偏僻,只有零星几位客人。 “少掌柜今天好心,提醒你一些事情。”自称少掌柜的小二哥一边将少年按在凳子上,一边低声说道。 这少年也是一头雾水,自问也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怎么还落得一番说教,但他初来乍到,也想听听小二的说法。 “愿闻其详。” “顺丘虽然繁荣,但算不得太平,来往商客众多,这揣着坏心思的家伙也多……” 还未等小二哥说完,少年却轻笑一声道:“少掌柜多虑了,我一介散人,游历四方,就是讨口酒吃,能有甚财物让人惦记?” “你这举止,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儿,你说你是游历四方的散人,咱同是少年,你这说法也有些夸张了。再说你这衣着,看着倒是很亲民,合身倒是也合身,就是太新了,再说能来我家店吃饭的人很多,但是进门就要点秘酿的,非富即贵,你要是穿的好一些,或许没人注意你,但你穿的普普通通,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懵懵懂懂,最好下手。” “这…我全身上下的钱,就够一顿酒钱,喝完就走,他们对我下手图什么?”少年一边说,还故意提高了声音。 “我该说的都说了,小心自己的财物,别到时候,酒钱都没得付,对了,初次见面,我叫裴风。” “我叫…杨柏,裴兄你好。”少年说的支支吾吾,裴风也没在意,但很快就变成一脸尴尬。 “琥子,上菜了!裴琥,快点上菜了!”一个雄浑的男声传了过来。 “我堂堂神方大陆最大城市,顺丘谷口最受欢迎饭庄,宾口饭庄少掌柜,给我起个这么土的名字,不管你是不是叫杨柏,我反正叫裴风,告辞。”裴风一溜烟的跑掉了,少年忙起身作揖,摇头道有趣,而后便再次坐了下来。 另一边,裴风跑到后厨,端着餐盘,一脸愁容的向喊他的男子抱怨。 “义父,我叫裴风也不会影响你财源吧,裴风也挺顺口的吧。”裴风一边说,一边向外送菜。男子长面方额,周身烟火缭绕,煎炸烹炒,深知鲜美诀窍,腹有诗书,造就儒雅容貌,一诺千金,不图半分回报,无信不立,不负向之所教。 “那叫你风子,你觉得好听?”男子笑道。 “你可以叫我风儿啊,义子不是子么,叫的亲昵一些不好么?琥子琥子,叫的跟真小二一样。”裴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以前不止一次抱怨过,但都没效果,今天也是一样。 不过此话却被一旁的食客听到了,其中一个打趣道:“风儿,当我干儿子啊,以后我叫你风儿,你叫我干爹就行。” 裴风早就走到送菜的桌位,一边摆盘一边与多嘴的食客斗嘴。“老李,你可饶了我吧,你天天回家点头哈腰的,一言不合就跪到天亮,有那么个重情重义的干娘,我怕未老先衰啊。” 这李老财也是个顺丘的小财主,为人本分,就是管不住他这个嘴,尤其二两黄汤下肚,更是口无遮拦,好在他夫人是个醋坛子,而且彪悍至极,这李老财又疼老婆,所以,很少饮酒,但经常被李夫人“疼”。虽说这位李夫人从不抛头露面,但这彪悍声名,却早已人尽皆知。李老财听了倒也不恼,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裴风算是这里大多数食客看着长大的,这小子生的滑头,但心眼儿好,好些走谷口回来的熟客,还会给他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不乏价格不菲的。 当然,裴风再三推脱不掉的,才会收下。推掉的,裴风一般也就是让他们换成讲故事作为礼物,而且只要这么说,那些宾客便是话匣大开,滔滔不绝,虽说有些东西裴风听不懂,但依旧受益匪浅。饭庄往来多为客商,鲜有修仙者,但这些客商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却永远是修仙,有的说自己经商途中得遇修仙者相助,有的称自己家远方亲戚成为某某道长的记名弟子,凡此种种,引得裴风心中也充满了对仙途的向往。 裴风听说,上古时期,人们从上仙手中习得修行之法,渐渐的,神方大陆出现了修仙世家、门派,上仙曾言,修身养性方可修仙,因此,那段时间,修仙者心性极佳,修仙一派空前繁荣,各大门阀,广结善缘,是故修道之人,受万人敬仰。 那时的修仙界,以正派为主,正派分为文道、武道、丹道、术道。这文道包括儒、经、法、意、然;武道又分上武道和下武道,上武道包括刀、剑、器、宝,下武道包括体、气;丹道包括内丹、药丹、毒丹;术道包括驭兽、控蛊、傀儡、符篆、阵法、驱灵、御鬼、赶尸。 当然,这些是可以同时修习的,只是不同的道法,所需的天赋不同。自那时起,历代修仙者们不断总结经验,这才渐渐发现修仙所需的七个特质,启天、开山、致远、纳气、吞霞、九幽、灵印。启天最为重要,但也最平常,但凡神志清明之人,都有启天这一特质;灵印最稀少,九幽次之。 平常人除了启天之外,多数还会有第二特质,但即便是修行门槛最低的丹道,在那时也需要三种特质,而拥有三种以上特质的人十不足一,四种以上的百不足一,五种以上的已经是万里挑一,至于六种七种的,那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前段时间,裴风遇到几位宗门弟子,他还暗中恳请那几人为自己探查特质,其中一位高个子的大哥本来已经同意出手了,却被义父拦下…… 不过那位大哥却也十分热心的给裴风讲了很多修仙常识,义父便也未再阻拦。那位大哥称人界的修仙界分为正道与偏道。 这偏道分为邪道、魔道、外道。邪道包括炼兽、毒蛊、邪傀、诅咒、邪阵、魂道、鬼道、邪降;魔道包括心控、血炼、采补、妖化、化元、虚丹;外道包括食、酒。 偏道中,邪傀、血炼、采补、化元为纯粹的恶道,其他的尚有好人在里面,以虚丹和外道尤甚。 裴风虽不清楚这些道道的含义,但还是用心记下了,好在这位大哥的口才极好,裴风听了半个时辰也未曾感到枯燥,尤其是说起上古之战时,更是如数家珍。 上古魔道先祖发现仙人之法可逆向修行,此举能够大幅度降低特质需求,于是其广播仙缘,然修仙需先修德,不少德行不正且天赋不俗之人接触逆行之法后,竟使修仙界大乱。 魔道功法本就是逆行,违逆天道,对心性的侵蚀尤为严重,换言之,若无坚定的心智,修习魔道,极易变得乖戾,甚至嗜杀成性。也正因此,那时的修仙界爆发了近千年的正魔之战,旷日持久的纷争让整片神方大陆,变成修罗战场。 本来邪不压正,奈何魔道让平头百姓都可一窥长生之道,只这一点,便让魔道在群众中有了大量拥趸。魔道根基难以动摇,且正道人才培养困难,人才凋零,以至魔涨道消。 所幸仙界、修罗界、妖界、鬼界相继派大能破碎虚空,降临人界,以助化去这场浩劫。当然,各界大能也另负使命,化解危机的同时,亦纷纷布道。 那场浩劫过后,正道偏道各推举十二人,于神方大陆擎天顶成立修仙仲裁院,规范修仙标准。 本来,正道会推举十二人,偏道只有十个名额,其一,预防偏道卷土重来;其二,偏道之中,邪术层出不穷,更有甚者,有伤天和,这种丧尽天良修行之法,即便是偏道内部,亦是令人不齿。 但最终,偏道与正道划定了偏道中的禁术,凡修习禁术以及邪傀、血炼、采补、化元四项恶道之人,不受仲裁院保护,且受天下共诛为条件,争取到了另外两个名额。 只是世俗界依旧受到魔道的影响,大陆上各个部族小国,便开始了无休止的纷争,各个势力分分合合,而拥有最多修仙者队伍的势力,便可以吞并其他周边的小势力,这种世俗割据持续了很长时间,碍于法不责众,仲裁院对此也毫无办法。 直到五百年前,东方夏国背水一战,依靠夏皇逆天实力,短短四十余年,便令夏国一统东方,本可挥师西进一统神方,然而在夏国军士士气高涨,枕戈待旦之际,夏国却召集大陆其他各国,签订修仙者不得参与国与国之间的军事纷争的条约,当时各国迫于夏国的国威,纷纷签下条约。 而后神方大陆其他国家,也渐渐的拉锯形成十一国,分别是北海、夜寒、大泽、流沙、沧、云梦、商、凉、南胶以及幽国。 后来夏国东南海岸受到玉国袭扰,被夏国一日降服,至此玉国也加入协约。后海外蓬国经玉国引荐,也加入协约,但蓬国不喜交际,很少参与十三国活动。 只是可惜了,那位大哥再未现身,时至今日,裴风仍意犹未尽。 就在他回味着上古之战时,又有一位商客从外面走来,见到此人,裴风眼前一亮,这位姜老板总能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消息来,只见他走到一桌客人前,拈起一块酱肉,毫不客气的放嘴里咀嚼起来,一旁的客人连忙给他倒酒,并催促他快说话。 姜老板用酒水顺下酱肉后高声说道:“修仙仲裁院那边的消息,冷幽香现身流沙……”饭庄声音嘈杂,裴风有些听不真切,他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冷鱼香馅儿流沙,就在裴风准备上前听个仔细时,他忽的一拍额头,那位叫杨柏的小哥要的秘酿,他竟然忘了打了。 第2章 逄雪雷霆出手 裴风义释好友 裴风连忙跑到后厨打了一壶酒,便是那少年口中的秘酿,这秘酿呈现桃红色,也许是桃花酿的一种,但即便是市面上最昂贵的桃花酿,也不及这款,入口醇厚回味悠长,但却不醉人。 裴风把酒拿到少年那里,大概是怕怪罪,放下酒就走,但临到门口,还是回头说了一句:“结账叫我,别跟其他人接触。” 少年作揖道谢,但入眼的却是裴风一溜烟的背影,这大概就是裴风人缘好的原因吧,心善、热情。 裴风的义父,就是这宾口饭庄掌柜,又是这里的大厨,叫做裴度,字子信,为人左右逢源,做的菜那是鲜香可口,做生意更是童叟无欺,听闻早些年也跑过江湖,所以,手脚麻利,偌大一个饭庄,他一个人也照顾的过来,而且裴风渐渐长大,也可以帮忙分担些事务。 不过宾口饭庄最让人称道的秘酿却并不是这父子二人的手笔,而是店里最神秘的老板娘酿制的,老板娘叫逄雪,字冬梅,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很少出面,不过性格还不错,虽有些泼辣,但也只是点到为止,说起来,这裴风的口才,多半都是跟老板娘学的。 曾经有不少人高价收购秘方,逄雪也是倾囊相授,但却始终没有一人能完美还原,即便如此,他们酿的次品秘酿也会很受欢迎。 “裴风,结账!” 一边的食客吃好了,便招呼一声结账,不过裴风没长大之前,饭庄的账全靠食客自觉,当时,店里不乏赖账、偷账的闲散人,还好一些老客打抱不平,当然,那时逄雪也每每出手教训这些家伙。 “金爷慢走,下次再来。”裴风笑呵呵的收了银子,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却说那少年自斟自酌,品酒方式竟有些专业,他时不时的闭目细品,显然这壶酒,并没有让他失望。 半晌,方才喝完,秘酿不醉人,何况少年品味甚缓,因此空嘴喝,也不会不妥。 饮罢,少年坐在座位上,闭目回味许久,这才满意的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对着正在忙碌的裴风招手示意:“裴兄,结账。” 裴风正跟客人打听冷鱼香馅儿流沙,结果却被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裴风也不恼,只是他忽然看到这自称杨柏的少年站在堂前,顿觉不妙,忙走了过去道:“快看看你盘缠还在不在吧,不是跟你说了嘛,喝好了直接叫我就是了。” 少年不以为意,待将手探到怀中,立刻大惊失色,随即支吾道:“今日似是忘了带盘缠。” 但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光鲜却有些怪异的富商打扮的瘦子被人从外面摔了进来。此人生的瘦弱单薄,肤黄不似健康,局促不似慌张,木讷不似假装,面沉不似心伤;面庞凹陷,却是清秀少年,目盛死水,不见半点波澜,大好韶华,却做市井纠缠,只怪世道险恶,人心曲折盘盘。 “是不是当老娘不存在,在我场子搞事情,你是个什么东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未落,闪进了一美妇,只见淡绿罗裙,风姿绰约,眉心花钿一点,粉面凤目,柳眉薄唇,百媚千娇万分,此人正是饭庄老板娘,逄雪。 “接着!”逄雪娇喝一声,把钱袋扔给少年,少年一脸感激的接下。 这瘦贼被抓现行,却抱着裴风的腿,躲在他身后。这瘦贼裴风自是认识,只是今天并未在大厅见到他,所以裴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偷到少年的钱袋的。 “今天这事要不就算了吧,猴子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被贼窝老大割了舌头,说不了话,既然东西找回来了,这事就算了吧,大不了这顿酒算我请。” 裴风本来就见不得惨,这猴子身世又实在悲凄,当年要不是逄雪反对,裴度又不表态,这猴子兴许就成了宾口饭庄的伙计了。 “你请?老娘同意了么,这猴儿绝对不能再放纵了,交到官府手里,省的再脏了老娘的手。就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吃里爬外,请请请,我们是做生意的,你当是跑江湖啊,你当是开善堂啊!”逄雪一边说一边揪着裴风的耳朵。 “雪姨,疼疼疼!” 裴风耳朵给逄雪拧的有些遭不住,跳着脚来缓解疼痛,逄雪见势便松了手,手撤开的时候又不着痕迹的给裴风揉了揉,当然,除了裴风能感觉出来,别人是看不到的。 见逄雪松手,裴风也松了口,对少年说道:“这钱袋是你的,怎么处置,还是你来做主。” “酒钱要付的,但这人身世这般凄凉着实让人唏嘘,左右钱财乃身外之物,扣了酒钱,这钱袋就给他罢。”少 年心地亦是甚好,好在被裴风拦住:“兄弟好心,我心领了,但此事万万做不得。” 逄雪无奈的白了猴子一眼,然后把火泄向周围吃饭的看客。 “看什么看,看好自己的盘缠,老娘今天算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你们再被偷了老娘可管不了了,要找钱袋啊,你们去找少掌柜吧。” 说完,逄雪回头瞪了裴风的后脑勺一眼,便上楼回屋了。 裴风知道自己这个雪姨嘴损心善,当然,也知道她肯定瞪了自己一眼,毕竟都直接点名自己这个少掌柜了。 少年对着逄雪背影做了一揖,然后转头对裴风问道:“裴兄为何说此事万万做不得?” 裴风一把拉起猴子,带着少年在门口的空座坐下,然后悠悠说道:“兄台久在樊笼,不知世事艰难……” 裴风故作高深的说了两句,自己差点都被逗笑了,但少年却一脸认真的听着,这让裴风尴尬的抓了抓脖子。 “其实啊,顺丘虽然繁荣,但是鱼龙混杂,难免会出现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人,这吃喝嫖赌败家,坑蒙拐骗害人,然后就很容易出现猴子这样的孤儿,要么是被家里人囫囵卖了,要么是被黑心拐子骗了。这些孤儿的去处,没一个是好地方,生的俊俏的,卖到红楼妓馆;生的壮实憨傻的,卖去当苦力;瘦小的不好卖,一般低价卖到贼窝,贼窝里的人可没一个善类,去那第一个月,就要学偷东西,偷不到东西就要割舌头,越往后还会有别的折磨的方式,最后折磨的没人形的,就扔街边乞讨,本来是觉得这些残废没用,才让他们乞讨,结果人们对残疾孩子倾注更多关心,讨到的钱反而比那些偷钱的多……然后不想被摧残的人只能更努力的偷东西。我也不知道猴子多大,也不知道他在贼窝里生活多久了,但他不是真的想当贼,大概就是他这人太闷了,没人喜欢他……”说到了这里,裴风转头掩面,但嘴里却说:“等我成了掌柜,猴子就是二掌柜,哈哈。” 少年拍了拍裴风肩膀,欲言又止。店内忽然出奇的安静,不少食客也摇头叹息,这种事情,这里的人看样子都知道了。 “那官府不管么?”少年问道。 这时,裴风肩膀微颤,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旁边的食客替他开口了。 “官府想管也要有证据啊,多少孩子是说不了话的,多少孩子是被打怕了……” “说不出来可以写出来啊。”杨柏好奇道。 “他们连顿饱饭都吃不到,更别说读书识字了。”这人说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另一个佩刀的汉子接过话道:“我就是官府当差的…唉,就像你们说的,卖到贼窝的小孩,第一个月表现不好的,会被割掉舌头,但第一个月表现好的,就会被当作未来骨干培养,这也是贼患难除的根源,现在的贼窝骨干,也是被卖之人,但因从小被那种氛围熏陶,他们还能有多少人性呢,还有……嗐!罢了罢了。”说罢,撇下酒杯,弃盖提壶一饮而尽。 “兄弟,还有啥呀,怎么说了一半不说了呢,这贼窝不会是跟官府有关吧。”官差身边的食客问道。 官差讳莫如深,不肯再说,但这时从楼上走下一位青年,面相与自称杨柏的少年相仿,身着金边素丝长衫,腰系吞兽金扣皮带,摇着绸面字画折扇,风度翩翩,边走边道:“能让官府都如此忌惮的,怕不是有修仙势力在里面从中作梗,老四,你过来。” 此人话音一落,饭庄登时炸了锅,不少食客本来吃完要走的,又纷纷坐下加入议论。那个叫杨柏的少年也挠着头碎步跑到青年身边叫了声“二哥。” 青年带着少年又上了楼,裴风让猴子先坐着,自己给他弄点剩菜剩饭,当然,不少食客也把没吃过的东西匀给猴子,说起来,这些人也算是看着猴子长大的。 猴子舌头被割,当时因猴子偷钱而打他的人得知此事后,自责不已,其他人也纷纷善待于他。只是猴子说不了话,大家虽是怜悯,却不敢跟他多言语,当然除了裴风。 猴子吃完东西,便打算离开,裴风鬼鬼祟祟的把从上一位客人那收的账塞给猴子,猴子把银子攥在手心,像以往一样怔了怔,揣在怀里就准备离开。 这时楼上的青年再次下来,身后跟着那少年和一位官差,看样子,这官差竟是听青年使唤的。 “小兄弟留步。”青年缓缓开口,但竟是跟猴子说话。裴风见状以为这青年要为自己弟弟讨说法,暗里推了猴子一把,猴子也是明白,顺势一溜烟跑了。 青年身后的官差对着一楼佩刀的汉子喊道:“老莫,别让他跑了!” 带刀汉子一拍饭桌,把佩刀震起,留下酒钱冲了出去。裴风心中焦急,瞥见那少年,便寻思让少年出言相劝。少年也看到裴风寻来的目光,忙对着身边的青年耳语了几句,青年点了头,这少年便快步走到裴风身边。 还未等裴风开口,少年便开心的问:“裴兄今年多少岁,可有请人帮你测试特质。” “我应该没什么修仙天赋吧,对了,令兄为啥要抓猴子啊,不会是……” “裴兄放心,我二哥发现你朋友会控物术,以你朋友的年纪,资质绝不会差,日后真的可以修仙,前途不可限量。我先跟我二哥回去了,你朋友也会被带过去的……呃,要不裴兄一起?”少年看出裴风脸露忧色,便试探的问道。 “好啊!我跟我义父交待下。”裴风不假思索,便只在门口喊了一声:“义父我出去一下。” 一边解下缠在头山的抹布,扔在门旁的长凳上,一边飞也似的跟了出去。 第3章 幽太子提点裴风 寒池匕认主裴云 裴风一路跟着三人,青年昂首阔步走在前面,官差跟在其身后,裴风与少年走在最后。 少年率先开口问道:“裴兄根据衣着看出我的身份,不知有何依据?”少年想来是有些不死心,所以才这般问道。 裴风隐隐猜出这兄弟二人身份不一般,但要说看破少年身份,那倒是无从说起,不过少年问衣着,裴风还是有话说的。 “首先,杨兄,你穿的衣服确实是穷人才会穿的,但穷人买衣服都会买大一些的,尤其是少年人,长的快,你这衣服一看就是新买的,所以你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掩饰身份;其次,不光是你的衣服,你看你走路的姿势,端着手,这习惯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不过嘛,我真的没看出你的身份,对了,你不是真的姓杨吧?这杨柏怎么看都像是现编的名字。” 裴风说完,少年有些尴尬,还不及开口,走在前面的青年头也不回的说道:“四弟,既然想交朋友,就要真诚以待,遮遮掩掩的,反失了风度。” “是,二哥。”少年又转过头面对裴风说道:“我叫刘渊,字怀谷,虚怀若谷的谷,不是古人的古。” 裴风听后着实有些惊骇,脱口而出道:“你该不会是四皇子吧!” 刘姓算是大姓,而正巧幽国王室也姓刘,如果这少年真的是四皇子,那这青年人就是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刘盘。想到这里,裴风连忙屈膝下跪,却被官差看到一把拉了起来,用眼神示意裴风不要声张。裴风会意,自忖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便放心跟着三人一路前行。 没多久,一行便来到一处小宅,门栅透风,墙石漏缝,院内枯树,野草丛生,这么一个荒凉阴森的院落,寻常人路过怕是都要绕行,但目前来看,这里竟是目的地。 推开虚掩的破门,踩在杂乱的草丛里,不时飞起几只潜蝗夜蛾,太子刘盘绕到树后,忽然不见了,诧异间,裴风也跟上前去,却未察觉什么端倪,只见官差掏出一道符篆,拍在裴风肩上,符篆沾衣即没,还不及吃惊,裴风感到背上一股推力,然后自己竟进入了一个房间,回头看去,却只有一堵墙,裴风暗暗咋舌,接着便被刘渊拉着向屋内走去。 惊愕间,裴风忽然觉得这两位皇子是不是太过于信任自己了,于是连忙问道:“四殿下,草民何德何能,能得您信赖啊。” 刘渊转过头来,依旧从容儒雅,但脸上却是似笑非笑,“裴兄放心,我既然敢带你过来,就不怕你知道这个地方,而且,你真的记得来这里的路么?” 裴风歪着头想了一会,虽然感觉有一些不对劲,但又不敢说哪里不对,只得赔笑道:“草民愚钝,记不得了。” 刘渊忙解释道:“裴兄不要紧张,我二哥用了缩地术,而且外面还有两道幻阵,所以你肯定不知道这里是哪,事关皇室子嗣安全,细节之处不便告知,还望裴兄恕罪。” 裴风受宠若惊,好在他虽年少,但略有见识,尤其是二皇子刘盘的故事,裴风听过不少,而且这四皇子对他颇有好感,想到这里,裴风也不再那般拘束了。 四下打量,裴风发现这里是个巨大的四合庭院,旁边还有一条漆黑幽邃的长廊,庭院中间假山、池塘、花树、凉亭也是一应俱全。 就在裴风四处看的时候,墙那边又有了动静,却见猴子踉跄着跌了进来,紧接着那个叫老莫的官差骂骂咧咧的也进了来。“这小子滑的很,我用了两张缩地符才抓着他,太子殿下准备怎么处置他。” 猴子也被摔懵了,但定睛看到裴风,下意识向裴风那里走了两步,但却立刻停了下来,反而跪在四皇子脚下。 裴风见状,蹲在猴子身边道:“你别怕,太子殿下发现你会控物术,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以后修仙了,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看贼窝那帮混蛋的脸色了。” 说完,猴子还是没起来,裴风看向刘渊,又看向了太子。 太子伸手上抬,示意裴风把猴子扶起来。 “裴兄弟,你这朋友很不错,很讲义气,他怕连累你,所以没第一时间去找你。” 太子见裴风把猴子扶起来,也走到猴子身边,对他说:“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猴子低头左顾右盼,最后还是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太子一眼,然后很快就低下了头。但却被太子捏住下巴,猴子不敢直视太子,但被太子制住,面露窘色,最终,猴子还是与太子对视。 “很好!” 太子称赞了一声,依旧捏着猴子的下巴,但却转头面向裴风道:“他是你的朋友,跟你一个姓氏怎么样?” 还未等裴风答应,猴子却先轻轻点头,裴风自然也是答应。 “好!以后你就叫裴云,你跟着我修仙,以皇室的资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猴子知道这是好事,但他并不清楚修仙是怎么一回事。 裴风对修仙也所知不多,而且多是那位姓贺的大哥讲给他的。 修仙一共分七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炼气期,一共九阶,炼气是汇聚天地灵气,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但也只是可以延长寿命,使用一些威力一般的法术,这一阶段,任何的修仙者都可以达到。炼气入体,在丹田汇聚,为之后的筑基打基础。 第二阶段是筑基期,也是九阶。从筑基期开始,各道之间的威力差距便显着起来,丹道修仙者耗费精元才能施展出来的巨大威力的法术,剑道修仙者可能只需要消耗一些灵力。不过并不是说丹道比剑道差,毕竟修仙比的也不是威力。筑基期修士会将汇聚的天地灵气积累起来,用以强化自身,甚至可以医残补缺,筑基期灵气不断在丹田凝聚,直至丹田气海之中元婴孕育成型。 第三阶段就是元婴期,灵气会在体内孕育出一个婴孩般的实体,元婴期修士即使陨落,体内元婴依旧可以存活,只要夺舍一具可用的躯体,便不会死掉,而且元婴保留着修士本身的全部灵力、记忆,所以,只要元婴尚在,大限未至,元婴期修士就不怕身死。 至于后面的,裴风只知道是分神期、合体期、大乘期和渡劫期,那贺姓大哥也没说仔细,他只是说分神期的修仙者,一个宗门都没几个,小一点的宗门甚至根本没有。而合体期的修仙者,兴许整个大陆都没几个,至于大乘期的逆天存在,似乎只有五百年前的夏皇了。 话说回来,猴子听到太子的承诺,呆立半晌,忽然单膝跪地,对太子低头示意效忠。 太子一把将他拉起来,然后盯着猴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以后便是我的心腹,所以我先坦诚相待,我看中了你的天分,你知道自修仙仲裁院成立以来,记录在册的无师自通的修仙者有多少么?” 猴子听完摇了摇头,别说是他,裴风都不清楚这些。 “不过千余人,具体数字是一千四百零二,当年夏皇,也是无师自通的。” 太子看出猴子眼中的迷惑,从袖口摸出一把样式精致的匕首,甩出去,钉在远处的墙上,然后盯着猴子说道:“帮我取来。” 猴子轻轻对着墙招了招手,那把匕首竟然直接飞了过来,只不过接的时候没接好,割破了猴子的手掌。 但一旁的刘渊看傻眼了,大吃一惊的喊了出来:“寒池认主了!” 这寒池匕首,刘渊向刘盘求了好久,都没要到,不成想今日认主,以后他怕是连要的念头都断绝了。 猴子感觉到这柄匕首在跟自己打招呼,换做以往,猴子怕是会把匕首丢掉,见鬼般避之不及,但此时匕首给他的感觉,就像与裴风相处时一般舒服,乃至更甚。 然后他又看到刚刚划开的伤口,此时已然不见了,猴子天真的以为匕首喜欢自己的血液,便欲再次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但匕首灵性的弹开,在空中转了几圈,平稳的落回到猴子手里。 太子刘盘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转瞬便掩藏起来,接着便一脸从容的看着猴子把玩着这柄匕首。 一旁的裴风脸上布满了疑问,他连忙低声向刘渊询问情况:“刘兄,呃,四殿下,这是怎么回事,猴子……裴云是要干什么?” 刘渊无奈的道:“先恭喜裴兄了,你这兄弟,得到了寒池的认可,这可是柄有器灵的神兵,寒池在我幽国皇室传承四世,都不曾认主,今天看到裴云就主动滴血认主了。” “那这么说,还有被动滴血认主么?”裴风疑惑的问道。 刘渊忙摇起头,颇有些羡慕的说道:“寒池乃君子匕,从不主动伤人,但会主动认主,这就很难受了,我跟我二哥讨了好久,没想到被你兄弟捷足先登了。” 裴风忙说:“四殿下息怒,宾口饭庄,你随时都可以来吃,我不收钱。” 裴风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短暂的相处,裴风大概知道刘渊的为人,他肯定不会真的生气,而且裴云以后有了好的去处,更可以修仙,裴风由衷为他高兴。 想到这里,裴风忽然想起筑基期可以医残补缺,那岂不是说,裴云的舌头可重新长出来?念及至此,裴风便向太子询问此事,太子也给了肯定的回答。 就在这时,刘渊把太子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当然可以,让吴老帮个忙就行了,你去叫吴老,我跟这兄弟俩有话说。” 太子转向裴风裴云二人,四皇子也消失在一边的长廊尽头了。 裴风见太子过来,便与裴云一同跪了下来,但他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托住,身边的裴云也被扶了起来。 太子伸手示意二人到凉亭坐坐,裴风会意,拉着裴云跟着太子走了过去。 入座之后,太子缓缓的说道:“我虽为太子,但朝堂之上,势单力孤,当朝左丞右丞皆是我三弟的党羽,我俩虽为兄弟,却似陌路,所以我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裴云,你愿意么?” 裴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曾有机会读书识字,但是知道太子的分量,更知道修仙者的分量,跟着刘盘,除了可离开贼窝的掌控,以后还可以报答裴风的恩情。 太子点了点头,起身背手,望向远方,口中吟着古调。 悠悠此殇,凄凄凉凉。 内盛秋水,敛我锋芒。 哀哀彼殇,兄弟阋墙。 不为我信,其咎何妨。 裴云听不懂太子的意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裴风连忙小声解释道:“这是赤田古调中的一首,意思是说啊,兄弟二人不睦,哥哥不相信我,经常怪罪我,我不想与他相争,就收敛锋芒……” 见裴云眼中疑惑更甚,裴风更加小声的说道:“我估计太子的意思是说,他想暗中培养党羽,所以才说收敛锋芒。”裴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裴风兄弟看样子也颇懂诗词,不知道下个月的竹榭诗会可否赏光。” 太子假装没听到裴风后面说的话,而是向他提出邀请。 裴风也并不是不识好歹,自然不敢拒绝。 但谦虚还是要有的,于是回道:“承蒙太子青眼,这些都是先生教的,诗词这些,我只懂些皮毛。” 之前有个叫朱循的读书人在宾口饭庄白吃白住三年,其实都是用教书抵债的,那读书人虽然穷且清高,但是颇有文采,裴风的这个风字还是他给取的,不过以他那高傲的性格,穷也正常吧。 第4章 裴风初探无启天 裴度大办升仙宴 少顷,刘渊带着一位老者从边廊走了过来,裴风暗暗打量,此人应该就是太子口中说的吴老,其貌不扬,看着有些和蔼,脸上皱纹颇多,但精神矍铄,一身灰布长衣,稀疏的白发勉强梳成一个发髻。 还未等吴老靠近,太子便走下凉亭迎接,弯腰作揖道辛苦。裴风见状忙拉起裴云,一同鞠躬作揖。 吴老忙伸手,托起太子,用颇有些顽皮的声音说道:“太子行此大礼,折煞老夫喽,老夫可还想再多活几年。两位小友就是渊儿说的朋友吧,免礼免礼,老夫乐得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相处,吸收些年轻人的朝气,你们这样总用头顶对着我,难不成让老朽吸你们脑髓啊。” “吴老说笑了。”太子直起身来,伸手请吴老入座。 吴老摆摆手,走到了裴风裴云身边,然后道:“坐就不必了,帮两位小友看看特质而已,咦?” 吴老猛地瞥到裴云手中的匕首,一眼就看出匕首认主了,继而啧啧称奇起来。 “老朽恭喜太子,威慑之刃变成刺杀之刃了。” 说罢,吴老拉着裴云,单掌按在他背上,向裴云体内注入一道灵力。 “顶无灵光,无灵印,灵台有幽暗灵穴,有九幽,肩头有强劲灵结,有开山,腰眼有坚实灵筋,有致远,丹田有汩汩灵泉,有吞霞,丹田周围有灵潮,有纳气,脑海中有灵眼,有启天。六项特质,哈哈,恭喜太子殿下。” 太子自是喜不自胜,不过裴云有六项特质,倒也在他意料之中,接着便请吴老再帮裴风检测一下。 吴老自是不会推辞,依旧将手掌按在裴风后背,但只一瞬,便停了手,而且眼中满是异色。 “吴老,怎么了,这么多年都没见……” 刘渊见吴老面色异常,连忙出声询问,但话说一半,却被太子制止了。 裴风也是一头雾水,但只当是检测完毕,连忙作揖道:“吴老辛苦了,多谢前辈出手助我兄弟二人。” “不不不,老夫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你这种怪物。” 吴老这一说,唬的裴风一愣,却听吴老接着说道:“你这小娃娃脑子灵光的很,但你却没有启天特质,老夫在你身上又找不到任何的封印痕迹,你这小娃娃,真是奇怪啊!” 吴老绕着裴风转了好几圈,完全看不出他哪里像神志不清的样子。 “也罢,让老夫继续看看。” 说完,吴老又把手掌按在裴风背上,足足有一刻钟。收手之后,吴老双手缩在胸前,一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一边来回踱步。 太子见状,忙把吴老带到一边,刘渊见状,拍了拍裴风的肩膀,也跟了过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裴云和满脸疑窦的裴风。 “吴老,您这是怎么了?”太子轻声的问道。 吴老这才反应过来,先是一脸复杂,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老二啊,一个人如果有九幽和灵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这么说来,确实可惜,难怪您叹气,您老的意思是裴风兄弟有九幽和灵印,但是没有启天,即便他有六种特质,甚至可以说他拥有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特质,但却只能修习外道,也就是食道与酒道。” 太子很快就听懂吴老的意思了,即便以他的城府,也不禁摇头叹息,但很快太子却又疑惑的问道:“裴风兄弟聪敏灵辩,你说他没有启天,怕是无人肯信,会不会是有人抹除了他的启天特质?” “老朽倒是曾听说过邪道诅咒术中有一种可以抹除人特质的邪术,但只对修行者有效,这小娃娃丹田气海未成,绝非修仙之人,真是奇哉怪也。不过老朽敢肯定,这娃娃绝对不能小觑,如果他的启天是被人为抹去的,那便是可以找回的,只要……你俩懂我的意思吧。” 太子会意,刘渊正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知裴风,但却被太子拦住。 接着三人走到裴风裴云身边,由太子对裴风讲了这件事,但却隐去启天被抹去以及找回之事,只告诉裴风他虽有六种特质,但天生没有启天,不过太子会以王室的名誉起誓,会尽全力替裴风找到获得启天之法。 “裴兄弟别担心,魔道中有办法让只有启天和任意第二个特质的人凝成虚丹,那便肯定有别的道可以让你获得启天特质,尤其是以裴兄你的聪敏,断然不可能没有启天。” 太子陈辞激昂,即便是刘渊都目瞪口呆,但刘渊心里也知道,如果让裴风以为是幽国皇室让他拥有的启天特质,那以后裴风绝对是个强力臂助,毕竟当年的夏皇,也拥有七种特质,所以即便太子如此,他也没说什么。 裴风倒是不在意这些,当他知道自己可以修习外道法门,甚至询问起幽国最大的外道宗门是哪里。 但结果很现实,因为外道本来就没多少人修习,古往今来全大陆的外道修行者加一起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这点裴兄弟不用担心,外道的典籍任何修仙门派都有,只不过,当今大陆修习外道的人只有十二人,而且……而且都不在幽国,但我以未来幽帝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获得启天。” 太子所言非虚,一来,外道实在是没有修习的必要,所以先人留下的外道法门,每个门派都有,而大陆现存的十二人都只是在各个门派掌管厨房后勤。 二来,裴风想找回启天特质,借助皇室的力量,是最稳妥的办法。 几人继续寒暄了一阵,时至午后,太子便亲自把裴风送了回去,而裴云,则留了下来。 裴风走后,刘渊给裴云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间,然后还让裴云换下那身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富商衣服。 但是裴云并不清楚房间里的这些衣服要怎么穿,自己身上这件富商衣服,还是裴风做的,是直接套在身上就能穿的。以前回贼窝的时候,裴云还要脱下来藏好,以防被勒索了去。 裴云从没有过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胡乱套好衣服后,无所适从的他抱膝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盯着手中的寒池发呆,寒池也回馈着一道道暖意。 太子用缩地术,带着裴风回到宾口饭庄,此时已是下午,食客多数散去。临别时太子告知裴风,明日会有人带他去顺丘扇尾区的连叶楼。 这连叶楼裴风倒是很熟悉,之前跟他讲修仙之事的贺大哥便是来自连叶楼的,连叶楼中人市井气息浓厚,一点都不像修仙者,但也正因如此,裴风对他们颇有好感。 其实太子也料到如此,所以才会推荐裴风去那里,毕竟,修习外道的人,很容易被其他同门倾轧,不过连叶楼中低阶弟子可能来过宾口饭庄,到时兴许有人会为裴风抱不平。 还有一点,连叶楼中有太子眼线,方便监视。而且就裴风而言,连叶楼离自己家这么近,他应该也会满心欢喜吧。 裴风回到饭庄后便与裴度和逄雪商量此事,但两人的反应截然相反,逄雪听说裴风要去连叶楼,倒是满心欢喜的说:“不错不错,去连叶楼修习外道,以后回来接手这家店,到时候做菜酿酒,你一个人就可以了,老娘以后安心养老。” 但裴度却一言不发,甚至还摇头叹气起来。 “怎么了,义父,连叶楼也在顺丘,远是远了点,但我得空就会回来看你的。何况我能修仙了,六种特质,太子都说我这天赋天下独一无二,还说皇室会尽最大力量,让我获得启天,到时候就能跟猴子一样正常修仙了。” 裴风也不知道义父今天为什么唉声叹气的,本以为雪姨会阻止,义父会直接同意,谁知道会这样,结果现在裴风也不知道怎么劝义父。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默,还好逄雪打破了尴尬。 “对了,那猴儿怎么样了,是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然后就把你这个朋友忘了?” “雪姨,猴子不是那种人,他现在叫裴云了,跟我一个姓。” “怎么,你收他当义子了?” “雪姨,我们是兄弟,你这不是多了一个义子么。” “我可要不起,连你这一个我都不想要。” “雪姨,你跟我义父不会是私奔出来的吧,还是说你俩是兄妹,所以你们……哎呦——”逄雪自然知道这小鬼头要说啥,一把揪住他耳朵,一点都不留手,裴风说了半天疼,逄雪才收手,就在这时,裴度离开座位,上楼去了。 “义父这是怎么了,今天感觉怪怪的。” “还不是你小子惹的,他可是拿你当亲儿子,你呢,说修仙就去修仙,还疼不疼了?” 逄雪嘴上说着嫌恶,但依旧忍不住心疼。 裴风咧着嘴摇了摇头,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虽然他知道修仙是很风光的事情,但想到要为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就要离开这个亲情浓厚的地方,一时间有些失神。 “以后就没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了,终于能让老娘清静些了。”说罢,逄雪也转身上楼,只留裴风一人,在大堂孤零零的坐着。 傍晚时分,裴度和逄雪居然借着食客来吃晚饭的机会,趁机开了个“升仙宴”,不少熟识的食客也不吝啬,纷纷解囊相贺,裴风加入连叶楼的“负一天”竟然就这么收获了许多防身道具,不少才知道消息的食客居然直接起身回府去准备礼物。 当然,全场吃喝,虽说免费,但却没人不付账,毕竟裴风这一走,以后就不能常见了,今晚定要让他收钱收礼物收到手软。饭庄所在谷口区位于顺丘西北,连叶楼所在扇尾区位于顺丘东部,两区相距较远,乘快马都要两日,这些食客常年来此,裴风离家修仙他们自然会心中不舍。 裴风也尽全力,让诸位食客吃好喝好,白日他懵懵懂懂的从太子口中听出,自己的天赋甚是可惜,也许他这仙途并不顺遂。 宴罢,已是深夜,裴风看着桌上的礼物,心中五味杂陈。 第5章 裴风梦中思母 刘盘收买人心 饭庄打烊之后,逄雪忙着整理裴风收到的礼物,裴度则在后厨洗刷清理,裴风倒是笑嘻嘻的跟着逄雪整理。 “呀呀,这些人还真大方,这缩地符就有二十多张,放到市面上可要十两银子一张呢。”逄雪又打开一边的八角小木盒道:“还有这清心散,可是解毒神药啊,这一颗就要五十两。” 裴风抓起一个小长颈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散发出来。 一旁的逄雪也闻到,一把夺了过来,用拇指盖住瓶口,伸手让裴风把盖子拿来,而后一脸愠怒的道:“哼!也不知道是哪个腌臜的家伙给了你这东西。” 裴风一脸好奇的问道:“雪姨,这是什么东西啊?” 逄雪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最后还是把瓷瓶交给了裴风,然后有些不屑的说道:“保命的东西,如果有你打不过的女魔头追你,你把瓶子打开扔向她就可以了。” 裴风连忙接过,恍然大悟,这东西怕不是迷惑女子的东西了。 逄雪见裴风脸露猥琐之色,暗啐一口,接着狠狠瞪了他一眼,裴风被吓得一哆嗦,只好讪笑一下转移起话题道:“对了雪姨,太子让我下个月跟他去竹榭诗会,我跟朱循读了三年圣贤书,怎么说也是一读书人了,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事儿的。” 说罢裴风忙拿起一个麻布囊袋,掏出里面的一片玉石,然后低眉顺眼的跟裴雪说:“你看,老李送我一个玉片,早知道跟太子说晚些日子再去连叶楼了,老李也不知道从哪抠来的玉片,就给我当礼物了。” 起初逄雪也没注意,但她忽然察觉到玉片上的一股腐臭,立刻脸色大变,大喊着让裴风放下。 裴风以为这东西会爆炸,轻手轻脚的放下了玉片,有些错愕的问道:“雪姨,怎么了,老李给我的这东西是有危险么?” “这是魔俑的金缕玉衣上的……玉片,晦气晦气,这个老李,平时看着本分,怎么还做着摸金的勾当。” 逄雪定了定神,又风轻云淡的道:“没什么,这东西留着防身也不错,注入灵力之后,就可以召唤出魔俑的分身,没什么威力的,但对付些江湖宵小倒也没问题,没想到啊,老李跟你关系这么好,你不会是真当他儿子了吧?” 裴风如获至宝般拾起玉片,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对着逄雪坏笑起来。 “雪姨,你跟我义父,不会是修仙的吧,这个魔俑衣片什么的,你怎么知道的?哦哦哦,我说你怎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是不是去斩妖除魔,惩奸除恶去了。” 裴风问完之后,逄雪有些愣住了,看着裴风的眼睛,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这时候裴度从后厨出来了,他代替逄雪说道:“不错,我跟你雪姨都是修仙者……” “义父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修仙,我听你的,你俩肯放弃修仙抚养我,肯定是因为修仙一点都不好玩儿。” 其实裴风知道他们二人是修仙者反而放心了,至少说明他们身强体壮寿命悠长,自己修仙与否倒不重要了。 逄雪把头低低垂下,不断的折叠打开那些缩地符,裴度轻轻拍了拍逄雪的肩膀,然后盯着裴风的眼睛道:“不,我希望你去修仙,但你……但你的特质让我有些担心,你去修习外道,会被同门倾轧的吧。” 裴度犹豫的把手探入怀中,缓缓掏出一颗琥珀,神色黯然的对裴风说:“这是……是你娘的遗物。” 裴风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这颗琥珀,难怪裴度给自己取名裴琥,字珀石,原来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他心中很复杂,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曾经无数次询问过自己的身世,但裴度和逄雪口风甚严,自己也就渐渐的失去了热情。但当他真的接近事情的真相后,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裴风一言不发的盯着琥珀,感受着琥珀之中传出的阵阵暖意,莫名的,裴风的眼角湿润起来,一滴热泪,无声的从脸庞滑落,琥珀中有一个不知是虫子还是叶子的东西,但却仿佛是活的,裴风盯着的这个东西的瞬间,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仿佛脱离了身体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去,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引导自己向前,但裴风听不清这是什么声音,只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前方。 忽然,裴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动弹不得,然后又被一阵风吹了出来,眼前的黑暗渐渐变得越来越小,而裴风本人的眼瞳也跟着一同变小,几乎变得只剩眼白,吓的裴度拼命的摇晃裴风。 好在裴风很快就醒了过来,但他却觉得自己异常的困倦,好像精神被掏空了一般。裴风向裴度说明了情况,而后便摇摇晃晃的上楼睡觉去了。 再说另一边,太子刘盘忙到深夜,就在他准备就寝的时候,却决定先去看看裴云的情况,只是待他推门却见屋内一片漆黑,看样子是刘渊疏忽了,没有吩咐下人来照看裴云,他随手弹出一点火苗,将桌上的烛台点燃,桌上放着没动过的冷饭冷菜,而且也不见裴云在床上。 太子连忙闭上眼睛用神识在屋内感知起来,却发现裴云缩在墙角。 太子有些无奈的提起烛台,向裴云走去,裴云睡觉浅,感觉到烛火的亮度,一下就醒了过来,睁眼却见是太子走来,他先是怯懦的抱紧膝盖,然后想了想,又跪了起来,然后趴在地上,算是参拜太子了。 太子一把拉起了裴云,却见裴云这衣服穿的很是奇怪,邋遢而且还有些臃肿,原来是裴云舍不得脱掉裴风给的衣服,直接把新衣套在外面了。 “睡觉要宽衣,睡在榻上。” 太子说罢,裴云先是一愣,然后就笨拙的脱掉衣服,但身上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太子皱了皱眉,但却没说什么,裴云见状,推开房门跑了出去,紧接着便听见池塘里发出水声。 院里打更值夜的几个小厮很快便围了上来,纷纷看起了热闹。 “看什么看,准备浴盆热水,到我现在这个屋子来。” 太子大吼一声,让几个小厮噤若寒蝉,纷纷照办。 住在裴云隔壁的刘渊被这一声吼吵醒,推开房门,揉着惺忪睡眼,未及看清楚情况,却听见池塘里有声音,便连忙大喊:“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啊。”然后左右看去,却见太子站在裴云屋外,盯着自己。 “二哥,你这大半夜的,吓我一跳。池塘那边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你给裴云安排好住处就没再管过么?” “管了啊,晚饭是我送过去的,当时看他没在屋里,就把吃的放桌子上了。”刘渊不仅送了晚饭,而且还在院里找了几圈,但就是没注意到裴云蹲在了墙角。 太子摇了摇头说道:“四弟辛苦了,你早些休息吧。” “皇兄也是,不过,这落水的人不管了么?” “那是裴云……” “那就不救了么?”刘渊试探的问道。 “在洗澡……” 刘渊点了下头,继续望向池塘边。 “你还不睡么,是想去看看么?” “不了不了,那我就先去睡了。”刘渊忙作揖,回屋睡觉去了。 刘渊走后,太子快步走到池塘边,对着池塘里的裴云说道:“你上来。”裴云扒着池塘边的基岩缝隙,灵活的爬了上来。 太子让裴云站在池边草地上,忽然不耐烦的大喊:“你们在磨磨蹭蹭什么,慢吞吞的。” 不一会,一个小厮搬着浴盆走到太子身边道:“启禀殿下,这水一时半会烧不开啊。” “那就直接倒冷水,我自己烧……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没一会,裴云屋里,一浴盆的冷水就准备好了,太子屏退下人,对着浴盆丢了一个火球,这么大盆冷水,便冒起了热气。 太子对着池塘边落汤鸡般呆呆站着的裴云招手道:“来吧,进来泡泡。” 裴云听到后,踮着脚尖跑了进来,太子探手试了试水温,还有点烫,但裴云已经翻身蹲进去了,很快,他身上便被热的通红,但却一声不吭。太子招了下手,关上了屋门。 少顷,水温渐渐凉了下来,太子让裴云出来,为裴云烘干了身上的水珠,然后教裴云穿上里衣,抬起头看裴云的时候,发现他眼圈红红的。 “别哭了,饭给你热一下,吃过了再睡……睡榻上。”裴云点了点头,狼吞虎咽的把桌上的晚饭,吃的一干二净。 说回裴风,他迷迷糊糊睡下之后,梦里一直有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称自己为“风儿”,裴风感觉,这个声音,一定是自己的母亲,梦中都是女子和煦的笑声,梦呓中,裴风不断的喊着“娘”。 不过第二天,裴风醒来之后,却完全不记得拿到琥珀之后的任何事情了,甚至还奇怪自己昨天怎么迷迷糊糊就睡了。 裴风醒来之后,裴度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开张营业,而是拉着裴风坐了一会,一直闭目沉默,朝阳透过窗棂,洒在裴度的脸上,裴度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朝阳,缓缓的对裴风道:“我知道你下个月要去参加竹榭诗会,各国太子都会来参加,你留意下凉国太子,如果他身边有穿着蓝色云纹服饰的女子,你就让她看这首诗,她就会明白。” 说着,裴度交给裴风一方丝帕,这丝帕的材质很特殊,明明看着薄薄的,很透明,但是上面写的诗,却只有一面可以看到。 梦踏岸泥泥沙暖 醉解绫罗罗衾寒 月渐西偏偏山去 独照幽殿殿生烟 “裴兄弟,起来了吗,准备出发去连叶楼啦。”裴风正在看丝帕上的诗,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待开门一看,却惊讶的发现太子所派之人,居然是刘渊和吴老。 第6章 刘渊托友尹长老 吴老携飞连叶楼 裴度从身后的长凳上拿出一个包裹,扔给裴风,然后道:“走吧,别让四皇子等久了,你雪姨没睡醒呢。” 裴度一直看着阳光,正因为阳光的原因,裴风也看不出裴度的眼神,只好道别。 临出门,裴风还是说了句:“义父,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说罢,裴风推开大门,向刘渊和吴老走去。 “还以为你没醒呢,走吧,今天吴老带我们飞过去。” 刘渊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没睡醒,眼睛都有点肿。 “有劳吴老,多谢四皇子。” 裴风作揖道谢,但吴老却闭目不做声。 刘渊尴尬的推了推吴老,吴老晃了几下才睁开眼,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哎呦哎呦,年纪大了,站着都能睡着。” 吴老拍了拍脑袋,然后低声对刘渊道:“我没打鼾吧。” “没有——要不是我飞剑带不了人,我也就不麻烦吴老您了。” 刘渊的声音越说越大。 “好了好了,老头子我还没聋呢,说这么大声干什么。” 吴老一边嘀咕抱怨,一边剑指一挥,脚下生出一柄通体猩红的长剑,然后一把将裴风拉上来。 “裴风小友,抓好了!” 裴风依言抓紧吴老的衣襟,倏忽间,便腾空而起。 “吴老你等等我啊,你飞错了,那是回去的路。” 刘渊刚刚筑基,飞剑的口诀尚未熟透,所以起飞的有些迟,好在吴老只是生性好玩,盘旋几圈又飞了回来,与刘渊并排飞行。 “怎么样,裴兄,拉风不?” 刘渊踩着一柄泛着青光的土黄色的飞剑,得意忘形的看着裴风,裴风不禁哑然,这刘渊初见的时候,彬彬有礼,这才认识一天,便这般跳脱了。 “拉风,真拉风。”裴风附和道。 “一般般啦,我这是才筑基,跟我二哥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我二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筑基四阶了,前年他凝成了元婴,不过嘛,跟你和裴云相比,他应该会逊色很多吧,我跟我二哥一样,只有五个特质,没有九幽和灵印……” 说到这里,刘渊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再说下去,怕是裴风启天可能被抹去这件事他都要说出来了。 裴风并未太在意,空中风大,刘渊说的话,他也没听清多少,此刻,他在俯视下面,裴风知道顺丘很大,但从空中俯瞰的时候,才能更直接的感受到顺丘的广袤,石板青砖,四通八达,院落楼阁,鳞次栉比,袅袅炊烟,如云似雾,绝眦目尽,一望无际。 回首远望,宾口饭庄的方向已无处寻觅,世界之大,其渺如沧海一粟。裴风的思绪渐行渐远,过了良久才收了回来,因为连叶楼到了,近六百里的路程,快马都要走八个时辰,飞剑居然一个时辰就到了,裴风心想,只要筑基之后,自己便可以御剑飞行,以后回家就方便多了。 连叶楼位居顺丘边缘,原本是独立于城外的宗门,但是顺丘商业兴隆,发展极快,最后连叶楼就与顺丘连接在一起了,连叶楼的整体楼阁构成就像一片叶子,两边窄,中间宽。 历史上,连叶楼唤作连叶居,后来顺丘以免费为连叶居重建为条件,才得以与连叶楼连接在一起。那之后,连叶楼便发展壮大起来,顺丘商业发达,商会中的多数符篆丹药,均出自连叶楼,借着这笔横财,连叶楼才跻身为名门大派。 后来更是得到幽国皇室的扶持,虽然没有合体期大能坐镇,但四位分神期的太上长老,九十九位元婴高手,也足以傲视群雄。 再加上四院十二阁,每院一百零八楼,每阁七十二楼,如此庞大的体量,让连叶楼成为幽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宗门。 三人落下飞剑,与连叶楼接待的弟子说明情况,接待弟子听闻这裴风是太子推荐过来的,自然不敢怠慢,忙将三人引入院内。 此刻裴风才注意到连叶楼的布局,连叶楼地面上的入口是一栋三层塔楼,塔楼两边连接着高墙,高墙向两边延伸,然后便是目不暇接的高阁。 至于这高墙绵延到哪里,裴风看不出来,他已经分不清高墙与高阁的分界线在哪里了,在空中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落地之后才发现,这连叶楼,真的是接天连叶啊,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入院之后,豁然开朗,一条笔直的白石桥长近百丈,桥下清池,金莲常开,金鲤常在。 抬望前方,楼阁依山而建,各抱地势,楼阁间廊道桥联。 好在过了桥,便是新人登记的地方,吴老作为长辈,走在前面,身为皇室代表,他也收起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 带路的弟子先头代为通报,吴老把推荐信和信物一并给了他。 执勤弟子见到太子的信物,不敢怠慢,连忙请三人入内看座,然后派弟子御剑去通知长老。 少顷,一位青年御剑而来,进门之后,径直向刘渊走来。 “四殿下,吴老,太子的推荐信我看过,这位小兄弟是要修习外道的话,那只能去虚丹阁了,那里离经楼最近,外道典籍都在经楼了。” “为何虚丹阁在经楼旁,虚丹功法就一卷吧。”刘渊问道。 “你们也是知道的,普通人想结虚丹,至少需要不错的心性,熟读经典是最好的办法,所以虚丹阁离经楼最近。” “这点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有个请求,还望穆长老能行个方便。”刘渊认识这位穆长老,此人偏向皇室,所以跟他说话,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不知四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倒说不上,裴风兄弟是我朋友,如果虚丹阁条件允许的话,能否给裴风单人一间。” “这个嘛,这可能要跟肖长老商议,她是虚丹阁长老,而且四殿下您也知道,虚丹阁实力最差,但是人最多,有些弟子甚至睡走廊了。再说,肖师姐的脾气,四殿下您也知道……” 穆长老的表情,写满了无奈,刘渊也不能强迫,只得想个折中的办法。 思来想去,刘渊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看这样行不行,经楼的尹长老……”还未等刘渊说完,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吴老马上出言打断。 “拉倒吧,那个东西,怕不是要把裴风小友带坏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风有点被吓到了,他心里想道:“不是说修仙仲裁院会惩罚无德的修行者么,这个尹长老怎么没事。” “吴老,您就别说了。” 刘渊出言制止吴老的话,然后又对穆长老道:“就这么办吧,让我朋友跟着尹长老看守经楼。” 穆长老看了看吴老,吴老把脸扭了过去,穆长老只好讪笑着答应刘渊的要求。 这边说完,穆长老便去安排裴风的事情去了,吴老也跟着走了出去。 见二人御剑飞走,刘渊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对着裴风嘱咐起来。 “裴兄,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连叶楼一共一百零三位元婴以上的修仙者,除了四位太上长老,最强的便是现任掌门,就是许茹许掌门,再往下,还有六位实力很强的长老,费思,费副掌门,尹浪,就是经楼的那个尹长老,肖颖肖长老,是虚丹阁阁主,盖玲盖长老,文院计都楼主,郭竹郭长老,上武一院月楼主,陈潇陈长老,上武二院木楼主。” 刘渊见裴风像是听糊涂了,连忙解释道:“连叶楼,四院十二阁,四位太上长老各领一院,任院长。四院分文院、上武一院、上武二院和下武院,四院人数都不算多,有不少下武院和文院的弟子是虚丹阁中达到筑基之后调过去的。上武一院主授刀剑,上武二院主授器宝。每院有一百零八楼,分为九个楼群,分别是金、木、水、火、土、日、月、计都、罗睺。十二阁,分为虚丹阁、丹道阁、术法一阁、术法二阁、术法三阁、魔道一阁、魔道二阁、邪道一阁、邪道二阁。每阁分四个楼群,分别是天、地、玄、黄,根据修行阶段由高到低,其他阁内也有很多弟子是来自虚丹阁的。四院位于连叶楼四周,占地最广,邪道、魔道、术法、丹道八阁分散在中间,内部是虚丹阁,虚丹阁正中则是经楼。” 刘渊这么一说,裴风大概清楚了连叶楼的布局,但细想之下却察觉出了其中异样。 “四殿下,你刚才说十二阁的时候,好像少说了三个。” 刘渊神秘一笑,缓缓的说道:“不错,你数的不错,但是我说的也没错。因为,虚丹阁分为东南西北四阁,之所以不叫虚丹一阁、二阁这样,是因为虚丹四阁教的东西都一样,阁主也都是同一人。” “原来如此,还有,为什么吴老听到尹长老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尹长老为人怎么样啊?” “哈哈,这才是你最想问的问题吧,他们俩以前是把兄弟,关系不比你和裴云差,后来因为一个女人,两人关系渐渐恶化了起来。说起来,这俩人脾气都很怪,吴老是老顽童,尹长老是老情种,他为了接近那个女人,放弃了皇室的优厚待遇,放弃了成为文院楼主……” “我懂了,虚丹阁离经楼最近,所以尹长老喜欢的人在虚丹阁,不会是肖长老吧。” “嘿嘿,裴兄弟真是聪明伶俐……” “殿下,不知裴云怎么样了,他在……他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这你放心,我二哥对他跟亲兄弟似的。” 裴风听到这个,就放心了,于是继续跟刘渊聊一些关于连叶楼的琐事,引得一旁的弟子纷纷侧目。 第7章 尹浪虚丹阁求肖颖 裴风藏经楼遇贺邡 裴风和刘渊聊的正开心,屋外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尹浪,兄弟一场,我也不跟你多说,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几十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当年南国的修仙天才,如今呢!今天你喝多了我不跟你打,等你酒醒了我打死你,听到了没,打死!” 裴风听出是吴老的声音,而那被骂之人定然是那位尹长老了,裴风第一次感觉到仙途渺茫,前途无望。 “吴哥,我……不对,大哥,嗝——我不跟你吵,我没喝醉,你打我啊,你来打我啊,你凭什么啊……嗝——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跟颖儿在一起了,虚丹怎么了,还不是结成元婴了,我还要告诉你,她早晚能突破到分神,嗝——” 裴风有点崩溃了,这尹长老什么人啊,喝成什么样了,一想到以后要跟这个酒鬼相处,裴风就觉得头大。 酒鬼他经常见,所以更不愿与之相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位浑身酒气的青年人推门进来,然后醉醺醺的问道:“哪个是裴风?” 缭发湿遮玉面,丹凤目纳星寒,乱步凌袂惊醉冠,似那口无遮拦。故友犹记当年,蹉跎只为红颜,玉人回眸金不换,尹浪痴心一片。 裴风有点错愕,这人明显就是尹长老,但是有点年轻过头了吧,他跟吴老不是把兄弟么?而且相貌颇为英俊,只是有些邋遢。 “裴风不在么?”尹长老又问了一遍,裴风这才起身回应。 “果然,来吧,跟我修酒道。” 尹长老以为裴风真的是痴傻之人,所以问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 一旁的刘渊正欲说什么,却被裴风制止,只见裴风忽然用傻里傻气的语气对刘渊说:“谢谢刘哥哥,我,我跟这个人走了。” 刘渊立刻看出这裴风是打算耍尹长老,抿着嘴对着裴风挥手道别,不过一旁的弟子们可是知道这俩人的,一时间都看傻了。 本来骂骂咧咧的吴老也看呆了,但是看裴风的样子,不禁暗暗说了句“这个小滑头”。 尹浪挥一下衣袖,脚下出现了一个灵力法阵,裴风好奇的站了上去,一瞬间,二人便消失了。 “吴老,这是啥?”看到这种景象的刘渊忙跑出来询问。 “传送法阵!” “吴老的意思是,尹长老,还学了阵法。” “不止哦,渊儿,我这兄弟所学甚杂,原来这么些年,他并未蹉跎岁月。” 吴老自认对法阵还是有一些见解的,但像尹浪这般,随手布置传送法阵的,他只能说句自愧不如了。 “你知道的,我这兄弟,老情种,为了肖颖,他几十年前便停止修行步伐,转而去钻研丹、术之道,如今看来,他对外道也有涉猎,你让裴风跟着他,还算是歪打正着了。” “尹长老为何停止修行步伐了呀?” 刘渊对连叶楼的了解,也多是听二哥刘盘的介绍,因为连叶楼里,有刘盘的眼线,至于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为了肖颖呗,肖颖是先结虚丹,然后才修炼起来的,即便她凝结了元婴,但虚丹就是虚丹,永远达不到分神的,这就意味着,如果尹浪进入分神期,肖颖寿元一到,二人便只能天人永隔了。” “尹前辈还真是铁汉柔情呢。” “前辈?他跟你大哥一样大。” 一说到这个,吴老的脾气就上来了,不由得气鼓鼓的道:“以尹浪的天分,几十年前便已经是元婴七阶,如果他肯更上一层,我幽国便有一个强力的臂助了。” “但是,为何你俩是把兄弟啊,吴老今年都快三百岁了吧,你们结拜的时候怎么说的,是不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 “去去去,老夫当年有些顽皮,才跟这家伙当了兄弟。” 说回裴风这边,刚刚裴风踏入尹浪的法阵,只一瞬间,便来到了经楼门口,这回裴风都不用装傻了,因为他直接被尹浪的手段惊呆了。 当然,眼前的经楼也足够震撼,少说也有十丈,还不等裴风数清有几层,尹浪就在裴风后背上推了一把,裴风才反应过来,向前走去。 裴风不知道的是,此刻尹浪眼中却露出异色。之前吴与尹浪他说过,这位弟子拥有六种特质,但唯独没有启天,起初尹浪还不信,但刚刚他在裴风体内快速试探了一番,才发现确实如此。 尹浪自己也是六个特质,他没有九幽,不过这么多年,他曾研究过很多拥有九幽的弟子的一些特点,也曾在自己体内模拟九幽特质,但都以失败告终,本来他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但见到裴风之后,他又有了兴趣。 进入经楼之后,裴风看到很多弟子,在经楼里读书打坐,有人向他这边看了看,但很快又自顾自的读起书来。 尹浪看都没看那些弟子一眼,就晃晃悠悠的走进自己屋子,然后关上房门,裴风猜测他大概是睡大觉去了吧。 “裴风!”此时迎面来了一人,来者生的不一般,儒面塔汉,高马潘安,浓眉落墨染,醒目映天山,鼻头状若悬胆,笑口如那月弯,大千世界皆禅意,碎嘴佛心天地宽。 裴风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那个滔滔不绝跟自己讲修仙境界的叫贺邡的大哥。 “贺大哥,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裴风话音刚落,就听到尹浪屋子里发出很大的响声,不由得回头看了看,然后半疑惑半打听的问道:“贺大哥,这个尹长老怎么样。” “嗐,我就跟你说吧,这人在各位长老口中恨不得厉害的上了天,但是依我看,他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上次喝多了掉池塘里了,要不是我们阁主正好路过,他这小命都没了。还有啊,我听说,他自从进入连叶楼,四十多年都没一点长进,每次长老试练,他都垫底,就说去年吧,别人交手,不说是用什么看家本领,但也起码端正态度,就他,脱了一只鞋,拿鞋跟人家打,好像是叫穆清,前年才结元婴,穆长老看在他是前辈,才故意放水,要不然,他一场都赢不了。” “贺大哥,多谢告知。” “客气什么,裴兄弟也是虚丹阁的么,还真巧呢。” “嗐,我是尹长老的徒弟。” “噫——老尹还收徒啊,别怪我没提醒你,跟他学,你先把鞋子脱了,省的你以后出去拿鞋子跟人打架,多丢人啊。” “多谢贺大哥提醒,我就是来学外道的,我没有启天特质。” “不可能吧,裴兄弟聪慧程度不下于我,怎会没有启天,来,大哥给你看看。” “贺大哥你这都会。” “那当然了。” 贺邡忽然压低声音道:“这经楼里读书的人都归我管。” 说完,贺邡立刻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双掌按在裴风肩膀上,闭目感觉起来。 “有啊,你有启天啊,我能感觉到。” 贺邡一脸肯定的对裴风说道:“我学过内视术,我可以肯定你有启天,只是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不清楚。” 裴风笑了笑,就当贺邡是在安慰自己。 “多谢贺大哥,对了贺大哥,所有期修士都可以帮他人检测天赋么?” 裴风倒是不觉得贺邡能看出自己的天赋,但心中却有些疑惑,于是便问了出来。 “当然可以啊,我…我都能看出来。” 贺邡所言不错,内视术是最基本的法术,只要有灵力便可使用,只不过实力越高,探测的越准确而已。 至于贺邡支支吾吾,那是因为他尚未正式踏入仙途,他体内的灵力来自于其家传灵玉。 “这样啊,可当日我去见太子时,太子却是让吴老为我检测的特质。” “太子!不过依你所说,确实应该是太子,幽国皇室的怪病,不能内视,你怎么结识太子的啊?” “这……我是借了我朋友的光,他是……” 裴风不知道该不该说裴云的事情,于是临时改口道:“他是太子的朋友。” “对了,裴兄弟,你除了启天还有什么特质啊,我这学艺不精,只能勉强分辨出启天,而且你体内有种我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有点说不上来是什么。” “这个嘛,确实还有几个。” 裴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好在贺邡也不在意,口若悬河的开始跟裴风讲着连叶楼的事情,事无巨细,如数家珍。 与此同时,尹浪化作一阵白烟,飞入虚丹阁主所在屋内,一貌若天人的女子杏目圆瞪,看着尹浪。 只见她,怒盈杏目似秋水,左痣若露落柳眉,朱唇微启呈皓齿,钗雀朝云枝头飞。腰系灵蛇连叶配,袖口暗绣紫蔷薇,卌载岂不知郎意,浪有颠簸颖亦悲。 “你不会走门么,我还有事要做,你请回吧。” “颖儿……”尹浪急切的叫着女子的名字,但女子很快就转过身不再看他。 “肖长老,我收了一个徒弟。” “哦?是吗?那恭喜尹长老了。” “我是专程找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孩子的,他有六种特质。” “那还真巧呢,天才师父,带一个天才徒弟。” “颖儿,他没有启天。” 尹浪说到这里,肖颖才有所动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脸上居然泛起了当年的情绪,也许这个没有启天的“天才”弟子,能让尹浪找回往日的激情吧。 经楼里,贺邡还在跟裴风滔滔不绝。 “当初我们阁主要成亲,结果新郎硬生生被你这师父打跑了,而且都打跑三个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阁主现在还单身一人。” “好吧好吧。” …… 虚丹阁阁主室内。 “那依尹长老的意思是,是希望我帮你什么吗?” “如果颖儿你出手的话,肯定再好不过了,但是,这孩子一点都不傻,我刚刚回屋睡觉的的时候,偶然听到他跟别人对话,与常人无异。” 肖颖听到这儿,便知尹浪的意思了,无外乎是让自己帮他的弟子隐瞒天赋,她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帮尹浪一次。 …… 经楼里。 “裴兄弟,你知道连叶楼四院十二阁么?” “知道。” “你知道每院一百零八楼么?” “知道。” “每阁呢?” “七十二楼,分天地玄黄。” “你知道我们有多少长老么?” “四个分神太上长老,九十九位元婴高手。” “……” “……” “那你知道四院各自镇压的灵宝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 “咳咳,其实我也在打听啦,还以为你知道呢,不过我知道每院都有四件。” “对了,贺大哥,你别跟别人说我是尹长老的弟子,我怕丢人。” “放心,包在我身上,你知道连叶楼护派神兽……” 这时,经楼门忽然打开。 “裴风。”“贺邡!” 原来是肖颖和尹浪到了,肖颖一进门,就看到贺邡又在偷懒。贺邡被肖颖这么一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结果裴风更夸张,直接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简直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傻孩子。 第8章 裴风助力赚师母 裴云效忠幽太子 “行了行了,你别装了……说你呢,裴风。” 尹浪忽然感到头疼,自己第一次收徒,怎么就收到这么个滑头。 裴风尴尬的笑了笑,一旁的肖颖狠狠的瞪了贺邡一眼,贺邡吓得手忙脚乱的胡乱抓了一本书在手上,心虚的假装研读起来。 裴风见状,连忙解释道:“肖长老,贺师兄刚刚是在帮我检测特质的,并未做出格的事情,而且我们之前就认识,贺师兄还给我介绍了很多门派内的事情。” 贺邡闻言,连忙点头称是。 “你是什么水平我还能不知道,还帮别人检测特质。” 肖颖差点气笑了,要说最努力,最有天分,倒着数才能找到这位仁兄,要说零头琐碎,鸡毛蒜皮,全虚丹阁都比不过他。 “阁……阁主,是真的,我感觉到裴兄弟,呃裴师弟,是有启天的……” 贺邡其实也不敢肯定,但裴风这般伶俐,说他有启天肯定不会错。 “这种事情不是一厢情愿的,光靠感觉可不行。” 尹浪一扫醉态,声音柔和,一本正经的说道。 “长老,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裴师弟的启天的位置好像与常人不太一样。” 贺邡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何况他对裴风的智力,很有信心。 尹浪虽然觉得贺邡本人不值一提,但他的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于是他拉起裴风,一只手按在裴风的背上,仔细去检测,但与之前一样,还是没有丝毫启天的气息。 肖颖推开尹浪,让贺邡再试一试。 贺邡依言,面对着裴风,双手抵着裴风肩膀,闭上眼睛,良久才睁眼,接着便喜笑颜开的道:“我仔细感觉了下,裴师弟的启天绝对不在脑海里,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尹浪也依样测试,果不其然,裴风的启天确实不在脑海中,这种事情以前闻所未闻。 尹浪起身,拍了拍贺邡的肩膀道:“这次,你立功了……但请不要声张。” 贺邡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 肖颖刚刚就已经用灵力锁定了所有人,确定经楼内没有任何人听到这边的谈话,才放心下来。 “贺邡,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吧。” 贺邡见阁主这般说,忙不迭的作揖告退了。 尹浪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拉着裴风的衣领,一把牵过肖颖的手,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裴风以为自己这个师父的屋子肯定乱的像猪窝,结果他根本没机会看到,因为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桃花园里。 桃花似雪,落英缤纷,草色青浅,绿意袭人。 “你还是当年那般风姿绰约,落尽天下桃花都难衬你一袭绿裙。” “尹长老,你带着我们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跟我叙旧的吧。” 肖颖脸泛桃晕,谁知有心似无情,人面桃花相映红。 裴风站在两人身后,身子向后倾斜,随时准备跑开,还他们一个二人世界。 毕竟裴风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有启天,只不过是错了位,便暗自雀跃起来,此时看自己这个师父也愈发顺眼,眼前的二人也越加般配。 此刻的气氛有些暧昧,裴风尴尬的大气都不敢出,这一点被有心闪躲的肖颖察觉了,连忙整理了情绪,对尹浪使了一个眼色。 尹浪无奈,倒不是说他本就打算与肖颖暧昧,而是这桃花空间本来就是为肖颖打造的,此时只是触景生情。 “裴风,你的天赋不用我多说了,你也应该知道,拥有七种特质代表着什么。但此事不可声张,你的启天特质只能在特殊情况下才能察觉,所以你要防止有人窥探你身上的秘密。” 裴风也不清楚尹浪的用意,但见肖颖点了头,他也便安心接受了这建议。 “我会小心的,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是为何?” “很简单,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七种特质的人,注定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就像当年夏皇,通天彻地,横扫宇内,神方大陆,夏国二占其一。” 肖颖对着裴风解释一番,然后问道:“如果你是当今的夏皇,你发现别国有一位非皇室成员,拥有七种特质,你会放过这个人么。” 裴风不是理想主义者,也不是傻子,夏皇当然不会容忍别国坐大,而且肖颖说的很委婉,如果自己是夏皇,即便是别国皇室成员,拥有这种天分,自己都不会放任不管。 “那我明白了……等等,那岂不是说我现在处境很危险。” “这你放心,你天生启天异位,以后外出行走,只要表现的像外道修行者就可以了,对了,最好打着幽国皇室的旗号。” 尹浪说完,把太子的信物扔给裴风,裴风慌忙接过,原来这太子的信物就是幽国皇室东宫腰牌。 “师父,外道是只有食道和酒道么。” “不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怕食道酒道没有厉害的法术,以后出门扮猪被虎吃,对不对。” 尹浪一下就看出裴风的小心思,毕竟,这个担心完全合理。 一旁的肖颖也附和道:“其实道法万千,但万法归一,万变不离其宗,外道是修行法门,但不影响你使用其他道的法术,只是威力不同罢了。” 肖颖顿了顿,让裴风消化一下自己的话,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以后你出去,完全可以隐藏几分灵力与别人争斗,还有一点最为关键,那就是外道修习之人极为罕见,没人知道外道是否有什么诡异的法门诀窍。” 尹浪接着肖颖的话继续说道:“不错,你道法越杂,别人越看不出门道。而我,正好粗通百家,我知道你小子有点看不上我这个师父,但是,就是这么巧,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教你。” 一旁的肖颖低声说了一句“你还好意思说”。 裴风听完,也就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端正的叩了九个响头,就算是拜过师了。 尹浪正打算把裴风扶起来,没想到裴风又对着肖颖恭恭敬敬的叩了九个响头。 肖颖大惊之余,也准备把裴风扶起来,没想到这小子接下来一句话,直接把她气跑了。 “弟子裴风见过师父师娘……” “颖儿别走啊,看我怎么教训他……” 眼看肖颖消失不见了,尹浪一把拉起裴风,笑嘻嘻的道:“我这宝贝徒弟啊,说的太好了。” 不过,因为肖颖是强行破开这层空间,导致桃源空间张力达到临界点,马上就要破碎,眼前的景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这黑暗让裴风陡然回忆起琥珀珠的事情,而此刻琥珀珠也没停歇,虽然看不见,但裴风能清晰感觉到,琥珀珠在吞噬这个濒临崩溃的空间。 好在尹浪眼疾手快,及时传出了这里,但他却不小心被空间裂隙割伤了手臂,袖子被撕开一大块口子。 肖颖出来之后,本来有些愠怒,但是看到尹浪狼狈的拎着裴风出来,而且还受了伤,不由得有些后悔,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她只好当着经楼众弟子的面,给尹浪疗起伤来。 尹浪看着肖颖脸颊上的桃花开到了耳根,嘴角高高扬起,但还没等笑意铺满脸庞,肖颖就停下了,毕竟这伤口不算大,要不是尹浪耍赖自己不疗伤,怕是早就愈合了。 “颖儿,人生短短几度春秋,你再不嫁我,我便继续放任自流。” 肖颖没想到尹浪居然敢说这些,羞的花容失色,忙转移话题道:“快看看你徒弟伤了没。” 尹浪无奈,把裴风拉了起来,但此刻裴风软绵绵的,尹浪大惊,以为自己这宝贝徒弟被撕裂的空间炸了个透心凉。 于是连忙抓住裴风的手腕,但刚一接触,一股巨大的吸力让尹浪差点跌倒,还好他身手敏捷,这才抽身出来,然后这裴风继续软趴趴的躺在地上。 不过虽见到种种异象,尹浪还是探查到裴风的脉搏。 “他没事,先别动他,这小子有点诡异。” 尹浪用漂浮术将裴风带回房间,肖颖顿了顿,但是没有跟着进去。 话说两边。 昨夜裴云第一次安稳的睡在属于自己的屋子里,这种舒适,让他放下了一切防备,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他照着里衣的样子穿好了外衣,站在门前踟躇良久,才决定推门出去看看。 外面早就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一位盘发玉簪蝴蝶饰,绿裙腰系素丝绦的端着脸盆,一位璎珞金钗燕雀顶,桃花裙配牡丹腰的端着餐盘。 裴云不明所以,从绿裙姑娘的身边走开了。 却说二人奉太子之命,已经等候许久,正主出现了,却没理会她俩。 另外一边的粉裙姑娘有些气不过,俏生生的说道:“我和妹妹从卯时开始等你,这都巳时了你才出来,脸盆餐盘都在这儿,你看都不看一眼,太子只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天分,你还真拿自己当大爷了。” 裴云这才明白这两位姑娘是在等自己,连忙弯腰鞠躬致歉。就在这时,走廊里传出一声“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紧接着,一柄飞刀飞了过来。 裴云条件反射般的伸手去格挡,还好寒池颇有灵性,及时飞出格挡住飞刀,不然裴云这手肯定要被斩断,即便如此,飞刀势大力沉,还是把裴云手臂砸伤了。 那个多嘴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在地上道:“太子息怒,看在侍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绿衣姑娘也跟着跪下,低头握着裴云的手腕,拿出手帕给他擦拭伤口。 “裴云,杀了她。” 太子指向那个求饶的姑娘,裴云有些疑惑,缓缓站起身来,推开帮他擦拭伤口的姑娘,而后坚决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因为你同情她?”太子说完,裴云摇了摇头。 “是因为她不该死?”裴云点了下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我的命令呢,我要你……” 太子话未说完,裴云手中的寒池已经飞向那个姑娘。 好在太子并无杀心,出手格开了寒池,那个姑娘直接吓晕在地。 太子点了点头,说了声“很好”,正欲转身离开,迈出一步又转过头来,对那绿衣姑娘道:“别人我不放心,诗会之前便由你照顾裴云起居,卯时三刻起,亥时三刻息,你还要负责教裴云识字。”说罢,太子便离开了。 绿衣姑娘见太子走远,才抱起倒在地上的粉裙姑娘,掐着她的人中,但没有丝毫起色。 裴云把她拉了起来,然后端起餐盘交给她,示意她站远点,然后端起脸盆,把一盆水泼在粉裙丫鬟的脸上,然后她果然醒了过来。 裴云当然知道这么做有效,他自幼不知被泼了多少次了。 绿衣姑娘示意裴云先去吃饭,自己处理这里,然后搀起那粉裙丫头。 裴云点了点头,端着餐盘进屋关门吃了起来。 第9章 裴风假修外道 尹浪定计虚丹 尹浪的屋子还真不乱,不大的屋子里摆着二十个书架,书架上满是书卷竹简丝帛龟板,尽管显得有些局促,却也无可厚非。 此外尹浪还在自己的门窗上设置了多种禁制,一般人未经他的允许是进不来的,不过他并不是怕旁人惦记他这些书卷古籍,他只是不喜被琐事打搅…… 熟悉尹浪的人都知道他很厉害,只是放浪形骸,而且很多长老都会私下找尹浪帮忙,尤其是一些偏门的事情上,但作为交换,别人会给尹浪一些奇书古卷,当然,都是些猎奇的事物法门,好在尹浪深好此道。 至于尹浪饮酒真的是为了研究酒道,当然,也可以用来搪塞麻烦,比如吴通来找他,或者是连叶楼的长老试炼,他都会喝的酩酊大醉。 何况酒对修仙者的影响,真的是微乎其微,他这么做,多半也是一种表态。 却说不多时,裴风便醒了过来,不过此番与初次接触碧风珠时有所不同,这次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醒后坐起来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屋内摆满了书架,只有靠窗的地方摆了这张仅够自己躺下的小床,本以为这是师父给自己准备的房间,但却见尹浪忽的握着一本古籍从书架之后转了出来。 “你醒了,看来你身上有不少秘密呀。” 尹浪似笑非笑的看着裴风,这番话让裴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尹浪没有在意裴风异样的表情继续说道:“这里是我四十多年的藏书,如果你愿意,我允许你看,但别翻乱了。” 裴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他内心想法还是挺多的。裴风也算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但他暂时还没有完全相信尹浪,大概是对他第一印象不好吧,而且二人认识还不到半天,所以,裴风暂时不打算把琥珀的事情告诉尹浪。 “师父,我终于知道你跟肖长老为啥不能在一起了,以后这事儿我不会再提,我就说了句拜见师父师娘,那园子就炸了,你俩要是真在一起了,那……”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不能这样啊,园子炸了是我的原因,是我开辟空间的本事不到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尹浪闻言,形象都不顾了,完全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裴风也心中暗喜,尹浪还真是老情种呢,以后这算是一个把柄了吧。 尹浪当了六十多年的天才,当了四十多年的情种,可谓心思单纯,哪有裴风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去给你造势,我就跟贺大哥…呃,贺师兄说,你跟肖阁主已经私定终身了。” 尹浪喜不自胜,但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切勿操之过急,以免弄巧成拙。 裴风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来连叶楼是干什么的了,如今他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当这个月老,只是他刚出门就怯了,原来肖颖一直在门口站着,但她似乎没生气。 “嘿嘿嘿,师娘……” 话音未落,只见肖颖眼中闪出一道寒光,吓得裴风差点没站稳,赶紧灰溜溜的推门,准备回屋,但却被门上禁制弹了回来。 屋里的尹浪以为裴风直接得手了,兴冲冲的走了出来,却见肖颖冷面含霜,心下暗道一声不妙,直接大变脸,声色俱厉的批评了一通裴风。 “肖长老,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尹浪一边赔不是,一边呵斥裴风:“还不进去看书。” 裴风暗骂一声“老狐狸,直接把我卖了”,然后伸手在门内划了划,确定没有“透明墙”,这才放心进去。 肖颖见裴风没事,也不准备继续在这边停留,但却被尹浪出言挽留。 “肖长老,我这徒弟,需要一个虚丹。” 尹浪说完,肖颖差点没骂出来,裴风这种天赋,要什么虚丹。 不过还没等肖颖说什么,尹浪就把她请进屋了。 “颖儿,关于给我徒弟结虚丹的事,你有什么疑问尽管说,门窗之上被我加了禁制,外面听不到的。” 肖颖一瞬间便知道为什么裴风出门就喊自己师娘了,冷冷的问道:“你们俩刚刚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尹浪正要开口,肖颖却让他闭嘴,然后指着裴风道:“你来说。” 在尹浪眼中,裴风已经被吓坏了,整个人噤若寒蝉,他心中不由得暗道“坏了”。 “禀师娘…不不不,肖…肖长老,我…我问我师父…不不不,尹长老,为什么喜欢师娘…不对,为什么喜欢肖长老……” 裴风说话结结巴巴,断断续续,时不时的咽口水,看起来紧张至极,声音也愈发颤抖:“尹…尹长老说,他…他说,哎呀说什么来着……” 裴风一边假装努力想,一边拍脑袋,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师长吓得脑袋一片空白一般,一旁的尹浪却是一脸狐疑,他也不能肯定裴风是真的吓到了还是装的。 “他说…呃,喜欢师娘你…不对,喜欢肖长老你四…四十余年…了吧,就…就一直喜欢着,还说在天当什么鸟,在地喂什么汁,这些都是他说的,我一点都听不懂,我…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肖长老恕罪。” 裴风一直低着头,抓耳挠腮,肖颖也感知出他确实在颤抖,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但她也不能直接硬来,读取裴风的想法。 不过肖颖也算是听懂了裴风的意思,随后便冷冷的道:“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师父单独谈谈。”然后就见裴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裴风出去之后,径直来到贺邡身旁,贺邡见肖长老没出来,本来就满心疑窦,裴风又来找他,这完全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裴师弟,里面啥情况啊?” “吓死我了,我师父要跟肖长老坦白了。” “坦白,坦白什么?” 这贺邡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嘴上发问,脸上却是眉飞色舞。 “刚刚肖长老进去之后就指着我鼻子问,问我师父是不是跟我说什么了,我就照实说了。” “你师父跟你说啥了。” “还能说啥,当然是喜欢肖长老,贺大哥,你觉得这事能不能成啊?” “我看啊,八成能成,肖长老可从来没主动进过尹长老的屋子,而且即便进去了,也不会待这么久,更别说在尹长老屋子里跟他独处了。” “是吗,这么说,他俩不是要吵架啊。” “怎么可能,我就纳闷呢,上次尹长老喝多了趴在池塘里了,怎么好巧不巧的就被肖长老救了呢,你说,肖阁主要是对尹长老没点意思,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裴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只是说了些模棱两可的东西,然后就被贺邡这个小可爱给补全了,再经他这大嘴巴到处宣扬,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不过裴风小看了肖颖的本事,好在肖颖没高看裴风,所以,也没分出神识去监听他在外面干什么,而且她此时心情很是复杂,她也喜欢尹浪,但当年吴通的话也足够让她死心,只是这么多年,她越疏远尹浪,便越忘不掉他。 不久,裴风二人看到肖颖出来,连忙乖乖的看起书来。 “裴风,你师父找你。”肖颖对裴风道。 不过裴风看到肖颖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不禁暗自叹息,自己这师父,太笨了吧,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作揖。 裴风进去之后,却见尹浪一脸的兴奋,于是他忙询问情况。 “你师娘默许了,她没生气,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肯接受我了,来来来,为师今天要跟你结为异姓兄弟。” “不用了师父,我算是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成功的原因了,上次你喝多了趴水里,是不是我师娘救的你,这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喜欢就说出来啊,作贱自己有什么用。” “你不懂,我俩之间的心结不是一朝一夕解的开的,我不自己的话,我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 “那这次呢,你不曾作践自己,我师娘不还是来了,贺邡说,这是她第一次与你在这间房中独处。” 尹浪听完之后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找到了理由:“是啊,这次我找你师娘帮你结虚丹,就不用作践自己了,但我可以作践你啊!” “你让我师娘帮我结虚丹是为了作践我?” 裴风后撤半步,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倒不是,我们刚刚谈过了,你这虚丹,必须要结,这是我俩多年来的经验心得,虚丹虽说属于魔道功法,但是其兼容性,强于任何法门,也就是说,你可以正偏兼修。”尹浪说到这里,裴风脸上的疑惑更甚。 “你想要假装外道修仙者,你不会是打算以外道为基础吧,这样你以后再想修习文道武道,会有很多障碍的,除非你想直接暴露自己的天分。” “这种办法若真的好用,为什么以前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做。” “这么说你对修仙界的各道法门很了解嘛。” 尹浪此言,却让裴风彻底闭了嘴,他如今对修仙的了解皆是道听途说,其中绝大多数还是从贺邡那里听来的。 “徒儿知道了,全听师父安排。” 说起来,裴风对修仙本来就没什么奢求,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就行了,万一自己死在义父雪姨之前,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可就不好了。 即便裴风现在天赋惊人,他也并不打算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不过有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能除暴安良,惩恶扬善。 “你也别太担心,肖…你师娘答应我会帮你做一些测试,我可以在她体内模拟另外两种特质,这样,算上虚丹她就有五种特质了,在模拟特质消散之前,让她修习一些其他的法门,如果不影响威力的话,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了?” 裴风虽然听不懂,但却听得出来,尹浪是真的厉害。 “对了,把门派衣服换上,你这副样子,被同门看到也不怕笑话。” 尹浪临走前见裴风这身打扮,有些无奈的道。 裴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副店小二的打扮,这才恍然大悟,但他又不知去哪儿领门派衣服。 疑惑间,尹浪从门外扔进来一套,裴风试了试,正合身。 长衫若夏叶绿,宽肩近春叶青,束腰似秋叶黄,悬配刻连叶楼,宽袖方履,还有发箍发簪,这般穿戴一番,裴风顿时风度翩翩起来。 第10章 云依教裴云识字 裴风仍闲着无事 “吴老,您快点啊,您这是御剑也能睡着么。” “去去去,老头子我思前想后,怎么总感觉我被你小子骗了呢,你说你二哥让你跟我一起,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这个嘛,昨天半夜的时候,我二哥给裴云洗澡把我吵醒了,顺便告诉我的,估计他也是看到我才想起来,那时候又晚,就没打扰你。” “那也不对啊,风皇剑是你家传宝剑,传给你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炼化了,你说你御剑带不了人,有点说不过去吧。” 其实来宾口饭庄的的路上,吴老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正常来说,筑基之后才能御剑,所以筑基初期御剑很不稳。 但是如果用的是已经炼化的法宝飞剑,根本用不着有这种担忧,何况刘渊的剑是辅助飞行的风皇剑。 “太子昨天跟我说,让我来接裴风去连叶楼,然后今天早上你跟我说,太子让你跟着我去,你还说本来你自己去也行,只是怕你飞剑带不动人,你说我该信,还是不该信呢。往日太子都是卯时三刻起,本来也是要让老头子我卯时三刻出发,结果你小子,卯时把老夫叫醒,趁着老夫迷迷糊糊的,把我诓了出来,说白了,你小子就是想出来透透气,老夫没拆穿你,你还不识好歹,埋怨起老夫御剑睡觉了。” 刘渊见瞒不下去了,连忙恭维道:“吴老你最疼渊儿了,再说了,我二哥让你来,不就是为了让裴风能跟尹长老学艺么,如果你不带我来,到时候你怎么好开口嘛。” 吴老想了想也是,当初太子让他带裴风去连叶楼的时候,他就猜到太子的意图了,裴风如果想拜尹浪为师,自己只要出面就没有问题。 但怎么开这个口,就比较麻烦,让太子开口,那很容易让连叶楼与皇室生嫌隙,毕竟皇室不能干涉门派的内部事务,推荐信,已经是太子能尽的最大的努力了。 “罢了罢了,你我该做的都做了,今后如何,就看裴小友的造化了。你快回去吧,我去给裴小友的亲人报个信儿,匆匆一别,想来他们此刻也很担心吧。” 说罢,吴老陡然加快速度,似那一道红光,遁向天外。 刘渊自己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没了吴老跟着,他也正想去别的地方玩玩。 不过吴老本就打算放任刘渊一会儿,以他那火云遁的速度,来回也就两刻钟, 料想两刻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刘渊也没想到吴老这么快,自己才落地没多久,吴老就回来了。 不过刘渊也并非一无所获,他在顺丘商会注册了一个身份牌,至于有用没用,他才不管呢。 这次吴老驾着飞剑带着刘渊,借着火云遁,快速的向住处飞去,一刻钟便到。 二人回到院落之后,却见裴云在自己屋外支了一方小桌,身边还有个绿衣姑娘在教裴云识字,这走近一看,却是前些日子连叶楼派来辅助太子的女侍。 刘渊见了忙叫了声“云依姐”。 云依白了刘渊一眼,也不起身,依旧坐在座位上道:“四殿下,婢子可受不起,还是叫我云依吧。” 刘渊深知这云依的厉害,这里里外外的的幻阵就是她的手笔,虽然她也是筑基修为,但因为术道天赋极佳,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即便是自己二哥,也不敢轻视她。 “云依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在这挥毫泼墨了。” “太子看得起婢子,让奴家教裴云识字。” “以云依姐的本事,我二哥怕是把裴云前期修行的任务也一并交给你了吧。” “这倒没有,我只负责裴云的三餐起居,你这小鬼,问这么多干什么?” 刘渊笑了笑,拍了拍裴云的肩膀,打声招呼,却感觉到裴云猛的颤抖了一下。 “走开走开,毛手毛脚的,裴云刚刚受了太子一击,要不是有寒池挡着,他这只手就没了。” 待云依解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刘渊不禁对裴云另眼相看。 “对了云依姐,我二哥找过我么?” “这倒不曾,方才见你从外面来,之前也未见你从屋里出来过,难道你一早就出去了,跟着吴老出去的,对吧?” “云依姐,你可要帮我保密啊,只要我二哥没问起,你就别说就行。” “你快回屋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谢谢云依姐。”刘渊说罢,便急忙推门回房了。 云依低下头,继续教裴风识字。“非、衣、裴,裴云。” 这时裴云指了指云依。 “你是要问我的名字怎么写么?”裴风点了点头,云依便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云”“依”, 裴云握着笔,慢慢模仿起来。 再说另一边,接下来的日子里,裴风经常在尹浪的屋子里看他收集的那些书卷,尹浪则找肖颖帮忙,先用灵力在肖颖丹田模拟吞霞特质。 不过当尹浪准备模拟致远的时候,却出了些意外,致远特质虽然能模拟出来,但却检测不出来,因此只好作罢。 好在这样也足以用来实验,只要尹浪一直用灵力维持便可,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证明尹浪的虚丹假设是对是错。 接下来的几天,尹浪愈发肯定,虚丹的确是兼容性最高的法门。 虚丹可以提高修仙者的潜力上限,结成虚丹后,相当于多了一个特质。 因为几乎所有修习虚丹的人,都只有两个特质,而虚丹可以模拟吞霞或者是纳气,因此,所有拥有两个特质的虚丹修仙者,结成虚丹之后,都相当于拥有三种特质。 其根本原因在于,虚丹结于丹田,而纳气与吞霞都与丹田有关,换言之,虚丹相当于后天特质。 也正因如此,尹浪才会大胆提出让裴风先结虚丹这种异于常理的选择。 “好了,尹浪,你体内灵力都快榨干了,之前你还跟你徒弟夸海口,说自己能结两个模拟特质,现在一个特质,才半个月,你灵力就耗尽了。” 肖颖在尹浪的模拟特质帮助下,把之前一直想修习的剑道法门痛快的学了些皮毛,当然,这既是她自己的愿望,也是出于尹浪的授意。 其实即便不为肖颖结模拟特质,肖颖依旧可以修习魔道和邪道法门,但尹浪还想证明最需要天分的剑道以虚丹为基础下的威力,尽管肖颖只学了皮毛,但威力依旧不俗。 裴风枯燥了半个月,尹浪把所有关于修仙的书都封印了,裴风这半个月,看的都是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没有灵力的加持,看这些东西,也只是长长见识。 尹浪恢复了一天的灵力,傍晚才恢复好状态,待他找到裴风,却见裴风与贺邡在一处闲聊着。 尹浪想起这半月自己一直借口测试虚丹的兼容性,实则是为了与肖颖独处,不由得怀疑起裴风二人在抱怨自己,于是便躲在暗处偷听起来。 “贺师兄,我师父跟你们阁主在一起腻歪了半个月了吧。” “可不是么,他们俩进展这么快,你马上就要有师娘了,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啊,这都过去半个月了,我那师父什么都没教我,天天跟着肖阁主打情骂俏,不过贺大哥,你可别出去乱说,这要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那该多好啊…那该多不好啊……” 裴风嘴上埋怨,但是一脸笑嘻嘻,半个月的接触,贺邡也与裴风相互知根知底,自是同裴风一样,嬉皮笑脸起来。 贺邡这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本事不小,偌大的连叶楼中,起码有七成的人知晓他,平时他也喜欢到处跑,只要不用看书,他干什么都愿意。 这半个月来,尹浪跟肖颖的故事,被他讲出去十几个版本了。 尹浪在一旁也听出一些端倪,他以前以为自己跟肖颖之间缺少的是对彼此的了解,如今看来,缺少的应该是裴风与贺邡这两个“红郎”。 却说尹浪既然知晓裴风与贺邡所言之事,他却假装没听见,尽管此刻他心里很开心。 只见他从经楼旁绕出,待裴风二人见到他后,便轻咳了一声,然后用严肃的声音对裴风道:“徒儿,你来,为师有话与你说。” 尹浪本打算趁肖颖没来之前,好好夸夸自己这个徒弟,但肖颖此时已经在经楼外了。 待肖颖进来之后,她与尹浪还假装寒暄两句,如果她知道裴风早就把他二人这半个月的动向通通告诉了贺邡,不知会有怎样的表情。 “肖长老请借一步说话。” 尹浪把肖颖带到自己的屋子里,裴风也跟着进了去。 “我跟肖长老试过了,先结虚丹是最好的选择。” “那是不是说肖长老和虚丹阁的师兄师姐都可以正偏兼修了?” “这个嘛……他们用不着,毕竟…毕竟他们不用隐藏实力。”尹浪有些支吾道。 肖颖对裴风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阴阳怪气的道:“我们虚丹阁的人,不像你们师徒俩,天赋异禀,修行速度快,我们的仙途坎坷,容不得半点分心。” 尹浪忙搂着肖颖的肩和颜悦色的劝慰道:“颖儿,孩子也是无心之失,你别生气。”出乎意料的,肖颖没有推开他。 “师父,我看书上说,虚丹结成之后,相当于多了一个后天特质,那为什么只有双特质的人修习虚丹啊,三特质的人结虚丹,不就可以修习剑道了么。” “你说的是方术古录吧。” “哦,我还以为是录古术方。” “这本书我是在一魔头的墓里找到的,所以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而且自古修炼功法多不胜数,有消轶的,有改良的,有隐藏的,有残缺的,有独门的,有不外传的,总之,芸芸众生可以接触的法门里,没有三特质以上还结虚丹的……” 尹浪越说越激动,加在肖颖肩头的力道不觉增大了些,肖颖这才察觉不妥,忙一把将其推开,然后面不改色的补充道:“说到底还是偏见,有三个特质的人根本看不上虚丹,再加上,虚丹止步元婴的说法,没人愿意浪费自己的天分。” 听罢,裴风沉默良久,久到尹浪直接叹了口气道:“算了。” “不,师父,我根本不在乎虚丹是不是止步元婴,我只是想说,仙途渺茫,众生皆苦,如果有人相伴一生,其生短长又如何?”裴风挤眉弄眼的向尹浪暗示着。 第11章 结虚丹贺邡以身试法 牵姻缘裴风推波助澜 尹浪正欲有所表示,却见肖颖脸色一沉,便连忙变了脸色,裴风见状只得继续说道:“你们先听我说完,师父你因为师娘结了虚丹,所以选择停止修炼,虽然你这是为了一情字,但说起来,你这也算是对虚丹的成见。至于师娘,你因为吴老的话,选择成全我师父,何尝不也是一种偏见呢,正因你已经认定虚丹不过元婴。所以你们这四十多年的坚持,一文不值,现在你俩都是元婴,都是连叶楼长老,门当户对的,郎有情妾有意,你们自己还在否认,但门中师长弟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师娘,你出去打听打听,多少人盼着你俩早结连理呢。”裴风这话说完,肖颖便一脸盛怒的夺门而出,尹浪正要去追,却被裴风拉住。 “师父师父,你等等,你猜我师娘会不会去打听。” 尹浪大概知道裴风的意图,但以他对肖颖的了解,此刻她绝对不会去。 “你太心急了,这半个月我好不容易跟你师娘重归于好,这下算是被你搅黄了。” “师父,明天起,你就跟着我师娘就行,死缠烂打,耐心点。” “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但你师娘……” “你就放心吧,贺师兄跟我说,师娘特别在乎你,也许就是因为你荒废天赋才让师娘这么生气吧,你想啊,每次见到你,你都止步不前,师娘就会觉得是她害了你,你又不解释,这其中的误会日积月累,已成顽疾。” “贺邡他知道什么,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还有你小子,人小鬼大,说的头头是道,你喜欢过一个人么?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么?”被裴风劈头盖脸说了一通,尹浪脸上也挂不住,不过,他还是决定今晚就去找肖颖,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摆在明面了,那就没必要继续耽搁了。 却说自裴风拜师之日起,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却依旧原地踏步,但另一边的裴云已经炼气四阶了,裴云的天赋惊人,修行起来一日千里,何况他每天还要用半天时间学礼识字。 云依也惊诧于裴云的学习能力,裴云孜孜不倦的学习,每天睡觉的时间很少。起初他赖着不睡觉,惹得云依一脸无奈,而且裴云时常问她字的读音和意思,有时还会影响她的修行,在她几经暗示下,裴云便将平时不懂的东西先抄下来,等云依有空了再一起问。 裴云每日午后跟随吴老修习武道,因为裴云已经得到了至宝寒池的认主,所以如今他顺势而为,修习器道是最好的。剑道、刀道、器道、宝道同为上武道,之间的区别其实并不大,一定要说不同的话,那也只是兵刃法宝本身的差异,当然,宝物的品质也决定了孰强孰弱。比如至宝寒池,是要远强于灵宝级别的幽国皇室四象剑(地、火、水、风皇剑)。 再说裴风这边,他偶然从经楼弟子口中听闻,贺邡竟然是顺丘太守贺邯的幺弟,而且,这家伙进入连叶楼两年了,却始终静不下心读书,以至于到现在仍被肖颖丢在经楼中修身养性。 此外裴风还了解到,结虚丹并不一定要治经博士学富五车,只要能够静下心即可,但贺邡天天游手好闲,皮猴一般,根本静不下来。与他同年进入虚丹阁的,几乎全都结成虚丹了,只有这贺邡,依旧原地踏步。 裴风也问过贺邡,但他只说志不在此,他更想游历天下,然后编撰成书,至今困在这里,也是因为自己那个当太守的大哥给的压力,他爹娘都不曾逼迫于他。 话说两头,尹浪真就听从了裴风的建议,接下来的这些天,肖颖出现在哪儿,尹浪就跟到哪儿,两人渐渐的从惜字如金,到相谈甚欢,从若即若离,到如胶似漆,当然,尹浪还获得了虚丹阁副阁主这一“雅号”。二人最终能走到一起,也许其中有裴风与贺邡的推波助澜,但更多的却是二人早已相互深种情根。 不过,虽然他们共度二人世界,把裴风晾在一边,但裴风还是把虚丹结了。 事情还要说回裴风问贺邡为什么不想修仙,贺邡说完原因,为了缓解尴尬,反而问起裴风的进度。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我进连叶楼两年多了,你是第一个能跟我聊半个多月的人,其实我的乐趣就在于结识新朋友,无论什么样的,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其实我的心早就静下来了,只不过,我真的不想修仙。对了裴师弟,你现在怎么样了,你那师父打算怎么教你。” “我天赋还算可以,因为师兄你发现了我的启天特质,所以,我现在天赋已经足够修剑道了,不过我师父让我先结虚丹,他说虚丹的兼容性好,可以同时修习正道和偏道。”贺邡闻言顿时来了兴致。 “裴师弟,我跟你说实话,除了想游历天下,我不想修仙的原因就是这虚丹,我以为虚丹是没有天分的人才会选择的修炼之法,但如果结虚丹之后,便可正偏兼修,那我就有点想法了。” 裴风哑然,肖颖说过,仅有两种特质之人,在结成虚丹之后,虽然可以修习上武道之外的其他道法,但双特质修士修行之路本就千难万难,若再兼修他道,怕是会自误,不过,为了让贺邡结成虚丹,裴风也只能对此避而不谈。 “那太好了,等我师父回来,我们可以一起结虚丹了。” 贺邡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有点等不及了,我认识一位师兄,与我交好,他虽筑基成功,但却一直留在虚丹阁,帮助未结虚丹的弟子结虚丹,要不咱们一起去。”裴风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还是婉拒了。 “等师兄你结丹成功之后回来指点我不就好了,对了师兄,你还从没说过你除了启天还有什么特质呢。”裴风马上转移起话题。 “灵印,你现在知道我有多郁闷了吧,拥有灵印的人,比拥有三种特质的人少多了,灵印也算是百里挑一了吧,结果我只有两个特质。”说罢,贺邡便走了,他一脸苦笑,让裴风欲言又止,他心底祝愿贺邡跟自己一样也有隐藏特质,但怕如果不是,希望破碎的滋味,应该更加让贺邡难过吧。 好在贺邡消失了一天之后,归来时便已结成了虚丹,可见他之前真的只是不想结虚丹。 贺邡因为心态足够平静,凝结虚丹只用了一刻钟,但为了不出意外,这家伙跟着那位师兄记了一天的心得,而且还趁着师兄不注意,把虚丹心法完整的抄了一遍,这东西不算什么稀罕物,但却是严禁在虚丹未结成的弟子间传播的,以防他们自己独自结虚丹时发生意外。 贺邡其实也不打算自己帮裴风结虚丹,毕竟,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尹浪好些天没出现了,贺邡也就豁出去了。裴风也不好拒绝贺邡的好意,实在不行,可以假装失败嘛。 两人在经楼外找了处僻静之所,开始认真研究起贺邡所记录的心得。 贺邡是贺员外的小儿子,自幼倍受疼爱,贺邯作为长兄,则一直鞭策自己的幺弟读书写字,这让贺邡写得一手好字,虽是随说随记,字迹有些潦草,但笔力遒劲,行云流水。 却说凝结虚丹,第一步,需要感知灵力,而后,操控灵力在丹田织成一个茧。内丹是凝核而聚其形,虚丹是结茧而充其盈。 感知灵力是一个很考验耐心的事情,不过即便体内只有启天一个特质,也是可以感知到灵力存在的,只不过不能凝聚。 “怎么样,裴师弟,你感受到灵力了么,要不我把灵玉给你。”贺邡见裴风打坐良久,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着急起来,但他也不敢出手打断。 裴风完全听不见贺邡的言语,此刻他再次进入到琥珀珠里那处黑暗的世界,但这次与之前不同,琥珀珠并没有吞噬灵力,也没有吞噬空间,而是源源不断的给裴风提供灵力,裴风控制这些灵力在丹田处缠绕盘旋,不一会便织出一个非常大的茧,想必这便是虚丹了。 就在此时,贺邡发现一微弱的光点忽然钻进裴风的丹田,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时候,却见一阵旋风在裴风身边刮起。贺邡正打算背着裴风回经楼避风,但紧接着他便发现,这不是旋风,而是裴风体内的吸力,此刻他被这股怪力吸住,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他清晰的感觉自己丹田内初结的虚丹已处在瓦解的边缘。 好在肖颖和尹浪就在虚丹阁主室,二人发现异样后便立刻赶来,在危急关头救了贺邡一命。 尹浪丢了一个结界阵旗,将裴风罩住,这股吸力他遇到过,虽惊于其威力,但不至于猝不及防。 “这小子在干什么?”肖颖问贺邡。 “禀阁主,裴师弟在结虚丹。” “虚丹?内丹都没他这么夸张。” 虚丹与丹道不同,但是与内丹最像。内丹与虚丹都是在体内作为灵力之核,但虚丹只能留在丹田,内丹可以随时转移,正因如此,虚丹修行者的丹田,算得上是一身修为所在,好在结成元婴之后,虚丹便进入元婴体内,不再困于丹田。 而且,虚丹结成之后,修炼到筑基期,也可以选择修习内丹,只不过,这种情况下重聚成的内丹,其基础不及正常的内丹修行者。而且,内丹修行者进阶元婴的过程,需以内丹灵力,塑造元婴,虚丹内丹修行者的内丹基础较弱,容易爆丹,身死道消。而且因为虚丹是最古老的魔道功法,其修行本就是内丹逆炼,两者甚至相互冲突。 话说回来,此刻裴风还未醒来,与此同时尹浪所布结界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尹浪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先向阵旗注入灵力,以维持结界。 尹浪的灵力甫一接触阵旗,他便发现裴风体内的未知力量在疯狂吞噬周遭所能触碰的一切灵力,于是他赶紧向肖颖求助道:“颖儿,聚灵符!” 肖颖也以极快的速度,凌空画了一道符篆,印刻在了结界之上,这才维持住了结界的稳定。 第12章 贺邡暗藏九幽 裴风初识碧风 “阁主,裴师弟他没事吧,结个虚丹,这动静都赶上渡劫了。”贺邡心里有些打鼓,他怕是因为自己笔记的疏漏,导致裴风结虚丹出了问题。 “确实有些怪异,裴风这架势有点像冲破筑基了,不过他从哪里弄到的凝结虚丹的方法?”肖颖从尹浪那里得知,裴风身上有很多秘密,所以她如今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她哪里知道,裴风身上的很多秘密之中,还包括他们师徒俩伙同贺邡密谋赚得师娘…… 却说肖颖提起凝结虚丹,贺邡顿时汗流浃背,冷汗直冒,但他也知道,此时只有自己说实话,才能助肖颖和尹浪清楚的知晓裴风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禀…禀阁主,是我…我跟陈师兄请教之后,偷…偷偷抄录了一份凝结虚丹之法,然…然后给裴师弟……”贺邡因为两年来,一直原地踏步,所以肖颖没少责骂他,故此他对肖颖敬畏至极。不过,肖颖有时也会因为尹浪的缘故,才会拿贺邡出气,此时他们二人已经和好如初,肖颖的脾气也温和了许多。 “嗯,这才是师兄的样子,咦?你小子也结了虚丹了,让我看看。”贺邡被肖颖突如其来的温柔惊的瞠目结舌。 肖颖不看不知道,此刻她才发现贺邡的虚丹极不稳固,随时可能崩解,这很可能是被裴风体内的奇怪吸力拉扯造成的。 “尹浪,过来帮忙,贺邡的虚丹要散了。” “啊?不会吧,阁主,我这才结了一天啊。”贺邡大惊道。 “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尹浪和肖颖两人一前一后,四掌抵在贺邡的肩膀上。尹浪在前,这姿势正与探查裴风的启天特质的姿势一样,他一时心血来潮,就顺便在贺邡体内探测了一番,他隐隐的从贺邡的体内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九幽。尹浪心中大喜,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肖颖体内也许也藏着其他的特质。 却说尹浪与肖颖合力出手,贺邡体内的虚丹很快便稳定下来,而且比之前还要凝聚,只不过贺邡不像裴风那样,身怀异宝,可以聚集灵力,所以,外界输入的灵力,并不能为其所用。如今贺邡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裴风周身的灵力旋涡也接近尾声。 “阁主,是不是我结了虚丹之后,就可以正偏兼修了?” 肖颖白了贺邡一眼,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 这时尹浪神秘兮兮的把贺邡拉到一边,然后随手在周围设置好隔音禁制,这才放心说道:“你小子体内也有隐藏的特质,但只有一个,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啊,为什么你只有灵印和九幽呢。” “尹长老,你这是认真的么,那我也太倒霉了吧。旁人但凡有九幽灵印的,少说也有五种特质。” “你要是信我,你可以修习驱灵、御鬼、赶尸、魂道、鬼道、邪降这些,拥有九幽特质之人若修习这些道法,事半功倍,而且你还有灵印,可以再快一倍,至于其他的,你可以等元婴之后再修习。” “尹长老说的我肯定会信,但我得跟阁主说一声。” 贺邡正要去找肖颖,尹浪忙一把抓住他道:“你千万不能告肖长老,我……我得给她个惊喜,如果她也有其他隐藏特质,我就许诺你一件事,任何我能办到的事。” 听到尹浪这么说,贺邡心里活泛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道:“行,但是你说的那些术道邪道的功法,我应该先学哪个,虚丹阁弟子筑基之后只能选择一个去处啊。” “此事你无需多虑,我已有计较,术道你可随我学,至于筑基之后,你就去邪道二阁吧。”尹浪因为没有九幽特质,所以修炼魂鬼之道会有些吃力,但他有灵印特质,因此他对魂鬼之道的修习也只是稍差而已。 其实七种特质各有所长,拥有启天,意味着的神识清楚,同时还影响修士的智力、灵力感知力以及学习能力;拥有纳气的修士,丹田经络发达,而丹田经络影响着修士的灵力汇聚能力以及灵力在体内周天循环的速度;吞霞,影响着丹田的容量,以及丹田强度,纳气与吞霞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修仙速度;开山是臂力,上肢力量,致远是敏捷与下肢力量,开山致远可额外强化身体的协调程度;九幽具有魂鬼亲和,灵印则是全方位提高修行速度。因此,门派师长,多会因材施教,除非门派弟子强烈要求修习其他的道法。 “对了,尹长老,我娘说她是在浚泽城东猿愁峡边的江邡寺中将我诞下的,所以我才叫贺邡,这应该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特殊经历了。” “江邡寺,我记得那是座鬼寺啊,里面百年前就没人了,难道你这是被圣灵附体了。”尹浪喃喃自语,陷入沉思,随口嘱咐让贺邡别声张他隐藏天赋之事,便挥手示意贺邡别无他事,贺邡见尹浪似乎有心事,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肖颖比尹浪更早接触术道,所以,尹浪的结界完全没被她放在眼里,她连掌门精心布置的屏蔽结界都可以攻破,何况是尹浪随手布置的隔音禁制。只不过肖颖在偷听了尹浪与贺邡谈论的内容后,不禁有些吃惊,但她自认自己没有任何特殊经历,而且,在术道修行之上,自己也无暇他顾,只能专心修习符道与阵法,这些都意味着她真的只有两种特质。 “你这个傻瓜,我又不在意这个。”肖颖跺了跺脚心中暗道,但尹浪此刻还在发呆。好在裴风这边先有了动静,尹浪这才回过神来,待他看到肖颖询问的目光后,尹浪心虚的咳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到肖颖身边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看,咱俩这徒弟不错吧,贺邡那小子嘴巴大,我怕他乱说话,就把他……哎呀呀——”裴风刚睁开眼,就看见师娘揪着师父的耳朵不放。 “颖儿,轻点儿,轻点儿。” “是不是以为我没听到你们说的什么啊?” 尹浪听罢讪讪地笑道:“颖儿,我这不是怕你失望么。” “你都让我失望四十多年了,还在乎这点么?”肖颖说完,尹浪一改求饶的脸色,一把搂住肖颖的腰,情动的亲在她的嘴唇上,肖颖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嘤咛一声。 就在这时,尹浪忽然听到脚步声,斜视过去,却见裴风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绕到一边,但还是被尹浪发现了,裴风见此,不由得有些尴尬。 肖颖感觉到尹浪动作忽然僵硬起来,也察觉到了裴风已经醒来,当即满面羞红的推开尹浪,秀指结印,召出一个法阵,传送走了。 “师父,不好意思啊,没想打扰你的。” “嘿嘿嘿,过来让我看看。”亲过了肖颖,尹浪此刻已是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对于裴风的无心之失也既往不咎。 裴风应了一声,一个箭步跳了过来,而后一脸得意的道:“师父,我感觉我都快筑基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 “臭美什么啊,要不是你那个奇怪的宝贝,你能到……咦?炼气二阶,你闹那么大动静,就炼气二阶……”裴风闻言顿时目瞪口呆,接着便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不应该吧师父,我觉得我吸收了大量的灵力啊,都汇聚在丹田呢,您是不是春风得意看走了眼?”尹浪也怕是自己眼拙看错了,赶紧再仔细看一遍,却只见裴风丹田处,一个充实且…且肿大的…巨大的虚丹,裴风的丹田都用来填丹了。不过很快,尹浪就发现了裴风这颗虚丹的异样,其核心处并非是灵力,而是一颗奇怪的珠子,尹浪可以肯定,之前与今天裴风身上的吸力都是来自于这颗诡异的珠子。 尹浪也是见多识广,但这颗珠子他却从未听说过,这不禁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小心的操控着灵力,像触须一般,去探查这颗珠子,与之前一样,灵力刚一触碰这个珠子,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便向尹浪袭来,还好他及时扯断灵力触须。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尹浪从珠子上的吸力中听到一个声音,一个虚无缥缈,但确实回荡在耳际的声音。 “碧风。”裴风愣神的说道,尹浪在他丹田探查的时候,忽然丹田出现一股吸力,紧接着裴风便听到如同嘶吼般的声响,吼着“碧风”二字。 “你说什么,你也听到了么?”尹浪问道。裴风呆滞的缓缓地点了点头,用有些空灵的声音道:“听到,听到什么…不错,我听到了……”尹浪还未搞清楚裴风的状况,就见裴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师父,你怎么了?”裴风问完竟然又晕了过去,尹浪见状一脸无奈,如今他只好先把裴风安置在床上,然后在藏书中迅速搜索有关碧风的线索。但是尹浪的藏书颇杂,碧风二字也算常见,碧风剑、碧风扇、碧风诀、碧风玉箫、碧风楼、碧风崖、碧风茶、碧风刀法、碧风罗裳、碧风绘卷、碧风峡……但都与这颗珠子无关,尹浪都快被这些碧风逼疯了。 与此同时,裴风再次陷入那黑暗之中,那个熟悉的像母亲一样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风儿,裴风,字珀石……裴风,珀石,风儿……” 裴风不断的在梦中喊着“娘”,这倒是给尹浪听了去,他笑着嘀咕道:“这小子,想娘了啊,还以为你啥都不怕呢,跟个小大人儿似的,还教训我……” 尹浪又找了良久,忽的惊喜万分的道:“有了,碧风珠,通体琥珀质地,其色偏黄,内有蜡质虫兽,与内丹同修,可结作舍利,驱百鬼……这什么书啊,以前居然没看过,嗯?少年天才除妖记,儿童读物?” 第13章 多日辛勤学术法 今天瞧这姐弟俩 尹浪无奈的把书丢在一边,他自己也不记得何时弄到的这本书,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到的,也许是谁浑水摸鱼给自己的吧。 裴风这次昏迷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体内的虚丹也变成正常大小,不过,修为只提高了一阶,这让他郁闷不已。 “你小子就知足吧,这才一天时间,你就到炼气三阶了,而且你这虚丹凝结的非常紧实,都能当内丹了。再说,修行之路,最重要的是基础,你现在基础扎实,以后就不必时刻担心因心魔而自毁根基。”尹浪见裴风闷闷不乐,开始以为他思念家人,询问之后,才知道他觉得昨天那么大动静,与今日的回报不相符。 “师父,我现在炼气三阶,可以学什么法术么,我看贺师兄驱灵赶尸挺有意思的。”裴风醒来后,就看到贺邡在窗外打坐,学习结印,一会画个符,一会插个旗的,很是羡慕啊。 “不成,虽然你用虚丹打下了基础,但是你最好先修剑道。” 裴风听尹浪说完,直接跪在地上,摊开双手,低眉顺眼的道:“请师父赐剑。” “去去去,没工夫跟你贫,你找你贺师兄要把木剑耍耍就行了,学剑道也要先打好法术基础啊,炼气三阶了,以气御火会不会啊,缩地术会不会啊,灵力护体会不会啊,想不想御剑啊,想御剑还要学巨化术、轻身术、控物术……” 裴风听的满眼都是小星星,忙不迭的点头要学。 “想学啊,打坐,先学会控制灵力再说。”裴风听完乖乖的坐下,半天就憋出一个屁。 “让你控制灵气,不是臭气。”尹浪瞪了裴风一眼,裴风尴尬的赔笑道:“不臭不臭,昨天差不多一天没吃饭,嘿嘿……” “你还记得你怎么结的虚丹么,就是用那种方式控制灵气,通过控制自身或者他物,来达到御火、护体、轻身、控物的效果,缩地和巨化还要更高级一些。” “师父,我之前见过有的师兄,打个响指就能召出火,我想学这个。”这还是裴风小时候在饭庄见到的,当时可是羡慕极了,以至现在都难以忘怀。 “那是道化五行,这个等你学会控物这些再说吧,这样吧,你今天能缩地的话,我明天就教你。”尹浪伸了一个懒腰,但眼前的裴风倏忽不见了,诧异间,他又再次现身。 尹浪摸了摸下巴,敲了裴风头一下道:“当我瞎是吧,那么大张缩地符我看不到啊。” “你只说我今天能缩地,又没说不让用缩地符。”裴风捂着头,一边叫痛一边顶嘴。 “呃……那…要不你先把缩地术学了吧,五行遁术也是以缩地术为基础的。”尹浪也不想食言,便换了个角度激励裴风。 “对了师父,为什么贺师兄不用学这些,就可直以接装神弄鬼了。”裴风望着窗外的贺邡,他有点担心自己师父藏私,让贺邡根基不牢。 “裴师弟,我可不聋啊,你师兄我昨天就学会那些东西了,再说了,这叫装神弄鬼么,我不要面子的?”裴风一直以为师父的房间是全隔音的,想不到开窗后,窗口的隔音禁制也会失效,这么想来,初至经楼,他与贺邡聊天时听到的声音,便是尹浪跳窗的声音了。 今日午后到黄昏,裴风都在练习基础法术,时不时还向贺邡请教一下。控物、御火、护体、轻身都算是对灵力最粗浅的运用,当然,这这法术熟能生巧,发挥到极致亦有不俗的表现。至于巨化和缩地,则是以灵力改变空间的粗浅应用。还好有贺邡做引路人,不然裴风真不一定能熟练掌握,说起来贺邡说得上是修行天才,他在连叶楼这两年,虽不曾踏入仙途,但时常观摩师兄师姐练习术法,耳濡目染之下,他便也记下了这些术法的诀窍。 “贺师兄,我见太子用过缩地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的,也没见他掐指诀啊,口诀也没有,而且是带着好几个人一起。” “前些日子太子去我家做客来的,他前年都结元婴了,缩地术自然也水涨船高了。”贺邡话音刚落,一个折成三角的黄纸符打在他头上,只见他熟练的打开纸符,纸符见风即燃,然后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邡儿,七日后,竹榭诗会,幽国为东道主,望弟与会。另寻裴风,字珀石,太子相邀,或在尹浪长老门下,寻之明示,其自会知晓,兄邯。” “这不是巧了么,我现在是真的信了,你说你朋友认识太子,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贺师兄你说笑了,我朋友应该是太子专门培养的侍卫吧,所以我才能承蒙太子推荐,进了连叶楼。” “我大哥肯定没想到,你成了我死党,他提前七天通知我,估计就是限期让我找到你,没办法,自幼被他轻视,早就习惯了,我得好好‘装神弄鬼’一番,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他另眼相看。”贺邡为了让大哥贺邯对他刮目相看,竟开始潜心修行。裴风受贺邡感染,便也去练习新学的基础法术,之前贺邡说过,以他炼气二阶的修为,缩地术不到三十丈,裴风三阶的程度,可能会有三十余丈,但这种长度的缩地,使用三次左右就耗尽灵力了。但裴风用了十余次,依旧感觉灵力充盈,想来,应该是琥珀珠的缘故吧。 “昨天的梦境是真的么,这颗珠子是叫碧风么?”裴风喃喃自语道。 第二日,尹浪没有食言,如约传授了裴风五行法术的运用,裴风学的也是津津有味。 “五行法术中,水火可具象化,土木可控制其‘生长’,金则意大于形。五行法术脱胎于四象,四象生于阴阳,阴阳赖于太极,均出于道,是故先贤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寄形于八卦,即天地水火风雷山泽,所谓五行法术,亦暗合太极两仪四象八卦。” “师父,今天我们要把这些全学了么?” “不,八卦道法需要修习剑道之后才能学习,你且先把基础的五行道法学好吧。” 裴风今天算是起了一个大早,但学到现在,已经快到巳时了,这贺邡却一直不见踪影。 “师父,贺师兄怎么没来?” “那小子昨夜去邪道二阁后山的仙墓捉小鬼,结果被先人鬼魂教训了一通,现在还吓得卧床不起呢。” 裴风心道,这贺邡不会被吓得再也不敢修习魂鬼之道了吧,如此一来,那他昨天要让贺邯刮目相看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过了晌午,贺邡才面色惨白的出现在裴风面前,看来真的是吓得不轻。 “你先别笑话我,我其实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那位吓唬我的前辈的魂魄跟我说,我很有天分,要不是他身死道消,真想夺我的舍…唉,因为这个我才被吓跑的,但是他当时跟我说……” “小娃娃,魂鬼之道并非旁门左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皆是天道,鬼魂之力易得,但若三心二意,定会后患无穷,你若为人良善正直,即便修习鬼道,也有一身正气,切记切记。” 裴风都忍不住想给贺邡鼓掌了,他将那鬼魂前辈的老气横秋模仿的绘声绘色。 裴风与贺邡学了一下午的五行法术,虽然五行法术是基础法术,但并不易学,直到傍晚,裴风才勉强掌握水与火,贺邡就更惨了,只能搓出一些小火星。 接下来的三天里,两人相继掌握了金水火土,但对于木,二人无计可施,其他人总能看到俩傻子抱着经楼旁边的松树转圈圈,一边转一边还振振有词,“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发新芽……”尹浪这个师父也不够称职,就这么放任这哥俩儿。 很快,约定的日子就到了,这天一大早,便有弟子来通知裴风和贺邡,说一位叫贺陶的姑娘在新人登记处等着他们。 “贺陶是你姐姐么?”裴风问道。 “是啊,最烦的就是她,从小就欺负我,大我三岁,现在筑基六阶了,你是不知道,平时在家跟个假小子似的,前一阵子太子跟四殿下来我家,她那叫一个温顺啊,差点没恶心死我。还有,四殿下刚刚筑基,然后她就说‘四殿下年少有为,当为幽国典范’,然后四殿下夸了她一句‘三小姐天资聪颖,刘渊望尘莫及’,虚伪!显摆什么呀,一会见到她甭给她好脸色。”裴风一边惊讶于贺邡的口技,一边好奇于贺陶此人。 “师兄,经楼到登记处路途尚远,咱们快点吧。” “轻身术快点跑就行了,让这女人多等一会。”裴风哑然,这是什么深仇大恨么。 二人一边跑,贺邡一边唠叨。 “我估计就是她自己主动要过来的。” “为何啊?” “显摆呗,她筑基六阶,能御剑,我爹把家传宝剑给她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哦,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师兄,你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针锋相对的。” “她就没把我当自家人,太可气了我跟你说。” “师兄,咱们还是用缩地术吧,这距离用轻身术,少说要跑一刻钟。” “你也显摆是吧,缩地五次我全身的灵力就被榨干了,我哪能跟你比啊。” “我这有缩地符,你想啊,咱们到的越早,你姐就越对你刮目相看。” 贺邡一把抓过裴风的缩地符大喜道:“有理!” 贺陶见自己弟弟带着一人这么快便赶了过来,不禁有些惊讶。 裴风见到这贺陶,也不禁有些惊讶,这贺邡口中的假小子,竟生的如此娇媚俊俏,面施薄粉,樱唇微翘,目露流光,发如飞瀑,身着淡紫衣裙,手提三尺青锋。 “邡弟,你这进步还真大呀,又长高了,快然让姐姐看看。” “三姐,我想死你了,你来接我我就放心多了。”贺邡刚刚还咬牙切齿,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让裴风大为咋舌。 “对了,姐姐,这是我师弟,裴风。”贺邡连忙给贺陶介绍,但他看到裴风尴尬的脸色之后,忙咬着嘴唇低声道:“自家人,我给你个面子,不跟她针锋相对。”裴风眨眼示意了然。 “呦,你们师兄弟说什么呢。” “我之前就跟我师弟说,我姐姐国色天香,但是他肯定高攀不上,我刚刚让他死了这条心呢。” 裴风见贺邡一通胡说八道,但又怕贺陶发怒,连忙附和着:“陶陶姐见笑了。” 贺陶被这么一夸,立刻掩面笑了起来,摆着手道:“别听我弟弟胡说八道,裴风弟弟也很帅气呢。”裴风连忙赔笑,心道,你弟弟可不就是胡说八道么。 第14章 裴氏兄弟再见 贺家姐弟交心 贺陶拜别管事的弟子,便带着贺邡和裴风有说有笑的向连叶楼外走去。 “裴风,你是太子的朋友,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呢,今后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邡儿,离了连叶楼,也可以找我,或者是我大哥。” “多谢陶姐姐关照,其实贺师兄对我很照顾的,在我入门之前我们便有过交集,而且自我进了连叶楼,一直都是师兄在照顾我。”裴风连忙为贺邡美言几句,何况贺邡在修行之上给予裴风的帮助,甚至还多于尹浪。 其实贺陶只是说些寒暄之言,她最关心的是贺邡怎么想通并决定修仙的,但在裴风面前不方便问,她怕折了贺邡的面。贺陶以为贺邡是在裴风进连叶楼之前结的虚丹,至少应该比裴风这个后来的道行高一些。她肯定没想到,自己弟弟与裴风结虚丹就是前后脚的事,而且昨天才突破到的炼气三阶,而此时的裴风已经炼气四阶了。 到了门口,只见一位黑衣人候着,贺邡赶紧对他作揖,恭恭敬敬的道:“四叔。”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后面的裴风道:“你是裴风?”语气平淡,甚至听不出是不是在发问。 裴风连忙上前一步,鞠躬作揖道:“晚辈裴风见过前辈。” “你跟我走,太子要见你。”黑衣人依旧声音冷淡,但是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贺邡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声音,裴风低着头跟他交换了下眼色,贺邡微微颔首示意裴风放心,裴风这才跟着黑衣人一同离开。 黑衣人甩了一下斗篷,化作一团黑雾,卷着裴风向远处飞去。 “你这讨厌鬼,什么时候想通的啊,居然结了虚丹。”裴风一走,贺陶便显露本来面目了。 “我亲爱的姐姐,刚刚你怎么没问呢,哦,对了,你要对外保持你的淑女形象,还真是可惜了,你这倒霉的弟弟不止有灵印,还有九幽,你说巧不巧,我那天才的贺陶姐姐就差这两个俩特质。” 贺陶青锋出鞘,浑身灵力翻涌,双目冒火,怒不可遏的道:“那今天就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弟弟。” “那感情好啊,你打吧,我才凝的虚丹,也就不到半个月,反正我就抵触修仙,你直接给我弄散了得了,一了百了,到时候在大哥面前我还可以替你美言几句,‘哎呦,哥,我姐也是为了我好,她知道我天生不是这块料,让我早些放弃,做个普通人呢’。怎么样,我这当弟弟的够意思吧。” 其实也不怪贺陶总是欺负贺邡,这小子从小就嘴损,每次贺陶都说不过他,时间久了,她也就知道了,跟这小子讲道理甭废话,打就完了。但这次贺陶确实有了顾忌,如果打散了贺邡的虚丹,再想凝结可就不容易了。 贺陶强忍着怒火,控制飞剑于脚下,恶狠狠的道:“你给我上来,回头再收拾你。” 贺陶是贺员外三女,贺邡除了大哥贺邯,还有两个姐姐,大姐贺隋,在幽国千音坊,如今元婴二阶,为千音坊徵楼代执事长老。二姐贺陈,元婴一阶,幽国二十四靖佞使居末位。贺员外贺旷,顺丘商会副会长,也是靖佞使出身,为人刚正不阿,正是因之前顺丘商会乱象,他才临危受命,成为商会副会长,当时更是将全家三口,搬至顺丘,后来才又生了这三女一子。 贺旷有一口宝剑,乃贺家祖传,名曰正心,剑长三尺,锋敛青芒,曾传于长子贺邯,但贺邯精修宝道,更因缘际会,得佛门灵幽杵,于是他便放弃剑道,这正心剑便也一直封存,直到贺陶筑基之后,贺旷才将其传与贺陶。 至于黑衣人,也就是贺邡的四叔,贺旸,也曾出任一年靖佞使,但仅是补其兄贺旷之缺。贺旸一直任幽帝侍卫,性格与其名字相反,冷厉阴郁。此刻裴风被其卷在黑雾中,半昏半沉,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胆。 好在不久裴风便重见天日了,贺旸抓着裴风的肩膀,快步走向之前的那处破败院落,与之前一样,二人身贴通行符篆,进入到幻境所遮掩的四合庭院内。 “贺叔,裴风是我朋友,你怎么跟抓犯人似的。”竹榭诗会,十三国的太子都在顺丘,此时,太子刘盘本人已经去驿馆通知他们了,这里的接待任务,自然交到刘渊手中。 “习惯了。”贺旸冷冷的道。 “那贺叔请自便吧。”刘渊说完,贺旸抱拳离开。 “草民裴风,见过四殿下。” “你收了吧你。”刘渊提拳要打,裴风赶紧求饶。 “对了,四殿下,裴云在吗?” “一猜你就要找他,你放心吧,他现在好着呢,走廊边数第二间屋子就是他的,你去吧,我得看看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裴风作揖拜别刘渊,便走向裴云的住处。 刚靠近屋子,裴风便听见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裴风有些纳闷,便驻足细听。 “这是两个字,念作彳亍,不是行写分家了,彳亍,犹豫不决或者时走时停的意思……谁?” “呃,这里是裴云的住处么,我是他朋友。” “进来吧。”女声说道,裴风这才敢推门进来,进门后,他便看到裴云穿着得体,气度不凡的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绿衣女子,吃着裴云喂的水果。 裴风脸上立刻堆满笑意,这裴云可以啊,一个月不见,都成家了。 女子从床上跳起来,拍了拍衣裳,对裴风说道:“不用问了,看裴云这表情就知道你是裴风了,我是他伴读侍女。” “不知姐姐芳名,多谢姐姐照顾我兄弟。” “难怪四殿下拿你当朋友,这嘴跟他一样甜,你唤我云依就行,你们聊吧,我出去散散心。”云依临走拍了拍裴云的头便出去了。 自裴风进来后,裴云的目光便一直锁定在他身上,气度不凡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突兀的傻笑。 “你小子,傻笑什么,我跟你说,这姑娘不错,我看你们小两口特般配……”裴风还没说完,就被裴云抱住了,裴风也顺势抱住裴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你这劲儿还真大。”裴云闻言这才松了手。 “对了,你这天天倚在温柔乡,不会是把修行都忘了吧。” 裴云摇了摇头,提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字迹有些杂乱无章,但裴风还是能看懂,炼气八阶。 “可以啊,你小子,不出多久,你就能筑基了,然后你的舌头就能长出来了,来,让我看看……胖了,帅了。” 裴云愣了一下,然后又写了几个字。 “云人衣,噢,云依对你很好。”裴云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出来了,你可要好好对人家,我看你俩也挺合适的。”裴云不明白裴风的意思,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快五阶了,我其实有启天,只不过不在本来的位置,还有,我师父让我先修虚丹,然后再修其他的道法,不过你可别告诉别人,云依姐都不行。”裴云闻言又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以前还打算让你当我们饭庄二掌柜,现在咱哥俩儿修仙了,天大地大,去哪都不怕了。”裴云再次用力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太子让我当是卫,向黑衣的人。” “黑衣,黑衣服的人么?就是说,太子让你当贴身侍卫,可以啊,我以后可就仰仗你了。”裴云听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点头。 “你怕什么,侍卫又不是太监,你跟你们家云依照样在一起。”裴风当然知道裴云的意思,像贺旸这样的存在,以后怕是要六亲不认了,但吃皇粮,可是个铁饭碗。 再说这贺邡,抓着贺陶的披风,生怕自己这个剽悍的姐姐一个不满意把自己丢下去。 “你说你有三种特质,为何还要结虚丹。”贺陶尽量平复语气,问道。 “我先结的虚丹,然后才知道我体内有九幽,再说了,尹长老说…我们阁主也说了,虚丹是兼容性最好的功法,结了虚丹之后,我就可以正偏兼修,不过尹长老建议我先修驱灵御鬼之术,等筑基之后,可以去修邪道。” “你可还知道你脚下的剑叫什么?”贺陶声音骤冷。 “正心啊,我知道咱们家没人修偏道,也看不起偏道,但我修的就是驱灵、御鬼、赶尸、魂道、鬼道、邪降这些,以后可能再学个符篆阵法,也不是全邪道……” “回去你跟爹说吧……”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天赋只能学魂鬼之道啊,如果正邪能互补,多学一些也没影响。”贺陶依旧无动于衷。 “有个鬼道前辈说魂鬼之道不是旁门左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都是天道。他还说为人善良正直,就算修习鬼道,也能有一身正气,道法修行不在于正偏,而在于本心,用之正则正,反过来,哪怕是修行天心剑道的人,心术不正,就算他道行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坏人。” 贺陶确实被贺邡说动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太草率,偏道会侵蚀本心,这种事情,一定要听从父母的意见。 却说各国使团早已住到驿馆,因为各国太子居住于此,而驿馆往来鱼龙混杂,安全起见,刘盘空出东部驿馆供各国使团歇脚,每日由贺邯负责安排饮食,且派一道明哨一道暗哨巡逻,保护使团不会受到外界干扰。至于安全问题,使团内部便有各国最大门派的掌门以及若干得力侍卫,想必无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不自在。 幽国是神方大陆最小的国家,只比岛国玉国大,但却有着神方大陆最大的城市,这也是诗会设于此,而不在幽国皇都的原因。 第15章 战乱止于诗会 各国纷纷来幽(一) 其实各国使团从人数到每天的活动,刘盘都一清二楚,毕竟顺丘是幽国的城市,顺丘太守又对皇室忠贞不二。但依例,诗会当天,东道国太子才可以与各国使团正式接触。 竹榭诗会,最早并不是由各国皇室发起和举办的,而是一种民间交流,因那时神方大陆群雄并起,动乱纷争不断,诗会也只能维持一个相对寒酸的规模,与会之人绝大多数来自夏国及其周边几个国家,诗会以文会友,迁客骚人,每聚于此,经常能掀起多天的阔论,但因无国家监管,妄谈时事也好,针砭时弊也罢,都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因此,诗会往往开在荒郊竹舍,故此名为竹榭诗会。后来因其声名渐起,不少国家派来使者,与其公论,目的自然是暗拣人才。渐渐的,各国参与频繁,且渐由使者过渡到王室,由王使到太子,竹榭诗会才有今日的雏形。直到五百年前夏国一统神方东部,竹榭诗会也得以广邀天下,但因各国之间皆有嫌隙,互相提防,以至于第一次全大陆的诗会,变成一场互殴,终致三十余人身陨,其中包括当年的冀国与意国的太子,致使冀国被夜寒吞并,意国被商、宛合围,后因商、宛二国盟约破裂,商意合力破宛,商尽还意国之地,但意国国君自焚而亡,意国王室绝后,商扶意残余,立失意门,自此商并意、宛之地,统一西南。 这些兴兵征伐之旧事暂且不提,经此一役,神方西部陷入纷争,此时夏国与诸国,会猎堑谷(顺丘谷口便位于堑谷东南),与国之中有幽、凉、荆、商,四国与夏协盟,五国守望相助。时值南胶袭扰凉、荆南疆,夏、幽、商三国出兵相援,南胶方罢兵。后西方沧澜国遭大泽、云梦、北海、流沙四国攻伐,一日连失十二城,沧澜求援于商,商说其盟四国,五国迅下云梦、流沙都城,云梦回援,流沙迁都退居大漠之北,流沙国正中心,夏军西追三千余里,遇沙暴而回。流沙遣使求助夜寒,夜寒自谓天下无有其大,发兵三日,连克夏国北疆,夏都皇卫千里奔袭,锐克夜寒锋芒,自此夜寒与夏结怨。南胶以天下大乱,向西侵扰商国东方,岂料幽国行军慢,驻扎于此,于南胶高歌猛进之时,伏其中军,致使南胶三军大乱,而南胶与幽国结怨。 而后,沧澜改国号为沧,与夏结盟,大泽、云梦、北海、流沙、夜寒与南胶六国亦结盟。 三年后,玉国袭扰夏国沿海,被夏国一日平复,玉与夏盟,次年,重开竹榭诗会,夏国于流沙、凉、夏三国交界处,设宴,邀其余十二国,柬曰:“文争诉其怨,武斗泯恩仇。” 自此,竹榭诗会五十年一次,除后来的蓬国,十三国依签轮办,第二届为流沙国做东。夏国使团空前隆重,使团中有太子、小皇子、夏国最大门派玄机天掌门、两名侍卫和三位女侍,两名侍卫都是夏国最强的皇家统帅,女侍也是玄机天出身,且文武皆备。感受到夏国的“诚意”,流沙本来准备的下马威也没用上,而夏国出使的规模也被视作模版。 竹榭诗会发展至今,几乎隔绝了民间文人的交流,与其本意相去甚远,如今的诗会,更多的是为了促进各国皇室交流,以求维稳。 据前些日子探子来报,十二国使团,最早到来的是玉国使团,提前了近二十天。玉国常年与夏国往来,却鲜与其他诸国交集,因其地理位置,仅与夏国隔海相望,且夏国雄踞半个神方,即便是与玉国第二近的荆国,玉国也难以企及。 玉国使团有太子元朗,小皇子元朔,无底狱掌门魏猩,苗休苗息二兄弟,月妖、海妖、林妖三女侍。 这无底狱是玉国唯一宗门,虽然规模小,人少,但实力即便放在神方大陆上也是不可小觑的,苗家兄弟和三女侍皆出于此。相传玉国筑基满三年之人便会被投入到无底狱底层,一个月内出来的,才有继续修炼的机会,出来慢的,只能去做一个长寿的普通人,正因如此,玉国修仙者都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狠戾。但因普通筑基修仙者与宗门氏族修仙者有着难以弥补的差距,玉国的修仙阶级基本固化,苗家便是玉国最大的宗族,因此,不少有资质的普通人,纷纷向各宗族以及皇室靠拢,三妖便属于后者。 然后是夜寒与北海二国,取道夏国,提前半个月到了顺丘,二国位于大陆西北苦寒之地。 北海太子何辙,小皇子,何输,冰蚀岛掌门广寒子,侍卫韦剑、黎花,女侍未央、未艾、未萌。其中冰蚀岛每年有一个月的长夜和一个月的长昼,西北的峡湾也有半个月。北海人生的高大,皮肤白皙,喜着华服,烨然若神人。冰蚀岛掌门广寒子更是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其弟子黎花也是冷艳无双的美人,而未艾也颇有广寒子的神韵,故此,广寒子将揽霞衣传于未艾。韦剑曾受人蛊惑,入宫行刺北海帝,与北海皇宫十二高手大战一个时辰,毙四创六,两位侍卫首领也多处负伤,韦剑亦遭重创,右臂半断,仅皮肉相连,剑卸其臂,死战不退,高呼昏君。北海帝悯其才,赞其勇,夸其君子之风,与其相约,若委托人乃师出有名,帝自戮于殿前,若其假委托之辞,行弑君之事,则韦剑自戕以谢天下。后查果为贼人蒙蔽,剑欲自裁,帝击其剑,曰:“韦剑已死。”剑不欲生其手,葬臂以示效忠,因其修双手剑,后苦练左手双剑道,罕逢敌手。未央为北海寒月峡弟子,未萌为北海啸风湾弟子,寒月峡、啸风湾和冰蚀岛,并称北海三门。 夜寒太子独孤易乃夜寒皇独子,今番与会,携太子妃纳兰婉一同来幽,同行的还有江雪堡掌门林璃,两大侍卫,枭赎、夜眼,三女侍雪莲、雪梅、雪英。太子妃与雪梅皆为林璃弟子,且情同姐妹。纳兰婉是夜寒第一门阀纳兰家族的次女,生的媚然天成,太子独孤易对她一见钟情,很快便拜倒在其石榴裙下。雪莲为夜寒第二宗门悬壶丹宗弟子,雪英师从韦剑,后入夜寒皇室。两大侍卫,枭赎,自幼为奴,夜寒帝见其面露狠戾,不似凡夫,为其赎身,唤其枭,枭便以赎为名,是为枭赎,枭赎果不负所望,因其狠戾被人称作铁面无常。夜眼,自幼便有夜视能力,但他的恐怖之处在于其暗杀能力,幻隐弓射出的灵力箭若有若无,相去数十里,却可轻松狙杀任何无防备的目标。但夜眼并不轻易出手,据传是因其心魔太重,不愿妄动杀念。 之后两天,沧国、云梦与商国接踵而至。 沧国太子周昌,三皇子周兴,因小皇子年幼,因而未至,三仙岛掌门甄灼,两大护卫曹焉、董游,三女侍,冯雪、舒心、张玲。侍卫曹焉以虚丹修习下武道,曾被邪道高手抓去炼制邪傀,谁知炼制过程曹焉的虚丹吸收邪道修士的药石之力,修为大涨 ,进而使其在三十岁那年结成元婴,后因其一身让人琢磨不透的道法,得到皇室赏识,渐渐的成为沧国侍卫统领。董游曾在云梦古战场阴魂窟中死里逃生,但却变得半人半鬼,原来是得到了上仙遗留至宝,太清阴兵符,但上古遗宝,神鬼莫测,董游收它不住,时而清明,时而嗜血成性,幸得三仙岛掌门甄灼点化,方恢复人性,而后更是成为皇室侍卫副统领。舒心出自三仙岛,而且是甄灼亲自承认的三仙岛由古至今天赋第一人,她以筑基修为学遍三仙岛的一半绝学,假以时日,学遍三仙指日可待。冯雪是沧国女侍中唯一的巡城使,她自幼入宫,与皇家侍卫共同修炼,因其天赋非凡,渐得提拔重用。张玲本是沧国右丞长女,却得沧国镇国至宝修罗斗的认可,虽仅是筑基修为,但因修罗斗的加持,让她不逊色于很多元婴修士。 云梦太子金钊,二皇子金刚,涵虚宫宫主丁绮,两大侍卫罗娇郡主、杨斌,三位女侍梦荷、梦莲、梦菱。杨斌与三女侍皆出自涵虚宫,涵虚宫代表着全大陆术道的最高水准,其中最强的便是他们的术道法阵,结合傀儡、符篆、驱灵、御鬼、赶尸凝结而成的混合阵法,威力巨大,梦荷、梦莲、梦菱三人组成的魂傀鬼雾阵,几乎可以干掉一位元婴修士,甚至让其元婴都逃不出来。罗娇是云梦长公主之女,本要修习药丹之术,悬壶济世,奈何阴差阳错炼化了幽冥鼎,这幽冥鼎可不一般,别的鼎要么是炼丹的,要么是烹煮的,要么是祭祀的,这幽冥鼎,是炼化他人灵力的,也就是说,修仙者被收进鼎里,会被炼化的。罗娇借此修行一日千里,直至成为了云梦皇室的侍卫统领。 商国太子狄渐,小公主狄沁,失意门掌门凌焕,侍卫满潮、孔谋,三女侍,雅蕾、雅珠、雅淑。失意门乃商国皇室与意国遗臣所建,本来与世无争,不成想却发展成为商国最大的门派,商国皇室对失意门也是鼎力相助,最终,失意门尽收商、意、宛三国道法宝器,发展壮大,但根本无叛逆之心,凌焕本人便是意国遗臣凌喻的嫡系后代。侍卫满潮,祖辈于蛟湾打渔,其年少时,只身出海,因贪玩,搁浅在了一处浅滩,不期天变,狂风骤雨,他本人被巨浪打入海中,谁知海中有一处中空洞穴,他在其中寻得一张网,回去后用这网又打了三年渔,直到接触修仙之后,才在门派前辈口中得知这是覆海星辰网,再加上他天赋不错,很快便得到皇室赏识,最后成为侍卫统帅。孔谋出自失意门,以文入道,精通占卜,神机妙算,深得商帝青睐,因其实力不俗,也成为了皇宫禁军统帅。雅蕾、雅珠、雅淑三人亦出身于失意门,但也曾学艺于涵虚宫,因此颇精通术道。 第16章 战乱止于诗会 各国纷纷来幽(二) 夏国使团与以往一样,提前十天抵达,太子李愈,小公主李思,玄机天掌门麻衣,小公主带来了两名侍卫,丘暮和丁蔚,太子的琴棋书画四女侍,锦瑟、锦绣、锦帛、锦绢。麻衣神相,其修为已至离合巅峰,半只脚踏入大乘。太子李愈素与刘盘有私交,抵达顺丘当天,便私下与刘盘见过一面,一来,老友重聚,二来,小公主李思想游览顺丘城,这刘盘便派了吴老同往,又命贺旸暗中保护。小公主年十二,其母贤昭夫人怕其有所闪失,特命两名侍卫随同,这使得夏国使团多出一人。丘暮本是贤昭夫人随嫁仆人,但身手了得,夏帝特封其为一品御前侍卫。丁蔚曾是大内侍卫副统领,后夏国第一才子简愚来殿,与众才俊论,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深得夏帝欣赏,帝曰:“朕欲留卿,当以何质。”答曰:“留简愚者,乃殿上之人,其姓简,其字(余)愚不可及。”帝谓众人曰:“众卿有简姓者?”堂下皆寂,帝叹息。简曰:“陛下何故叹息,陛下身边之人,乃吾所求也。”简愚目视丁蔚。丁蔚,字子穹,丁者,大姓中至简之姓,穹者,天也。丁蔚堂堂巾帼英雄,羞做女儿姿态,简愚殿上点丁蔚,传做一时佳话。正因如此,夏帝命丁蔚卸去侍卫副统领之职,做些闲差,此行便护送公主来幽。太子的四女侍,皆有独到之处,且同为麻衣弟子,锦绣与锦帛据传乃麻衣关门弟子。 又两日,荆、凉二国使团至,两国太子亦与刘盘相交甚笃,携伴拜访。 荆国太子徐绉,小皇子徐绘,太子妃牡丹女扮男装冒充侍卫,徐绉无奈,只得带一名侍卫,许念,同行的还有天桥九寨掌门,奇垣,三名女侍,若竹,若丝、若羽。天桥九寨是十方最强驭兽宗,掌门奇垣,修习然道与驭兽,近些年更是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鳞羽走兽,皆随其影。若竹寻遍荆国竹林,得食铁兽幼兽,以灵泉哺育,如今,食铁兽成年,颇有神兽风采。若羽得凤鹦认可,凤鹦身上的凤凰血统颇为浓厚,甚至强于孔雀,所过之处,万羽臣服,但凤鹦生性狡黠,善学口舌,且声音飘忽不定,因此经常戏弄他人。若丝自幼被父母抛弃,由一花狸养大,但她的天赋与裴云一般,也是无师自通,六种特质,后因偷窃被抓,幸得天桥九寨弟子相救,带回门中,因其天赋惊人,被奇垣收为嫡传弟子。但后来奇垣发现她修行缓慢,原来她是为了给花狸续命,她与花狸共享修为,奇垣动了恻隐之心,以五彩晶为花狸改命,但也逆了天道,修行时心魔重重,但奇垣未后悔过。后游历四方,修心养性,终至心神合一。牡丹去年方与徐绉成亲,且二人青梅竹马,最终也是在徐绉以另立储君的要挟下,才成就了这段姻缘,刘盘叹其爱美人不爱江山。许念原名许盼,曾是许家独子,自幼娇生惯养,他本人也变得嚣张跋扈,后被其父许度(夺)依家法重责其五十大板,祖堂面壁五日,许盼负气出走,不料当夜,平日惹上的仇家来寻仇,误杀其母,许度以为独子亦遭暗算,气急攻心,一病不起。许盼玩心重,在外逍遥月余方返回家,岂料家门白灯黑奠,余仆素缟,却是半日前,其父心病难医,一命呜呼,许府老仆言:“少主早回一日,家主也不至于撒手人寰。”盼问其母,告曰,已逝月余。人问盼如何脱难,盼茫然无言,呆坐半月,散尽家财,更名许念,以寄悲思。魂不守舍漫无目的的走了月余,盘缠用尽,数日无食衣衫褴褛之际,得向之所恶寒山寺僧人相救,自剃度出家,修习经道,好在念虽跋扈,但天赋不凡。后遇昔日家仆,因许念散家财而成一方富贾,劝念还俗,以续香火。劝曰:“老主名尔以盼,岂盼无后邪。”遂辞方丈。昔日恶少见其粗衣光头,故而相戏:“贼秃,何以还俗。”答曰:“心事未了。”或曰:“何事未了。”答曰:“续许香火。”为筹娶妻之资,念自荐为梁王府看门护院。后举荐于荆帝,荆帝甚重之,佐其修行,因其心如止水,修行一日千里,又因其稳重,帝敕其为侍卫副统。 凉国使团有太子秦善,小皇子秦德,巍台掌门扈清,巍台圣女洛莹,两大侍卫焦循、云雁,两位女侍芷柔、芷芳。巍台山位于雪山之巅,门内只收女子,且很少入世,因此凉国只得带巍台弟子前来,而不能作为女侍。但巍台山也从不拂了皇室面子,每次同行,皆派圣女。圣女自幼选拔,只为守护巍台的不传之秘,这个秘密,即便是掌门扈清也不知晓。芷柔、芷芳是皇室培养的剑侍,追星化蝶双剑需要最合适的人,而不是最强的人,二女便是这一届的剑侍。云雁出身凉国第一世家,一身遁术神鬼莫测,神方新版舆图便是出自他的手笔,除此之外,其修为不俗,兼侍卫副统领与巡城总使二职。焦循,江湖人称文官,文,因其文采过人,相传其为简愚之师,简愚也亲口承认过,但焦循却矢口否认。官,因官字两张口,焦循平生所爱,唯杜康与读书,是为两张口。 后一日,大泽使团至,大泽太子歌舒齐,三公主歌舒瑶,楸山泊掌门杜臻,两侍卫姬寓、马文,三女侍绿萝、紫菀、青葵。大泽这位小公主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小才女了,因其字仙池,更有瑶池仙子的美名,豆蔻之年,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智慧,大泽的读书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对其心驰神往。再说这姬寓,本是一介书生,其文章索然无味,年近三十依旧碌碌无为,但他对机械原理,丹石反应十分精通,旁人皆笑他玩物丧志,但他自己却颇不在意。后因缘际会,他接触到了修仙,对其中的傀儡之术与丹药之术颇感兴趣,遂拜入浩气宗。但其天赋足以学习剑道,因此被师门长老交与其师父,剑痴郑推。但他心有旁骛,修行缓慢,每次任务都要靠其师姐戴秋帮其完成,(戴秋入门早,年纪稍小于姬寓)二人渐生情愫,后姬寓在戴秋的激励下,终成剑道,又锻剑秋泪以谢妻子知遇青眼,他如今剑道已成,更兼修傀儡药石之术。马文本是楸山一带的贼寇,后经楸山泊长老感化,修善缘,如今结善果,成为了大泽皇城巡城使,马文因是贼寇出身,所以其对贼人心理拿捏准确,屡破奇案,有神探之称,大泽帝赐其开山鞭,旁人便不敢因其前身而轻视他。绿萝与青葵出自龙王潭,同期弟子无出其右,绿萝擅毒道,青葵擅鬼道,此行只是龙王潭将二人借予皇室,掌门薛老先生曾再三强调,这让歌舒齐哭笑不得。紫菀是楸山泊掌门杜臻亲传弟子,更是年纪轻轻便得楸山傀认可,杜臻曾言,紫菀的傀儡术,浑然天成。 之后是流沙使团于五天前抵达,使团中有流沙太子上官英,小皇子上官杰,白鹭洲掌门黄恢,两名侍卫陈默、沈嚣,三女侍沙豹、沙鹰、沙狐。流沙起于无尽荒漠的沙匪,他们因避乱而聚集,又因生存而作乱,沙漠中的几处绿洲便是他们的聚集地,沙漠中有限的资源让他们对外一致,对内竞争,这种高压环境激发了很多人的斗志,而这便是流沙的立国根基。流沙如今的版图西至三龙湖(神方最大湖泊,狭长,由十二条溪流积聚而成)东抵君缇山山脚,南达云梦沼泽边缘,北接北海国。白鹭洲位于无尽荒漠中央,乃流沙中流砥柱,掌门黄恢为阵法高手,当年曾依沙漠地利,平流沙三州之乱。三女侍皆出自白鹭洲,极擅暗器,白鹭洲道法刚猛火爆,身法诡异,加上暗器,足以让人防不胜防。沈嚣也是暗器好手,但他比较特殊,他本修药丹之道,擅针灸,加之修为不俗,施针精准,久而久之竟练出一手不凡的暗器功夫,后经州吏举荐,入宫为医。会应王造反,流沙帝卧病在床,沈嚣恰逢其会,应王未曾在意他这个太医,被沈嚣轻松点破死穴,叛军群龙无首,纷纷归降,帝起嚣为贴身侍卫,官三品。陈默乃先帝托孤之臣,对皇室忠心耿耿,虽因天赋不佳,修习下武道,但一身横练的筋骨与千斤巨力,即便没有灵力加持,也可以徒手捏爆筑基修士,但因应王叛乱,陈默未在流沙帝身边,深感自责,自挂统领金印,回乡告老。帝激其咎,方肯罢休,此番来前,陈默殚精竭虑,小心翼翼,故此,流沙使团来迟。 最后到达的是上届竹榭诗会的东道国,南胶,南胶国人较为散漫,且贪小利忘大义,因其反复,商、凉、荆三国对其多有防范。南胶使团有太子慕容优,小皇子慕容峥,紫烛观掌门牛澜,两大侍卫曾赟、唐骋,三女侍连翘、半夏、茯苓。南胶鬼道魂道最为霸道,紫烛观掌门牛澜由剑道入鬼道,道法诡异,七年前的神方青年才俊大会上,他以一敌七,占尽上风,虽然对手都是其他门派的普通长老,但也是实打实的元婴修为(当然,事情的起因据说是南胶修仙者挑衅)。曾赟比较特殊,他本人无门无派,修为也不过刚刚结成元婴,但却被南胶帝聘为首席军师,此人颇有才识,但无胆识。他身上最特殊的东西便是其家传透镜,可以洞悉分神以下对手的信息,这透镜只有他一人可用,因此为皇室特聘。唐骋为牛澜的师弟,也曾是紫烛观掌门的最有力竞争者,但其只喜修仙,不喜掌权,便借皇室之力脱离紫烛观,现领闲职,幽居宫内。三女侍也皆出自紫烛观,只是紫烛观门风甚紧,旁人对三女的信息也知之甚少。 第17章 四东宫再聚首 各使团出驿楼 书归正传,却说诗会当天,刘盘与吴老来到驿馆前,驿馆门口的守卫连忙进去通报,夏太子李愈、公主李思、凉太子秦善、荆太子徐绉很快便迎了出来。小公主见到吴老,眼睛一亮,跑上前来。 “吴爷爷,你什么时候再带念葳出去玩啊,我在驿馆里都快憋死了。”小公主笑起来甜甜的,两只眼睛像月牙一样弯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裙,映着粉嘟嘟的小脸,像个精致的娃娃一样,只是头发有些…假小子,大概是李愈帮她梳的吧。 “我的小祖宗啊,老头子上次带你出去,你可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啊,东奔西跑了一天,我这两条老腿都直打颤,这要是再带你出去一趟,老东西我可就真没了,老命要紧老命要紧。”吴老最喜欢孩子,这也是他一直能玩世不恭,老而顽童的原因吧。 小公主可是对他不依不饶,难得遇到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玩伴,她可不想继续在驿馆闷着。 “好了念葳,别闹了。”夏太子李愈,字伯康,是四国东宫中的大哥,稳重稍显古板,挺胸昂首,发冠衣服一般,一丝不苟,慎思亦带笑眼,三缄其口,城府虽深若浅,盛怒似友。不过这四人互为知己,都知道李愈虽然看起来古板,但心思缜密,胆识过人,只是平时严于律己,显得拘谨罢了。 小公主闻言瘪了瘪嘴,一旁的吴老连忙哄了起来,小公主这才转恼为喜。刘盘对四人作揖道:“伯康、子良、慎行,且里面请。” “不是我说你啊,子踞,做兄弟的,你是真不够意思,这破诗会规定的是不能正式会见使团,咱兄弟聚聚能算坏了规矩么,这顺丘这么大,你也不说多带哥儿几个出去转转,打打牙祭。我们来了这么多天,你就之前见了我们一面。”徐绉,字慎行,四人中排最末,因其年纪最小,所以其他三人都很照顾他。同时他也是最跳脱的,荆帝正值壮年,他这个东宫怕是要当很久了。嘴阔唇角上扬,面嫩少年模样,卧蚕目上卧蚕眉,愁恼转瞬即忘。绉绉搁在一旁,慎行不放心上,虽生的仪貌堂堂,行坐十足放浪。 “慎行啊,你娘给你取的这字,你可是一点都没当回事啊。”秦善,字子良,四人中排第三,虽然看着最老成,头发斑白,但其实他比刘盘尚小了一月。此人抬头人叹生的老,垂首又着实乖巧,青年发缠古稀丝,心若江湖烟波淼。 “你娘还劝你善良呢,你怎么不对我好点呢,与人为善,那话怎么说来着。” 刘盘连忙打圆场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招待不周,还望三位兄弟莫要见怪,一会去诗会,你们尽管吃喝,等明天武斗结束,咱们几个再好好聚一聚。” 就这样,几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驿馆。驿馆外部看起来只有三层,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自上而下,共八层,每层四面各三间房,本来正好每人一间,但夏国多一人,故此,小公主与丁蔚住一间,也方便丁蔚照顾她。 小公主年纪最小,另外的两位公主,商国狄沁公主年二十,大泽公主歌舒瑶年十六,但是歌舒瑶稳重老成,不会跟李思有太多交集。不过李思生性好动,这些天相处下来,她简直就成了驿馆里的开心果。 进入驿馆之后,刘盘清了清嗓子,而后朗声道:“请列位太子移步大堂抽签座位,请列位掌门移步大堂检测签袋有无问题。”打乱座位之后,这诗会之上的不确定因素增加,串通作弊便行不通了,除非运气好。 十二国太子居一层,掌门居二层,不久,众人便到齐了。 麻衣是最长者,刘盘先将签袋交予他。 “麻衣前辈,请。” “好,呵呵。”麻衣看起来就像一位慈祥的老者,白发有些稀疏,身子有些佝偻,身着粗布麻衣,浑身都透露着平凡,一般的高手身上,都有着若有若无的威压,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古井无波。 “没问题,接下来哪位道友来过目一下。”麻衣和蔼的提着袋子,但话音落下数十息,都没人应声。 “晚辈为续。”说话之人是无底狱的魏猩,身材高大,筋肉雄伟,但面容有些俊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着绛红长衫,金丝绣作雷纹,袖口绣着浪花式的波纹。 “没问题。”魏猩检查完毕,把签袋交到一旁的奇垣手中。奇垣长须长髯,长发披肩,最是仙风道骨,身着墨绿长褂,内穿长衫,颜色稍浅。他接过签带,略微查探,发现这签袋就是个普通布袋,只是加了隔绝灵识探查的禁制。 “没问题。”奇垣把签袋伸出去,顿了一下,交给了紫烛观牛澜。虽然世人都说南胶国野蛮,但牛澜看起来只像个普通的道士,发冠高束,蓝衫白衬,袖口领口皆绣着一些怪异的符文。 “没问题。”牛澜把签袋递给杜臻。杜臻体形微胖,圆面无须,任谁也想不到,楸山泊掌门竟是个白胖子,杜臻外着湛蓝长褂,里配青色长衫,腰间吞兽束带,交领绣有竹纹。 “没问题,其实麻衣前辈确认过,我们就没必要看了。” “杜道友过誉了,老夫年迈,也有老眼昏花的时候,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麻衣摆了摆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么做不过是走个形式,同时也彰显公平。 杜臻抱拳,然后将签袋交给身边的甄灼。甄灼虽是三仙岛掌门,但书卷气多了些,少了几分仙气,甄灼身穿淡绿竹纹袍,竹纹绣的精巧,赏心悦目。 “没问题。”甄灼随手将签袋交给广寒子,广寒子轻拈签袋,举止从容优雅,身穿淡蓝薄丝裙,隐约透出里面金丝长衫,广寒子面如白玉,鬓似流霞,眉目如画,不愧是神方第一美人。 “没问题。”广寒子摇了摇头,将签袋交给身边的丁绮,丁绮亦是风姿绰约的美妇,但与广寒子相比,却显得相形见绌,她身披紫纱,着紫色锦袍,凤目若水,清澈明亮。 “没问题。”丁绮将签袋交到黄恢手中,黄恢身穿白袍,面色白皙,相貌与寻常流沙国人相去甚远,白袍之上绣有暗纹,似是透明蚕丝,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出来些端倪。 “没问题,凌掌门。”黄恢把签袋交给凌焕,凌焕面色有些憔悴,方巾素袍,作书生打扮。 “没问题。”凌焕将签袋传给身旁的扈清,扈清身穿粉色轻纱,内着白色长裙,裙上绣有云纹,扈清看了一眼,直接把签袋交给林璃。林璃披着白色的斗篷,衣上绣满雪花,袖口领口裹着薄纱,竟有丝丝寒气渗出。 林璃确认一遍之后将签袋交还给刘盘。 “多谢诸位前辈,那么接下来,李兄、徐兄、秦兄,列位太子,来抽签吧。” 一众太子在自家掌门面前乖巧懂事,即便有牢骚也不敢说,纷纷抽了签,然后站在各自掌门身边。 “我们这次的座位是按八卦与五行交错排列的,乾、金、坤、坎、木、离、水、震、巽、火、艮、兑、土,由于这次我幽国做东,便占土位,一尽地主之谊。若无异议,列位请随我出发,因诗会规矩,之前未曾亲自款待诸位,如有怠慢,还望海涵。子踞在竹榭设宴,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堂前一片沉寂,刘盘只得尴尬的伸了伸手道:“诸位请吧。” 各位太子纷纷通知本国其他人,尤其是玉国使团,他们来顺丘二十天,在驿馆住了二十天,此刻他们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刘盘让吴老带着李思小公主在前面带路,自己在后面殿后。 接着,驿馆外闪起道道剑光。 麻衣与李愈太子并行,望向吴通飞行的方向,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前辈,您是发现了什么吗?”李愈有些不解,但麻衣的修为让他不容置疑。 “哈哈,幽国这小家伙还挺能弄花样的,前前后后十几道幻阵,还是用灵珠维持的。后面的就有点远了,竹榭应该不是在顺丘城内的,有趣,若老夫所料不错的话,这幻阵主人的法宝,应该是蜃龙身上某个部位做的。还有这手笔,除了连叶楼,没谁能这么财大气粗了。” “伯康受教了。”李愈绝对相信麻衣所说,但以他元婴六阶的修为,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大概就是半步大乘的实力吧。 再说吴老带着李思飞在最前面,李思生性好动,一会爬到吴老背上,一会跳到前面,一会又跳到后面,吴老也以牺牲遁速的代价尽量扩大飞剑面积,以免李思发生意外。 “我说小祖宗啊,你可当心点吧,我这血云剑都快撑破了。” “吴爷爷,我这还有一把剑呢,你的剑坏了,我把我的赔给你。” “这可不能乱说,摇光可是夏国八剑,皇室至宝,夏帝陛下传给你,你可不能弄丢了。” “这不是陛下传给我的,是我父亲给的。” “夏皇他出关了么,上次见夏皇的时候,老头子我跟他一样年轻,这次要是见面的话,他应该还是当年的样子吧,岁月不饶人哦。”此夏皇非五百年前的夏皇,而是第二代夏皇,皇室规矩,修仙者为皇,治世者为帝,而且,依皇室传统,皇、帝都是皇之后裔,因为皇的后代天赋更好,但也不是绝对的,帝裔也有天赋过人之人。 第18章 贺邡禁足贺府 竹榭别出心裁 话说两边,之前贺陶去找贺邡和裴风的时候,贺邯也是一同前往的,但是贺邯可以以顺丘太守的身份直接进入连叶楼,贺旸因为是皇室侍卫,因此不便进入。而贺邯进连叶楼则是为了请许茹许掌门,毕竟幽国为东道主,人数不能少,连叶楼为幽国第一门派,出席诗会自然需要许茹前往。许茹先交待了门内事务给各位长老,最让她诧异的是,平日从不出席的尹浪居然也出现了,不过她很快便知道尹浪的意图了。 “掌门师姐,我那一脉单传的徒儿也去了诗会,我实在放心不下,能不能让我也去看看。”许茹也听说尹浪收徒了,但没想到这个徒弟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上届竹榭诗会在南胶,当时是连叶楼前掌门与大皇子同往。后来大皇子结识尹浪,二人相交甚笃,后来尹浪为情所伤,大皇子劝其离开连叶楼,并数次请尹浪入朝,最后却都被尹浪醉酒耽搁了,直到大皇被立为皇太子,不得不闭关……不过这次尹浪为了徒弟能主动请缨,当真出人意料。 许茹自然希望尹浪出去给连叶楼长长脸,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皇室安排,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贺邯,贺邯心领神会的道:“许掌门,我觉得这也未尝不可,毕竟尹长老的徒弟被指定参加武斗,而且据探子回报,此番夏国多了一位女侍……” “我可以当女侍啊,老嬷嬷那种的。”尹浪倒是不害臊。 许茹、贺邯哑然,就这样,尹浪获得了顺丘太守侍卫的身份,不过临行前,尹浪神神秘秘的向许茹借了一样宝贝,许茹沉默应允。三人随即出发,行至一半,贺邯给二人两张通行符,然后便告辞回府去接弟弟妹妹。 再说回四殿下刘渊这边,他跟着云依在忙着。忽然墙面有了动静,定睛细看,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的尹浪与一位颇有仙气,面容严肃,身着拖地华服的女子,刘渊连忙上前迎接。 “掌门师姐,这位是四皇子,就是他把我徒弟送来的。”尹浪看出刘渊不知许茹样貌,连忙提醒道。 “许掌门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恭迎许掌门、尹长老。”刘渊也是人精,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殿下不必客气,这幻阵精妙,我等也来不及通报。”说罢,刘渊将二人引入漆黑的走廊中,许茹、尹浪都是元婴修为,自然很快便看出其中的门道。 “殿下,这是云依那丫头做的吧,以连环幻境掩盖周围建筑边缘,神识探测只能探到环环相扣的幻象。” “禀掌门,正是,云依姐不愧是连叶楼高徒,据说她这蜃龙伞是上武一院所镇压的灵宝,这是她自己拿到的么?” “正是,云依的阵法天赋我生平仅见,不知与云梦的高手相比会是如何。” 听到许茹亲口承认,刘渊不得不对云依肃然起敬,她自己从未说过此事,刘渊所知的这些信息还是从刘盘那里得知的。 在裴云屋内的裴风刚刚似是听到尹浪的声音,但推开门缝向外看,却不见有人,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还出幻觉了? 走过黑暗的长廊,几人出现在一栋高阁之前,尹浪感觉到这长廊之中有几处缩地阵法,这么大的手笔,想来应该是术法二阁几位长老的杰作了,至于云依,他倒是知道。虽说女侍一般是从本国宗门中挑选的,而且以代号示人,但云依是其字。当初她便受术法二阁长老们青睐,如今看来,她还真没埋没天分,以区区二十岁,达到筑基九阶,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至于镶嵌在阵法中的几十颗灵珠,应该也是二阁长老们做的,而且还贴了聚灵符,这种大手笔,也只有连叶楼这种有附属灵矿的门派能做到了。(灵珠由稀有的灵矿提炼打磨,虽是叫灵珠,但不一定是珠子的样子,但一般都是正多面体,灵珠按储存灵力多寡分九品,八品的最低劣,极品的最优质,因灵矿并不多见,因此灵珠的价格居高不下。一般而言,低品的灵珠只能用于为低级法阵提供灵力,高品的可供修仙者直接使用,一般五品的灵珠便可以直接使用,但五品灵珠最多相当于筑基初期修仙者的全部灵力,而且灵力驳杂。四品以上的最好,多数高级法阵也需要四品以上的灵珠维持,有些护派法阵,甚至需要一品乃至极品灵珠。) 各国使团陆续到达破院子前,不少人已经看出其中的端倪,吴老先把小公主拉到身后,然后给后面的人分发通行符篆,刘盘从后方赶到,先行进入,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轮到李愈太子,吴老便在李思背上贴了张符,轻轻推到李愈手里,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李愈对吴老点了点头,小公主调皮的对吴老眨了眨眼。 众人进去之后,有些没看出门道的人,开始发起牢骚了。 “我说二哥,你这院子倒是不小,但是容不下十二国使团吧,顺丘家大业大的,怎么大事儿上这么抠门儿呢。”徐慎行一向口无遮拦,再说他们四人是至交,有话就直说了。 “不懂就闭嘴,你是来丢人的么。”徐绉身边一位俏丽的女子教训起他,这女子身材修长,这徐绉都要比她矮半分,长腿细腰,粉面含煞,上衣有些短,一双大腿被紧身长裤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粉色丝带扎住头发,有着一种随意的洒脱感。 “牡丹,我就说说,你就别总管着我了,我要是跟你同岁啊,我也结元婴了。”原来这女子就是徐绉的发妻,之前女扮男装被人识破,她索性就穿回红妆了,只是出门的时候,男装准备的多一些,所以女装只好穿的随意一些了。这扎头的丝带还是徐绉腰带的内衬。不过说起来,牡丹大徐绉三岁,这也是之前他们的婚事受阻碍的原因,徐绉的母亲总怕儿媳欺负自己的儿子,虽说确实如此。 “你这是话里有话是吧,嫌我年纪大了!”牡丹凤目圆瞪,徐绉立刻噤若寒蝉,不敢言语,但却讨好似的悄悄挽着牡丹的手,一旁的李思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不禁笑出声。 待所有人进来之后,这空旷的庭院登时被填满,不少人也发现院子中的奥秘,耿直如牛澜直接准备进入长廊了。好在被南胶太子慕容优拉住,牛澜这才若无其事的向别处看了看。 此时刘盘站到长廊边,对着众人道:“各位贵客这边请。” 麻衣与李愈依旧在最后,麻衣彻底探清幻阵的规模,然后玩味的说道:“呵呵,这阵法细节之处还有些粗糙,而且阵法质量差距不小,看样子幽国小太子准备了一阵子了,阵法用三品灵珠提供灵力,这套连环幻阵大概用了七十一颗灵珠,这种手笔,也只有连叶楼能有了。” “前辈说的是,晚辈眼拙,未曾看出其中的门道,只知道这长廊通向一栋高阁,还有缩地法阵,而且这幻阵精妙,完全探查不到这边界。” “你这孩子,就是太谨慎了,不过你看到的东西已经不少了,老夫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没点见识,枉活这几百年了。” …… 再说贺邡这边,他跟着贺陶回到家中,把自己结成虚丹之后准备修炼术道以及邪道中魂鬼之道的事情同贺旷说了一遍。虽然贺陶也从中斡旋,但贺旷还是把贺邡关了起来,让他好好反省,贺邡第一次见父亲如此,母亲也未曾替自己说话,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贺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来到关着贺邡的房间前,站在门口,对里面的贺邡说了声“邡儿”。 “姐,我当时要是再气气你就好了,你直接把我打残了得了,我这倒霉特质,不知到还能学什么呢。”贺邡话语中有着无穷的哀怨,他挣扎了两年,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现在却要破灭了。 贺陶心中也不是滋味,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弟弟,半晌,贺陶叹了口气,便走开了。 贺邡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他不想在贺陶面前展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贺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正心呛啷出鞘,她则盯着正心的青芒,怔怔失神。 不久,贺邯回到家中,他本是打算带贺邡一同前往诗会的,但听说贺邡被关了禁闭,便只带着贺陶同去了。 贺邯见贺陶一路无言,有些诧异,快到那残破院落时才开口问道:“小妹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般沉默。” 贺陶将贺邡被关禁闭之事的原委说了一遍,然后低着头问道:“大哥你觉得贺邡的选择对么。” 贺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缓了遁速,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敢跟父亲说,今天我告诉你,但你要替我保密。” 贺陶点了点头,显然,她对大哥这种哄人的方式很不感冒。 “我的佛门灵幽杵你知道吧,其实它本来只叫灵幽杵,只是被唯途方丈降服,封印在灵光寺中。”贺陶显然没想到贺邯会这么说,当年他降服佛门圣物,归还正心剑,贺陶一直以为佛门灵幽杵真的出自佛门。 “这灵幽杵本是一邪道修士用沉银打造的用来吸人魂魄的兵器,后来这人被唯途方丈击毙,但这灵幽杵内怨气颇大,为防这法宝以后伤人,方丈便将其封印在舍利塔中,数年才净化成功。后来方丈将此物传于我,你觉得,大哥是坏人么?我只是没想到,贺邡这小子居然开窍了,所以你也不必介怀,他能想到这一层,爹那边怎么反对都不会动摇邡儿的决心的。” 贺陶心中顿觉轻松,嘴上却说道:“这小子不打不成器,等他虚丹凝结好了,我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 贺邯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这法宝确实是叫灵幽杵,而且是鬼魂之道的法器,但却是唯途方丈的师弟用以超度亡魂的法器。 第19章 东宫各道寒暄 裴风再见朱循 各国使团通过长廊,终于来到了高阁住处,本来满腹牢骚的徐绉放了牡丹的手,走到刘盘身边,一脸谄媚的道:“二哥,兄弟服了你了,刚刚牡丹跟我说,你这长廊里又是机关又是连环的,还有缩地术,刚刚是兄弟我不好,我给你赔不是了。” “好了,不这样就不是你小子了,以后多跟牡丹学学,纵然荆帝正值壮年,但你也是王室正统继承人,走吧。”刘盘是真心希望自己这个异姓兄弟能早些成熟,荆国外部三面被盟国环绕,一面临海,外部形势非常安全,但内患颇多,好在荆帝贤明,纷乱虽有苗头但未曾显露,何况一旦荆国出现叛乱,夏、幽、凉三国必会相助。 楼阁之下,免不了一番寒暄,表过不提。进入楼阁之后,众人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在场之人,除了麻衣之外,无不露出诧异的神色。这外面看起来八层高的高楼,进去却只有一层,高度也是一层的高度,但却极大,中间被屏风幕墙隔出方圆二十丈的大堂,四周环绕着若干房间。 云梦太子金钊缓缓走到刘盘身旁,其英若暮,其贵若素,其步若缚,其神若蠹,憔悴露怒,淡淡的说了声“不错”。 “金兄过誉了,雕虫小技,论术道,云梦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金兄这句不错,小弟实在不敢当。”金钊摇了摇白纸扇,不置可否。 刘盘转过身,面对金钊道:“当日一别,金兄别来无恙。”金钊乃当今神方东宫第一人,十三国太子,无出其右,分神一阶,即便是放眼全大陆,也没有多少人敢小觑他。而且金钊本人不善言谈,这种集会的场面,他显得尤为孤寂。其实他孤僻的原因也并非无迹可寻,众所周知,达者为皇,次者为帝,以金钊的天分,理应为皇,然而他乃帝裔,且其皇裔长兄长他三十岁,修为不过高他两阶,当今云梦皇也不想皇裔旁落,故此金钊在云梦国内处处掣肘。 金钊没有回话,憔悴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刘盘听探子来报,这云梦使团一行人,除了小皇子金刚,其他几人都是派来监视金钊的,其他使团的人也或早或晚察觉到了此事。 金钊刚走,南胶太子慕容优便走了过来,他虽为皇室,却不修边幅,敞怀似浪子,散发若狂儒,面噙邪笑,玩世不恭的打趣道:“子踞,这诗会被你办的,升华了啊。” “不错兄过奖了……”刘盘不喜慕容优这种放浪不羁的样子,好在他知道慕容优的死穴…… “我呸,我就不该叫你子踞,我这破字,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慕容兄,何必执着于此,不错,寓意很好,不错既有好的意思,又有不行差踏错的寄托,名字本不必那么麻烦,简单通俗的,往往才是最发自本心的。” “刘子踞啊刘子踞,我服了,给你,这是我这七年来整理的紫烛观弟子证词,当年那事,我认为不是我们错,我也感谢你肯帮我。” “字不错。” “嘿!你……” “慕容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我观念或许不同,但相同的地方更多。”刘盘粗看了两眼,便把证词收在怀里,对慕容优点了点头。 “刘兄你先忙,我先失陪了。”慕容优吊儿郎当的作了一揖,而后便去寻南胶使团去了。 各国使团陆续走到了中央的大堂,如在驿馆时一样,悠闲的攀谈着。 刘盘吩咐贺旸找来刘渊,让他把裴云、裴风和云依喊来,自己则走到大堂上,朗声对来宾道:“各国的太子掌门来宾,今日刘盘略尽地主之谊,在此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再恕刘盘前些时日招待不周,让各位只得暂居驿馆……” 刘渊知道宴席要开始了,于是加快速度回去找裴云三人,正巧,此时贺邯与贺陶也到了,刘渊匆忙问礼,让贺邯兄妹先入席,自己还要通知裴风三人。 结果刘渊刚进去就见云依揪着裴风的耳朵,裴云在一旁拉着云依。 “四殿下救命啊。”裴风狼哭鬼嚎的喊道。 “你们先别闹了,宴席开始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云依这才罢手。路上刘渊问起裴风和云依争吵的原因时,却被云依喝止,但越是这样,刘渊便越是好奇。 “总之不论你们有什么恩怨,在各国使团面前都不要显露出来,以免被人笑话,还有云依姐,你今天可是各位掌门重点表扬的对象,他们对你布的这些幻阵赞不绝口呢。” “四殿下说笑了,这都是楼内各长老的功劳,云依可不敢居功,没有他们的深厚造诣,我空设计这些阵法也没法施展啊。”说到此处,云依变得收敛许多,甚至腼腆了起来。 “云依姐你就别谦虚了,若非你收服蜃龙伞,这幻阵还真就不好弄出来……”裴风盯着二人看了半天,忽然“呀”了一声。 “怎么了,裴风?” 看到刘渊询问的眼神,裴风忽然贱兮兮的问道:“四殿下,你不会是跟云依姐有一腿吧,那我兄弟……” 看着云依拎着裴风的耳朵,刘渊这下算是知道裴风被打的原因了,他活该! 四人进入楼阁时,刘盘的话音刚落,楼内人声鼎沸,看来刘盘很好的调动了大家的情绪。 裴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楼阁内竟然别有洞天,若非刘渊及时拉了他一把,他可能要把一旁的屏风撞倒了,四人进入大堂后,刘盘宣布:“诸位请按照抽签结果入座,稍后开宴” 刘渊带着裴风他们跟在刘盘身后,当他们跟凉国使团擦肩而过的时候,裴风忽然看到一位熟人,斑驳乱须,满面红光,发言时不绝滔滔,静默时学富才高,昔日穷酸一老朽,今日博识一老饕,朱循,教自己读书的朱循。裴风下意识拉住那人,此人正是“文官”焦循,也是裴风认识的朱循。 焦循被人拉住之后,忽然一怔,定睛细看,不由喜上眉梢的道:“小友……怎么是你小子啊,嘿,这不是那小猴子么,你俩怎么在这呢?”焦循先是看到裴风,接着又看到裴云,不由得大喜过望,裴风裴云激动的连连点头。 太子刘盘见裴风停下来与人交谈,也停下了脚步,对焦循施礼道:“见过焦夫子。” 焦循摆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之前教裴小友读过一阵子书,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三年没喝宾口的秘酿,我这肚里的馋虫都快跑出来了。”焦循虽被世人称作夫子,但他形象着实不佳,胡须凌乱,还有些放荡不羁(就是邋遢)。 凉国太子秦善也察觉到了焦循驻足不前,便转过头准备带他去找座位,但却见刘盘在与他交谈,便也走过来加入会话。 “子踞,我都准备等上菜了,你这怎么聊上了,不会是你们那边菜好吃,想把我们老夫子勾过去吧,那我也得尝尝。” “禀太子,老夫当年失踪三年,就是寄身在裴风小友家中,满足些口腹之欲,宾口饭庄秘酿,很有名的哟。” “夫子放心,今日席上特购一批秘酿,您随意些。”刘盘连忙开口。 秦善顿觉无奈,世人皆知焦循好酒,如今他见焦循与裴风相谈甚欢,便转头与刘盘聊了起来。 这边裴风也是一头雾水,教自己三年的穷酸书生,居然是闻名于世的大儒。 “那您为什么说你叫朱循啊,你要说你是焦循,我肯定好吃好喝招待您啊。” “老夫当年在你家店歇脚,你给老夫拿了一盘别人没吃的猪脚……” “谁让您当时穿的邋里邋遢的,我还以为您是…是饿坏了呢,然后您还真就吃了,吃完还说自己是落第书生。” “老夫未曾赶过考,也就未及第,说是落第也没错,但我是想说,老夫看中的是你的为人,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么。” “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当时跟雪姨说让你留下当我教书先生的时候,我被罚跪了一整晚。”裴风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一阵,还是想不起来。 “哈哈,年轻人,你不记得,老夫可记得,你假装不经意的把猪脚端到我这边说,您的猪脚,慢用。”焦夫子停顿了一下,笑呵呵的继续说道:“你听说我是落第穷书生,反而让你家人收留我,你小小年纪,却古道热肠,孺子可教啊。” “师父…夫子您谬赞了……” “你就叫我师父吧,我也乐意收你这么个徒弟。”焦循笑呵呵的说道。 几人说话的位置正巧在夏国座位旁边,一旁的小公主听完,心有不甘,嘟囔道:“简愚不也是你徒弟,你怎么不承认。”旁边的李愈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李思吐了吐舌头,抬头却看见焦循看着她,小脸立刻吓得煞白。 “简愚?是冬风吹烬秋枫色,春阳发枝冬杨末的那个简愚么?”裴风之前从焦循那里了解过此人,于是便开口问道。 “对呀对呀。”小公主闻言笑起来,两只眼睛像弯弯的月牙。 “师父,你不是说简愚跟您一样是当世大儒么,怎么,他还是您徒弟。”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我确实曾与其交流过学术看法,我二人互为师徒吧,老夫实在不敢以师自居。”焦循见席上之人纷纷落座,便拜别刘盘,跟裴风说席后再叙便离开了。 刘盘与秦善、李愈又寒暄了两句,便也拱手告辞。 待幽国一行向座位走去时,却见一天仙般的女子坐在旁席,原来是北海国抽到了兑签,那女子正是天下第一美人,广寒子,刘盘他们都还好,这裴云内心纯净,也无碍,但裴风青春萌动,不由得看愣了神,直到广寒子注意到他,轻咳一声,裴风这才反应过来,狼狈入座。 刚坐下便听到身后有人对自己说:“臭小子,眼光还不错啊。”吓得裴风冷汗直冒,回头一看,却是自己师父尹浪。 第20章 歌舒瑶抛砖引玉 裴珀石醉惊四座 裴风连忙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尹浪,尹浪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 裴风靠近尹浪的耳朵低声道:“师父,您这怎么阴魂不散的。” “这会儿嫌我阴魂不散了,我是不是应该一年见你一次啊。” “别别,是徒儿说错话了,师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嘿,你小子,这个给你。”尹浪从袖口抽出一柄宝剑,这是空间储物术,裴风还没学呢。这把剑长约三尺,平平无奇,入手轻巧,不似铁器,裴风弹了弹剑锋,才发现这是空心剑。 “师父,您这是送我了一件玩具么?” 一旁的许茹脸色变得更严肃了,尹浪余光瞥见掌门师姐的表情,连忙道:“这是掌门借给你的宝剑,还不谢过掌门。” 裴风大惊失色,连忙躬身垂首作揖道谢。 尹浪也在一旁打圆场:“师姐,不知者不罪,您别见怪。”尹浪对许茹还是很尊重的,她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而且多次赦免尹浪的罪责,尹浪都快拿她当亲姐了。 “太子殿下,妾身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许茹未再理会尹浪师徒,但也代表着,此事就此揭过。 “许掌门但说无妨。”刘盘转身对许茹作揖道。 “太子为何会打算让裴风出战武斗,若需女侍,我连叶楼天赋出众的女弟子多不胜数。” “掌门不要误会,晚辈本意是锻炼一下我的侍卫裴云,但裴云如今炼气八阶,我想其他使团应该会同意裴风一同参赛的,但掌门放心,如果事不可为,我便弃权。” “妾身只是确认一下,这孩子是尹长老的徒弟,我就不多言了。” “这剑,是您以前的佩剑,聚气吧。”太子听了裴风的描述,便肯定这把剑的来历了,他这么问,只是为了提点裴风。 果然,太子话音刚落,这裴风就跪在地上,感激的说道:“弟子裴风,谢掌门借剑,谢太子看重,届时晚辈定当全力以赴。” 尹浪一把拉起裴风,低声道:“说那么大声干什么啊,人裴云是以太子侍卫的身份参加武斗,你呢,你是以女侍的身份。”尹浪说到这里,一旁的刘渊、贺陶和云依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之前的笑意是因为裴风被广寒子迷住) 裴风表面上有些局促,但心里根本没当回事。不过他还是有些提防广寒子,生怕再出丑,便看向了另一边的使团。 但这边的使团中也有一位妙人,长发盘出高高的凤冠,面容妩媚慵懒,一身紧身皮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此人乃是夜寒太子妃,纳兰婉。 幽国左右被敌对联盟环绕,这签抽的还真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刘盘环视四周,大概知道了各国的位置,幽国开始,逆时针看,夜寒(乾)、凉(金)、大泽(坤)、玉(坎)、流沙(木)、荆(离)、沧(水)、云梦(震)、商(巽)、南胶(火)、夏(艮)、北海(兑)。 少顷,门外传来一声“开宴”,接着楼门被打开,一列列仆从向宴上上菜,宴会立刻欢声笑语了起来。 本来宴会是按照人数安排餐食的,但尹浪此行并不在计划中,好在贺邡也没来,因此,倒不必担心食物不够。 只不过,每方座位依例依旧是八个座位。小公主李思与夏太子李愈坐一起,上菜的人也是机灵,见状便多加餐食,少添酒。 幽国这边有刘盘、刘渊、许茹、吴通、贺旸、贺邯、贺陶、尹浪、云依、裴风、裴云十一人,贺邯与贺陶,这两兄妹坐在一起,云依与裴云坐在一起,裴风也想跟师父尹浪同坐,但尹浪就是不起身,前排是皇室与掌门的位置,裴风可不敢造次,而他与吴老不熟,那贺旸他打心底害怕,不得已之下,裴风只得站在尹浪身后,在场的皆是各国使团,裴风可不想给幽国丢脸,故而站的笔直,好在个子不算高,算不得突兀。 修仙之人筑基后便可以辟谷,但偶尔也会满足下口腹之欲,裴风还未到炼气五阶,便只能在一旁看着疯狂咽口水。 只不过他这口水声有点大,都被尹浪听到了,尹浪随手拽下一只猪腿递给裴风,裴风接过也顾不上形象了,放下聚气剑,直接开啃。 席至半酣,大泽太子歌舒齐站起身来,双手持爵,高声道:“今日席上,多谢幽国太子盛情款待,我仅代表大泽,感谢刘兄。”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刘盘连忙站起,满饮一杯。 歌舒齐又道:“今日席后,便是诗会,不如我等先在席上预热,当此吉辰,借此美酒。不过若说才学,我才疏学浅,但舍妹颇有文思,如若不弃,便由小妹起头。”歌舒齐这醉翁之意不在酒,歌舒瑶才思敏捷,胸有成竹,说是预热,怕是另有他意。 歌舒瑶从不惮于畅谈人前,但有些不齿于其兄的行为。不过她也不能拂了大哥的面子,他毕竟是大泽太子,她也需兼顾大泽的脸面,于是便停着拭唇,款款起身。这歌舒瑶人如其号,真如瑶池仙子一般惊艳纯净,浅粉色的衣裳,衬着国色天香的脸庞,其美淡雅恬静,与世无争,妙人天成真国色,不与红紫斗芳菲。 “那仙池便献丑了,希望不会贻笑大方。”歌舒瑶略微欠了一下身,接着不假思索的道:“顺丘北望,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商来客往,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如雨,摩肩接踵。朝霞催饿燕,雪鹭踏余晖,长风卷春水,鹄伴彩云归。承堑谷之寒横,接两山之积威,通神方之南北,开大陆之门扉。纳天地之五气,览日月之盈亏。”话音刚落,宾客皆抚掌而笑,叹歌舒瑶之才学。歌舒瑶欠身,而后款款说道:“仙池才疏学浅,权当抛砖引玉,不知哪位先生肯赐教。” 刚刚人声鼎沸的大堂,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既无人敢贪嘴,也没人去贪杯。堂上之人不乏能言善辩、学识渊博之人,但年龄与歌舒瑶相去甚远,输了面上无光,赢了也略显尴尬。 小公主李思不知道其中的门道,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因为她年纪小,个子矮,站着别人也看不出来(桌案较高)。待她看向幽国的时候,却见裴风直挺挺的站着,便拉着李愈的衣袖道:“哥哥你看,那个知道简愚的小哥哥站出来了。”小公主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皆是耳聪目明之人,神识强横之辈,众人的目光纷纷聚向裴风。 裴风这下慌了神,连忙挤了挤尹浪,尹浪却小声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又把裴风挤了出来。裴风见事不可为,连忙转换思路,看准吴老的位置,快步走过去,谁料小公主兴奋的喊道:“你们看,他多踊跃啊。”李愈完全拉不住自己这个小妹妹,只得给了刘盘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此时裴风愣在裴云身边,裴云正要站起来,却被裴风给按了下去。裴风抄过裴云桌上的酒杯,却发现是空的,因为裴云和云依都不饮酒,裴风连忙斟满酒杯,举杯高声说道:“全在酒里了。” 众宾嗤笑出来,谁知这时小公主又补充道:“他是焦循爷爷的弟子,我亲耳听到的。”李愈连忙拉住李思,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裴风这下是骑虎难下了,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声道:“敬各位。”接着他提着酒壶,端着酒杯,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好酒!”裴风大喝一声,他虽不嗜酒,但对各种酒的味道却颇为熟悉,他尝出这酒乃千日香,忽然灵光乍现的道:“酒酣胸胆尚开张,世间人皆思杜康……”裴风慢步走向歌舒瑶,右手擎杯指着她道:“瑶池桃花从未落,凡俗哪有百日芳,仙子西来逢宾宴,客来有酒千日香。”歌舒瑶点了点头,裴风又走向焦循老夫子,接着说道:“老夫饮酒杯中溺,醉里仍是少年郎,熏心利欲迷糊醒,醍醐一梦见周庄。”焦循对着裴风举杯,而后满饮。裴风注意到凉国后排有一让人惊艳的少女身着蓝色云纹衣装,便记了下来,而后转头回到大堂中央,继续说道:“醉品马上琵琶曲,铮铮杀伐诉沧桑,将军豪迈征夫卧,醉死提枪捅阎王。倾坛再饮三百杯,醉言莫笑我痴狂,推杯换盏交觥筹,不惮贪杯空壶觞,诗仙饮酒诗百篇,酒仙对月也彷徨,蟾宫清寒生月桂,天帝醉酒罚吴刚,嫦娥应悔偷灵药,梦醒相思比夜长。今日欢宴高朋座,暂表敬意以琼浆。”裴风此刻已经微醺,说完之后又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千日香是一等一的烈酒,裴风喝的有些急,量又大,此时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就在这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小公主李思还不停叫好。 裴风摇摇晃晃的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低声道:“害我的时候你最无邪,夸我的时候你最真心。”李思没说话,淡定的掏出手帕给裴风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裴风这才知道,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刘盘怕裴风酒后闹事,连忙走过来把裴风搀了回去,这回尹浪也不闹了,给裴风让了地方,让他靠着自己坐着。然后给他递了块肉,以供解酒。 “师父我跟你说,我最讨厌的就是醉鬼,现在我也变成醉鬼了。”裴风现在有些醉醺醺的,不一会就靠着尹浪睡着了。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旁边的广寒子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裴风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广寒本来就是月宫,广寒子也有嫦娥的意思,刚刚他的行酒令真的冒犯到广寒子了,好在裴风没别的意思,而且已经醉了,广寒子也便不去追究了。 第21章 李思无意醒裴风 尹浪决心战韦剑 裴风虽然醉倒了,但是幽国与焦循都脸上有光,焦循也没想到裴风能成长到这个地步,毕竟,当初他教裴风读书的时候,这小子还到处找借口逃课呢。他哪里知道,裴风这是把饭庄内一些酒客的说辞与焦循教的诗词结合了一下,也算是急中生智了吧。 话说回来,如果这酒换做是秘酿,裴风就不会醉成这样了,但也许那样的话,裴风也不会有这么精彩的表现。此刻裴风在醉梦中,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而且愈发清晰。 “快带他走!”那女声急促的喊道。裴风感觉自己被抛了起来,然后一阵强光,晃的他睁不开眼。 “桃花红柳叶绿,小风儿,快站起……”梦中传来女子的哼唱声,裴风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襁褓中,听着女子的哼唱,充满了睡意。他大概不知道,这是残存在他启天神识中的残破记忆。 人的神识分为先天神识与后天神识,先天神识是自母胎起到三岁之前的自我意识,后天神识也是自母胎中便存在了,只是那时胎儿的意识依旧由先天神识所主导,通俗的讲,后天神识在未修行前便是记忆。启天特质越强之人,先天神识便越清楚,此类人通常被称作神童。但先天神识本就不易察觉,若后天不经刻意引导,再被后天神识冲乱之后,便无迹可寻了,只是偶尔会出现在梦中,或者是灵光乍现。 现实中,裴风此刻正抓着尹浪的肩膀,轻声的呼唤着“娘”。 尹浪有些难堪,只得催动灵力,帮裴风解酒,一旁的其他人感受到异样纷纷看过来,裴风正好适时的又喊了一声“娘”。尹浪尴尬的无以复加,用僵硬的笑容回敬着他人目光。 隔着北海使团的夏国太子李愈见状,低声对小公主李思道:“看你干的好事。” 李思吐了吐舌头,撒娇说:“我想试试他的水平嘛,焦爷爷教了他三年,还当他是徒弟,没点水平那多让人笑话啊,你看现在,各国使团都知道裴风是焦爷爷的弟子,他也没丢焦爷爷的脸面,这么说我也算是帮了他了。”李愈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是裴风有些本事,那歌舒瑶也真的是打算抛砖引玉,没有难为众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回裴风这边,尹浪本想用灵力助其醒酒,但尹浪无论如何催动灵力,都如泥牛入海,尹浪急的满头大汗,忽然想起裴风丹田处有个吸收灵力的珠子,于是他连忙与身边的贺邯说了声:“太守大人,你坐我这里吧,我得带我徒弟回屋内治疗。”贺邯点头应允,裴云早就注意到裴风这边的情况,见尹浪挟着裴风离席,他也跟了过去。 尹浪与裴云不熟,但是也知道裴云的舌头残缺之事,便在一旁解释道:“你是裴云吧,我经常听裴风提起你。这小子喝多了,暂时醒不过来,你不用担心。还有这小子体内有个很奇怪的珠子,可以吸收灵力,所以我即便是想帮他醒酒,也做不到。更难堪的是,我也不知道这个珠子吸收灵力的极限,也不知道珠子吸收完灵力会不会对裴风有害处。”裴云听完后点了点头,之后便一动不动的盯着裴风。此刻的裴风已经睡熟了,也不曾说梦话。 再说另一边,自打入座之后,麻衣便陷入长考中,李愈与李思习以为常,也没多想。 “哥,要不我去看看那个小哥哥吧,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调皮,他也不会喝那些酒,不过他要是早点筑基,也就不会醉,所以也不能全怪我。”李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此刻担心起裴风来了。 她刚说完,一旁的麻衣开口道:“不必,这小娃娃有古怪,我刚刚探知到那尹浪给他输送灵力的时候,全被这小娃娃吸收了,并没有进入经络中,这其中的诡异,老夫倒有几种猜测,总之不必理会。”李思闻言只好作罢。 直至宴罢,裴风依旧没有醒来,各国使团按照各自的签,进到各自的房间中。之前刘盘计算过人数,所以房间数也刚刚好。却说小公主李思此刻还是放心不下,便偷偷溜出来,去寻裴风的房间。其实尽管李思小心翼翼的,但在夏国使团众人强大的神识中,却再清楚不过,只是此地并无危险,他们便由着李思了。 好在尹浪的房间本就是贺邡的房间,位于最末,离夏国也最近,小公主直接便寻着了。 尹浪和裴云见房门有响动,连忙转过头,却见是李思这小丫头,不由得有些惊诧,不过二人也知道李思的来意,因为她脸上满是内疚。 “小公主殿下是来看裴风的吧。” “是啊是啊,尹叔叔,我…刚刚小哥哥在堂上技惊四座,念葳很是佩服,而且念葳常听丁姐姐说,焦循爷爷乃当世大儒,他夫君简愚就曾受教于焦循,之前焦爷爷说小哥哥是他徒弟我还不服气,现在念葳是心服口服了。”李思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说辞足表诚意了,蹦蹦跳跳的来到榻边,趴在裴风身前,眨着两颗大眼睛盯着裴风。 李思年纪虽小,但是却有炼气六阶的修为,裴风要是醒着,怕是要惭愧的钻进地缝里。 李思想起麻衣的话,知道自己帮不到裴风,但还是要做做样子,她抓着裴风的手,缓缓的输入灵力,只是她修为太低,而且本身也不抱希望,所以,她也不在意裴风的反应。 但一旁的尹浪差点被吓到,他在感知着裴风体内的动静,小公主给裴风输灵力他自然也看到了,但惊奇的是,李思注入的堪称微不足道的灵力居然起作用了,这股灵力不足以完全给裴风醒酒,但却起到推动作用,它带动着裴风体内几乎醉死的灵力,在慢慢的清除酒毒。 李思见裴风没反应,便也不再努力,又与尹浪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好巧不巧的,李思刚出屋门,裴风便动了起来,然后是一声呻吟,好在被尹浪捂住了。 裴风挣扎着睁开眼,却见尹浪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嘴前,做一个噤声的动作,裴风用力的眨眨眼,同时停止挣扎,此时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已经没有醉意了。 “别出声,我刚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尹浪把刚刚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裴风听的有些迷糊。 “师父你这是啥意思啊,我有皇室血统啊?”好在此时没有人探听裴风这边的情况,不然定要掀起轩然大波。 “别说话,谁说你有皇室血统了,我是觉得啊,你跟这小公主挺投缘的,她简直就是你的克星。”尹浪不怀好意的揶揄道。 “师父,你要再说这个,咱们师徒从此恩断义绝,那小丫头片子你没看出来啊,她那是故意让我出丑来的,要不是你徒弟我聪明伶俐,急中生智,我早就着了她的道了。”裴风隐约还记得小公主当时淡定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依旧让他咬牙切齿。 “你也别太记仇了,人家一个小姑娘,要不是替她姐夫抱不平,会难为你小子?”尹浪虽然依旧心存疑惑,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没有继续深究。 “我就记仇了,记一记,又不怎么样,不过这姑娘还挺善良的,还跑过来帮我醒酒,你别说,跟我还挺像的。”裴风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裴云,开怀笑道:“辛苦你一直陪着我了,快坐。”裴风坐了起来,给裴云挪出一个位置,然后接着说:“我就知道,谁都不在你也会在的。” 尹浪见他们俩兄弟叙旧,作为长辈,自不便打搅二人,于是他便推门离开了房间。出去之后却正巧看到北海独臂侍卫韦剑也在外面,两人七年前曾有过一战,二人都是当时青年才俊大会的同行长辈,当时事由南胶而起,最终导致两大阵营同行长辈之间出现摩擦。 有趣的是,当时尹浪本来就是想找位不太强的人,随便假装打打,于是便看中了一直袖手旁观的独臂随行剑客。谁知道韦剑是个硬茬儿,尹浪只接他一剑,便不得不掣出佩剑,灵宝流云,韦剑开始也轻视于他,但当尹浪拿起宝剑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霎时间变得凌厉起来。 当时尹浪不想拼耗灵力与旁人交手,于是便抱拳道:“在下尹浪,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韦剑。” “打个商量,咱们假装打打好不好,我怕麻烦。” “不好。”韦剑说罢,左手提剑杀来,尹浪急忙提剑格挡,但韦剑剑气纵横,尹浪不知底细,吃了一个小亏。尹浪见韦剑不愿罢手,便再道:“那我装死,你别管我行不行。” “不行。”韦剑心中亦是惊骇,眼前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完好无损的接了自己一道暗劲,当下便见猎心喜。尹浪见韦剑咄咄逼人,便不再退让,斜提宝剑,剑身扛于肩上,做吹笛状。这回轮到韦剑诧异了,开口道:“你这是要自刎么?” “废话少说,看剑!”尹浪仗剑前冲,不停地变换着剑式,韦剑不敢大意,大喝一声“开”!其手中的剑顿时化作两柄,一把握在手中,一把盘旋在身侧,尹浪见状,忙收住脚,快速在身前画了一道符,符文成型瞬间爆成一团黑雾,韦剑不清楚尹浪的底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了个措手不及,尹浪多年研究术道,他这鬼雾符,是借助古籍秘法自创出来的,一般人中招后都会惊慌失措,而且鬼雾粘附性大,即便韦剑尽力挣扎,眼前却依旧雾蒙蒙的。待他彻底摆脱了雾气时,尹浪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自此韦剑便记住了尹浪这个人,他虽然用了一些鬼蜮伎俩,但却并不趁人之危,算得上光明磊落,韦剑最敬重这种人。 回到现在,韦剑再见到尹浪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然后惜字如金的道:“你好。” 尹浪心态与以前不同了,生活美满,心中的斗志也回来了。 “韦兄好久不见,明日武斗,你我要不要助助兴?” “求之不得。” 第22章 焦循授业尹浪 诗会词曲接龙 “那我先跟你交个底,我四十二年前就是现在的修为,这四十多年,我一直在研究其他道法,虽不敢说精通,但是我可不仅只有鬼雾符一招。”尹浪这算是个提醒了,他这么多年修习其他门道,不只是学习,而且还在融会贯通。 韦剑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吐出四个字:“我有右臂。”尹浪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韦剑空荡荡的右臂,在他看来,韦剑这种修为,还保持着残疾之躯,多半是太重感情,没想到韦剑自己也知道利用这一点,但他肯提醒尹浪,足见韦剑为人光明磊落了。 尹浪与韦剑谈话间,焦循也走了过来,边走边嘟囔:“现在的年轻人啊,酒量酒量不行,人品人品不行,醒了也不知道来看老夫。” 焦循方才通过神识,寻得裴风的方位,却感知到裴风已醒,而且屋内只有裴云,尹浪则在屋外,他便直接走了过来,他嘟囔的这番话,也算是含沙射影,指责尹浪这个师父当的不怎么样,焦循可是看到午宴上尹浪是怎么坑裴风的了。 到了门口,焦循也没管尹浪和韦剑,直接推门进了去。尹浪无奈的笑了笑,论辈分,这焦循还是他的前辈呢。 “小子,你醒啦?” “师父,您怎么来了,本该是我去拜访您的。”裴风见进来的人是焦循,便打算起身,裴云也恭敬的站了起来。 “别动了,你也坐下吧,听说你现在叫裴云,你们兄弟俩算是如愿以偿了。既然你俩是兄弟,有些事我就直说了。”焦循似是知道些什么。 “师父您也坐,您要说啥但说无妨。”裴风还真不是不知礼束,此刻他身子还有些软绵绵的,不大能用上力。 “你义父和你雪姨,都是修仙者。” “这个我知道啊,我去连叶楼前一天他们承认了。” “你义父是分神二阶,你雪姨是分神三阶,这你知道么。” “这…这…”裴风一时语塞,他一直以为义父雪姨最多也就是元婴修为,哪想到,他们二人修为竟然这么高。 “可惜啦,你这娃娃天生六属性没有启天,不过老夫从未见过你这种没有启天还聪明伶俐的家伙。你义父他们也很担心你这天赋,毕竟除了外道,你修行不了其他的功法……” “师父,你看看我丹田,嘻嘻。”裴风这话音刚落,屋外的尹浪飞也似的冲了进来,但焦循早就把手探在裴风的手腕上了。 “你看到啥了?”尹浪张大嘴巴问道。 焦循也很纳闷,他什么都没看到,明明将灵力注入了裴风脉络里,但却仿佛泥牛入海,尹浪见他的表情,顿时明白其中缘由。 “我结了虚丹。”裴风倒是大大方方的直接说了出来,尹浪差点没气晕过去。 焦循闻言,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大袖一挥,几人瞬间消失在外人的神识中。原来这是焦循的秘术,袖里乾坤,焦夫子两袖可不仅仅只有清风呢,焦循虽是一介文人,但是却有着分神三阶的实力,他这袖里乾坤可以隔绝所有人的神识探查,此术不是简单的结界,而是自成一界,故此外人修为再高也探查不到袖里乾坤中的动静。事实也确实如此,各国使团互相探查互相提防,此刻所有人都发现这屋内的四人不见了,但因为不明前因后果,只当是裴风的两个师父开辟空间去解决私人恩怨了。 “你结了虚丹,你是有启天么,这才对嘛,以你的才智没有启天才是咄咄怪事……”裴风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讲述一番,“我师父还说,这件事最好不要跟别人说,我看他就是小题大做,还让我修食道做掩护……” “没错,尹老弟做的很对……”焦夫子沉吟片刻,开口道:“尹浪,我本不该占你便宜,但我欲将袖里乾坤传与你,此术需元婴……”还不等焦夫子说完,尹浪这家伙直接跪地上叩头道:“弟子尹浪,见过师父。”焦循这手袖里乾坤,何人不想学,尹浪也不是得了便宜卖乖的主,跪地叩头行云流水。 焦循张了张口,半天没发出半个音,半晌,他才哑然失笑道:“你们这师徒俩还真似那一丘之貉。” “见过师祖……” “你行了,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我是你师父,他也是你师父,我们便不论辈分了。”焦循生性洒脱,虽知书达理,却也不喜繁文缛节。 这一下午,四人都在这袖里乾坤中度过,裴风裴云看的云里雾里,但尹浪聪明过人,而且修为深厚,很快便掌握了皮毛。 之后,焦循收了神通,四人重现房间之中,焦循感受到一个肆无忌惮的神识扫了过来,他狠狠的对这人的神识刺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一声闷哼。 “对了,师父,你身边那位蓝色云纹衣着的姑娘叫什么啊?”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尹浪和焦循齐声问道。 “不是,我义父让我亲手交给她一样东西。” “你说的那是洛莹,巍台山圣女,你确定你义父找的是她么,她年方二十,你义父没理由认识她呀。”焦循疑惑的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把东西给她就是了。”焦循听后点了点头,然后道:“好了,天色已晚,看样子老夫是休息不着了,不过也好,午宴的千日香虽好,但不可贪杯,据说晚宴要喝秘酿了,甚好甚好。”焦循卷起袖子,隔空开门,背手出门去了。 “师父,焦夫子这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是不是让我们去后门找他。” “行啦,知足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准备准备,晚宴又要开始了,今天收获还真大……” 晚宴前,各国使团齐聚大堂,寒暄交谈,表过不提。晚宴开始后,幽国太子刘盘起身道:“幽国乃本次竹榭诗会东道主,因此,本次的规则由我方制定。往届诗会,各国才子大儒各展所长,博学多识,今番我们便比一比各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各国皆出一首贵国之中较为偏门的诗词歌赋,哪国使团知晓答案,便可答出标题与作者名讳,而后由前者诗词最后一字为头,再出一首,以此成一接龙。上届诗会由南胶举办,那便自南胶始,幽国为主办方,那对我们的条件便要更苛刻些,幽国作为收尾,且收尾的诗词无人知其出处。” 刘盘话音刚落,便赢得满座叫好,一首定输赢,简单直接。 “不过,子踞,竹榭诗会,竹榭诗会,竹榭在哪呢?”夜寒太子独孤易发现了问题所在,便开口问道。 刘盘微微偏了一下头,后座的云依会意,起身拍了拍手,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周边变成了竹林,众人也纷纷坐在了竹榭之中,这让其中的不少高手纷纷大笑起来,这阵法趁着下午休息的那段时间,竟然整体传送到了顺丘郊外的竹林中,只是刚刚楼外笼罩着幻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幽国这边裴风、裴云、刘渊和贺陶都向云依投来崇敬的眼神。 众人交口称赞后,诗会便开始了。 南胶使团众人先是交头接耳商议一番,最终,还是由曾赟出题。 曾赟生的斯文柔弱,而且轻声细语的,为了让众人听到,不得不在喉咙处施加灵力,以扩大声音。 昔日千军战场,今夜松柏荫凉。 蹄尘旌旗蔽日影,铁甲寒光黯天狼。 刀枪显锋芒。 折戟埋沙易锈,殁卒残骨难葬。 自古凄荒因战乱,将军无命见新娘。 惟愿太平长。 曾赟出的题目,是厌战题材,这在南胶国极为难得,因此鲜有人听说过,不得不说他这词选得很不错,应景而不失深度。堂上众人议论纷纷,虽然有相近的词,但内容却无这般光景,一时间,竟无人站出。 在场众人最出众的便是玉国小皇子元朔,此人目光飘忽,嘴上不断的在念叨着什么,元朔字沧寒,乃玉国神童,据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商国的孔谋方欲起身,元朔便率先说道:“林平,字无波,呃……松坡怀古。” 曾赟轻声道:“不错。”一旁的慕容优白了他一眼道:“你倒大声点啊。”然后起身对元朔道:“元沧寒所言不虚,那接下来便由玉国接龙,以长为第一字。” 玉国使团算是捏了一把汗,玉国国小,越到后面压力越大,如今拔得头筹,算是有惊无险。玉国重武轻文,今夜文斗全要仰仗小皇子了。元朔思前想后,最后有了打算。 长亭十里春风,太匆匆 咫尺天涯陌路一场空 一荒田,一茅庐,一老翁 百年相思皆葬竹篱东 词意委婉,甚至不像是玉国的诗词,玉国民风彪悍,这种词写出来也会被焚毁的吧,更不要说知晓这写词之人是谁了。即便是太子元朗也不认为这是玉国的词,他甚至轻声质疑起来。 歌舒瑶眼中已经有了答案,歌舒齐看得出来,于是便要示意回答,但歌舒瑶却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那就你回答,我不会说的。”歌舒齐瞬间没了底气,闷闷的喝起酒来。 旁边的玉国见状不由得有些尴尬,而另一边的凉国更难堪了,这歌舒瑶知道不说,自己这边想说但却不知道。 在凉国旁边的夜寒有了响动,夜寒女侍雪梅起身道:“暮愁思,司马游,字无岸。”这雪梅双目如杏子,看着甚是聪明伶俐,一身粉色衣裳,与其名字相得益彰。 玉国太子元朗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元朔,却见他点了点头,然后元朗低声道:“还真是咱们国的,这……”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高声道:“恭喜你答对了,请姑娘以东为头,出一题目。” 尹浪对裴风说道:“这雪梅与那太子妃以及江雪堡掌门林璃三人持有夜寒三魂器,很厉害的。”裴风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他哪知道这些个道道。 此时此刻,雪梅也出了题目。 东方既白过五更,晓雾未浓云扶松。 飞湍撞入桃源里,粉树流霞疑落英。 第23章 孔谋解冷场 仙池接焦循 夜寒的桃源,那是闻名遐迩的游览胜地,古往今来,去过的人多不胜数,桃源边冬青山顶的瞰桃亭,更是欣赏桃园的绝妙去处。但也正因如此,写这种诗文的人极多,更不要说还要记住这些人的姓字。因此雪梅出的这个题目有相当的难度,堂上众人议论纷纷,都没有头绪,歌舒齐对歌舒瑶道:“小妹,你有头绪么,如果你都不知道的话,我怕这次就要让夜寒拔得头筹了。” 但歌舒瑶盯着云梦太子金钊一言不发。 “小妹,怎么了,你看谁呢?” “你就放心吧,有人知道答案,而且比我知道的要早。”金钊听到了歌舒瑶的话,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太子,平时被处处限制,因此只能读书写字,打发时间,前一阵子正巧有读过夜寒诗集,所以,刚好知道这首诗,既然如此,他也不再沉默。 “晨攀桃源北峰,郭卿,字不仕。” “太子殿下所言不错,想不到太子殿下不但实力不俗,还博闻强识。”雪梅欠身道。 “客气了。”金钊说完便坐下了,云梦这边瞬间陷入沉默,太子金钊此刻本该出题,他却直接坐下,摆明是在无声抗议其他人奴大欺主,让自己没有话语权,沦为笑柄。其他几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起身出题,只好让小皇子金刚想办法了。 金刚也是不客气,这个英字,他很有把握,想都没想就出了一题。 英雄也,承天人之慧,攫敌人之畏。 拭世人之泪,守友人之背。 无悲无愧,无怨无悔,以血誓卫。 其力,丘峦崩摧;其目,不怒自威; 其声,振聋发聩;其形,挺拔巍巍; 力拔山兮,携跨五湖,目锐如电,穷瞰地府。 声似奔雷,彻乱九霄,形若天柱,开天盘古。 下四海捞星,斗摇参坠,上九天揽月,蟾宫折桂。 金刚小皇子说的铿锵有力,但在场的人有些犯难了,这英雄赋在场之人都听说过,但只当是云梦军士的军歌,并不曾听说其作者。 金刚曾经听大哥金钊说过英雄赋的作者,出身行伍,因此他才敢出这个题目。 不过,场面并没有僵持太久,商国孔谋很快便起身回答了。 “英雄赋,彭飞,字志远。”孔谋话音刚落,金刚看了看大哥金钊,见金钊点了点头,便起身道:“孔前辈博学多智,晚辈佩服。” 孔谋先是谦让着说:“金刚小皇子过誉了。”一旁的歌舒瑶并不知道英雄赋的作者,因此脸色变得稍稍有些难看,她自视甚高,因为她确实有这个资格,但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孔谋一直在左顾右盼,显然是因为无人知晓答案,他才站起来,保证不会冷场的。 见金刚已坐下,孔谋想了想以桂为头的冷僻诗词,随即出题。 桂月云中寐,秋山夜雨凉。 举杯不尽牵念,借酒诉愁肠。 背井方思乡醴,佳节唯求杜康。 离乡远游郎,归雁无信鸟,家书两彷徨。 寄万语,过千冈,夜沉沉,家在何方。 欲语谁料泪两行。 出门三十余载,乡音哽咽无章。 醉是眼迷茫,倦觉铜镜影,处处惹秋黄。 孔谋是真正的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他心中想到了三个以桂为开头的诗词,但是为了不让诗会陷入僵局,便选了第二难的词为题。 此时,荆国太子妃牡丹有些抱怨的对徐绉说道:“这个你会不会啊,你不是最喜欢思乡的文章么,之前的你一个都不会,这个你要是再答不上来,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夫人别急嘛,我已经想起是谁写的了,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只记得诗词内容,不记得标题啊。”徐绉也有些着急,都怪自己之前读书不认真。 一直默不作声的许念开口道:“中秋夜雨。”若说思乡,思亲,没人能比许念更甚…… “多谢许叔提醒。”徐绉对许念甚是敬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然后起身道:“孔前辈,这中秋夜雨乃姜慕所作,姜慕,字望之。” “荆国太子所言不错,那便请徐太子以黄为头出一题吧。”孔谋说完便坐下了,但徐绉却陷入了思考,题目他倒是有几个,但是他不记得标题是什么了,最后硬着头皮说了一个相对简单的。 黄梅将去杨柳滴,青山欲褪雨露衣。 牵牛攀高朝天叹,雀话织女又七夕。 这诗虽简单,但是徐绉记得这首诗的标题有些长。徐绉出完题目,即便是歌舒瑶,也对这个放浪不羁的太子有所改观,这首诗有个小陷阱,平常人们的认知里,黄梅时节是五月初五到六月初六,但荆国梅雨季持续时间较长,而这首诗的标题最关键的便是时间,所以,这算是个小陷阱。 流沙白鹭洲掌门黄恢已经有了答案,他与太子上官英交流了几句便站起身道:“七月四日雨歇题山寺西院壁,李烬,字绝尘。”因为白鹭洲位于沙漠中,因此,黄恢对气候方面的事情比较敏感,也经常查阅这方面的典籍,而正因如此,他正好曾经读过这首诗,当时他也对诗题之上的时间产生了怀疑。 徐绉连忙起身道:“黄掌门高明,夕字,请。” 黄恢对徐绉拱了拱手,然后直接出题。 夕阳若血染,北漠月黄昏。 塞外三秋雪,关山几度春。 长风催烈马,大河饮羊群。 壮哉秋朔景,世人久不闻。 这五言律诗虽说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若论沙漠诗篇,全天下加一起也不及流沙国百年积淀,所以,从中找到这首诗的作者标题,好比大海捞针。 不过,各国前来参加这竹榭诗会,不可能没有准备,北海国的太子和小皇子何辙、何输二人,也算是做足了功课,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拼出了答案。 何辙起身拱手道:“黄掌门,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这塞外秋景应该是张庭所作,张庭字寓之。” “不错,那便请太子以闻为头,出题目吧。”黄恢拱手坐下,何辙摸了摸下巴,沉吟起来,片刻便有了主意。 闻君先踏奈何冰,焚筝煮苦茗。 老来别离不中听,寒冬压枝惊梦雪飘零。 足不堪用体多病,沉疴朽残命。 大限无人守七星,未知春来先去草先青。 何辙说罢,这边的刘渊对刘盘说道:“二哥,这首词有些像是绝笔,他都不知道来年草先绿还是他先去了,怎么样,有没有头绪?” “还没到我们呢,先观望吧,来,咱哥俩走一个。”说罢,二人各饮一杯。 “二哥,你就不怕最后轮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回答不上,刚才那些人出的题目,我可一个都答不上来,我看看,南胶、玉国、夜寒、云梦、商、荆、流沙、北海,这才八国,还剩李大哥他们夏国,秦三哥他们凉国,还有沧国,还好,都是咱们同盟的……坏了,歌舒瑶那丫头一直没发言,指不定憋什么坏呢。” “你别乱说话,歌舒瑶为人可比你小子磊落的多,午宴她抛砖引玉的时候,已经够给我们面子了。你小子再胡说,我让父皇家法处置你。” “哥,二哥,咱们可是亲兄弟啊,你怎么也不能胳膊肘向外拐吧,行行行,我不说了就是了。” 这边他们哥俩说完了,那边焦循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脸色红润,看来是没少喝。 “焚筝煮苦茗者,筹知己也,韦拓羽真乃性情中人。”说罢,这焦循又饮一杯,然后接着道:“老来别离不中听,说的好,韦翰一生为官清廉,至死住茅庐,居竹亭,可惜其生性耿直,得罪的人多,老来身边无人,至亲远离,故于腊月十七绝笔。” 何辙连忙起身道:“焦夫子所言不错,这词便是韦翰韦拓羽的腊月十七绝笔。” 焦循拱了拱手道:“承让了,未知春来先去草先青,甚是伤感啊,这青……有了。” 青山向晚,染层林之隽秀。 莲下渔舟,动叠翠之荷流。 云织月蓑,兆东方之欲雨。 大地惊雷,撼摘星之危楼。 焦循说罢,众人都感觉这诗词有些陌生,很多人都没听过,正因如此,歌舒瑶眼中充满了兴奋,她开始在脑海里努力回忆。 “子夜……不对不对,凉词……不对不对,应该是傍晚,将要下雨,暮雨楼歌!暮雨楼歌是……应该是肖……萧禹字洪威。”想到答案后,歌舒瑶眉头舒展开来,然后起身对焦循欠身道:“夫子出的题目乃是萧禹萧洪威所作的暮雨楼歌。” “不错不错,正是,那瑶池仙子可知这暮雨楼在哪里?” “不敢当,但夫子也不必诈仙池,暮雨楼歌只是傍晚下雨所作,这楼唤作归燕楼,在凉、商交界望云湖畔。” “哈哈,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夫敬你一杯。” 歌舒瑶哪敢怠慢,连忙举杯道:“仙池不敢,仙池敬夫子一杯。”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嘛,无妨无妨,那便请小公主以,老夫想想,呃…以楼为头,出题目吧。” 歌舒瑶欠身,焦循摆了摆手笑呵呵的坐下了。 歌舒瑶略加思索,便出了题目。 楼宇森森接草庐,陋室梧桐幸未枯。 形销粉骨同身死,碧血丹心一如初。 第24章 裴风再次救场 裴云情窦初开 “这不是秦子修的誓忠词么,瑶池仙子会出这么简单的东西么,她不会是要放水吧,毕竟这里是夏国联盟的地盘,她也不好太为难人。”夜寒太子独孤易暗中对太子妃纳兰婉问道。 “我相信这丫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誓忠词确实是楼宇森森接草庐,陋室梧桐幸未枯。形销粉骨同身死,碧血丹心一如初。不对,不是尚未苏么,怎么变成幸未枯了?这丫头果然精明。”纳兰晴心思缜密,仔细推敲了下便发现了歌舒瑶的伎俩,但饶是如此,她却不清楚这诗的标题。 此刻可以回答的只有夏国与沧国,两国使团显然没有轻易步入歌舒瑶的陷阱,纷纷陷入沉思。 “二哥,我说这诗不就是誓忠词么,秦甫可是大泽前右丞啊,不过这歌舒瑶也太放水了,难道是我刚刚说话她听到之后伤心了。”刘渊对刘盘说道。 刘盘开始也中招了,但是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誓忠词之后,便知道了歌舒瑶的伎俩,然后有些阴沉的道:“让你平日里多用功,你偏不,你好好想想,誓忠词第二句是幸未枯还是尚未苏……”刘渊听罢也恍然大悟,但换了三个字就算是另一首诗么。 最终,还是沧国先给出了答案,沧国太子周昌道:“草堂杂记,秦甫秦子修,此诗乃是秦相晚年整理宦海生涯时所改,也算是说明自己初心未改。”沧国使团实际上很忌惮大泽,尤其是歌舒瑶,因此此番来前,对大泽的诗词做足了功课,也正因如此,才能答出答案。不过就怕不知好歹的笨蛋。 “我说周太子,人家仙池公主,都出这么简单的题目了,难不成你是故意答错的?”说话的人除了荆国徐绉,还能是谁,歌舒瑶刚刚对他升起的一丁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牡丹狠狠的掐了徐绉一把,徐绉吃痛连忙闭嘴。 此时歌舒瑶站起身来,对周昌道:“周太子所言不错,此诗正是秦相晚年所改,请太子以初为头出题。” 徐绉知道自己出了洋相,连忙低头喝酒以缓解尴尬。 裴风此时也是埋头吃了起来,他可盼着诗会快些结束,这样义父交待的事也能早些完成。 此时沧国太子想了一会,然后对着夏国使团说道:“场上只剩贵国可以回答我的题目了,那么李兄,且听好。” 初识尽玉壶,夜夜秉残烛。 散聚皆有命,唯余两孤独。 “哥,你知道这是谁写的么?我都说了,不如带简愚来了,反正我们人数已经多一个了,也不怕再多一个。丁蔚姐姐这么多天不见她夫君,都急坏了。” 李愈真想把自己这个妹妹的嘴巴缝上,连忙对众人陪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李思知道大哥又在怪自己,气呼呼的撅起嘴。 李思低估了夏国使团的实力,尤其是太子的琴棋书画四女侍,尤其是拥有着至宝生死簿的锦帛。 锦帛因为生死簿的缘故,沾染了因果,如今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刚刚站起身的时候,碰到了案几,发出哗啦啦的餐具碰撞声。锦帛窘迫的羞红了脸,但很快便镇静的说道:“春日偶忆,柯谦,字謇廉。” “不错不错,请姑娘出题吧。”周昌起身回话道。 锦帛曾读过许多禁书,因此,她知道很多普通人不可能知道的诗词歌赋,因此她出了一曲。 独立苍穹,风雷齐动, 背退江山谁与共。 昔日荣,无人颂, 成王败寇由天纵。 可笑悠悠皆成空, 物,镜花重开,人,韶华若梦。 夏国幅员辽阔,诗词歌赋多不胜数,刘盘以为会是李愈出题,谁知他居然让锦帛出题了,锦帛的知识量不是刘盘可以想象的,故此,他陷入了为难。不只是他,李愈也为难了起来,这曲他也不知道,这甚至有点像是别国的曲了,毕竟他完全不记得夏国何时打过这种败仗,可惜锦帛视力不佳,看不出太子李愈的表情。 此时裴风也知道轮到幽国回答了,便假作沉思,停下嘴来。 太子刘盘回身与众人交流,一直不曾说话的贺旸开口道:“禀殿下,我知道答案。” “贺叔你来说吧。”刘盘大喜过望道。 “只是,我虽知答案,但我接不出下一首诗。” “无妨,这个我们一会儿再想。” 贺旸便起身道:“北退坳关行,赵靖赵涤宇将军,贺某有幸去过赵将军故里,其祠堂中有这一曲。” 锦帛一直没有坐下,此刻听到正确答案后,连忙道:“阁下所说不错,正是赵将军。”贺旸听锦帛说完,便坐下了,但锦帛又继续说道:“请贵国以梦为开头,出一题目,还要保证各国使团都不能回答出。”锦瑟、锦绢、锦绣三人看到李愈太子双目冒火,连忙拉了拉锦帛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锦帛被生生拉的坐了下来,但依旧没意识到如今的情况。 幽国这边也有些尴尬了,这锦帛还真够耿直的。其实锦帛只是见猎心喜,她亦是自视甚高,全场出的题目,还没有她不知道的,只是她想把激情留到最后,所以才一直保持沉默。 裴风见太子面露难色,不由得发愁起来,手里捏着手帕,恨不得现在就交给那个洛莹。 “二哥,这个梦字开头的诗本来就不多,可以让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诗就更少了。”刘渊心下焦急,但为今之计,只有冥思苦想了。夏国那边,小公主也有同样的忧虑,不过她倒是对裴风有着莫名的信心。 裴风打开手帕,看了看上面的诗,忽然灵光一闪,他把手帕递给刘渊,刘渊婉言谢绝:“裴兄,还不到时候呢。” 裴风哭笑不得的把手帕递给刘盘,刘盘打开手帕看了看,不由得欣喜,这诗他从未听说过,于是传给幽国其他人,其他人皆纷纷摇头,裴风有些得意的道:“这诗可不是一般人写的, 你们放心,我敢保证,在场……糟糕,太子殿下,我需要支开一人,凉国的洛莹,在场只有她知道。” 刘盘摇了摇头,这洛莹他并不熟识,想支开她谈何容易。 裴风忽然一惊一乍的道:“我有办法!”说罢,裴风秘密的同裴云说了几句,裴云听罢,拿着手帕从后面屏风绕到凉国那里,把手帕交给了洛莹,洛莹见后果然跟着裴云离开了。 “太子殿下,我有点私事,去去就回。”洛莹先禀报了凉太子,秦善听后也没有怀疑,便点头同意了。 裴风让裴云去也是有原因的,裴云因为不能说话,所以,这洛莹想知道什么,裴云一概不说便可拖住她,事情也果然如裴风所料。 “小兄弟倒是很俊俏,这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洛莹见裴云颇为英俊,便出言挑逗,却见这人一言不发。 “缄默不语是吧,是不是给你这个帕子的人也是这样啊……”虽说裴云对眼前的少女有种异样的感觉,但裴风只是让他尽量拖时间,直到裴风来就行。 话说两头,竹榭内刘渊见洛莹被裴云支走,便对裴风说道:“裴兄弟,你来说吧。”但这下裴风有些懵了,自己光顾着支开洛莹了,没有记住诗的内容。好在尹浪记住了,他便蘸着酒默写出来,让裴风念出。 裴风忙起身,低头念诗,小公主不知情况,又叽叽喳喳的说起裴风的好话来。 梦踏岸泥泥沙暖,醉解绫罗罗衾寒。 月渐西偏偏山去,独照幽殿殿生烟。 裴风刚说完,众人便议论纷纷起来,因为中午裴风出尽风头,故此没人敢小觑他,而且,此时,即便是歌舒瑶、金钊、焦循、孔谋、锦帛之流,也想不到这诗的出处,更别说作者和标题了。这时,徐绉又开口道:“小兄弟这诗不会是你现写的吧,即便知道这是你裴风写的,那标题还不是你随便取。”徐绉显然是高看裴风了,或者说在场的多数人都高看裴风了。 “回荆国太子的话,这诗确实是我亲人写的,但不是我写的,这诗叫做山居醉梦,不知我这么说,各位有没有印象。” 有印象才怪,这诗名是裴风现编的,但在场之人没有欺世盗名之辈,故此,全场寂静。 “那就承让了,这诗是我义父裴度所作。我义父自幼家中贫寒,但他很努力,经常苦读到深夜,有次他科考落第,回家大醉一场,梦到自己住进了一座宫殿中,醒后作了这首诗,因为我义父声名不显,所以各位没听过也正常……”焦夫子听完差点没笑出声,这不正是自己当年编的鬼话么,直接被裴风拿来套用在他义父身上,但此刻他没有必要拆穿,毕竟裴风丢人,自己也面上无光,何况这诗也的确不错。 半晌,竹榭中响起一阵掌声,不少人纷纷夸赞裴风家学渊源,还有人赞焦循收了一个好徒弟,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诗会算是圆满结束了,裴风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自己再不去找裴云,怕是要出大问题了,万一这洛莹圣女知道这首诗的标题,自己就真是自作自受了。 只不过,到了约定的地方,裴风却看到洛莹正孜孜不倦的挑逗着裴云,她本就是少女心性,即便年有二十,但从小到大都一直在巍台山修行,之前见过的男子也多是皇室之人,所以见到裴云这样的木愣愣的帅小伙儿,顿时勾起了她的少女心。 第25章 凤鹦浣熊食铁兽 莺莺花狸和皮皮 洛莹实力不弱,很快便察觉到竹林中鬼鬼祟祟的裴风,巍台山最擅身法,只见她上一秒还在裴云身边,下一秒就来到裴风面前,这可不是缩地术,裴风见到了道道残影。这正是巍台山的体术妙法,踏雪寻梅,完全不需要消耗灵力,便可有这般速度。 裴风有些尴尬的说道:“哇,姑娘的缩地术真厉害,居然还带残影。” 洛莹见裴风如此没见识,不禁低看了他一眼,只当他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还是故作诧异的道:“这不是焦夫子的徒弟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嘛,那首诗你看到了么,我义父说,只要交给你,你就明白了,我也不知道你会明白什么。” “那边的木头是谁啊,他把手帕给我,把我带出来,还一句话都不说。”洛莹不太明白裴云在干什么,明明是他把自己叫出来的。 “你说裴云啊,他立誓不到筑基不开口,对了这帕子上的诗你知道叫什么名字么?” “原来他叫裴云啊,至于这诗的名字,我知道这个干什么,只要看到泥罗偏殿就可以了……”洛莹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嘴,裴风也没注意,便对裴云招了招手,裴云这才过来。裴风见他扭捏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被洛莹烦到了。 “那洛姑娘,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了,我们兄弟俩就先走了。”裴风正要带着裴云离开,却被洛莹叫住:“你义父就没说过你要跟我走一趟的事么?” 裴风有点傻眼了,他就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如此麻烦,便试探的问道:“是要去巍台山么?” “当然了,不然去哪里,不过,毕竟带着你们也不方便,要不以后你们自己来吧……”话说一半,洛莹又补充道:“其实你们跟我们走也行,毕竟你是焦循老夫子的徒弟,而且你们跟我一起可能会方便些。” “我们?不不不,我兄弟可去不了,他是太子贴身侍卫,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本来支开洛莹就已经足够难为裴云了,去巍台山这事,裴风可不想再麻烦他了,目前他最希望的是,裴云能尽早筑基,长出舌头。同时裴风心中还在腹诽洛莹,她堂堂巍台山圣女,一会儿方便一会儿不方便的…… “这我可得跟我两位师父商量一下,如果不是很久的话,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洛莹略有失望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竹林外传来刘渊的声音:“裴兄,那边是你么?” 裴风连忙回应,然后匆匆与洛莹告辞,而后与裴云循声寻去。 “那边是洛莹吧,诗会都结束了,她在不在都一样,走,我带你俩去看个宝贝,快点,云依姐跟陶陶姐还等着呢。”裴风寻见刘渊之后,刘渊火急火燎的拉着裴风裴云向竹林深处走去。 “四殿下,你这是要带我们兄弟俩看什么啊?”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前行不久,裴风便看到前面有一些光亮,看样子,那里就有刘渊所说的宝贝了。 忽然,三人身后传来洛莹的呼救声,裴风暗道不好,裴云则欲回身去救,但却被刘渊拦下。 “四殿下,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们俩必须去救洛莹……” “你就放心吧,这里安全的很,麻衣前辈坐镇,谁能造次……”刘渊见裴风还是一脸焦急,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回头看看竹枝上,那只烂鸟喜欢学人说话,天天捉弄人。” 裴风回头一看,还真有一只色彩鲜艳,羽毛末端火红的鸟站在竹枝上。而且嘴巴还在用另一个声音开阖说话:“你再说我们家莺莺是烂鸟,我就让竹姐姐不给你看皮皮。” “这鸟饶舌好生厉害,它说的皮皮是啥,是你说的宝贝么?” “这倒没错,这鸟是若羽姐姐的灵兽凤鹦,皮皮是若竹姐姐的灵兽食铁兽,她刚刚带皮皮出来吃竹子,我就赶紧跟过来了,我跟你说,食铁兽特别可爱。”借着昏暗的月光,裴风都能看到刘渊脸上的兴奋。 这凤鹦碎着嘴在前面引路,一会儿用裴风的声音,一会儿用刘渊的声音,一会儿又用一个陌生沙哑的声音,虽然很聒噪,但倒是蛮有趣的。 前方的光亮越来越盛,裴风渐渐看清光亮周围的情况,一共五个人围在一起,其中二人是云依与贺陶,另外三位姑娘也都年纪不大,裴风印象中,应该是荆国的人,毕竟荆国太子太“引人注意”了,所以裴风看向荆国的次数要相对多一些,故此,对位姑娘有些印象。 裴风忽然觉得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借着亮光一看,却是一只浣熊,这小东西抓着自己的衣领,手搭凉棚向前眺望,这小东西看到裴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忽然说了话:“你瞅啥?” “啊——说…说话了,四殿下……”裴风被吓得不轻,这浣熊也如同被吓到一般,浑身毛发竖起,然后居然大笑了起来,结果因为太过得意忘形,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这小东西沾到地面一扭身,便贴着地皮跑向几位姑娘,然后爬到蓝衣姑娘肩头。 到了近前,裴风才发现这光亮出自绿衣姑娘身前漂浮的珠子,在珠子的光辉中,裴风也看清楚她们围着的家伙,是个四肢黑身子白,还有两只黑耳朵的熊。这便是那只叫皮皮的食铁兽了,浑身毛绒绒的,背对着裴风坐在地上,嘴里不断传出竹子崩裂的声音。 裴风心生好奇,本打算绕到皮皮面前看看情况,结果这家伙自己转过头来,一张熊脸上有着两个黑眼圈,嘴里咀嚼着竹子。这等咬合力,有些骇人听闻,但这食铁兽着实可爱,它的脑袋比一般的熊要大,两只眼睛隐藏在黑眼圈里,眨眼的样子天真散漫,人畜无害。刘渊用手肘碰了碰裴风道:“怎么样,是个宝贝吧?”裴风裴云一齐点了点头。裴风对绿衣少女道:“若竹姐姐,我能摸摸它么?” “当然可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若竹的,怀谷还没介绍过我吧。”绿衣女子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 “是这样,另外两位姐姐肩头落着凤鹦和浣熊,那这皮皮肯定是姐姐你的啦,四殿下说过,皮皮是若竹姐姐的灵兽。”裴风说“皮皮”的时候,这食铁兽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吃起竹子来。 “浣什么熊浣熊,老子是花狸,花狸懂不懂。”这浣熊站在蓝衣姑娘肩头,甚是猖狂。 “花狸确实是只浣熊,只是我年幼无知,以为它是花狸,结果修道以来,它也一直以为自己是花狸,所以,对于它自己是只浣熊的事实,它很难接受。”蓝衣女子有些歉意的道。 “若丝姐姐,它喜欢当花狸那就花狸吧,就当它是一只叫花狸的浣熊好了。”紫衣少女若羽肩头的凤鹦开口道,听起来用的应该是若羽的声音。 裴风虽然觉得这三个灵兽很好玩,但心中不禁疑惑起来,这几位真的有战斗力么。 裴风却不知道,这驭兽一脉的灵兽皆通人性,那不着调的“花狸”有读心术,一眼便看出裴风所想。 “写诗那小子,觉得我没有战斗力是吧,哥儿几个,亮亮把式给他看看。”三只灵兽一时间蠢蠢欲动,好在被若竹、若丝、若羽拦住了。 一旁的刘渊连忙解释道:“裴兄,你可别小看它们,这皮皮平时看着可爱,但你看它身上的皮毛,黑白分明,因其身具阴阳二气,再加上它本身实力强横,筋骨之强,甚至有擎天撼地之力……”这刘渊一边说,皮皮一边点头,小眼睛眨个没完,似是很受用,仿佛是让刘渊再多说点。 “再说这凤鹦……”刘渊刚说半句话,凤鹦便插嘴道:“人家叫莺莺啦。” 刘渊有点尴尬的附和:“对,莺莺,身具凤凰血脉,最擅火焰之术,而且擅长幻术,火舞流霞,让人在幻境中烧成灰,也就是这家伙跟我混熟了,要不然,它能玩死咱们。”莺莺欢笑着落在刘渊肩头,用弯曲的喙蹭刘渊的脸,然后用刘渊的声音道:“再说点,再说点。” “我说莺哥哥,若羽姐就跟我说这么多,我可不敢胡说啊。” “切……”凤鹦嫌弃的飞回若羽肩头,白了刘渊一眼。 刘渊见状也是一脸无奈,好说歹说也不见凤鹦消气,便只得接着说起花狸:“花狸自从被奇垣掌门逆天改命之后,便有了与人无异的神识,虽然它看起来最弱小,但它与若丝姐姐共享修为,也就是说,如果若丝姐姐道行到了分神期,这花狸便也是分神期修士,若丝姐姐会什么,花狸就会什么……” “你等会儿,不全是,若丝以后会找个夫家,我只会想找只母浣熊…母花狸,但她就是不同意……”花狸摇头晃脑的一边用夸张的表情说,一边用两只前爪梳理若丝的头发,像是示好一样。 裴风一边听,一边悄悄的摸了摸皮皮的头,他以前听食客们说,熊的毛非常硬,但皮皮的毛却很柔软,于是情不自禁的从后面抱住了它,皮皮感觉到裴风的动作后,一把拎着裴风的衣领,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出了好远,然后继续自顾自的吃着竹子。 裴风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压断了不少竹笋,裴风灵机一动,抱着几根竹笋跑了回来。然后他一边给皮皮喂竹笋,一边偷偷的摸摸它,拿人的手短,皮皮便只顾着吃,不管裴风的动作了,眼见皮皮要吃完了,裴风连忙走开,皮皮顺手把另一边摸自己的刘渊丢了出去…… 几人这么玩了有半个时辰,刘渊这才提醒道:“传送阵要开启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若竹喊了一声:“皮皮变大。”这食铁兽放下了竹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食铁兽,几人纷纷飞身坐了上去,皮皮便拔山倒树的向竹榭跑去。 第26章 尹浪深夜支招 裴风贪睡丢人 回去之后,裴风把自己要去巍台山的事情先与尹浪说了一下,尹浪听说是裴风自家事情,便答应了,不过他嘱咐裴风最好让裴度同去,这样一路上还有个照应,何况,这本身就是裴度的事情,有他在,一切都会顺利很多。故此,裴风也便应了下来,然后又去找焦夫子。焦夫子自然乐得裴风能随他一起,就当是他这个当徒弟的,送别自己这个当师父的了,至于裴度随行,焦夫子不置可否。 裴风想着明日武斗结束便回一趟饭庄,而后把前往巍台山一事告知义父便好,至于明日武斗他与裴云需要上场应对别国使团的筑基修士,他却压根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心里清楚,以他现在的本事,不拖累云依、贺陶,甚至于不拖累同为炼气的裴云就不错了。何况在场的还有各国掌门、皇家侍卫,就算比斗之时刀剑无眼,想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倒是之前裴风在竹林里摸食铁兽的时候,随口向贺陶问了一句贺邡的情况,他这才知道贺邡因为准备修炼邪道被关禁闭了。裴风方接触修仙不久,在他心里却也认为修习偏道非正人君子所为,思来想去,裴风还是决定去问问尹浪。 尹浪此时尚未休息,他还在想明天要怎样与韦剑比试,七年前交手,尹浪自问单论剑道,他不及韦剑,而且他更担心的是,韦剑的剑意在“锐”上面尤其出众,自己难以直面其锋。正在思虑间,他忽然感知到裴风蹑手蹑脚的向自己房间走来,待裴风要敲门的时候,尹浪说道:“进来吧。” 裴风正欲敲门,便听师父开口,连忙尴尬的推门进了来。 裴风把自己的困扰说了一遍,尹浪却不以为意。 “贺邡想要在修仙路上走的远,摆脱家族成见就是第一步。” “但是我听说邪道魔道修行功法会受心魔影响啊。”裴风对偏道,特别是邪道与魔道有一定的成见,尤其是心魔一说,他听说心魔过重,会使毕生修为毁于一旦。 “这个嘛,其实正偏两道修仙者,在修仙过程中都会有心魔,挨过心魔靠的不仅是修身养性,还需要很强的抗压能力。修身养性是为了抵挡外来心魔,抗压能力是用来对付内生心魔,二者缺一不可,正道修仙者往往缺乏的就是抗压力,内生心魔会在修为提升的时候出现,不过你不用担心,筑基后期才会出现内生心魔。但它可不是凭空产生的,而取决于你平日遇到的事情,哪怕是道听途说的、梦里梦到的,还有同情、怜悯、失望、后悔等等等等,这些情绪都可以引发内生心魔。” 尹浪见裴风还是有些疑惑,便接着说道:“贺邡这人,其实自从他踏入连叶楼,或者说,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之后,便有了心魔,之前的心魔是结虚丹,如今的心魔是如何选择修仙之路。” “贺师兄只修习术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以他的资质,修习魂鬼之道事半功倍,如今结了虚丹,如果他术邪兼修,你知道他前途会多么不可估量么。人们对偏道的成见之深,让很多人即便结了虚丹,也会想办法去修习正道法门,人们潜意识里认为邪道、魔道就是大奸大恶之人才会修习的东西,因为他们不修身养性,因为他们会滥杀无辜,因为他们修习邪魔外道,可以加快修行速度。但那都是偏道中的坏人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正道也有这样的人,他们变坏不会比邪道人好。邪道中修行快的人也是因为他们资质好,正常的邪道魔道没有加速修行的说法,修仙仲裁院明令禁止的各种禁术和四种恶道才有,所以你明白了么?更何况名门正派不会教授邪恶的法门,你觉得连叶楼有邪道阁和魔道阁是因为连叶楼是邪派么?”裴风被尹浪滔滔不绝的说教说服了,如此也算是为他了结了一个潜在的心魔。 “不过行走江湖的话,修习邪道、魔道的人你要提防着点,因为世上有不少修习禁术的邪修,他们可能出自名门大派,甚至可能出身正道,但为了修为,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徒儿受教了,那徒儿便不打扰师父休息了。”裴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正准备走,却被尹浪叫住。 “你等下,掌门的剑。” “师父你说聚气剑啊。”裴风忽然想起,自己午宴醉倒前,聚气剑一直放在座位上,此时早就不知去处了。 见裴风面露难色,尹浪手一翻,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把剑,正是聚气剑。“午宴的时候你睡着了,我顺手收起来了,还好你今夜来找我,要不然,明天教你这聚气剑的使用方法,怕是来不及了。”裴风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双手平伸的道:“谢师父赐剑。” “你小子够了啊!好了,不闹了,这聚气剑之所以是空心的,就是为了聚气。”尹浪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施展起袖里乾坤。 “啧啧啧,师父,你这天赋太强了,这么快就学会了。” “少拍马屁,这跟焦夫子的袖里乾坤可差远了,咱们言归正传。你丹田的珠子很是诡异,这是你的杀手锏,明天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长时间的聚气,然后对其中一人全力一击,这样你丹田的秘密便不会泄露,运气好的话也能减轻贺陶与云依的压力。” “就这么简单啊,师父,你让我用聚气剑的原因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么?”裴风以为聚气剑的精妙仅在于其中空可聚气。 “你懂什么,聚气剑可以将注入其中的灵力所能产生的威力放大十倍,不然我怎么会说你可以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重创对手,正常炼气五阶修士的灵力,差不多相当于筑基初期修士的半成。” “嘿嘿,原来如此,那师父,你再教我两手呗,万一对手太强,没等我出手,我就被打下擂台了,这不丢人了么。师父,你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符篆之类的宝贝,就是注入灵力就能驱使的东西,给我来个十张八张的意思意思。” 尹浪根本不吃这套,一脸无所谓的道:“没事,为师一点都不怕你丢人,你最好丢人丢大点,这样别人都会知道你只是个能文不能武的废物书生了。” 裴风摸了摸下巴,忽然面色凝重的问道:“师父,我不是应该假装自己是食道修士么,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食道的的东西。” “呃……这个…并不重要,明天你上场之后,吃东西就行了,反正食道修仙者参加武斗,真是千年一遇的稀罕事儿。” “那要不您给我准备一个食盒吧,要不然我一手拿剑,另一只手最多拿个羊腿……” “要不为师给你弄一桌场上吃啊。” “那感情好,我坐他们站着,我吃他们看着,您看看,气势上我已经赢了,而且赢他们太多。” “行了你别贫了,我去问问太子吧,看看他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师徒二人又扯了几句,裴风便回去睡觉了。 次日清晨,裴风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到很冷,睁开眼后竟发现自己躺在空地上,四下一片空白,而且风很大,待他一脸茫然的起身后,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消失不见了,他连忙向四周望去,却见众人都在,走了两步,忽然看到刘渊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四殿下,您这是……” “尹长老让我给你准备的吃的,我找了个蟒皮袋,里面吃的够你吃几顿了。”裴风听罢连忙接过,入手之后,裴风差点被这袋子坠了一个趔趄,这重量岂止是够吃几顿了,这快有一百斤了吧。 “多…多谢四殿下。” “这儿没人,咱们平时就叫亲切点儿,我叫你珀石,你叫我怀谷就行。”裴风连忙受宠若惊的答应,不过还没来得及问这住处怎么变成这样,刘渊便走开了。 裴风拖着袋子到处寻找尹浪,还好,这里虽然空旷,但是不大,裴风对着人群扫了两眼,便看到了尹浪。 “呦,你要饭成功啦,还要了不少呢,打开打开,我拿一个尝尝。”尹浪早就察觉到裴风拖着袋子走过来,回头打趣道。 “你怎么跟四殿下说的啊,有必要弄这么多么,我都拎不动。”裴风拎着蟒皮袋一瘸一拐的走到尹浪身旁,抱怨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袋子加个轻身术不就行了。”一时间裴风被尹浪呛得讷讷不能言。 “对了师父,这是哪儿啊,我一起来就看到周围变成这样了。” “准确来说,只有你一起来才能看到这个,在场所有人都醒了,就你还在睡。这是武斗场,只不过我们现在在空中,离地面大概有一里了吧,因为云依撤去了蜃龙伞,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好在云依看你熟睡,给你加了层幻术,盖住你,省得你又丢人。” 尹浪说完,裴风的脸瞬间涨红,低声道:“师父,徒儿这下丢人丢大了。” “怕什么,还记不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抗压能力,不要在乎这个,要做到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那昨天你说的不破不立也是因为抗压么?” “咳咳,谁知道你小子居然没破,还立了。” 此时,忽然一位女子走到裴风身边,裴风想到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便没回头看。 “锦帛,你站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 裴风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位叫锦帛的姑娘,她是闻到美食的味道了么?裴风还不曾知道锦帛视力不佳,因此才有这种猜测。 就在这时,幽国太子刘盘站在比武场中央,用灵力发出声音高声道:“接下来的比试为武斗,各国派出的修行者的实力不可高于元婴,故此,夏国不能参与武斗,余下十二国,两两比试,抽签分配,比试限时一炷香,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害他人。在场使团的女侍皆为筑基修士,我国只有两位,故此,我方将派两名炼气修士辅助参战,一名是炼气八阶,一名炼气四阶。如有异议,我方可放弃参赛。” 场上自然不会有人有异议,筑基打炼气,一个能打十个,更别说还有个炼气四阶的。不少国家巴不得抽到幽国这个上上签呢。 “好,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便来抽签吧。乾对坤、坎对离、巽对震、艮对兑、阴对阳、日对月。” 第27章 师父场上惊艳四座 徒弟上场议论纷纷 各国派出小皇子或者小公主来抽签,夜寒国则是太子妃纳兰晴。夏国小公主一看轮不到自己上场了,便到一旁赌气去了。 幽国这边,四皇子刘渊祈祷了半天,方才把手伸到签袋里,待他把手拿出来,其他国皇子都看了过来,狄沁、歌舒瑶和纳兰晴倒是没去凑这个热闹。 刘渊张开手一看,“日”。旁边的金刚一脸狂喜,一把把手搭在刘渊的肩膀上道:“月。” 最终的抽签结果,幽国对阵云梦、北海对凉国、沧国对玉国、商国对荆国、流沙对夜寒、南胶对大泽。 “比试开始前,由我国连叶楼长老尹浪与北海侍卫统领韦剑先行切磋,为本次比试预热。”武斗传统,一般是东道国出人与他国使团中任意一人比试,之前的计划是由贺旸出手的,如今尹浪毛遂自荐,刘盘知晓他的本事,便应下了。 “小徒祝师父旗开得胜,实在打不过就认输,反正没几个人知道你是我师父,我也不用怕丢人。”裴风给尹浪一个底气不足的鼓励。 尹浪可没心情跟裴风贫嘴,掣出本命佩剑流云,便飞身出去了。旁边的北海国韦剑,也亮出他的镇煞剑紧随尹浪飞向比武场。二人比试尚未开始,吴老便将云依、贺陶、裴风、裴云叫到了一起。 “你们几个小娃娃可要当心了,四殿下抽到的这个云梦,可算是下下签中的下下签,梦荷、梦莲、梦菱三个丫头实力都在筑基七阶之上,三人组成的魂傀鬼雾阵,几乎可以干掉一位元婴修士,甚至让其元婴都逃不出来。虽然云依是筑基九阶,且有蜃龙伞加持,但她们的阵法不是单靠你一人可以破除的了的,好在贺陶你家传正心剑对魂鬼有所克制,裴云的寒池也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你们配合太过生疏……” “吴老,有我在的话,她们应该会很容易轻敌吧。”裴风看的倒是透彻,也很有自知之明。 “她们不该轻敌么,即便她们真的轻敌,也不可能输给毫无配合的你们的。你怎么跟你师父一样,吊儿郎当的……” “您先别说我,你看我师父。”裴风知道吴老与尹浪的恩怨,也知道吴老还是很关心尹浪的。不过,吴老这一看,嘴巴就没合上过。 尹浪开局一直被动防御,但却一直胡乱的挥舞着剑尖,待韦剑发现不妥的时候,却被尹浪的流云剑逼退。原来尹浪之前胡乱挥舞,居然是在画符篆,待最后一笔完成,双手握剑,竖于胸前,眨眼间,符篆变成了另一个尹浪——分身符。 韦剑虽然可以分辨出尹浪本体,但一把剑有点抵挡不住两把剑的攻势,因此也没机会反攻。 就在这时,韦剑大喝一声:“开!”镇煞剑一分为二,就这样,韦剑渐渐占据上风,很快寻得破绽,劈散了幻影。随着韦剑的优势越来越大,其剑势越加凌厉,锐不可当。尹浪急忙祭出一道鬼雾符,却被韦剑眼疾手快劈开了,但韦剑还是大意了,尹浪在脚下悄悄布置了一个微型传送阵,韦剑一脚踏入其中,便跌了进去,而后从上空摔了下来。但韦剑身经百战,瞬间便调整好身形,脚踏单剑飞将下来,携着无尽威势,快速突刺,但却见尹浪抛起流云剑,向韦剑丢过来,韦剑轻松格开,这尹浪却不躲不闪,从背后掏出一杆阵旗——反伤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但韦剑没有丝毫停顿,二人都有些托大,韦剑刺破的反伤镜面,锐气击中尹浪,韦剑本人也被反弹的锐气所伤。第一波交锋,两人各吃小亏,二人纷纷打起精神,准备再战。 尹浪率先出手,他吹出了奇怪的口哨声,接着,一团黑雾从他怀中涌出,韦剑定睛细看,分辨出这不是鬼雾,而是蛊虫,蛊虫种类繁多,且相同的蛊虫根据不同的培养方法,会有不同的能力,所以,面对蛊虫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灵力护体进行防御。韦剑轻抛手中剑,让双剑绕身旋转,独臂掐诀在胸前。忽的,镇煞双剑变出数十把,雨点般砸向尹浪。但尹浪不为所动,依旧驱使蛊虫飞向韦剑,但就在飞剑即将刺中尹浪的时候,尹浪的皮肤泛起耀眼金光,打在他身上的镇煞剑,纷纷落在地上——经道大藏真身。 韦剑见攻势被破,也并不意外,收回双剑,专心防御。但他却没注意到尹浪的小动作,他在手中掐了一道鬼雾符,又在留下的蛊虫中打入几道口诀,接着揉到鬼雾符中,等待着韦剑的爆发。 果不其然,韦剑见灵力护体可以抵挡住蛊虫,便暴起,双剑合一,飞身劈向尹浪,就在这时,尹浪捏爆了刚刚特制的鬼雾符,然后用流云格挡在身前,这韦剑果然不顾鬼雾,劈向尹浪,尹浪被巨力震的连退几步。 此时此刻,韦剑也发现鬼雾中有蛊虫,以防万一,韦剑直接人剑合一,本要钻入韦剑皮肤的蛊虫,纷纷落在地上,被震成烂泥。韦剑人剑合一向尹浪刺去,但恍惚间,尹浪变成了北海帝,韦剑明知是假的,但还是情不自禁收剑。这便是尹浪在蛊虫中打入的失心咒。 尹浪并不急于偷袭迷失中的韦剑,一是尊重,二是忌惮。 果然韦剑用出了绝招,只见他右肩处,以灵力凝聚出一条粗壮的右臂,而诅咒被逼入灵力右臂中,尹浪完全没想过,灵力臂还可以这么用。但韦剑丝毫不给他时间去思考,双臂持双剑,飞身而来,韦剑右手剑法比左手更强,双手剑法甚至大于两臂剑法之和。 韦剑双臂施展的人剑合一,速度、力量远胜之前十倍,这点着实让尹浪意外。但就在这时,尹浪消失了,韦剑以为尹浪用了隐身符之类的东西,便在场上胡乱挥砍,但却茫然无果。接着尹浪又出现在他消失的地方——袖里乾坤,只不过尹浪并没有完全掌握,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韦剑挥剑劈来,尹浪喷出一片酒雾,韦剑猝不及防,狠狠的吸了一口,却发现这真的是酒,千日香。 然而,酒气入肺,这感觉便不一样了,韦剑忽然感到浑身发痒,那种难以忍受的痒,韦剑连忙收回双剑,回旋身边做防御,自己则将酒气顺着肺脉逼了出去。 但此刻尹浪却作揖说道:“韦兄,承让了。” 韦剑并不觉得自己输了,在场的人也没几个看出韦剑输了的。韦剑再次提剑前冲,却发现足不能动,便聚起全身灵力,将镇煞剑抛了出去,这一击势大力沉,速度奇快,眼看尹浪要抵挡不住之时,尹浪忽然交叉双臂,浑身长出厚厚的硬甲——妖化!双臂的硬甲震的粉碎,但尹浪本身却不受影响。 紧接着,韦剑低头鞠躬,这可惊呆了北海众人,韦剑何尝这般低头过。却不知是尹浪在搞鬼,之前的蛊毒与酒气中的诅咒,交织成邪傀术,此刻的韦剑如同牵线木偶般,被尹浪操控。本来韦剑直接认输,不会怎么样,但他拼尽全身灵力的最后一击,让体内灵力快速运转,诅咒与蛊毒随着灵力在周身流转,很快便发作了,而且尹浪也粗略修习了酒道,他的酒雾麻痹了韦剑的感知,让他没能察觉出酒雾中还有其他的东西,因此并没有一同逼出。 尹浪在韦剑身上连点,解除了他身上的控制与毒素,对其作揖道:“承让了。” 韦剑也是干脆,弯腰作揖道:“尹兄高义高明,韦某输的心服口服。” 其实尹浪在邪道与魔道上只是浅尝辄止,即便如此,分神之下,鲜有人能与他匹敌。 两人各自回到座位,裴风连忙热情迎接尹浪。 “师父师父,以后我是不是也能像你这么强啊。” 尹浪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外道为师能教你的真的不多,以后你可以娶个吃货的强力老婆,她在外为你遮风挡雨,你在家负责文人浪漫就行了。”裴风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如今之际,还是要装作是一个外道修行者,不然这一袋吃的就白准备了。 刘盘又到了场中央,然后说道:“感谢尹长老与韦统领的精彩切磋,武斗正式开始,上场顺序为日月、阴阳、乾坤、离坎、巽震、艮兑。” 裴风听后大惊,之前日月不是最后么,怎么被刘盘提到最前面了,刚刚光顾着看尹浪表演了,战术都没布置好,但此刻云梦三女已经来到场上,幽国四位代表也只好上场,为了打消众人对幽国姗姗来迟的疑惑,裴风故意拖着袋子走在最后,然后裴云不得不帮着他一起拎着,才进了比武场。 小公主看到裴风后,又叽叽喳喳起来:“你们看,裴风小哥哥又出场了,他还是刚才上场的尹叔叔的徒弟,肯定很厉害吧。” 裴风脸都黑了,就希望这小祖宗,赶快闭嘴,换个人坑吧。 双方选手先要互相问礼,先礼后兵,裴风故意拖缓节奏,拖着袋子上前道:“各位姐姐要不要吃点,别客气,我是修习食道的,我酒量不行,所以我师父的那个损招我不会。” 梦荷、梦莲、梦菱三女对裴风倒也没那么多忌惮,所以对他说的话,就当是童言无忌了,唯一让她们震惊的,便是这伶牙俐齿的小子居然修习食道。 双方问礼过后,比试开始。 裴风悄悄的走到云依身边,低声说道:“云依姐,我要是把聚气剑给你,你能干掉他们么?” 云依无奈的道:“这聚气剑只有你能用,她们不会给我和陶陶机会完成聚气的,而且聚气意味着要舍弃其他攻击方式,太容易被针对了,只有你,她们才不会管你,因为以你的修为,聚不聚气都一样……”云依就没打算悄悄说,对面三女也听到了,纷纷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你们保护好我,我吃点东西汇聚灵气。”裴风心中有了打算,以自己的表面实力,在场的所有人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可以打出骇人一击的,那自己只能利用他们对食道的不了解,这样才可以调用那颗珠子里的灵力。 第28章 云梦轻敌失手 裴风撞破大阵 云梦三女中站在中间的粉衣女子叫梦荷,她召出一盏昏暗泛着幽光的怪异灯台,这便是无定引魂灯,据说是当年六界混战,鬼界高手留下的至宝。左手边淡绿衣衫的女子乃是梦莲,她则召出一个金甲将军,这乃是牵丝傀中最顶级的牵丝金光傀,有着其主人的修为,以及难以估量的防御力。右手边白衣女子是梦菱,她倒是没有召唤出什么,而是退后一步,站在梦莲、梦荷身后,双手搭在她们肩头,那一瞬,三女便消失了。看样子,这梦菱的奈何凝露不只是无色无味,甚至是难以捉摸。 裴风的心被吓得怦怦跳,身边的裴云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裴风第一次与人斗法,心中紧张不言而喻,不过紧张归紧张,裴风没忘自己身上还带着不少宝贝,他把手探到怀里,摸出那片魔俑的金缕玉衣的玉片,捏在手里,注入灵力,把那魔俑分身召唤了出来,这东西尹浪都不曾知道,隐在暗处的云梦三女自然也不知道裴风的门道,但是梦莲本身就是傀儡师,自然看得出这魔傀根本不堪一击。 只是裴风因为太过紧张,一直抠着玉片向其中注入灵力,这魔俑的实力居然也越来越强,这点裴风自己也不曾了解。也正因为魔俑是死物,所以其实力如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云梦三女躲着也不是因为她们不敢出手,而是在准备魂傀鬼雾阵,这阵法需要准备时间,一旦施展开来,鬼雾凄凄,更有万千恐怖之物在其中,以及数不清的金丝傀幻身在里面,鬼雾会消磨灵力,让阵中敌人的实力大打折扣。金丝傀幻身与梦莲心意相通,可随时掌控阵中敌人动向。 不过幽国这边也不是毫无办法,云依摇起蜃龙伞,几人连带着魔俑分身,也隐藏在了幻象之中。 “你们不要离我太远,这魂傀鬼雾阵听说很古怪,我怕蜃龙伞幻境范围不能维持太大,陶陶,你可以向幻境边缘试探,正心是鬼蜮之物的克星……”云依开始布置作战计划,这时裴风插嘴道:“云依姐,我这有瓶呃,就是那种药,只对女魔头起作用的,你懂我的意思吧。”裴风刚刚在怀里还摸到了那个玉瓶,但此刻才敢悄悄说出声。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贺陶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都是我家饭庄老顾客送的,防身用的,江湖险恶嘛,我没用过,真的。” 云依本来也有些不齿,但换个角度来说,云梦三女也想不到焦循的徒弟会用这种东西,说不定有奇效,于是无奈的说道:“这个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别误伤我和陶陶就行。” “好的,反正也看不到她们,你们谁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这一袋子呢,少说得有一百斤。” “你别聒噪了,你当这里是摆宴么,你还吃上了,别跟我说你真的只能修炼食道。”云依被裴风唠叨的有些不耐烦,何况武斗比拼的是实力,不是这些旁门左道。 “真的,不信你问裴云。”裴云连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云依相信裴云不会骗她,但她不确定裴云为了裴风会不会是胡乱应的。 此时裴风已经吃完一根鸡腿了,随手把骨头扔在一边,但眼尖的云依发现这骨头居然在蜃龙伞的幻境中消失了,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幻境与魂傀鬼雾阵相交了。 云依掐起法诀。蜃龙伞一分为五,分别罩在四人一魔俑的头顶,云依说了句:“快分散,以动制静。” 魔俑分身不会主动行动(至少裴风认为),裴风只好把它扔在这里,自己向前走去,但只一步,他便踏入魂傀鬼雾阵中,眼中尽是凄厉的阴魂。裴风抬头见蜃龙伞未曾消失,便以为自己安全,他却不知道,梦荷的无定引魂灯拥有破幻的能力,如果他与云依一起,同在一顶蜃龙伞中,引魂灯定是照不出来,分散开来倒是也能隐形,但因为蜃龙伞分身只可以扭曲光影,引魂灯可以照出灵魂,因此,云梦三女可以察觉到裴风所在。 但她们绝对想不到,这裴风只是被云依抛出的诱饵,她留在裴风头顶的蜃龙伞分身,只有一成水准,魔俑分身上都有两成,而云依、贺陶、裴云身上的蜃龙伞分身,都有五成威力。 不过云梦三人也不会怕什么诱敌深入,牵丝金光傀在阵法中,有上百分身,足以铺满全场,奈何凝露更可以削弱蜃龙伞的能力。 “姐姐,你看这小呆头鹅,我把他解决了吧,顺便还能敲山震虎。”梦莲说道:“他即便是诱饵,此刻先干掉他,我们也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对面另一个炼气八阶的不足为虑,在阵法中,我们三对二,根本没有输的理由。” 梦荷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凡事小心,速去速回。”梦荷也实在想不到一个炼气四阶的人能有多大本事,即便是有聚气剑,也不过是筑基初期水准,何况这才多久,注入全部灵力的时间都没有,若非是她行事谨慎,说不定直接就答应了。 梦莲也怕有埋伏,先调来几个金丝傀分身,护在身边,然后才飞速接近裴风。 裴风倒是一直在聚气,但他不清楚到底要聚多久,如今看不见队友,也看不见对手,那魔俑分身又不好用,而且周遭都是凄厉的阴魂,裴风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停在了原地,此时魔俑分身大概与他距离两步之遥,只是有魂傀鬼雾阵和蜃龙伞的遮挡,他看不到而已。 不过,很快,这魔俑分身便出现在其面前了,与此同时,其腹部还有四只金色手臂,然后便是梦莲姣好的面容出现在裴风面前。裴风想都没想,直接用缩地术跑了。梦莲此时甚是郁闷,她完全没注意到这魔俑分身的存在,金丝傀本身也只是要抓住裴风,有了他这个人质,这样就可以让云依他们束手束脚。不过裴风溜的太快,竟让他头顶的蜃龙伞分身直接消散掉了,而裴风本人也真正陷入到魂傀鬼雾阵中。周遭的阴魂发现裴风后,纷纷扑向他,随着阴魂惨厉的哀鸣,周围冒出数十道金光,便是那牵丝金光傀分身,这些分身与梦莲心神相连,梦莲也得以锁定裴风所在。 再说云依这边,她惊讶的发现裴风与他的魔俑分身身上的蜃龙伞影消失了,便以为是对方三人实力过强,破解了自己的幻术,导致自己连察觉的机会都没有。 云依连忙面色凝重的对贺陶、裴云传音:“裴风可能已经被淘汰了,对面阵法实力之强,是我完全没想到的,现在我们只能被动防御了,我将蜃龙灵力注入你们体内,这会使你们的灵力变得难以捉摸,谨慎使用可以出其不意。” 贺陶此时也灵光一闪,补充道:“云依姐,如果我用正心剑气来辅助你的蜃龙灵力,可不可以在小范围内破掉他们的阵法。”云依听后,欣赏的看了贺陶一眼。除了蜃龙伞与正心剑,他们还有寒池匕,寒池是暗杀之刃,再加上寒池认主裴云,寒池在蜃龙灵力的加持下,可以做到伤人于无形。而正心剑气与蜃龙灵力小范围破幻魂傀鬼雾阵,也足以吸引对面三人的注意力。 再说梦莲这边,她虽然能锁定裴风,但是裴风无休止的缩地,让她有些恼火,甚至怀疑裴风手中有无尽的缩地符。 虽然裴风体内的琥珀珠吸收了大量灵力,但此时裴风完全处于阵法之中,缩地距离受到了削弱,而且阵中大量的鬼雾,使得裴风的方向感完全被阵法左右,根本跑不出去,很快便被梦莲追上了。 “小姐姐你先别动手,让我歇会,要不你放了我,我把吃的都给你。”裴风哪里安了好心,假装捂着心口,实际上是握着那个玉瓶,准备趁梦莲疏忽大意的时候,偷袭她的。 梦莲也看出裴风在耍阴谋诡计,所以也不上当,命四个金丝傀分身抓住裴风,就在金丝傀要近身的时候,那魔俑分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又替裴风撞开一条出路,梦莲心中一乱,又动身去追,裴风见状忙把瓶子打开丢在梦莲脸上。 梦莲心道不妙,想起裴风的师父尹浪的种种门道,不由得担心起来,连忙全力运起灵力,准备将“毒”逼出来。但这种药,一旦运转灵力,只会扩散的更快。阵中另外二女感应到异样,连忙赶了过来,此时梦莲媚眼如丝,提不起半点灵力,金丝傀无人催动,这魂傀鬼雾阵算是被破了三分之一,饶是如此,这法阵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梦荷让梦菱为梦莲驱毒,自己则亲自会会裴风。裴风运起轻身术,旋身将装食物的袋子向梦荷砸去,梦荷祭起一道灵符,将裴风手中袋子爆开,裴风借机退到梦菱身后,提起聚气剑,向梦菱背后猛刺,梦荷却不慌不忙随手甩出一道灵力盾,护在梦菱身后,而裴风此时则感觉到那琥珀珠犹如活了一般,疯狂向聚气剑中注入灵力,梦荷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梦菱与梦莲被狠狠的撞飞出了比武场,而云依三人见这魂傀鬼雾阵破了,虽然不知其中原因,但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并围住梦荷。虽说梦荷依旧有一战之力,但两姐妹的情况她更担心,便就此作罢。 裴风也被自己刚刚的一击吓到了,来不及解释,便跟着梦荷一同去看看情况。 梦荷不想显得太狼狈,走的相对慢了一点,接着她就看到裴风火急火燎的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好在梦莲并无大碍,倒是梦菱衣服后背被爆开很大一道口子,露出洁白的玉背和松散的粉色绳带,所幸没受伤,这让裴风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本来以他聚气的程度,连梦荷的灵力盾都破不开,谁知这琥珀珠忽然“活过来”。裴风连忙解了腰带脱下衣服给梦菱披上,梦菱和梦莲还在失神之中,她们始终不明白,这裴风是如何将自己二人击飞出来的。 梦荷提出要深究裴风的实力,如果裴风实力高于筑基三阶,那么幽国就算是以权谋私。 只不过这种事情要征求裴风同意的,梦荷本身也不抱希望。而且裴风这边,尹浪和焦夫子都不希望裴风答应,因此二人疯狂暗示,但裴风还是耿直的应下。 不过关于由谁来测试,云梦使团却出了分歧,小皇子金刚认为,自己大哥乃云梦太子,由他测试,自有威信,其他人则认为应由涵虚宫掌门丁绮来测试,因为提出请求的是其弟子。 罗娇见状,连忙道:“这种事情,何须劳烦太子与掌门,本郡主便可了。”丁绮默认了,金钊也沉声道:“有劳表妹。” 第29章 崩雪不敌揽霞 雪山圣女落败 但就在裴风走向罗娇的时候,忽然丹田传来剧痛,这股剧痛让裴风直接瘫在地上,梦荷回头见裴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豆大汗珠在额头渗出,不由得停下脚步,蹲下身来,询问裴风的状况。 裴风此刻有气无力,丹田的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尹浪见势不妙,连忙飞身过来,焦循也随后赶到,二人知道裴风丹田的怪异,纷纷用神识探测,但奇怪的是,神识却无法探测出裴风丹田状况,而其它的地方都正常,二人相视,皆皱起眉头。 裴风的状况不见好转,二人只好给裴风注入灵力,以期裴风的状况能有所缓解,好在只是那颗珠子透支了灵力,此刻有了外界灵力的注入,裴风丹田的状况渐渐好转起来。 随着灵力的注入,裴风的修为也水涨船高,之前裴风便隐隐触摸到了炼气五阶的门槛,而此刻正是突破的最好时机。 尹浪起身对梦荷作揖道:“顽徒即将突破炼气五阶,望姑娘高义,赐一张聚灵符。”说起符道,尹浪可谓是十分精通,此刻他向梦荷求取聚灵符,更多的是为了强调裴风即将突破至炼气五阶。 梦荷虽有迟疑,毕竟炼气弟子突破很少有需要聚灵符的,但她还是画了一道聚灵符,贴在裴风后颈。 “多谢梦荷姑娘,小徒修习食道,又机缘巧合获得燧天鼎相助,这才能得以修仙。”尹浪表面是说给梦荷的,其实是说给在场所有人的,燧天鼎之前乃是连叶楼封印于上武二院的四件宝物之一,寻常情况下,连叶楼各院封印的宝物都是灵宝,但燧天鼎却是至宝,号称可以炼化万物,有天下第一鼎之称,但因为燧天鼎算是食道法宝,所以自其被封印于连叶楼,便不曾被唤醒过。 连叶楼掌门许茹被尹浪这胡扯的本事弄得哭笑不得,这燧天鼎前些年便被取回藏宝阁了,取而代之的化血钉还是尹浪从古墓中寻得的。 不一会儿,裴风有了反应,虽然汇聚灵力的时候声势浩大,但进阶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裴风现在也只是炼气五阶。 罗娇本人也有一个幽冥鼎,她倒是很想与这所谓的天下第一鼎比试一下,但碍于裴风是晚辈,且其修为有目共睹,已经无须再验了,故此作罢。 虽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但梦莲、梦菱还是不敢相信裴风可以一击将她们二人击飞出场。但总的来说,还是她们轻敌了。 这时还是要嘴碎的人来缓和尴尬,荆国太子徐绉又跳出来道:“二哥你也太能瞒了,我就说你这么争强好胜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让炼气四阶的人上场,而且还是诗会上最耀眼的小诗仙,原来是他能文能武,真有你的。”裴风不禁哑然,这小诗仙他可不敢当,他哪里知道,在座的大多数人都以为最后那首诗是他现写的。 “不管你信不信,此事我是真的不知情。”刘盘本意是让裴云上场锻炼一番,裴风只是添头,但此刻他故意不去解释,这样别人便以为他知情但故意推脱。 “接下来阴对阳。” 北海抽到了阴,凉国抽到了阳,北海三人是未艾、未央、未萌,凉国三人则是芷柔、芷芳、洛莹。 这北海三女身材修长苗条,面容姣好,秋水明眸,如雾似纱,中间的女子身着华服,灿若晚霞的乃是未艾,这揽霞衣是冰蚀岛掌门广寒子亲传于她的。左手边的女子身着深蓝色沧海明月袍,为北海寒月峡弟子未央,右手边着青色雪纹衣的为北海啸风湾弟子未萌,北海三门同气连枝,弟子间的交流甚密,因此三女之间的配合并不生疏。 凉国三女,芷柔、芷芳乃追星、化蝶双剑传人,自幼便在一起学剑,二人的配合已经无可挑剔,而洛莹身为巍台山圣女,拥有巍台三剑中的崩雪剑,且其实力已经达到筑基巅峰。 比试开始后,未艾身上霞光大盛,凉国三女纷纷闭上眼睛,转而用神识锁定目标。但出乎意料的是,北海三女并不在神识探索范围内。 洛莹连忙道:“我们三人背靠背,他们未必在霞光中。”而她本人悄然向崩雪中注入灵力,继而向霞光中划出一剑,起初只飘出几片雪花,而后,雪花越来越多,渐渐的雪花汇聚成雪浪,如雪崩一般,气势磅礴,就在洛莹认为霞光中无人,放下戒备时,几颗玉珠穿过奔涌的雪浪,向三人打来——北极七星子母珠。三人连忙躲开,而刚刚还汹涌的雪浪被霞光融成雪水,紧接着,霞光中飞出两枚玉环——如意玉环,芷柔、芷芳二人一快一慢、一前一后向霞光冲去,追星剑划出一道剑气,如长虹般,划开霞光,北海三女的身形若隐若现在霞光之中,化蝶剑气后至,翩若蝴蝶花间轻舞,但却威力不俗,刚刚被追星破开的霞光,瞬间被化蝶炸出一个缺口,洛莹磕开玉环,雪崩剑气纵横,竟然将揽霞衣的霞光凝固在冰晶中,但当雪崩斩在未艾的揽霞衣上时,雪崩上的灵力却快速消散,若非是洛莹及时撤剑,她自己体内的灵力也要不受控制的流泻出去了。这便是揽霞衣的妙处,李代桃僵。 洛莹向芷柔、芷芳使了一个眼色,三女同时后撤,此时局面有些为难,未艾的揽霞衣太过强悍,伤她不得,霞光对洛莹的剑气有克制作用,追星化蝶虽然可以打破霞光,但是不能近身,此时进攻只会徒增消耗。 北海三女见洛莹三人放弃进攻,便从霞光中走出,接着铺天盖地的玉珠、玉环雨点般砸来,洛莹划出一道冰墙,抵御着玉珠玉环,而她自己则暗中聚了一面冰镜,一旦未艾用霞光消融冰墙,她便祭出冰镜,将霞光反射回去。 果不其然,未艾果然将霞光照向冰墙,紧接着北海三女便被突如其来的强光闪了个措手不及,追星化蝶双剑合力杀出,杀向未央,未央来不及反应,只得祭出如意玉环,暂缓攻势,眼见便要给芷柔、芷芳击中,另一边的未萌急忙祭出北极七星子母珠,遮天蔽日的玉珠砸向芷芳、芷柔,二女急忙挥剑抵挡,洛莹此刻也杀到未萌身边,未萌躲闪不及,重重的挨了一下,但洛莹想象中未萌会被击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她自己感受到体内的灵力飞速流逝。原来是因为北海三女默契互保,未艾见未萌去帮了未央,连忙将揽霞衣化作透明状挡在未萌身前,未萌虽然没受到灵力冲击,但还是被洛莹的巨大冲力伤到了。 吃了苦头的洛莹也招呼着芷柔、芷芳快速后撤。 自从洛莹上场,裴云的视线就没移开过,眼神中交织着欣喜与担忧之色。裴风看到之后贱兮兮的打趣道:“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裴云连忙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但裴云脸上的绯红逃不过裴风的眼睛,但为了不让裴云尴尬,裴风没有继续说下去,心底则打算去巍台山的时候,帮裴云多美言几句。 场上洛莹三人此刻被动至极,如果一味的防御下去,即便是耗成平局,她这个巍台圣女也算是颜面扫地了,此刻只能想办法找到揽霞衣的弱点,否则打又打不得,不如直接认输了。 洛莹又与芷柔、芷芳交换了下眼色,二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洛莹一马当先,手中崩雪迎风涨大,洛莹用尽全力向对面三人横扫,崩雪上的寒气,将北海三女的双足冻住,未艾连忙用霞光融化寒冰,但洛莹只是在寒冰上持续注入灵力,而不与未艾直接交手,这一手,让未艾的揽霞衣无法作用,不过未萌、未央已经祭起法宝,砸向洛莹,洛莹忙将自己封于寒冰中,而此刻芷柔芷芳双剑合璧,快速刺向未艾,数到气势磅礴的剑气砸向未艾。未艾伸手拉住未萌、未央,轻启朱唇道:“霞光流转。”一瞬间,洛莹与三女交换了位置,追星化蝶剑气纷纷砸在了洛莹身上的寒冰上,但巨大的冲力还是将洛莹击出比武场。芷柔、芷芳顿时大惊失色,而此刻未央轻声说了一个字:“锁。”芷柔、芷芳便被如意玉环锁住,凉国竟这般落败了。 巍台山掌门扈清连忙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原来揽霞衣的霞光流转只对有同种灵力的人起作用,这洛莹一人将北海三女都冻住了,而且还向其中注入灵力,正因如此,才可以用霞光流转。而且,霞光流转是可以连同洛莹身上的寒冰一起融化的,未艾为了不让洛莹受到太大的伤害,便没这么做。 未艾欠身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客气,然后便走回座位。 洛莹此刻还完全没弄明白情况,呆呆的瘫坐在地上,裴风见这机会千载难逢,连忙拉着裴云跑过去,快到洛莹身边的时候,把裴云甩了出去,洛莹抬头看时,就像是裴云拉着裴风来一样。 “洛莹姑娘,你没事吧,我兄弟比较有原则,说筑基前不说话,那就真不说话,所以拉我来当翻译。” 裴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主动上前把洛莹搀了起来。裴风见状,笑而不语。此刻芷柔、芷芳也纷纷赶到,见洛莹脸色绯红,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还笑,还不是你们害的。” “洛姐姐是因祸得福呢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洛莹轻轻甩开裴云的手,抬手便要打芷柔和芷芳,却被掌门扈清叫住。 “洛莹,别胡闹了,你过来。” 洛莹心道不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道:“掌门,莹儿知错了。” 巍台圣女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只能说给下一代圣女的秘密,不过前代圣女也就是洛莹的师父年纪尚轻,因此洛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是她们师徒二人间却有不少秘密,这点,即便是扈清都不知道。 第30章 麻衣探明玄机 三妖败于舒欣 “别看了,人家都回去了,当初你要是不喜欢云依你倒是早点写出来啊,你看我这俩耳朵,被她揪的大小都不一样了。”裴云被裴风说的面色通红,提拳打了裴风一下,但裴风竟然就这么倒下了,裴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洛莹摔倒的地方正好是夏国与南胶交界处,裴风也晕在了这里,旁边除了裴云当然还有夏国小公主李思。 “哥哥,这小哥哥怎么又晕了,这体质也太弱了吧。”李愈心中颇为无奈,这裴风跟自己这妹妹还真有缘,他本来以为裴风裴云就是兄弟俩闹着玩,裴风装晕罢了,但神识探在裴风身上时,却发现裴风是真的晕过去了。此时尹浪和焦循也发现了状况,纷纷赶了过来。 不过毕竟裴风就在夏国座位旁边,麻衣又是修仙前辈,自然要有前辈高人的样子。只见麻衣率先出手,他隔空将裴风悬浮起来,以神识在裴风体内扫了扫,竟然发现了裴风丹田处的虚丹,而且其虚丹颇为与众不同,细查之下,更是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此刻他已经猜到了裴风的身份,这样一来,种种不寻常的现象便解释得通了。虽然如此,麻衣却不说破,裴风关系着他早年时窥到的一丝天机,如此一来,无论是出于裴风的身份,还是与其纠缠着的天命,麻衣都要保护好裴风。 待尹浪与焦循赶到后,麻衣将裴风放在地上,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积食所致,这也算是食道的常见弊症了。” 尹浪与焦循心中一凛,裴风从未修习过食道,怎么可能会积食,尹浪率先反应过来,作揖道:“有劳前辈了。” “老夫很是欣赏这裴小友的文采与胆识,说起来,裴小友也算与老夫有缘,这竹刀便赠予小友防身吧,食道积弱已久,这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了。”麻衣早年有诸多宝物,但随着年纪增长,渐渐失去了好胜之心,所有随身法宝都奖励玄机天后生晚辈了,而他本人,经常折些竹竿削成竹刀来用。以他的修为,即便是普通的竹刀,也可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换句话说,麻衣是告诉在场之人,以后若想动裴风,最好先想想后果。 尹浪连忙替裴风接过竹刀,这竹刀入手,感觉便是不凡,这竹纤维脉络中,常年流转着麻衣的合体巅峰的灵力,所以它早已不是普通的竹子了。 小公主李思瘪了瘪嘴道:“我也有一把麻衣爷爷给的竹刀……” 麻衣笑着道:“哦对对对,这柄竹刀与你的那把还是在同一根竹子取的材呢。” 夏太子李愈何等人精,想来肯定是麻衣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这般毫不避讳,于是便若无其事的又多看了两眼躺在地上的裴风,接着便移开视线,免得被有心人发现端倪。 麻衣用灵力将裴风悬空,表面上是替裴风化解积食,实际上,却是为他伐经洗髓,这明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却让尹浪和焦循如坐针毡,生怕麻衣收走裴风。尹浪心中有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手里紧紧握着竹刀,看着飘在空中的裴风不知该怎么办,徒弟就在眼前,但却碰不到。 不过显然是他多虑了,麻衣可没有抢徒弟的打算,他见尹浪脸色阴晴不定,淡然一笑,将裴风推向尹浪,尹浪连忙接过,与焦循一起鞠躬道谢。 麻衣忽然开口道:“焦夫子的袖里乾坤,当真是好手段。”此话只有尹浪与焦循听到了,其他人听到的则是“不必多礼”。焦循不敢多言,再次作揖告退,尹浪则抱着裴风带着裴云向幽国位置走去,但李愈忽然一不小心用袖子碰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杯不偏不倚掉在尹浪脚边,尹浪压住心跳,将酒杯拾起交给李愈,李愈微笑着点了点头。 尹浪回到座位之后,心开始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刚刚他拾起酒杯的时候,发现酒杯上有一枚隐形玉佩贴在上面,尹浪当即收下了那枚玉佩,李愈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些。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尹浪怀疑麻衣知晓了一切,而他手中的竹刀竟显得愈发烫手起来,刚刚麻衣的话,似乎已经明示裴风与李思的关系,麻衣送给两人的竹刀,出自同一根竹子,这是啥意思,同心竹么。想必这麻衣有意撮合二人,否则,他不会乐得裴风成长起来的。 此刻小公主李思气鼓鼓的捅了捅李愈,因为李愈把她的玉佩给了别人,李思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只当是哥哥抠门,送人情不舍得用他自己的东西。 待尹浪缓过神,见裴云一脸歉意,无奈的说道:“没事,不是你的错,这小子吃多了积食而已。” 尹浪这才想起探查裴风到底如何了,他用神识扫遍裴风全身,却发现裴风经脉已经焕然一新,不禁暗暗咋舌,麻衣还真够下血本的。不过此时裴风依旧昏迷不醒,而尹浪的神识又无法探入裴风丹田,此时也只能粗略猜测是裴风丹田某处出了问题。 此时一旁的贺邯等人询问起来,尹浪都以积食回应,云依也走过来询问情况,而且她似乎还有事情想问,但此时人多眼杂,她不好开口,不过她也是聪明人,取出蜃龙伞,然后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一个丁。她清楚的记得燧天鼎已经被化血钉取代了。尹浪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云依便明白了,裴风取得燧天鼎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只是尹浪不希望更多人知道罢了。 “接下来,乾对坤……”刘盘继续主持比赛,但他心中也有了疑虑,这麻衣肯定是看出裴风的六特质有猫腻了,以他的实力,肯定可以帮裴风找回启天,那到时候,这裴风岂不是要效忠夏国了。 说回武斗,玉国抽到乾签,沧国抽到坤签,两国的女侍纷纷上场。玉国三妖站在中间的是月妖,皮肤偏黑,但一双眸子却似满月一般明亮洁白,美的有些摄人心魄,她双手结着手印,继而召出一面镜子——千机鉴,镜子没有边框,镜面中映着的既不是景色,也不是人物,而是一团黑雾。站在左边的女子是海妖,她的头发微微偏蓝,皮肤白皙水嫩,一对眼睛也如深潭一般,水汪汪的,只见她也结着手印,接着一条泛着波光的长练便悬在其双肩上——水光练,这水光练如同流水般在海妖肩头流转。右手边的女子是林妖,林妖有着淡褐色的皮肤,只见她伸出双手,一条绿莹莹的藤蔓便缠在她的身上——玄云藤。 沧国这边站在中间的是冯雪,身着禁卫衣衫,手中提着一张弩——连珠箭雨,弩身隐隐泛着火光。左边的是张玲,头顶悬着一只斗,斗内泛着金光,甚是耀眼,这便是传说中的沧国镇国至宝修罗斗。右边的女子是三仙岛舒欣,手握双刀,一柄只剩刀柄前一尺许的刀身,另一柄更为奇特,刀尖以下只剩半尺刀锋,刀柄以上只有二寸,而刀尖正悬浮在其原来应在的位置——这便是天残地缺双刃。 战斗开始后,张玲祭出修罗斗,悬停在比武场上方,舒欣挥舞着双刃冲在前面,冯雪在后面射出三只弩箭,分别飞向对面三人。三妖也不敢怠慢,海妖展开水光练,收了冯雪的三支箭,月妖祭出千机鉴,镜中射出一道月光,锁定了舒欣,林妖将玄云藤探出,藤蔓上射出毒刺,但皆被修罗斗收入其中,而千机鉴射出的月光也被修罗斗抹掉了。三妖算是知道了这修罗斗的门道,这张玲想借修罗斗之力,让三妖的远程攻击失效。 三妖迅速调整作战计划,海妖林妖用水光练与玄云藤攻击修罗斗,月妖用千机鉴来防止舒欣靠近。 但就在这时,修罗斗罩住了舒欣,千机鉴的锁定被破,月妖连忙变换指诀,千机鉴中涌出大量浓雾,将三人笼罩起来,但转瞬间,三妖便看到三个舒欣从三个方向向她们杀来。月妖急忙收了浓雾,自己跳入千机鉴中。林妖用玄云藤将自己包裹住,海妖钻入水光练幻化的水幕中,进去的一瞬,水幕变成了一地水渍。此时,玉国这边的场地上,只剩一个舒欣杀向林妖,玄云藤中的林妖露出笑容,就在舒欣即将砍到她的时候,玄云藤向四周射出大量尖刺。 “啊——”让人大吃一惊的是,中招的却是林妖自己,舒欣这招是反向金蝉脱壳,本是一个逃命的绝技,却被她用来进入林妖自己作的“茧”中,她发现林妖玄云藤的尖刺有锁定的作用,便引着尖刺刺向林妖本人。更让人叫绝的是,进去的舒欣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分身,她本人依旧在修罗斗中。 舒欣猜测海妖可能在水渍中,便让冯雪,射出木属性箭,立地生根,自己则祭出一道流沙符,海妖见状不敢再躲藏,连忙现身。水光练保持水渍形态,不需要灵力支持,但也不能注入灵力,一旦注入,水光练就会显形,但也因为如此,不注入灵力的水光练没有防御力,是会被流沙草木破坏的。 海妖刚刚现身,便感寒毛竖起,于是当即下意识下腰闪躲,只见两柄残刃贴着她的鼻尖划过。海妖甩出水光练,这水光练见风就长,很快便形成一个水柱,困住了舒欣,舒欣用双刃在水柱中劈砍,但只是抽刀断水,毫无作用,她本人用身子撞,却被水幕弹了回去。 忽然,海妖发现水柱中的舒欣不见了,她连忙收了水柱,反手将自己护在水幕中,警惕着看着四周。 “你是在找我么?”海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动听却让她脊背生寒的声音,紧接着,双刃勾住她的脖子,海妖无奈收了水光练,示意退场。 此刻千机鉴中的月妖也现身了,但皮肤变成的皎月的颜色,双目却变得黑亮,千机鉴笼在上空,一片漆黑,犹如天空的伤口一般。接着千机鉴中涌出大量黑雾,正下方的舒欣发现这黑雾有附着性,很难散开,便急忙退了回来。 张玲控制修罗斗朝向黑雾,上方的黑雾缓缓的涌向修罗斗,下面的黑雾却潮水般澎湃着拍向舒欣三人。 此时,冯雪射出金木水火土五支箭,射向月妖,月妖忙跳入千机鉴躲过五支箭,然后再次出来,却迎面看到还有五支箭,正射向她,慌忙之下,月妖只来得及用千机鉴抵挡一下,便被击飞出场了。 比试结束,双方互相作揖示意。 这舒欣不愧是学贯三仙岛半数绝学之人,而且心思缜密,遇事沉着冷静,也不怪三仙岛掌门甄灼对她有那么高的评价。 第31章 驭兽败三雅 夜寒对流沙 舒欣欢快的跑到甄灼身边道:“师父,徒儿幸未辜负师父厚望。”甄灼眼中的喜悦难以掩饰,但嘴上还是严肃的说道:“修身养性也很重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旁边云梦涵虚宫掌门丁绮听到后,鼻子都要气歪了,甄灼这老不死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关键是这种场合她只能赔笑。 场上刘盘继续说道:“离对坎。” 荆国抽到了离签,商国抽到了坎签,双方上场后,各自排开。 荆国从左到右是若丝、若竹、若羽,若丝闭着双眼肩头趴着花狸,这小东西正瞪大眼睛盯着对方三人。若竹身边坐着皮皮,它还在若无其事的啃着竹笋。若羽肩头站着莺莺,它居然在在认真的梳理着羽毛。 商国这边三女,从左到右分别是雅蕾、雅珠、雅淑。雅蕾身着一袭白衣,手中握着一柄剑,但这剑颇有些门道。这剑唤作玉蜂瓶,注入灵力挥舞起来,会有阵阵花香,花香倒是无毒,不过,招蜂引蝶来的虫儿就不一定了。雅珠身后升起一只石碑,碑上金光璀璨夺目,这便是英灵碑,相传是当年六界混战时,汇聚众英灵而成,其中魂魄之力不容小觑。雅淑手执长剑,名曰绝情,她亭亭立在那里,剑背身后,身上散发着冷厉的气息,仿佛绝情便是她。 比试开始后,若丝后退一步,双目猛然睁开,一对眸子变成似狸猫一般的竖瞳,她与花狸一同注视着对方三人。雅蕾、雅淑、雅珠知晓若丝的本事,因此,心中所想并非她们本意,但若丝也在积极分析她们三人的真正意图。 “皮皮,冲啊。”若竹率先发难,皮皮身形瞬间涨大,高若巨象,奔向商国三女。雅淑猛踩地面,飞身向前,刺向若竹,剑势凌厉,若竹竟被吓得微微一怔,好在皮皮与她心意相通,它转身便向雅淑拍来。 此时若丝急忙大喊道:“皮皮快跑。”若丝看出雅蕾想趁皮皮转身的时候,祭出玉蜂瓶,直击其后门,玉蜂瓶带着的毒虫进入皮皮体内就不好办了。 皮皮此刻虽然体形大,但也颇为灵活,在地上打个滚,便躲开了雅蕾的致命一击。雅蕾见一击不成,祭起玉蜂瓶刺向若竹,这一剑并没什么威力,很快便被皮皮拍飞了。 雅淑飞身杀向若丝,若丝盯着雅淑的双目,却看不出她的任何想法,这个人太恐怖了,绝情到无情,就在这时,雅淑听到雅蕾大喊:“小心后面!” 雅淑急忙急转弯,旋身向一边飞去,确定安全后,疑惑地看向雅蕾,却见雅蕾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是凤鹦在捉弄她。 她们三人本就商量好,不用言语交流,但雅淑还是条件反射般的顿了下来,说起来还是因为不习惯。 雅淑再次祭起绝情,飞速射向若丝,若丝惊魂未定,又被雅淑一剑刺来,她肩头的花狸可等不及了,双手作旋转状,这绝情硬生生停在空中,若竹也反应了过来,与花狸一样,将绝情剑倒反回刺雅淑,雅淑见势不妙,急忙后退,这才卸下了绝情上的力道,将其从容接在手中,但却听到“哐啷”一声,不远处另一把绝情剑落在地上,雅淑看向手中,却发现根本不是绝情剑,而是那只浣熊。雅淑急忙扔掉浣熊,但又看到丢出去的是绝情剑,而且正刺向雅珠。 雅淑意识到自己中了幻术,思前想后,应该是凤鹦叫她的时候中了幻术。雅淑沉下心来,身上泛起绝情剑气,转瞬恢复清明,绝情还在她手中,接着便看到张大鸟嘴的凤鹦,惊讶的看着她。 雅蕾、雅珠在若丝、若竹的双人双宠的攻势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尤其是雅蕾,她的玉蜂瓶被凤鹦的火焰全面压制,招蜂引蝶完全施展不开。 雅淑见状连忙杀入圈内,若羽急忙让若丝、若竹回来。但若丝瞬间看出雅蕾的心思,原来雅蕾一直在用玉蜂瓶在若丝、若竹以及皮皮、花狸身上留下足够的香味,他们一旦撤回去,雅蕾便使用招蜂引蝶,若丝一方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被对面打一个措手不及。因此,若丝让皮皮变小,与花狸去一边,她则拉着若竹与若羽汇合,使出杀手锏。 与此同时,雅蕾、雅珠、雅淑也汇合一处,雅珠已经召唤完毕,英灵碑中金光大盛,瞬间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亡魂飞了出来,这亡魂的至阴灵力让整个比武场都冷了下来。 “老子可是凤凰,会怕你个区区小鬼。”这凤鹦怪叫道,那亡魂听到后,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鬼雾,接着便声音凄厉的向若丝三人杀来。 若丝、若竹、若羽三人竖着站成一排,凤鹦飞在最前,三人的灵力注入凤鹦体内,凤鹦一声怪叫,浑身泛起熊熊焰火,接着它一声长鸣,向着亡灵吐出一道烈焰,那亡灵的至阴之气,被凤凰的焰火一烧,便凄鸣着消散了。 就在凤鹦洋洋得意的时候,雅淑裹着无尽的绝情之力,劈向它,只一击,它便化成灰烬飘落下来,若羽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热泪夺目而出。若丝、若竹疯狂的让皮皮和花狸进攻。 “招蜂引蝶。”随着雅蕾话音落下,铺天盖地的蜂蝶袭来,皮皮虽有千斤巨力,也挥不散蜂蝶群,好在它皮糙肉厚,到不曾伤到筋骨,还能时不时挥动宝竹反击,但若竹若丝二人的本事都在灵兽身上,此刻食铁兽与浣熊被蜂蝶困住,对面三人虎视眈眈,情况大为不妙。 “老子可是凤凰。”就在荆国三女绝望之际,这莺莺从飞散的灰烬中浴火重生了。接着,一道热浪卷向蜂蝶群,倏忽化为飞灰。 若羽噙着泪水一把抱住了莺莺。 “怎么样,舍不得我了吧,那以后还不对我好点。”莺莺嘴上不正经,却用翅膀拍了拍若羽以示安慰。 商国三女商议了一下,决定认输,刚刚“劈死”了凤鹦的时候,三女甚至以为商国要与荆国交恶了呢。 六人相互作揖,离了比武场。其实驭兽之道前期如果能获得一只绝佳的灵兽,其威力比之其他修仙者要强上一倍的,所以,商国三女也算虽败犹荣。 刘渊不方便直接上去询问情况,便坐在座位上挥手示意,荆国三女对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刘渊这才放下心来。 刘盘又回到场上道:“下一场,巽对震。” 夜寒抽到了巽签,流沙抽到了震签。 夜寒这边三女,雪莲、雪梅、雪英,三女身形高挑,肌肤胜雪。雪莲身着紧身皮衣,腰间挂着一些狐尾做装饰,她虽出自悬壶丹宗,但修习的并不是药丹道,而是内丹道,她的法宝落丹炉,便是内丹道至宝。雪梅,身着紫色紧身皮长裙,虽然很显眼,但却有种笼在雾中的感觉,手中拿着一把羽毛扇,虽然不起眼,但这扇子可是夜寒三魂器之一的摄魂扇。 雪英,身着白色皮衣,手中瞬影剑,剑锋泛着紫光。 流沙三女,身材亦是修长,但比之夜寒,还要矮上一点,皮肤呈浅褐色,野性十足。三人从左到右分别是沙豹、沙鹰、沙狐。沙豹张开双手,面前依次排开七柄蝉翼隐刃,薄如蝉翼,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沙鹰身边围绕着三十六枚寒铁梅花镖,镜面般的镖身映着沙鹰的紫色短发,竟然有种淬了剧毒的感觉。沙狐身着金缕锦钩甲,甲中锦钩飘在身边,如同狐狸尾巴一般。 比试开始后,沙豹与沙鹰将蝉翼隐刃和寒铁梅花镖掷了出去,寒铁梅花镖虽然小,但至少可以看见,那蝉翼隐刃则根本看都看不到,雪莲朱唇轻启,一道细细的火线从其口中喷出,这便是落丹炉的炉火,蝉翼隐刃被丹火烧的通红,瞬间失去奇袭的效果。 好在雪莲的火线很细,不能烧出全部蝉翼隐刃,沙豹一边控制着其他的蝉翼隐刃进行突袭,一边为烧红的蝉翼隐刃降温。 就在这时,夜寒的雪英动身,她将瞬影剑抛出,倏忽间,她本人也没入瞬影剑中,竟然是人剑合一,瞬影剑闪着耀眼的光芒,飞快的刺向沙狐,沙狐不惊反喜,锦钩前探,竟然直接将剑中的雪英拉了出来,但转瞬她便脸色大变,剑身另一面冒出了紫色的身影,竟是雪梅,雪梅用摄魂扇对着沙狐一扇,沙狐毫无防备之下,直接中了招,昏了过去。原本雪英自己做不到人剑合一,但是有了雪梅相助,便可以暂时做到,这一招威力不俗且出其不意,很是惹眼。 沙鹰见状连忙召出飞剑,飞在空中,梅花镖一分为八,二百八十八枚寒铁梅花镖,密密麻麻的在空中铺展开来。沙鹰将漫天镖影三等分,分别打向夜寒三女,雪莲见状全力催动落丹炉,喷出漫天丹火,将飞向她的九十六枚梅花镖烧回原型,而后轻松避过。但流沙二女主攻的对象正是她,沙鹰的梅花镖被烧出原形后,沙豹的七柄蝉翼隐刃随后便至,此时雪莲忽然缩入落丹炉中,这落丹炉形似一镂空的青铜窄胆瓶,在七柄蝉翼隐刃的撞击下,竟然毫发无损。 雪梅、雪英这边更是直接人剑合一飞速躲过梅花镖,同时扑向沙豹,沙豹见防御不及,只得认输,沙鹰虽有再战之力,但以一敌三,早晚会落败。 雪梅让沙豹扶起沙狐,然后用摄魂扇反着一扇,沙狐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双方相互作揖,各自回到座位。 第32章 南胶完胜大泽 武斗圆满谢幕 “最后一场,艮对兑。”刘盘说罢,南胶与大泽两国女侍缓缓上场。 南胶三女,以草药为名,身着蓝色纱衣的女子叫连翘,一身素衣的女子是半夏,娃娃脸的粉衣女子是茯苓。这连翘手中持着一枚铃铛,在场有人已经看出端倪,这铃铛是紫烛观的珀光紫铃,专门克制邪祟恶魂。这紫烛观开山师祖是赶尸出身,右手辟邪剑,左手珀光紫铃,怀揣天师符,腰系缚尸绳,这连翘能获得珀光紫铃,可见其天赋不凡。半夏抽出一条长绳,这正是缚尸绳,算上紫烛观掌门牛澜手中的辟邪剑,紫烛观四宝已经出现三件了。而那茯苓,怀中抱着一个枕头,配着她的娃娃脸,显得甚是可爱。 此时裴风忽然醒了过来,懵懵懂懂的坐了起来。 “师父,我说梦话了么?” 听到裴风起来之后竟然问此事,一旁的贺邯、贺陶不禁笑了出来,而另一边北海的未艾联想到昨日裴风醉梦中喊尹浪为“娘”,不禁也笑了起来。 坐在前面的广寒子轻哼一声,然后用清冷的声音呵斥道:“你还好意思笑,为师传你揽霞衣是给你防身的,你倒好,一身本事全用在这衣服上了。” 未艾吐了吐舌头虚心回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裴风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还问出事了,连忙正色的看向比武场中央,仔细看来,一边是刚刚晕倒前见过的三位姑娘,另一边好像是歌舒瑶身后的女侍,询问之下,裴风这才知道,此时已经是最后一场了。 却说大泽抽到了兑签,兑便是沼泽的意思,倒也算是巧合,只不过,这次她们的对手不那么友好。大泽三女分别是绿萝、紫菀、青葵,绿萝修习的毒丹道,手心浮着一颗绿幽幽的珠子,唤作万蛇珠。紫菀是傀儡师,炼化了楸山泊的镇派傀儡楸山傀。青葵修习了驱灵之道,胸前飘着一枚淡黄色的玉牌,叫做万魂牌。但那连翘手中的珀光紫铃是魂鬼克星,青葵的万魂牌恐难发挥出威力,而且半夏的缚尸绳也可以削弱紫菀与楸山傀之间的联系,至于茯苓抱着的枕头,三人更是闻所未闻。 其实不止是大泽三女,在场除了南胶使团,再无人能说出这枕头的任何信息。 场下,尹浪也有些疑惑,他虽是有些猜测,但还不能肯定。 “师父,你知道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你都无法肯定这枕头具体叫啥?”然后裴风压低音量道:“我估摸着,只有夏国麻衣前辈能知道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尹浪连忙让裴风噤声,然后把他昏迷之后的事情讲给了他,当然,尹浪只能说可以被别人听到的东西,像裴风积食晕倒,麻衣前辈高人出手相助,赠予竹刀……至于为他伐经洗髓,此事只能传音告知裴风。 裴风愕然,心下感激万分,自己本应当面道谢的,奈何当时他莫名昏睡过去。于是他心虚的向夏国方向望了望,却见麻衣前辈闭目养神,于是便收回心神,看向场上。 此时场上忽然有了动作,但让人忍俊不禁的是,那茯苓把枕头放在地上,拍了拍直接躺下了。 “哈哈——啊——”徐绉本来已经笑出声了,但硬生生被牡丹掐了回去。“牡丹牡丹,轻点,你看那小丫头睡了——噢——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还好荆国太子妃同行,不然这徐绉疯起来,还真没人能拉的住他。 此刻,场上却变得诡异起来,那茯苓躺下之后,南胶另外二女也垂首闭目,站着睡着了。 大泽三女不明情况,决定先行试探,紫菀祭出楸山傀,眼见楸山傀要碰到南胶三女,它却突然停了下来,任凭紫菀怎么驱使,楸山傀都纹丝不动。 还是眼尖的青葵发现了一些端倪,原来缚尸绳化作细丝困住了楸山傀。 青葵连忙从万魂牌中唤出极阴之力轰向躺着的茯苓,但却被忽然振动的珀光紫铃震散了。 大泽三女渐渐的看出一些门道,南胶三人应该是通过那个枕头,将神识连为一体,因而可以在“梦中”控制法宝,实际上她们根本没有睡觉。 但如果南胶三女只有法宝可以动的话,本体岂不是非常脆弱。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绿萝率先出手,她控制万蛇珠,召唤出数十条毒蛇,爬向南胶三女。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奇幻了起来,毒蛇爬到南胶半场,竟发生异变,原本普通的毒蛇,忽然变得不可名状起来,生足的,多头的,多尾的,多嘴多舌的,继而毒蛇自己打结,聚成一团,头尾相衔,如梦境一般。 接着,楸山傀也有了变化,原本高大威猛的楸山傀,慢慢变得破败起来。忽然一声铃响,大泽三女犹如被控制一般,面色呆滞的向南胶三女走去,一阵铃响过后,大泽三女齐齐倒下,接着便被缚尸绳捆住。 胜负已分,绿萝、紫菀、青葵恍恍惚惚中,忽然听到一阵铃响,这才倏忽转醒。 “睡梦游仙枕!他们居然做了出来。”尹浪这才看出这枕头的来历,他曾在一本赶尸笔记里见过此法,书中还提到以此法制作宝物,其中便有睡梦游仙枕,不过制作过程十分繁复,尹浪自问没有百八十年他也制作不出来,而为了一件宝物浪费那么长的时间,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旁边的贺邯也问起了更多的信息,然后忽然话锋一转道:“尹长老真的有把握让舍弟无有顾虑的修习魂鬼之道么。” 尹浪先是一怔,然后摸了摸下巴道:“这个嘛,尹某只能尽力,至于令弟之后成就如何,那就要看你们作家长的了。” 贺邯被尹浪这股自信难住了,修行不是靠自信就能变容易的,他还是希望尹浪能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 尹浪看出贺邯还在迟疑,于是决定先给他吃颗定心丸,尹浪反问贺邯道:“贺兄以为尹某如何。” 贺邯想了想尹浪层出不穷的道法,自然心生佩服,但他不确定自己的弟弟是不是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尹某可没有九幽,而且,待令弟到达元婴之后,便可有足够的时间去修习其他的道法。” 贺邯没有多说,而是严肃的点了点头。此刻他已下定决心支持贺邡,帮他说服父母,贺邯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至于贺邡以后如何,就看尹浪的本事和贺邡自己的造化了。 比武场中央,刘盘朗声道:“本届竹榭诗会便告一段落了,今晚子踞于驿馆略备薄酒,为诸位饯行。” 流沙与南胶使团纷纷抱怨起来,因为行程安排出了差错,二国使团来的比较晚,还未尽情领略这顺丘的繁华,但各国使团必须离开了,如果出了问题,谁都负不起责,毕竟来人皆是皇储掌门。 另一边,此次诗会裴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与尹浪向太子请行,并承诺晚宴前肯定会回来。裴风是打算回宾口饭庄找裴度,尹浪则是有一些疑问,想问一问裴度,如果他愿意说那最好。 太子刘盘有些关心裴风的动向,便叫来裴云。 “你跟着裴风,此行如果他没接触外人那自然最好,如果接触其他国使团,你便告诉我他接触了哪些人就行……”裴云面露难色,他不明白太子为何要监视裴风。 刘盘也知道,裴云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便松口道:“你是我的侍卫,我虽然是太子,但是我尊重你的想法,裴风说他要回家看义父,如果他见了别的人,你回来只要摇头就行了。”裴云点了点头,寻裴风而去。 此时吴老走了过来,低声道:“要不要我去看看?” 刘盘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裴云必定不会骗我。” 尹浪正欲带着裴风动身,却见裴云跟了来,瞬间猜到了大概,但他也不拆穿。 就在这时,洛莹飞身赶了过来,见到裴云之后,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听说你一个月内升了四阶,那下个月是不是就可以筑基了,到时候你可以说话了,可以来凉国找我玩啊,对哦,你还要先学御剑,到时候就可以飞着来找我了,就是怕你太笨,飞的又慢,要不明天你跟着我们去一趟巍台山吧,认清路,以后也不会迷路……”裴云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估计都快晕了。 “圣女,有话路上说,这人多眼杂,影响不好。”裴风心里是这么想的,裴云自幼无父无母,自己义父也就是裴云的义父了,带着洛莹去见了家长,也不算过分。 尹浪见裴风乱来,有些无奈,便出言道:“圣女是凉国贵客,不便与我们同行吧。” “师父,你还记得那个手帕么,就是我义父让我给她的,一会儿见了我义父,以他老人家的实力,带我们去一趟巍台山,也就一个时辰吧,带着巍台圣女同行,也方便通行。” 洛莹白了裴风一眼,但思忖一番,却觉得裴风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快些了结裴风的事情,以后她与裴云之间便没有“闲杂人等”了。 于是洛莹点头赞同道:“裴风说的有道理,想必他也想尽快了结此事,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以在晚宴之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但如果此事被我们掌门知道,那可就难办了。” 尹浪无奈的召出流云剑,裴风、裴云、洛莹依次站了上来,尹浪捏了几个法诀,流云剑的遁速骤然加快,转瞬便冲入云霄。裴风只觉迎风烈烈,脚下的景色飞速向后退去,照这速度,怕是半刻便能到家了。 “哎呀,师父,聚气剑在你那里么?”裴风忽然想起此事,一时间心凉了半截。 “聚气不在,竹刀倒是在我这里。” “完了,我把掌门的剑弄丢了,快回去找找。”裴风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见尹浪没有丝毫掉头的意思,他这才恍然道:“师父,你是诓我吧。” “你都说是掌门的剑了,自然在掌门手里。”尹浪哈哈笑了起来,裴风一脸幽怨的看着尹浪后背,目光若有实质的话,尹浪此刻应该被刺个透心凉了。 不过年轻人嘛,没心没肺,快到饭庄时,裴风忽然打趣起洛莹来:“圣女啊,你是怎么看上裴云的啊,我跟你说,你这眼光有够毒辣啊,我这兄弟最是能吃苦。” 洛莹脸色微红的道:“我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玩的,木愣愣的。”洛莹自然不能说她与裴云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便只说裴云有趣。 “你等裴云筑基后看他怎么说吧,他是看上了你叽叽喳喳么?”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宾口饭庄,往日饭庄此时应该已经开张了,不知为何,今天却店门紧闭。 第33章 回饭庄义父辞别 到驿站师兄解禁 尹浪见店门关着,便问裴风道:“是我们来早了么?” 裴风摇了摇头,径直走到门前,准备敲门,但却发现门只是关着,里面并不曾顶住,裴风急忙推门进去,冷不丁的看到裴度坐在门口。 “义父,你吓我一跳,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大老远就听到你来了,你小子也是,好好修行,回来干什么。”裴度就那么淡然的坐着,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热情。 “你们快进来吧,我义父今天破天荒偷懒了,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裴风敞开门,招呼尹浪、裴云、洛莹进来。 “你就是裴风的师父吧,我听说过你,若是好好修炼,你应该比我强了。倒是你,巍台山圣女怎么跟着我这俩儿子到处跑?”裴度方才探出神识听到了裴风几人的谈话,自然知道裴云与洛莹的关系,也知道裴风带二人到这的因由。 “晚辈洛莹,见过裴前辈。”裴风见洛莹见礼,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然后搂着裴云道:“你看,我义父也拿你当儿子了。” “你也别高兴太早,之前不想帮猴子,是怕连累他,现在倒好,你们俩离开一个月,直接变成亲兄弟了,我再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近人情。”裴度说到这里,裴风尴尬的挠挠头,洛莹这才知道裴风裴云的关系,不由得会心一笑。 “你也知道,我是修仙者,如果所料不错,焦循已将我和你雪姨的实力告诉你了。”裴风点了点头,接着埋怨起他们三人居然一直瞒着自己。 “你这位师父很好,以后修行路上有他照顾,我也就放心一些了。” 尹浪连忙拱手道:“前辈客气了,如果方便,希望能借一步说话。” “我是裴风的义父,你是他师父,这声前辈我可担不起,直呼我名字便可,请。”裴度起身,引着尹浪上楼。 裴风也不知道他们要说啥,但他也不在意,接着他便热情的招呼着裴云和洛莹坐了下来。 “对了圣女,你是对木愣愣的人有什么特殊爱好么?”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特殊爱好,我身边像你这种口若悬河的人可太多了,迄今为止,我就遇到裴云这么一个不爱说话,而且呆呆傻傻的人,你看你看,他脸红了,哈哈哈。” 裴风一看,裴云还真脸红了,于是眼珠子一转,一把拉住裴云的手,放在洛莹脸上。然后裴风盯着两个红苹果看了起来。 再说楼上,裴度与尹浪聊了起来。尹浪先用了一手袖里乾坤,裴度眼中露出异色,但并没有多大反应。 “裴兄别怪我小心,我长话短说。裴风有启天,我让他结了虚丹,而且这些情况已被麻衣前辈发现了……我现在怀疑他已经知道裴风体内碧风珠的事情了。”尹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快速的说了一遍。 裴度听完,微微笑道:“麻衣前辈,绝对可靠,你无须担心。如今风儿有竹刀在手,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让他去夏国皇室寻求帮助。至于原因,这关系到裴风的真实身份,恕我不便告知。” “那你也不打算告诉裴风么,他是你义子,他有权知……” “他目前不需要知道这些,时机到了,会有人告诉他的。”裴度抢过尹浪的话,大声说道。 “这……好吧,毕竟你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不过你说会有人告诉他,这个人裴风他知道么?” “他无须知道,倒是你,你明知风儿有七种特质,为什么还让他修习虚丹,还有那珠子怎么就跑到他丹田去了。” 尹浪把虚丹之事详述一番,但碧风珠的情况他却尚未摸清楚。 裴度闻言不禁高看了尹浪几分,随后一脸惋惜的叹气道:“尹兄真乃天才,可惜是个情种。” 尹浪没有管裴度的挖苦,继续说道:“以裴兄的实力,想必不会是无门无派……” “呵呵,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裴兄,我想说的是,为何你不把裴风带到你的门派中,反而送到连叶楼,这样是不是有些舍近求远了。” “……焦循,是我师兄。”裴度沉吟半晌,然后才决定说出真相。 尹浪一愣,转而便明白裴度的意思了,焦循和裴度的师门,或者说他们二人的师父,并不是哪个门派的,而是四处游学的自由人。想来焦循与裴度学成后,都选择离开了。 “那裴风的义母呢,她是……”尹浪从裴风那里了解到,这逄雪不让裴风叫她干娘,只让他叫雪姨,所以,他也吃不准逄雪与裴度的关系。 “雪儿正是拙荆,但抚养裴风终究是受人所托,她怕裴风叫她‘娘’后,她便再也舍不得裴风离开了……逄雪曾是巍台山长老,为了我,她离开了师门。巍台山你应该了解的,逐出或叛离的长老或弟子,永世不得再踏入巍台山门,更何况,巍台山只收女弟子,裴风去不得的。”说起逄雪,裴度的目光更柔和了,渐渐的又露出几许亏欠的神色。 “裴兄的这些信息需要让裴风知道么?”尹浪听出裴度的意思,裴风肯定还不知道他养父母的身份。 “不必了,我答应过裴风的生父,我会抚养到他及冠,或者开始修仙……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他才十五岁啊,不过也好,等他二十了,我们夫妻俩可能更不舍得他了。”更多的裴度没有再去说,但尹浪完全可以猜到,裴度夫妇为了抚养裴风,放弃修仙在顺丘开了这家饭庄。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尹浪还在纳闷,一边修仙一边抚养裴风也可以啊,但当他听到楼下裴风那活泼开朗的谈笑声后,忽有所悟。如果裴风是在义父母修仙的环境中长大的话,绝不会有这般心性,也许会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反正肯定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想到这里,尹浪心底顿时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仰之情。裴度见尹浪这般表情,忽然出言打断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希望跟裴风说几句。” 尹浪点了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说了句:“裴兄你是要走了吧。”裴度没有直接回答,但此时不否认,尹浪也清楚裴度的意思,尹浪下了楼,让裴风上去。 “快走吧,你这人真烦人。”洛莹满口抱怨,无时无刻不在用眼白对着裴风。 裴风蹦蹦跳跳的上了楼,推门进屋,便见裴度望向他,裴风稍带埋怨的口气道:“义父,你看我这几个朋友和师父都在这儿,你也不说露一手让他们尝尝咱们宾口的招牌菜。” “我要走了。”裴度淡淡的道。 “走?去哪里啊,对了雪姨呢?” “你雪姨已经先走了,你也大了,还跟了一个这么好的师父,我也就放心了,我们要去修仙了,如今我已知道你小子有七种特质,若我与你雪姨再不努力修炼,岂不是要被你超过了?”裴度的话很轻,很温柔,柔平了裴风的笑靥,也揉碎了他自己的心头。 “那你们可要时常回来看看我,等我筑基了我就搬回饭庄住。”裴风此刻脑袋空空,强忍着鼻酸说道。自他记事起,便住在宾口饭庄,这里就是他家,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等候义父、雪姨。 “胡闹,连叶楼那么好的资源,足以助你修仙有成……对了,此番去巍台山,如果你能看到一位姑娘,应该是只有你能看到的姑娘,到时,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她。” “那姑娘是我娘么?”裴风呆呆的问道。 “那姑娘是画中仙。” “我不要什么画中仙,我只想知道以后我要是想你们了,我上哪去找你们啊?” “你放心,有了那个姑娘,你就不会想我们了。”裴度大有深意的说道。 裴风忽然小声问道:“你说的那个姑娘,她漂亮么?” “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是那种你无法抗拒的类型。” “那为啥是只有我能看见,不会是女鬼吧。” “你这么说也没问题,但是!不要在她面前这么说,这么想都不行。”裴度越是说的神秘,裴风就越是觉得好奇,以至于离别的那些酸楚都被冲淡了许多。 裴度目露慈祥的看着裴风,眼中透露着不舍,他摸了摸裴风的头,然后轻声说道:“我该走了。”声音轻到不想让裴风听到,但裴风终究是听到的。 “能不能不要走啊?义父,以后你们修仙,我来照看饭庄,我反正也开始修仙了,让我跟着你们不行么?”裴风声音中有些许哽咽,手上紧紧攥着裴度的衣袖。 “你已经长大了……你……你雪姨还在等着我呢。”裴度嘴上劝着裴风,但脚下确如灌了铅一般,不舍挪动半步,看着裴风愈发红润的眼眶,裴度心如刀割,裴风说的不错,他们当然可以带着裴风去修仙,甚至有他们夫妻二人,还能保裴风平安,但裴风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终究还是要回到他父亲身边,终究、终究、终究自己还是狠不下心,但终究不得不走。 “义父……”裴风眼睛有些湿润,裴度、逄雪走后,自己就像那无根浮萍,但他也不想义父难堪,哽咽了一句,便再也不出声了。 “走了走了,见一面就行了,对了,这岩翁笔记,你交给尹浪,就当是拜师礼了,至于飞剑法宝,我也给不了你什么,你以后还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去获得。”裴风接过那本笔记,裴度就消失了,裴风怔怔不动,半晌才缓过神来,待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笔记,却见其上有一小片干涸的泪痕,想是裴度临走前,终是没能忍住泪水。想到这里,裴风再也忍不住,坐在床头,无声的流起泪来。良久,裴风才走下楼去,神情落寞。 “你…义父已经走了吧?”尹浪早就探查到楼上的动静,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裴风。 “我义父去修仙了,师父,咱们先回去吧,等明天各国使团启程的时候,我们跟凉国使团一道。” “这可不行,万一我们掌门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洛莹急忙出来反对。她自然知道裴风刚刚经历离别苦,她也不是不近人情,但除了各派掌门,只有王室男子可以在被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巍台山。 “这点无妨,我请掌门师姐帮忙斡旋便可,至于其他,就看你们怎么解决了。”尹浪平淡的开口道。 几人从饭庄内走出来,裴风从柜台摸到一把锁,出来后将门锁上,然后低落的上了流云剑,随几人一同飞了回去。 好在一行人半路遇到数道遁光向驿站而去,他们这才知道竹榭诗会彻底结束,尹浪连忙折返,飞向驿站。 到了驿站门口,裴风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贺邡,他这身高,如鹤立鸡群般。原来是贺邯将他放了出来,贺邡看着各国使团,顿时望眼欲穿,他只恨自己来的太晚。 第34章 裴风转移注意 裴云敞开心扉 裴云被洛莹拉走了,裴风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此刻又遇到大嘴巴的贺邡,不禁有些头疼。 “师父,我想一个人静静。”裴风低声对尹浪说道,但不巧,这贺邡转头便看到了裴风,尹浪也知道裴风此时无心与外人交谈,便在裴风脖子处暗中用了些力道,裴风便直接晕了过去,尹浪趁机抱起裴风,走到贺邯身旁道:“贺太守,我徒弟又晕过去了,你看能不能帮忙找个安静的地方。” 贺邯连忙派人带着尹浪去驿站北部找了间空房。 “大哥,裴师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昏迷了。” “又?你是说他之前在连叶楼的时候也是这样么?”贺邯本以为裴风之前昏迷只是因为积食,这次昏迷更明显,尹浪碰了下裴风脖子,裴风就晕过去了,但经贺邡这么一说,贺邯又觉得尹浪没有理由打晕裴风,看来是因为裴风体质的原因了。 “晕了好几次了,不过你们就没看出原因么?”贺邡也不记得裴风晕过多少次。 贺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根据麻衣前辈所说,这裴风是因为修习食道,积食所致。” “积食?”贺邡把音调拉的老高,但转头一想,自己已经答应尹浪不要对旁人透露裴风有启天的之事了,那裴风结虚丹而非修习食道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说,“我…我就说嘛,食道哪能那么修行的,这…好人都吃坏了……” 贺邯听弟弟这么说,便对裴风修习食道深信不疑,颇有些惋惜的说道:“以裴风的才智,没有启天是真的没道理,你知道么,你这师弟,在诗会上可是大放异彩……” 贺邡被裴风的经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听说裴风获得麻衣赠予的竹刀后,一脸的艳羡,不过很快贺邡话锋一转,一脸不解的向贺邯问道:“对了,大哥,你是怎么同意我修习邪道的?” “我听你三姐说的,本来只是劝她想开点,没想到她对你还挺在意,后来诗会上我与尹长老同席,便与他谈论了一些关于你修行邪道之事,他对你有信心,更认为你的成就不可限量……” “哥,你不会是故意哄我的吧。” “你若是看到尹长老的真实实力,你就不会怀疑我说的话了。更何况,你修行的只是驱灵、御鬼、魂道、鬼道,又不是真的只学邪道,你放心,父亲母亲那里我帮你扛着,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嘿,大哥你真够意思,等我飞黄腾达了,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贺邡一把将手搭在贺邯的肩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少臭美了。”贺邯拍开贺邡的手,佯怒道,但很快笑意又涌上脸庞,这贺邡从小就讨厌贺邯,不过此刻兄弟二人应该算是冰释前嫌了。 再说另一边,尹浪支走了带路小厮后,对着裴风用了一张回神符,裴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尹浪后便从怀里掏出岩翁笔记道:“师父,这书是我义父让我转交给你的,就当是拜师礼了……” 尹浪接过岩翁笔记,翻看几页后,目光变得火热起来,然后兴奋的道:“好书!这当真是个好宝贝。”但当尹浪看到裴风落寞的神情时,连忙收起笑容道:“我这…我这就先出去了,你有事就喊我,你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走了,唉——”尹浪说完便摇着头叹口气,推门出去了,屋里便只剩裴风一人。 裴风呆坐在床榻上,眼中闪烁着泪光,忽然,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含泪苦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天就去找那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姑娘去,如果是只有我能看到,那她会不会永远不会离开我,而且还无法抗拒……”想到这里,裴风感觉好受多了,但此时他还是不想与人交谈,便缩在床上,发起呆来。 再说裴云这边,他本来傻笑着跟着洛莹到处转,却被巍台山掌门扈清看到了,洛莹连忙松开手,乖乖的跟着扈清走了。裴云虽急,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回去找太子,太子刘盘刚为许茹许掌门安排好歇脚处,此时正带着刘渊去检查宴席布置。 刘盘见裴云回来,便问道:“他见了其他人么?” 裴云摇了摇头,但想起当时与太子的约定,又点了点头。 “那就是没见别人了。” 裴云点了点头,忽然抓耳挠腮起来,刘盘见状伸出手道:“写我手心里。”裴云小心翼翼的在刘盘手心写下“洛莹”。 刘盘哭笑不得的道:“洛莹不是跟你去的么。”话音刚落,裴云的脸变得通红,刘盘爽朗的笑了起来,然后有些玩味的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无妨无妨。”一旁的刘渊笑着拍了拍裴云的肩膀调笑道:“行啊,我本来以为是云依姐眼光高,没想到是你眼光高,非巍台圣女不可。”不过裴云每次提到云依,都是一脸的恭敬,看来裴云是把她当师父了。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检查下宴会布置?”刘渊问裴云道,裴云摇了摇头,他此时倒是更想去找裴风。 就在这时,尹浪出现了,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掌门师姐,于是便来太子这里碰运气,裴云也正想找裴风,正巧尹浪出现,便打算问下裴风的去向。 尹浪从太子那里知道师姐住处后,便告辞,却被裴云拽住袖口,不用问,尹浪也知道裴云的意思,便带着他一起走了,正好找许茹,跟裴云也有一点关系。 尹浪找到许茹住处后,敲门道:“师姐,我尹浪啊,我这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屋内许茹道:“进来吧,你们俩。” 尹浪把自己想要带裴风裴云拜访巍台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好大的胆子!巍台山圣地,你带裴风是有要事,带裴云是为了什么?为了去跟巍台圣女谈情说爱,不是我不肯帮你,即便是幽皇幽帝出面,这事也成不了。” “师姐,他们也是苦命鸳鸯,你就成全下嘛。”尹浪甚至有些撒娇的说道。 “这有什么苦命的,巍台山圣女又不是不能成亲,但你也要遵守巍台山的规矩,山内不许谈论此事,当年流沙第一宗怎么被灭门的你是不知道么?” 尹浪也知道许茹所言非虚,便对裴云说道:“看来此行你是去不了了,要不你回去写封信,我转交给洛莹,或者你也可以在晚宴的时候交给她。”裴云点了点头,但他眼中的失落是掩饰不掉的。 辞别了许茹,尹浪带着裴云去见裴风,好在裴风现在已经想通了,见到裴云也甚是欣喜。尹浪把裴云去不得巍台山的事情跟裴风说了一通。裴风想了想说道:“尊重,必须尊重她们的规矩,再怎么说,巍台山也是洛莹的娘家……”裴风见裴云对娘家这两个字不是很明白便解释道:“娘家就是说啊,这个巍台山,是洛莹的家,里面都是他的师父师姑、师姐师妹,都是她的亲人,所以你要尊重她亲人的规矩。”裴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裴风看了眼尹浪,无奈的说道:“师父,您这耳朵怎么变长了呢。”尹浪笑骂了裴风一句“你这孽徒”便走开了。 裴风见尹浪出去后,下床拉着裴云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道:“我们就用桌子和茶水当纸笔,我实在是太好奇你是怎么看上洛莹的了,我是真的有点烦这个人,刁蛮任性,你别介意,你喜欢就行。” 裴云蘸了蘸茶水,但迟迟不知该写什么。他思前想后,最后在桌上写到:“她不把我当丫八。” 裴风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裴云喜欢洛莹也不无道理,而且从“丫八”两字也能看出,云依估计回避这两个字,不曾教给裴云。 “我教你,哑巴这么写,舌头你会写么?”裴云摇了摇头,但裴风写出来后,裴云却知道“舌头”二字,只是当时云依教他时,用的是火舌。 “其实我怕的是,如果你筑基之后能说话了,而且相当话痨,会不会被洛莹嫌弃,要知道,她讨厌那些唠唠叨叨的人,比如我,你觉得我烦人么?”裴云摇了摇头。 “就是嘛,没事,如果她真的嫌你话多,就说明她对你不是真心的,你趁早离开也是对自己好。”裴云茫然不语,裴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不过我觉得洛莹不是这种人,而且你还记得她说喜欢你什么吗,她喜欢你木愣愣的,要说单纯,全幽国都找不出再比你单纯的人了。” 裴风这下没办法了,自己直接把天聊死了,而且是跟自己的死党。 就在这时,尹浪进来了,他对裴风和裴云说道:“出事了,云依遭人袭击,维持幻阵的灵珠被抢走了。”裴风裴云对视一眼,连忙随尹浪出了门。 “师父,云依姐怎么样了,不会是……”裴风裴云最怕的就是云依有生命危险。尹浪摇了摇头道:“云依那丫头没什么事,整件事都没有人员伤亡,但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在场所有人,除了云依,都不曾与那个袭击者有过照面。” “师父,这么多前辈高人在此,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麻衣前辈就没发现什么吗?” 第35章 拆法阵云依遇袭 寻线索老李浮出 “麻衣前辈也没留意这边,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抢的还是连叶楼的东西。”尹浪回答道。 几人到现场时,幻阵已经撤了去,偌大的庭院出现在原来那条街道上,此时院内站满了人,云依与刘盘、刘渊站在最中心,里圈看衣着多数是连叶楼的人,而且有好几位长老,除此之外,还有两位似乎并不是幽国人,其中一位白衣中年人,在对云依施针。 尹浪裴风裴云落下地来,正巧碰到贺邡贺邯也在这里,尹浪便与贺邯交谈起来,裴云则挤进了人群里。 “裴师弟,你怎么样了,刚才见你晕倒了。”贺邡倒是很关心裴风,一见面就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对了师兄,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啊。” “嗐,陆师姐留下收拾幻阵,魏长老、荀长老、钱长老帮忙一起善后,本来幻阵拆的七七八八了,七十二颗灵珠也都收回了,但就在这时,有人袭击了陆师姐……” “等等,不是云依姐么?” “她没跟你说啊,她叫陆裳,云依是她的字,本来是有三位师姐要来的,但后来太子又让另外两个师姐回去了,而且据说太子要带陆师姐回宫。” “这种事就不用说了,直接说重点,现在这是干什么呢,严刑逼供啊?”裴风话音刚落,尹浪狠狠的推了他一把,然后说道:“那是流沙沈嚣,他在用金针查探云依的伤口,他要是想严刑逼供,就会用断筋针了。这沈嚣可是流沙医圣,皇室御医。” 贺邡在一旁插嘴道:“没错,这还是神探马文恳请流沙太子相助的,一般人想让沈嚣帮忙验伤医治,不出些大代价是不可能的。马文对他们太子说,在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使团都有嫌疑,这才请动的他。” “那贺师兄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此事是我大哥先发现的,我跟着我大哥一起来的,然后是太子,然后是马文,然后是沈嚣,接着你们才来的。” “那掌门呢,咱们掌门怎么没来?” “咱们掌门见出了事,就回连叶楼找帮手去了,毕竟事关连叶楼的声誉,咳咳,而且,就我初步观察,陆师姐的嫌疑很大的。虽然我们都相信她,但那坏蛋确实只袭击了陆师姐,而且陆师姐还不曾见过那人的容貌。” “师兄,那这不就能证明师姐没有嫌疑了。” “哪能啊,这么多证据都表明只有她见过那个人,但她又说不出那人长相……” “师兄你想啊,如果是陆师姐监守自盗,她完全可以随便编一个人,她说不上来,只能说明,那人是偷袭了陆师姐,我看呀,说不定在场的人中就有袭击者的内应,不然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带走七十二颗灵珠,说不定啊,打晕云依姐的人就在这里,而灵珠已经被转移走了。” 这时,人群动了起来,从内圈走出一人,出来之后便对裴风几人说道:“刚刚是哪位兄台说此事有内应的?”来人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疤,看起来有些狠戾。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贺邡便指着裴风道:“就他,都是他,就是这小子一直在胡说。”裴风见贺邡直接把自己卖了,便直接站了出来,虽说心底有点犯怵,但还是承认道:“我说的,我觉得我师姐不是这种人。” “觉得可没用,但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虽然可以洗脱你师姐的嫌疑,但是为了得到真相,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好在贺太守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是有一点我有些想不通,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三品四品的灵珠也不算太过稀有,四品每颗市值也就千八百两银子,三品最多也就五千两,而且听闻顺丘商会有灵矿,批量购买应该还有折扣,三十万两白银虽然是笔不小的数目,但为了这个曝露一个内应,多少有些不值,对吧魏长老?”马文此时对着人群中的一个连叶楼长老说道。 “马文,我敬你是来使,我不与你计较,但你也不要含血喷人。”一个身材矮胖,胡须稀疏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身着服饰与尹浪一般无二。 尹浪平时就不怎么与人交往,但这魏收他正巧认识。 “魏师弟,前一阵子我帮你做的空悠阵可还好用?” 魏收见到尹浪之后,眼睛一缩,目光忽然有些闪躲,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今日尹浪会出现在这里,但此刻也只好讪讪的说道:“尹师兄,这个真不巧,我拿回去研究一番,发现不能用。” “所以你就给了我一本少年天才除妖记?”尹浪这才想起来,为何自己对这本书没印象,因为当初魏收将此书给自己的时候,就是翻开的状态,里面的内容不仔细甄别,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何况自己当时醉醺醺的,这才上了当。 “尹师兄,我这就回去给你弄本好的。”魏收讪笑道。 这时太子刘盘走了出来,对着魏收道:“魏长老,这空悠阵可是用来传送物件的,这么说来,你早就对这批灵珠有所垂涎了?”魏收汗如雨下,连连否认。 此时沈嚣对云依的伤口检查完毕,他对马文说道:“从金针上反馈的伤口形状,伤口创面较小,应该是去了钉头的钉子一类的东西。” 马文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道:“这么说,云依姑娘是被暗器打晕的 ,但她是怎么肯定是有人在她身边把她打晕的呢?既然是暗器,为何会到她身边才用,难道是怕打不准。” 尹浪此时开口道:“魏师弟,你的透骨子午钉可否拿出来看一看。”魏收连忙取出子午钉,呈给周围的人看。 沈嚣摇了摇头道:“不是,太细了。” 太子高喊了一声:“裴云,把云依扶过来。” 云依来后,又把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 “马兄,会不会是你弄错了,这魏长老的透骨子午钉不是凶器。”沈嚣说道。 马文摇了摇头道:“即便是没有伤口鉴定,我也能定魏收的罪,他的证词与其他人的证词分歧过大,而且,我听说透骨子午钉有笔杆粗细,他刚刚出示的更像是丧魂钉。” 魏收听罢连忙跪下道:“尹师兄,太子殿下,小人是为了保护陆裳才把她打晕的,与我一同的人要废了陆裳,我只好出手把她打晕,这样出了响动,那人便无法出手。至于空悠阵,是真的不能用,所以他们才又派了个人来的。” “那你为什么会听命于他们,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尹浪问道,这毕竟是连叶楼的事情,此时掌门不在,他有义务查明真相。 不等魏收回话,马文先是插嘴道:“我看未必,我想应该是魏长老有把柄在他们手中。” “对对对,我……”魏收一边说,一边自己掌嘴起来:“都是我不好,楼中售卖的阵法符篆都经我手,我跟他们的报价要比我拿回楼中的银两高一成,他们以此为要挟,让我截获这次的七十二颗灵珠。” 贺邯一脸阴沉的说道:“这么说,是商会中有人要这批灵珠,还是说,就是商会在搞鬼。” “这倒是不是,我是出了商会才被他们带走的,而且小人斗胆猜测,如果真是商会,他们应该不会在意这点钱。” 贺邯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与他们怎么接头?” 魏收恭恭敬敬的从怀里取出一枚白色玉片,交给贺邯,然后道:“他们单方面联系我,一般会以这玉片为信物,到连叶楼来找我。” 裴风见那玉片与老李给自己的玉片一模一样,便拉着贺邯的袖口道:“太守,这玉片我有线索,咱们借一步说话。” 贺邯也不知道裴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信将疑的跟裴风到了一旁,然后便见裴风真的拿出了一模一样的玉片。 “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魔俑身上的金缕玉衣的玉片,我家以前常客送我的,我估计他肯定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不过你们最好暗中问他,他就一小财主,为人老实本分,万一被那些坏人盯上了可就麻烦了。” “你知道他住哪么?”贺邯问道。 “那当然了,我经常给他家送餐盒,一般是老李心疼他媳妇,让我送过去的。” 贺邯见此,便与太子说了清楚,然后由裴风带路,贺邯与尹浪同行。 “走吧,你来告诉我怎么走。” 裴风挠了挠头,神情忽然有些落寞,但还是回道:“这要先回我家,我家在宾口饭庄。” 尹浪知道宾口饭庄的方向,便对贺邯说道:“贺兄且跟好。” 贺邯见尹浪的遁光奇快无比,连忙祭出灵幽杵,飞速跟了上去。 尹浪故意在宾口饭庄前面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裴风也很快便找到去老李家的路。 落下地后,裴风先上前敲门,却见李府大门虚掩,平时的小厮也都不在,于是他便推门进了去。 尹浪与贺邯也跟着走了进去,但整座院落空无一人,尹浪与贺邯将精神力放开,猛然间,有了发现,二人不约而同的拉住裴风,示意裴风到他们的身后。 裴风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紧紧跟在尹浪身后。尹浪贺邯径直走到客堂中,裴风一眼便看到了老李,欣喜若狂的道:“老李,你可吓死我了,你……”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老李面前的一堆圆珠上了。 “老李,你这,这是什么?” “哈哈,你来了,来了就好,该来的都来了,这是灵珠啊,你数数,一共七十二颗,都在我这儿。”老李脸色苍白,平时和蔼的笑容此刻看起来竟显得有几分狰狞。裴风努力的晃了晃头,然后闭上了眼睛,狠狠的拍着自己的头,然后再睁开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改变…… “老李,你这么做就不怕你老婆打你么?” “哈哈,我把她杀了……她已经死了五年了…五年了……”老李的言语中有些疯癫,裴风想要靠近,却被尹浪拦住。 第36章 李善暗含冤屈 陆氏同夫身亡 “裴风,你先出去。”贺邯有些话要问老李,便让裴风回避。 裴风愣了一下,但此刻他不得不接受现实,便走了出去,他很希望出门之后看到李府的仆从们,然后再进客堂老李又被他夫人毒打。 说起来,裴风从未见过李夫人,毕竟这凶名在外的母夜叉,他可不想遇到,而且以前老李在饭庄喝多了在街上睡了一夜,也都是家丁护院来寻,那么老李真的杀了他夫人么?裴风的思绪一时间乱了起来,仔细想来,老李似乎也是五年前开始来宾口饭庄吃饭的。裴风还记得当时他眼圈被打的发青,有的客人还问他怎么了,他便说是被夫人打的。 “老李,真的是你干的么。”裴风喃喃自语道。 屋里,贺邯对老李询问起来,而尹浪则收起了灵珠。 “老李,你原名叫什么?” “李善。” “李善,你背后的人策划这件事是为了什么?”贺邯厉声质问道。 “背后的人?哼,我就是那背后的人,咳咳……”李善说着说着,咳了一声,紧接着嘴角渗出泛着蓝光的血液。 “天池寒萃!”尹浪一眼便看出老李所中之毒,然后对贺邯说道:“太守,别问了,中了这种毒的人,意识散乱,除了说些嘱托之类的话,他是组织不出其他话的。” “呵呵,让风儿进来吧,我有话跟他说。”老李的眼白蒙上一层淡淡的蓝色,尹浪对贺邯点了点头道:“毒已膏肓,没救了,他此时也不危险,让裴风进来吧,说不定会有其他收获。” 贺邯点了点头,尹浪便把裴风叫了进去。 “风儿你来。”老李目光呆滞的看着裴风,他眼中唯一的一丝精光全聚焦在裴风身上。 裴风见老李嘴角流着诡异的血,正准备上去帮他擦,却被尹浪拦住。 “他服毒了,他有话对你说,你听着就好了。” 裴风听老李中毒了,连忙到怀里摸了摸,很快便拿出一个八角木盒。“老李,我这有清心散,你吃了,可以解毒的。” 此时老李皮肤表层的血管也变成明显的蓝色,看上去甚是可怖,他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将死之人了。”老李推开了裴风递过来的清心散,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裹着羊皮的木匣,吃力的搬到桌子上,然后僵硬的笑着道:“给你的,里面有些防身的东西……对了对了,以后要找一个爱你的,你也爱的姑娘,别委屈了自己,也别委屈人家姑娘……呵呵……”老李的嘴角渗出了更多的血迹,裴风一霎那泪水翻涌出来,强作镇定的道:“老李你别说了,师父,你能救他么,我…我求你……”尹浪摇了摇头,不忍心的转过身去了。 裴风强忍住泪水,盯着老李道:“谁…是谁给你下的毒?” “哦对,木匣里有魔俑的所在位置的地图……”蓝色迅速占满老李的皮肤,老李的七窍中都流出深蓝色的毒血。 贺邯用力钳住裴风的肩膀,让他不要靠近老李。 “还有,对…照顾好你自己……呵——”老李呼出最后一口气,他浑身的皮肤都变成蓝色,眼白也变成深蓝色,嘴唇变成紫黑色,若非是其嘴角的皱纹,甚至都看不出他这诡异的笑容。 裴风此刻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决堤般涌出。他想替老李合上双眼,但是他不能碰老李的尸体。 贺邯准备先行告辞,回禀太子,尹浪将灵珠交给他,自己则留下陪裴风安静待一会儿,尹浪收了木匣然后把裴风扶到屋外的台阶上坐下,轻轻的拍拍裴风的后背。 裴风抱膝哭了起来,尹浪知道裴风此刻的心情,便也不再多做打扰,他把羊皮木匣放在裴风身边,然后便进入屋内。此刻李善的尸体已经被天池寒萃溶解开来,此毒毒性奇大,李善的五脏六腑,血肉骨骼都变成蓝色,但此时尹浪忽然发现毒液顺着一处地砖的缝隙渗了下去。来不及多想,尹浪把精神力探了下去,果然,这地砖下有一竖井,下面有一个小空间,但里面只有一具干尸,看衣着,便是这李善的夫人了。但这“干尸”接触到渗下去的毒液居然扭动了起来。尹浪再去探时,却发现这人并未死,因为他从“干尸”中探到腐容珠,活人如果吃下腐容珠,便会变成干尸的样子,但这竖井壁沾满了毒液,尹浪不能轻举妄动,于是便祭出流云,破开地砖,然后将那“干尸”带了出来。 此人干枯的皮肤接触了毒液,虽然会有灼痛感,但似乎并未渗入体内,尹浪扯下其衣物,用灵力聚集一汪水,帮这人把毒液洗干净,然后用灵力把腐容珠取了出来,这“干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饱满起来,尹浪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将墙壁上的挂画盖在这人身上。 待这人恢复过来,却是一美妇,尹浪询问之后,知道此人便是李善的妻子陆氏。 那这么说来,李善所言并不都是实情,此事一定另有隐情,尹浪连忙给贺邯打去一张传音符。 这陆氏太久没说话,也太久没见过光亮,此刻闭着眼睛,疯狂的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李善,你让老娘生不如死的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老娘当初背着你跟别……” “李善已经死了。”尹浪淡淡的道,因为陆氏的嘶吼,尹浪感觉到裴风的异动,想要拦住的时候,裴风已经推门进来了。 陆氏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得往后退了退,同时一直抓着身上的画。 裴风愤怒的盯着陆氏,喘着粗气,陆氏不明情况,以为尹浪骗她,这李善现在就在眼前,只是她不敢睁眼。 陆氏说起了软话:“老爷,妾身知道你也有苦衷,当年商会的人以妾身做饵,让老爷入彀,老爷不忍杀妾身,才用腐容珠把妾身变成活死人,老爷是舍不得妾身对吧……”陆氏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裴风攥紧拳头向前踏了一步,但还是没有动陆氏,可陆氏却急忙快速向后退了几下,正巧碰到李善残余的毒液,立刻被灼的尖叫了起来。 尹浪说了声:“坏了!”而后眼疾手快的将腐容珠塞入陆氏口中。 裴风见陆氏的皮肤快速干枯起来,以为是尹浪用了什么手段。 “师父,她沾上了老李留下的毒汁,本来就活不多久了吧,你怎么还下死手了呢。” “正因她活不了多久了,我才想碰运气看看用腐容珠能不能减缓毒素入侵,她必须活到贺邯来,她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给老李翻案。你不会是想让老李至死都一身污名吧。” 再说贺邯这边,他收到尹浪的传音,捏在手里,独自听尹浪传来的信息,虽然惊于传音内容,但是脸上不动声色,接着与太子刘盘共同谢过马文与沈嚣,然后对太子道:“启禀太子,尹浪已经把那边处理好了,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刘盘会意,转头对马文沈嚣作揖道:“多谢二位相助,我与贺太守去收尾,有劳二位了。” 马文道:“太子请便。” 贺邯带太子找到李府后,径直进了去,却见客堂中一具干尸用字画盖住。 贺邯道:“尹兄,这是何人,难道那毒不是天池寒萃?” “禀太子、太守,此乃李善夫人陆氏,服了腐容珠,被李善藏于客堂暗窖中,她知道一些实情。”说罢,尹浪把陆氏口中的腐容珠取出,装入鹿皮囊中,这陆氏便又“活”了过来。 尹浪提醒道:“时间紧迫,你们快问吧。” 贺邯略作思索,而后开口道:“我是顺丘太守贺邯,李陆氏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此时陆氏皮肤泛着淡淡的蓝色,显然已经毒发了。 陆氏挣扎着欲坐起,被贺邯喝止。 “李善与商会有什么牵扯,是否受商会控制?” “商会以为老李杀了我,所以可能会以此为要挟,但老李囚禁我这么久,他与商会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陆氏此刻眼睛已经慢慢适应外面的亮度,正在努力的去睁开,尹浪怕她看到自己的皮肤之后,受到惊吓,便暂时用灵力阻断她的视力。 陆氏睁开眼睛后,眼白已经变成了青色,尹浪眉头一皱,这天池寒萃着实霸道,尸解液中的毒性比初服时毒性要强上千倍。此时毒性攻心,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尹浪把几人带了出来,关上屋门,然后说道:“这屋子在十天之内不得有人入内,等毒素自然分解之后方可。” “师父,刚刚是不是因为我向前走了一步,她才会死的?” 尹浪一时语塞,但很快便有了说辞:“并不是,你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她之前便已经中毒了。” “那时候如果你救她的话,还来得及么?”裴风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他被吓得不轻。 “这种毒除非是在刚服用的时候便被发现,否则无药可救,而且死后的毒液威力更强。这东西是以毒丹道之法从腐败之物中提取的,甚是霸道。” 刘盘也看出了裴风的心思,接着尹浪的话道:“珀石,你自己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要不是你师父在,你可能也中招了。现在大家没事就好,老李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过此事说来蹊跷万分,我们会继续调查下去的,争取早日找到背后的主使,替老李澄清。” 裴风点了点头,对着刘盘作了一揖,但却没再开口。 这时,陆氏忽然撞起了门,大喊道:“老李,咱们的儿子啊!”然后这门上便被人形的血液染蓝。 第37章 羊皮匣李善遗书 泥罗殿仙子惊艳 裴风回到驿馆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他呆坐在桌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老李留下的木匣,双目红肿,两颊还有两行风干的泪痕。裴风在昏昏沉沉中想了很多,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是投奔皇室为老李报仇,还是学艺有成之后独自一人去寻仇,抑或是完全交给幽国官府去处理,又或是以后远远的离开幽国,不再过问。 夜宴,由尹浪代替裴风去参加,刘盘、贺邯和尹浪统一口径,只要有人问到关于裴风的事情,一律以积食来搪塞。宴上,裴云塞给尹浪一封信,尹浪点头示意明白,拍了拍裴云的肩膀,让他放心。其实不少人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云依身上,她今天受了些伤,虽说已经被沈嚣调理好了,但多少还是受了些惊吓。夜宴前,许茹与扈清交待了关于尹浪、裴风准备拜访巍台山的事情,扈清问明了缘由,虽同意二人前往,但还是希望尹浪留在山门,让洛莹带裴风去找前任圣女。 月光顺着驿馆的窗洒在桌上,月色的清辉打在羊皮木匣上,羊毛仿佛笼上一抹圣洁的辉光。裴风面对着反射着月光的羊皮木匣,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将匣子打开。木匣中有不少符篆,除了缩地符之外,其他的符篆裴风都不认识。还有一些玉瓶,多数都写了名字,清心散、龟息丸、鬼柳灰、龙涎露、静心丹、凝血脂、易容膏各有几瓶,还有四个瓶子没有标签。除了这些,还有一柄“匕首”,裴风本来没在意,但发现这匕首入手颇沉,便将其拔了出来,结果这竟是一柄伸缩剑,拔出之后无法再缩回去,只有入鞘才可以,应该是鞘中有某种特殊的机关,裴风在剑身以及剑鞘上,都未找到剑的名字。剩下的便是两张纸了,其中一张是魔俑位置的地图,另一张折叠着放在匣子边缘的,便是老李留给裴风的信了,裴风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但最后还是决定看看。 “你无须知道我的死因,你既然决定去修仙了,这就很好,如果你天赋不错的话,就坚持修行便好。当天我是故意把魔俑玉片留给你的,而你会因此找到我,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本意。这魔俑所在位置我已经标在地图上了,切记,元婴大成之前不要尝试去降服他。这柄剑是我在魔俑墓中所得,平时素珍之,不曾有人知晓,此剑名曰‘隐锋’,还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我有个儿子,叫李爵,失踪了有七年了,年纪与你相仿,你长他三个月,如果以后有机会遇到,希望你能帮帮他,就当是替我完成一个心愿了。”之后的字迹与之前比,明显不是同一时间所写。 “平时行走江湖备了些防身的东西,缩地符、隐身符、镇煞符、聚灵符、定身符,还有些药物,多数都有名字,有三个瓶子没有名字,绿色的窄口瓶里装的是秋寒凝乳,价值不菲,你可留着或拍卖掉;紫色大瓶装的是三苗神蛊,如果你能用上最好,用不上的话也可以卖掉,修习蛊道的修仙者会很需要。青瓷瓶中的是忘忧蜜,伤心的时候可以用上,比如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接着,又是另一种墨水书写了最后一段。 “我想你应该快来了,我有些迟疑,要不要把天池寒萃留给你,红色瓶子里的便是这天池寒萃,这东西无色无味,为了防止你误服,我将天池寒萃装在了灵压瓶中,你要高过我的修为才能打开这瓶子,切记,不要闻。” 至此,这份信没有别的内容了,裴风心中十分的憋闷,咽喉似是被人扼住了一般,难以呼吸,心中的悲伤让他的双手剧烈的抖动着,他按照信上嘱咐,艰难的打开忘忧蜜的瓶子,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冒了出来,裴风闻过之后,瞬间觉得好了许多,接着他又连忙盖上盖子,以防浪费。裴风内心平静的将匣子里的东西收拾好,合上匣子,缓缓走到窗前,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再眺望远处灯火长龙,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裴风这一觉醒来便是第二天清晨,尹浪感知到裴风醒来,便前来询问,裴风又恢复到往日的样子,尹浪察觉不到裴风的悲伤,又不便问其中的缘故,便假装不在意的提醒道:“凉国使团要启程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裴风听罢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肚子道:“师父啊,我有点饿了。” “谁让你起晚了,再说,你现在可是积食懂不懂,你可不能说你饿。”裴风也没办法,做戏做全套,于是捧起匣子跟着尹浪出去了。尹浪与裴风作为客人,跟在凉国使团后面,只是,使团中似乎少了云雁,不过毕竟云雁身法了得,可能在前方探路吧。焦循也与他二人同行,因为怕失言走漏风声,三人也不敢多聊,期间寒暄种种,表过不提。 使团一行入堑谷后,于堑谷口分开,尹浪裴风随着扈清洛莹前往巍台山,凉国使团其他人则飞向南方的凉国国都稽阳。这堑谷位于君缇山与巍台山中间,地势较低且狭长,是两山的天然分界线。君缇山是修仙仲裁院所在,巍台山既是山名也是宗门名,巍台山腰便是巍台派所在,巍台山有十二池,远处看去犹如装点群山的明珠。裴风记得焦循化名朱循时,曾言这巍台山有一水麒麟,异常凶猛,但见扈清、洛莹神色如常,似乎这水麒麟也并不如何危险。因为扈清在,洛莹一路上都很安静,裴风也一样,他也知道巍台山门规森严,更知道这巍台掌门不苟言笑,因此一路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巍台山门位于巍台山主峰神女峰下,此处四面环山,虽高而寒,但灵气浓郁,盖因周围群山将灵气盛于此地。巍台山门与连叶楼相比,甚是古朴简陋,但山门牌坊上的金漆大字,苍遒有力,笔力浑厚,足以证明其底蕴。十二池连冰晶带,寒酥织作素衣白,合体银装青女做,褴褛薄云封姨裁。神女峰下隐巍台,四方烟岚八面来,巾帼屡斗山风劲,不惮寒冬踏雪皑。 几人落下地来,扈清让洛莹带着裴风进去,并只给他半个时辰,同时警告他最好不要乱说话,她在听着。裴风恭敬的应了一声,便与洛莹上了崩雪剑,去寻那巍台前圣女了。 “洛姑娘,我有一事请教,还望姑娘为我解惑。”洛莹见裴风开口,连忙道:“掌门不让我们乱说话,你在巍台山内,也要遵守门规。”裴风连忙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是想知道忘忧蜜这东西吃多了会不会有坏处?”裴风一边说,一边把裴云写的信交给洛莹。洛莹看到信后,也配合的回道:“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这忘忧蜜是香玉,并不是蜜汁,主要也是闻味道,不是用来吃的,你不会是真的吃了吧。” “这倒没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昨夜就是闻了这东西,我才睡着的。”裴风此时才知道忘忧蜜是何物,门口监听裴风的尹浪也终于明白裴风情绪好转的缘故。裴风打开匣子,取出忘忧蜜的瓶子递给洛莹道:“姑娘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洛莹将信将疑的打开瓶子闻了闻,心情瞬间大好起来,笑盈盈的道:“不错不错,正是这个,哈哈,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一瓶,忘忧蜜的香味很难散去,你这一瓶,大概用几百年都不成问题。” 裴风这么做,一方面是要瞒天过海,把信交给洛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洛莹闻一闻这忘忧蜜,让她在看裴云的信的时候,不至于情绪失控。以裴风对裴云的了解,他肯定会坦白一切,在洛莹情义不明的情况下,她换个心态看信,应该会有更好的结果吧。很快,洛莹便带着裴风到了她师父的住处。 “我猜你肯定想知道为何我会知道这首诗,为何我听了这首诗,便会带你过来。” “如果方便的话,还望姑娘明示。”裴风也有些纳闷,毕竟,裴度没跟他说过这些,直到离开都没说。 “方便方便,你看,这首诗,每句都有一个叠字,岸泥泥沙、绫罗罗衾、西偏偏山去、幽殿殿生烟,泥、罗、偏、殿,便是我师父住处的旧名,泥罗偏殿。这里有我师父的结界,掌门是听不到什么的。”洛莹解释完之后,便对裴风说道:“你在这等着吧,我跟我师父通报一声。”裴风点了点头,向四周看去,这殿前颇为冷清,只有一位弟子在这里,看来洛莹的师父平时很低调啊。裴风不敢造次,所以也不敢跟这位弟子说话。但这女子忽然走到裴风面前,裴风立刻便被惊艳了,这女子看起来很年轻,但有种特殊的气质,让人看不穿她的年纪。肌肤如水一般,双眸清澈深邃,面如凝脂,唇若涂朱,发似飞瀑,其神态与书中所说颇为相似,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苍衣素纱,轻罗白腰,珍珠耳坠,白玉发梳,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白衣胜雪,绰约窈窕,比之广寒子,犹胜半分。裴风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但这女子却被他吓了一跳。 “你能看见我?”女子的声音很是清脆婉转,但很成熟。 裴风这才意识到,这女子可能是裴度所说的那位无法拒绝的姑娘。但此时还需要旁人证明一下,裴风打算等洛莹出来后,再问一问她。但当务之急是先回答这女子的问题:“我当然能看到你啊,姑娘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孰能无视之。”裴风话音刚落,这女子的脸便阴沉了下来,然后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你结了虚丹。”裴风大惊,之前他知晓自己丹田中琥珀珠的怪异之处便在于可以让旁人无法看出自己丹田的情况,但这女子却一下便看了出来。 “仙子你怎么知道。”裴风本就对这女子惊若天人,此时她轻而易举看穿自己的秘密,不由得连称谓都改了。 “这碧风珠你怎么裹在虚丹里了?” “回仙子的话,这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当时结虚丹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本来裴风来之前,还准备了一些想问的问题,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与这位姑娘骤然相见,而且这姑娘还能看穿自己的丹田。 第38章 归途有仙子同行 归来见师兄挨揍 “冒昧的问一句,仙子在这巍台山多久了?” “多久已经不重要了,没有碧风珠,我在哪里都一样,一样没人能看到我。”这女子霎那间便顾影自怜起来,虽然她并没有影子,裴风也是此时才发现…… “姑娘是需要碧风珠么,那或许以后我结了元婴,这碧风珠便可以吐出来了。姑娘若愿意等几年,我定可以将碧风珠完璧归赵,就怕这珠子还有别的邪门的地方。”裴风倒是很愿意为她效劳。 “那可不凑巧了,这碧风珠就是这么邪门,除非你死,这珠子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丹田的。”这姑娘的声音如此动听,以至于说狠话的时候,都让裴风如沐春风。 “那依姑娘的话,我现在去死好了。”裴风嬉皮笑脸的道。 “算了吧,你筑基前的寿元能有百二十岁,我倒是不在乎这百十年。”裴风渐渐的明白,这女子无法拒绝之处了,她的话有一种魔力,哪怕最恶毒的话,裴风也难以抗拒。即便裴风清楚,他也提不起半点拒绝的意思。 就在这时,洛莹满面狐疑的走了出来,然后便看到裴风对着空气说话,不由得更加疑惑。 “喂,裴风,你跟谁说话呢?” “怎么,这里一直有位仙女你都不知道么?”裴风答道。 “算了,没时间跟你贫嘴,我师父说你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让你速速离开。”洛莹不知道自己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是她让自己把诗会上提到泥罗偏殿的人带回来,这人带过来了,却又什么都没做,又让他走了。 裴风自然知道缘由,连忙道:“有劳洛姑娘送我一程。” 此时殿内却传来一位慵懒的女子的声音:“不必了,你进入这个传送阵,便可回到山门了,此间事了,你且速速离去。”然后裴风身后便出现一传送法阵,看来这便是洛莹的师父施放出来的。 裴风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殿内作揖道:“多谢前辈相送,晚辈告辞。”一转身,却见那神秘女子拍了裴风一下,然后消失不见了。 裴风正在愣神中,却见丹田中传来动听的声音:“还不快走,笨死了。” 裴风哑然失笑,拜别洛莹后,踏入传送阵,倏忽便到了巍台山门。此时尹浪正与巍台掌门扈清四目相对,忽然一阵光闪过,裴风回来了。 扈清冷冷的道:“既然事情处理好了,你们也该走了。” 尹浪与扈清相处的这一刻钟,简直是度日如年,此刻他见到裴风出现,忙不迭的召出流云剑,拉上裴风,裴风对着扈清背影作了一揖,便上剑,随尹浪回去了。 尹浪没有探察到裴风见到巍台前任圣女的经历,见裴风不曾说,便也不去问,他哪里知道,裴风现在满脑子都是仙子姑娘。 这时尹浪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干枯的囊袋,交给了裴风,然后缓缓的道:“这是陆氏…的那颗腐容珠,这东西有停止毒素扩散的功效,以后可以拿来救急。”尹浪以为裴风会心生厌恶,谁知这小子没心没肺的直接收了起来。 尹浪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还有心病呢,原来是我想多了,早知道我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这腐容珠你可别乱用,这囊袋是鹿皮囊,因为腐容珠的功效,才变得如此干瘪。” “多谢师父,您就放心吧,这芙蓉珠我肯定不会给您弄坏了的。”裴风话语中的心不在焉,即便是聋子也听出来了,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还打算带着裴风看看雪山雪景,此时多说无益,不如早归。 “对了,我跟掌门师姐说过了,你回去之后,可以去藏宝库中拿一件法宝,等你到了筑基之后,我开始教你一些食道的法门,至于其他的,慢慢学吧。”裴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尹浪无奈,不知道这小子中了什么邪。 快进入幽国地界时,裴风才再次与尹浪对话。他打开了李善留给他的匣子,取出装着秋寒凝乳的绿色瓶子对尹浪问道:“师父,这秋寒凝乳有什么作用么?” 尹浪急忙放缓飞行速度,面色激动的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接过裴风递过来的药瓶,打开之后,用灵力取出一滴,悬停在空中,然后一脸惊叹的道:“不错,确实是秋寒凝乳,浅蓝中泛着一丝金光,品质相当不错,这东西有价无市,可遇而不可求!” “师父你要是有用,你就拿去用吧。” 尹浪听完裴风的话,正色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并无用处。” “那我师娘呢?”裴风说完,就见尹浪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裴风便把这瓶秋寒凝乳塞到尹浪手中,接着又补充道:“拜师礼我已经给你了,这瓶是拜见师娘的礼物。” 尹浪顿了一下,眼中有些挣扎,最后,摇了摇头道:“想不到我尹浪有一天会这样,单论市价我是买不起的,一滴都买不起,但你这东西可能会打破你师娘的寿元限制。我就厚着老脸收下了。” “师父,我这还有一瓶三苗神蛊,武斗的时候,看你控蛊术很娴熟,这东西你应该会需要吧。” “这个你留着吧,三苗神蛊算不上太难获得的东西,不过此物作为神蛊,还是很不错的。蛊道共有七种堪称神级的蛊虫,太初神蛊、两极神蛊、两界神蛊、三尸神蛊、三生神蛊、三阳神蛊和这三苗神蛊,这三苗神蛊虽居末位,但若论杀伤力,其他六种蛊虫无出其右,但也因其阴毒,为当今蛊道修仙者所不齿,这蛊虫你筑基之后便可接触,需以你精血饲喂,他日驱使起来才不会被反噬,而且,这三苗神蛊同级之下,无药可解,使用需谨慎,若无仇怨,只作防身之用便可。” 裴风点头答应,而后,又相继拿出龟息丸、鬼柳灰、龙涎露、静心丹、凝血脂、易容膏,并询问这些东西的用处。 尹浪稍稍加快了遁速,为裴风一一讲解道:“龟息丸可以让服用者进入假死状态,一般是瞒天过海用的。鬼柳灰是止血圣物,即便是大面积的创伤都能有效止血,只不过,鬼柳灰有毒,止血后需以清心散压制,然后尽快医治。龙涎露是一种奇香,沾上之后很难洗掉,使用的时候可以用灵力包裹,沾在目标身上,身上有这种味道的人,多数都有仇家;如果有很多层龙涎露,那么这种人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你小子也不要自作聪明给自己多弄几层香味,这种人都是有悬赏的。静心丹,是对抗心魔的药物,但有一定的副作用,遇到心魔最好是靠自己解除掉,靠药物压制的话,日后进阶心魔叠加起来,会变得很可怕的,但是心性不稳定的情况下,服用静心丹是最稳妥的。凝血脂涂抹皮肤表面可以为小创口止血,内服,可以为脏腑创口止血。易容膏抹在脸上,可以暂时小幅度的改变容貌,这老李对你是真够好的,只是按你之前说的,他只是个小财主,所以他是怎么弄到这么多宝物的,难道是顺丘商会内部收买他的,那他留给你又是为了什么?” 裴风的表情立刻变得哀伤起来,然后淡淡的说道:“李爵,老李的儿子,他是为了让我帮他找到他儿子,但他儿子已经失踪七年了,不知道去哪里找……” 尹浪点了点头,忽然想到陆氏临死前的话。这老李为商会做事的原因,可能根本不是陆氏“死”了,而是与这李爵有关,那么李爵可能还在商会中,但尹浪并不想告诉裴风,以裴风的实力深入商会过于危险。尹浪打算暗中替裴风查查,以免这件事成为裴风的心魔。 “还有这个。”裴风的忧郁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拿出隐锋剑,尹浪起初也没在意,以为只是防身的匕首,直到他将隐锋剑整体拔出,才发现这是一把不错的宝剑,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件法宝级别的宝剑而已,对裴风这个初入仙途之人正合适。 “师父,我在巍台山消失了一段时间吧?”裴风收起隐锋后,又提起这件事。 尹浪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不好奇吗?”裴风问道。 “有什么可好奇的,巍台山能有什么奇遇,也就遇到个大美女,美的跟仙女儿似的,别告诉我你变成巍台山圣子了。” “师父,你猜的不错,我真的就遇到一个跟仙女儿似的美女,而且只有我能看到,别人都看不到的。” “嗯,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尹浪打趣道,但他没想到裴风越说越认真。 “我说的是真的,我义父让我去巍台山就是来找她的,因为我体内有碧风珠,所以能看到她,等我大限将至的时候,我就能把碧风珠给她了,这样她大概就自由了吧。她是真的很美,美到我无法形容,要说貌若天仙吧,可能还贬低了她,要说是惊为天人吧,她还有那么些烟火气……”尹浪就这么听裴风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好不容易是回到了连叶楼的经楼,却见经楼外有不少弟子在空地上。 尹浪没去多做过问,便带着裴风进了经楼,进去之后却见经楼内一片狼藉,云依…应该是陆裳正在追着贺邡打。 贺邡见裴风尹浪进来,如见救星,飞快的迎面跑了过来,同时喊道:“师父、师弟救我。” 陆裳也停了手,尹浪问明了缘由,原来是这贺邡造谣说陆裳要与太子回宫,陆裳气不过,便来打他出气。 第39章 藏经阁贺邡造谣 连叶楼十六灵宝 尹浪与裴风对视一眼,然后二人齐齐转过头,一人搭着贺邡的一边肩膀,缓缓的把贺邡推到前面来,接着裴风开口道:“陆师姐,贺邡我们帮你抓住了,你要打便狠狠的打。” 贺邡见自己被卖了,拼命挣扎起来,此时陆裳虽尚在气头上,但气也快消了,现在她只想重重的打贺邡一拳,以解心头之恨罢了。 陆裳用力颇大,但也只是痛而不伤的程度,这贺邡被打了一个趔趄,裴风顺势把他放倒,然后偷偷拍了贺邡一下,贺邡会意,装作倒地不起,然后“虚弱”的说道:“师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谣言…咳咳……”陆裳虽然知道贺邡是装的,但尹浪刚刚抓住贺邡让她打,已经是给足面子了,她也便不再追究,陆裳又狠狠的瞪了贺邡一眼,这才离开,贺邡见陆裳离去,一个翻身便爬了起来。 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裴风道:“明日你与陆裳会得到掌门嘉奖,你可以先想想自己需要什么。”说罢,尹浪便回屋了。 贺邡见尹浪进屋,连忙向裴风询问起嘉奖的缘由来,他这才知道,裴风代表幽国赢得武斗,居然还有嘉奖。 “对了师兄,你听谁说的,陆师姐要跟太子回宫的啊。”之前贺邡算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说了这事,太子也真是好涵养,居然没治贺邡的罪。当时周围不只是幽国人,还有两位外人。 “这都是我瞎猜的,最开始的时候,掌门派了陆裳陆师姐、段莹段师姐和祝桐祝姐去配合太子,后来太子和四殿下来我家,见到我三姐贺陶,就决定让我姐出战,然后让段师姐回去。后来你来了连叶楼,祝师姐也回来了,然后就剩陆师姐了,我这只是合理想象。” 裴风被贺邡的“合理想象”噎住了,半晌才说道:“陆师姐的蜃龙伞是幻阵核心啊,她当然不能回去了,你这道听途说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其实此事也不能怪贺邡,这幻阵一直被视作机密,就连贺邯都不曾对贺邡提起过,更何况,当时拆解幻阵的时候,还有几位长老在帮忙,贺邡完全没想到是陆裳在主持幻阵。 “对了师兄,你消息这么灵通,这掌门的宝库里有什么宝贝你知道么,威力最大的那种。” “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这掌门的宝库,我是如数家珍,连叶楼自从与顺丘接壤,门派库藏猛增了好几十倍,除了各院镇压的灵宝,其他宝物都收藏在掌门宝库中,所以啊,你要是贸然进入,肯定会挑花了眼,不过既然你诚心问我,我也就给你指条明路,咳咳——”贺邡卖了个关子,咳了一声。 裴风连忙配合着贺邡,作焦急的样子问道:“师兄,您说的明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贺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据进过掌门宝库的师兄师姐说,有什么拿什么,这是掌门宝库根据你自身情况,自行挑选给你的,最多的我听说有人见过三件的。” 裴风哑然,要真是有什么拿什么,那还用贺邡说么,掌门说许给自己一件宝物,怕是真的就只有一件了。 再说尹浪,他进屋之后,便在书架上寻找秋寒凝乳的用法,尤其是其功效最大化的方法,此时尹浪忽然想起对贺邡许下的诺言。肖颖虽然没有隐藏的特质,但如果有秋寒凝乳的帮助,可以将肖颖的寿元延长一倍,那她突破到分神的机会应该会大大增加吧,想到这里,尹浪走出房门,见贺邡与裴风聊的兴起,不禁摇了摇头,贺邡这小子,真是一成不变。 “贺邡,你来,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 贺邡被尹浪这么一问,瞬间懵住了,机械的向尹浪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尹浪与他的约定,连忙喜笑颜开的道:“这么说我们阁主也有隐藏特质么?” 尹浪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说说你的要求吧,我能办到的肯定不会推辞。” 本以为贺邡会想很久,结果他直接一脸见猎心喜的道:“师父,我想知道咱们连叶楼四院现在镇压的的十六灵宝都是什么?” 尹浪愣了一下,迟疑的道:“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贺邡有些抱怨的说道:“不是吧,师父你也不知道啊。” “这我倒是知道,只是,你的要求就是这个么,还有,你怎么叫我师父了。”尹浪之前没在意,但贺邡现在对自己一口一个师父,着实有些意外。 “我大哥都跟我说了,以后我就跟着您学了,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贺邡也不多说,纳头便拜。 尹浪倒也不推辞,多收个徒弟对他而言也没影响,裴风见状,也一脸欣喜的走了过来。 “贺师弟,快起来吧。” 贺邡见裴风占他便宜,连连反对起来。 “贺师弟,正所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兄,我现在炼气五阶,你呢?” 贺邡看着裴风一脸嬉皮笑脸,气不打一处来,但裴风说的倒是也不错,即便如此,贺邡也不打算真的认这个师兄,反而是眼珠一转,打了一个稽首道:“我愿认作你师兄。” “好了,你们别闹了,贺邡,你确定只要知道十六灵宝么?” 贺邡正色道:“是的师父,别无他求。” 裴风也想知道连叶楼十六灵宝,于是便驻足倾听。 尹浪也不再迟疑,慢慢讲了起来。 “连叶楼所谓的十六灵宝,只是一个统称,并不固定,就像之前陆裳获得的蜃龙伞,原本是上武一院四灵宝之一,如今蜃龙伞为她所得,掌门便会从宝库中取出新的灵宝填补空位。” 贺邡听的津津有味,不过却被裴风打断。 “师父,那现在上武一院镇压的四灵宝是哪四个啊?” “连叶楼作为幽国第一大派,四院镇压的灵宝最少要满足两个条件,其一,高阶灵宝,也就是是其器灵是需要镇压的器灵的灵宝,之前本是至宝的燧天鼎就是因为器灵没了反应,才被化血钉所代替。其二便是器灵足够友善,前任掌门为了吸引天下豪杰,将极恶幽刃镇于下武院,此宝已经算是半件至宝了。可惜后来资格赛时造成十二死七十九伤的悲剧,到最后极恶幽刃被修仙仲裁院收了去,镇在君缇山巅十二王殿。” “那师父,连叶楼还有这种凶险的灵宝么?” “据我所知,应该还有数十个,皆藏于掌门宝库。所以我特别佩服掌门师姐,她看守宝库这么多年,她自己从未进去过,此等心性,着实让人心悦诚服。” “那师父,你是不是很想进去看看啊?”裴风这边不停地打断尹浪,贺邡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师弟,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听师父讲十六灵宝么。”裴风尴尬的笑了笑道:“师父你说,你说。” 本来裴风的问题,尹浪要好好思考一番的,不过被贺邡这么一打断,他便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了,于是继续说起了灵宝的事情。 “上武一院如今镇压的灵宝分别是青篁剑、流沙樽、离魂戒、以及补缺的湘阳尺。上武二院镇压的灵宝有化血钉、吞云壶、山河剑、断水剑。文院的灵宝有迷途金石、朱雀印、囚仙笼、刹那舟。下武院四灵宝是浩然钟、无弦琴、天蚕甲、殓书。” 尹浪这边说,贺邡那边就在一旁做着笔记,他这认真劲儿要是用来修炼的话,估计他早就有机会参加灵宝试炼了。(灵宝试练,便是筑基以上修士可以参加四院灵宝收服的试练) 尹浪让贺邡继续努力修行,等他到炼气四阶,便可以真正修行魂鬼之术了,那时,他的修行速度定可一日千里。而如今炼气五阶的裴风,已可以学习空间储物术了。 裴风很想学储物术,无奈之前时间太仓促,来不及学习,此时开始学习,自然十分认真,而且裴风的悟性也足够好,很快便学会了。然后他便把之前的瓶瓶罐罐一股脑都丢到储物空间中,只不过裴风是初学,储物空间并不大,老李的箱子放进去后,便占去一大半空间,饶是如此,裴风也已经很满意了。 此时裴风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趁着尹浪还没去找肖颖,便问了出来:“师父,人死了之后,他的储物空间里的东西会去哪里呢,会消失么?” “这个嘛,当然会直接掉出来了,你炼化的东西也一样会从丹田之中掉落出来,失去了灵力维持,储物空间便会消失,里面的东西便会散落在修仙者尸体旁边。我所说的死亡,是真正的死亡,灵魂消散,元婴崩解。但有些修仙者死于自己的洞府中,他可能会留下一些由灵珠维系的储物阵法,依旧可以维持储物空间。这么说吧,连叶楼的众多法宝,一半是连叶楼先辈炼制或传承下来的,还有一半,便是在古修墓中、洞府中探宝寻得的。” 裴风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说道:“我死前一定先把我的东西都给别人,然后找个荒山给自己挖个坟,然后造个阵法,我躺在墓坑里,人一死,阵法一失效,自动把我埋了,谁也不麻烦。” 尹浪被裴风这么一说,忽然有些伤感,凡人亦或是仙人,死后都只需一抔黄土,仙路漫长,长到足以让人看破生死,自己之前痴情一片,似乎也未曾有错。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裴风见尹浪面色忧郁,于是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储物术经过一些特殊法门的加持,是可以带人的,只不过这类法门都需要一些非常稀有的天材地宝,而且不能带高于其修为的人……我只是随口一提,日后遇到这种人,千万绕着走,因为你无法判断他是不是一个人。” “那我怎么判断他有没有这种特殊的储物术呢?” “呃……这个嘛,为师只是告诫你,行走江湖要小心,再说了,就算很少有人有这种储物术,但别人也可能有傀儡、灵兽或者是能带人的灵宝……” “师父你别激动,有没有可能有一类特殊的人可以安然无恙的呆在储物空间中呢?”裴风借着延伸话题转移了尹浪的注意,从而缓解他的尴尬。 “普通的储物空间进了活人,那此人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有人测试过,短时间进出也会造成损伤的,据形容,会有肿胀感和窒息感。” “那别人想干掉我,岂不是把我收入储物空间便可以了?” “进入储物空间需要双方同意的,除非是元婴状态,不过元婴已经算不得活人了,你可以当它是灵力与神识的具象化,至于你之前所问的特殊的人……五行之灵应该算是吧,不过五行之灵极难获得,你就不要想了。” 第40章 裴风拿定燧天鼎 虞芝果为画中仙 当晚,尹浪再次找到裴风,他嘱咐裴风遇到掌门的时候,可以把隐锋交给她看看,掌门最善相剑,裴风自是满口答应。 次日陆裳早早便候在掌门宝库外,却始终不见裴风前来,心急之下,便去经楼去寻他,果不其然,裴风一脸惺忪,显然是刚起来不久。 裴风见陆裳来势汹汹,满面怒容,脸上的睡意瞬间醒了一半,他心底还是有些怕陆裳的,毕竟她实力在那里摆着呢,结合魏长老的情况来看,他肯定会被连叶楼除名,现在筑基九阶的陆裳很可能会补了这个缺,裴风连忙堆起笑容道:“陆师姐,抱歉我起晚了,让陆师姐久等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裳也不想多说什么,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裴风连忙点头答应,陆裳早就在门外结好了传送阵,带着裴风踏进去后,直接传到掌门宝库前。 裴风一路上对陆裳一直赞不绝口,虽说有谄媚之嫌,但总归是顺耳,陆裳脸上的愠色渐渐消失了。 临近巳时,掌门许茹才来到宝库前,见裴风与陆裳席地打坐,不禁露出笑容,然后轻唤了一声,二人从入定中醒来,见到掌门,连忙起身作揖。 “你们等了很久了吧?” “禀掌门,弟子并未等许久。”陆裳回答道,裴风也附和的说:“是啊是啊,弟子起的迟了,还是师姐来找我,把我带来的。”陆裳心中有些无奈,裴风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二人随我来吧。”许茹对着宝库打了几道法诀,宝库的门才缓缓打开,裴风放眼望去,却见这宝库里面并不大,看起来也甚是寻常,至于宝物,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 “你二人进去吧,宝库中有八扇门,每扇门中都有一件适合你们的宝物,可能是灵宝,可能不是,也可能是至宝,你们可以从八门中挑一件最适合你们的,记住,选定了一件之后,你们就不能再拿别的了。” 裴风与陆裳齐声道:“弟子明白。”然后便进入到宝库中,宝库内部如同塔阁,分为乾、坤、坎、离、巽、震、艮、兑八扇门,裴风正打算从最近的坤门进去,却忽然见眼前白光一闪,仙子姑娘出现了,这是自裴风回来后,她第一次现身。 “听我的,去乾门。”裴风欣然领命。 却说裴风从乾门进去后,地上摆着两样宝物,一轴画卷,以及一个大鼎。裴风先被这大鼎吸引了注意力,鼎上篆文密布,三足雕有飞凤走麟,鼎口画有火纹,鼎上双耳,左耳饕餮,右耳狻猊。 裴风观察这鼎的时候,仙子姑娘却拿起画轴,丢在鼎中,裴风连忙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当然是一起带出去了,总不能放在你的储物空间里吧,应该已经放不下了吧。”仙子姑娘揶揄道。 “你可以放在你的储物空间里啊……不是,掌门说只能拿一件宝物,这么做不好,你要是喜欢这画……咦,怎么是空白的?”裴风弯腰看向鼎里,却见里面漆黑一片,明明没那么大,但就是看不到画轴在哪里,于是他伸手进去摸,好不容易捞出画轴,打开后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空白的纸。 “没事,你想要的话,我就拿这个好了。”裴风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蠢呢,你们掌门说,每人拿一件,本姑娘就不算人了么,再说,她也说了,每个门里只有一件,为什么这里会有两件,说明这宝库判定我们是两个人了,要不是因为本姑娘只有你小子能看到,这画轴我就自己拿出去了,哪里还用你。” 裴风想了想也对,便把画轴又丢进鼎内,还确认了一下任何角度都看不到画轴,才放心的握住这个鼎的双耳准备搬出去,但裴风用尽全力的时候才发现,搬不动啊。仙子姑娘一脸鄙夷的看着裴风,裴风一瞬间羞红了老脸。 没办法,他只好慢慢把鼎倾斜起来,缓缓的滚动出去。许茹从门口见到裴风转了一个弯进了乾门,自言自语之后又耿直的直接选了一个大鼎,不由得有些头大。 但此时裴风已经尴尬到了极点,许茹也不忍心多说什么。 “你确定选这个了么?”许茹看出这鼎便是燧天鼎,但不知道是尹浪授意,还是裴风自己的决定。 裴风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点了点头说了句“嗯”。 许茹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师父跟我说了你的事情,这燧天鼎早晚是要给你的,你现在还确定选这个么。” 裴风愣了一下,想不到这大鼎竟然就是至宝燧天鼎,于是连忙作揖道谢:“多谢掌门,不过我决定了,就选这个了,这燧天鼎再怎么说也是至宝,弟子本就受之有愧,因此不敢再有过多奢求。” 许茹暗赞裴风的心性,她没想到,这燧天鼎器灵因为燧天鼎常年无人过问,已经变得有些孤僻,此时被裴风选中,不由得欢喜起来,帮裴风隔绝了神识探查,所以许茹才察觉不到画卷的存在。 而事实上,这画卷可以说除了水火不侵,再无任何特别之处,因此,即便是丢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然而就在这时,仙子姑娘直接钻入燧天鼎,许茹虽有察觉,但并未看到她,但紧接着,仙子姑娘袅娜的从鼎中站起来,裴风虽然心中爱慕,却忍住没有表露出来,但裴风明显从掌门的眼瞳中,看到了仙子姑娘的影子。 许茹喝到:“你是何人?”但很快又有些眉目,便又试探的问道:“你是器灵?燧天鼎的器灵?” 仙子姑娘巧笑嫣然的道:“不错,终于有人肯带走我了。” 裴风察觉出有些不对,他疑惑的摸了摸燧天鼎,发现这鼎竟然十分烫手,但烫到裴风后,又迅速冷了下来,裴风从燧天鼎中感受到一股荒凉寂寞但饱含歉意的情绪。此时他才确定,燧天鼎的器灵绝对不是这仙子姑娘,那她显形一定与那画卷有关,她果然是画中仙么?裴风忽然想起裴度的话。 燧天鼎虽然号称是天下第一鼎,但毕竟不曾经手过太多人,而且沉寂的时间比跟随主人的时间要久的多,许茹显然是不敢相信燧天鼎的器灵可以幻化人形。 但此时,许茹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便只能恭喜裴风了,然后又严肃的以掌门的身份对裴风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易告知旁人……尤其是那个贺邡,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许茹昨日便听闻陆裳与太子回宫的谣言了,因此对贺邡这个大喇叭很是头疼。 裴风不禁哑然,但也知道掌门的初衷,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何况燧天鼎的器灵并不是这位画中仙,而画中仙子的秘密,他肯定会守口如瓶的。 “不知器灵姑娘…呃作何称呼?”许茹问道,毕竟幻化人形的器灵这个辈分不好说,不知是该称呼为前辈,还是姑娘。 “虞芝。” “虞姑娘需要一直显形么,我是说需不需要给你一个身份作为掩饰。”许茹的意思很明显,虞芝如果想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便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但裴风与虞芝都知道这没必要,她根本就不是器灵,也不用提防这种事情。 “我倒是不用时常显形,平时只有裴风能看到我便可以了。这里先谢过掌门不作声张,那我就先告退了。”未等许茹回答,虞芝收起燧天鼎,然后钻入裴风丹田,许茹见状不禁啧啧称奇。 裴风愣在原地,他此刻也不清楚这燧天鼎是自己的还是虞芝的,许茹则让裴风先回去,裴风连忙躬身告退。不过此时他忽然想起隐锋剑,便将匣子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然后从匣子里拿出隐锋,交与掌门。 “掌门,我师父说您最擅长相剑,这剑叫隐锋,还请掌门过目。” 却说在裴风拿出这匕首般的东西后,许茹取过一把将隐锋抽出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她本就知道隐锋的长度一般。不过这其实是因为裴风提前说明隐锋是一把剑,再加上许茹提前以神识探查了鞘内情况,所以才没有误判。 许茹轻弹剑身,隐锋发出低沉的嗡鸣,她边看边说道:“剑身纹路均匀,剑面光滑,剑锋平整,虽是伸缩剑,但剑面无划痕,这柄剑锻造的技巧十分高超,剑身没有刻字,也没有抹痕,应该是自锻自用的剑,若非是锻造世家,那便是前辈大能,但这柄剑剑龄不超过三百年,因此只可能是出自锻剑世家。虽然其情况比较另类,但剑窄且平,整体样式更接近于夏国的剑,夏国能有这种锻造技艺的,多数是为皇室锻剑,这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裴风原原本本的将此剑来历告知掌门,既然尹浪信任掌门,裴风也没理由怀疑。 “李善?姓李,他会不会是夏国皇室子弟,不过按你所说,这李善算是死于顺丘商会的逼迫,而且又是在麻衣眼皮子底下,那李善应该不可能是夏国皇室成员,会不会你才是夏国皇室子弟呢,他为什么把剑交给你呢?” 许茹这话锋一转,不由得让裴风大吃一惊,他连忙否认道:“掌门,这可不能乱说啊,老李的儿子很可能在商会手里,他给我这些东西,也是希望以后我能找到他儿子。而且他说这剑是在古墓里捡到的,这是他写在遗书里的,没必要骗我。” “我这也只是猜测,女人的直觉。” 裴风连忙赔笑,但许茹还是继续说道:“你也不必在意这些,麻衣赠你的竹刀还有李善留给你的隐锋,你都可以用,竹刀的伤害有限,但韧性十足,可用之与人切磋,隐锋可用于防身和御剑。”两人正说话间,却见陆裳一身血污的走了出来,许茹连忙查探,然后不禁叹息一声。 第41章 陆裳收服北信桥 虞芝初探燧天鼎 “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这北信桥的器灵最为暴躁。”其实自从裴风与陆裳进去后,许茹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在陆裳身上,也早就察觉到陆裳在降服北信桥。这北信桥与蜃龙伞珠联璧合,虽同为灵宝,但威力绝不逊色于寻常至宝,当初陆裳获得蜃龙伞的时候便发誓要降服北信桥,此刻也算是得偿所愿。 裴风早就打开匣子,取出凝血脂,递给陆裳,陆裳虚弱的接过药瓶,却险些拿不住。 “掌门,这该怎么办?”裴风没有许茹那般强横的神识,自然看不出陆裳伤的情况,此时不免有些焦急。 “无妨,陆裳并未伤及要害,止了血,好好静养一番便可以了……你这孩子,心地心性都不错,就是你这运气让人愤愤不平,这燧天鼎……让你小子捡了一个便宜。”许茹可不敢当着陆裳的面说燧天鼎器灵显形之事。 “嘿嘿,刚刚掌门说的北信桥是啥,一座桥么?”裴风怎么也想不通,这法宝到底是桥梁,还是乔木、荞麦。 “这么说也可以,这是一件幻术法宝,蜃龙伞本来便可以制造诸多幻象,如果在幻境中加入一条真桥,这真桥上也有诸多幻象,你想像一下,这对陆裳的帮助有多大。” 裴风点了点头道:“确实。”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为你师姐上药,她有不少伤在衣内,你不方便……” “哦哦,我这就走。”裴风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所在,连告辞都来不及说,直接转身缩地术跑掉了。 “掌门,多亏了蜃龙伞器灵的帮助,我才能在付出这么点代价的情况下收服北信桥。” “你别说话,真是苦了你了,魏收那个败类被贺太守收押了,但术法二阁天阁主位置空缺,想必你结成元婴也就是在这几年了,不如你先暂代这天阁主之职,等结了元婴转正。” “掌门,万万不可……” “不可什么不可,就这么定了。你别乱动了,万一以后你跑了怎么办,谣言说你要跟太子回宫,可是真把我吓坏了。” 陆裳从掌门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近感,此时这美妇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竟有些许自己姐姐的感觉。 裴风回去之后,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相信贺邡,将虞芝的秘密告诉他,在裴风的认知里,贺邡是很讲信用的。裴风把贺邡叫到经楼的阁楼中,因为没有直接通向阁楼的梯子,所以这里没人来,里面也比较空旷。 “你这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对了,你不是去宝库领赏去了么,让我看看,掌门给你什么了。” “这不是掌门给的,是仙女姐姐告诉我去拿的。” “你在说什么,宝库里面还有仙女啊?”贺邡被裴风的话给说懵了。 “没事没事,跟你开个玩笑,你知道燧天鼎么?”裴风本打算把虞芝的事情告诉给贺邡,但虞芝马上威胁道:“你小子再敢多说半句我的事情,我就一直在你丹田里,到你死为止。” 虞芝听到裴风换了口风,便把燧天鼎扔了出来,砸在阁楼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阁楼的地板仿佛即将被砸穿一般,裴风连忙抱住燧天鼎,减少回音。很快裴风从燧天鼎的器灵中感受到一股委屈的情绪。 但贺邡哪里知道啊,见裴风不声不响的拿出这么大一个鼎,欣喜若狂的道:“可以啊,你这储物空间都能放下这么大一个鼎了,我看看,这鼎重不重啊……哎呀我去,太重了,哈哈,这燧天鼎号称天下第一鼎,还是有些门道的,啧啧,你看这花纹,咦?这鼎下面画的是什么?”贺邡吃力的把鼎翻了过来,露出鼎下面的奇异花纹。 “这是仙界封印啊,燧天鼎上怎么会有仙界封印?”裴风被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却是虞芝冒了出来,看来她说的这个仙界封印对她的吸引力很大。 “你来啦。”裴风笑着说道。 “我来了,我来哪儿?”贺邡问道。 “你看不见么?” “我看到什么?”贺邡一脸的疑惑,不知道裴风是抽的什么风。 裴风看了看虞芝脚下,才发现她此时没有影子,于是指着鼎上的那个奇怪的图案道:“封印啊,这么大的俩字,‘封印’。” 贺邡站到裴风的位置,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啊,跟鬼画符似的,你能看出这上面有字么?” “嘿嘿,师兄,我跟你开玩笑的。”贺邡撇撇嘴“嘁”了一声又问道:“对了师弟,我之前听说,这燧天鼎可是要到筑基期才能炼化的,多数至宝都这样。” “是吗,我兄弟便在炼气的时候炼化了一件至宝。” “你兄弟?裴云啊,他用的什么至宝?” “你消息还真灵通,他炼化了寒池,是……” “这玩笑可开不得,寒池被裴云炼化了,那幽国皇室不得心痛死啊,自从皇室获得到寒池,数百年都没炼化成,我听说炼化寒池要先认主的,你确定么?”裴风便把裴云的事情向贺邡说了一遍,还称此事陆裳可以作证,贺邡听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师兄,你注意点形象。”裴风提醒道。 “师弟你、你不要以为燧天鼎也是至宝,便小看了寒池,这两件宝物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东西。就这么跟你说吧,燧天鼎是因为没人要,否则即便它再差劲,毕竟是一件至宝,怎么会轮得到你?而寒池呢,这可是幽国皇室花了大代价才弄到手的至宝,即便放眼神方,此宝也非等闲存在。燧天鼎曾镇压于上武二院,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就是说,燧天鼎仅相当于一件灵宝,灵宝与至宝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你……你这表情告诉我你并不知道。” 裴风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我确实不知道,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开始修仙才一个月,很多东西我都不懂,我对灵宝、至宝的理解也只停留在至宝比灵宝高出一级。不过说起镇压灵宝,昨日师父说的那十六件灵宝中有没有你看上的?” “当然有了,自从师父他老人家给我制定了修行计划,我就开始盘算了,经过多方走访,我最终确定了两件宝物,上武一院的离魂戒和下武院的殓书,可惜,没有适合师弟你的灵宝……” “等等,你不是昨天才知道的么?” “做人嘛,要志存高远……”贺邡这边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为了打听这些宝物与他的契合度,是多么的不辞辛苦,旁边的虞芝又有了新的发现。 “裴风,你看这鼎的三足刻的是妖界、修罗界和鬼界的秘法,只不过被封印打乱了,这燧天鼎绝对不简单。” 裴风对着虞芝咧嘴笑了起来,旁边的贺邡被裴风种种不寻常的表现弄得毛骨悚然,他连忙拍了拍裴风道:“哥们儿,你是不是中邪了?”然后贺邡像是触电了一下,连连后退好几步,接着大呼小叫的道:“我说你今天怎么带我到这阁楼来了,原来你是想害我啊你!” 裴风被贺邡自己吓自己的本事逗笑了,接着他一脸无辜道:“我说师兄,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少见多怪。我跟你说我变成这样的原因,但是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贺邡这才放下心来,而后转身对楼下聚拢过来的其他弟子们说道:“别看了别看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然后小碎步跑到裴风身边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你还不知道么,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我绝对不说。” 贺邡不保证还好,他这么一说,裴风心里都有些打鼓了。 “师兄,我是很愿意相信你的,但是陆师姐的谣言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 “师弟,我这不是担心咱们连叶楼的未来么,如果像陆师姐这样的人都被皇室吸纳,那我连叶楼岂不是青黄不接了,到时候人人自危,都以为大厦将倾,纷纷效魏收之流,行苟且之事,我连叶楼千年积淀毁于一旦……” “行了行了,师兄,我刚才是在跟燧天鼎的器灵说话,你现在明白了吧,我本来就想跟你说的,但这不是怕你宣扬出去么。” “什么?燧天鼎的器灵?会说话!这也太……”贺邡的声音越说越大,裴风连忙把他嘴堵上。贺邡点了点头,裴风才把手拿开。 “那这事还有谁知道啊?”贺邡一脸惊讶的问道。 “你、我、燧天鼎还有掌门。” “不对啊,陆师姐不是跟你一起去的么,她都不知道么?”贺邡此时才从震撼中缓过来。 “师兄有所不知啊,我进入这藏宝阁,本来是有八扇门供我选择的,但我在准备进入坤门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然后走向了乾门,接着便看见这燧天鼎在乾门内,熠熠生辉……”此时贺邡打断了裴风,然后说道:“说重点啊,陆师姐呢?” “陆师姐是一扇门一扇门找的,自然没有我快,不过陆师姐为了获得北信桥,受了些小伤。”裴风不敢把全部实情告诉给贺邡,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又要出去乱说。 “北信桥,还真给她拿到了,看来她当长老是板上钉钉了,以她现在的实力,楼内应该有十几位元婴初期的长老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再加上北信桥……坏了坏了,她以后要是针对我该怎么办啊。” 裴风不禁哑然,看来贺邡终于知道自己闯祸了,受点报应让他以后做事多动脑子。不过以裴风对陆裳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再怀恨贺邡造谣了,毕竟这种事情,不值得。 “对了,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呢,昨天就教了我一个空间储物术,人怎么这就没了。” “早就没影了,可惜,之前从师兄师姐那里借来的阵旗符篆都用光了,结果啥都没学会。” “你摆弄的那些东西都是借的啊?” “你师兄我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可不是乱说的,不过师父说等我四阶的时候就可以学新东西了,我还是再等等吧。” 第42章 裴风筑基成功 肖颖代传御剑 尹浪一连三日没有出现,裴风与贺邡纷纷静下心来,专心修炼。因为尹浪不在,他的房间裴风进不去,故此,裴风只能睡阁楼。贺邡所在的虚丹阁虽然人多,但环境要比阁楼好多了,不过没过多久,肖颖便来了,她把贺邡带去了邪道二阁,并对他说,尹浪回来之后会教他术道的道法。当裴风贺邡问及尹浪去向时,肖颖却摇了摇头,尹浪临走时只说会出去半个月,至于去干什么了,她也没过问。 自从上次虞芝将燧天鼎扔出来,她便再也没收回过,裴风如今不能炼化它,空间储物术又不够大,滚下去怕是会把经楼地板都砸塌。至于请求虞芝帮助,她只会给裴风一个白眼,虞芝的仙子形象在裴风心中愈发飘渺,但裴风毕竟年纪正轻,这虞芝形貌艳丽甚于广寒子,所以,裴风时不时的还会跟她聊几句,虽然多数情况都会被虞芝所无视。 不过燧天鼎器灵倒是经常传递给裴风一些鼓励,裴风只当它是让自己用轻身术试试,但燧天鼎重上百斤,裴风怕有闪失。他根本就没想过燧天鼎有别的意思,他更不清楚,燧天鼎已经主动认主于他了,此刻他是可以自由驱使燧天鼎并收入的…… 裴风如今只想将修为提升上去,但他对于修为提升的理解,本身就很少,更何况,之前尚有碧风珠作为辅助。百无聊赖之际,他想起老李留给他的一些聚灵符,于是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 裴风盘腿坐在燧天鼎旁,将聚灵符贴在额头,这一动作让一旁同样百无聊赖的虞芝大笑了起来。 “你是要把自己变傀儡呢,还是拿自己当僵尸了?”虞芝的语气与声音愈发的刻薄,裴风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又把聚灵符贴在丹田。 “你这也叫修仙者啊,真是笑死我了,聚灵符贴丹田,你不如直接吸低级灵珠了。” 裴风也不太清楚这聚灵符要怎么用,于是为难的看向虞芝,但却发现这姑娘根本就不打算帮他,只是站在一旁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现在是多希望贺邡能在身边,最后胡乱的贴在了手心,然后在聚灵符上注入灵力,很快一阵阵天地灵气从手心涌入,顺着筋脉涌向丹田。虞芝说的不错,如果驳杂的灵力直接进入丹田,那不精纯的灵力肯定会对丹田造成伤害,而通过手臂筋脉涌向丹田的灵力,会被自身过滤,流到丹田时,灵力便足够精纯可供丹田吸收了。 裴风不知道的是,因为碧风珠的存在,他体内灵力在经脉中流转的速度比之同级修士,要快百倍,而灵力流转时,也在潜移默化的拓宽裴风经络,为裴风的修行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裴风之前昏迷的几次,都是灵力冲击经络造成的,好在麻衣为其伐经洗髓,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适应灵力冲击了。 因此,裴风一天之内连升三阶,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不过他身边除了绝对不会帮忙的虞芝外便无人可问,经楼内都是虚丹阁未结虚丹的弟子,他们自然不会清楚裴风此时的修为,至于去找别人,裴风又没有贺邡那般人脉,仅知道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哪。唯一的判断方法,便是裴风的储物空间扩大了十几倍,就连燧天鼎也可以轻松放进去了。 不出意外的,裴风第二天筑基成功了,但碧风珠中的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不知何时那卷画轴也从丹田中掉落了出来。裴风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碧风珠的功劳,他现在仍以为修行只需要聚灵符便可以了,然而,随着碧风珠的停摆,裴风失去了之前无限灵力的状态,直到他耗尽所有聚灵符,修为都未曾再进一步。 以前裴风非常希望自己可以早些筑基,然而飞速筑基之后,他却发现,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御剑、炼化燧天鼎、修习食道、辟谷,这些道法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个名词…… 好在两天后贺邡闲着没事从邪道二阁回来看裴风了,裴风这些天因为无事可做,又被虞芝时时刻刻嘲笑数落,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阴鸷,要不是因为尹浪之前的提点提醒着,裴风估计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 裴风见到贺邡,当即便兴冲冲的下了阁楼,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走出阁楼。尹浪所说不错,贺邡接触了魂鬼之道后,修行一日千里,这才过了短短数日,贺邡已经连升两阶,之前尚有些看不起他的长老,纷纷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也好在尹浪决定把贺邡送到邪道二阁修习魂鬼之道的基础功法,不然贺邡到四阶还真需要些时日。 “师弟看起来好憔悴啊,眼睛里都是血丝,不过你这气息……让我有些看不透,你现在炼气几阶了啊?” “师兄看起来倒是很精神,你先说,你几阶了。”裴风见到贺邡后,心情大好,不禁与贺邡嬉闹起来。 “惭愧惭愧,这三日我只升了两阶,师父他老人家果然没说错,修习魂鬼之道后,我这修行速度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裴风看着贺邡红光满面,忽然有点不敢说自己的境界了。 “别光说我啊,你呢,之前跟你差三阶,我尚可感觉到你的气息,怎么我升了两阶之后却感觉不到了呢。” “师兄,我用了聚灵符,所以修为提升的比较快,对了师兄,你认不认识会御剑还有会炼化至宝的师兄师姐啊?” “不会吧,你都快筑基啦?”贺邡惊的张大了嘴,半天才缓过来,然后一拳打在裴风肩窝上说道:“行啊,看把你累的,要不今天先休息一下,明日我带你去找一位高人。” “不用,我不累,如果不麻烦的话,还望师兄今天就能带我去。”裴风现在只想出去转转,学不学得会,他一点都不在乎,至于累,他身体休息了一天了,但是精神上一直受着折磨。裴风也不清楚,这虞芝到底是什么情况,灵魂现身嘲讽他,本体显形了挖苦他,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在梦中数落他,虽说直到现在,虞芝仍旧在裴风丹田中唠唠叨叨,但好在有贺邡在说话,裴风倒也不至于抓狂。 贺邡自然不会推辞,不过就在这时,肖颖出现了,裴风与贺邡连忙作揖。 “裴风你跟我来,贺邡你虽然进步很快,但也不要骄傲自满,快点回去,早些筑基才是上道。”贺邡被肖颖这么一说,瞬间没了脾气,他本来就极怕肖颖,而且这次破天荒的,肖颖居然还夸了他一句,他连忙作揖告退,然后跟裴风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匆匆跑掉了。 “师娘,您……” “你这小鬼,别乱说。”肖颖被裴风说的脸上泛起红晕,连忙让他噤声。 “我知道你筑基成功了,你这小怪物,四天前你才炼气五阶吧。我不可能像你师父那样,能教你那么多东西,我只能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和术道的法门。” “多谢师娘。”肖颖白了裴风一眼,但总算是没再否认。 “师娘,那我燧天鼎器灵的事情你也知道么?”裴风忽然想到,肖颖可以听到自己与贺邡的谈话,那之前的谈话应该也听到了吧。 “你获得燧天鼎我倒是听掌门师姐说过,燧天鼎本身就是至宝,自然有器灵,这有什么知与不知的。” 裴风这才知道,肖颖并没有听到自己之前说的话,然后又问道:“师娘你最近听到过我自言自语没。” “这倒也不曾,你师父的屋子有结界,我不仔细听,怎么可能听得到。” “不是啊,师父的屋子我也进不去,这些天我都住在阁楼里,师娘你没发现么?” “那可能是燧天鼎隔绝神识探查的缘故吧,你这是怎么了,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确定一下燧天鼎的隔音效果,以后有机会再跟师娘说,对了师娘,您今天要教我什么呀?” 肖颖被裴风一口一个师娘叫的有些无奈,但她也知道裴风是好心,自己与尹浪也算是走上正轨了,其中裴风的功劳她自然不会忘记。 “师娘只许私底下说,外人面前要叫肖阁主或者肖长老,知道不知道?” 裴风连连点头道:“知道了,师娘。” “调皮!既然如此,师娘今天便教你御剑和驱使法宝。”肖颖略作思考,便做好了打算。御剑术掌握起来不算难,筑基初期,御剑飞行的速度可能还不及轻身术,更遑论缩地术了,但御剑速度会随着修为增长变快,相比于缩地术,更节省灵力,且更灵活。 “巨化飞剑,以气驭剑,轻身而起,御剑冲天。”肖颖虽未修习剑道,但她有一柄普通的飞剑。 裴风虽然修行快,但这不是他本身的悟性,而是外物的助力,这修习法诀,需要的便是悟性,裴风悟性不算差,但也不算上乘,试了很多次才勉强飞了起来,即便飞起来,也是颤颤巍巍的站在隐锋上。不过,虽说不太熟练,但也算是入门了。当然,一边是师娘的谆谆教诲,另一边却是脑海中虞芝的尖酸刻薄,裴风能飞起来,也算是心性不错了。 “还不错,哈哈,真没想到,你这修行快的吓人,悟性却实在不怎么样。”肖颖总算是找到裴风的弱点了,不由得会心一笑。裴风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此时是真的希望虞芝再也不要出来了,可是这姑奶奶说,如果裴风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她就会让裴风生不如死,这点裴风本来是不怕的,但是当他见识到虞芝可以轻而易举拿出自己放在空间储物术里的任何东西,并轻描淡写的打开灵压瓶,隔空取出一滴天池寒萃的时候,裴风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你也别气馁,悟性是会随着年纪成长的,接下来我教你怎么驱使至宝。”肖颖继续说道,她可不清楚裴风此时的处境。 第43章 裴风忍无可忍 虞芝贬仙扬魔 “师娘,我还不会炼化至宝呢,你先教教我……”裴风此话一出,虞芝便在他脑海之中冷嘲热讽起来。 肖颖闻言先是有些不悦,但片刻后她又叹口气道:“是了,无人在你身边指导,你又怎会知道这些。其实在你将燧天鼎带回之时,此宝便认主于你了,否则你不可能感受到其器灵的。你也知道,陆裳那丫头为了收服北信桥,受了不轻的伤,而你这家伙这般轻松便获得宝物认可,至今不知道燧天鼎已认主于你了,倒也正常。此外至宝特殊,在你修为不高的情况下,只有它先认可并认主于你,才能为你所用,而炼化至宝,至少元婴实力是无法做到的。” 裴风闻言恍然,但此时他又迟疑起来,因为他不确定燧天鼎到底是认主于他了,还是认主虞芝了,于是他再次开口问道:“师娘,既然这燧天鼎认主于我了,我能用它做些什么?” “这就要说到各种宝物的驱使条件了,一般的物体,可以直接通过控物术来控制,但也只是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如一把剑,你可以控制它去劈砍刺,最多也只是通过它施放一些简单法术,但一件法宝的话,你单纯只用控物术,也只是能做些简单动作,施放些简单法术,但炼化后,你便可以用法宝施展出复杂的法术,甚至是特定的法术。但如果是灵宝,在未炼化的情况下,需要耗费非常多的灵力,才能操控它,但炼化之后,它甚至可以自发的辅助你进行攻击防御,至于至宝,就像我刚才说的。燧天鼎认主于你后,本身便可喷出三昧火,当然,还是需要你的灵力支持。” “这么厉害,师娘,这燧天鼎不是食道法宝么,怎么还能喷出三昧火,那食物不都烧成灰了?” “那你也太小看燧天鼎了,岂止是食物,天材地宝都能给你烧焦了,要不然这天下第一鼎为什么会这么久都没人要,哪怕它能炼丹呢。”肖颖此言绝非是捕风捉影,至今依旧没人完全掌控燧天鼎,不过肖颖倒不认为燧天鼎一无是处,灵宝器灵各有脾气,她至今都未能被灵宝所认可,更何况燧天鼎这件至宝了,不过她倒是希望裴风能合燧天鼎的胃口。 “但您不是说它可以喷出三昧火么,这不是很强么?” “你一直问我干什么,你自己不会试试么?”肖颖故意卖个关子,裴风想了想也是,他本来就是想知道燧天鼎有没有认主于他,于是他便向鼎中注入灵力,紧接着,燧天鼎飘浮起来,裴风还能感觉到器灵“呦吼”了一声。燧天鼎自然开心了,裴风这木头终于知道如何操控它了。 刹那间,鼎口渐渐的变得通红,紧接着,一条通天火柱从鼎中冒出,强烈灼热感炙烤着周围的空气,鼎中喷出的火光,烧出了浓浓的窒息感,裴风感觉到呼吸困难,连忙收了手。 “师娘……呼……好强啊,你看,为什么没人用呢?”裴风还是小看了燧天鼎的本事,自己额头前的几撮刘海都被烧没了。燧天鼎安静的落在地上,而里面的器灵则欢快的哼起了小调,看样子是真的寂寞太久了。 “你准备怎么用呢,跟人对战的时候,鼎口对着别人,然后开始喷火么,燧天鼎的威力尚可,但作为至宝,其攻击手段太过单一,古往今来,没人知道这燧天鼎的真正用法,直到被食道前辈无意间发现其辅助食道修行的本事。” “那燧天鼎不是也有隔绝神识,炼化万物的功效么?” “这倒没错,但也仅限于此,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也许真的是先人智慧不够吧,不足以参透这……” “师娘,我打断一下,您看这个。”裴风轻松的将燧天鼎翻过来,露出这底下的像花纹的封印,和三足上的其他纹路。 肖颖并不知道裴风的意思,毕竟这燧天鼎她还有些了解,但是这奇怪的花纹她就完全不清楚了。 裴风用神识与燧天鼎交流一番,让它尽力隔绝两人说话的声音。燧天鼎立刻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就像是拍胸脯保证一般。 “师娘,掌门告诉我,这花纹是封印,我觉得,这燧天鼎的门道全在这封印里,如果能够解开,一切就都好办了。”裴风扯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将发现封印的人替换成了掌门。 “掌门师姐跟你说这些,看来应该是几位太上长老都解决不了这个封印,我应该也没什么办法。这封印我虽然看不懂,但你可以等你师父回来的时候,问问他,他应该会知道的。其实你不必对这封印太过烦恼,这封印总有一天会解封的,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学习基础术法,否则你这修为可就浪费了。” 裴风点了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肖颖,肖颖皱了皱眉,然后严肃的说道:“小心贪多嚼不烂,你多练习下御剑飞行吧,等你御剑不再这么颤颤巍巍,再学其他的术法也不迟,何况我还要处理阁中事务呢。” 裴风闻言尴尬的挠挠头,他是真的只把肖颖当作师娘了,完全忘记虚丹四阁事务都要肖颖处理,他连忙惭愧的作揖道:“多谢师娘教诲,徒儿恭送师娘。”肖颖轻轻拍了拍裴风的头,然后便御剑离开了。 这期间,虞芝一直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裴风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贬义词来形容自己,说起来,自从他与虞芝相遇,虞芝很少说好话,这骂人不带脏字,出口便是一通诛心嘲讽,着实让裴风招架不住,以至于他练习御剑的时候,数次因注意力难以集中而跌落,好在没摔坏,想来应该是燧天鼎护主的缘故吧。 燧天鼎曾多次示意,用它来屏蔽虞芝的声音,但裴风怕燧天鼎器灵被虞芝骂自闭,便没有同意。而裴风越是心地善良,虞芝便越加口无遮拦,她甚至可以读取裴风的记忆。 “别装的一副伪君子的样子,你越是掩饰,你心中的恶便越根深蒂固,不如随心所欲,你还可以当个肆意妄为的真小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当小人的潜质了,你也别怪我说话不中听,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要面对你的本心,好人根本就不存在,你想想,陆氏死在谁手里,是你啊!你当时是真的想杀了她,不要以为她的死是你的无心之失,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死,你还觉得你是好人么?你不要再装了,当好人很累的,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去修仙了,老李便给你写了遗书,因为你不修仙,老李就不需要死,你,是你害死了他。”虞芝天仙般的脸庞上找不到一丝善良的表情,俏丽的嘴里却吐出最恶毒的声音,裴风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于是他摒弃杂念,努力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首先,虞芝初次见面,发现碧风珠在自己虚丹内后,声音便变得凛冽起来。然后回到了连叶楼,在藏宝阁取得画卷后,又在阁楼时发现燧天鼎上仙界封印,似乎自从那时起她便变得如此恶毒起来。 虽然此时裴风找到了虞芝性格转变的根源,但他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于是他再次试着与虞芝和谈道:“虞芝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意见这么大,但我想与你和谈。” “行啊,你走火入魔了,我们就和谈。” “姑娘,即便你不能心平气和,那我也希望你不要无理取闹,或者你可以安睡一阵子,等我把我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你再取我性命。” “我说的是让你入魔,你这命没了就不值钱了。” “走火入魔便是失去本心,这与死了有何不同。”裴风有气无力的道。 “肤浅之见,凡人只知修仙,却不知,世间六界,皆有其道,道可道,非常道。仙界、鬼界、人界、妖界、修罗界、轮回界,六界轮回,本身循环往复,不曾更改,但仙界伪君子为了扩充仙界打压其他三界,将修仙之法泄露给人界,人界便开始修仙道,而修仙过程中面对心魔的话,便会步入魔道,你懂了么?所谓的仙道魔道都是修仙中的一环,但那些仙界伪君子为了让更多的人踏入仙途,骗你们说心魔有害。实际上六界轮回,相依相守。本身想从人界入其他界,要先入轮回界,而修仙让你们省去生老病死,可以直通大道。但人界唯仙道马首是瞻,殊不知其他界也可躲过轮回之苦,你们被骗了尚不自知。” 虞芝的话着实让裴风语塞,这些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此事也只能等到尹浪回来,再从长计议了,毕竟,人们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仙好,而魔不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但那些修习魔道走火入魔的人,真的很可怕,裴风便开口问道:“走火入魔的人六亲不认,神志不清……” “你见过?”虞芝三个字把裴风噎住了,裴风确实不曾见过,要说坏人,魏长老算一个,陷害老李的势力算一个,但都不是因为走火入魔,而是人心丧乱。 “那么多杀人作恶的魔头……” “高阶修道之人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就你这个低阶的炼气小子都杀过人的。至于魔头,心性不好,心地歹毒,与他是否入魔没半点关系,因为魔在修仙初始,便被告知是坏的。入魔的人会进入修罗界,这你肯定不曾了解过。” “那修仙四恶道呢……” “你要搞清楚,这四恶道可是你们通过逆练仙道道法开辟出来的,关修罗界何事。” …… “那等我有机会的我一定入魔。”裴风实在是说不过虞芝,只好搪塞起来。 “我可不会相信你。” “那你怎么才肯放过我,我说我入魔你不信我,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这般针对于我,是恼我来寻你来的太晚了,还是说你根本就只想要碧风珠?” “这碧风珠认你为主,我无话可说,但此珠乃是修罗界至宝,你必须跟我回修罗界来解决这件事。” “那好啊,你带我去。” 第44章 裴风贺邡重分住处 尹浪肖颖修成正果 虞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入魔之后才能进入修罗界,所以虞芝无法直接将裴风带过去。六界之间的壁垒,需要非常巨大的能量才可以破开,但修罗界是个例外。六界任何修仙者,只要入魔,便可被修罗界的轮回盘接过去。不过,修罗界也不是宁滥毋缺,符合他们要求的才会被接引过去。 轮回盘本身只存在于轮回界,修罗界的轮回盘只是仿制的,只有单向接引之功效。 虽然虞芝口口声声说仙界伪君子,但最早打破六界平衡的,便是修罗界。不过尽管最初修罗界利用仿制轮回盘,可以单方面的吸纳仙界、鬼界、妖界入魔的修行者,但毕竟量少,六界平衡并没有过于失衡。直到千百万年后,修罗界积累了庞大的力量,讨伐仙界,此时仙界才意识到,放任修罗界太久,导致不可挽回的恶果,最后牺牲了难以计数的仙人,才封印了仙界与修罗界间的缺口。 正因如此,仙界不得不将修行之法推广到人界,人界虽然人数有限,但因人类繁衍快,放眼于浩瀚的时间长河里,人界拥有着最多的人口,远多于其他四界之和。 当然,这些虞芝是不会说的,不过,也正因仙界散播道法到人界,导致仙界人口暴涨,仙界与修罗界再次进入一种动态平衡。鬼界与妖界仅靠轮回界轮回盘带来的这点补充并不足够,便在当时人界浩劫之际,将鬼界、妖界之法传入人界,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大能以各种方式在人界留存了一部分力量。但是人界受修仙的耳濡目染太久了,鬼界诸多术法在那些因陨落而转修魂鬼之道的修仙者中流传下来,而妖界这支,如今只有妖化一支留存于世。 至于轮回界,是六界中最特殊的存在,轮回之中,众生平等,无论仙魔人鬼,还是五谷六畜,都在轮回之中。 不过,上古那场浩劫中,仙界、鬼界、妖界、修罗界,各自掳掠了不少凡人,使得各界如今都有大量的凡人基础。 这些都是裴风不知道的,也是虞芝绝对不会跟他说的。 裴风尽力去忽视虞芝对自己的诋毁与谩骂,尽量集中精力去练习御剑。 经过“漫长”的十天的等待,尹浪总算是回来了。尹浪这些天的经历且长话短说。 他先去了关押魏收的地方,询问了一些事情,然后去商会用一滴秋寒凝乳的钱换了一个商会客卿长老的头衔,并参与了商会的一次押运行动,因为尹浪的表现比较突出,他的客卿长老木牌变成了铜牌。虽然尹浪暗中在努力寻找李爵的消息,但并没有什么回报。因为尹浪在元婴七阶停留太久,他几天前便准备进阶,今日进阶成功,便回了连叶楼。当然,尹浪只对裴风说了进阶的事情,没有提及去商会的事。 “师父,师父,这么多年终于进阶了,你啥感觉?”贺邡听说尹浪回来,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如今他得知尹浪进阶,更是恨不得现在去准备贺礼。 “大概就像是排宿便吧,没啥感觉,毕竟都这么久了。贺邡你以后就住经楼吧,我屋内的禁制我会撤掉,那么……你俩谁睡阁楼。”裴风以为尹浪要问的是他的房间,连忙抢答,“我!我!我去——”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师弟,承让承让,还好我反应慢,那就多谢师弟了,其实我也挺想住阁楼的,位置高,空气清新。” “师兄,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这阁楼我就让给你了。”裴风就要推门进入尹浪的屋子,贺邡当然要拦住他。 “师弟,作为兄长的,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我收回,你,楼上请。”贺邡伸手,指尖指向楼上,裴风正要说些什么,贺邡又“请”了一句,裴风无奈,骂骂咧咧的上了阁楼。 不过裴风很快又转头说道:“师父,那你住哪啊?” “为师要跟你师娘圆房了,本月十五,我们就成亲,你这阁楼我找人帮你收拾收拾,好歹要有个房间的样子。” “谢师父。”裴风大喜,当然,不仅是因为自己这“狗窝”终于能修缮一下了,还因为尹浪与肖颖终成眷属。 裴风高高兴兴上了楼,尹浪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贺邡拦住。 “师父,我有件事,关于裴师弟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尹浪见贺邡神神秘秘的,便施展出袖里乾坤,将二人笼住,贺邡不禁赞叹起来:“师父好手段啊,徒儿有幸能与师父学艺,真是三生有幸,师父通天手段让小徒高山仰止……” “行了,别贫了,说正事,你说你师弟是有什么事情么?” 贺邡突然小声起来,然后神秘兮兮的道:“师父,我最近发现师弟总是自言自语的。起初我还没在意,大概是十天前吧,我去找师弟,后来被师娘支走……我回到邪道二阁,不久之后发现师娘来这边办事情,我就又偷偷溜回经楼,本来是想找师弟玩儿来的……我主要是怕师弟一个人无聊……但我却见师弟站在燧天鼎边自言自语,看口型应该是说什么入魔不入魔的,总之我有点担心他。” 原来当日肖颖离开裴风后,是去了邪道二阁办事情,正巧被贺邡看到,也正因此,贺邡才会又偷偷回去,继而看到裴风的“自言自语”。 尹浪也仔细回想了一番,裴风似乎自巍台山回来后,便变得有些异样,虽然当时并没有自言自语,但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同他对话,裴风曾说过是个美女,难不成裴风被鬼迷了心窍。但尹浪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种猜测,毕竟是裴风义父让他去的。尹浪对贺邡点头示意他已了然,并嘱咐贺邡暂时不动声色,他先去探探裴风的口风。 一开始裴风因为虞芝的威胁,并不敢对尹浪吐露实情,但很快,他便想到了办法。他将老李送的匣子托付给尹浪来保管,失去了天池寒萃这个威胁,虞芝也便没了威胁裴风的倚仗。 但尴尬的是,只要虞芝不出来,裴风就对她无可奈何,就连画卷,裴风都拿不到。不过,根据裴风的描述,尹浪认为这画卷应该是一种附着神识的法宝,类似于给法宝附灵。 “附灵一般是针对没有器灵的法宝的,比如你的隐锋,等以后我会教给你的。你将自己的灵魂和灵识附着在法宝上,并与之结合,你的法宝可以变成只有你能驱使的宝物。而你所说的那幅画卷,应该有可以显形的本事的,换言之,如果你对这画卷附灵,它就可以变成你的样子。”尹浪博览群书,这画卷来历还真就和他说的差不多。 “那师父,我们要怎么对付她呢?她一直在我神识中影响我,我都快被她骂的走火入魔了。” “难为你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尹浪有些怜爱的看着裴风,自己不在这半个月,裴风可受苦了。 “嘿嘿,其实一开始还好,你是不知道啊,这虞芝虽然刀子嘴刀子心,但论美貌,她还要甚于广寒子,可惜她不出来你也看不到。”尹浪被裴风的解释给气到了,他以为裴风是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呢。 “后来我渐渐的不觉得她的美貌可以抵消她的谩骂了,后面十几天都是因为师父之前的教诲,我才能撑到现在的,不过还好我从炼气五阶到筑基期间,她骂我的次数越来越少……” 尹浪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又问道:“你筑基后有没有见过那幅画?” “您还别说,我真就见过一次……不过我估计是虞芝睡着后不小心掉出来了……”裴风将自己筑基时见过这画卷以及筑基后在用聚灵符便无法提升修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尹浪,末了还说出他的猜测。 “呵呵,根据你所说的,我大概清楚这画卷掉落的原因了,你先好好休息一番,我自有计较。”尹浪猜到画卷掉落与碧风珠灵力耗尽有关,那现在要做的便是助裴风将碧风珠中的灵力排空,不过此事需门中长老相助。 裴风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既然尹浪有办法,裴风便对他有信心。裴风收了燧天鼎,回到阁楼,虽然在虞芝的谩骂下,裴风难以沉下心神,但凭借着这半个月来磨练出的忍耐力,他倒也可以勉强打坐调息。 再说尹浪,他先去找到肖颖,然后连夜将连叶楼最强的几位长老找来,掌门许茹、副掌门费思、文院计都楼主盖玲、上武一院月楼主郭竹、上武二院木楼主陈潇。 费思元婴八阶,金冠棕发,鼻钩目细,薄唇淡眉,为人老成,严肃不苟言笑,平日里虽然看不惯尹浪的行径,但是对于尹浪和肖颖成亲这件事还是很上心的,今夜见肖颖与尹浪一同前来,连忙问道:“二位是要提前成亲么?”问的尹浪肖颖一脸尴尬,当他得知尹浪要为其弟子稳定修为时,费思倒有些迟疑了:“你会收徒?”但看到肖颖点头后,他还是连忙召出飞剑“不惊”,与二人一同去了。 半路三人分开,尹浪去找许茹,肖颖去找盖玲,费思去找陈潇,尹浪将事情原委,悉数告知于许茹,其一,裴风这些秘密许茹都知道,其二,后续收尾还需许茹帮忙打掩护。许茹让尹浪先行回去,由她去找郭竹,子时三刻,七人齐聚经楼。 许茹身边一女子,镶金玉簪灵蛇髻,柳眉粉唇玉葱鼻,粉面眉心琉璃焰,雁目如水荡涟漪,此人正是郭竹,除去上武一院月楼主身份,她还是连叶楼第一美人,连叶楼的长老与弟子中,其倾慕者甚繁。 郭竹身边,便是陈潇,丰神俊朗,长眉似剑,目隐游龙,金冠玉箍,两鬓齐胸,气势如虹。 肖颖身边的则是盖玲,百合髻下鹅蛋脸,笑杏目上柳叶弯,两颊白玉酡红深,一抹羞容酒窝浅。 此时楼内尚有未曾歇息的虚丹阁弟子,见到这七位长老齐现经楼,不禁疑惑起来。 “呃,不如到我书房去吧,尹浪你带上裴风。”肖颖提议道,毕竟,这里人多眼杂,还需小心行事。 第45章 长老排阵聚灵 裴风炼化画卷 裴风本来也没睡,见尹浪深更半夜来寻自己,不由得有些诧异,他以为要等到天亮呢。 “带上燧天鼎,一会你坐在鼎中,虽然有些东西藏不住了,但你体内的碧风珠以及虞芝依旧不能让别人知道。待会儿你只要紧守心门便好,不用担心其他,至于虞芝对你的干扰……” “师父放心,弟子绝对没问题。”裴风自认为经过这些天的折磨,他可以不过多受虞芝的影响的,何况,他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 尹浪带着裴风到肖颖书房,此时六位长老已经盘膝打坐了起来,屋顶有一套发光的灯,十分明亮,但却看不到火焰。几人见尹浪与裴风到来,纷纷睁开眼睛。 费思先开了口道:“尹师弟将我等叫来,是要结七星阵下猛料么?你这徒弟能受得了么。” 尹浪摇了摇头道:“五行阵,裴风,快见过诸位长老。”尹浪将费思、郭竹、盖玲、陈潇纷纷介绍给裴风,裴风一一致礼。 几人都看出裴风筑基了,但最惊讶的还是许茹,她上次见裴风的时候,裴风才炼气五阶,半个月时间便已经筑基了,不过即便如此,许茹依旧不动声色。 倒是陈潇,他平时性子比较急,于是问道:“尹师兄,五行阵你是要持续多久啊,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怕不是要结阵十天半个月啊,你要巩固你徒弟的修为,应该不用这么大的阵仗吧?” 此时许茹替尹浪说了一句:“这裴风炼化了燧天鼎,食道修行不易,还望各位师弟师妹不要吝啬。” 尹浪连忙道了句:“多谢师姐,陈师弟与郭师妹可以先回楼中交待一下,两个时辰后,你们二人回来替换盖师妹和颖儿。每人最多入阵半天,我也不知道会消耗多久时间,所以,尹某先在此谢过诸位。” 盖玲笑呵呵的道:“师兄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何况巩固修为而已,就算是再慢,五天应该也就可以了,而且按师兄所说,其实也不算很累,何况五行阵最节省灵力,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说起来,几人对裴风的天赋并不了解,但是对尹浪却很了解,想必尹浪是找到了食道辅助修行的方法,因此不曾怀疑裴风修习食道的原因。 “多谢盖师妹,有劳诸位了。”尹浪本来是打算以每人一滴秋寒凝乳作为报酬,但诸位同门却比想象中好说话。 “赶紧赶紧,这孩子可等不及,我们快些帮他稳住修为。”费思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能感受到裴风体内灵力的波动,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是碧风珠在吸取裴风的灵力而充盈自身,同时也在加速裴风吸收外界灵力的速度。 尹浪让裴风召出燧天鼎并坐在鼎中,然后他又在裴风周身布下聚灵阵,然后与其他四位长老绕鼎一周悬空坐定,按金、水、木、火、土的顺序,右手搭在前面一位的肩膀上,左手浮空伸向聚灵阵。 尹浪居金位,盖玲居水位,费思居木位,许茹居火位,肖颖居土位。尹浪施展灵力时,其他几位长老才发现他居然进阶到元婴八阶了,便纷纷道贺,表过不提。 却说五行阵运行起来后,陈潇先回上武二院木楼安排了一下楼中事务,而郭竹则为五人护法,待陈潇回来后,换郭竹回上武一院月楼做些安排。两个时辰后,陈潇替换盖玲坐水位,郭竹替换肖颖坐土位。 这两个时辰对于几位长老来说,过的很快,但是对于裴风而言,却过于漫长,因为虞芝已经不仅限于使用语言攻势了,而是用上了幻象,修仙要摒除杂念,但虞芝在裴风的脑海中创造了无数的杂念,各个真实无比,让裴风分不清真假。 好在碧风珠辅助修炼,并没有让这些杂念影响修行。 裴风有好几次打算终止阵法,但看到诸位师长不辞劳苦,而燧天鼎器灵也不断的在安慰裴风,这才让裴风有了些许信心。 第二日子时,五行阵变为盖玲居金位、尹浪居水位、肖颖居木位、费思居火位、陈潇居土位。此时裴风这边有了动静,在场的七位长老都发现了,裴风不但没稳定下来,反而进阶到了筑基一阶巅峰。五位长老不敢怠慢,连忙加大灵力注入以期裴风体内灵力稳定。 因为夜深了,几位长老的闲聊有所停歇,但虞芝仍不知疲倦的在给裴风制造麻烦,裴风此时精神有些恍惚,为了抵抗虞芝的精神攻势,裴风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强打起精神起来。 此时尹浪发现他似乎估计错了,他以为这碧风珠的容量应该足够短时间内从炼气五阶升到筑基,这其中需要的灵力相当于筑基到筑基一阶巅峰所需的灵力,此时裴风升到一阶巅峰,但似乎没什么变化。 尹浪推断,虞芝需要借助有灵力的碧风珠,才能被裴风看到,而能让虞芝显形的画卷也需要碧风珠中灵力的支持。而且,裴风进阶时,碧风珠会反哺裴风,只要裴风连续进阶,碧风珠内灵力便可排空,这样一来,画卷失去灵力支持,便会掉落出来,裴风趁机炼化,便可借画卷控制虞芝。 结果第三日子时,裴风升到筑基二阶,那画卷也没掉出来,尹浪此时有了另一种猜测,会不会是裴风到了筑基期后,碧风珠的容量也水涨船高,此时要排空碧风珠灵力,或许需要裴风在短期内升到筑基五阶! 几位长老都以为这燧天鼎的能力可以加快修为增长,纷纷羡慕嫉妒起来,像裴风这般,过不几日,他的修为就能抵过那些苦修数年的弟子了。 终于熬到了第五日亥时,裴风顺利到了筑基五阶,此时画卷也掉到了燧天鼎中,其他人不曾看到,裴风睁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肖颖、尹浪、盖玲、许茹、郭竹在自己身边结着阵,他轻唤了声“师父”,然后飞快的向尹浪使了一个眼色。 尹浪会意而后问道:“怎么样,感觉灵力还在涌动么?” 裴风配合的摇了摇头,其他人也感觉到裴风体内灵力平稳了,其实这只是碧风珠灵力排空后的休眠期。 一旁的费思见裴风面如淡金,不禁说道:“看把这孩子累的,我们这就散了吧,让这孩子好好休息休息。” 许茹则开口道:“诸位师弟师妹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看看。”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疑问,毕竟,掌门关心尹浪不是一次两次了。 几人走后,尹浪、肖颖和许茹连忙结成三才阵,尹浪一边结阵一边对裴风说道:“快炼化那空白画卷。” 裴风连忙取出画卷,然后将画卷展开,此时这画卷中竟有一闭目蹙眉的美人,与虞芝一般无二。许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她颇感意外的问道:“这不是燧天鼎的器灵么?怎会在画中?” 裴风连忙作揖道:“禀掌门,这女子是我当日从巍台山带回来的,后来进入宝库取宝时,便是这女子让我取得的燧天鼎,以及承载她的空白画卷,正是有这画卷,她才可以显形,当时都怪弟子鬼迷心窍……” “好了好了,快些炼化吧,虽然不知道你们师徒又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但你既然如实告知,我便也不追究了。” 尹浪连忙说道:“谢过掌门师姐……裴风,你小心控制灵力,不要触碰到画上的女子,只要这东西是法宝,那么便可以炼化掉。”此时少了虞芝的唠叨,裴风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炼化的过程也还算顺利,这画卷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法宝,所以即便是炼化了,裴风也没发现这画卷有什么特殊之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这画卷可以随意的控制了。 裴风此时竟然有些希望虞芝能醒过来,自己要把这段时间的仇通通报了。 “别挂着了,收起来吧,你不是说她天天骂你么,你还盯着人家姑娘的画像看。”尹浪调侃道。 “师父你有所不知,她不光骂我,这几天她还用幻象迷惑我……”裴风话音未落,许茹便好奇的问道:“这么说,这画卷应该是术道法宝了,咳咳,我是说啊,这几天苦了你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裴风哑然。 尹浪连忙为许茹解释起来:“师姐,我认为这画卷,应该是修罗界的大能用附灵的手法做出来的,相当于她向我们的世界投放了一个分身,也许是修罗界的附灵手法与我们所熟识的不同,具体我也说不清楚,这些以后再说吧。” 说起来,六界之说,很多高阶修仙者也是通过万年前的那场浩劫,才有所了解的。 尹浪三人继续闲聊,裴风此时却对着虞芝的画像发呆,他真的很希望看到虞芝醒来后,不知所措却又不得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不过裴风不知道的是,这碧风珠之前灵力耗尽,尚有他用聚灵符辅助恢复灵力,而现在,碧风珠只能依靠裴风自身的灵力来恢复,因此恢复起来要慢上很多,所以虞芝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醒来了。 许茹听完裴风的经历后,点了点头道:“你们莫在他人面前提及此事,还有你们俩,养精蓄锐,还有十多天就是你俩大喜的日子了。”最后,许茹看向尹浪与肖颖,两人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了一起,许茹也算是他们的见证人了。 尹浪挠了挠头,肖颖红着脸把头靠在尹浪肩头。裴风更是没心没肺的哈哈笑了起来。 裴风回去之后,贺邡更加看不透他了,不过他这五天也自己升了一阶,这般速度,即便是尹浪,都有些自愧不如,不过跟裴风相比,还差得远。 “我说师弟,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师父也不在,师娘也不在,我都快憋死了。之前穆长老让人帮你装饰了一下阁楼,顺便帮我把师父的房间也翻新了一下,就是师父屋子里书太多,我搬了一半到阁楼里,你可别怪我,谁让你这么多天都没出现,我也不知道该放哪……” 裴风一把抱住贺邡,此时他脑海中没有虞芝的声音,仿佛重获新生,此刻听着贺邡的唠叨,竟然十分顺耳。 “师兄没事,你都放我屋里我都不介意。” “不介意就好,不过,我留下的多数都是关于魂道鬼道的书,等我学会了就给你。” 第46章 裴风修习控蛊 尹浪传授附灵 “师兄,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唉,这几天我都没怎么睡好,看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你也快休息吧,那阁楼现在修的是相当不错了,我都想住进去了。”贺邡说罢,对裴风摆了摆手,然后推门回房了。 裴风见状,顿时怀疑阁楼一定是只有一张床,然后四处堆满了尹浪收藏的书籍,不然贺邡怎么会直接回房呢。 但当裴风走到阁楼下面,却见这里多了一条楼梯,而且原本只是一个天花板的破口,此时却多了一道门,从下面看来,与正常屋子无异。于是裴风有些狐疑的走了上去,推开门,悬在阁楼顶的火灵灯瞬间亮起。这火灵灯是火属性灵气为内容物的照明小法器,裴风曾在肖颖书房见过,这东西算得上是连叶楼的特色,因为每盏火灵灯,都有一颗六品灵珠为灵力来源。尹浪的屋子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他并不需要。 阁楼内空间并不小,只是之前没打通而已,阁楼的窗口加装了一个阳台,里面种了一些草药,多数都是寻常的药物,裴风也没特意去一一识别。阳台这边也有一扇门,却是隐藏在木墙中的。 裴风拉上门,忽然又发现了几处机关,阁楼门口有一烛台,但上面却没有蜡烛,裴风欠手欠脚的碰了一下,原本打通的阁楼忽然落下一面墙,吓了裴风一跳,这面墙将里屋隔开。裴风又碰了一下机关,这墙又升了上去。进入里屋,角落有一张床,床前一张桌,桌边四把椅子,桌上也有一盏火灵灯,只不过熄着。裴风向火灵灯中注入火灵力,但见那升起的木墙又再次落了下来,裴风连忙把灯光灭了,却未听见木墙升起,就在裴风以为自己被关在里面的时候,他再次燃起火灵灯准备找机关时,这木墙又升了上去。这床也颇有意思,其上方悬着四根吊索,却并不连接着床。当裴风尝试挪动床时,上方的吊索忽然伸出钩子,将床吊了起来,看样子竟然变成了秋千椅。裴风随意胡乱踢了踢床脚,吊索又缩了回去。 裴风兴致颇高的在屋内左敲敲右碰碰,敲到床头边的墙壁时,忽然墙面一转,露出里面藏着的书籍,若非如此,裴风都快忘了尹浪书籍之事了。 这阁楼的改装大大的超出了裴风的预料,之后裴风取出虞芝画像,将其对着墙壁挂在暗室内,以防万一,裴风还将燧天鼎置于画下,以随时示警。 准备好一切,裴风便准备到床上打坐,谁知这些天精神紧绷,如今总算是放松下来,打坐没多久裴风便睡着了。 一夜无事,直到天光大亮,裴风才睡醒,疲乏尽扫。醒来没多久,他便听到楼下传来尹浪的呼唤声。 裴风收了燧天鼎和画卷,本要走楼梯,回头看了眼阳台,便一个箭步窜出,御剑飞了下去。 “看样子穆清把你这阁楼修的还不错,进进出出倒是很方便。”尹浪见裴风从阳台飞出,出言调侃起来。 “师父大驾光临,弟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我怎么收了你们这俩徒弟,一个比一个贫…拿着!”尹浪笑骂了裴风一句,然后扔给他一个紫色的大瓶。 裴风一把接过,这瓶子他自然认得,三苗神蛊,之前尹浪曾说过,等裴风筑基后,便收了这三苗神蛊,看来时机已到。即便如此,裴风还是明知故问道:“师父,您这是……?” 尹浪轻咳一声,随即回道:“为师决定先教你控蛊之道,对了,还有给你的飞剑附灵。附灵是一种祭炼法宝的方式,一般的法宝是没有器灵的,直接炼化,虽然可以使用,但相比于灵宝要差很多,而且灵宝何其稀有,普天之下,修习上武道的修士数百万,但拥有灵宝之人十不足一。要知道,修习上武道的修士,灵宝保有率是最高的。” “原来如此,我正想说云依姐……陆师姐来着。”陆裳可是有两件灵宝的人,裴风现在还记得她收服北信桥时的样子。 “陆裳这般天赋,即便是比较拮据的宗门,也会给予她至少一件灵宝的。但是你看为师,身上除了流云,便再无法宝……” “你也用不上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师父您道法超绝,法宝灵宝对您来说已经没多大提升了,就像麻衣前辈一样。”裴风这个马屁拍得好,尹浪很是受用。 “哈哈,你说的倒也是……咳咳,不过话说回来,灵宝对你而言,可是相当重要的。不过你在挑选灵宝是也要有所侧重的,并非是任何灵宝都有助于你,顶级灵宝除外。” “师父您的意思是,您也不是不需要灵宝,而是您目前接触的灵宝都配不上您……” “咳咳,这个嘛,算是吧。”尹浪回答的有些言不由衷,他当然也需要灵宝,只不过在肖颖获得灵宝之前,他并不打算收服灵宝。何况灵宝对于尹浪而言,唾手可得,连叶楼现存灵宝之中,有数百件是尹浪上交的,这些年尹浪为了找寻失传秘术,出入过不少古墓,这些灵宝都算是战利品。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将精血滴入三苗神蛊的瓶子里,让其认主于你,然后再说修习控蛊之事。” 裴风点了点头,拿起瓶子正要掀开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便唤出燧天鼎,然后把画卷丢到鼎中,最后对燧天鼎道:“这画卷如果乱动,你就烧它。” 准备好一切,裴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瓶盖,而后用灵力逼出一滴血,滴了进去,本来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粉末,但血滴进去之后,那些粉末竟都消失了,紧接着,一条条血丝般的东西从瓶中蔓延出来。要不是看到尹浪肯定的眼神,裴风都要把瓶子扔了。而实际上,这“血丝”接触裴风后,裴风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那“血丝”似乎本就是裴风的一部分一般,渗入他的皮肤。 “师父,我脸上有这种血丝么?” 尹浪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却看到裴风脖颈处有丝丝血丝向上蠕动,见此,他脸上微变,而后用金、水灵气聚集出一面灵力镜子,而后对裴风道:“你自己看吧。” 裴风忙站到镜子前,果然,自己脸上也出现了几根血丝,血丝顺着脖子一直向下蔓延,裴风忙扯开领子,露出胸膛,发现这些血丝都涌向了心口,好在没过多久这血丝便消失了。 “蛊道需要先育蛊,才能操控,这三苗神蛊算是最容易养的神蛊了,只不过这蛊虫极其凶悍,容易反噬,所以你要多加小心。” 裴风刚刚还阳光灿烂的脸庞,立刻变得愁云惨淡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师父,这东西反噬的时候你可要救我啊。” “一般来说,你修习食道可以极大的避免蛊虫的反噬,不过,我先教你附灵,而且是附灵之中,最为上乘的十全附灵。” “那这反噬……” “你放心,我既然敢让你这么做,便是有十足的信心。” “您这吓我一跳,那附灵吧,十拳附灵要怎么弄,打十拳就行么……” “十全十美,不是打十拳头,这么说吧,普通附灵,只需将灵魂碎片打入法宝中,便大功告成,而十全附灵,要将你所有的三魂七魄的残片都祭炼进去。最好是等份,否则你祭炼出的法宝的性格会与你自身相差很大。” 裴风听的云里雾里的,怎么这法宝还要跟自己性格相像呢?尹浪见裴风一脸疑惑,便解释道:“其实初学者,并不需要十全附灵,普通附灵也能让法宝变得如臂使指。不过当他们寻到更好的无灵法宝时,便会用十全附灵进行祭炼。经过十全附灵祭炼的法宝,会变得与你心意相通。之所以说要将等份的三魂七魄打入法宝,是因为每魂每魄都带着固定的性格,其中任何一份多了,都会让你性情大变,附灵也是如此。假如你十全附灵的剑灵胆魄少了些,便会畏首畏脚,你愿意跟一个胆小的自己并肩作战么?” “原来如此,就是说,等份的三魂七魄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胆魄小的畏缩,胆魄大的鲁莽,虽然跟我很像,但这些细节到生死搏命的时候,会变成致命弱点。” “不错不错,不愧是焦夫子的高徒……对了,你问过掌门了么,你这隐锋是什么级别的法宝。” “掌门说这是夏剑,还说可能出自锻造世家,而且是皇室用剑,掌门还说,以她女人的直觉,我应该跟皇室有关,不过这把剑是老李从金缕玉衣僵尸洞里得到的。” 尹浪点了点头道:“先不管其来历了,既然是皇室用剑,那用来十全附灵肯定不会差,何况,此时的你,最适合十全附灵。” “为……为什么,难道是皇室血统配皇室用剑……我知道了,因为我饲喂了三苗神蛊,好像也不对……” “不错,初次饲喂蛊虫的时候,它是会攻击你的灵魂的,此时你没有什么感觉,是因为三苗神蛊尚未成熟,对你灵魂的损伤有限,估计再过半刻钟,你就会觉得昏昏欲睡了,那时,就是你十全附灵的最佳时机。” “师父,您之前说的三苗神蛊反噬,跟攻击灵魂有关么?” “你放心吧,神蛊幼年期在吞噬你精血的同时,确实会攻击你的灵魂,但当它感知到哺育它的是你后,便会熟悉你的灵魂,然后它会自发的在自己体内留下你的灵魂烙印,再以后便不会攻击你了。而我之前所说的反噬,是在你精血不足,而它又急需精血时,才会出现反噬,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说你修习食道后就不怕反噬了吧。” “师父,我有说过您是我最崇拜的人么?”裴风感激尹浪,如今他大婚在即,竟还对自己如此费心。 第47章 裴风十全附灵功成 尹浪粗讲修仙分类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十全附灵吧,还好你没炼化过隐锋……” 尹浪见裴风面色有些苍白,想来裴风的灵魂已经出现了小损伤了。 “我哪有那个精力啊,这些天我都被虞芝骂惨了……再说了,我也不会,嘿嘿。” 裴风用嬉皮笑脸掩饰着身上渐渐泛起的虚弱。 “嗯,你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用心去感受你体内破碎的灵魂碎片,然后在手心割出一道伤口,将灵魂碎片从伤口逼出,混着血液滴在隐锋上。滴血过程你需要当心间断,三苗神蛊会帮你修复伤口,你可以先将灵魂碎片逼到手掌,然后再割一道伤口。滴血之后并不算完,你还要让魂魄等份,剔除多余的部分即可,然后将血液和灵魂碎片一同炼入剑内,宁可先炼化灵魂碎片,也不要先炼化血液,否则只相当于普通炼化。但也不能不炼化血液,否则有灵无血,剑不受你控制不说,炼入的灵魂也会在短时间内消失。这种情况,通俗点说,就像闹鬼。” 裴风听的很认真,虽然此刻有些昏昏沉沉,但影响不大,裴风的神识在经络中飞速扫过,确实发现了不少游离的灵魂碎片,灵魂碎片无形,但却可被神识捕捉,被灵力触摸。 这一发现让裴风对十全附灵有了极大的信心,待其将寻得的灵魂碎片,悉数推向左手掌心,然后便先行用灵力将这些灵魂碎片划分起来。 不过三苗神蛊幼体对灵魂的攻击有限,灵魂碎片都很细小,划分起来十分耗神吃力,裴风的脸色也因此越发苍白,尹浪问其是否需要帮忙,裴风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随着时间推移,三苗神蛊幼体打上了裴风的灵魂烙印,便不再攻击了,裴风便将筋络中剩余的灵魂碎片也聚集在手心,一并处理。 大约过了快两个时辰,裴风才处理完,用力甩了甩头,定了定神,然后才拿着隐锋,在掌心划开一道伤口,血液带着分配好的灵魂碎片滴在隐锋之上,隐隐听见了剑鸣,随血液滴落,剑鸣声越来越响。 渐渐的,裴风感觉到隐锋似是要活过来。 滴在隐锋上的血在剑身流转,却并未滴向地面,一方面是裴风向其中注入灵力包裹着,另一方面,隐锋也在与血液融合。 终于,最后一滴带有灵魂碎片的血液滴在剑身,三苗神蛊也将伤口修复好了,这前后不过半刻钟。 裴风虽惊于三苗神蛊的修复能力,但此刻是十全附灵的关键时刻,他不敢有半点分心,强打起精神,耐心的祭炼起来。 与炼化燧天鼎时的感觉完全不同,燧天鼎像个热情的小姑娘,迫不及待的与裴风交朋友,而十全附灵,就像是全力追求着一位冰山美人,需要先感动她,然后才能被接纳。 随着炼化,隐锋吸收的灵魂与血液越多,灵性也越强,虽然远不及燧天鼎器灵,但已经有回应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裴风才祭炼完成,此时的隐锋,完全与裴风心意相通,稍稍注入灵力,便可在裴风身边灵活盘旋,一旁护法的尹浪都看傻了。 十全附灵,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与普通附灵相差不大,需要在丹田温养,用神识磨合,少说月余才能初步做到心意相通,而想达到裴风现在这种程度,少说半年,多则数年。 尹浪哪里知道,裴风把体内全部的灵魂碎片都划分了,这些灵魂碎片足够他人十全附灵十次了。 “师父,我成功了!” 裴风面色苍白,但脸上的喜悦之情可不是勉强出来的。 “你这小子,你可知道你有多成功么,你这十全附灵之初,就胜过他人附灵半年了。” 裴风有些虚弱的道:“唉,若是以后遇到其他宝物也要这么附灵,我怕是要被累死了。” 尹浪笑道:“不是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附灵的,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附灵的。不过附灵有个好处,就拿赶尸一道举例,被附灵的僵尸是可以离开其主很远的,不像那种主动认主的炼尸、魔俑,受主仆烙印的束缚,无法离开其主太远。但被附灵之物是有几率叛变的,十全附灵可以大幅降低这个概率。” 尹浪见裴风一脸的虚弱,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裴风依旧虚弱,但完全不影响学习。 尹浪见裴风现在的状态,决定先讲一些修仙各道的区别。 裴风对这些自然很感兴趣,尹浪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我们先从文道说起。文道分为儒道、经道、法道、意道、然道。这儒道讲究天人合一,比如说焦夫子。儒道修仙者一身正气,最不怕心魔侵扰。他们的道术多为乾坤道法,比如袖里乾坤,乾坤一气之类的……” “师父你不是也会袖里乾坤么?”裴风问道。 “我虽然学了儒道法术,但我并不是修儒道的,所以你也看出来了,我施展袖里乾坤的效果要比焦循差远了。说回正题,儒道修的是浩然正气、书生意气,虽然胸有成竹文韬武略,但是不少儒道修士放浪形骸,虽韬略万千,却不入世。” “经道多数人以慈悲为怀,认为众生皆苦。而且经道是众多道法中,最为劝人向善的一道。常有魔头受经道高人点化,放下屠刀。经道其修行更注重苦修,谨守清规戒律,只身趟遍红尘苦,神游云上天地间,佛道便是经道一大分支,像荆国许念便修的佛道。他虽然入世,却也只是重尝人间疾苦,不图安乐。不过既然有半路出家的,便有半路还俗的,这些人杀心重,任侠义气。” “那师父,这半路还俗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这无关好坏,经道修士,无论是出家的还是还俗的,都是心性上乘之人,只是其中一些经道修士看不惯他人作恶,路见不平罢了,出家之人,最忌杀戒。” “法道,据传乃是儒道分支,只是法道修行者积极入世,信奉的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们不止制定规矩,还发现规律,这点又与然道有些相似。法道修士亦正亦邪,他们的善恶取决于他们心中信奉的规矩,比如之前帮助调查云依的马文。” “意道,多是暗器高手,修的是内心,意道修士沉默而危险,其善恶没有准绳,故此需小心提防。意道修士进攻方式更像是通过念力,修习意道需要极高的悟性,而且各个都是追求完美的艺术家。” “师父,你这说的我有点乱,意道修士到底是怎样的,危险、沉默这还好理解,这暗器高手,又是艺术家,意道的都是疯子么?” “这也不冲突啊,追求完美的人,其内在是有一些疯癫在里面的。最后说然道,然道奉行的信条是大道至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比如天桥九寨掌门奇垣便是然道高手。” “嗯嗯,他身上那种难以描述的亲和力,真的让人难以抗拒,原来这就是然道的力量。”裴风想起诗会上仅仅是看了此人几眼,便如沐春风一般。 “其实奇垣是驭兽入然道,其特殊气质,多半也有五彩晶的一些缘故,不过五彩晶是天桥九寨镇派之宝,我就不多说了。” “接下来说武道,从古至今,武道一直是修仙者最向往的一道,因其相对暴力的修行方式,让很多人趋之若鹜。武道分上下,先说这下武道,分为气道、体道。” “气道注重的调节内息,心平气和,武道中主修内劲,劲力暗藏,伤人于无形,相比于体道,气道更偏重的是以柔克刚,刚柔相济,四两拨千斤。” “体道则是锻炼力气,这么跟你说,流沙的那个大力士你还记得么,叫陈默,他就是体道修士,他力量之巨,体质之强,即便他不用灵力,以你目前的水平尽力防御,他都能徒手捏爆你。” “这,你看贺师兄怎么样,人高马大的,他去修体道……” “以贺邡的天赋,修习体道屈才了,应该修经道,修身养性,要不然,早晚被你气死。” “这我一定放心上,有空我就去告诉他。” 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接下来说上武道,上武道分为剑道、刀道、器道、宝道。其实剑道、刀道、器道都比较相似,统称器道都没问题,只是刀剑二道人数众多,而且长久以来,发展出很多独门道法。真要说实用性,还是宝道更好一些。宝道修士的法宝多为奇门法宝,凡是你能想到的东西,都可能是宝道法宝,比如你的燧天鼎。” “您的意思是,我用宝道的法宝修习食道么……” “并非如此,食道即便放到今日,仍然很特殊,无人深究,也无人愿意深究……我承认,我也不愿意深究食道,因为食道根本就不成体系,修过的人说不清楚,甚至燧天鼎为食道至宝的说法,都无根无据,仅仅是因为食道修仙者用过……” “您之前不还在说修食道的好处么?” “不错,这正是食道的好处,没人知道什么是食道,所以你以食道为掩护,最合适不过,这样,你可以适当学学做菜,对你修习控蛊有好处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接下来我们说丹道……” 裴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武道已经讲完了。 “师父,这武道就没了?” “没了。咳咳,丹道分为内丹、药丹、毒丹。内丹没什么好说的,与虚丹相反罢了。药丹乃是炼丹术一脉,以丹药入道,丹道中人数最多的便是药丹道了。毒丹是药丹的一个分支,但与药丹相反,且炼毒丹的方式比药丹的方式要多得多,且诡异至极。” “师父,为什么毒丹没有被归类为魔道、邪道呢?听起来也挺邪恶的啊,天池寒萃就是他们做出来的吧。” “……是啊,善恶本应是正偏的量尺,但毒丹乃是药丹分支,修的又是上仙之法。而且毒丹修士并不轻易用毒的,这也是他们归类为正道的原因吧。” “嗯……” “好了,不说丹道, 我们说术道。这可是我和你师娘的主修,虽然我是半路出家的,但这方面我还是很有权威的。” “师父您可太谦虚了,任谁如此醉心于术道四十年,都可以说是此中专家了,师父的权威毋庸置疑。” “你要是能少拍点马屁就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嘿嘿。” “真拿你没办法。” 第48章 讲术道规避弯路 说偏道对比修行 尹浪咳了一声,然后继续讲道。 “术道,这个术道就有很多东西可以讲了,驭兽、控蛊、傀儡、符篆、阵法、驱灵、御鬼、赶尸。术道的每个分支都分的很细,但又泾渭分明,涵虚宫的术道天下第一,他们将术道各个分支融会贯通,相互配合以达到最大威力,术道不同于其他大分支,术道是可以互相促进的。就比如武斗时你们遇到的云梦国的魂傀鬼雾阵,若不是……” “若不是她们疏忽大意,我们是绝对不能赢的,但是师父,我们几个也没打算赢啊,这叫哀兵必胜,骄兵必败。” 裴风刚说完,见尹浪满脸无奈,裴风连忙挠了挠头呲牙一笑,示意师父继续说。 “你说的也不错,但你胜了之后似乎也变成骄兵了。你自己注意,我不会在这方面过多责备你,你只需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出门在外,没人会轻敌于你,也鲜有人会点到即止,你想活下来,必须全力以赴,退一万步讲,你是我尹浪的徒弟,即便你对外声称修习食道,但真出手时,也不能弱了为师的名头。” “弟子谨记,说起来您应该知道的,诗会上,正是因为小公主李思提及二位师父,我才拼尽全力的。” 尹浪自然知道,虽然他本意是让裴风上场杀杀锐气,何况当时自己也未曾传授裴风什么本事。 “你的心性天赋皆属上乘,为师相信你,定会青出于蓝。” 尹浪欣慰的点了点头,如今他越看裴风便越是满意。 “驭兽,其实驭兽是一种非常随缘的修仙之道,因为即便你找到了非常强的灵兽,但如果你们亲和度不高,也是无法驯服的。不过,灵兽中有非常多的嘴馋的家伙,如果你是食道修仙者的话,可以通过饲喂的方式与灵兽结成契约的,但前提是,这灵兽的灵智不高。” “师父,其实单纯的饲喂就可以吧,不一定要食道的吧。我听四殿下说过一些关于驭兽的基础知识,驭兽师驯服灵兽时,需要用到香饵的。” 尹浪有些意外的点点头道:“不错,驯服灵兽确实需要香饵,但前提需要亲和度高。如果灵兽温顺还好,即便亲和度低,吃了你的饵料它也不会攻击你,而凶猛的灵兽,亲和度低的话,吃完饵料还会把你也吃了。” “这也太…太不厚道了。” 裴风惊的张大了嘴,顿时觉得凶猛的灵兽与自己无缘。 “呵呵,不过你也不要怕,你还可以打服它,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驭兽修士前期拥有一只强大的灵兽有多重要么,等你也能见到一只食铁兽,却带不回来它的时候,你就该后悔了。” “师父您放心,这食道我学定了,以后去深山老林拐个狐狸精回来。” “咳咳,小心是只公狐狸,接下来说控蛊。你体内的三苗神蛊成熟还需些时日,此时还不能用来对敌。如何操控等其成熟我再传授给你……” “师父,你跟我说说三苗神蛊的好处呗,我现在只知道它能帮我愈合伤口、然后是七种神蛊最末位……” “你别一直盯着这个神蛊末位,三苗神蛊是破坏力最强的神蛊,甚至于接近邪道的毒蛊,不过表面上虽被修士们不齿,但三苗神蛊可是神蛊之中保有率最高的。你所说的帮你愈合伤口,这是其最微不足道的功效。三苗神蛊可使你的血脉拥有威慑力,可轻易滴血认主灵宝,甚至有些灵兽也可直接驯服。另外,三苗神蛊是唯一可以守护心脉的蛊虫。至于其破坏力,成熟的三苗神蛊,可以让分神修士都对你有所忌惮。” “哇哦,这三苗神蛊什么时候能成熟啊,有了这个,我就算只学食道,也没人敢小看我了吧。” “你少臭美了,三苗神蛊需要伤口才能进入敌人体内,对方灵力护盾你都破不了的话,何谈破坏力。” “控蛊就先说到这吧,接下来说傀儡术,傀儡师的傀儡多数是自己做的,能通过传承获得傀儡的修士实际上是很少的,比如楸山泊的楸山傀,涵虚宫的牵丝金光傀,实际上,傀儡师的傀儡多数会因为失去灵力而慢慢腐坏掉,除非有门派来保养。” “师父,我出战的时候用的那个魔俑算傀儡么?” “你那是魔俑分身,应该算赶尸一脉的,傀儡与赶尸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一个是死物,一个是死人。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精力,还是不要学傀儡之道了,以为师的本事,都没能造出一具合格的傀儡,更不要说为门派做一具可以传承的镇派傀儡了。” 尹浪说到这里,裴风眼中闪出些许异色,但很快便隐藏起来。 “既然话到嘴边了,那就说赶尸吧。赶尸与傀儡的差距不只是控制的东西不一样,赶尸赶的是炼尸,炼尸分为僵尸、铜尸、铁尸、魔俑,你手中那枚玉片的主人,便是一具魔俑,而且很可能是无主魔俑。” “您的意思是炼制这个魔俑的前辈已经死了么?”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感觉,这玉片的主人应该是死后通灵,然后才变为魔俑的。” 尹浪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很少有赶尸修士会给魔俑炼制金缕玉衣,具体情况,还要等日后实地验证。 “总归是无主之物,就是不知道这魔俑是不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裴风不无担心的道。 “此事急不得,得之尔幸,失之尔命。” 尹浪自然不建议裴风现在去寻那魔俑,至少也要等自己完婚,婚前下墓,晦气。 “说不定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呢,再说,一个僵尸天天跟着我,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不过,这魔俑留给贺师兄也不错。” “好了不说这些了,接下来我们讲符篆,符篆之道算是术道修行者必修课了,因为符篆可以将法术留存在符纸上,画符时可以加快修行,同时对敌的时候也可以减少灵力消耗。而且其他的道术也可以用灵力画在符纸中,所以,修仙者或多或少都会做符篆,不过符道本身的咒语也是可以凌空画出来直接用的。” “阵法的范围就很广了,这点上,你陆师姐就很有话语权,但阵法很少会单独修行,因其内容驳杂,若醉心阵法,会大幅度拖慢修为的,这东西展开讲的话,半年都讲不完。阵法可大可小,可真可假,可攻可守。而且阵法可与任何其他道法相互兼容,像云梦的魂傀鬼雾阵,实际上便是宝道、傀儡和阵法的结合,剑道有剑阵,魂道鬼道有鬼阵,符道有符阵,等等。阵法和符道你日后肯定会接触的,我正在给你整理一些实用的术道法门,过些日子再给你。” “谢师父。” 裴风正色道,他对尹浪的感激之情是发自肺腑的。 “无须客气,此乃师者本分,何况我还欠你一份大人情。” “您是说秋寒凝乳么,借花献佛而已,师父您要是因此心里有愧,那小徒寝室难安。” 尹浪从裴风眼中看到的是十足的真情,其难得的认真让尹浪莞尔。 “……好,接着说,驱灵与御鬼” “驱灵不是驱赶的意思,而是驱使,灵魂与鬼魂似乎很接近,但其实大不相同,驱灵修士多数是驱使外来灵魂的,也有少部分锤炼自身灵魂的,后者需要一定的天分,比如你和贺邡,就很适合。这都是后话,我们还是先说清灵魂与鬼魂的区别。灵魂要比鬼魂完整,但灵魂没有鬼魂的自主性。你可以把灵魂当作一个完整的傀儡,而鬼魂则是残缺的魔俑。驱灵不需要炼化灵魂,而御鬼需要炼化鬼魂,这便是二者的区别。” 裴风听的云里雾里的,其实也不怪他,正所谓实践出真知,等他真正接触这些东西之后,他自然就清楚了。 “好啦好啦,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以后你请教你师兄吧,我们现在说邪道。邪道有炼兽、毒蛊、邪傀、诅咒、邪阵、魂、鬼、邪降。” “我们对比着看,邪道基本上就是术道的翻版,但是邪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更加纯粹。” “炼兽会将灵兽的灵力转化给自身,自身则反馈给灵兽一些强化,算是一种共生关系。” “毒蛊是纯粹的养蛊,养出最毒的蛊,毒蛊的威胁巨大,相比于你的三苗神蛊,也不遑多让,而且毒蛊有很多让你变虚弱的方法,如果与之对上,尽早脱身才是上策。毒蛊威力巨大还不算,而且易于修成,因为毒蛊蛊虫数量庞大,相比于控蛊所需蛊虫,更易获得。还有毒蛊不需要控制,但也正因如此,这一脉的修行要随时提防反噬,毒蛊在互相吞噬的过程,只会单纯的培育出最强大的蛊虫,这种蛊虫是不容易控制的,因其不稳定性,有些国家这毒蛊知之道是被禁制的。” “邪傀虽然是禁术,但如果只是偶尔修习,关键时刻用来救人的话,便没人会说你的不是。而邪傀之所以为禁术,便是因为这是以活人为傀儡的傀儡术” “弟子明白,力量无分好坏,用之正则正。” “咳咳,采补除外,我们不能冤枉任何好人,但也别放任任何坏人。” “师父,万一有修习采补的好人呢?” “也许有吧,不说这个了,接着说诅咒,诅咒也是需要符纸的,当然,与符篆一样,也是可以直接施展的。诅咒、邪阵都类似,算得上是非常规的术道。但有些诅咒和邪阵是需要一些施法器材的,各种稀奇恐怖之物,不可名状,难以言说。” “魂、鬼比起驱灵、御鬼更纯粹,因为这两种道法需要大量的灵魂和鬼魂,炼化其中的灵力,甚至可以吞噬其他鬼魂的特质。” “至于邪降,有些像诅咒,但是降术有很多治疗的功效,若非其是术道逆练,也不会被归类为邪道……” 突然,燧天鼎中冒出冲天火光。 第49章 心坚难过美人关 虞芝旧友三栖兽 裴风眼前白光一闪,有一女子素衣胜雪,衣袂飘摇,风撩青丝,唇角微扬,目含秋水,发拂玉面,黛眉微蹙。即便裴风深受其苦,此时此刻仍旧不能移目。 尹浪见裴风面露痴相,咳了一声,声中带着灵力,好在裴风只是看呆,神识依旧清明。 “嘿嘿,师父,我这血气方刚,您见谅啊。” “如此说来,你已经可以完全掌握她了么?”见裴风没事,尹浪心中一喜,连忙问道。 “嘿…我也不清楚,她现在只是安静的站在我身旁,似笑非笑的盯着我……”裴风心虚的看了一眼虞芝,讪讪的说道。 而虞芝犹若未闻,依旧一动不动,若非是美目中偶尔透出寒光,裴风还以为她被定身了。 “你确定么,她没骂你么,那你抖什么?”裴风刚刚瞥见了一丝寒光,吓得他噤若寒蝉,所以尹浪才会如此问道。 裴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积威之所劫……”虞芝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一声,刹那笑靥昙花一现,一瞬的惊艳让裴风有些失神,他喃喃道:“可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尹浪饶有兴致的看着裴风出丑,心中感叹道:“到底只是个孩子,痴迷于皮囊表象。” “好了,有什么事你再来找我,你既已经掌握主动权,那就慢慢磨合,多适应些时日,为师就先走了。”尹浪话落,却见裴风还是没有反应,咳了一声道:“到底是我教出的徒弟,跟我一样是个情种啊!” “嗯……确实……师父,这…您别误会,我没有被幻象迷惑。”裴风答非所问,分明就没听到尹浪说什么。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师父,您要走啊?”裴风见尹浪转身离去,这才反应过来。 尹浪没有回话,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化作一阵白烟,向虚丹阁方向飞去。 尹浪走后,裴风再次将目光落在虞芝身上,安静的虞芝实在是倾国倾城,赏心悦目。 “还没看够么?”虞芝忽然发话。 “嗯……看不够,这…你,你、你可以说话?”裴风有些结巴,即便他醉心于色相,但内心对虞芝还是很忌惮。 “我何时成了哑巴了?”虞芝这一句的语气竟然带了些妩媚,听的裴风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虞芝见裴风如此,莲步轻移,走到他身边,此时虞芝虽无实形,但裴风却仿佛嗅到如兰似麝的味道,沁人心脾,但很快,他便警觉起来,不知不觉向后挪了一步。 虞芝见他后退,又跟进一步,眸子里噙着笑意。 裴风羞得一败涂地,尴尬的收了画卷和燧天鼎,驾起隐锋飞回了阁楼,虞芝嘴角的笑容更甚,二话没说,也跟着飞了回去。 回去之后,裴风习惯性的把画卷挂在床头隔间的墙上,但画卷刚一出手,虞芝便显形出来,裴风被吓得把手缩了回去,却被虞芝眼疾手快反手握住。虞芝的手修长优美,触感细嫩柔软,裴风一瞬间心荡神漾,但很快恢复理智,面色窘迫的的想把手抽出来。 “怎么了裴风,你还在怕什么?”虞芝一双眸子闪烁着,眼神玩味的望着裴风,口中说出的话语似那跳动的音符般动听,听在耳中,让人心旷神怡。 裴风又呆呆的望着她,半晌方才说道:“我没怕……你,请你先松开手好么,这个,男女授受不亲。”裴风虽然依旧在用力的想把手抽出,但力度已经减弱了七分。 “那你炼化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男女授受不亲?”此时虞芝咄咄逼人,步步紧逼,裴风畏畏缩缩,节节败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这一来,倒像是虞芝炼化了裴风。 “虞芝姑娘,我也是没办法,即使你之前说的是对的,但走火入魔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接受就能接受的,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我一定照办。” “哈哈哈,你还真会说笑啊,现在是你占据主动,怎么还向我求饶起来了?”虞芝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这都让裴风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虞芝的制造的幻境。 “那姑娘可否先松开手,有……有点疼。”虞芝听罢,轻轻的放开手,然后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番小女儿动作,再次让裴风手足无措起来。 “你这么呆呆的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姑娘,还请姑娘别这样,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好么。”裴风闪到一边,伸出手,与虞芝保持距离。 “你都把人家炼化了,你我已不分彼此,何来井水河水。”虞芝紧跟着裴风,裴风避无可避只好说道:“我们先停下来,有话好好说,好么?” 裴风停下后退的脚步,虞芝也听话的停了下来。 “好,这样最好了,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妨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伙伴,我已经很久没去看它了,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否带我去看望一下它,当然,要是可以把它带回来的话,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是你什么人么,不会是……”裴风的话语中忽然带着些许焦急。 “它是一只……” “一只?哦,你接着说。”裴风松了一口气道。 “哈哈,嗯,它是一只飞天遁地水里游的三栖兽,我很久之前将它封印了,这么多年它一直在沉睡中,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被人发现,有没有受伤……”虞芝越说越可怜,裴风听的实在是于心不忍,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于是对虞芝说道:“虽然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要征求我师长的意思,毕竟我现在没多少自保的能力,如果你朋友遇到危险,我帮不了它,岂不是让姑娘心寒。” 虞芝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裴风一瞬间又上头了,直接御剑飞了出去。 飞到一半,裴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虞芝耍了,但事已至此,不如找尹浪询问一下解决办法。 尹浪此时正在肖颖房间,二人正在讨论日后的一些事情。很快二人便相继探知到裴风的到来,尹浪心中生疑,对肖颖道:“这小子,刚刚还看着虞芝魂不守舍,怎么现在又飞过来了,我出去看看。”肖颖自然是点头允了。 尹浪一出来,裴风忙不迭的开口:“师父,你知道三栖兽么,虞芝说这是她朋友。”听罢,尹浪眼中异色连连,接着缓缓点头道:“三栖兽据说六界共有六只,每界都只有一只,我也是从古书上看到的,反正三栖兽已经数百年未出现了,她这话未必可信。” “如果是她将三栖兽封印的呢?” “你是说虞芝封印了三栖兽!她若有这本事,我倒是不用担心你的安危了,不过,她听你的么?”尹浪很怕裴风会出事,但三栖兽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尹浪这话讲完,灵魂状态的虞芝便挽着裴风的胳膊,小鸟依人的说:“人家都听你的。” 尹浪见裴风面色涨红,便问:“是有什么难处么?”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虞芝对我百依百顺,我…我说什么,她…她都会照做的,嘿嘿。”裴风本来要说他指东虞芝不敢向西来着,但却听虞芝咬着银牙让他小心措辞,裴风这才改口,这让裴风有些郁闷,原来他心里想什么,虞芝都是清楚的。 “你真的没问题么?”尹浪有些狐疑的问道。 “放心吧,再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跟她独处能让我渐渐放下对她的恐惧之心,再说,我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您,您和师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婚在即,应该多相处……” 尹浪自然看出裴风对虞芝有着万分的心动,便不再多言,只是嘱咐裴风,一切小心。 回到阁楼后,裴风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唐突,但无论他想什么,虞芝都一清二楚,所以他也就不再去耍什么小心思了,直接开门见山的对虞芝说道:“姑娘,我们应该可以动身了,不过我御剑不算快,那三栖兽所在的地方远不远啊,如果太远了,我可能要晚一些去,还有不到十天,我师父师娘大婚,我这徒弟可不能缺席啊……” “无妨,我来御剑就好了,你应该是想叫我虞芝吧,那就别总姑娘姑娘的了……”虞芝淡淡一笑,对裴风说道。 霎时间,裴风的脸色红得发紫,他窘迫的转过身,但虞芝却如影随形,身子轻盈的闪到裴风面前。 “对不起,我…失态了……”裴风低声说道,而后又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虞芝。” “怎么,你是觉得以后在我面前,你只用当个小傻瓜就好了,是么?反正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没……没有。” “你抬起头来,怎么,看我一眼你都不敢啊?” 裴风自问脸皮够厚,可是即便是寻常情况,看虞芝一眼,也会脸皮发烫。 “血气方刚,一定是因为血气方刚。”裴风心中想着。 “那就多看我几眼,习惯成自然,以后就不会这么出丑了。” 尽管如此,裴风还是不敢抬头。 “奇怪,怎么回事,她骂我这么久,我都没走火入魔,今日却被她三言两语撩拨的气血不畅了。” “怎么,人家对你粗鲁的时候,你又臭又硬,现在对你好了,你反倒要走火入魔了不成?” 虞芝自然不会什么读心术,只是此时裴风灵魂虚弱,导致其内心所想容易被虞芝察觉罢了。 “我感觉我被pua了,但我却不生气,反而很享受,我这是有病么?” “看情况,长得好看的叫心甘情愿,长得丑的就是有病了。” 第50章 小心眼裴风 大话痨裴琥 过了半个时辰,裴风才渐渐冷静下来,正准备出发,裴风忽然发现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隐锋中自己的灵魂竟然害怕虞芝,导致虞芝无法驾驭它。 “没关系,我们可以驾着燧天鼎去。” 裴风将信将疑的召唤出燧天鼎,御鼎而行么,希望燧天鼎能变小点,这样就能……想了一半,裴风偷偷瞥了一眼虞芝,却见她姣好的玉面深处透着浅浅的酡红。 “咳咳,看你的了,虞芝……”裴风召出画卷,让虞芝拥有实体,而后将燧天鼎交给她。 虞芝抿着嘴,对燧天鼎打了一道法诀,转眼燧天鼎就变大变长,宛如一只小船,虞芝踏上去后,将玉手伸向裴风,裴风忙搭上玉人柔荑,登上“燧天舟”,又见虞芝面露异色,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玉手。 虞芝似笑非笑的道:“才半个时辰就不老实了?” 裴风讪讪,尴尬的坐在了鼎边,未等坐稳,燧天鼎便腾空而起,此时,顺丘城飞速的离开裴风的视线,这速度比起尹浪都要快上不少。 裴风才意识到虞芝的真实实力,保守估计,虞芝的实力应该不下于焦循焦夫子,想到这儿他不禁脊背生寒。 裴风心念电转,怀疑起虞芝变温柔的原因,怀疑虞芝这等实力却在被自己炼化画卷后而没有暴怒的理由,怀疑虞芝带自己去找什么三栖兽的动机。 好在他思虑只是一瞬,虞芝虽察觉裴风内心的不安与忌惮,但并不清楚他具体所想。 而此时裴风不敢再多想,不安的四下望了望,暗自苦笑一下,既来之则安之。 “燧天舟”穿梭于云海间,犹如一幅山水画,裴风拄着“船”尾半躺着,左手搭在左膝上,望着眼前仙子的背影,仿佛自己也是画中人了。 “虞芝姑娘。” 裴风叫了虞芝一声,然后低声说道:“若有来生,我一定与姑娘好生相处……唉,觅舟一帆,引吭一颂,吾生须臾,长空无穷,携仙抱月,邀星临风,既不可得,遗憾而终……” 虞芝转过身,走到裴风身边坐了下来,明眸中带着些许哀怨,裴风见此情景,忍不住伸出手,为她理了理头发。 “虞兮虞兮奈若何。”裴风学着戏腔说道。 “……”虞芝眼含秋水,欲言又止。 二人沉默不语,燧天鼎在虞芝的控制下,飞快的向前飞去。本以为虞芝会用她过人的实力,制造一些乱人心神的幻象,但几个时辰过后,虞芝都没说一句话,没做任何动作。 裴风望着离自己一个身位的消弱清影,心中没由来的有一点心疼。 虞芝说起来也就是个法宝,只是在执行法宝主人的命令,她来自修罗道,却不知在人道流浪了多少年…… 就在这时,虞芝开口道:“你就那么怕我么?” 裴风尴尬的坐起身子,然后支支吾吾起来,他自然是怕虞芝的,但裴风更怕开口后,便再也不能维持现在这样惬意的氛围。 虞芝见裴风不答话,便回过头去抱膝坐着,裴风闻着风中佳人的发香,不由得又发起呆来。 “到了。”良久,虞芝起身,对裴风说道。裴风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云层下是无尽的大海,心中的疑惑再次升起来。 但虞芝这次并没有给裴风好脸色,而是直接驾着燧天鼎俯冲下去,眼见就要撞击海面的时候,燧天鼎及时停住,但是却把虞芝甩了出去,裴风见虞芝似是直接摔入海面,哪还顾得上其他,就凭着一身热血跳入海中,不过由于裴风从小到大,见过的最深的水,就是浴桶里的水,所以他并不会游泳,好在海水浮力大,裴风不至于沉入水底。 惊魂未定的裴风发现虞芝不见了,连忙大声呼喊:“虞芝姑娘,你在哪?虞芝……” 裴风连忙散开神识,在水中搜索起来,目之所及,不见虞芝,念之所及,亦不见虞芝,裴风这下彻底慌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虞芝的声音:“哼,让你一直怀疑本姑娘,现在清醒了么?” 裴风一时间有些懵,虞芝居然会生气撒娇。 裴风御剑飞上燧天鼎,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岛,想来此处便是目的地了。 “虞芝姑娘,是我多心了,我向你道歉,以姑娘的实力,想对我不利,根本不需要这些伎俩,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姑娘君子之腹了,等我结了元婴之后,我愿意还姑娘自由。” “真的?反正你食言我也没办法。” 虞芝话语里倒是没什么激动的感情,倒像是只想知道裴风是否有诚意。 “千真万确,人无信而不立。” “好吧,本姑娘暂且信你一次,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这三栖兽。” 说罢,虞芝驾着燧天鼎向小岛上飞去。 “这小岛光秃秃的,那三栖兽不会是跑了吧?”裴风有些疑惑的问道,落下鼎后,裴风踩在这小岛松软的沙滩上,环顾四周,岛上空无一物,更不要说能藏东西的地方了。 “在地下啊,地表上是看着什么都没有,是因为潮起潮落,把所有痕迹都抹去了。” 虞芝没有多说,而是直接在原地坐下,口中振振有词,地面上隐隐闪着幽光,看来封印完好。 不久,地面上升起一根石柱,石柱上画着很多古怪的花纹,仔细看,似乎与燧天鼎上的封印有些相似,裴风急忙用灵力将花纹拓印下来。 虞芝在石柱里打入数道法诀,石柱才缓缓的落了下去,石柱落回地面并未停下,而是继续下落,地面也渐渐裂开,变成一条蜿蜒向下的阶梯,阶梯通向一个黑漆漆的洞,裴风唤出一个火球,打了下去,虞芝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裴风,然后对裴风说道:“燧天鼎给我。” 裴风乖乖的把鼎交给她,好像她才是燧天鼎主人一般。 虞芝接过手,而后便看到硕大的燧天鼎缩小落入虞芝手掌,然后燃起火光,宛如一碗火莲。 伴着燧天鼎的光芒,二人缓缓走入洞中。 洞底什么都没有,裴风一脸茫然的看着虞芝,然后疑惑的道:“它跑了么?” 虞芝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打了几道法诀,只见阶梯缓缓升了上去,将洞口封死,接着,洞中响起锁链的声音,借着燧天鼎的光芒,裴风看到洞顶似乎挂着一只小鸟。 虞芝对着那只“小鸟”吹了一声口哨,那小家伙应声落下,快落地的时候,展开双翼滑向虞芝。 裴风定睛一看,居然是只长了翅膀的小猫。 “这小猫咪就是三栖兽么,这是幼年的么?”裴风饶有兴致的问道。 “小?猫咪?给你抱抱!”虞芝一把将三栖兽扔到裴风身上,裴风忙伸手,却见这“小猫咪”瞬间变大,将裴风压个结结实实。紧接着,这个大家伙便开始说话了:“虞芝姐,这是你姘头啊,怎么这么弱啊?” “你是海水没喝够么?”虞芝冷冷的说道,裴风听到后吓出一身冷汗。 但三栖兽却说:“嘁,这里被你下了禁制,只有我才能带你们出去。” “但是你为什么没自己出去呢?”裴风趁着三栖兽跟虞芝说话的时候,连忙爬了起来。 “因为那根石柱和洞顶的脚链。你当我喜欢倒挂着么?这人哪找的,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咦,我怎么看不到他的丹田……哦,碧风珠,难怪你会跟他。” 这三栖兽虽然变大了,但依旧毛绒绒的很好玩,四只大爪子也是毛茸茸的。 裴风摸着它的头道:“我才筑基,刚踏入修仙界也就不到两个月,所以没什么常识……” 裴风发现,三栖兽的毛很是柔软,摸起来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在自己摸三栖兽的头的时候,它便呲牙咧嘴的生起气来,看样子大猫都有不能摸的地方,话音刚落,三栖兽一把将裴风推翻在地,用前爪按着他道:“别摸我的头,没人能摸!” 三栖兽话音刚落,虞芝便将玉手放在它头上,三栖兽居然还享受的蹭了蹭,裴风不禁有些惊讶,这就是三栖兽么,也太活宝了吧,腹诽归腹诽,三栖兽的体型庞大,体重也不轻,裴风只好快些求饶,他可不想变成肉饼,永远的留在这个洞中。 “三哥三哥,你手下留情,把我放了吧, 我以后再也不敢摸你头了。” 这三栖兽还真好说话,收回爪子舔了舔,然后伸了伸懒腰,歪着脑袋对着虞芝说道:“那我们现在走么?” 虞芝又摸了摸它的头,然后微笑着说:“趴下。” 三栖兽晃着毛茸茸的大脑袋,乖乖的趴了下来,虞芝侧身坐了上去,然后给了裴风一个眼色,裴风连忙跨坐上去。 三栖兽发出一声长啸,它被封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三栖兽浑身泛起青光,裴风因为紧张,不由得搂住虞芝的纤腰,虽然裴风意识到这尴尬的状态,但是因为怕被三栖兽甩下来,留在这洞中,所以不敢松手。 虞芝倒是大方的向裴风靠近了一些,三栖兽施展土遁,直接从洞壁穿了出去,飞出这座牢笼后,三栖兽大口的呼吸着海面上的空气,一脸的沉醉。 “去哪去哪,最好人多点儿。”三栖兽说道。 虞芝拍了拍三栖兽说道:“小虎,顺丘你知道么?” “知道知道,那里人多,快飞快飞快快飞,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三栖兽被关久了,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裴风听说它叫小虎,便说道:“虎兄,这么说咱们还挺有缘的,我以前叫裴琥来的。” “你哪里像虎了?” “琥珀的琥,不是老虎的虎。” “虎加个王么,我叫这名还差不多,以后我叫裴琥了,你爱叫啥叫啥。” “我叫裴风,你喜欢叫裴琥,那这名字就给你了。” “什么叫给我,这叫能者居之……”一路上,裴琥的嘴就没停过,裴风还不敢有意见,提了意见裴琥直接就悬停在空中不走了。 第51章 一餐收买裴琥 控制三苗神蛊 “看我矫健的身姿,美丽的花纹,灵活的尾巴,闪亮的牙齿,斑斓的翅膀……”裴琥用着古怪的唱调自我陶醉着,虽然很难听,但裴风此时香玉满怀,也就不在意这个了。 “看青山向晚,层林隽秀,哼!动莲下渔舟,叠翠荷流,吼!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之前最讨厌的就是听那些儒生念经,但被封印这些年,我全靠回忆他们说的这些玩意活下来的,因为,虽不中用但朗朗上口,大地炸惊雷,摘星危楼……” 裴琥在那里自说自话,它可不愿意回头,只想离封印之地越远越好,至于虞芝、裴风听没听,它可不在意。 裴琥活泼至极,甚至可以说是亢奋,他在云层间狗刨式划水,昂首挺胸。 待裴琥飞的平稳之后,裴风也知道该收手了,虽然有些恋恋不舍。 要不是裴风还残存着一些理智,怕是此刻就要冲动的抹去画卷上自己炼化的痕迹了。 裴风看了看裴琥,此时才发现这三栖兽有诸多可爱之处。它的尾巴是狮子尾巴,两只耳朵大而长,不过还是尖尖的,翅膀上色彩斑斓,看起来竟然有些不正经,还有它的大脑袋,仔细回想一下,它的眼睛也很大,这哪里像老虎啊,这就是只大猫啊。 因为裴琥一直在云端飞行,所以裴风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但看它慢悠悠的样子,看来还要很久才能到顺丘吧。 然而裴风还是低估了三栖兽的能力,或者说是被裴琥的外表迷惑了,三栖兽作为每界独苗,说明其本就是逆天之物。 “古书有云,笼云有兽,虎形狮尾,耳目通天,背生双翼,识人事,知善恶,有吞天食地之能,其身敏灵动,其怪力乱神,其心智若叟……” 裴风看了看没心没肺唱着歌的裴琥,不禁怀疑,这古书是不是写错了。 就在裴风疑惑的时候,裴琥的身子开始下沉,这家伙一边往下飞,一边欢呼:“到了到了,长时间不食人间烟火,我都快馋出病了,先大吃一顿……” 然而到了顺丘城,裴风尴尬了,他出门的时候不曾带银两,看向虞芝的时候,她竟直接钻入画卷中,裴风手足无措的抱着变成小猫咪的裴琥。 而且如今裴风尚未学会任何可以谋生的道法,之前老李送的丹药符篆也连箱子一并交给尹浪保管了。 思来想去,裴风只得御剑先回宾口饭庄碰运气,半个多月没回来,饭庄内一片安静,倒是门口窗棂纸上有很多破洞,看样子是老主顾来看过吧。 裴风到后厨看了看,锅碗瓢盆都在,然后又去后院看了看,水井中有些落叶,柴房还有半仓柴,柴房顶还挂着些腊肉、腊肠、咸鱼,院内菜圃还有些蒜苗韭菜,看样子只能裴风自己动手了,看看能不能满足裴琥的胃口吧。 不过当裴风端着腊肉蒜苗、腊肠韭菜、咸鱼汤出来后,变回原型的裴琥围着裴风看了几圈道:“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中毒了呢……嘿,真奇怪,一点伤都没有。” “你这有的没的说什么呢?来,今天实在是没带盘缠,你先将就吃点,等回去我用灵符丹药换些银两,我再好好让你吃一顿。” 裴风手艺倒是没问题,毕竟自幼就受裴度耳濡目染,食材问题也不大,这腊肉、腊肠、咸鱼是裴度亲自做的,而且裴风还用酒窖里的秘酿当的料酒,这些菜可算是色香味俱全了,就连虞芝在画卷中都有些不安分了。裴风召出虞芝,打算让她出来一起吃。 虞芝出来后,倒是没有说要吃东西,而是提醒裴风道:“你体内的蛊虫在蠢蠢欲动,你自己控制不住么?” 裴风并没有异样的感觉,于是摇头道:“我怎么没感觉,趁热吃,我去盛饭。” 裴风去了后厨,裴琥悄声对虞芝说道:“这小子是玩蛊的啊,他做这饭还能吃么?虞芝姐,之前就跟你说过,找个学食道的,不然这东西吃……还不错,你尝尝。” 裴琥因为裴风养蛊的原因,本来并不打算吃的,但是长时间的封印,让它不自觉的抓了一块腊肉,这么一尝,味道还不错。 裴风此时端着三碗饭走了进来,见裴琥吃的不亦乐乎,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没想到啊,你居然修了食道,虞芝姐真有眼光啊……”这裴琥像人一样坐在条凳上,尾巴翘起来,四处乱晃,一双翅膀几经折叠,收缩在前肩两边。宽大的爪子根本不妨碍它抓着吃,边吃边说还边竖起拇指,呃,拇爪。 “其实我并没有学食道,所……”裴风话还没说完,这裴琥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兴奋的直接跳到裴风旁边,然后一脸谄媚的说道:“缺灵兽么,你学食道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一边说,还一边蹭了蹭裴风。 裴风正打算答应下来,顺便拍拍裴琥的头时,忽然眼前的一切变成红色,而此时他的眼中也布满了蠕动的血丝。裴风此时感觉非常的饿,那感觉让他想起儿时被罚三天不许吃饭的时候。 他失去理智一般疯狂的将三碗饭吃光,然后又看向桌上的三盘菜,裴琥眼疾手快,先裴风一步跑到桌旁,后足抵在裴风的胸口上,不让裴风靠近桌子。 虞芝急忙说道:“裴风,速速紧锁心门,沉下心神,我大概知道你体内三苗神蛊如此之快便爆发的原因了,因为碧风珠的存在,灵力在你体内运转速度飞快,而三苗神蛊也随着灵力在你体内流转,你的灵力流转的越快,这三苗神蛊吞食你的精血便越多,看来你真的要修习食道了,不然根本顶不住三苗神蛊的吞噬!” 裴琥听说裴风养的是三苗神蛊,连忙把后足收了回来,然后啧啧的问道:“这小子还真会养啊,三苗神蛊这么大杀伤力的东西他都敢养……” “他师父为了减轻十全附灵对他的影响,便让他先饲喂了三苗神蛊……”虞芝替裴风解释道。 “这么说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所有蛊虫初次饲喂时,都会会吃出一些灵魂残片的,你这是拿三苗神蛊练手么?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喂了蛊之后,他就十全附灵了吧,蛊虫蛊在初次饲喂的并认主的时候,可以咬下足够量的灵魂碎片,以供它融入主人体内的。” 裴风此时紧守心门,什么都听不到,因此也算是错过了第一次深入了解裴琥的机会。 裴风用灵力依次安抚体内暴躁的三苗神蛊,待他完全安抚完成之后,腹中饥饿,正想吃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只剩米饭了,这裴琥简直就是饿鬼转世,一锅鱼汤被他喝了一干二净,腊肉腊肠也是一丁点都不剩。 裴风此时不得不提前学习食道了,主要是压制住三苗神蛊,至于灵兽,其实有裴琥当朋友也是不错的。 裴风将米饭吃完后,便请虞芝将他快些带回连叶楼,他准备学食道。本来这事裴琥要抢着来的,但是因为它目标太大,回连叶楼或许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由虞芝代劳。 裴风回到阁楼后,先将虞芝和裴琥安顿好,便火急火燎的要去寻尹浪。 但虞芝却喊道:“等一等,你把我留下来是没用的,离开碧风珠,我就没了灵力来源,所以是不能显形的。小虎没了我看着,肯定会到处乱跑,到时候惹出乱子可就不好办了。” 裴风想了想,还是比较认同虞芝的说法,裴琥就算不会伤害别人,也难保别人不伤害它(这点裴风应该是想多了)。 “那我带你们一起去吧。”裴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你可能要把我和裴琥放到燧天鼎里。”虞芝不无担心的说,她自然知道,裴风不是很情愿让别人看到她,好在虞芝也不想惹麻烦。 “这个无妨,我师父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我此行就是去找三栖兽的,所以让裴琥见见我师父也没什么问题,即便三苗神蛊没出问题,我也要带三栖兽给我师父看看,就算是报了平安了。” 即便裴风如此说,虞芝还是没有现身,这倒让裴风有点尴尬。 …… 尹浪根本没想到裴风居然半天就回来了,他在裴风离开不久便收回了神识,而且因为筹办大婚,他也没来得及去探查裴风住处的情况。尹浪根据裴风的描述,认为能这么快往返的海域,那只可能是去了荆国南边的海域。 最让尹浪惊奇的便是这三栖兽,他没想到三栖兽真的存在。 “虎形狮尾,耳目通天,背生双翼,就是这双翼小了点,奇哉怪哉,这真是传说中的三栖兽啊。”尹浪双目放光的盯着裴琥看了起来。 “小友,别看了,看的我心里毛愣愣的。”裴琥对尹浪说道。 但它听说裴风要跟尹浪学食道的时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尹师父,你看我啊。”一边说,还一边展开双翅,扇了起来,吹起一地灰尘,裴风对裴琥的没皮没脸深感无奈。 尹浪目光没有在三栖兽身上过多停留,此刻最重要的是帮裴风控制住三苗神蛊,于是他开始考虑如何教裴风踏入食道。 食道修行方法,前面有很多冗杂的部分,一般被认为是无启天特质修仙者才需要修行的内容,但尹浪发现如果直接修习食道后面的法门,会有些摸不到门路。 “师父你说句话啊,我体内三苗神蛊已经快失去控制了,你怎么还沉默了……” 感受到自己体内三苗神蛊越来越躁动,裴风开始急躁起来,但尹浪却摆摆手,眉头紧锁。 少顷,尹浪缓缓的对裴风说道:“食道修行需要从长计议,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有些难熬,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要沉下心来,才能完美的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而且不只如此,之前的食道修行者,因为天赋的缘故,没有人能修到分神期,如果你可以,那就能打破人们对食道的刻板印象。” “我相信师父,但…我好像真的有点控制不住三苗神蛊了。” 尹浪也看到裴风的脸上、眼珠、脖子上有若隐若现的蠕动的血丝,于是说道:“我先教你控蛊,你将蛊虫暂时逼入手心,双掌虚抱在丹田,以丹田灵力与蛊虫共鸣,以此来安抚他们,当你指尖冒出血丝时,便是控制住了。” 第52章 贺邡被鬼上身 裴风骂死剑灵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裴风依旧在入定状态,他渐渐平息了三苗神蛊的狂躁,但距离控蛊成功,还有一段距离。 “这是食道修行法门,还有我的一些心得,你可以结合着看,如果你自己可以从头入门,那自然最好,不行的话,切勿从后面开始尝试,食道与其他道法相似之处甚少,不可一概而论,更不可能一蹴而就。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至于虞芝与裴琥,他们今后有何打算你可以问问他们的意见。”尹浪认为这三栖兽终究不是裴风的灵兽,还是多做打算好一些,尤其是听闻这三栖兽被封印那么长时间。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裴风也没多说什么,拜别尹浪后,收了燧天鼎,抱起裴琥便回去了。 裴风回到经楼,见贺邡的房间有光亮,便打算去问候一下,顺便把裴琥介绍给他,谁知裴风这边刚敲门,贺邡就在里面懒洋洋的说道:“睡了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但屋内的灯光从门缝透出,裴风直接喊道:“贺师兄,是我,裴风。” 贺邡一听是裴风,连忙把门打开,然后一把将裴风拉了进去,裴风还没站稳,就见贺邡的脸庞变得模糊起来,起初裴风以为是幻象,但却发现,除了贺邡的脸,其他地方都没有异常,于是他试探的问道:“师兄,你这是易容了么?” “易什么容啊,他这是鬼上身了。”裴琥在裴风怀里懒洋洋的说道,语气甚是漫不经心。 “这是啥?”贺邡看裴风怀里抱了一只会说话的猫,便好奇的问道,但他的脸依旧模糊不清。 “这是三栖兽,叫裴琥,先别说这个了,裴琥说你鬼上身了是什么情况?” “唉,今天马长老,就是教我魂鬼之道的那个长老,给我开小灶,让我先炼化一条鬼魂,然后就带我去仙墓……” “就上次你被教育的那个地方么?” “对,就是那个地方,仙墓中鬼魂甚多,不过像那位前辈一般实力的鬼魂并不多,多数都是残魂。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残魂也不是我能驾驭得了的,马长老给我找了一条虚弱的鬼魂,让我尝试炼化……” “然后你就变成这样了?”裴风心中以为炼化鬼魂十分凶险,所以,即便是虚弱的鬼魂也可以让贺邡变成这样。 “当然不是了,好歹我也快炼气七阶了,那种虚弱的鬼魂根本只能拿来练手,马长老见我初学便有这般天分,便让我自己去寻一条灵魂,让我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去感受仙墓中最契合我的魂魄。然后我正感受着呢,忽然就被一道鬼魂附身了,马长老本来是要帮我把这鬼魂驱逐走的,但驱逐的过程发现我与这道鬼魂契合度非常高,然后就帮我炼化了,之后就成现在的样子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鬼哥的声音。无论是他说的话,还是发出的声音,都跟小时候我姐给我讲的鬼故事一模一样,但奇怪的地方就是我一点都不怕。” “师兄,我发现一件事,你脸变得模糊似乎是因为鬼魂想显形,裴琥,你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么?”裴风也知道,与其瞎猜,不如问一个明白人,三栖兽的阅历甚广,问它正合适。 裴琥闭着眼睛说道:“这还能有什么啊,肯定是心愿未了呗,鬼魂本就是魂魄的执念所成,你帮他完成心愿,他就不会再用凄厉的声音折磨你了。” 裴琥话毕,裴风就看到贺邡脸上的模糊消失了。 “看来裴琥没说错……我去!”贺邡脸上模糊的痕迹消失时,裴风还以为裴琥猜对了,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鬼魂虚晃一枪,忽然幻化成一张巨大的脸,嘶吼着显现出来,虽然是转瞬即逝,但此刻贺邡却有了变化,他眼中冒起幽幽鬼火,嘴上挂着渗人的笑容,裴风抱起裴琥正打算跑,但裴琥却跳了下来,瞬间变大。 “老子不发威,你拿我当小猫了是吧,跟我比嗓门,找死,吼——”裴琥一声吼,经楼都开始颤抖了,楼中还在读书的虚丹阁弟子也纷纷被吓的跑了出去。 裴风以为裴琥生气了,连忙抚摸安慰,然而这家伙根本没生气,回过头用脑袋蹭了蹭裴风的下巴,然后轻描淡写的道:“小场面。” 裴风借机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啊,这鬼魂不是有心愿未了么,难道我们猜错了?” “这傻小子应该是同意这鬼魂控制他身体的要求了,看起来,这小鬼儿要么是生前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么是本就没安好心,想借体还魂。我说你这小鬼儿啊,你要是有冤说冤,有仇报仇,但如果你敢耍小心思,我让你魂飞魄散。” “琥哥威武!”裴风拍了拍裴琥的肩膀说道,裴琥对这溜须之辞甚是受用,居然骄傲的昂起了头。 这鬼魂也是见风使舵,他见裴琥的实力不凡,立刻乖了起来,只见他操控着贺邡的身体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道:“禀仙长,小的并非鬼魂,而是器灵……” “等会儿,你是哪种器灵?”裴琥问道。 “回仙长,小的是即将成为至宝的灵宝的器灵。” “即将成为至宝的灵宝的器灵,是那种么?” “仙长何意,小的并不是献祭而成的,是天材地宝炼化孕育出来的……” “这就对了,献祭而成的器灵离开灵宝便会消散,那你这么完整的器灵,你的本体是什么灵宝啊,你怎么会流落至此呢?” “回禀仙长,小的本体是冥牙……” “嘶——炼狱冥牙剑!你是何时脱离炼狱冥牙剑的,我被封印了几百年了,有些东西我我不太清楚。” “回仙长的话,小的与冥牙分开有百余年了。” 听完器灵的话,裴琥便不再问了,而是推了推裴风,示意裴风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这个嘛,器灵前辈,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初是谁把你从冥牙中分离出来的,分离出来后,你可知道冥牙的去向。还有,您最后怎么到了连叶楼呢,而且连叶楼进入仙墓的修行者不知凡几,为何你却选中了贺师兄。”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小器灵,你回话啊。”裴琥插嘴道。 “回禀仙长,冥牙前任剑主身死道消后,冥牙便被镇压在江邡寺,但寺中僧侣镇我不住,便解散众僧,最后只留十八人,将我生生抽离冥牙,这个过程爆发的巨大能量,将方圆二里内的生物全部震死,那十八人也纷纷圆寂,我亦受重创,但还是逃了出来,而后便进入仙墓温养灵魂,至于为何我会与这小子契合,我也不清楚,我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家伙……” 其实贺邡便生于江邡寺,而且被圣灵附身,所以今天应该并不是他被器灵附身,而是他体内圣灵抓住了器灵。 “那你刚刚为什么发怒,我师兄已经让你控制他的身体了,而且当初将你抽离的人已经过世了,你还有什么好怨的。”裴风从冥牙器灵的口中得知,这炼狱冥牙剑并非善类,那贺邡炼化这种器灵,会不会有什么害处呢。 “哼,我莫名其妙被一个炼气蝼蚁炼化了,如何不怒?” 裴风点了点头,此刻却听到虞芝说道:“你要是想救你师兄,你就骂他个狗血淋头,就像我之前骂你一样。”裴风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但照着虞芝说的做,应该不会错。 “你能被炼气修士炼化,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有冥牙剑,你是剑灵,没有冥牙你就是个鬼而已,世界之大,强大的器灵数不胜数,像你这种只会吹牛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一个剑灵把剑都弄丢了,器灵当到你这个份上,可真是太失败了。” 这器灵被裴风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正要展示一下他作为器灵的威严,却被裴风接下来连珠炮般的嘲讽气到口不能言。 “你这先天灵宝,我看你是先天不学好,是不是先天不足啊,后天失调了,我是真的同情舍身把你分离出来的那些前辈高人啊,他们太过高看你了,他们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怕不是直接气活过来了,你再看看你,灵不灵鬼不鬼的,你也好意思住在仙墓……不过也是,你就是个衰仙,做鬼能衰到你这份上,不如我做块豆腐给你撞死得了……” “我……” “我,我什么我,话都说不利索,你到底是不是器灵啊,你现在说实话我就不说你了,欺负你这种够不上档次的小鬼儿我可没什么成就感……我师兄也是倒霉啊,仙墓里就算没有鬼仙,总有点鬼机灵吧,结果遇到你这么个说大话没边儿的家伙,你在仙墓这么久,是不是一直骗鬼呢……你还能在这站着啊,我要是你啊,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不丢人啊,哦对了,你个老小子不是人……” “气……” “气,气什么气,你会生气么,一身死气,还不如鬼呢,鬼好歹还会嗷呜一下,你会啥……” 冥牙的剑灵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像是怒火攻心,只见他附身的贺邡两眼一翻,双脚一软,晕过去了,裴风眼疾手快,连忙托住贺邡,但却被贺邡打了一拳。 裴风震惊的后退数步,他以为这剑灵诈晕,但却发现贺邡这一拳只是有点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这时贺邡也醒悟过来,然后摆着手说道:“师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胸中憋闷,结果把你给打了。” 裴风把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贺邡倒是没觉得如何,反而有些想知道这炼狱冥牙剑在哪里。 “师弟你有所不知,我娘当时回家省亲,回顺丘的时候天降大雨,随从怕我娘受凉,当夜便借宿在江邡寺,结果当夜我就出生了,师父他老人家不是说我可能是被圣灵附身了,所以才会有九幽、灵印,如今也是因为圣灵的缘故,才会与这炼狱冥牙剑的剑灵相契合吧。” “原来师兄竟然有这等经历,想必那附身于你的圣灵,也对抓住冥牙器灵颇有执念吧,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你一点都不担心么,这剑灵看着不像善类啊?” “这次是我疏忽了,他一直央求我,希望能借由我的身体,为他报仇,我当时也是觉得他可怜,才给了他控制我身体的权利,现在我已经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货色,就不会再上当了。明天我去问问马长老,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贺邡此时心中有了主意,便不再在意冥牙剑灵的善恶了。 但是裴琥却摇起了头道:“小子,你不懂这即将成为至宝的灵宝器灵的价值,尤其是达到这个器灵这种程度的灵宝。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既然这器灵在仙墓待了那么久,你去仙墓问问其他鬼魂,应该也是可以的。还有,你最好能问出这器灵之前的藏身之处,那里肯定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裴琥的意思是,这器灵能在仙墓修养这么久而没被发现,那么他所在的地方,肯定有能屏蔽他存在痕迹的东西。 “那就先这样吧,师兄我先回去了。” “嗯,师弟也早些休息吧。”裴风离开回了阁楼,贺邡这时才想起,三栖兽是什么,裴风还没告诉他呢。 第53章 裴琥探虞芝初心 贺邡寻前辈解惑 裴风这边回到阁楼后,召出虞芝实体,然后将变小的裴琥交与她 “你们朋友间分开这么久,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去试试能不能入门食道,你们聊。” “我看好你哦,我以后跟你混,你可得包吃包住啊。” 虞芝放下裴琥,这家伙恢复原本体形,在地上抻着懒腰说道。 “我尽快吧。” 说罢,裴风望了虞芝一眼,便到门口空烛台处,落下机关,他则在外屋研究尹浪的笔记。 “虞芝姐,这小子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么?就这还界灵,被你迷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裴琥声音虽大,但外界却听不到,身为三栖兽,隔音禁制这种小把戏,手到擒来。 “应该不会有错,碧风珠上有我本体施下的法术,虽不知道他为何意外炼化碧风珠,但碧风珠选中了他,他是界灵无疑。” 虞芝本体在碧风珠上设下禁制,一旦发现界灵,便会吸干其身上灵力,以此胁迫其前往修罗界。 但碧风珠却在裴风身上出现异状,初次见面时,虞芝也是因此才会面色不善,以至于后来,谩骂裴风,制造幻象,逼迫其走火入魔,实在是事出无奈,才出此下策。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碧风珠被他炼化了,那你怎么带他走,即便可以通过我连通人界与修罗界的通道,但他若不跟你走,你也没办法不是……哦,我懂了,美人计,也对,他对你服服帖帖的,肯定会跟你走的……” 虞芝脸色微红,这让裴琥瞠目结舌,随即这家伙便挖苦道:“你只是一道神念分身,就算裴风喜欢你,回到修罗界后,也不是你俩在一起,我看啊,不如你就留在人界……” “我留在人界,是因为我现在还不确定裴风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导致他身上徒有界灵气息,却无界灵实力。我让他喜欢上我,也是为我本体做打算……” “你……” 裴琥正要继续挖苦,却被虞芝抢过话头。 “你一三栖兽,在人界无所畏惧,但限于六界规则,你在其他界来者面前无半分抵抗力……” “我……” “我劝你不要有什么歪心思,我用一根小拇指都能轻易收拾你。” “不是……” “不是因你对我还有点利用价值,我会把你放出来?你最好放聪明点,当初我能封印你,现在依旧可以。” “裴风他……” “裴风他有碧风珠,但你不要忘了,他什么都听我的,你对他说明这些,只会激怒我,而且因为我的缘故,他甚至未必会相信你……” 裴琥在虞芝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但虞芝越是这样,裴琥越是惊讶。 这分明是恼羞成怒啊,至于什么检测裴风是不是界灵,都是借口。 虞芝的情绪已经背离本体,有了自己的打算了,裴琥咧着大嘴,笑眯眯的看着虞芝,虞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此时裴琥一脸贱兮兮的样子,让虞芝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无可奈何,只得解释道:“我容身的画卷被裴风炼化了,所以情绪受到了影响。” “你骗鬼呢?那画卷除了能让你显形,根本对你没影响。” “我……” “我算是看透了,虞芝姐,你动凡心了,就是不知道你看上裴风哪一点了?” “你胡……” “你胡搅蛮缠当我看不出来么?不过话说回来,你本体将你送来人界时,差不多也是思春少女的年纪,你能有这些想法很正常,你不必害羞。不过事情过了几百年了,她怕是早就嫁人了,你不如留在人界了……” “她……” “她比你漂亮,你只是她的小分身,甚至分身都不算,如果回到了修罗界,你还指望裴风会选你么?” “……” “看呐看呐,是谁辛辛苦苦俘获裴风少年心,是你。” “……” “是谁任劳任怨寻找界灵,还是你。” “……” “是谁不惧千难万险,万水千山,不辞劳苦,还是你,到头来你能得到什么,留在人界,至少裴风是你的……” 裴琥诛心之辞,让虞芝面色惨白下来,欺霜赛雪。 见虞芝面色难堪,裴琥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却待解释什么,白光一闪,虞芝躲回了画中。 虞芝自问对裴风确实有别样情愫,但更多是因为裴风是界灵,是那成千上万年才会在每界各出一位的界灵,其出现便会搅动天下,席卷八荒。 而一个未来可期之人,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甚至于吃醋,裴风渴望独享她的美丽,她何尝不想霸占裴风的风发意气。 但她只是一道神念,她如今的美貌,来自于本体,而其本体形容艳丽,绝非她所能及。 她的思维见识源于本体,但数百年过去,本体的见识智慧、手腕魄力更非她所能比。 回去必输,不面对,不必输…… 裴琥伸出爪子,挠了挠挂画墙壁,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目垂神靡的趴在了床上。 裴风自然不知道里屋精彩纷呈的争吵,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最重要的,他不知道虞芝对其心动。 裴风研究许久,却不得要领,想到古往今来食道修士,多是一梦入道,裴风便放下尹浪整理的笔记,准备去睡了。到了里屋,虞芝不见了,裴琥在床上趴着,裴风心中竟然一喜。 白天对抗三苗神蛊反噬,裴风早就心身疲累,但裴琥偌大虎躯,占满床铺,裴风怜其封印数百年,倒吊在地下,便不去打扰它,胡乱的将四张椅子拼了拼,枕着臂睡了。 待裴风呼吸均匀,一道白光闪过,虞芝从画中出来,美目望着裴风,忽然俯下身来,对着裴风面上吹了一口香气,不多时,便看到裴风脸上泛起红晕。 …… 第二日,裴风自从起来,时不时的会呆呆的笑一声,然后偷偷看一眼虞芝,见到后者嘴角的笑意后,马上移开视线,裴琥则咧着大嘴,笑眯眯的看笑话。 再说贺邡这边,他听了裴琥的话,并没有把器灵的事情告诉给马长老,而是偷偷摸摸的去了后山仙墓,马长老虽然探查到了贺邡的行踪,但也不疑有他。贺邡刚到仙墓,便听到之前的那位鬼魂前辈对他说话。 “呵呵,小友,那剑灵的味道如何啊?” “前辈,你在哪呢,你怎么知道的?”贺邡看向四周,却没看到那前辈鬼魂所在。 “你是让老鬼我顶着大太阳,跟你这个小娃娃聊天么?”鬼魂前辈的意思很明确了,他现在不便出现。 “是晚辈冒失了,对了前辈,你是怎么知道我炼化剑灵的事情的。”贺邡有些疑惑,当时马长老带他来,贺邡便以为可以遇到这位鬼魂前辈,结果却并未发现,反而炼化了剑灵。 “这剑灵来仙墓已经有近百年了吧,昨日被你收了去,我自然知道,你今天来,也是有事情要问我吧。” “确如前辈所说,我不知道炼化这剑灵是福是祸啊,如果他真的是炼狱冥牙剑的剑灵,那他应该是凶灵啊,不知前辈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炼狱冥牙剑的剑灵既然与你相契合,是福是祸想必你应该比老夫要清楚的多,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只是解铃而已,至于如何做,我怎知?” “前辈,这铃铛不是我系上去的啊,也许是我体内的圣灵……” 贺邡对于剑灵与自己契合,虽然有些猜测,但并不清楚如何解决这件事。 “呵呵,这万物生长都要有一个时间,快如雨后春笋,慢有溶洞钟乳,何况你面对的是冥牙这种赫赫有名的凶剑,这只老虎可不易与,更何况,你只找到了铃铛,还没找到老虎呢。” “前辈你说的话都好深奥啊,不过跟前辈聊天倒是很放松,你没有像我的师长那么严肃,虽然说了很多大道理,但是对我都很有帮助。” “你这小娃娃,当初被老夫吓跑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说?” “嘿嘿,当时晚辈并不了解前辈,但前辈当时对我说的话,很是振聋发聩,坚定了晚辈走这条路的决心。” “你的天赋老夫很看重,而且心性随和,这样你在这条路上就能走的长远。如果小友不嫌弃,我可以教你一些以自身灵魂为攻击手段的法门。” “多谢老前辈……呃,多谢师父……” “不了不了,老夫可不想收徒,但你是个好苗子,当你自身的灵魂足够强大,以后面对老虎的时候,你便可从容解铃。” “那便多谢前辈了,但晚辈无功不受禄……” “别婆婆妈妈了,哪来的那么多迂腐的想法,传而不承,弟子之错,承而不传,师父之过,出师者亦为师。古往今来,传承下来的修行法门十不足一,有的因为学艺不精,有些因为藏私不传,现在看来,何其愚蠢。” “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学成之后,一定要将我自己所学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知我所知,习我所习。” 贺邡直接伸手起誓,至于他哪里来的豪情,多半也是受这前辈的启发吧。 “对了前辈,这剑灵在这里这么久,怎么一直没被人发现呢?”贺邡学的差不多后,忽然想起还有事情要问。 “这仙墓下面有一大块养魂玉,本来就是为了逝者安息,不受打扰的,所以仙墓内的一切活动,都不受连叶楼的约束,至于这剑灵,他来这里沉寂了很久,而且魂魄完整,没人认为他是剑灵,直到他自己忍不住说了出来,但做鬼也要讲信誉的,何况大家都在仙墓之中,也就没有鬼去揭发他。” 贺邡点了点头,看来是裴琥把事情想复杂了,并不是有什么宝贝隐藏了器灵,而是因为道德。 虽说贺邡此行并没有寻到宝贝,但却学了御灵之法,起初贺邡倒没什么感觉,但时间久了,他就慢慢发现随着他的灵魂越来越强大,魂鬼之道的修行居然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而且,冥牙剑灵也渐渐的臣服于他,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54章 十五日尹肖大婚 有情人终成眷属 尹浪与肖颖大婚之日将至,裴风接连收到焦循与裴云的来信,他们二人皆说要来参加婚宴,贺邡也收到大哥贺邯的来信。 许茹也向幽国另外两大门派发去请帖,其一便是贺邡大姐所在的千音坊,另一个是与连叶楼合称幽国二楼的烟雨楼。 千音坊已回信,由贺隋与宴道贺,烟雨楼至今尚未回复。 其实尹浪与肖颖本打算一切从简,奈何许茹一再坚持,更何况,二人之间的情愫早被连叶楼所有长老所熟知,而且前一阵裴风还借贺邡之口,大肆宣扬。 终于到了十五,尹浪与肖颖有情人终成眷属,尹浪四十年前是幽国的天才,但如今,他只是连叶楼长老,所以,本来不必要办多么大的婚宴,但这场婚宴就像是海面的旋涡,将周边的人通通卷入进来。 婚宴在连叶楼前门池塘边的高朋楼举行,首先到的是焦循焦夫子,他从稽阳启程,本来他并不需要来,但他有些担心裴风的情况,故此,也事先通知了裴风。 而后到来的是幽国皇室,本来门派长老成婚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轮到皇室参与,这有些过分干预的嫌疑,然而,此番幽国皇室来的却是皇太子刘恕。天青长衫金丝扣,玉佩悬腰碧光透,黑髭长须清癯面,却是白龙鱼服游。 刘恕曾与尹浪相交甚笃,二人同龄,一个有才识,一个有抱负,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尹浪为情所困,当时吴通便是刘恕派来的说客。 当然,尹浪大喜的日子,自然少不了吴通。皇室除了皇太子和吴老,后面贺旸如影随形般紧跟,还有幽国都城樊余靖佞使贺陈,也就是贺邡的二姐。簪花凌虚钗头高,粉面凤目牡丹妖,京都靖佞因何物,莲步香风摆柳刀。 贺陈不似其他兄弟姊妹,其身上招摇的妖艳,甚至抢过了皇太子的风头,即便看到其弟兄父母,也未有半分收敛。 即便贺陈如此惹眼,皇室一行中最引裴风注意的却是跟在最后陪行的裴云,太子刘盘无法亲自到访,由裴云代劳最为合适。 一别半月,裴云的气质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锦纹白衣乌纱冠,长鼻鹅目眉如剑,步履轻盈若浮云,秀气藏锋应机变。 顺丘城主贺邯也携一家人前来,起初贺旷贺老员外并不想来,毕竟这尹浪“怂恿”贺邡修习魂鬼之道,这点让贺老员外始终过不了这道坎儿,多亏了贺邯与其母韩淑从旁劝说,他方肯前来。 接着便是千音坊,贺隋之前是千音坊徵楼代楼主,如今也已经扶正,此番带着千音坊一行人前来道喜,当然,让她来的原因,更多还是因为贺邡拜了尹浪为师。贺隋一身鹅黄丝衣,面戴粉色薄纱,桃唇紧抿,不食人间烟火,美目俏颊,生的国色天香。 贺旷见自家人纷纷到齐,不由得喜笑颜开道:“这尹长老的大喜日子,我贺家人倒是团圆了,这要是不说,还以为是我们贺家办婚事呢,隋儿、陈儿还有邡儿,来来来,邯儿、陶儿,你们兄妹五个总算是能团聚一次了。” “老爷,这是尹长老婚宴,你这样不好,快让开,别挡着客人。” 韩淑将贺旷拉到旁边,示意自己的五个子女都过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心里更高兴,怕就怕贺旷的驴脾气又上来了,在宴席上发火。 “好好好,夫人说的是,隋儿、陈儿跟我坐一起应该无妨吧?” 贺旷心中舒畅,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拉着儿女们走到席旁。 贺陈挽着母亲的胳膊,暗暗瞟了一眼贺旷,而后淡淡的道:“我这次随皇太子殿下同来,不便离开,此刻也只是宴前向母亲父亲打声招呼。” 贺旷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皇太子,却见其充耳不闻,这让贺旷脸色微变,不过还是点头道:“也好,不知此次来顺丘,是否有时间回家中看看。”贺旷言毕,还偷偷看了眼刘恕。 贺陈没有回答,但此刻贺邡却憋不住了,他走到贺陈跟前来,贺陈抬起手,捏了捏贺邡的脸,展颜道:“臭小子,比姐姐高了。” 贺邡自幼受到的家教甚严,好在三位姐姐对他都不错,但大姐性格清冷,又长他许多岁,贺邡对其敬畏多一些。 三姐贺陶,本来与贺邡最要好,但年纪相近,而贺陶比较强势,常受到各方夸奖,这让她与贺邡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以至如今针锋相对。 而二姐贺陈,一直扮演着贺邡的守护神,她为了贺邡,常常顶撞贺旷,追打贺邯,数落贺陶。在年幼的贺邡眼中,二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姐姐,两年前我就比你高了,你总也不回来……你难得出来一趟,回家看看吧,我想你了,我们大家都想你。” 贺邡一如小时候,拉着姐姐的手,撒娇着。 “多大的人了,还跟姐姐撒娇,不过也是难得,你竟然能毫无阻碍的修习魂鬼之道,姐姐看好你。” “贺陈,宴后你就回家看看吧。”皇太子端着酒杯说道,而后又补充道:“一会儿你想坐哪儿便坐哪儿,今日我是尹浪的朋友,不是什么幽皇太子。” 贺旷正欲谢恩,刘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贺旷就此作罢。 裴云见状忙请示了刘恕,刘恕点头应允,裴云便大步走向裴风,还未等裴风开口,裴云却先说话了:“裴风,我筑基成功了。” 裴云的声音沙哑中有一丝熟悉,但是说话不是很连贯,即便是这样,依旧让裴风激动的说不出话,傻傻的点了半天头,最后一把抱住裴云道:“兄弟,这些年你受苦了……” 裴风一时百感交集,喜极而泣,裴云也暗自落泪,手上则抱紧了裴风。良久,裴云忽然意识到,裴风的修为似乎高于自己,于是便问道:“你…也筑基了,比我好。” 裴风看着裴云眨了眨眼,然后说道:“这都是我师父和各位师长的功劳,他们利用燧天鼎,强行为我提高修为,以期我可以在食道上走的更远。奈何这食道功法大智若愚,我始终不得入门,惭愧惭愧。” 裴云之前便听说裴风的情况了,于是心下明白裴风这番话的含义,也木木的对着裴风眨了眨眼。裴风忽然眼珠一转,坏笑着问道:“说,你筑基成功后,有没有去找洛莹啊?” 裴云被裴风这么突然一问,羞红了脸,连连摇头。 “没有?那肯定想了,还没少想。” 裴风的话贱兮兮的,但裴云却很正经的回道:“我第二个才想到她,你第一个。”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你这次来急着回去么,不急的话,我找找关系,托人带你去见见洛莹,要不我去求焦夫子,让他带你我去。” “什么事求老夫啊,老夫这番来,也算是来看看你小子,结果你倒好,也不知道问候一下老夫我,现在有求于我了,才想起我。” 焦循刚与尹浪说完话,见裴风裴云聊的正兴起,便没有去打扰,但这俩人忽然提到自己,他便走了过来。 “大师父,你刚刚不是跟二师父说话么,师父们聊天,我这个弟子哪敢插嘴啊。” “小滑头,要不是老夫教了你三年,我还真就被你骗过去了,还有你,裴云小友,如今小友苦尽甘来,前方一片坦途,老夫在此祝贺小友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心想事成,借着尹道友的喜气,祝你与洛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 裴云被焦夫子文绉绉的话说的面色潮红,一旁的裴风都忍不住说道:“大儒就是大儒,不正经起来,别人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焦循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我老了,斗不过你这个小狐狸了,罢了罢了,你们兄弟俩聊,老夫去别处讨杯酒吃。” 焦循与尹浪各自心知肚明,故此只寒暄了几句,便没有说更多,倒是皇太子刘恕,他见尹浪得闲,便走了过来,与其攀谈起来。 “尹兄。” “皇太子殿下,尹某婚宴,殿下能来捧场,实乃尹某之荣幸。” 刘恕又看了看尹浪,继续说道:“尹兄不必拒人千里之外,我此番前来,只为叙旧,不是以皇子身份来的,你徒弟与裴云,与你我当年何其相似,但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衷心祝福你们能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那便谢过终行兄了。” 尹浪本来不知如何面对刘恕,此时刘恕放低姿态,这让尹浪心中感激不尽。 “哈哈,当年我问你,你叫尹浪,那字什么,你跟我说,字浪子,你还是那个尹浪,唯一可惜的是,时间回不去从前了。” “终行兄这些年…你也是辛苦了,最初的几年,你最需要我的时……” “好了不说这个了,没想到啊,你徒弟还曾师从焦循焦夫子,这些年我对你的关注也少了,你收了徒我居然都不曾知道。” “终行兄,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叫你皇太子殿下了。” “哈哈,是我执着了,只是不知你这徒弟为何修习了食道,他不像是非修食道不可的人啊。” “这,恕我不能透露,但他修食道这件事千真万确,炼化燧天鼎还有我们用五行阵为他提升实力,都是真的。” 尹浪不忍对刘恕说谎,就像裴风不忍对裴云说谎一般,因为他了解刘恕,自己不想说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再问。 实际上也是如此,刘恕也没变。 “尹兄,这对同心蝶乃由一整块互涵玉镂刻而成,无论天涯海角,它都能让你们心意相通,我谨以此为贺礼,祝二位夫妻同心,我以朋友身份赠此玉蝶,无关其他。” 刘恕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尹浪也清楚他的意思,于是接过这对玉璧道:“终行兄赠此大礼,尹某便却之不恭了。” 第55章 薛烛单闯婚宴 风云双打薛旺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老者飞身入宴,看穿着应该是连叶楼的长老,裴风只当是另一个跟尹浪一般冒失的长老而已,谁知掌门许茹却急忙迎了过来。 “丁师伯,您怎么来了?”尹浪与肖颖的婚宴虽然邀请了很多人,但却还不至于惊动连叶楼太上长老。 “烟雨楼薛老怪来了,我要是不出面,你们能对付得了他么?” 丁太上长老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哈哈哈,丁老怪,你们这个肖长老,我孙儿娶不得,原来是为了留给自家人!” 尹浪听后脸色一变,上次肖颖本来要嫁与烟雨楼的薛旺,但这新郎官却被他打跑了,虽然许茹亲自登门赔罪,但薛旺是他们薛家独苗,估计这位薛太上长老很是恼火,此番烟雨楼来的这么晚,看来多半是这薛老怪的缘故。 “我说薛老怪,你也知道这是儿孙辈的事情,你来这是要干什么?” 丁太上长老很头疼,这薛烛是出了名的难缠,偏偏天赋好,其他的事情自己出面,这薛烛会给些面子,但是涉及到他们家这根独苗的事情,这老东西就开始胡搅蛮缠了。 “来干什么,当然是给我孙儿找回面子,丁柯,我也不拂了你的面子,你让那尹什么的出来给我孙儿磕头认错,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薛烛真就是得理不饶人的主,此刻他仗着自身实力高于丁柯三阶,便骄横跋扈起来。 “薛烛,你是不是傻,这里是连叶楼,你是来找死的么,还是说你想让我们两楼不死不休?” 丁柯还真就不怕他,只是不动手还好,一旦动起手来,麻烦就大了起来。 此时许茹也走了出来,对着薛烛道:“薛前辈远道而来,何不入席吃些酒水。” 许茹这招叫请君入瓮,且不说大皇子与焦循,即便是贺氏一家,也足够薛烛喝一壶的,更何况,这里是连叶楼,如果真要撕破脸皮,薛烛今日定不能活着出去。 薛烛也知道这个情况,双目猛缩,但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人急急忙忙的御剑飞来,身后远远的跟着很多连叶楼弟子。 “爷爷,你走这么急干什么,事情我都跟您说清楚了,尹兄对肖颖的执着我也很感动,所以这事就算了吧。” 来人便是薛旺,看着文文弱弱,不过也难怪,家里有这么个老爷子,估计平时也强硬不起来。 薛烛这下尴尬了,但事已至此,只得继续强硬下去,于是他说道:“我孙儿来了,尹浪,你出来,你只要当着众人的面,给我孙儿磕个响头,这事就算过去了,如若不然,你这婚别想结。”薛旺连忙拉住薛烛袖口,却被薛烛甩开。 尹浪正打算出去,却被身旁的刘恕拦住:“尹兄,要不我居中调停吧。” “终行兄,此事万万不可,如果皇室偏帮我们,会失信于人的,何况,只是磕个头而已,也是我为自己的莽撞付出的代价。” 尹浪其实对薛旺心中有愧,薛旺此人心地良善,虽然有些唯唯诺诺,但深明大义。 “你还真打算这么做啊,这不只是你,还关乎连叶楼的脸面,就算你肯,许掌门和丁太上长老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为了颖儿,我什么都愿意做,大不了我不做这个连叶楼长老了,这样一来,也不会影响连叶楼的声誉。” 不过就在这时,焦循却端着酒杯出去了,薛烛一直没探明屋内一个人的深浅,便是会袖里乾坤的焦循。 此时他见对方有两位分神高手,不由得有些懊恼,好在焦循只是来调停的。 “薛兄,如果你愿意听我这朽儒一言,我倒有个好办法。” 薛烛一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连忙道:“夫子过谦了,不知夫子有何见教。” “此事说来也巧,我与尹长老共有一徒,主修食道,不如由令孙与我们这位小徒交手,如果小徒不敌,权当给令孙撒气,万一令孙不敌,也是令孙宅心仁厚,颇有薛兄风范,你看如何?” 焦循与尹浪闲聊时,得知裴风炼化了三苗神蛊和燧天鼎,而且还十全附灵了一把宝剑,所以他认为裴风不至于受重伤。 还有一点,以薛烛的自傲,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去打一个筑基修士,那么这一切就还有得商量,此时贺陶与陆裳都在,二对一,三对一都是有可能的。 “食道?焦夫子,别说老夫托大,食道修行者能有多强,我孙儿不肖,如今也是元婴五阶,敢问令徒是何实力。” “筑基五阶,还有,是主修食道,还有一些其他的法门,我就不便告知了。” “焦循,你是拿老夫开涮么,筑基五阶,再来十个也不可能是我孙儿的对手啊,何况还是修食道的。” “主修。”焦循提壶纠正道。 此时许茹也开口道:“焦夫子,这样一来,裴风的压力确实很大,不如让他挑一两个筑基期帮手吧。” “许掌门,一两个?你们连叶楼的筑基弟子都是元婴捏的么,这么托大。” “薛前辈,这也是晚辈想让前辈消气,切磋而已,不动肝火。” 许茹一通连消带打,让薛烛一时哑口无言。 “行,旺儿,陪他们耍耍,记住,别伤了他们,以免伤和气。” “孙儿知道了。” 薛旺见这事算是和平解决了,一会儿表演一下便好了。 许茹跟裴风交待了一番,示意让陆裳一同,也好有个照应。 但尹浪却让裴风与裴云一起去便好,只许输不许赢。 许茹见尹浪坚持,便让二人多加小心,实在支撑不住,认输便好,而且薛旺此人谦让贤良,不会难为他们。 薛烛见出战的两人,一个筑基五阶,一个筑基二阶,正欲发作,却见自己孙儿已经冲了出去,只好作罢。 薛旺随身带着一把剑,但却收了回去,转而拿出一只鼓,许茹一眼便看出,这是傀儡鼓,只能控制对手,却不能造成伤害。 但薛旺算计错了,裴云有寒池护体,可以抵消一部分影响(寒池作为刺杀之道至宝,觉醒之后可以让主人时刻保持清醒,但因为裴云与薛旺实力悬殊,故此只能抵消一部分影响)裴风道心坚定对抗外界干扰的能力很强,何况还有隔绝神识的燧天鼎。 薛旺见傀儡鼓不起效,虽然有些尴尬,但此时也算是放心了,眼前的二人都有些手段,那一会即便不小心失手了,也不会伤害到他们。 薛旺重新拿出剑,却并不出鞘,还未等薛旺有动作,裴云先动了,起初薛旺并不在意,但却注意到裴云的身法极其诡异,此时身后的薛烛提醒道:“好一招刺杀身法。” 其他人都听在耳中,但都未说什么,今天大喜日子,让你们爷孙俩也高兴高兴就是了。 薛旺得到提示后,剑光一闪,他依旧未拔剑,却是召出一面剑墙,挡住了裴云的来路。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破空的声音,条件反射般的急忙躲闪,却是寒池与裴云两面夹击,薛旺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两个对手,连忙集中精力,他本人对输赢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怕自己输了自己的爷爷又要嚷嚷着动手了,于是拔出剑,对着裴云刺去,即便如此,薛旺也没打算用力,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刺了出去,裴云见好就收,连忙后退。 这时轮到裴风出手了,他先将隐锋祭出,燧天鼎悬在头顶,就在薛旺集中注意在隐锋身上时,那燧天鼎中忽然冒出粗大的火柱,薛旺险险躲过,然后从容破解了隐锋的攻势。 裴风能看出这薛旺实力不俗,但是作战经验一般,如果没有尹浪的嘱咐,他还要搏一搏的。 与薛旺相反,裴风感觉裴云的战斗嗅觉非常灵敏,很擅长把握机会,比如刚刚薛旺化解自己攻势的时候,裴云已经来到薛旺视线的死角了,但却并没有动。 薛旺被裴风、裴云一前一后包夹,但却一点都不慌张,当然,慌张才奇怪,毕竟他也是元婴高手,对付两个筑基修士还是游刃有余的。 但裴风此时忽然有点同情这薛旺了,当初他被尹浪暴打,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现在场上比较诡异,大家都能看出薛旺手下留情,留了很大的情,但裴风、裴云也没用全力,所以显得十分奇怪。 不过其他人也知道,要不是这薛老怪胡搅蛮缠,根本就不必演这场闹剧。 这时焦循开口道:“哈哈,薛公子宅心仁厚,处处手下留情,看样子薛公子心中并无仇怨,那不如就由薛公子指教下两位小辈好了,也不失为一段美谈。” 许茹也附和道:“焦夫子言之有理,那便有劳薛道友指点了。” 薛旺见势连忙回道:“既然我们双方已无芥蒂,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位小友,多加小心了。” 别看薛旺刚刚出手处处掣肘,但这比试变成指教,他便来了精神。 薛旺虽修剑道,但他最在行的却是儒道,在江湖中也有儒剑薛旺的名号,裴风刚刚还有些同情薛旺,但此时薛旺身上迸发出强劲的威压,裴风现在只能期盼他手下留情了。 此刻裴云忽然出手,他手上扣着数枚飞镖,忽的齐射出去,但却用灵力控制着飞行路径。寒池也混入其中,但却被薛旺一剑破掉,这招叫做铁画银钩。 裴风也不再愣神,祭出燧天鼎,以三昧火攻向薛旺。 第56章 君子一战三人平手 南柯一梦顿悟食道 薛旺却不躲闪,直面火焰,裴风本以为会烧伤他,谁知这三昧火居然被他吸收掉了。 “这是心如止水。”薛旺说道。 接着,薛旺的剑尖迸发出一条如细丝般的火线,烧向裴风。 “礼尚往来。” 薛旺并没有将火烧向裴风,而是在裴风身边画了一道火圈,将他困在火墙内。 裴云见裴风被困住,收回飞镖与寒池,重新打向薛旺,薛旺用剑格挡时,却发现飞镖分开了,原来是通过磁石吸在一起的。 四散开的飞镖数量更多,也更薄更锋利,而且更难发现。 薛旺发现裴云对飞镖的控制非常精妙,这些带有磁力的飞镖没有一枚吸在自己的剑身上,而且,薛旺发现这些飞镖竟然是用庚铁打造的,价格不菲。 裴云虽然很让薛旺惊讶,但毕竟他只有筑基二阶。 “挽弓射月。” 薛旺诱导着裴云,将飞镖寒池聚到一起,然后一起打飞出去,裴云此刻已经有些渐渐不敌,裴风也发现了,连忙让燧天鼎将火墙吸收掉,刚刚其实是给薛旺个面子,所以假装一直被困在火墙之中。 薛旺见裴风“脱困”,凌空一剑刺去,裴风急忙用燧天鼎格挡,此时隐锋与裴风心意相通,趁着薛旺未曾发现,刺向薛旺肩膀。 薛旺听到耳后破空声,暗呼大意,连忙躲开,却见隐锋没有丝毫停顿刺向裴风,忙将手中的剑丢出去替裴风格挡,但却见隐锋居然躲开了,而后一个急转弯,继续刺向薛旺。 裴风也知道薛旺弃剑是为了“救”自己,于是让隐锋收手。隐锋转了一圈,将薛旺落在地上的剑挑起,还给薛旺。 “十全附灵。” 裴风连忙解释道:“刚刚前辈不必救我,但前辈还是做了,前辈高义,晚辈受教了。” “彼此彼此,小友投桃报李,年轻人不急功近利,难能可贵。” 薛旺对着远处说了一声“收”,裴云的飞镖与寒池便飞了回来,薛旺将这些东西还给裴云,而后对许茹抱拳道:“二位小友实力不俗,薛某便不再献丑了,今日之事,是我们冒失了,还望许掌门不要见怪。” 薛烛重重的哼了一声,自己这孙儿如此不争气,他也没什么办法,正准备拂袖入席的时候,却见裴风完好无损,不由得越想越气,便气愤的将裴风推到一边,裴云见状,连忙将寒池射出,薛烛完全没在意,直接用手掌拍开,但终究是有些托大,被寒池划破手掌,裴风趁机将三苗神蛊射向薛烛的伤口,薛烛哪里想到裴风会暗算他,虽然知道自己中招了,但是起初并不在意,暗中运气准备将蛊虫杀死,但他却疏忽了,这三苗神蛊是从他的伤口进去的,顺着血管汇入经脉,他一运转灵力,三苗神蛊便飞速在他体内流转,并且吞噬着他的灵力。 薛烛意识到事情不妙,愤怒的问裴风道:“这是什么蛊?”薛烛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裴风心中恨恨的,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一脸笑颜的道:“前辈不要动怒,我帮您取出来。” 周围人都有些警惕的看着薛烛,薛烛强忍着干掉裴风的冲动,把手伸向他。 薛烛清楚,如果自己敢有什么轻举妄动,这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倒没什么,最怕的是他们会对薛旺不利。 裴风控制着三苗神蛊缓缓的在薛烛体内游动,趁机多吞噬些这个老东西的灵力。 “前辈稍安勿躁,这三苗神蛊不太好控制……” “什么!你是想要老夫的命么?” 从薛烛的表现中,可以看出三苗神蛊的赫赫凶名,竟然能让裴风以筑基修为便威胁到分神期的高手。 裴风在心中腹诽:“要不是你个老东西先做的小动作,我至于这么做么,再说,我又不知道三苗神蛊这么强,刚刚你还天不怕地不怕,看到个小蛊虫把你吓的,真丢人……” 但裴风表面上却说:“晚辈只道这三苗神蛊可以护主,前辈刚刚要是不推晚辈,这蛊虫也进不到前辈体内。” 薛烛简直怒不可遏,这臭小子简直胡说,三苗神蛊以破坏力闻名,从没听说有护主的本事,但形势比人强,这个哑巴亏他不得不吃下。 其他人也纷纷暗中嘲笑这个老家伙,薛烛为人嚣张跋扈,强盗思维,在幽国,没有多少人能制约他,所以他便日益张狂。不过,此番裴风让他吃瘪,日后遇到的话,绝对没有裴风好果子吃。 而且,如今分神七阶的薛烛,还有近四百年的寿元, 很可能会进入合体期。 裴风见三苗神蛊再也吃不下了,这才将它们引了出来,之前团在一起只有一小点的三苗神蛊,吃饱之后竟然有尾指粗细,裴风借着碧风珠的帮助,才将三苗神蛊收了回去。 但有一点裴风失算了,这三苗神蛊吞噬灵力是靠灵力差,当它们体内外的灵力浓度一样后,便不会再吞噬灵力,而是吞噬精血补充自身。 相应的,当外界灵力低于它们体内灵力的时候,便会释放灵力。 此时这条三苗神蛊进入裴风经脉,便开始释放灵力,突如其来的巨大灵力,让裴风的经脉撕裂般疼痛,很快他便昏了过去。 尹浪连忙把裴风交给焦循,以防他人得知裴风体内的秘密。焦循将精神力探入裴风体内,发现裴风手部经脉破损严重,好在三苗神蛊在替裴风修补经脉,巨大的灵力流纷纷涌向裴风的丹田,焦循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表面上却说:“裴风的情况不是很乐观,看样子他要昏迷一阵子了,不过没影响,婚礼可如期举行。” 尹浪听焦循这么说便放下心来,刚刚他看到裴风脸上汗珠密布,都准备跟薛老贼拼命了,当然,这次是尹浪冤枉薛烛了,毕竟是裴风暗算了他。 不过,在场的人应该都没想到,这薛烛虽然骄横,但他见裴风昏过去后,气便已经消了,他也仔细想了想,三苗神蛊对他而言都异常棘手,但裴风却从未对自己孙儿使用,至少说明裴风对薛旺没有恶意,这就可以了,至于裴风暗算他,他一点也不在乎。 “你这徒弟不错,至少比你这个师父强,老夫知道这三苗神蛊的根底,吸了老夫那么多精纯灵力,此刻回到他体内,必然会损伤经脉,但神蛊级别的蛊虫,会积极修复宿主经脉,所以这娃娃没大碍,何况,老夫这么多的灵力,即便他只能炼化一半,短时间再进一步也是有可能的。” 薛烛似乎觉得刚刚的表述对自己的作用阐述的还不够,于是继续说道:“经脉修复的过程既可以拓宽经脉,又可以强筋固本,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善意了。” “晚辈便替徒儿谢过前辈了。” 尹浪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薛烛作揖,然后伸手请薛烛上座。薛烛也懒得多管了,自己孙儿都不打算寻仇,今天自己这面子也赚够了,便不在意尹浪的态度了。 至于划伤他手的裴云,薛烛手被划破的时候便认出这是幽国皇室的寒池了,而且器灵觉醒,应该已经认主了,与裴云作对,那便是与皇室为敌,纯属找不自在。 不过薛旺可没看出来,他见裴云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便向他走了过去,然后文质彬彬的对裴云说道:“小友的庚铁磁镖如果能有一把剑,当然,你的匕首也可以,使用的时候将磁镖吸在匕首上,可以更加出其不意,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你要是觉得有用,不妨试试。” 裴云虽然心中不快,但他对薛旺没有恶意,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作揖道谢。 裴云默默走到焦循身边,这时,陆裳也走了过来。 “裴云,恭喜你筑基成功,不知道你现在写字是不是还是那么…不同寻常?” 裴云对着陆裳作揖道:“嗯,多谢,我字还是很丑,太子说云依是名字,但你叫陆裳。” “你若是愿意叫我云依也可以啊。” 陆裳倒是大大方方的,不像裴云那么拘谨。 就在这时,燧天鼎从裴风丹田掉了出来,却是燧天鼎刚刚为裴风辅助炼化灵力,此刻炼化完毕,便被虞芝推了出来。 焦循见了可开心了,连忙把裴风放入鼎内,甩了甩手臂道:“这下好了,老胳膊老腿都快被压断了。” 焦循虽然不知道燧天鼎为何掉了出来,但是他能感觉到裴风不再颤抖了,要么是炼化完了,要么是被他体内的怪珠子吸收掉了,也就是说,裴风没事了。 此时此刻,裴风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又变成小时候的样子,还是在宾口饭庄,身边围着很多的食客,像看猴一般,给自己吃的,让自己吃,然后他又看到食物进入肚子里后,就像重新炒了一遍,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裴风似乎有所明悟,食物在消化的过程中,是会经过丹田的,或者说进入肠道后,食物会很接近丹田,难道这便是食道入门的方法,这就是入食道时的南柯一梦? 食道,竟然是通过锤炼肠道吸收能力,来炼化灵力为己所用,这种方法,裴风只在妖兽吞食修仙者的描述中听说过,难道这所谓的食道,实际上是妖道修行法门么。 如果提高了消化能力,那么肠道吸收其他东西的能力应该也会提高,往好处想,包括各种丹药、草药,往坏处说,就是毒丹与毒药。 如果以妖兽的角度去思考,妖兽吃错东西后,会蛰伏,或者寻找解药,这个过程还可以提高抗毒性并且可以强身健体,所以,这才是食道的本质么。 难怪普通的修仙者修习食道会不得要领,原来并不在吃上,而在消化上。 何况一般修仙者筑基之后便会辟谷,内在消化能力会减弱许多,甚至会退化。 第57章 尹浪肖颖拜天地 焦循裴琥阁楼见 裴风完全明悟后,便脱离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他醒来后,见自己被随意的放到了燧天鼎中,不由得有些无奈。 不过此时裴风有些担心起裴琥来,它这些天的情绪都比较低落,尹浪婚宴,不方便带它来,于是把它留在了阁楼中。 裴风挣扎了几下,从鼎中坐了起来,他向四周看了一番,却见这婚宴似乎要开始了,众人都坐到了座位上,裴风悄悄的把燧天鼎收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坐到焦夫子身边。 焦循见裴风醒来,便向尹浪示意了一下,尹浪连忙过来,进入到焦循的袖里乾坤的范围中,然后对裴风问道:“怎么样,收获如何。” 尹浪自然想问裴风伤势怎么样,但见裴风生龙活虎的,应该无碍,便直接询问裴风这次昏迷有没有什么所得。 “师父,我食道入门了,食道重点不在于吃,而在于消化,消化天地灵气纳入丹田,这就是食道的诀窍,正常修仙者筑基后便辟谷了,因此不会有机会领略食道,如果食道与其他法门双管齐下,便能轻易飞速修行……” 裴风连珠炮般的把心中感悟都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 “不急不急,你没事了么,薛老怪的灵力你炼化完了么?”尹浪问道,薛烛的灵力如果不炼化完,始终是个祸害。 “您就放心吧,燧天鼎可是炼化万物的,它刚刚告诉我,是它帮我……” 裴风话说一半,忽然想到,自己能领悟食道,应该与燧天鼎帮助自己炼化薛烛的灵力有关,这本身也是一个促进消化的过程,只不过不在肠道,而在丹田。 “怎么了,有什么后遗症么?”尹浪有些焦急的问道。 裴风心中一暖,本来今天是尹浪的大喜日子,是他等了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日子,但直到现在都还在关心自己。 “师父我没事,我就是想说,成婚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您不着急,我师娘也应该等着急了,您就快些拜天地吧,吉时都快过了吧。” “无妨,你没事就行,那为师就先过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跟焦夫子说。”尹浪说完便走到堂前去了。 焦循呵呵笑道:“你小子可算是醒了,刚刚可把尹浪担心坏了。不过你也是因祸得福,居然入门了食道,对了,你有没有觉得修为更进一步啊?” “有啊,感觉很快就能到筑基六阶了,这我倒是不着急,师父,要不您也开始修习食道啊,吃东西就行。” “呵呵,不了不了,人老了,消化不动了,与其修炼食道,老夫不如修炼酒道,咕咕咕——哈!” 焦循是真正的酒中客,他喝了一杯后,又继续说道:“老夫饮酒杯中溺,醉里仍是少年郎,怎么样,要不你也修酒道,你修我就学。” 裴风连忙摆手道:“算了算了,诗会上我已经够丢人的了。” “诶,今天这可是你师父的喜酒,你必须喝。” “那也等我师父师娘拜了天地再喝,喜酒喜酒,就沾拜天地时候的喜气,现在喝,最多就是贪杯。”裴风皱了皱鼻子,对着焦循做鬼脸道。 “好好好,老夫就是贪杯,咕咕咕——好酒,哈哈,时辰到了——”焦夫子喝的兴起,见时辰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走到堂前。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吧。”焦循说道,尹浪不禁哑然,焦夫子这是来当司仪么。 焦夫子话音刚落,盖玲与郭竹便扶着戴着红盖头的肖颖,从后堂走了出来,大堂内人声鼎沸起来,恭贺祝福之辞不绝于耳,赞美夸奖之言绵绵不绝,裴风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起身鼓掌。 肖颖来到尹浪身边,尹浪激动的一把握住她的手,红光满面。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地久天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承一诺,互守一生。”尹浪搀着肖颖转过身,对着门外一拜。 “二拜高堂,高朋满座,挚友盈堂,灿灿众目,相以为证,芸芸之口,道喜称颂。”尹浪拉着肖颖的手,向两边宾客两拜。 “夫妻对拜,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夫妻同心,凤凰于飞,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尹浪拉着肖颖的手,二人面对面三拜。 “礼成,祝福新人,共饮喜酒。”焦循直接干了一杯,左右宾客也纷纷举杯称贺。盖玲与郭竹为尹浪肖颖各斟一盅酒,二人交杯而饮。 “好!今日借这对新人的喜气,我们不醉不归!”焦循大概是第一个把喜酒喝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人吧。 “新郎官,在场宾客这么多,一人一杯不过分吧。”有人起哄道,尹浪听后,豪声答应,提壶敬酒,还真做到了一人一杯。肖颖这边,已经被盖玲与郭竹搀了回去。 席后,众人纷纷散去,尹浪此时已经醉的神志不清,即便如此,他想起肖颖,还是会一脸傻笑。 裴风走到他身边道:“师父,你喝多了,要不你自己解下酒,要不然一会我师娘肯定不跟你圆房。”尹 浪被裴风这么一说,瞬间酒醒了一半,然后他运气调息,很快,酒气便散尽了。 郭竹、盖玲从堂后探出头,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便唤尹浪,该入洞房了。 尹浪此刻忽然有些傻乎乎的,盖玲、郭竹笑着走开了,尹浪对剩下的几人道:“尹某告辞,告辞了。”然后他就急匆匆的快步走向后堂,背着肖颖回住处去了。 大皇子刘恕目送尹浪回后堂,然后便对对贺旸、贺陈道:“今日你们一家团圆,不如回去聚一聚,我与吴老先回去了。还有裴云,你若想与裴风叙旧,就明日再与贺旸一起回宫吧。”裴云听到连连点头。 “殿下,我……我还有话对尹…尹浪说,可否宽限一日。”吴通支支吾吾的说道。 “刚刚让你说你不说……好吧,明日你们一同回宫,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刘恕说罢,吴通弯腰作揖道谢,不过贺旸却跟着刘恕一同走了。 贺旸本身的情况和贺邡有些类似,他也辅修了一些邪道秘术,所以他与贺旷几乎无话可说,但贺邡这下可难办了,本来还指望四叔能帮他说说话,现在看来是难办了。 大皇子与贺旸走后,贺员外一家也打道回府,贺邡一脸惶恐的跟在后面,对着裴风耸了耸肩,裴风只能抱拳唇语道“保重”了。 如今,堂内只剩裴风、裴云、吴通、焦循四人。 吴通看了看另外三人,便先走到裴云旁边,低声嘱咐了他几句,然后出门御剑离去。 裴风也没管他们说什么了,拉着裴云便去找焦夫子。 “师父,现在就剩咱们三个了,你可以带我们去巍台山了吧。”焦循喝的正酣,便只敷衍道:“好说好说。” 裴风召出燧天鼎以屏蔽探测,低声对焦循说道:“师父,三栖兽你要看看么?” 焦循疑惑的看了裴风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但裴风一脸神秘,焦循也看不出真假。 “也罢,就看一眼,如果是真的,为师就带你们去巍台山,如果是没看到,你就让你的那个三栖兽带你去吧。” 焦循忽然眼珠一转,又说道:“你小子可别想拿什么小猫咪小老虎骗我,老夫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三栖兽的样子。” “师父你放心,我哪敢骗您呢,这事儿只有我、我师兄还有我师父知道……估计我师娘也知道了。”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往哪走?”焦循急不可耐的拉着裴风裴云向外走,一瞬间散发掉了身上的所有酒气。 “你小子最好别骗我,要不老夫这顿酒算是白喝了。” “您就放心吧。”焦循召出一柄怪剑,若无剑锋,这明明是一支毛笔,此剑名为点睛剑,自焦循出师,便一直此剑傍身。 但见焦循袖子一挥,将裴风、裴云带上来,然后顺着裴风所指的方向飞去,焦循悬停在经楼外,用神识扫过整栋经楼,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三栖兽,不由得有些生气,但转眼却见裴风从阳台飞入阁楼,于是他也跟着飞了进去。 裴风将二人带入里屋,只见裴琥变回原型,没心没肺的四脚朝天躺在床上睡着,裴风还有些纳闷,这些天裴琥一直缩小着缩在床下,从没上过床,今天这是怎么了。 焦夫子又多看了两眼,便确定这就是三栖兽了,他心中有些诧异,这逆天之物三栖兽,居然像只大懒猫一样躺在床上。 “你小子怎么做到的,你该不会是给它下蛊了吧。” “您问问它就是了。” 焦循拍醒了裴琥,裴琥忽然发现眼前有个陌生人,连忙一头钻入被窝……然后下半身露在外面,尾巴还四处甩动。 “这是我另一个师父焦循,这个呢,是我的兄弟裴云,你不用怕。”裴风刚说完,裴琥便钻了出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焦循和裴云。 “这小家伙,被你……噢——”焦循去摸了摸裴琥的头,却被裴琥咬了一口。 “师父,裴琥不喜欢别人摸它的头。” “老夫现在知道了,你怎么不早说,等等,它叫裴琥,这不是你的名字么?” “它说这个名字更适合它,所以就归它了,反正我不喜欢。”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别打扰我睡觉好吗?” “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食道入门了,以后你想……” “走,想去哪?”裴琥一听这个它可就不困了,生龙活虎的跳下床,活蹦乱跳起来。 第58章 贺邡自曝炼化剑灵 韩淑为子深山寻剑 话说两边,贺家一行人回家后,贺隋被母亲韩淑拉去聊家常,无外乎是准备何时成家,有没有意中人之类的。 贺陈则随便应付了母亲几句,便去了贺邡的房间,贺旷、贺邯、贺陶爷仨聊了几句,贺旷叹了口气便回屋了,贺邯与贺陶见状,忙去寻母亲与贺隋。 “邯儿信上都跟你说了吧,邡儿现在要走你们四叔的老路,可他跟老东西的关系你们也知道,我是怕,以后他不再认邡儿这个小儿子了,可惜陈儿,唉……”韩淑对着自己的三个儿女抱怨道。 “娘,大哥信中都说清楚了,否则这次千音坊也轮不到孩儿领队,邡儿从小就生活在陶陶的阴影之下……” “大姐,你怎么这么说,邡儿这小子不争气,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贺陶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俩从小可是最要好的,你若能稍微关心下邡儿,也不至如今你二人这般针尖对麦芒,不过你当时还小,这倒也不怪你。”韩淑握着贺陶的手,心平气和的道,自己这几个儿女如何,她自然一清二楚,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埋怨谁,她都不舍得,末了还呓语般说着:“陈儿,娘对不起你啊。” 贺邯见此,便扯开了话题:“如今是要让父亲接受邡儿修习偏道……” 再说贺邡,此刻如小时候一般,低着脑袋在贺陈面前诉苦:“二姐,自从几年前你嫁到京城,我每天都想你,大哥和爹天天忙,娘又要照顾府中上下,跟贺陶见面就是吵架,两年前进了连叶楼,但我根本就无心修炼……现在好不容易想修炼了,但我若修正道,不知道何时才能出人头地……以前我没天分,也就得过且过了,但现在有了条路,我宁可跟老头子决裂也决不放弃……我在连叶楼挺好的,师父师兄们都很照顾我,我还有个师弟跟我最要好……现在跟着马长老学魂道鬼道……我炼化了炼狱冥牙剑的剑灵。” 贺邡刚刚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贺陈一直都默默的听着,即便是贺邡说要去救她,她也没出声,因为贺邯信中有说明。 但听到贺邡炼化了炼狱冥牙剑剑灵后,她脸色大变,有些慌张的开口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她没有问真假,因为贺邡不会对她说谎话。 经贺陈解释,贺邡这才知道,炼狱冥牙剑是贺家的禁忌,尤其是贺旷,正因如此,他才对邪道、魔道有偏见,贺邡一时不知所措。 …… 晚上,贺旷让后厨多做了些美味,一家七口好不容易团聚,尤其是贺陈能回来,他尤为欣慰。 席上,贺隋似是无意间提起贺邡修为的事情:“这次大哥来信说,邡儿结了虚丹,已经炼气二阶了,可我刚刚探查了一番,邡儿明明都快炼气七阶了呀。” 听到这里,贺旷脸色一沉,但看在贺陈的面上,并没有立刻发作。谁知,贺邯、贺隋、贺陶以及韩淑,像是串通好了一般,彻底将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讨论了。 “这小子跟了个好师父,给他选了一条与他最契合的修行道路,此后便是一片坦途了。”贺邯有心帮贺邡劝说父亲,所以他不想就此罢休,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但随着贺旷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人的说话声也就越来越小。贺邡虽知他们是好意,但此刻,他心中忐忑极了。 贺旷越看贺邡越气,狠狠的拍了一下饭桌,登时汤食飞溅,贺邯、贺隋急忙劝阻,贺旷直接扬言要家法处置贺邡。 最终,好好的家宴,闹得不欢而散,贺邡怕父亲脾气上来后,再次伤害贺陈,连忙将她拉回房,只是贺陈回房后,便准备离开了。 “姐姐,你这就要走啊?” “本来就没打算回来,要不是不放心你…跟娘,以后你怎么修炼,只要不犯禁忌,姐姐都支持你,实在不行,到京城来找我。”贺陈面沉如水,眸子里冒着怒火。 “姐你就放心回去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劝说父亲的。” 贺邡不想让贺陈担心,便出言安慰,他准备将贺陈先劝走,然后找贺旷摊牌,之后是去是留,就看他们父子缘分尽没尽了。 第二天清晨,贺陈早已离开,贺隋也向二老辞别,千音坊弟子还在驿站等着她呢。 见大姐离开,贺邡忽然鼓起勇气对贺旷说道:“我炼化了炼狱冥牙剑的剑灵。” 贺邡话音一落,屋内鸦雀无声,韩淑与贺邯、贺陶一时愣在那里。 “邡儿,别说气话。” 贺邯连忙呵斥起贺邡,然后继续说道:“娘跟我还有你姐姐,会劝父亲同意你修习魂鬼之道的,你就别任性了。” 贺邡没有屈服,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是剑灵,不是剑,炼狱冥牙剑的剑灵与本体分开了,它这一百年都在连叶楼的仙墓修养……” 还未等贺邡说完,已经在暴怒边缘的贺旷彻底爆发了,他开口便骂道:“你混账!当年为了让第五宵伏诛,牺牲了多少正道修仙者,这炼狱冥牙剑最后不知用了什么鬼蜮伎俩,将江邡寺化作鬼寺!” “不错,江邡寺是变成了鬼寺,你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贺邡忽然咬着牙对着贺旷喊了起来,贺旷被贺邡突然的顶撞弄得措手不及,一时间愣住了,贺邡见贺旷没有继续说话,便接着吼道:“我有三种特质,启天、灵印和九幽,我师父推测我是被江邡寺的圣灵附体……” “圣……圣灵?难道是江邡寺的高僧?”贺旷疑惑的问道,百年前他还是靖佞使,当年围剿第五宵的时候,便有他的功劳,最后也是他将炼狱冥牙剑交与江邡寺高僧封印的,后来炼狱冥牙剑不知所踪,江邡寺一夜之间变成鬼寺,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这剑灵亲口告诉我的,江邡寺住持遣散僧众,而后只留十八位得道高僧,秘法将炼狱冥牙剑剑灵与剑体彻底分离。分离先天灵宝器灵产生的能量,让十八位高僧陨落,剑身不知所踪,剑灵躲入了连叶楼的仙墓中。” “说,孽畜,你说你炼化了炼狱冥牙剑剑灵,你可敢以我们一家七口性命起誓,你可敢以你自己的性命起誓?” “老爷,您这是何必,邡儿又何必骗我们?” “我不是怕他骗我们,我怕的是他已经不是我儿子了,炼狱冥牙剑剑灵何其强大,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炼气六阶修士炼化。” “爹,这正是问题所在,如果邡儿炼化的是炼狱冥牙剑剑灵, 那就说明剑灵离开了剑身,如果真是江邡寺高僧分离了剑灵,那邡儿很可能是被圣灵附身,正是因为在圣灵帮助下,才会抓住炼狱冥牙剑剑灵并炼化成功。想要证明真假,只要邡儿召出剑灵,一问便知。”贺邯心念电转,很快便想通了个中关节。 “老婆子,你带陶儿回避下,陶儿,正心剑给我。” 贺陶将正心剑交给贺旷,然后便跟着母亲去后堂回避,贺旷掣出正心,贺邯祭起灵幽杵,二人一前一后围住贺邡,此刻只等贺邡将那剑灵唤出,然后问个究竟。 贺邡心中也是着急,虽然他初步炼化了剑灵,但这剑灵实力过强,以他炼气修为根本驱使不动,除非贺邡将身体控制权交给剑灵,否者这剑灵它死活不肯出来。 但面对贺旷的咄咄逼人,贺邡又不得不照做,剑灵控制贺邡的身体后,一股气势磅礴的威压散发出来。 “哈哈哈,你这爹当的呀,本座自由了,你们这两个臭鱼烂虾,根本不值得我动手。不过,本座倒是想跟你们几个玩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找不到冥牙,你儿子的身体就彻底归我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更想你儿子死吧……” 剑灵本身的实力竟然就已经达到了分神期,贺旷大怒道:“你就是那魔剑剑灵,这么说邡儿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原来你这么不相信你儿子啊,那看来你应该不会选择要儿子了,那这具身体我就收下了……” “且慢!阁下乃剑灵,凡人之躯对你而言如此鸡肋,不如阁下速速离去,放我孩儿一命。” 剑灵也想离开啊,但它被贺邡炼化了,虽然只是初步炼化,贺邡甚至无法控制他,但这样一来,他无法离开贺邡。如今只有找到冥牙,才能有办法摆脱贺邡,但冥牙剑在何处,剑灵自己都不清楚,它如今只是不甘心一辈子使用凡人之躯,所以才让贺家父子帮自己找。 “哼,阁下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想救你儿子,三日后江邡寺,一手交剑,一手交人。”说罢,剑灵附体的贺邡化作一阵黑烟,向远处飘去。 贺旷急忙让贺邯去召集人手,必要时刻,可以动用商会的力量,只要剑灵将贺邡放掉,所有人立刻出手干掉剑灵,不能让它与炼狱冥牙剑合体,再次为祸人间。 韩淑早已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可不希望贺邡有事,于是便打算先独自去江邡寺,找找炼狱冥牙剑的线索,但她又怕那剑灵此刻便在江邡寺,只得先与贺旷商量。 不过贺旷已决定先将江邡寺围起来,并让韩淑在家中等候,这让韩淑更加着急了,最后她咬了咬牙,只身前往江邡寺,即便真的遇到那剑灵,也可以以寻剑为借口。 贺旷这边要调集大队人马,所以比韩淑慢了一些,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剑灵根本就不在江邡寺,贺旷见扑空了,便先让实力较差的人开始搜山,寻找炼狱冥牙剑的线索,其他高手则埋伏在江邡寺周围。 韩淑拼了命的在江邡寺周围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但一切都是徒劳,百年过去了,说不定这炼狱冥牙剑已经被他人捡走了。 寻至黑夜,韩淑劳累至极,本打算先打坐调息一阵,然后继续寻找,但恍惚间,看到一名僧人,僧人的光头在月光下颇为显眼,韩淑连忙御剑跟了过去,打算询问一些消息,但这僧人却很奇怪,明明在地上走,但韩淑却始终追不上他,三转两转,这僧人绕着一株竹子转了一圈,便消失了。 韩淑正要落下端详这根竹子,眼前忽然一变,原来竟是一场梦,韩淑只道是自己心力交瘁,所以才会睡去,但醒来后,却见此时月色与梦中一般,于是赶忙拼命回忆起来,韩淑凭借模糊的记忆,在竹林间兜转,每当韩淑想不起来,焦急落泪的时候,月光总是恰当好处的照明前路,就这样,转了半个时辰,韩淑终于找到那根竹子,那根与梦中一模一样的竹子,当时在梦中,韩淑并没有觉得奇怪,此时再看这竹子,韩淑才发现,这竹子的颜色太过均匀,竹节就像精心打磨的圆环一般。 第59章 仙墓圣灵助力贺邡 巍台山前未见洛莹 “如果是前辈在天有灵,请帮助晚辈,晚辈在此谢过。”说罢,韩淑拔剑便对着竹子狠狠的砍去,然而这竹子纹丝不动,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 韩淑急的跪在竹子前痛哭,就在这时,韩淑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韩淑连忙警觉起来。 但出现的却是梦中的那个和尚,他双手合十,站在竹子旁边,月光照在他洁白的僧袍上,格外的圣洁。 “贫僧智圆,当年住持师伯慧悟与我师父慧心以及其他十六位师叔伯,以十八罗汉阵,对付炼狱冥牙剑的剑灵,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剑灵本性不坏,只是被剑主凶名所累,所以十八位前辈以十八层地狱轮回之阵,逆天催动轮回之力,将剑灵抽出,最后他们舍身成仁。在这之前,住持便遣散了所有僧人,而后又命贫僧三天后回来将炼狱冥牙剑封印。小僧以身化作这颗竹子,将其封印至今,剑灵向善,灵剑合一。” “求大师怜悯,我儿为那剑灵附体,三日不交出炼狱冥牙剑,吾儿命休矣。”韩淑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伏在智圆面前。 “施主不必如此,贫僧于你梦中启示,自因贫僧不愿袖手旁观,施主能寻到梦中所在,便是有缘,缘即是因,至于果,便要看施主的造化了。若那剑灵守信放了令郎,施主或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其一马,如果其言而无信,那便是它咎由自取,也算了却了贫僧执念。” 韩淑泣不成声,连连道谢,起身后,却见那僧人不见了,而身边的绿竹,则放出炫目光芒,接着竹子上迸出细密的裂纹,紧接着裂纹变黑,冒出丝丝黑气,然后竹子如翠玉般破裂四散,而一柄样式古朴,散发着黑气的剑露了出来。 韩淑又对着散落的碎玉叩了几个头,这才将碎玉收集起来,装入香囊,做好一切,她才开始端详这柄古剑,当看到剑上刻有“冥牙”二字,韩淑才确定这便是炼狱冥牙剑,随后她将剑拔起,说来也怪,刚刚还散发着黑气的炼狱冥牙剑,入手便恢复正常,与普通的剑并无不同。 韩淑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剑,返回寺中,她先将剑交与贺旷,而后又去江邡寺后院,准备将智圆留下的那些玉块埋起来,她打开香囊后,却见那些玉块凝在了一起,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这竟然是舍利子。 韩淑对着智圆的舍利说道:“多谢大师相助,愿大师入土为安。”然后便在土中挖了起来,忽然白光一闪,那智圆和尚又出现了,他双手合十说道:“善哉善哉,施主种善因,结善果,这明王舍利乃敝寺镇山之宝,有除邪克佞之效。如今江邡寺已不复存在,这舍利便当作善果赠予施主,或可助令郎化险为夷。百年了,尘缘已了……”说罢,智圆便化作一阵轻烟,消散了去。 “邡儿,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娘愿一辈子吃斋念佛。”韩淑脸上挂着泪珠,一来感激于智圆大师多次相助,二来担心贺邡的安危。 此时,贺旷在禅房中,盯着手中的炼狱冥牙剑,或者说冥牙剑,心中五味杂陈,百年了,这冥牙剑的去向一直是他的心病,如今这剑就在手中,他却不知该怎么办。他懊恼,因为他对贺邡的不信任,将贺邡置于险地,如今不得不以心病换心头肉。 昨日婚宴上,他便探明贺邡真的已经炼气六阶了,昨夜家宴上,他虽盛怒,但想了一整晚,已然想通,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吧。只是谁都没想到,贺邡会炼化炼狱冥牙剑剑灵,正因如此,贺旷才会发怒。 贺旷起身,手中抓紧冥牙剑,低头看向照入禅房的月光,向前走了一步,而后停下来将冥牙剑扔在了桌上,长舒一口气,这才向着月色走去。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本是团圆夜,却变成了这样。 再说贺邡这边,或者说是剑灵这边,它没有去江邡寺,或者说,它本能的抵触那里,而让它觉得舒服的地方,便是连叶楼的仙墓了,贺邡的神识大声咒骂着剑灵,但它不在乎,只是坐在仙墓中闭目养神,仙墓中的其他魂魄感受到了剑灵的气息,纷纷避而远之。 时过子时,经过一整天,贺邡忽然感觉他又可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了,高兴之际,忽然听到了他那鬼魂师父的声音。 “小子,别乱动,离开这仙墓,我就帮不了你了,我们长话短说,我便是你体内的圣灵,需要这养魂玉,我才能苏醒,此时是子时,阴气最重,所以我的鬼魂才能压制住剑灵的灵体,它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你现在用我教给你的方法,让你的灵魂更加凝实,只有这样,你才能不受伤害,这剑灵因为被你炼化的缘故,如果没有找到其本体,三日之后,它便会永久占据你的肉身,但它本身因为长久以来,都没有宿主,所以它的魂魄并不凝实,所以,此时即便你比它的灵魂凝实一点点,也能反败为胜。” 贺邡听完马上盘膝打坐起来,但他小脑瓜里满是问号,一时间竟然无法集中精神。 “唉,你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问完快些修炼。” “师父,您是江邡寺的圣灵么,是您附身于我,才让我有了灵印和九幽么,您…您是哪位大师啊,上次马长老带我来的时候您怎么没苏醒呢,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灵魂都保守秘密呢?” “唉,都到这种时候了,你的问题还是这么多,也罢,老衲就一一回答你,所谓圣灵附身,并不是简单的附身,而是要给予被附身者一些好处的,你本身便有启天与灵印,这种组合老衲也是头一次遇到。老衲法号慧空,百年中,师弟们的魂魄纷纷散去,老僧本也打算随他们而去,只是遇到了你,你的天赋又实在可惜,所以老衲便以圣灵附体之法,予你九幽特质,但你不要小看这一个特质,老衲给你的九幽,可以让你在修习魂鬼之道时,不会被其中的戾气影响……” “我也没嫌您给的少啊,我谢您还来不及呢,就是这灵印特质,也有点太倒霉了吧。” “哈哈,你个小娃娃,你还不知足?还有上次,那马长老带你来这里炼化魂魄,老僧不忍那些孤魂野鬼被你炼化,所以你练手用的第一个魂魄,其实是在老衲的影响下被你放掉的。后来你在仙墓搜索契合的魂魄,老衲便发现了那冥牙剑灵,老衲有信心你可以炼化它,并且日后可以感化它,所以老衲便出手抓住了它。也正因如此,老衲无暇与你说话。至于这里的魂魄保守秘密的事情,也是那天白天你来仙墓想找我的时候,之前被你我放走的小鬼告诉我的。” “白天,那小鬼居然敢出来?” “魂魄存在,皆因执念,况且仙墓下面那么大一块养魂玉,魂魄正午出来也不会有问题。” “师父,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贺邡说道。 “还不到时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将灵魂力量提升上去。”慧空说罢,这贺邡便专心修行了。 再说回裴风这边,那日焦循见到三栖兽后,便遵守诺言,带裴风、裴云飞向巍台山。不过不巧,洛莹在闭关准备凝结元婴,焦循看出裴云的失落,于是对巍台山山门弟子说道,他这里有一个能帮助洛莹凝结元婴的消息,烦请转交。 于是焦循让裴云说一段话,他用传声符收录下来,裴云生怕洛莹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便又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一并交给山门弟子。 山门弟子御剑去送信,裴云伸着脖子忐忑的张望着,焦循见状摇了摇头道:“别看了,傻小子,我们还是先走把,不然里面冲出个长老把我们赶走,那可就不好办了,你也不想与巍台山结怨吧。”裴云听后连忙收回视线,对着焦循点了点头。 “行了,老夫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把三栖兽召出来,老夫也想坐坐这传说中的神兽。” 裴风点了点头,把怀里的裴琥放了出来,但见裴琥睡的死死的,直到它感觉到巍台山的寒气,这才转醒。 但当裴琥听说裴风要带着这些人骑自己的时候,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本神兽怎么可能是你们想骑就骑的。” “焦夫子是我师父。” “又不是我师父。” “你来的时候是骑他来的,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兽,不会这么没礼貌吧。” 裴琥两个大眼睛转了转,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这是我兄弟。”裴风指着裴云道。 “又不是我兄弟。”裴琥把大脑袋一扭,不理裴风了。 “如果他也会食道呢?” “真的!”裴琥听后,连忙把头转过来,一脸期许的望着裴云,裴云倒是很诚实,摇头说不会。 “……那,那我教他,我兄弟悟性极高,今天你不让他骑,以后他做好吃的你就在旁边流口……” 裴琥趴在地上,笑盈盈的道:“你兄弟就是我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上来,带你们飞。” 裴琥飞起来后,焦循兴奋的诗兴大发,裴风也没食言,真就将他对食道的一些理解告知了裴云,裴琥听后兴致冲冲,一边飞着,一边唱歌,一行人好不快活。 行至一半,焦循便要御剑离开,动身回稽阳了。 “小子,你也算是给了老夫意外之喜了,老夫这里有一份心得,不过你放心,绝对不是老套文章,而是老夫对古文字的理解。听尹浪说,你以后或许会像他一样经常去古墓寻宝,这古文注解对你而言,自有其妙用,好了,那老夫这就告辞了。” 裴风抱拳道:“师父保重。” 裴云也抱拳道:“夫子保重。” 焦循背过身去摆了摆手,便驾起遁光快速消失在他们视野中了。 二人回来后,裴风便一直传授裴云食道修行之法,之后二人一直聊到了很晚。裴云本想回去,不过在裴风一再坚持下,还是留下了,裴云睡床,裴风睡椅子,裴琥睡桌子。 次日卯时裴云准时醒来,而他起床的动静把裴风也吵醒了。“吴老让我去驿站,中午。”裴云有些结巴的说道,他此刻准备先去驿馆了。 “不是中午么,反正你筑基了,可以御剑过去啊,不着急,对了,我还有个师兄,人很好的,走,我带你去找他,就在楼下。”裴风拉着裴云来到贺邡屋门口,只是裴风叫了半天门,就不见屋内有动静,推开门后,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既然不在,那就以后吧,我要走了……有空我会来。”裴云去意已决,裴风也不好挽留。 第60章 贺陶追至经楼 裴琥再救贺邡 裴云走后,裴风又去找过贺邡几次,但都不见其踪影。再说贺邡这边,次日清晨,剑灵有些坐不住了,便开始在贺邡脑海中找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这小子真是没用,脑子里怎么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剑灵有些气急败坏,它虽然知道寻到本体后,可以摆脱贺邡,但它怕贺旷他们三天内寻不到冥牙,于是打算去找一些可以维持附身状态的办法,找来找去,倒是发现贺邡屋内有很多魂鬼之道的书籍,便准备去其住处看看。 剑灵怕引他人怀疑,只是用缩地术回到经楼,在门口正好碰见裴风。剑灵见到裴风后,忽然警惕起来,他怕惊动裴风的灵兽,于是用贺邡的口吻说道:“裴师弟,好巧啊。” “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现在入门食道了,走,去阁楼我教你……”自从得知食道真正的诀窍,裴风逢人便传授经验,见到贺邡之后,更是亲切。 若是平时,贺邡肯定会去,但此时他身体被剑灵控制,而剑灵又时间紧迫,于是便搪塞了两句。 裴风也不强求,就在此时,天外一青衣长发女子御剑飞来,细看之下,竟是贺陶,只是换了件衣服。 剑灵看到贺陶,虽说不惧她,但他忌惮裴风,忙化作一阵黑雾,向天边飞速飞去。 “贼人休走,还我弟弟来。”一声娇喝,一道剑光刺向黑雾远去的方向,奈何贺陶与剑灵实力悬殊,追之不上。 “陶陶姐,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那个剑灵吧。”裴风已经看出问题所在,试探性问道。 “你知道?”贺陶见追不上剑灵,而裴风似乎又知道实情,便询问起来。 “我……我知道啊,但…哦——我懂了,难怪我教他食道,他却推辞,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我有办法可以让师兄恢复回来。”裴风不等贺陶回话,便御剑飞回阁楼,将裴琥抱了出来,贺陶疑惑的看着裴风,然后问道:“你是说剑灵怕猫……” 贺陶话音未落,这裴琥直接变大,然后嚷嚷着说道:“谁,又谁说老子是猫!” 贺陶被突然变大的裴琥吓了一跳,不过转眼便放松戒备,裴琥虽然变大了,但大脑袋大眼睛,依旧很可爱。 贺陶忍不住多看了裴琥几眼,然后说道:“那剑灵去了江邡寺,它要我们帮它找回炼狱冥牙剑,这……”贺陶还是不相信裴琥,但却被裴风一把拉到裴琥背上。 “你知道江邡寺的方向吧,咱们路上说。”贺陶身上有股淡雅的芬芳,裴风不自觉侧过头多闻了两下 “东南方,你顺着我指的方向去就好了。”贺陶忙给裴风指了方向,裴风听后也不再胡思乱想,拍了拍裴琥道:“裴琥,起飞,救回师兄,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你别再拿我当傻子了,你欠我四顿饭了,回来这么久了,一顿饱饭你都没让我吃过。”裴琥嘴上不开心,但还是快速的飞了起来,这是它第一次直接在连叶楼起飞,它强大的气息引来众多长老的关注。 贺陶亦是再也不敢轻视这只大老虎了,路上悄悄的问道:“裴风,这裴琥是什么来历啊?” 还不等裴风答话,裴琥自报家门道:“老子可是三栖兽,普天之下,仅此一只。” 贺陶也不敢有什么疑惑,毕竟,裴琥的飞行速度比之四叔贺旸的遁速,都要快上许多,想必这三栖兽,应该很强吧。 裴琥见贺陶不回答,只当是小姑娘被自己的名号吓到了,不由得骄傲的昂起头来。 期间,裴风还向贺陶分享了食道法门,不过此刻贺陶心急如焚,多半是没听进去。裴风本意也是想让贺陶别太心急,他对裴琥有绝对的信心,不过眼下贺陶充耳不闻,以后只能由贺邡教给她了。 飞了大概有两刻钟,裴琥忽然嚷嚷道:“我看见那家伙了,居然贴着地面飞行,我说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它。”说完,裴琥骂骂咧咧的一头扎了下去。 剑灵见三栖兽发现了自己,便不再隐藏行踪,遁速全开,向江邡寺飞去。 “唉,要不是我没吃饱,抓个小小剑灵手到擒来。”裴琥语气中有些懊恼,显然是被这小小剑灵甩开了距离,心中有些不平衡。 裴风拍了拍裴琥,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及时赶到就行,回去之后我一定让你吃好喝好,而且这次你出现,怕是连叶楼上下都知道了,那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了,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就大大方方的给你做什么。” “嗷——”裴琥快乐的叫了一声,继续飞向江邡寺。 剑灵这边已经发现江邡寺被包围了起来,四面都是埋伏,然而它也感觉到最让它魂牵梦萦的冥牙剑确实就在寺内。 剑灵快速的飞到贺旷所在的禅房内,将冥牙夺了过来,贺旷本想击中其要害,但这具躯体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犹豫间,一掌落空,但贺旷反应很快,变掌为爪,一把抓住了贺邡,而后集中神识,狠狠的给剑灵一下重击,剑灵负伤,但下手毫不迟疑,一掌打在贺旷头上,好在贺旷剑体兼修,硬生生挨下这一掌,就在剑灵准备打出第二掌时,韩淑赶到了,她见贺邡此时样子极为狼狈,眼中冒着鬼火,浑身散发着黑烟。 贺邡昨夜锤炼了一个时辰的灵魂力量,一直在蛰伏,此刻他见剑灵伤到父亲,而现在又凶神恶煞的看向母亲,便用尽浑身解数准备干扰剑灵,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裴琥的一声长啸,剑灵一个分心,便被贺邡控制了身体,但维持不了多久。 “爹,孩儿不孝,娘,你快带爹走,我不会有事的,这剑灵只是想尽快摆脱我……” 韩淑一把抱住贺邡,泣不成声,但贺邡强忍着泪水将韩淑推开。 “娘,这剑灵随时都可能苏醒,你们快走。” “等一下,这个给你。”韩淑将装有明王舍利的香囊系在贺邡腰带上,而后含泪看着贺邡蹒跚远去。 若非是贺邡给韩淑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绝对誓死都要留住贺邡,然而当她看到没走几步的贺邡浑身重又冒起黑烟,而后化成黑烟飞走,心中立刻满是后悔。 贺邡确实只是给韩淑带来了一点安定,因为剑灵苏醒后,便下定决心除掉贺邡了,它担心夜长梦多。 就在韩淑哭倒在地时,远远的看到一只长着翅膀的老虎快速飞了过来。 “伯父您受伤了!” “爹!娘!” 裴风有些歉意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贺旷,他头上血流如注,但裴风之前未曾向尹浪要回羊皮匣,所以身上并无药物。好在贺旷本身实力不凡,随身也带了药物。贺陶泪眼婆娑的看着父母,一时间没了主意。 “那剑灵去哪了,我感觉到它受伤了,这次我应该可以追上它了,裴风我们走。”裴琥一番话重燃了韩淑与贺旷如死灰的心,连忙指着剑灵离去的方向。 裴风骑着裴琥继续赶了上去,留下贺陶照顾二老,同时也解释一下裴琥、三栖兽云云。 再说剑灵这边,它此刻疲于奔命,未曾发现腰间挂着香囊,这就给了贺邡与慧空喘息之机。 这明王舍利不止克制邪佞,也有温养灵魂的效果,慧空立刻钻入舍利中,悄悄的积蓄力量。 剑灵飞不多久,便听到身后裴琥的长啸声,它如惊弓之鸟一般,慌不择路的像没头苍蝇似的乱飞。 此时它没有办法,只好选择强行回到剑中,然后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慧空见状,现身对剑灵说道:“剑灵向善,灵剑合一。你若强行与冥牙融合,必定魂飞魄散,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助你向善,望你回头是岸。” “老和尚,你骗鬼呢,当初你们合力将我分离出去,怎么可能助我?好生之德,你还是好好担心这小子吧。” 就在剑灵融入冥牙剑的一刹那,裴琥赶到,然后一声怒吼,将剑灵吓的一滞,而后慧空以灵魂重击剑灵,使其陷入昏迷,而贺邡重新转醒,再次掌控了身体。 “师弟,还有虎前辈,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贺邡的灵魂在蛰伏的时候,听到了裴琥的叫声,但是这剑灵狡猾至极,他还担心裴琥找不到他。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裴风狐疑的问道。 “这,我不是在你家酒楼认识你的么?再说了,剑灵可以读取我的一部分记忆的,你这么问没用。” “我就是以防万一,这剑灵把你爹都打伤了,我肯定要防着点啊,对了,这剑灵还活着么?” “活着是活着,但是吧,我能感觉它进入剑里了,但我炼化它的印记还在。” “裴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这个情况对我们来说是好是坏?”裴风也没了主意,此时只能问问见多识广的裴琥了。 “这个嘛,现在这个情况虽然不是最好的情况,但可以变成最好的情况。依我看,这剑灵急于回到剑中,但却没来得及切断与这小子的联系,这便说明剑灵还在可控范围,但维持不了多久。”这裴琥洋洋得意的说着,但说到这里却停下来了,裴风知道它是故意卖个关子,于是便假做疑惑的问道:“维持不了多久,这怎么能说是好情况呢?” “嘿嘿,因为现在贺邡可以炼化冥牙剑呀,到时候他既是剑主,又是剑灵的主人,这柄剑不就变成他的了么。” 但听了裴琥这么一说,贺邡立刻变成了苦瓜脸,他为难的说道:“这剑灵打伤我爹,而且我爹最恨的就是这把剑,我要是炼化了它,老爷子肯定饶不了我。” “没救了,等死吧!”裴琥见自己这么完美的计划居然被贺邡否决,立刻生气的把头扭到一边。 裴风也替贺邡着急,于是安抚着裴琥道:“小琥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时间不够啊,这剑灵醒后绝对会利用本体斩断它与贺邡的联系的,到时候这剑自己跑了可就麻烦了,它会先打晕你,然后上你的身,用你的身体杀你爹娘,还有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姐姐……” “那…那怎么炼化啊,我还没学过……”相比于贺邡的心理障碍,炼化倒是最简单的,裴风便可教他。 “且慢!”慧空的声音从明王舍利中传出,裴风满脸惊讶,贺邡赶紧介绍慧空的身份,连带着冥牙灵剑分离,也说了一遍,裴风这才恍然大悟。 慧空刚刚那一击,让他变得有些虚弱,此时才将将缓过来:“接下来要先以明王舍利净化剑灵,剑灵向善,灵剑合一,这是当年我们分离剑灵时,为其留下的后路,只是此时已经等不及让它自己向善了,只好用强了。” “那你们当时净化了剑灵灵魂不就好了么,至于把江邡寺都炸了么?”裴琥对这突然冒出来的鬼和尚的声音很不感冒,还什么留后路…… “如若不将剑灵分离,是无法净化的,此事日后再解释。”慧空听了裴琥的话,也不恼,此刻最要紧的,便是净化剑灵。 第61章 贺邡得宝剑冥牙 贺旷领裴风恩情 “徒儿,你解除自己在剑灵身上的灵魂烙印,轻一点,别让它醒过来。”贺邡照做了,虽然这两天他被这剑灵弄得疲劳不堪,但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一会,冥牙剑灵竟然从剑中飞出,接着便没入明王舍利之中。原来是因为明王舍利无法吸收有主魂魄,此刻冥牙剑灵化为孤魂野鬼,自然可以被明王舍利摄取。 慧空此刻灵魂虚弱,完全净化剑灵的戾气还需要裴琥的帮助,裴琥虽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家伙,但如果对贺邡见死不救,以后在裴风面前可就抬不起头来了,何况,帮这秃驴只是举手之劳。 裴琥向明王舍利中不断注入灵力,舍利光芒大盛,剑灵缓缓从舍利中飘出来,本就模糊的五官,渐渐失去的形状,化为白光,射入冥牙剑中。贺邡与裴风大惊,裴琥却嘲笑道:“瞧你俩那样,少见多怪,像冥牙剑这种剑灵,本身是没有形状的,它受其主人影响,影响的越深,便越像人形。” “不错,这剑灵之前的样子颇像第五宵,好在第五宵伏诛的早,对剑灵的影响不深,不然今日便是死局了。好了,邡儿,你将冥牙剑炼化吧,虽说其是灵宝,但你之前初步炼化过其剑灵,所以冥牙与你契合度高,你现在也是可以炼化它的。”慧空说罢,发现贺邡一脸茫然,显然是因为他尚不知如何炼化法宝,毕竟他才炼气六阶,还不曾接触这个。 不过就在此刻,冥牙剑如同活过来一般,飞向贺邡,速度之快,连裴琥都没反应过来,裴风甚至都没看清。冥牙轻轻划破贺邡脸庞,一滴滴血渗入冥牙。裴风对此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这是宝物主动认主! 贺邡傻傻的盯着手中的冥牙,满脸的难以置信。 慧空则是替贺邡高兴,不过此时他已经极度虚弱,于是便对贺邡说道:“小子,恭喜你炼化了冥牙剑,还是被剑灵主动认主,我要休眠一段时间了,你可把这明王舍利带在身上,或者放入储物空间,等我醒后,我会教你炼化它,还有这舍利的妙用的。” 接着慧空便再无声息了,不过慧空既然说他还会醒来,醒后又有授教之约,贺邡便放下了心。 “走吧师兄,伯父伯母都等急了,还有你快把这剑收起来吧,别被伯父看到了。”裴风见贺邡被冥牙认主后,愣了半天神,便出言提醒道。 “哦,走吧走吧,这两天的经历我还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呢。”当然,这是对于贺邡来说,从剑灵到冥牙,从慧空到舍利,短短一天时间里,他居然获得了这么多的宝贝。慧空,当然也是宝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回江邡寺的路上,裴风问裴琥:“小琥琥,这冥牙剑跟我的隐锋比,相差多少啊。” “你那块铁片啊,附灵之后才能勉强跟冥牙的剑柄比一比吧,不过这么说吧,你这柄隐锋,虽然材质一般,但是它便宜啊,可以量产,你要是能弄个百十来把,通通十全附灵了,一人组成一个剑阵,那冥牙就勉强能跟你比一比了,还有,别叫我小琥琥,肉麻不肉麻。” “我听掌门说我这把剑的制造工艺很不凡,没想到这么便宜啊,你说,一张隐身符能换多少把。” “这个嘛,能换一厘,你在做梦吧,你的这柄剑比起冥牙确实很便宜,但是拿隐身符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说,也就能换一厘。”裴琥这话着实有些打击裴风,隐身符一张白银五十两,隐锋不算剑鞘大概有四斤,四斤便是四万厘,一柄隐锋价两百万两。 裴风脱口说到:“我这把剑两百万两啊,这也太贵了吧。” “有么,隐身符一张五两,你那剑五斤……” “隐身符五十两一张啊,五两,不会是你被封印的时候的价格吧。” “这我哪知道啊,我听别人说的,不过说不定你这把剑也涨价了呢。” 裴琥之前说的那个剑阵,着实让裴风有些心动,不对,是非常心动,但想到这价格,裴风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好在裴琥记得路,没多久便飞了回去,路上裴云与贺邡约定好,怎么跟贺旷说由贺邡决定,裴风只负责证明。 此时韩淑和贺陶在禅房中照料贺旷,而贺旷则催促二人快些去找帮手,帮裴风找到贺邡。 “你们别管我了,那裴风小兄弟不惜以身犯险替我们寻找邡儿,我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放心他去了呢,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吧,是老夫错了,老夫错怪了邡儿,唉——”这贺旷越说越伤心,最后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三人听到屋外有翅膀扇动的声音,但都不敢用神识去探查情况,他们怕最坏的情况出现。 “爹!娘!孩儿回来了。”这贺邡从门口望见贺旷半卧在禅房草席上,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于是直接跪在门口。 三人听见贺邡的声音,忙不迭的向门口望去,只见这贺邡还似平时那般,战战兢兢的跪着,三人大喜过望,这神情,不是贺邡还能是谁。 他们一家四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裴风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在旁边看着,便准备带着裴琥出去转转。 裴风这么一动,贺旷才想起他的存在,于是忙出言叫住裴风:“少侠且留步,少侠不顾安危寻回犬子,大恩大德,且受老夫一拜。” 裴风这哪里受得起,连忙跪在贺旷身前,低贺旷一头,将其扶起,一边说道:“伯父伯父,晚辈当不起如此大礼,贺邡是我师兄,与我师出同门,平日里守望相助,情同手足,而且,这一切都是裴琥的功劳,它是只三栖兽,是我朋友,也是师兄的朋友……对了,师兄的情况,现已明朗,就让师兄跟你们说吧。”裴风将贺旷扶到桌边坐下,退到一旁。 贺邡连忙低着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剑灵曾称裴琥为仙长,而且极其惧怕裴琥,所以,它一直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乱跑。我体内的圣灵,也是我魂道的师父,慧空大师在舍利的加持下……怎么了,爹?”贺邡说的正起劲儿,忽然看到贺旷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于是问道。 “慧空大师!原来附身于你的圣灵是慧空大师,他现在好么?既然他是你的魂道师父,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贺旷显然是认识慧空,难怪会这么激动。 “师父他配合裴琥击毙剑灵的时候用力过度,需要休眠一阵子,他说,等他醒后会教我怎么使用舍利。”贺邡居然借着慧空开始编瞎话了。 “什么,慧空大师和裴琥把剑灵击毙了?”贺旷有些疑惑的看向裴风与裴琥,显然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以置信。 裴风见贺旷询问的目光,连忙说道:“不错,当时确实如此,这剑灵它想与剑融合,然后裴琥趁剑灵离开师兄身体的时候给剑灵致命一击。”裴风接着之前贺邡的话头,发挥了一些想象。 “对对,我师父他老人家借舍利的力量,破灭了剑灵仅存的一点生息。最后也是师父的心愿,他希望这炼狱冥牙剑永远埋葬在江邡寺……”贺邡接着裴风的话补充了起来,还不等贺邡说完,裴琥也接话道:“那坑就是我挖的,这剑的位置,除了我之外,再无他人可以寻到。” 贺旷的疑心病再次犯了,那剑灵何等凶恶,虽然有裴琥从旁协助,但为何裴风与贺邡身上没有一丝的打斗痕迹,但慧空是江邡寺戒律长老,剑灵肯定知道他。 只是贺旷有些吃不准,贺邡是如何知道慧空的,如果真是圣灵附身还好,如果不是,那眼前的贺邡恐怕依旧是那剑灵。 贺邡见贺旷陷入迷茫,连忙走到韩淑身边,低声撒娇道:“娘,你看爹啊,他疑心病又犯了。”韩淑便没好气的当着贺邡、贺陶、裴风的面数落起贺旷来。 但越是这样,贺旷心中的疑虑便越重,兹事体大,他不敢马虎,但他又不能明着让裴琥带着他去找炼狱冥牙剑,而且之前便是因为他的疑心,置贺邡于险地,两相权衡之后,他还是换了个说辞:“非也非也,这慧空是我挚友,百年前阴阳两隔,让为父着实痛心,幸得上天垂怜,道兄圣灵附体于我儿,不知慧空大师几时可转醒,让我见上一面,以解思愁。” “这个孩儿就不知道了,等我师父醒了我就跟他说。” 贺旷这才稍稍放下疑虑,转而向裴风裴琥道谢:“少侠出手相救,老夫不知该如何报答你啊。” “伯父,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他日如果我遭难,师兄也会挺身救我的。” “不不不,老夫不是怀疑你们师兄弟的感情,只是想表达一些心意,还望少侠不要推辞。” 韩淑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呀是呀,邡儿可是老身心头肉,裴少侠把他救了回来,老身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可惜邡儿是男儿身……” “娘,我姐不是在这呢么。”这贺邡不知是劫后余生胆子变大了,还是存心捉弄贺陶。贺陶狠狠地瞪了贺邡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伯父伯母,二位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如果二位实在要表示一下,不如请裴琥饱餐一顿,这三栖兽很能吃的,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你们叫我裴风就好了,这少侠我是真的当不起。”二老的热情让裴风受宠若惊,更何况他现在正配合贺邡欺骗二老,所以他心中有愧。 “好好好,管饱管饱,但吃饭归吃饭,回报也是要有的,我是你师兄的母亲,叫你一声风儿也不算占你便宜,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听伯母的话吧。” “对对,只是老夫现在心神有些乱,好久没跟慧空师兄聊天了,等见过慧空师兄,我一定定下心来好好想想该如何报答风儿你啊。” “伯父伯母这么坚持,晚辈就却之不恭了,但是晚辈也有个请求,太过贵重的东西,晚辈誓死不受。”毕竟他与贺邡是师兄弟,拿了人家贵重的东西,心里难免有隔阂。 “师弟,这你就放心吧,我家能有啥贵重的东西啊,你就安心拿着。”贺邡大大咧咧的把胳膊搭在裴风肩膀上,没心没肺的说道。裴风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这家伙刚刚还要把自己姐姐“给”出去呢,这是暗讽贺陶么…… 第62章 裴风被迫出风头 虞芝私心留人界 贺老员外是真的雷厉风行,回了顺丘便大摆筵席,说是大摆,也不过是犒劳同僚以及其他帮助寻找贺邡的高手。裴风与贺家五口坐在一起,席上贺旷不吝赞美之词,盛赞裴风,一番话说的裴风惭愧不已,但之前有言在先,裴风不希望裴琥的身份被传出去,因此便隐去了裴琥的作用。当然,作为补偿,裴琥直接被安排在伙房外,做出的菜,一半端到宴席,一半留给裴琥。伙房管事常年追随贺旷,也研究了一些食道的东西,做出的食物比普通的佳肴多了些灵魂,即便只有一点,也足够裴琥大快朵颐了。 不过说起来,贺旷这边闹得满城风雨,连叶楼那边却没激起一点涟漪,其实也是因为贺旷不想尹浪肖颖新婚燕尔便被这种事情打扰,而且他认为,人多不一定能对救自己的儿子有好处,万一这剑灵浑水摸鱼溜走了,那就悔之晚矣了。 连叶楼本身也有很多探子在外,何况贺家这么大的动静,发生什么事,连叶楼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过,许茹听说这事情被裴风解决了,便有些担心起他来,裴风还未成长起来,此时如果锋芒过盛,定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于是许茹得知裴风、贺邡回连叶楼后,立刻便来找他们。 裴风与贺邡是被贺员外亲自送回来的,此时二人正在屋内闲聊,忽见许茹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裴风,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许茹把裴风唤了出去,贺邡还没来得及致礼,许茹便把裴风带出去了。 “掌门,这是怎么了,是我师父出事了么?”许茹无奈的看了裴风一眼,然后哭笑不得的说道:“怎么,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嘿嘿,掌门,您都知道了。” “你还笑,这可不是小事,说说吧,你是怎么凭一己之力降服炼狱冥牙剑剑灵的。 “其实不是我做的,是三栖兽,我师父他知道的。贺员外怕三栖兽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就把这件事都推在我头上了,他说是燧天鼎炼化了被他重伤的剑灵,然后贺师兄才得救的。”说罢,裴风还将衣襟内的裴琥抱了出来给许茹看,只是此时裴琥吃的太饱,睡了过去,裴风尴尬的说道:“这家伙吃饱了就睡了……” “好吧,此事我要跟你师父商量一下,三栖兽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最好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弟子遵命。” “好了,你回去吧,我去找你师父。”随后,许茹便御剑离开了。 裴风把裴琥重新装入怀里便回屋去了,贺邡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却没有过问。 “师兄你不用小心翼翼的,掌门知道咱们的事了,就问一下我们有没有伤到……还有,师兄,剑灵的事情,咱们……要不要跟师父说一下啊。” “再等等吧,等我师父醒了再说。” “哦哦,慧空大师啊!” “是呀,慧空师父没来得及说明白便沉睡了,这冥牙有什么秘密、禁忌的,我都不知道……” “要不你问问剑灵?” “我能感觉到冥牙剑灵的情绪,但它好像是变傻……我说它变傻了它还不乐意,神识反馈给我一个叹气声。” 裴风不禁哑然,不过照贺邡描述,这冥牙剑灵,好像还不及燧天鼎器灵的智慧。 再说另一边,尹浪此时站在肖颖书房的窗边面对着窗口,手中还握着一支布满裂纹的玉笛。 今日早些时候,吴通来找过他,并将这支玉笛交给了尹浪,而后一句话都没说便离开了。 这支玉笛是当年吴通赠予尹浪的,倒不是什么宝贝,只是普通的玉笛。不过后来两人关系交恶,尹浪当着吴通的面将玉笛摔碎,示意要与吴通恩断义绝。尹浪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年少冲动,但二人终究四十余年未曾联络。没想到吴通回去后,将玉笛重新粘了起来,并保存至今。 “大哥,是我太冲动了,谢谢你的祝福。”尹浪呢喃着,就在这时,他发现许茹似乎在向这边飞来,于是收起玉笛,迎了出去。 “掌门师姐,你这急急忙忙是何来意。”尹浪飞身到了门口,恭候着许茹。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颖儿还没起来么……咳咳,你徒弟,你那俩徒弟又惹大事了。”许茹将贺邡和裴风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尹浪最后听得二人有惊无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次由裴风一个人担着风头,也是为了隐瞒三栖兽的身份,某种程度上,三栖兽的吸引力要大于裴风。虽然奔着三栖兽来的人不会对裴风造成伤害,但人多眼杂,裴风的真实情况早晚会被他们发现的。” “但以裴风现在的风头,已经足够引人关注了。”许茹不无担心的说道,甚至比尹浪还要焦急。 “师姐,贺员外也说了,是燧天鼎的功劳,而且剑灵被他重伤了,在外人看来,怎么说都是贺员外在提拔裴风。” “那这三栖兽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还是说你刻意隐瞒。” “不瞒师姐,这三栖兽来这里还不到十天,这些天我一直忙着婚事,所以没找到机会跟师姐说。”尹浪这话倒是没错,这些天他实在有些忙,后面几天,他连裴风都顾不上了。 “那好吧,裴风这边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嘛,裴风说他已经食道入门了,还说食道着重点是消食,不是进食,我深以为然,师姐要不要试试。” 尹浪这么说,许茹便放心了,裴风有食道作为掩护,足够瞒过其他人了,于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是我多心了,你有空去看看你的那两个徒弟吧,炼狱冥牙剑的凶名,你也知道吧,我就不多说了,你快回去吧,新婚燕尔,这些琐事就先别管了,我先走了。” “师姐哪里的话,徒弟有事,我这个当师父的肯定要帮他们排忧解难,师姐也是好心。” 许茹走后,尹浪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那便是让肖颖按照裴风的方法修炼食道,如果能把秋寒凝乳融入食物中,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再说裴风这边,贺邡感到有些疲惫,便让裴风先回去,他想休息一会儿。 裴风回到阁楼后,将裴琥放在床上,而后唤出虞芝。 “这几天让你受苦了,一直没机会让你出来透透气。” “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倒不在乎休息多久。”虞芝一眼就看穿裴风的目的。 “是这样的,我已经参透食道的修行方法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有什么食物是可以转化为灵力的。还有,我发现传说中妖兽吞食修仙者与食道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担心我把食道修行方法公布出去后,有的邪修会效法妖兽……” 裴风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虞芝冷冷的低声说了句“假惺惺”,裴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虞芝你说什么?” “我说你假惺惺,你在我面前越是展露善意,我越讨厌你,你要是真的想讨好我,就坏一点。” “虞芝,你这是何意?”裴风被虞芝忽然的翻脸,杀了个措手不及,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只是问些事情,怎么就得罪她了。 “我什么意思,你看到我,难道不会有什么绮念么,还是说你真的就喜欢一只老虎。”虞芝声音中充满了幽怨与魅惑,裴风被虞芝说中了心事,瞬间脸色涨红,如果说因为种种客观原因,包括虞芝的性格,所以裴风从不在他人面前召唤虞芝,那主观上,裴风有那么一点金屋藏娇的意思。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虞芝一边说,一边靠近裴风,她整个身子压向裴风,裴风立刻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味道,让他心中瘙痒难耐,他感觉到血液不受控制的向下涌去,就在他几乎要伸手搂住虞芝的时候,燧天鼎忽然发出一阵热流,灼热感让裴风幡然转醒,他慌乱的推开虞芝,快步走到阳台,让清风吹散自己的杂念。 裴风不敢回头看虞芝,虞芝主动靠近,无论是她倾国倾城的面容,亦或是身上摄人魂魄的芬芳,都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虞芝依旧不依不饶的跟了过来,然后抱住了裴风,裴风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将虞芝收了起来,然后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这碧风珠没有别的脱离丹田的办法,我结了元婴后,我就去外面闯荡,如果不幸陨落,也能还你自由。”裴风说完,却没听到虞芝的回话,于是他又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如果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你会接受我这个蠢货,那也请你换个方式,唉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虞芝自然听到了,不过她还不满足,她要裴风下次当着她的面说。 接下来的几天,裴风就像丢了魂一样,时不时的还会自言自语,就连一直睡大觉的裴琥,偶尔醒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裴风的不对劲。尤其是它发现裴风似乎不敢和虞芝独处,每次都是在它醒着的情况下,裴风才会唤醒虞芝,它可是个人精,哪能不清楚裴风在想什么。 “怎么样,虞芝很难办吧?”裴琥在虞芝不在的时候忽然问道。 裴风苦笑着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头道:“你可别乱说,虞芝姑娘人很好的。” “哟哟哟,当初她骂你的时候你忘了,依我看啊,你结成元婴后也别放了她,这样不挺好的么,当然,你想放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有些事情你最好弄清楚,她可不是善茬儿。” “人无信而不立,放我肯定会放的,反正这事你别再说了就行。” “不说就不说,你欠我六顿饭了啊。” “六顿?之前不是四顿么?” “是啊,虞芝的事情我帮你保密,要你两顿饭我都觉得亏。” 裴风无奈,不过,经裴琥这么提醒,他觉得,现在修习食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转头,裴风在外屋打坐修行时,裴琥对着虞芝说道:“怎么样,这小子真的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啊,要我说啊,你俩凑一对也挺好你在外给他遮风挡雨,他在内负责勤俭持家,最重要的是,好吃好喝照顾你。” “好吃好喝?那是你想要的吧?” “对哦,我这有点多余,那你放了我啊,放了我不就成了你们夫妻俩的二人世界了么?我到时候走的远远的,你俩相濡以沫,我跟你们相忘于江湖,多么顺耳。” “等他结元婴的。” “他这人你还不知道么,肯定不会骗你的。” “好啊,他什么时候放了我,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你。” 听到虞芝这么说,裴琥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接着便嘟囔道:“他哪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抓自己 。” 不过裴琥不知道的是,虞芝只是想让它保护裴风到元婴罢了。 第63章 别人进货我赚钱 别人修仙我种田 连叶楼虽然有心招收食道弟子,但没有启天的人实在少见,所以,连叶楼中并没有伙房食堂之类的地方,炼气弟子解决伙食问题,基本是靠止饥丸,裴风当时是借了尹浪的光,才会有东西可吃的。 所以说,裴风在连叶楼几乎没办法修行食道,不过,他倒是有去处,宾口饭庄几乎有他需要的一切东西,想到这里,裴风决定去寻尹浪,先把羊皮匣要回来,至少那些符篆丹药可以换些买菜钱。 尹浪也同意裴风潜心修习食道,但是希望裴风不要把其他的道法荒废了。 “还有这个,这是我最近抽空总结的一些符篆术法,有一些是我的心得,其他的全是各种符篆画法以及法术说明,这些东西没有为师,你自学也没问题,你可根据我的心得,自己灵活使用。”尹浪把羊皮匣交还裴风后,又从储物空间找出一本书。 “师父,您…师娘没有怨言么,真是贤妻啊……” “你小子够了啊,岩翁笔记那部分是最近赶出来的,其他的可是为师多年来自己总结的,对了,贺邡那边你就不用管了,我另给他准备一本就是了。” “谢师父,有空去饭庄找我,我给您和师娘开小灶。” “行,以后嘴馋了随时找你。” “这可不行,学了食道,小徒可就是当世远近闻名的神厨了,随时来我未必随时有空啊。”裴风眉头一皱,皮了起来。 “食道入门只是开始,想做出让人趋之若鹜的食物,少说也要三五年,你先养活好自己吧,还有什么事么,没事我就去找你师娘了。” “对了副阁主……” “嗯?什么情况,我职位变动了么?”尹浪被裴风这句没头没脑的副阁主说的一愣,但看到裴风脸上没安好心的坏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虚丹阁副阁主是吧,调皮,副阁主另有其人,我是虚丹阁主的狗腿子。” “师父,您不愧为情种啊……别,别别打我,我这有一本焦夫子的古文考,他说您以后会让我去盗墓啊……”尹浪作势要打,裴风连忙取出焦夫子给他的笔记。 “瞎说什么,什么叫盗墓,我们是去发掘古代学术文献的,顺便充实连叶楼宝库,绝无私心,不过你确定焦夫子让我看么,我之前找他借阅了多少次,都被他拒绝了。”尹浪将信将疑的接过书本,随意翻看两页,确定是焦循亲笔的古文考。 尹浪对古文考施了一道法术,一本书变成了两本。 “复刻术,筑基期七阶可学,加油吧小伙子。” “弟子谨记,那弟子就告退了。” 尹浪点了点头,裴风转身要走时,却又叫住了他,接着掏出一枚铜制腰牌扔给裴风,然后说道:“你去商会卖东西,有这个腰牌的话,会有一定的优惠。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商会收购价要低于市价一成的,这是正常现象,除非你能把这铜牌进阶成银牌,虽然进阶到银牌也会低于市价半成。” 这令牌便是尹浪暗中调查李爵的时候弄到的,不过尹浪并不打算告知裴风关于其暗中调查的事情,只说这是连叶楼长老方便办事才弄得令牌。 离了连叶楼,裴风御剑向宾口饭庄飞去,半个时辰后,便到了门口,与之前一样,除了窗棂纸上的一些孔洞,便再无其他痕迹了。进了饭庄,裴风见屋内积了不少灰尘,便召唤出几个水球,给屋内进行大扫除。 裴风找到了之前的账本,查看果蔬禽肉的价格,以免被奸商骗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需要花钱,裴风不禁有些头大,不过换个角度想,这宾口饭庄又有一男一女一裴琥了。 裴风想了一晚上,总算想通了,他回宾口饭庄是修习食道的,不是开饭庄的,那便可以能省则省,而且有了燧天鼎做炉灶,而且温度还可以自己控制,这就省下了柴火钱。木属性灵力可以催熟一些蔬菜,而且饭庄内那么多桌椅完全用不上,倒是可以在窗边摆些花盆,种些蔬菜。这样一来,又可以省下不少银两。 至于肉类,这就没办法了,最多在柴房里养些鸡,或许还可以在大堂中央造个小鱼塘。这些倒都没什么问题,只要材料够,裴风一两天内便可以完成。 现在裴风还需要银两买些种子、鱼苗、小鸡,米面油盐酱醋还有一些蔬菜和肉。 于是他将裴琥留在饭庄,因为它此时太过兴奋了,如果带出去,一不留神变大了可就不好办了,不过裴琥倒是不在意这些。 裴风先赶去饭庄附近的商会,商会建筑颇为气派,而且因为这商会每天都有大量的钱货交易,因此商会的墙壁都由钢砖砌成,其上还有颇多禁制,每个商会内都有数名高手坐镇。而且这商会客流量极大,里面挤满了人,门外也排着又粗又长的队。神方大陆四面往来之人,都可能到商会走一遭,尤其是这商会位于堑谷口,而堑谷又是大陆东西往来的必经之路,故此这商会繁忙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裴风注意到,有不少人,对着门口的相貌奇特的管事出示了什么东西后,便直接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不过人太多,他没注意到那些人去了哪里。 裴风便出言询问前面的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大叔你好……”这人一回头,着实把裴风震惊到了,这奇特的相貌,要是不说,还以为他是那个管事的亲兄弟呢。 “怎么了小子?哟,连叶楼的啊,要不您到我前面来。” “不是,我想问一下,刚刚那些直接进去的人,是怎么回事?” “人家是商会客卿,怎么,你一普通弟子,也当上商会客卿了?”这人说话有些讨厌,裴风简单道谢后便不再理会他了,而是走到那管事面前。这管事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丑倒不碍事,主要是怪,这唇厚嘴凸鼻扁耳招风,眼细颧长额窄人中长。 “干什么的,连叶楼弟子也要排队的。”他说话倒还算客气,裴风也不多说,拿出客卿铜牌在他面前一晃,这管事的态度连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点头哈腰的道:“客卿长老,您里面请。” 顺着这管事手指的方向,裴风才看到,这商会内有一铁栅门,里面影影绰绰有人影晃动,裴风便向那边走去,不过裴风还顺便看了看这商会的构造,商会内部极大,大概有宾口饭庄的五倍,里面的工作人员与外面的宾客通过一个铁窗交谈。 不过来不及细看,裴风便走到那铁栅门前,里面有一面容阴鸷的老者,薄唇山羊须,他见裴风颇为年轻,于是问道:“令牌?”裴风把那铜牌交给他,待他反复确认后,才将铜牌还给裴风,然后才肯开门放行。 裴风初次到此,不知规矩,于是便问那老者:“老先生,请问卖符篆和丹药应该去哪里?” 那老者并不答话,头也不回的往里面指了指,裴风无奈,只好作揖道谢,走了进去,其实倒不是这老者鄙视他,而是因为裴风这般年纪,而且又是连叶楼普通弟子,多半只是来帮师长办事。 裴风慢悠悠的往里走,这长廊并不算长,但是能感觉出是下坡路,不一会,便走到头了,裴风探头向里面看了看,看样子有不少的包厢隔间,就在他张望的时候,忽然一个娃娃脸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只是尴尬的是,这姑娘不说话,裴风也不知道说啥,气氛变得有些焦灼,最后裴风试探性的问道:“我想卖些符篆丹药,姑娘可以帮忙么?” 但这姑娘依旧只是笑盈盈的,只不过脸上有些僵硬。 裴风这下便有些搞不懂了,于是掏出了客卿铜牌,鼓起勇气道:“我有令牌。”这姑娘才有所反应。 “您好,有什么能帮到您么?” 裴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卖符篆和丹药。” “您是要现银还是银票?” 裴风想了想,二百两银子也用不着银票,储物空间随便放,于是说道:“现银。” “大额现银需要预约的,请问您有预约么?” “不是大额,二百两白银。” “您要卖什么呢?” “二十张缩地符。” “铜牌客卿需收一成手续费,二十张缩地符一共一百八十两。”裴风这才想起尹浪的话,便又多卖了两张。裴风大概是不知道,他这单的交易量是商会今日最小的,不过这对裴风来说也不重要,离了商会,他便去了米肆,买了些米面油盐酱醋,又去集市买了些蔬菜种子果苗,然后马不停蹄的奔回饭庄。 裴琥此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然而现在时候还不到,裴风要把宾口饭庄重新改装一番。 他先把果苗都种在后院,接着将饭庄内用不上的的桌椅该拆的都拆了,然后将这些木板劈开拼装成长条的苗床,最后用木属性灵力把苗床粘连起来。 然后在一层的大堂中央挖了一个五尺深四丈方圆的鱼塘来,当然,挖坑是裴琥帮的忙。然后在这鱼塘周围用石头垒好,最后用土属性灵力将石壁凝成一体,接着就是灵力注水了。 第64章 虞芝助炼追月符 裴风种菜养鱼虾 忙完这一切,天色也黑了下来,裴风找了些蜡烛借此度过夜晚。至于阁楼住处火灵灯,再怎么说也是连叶楼的财产,他不能随意拿走,而此时,裴风也正好可以研究下那符篆阵法入门。 裴风想了想,又把虞芝召唤了出来。 “怎么,是不是以为裴琥在这里我就不敢说什么?”虞芝的脾气还是那样,裴风也没什么办法,因此他选择不回话。 “裴琥,你给我听好了,这小子是本姑娘的人了,你可不能动他。”裴风心里有些雀跃,但是依旧保持沉默。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没把他怎么样,再说是他欠我六顿饭,给我做吃的也是他自愿的,我可没拿他当私人厨子。” 裴风无奈的摇了摇头,摸了摸裴琥柔软的毛发,但却不敢抬头看虞芝,烛光给虞芝笼上一层昏黄的薄纱,让她的美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裴风暗自偷瞥一眼,不觉看呆了,不过当他透过虞芝鬓角垂下的秀发空隙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后,立刻慌张的清醒过来。 裴风用力的摇了摇头,把心中的绮念都甩掉,而后把尹浪整理的笔记拿出翻阅起来。前几页似乎是粘上去的,记载的都是些基础的符篆画法,像缩地符、隐身符、镇煞符、聚灵符、定身符这些基础符篆,还有金符、木符、水符、火符、土符等五行灵符,然后是五行遁符,还有传音符、灵盾符、神行符等常见符篆。 而之后的,却是尹浪的笔记,尹浪找到了上古失传的融符术,融符术是将各种不同用处的符篆,以融符之法通过一定比例合而为一,进而炼出更强的符篆。但古书上只记载了融符术的炼制方法,却无配方,像尹浪的鬼雾符,便是他自己试出来的,这鬼雾符的配方,也被尹浪写在上面。 裴风询问虞芝,虞芝称此术在她到人界前,便已失传,裴风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问问裴琥。 裴风还以为要欠裴琥一个天大的人情,结果,这家伙知道的也不多,融符术本就是细枝末流,有时候,炼一张符的成本,远不及其作用。 不过裴琥话锋一转道:“但这次你遇到了我,现在你欠我十顿饭了。” “这么说你知道四个配方啊?” “非也,我虽然只知道一个,但单单这一个配方,也够我吃到你结元婴了。” “好!四顿饭,成交。” “……算了,算了,友情价了。我知道的这个配方,叫做追月符,可以让人几息时间便出现在五十里之外。” “这可比高品质的缩地符要远很多啊,市面上,一张高品质缩地符,少说也要五千两……配方呢,别告诉我成本就要五千两啊。” “怎么会呢,配方是低品五行遁符各一张,低品缩地符十张,低品神行符一张,低品隐身符一张,低品聚灵符一张。” “就这些?这些市价应该要一千五百两了,不过这追月符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的话,少说也能卖一万啊,确实够你吃到我结元婴了。”裴风现在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顺丘商会全天营业,即便夜深,也不影响出售采购。裴风去商会买卖一通,另买下一百张符纸,以做画符之用。 回到饭庄,裴风关了门开始画符,前前后后有三四个时辰,除了画隐身符时失败一次,其他九十九张全部成功。除了缩地符画了十九张,其他符篆各画十张,算上羊皮匣中的缩地符,可以炼至少八张追月符。倒不是说裴风画符天赋高,实在是他修为足够,而且碧风珠内灵力源源不断,这才让他画这种低品符篆轻而易举。 到了这一步,裴风心里有点打鼓,练成还好,万一失败了,可就麻烦了。 但他去找裴琥帮忙,却吃了闭门羹,毕竟一大早的,兴许是起床气吧。不过转过头却见到虞芝,虞芝如何不知道裴风的来意,便提醒道:“燧天鼎炼化万物,到你手里,却只能喷喷火,想不想学如何用燧天鼎辅助炼化啊?” 裴风连忙点头,虞芝倒也不含糊,她先教裴风,将燧天鼎收入丹田,稍稍位于虚丹下方,平时,可以让丹田与燧天鼎互相温养。而后将灵力灌入燧天鼎中,直到燧天鼎与虚丹共鸣,以求人鼎合一。接着,激发燧天鼎,释放炼化之力,便可慢慢炼制追月符了。虞芝称,这只是燧天鼎最简单的用法,日后炼制法宝乃至灵宝时,更可以身化鼎,将材料纳入丹田,以燧天真火炼制。除了炼制物品,同种方法还可以炼化无主之物。 不知不觉,裴风回到饭庄已三天了,在虞芝的指点和燧天鼎的协助下,裴风终于炼制出八张追月符,这追月符早已没了之前符纸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通体黑色,上书月白色篆文。裴风先是手舞足蹈的感谢了一番虞芝,而后便急忙赶去商会。 不过商会内负责接待的姑娘并不知道这符篆的价格,于是便带着裴风去询问商会内的长老。 这商会的长老是位中年人,叫做杨嘉,长面方额,相貌不算英俊,但是身上却有种浩然正气,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不过不同于焦循与薛旺的那种儒生的感觉,但哪里不同裴风又说不出来。 听了裴风的描述后,杨嘉将信将疑的说道:“以小裴长老所说,这符篆确实是不俗之物,我也不敢随意去试验,如果你信得过在下,便将这八张追月符交与我,由我代为拍卖,你先别急着拒绝,且听我解释,如果这符篆可以被证实,与你所说的功效相似或者吻合,那依杨某估算,这符篆少说值一万两,每张!但这东西无法证实其作用,所以需要拍卖,但小长老并无拍卖许可,因此,需找人代劳,或者申请许可,说来惭愧,商会的拍卖许可把关甚严,但若无意外,都可由某代劳。小兄弟如果不放心,拍卖所得皆交与你。如果这符篆被证实其效果,某可为小兄弟添置名录,以后拍卖这符篆,直接交易便可。” 裴风听说这杨长老愿意帮忙,便已经准备同意了,谁知道这杨长老又说出这么多优厚的条件,他早就巴不得答应了,只是他想看看,这杨长老还有什么好处没说。 裴风故作难色,最后像是咬牙决定一般,答应了杨长老的要求,但他却没注意到,杨长老有一瞬露出奇怪的笑容,仿佛早就知道裴风会这么说一般,商场如战场,谁还不是只狐狸呢,尤其是商会长老们,个个都是人精。 还别说,这杨长老的效率还真高,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十万两白银到手了。 “小长老久等了,因为是第一次拍卖,这符篆既有起拍价,又有最高上限,有人豪掷十万两,一口价拍下了这八张符篆,如果被证实有用,以后你或许可以无上限拍卖,拍卖过程你可全程观看。” 裴风被这优厚的待遇惊呆了,连连点头称谢,收了张十万两银票。裴风志得意满的走出商会,先去了银号换了散银,而后去集市置办了些画制符篆的材料和炼制阵法的材料,接着又买了小鸡和鱼苗,但是他却没注意身后的尾巴。 裴风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想到酱油醋之类的也是由粮食酿制的,如果以食道之法酿制,味道应该会更上一层楼。同理,如果鸡鱼饲料也以食道之法炮制,饲喂出的禽鱼一定比普通的味美,产的蛋也更加优质。 要不是饭庄可用面积不够,裴风都恨不得自己种粮食了。 回去后,裴风将鱼苗放入池塘中,而后将柴房的柴收入储存空间中,然后把小鸡放了进去,接着又在后院剩下的空地以及屋内窗边的苗圃中洒上种子。 “大功告成了,以后禽鱼蛋果蔬可以自给自足了,我再去买些稻米和大豆,酱油醋也可以自己酿了。”裴琥此时比裴风还高兴,于是晃着大脑袋说道:“油也可以啊,大豆可以榨油啊,榨油之后还能喂鸡,剩下的大豆还能磨豆浆做豆腐,大豆用处还真不少,又能做酱和酱油,还能做豆腐豆浆豆花。”裴风被裴琥说的有些心动,于是调笑了一句:“那你来拉磨好了。” “我谢谢你啊,你是不是修仙者啊,你自己用灵力让石磨动不就可以了么,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以前住的地方都是活水,里面鱼虾繁盛,你这破池子是死水,要么经常换,要么你想办法弄成活水。” 裴风还真没想过这个,或许可以在水里种些净水的植物,比如荷花和菱角,这么一来还能产出一些莲子、菱角和藕,只是光线会比较成问题,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买些火灵灯了。 至于柴房的木头,裴风打算在池塘上建一座木桥,但却被裴琥否定了,二层那么多空地方,不如用这些木头种些蘑菇木耳,裴风被裴琥的想法折服了,这逆天吃货就是比凡夫俗子想的更全面。 裴风下午又出去了一趟,采购莲子、菱角、虾苗、河蚌、蘑菇、木耳,最重要的是稻米和大豆,裴风去了很多米肆,买的米和大豆都快把储物空间装满了,最后勉强还可以装下一个石磨。杨长老派去跟踪裴风的人,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裴风只去了一次符篆阵法材料行,其他时间则是在米肆、花市之间兜兜转转,看样子这裴风一点都不像是会绘制追月符。 虞芝隐在裴风丹田之中,早就知道有人跟踪,不过见其没恶意,便懒得管了。准备好一切,裴风便回去了,这自给自足的大工程,足足弄了三天有余,才初见成果了。 接下来的时间,裴风白天催熟着蔬菜树苗荷花菱角,研究小鸡鱼苗虾蚌饲料,观察蘑菇木耳长势是否良好,晚上学习符篆阵法,就这样过了有半个月,裴风的厨艺以及食道,都有了显着的提升,裴琥恨不得每天都找个借口讹裴风一顿饭。裴风是真的拿裴琥当朋友,所以,无论是多么奇葩的理由,他都会答应,但裴风越是这样,裴琥却变得越发心事重重,而且还经常粘着裴风,就真的像一只撒娇的大猫。 另一方面,裴风的符篆与阵法修为也有了长足的长进,基础的阵法与符篆已经难不倒裴风了,他如今正在尝试去炼制第一个阵法,叫做五行聚灵阵,这阵法与之前尹浪、许茹、肖颖等七位长老结的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裴风半个多月前便感觉自己已经达到筑基五阶的顶点了,但过了这么久都不曾进阶成功,这让裴风有点郁闷,好在尹浪给的书中有这个阵法。 第65章 慧空道尽前尘 裴风获赐衣甲 就在裴风准备炼制阵法的时候,师兄贺邡却来了,他之前因为邪道二阁的课,没时间来,此时课业都被马长老提前授完,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师父慧空大师醒了。 贺邡把其父想见慧空的事情相告知,并希望慧空不要把炼狱冥牙剑的事情说出来,不然父亲绝对不会饶了自己的。 至于找裴风,自然是希望他父亲兑现诺言,给裴风一些奖赏了,当然另一方面,他还需要拉着裴风给自己壮胆。 慧空此时可以通过明王舍利显形,因为明王舍利也有滋养魂魄之功效,类似于养魂玉。 贺邡将慧空召唤出来,裴风之前只是听过其声音,那时其魂魄隐于明王舍利中,现在终于见到本尊了。不过慧空的样子与裴风想象中还是有些区别的,本以为慧空是得道高僧,应该是慈眉善目,但事实并非如此,甚至于慧空眉宇间还有些煞气。 “这就是我师父,慧空大师,他可是江邡寺高僧,炼狱冥牙剑剑灵当时就是栽在他手里的。” 裴风连忙作揖说道:“晚辈裴风,见过前辈。” 慧空哈哈一笑,然后像是看透了裴风的想法一般说道:“小友是看贫僧眉宇之中煞气密布,所以才有些迟疑吧,老夫是寺院戒律长老,所以会有些杀气,此外,贺邡的九幽特质来自于老僧,所以你才会觉得老僧满脸煞气吧。” 裴风被说中心事,不由得有些尴尬。 接下来便是对口供了,贺邡与裴风已经达成共识,如今只是以防万一。 裴风让裴琥留在饭庄,他则跟着贺邡去贺家,路上赠了贺邡一张逐月符,贺邡有心事,随意收了这黑黢黢的符篆,也没问裴风这张符的用处。 到了贺府,贺邡将其师父慧空唤了出来,而后差下人去寻贺旷,贺旷闻此急忙赶来。 当贺旷见到灵魂状态的慧空之后,他本人也有些迟疑,因为贺旷与慧空只见过一面,既非故交,也非挚友,虽然他能勉强认出慧空,但他还是吃不准。 慧空也看出了贺旷的心思,于是对贺邡和裴风说道:“你们二人先退下吧,我与贺施主叙叙旧。” 贺旷听慧空这么说,心中的疑虑更浓厚,两人并无交集,有何旧可叙,于是他见贺邡与裴风出去之后,便对着慧空说道:“大师真与我有旧?” “施主既有答案,何须明知故问,慧悟师弟与施主相交甚笃,不知临幽阁够不够证明老衲的身份。” 贺旷听后大惊,忙问道:“住持方丈怎会将此事告知于大师?” “说来惭愧,慧悟师弟魂飞魄散之前,曾与老衲闲谈,互诉生平憾事,老衲听完师弟的话,虽然感慨于其年少轻狂,但魂飞魄散之际,老衲能说出口的也只有安慰的话了,谁知这临幽阁竟是师弟的执念,听我劝慰后,便散尽魂魄了。” “大师您真的是慧空,那您是怎么遇到邡儿的?”贺旷已经完全相信慧空了,现在只想知道贺邡何德何能,可受慧空圣灵附体。 “说起来也是缘分,老衲本欲自解魂魄的,但当日令夫人于寺中避雨,老衲看出其是修道之人,便疑惑其为何惧风怕雨,原来是她身怀六甲,老衲自忖这婴孩与我有缘,便为其审视特质,如若令郎有三种普通特质,老衲也不会过多干预,偏偏邡儿体内除了启天只有灵印,故此老衲才决定圣灵附身于他,只是不巧惊扰了令夫人,动了胎气,让令郎生于泥淖。” “大师这是哪里的话,大师以慈悲为怀,为邡儿逆天改命。” “贺施主言过其实了,也是令郎让老夫苟延残喘了下来,甚至最后寻到了冥牙剑剑灵。” “对了,说起这剑灵,贺旷多谢大师奋不顾身救下邡儿,击毙那剑灵……” “施主此言差矣,当初慧悟师弟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那剑灵一马,老夫又有何缘由击杀它?施主莫急,待老衲慢慢道来……就这样,这剑灵在老衲与三栖兽的干扰之下,强行融合失败后陷入昏迷,而后老衲在三栖兽的帮助下,净化了剑灵的戾气。当年分离冥牙剑灵时,我们在冥牙剑中下了禁制,只有善良的冥牙剑灵才能成功融合,当日强行净化剑灵,已违背本心,但情况危机,不得不如此。剑灵融入冥牙剑后,自动认主了令郎……” 听到这里,贺旷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冷冷的说道:“这么说,这炼狱冥牙剑再次灵剑合一了,大师以慈悲为怀,但死在第五宵手中的冤魂不答应,被炼狱冥牙剑折磨的灵魂不答应,为了将剑灵分离的诸位大师,能安心前往极乐么?” “贺施主稍安勿躁,说起来,老衲一向主张击毙冥牙剑剑灵,但却拗不过众师弟。如今冥牙剑剑灵如初生婴儿,其性如何皆由令郎决定,冥牙剑本质不坏,炼化它的天材地宝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但第五宵就是被冥牙剑灵蛊惑,才变成杀人魔头的。” “你可知道冥牙剑灵也蛊惑过令郎,他虽然没有第五宵的天赋,但他有常人所没有的坚忍,你从不相信他,以至于他从不相信自己,如果一切罪责你都要强加在他身上的话,你与冥牙剑剑灵有何区别。你口口声声说为剑下冤魂讨公道,为江邡寺众僧雪仇恨,这都是因为你的执念,你认为,江邡寺众僧的死是你的原因,江邡寺变成鬼寺是因为你把冥牙剑交到慧悟手中,但你却从没想过我们这么付出是为了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都可以改过,何况是一把剑,一个没有戾气的剑灵呢。” 贺旷之前执迷不悟,此刻被慧空的话点醒,他知道慧空说的都没错,慧悟之死确实是他的执念甚至心魔。 沉默半晌,贺旷垂下头来,恭敬的说道:“大师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平时过于苛责邡儿,明明我在迷雾中,却执意为阳光下的他引路。”贺旷这话虽然说的是贺邡,但他也找到了解脱心魔的出路。 随后贺旷把贺邡和裴风叫了进来,贺邡先看向了慧空,只见慧空对他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贺旷,却见贺旷满面通红。这让贺邡一时间有些茫然。 贺旷没有理会贺邡,而是先对裴风说道:“老夫见到昔日挚友,想通了一些事情,裴风小友可有防身之物?” “回伯父的话,晚辈防身的东西还是挺多的,燧天鼎、裴琥,都可以救我于危难之中,除了这些,还有很多脱身之法。”裴风躬身作揖回道。 “非也,并不是这种防身的东西,而是贴身衣甲。”贺旷笑呵呵的说道。 裴风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还望伯父不要给晚辈过于贵重的东西,否则晚辈受之有愧。”这话倒是不假,虽然救回贺邡,有他和裴琥的功劳,但是他与贺邡连同慧空向贺旷隐瞒了炼狱冥牙剑的事情,因此裴风是真的受之有愧。 “小友莫要推辞,这锁身甲可防刀剑劈砍,亦可反震灵力伤害,贴身轻便,只需注入灵力,便可使用,当然,它能防反的伤害多少与你的修为正相关,所以,这衣服算不得什么逆天的宝贝,如果小友不受,那便是嫌弃老夫礼薄了。” 裴风无奈,只好收下,同时作揖道:“伯父好意,晚辈受之有愧,晚辈这有一张逐月符,可几息间到达五十里外,这是晚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望前辈莫要推辞。” 贺旷并不知道逐月符的珍贵,于是直接笑纳,并准备交给贺邡,但贺邡却也拿出一张,尴尬的说道:“裴师弟已经给孩儿一张了,您这张或许可以给三姐。” 贺旷把逐月符收了起来,然后淡淡的说道:“好了邡儿,你把冥牙拿出来吧。” 老爷子话音刚落,贺邡直接趴跪在地上,裴风也掏出锁身甲,举过头顶跪在地上。 贺旷见二人动作,心中已经了然,于是忙扶起裴风,然后说道:“裴小友不必如此,慧空大师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了,当时的情况,如果不净化冥牙剑灵,对你我而言,都不是好事,好在这冥牙剑剑灵戾气全消,如今它如同一张白纸,是善是恶,全在邡儿一念之间了。” 贺旷说完,忽然跪在了慧空面前,慧空急忙去扶,但贺旷坚持不起,他说道:“还望大师教导邡儿,以正其心。” “老衲答应,施主快快请起。” 贺旷这才站起来,然后厉声对贺邡道:“邡儿,还不过来拜师。”贺邡被吓得连忙恭恭敬敬对着慧空磕了九个响头,贺邡早就把慧空当师父了,这头磕的心甘情愿。 慧空飘至贺邡身边将他扶起,然后对他说道:“邡儿,把冥牙剑取出来给你父亲过目,贺施主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剑灵被净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贺邡扭扭捏捏的把冥牙剑取了出来,双手捧给贺旷,本来他还有些担心,但冥牙剑灵传来阵阵清爽之感,让贺邡有了一定底气,安慰主人,这可能是凶名远扬的炼狱冥牙剑干出的事情么。 贺旷颤颤巍巍的接过冥牙剑,只一瞬,他便确定了,冥牙剑灵戾气尽消了,多年的心愿,终于了却了,贺旷长舒一口气,将冥牙剑郑重的交还到贺邡手中,贺邡伸手接过,但贺旷并未立刻松手。 “爹?”贺邡疑惑的问道。 “这些年,是爹过于执着了,老眼受前尘蒙蔽,险些让你万劫不复,爹现在只求我儿日后能安稳无忧便好,今后爹不会再干涉你的修行,希望你在仙途上一马平川。”而后,松开了手,贺邡郑重点了点头,而后收起冥牙。 “我想起前辈高僧的一句话,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善哉善哉。”慧空双手合十,继而进入到明王舍利中,而后飞向贺邡。 裴风谢绝了贺旷的宴请,但却盛邀贺旷有空可以去宾口饭庄,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贺旷自然是满口答应。 裴风见贺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便将追月符的配方教给了他,还特意嘱咐他,务必将配方告知尹浪。 离开贺府,裴风便去商会找那杨长老,请他给这锁身甲估个价。 杨嘉不露声色,帮裴风看了看这锁身甲,然后面色古怪的说道:“这甲你是从哪里获得的,这东西我们可不能帮你处理,你还是另谋出路吧。”但杨嘉说完之后,却见裴风用着自己惯用的表情看着自己。 “是这样的,这是贺旷世伯赠予我的,我怕这东西太过贵重,所以想请杨长老给我看看。” 第66章 大赚两百万 扩建养殖仓 “原来如此,想不到小裴长老还与副会长有交情,那我就直说了,这锁身甲是一件鸡肋的无价之宝。且听我慢慢道来,锁身甲可以防御非致命伤,减轻受到的致命伤,往大了说,可以防范偷袭,往小了说,这就是个加强版的灵力护体。当然,信不信由你,这东西我们不敢处理,所以我也没必要贬低其用处。不过,虽然它鸡肋,但锁身甲却是炼制高阶衣甲的胚子,但炼制方法只在一些门派的密藏中才有,至于是哪个门派,我就不清楚了。”杨嘉说的很详细,裴风也清楚了锁身甲的实际价值,于是他又对杨嘉说道:“对了,杨长老,我这还有些追月符想拍卖,不知道……” “你来的时候我正想跟你说你,结果你把贺家锁身甲拿出来了,吓得我都没敢问,追月符已经被证实了其效用,而且消息已经传了很远了,不少商队都希望能够买上几张,但上次小裴长老走的匆忙,我也没来得及问你是哪楼哪院哪位长老的高徒,这半个月来天天都有人来催货,你要是再不来,我只能去连叶楼找你去了。” 杨嘉露出一脸的无奈,裴风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道:“晚辈现居宾口饭庄,不过这符篆不是晚辈的手笔,都是我师父画的,他让我多买些食材,专心修习食道。”裴风正想说他画制符篆比较慢,忽然想到,自己对外应该自称食道修仙者,何况这商会既然可以草菅人命害死老李,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连叶楼附近也有商会,你又不是买东西,怎么舍近求远来这边了呢。”杨嘉怎么可能不知道裴风住在哪里,但裴风自己说出来,他才好与裴风时常往来。 “杨长老不好奇我为何修食道,却并不痴傻么?” “怎么,小裴长老真的只修习食道么?” 裴风被杨嘉这么一问,差点吓得原形毕露,于是低头作揖说道:“实不相瞒,晚辈真的只能修习食道,杨长老可知燧天鼎?” “燧天鼎?是连叶楼的天下第一鼎么?这我倒是有所耳闻。” “不错,这燧天鼎算是食道至宝吧,晚辈有幸收服。”裴风此时有些后悔,提食道的事情干什么,别人又没问,但此时也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杨长老若不嫌弃,他日得空可来宾口饭庄尝尝我的手艺,到时候你便知道我修习食道是真是假了。” “呵呵,某非疑小裴长老,只是久居商会,不太关注这些,只在意小裴长老何时拍卖这追月符……嘿嘿,银子!”裴风又仔细看了看杨嘉,看上去的感觉与之前一样,但他是怎么把挣钱的事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 “那我可以看看拍卖过程么?” “可以,当然可以,我带你进去,说不定还有小裴长老想要的东西呢。”杨嘉连忙在前面带路,这拍卖的地方有一处禁制,杨嘉在那里刷了一下令牌,才显现入口。 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但却挤满了人,最前面有一台,台上有一铁笼,笼中有一老者,老者手中拿着一只陶罐,看样子此时似乎正在拍卖这只陶罐,出价已经到了六万两。 “小裴长老,这符篆先交给我,我交给付老拍卖。”裴风闻言,将一叠追月符交到杨嘉手中,符篆一到手,杨嘉连忙收了起来,生怕被人看到,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到前台,将追月符交给了笼中的老者。 不一会,那个陶罐卖了出去,只见那付老说道:“十万两,雷瓮成交,请到后台去交付。” 只是因为杨长老到了前面去,所以裴风也不知道这个雷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见那位拍到雷瓮的商人模样的家伙兴冲冲的走了出去,禁制入口的人员替他刷开了门。 那付老见刚刚的买家出去后,才又继续说道:“想必各位一直在等候追月符吧,那位制符大师刚刚带来一批符篆,一共四十八张,各位想必已经知道这符篆的用处了,底价白银五千两,价高者得。” 付老的话刚说完,人群中一阵骚动,甚至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声音,好像是说刚刚拍得雷瓮的人亏大了。 “五万!我出五万……买十张!”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憨声说道,他话音刚落,场内一片嘘声。 “十张我出十万!再加一万,谁都别跟我抢。”说话的人裴风一时找不见,人实在太多了,不过此人的声音有些尖细,但又不似女子。 接下来竞价之声此起彼伏,平均一张此时已经卖到了快四万了,裴风心中窃喜,一张如果能卖四万,五十张就可以买一把隐锋这样的剑了,可惜之前赠了贺家父子两张,不然说不定可以拍到一把不错的剑,半个月一把剑,四年多就能炼成裴琥所说的剑阵了。 当然裴风的想法肯定是难以实现的,他如今早已炼化了三苗神蛊,再想十全附灵,要么弄到新的蛊虫,否则就需要受苦了,而且每次都要修养半个月,哪还有时间来炼制追月符呢。 最终裴风四十八张追月符一共卖出了二百二十万的价格,这已经远远超出裴风的意料了。 “有劳杨长老了,对了,你知道今天还会拍卖什么么,我虽然只能修习食道,但却喜欢收集宝剑,也算是满足一下对剑道的向往吧……”裴风收了银票,便向杨嘉打听有没有宝剑拍卖。 杨嘉面露难色,但还是偷偷的告知了裴风:“这我本不该说,但我确实知道,今天没有宝剑要卖,不过小裴长老如果想要我可以帮你留意,还有些卖固定价格的宝剑,我都会帮你留意的。” “那就有劳杨长老了,晚辈先告辞了。” 裴风兴高采烈的回了宾口饭庄,那叫一个志得意满,进门见裴琥肚皮朝天飘在鱼塘里睡觉,裴风一下子扑了上去,谁知裴琥翻了一下身,裴风直接扑到水里了。 “哼哼,琥爷我就是睡死了也不可能让你得逞。” 裴风狼狈的爬出水池,气喘吁吁垂头丧气的在水池边幽怨的看着裴琥,不过,裴风也正好可以趁着换衣服的时候,把锁身甲穿上,裴风的那些旧衣服,穿着还算舒服,但是不大好看,于是他想了想,决定去衣店买几件得体些的衣服穿,本来他自己倒无所谓,就是怕虞芝看了会皱眉。 买了衣服后,裴风又去符篆阵法材料行买了些材料,然后才回了饭庄。 裴风此时食道有成,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重开饭庄,只是饭庄内部被改成菜园子了,门口只剩四张桌子拼成的大桌了。当然,他也只是想一想,并不会真的开张营业。 当天下午,裴风准备炼制五行聚灵阵。这个阵法由八个小型的聚灵阵炼制而成,裴风先准备好了材料,炼制了八个聚灵阵,而后开始尝试炼制五行聚灵阵。这期间,裴琥还时不时的过来捣乱,不过即便没有裴琥捣乱,裴风也有些弄不清原理,要将聚灵阵变为金、木、水、火、土灵阵,而后将五个聚灵阵的灵力汇聚到中间的三才阵中。三才阵倒是很容易完成,但五行灵阵却始终不得要领。 裴风也知道五行灵阵的顺序,金、水、木、火、土,但当他依次摆下灵阵后,这些灵阵并不能维持其属性。直到最后裴风才想明白,五行灵阵需要同时布置,这需要极高的控制力,才能在布置成功前维持住五个灵阵的属性不变化。 裴风坚持了两天后,终于布置成功了,裴琥见状,也主动靠了过来,跟裴风一同沐浴在五行聚灵阵中。 裴风以为裴琥饿了,于是对它说道:“我感觉我很快就能突破到筑基六阶了,等我突破完成后,我就给你弄吃的去,你看行不行?”说罢,裴风便闭上了眼睛,裴琥暗自叹了口气。 这五行聚灵阵的效果极佳,裴风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完成了突破,而且裴风发现,这五行聚灵阵的维持时间也很长,虽然过了半个时辰,阵中的灵力没有丝毫衰减。 接着便起身给裴琥弄吃的去了,在裴风的催熟下,饭庄内种的蔬菜已经成熟了,鱼虾蚌也长势喜人,蘑菇木耳这些,也已经可以吃了,小鸡也换了两次毛,长大了起来,再过几天,就有新鲜的水产和鸡蛋了,裴风此时开始思考如何扩大饭庄的利用范围,如果可以养几头猪,那简直再好不过了,裴风有想过清空酒窖,但地窖空气不易流通,万一猪被憋死了就不好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裴琥,这裴琥不愧是合格的吃货,两只大眼睛转了两圈,便有了主意。 “你看,这柴房向上扩建一下,上面养鸡,下面养猪,我都帮你想好了,上面两层养鸡,养个五十来只不成问题,下面养猪,十头猪也不算多吧,粪土还能拿来当肥料……” “你真的是三栖兽么,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 “这你就别管了,我是觉得啊,修仙也就那么回事,现在这样,快快乐乐的自给自足也不错啊。” 裴琥既然出了主意,裴风便风风火火的弄了起来,第二天中午,扩建好的柴房便迎来十只小猪羔。 第67章 尹浪问罪吃的好 剑阵梦碎搞灵宝 裴风回饭庄快一个月,才有之前的主顾发现他回来了,裴风自然也不敢怠慢,自己亲自下厨招待一番。渐渐的裴风回来的消息也就传开了,更因为裴风的手艺,胜出裴度不少,要不是裴风解释说修习了食道,他们还以为裴风去学厨了。以前的老客自然不会白吃,而且他们多数是做生意的,不差那么一顿饭钱。还有些常客,甚至会淘来一些珍稀的菜谱给裴风,裴风知道他们的好意,便登记后收下了,还说,等以后不想修仙了,就去开个大酒楼,各位宾客都是股东。 这些熟客中,有不少人时常跑商队,裴风也是真想把追月符给他们,但一想到每张卖四万,便又吝啬了起来。直到有一天,以前的熟客王幕,神神秘秘的塞给裴风一张符,裴风捏在手中摸了摸,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于是低头看了看,黑黢黢的,竟然真的是追月符! 裴风连忙还给了王幕,然后说道:“王叔,这符我不能要,太贵了,再说保命的东西,我天天呆在饭庄,用不上。” “臭小子,拿着,贵什么贵,前一阵子是挺贵的,后来连叶楼出手,每天入市上千张,现在已经两千两一张了,大商队已经能人手一张了,不过现在需求量莫名其妙变大了,我估摸着,有些门派也前来采购了,我还听说,连叶楼要弄个什么五行什么灵阵,只要往那阵中一坐,一个筑基弟子一天就能弄个好几张,连叶楼有多少筑基弟子呢,什么叫底蕴,这就叫底蕴啊,不服不行……” 裴风心中苦笑,但还是把符还给了王幕,然后说道:“王叔,我就是连叶楼弟子啊,只是现在每天种地喂猪做菜,我怕把门派衣服弄脏了,所以才没穿。” “你看看,我这记性,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师兄师弟,师叔师伯可以做这追月符的,要是能便宜点……” “这样啊,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找师门要一些,应该没问题的,反正我自己也用不上,能要多少就给你多少好了。”裴风现在已经没心思去做追月符了,他大概猜出这是尹浪的主意,应该是师父怕自己见利忘本,看来接下来要开始研究别的符篆了。 “这可不行,其实也只是我们这小商队,每次跑一趟,赚不了多少钱,但也因为是小商队,也不会被修仙者惦记,一人拿张符,也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王幕这话不假,一般修仙者劫掠凡人商队,主要是为财,但为了不落人口实,一般会杀人灭口的,天下大小门派有成百上千,并不是每家都如连叶楼这般财大气粗,所以,不乏一些小门小派做这种拦路剪径之丑事。 “那不如这样,我这有几十张,你先拿去,我找我师父问问,如果可以有些渠道,我倒是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如此甚好甚好,但你这符我不能拿,本来是我忘了你进了连叶楼,不然我也不会给你塞追月符。” “王叔的好意我心领了,您就拿着吧,我留两张,其他的你拿走,您就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 王幕无奈,快速的将追月符收入怀中,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离开。裴风见王幕这么谨慎,便跟着他一起出来,护送他回去。 一路上倒也平平安安,但裴风回饭庄后,却见门上的锁不见了,连忙快步走进去,却见尹浪坐在长凳上。 “师父,我还准备这几天去看您呢,您怎么来了,还有,您来就来呗,怎么还撬我锁啊。” “但凡你用点功,随便弄些禁制也比锁好用,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吧。”尹浪的声音忽然转冷,让裴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弟子见利忘本。”裴风低着头低声说道。 “哼,还以为你会埋怨为师拿了你的配方,却砸了你的饭碗呢。” “不会不会,师父这么做,本来也是为我好……” “追月符大量流入市面,其实并不是我的主意,是掌门,追月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冲突,但却会增大仇杀与盗窃的侦破难度,所以连叶楼与商会共同制定追月符购买记录。” “那我们不再卖追月符不就可以了?” “但追月符也有好处啊,况且你以连叶楼弟子身份出售追月符,掌门如果再不出手,你有启天的事情早晚会暴露的。” “原来掌门是为了我啊。” “你少臭美了,不过话说回来,想不到裴琥竟然知道这融符术的配方,三栖兽虽说与天地同寿,但融符术存在时间短,影响也很小,它这次给的追月符配方,称得上是物美价廉了。对了,裴琥呢,怎么没见到它。” “您能见到它就怪了,后院晒太阳呢,门被撬了它都不出来看看……师父,我不是埋怨您。” “你呀,我也是听贺邡说,你这饭庄改的很别致,所以才过来看看的,你还真是一点空间都没浪费。”尹浪也看出裴风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饭庄改造成这样,不过他话锋一转:“你食道修习的应该还不错吧,不准备做点拿手菜招待下为师么?” “您就瞧好吧,我给您倒点秘酿,您先喝着,菜一会就来。”一提上菜,裴风身上的市井气息瞬间涌了上来,然后他接着说道:“您这也是来的巧,院里母鸡刚下的蛋,池里鱼虾刚育了肥,我再给您宰只大公鸡。” 尹浪没想到裴风不到一个月就把饭庄弄的有模有样的,于是调笑道:“下次我带你师娘一起来,我们点菜,你来做。” “行行行,明年要是能带着师弟师妹来就更好了。” 裴风到酒窖取了一坛秘酿,给尹浪斟了一杯酒,接着裴风便到池塘边凌空捉鱼捕虾挖藕拾蚌,又在窗边菜圃里摘菜,接着回到后厨,裴风控制火候的本事高超,可以轻易将不需要的部位以烈火烧光,同时将食物烧的恰当好处。不一会儿,便有一阵阵的香味飘了出来,尹浪虽然不贪口腹之欲,但这香味足够让他食指大动了。当然,尹浪更多的是欣慰,他之前看到裴风只有筑基六阶,以为裴风最近疏于修炼,专于赚钱,却没想到裴风并没有放下食道修行。 裴风整整做了八个菜,裴琥见状,委屈的变成小猫在一边,馋的口水直流,但碍于裴风的原因,它只能看着,早知道他今天这么大方,裴琥说什么也要出面制止尹浪这种溜门撬锁的无耻行径。 尹浪也暗中狂吞口水,裴风说菜上齐了之后,尹浪便开始动筷了,这佳肴入口,挑逗味蕾,咽下后,口齿留香,尹浪也吃过不少宫中名厨的菜,他们用料极为考究,但不知为何,却没有裴风随手摘的菜有滋味,鸡肉嫩滑香甜,蘑菇鲜香可口,鱼肉咬之则弹,抿之则碎,处处鲜咸,让人欲罢不能,虾咸不掩鲜,蚌鲜不掩甜,藕脆而入味,菜帮满浸汤汁,菜心甜而不腻,豆腐外酥里嫩……尹浪发现,除了豆腐之外,其他的食材与外面卖的味道,都不相同,或者说都要好上很多。 不过,尹浪也发现自己有点过分,那么索性就再过分点,连汤都没给裴风留下。 “嘿嘿,师父,怎么样,还行吧?” “……这你就别谦虚了,如果只是还行,我能吃的这么干净么?”尹浪话刚说完,便觉有些失态,于是又说道:“下次多做点,上次帮你炼化画卷的其他几位长老,你怎么说也该表示表示吧,菜很好,就是种类有点少,等下次我们帮你想想,怎么扩建一下。今天也不能白吃你一顿,为师帮你加固一下地基,也许可以用水晶墙当墙面……说起来也怪可惜的,我和你师娘要是晚点成婚,在你这办喜宴多好啊。” “您可以天天来办喜宴啊,您出钱就行。” “钱钱钱,卖了两天符就当上财迷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我要是没算错,你小子不到一个月赚了二百多万两了吧。” 裴风把裴琥跟他说过的那种剑阵告诉了尹浪,尹浪听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冥牙这种层次的灵宝,可遇而不可求,但你别忘了你还有燧天鼎,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至宝,若能将其上封印炼化,威力定然更强。 另外,你说的这种剑阵,并不一定需要像隐锋这样的剑,更不需要全部十全附灵,而且,剑阵根本用不上那么多的兵器,大概有十把左右,便足够了。但是,为师不建议你修炼剑阵,劳神费力,成型慢。你若是急于提升实力,买几件低阶灵宝足矣。” “低阶灵宝,还几件,您是不知道一件要卖多少银子。嘿嘿,师父,要不您老人家带我去哪个没人要的古墓走一趟,随便搞点灵宝,这样我也不用想方设法去弄银子了。” “古墓这种地方,回报率并不高,一般修仙者的墓甚至很寒酸,去晚了,估计就只剩碎骨了。” “那我们早点去啊。” “那你看看哪个修仙者要死了,你跟在他身后,等着捡东西吧,说话不动动脑子,这种事情要是能提前预知,那这世界上也就没有古墓了。” “那……您说一般修仙者的墓寒酸,我们去大能修仙者的墓里逛逛啊,说不定……” “逛逛!大能修仙者的墓,以为师的实力,在外围都很困难,更不要说进入到核心区域了,除非你走运找到了其后辈出墓的甬道,否则你有命进没命出。” “那师父你不是经常能带回秘籍灵宝的么?” “那灵宝秘籍多数都不是墓主人的,而是其他修仙者的,要不然焦夫子给你古文考干什么,不就是怕你中机关么?” “那咱们已经有古文考了,还不能大摇大摆的在墓里走么?” “古文考只是让你通过上古典籍了解墓主的脾性,真到了墓里,根本没时间考虑其上遗留的文字的深层含义。” 第68章 天雷地火暴力解封 辛辛苦苦还有一层 “其实,与其寻找灵宝,不如解封燧天鼎。”尹浪考虑良久,才决定说出此行目的。 “那师父是有解封的办法了么?” “我查遍古籍,包括你给我的封印花纹拓印,我也研究了很久,但我并未找到与燧天鼎上封印相近的花纹,但我从封印意象入手,却想出了一个暴力解封的方法。” 裴风心中很是感动,毕竟尹浪新婚燕尔,还要为他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寻找破解燧天鼎封印的方法。 “师父,您…您和师娘……” “怎么,这方法可是我跟你师娘一起研究出来的,要不是你师娘对这感兴趣,为师可不会这么勤快,说起来,你师娘的功劳可比我大。”尹浪说的半真半假,虽说暴力解封的方法确实多半归功肖颖,但却是肖颖心疼丈夫才相助的。 不过,裴风听说师父师娘夫妻和睦,他便放下心来,于是说道:“这我就放心了,不知师父说的这个暴力解封方法是指?” “借助天雷地火,强行用燧天鼎的三昧真火烧掉封印。” “这也行,那走吧,去哪找天雷地火,这地方听着像天庭刑场呢。” “巍台山十二连池,最西边的长鲸泉附近就有这种地方,但你要坐在鼎中。” “师父,天雷在上,地火在下,鼎在中间,我坐里面,这是要把我煮了么,不对,这是要把我烤了啊。” “天雷地火的威力经燧天鼎削弱,对你造成的伤害不足以破掉你筑基期的护体灵力,但解封后的燧天鼎爆发的能量有可能会炼化你,融化的化。” “那您老还让我坐鼎里,师父,这时候你就别抠字眼了,只要您有底,我就听您的。” “简单点说,你是人火,以身为柴,结合燧天鼎自身的三昧火,慢慢炼化这封印,由于燧天鼎被封印,其三昧真火威力被压制,并不足以炼化掉封印,所以需要借助天雷地火的力量。” “师父,咱们先说清楚,你怎么知道燧天鼎自身的三昧真火不足以炼化掉封印呢?”裴风一听这解封还要烤自己,自然有问个明白。 “如果燧天鼎自身三昧真火足以烧掉封印,那么这封印不可能持续至今。燧天鼎作为至宝,三昧真火威力不足有些说不过去,说明封印压制了其三昧真火的威力。”尹浪耐心解释道。 “那把它扔天雷地火里不就好了,我这根柴可有可无吧。”裴风此刻有些心虚。 “首先,你要控制三昧真火灼烧封印,其次,你注入灵力,才能提高燧天鼎三昧真火的威力,让你坐在鼎里,更是因为燧天鼎可以帮你隔绝大部分的雷火伤害……” “师父我懂了,咱们何时动身。”裴风一听天雷地火的伤害多由燧天鼎本体扛着,心中的顾虑便打消了,最重要的,燧天鼎认主于他,当根柴,也是力所能及的,不过裴风好奇,虞芝怎么不说点什么。 “越快越好,长鲸泉雷暴快要开始了。” “走哇,裴琥你看家,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裴风拉着尹浪便向外走,丝毫没注意到裴琥眼中的担心。 出门后,尹浪在饭庄门口施了一个禁制,然后便带着裴风飞往长鲸泉。 长鲸泉在巍台山西南方,与其他十一池不同,长鲸泉所在的位置常年不见积雪,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长鲸泉附近的熔岩池。因为熔岩池距离泉水不远,泉水附近的裂缝孔隙经常会喷出灼热的水柱,长鲸泉因此得名。 尹浪收了流云,师徒二人平稳的落在熔岩池边,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呼吸为之一滞。虽说是熔岩池,但表面的熔岩已经凝固了,只有一些孔隙冒着刺鼻的气体,凝固的熔岩因为下面岩浆的涌动,时不时的起起伏伏。 但让裴风疑惑的是,这里云层稀薄,不像是会打雷下雨的样子啊,但见尹浪的负手四顾,又不像来错地方,一时间,裴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没过多久,附近竟然慢慢笼上浓雾,空气中的灼热变成了几乎窒息的闷热,此时裴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父,这里真的会打雷吗?” “快了,再等等,雾气散了之后,就会打雷了,你先下去,在熔岩池中找一高处,你把燧天鼎放上去,然后坐在里面等着吧。”尹浪话音刚落,地表忽然一阵振动,紧接着,一根巨大的水柱从长鲸泉中喷涌而出。 裴风不再愣着,急急忙忙飞到熔岩池中,四处寻找凸起的地势,裴风明白尹浪的意思,既然此处有天雷地火,那么居于地火高处,更容易被天雷击中。 “我这是找雷劈啊。”裴风一边寻找理想位置,一边嘀咕道。 就在这时,裴风丹田中的虞芝忽然出声了:“你这师父确实有些本事,他教你的方式,便是人鼎合一炼化封印,等以后你金丹期了,还可以以身化鼎用这种办法锤炼自身……” “啥是金丹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说话我心里安心多了。”裴风只当金丹期是修罗界对元婴期的称呼,并没有在意,但虞芝却告诉他:“仙界传给你们的并不是完整的修仙法门……” “原来他们这么坏啊。”裴风顺着虞芝的意思说道,不过这次虞芝却并未同意其说法。 “其实以人界修士的天赋,绝大多数也只配修炼这残缺的法门,其实六界中,修习这残缺法门的多不胜数,修仙,要上启天道,下通九幽,心有灵印,丹田中纳气吞霞,这样才能神识通达,不惧天威。比如你那师兄,他自嘲是最可笑的天赋,却不知晓,结了虚丹后,他已经有一窥天道的资本了。” 裴风被虞芝这番话惊住了,虽然他早知道虞芝开口,必定石破天惊,但他却没想到会这么颠覆常识,原来修仙天赋不在于数量,而在于质量,但同时裴风也暗暗为裴云惋惜。 “当然,以你的天赋修习完整的法门也是没问题的。” “我肯定是学修罗界的修仙法门啊,就看虞芝你教不教我了。” “看来你对六界修仙的了解很肤浅,六界修仙法门相同,只是方向不同。” “你之前不是说过人界修士唯仙道马首是瞻么,他们最后不都升仙去仙界了么。” “升仙选择去哪里,是个人选择,只不过人界修士潜意识里,去仙界是唯一出路。实际上,六界中,除了人界灵气稀薄,轮回界并无灵气外,其他四界灵气都相对浓厚……” “虞芝,我以后肯定是去修罗界的,但是你现在能先告诉我金丹期是啥么?” “回去再告诉你,现在你先专心炼化封印吧,去那边,那里地势高。”虞芝将她找到的位置通过神识分享给裴风,裴风心中一喜,连忙飞了过去。 裴风坐定后,发现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转瞬就变的黑压压的悬在了头顶上,不一会就开始雷声大作。 起初,裴风能感觉出燧天鼎并不畏惧熔岩的温度,紧接着几道闪电,虽然劈在了裴风身边,但并未击中他,不过燧天鼎器灵居然流露出一些恐惧的情绪,没想到这燧天鼎居然怕打雷。 就在裴风翘起嘴角的时候,一道霹雳劈下,直击裴风,虽然灵力护体与锁身甲防下了大部分的伤害,但那种让人浑身剧痛的麻痹感,让裴风露了怯。 “小子,别分心,控制着三昧火去灼烧封印。”尹浪看出裴风害怕了,但此时放弃也太过懦弱了,于是出言提醒。 “裴风,快!人鼎合一,既然选择了这个暴力解封的方法,那就再暴力一点。”此刻虞芝在裴风神识中提醒道。 裴风咬牙照做,如果现在在虞芝面前露怯,怕是以后都没法在她面前抬起头了。 裴风定了定神,让体内灵力飞速运转,然后注入燧天鼎,再由燧天鼎回流体内,形成一个大循环。得到裴风的灵力加持,燧天鼎发出愉悦的嗡鸣声。 尹浪甚至有些惊叹于裴风的进步,想来此次注定无虞。 此时长鲸泉依旧在不住的喷涌,阵阵水雾被熔岩池的热浪蒸发成云,层层黑云似浮在地表,触手可及,滚滚惊雷不断,接连炸向裴风。雷电击打在燧天鼎上,使其泛起毫光,余威又砸在裴风的护体灵气上,消散开去。 “发什么呆呢,快用三昧真火灼烧封印啊!”虞芝焦急的提醒着。裴风连忙用灵力引导着燧天鼎的三昧真火,在鼎下的封印纹路上灼烧,每烧一下,裴风与燧天鼎器灵都剧烈的颤抖着,但渐渐的,封印花纹也在慢慢消散,转而露出隐藏在下面的纹路,但现在只能看到一点点,裴风也不清楚其上画的是何种花纹。 尹浪在一旁时刻警惕着裴风那边的动静,一但事不可为,便会出手干预。不过以裴风目前的表现,尹浪倒不必出手,只是不知为何,尹浪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是裴风有所准备一般,除了开始时有些许慌张,后面炼化封印竟然相对从容。 裴风这边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慢慢升高,或者说燧天鼎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但封印只炼化掉了一小部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燧天鼎怕不是要被烧红了,而且用来抵御热浪的灵力消耗会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这里便风雨大作,这给裴风带来了一丝清凉,就这样,裴风在这里炼化了五个时辰,封印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让裴风没想到的是,封印下面竟然还有一层封印,此时尹浪也发现了这件事,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这燧天鼎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会有诸般封印,如今只有炼化全部封印,才能知道这其中隐藏的秘密了。 但此时云收雨歇,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电闪雷鸣,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第69章 堑谷归途初入江湖 裂隙地宫寻见魔俑 回去的路上,裴风问尹浪:“师父,您昨天来找我其实就是知道长鲸泉会下雨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过,燧天鼎解封了一层封印,你有没有感觉到燧天鼎有什么变化?” “暂时还不清楚,我能感觉到燧天鼎与我的联系变得紧密,但是燧天鼎器灵陷入沉睡中,所以具体有什么变化我还不清楚,反正看它什么时候醒吧。”说到这里,尹浪忽然调转方向,向下飞去,很快,裴风便听见下方传来刀剑的声音。 裴风此时有些紧张,终于要初入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一战成名了么,他贴近尹浪悄声说道:“师父,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劫掠商队的修行者啊,我神识怎么有些扫不出他们的修为呢,是不是他们的修为都已经达到元婴了?” 尹浪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说道:“他们就是普通的山贼,真要是元婴期的,还能打的有来有回么,何况现在瞬息符几乎人手一张,事不可为的话,他们跑了才对。” “那我要不要下去帮帮忙?” “当然了,不然我下来干什么,一共十二个人,你去解决,记住伤而不杀,还有,你能分清哪些是山贼吧?” “能能能,穿的不好的就是山贼。”裴风此时跃跃欲试,只见尹浪停了下来,他便召出隐锋,冲了出去。 那群山贼见有人御剑过来,纷纷退出战圈,商队中人也收了兵器,为首一位中年汉子对着裴风抱拳道:“仙长,这伙贼人占山剪径,目无王法,屡次偷袭我等,还望仙长相助。” 裴风马上回礼作揖道:“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大叔不要客气,为民除害,是我等修仙之人的本分,不过家师有言在先,让我伤而不杀,大叔你们先走,这些人交给我便好。” “如此甚好,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我叫裴风,是连叶楼弟子,你们先走吧,有我在,他们不会动你们的。”说罢裴风跟在商队一侧,护送着商队离开,那些山贼见商队走了,纷纷做鸟兽散,裴风自认为目的达到了,便不再去追。 “小兄弟是初入江湖吧,令师肯定是想让你历练历练。”有修仙者同行,但却放走了山贼,这让领队汉子半喜半忧。 “确实如此,这些山贼应该都是些穷人吧,不然任谁有个好的环境,也不会去做贼的。” “呵呵,确实如此,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善意揣测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对你饱含恶意,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这么说吧,你看我这身腱子肉,能打几个山贼?” 裴风看了看汉子壮硕的身躯,想了想道:“大叔的身躯,打三四个山贼应该不成问题,咦?那你刚刚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啊。”裴风记得自己刚下来的时候,这汉子正与一个瘦子打作一团,如果山贼都是面黄肌瘦的难民,应该早就被这领队打趴下了才对,如此看来,是自己心软了。 “多谢大叔教诲,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出谷口的。” 裴风话音刚落,尹浪拎着一个山贼御剑飞了过来说道:“不必了,贼首已被我擒获,其他人尽皆伏诛,你们此行不会受到山贼袭扰了。” 商队之人皆对尹浪道谢,裴风尴尬的飞到尹浪身边低声说道:“师父,我让你失望了,不过您不是说伤而不杀么?” “山贼盘踞的地方正是老李说的魔俑所在之处,只是地宫出入口被老李用石化术封死了,本来我也看不出来,但这群山贼往里面挖了一些距离,让施法痕迹露了出来……还有,这群贼人死不足惜,不信你问问他。”尹浪对着贼首打了一个法诀,这家伙便又可以说话了。 “上仙饶命,饶命啊大侠,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这贼首还没说完,尹浪拎着他的衣襟,将他悬在半空中,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敢说半句废话,我就松手了。” 尹浪的话刚说完,这家伙又死死抓住尹浪的手臂,生怕会被摔下去。尹浪嫌弃的甩了甩手,让贼首的脚尖可以触碰到剑。 “我师父说你们死不足惜,是因为什么?”裴风有些尴尬的问道,毕竟这贼首在尹浪手中拎着,着实有些可怜。 “这……我们平时打劫了了很多商队,还……还杀了很多人……” “还有呢?”尹浪厉声呵斥道。 “还抓了很多压寨夫人……” “还不说实话!”尹浪松开拇指,这贼首吓得连忙闭眼大喊道:“那些娘们不听话,所以被兄弟们给弄死了……” 裴风听后也不知为什么,就忽然血气上涌,耳朵里充满血液流淌的轰鸣声,含怒挥剑砍向这个山贼……尹浪把山贼的头随意的扔到了下面,而山贼的身体,早已摔了下去。 “死不足惜。”尹浪说罢,控制水灵力将二人衣服上的血渍洗了下去,然后看向裴风,面色复杂的说道:“穷凶极恶的穷不是贫穷的意思,更何况,堑谷来往商客众多,这不是穷人会来的地方,在堑谷剪径的,绝无善类。你要是感觉好点了我们就去魔俑那边看看,现在其位置已经暴露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去试试,以后估计就没机会了。” 裴风冷静下来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袭了上来,他不住的喘着粗气,吞咽着口水,过了半刻钟才勉强平复下来。 “师……师父,你看过老李留得地图了么,老李是什么实力啊,为什么他的石化术能把出入口隐藏的这么好?”裴风勉强通过转移话题的方式压下了恶心感。 “老李的实力应该在元婴五阶左右,他留的地图我确实看过,而且这里我半个月前还来过,当时那些山贼并不在这里……”尹浪说到这里便停下了,他怕裴风又难受起来。 裴风也意识到了尹浪停顿的原因了,他强笑说道:“不破不立嘛,抗压能力……我这也是为民除害了,可惜不能手刃更多的山贼,说起来我还真的幼稚,走吧,师父,我们去看看那个魔俑,不过老李让我不要轻易尝试驯服,以他元婴五阶的实力都有些困难,我能驯服它么?” “这个不好说,即便同是元婴五阶修士,所学不同,那么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挺大的。”尹浪边说,边带着裴风向着山贼盘踞的地方飞去。 裴风顺着前进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壁上居然有一处非常大的裂痕,但即便如此,也看不出这里是贼窝,直到尹浪带他飞到近处,裴风才发现这裂痕的末端才是入口,而且是只能通过一人的口子,这裂隙虽大,但并不深,只有这里,甚至有阵阵阴风从里面吹出。这种地方,还真是难以发现,若不是裴风放了那些山贼,他们逃回老巢的时候被尹浪察觉了,这个隐秘的山洞还真不好找到。 尹浪打出一个白色的光团,浮在他头顶上照明。这洞内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没有火烧的痕迹,裴风用神识在洞内探索,发现面前的石壁里竟然是空心的,很快他就发现洞中有一道石门。 尹浪也正向着石门处走,裴风连忙跟上,他用神识探查到这石壁后面有不少的金银,看来这里是那些山贼的宝库了。 但这石门刚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传了出来,裴风差点没吐了出来,这股血腥味让他想到刚刚杀了的那个贼首…… 借着那光球的亮度,裴风发现这石室地面和墙壁上满是抓痕和血迹,一瞬间,裴风的脑袋里便响起了嗡鸣声,这地狱般的场面,让裴风怒发冲冠,目眦欲裂,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头顶。 好在尹浪及时将手放在裴风背上,裴风这才渐渐恢复理智。 “之前进来的时候这里满地尸体,留下这些痕迹是让你体会人性之恶,你心地善良,江湖对你来说,太过险恶,等你见的多了,就习惯了。这些财物你拿走吧,大概有二十万两的样子……”尹浪也不知道怎么劝慰裴风,这个坎只能让裴风自己过了,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找出魔俑地宫的入口。 好在老李当年只是借山势堵住了入口,所以并不难找,尹浪顺着一个方向向山内打洞,不一会便找到地宫的方位。 “以老李的本事,可以取到魔俑玉片,那说明地宫并没有机关,只是这魔俑实力太强,进去之后,我会想办法控制住魔俑,接下来几天你要去尝试炼化它,炼化了之后,回去我再传授你基础的赶尸之术。” 裴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尹浪身后。尹浪在前面切山削石,坚硬的岩体在流云下如若豆腐,不一会,便打通了地宫的入口。 尹浪将光球推入宫中,却见这地宫并无规格,只是粗略开辟的洞穴而已。就在尹浪放松神经的时候,忽然发现洞顶似乎有东西,尹浪祭出一个火球,将屋顶的蛛网灰尘一扫而空,只见洞顶浮雕着一些花纹,尹浪一把拉住裴风,让他不要再往前走了,这花纹是一种阵法,具体有什么作用暂时不得而知,但一切小心为上,尹浪散开神识,在洞中探索,以他对古墓的了解,这魔俑的墓绝对不正常。很快,尹浪便发现了魔俑所在的位置,果然与他想的一样,这墓是这魔俑生前故意布置成这样的,只是因为外面的那道裂隙破了风水,让这魔俑作茧自缚了。 第70章 地宫风水阵变 魔俑得意忘形 “这地宫上有灵尸阵,墓主死后躺于阵法之中,可加快尸变,借尸还魂,不过这一切的条件是不可接触生气,外面的裂缝有意无意的破了灵尸阵的前提条件,堑谷往来商客众多,生气极盛,所以灵尸阵变为伏尸阵,这墓室四壁都有伏尸效果,这也算是墓主作茧自缚了,他要是没那么贪心,也不至于此。” “他为什么找这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设这个阵啊,是要死了,来不及么?”裴风顺着尹浪指的方向,看到魔俑躺在洞里侧,但是并不在阵法范围。 “这便是灵尸阵的险恶之处,炼化周围的土石,将其变为死地,死地可以吞噬往来商客的生气转化为尸气,久而久之,此处便会变为尸气淤积之地,浓重的尸气又会反哺魔俑,加强其修为。所以你明白了么,他选择这里是因为山壁薄,形成的死地可以快速影响到堑谷,而且这里来往之人甚多。”尹浪虽然知道这魔俑的目的,但仅知道这些也不足以炼化它,唯一的办法便是借助洞顶的伏尸阵,但这伏尸阵虽然以生气为媒,但阵中却生人勿进,这样看来,如何将那魔俑引到阵中也是个问题。 裴风突发奇想,用玉片召出了魔俑分身,他以为这魔俑没什么智力,会过来寻找同伴,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魔俑也等着这一天呢,魔俑分身刚被召出,那洞里侧的魔俑真身忽然站起,一瞬间,分身与真身置换了位置,而后他大手一挥,将那魔俑分身吸了过来。 “哈哈哈,老夫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啦……”这魔俑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把裴风和尹浪看在眼里,就在这时,尹浪暴起,双脚对着魔俑胸口踹了上去,这家伙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魔俑眼疾手快伸手抓向裴风,但魔俑分身感觉到裴风有危险,探出身子格挡住了魔俑的手,魔俑抓着分身,一同跌入阵中,那分身一入阵,便与裴风隔绝了联系,重新变回玉片,并自动回到魔俑的金缕玉衣上。 尹浪和裴风被惊的张大了嘴,这魔俑这就被降服了? “师父,这算有心人天不负么,这伏尸阵也太强了吧。” 尹浪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魔俑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多亏了师父刚刚那一脚,踢得漂亮。” “少拍马屁,没想到,这魔俑居然是白给的,他在伏尸阵中,最容易炼化了……”尹浪刚刚还在想办法,没想到几息之间,这魔俑就白送了,天遂人愿啊。 “别看了,我教你怎么炼化,唯一可惜的就是不清楚这魔俑的实力,对了,你小子想怎么炼化,复杂点,这魔俑保留全部记忆与能力,但是顺从于你,或者干脆抹掉他的全部记忆,完全服从于你。” “当然是抹掉记忆了……除非复杂点的有好处……不会真有吧?” “你说呢,赶尸修仙者能弄到魔俑,恨不得与魔俑合二为一,但凡是有魔俑的修仙者,都不会选择抹掉魔俑记忆。” “那您还问我,直接告诉我复杂的方法就行了。” “为师也是怕你心存芥蒂,所以才问的。” 尹浪说完之后,裴风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闪躲,他确实有点反感尸体,尤其还是个“老夫”,也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 “怎么,你怕了?怕了也没关系……” “谁怕了,我就是有点担心,我跟虞芝二人世界过的好好的,忽然来了个没脸没皮的老头子……” “你们……都到那一步啦?” “咳咳,比喻,师父您继续说。”裴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魔俑尸身不腐的,他身上的金缕玉衣也可防腐。” “但是这魔俑的分身怎么烂成那样了?” 尹浪轻笑了一声道:“这魔俑分身是用尸体炼化而成的,他身上有一千块玉片,便是用一千具尸体炼出的金缕玉衣,所以玉片召出的魔俑分身才是腐烂的样子,不过这些分身是已经炼化过的了,不会继续腐败了。” 裴风此时忽然想起逄雪第一次接触这玉片时的反应,此时忽然有所明悟。 “那我们把这金缕玉衣拆了吧,把那些人超度了。” “超度倒不必,这些人的灵魂早就消散了,不过,你确定要拆了么?”尹浪眼色怪异的看向裴风,裴风先是斩钉截铁的说“拆”,但很快又狐疑的问道:“难道这金缕玉衣有什么好处?”尹浪看着裴风变来变去,又好气又好笑,堂堂当世大儒的弟子,怎么跟个易反易复的小人似的。 “当然有好处了,你之前眼馋的那个剑阵,这魔俑可是自带的,随着他修为的增长,以后便可以操控着一千个魔俑分身,不比你那剑阵差。” “既然这些人都魂飞魄散了,那我只能祝他们投胎个好人家了,这魔俑就交给我来教训吧,师父您说,我该怎么炼化。”裴风这个德性尹浪也早就习惯了,于是不再废话,开始教裴风炼化起魔俑来。 “别伤及其神识,慢慢炼化,这个过程比十全附灵还要难,但效果可不比十全附灵差。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你要慢慢的控制灵力在其体内游走,在其周身穴位留下灵力窦结,这个过程很枯燥,但你要时刻集中精力,不要有丝毫懈怠。” “师父,我炼化燧天鼎封印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的。”倒不是裴风真的想起了尹浪当时的话,而是虞芝在其神识中提醒。 “有道理啊,你试试能不能唤醒燧天鼎,以后你以燧天鼎为本命法宝,然后用燧天鼎炼化其他的东西,这毕竟是号称炼化万物的燧天鼎啊。” “那还不是食道至宝。”裴风其实是为燧天鼎鸣不平,毕竟燧天鼎炼化万物的本事,怎么会只是食道灵宝呢。 “你知道食道入门到你所说的消化灵力,融入丹田,普通情况需要多久么,如果没有燧天鼎的辅助,你想这么快便领悟食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裴风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他正是躺在燧天鼎中才入门食道的。于是便不再纠结这个了,而是用神识探了探燧天鼎的情况。 燧天鼎竟然已经醒了,裴风完全没想到,他以为燧天鼎器灵已经陷入沉睡了,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苏醒了,只是裴风感到器灵似乎有些压抑,它醒来后也没有告知裴风。 不过尽管如此,燧天鼎还是愿意帮裴风炼化魔俑,这次燧天鼎上手,裴风立刻感觉出其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与之前不同,之前的燧天鼎器灵感觉上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而如今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少年,心事重重的少年,而且比起之前,燧天鼎的炼化能力以及三昧火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根本不用裴风去刻意控制,裴风只需要告诉它炼化哪里便可,本来应该花上几天几夜的事情,燧天鼎只用一天便完成了。 不只如此,裴风感觉到,碧风珠与燧天鼎越发亲近,但是这珠子在裴风丹田已经待了几个月了,而裴风依旧搞不清楚这碧风珠的特性,他甚至不知道这碧风珠是否有器灵在里面。却说当魔俑彻底炼化完毕,尹浪将洞顶的浮雕破坏殆尽,裴风顺利将魔俑收了起来。 “师父,这魔俑为何不能自己把这伏尸阵毁掉啊?”裴风之前还发愁,炼化完魔俑怎么才能将魔俑带出法阵,没想到尹浪几下便将阵法毁掉了。 “伏尸阵是僵尸克星,这魔俑的修为不低于我,依旧被伏尸阵直接降服,他发出的灵力中夹带着尸气,碰到法阵便会被消散掉。”尹浪还是很赞赏裴风善于发现问题的性格。 “那当时这灵尸阵变成伏尸阵的时候,这魔俑怎么没被降服?” “灵尸阵变伏尸阵不是一蹴而就的,魔俑发现情况不对,便躲开了,至于他为何会躲到里面,而不是逃出去,我就不清楚了,或者你以后可以问问这魔俑。” “师父,这魔俑成色怎么样,有几成新?”裴风炼化了魔俑之后,便可以将他召唤出来了,但是因为伏尸阵的残留影响,这魔俑还不能醒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问魔俑的成色的,这算是天然魔俑,比后天炼化的少了一些成长性,但单说他这金缕玉衣,便称得上是顶级魔俑了,还是那句话,可惜这家伙光得意忘形了,没有动手,不然还能知道他的本事,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尹浪只能确定这魔俑的实力高于他,但高出多少就不清楚了,而且因为他刚刚踢了魔俑一脚,所以清楚这金缕玉衣的厉害,要不是尹浪踢出那一脚时用了全力,并将双脚妖化,此时他应该被反震的断了腿了。不过这金缕玉衣虽然厉害,但是太过笨重,而且魔俑四肢僵硬,再加上他得意忘形,才会被尹浪得手,一不留神被踢一脚,站立不稳,才摔到阵中。 “不过,我估摸着这家伙生前肯定又吝啬又自大。” “嗯嗯,有道理,他刚刚要是不把那个魔俑分身召唤过来,也不会那么干脆中招。”裴风附和道,他此时心里是乐开了花,这老家伙因为自大,让自己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走吧,此间事了,回饭庄吧,我把赶尸的基础法门教给你,以后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了。” 回去的路上裴风忽然问道:“师父,为什么你不炼化这个魔俑呢,我有虞芝、裴琥和燧天鼎了呀,您老只有一把流云。” “我不喜这些与死灵有关的道法,而且我没有九幽特质,最关键的是,这魔俑是老李留给你的。再说了,我是师父嘛,还能跟你抢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带我来这一趟,燧天鼎帮我炼了,二十万两给我了,魔俑你也没想法,那您不是白来了么?” “你这财迷思维,这些就当饭钱了。” “好嘞,老板,您可得天天来啊……” 第71章 裴风修习赶尸 魔俑自称武秦 师徒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饭庄,刚落地,便发现门口趴着一只小黄狗,毛发打绺,没有半点光泽,瘦骨嶙峋,奄奄一息了。裴风见它可怜,便把它抱了起来,小狗也不反抗,有气无力的吐舌头,舔了舔裴风。 “嘿嘿,猫来穷,狗来富,师父,天降祥瑞。”尹浪淡淡的笑了笑,去除了门上的禁制。进屋之后,裴风让尹浪先坐,然后就见裴琥从后院冲了过来,一下将裴风扑倒,然后说道:“我可想死你了,我都快饿死了。”裴风摸了摸裴琥的大脑袋,然后说道:“给你带来一个小朋友,刚在门口捡的。”裴风举起小狗,这小家伙并没有怕裴琥,半睁着眼睛看着它,裴琥大脑袋凑了过来,伸出舌头给小黄狗洗洗澡。“你们玩着,我去弄吃的。”裴风又开始忙了起来。 尹浪摇了摇头,不过反正他在连叶楼也是闲职。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屡次违反门规,要不是许茹将尹浪上交宝库的法宝拿出,并对外声称这是从尹浪门派贡献里扣走的,他可能早就被逐出连叶楼了。不过当年尹浪可是最年轻的长老,毕竟年少轻狂,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连叶楼中,除了肖颖,尹浪最相信的便是许茹。尹浪是刘恕举荐进入连叶楼做长老的,当时许茹还不是掌门。当年的肖颖还只是筑基四阶,虽然她样貌出众,但那时她尚未接触到尹浪。 尹浪生性放荡不羁,初入连叶楼便到处惹事,起初,许茹以她的资历压下了一些事,她只当尹浪是年轻,定力不足,但后来渐渐的,许茹也压不下尹浪犯的事了,尹浪便由文院火楼主贬到经楼,到了经楼后,尹浪才遇到了肖颖。肖颖是唯一一个筑基后还时常来经楼看书的弟子,尹浪对她一见钟情,只是他一个热血小青年,举止毛躁,很快就惹怒了肖颖,肖颖要与他决斗,但出手后才知道尹浪竟然是连叶楼的长老。就在那时,尹浪对她示爱,得知此事后,吴通却出面阻拦,二人的关系在最初便戛然而止,不过尹浪不曾放弃过,经常在肖颖修行遇到瓶颈的时候,直接或间接的提醒,再加上肖颖的刻苦,十年不到,她便结成了元婴。这样又过了十年,前任掌门因极恶幽刃的缘故,心力交瘁,于是便将掌门之位传于许茹,不久便撒手人寰。没过多久,尹浪收回了思绪,裴风也做好了饭菜。 裴风先给小狗少量喂了点吃的,他听说极饿的情况下,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于是给小狗多喂了些水。 尹浪这次依旧被饭菜诱的食指大动,但来不及含蓄,如果再不吃,这些菜就被裴琥扫空了。最后,尹浪夹走最后一片藕时,裴琥忍不住出爪,它错开尹浪的筷子,用爪子将藕片弹飞,然后张大嘴去接着,尹浪嘴角上扬,先后将两根筷子扔出去,第一支筷子戳中藕洞,第二支筷子打在第一支筷子上,让藕片飞向自己。裴琥见计划落空,大爪子挥舞起来,将尹浪拍到一边,然后把藕吃了。 尹浪狼狈的站起来说道:“你是不是玩不起!” “别急别急,还有呢,我本来打算留着提升食道的。”裴风连忙出来打圆场,说着又回去盛菜。 裴琥尹浪吃饱喝足了,便各顾各的了。裴琥摸着肚皮又躺回了水里,尹浪则在一旁打坐,等着裴风忙完,然后传授他赶尸之道。裴风先是去看了看柴房,没想到裴琥这几天居然给这些禽畜喂了饲料。一切收拾妥当后,裴风便来到尹浪身边,尹浪也睁开眼,开始教导裴风。 “赶尸,最早起源应该就是南胶紫烛观了,当然,其他的说法也有,毕竟没人相信以南胶国的信誉,会舍得将赶尸之法广传天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初修仙者炼化尸体也只是为了搬运方便,没想到最后发展到现在的样子。” “师父,他们当时为何不把尸体放在储物空间中搬运呢,任何储物空间放尸体应该都没问题吧,是不是当年空间储物术还没人会啊?” “这倒不是,当年正偏之争,诸国混战,导致生灵涂炭,死者无数,炼化尸体搬运无非是为了一次多运一些。后经各代修仙者完善,这赶尸之道越来越复杂,直到现在的僵尸、铜尸、铁尸、魔俑。如今你只需将灵力注入窦结中,这魔俑便可受你控制了。” “师父,我听说僵尸要贴镇煞符,铜尸、铁尸浑身缠铁链,这魔俑不用准备点啥么?” “不用,你说的那些都是未炼化的,这魔俑已经被你炼化了,也就不用那些镇压的东西了。”尹浪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裴风听罢将魔俑召唤了出来,依照尹浪的说法控制起来,但却发现这魔俑很笨重,控制起来还没有魔俑自己动灵活。 “师父,这不太对吧,控制起来好吃力啊,这要是对敌的时候这样,我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这只是基础控制的方法,只是强迫魔俑做一下他不想做的事情……”尹浪还未说完,裴风忽然脑洞大开接话道:“比如说磨豆腐么,还是说喂猪种菜啊?” “当然不是!你种菜种魔怔了吧,你……你你见过谁辛辛苦苦炼了一具魔俑拿去磨豆腐喂猪种菜啊,当然是用来挡刀啊,你的魔俑保持着生前的记忆,自然也会趋利避害……”尹浪被裴风气的的不轻,平时这小子比谁都精明,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嘿嘿,那怎么让他自己动啊?” “撤去灵力,用神识激活他,初次接触时,你的神识会有刺痛的感觉,习惯了就好了,你来试试吧。” 裴风照着尹浪的话,撤去了灵力,小心翼翼的将神识探到魔俑体内,很快一股剧烈的刺痛传入裴风脑海,他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就在这时,燧天鼎猛地将三昧火烧向魔俑,裴风的刺痛感立刻消失。 尹浪见状,不由得啧啧称奇的道:“想不到这燧天鼎如此厉害,以后你要好好溜须拍马了,不然哪天燧天鼎不理你了,你通过燧天鼎炼化的东西,都不会听你指挥了。” 裴风大惊失色的道:“师父,那怎么办啊,我倒是不怕燧天鼎不理我,我怕这魔俑脱困了肯定不会饶了我的。” “没事,你自己以后再慢慢炼化一遍魔俑就可以了,为师也只是感叹这燧天鼎的真实威力,古往今来这么多人,居然都看走眼了。”这燧天鼎被连叶楼收藏了近二百年,而在这之前,一直在商会之中处于流拍状态,最后商会将燧天鼎送给了连叶楼……想到这里,尹浪不禁唏嘘。 不过,这其实并不是其他修仙者的错,毕竟燧天鼎炼化掉了一层封印后,才能炼化魔俑,之前的修仙者根本就没意识到鼎下的花纹是封印,即便有人可能知道,也不清楚解封之法,毕竟虞芝、燧天鼎、尹浪这般博学的师父三者缺一不可。 “对了师父,这魔俑醒了没啊,感觉他挺活跃的。” “醒自然是醒了,不过刚刚他怎会偷袭你?此刻应该在装死。” “那我把他扔燧天鼎里炼了吧,天天装死,我要他何用。” 裴风话音刚落,那魔俑开口道:“咳咳,老夫叫……叫武秦,虽然栽在你们师徒手中了,但只是老夫一时大意。”说到这,武秦尴尬的又咳了起来。 “武秦,没听说过,你是什么时代的人?”尹浪是真的没听说过武秦,于是问道。 “辛国四十七年生人,现在辛国还被困在君缇山么?”武秦老老实实的说道。 “辛国,灭了有五百年了,辛国一共延续了三百四十七年,以阁下的实力,不会只活了三百岁吧?” “说来惭愧,老夫死时二百岁整。” “难道你是自行兵解的么?”尹浪疑惑的问道。 “寿元已尽,我终其一生只修炼到了筑基九阶,寿元将尽的那几年,我无意间找到以灵尸阵借尸还魂的方法,于是便在堑谷南侧一处洞穴中设置此阵,后来是以魔俑之身修行,才到如今的修为的。” 裴风忽然想到,这魔俑当初察觉阵法变动,为何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进了洞内,于是问了出来。 武秦讪讪的答道:“吓得,当时我察觉到生气漏了进来,灵尸阵要变成伏尸阵了,所以我躲了进去,如果外人敢进来,也会被伏尸阵降服的。我那时即将突破元婴九阶,不想节外生枝。” “你一个元婴九阶的魔俑,身着金缕玉衣,有什么可怕的。”尹浪问道,这武秦也太谨慎了吧。 “我感觉到洞外被劈了很大一道口子,那个人肯定比我厉害。” 裴风有些困惑的问尹浪:“师父,那道裂痕不是地震造成的么,那么大的口子,怎么可能是劈出来的。” 尹浪没有回答,他感觉这武秦的话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于是他问武秦道:“这金缕玉衣是你炼制的么?” “是啊,不…不是,是我从别人的墓中偷来的。” 尹浪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武秦的回答都很畏缩甚至自卑,但洞里的情况显示他自大且吝啬。灵尸阵最早的记载大约在六七百年前,这与武秦所说的时间基本吻合,但是如今的灵尸阵是画在地上的,与武秦所在洞中的阵法布局不同,要么是武秦布置错了,要么是他所在的年代早于如今灵尸阵可上溯的年代。显然他没有布置错,那么武秦此时示弱,只可能是在骗人。 第72章 司马炅露出马脚 夫妻俩吃定裴风 武秦似乎看出尹浪在怀疑他,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过他头上裹着金缕玉衣,尹浪与裴风看不出他的表情。 “那就不要纠结过去了,你现在的实力肯定很厉害了,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架的人,以后你就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裴风听闻了武秦的“悲惨遭遇”,此时甚至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武秦既然如此胆小,以后只要跟着自己,便有裴琥这种逆天神兽的庇护,也就不用太担心安危了。 武秦听了裴风的话,干咳了两声,这时,尹浪也换了一副笑脸,爽朗的对武秦说道:“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阁下何不显露庐山真面啊。” “师父,要不算了吧,指不定烂成什么样了呢。”本来武秦还在犹豫,但被裴风这么小声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将金缕玉衣一收,收到体内,露出了脸庞与衣服,先说衣服,样式确实有些年头了,有很典型的辛国初期的特征,比如棉麻材质,关节位置以兽皮加厚。而这位号称死时二百岁的家伙,居然看起来非常年轻,甚至比尹浪都要年轻,而且英俊的有些阴郁,有种顾影自怜的感觉。风度翩翩不自谦,清瘦一顾影自怜,青衣窄袖山貂肘,自称武秦难自圆。 “武……武前辈,你看着也太年轻了吧,居然一点都没烂。”裴风被武秦的俊美惊到了,倒不是说他长相妖异,主要是心理预期与现实之间的反差,裴风以为武秦是个腐烂露骨的老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英俊青年。 “老夫服了驻颜丹,所以一直是年轻时的模样,咳咳。”裴风一直盯着武秦,这让武秦感觉有些不自在。 “童心丹。”尹浪淡淡的说道。 武秦听到后,脸色立刻变得阴晴不定。 “你是司马炅,长生道长,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准确的,你知道一旦你自报家门,我们就能认出你,你那些示弱的话便说不出口,你想趁着裴风对你放松警惕的时候,搞些动作对不对。”尹浪见多识广,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了司马炅的真实身份,想来这武秦,便是其生前常用的假名。 “道长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们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司马炅见身份暴露,便不再装下去了,直接摆出前辈高人的样子。 “裴琥!”裴风一边召出燧天鼎,一边呼唤裴琥,裴琥也是给面子,呼之即来。 司马炅的见识也很广博,一眼便看出裴琥的身份,他见势不妙连忙赔笑道:“开个玩笑,缓和一下被识破的尴尬,三栖兽你们都能搞到,我心服口服,心悦诚服。说吧,哥们儿,你是怎么看破我身份的。”司马炅颓坐在长凳上,摆出一个自认体面的坐姿,看向尹浪和裴风。 “你的性格看不出一点成熟的样子,贪婪自大,这都是年轻人才有的毛病,但你却说你两百岁寿元尽了。一大把年纪还这么不着调的,要么你是老顽童,要么就是心智有问题。再说你这身衣服,典型的辛国初期风格,但你却说你辛国四十七年生人。然后你说你叫武秦,我开始倒是没在意,直到我猜出你真实身份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为什么谎称自己叫武秦。司马主军事,有赫赫武功,春秋拆开重组,一个是秦,一个是炅……” “师父,还有香……嘿嘿。” “你还好意思笑,这家伙对你就没安好心,你倒是拿他当朋友了。”尹浪无奈的看了一眼裴风,但见裴风讪讪的笑着,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司马炅容易被激将,你以后多拦着点他吧。” 裴琥在司马炅的身上嗅了嗅,忽然失去了兴趣,便懒洋洋的走到后院晒太阳去了。 “等会儿,不对啊,我虽然样子年轻貌美,但我也是你们的前辈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我差点忘了,我早了你们一千多年啊,是不是得叫我一声长辈,怎么,现在已经没有礼义廉耻了么,已经礼崩乐坏到了这种程度了么……”这司马炅忽然像是开窍了一般,数落起裴风和尹浪来。 “收了吧,我觉得你刚刚捡的小狗更好玩点。”尹浪对裴风说道,这司马炅他在古书上有见到过。长生道长,修行剑走偏锋,别人提升修为从而延长寿命,这家伙是吃天材地宝延长寿命,顺便提升修为。直到一百多岁的时候,误服童心丹,心智与样貌都变成了青年的样子。自那以后,其行事风格就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但他为人好的不明显,坏的不彻底,于是人前尊称道长,背后戏称老妖。但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修行到了分神期,但他就这么消失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谁都没想到他另辟蹊径,准备在灵尸阵的辅助下以魔俑形态继续修炼。 裴风也觉得这司马炅有些话痨,便将其收了起来,转而去菜圃边抱起啃菜叶的小黄狗。 “饿到啃菜叶啊,你得慢慢恢复,不能吃太多,看来要先给你取个名字,菜头、黄豆,排骨……”裴风按着小狗的特征想名字,后院的裴琥听到了连忙冲了进来问道:“咋了,又开饭啦?” “我是要给这小狗取名,你不是才吃完么?” “我听你说排骨了,还以为你要杀猪呢。” “那些猪才多大啊,你就别惦记了,就算长得再快,那也要半年吧……”最后,还是尹浪出了主意,这小狗以后就叫金泰了。金指其毛色,泰寓意安泰,康泰,否极泰来。 金泰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狗,裴风倒是不在意,养大之后还可以看家护院。尹浪嘱咐裴风最近先养精蓄锐,燧天鼎上的封印再过半个多月还要去长鲸泉炼化一番。 待尹浪走后,裴风便把虞芝召了出来,希望虞芝可以帮他解读一下燧天鼎上的封印。 “我在你丹田中已经看过了,人界修士中,无人识得此封印的。” “这么说虞芝你肯定知道了。”裴风兴奋的挽着虞芝的手臂,一脸希冀的问道,不过察觉到虞芝脸色微微变化后,便讪讪的松开了手。他可不是喜极忘形,只能算是一时冲动。 虞芝眼含笑意,伸出玉手理了理脸庞上的散发,继续说道:“这种封印叫做轮回结,只要知道正确的解封方式,解开它便非常容易,但这解封方法,只有施加封印的人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暴力解封。只是暴力解封的弊端,便是将封印结构破坏了,若想完全解封,需暴力解封掉十八层封印,如今还剩十七层,你加油吧。另外,我知道你很羡慕你师兄的冥牙,但其实他姐姐贺陶的正心,比冥牙还要强。” 裴风哑然,但接下来虞芝说的,让他更震惊。 “正心的炼制方法有些类似碧风珠,虽说远不及碧风珠,但正心剑,是修罗界至宝……修罗界至宝的特点便是易于认主,同时也易于易主,而且一旦认主,其主的灵魂神识便成为其器灵,有点共生的意思。” 虞芝见裴风惊讶的表情,噗哧一笑,裴风这才缓过来。 “燧天鼎应该是仙界之物,虽不愿承认,但完全解封的燧天鼎,绝不是碧风珠可比拟的。” 虞芝话音刚落,裴风感觉到丹田中司马炅的躁动,细察之下,竟然一不小心将他召唤了出来。 虞芝立刻变回灵魂状态,这一举动,让裴风心中一暖。 “老夫闻到美女香味了,在哪呢,交出来。” “哎呀,前辈正好出来了,也该好好炼化一下您了。”裴风只是随口一说,竟然诈出司马炅的软肋,只见他苦着脸哀求道:“主人手下留情,主人如若进一步炼化老奴,老奴的实力会降到与您相当的程度的,到时主人出门在外,遇到强人剪径,恶道拦路,又有谁能救主人危难,为主人遮风挡雨呢。” 裴风本来是不信的,但从虞芝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他才开始重新研究起炼化的学问来,当然此是后话。 “您也是前辈高人了,不必一口一个老奴,既然你不愿我进一步炼化你,那就依你……其实这般奴役你,我也很过意不去,不如这样,您保我平安到元婴期,我到了元婴期就放了您。”说起来,裴风有点提防司马炅的,当然,主要原因是司马炅对美人的嗅觉…… 打发了司马炅,裴风问起虞芝有关金丹期的问题。 “完整的修道,要经历天劫的,而天劫,自金丹期开始,每一大阶段,都会有,威力也成倍增长,一般天赋不好的,怕渡劫失败身死道消,便跳过金丹期,转而修习残缺版法门。残缺版虽安逸,但威力要差很多,而且残缺版越修炼到后期,越难以更进一步。当年的夏国皇室,还有玄机天,便有不少人修习的是完整版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还有你师兄,都尚可以结金丹,你若愿意,我可助你。” 裴风自然愿意,接下来的时间里,裴风得空便进入五行聚灵阵中修行,修为虽进展缓慢,但终究是有盼头。 一晃,时间又到了长鲸泉喷发前夕,尹浪也如约而至,还将肖颖一同带了来。 尹浪肖颖都穿着世俗的衣服,这么一看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裴风将二人迎进屋内,裴琥知道裴风昨天去集市买了很多东西,于是也赶紧凑了上来。它看了一眼肖颖,大眼睛半眯着,忽然眼神古怪的看向尹浪:“不错啊,这才俩月,就闹出人命了?” 裴风一听,忙回过头,笑嘻嘻的对着尹浪和肖颖说道:“恭喜师父师娘,怀的是师弟还是我媳妇啊?” 肖颖没好气的瞪了裴风一眼,然后半开玩笑的说:“你师娘我身怀六甲,你小子用料小心点……” “对对,别太油腻。”尹浪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搂着肖颖,另一只手叉着腰出声提醒道,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娘娘腔,动作也是。裴风看向尹浪的眼神变得有些惊诧,但尹浪可不管,指着裴风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裴风缓过神来,连忙应声,然后转身去后厨,接着便听到尹浪对肖颖说道:“不急不急,裴风这小子做饭可好吃了,我看,实在不行,就在他这养胎算了,虚丹阁那么多长老,出不了事的。” 肖颖一把将尹浪推开,没好气的说道:“古往今来,怀孕的修士多了去了,就没听说她们怀孕期间养胎的。” 裴琥在一旁听的真切,它的思路也活泛起来,于是对肖颖说道:“姑娘,你得这么想,古往今来修士不养胎,也只是对胎儿没坏处,但如果养胎了,说不定会有好处啊,不只是对胎儿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不信你问你丈夫。” 尹浪连忙点头:“是啊是啊,现在你还可以趁机修炼食道,消化吸收灵力,一举多得啊。”尹浪不清楚裴琥为什么帮自己说话,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裴琥巴不得这夫妻俩就住这了,以后天天好吃好喝,它还能跟着沾光。 第73章 肖尹裴桌上割据 天地人三火合一 尹浪也不是单纯的想让肖颖天天吃好喝好,他希望这几个月肖颖可以入门食道,日后吸收秋寒凝乳的时候可以吸收的更充分,不只如此,肖颖掌管虚丹四阁,劳神费力,时常分身乏术,所以尹浪已经向许茹自荐领虚丹阁主一职,让肖颖代理经楼。而且,肖颖一直这样忙下去下去,她很难在大限之前突破到分神期。秋寒凝乳,一滴可延寿十年,但每滴的功效会逐次递减,一般情况下,秋寒凝乳的延寿时长不会超过四百年,虽然肖颖年纪小尹浪两岁,但即便如此,肖颖这些年的修为进度明显放缓,这让尹浪如何能不担心呢。 肖颖也知道尹浪会代领虚丹阁主,明白尹浪的苦心,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在裴风这边住下,等门内有事情再回去也不迟,她倒不是贪图口腹之欲,至少暂时不是。 “裴风做饭怎么没声音呢?”肖颖忽然发现,后厨与大堂一帘之隔,但却什么都听不到。 “有吧,不是有切菜声么?”尹浪侧耳听了听,然后点头道:“嗯,没有炒菜声,大概是因为这小子用燧天鼎炒菜吧。” “你这徒弟都被你教废了,可惜那么好的天分了,彻底变成厨子了,你要继续这么任由裴风浪费天赋,我宁可不留在这。”肖颖言下之意是希望尹浪教裴风一些真才实学。看来尹浪并没有告诉她,符道阵法入门、燧天鼎解封和分神期魔俑的事情,如果她知道的话……怕是会气的动了胎气的,毕竟裴风这运气太气人了。 就在这时,裴风饭菜做好了,裴琥兴高采烈的说:“开饭!” “师娘你先尝尝这鸡,清炖的,散养的鸡,身上都是腱子肉,一点肥油都没有。” 肖颖本以为闻到肉味会犯呕,没想到闻到这个味道之后,居然会有食指大动的冲动,这食道当真名不虚传。 肖颖夹了一个鸡块,一入口便欲罢不能。 “还有这排骨,自家养的猪还没长大呢,除了能烤乳猪,别的啥都做不了,所以这排骨是在集市上买的,听说是吃稻谷豆渣长大的,味道可能不及……呃,师娘您慢点吃。” “老娘倒是想慢点,你看这二位有打算给我留么?” 确实,尹浪还好,比起上次,吃的要慢不少,时不时还帮肖颖夹菜,但裴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盘糖醋排骨,除了肖颖夹走的一块,其他都被它一把抓走了。 “嘿嘿,好吃就行,后厨还有呢,我师父还说以后给这饭庄扩建一下,多培育些食材,他说我自己培育的东西比宫里的食材都要讲究……”裴风这说的有些尴尬,肖颖完全不顾形象,一边吃一边点头,听没听进去,裴风就不清楚了,不过肖颖毕竟身怀六甲,胃口好也正常。 裴风端起饭碗,筷子在桌上一拄,但满眼的杯盘狼藉,让他不由得放下碗筷,重添饭菜,自己默默回到后厨吃。 “颖儿,怎么样,还合胃口么?”尹浪傻笑着问道。 肖颖用手帕擦了擦嘴,有些娇羞的捶了尹浪几拳,然后面泛桃花的说道:“你笑什么,我这不是肚子里还有一张嘴么,平时我肯定不会吃的这么……唉呀——”肖颖越说脸色越红,最后直接把头埋在尹浪肩头了。 晚上,裴风把尹浪和肖颖安置在裴度、逄雪的卧室,他则一晚都在五行聚灵阵中打坐。 第二日卯时,尹浪与裴风辞别了肖颖,裴风还特意嘱咐裴琥,帮忙照顾师娘,而后才放心前往长鲸泉炼化燧天鼎封印去了。路上,裴风将虞芝所说的轮回结封印说给尹浪。 “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你的意思是,之前我们只暴力破除了一层封印,而燧天鼎的实力便涨了一倍有余,要不,这次你尽全力炼化,看看在雷雨结束前能炼化多少层,我也好对燧天鼎解封时释放的威能有个估计。”裴风自然听尹浪的。 与之前一样,待长鲸泉喷涌之后,裴风又坐在了燧天鼎中,但这次他比较胆大,将熔岩池上层凝固的岩浆炸开,然后将隐锋巨化,立在身后当作引雷针。 一切准备完毕,裴风便开始迎接猛烈的雷击与灼烧,但事与愿违,或者说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期,直接接触地火让燧天鼎的温度骤然上升,而以剑引雷让裴风受到更重的雷击,护体灵力与锁身甲的防御效果被激发到临界,而且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但效果也很显着,加上燧天鼎本身增长的实力,炼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多,只是相应的,燧天鼎的温度上升也更快,裴风的护体灵力渐渐的顾及不到身上的衣物,衣襟化作飞灰。 尹浪皱着眉头看向裴风,却见此时裴风嘴角溢出血迹,顿时大惊,连忙飞到裴风身边,正待尹浪要把裴风带出来时,却被一股巨力弹了回去,尹浪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已经被烫红了,隐隐还有一股麻痹之感。 见到此情此景,尹浪脸上有些兴奋的喃喃道:“裴风竟然将他自己与天地之火合而为一,再加上他与燧天鼎融为一体,炼化封印将会比上次快五倍不止!” 尹浪不知道的是,这三火合一是燧天鼎自发形成的,不过尹浪也探查到,燧天鼎下方的花纹在快速的消失,想不到裴风因祸得福,得以快速炼化封印,照这个速度,雷雨消失之前,裴风应该可以至少再炼化四层封印! 裴风此时的情况有点复杂,碧风珠内的灵力足够他以此种消耗炼化到雷收雨歇,裴风的意识也坚持的住,但唯一的问题是裴风身体吃不消。自修仙以来,裴风吃的依旧是五谷杂粮,灵丹妙药不曾吃过半颗,虽有麻衣伐经洗髓,但并未强化骨肉。好在现在的伤势,三苗神蛊还修复得过来,若是再严重些,三苗神蛊怕是会当作裴风已死,然后吞噬其血肉了。 虞芝此刻也万分担心,但又怕自己出言,会让裴风分心,而在外观察的尹浪,此刻看到的只是一团闪着电芒的红色光球,燧天鼎隔绝神识探查,碧风珠也有同样效果,若非是炼化并未结束,尹浪甚至无法断定裴风生死。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五个时辰,尹浪数次想打断炼化,均被燧天鼎上的光幕挡了回去,这光幕怪异,不似燧天鼎的护体毫光。五个时辰,让尹浪体会到了度日如年。 云收雨歇后,三火合一的炼化终于结束,燧天鼎飞速冷却下来,尹浪正待要到裴风身边查看情况,天地忽生异象,刚刚放晴的天空,忽的再次层云笼罩,但却是通红的火云,火云之上电光缭绕。接着,电光火云纷纷向燧天鼎聚拢,尹浪见状,怕裴风被灼伤,忙用灵力化作巨手去抓他,但那凝实的灵力巨手被燧天鼎荡开,而后被聚拢而来的电光火云围绕,只一瞬,便消解无踪。 尹浪大惊,但接下来,电光火云非但没有没入燧天鼎,反倒是灌入裴风体内。不过尹浪见裴风无恙,这才意识到,这是燧天鼎反哺裴风,其中定有旁人不知的好处。 火云消失后,燧天鼎凌空飞起,将裴风带到长鲸泉边,而后便再无响动。尹浪感觉到自己被燧天鼎器灵无视了,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御剑飞到裴风身边,伸手去捞裴风,但立刻又被燧天鼎上的热量灼伤,而且由于这次完全没有防备,甚至于伤到了手中经络,短时间内手指是不能动了。 裴风此时尚未苏醒,其神识进入了一片奇异的虚无之地,迷茫间,虞芝忽然也出现在这里。 “虞芝,这是梦里么,还是修罗界?” “这里是你的识海……” “我的识海怎么会有你,还是说你是我识海中的管家?” “我只是进入了你的识海,以前我在你丹田中与你说话,便是通过这里,神识源于识海,但正常情况下不会感受到识海存在的,你现在陷入昏迷,但神识清醒,所以才发现识海。”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也是神识状态么?” “我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正好在你昏迷的时候,跟你讲一讲炼化的事情……”虞芝话音未落,裴风神神秘秘的道:“那个司马炅不会知道咱们在这里吧?” “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利用碧风珠和燧天鼎屏蔽了其感应,他在你丹田中,什么都看不到。” “这么危险的人居然在我丹田中?他不会杀了我吧,毕竟……” “放心,你炼化了他后,哪怕只是初步炼化,就相当于给其加了一个禁制,丹田之中,这种禁制是绝对难以抵抗的……” “那我束缚了你,你会不会恨我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立刻解开……” 虞芝不禁莞尔,裴风根本不知道,他从未炼化自己,甚至于自己任意出入其丹田,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咳咳,我出去就给你解开……”裴风见虞芝面色古怪,连忙出言示好。 “不需要,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讲炼化的事情了,不想听本姑娘就走了。” “想听,你…什么都想听……”裴风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虞芝虽知道他的意思,但却不动声色。 “所谓炼化,算是一种认主的过程,首先是初步炼化。初步炼化可以让你自由的操控这个物体,比如一件宝物,初步炼化后,你可以驱使其对敌,任意改变其形状,或者收入丹田。” “虞芝你可以让燧天鼎变形,难道你也炼化了它么?” “我……是通过你做到这些的。”裴风见虞芝面露难色,便没继续追问,虞芝便继续说道:“一般高阶的宝物、傀儡还有你的那个魔俑,是需要分两次炼化的,第一次是初步炼化,第二次是彻底炼化。初步炼化的好处是,不影响器灵或魔俑本身的修为,就像司马炅,还有你师兄初次炼化炼狱冥牙剑剑灵。而彻底炼化,则可使宝物、魔俑完全听命于你,如臂使指,从容驱使,但缺点便是,宝物的器灵以及魔俑的实力会降低到与你相近的水平,因其灵力与你同源。不过这样不用担心反噬,所以半数修仙者还是会选择彻底炼化的。” “那燧天鼎应该算初步炼化吧?”裴风觉得燧天鼎的威力不小,自己又从未对其进行二次炼化,甚至第一次炼化都有点不太对劲,同炼化司马炅时天差地别。 “燧天鼎早就认主你了,你居然不知道。”虞芝抚额叹息。 第74章 王素误擒尹浪 洛莹面证清白 再说外面,尹浪盘膝努力冲击着受伤的经脉,裴风还是如死猪般躺在燧天鼎中,最可气的是这燧天鼎,不让尹浪碰它半分,气氛便这般僵持着,突然,燧天鼎将裴风丢了出来,而与此同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娇斥:“何方妖孽,在此残害生灵。”那声音初极远,话音落时,一位白衣女子出现在不远处。但服饰不似巍台山门人,尹浪有些吃不准,便决定抱拳作揖,先自报家门。 可是还不等尹浪开口,那女子便一剑刺来,尹浪的手刚刚被燧天鼎所伤,此时不能用剑,甚至掐些法诀都做不到,于是只好侧身躲开。 那女子俏目含煞,轻纱遮面,头盘蛇髻,发饰鸿毛,一袭素衣裹出玲珑妙体,一支长剑斩断魔鬼妖邪。她侧头看了看裴风,只见裴风身上穿着锁身甲,双腿露在外面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鼎,他的目光骤然变冷,娇喝道:“无耻淫贼,拿命来——”说着,双臂张开,剑横悬头顶,身后不远处的长鲸泉裹着巨浪,向尹浪卷来。 尹浪连忙说道:“姑娘别误会,这是我徒弟……”只是尹浪说话有点娘娘腔。 “人面禽兽,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若非是刚刚风雨中有股血腥之气,你这邪修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炼化了你徒弟了。” “姑娘误会了,我是带我徒弟来炼鼎的,炼化鼎中封印的。”尹浪一边躲一边说,他心中也是懊恼,自己换了普通衣服,如果穿着连叶楼的服装,也不会闹这个乌龙。 “你这是血祭……” “你住手!他真是我徒弟,叫裴风,我们是连叶楼的,我是连叶楼长老,尹浪,如果姑娘不信,这里是巍台山地界,可以找扈掌门,一问便知。” “不行,万一你耍什么花招呢,除非你自缚,然后跟我走一趟。”女子收起了法术,但却依旧不信尹浪。 “姑娘,我徒弟炼化燧天鼎封印,身受重伤,急需救治,但我双手被燧天鼎所伤,无法施救,烦请姑娘相助,如果姑娘不信,可将我绑在一旁,等我徒弟醒来,你可以问他。”尹浪伸出双手,但却将流云隐藏在手腕处,如果这女子心怀叵测,他也好自救。 女子盯着尹浪看了几眼,最后点了点头,她用法术将尹浪五花大绑,甚至谨慎的锁住了各处穴道,尹浪先是大惊,不过随后心中便安定下来,这捆仙术是巍台山长老的不传绝技,看来这女子是巍台山长老,那便不会有问题。 女子将柔荑按在裴风脉搏上,发现裴风伤势很重,但却在慢慢自愈,伤的最重的地方在头部,其次是双腿双脚,看样子是因为锁身甲防护不到,才会重伤至此。从表面上看来,确如尹浪所说,但女子还是有些疑神疑鬼。 “姑娘,你是巍台山长老吧,你手中的剑是分湖,刚刚你出手突然,我一时间竟没认出来。”尹浪这边套着近乎,想让女子放松戒备,这样才能冷静下来,理xing交谈。 女子这边也有些纠结,如果眼前的男子真的是连叶楼长老,那这么绑着有失体统,但这男子一股娘娘腔,还带着一个俊俏少年,最关键的是这少年的裤子不见了……根本不能排除此人是变态的可能。况且这少年伤势很重,一时半刻救不醒,即便能救醒,以他头部创伤的程度,能不能有记忆都不好说。想到这里,女子准备强行读取裴风的记忆,但灵力注入裴风体内后,却如泥牛入海般消散了,试了很多次,都是如此,女子无法,只好召出一支信号箭,等待同门的援助。尹浪这边见女子不答话,心中苦笑不已,但他又担忧裴风的状况,不敢发作。 不多时,几个巍台山弟子飞了过来,见地上趴着一个,旁边绑了一个,纷纷道喜:“恭喜王长老抓住……” “这人说自己是连叶楼长老,这少年是他徒弟。”这王长老对着其他弟子说着。 “连叶楼的人来巍台山干什么,我看这人八成是心里有鬼。”其中一个鹅蛋脸弟子说道。 “各位姑娘,别说风凉话好不好,先给我徒弟盖上行么,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尹浪想拖延一下时间,待手上的伤好了,他便有信心带着裴风逃离这里。 “不行,这可是证据!”另一个弟子说道。 “证据个屁,你就是馋我徒弟的身子!” 那姑娘把脸别到一边,轻啐了一口,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你们有没有人能帮这少年疗伤的,如果他真是连叶楼弟子,死在我们手上可就说不清了。”王长老呵斥了这些叽叽喳喳的弟子。 “刘芳,你让曲长老去一趟连叶楼,问一问连叶楼有没有叫尹浪的长老……” “王长老,不用了,你让扈掌门来,或者洛莹姑娘也可以,她们认识我们的,我们在竹榭诗会上见过面的。” “那,刘芳,你去把洛长老叫来吧。”尹浪这才知道洛莹竟然结了元婴,此时已经是巍台山的长老了。 尹浪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王长老说道:“在下连叶楼虚丹阁代阁主尹浪,不知王长老名讳。” “王素。” 尹浪倒是没听说过她,但分湖剑却是如雷贯耳,只是分湖剑主向来神秘,所以尹浪不知道她也正常。 没过多久,洛莹便带着那名叫做刘芳的弟子飞了过来,他下了崩雪剑后,对着王素作揖道:“师姐,这两人确实是连叶楼的人,尹浪是连叶楼经楼长老,裴风是他弟子,当时也听说裴风炼化了燧天鼎了,所以这应该是场误会。” 王素冷着脸点了点头,解除了尹浪身上的捆仙术,然后对着洛莹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师妹你也快些回去吧。”然后不待洛莹答应,她便驾着分湖飞走了。 洛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裴风,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伙又晕过去了么,裤子都没了。” 尹浪把事情的经过跟洛莹说了一遍,而且还告诉洛莹,裴风还会来几次。 “洛长老,裴风在炼化的时候伤的不轻,能否行个方便,借寒烟湖救治一下,裴风因为炼化了燧天鼎的缘故……” “不行,什么缘故都不行。”洛莹惊的瞠目结舌,巍台山门内本就是禁地,这寒烟湖更是禁地中的禁地。 尹浪其实只是想顺便占个便宜,裴风的伤虽然有些严重,但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了,寒烟湖为巍台十二池之一,同时也是巍台山炼丹圣地,此湖中有大量药力,祛除火毒的同时,还可以精进修为,所以他才会出言试探一番。 “你们连叶楼财大气粗,疗伤圣药数不胜数,何必觊觎我派的寒烟湖呢。”洛莹也是于心不忍,但又不能坏了门规。 “无妨,本来就是尹某的不情之请,圣女若是赏光,有空可以去顺丘谷口区宾口饭庄,小徒在那里修炼食道,味道很不错的。”尹浪脱下外褂将裴风包了起来,然后背在身上,然后对洛莹说道:“那我们这就告辞了,不过尹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圣女可否给我们一个信物之类的,如果再碰到其他的李长老、段长老的,就要总麻烦圣女你了。” “这……我来的匆忙,不曾带什么信物,如果你们穿着连叶楼的衣服也不会有这种误会吧。” “圣女有所不知,裴风炼化燧天鼎的时候,要经受天雷地火的洗礼,这衣物很难留存,我要处理虚丹阁的事务,有的时候可能走不开,所以贵派长老未必能识得裴风的身份,况且,连叶楼的信物贵派弟子也不清楚。” “那裴风还要炼化几次了,大不了每月的今天我们不巡视长鲸泉了。”洛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首先,巍台山的信物肯定不会给外人的,即使是掌门都不能这么做。其次,巍台山十二连池常年有人来盗挖天材地宝,所以每天都有队伍在这边巡逻的。 “如此便有劳圣女了,小徒大概还要炼化三到四次吧,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下个月的今天未必能恢复得了。”尹浪自然是扯谎了,归根结底还是对寒烟湖不死心,不过就在说话间,这裴风居然醒了过来。但他此时脑子不太清楚,虽然认出了尹浪和洛莹,但却想不起刚刚发生什么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回去之后把伤养好了就想起来了。” 裴风疑惑的点了点头,然后吃力的对洛莹说道:“裴云能说话了,你收到消息了吧。” 洛莹点了点头,没好气的道:“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次次晕倒,赶快回去养好伤。” “上次听说你在结元婴,成功了没?”裴风感觉好了一些,居然趴在尹浪背上跟洛莹聊起了天。 “洛莹姑娘现在是巍台山长老,你说她成没成功呢?你这小子,能不能下地走路啊,多大个人了。”尹浪发现裴风气息平稳,完全没有刚醒来时的虚弱感,心中对裴风的恢复能力啧啧称奇。他隐隐猜测这与修习食道有关,或许是食道强化了三苗神蛊,又或者是食道本身便可强化身体。 辞别了洛莹,尹浪带着裴风回去,回去的路上,裴风渐渐的想起来巍台山的目的。 “师父,我炼化了多少层啊?”这还真不是裴风记忆没恢复,之前炼化的时候,他注意力全集中在灼烧封印上,至于灼烧了多少,他并不清楚。 “说来惭愧,我也不清楚,你炼化的时候天雷地火三昧真火三火合一,完全化成一个火色光团,燧天鼎又隔绝神识探测,我看不清,探不明,你回去慢慢想吧。”尹浪自然以为裴风知道,只是暂时想不起。 裴风正要说自己也不清楚时,虞芝告诉了他答案,五层。 “嘿嘿,有你真好。” 第75章 离儿细说燧天鼎 虞芝吃醋号码牌 尹浪带着虚弱的裴风回到饭庄,却见一儒生般男子坐在门边长凳上,坐他对面的是裴琥。 裴风头一次见裴琥如此正襟危坐,一动不动,那男子见有人来,便回过头来,裴琥忙说:“你输了,你先动的。” 原来是杨嘉,他本来是来通知裴风,明晚有一场拍卖会,其中有一些兵器,或许会合他的胃口。但进门就被裴琥扑倒了,这家伙力大无穷,实力也高的离谱,若非是肖颖制止,杨嘉肯定要受点皮肉之苦的。见肖颖出面制止,裴琥硬拉着杨嘉比坐禅,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杨长老你受苦了,我这朋友脑子不太对,这次出门,没带着它……”裴风连忙道歉,不过杨嘉倒是不在意这些,他虽然不知道裴琥是何种灵兽,但裴风称它为朋友,而且还敢说它脑子不太对,最关键是的,裴琥还没什么表示,所以裴风在杨嘉心目中的地位有所提高了。 “无妨,都是误会,既然消息传到,我就先走了,明晚戌时,小裴长老务必光临。”说罢,杨嘉向尹浪作揖,然后偷偷瞥了裴琥一眼,见它并未看自己,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了。 “怎么,你小子要买什么啊?”尹浪问道。 “之前不是打算弄个剑阵么,现在看来,也无所谓了,对了师父,咱们门派中的灵宝试炼只有你之前说的十六件灵宝么?”之前贺邡曾说,这十六件灵宝没有适合裴风的。 “灵宝试炼你就不要想了,你不能参加,连叶楼人多眼杂,你这天赋未到元婴之前不要轻易透露出去。”尹浪直接打消了裴风的念想。 “颖儿,我回来了。”尹浪没有继续理会裴风,上楼找夫人去了。 “大不了我自己买一件。”裴风在尹浪身后做着鬼脸小声嘟囔道,这话他怕被肖颖听到,怪气人的。 裴风此时身体还有些虚弱,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好在此刻虞芝以灵魂状态站在他身旁,抵消了部分不适感。 “虞芝……”裴风刚开口,虞芝便让他跟自己通过识海对话,裴风连忙点了点头。 “虞芝,你说燧天鼎主动认主于我,那它的实力受到我的影响了么?” “主动认主是不会影响器灵的实力的,像你师兄的冥牙,其剑灵依旧有分神的实力,只不过灵智几乎被抹除,所以应该不会什么高深的法术,此刻只能跟你师兄从头学起了。” “虞芝,你说裴琥可能主动认主别人么……” “怎么,你想打它的主意啊?” “这倒不是,我是怕它主动认主我,然后天天赖着我骗吃骗喝,倒不是养不起……就是它饭量有点大,每天买菜挺耗时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它,我怕它难过。”裴风确实有这个顾虑,但他只是更想跟虞芝聊天,此时只是找不到话题罢了。 “你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嫌弃三栖兽的人吧,不过你不用担心,裴琥是我的灵兽,完全炼化的灵兽。”虞芝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裴风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哈哈,你这表情,是要吃了我么?” 裴风脸色一红,但却鬼使神差的在识海中说:“我当然想吃你了。”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很惊讶,刚刚实在是太惊讶了,说话没过脑子,真的。” 虞芝笑而不语,但她越是这样,裴风便越是怕,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金丹,金丹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那你也要先到筑基九阶巅峰啊,你实在不会找话题啊,不如说说燧天鼎的情况吧,炼化掉了六层封印,它实力如何了?” 裴风一想也对,于是唤出燧天鼎,接着竟然感受到燧天鼎同自己讲话,声音语气很像虞芝,但要稚嫩一些。 “裴风,谢谢你为我解除封印。” “你怎么又是这个表情?”虞芝见裴风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盯着燧天鼎。 “它说话了,声音和你很像,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燧天鼎本身便有隔绝声音神识的功能,燧天鼎器灵若只跟裴风说话,虞芝根本不可能听得见。 “那我跟你说什么呢,谢谢你照顾我主人?” “对吧!你听见它说话了吧?”裴风手舞足蹈的指着一脸震惊的虞芝大笑道。 这时楼上传来尹浪的声音:“你小点声,你师娘需要静养。” 裴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讲出声来。 “为何它的声音这么像我?”虞芝在裴风识海问道,此刻燧天鼎器灵的灵识也在其中,它便回道:“裴风喜欢这个声音啊,每次听到这个……” “喂喂喂,你小声点,瞎说什么,童言无忌,虞芝你别介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我换个声音吧。”此时燧天鼎器灵用贺邡的声音。 “还是换回去吧,还是喜欢之前的声音,咳咳,虞芝,我的意思是听着更习惯。”裴风面带窘迫,他实在没想到,这燧天鼎还这么人性化,要是能变成虞芝就更好了,当然,他肯定不敢说。 “我叫离儿。”裴风只是随便一问转移注意力,没想到燧天鼎器灵真的有名字。 “离为火,叫离儿倒是很贴切,就是不知道你是公的母的…男的女的。” “器灵不具备性别的,你……”虞芝气的给了裴风两拳,裴风也不躲,傻笑着挨着。 “离儿,你现在什么实力啊?”这次是虞芝问的。 “我现在大概有金丹七阶的实力,我自己估计,剩下十二道封印解除后,我可以达到元婴九阶巅峰的实力。” “那你知不知道如何正常破解你身上的封印,这次都把我烧昏迷了。” “都是离儿不好,让主人……”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心甘情愿为你解封的,被烧我也乐意,我这不是想找个简单的方法么,你被火烧雷打的,我也怪心疼的。” “被封印时我已经昏迷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我身上一共有三道封印……” “等等,打住,不是十八道么,如果是三道的话,我之前已经炼化掉六道了啊,难道轮回结只算一道?” “你就不能等离儿把话说完么,看看人家,每次都听你说完废话才回答。”虞芝挖苦了裴风一句,裴风讪讪的没再开口。 “你现在炼化的是轮回结,炼化完还有两道封印,但具体是什么封印,要等轮回结炼化完我才能知道。” 裴风将燧天鼎还有虞芝都收入丹田,反正可以在识海中聊天,不如坐在五行聚灵阵里,边聊边打坐,这样也不会无聊。 一旁的裴琥见裴风坐到聚灵阵中,便走了过来,大脑袋蹭了蹭他。 “怎么了,裴琥?”裴风还以为裴琥寂寞无聊了,毕竟自己从进来后,便没理过它。 “那个,该做饭了……” 裴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劳碌命啊。 做饭打坐,如此往复,直至第二天晚饭后。 “师父师娘,我去拍卖会看看,你们早点休息。” “休息个鬼,修仙哪有休息一说。”尹浪腹诽道。 裴风赶在戌时之前找到了杨长老,他此刻忙的不可开交,但当他发现裴风到了后,立刻招呼裴风快上三楼,裴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一般。 “有劳杨长老了。” “无妨,本分。” 裴风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二层人来人往,但多是些商队在招镖。有些商队实力不足,或者是货物紧要,便会来二层寻一些实力出众的镖师。裴风曾听以前的食客说,顺丘每季都会有一场镖师大会,当然,不只是镖师,一些门派子弟,江湖好手,也会比上一遭,若是拔得头筹,商会奖励一千万两或者固定的高阶灵宝一件,不过以裴风此时的实力来说,应该是没什么机会。 到了三层,空间变小了很多,似是四周多了很多小房间,但神识却探查不到,想来不是仓库银库就是包厢。 裴风向里走时,迎面走来一位妖艳女子,衣着不似庄重,看的裴风面红耳赤。金凤落于花倾髻,红袍纱袖现藕臂,半只蝴蝶藏心里,履面裙衫未过膝。 “这是哪家的俊后生,俏少爷啊,来这销金窟可有令牌啊?” “你别看了,眼睛都快钻进去了!”虞芝羞恼的声音在裴风识海响彻:“这女人不简单,她可是元婴修士,你最好放老实点。” “主人,好像有美人的味道,我出来看看成么?”裴风听到司马炅的声音,忽然有点头大,之前怕他调戏师娘,一直没让他出来…… “呦呦呦,小公子,怎么看奴家看的这么出神啊?”那女子见裴风面红耳赤,便知其是初哥,不禁出言调笑。 裴风心下难堪,早知道就穿着连叶楼的衣服出来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尴尬。 “这位姐姐,不知道你说的令牌是什么?”裴风在市井中混迹多年,除了面对虞芝,从来都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哈哈,你这弟弟嘴巴好生甜呀,既然不知这令牌,想来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吧,无妨,姐姐这儿有。”说罢,她便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上书黄阶丁等酉七六八号。 “令牌不记名的,凡持此令牌的人,都可在各大拍卖会买卖,交易金额超过一千万,便会晋级为黄阶丙级,后面的号也会变。” “姐姐,这上面号码可以换么?”裴风倒是想换个六六八、六八八之类的,寓意好。 “拿来吧,姐姐给你换一个。”那女子果真拿过裴风手中的号牌,接着竟然在上面留下一个唇印,而后又交给裴风,然后便娇笑着离开了。 这令牌立刻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不过周边倒有几个家伙有点眼热,但裴风这是新号牌,没有额度的,所以那几人也只是看看。 “虞芝,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换个吉利点的数字……” “哼!” 第76章 黑袍女子手段毒辣 长生老妖趁火打劫 裴风四处看了看,在场的桌子旁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看来要一直站着了,不过东张西望的时候,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张空桌,只有一位老者坐在那里,于是裴风走了过去问道:“老先生,我可以坐这里么?”因为这里光线比较昏暗,裴风走近了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老者,而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冷艳姑娘,他连忙改口道:“对不起,我没看清,我可以坐这里么?” “不行。”这姑娘的声音很冷清,吓得裴风一激灵,识趣的走到一边去了,裴风这下算是知道这姑娘所在的位置没有别人的原因了。虽说裴风身上伤势未痊愈,但他感觉,燧天鼎灼烧封印时,似乎也强化了他的身体,所以站着也就站着了。 就在这时,角落处传来一阵骚动。 “小子…哟,还是个姑娘,小丫头,这桌我们齐天镖局要了,你起来下,或者跟哥哥坐一起也……” 裴风见一彪形大汉似是调戏那姑娘,转瞬间,她化成一阵黑烟,裴风吓了一跳,这黑烟与炼狱冥牙剑剑灵附身贺邡时有些相像,裴风连忙在神识中询问虞芝,但此刻这位姑奶奶正生着气呢,裴风便去询问离儿,离儿不负众望的说了句不记得。 裴风缩地来到那汉子身边,抓住其手腕,笑着说道:“这位爷,请里边坐,这张桌子有人占了,见谅见谅。” “你是这里管事的?”那汉子问道,但不等裴风回答,这汉子的手足关节像是被巨力掰断一般,纷纷变形,而后其跌倒在地,裴风却要伸手去扶,这汉子又被一股无形之力打飞出去,整个过程裴风都在跟前,但完全看不到是谁动的手。 黑雾再现,那姑娘好端端的又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 “一起?”那姑娘用之前的语调,对着裴风说道。 “多谢姑娘,这……”裴风正要坐下,却听见这姑娘又说道:“滚出去?” “您这是想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滚出去啊,那算了,我伤归伤,还不至于非坐不可。”裴风故意提到自己身上有伤,却不见这姑娘面上有半点变化,想来真是铁石心肠,于是知趣的走开了。 那姑娘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裴风便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走到楼梯口,回头却见那姑娘并未有所动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惊弓之鸟了。为了缓解尴尬,裴风摸到那汉子身边,探了探脉搏,好在是留了条命,但手脚的伤可能要养几天了。 裴风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继续抱着膀靠在墙壁上。经过这个小插曲,没过多久,拍卖会便开始了。 只见一位长髯中年人从前台暗门走了出来,然后用阴鸷的目光扫遍全场,待其看到黑斗篷姑娘后,却将目光收回,脸上阴霾尽扫。 “各位贵客久等了,不过我们不会让各位白等的,今天拍卖的东西肯定对得起各位的等候,好了,话不多说,各位请看吧。”这中年人说完之后,拍了拍手,然后前台的墙壁伴随掌声升了上去,露出了后面的拍卖品。 诚如杨嘉所说,拍卖品中有几柄样式不错的宝剑,但裴风对这东西一窍不通,此时虞芝又在赌气,一时间有些头大。 就在裴风犹豫不决时,离儿出言道:“这些东西都是普通货色,一件能让我提起兴趣的都没有。” 裴风大喜,连忙问道:“那这里有没有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东西啊?” “你好像对什么都有兴趣,但那几柄宝剑只是样子好看……” “离儿,这样,我身上这些东西,能入你法眼的有哪些?”裴风知道,离儿眼界高,它说不入流的东西,也许正适合自己。 “碧风珠吧,勉强过得去,除非你能完全激活它。”裴风听离儿的语气确实很勉强,甚至能想象到它撇着嘴说这番话。 “司马炅呢,还有他的金缕玉衣?” “实力一般,勉强能保护你,他身上的那些骨甲,脆的像窗户纸一样,分神到离合期的劫雷都扛不下。”离儿这话让裴风消化了半天,不过这么想来,司马炅的金缕玉衣也还不错啊。裴风思虑间,拍卖也开始了。 “想必大家都有心仪的东西了,拍卖开始,首先,磁心流岩瓶,底价一百万两。”裴风听到这底价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离儿却说,这东西正常人用不上。 “一百万两。”就在这时,那位黑斗篷姑娘出价了,全场的人声渐渐停息,良久都没有人再加价,那长髯中年人连忙说道:“一百万两成交,姑娘还有要拍的东西么,如果还有……” “没了。”那姑娘冷冷的说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到前台,待钱货两讫,裴风忽然听到有些人松了一口气。 裴风心中暗道:“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头,怎么如此让人忌惮。” 那姑娘买到东西后,便离场了,裴风顺着楼梯口望了望,发现之前的汉子也不见了,想来是被同伴救走了。至于那姑娘,也消失在视野中了。 裴风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之前这姑娘所在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说来也怪,其他没座位的客人却不曾同坐,这让裴风有些不自在,难不成这座位有鬼…… “下面一件,天吴水,众所周知,天吴水为天吴影身上的精华……”那老者拿出一个金属小瓶,不过话还未讲完,台下便是一片哗然。 “不知道。” “没听说过。” “下一件吧。” 诸如此类不绝于耳,裴风忙问离儿:“这天吴水有什么用么?” “你可以买,防灼伤的,至于其最大的用处,你知道也没用,天吴影无色无形,性情残暴,你有命见到也没命捉到。” “防烧伤也好,下次陪你炼封印,我也不至于烧糊涂了。”裴风在离儿面前也不居功,只说他是陪离儿炼化,虽说差不多如此…… “老先生,这底价多少啊?”裴风开口问道。 这时,立刻有人起哄道:“小伙子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么?” “这不是烧伤药么?”裴风装作震惊的说道:“家师说,这东西可以防灼伤,我还以为来参加拍卖的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呢。”裴风这句“风凉话”彻底引爆全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者有,嗤之以鼻称裴风故弄玄虚者甚繁。 “都安静,这位小友,令师可曾告知你有关这天吴影的事情?”那老者的声音在他人耳中温煦平和,但针对裴风时,却带着满满的蛊惑,使得裴风一时间心神失守。 好在虞芝及时“哼”了一声,裴风这才醒过来,此时裴风心中有了猜测,这天吴水只是个诱饵,卖家或者是拍卖会的真正用意,是顺藤摸瓜,找到天吴影,可裴风哪里知道这个啊,无论是天吴影还是天吴水,都是裴风刚刚才听说的。 “坏了,玩儿大了。” 就在这时,离儿给裴风支了一招。只见离儿用焦夫子的声音说道:“哼!好你个顺丘商会,敢动老夫的弟子,试问,我焦循的徒弟知道这些,有什么不对么,你身为商会长老,堂而皇之的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针对他,当真是好威风,好算计啊,算计到老夫头上了!” 台下立刻一片哗然,想不到顺丘商会竟然如此下作。 “好了,该你了,你昂首挺胸,慢慢走到拍卖长老面前,直接伸手要天吴水,反正出了事有你师父兜着呢。”离儿笑嘻嘻的说道。 “我…我这不成孽徒了么?”尽管如此,裴风此刻骑虎难下,何况以焦夫子的学识,知道这天吴水、天吴影,应该很正常吧。裴风学着焦夫子的动作,负手缓缓向前走着,为了防止裴风露马脚,虞芝小心的控制住他的心率。 那长老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想不到踢到铁板了,刚刚他入场时,扫视了一遍在场宾客,除了那姑娘,便再未见到实力到元婴的修士,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拿来吧,就当给小徒的赔礼了!”裴风伸出手,嘴皮不动,全由离儿出声。 这长老还想挣扎一番,将神识探入裴风丹田,却发现神识如雪遇骄阳,消融殆尽。 此刻离儿适时的冷哼一声,那长老忙将天吴水交给裴风。裴风心中欣喜万分,自己出言道:“那两个酒葫芦也不错,给我师父当贺礼了。” 那长老面色阴沉,但离儿再次推波助澜道:“徒儿有心了!” 就在这时,不知何人叫了一声“好”,台下喝彩之声登时不绝于耳。 那长老苦着脸,将两只葫芦奉上,裴风白了他一眼,将葫芦和天吴水纷纷收了起来,接着,便扬长而去。裴风之所以要这两只葫芦,无外乎是要给焦循赔罪,老先生嗜酒,随身带着俩葫芦,也方便。 裴风走后,商会为了让拍卖会进行下去,便换掉了这位长老,实际上商会损失不大,天吴水说是天吴影的精华,实际上,二者的关系更像是五灵脂与飞鼠的关系,所以市面上,这天吴水并不算贵,成交价在二百万左右。至于那两个葫芦,后面再说。 裴风打算先回饭庄,而后让尹浪想办法通知焦循,他怕自己给焦夫子惹来麻烦。路上,裴风听从虞芝的吩咐,摆脱了几个跟踪的尾巴,至于有个元婴期的长老,虞芝让裴风放出司马炅,将那人赶走。 司马炅巴不得出来活动活动,他的出现让那几根尾巴噤若寒蝉,司马炅不依不饶,直接追到商会门前。 “前辈,不知前辈堵于门前,有何见教?” “没什么,刚刚看有人跟踪我师侄,我反跟踪他们看看他们来自哪,你是奇怪不奇怪,到了这儿就消失了,要不你们帮我找找?”司马炅本就少年心性,堵在门口也只是为了玩玩。至于商会之人讲不讲理,反正不可能有他不讲理。 此事前后闹了一个时辰,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司马炅倒是没动粗,只是召出了百十来个金缕玉衣上的魔俑,将门堵的严严实实。 最后商会实在是没办法,好说歹说将其请进去,而后许以宝物,司马炅倒是不贪心,银钱珍宝丝毫不取,灵宝拿走了三件,一杵一棍一鞭,还有一柄准灵宝品质的飞剑,说起来,这也是商会自食其果,明明白白做生意,怎么会惹这么大的祸端。 第77章 裴风服下天吴水 云府再见黑衣女 裴风回到饭庄,将其在拍卖会上燧天鼎器灵离儿冒充焦循的经历,除了那俩葫芦,其他的都一五一十的讲个清楚。尹浪肖颖听罢,肖颖最先问的却是:“你怎么不报你师父的名号,你师父可是出了名的歪门邪道百事通。” 尹浪自然知道裴风的意思,毕竟他与肖颖成亲不久,如今肖颖身怀六甲,不便卷入这件事情中。尹浪的猜测也不算错,离儿最先考虑的是尹浪实力不及焦循,尹浪成婚,肖颖身孕,都是次级考量。 “师娘,当着我这个徒弟面,给我师父留点面子吧。” 尹浪倒是没再说什么,拉着裴风就要去凉国找焦循,但此时司马炅还没回来,裴风还不能走,尹浪只得先打出一张传音符,接着便为裴风讲解这天吴水的来历。 “天吴影可是所有修士都梦寐以求的宝贝,一旦被天吴影认主,修仙界便可横着走了,这东西如水般无色透明。自古以来,被其认主的修士不多,而且都描述不出其形状。至于天吴水,天吴水之于天吴影,相当于五灵脂之于飞鼠,都是药物,大补的,快喝了吧。” “师父,你说这天吴水真的能直接喝么,毕竟……” “你别多想,只是类似,你就把它当蜂蜜就行了,离儿说的不错,天吴影这东西,不可遇不可求,你只当它是烧伤药就好。” “师父,我这心理这关还是过不去,你说天吴影拉出的水,怎么就没直接渗入地面呢,难道有人跟在它身后收集粪便…天吴水啊?” “天吴水遇土则凝,遇金而化,所以很容易收集,收集起来后,便会装在金属瓶中保存。反正还要等司马炅回来,不如你先喝了它,我帮你护法。” “还要护法?这东西有毒么?” “这倒不是,但天吴水至阴至寒,你快点喝吧,我看看这食道修士的肠道,吸收药物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您拿我试药呢,为了师娘,为了师弟或我媳妇,干了!”裴风知道尹浪想证明什么,秋寒凝乳的事情,他也没忘记,但还是要顽皮一下,转移下注意力。 天吴水入口清凉,倒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当其入腹,却变得奇寒,片刻裴风的脸上便浮现一层薄霜。 离儿本欲唤出本体为裴风取暖,但裴风身上忽然一片红霞闪过,寒气渐渐被逼退了,想来这便是燧天鼎反哺给裴风的好处了,又过了半刻,天吴水便被彻底消化了。 “我现在就可以不畏雷打火烧了吗?”除了最开始的寒冷,裴风现在没有任何感觉。 “天吴水还有一个特质,遇火则强,凡火越大,天吴水便越强。”尹浪点了点头,颇感得意的说道。 “那我这可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啊,这种东西放在外面,少说几百万吧。” “一般成交价都在两百万左右,天吴水最值钱的地方在于,可以提供天吴影的活动范围,你又不清楚这瓶天吴水在哪获得的,再说,焦夫子背次黑锅才值两百万,亏大了。” “那这俩葫芦呢,您给看看,给小徒掌掌眼。”刚刚肖颖在,裴风不好拿出这酒具,毕竟尹浪戒酒了。 “哟,还是一对儿的,这肯定是醉翁天酿跟醉翁仙酿了,这东西价值不好说,但却是嗜酒如命之人必备之宝。” “这是啥,听起来好像很值钱。” “只是名头大,具体用处也就是陈化液体,你修食道可以留一个,另外一个给焦夫子吧。” 就在这时,焦循的传音符飞入大厅。 “我目前在云府,若事情紧急,可在明日子时前来云府。” “回来了,你出去迎一下司马炅吧,这家伙搞什么,出去了两个时辰,回来之后咱们动身去云府。”听罢焦循的传音,尹浪便探查到司马炅的踪迹,于是便让裴风出门询问司马炅商会那边的情况。 …… “都搞定了,堵了他们一个时辰做不了生意,下次他们肯定不敢了。”司马炅倒是没说他收受赔礼的事情,裴风也没怀疑。 “你出去快两个时辰了,急死我了,你实在不想跟着我你直说,再说了,我都承诺过了,等我结了元婴就放了你。”不过此时裴风心想,如果自己结了金丹,司马炅又要当好一阵子免费打手了。两个家伙各怀鬼胎,裴风收了司马炅,便赶回了饭庄,尹浪则知会了肖颖一声,随后便带着裴风启程了。 前往云家的路上,裴风询问道:“师父,焦夫子去的那个云家,是凉国最大家族的那个云家么?” “这是自然,诗会上的云雁便是云家次子,他可是凉国大内副统领和巡城总使,至于其父云哲,其伯父云思,其叔父云辩,皆是凉国一等公爵。进了云府后,你可要把你那股子圆滑劲收敛起来,云老公爵最讨厌这种人。” “焦夫子比我还滑……” “你小子在背后是怎么说为师的啊?” “嘿嘿,那自然是分神之下第一人,痴心情种啊。” “收敛点……” 大概飞了有半个多时辰,师徒二人终于来到稽阳城外。尹浪落下遁光,与裴风来到云府门前,对门口的甲士作揖道:“连叶楼尹浪携徒裴风前来拜会,劳烦通报一声。” “老爷吩咐过来,连叶楼尹长老可以直接入府,无须通报,尹长老里边请吧。” 裴风收回心神,在云府四周看了看,这凉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的府邸,竟然有些破旧,不过想想也是,皇城脚下,太过铺张可不好。 然而再走两步,经过屏风,眼前景色一变,竟然是另一番景象,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天子脚下,如此华丽,着实大胆。 大堂一位目光灵动的婢女走了过来,对着尹浪欠身道:“老爷有请,长老且随我来。”裴风见这丫鬟的衣着光鲜靓丽,想必其在云府的地位肯定不低。 谁知一转弯,又遇到的其他丫鬟竟也如此打扮,云府还真有够奢华,连叶楼的服饰在云府下人面前都相形见绌,裴风竟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云府从前堂到后堂竟然有那么长的一条回廊,回廊下有一非常大的池塘,池中随处有红珊瑚嵌合的假山,裴风看的瞠目结舌,这云家是不是太过高调了,这里可是稽阳城外,天子脚下啊。 裴风回过神来,继续跟在那丫鬟后面,裴风暗暗咋舌,难怪云家在城外而不在城里,原来是城里根本容不下这么大的云府,这么大的园子,初次来没人带路差不多是会迷路吧。 在云府兜兜转转一刻钟,方才寻到焦夫子。 裴风正欲上前,却被尹浪拉住:“小子,别轻举妄动,我们是来见云老公爵的。” 裴风想了想,也对,这里毕竟是云府,自己身为客人,自然要先见主人的。好在焦循看到尹浪与裴风后,便跟了过来。 裴风小声把自己昨晚闯的祸讲给焦循,焦循倒是情绪稳定,只是拍了拍裴风的肩膀道:“一瓶天吴水,一只酒葫芦,你小子欠老夫两个人情了。” “师父,我以后争取多欠点,债多了不愁。”裴风见焦夫子没有感到为难,心中便没那么忐忑了。 “小子,你这次来的正好,云老公爵找我有事,但此事正适合你去办,就当还我个人情了。”焦循捋了捋杂乱的胡须,高深莫测的道。 “赴汤蹈火啊师父,您交待的事情我保证认真完成。”听着裴风的油腔滑调,尹浪忍不住打了他后脑勺一下。 裴风垂头丧气的将那两只葫芦取了出来,让焦夫子挑一个,当然,两个他都要也可以。 “我要这个吧,醉翁仙酿味道好,至于醉翁天酿,陈化速度快,你可以酿酱油醋之类的,这东西可算是法宝,回去之后炼化一下吧。”裴风点了点头,默默的跟在二位师父身后。 大约又过半刻钟,才走到云老公爵书房。 这书房倒是简约,四周是书架,中间是几个蒲团,裴风在远处便看到屋内蒲团上一老者,须发皆白,荆簪纶巾,布衣韦带,面似靴皮,形容枯槁,老态龙钟,此人若不亲口承认,裴风绝不认为他是云老公爵。 “老爷,客人到了。”这丫鬟在门口知会一声便离开了,裴风好奇的从门口向屋内张望,却见屋内还有一人,似是女子,但还未看清楚,便被尹浪揪着发尾,拽了出来。 “焦老弟,这小娃娃就是你徒弟?”那老者头也不抬,依旧盯着手中书本问道。 “不错,别看这小子不怎么样,但心眼好,出门惹祸也不忘了给老夫顺点东西。”裴风被焦循说的大皱眉头,这是夸我么,怎么比损我还难听。 裴风腹诽间,尹浪把他向前推了一把,裴风会意,连忙作揖道:“晚辈裴风,见过云爷爷。” 云哲好奇的抬起了头,看了裴风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半晌才轻声道:“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坐。” 尹浪和焦循迈过门槛,裴风才敢动身,他低着头进入屋内,尽管他好奇屋中另外一人是谁,但终究没敢抬头。 “哼。”一声熟悉的轻哼,裴风循声望去,瞧见一眉冷目寒的姑娘,却是昨日见到的那位身着黑斗篷的冷面姑娘。发飘飘艳若桃李,目凛凛冷若冰霜,外披金菊桃花纱,内着雪色暗云锦,明艳艳红唇油光,风隐隐拈来暗香。 云哲拍地而起,怒冲冲的对着那姑娘说道:“不得无礼,没点教养。” 裴风本能的站在两人之间,正想像昔日劝口角醉客那般劝架,忽然想起这里不是饭庄,自己也不是伙计了,面色尴尬的道:“云爷爷,熟人,我跟这姑娘认识……”裴风说完熟人之后意识到口误,连忙改口。 “你和三丫头认识?”云哲疑惑的问道,自己这孙女他最清楚,自幼体寒,导致性格冰冷,从未听说她认识什么外人。 裴风心中一凛,完了,这姑娘是云府三小姐,想来也是,昨日拍卖会上,定是他人惧怕这姑娘的身份,才不敢靠近。但此刻如果她说不认识自己,那就有点尴尬了。好在这三小姐是直性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听焦夫子说,你有燧天鼎,不知可否助三丫头一臂之力啊?” 裴风不假思索的道:“力所能及的乃是本分,晚辈自当尽力,如若晚辈力有不逮,可等晚辈提升些实力。” “不错不错,谦虚而自信,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信你一回,下月三十,翎儿要去一趟极北之地,同行的还有很多府中心腹。不过因为翎儿自幼体寒,在那极寒之地可能会吃不消,所以需要小友的燧天鼎,为她驱寒。当然,安全回来,我会给你一份酬劳……” “云爷爷,酬劳就不必了,一方面是帮朋友,另一方面是还夫子师父恩情。” 云哲不置可否,不过此事也算是定下来了,两方又交待了几句,尹浪便带着裴风打道回府了。 第78章 剿匪前尹浪嘱托 酒葫芦裴风初试 回来的路上,裴风一直问个不停:“师父,普天之下应该不止燧天鼎能驱寒吧,找个实力高点的不行么?” “你可别辜负焦夫子对你的信任,云家找他,是出于对他的信任,焦夫子找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你呀,可别搞砸了。” “好吧,但这云家也太怪了吧,偌大的云家,就表面上弄个破烂的幻象,甚至懒得多弄些,内部金碧辉煌,这可是凉国皇城脚下,他们不怕被皇上查抄么?” “你刚刚怎么不敢当面问云老公爵呢?云家穷奢极欲是向皇室示弱,表示他们有的是把柄,皇室随时可以抄他们家。正是老公爵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才能让云家一直是凉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但云雁可是副统领加巡城总使,皇宫皇城都归他管。” “所以当这两个职位的人不是他大哥云鹄,因为云鹄太过憨厚稳重,他如果当了云雁的职务,云家已经被铲除了。” “憨厚稳重都不行么,保卫皇宫不就需要这样的人么?” “因为他太过老实,皇室会以各种手段刁难他,直到他露出致命破绽,侍卫副统领加巡城总使,说的好听点,是个子爵,说难听点,就是芒刺针毡,让云家坐卧不安,稍有差池,便是意图谋反的大罪。” “凉国皇室真不是个东西……” “说这话你可小心着点,凉国皇室不是傻子,云家与商会合作密切,本身云家手握兵权,又有庞大的财力,任哪位君王也不敢放心啊。” “又是商会,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那杨长老说不定来找麻烦了。” 裴风还真冤枉杨嘉了,他根本就不清楚昨夜发生的事情。而且最神奇的是,这件事如同没发生过一般,再无波澜,之后裴风甚至去过商会几趟,但一切如常。 这一日,裴风“心心念念”的杨长老再次出现,这次他面色慌张,裴风心头一沉,然而,杨长老此来却是邀请裴风帮商会剿匪。 “剿匪?” “不错,小裴长老有所不知,堑谷前段时间出现一伙强人,他们之中有数位元婴修士,出手歹毒,这季的镖师冠军已经遇害,所以商会紧急集结一众客卿长老前去剿匪,我尽量把能找到的人都拉过来,对了,明日卯时,这次剿匪不计代价,如若功成,必有重谢。” 杨长老不敢多做停留,他还有很多人要去通知,甚至不等出门,便御剑起飞了。 “师父,你说我要不要去?镖师冠军都遇害了,我……”裴风还是有些犯怵的,跟命相比,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惜没问清,重谢是什么。 “无妨,你想去便去,即便这次不去,下月三十你也要去一趟极北。不过你要是征求我的建议的话,我建议你别去,毕竟这次只是一场历练,虽然你身上有很多保命的本事,但命只有一条。再说了,镖师冠军都折在他们手里了,你去也无济于事,何况镖师冠军身上有灵宝,此时怕是落到那伙山匪手里了,就算你把山匪干掉了,拿到灵宝,又能怎样呢?就算你缴获了不少法宝、符篆、灵药、丹方,又能怎么样呢?哪怕你……” “行了行了,师父,我去还不行么,你这是建议我别去么?你这师父当的,一点都不让为徒省心。”裴风此时实力,已经接近筑基六阶巅峰了,想来这次历练归来,定能突破。 想到明日卯时出发,裴风便询问尹浪,要做什么准备。 “明早做饭的时候,把午饭晚饭带出来……”尹浪自然是开玩笑的,但他就是想看看裴风抓狂的样子。 “好了,追月符多准备几张,事不可为,走为上策,另外,出门在外不要轻信他人,哪怕是同行之人也不可尽信,遇事切勿慌张,时刻保持冷静。你若觉得司马炅不靠谱,可以带上裴琥,未遇敌前,别暴露自己的底牌,这醉翁天酿今日先炼化了吧……” 裴风闻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那只葫芦,准备炼化起来。 可是尹浪的嘱咐还没结束:“我这有张鬼雾符,你拿着,警惕敌人很重要,提防身边的人更重要,这伙贼人猖狂肆虐,想来商会中有内应。如若不然,情况可能更糟糕,要么是他们有威力不俗的阵法,要么他们手中有难以提防的宝物……”裴风边听边炼化,倒是一点不耽误。 “遇敌先跑,等一对一后,让司马炅暗算他。要懂得示敌以弱,让对方麻痹大意,然后攻其不备。落入阵中切不可盲目乱动,更不要御剑起飞。” “好了,师父,我炼化完了,您不如给我讲讲这葫芦有什么用处,如果只是酿酒的话,为何您和焦夫子都让我快些炼化了呢?”这葫芦炼化起来倒是不难,但裴风还是觉得这葫芦不只是可以陈化液体。 “这葫芦其实算得上是药丹道的法宝,用其炼丹,速度是普通丹炉的十几倍,但前提是你要善于控制药性,稍有差池,便会失败。除此之外,醉翁天酿这只葫芦中还藏有五行针,炼化之后才能施放出来。” “您不是说这东西没人要么,还说除了嗜酒之人,对其他人几乎没用。” “咳咳,这是焦夫子传音于我的,之前我确实不清楚,他还说,贪小便宜吃大亏,以后你出门在外,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裴风听出这是焦夫子责怪自己贪图这两只葫芦,但好像只占便宜了,没吃亏啊,这让裴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但我到底吃了什么亏,还望师父明示。” “这点,焦夫子并未明示,天吴水和这两只葫芦只算是小便宜的话,你吃的这个暗亏肯定相当大。其实也不是没有迹象,你当晚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却不见商会做任何说明,甚至于今天那个杨长老,都不曾知晓此事。还有那天,他跟裴琥耗了一个时辰,只为等你回来通知你去拍卖会。还有,商会分明知道你的住处,当夜仍派人跟踪于你,这都显得很不寻常。在不了解商会目的之前,我还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裴风虽聪慧,但此刻他为当局者,自然看不清这一切,忽然,裴风想起那块号牌,也是拿给尹浪。 “师父,你看这唇印,是不是什么诅咒,降头之类的?” 尹浪开始也面带谨慎,但仔细探测一番便将号牌丢还给裴风,然后没好气的道:“你小子现在还留着这个唇印,怎么,看上人家了?” “师父,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裴风手忙脚乱的擦掉唇印,识海中道歉之声不绝于耳,只是虞芝除了冷哼,便再没说话。 “好啦,你感受一下这醉翁天酿的威力吧,临阵再熟悉法宝,可就来不及了。” “那师父您就去陪师娘吧,我自己可以的,顺便……”裴风在面前比划了一个长方形,尹浪会意,裴风想让自己这个当师父的给他和虞芝留点空间。 “好好好,为师去陪你师娘了,你小子可别偷懒。”裴风连忙点头答应,尹浪摇了摇头,便上楼去了。 “我没生你气,你快点熟悉下这葫芦的操作方式吧,哪里不懂再问我。”尹浪走后,虞芝幽幽的道,她的声音意外的有些温柔,让裴风心旌摇曳。 定了定神,裴风抛开心中绮念,专心研究起这只酒葫芦来,从外观上看,这就是一只普通的银葫芦,葫芦口与葫芦底刻着八宝纹,葫芦身刻着平行的波浪纹,拿在手中略重,不过有这花纹,倒不至于脱手。 裴风用神识小心的在葫芦里外寻找,倒不曾发现任何异常,于是便注入灵力,葫芦轻轻嗡鸣,然后便再无动静。裴风想了想,尹浪说这葫芦暗藏五行针,或许需要用五行之力来驱动,于是先以气化水,注入葫芦中,只见葫芦口大开,飞出一只翠绿色的木针,钉在了窗口。裴风正疑惑其威力时,忽然发现窗边的蔬菜迅速枯萎,裴风连忙用灵力将针从窗上拔下来。同时暗自庆幸,好在自己用的是水属性灵气,水生木,如果是木生火的话,这木窗怕是烧没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虞芝嘲笑道,裴风嘿嘿了一声,没敢反驳。 “你傻笑什么,注入五行灵气可以发出五行针,注入普通灵气就可以收回针了,哪还用亲自去收。”虞芝并不知道这葫芦的用法,但裴风刚刚注入普通灵气,这葫芦是有反应的,想来这便是收回五行针的方法了。 “虞芝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虞芝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你太笨。” 接下来,裴风又试了几次,成功召出金水火土针,金针无坚不摧,宛若剑气一般,好在裴风怕继续拆家,便让虞芝布置了一个结界,结果金针直接刺破了虞芝的结界,这让她都大感吃惊。水针穿透力极强,而且钉在结界上后,竟然将其边界冻住了一小片。土针势大力沉,钉在结界上竟然让结界慢慢变脆,像是沙化了一般。测试火针时,虞芝让裴风操控火针扎他自己,一方面是测试火针威力,一方面是测试天吴水能否挡住火针之火。 裴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只是火针扎在身上后,他便后悔了,虽然天吴水可以完全抵挡火针的威力,但烈火与寒冰在裴风方寸皮肤之上拉锯,片刻便让他双目赤红。然而不知为何,火针之上红光大盛,而且雷芒环绕,若非是离儿让裴风快些收起火针,这根火针可能便熔化了。 裴风此时才知道离儿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好处。 第79章 斗志昂扬入堑谷 不慎入阵乱军心 第二日清晨,裴风做了一天的饭量,然后便启程了。到了商会门前,已经有一百多位修士聚集于此,熙熙攘攘的,让裴风心中安定了一些,这么多人,那便不怕什么劫匪了。 杨嘉看到裴风后,连忙走了过来,取出一张追月符,交给他,然后说道:“小裴长老虽有连叶楼为后盾,但这追月符请务必收下,也是商会对你的交待。” 裴风先是客气了一下,而后收了这张符,杨长老便抱拳离开了。裴风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修士吹嘘。 “据说这次我们要对付的这伙贼人,为首的几名元婴修士的悬赏有几千万两呢。” “那可不,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人,值这个数!” “我们这边有六名元婴长老,即使只有我们,也可以拿下那些贼寇了吧,他们不过是啸聚山林的乌合之众,能强到哪去。” “萧某不才,我这柄烈山斧,可杀得那些贼人落花流水。” “我丁氏仙剑也不是吃素的,祖上凭此诛杀过分神期的魔头。” “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裴风觉得这些人的对话很有意思,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只是周遭人声鼎沸,太过嘈杂,他只能听清附近几人的对话。虽说用神识去专心听其他人的对话,还是可以听清的,但是那样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周围人见裴风这身连叶楼弟子的衣服,纷纷敬而远之。连叶楼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他们应该不会觉得连叶楼臭名昭着吧…… 其实是裴风想太多了,连叶楼财大气粗,他们可比不上,这些修士为钱卖命,最后卖命钱还要去买连叶楼产出的符咒丹药,在他们眼里,连叶楼便是底层修士钱财的收割者。 不多时,一位身着黄色长衫,须髯过腹的老者从商会内走出,他对众修士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各位都是商会中的木牌和铜牌长老,因为你们资历浅,劫匪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更容易攻击你们……静一静,稍安勿躁,各位的任务很简单,那便是引诱他们出来,而后由徐长老捏破信号玉牌,我等便会在一刻之内前来,清剿贼寇,事成之后,元婴长老的报酬是五百万两,筑基长老是五十万两,木牌长老晋级铜牌,铜牌长老晋级银牌,路上所得,尽归诸位。此行有元婴修士七名,筑基修士一百二十名,望各位齐心协力,引出贼寇,只消坚持一刻便可。” “酆长老,要是我们将那伙贼人消灭了呢……”一红脸大汉大声嚷嚷道。 “论功行赏,引蛇出洞后,诸位若愿与我等并肩作战,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诸位若无异议,可出发了,老徐,保重了。”这酆长老对着一位青灰道袍的长老抱拳,想来此人便是那徐长老了。 徐长老抱拳回礼,而后大喊一声:“出发!” 就这样,一群人上路了,修士们给骡马货物加持了轻身术,快速的向堑谷挺进。堑谷中劫掠的人包括普通山贼与修仙匪徒,普通山贼只能劫掠一些低级的小商队,而有着修仙者护送的大商队便是修仙匪徒的目标,当然,修仙匪徒也会搜刮普通山贼的财货。 “吕大哥,这些商队也是,直接找几个修仙者,用空间储物术带着飞过去不就行了,还走路骑马,累不累啊。”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修士对其身边的长髯汉子说道,正巧这也是裴风想知道的,于是裴风便竖起耳朵听起来。 “小商队根本请不起高阶修仙者,何况,万一这修仙者心存歹意,把你货私吞了,回来跟你说被抢了,你怎么办,还能拼命啊。再说,筑基修仙者储物空间有限,炼气修仙者连御剑都不会。还有,商队往来堑谷两头,为的是经商,人家一位修士带两三个商队的人飞过去,两三个人怎么经商,难不成让人家修仙者帮你卖东西啊。好在修仙劫匪不劫掠小商队,我们这种大商队才是他们的目标。” 裴风想了想,确实有理,修仙匪徒用神识一扫,便知道过路的是好货还是次货,根本没必要劫掠小商队。大商队往往因为运送的东西多,且贵重,随行修士只能装一部分,所以不得不以商队方式走堑谷。如果让修士多搬几次,想必修士也会加价的吧。如果修士加价后依旧有的赚那还好,赔本的话,还真不如铤而走险走堑谷了。裴风接触的商客比较多,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心态,虽然有时候裴风也替他们不值,但不为了那几分利,谁愿意起早贪黑呢。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堑谷口,徐长老让大家打起精神来,这次行动异常艰险,当然,也有可能那伙贼人已经离开堑谷了,毕竟他们的最近太过猖狂,短短二十天,便劫了四十余镖,这还是有活口的,不知道没有追月符的商队有多少饮恨在他们手下。 行不多久,裴风便用神识探查到不少人在两侧山坡上飞速的走动,看样子应该只是一些普通的山贼。就在这时,两位修士向山上的贼人飞去,接着,便有更多人飞去,裴风起初还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这些修士以为民除害的名义,洗劫山贼的老巢,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那探风的山贼直接束手就擒。再说捉贼要捉赃,此人身上空空如也,便只能放了。 徐长老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诸位想自谋财路老夫不拦着,但这趟商队就不需要你了。”徐长老的做法很对,如果队伍被这些琐事分散了精力,怕是要全军覆没了。接下来遇到的其他小山贼,商队便没再去管,中途有没长眼的几个小型的修士匪徒团伙,也被纷纷杀散。 行至堑谷中段,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徐长老见前方不远有一处空地,便让裴风等几个筑基修士去那里建一个假营地,点起篝火,然后骡马货物放在假营地边,其他修士埋伏起来。 裴风觉得这个办法倒是挺不错的,只是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如果被对方一鼓作气,把他们全部干掉,岂不是很危险。 裴风此时最大的依仗便是不怎么靠谱的司马炅,以他分神一阶的实力,本可傲世群雄,但是这家伙吃了什么童心丹,心智不全,如果被对方出言引走,那可就麻烦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整夜都没有什么动静,可是第二日清晨清点人员的时候,却发现少了十一个人,大家在周围寻了一圈,竟然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这十一人皆是筑基修士,可能昨夜埋伏的位置比较偏僻,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杀了,在场的修士们纷纷感到背后传来阵阵寒意。此时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修士率先崩溃了:“这五十万我不要了,我先走了各位,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便欲御剑离开,可刚飞到半空,他竟被拦腰斩断。裴风心中一凛,糟了,是阵法。 此时另一个白胡子的元婴修士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对大家说道:“大家先别慌,我们中了埋伏,想必此刻我们已在贼人阵中,此时若是自乱阵脚,大家怕是都在劫难逃了。”元婴修士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他话音一落,在场的的修士们立刻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徐长老准备捏碎玉牌,等待援军,却被另一个黑发长髯的的元婴修士所阻止,那人说道:“徐兄,这玉牌你有几枚?” “自然只有一枚,这东西可不是便宜货色,何况一枚足矣。”徐长老见同伴有意见,便没有急着捏碎玉牌。 “那你可有把握,这玉牌传递的信号可以穿透这法阵?无意冒犯,但以在下元婴五阶的实力,我完全看不出这大阵的边界,换言之,布置此阵的人要不低于元婴六阶。” “阁下所言甚是,唉!到底是怎么着了他们的道的?”徐长老急的直跺脚,连呼自己大意了,但如果天黑之前不能离开这里,天知道还会损失多少人。 裴风只是在书上学过几个简单的阵法,像眼前的这种大阵,他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这时,一位独眼修士说道:“既然飞不出去,那就用追月符好了,我不信有什么阵法可以涵盖五十里的范围。” 裴风听后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然而,周围忽然传出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裴风抬头看去,只见有几位修士身上燃起碧绿的火焰,转瞬间便被烧做焦骨。 “裴风,你先别轻举妄动,这阵法专克符篆,本身并无多少杀伤力。”虞芝的声音让裴风安定不少,她说的话更让裴风冷静下来。 “你这独眼龙,害人不浅,这几个人用了追月符全被烧死了,你怎么没用,是不是你是那帮匪徒安插在我们之中的细作?” “别,你们别血口喷人啊,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独眼汉子见有几人面色不善围了过来,连忙好言相劝,突然他又话锋一转:“徐长老,商会这是什么意思啊,给我们的追月符怎么变成索命符了?” 徐长老急的直跳脚,他愤怒的说道:“你给我闭嘴,不知几位元婴长老,可有什么良策啊,这样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啊。” 第80章 司马炅四败山匪 裴珀石单杀元婴 七位元婴修士聚在一起商议起来,就在这时,人群边缘有一筑基九阶修士,忽然暴起,将其周围五名筑基修士以一柄血色月刃拦腰斩断,人群立刻骚乱起来,有几位修士的法宝已经打向那月刃修士。 那月刃修士身法诡异,接连躲开其他修士的攻击,转眼间,更多的修士加入围攻,裴风也祭出隐锋刺向那人,但那家伙见避无可避,竟然御剑飞起,沿山而去,然而却并无什么无形利刃将其一分为二。 “哼,原来刚刚就是你在捣鬼,空中根本就没有危险。”一位蓝袍青年反应过来,大声呵斥道。 其他人听到后,纷纷召出飞剑,冲向月刃修士,就在裴风也准备起飞时,虞芝却让他静观其变。 只见空中刮起一阵怪风,起飞的数十名修士皆被乱刃切割,一时间,空中血雾弥漫。裴风心有余悸的感谢着虞芝。 “你师父让你出门在外冷静思考,你这是一点都没记住,你看那月刃修士,一直沿着山壁飞行,说明那边才安全,而刚刚飞上去的人,都是在大路上空起飞,自然中招了。” “虞芝,救命之恩,我……” “行了,这次的试练到此为止吧,你提醒其他人,追出阵去,然后让那徐长老捏碎玉牌,等着援兵就是了。”裴风连忙答应。 然而就在这时,那黑发长髯的元婴修士喊道:“沿着山壁追赶,空中有阵法禁制的。”说罢,他一马当先,飞了上去,瞬间便飞到半山腰,一众筑基修士见果然没危险,纷纷欲跟上去。 “稍等,你们十几个过去就可以了,谁知道这队伍中是否还有细作。”那白胡子长老稳住众人,然后指着裴风这几个离山壁较近的筑基修士跟过去。 裴风隐约觉得不对劲,便留了个心眼儿,他让司马炅用隐身术跟在自己身边,以防不测。 裴风随着人群追上了那黑发长髯修士,却见他与那月刃筑基修士打的不可开交,虽然月刃修士左支右绌,但尚未显露败相。 “前辈稍安,我等前来助您。”一个青年修士提着大斧冲了上去,其他修士也纷纷上前,裴风则跟在最后。 突然,那月刃修士向着黑发长髯元婴修士丢出月刃,后者竟然一笑,向着月刃注入灵力,眨眼间,一柄月刃幻化为十二把,迅若奔雷的刺向后来的筑基修士们,其中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取了性命,除了裴风和两个“幸运”的修士,其他人皆挂了花,受伤的修士怨毒的看着黑发长髯元婴修士与月刃修士,他们反应灵敏,脑子也不笨,几人纷纷靠拢,与黑发长髯元婴修士二人,以及裴风等未受伤的三人拉开了距离。此时的司马炅已经跃跃欲试,裴风却让他再等等。 那黑发长髯元婴修士对着另外两个未受伤的修士道:“这些受伤的肥羊交给你们了,童全,你跟我去抓那小子。” 裴风心中暗骂无耻,但转头便向着巍台山方向逃去。那童全与黑发长髯元婴修士紧追不舍,片刻便追上了,不过此地已无他人,裴风可以放心让司马炅出来了。 裴风本想将隐锋交给司马炅,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三件灵宝,这还不算什么,他还打算偷袭,就在童全二人磨刀霍霍之时,司马炅已悄然绕到他们身后了,就在他们二人准备干掉裴风时,却发现自己丹田被穿透,那元婴修士的元婴都不曾跑出来。 几息之后,二人便咽气了,随后其储物空间崩塌,一堆法宝财物掉落出来,包括那柄月刃。 “你盯着我干什么?”司马炅有些心虚的看着裴风,然后大声道:“这灵宝都是我生前的随身法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俩还要回去,但是要易容,你来冒充这个元婴修士,我来冒充这个童全,我相信队伍中肯定还有山匪的内应,尤其是那个白胡子的家伙,最可疑。” “我不回去,多危险啊,再说了,好处都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捞着。”这才是司马炅的目的,他见裴风将各种宝物都收入囊中,他出力不讨好。 “这样,我们回去干几票,我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无论收获怎样,至少给你两件灵宝。” “爽快,要不主人你来易容成元婴修士,你气质好……” 裴风和司马炅易容完后,换上了童全和元婴修士的衣服,用灵力洗去血迹,修复好衣服上的破洞,然后便赶了回去,此时那些受伤的修士依旧顽抗,当他们见到“童全”与“元婴长老”出现后,立刻陷入绝望,倒是另外两个筑基山匪,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喂,你们两个,叫什么来着?”司马炅开口问道,那两个筑基修士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道:“黎长老,我是霍威,他是麻罡啊。” 二人话音未落,就见自己丹田洞穿,他们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黎长老”和“童全”,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诸位道友,这位是我大哥,刚刚幸亏是遇到他,我才能逃出生天,我二人只是易容成黎、童二人的模样,霍、麻二人的财物由诸位分去,现在我们需要两个人,同样易容成这霍威与麻罡,下面队伍中仍有细作,那让我等上来送死的白胡子元婴修士最为可疑,不知道你们之中,是否有人愿意,当然,再有筑基山匪的财物,归易容的二人,不过,如果之后斩获颇丰,也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金枭和金雄二兄弟爽快的换上了衣服,涂了易容膏。 其实裴风心中暗恼,这司马炅下手太快了,否则读取那二位山匪的记忆,也方便确认山下队伍中还有多少细作。好在裴风此时确定了这白胡子有问题,接下来便是引蛇出洞了。 下行一半,裴风忽然想到,自己所易容成的童全是明面上的山匪,应该被抓起来的,司马炅见此,毫不留情的把裴风捆了个严严实实,好在有金枭金雄两兄弟搀着。 裴风让司马炅下去之后给徐长老传音,一方面让他知道自己这几人是易容的,另一方面,也是让徐长老有个准备。 起初徐长老还将信将疑,好在金氏兄弟二人来头不小,来自幽国数一数二的修仙世家,他们拿出家族信物,徐长老才彻底相信。 “麻罡,麻罡!”金雄这才反应过来,那白胡子元婴修士在叫自己,他连忙走了上去。 “打起精神啊,刚刚那徐老头都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问为什么童全一个人,能在元婴修士眼皮子底下干掉那么多筑基修士。” “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那些筑基修士中有内鬼,那徐老头还真信了。” “嗯,你做的很好,一会儿你守在童全身边,随时给他松绑,去吧。” 金雄不能说不聪明,三言两语便进入了角色,说的话完全没让白胡子修士起疑。 金雄走到裴风身边,坐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的对裴风说着赞美之词,饶是裴风脸皮厚,都有点受不住了。 裴风此时也是心急啊,自己因为身份限制,不能乱动,之后即便山匪故技重施,捡便宜的也是司马炅,以这位仁兄的性格,肯定不会给自己留好东西的。 就在这时,徐长老有些坐不住了,他拉着司马炅,走到人少的地方。 “道友,可否打个商量,如若道友肯帮忙,商会必有重谢。” 司马炅见有便宜可占,自然不会放过。原来这徐长老希望司马炅易容成他,而他易容成黎长老,他准备上山捏碎玉牌,叫来支援。 司马炅倒是一口答应了,之前大闹商会的重谢便是三件灵宝,这次的重谢不知道会有多少。 不过,徐长老走后他才想明白,如果商会援兵来了,那还怎么抢宝物啊,于是他又易容成黎长老的样子,急匆匆的找到那白胡子长老,然后说道:“完了,徐长老跑了,我估计援军快到了。” “他刚刚不是跟你一起的么?” “呃……别管这些了,快想办法吧。”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你怎么穿着徐长老的衣服?你究竟是何人?麻罡,放人,我们被出卖了,兄弟们快撤!” 这白胡子修士话音刚落,十几名筑基修士暴起,将身边的商会修士杀伤不少,而后才御剑沿着山体飞离。 金雄哪解得开司马炅的灵力锁,好在司马炅玩归玩,倒不至于丢下裴风,挥手解了裴风的禁制,然后带着裴风去追那白胡子修士。 白胡子修士见状大怒,嘶吼道:“你们把我孙儿怎么了?” “谁是你孙子,你个老东西。”裴风抹掉脸上的易容膏,撇着嘴对那童长老说道。 “我让你偿命!”童长老咆哮道。 裴风见状,便躲在司马炅身后,司马炅倒也不藏拙,起手便祭出三件灵宝,而后将一半金缕玉衣护在裴风身前,那童长老见司马炅真正实力,惨然一笑,接着咬着老牙,恶狠狠的劈向他。 裴风在一旁,心情有些复杂,他从没想过司马炅居然如此靠谱,趁着童长老与司马炅缠斗,裴风祭出燧天鼎与醉翁天酿,时刻准备阴童长老一手。 谁知童长老也是这种想法,他心中认定,裴风便是他杀孙仇人,于是咬着牙,准备给裴风致命一击。 突然,童长老祭出一个方盒,盒子比较扁,不知里面有什么,他大喊了一声:“看招!” 接着,司马炅便抱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裴风大惊,但此刻童长老已经杀来。 裴风连退数步,童长老一步便蹿到裴风面前,却不提防地面出现一个沙坑,却是裴风发出的一根土针,将地面沙化。童长老跌入沙坑,但也只是让他身形一滞,裴风忙将灵力注入燧天鼎,在离儿的帮助下,手臂粗细的三昧真火喷向童长老,刚摆脱沙坑他一时慌乱,再次陷入沙坑,三昧真火也喷涌向他,他只来得及祭出灵力护盾,然后便被熊熊火焰吞没,待裴风收起火焰,童长老的头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就在这时,虞芝提醒道:“对准其头顶,补一根木针。”裴风连忙照做,果然,一个红彤彤的元婴被木针钉在沙坑中,木针拼命的吸取其生命力,转瞬间,元婴便干枯了,裴风复上一剑,了结了其性命。只见童长老储物空间崩塌,宝物纷纷掉出,裴风连忙收了起来。 然而此时司马炅依旧抱头挣扎,裴风想起那方盒,便用神识去探查,不曾想,这神识进入盒子中,便受到盒子的绞轧,剧烈的疼痛袭来,裴风咬着牙将盒子打开,这种感觉瞬间消失,司马炅也好了过来。裴风忙将这盒子收起,然后收了司马炅,加入追剿山匪的队伍。 第81章 聚灵阵以阵破阵 公孙恪收徒裴风 裴风干掉那童长老后,队伍中一位一直很低调的元婴长老高声喊道:“匪首已伏诛,尔等匪众速速投降,尚可免于一死!” 裴风撇了撇嘴,心想:“投降才怪,就凭你一句话啊?” 然而事情超出了裴风的意料,原本御剑飞走的十几名山匪,竟然折返回来,就在裴风感觉脑子不够用的时候,那劝降的元婴长老忽然喝道:“布阵!”那十几名山匪竟然迅速结阵,每人召出一面阵旗,阵旗分五色分属五行,每色三面。 裴风询问虞芝关于这阵法来路,虞芝却并不清楚,她本是修罗界人,怎么可能知道人界的所有法门,不过她倒是给裴风一个建议,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她感觉这些山匪要玉石俱焚。 然而裴风终究是慢了一步,他附近的山壁蔓延出血色藤蔓,将其缠住,虽然五行针与燧天鼎可以克制这些蔓延,但也只能影响一小片山壁,而且这样一来,裴风根本无法御剑飞行。 “裴风,他们变阵了,刚刚那些人布下的十五面阵旗,将大阵变成困阵……对了,我想这阵枢应该在两边的山体中,因为阵枢是法阵灵力源泉,而这些藤蔓最先出现于山壁之上。” “太好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裴风连忙问道。 “破阵,我知道你对阵法了解很少,现在我能想到的破阵方法也只有一个,但是需要金氏兄弟的帮助。你先让司马炅牵制住对方,最好能破坏掉几面阵旗,也好为你拖延时间,然后让金氏兄弟护你周全,而你则需在最短时间,布置一个五行聚灵阵。这藤蔓依托于阵枢的灵力,如果你成功布置一个五行聚灵阵,聚灵阵中灵力浓度高于阵枢,这法阵便会自动以你的聚灵阵为阵枢……” “你确定么,这阵法威力这么大,怎么个性却如此草率?” “阵枢埋于山体便于伏击,但却使得阵枢不在他们掌控之中,这种以灵力为依托的困阵,阵枢是极其重要的,想来这群山匪之中的阵法修士造诣不够吧。” “现在也只能看我们的了,也不知道这商会援军到没到。”裴风唤出司马炅,然后找到金氏兄弟,开始了计划。 司马炅刚下到地面,竟然便被两位元婴山匪拦住,想不到同行七位元婴长老中,竟然有四位是山匪卧底。另外两位商会元婴长老也被山匪的筑基修士结阵缠住。 “金大哥、金二哥,小弟身家性命,全仰仗二位哥哥了。”金氏兄弟点了点头,一前一后护住裴风。 这是裴风第二次布置五行聚灵阵,虽说不上驾轻就熟,但其中要领,他还是颇为熟稔的,过了半刻,裴风便完成了内三才阵,但此时金氏兄弟却有些焦急了。 “这徐长老到底有没有通知商会啊,下面这些人打作一团,尚未分出胜负,这些山匪的实力实在是让人心惊。” 又过了半刻,山壁上忽然滚落一颗人头,金氏兄弟仔细分辨,却辨不出来,因其在山壁磕碰,已经面目全非了。接着又摔下一具无头尸体,裴风定睛一看,此人穿的竟然是那黎长老的衣服,想到之前徐长老与司马炅换了衣装,裴风失声道:“徐长老,坏了,消息可能没传出去,徐长老遇害了。” 金氏兄弟大惊,裴风忙安抚道:“待小弟阵法完成,便可在山壁上撕开一道口子,我们从山壁逃离,二位兄长因我自作主张,落入险地,小弟纵舍了性命,也不会让二位兄长……” “裴老弟,你这就看扁我们兄弟俩了,只是没想到,之前他们只是假意撤退,故意让我们放松戒备。”金枭感叹道。 “是啊,对方的准备比我们预想的要充分的多,想不到此行队伍中,竟然有一小半都是山匪的内应。”金雄看着山脚下人数相差无几的两方,言语中有几分萧索。 “好了,待这些藤蔓缠向我布的阵法,下方山壁便会出现空当,二位大哥且速速离开,如若能带来援军,那自然最好。” “裴兄弟不一起走么?” “你们先走一步,我还要叫上我大哥,随后就到。” 金氏兄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抱拳离开了。裴风向司马炅招呼一声,而后指了指上面,司马炅点了点头,接着便隐去身形,与之缠斗的两位长老见司马炅消失了,先是祭出防御法宝四处张望一番,接着对视一眼,便冲向裴风。 他们二人可是看到了童长老死于裴风之手,刚刚他们与司马炅缠斗许久,此刻竟然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倍增。 然而二人刚到裴风面前,便被隐去身形的司马炅暗算了,虽未一击毙命,但二人胸口处破了个大洞,这伤势之重,使他们不得不遁出元婴,但以他们的实力,元婴怎么可能逃得出司马炅的手心。就在司马炅准备下杀手时,裴风忽然心意一动,用神识与司马炅交流两句。 原来是虞芝教给裴风一种可以摧毁元婴之身储物空间的方式,当然,这只对离体的元婴有效果。 裴风让司马炅定住两只元婴,而后,他自己用神识在这两只元婴上打下烙印,心念一动,两只元婴的储物空间便崩塌了,裴风兴高采烈的收了战利品,司马炅见自己又没捞到好处,正要将两个元婴吃了,裴风连忙劝阻道:“这一个元婴可值一千万两,悬赏归你,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以后除了在饭庄和连叶楼,其他地方你随便去,等我结了元婴,就彻底还你自由。”司马炅听后心情大好,便将两只元婴收了起来。 裴风正打算离开时,忽然听见头顶有破空之声,不及抬头,当即祭起燧天鼎,扣在头顶,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嗡鸣声,于鼎中响彻,震的裴风头昏耳鸣。 裴风后退数步,细看眼前之人,三缕长髯,面容清癯,一副仙风道骨,散发飘飘,道袍猎猎,好个傲骨老道。 “司马炅,你别呆住不动啊!” “呵呵,老夫早就看出他是魔俑之身,这坤土伏尸阵正适合他,以你的实力,想必并未完全炼化他,所以你无法收回他的,别白费力气了。” “老先生不杀我?” “老夫不嗜杀,我与这些山匪仅是合作关系。” “那老先生肯定是有话对我说。”裴风此刻故作镇定,眼前这老道实力深不可测,随手布阵便能控制住分神一阶的司马炅,而且刚刚离儿告知裴风,这老道只是重重拍了一下燧天鼎,并未使用灵力,所以他猜测,这老道定是有话说,否则以他的实力,杀了自己轻而易举。 “嗯,倒是个机灵的小家伙,小友修仙几个月了?”这老道一句话将裴问住了,几个月,他怎么知道自己只修仙了几个月? “呵呵,小友无须紧张,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你只需知道,老夫绝非碌碌庸人便好,小友这般年纪,便可在两刻钟内布置好一座五行聚灵阵,天赋当真是不得了啊。” “老先生过誉了,晚辈裴风,连叶楼裴风,不知老先生名讳?”倒不是裴风愿意自报家门,实在是眼前这位老道眼光毒辣,既然能看出司马炅是魔俑,那得知自己的身份也是早晚的事,不如自报家门了。 “果然是连叶楼的人,我早便听闻燧天鼎藏于连叶楼,想不到其认主于你。” “老先生眼光高明,晚辈佩服。” “哈哈,老夫公孙恪,你问问你在连叶楼的长辈便知我来路了……你是想问,刚刚那人是不是我杀的吧?”公孙恪看裴风脸色不太自然,便猜出他的心思了。 “放心,杀此人者另有他人,老夫只是帮他捏碎了玉牌而已,此人意图让匪徒与修士们相互消耗,扩大战果的同时,还可以少付些雇佣费。当然,老夫也不是什么好人,任由这些山匪谋财害命,虽然老夫教与他们的都是些粗浅的阵法,但不懂阵法之人,还是很容易中圈套的。”公孙恪说这些话时,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局外人一般。 虞芝提醒裴风,此人虽对他有耐心,但绝对不是易与之人,裴风心下了然。裴风心中在想,这公孙恪仅仅教了这伙贼人粗浅的阵法,便让他们在此伏杀这么多修士,那此人阵法造诣肯定已经登峰造极,而且此人一见面便赞扬自己阵法天赋好,难不成是要收自己为徒么? 想到这里,裴风试探道:“公孙前辈仅仅是指点一二,便令这些劫匪所布阵法有无穷威力,不知有人若是得到前辈真传,又会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家师曾言,阵法一道若无名师,耗尽一生也是徒劳。晚辈虽对阵法颇感兴趣,但恐蹉跎一生,故逡巡不前。” “确实如此啊,老夫浸淫阵法一道,已有一千五百多年了,阵法一脉,其威力之强不必多说,但若无良师,难于精进,老夫一千岁时,曾发誓,绝不收徒,以免贻误他人,可如今寿元将至,我不甘。老夫寻遍神方,年纪正好,天赋正好的人,大有人在,但他们都已经结了元婴了……小友可知为何他们结了元婴我便不收他们了?” “前辈是要说金丹么,我听说……” “不错,哈哈,我等这么多年是值得的,你很好!”公孙恪目光灼灼的盯着裴风,这大概是他后半生最激动的时刻了。 “前辈也是结过金丹的么,我听说劫雷威力很强。” “哈哈哈,不错,老夫结过金丹,如今分神七阶,可惜大限将至,否则我真想看看合体期的天劫,能否撼动我的风林火山乾坤阵。小友,可愿做我弟子?” “晚辈自是求之不得,但师母在我家中休养,我需照顾……” “呵呵,你无须随老夫四处漂泊,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便将我多年的心得与收藏传与你,你无须担心阵法一道上会有瓶颈,我多年的心得,足以助你克服。”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裴风跪地磕头一点都不含糊,足足叩了九个响头才起身。 “呵呵,很好。”公孙恪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司马炅脚下的坤土伏尸阵。 司马炅自由后,便轻佻的问道:“你就是那玄阵老祖啊?”司马炅死了八百多年,死前公孙恪风头正盛。 “师父,他是长生老妖。”裴风提醒道。 “呵呵,难怪这名字有些耳熟,好了,商会援军快来了,你且去下方收尾,晚些时候我会去连叶楼找你的。” 裴风想了想还是将宾口饭庄的位置告知于他,如果公孙恪真心当自己师父,那自己多少也要露一手。 第82章 裴风连克三筑基 魔俑力战四元婴 裴风拜别了公孙恪,然后被司马炅带着飞入下方战圈。 裴风高喊一声:“商会援军马上就到,大家再坚持一下。” 话音刚落,便有数名陌生面孔杀了过来,司马炅舔了舔嘴唇,兴奋的道:“四个元婴修士,那几个筑基的归你了。” 裴风连忙出言道:“留下元婴领赏。”话音未落,司马炅再次故技重施,隐藏了身形,那几人虽忌惮司马炅的实力,但他们人多势众,只要留神便好。 司马炅出手都不在众人视线中,而且每次都是偷袭,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本事,一直在战圈中的山匪也只是以为司马炅实力一般,仅仅能与两名元婴修士打成平手。他们不知司马炅不仅有三件灵宝,还有一身骨甲。 “快走,让司马炅不要与那两位身上冒着黑烟的修士交手。”虞芝在裴风识海中焦急的提醒着。 可惜裴风提醒了司马炅,这家伙却以为裴要抢功劳,毕竟裴风有过独自击杀元婴修士的经验,所以他没有理会裴风的提醒。 果不其然,司马炅贸然出手,甫一显形,便被那两个身上冒黑烟的修士锁定,两人虽然实力不及司马炅,但他们所修的正是赶尸之道,一身道法专门克制僵尸魔俑,平时坚固异常的玉衣骨甲,对上二人后,坚固度不及平时一半,司马炅被打的束手束脚,他本人胆怯的性子渐渐放大。 裴风此刻也不好受,他被三位筑基修士围攻,两位使着诡异的镰刀,劈砍凿割防不胜防,还有一位修士驱使着一柄蓝色的月刃,角度刁钻,让裴风束手束脚。三人将裴风围在垓心,裴风左支右绌,颓势尽显。 就在这时,虞芝提醒裴风使用那个小方盒,或许有奇效,裴风闻言,忙引着燧天鼎和隐锋,荡开三人的法宝,而后后跳一步,大喝一声:“看招!” 那使着蓝色月刃的修士连忙提醒另外两人不要管那盒子,然而为时已晚,裴风祭出醉翁天酿,将那二人性命夺了去,而后收了盒子,与月刃修士单打独斗。 裴风的战斗技巧并不如何高明,但燧天鼎主动认主,离儿聪慧且实力不弱,常能化险为夷,隐锋经过十全附灵,亦能出其不意。然而月刃修士实力出众,虽然少了两位帮手,但仍能压制住裴风。 裴风见其实力不凡,武器又与童全相似,于是心生一计,转被动防御为主动出击,燧天鼎与隐锋连绵不断的砸向月刃修士。眼见那修士习惯了自己的攻击规律,裴风忽然丢出那柄红色的月刃,那修士脸色大变,伸手接住血色月刃,目眦欲裂,却不提防裴风召出醉翁天酿,射出五支五行针。那修士忙用两柄月刃挡住,五行针落地,转瞬间,地面沙化,他一不留神陷入流沙,紧接着沙子熔化,他忍着剧痛欲抽出双脚,但熔融的沙子骤然凝固,将其双脚牢牢定在地面。裴风收了五行针,控制燧天鼎,将其烧做飞灰。 收了战利品,再看司马炅,被四位元婴修士追的鸡飞狗跳,裴风心中暗道,这商会援军怎么还不到,公孙师父已经走了一刻钟了,无论怎样,援军也该到了吧。 那四位元婴修士见裴风竟然干掉了三名同伙,料想其身上必有异宝,于是分出一胖修士,前去收拾裴风。 裴风心中焦急,这群亡命之徒明明已经损失不小了,为何还要负隅顽抗。不过再一想,这群山匪竟然有八位元婴修士,想来筑基修士也有数百,这规模可与一些中型门派相媲美了。想归想,裴风故技重施,将追来的元婴修士引开,离开众人视线,裴风落下地来。 “你怎么不跑了,准备束手就擒了么?”这名修士身形臃肿,面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其火热的眼神,让裴风心中一凛,坏了,碰到老兔子了。 “我这不是尊老爱幼么,老人家您腿脚不利索,我得等等您啊,您看你喘的,跟我们家金泰似的。” “还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子,老夫很中意啊。”这位兔爷舔了舔嘴唇,一双豆眼迸发出精光。 “那是当然,琥爷我自幼便受万人宠爱,您这样的中意我也很正常,不过可惜啊,老虎吃兔子。”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好再隐藏了……” “算了吧,您这副尊容,藏得住么,要不这样,你蒙了面,要不然影响我发挥。”裴风心中有些忐忑,但嘴上必须缺德,不然心里憋着不痛快。只见这胖修士面色一沉,并指掐诀,唤出一只金蟒。 “你伸出你这猪蹄是要喂蛇么,早就该这样了,你看你这小蛇饿的,都脱了相了。”裴风越是嘲讽,那修士面色越是阴沉,忽然,他对着那金蟒喷一口鲜血,这金蟒体形瞬间暴涨,长十数丈,粗有两人合抱,一只眸子便有人头大小,当然比那胖子的头小些。 裴风心中大骇,这元婴修士加上如此巨蟒,自己小命不保啊。事到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了,裴风向着那巨蟒射出金针,这金针连虞芝布下的结界都能穿透,难道还射不穿蛇鳞么?让裴风瞠目结舌的是,金针真的没打穿蛇鳞,只在其上留下一个白坑。 那胖修士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只见那蛇用力摆尾,裴风连忙缩地术走掉,但蛇尾速度太快,劲风扫在后背,将裴风扇了出去,若不是裴风在炼化燧天鼎封印时,顺便强化了身体,此时定要吐了血的,然而饶是如此,裴风也感受到体内血气翻涌。 “原来只是牙尖嘴利啊,看我抓到你,拔了你的牙齿,捉回去好好享用。” “不用了,我宁可被这蛇吃了。”裴风祭起燧天鼎,向着那修士烧去,那修士也不躲,一拍蛇头,一道碧绿的光芒喷吐而出,短时间竟能与三昧真火分庭抗礼。但三昧真火毕竟不是凡火,且克制蛇毒,那金蟒很快便败下阵来。 那修士收了金蟒,不紧不慢的唤出一个铃铛,裴风最怕这种法宝了,模样越怪,越难防备。 只见那胖修士摇了摇铃铛,裴风像是得伤寒了一般,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四肢一软跌在地上,裴风强打起精神,射出一只木针,不曾想竟被那胖修士拈在手中。 “怎么,喜欢刺激的啊?你这细皮嫩肉的,我还真就不舍得扎进去。”那胖修士走到裴风身边,伸出肥手捏着裴风的脸:“啧啧啧,真是个俊后生啊,可惜没以后了……啊——”裴风暗中祭起隐锋,划伤了那修士捏着木针的手的手背,本来他可以用灵力将伤口直接愈合的,但他却说:“带点血才更刺激……” 裴风施展缩地术拉开其与胖修士的距离,而此刻胖修士则满脸的怨毒,因为刚刚裴风将三苗神蛊打入其伤口中了,此刻,蛊虫在其经络中肆虐起来。三苗神蛊,作为破坏力最强的神蛊,其能对胖修士造成的创伤不言而喻。 这胖修士也是个狠角色,在三苗神蛊窜到其肩膀之前,将整条手臂齐根切下,而后迅速用灵力包裹好伤口,以防裴风继续下蛊。 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向裴风了,命运的砝码宣判了胖修士的死刑,依旧拈在他断臂的手中的木针,陡然光芒大盛,刺向其伤口,接着裴风将三苗神蛊附在金针之上,向着其后颈射去,胖修士只来得及将衣袖注入灵力来阻挡,裴风怕失手,再次祭起燧天鼎,一条火龙从鼎中腾空而起,那胖修士急忙召出金蟒,喷口血令其涨大,但却不及之前一半,杀气腾腾的火龙,映着胖修士惨白的脸庞,瞬间,他便被火龙吞没,金蟒带元婴,均化作飞灰,然而一面精致的团扇从火光中出现,接着胖修士储物空间崩塌,其遗物掉落出来,若非是这团扇无法收入储物空间,裴风甚至未察觉其怪异之处,裴风拾起团扇揣入怀中,而后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谢谢你,离儿。”裴风有些虚弱的坐在地上,最后那条火龙,是离儿召出来的。 “谢谢你,虞芝。”虞芝在那胖修士召出铃铛时,便护住了裴风的心神,这才没被那胖修士蛊惑。 裴风收起战利品,心中还有些后怕,可惜那条蛇了,哪怕留张皮呢。 裴风再次出现在战圈时,围攻司马炅的那三位元婴修士有些慌了,那胖修士元婴七阶实力,竟饮恨于这筑基六阶的小子手里,几人这么一分心,被司马炅找到破绽,饶是三人反应迅速,却依旧被司马炅一击得逞,司马炅以伤换命,干掉了其中一位黑烟修士,裴风适时送上助攻,五支五行针,将剩下的两名修士逼入死角。二人见势不妙,驾起飞剑欲逃,却听见周遭杀声震天,商会援军终于到了。司马炅精神一振,拼尽全力将另一位黑烟修士洞穿,裴风适时出手,暗算了另一人,司马炅收了二人元婴,交给了裴风,裴风用之前的手段,崩解了他们的储物空间,然后收了战利品。 远处商会的长老见状脸皮阴沉下来,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发作。裴风压根不去看他们,而是扑在司马炅怀里“失声痛哭”道:“表哥,今天要不是碰到你,我就死在这儿了。”哭声凄厉哀婉,使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裴风本打算参徐长老一本的,但商会长老沆瀣一气,不如装作不知道,落得清静。这些援军迟了近半个时辰,不过有一点裴风没想明白,自己两刻钟前便喊话援军要来了,为何这些山匪不退走,此刻援军到了,他们也没逃跑。 …… 商会援军赶到时,只捉了些筑基山匪,而元婴山匪,只剩下四个元婴了。回去的路上,都是司马炅在向商会来援长老诉说战况,裴风只是与赶回来的金氏兄弟聊了几句,二人对商会颇有微词,但却不敢多说。 回到顺丘后,裴风将长老铜牌交给司马炅,让他去领赏,而裴风则等在门口,商会这地方,今天他不想再进去了。等了半个多时辰,司马炅才骂骂咧咧的拿着一枚银牌以及四张一千万两的银票大步走了出来。 “徐长老那狗东西死了,他之前承诺我的重谢没了,我一堂堂分神修士,找他们要一千万酬劳他们也不给,非说我是自己来的,要不是那小丫头片子着实好看,我……” “四千万两归你,咱们也该回去分赃了。” “主人,您这话太中听了,啊,越看越觉得您雄姿英发了……” “不都说了么,别叫主人,生分。” “前辈说的是。” 第83章 裴风清点收获 二师测试灵宝 回到饭庄,裴风远远的便看到门旁长凳上坐着一人,散发道袍,竟然是公孙恪。 裴风收了司马炅,落下飞剑,在门前便作揖道:“师父,您来得真够快的,我这才刚回来,您在这等多久了?” “我也差不多是刚到……”公孙恪话音未落,尹浪连忙恭敬的道:“公孙前辈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有几次他都准备出手了,好在你的实力很不错……”其实公孙恪比裴风早到了一个时辰,尹浪一眼便认出其身份。最开始公孙恪还对尹浪的实力有些不屑,但二人聊了两句后,公孙恪便被其见识震惊到了。而后,他才说出收裴风为徒的事情,他与尹浪理念相同,那么教导裴风时便不会有所冲突。后来聊到了焦夫子,公孙恪对裴风的心性便更信任了。 裴风傻笑着挠了挠头,公孙恪再次点了点头:“不骄不躁,胆大心细,不拘一格,很好,很对老夫胃口。” “对了,裴风,快给公孙前辈弄点拿手菜……” “尹小友,虽然你当风儿师父比我早,但孩子大战归来,你怎么能让他拖着疲乏之身下厨呢?”尹浪听罢这话,眼睛瞪得溜圆,风儿、孩子,眼前这位真的是玄阵老祖么? “师父,您可太抬爱小徒了,但今天这顿饭您必须吃,我要是不把您胃口喂刁了,以后行走江湖都脸上无光。”裴风搂着公孙恪的脖子,就像爷孙俩一样。 “公孙前辈您别见怪,这孩子就这样。” “就这样好啊,我喜欢。”公孙恪看裴风,越看越喜欢。 “您等着,这孩子做的饭菜您肯定更喜欢。” …… 公孙恪还是低估了裴风的厨艺,以及裴风的实力?势力?他看着眼前的这只剔牙的老虎,陷入了沉思。 “师父,这还有,裴琥,你差不多行了,这是我孝敬我师父的。”公孙恪一边吃,一边看着裴风,然后又看了看裴琥。 “师父,这三栖兽是我身上的碧风珠的……器灵的朋友,现在在我身边蹭吃蹭喝的,我肯定没本事让它给我当灵兽,您老就放心吧。”裴风在说虞芝是碧风珠器灵时,虞芝重重的哼了一声,裴风心中暗道,那裴琥是我老婆朋友,你要是答应,我天天说。 “嗯……再说……”裴琥太能抢了,导致公孙恪有机会吃独食时,顾不上说话。 饭后,尹浪询问裴风是否有什么伤势。 “快,清点战利品,再不拿出来我都快憋出内伤了。”裴风把此行缴获的战利品,一股脑全都放了出来。 一瞬间,地上摆满了各种东西,各种兵器法宝,林林总总不下百余把,银票有十多张,丹方七张,各种药瓶有三十多瓶,各种符篆大概千余张,还有六本秘籍之类的书籍,另外还有几面阵旗。 武器法宝中,有两把低阶普通短刀,一柄低阶开山斧,一条金色低阶长链,一面低阶铜镜,一枚低阶八卦;二十七柄中阶飞剑,三支中阶银色长枪,三把中阶朴刀,一只中阶红漆葫芦,一只中阶鬼眼,一个中阶诅咒娃娃,一个中阶铜鼎,一根中阶桃木杖,一张中阶铁弓,一把中阶弩,一根中阶金针,四面中阶金属盾;三柄高阶飞剑,两把高阶镰刀,一支高阶血色长枪,一把高阶漆黑大环刀,一对高阶圆月弯刀,一对高阶戒刀,三枚高阶印,一支高阶玉尺,一副高阶面纱,一面高阶铜镜,一串高阶诅咒纸人,三颗高阶玉珠,一幅高阶山河图,一面高阶桃花扇,一副高阶金面具,两支高阶红符哭丧棒,一面高阶鬼幡,一枚高阶铜钱,一只高阶巨钟,一面高阶皮盾;一盏准灵宝级的铜灯,一块准灵宝级的通灵配;一套低阶灵宝钉共六枚,一支低阶灵宝玉簪,一面低阶灵宝玄龟盾,一条低阶灵宝齐眉短棒,一枚低阶灵宝金环,一串低阶灵宝檀香念珠,一只低阶灵宝玉瓶,一副低阶灵宝铃;一把中阶灵宝钢鞭,两柄中阶灵宝月刃,一面中阶灵宝镜,一支中阶灵宝玉尺,一副中阶灵宝蚕丝手套;一座高阶灵宝玲珑塔,一枚高阶灵宝印,一颗高阶灵宝开天珠,一副高阶灵宝织梦梭,一条高阶灵宝绫以及那个神奇的盒子。尹浪告知裴风,这灵宝品阶可通过器灵活性初步判断,越高阶的灵宝,器灵越活跃。 裴风倒不曾被这些法宝灵宝冲昏头脑,他盘算着将非灵宝的法宝全都上交连叶楼,而这些灵宝则跟师友们分了,实在没人要的,再上交。 倒是尹浪有些不淡定了,二十一件灵宝,其中两件准灵宝,八件低阶灵宝,六件中阶灵宝,五件高阶灵宝,剿匪原来这么赚的么? 实际上,裴风和司马炅干掉的十二人,那童长老是山匪副统领,所以他的私藏颇丰,可惜对阵裴风时,愤怒而轻敌,结果死的不明不白。 “师父,您看这玉簪,这手套,还有这红绫,给师娘是不是正合适?”尹浪直直的看了裴风片刻,直到目光中闪烁起泪光,他转过身点了点头,而后施展袖里乾坤,将三人笼罩起来,他准备先试试这三件法宝的威力以及用途。 “尹道友好手段,那老夫也该露一手了。”说罢公孙恪随手召出一微型法阵,只有巴掌大小,阵中充斥着各色雾气。 “此阵唤作灵犀阵,可以用来测试法术法宝的威力。”尹浪和裴风看的眼睛都直了,公孙恪淡然一笑道:“微末伎俩,稍后便教与你们。” 不一会儿,尹浪便测试结束了,这玉簪唤作胭脂簪,通体墨绿,钗尾略弯,钗头雕作凤首,是一件攻防一体的灵宝,尹浪推测,其认主后,即便不受催动,也可有护主之能;这手套通体雪白,薄如蝉翼,质地丝滑,叫做掬炎,其器灵为后天打入的一只兽灵,戴上掬炎,可使双手如灵宝般坚不可摧,而且双手的灵活程度,绝非一般灵宝可比,另外有这兽灵的缘故,掬炎不惧寒暑;最后这条红绫,似乎其主刚陨落不久,其器灵尚保持着一位姑娘的模样,红绫唤作胧月,与其器灵同名,这是一件幻术法宝。 “那胭脂簪和掬炎就给师娘了,胧月给贺师兄吧。” “这是为何,贺邡似乎……” “我是觉得,陆裳师姐马上就要变成师姑了,让师兄把这胧月纱送给师姐,以后也能少受针对,谁让我师兄大嘴巴呢。” 尹浪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裴风说的倒是也没错。 “孩子,你准备要哪件啊,别全都分出去,最后你自己什么都不剩了。”不得不说,公孙恪非常欣赏裴风,此刻也是为他着想。 “这个不急,我是想,这塔、印、珠三件高阶灵宝,三位师父一人一件,两把月刃给司马炅,念珠和镜子给贺师兄,这铃铛和盒子我自己留着,剩下的再看看吧,” “呵呵,老夫可不能要你的东西,老夫活了一千五百年了,这些东西还不能入老夫法眼。” “公孙爷爷,您必须拿一件,就当是小徒的心意。” “怎么叫上爷爷了,我不收,你还不愿当我徒弟了不成。”公孙恪被裴风这声爷爷叫的喜笑颜开。 “当然不是,但是我有三位师父啊,分前后我于心不忍,不如叫您爷爷,您教我,那是爷爷教育孙儿,这位呢,就叫师父,他教我,就是师父指导徒弟,焦循师父,就叫焦夫子,他教我,便是老师教导学生,这样就不会叫乱了。” “哈哈,你这娃娃聪明的紧,这话说的人心里舒服,那好,这……阅苍印,我就收下了,那这……” 裴风见公孙恪似是要回礼,连忙道:“公孙爷爷,您之后还要传授我阵法呢。师父,这塔要不您拿着?”裴风连忙转移话题。尹浪有心拒绝,但公孙恪都大大方方收了那方印,自己推辞便显得扭捏了,于是便依了裴风的话,收了这天地十二印玲珑塔。 “二位师父不试试这法宝的威力么?当然,小徒只是想见识见识。”公孙恪象征性的向阅苍印中注入灵力,没想到这阅苍印竟然如此巨大,几乎撑爆了尹浪的袖里乾坤,而且公孙恪并未全力施展,这阅苍二字倒也名副其实。 尹浪手上的天地十二印玲珑塔施展起来金光大放,使得这乾坤世界剧烈振动,十二层塔各层迸发出不同的宝光。 两件高阶灵宝的威力都高于预期,想来炼化之后,激活器灵,威力还会更上一层楼。 裴风将其余的灵宝放在一起,央求二位师父试试其威力,公孙恪和尹浪自然不会拒绝。 那盏准灵宝级别的铜灯,其灯台上歪歪扭扭刻着黄丁二字,其灯芯隐隐有着通灵的迹象,若无外力相助,百年之内成为灵宝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如此,其威力也尚可观,其火焰虽不能烧伤裴风,但其中含带灵魂攻击,让裴风阵阵目眩。 准灵宝通灵配,螭纹白玉,其上阴刻卿斋二字,其灵性强于黄丁灯,即使无外力相助,十年内亦可通灵。这玉佩有宁神之功效,注入灵力,可在周身形成一层灵力护盾,而且玉佩中灵力与身体灵力共鸣,能加快灵力运转,潜移默化的改变体质。裴风倒是觉得可以送给自己未来的师弟师妹,虽说卿斋二字更适合师妹。 低阶灵宝钉,共六根,分别刻有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竟是南斗六星钉,有加速创口愈合之效果。 低阶灵宝环,碗口大小,筷子粗细,内刻罡,外刻煞,可能叫做天罡地煞环,注入灵力后,环内便冒出浓浓黑烟,这黑烟无孔不入,尹浪不得不中断测试。 低阶灵宝檀香念珠,每颗念珠上都刻着放下屠刀四字,以灵力驱动,周身便会现出宝光,宝相庄严。裴风倒是觉得这念珠更适合慧空。 低阶灵宝玉瓶,叫做万箭宝瓶,注入灵力,便会射出竹箭,穿透力一般,但落地生根,须臾成竹。 低阶灵宝银铃,便是那胖修士用来晃晕裴风的铃铛,此铃器灵敌意甚浓,任凭尹浪怎么使用,铃铛都不响一声,不过当裴风去碰时,却又有响声。 “师父,这铃铛是认主于我了么?” “不太像,即便是认主于你,我使用的时候也应该有反应啊。”尹浪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公孙恪见多识广,他对裴风说道:“此灵宝应该不止于此时模样,想来这器灵受创。我猜之前那胖子应该是强行炼化这铃铛,以至于器灵对他充满怨恨,而你解决了那胖子,所以器灵亲近于你。”公孙恪解释完,这铃铛居然自己响了起来,看来确实是被老先生说中了。 最后一件低阶灵宝,尹浪与公孙恪有些分歧,尹浪认为其是低阶灵宝,公孙恪却认为其是顶级灵宝,而且是待认主的顶级灵宝,与那铃铛相似,两位器灵都在等合适的主人,只是不知为何铃铛的器灵受损严重。 三人驱使这短棍,都不能使其挪动分毫,尹浪才赞同了公孙恪的说法。 “看来下次回连叶楼,要把这短棍带上了,看看谁是有缘人。” 第84章 明两丹方重燃尹浪希望 秋寒凝乳再振公孙雄心 裴风拿起那个绞轧神识的盒子,说明其效果,二位师父贸然之下,都吃了点小亏,此物古怪,二人也不知其来历,同时也不知其炼化方法,裴风只得收了,以做奇招。 中阶灵宝钢鞭,八棱十二节,通体银白,第一节上浮刻一雷字,注入灵力后,通体迸发出电芒,且雷鸣之声不绝于耳,鞭体含十二雷印,有上百种用处,可将雷霆之力发挥到极致。 中阶灵宝冰火月刃,二刃为一对,那童匪首将其分给两位后辈,且私藏十数灵宝,可见其私心之重,到头来却是便宜了裴风。月刃即便在器道之中也不常见,而冷门兵器最大的好处便是出其不意。 中阶灵宝镜,金背镶五行宝石,拼作孔雀状,镜面如水一般,触之即生涟漪,其上虽无篆文,但尹浪却可从镜中看到肖颖持镜环抱其颈,将二人照在一起。这是一面心魔镜,对己可召出珍重之人物,对敌则可鉴其丑恶,内心越丑恶,环抱其项之物便越可怖。 中阶灵宝玉尺,上刻“小乾坤”,白玉云纹,尺长,寸宽,分厚,即便注入灵力,也无法改其长宽,大小恒定,然磕碰间便可分金断玉,操控起更可劈山断流。 高阶灵宝开天珠,其质温润,然非金非玉,色白却呈五色毫光,甫一入手,有些分量,注入灵力,重可千钧,真有开天辟地之能。 高阶灵宝织梦梭,通体金黄,长七寸,注入灵力,即可编织梦境,令人深陷其中,难辨真伪。 “好了,这织梦梭就是我给陆师姐的贺礼了,不行,高低得让她教我两招,不然总觉得有些吃亏。” “你确定你是这么想的么?”公孙恪已经大概清楚了裴风的性格,说是仗义疏财有些过,但绝对不是小气之人。 “嘿嘿,公孙爷爷,我这不是怕陆师姐觉得礼重,万一委身于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是怕她不肯接受吧,你们口中的陆师姐我真有些好奇,她在幻术一道上究竟如此出众,才能让你们师徒二人如此推崇?” “陆师姐在幻术阵法一道上天赋极高……公孙爷爷,其实今天破阵的方法不是我想到的,是位仙子姑娘想出来的。”裴风不知在外人面前怎么形容虞芝,所以才这么说的,不过效果很好,虞芝只是轻哼了一声。 “你说的是虞芝么,若是她指点你的,那倒说得过去。公孙前辈,虞芝是这小子的红颜知己,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那姑娘只有裴风能看到。”尹浪自然知道虞芝可以显形,但裴风从未公之于众,那不如帮他隐瞒下去了。 裴风听尹浪这般描述自己与虞芝的关系,眼中笑意大盛,目不转睛的盯着尹浪,恨不得让他多说几句。 “原来如此,无妨无妨,老夫看重的是你修行日短,但天赋惊人,破阵手法多样,你这青梅告诉你的是以阵破阵,除此之外还有变阵破阵,蛮力破阵,逆转破阵等等。” 裴风听到这青梅一说,便已经有些飘飘然了,笑嘻嘻的听着公孙恪的讲解。 “对了,师父,陆师姐有九幽和灵印特质么?”裴风问出口后就有点后悔了,这个话题牵扯到金丹期,尹浪和肖颖无论是境界上还是天赋上,都已经没机会了,但师娘肚子里还有个娃娃呢,如果这位师弟或师妹的天赋也不足以结金丹,或许会影响师娘的心态,所以裴风一直没有将金丹之说告知尹浪。 “应该是有吧,怎么,你想让她教你什么?”尹浪的思路还停在裴风想找陆裳要回报的事情上,下意识也以为裴风在问这个。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想着让贺师兄也沾沾光么。”裴风心中暗松一口气。 公孙恪看出裴风的心思,所以也没在这话题上展开,不过他倒是记住了这位天赋异禀的姑娘。 尹浪撤去了袖里乾坤,然后继续与公孙恪聊着,裴风心里有鬼,便继续埋头于战利品中。 先是这三十多瓶丹药,裴风一一看了一遍,都是些常用的药物,像清心散、龟息丸、鬼柳灰、龙涎露、静心丹、凝血脂,可惜没有易容膏,以后有机会可以学来做一些。 符篆大部分都是普通符,除了五十余张追月符和三张替身符。十多张银票统计起来,有一千三百万两,这倒是一笔横财。 七张丹方,一张明两知窍丹,内容晦涩难懂。一张二气黄芽丹,主诸虚百损,五劳七伤,八风五痹,沉寒痼冷,水肿蛊气。一张龙虎五行丹,气呈龙虎,内蕴五行,解五行伤,壮五行气,龙固其神,虎固其躯。一张阴阳三宝丹,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张玄黄还丹,化解沉疴,绝创愈合。一张磷火寒丹,至阴至寒,不惧鬼气。最后一张丹方甚是奇怪,仔细看时,方上无字,无意瞥见,却布满篆文,细看时又不见。 “二位师父,你们帮忙看看这些丹方呗,尤其是这两张,明两知窍丹和这个丹方。”尹浪接过明两知窍丹丹方,公孙恪接过无字丹方。 过了片刻,尹浪答道:“若我所料不错,这明两知窍丹可以随即激活一种特质,无特质的情况下,几率由启天、开山和致远、纳气和吞霞、九幽、灵印,依次递减,而且此丹一生只能服一颗,还有,其所需药材中,有七样比较稀有。”最初裴风听尹浪的描述还是很兴奋的,但转念一想,尹浪已经结了元婴了,即便有了九幽特质,也没机会回归正道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那颖儿就有救了,我得去告诉她。”尹浪漫卷丹方喜欲狂,直冲楼上。 “公孙爷爷,这无字丹方您怎么看了这么久啊?” “你还知道这是无字的啊,那还给爷爷看?好了,先不说这个,你那师姐现在什么境界?” “之前就筑基九阶了,最近估计在冲击元婴呢!”裴风见公孙恪还在惦念此事,他心中也有些急躁。 “这不胡闹么,快,随我去找她,浪费天赋!” “好的!师父,我跟公孙爷爷去连叶楼一趟,有事回来再说。” “行,你把那些普通法宝先交给掌门。”尹浪在楼上喊道。 裴风闻言,忙收了那些兵器法宝,随公孙恪飞了出去。 公孙恪的御剑速度极快,他的飞剑看似普通,但似乎有某种阵法在加持着。 路上,裴风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道:“公孙爷爷,您服用过秋寒凝乳么?” “那种东西,即便老夫买得起也不想花这个钱,除非量足够我延寿四百年,否则一……怎么了?你有?”公孙恪见裴风一脸的兴奋,心中狠狠一颤,失声问道。 “有啊,一大瓶呢,足够两人用了。”裴风此时心中有了淡淡的疑惑,为何老李这样一位老实巴交的人,手中会有如此海量的秋寒凝乳呢,但这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 “师父,要不您收我师姐为徒,我送您半瓶。”裴风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眨了眨眼,但公孙恪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裴风的苦心,他无非是怕自己不好意思收下这如此贵重之物…… “唉,好孩子,好孩子。”公孙恪干涸已久的眼眶再次湿润起来,眼前男孩眼中的狡黠是那么的真诚。 “您是我爷爷嘛,孙儿自然希望您长生不老,爷爷,连叶楼快到了,您……” “老了老啦……爷爷高兴,是高兴的啊……”裴风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公孙恪那句我不甘说的多么悲凉,此刻他心中暗恼自己怎么没早点想起这秋寒凝乳,真是被战利品冲昏头脑了。 片刻后,裴风与公孙恪便到了连叶楼门前,公孙恪此时情绪还有些起伏,裴风轻声道:“爷爷,要不我先进去找师姐,您先歇息一会儿?” “去吧,去吧。”此刻公孙恪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但语气中满含欣慰。 裴风目前还不知道陆裳在哪,不过,有人肯定知道,毕竟贺邡还要躲着陆裳呢。 裴风冲入经楼,可此时虞芝却让裴风先上阁楼,裴风自然不敢逆着她,于是敲了敲贺邡房门道:“师兄,我回来了,快去阁楼找我。” 这时有弟子道:“师兄,贺邡师兄做饭去了,一会儿才会回来。”裴风一想也是,自己把食道法门教与他,他肯定是去修炼了。 裴风跑到阁楼上,然后问虞芝道:“怎么,你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这了么?” 虞芝显出实体摇了摇头道:“我感觉到了修罗界的气息。”虞芝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而后试探性问道:“晚辈修罗界阿(呃音)清王二十三公主,阁下可是寄魂于浮萍殿的前辈。” “虞芝,你不能这么问,万一他说他是,其实却是骗你呢?” “对呀,万一老夫是骗你呢?”裴风话音刚落,一须发皆白且蓬张的老者便显形了,其着衣衫褴褛,其面沟壑纵横,其体伤痕遍布,其神萎靡却顽皮…… “呃……虞芝,我说我有点怕,不知道你信不信?”裴风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老夫严慷,见过公主殿下,属下虽与殿下未曾谋面,但殿下的气质绝不会有错,这位是您的奴仆么?”虞芝还未回答,裴风倒是开始点头了。 “前辈快起,此人是我的…朋友,虽然实力低微,但潜力无限。”虞芝说罢,严慷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了裴风一遍,越看越摇头,然后说道:“碧风珠还能这么用,真是暴殄天物明珠暗投啊。” 裴风面露尴尬,但又不好插嘴,虞芝见状,便岔开话题:“严老,您现在灵魂不稳,快到其丹田温养吧。” 裴风听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说了句:“请!”顺便还手脚不老实的搂住虞芝,虞芝掩面一笑,对裴风说道:“这位是我前辈,我出生前他便来到人界了,你这醋吃的是不是有点……” “我还以为少女怀春,崇拜老英雄,没想到这老英雄这么老啊。”裴风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于是辩解道,结果引得严慷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咳咳,这,我还有急事,虞芝,咱们走吧。” 第85章 虞芝遇旧部 陆裳闻先贤 应虞芝的要求,她与严慷的交流都在裴风的识海里进行,除非涉及到王室秘密。 “浮萍殿众英雄,除了您和陨落的前辈,如今皆已回到修罗界,修罗界一直留着您的主魂。前辈一直留在人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您的魂魄如此虚弱,您怎么知道我在这经楼呢?” “回禀殿下,其实我并不知道您在这,我这近百年都在后山那块养魂玉中修养,前不久有个剑灵从那里跑了出来,然后养魂玉那就被这些魂道鬼道修士给折腾惨了,属下无奈,便跑到这阁楼休憩,这里除了一个炼气九阶的修士,再无他人,当然,那小子身上有俩鬼。” “严前辈,您说的那是我师兄,那俩鬼,一个是之前的剑灵,另一个是慧空大师。”裴风给严慷介绍道。 “呵呵,那你我还真是有缘。说回这些年,我一直留在人界,是因为我之前遭人暗算,暗算我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修罗界的人,但当时伤重,我也没追查下去。对了,殿下,属下知道这人界之中还有其他界修士留了下来,您可千万要当心啊。” “无妨,我只是……只是一道神念。”虞芝忽然有些落寞,严慷立刻察觉到了她语气的变化。 “什么一道神念,你是人,活生生的,我反正…反正认定你了,认定你是人了,你别怕,以后修罗界谁敢说你我就烧谁。”裴风越说越没底气,他这点实力,在人界都不够看。但还是嘴硬的小声道:“变强了我再烧。” 一刻钟后,贺邡总算是回来了,裴风神识感应到他后,便立刻下楼寻他。贺邡见裴风回来,脸上露出喜色,不过还未等他说什么,裴风率先问道:“贺师兄,你知道陆师姐在哪么,有很要紧的事要找她。” “师弟,你这是让我自投罗网么?” “师兄,这次你如果带我找到她,你就是大功一件,这关系到师姐的修仙生涯,你若帮忙,她谢你都来不及呢。” “走吧走吧,我最近在研究食道,我想做点好吃的讨好一下她,现在可好,食道没研究明白,倒要把我自己搭进去了。”贺邡一边抱怨,一边带着裴风向经楼外走,不过裴风忽然拉住贺邡,然后问道:“师姐元婴结成了么?” “结成了我还敢带你去找她么,最近她在调整心态,所以倒不如何专心修炼。” “走走走,师兄,进你屋,既然这样,那就不太急,当务之急,先给你弄个免死金牌。” “啥玩意,还有这种好东西。”贺邡被裴风半推半就的带回屋,虽然心中好奇,但又怕裴风耍他。 好在裴风不是那样的人,进屋后,裴风唤出司马炅,让他布置一道隔音禁制。 “说好的分赃呢,我被那破鼎屏蔽神识,但我知道,你…你肯定不会骗我的,多谢前辈……这位壮士是?算了我去炼化去了。”裴风将那对冰火月刃交给了司马炅,这家伙的态度立刻大转弯,看了贺邡一眼便走到一边去炼化灵宝了。 “这谁啊,是人是鬼啊,从哪冒出来的啊?” “师兄,您也是修习魂鬼之道的,何必这么少见多怪呢,这是我一朋友,特厉害,跟你的剑灵一样厉害,你看他手里那俩刀没,中阶灵宝,俩都是。” “你这话怎么像是要诱惑我什么,他拿俩灵宝关我什么事,不是,你别跟我打哑谜了,哥哥这脑子慢,自打见着你,你一会师姐,一会灵宝的,免死金牌呢?”贺邡这油滑顽皮的腔调与其身形极为不符,也正因如此,他人缘还不错。 “师兄,你别急啊,兄弟最近干了票大的,弄了点灵宝来,你看,这放下屠刀念珠和这心魔镜就是给你的,当然,这念珠给慧空大师也正好,对了,师兄,这棍子你…啧啧啧,真是你啊?” “啥玩意就真是我啊,这棍子怎么黏上我了,见过打蛇随棍上的,没见过棍随人上的。”贺邡知道这棍子定有妙处,但他这大嘴巴,就是忍不住顽皮一下。 忽然金光一闪,慧空现身了:“此乃般若伏魔杖,佛门顶级灵宝。” “那这东西应该是冲您来的啊,师父。”贺邡手臂被这般若伏魔杖缠住,想不到这东西还能变形。 “呵呵,老衲只是一缕魂魄,灵宝不会认我的,看来,裴施主又给你带来一大善缘。” “你看,师弟,我这天天欠你的,要不我把我师父抵押给你吧,他老人家纳福。”慧空摇了摇头,而后说道:“般若伏魔杖认主于你,或许修经道,亦可让你前途无量。” “我无所谓,师父您老人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师兄,这还有一件高阶灵宝……” “师弟,师弟,这我可不能再要了,佛珠给我师父,棍子黏上我了,要这两件就可以了,这镜子你拿回去,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师兄,这红绫不是给你的,这是我跟你说的免死金牌,这镜子你得拿着……” “你别塞给我,再推我摔了啊!”裴风只好作罢,贺邡强硬起来,他也没办法。 “不是,师弟,你这免死金牌,感情是上吊绫啊,红绫上吊出厉鬼啊,你这是让我去吓唬陆师姐么?”贺邡听见裴风说这是高阶灵宝了。 “这是件幻术灵宝……”贺邡得知这红绫是幻术灵宝,心中便明了了,于是一脸喜色的说道:“那这确实是免死金牌,你说我一会跪地上,深情的对陆师姐说……” “师兄,现在你放心了吧,那咱们走吧,如果去晚了,那一切就全完了。” 裴风让司马炅御剑带着他们师兄弟,然后顺着贺邡指着的方向飞去。 “你这朋友还挺英气的,多大年纪啊,实力这么强?” “哼哼,小友倒是有点眼光……”司马炅傲然看向贺邡,正准备吹嘘一下自己,却被裴风打断。 “他一千来岁,分神一阶。” “哟!分神期能活一千多岁,可够老(不死)的。”司马炅脸上无光,便欲罢工。不过裴风可太了解他了,于是叹口气说道:“师姐花容月貌,可惜喜欢强者,你这御剑速度,不配。” 听完这话,司马炅的御剑速度陡然加快,须臾间,便寻到陆裳。 “看!看!粉裙子的就是。”贺邡大声喊道。 司马炅御剑急降,轻轻落在陆裳身旁,正欲自我介绍,便被裴风收了起来。 “贺邡!裴风,你们这是……”陆裳明明看到一陌生男子带着两个师弟飞了过来,一眨眼,那人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跪地的师弟。 “师姐,小弟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师姐恕罪,小小高阶灵宝,不成敬意。”贺邡把高阶灵宝四字说的很重,但陆裳却没去理他,转而看向裴风手中的织梦梭。 “裴师弟这是为何,这等大礼,我可收受不起。”话音刚落,那胧月红绫忽然缠上陆裳手臂。 贺邡低头对裴风说:“这不会又是低俗的自动认主吧?” “我喜欢低俗。”裴风苦笑着说道。 “并非如此,这红绫主人似乎未死,她让我去救她。”胧月自然知道陆裳实力不如尹浪与公孙恪,但受其主人影响,它更相信女子,所以才会在陆裳面前表现如此。 “呃,这,师姐,要不您还是跟我去见见我师父吧,有我师父在,肯定能救那人的。” 陆裳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嗯,有尹长老出手,那自然更有把握。” “不是这个师父……” “焦夫子也来了么?” “师姐,这是我新认的师父,叫公孙恪,他……” “你说什么?玄阵老祖公孙恪前辈?”陆裳自然知道公孙恪大名,他可是阵法一脉泰斗。 “没错,我师父他可是专程为你来的,对了你还没结元婴吧。” “说来惭愧,但最近应该……” “惭愧就好,你结了元婴一切就都迟了,走吧走吧,我师父都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你让公孙前辈等在外面,你这也太……” “这织梦梭,送你的,高阶灵宝,看在这东西份儿上,您能嘴上留情么?” 陆裳此时有点不知所措,本来两件高阶灵宝,已经够让她惊讶了,而拿出这两件高阶灵宝的还是自己的两个小师弟,胧月红绫主人还活着,需要自己去救,本身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但此刻前辈先贤公孙恪竟然等在外面。即便她此时御剑速度极快,也无法平复心中的波澜,不过她并未收下织梦梭,只是催促裴风赶路。 半路上,贺邡突然问道:“为啥师姐结了元婴一切就都晚了啊,你从见到我就一直说这个?” “因为我们现在修的仙是残缺的,筑基之后本应是金丹,但只要修了金丹,以后修行便会雷劫不断,所以传我们仙法的上仙只传了残缺版的,好处便是无灾无难,坏处是越往后越难以寸进。对了,师兄,这话你可别对任何人说,任何人都不行。”裴风实在是怕贺邡这大嘴巴讲出去,万一被尹浪知道就麻烦了。 “你这都听谁说的?”贺邡问道,显然有些不相信。 “一位仙子告诉我的,当然,公孙前辈也知道,他本人便结了金丹。而且,修完整版的仙,最重要的两个特质便是灵印与九幽,怎么样,二位都有吧。” “这么说师弟此来,也是要带上我咯?” “那是当然,我最近还弄到一个激发特质的丹方,到时候让裴云也修正版仙法。” “真的啊,要不然给我也弄一颗。”贺邡自身三特质,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心病了。 “就是材料不太好弄,师娘也需要,师兄你先排着吧。” “切。” 陆裳没有插话,但以她的第六感,她认为裴风说的都是真的。 自古以来,修仙界能修到合体期的人便很少,之前她曾试着凝结元婴,但总是觉得少了什么,想来这金丹期便是答案。 第86章 陆裳结金丹 裴贺下地渊 再说另一边,尹浪与肖颖分享了喜悦后,又怕肖颖情绪激动动了胎气,便好生安抚了一阵,待肖颖平静下来开始炼化灵宝后,尹浪又下了楼,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想来是裴风走的匆忙,将满地的符篆药瓶弄乱了,尹浪无奈的收拾了起来,却见那根桃木杖被裴风落下了。 他将银票符篆与丹方收在一起,用桃木杖压住,却不见那张无字丹方,想来是被公孙恪带走了,而后看向地上另外的六本书籍,两本丹道的,一本是药丹典籍,一本是毒丹典籍,一本阵法笔记,一本鬼道秘术,一本诅咒秘术,最后一本既无书名,书中也无字迹。 尹浪好奇的向其中注入灵力,也不见其有变化,接着他用灵力在其书页上划了一下,本想测试一下这书页有何特别,是否只是凡物。 经测试,这书页坚实异常,除此之外一切正常,然而就在尹浪准备合上这本书时,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件灵宝,裴风此行带回的第二十二件灵宝。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件公孙恪所说的,待认主的顶级灵宝。 因为即便是正常的书籍,注入灵力后也会移动或翻页,这本书却无任何反应,这与那短棍何其相似。 只是此时裴风不在,不然还可以让他试一试。想到这里尹浪忽然心血来潮,将书带上楼,让肖颖试上一试,肖颖刚炼化完胭脂簪,此刻十分欣喜,但见尹浪又拿来一件灵宝,心中却有些不悦,当即说道:“你这师父当的,像个贼似的……” 尹浪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肖颖听闻只是试试, 便点了点头,但这无字书入手后,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本书对她腹中的孩子很热情,肖颖先是一惊,而后大喜,尹浪称这书是待认主的顶级灵宝,那也就是说,自己的孩子出生后便会拥有一件顶级灵宝。 “顺丘不愧是天下最富庶之地,一伙山匪中的几个头目都能有如此收藏。”尹浪不得不感叹,三件顶级灵宝,五件高阶灵宝,当然,他最高兴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得到顶级灵宝的认可。 话说两边,陆裳得见公孙恪,自是千分惊喜,万分忐忑。 “师父,您久等了,我们这边出了些小状况,这胧月红绫的主人还活着,但似乎处境危险,所以师姐刚刚是准备去救人的,但她听说您在这等着她,她便赶来了。”裴风话音刚落,那忽然红绫无风自展,指着一个方向。 公孙恪见状咦了一声,然后对裴风说道:“你和你那位大朋友去救人应该问题不大吧?” “您老的意思是,师姐去不了么,还说……师姐要进阶了!” “呵呵,去吧去吧。”看着裴风,公孙恪露出慈祥的笑容。 “要不我也去吧,我也不能白拿你一棍子啊,我多少应该能出点力。”贺邡是想着帮陆裳解决件事,换取些好感。 裴风看了看贺邡,而后又看了看公孙恪,却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于是裴风唤出司马炅,让其带他师兄弟二人一程。 司马炅本来想拒绝的,但却见公孙恪看着他,他被盯的浑身不自在,于是连忙召出飞剑,带上裴风贺邡,跟着胧月快速飞远。 此时陆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晚辈陆裳,拜见公孙前辈,这…前辈可随晚辈进派中歇息……” “不了不了,我那徒儿可曾与你说过,金丹期的事情?” “师弟确实说过,晚辈之前尝试结元婴时也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呵呵,不错,此时你丹田灵力充盈,正是聚结金丹的好时机,你可准备好了……先别急着答应,结了金丹后,你日后修行定会快上许多,但却要历经重重雷劫……” “晚辈想好了,结金丹,只是……” “放心,有老夫在,定佐你结出最完美的金丹,你且坐下调息,老夫结一灵阵,助你一臂之力,记住,结金丹要经历初劫,其威力不大,但依旧会对你造成一定影响,你切记守住心神。老夫虽然可以布阵帮你抵消初劫,但你还是体验下其威力,这对你日后渡劫有所裨益的。” 陆裳激动的点了点头,接着依公孙恪之言,坐地调息。公孙恪并未告知陆裳,他准备布置一个五灵聚雷阵,会让她的初劫威力提升,但这样可以通过天威巩固其金丹。当然,此阵并非只有引雷功效,其聚灵效果极强,可确保陆裳成功结成金丹。 再说裴风这边,他本以为胧月的主人在堑谷附近,却不曾想,竟然是在顺丘,只是位置比较偏僻,人烟稀少。此处有一大院,内中光秃秃,既无草木,也无沙石。 裴风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在他犹豫不前时,刚认主贺邡的般若伏魔杖失控射出,砸向眼前院落光秃秃的地面,竟将地面震出一道口子,裂口内散出幽幽紫光。 “表哥,要不你进去看看?” “这种时候你叫我表哥了,刚刚说好了去看姑娘,我还没自我介绍呢,你就把我收起来了……” “我不是说了么,我师姐喜欢高手……” “我都飞那么快了,还不算高手啊?” “还差点,所以我快速把你收起来,我师姐还以为你来无影去无踪呢,这样她才肯定把你当高手。” “嗯……好像有点道理,那表哥我进去看看,但是这个棍棍得跟着我。”司马炅也看出这般若伏魔杖非同一般,于是向贺邡借了来,接着便跟着红绫飞入裂隙。 司马炅进入裂缝后,贺邡开口问道:“师弟,这家伙不会是人傀吧,那可是邪术啊。”人傀是邪傀之中,将活人祭炼为傀儡的邪恶功法,也不知道贺邡从哪看来的,至少裴风是第一次听说。 “我可没听说过什么人傀,这家伙是个魔俑,他跟公孙师父几乎是同时代的,只不过这家伙脑子缺根弦。” 贺邡一脸兴奋的看着裴风,然后有些羡慕的说道:“这么强的魔俑啊,哪怕是没脑子的我也想要啊。” 就在这时,贺邡腰间的明王舍利白光大盛,接着便听到慧空大师的声音:“这下面有些古怪,恐怕那魔俑应付不过来!” 几乎是同时,严慷告知裴风,这下面屏蔽神识探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裴风心中当下有些焦急,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裴风有些按捺不住,便冲入裂隙之中。 “师父,你看这怎么办啊,我又不会御剑,要不我让冥牙剑带我去搬救兵?” “走,咱们也进去,为师定会护你二人周全。” “啊?行!豁出去了。”贺邡祭出冥牙,也冲入了那裂隙。 裴风进入裂隙后,严慷便感受到这其中的门道了:“裴风小友,虽然你这次行为很不智,但不得不说,你运气不错。” 裴风心中有些惊讶,连忙问道:“严老,您这是何意,难不成这里……” “别想那么多,这里面的禁制比较克制灵宝,所以……” “所以我也没啥手段了啊。” “你好运就好在早些时候遇到老夫了,此地虽克制灵宝,但终究是鬼道阵法,对我有利。” “那司马炅呢,就我那表哥,对他有利么?” “赶尸之术,在鬼界是最微末的伎俩,所以鬼道阵法也会克制魔俑的。”有了严慷的解释,裴风此刻放心了不少,只是不知为何,呆在此地让裴风困意上涌。严慷没有告诉他,这鬼阵对活物也有克制。说白了就是,这鬼阵对有灵魂且有实体的人或物都有压制作用。这也是慧空笃定其能护贺邡与裴风周全的缘故。 裴风疑惑间,却见贺邡趴在冥牙上飞了进来。 “还好,我还怕这里面黑漆漆的呢,这紫光哪来的啊,没看到灯火啊?” “师兄,你快收了冥牙吧,这里的阵法克制灵宝的。” “我就说嘛,怎么一进裂缝冥牙都飞不稳了,差点把我摔下去,咱不是来救人的么,快找人吧,跟着哥哥我,我师父他老人家不怕这里的道道。” 这点裴风也清楚,于是将贺邡拉上隐锋,二人便在这地下暗道中低空穿行。这地下暗道时宽时窄,暗室遍布,又有旋梯连接上下层,层层叠叠,而且这诡异的紫光有屏蔽神识的效果,让裴风探不明这暗道的尽头与范围。 就在裴风谨慎前行时,忽然听到前方有人语:“你这棍棍,怎么关键时刻软了呢。”裴风一听,这是司马炅的声音,连忙加速飞了过去。三人碰头后,司马炅却说自己已经在里面困了一天了,想来是其中了什么机关陷阱,模糊了时间概念吧。 裴风绝对想不到,这是因为司马炅在此处迷路,不由得让他回想起困住他八百年的山洞,所以才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此外,阵法还会扰乱其神智,也加重了他对入洞时间的偏差。 此时虞芝与严慷都未发出警告,裴风便继续向前飞去,司马炅虽然想返回,但他实在是怕再次迷路,于是也跟了上去。 又过了半刻,那胧月红绫彻底失去了动静,想来是阵法压制住了其器灵。 “咱们再飞一刻钟,如果还是找不到人,咱们便飞回去吧,我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裴风回头看了看贺邡,他此时精神饱满,倒不像是受到阵法影响,而实际上,贺邡只是在死撑。 不过贺邡倒是不担心,慧空说过,如果他昏过去,慧空便会控制他的身体的。 好在又过半刻,三人终于抵达暗道尽头,这里连着一座牢室,里面阴暗,且有阵阵腐臭传出。 裴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忽然一声巨响,司马炅轰开了牢门,裴风胆战心惊的唤出一团火光,但火光却照不透牢室中的紫色雾气。贺邡与司马炅纷纷试过,也是如此。 裴风召出燧天鼎,离儿沉寂了一阵子了,但以灵力激发燧天鼎内三昧真火还是可以的。 好在在三昧真火的炙烤下,紫色雾气渐渐退向角落。而雾气之下的,竟然有数十人体,有生有死,甚至有几副枯骨,俨如地狱一般。 第87章 裴风魂有善恶 贺邡道无慧根 这般场景,让裴风怒发冲冠,血气翻涌,然而贺邡忽然发现,暗道中的紫光消失了,周围一片漆黑。 此刻虞芝在裴风识海提醒道:“当心,这阵法威力加强了,应该是有人来了。” 裴风放出神识,发现此处竟然不再屏蔽神识,果然发现了些响动,而且有一个阴恻恻的笑声,由远及近。 “裴小友你不要命啦,阵法加强的情况下,你居然敢放出神识!快收回来,这里有古怪。”严慷大声制止道。 忽的白光一闪,贺邡口中发出慧空的声音:“小徒已经支持不住昏了过去,大家快退后,裴风,你收了燧天鼎,那紫气是保护我等的。” 裴风心中不解,但虞芝与严慷都赞同慧空的说法,于是裴风收起了燧天鼎,紫雾立刻再次弥漫开来。 “晚啦!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如炸雷般在众人身边响起,一道褴褛可怖的身影出现在紫色雾气之中。 此刻众人视线皆被浓浓雾气阻隔,相互之间看不见,神识也探查不到,最可怖的是,雾气之中还有一位恐怖的敌人。 最先遭重的是裴风,他距离那怪人最近,就在他全神贯注注意着四周动静时,一张梦魇般的老脸出现在他面前,裴风想大声喊叫,但却发不出声音,那人与裴风脸对着脸,疯狂的狞笑着,裴风勉强刺出隐锋,但却发现,眼前之人分明是鬼魂。裴风急忙召出燧天鼎,却被那鬼将鼎打飞出去,此时虞芝、严慷默不作声,裴风的意志已如风中残烛,片刻后便昏了过去。那鬼见裴风倒下,也不去理他,转身去捉其他人。 就在这时,倒下的裴风再次站起,目色漆黑,手中托着一盏铜灯,便是那准灵宝黄丁灯。其光线暗弱,但却可穿透紫雾,那鬼魂见状,脸上露出忌惮神色。 裴风冷哼道:“废物一个,受死!”另一旁的慧空与司马炅被裴风的气场震慑到了。 虽然裴风的异变让局势有所改观,但裴风的攻击似乎没有对那鬼魂造成多大威胁,裴风低声道句“该死”,却并未罢休,他在储物空间翻了翻,取出两根红符哭丧棒,祭在半空,面色冷峻的道:“这二物正是敌手,束手就擒吧。” 那鬼脸上立刻变得惨白起来,此物确实专刻鬼魂,但那鬼还想负隅顽抗,骤然发出一阵骇人的笑声。裴风此刻有些抗之不住,两根哭丧棒威力降了三分,忽然铃声一响,那鬼如魔怔一般,愣在原地,虽然只愣了片刻,但却被裴风抓住时机,狠狠的打了一棒,那鬼魂与哭丧棒接触,立刻冒出白烟来。 裴风不给那鬼魂喘息之机,再次唤出黄丁灯,灯焰烧向鬼魂,灼出缕缕青烟,鬼魂的样子也变得透明起来。 “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且听他怎么说。”慧空看出裴风不对劲,于是出言制止。 裴风皱着眉又烧了一会,才停手,他淡淡的问道:“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么?我只问一遍,但凡有半句假话,我让你魂飞魄散!” “不是,不全是,之前的这些白骨与我无关,我也是偶然发现这里,关着一个和尚,最初他为我超度,但我发现这里阴气重,适合我修行,我就留了下来,后来那和尚日渐垂危,直到后来我一狠心把他杀了,吞食了其魂魄,再后来,我以这和尚身上的几件宝贝为诱饵,诓来了一些修士,待他们被鬼阵放倒后,我便利用鬼阵夺他们的精魄,后来来了一对男女,二人本来已入阵中,我来搜索他们二人宝物时,那男的忽然起身,用一法宝帕子将我困住,而后掳走了我带在身上的许多宝物,还扯走了那女的的红绫,等我挣脱手帕时,他已经跑了,而之前吞食的那和尚的灵魂不知道怎么的,就飞回其金身上了,然后冒出这紫气……” 这鬼话未说完,便被裴风灭杀了,他挑衅的看着贺邡道:“大师,这鬼我帮你超度了。”说完收了燧天鼎,便转身,忽然想起司马炅,他皱了皱眉道:“你跟着我还是打算烂在这?” 司马炅噤若寒蝉的跟着裴风一同走出牢室。 慧空召出冥牙,将牢室中的活人死人和骸骨收了起来,而此时,那紫色雾气也消失了,牢室角落现出一具坐化金身。慧空鞠了一躬,将金身一并带上,而后出了这牢室。没有了那鬼魂的灵力加持,暗道中的阵法很快便失效了,慧空边走边以土灵力填埋,将这罪恶地渊彻底抹掉。 出了这地道,裴风与贺邡相继倒地,不过半刻后裴风醒来,他看着外面西斜的太阳,心中满是疑惑,随后询问虞芝和严慷,二人只说是慧空大师出手,解决一切。问到司马炅时,他却说当时他也晕过去了。 裴风起身,对着那几位一息尚存的人问道:“你们之中,有谁是胧月的主人么?”虽无人作声,但其中一女子听罢落泪,想必便是此人了。裴风叹了口气,又问道:“大家还记得自己来自哪里么,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这时,一位干瘦的男子说道:“回去?道基已毁,哪还有脸回去。”其他人亦是如此反应。 就在这时,贺邡醒了过来,他见自己与裴风已经安全,而且还救出这么多人,便没心没肺的说道:“今日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对了,是我师父把咱俩带出来的吧?” 裴风见贺邡也如此说,便不再疑惑了,当即点了点头,此时却见贺邡面色不太自然,裴风连忙询问,贺邡愣了一下才说道:“是这样,我师父让咱俩把这些人埋了,带出他们是为了让他们灵魂重见天日,埋了他们是为了早日入土为安。”裴风不疑有他,正准备挖坑,却见还有五位幸存的人失魂落魄的在这里啜泣,于是便让贺邡在这里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做傻事,自己则带着尸体在附近找一片风水好的地方埋了。 裴风走后,贺邡这才询问道:“师父,您说师弟恍若旁人是怎么回事,还有他救了我们是真的么?” “你这师弟怕是一体双魂,你所见到的裴风,乐观善良,我所说的裴风,阴郁狠辣,最关键的是,他那魔俑明明知道一切,却没敢说实话,显然,他对裴风的另一面,很是忌惮,不过我看他平时,都是其善良一面与我们相处,刚刚因为暗道鬼阵的缘故,让其善魂昏迷,恶魂便占据了身体。我知道你们二人要好,以后你可要盯着点他,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师兄。” “这您放心,以前师弟也晕过啊,好像没这样啊……”贺邡继续喃喃道。 “对了,你把你储物空间那具金身取出来。” “啥金身?怎么是尸体啊,师父,这好像是个和尚。” “你去给他磕三个响头。”贺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听师父的总没错。 没想到,贺邡磕了三个响头后,那具金身中落下一颗紫色舍利。 “紫晶舍利!”慧空大惊道:“难怪那紫雾那般浓稠,而且可以辐射整片暗道,紫气东来,圣僧怀真,难怪,快!你再给他磕九个响头!” “师父,这样会不会有点贪得无厌了,人家都给我们一个舍利了。” “你懂什么,那般若伏魔杖便是其生前至宝,想必那念珠也应该是了。” 贺邡这才恍然大悟,谁知磕了九个响头后,圣僧怀真的金身便化为齑粉,汇入了那颗紫晶舍利之中。 “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唉,空有圣僧遗宝,可惜你没有慧根……或许他日你若有机会遇到业种……罢了,这紫晶舍利你且收好。” 贺邡没有继续追问,收了舍利,便不再多想了。 过了半个时辰,裴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一开始,根据虞芝找的位置,裴风在一处开阔地挖坑,不成想,那里是别人家祖坟,差点没被他们家下人骂死,后来又去山南找了一片空地,这才令那些受害者入土为安。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刨谁家祖坟去了?”贺邡大大咧咧的问道。裴风苦笑一声,然后说道:“早知道就该让你去。” 裴风回过头,与幸存的五人说道:“大家请勿太过悲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河堤美景何止绿柳,人生百态又岂止修仙,须知天生我材必有用,暴风雨过是晴天,退一步回头是岸,进一步苦海无边,是否家中老母无人养,浪子回头在身边,青梅执手白头老,只羡鸳鸯不羡仙,小哥你笑了,肯定家有娇妻,糟糠之妻不可弃,两口恩爱多甜蜜,我有纹银百万两,男耕女织盖新房,回家去吧。你们谁还有梦想,遣散费有百万两啊。”四百万两,救了四家人,也算美事一件了。 最后剩下的便是那红绫的主人,她道基已毁,红绫不会再回应她了。 “姑娘能得如此灵宝,之前实力定然不凡,若是师门奖励,说明你天赋异禀,若是自己辛劳所得,那也定是出类拔萃,这种反差确实让人很崩溃。”之前裴风昏迷了,所以他不知道,这姑娘不只是道基毁了,与她一起的男子还丢下她跑了,临走时还抢走了她的灵宝。 “师弟,我看她太虚弱了,要不然你把她带回饭庄,吃些东西吧。”贺邡在慧空告知下,已经知道这姑娘凄惨的经历了,这才这般建议。 裴风伸手去扶那姑娘,那姑娘却不打算领情,僵持间,忽见天边飞来二人,速度极快,原来是公孙恪放心不下,待陆裳结了金丹,便带着她前来寻找。 那胧月红绫不合时宜的飞向陆裳,看来是找到归宿了。那姑娘见状,反而不再哭泣了,拉着裴风的袖子,便要起来,奈何其太过虚弱,最后还是被裴风搀起来的。在贺邡的建议下,一行人转向宾口饭庄。 第88章 劫后余生裴风晋级 上交法宝尹浪炼丹 回到饭庄后,陆裳在之前裴风的屋子中照顾那姑娘梳洗,裴风在楼下做饭,贺邡在公孙恪的示意下,略去了陆裳结金丹的事情,着重讲了自己和裴风英勇无畏救人于水火的事迹。 贺邡本来想将裴风一体双魂的事情讲出来,但慧空却制止了,因为目前来看,裴风的恶魂虽然性格乖张,但确实救了裴风一命,而且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慧空耗费为数不多的灵魂之力,再者,上天有好生之德。 由于这次人比较多,裴风做的饭菜也比较多,那姑娘依旧万念俱灰,不肯下来吃饭,陆裳从其口中得知,她之前是元婴一阶……陆裳本来是要去陪陪她的,但闻到饭菜的香味,还是没忍住,各道菜吃了个遍。不过,她对这个同桌吃饭的老虎还是很好奇的,毕竟她之前没见过裴琥。 贺邡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仿佛他有两张嘴一般,他之前还在纳闷,为何自己食道不入门,原来是出在食物问题上。 期间尹浪询问过陆裳的修为境界,不似筑基,也未到元婴。 还是公孙恪反应快,他说这是他修习阵法一道的心得秘法,之前陆裳便已经是筑基九阶巅峰,此刻将丹田灵力凝结为珠子,可继续积蓄灵力,以期日后结成完美的元婴,尹浪见公孙恪如此说,便也不再疑惑了。 楼下吃完后,陆裳特意为那姑娘带上去一些饭菜,待她端着空碗下来,轻声告诉裴风,人家都饿坏了,裴风连忙临时加菜。 公孙恪正式收陆裳为徒,陆裳自然欣喜万分,贺邡和尹浪也可以学些法门,但不被收为正式弟子。 阵法一道,涉猎广泛,卷帙浩繁,尹浪与贺邡或可浅尝辄止,但陆裳与裴风必须细细学来,倒不是说公孙恪苛责二人,而是因为,若想在这一道上有所成就,便必须如此,这样一来,即便日后遇到瓶颈,也可轻易突破。 公孙恪的讲述很详细,即便是贺邡这门外汉,都收获颇丰。 最后若非是夜深了,几人甚至不忍心打断公孙恪的讲解。 贺邡占了裴风的聚灵阵,裴风则悄悄叫上尹浪,把秋寒凝乳这事说了一遍。 尹浪连忙照办,期间将食道修士吸收药物效果有所提高之事也悉数告知,公孙恪自然是感兴趣,于是先消化一滴秋寒凝乳,以期十年内入门食道。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贺邡忽然神秘兮兮的找裴风要法宝。 “我这没分出去的灵宝可就这些了,对了,师姐,这织梦梭给你。”昨天情况突然,裴风这织梦梭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其实阵法一道,一直依靠灵宝也不好,这织梦梭我不能要,还是师弟你留着吧。”陆裳倒是有些想要这织梦梭,但昨夜听公孙恪一席话,却觉得自己有些走偏了。 “云依,无妨的,这织梦梭你拿着吧,你师弟也用不上,何况,你身上这些灵宝,都算不上顶级,用到分神期,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公孙恪出言,陆裳才收下织梦梭。 裴风回过头继续问贺邡道:“师兄,你准备要什么啊?” “师姐这么一说,我都不好开口了,就是那俩哭丧棒,咱们兄弟俩一人一个。” “怎么着,咱俩是黑白无常啊?” “呃……我师父说,这东西打鬼,一打一个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有的啊?”贺邡心想,坏了,露馅了。 此时虞芝却告诉裴风:“昨天你晕倒后,严慷前辈控制你身体时用过的。” “那你们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严慷前辈说他是燧天鼎的器灵,虽然暗道的阵法对燧天鼎器灵有压制,但牢室之中没有鬼阵……”裴风听罢,便对脸色阴晴不定的贺邡说道:“哈哈,要不是燧天鼎器灵告诉我,我还以为功劳都是你的呢,明明我的燧天鼎器灵也有出力。” 贺邡见裴风竟然自己解释通了连忙赔笑起来。 “好了师兄,这两根哭丧棒归你,这准灵宝灯归我,占你点便宜,谁让你是师兄呢。”裴风在虞芝的“回忆”下,得知这黄丁灯也起到不小作用,便将其掏了出来。 一旁看热闹的尹浪见状,先是瞥了一眼,接着便紧紧盯着那盏灯,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高阶灵宝!开什么玩笑,你用了一次就变成高阶灵宝啦?”这盏黄丁灯之前是准灵宝,这点上,尹浪与公孙恪是意见一致的,然而此刻的黄丁灯,灵性至极。 公孙恪闻言,也走了过来,以他的阅历,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在场能解释此事的只有两人,慧空与严慷,他们各自告诉贺邡裴风:“这灯吸收了那鬼魂的残魂,以及牢室内其他残魂,并化为己用。此物应是通灵明器,少说也是帝王墓中才能养出这等通灵之物。而这黄丁二字,应是制造者的名字或者等级,物勒工名,应是古秦国的制度。” 裴风将那些普通的法宝以及未分出去的灵宝交给尹浪,他现在已经不敢见掌门了,若是掌门知道他有这么多宝贝,岂不是要把他扣下。 尹浪哈哈一笑,然后对裴风说道:“上交这些,可以为你换到很多有用的东西的,连叶楼财大气粗,可不会亏待弟子的。” 裴风本也没想要什么,权当是回馈宗门了,不过他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缺药材,炼制明两知窍丹的药材,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不够换一份两份的。 尹浪最近也在发愁此事,经裴风这么一说,他便立刻动身了。 与此同时,裴风也打出一道传音符给裴云,一方面告诉他这丹方,一方面询问其修行进度。 半天后,尹浪回到饭庄,丹方上的药凑够了九成,但剩下的三种,便是最难弄到的三种,雪叶银杏雌花三朵、仙女花秋叶一片、雨血兰一朵。雪叶银杏是君缇山特产,但雌树只有十二棵,而且雪叶银杏最值得入药的是其果,只有未孕育果实的雌花才会被摘下,所以这东西很稀少,虽然不贵,但很稀少。仙女花秋叶,这东西是最近百年才发现的,仙女花花期在夏天,花期一过便会迅速枯萎,根本活不到秋天,直到后来,人们发现有些仙女花因为某些原因,不结籽,便可以活到秋天,甚至冬天,当然仙女花冬叶是更贵的东西。 雨血兰寄生在阔叶树冠下,其采摘需要些运气,这东西开花时香气扑鼻,会被林间动物竞相抢食,不过相比前两种,这东西产量还算可观,可惜的是,雨血兰同时也是一种名贵食材,基本上八成的量要供给皇室。 好在傍晚裴风收到裴云的传音符,他已经筑基四阶了,太子知道这丹方后,便让裴云询问裴风,是否缺少雨血兰,最近刚进贡了一批。这让裴风不得不感叹,背靠皇室好处多。 接下来几天倒是一切正常,除了裴风晋级到筑基七阶,这让贺邡羡慕不已。 尹浪在商会与连叶楼之间往返,倒是将明两知窍丹所需药材凑齐了,然后以两滴秋寒凝乳的代价,请动丹道太上长老阎会帮忙炼制。 太上长老就是不一般,深知每种药物的药性,不到三个时辰,便炼制成功。 不过长老却嘱托,此丹药性强烈,老弱病残孕不宜服用,吓得尹浪满头大汗,连忙出言感谢,最后尹浪用玉瓶收了丹,御剑回了饭庄。 之前连叶楼中长老还对尹浪颇有微词,连今年的长老试练都不参加。现在看来,原来是为了给肖颖炼药,才不回连叶楼,再加上他上交的那些法宝,那些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长鲸泉喷发的日子,一大早,尹浪便要带着俩徒弟去长鲸泉,一方面,裴风炼化封印,另一方面,贺邡已经到了炼气九阶巅峰了,眼看着便要筑基了。 不过,裴风却要求让公孙恪同行,称其阵法可以帮助炼化封印,这话倒是没错,不过他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贺邡筑基,裴风还是很重视的,若有公孙恪在,必定事半功倍。 裴风已经是第三次去长鲸泉了,自然轻车熟路,巧合的是,公孙恪当年便是在此度过的元婴天劫,当时他年纪尚轻,欲挑战天威,特意在雷雨之时来此渡劫,好在当时其阵法修为不弱,否则,即便不陨落,也会落得重伤的下场。 到了长鲸泉后,裴风找好了炼化的位置,公孙恪便为其布置了一个上引天雷,下聚地火的阵法,当其听闻裴风喝过天吴水后,更是用阵法将天雷地火的威力提高三倍,一旁的贺邡感觉天雷过后,已经可以将裴风趁热吃了。 “好了,你就别看你师弟了,雷雨天突破到筑基期,你不会害怕吧?” “哪能够啊,只要别像裴师弟那样,我就不怕……”贺邡说着说着,心虚起来。 公孙恪看这活宝,不由得一笑,接着便布置起法阵来,他知道贺邡可以勉强结金丹,心中倒是有些期待这小家伙再创奇迹。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公孙恪见贺邡将冥牙、般若伏魔杖以及那两根哭丧棒插在四角,他自己坐在中间。 “这些都是我的法宝,放在身边,心安。” “呵呵,你这都是些什么奇思妙想,你就放宽心吧,有老夫在,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贺邡挠了挠头,收起这些法宝,他倒不是真的怕什么,他总是觉得,如果自己进阶时,法宝放在身边,说不定也能进阶。 此时,空中雾气弥漫,天空乌云密布,长鲸泉开始喷发了,倏忽间,雷雨交加,一道巨大的雷霆,劈在了裴风头顶,片刻间,便进入三火合一状态,此次裴风不再感觉焚胸煮腑,雷击之感也不再那么强烈,但燧天鼎或者说离儿似乎有点吃不消。裴风病急乱投医,召出那盏青铜灯,没想到这青铜灯放出洁白光华,将燧天鼎笼罩其中,为燧天鼎抵消了部分冲击。 而裴风也隐隐感觉,这青铜灯也在吸收天雷地火之力,强化自身。然而异变还未结束,一面薄如蝉翼,上画一朵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团扇从裴风衣服中滑落出来,裴风这才想起,当时这面团扇,似乎不惧燧天鼎火龙的灼烧,可是此物无法装入储物空间,所以一直装在怀里,裴风自己都忘了。 团扇滑出后,便一直在空中漂浮,不过裴风感受不到其中有何威力,所以便视而不见。 第89章 裴风凝练灵宝 慧空神魂殡天 没多久,那器灵残缺的铃铛也不受控制的冲出裴风的储物空间,索性,裴风将隐锋与那方盒一并拿了出来,尴尬的是,这二者并无动静。 由于多了两个灵宝帮忙分担压力,离儿的情况渐渐好了起来,甚至于有时间同裴风闲聊。 “裴风,你这铃铛器灵的魂魄好像是补全了啊,它正借助天雷地火之威促进灵魂融合。” “虞芝么,这你都能看出来,我说它……” “我是离儿,我看我还是用贺邡的声音好了,要不然你都分不清楚!” “别别别,分得清楚,之前你不都叫我主人的么?” “那司马炅都不称你主人,我不比他厉害多了。” 裴风无奈,不过离儿如果能用虞芝的声音叫声“好哥哥”,那可感觉刺激多了。 “要不你叫我大哥吧,听着还亲切。” “不行,我比司马炅大多了,叫你大孙子还差不多。” “噗哧。”却是虞芝没忍住,笑出声来。 裴风正待争辩,忽然一道碗口粗细的雷霆砸下,吓了他一跳,紧接着,更多更惊人的电蟒蜿蜒而来,起初还是错落而至,后来,竟然合做一处,聚成鼎口粗细的天雷狠狠砸了下来,裴风欲做点什么,但雷霆迅疾,根本不给他机会。 天雷加身,巨大的麻痹之感让裴风苦不堪言。只是危机刚过,裴风却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如此惊人的雷霆,应该可以将自己击晕了才对,惊魂未定之下,裴风抬头看了看天上,却见那副团扇飘在其头顶,裴风用手去碰时,一股难以抵挡的雷霆之力传入其身体,想不到是这团扇挡下了那道天雷……只是此时又像是没挡住,若非是天吴水做缓冲,裴风此刻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恍惚间裴风听到铃铛清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急,音量越来越高,裴风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裴风茫然的抬头看了看那团扇,便再也没勇气去触碰了,疏忽大意遭雷劈啊。 公孙恪也看到了那道惊雷,刚要变阵防御,但那雷势过于迅猛,竟未来得及,好在这道雷有惊无险的被接下,谁料,刚放下心,光幕内闪起一阵电光,只是燧天鼎之上的光幕并未消散,炼化依旧在继续,公孙恪只能判断裴风还活着,但内部具体什么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贺邡的境界稳定在筑基一阶,公孙恪见状,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对贺邡说道:“你师弟托我教你炼化灵宝……” “前辈,不必了,我师父都教过了,这次筑基成功,多谢前辈鼎力相助……” “你不必谢我,有我在,也只是保证你日后结金丹时,有个心理准备而已。金丹期会承受初劫,也即天雷,你能在雷雨天成功筑基,说明你的心性坚定,这点倒是老夫看走眼了。”贺邡知道自己平日没正行,被看扁了倒也正常,于是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想必令师也传授过你御剑之法吧,趁着你师弟还在炼化封印,你不妨御剑四处转转。”公孙恪这么说,一是让贺邡熟悉御剑,二是让他找个僻静处,炼化灵宝与法宝。 却说贺邡歪歪斜斜御剑飞到附近一处高坡之上,寒风刺骨。 “怎么样,你确定想好了么,若你真打算学经道,短时间内便要放下魂鬼之道了,或许等你到了那个金丹期,便可任意而为了。” “师父,我决定了,跟您学经道,冥牙是您和江邡寺前辈以生命磨去其戾气的,般若伏魔杖更是圣僧前辈的灵宝,得此二宝认可,便是我修经道的底气。” “很好,这放下屠刀念珠你可先炼化了,为师为你护法。” 贺邡点了点头,取出那檀香念珠,炼化了起来。 一刻钟后,便炼化完成。 “这念珠本无灵性,想来是常年跟随得道高僧,修禅悟道,才渐渐产生了灵性,好了,你该炼化这明王舍利了。” “师父,您不是还要在舍利中温养么,我把它炼化了,您以后到哪里去啊?” “呵呵,你炼化明王舍利并不影响为师寄存其中。”贺邡虽心中仍有疑惑,不过并未执拗下去,专心炼化起明王舍利来。 待贺邡准备炼化那两根哭丧棒时,却被慧空制止了:“此物也算是魂鬼之道的法宝了,目前暂且不需要炼化。” 贺邡点了点头,正要御剑去寻公孙恪与裴风,却被慧空叫住:“邡儿,为师接下来的话,你千万要记住。” “师父您说吧,您以前说的话我也都没忘呢。” “佛门至宝地藏塔、如来塔以及最高阶的无相众生塔,需有慧根之人方能炼成,地藏塔十八层,如来塔三十三层,无相众生塔有五十二层,此塔普渡众生,是佛门至圣至强之法宝,江邡寺禅房下有一地宫,地宫中有一舍利塔,是江邡寺历代高僧坐化时留下的,舍利塔最中心,是一颗黑色的魔骨舍利,此物可为地藏塔核心,前些日你得到的那颗紫晶舍利,可作为如来塔核心。地藏塔需要三百三十三颗舍利,如来塔需要九百九十九颗舍利,无相众生塔需要一千五百九十九颗舍利,若你寻到有慧根之人,便将这些舍利交与他,助其炼成宝塔。若寻不到,则需你净化一颗业种,将其种于丹田,方可生出慧根,然后便由你炼出佛门浮屠。我要你答应为师,若你炼成浮屠,那你便要行度怨化凶、惩恶扬善之事。” “我答应您,师父,您现在跟我说这个干嘛呀,再说,就算弟子没能炼出那浮屠,惩恶扬善也是我人生目标,您就放心吧。” “哈哈,为师从未怀疑过你的初心,你与世无争,六根清净,若能有慧根,必是大贤大圣之人,好了,继续听我说,日后你若遇到极痛之心事,可去望月湖畔临幽阁找一位脸上有一泪形胎记的姑娘,她会助你的。” “师父,她该不会是您孙女吧?” “别打岔,还有什么,对了,你要多多凝练魂魄,这对你日后修行有很大帮助。”慧空的思路似乎变得有些混乱,声音也越来越小,贺邡此时才发现不对劲。 “师父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圣灵附体仅限灵印与九幽,老衲还可圣灵附体一次,我会将残存的灵魂留存在明王舍利中,我教过你怎么用的……”慧空的灵魂如同怀真的金身一般,破碎,而后融入明王舍利。 贺邡难以置信的看着腰间的明王舍利,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滑落。 “我都记住了,师父,您放心吧。”贺邡将明王舍利摘下,恭敬的放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而后趴在地上放声大哭,慧空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良久,贺邡失魂落魄的回到长鲸泉,裴风的炼化也到了尾声。贺邡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衣衫,也借雨水洗去了脸庞的泪痕。 公孙恪感受到了贺邡的情绪波动,他有了猜测,但不知如何劝慰。他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慧空的经历,也知其撑到如今,已经是极限,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看着贺邡空荡的腰间,看来慧空已无遗憾。 少顷,裴风结束了炼化,这次的天雷地火异常凶猛,裴风借助其威势,炼化掉了八层封印。只是离儿有些虚弱,需要休养。青铜灯吸收了不少威能,其上灯焰中,闪烁着雷光。而那铃铛魂魄融合成功,悄悄认主裴风后,便陷入沉睡,想来也是需要修养。至于那团扇,裴风依旧琢磨不透,明明帮自己阻挡了天威,但此时依旧无法收入储物空间。 炼化封印时,燧天鼎周身光幕,实际上是封印对抗炼化而产生的能量,这股能量既不受裴风控制,也不受离儿控制,所以在光幕未消失前,裴风哪也去不了。正无聊之际,忽然白光一闪,虞芝又一次显现出实体,裴风先是一惊,而后有些局促的收起了腿,给虞芝留些空间。 “怎么,我坐在你腿上不可以么?” “咳咳,不是,对了虞芝你怎么能显现实体了呢,好像之前在阁楼的时候你也……”话说到一半,裴风忽然看到虞芝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下去,裴风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位虞芝的长辈,如果被严慷知道自己炼化了他们公主,肯定会杀了自己的。 “这扇子送给你。”裴风强转移话题,不过这扇子送给虞芝倒也正合适。 “这团扇太适合你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裴风意识到自己好像失言了,连忙闭嘴。 虞芝拿着扇子对裴风扇了扇:“看你脸红的,有那么热么?” 扇子带起香风阵阵,迷的裴风心猿意马,他胡乱的摆了摆手,不巧碰到虞芝手上,羞的他面红耳赤。 虞芝用那团扇掩面笑道:“当日阁楼你可没这么害羞啊。” “大孙子,我这光幕要消失了,你要不想……”离儿话还未说完,虞芝便回到裴风丹田了。 “咦,扇子呢?”裴风发现那收不起炼不化的团扇,居然没留下来。 “被我炼化了。”虞芝在识海告知裴风。 此时,光幕也彻底消失了,裴风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实际上,若无这些灵宝吸收天威,裴风肯定是要清洁溜溜的。嘿,你别说,裴风还有点失落…… 收了众灵宝,裴风看向公孙恪与贺邡,二人脸色严肃,待裴风询问什么,公孙恪直接召出飞剑,带着二人离开了。 回到饭庄,贺邡却与众人道别,他准备回家看看,而后便回连叶楼了。裴风虽然感觉贺邡有事瞒着他,但当着众人面,又不好多问。 第90章 萧锦否极泰来 裴风赴约云家 贺邡回到贺府,便跪在其爹娘面前:“爹,孩儿之前固执,执意要修魂鬼之道。我知道您是怕我走上邪路,如今师父圆寂,授我经道法门,孩儿在筑基期只修经道,以正我心。” 韩淑见贺邡筑基成功,但又听慧空大师坐化,便满心心疼的将贺邡扶起来:“我和你爹都相信慧空大师的话,也都相信邡儿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家多住几天吧,陶陶那丫头天天往外跑,问她是不是有了意中人她也不说。” 贺邡见母亲唠叨起家常,鼻子没由来的一酸,簌簌落下泪来。 再说裴风,回到饭庄后,便一直在研究那盏铜灯的秘密,这盏灯一直在不断进化,但对裴风的态度却若即若离的。 裴风回来的第八天,肖颖传喜讯,她摸到了食道的门槛,之前裴风所说的消化是重点,她还不太清楚,这次摸到门槛后,她对这消化吸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完全领悟食道,到那时候,便可放心服用秋寒凝乳了。 公孙恪见此道有门,便暂时放弃了离开的想法,若能再有四百年寿命,步入离合也是有机会的,而且经过裴风尹浪的介绍,这食道修行加上打坐练功,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再说楼上那姑娘,除了解手,便从未下来过,倒是陆裳和肖颖经常去劝慰她。 裴风有好几次都想去劝劝那姑娘,都被肖颖拦了回去,她怕裴风一不小心出言伤到她。 裴风自然不是轻易放弃的主,在虞芝的提醒下,他也知道了这姑娘受到背叛,心病不止修为一件。 这一日,裴风趁众人吃饭的时候,借送饭为名,到楼上去寻那姑娘,肖颖正欲阻拦,却被尹浪按住,他也觉得这姑娘一直消沉下去,怕是会出大事情。 裴风敲门,那姑娘迟疑了片刻,便打开了屋门,她知道裴风此来的目的,便邀其进屋。 这是裴风这大半个月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姑娘,垂腰长发系红绳,妙眉含愁目朦朦,粉裙未束纤腰细,婀娜摇曳惹人疼。 “姑娘,小弟裴风,不知姑娘名讳。”那姑娘并未看裴风,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告知裴风其姓名,毕竟裴风救了她的命。 “萧锦。”她找了纸笔,将名字写了下来。裴风有些尴尬,自己屋内的纸笔,自从焦夫子走后,便没怎么动过。 “好名字啊,否极泰来之意,萧瑟、萧然、萧条,前程似锦、锦衣玉食、衣锦还乡。姑娘勿怪,小弟修仙之前学过些术算之法,此时有些技痒,卖弄之嫌,还望见谅。不知姑娘芳龄,当然,这并不重要,我看姑娘年纪不会太大,不会超过三十岁,修仙路漫漫,以你否极泰来之象,否极越早,人生越顺啊。小弟不想提及姐姐伤心事,但此时此刻,元婴修为,一朝尽毁,当是否极之象了。”萧锦面色不悦,裴风知道时机已到,于是关上了门,轻声道:“小弟这里有一丹方,阴阳三宝丹,可令姐姐破而后立,这几天我也在搜集药材,过几天我还要去一趟极北之地,待我归来,便可为姐姐集齐药材。请原谅小弟擅作主张,实在是姐姐终日消沉,小弟于心不忍,服用此丹,可令你破而后立,短则三年,多则五年,定然见效。” 萧锦将信将疑的接过丹方,看其药效,确如裴风所言,当她看到所需药物中有一味极岩冰参,便对裴风的话深信不疑了,此参确实生于极北之地。 裴风见萧锦面色有所改观,连忙紧皱眉头,萧锦见后连忙问道:“不知裴…公子为何眉头紧锁?”萧锦的声音轻柔温婉,极为动听。 “是…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我们讨论食道,这几天我们都在研究食道对药物吸收有所裨益。”裴风这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萧锦连忙点头。 “我和几位师父的想法是,先让姐姐入门食道……你放心,我师娘已经摸到食道门槛了,她前后也就在我这吃了快一个半月,当然,那是因为我师娘天资聪慧,我当初得入食道,用了两年多……”裴风这一通连哄带骗,彻底博取了萧锦的信任。 然而裴风心中没底啊,他不知道这阴阳三宝丹有没有效果,何况,他手中现在一种药材都没有。楼下的尹浪、肖颖、陆裳已经顾不上吃饭了,都在竖着耳朵听裴风的说辞。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萧锦竟然跟着裴风出来了。 虞芝在裴风的识海中痛骂他:“你这个十足的混蛋,十恶不赦的骗子,胡说八道的神棍,坑蒙拐骗的流氓。你那丹药有没有效果先不说,你的药材在哪呢?” “虞芝,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不定她哪天就想通了呢,再说她道基已毁,修炼肯定是修不成了,如果天天关在屋子里,成家都是问题。现在她好歹迈出第一步了,到时候在连叶楼帮她找个如意郎君,很快就会忘了修仙这事的。” “你就是个死骗子,你答应我的事情,估计也都得作废,今天你不许跟我说话!”虞芝就这样,没了动静了。 …… 众人见萧锦下来,便给她挪出一个位置,她坐在陆裳身旁,就连平日狼吞虎咽的裴琥,都没敢继续吃。众人围坐一圈,相互看了看,竟然没人动筷。 “好了好了,萧锦姐姐下来了,大家吃饭,吃饭,裴琥,你收敛点啊。”虽然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收敛,但总觉得气氛有点怪。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锦经常找肖颖询问食道的问题,肖颖自然不会藏私。萧锦渐渐了解到,这食道吸收灵力是由体内到丹田,而其他修炼之法,多少都是从外界获取的灵力。 而裴风为了做戏做全套,便经常外出,慢慢的也收集了一些药材,当然,裴风都是找便宜的买。 明日便是与云老公爵约定的日子,尹浪和公孙恪怕裴风有危险,纷纷支招。 “二位师父,你们就放心吧,这次燧天鼎解封了八层封印,离儿的实力已经到元婴四阶了,司马炅也彻底炼化了那两柄月刃,实力更胜往昔,这银铃的器灵虽未醒来,但这铃声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最不让我放心的就是这盏灯,你看,在你们面前它倒是对我很亲近,等你们不在我身边,它……好家伙,这灯的器灵是只猫么?”青铜灯的器灵确实就像只猫一样,时而粘着,时而躲着,你摸它还咬你…… “再说了,公孙爷爷这阵子教给我的阵法我都记的滚瓜烂熟,我会处处小心的。”但公孙恪还是不放心,若非是裴风撒娇,他肯定会把他最得意的护体至宝鲲鹏天心罩给裴风。 深夜,众人都去打坐休息了,此时严慷忽然对裴风说道:“小友,老夫灵魂太过虚弱了,今夜我可能要陷入沉睡了。” “前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虞芝的。” “别误会,老夫只是担心你会死,我倒是不担心公主的安危。” “前辈,您赶紧睡去吧。” “哈哈,我只是应公主的要求,在沉睡前将修罗秘法传与你。” “多谢前辈。” “谢公主吧,我可不想传给你。” “嘿嘿。”裴风心中乐开了花,虞芝对自己真好。 “我这秘术叫做修罗法相,施展开来,可令你有三头八臂,这样一来,你便可以毫不吃力的用心操控三倍法宝,八臂也会让你可以有四倍的力量。” “这么强的效果,副作用肯定也很大吧?” “你这小脑瓜这么笨,吃起来肯定不好吃吧。有副作用的话哪还会叫做修罗法相?最多就是觉得累一些,记住,法相不许外传。” “好的,毕竟是您老人家的东西,我不会外传的。”裴风虽然会为了安慰别人而撒谎,但绝不会为了安慰别人而许诺,既然严慷不让裴风将修罗法相外传,那裴风便绝不食言。 学会这修罗法相后,裴风承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修罗法相,当然,什么情况是万不得已,裴风说了算。不久,严慷便陷入沉眠。 灯火顺丘,星光黯淡,感受着朔朔北风,裴风心中有些彷徨,李爵在哪里,义父雪姨在哪里? 终于熬到东方既白,裴风辞别众师友,便唤出司马炅,带裴风前往凉国云家。当裴风远远望见稽阳城时,便收起了司马炅,驾着隐锋飞向云家。云老公爵早已等候多时,他身边还有数十修士,男修士挺拔壮硕,女修士英气动人,此外还有云家三小姐,云翎,依旧是一身黑衣,目光冷漠,裴风心中一凛,看来是迟到了。 “云爷爷,抱歉,晚辈来晚了,主要是被这丹方耽搁了,您看,这二气黄芽丹,有化解体寒之功效,可惜晚辈最近才得到这丹方,来不及准备药材,昨天因为这事,还被连叶楼长辈呵斥了一通。”裴风哪知道云家出发的这么早啊,紧赶慢赶还是晚了,所以不得已,继续扯谎吧。 “呵呵,无妨,难为你了,一直为翎丫头着想。”云老公爵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这丹方,以他的见识,他也未曾见过类似的方子,所以对裴风也是另眼相看了。 尹浪和公孙恪分析过,这六张药方所用的药材,最新的鬼蒌芽,是近二十年才出现的,所以这些丹方很新,至于是何人所写,那便不得而知了。 “哪里哪里,三小姐被体寒之症折磨多年,晚辈所做微不足道,可惜晚辈修行日短,对这药丹一道一窍不通。” “哈哈,老夫复制一份,小友不介意吧?” “不必,这丹方给您便好,何须麻烦。” 裴风一番虚与委蛇,最后收回了丹方,也打消了众人的不满。 “诸位前辈,哥哥姐姐,若有人储物空间还有位置,能否带些蔬果鱼肉,极地中能吃口热乎的,也能消寒,当然,这也是为了三小姐考虑。”裴风都这么说了,众人还能如何,现在好了,本来是他们等裴风,现在变成裴风等众人了,好在都是元婴修士,一刻钟便回来了。 云老公爵向众人挥手,一行人就这样启程了。 第91章 食道拉拢人心 营地暗藏杀机 裴风心中有些纳闷,云家三小姐去极北寻宝,为何云家只派了元婴护卫,却无云家人同行。 实际上云家嫡系,多不在云府,而三小姐云翎性子冷漠,不喜与人交谈,所以,有无云家人同行,都是一样,而这些元婴护卫,对云家皆是忠心耿耿,所以云老公爵才放心将孙女交给他们。 何况云翎此时已经是元婴四阶,即便放在凉国,也是少有的天才少女,曾经对其倾心的贵公子阔少爷不在少数,可惜,都被其冰冷的性格吓走了。随着云翎年纪越来越大,云老公爵也越来越着急,所以才有此行。 此行裴风虽是为了帮云翎保暖,但他本人却被卫队中的姑娘们挡在外面,裴风倒是不在意这个。 他找到身边的一位大哥问道:“这位大哥,我们此行是来找什么的啊,为什么一定要三小姐亲自去呢?” “哼,三小姐从不喜欢麻烦他人,事必躬亲。” “切,不知道就不说嘛,这么多人还叫不麻烦,我估摸着,她需要亲自去肯定是因为这种东西要吃新鲜的,这也是让我来的缘故。你们三小姐再怎么怕冷,也不少我这把火啊。” 那男子没有在回答,他只是觉得裴风聒噪。 裴风也不会自找没趣,便转身对一个笑呵呵的胖子飞去。 “大哥,您知道我们这一趟是去找什么吗?” “反正肯定不是你说的那种,必须趁着新鲜吃的东西,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小姐本就体寒,还要去极地,极地的东西怕也是极寒之物。” “大哥贵姓啊,您这般心明眼亮,想必应该是凉国了不得的人物。” “我叫贺威。” “我有一好朋友也姓贺,那我就叫你贺大哥了,对了,小弟裴风。”裴风这自来熟,一路上倒是让云府心腹们有了不少好感。 这一路行来,裴风觉得轻松多了,虽然周围都是陌生人,但既然是云府信得过的人,那也就无须提防了,一路上裴风是到处勾肩搭背,队伍的气氛也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云翎御剑速度骤然放缓,接着便剧烈咳嗽起来,看来是越向北边天空越寒冷,她有些受不了了。 “喂,那小子,你过来。”云翎身边的一位大眼睛的姑娘对着裴风喊道。 “来了,姐。” 裴风停在那姑娘身边,只见那姑娘召出一件无轮辇,四周都是些毛皮之类的装饰,当然,也可能是用来保暖的。 “姐姐,你稍等下。”裴风想到虞芝可以将燧天鼎变成船一样的载具,自己应该也可以,只要在云翎身上套个护罩,便可以保暖了。 还别说,离儿是真给面子,说变就变,虽然小了点,但也足够两个人坐了。 那姑娘见状,便收起了无轮辇,将云翎扶到上面,她与云翎并排坐着,双手搂着她,裴风只得跨坐在船头了。 离儿给云翎和她身边的姑娘套了护罩,瞬间便暖和起来。 云翎抬起头,看了看裴风的背影,低声说了句:“谢谢。” 裴风头也没回说道:“不客气,等到了极地,我还得用它给你们做饭呢。” 云翎身边的姑娘听说裴风修的是食道,她自然是不相信,于是问道:“喂,你真的是修食道的么?” “小弟裴风,如假包换的食道修士,姐,咱们两家常年不走动,你叫啥来着。”裴风这边插科打诨,虽说有些让人心烦,但却讨厌不起来。 “荷姨,别动气。”云翎对那姑娘说道。 裴风连忙回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吃惊的说:“荷姨?” “转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看到裴风吃瘪,后面不少“点头之交”已经幸灾乐祸了起来。 “姐,你别生气啊,看着比我姐都年轻。”裴风的御鼎速度不算快,勉强能跟上元婴修士,待他们一行人到了极地,已经是午时了。 众人在这冰天雪地中扎营,裴风则准备做饭。 “不行,你用别的锅吧,小姐还要保暖呢。” “荷姐姐,三小姐在鼎边也是一样的,还能趁热吃。”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荷姑娘也不好说什么,何况他这一口一个姐姐,叫的那叫一个甜。 裴风从储物空间取出了些干姜,又取出些红糖,先给云翎煮了碗姜汤。此时裴风忽然发现件尴尬的事情,自己储物空间的餐具不够啊,于是托队伍中的人,到附近找找,有没有树木,弄些木盘木碗木筷。 本来这些人是不听裴风的,但裴风自顾自的做着菜,那香气令其他人垂涎欲滴,裴风趁热打铁的说道:“准备不充分,先到先得,三小姐,您先吃。” 云翎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喝了姜汤,身上暖和了一些,却没想到,裴风做的菜,味道如此诱人,即便当年宫廷宴,也没有这般令人食指大动。 “慢点慢点,还烫着呢,我都说了嘛,到极地,吃些热乎的,暖和多了。”云翎边吃边点头,倒是没怎么说话。 陆陆续续的,现做餐具的众人也都回来了,眼巴巴的看着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燧天鼎,生怕连片葱花都不剩了。 众人早就习惯辟谷,但今日这餐吃的实在是酣畅淋漓,饭后,便又回到各自的帐篷里打坐去了。 裴风则在余下的众人面前讲起自己在诗会上的表现。 “你还参加诗会,打油诗么?”有人挖苦道。 裴风倒也不在意,换做是他自己,遇到自己这样的人,也会这么挖苦的。 “他师从焦循。”云翎淡淡的道,虽然不愿多说一个字,但她却实实在在的在为裴风澄清。 “焦夫子的徒弟?那就难怪了……原来如此,因为你是焦夫子的徒弟,老公爵才放心让你跟着我们。” 裴风听后立刻得意的说:“怎么样,有没有为之前轻视我而感到惭愧啊?” “小弟弟,今年多大啦?” “十六了,我们不能以年纪论英雄啊,咳咳,对了,我们这次来极地到底是来找什么的?”裴风知道自己年纪小,如果继续说下去,不会有人信了,于是便转移话题。 “其实我们只是负责布阵的,老公爵说,两天之后那东西才会出来,具体是什么东西,好像知道的人不多。” “说到布阵啊,你们可知道公孙恪,玄阵老祖?”裴风眉飞色舞的问道。 “这谁不知道啊,但凡是阵法入了门的,没几个不知道公孙前辈。” “他老人家也是我师父,最近都住在我家。” “吹牛吧你,不过你说他老人家住你家我倒是信,你这做饭的手艺没得说。” “那你们知道公孙前辈最得意的法宝么?” “什么法宝,公孙前辈本身就是法宝,前辈的阵法一出,任你千军万马,也过不得分毫。” …… 裴风松了口气,这些人越觉得自己吹牛,自己的食道身份便越坐实。虽然依旧没问出此行的目的,但自己似乎只要给云翎保暖便好了,其他人布了阵,此行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燧天鼎边只剩下裴风与云翎,此刻云翎忽然开口道:“他真是你师父?” 裴风先是一愣,而后郑重点了点头:“我当你是朋友,不想骗你,你可得帮我保密。其实说出去也没什么,公孙爷爷收我为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云翎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裴风也沉默了下来,但他根本闲不住,于是拿出了那盏铜灯,果然,此刻这铜灯再次嫌弃起裴风来。裴风心中一动,将这铜灯推向云翎,云翎疑惑的看了眼裴风。 裴风讶异于云翎眼中竟然有别的情绪,当然,他可不敢这么说。 “这灯很奇怪……但却对我若即若离的,像只猫一样,就在刚刚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它还嫌弃我一下。我就是想试试它是不是只是单纯看不上我,你拿在手里感受下,说不定它认主于你呢。”裴风将这灯由准灵宝变为高阶灵宝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云翎,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云翎接过这灯台,只见灯台上迅速结满冰晶,裴风见状怕云翎感觉冷,但云翎却称,这冰晶似乎只是幻象,这盏灯能照出人心中的一些东西。 裴风有些郁闷,这猫…不是,这灯好像只对自己若即若离。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众人布阵已经到了尾声,裴风歪着头看了半天,却发现这阵法有多处不符合常理。 裴风知道,极北之地虽然银装素裹,但其下方却是海洋,只是极地冰层厚,才会稳如陆地。 但这些人布的阵法,似乎是一个嵌套的阵法,禁灵阵嵌套着千钧阵,若只是禁灵阵,裴风倒并不如何在意,如果此行捕捉之物灵性很强,那进入这禁灵阵,便可瓮中捉鳖,很多灵兽、灵宝都是通过禁灵阵捕捉的。但为何还会嵌套一个千钧阵,而且弄得那么隐蔽,若非是裴风阵法一道经过公孙恪指点,他绝对看不出来。千钧阵常用来开辟山石,若用在极地冰面上,那这冰面必定破裂,再加上禁灵阵……那落海之人,即便不被淹死,也会被冰冷的海水冻死的……而且,队伍中还有一位怕冷的云翎。 “云姑娘,这次我们要找的东西是在这冰层之下的海里么?”裴风试探性问道。 “怎么可能,食火狐又不是生活在海里的,再说,水火相克,那食火狐掉海水里,必死无疑,我们还要取其血给小姐喝呢。”就在这时,那荷姑娘听到二人的讨论,便走了过来。 云翎也点了点头,不过此时裴风却有些警惕的看了看荷姑娘,燧天鼎屏蔽声音与神识,荷姑娘是怎么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难道她能读出唇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便是在偷听,这同样可疑。 裴风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次的队伍,不会是也有一半内鬼吧。 裴风飞快的将一路上的事情联系起来。很多人不知道此行目的,云家人未同行,云翎以身犯险来到极地,不符合常理的阵法,偷听的荷姑娘。 如果同行之人都没有问题的话,那有问题的就是云老公爵了,他是要杀了自己孙女么?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同行之人有问题。 裴风对云翎传音道:“云姑娘,你相信我么?” 云翎看了眼裴风,半晌回道:“嗯。” “此行有问题,队伍中有细作,这阵法不对劲,这个荷姨也不对劲,如果你觉得他们的外貌没问题的话,那他们可能是用了易容膏,此时敌暗我明,不好轻举妄动。” 云翎的神情一直很冰冷,倒是可以很好的掩饰情绪。 第92章 万阵之枢以阵破阵 幻境之下仍有六人 “荷姨为什么可疑,一路上都是她在照顾我?”云翎通过神识告知裴风。 “燧天鼎有屏蔽神识和声音的功效,刚刚我们谈话,她不可能听到的。” “也许是荷姨看你口型猜出来的,她常年照顾我,因为我的性格,所以她很善于察言观色,我一开口,她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你怀疑谁都好,但荷姨跟我这么多年,我相信她。” 裴风一时有些犯难,就在这时,荷姨带着一老者走了过来,二人面无表情,裴风忙将云翎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二人。 “你多虑了。”云翎拨开裴风,她很了解荷姨,后者面无表情,便说明真的有问题了。 裴风尴尬的挠了挠头,正欲起身,却被荷姨按住:“小子,这位是魏老,云府老管家,粗通阵法,方才我去寻他,他也说这阵法有问题,你都看出什么了?” 裴风诧异,竟然是荷姨传音于他,裴风看了眼云翎,见她点了点头,于是裴风便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荷姨与那老者附耳说了几句,那老者看了眼裴风,然后点了点头。 荷姨再次传音于裴风:“如果这阵法有问题,那会不会说明这食火狐也有问题,我们到极地,或许本身便是陷阱。” 裴风陷入沉思,此刻他需要冷静,对方的目标是云翎,确实可以排除荷姨的嫌疑,她与云翎最亲近,如果她有问题,不至于绕这么大一圈,她出手的机会太多了。 想到这里,裴风忽然起身,对荷姨说道:“荷姐姐,我要出去采药,三小姐就由你们照看了。” 荷姨何等聪明,连忙回道:“你走了,我们小姐怎么办,老公爵叫你来又不是来采药的!” “这药关系到我朋友的性命,我尽快回来还不行么?” 这时,云翎也插嘴道:“荷姨,我跟他去。” “这…这,这,不行,我也得去,万一有个闪失,我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临走前,荷姨与魏老交换了下眼神,而后随着裴风出了营地。 “小子,你这出来是打算带我们去哪啊?” “荷姐姐,我不是说了么,去采药啊,来都来了,采了药再走。” “怎么,你出来真的就是为了采药啊?” “我还要布一个阵,所以,采药的事情就麻烦荷姐姐了。”裴风笑的像只小狐狸似的。 “你怕不就是那食火狐成精了,说吧,你要采什么药?” “极岩冰参。” “你这臭小子,真会要啊,这东西可不好找。”荷姨咬着牙道,但却见裴风自顾自的布置着阵法,只得摇了摇头,飞出去寻找了。 “我布置的这个阵法,是家师得意之作,万阵之枢,以此为基础,可以布置很多种阵法,同时也可以其破阵,阵法之道,千变万化,而这万阵之枢,可以不变应万变。” 云翎没有回答,她蜷缩在燧天鼎旁边,倒不是冷,而是因为她想不到,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虞芝暗中对裴风说:“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在饭菜中下蛊,你先控制三苗神蛊蛰伏,谁有问题,你就激活谁体内的三苗神蛊便是了,何至于现在这样,以身犯险。”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控蛊的水平你还不清楚么,不过你说的也对,回去我要好好研习一下控蛊之道了。” “早知道我就不让严前辈沉睡了……” “咦,你让他沉睡的 ,也对,有他在,妨碍我们打情骂俏,嘿嘿。”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呀?” “是我嘴欠,我不说了。” 一个时辰之后,裴风将万阵之枢布置完成,这东西只有巴掌大小,便于携带,然后又用了半个时辰,在其上布置了一个小型幻阵,既可以让隐藏于暗处的敌人现出原型,又可以隐藏自己的实力。 “荷姐姐怎么还不回来,还好现在极地不会天黑,要不然肯定更冷。” 云翎依旧没有答话,若不是裴风扮鬼脸时,她皱了皱眉,裴风还以为她冻住了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裴风终于看到荷姨的身影了。她落下飞剑,手掌一翻,现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参来。 “小弟谢过荷姐姐。” “想要啊,可以,说说你的计划吧。” “以阵破阵,我会布置一个阵枢,其上有一小型幻阵,只要附近有大阵启动,我这阵枢便会同时启动,从而改变对方的阵法阵枢,达到破阵效果,只要这阵枢启动,小型幻阵便也会启动,对方期待什么便会看到什么,到那时,躲在暗处的我们便能知道谁是细作了。” “确实是个好计划,不过,你手里这东西真的有用么?” “这是当然,我阵法天赋,即便是我师父,都赞不绝口。”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么?” “是该回去了,不过回到营地后你们二人千万别离我太远,不然你们也会受到幻象影响的,尤其是三小姐,若落入幻境,我怕我会照应不过来,现在主动权在对方手里,何时启动大阵,我们也不清楚。” 云翎荷姨点了点头,见状,裴风驾起燧天鼎,带着二人飞回营地。 路上裴风本想让她二人发出一道传音符搬救兵,但转念一想,如果云府之中还有细作,截获传音符,自己这边可就暴露了,那样处境会更危险,当然,裴风还是与云翎荷姨交换了下意见,她们也赞同裴风的想法。 回到营地,裴风将阵枢放在燧天鼎下,而后除却三餐,便一直这般打坐了两日。 第三日,裴风称带云翎出去转转,等了两日,人都快冻在地上了。此时,一面相俊朗的青年走了出来,厉声喝到:“胡闹,关键时刻你带小姐出去,万一那食火狐出现了怎么,我们去哪里找你?” “也对,那狐狸快点出来吧,冰天雪地的,咱们这么多人等它,它怎么就不能自觉一点呢。”裴风试探过后,便走了回去,其他人也只当裴风是少年心性,坐不住罢了。 午饭后,众人忙了起来,有的拆帐篷,有的扫除地面痕迹。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疑,但又似乎合该如此,若非是那阵法未曾变化,裴风绝对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 就在这时,四散出去找食火狐踪迹的一位修士飞了回来,让众人快隐蔽。 裴风心中一紧,时机已到,对方准备动手了。 荷姨取出一匹白布,将她与云翎盖了起来,裴风将燧天鼎缩小,让云翎抱在怀里,而后他将万阵之枢收回掌心,自己则躺在雪中,接着用灵力洒了一层雪,将自己盖住。 寻找食火狐的其他修士也陆续发现它的踪迹,得到营地准备完毕的信号后,他们便将食火狐赶入阵中,就在食火狐踏入营地的一刹那,几阵破空之声响起,裴风抖掉身上的雪花,看向空中,只见八个人在空中大笑起来,负责追赶的三位修士见那食火狐跑掉了,而自己这边还有八人有脸在那里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裴风扯下盖在荷姨和云翎身上的白布,让荷姨传音告知那三位未受幻阵影响的修士,裴风带着云翎,解除了其他修士脑海中的幻象。 然而此时异变突起,解除幻象的人群中竟然也有细作,他们劫持了云翎。原来他们身上都有阵法印记,即便冰层破裂,他们也可以施展法术逃脱,而他们只是参与处理后事的,并不知道阵法何时启动,所以他们脑海中的幻象也是潜伏状态。 见状,裴风连忙传音,让云翎把燧天鼎藏在袖中,然后假装冻僵。云翎照办后,这些人面色一滞,如果云翎此刻冻死了,他们肯定会被愤怒的众人轰杀至渣的。于是他们让裴风过来,裴风愣了愣,这下惨了,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裴风传音荷姨,让她先把天上那八位还在幻境中的修士抓起来,他会想办法的。荷姨点了点头,倒不是她赞同裴风的说法,而是因为云翎也是这般传音的。 裴风靠近云翎后,偷偷收了燧天鼎,而后重新召唤出来,一脸担心的将云翎放到了燧天鼎中。 这时,荷姨这边已经将那八个家伙绑缚起来,裴风看了看自己这边六个内鬼,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内鬼含量不到三成。虽然裴风现在被控制住了,但他还是有信心摆平这六人的。不过在他人眼中,他只是个小小的食道筑基修士,即便他能驱使法宝,也能被轻松接下。而且,若非是裴风此时还不能死,他们随时都可以干掉他。 裴风心中也在盘算,司马炅骤然出手,应该可以干掉两人,自己可以勉强缠住一人,离儿可以缠住一人,如此一来,剩下两人只要司马炅可以敌住便可。而且此次交手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山匪,应该犯不上拼命的,也许司马炅出手解决其中两人,其他人就跑了。 六人挟持云翎和裴风,而后御剑逃走,临走时裴风传音荷姨,称有办法脱身,让众人到极地外等候。 众人一时间没了主意,如果逼急那六人,搞不好会狗急跳墙,但若将云翎的身家性命交在裴风手中,他们任何人都不放心。不过魏老出言,让众人听裴风的安排,众人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裴风看了看身边的六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之前勾肩搭背的时候,明明聊的很开心嘛,于是裴风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各位哥哥,你们若是认我这个弟弟,就请各位哥哥放我们一马,不然事情发展下去,对我谁都不利啊。”当然,裴风自然是认为对他们不利。 “少套近乎了,虽然不得不承认你烹饪手艺很不错……这样吧,等出了极地,我们将你打晕,但绝不杀你。”抓着裴风的青衣修士说道。 “那三小姐呢?” “这就与你无关了,兄弟几个也是没办法,上面下了死命令,这丫头活不成的。” “你们还有八个同伙呢,不要了么?” “行走江湖,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是这种掉脑袋的任务。” “万一他们供出了你们呢,你们不也很危险?” “我们互相之间只知道化名,我是看在你小子还不错的份儿上才说这么多的。” “多谢,我也会看在你还不错的份儿上,饶你一命的。” 骤然间,青衣修士身旁两位道友的丹田中,冒出两柄染血的冰火月刃,二人元婴也一同被毁。 青衣修士大惊,以为裴风是绝世高手,扮猪吃老虎,连忙丢下他,向远处逃遁。 “放了她,饶你们不死!”裴风咬牙低声恐吓道,谁知这话讲完,一旁操控月刃的司马炅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些人肯定不会听啊,抓起云翎便要逃,谁知云翎的身影化作一团黑雾,转眼便聚在裴风身旁,而离儿控制燧天鼎,召出三条火龙,将三人焚烧殆尽。 第93章 云翎识破武秦 辛瑗得偿所愿 “你……”云翎有些吃惊于裴风的实力。刚刚裴风动手前,燧天鼎向她体内打入一丝火苗,为其保暖,而后那三人便被火龙吞噬。 “这是我大哥,他一直隐身在我附近,大哥,说你呢,大哥,三小姐虽然面冷,但也是位冰山美人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咳,不敢不敢,在下武秦,见过三小姐。” “云翎。”云翎惜字如金道。 裴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马炅,这家伙是转性了么,还是说给自己当大哥当久了,真的成长了。 裴风收了司马炅,然后对云翎称:“大哥遁去了身形……” “魔俑,他是凉的。” “啊,嘿嘿,我不是存心欺骗的,这是我师父帮我抓的,我一食道修士,出门在外也没什么保障……” “理解。” “不过话说回来,三小姐真是火眼金睛,之前他出现那么多次,都没人发现他……”裴风发现自己又说走嘴了,还好没具体说出是在堑谷。 “对冷,我很敏感。” “你看你看,我这都忘了。”裴风连忙召出燧天鼎,变成小舟,让云翎坐在里面。 “对了三小姐,咱们这次还抓不抓食火狐了,禁灵阵我也差不多可以布置出来的。” “不必。”云翎体寒,时常咬紧牙关,所以多说几个字对她来说都有些难。 裴风讪笑了下,却见云翎眼中流露出歉意的表情,裴风当下明白:“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裴风向下驾驭燧天鼎,到地面搜索了一圈战利品,发现都是些中低级别的法宝,灵符丹药也不多,不过蚊子腿也是肉…… 这一战虽然收获不多,但燧天鼎展现的威力让裴风很是满意,当然,最让他欣慰的是,司马炅“长大了”。 裴风保持着低空飞行,因为高空中风大,而且更冷。飞了有小半个时辰,裴风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眼前依旧是茫茫无际的雪原,但天边的太阳似乎一直没改变过位置,难道自己飞错方向了,自己在追着太阳飞么? 于是裴风临时换了一个方向,并时刻注意太阳的位置。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动听的笑声,裴风猛地回头看向云翎,发现她早已冻僵,裴风连忙催动燧天鼎,但燧天鼎没有任何反应。 是幻阵么,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招,是发现太阳不对的时候么,还是司马炅长大了的时候,或者更早? 就在裴风疑神疑鬼的时候,那阵动听的笑声再次响起。 裴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起来,燧天鼎犹如活过来一般,三足灵动的跳起舞来,冰冻的云翎不断转着圈,越转越大,直冲天穹,眼前的雪原,卷起巨大的雪浪,起起伏伏,宛如大海,天上的太阳,长出了司马炅的面孔,一边旋转,一边大笑。 裴风再次闭上眼睛,他坚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幻阵,而是幻象,幻阵是通过入阵之人所想,从而制造幻象的,而刚刚所见,光怪陆离,更像是中毒之后产生的幻象。 裴风此时心中焦急,他不清楚自己是何时中的毒,而且,此刻他与体内的各法宝以及虞芝、司马炅都断去了联系,更不清楚云翎现在的状况。 裴风只好停在原地,以期荷姨他们能找过来。而在此时,那阵动听的笑声再次出现,而且距离自己很近。 “唉,万不得已了。”裴风施展出修罗法相,之前他只知道口诀,并未真正施展过,此时他需要修罗法相下的三倍神识,如果这样都无法联系到丹田与灵宝的话,自己多半是要栽在这里了。 好在修罗法相施展开来后,裴风在神识中再次寻到云翎,她此刻正在自己身后,燧天鼎也在自己身下,更是听到虞芝阵阵呼唤。 “裴风,你醒醒,我们遇到妖界的九尾天狐了!” “虞芝,我醒了,让你担心了。” “太好了……那个狐狸,你既然想谈条件,那就跟他谈吧,我是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裴风先是眯着眼睛,偷偷看了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还是那样的不正常。 好在一切都恢复过来了,只是此时的云翎还未完全清醒,她看到身前的裴风竟然有三个脑袋,八条胳膊…… “哈哈,竟能在我的幻象中醒过来,不愧是修罗法相。” 裴风定了定神收了法相,看到虞芝站在自己身前,他抬头笑了笑,猛然瞥见胸前现出一条洁白的藕臂,直到裴风确定身上的触感,才知道这条手臂是真的。顺着这手臂,裴风回头,却见到一位样貌足以与虞芝媲美的女子。 蓝瞳红钿白眉间,银发妆定月下仙,唇艳欲滴相思豆,楠木精雕做发簪。任风任雪任极寒,银裘之下罩银衫,俗世皮囊藏九尾,真龙在地狐在天。 “哟,多标致的一个小哥哥啊。”九尾天狐的声音摄心动魄,配上其绝世容颜,让裴风心旌摇曳。 这时虞芝在裴风身边冷哼一声,裴风幡然转醒。 “姑娘请自重啊。” “呀,这样你都能紧守心神,虞芝姐姐,你这是找了一位净人么。” “虞芝找什么人关你什么事,你不要再隐藏了,你那九根尾巴我都看见了。”既然虞芝说眼前的姑娘是九尾天狐,那肯定有九条尾巴了。 “这么说的话,是我错怪小哥了,小哥哥的小尾巴还在呢。” “喂喂喂,你这狐狸怎么不正经呢,妖界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裴风听罢便弓着身子跪在地上,一脸局促的说道。 这时却见那九尾天狐走到虞芝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你看啊,同样有副好皮囊,怎么你那么受欢迎,我却受冷落呢。” “虞芝,你别听她瞎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我你不认识,那它呢?”那天狐眼珠一转,手中便多出一只红色的狐狸,身上还冒着火。 “这是食火狐么,原来这是你孩子啊。”裴风话音未落,却见天狐脸色铁青,虞芝则忍俊不禁。 “多有冒犯,不知者不怪。”裴风连忙赔笑道。 “那是你们人类的规矩,在妖界,就是要有仇必报。”天狐浅浅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裴风拉了拉虞芝的衣袖,示意她说句话,虞芝没理他,淡淡的说了句:“你们谈吧。”说完,白光一闪,便回到裴风丹田了。 “谈什么,你是来打劫的么?” “谈这个。”天狐指了指裴风的肚子。 “你饿了?” “你的丹田。” “不卖!” “我可没打算给钱。”天狐捏住了裴风的下巴,露出诱人的笑容。 “小弟裴风,不知姐姐大名?” “辛瑗(愿)。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小弟。” “我叫裴风,小弟是谦称。” “我又没说会叫你名字,我这是为你好,你绝对不想知道被九尾天狐叫名字的人的下场的。” 这话还真唬住裴风了,连忙唯唯诺诺的点头。 “辛瑗,你的条件是我丹田,所以你…是要当…” “我只是暂时住在里面。” “不如你直接说你要去哪吧,我带你去,然后咱们相忘于江湖,如何?” “其实我在考虑要不要叫你的名字。” “你这意思是打算常住啊,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这就对了,条件嘛,可以谈的,你们之前不是要这食火狐的血么,来取吧。” “是这样,我朋友自幼体寒,我也不知道这食火狐有什么用处,不如你让我朋友先醒过来,我问问她要多少血。”那食火狐刚刚还温顺的躺在辛瑗玉臂上,此刻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体寒而已,半两足够了。”辛瑗用灵力取了那食火狐半两血,而后注入云翎口中。 “原来如此,好了,接下来我们谈谈条件吧,我看你还蛮有诚意的。” “你还不算傻,好吧,我给你一颗冰灵蛋,你对我敞开丹田。”裴风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其实他已经觉得自己有些贪得无厌了。 “你进来吧,我这丹田里有点挤,你将就下。”天狐也没多言,直接钻了进去,那食火狐则被丢在了地上,这家伙落地之后,贴着雪地,几个呼吸便蹿向远方了。 就在裴风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云翎的咳嗽声,裴风急忙回头查看,只见云翎脸色绯红,看样子似是很热,裴风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似是发烧了一般。裴风此时也不清楚,云翎是病了还是因为喝了食火狐血才会这样,急忙御鼎腾空,向着极地之外飞去。 飞了有半个时辰,裴风远远的看到之前的众人。 到了众人面前后,裴风将浑身发热的云翎交给荷姨。 “荷姐姐,是这样的,我们回来的路上碰到那只食火狐了,我们捉了狐狸取了血,不巧三小姐在捉狐狸的时候中了致幻的毒,我没办法,只好让三小姐先把血喝了下去,刚开始还好好的,半路就变成这样了。” 荷姨照顾云翎多年,她体温从未如此高过,想来是那药方没有错。原来这食火狐的血是药引,之前云翎已经服过丹药了。 荷姨连忙召出无轮辇,她在一旁照看,裴风也想进去休息时,却被荷姨拦住,裴风看到荷姨怪异的眼神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来应是云翎需要褪衣散热。裴风脸色局促的挠挠头,回到队伍中去了。 回到堑谷后,裴风本打算回顺丘,但众人称,若裴风不跟着回去,云老公爵怕是会亲自到顺丘请他。 裴风暗中与荷姨商量一番,希望其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自己修习阵法的事情,否则会让三小姐难堪的,荷姨心思玲珑,自然知道裴风的意思,于是便答应下来。 到了云家后,众人皆称赞裴风有勇有谋,最后更是救回三小姐。 “哪里哪里,就是点小聪明,这些人的诡计都是荷姨和魏老看出来的……救回三小姐就更惭愧了,全仗燧天鼎器灵,它将一道心火注入三小姐体内,让三小姐暂时不怕严寒,而后鼎内蹿出三条火龙,将其中三人烧成灰……至于食火狐,也是三小姐和燧天鼎的功劳,我本是从旁照料的,结果还没照料好,让三小姐中了致幻毒素……” 第94章 云翎体寒痊愈 冰灵贪吃顽皮 裴风是一件功劳都没敢多认,一方面人多眼杂,另一方面,他也是怕云老公爵厚赐,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功劳都不认。 “做菜这方面,我不是夸海口,只要不是食道前辈,我都不放在眼里,御厨除外,小的可不敢跟皇帝比。” 云翎闺房中,云翎回到云府,昏迷了一整天,第二天便醒了过来,云哲听说孙女醒了,连忙赶到她房间,见荷姨在云翎身边忙前忙后,便让她先去休息。 荷姨自然知道云哲的意思,所以也不敢忤逆,为云翎盖好被子便出去了。 云哲见荷姨走了,便布置一道隔音禁制,对云翎说道:“此行你几次三番遇险,怎么不捏破玉简呢,爷爷也好去救你啊,还好你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万一你有个闪失,呸呸呸,跟爷爷说说,你都是怎么遇难成祥的啊?” “咳咳,是裴风……” “你看我这急性子,你好点了没啊,现在说话还难受么?” “好多了,曲御医的药方应该是没问题的,咳咳,就是感觉喉咙里冒着凉风,但已经不感觉冷了。” “哈哈,这么多年了……你看你说话多连贯,早年是爷爷不好,以为你性子冷,对修行有益处,屁!屁的益处,让我孙女受苦这些年,对了你看这裴风小友怎么样?” 云翎没有立刻回答,但其眼中复杂的神色,云哲看的一清二楚。 “他本身乏善可陈,虽然他的燧天鼎多次救我,但那只是器灵之功。人虽心善,但是有些聒噪,虽不烦人,但也不是特别讨喜。做饭很好吃,年纪虽小,倒是很会照顾人……说不定是情场老手。聪慧机敏,遇事沉着,但显得老气,一个年轻人,一点冲动都没有,谨慎过度,显得不霸气……” 云哲看着云翎的脸蛋越来越红,老脸都笑开了花了,但很快就收回笑容,然后严肃的说道:“想不到焦夫子教出来的徒弟竟然这般不堪……” “爷爷,我没有说他不堪,只是,只是说他谨慎过头了……” 云哲含笑点了点头,倒没继续说下去。裴风这小子,他也喜欢得紧,人又懂事,又不居功,更没有架子,唯一可惜的是,这种人,是非多,他早就听云雁说过,这小子早就被麻衣那老家伙看上了,似是在撮合他与夏国小公主,不过也是,这两人年纪相近,自己家的孙女,是没什么机会喽。 “好了好了,好好修养,身体养好了也好去谢谢裴小友。” “爷爷,他…回去了么?” “人家怕你身体好了之后专程再去一趟顺丘,便留下来了,等你好了他再走。”云哲叹了口气,摇着头出去了。 再说裴风这边,他留在云家也不全是为了等云翎养好身体,他走前拜托尹浪帮忙凑齐阴阳三宝丹的药材,当然,只是尽量多凑一些,这样一来,对萧锦也有所交待。 这样又过了两天,云翎的身体养好了,心态也放平和了,她才出面感谢裴风。 “翎姐你这脸色可好多了啊,怎么样,现在身子还冷么?”裴风这表情让人看了以为他跟云翎是几十年没见的好友似的。什么叫眉头紧锁到喜上眉梢,哪个是愁颜不展到笑逐颜开。 裴风这表情倒是让云翎看的直皱眉,这小子什么情况,以前最多是玩世不恭,现在看起来怎么贱兮兮的。 “多谢裴公子挂念……”云翎走到裴风跟前低声道:“你这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是不是表情有点过了啊,我收敛下。”结果裴风揉了揉脸,换了一副更搞怪的表情,初看一眼让人皱眉,但裴风一脸认真的搞怪模样让云翎会心一笑,而后裴风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小姐笑起来是真好看啊,你康复我就放心了,我也该回去了,我那师父,那个师父,当初我出来的时候,就担心的不得了,我再不回去,他老人家可能要到极地找我去了。” “裴风,谢谢你,私下里你可以叫我翎姐……”接着她又传音给裴风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秘密,但我相信你在我中毒之后又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不客气,翎姐。” 裴风向云府众人道别,不过倒是没看到云老公爵,便又对云翎传音:“翎姐,你让老公爵别准备啥谢礼了,你就说,我让你们帮我在极地采药来着……” “你自己去跟爷爷说吧,他老人家若是真决定谢你,我是拦不住的。” 裴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云翎摆摆手,然后御剑离开。 裴风此行倒不是直接回饭庄,之前他感觉到自己储物空间寒冷异常,然后在米堆中发现一个冰蛋,他不清楚辛瑗是怎么把冰蛋丢进来的,问辛瑗,她也不说,反正这东西肯定是冰灵蛋无疑了。 就在昨天,这蛋孵化了,裴风察觉到储物空间的响动,接着便发现了一个小姑娘,模样粉妆玉砌的,精致又可爱,若非是她浑身带着寒气,裴风绝对不相信她就是冰灵。只不过小家伙不太听话,若不是裴风发现的早,极岩冰参都被这小家伙吃了。最后在裴风的忽悠之下,误服龟息丸,这才消停下来。 最开始,裴风还以为这冰灵是灵宠,后来虞芝告诉他,这东西是五行之灵,属水,不惧土木,不惧风沙,而且因为她是冰之精灵,所以不会受到储物空间的伤害。只是这小家伙不能炼化,若想控制她,只能等她主动认主,好在这只冰灵刚孵化,也许喂点好吃的,就能让她认主了。 裴风飞入巍台山,寻了一处冰雪充足四下无人的地方,将这小家伙放了出来,而后用灵力逼出她体内残存的龟息丸,不一会,便醒了过来。 小家伙看到裴风后,吃着手指,怯生生的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无邪。裴风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暗怪自己多心,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怎么……怎么会威力这么恐怖的法术! 小家伙用手指在裴风鼻尖一点,裴风就被冻在冰块中了,最可怕的是,这冰块隔绝了裴风的神识,导致他虽然能召唤出燧天鼎,但却驱使不了,好在离儿在鼎中,三下两下融化了寒冰。 “离儿,我记得你之前强化过我,我应该可以不惧冰霜吧。”裴风抱着燧天鼎取暖,浑身颤抖的问道。 “这是五行之灵啊,她的冰可不是凡冰。” “我这不是倒霉催的么,怕什么来什么,还好这家伙好骗。”裴风随身除了米、豆就只剩调料能吃了,好在还能做米花糖。裴风捏了捏冰灵肉嘟嘟的小脸,笑嘻嘻的道:“再厉害,还不是要听我的,跟我回去之后,不许捣乱,要不是就没有好吃的了,听到了么?” 裴风感受着识海中冰冷的神识烙印,这就是冰灵认主时留下的。当时他还以为冰灵在自己神识中留下印记,是她附灵了自己呢,后来经虞芝的解释,裴风才知道,附灵只是对那些不可能主动认主的法宝及一些特殊的存在才起作用,五行之灵以及更高级的宝物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认主的。裴风一脸喜悦的看着冰灵,可不能让这小家伙被陌生人看到,万一拐走了,自己可就伤心死了。 裴风本想将她收入丹田,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到储物空间吧,米花糖都放在里面了,让她吃个够。 回去的路上,裴风不禁感叹,这冰灵果然是天地钟灵之物,这才初生,便能把自己这个同阶没有对手的自封天下第一筑基高手的高手冻的结结实实明明白白,他日若成长起来,岂不是毁天灭地啊。 裴风问了问虞芝,这冰灵现在是什么水平。 “换算成修仙境界的话,大概相当于筑基五阶左右吧,你也别气馁,等你结了金丹,就能打得过现在的她了。” “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难受多了。” 期间裴风不断感谢辛瑗给的这天大的礼物,以后还有的话,可以批发卖给他,当然,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辛瑗哼哼两声,算是回应了。 回到饭庄后,裴风把冰灵拿了出来,跟众人说,这是此行极地的一大收获,不过看到萧锦期待的眼神后,裴风假装失落,然后突然把极岩冰参取出来,这让萧锦喜出望外。 尹浪笑骂道:“你这小子吓我一跳,去了这么多日如果找不到极岩冰参的话,你怕不是走过去的。” 吃饭的时候,裴琥见裴风面前桌上坐着一个小家伙,不由得打趣道:“我听说今天又多一张嘴,原来就这么一点儿啊。” 裴风挑了挑眉道:“琥子哥,希望你能保持乐观。” 还好裴风有教冰灵餐桌礼仪,不然这顿饭可能是要在冰雹天气下吃了。 三天后,裴风又收到了裴云的传音,他服用了明两知窍丹,体内似乎有出现灵印的迹象。裴风为裴云高兴之余,也对创造这丹方之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第一时间,裴风将此事告知尹浪,尹浪则含情脉脉的望着肖颖,如此一来,二人可以共长生了。只是见此情况,裴风暗暗叹息,如今这修行之法,究竟是好是坏呢。 七天之后,裴风再去长鲸泉,这次去只需炼化最后的四层封印,便可将这轮回结彻底炼化下去了,离儿实力可以提高到元婴九阶,更可以知道下一道封印是何种封印。 这天早上,裴风独自上路,根据裴风在极地的经历,尹浪和公孙恪一致认为,裴风已经不需要他们陪同了,炼化四层封印,裴风自己也可以布置法阵了。 一路上,离儿讲了很多解开轮回结的好处。 “大孙子,等我炼化了轮回结,以后出门在外,我罩着你,到时候再教你几招防身招数,你到哪都能横着走。” “离儿,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怎么变得像我一样了呢,我的谦虚谨慎你怎么就没学到呢,还有待人和善……” “大孙子我哪里不和善了?你等我炼化完的,你就会知道我有多谦虚了,至于谨慎,以后都不需要了。” 第95章 裴风逞能昏迷 虞芝戏弄红梅 裴风将司马炅留在外面,让他稍稍注意下自己这边的情况便好,若觉得无聊,可以四处逛逛。而且还特意嘱托,如果燧天鼎有什么异动,千万不要碰,即便动静再大,只要光幕还在,就说明他还在炼化封印。 司马炅点了点头,虽然答应好了,但这家伙根本坐不住,裴风阵法尚未布置完成,这家伙便开始抓耳挠腮了,待裴风刚一进入炼化封印的状态,他便御剑到别处闲逛去了。 裴风自然不清楚这些,而且他本来也没打算司马炅可以帮上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如上次一般,裴风将那铃铛与青铜灯取了出来,准备一起祭炼。铃铛中的器灵悠然转醒,裴风此时也知道了这铃铛的名字,帝江银铃,其铃声如仙乐般,让人心旷神怡。催动起来,铃铛的四周还会生出四只翅膀。 帝江银铃绕着裴风飞舞,阵阵仙乐让裴风精神为之一振。 至于那青铜灯,还是老样子,裴风看了看帝江银铃,又看了看青铜灯,不由得笑道:“之前不愧是准灵宝级的法宝,一点都不通人性。” 裴风话音刚落,那青铜灯赌气般射出一道火线,与燧天鼎的三昧真火合做一处共同炼化起封印来。 然而它这么一赌气可不得了,三火合一的平衡被打破,若非是裴风及时收了青铜灯,离儿怕是会受到封印反噬。 “离儿,你没事吧?” “差一点就有事了,虽然现在炼化的很顺利,但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安,这种不安是封印的反抗强度带来的,总之你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停止炼化封印,强行停止我最多就是被反噬,如果不停止的话,你可能会被烧成灰的。” 裴风心中一凛,离儿能如此说,想来是真的会出大问题。但这炼化封印是燧天鼎为主导,如果贸然停下,离儿必将受到反噬,所以不到非停不可的地步,裴风绝对不会罢手。 燧天鼎上的封印被一层层的炼化掉,裴风的心也一点点慢慢的提到嗓子眼。就在炼化最后一层封印时,燧天鼎内外忽然燃起火来,这火焰不仅可以伤到裴风,甚至连离儿都难以幸免。 裴风心中大急,而这时,虞芝显出实体来,她为裴风撑起灵力护盾,熊熊火光之中,她的一袭白衣被映的通红。 “别强撑了,这最后一层封印才是这轮回结最坚实之处,你若强行炼化,肯定会受重伤的。”虞芝的灵力来源于碧风珠,随着碧风珠中的灵力渐渐流逝,虞芝的脸色也渐渐苍白,额头的香汗打湿脸上的乱发,但她依旧咬着牙为裴风撑起一片护盾。 裴风眼圈通红,咬牙施展出修罗法相,一双手抱紧虞芝,让她将灵力护盾范围缩小,只要能罩住他们二人便好。而后裴风一心二用,一双手开始制作法阵,此阵名为破焰阵,或许可以突破这滚烫光幕最脆弱的顶部。裴风先祭出醉翁天酿,射出一根金针,不出意料的,那金针几乎被熔化,都未曾撼动光幕分毫。虽然没有多少底气,但裴风依旧催动了破焰阵,虽然此阵令光幕内温度骤降,但头顶的光幕依旧纹丝未动。 炼化一直在继续,鼎内温度还是会升高。 因为轮回结的能量都集中在最后一层,足足炼化了一个时辰,也才炼化掉了四分之一,而此刻鼎内温度再次达到裴风所能承受的极限,就在这时,冰灵及时出手,将鼎内温度降至零下,但这也耗尽了冰灵的灵力,两只眼睛失去了光芒,裴风连忙将她收入丹田,而此刻,炼化依旧在继续,裴风咬紧牙关,将燧天鼎漂浮在空中,让天雷地火更猛烈,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个时辰,最后一道封印只剩四成了,但鼎内温度再次升高。 此时司马炅飞了回来,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毁灭的气息,毁灭裴风的气息,他再也不管裴风之前的提醒,操控起五件灵宝,狠狠击打在燧天鼎外的光幕上。 鼎内,辛瑗也钻了出来,在裴风的提醒下,向着头顶的光幕狠狠砸去,最终,头顶的光幕在辛瑗与司马炅的合力之下砸出一小块裂口,但这缺口太小,根本不足以散热。 司马炅以身犯险冲入天雷地火聚集阵中,用力一脚,将燧天鼎踢出阵法,踢进了长鲸泉中。 燧天鼎如淬火般重获新生,最后的四成封印竟然就此脱落。辛瑗带着奄奄一息的虞芝回到了裴风的丹田,裴风则被遭受重创的离儿带出水面。 司马炅看着眼前三头八臂遍体赤红的裴风,眼神复杂,不多时,裴风体内灵力耗尽,再也维持不住修罗法相,便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此刻裴风昏迷,离儿进入休眠,虞芝失去灵力支持,冰灵灵力耗尽,即便是辛瑗,也已经力竭,司马炅大可以趁此机会干掉裴风,至少也可以强行解除炼化烙印,但是他不敢,他怕那个纯恶的裴风出现,他也不想那个纯恶的裴风出现。他拾起帝江银铃,拎着燧天鼎,带着裴风到附近的巍台山求救,他虽然被困八百年,但巍台山成名已久,他知道寒烟湖可以救治裴风身上的火毒。 分神期修士拜山,巍台山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巍台山修士皆是女子,一众莺莺燕燕如花似玉的长老弟子将司马炅围住,这家伙顿时便有些心猿意马了,好在洛莹也在其中,见到裴风重伤,便向掌门求情。当扈清问及裴风因何受伤至此时,司马炅却支支吾吾,他只知道裴风是炼化封印受的伤,但具体如何他也说不清楚。好在洛莹还记得尹浪当日所言,便将这些告知扈清。虽然她说的也不比司马炅知道的多,但两相佐证,倒是证明司马炅与裴风是一起的。 扈清让门下弟子带裴风去寒烟湖,司马炅却被拒在山门,不过为了防止司马炅硬闯,倒是有不少弟子长老依旧守在司马炅身边,如此一来,司马炅也就知足了。时不时的插科打诨,虽然惹得巍台门人阵阵侧目,好在司马炅只是脑子不大对,倒不至于说些污言秽语。 裴风被抬到寒烟湖后,扈清便吩咐了几名弟子盯着裴风,只要他伤势转好,趁其未醒来之前,将他送出山门。 好在这次有虞芝和辛瑗相助,否则裴风此刻怕是要光着上巍台山了。 裴风此刻体内状况很不乐观,伤不在肌肤,而是火毒,所以三苗神蛊也无能为力,不过其没有反噬其主,应该是现在唯一乐观之处了。 碧风珠灵力耗尽,此时只能慢慢吸收裴风丹田中为数不多的灵力,这便导致裴风经络中没有灵力,所以无法自行恢复。 如果祛除火毒全靠这寒烟湖,短时间难以奏效。巍台山弟子绝对不会主动帮裴风治疗,所以裴风此时的境地甚是凄惨。 不只如此,裴风丹田之中的冰灵也需要灵力,如果裴风不醒来,冰灵可能会受到不可挽回的损伤的,虞芝与辛瑗知道,但她二人也在休养中。还有,裴风在炼化封印时维持了近三个时辰的修罗法相,此时灵魂与身体都极为虚弱。 寒烟湖水寒气逼人,若是平时,裴风倒是不怕,但此时他体内几乎没有灵力,所以也无法激活燧天鼎回馈的雷霆、火云,这样一来便无法抵抗寒气,时间一久,寒毒火毒同时淤积,后果不堪设想。 候在裴风身边的几个巍台山弟子,虽然心中好奇为何眼前的少年会受如此重伤,但也仅限好奇,巍台山门规森严,她们也不敢逾越。 就在裴风面色忽红忽白时,洛莹带着一位披发赤足的女子赶了过来。那女子虽赤着足,但肌肤如蛋白,白皙软嫩。 “红梅师祖。”众弟子作揖道,虽然被称作师祖,但其脸庞却洋溢着青春活泼,一袭白裙,外面套着薄纱外衫,双手背在身后,但走路却蹦蹦跳跳的。 “师父,您就不能稳重点么?”洛莹苦着脸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了。”红梅师祖对裴风身边的那些弟子说道。那些弟子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便作揖告退了,这红梅师祖虽然是巍台山脾气最好的人,但谁跟她走的近,都会倒大霉。 “怎么,结了元婴就觉得师父不稳重了,这小子就是把泥罗偏殿公之于众的那个小混蛋么?”红梅师祖看了眼裴风,后者此时脸色不大好看,于是又说道:“啧啧,这小子伤的不轻啊,也算是报应了。”说罢,又用洁白的脚丫踢了踢裴风的脸蛋。这举动让洛莹哭笑不得,确实只有师父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然而此刻异变突起,裴风的身上涌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红梅师祖的灵力吸到他体内。只是这吸收的样子不太雅观,小脸对脚板。 却是魂魄状态的虞芝,催动了碧风珠。早在红梅师祖还是巍台山圣女的时候,虞芝便认识她了,只不过她看不到虞芝而已。所以,红梅老祖是什么性格,有什么本事,虞芝都如数家珍。虞芝打心底里,很是喜欢红梅的性格,能在巍台山这种地方依旧保持一颗年轻活泼的心,极为难得。 按虞芝的想法,她本以为红梅会把裴风踩进湖里,这样她催动碧风珠,还可以把红梅一同拉下水,不过,即便是现在这样,红梅已经很狼狈了。 “师父,您这是?” “别过来,这小子有古怪。”红梅甩着脚,但裴风的脸却似狗皮膏药一般,挥之不去。 寒烟湖炼丹的弟子见状,还以为这位师祖又在“放荡不羁”。 红梅体内灵力磅礴,片刻,便让碧风珠的灵力补充了一半,接着,裴风便被她一脚“踢”开了,炼丹的弟子们此刻笑的前仰后合,这位师祖着实可爱,她们心中这般想,但嘴上却不敢这般说。 忽的白光一闪,虞芝实体出现在红梅面前。 “你就是这小子带走的那个女鬼吧?”红梅开口问道。 “不错。” “那刚才也是你搞的鬼?” “是我。” 红梅看不透虞芝,于是眼睛一转,指向裴风道:“你看,那小子醒了。” 虞芝歪着头看了看红梅,以为她在开玩笑,谁知这时,虞芝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脸色一变,回头蹲下身来。 第96章 如意为虞芝报仇 裴风谢救命之恩 虞芝的脚踝确实被裴风抓住了,但裴风没有醒,此时虞芝感觉到身后破风声,连忙解除实体状态,接着扑通一声,红梅踩着裴风的面门跌入寒烟湖。 红梅一脸怨念的飞出来,用灵力将衣服和头发上的水烘干,疑惑的看着四周,却没看到虞芝的身影,回头问了问洛莹,却见洛莹掩面道:“师父,太丢人了,我本来是让您来帮忙的,您看现在,丢人丢大发了。” “寒烟湖,多泡泡对身体好,走吧走吧,这小子估计快醒了,哼。”红梅这声“哼”自然是给虞芝听的。 裴风醒后,他如果敢在巍台山乱闯,肯定会被巍台山加入黑名单的,到时候连叶楼长老或者掌门还要来巍台山道歉,这算是红梅对虞芝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裴风体内重新涌动灵力,火毒在寒烟湖的帮助下,被灵力冲刷炼化。冰灵也因裴风丹田灵力充足,渐渐转醒。 裴风的神识从识海中恢复意识,他大声喊着虞芝,虞芝叹了口气,对裴风传音:“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有下次,分两三次炼化对你来说也不浪费什么时间,你这么急,是急着去投胎么?不说别的,就说冰灵,孵化才半个月,差点被你害死。再说离儿,沉睡了,人家出来的时候还说要罩着你呢,这下好了,短时间之内它话都说不了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 “我什么我,真拿自己当天下第一筑基修士啦,这次要不是司马炅,你都化成灰了,你还有脸说他不靠谱,你这么靠谱,差点把我们一起带走啊!就说帝江银铃吧,多惨啊,之前器灵魂魄不全,还被那死胖子强行炼化,后来找到你了……”虞芝火气很大,火力全开,骂的裴风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虞芝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姐姐别生气了。” “你是?” “我是如意,我乳名叫如意,我姓庞,我爹是秦国大将军,我家住顺丘。” 虞芝听完这如意的话,便大致确定这如意应该是五百多年前的人,夏国灭秦国时,秦国正好有位叫庞羽的大将军。夏国当时先锋已经在顺丘城下了,而虞芝伤了夏皇,所以夏国退兵,如今幽国之地,被那时的秦国丞相刘高控制,后夏国罢兵,刘高次子刘闳建立幽国。顺丘是古秦国旁都,地下有很多秦国皇陵,所以刘家为了避嫌,定都樊余。 “你认识庞羽么?” “那是爹爹!你是爹爹的朋友么?” “我只是猜测,你说你爹是秦国大将军,所以我只是猜的。”虞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此刻倒是希望自己能有裴风那种胡说八道的本事。虞芝可以断定,这如意的魂魄附着在团扇上,但她不太想知道如意的魂魄是怎么附着其上的,因为那一定是一个关于硝烟战火,亡国灭族的残酷的故事,一个本不该属于一个小姑娘的故事。 忽然白光一闪,一个身着粉色荷瓣裙的小丫头出现在裴风身边,她疑惑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裴风,瞪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了又看,心中疑惑,这姐姐怎么不像是女的。 虞芝无奈,只好显出实体。 “姐姐,你在这呀,我还以为…那个小哥哥怎么了?”如意吐了吐舌头,她刚刚错把裴风认作虞芝了。 “他呀,他被自己笨死了,你看,都飘起来了。” 虞芝是真的很不…很会吓唬小孩,小如意吓得蹲在地上捂住眼睛。虞芝很诧异,很难想到,是这小丫头所在的团扇之前帮裴风挡住了那道惊雷。 “骗你的,他在疗伤,也许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接下来,小如意做了一个虞芝绝对没想到的动作,她攥着小粉拳,上去打了裴风一拳。 “怎么了,是他吓到你了么?”虞芝不解的问道。 “啊?之前不是他气你的么?”小如意脸上有些呆滞,疑惑的望着虞芝,难道是自己打错人了么? “那你打的很好,就是他气我的。” “要是有笔墨就好了,我还能帮你出气。” 虞芝不假思索的道:“那用泥浆也一样吧。” “那我们来和泥巴,我在他脸上画个小乌龟,不,大乌龟。”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裴风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忽然嗅到淡淡的荷花的味道,回过头却看到虞芝蹲在自己身边,玩水…… 裴风一脸歉意(滑稽)的看着虞芝,但没过几息,虞芝便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裴风不明就里,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他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糨糊干在脸上的感觉,他开始还以为是虞芝的泪水呢,于是伸舌头舔了舔。 “呸呸呸,这是啥,什么药么?外敷的啊?跟土似的。” 这时,渐渐有路过的巍台山弟子,每个弟子见到裴风后,都掩面走开了。裴风警觉的问道:“这里是巍台山么,不会是那个什么湖,寒烟湖吧?” 虞芝捂着嘴点了点头。 “这药是你给我敷的么?”裴风这话问完,虞芝直接把小如意也召了出来,这小丫头刚落地,便笑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这药,这是药么?”裴风狐疑道。 不一会儿,裴风醒来的事情,惊动了巍台山长老,虞芝忙收了小如意,接着回到裴风丹田中去了。 裴风远远的便看到一位宫装女子走了过来,几息便来到自己面前,裴风连忙爬上岸,拜在那长老脚下,恭敬的说道:“晚辈多谢贵派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裴风没敢说自己是连叶楼裴风,因为听着周围的巍台山弟子的交头接耳声,似乎自己脸上有什么有损颜面的东西,裴风用手拍了拍,果然是土,看来是虞芝跟那个小丫头片子在自己脸上画了什么东西,只要不是乌龟就好……等等,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啊。 “你抬起头来,怎么,连叶楼就是这么教育弟子的么?”那宫装长老充满威严的说道,裴风进入巍台山的消息早就传遍山门了,所以这长老也知道其身份来历。 裴风连忙在脸上擦了几下,干草土渣掉了满地,裴风心中大惊,连忙用袖子又擦了擦,自认为差不多干净了,这才抬起头来。 此时裴风的脸上最多只是灰蒙蒙的,但额头就有点不像话了,白皙的皮肤上画了一个小乌龟。裴风抬头却看到那长老忍俊不禁的样子,连忙眨了眨眼,结果又有一些土渣顺着眉毛掉落下来。 裴风连忙低下头,又仔细清理了一下额头。 这时那长老厉声说道:“是哪个目无法纪的弟子,如此无礼,在他人落难求助我巍台山的时候捉弄于人?” 裴风此时哪能不知道是谁干的啊,连忙叩头道:“前辈息怒,是晚辈贪婪,知这寒烟湖水土钟天地之毓秀,所以弄了些岸泥涂抹在脸上,至于图案,是晚辈童心未泯,还望前辈恕罪。” 这长老自然不会信裴风的鬼话,但既然裴风愿意卖她个面子,那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最后,这长老将裴风亲自送到山门,路上还问出了不少这寒烟湖的好处,引得裴风又是一阵顶礼膜拜。 裴风在山门处看到了司马炅抱着燧天鼎,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激,司马炅看到裴风后,从燧天鼎中抄出一个铃铛,这是让裴风知道,他把裴风的宝贝一件不少都带过来了。裴风离了山门便扑在司马炅怀里,大叫表哥。 “不是,我跟她们说,我是你叔叔,你这上来就拆台,你怎么没多泡一会儿,我跟这些小丫头都快擦出火花了。” 裴风转头作揖,向巍台山弟子长老致谢,待众人散去,裴风才带着司马炅御剑离开。 回去的路上,裴风问及那小丫头的身份,虞芝便告诉了他。 “古秦国末代大将军之女,叫如意。” “画乌龟就是这位小姑奶奶的主意吧?” “怎么,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想针对一个小姑娘啊,你不如看看冰灵醒没醒吧,一个你都管不好。” “没没没,这不是不放心么,我脸皮这么厚,你说在我脸上画乌龟,不会把她手擦破了吧。” “没正行!” “嘿嘿,谢谢你虞芝。”虞芝轻哼了一声,便没再理会裴风了。 裴风拍了拍司马炅的肩膀,这位仁兄吓了一跳,见裴风面带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谢谢你了,大哥。” “应该做的,我当时是真想干掉你啊,那么好的机会,但转念一想,你离元婴,也就几个月的事了,犯不上为了你,招惹公孙恪,所以你也不用谢我……” 裴风咂了咂嘴,没有说什么,自己结元婴,远着呢,不过此次炼化燧天鼎,险死还生,似乎这几天便可以突破到筑基八阶了。 回到饭庄后,裴风只把这次的经历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昏迷之事只字未提,还声称自己吃龟息丸,装晕混到巍台山,泡了泡寒烟湖。 虞芝对此表示愤慨,裴风则承诺以后坚决不以身犯险,最多只是他自己受伤,绝对不会连累虞芝、辛瑗、离儿、冰灵。 “对了,燧天鼎下一层封印叫什么?”饭桌上,尹浪问道。 “燧天鼎器灵修养着呢……千朝(招)印,它迷迷糊糊告诉我的,啊,说到这解封方法…好像又睡着了。”离儿并未醒来,但辛瑗却认识这封印,不过说到解封方法时,她又沉默了。 “小弟,你下次若还敢如此,我必叫你姓名。”辛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威胁道,想来此次裴风鲁莽,让她也很是恼火。 过了半个月,裴风成功突破到筑基八阶,这期间冰灵也完全恢复了。离儿醒来后,实力大涨,虽然它不清楚千朝印如何解封,但却教给裴风一个绝招——千变万化,虽然想完全掌握这项变身技能需要到分神期,但筑基期也有些不错的妙用,裴风可以任意改变体形、样貌,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易容膏了。另外,离儿自身也解锁了很多强力的攻击,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第97章 三栖兽离去来金毛 公孙恪辞别冲合体 之后的一个月里,裴风则主攻阵法以及控蛊,肖颖则感觉她修为瓶颈有些松动,食道与正常修行相结合,确实会令修炼事半功倍。 这一个月间,虞芝与如意的关系也笃厚起来,到后来,虞芝还会把如意放出来,让她在饭庄内随意活动,当然,她虽然顽皮,但破坏力比冰灵小了许多。只是有了这两个捣蛋鬼,裴琥的日子变得不那么清闲了, 不过自从冰灵与如意一起玩之后,她时常向裴风诉苦,自己没有正经的名字。冰儿、雪儿、灵儿、霜儿她都不喜欢,珠儿、玉儿、香儿、秀儿她也不想用,最后是裴琥随口说了个玲珑,也不知怎么,就被冰灵相中了。 最开始如意出现的时候,裴风也说不清她的来历,说是器灵又不像,若说跟虞芝一样也说不上。在这个问题上,公孙恪、尹浪乃至裴琥都不清楚,但萧锦却能说出如意的来处,如意是一种忆灵,她栖身的团扇,便是她最留念之物。她附身在团扇上,给予团扇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萧锦推测,如意应该不止这个年纪,只是她的灵魂困在那段记忆里,所以才会显现现在的模样。不过这倒不要紧,如意喜欢怎样都好,饭庄也不差她这一张嘴。 这晚月色正好,裴风飞到了饭庄屋顶上,取出画卷,虞芝还以为裴风要召唤她,谁知裴风抹去了画卷上的炼化烙印。 “我早该如此了,其实我早该猜到,你这样的仙女,怎么可能被我轻轻松松炼化,你多次现身救我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了。虽然这些烙印对你没什么影响,但我必须抹除,这是我的承诺,”裴风在识海中,对虞芝说道。 “嗯。”虞芝轻轻应道。 过不多久,裴琥竟然飞了上来,它盯着裴风看了好久,久到裴风都感觉有些尴尬。 “裴琥,你怎么了?”裴风无奈的问道。 “我要走了,以后我不在,你多保重,半夜防盗。” “怎么了,是吃够了我……” “哪能啊,只是虞芝肯放我走了,说起来,我应该算是被你放走的,你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我在这里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你不再是虞芝的灵兽了么?” “不是了。” “要不你跟我吧……” “回见了您呐。”裴琥竟再没留恋,直接飞走了。 “它真的走了,原来美食对它而言,不是留下的借口,只是枯燥中的调剂……” “你想什么呢,我可没说我要走……”虞芝看裴风有些伤感,便学着裴风的方式,让话题变得轻松些。 “你走我也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现在是你去哪我就去哪,以前我是没得选,现在我发现我已经选好了。”虞芝现出灵魂形态,靠在裴风身边。 “等这里就剩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就把这里扩建一下,天天好吃好喝伺候你。等那时候,我再把司马炅也放了……” 就在这时,后院传出一声狗叫,而后便没了动静…… “糟了,有贼!”想不到裴琥临走时那声提醒不是随便说说。 裴风飞向后院,却见一切如常,明亮的月光下,一切都一览无余,只是金泰看上去有点奇怪,裴风用神识随意扫过“金泰”。 “奇怪,怎么有两只?”裴风自言自语道,他飞到金泰身边,却见一只毛色与金泰接近的猫压在了金泰身上,它在冒充金泰。 裴风一把揪住这只橘猫的后颈,却见这是一只猞猁,两只毛绒绒的大爪子举过头顶,一对眼睛瞪的溜圆,显得楚楚可怜。 “你还装可怜,你看把金泰咬的。”好在金泰只是被吓到,伤势并不严重,裴风稍微用点灵力便帮它治好了。 “混口饭吃。”这只猞猁忽然开口说话,吓了裴风一跳,见鬼了似的把它甩了出去。 谁知这猞猁不跑,反而是走到裴风脚下,局促的蹲在地上,尾巴乱晃,耳朵趴在头上,活像一只听话的小猫。 “混口饭吃。”这猞猁又说道。 “你会说话?” “混口饭吃。”虽然这猞猁只说这一句话,但是却带着语气,这次这句竟然让裴风听出谄媚的意思。 “你只会这一句么?” “饿饿,饭饭。”裴风快被这猞猁逗笑了,这是哪来的活宝,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啊。 就在这时,公孙恪的声音传来:“孩子,这可是只金毛猞猁,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它这尾巴……” “这尾巴不是我的。”那猞猁竟然回过头与它的尾巴厮打起来,裴风都看傻了。 “好了好了,你饭量不大的话,我还是养得起的,只是裴琥刚走,你就来了……” “它不走我也不敢来啊。”这金毛猞猁见裴风脸色不对,连忙说道:“它不走,我也不敢来啊,没错啊,你怎么这个表情?”金毛猞猁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人话,结果重复一遍,还是没发现哪里不对。 “你这话没错,但是…怎么跟你说呢?” “给点饭吧,饿饿。” “你说人话就是为了讨饭啊?” “混口饭吃。” 裴风没辙,只好单独给它加一餐,这家伙狼吞虎咽,恨不得把桌子都吃……磨牙呢。 饭庄中,估计也就萧锦不知道裴琥走了,来了个“裴钱”,有几次它说混口饭吃的时候,裴风都听见肖颖和陆裳的窃笑声了。 裴风问一旁打坐的公孙恪:“公孙爷爷,这金毛猞猁是什么,算是灵兽么?” “当然算,金毛猞猁灵性极强,善寻宝,能吐人言,不过说人话为了混口饭吃的就没听说过了。你别小瞧它…算了,一般的金毛猞猁,成为灵宠之后,实力提升迅速,至于这只,我不太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金毛猞猁,尾巴不是它的。”裴风发现,这家伙的尾巴一直在摇来摇去,甚至到了影响金毛猞猁平衡的地步,难道这毛绒绒的尾巴是寄生在它身体上的? 裴风伸手去抓,却见金毛猞猁被“尾巴”拖行,地板上留下长长的抓痕。 “爷爷,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如果我能认出来,还会对你藏私么,若只说样子,倒是类似于松鼠的尾巴,一定让我说的话,这东西可能是某只灵兽的魂魄附体的一条尾巴。呵呵,不如问问你师父,他或许能知道。” 裴风已经问过虞芝了,她甚至没分清这金毛猞猁与猫的区别,所以这个问题不用指望她了。 第二天早饭,萧锦果然才知道裴琥走了,而新来的金毛,则趴在金泰旁边,当然,它也有东西吃,但在它说出自己目的之前,是别想上桌吃饭了。 谁知这家伙根本没在乎,混口饭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期间,谁也没认出金毛的尾巴到底是什么,每次裴风去捉那尾巴的时候,金毛都会被带走,无论裴风用什么办法,都抓不到这条神秘的尾巴。 最后还是公孙恪出手,虽然成功将金毛与尾巴分开了,而且这真的是一根浑身长毛的尾巴,它是附在金毛尾椎上的。只要一松手,它便会回到金毛身上,裴风决定,未搞清楚这尾巴的来历之前,暂不灭杀它。 最后还是辛瑗告知了裴风:“那是只通天猿,它长得像一只尾巴,但其实它本身没有尾巴,它确实很爱捉弄别的生物,只是不知道它怎么会碰到金毛猞猁的。估计是金毛猞猁正好没有尾巴,所以才会被通天猿一直跟着吧。” “这世界真奇妙啊!” “是啊,通天猿是妖界才有的生物,你现在看到的这只通天猿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所以,要么它是最近从妖界来到人界,要么就是上古之战时,留在人界的休眠体。” “你们俩都是妖界的,要不你跟它商量商量,放金毛一马。” “通天猿可比那只蠢猫强多了,不过你若是以后准备以乞讨为生,那就当我没说。” “混口饭吃是吧……”裴风一想到金毛猞猁的这句话,就会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对毛绒绒的爪子遮住裴风视线,两个软乎乎的肉垫盖在裴风的眼皮上。 “猜猜我是谁?”裴风没想到,陆裳还有顽皮的一面。 “师姐,你……”裴风拿开金毛的爪子,正要说什么,却见陆裳一脸疑惑的从他面前走过去,什么情况。愣了一会,裴风才意识到,这金毛猞猁还会学舌。 又过了些时日,公孙恪彻底领悟食道,他老人家的领悟能力确实很强,待其食道法门巩固后,便开始消化秋寒凝乳。 尹浪直接将一整瓶秋寒凝乳交到他手里,公孙恪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开始了消化。 这个过程前后用了近一个月,甚至到最后,公孙恪延寿近千年,直接招来雷劫天谴,好在他及时飞到城外,裴风和陆裳辅助布阵,这才接下天劫。 公孙恪感受到大限之日愈来愈远,自然神清气爽,他本该借着这多出的千年寿元冲击合体,但又放不下裴风和陆裳这师姐弟俩。 “师父您就去继续修行吧,您给我们留下的书籍图纸,足够我们消化很久了,再说,您到了合体期可以来连叶楼找我们啊。”裴风自然不舍得公孙恪走,但修仙,无外乎是追求长生。 公孙恪走后,陆裳便也不便久留,她本身便对食道不感兴趣,也就没去研究。倒是她此时不知如何同掌门交待,许茹还等着她结了元婴后,去分管楼中事务呢。 还是如同对尹浪的说辞一般吧,许茹待她如亲人,陆裳做这个决定时,心中还是有些不忍的,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裴风出门送陆裳,二人约定,等裴风需要结金丹时,陆裳会为他布阵护法。 第98章 尹浪见墓欣喜 王幕失女发愁 又过了一个月,肖颖正式入门食道,不过有了之前公孙恪的经验,尹浪不敢让妻子消化太多的秋寒凝乳,一来,是怕触发那恐怖的天劫,二来,再有三个月,肖颖就要分娩了,这段时间里,一切以稳为主。 裴风在研究公孙恪留下的心得笔记,如今已经进展到了变阵之法,当他看到风水变阵的时候,忽然想到上次救萧锦所进的地道,那其中的阵法似乎便是因风水激变最后变成了鬼道阵法。而且,如今回想起那条地道,曲折蜿蜒,暗室遍布,怎么都不应该只在末端有牢室。 裴风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尹浪,而尹浪据裴风的描述,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那是一座古墓,你们所走的暗道,应该只是修建完陵墓后,工匠们出来的路,要知道,一般帝王陵墓,出口易觅,入口难寻,所以风水师在出口的暗道中布置了一个阵法,只要出口被打开,破坏了风水,这阵法便会化作鬼阵,也许这里事先便被风水师封入厉鬼,待风水有变,入暗道之人,会被其中阵法化去神通,而后被厉鬼蚕食。” “好像只有一个鬼,而且最后的牢室中不受鬼阵影响。” “说起来,为师有种猜测,你还记不记得,你手中的帝江银铃和青铜灯似乎是自打你从那暗道回来,便灵性大增的?” “对啊,您这么一说,还真是,难道您说的那些风水师封入暗道的厉鬼就是帝江银铃的器灵残魄……” “不不不,帝江银铃是后进入这暗道的,它的主人应该已经死在暗道中了,而其本体比较小,不易被人发现,所以一直遗落在暗道中,其器灵渐渐被暗道鬼阵撕裂,分离出去的残魂后来机缘巧合进入到那不受鬼阵影响的牢室之中,而后铃铛本体被他人取走,自此分开。” “师父,您这思路完美无瑕啊,合该如此,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之后我带着铃铛进入牢室,然后便让其器灵合二为一……那是不是就是说,青铜灯吸收了阵中的厉鬼?师父?师父,您发什么愣啊?” “不对!这地形不对啊,牢室才是出口,我明白了,工匠是从牢室的传送阵中传送出去的,地图,我这有顺丘的地图……”尹浪有些兴奋的跟裴风讲这地道的结构。 “这里以前似乎是贺府啊,贺家是二十多年前才搬到现在的新府上,这么说来,好像有点不太对,贺员外在这条地道上生活了近四十年才搬走,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按裴风的说法,地道正好在那院子下面,贺家没道理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啊。 “这破地道不也是这些年才发现的,估计贺伯伯他们搬走之后,才有人发现这地道。”裴风和尹浪都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追究,转而继续探索这地宫暗道来。 “反方向便是皇陵,你有没有注意你们下去后,有多少岔路?” “没注意,我们就是顺着紫光走的,其他地方乌漆嘛黑的,我们当时也没注意。”再说先下去的司马炅,他是由胧月引路的,所以,他们这几人都没注意过地道的范围。 “师父,您怎么了,这表情这么凝重?”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此刻我还没想清楚,联系几月前剿匪时商会的态度,此事或多或少与商会有些关系,但此时还缺少关键证据。此事等你师母分娩之后再说,你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那如果我可以破了那个鬼阵呢?” “那你更不能轻举妄动了,你得带上我啊,等你师弟长大的吧。” “师弟,您怎么知道?” “咳咳,我就知道,你有意见啊?” “哪能啊,可惜了,媳妇没了。” …… 裴风暗自打算结了金丹便自己去那皇陵探一探,等师弟长大,那要猴年马月啊。 有人欢喜有人愁,萧锦一连三个月,丹田中依旧毫无反应,此时陆裳离开,肖颖又产期将近,不便打扰,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心中感激裴风,但还是觉得这段日子太煎熬了,身边的人修为道法都在提升,只有她一个凡人。 又过了两个月,肖颖的肚子已经大的有些影响她打坐了,尹浪决定回连叶楼,那边环境更安全,也有众长老弟子照顾。 裴风想了想,也对,如果师娘在饭庄生产,可能真的会照顾不周。 裴风决定将饭庄托付给熟人照料,只要保证禽畜饿不死就行,他也好回连叶楼给师娘以及未来的师弟准备些吃的,正巧,还可以将萧锦带回连叶楼,到时候让贺邡帮忙说个媒。 好巧不巧,这一日,王幕寻到裴风,满脸的焦急。 “王叔,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急成这样啊?” 王幕的脸色有些局促,裴风立刻意识到不对,于是问道:“是不是被人抢了啊,你没受伤吧。”裴风给他倒了一碗茶,凉茶下肚,王幕也缓过心神,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想托你帮忙找个人,我之前遇到个小丫头,穿的破破烂烂的,觉得她可怜,就想着把她收留了,结果这丫头三天两头给我带来一个小孩儿,人心都是肉长的的,我也就都收留了,结果上个月,这些孩子背后的贼窝发现孩子少了太多,便查到我家了,我是不忍这些孩子重新回到那种地方,我就说我给他们赎身,他们要每人十万两,我也答应了,婆娘跟我翻脸,收拾东西带着我那俩娃回娘家了,但那个丫头说,还有个弟弟没救出来,也都怪我,当时心里都是气,我就把那丫头关起来了,前天送饭的时候她还在呢,倔的很,结果昨天中午的时候人就没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跑的,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她,今天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裴风听完后,便说道:“你给我描述下那小丫头长什么样呗,穿的什么衣服?” “这丫头伶俐的很,每次都会换上破衣服回去,而且当初赎身的时候,这丫头不在,所以贼窝也不知道她在我这,本来她也不是第一次从我这逃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又走,我就慌了神了,我怕是因为我给她关禁闭,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希望你们找到她后问问她,还回不回来,我好有个心理准备。这小丫头不高,大概能到我腰这,样子也不算好看,但那对眸子可招人喜欢了。头发不长,大概能到肩膀,但是发质比较差,有些枯黄,这丫头肯定没少遭罪。手脚都挺细的,不过别看瘦弱,但是跑得快,爬的高。” “就这些线索还是不太好找,她叫什么名字啊?”裴风问道。 “这小丫头一直不告诉我,她带回来的那些小孩都叫她稻子姐,我也就叫她稻子了,大概是因她头发枯黄像干草一样吧。我就是见不得这些孩子受苦,我也有俩孩子,但我一个小商人,又不是那些亡命徒的对手,能出钱就出钱吧。”王幕越说越心急,不一会儿,眼泪就冒出来了。 “我们先回你家看看,万一她回来了呢。” “她要是回来了,那可太好了,希望她不要再有什么弟弟了。”王幕恨不得自己能飞,赶快回府看看稻子回来了没。裴风带他飞回家。途中裴风便在半空中发现王家门上有血迹,便直接带着王幕飞入王府院子,王幕惊得脑袋嗡嗡作响,眼中立刻充满了血丝。 裴风用神识探测一圈后示意王幕不要担忧,孩子受了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二人顺着血迹来到厨房,只见几个孩子围着灶烧火,他们见王幕和一个陌生少年进来,纷纷警惕了起来。 裴风二话不说,将灶内的火浇灭,然后让稻子出来。其他孩子将稻子围了起来。 王幕连忙说道:“嗨呀,裴风可是修仙者,能帮你疗伤,别怕,快过来。” 裴风取出一个小玉盒,温柔的对着那个衣着破烂的女孩说道:“小妹妹,过来吧,哥哥这里的药,能治好你的伤。”裴风心头剧痛,他探查到了稻子的伤,右手食指被齐根切掉了。 稻子怯生生的走到裴风面前,伸出右手,一瞬间,泪水便在裴风眼眶中打转。 “哥哥,不哭,没那么疼的。”稻子撅着嘴说道,显然她在忍着,她这话说完,裴风眼中的泪水决堤般流出,他低着头,小心的用用灵力化成水,为稻子洗干净脏兮兮的小手,然后从小盒中取出凝血脂,为稻子止血,泪水落在地上,与洗伤的水混在一起。 待稻子的伤口止住了血,裴风把盒子交给稻子,擦干眼泪问道:“你还有一个弟弟在那些坏人手中是么?” 稻子紧抿着嘴唇,握紧手中的盒子,然后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把他救出来,以后你们就跟着王伯伯一起生活好不好?”稻子的脸上虽然面无血色,但是她听说裴风愿意帮自己,眼中立刻迸发出阵阵异彩。 “哥哥,你带着我去吧,那个地方我也说不好。” 裴风点了点头,一把抱起了稻子,然后对着王幕点了点头,接着便御剑飞了出去。 “哥哥,我能站在上面么?”稻子兴奋的指着裴风脚下的飞剑。裴风迟疑了一下,便小心的将稻子放在上面。 稻子在隐锋上欢呼雀跃,她一直幻想着自己有一双翅膀,那样就能带着小朋友们脱离苦海了。裴风时刻盯着小丫头,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同时,裴风也暗中探查稻子的特质如何,但可惜的是稻子只有启天特质,甚至连虚丹都结不成。裴风不死心,他想探测一下稻子有没有隐藏的特质,于是将稻子转了过来,结果依旧。 稻子疑惑的看着裴风,裴风尴尬的笑了笑,忽然灵光一闪,他召出帝江银铃,使其长出四个翅膀,这帝江银铃与裴风心意相通,自然知道裴风的目的,于是绕着稻子飞了起来,并响起阵阵仙乐。 第99章 回饭庄收留小狼 救李爵稻子遇害 裴风在稻子指引下,来到一座石桥边。 “这里是你们的接头地点么?”裴风问道。 稻子回答道:“弟弟回来会经过这里,但弟弟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白天他要去帮工。” 裴风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晚了,于是说道:“没事,一会儿天就黑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不行,要等顺丘所有的灯都亮了才行,那时候他们才会放弟弟回来,这样也好呀,我就能跟这小鸟多玩一会儿了。” 裴风笑了笑,带着稻子落在一处高楼顶。 “小鸟小鸟你快看,日落!日头要落到山那边去了,山的那边是什么呢,王伯伯说山那边是更广阔的天地,是这两座大山挡住我的视野了么?”稻子不停地与帝江银铃说话,想不到稻子小小年纪却思考这么多,让裴风一阵汗颜,挡住她望眼的何止是两座大山。 藏污纳垢的顺丘城,裴风一向这么说,但他却忽视了污垢中的光点,它生于污垢,长在泥淖,但却不平凡。裴风搂紧了稻子,稻子惊恐的看向他,虽然那惊恐一闪而过,但裴风依然看出稻子心中的不安与孤单,以及她对这世界的不信任。 “夜风大,当心着凉。”接着裴风便感受到稻子向自己这边靠了靠,他颤抖的心忽的一暖,自己又有了一个值得保护的人呢。 “稻子,你多大了呀,稻子是你的真名么?你以后想干什么呀,没有名字的话,你就当我妹妹吧……”裴风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但是没有说出来,毕竟稻子以后会跟着王幕住在一起,就是不知道老王能不能给这丫头取个好听的名字,毕竟老王的俩孩子,一个叫王一,一个叫王双。 想到这里,裴风忽然想起,王幕为了赎下这些孩子,肯定已经倾家荡产了,于是他拿出一张一百万两的银票,交给稻子,然后说道:“以后呢,你就跟着王伯伯一家,你把这张银票给王伯伯,他们一家以后就会好好对你们了。” “呀!银票,我知道这个,我听柱子说,王伯伯为了给他们赎身,用了好几箱的银票呢。可哥哥把银票给我了,你怎么办呢?” “哥哥还有很多,你就拿着好了,到时候交给王伯伯,你们这辈子就衣食不愁了。”稻子闻言,将银票放在怀里。 戌时三刻,半月才姗姗爬上东方,整个顺丘灯火通明,稻子四下张望,然后对裴风说:“哥哥,我们该去救人了。”裴风闻言召出隐锋,带着小丫头飞向她指着的方向,在一条破烂的小巷中,裴风看到一个羸弱瘦小的身影在黑夜中憔悴的游荡,裴风落在他身旁他却似没听见,呆滞僵硬的将麻木写在脸上,裴风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稻子轻呼“小狼”,他这才露出一个无力勉强的笑容,“稻子姐。” “小狼,你没事吧?”稻子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壮着呢。”小狼拍了拍自己瘦骨嶙峋的身子,裴风用神识一探,便知道小狼已经被饿坏了,于是带着他们俩飞回了饭庄。 来到陌生的地方,两个小孩还有些局促,紧紧依偎在一起,裴风赶忙炒了几个菜,萧锦听到动静后,连忙走下楼来,待她看到桌旁两个瘦弱的身影,心中竟然阵阵心疼。 她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同他们聊了几句,小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倒是稻子,对萧锦有问必答。 萧锦无意间看到稻子的伤,眼圈都红了,稻子贴心的安慰她,萧锦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跟稻子相比,她这点挫折算什么。 不一会儿,裴风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平日里一直希望入门食道的萧锦,今日却把自己碗中饭菜拨给两个孩子。 裴风担心这两个孩子会有闪失,因为长期挨饿,如果暴饮暴食的话,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但看他们瘦弱的样子,裴风于心不忍,他只好在一旁说道:“慢点吃慢点吃。” 吃完饭后,小狼忽然跪在裴风面前,瘦弱的脸上满是倔强:“大哥哥,你收下我吧,我干的多,我可以吃得少,每天给我一顿饭就行。”裴风一把拉起小狼,长期忍饥挨饿,小狼根本无力抵抗,直接被裴风拉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你就在我这吧,一日三餐。” “……好,那你给我安排活儿做吧。”小狼哽咽着说道。 “这个先不着急,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还有你,稻子,你和你的小伙伴都可以来我这里吃东西,免费的……怎么了,稻子?”裴风发现稻子自从开始吃,就一直默默无语,于是便问她,但稻子却一直沉默,最后还是小狼开口了:“肯定是因为另一个做饭也很好吃的小哥哥,稻子姐才会这样……” 稻子忽然跪在地上,然后泪眼婆娑的对裴风说道:“那个小哥哥是唯一对我们好的人了,他虽然傻乎乎的,还说自己是猪猪,但我知道他有名字……” 裴风一把拉起稻子,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安慰道:“他叫什么名字呀,等明天我去救他。” “他做饭很好吃,每次我遇到他,他都会偷偷拿东西给我吃,但每次都会连累他,只要被发现吃的少了,那些坏人就让他吃猪食。他就算是被迫吃猪食,但还是会……会给我拿吃的,还说……说他自己是猪猪,所以可以吃猪食……”稻子已经泣不成声了,裴风从稻子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他说的这个小哥哥应该已经食道入门了,只是他一直吃猪食的话,无益于食道,还会拖垮身子。裴风暗自握紧了拳头,他要让那些贼窝杂碎付出代价。 “好了好了,我先把你送回王伯伯家,明天你再带我去救那个小哥哥,小狼,你要一起去么?” “我可以不去么,以前做帮工的地方就是各种府院。”小狼挠了挠后脑勺,裴风被他这句话激的流出了眼泪,于是背过身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稻子飞往王家,稻子伸出双手,示意裴风抱抱她,裴风勉强止住泪水,然后抱起了她,稻子用粗糙的小手给裴风擦了擦眼泪,裴风把稻子搂在肩上,泪水决堤而出。 “小哥哥不哭,小哥哥叫裴风吧,我现在知道两个小哥哥的名字了,裴风和李爵。”听到李爵后,裴风一惊,然后对稻子说道:“这个李爵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我们现在去救他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我知道他在哪,就是晚上的时候他们人比较多,我怕你会有危险,不过小哥哥会飞,应该没事的。” “那当然了,我厉害着呢,一会儿你在屋顶等着我,我下去收拾那些坏人,然后把李爵小哥哥救走。” “这样也好,我帮小哥哥望风。”到了地方后,裴风摸了摸稻子的头,然后将她放在附近的屋顶上,他自己偷偷的潜入贼窝。 裴风悄悄摸入厨房,只见一个光头瘦弱的少年躺在干柴上,脚上还拴着铁链,他一把捂住这个少年的嘴,少你迷迷糊糊的醒来,裴风轻声道:“你是李爵么,稻子带我来救你。” 那少年傻笑着点了点头,裴风掣出隐锋,挥剑将铁链斩断,然后拉着李爵,快速走了出去,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就在此时,虞芝怒声道:“那小姑娘有危险,别磨蹭了,快过去。” 裴风大惊,连忙用力拉着憨傻的李爵,御剑飞向稻子所在的屋顶。 从那个方向,有几道黑影飞了过来,裴风召出司马炅,对他说道:“不留活口。” 司马炅虽然还没明白过来,但那几道黑影似乎都不怀好意,所以,他便杀了过去,同时分了一部分心神在裴风身上。 裴风神识扫在那片屋檐上,稻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那里静的出奇。 裴风双目通红,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断的在内心嘶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什么对稻子下如此毒手。 裴风落下剑来,李爵看到稻子倒在血泊中,立刻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虞芝,虞芝,有什么办法能救救她么?” “你用腐容珠试试吧,如果有救,会有反应的。”虞芝的声音满含愤怒与悲伤。 裴风连忙取出腐容珠,将其放入稻子口中,没反应,裴风一惊,接着又尝试放入伤口中,依旧没反应。 “稻子,稻子,是哥哥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都怪我……”裴风抱起稻子,跪在屋檐上,哭的撕心裂肺。 这时司马炅也回来了,他刚刚留在裴风身上的神识,看到了屋檐上的场景,愤怒之下,他将贼窝之人全部干掉,其中一人拿着一个带血的纸团求饶,知道事情始末的司马炅,展露了他老妖的一面,以风刃将其凌迟至死。 司马炅将那一百万两的银票纸团扔在裴风面前,裴风看着那纸团,越发的心寒。 “你用那青铜灯试试吧,也许她还有机会修鬼仙。”虞芝难过的说道,稻子的死,不全是裴风的错。 裴风心中燃起一丝火光,连忙取出青铜灯,这青铜灯似是明白裴风的目的一般,灯光闪烁,留下了稻子的魂魄。 “哥哥。”灯台烛火跳动着。 裴风听到后,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哥哥在呢,是哥哥不好,哥哥害了你……” “哥哥,不哭……”接着,稻子便再无声息了。 裴风大惊,只见灯台的烛火微弱,裴风连忙罩上一层灵力罩,防止其熄灭。 “虞芝,现在怎么办?” “你快去找你师父帮忙,这烛火熄了,就再也救不回了。” 裴风回头看了眼司马炅:“去连叶楼。” 司马炅拉起裴风和李爵,向连叶楼急速飞去。 第100章 贺邡留姜菲魂魄 裴风欲组队下墓 司马炅抱着稻子的遗体,裴风躲在司马炅身后,小心的护着烛火,同时向青铜灯中拼命注入灵力,李爵一手抓着裴风的肩膀,一手捂着眼睛不断的嘿嘿傻笑。 半刻钟后,裴风便看到连叶楼,连夜楼前,司马炅看了裴风一眼,裴风咬着牙,但还是下不了决心暴露司马炅。 于是他收了司马炅,然后背着李爵,将稻子的遗体放入储物空间,一只手手握着灯台,另一只手小心的护着火焰,接着祭起一张追月符,几息便来到经楼前。 裴风不清楚尹浪在哪里,于是便去寻贺邡。 “师兄,师父在哪?”裴风一身血污的推开贺邡的房门。 贺邡见状大惊,但看到裴风手中青铜灯的微弱火焰,他心中有了猜测。 “师弟,你这是?” “师兄,师父在哪,这灯是这丫头的魂魄,灯灭就来不及了。” “她天赋很差么?”贺邡低喝一声,庞大的灵魂力让裴风心神安定下来。 “只有启天。” “那就是她了,我可以救她。” 裴风听闻大喜过望,贺邡修习过魂鬼之道,确实应该可以救稻子。 “好了,你先坐下休息。”贺邡此时的气质与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再无之前的嬉笑模样。 裴风见他掐诀在手,将灯焰中稻子的魂魄接引出来,接着召出了明王舍利,口称“善哉”,接着一道白光打入稻子魂魄之中。这是慧空大师的第二次圣灵附体,只是这一次,只是圣灵附体。 就在这时,一颗紫色的舍利飞了出来,贺邡先是一愣,接着便注视着舍利的动向。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圣僧怀真的金身出现,那金身开口道:“还不够。”接着,同样一道金光,没入稻子魂魄之中,而那金身也消失不见了。 贺邡恍然,接着,他掐诀将稻子的魂魄炼化,之后,他与稻子之间产生一道灵力桥梁,贺邡将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稻子的魂魄之中。 这时,虞芝对裴风说道:“快给你师兄注入灵力,否则他要跌破筑基重回炼气了。” 裴风闻言连忙拼命给贺邡输出灵力,直到碧风珠内灵力全被榨干。此时贺邡稳定了下来,稻子似乎也稳定了下来,不多时,魂魄状态的稻子睁开了眼睛,而此时她的境界已经与贺邡一样,都是筑基二阶。 “哥哥。”稻子幽幽的喊了一声,裴风强忍着泪花抬头看去。 “哥哥,不哭。” 裴风的泪水在眼窝打转,嘴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剧烈颤抖的嘴角,无法维持住这一笑。 “是哥哥不好,明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裴风再次哽咽起来。 “师弟,节哀,刚刚是我师父慧空大师以及圣僧怀真圣灵附体了……你妹妹,从今开始,她会在我身边,修习鬼道,我会尽全力,让她的修为与我持平,所以以后我二人一起结金丹的时候,就仰仗师弟护法了。”贺邡的意思是,稻子的天赋已经可以结金丹了,裴风一时愣住了,正要开口时,贺邡又对稻子说道:“你还有什么对你哥哥说的,就说出来吧。” “哥哥,我的名字叫姜菲。” 裴风贺邡和姜菲聊了一夜,姜菲从未埋怨过裴风,反倒是感谢他收留小狼,救回李爵。她从不敢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因为贼窝的人经常以他们的家人相要挟,所以姜菲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在最恶劣的童年环境中成长,黑暗磨锐了她的坚强,她心怀希望,憧憬阳光。但她越是这般说,裴风便越是惭愧,好在贺邡给了她新生。 裴风将千变万化教给姜菲,让她可以穿上梦想的衣裳。 天亮后,裴风带李爵回了宾口饭庄,贺邡则在姜菲的指点下,找到王家,王幕得知稻子的遭遇,哭死过去数次,而此时裴风早已侯在屋外,等着师兄出来。 最终,王幕接受了这个现实,也收下了那一百万两,因为姜菲说这是她用命换来的,然后还说道:“我姜菲,王幕之女,裴风、贺邡之妹,以后我与贺邡哥哥修仙,我父切莫与裴风兄长为难。”姜菲生在书香门第,自幼受家中耳濡目染,所以她聪明伶俐,所以她心善坚强,所以她从不放弃,满心希望。屋里的王幕,哭倒了,一旁的贺邡哽咽了,屋外的裴风泣不成声。王幕这才知道裴风早就在外面了,他让裴风进来,裴风只敢跪在门前。 王幕咬着牙说道:“没出息的东西,你妹妹没有死,她还活着呢,你没救她的肉身出苦海,但她的灵魂已经超脱,我…我女姜菲,定当不凡……” 裴风交出姜菲的遗体,王幕将她埋在祖坟,封土之后,王幕又数次哭晕在坟前。 傍晚,裴风才失魂落魄的回到饭庄,却见李爵早已做好晚饭,小狼虽瘦小,但是很勤快,饭庄倒是照顾的还不错。 “萧姐姐,这里,要拜托你来照顾了,我会尽快为你炼好阴阳三宝丹的,我还要给李爵也准备些药材,所以,这里就麻烦您了。”萧锦见裴风脸色难看至极,假装无意间问些原因,裴风也不想说,萧锦聪明伶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不再追问了。 裴风查看过李爵的特质,有开山、致远、吞霞与灵印,他的启天似乎被抹去了,所以他要为李爵也炼制一颗明两知窍丹。他暂时放下了控蛊与阵法的修研,转而开始学习药丹之道,但他没有惊动谁,因为离儿可以帮忙,只是前提,需要裴风熟悉各种药物的药性。 之前在山匪那里缴获了一本药丹典籍,其中有很详细的药理介绍。一个月匆匆过去,裴风渐渐入门药丹,但还不到可以炼制丹药的地步。尤其是阴阳三宝丹和明两知窍丹需要不少名贵的药物,裴风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一天,裴风收到尹浪的传音,肖颖要生了。裴风这才收拾了仪容,御剑飞回连叶楼。尹浪见到裴风后,却发现自己这徒弟消瘦了许多,精神也有些萎靡,于是询问情况,裴风自然没将姜菲的事情说出去,只是说他最近废寝忘食研究药丹,所以样子有些邋遢。 尹浪称可以请太上长老帮忙,裴风虽称太贵了,但最后还是将阴阳三宝丹的丹方与药材交与尹浪。经过这么多天的研究,裴风发现明两知窍丹虽然药材珍贵,但药性接近,只要控制好火候,炼制的难度不算大。但阴阳三宝丹不同,其药性相冲,仅靠火候是无法炼制出来的。 这次太上长老倒是爽快,他自认之前讹了尹浪的秋寒凝乳,毕竟到了他那个年纪,谁不想多活几年呢。不过他也并非是分文不取,他听说裴风的烹饪手艺很不错,所以想尝一尝,这对裴风来说倒是举手之劳。 第二天,尹浪将阴阳三宝丹交给裴风,却见裴风面色依旧不大好看,虽然知道徒弟有心事,但裴风不说,尹浪也没什么办法。尹浪暗中问贺邡,却发现贺邡的性格也变了许多,一时间,尹浪有种两个徒弟被掉包了的错觉。 又过三天,肖颖终于生了,正如尹浪之前所说,是个师弟,其特质与尹浪一模一样,裴风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师弟也要尝一尝明两知窍丹了。 整整三天,尹浪都在收贺礼,裴风也没什么机会跟尹浪说话,于是便去找贺邡了。 “师兄,那明两知窍丹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只是师父上交了那么多法宝灵宝,才换一份的药材,现在还有什么路子,可以弄到你我用不上的法宝灵宝啊?” “我这有两个去处,一个就是堑谷山匪,上次虽然让他们元气大伤,但他们的头领还在,他手里肯定还有好东西。” “算了算了,就算师父跟咱们一起,我看也悬,就拿你说的那个不能用符的阵法,打不过想跑都跑不掉。” “另一个就是我们当初救萧锦姐的那个地道……” “你打住,那地方都被我师父填上了。” “那个院子是你们贺家老宅,你问问贺伯伯,他对这地道有没有什么印象。” “那鬼地方是我家老宅,我怎么不知道?” “师父说的,再说,那时候陶陶姐都没出生呢。”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我二姐好像有说过,但里面那阵法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可以破阵,而且,我有分神一阶的魔俑,你也有分神期的剑灵,不瞒你说,我那燧天鼎,现在也是元婴九阶了,不比普通的分神修士差,没了那阵法,你我二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咱们俩啊?” “谁知道里面有多少好东西,去的人多了万一不够分,你说怎么办。何况我们是去弄灵宝换药材的……好好好,最多五个人,你看着找吧……我师姐必须来。”裴风想了想,加上了陆裳,其一,陆裳实力强,阵法造诣比裴风高出很多,其二,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是去弄好东西。 “不过你就确定那地道里有东西啊?” “师父说,那里是秦国古墓,我这青铜灯,就是那里的东西,之前我们进去的那个牢室,实际上是工匠回到外面的出口,那里本来是有传送阵的,反正是这个意思,我也忘了师父当时是怎么说的了。” “古墓的话,要不我把我姐的正心剑骗过来……”贺邡这么一说,裴风忽然想起虞芝曾说过,这正心剑是修罗道的宝物,品级还在冥牙之上。 “你对你姐这怨念怎么就这么大,请过来啊,干嘛还骗正心剑,你耍剑还能比你姐姐强?” “也成,那还有一位你找谁啊?” 就在这时,经楼外响起裴云的声音:“请问裴风在么?” “你看这不巧了么,想啥来啥。”裴风连忙起身,去迎接裴云。裴云此来还是跟着皇太子刘恕,而刘恕则是为尹浪喜得贵子而来。 裴风和贺邡将他们二人的计划简单的跟裴云说了一遍,裴云则有些难堪,恰逢其会,他自然想去,但又怕皇太子责怪。 第101章 五人小队集合 深入地宫阵枢 三人兵分三路,裴风去集市,买些鱼肉蔬果,贺邡去找陆裳,然后给贺陶发了一张传音符,一个时辰后在宾口饭庄集合,裴云则去找皇太子告假。 贺邡告知陆裳,他们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古阵法,或许她会感兴趣,陆裳倒是没多想,便跟着贺邡去宾口饭庄了。 裴云这边比较有意思,本来尹浪不想刘恕多留,但此时却听见裴云告假,那肯定是去找裴风啊,于是便劝刘恕多留几日。 一个时辰后,八人在宾口饭庄吃着饭,裴风将众人介绍了一遍,忽然想到了金毛猞猁,于是让它也上了桌。 “萧姐姐,我们要出去几天,所以饭庄还是要你来照看了,这阴阳三宝丹给你,等你感觉到入门食道了,便可放心服用了,当然,服用的时候最好通知我一下,我为你护法。” “需要护法的话,还是找我吧,师弟你不方便。”陆裳说道。 “那就有劳你们师姐弟俩了。” 此时贺陶还不太明白此行的目的,虽然饭菜很可口。于是她对贺邡问道:“邡弟,我们这次要去的古墓真的有危险么?” “姐,要是你怕危险,可以把正心借我,我们几个去,我之前听娘说,你总出去,是看上……” “我最近在冲击筑基八阶,府上不够安静,而你说的那个古墓若是没危险,去了也是白去。”贺陶白了贺邡一眼,淡淡的说道。 “姐,你这算是来对了,你看我师弟,也是筑基八阶,他就是从那鬼地方杀出来的。”贺邡这话说完,倒是让贺陶有些惊讶,想不到裴风已经筑基八阶了。 “陶陶姐,你别听师兄瞎说,那里确实危险,但当时出来的时候,我跟师兄都没有意识了,此次请陆师姐出山,也是为了破掉那个大阵。”裴风避重就轻,没有提及他的修为。贺陶闻此,又与陆裳和萧锦聊了起来。 裴风对贺邡和裴云道:“你们二人可还没好好认识呢,贺邡,我师兄,两件顶级灵宝的主人,慧空大师唯一传人,救我亲人于水火的救星,连叶楼马长老得意弟子……” “行了行了,老马你也说啊,他得意弟子可多了去了,裴云,你甭理他,我才筑基二阶,虽然有些小伎俩,不足为道,贻笑大方。”听贺邡如此说,贺陶眼中倒是闪过异色,自己这弟弟果然长大了,看着看着,摸了摸他的头。 “裴云,太子贴身侍卫,寒池主人,皇宫驻宾口饭庄唯一特使,巍台山圣女……”裴风说到这,却被裴云红着脸打断了。 “裴云,筑基四阶。”裴云简单的介绍道。 陆裳微笑道:“不愧是跟姐姐学出来的,不骄不躁。”裴云腼腆的点了点头。 “那这位是什么情况,怎么还专门被你请上桌了?”贺邡指了指身边狂吃的金毛猞猁。 “这位是金毛猞猁,寻宝用的。”裴风的介绍十分简短,但金毛充耳不闻,裴风暗中推了推它。 金毛猞猁抬起头,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舔了舔嘴巴道:“混口饭吃。”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尤其是陆裳,她可太喜欢金毛用这个无辜的表情说着“混口饭吃”了。 吃过午饭,一行人便向着之前的那个院子进发了。 裴风抱着金毛猞猁和贺邡在前方引路,贺陶与陆裳时不时说上两句话,一行倒是轻松惬意。 到了地方后,贺邡与裴云向下挖洞,裴风布置了一个外部的传送阵,而陆裳则快速的布置了一个万阵之枢,速度之快,看的裴风直瞪眼。 “怎么,让你小子又去学什么药丹,现在落后了吧。”陆裳嗔怪道。 “我就算是一直学阵法,也肯定不及师姐你啊。”裴风赶忙奉承了陆裳两句,一回头,却发现金毛猞猁不见了。 不一会儿,贺邡灰头土脸的飞了上来,然后对裴风说道:“你这猫,呃不,猞猁是真厉害,你看这挖洞速度,跟穿山甲似的。” 待金毛猞猁爬出来,裴风拍了拍它的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然后就见众人咧着嘴,等着它说“混口饭吃”,它还真不负众望。 裴风将传送阵布置在大院的角落中,并嵌套了一个小型聚灵阵,以防发生意外。然后一行人便下到洞穴中去了,里面很黑,裴风召出那盏青铜灯,以灵力催动着,霎时间照亮三丈以内的范围。 果然如尹浪所说,另一边也有暗道,众人走了不到十步,裴风说了声“停”,众人疑惑间,裴风对陆裳点了点头道:“师姐,我们进入阵法了。”贺邡闭目感受了一下,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种感觉。 陆裳祭出万阵之枢,而后祭出北信桥,让大家都到桥上去。裴风祭出燧天鼎,离儿召出一条火龙,向着暗道深处飞去。 过了大概一刻钟,陆裳便找到了鬼阵阵枢,但阵枢在地宫深处,他们绝对坚持不到飞到那里。 “师姐,我们变阵破阵吧,地势风水不容易改,可以改局部布置。暗道破损,皇室龙气外露,便会让暗道的龙气压不住鬼阵,从而令鬼阵起作用,不如暂时封闭后面的洞。”裴风刚刚附着神识在那火龙之上,他大概看出这暗道龙气走向,于是才有这般说辞。 陆裳点了点头,抬手封住了身后的洞口,片刻后,众人的不适感有所舒缓,但是这里风水早已激变,鬼阵影响仍在,只是此时若无外界灵力注入,鬼阵的影响也仅限于此。裴风与贺邡之前在另一边所遇到的鬼阵,便是因为那鬼魂时不时的向阵中注入灵力所致。 “各位小心,我师父还推测,这暗道应该会有恶灵存在。”裴风本不想说,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通知了众人。 贺陶闻言取出正心,陆裳则摇起蜃龙伞,将众人护在其中,而后用北信桥载着众人,裴风祭出帝江银铃,绕着众人飞了起来,手心捧着青铜灯,站在最后,裴云手心扣着寒池,贺邡一手拿剑,一手拿棒站在最前。 一行人在暗道中缓缓飞行了两刻后,忽然,鬼阵的威力强了起来,众人的速度放慢下来,金毛猞猁之前蹲裴风身前,现在已经抱在裴风腿上了。贺邡召出念珠挂在手腕,念珠发出阵阵微光,裴风暗中祭起燧天鼎,藏在袖口,陆裳祭出织梦梭,向着四周砸去,同时暗中布下灵力丝线。 “裴风,小心!”陆裳提醒道,她感觉刚刚布置的灵力丝线,被外力触碰。裴风回头,袖口喷出一条火龙,只听一声惨叫,却是贺邡发出的。 声东击西!贺邡是众人之中,实力最弱的,他被针对倒也在情理之中,好在帝江银铃及时发现,出声震散了暗中的部分攻击。 众人检测贺邡的伤势,却见他身上并无伤口,如此看来,应该是神识受创了。好在帝江银铃的仙乐有治愈神识创伤的功效。裴风感受到帝江银铃器灵传来的愤怒与恐惧的情绪,想来,它在这里吃过亏。 裴风连忙用神识安抚,此时裴风在心中向虞芝询问这里的状况,虞芝直言裴风不该来此冒险,其他的话倒是没说,虞芝这样,裴风倒是安心了些。 此时裴风传音贺邡,告诉他暗中让剑灵来控制冥牙,而裴风则召出了司马炅,他让司马炅隐身在自己身边。 司马炅一出来,便看到了贺陶,接着才发现这鬼地方是哪里,不由得向裴风大吐苦水。 “你是我最强手段,此处有一恶灵,激活了鬼阵,若不想出问题,只能干掉那个恶灵了。”裴风对司马炅传音。 好在越接近阵枢,鬼阵的威力越低,想来是那阵枢处,龙气浓郁,鬼阵的效力被压制了吧。到了阵枢后,众人反而失去了之前那恶灵的踪迹。 “师弟,你确定这金毛猞猁会寻宝吗,我们都到阵枢了,它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它可能只是喜欢打洞吧,别管它了,我们想办法破了这阵枢……” 裴风话音未落,陆裳连忙道:“不可!此处不仅是鬼阵阵枢,同时也是这整个地宫的关键之处,若将其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师姐,你的意思是,这里也是聚集龙气的阵枢?” “不只如此,此阵上应二十八星宿,内含九宫,这绝对是一阵法大家的杰作,而这处阵枢如此容易便找到,应该是另藏玄机。” 陆裳在阵法一道极有话语权,所以倒是没人怀疑。 “看来是我误会金毛了,这里可能真的没什么宝贝,完了……”裴风忽然这么说道,众人连忙询问原因。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落入九宫,千机难数,焦夫子曾经跟我说过这种格局,这里是一座迷阵。” “不错,这整座地宫,便是一个迷阵,但其规格如此庞大, 完全超出了帝王墓的范畴,会不会是此人将顺丘全部皇陵连作一起,龙气互通,而后以几处阵枢锁住龙气。”陆裳眼睛一亮,说道。 “你们师姐弟俩讨论吧,我是听不懂,我只是觉得,这地方被咱们轻易发现,怕是其他人都来了几十趟了,你们只管说,这里还有没有宝贝就是了。”贺邡被龙气九宫之说弄的晕头转向的,所以便直接切入正题了。 “师兄,有肯定是有的,只是,容易到的地方,应该是都被搬空了,所以我和师姐现在在推算有哪些地方还能留点油水。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家都不想空手回去吧。” 谁知裴云耿直的说道:“我无所谓。”但见众人没要放弃的样子,便补充道:“我听你们的。” 第102章 趋吉避凶分为两队 金毛猞猁挖到石瓶 “青龙心房莫入尾,玄武斗牛需避危,朱雀入张躲柳鬼,白虎不入觜昴胃。”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金毛猞猁口中忽然说出一串顺口溜。 五人里,只有陆裳听的真切,她对二十八宿有一定了解,金毛猞猁所言,是帮众人趋吉避凶,青龙玄武有两宿为吉,朱雀有一宿,白虎主杀伐,所以没有吉宿。 “既然如此,我们兵分两路吧。”陆裳对众人说道。 “陆师姐,这里好像只有一条回去的路啊。”贺邡又在四处看了看,不由得有些疑惑。 “路确实有,但是咱们还是一起走好一些吧,人多力量大。”裴风不想让任何人受伤,认为还是不要分开。 “师弟,你怕什么,你当初可是说咱们俩就可以闯一闯这里的。”贺邡已经来了兴致,既然裴风和陆裳都说有路,那分开走也无妨。 “一定要分开走的话,你们四人一起,我与金毛猞猁一路就行了。”裴风自认有司马炅和燧天鼎,他倒无须怕什么,况且之前地道中厉鬼与那鬼阵的威力似乎早就遭到削弱过,说明这里已经被闯入很多次了。 “师弟,你这是吃独食啊……”贺邡话未说完,裴风便传音于他:“师兄,你们虽然人多,但陶陶姐和裴云需要你来照顾,你能者多劳,就拜托了。” 贺邡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裴风将青铜灯递给他,他却坚决不接受,随即贺邡取出紫晶舍利,稍微注入灵力,便可照亮四周。裴风见此便不再坚持,倒是裴云担心裴风有危险,不过在裴风眼神的示意下,他也就没说什么。 陆裳知道裴风的跟脚,也没有反对,他们师姐弟二人都精通阵法,若有危险,皆可布置传送阵,离开地宫。倒是贺陶,她觉得裴风即便再强,终究也是食道修士,无论裴风怎么说,贺邡怎么劝,她也要跟着裴风。 裴风总算是见识到贺邡与贺陶二人争吵起来有多凶了,最后裴风无奈的点了点头道:“陶陶姐,咱们一路吧,省着你和师兄半路再吵起来。师兄师姐,裴云,保重。” 陆裳对着这间屋子中的阵枢打入一道法诀,接着便天旋地转起来,来时的通道被封死,转而在两边出现两条路。 陆裳祭出北信桥,带着贺邡裴风飞了起来,裴风则隔着贺陶的衣袖,抓住她的手腕,向另一边走去,金毛猞猁见状,连忙爬上裴风的肩膀,两只前爪紧紧抱着裴风的脖子。 贺陶本来对裴风的动作有些意外,但见金毛猞猁滑稽的样子,注意力便被分散开了。走了数十步,裴风召出隐锋,飞了起来,贺陶则召出正心,背手于身后,当然,裴风附近还跟着司马炅,他此时也全神戒备。 低速飞行了一刻钟后,裴风贺陶来到下一间地宫,裴风落下地后,就见金毛猞猁狂奔到一处角落,认真的刨起坑来。 但没刨多深,就见它蹲了下来…… 裴风想了想也是,今天是它第一次上桌吃饭,肯定是吃撑了,还好它没直接在自己身上解决。 这时,贺陶手中的正心剑发出微弱的青光,裴风松了手,示意她在这地宫中转转。 此时裴风问虞芝道:“虞芝,这间地宫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陶陶姐,拉着人家那么久,都不敢说一句话么?” “虞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他是师兄的姐姐,我怕她有个闪失,我……”虞芝当然知道裴风的意思,他现在拉着贺陶,是在后悔当初他没有拉着姜菲。 “我认为你可以找下一间了,金毛猞猁没反应,我也没有什么发现,倒是你陶陶姐的剑,好像发现了什么古怪。” “虞芝你吃……”就在这时,贺陶那边青光一闪,裴风也顾不上揶揄,急忙赶了过去。 裴风赶到贺陶身边,只见她脸色铁青,而地上则躺着一个奇怪的骨兽,虞芝没有看出这东西的来历,司马炅和金毛猞猁也都不认识,裴风以为辛瑗会清楚,结果她根本就懒的理裴风。 不过就在这时,裴风发现手中的青铜灯有所异动,只见其射出一道火线,烧向那骨兽,这东西竟然又活了过来。 “你这破灯到底是哪边的,怎么又给复活了。”以前这青铜灯便不靠谱,如今更是激怒了裴风。 只是不知为何,那骨兽没有再动,裴风仔细的观察了下这骨兽的模样,头骨长颈椎短,后肢粗大,前肢短小,尾骨细长,看着有点像猴子的骨骼,但有些骨骼的比例差很多。 “这是何物?”贺陶惊魂未定的问道。裴风摇了摇头,此时却见青铜灯焰展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影象,这骨兽生前因护主被杀,后被埋在此处。 “奇怪,为何这骨兽会对正心剑有反应呢,难道它生前是被正心剑所杀?”裴风疑惑的问道,贺陶摇了摇头,接着回道:“许是父亲或大哥所为吧,那它主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类。” 贺陶话音刚落,那骨兽再次有了动作,但忽地一闪,便消失了,裴风面色尴尬的道:“陶陶姐,不至于跟一骨头赌气。” 然而这骨兽是被司马炅收去了,这骨兽甫一出来,司马炅就看对眼了,但先是被贺陶砍作两半,而后又被青铜灯摄去魂魄,就在刚刚贺陶骂它主人的时候,其魂魄挣脱青铜灯束缚,回到兽骨上,然后便被司马炅眼疾手快收了去。 “我倒是没有赌气,这东西你若有用,你就留着吧。” 之后二人又在地宫中转了一圈,而后便向着旁边黑漆漆的地道中走去。 裴风招呼一声金毛猞猁,只是金毛传音给裴风,它称自己可以进入到裴风的储物空间而不会受伤,裴风心中一动将它收入储物空间,果然这家伙安安稳稳的躺在米堆上,于是裴风再次抓着贺陶的手臂,飞了起来。 刚刚他们二人进入的是一座小型墓室,可能是陪葬墓,也可能是耳室,所以这里并没有二十八宿之阵。 许是刚刚裴风骂了青铜灯,它的亮度有所降低,导致裴风只能以神识探路。 忽然,一股香气从前方传来,裴风回头看了一眼贺陶,却见她似是早就嗅到了这股味道。 “龙涎露!”裴风大惊,连忙放缓飞行速度,接着警惕的看着四周,此刻他也明白为何金毛刚刚会让自己将它收入储物空间了,它肯定是察觉到这暗道中的危险了。 “不错,若是人,也是大奸大恶之人,若是鬼,应是绝非你我二人可敌之厉鬼。”贺陶眉头紧锁,提剑注视着周围。 贺陶话音刚落,一阵蝠翼拍击的声音从暗道旁的洞窟中传出,接着便是一阵奇怪的刺耳之声。 “裴风,谨守心神,这是鬼蝠!”贺陶出声提醒道,裴风连忙祭出帝江银铃,阵阵仙乐,抵消了刺耳怪声。 鬼蝠并不是灵魂状态的蝙蝠,而是厉鬼化作蝙蝠的模样,袭击过路人,想来是之前的人着了它的道,于是在其身上洒了龙涎露。 那鬼蝠见偷袭不成,便现出原形,它可不怕两个筑基期的小娃娃。 “哈哈,今日老夫可要大补了。” “你是鬼,所以应该说,今日老鬼可要大补了。”裴风一本正经的更正道:“你在这地宫待的时间太久了,外界已经不流行这么说了,一般鬼会在鬼字之前加一些限定词,以彰显他们的独一无二与众不同,比如你,可以叫老丑鬼,老饿鬼。老蠢鬼等等……” “小子,你找死!”这鬼蝠大怒,化作旋风挥舞着鬼爪抓向裴风。 裴风刚刚贫嘴的时候,悄悄在脚下布置了一个困鬼阵,那老丑鬼怒不可遏之下,中了圈套,紧接着,裴风祭起帝江银铃,那鬼蝠的灵魂便剧烈震颤起来。 这时虞芝的预警响起:“裴风小心,还有鬼!” 裴风连忙转身抱起贺陶,向后退去,只见自己刚刚所站位置出现一个巨大的爪印。 裴风面色阴沉的祭出火龙干掉了那鬼蝠,但空气中依旧有着龙涎露的味道。 贺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裴风:“你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我敢单独走一路的底气。” 裴风心底感谢着虞芝,此时他不禁后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裴风让司马炅垫后,自己则拉着贺陶冲过去,那躲在暗处偷袭的鬼,看到自己同伴死去,或许不会再贸然进攻了。 但裴风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将一个微型困鬼阵画在手心,若那鬼反其道而行之,自己也有反制措施。之所以飞离此处,则是因为敌暗我明,不便纠缠。 只是这里的通道越来越窄,到后面,裴风不得不侧过身来,不过最终有惊无险的跌进下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开凿痕迹很是粗糙,可以确定,这里是连接顺丘地下墓群的暗室,那这里应该有二十八宿的标志。 只见这屋子通向两条路,每条路口上壁都刻着一条龙,不过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左边的龙,躯干上有一白点,右边的龙,双角上有白点。 想来左边的路便是心或房,右边的便是角,裴风拉着贺陶直接往左走,贺陶却问道:“不让你的那只小猫看看这里么?” 裴风觉得这种后挖的布阵用的陋室,没必要深究,不过,既然贺陶问了,裴风还是决定先将金毛猞猁放出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结果金毛猞猁出来后,乖乖的蹲在地上,时不时用前爪在地上跺一跺。 “这里是有东西么?”裴风问道。 “饿饿。” “这才多久啊,你就饿了?挖到好东西就给你吃的,挖不倒你就饿着吧。”这金毛猞猁也是把心一横,卖力的挖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它便钻了出来,但裴风用神识却并未发现什么,裴风愣了愣,然后问道:“下面有东西?” 金毛猞猁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句“饿饿”。 裴风无奈的摸了摸它的头,便开始给它做点小吃。 金毛再次进洞,不一会儿,竟然挖出一个石瓶,不过具体是什么品质的法宝,虞芝也看不出来。 第103章 过道遇阴兵 墓室隐龙穴 裴风向这石瓶中注入灵力,但石瓶不为所动,裴风心中一喜,难道这是待认主的顶级灵宝?于是他将石瓶递给贺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咱俩都不是有缘人,等出去之后让他们试试,我怀疑这东西是顶级灵宝……” “这石瓶里面贴着符篆,怎么会是灵宝呢,这分明是用来封印东西的吧。”贺陶没好气的说道,她以为裴风拿她当小孩子骗,不由得有些生气。 裴风尴尬的向瓶中看了一眼,确实有符篆,不过裴风把手伸进去后才知道,这符篆不是贴上去的,是画上去的,看走势,以及这石瓶之前的表现,应该是定身符。 什么样的瓶子会在内部画定身符啊,裴风自动将这瓶子归类为不祥之物。收起瓶子和金毛猞猁,裴风继续拉着贺陶向左边飞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呢?”贺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裴风脸色一红,直接信口胡说起来:“我怕这地宫中有幻象,之前我去极北之地的时候便中过招,所以抓着你就不怕有幻象了,这都是经验之谈。”还好贺陶只是好奇,并没有去看裴风的表情,不然肯定露馅了。 谁知这时候司马炅传音过来:“一会我易容成你,让我也摸一摸小姑娘的手啊。”裴风只是回道:“休想!” 司马炅与他可是怀着两种鬼胎,裴风能放心让司马炅这么做才怪呢。 裴风知道贺陶没有九幽与灵印,所以他们这个小队,只有贺陶无法结金丹(裴风目前的理解是这样的),因此裴风决定弄到灵宝后,给她一些补偿。 这时离儿却传音:“你可以把变身教给她啊。” 裴风想了想,倒也是,这样一来,她变成贺邡,或者自己变成陆裳,这样手拉手都不会觉得……好像还挺尴尬的。 忽然前方青光一闪,却是贺陶见前方急速飞来一枚铜钱镖,裴风却不躲不闪,她才祭出正心,将飞镖打飞,裴风连忙集中精神,却发现身二人身后的暗道中,忽然出现一群鬼魂士兵,体形瘦长,不正常的瘦长,当然,他们是鬼,肯定不正常就是了。 “陶陶姐怕鬼么?很多,而且很怪。”贺陶抿着嘴,轻轻的点了点头,被裴风抓着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裴风的衣服。 裴风心底也很怕,这些瘦长的鬼魂身高八尺,但肩宽最多一尺,披头散发低着头,缓缓的向他这边移动,但他明明御剑飞着,那些鬼却总能与裴风保持一个不变的距离。 裴风尽量保持镇定,不让贺陶看出他心慌。 裴风本想让司马炅帮帮忙,结果司马炅飞的比裴风都快。 裴风传音给司马炅道:“你一个死人怕什么鬼?”司马炅立刻回道:“同样是死人,你连我都不怕,还会怕他们?” “他们哪有你好看,你看他们一个个长得没一个像人的。” “你这话说的,他们要是像人,我至于跑这么快么?” 这个时候,虞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裴风没办法,便让司马炅到前面去探路。 裴风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抱住贺陶,一方面是不让贺陶看到自己惊恐的表情,另一方面,他想用手中的青铜灯试试,能否将这些阴兵摄入灯台中。不过贺陶被裴风抱住后,倒是感到安心了些,不自觉的也抱住了裴风。 裴风无暇他顾,将灵力注入青铜灯,但这青铜灯却没什么反应,裴风感觉到,青铜灯似乎在抗拒自己的灵力,只是青铜灯中的器灵不接受裴风的炼化,所以此刻它的想法,裴风也不清楚。 不得已,裴风只好祭出帝江银铃,既然不能收服,那便只好灭杀了,但奇怪的是,帝江银铃的铃声也伤害不到这些阴兵,不过至少铃声如仙乐,让裴风与贺陶定下心来。 就在这时,贺陶忽然大喊:“裴风,快停下。” 裴风下意识停了下来,后方的阴兵瞬间透体而过,裴风忙让贺陶闭上眼睛,而他只来得及撑起灵力护盾护住二人。 但阴兵对他二人并未造成任何伤害,裴风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阴兵与另一只鬼魂杀在一起。 阴兵用着朴素的阵法,进退有致,将那恶鬼打的节节败退。 难道是因为这些阴兵的士气,让青铜灯不敢伤害他们么,还是说,这些阴兵不是鬼魂?裴风有些吃不准,他只能大概猜测,阴兵不准备伤害他与贺陶。 想到这里,裴风试探性的将灵力注入青铜灯,控制火焰烧向那鬼魂,这次却十分顺利,那鬼魂本就被阴兵困住,此刻裴风出手,直接将其击伤,而后阴兵一拥而上,将其毙命。 接着,这些阴兵又重新列队,走了回去。只是这次擦肩,裴风与贺陶均感觉到身上被种下了烙印,似乎是好意。 惊魂初定,裴风散开神识寻找司马炅,这家伙居然已经到了下一间屋子。裴风拍了拍贺陶,示意她可以睁开眼睛了。贺陶感觉到裴风松开了手臂,这才睁开眼有些慌乱的理了理头发与衣角,但却不敢看向裴风。 裴风重新拉着她的手腕,向前飞去,越靠近前面的屋子,裴风越觉得手中的青铜灯兴奋,难道这里就是这青铜灯的来处么? 到了这间屋子后,裴风将金毛猞猁放出来,但它转了一圈又回到裴风跟前,一无所获。 这里是一间墓室,四周空空荡荡,只有中间摆放了一口棺材,只是这口棺材近似正方体,看着很是怪异。 既然金毛猞猁找不到好东西,那就试试这盏青铜灯吧,裴风握着灯台,在墓室中走了一圈,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一个圆槽,裴风将灯台放在上面,严丝合缝。 接着,门口落下一道石门,这下裴风有些急了,这墓室只有一处出口,却被堵上了,难道要传送出去重新走上一遭么。 可就在这时,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那怪异的棺材降了下去,而后棺材打开,现出一节节台阶。裴风连忙收了金毛猞猁,隔空将青铜灯吸了回来,拉着贺陶,向下走去。司马炅胆小,只敢隐身与裴风并肩而行。 大概向下走了一刻钟,眼前的通道才宽阔起来,此时已经走到这石阶的底部了。 “陶陶姐,我不确定有没有人来过这里,所以,咱们要小心一些。”裴风刚刚发现那凹槽积灰很厚,像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既然如此,或许这地下的空间,也很久没人来过了。 贺陶闻言向正心中打入一道法诀,正心剑便盘旋在二人身边,裴风将帝江银铃也这般祭出,借助青铜灯的光芒,裴风发现这地下宫殿很高,于是他散开神识,向地宫探去,接着便被这地宫的规模惊呆了。 地宫高近十丈,如此高的顶棚,即便上面有吊灯,也照不到地面吧,这般陵墓闻所未闻。 裴风二人又向前走了十数步,忽然一阵妖风,将青铜灯吹灭,贺陶差点惊呼出声,接着便紧紧抱住裴风。身为修仙者,她自然不至于怕黑,小时候常给贺邡讲鬼故事的她也不至于那么怕鬼,但裴风手中的青铜灯她早有见识,此刻竟然被轻易吹熄,好在黑暗仅持续几息,接着地宫中各处亮起了灯火。贺陶这才松了手,与裴风拉开一段距离。裴风收了青铜灯,全神戒备起来,环视四周,此地金碧辉煌,比之皇宫犹胜三分,金玉顶棚琉璃盏,海珠镶在银丝毯,四壁防潮涂蜜蜡,晶莹剔透琳琅满。 “为他一人死后荣华,搜刮多少民脂民膏!”裴风面色微寒,望着这片陵墓。 “你不满?”这时,殿中回荡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是何人?”裴风问道,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轻轻的将贺陶拉到身旁,以防那鬼暗中出手。 “这里是朕的陵墓,你来到朕的地方,却问朕是何人,怎么,觉得这里豪华,想反客为主么?” “都是些死人的东西罢了,不感兴趣。”裴风表面镇定,暗中却向贺陶传音:“陶陶姐,一会如果有什么异变,我会布置一个传送阵,你一定要先出去,我跟着你后面。” 贺陶挣脱出手腕,收回正心握在手中,然后将另一只手与裴风的手握在一起回道:“一起。” “色厉内荏!此地即便再富丽堂皇,朕也受得起,你一小小盗贼,有何资格在朕面前妄谈,朕乃堂堂九五之尊,你只区区无胆鼠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还真以为千秋万代了。”裴风想起,公孙恪说过,青铜灯是古秦国之物,其能开启这般规模的陵墓,想必这陵墓应是一秦王的,于是他说道:“秦历十二世而亡,顺丘下古墓群都被风水师连作一起了。” “你说什么?” “秦十二世而亡。” “你说顺丘古墓被连在一起了,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竟妄图唤醒顺丘地下凶龙?” “啊?”裴风有点没跟上这声音的思路。 “顺丘地下乃是朕囚禁凶龙之所,更令后世子孙分其龙气,使其不得逞凶,若龙气聚于一处,凶龙便会苏醒,到那时,死伤何止千万。” “您是说顺丘下面有条龙,神话中的那种?” “神话?我方戬伏龙也成了神话了么?” “我从小就在顺丘,没听说过什么方戬伏龙,您是秦皇方戬?” “哈哈,可恶!灭朕江山,篡朕历史,如今更想丧心病狂唤醒凶龙!” “这,外面的阵法好像是将龙气分作八处,并未汇集一起。” “哈哈,好在这件事传了下来,是不是二十八宿,九宫八卦啊?” “确实如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朕太懂人性了,朕说这般布置可了道成仙,居然有人信了,真可如此,朕何不自己登仙?” “啊,哈哈,就是就是,原来都是误会啊,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 “怎么,前倨后恭,这就想走了?你既知朕名,也该报上名来了吧。”方戬的声音,不怒自威,裴风也听不出他的语气。 “晚辈无名小卒,就不劳陛下挂念了。” “哼!”方戬一声怒哼,让裴风犹如重创,踉跄几步便跌倒在地,贺陶见状,忙将裴风扶起。 裴风摆了摆手,与她传音:“不必了,我坐在地上制作传送法阵,一会我们一起传送出去。” 第104章 贺陶进阶脱离墓穴 裴风授术暂困陵中 “你真以为朕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是朕的领域,即便是你那分神期的魔俑也别想跑出去。” 裴风心中大惊,司马炅是他的杀手锏,结果却轻易被方戬识破,此时也只好认了:“陛下慧眼,是晚辈班门弄斧了。”此时贺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裴风,想不到他隐藏的这么深。 “晚辈裴风,得闻圣音,不胜荣幸,这…您…”却是方戬知道裴风在搞小动作,于是拍散其手中的传送阵。 “这就是你的不胜荣幸么?” “晚辈冒犯陛下,自愿受罚,但请陛下放过家姐,晚辈自幼丧母,家姐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家姐生辰将至,本欲赠其药石,奈何药材甚贵,为筹药资,不得已,暗自摸入此中,却着了里外门道。后幸得脱,被家姐知此,与我同来,误触龙颜,实因陛下陵寝奢华,故出狂言,晚辈万死不辞,但请陛下放过家姐,事已至此,晚辈只求陨首结草以报家姐养育之恩。”贺陶心中惊骇,事至于此,裴风还能如此胡扯,但她又不敢有所动作,便与裴风跪作一处。 “朕说你有分神魔俑的时候,你姐姐惊骇万分,你二人若感情如此之深,你又岂会瞒着她。你既然拥有至宝燧天鼎,又怎会没钱?况且你还有金毛猞猁,有它在,你会缺灵宝?再看你姐姐,只有一把剑,你既然愿结草陨首,为何不将手中灵宝赠予一二,以报养育之恩啊?” “谢陛下。”裴风说着,便将燧天鼎、帝江银铃、青铜灯、交给贺陶,然后自顾自的做起法阵,但随即便被方戬破坏了。 “陛下不是答应我将灵宝赠予家姐,便放过她么?” “这铃铛……好吧,她若真是你亲姐姐,放过也无妨。”方戬提起帝江银铃的时候,语气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演示过去了。 “谁说她是我亲姐姐了,我是家姐收留的孤儿。” “刚刚收留的么?你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想让朕放了这丫头也可以,你把你丹田的那只狐狸给我。”裴风听后,心中大骇,如果方戬知道辛瑗的存在,那他是不是也知道虞芝存在,事已至此,看来秦皇并无放过二人的打算。 “陶陶姐,看来咱们只能在这待一阵子了,我去做饭,表哥,你现身吧。”裴风把玲珑和金毛猞猁也放了出来,这方戬不露面,也没有杀了裴风的意图,却偏要这么耗着,那就耗着呗,反正这里光线充足,大不了就在这儿种田了。 贺陶见眼前出现的一众…陌生面孔,颇为震撼的点了点头,随即更是好奇道:“你丹田里真的有狐狸啊?” “有啊,还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呢,她是我朋友,在我丹田中静养,那个小丫头,就是她给我的,别误会,她是冰灵,一种五行之灵,天生的。” 贺陶不禁苦笑,想不到裴风一个人就是一家子啊,难怪他不需要别人跟着呢。 不一会儿,裴风做好了饭,招呼众人“礼貌”的向这里的主人借些碗筷,反正这里金银玉器数不胜数。 方戬再次闻到人间烟火感慨万千,只是这人间烟火也太香了吧。 “来啊,表哥多少吃点,我去把如意也叫出来。” “你这就是故意的,明知道魔俑魂魄不似鬼魂那般凝练,肉身又没有感觉,我哪能吃出味道啊。”司马炅嗅觉灵敏,但味觉却很差,饭菜对他而言,没任何吸引力。 裴风摇了摇头,难怪严慷前辈说,魔俑是鬼道最末流,如此看来,确实不如何入流。 “陛下,您不一起尝尝啊,我可是修食道的,这些饭菜您少说上千年没尝过了吧?”裴风略显粗鲁的招呼着,方戬生前乃是开国之君,怎会受此嗟来之食。 …… 过不多时,方戬现身,这声音威严的男子,气吞山河的秦皇,伏龙于墓的大能,样子并不如何威猛,甚至有些佝偻,老态龙钟,须发花白,身着素色便衣,看起来就像隔壁大伯一样。 “还不错,你留下来也挺好的,人多热闹,还有好东西吃。”方戬赞不绝口,他也想矜持,奈何这饭菜太香了。 “全都拜燧天鼎所赐,不过我有个兄弟,不借助燧天鼎,烧的菜也不比我的……” “不信不信,你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这顿还不错,下顿继续。”方戬虽是九五之尊,但称帝前也是平头百姓、普通修士,虽久在皇位,养成帝王之气,但市井之息犹存。当年围在其身边的,无不敬畏他,但敬而远,畏而疏,无人敢在其面前像裴风这般信口胡诌,前倨后恭,再倨再恭。裴风讲义气,他能看出来,聪明伶俐,虽然现在显得有些无赖。 又过两天,裴风有些坐不住了,便想方设法往外逃,但只要他使用灵力,方戬便能发现他的动作,裴风让金毛猞猁挖洞,却发现这银丝毯下的地面是花岗岩,根本挖不动。 硬的不行来软的,裴风用醉翁天酿酿制了些烈酒,秦皇倒是很受用,只是他一个鬼,根本喝不醉。 软的不行再来硬的,只是这片天地是秦皇领域,只要秦皇想,裴风一点灵力都调动不起来。 又过两天,裴风直接跪在秦皇面前,求其放过贺陶,至少能报个平安,裴风还夹枪带棒的说:“若是惊动商会、城主府、连叶楼,他们肯定会掘地三尺的,到时候,说不定就把那龙挖出来了。” “商会是什么货色,你应该比朕清楚,至于另外两个,没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你俩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们最多也就派出一两支队伍,进来找一找,但他们绝对找不到朕这里,因为唯一的钥匙在你手上。” 裴风听罢不禁头大,早知道这青铜灯会带自己找到这么个主儿,他肯定会上交连叶楼,而且绝对不会下这趟墓,至少他绝对不会带着贺陶走这一遭,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当初五人没有一起走,要不然,全都陷进来了。 “陶陶姐,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你陷入这般境地,为表歉意,我教你一个变化之法,日后若能出去,这也不失为一个保命技巧。”既然秦皇不放人,裴风倒不如先给贺陶些补偿,本来他打算送青铜灯的,但这东西是福是祸都说不清,还有那个石瓶…… 不过想到这个石瓶,裴风便决定问问秦皇,说不定他知道。 “融符瓶,融符术一道至宝,只可惜,谭博当年只造出这一个融符瓶便离世了,这融符瓶制作之法便就此消失了,没想到会被你所得。” 裴风听后差点没兴奋的跳起来,只是此时他的处境,有无这融符瓶也没多大区别,不过裴风有些疑惑,秦皇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这瓶子也被埋在墓中,于是便问了出来。秦皇的反应果然证实此事。 “在墓道口?不应该啊。” 裴风此时也想到,这融符瓶是被埋在后开凿的陋室中,也就是说,这瓶子并未被埋在秦皇墓中,当然,也可能根本就是那风水师埋下的,只是这风水师究竟是何人,裴风愈发的好奇起来。 既然走不掉,裴风也不想浪费时间,索性利用身上的材料试试这融符瓶,顺便把他现在知道的融符术配方教给贺陶。 又过十天,贺陶突破到筑基八阶,秦皇为表祝贺,送她了一支白玉圭,他亲手解除其上烙印而后传给贺陶,贺陶测试了一下,这竟然是一件有空间效果的防御灵宝,贺陶谢过秦皇后,竟被秦皇传出墓穴,回到了地面,在贺陶看来,秦皇倒无恶意,于是连忙联系贺邡和陆裳,让他们不要担心。 原来陆裳一行比较顺利,依托于陆裳的幻阵以及贺邡和裴云的恐怖杀伤力,三人所获颇丰,最后走入死路,后路也被堵死,所以他们不得不传送了出来,前后用了五天左右的时间。裴云出来后,便去皇太子处回禀,他怕皇太子怪罪,将斩获悉数上缴,不过又被皇太子赐给他了,只是此行出来已久,他们必须回去了,于是裴云以传音符告知陆裳,若裴风出来,劳烦她通知一声。结果陆裳等了十多天,眼看就要坐不住了,贺陶的传音符却来了。 再说裴风,他见秦皇爽快的将贺陶送了出去,便按照二人暗中的约定,将变化之术也传授给秦皇。 原来当日秦皇见裴风传与贺陶的变化之术着实精巧,他虽听到口诀,但却不得要领,于是暗中与裴风约定,只要他将这变化之术教给自己,便放了贺陶。 裴风自然不是容易吃亏的主儿,他让秦皇送件灵宝给贺陶,然后再将其送出去,自己才肯教。 秦皇哪受过这种威胁,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又耗了十天,正巧贺陶进阶,秦皇也算是找到台阶了,便顺势答应了裴风的请求,只是秦皇动作太快,裴风都来不及嘱托什么,贺陶就被送出去了,不过事已至此,裴风也不敢爽约,于是指导秦皇习得此秘术。至于秦皇何时放自己,裴风问都没问,只是之后的事情发展有些出乎裴风的意料。 秦皇方戬根本没死,这些天与他交流的只是方戬的灵识分身,当然蹭吃蹭喝的是本体,但领域是真的,所以在他的领域中,裴风也认不出他是人是鬼。 “陛下,你本可不必告知于我的,您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朕了解你的为人,你不会出去乱说的。” “陛下圣明,但晚辈为鬼可不怎么样,您要是在这杀了我,我说不定飘出去就把您给卖了。” “朕何时说要杀了你了,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也能让你为朕保守秘密啊。” “您这是何苦呢,要不这样,您抹除我的记忆,我就当不知道,出去之后我还大肆宣扬您在阴间的善举,给您多烧点纸。” “朕早年与人打赌,因为赌输了,但又想赖账,所以就诈死了,如今学了这变化之术,我再出去,也没人识得我。” “那是那是,何况,能活的过您的人,也着实不多了。” “不不不,你太小看这方世界了,朕先出去看看,若你这变化之术可以让朕任行天下,朕回来就把你放了,这里东西你随便拿……”临走前,秦皇封住了裴风的灵力,连碧风珠都被封住了,甚至更多…… 第105章 陵寝成二人天地 秦皇悦赐予灵宝 贺陶和陆裳在贺陶传出的位置等着裴风,而贺邡则等在传送阵附近,几人约定,三天之后如果裴风还不出来的话,他们便再次下墓,或许那方棺还有别的方式可以打开。 结果还不到半天,裴风便被传送了出来,位置正是贺陶与陆裳等候的地方。 裴风见到她二人,愣了一下,随即镇定道:“陶陶姐,你们还在啊,真…不好意思,我出来了,你们放心。” “哈哈,师弟你要是再不出来,陶陶可就拉着我们再下墓了,那秦皇怎么把你放出来了,你那些宝贝没被他扣下么?”贺陶已经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陆裳与贺邡,所以裴风身上的那些秘密陆裳已经知道了。 “怎么会呢,他乃九五之尊,自然不会贪墨我这点东西,对了,我还要帮他办一件事,我先去了,你们快回去吧。” “你要办什么事啊……这么急的么?”裴风没有多说,直接化作一阵青烟飘走了,甚至不等贺陶说完话。 “想不到师弟还会这一招。”陆裳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裴风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之前秦皇说他身上有只狐狸,但相处这些天,都没见他把那狐狸召出来。”贺陶点了点头说道。 “走吧,先去通知下贺师弟,下个月就是灵宝试炼了,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了,倒是你弟弟,他肯定要去试炼上露一手的。” 陆裳与贺陶肯定没想到这裴风是秦皇变的,初级的千变万化可以变成他人,亦可变化服装,所以二人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除了秦皇离去时化作的那阵青烟。 陆裳在路上给裴云发去了一张传音符,这一来,所有人都以为裴风出来了,直到半个月后。 尹浪在宾口饭庄来回踱步,他心中焦急,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裴风的情绪呢,他在贺邡的招供下,已经知道姜菲的事情了。尹浪看了眼萧锦,而后郑重的说道:“这只玉蝶你拿着,若是裴风回到饭庄了,你就用这个联系我夫人。”却是刘恕在尹浪大婚时赠予他的同心蝶。 尹浪又神经质的在饭庄内看了一圈,然后便离开了。他本可拜托掌门派人一同寻找裴风的,但灵宝试炼在即,他不想让掌门师姐难堪。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就此惊动焦循和公孙恪,尹浪也开不了这个口,所以如今只有等了,毕竟“裴风”临走前,可不曾说过他究竟要要为秦皇做什么事。 再说这秦皇,在世界各处逍遥了半个月,别说有谁认出他,理会他的人都不多,他甚至到昔日老友的势力范围去逛了逛,当然,用的一直是裴风的身份,毕竟干坏事嘛。好在他只是捣捣乱,捉弄捉弄老友们的后人晚辈,倒不至于不死不休,毕竟如果他施展些本事,说不定就露馅了。 而裴风呢,倒也逍遥,虽然这陵墓再大也就是个大点的牢笼,但美人在怀,让他乐不思蜀。 “虞芝,只要那老东西不回来,我就是这秦皇,你就是皇……” “嗯?” “皇太后,哈…”裴风见虞芝的面色不善,连忙改口。 秦皇临走时封了裴风的灵力,此时只有虞芝、辛瑗和如意可以出来,没了灵力,裴风连燧天鼎都召不出来,储物空间也用不了,好在他的储物空间只算是虞芝的后花园,倒是可以把金毛猞猁揪出来。 “等我出去了,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储物空间去,省着再受这鸟气。” “饿饿。” “你饿我也没办法啊,没了燧天鼎,我做饭可能就不那么好吃了。” “试试呗。”金毛猞猁说道。 裴风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让虞芝帮忙在储物空间里取些米和调味料。接着在之前开辟出的菜地里挑了几个长势良好的蔬菜,以秦皇陪葬的金鼎当锅,用陵墓中的灯做火源,就这么做起菜来。 饭菜做好后,裴风自己先尝了尝,味道还可以,火候稍差了点,但以现在的条件来说,已经不错了。 饭后,裴风躺在虞芝的腿上,一脸幸福的道:“还好你显形不需要灵力,要不然哪有这种待遇啊。”裴风眨了眨眼,看着虞芝,但见虞芝佯怒,连忙转移话题:“这秦皇真是太狡诈了,居然封住了碧风珠的灵力,否则但凡有一点灵力,我也可以做个传送阵逃出去啊。” 只是就在这时辛瑗在裴风识海中嘲讽道:“别想了,那老东西连我的灵力都封住了,他能给你留灵力就有鬼了,摆明就是不想让你出去。” “你不出来吃点东西么?” “不需要,气都气饱了,要是知道跟你混这么惨,我绝对老老实实呆在极地。再说了,你身上那些米,够这猫儿吃几年的。若是那老东西十年八年不回来,吃猫肉的时候再叫我。” “金毛啊,你有没有灵力啊,你要是没灵力的话,到时候我也只能含泪把你吃了。”裴风坐起身,与虞芝靠在一起,然后抱起金毛,一边摸着它一边无奈的说道。 “被封了。”金毛无奈的说道。 这老东西,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自秦皇走后,裴风在这陵墓等了半个月。 “虞芝,这都半个月了,陶陶姐就没带人来找我么,还有秦皇那老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你待不住了?” “有你在我当然是待得住的,我怕师友们担心我,再说了,我还想跟你浪迹天涯呢,当然你要是不急的话。你若着急,我现在就走火入魔,然后咱们去修罗道,也能离开这鸟地方……” “我若不急呢?” “太好了。”裴风抱着虞芝,靠在她身上,这些天,虞芝都没反抗,也不知是她懒得动手,还是因为没有灵力不能动手…… 忽然,金毛猞猁的耳朵竖了起来,虞芝则回到了裴风丹田中,而后虞芝在裴风识海中道:“秦王可能回来了,那金毛猞猁的表现不太正常。”果不其然,方戬那佝偻的身形再次出现在裴风面前。 “你竟然还能将金毛猞猁召出来……” “我自己跑出来的。”这次却是金毛撒谎。 “有尾巴的金毛猞猁,果然不一般啊,这尾巴也不一般,之前是朕看走眼了。” “您下次回来能帮忙带点吃的么,我们家金毛都饿瘦了。” 金毛猞猁连忙配合的说了句“饿饿”。 “怎么?你还不想走了?” “您准备放我走了?”裴风大喜过望。 “这是自然,你那变身之法甚是玄妙,外人看不穿朕,那朕便可随意出去了。”方戬说罢,抬手解去裴风身上的诸多束缚,包括辛瑗和金毛猞猁以及通天猿的。倒不是说方戬认识通天猿,而是因为他用领域之力将裴风身上全部灵力都封印了,比如碧风珠的存在,他便不清楚,但照样封印了。 “多谢前辈。” “慢着,朕出去这半月,还是你小子的手艺合我胃口,说吧,以后朕去哪找你?” “顺丘宾口饭庄,或者连叶楼。”既然方戬不食言,裴风也就不担心他不利于自己了。 “嗯,朕相信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滑头。” “那就请前辈送我出去吧,当然,我自己出去也可以。” “你不打算要些灵宝作为补偿么?” “请陛下赏赐。”裴风跪的雷厉风行,方戬看后不禁摇头笑骂。 “你这燧天鼎以及那帝江银铃不便近战,朕有剑、戟、战刀三件顶级灵宝,你可选一件。” “陛下,可否陛下为晚辈挑两件高阶灵宝,一件给陶陶姐,另一件给我兄弟。” “你不要么?” “陛下愿光顾晚辈饭庄便足矣,本不该再收陛下的赏赐,但陛下贵为九五之尊,言出法随,自然收回不得,所以嘿嘿……”说着说着,裴风露出谄媚的表情。 “你那姐姐,也罢,她缺一件宝道灵宝,你再说说你那兄弟吧。” “我那兄弟只有一柄寒池……” “只有?只有一柄寒池已经足够了,寒池需极致,这种级别的至宝,一柄足矣,或许他需要一身战甲,朕正巧有一副高阶灵宝战甲,虽早就用不上了,但它多次救朕,所以后来朕命人将战甲修补好,随朕下葬。” “多谢陛下厚赐。” “选一把吧。”只见方戬召出三件兵器,左边一把剑,剑上时而波光粼粼,时而烈焰灼烧,时而天雷阵阵,时而狂风怒号;中间一支戟,长有八尺,样式古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右边一把战刀,长四尺,阔四寸,刀面飘雪,刀刃暗藏血光,刀身如镜,裴风能看出方戬对刀剑的喜爱,于是取了中间的那杆戟,而后说道:“好戟,锋芒内敛,气韵暗藏,越是平凡,愈是不凡。”方戬听后,眼中异色连连,裴风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难道方戬故意做出喜欢刀剑的表情,却把他最喜欢的戟送给了自己? “你认识这杆戟?” “不认识。” “那你读过天襄子的书?” “陛下这是何意?” “你对这支戟的判断与天襄子一般。” “陛下,会不会是你赏给他这支戟时,他这么说的……” “天襄子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铸匠,朕这刀剑被他说的一无是处,他却偏偏说这戟很特殊。” “这样啊,其实我也喜欢刀剑的,不如这戟留给陛下……” “哈哈,你是怕朕舍不得,我方戬居然被你这小子看扁了,拿去。”方戬将三样东西扔给裴风,那支戟,一副战甲,以及一个袋子,未等裴风谢恩,他与金毛猞猁便被传送出来。 “这就是帝王胸襟么,真是个好皇帝呀。”裴风喜滋滋的收起赏赐,而后布置了一道传送阵,传送回之前的院落,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吧,这么多天,他们都不担心我的么?”裴风先回饭庄,向萧锦报了平安,萧锦却将同心蝶给了他,让他还给尹浪,裴风这才知道尹浪有多担心他。 裴风回了连叶楼,还未到经楼,就被尹浪截下带回住处,裴风则将同心蝶还给了他。 “你帮秦皇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回个消息?” 裴风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秦皇这老家伙变成自己的样子,告诉自己的师友,自己要去为秦皇做什么事情。想来是秦皇变成自己的样子后,碰到了熟人,所以才会找这么一个借口。如果一定要对此人说去帮秦皇做什么事情,那只可能是遇到贺陶了。 霎那间,裴风便将当时的情况想通了,不过既然答应替秦皇保密,裴风便不揭露秦皇冒充自己的事情了,不过如果他知道秦皇为他惹了不少祸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守信了。 第106章 尹浪戳到裴风痛处 陆贺备战灵宝试练 “师父,我帮秦皇办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啊,这件事比较敏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放心,除了你们几个,只有为师知道,其他人只知道你出去了,并不知道你去做什么了,不过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就帮秦皇见见老朋友…的后人,看看他们过的还好么,但具体见了谁,我答应过秦皇要保密的。” “回来就好,还以为他让你帮他掘龙脉呢。” “这您放心,那老家伙…老鬼啊,心态好着呢,他还说顺丘地下有条龙……” “这你就不用说了,贺陶已经告诉过我了,半个月后就是灵宝试炼了,我在想,要不要让你小子出出风头。” “师父,还是算了吧,我在秦皇老前辈面前已经出够风头了,对了师父,你帮我看看这三样东西,都是那老鬼给我的。”说罢,裴风将秦皇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戟看着挺普通的……”尹浪先拿起那戟看了起来,就在这时,裴风忽然想起融符瓶,先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偷偷拿了出来。 “行了行了,鬼鬼祟祟的,这里我设有禁制,没人探查的到的。”尹浪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个活宝徒弟。 “师父,这话您就说错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不是见到秦皇前辈,我还真就以为我体内的秘密没人能看得出来呢。” “这些贺陶也都说了,哈哈,想不到你还有个狐狸呢,虞芝没骂你啊?” “师父,这个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这狐狸吧……人挺好的,又漂亮又大方……”听到辛瑗的威胁后,裴风也不敢说她坏话了,但他那古灵精怪的表情,却让尹浪猜出了大概。 “你这瓶子是什么,装酒的么?”刘恕在的那几天,尹浪常与他推杯换盏,当然,这都是为了给裴云多争取些时间,不过他与刘恕倒是有很多话可聊,表过不提。 “师父,这叫融符瓶,你有没有什么联想。” “融符术么,这瓶子有什么用处?” “内侧是画符的,外侧是注入灵力的,想模拟多少张符,就注入多少份灵力,然后就是实验了。可惜这段时间比较忙,一个配方也没试出来。”这其实真不怪裴风,他跟贺陶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时间是在传授给她一些秘法、理论,用来测试融符瓶的时间并不多,贺陶走后他便被秦皇封了灵力了,所以更没机会用这融符瓶了。 “融符术若有这融符瓶相助,必将发扬光大,这瓶子借我用用,我看看能不能仿制一个。” “秦皇前辈说,这东西是谭博制作的,做完就死了……” “噤声,谭博前辈受人敬仰,你看你这话说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从尹浪的反应来看,他对谭博很尊敬。 “是小徒没见识,谭博前辈呕心沥血做完这融符瓶便油尽灯枯了,不禁令人扼腕……” “行了行了,耍活宝,姜菲的事情你忘了?”尹浪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刻薄了,裴风低着头,纠结着手指头,泪水涌上双眸。 “咳咳,这瓶子我先拿去了,回头看看楼内长老能不能仿制,好了好了,是师父话说重了,姜菲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不能怪你,你也是好心办坏事……”裴风又低头控制了半天,尹浪摸着额头,暗骂自己嘴贱。 “对了,我去把你师兄师姐还有贺陶叫来,他们这些天可担心坏了。”尹浪收了融符瓶,逃也似的出去了,裴风眼神空洞的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贺邡和陆裳陆续来到尹浪的住处,裴风抹了抹泪水,用千变万化遮住了眼圈的红肿,换上了一张笑脸,迎接贺邡与陆裳。 “师弟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不想去灵宝试炼了,今年人可多啊,我数数啊,秦喻、曾宵、祝桐、周威、李华、李伟、潘鉴、董过、我还有师姐,师姐你帮我想想,段莹、齐舍、还有老马徒弟叫…鲁熙……” “鲁颐,你个文盲,那不应该是你师姐么?还老马的徒弟。”陆裳白了贺邡一眼。 “我师姐只有陆裳一人,再说那女的天天阴着个脸,跟别人欠她钱似的,普天之下的男人,也就老马拿她当个宝……” “行啊,我下次一定如实转告。”陆裳像是抓住贺邡把柄一般,贺邡立刻苦着脸。 “师兄师姐,这次我从秦皇那里弄到了些灵宝,当然,都是他老人家送我的,但毕竟是送嘛,所以不能一窝端,只有三件,这袋子是陶陶姐的,这护甲我准备给裴云,这戟你们俩谁要?” “你给你自己留点东西吧,我们这次缴获不少,虽说没灵宝吧,但法宝上交了也差不多够我半颗丹了。”贺邡这话摆明是夸大,最终缴获他们三人平分后,人均已经没几件了,贺邡那半颗丹药,是尹浪用他过往贡献换的。 “不必了,要不这戟陆师姐拿着吧,你的法宝都是幻象类的,缺少近战法宝。师兄你应该是缺宝道法宝,你那棍子和剑,已经很强了。” “我不还有俩哭丧棒么,够用到金丹期了……对了,我跟陆师姐把金丹期的事跟师父说了,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不过他让我们几个到时候给他儿子,就咱们那个小师弟结金丹的时候护法。” “可惜这明两知窍丹出现的太晚了,真不知道丹方作者是何人,想来肯定是经天纬地的天才。”裴风感叹道。 “对了,被你这一打岔,这次灵宝试炼会来很多江湖上的天才的,不少都是混出诨名的,最出名的就是雪中仙苏酥,实力强横,人美心善,秦师兄他们早就翘首以盼了,秦师兄就是刚才说的那个秦喻,他和曾宵是上武院双星,当然,比起咱们师姐那可差远了……” “别听贺邡乱说,秦喻和曾宵虽然都是筑基九阶,但二人剑道纯熟,实力极强。” “师兄刚刚不是说了一堆人名么,都是楼中名人么?” “祝桐,文院翘楚,周威,下武院第一人,师姐与那李华、李伟二人是术法阁三杰,潘鉴、董过是魔道双煞,段莹是丹阁天才,鲁颐和齐舍是邪道阁的门面。” “那师兄你是虚丹阁的么?” “虚丹阁没资格参加灵宝试炼的,我之前说的只是些需要注意的人,至于其他人,多了去了。” “祝师兄师姐旗开得胜,这样吧,你们谁空手而回,这戟就送谁。” “你自己留着吧,我和陆师姐,必定不能空手而回,不说别的,冥牙剑、般若伏魔杖,哪一个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灵宝,见到师兄我,主动认主了,顶级灵宝见到我都如此主动,何况那些普通货色了……” “你就吹吧,不过师姐我好歹是拿过灵宝试炼奖励的人,这次也是手到擒来。”贺邡和陆裳皆推让,他们谁都不想拿了裴风的戟。裴风心中也是为难,秦皇前辈一番好意,结果灵宝不够分。 “师姐,要不这戟你拿着,我这还有个高阶灵宝的青铜灯,可以给师兄……”裴风到储物空间取出那青铜灯,却尴尬的发现,这玩意儿自动认主了,想来是因为自己获得了秦皇的认可吧。 “我和师姐好心来看你,你别恶心我们好不好,师兄我有明王舍利,真当我只能近战当莽夫啊,也就是秦皇他老人家没把我抓去,不然我身上的秘密吓死你!”裴风与贺邡知根知底,他有什么裴风全知道。 “好吧好吧,当我没说,师兄师姐你们别生气,等陶陶姐来吧,不过话说回来,陶陶姐可以参加灵宝试炼么?” “她想参加的话自然是没问题,但我姐吧,她心高气傲,估计看不上连叶楼这些灵宝。” “师兄,你可打住吧,陶陶姐再心高气傲,灵宝她总会需要的,你就劝劝她,让她留半个月。” “哟,兄弟,你跟我姐独处这半个月,擦出点火花没,没擦出来还好,擦出来的话,听哥哥一句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别看她长得人五人六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师兄,你想多了,我估计,普天之下,也就你看不起陶陶姐了……” “你莫不是真的看上她了?”贺邡忽然凑了上来,一脸贱兮兮的道:“哥哥帮你撮合,到时候你帮我多收拾收拾她、” “师兄,你可千万别,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怎么,是那狐狸么?我们可都听说了,你当时为了让秦皇老头放我姐出去,又是磕头又是动手的,结果那老头找你要狐狸,你就没再吱声了,怎么样,兄弟没说错吧。” “那真的是只狐狸,跟金毛猞猁一样的,我只当她是朋友。” “一句话,漂亮不?” “漂亮,嘿嘿。”陆裳见这师兄弟俩猥琐的嘿嘿笑着,不禁摇了摇头,这俩活宝。 许是听到裴风笑了,尹浪这才敢进来,他一进来,便高深莫测的说:“听说秦皇给你了几件灵宝,让为师看看,这些灵宝都有什么效果。” 裴风向桌上一指,心中暗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戟都快戳到门口了。” 尹浪再次拿起这杆戟,但他的结论依旧是:“好普通呀,这真是秦皇赐给你的?” “秦皇说,这是天襄子前辈亲自鉴定过的。” “天襄子,后世口碑并不如何好,他说过的好东西,好像都华而不实。” “师父,师弟弄回的这杆戟看着很普通啊,所以说不上是华而不实。”贺邡插嘴道。 “是啊,普通到连华而不实都算不上。” 裴风闻言,张大嘴巴,难道秦皇上当了一千多年?见裴风这副模样,尹浪继续说道:“这戟中灵魂甚多,不似器灵,做工简陋,质地粗糙,这便是其不凡之处,如此做工,如此质地,却能保存千年,其中定有旁人不解之渊源。如果能证明这杆戟不是凡品,那日后你们或许可以多寻些天襄子相过的东西,或有收获。” 第107章 秦皇战甲惹人眼 灵宝变成百宝囊 “对了,师父,小师弟出生,我也没送什么……” “其实,你已经送过了,说来惭愧……”尹浪接着便将之前那本书的事情告知裴风。 “那就是说,之前我一趟剿匪,弄到三件顶级灵宝啊,早知道这次我们就应该去找找那些山匪的晦气。”裴风倒是没有责怪尹浪隐瞒实情的意思,何况尹浪本身也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儿子与这本书确实有着缘分,而且他也是准备等到儿子出生后就告知裴风。谁知裴风一转眼消失了一个月,尹浪都快急疯了。 “我说师弟你也太过分了,你要是早说剿匪一本万利,咱们几个直接杀他个七进七出,也不至于到最后还是师父出贡献帮我换……要不咱说说这铠甲怎么样吧,这种法宝我还从来没见过呢。”贺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虽然转的有些生硬。 “这甲倒是很不错,贺邡你穿上试试。”尹浪斜瞥了贺邡一眼,而后将战甲递给他,贺邡心中有些疑惑,这不是裴风送给裴云的么,怎么让自己穿啊,穿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明白了,这是要让自己当靶子啊。 试验结果非常喜人,这战甲不仅强度惊人,甚至可以反弹灵气伤害。 “师父,您后面这几下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在里面,打我一趔趄。”尹浪起手只是小测试,他怕伤到贺邡,后面几招可是用尽全力了,结果如贺邡所说,只是打了一个趔趄。 “这甲很好,说实话,为师都有些心动了。” “师父您可就算了,现在您就老婆孩子两头忙就行了,这甲您可用不上,还是留给裴云吧,最不济,也应该给我和师弟啊。”贺邡也是眼馋这战甲,别人没穿过可能不清楚,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穿在身上试验过了,不愧是秦皇都要拿来陪葬的东西。 “脱下来吧,再过一会儿你可就舍不得脱了。”尹浪笑呵呵的道。 “不瞒您说,我现在也舍不得脱,要不是因为这战甲是秦皇他老人家送给裴云的,我都想贪墨下了,师父,您看看这袋子,这是给我姐的,我贪污了也说得过去。”贺邡随手拿起最后的那个袋子,满怀希冀的交到尹浪手中。 “其实这种袋状法宝很常见,多数是用来装东西的,但大多都需要认主之后才能打开。不过秦皇给的东西,应该不凡,或许是可以改变天气的乾坤袋之类的灵宝,咦……这怎么驱使不了,难道要等贺陶亲自使用,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啊。”尹浪不禁有些挠头,难道是自己见识太少了,之前那戟他看不出玄机,如今这袋子他也驱使不动,按理来说,秦皇将这袋子送给贺陶,说明这袋子不是待认主的灵宝,难道是有什么禁制。 “师弟,这又是那种低俗的东西么?来,让我试试。”贺邡以为这袋子是待认主的顶级灵宝,便从尹浪手中抓过来,可任凭他如何驱使讨好,都没效果。 “也许是只有陶陶姐可以驱使吧,秦皇能看出我的跟脚,至少实力要强于公孙爷爷,说不定他是合体修士呢。反正一会儿陶陶姐就来了,这东西有什么效果,到时候再说,我来教几位变身术。” 任谁也想不到,贺邡学会千变万化第一件事竟是变成贺陶,然后去摆弄那袋子,结果依旧纹丝未动。 “来来,师弟,你我表演一下,当时你是如何拉着我姐的手的。”贺邡见打不开那袋子,便捉弄起裴风来。 尹浪忽然眉头一皱,然后对裴风说道:“这变化之术你切莫外传,到此为止吧,贺邡初学,他变的贺陶为师看不出任何破绽,除了声音。” 裴风闻言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道:“那除了裴云,我再不外传了。” “不行,裴云若学会此术,皇室必定会学去。” “他保证不泄密还不成么?”裴风有些心急,虽然尹浪说的有理,但裴云日后若有刺探任务,能任意变化也会安全些。 “不成。”尹浪态度强硬,因为裴风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裴云若敢藏私,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你们几个都不能将此术外传,除非能找到破解之法。”尹浪如此发火,即便是贺邡裴风都有些惊讶,但他如此说,三人便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贺陶赶到连叶楼,尹浪让贺邡去迎接。 “姐,那变身术你没外传吧,我师父为了这事都发火了。” “这不是裴风的…你放心,我绝对没外传,我只对你们几个说过此事。”贺陶之前虽学了变身术,但裴风并未说过这法术可以外传,所以她一直没有声张,看来是做对了。 见到裴风后,贺陶的神色放松了许多,之前她脸上的紧张可不是装出来的,这些天她一直很担心裴风。 “姐,这是秦皇送你的袋子,你试试。”进了屋,贺邡直接把这袋子拍在贺陶手中,他现在满心好奇,就等贺陶解惑呢。 贺陶看了裴风一眼,见裴风点头,她这才打量起这袋子,说是袋子,但袋口紧闭,材质非金非丝,但却有银色光泽,上面的花纹也很奇怪,不过想想也是,这可是古秦国的东西。 贺陶向袋子注入一道灵力,但依旧什么都没发生,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这真是秦皇赠与我的么?”裴风也是大惑不解,这袋子和戟难不成是那秦皇前辈消遣自己的。裴风接过袋子,向其中注入灵力,开了。 尹浪面色尴尬的道:“哈,想不到这真是一个储物袋啊。” 裴风心中一喜,难道是秦皇前辈将他用不上的宝贝打包送给自己了,于是他兴奋的将口袋倒过来,但似乎什么都没有。 尹浪见状摇了摇头道:“储物袋不是这么用的,需要什么,伸手进去拿便是了。”一边说,一边做着示范。 “奇怪,怎么只有一件,好像也是铠甲。”尹浪心中不解,按裴风的说法,秦皇送与贺陶的应是一件宝道灵宝,不应该是一件铠甲啊。这铠甲通体亮银,尹浪倒很是喜欢,他略有不舍的将铠甲送给贺陶,但贺陶却坚决不受。 “师父,您是不是弄错了,还有一件啊。”裴风将这袋子抓在手中,却感觉到里面有一长方形的硬物,于是便将手伸进储物袋,而后摸到了一面玉牌,光板无纹,翠若碧苔,透若绿水。贺邡见状,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伸手便掏进去,翻找良久,裴风撑着袋口,见其面色古怪,于是问道:“师兄,怎么了?” “有东西,但是抓不住嘿,这什么啊?” “活的?” “不是,流的。”贺邡见抓不起来,干脆俩手都伸了进去,而后捧出一汪水来。 “问君能有几多愁,我给你找个杯子吧,这不会是别的瓶瓶罐罐里的水,洒出来了吧。”裴风有些同情的看着贺邡。 尹浪虽没见过液态的法宝,但这袋子中的东西,似乎是根据每人的特点给出的,所以这水绝对不凡,于是他出声让贺邡将这“水”先炼化。 “陶陶姐,你来摸摸,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贺陶脸色微红,振袖出藕臂,向袋子中探去。 “啊!”贺陶似是摸到了什么活物,有些害怕的将手抽了出来。“是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会动。”贺陶再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进去,然后她又惊叫着把手抽了出来。 “好像是人!” “姐,你这是摸到野人了么,还毛茸茸的。”贺邡揶揄道。 贺陶白了贺邡一眼,红着脸,咬着牙,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东西拿出来。这次贺陶依旧叫出声来,但这次不是被吓得,而是被咬的,只见一个长着三尺蝶翼的小丫头,咬着贺陶的手,钻了出来。众人围着这小东西,纷纷疑惑问道:“这是啥?” “龙女蝶,她认主于我了。”贺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姐,你彻底嫁不出去了,娶你还得带个小的。”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你当哑巴最好。”贺陶的好心情被贺邡一句话给毁了。谁知贺邡真的闭嘴当哑巴了,难得他能老实一会儿。 “师姐,该你了,看看你能摸出个啥,我估计应该是宝剑之类的东西。” 但谁都没想到,陆裳拿出的是一支鞭子,通体漆黑,韧性十足。 “师姐,你这怎么拿了把刑具啊,要不您放回来,重新换一个吧,这东西,看一眼都觉得疼。”裴风心有余悸的说道。 陆裳却将鞭子拿在手中挥了挥,竟带出阵阵血光。 “神罚柳,名字很不错,这法宝我喜欢。”陆裳淡淡的说,而后眯着眼睛看了看裴风与贺邡,二人瞬间噤若寒蝉。 “我这是千劫护身牌,师兄,你拿到的是什么啊?”裴风在贺陶三探储物袋的时候,炼化了那玉牌,然后得知其名字。 贺邡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像是说过了一般,充满着得意。 “陶陶姐,师兄也太听你的话了吧。” 贺陶莞尔一笑,然后拍了拍龙女蝶的头,贺邡才又发出声音。 “我说话你们听不见么?我说话你们听不见么?我……” “这回听见了,师兄,以后你都要听陶陶姐的话了。” 贺邡低眉顺眼的望着贺陶,贺陶见状直接把脸别过去了。 “哈哈,师兄,你还是说说你手里的那水是什么吧。”裴风见贺邡一脸幽怨的望着贺陶,忍俊不禁。 “弱水,可生万物,可溺万物,进可攻退可守,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总之很完美,上善若水,滴水石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总之我很喜欢。”看贺邡得意的样子,裴风真想让玲珑好好打击打击他,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我这玉牌是护身用的,可化解任意攻击,只是可能需要玉石俱焚,当然,只要灵力足够……”这玉牌对裴风而言非常的有用,至少不怕挨揍。 “龙女蝶,擅长幻象与诅咒,可学会一切我会的法术,只是小蝶还在成长期,复杂的法术她还不会。” “姐,你也不会…我是说你都不会的,那我肯定也学不会了,从小我就特崇拜你。”贺邡见贺陶摸了摸龙女蝶的头,便连忙改口,他在贺陶面前算是彻底老实了。 “师姐,你真不考虑换一个么?” “自动认主了,这神罚柳一鞭便可将人打出幻觉,算是个不错的先手灵宝。”众人心中一惊,陆裳的幻术灵宝已经有四件了,再加上这件神罚柳,以后她要是变坏了,绝对是世上一等一的女魔头。 第108章 天酬罗肖颖获宝 服丹药秦皇护法 “师父,你的那银甲叫什么啊?” “暂时还不清楚,这银甲炼化起来有些麻烦,这竟是一套灵宝,胸甲、肩甲、裙甲、腿甲、胫甲、头盔、面甲、护心镜和手甲,这些部位都需要一一炼化。” 众人皆惊叹,裴风说道:“师父,您最终还是弄到一套盔甲啊,要不让师娘也碰碰运气?” “咳咳,改天吧,你师娘今天才服下明两知窍丹,现在闭关消化呢。”尹浪之所以有些窘迫,是因为今天没人给儿子喂奶,众长老七嘴八舌出了一堆馊主意,喂丹药的,喂药草的,输灵气的,反正就是没有正常吃东西的。 “那就让小师弟试试手气,满月了嘛。” “咳咳,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给小孩子吃的菜谱之类的……” “您的意思是,师娘在闭关消化丹药,然后小师弟没人照顾,甚至还饿着……” …… 当裴风见到这位小师弟后,喜欢的不得了,小家伙才能睁开眼睛,黑漆漆的小眼睛瞪得溜圆,看到裴风他们,不哭也不闹。裴风连忙弄了些蛋花粥,蛋花和米都打碎,降温到体温左右,才喂给小师弟。 “师父,小师弟叫什么啊?” “师弟师弟,你刚刚喊师父的时候,这小家伙有反应。”陆裳一直抱着小家伙,当裴风喊师父的时候,小家伙疑惑的看了看他。 “师父?这小家伙占我便宜啊。”裴风又对着小师弟喊了声师父,真如陆裳所说,小家伙的眼睛亮了一下。 “还没取名字呢,我跟你师娘互相否定,结果到现在都没个定论,现在好了,有乳名了。”尹浪笑了笑。 裴风拿出那储物袋,让小家伙把手伸进去,很快,他竟抓出一个小蛋来。“师父,没叫你,你这个小坏蛋,初次见面就占师兄便宜。” 尹浪从“小师父”手里拿过蛋,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便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尹浪将裴风拉到一边,然后说道:“我可能知道你这储物袋是什么了,这东西叫做天酬罗,放入其中的物品会维持被放入之时的状态,比如这小蛋,若是无主之物放入其中,可由其主赠予有缘人。” “那就是说,我跟这天酬罗缘分尽了?” “天酬,取的是天道酬勤,你越勤奋,收获就越多了。” “师公,秦皇给我这东西,是不是暗示我把没用的东西放进去啊?” “师公?好吧…至于秦皇的意思,我就不清楚了,还是说说这个蛋吧,这种大小的蛋,也许是鸽子燕雀之类的飞禽吧,你有什么头绪么?” “我见过的蛋也不算多啊,最多就是见过个冰灵蛋,这蛋该不会是鹌鹑的吧,海龟的也有可能,会不会是蛇蛋,鳄鱼蛋,也不一定就是鸟蛋。” 贺邡见尹浪与裴风对着那小蛋指指点点,便也走了过来,三人将这蛋围了起来,接着异变突起,这小蛋竟然自己飞到了小师父身边,谁知小师父翻了个身,将蛋压在了身下。 “完了,鸡飞蛋打了。”裴风捂着眼睛,但神识探测下,那蛋竟然完好无损。 “师公,要不这蛋就给小师父当项链吧,找根绳缠几圈,什么时候快孵化了再摘下来。”裴风这奇思妙想,倒是解决了这蛋放在哪里的问题,由小师弟戴着,还可以辅助孵化。当然,这活就交给陆裳和贺陶了。 尹浪肖颖这夫妻俩倒是奇怪,一个消化丹药,一个炼化法宝,儿子交给徒弟和师侄了。 吃过东西,小师弟很快便睡着了,裴风几人便聊起了灵宝试炼的事情。 裴风本来是不想掺合的,但他需要劝贺陶参加,所以他便说自己准备去看看。 “师弟,你参加似乎不太合适吧,毕竟你属于经楼的,不属于任何一阁。”陆裳参加过数次灵宝试炼,自然知道规则。 “没事,我跟老马说一声,你就是我们邪道二阁的了。”贺邡搂着裴风肩膀,义薄云天的道。 “你还是算了吧,裴风连邪道法门都不会,还是去术法阁吧,你多数本事都算术道的。” 裴风听了二人的话,接着向二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劝贺陶参加,二人自然明白,只是贺邡装傻道:“师弟,你这是什么表情,脸抽筋了啊。” 陆裳没好气的瞪了贺邡一眼,传音威胁他,若是不配合,就拿他试试神罚柳,贺邡吓得一哆嗦,陆裳则转过头对裴风与贺陶说道:“那师弟这事就这么定了,陶陶这几天你就留这儿吧,到时候你也参加看看,拿不拿得到灵宝不重要,重要的是多结识神方俊杰……当然,你若是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也可以一并叫来,我这当姐姐的也好帮你把把关。” “陆姐姐,你别听贺邡乱说,没有的事,我之前常出门真的是为了快些进阶。”贺陶见陆裳的眼神越来越暧昧,便猜到了她所想。 “那我刚刚说多结识神方俊杰的时候,你怎么一脸不屑呢?” “唉,这神方俊杰,有几个是能入姐姐法眼的呢,更别说这师兄弟俩了,一个比一个气人。” “所以啊,你更要参加了,在灵宝试炼拿灵宝,压他们一头。”被陆裳这么一说,贺陶便不好再拒绝了,半推半就的留下了。 不多久,肖颖出关了,她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裴风几人连忙见礼。 “不必多礼,今天我高兴,晚上我下厨,裴风你帮厨。” “好的师娘。” “你师父呢?” “哪个师父?” “我是你师娘,你说我应问你哪个师父?” “大师父在炼化灵宝呢。” “怎么,还有个小师父啊?” “小师父睡觉呢。” “你带我去看看,我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你一个师父呢。”肖颖被裴风忽悠的晕头转向的,陆裳几人则捂嘴偷笑。 “就他,我小师父。”裴风指着熟睡的小师弟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颖笑着问道,自己这儿子怎么就变成裴风的小师父了呢。 裴风蹑手蹑脚走到小师弟身边,在他耳边说道:“吃饭啦。”没反应。 “小师父”,也没反应。 “师父”,醒了。小师弟一脸疑惑的看着裴风,然后又看到娘了,这才笑出声来。 …… “师娘,您也试试,师父说…大师父说这叫天酬罗,小师父脖子上的蛋就是从这里拿出来的。” 肖颖有些局促,虽然她服用了明两知窍丹,但九幽特质还未完全成型,所以她担心,以她的天赋,能否得到这天酬罗的认可。 奈何裴风太热心了,肖颖还是将手伸入天酬罗中。 很快,她忐忑的心便放下了,她摸到了一个铁饼一样的东西,但似乎会动。 待她将那东西拿出来后,几人都看傻眼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大铜钱,正反面各有四个大字,天材地宝,难过孔方。 “师娘,这是啥?”贺邡问道。 “四戒财钱,你们谁用法宝与我测试一下。”肖颖稀里糊涂被这大铜钱认主了,这铜钱的用处更让她心惊。 “师娘,我来吧。”贺邡祭出一根哭丧棒,向肖颖打去,他平时最怕肖颖,此刻有一个正大光明对打的机会,他可不想放过。 只见这四戒财钱振翅飞起,与那哭丧棒碰在一起,转眼那哭丧棒便跌入尘埃。 “你换个灵宝试试吧。”肖颖有些生气,这哭丧棒贺邡甚至都没炼化。 “师娘,小心了!”贺邡祭出冥牙剑,裴风看了直皱眉,贺邡这是要杀了师娘么?正要出言阻拦时,却见冥牙掉落在地,震动两下才又重新飞起来。 经过几人测试,这四戒财钱可以击落一切与之接触的法宝,即便是裴风的千劫护身牌,若本体被击中,也会被击落,分身被击中,则会直接消失,十分的不讲道理。 饭后,裴风将贺陶带到阁楼,自己则需回一趟饭庄,尹浪告诉他,萧锦应该也在担心他的安危。 然而,等裴风回到饭庄后,却见萧锦对他说道:“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裴风便猜测,这秦皇来过这里,想必还吃过饭,屋内还有饭菜的味道呢。 “差点忘了,我这有个百宝囊,你看看能不能摸出你想要的东西。” 裴风取出天酬罗,却见萧锦有些扭捏,而后她开口道:“谢谢你之前为我护法,明明你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裴风心道,这秦皇真敢说,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过这护法是什么? 于是裴风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这阴阳三宝丹效果确实不一般,我吃过后,沉睡了近三个时辰,醒来后便发现我的丹田可以聚气了。” 裴风心中一喜,于是说道:“恭喜萧姐姐走出低谷,既然如此,这百宝囊你更要探一探了,说不定有适合你的法宝呢。” 谁知萧锦眼圈一红,扑在裴风身上,放声大哭起来。裴风一时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安慰,这毕竟是秦皇结的善缘,于是他拍了拍萧锦的后背说道:“萧姐姐丹田可聚气,恢复实力也是指日可待,正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哭什么呀。我都说过了,否极泰来,萧姐姐日后前程定是一马平川。”萧锦这才松了手,抹了抹眼泪,裴风见得直心疼。 “来吧,试试手气。”裴风撑开天酬罗,对着萧锦说道。 萧锦点了点头,将手伸到天酬罗中,不多时,裴风却见萧锦对自己翻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白眼,把他都看傻了,什么情况。 原来是萧锦伸手探进去后,摸到了一些丝绸样的东西,起初她以为这是“百宝囊”的内衬,但仔细摸索下,却发现这是一件裙装,她以为裴风去而复返是为了给自己买件衣裳,哄自己开心。 “想不到弟弟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会讨好女孩儿。”接着她取出那件裙子。天蓝丝绸面,裙摆缝碎花,巧匠暗绣幽兰,袖领若薄纱。 裴风一脸无辜的看着萧锦道:“萧姐姐,你别误会,我……” “我可没误会,这阵子你姐姐前姐姐后的,姐姐早把你当弟弟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会讨人欢心。” 裴风的脸上瞬间精彩了起来,不过萧锦倒也不算全然误会,裴风也就认下了,但还是嘱咐道:“这裙子真的是一件法宝,过些日子你可以试试。”只是萧锦那秋水般的眼神,让裴风招架不住,有些慌张的去楼上叫醒了李爵、小狼,让他二人也拿些宝贝。 许是小狼无法修炼的缘故,他什么都没摸到,倒是李爵,取出一柄桃木剑,其上镂刻微雕,细若蚊足,勾画了了。见李爵喜欢的紧,裴风便让他二人睡下了。 下楼与萧锦交待两句,裴风便飞回了连叶楼。 第109章 贺邡传授灵魂之法 郭竹遭受不公待遇 裴风回到连叶楼后,便到了贺邡的房间,却见他正在打坐。 “师弟,你深夜闯我房门,所为何事?” “我想给咱妹妹也弄一件法宝。”之前人多眼杂,裴风不敢让贺邡把姜菲唤出来。 贺邡闻言,收起了嬉皮笑脸,召出姜菲。 “裴风哥哥,贺邡哥哥不让我出面对敌,你不用给我法宝的。”姜菲还是那么善良。 “试一试也无妨,你若足够强,我肯定会让你有机会打打坏人的。”贺邡这么说,倒不是真的放心让姜菲出手对敌,他只是劝姜菲收了裴风的好意。 姜菲闻言便不再推辞,灵动的大眼睛看了看天酬罗,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裴风,接着便伸出手,向天酬罗中探去。 可能是姜菲天赋的缘故,也可能是天酬罗理解裴风对姜菲的歉意,使她在天酬罗中不止摸到一件法宝。 她摸出了四样东西,本来她最开始拿出一本书时,裴风还有些失望,结果转眼她又拿出一只竹笛,裴风欢喜之余却见她又拿出一件纱衣,直到姜菲第四次将手探入天酬罗,贺邡的心态崩溃了,这一次她拿出的是一只小狐狸。 “贺邡哥哥,没有啦,你别……”姜菲见贺邡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吐了吐舌头。 “没事,你多拿点,我就是高兴,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真的没有了。”姜菲抱着小狐狸,一脸的人畜无害。 最后经裴风与贺邡再三确认,他们二人又商量了半天,才认定姜菲并不是为了照顾两人心情才这么说。 “这书是牵魂引,可以通过歌声来安抚人,当然,也可以用来迷惑敌人。”姜菲一件件的介绍起来,第一件法宝,便让裴风和贺邡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种法宝不多见,尤其是要辅以主人的歌声。 “这支笛子是竹谣笛,可以制造幻境。”这竹笛模样普通,但正如天襄子所言,正因平凡,所以不凡。 “这件纱衣是夜行纱,穿在身上可以隐去身形,更可隔绝神识攻击,同时也可无视其他伤害。”夜行纱薄如蝉翼,若非叠在一起,甚至看不出它的存在。 “这只小狐狸叫新月,别看它小,它已经长大了。” “师弟,你这袋子太神了,给咱妹妹的都是些隔空对敌的宝贝,你看我的弱水,弥补了我隔空对敌的缺陷……” “不是还有防御效果么?” “对对对,你那玉牌,也是用来防御的,师姐那鞭子就不必说了,简直就是给她量身搭配的,还有我姐的那个小女孩,这东西知道我姐肯定嫁不出去,所以…” “师兄,你小心点,陶陶姐可就住楼上。” “那小丫头片子忒恨人了,我姐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关键是我还防不胜防。” “师兄你灵魂力强,多来几次就免疫了。” “我去!要不是你么一说我都忘了,赶紧,这招我得教你,灵魂力强好处多多啊,不是师兄我吹牛,就算是师娘的灵魂力,也不会比我强太多。而且修行日久,优势就越明显,你甭看她,我早就教给她了,你没发现咱妹这灵魂异常凝实么?” …… “夜色已深,师弟何不回去安歇啊?”贺邡这语气,一听就是故意的。 “今夜就睡师兄这里了,夜深了,来回折腾,扰人休息。” 谁知贺邡不讲武德,暗中祭起弱水,将裴风卷了出去。 其实裴风在哪休息都一样,但今夜他一定要让贺邡好看,于是他到楼上,敲了敲门对着贺陶说道:“陶陶姐,师兄有事找你,他说要教你凝练灵魂之法,对修行大有裨益。”裴风和贺邡的屋子都有禁制,所以裴风与贺邡刚刚聊天贺陶是听不到的。 几息之后,贺陶开门出来,先是向裴风道谢,然后便下楼去找贺邡了,裴风自然是跟着了,如果贺邡不教,那就他来教。反正结果都是贺陶学会灵魂凝练之法,贺邡自己去教的话,还能增加贺陶好感。果然,裴风如此传音于贺邡后,他便老老实实的当起师父来,虽然更多的是无奈。 待贺陶学会后,天光大亮,贺邡的那些说辞全都用不上了,贺邡感叹,赔了姐夫又丢秘法,以后对上贺陶,他也无计可施了。 接下来几天,几人都在修炼,这一日,尹浪忽然找到裴风,问他需不需要参加灵宝试炼,裴风倒是只需要一个身份,其实参不参加他都不在意。 “你还记得郭竹么?”尹浪问道。 “郭竹郭师姑啊,怎么了,师姑是要收徒么?” “想得美,收徒也不可能想到你啊,你之前的那支戟,她可能知道其来历,你要不要去听听她怎么说?” “师姑好像是上武一院的,不是传授刀剑的吗?” “传授刀剑之道是她的本职,但不代表她对其他的东西没兴趣。” “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毕竟您是经楼长老,但是正道偏道,样样精通。” “少贫了你,去不去吧,她现在正好有空。” “当然去了,师父,师姑之前结阵助我修炼,我是不是该意思意思,正好试试这天酬罗是不是对谁都有效果。” “嗯……此事日后再说,你见到她就明白了。” “这是怎么了,她那里有外人啊?” “进去之后你要少说话,认真听,能让你师姑给你开小灶,一般人可没这待遇,另外,我只跟她讲过戟的事情,其他的你就不要乱问了。”裴风被尹浪一通叮嘱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尹浪带裴风到了郭竹住处,却不再向前,而是让裴风去敲门。 裴风只当尹浪婚后避嫌,于是大大方方走上前,敲了敲门,而后恭敬的道:“师姑,经楼弟子裴风拜见师姑。” 片刻后,一女子前来开门,身形曼妙,面容姣好,但并不是郭竹,看服饰,应该是连叶楼弟子。 裴风连忙道了句“有劳师姐”。 那女子皱了皱眉道:“我可不认识什么经楼的师弟,你莫要乱叫。” 裴风心中一紧,还挺高傲,切,不就是长得漂亮么,身材也很凸,倒不是裴风贼眉鼠眼,实在是太惹眼了。不过他嘴上却说:“晚辈眼拙,前辈勿怪。”这话说的笨嘴笨舌,慌张无措,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那女子冷哼一声,狠狠的白了裴风一眼,但又觉得对这样愚蠢的家伙没必要动气,便自顾自的在前面带路。 裴风料其神识必定会盯着自己,于是便低眉顺眼的向里走。实际上裴风对这种眼高于顶的人也懒得多费口舌,多有半分言语上的交集,都让他浑身不自在。裴风不自觉的想到姜菲,不由得感叹命运不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想着想着,目光中竟生出几许怨毒。上楼梯时,裴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过于危险,自己竟会变成这样,姜菲的死成了他最大的心魔。 见到郭竹后,裴风连忙见礼,只是郭竹脸色有些苍白,难道是生了什么怪病,裴风心中狐疑,但却没敢说出口。 “免礼,我也是前些天从术法阁长老那边听说的,你弄到的那个融符瓶对连叶楼很重要,你能上交,足见你对门派一片赤诚。”郭竹表面上这般说,暗中却传音称:“我身边这位是门派执法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是派来监视我的,那位太上长老的孙子纠缠于我,还构陷中伤于我,可惜当时我没防备,中了他们的计。如今我被禁闭于此,这里没有隔绝神识和声音的禁制,所以你别轻易传音于我,她能看出来的。” 裴风心中暗惊,难怪尹浪说郭师姑有空,原来是被迫有空,但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道:“师姑过誉了,晚辈只是……”裴风说着说着将目光瞥向那位太上长老的弟子,忽然有了主意,只见他将目光定在其胸前,而且越发的肆无忌惮,“晚辈就是大…大前天才上交的,再说挺…挺惭愧的,那瓶奶…” 裴风这番污言秽语让那女子恼羞成怒,指着裴风的鼻尖道:“登徒子,小小年纪想法便如此龌龊!” 裴风趁着这女子暴怒的时机,连忙传音给郭竹:“那长老孙子是谁,还有师姑为何会让我来帮忙?” “裴风,不得无礼,这是徐长老的亲传弟子,过来陪我聊天的。”郭竹表面是在劝和,暗中则是回答裴风的问题。 “师姑,我…就没见过这么凶的。” “你还看,信不信我把你小子的眼睛挖出来!” 裴风不光看,他还把司马炅召出来,让他隐身去捉弄那女子。 此时郭竹则传音说:“其实几天前我还没出事的时候,便说过要帮你看一看那支戟,结果次日便被关了禁闭,尹师兄昨日来看望时,依旧坚持让你前来,我拗不过他,想来他是想让你帮忙传些信息出去吧,任何来探望我的长老都会被徐师叔监视,他们半句传音都说不出的。” 就在这时,那女子忽然叫出声来,裴风一惊,连忙让司马炅住手:“我让你捉弄她,不是骚扰她,你这样会暴露我的。” 司马炅有些局促的道:“不好意思没忍住。” 此刻郭竹故作关心的道:“董师侄怎么了,为何惊呼?” 裴风见状连忙色眯眯的道:“原来是董师姐,失敬失敬,小弟修行上有很多不解之处,日后定当叨扰。” “谁说要帮你了,师姑,晚辈告退了,这小子盯的我浑身不自在。”若非是在郭竹面前,这位董师姐肯定要打裴风几个大耳光。 裴风察觉到司马炅的魂儿还在那董师姐身上,便将他收了起来。 “师姑,她走了,您要不弄个隔音禁制吧。” “尹师兄坚持让你来,原来是因为你真的有办法,隔音禁制就不必了,被徐长老发现的话,你也会被怀疑的,继续演吧,正好看看你的那支戟。” 裴风点头,然后将戟取出,递到郭竹手中,裴风望着郭师姑苍白的面孔,竟然觉得有些凄凉,一副好皮囊竟会招致祸端,祸患源头还是执法长老,财大气粗的连叶楼,在裴风眼中越发的外强中干,可惜了这么多的好长老了。 第110章 郭师姑脱困 裴风耍无赖 “这戟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看来只能用些暴力手段了。”这话竟让裴风有了一丝启发。郭竹祭出飞剑,向这戟身砍了下去,这戟纹丝不动,飞剑也不见损伤。 “这戟不似凡品,但又实在看不出其门道。”郭竹不禁头大起来,本以为只是随口答应尹浪的话,却不曾想这戟竟然如此诡异。不过反正都要演下去的,郭竹便掐诀,雷打火烧起来,这戟依旧不为所动。 此刻郭竹也在传音:“这徐长老久居高位,据说前任掌门还不是掌门的时候,这徐长老便已经是分神一阶了,只是百余年间,仅进步一阶,如今也才分神二阶,但奇怪的是,连叶楼曾经很多有望进阶分神期的长老,不是失踪就是陨落,与百年前相比,连叶楼没落了很多,表面上财大气粗无限风光,但不过是百足之虫罢了……这徐长老执掌门规,不过据说他与商会关系甚密,像半年前的追月符,掌门当时准备定价五千两一张的,结果硬是被他降到一千五百两……他有过三个儿子,只是出外勤的时候都遇害了,所以门派处处礼让于他,有些事情,只要不是太出格,便不会怪罪于他。如今他只剩一个孙子了,所以他对这个孙子是言听计从,故此我才落得这般境地……别想了,你再不说话就露馅了。” “师姑,这戟怎么跟茅坑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我出去跟人打架,总不能抡着这玩意上去吧,它倒是硬气,但是太细了,当初做这戟的人也是的,有这么好的材料,做面盾不好么……” “这戟你从哪里弄到的,方便说么?” “我二大爷家拆房子,从房梁上掉下来的。”郭竹见裴风这么说,便不再过问了,她也示意裴风别传音。 “那还真够有趣的,要不你滴血试试吧,说不定有效果呢。” 裴风心意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还没试过呢,只是结果依旧,这支戟依旧纹丝不动。 郭竹再次传音:“我怀疑这东西需要等你到元婴期才能驱使,或许是有什么封印。” 裴风闻此摇了摇头,这东西秦皇都没弄明白,如果真与境界有关,以秦皇的境界实力,怎会不知,当然,除非这老家伙没打算告诉他。 裴风与郭竹聊了一下午,但最终也没搞清楚这支戟的用法、来历、材质甚至是工艺。本来郭竹还在传音说些有关她境遇的事情,到了最后变成对这戟的推断了,显然,这戟引起了她的兴趣,最后在裴风的暗示下,郭竹收下这戟,等她弄明白(有事情)的时候再召见裴风。 回去的路上,裴风本想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尹浪,但被尹浪打断,所以只说那支戟暂时留在郭师姑手里,回到尹浪住处,裴风才得以告知真相。 接下来几天,裴风拜托贺邡帮忙暗中调查下徐长老的孙子的兴趣爱好,他则天天去郭竹住处去寻董师姐(的麻烦)。 最开始那董师姐还能耐住性子跟裴风聊两句,后来见面便打,裴风不想暴露实力,随便挨上三拳两脚,然后便被她追着到处跑,一方面,这样可以缓解郭竹的压力,另一方面,还能恶心人…… 经过贺邡的打听,这徐长老的孙子叫徐磅(棒),模样不差,但除此之外便没有一点好的了,实力平平,但后台硬,所以有很多小弟,为人跋扈,横行霸道惯了,不少长老都对他敬而远之。二十多岁年纪,年轻气盛一些,也无所谓,但似他这般得罪人的,很不多见。这家伙也有自知之明,从不外出,或许是徐长老嘱咐过吧。徐磅不缺女人,但喜新厌旧,以前还收敛些,近些年越发的过分。徐长老为了他这孙子也是操碎了心,本来他闭关十年,便可进阶,但始终放心不下他这孙子。 知道徐磅的为人后,裴风忽然有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竟转化为压迫感,虽然多少有些病态,但却让裴风进阶到筑基九阶。 “表哥,你跟我多久了,半年多了吧,来,这是百宝囊,你来拿一件宝贝。”裴风决定进一步收买司马炅,这位“表哥”可是他最大倚仗。 司马炅自然乐呵呵的把手伸进去了,但却面色古怪,他有些埋怨的道:“不是百宝囊么,怎么就两件?” 裴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两件!我身边师友都只摸到一件啊,这玩意有问题吧,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把这两件宝贝上交!” 司马炅心中一乐,跑到一边去炼化了。不一会,便志得意满的到裴风面前炫耀:“遮天幡,可隐去我的身形,百川索,抓人利器。” “表哥,你这么强,我都不舍得放你走了。” “少套近乎,等你结元婴之后,我就逍遥天地间了,咱们后会无期。” “好,就依表哥你说的了。”司马炅见裴风如此痛快,脸上的笑意更盛。 裴风收了司马炅后,便向虞芝问道:“虞芝,这天酬罗会对你有反应么,还有玲珑?” “要不然,你回阁楼试试?” 裴风想了想,也对,便回了阁楼,以换衣服为由,支开了贺陶。 裴风虽不希望虞芝动手,但真到那个时候,虞芝手中有些法宝,便多了些底气。 玲珑倒是拿出一只金钟,上刻惊蛰二字,裴风感到有些奇怪,冰灵不应该拿个冬天节气的法宝么? 虞芝则是两手空空,裴风安慰道:“我会保护你的。” 虞芝倒是不在意这个,还让裴风把辛瑗叫出来,只不过与虞芝一样,辛瑗也是两手空空。 “我也无所谓的,有小弟你保护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辛瑗说道。 “你骗人,在秦皇墓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裴风一有空便去找董师姐,每次都会被打跑,但可以看得出,董师姐是越来越怕裴风了,每次见到裴风跟见到鬼一样。 又过两天,董师姐竟然来找裴风,不过原因是郭竹找他。而且这次董师姐并未跟着裴风,原来是郭竹被解除处罚了,那徐磅也没道歉,徐长老也没说半句公道话,只是说郭竹是被冤枉的。裴风以为这是师父从中斡旋,谁知尹浪只是将此事告知了几位关系不错的长老,他甚至没有告诉掌门许茹。因为等灵宝试炼结束后,许茹便会去闭关冲击分神了,而徐长老更是称,许茹到分神期后,他便辞去执法长老一职,由许茹担任,他也该闭关修炼了。就是这样,徐长老才撤销了对郭竹的指控。 郭竹将戟还给裴风,她至今依旧未曾堪破这戟的秘密,不过裴风的心思并未在这件事上。临走时,郭竹给了裴风一个身份牌,他可以以上武一院的弟子身份参加灵宝试炼。 辞别了郭竹后,裴风大张旗鼓的在连叶楼中打听董师姐的下落,而他这般动作,让他意外结识了徐磅,当然,结识的过程比较尴尬,徐磅是为了给他师姐出气的。 “就是你小子一直骚扰我师姐啊?” “你是何人…不对,你是董师姐什么人?”初次见面时,裴风并未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只是觉得,董师姐虽嚣张,但本钱还不错,应该有些拥趸吧,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因为徐长老和这徐磅的缘故,没人敢接近董师姐。 “董师姐?我们家奕儿名字你都不知道吧?” “你们家?”裴风这才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徐磅,想不到董师姐叫董奕,“奕儿姐姐是我们家的,你是哪根葱?”裴风见风使舵,听见这名字,拿来就用。 “哼,还奕儿姐姐,她在我面前,反抗都不敢…咳咳,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揍这小子一顿。”徐磅刚刚话音一滞,便是那董奕听到他在胡言乱语,于是传音威胁了下,徐磅可不敢对董奕不敬,说起来,他也算是董奕看着长大的。 裴风自然不怕他们,倒提长戟,与这几人打了起来。几人下手很有分寸,裴风一下便看出他们的目的。这些人只是用些下三滥的招数,撩阴腿扫堂腿的,目的是激怒裴风,但裴风手中拿着长戟,一寸长一寸强,而且他也不打要害,只打痛处,一时间,几人竟进不了他的身。 “一群废物,抄家伙!”那徐磅不管不顾了起来。 “徐少,这样不好吧,真动起手来,伤了人,我们要挨罚的。” “我爷爷是徐莞(关),谁敢罚我们,都给我上!” 董奕一直在暗中护着徐磅,此刻见徐磅要下重手,只好传音阻止,谁知道这徐磅真的被裴风打出火气了,今天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就没有好下场。 裴风见状,当然是到处跑啊,好在旁边的楼中桌椅板凳比较多,裴风进入其中,凭着这些桌椅,跟这些人周旋起来,这都是小时候被裴度、逄雪打,打出的经验。 裴风在桌椅间穿梭,灵活的像只猴子一样,时不时还可以下黑手,打他们一闷棍,当然,他下手有点分寸的,不至于真的打伤。 一时间,徐磅几人竟被裴风戏耍,这情况更令徐磅火冒三丈,只见他大吼一声:“一群废物,都闪开!” 裴风意识到这徐磅恼羞成怒了,眼疾手快捉了身边一个他的跟班,当挡箭牌,并暗中召出司马炅,让他见机行事。 只见徐磅祭起一桌面大小的石印,在空中翻滚,但见裴风捉了小弟挡住,他不好下手,便让其他人去捉裴风,结果一来二去全被裴风拿住了,却是他命司马炅暗中祭出百川索,将几人捆住,徐磅气的直跺脚,大声咒骂着。 隐在暗处的董奕见此事无法收场,只好出手拿了裴风,却不想,徐磅被一股巨力扇了出去,石印失去了灵力支持落了下来,将桌椅板凳砸了粉碎。原来是司马炅看徐磅不顺眼,以遮天幡裹了全身,然后狠狠打了徐磅一巴掌,虽然没用灵力,但司马炅可是魔俑之身,那徐磅直接被打的背过气了。 裴风暗道不好收场,但感受到背后两团,忽然笑了起来:“奕儿姐姐你心里还是有我啊,打的好,打的好啊,别闹了,快松手,让我…哎疼疼疼。” 裴风的实力董奕自认是清楚的,但徐磅也是实打实的被打晕了,只是她并未看出是谁干的,这就很奇怪。 董奕正想问裴风什么,于是将其松开,谁知这家伙打蛇随棍上,董奕实在是怕了,将他重重的推倒在地,而后提起徐磅,御剑飞走了。 “奕儿姐姐,你住哪啊,我明天去找你。”虞芝见裴风这般无赖相,不禁笑出了声。 第111章 董奕痛打裴风 徐莞贪墨长戟 董奕将徐磅带回住处,为其涂了伤药,消了肿,而后便起身去找师父徐莞。 只是徐莞听了董奕的描述后,却并不动怒,也没什么表现,因为徐莞的心思并不在孙儿身上,徐磅只要未吃大亏,他都无所谓,他看上了裴风手中的那支戟,而此刻裴风垂涎自己的徒儿,看来并不需要豪夺,只需巧取便可。 此时他心中高兴,于是不在意的道:“都是些小打小闹,坏了些桌椅罢了,你无须担心,倒是那裴风小友,似乎对你有些意思。” “师父,那登徒子我一看就觉得恶心,您别再说他了。” “怎么,我们不是一直在说他么,你还夸他身手不错呢。” “师父,我只是想说师弟碰到了个身手不错的家伙,不对,无赖,所以才铩羽而归。”董奕懊恼的说道。 “磅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他那点本事,稍微碰到个身手不错的人都能收拾的了,既然只是玩闹,磅儿也只是吃了点小亏,无伤大雅,无伤大雅,何况,你也不清楚那巴掌是怎么打出去的,想必定是那尹浪暗中出手,他儿子刚过满月,此时不便触他霉头,怎么,此事老夫都忍下,你还放不下么?” “师父教训的是。”董奕低着头,作揖准备离开。 “奕儿,罢了罢了,师父就帮你出这一次头,我与那尹浪要人,捆来让你打一顿出出气便是了。想来那小子身手不错,若是让他与你对打,怕是要伤了徒儿……” “师父,您只要能把他捉来,我自己便能收拾的了他。” “这怎能行,绑了是惩罚,你只需打痛他,打怕他便可,若是你二人争斗,伤了他师父倒可为你出面了结,若伤了你,为师这,这这……” “师父,徒儿定不会让师父难堪的,即便是我自己动手,也能打怕他,只要他不跑便好。”董奕这么一说,徐莞的目的便达到了。 “好好好,等灵宝试炼结束,为师……” “师父,明天好不好啊,我真是受够了他的纠缠了。” “这……”徐莞闭目沉吟起来,董奕上前摇晃起他来。 “好好好,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摇散了。” …… “裴风,看你干的好事,演戏而已,你别入戏啊,现在好了,那徐莞找上门来了,明日午时,到执法堂,与董奕切磋,你听到没啊,这次你可要把握机会,远离他们一家人。” “放心吧师父,我正愁没机会呢。”裴风信心满满的道。 尹浪看了裴风,突然笑出声来:“你这小子,居然让徐莞吃下这个亏了,真解气啊,这徐莞在这位置尸位素餐,让楼中乱作一团。” “师父,我听师姑说,这徐莞自从当了执法长老,连叶楼便没落了,是不是他怕有人夺了他的位置,所以暗下杀手啊。” “我这师叔虽然招人恨,但他已经多次提出让出执法长老之位了,只是各种……嗯?难道…坏了,待灵宝试炼结束,我得联络一下公孙前辈,至少也要联系到焦夫子,这徐长老可能真的有问题,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师姐出事。” “师父,实在不行我想办法……抓了他孙子,让掌门顺利闭关。”裴风本想说联系秦皇的,但转念一想,秦皇还活着的事情,自己是万万不能透露的,于是灵机一动改了口。 “真到那时候,这种事情还是为师来……” “师娘和小师父还在呢,您最好置身事外,不过您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到那一步的。” 次日午时,裴风准时赴约,执法堂周围也围了不少人。只是他明明没有声张此事,但贺邡却在现场,裴风向他打了打招呼。贺邡也笑了笑,但并未说话,他知道裴风来这里的原因,但却不清楚徐老怪的目的,所以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晚辈裴风,见过徐太上长老,奕儿姐姐。”看向后者时,裴风一脸的眉飞色舞。 “呵呵,倒是个俊朗的后生,也不似我徒儿那般描述的嘛。” 裴风见这徐长老红面黑发,长眉短髯,容貌甚伟,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徐老贼竟然生的还挺仙风道骨。 “承蒙太上长老夸奖,奕儿姐姐这般说,想是前些日子有些误会,晚辈今日前来,便是想澄清误会的。” “登徒子,少逞口舌之利,今天我就是要将你打怕。”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奕儿姐姐你好懂啊。” 贺邡在下方面色阴冷,实际上这是他用变身术变的,他现在恨不得笑的满地打滚。 “呵呵,奕儿,这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注意分寸,好了,开始吧。” 执法堂中央,董奕已经抽出佩剑,但裴风还在胡言乱语:“奕儿姐姐,咱们还是用拳脚吧,用武器伤了我倒无所谓,伤了你我可怎么办啊,不过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看我撕烂你的嘴!” “你把剑收了,我就站着不动让你撕,拿着武器这不让我们的距离平白无故变远了么?” 此地没有桌椅板凳,裴风只好来回跑,以躲过董奕的剑锋。 虽说裴风是要输的,但他可不想受伤,于是他取出那支戟,依旧倒提着,以防误伤。 裴风虽然棒法不如何精妙,但步法灵活,董奕始终近身不得,再加上裴风时不时嘴贱一句,气的董奕剑法凌乱,裴风心想这也不行啊,万一赢了,这不就玩脱了么。但若让他短兵相接,他也犯怵。 于是裴风跳出圈子,徐莞眼中闪过厉色,裴风如果是认输,那便大有文章了。 “徐前辈,可否换两把木剑,这样打来既不伤人,也可痛快打一场。”徐莞恍然,欣然同意。 董奕虽不知裴风为何这么做,但既然他不知死活,自己也不必这般辛苦了。 第二轮交锋开始,裴风再不退半步,与董奕打在一起,只是董奕剑法精妙,裴风对剑招一窍不通,不过他隐隐有种无师自通的感觉,但此刻他仍处于绝对的劣势。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时不时的调戏一二,禄山之爪层出不穷,但都“正巧”被董奕打了回去,裴风这般动作,让董奕和徐莞都相信,他只是想占便宜,只是裴风手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更是被董奕一拳打肿了。 裴风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丢下木剑,拦腰抱住董奕,做鱼死网破的架势,将她向圈外推,董奕则粉拳乱捶,就在她快被裴风推出去的时候,裴风趴下了,董奕见势骑在裴风身上,一通乱打起来。一边打一边问裴风,服不服。 裴风暗道,这人真磨叽,我都倒了你还问什么问,但自己又必须嘴硬一番,不然显得没“诚意”,就这样,裴风又被按在地上打了一刻钟。 “还爱不爱了,亲不亲了?” “不爱了,奕儿姐姐,我错了。” “不行,你得立字据!” “要不这样,你先住手,让我缓缓,不用起身,你压我身上挺舒服的……”这样,又被打了一刻钟。 “我认输,我再也不骚扰你了。” “我不信!” “我立字据!” …… “小友,随我去换件衣服吧。”徐莞出言道。 “不用了,奕儿姐姐坐过的,香!”裴风肿着脸,口齿不清的说道,他可不想承徐莞的情,至于这衣服,他回去就烧了。 “呵呵,这样吧,你既然对小徒一片痴心……” 裴风不屑的撇了撇嘴,好在他现在鼻青脸肿,要不然肯定要露馅了,但嘴上说着:“奈何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何况字据都立了,晚辈决不食言,前辈毋须试我。”裴风看了眼董奕,露出恐惧的眼神,只是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出来,毕竟都肿了。 “呵呵如此便好。”这徐莞嘴上说算了,传音却告诉裴风,他很看中裴风,并表示愿意撮合二人。 裴风表面点头,心里面已经把徐莞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裴风愁眉苦脸的跟着徐莞到了他住处,想不到这徐莞竟然爱好些古玩字画,房中摆满了这些东西。 “小友莫动,老夫为你疗伤。” “不劳烦长老了,只要您能撮合我跟奕儿,这点伤算什么?”裴风自顾自的给自己抹药,他可不想让徐莞为他治疗。 “呵呵,你跟你师父一样,都是个情种啊。” “哪里哪里,徐师兄不也是么,前辈别误会,晚辈只是佩服师兄敢于追求的决心。” “你不妨说的明白些。” “徐师兄自己说的啊,他追求郭师姑,难道是假的么,这就有些尴尬了,我……”裴风直接胡诌起来,不过徐磅之心,路人皆知。 “你真的欣赏他的决心?”徐莞斜视裴风,但裴风并未看他,只是低头在手上抹药膏。 “当然了……前辈,您这表情……” “也是,你是个情种,所以才会有这般共鸣吧……” “怎么了,师兄要放弃了么?” “不,他不会放弃的,呵呵,老夫也很无奈啊,他不放弃,老夫就必须出马,像奕儿,她讨厌你,我也必须出马……” 裴风暗道:“坏了,这老坏种好像是想让我投靠他,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这老孙子看上了……” 但裴风表面上却说:“您老实在是太辛苦了。” “老夫不怕辛苦,也乐得如此。” 裴风心想:“你是跟我卯上了么?” “前辈,您是要杀人灭口么?” “哦?为何这么说?” “您为奕儿出马,不辞辛苦,乐得如此,难道不是要杀了我么?” “哈哈,老夫很看好你,对了,你那兵器似乎尚未炼化,你是准备修上武道么?”徐莞目光灼灼的盯着裴风手中的长戟,他早就知道了这长戟坚实异常,而他自己也有一根类似的石钉,所以他对这长戟很感兴趣。 裴风心道:“原来是看上这戟了,反正这东西秦皇都用不了,暂存在你这儿,到时候我自会取回来。” “前辈,您慧眼如炬啊,这东西自打到我手里,就没一点反应,反正这只是我二大爷家拆房子的时候掉下来的,我也没打算用,我想修剑道,跟奕儿一样。这东西您若是要的话,晚辈双手奉上,本来也是打算找师长估价卖掉的……这样,只要前辈能撮合我跟奕儿,成不成的无所谓,这戟我就送您了。” “呵呵,好,这样,你拜入老夫门下如何?” “不可!万万不可,这样奕儿会轻视我的,她打我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她不是嫌弃我这人,她嫌弃的是我的手段,如果她嫌弃我这人的话,她早就下死手了。” “嗯!有骨气。” 裴风与这老家伙虚与委蛇了个把时辰才得脱,贺邡都快等的不耐烦了。 “师兄,我修食道这事,楼内有多少人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可没说过啊。” “你没说过,那就说明知道的人不多……” “嘿,你什么意思啊?” “你被董奕坐在身子下面什么感觉啊?” “是压在。” “好吧,压在,什么感觉呀。” “嘿嘿,还挺软和的。” 第112章 灵宝试炼开始 途中偶遇苏酥 连叶楼灵宝试炼三年一次,每次持续七天,四院的十六件灵宝任由天下人前来测试,任何人只要激活其上封印,便可获得灵宝认主的资格,最后由有资格者决出一人获得驯服灵宝的机会。 当然,七天中,所有外来参加试炼的人,均可住在四院客房,三天后,若无资格,便自行离开。 灵宝试炼前三天便是资格验证,这个过程很短,只要将灵力注入封印中便可以立刻得知结果。而且过程由连叶楼众长老从旁维持,四大太上长老更会坐镇,所以任何人想捣乱,都会受到惩罚。第四天起,便是实力比拼了,最终获胜者才可以获得驯服灵宝的机会,至于灵宝认不认主,那便看个人造化了。 不过灵宝试炼有硬性规定,参与试炼之人,修为必须元婴以下,若有作弊者,将受整个幽国的通缉。 以往的灵宝试炼曾出现过分神高手强抢灵宝,结果被连叶楼大阵直接击毙,自那时起,便不再有这种修士了。 连叶楼在江湖中的名声甚好,便是因为这灵宝试炼,其给了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人士一个获得灵宝的机会,虽然连叶楼对获得灵宝的江湖人士没有什么要求,但这些人多数会认为自己欠连叶楼一个人情,这也是连叶楼多年来坚持举办灵宝试炼的缘由。当然,除此之外,灵宝试炼的知名度很高,不少天赋极佳的初学者会选择加入连叶楼,借助其底蕴修行,故此连叶楼弟子来自神方各地。 可惜裴风比较特殊,自从进入连叶楼,他也只认识寥寥数人,所以并不清楚连叶楼的底蕴。一方面是尹浪为了隐藏裴风的根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裴风的际遇过于特殊且丰富,通俗点说,就是运气好。 试炼当天清晨,裴风和贺邡从经楼出发了。 “师兄,陶陶姐跟着陆师姐去上武一院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除了上武一院,其他三院都去一趟,听说苏酥这次准备收服断水剑、囚仙笼、刹那舟、无弦琴和天蚕甲,断水剑在上武二院,囚仙笼和刹那舟在文院,无弦琴和天蚕甲在下武院。” “你这是去找人啊?” “苏酥啊,雪中仙苏酥。” “哦,她是哪国人啊?” “夏国的,常在君缇山出没,据说美的没边儿了,不去看看可就亏大了。” “好吧,反正我无所谓,去哪都一样,不过师兄你准备收服什么灵宝啊?” “之前我是想收服离魂戒和殓书,不过现在嘛,我是经道修士,文院和下武院的宝贝我都用得上。” “那先去文院还是下武院?” “找苏酥,先去上武二院,断水剑。” “你知道人家长什么样么?”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秦师兄长什么样,我就是单纯好奇,这人得长成什么样,才会叫雪中仙。” “万一是狂成什么样呢…师兄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雪中仙得去雪中看,顺丘可不下雪……奇怪,怎么有雪花。” “我这是为了让你看看我狂成什么样了。”一个动听却显得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裴风与贺邡抬头望去,只见一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姑娘飞身下来,身着素云锦,面戴雪绒纱,脆铃响柔荑遮面,发似雪莲花。眸中点星寒,靥畔隐含丹,碎玉里形若哟鹿,人称雪中仙。 裴风与贺邡急停剑光,苏酥已然立在眼前,裴风连忙赔礼道:“小弟胡言乱语,望仙子恕罪。” 贺邡此时也接过话头:“舍弟年幼无知,让雪中仙见笑了。” 裴风也是无语啊,这雪中仙姓曹么,说来就来,不过自己也是活该,天天背后说别人坏话,终于有一天被正主遇见了。 “你们准备去哪啊?”苏酥撩了下头发,轻笑道。 “上武二院。”“找你。” 去上武二院是贺邡说的,“找你”是裴风说的,贺邡传音给裴风埋怨道:“你把实话说出来干什么啊,丢人没丢够么?” “这不是你说的要去找她么?人也看到了,要不咱去文院和下武院吧,避免尴尬。” “既然找我那就一起吧,我也要去上武二院。”苏酥淡淡的道。 “我来带路。”贺邡大喜过望,连忙出言引路,至于裴风刚刚的传音,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呃,仙子…准备收服什么灵宝呀?我们是准备去吞云壶那边碰碰运气的。”裴风这般明知故问,便是准备开溜的。 谁知这边贺邡还未来得及反对,苏酥却开口道:“同路。” 贺邡一脸的惊喜,随即问道:“仙子对那断水剑不感兴趣么?本以为仙子是雪中仙,会对断水剑有兴趣。” “若我无法获得吞云壶的认可,或许会去断水剑那边看看吧。”苏酥淡淡的道,而后淡淡的看了眼裴风,面前二人一位是筑基九阶,一位更是只有筑基二阶,但不知为何,竟让她的灵兽有些许压迫感。正因如此,她才会对二人感兴趣:“不知二位姓名,在下苏酥。” “贺邡,我师弟裴风。” “刚刚你不是说,舍弟么?”苏酥浅浅一笑,问道。 “是这样的,我自幼无父无母,家兄收留我,并抚养我长大。” “你既然自幼无父无母,为何会姓裴?” “跟母姓,我养母姓裴。没关系,大家都这么问,我早就习惯了。”贺邡实在是佩服裴风这混淆视听的本事,羡慕的咂了咂嘴。 苏酥笑了笑,长长的睫毛随着笑眼摇曳着,她对贺邡说道:“我相信你的话。”随即又补充道:“仅限你们二人姓名这一句。” 裴风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快就被看穿了?都怪自己嘴贱,但他也没想到,自己贫嘴会碰到本尊啊。 …… “师兄,你到底知不知道吞云壶被镇压在哪里呀?” “你别催我,应该是在望风崖啊,这里不是望风崖么?” 就在这时,苏酥忽然笑了一声,然后在裴风和贺邡疑惑的眼神中说道:“这里就是望风崖,只不过在上面。” 贺邡裴风抬头看去,却只有云彩,只是这云彩着实低的过分,而且附近也并无山壁,如此一来,难道说这望风崖竟然悬浮于半空之中。 “那云彩应该就是吞云壶的封印了,二位不去看看么?”苏酥已经飞上去了,裴风和贺邡不禁疑惑,谁才是连叶楼弟子啊。不过很快,二人便跟了上去。 这望风崖,竟然由徐莞坐镇,裴风看到他的时候恨不得转身离开,不过想必徐莞早就知道裴风来到这边了。 裴风眼神躲闪,倒是让徐莞误以为裴风是怕自己误会,毕竟裴风是跟着雪中仙苏酥一同来的。 “裴风小友,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哈哈,晚辈裴风,拜见徐前辈,师兄、仙子,这位便是我连叶楼太上长老,执法堂徐长老。” 苏酥与贺邡纷纷见礼,徐莞看了看贺邡,而后转头看向苏酥,笑呵呵的道:“雪中仙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发现望风崖的门道,请!”徐莞大袖一挥,地面上露出一方石台,其上花纹凌乱,甚是玄奥。 苏酥也不客气,这吞云壶她势在必得,玉手轻轻按在方台之上,只见封印光芒大盛,苏酥则浅浅一笑。 灵宝被封印束缚,当其感受到与之契合的人时,便会冲击封印从而使封印发光。灵宝试炼史上,曾有人与灵宝契合度过高,竟使灵宝直接破封而出的。此后,连叶楼便加深封印,防止这种事情发生。而苏酥这次引起的动静,已经相当惊人了。 “苏酥,天阶乙等!”徐莞说道。根据封印的亮度,共分四阶十六等,苏酥激活封印的强度是仅次于天阶甲等的水平。 “师兄,你先来吧,有你垫底,我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传音就是了,怎么还说出来了。”贺邡抱怨了两句,便走上前去,将手按在石台上,谁知这封印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邡满脸尴尬的看着裴风道:“师弟,这玩意儿坏了,我劝你也别试……”就在这时,下方又飞来一人,待裴风见到来人后,脸色都变青了,董奕,难怪徐老鬼会坐镇这里,原来是给他徒弟指路。 董奕看到裴风也没有好脸色,本来还兴冲冲的,看到裴风后,她那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尤其是裴风身边还站着一位美貌女子。 “师兄,仙子,咱们走吧。”裴风低着头,对二人说道。 “没坏,好歹试试。”贺邡自然知道其中原委,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他还是怂恿裴风去试一试。 苏酥也这般劝慰,大有裴风不测试,她就不走的架势。 “献丑了。”裴风大步走上前,一巴掌拍在石台上,只见石台一震,封印上迸发出不弱于苏酥的光芒。 裴风见发了光便退了回去,然后推着郭、贺二人离开。 “慢着!”徐莞此刻起身,叫住裴风。 “晚辈礼数不周,望前辈切莫见怪。”裴风连忙作揖。 “小友,你获得灵宝认主的资格了,合该留下名字。” “晚辈裴风……” “呵呵,老夫不是这个意思,雪中仙苏酥乃是江湖人士,直接留名便可,你是我连叶楼弟子,你得留下你所属院阁啊。” “上武一院裴风。” “你这小家伙,令牌——”徐莞无奈的看了看裴风,他自然知道裴风是第一次参加这灵宝试炼,而他又将那自己都看不透的戟赠予自己,所以徐莞对裴风也是颇为照料。 “哦,晚辈初次参加灵宝试炼,不懂规矩。”说罢,裴风走到徐莞身边,将令牌双手递了上去。 就在这时,徐莞传音:“你与奕儿这丫头也是有缘,能在这里碰面,是不是私下里打听过了?” “前辈,我哪敢啊,就怕奕儿师姐误会,我都没敢去那些镇压着剑灵宝的地方。” “呵呵,反正都见着了,你就看看她的表现吧,刚刚你与那灵宝的亲和度,奕儿也看到了,她还传音问我,是不是你作弊了呢,这次她对你有很大的改观啊。” 裴风脸上露出大喜的表情,心中则是暗骂自己,早知道他就先去测试了。 “上武一院裴风,天阶甲等。”徐莞依例说道。 裴风回到贺邡身边,贺邡传音问他情况,却被裴风打了一下手背,示意贺邡不要传音。 倒是苏酥大大方方询问了情况:“怎么,二位在这里还有事么?” 贺邡眼珠一转,抱拳道:“仙子稍安勿躁,待徐长老有了结果,我等便为仙子带路,不知仙子还要去哪里,这连叶楼,我知一半,我师弟知另一半。”裴风也听明白了贺邡的意思,他这话是说给徐老鬼的,自己还要去引路。 苏酥虽然不明个中缘由,但还是点了点头,反正难得遇到两个不那么讨厌的神秘家伙,又能带路,何乐而不为。 此时董奕倒是有些惊讶了,那流氓是怎么获得雪中仙认可的,待她将手按在石台后,封印也亮了起来,但与裴风比,还要差上一些,若非是她自己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 “上武一院,董奕,天阶乙等。” 第113章 识幻阵三人寻泉 闻唤名贺邡惊魂 徐莞挥了挥手,示意裴风可以离开了,裴风如蒙大赦,作揖离去。 “怎么样,丫头,你现在还看不起这裴风么?” “师父,您的意思是要将我许配给他么?” “呵呵,我可没这么说,能不能得你青睐,那是他的本事,老夫我只是单纯看好他而已……当然,老夫也有私心,老啦,再不闭关,恐怕一生便如此了,可是我放不下磅儿啊,若日后连叶楼能掌握在你们夫妻俩手中,我也能安心些,哟,说的远了。” “既然师父这么说了,我试试吧,但那流氓身边怎么会跟着雪中仙啊?”董奕自问是比不上苏酥的。 “裴风是跟着他师兄来的,他师兄跟着那苏酥,你看裴小友刚刚慌张的表情,说明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当日你二人比试结束后,我与他长谈过,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现在正在改过自新……”徐莞将那日裴风与他所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那长戟的部分。 “若他能先于我结元婴,我会考虑此事的。” “呵呵,这么说你是答应下来了,你筑基八阶,他已经筑基九阶了,以他的年纪,先于你结元婴,板上钉钉。” 董奕回想了下裴风似乎除了嘴贱之外,并未做过冒犯自己的事情,而且切磋当天,也是他提出换木剑,最后更是被自己痛打一顿,想来他只是年纪小,不懂得变通吧,思虑至此,她竟有些脸红。 …… “阿嚏——师兄你别闹了,你这路带的,寒泉在哪里啊。” “咳咳,仙子,这回你能感受到么?”贺邡直接腆着脸问起了苏酥。 “呵呵,不是你二人为我引路么,怎么到头来,变成你问我了,裴弟弟,你若不想打喷嚏,就像是师兄一样,将鼻子堵住便可,当然,不用弄的像大象似的……” “仙子见多识广,小弟佩服,之前小弟妄言,真是该死。”裴风将鼻子堵住后,果然不再打喷嚏了。 “不必纠结于此,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 “仙子雅量!不过师兄,你不是说人多的地方就是封印灵宝的地方么,这里人烟稀少,我们在这里找什么啊?” “若不是刚刚那长老证明,我真怀疑你二人是不是连叶楼弟子,封印灵宝的地方怎么可能那般容易寻到,寻找封印,便是灵宝试炼的第一关。” “今日能碰到仙子,真是我们师兄弟的荣幸啊。”贺邡倒是一点都不尴尬。裴风给了他一个“你还有脸说”的眼神。 “这些惹你们打喷嚏的东西,叫燥珠,其可以掩盖寒泉的寒气,所以这里便是寒泉所在,你们只需倾听流水声便可。” “不是说泉眼无声么?”裴风问道。 “据我所知,寒泉是一处喷泉,可不是什么泉眼无声。”苏酥再次无奈的看了看这两兄弟。若非是其灵宠依旧可以清晰感知到二人带来的压迫,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雪中仙之所以闻名不单单是其容貌与实力,更因为其善于趋利避害,如此才能成名多年,未尝一败。 贺邡弓着腰,侧着头一点点搜索,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接着竟在平地上滚了起来。 “难道是重力原因么,我们自以为是在平地行走,其实是在斜坡上!”苏酥微笑着走向贺邡,而此时贺邡忽然伸出手,示意苏酥停下。 “有声!水声!” 裴风则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明明学了阵法,想不到,自己竟然看不出这重力阵,刚刚若不是贺邡摔倒,他绝对想不到。 三人顺着水声向前走去,忽然眼前景色一变,四周暗了下来,裴风取出青铜灯,贺邡取出紫晶舍利,将周围照亮。 苏酥眼中异色连连,贺邡手中的紫晶舍利她虽不认识,但其中能量她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而裴风手中的青铜灯,更是一件高阶灵宝。 “奇怪,这里怎么没有长老?这断水剑没人要么?”贺邡四处看了看,这里是一处山洞,寒泉确实是喷泉,就在眼前,泉口如壶嘴一般,嵌在山壁上,泉水清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出现一位胖长老,他抻了抻懒腰,有些惊喜的道:“哟,两位连叶楼弟子,你们二位是谁人的弟子啊,这么早便寻到此处?” “晚辈贺邡,是邪道二阁马长老的弟子,我还有一位师父是尹浪尹长老。” “晚辈裴风,家师尹长老,我是上武一院弟子。” “尹师兄啊,这就难怪了,这位姑娘想必便是雪中仙苏酥了吧,此次灵宝试炼,你在我连叶楼的呼声很高啊。” “晚辈正是苏酥,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贫道张珩,喝!”这张长老不再多言,召出封印石台,让几人尝试。这寒泉洞过于阴冷,所以刚刚他是出去晒太阳去了。 还是苏酥先出手,贺邡次之,裴风最后,这次三人都令封印有所反应,苏酥天阶甲等,裴风地阶甲等,贺邡玄阶丙等。 张珩记下三人后,便与三人一同出去了。 “仙子还准备去哪,这次我有经验了,绝对不会再丢人了。”贺邡信心满满,当然,底气是裴风给的,裴风已经可以大概看出阵法的边界了。 “那就有劳二位了,其实我对文院和下武院的灵宝都比较感兴趣,不知……” “你说这不是巧了么,我正巧也要去那边,刚刚两件灵宝无法展露我的真实实力。”贺邡听苏酥这般说,正中下怀啊。 苏酥看向裴风,裴风没说话,但是也点了点头。 “上武二院距离文院较近,走吧,我们先去文院。” 三人起飞后,这才看到天空各处道道剑光,这些人在空中这般寻找不会有所获的。 “师兄,小弟佩服啊,你这些消息都是哪来的啊?”裴风见众人如无头苍蝇四处寻找,但贺邡却能准确的找到目的地。 “我这都打听多久了,再说,还不是全靠雪中仙的点拨嘛。” “对了,师兄,刚刚在寒泉的时候,好像我们是最先到达的啊,秦师兄他们难道也是第一次参加试炼么?还是说这些灵宝换过了地方?” 贺邡被裴风问住了,他也不清楚,不出意外的,苏酥知道原因:“上届未被认主的灵宝依旧会留在原地,只是其上的阵法变了,所以按图索骥是行不通的。” “师姐,你才是连叶楼弟子吧,不对,你是连叶楼核心弟子,我们只是连叶楼记名弟子。”贺邡这比喻让苏酥哭笑不得。 “哈哈,这次是我第二次参加这灵宝试炼,这些消息也是之前你们连叶楼的师兄们告诉我的。” 裴风贺邡点了点头,确实,苏酥在连叶楼男弟子中呼声很高,她若想从那些人口中得知什么,应该很容易。 “哦,我懂了,难怪你飞的那么高,原来是为了避免……也不对啊,既然是为了避免被打扰,那为何会与我们同行?”裴风似有所悟,但却并未完全想通。 “你们可知道,在江湖上混出诨号需要什么?”苏酥认为裴风二人很值得深交,因为二人低调且真诚。 “实力出众,还要运气好。”贺邡结合了自己的情况,回道。 “我倒是觉得谨慎小心更重要,当然,实力也很重要,运气也很重要。”裴风自然想听听雪中仙的高见。 “不错,谨慎很重要,我的面纱有隔绝神识探测的效果,我们这一路上没人骚扰,便是其功劳。”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为何我和师弟可以看到……”“因为这是我主动让你们看到的,像刚刚两位长老,我也是主动让他们看到的。” “你为何主动让我们看到,我们也不是长老?” “我有一只灵兽,叫做啼雀,很擅长暗中出击……”苏酥话音未落,这活宝师兄弟召出了弱水和千劫护身牌护在身边。 “你们别紧张,这里是连叶楼啊,我难不成还会下黑手么?啼雀的另一个本事便是审时度势,在你们二人身上,有它忌惮的东西,所以我才会与你二人同行,就当是认识新朋友了,怎么二位不愿意么?” “愿意,愿意,要不然我们路上怎么会讨论仙子嘛,本来只打算远远的看一眼,满足一下好奇心。”贺邡没心没肺的说道。 裴风则是一脸的好奇问道:“酥酥姐的灵宠为何会忌惮我们俩啊,我们师兄弟与你素未谋面,而且我们能有什么让你忌惮的地方呢?” “裴弟弟倒是很适合江湖嘛。”苏酥笑吟吟的道。裴风心中一凛,于是问虞芝这啼雀究竟是何物。 “一种鸟。” “然后呢?” “你去问你酥酥姐啊。” “虞芝,我这人小心眼儿。” “好啦,啼雀就是一种善于预警的灵兽……” “不是,我是说我小心眼儿,心里只能放下你一人。” “嗯……我知道。” “嘿嘿。” …… 三人飞往文院的时候,贺邡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四处看了一圈,却不见人影。 “有人喊我,你们听到了没?”贺邡看了看身边二人,却见他们摇了摇头。 “不会是鬼吧?我姐小时候给我讲过一个鬼故事……但也不是发生在白天的啊,完了,魔音入耳,我不会疯了吧。” 裴风见贺邡如此抓狂,不由得有些好笑,以贺邡的灵魂凝练程度,还会怕这种东西,多半是自己吓自己。 不过裴风和苏酥听不到,不代表姜菲也听不到,她提醒贺邡,喊他名字的未必是人或鬼,也可能是器灵。贺邡四处望了望,接着便原路返回,裴风怕其有失,便跟了上去,苏酥也一同折返。 “师兄,你醒醒!” “别闹,好像是灵宝在喊我。” “师兄,你清醒一点,这里不是四院范围,哪来的灵宝啊?” “我也知道不是,要不然刚刚我能被吓一跳么。”贺邡的回答倒是思路清晰,裴风这才放下心来。 “贺邡。”贺邡又听见一个女声在呼唤他,声音很亲切。 贺邡在附近盘旋起来,忽然发现地面有一处亮点,连忙飞了过去,裴风、苏酥也一同飞去。 第114章 裴贺苏营救帝蟒 二兄弟互报底牌 三人落下飞剑,走到那亮点附近,细看之下,似乎是一片如镜般的银鳞,有碗口大小。 贺邡惊呼:“这么大的鳞片,难道那东西还活着,不是被封印了么?” 裴风连忙问道:“师兄你在说什么?什么被封印了?” “银鳞帝蟒,她曾是连叶楼的护派神兽,后来她为了进阶,吞了连叶楼的几位长老,还有一些弟子,再后来他被众长老合力打伤,而后以化灵之阵封印起来,想不到今天会见到她的鳞片,完了,她为何会呼唤我,难道是要吃了我?”贺邡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裴风将那鳞片拾起准备交给师父,但猛然察觉这东西在吸收自己的灵力,裴风让贺邡与苏酥远离自己。 此时虞芝低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做好准备,你们要被传送走了。” 一阵灵力风暴,将三人卷入鳞片之中,而后,三人被传送到一个黑暗的地道中。 裴风因为有虞芝的提醒,提前有了准备,并未昏迷。进入地道后,他便召出青铜灯,将周围照亮,周围的泥土似乎是新翻动过的,只是裴风还要寻找伙伴,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贺邡和苏酥都在附近,只是不及反应便被传送至此,所以被摔晕了。片刻后,苏酥转醒,醒来便见裴风托着青铜灯,站在她身边。 苏酥拍了拍头道:“这是哪里啊?” “暂时还不清楚,想来与师兄说的那银鳞帝蟒有关,抱歉,是我鲁莽了,连累你们也被传了进来。” “无妨,你醒来多久了?” “我因为提前有准备,所以不曾昏过去……你别担心,我们才进来片刻而已。”苏酥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师兄醒来我们便出去吧,想来这里不过是个地洞,土遁应该可以出去的。” “我看未必,这里若真是那帝蟒的洞穴,必有封印,她都钻不出去,何况是我们了。”裴风没有答话,他倒是不后悔碰那蛇鳞,只是懊恼将贺邡与苏酥连累进来了。 一刻钟后,贺邡也醒了过来,只是他眼中满是血丝,看起来像是大哭一场一般。 “师兄?” “师弟,我要救银鳞帝蟒!” “怎么了,她不是吞噬长老弟子了么?” “不,不是她干的,她是被冤枉的。” “师兄,你先冷静下。”贺邡昏迷时,被那帝蟒托梦,她让贺邡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此刻他经裴风这一提醒,便召出明王舍利,以舍利的能量涤荡幻象对他的影响,但那种气闷的感觉仍在,贺邡一惊,随即出声道:“一切都是真的!”裴风对明王舍利也有一点了解,既然贺邡如此说,便可证明帝蟒于他梦中所言非虚。 “酥酥姐,你在附近试试能不能出去,我和师兄到深处去看看。” “一起吧,本来就是为了与你二人结交,此时走了,那还怎么当朋友,再说,有我在,还能帮你们预知危险。” 裴风与贺邡沉默片刻,接连点了点头,二人祭出弱水与千劫护身牌,将三人罩定,而后缓缓前行。 此时虞芝出声,让裴风向洞深处发射一条火龙探探路,裴风依言,火龙照亮了整条暗道,大约有十丈长短,暗道末端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只是火龙到了山洞中后,被一道虚幻的人影收了去。 此刻虞芝和苏酥同时提醒小心,裴风贺邡分别向弱水和玉牌中注入灵力,只见裴风刚刚发出的火龙沿着暗道又飞了回来,好在三人早有准备,将那火龙挡了下来。 “你们看到了么,那山洞正中的似乎就是帝蟒。”苏酥借助火龙的光芒,注意到了帝蟒的存在。 裴风点了点头,他看到了帝蟒鳞片反射的光,只是那似乎只算得上是一滩鳞片,而非一条帝蟒。 三人快步向前,走到暗道口,裴风将神识散开,大致确定了封印的范围,并且发现了这阵法的阵枢。 “我到封印中看一看,劳烦师兄师姐从旁照应。”裴风这么说也是不得已,司马炅听说这是化灵阵,说什么都不肯出来,此阵对魔俑的伤害甚至大于对灵兽的伤害。 “你不要命啦,这是化灵之阵,入阵后,你的灵力以及神智都会慢慢消散的!”贺邡一把拉住裴风,他虽力主救援帝蟒,但并不想让裴风涉险。 “师兄,我师父是谁你还不知道么,我找到阵枢了。”裴风拍了拍贺邡的手,脸上则扬起了自信。 “这……那我也跟你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师兄,你本身实力不高,进去说不定还会拖累我。” 苏酥站在旁边,脸色阴晴不定,啼雀本来就不建议她靠近这山洞,此时更是极力阻止她进一步冒险。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裴风将百川锁丢在她和贺邡手中。 “拜托了,如果我状态不对,二位请尽快将我拉出来。”好在裴风向司马炅借百川锁时,他痛快的答应了。 裴风进入化灵阵后,体内灵力飞速流逝,幸好虞芝激活了碧风珠,让灵力流失速度放缓了不少,他知道化灵阵的阵枢就在中央的那滩蛇鳞下方,但就在他靠近蛇鳞时,一道虚幻的人影从阵枢中飞出,接着一股磅礴的威压充满整个洞窟。 贺邡苏酥见状,连忙将裴风拉了出来,那虚幻人影见裴风出阵,便消失了。 “师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人影似乎只有威慑作用,并不会伤人。” “还不会伤人,你之前发出的大火龙都被他弹回来了。” “那是我出手在先,师兄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那人影似乎是个和尚?”其实那人影过于虚幻,肉眼并不能看出玄机,但那种威压让裴风有种熟悉感,有一点像慧空。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要不这次我去,我用明王舍利试试。” 裴风正要阻止,却听苏酥说道:“你们二人先别轻举妄动,贺邡你似乎是修经道吧,而且刚刚你们都说那人影是个和尚,再结合进来之前只有你能听到帝蟒的呼唤,我在想,也许经道法门可以抵挡那和尚的威压,只要没有那和尚人影的影响,裴风应该可以破了这化灵阵吧。” “仙子说的有理,师兄,那人影再出来的话,你试试用什么方法缠住他,不过你可别进入这化灵阵,我有法宝可以放缓灵力流逝。” 贺邡郑重的点点头,裴风则再次进入到化灵阵中。如之前一样,裴风靠近蛇鳞后,那道人影便再次出现,贺邡召出明王舍利,向其中打入一道法诀,而后那人影的威压竟然慢慢减弱了。就在裴风以为贺邡得手时,却见贺邡痛苦的跪在地上,裴风正要返回,贺邡却说:“不用管我,我还有手段!” 只见贺邡祭出紫晶舍利,并将其缓缓融入明王舍利之中,那虚幻的人影瞬间崩解,裴风不再感觉到威压,连忙走到阵枢之上,随后将储物空间的万阵之枢取出,置于其上,化灵阵被逆转,一股磅礴的灵力潮喷薄而出,裴风处于阵枢,直接被炸飞了出去,同他一起的还有一条小蛇,它之前隐藏在那滩鳞片之下,而裴风却未曾注意到,似乎那银鳞有隔绝神识的效果。 …… 想不到,连叶楼护派神兽竟然就是这条小蛇! “我为了在化灵阵中活命,不得不剥落本命银鳞,而我本体则隐藏在这堆银鳞之下。” “那前辈现在算是脱困了么?”贺邡问道。 “说来惭愧,其实现在我并未完全脱困,而且还将你们三人同样困在这封印之中。”银鳞帝蟒的声音温柔,同时也有些虚弱。 “既然您并未摆脱封印,那您是如何将我们传进来的?”贺邡对此还是很好奇的,裴风与苏酥亦是如此。 “智训和尚感受到了你身上的熟悉之感,故此分了心,我借由他的神识呼唤了你,本以为你不会在意,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所以我拼尽全力显现本体,奋力冲击封印,在封印最薄处,将银鳞打了出去,就是你们进来时的位置。可惜这封印如流水一般,瞬间便能让薄弱处与其他位置封印强度一般。” “师弟,你不是会破封印么,要不是你试试?” “师兄,燧天鼎的封印与这种封印应该不一样吧。” “无妨,没了化灵阵,我几天内应该便可打碎这道封印,这封印被我削弱了近三十年了,早无当年的威力了。” “可……”裴风欲言又止,但银鳞帝蟒早就看出他的意思,于是笑呵呵的道:“你是想问,既然我将这洞穴的范围扩大到化灵阵都不能完全覆盖的程度,我为何不出这化灵阵,对吧?”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确有此疑问。” “这便是那智训残魄存在的意义,其残魄被用于将我躯体与灵体全部钉于阵枢,你们若不帮我破这阵,我只能巨化本体来攻击封印,现在我也算自由一些了,待我恢复的差不多,我将你们收入我的储物空间,然后带你们出去。” “前辈的储物空间可以带人?”裴风诧异的问道,当然,这也是贺邡和苏酥想问的。 “不错,呵呵,不过这是我的天赋,我的储物空间自一开始,便可以带人。” …… “师弟,咱们要不给前辈弄点吃的吧。” “饿饿。” “你怎么把它弄出来了?” “金毛猞猁!”苏酥惊讶道。 “咳咳,它今天还没吃饭呢,正好一起。” “呀呀!好久都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食物了。”银鳞帝蟒细长的身体,竟然跳舞一般摆动起来。 裴风、贺邡还有金毛、帝蟒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却见苏酥不为所动。 “仙子,我师弟这饭菜可是一绝,不过这你都能忍住,足见……” 只见苏酥取下面纱,本就美艳的面孔竟然变得更加不可方物起来。 “这面纱有隔绝气味的作用,所以之前的燥珠对我没影响。” “怎么样,现在准备吃一些么,我还有餐具。”裴风问道,他虽被苏酥的美貌震撼到了,但曾经沧海难为水嘛,他还不至于像贺邡那般失态。 “如此最好,想不到你手艺也这么好。”苏酥笑了笑道。 “我师弟学食道的嘛……师弟这能说么?” “你真的没在连叶楼传播我学食道的事情么?” “……你这话说的,你当连叶楼的人都像仙子这般漂亮,让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再说了,交朋友嘛……” “我师兄有分神期剑灵。” “那我师弟有分神期魔俑。” “我师兄有两件顶级灵宝,自动认主……” “嘿嘿,你可是有至宝的!” …… 第115章 银鳞帝蟒脱困 争分夺秒三人 “前辈,不知今日您恢复的如何了,今天是灵宝试炼资格测试最后一天了,我们再不出去,可能就来不及了。”三人中数贺邡最着急了,目前他只得到断水剑的认可,但断水剑与他亲和度不高,而且他并不十分需要断水剑。 “实在抱歉,现在打破封印的机会不足三成,我实在是太虚弱了,即便是在裴风小友的五行聚灵阵帮助下,我最快也还要七个时辰才有些把握。不过你们二人有两位分神初期的助力,这样一来,再有三个时辰,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冲出去了。”帝蟒的声音依旧很温柔,这倒抚慰了贺邡心中的焦躁。 “酥酥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裴风忽然低声对苏酥说道。 苏酥眨了眨眼,将啼雀、子衿香、天池剑、君缇仙藤取出,然后笑吟吟的说道:“君缇仙藤是顶级灵宝,我这面纱叫断相思,还有件内甲,你要瞧瞧么” 裴风连忙把除了虞芝辛瑗之外的宝贝都拿了出来,然后忙不迭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丫头叫玲珑,是冰灵,这个丫头叫如意,是忆灵,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问,既然我们是朋友,如果我有个聚宝盆,你应该会为我保密吧?” 贺邡此时笑嘻嘻的道:“没错,这聚宝盆的秘密得用内甲来换。”司马炅深以为然,竟然自觉跟贺邡站在了一起。 “你们够了,酥酥姐,只要你能保密,我想以你的天资,拿出件灵宝应该不成问题。” 苏酥目光一凛,裴风心脏猛地一缩。 “怎么,你认为我这次灵宝试炼不会有所斩获么?” “你吓我一跳,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拿你当朋友嘛。” “这还差不多。” “嘿嘿,天酬罗,酥酥姐请。”裴风确实是怕苏酥此番没有斩获,而且若是救出银鳞帝蟒,最后还帝蟒清白,那连叶楼和帝蟒便都欠苏酥一个人情,最重要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苏酥将柔荑伸入天酬罗中,她并未不知道天酬罗为何物,但通过裴风之前的描述,她能猜出个大概。 “怎么样?”裴风和贺邡凑过来问道。 “顶级灵宝,凤仪袍,自动认主了。”苏酥的表情很精彩,她虽有内甲护身,但面对真正危险时,还是有些乏力的,所以她本来也想参加天蚕甲的竞争,但裴风这天酬罗,竟然直接给她了一件顶级灵宝级别的凤袍甲以及一顶凤冠。这套战甲不仅可以护体,还有致幻破幻的效果。 “师弟,你怕不是善财童子,除了这破袋子是你的,其他啥都不是你的。” “师兄你别说了,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呢。”裴风也是一脸苦笑,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清楚啊,这凤袍怕不是秦皇的妃子乃至皇后的宝贝,想到这里裴风忽然说道:“师兄,我们定个暗号啊,以后江湖相见,对得上暗号的才是自己人。”裴风这么说,主要是为了防秦皇。 “是个好主意,但……为啥要定个暗号啊?” “呃,教我变身术的人喜欢变成我的样子。”裴风尴尬的说道,其实他本可以传音的,但是想到苏酥这般坦诚,他便不好藏私了。 “酥酥姐,先定暗号,一会儿教你变身术。” “如果不方便的话,其实无所谓的。” “方便,只要你答应不外传,那便方便,你常年行走江湖,肯定用得上的。师兄,要不你来想吧,我那师父对我了如指掌。” “这样的话,无相众生塔,这是我绝对不能说的秘密,所以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我不便透露。” “这样,问用无相众生,答用碧风,以后我们若在江湖相见,便这般问答。” “为什么是碧风啊?”贺邡问道。 “我…我叫裴风,字珀石,合在一起不就是碧风么。”裴风之前就意识到自己的名字与那珠子有所联系,不过裴度称碧风珠是娘的遗物,那以这二字给自己取名字也说的过去。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最开始叫裴琥,裴风这个名字是焦循取的,这令裴风百思不得其解。 “哦,我叫贺邡,字江生。” “我叫苏酥,字雨烟,怎么感觉咱们突然陌生了起来,初次见面么?”苏酥被贺邡给带进去了,这才报上姓字。 “雪中仙,字雨烟,怎么感觉怪怪的。”贺邡挠着头,有些不解,苏酥闻言,俏脸一寒,贺邡这才知道自己失言。 “师兄,你可真没话说了,酥酥姐明明很有诗意的名字,愣是被你想歪了。” “酥酥姐是金丹修士吧?”裴风问道。 “你们……知道?”苏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知道一点,我师父公孙恪教给我的。” “玄阵老祖公孙恪么?难怪你能破这化灵阵……” “嘿嘿。”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三人互相交流了些巧法妙术,奇门怪道。裴风与贺邡将变身术、灵魂凝练之法、融符术配方教给了苏酥,苏酥则回以凝雪探路和她自创的御灵诀,此法使人可与万物沟通。 …… “裴风小友,一会儿脱离此地后,还望寄住于你丹田之中,你有燧天鼎隔绝神识,连叶楼的长老不会发现我的。” “这自然没问题,只是,前辈可知当初陷害你的人是谁?” “徐莞,他以权谋私,被我发现,此后便与我生了嫌隙,后来在我威胁下,扬言辞去执法长老之职,但却暗中将冲击分神期的元婴长老暗算了……” “果然是他,前辈放心,待出去后,我会禀告家师,然后我们商量个万全之策,干掉徐老鬼,有他在,连叶楼不会好的。” “怎么,你们有他的把柄?”帝蟒有些激动的道,难道连叶楼准备给自己拨乱反正了。 “正因没有把柄,但您的说法与我师父的猜测不谋而合,即便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这徐老鬼也必死无疑。” “你这小娃娃倒是有些血性。”帝蟒温柔的说道。 “前辈,我也有血性啊,您受到这种不公待遇,出去之后我也要出份力,您就在我师弟丹田藏着,养精蓄锐,到时候狠狠暗算那老东西一下。” “好好,想不到连叶楼还能教出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好了,不多说了,来吧,到我储物空间来,该出去了,这剑灵和魔俑,我们全力攻击同一点,争取一击得手。” 裴风三人进入帝蟒的储物空间,这里一片空白,看上去与裴风自己的储物空间类似,虽有些许的窒息感,但并不明显。 与此同时,帝蟒缩小,浑身泛起耀眼银光,剑灵蓄力,剑锋荡着内敛青芒,魔俑腾空,五件灵宝手心暗藏,三位一体,封印如强弩之末,碎作点点星光。 破除封印后,裴风收了司马炅和帝蟒,贺邡收了冥牙,苏酥也若无其事的跟着二人。 “现在应该是未时了,酉时三刻资格测试就结束了,还好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先去文院吧。” 此时文院已经人山人海了,经过两天多的找寻,众人都已知道封印所在。 见此情形,裴风忽然笑道:“酥酥姐,现在你想不被打扰,已经不可能了,你总不能不对长老通报姓名吧。”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被缠上,可能时间就来不及了。”苏酥这般担心,裴风连忙收起笑容,向司马炅那里借来遮天幡,交给苏酥,而后让她变身不惹眼的衣服,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这等好东西,刚刚你怎么没拿出来?”苏酥狡猾的笑道。 “这是我那魔俑的法宝,现在只是借来用的……” 虽然看起来人很多,但每人只需片刻便可得到结果,两刻后,便排到三人。 “上武一院裴风,地阶甲等。”裴风摇了摇头,这迷途金石他还是有点兴趣的,谁知迷途金石对他没什么兴趣。 “邪道二阁贺邡,天阶乙等!”贺邡自己都傻眼了,竟然是天阶,他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周围几个与他相识的弟子纷纷道喜。 只不过有个黑脸的家伙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跟白衣书生罗峥抢此物,自不量力而已。”贺邡倒也不气,转身就离开了。 “苏酥,天阶丁等。”文院长老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沸腾了起来。 “苏酥?雪中仙苏酥么,难怪前些天都没看到她,原来她现在才出现。” “在哪呢,让我看看。” “别挤啊你,挤什么挤,没长眼啊?” 而此刻苏酥本人,已经裹着遮天幡与裴风贺邡汇合了。 “师兄想不到这迷途金石与你这般契合。” “这不还没到天阶甲等嘛,过奖啦。”嘴上谦虚,但贺邡那表情恨不得让裴风再多夸两句。 “连叶楼这么多人,我怎么就选中你们这俩活宝了呢。”苏酥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道,还好选中了这俩活宝。 “接下来去哪?”裴风问道。 “文院四件灵宝,都去看看吧,时间肯定来得及。”贺邡倒是不在乎,只见苏酥点头,他便带路。 …… “这朱雀印也太夸张了吧,我也就对这玩意感兴趣,但感兴趣的人也太多了吧。”裴风瞠目结舌的看着下方的人山人海,一时间头大如斗。 “要不师弟你在这排着,我带仙子去其他地方看看,反正我们对这朱雀印兴趣不大。” “算了,一起走吧,一会回来再看看,说不定人能少一些呢。” “你说的也对,万一你测试结束了,找不到我们可就麻烦了,毕竟仙子都比你像连叶楼弟子。”贺邡出言嘲笑道,裴风对此也只能苦笑着耸耸肩。 不过帝蟒提出他可以帮裴风,没人比她更熟悉连叶楼,不过裴风怕她泄露行踪,便让她安心在自己丹田修养。 三人到了囚仙笼封印处,本以为这边的人也不会少,但三人扫了扫下方,堪称门可罗雀。 三人落地片刻后,便轮到他们三人,刚刚这里的唯一一名弟子,摇着头离开了。 贺邡对谁都是自来熟:“凌长老,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囚仙笼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没人要?” “你这小子,过来试试就知道了,听说你转修经道了,何时来我文院啊?” “长老您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这事不是你自己满世界说的吗,老夫想不知道都难。” 贺邡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将手放在石台上。 “哟!邪道二阁贺邡地阶丁等。可以啊,这囚仙笼你获得的机会很大。” “不是吧,老凌!地阶丁等居然是机会很大?”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囚仙笼之前最高的测试结果是地阶丙等,知道是谁么?” “谁啊?祝师姐啊?” “没错,就是祝桐那丫头。” 第116章 朱雀印黄阶丁等 刘澜一物降一物 “嘿嘿,我跟您说,我只是开胃菜,我后边这两位才厉害。”贺邡左跨一步,将裴风让出来,裴风听贺邡这般说,连忙将苏酥请上前,然后斜了贺邡一眼道:“师兄,你这是想羞愧死我是么,迷途金石你能天阶乙等,我才地阶甲等。” 苏酥倒是大大方方把手放在了石台上,骤然放出的光芒,让凌长老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跤。 “苏酥,天阶甲等!乖乖,雪中仙就是不一般啊,后面那小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呃,前辈,要不这样,如果我的测试结果不到天阶,您就不要记了,我知道我没什么机会了。” “好好好。” “上武一院裴风,天阶乙等。”裴风有些震惊的看着这封印,他感觉到这封印似乎对银鳞帝蟒前辈很感兴趣,这让他有些惶恐,难不成被发现了。 好在银鳞帝蟒出言解惑道:“这囚仙笼的封印正是当年我设下的,所以才会如此,你无需惊慌。” “贺邡,你小子学了经道后,这嘴是开了光了啊。”贺邡面色尴尬的看了裴风和苏酥一眼,那妒火都快烧出眼眶了。 三人辞别凌长老,飞往刹那舟封印地。 “师兄,这里人好像更多啊,要不你们排着,我去朱雀印那边,反正一会去下武院也要经过那里的。” “也好,不过测试结果如果是天阶的就不必告诉我了。”贺邡嬉皮笑脸的让裴风去了, 朱雀印这边的人依旧不见少,裴风只得安心下来排队,只是这么多人,怕是要排半个时辰了。 这时,裴风听到前面的几人在聊天,其中一位连叶楼弟子说道:“你们说,这封印一直被灵宝的器灵冲击,会不会直接被冲破啊?” “你还有闲心担心这个,我现在只怕轮到我的时候,器灵疲累,不愿做出反应。”另一个弟子说道。 旁边一位黑衣修士,冷哼一声道:“你们真的是连叶楼弟子么?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一次,在那之后,连叶楼长老便加固了封印,自那以后,便再未出现过这种事情。” “咳咳,我们确实是新弟子,大哥见多识广。” “连叶楼在江湖享誉盛名,全赖这灵宝试炼,给了我等散修一个获取灵宝的机会啊。所以你们连叶楼弟子不该对连叶楼有微词……” “大哥,您误会了,我们也不是有微词,只是参与的人太多,我等怕错失良机啊。” “有些激动了啊,见谅,见谅……”裴风见那黑衣人这般说,心中感叹连叶楼竟如此受江湖人拥戴。 随着时间推移,裴风慢慢向前,而排队的人依旧不见少。忽然,前方一阵骚乱,人群似乎在议论着一个叫刘澜的人,似乎是幽国郡主,只是不知道这郡主是连叶楼弟子,还是说她是来参加灵宝试炼的。就在裴风满心疑问时,身后的人也议论开来。 “我看啊澜郡主肯定又是看郡马来了,这些年来,她有热闹便凑,灵宝试炼她已经连着来了两届了。” “这算什么啊,商会镖师大赛,听说她每季都在。” “你们知不知道她什么标准啊?” “这谁能知道啊,我估计啊,她看上的都拒绝了她,不会拒绝她的,她又看不上……” “你们瞎说什么啊,我看啊,她就是喜欢看热闹,好歹也是皇室的,怎么可能在这种试炼上选郡马。” 裴风听后摇了摇头,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喜欢凑热闹的人。 很快,裴风便到了前排,他向前望去,没想到,这里的长老竟然是盖玲。不过,最让他意外的,却是前面的人对朱雀印的亲和度都高的离谱,少说也是天阶丁等的,裴风摇了摇头,看来一会遇到贺邡不能开口了。 终于,轮到裴风了,他先向盖玲见礼,只是盖玲似乎没认出他,这让他有些尴尬,接下来更让他尴尬的是,“上武一院裴风,黄阶丁等!” 裴风都傻眼了,刚刚他排队的时候隐约听人说过,灵宝器灵都很有脾气的,一般玄阶丙等以下,它们便不会做出反应了,之前朱雀印一路高契合,怎么到了裴风这里就变成黄阶丁等了,而且还显现出了。 待裴风离开,盖玲又开始“天阶报名”了,这朱雀印的脾气也太怪了吧,几乎将所有人都认可了,看来这朱雀印的归属要打的天昏地暗了。 裴风飞在半空,心虚的向四周望着,他怕贺邡和苏酥出现在附近,那样自己可就丢人丢大了。 “小弟弟,等人啊?”忽然裴风身后传来一个有点哑的女声,裴风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宫装姑娘坐着无轮辇在自己身后。 三尺青丝梳坠马,双腮晶莹透流霞,凤目盈盈照慵懒,宫装珠玉隐韶华。 “不错,敢问在下是遮了姑娘望眼了么?”裴风能看出眼前姑娘年纪不大,只是妆容成熟。 “来姐姐这儿坐坐,也好聊天解闷。”那女子发出邀请,裴风本不想去,但见那女子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便靠了过去,只是站在辇侧,并不进去。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姑娘定是有话要说。” “你是裴风吧。” “你怎么知道的?”裴风有些好奇。 “弟弟勿怪,这可是盖长老说的,姐姐碰巧听到了。” “所以姑娘的意思是,黄阶丁等有古怪?”这女子姐姐弟弟的叫着套近乎,裴风偏不应。 “弟弟倒是聪明,不如你猜猜我的身份吧。” “姐姐不会是刘澜郡主吧,草民拜见郡主殿下。”裴风之前并未往郡主方向想,此时看来,这般姿态模样,确实是皇家风范。 “前倨后恭么?” “郡主有所不知,草民最擅长两件事,前倨后恭和再踞再恭。”裴风见澜郡主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连忙道:“既然郡主不耐烦了,不如直接聊聊这黄阶丁等吧。” “姑奶奶没兴致了,我偏不聊,除非……” “那草民就不打扰郡主的兴致了。”裴风没想到太子和四殿下居然有这么娇纵的亲戚。 结果裴风就被这郡主给缠上了,最后不得已用了隐身符,但转眼就被她发现了,裴风倒也释然,皇室成员肯定会有些手段的,只是这郡主也太无赖了吧。 “过几天我就把二哥身边的那个裴云要来给我当保镖。” “裴云可是太子殿下亲随,想要他当保镖,只能靠你自己了,能梦到就当,梦不到你也别强求,梦中太兴奋会容易醒的。” “你们俩真是兄弟啊,你比他有趣多了。” “您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他正牌夫人可是巍台山圣女,你若愿意做小,我可以帮你说说。”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但做小我肯定不愿意,要不我看上你吧,反正兄弟俩,没区别的。” “这我可帮不了你了,我们家那口子,都给我生俩娃了。”裴风这话说完便被虞芝强烈反对,他这才改口道:“……只是准备取名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地上,醒了。” “哈哈,你可太有意思了,上来陪我聊聊嘛,反正你也要等人。” “站着聊一样的,古话说的好,站着说话身体好。” “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 “对啊,身体好才能不腰疼。” “你到底是在等谁啊?” “我等着看雪中仙呢。” “你说苏酥啊,我认识,到时候我帮你介绍。” “不知郡主在等谁啊?” “等你啊,你上来我就走。” …… “所以,你们是因为黄阶丁等认识的,澜妹子,你是怎么看上这家伙的。” “酥姐姐,你也是因为他好玩才认识他的吧。” 裴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本以为苏酥与贺邡找到自己后,便能摆脱澜郡主的魔爪,没想到澜郡主真的认识苏酥,而且二人是三年前认识的,她当时帮苏酥摆脱了闲杂人等的纠缠…… 在二人谈话中,裴风了解到,这澜郡主是真的爱凑热闹,至于找郡马,那就是无稽之谈了。 “怎么样,小子,你还不是坐上来了?”澜郡主一脸的得意,裴风实在没办法,只好赔笑了。 “你刚刚那股气势呢,没想到吧,苏酥也是我的人。” 贺邡给了裴风一个同情的眼神,裴风看着更来气,除了那一个眼神外,贺邡其他的表情全是幸灾乐祸啊。 裴风传音给贺邡道:“师兄,这澜郡主你了解么?” “我了解的不太多,我二姐说她性格有点疯,但人不错。” “你二姐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这摆明了是要撮合你俩啊。” “但澜郡主看上的是你啊,师弟你就不要推辞了,幽国郡马,很拉风的。” “我就知道你在幸灾乐祸,从上车你就一直在笑,就没停过。” “我也没想到她也想去下武院啊,不然咱们肯定可以跟她分开的,不过你们真的就是因为黄阶丁等认识的啊?” “是的,你是没看到啊,那朱雀印封印石台跟灯台似的,在我之前就没灭过……” “我看多半是这朱雀印认可你了,那些天阶甲等的才是它不想要的,只是这些人太多了,它逆反了。” “如果是这样最好,不过这样一来,我还有点心疼盖师姑,记录名字估计灵力都耗尽了,那可是几千人啊。”裴风现在是想明白为何盖玲认不出他了,累的。 “对了师兄,你和酥酥姐测试结果如何?” “她是天阶丙等,我是地阶乙等,看来我就不适合这种保命的宝贝……那郡主又叫你呢。” “小弟弟,到姐姐这儿来。” “澜澜姐,你就饶了我吧,我要是知道你跟酥酥姐是好朋友,我肯定不敢顶撞你。” “我怎么没觉得你顶撞过我啊,就是觉得你好玩啊,你和苏酥是朋友对吧?” “对啊。” “我跟苏酥也是朋友啊,所以现在我们也是朋友啊,对吧邡弟弟。”贺邡连忙点头。 “既然都是朋友,一起玩儿不对吗?” 裴风无奈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你这是一起玩么,你们这是一起玩我。” 第117章 金毛真小人 浩然识君子 “澜妹妹,你真的没去下武院么?”苏酥见刘澜三句话不离裴风,不由得怀疑起她的动机来。 “当然没去了,我之前也是看朱雀印那边人多,才去凑热闹的,正好就遇到这家伙了。”裴风不禁苦笑,早知道只是个黄阶丁等,自己何苦来这一遭,还惹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郡主,您就直说吧,是不是太子殿下推荐我给您带路来着?”裴风越想越不对劲,这刘澜绝对就是来找自己的。她喜欢凑热闹,所以一定会参加灵宝试炼,太子向她介绍自己,让自己带路,只是这些天被困地下,她没寻到罢了。至于她选择朱雀印,或许是裴云猜测自己会选择这一灵宝吧,毕竟自己在裴云面前只召唤过一条火龙和青铜灯。 “没错,二哥怕我在连叶楼迷路,所以让我找你做向导。” “哈哈,你找师弟做向导,他不把你带沟里就不错了。”贺邡先是捧腹大笑,但见刘澜表情严肃便赶忙收声。 “怎么,你怀疑本郡主,你大哥虽然是顺丘太守,但你可不是,我是皇室,你是臣子,说话要注意分寸。” 裴风见刘澜似是发怒,连忙好言相劝:“澜澜姐,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好啊,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裴风呆呆的看着刘澜,一脸的茫然,他只是劝慰啊,郡主怎么当真了,但刘澜脸上的愠怒不似作假,裴风局促的望向苏酥,希望她能说两句。 “你看酥姐姐没用,你若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就治你个亵渎皇室之罪。” “啊?澜澜姐,你这也太狠了吧,咱们不是朋友吗?” “现在知道我是你朋友了,早干嘛去了?” “这……” “你想想该怎么补偿我吧。” 裴风心想,这个套路怎么这么好用,只要套用上,就能让自己哑口无言。不过裴风也没办法,谁让自己之前口不择言呢。再说之前一通毒舌,不是还将她逗乐了么,怎么这一会儿又翻脸了。 “好姐姐,要不我教你追月符的制作方法吧,连叶楼秘术,一般不外传的,咱们是朋友,我就偷偷教你了。” “弟弟啊,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吸引力啊。” “饿饿。”裴风召出金毛猞猁。 “姐姐,这金毛猞猁,我还没舍得让它认主,送给姐姐当赔礼了,还望姐姐切莫推辞。” “哈哈,这个好玩,来给姐姐捶捶腿。” 裴风闻言,连忙捶了起来,“你去捶另一条。” “唉,混口饭吃。”金毛猞猁听了裴风的话,乖乖的去捶腿了。与其说是捶,不如说是按,两个毛茸茸的大爪子不断的在刘澜的腿上按着。 裴风见它这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 “不错不错,试炼结束后随我进宫吧。” “姐,我不能去。”却是金毛猞猁说的这话,裴风眼睛一瞪,尖声道:“难道是我进宫么?” “我若进宫肯定就没好日子过了,说不定会被强制认主,然后每天到各种危险的地方去挖洞寻宝,再无出头之日。” “啊!那我进宫你就有好日子过啦?谁给你做饭吃,你摸着你那毛绒绒的良心说,我强迫过你么,我强制你挖洞寻宝了么?我强制让你认主了么,我进宫,你良心不会痛么?” “痛,痛并快乐着,至少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能吃你,还能吃李爵。” “哼!”裴风生气的在刘澜腿上重重捶了一下,“姐姐姐,我错了,气急了,我帮你揉揉。” “这样吧,今天是资格测试最后一天了,我也不耽误你们,明天起,只要有空,就过来陪我。” 金毛猞猁闻言,忽然让裴风将它收起,裴风心中一凛,以为有不利于它的人在附近,连忙照办。 谁知片刻后,它又让裴风召它出来,裴风满心疑惑的照做,却见它从储物空间中找到了太子留给裴风的信物。 “姐,信物在此,我是太子殿下的猫。” 裴风直接看傻了,“澜澜姐,这是太子给我的,你……” 谁知刘澜根本没理会裴风,而是抱起金毛,将它放在腿上,欢喜的道:“原来你才是二哥指派给我的向导啊。”然后一边摸着它的毛,一边睥睨的看了眼裴风。 “二哥将大猫派在连叶楼肯定有他的用意,你居然妄想用食物贿赂御猫,贿赂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众叛亲离啊!”裴风早就察觉了刘澜嘴角的笑意,似她这般活泼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生气的。 不过最让裴风惊喜的是金毛猞猁,没想到它与自己这般心有灵犀的唱双簧,谁知最后细问之下,裴风才知道这家伙是认真的。 虽然如此,金毛的叛变反倒是让刘澜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到了下武院浩然钟封印之地。浩然钟本体就挂在温毅亭,其封印比较特殊,接触封印后,谁能让钟声洪亮,谁的亲和度就高。 “你们看,白衣书生罗峥,他怎么现在才来?还以为他会最先来浩然钟这里测试呢。” 裴风几人到温毅亭时,这里的人并不算多,加起来大概有几百人吧。 “师弟,听说这浩然钟可以分辨君子小人,可令浩然钟出声的便是君子……” “不知道就别乱说,洪亮而短促,说明你虽然与浩然钟亲和度高,但人品不行,低沉而持久,便是亲和度低,但有君子之风。”刘澜看了看裴风和贺邡,不禁笑道:“看看你们俩谁是小人。” “肯定我是小人啦,就怕这东西不响,到时候测都测不出来。”裴风可不在乎这个,他也自认为是个小人。 “师弟,这你也跟我抢,我不光小人,我还嘴碎呢。” “你们两个家伙,一会儿我和澜妹妹的动静若是比你们小,我们岂不是成了真小人了?” “酥姐姐,跟他们俩比,我还是有信心的,就算到时候声音不及他们洪亮,持续时间也会比他们长的。” “二位姐姐放心,我把手放上去,听了响我就拿下来。”裴风是打定主意了,假小人也比真小人好,在场这么多人呢。 “弟弟,这封印只要手挨了上去,便会有结果的,所以你是小人是掩饰不住的,当然,你是君子的话,也藏不起来。”刘澜凑到裴风耳边轻声说道。 四人下了无轮辇,裴风将金毛猞猁收了起来,自觉站在最后。 忽然一阵钟声响起,经久不息,“罗峥,天阶乙等。” 裴风循声望去,只见一书生模样的英俊青年向连叶楼的长老躬身作揖,甚是彬彬有礼,头扎逍遥巾,风度翩翩,身着蓝白褂袍,神采奕奕。 “啧啧,难怪天下女子对其趋之若鹜,丰神俊朗,君子之风,谁见了不爱呢。”刘澜目不转睛的看着罗峥,满目欣赏。 “酥酥姐,你怎么看?”裴风见刘澜似沦陷般模样,便打趣起苏酥来。 “其实他虽与浩然钟契合度高,但钟鸣时间并不算长。我们接着看吧,说不定这群人中,便有一个真君子。” “酥酥姐的要求这么高啊,名不虚传,名不虚传,不像咳咳,丢人!” “你说谁呢?”刘澜可听出裴风的意思了,收回目光便揪起裴风的耳朵。裴风自己也只能认栽,谁让他嘴贱呢。 “我说我自己呢,我丢人,一会我让二位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阶甲等,只响一声。” “哼,这还差不多。” 很快,便轮到四人,贺邡在最前,地阶丁等,但钟响时间超过了罗峥,裴风不由得上前锤了他一拳:“你高尚啊,师兄,这下可就显得师弟我是真小人了。” “我高尚个屁,我都不知道我高尚在哪?”贺邡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 “刘澜,地阶甲等。”刘澜的钟声持续时间与罗峥不相上下,这倒是让裴风有些意外,这钟坏了吧,看谁都是君子。 “苏酥,天阶乙等。”苏酥的钟声持续时间也与刘澜的相差无几。 轮到裴风了,裴风对着刘澜和贺邡鞠了一躬:“小人得罪了。” “上武一院裴风,天阶乙等。”裴风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封印,之后便逃也似的御剑离开,惹得身后众人大笑起来,却不知他的钟声时长与贺邡相当。 前往无弦琴封印处的路上,刘澜一直在闹。 “不可能!肯定是这钟有问题,你们两个很可疑,酥姐姐,你看他们俩像君子么?”刘澜虽然在闹,但这结果对她来说可是意外之喜。太子刘盘给了他好几个人选,除了裴风,其他的皆是太子的眼线,但刘澜偏偏选中了裴风,临走时还向裴云询问了些裴风的特点以及手段。她在连叶楼找了两天的裴风,结果连叶楼就像是没有这号人一般,几乎没人认识他,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碰到了裴风。在刘澜认为裴风最应该有资格的朱雀印处,得知裴风的评价等级竟然比自己还低。当然,这之后她才开始怀疑朱雀印器灵有点不正常。 至于贺邡,她本来没什么好感的,因为最近贺家被曝光出很多问题,皇太子幕僚多次上奏,请求彻查。不过目前看来,贺邡应该不曾与其家人同流合污。 “澜澜姐,我们兄弟二人可是君子,怎么会可疑呢,我以我君子的身份向你保证,那钟绝对没问题,嘿嘿。” “还嘿嘿,你见过君子嘿嘿么?” “这就是你对君子的偏见了,君子论心不论迹。” “屁!那是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量小非君子。”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在骚扰某个师姐呢?” “呃……误会,绝对是误会,好吧,我已经被打的不敢去骚扰人家了。”这事裴风可不敢对刘澜和盘托出,不过说起来也是,裴风也自认为之前太过不尊重董奕了,虽然他只是想针对徐家祖孙俩。 第118章 裴风被困树屋 许茹欲除徐莞 “这你得跟我讲讲,你怎么被打的……” 裴风将他如何“起色心”,如何死缠烂打,最后如何落败前前后后说了个遍,除了挨打的时候做了些许夸张的描述,其他地方基本属实。 即便是苏酥都有些不淡定了,她一直以为裴风是一个不妄动色念的人,尤其是他对自己摘下面纱时,惊艳却不狂热的神态…… “但那又怎样,我是君子啊,浩然钟还能有错不成?” “那钟有没有错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被打的时候有多惨,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也会被人按在地上打。”刘澜一脸的幸灾乐祸,裴风已经习惯了,她是郡主,让着她了。 …… “我听说无弦琴三十年前曾选中一位姑娘,她测试时,无弦琴奏出美妙的琴音,只是那姑娘并未赢得最终的比试,无弦琴器灵为此沉寂十余年,近些年才重新活跃起来的。” “澜澜姐,你其实是为了收集各种故事才到处凑热闹的吧,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怎么,我凑热闹顺便收集些故事不行么,我堂堂郡主,想给我讲故事的人多了去了。” “咳咳,但是听你讲故事的不多啊,别打别打,我是说,有幸听你讲故事的人可不多,我很荣幸。” “这还差不多,你别再提你是君子的事了,要不然我罗织罪名也要治你的罪。” “明白明白,我是君子我自己都不信,澜澜姐你就别再在意了,再说,人总会变的,指不定哪天,你就会在城门口看到一张神方通缉令,悬赏捉拿采花大盗裴风,赏金二百两的告示。” “哈哈,你可太好玩了。” 不多时,众人来到小忘川,此处封印着无弦琴。来此处测试的人并不算少,虽然多数人是冲着那个传说而来的,但谁不想成为第二段传说缔造者呢。只是传说终究是传说,裴风与贺邡甚至未能获得认可,三人中最受认可的是苏酥,地阶甲等,而刘澜郡主,仅是玄阶甲等。 这一路相处,倒是让裴风觉得这刘澜除了疯癫了些,做朋友倒是没得说,只是裴风隐隐觉得,刘澜对贺邡存在一些偏见,好在自己这个神经大条的师兄,并没发现,一路上跟着傻乐。 天蚕甲被封印在虬林树屋,这是测试起来最复杂的灵宝,同时也是人数众多的灵宝之一。不过这并不影响测试速度,因为树屋每次可进十人,依据被传出的前后划定契合度。 裴风还是比较需要一件护身的法宝的,只是在他看来,贺邡比自己更需要,所以如果贺邡契合度还不错的话,他愿意主动放弃对天蚕甲的争夺,当然,前提是后续比试二人相遇。 “澜澜姐,你都有什么法宝啊,怎么感觉你只是对灵宝背后的故事感兴趣呢?”裴风想探一探刘澜的口风,如果她身上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宝,那她还真是用生命去凑热闹。 好在刘澜虽然只是郡主,但也算是皇室成员,她能获得的资源绝非裴风所能想象。 “怎么,你想送姐姐几件法宝啊?” “这……也不是不行,但前提你得保密。” “逗你的啦,连叶楼这十六件灵宝我还真都没看上,姐的眼界可高着呢。” “哈哈,是呢。”裴风只得赔笑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排到了裴风四人,此时已经到了资格测试的尾声了,殓书距离虬林树屋过远,几人应该是赶不及了。 裴风四人与另外六人一同进入树屋,六人中有四位是江湖人士,三男一女,另外则是两位上武二院的师兄。 屋门关闭后,仅片刻,两位上武院的师兄便被传了出去,又过几息,一位男修士也被传了出去。片刻后,屋内便只剩裴风四人了。 “好紧张,我都没敢说话。”贺邡拍了拍心口,长舒一口气。 “我也一样,感觉这树屋似乎有种压迫感。”刘澜说道。 “有么?我感觉我都能住这儿了。”可惜这树屋不大,既无窗口,也无家具,否则裴风真的可能躺一会儿。 四人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才接连传了出去,最后只剩裴风一人。 本以为自己很快会被传送出去,谁知过了近一刻钟,都没有反应,裴风有些焦急的敲了敲门,他生怕自己被忘在树屋里。不过转念一想,后面应该还有几十号人,下武院长老不至于把自己忘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风越来越沉不住气,他用力的拍打树屋门,高喊救命。 等在外面的三人也有些着急了,因为即便是在此处的长老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树屋从未将人留这么久。 “虞芝,现在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啊,这也有点太吓人了吧?” “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有一种猜测,那便是这树屋封印察觉到了司马炅乃至银鳞帝蟒的存在,它认定你是作弊者,所以将你困住。” “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可能,那这怎么办,难道让我暴露秘密么?司马炅倒没什么,帝蟒前辈绝对不能暴露的。” “你先别急,看长老怎么说吧,实在不行,让银鳞帝蟒进入司马炅的储物空间,如此一来方便隐藏。” “可惜,遮天幡还在苏酥手里,但愿是天蚕甲太喜欢我吧。” …… “师弟这也太倒霉了吧,又被封印了……坏了,你们在这看着,我去找师父帮忙。”贺邡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他连忙让冥牙剑灵带他去找尹浪。 “想不到这家伙的遁速这么快,一点都不像筑基二阶啊。”刘澜与苏酥坐在无轮辇中,在空中盯着树屋的动静。 “这师兄弟二人都不可以常理琢磨,尤其是裴风。” “酥姐姐是看上他了么,风弟弟虽然还小,但人嘛,总会长大的,姐姐耐得住就等个五六年,耐不住两三年亦可。” “妹妹说笑了,若说年纪,你们俩更相近呢,一路上你与他可是相谈甚欢,这与三年前相比,可差了太多了。” “这家伙确实很好玩,可惜与我脾性不合,我俩在一起的话,肯定会天天斗嘴,到时候真就是鸡犬不宁了。”对于刘澜来说,裴风虽然讨喜,但为人太滑溜了,自己捉不住的。 “若是裴风捅了天大的篓子,不知道妹妹可有什么办法救他?” “酥姐姐为何这么说,难道你知道什么隐情,但是不方便说么?” “在事情未明朗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望妹妹能理解。” “我尽力吧……” “其实妹妹无须担心,他绝对有实力应对的。” “我担心他?我是担心姐姐你,别被那小东西骗了,他狡猾的很呢。” “我当他是朋友,而且此事我也有份。” “那你早说啊,只是皇室不便插手此事……” “还是再看看吧,也许事情并非不可转圜。”苏酥的目光再次瞥向树屋。 再说贺邡这边,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尹浪,将银鳞帝蟒的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而后又把裴风的处境相告知,谁知尹浪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裴风并未遇到危险,这种情况我也经历过,这树屋封印还有瑕疵,想来裴风应是与苏酥同时传出去的,只是传送时将苏酥当作是两个人了。封印认定树屋无人,而天蚕甲器灵认为树屋有人,所以才会如此。至于银鳞帝蟒,此事事关重大,还需等灵宝试炼结束后再处理。走吧,你我去救裴风吧,这臭小子,好事倒霉事都被他碰上了。” 裴风被救出来时,已经快酉时三刻了,不过这是封印的缘故,所以树屋长老还是决定让还在这里的人继续测试。 尹浪救下裴风后,便去找掌门许茹去商议了,而惊魂未定的裴风,则是被刘澜用无轮辇送了回去。 “哈哈,你也太倒霉了吧,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你都能碰上。”刘澜笑的极其放肆,裴风也就没好意思说自己在树屋里喊救命的事了。 “你是不知道酥姐姐有多担心你啊。” “我当然知道了,我们三个可是过命的交情,倒是你,一点安慰的话都不说,你看,你还在笑。”裴风一边说,一边从苏酥手中接过遮天幡。 “你不是君子吗,不应该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吗?” “君子还要有这种素质的么,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当小人,话说,你刚刚说的那应该是城府深的人应有的素质吧,当君子也要有城府的么?” “澜妹妹确实没说错,你们俩在一起,必定是唇枪舌剑,鸡犬不宁。” “是啊是啊,郡主在,我都插不上话。”贺邡还从未见过像刘澜这般滔滔不绝的人。 …… “哼!徐莞怎么敢!老东西,差点坏了连叶楼数百年根基,帝蟒前辈一向良善,当年那事情本来就透露着诡异,竟然请了一群外人封印我连叶楼圣兽,此事你可肯定不曾外泄?” “我敢肯定,贺邡这小子虽然大嘴巴,但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马虎的,只是雪中仙苏酥那边,可能需要些打点。尽管贺邡都拍胸脯保证她绝对可信,但于情于理,我们都应给些奖赏。” “尹师弟,这样,灵宝试炼结束后,你想办法留住苏酥,现在能完全信得过的,也就你们夫妻俩,费思、郭竹,陈潇那边我会去探探底,他毕竟是皇太子的人,这种事情上,应该会与我们站一起,至于焦夫子和公孙前辈,能不请便不请,无论怎么说,这也是我连叶楼的家事。” “师姐,我担心你有事啊!” “好了师弟,你若认我这姐姐,那就应下此事,我毕竟是掌门,此事处理不好,我还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这里啊。” “那你也不必真的去进阶分神吧,做做样子……” “不让徐莞当众显露原形是难以服众的,他毕竟是太上长老,上武一院院长,这个众怒不可惹啊。何况我也有所依仗,若我真的受了重伤,后续事宜便由你来牵头,徐莞必须伏诛,还银鳞帝蟒前辈一个清白,也好告慰因此牺牲的长老与弟子们。” 第119章 私下定计除蠹 场上一决赢输 回到住处后,尹浪依旧心绪难安,他打出一张传音符,通知裴风与贺邡,到自己住处来一趟。 …… 尹浪将许茹的初步计划告知自己的两个弟子,裴风有些担心的道:“师父,这样的话,掌门也太危险了,还是让焦夫子来一趟吧。” “师姐态度坚决,她身为一派之主,若借助外力,会难以服众的,何况那徐老鬼能无声息的谋害数位长老与弟子而不留痕迹,最后还泰然自若的嫁祸给帝蟒前辈,想必他一定有所依仗。连叶楼在江湖上名声极好,又处在顺丘之中,自从百余年前分神高手抢夺灵宝被门派大阵击杀后,便再无人敢觊觎我派,所以徐莞也没什么出手的机会,他的底细我们并不清楚,何况他也不可能将其所有展露于人。” “要不我去找他拜师查查他的底细?” “不可,你与他若有师徒之实,岂不是要背上一个欺师灭祖的名头,他日若成心魔,会对你修行,以及雷劫有大害的。” 这时贺邡开口道:“师父,您不是分神之下第一高手吗,您说我们几个能不能干掉徐莞?” “分神之下天下第一我可不敢当,其实我是不惧这徐老鬼的,只是怕他有什么奇巧之法。” “师父,您有什么奇巧之法我们兄弟二人都不清楚,何况那徐老鬼了,反正我们彼此之间都不知底细,大家打起来都会有所忌惮的,不如我们师徒三个变身成他人,修理修理他。” “师兄,我们要干掉他,光修理可不行,不过你这想法很值得研究,我们变身后,就算让他跑了,他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再说,徐老鬼又不是没弱点。” “什么弱点?”尹浪与贺邡问道。 “他孙子,徐磅啊,就这棒槌,还敢追求郭师姑,不如我们把他拿了,到时候以此要挟让那徐老鬼束手束脚,司马炅虽然对敌不强,但他身上七件灵宝,手段多的是,我争取近期进入金丹期,也能助您一臂之力……” “对啊,师父,我们绑了他孙子,然后事先找个地方,让师弟随便布下个大阵,引他进来,有阵法助力,他高一尺,我高一丈,然后让帝蟒前辈暗中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你们俩的方法很不错,但这样不能让徐莞的恶行公诸于众啊。”尹浪听的很仔细,他认为两位徒弟的手段虽有些下三滥,但这样却可保住许茹性命。 裴风与贺邡沉默了片刻,忽然裴风眼睛一亮:“师父,您不是说,郭师姑,师娘还有费师伯是可靠的么,我有一个防护阵法,叫做水月镜花,若有他们三人布阵,便可保住掌门。还有陆师姐,她阵法造诣远高于我,师姐视掌门如亲人,肯定会尽力守护的,到时那徐莞暴露身份后,他定然会逃跑,逃跑时肯定会带上他孙子,而他去找徐磅时,只会看到一张字条。” 贺邡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诶,孙子去哪了,在我们的圈套里呢,如此一来,既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又会落入我们的埋伏,我们这边的阵法由您和师弟安排,但我们几人都变了身,换了形,他看不出我们的门道,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两个家伙确定要掺合进来么,徐老鬼无论如何,他也是分神高手,你们与他动手,还是有些危险的,不如你二人躲在暗处偷袭吧,我与司马炅应该可以缠住徐莞。” “可惜裴琥不在,不然也不会有这些担心。” “好了,此事还需再商议,接下来几天你们就好好比赛吧,多弄些灵宝充实自己,到时候也好有保命之法。”裴风与贺邡离开后,尹浪则再次去找许茹商量。 第二日,裴风、贺邡、贺陶和陆裳准备结伴而行,没想到刘澜和苏酥也早就寻来,六人互相沟通了一番,大致确定了每人的赛事。 贺邡准备参加迷途金石和天蚕甲的比试。 裴风准备参加吞云壶、朱雀印、囚仙笼、浩然钟与天蚕甲的比试。 苏酥准备参加吞云壶、断水剑、迷途金石、囚仙笼、刹那舟、浩然钟、无弦琴和天蚕甲的比试。 贺陶准备参加流沙樽、湘阳尺、山河剑和天蚕甲的比试。 陆裳准备参加青篁剑、流沙樽、迷途金石、无弦琴和天蚕甲的比试。 刘澜准备参加青篁剑、朱雀印和天蚕甲的比试。 比试第一天,根据拥有资格的人数,比试分为混战与一对一对战。实际上,除了囚仙笼与无弦琴,其他灵宝第一场比试都是以混战方式进行的。 六人都有天蚕甲的资格,于是他们决定第一站,便去虬林树屋。树屋前已经是人山人海,足见铠甲灵宝有多吸引人。 同样是混战,但是获得资格人数不同,第一场混战淘汰的人数也不同,天蚕甲有资格的人有近千人,而第一场混战要淘汰掉九成参赛者,此时若想留在场上,必须要找人抱团取暖。 树屋前共有十个比武台,满一百人便开赛,裴风几人来的比较晚,已经排在了己号台上。由于裴风六人已经自成一团,自然遭到了其他十人团的排挤,而其他散人也希望加入裴风的队伍。裴风自然愿意答应,但四位姑娘不知怎么就达成一致了,坚决不再收人。 其实收不收都一样,结果没有任何悬念,裴风这边六人以碾压的态势,将己号台上的大小团体赶下台去。若非是裴风及时叫停,这台上可能只剩六人了。 接下来,六人分开,贺邡、苏酥与陆裳去参加迷途金石的混战,贺陶去参加湘阳尺的混战,裴风和刘澜去参加朱雀印的混战。 迷途金石有五百多人有资格参赛,依旧是淘汰九成,只是此处也是十个比武台,每台五十人,贺邡三人到的时候,甲字台刚比完,所以三人被安排在甲字台上,过了两刻,才陆陆续续来够五十人。当然,三人的实力依旧是碾压态势,只是这次三人比较低调,找了两位队友。 湘阳尺有资格的人有三百多人,淘汰八成,依旧分十个比武台,每台三十人。贺陶到的时候,正好一个五人小队少一人,组好队后,直接上乙号台进行混战。贺陶竟然不是小队中实力最突出的,但依旧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晋级。 最后说这朱雀印,拥有朱雀印资格的人有一万多,场上十个比武台均有比试,此地已经排起了长队。 “澜澜姐,我还是放弃算了,这人也太多了。” “不行,等过了混战,你面对我的时候再放弃吧,我这次绝不空手而回。” “好吧,百人混战,只剩一人,你在这个台吧,我去旁边的台上,你多加小心。” “放心吧弟弟,明天一对一场上见。” 裴风到了一边的丁号台,只见场上乱作一团,法宝少的人顷刻间便被淘汰了出去,好在比武场中有保护禁制,失去战斗力的人会被这禁制直接传出去,否则这般混战非出人命不可。 裴风收回目光,无意间瞥了瞥身边的人,却见他们各个目露凶光,似是要在入场前便把自己淘汰掉。 忽然一个小个子的江湖修士说道:“弟兄们,不如我们组一小队,先一致对外,等只剩下我们的时候,再一分高下。” “你就不怕被针对么,你抱个小团,其他人抱大团,先把你们赶下去,在场的有谁愿意参加这种混战啊,没人愿意,但在场的有谁不想要灵宝啊,反正上场之后各凭本事。”一位连叶楼的弟子说道。 “你们连叶楼弟子之间都不打算联手么?”一位红鼻子的修士问道。 “总归要撕破脸皮的,直接点,也省着以后见面尴尬。” 裴风低头想了想,这位师兄说的倒是不错,人人都想要灵宝,而为了灵宝,人人都会不择手段吧,抱团,这是最天真的方法。 再看回场上,只剩下二十多人,已经见红了,每个人为了能站到最后,都已经不管不顾了。 这时裴风身边有人说道:“黑衣服戴斗笠的那家伙是何人啊,好生厉害。” “阎罗箫柏啸,之前就听说他来参加灵宝试炼,只是一直没见到,想不到在这看到他了,听说他在流沙被通缉了。” “他真的没结元婴么,怎么会这么强?” “唉,我听说他曾力敌两个元婴高手,还杀了其中一个。” 裴风也注意到了那叫柏啸的黑衣人,其刀法精妙绝伦,身法无可挑剔,场上唯有他最为从容,剩下的十几人也注意到了他,开始针对于他。但见他收了唐刀,手腕处翻出一只箫,一阵苍凉的箫声响起,围攻他的十几人瞬间被传送走了大半。 “阎罗调啊!他真的没结元婴么?”裴风身边一位紫袍人难以置信的说道。 裴风倒是有种猜测,这柏啸应该是金丹修士。还好之前有虞芝告知,后有幸遇到公孙爷爷,否则自己这修行可就毁了。 不出意外的,这场比试胜出者是柏啸,他身上甚至没有一丝狼狈之态。 “柏啸晋级。”连叶楼长老宣布道。 接下来,轮到裴风上场了。 “弟弟,旗开得胜啊。”刘澜在一旁鼓励道。 “姐姐也是,祝你凯旋归来。”裴风抱拳后,便上了比武场。 比武场方圆十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多的时候,最容易下暗手。裴风先召出千劫护身牌,将自己保护起来。 谁知裴风这一出手,成了众矢之的,无论是一般的连叶楼弟子,还是普通江湖修士,都很少有人能在筑基期便拥有一件护体灵宝的,裴风这一出手,可不是就遭人嫉恨了么。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针对裴风,他们正趁着众人针对裴风的时候,处处暗算,一定程度上还算是帮了裴风。 十丈方圆的比武场,根本没空间御剑躲闪,裴风只得操控隐锋,尽力格挡,虽然略显狼狈,但并无危险,千劫护身牌根本不在意这种程度的攻击。 渐渐的,人们发现裴风的威胁似乎不大,反而是那些浑水摸鱼的家伙最为可恨,裴风知道,自己的示弱战术起效了。 第120章 奏笛声刘澜使诈 控恶霸贺陶胜出 此时,旁边的丙号台也比试结束,刘澜也准备上场了。只是她对裴风如今的表现并不如何满意,被动反击,像只乌龟一样,她还以为裴风全身的本事都在那玉牌上。 裴风的情况倒是显得有些与世无争,谁打他,他就打谁,没人理他,他就在旁边看戏。 当场上有一半人被淘汰下去后,剩下的人似乎才明白过来,以裴风的灵宝强度,众人若不合力,根本无法破防。 见众人再次针对自己,裴风也不躲,召出燧天鼎,发出一条火龙,将众人分割开来,靠近裴风的人逡巡不前,远离裴风的人焦头烂额。 裴风感觉到人群中有几道不甘的眼神望着自己,但这火龙乃是三昧真火,他们各怀鬼胎是绝对敌不过的。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个小娃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浑身闪烁着雷光,裴风瞳孔猛缩,这是雷灵,可惜这雷灵出来的迅疾,裴风甚至看不出这是何人所唤。 只见道道天雷砸向裴风,离儿召起燧天鼎,为裴风挡下,好在离儿的实力今非昔比,它以三昧火护体,倒不曾受伤。 裴风此时头大如斗,冰灵初生就能将自己完全冻结,五行之灵,是他最忌惮之物,怎么好巧不巧,就在这比武场上遇到了呢。本来他还信心满满,现在只求自己别被烤焦。 场上的异变让其他人也疑惑不解,不过,他们认为既然有人可以对付裴风,那便先让裴风二人斗个你死我活,他们此刻则再次内讧起来。 就在裴风抱头鼠窜的时候,那雷灵忽然消失了,裴风正纳闷间,却见场外一位青衣姑娘破口大骂:“一群乌合之众,没有本姑娘在场,你们谁能伤了那小子?” 裴风连忙传音于她:“姑娘,你身负雷灵,此刻或许已被有心人知晓,日后行走江湖,切莫大意。” 那姑娘寻到裴风,回道:“本姑娘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说罢,她便恨恨离去。裴风的提醒她怎会不知道,此来也是为了弄些灵宝充实自身。裴风见那姑娘不在意,只得摇了摇头,想来自己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结局正如那姑娘所言,没了雷灵,没人能奈何裴风,剩下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上武一院裴风,晋级。” 裴风下了比武场,便等在一旁,只见刘澜舞着双刀,杀得周围修士节节败退,这倒让裴风刮目相看了,虽然这双刀她在天蚕甲比试的时候也拿出过,但那时她用的甚是漫不经心。这么看来,刘澜也并非是“舍命”看热闹。 丙号台上,此时只剩下五人,除了刘澜,剩余四人实力相近,那四人相视一眼,便合力对付起刘澜来。 却见她撇了双刀,召出一支玉笛,另外四人不知其跟脚,纷纷后退,他们怕刘澜也如柏啸般,以笛声进攻。谁知刘澜只是胡乱吹了一串极其难听的音符,那四人甚至没意识到被耍。 “你们是自己下去,还是我吹下去,让你们道基尽毁啊?”刘澜一开口,便将那四人吓住,乖乖的下了场,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修士会随身带着一支没什么用的笛子,谁又能想到一位实力出众的修士会用欺骗的方法让对手退缩。 “刘澜晋级。” 刘澜得意的走到裴风面前,拍了拍裴风的肩膀道:“弟弟,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么?”裴风乖巧的点了点头。 “走,找他们汇合去。” 六人集合后,贺邡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比试,他准备回去修炼,他感觉自己快要突破了。 裴风五人则再次分为三组,裴风与苏酥去参加吞云壶的比试,贺陶独自参加山河剑的比试,陆裳和刘澜则去参加青篁剑的比试。 望风崖下,聚集了四百多人,场地仍然分十个擂台。此处依旧是徐莞坐镇,董奕跟在他身旁,他看到裴风前来,便带着董奕走了过来,裴风见状,连忙向二人作揖,此刻他心中忐忑,生怕徐莞察觉到帝蟒前辈的气息,好在这只是裴风的臆测,徐莞并无此本事。 “呵呵,小友可是让老夫好一阵等啊,这吞云壶比试每场四十人,淘汰三十人,老夫怕我这徒儿有失,特地等你前来。” “前辈您这可就高看我了。” “诶?叫院长,你是上武一院弟子,我是上武一院院长。” “院长,我这一路都是仙子帮忙才能晋级,这……我怕在奕儿……董师姐面前丢脸。” “无妨无妨,试试而已。”徐莞见裴风与苏酥走的近,心中已有不悦,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是靠一姑娘才能晋级,不禁更加轻视,他自认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于是将董奕留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奕儿姐……” “哼,上了场你顾好你自己吧,我可没空管你。” 裴风连忙露出一个惹人嫌的笑容,同时暗中传音给苏酥:“酥酥姐,这次全看你的了,这吞云壶我后续的比试就不参加了。” “我就知道你跟这董奕定有隐情,你原来一直在骗人家。” “此事说来话长,你若愿听,回头我跟你解释。” 三人上场后,不知是互相提防,还是默契,竟然都未曾招揽队友,就这么站在一角,裴风缩在两位姑娘身后,一脸的畏缩。董奕刻意的离裴风远了一点,她对裴风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裴风不敢召出法宝,因为之后他还要去与那徐莞斗法,此时若展露根底,到时候怎么变身都会被怀疑的。如果裴风有把握干掉徐莞,也不必如此了,他就是怕这徐莞逃走,日后暗中报复的话,会防不胜防。 好在裴风储物空间还有一些从云家细作手中夺来的低阶法宝,倒是可以应应急。这一战,裴风专门在旁偷袭,无论是连叶楼弟子还是江湖修士,都会被裴风落井下石,此举惹得董奕骂他卑鄙无耻。 “雪中仙竟然会与这种鼠辈同流合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受人之托罢了。”苏酥没有反驳,她心中也暗恼,如果裴风之后的解释不能让她信服,她绝不罢休。 苏酥的天池剑凌厉异常,众多修士皆近不得身,董奕的剑法亦是灵活精妙,逼的众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当然,在众人眼中,最可恶的还是裴风,躲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身后,还总做些偷袭的勾当。一旁观战的徐莞,看的不禁冷哼连连,心想这裴风果然只是个登徒子,他刚刚也听到了,这雪中仙受人之托才会帮助裴风,不由得更加气愤,那长戟落在裴风手里就是暴殄天物,自己索来乃是天命所归。 最后虽然比试结束,裴风等人晋级,但被淘汰下去的人皆是满口不服,董奕越看裴风越气,抬起一脚将裴风踹倒在地,裴风见势忙火上浇油,抱住董奕的长腿,一脸的猥琐,董奕直接拔剑相向,裴风这才忙不迭的松手。 “恶心的东西,狗改不了吃屎。”说罢,那董奕便转身离开。 “你要是敢碰我,那山头就是你的下场!”苏酥这般说后,也御剑离开,裴风连忙传音感谢。裴风色眯眯的看着董奕,然后挥手道别。 “师父,你看这……” “好啦,是为师看走眼了,改日他再如此,老夫亲自动手废了他,也不知这吞云壶怎么选中他了。” …… 再说贺陶山河剑这边,有资格者八百,混战淘汰九成。贺陶到场后,有一八人小队,为首的一人一脸的猥琐,他将队中一瘦小的江湖修士踢走,向贺陶发出邀请,贺陶看都没看,便拒绝了他,此人似乎有些本事,周围的人都怕他,上场后,八十人混做一团,而这猥琐修士则带着同队之人,围向贺陶。 单凭正心,贺陶无法摆脱这几人的纠缠,而其他队伍各自厮杀,都不敢触这七人的霉头。 贺陶见状,忽然眉心闪过一道蝴蝶花纹,而后那猥琐修士便操控着法宝与身边的队友打了起来,这是贺陶最近学会的龙女蝶印,此法妙用无穷。 贺陶指使那猥琐修士去攻击其他队伍,而后,让其清醒过来,此人确实有些本事,在众人的联手下,竟然可以支撑到队友赶来,只是他们触犯众怒,被一群人围作一团,不久便重伤出局了。最后,贺陶无惊无险的成功晋级。 …… 青篁剑参赛的人并不算多,共有二百多人,淘汰七成,陆裳与刘澜到场的时候,最后一场已经开始比试了,二人临时入场,场上的连叶楼弟子退到一旁,江湖修士则联手针对陆裳与刘澜,陆裳祭出神罚柳,一鞭便让冲在前方的修士晕头转向起来。这神罚柳上有隐形的倒刺,挥舞起来时会隐隐有着血光,若不及时抵挡,只要被这倒刺沾上,必定中招。 刘澜祭出一只金铃,铃声一响,霎时间烟尘滚滚,修为较低的修士直接被传出比武场。 连叶楼的弟子不敢向前,但也知道,那些江湖修士肯定会被陆裳解决掉,自己这方,只需再决出四人便可晋级,于是相互厮杀起来。片刻后,场上比试便完成了。 “周师叔,你怎么不等人全到齐就开始比赛啊?”陆裳埋怨道。 “这些人嚷嚷着人够了快开始,我也是感觉到你在往这边飞,我就让他们上场了,反正最终也是你会赢,让他们先打打也无妨。”陆裳闻言连忙作揖道谢,而后寒暄了几句才与周师叔道别。 此时刘澜今天所有的比试都已经结束,陆裳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但刘澜怎么可能放弃这个看热闹的机会,自然表示愿意跟陆裳去转转。 就这样,五人又在经楼集合,陆裳和贺陶去参加流沙樽的比试,裴风与苏酥去参加浩然钟的比试,刘澜自然会跟着裴风和苏酥,一个是她的好朋友,另一个是开心果。 第121章 寻裴风金薇倒戈 遇雷灵苏酥落败 裴风三人来到温毅亭,浩然钟的比试也到了尾声,刘澜虽然不准备要浩然钟,但她也有资格参赛,爱热闹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裴风见此摇了摇头,这位郡主还真看不上连叶楼的这些灵宝,能被用于灵宝试炼的灵宝,至少也是高阶灵宝。难道她的眼界高到只看得上顶级灵宝么? 上场后,三十四人淘汰二十八人,三人站在一起,这次应苏酥的要求,裴风站在前面,她们俩帮他压阵。 “三个人有什么阵可压啊?”裴风说道。 “就当是还吞云壶的人情了。” “也对,不过我还真想到一个三人阵,二位只需站在阵中即可。”裴风快速在三人脚底画出一个阵法,此阵叫做九宫三门阵,可演化生、伤、休三门,当然时间仓促,裴风只来得及画一个简单的雏形,但足以令三人立于不败之地。此阵无须换位便可演化三门,只需因势利导。 周围的修士见三人在场地边缘,便准备先将三人排挤出去,谁知无论众人如何进攻,三人岿然不动,甚至不见三人有什么大动作。 “想不到你还有这两下子,之前怎么不见你用啊?”刘澜站在裴风身后,笑吟吟的道。 “之前人数太多,都能布九宫八卦阵了,但那阵法布置起来太过繁琐,时间来不及。”裴风此时其实有些狼狈的,倒不是众人实力多强,而是因为裴风想测试一下这九宫三门阵有多强,所以除了隐锋,他并未祭出别的法宝。 即便如此,众人也近身不得,裴风对这阵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不再藏拙,祭出燧天鼎,结束了比试。刘澜本来还打算人数差不多了,她便自己离场,谁知裴风没给机会。 流沙樽在上武一院的新丘上,陆裳与贺陶到了之后,便只剩曾宵未到了,不过在场的参赛者倒是都不着急,因为流沙樽封印前的长老是郭竹,这位连叶楼第一美女按捺住了大部分人的焦急,准确来说,除了陆裳与贺陶外,其他的参赛者都是男性,其中有不少是故意等到最后的。 陆裳与贺陶向郭竹见礼,郭竹向二人点了点头,随后一脸淡然的继续打坐。 大约过了两刻钟,曾宵才姗姗来迟,倒不是他参加的比试多,而是因为他被秦喻耍了,秦喻告诉他,苏酥在文院,别说,文院三处灵宝参赛者名单中确实有苏酥的名字,而且迷途金石那里苏酥已经顺利晋级了,囚仙笼那边场上无人,他便在刹那舟那里等了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苏酥的倩影,他这才意识到上当了,于是连忙赶向新丘。 只是当他看到陆裳的时候,脸色有些精彩,流沙樽这种类型的灵宝,他自认亲和度不如陆裳,最关键的是,如今的陆裳已经让他有点看不透了。即便是之前,他对上陆裳也没有多少把握。 场上二十二人,决出六人晋级,曾宵自然找到陆裳联手,加上贺陶,他们三人足以将剩下的那些参赛者全部淘汰掉,不过片刻,比试便结束了,三人以及另外两位连叶楼弟子,还有一位颇为滑溜的江湖修士最终晋级。 陆裳贺陶二人赶回经楼时,裴风三人已经等候多时。 “师姐,你们那边有那么多人么,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到囚仙笼那边去了。”裴风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刻钟。 “曾宵师兄不知何故,让我们等了两刻钟,比试倒是很快。” 此时贺陶道:“今日我的比试都结束了,我就先回去了,祝各位好运。” 四人纷纷与她道别,贺陶走后,众人商量一番,决定先陪苏酥去参加断水剑以及刹那舟的混战,断水剑裴风有资格上场,而刹那舟陆裳有资格上场。 两场混战皆已尾声,在场的修士中倒是有不少声名在外的,尤其是刹那舟,陆裳与苏酥入场后,被阎罗箫柏啸、七劫指何雄、花仙子金薇、俏罗刹奚紫四人围攻,陆裳与苏酥本是不惧的,不过,当陆裳祭出织梦梭后,那金薇忽然倒戈,与陆裳站到一起。 这金薇凤目剑眉丰神俊,瓠犀皓齿隐红唇,金袍之下花仙子,却是英雄女儿身。 “你是裴风?”陆裳正纳闷的时候,金薇开口问道。 “不是,你……” “那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师姐,难道这织梦梭……”陆裳也看出其中的蹊跷,于是出言问道。 “你不必误会,我虽想要这织梦梭,但既然其已认主,我也就不奢求了。不知比试结束后,可否引荐下,我想看看,这裴风到底是何人。” “这自然不成问题,不过你……” “怎么,不欢迎我?” “这倒不是,只是你这身份转换的太流畅,我一时还没适应。”陆裳尴尬的看了看对面目瞪口呆的三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金薇,你这是何意?”俏罗刹奚紫问道。 “我们六人联手吧,我赶时间。”金薇淡淡的道。 台下的裴风被这突然而来的转变惊得有些说不出话,这金薇难道是金氏兄弟的家人么。 “小子,这是你的风流债?” “澜澜姐,我才多大啊,我就有风流债了?我估计那姑娘是我之前认识的一对兄弟的家人,估计他们兄弟想我了吧。” “嘿嘿,他们来了,走,过去问问。”柏啸三人竟然真的听从的金薇的建议,六人一同晋级。 这柏啸的本事裴风是见过的,能与他一起的三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得知三人都有诨名后。 “你就是裴风?”那金薇在台上便听到裴风与刘澜的对话了,晋级后径直走向二人。 “小弟正是,不知姐姐可是金枭大哥和金雄二哥的家人?” “那两个不成器东西,不提也罢,你不必紧张,我只是对你好奇罢了。” “呃……” “你被那两个小子夸的天花乱坠,我还当你是有三头六臂呢……樊余金家,随时欢迎你。”这金薇性格直爽,说完便与柏啸三人离开了。 “仙子、师姐,这几人你们认识么?” 陆裳摇了摇头,不过苏酥倒是知道几人:“刚刚跟你说话的是花仙子金薇,黑衣戴斗笠的是阎罗箫柏啸,红衣散发的是七劫指何雄,白衣的是俏罗刹奚紫。” “他们也是你朋友吗?” 苏酥摇了摇头道:“只是互相听说过名头罢了,走吧,去囚仙笼那边看看。” “师姐,这对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裴风担心的不是输赢问题,他是担心先来后到会影响对战。 “对战是积分制,你也看到了,每个灵宝前都有十个比武场地,其实就是为对战准备的。最先到的十人各自守一擂台,接下来的十人便从十人中选一擂台挑战,因此,不存在车轮战的可能。胜出者积一分,失败者直接淘汰。守擂成功后,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继续守擂,积分达到四分者,可自动晋级,或者等参赛人数只剩二十人时,自动晋级。” “有点没听懂,还是去打打看吧。”见裴风一脸懵懂,刘澜嘲讽他太笨了,却忘了她自己初次参赛时也对规则一知半解。 四人到囚仙笼所在场地,却发现此地空无一人,裴风正疑惑间,陆裳却轻笑道:“原来囚仙笼一共只有十九人有资格,贺邡都晋级了,看来你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裴风高兴的眉飞色舞,还有这种好事,于是他问道:“无弦琴那边,师姐和仙子会不会也自动晋级了啊?” “看人数,如果先到的人,淘汰了足够多的参赛者,那我与苏酥便能直接晋级了。” “走走,快去看看,我今天猫还没喂呢。” 四人到了小忘川,却见还有两人守擂,一位是连叶楼弟子,一位是江湖修士。 那连叶楼弟子见来人是陆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姐,你去挑战那边吧,别来折磨我了。” “师妹,相信我,败在我手里,你还会舒服些,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让雪中仙跟你比试吧。” 那连叶楼弟子脸色瞬间精彩起来,想来横竖都是败,她直接认输了,反正无弦琴与她的亲和度也不高。 倒是另一边擂台的青衣姑娘,脸上毫无惧色,甚至有些玩味的看着裴风。 裴风也认出了她,那位身负雷灵的姑娘,裴风对着苏酥和陆裳说道:“二位谁不怕雷劈谁就上台吧。” 苏酥轻笑一声,而后走上了台。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青衣着装,稚嫩模样,一双眸子灵动非常,似是公主面相。 比试开始后,苏酥暗中激活凤冠凤袍,以抵御雷击,而那青衣姑娘直接召出雷灵,向苏酥劈来。 裴风起初并不在意,他知道这姑娘的雷灵虽然厉害,但其本身实力一般,苏酥只需打她本人便好,谁知她此番召出的雷灵实力要比对付裴风时强上三分,苏酥直接被击伤,传出擂台。 “金玟晋级。” “酥酥姐,你没事吧,伤着了没?”陆裳和刘澜上前扶起苏酥,裴风则一脸担心的问道。 “还好你之前提醒,我用了防御灵宝,想不到她的雷灵这么强,说到底还是我轻敌大意了,我只是受了些小伤,不足挂齿。” “想不到那丫头这么狠,以后有机会一定教训教训她,只是她该不会也是樊余金家的人吧。” 就在这时,那御剑飞走的金玟传音给裴风:“你想教训本姑娘,本姑娘也就忍了,每一个手下败将都是这么想的。但你说本姑娘是樊余金家人,我就忍无可忍了,我是云梦三公主,才不是什么修仙世家。” “那草民叩见公主殿下,也不知道你在哪,我就不叩了。” 那金玟并未继续理会裴风,待苏酥调息一阵后,四人便各自回去了。 第122章 避瘟神三苗神蛊 囚仙笼群星璀璨 裴风回到经楼,却见贺邡似乎在进阶的紧要关头,便出手为他布了一个聚灵阵,然后坐在其身边为其护法。 一个时辰之后,贺邡眉头舒展,身上的气息也比之前强了不少。 “怎么样,师兄,晋级成功了吧?” “师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我一跳,我身边这聚灵阵你画的啊,我说呢,给咱妹提升境界时,开始我还感觉灵力不够,后来不知怎么慢慢灵气就回了上来,原来是师弟你的功劳啊。” “这有什么啊,对了师兄,你成功晋级了,我是说囚仙笼。” “有你跟苏酥在,我去那边干什么啊,话说我怎么晋级的啊?” “囚仙笼,有资格的人一共十九人,第二场比试需要二十人,所以我们全晋级了。” “好家伙,不过我们六人有谁晋级失败了么?” “还真有,今天碰到个不讲理的丫头,上来一道雷劈下来,就把酥酥姐劈伤了。” “这么厉害,苏酥不是有你给的那个灵宝么,怎么还能受伤呢?” “雷灵啊,这东西可不是凡雷,你要是对上她可千万要小心,凡是有五行之灵的人,都不好惹。”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不就是想说你不好惹么。”贺邡没说两句便跟裴风闹了起来,不过裴风的嘱咐他也听进去了,只是此事他未亲眼所见,始终有些难以置信。 第二天,六人再次在经楼集合,而后一同前往虬林树屋,参加天蚕甲的对战比试。 裴风等人到的时候,十个擂台已经都打了起来,台下五十多人也已经排好了次序。 裴风左右看去,看到了不少熟人,像昨天金薇四人,还有金玟,都在场下。 “师弟,你昨天说的那个雷公在这里么?” “嘘,那个青衣的姑娘就是,别乱给人家起外号,她可是云梦三公主,比我们这边的郡主可……哎——”刘澜揪住裴风的耳朵,用力的拧了起来,裴风连忙认错,但刘澜却不依不饶,就在这时,裴风身上传来一阵吸力,刘澜的灵力不受控制的涌向裴风,这自然是虞芝的功劳,刘澜见状,再也不敢轻易对裴风动手了。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周围的人,能在混战之中脱颖而出的,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你这是什么情况?”刘澜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三苗神蛊,我体内有三苗神蛊。”裴风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倒吸一口气,能控制三苗神蛊这般吸收灵力,控蛊手段肯定匪夷所思。好在裴风之前有用心研究过控蛊之道,否则这牛皮可就吹大了。 “你对本郡主用三苗神蛊,我要治你个……” “郡主,话可不能这么说,三苗神蛊自动护体,我可不敢用这东西对付您啊,再说了澜澜姐,我们是朋友嘛,我怎么会对朋友用这种东西呢。”裴风一脸的真诚,若不是刘澜这些天与裴风相处,她没准就信了。 “我才不信呢。” “要不一会儿我上台给你表演一下,我让你看看如果我对别人用三苗神蛊,他们会是什么下场。”裴风这话说完,周围的人纷纷不着痕迹的远离了他,六人像是被孤立一般。 刘澜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连忙起哄道:“一会儿哪个看着不顺眼的家伙守擂,你就上场,我倒要看看,三苗神蛊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不知是众人都知道三苗神蛊的赫赫凶名,还是别的原因,台上胜出者不再有人愿意守擂,排在前面的人也纷纷离开这里,到最后,裴风几人不得不上场守擂了。 让裴风无语的是,打擂的永远只有九人,陆裳、贺陶、刘澜、苏酥各积四分已经晋级成功了,贺邡此时正在打第四场,虽然有些艰难,但裴风能看出,他获胜只是早晚的事情。 最后是金玟实在忍不了了,上场直面裴风,她准备一上来便将裴风劈个昏迷不醒,省着自己中了三苗神蛊,不好收场。 “呃……草民叩见公主殿下,您放心,我绝不会对您用三苗神蛊的,刚刚也只是开个小玩笑。” “你少花言巧语了,我是不会信你的。”金玟根本就没打算跟裴风纠缠,直接召出雷灵。 裴风怕后面不好收场,直接认输了,临走时还故作失落的道:“既然殿下不信任,我又何必自作多情,你赢了。” 裴风这一番话,倒是显得金玟不近人情,不过裴风走了之后,比试顺畅了很多,不一会儿,贺邡也成功拿下四分,离开树屋,前往迷途金石封印处。 前往温毅亭途中,裴风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加快御剑速度,飞往望风崖,如果知道他有三苗神蛊的人到了那里,自己的底细可就暴露了。但他又不能不去,那样会引起徐莞的怀疑。虽然这点明显是他自作多情,徐莞恨不得裴风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赶到望风崖后,裴风看到董奕在守擂,便连忙走了上去。 董奕也看到裴风了,虽然她很讨厌裴风,但此刻裴风敢上来,她就敢从裴风这儿拿一分。 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裴风就被打下场去,倒不是他伤了,而是直接被打翻在地。下了台后,他假模假样的向董奕示好,但都被董奕无视,在董奕准备动身离开时,裴风这才罢手。 离开望风崖,裴风直接去了朱雀印封印处,本以为会有恶战,谁知道昨日混战,不少晋级成功的修士都负了伤,裴风没费多少力气便积四分,成功晋级。 离开朱雀印封印处,裴风便前往囚仙笼所在地,今天囚仙笼这里的比试是十九进四,赛制依旧是积分制,获胜得一分,失败被淘汰,率先积四分者晋级,直至只剩四人,但晋级前四至少要积一分,零积分者自动淘汰。若次日决赛前,未被淘汰者仍大于五人,那么便以积分数排名,排名高者晋级;积分相同者,亲和度高者晋级。 在场的十二人都是生面孔,已经有四人上了擂台守擂,裴风和另外八人则需选择对手。 台上四人都是连叶楼弟子,丙号台上的师姐说不定就是文院的祝桐师姐。 台下八人踌躇片刻,便有四位江湖修士上台挑战了。其余四人,有两人是连叶楼弟子,裴风凑上前去问道:“这位师兄,丙号台上的是祝师姐吗?” “不错,怎么,你想追求祝师姐?” “师兄,这你可别乱说,我就是听说祝师姐很厉害,但没见过她本人,我这不是想着一会儿比试的时候,避着点。” “躲不过去的,台上另外三位你也不认识吧?” “正是,还请师兄解惑,对了,不知师兄尊姓大名。” “在下秦喻,不知师弟是?” “小弟裴风,师兄是上武一院第一人么,还是你与秦师兄同名?” “连叶楼与我同名的人,我还没见过呢。” 裴风心中一惊,眼前这温文和煦的青年竟然就是让陆裳都赞赏有加的秦师兄,裴风连忙溜须拍马。 “师弟,这你可就说过了,甲号台的是曾宵,乙号台的是李伟,丁号台的是周威,如果你听说过我,那就没理由不知道他们。” “师兄,这,我还是帮你积一分吧。” “上武一院裴风,天阶乙等,你与囚仙笼契合度仅次于雪中仙,我是不会轻视你的。” “呃,这亲和度与实力有关么?” “当然了,而且这囚仙笼还要求相性亲和,所以入围的人才这么少。” 裴风对这秦喻的好感度增加,之前裴风还以为这是位重色轻友的家伙,想不到为人还不错。 “裴师弟,你是上武一院的人?是最近才转到上武一院么?”秦喻好结交,上武一院中,无论修为几何,他都与之相熟,但却不曾想到裴风是谁。 “不错,正如师兄所说,其实是郭师姑帮的忙,只是暂时给我一个身份,以便参加这灵宝试炼。” “怎么,师弟是虚丹阁的么?” “不瞒师兄您说,我连虚丹阁的都不是,我是经楼的。” “哦,我想起来了,贺邡是你师兄吧,原来你就是他师弟啊。” “对呀对呀,我也是从贺师兄那里知道师兄您的。” “大家都是师兄弟,用您可就太客气了,我看师弟的修为不弱于我,而年纪又轻,你若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秦大哥便好,以后门中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 “那就多谢师兄…秦大哥了,对了,秦大哥,旁边这位师兄是?” “邪道一阁齐舍。” 裴风见那齐舍不为所动,秦喻也闭口不言,想来二人不太相熟,或者是有些仇怨? 场上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想不到这八人的实力难分伯仲,裴风有心想问些什么,但秦喻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曾宵身上。难道他准备去挑战曾宵么。 没过多久,曾宵便取得了胜利,拿了一积分后,他却下了擂台,想来是消耗过大了,下台后,他直接找到秦喻。 “秦师兄,这次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看把你得意的,不过不得不说,确实比之前好很多,不过进步空间也很大。” “这位师弟是?” “贺邡师弟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师弟。” “哦,不过这次贺邡这小子有点让我意外,他与囚仙笼的契合度比你我高。对了,那个裴风是谁啊,不是你们上武一院的么?” “就是这小子,他就是裴风。” “难怪贺邡总把你放嘴边,可以啊小子。”曾宵在裴风肩头轻轻打了一拳。 “过奖了,曾师兄。” “等我歇会儿,要不你俩上去试试?”曾宵对秦喻和裴风说道。 “我?这样也好,还能送秦大哥一分。” “你别听曾宵胡说八道……其实这囚仙笼最好还是让雪中仙获胜好一些,她与囚仙笼的契合度最高,收服成功的机会也最高。” “怎么,你准备劝师弟放弃了啊?” 秦喻摇了摇头道:“就事论事罢了,当年的无弦琴,不就是因为契合度的缘故,沉寂十数年么,我感觉这囚仙笼似乎也是如此。灵宝有灵,亦有感情,所谓灵宝试炼,无外乎是为了吸引弟子,当年的无弦琴、燧天鼎,无不……” “秦大哥,燧天鼎现在在我手中呢。” 第123章 裴风连克二敌 贺邡前来送分 燧天鼎是裴风诗会结束后许茹给他的奖励,连叶楼弟子知道此事的并不多,秦喻和曾宵虽结交广泛,但裴风之前只是无名之辈。虽然贺邡常将师弟挂在嘴边,但却并未提及裴风的姓名,更不用说裴风的各种底细了。实际上,尹浪收徒这事很多长老也是在尹浪大婚时才知道。 “想不到师弟竟有如此际遇,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了。”秦喻半开玩笑的说道。 “秦大哥你不准备上去么,我可准备送你一分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江湖修士说道:“你既然想送分,不如助我一臂之力,我去守擂,你来打擂,当然,你若愿意拿些真本事,我也不惧。”此人皮肤黑的发亮,一双眼睛炯炯含光,讲起话来若炸雷惊响,浓眉凌乱须发戟张。 “狮子吼,东郭韬,师弟可有获胜的把握,你能积一分最好,若没把握,可以让我来。”裴风听到秦喻传音后,点了点头,接着便随东郭韬走上擂台。 “怎么,你是准备做顺水人情,还是拼死一搏?”东郭韬见裴风年纪轻轻,修为不低,便认为他没什么对敌经验,一上来便咄咄逼人。 “这个嘛,我准备先拼死一搏,打不过我再做顺水人情。” “也好,不活动活动筋骨也怪难受的。”东郭韬召出一只黄铜大钟,直接倒举手中,似是彰显其膂力过人。 裴风则唤出千劫护身牌和帝江银铃护在身边,此人既然叫狮子吼,那么必定擅长音波攻击,帝江银铃正可克制。 “你一大小伙子,怎么净用些姑娘家的东西,小家碧玉么?” “东郭大哥说笑了,倒是你这钟与你很契合,不知是哪位道友送给你的。” “哼,休逞口舌之利,看招!”东郭韬猛捶钟面,发出阵阵雷霆般的响声,但帝江银铃绕着裴风转了一圈,这沉闷的钟声便消散,转而变成阵阵悦耳的仙音。 东郭韬面色一窘,不由得重视起裴风来,他将大钟收起,祭出一柄宣花斧,向裴风砍来,裴风祭出隐锋抵挡,却没想到这宣花斧来势凶猛,势大力沉,直接将隐锋荡开。 裴风见状连忙后退数步,东郭韬则前进数步,气势更盛,裴风再退,东郭韬再进,只是此时他的身形一滞,却是中了裴风的陷阱,借万阵之枢布置的简易千钧阵,让东郭韬举步维艰。 裴风本以为东郭韬会踏破地面掉下去,不成想这比武场的地面竟如此坚固。 东郭韬再不敢小觑裴风,操控宣花斧用力砸向他自己,借着冲力,将他带出陷阱。裴风借着东郭韬狼狈之时,打出一张鬼雾符,而后唤出一条火龙,将其裹在其中。这是裴风从尹浪那里学到的,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待东郭韬摆脱了鬼雾的纠缠,却发现自己被一条火龙锁住全部退路,挣扎片刻后,便举手认输,他倒是没说什么,下来台便御剑飞走了,想来是自尊心受到打击了。 秦喻曾宵上前祝贺,同时二人心中也对裴风有个更高的评估。 “唉,侥幸侥幸,可惜那张符,好几千两银子呢。”裴风这话说完,秦、曾二人都咧了咧嘴,能赢一场,几千两算什么。 “喂,你这小子赢了一场还不下来么?”场下另外一位江湖修士说道,此人生的异于常人,发须皆黄,碧眼高鼻,似夜寒、北海人士。 “有本事你就上来啊。” “师弟,你不要冲动,此人乃金焰司徒斟,成名有十余年了,最关键是心狠手辣,你还是下来吧,我来对付他。”秦喻可不给司徒斟面子,风闻此人形迹恶劣。 “秦大哥你放心,等我淘汰了他,我再送你一分。”秦喻见裴风信心满满,再结合其之前手段,便不再劝说,只是提醒裴风,千万小心。 司徒斟满不在乎的上了场,睥睨的看着裴风。裴风见他趾高气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凶残,至少不太聪明。 比试开始,司徒斟召出护身甲,将全身罩住,而后祭出一把大刀,向裴风劈来。 裴风暗中思忖,此人敢上前与自己对阵,定是与其诨号金焰有关,或许此人是玩火大家。 裴风有玉牌、银铃护体,倒是不怕司徒斟的大刀,但裴风隐隐的觉察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司徒斟所过之处都留有灵力浓厚的脚印,裴风猜测他是在画某种阵法,但目前情况还不明朗,裴风仍需观察。 司徒斟步步紧逼,让裴风不得不节节败退,只是到目前为止,裴风仍不清楚这金焰指的是什么。 “难道是这阵法么?”裴风暗自思忖,想到这里,裴风祭出青铜灯,将地面的灵力引燃,但那司徒斟依旧不为所动。 裴风精神一抖,激发出帝江银铃的乐声,暗中打击司徒斟的精神,但只见其头上闪烁起阵阵蓝光,这种程度的灵魂攻击对他完全没有影响。裴风倒也不急,这帝江银铃的用法他还不太熟悉,目前只会两种用法。 又过了片刻,裴风大致确定了这司徒斟的手段,确如自己之前所料,他留下的灵力脚印就是阵法,而且乱中有序,这倒是一种值得借鉴的布阵方式。 想通个中关节后,裴风停止后退,直撄其锋,那司徒斟大刀劈来,裴风手指一点,召出燧天鼎将大刀荡开,而后将燧天鼎缩小抓在手中,鼎口对准司徒斟的左肩,一条火龙喷涌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眼前的司徒斟化作点点尘埃,消失在裴风面前,而那火龙则被其留下的灵力脚印阵吸收了进去。裴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种古怪阵法,他从未见过,不过阵法一道,无边无涯,裴风很快便收回心神。 想来这阵法可以吸收火灵力的攻击,并化为己用,难怪之前点燃灵力脚印时,这些脚印并不消失。 片刻之后,司徒斟再次出现在裴风面前,一如之前的凶猛攻势,但这在裴风眼中就显得肯刻意了,刚刚消失的时候,明明偷袭更好一些,既然他这么做,就说明他隐形是有瑕疵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风能明显感觉到司徒斟之后留下的灵力脚印变弱,想来是消耗了太多的灵气所致。 然而此时司徒斟已经快抓狂了,裴风为什么只是一味的闪躲,为什么不用灵力。 原来他的手段是燃烧他人灵力来为自己布阵法,裴风刚刚喷出一条火龙,司徒斟还以为这火龙灵气十足,于是隐去身形,准备激活阵法,但那火龙是燧天鼎中真实的三昧真火,并非是火灵力。 不过裴风并未察觉出司徒斟的真实目的,甚至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这时离儿提醒,让裴风直接走到司徒斟阵法中心,裴风立刻照做。 司徒斟见状,喜忧参半,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启动了阵法,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但这充其量只是凡火,伤不到裴风。正当裴风以为这就是离儿的办法时,却见燧天鼎骤然变大,将场中火焰吸收个一干二净,其中的关键便是司徒斟刚刚激活阵法吞噬的那条火龙。那可是三昧真火,岂会被他这种微末伎俩拿了去,火龙同化了大阵,并蛰伏起来,直到司徒斟激活大阵,火龙才带着场上的全部灵力回归燧天鼎。 司徒斟的灵力已经消耗大半,此时不但寸功未立,反而便宜了裴风,燧天鼎再次喷发出一条火龙,将司徒斟吞没,眨眼间,他便躺在了擂台之下。 秦喻与曾宵前来道贺,但裴风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赢的,甚至有点怀疑司徒斟的赫赫凶名是怎么传出来的,就这样的人,也能成名多年。 最后还是秦喻为他解惑:“说来惭愧,本想让师弟吃个小教训的,没想到你居然耗过了司徒斟。司徒斟的游灵步可以形成一个以对手灵力为根基的阵势,对手使用的灵力越多,这阵法便越强,尤其是当对手准备拼死一搏时,却发现自己灵力越来越少,而眼前的阵法越来越强……” 听完秦喻的解释,裴风算是大开眼界了,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裴风有些侥幸了,他身上数件灵宝,催动起来根本无须太多灵力,他本身也不会什么威力太大的法术,而且刚刚他有意学习司徒斟的布阵方法,仅仅只做防御与抵挡。 只是此时裴风见秦喻与曾宵面露难色,随即便想通个中缘由,于是开口道:“其实酥酥姐跟我是朋友,我希望她能拿到囚仙笼,不知二位师兄可否帮忙,你们刚刚也说了嘛,囚仙笼的器灵的情绪不太好。” 裴风这么说,让秦、曾二人大喜过望,连忙问他此话是否当真,见裴风肯定的点了点头,二人便与裴风串通起来。 三人需将场上守擂之人打败,因为他们各有一积分,接下来就是除了他们三人和苏酥,谁有积分就打谁,当然,最好能赢,输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不多时,又来了四人,其中一人便是贺邡。 “师兄,你可算是来了,快上场送分来。” “你又没上场,我送分给谁啊,再说了,你师兄我今天可是披荆斩棘,劳苦功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原来贺邡在迷途金石那里一路高歌猛进,积四分之后才来到囚仙笼这边,他本来对囚仙笼也没什么想法,本来就是准备给裴风或者苏酥送分的。 “哟,秦师兄,曾师兄,你们也在这儿啊,好家伙,守擂的都是熟人啊,连叶楼年轻一辈有头有脸的都在这儿了。” “贺邡,咱们几个一人一擂,我先给你透个底,乙丙丁三位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此时比较虚弱。”曾宵与贺邡关系还不错,此刻出言提醒。 “那我就跟祝师姐打吧,分送给她,我心里还舒坦点儿。”贺邡说道,毕竟他修经道,之后必然要去文院的。 第124章 见苏酥秦喻苦笑 激金玟裴风上场 秦喻、曾宵、贺邡以及一位刚到的江湖修士上台打擂去了,裴风之所以没上场,是因为他刚刚看了眼名单,名单上竟然有金玟,这位云梦公主出手果断,还曾击败过苏酥,如果让她积四分,那可就不好办了。所以裴风决定养精蓄锐,同时思考对策。 又过了一刻钟,金玟与苏酥都到了,秦喻和齐舍二人的比试也渐渐占据上风,不过看样子还要僵持一会儿。 “酥酥姐,你怎么跟雷公主走到一起了?”裴风见苏酥与金玟有说有笑的,不禁有些诧异。 “怎么了,我再结交一个有元素之灵的朋友不可以么?” “我有元素之灵的事情你告诉她了?”裴风一时口快,还不待苏酥否认,便自己招了。 “我说你怎么一眼就认出雷灵了,原来你也有啊,像你这样的水平,不会是抓了只花灵吧?”之前裴风主动认输时,金玟还曾有些自责,但看到裴风本人后,她心中的那点内疚瞬间荡然无存了。“喂,一会儿敢不敢跟本公主堂堂正正打一场?” “你不用雷灵我就敢。” “切,你不是也有花灵么。” “冰灵,我们家玲珑是冰灵。” “真的?我不信,拿出来让我看看。”裴风发现自己跟皇室的人犯冲,诗会上被李思摆了一道,前几天又被刘澜一通耍,这两天又跟这云梦三公主卯上了。 “拿就拿,谁怕谁啊。”反正在场的不是师兄师姐,就是熟人,裴风也就将冰灵召了出来。 “开饭了么?”玲珑在裴风的储物空间睡觉来着,突然被召了出来,还以为又到饭点了。 “给你找了个小伙伴,你这雷灵叫啥?” “我叫蕾蕾。”金玟的雷灵说道,她浑身闪着金光,倒是与皇室气息很般配。 金玟看到玲珑后,一脸好奇的将她抱了过来,紧接着一股奇寒从玲珑身上传了过来,金玟顿时有些遭不住了,忙将玲珑丢给裴风。 “你的冰灵是从哪里传承来的啊?”金玟这般问,倒是让裴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有些茫然的说:“米花糖骗来的啊,还要传承的么?不是蛋里孵化出来的么?” “是从蛋里孵出来的没错,但她……她吃了米花糖就给你打下烙印了!”金玟的表情很是夸张,难以置信的叫道。 “小孩子嘛,所以我才让你多加小心的,一不小心被骗走了,你说伤心不伤心?” “我们家蕾蕾是有皇室印记的,怎么可能会随意跟别人走,原来酥姐姐也是被你骗了的。”金玟对裴风的印象不太好,所以苏酥与裴风走这么近,她是有些想不通。 “公主就是公主,真会夸人,酥酥姐,她夸你年轻呢,像小孩似的。” “我呸,酥姐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我知道,不过裴风你也是的,怎么见到姑娘便要吵上一吵。” “姐,你变了,之前我跟刘澜吵架的时候你还向着我呢,来个新妹妹你就嫌弃我了。”只是裴风现在一脸的欠揍样,任谁都无法同情起来。 不一会儿,秦喻取得了胜利,获胜之后,他直接便走向苏酥,他找了四天了,今天才见到她,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只不过,苏酥回应的很平淡,裴风见状,只能向秦喻耸耸肩,随后传音问道:“秦大哥,你到底怎么惹到酥酥姐了,她对人说不上热情,但绝对不会这么平淡啊?” 秦喻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回道:“之前年轻气盛,不提也罢,不过,计划不变,就当是赔罪了。” 二人过往裴风还是有些好奇的,难道秦喻之前的性格不是这样么,不过仔细想想倒也释然了,年少轻狂,惹了人家姑娘生气了……想到这里,裴风不禁自省起来,自己是不是也太轻狂了,怎么会惹到金玟和刘澜呢,虞芝之前脾气那么差,现在对自己也很好啊。裴风思来想去,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一定是皇室的问题,人界皇室的问题。 又过了一刻,场上的比试都结束了,最让秦喻他们这些连叶楼精英没想到的是,贺邡居然战胜了祝桐,虽然赢的很狼狈,但祝桐却输的心服口服,虽然她状态不佳,但贺邡与她的修为相差太多了。 裴风最清楚贺邡实力了,此时他并未出全力,或者说远远未尽全力,抛开姜菲不谈,单是分神期剑灵就足以傲视全场。 裴风见众人下场,于是对着金玟说道:“走,上去比划比划?” “你找死到后面排队,我要先打那个家伙。”裴风顺着金玟所指望去,却是秦喻,他不禁摇头苦笑,随即传音给秦喻说:“秦大哥,这下你惨了,这小丫头厉害的很,不知道你刚刚在场上注意到没,她是有雷灵的。” 秦喻低着头,回道:“当然注意到了,你不是还有个冰灵么,苏酥的事情只能靠你了,你可得打败这雷丫头啊,五行之灵我有所闻,钟天地灵韵所生,操控的皆是不凡之力,师弟你如此提醒,想必是最清楚她们的威力了。” “那是当然,一般的灵宝似乎都抵挡不住其威力,即便是顶级灵宝,若不全力防护,也会受伤,不过这丫头本身实力不怎么样,全靠一个雷灵,或可想办法周旋。” “那我是没机会,若是全盛状态,我或许有一拼之力,我尽量耗她些灵力吧。” 就这样,秦喻再次上场,与金玟比试起来。只是金玟上场后,竟然召出一身凤袍,裴风见状连忙暗中询问苏酥:“姐,这东西你都借她了?囚仙笼你还想不想要了?” “金玟在无弦琴的比试上败给了你师姐,她此行总共参加六场比试,败给你一次,败给你师姐一次,囚仙笼她是准备让给我的,所以我借给他凤仪袍,让她最后能有所斩获。” “原来如此,要不我用天酬罗给她一件灵宝吧,万一她空手而回呢,听起来怪可怜的,哈哈。” “你还幸灾乐祸起来了,金玟妹妹其实很好相处的,也不知道你怎么惹到她了。” “她除了天蚕甲还要参加哪两个灵宝的比试啊?” “化血钉和离魂戒,不过她与天蚕甲和化血钉的亲和度很高,都在天阶乙等之上。” “那这两个就给她了呗,反正化血钉跟咱们不冲突。” “你是不是把刘澜郡主忘了?” “我给还不行么,朱雀印我也不要了,过些时日我要去干一票大的,到那时候,灵宝随便拿。”裴风说的干一票大的,自然是伏击徐莞了,只是此事不能乱说。 “我可没说什么,你不要太勉强嘛。” “不勉强,我乐于助人,到时候这些师兄师姐,我也一人给一件,就是不知道这天酬罗里面的东西还够不够了。” “你最好别这么做,尤其是秦喻和曾宵这两人。” “好吧,我本来只想给这两人的,你这么说,那我还省下了。不过……” “别问了,虽然说起来不算什么,但真的很冒失,他们当时若能像现在这般,也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如今而言,只希望老死不相往来。” “酥酥姐你放心,既然如此,我绝对不给他们用天酬罗。”对于秦喻和曾宵,裴风只能在心里说抱歉了,不过以他二人的实力,此次灵宝试炼,应该会有所斩获吧。 就在这时,秦喻一着不慎,中了一击,被打下场来,看金玟的样子,似乎也累坏了,裴风刚刚注意到了秦喻的身法,与之前对阵李伟师兄时不同,此番他的身法更加的飘逸,从蕾蕾一脸的暴怒可以看出,她有力使不出。 秦喻坐地开始调息,同时断断续续的对裴风传音:“师弟,看你的了。” “师兄,你赶快疗伤吧,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台下还有两人呢,我怂恿雷公主再去打一场,然后我再跟她打。” …… “公主殿下,你这么厉害啊,秦师兄可是我连叶楼第一人,你居然打败他了,要不你再出手把剩下那两位也打败吧。” “你这手段也太低级了,不如这样,你去把他们俩打败,这样你就是新一任的连叶楼第一人了。” “但是我已经积两分,这么打下去我就晋级了。” “那我可要恭喜你了,不过你要是不敢就算了,毕竟你能赢两场,已经很侥幸了,是不是被你打败的都是无名之辈啊?” “开什么玩笑,狮子吼东郭韬,还有金焰司徒斟,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再怎么说也应该是……有名之辈吧。” 就在裴风与金玟斗嘴的时候,另外两位江湖修士有些不耐烦了,嚷嚷道:“你们有没有人守擂啊,我今天就要打连叶楼弟子!” “您哪位?”裴风没好气的应道。 “我是你鹰爷。”回话的那汉子戴着毡帽,身穿灰色长袍。 “不对啊,你诈尸啦?” “臭小子,你活腻歪了吧?” “没有啊,不过我看出来了,你死够了,躺地下多难受啊。” 那汉子气的须发皆张,走到擂台上,对着裴风大喊:“你上来,动嘴多伤和气,上来以武会友。” 裴风想了想也是,于是他就这么上去了,本来他是要怂恿金玟的,此刻大概是忘了吧。 二人上场不多久,裴风召出冰灵,将其冻成冰块,而后绕着擂台推了一圈,比武场禁制察觉到其受伤,才将其传了出去。元素之灵,若不专心防备,是真的难以抵挡。 不过,冰灵越强,裴风便越觉得燧天鼎来历不凡,燧天鼎的三昧真火可以将冰灵的冰块融化,还能抵挡住雷灵的轰炸,而且燧天鼎上还有两重封印,如果这两层封印也被解除,那它究竟会强到什么地步。 “你就别想了,先到金丹期再说。”辛瑗懒洋洋的说了一句,然后便又不吭声了。 第125章 蝴蝶梦蛊贺陶沉睡 照猫画虎令狐落败 “凌长老,干脆今天我们就决出胜负吧,也省着您老明天再麻烦一趟了。” 金玟击败了最后一位江湖修士,裴风败给苏酥,曾宵自觉退赛后,囚仙笼便决出最后四位参赛者了,分别是苏酥、金玟、贺邡和齐舍。 “胡闹,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一届,灵宝事大,你们却如玩闹一般,既然你们喜欢玩,老夫就陪你们,苏酥对贺邡,金玟对齐舍,开始吧。”凌长老嘴上说胡闹,心里可乐开了花,淘汰赛开始第二天,他的任务就结束了,更何况,他也认为苏酥是囚仙笼最佳的人选,契合度高。 贺邡上场直接认输,齐舍倒是挣扎了一番,但那蕾蕾的金雷太过克制他的法术了,不久之后也落败了。 最后苏酥未消耗半点灵力,获得了收服囚仙笼的机会。 凌长老解开囚仙笼上的封印,那囚仙笼如金丝罩一般,冲天而起,苏酥见状忙用神识去触碰它,而囚仙笼忽然金光大放,冲破天际,众人大惊,以为囚仙笼逃走了。但此时苏酥脸上却有了一丝微笑,囚仙笼认主成功了,它只是被封印太久,出去转了转。 “这就结束了啊?”贺邡有些意犹未尽,他今天的比赛已经全都结束了。 裴风看了看时间,此时刚过午时,他只剩浩然钟的比试了,于是辞别众人。 裴风到了温毅亭,见场上打的火热,便到一旁去看着了。庚号台很快便结束了战斗,那守擂的是江湖修士,长老报积分时,裴风听到了他的名字,叫令狐鸣。江湖事,裴风所知甚少,所以这令狐鸣是何人他也不清楚。 就在裴风犹豫要不要跟这令狐鸣较量一番时,忽然收到贺邡的传音符。 “师弟,我姐昏迷了,速来。” 裴风毫不犹豫的离开温毅亭,返回经楼,先是径直飞入阁楼,却见此处空空如也,连忙飞出阁楼回到地面,而后推门进了贺邡的屋子。 “师兄,陶陶姐现在怎么样了?”裴风进门就见贺邡在床前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而贺陶则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你来的还挺快,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倒在我房间门口,经楼的师弟说她回来的时候特虚弱,走到楼梯口便昏过去了,他们也不知所措,所以没敢乱动。我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她醒,但又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便给你打了一道传音符。”裴风见状连忙在贺陶拇指划开一道伤口,而后放入一只三苗神蛊。 “师弟,你这是那三苗神蛊吧,你这是干嘛?” “师兄你别急,三苗神蛊有恢复伤势的作用……奇怪,陶陶姐身上没有伤,难道是中毒了?”裴风试着将清心散喂给贺陶,半刻后依旧不见好转。 “你还是去找师父吧,快去啊。”裴风这下完全不清楚贺陶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伤,不是毒,那只能是一些法术了,诅咒,甚至是蛊虫都有可能。 “师父在你来之前回了一道传音符,他和掌门商议事情呢。” “奇怪,陶陶姐的脉象平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在裴风焦急的时候,虞芝让裴风将贺邡支开。 “马长老呢,如果是什么鬼道伎俩,找他正好。” “我估计老马应该在,他又不需要去管灵宝试炼,你照顾下我姐,我去去就来。”贺邡平时与贺陶吵的天翻地覆,但这种情况下还是知道血浓于水的。 见贺邡御剑飞走,裴风召唤出燧天鼎,将声音与神识隔绝起来,而后虞芝现出实体。 “虞芝,你帮忙看看,她这跟睡着似的。” “不会错的,这是蝴蝶梦蛊。”虞芝探了探贺陶的脉搏,肯定的说道。 “那是啥,龙女蝶产卵了么?” “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蝴蝶梦蛊是龙女蝶救主的一种方式,有人来了。”白光一闪,虞芝回到了裴风的丹田之中,裴风连忙收了燧天鼎。 片刻之后,贺邡带着马长老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这是你姐,那他是?” “这就是我师弟,以前总跟你说的。” 马长老面长多褶,身形消瘦,须发斑白,整个人带着股邪气,不愧是邪道二阁长老。 “晚辈裴风,见过马长老,陶陶姐应该是中了蝴蝶梦蛊,我也是刚刚想到的,毕竟陶陶姐有龙女蝶。”若想对症下药,必须让马长老知道贺陶此时的情况,所以龙女蝶的事情,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 “诅咒蝶后龙女蝶!乖乖,这……这可有些棘手了。” “老马,你有办法吧,对吧?”贺邡此时急的眼圈通红。 “你别急嘛,让我想想……” “师兄,陶陶姐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蝴蝶梦蛊是龙女蝶对其主的一种保护机制。” 裴风的话提醒了马长老,他一拍大腿道:“想办法让你姐的神识活跃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解除这种保护机制。她若是龙女蝶的主人,那蝴蝶梦蛊对她而言只是保护机制。如果她体内的蝴蝶梦蛊是别人种下的,或者来自其他龙女蝶,那才真麻烦。” “前辈,帝江银铃可以么?” “那是啥,拿出来试试。” 马长老听到帝江银铃奏出的阵阵仙乐,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最后他也有些吃不准的道:“你先让她听一会儿吧,一会儿若是还没有反应了再叫我。”说罢,马长老便回去了。 “师兄,咱妹有牵魂引,没准有效果。”裴风见马长老走了,连忙出言提醒,裴风自然不清楚牵魂引的作用,但是虞芝清楚,刚刚马长老在的时候虞芝便告诉裴风了,但马长老在场,贺邡不方便召出姜菲。 贺邡闻言连忙照做,姜菲也听到了裴风和贺邡的谈话,连忙取出牵魂引,在贺陶耳边唱了起来。 “师弟,这里有我看着,你快去比赛去吧。”姜菲的歌声让裴风贺邡都静下心来,而贺陶脸上也有了些表情,这些变化让贺邡安心了许多。 “无妨,这试炼我本来也不想参加,说起来,要不是为了让陶陶姐参赛,我……” “你就碰不到苏酥、刘澜还有那金玟了,更不会救下帝蟒前辈。之前师父不让你参加试炼是怕你有危险,现在有危险的可是别人了,你就快去吧……你不会真看上我姐了吧。” “我走,陶陶姐醒了就通知我,咱哥俩可得为陶陶姐复仇。” “少不了你的,快去吧。” 就这样,裴风再次回到温毅亭,却见那庚号台上令狐鸣还在,但无奈没有人前来挑战,裴风见状,便走了过去。 “太好了,终于可以晋级了。”令狐鸣完全没把裴风放在眼里,这话他直接当着裴风的面讲的。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在下裴风,以后江湖上见到,兄台可切莫忘……” “你是谁不重要,打败你是我的本事!” “这倒也是,那以后江湖上见面,我会感谢你今日赠分之恩的。”裴风反唇相讥,这令狐鸣讲话着实让他不喜,此人难道是没碰到过真正的高手么? “哼,你若知道我的诨号,也就不会如此无知的大放厥词了。” “知道啦,口若悬河令狐鸣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废话少说,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全都在嘴上!” 裴风倒是还想继续动嘴皮子,但令狐鸣已经动起手来了。 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令狐鸣摆开架势后,裴风便看出他的跟脚了,此人定是术道修士,其身前身后悬着四张符篆,似乎很是深奥,这些符篆裴风从未见过,想来,这便是其狂傲的底气了。 裴风召出燧天鼎,而后玉牌、银铃护身,那令狐鸣见状竟然嗤笑了一声,看来他对裴风依仗法宝之利的行为很不屑。 想来他自己是忘了,这灵宝试炼,不都是为了法宝而来么。 令狐鸣确实有些本事,他以灵力打出符中篆文,如此一来,要比直接画符快很多,也比直接使用符篆节约很多。裴风掐着轻身术,与之周旋,虽险象环生,但皆有惊无险。 “我倒要看你想躲到什么时候。”那令狐鸣脸色一寒,不屑之感更强烈了些。 “看来你没遇见过金焰司徒斟啊?” “哼,能被浩然钟认可的人,怎么会与那种人有交集。” “好吧,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以后对上那种人,你该如何自处。”裴风自然不可能仅凭看就学到司徒斟的游灵步,但他对阵法的了解远胜司徒斟,此刻他绕着令狐鸣,已经画出一个协灵阵,此阵与司徒斟的游灵步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裴风仍需再内嵌一座杀阵,才能有司徒斟的那般效果,协灵阵仅能吸收他人灵力而已。不过裴风的这两个阵法比游灵步更节省灵力,同时也更不易察觉。 令狐鸣似乎发现了不对劲,但裴风留下的灵力痕迹太过凌乱,他也不能认清裴风的把戏。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依旧有条不紊的向裴风打出道道灵力符印。道道法术在裴风咫尺之地炸开,让裴风狼狈不堪。 “哼,一味的闪躲,就注定你无法战胜我,你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被淘汰下去。” “你的话太多了,白痴!”裴风这般说,自然是将阵势完成了,外圈的协灵阵,内嵌了一个风绞阵。 “结束吧,你躲不开的!”令狐鸣嘲笑道。 “起!”令狐鸣被裴风突然的动作唬的一愣,随即却只看到一阵微风。他脸上的笑意浓烈起来,但还不及笑意完全绽放,他就变得面沉如水,那阵微风倏忽之间,便卷起层层叠叠的风刃,向其绞杀而来。 他连忙向西面八方打出道道符篆,但仅仅使风刃一滞,而那风刃的威力却变得更加强盛。 令狐鸣见状,只得无奈的举手示意认输。 “我只是败在了你的狡诈之下。” “口若悬河,我本可布下奔雷阵的,又怕雷电速度太快,伤了你,毕竟我可是得到浩然钟认可了嘛,还是要君子一些的。” 令狐鸣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拂袖而去。 令狐鸣这种实力,完全伤不到裴风,但他使用符篆的法门倒是让裴风有所启发。 第126章 裴风胞弟裴凤伪 陆裳外甥李爵真 就在裴风考虑要不要继续守擂时,一连叶楼弟子走了上来,起初裴风并未注意,但看清来人后,裴风吓的转过身去——董奕。 “你给我转过来!”裴风脸上阴晴不定,但还是转过身来。 “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准备离开,刚刚一战,我……” “哼,姑娘?你三番五次于我面前示弱,究竟有何企图?” “姑娘莫非是董奕?”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 “说来惭愧,之前骚扰姑娘的定是我胞弟裴凤……” “还从未听说有男子会取凤做名的。”董奕依旧怒视着裴风。 “姑娘有所不知,凤为雄,凰为雌,我胞弟叫裴凤有何不妥?” “巧言令色,你不仅无耻,还很恶毒!” “我裴风堂堂正正,浩然钟可证,姑娘且想想,我与裴凤是不是有所不同,无论是本领还是法宝。” 此时台下有人嚷道:“你们还打不打,打情骂俏请去一边好么,也不分个场合。” “闭嘴!”裴风与董奕齐声道。 裴风这声愤怒的“闭嘴”倒是让董奕有些茫然了。 眼前之人无论本领气质,与那登徒子皆有所不同,难道真的是孪生兄弟么。 “那我问你,雪中仙苏酥是怎么回事?” “苏酥是我好友,裴凤想借苏酥的美貌,让你心生后悔。我本不欲勉强她,但她想看看我这弟弟到底是如何的不修边幅,所以才会帮我弟弟去找你。我警告过他,但他从不听我的话,不如这样,等灵宝试炼结束后,我亲自带他登门谢罪,并让他发重誓,绝不得再纠缠于你。” 董奕被裴风说的有些相信了,毕竟,裴风敢带着裴凤与董奕当面对质。 “那我该怎么区分你们兄弟俩呢?” “呃,也对,我师友倒是很容易区分我兄弟二人,对了。” “饿饿。”裴风召出金毛猞猁,然后对董奕说道:“金毛猞猁是我灵宠……” “混口饭吃。”金毛知道裴风说它是灵宠,肯定是有目的的,于是出言提醒裴风,它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没拆穿的。 “这两句是它的口头禅,携带金毛猞猁的便是我本人,若他以后又冒充我的身份,你就让他召出灵宠便好。” “可是,你们俩的修为境界怎么一样啊,你弟弟那么无赖。” “他天赋不差,只是有些懒惰,所以他术法不通,学艺不精,这点师姐应该清楚吧。” 董奕此时已经相信大半了,而裴风此刻则在盘算,他本来打算到时候让贺邡变形成自己,去登门谢罪,而他召出金毛猞猁的原因,则是为了到时候让金毛猞猁学舌,模仿自己的声音。只是此时经董奕提醒,他不禁头疼起来,自己身边没有筑基九阶的朋友啊。 “师姐若对浩然钟感兴趣,我愿拱手相让。”裴风说这话的意思是,你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这就不必了,我也正想请教师弟的高招,你若能胜我,我便不再怀疑。”董奕与裴风交手过几次,如果裴风真的有孪生兄弟,二人的路数应该是不一样的。 裴风此时心中庆幸,好在当初他与董奕交手时用的是那长戟,她并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根底。 实际上董奕虽然到这里不久,但裴风与令狐鸣之间的战斗她也看了个大概,她此时心中依旧怀疑,这裴风估计装作猥琐的样子接近自己,至于那裴凤,或许根本就没有此人。但她想不通裴风这么做的理由,如果是为了制造反差,此时她已经识破了,为何裴风不敢承认。 “且慢!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郭师姑那里,师姑提到过一个融符瓶的东西……” “融符瓶是我上交的……呵,果然瞒不住了么……” “你……” “师姐别误会,舍弟的修为是借助燧天鼎,由众位师叔伯,强行提升上来的,诸位师叔伯中,便有郭师姑,所以裴凤虽然是登徒浪子,但是他心中感激郭师姑,故此不会对郭师姑不敬,此事说来惭愧,还望师姐保密。” 裴风这么一说,董奕便自觉的将整件事情联系了起来。那天去见郭师姑的人是裴凤,他其实是去感谢师姑的,而自己那天也在,所以才会被他纠缠。而他哥哥裴风自始至终都不清楚这些事情,所以自己与裴风是初次见面。 “所以,你才是上武一院裴风,你弟弟是经楼裴凤?” “呃,差不多吧,我是最近才进入上武一院的。”裴风见董奕似乎已经相信了,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对了,师姐,还有一事,请师姐务必答应。” “师弟说说看吧。” “舍弟顽劣成性,皆是由我放纵所致,若院长责罚,还请师姐帮忙说些话,当然,舍弟对师姐造成的困扰罪无可恕,但恳请师姐将一切过失推到我身上,以此点醒舍弟。”裴风心中感叹,果然一个谎言,要靠一连串的谎言来掩饰,希望董师姐能有个好结果吧…… “好啊,赢过我再说吧。”董奕只待裴风带着裴凤找自己请罪,到那时,她愿意帮裴风这个忙,不过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又说道:“还是我去找你吧,你若到我住处,师父也会知道的……” 裴风有些五味杂陈的拱手道:“谢师姐。” 接下来二人争斗,裴风有意放水,董奕又无意取胜,一来一回,竟然打了有两刻钟,最后是董奕故意露出破绽,让裴风取胜的。这让裴风内疚不已,看来只有“请罪”时给她一次探索天酬罗的机会了。只不过此事牵扯到苏酥,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要跟苏酥如实道来了。 董奕离去后,裴风还站在擂台上有千般感慨,此时有位刚过来的江湖修士,上台挑战,裴风与董奕刚刚打的笨手笨脚,漏洞百出,他已经认定,裴风就是个软柿子,所以才会上台。 不到半刻,此人便被裴风打下去了,这还是在裴风足够留手的情况下。裴风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发现,适当示弱,可以麻痹其他参赛者,如此一来,更容易攒够积分。 果不其然,裴风从一位连叶楼的师兄身上拿到了最后一积分,成功晋级。 此间事了,裴风便赶回了经楼,谁料此时陆裳也在,之前贺邡不及收回姜菲,此刻陆师姐也知道她的存在了。 “师姐,你们……”贺邡见裴风这般模样,便传音于他,裴风得知陆裳并不知道姜菲生前遭遇,便安心下来。 “师弟你回来啦,我就是教姜菲妹子一些幻阵的用法和布置时机,姜妹子的运气是真好,竟然能从天酬罗中获得四件灵宝。” “哈,对了,陶陶姐怎么样了?她人呢?”裴风此时才发现,贺陶没在床上。 “在阁楼呢,你走后没多久她就醒过来了,此番因祸得福,似乎快要进阶到筑基九阶了。”贺邡言语中不无羡慕。 裴风心中暗喜,他本以为自己需要到金丹一阶,然后请陆裳来帮忙,谁知贺陶到了筑基九阶,那请罪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可喜可贺,对了,是谁让陶陶姐伤成这样的?” “我师姐说是个特别猥琐的大块头,不过那人也中了蝴蝶梦蛊,说不定他在哪睡着呢。” “那龙女蝶没事吧,这东西不需要代价么?” “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让我姐今后强行结金丹……” “等等,结金丹和龙女蝶有什么关系,还能强行结的么?”裴风被贺邡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的。 陆裳笑了笑道:“师父他老人家说过,只要有四种特质的人,都可以结金丹,当然,像贺师弟这样三特质一虚丹的也可以。只不过,没有九幽、灵印会使雷劫中的心魔变强而已,陶陶有正心剑,心魔对她的影响不大。” “原来如此,那龙女蝶呢,结金丹和龙女蝶有啥关。” 陆裳继续说道:“陶陶的龙女蝶进入虚弱期,若以平常手段,完全恢复大概要一年,若以本命丹火锤炼,一两个月便可。” “本命丹火,药丹、内丹还是毒丹?” “金丹!金丹修士丹田会有本命丹火的,确实可以用来炼丹,前提是你放心的话,有些丹本身并不稳定,你不怕炸烂丹田,随你的便。” “奇怪,公孙爷爷怎么没跟我说过。” “他老人家说你知道金丹,谁知道你真的只知道这两字啊。”陆裳白了他一眼。 听到陆裳的解释后,裴风心中一动,随即有些苦恼的说道:“唉——我怎么就这么热心呢,我现在本来就欠李爵一颗明两知窍丹,这回还要再欠萧锦姐一颗了……” “李爵?你朋友跟我外甥名字一样。” “师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那朋友没有启天,所以我需要帮他炼一颗明两知窍丹,不过你外甥几岁啊?” “呀,应该快八年没见了,当时他好像是八岁左右……” 裴风脑子忽然嗡的一声,李爵与自己年纪相仿,老李的夫人陆氏,难道真有这么巧? “师姐,你先别激动,你姐夫是不是叫李善?” “我激动什……我,我侄子就是你朋友?不可能啊,他小时候明明很聪明的,不会没有启天的……”陆裳不知为何,眼泪没征兆的从眼眶滑落,她已经有六年没听到姐姐的消息了。 “我姐还在么,老李那混账把我姐怎么了?” 裴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陆裳,而后一脸惭愧的将老李留给他的羊皮匣子取了出来:“三苗神蛊被我用了,秋寒凝乳两位师父需要,符篆我可以补,丹药……” “我不要这些东西,呜呜——”陆裳哭的撕心裂肺,这让贺邡和裴风都手足无措了起来。 最后还是姜菲,贴心的抱住了陆裳,轻声叫着姐姐,她还告诉陆裳,裴风已经把那些欺负李爵的坏蛋都摆平了…… 此时裴风眼中也隐现泪光,那些坏蛋,要了姜菲的命…… 第127章 陆裳饭庄再见李爵 贺邡经楼超度怨灵 裴风带着陆裳飞回饭庄,却远远的听见饭庄内传来的吵闹声。 “我是谁用不着你管,但你光天化日,郎朗乾坤,竟敢做出如此恶行,别说老夫不答应,大伙都不能答应!” 裴风快速飞到饭庄中,只见萧锦护着李爵,而小狼鼻青脸肿的挡在二人前面。 刚刚说话的是许金,裴风叫他“金爷”,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曾经的主顾,众人围着一个络腮胡大汉,此人面相凶恶,不似好人。 “萧锦姐,金爷,这是怎么了?” 那络腮胡大汉见来者是连叶楼的人,连忙赔笑两声,然后便离开了。 “裴风,不能放了那人,这个家伙罪大恶极……”其中一个主顾说道。裴风命司马炅将那大汉锁了,丢了回来。 陆裳见李爵的面相,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情不自禁落下泪来,萧锦带着李爵上来安慰她,却不知陆裳为何流泪。 陆裳却一把抱住李爵:“猪头,我是小姨啊。” 萧锦一时愣住,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接着便带着李爵和陆裳上了楼。 裴风将凝血脂放到小狼手里,问了声还疼么?小狼自然不会说疼,直说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承蒙各位叔伯照顾,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裴风拍了拍小狼的肩膀,而后起身向众主顾作揖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别说这是你家了,就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勇气,我等也是有的,怎么样,现在信了吧,以前我说我是修仙者,你小子还皱着鼻子不相信。”金爷爽朗的笑道。 裴风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询问起此番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络腮大汉是一江湖修士,本来也参加的灵宝试炼,但一趟下来,没获得任何资格,于是便不知怎么,来到了宾口饭庄,前两日因其心情不畅,来此吃些酒菜,但宾口饭庄早就不营业了,但他偏要吃,不得已,萧锦让李爵给他做些饭菜,谁知此人吃上瘾了,一连三日,都来这里吃喝,但就在今天,他也不知哪里来的狗胆,竟然准备霸占这里,还欲强娶萧锦,萧锦拼死反抗,小狼疯也似的与其撕咬,虽然被打的遍体鳞伤,但也成功引起周围客邻的注意,这才僵持至今。 裴风淡淡的对隐着身形的司马炅道:“找个地方处理干净,做掉他之前搜索下他的记忆,看看他背后有没有什么人,回来之后一一告诉我。” 裴风这种低沉的音调,最让司马炅害怕,他用遮天幡将那大汉与自己裹住,飞往城外。 饭庄内众人见那大汉消失,顿时面面相觑起来,裴风则说道:“我将他关了起来,之后再审问,诸位叔伯都来坐坐,今日我下厨。” 肴核既尽,裴风送别众人,然后才与早就回来却隐在屋顶的司马炅交谈起来。 “江湖散人一个,身上倒是没啥宝贝。” “无妨,以后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说,我相信你。” “你急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喏,这东西从他身上搜到的,烧也烧不掉,砸也砸不坏,最关键的是,炼化不了也不能收入到储物空间。”司马炅拿出一只红色绣花鞋,裴风接过手中,看了两眼,这鞋长约五寸,绸面碎花。若仅凭司马炅的描述,裴风会认为这鞋子与如意的那面团扇相仿。但看到这鞋子后,裴风却觉得不大一样。 “这鞋子,你怎么看?” “看着邪性,我的意思是,不管它能不能炼化,能不能放入储物空间,它本身就透着一股子邪性,反正我说不好,本来我都不想带回来的。” “不错,我跟你的感觉一样,这鞋子拿在手中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对了,你从那胡子的记忆中,有没有寻到,这鞋子他怎么获得的?” “我想想啊,我靠,坟头捡的!这小子胆儿挺大的啊!” “师姐,我回趟连叶楼,你帮我测测萧锦姐的特质。”裴风不等陆裳回话,便御剑飞了出去。 裴风感觉这鞋子应该不只是忆灵的程度,或许是怨灵,只是不清楚那络腮胡怎么能一直与这怨灵相安无事的。 回到经楼后,裴风直接找到贺邡:“师兄,你看看这鞋,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拿开拿开,我去,都冒黑烟了,你从哪弄得啊?” “啥黑烟?”裴风见贺邡一脸的惊悚,还说什么黑烟,不禁满心疑窦。 “也对,你看着点啊。”贺邡取出明王舍利,射出一道佛光,照在那绣花鞋上,只见一缕缕黑烟从其上冒了出来。 “师兄,这是啥啊?” “啥?怨气呗,不过看样子,其怨气似乎刚刚被削弱过。” “啥意思?明王舍利削弱的么?” “不不,感觉像是血祭过了,你又除暴安良了啊?” “差不多吧,我让司马炅去干的。” “咳咳,你帮我护法,我试试能不能与其沟通。” “师兄,要不让马长老来帮忙吧,你不会有危险吧?” “老马只会以暴制暴,我这可是经道法门,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裴风见贺邡一脸的自信,便不再劝阻,接着祭出帝江银铃。 “上道啊,师弟。”裴风只是想着帝江银铃的仙乐可以抚慰心灵,或许可以安抚鞋中怨灵,没想到歪打正着。 贺邡先召出弱水,将整个屋子笼罩起来,而后祭出般若伏魔杖,用于震慑,接着,祭起立地成佛念珠悬于头顶,一切准备停当,贺邡才催动明王舍利,尝试与绣鞋中的怨灵交流。 片刻之后,绣鞋冒出滚滚黑烟,裴风连忙向帝江银铃之中注入灵力,以求安抚怨灵。只是这怨灵似乎不吃这一套,就在裴风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贺邡忽然怒哼一声,明王舍利光芒大盛。般若伏魔杖应和般发出诵经的声音,那绣鞋竟喷出鲜血来,气味腥臭至极,裴风大惊,召出燧天鼎,将之罩定,欲烧之而后快,但却被贺邡阻止。 “切莫嗔怒,此乃恶相,而非本相,执着表相,难得真相。” 裴风点了点头,贺邡此时的模样,让裴风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此时的贺邡如同罗汉一般,一身正气,驱逐邪枉妖佞。 即便那绣鞋依旧黑烟滚滚,邪气逼人,但在贺邡的佛光之下,却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尔有冤仇,诉之我听,尔若不从,决不姑息。尔身我葬,尔仇我报,尔冤我申,尔怨我消。” 贺邡这般正经,倒是让裴风觉得有些拘束了,但其句句威严,不容置疑。 忽然,绣鞋之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那浓烟渐渐消散,最后化为一红衣女子。其面容模糊,被长发遮着,浑身似是湿漉漉的。 见这女子凄惨的样子,裴风心中不忍,便走上前去,欲将那女子扶起。 突然从那长发之下伸出一张血盆大口,裴风大骇,此时贺邡却传音:“师弟,看你的了,这是她最后的心防。”此事本应由贺邡来做,但裴风动作快了一步。 裴风听到贺邡传音,心中一定,出手将那女子扶了起来,起初裴风的手臂穿过了红衣,因那女子并未完全相信裴风,所以是虚影,直到她感觉到裴风是真心想帮她时,她方化为实体,这才让裴风扶了起来。 女子心防消失后,抱住裴风痛哭起来,哀怨凄婉,悲恸万分。 “不哭不哭,我和师兄肯定会为你报仇的,你能说一说你旧有何仇,心有何怨?” 经了解,这姑娘叫苗玉,其生辰比较特殊,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阴地出生,鬼道中有个说法,叫做六阴女。她自幼父母双亡,邻里要么离奇病死,要么无故疯掉。她本人靠着极硬的命格活到十九岁,但在她生日那天,被一恶毒老道看中,编织谣言称她会克死全村,需以五行之刑将她魂飞魄散。 所谓五行之刑却是全村之人以铁针竹签穿刺其身,沉塘溺毙后以火焚尸,最后于她生辰时刻埋于阴地。此等邪术被称作六阴归命,那恶道将苗玉的魂魄封印在其生前最珍惜的绣花鞋中,这鞋子她甚至没穿过。 裴风早已泣不成声,他紧紧的握着苗玉的手。 “你是哪里人士?”贺邡问道。 “流沙,镇河关,无鱼村。” “那里居然还有人住,那可是大凶之地啊,你可记得那恶道名讳?”裴风以前听饭庄的客人说过这无鱼村,很是诡异。 “山暮老贼!可……记得又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不过他有一弟子梅隽(俊),亦是十足的恶人。”苗玉再次啜泣起来。 “他死了,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他逃不掉的。”贺邡觉得这恶道死有余辜,他要追究到底。 “没错,我们就算把他弄活过来,也要让你亲手报仇。” “师弟师弟,过了,活过来就不好办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只要他是鬼,我就有办法帮你报仇。” “我师兄从不在这种事情上说大话的。”裴风附和道。 只是不知为何,苗玉此刻忽然情绪失控,凄厉的叫道:“我不甘心!” 裴风连忙抱住她,极力安慰道:“苗玉姐,相信我们,肯定会帮你报仇的。” “我不甘心,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我就该死么!” “苗玉姐,我师兄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不想把那恶道救活,那种人不配,就算要救,肯定也救姐姐你。” “我看出来了,你与那些道士和尚一样,满口的道义,什么好生之德,那我是什么?我不甘心,他们用铁钎刺入我身体时怎么没人说好生之德!他们用竹签钉入我手足时,怎么没人说好生之德,他们笑着将我推入河中的时候你们在哪?烧我残躯,只是为了不看到我凄惨的样子罢了,以为烧掉我便能心安理得?将我骨殖埋在凶地,冤魂永无宁日,而他们安享太平……” 裴风心头闷若扼喉,那邪恶老道死有余辜,但那些愚昧村民就情有可原了么,愚昧借着谣言的幌子便可那般猖狂肆无忌惮,无知凭着歪理邪说便可残害良善,乡人之恶甚矣。 此时虞芝发现裴风不太对劲,便出言提醒道:“若想暂时平息这姑娘的怨气,必须知道她记忆中好的回忆,她生前是善良人,肯定有好的回忆的,因为善良人心中,他人随手善行也会令她感激不尽。” “但是该怎么唤起她美好的回忆啊?” “也许可以从她的名字着手,切记,莫从绣花鞋入手,那东西是她的怨念源泉,也许她本都准备嫁人了,那绣鞋是她准备嫁人时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