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二三事》 第一章 修普诺斯？”我打了个哈欠斜眼看着照片上的男孩，“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胡闹！”在我对面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右眼戴着黑色的眼罩，可眉目中的怒气我看的一清二楚，他用力地一拍桌子：“这件事情办砸了，你也别想活。” 我翻了个白眼：“知道啦。” 老人这才坐直腰板，直视着我：“只有你才可以保护那个男孩。” “到底是谁要杀了他啊，我为什么又非要保护他不可？”我不解地问。 “要杀他的人，是冥王哈迪斯最看重的部下，塔纳图斯。” “啥？”我刚端起面前的茶准备喝一口，听到这话险些喷出来，呛得我说不出完整的话，“反骨仔？那个老男人？” “你们这一辈里，也就你敢这样称呼他。” “他干嘛要杀一个凡人。” “因为波塞冬觉得，修普诺斯就是杀死哈迪斯的人。” “就这个凡人？他哪有能力杀死冥王。别说是他了，众神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能伤害冥王的人。”别怪我多嘴，我实在是无法相信屏幕上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普普通通的男孩子就是杀死冥王的人。 老人说：“他就是哈迪斯另一位忠实的手下，睡眠之神，也是塔纳图斯的亲弟弟。” “就他？”我有点不相信。 老人眯起眼睛：“就他。”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 “我要你把他保护起来，不许让他有生命损失，听见了吗？”老人的语气冰冰冷冷，不许我有一丝犹豫。 “知道了。”嘴上是这么答应的，心里却在想，已经很久没做指甲了。 听到我答应，老人这才稍稍往后靠，有了些许放松。 “奥丁，”我玩着手指头，“若是你出马，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 奥丁的眼神依旧那般精明：“这里面十分复杂，我不方便插手。” “就算我真的可以扛住反骨仔保护那男孩，如果波塞冬插手怎么办？冥王是他的亲兄弟，如果他来找我的麻烦，我可打不过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海王。”若是保护这个男生要搭上我的性命，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干。 奥丁知道我的顾虑，平静的说：“你放心，我会派人协助你一起保护修普诺斯的，而且这件事情不易闹大，波塞冬轻易不会动手的。” 奥丁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他说出来的话必然是有一些把握，那我就暂时先接下这份工作，不然惹怒了奥丁，我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好吧，”我站起身，“我可以暂时护住修普诺斯的命，可如果这件事奥林匹斯殿的人插手了，那我会先保住自己的命的。” “那是自然。” “那我要去哪里找修普诺斯？” “自己想办法。” 我咬紧后槽牙：“真狡猾啊，奥丁。” - 我叫桃山，是个死神。 我的老板叫奥丁，是北欧众神之王，我替他掌管着一方冥界，偶尔替他铲除异己。 其实日子过得还算平淡，没事的时候就逛逛街、看看电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有阶品的话，我的段位应该算很高了，所以我是不需要亲自收魂的，那些是黑白无常他们的工作。只有那种怨气极深，或者身份比较特殊的鬼怪，才需要我出马。 千百年来，人类对死神的印象还停留在那种高高大大的男人，戴着黑斗篷，拿着巨大镰刀。 拜托，这是歧视好嘛，我们死神早就不那样了。而且我也不是只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只要是好看的衣服我都会穿的，我经常戴着粉红色的墨镜，穿着颜色鲜亮的衣服去收魂，我们是没、有、工、服、的。 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为奥丁办事，不过他的事儿也不多，所以我还是挺清闲的，基本上日常就是逛逛街、看看电影，又或者找别的神聊聊天。 虽然时代在进步，但这一点我觉得神就不如人类，虽然神的各项能力都远在人类之上，甚至操控着人类的日常生活，但是直到现在，神的阶品还是非常重要，遇到比自己品阶高的神，是需要行礼问安的。 不过刚刚说了，我的品阶还是很高的，除了各大主神以外，就是我的阶品了。毕竟我是奥丁的人，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主神，所以也算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 从奥丁处回到家后，我摁响了家门铃。 很快门就开了，只见我的男管家迟缓制服笔挺，站在门口迎我：“小姐回来了。” 迟缓是个上了些岁数的中年男子，头发有了些许银丝，可依旧是梳理的一丝不苟。 我点点头叫了他声：“迟缓叔。”将外套退去交给他。 迟缓贴心的帮我挂在门口的衣服架子上，又说：“小姐可用过晚餐了，没有的话我去帮小姐热一份……” “不必了，”我说，“帮我倒杯咖啡送到我的房间就好了。” “是。”他恭恭敬敬的说。 我看了看屋子，又问：“怠惰阿姨呢？” “她去后院收拾一下杂草。” “大半夜的收拾什么杂草。” 迟缓笑了：“毕竟怠惰和我白日都是不能出门的，她只有黑夜才可以出去收拾。” “那怠惰阿姨收拾的差不多，迟缓叔您就让她进屋吧，那花园我也没什么时间种花，有杂草就长着，不碍事的。” “是，小姐。” - 我上了楼回到房间，刚换上居家服，房门就被敲响了。我拉开房门，看见我的侍女怠惰。 怠惰是个模样十分苍老的女人，她佝偻着背，整个人显得十分瘦小，眼眶深深的凹陷进去，脸色蜡黄，死气沉沉。据说她曾是地狱里最狡诈的鬼，所以被剪去了舌头，从此再也无法说话了，这些当然是迟缓叔告诉我的，是不是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打我出生，怠惰阿姨就一直跟着我，像亲生母亲那般待我。 我弯下腰去抱抱她说：“怠惰阿姨。” 她的嘴角勉强上扬才有一丝丝的笑意，她跟我打着手势：“洗澡水放好了。” 我点点头：“那您去休息吧。” 她摇摇头，继续比着手势：“不累，我给你切了水果，我去给你拿，你洗完澡吃。” 说完就转身退出去了，正巧迎面撞上迟缓叔，他端着咖啡看了怠惰阿姨一眼，将咖啡递给我后，和怠惰阿姨一起离开了。 - 泡完澡出来我裹上浴袍，看着被我丢在床上的包，还有散落出来的东西，修普诺斯的照片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我拿起来看着，那是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浅棕色的头发微卷着，深邃的眼睛像两颗未经打磨的黑曜石，高挺的鼻梁和朱红色的唇，果然是反骨先生的亲弟弟，眉眼处甚是相似，但两人的气质真是截然不同，若反骨先生就是块冰疙瘩，让人冷的不敢靠近，他就是温和的如一块碧玉。我感叹着，这样的男孩子说什么我都无法相信，是他杀死了冥界之主哈迪斯。 而这时门又被敲响，是怠惰端着切好的水果来给我，我道谢着接下，怠惰打手势：“早些睡，别太累了。” “知道啦。” 第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简单收拾后拿着修普诺斯的照片就出了门，根据奥丁给我的指示，修普诺斯失去记忆后被打入了人间，但具体到了哪里并不清楚，所以我需要下一趟冥界，冥王哈迪斯已经死了，西方冥界必是一片大乱，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去东方找阎罗王先生看一眼轮回的生死簿了。 下冥界很简单，作为死神都是可以随意穿梭人间地狱的，只是去东方的地界，我需要找到一个媒介。 我来到一条偏僻的巷子，找到一处可以照到阳光的地方，打了个响指，突然我的影子颜色慢慢变深，逐渐与我的身体分离，成为一个立体的物体。 “魍魉。”我叫了声它。 魍魉幻化的黑色物体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小姐，好久没出来了，我这身子骨都僵硬了。” “因为地狱使者没有影子这才需要你替我伪装嘛，自然时间久了点。说正事，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小姐请说。” “带我去一趟东方冥界。” “是。”魍魉说完，缓缓的贴上了一旁的墙壁，逐渐的融合，变成一个黑色的漩涡大洞。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迈进去。 穿越冥界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就仿佛有人在窥探你的大脑，在你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洗刷。如果不是死神，只是普通人私自进了冥界入口，会被两旁的引路小鬼教唆耳语，慢慢失去所有的记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最后失落在忘川河畔里。 - 不出一会儿，魍魉的声音似乎由远及近的飘来：“小姐，我们到了。”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冥界巨大无比的黑色铜门和写着阴曹地府的牌匾。我走上前去费力的抓起门上的铜环，使劲的砸着门，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不一会儿门就缓缓地打开了，我让魍魉在门口等着我，自己走了进去。 东方冥府建筑的是很古老的中国风设计，仿着江南水乡的小屋小房子建筑，一整条江南街两旁是高高低低的别致房子，还有条不窄的水路上有四五座小桥，有小鬼划着船带着货物，有小鬼给死者引着路。看见了我，都赶忙毕恭毕敬的说句：“拜见死神殿下。”我点点头算是回礼，不乏死者好奇的问问引路小鬼：“那姑娘是谁，看你们都很尊敬的样子。” 小鬼低语飘进了我的耳朵里：“那是死神殿下，是现在地位最高的两位死神之一，别说是我们了，就连阎罗王先生在，少不得也得规规矩矩叫声死神殿下。”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是死神殿下吗......” 我可顾不得听他们的闲言碎语，快步往阎罗殿走，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我可算是见着了阎罗殿的大门了，门口的看守小鬼将我拦住：“来者何人？” 我眯起眼睛：“好久不来连我是谁都忘了？” 看守小鬼愣了几秒，赶忙躲开让行：“死神殿下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进。” - 我径直走进去，就看见一个慈祥和蔼的银发老爷爷站在门口迎我：“死神殿下您来了。” 他笑眼弯弯，看起来就十分和善，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阎罗王，每次都要这个打扮来迎我，非要折我的寿是不是？” 阎罗王扑哧一下笑了，周身开始散发雾气，借着朦胧他旋转出了虚影，身子不断拔高，容貌也在急速的恢复年轻，他咳嗽了几声，雾气散去，银发老爷爷已然变成了一位模样俊朗的少年郎。 阎罗王着一身墨色唐装，打肩膀绣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一直延伸至半臂，揉揉我的头，打趣着：“你一个死神哪里来的阳寿。” 我不满的撅起嘴：“反正就是那个样子不合适。” 他笑意更浓：“好啦，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修普诺斯吗？” “修普诺斯？西方冥界的睡眠之神？” 我点点头：“正是。” 他走到一旁的竹藤桌椅旁，示意我坐下，又端起茶杯给我斟了杯，说：“他杀了西方冥王哈迪斯，地狱已是一片混乱，你打听他做什么？” 我没有喝，叹了口气：“奥丁派我前去保护修普诺斯。” “什么？”他给自己倒茶的手一晃，险些摔碎茶壶，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你要去保护修普诺斯？” 我又点点头：“是的。” “奥丁的主意？” “是。” “他知道这样的话就等同于和海王波塞冬，还有整个冥界为敌了吗？” “知道，可奥丁的指令，我不能不听。” “那你知道谁负责去杀修普诺斯吗？” “我知道，反骨仔。” “那你怎么还，你明知道反骨先生有谁撑腰，你根本就打不过他们。再者说，奥丁对你如此，你何故要为他办事。”阎罗王万般无奈的看着我。 我挠挠头发：“我知道我打不过，况且不管奥丁做了什么，至少他救过我的命，也让我安安稳稳的活了这么多年，就当是报答了这份恩情，以后我也可安心些。” “若是你被杀了呢？” “这应该是不会的，反骨仔这个老家伙再怎么冷若冰霜，也不会随便对无辜的人痛下杀手，所以如果海王波塞冬不插手此事的话，我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你就这么相信他？”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事实如此。世人都说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人只有我，可只有我最清楚，我们正面交锋无数，他的功力远在我之上，可他都未曾至我于死地，那我便知，他是个君子。” 阎罗王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此次事情十分重大，是冥府几千年来闻所未闻的事情，我真的不希望你插手。”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他：“没事啦，再者说我觉得这件事蹊跷的很，也想调查一下里面的缘由。” 他看了我良久，终于松了口气：“好吧，那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呢？” “我需要知道修普诺斯被打入人间后，进入哪层轮回，去了哪里，越详细越好。” 阎罗王思索着：“轮回的话，那要去找转轮王了。” 我低下声音：“我保护修普诺斯之事不易声张，只是我信你才偷偷请你帮忙，转轮王那里我不便去，还烦请你帮我跑一趟。” 阎罗王点点头：“我明白，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 过了十几分钟，阎罗王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张便签，走过来递给我：“给，听说修普诺斯下来后去了这个地方。” 我接过来一看，是所学校的名字，我不解地问：“他是参与了转世轮回吗？” 阎罗王附在我耳畔低语：“这原本是不能说的，修普诺斯杀了冥王，这是大罪，坠入人间纯属意外，本该立刻杀掉的，是奥丁私自联络了转轮王，使他改变了修普诺斯的运簿，让修普诺斯不留痕迹的成为了一个普通高中生，改名诺斯。这件事转轮王一再嘱咐我别说漏了，我就告诉你，你自己注意点儿别被发现了。”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知晓了，那我走了。” - 离开阴曹地府，在门口等着我的魍魉看见我出来，说：“小姐，我们是回去还是？” 我伸出手中的纸，说：“送我去这个地方。” 魍魉如黑泥般吞咽下那张纸，紧接着剧烈的变形成一扇门，我戴上墨镜，推开门后就进入了一家便利店，门上挂着铜铃，因为我的推门而入叮当发出了响声。 午后的阳光晒得刺眼，店员正低头玩着手机并没有管我，店里除了我就再没别人，我透过窗户看了看四周，果不其然那所学校就在马路对面。 我从冰柜里拿了盒柠檬茶放在柜台上，店员漫不经心的扫了一下说：“五块。” 我掏出手机的付款码，假装无意地说：“你知道这学校几点下课吗？” 店员扫了我的付款码，说：“一般是下午五点。” 我打开柠檬茶的吸管包装，插上喝一口：“那你知道这附近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她依旧是不抬眼看我：“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看来奥丁做事还是滴水不漏，我不禁感慨，只是改变这么多人的记忆将修普诺斯安插在这里，得费多大功夫。 - 我一看手机，现在不过正午十二点，我正想着找家餐厅等修普诺斯，叮咚手机响了，我打开屏幕，是奥丁发来的： “进展如何，找到修普诺斯了？” 我手指敲打着键盘： “找到了。不过奥丁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明明知道他在哪里，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自己去一趟冥界。” 不一会儿奥丁回复： “检测一下你的人脉是不是还好用。” 我不禁感慨，奥丁这只老狐狸，都到这种节骨眼了还要算着利用价值。 第三章 我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街，时间一转眼就快到了，溜达到学校门口，已经看见不少学生陆陆续续往外走，我拿着照片不断比对，终于看见了他。 诺斯个子很高，穿着和别人一样的校服，干净的浅棕色卷发衬着他的脸加分不少，一旁不乏有女生凑在一起，眼光不离开他身上嘀嘀咕咕。 还是个受欢迎的家伙。 我走过去直直挡在他面前说：“诺斯是吧？” 站近了才发现，他比我高出不止一大截，心里暗暗咒骂长这么高有什么用还不是沦为被我保护。 “是，您哪位？”诺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问。 我用一根手指将墨镜往下怼了一点，拿着照片再对照了两下，确定无误之后说：“跟我走。” “去哪儿啊？” “哪儿那么多话，让你跟着就跟着。” “哦。”诺斯呆呆的，倒意外的听话，说让跟着就跟着，这种戒备心可咋整啊。 - 我们走到一家咖啡厅，我拉开门说：“还要我给你抬进去吗？” 他赶忙钻进去，我也跟着进来，找了个稍稍偏僻的位置，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 诺斯一脸疑惑的问：“那个，您到底是谁？找我干什么啊？” 我低着头玩手机：“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应该是死神吧。” “什么？”诺斯一脸仿佛听到外语的表情。 我早就习惯了质疑，几千年来我带走的死者不少，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的大有人在，遇到的质疑更是不计其数，不过我懒得给他解释那么多：“我时间不多所以长话短说，你现在有生命危险，所以我的任务是负责来保护你；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一个死神，可只有一个死神可以和我打成平手，很不幸那个人就是要杀死你的人，只有我才可以保护你，如果你不想死就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一时一刻都不要离开，如果你不信或者你根本无所谓，那你现在只需要说一句你不需要我的保护我立刻就会消失在你面前，选吧。”我一口气说完，然后瞧着他的反应。 果然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说，有人要杀我，那个人也是死神？” 我点点头，正巧这时咖啡来了，我拿起放在桌子一旁的糖罐，往咖啡里兑了不少白砂糖。 “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诺斯一脸不知该说如何是好的表情。 我翻了个白眼：“需不需要我的保护，告诉我。” 其实我心里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这事情我经常做，用让人难以信服的口气说出不着边际的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我是疯子而拒绝的，如果是诺斯自己亲口拒绝，就不能算是我的问题，即便是奥丁也不能说什么。 “好，我相信你，我需要你的保护。” 那一刻我仿佛出现了幻听：“什么？” “我说我需要。”诺斯又重复了一遍。 这倒换成我很吃惊了：“大哥，你都不思考一下或者质疑一下吗？” 他喝了口面前的咖啡，说：“这么低劣的借口没人会用来骗人吧，况且我很怕死，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哥，你的脑回路还真是清新脱俗呢。”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用一只手挡住嘴稍稍凑近说：“喂，你真的是死神吗？” “嗯哼。” 诺斯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那你有什么特异功能吗？比如瞬间移动什么的，你是让谁死谁就会死吗？” 我伸出手制止了他的滔滔不绝：“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保证我会带走你。” “带走我？去哪里？” “一个你绝对不想去的地方。” 他好像意识到了是哪里，赶紧捂住嘴。 “喝完了吗，喝完了赶紧走，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我没好气地说。 他忠犬般拼命点头：“嗯嗯，我们走吧。” - 出了咖啡厅，诺斯问：“咱们去哪儿啊？” “你家。” “哈？去我家干什么？” “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什么？” “告诉我你家地址。” “牡丹街芳园5号。” 我看了看周围没人，说：“抓着我。” “啊？” “我让你抓着我没听见吗？”我不耐烦的说。 诺斯赶忙拽住我的袖口，我默数着，逐渐，我的双腿成了黑色雾气状态，瞬间周遭被这股黑雾笼罩。 我闭着眼打了个响指，雾气散去，已经站在他家的客厅里了。 - “我的天！”诺斯捂着嘴感叹道，“你真的是死神！” 我白了他一眼：“哪个正常人没事说自己是死神的，神经病。”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诺斯这个人思维有点跳跃，像个小孩子，上一秒还震惊于我的法术，下一秒又对别的事情充满好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叫什么？” “我总不能一直管你叫死神吧。” 也对，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桃山。” 他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又问：“死神不是应该是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黑色斗篷拿着大镰刀的吗？” “都多少年了还这么迂腐，我们死神也是需要注意形象的好吗，还有，我这件大衣是高定，注意点儿别把灰蹭上来，不然你的命都不够给我衣服干洗的钱。”边说着我看见他的眼神不断发光往前凑，皱着眉头警告。 诺斯听到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我这才继续说：“现在赶紧收拾你的行李，从现在开始你要住在我家了。” “什么？”他显然有些意外，“我是男的没什么所谓，你是女孩子，我住进你家会不会......” 我瞄了他一眼：“不必担心，我家是别墅，房间很多，你想多了。” “万恶的资本家。”诺斯攥紧了拳头。 这个牛很久没有显摆了，我的心情都愉悦起来：“毕竟都活了这么久，钱这种东西还是会很多的吧。” - “对了桃山，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他把自己的外套塞进行李箱，说，“你多大了？”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多大岁数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相同的日子，我根本就不在意活了多久，。 我掰着手指算：“我出生的时候万物还是归于混沌的，那时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少之又少，算算日子少说也要几千万岁吧。” “我的妈呀。”诺斯一下子没拿稳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张大嘴震惊的看着我。 其实你岁数比我大多了，我在心里默默想。 - 男孩子的东西果然简单，不到五分钟他就收拾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我歪着头看看他手里的行李箱：“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我带你去买。” “知道了土豪，没什么需要的。”他哀怨的拉起箱子说。 我伸出手：“抓住。” 诺斯握住了我的手，一眨眼就到了我家门口。 - 我走到门口还未敲门，迟缓叔就开了门，一脸慈祥的对我说：“小姐回来了。” “迟缓叔。”我叫了声，又对诺斯说：“这是迟缓叔。” 诺斯走上前规规矩矩的叫了声：“迟缓叔。” 迟缓叔看了看四周，说：“先进来吧。”又替诺斯接过手里的箱子。 诺斯跟着我进了屋，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你家可真大啊。” 迟缓叔将诺斯的箱子放到一边，又转身去厨房端出来两杯牛奶说：“小姐，喝牛奶。” 我坐下，诺斯看着我也坐下，我介绍说：“这位是诺斯，奥丁给了我任务需要和他一起完成，所以这段时间他就住在咱们家了。您让怠惰阿姨收拾出一间房间来，让他住进去。” “是，小姐。” 诺斯赶忙说：“多谢迟缓叔。”迟缓叔慈目：“诺斯少爷客气了，我帮二位准备了晚餐，稍等片刻即可。” - 餐桌上我一言不发的吃着饭，其实我知道诺斯很想和我说话，但我就是故意不搭他的话茬。 看他实在憋的受不了了，我才极力忍住笑说：“帮我把蘑菇酱拿来。” 他看看桌子：“在哪里呀？” “就在你面前，你是瞎子吧。” 他笑嘻嘻的拿起来送到我面前，我接过来倒在我的米饭上，慢悠悠的说：“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你到底为什么要保护我啊？”他脱口而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嚼着饭含糊不清的说。 “可为什么要杀我啊？” 我歪着头看着他：“我发现你很奇怪诶，你有性命之忧怎么还如此兴致勃勃的，真是个奇怪的人。” “因为你不是可以保护我嘛，你这么厉害我一定没事的。” 我放下勺子撑着脸问：“你就这么信任我？” “因为你保护我啊，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况且你这么厉害，我肯定没事的。” “那不一定，那个男人阴险狡诈，我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会死吗？”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不会死的。”又看看他的盘子，“吃完了？” 他点点头，我叫了声：“怠惰阿姨。” 怠惰阿姨拿着鸡毛掸子，步履蹒跚的走出来，我说：“麻烦您带他去他的房间吧。” 诺斯低下头看见她的样子，很明显被吓了一跳。 怠惰阿姨点点头，又示意诺斯跟上，带着一脸懵的诺斯去他的房间，而我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吃几口饭了。 第四章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看了一眼手机，5:47。 我了个懒腰后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支香烟。 其实我不知道把诺斯接到我家来住算不算一个好办法，毕竟冲我这么多年和反骨先生的交情，以及他对我家的熟悉程度，诺斯呆在这里无疑都算高风险。 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诺斯脱离我的掌控范围太久，一旦被反骨先生先找到，我不确定能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 简单洗漱下楼后，看到已经在清洁房子的迟缓。 “迟缓叔。”我叫了声他。 迟缓叔看到我笑着：“小姐起的这么早，早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今天还有事情，午餐不必做我的，给诺斯准备就好了。” “好的小姐。”迟缓叔应着，去了厨房帮我做早饭。 怠惰阿姨帮我把今日的晨报拿了过来，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报纸，早餐已经进入尾声，我才听见诺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来。 “早。”我翻了一页报纸说。 他揉揉眼睛，语气里都是困意：“早，你起得真早。” “年轻人，早睡早起知道吗？就你这样怎么做祖国的栋梁。” 他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哀怨的说：“老年人觉少。” 我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忽的冒出一团青色的火苗：“你说什么？” 诺斯吞咽一口口水：“对不起，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我灭了火又继续看起报纸，“赶紧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去学校。” “用你的法术吗！那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他切下一块鸡蛋放进嘴里。 我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丢在他面前：“我们现在有更高科技的手段。” “没劲。” 送诺斯到学校后，我决定去找阎罗王聊一聊，反骨先生现在究竟知不知道诺斯在哪里，他有什么计划，对于阎罗王他大概会说上几句吧。 “魍魉。”我轻轻叫了一声。 魍魉应答：“小姐。” “送我去冥界。” “是。” - 我径直走向阎罗王的办公室，却不见人影。 我有些纳闷，阎罗王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管辖范围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出了他的办公室沿着路寻他，却看到很多小鬼急匆匆的往忘川河跑。我心生好奇，拦住一个问：“小鬼，你知道阎罗王去哪儿了吗？” 那小鬼瞧见是我，赶忙毕恭毕敬的说：“参见死神殿下。” “免礼，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回殿下，出大事了！奈何桥不知被何人破坏，桥身破损拦不住忘川水，两岸的彼岸花被淹死了不少，忘川水不纯净，孟婆也熬不出好的孟婆汤，无数灵魂等着投胎，阎罗王大人和众殿下都在那里帮忙，小的先行告退了。”说着他急匆匆又赶紧离开了。 奈何桥被人破坏了？我一惊，这冥府还没建立而成，奈何桥就已经被在那里驻守了，常年分界着彼岸花和忘川水，这忘川水是冥府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几千万年来孟婆熬制孟婆汤，用的就是这忘川水，如今忘川水感染了彼岸花的花蕊，孟婆汤便大不如前了，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破坏奈何桥。 我思来想去，还真的有一个人敢如此放肆，若真是他，我心下一顿，坏了。 - 我来不及细想，迅速赶到转轮王的办公区域。果不其然，里面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我的猜想也被证实。 一定是他，可我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神界的规矩，天神府邸是不能破坏的，尤其是执行和办公的地方，更是碰也不能碰的。如今奈何桥被损坏，即便是奥丁或是宙斯也要给个说法的，更何况他只是个小小的死神，何其胆大包天。 不过看见转轮王这里被翻成如此模样，我也猜到了大概，估计是反骨这老家伙知道从转轮王嘴里是套不出话的，索性弄了这个调虎离山的办法吧。 这个老东西，我心里暗暗骂道，真会给别人添麻烦，这下好了，所有神职都要被调查，又要添麻烦了。 不过，眼下阎罗王估计是没空搭理我了，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还是要去奈何桥看一眼的，我离开转轮王的办公区域，转脸儿去了奈何桥畔。 - 大老远我就看见小鬼们乌泱泱一大片，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亡魂。 瞧见我，小鬼们赶忙规规矩矩做礼，我点头示意，走到了人群最前端。 阎罗王和众殿下都在这里，我歪头一看，奈何桥的桥身被暴力破开，忘川之水顺着破洞汹涌流出，肆意吞噬着两岸的彼岸花。彼岸花是黄泉之花，若是想要忘记前尘往事，是碰不得彼岸花的。 上千万年来，忘川之水和彼岸花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靠的就是这奈何桥，现如今奈何桥出了事情，怕是冥界要大乱。 “阎罗王。”我叫了声。 他看见是我，脸上满是焦急：“死神殿下。” 众殿下见我也纷纷行礼，我摆摆手：“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不乐观，要修补奈何桥不是易事。奈何桥由死者怨气所筑，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现在损坏了，怕是耽误轮回大事啊。” “孟婆他们呢？” “他们在轮回渡口维持秩序，如今没了孟婆汤，要转世的鬼魂无法忘记前尘往事，很是麻烦。”阎罗王看了眼转轮王，“你也别着急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转轮王坐在奈何桥崩掉的大石头上：“这件事牵扯到转世轮回，于公于私都与我有脱不清的关系，一切都是我的失职，我甘愿受罚。” 我叹了口气：“现在说这话没什么用，神职都有可以更改凡人气运和记忆的能力，虽然轻易不被准许使用，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先去渡口协助孟婆。转轮王，你快回你的办公室，这事儿太过突然，你好好琢磨一下。” 我隐瞒了去过他办公室这件事，现在的情况扑朔迷离，一切没有实锤的证据时我还是不要引火烧身了。 转轮王听了此话脸色大变：“是，下官这就去。”说完就急匆匆回去了。 我又说：“其他的殿下赶紧报备天帝修补奈何桥之事，我先去渡口了。” “是。”众人齐声应答。 我正准备走，阎罗王突然拉住我，低声说：“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他松开我说：“多谢。” - 到了渡口，我看见无数的亡魂排成不太规矩的长队，饮用着大量不纯正的孟婆汤。 看见我来了，孟婆赶忙搭一大礼：“死神殿下。” “我来帮忙吧。” “那怎么行呢，还是让我们小的来干吧。” 我斜着眼睛看看她：“你一人忙的完？这孟婆汤不纯净，喝多少都无用，还是我来吧。” 孟婆为难的看看亡魂，又看看我，这才松了口：“多谢死神殿下相助。” 我看着面前的亡灵，伸出右手手掌向他，霎时间迸发出刺眼的金光，亡灵的眼睛像被人突然抽走了眼珠，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呼了口气，其实我心里对这件事也没底，平时工作偶尔不小心被发现了，会洗凡人的记忆，但转世轮回是大事，弄不好耽误他一辈子的，不过现在看来还可以，我这才放下心来。 “下一个。”一看到这没尾的队伍我脑瓜子都大了，按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弄完啊，我在心里不由得咒骂反骨先生，没事干炸什么奈何桥啊，真想杀诺斯大不了我告诉你他在哪儿，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还给我找这么多事。 -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我一看手表，完了一忙起来忘记了时间了，都已经八点多了，我跟诺斯说了要去接他放学，我对孟婆说：“明日我再来帮你，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孟婆赶忙行大礼：“恭送死神大人。” 第五章 在冥府帮助孟婆送走了不少亡魂后，阎罗王他们终于暂时将奈何桥的破洞给补上了。 阎罗王将我请到了他的办公室：“早该给你泡一壶好茶的。” “是啊，我帮了你这么久了，该把你的压箱底拿出来了。”我毫不客气的坐下。 他一边冲着茶一边说：“冥界越来越不安全了，我怀疑和反骨先生有关。” “你也有这种怀疑吗？”我问。 他点点头，捧着一杯茶递给我：“但我觉得不光是他一人的事情，我觉得和波塞冬有关。” “为什么？” 阎罗王压低了嗓音：“如果冥界大乱，六神无主，会是谁接管？那时候有这个诺斯当替死鬼，他还可以顺理成章接管冥府。” 我心底一惊，若真的是如此的话，波塞冬心机深不可测：“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波塞冬的阴谋，他指使反骨仔把诺斯杀死，又引起冥界的动荡，就是为了取而代之？” 阎罗王也拿了杯茶坐在我对面：“是的，但无凭无据这些话我不能随便和人讲，不过我看你的表情，你也是早就有所怀疑了，对不对。” 我迟疑的点点头：“那次奈何桥被毁时，我其实偷偷去过转轮王的办公室，我发现他的办公室被翻的乱七八糟。” 阎罗王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看来你真的去了，那天你提醒转轮王回去看看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你可能去了。” “我当时就怀疑是反骨先生的调虎离山之计，趁着大家都去奈何桥的时候偷偷潜入转轮王的办公室拿走诺斯的文件。可我又觉得说不通，反骨仔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做鸡鸣狗盗之事，他要是真的想知道，大可随便找人盘问，没必要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没错，所以我才怀疑这件事和波塞冬有关。” “波塞冬？”我有些头疼，反骨先生的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又把波塞冬牵扯进来了？ “这件事还是要查清楚，你觉得呢？” “不知道，我脑子好乱，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我将杯子中的茶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递给阎罗王。这个话题我真的不想继续探讨下去了，不然我的头真的会炸的。 他过杯子：“好，那你回家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 从冥府出来后，我觉得心烦意乱，所以沿着路边溜溜达达往家走。 “小姐。”魍魉的声音低低的传入我的耳朵。 我心不在焉的说：“怎么了？” “有人在跟着你。” 我瞬间警惕起来，正想着回头，却被魍魉制止：“小姐别回头，不要打草惊蛇，我暂时还没有感应到对方的身份，无法判断构不构成危险。小姐您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谅他们也不敢在人群中动手。” 我冷眼瞧着四周：“那我就更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走了，不确定是哪里的孤魂野鬼，若是怨气深重，根本不会因为人多而顾及，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滥杀无辜，走，我们穿小路。” - 穿梭着四五条小路后就没什么人了，我伸出右手，立刻呈现出一股水雾，迅速聚集，最后形成一把一人多高的墨色镰刀。 我说：“出来吧。” 从我的四周冒出几个鱼人，它们长着人类的躯干，可却长着腮，模样活脱脱就是一条鱼。皮肤呈蓝绿色，浑身长满了鱼鳞，穿着简简单单的盔甲，手里握着半手粗的青铜色鱼叉。 为首的毕恭毕敬的说：“参见死神殿下。” 我上下打量打量他：“你是，西海的？” “是。” 我将镰刀竖起：“跟了我一路了，什么事？” “海神陛下想即刻召见死神小姐，请您跟我们走吧。” 我想起阎罗王跟我说的话，如果波塞冬是一切的幕后主使，他知道我在保护替死鬼诺斯的话一定会先杀我灭口的，此时此刻我要是去了他的宫殿，他八成不会客客气气待我。 于是我捏捏自己的鼻梁故作为难的说：“这恐怕不太好，我隶属于奥丁之神的麾下，若是不与他打声招呼就私自跟你们去西海见海神陛下，怕是奥丁知道了要怪罪的，不如这样，待我禀告了奥丁，再盛装拜见方显我的诚意。” 说着我就打算离开，那鱼人立刻横在我面前：“死神小姐不必如此客气，陛下只是想和死神小姐说说话，您跟我们来就是，这等小事不必惊动奥丁大人。” 看它态度如此强硬，我知道简单的推脱和糊弄根本躲不掉了，想着现在波塞冬也不能公然对我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收起镰刀：“好吧，劳烦你们带路了。” 鱼人轻轻挥动鱼叉，瞬间脚下涌来好多水，这些水慢慢上升，逐渐将我们淹没。 鱼人说：“死神小姐，请憋住一口气。” 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然后憋住。水逐渐将我们淹没，我看着自己的脚下不再是刚才小巷的水泥地面，而是变成了无尽的深海，暗的伸手不见五指。慢慢的我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了，肺里的氧气逐渐被抽离，我才看见自己脚下有大理石的地板。那男子抓住我的胳膊，然后拿着鱼叉狠狠的一剁，水突然剧烈地往我身上冲，就像站在瀑布底下那种感觉，我有些站不稳。冲的我眼冒金星的，还呛了好几口水，终于水流停了下来，我的头发已经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了。 我哀怨的说：“来一趟你们这里真的麻烦，全身冲的呱呱湿。” 鱼人却不理我，一弯腰：“小姐请进吧，海神陛下正在等你。” 我懒得理他，瞪了他一眼就走进去了。 - 宫殿很大，波塞冬坐的高高在上，他赤裸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衬得肌肉十分健美，下身裹着藏蓝色的袍子。他是四五十岁中年男子的模样，长着浓密的胡子，但依旧阻挡不了他的俊美容貌。 我不禁感慨万千，他年轻时要祸害多少漂亮姑娘啊。 他的双眼精明如鹰，即便是常年工作于奥丁手下，面对海神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海神陛下。” 听到我的声音，他微微抬起眼眸：“你就是桃山？” “是。”我安分的回答。 波塞冬站起身来，缓缓的从正座上方走下来，直到走到我的面前：“既然是死神的话，冥界发生了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这么直接的就问出了尖锐的问题，他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我要是说谎的话铁定是瞒不住他的，所以我先选择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小神略有耳闻。” “所以你知道是谁杀了冥王哈迪斯？” 不必抬头我都知道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难以猜测这个男人的心思，不管冥府的事情与他有没有关系，我都不能在他面前暴露我知道的任何事情，这种情况下知道的越少我暂时就越安全。 我说：“回海神陛下，这倒不知，这件事以小神的阶品来说确实无法了解具体的情况。” 波塞冬嘲讽的笑了：“哦？这么说来，你并没有暗中保护修普诺斯那个孽种了？” 他问的一针见血，我倒有些卡壳：“修普诺斯？他不是睡眠之神吗？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确不知情。” 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的情绪究竟如何，我又赶忙说：“若是海神大人不信，大可叫来奥丁大人对峙。” “那倒不必了，奥丁大人如此繁忙我怎好叨扰。”波塞冬还是比较顾及于奥丁的面子，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他要真的把奥丁牵扯进来，宙斯肯定会为了面子问题而出马，到时候他波塞冬能占到多少便宜就不清楚了，于是他摆摆手，转身走回正座坐好，“罢了，我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是。”我赶紧应答。 “不过，”他拿起竖在一旁的鱼叉放在腿上擦拭，“不要让我知道你在暗中帮那个混蛋，要不然你的命也别想要了。” - 离开波塞冬的宫殿，我才松了一口气，今天我可以侥幸扯一些有的没的哄骗波塞冬，若是改日他发现了是我在暗中保护诺斯而来杀我，那我真是连一个回合都扛不住。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奥丁的电话：“喂奥丁。” “什么事？”奥丁的声音传来。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去找你。” 第六章 挂断电话后，我打了个响指：“魍魉，送我去找奥丁。” - “都是你的天才想法差点儿让我死了！”推开奥丁办公室的门我直接冲奥丁喊起来。 他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转椅上说：“就在刚刚，我从波塞冬的宫殿出来，若不是我巧舌如簧，此时此刻你就要在百忙之中去替我收尸了。” “到底怎么了？” “波塞冬！他不傻，他发现了我在暗中保护诺斯，他知道了一切，他打算杀掉我灭口，奥丁，你让我去保护诺斯保护诺斯，为了他我差点儿丧命，这买卖不划算，我不打算干了。”我一口气说完，有些喘不上气。 “你是说，波塞冬知道并且决定插手了？” “是啊，我告诉你奥丁，不管发生什么我不能为了一个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人而付出我自己的性命，就连我爹也不可以，所以这件事你另请高人吧。” “我会给你安排帮手的。” “什么？！有帮手你不早安排？非得等我被杀了才肯找plan.b是不是？奥丁你这人心肠真够歹毒的。”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奥丁的鼻子喊。 “我不会让你死的，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家最后一脉，单为了这个我也得保证你能活着。” “呵，”我冷笑道，“希望你遵守你的诺言。” 奥丁并没有管我的冷嘲热讽，他在桌子上的座机敲了几个数字，又拿起话筒说：“是时候了。”随即挂断，然后对我说，“过些日子会有人协助你了。” 奥丁的话我一贯不太相信，但既然奥丁说了不会让我有生命危险，这我倒是放心了不少，因为我很清楚反骨先生不会轻易把我杀掉，但波塞冬不会手软，所以虽然我暂时不会有危险，但事情拖得越久，我就多一分危险，根据阎罗王的分析我越来越相信冥王哈迪斯的死还有奈何桥被毁与波塞冬有关，所以我要尽快搞清楚这两件事。 - 我回到家取了车，就去接诺斯放学，我将车停在他的学校门口，面色铁青的站在车前面。 不一会儿诺斯就出来了，看见我后屁颠儿屁颠儿的就冲我跑来，好像一只小狗啊，我心里想。 “今天蛮早的嘛，诶，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诺斯说着伸手探探我的额头，“病了？” 我下意识躲开：“没什么，回家吧。” “行。”他倒也毫不在意。 一路上我都黑着脸不说话，诺斯不停的和我搭话：“晚上吃什么呀？” “都行。” “你今天做什么了？“没做什么。” “那我们去喝咖啡吧，我请你喝咖啡。” “晚上睡不着。” 他突然撇着嘴：“你今天怎么了啊，这么丧。” 我烦躁不已：“一大堆破事，烦死我了。” “不顺利的话就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如琢磨琢磨晚上吃些什么。” 我本以为他会缠着我问一大堆问题，没想到他贴心的安慰了我几句，就不再说话了。 - 回到家迟缓叔替我们准备好了晚饭，奥丁的短信也准时传来：“明天上午十点，来我的停机坪。” 心里稍微踏实点了。 - 第二天早晨十点我准时抵达了奥丁的私人停机坪，如果觉得我有钱的话，那你是没有见过奥丁的家。他不是别墅，他直接买了个庄园，而且在庄园的后花园里，做了个停机坪，以方便他的私人直升飞机停在里面，可以随时飞各个地方。 奥丁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戴在他右眼的黑色眼罩却没有变，他拄着一袋高尔夫球杆，有三两随从跟着，见我到了点点头：“来了？” 我直接进入主题：“帮手呢？到了吗？” “一会儿就来，你要不要打会儿高尔夫？” “我可没这个兴趣，你自己玩吧。”又跟他身旁的侍从说，“帮我搬个椅子，谢谢。” 侍从转身进了不远处的凉亭，不一会儿给我搬出了个长椅，客客气气示意我坐下。 “对了，先不说这件事，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他从包里抽出一个杆子，一旁的侍从赶忙帮他搭好了高尔夫的小台子，又放上了高尔夫球。 我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回答：“那件事啊，我不想做。” “为什么？” “我现在挺好的，在其位谋其事，我没有什么大抱负，所以我不想做。” 奥丁用力将高尔夫球击出，精准的滚进了洞里，语气生冷的说：“这件事由不得你。” 我实在烦了：“奥丁，你那么喜欢权利，直接把他的能力收走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得给我呢？我说了我不想做，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可以做好，大家这样何苦呢？” “荒唐！如果不是我只有你这一个孩子，我根本不需要天天求着你去继承他的能力！”奥丁也怒了，将手里的球杆往地上一摔。 我冷笑着：“果不其然，如果不是只剩我，你怎么可能会想到我。还有他的力量，就算是天帝我也根本不稀罕做他的接班人。我在冥界如鱼得水，过的也很快乐，你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满足，但你能不能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 他一手插着腰一手揉着鼻梁，语气有些疲惫：“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告诉你，这件事你没得选，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听到了吗？” 我也懒得理他：“随便你吧。” 正巧这时奥丁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喂？直接降落就好。”说完就挂了。 这个奥丁，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我耸耸肩：“喂，帮手就坐直升机来啊？” 我讽刺奥丁一句，他毫无反应，而是盯着手表数着：“5、4、3、2、1。” 突然“咚”的一声爆发出一声巨响，给我吓了一跳，在我和奥丁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火球，那火球裸眼估计也得有三米多高，熊熊烈火让惜命的我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可千万别烧到我。 渐渐的，那火球熄灭，我看到火焰里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慢慢的火彻底熄灭，我才看清，站在后面的男人，他的头发是如豆萤小火般的脏橘色，是个皮肤白皙看起来极其温柔的男人。 这人我认识，他是东方火神祝融，小的时候在家族宴会里他出现过，据说和我家关系不错。 他面前押着个湿漉漉的男人，那男人深深低着头，墨绿色的头发微卷着贴着脸，低沉的看不清脸色。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简单衣服，手上和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锁链。 祝融看见奥丁恭敬的说：“奥丁大人，人给您带来了。” 奥丁迎上去面带微笑的说：“麻烦了。”又对我说：“过来，见过大人。” 我撅着嘴走过去：“见过火神大人。” 祝融看着我：“这位是？” “小神是冥海死神，此次替奥丁大人执行任务，多谢您的帮忙。” “客气，能帮上忙也是我的荣幸。”祝融的性子真是好，我突然想到反骨先生，那个臭脸怪，一天到晚摆着一张冰块脸，真烦人。 奥丁又低眼看看那个带锁链的男人说：“给他解开吧。” 祝融点点头，他抬起手，整只手裹满了火焰，他稍稍一用力，就将那男人的链条劈开了。他突然严厉：“共工，天神命你协助冥海死神桃山秘密保护睡眠之神修普诺斯，以此来抵消你的罪责，你可有异议？” 被他称作共工的人缓缓抬起头，嗓音沙哑：“臣没有异议。” 共工？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绞尽脑汁使劲想，终于想起来了。 东方洪水之神共工，和波塞冬位列一样的阶品，因为一己私欲私自开洪，淹死了不少百姓，天帝一怒之下将其列为四罪。 我心里暗喜，这何止是跟波塞冬达成平手，完完全全没有问题啊，东方的神在研习神力方面比其他地方都要强得多，这下保护修普诺斯简直就像让我两口吃掉一粒花生米，易如反掌。 祝融因为还有工作要做所以不管久留，和奥丁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奥丁对共工说：“以后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个小丫头了。” 共工幽幽的看着他，刘海很长遮住了他大部分的眼睛：“奥丁大人客气了，我定会尽我所能协助死神小姐的。” 奥丁又对我说：“这下可以专心保护诺斯了吧？” “姑且可以吧。” “那就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专心把诺斯给我保护起来。” “知道了。”我不满意地嘟囔着。 第七章 虽说我在开车，可我的好奇心却在副驾驶的共工身上。 即便他的头发如杂草丛生，但仅仅透过头发的缝隙里也能看出，这是个顶漂亮的男人。 如果说祝融的帅气像出生的太阳那般灿烂明亮，那么共工就有一种禁欲的黑暗感，他什么都不说，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尽的伤感。 见他一直不说话蛮尴尬的，于是我咳嗽几声，跟他搭讪起来：“小神桃山，很荣幸能见到水神陛下。”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我又问：“以后您就要和我一起保护修普诺斯了，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多包涵。” 他这才开了口：“客气。” 好家伙，这下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空气又恢复了安静。 终于，在一段漫长的沉默后他突然开了口：“你叫什么？” 我以为他一开始心不在焉没记住，所以又说了一遍：“小神桃山。” 他突然转过头直直的盯着我，这时碰巧红灯，我一脚急刹：“怎么了，水神陛下…？” 他仅露出一只眼睛：“你不叫桃山。” “什、什么？” 共工眼神精明，盯得我后脊梁骨一凉，他说：“你不叫桃山，对吗？” 我不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但对于他，我不知道怎么心虚得很：“我是叫桃山啊，怎么了…” “你是海拉。”他的语气冰冷刺骨毫无感情，我彻底是愣住了，就连已经变了的绿灯都毫无察觉，后面的车拍着喇叭滴滴滴的催我，我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共工，他幽幽的说：“开车。”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赶紧松开刹车，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可我的心开始不安起来，我甚至不敢再去看他。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历，他究竟知道些什么？我在他面前像是被一眼看穿般，藏不住秘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好事。 - 我将车停到车库里，又走下来替共工打开车门，他道了声谢走下来说：“这里是你家？” “是，暂时委屈您住在这里了。” “算不得委屈。” 我赶紧走在他面前去敲门，过了会儿门开了，是诺斯那张开朗的脸：“你回来啦！” 他总是笑眯眯的，有时候看着他这张脸我心情倒是好很多。看见共工，他又问：“这位是？” “没礼貌，先请大人进去。”我严厉的说。 诺斯虽然傻乎乎的，可关键时刻头脑还算清醒，他一看连我都要毕恭毕敬的人，想必是个大人物，赶紧侧身迎共工进去。 我紧随其后叫了声：“迟缓叔，给贵客上茶。” 迟缓叔答应了一声，端了杯茶来，瞧见来者是共工后，赶忙低下头：“水神大人。” 共工只是微微摆手：“我早就被列为了四罪，不是什么水神了，先生客气了。” 诺斯看我站着他也不敢坐下，小声问我：“这人是？” “这位是东方水神共工，和波塞冬位列相等的，我告诉你对他尊敬些知道了吗。” 诺斯赶忙闭上嘴不敢再说话，共工喝了口茶，看了看我，又看看诺斯：“就是他？” “是的，他叫诺斯。” “你没告诉他，他的故事？” “没…” “为什么不说？” 共工这样质问我有些语塞，支支吾吾的说：“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哦，那就再等等吧。”他没有再坚持。 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个男人浑身都透着神秘，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的故事？什么故事啊？”诺斯突然来了兴趣，问我。 我有些措手不及赶忙说：“没什么，水神大人不过与你玩笑几句，别当真。” 生怕诺斯又追问什么，我赶紧对迟缓叔说：“迟缓叔，您帮水神大人收拾出一间客房，好生安排大人住进去，切勿怠慢了。” “是。”伸手示意共工跟着，共工点头道谢，迟缓叔引着他上了楼。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我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诺斯见状赶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又看向共工消失的拐角，这个男人，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仿佛可以洞悉一切，虽然他协助我一起保护诺斯，但被他知道我的太多事情也不太好，我还是要尽快搞清楚他的秘密，至少势均力敌。 诺斯坐在我旁边：“他刚刚说我的秘密，我的什么秘密啊？” 我仰着脖子靠着沙发，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过去：“就是保护你的事情，在我们神界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你就别问了。” 他茫然的点点头，我看着他这张干净充满少年感的脸又说：“你只需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待在我身边，有什么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要站在我身后。” “诶呀哪有这么邪乎。”我的突然正经让他有些不适应。 我瞥了一眼他的校服：“如果你希望我转学到你们班24小时盯着你的话，那你请随意。” “别别别，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你这女人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没忍住笑了，心想转到他班上这个主意也不错。 - 吃完晚饭，我说着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刚锁好门我就迫不及待拨通了奥丁的电话：“奥丁，这个共工什么来头？”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了解他的事情吗？他以前做过什么，还是你和他说过什么？” “说什么？” “你没有和他提过我的事情吗？” “简单介绍了一下你，别的倒也没说什么。” “他说我是海拉。” “你说什么？”奥丁的语气显然是难以置信。 “他说我是海拉，语气非常肯定。” 奥丁在电话的那一边沉默了，这件事太过古怪，他叮嘱我和共工一起工作的时候长个心眼，不要被套出话去，他会派人去调查共工的底细。 第八章 第二天早晨我去送诺斯上车，共工还在睡着，我就没有叫醒他，他似乎很不喜欢白天的样子，和我们死神蛮相似的。 - 送诺斯到学校后，我打算去一趟冥府。 “桃山。” 那声音虚无缥缈，叫的人心底一凉，我回过头，心里一惊。 是反骨先生。 可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他知道诺斯在这里上学了？ 我警惕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你在这儿又干什么？” “我来喝咖啡，这里的咖啡好喝。”我嘴硬的回答。 反骨先生笑了：“这里离你家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呢，专程来喝咖啡？” “犯法吗？”我反问。 他笑意更浓：“当然不犯法，你爱去哪里喝就去哪里喝。” “那你废什么话。” “可是你带着重罪犯一起喝咖啡，这我就要管了。”他的笑意突然消失，一字一句的说。 我一顿，立马恢复镇定：“什么重罪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修普诺斯一直和你在一起。”他深深的注视着我，“我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晚了，这件事我还真就得插手了。”我语气挑衅。 “小桃山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火爆呢。” “关你屁事。”我没好气儿的说。 反骨先生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学校：“那我就直接进去把他抓出来？” “反骨仔，你没完了是吧？”我终于压抑不住火气，“你如果铁了心非得杀他，那你就进去杀啊，和我说什么？如果你动手了，那么我也会动手，就这样。” 他不怒反笑：“瞧瞧你，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什么？”我好像听错了般，现在是什么状况，还跟我开玩笑？ “走吧，”他拍拍我的头，“我请你喝咖啡。” “我不去。”我嘟囔着，不得不说我真的很烦他，更不想和他单独呆着。 “那好吧。”他站直，“既然你也没找到修普诺斯，那就算了。我先走了，再见。”说完他稍稍压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就消失了。 - “嘭！” 我一把将包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小姐怎么了？”迟缓闻声赶来。 “是反骨仔那个老东西，气死我了，他一天天没什么本事，就和我较劲行。” 迟缓叔噗嗤一下笑出来，我纳闷的问：“迟缓叔您笑什么？” “小姐和反骨先生打打闹闹都这么多年了，还像个小孩子般生气。” “我才没生气呢，我懒得理他，那个混蛋，早晚有一天我要给他杀了。” “小姐这么厉害，肯定能打败反骨先生的。” “诶迟缓叔，我好多天没看到怠惰阿姨了，她去哪儿了？” 说到这儿迟缓叔叹了口气：“她这几天没事就呆在花园里，对着那些花出神，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稍微有些担心。” 我站起来：“我去看看她。” “好，”迟缓叔说，“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 “怠惰阿姨？”我绕到房子的后花园，推开温室雕刻精美的铁门，“怠惰阿姨你在吗？” 我走进去，整个温室安静的只剩下微风吹的花花草草之间摩擦的沙沙响，我四处寻找都没有看见怠惰阿姨的身影，正想转身离开，听见不远处白郁金香那里有声音，走过去一看，怠惰阿姨正背对着我坐在那里，认真地拿着紫色的小喷壶，对着郁金香仔仔细细的喷着。 我走上前去叫了声：“怠惰阿姨。”她回过头看见我，皱皱巴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把喷壶放在地上比着手势：“你来了。” 我点点头，她又打手势：“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我拦住她：“没事的我不饿，我就想和您说说话。” 她点点头，拍拍一旁的台阶，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后，她打手势：“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闷闷不乐的。” 我抿抿嘴唇：“没有，就是有些累。”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保护修普诺斯的事情，于是讲了另一件事：“奥丁跟我说，让我继承火神之力，但是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这是好事。”怠惰阿姨表示不理解。 我握住她的手说：“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最平淡的日子，给您和迟缓叔养老就够了，我不想继承什么火神的能力，更不想做下一代的火神。” 怠惰阿姨比着手势：“既然你不想做那就不做了，其实我心里也不太希望你去做这个火神的，能力大了需要负责的事情就多，你就会多几分危险。我没有大心愿，就是你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我微笑着，抱了抱怠惰阿姨：“您的意思我都清楚，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怠惰阿姨拍拍我的后背，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 离开花园，我召唤了魍魉，拜托他送我去冥府。 一路到了阎罗王的办公室，我敲敲门。 “进来。”阎罗王的声音传来。 我推门进去，他一见是我赶忙迎来，满脸笑意：“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我推了他一把：“你个没良心的，我还少来你这儿了？之前奈何桥的事，我没少帮你？” “跟你开玩笑的嘛，瞧瞧你咄咄逼人的样子，都不敢和你开玩笑了。” “我这还咄咄逼人，果然阴曹地府的人心都冷，一点儿良心都没有，帮了你还不如去喂狗。”我愤愤不平地说。 “你瞧瞧你，一说你就急，我可真惹不起你啊大小姐。” “知道就好，对了，奈何桥咋样了？” “还在慢慢修缮，不过不影响孟婆汤的投放使用了。” 我点点头，语气稍有严肃：“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谁？” “水神共工。” “你打听他干什么。” “你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就好了。” 阎罗王想了想，说：“共工是东方水神，按阶品和海神波塞冬应该是相等的，之前他跟祝融斗气，一怒之下开闸放洪，淹死了不少百姓，天帝一怒之下给他列为了四罪，直接锁了神职和法力，被关押起来了。” “还有呢？”我追问。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他有没有什么隐藏技能，比如读心术什么的？” “没有，”阎罗王摇摇头，“读心术属于禁术一类，多高阶品的神都不允许学习的。” 我陷入了沉思，阎罗王见我如此，拍拍我：“又有什么愁事了，说出来我帮你解决解决。” “没什么事，你抓紧时间恢复奈何桥吧，我先走了。”说完我正准备离开。 “诶你等等，”阎罗王叫住了我，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本册子递给我，“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来仔细端详：“运簿？你给我这个干嘛。” 他敛容屏气：“你看看。” 说着一挥手，运簿就哗啦啦自己翻开了，在接近中间的一页停了下来，然后指给我看。 我定睛一瞅，上面赫然两个大字，海拉。 我一惊，可表面还是保持不动声色：“这是什么？” “海拉，北欧火神洛基的小女儿。” “她怎么了。”我装作仔细看运簿，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 “诸神黄昏那场战役里，洛基的两个儿子巨狼芬里尔和巨蛇耶梦加得都战死了，只有这海拉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所以？” 他俨乎其然：“海拉根本就没死。” “可这不是她的生死薄吗，如果她没有死，又是怎么进入轮回世界的呢？这说不通啊。” “所以你看，”他的手掌一挥，所有人的生老病死前世今生都清晰的罗列在纸上，只有海拉这里，除了名字以外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根本就没有进轮回。” 第九章 “这怎么可能呢，这海拉不是早就她的两个哥哥一起死在了诸神黄昏的战役里了吗？”我问。 “那这轮回薄怎么解释呢？” 如果只是因为轮回薄上没她的三生的话，没准因为她生前是神职，去世的时候选择归于混沌没有转世轮回也未可知。”我悄悄观察他的反映。 可能阎罗王觉得我说的有那么些许道理，也点点头表示有可能，我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说还有事情找借口离开冥府了。 这几天让我心烦气躁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实在没功夫去管这些事，我感觉太阳穴嗡嗡的跳着，脑子一片混乱，最近发生的事情如榨汁机里的水果一样，在我脑中混杂在一起，分辨不出本来的模样。 - 躺在沙发上我依旧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我烦躁的抓了几下头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脸就像是上个世纪的雕刻品，精致的难以想象是真人，鼻梁高挺皮肤白嫩，麦芽色的头发烫着大卷，用橄榄叶形状的发卡束的随意，穿着一身白色的长纱裙，端庄又典雅。 “您找谁？” 她露出标准的微笑：“你好，我来找死神，桃山小姐。” “我就是，请问您哪位？” “桃山小姐你好，我叫雅典娜。” 即便没见过，雅典娜的大名我也早就听说了，要知道她可是宙斯最器重的一个女儿，才貌双全又精通各种知识文化，容貌更是不逊色于月亮女神狄安娜。 世人都说雅典娜是最最善良的女神，永远的公平正义，可今日一见，我就没理由的对这个女人提不起好感，她那双看似柔和的双眼里透露着精明厉害，看得我十分不舒服。 她微笑着冲我伸出一只手：“打扰了请您见谅。” 我也礼貌的回握了一下：“您客气了，请进来吧。” 把雅典娜让进来后请她坐下，又准备去给她倒茶，她却拦住了我，依旧保持着微笑：“我不久留，和您说几句话就好，不忙。” “您请讲吧。”我坐在她侧面的沙发上。 “关于冥界最近的事情，大人应该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 “现在冥界越发动荡不安，冥王已死，塔纳图斯奉海神之命去缉拿修普诺斯，那些西方小鬼们群龙无首，闹出了不少事端。前一阵奈何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样下去不行，以后会越来越麻烦，所以我想，死神大人能全权负责冥界的事情，暂时掌管冥王之位。” “什么？！”我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接替冥王的位置？” “是的。”雅典娜看起来一脸真诚。 我有些傻眼：“您这是同我玩笑吗，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地狱使者，哪敢坐上冥王的位置呢。” “这件事情也是我和我父亲还有其他奥林匹斯众神共同商议后的结果，我们一致认为只有死神大人您才有能力协调如今分崩离析的冥界了。” 见我还在迟疑，她的语气变得低沉：“冥界不安就是世界不安，若死神大人帮我们协调好了冥界，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我见她如此坚持，只好先做妥协：“事发突然，我也没什么心理准备，不如先让我想想，你们若是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也可叫他直接去吧。” 雅典娜起身：“三日后我会昭告冥界您代理冥王的事情。” 我没有吱声，脑子里飞快思考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雅典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了，早日休息。” - 雅典娜走后我给奥丁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这件事，我以为奥丁会很高兴我轻而易举就掌管了冥界，毕竟他那么热衷于权力。 可他的语气不太好，搞得我也有些惴惴不安，如今在我没有了解事情之前就这么成为了冥王，这件事对我不利，我必须尽快调查出这背后的事情。 迟缓拿着本书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看门口问我：“刚才有谁来了吗？” “雅典娜。” 迟缓皱着眉头：“智慧女神？她来干什么？” “她说，让我成为代理冥王。” “什么？”迟缓手中的书掉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我。 “雅典娜刚才来和我商量，需要我做暂时的代理冥王，我没的拒绝只得答应。” “雅典娜这人像极了宙斯的个性，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其实精明厉害，非常会算计。冥界的死神不少，奥林匹斯殿里也有死神，为什么偏偏来找你？” 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件有着极大好处的事情，借此直接可以包揽下冥界这庞大的管理权，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机会，都不会往外推的。 我叹了口气：“刚才她来的时候我就是浑身不自在，而且对她没有好感。” 迟缓见我脸色不大好看，关切地说：“你还好吧，我感觉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没事的，既然我做了代理冥王，最近少不得要经常往冥界跑了。” - “怎么了，气氛这么沉重。”共工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我回头一看，他穿着宽松的浴衣慢慢走下来，我点了个头：“水神大人。” “莫要叫我大人，听说你做了新冥王，咱们也算是平起平坐了。” “您怎么知道…” “你们聊天声那么大，我想听不见也难。” 我没忍住嘀咕一句：“岁数这么大，耳朵还挺灵。”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强忍住笑。 “你个小屁孩，以为我没听见是不是？”共工瞪起眼睛。 “我都一把年纪了，什么叫小屁孩。”我这人吧，要是脾气杠上来，才不管你是谁，况且我马上就是冥王了，还怕一个水神吗？哼。 “内小孩呢？”共工坐到沙发上，问。 “谁啊？” “就，那小男孩。” “哦诺斯啊，他还没放学，五点我再去接他。” “你结婚了吗？” 我一愣：“没有啊。” “那你有孩子吗？” “也没有啊。” 共工撑着脸看着我：“那你怎么像个当妈的一样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损我，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吃痛的叫了声：“我的天你下手真狠啊！” 我拍拍手，得意的说：“一把年纪了老不正经。” 他费力地揉着后背，哀怨地说：“我这是夸你心细呢，你这女娃娃真是没轻没重。” 我打量着被我打完脸都绿了的共工：“等晚上接上诺斯，我带你俩去买两身衣服。” “为什么？” “你俩的衣服都不好看。” 共工低头看看自己：“还好吧，这袍子穿着很舒服，很像我以前的衣服。” “不要糟践以前的衣裳了好吗，这就是件睡衣，和以前的衣裳怎么能比。” “我懒得去，反正我也不出门穿那么好看的衣裳干什么。” “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感觉自己当上冥王之后底气都足了。 共工看了我两眼：“啧，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