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真是女团队长》 第一章:启程 半岛清源郡,一处普通的合气道馆内。 “臭小子,快点把门关上,风一直吹进来,要冷死啦。” “阿拉索,死大叔。” 寒风里,男孩没好气地抱怨到。 费了好一番气力,待到终于将大门艰难地关上后,他松了口气,把手中用于扫雪的扫帚放在房门一角,拍掉身上雪花,转身向房间内走去。 “喂,你什么态度,安成鹿臭小子,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不远处,中年男人着一身白色道袍,正痛心疾首地冲他唠唠叨叨。 名为安成鹿的青年不搭理他,兀自穿过大厅,走入厨房。 厨房内,正见着一个瓷制药罐被置于炉火上。 安成鹿熟练地抓好药材,放入药罐内,加水,生火,一面拿起蒲扇煽动,一面会心观察着炉火的强度。 “嘀嘀嘀。” 不一会儿,置于炉火上的药罐开始发出些许若有若无的滴答声。 谈起熬药,安成鹿是个中老手,他知道,这是汤药熬好的征兆。 于是他顺势熄灭火焰,立在一旁静待汤药温度稍低,这才向瓷碗内乘上一勺。 房间内,立时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熏人气味。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往汤药内加上一勺方糖,才双手捧起瓷碗,走入大厅内。 “喂,死大叔,喝药啦。” 中年男人斜睨他一眼,嗤笑一声,语气里却带着些欣慰:“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不枉我这么多年苦心养你。” 从安成鹿手中接过汤碗,中年男人眉头微蹙,捏着鼻子灌一口汤药,而后便支起耳朵等待那小子一贯大逆不道的叛逆言语。 出乎意料的,安成鹿没有像往常一样破口大骂,而是跪坐在男人面前柔声道:“朴叔,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是真的谢谢你了。” 这小子突然变得谦恭有礼起来,倒让男人满不适应的。 半晌,男人才想通了他话里意味,轻叹一声,语声遗憾道“你想好了?真要去汉城当打拼?” 安成鹿洒然一笑:“一年以来,一直宅在家里啃老,不去大城市闯荡一下的话,人就要废了。” 中年人悠然道“是这个道理。” “不过你小子长得好看身材也好,气质就更不错,就算没有这身功夫,光靠脸吃饭应当也是饿不死的。” 安成鹿哈哈一笑“这话我爱听。” 二人对视一眼,拿起汤碗对碰了一下。 饮罢一碗,安成鹿正色道:“朴叔,如果我真的要走的话,馆子你打算怎么办?” “先自己干着呗,我又没老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把这玩意继续经营着,也算给你和你姐留一条后路。” 安成鹿听着男人话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姐姐的娇俏眉眼----许多年不见了,却依旧历历在目,因为那确乎是张极好看的面孔。 他一直很想念那女子的。 “听说姐姐在汉城做女团?叫什么名字?” 安成鹿对娱乐圈了解不深,此刻心生好奇,开口询问道。 “唔,名字倒是不记得了,只是听说最近还挺红的,但你也清楚那丫头的惫懒性子,一年下来,宅家休息的时间比工作时间还长,能红到哪里去?不红就算了,放假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提起自家跳脱闺女,男人一如既往碎碎念抱怨着,徐而抬头看向安成鹿:“你去汉城有机会见到她的话,叫她常回家看看。” 安成鹿承应下来,向男人要了那位姐姐的社交软件号码。 她的头像是一个很可爱的卡通图案———粉红色的熊猫。 发去好友添加的申请,安成鹿锁上手机屏幕,侧身看向窗外。 雪片纷飞,轻舞飘扬。 满地银装。 他有些恍惚。 “从那边回来,也不过才呆了一年吧,就又要走了。”安成鹿喃喃道。 男人温柔一笑,打趣道:“你小子,从小就这么多愁善感,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习武之人的风范都没有。” 安成鹿却没有搭理这番戏谑,依旧静静看向窗外。 “好啦,好啦,不说你了。” 男人见他思绪纷杂,也便不再多言,只伸出手点了点他眉心。 “离开前,最后叮嘱你小子几句啊。” 他站起身来,支着手指敲打在安成鹿脑袋上,面貌严肃。 敲完第一下,他说: “第一点,外面的世界乱,时刻记得,要守住本心。” 安成鹿依旧跪坐着,轻轻点头。 男人敲了第二下: “第二点,你们年轻人讲自由恋爱,我不懂这些,只希望你记住祖宗辈传下来的一句话。” “人必有所执,方能有所成。” 安成鹿心有所触,默然无声。 “最后一点。” 敲完最后一下,男人语气里开始夹杂着些许苦涩与不舍:“和你姐一样,常回来看看。” “好。” ----------------------------------- 天宇放亮,微醺的阳光打在满地银白上,反射出动人心魄的色彩。 大巴前,安成鹿向中年男人挥手道别,独自踏上了去往汉城的旅程。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他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乡野景象,心中没来由泛起些许伤感。 他的朴叔一直跟他说,成鹿啊你是个孤儿,我们朴家只是恰好捡到了你,你有你的人生,不必对此间投入多少感情和责任。 安成鹿觉得这是极中肯的话语,在那些年少叛逆的日子里,他也曾经照做过———他跟着某个自称是自己叔叔的男人离开清州,去了一趟汉城。 可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后,他还是回来了。 许是因为彼时年少,对这里太熟悉了,所以割舍不开。 但是现在他打定主意要离开了,回到那个光怪陆离的大城市——以一位漂泊者的身份。 其实,几个月前,曾经也有个找上门来的星探忽悠他说:“成鹿xi啊,那可是汉城,全半岛的中心,那里有你一辈子没见过的光怪陆离,也有你想也想不到的荣华富贵,只要你跟我来,我保证,那些以后都会是你的。” 安成鹿不会被这些拙劣的骗术拐走,所以他当时严词拒绝了。 而这次选择离开,只是因为他想借此机会见见姐姐和故友,再给自己平淡的人生找点乐子----如果能顺便拐带个好看的媳妇,那就更棒了。 只是他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不光是因为青州的天很蓝,阳光很暖,草木葱郁溪水通透,还修筑着很多自己无比喜爱的民宿———它们青砖白瓦,足够干净整洁。 最重要的原因是,离开时,他看见父亲白发了。 第二章:未来 “教练nim再见。” 训练完毕,孩子们身披略显宽大的道袍,奶声奶气地向他们的教练道别。 这是jn区一处道馆,专门针对政商界人士的子女招生,向来口碑极好。 “再见。” 安成鹿带着微笑回以一礼,正欲转身回到更衣室,就被队列最前方的一个小女孩拉住。 望着小女孩十足乖巧的面孔,安成鹿笑笑,蹲下来柔声道:“仁惠啊,找我有事吗?” 她眨巴着眼睛,怯生生地说“oppa,我爸爸想见见你。” 安成鹿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走吧,我跟你去。” 小姑娘很高兴,蹦蹦跳跳地扯着这位帅哥哥的衣袖,向大门走去。 收到小姑娘略显突兀的邀请,安成鹿并不惊讶,来到汉城后,他循着养父建议找了份少儿合气道启蒙教练的工作,工资虽然不算高,胜在包吃包住,足够养活自己。 唯一让人较为难以接受的一点,就是他的教育对象都是jn区富人家的儿女。 工作过程中,到底避不开他们高标准严要求的过程把控。 所以每天训练结束后,都会有无数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亲自找到他,询问一些类似“我女儿是否能参加比赛?”“我儿子能不能拿奖?”之类的问题。 他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也很乐意向他们分享孩子们的成长。 来到道馆大门前,正见着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颇有些高大的微胖男人。 男人看见安成鹿,眉眼舒展,伸出手来道:“安成鹿xi,你好。” 安成鹿回以一脸温醇笑容,与男人双手交叠道:“幸会。” 男人脸上是对眼前年轻人很是欣赏的表情。 “成鹿xi,我女儿表现怎么样。” 小姑娘大概是害怕父亲对自己不满意,紧张兮兮地抓住安成鹿的手臂。 安成鹿欣然将她拥入怀内,柔声道:“仁惠xi表现很好,每次做动作都特别到位,踢腿出拳比好多男孩子都要有力。” 小姑娘听着自家帅教练的夸赞,笑靥如花。 男人开怀一笑,“那我就放心了,能把女儿托付给成鹿xi这样认真负责的教练,也是我们的幸运啊!” 他想了想,温柔地看向安成鹿怀里对他很是依恋的女儿:“仁惠啊,我们请安教练吃个饭,就当作拜师礼好不好?” 她重重点头,一脸殷切地看向安成鹿。 安成鹿不忍心拒绝这无比可爱的小姑娘,于是欣然承应下来。 ....... 饭桌上,男人吃过几口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正色道:“成鹿xi是汉城本地人?” 安成鹿把烤好的五花肉放在小姑娘碗里,摇了摇头:“清州乡下地方来的。” “哦,只是听口音可不像啊。”男人疑惑到。 他又盯了安成鹿一阵,口中啧啧,练声夸奖:“外形气质就更不像了。” 事实上,他这夸赞还真不是纯粹客套,身为一个汉城居民眼中的乡下人,安成鹿不仅说一口流利的汉城官话,更出乎意料的有一种富人家的独到贵气---就像今年热播《继承者们》中的李oppa,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是jn豪宅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儿时来这边上过学,大致学了些。” “哦。”男人也不多问,了然点头。 又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他捏着下巴,嘴角挂起意味幽微的笑容:“成鹿xi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安成鹿礼貌道:“打算先在场馆继续上课,争取早日攒够钱,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道馆。” 男人点头,赞许道:“成鹿xi做事踏实,又胸有抱负,金某实在很久不曾见过如此沉稳的年轻人了。”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还能换一种活法?” 安成鹿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微笑不语,向他递出一张名片一样的物事。 接过来看,上面写着:“managementsoop代表:金长均。” 安成鹿很快想清楚其中关节,无奈一笑道:“金社长是想邀请我去贵公司当演员?” 男人不置可否。 安成鹿哭笑不得----毕竟这是一个月来他第三次接到诸如此类的邀约。 “我考虑考虑吧。” ..... 酒足饭饱,安成鹿婉拒了男人开车相送的提议,独自步行回道馆,意在消食顺带思考问题。 生活方面,姐姐的社交媒体一直加不上,他问过朴叔,男人回答说她们团队最近行程紧,公司没收了姐姐的手机,而且平时都是住宿舍统一管理,忙过这段,她会主动找他的。 事业方面,他自忖得早日在汉城扎下根来。 他打算继续合气道考段,争取尽快上黑,以后就能在汉城开个小道馆,安稳度日。 他觉得那才是真正美好的生活。 同住的教练开始陆续回寝---他们都是极年轻极有朝气的青年,安成鹿在他们当中年龄最大,合气道级数最高,所以备受大家喜爱尊敬。 喝酒夜聊,是一帮人每晚不落的活动。 道场外不大的花园内,觥筹交错,笑语欢声满盈。 酒至尽酣处,大家开始起哄让安成鹿唱歌。 安成鹿大大方方站起来,开嗓唱了一曲。 歌曲是英文的,所以词大家听不太懂,只是觉得曲调很动人,却也隐隐有些伤感与深沉。 好像他在这般不大的年纪,便已然尝尽人生酸甜苦辣一般。 唱罢一曲,安成鹿迎着满座掌声,摆了摆手,走下台来。 道馆中忙内起哄到:“哥长得这么帅,还会唱歌,怎么不去当艺人啊?” “是啊是啊。” “哥红了要给我们签名啊。” “大发,哥要成艺人了。” “死一边去,一群臭小子。” 安成鹿拍掉四座胡来的大手,双手作枕躺在草坪上,抬头仰望繁星点点。 艺人吗? 像是那位姐姐一样? 他总觉得太过遥远了。 不大真实。 第三章:弄丢了 sbs大楼下,人头攒动,放眼望去,尽是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 这里是热门综艺kpopstar的海选现场。 寒风里,安成鹿将针织帽子裹得紧了些,在人堆里四处张望着,却始终没能发现那几道熟悉的身影。 “哥。” 正在他有些沮丧的档头,一个洪亮的嗓门响起,这声音过于瞩目,引得人群纷纷向它的主人投去略有些不满的视线。 视线那端,男人干笑一声,微微鞠躬道了声歉,而后绕开人群,快步走到安成鹿面前。 “仁范啊,抱歉我迟到了。” 看清来人的面孔,安成鹿摸了摸鼻子,带着歉意回答。 男人没有言语,只是拉着他走到人堆外。 路灯下,男人昂首看着他,眼神犀利,不容回避: “我是对哥挺生气的,倒不是因为你迟到这件事。” “来汉城这么久,怎么都不跟我们几个联系?” 安成鹿苦笑道“之前刚到新地方,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这不是想着安顿下来就立刻来找你们几个吗?” 男人嘴唇动了动,还想争辩什么,却终究没能言出:“那走吧,哥,先去跟他们汇合。” “嗯。” 海选队列前,几个和安成鹿一般年纪的男女正兴奋地冲二人挥手。 安成鹿神色柔缓,迎上前去,和几人拥抱握手,互道平安。 几个人是他在汉城读高中时的挚友。 也是一起玩过乐队的搭档。 能一辈子一起走下去的那种。 行过一圈,他神色怔了怔,迟疑道:“我们的主角呢?” 朴仁范冷哼一声,不满道:“谁知道那臭小子,明明是自己犯了失心疯要来选秀,临到要上台了,人却消失了。” 一旁,一个面貌凌厉的也是女生补刀说:“而且电话也打不通。” 安成鹿捂着额头,一脸无奈:“俊熙这小子,还是这冒冒失失的样子。” 李俊熙---安成鹿高中乐队的主唱,也是几个人中唯一一个正儿八经走上音乐道路的人。 原因倒也简单,家里有钱任性,可以由着他肆意追梦。 然而他扑街良久,痛定思痛,打算最后一搏,于是报名参加了这个近来大火的选秀节目。 哪知临到上台,人却消失了。 十二月的汉城很冷,几个年轻人又追求新潮,穿戴花俏而不保暖。 此刻,几人在寒风下暴露良久,一个个都冻得发抖,对那个放了大家鸽子的公子哥连声载道。 安成鹿略一犹豫,还是站到人堆中拍了拍手,示意几人围拢来。 “各位,我有个提议。” 几个人齐刷刷看向他。 “我们老这样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大家得分工动起来。” “惠美你继续给那小子打电话,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好的oppa。” 被安成鹿唤作惠美的清冷女生立刻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车银你们联系节目组,问一下能不能晚点上台。” “没问题,哥。” 安成鹿一个个吩咐过去,几个人也异常听话,得到指令就立刻行动起来。 指挥完一切,安成鹿拉着他身旁的朴仁范向街角便利店走去。 “干嘛啊,哥。” “陪我去给大家买点暖手袋,暖手宝一类的东西。” ...... 付账时,朴仁范主动走到了安成鹿的前面,掏出并不算太鼓囊的钱包,付了款项,又自顾自把东西抱起。 安成鹿按下他的手,没好气道:“我来拿。” 朴仁范讪讪地笑笑,放下东西,屁颠屁颠走到安成鹿身侧,抬头看天。 他的语气里诉说着怀念。 “感觉一切都没变啊。” “俊熙冒失,惠美高冷,车银听话。” “哥还是大家的主心骨,......” 说完这句,他又没来由略有些落寞。 “就是少了个人。。。。” 安成鹿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某张确实很漂亮的面孔。 “你们还没联系上她吗?” 朴仁范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走了之后她就没和大家联系了。” “kakao的好友也删完了。” “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碰上面。” 安成鹿看向夜空下忽闪忽闪的路灯,失神道:“慢慢来吧,偌大的汉城,总会找到的。” .... 二人不紧不慢回到队列前时,安成鹿看到一个电视台工作人员正叉腰站在几人面前,破口大骂。 一众家底阔绰的年轻人哪里受过这种气,每个人的情绪都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 安成鹿急忙迎上前去,将男人拉到一旁,歉声道:“不好意思,前辈,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或者把上场顺序调整一下.....” 男人没等他说完便不耐烦道:“没机会了,这次是网络直播,幕都报完了,怎么可能临时换人。” 安成鹿自知理亏,默然不语。 男人扫了他一眼,沉吟片刻,用打商量的语气说:“这样吧,我不能容忍网络直播出现演员不到场这种情况。” “这小子肯定不能晋级了。” “但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不然我把这事情爆出去,这小子以后在娱乐圈肯定也混不下去了。” “所以这次,你先替他上吧。” 出乎意料地,安成鹿直视他,没有犹豫:“好。” .............. 和几个朋友打了个照面,安成鹿被工作人员领向位于大楼内部的一间录播室。 舞台前,端坐着三位业内顶级的制作人。 安成鹿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台。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登过台了,安成鹿发现自己的手脚在抖。 他踱步到舞台中央,鞠躬。 其中一位导师扫一眼手中档案袋,疑惑道: “所以,这位选手的姓名是?” “李俊熙。“安成鹿面不改色,淡然回答。 “俊熙xi,长得很帅啊,今年多大了?” “23。” “别紧张哈,大家聊会天。” 一位导师看到台上年轻人局促的表情,微笑着打趣道。 “顺道问一句,这次来有信心晋级吗?” 安成鹿紧了紧身上还未来得及脱下的羽绒服,苦涩一笑。 “实话实说,晋级的愿望自然是有的,但一切顺其自然,不敢有太多奢求。” “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言语至此,他的语声突然坚定了起来。 “哦?”那位导师好奇地看着他。 “我想把接下来这首歌,送给一个人。” “希望她能知道,安成鹿来汉城了。还有...” “很多人都想见见她。” 听到这有些厚重伤感的话语,四下嘈杂的氛围突然变得沉默了下来。 台下pd眼前一亮,立时意识到还有故事可挖,于是拼命给安成鹿打眼色,想让他多说两句。 安成鹿却不愿多言,兀自调整话筒,闭上双眼。 他想说的话,都在歌里。 帷幕拉起。 他开口。 是没有伴奏的清唱。 唱给一个突然走失了的人。 “对不起,别再说对不起 只会让我更狼狈 用你那美丽红唇 痛快杀了我,再走吧....” 这听上去像是原创的歌曲起手曲调低沉,并不如何抓耳洗脑,却有着极为成熟的曲风。 导师们开始打起拍子。 安成鹿依旧闭着眼睛,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向前探去。 像是想要拼命去抓住一些已然流逝的东西。 “我没关系 最后再看我一眼吧 若无其事地对我笑一笑吧 让我想念你的时候,还能忆起你的模样 让我能在脑海里,描绘出你的脸。” 歌曲渐入深境,复杂的技巧和气息变化开始显露出来。 观众们听不真切,只是觉得台上那张颇有些帅气的面孔好像在追忆着谁。 于是他们十分自然地闭上双眼,跟着表演者陷入了那深沉的情感中。 “你的眼睛,鼻子,双唇 那曾抚摸我的你的手,甚至是小小的指尖 都让我依然感受到你的一切 像熄灭的烟火燃烧殆尽 我们的爱情啊 虽然让我心痛不已。 感到心痛现在也只能把你当成回忆。” 副歌响起,舞台中央,男人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安成鹿很俗套地捂着胸口,压抑着奔涌而出的情感。 他从不曾对人说过,他真的很想她。 他想问问她你还好吗?更也想说一句:对不起,我当初不该不告而别。 彼时年少着轻狂着不屑说出口,长大了成熟了再想说——— 却没人听了。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止不住地捂着嘴,哭声出腔。 因为他们能感受到,那确乎是极真挚的怀念与挽回。 也是很多人的青春里都会有的错过与失去。 副歌唱罢,歌曲戛然而止。 安成鹿抬起袖子擦了擦泪水,鞠躬,没等mc走上前来就转身下了台。 倒也没有人拦他。 大概他们还在回味这场震撼人心的表演。 走出大门,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 她背手而立,巧笑嫣然。 脸上泪痕还未散去,于是安成鹿有点儿狼狈地低着头。 “姐。” “小朋友,为什么要哭呢?” 他有些憨傻地笑了。 “我把一个人弄丢了。” 第四章:姐弟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热风扑面而来。 安成鹿端正地坐在座位上,不时抬眼打量那张许多年都不曾见过的面孔。 他发现,她一直以来略有些土气的刘海被梳起,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皮肤也全然不似儿时那般黝黑粗糙,出乎意料的变得光滑起来。 看上去人工护理做得少,整容就更谈不上了。 变化不大,只是瘦了,更有女人韵味了。 然而自始至终,她好像都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是一直平视前方,精巧的鼻梁上架着墨镜,看不清神色和表情。 待到长久的沉默后,多年未见的疏离终于发酵成些许胆气,安成鹿这才嗫喏着开口:“姐,送我回宿舍吧.....” 她却只是淡然道:“去我家。” 绿灯亮起,车流继续向前开去。 她兀自摆弄着方向盘,好似打定主意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很陌生的样子。 一座装潢一新的建筑下,车辆缓缓驶入地库内。 安成鹿顺从地跟着女人下车,在停车场内七绕八弯,然后上了电梯。 家在21层,她并不算高挑,所以只能垫着脚尖,才能够的着按键。 安成鹿偷偷想她为什么不开口让自己帮忙呢? 公寓不大,70平米左右,单双层lofter架构,墙壁装潢精致,室内家具却些许简陋,大概是因着刚刚购下,还未来得及细细加工的缘故。 进了家门,她迅速走进主卧收拾东西,然后换了衣服,又疾步走出。 自始至终,甚至没有一点儿请他进门的意图。 安成鹿呆站在门外,也不知道该作何表现。 在房门前穿鞋的间隙,她方才有空搭理他。 她一边穿鞋,一边平静地看着安成鹿,用极快的语速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你先在这住一晚,房间密码和外卖号码我写在房门上了,饿了自己点。” 她说完一切,翩然走出家门。脸上带着那种很客套的表情。 疏离到冷漠。 安成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位姐姐很陌生。 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几个还在现场焦急等待的同伴报了平安,然后便颓然坐在沙发上,侧身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楼宇林立,车流拥如川海。 没有一点儿烟火气。 ........ sbs大楼的一间录播室内,名为朴初珑的女人姗姗来迟,她推开房间门,对满座神色不满的工作人员连声道歉,好容易得到他们略带敷衍意味的原谅话语,方才在成员们身边坐下。 她轻轻揉着脚踝。 因为穿着高跟鞋,来的路上又跑得太快了。 等待拍摄开始的间隙,同队的郑恩地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欧尼,你刚刚跑哪里去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了那么久。” 郑恩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今天她们团队来这里录制一个访谈节目,成员们兴致高昂,与工作人员相处也十分融洽。 她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一如既往顺利的拍摄,哪知一行人路过一处演播室时,自家这位向来识大体的队长却不置一词就跑开了,几个人一时懵圈,也没谁想着去拦住她,等到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消失在那冗长回廊前。 郑恩地不仅没见过,也从来不敢想象她会有如此失态的一天。 事情的后来,主办方很生气,经纪人和社长更是愤怒,她却依旧消失着,甚至关掉了手机。 郑恩地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事能比录制更重要。 听到郑恩地的问话,朴初珑没有回答,她只是笑。 眼神里却有些许愧疚。 笑是因为她找到了那个弟弟。 却也愧疚于自己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其实,几个月前,父亲告知她安成鹿会来汉城那会儿,她就执意想要接这位弟弟了。 他很思念她,她又何尝不是。 可是作为一个上升期女团的队长,她很忙,忙着走穴商演,忙着与公司洽谈;更忙着拿捏人心,安抚成员情绪。 所以她强忍着没去见他。 她很想对安成鹿说,其实今天我对你那副冷漠姿态,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我只是有点儿愧疚,所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节目的mc开始活跃起话题,问了几句成员家世背景,轮到朴初珑时,主持人哈哈一笑,放了一个在平日里看来是黑历史的视频。 视频录得是儿时的她。 那时的她还很黑,还很男孩子气,还能熟练地侧踢空翻,还能悠然地憧憬未来。 当然也还能对他道出那句弟弟。 朴初珑一边观看着画面,一边忙着应付mc,嘴上撒娇卖萌,心里却突然很后悔。 她有点儿懊恼于自己刚才对他的态度。 那些冷漠,高傲,根本不像是平日里的朴初珑。 她想他是她的弟弟,以前是,以后是,一直都会是的。 于是节目仆一录完,她便抛下怒气冲冲的社长和满目疑惑的成员,独自开车回了家。 车速很快,红灯都闯了两个。 急匆匆地打开家门,她却没能看到安成鹿。 她觉得他生气了,离开了。 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走廊上的电梯门却骤然打开。 她看见男人带着耳机,两手分别提着一个塑料袋。 她站在他面前,有些局促地低着头,道了声对不起。 他却只是摘下耳机,淡然一笑:“忙完了?” “来吃点吧,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猪肋排哦!” 她没来由笑了。 其实,他们是姐弟这件事,一直都没变的。 第五章:欢迎 道馆外站着一群人。 他们西装革履,手里提着公文包,等到学生们训练结束就一股脑儿围上来,像是在等待和守候着谁。 安成鹿斜倚在墙壁上,一脸无奈地看着窗外涌动的人群。 “wuli大哥,真的要去当艺人了。” “大发,那么多星探,看起来对我们成鹿哥很器重啊。” “喂,一群臭小子,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想挨揍吗?” “哥你凶什么凶啊,你火了不是事实吗?”那位性子最为跳脱的忙内扯着嗓子,大声反驳。 “哎kesegi,西八..” 安成鹿被戳到痛处,冲过去作势要打,一群人一溜烟跑开了。 偌大的场馆内,只留得他一人暗自神伤。 “我一直觉得,你早晚会走上这条路的。没想到这预言应验得这么快。” 来接女儿的金长均看到默自愁苦的安成鹿,走上前去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说我要答应他们了!” 安成鹿没好气地拍掉他的胖手,冷然朝着更衣室走去。 “这么多人堵在这,可由不得你选的。” 他身后,男人玩味道。 安成鹿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他: “难道他们还会一直这样堵着我?在我看来,冷处理个一两天,这热度也就过去了。” 金长均嗤笑一声,用半戏谑半说教的语气说:“你怕是不大了解这些人的性子,反正我作为一个业内人,与其让手底下人满世界乱跑找一些看不清根底的苗子,倒不如咬准一个就一直等下去。” “你忍心让他们这样一直干扰道馆秩序?或者,我换一种方式讲。” “你确定这道馆的老板不会对你有意见?” 言语至此,安成鹿方才停下脚步,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男人猜的极准,尽管他反复强调自己没有出道的想法,这两天来,却已经有无数来人向他表明了会一直蹲守下去,直到他改变主意的决心。 甚至道馆那个老板,也在最近的例会上,不无暗示意味地说:“员工应该在业余时间把私事处理好,不要让它们影响到工作,特别是不要影响到孩子们的教育教学质量。” 话里意图很明确,要么你把那群星探赶走,要么你安成鹿自己滚蛋。 很没有人情味的解读,然而安成鹿知道,世事大抵如此。 “所以金社长你的意思是?“安成鹿转过身来,略带请教意味的询问道。 “很简单,你出道,到我们公司来出道。”金长均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功利的话语,“现在情况对你很不利,你只能辞掉工作,另寻下家,可是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狗仔星探跟着你,到了最后,没有哪个工作岗位会要你。” “你得乖乖回青州宅家啃老。” “但我想,灰溜溜地回去,这不是你来汉城的根本目的吧。” 男人走近安成鹿,附在他耳边继续说“和你在表演前说的话一样,这里还有你未竟的梦想,还有你没找到的人。” “当艺人没什么不好的,尤其还是个演员---在我手下的演员。” “你来我这,我教你演戏,教你应付媒体,合约不苛刻,我更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得事。” 男人循循善诱着,安成鹿就静静地听,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憧憬或是失望的表情。 他少年赤忱,习惯信任,却不习惯相信一个才刚刚认识不过几天的外人。 尽管他自诩长辈,自诩真的想帮自己。 “容我再考虑一下吧。”等到他说完,安成鹿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向门外。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教练nim,我司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 安成鹿现在不住宿舍,他住在朴初珑私人购置的公寓里。 姐姐大人为了表达歉意,执意花重金装修了这栋原本用于投资的住房。 设计样式是某工作室的定制款---汉城很难见到的清州民宿风格。 也是安成鹿熟悉的风格。 她真的对他很好。 避过重重人影进了家门,安成鹿洗澡煮泡面,草草吃完便坐在沙发上看书。 冗杂的心绪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以往的人生关口,再复杂再矛盾,他都是独自做了决定,他习惯安稳,习惯稳定,所以高中毕业婉拒了东大表演系的邀请,婉拒了sm练习生的邀请,却回了清州,做一个合气道馆的助教。 他的叔叔———不是那个青州的养父,而是另一个将他带到汉城,教他唱歌演戏作曲跳舞的男人,虽然对他在很多方面都要求苛刻,可在人生态度上,却从未对他作出规范。 他一直让自己跟着心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安成鹿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随性下去。 住房的铃声突然响起,安成鹿下意识问了句来者姓名,却无人应答,于是他疑惑着起身,走到房门前搭在猫眼和监控器上观察。 他看到一双略显憔悴的眉眼。 安成鹿立刻打开家门。 姐姐朴初珑走了进来,双眸无神,似是困倦到了极致。 她把挎包扔在地上,冲安成鹿温柔一笑,然后便瘫软在沙发上,竟是想要就这么睡下了。 “姐,先起来洗个澡再睡。” 安成鹿默自心疼,却也担心她在此着凉受冷,于是拉着她的手,想把她赶去主卧。 她撒娇般扭动着,连声拒绝,嘴角嘟起,霎是可爱。 然而安成鹿却无暇欣赏。 他明白,连日辗转奔波,她真的太忙了,也太累了。 听着她逐渐趋于平稳的呼吸,安成鹿想了想,走进卧室,拿出一床被子,小心翼翼地搭在她身上,然后关上客厅里的灯,转身出了家门。 大楼天台处,他拨通了某个人的号码。 “由博塞优(喂)” “金社长nim。是我,安成鹿。“ 电话那头,男人轻笑一声:“你好成鹿xi,嗯,我猜猜,你是想好了?答应还是拒绝?” 安成鹿把手机放在围栏上,直视夜幕下的斑驳霓虹,淡然道:“什么时候能来谈签约的事?” 男人的声音并无意外:“明天也好,后天也好,什么时候都行。” 安成鹿难以自制地长叹一声,这叹息中所要表达的,是认命是服输或者别的什么,要很多年后他才会明白。 “那社长nim,合作愉快?” 男人哈哈一笑: “安演员,欢迎加入soopmanagement。” 第六章:找个人 汉城清晨的街道上,安成鹿正对阳光,抬手扫去额头细密的汗珠。 结束例行的晨跑,他走回家里,仆一打开大门,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 “回来啦,快去洗洗,准备吃早餐了。” 正在灶台前煎炒培根的朴初珑看见他,手中动作不停,微笑着说到。 安成鹿眉头皱了皱。 “哎呀姐,别忙活了,煮泡面就可以了。” 他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说着就要去抢她手里的锅铲: “你昨天都累成那个样子了,今天不多休息一会儿,还跑来做饭.....” “别动!!” 朴初珑看到自家毛手毛脚的弟弟,眼中温柔立时收敛。 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奶气,但凶也是真凶啊。 安成鹿悚然一惊,久了不见,差点忘了厨房是她绝对的雷区,于是高举双手,缓慢向后退去,生怕她一怒之下把锅铲扔在自己身上。 其实,安成鹿一直想给那些憧憬她贤妻良母人设的粉丝说,别看她在综艺里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真揍起人来,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合气道三段啊三段。 那可是正常成年男子的战斗力巅峰。 饭桌上,安成鹿仔仔细细把餐盘里的食物处理干净,一粒米一滴油都没敢剩下,方才在一旁女人满意的目光下放下筷子,转头平静地看着她。 “姐,我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要去当艺人吧。”朴初珑蹙着眉头,一边对付着碗里某种气味古怪的减肥饮料,一边淡然道。 “你不反对?” “你自己的人生,我有什么反对的立场。就像你当年不反对我去当练习生一样。” 朴初珑将最后一勺麦片放入嘴中,继续打趣道:“我倒是更好奇,那首歌,你到底是唱给谁的?” 安成鹿害羞地挠挠头,怯声道:“说是唱给您的您相信吗?” “少贫嘴,老实交代。” “真是唱给您的!” “哎西,歌词那么暧昧你说是唱给我的,对你老姐我不怀好意啊你,讨打是不是?快点说!” “姐,其实吧,这事,我不大想说。” 安成鹿搅着饭碗,声音有些干哑。 即便是再亲近的人,有些回忆,也是难以轻易道出口的。 感受到弟弟骤然改变的情绪,朴初珑心中一软,自语般嘟囔着:“算了算了,不问了,屁大的孩子,装得很有人生阅历的样子....” 兀自抱怨了一阵,她方才抬头看向安成鹿,眼神里带着些许歉意:“今天我休息,送你去谈合约?” “嗯。” 出门后,走向停车场的过程中,朴初珑始终挽着弟弟的手。 安成鹿虽然冷着脸,倒也没想去挣脱就是了。 二人的相处,时常拌嘴,偶尔温馨。 所谓亲人,大概无外乎如此。 朴初珑开着自己那辆国产现代把安成鹿送到soop办公处,挥手告别,却没有离开,她只是摇下车窗,躲在暗处偷偷观察弟弟远去的背影。 这次来,她发现他不仅高了壮了,气质竟也莫名圆熟了不少,至少,他站在台上唱歌时,即便是从小看着他穿开裆裤长大的自己,也有种淡淡的心悸感。 很小的时候朴初珑就知道,安成鹿不会一直是那个跟在她后面喊nuna的小屁孩,他会有他的人生,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也会在青春里碰到一个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的姑娘。 她一直觉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会淡然站在他身后,道一句祝福,说一声再会,然后洒然离去,不带一丝牵挂。 可是眼下,他真的长大了有才了能独挡一面了,本该欣慰的自己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怎么会莫名感到不爽呢? 就像是,自己养的白菜,被某头妖艳一点儿的猪拱了? .......... “合约都拟好了,你慢慢看也行,不想看的话,我就大致给你复述一下重点。” soop的办公地点---一座风格别致的小院内,金长均把玩着玻璃茶杯,底气十足的说。 “影视约八二开,别嫌少,别说你还是个一点儿功底都没有的新人,就算是苏志燮孔刘在我这也是这个价。” “至于你唱歌,作曲,上综艺,资源我尽力帮你找,钱对半分。”言语至此,金长均站起身来,坐在桌子上,俯身看向安成鹿。 “不开口回答的意思,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怕我对你另有企图?” 安成鹿平静地看着他,依旧不说话。内心却翻江倒海再难平静。 这男人的诉求,太诡异了。 为签约做了详实攻略的他知道,全半岛没有哪个艺人有资格拿这种规格的合约。 苏志燮赵寅成不行,他安成鹿更不行。 “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你顺眼。” “我能为这种理由把自己卖了?” 金长均乐道:“你来都来我这了,总不能现在又走回去吧。” 安成鹿想都没想就站起身来,转头走向门外。 “唉,别翻脸别翻脸。” 金长均疾步上前把他拉住,这才收敛了玩闹神色,正色道:“实话实说吧,圈子里对你,评价极高。不然我不会这样强留你。” 男人无奈地笑笑,还是从办公桌里抽出一份档案袋,拍在他身前:“其实吧,你高中玩乐队玩街舞,拿过多少奖,出席过多少商演,早就都被扒出来了。” “如果我不出这个价,有些人只会开得比我更恐怖。” “因为你年轻,可塑性强,换句话说,潜力无限。” “所以,教练nim,看在我女儿的面上,卖我这个老熟人一个面子吧。” 安成鹿看着他诚挚的表情,疑惑道:“我的未来,真的值这般价码?” “我看重的人,不会错。”他的神色有些出乎意料的桀骜。 “soop在起步,你安成鹿也在起步,我们会一起走很远,拿很多奖赚很多钱。” “对此我极有自信。” 安成鹿看到他意气风发的模样,隐隐觉得好笑,却不再犹豫,在白纸上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老板nim,新人入职求个礼物可好?”放下笔,安成鹿似笑非笑道。 男人微微一怔,还是点头以示答应。 “帮我找个人。” “找谁?” “她叫....” 第七章:他和她 清州的雪向来很大,白天夜晚都不例外,此间夜幕低垂,万家灯火亮起,片片晶莹伴着冬日冷冽的风刮在行者的脸上,平心而论,并不能算得上什么有趣的体验。 只是冻得彻骨。 路灯下,少女将大衣裹得紧了些,艰难地将一只手从衣兜内抽出,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不长的时间后,房门内传来一个有些浮夸的中年男声。 “哎西,市政处那群臭小子,一直催一直催,不是说了明天会去缴费的嘛。” 闻言,少女无奈地笑笑。 她并不是清州本地人,她来自更南边的大城市,那里盛世繁华,楼宇林立,人声鼎沸,全然不似这般乡野渺无人烟。 唯一相同的一点,大概是那里也会下雪。 “额,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一位来自汉城的旅客,现在外面雪太大,回程的大巴暂时停运了,我....可以进来避避雪吗?” 听到少女的声音,房门那边的男人顿了顿,像是迟疑了一会儿,方才应声道:“没问题。” 女孩松了口气。 这一天来,她走遍了青州大大小小的住家,突兀地拜访了很多人。 虽然,这看上去极其羞耻的行为对于向来大方的她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但也却对称不上轻松。 毕竟,这是她头一次与一群全然不知根底的异乡人交流。 还是在远离家乡的地方。 大门打开,她摘下雪帽,抬头看向身材高大的男人,道了声谢谢。 男人看到她的面孔,瞳孔很显著的放大了一下。 因为这外乡的小姑娘确实太漂亮了。 甚至,一向自诩女儿奴的他也不敢说自家当idol的闺女比她好看。 “小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 “是的,这么晚突然拜访...真是打扰大叔您了。” 她十分礼貌地鞠了一躬,歉声说到。 男人一时恍惚,竟然忘了邀请少女进家门,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过身子,为少女留出足够通过的空间。 她却摇了摇头,没有情理之中地走进家门,而是站在原地继续说: “那个,我就不进去了。我来这,其实只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啊,问问题吗?“ 男人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她尽管问。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的情绪还是彻骨的寒风,女孩的腿脚有些微微发颤。 其实,她一向不喜欢冬天,她讨厌风和雪,喜欢和煦的阳光和沙滩大海,所以即便是夏天度假,她也从不会把地点定在清州滑雪场这样的地方。 就更别说在冬天孤身一人来这了。 只是这一次,她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大叔家里,有没有一个在汉城长大的侄子?” 这是最后一次了,让我找到他吧。 费尽全身力气说出这番话语,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感受到眼前少女出乎意料的虔诚,男人无奈地摸了摸脑袋,居然用上了敬语:“姑娘啊,可能要让您失望了,鄙人家里只有一儿一女,虽然眼下都在汉城工作,但都是我看着在身边长大的....” 后来,男人大概还碎碎念了很多,但她已经无暇去听了。 大概是在忙着抑制眼角奔涌而出的盈盈泪水。 好容易控制住了情绪,她方才抽了抽鼻子,又一次鞠了一躬,打断男人道: “我知道了,谢谢您....外边冷,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快些回去吧。” 男人局促地挠了挠脑袋,说: “既然大巴停运了,那小姑娘你不妨在这里留宿一晚吧,别害怕别害怕,内人在家,只是在里间洗澡而已。”男人说着,就要去喊自家相濡以沫的黄脸婆。 她强忍着泪水笑了笑,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嘻嘻,我骗您的,其实大巴没有停运。” “谢谢您的好意,只是家母管教很严,不允许我外宿,所以我今天必须得赶回去。” “以后有空,一定再来拜访您。” “唉,姑娘...” 说完这句话,她不顾男人挽留,兀自转身离开。 再呆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直接哭出声。 骄傲如她不大乐意在外人面前失态的。 可是,这一晚,清州的雪真的很大,大巴早就停运了,姑娘在寒风里走了很久,手脚冻的发僵,直到最后再也走不动了,才手足无措地蹲坐在某间花店的门口。 看着橱窗内的娇艳花朵和窗外的飞雪连天,她没来由想起她的十六岁生日。 那一天,她约好和朋友们一起开派对,所有人都来了,只有一个男人---就是她来清州想找的那个人,没到。 她很生气,于是耍起了小女孩性子,给他打了一通又一通电话,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威胁他如果半小时内不出现,她就从教学楼上跳下去,还故意摔不死,要他一辈子照顾自己。 可是半小时后,男人还是没来。 然后她真的就上了教学楼。 最后,男人是被他们共同的一帮亲故找来的。 他站在大楼下,高声喊自己的名字,让她麻溜地滚下来。 她还记得自己犟嘴道:“就不,礼物都没买,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他分明生气至极,还是无奈道:“你先下来,我带你去买。” 然后她就乖乖地下了楼,跟在男人身后,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小宠物一样。 坐在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她小声说她要花,男人没说话,却带她跑遍了全城所有的花店。 可是它们都关门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当时一直哭的原因,其实也不是非想要那个礼物。 应当是那时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结果,他们的青春果然不完美,就像那个夜晚一样。 可是,那个夜晚的最后,男人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咬咬牙,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拳砸碎了花店的玻璃。 做完一切,他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上鲜血,朝她努努嘴:“自己进去挑,挑好了我把钱留下,明天我自己去派出所自首。”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顾形象的破涕为笑。 她走到窗台前,挑了一朵丁香,然后在柜台上留下一张卡---里面的钱大概够买十所这样的花店。 都是她平时走穴商演挣来的。 她鬼精鬼精地把那朵花插在他头上,微笑道:“oppa戴上这个真好看。” 他冷着脸不说话。 她笑颜如花。 这是他们的故事里,最平凡的一幕了。 现在他走了,她还一直在找他。 就这么想着,女孩逐渐模糊的眼眶前突然出现一张分别不久的面孔。 “姑娘,姑娘,哎哟,可算找到你了。” “大叔,你怎么会在这。” “哎西,你这丫头,死犟死犟的,和那小子一样,要不是我家夫人提醒我,还真得把你留这过一晚上。” 女孩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想开口拒绝。 男人却不由分说拉起她的肩膀。 “哎,大叔你干嘛。” “我替儿子迎接客人,带你回家。” “差点忘了介绍,鄙人有一孽子名为安成鹿,在汉城上过国中。” “能认识你这样漂亮又重情义的姑娘,是他的幸运。” 第八章:勤奋 安成鹿来soop已经一个月了。 这真正是风平浪静的一个月,金长均对他的保护极好。以往神出鬼没的星探消失了,冗杂的舆论匿去,关于他的点滴评论里,只残存着对他没能在那个选秀节目中晋级的惋惜。 于是他能安心在这里打磨演技。 “成鹿xi你的表现...实在超出我的预期,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之前,是有演戏的经历吗?” soop小院内的一间练习室里,安成鹿方才完成一次表演,某位教导过无数青龙奖影帝影后的女导师便好奇地询问他。 安成鹿礼貌回答:“算是有吧,高中的时候演过舞台剧,不过戏份不多,算不上是主角。野路子而已。” 女人云淡风轻:“是很野路子,不过思路是对的,以你的天赋,出位不难的。” 安成鹿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表示不敢担此夸奖。 二人又聊过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安成鹿便主动提议要继续练习,女人有些吃惊,却自然不会拒绝,甚至对眼前年轻人更添几分好感。 女人做演技培训这一行很多年了,期间带过想转型的idol歌手,带过刚入行的新人,也带过想在演艺道路上更进一步的成名前辈。 见的多了,她也便知道,这几年来,大部分模样俊俏的年轻艺人,对于演戏这门子技术,都不大看重的,比起打磨演技,他们更愿意把时间放在运营人脉,结交圈子这类事情上。 对于这种事情,女人倒是没什么反感态度,她年纪不小了,早就过了那般对事业无比赤诚的热血年纪---尤其还是在演艺圈这个大染缸里,她不逼得自己圆滑一点,又怎么可能生存下来呢?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今天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 来之前,她只知道这名为安成鹿的男人是一个最近大火的综艺新星,模样挺俊俏的,歌也唱得不赖,至于他为什么会被soop签下做一个演员,她懒得管也不想去问。 只当是又一次公式化的上班下班。 可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眼前男人就没有生出一丁点儿浮躁的表情,他只是认真地请教着每一个问题,拿捏着每一个细节。 甚至有的时候,她都觉得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该是一个新人所需要掌握的----毕竟他又没到需要冲刺拿奖的年纪,不夸张的说,以他的脸,随随便便拍几部脑残爱情剧难道不能轻松吸粉无数吗? 他这种钻研劲,在女人看来很傻。 但也很可爱。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段时间后,她看着满脸汗水的大男孩,微笑道。 “嗯。” 安成鹿喘着粗气,擦了擦汗水。 其实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能掌握,但死磕向来不是他的风格----细水长流,他会慢慢钻研的。 安成鹿领着演技老师走出soop院门。 女人对安成鹿交待了几句,约好下次上课的时间,没让他多送,就离开了。 安成鹿目送她上了出租车,方才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收拾好东西,他和工作人员道了别,乘地铁回家,汉城的公共交通网络并不发达,他下了地铁得步行好久才能回到家里。 走在半路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朴初珑的电话。 “喂,安成鹿,今天晚上我要陪粉丝跨年,不回家陪你吃晚饭了,你自己早点睡啊。” 安成鹿打趣道:“唉,果然事业还是比我这个弟弟重要吗?” “欸你个没良心的,我天天大老远从宿舍跑回来给你做饭,你还....” 安成鹿知道这个姐姐又要开始念咒了,干脆把手机关了静音,拿远。 好一会儿,他方才对着听筒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啊,怒那。” 说完他就挂了。 也没管她听没听到。 这四下无事,也没什么回家的必要,于是安成鹿索性走进街角一家酒馆,点了一杯最普通的啤酒。 酒吧里人不多,跨年的氛围却很浓,大家酒至尽性处,就把新年愿望写在小卡片上,张贴在酒馆内的一面墙上。 安成鹿饶有兴味地看了一阵,也向老板要了一张卡片。 在卡片上涂画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想把卡片贴在墙上。 方才伸出手,却无意间和另一双温润碰在一起。 那只手闪电般收了回去。 安成鹿笑笑,退到一旁,示意那姑娘先贴。 她好像性子很冷的样子,淡然摇了摇头,没有承下这番好意。 安成鹿也不坚持,走上前去踮着脚,把纸片贴在了最高的地方,然后冲她礼貌一笑,转身走回座位。 他想那姑娘个子不高,应该不能看到自己所写---当然,他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卡片。 因为平心而论,那玩意有点儿羞耻。 然而,好奇是女人的天性,所以尽管姑娘个子矮,甚至有点儿近视,她还是偷偷摸出眼镜,尝试去看清这男人的所谓愿望。 这种反常行为,与个体无关,属于种族天性。 她看到那上面落着一幅狗刨似的画像,画的像是一个女人的面孔。 轮廓细节不堪入眼,却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神韵。 像是....思念? 第九章:春风乍起 在安成鹿看来,这酒吧走得大概是小资高端路线,装修格调古朴的屋子里,不仅没有衣着暴露的气氛组,色调浮夸的各色灯光,就连bgm也从摇滚和土嗨变成了小众爵士风格,在汉城一众恨不得把“纸醉金迷”写在招牌上的夜店里,也称得上是不忘初心,独树一帜了。 安成鹿只是有点儿担心它的销量问题。 店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此刻站在吧台里,客串侍者和调酒师的角色,调酒的手法看上去颇为娴熟,鸡尾酒的成色也上佳,向来颇得好评。 许是见着酒吧里众人兴致不高,那大叔就开始活跃气氛,张罗着大家伙玩游戏,安成鹿也没故作清高,自然而然参与了进去,开始是打牌和桌游,大概是受着这装修风格的影响,男男女女举止谦和,气氛融洽,偌大的酒吧不像是欢场,反而更像是一处学生交流中心一样。 可是,再怎么格调高雅的酒吧,归根结底也就是年轻人找乐子和释放压力的地方,于是酒过几轮,气氛逐渐变得旖旎起来。 一众饮食男女间,肢体接触变多了,话里带颜色的暗示意味变浓了,甚至有不少女生都偷偷向安成鹿递来写有电话号码的纸片。 安成鹿接过来看了看,礼貌着收下,倒并不敢对她们露骨的示好做出什么回应。 怕被自家姐姐打断腿。 不知何时,适才在许愿墙前碰见的姑娘也被邀请了过来,她恰好坐在安成鹿旁边。 酒吧里,长相好看的人总是容易成为焦点的,好巧不巧,两个人相貌都极好,所以很快成了话题的中心。 两个人被大家伙轮番轰炸,被迫交代了不少个人情况,问到职业时,安成鹿推说自己是个合气道教练,在jn一带上班,欢迎大家来上课,报我的名字可以打折优惠。 几个女生表示一定会去支持的。 不多时,话题转到那冷姑娘身上,她倒也没说什么惊人言语,只道自己是个学生,在备战高考,今天是跨年出来放松的。 安成鹿定睛瞧了她几眼,心说她生得这般模样,居然都没被星探挖出来,看来那帮子人业务水平还有待提高啊。 一来二去,那中年老板也起了些红娘心思,就让两个人交换号码,以后再多熟悉熟悉。 可是,两个人不过一面之缘,话都没讲一句,此刻凑在一块,半点暧昧没有,只剩下尴尬了。 迫于气氛,安成鹿还是红着脸掏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记下了姑娘的号码。 又喝过几轮酒,酒桌上几个年轻男人交头接耳了一阵,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赞成,安成鹿今天手风极顺,刚刚打牌桌游都赢了不少把,心忖自己应该不大可能输,于是欣然答应下来。 女人略一犹豫,也投了赞成票。 老板把写有惩罚措施的便签拿过来,顺便拿了一叠扑克牌,约定抽到红桃a的是为受惩罚者。 前三轮顺利过去,果然,安成鹿都没中招,倒是一旁那女人时运不济的样子,接连中了好几次,她都选了真心话,抽中的问题也极其刁钻尖锐---类似初恋初吻初夜是否还在这种。 女人没有回避,大方回答:“都没经历过。” “咦~~~” 大家嘘声以示不相信,安成鹿自然也不信----毕竟在他们国家这种开放的校园环境,但凡有点姿色的姑娘,哪能没谈过恋爱啊。 第四次,女人依旧抽中了红桃a。 许是想着转换手气,这一次,她选了大冒险。 看着她抽出的便签,安成鹿觉得这姑娘简直衰透了。 “大发,嘴对嘴吃饼干吗?” 中年老板故作惊讶,徐而揶揄地看向某人。 姑娘红了脸。 大家开始起哄。 “安成鹿,安成鹿......” 这也能扯到自己? 安成鹿无奈地摇头摆手,连声拒绝。 可呼声却越来越大。 姑娘轻摇着下唇,一脸的无辜无助不情愿。 安成鹿叹了口气,认命道:“我接受不了这个惩罚,换个方式,罚酒怎么样?” 那中年老板语声诙谐,“确定吗?罚伏特加哦,一人一瓶。” “就是就是,就算你能喝,别人女生也喝不了啊。”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帮衬到。 女人嘴唇动了动,似是心有不忍他受此牵连,开口正欲说什么,就被安成鹿的声音盖下。 他切齿道:“拿来,两瓶都给我,不要她喝。” 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从柜台里掏出两瓶还算公道的五十度伏特加。 安成鹿拿过开瓶器,熟练地嘴对嘴吹了一瓶,要干第二瓶时,却被那姑娘劈手把酒瓶夺了过去。 酒液入喉,她面无表情,双眸沉静似水。 安成鹿觉得这姑娘实在太有性格了。 四座目瞪口呆,由衷佩服这一对男女豪杰,便也不再多起哄,话题被迅速扯开了。 天色渐晚,年轻男女纷纷忙着转场跨年,酒吧里渐渐冷清下来。 到最后,只剩下安成鹿,姑娘和老板三个人时,那中年人不怀好意地笑笑,伸了个懒腰,说:“小店今天要打烊了。请二位另寻别处,成鹿啊,你是男人,你送送别人姑娘。”言罢不由分说把二人拉出酒馆,紧紧把大门锁上。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些许萧索的街头,默然无声。 好一会儿,安成鹿才道:“一块走走?” 她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二人并排漫步在汉城华灯初上的街头,虽然都很好看,但是毕竟陌生,所以距离感很分明,一点儿也没有韩剧里扑面而来的cp感。 走到一处公交站前,她停步,看向安成鹿:“就送到这吧。我从这赶公交回弘大。” 安成鹿点头,道了句保重。 她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嗫喏道:“刚才...谢谢你。” “不必谢我,是个男人都会那么做的。”安成鹿自嘲道,“虽然也没能帮到你就是了。” 她少见的笑了笑,再开口,是有些疑惑的语气:“你是不是上过kpop-star?” 安成鹿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快出道的练习生?“ 二人都乐了,相视一笑。 远处,光线越来越亮了,也就意味着,公交快进站了。 她想了想,冲安成鹿伸出手来,说:“裴珠泫。sm练习生。” “安成鹿,soop的...演员。” “我祝你的第一部戏大卖。” “我也祝你出道专辑大发。” 她挥挥手,嫣然一笑,转身上车,背影倒是突然灵动起来,再不复初见时那般生人勿近了。 安成鹿目送公交远去,方才继续向前走,反正四下无事,他打算跑步回家。 行至半路,跨年钟声响起,远处,正有璀璨的烟花落满夜幕。 手机里开始收到很多祝福短信。 父母的,姐姐的,朋友的,叔叔的。 最后一条,来自一个刚刚记下的号码。 “新年快乐,你的画很好看。” 安成鹿无奈地笑笑,回复一条:“你的酒量很不错。” 电话那头,冷面霎时艳若桃花。 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样。 明明萍水相逢,却有春风乍起。 第十章:深沉的故事 2014年1月1日,是半岛法定的新正假期。 也就意味着,安成鹿和朴初珑都能过一天清闲日子。 正巧这屋子里的家具器皿都还没置办完全,朴初珑准备趁着假期把这事结了,于是一大早,就练拉带扯地把难得赖床的某人从被窝里拉起,驱车去了市郊一座卖场。 商场内,朴初珑带着口罩,光明正大地挽着安成鹿的手,走路一蹦一跳,摇曳生风,青春活力无限。引得不少路人纷纷侧目,略带艳羡地看着她身侧的年轻男人。 提起溜街这种恶习,每个女人好像都难于免俗,朴初珑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喜欢买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们买东西还贼拖.... “您还要逛多久啊?”眼见着她又一次停步于某家店铺的橱窗前,安成鹿抓狂道。 “急什么,货比三家懂不懂,一点儿耐心都没有,真不知道以后哪个姑娘肯跟你过日子...” 朴初珑一边比对着价码牌,一边冲他翻了个白眼。 “是,您说的都对。” 安成鹿表面迎合,眼珠子却转了转,挑了个她不注意的档头偷摸着去了收银台,给服务生比了个划卡付账的手势。 买定离手,先斩后奏。 大不了挨顿打嘛。 “这个买好了,走去下一家。” “哎西...” 姑娘当场炸了毛,不顾风度地扯着安成鹿的耳朵把他拖出店门,拽进了一家咖啡馆。 “认识到你自己的错误没?”挑好位置,她冷着脸沉声道。 安成鹿心知她在火头上,讲理不听,狡辩无用,索性不搭理她,起身走到柜台前点餐。 在那个女服务生的微笑下点好饮品,安成鹿端着餐盘回到座位,看了一眼装模作样托腮远望的某女,无奈地笑笑,兀自揭开杯盖,喝了起来。 “咳咳。”她咳嗽一声,以示不满。 安成鹿装没看到,继续喝。 她敲敲桌子,咳嗽的声音更大了些。 安成鹿索性带上耳机开始听歌。 半晌,一双纤手伸了过来,想要偷偷端起盛有咖啡的纸杯。 安成鹿伸出手按在咖啡杯上,不让她得逞。 她嘟着嘴,一脸怒容。 安成鹿继续装没看到。 “莫呀。”她自艾般叹了口气,不知是自语还是对谁言说着,“算了,我自己去买吧。” “唉,其实我自己去买也不是不行,就是吧,我跟人交流得把口罩摘了。” 她一边翻找钱包,一边幽怨道。 “这万一要是被狗仔拍到,明天头条变成‘apink朴初珑和一陌生男子同游。’我跟舆论解释说那是我弟弟,他们是信还是不信呢....” 安成鹿没有丝毫犹豫地把奶精和方糖放入咖啡,毕恭毕敬地递上杯子。 朴初珑比着剪刀手,一脸诡计得逞的俏皮模样,接过来杯子来,喝一口,眼神却渗出一丝柔软。 拿铁,半奶半糖。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口味。 在咖啡馆里坐了不久,两个人起身离开,继续转悠,朴初珑提议说去别家卖场看看,安成鹿耷拉着脑袋跟着她出了店门。 大门外的广场上,正见着一块广告牌,好巧不巧,上面印着的,正是apink团队一位成员的广告代言。 安成鹿驻足看了一会儿,口中啧啧有声。 朴初珑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微笑道:“好看吗?” 安成鹿下意识点头,旋即又似感受到了某道锋利如刀子般的视线,打了个哆嗦,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朴初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掏出手机像是想要发信息,安成鹿朝着屏幕定睛一瞧,apink群聊,@孙娜恩:我弟弟说你不好看。 安成鹿只差没给这位姑奶奶跪下了。 时值年岁交替之际,汉城周边辞旧迎新的氛围很浓,整个广场上,到处都是促销酬宾,有奖竞猜之类的活动。 似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市井气息,朴初珑兴致大起,四处闲逛转悠着,一会儿尝尝炸年糕,一会儿猜个灯谜。 安成鹿无奈,心说你这会儿怎么就不怕暴露身份了,何况他发现已经有不少路人瞧出了端倪,正对她指指点点着,再呆下去,不上新闻也得上头条了---毕竟apink最近是真正的大势,21个一位,历史第一,那关注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安成鹿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 被弟弟抓着手腕,她脸蛋稍微有些红,吐了吐舌头,倒也没去挣脱。 广场一角,有一个做彩铅速写绘像的摊子,生意冷清。 朴初珑扯了扯安成鹿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哪里,示意她也想画一张。 安成鹿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摊前人不多,二人身前,只有一家外国友人,此刻正用蹩脚的英文与摊主交流付账的问题。 半岛人英语本来差劲,再加上那老外也是个半吊子,于是两方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看架势,根本不像是能解决问题的样子。 朴初珑有心帮忙,可是以她的英语水平...说实话,很难派上用场,于是她朝安成鹿努努嘴,示意他上去帮忙。 安成鹿无奈地迎上前去,先用英语问了声国籍。 那男人迟疑着回了句高卢,倒并没有指望眼前年轻人能提供什么助力。 安成鹿淡然一笑,接着吐露出一串流畅的高卢话。 语法,阴阳,选词,都极其标准---甚至还带点淡淡的巴黎音调。 朴初珑神采奕奕地盯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弟弟。 男人他乡遇知己,激动不已,紧紧抓住安成鹿的手,连声道谢。 事情顺利解决,摊主如蒙大赦,没收为朴初珑作画的钱,甚至画完还附赠一句:“你女朋友真漂亮。” 姐弟俩对视一眼,都尴尬地对他报以微笑。 接下来的买东西的过程异常顺利,朴初珑像是也玩累了,没再纠结,草草扫完货付款走人。 回家的路上,换安成鹿开车。 朴初珑躺在副驾驶座上,曲线毕露,神色慵懒。 “你这些年变化不小啊。” “嗯。” “能给你姐我说说吗?那些分开之后的事。” 安成鹿笑笑,把收音机关上,偏过头去看她一眼,玩味道:“真想听?那可是个深沉的故事。” 她满脸不满不屑看不起。 安成鹿也不在意,悠悠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去华国之后,这不是没了对手吗,留得我一个人在清州很是孤单,获得咱爸的同意后,我就跟着一个自称是我叔叔的男人来了汉城,在cd区上国中,认识了一大帮子同学同窗,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叔叔教我学东西,学得多又杂,唱歌跳舞,各国语言,其实我也不知道学来干啥,但反正闲着没事干,就跟着做呗。” “嗯。”朴初珑眨巴眨巴眼睛,慢慢期待起来了。 第十一章:胆小鬼 车内,暖气开得很大,温暖之余,也惹起些许恼人的燥热,朴初珑把领口的毛衣往下拉了拉,转头看向安成鹿。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你的高中生活啊!” 许是因为早早去当了练习生,没有尝尽学生时代滋味的缘故,朴初珑的语气里透露着些许憧憬。 “说一说嘛。”她撒娇道。 安成鹿忙着摆弄方向盘,没有对上她的视线:“嘿嘿,容我卖个冠子,下次再跟你显摆。” 朴初珑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了。 车辆驶入地库,安成鹿十足稳妥地倒挡停车,而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东西,提着大包小包上了楼。 买来的家具堆在走廊一角,等待卖方工作日上门安装。 二人的晚饭在家里解决,在艺人里,朴初珑属于相对会做饭的那一档,太复杂的韩餐她不会,基本的拌饭烤肉泡菜汤却也不在话下,安成鹿就站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做点儿切菜洗菜掌火之类的活路。 就像两个人小时候过家家一样。 朴父是武夫,所以饭桌上,朴家人打小不注重‘食不言寝不语’的繁文缛节,餐桌上,常常是高谈阔论,嗓门奇大,此刻两个人却出乎意料的安静,夹菜吃饭喝汤,自始至终没有交流。 半是因为累了,半是因为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氛围。 吃完饭,朴初珑起身要去洗碗,却被安成鹿拉住。 安成鹿扯过一张抽纸,擦在她嘴角。 “你干嘛。”她不满道。 “多大人了,嘴巴都擦不干净。” 感受到男人手中动作,姑娘眯着眼睛打量他,不怀好意道:“安成鹿,你可以啊,现在动作越来越放肆了,骗小女生的手段是吧,还当不当我是你姐了?” 安成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小时候不是还说要给我当老婆的吗?” 姑娘瞪了他一眼。 风情万种。 晚上,两个人去社区敬老院做义工。 这是朴初珑长久的习惯了,无关于名声利益,只在乎本心。 见到一双样貌惊艳的男女,老人们笑开了眼,嘘寒问暖,沏茶邀座,那态度简直比对待自家儿孙还亲。 其实单论颜值,两个人在神颜遍地的半岛都算不上拔尖。 索性笑眼,皮肤白,鹅蛋脸,都属于极能亲近人的长相。 安成鹿忙着做家务,朴初珑则坐在一旁,与老人们谈心。 “二位是,学校的义工?” “不是的婆婆,我们两个,是附近的住户。” “啧,最近,如此热心肠的年轻人不多见了啊。” 老人感慨了一阵,旋即又像是误会了什么,略带打趣意味的看着她。 “阿尼阿尼,我们是姐弟。”朴初珑连忙辩解道。 今天好像绕不开这事了。 “真的吗?”老人惊讶道,“可是,二位看起来不像啊?” 安成鹿闻言,从长椅上跳下来,把用于擦拭天花板的毛巾搭在肩上,微笑地看向老人:“阿姨,我和她不是亲姐弟。我姓安,她姓朴,我是她家捡来的。” 四座哗然。 “哦,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两位。”老人以为提到一家人伤心事,于是出声致歉。 “阿尼,阿尼,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关系的。” 安成鹿重重摇头,朴初珑也是紧紧握住老人的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对于两个人来说,这确实不是一件难以回首的往事。 特别是朴初珑,她总觉得与身边这个名义上捡来弟弟的相处,血浓于水大概也无外乎如此。 离开前,朴初珑为老人们唱歌,安成鹿弹吉他给她伴奏。 在安成鹿看来,姐姐的声音很奶气,这是特点也是缺点----这让很多人都能记住她,也使她在很多情感和技巧的表达上都有所缺失。 不过她也不靠这个吸粉,所以不大重要。 回家的路上,烟花还在夜幕中绽放,燃烧成庆祝或是礼赞的意味。 庆余岁,贺新时。 晚风里,她挽着他的手,轻声开口“接下来一年,我会很忙。” “说得像我很闲似的。”安成鹿漫不经心道。 她低着头,眸光忽闪忽闪的,像是有点儿不敢去看男人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我回家的时间,大概会很少了。” “哦。” “不生气?” “嘁~~你天天蹲家里,我连个妹子都不敢带回来,我倒是巴不得你走远点儿。” 朴初珑没好气地锤在他手上。 “看。” 安成鹿笑笑,指着街道旁一处萌芽的新绿,又指了指二人面前一棵粗壮的老树。 “怒那,我们都长大了啊。” 她没来由有些恍惚。 熄灯前,安成鹿刚刚睡下,某女就抱着被子走进他的房间,吓得他一哆嗦,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她红着脸撅着嘴,声音几乎要黏在嗓子里,“我我....睡不着。” 安成鹿明白,这位姐认床的老毛病犯了。 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下去打地铺,把温暖的被窝让给她。 天花板上开了透明天窗,极目可见夜空。 “想起了什么?”她问。 “道馆和童年。”安成鹿轻声道。 “我也是。”她说。 不久之后,大床上的鼾声响起,安成鹿却始终睡不着。 他没来由想起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时,有一样的烟花,一样的透明天窗,一样的星星。 刚刚得知自己是个养子的小家伙躲在训练场里哭。 大门打开,一个男孩子气,黑黢黢的丫头走了进来。 她比他搞出一个头,于是只能蹲下来,才能搂着他的肩膀。 她伸出手,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别哭了,以后,我是你姐姐。” 小家伙没说话,哭声却弱了些。 “nuna,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啊,这个嘛.....” 小丫头是习武之人,哪里懂什么安慰人的花言巧语,于是只能回答不知道。 男孩瞪大眼睛看着她,哭声更凶了。 小丫头手足无措,想了想,一把将他揽进怀里。 泪水濡湿了宽大的道袍。 男孩哭累了,就在她怀里睡下了。 女孩摸着他的头,嘴里念念有声。 是摇篮曲的旋律。 这一夜,她始终没合眼。 可同样也是这一夜,胆小鬼安成鹿开始变得不再胆小。 第十二章:玄妙 安成鹿一直觉得,表演是一门很玄妙的学问。 在这个领域,天赋和皮相带来的收益,就是远远高于日复一日的苦练。 那个教他表演的女老师常常感慨道:“成鹿啊,你知道有多少科班毕业的老演员在跑舞台剧蹭盒饭?又有多少一堂表演课都没上过的新人可以拿几个亿的合同?你真的应该感谢你父母,感谢他们给了你这样一张脸。” 安成鹿对此深以为然。 可是,演技培训很枯燥很痛苦,尤其他对自己的要求还贼高,所要学习模仿的东西,真正是按“职业演员”的标准定下的,远非一众玩票卖颜的idol所能企及的。 他也不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就算在人前不说什么,私下里还是会偷偷想:“自己是不是做得太多了,又有没有必要这样做。” 迷茫和松懈是正常的,有很多不缺天赋的人沉沦于平庸,就是因为少了点毅力和执着。 幸运的是,安成鹿遇到了soop,这里有标杆,有榜样。 soop成立不久,实力却堪称雄厚,不仅坐拥孔刘全度妍两大影帝影后,资源方面,更是搭上了全半岛最大经纪公司fantigo的线。 可以说,只要他能顺利出道,年年爆红不敢保证,片约不断却也是可期的。 安成鹿来soop这一个月,很多演员前辈都记住了这个年轻人,他总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还会在休息间隙,为每个人都泡上一杯咖啡---演员和工作人员都不例外。 他也会拿着他们的表演录像,一个个问过来,希望他们能给他一点儿提示和启发。 这是因为,金长均告诉安成鹿,孔刘当年就是这么做的,所以出了成绩,我建议你照做,至于到底你要不要效仿,是你的自由。 安成鹿私以为自己天赋不高,更远远没帅到能靠脸吃饭那一步,珠玉在前,没有不照做的理由。 他一向极听劝的。 “成鹿啊,待会来我办公室一下,哦,顺便捎杯咖啡。” 这是新年上班的第一天,练习的间隙,金长均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冲他挥挥手,吩咐道。 “没问题。” 安成鹿擦了擦汗水,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咖啡机前,熟练地磨豆冲水,又用袋装奶精做出一个漂亮的拉花,这才双手捧着咖啡杯,走入这位上司的大门。 金长均接过杯子,啜一口,又捧着陶瓷杯斜眼看向他: “别家公司有个活找你,你接不接?” “什么活?”安成鹿疑惑道。 金长均从桌子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安成鹿扫了一眼,挑了挑眉毛。 “yg?他们找我做什么?” “说是有个前辈最近分手了,想发首单曲挽回一下女友,这不,看上你选秀时唱的那首歌了。” “噗....”安成鹿先是笑了笑,心忖这位前辈还挺有情趣,旋即略一犹豫,疑惑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吧,你答应下来,钱照收,但是这首歌,版权送给他们。” “就当交个朋友?” “聪明。” 金长均打了个响指,显然是对他的机敏十分满意。 “这几年来,公司在演员领域深耕,歌谣界的资源倒是少了些,搭上yg这条线,对你以后发展,肯定是有益无害的。” “我同意了。”安成鹿没有犹豫,淡然道。 “怎么这么爽快?”男人本以为他会拒绝,至少要多考虑一下。 毕竟创作权是一首歌的根本所在。 “有益无害,你说的嘛。” ....... 从那天起,安成鹿的生活里多了一件事。 姐姐朴初珑搬去宿舍住了,家里空出来不小的空间,他物尽其用,搭了一个简易的录音室,每天回家后,就开始录歌。 点子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1月13日,金长均带他去了yg大楼,签了合约,将歌的创作权归到了yg的名下。 社长杨贤硕老脸上笑开了花,言语间,甚至透露出露骨的挖角意味。 安成鹿虽然笑容诡谲,却自然是拒绝了。 金长均松了口气。 大楼里,安成鹿找到了执意要唱这首歌的前辈。 bigbang太阳。 男人是大势前辈了,这买歌也是你情我愿,正常的交易而已。按说本不该对安成鹿有什么谦恭姿态,可此刻还是对着安成鹿鞠了一躬,又道了声谢。 能让一个高傲男人低头的东西不多,情字算一个。 安成鹿回以一礼,不忘打趣道:“希望前辈能顺利挽回嫂子,你们的婚礼上,弟弟斗胆请个座?” 他红着眼睛,承应下来。 “成鹿xi,忘了问,这首歌的名字是?” “嗯,叫眼鼻嘴吧。” ....... 1月16日,是apink成团1000天的日子。 组合发行了一首名叫“goodmorningbaby”的歌 安成鹿坐在家里看打歌舞台的电视直播。 在安成鹿听来,这首歌旋律一般主题老套,舞蹈更是一如既往的烂,所以成绩不算好是正常的。 电话里,朴初珑的声音有点儿憔悴。 “姐,我觉得你们今年要大爆了。” “哎一古,你怎么突然学会安慰人了?” “我认真的。”安成鹿出乎意料地正色道。 “为什么啊?” 他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兜,逼味十足:“我猜的。” ....... sm一间练习室里,裴珠泫瘫坐在地上,汗水不断顺着额头低下。 她最近练得很凶。 很多人都发现了。 “姐,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变勤快了?” 性子跳脱的朴秀荣凑到她耳边问。 “啊,有吗?” 她目光游移,有些不自然地将一缕发丝挽道脑后,轻声道。 朴秀荣奇怪地打量着她。 这姐怎么回事,连自己的训练量都察觉不到。 她明明努力到让好多工作人员都大吃一惊的程度。 “我也说不明白。” “大概是因为,不想丢人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姑娘眼神迷离,不知道是想起了谁。 ......... 一个女生提着行李箱进了yg大楼。 她笑容明媚,如沐春光。 女孩刚从清州回来,就立刻投入到紧张繁琐的练习中,一点儿也不嫌累的。 杨贤硕从舞蹈室旁边经过,眼神不自觉地就被她吸引了过去。 “金秘书,这女孩是谁啊,状态不错嘛。” “哦,她啊。” 杨贤硕身旁,那位秘书翻着档案袋,不紧不慢道: “一年生。叫赵......” “赵美延。” 第十三章:一点儿都不帅 落霞高悬天边,将云雾染成动人心魄的色彩。 清风淡起,又是一日黄昏时。 soop小院内。 “她告诉我,最近可以开始给你找戏了。” 将演技老师送出门外,金长均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安成鹿。 “嗯,差不多了,一直停留在练习阶段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和导演的要求还有多大差距。” 听到上司不无夸赞意味的询问,安成鹿并不推辞,淡然承应下来。 金长均哑然失笑。 这是他最欣赏这个年轻人的一点。 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对他有帮助,什么对他是拖累。 这就意味着,他具备自己做判断的能力。 而不是像很多年轻人一样任由管理层牵着鼻子走。 在演员这个行当里,有天赋的人,金长均见过很多,功成名就者有之,昙花一现的就更多。 幸运的是,能静下心来思考的,大部分都成了前者。 “那行,最近恰好有几部青春片在选角,我都帮你联系一下试镜,但能不能成行,还是在你。” 安成鹿点点头。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顿了顿,方才继续说。 “啊?今天不用看录像吗,走这么早?” 金长均疑惑道,他知道安成鹿有在训练结束后翻看旧电影的习惯,几个月来一直如此。 安成鹿没有回头,淡然一笑,语声却有些苦涩: “晚上有些事。” ....... “干杯~~~” 一家装潢普通的烤肉店里,几个年轻人高举酒杯,闹声喧腾。 今晚,是安成鹿高中乐队的聚会。 打着庆祝他成为演员的旗号。 “诸位啊,听我说一句。” 没过几时,酒量最不好的朴仁范便有些失了清明,他拍着身边大哥的肩膀,语无伦次道: “今天...嗝,是哥出道的日子,他的实力,我们大家都是清楚的,所以吹捧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朴仁范摇头晃脑,脚步虚浮。 “只想道一句祝.....祝福。” “行了行了。” 安成鹿夺过酒瓶,把他扶到座位上,半痛恨半心疼道: “你小子,明明不能喝,还喜欢逞强,这都今晚第几瓶了?还要不要命了?!” “哈...哈哈。”男人憨傻地笑着,“这不是高,高兴吗?” “再高兴也不许喝了。”安成鹿没好气道。 “好,不...不喝了。”他讪讪道,看似乖巧听话,手却依旧不自觉地伸向啤酒瓶。 几个人骂骂咧咧地把他按在椅子上。 他挣扎了一会儿,寡不敌众,索性瘫着不动,笑得傻愣傻愣的,目光游移地看着天花板。 “以前那会儿,老师就说我们几个玩乐队,不务正业,一辈子都要毁了。” “可哥几个争气啊,都混出来了。” “惠美考上了梨花大,车银走秀也走出了点名堂,哥就不说了,我嘛,一辈子在工作室里混着,弹弹吉他,写写谱子,没什么大出息,也挨不了饿就对了。“ “现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说完这句话,男人双臂一软,枕在桌子上,竟是就这样睡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继而都是大笑出声。 车银现在在做模特,公司管理严格,有宵禁要求,所以又喝过几轮,他便先行离开了。 倒是没忘记把账结了。 回家的路上,安成鹿背着朴仁范,他身旁,走着那个名为惠美的清冷女生。 她犹豫着开口:“oppa,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我知道,1月31日,是她的生日。” “你想她吗?” “嗯...挺想的。”安成鹿转头看着她,笑容温醇,又夹杂着些许苦涩。 “我也想她。”惠美的声音里却蓦然带了些哭腔。 她一直不明白,大家分明是朋友,为什么她要不置一词就突然消失。 甚至一失联,就是这么多年。 “呼....” 良久,安成鹿长舒出一口气。 “惠美啊,乐队不能少了主唱。” “所以我会找到她的,一定会。” ...... “欧尼,吹蜡烛了。” 练习室里没有开灯,黑暗里,女孩闪着修长的睫毛,双手合十,无比虔诚。 今天是她的生日。 可是面前没有蛋糕,只是麦片上插了蜡烛。 明天是月末考核,她可不敢吃胖了。 “美延欧尼,你许了什么愿。” 将蜡烛吹散,名为赵美延的姑娘笑容明媚,神秘道: “嘻嘻,其实,我今年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今天就不许了。” “哦莫,是什么?进a组吗?” 她摇头,卖着冠子不开口。 “哎一古,不愿意说就算了,只是,今天刚好到你分享了,这你总不能逃吧。”众女促狭道。 赵美延无奈地笑笑。 所谓分享,是姑娘们每晚的保留话题,顺次交流,每个人都躲不过。 16,7岁的姑娘,能让她们感兴趣的,无非也就是感情那些事。 赵美延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众女面色不善地盯着她:“你不会也要说从没经历过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唉,没劲。” “散了散了,又一个不说实话的。” 姑娘们累了一天,此刻见无瓜可吃,打着哈切作鸟兽散。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她无奈道。 “我是没谈过恋爱,但是....有过喜欢的人。” “哦莫。大新闻啊!” 四散的人群立时围拢来,眼神里闪烁着浓郁的好奇光芒。 她清清嗓子,脸上挂着笑容。 是那种很幸福的模样。 “我高中时喜欢的那个人,他成绩很好。” 姑娘们点头,等待着下文。 她依旧开朗地笑着。 “他有一群狐朋狗友,一伙人每天上课睡觉,下课就凑在一块瞎混,玩过乐队,演过话剧,还为了一个被帮派威胁的女同学动过刀子。” 姑娘们面面相觑,似乎觉得这两种人设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他弹吉他的时候很帅,表演的时候很呆,在人堆里发号施令的时候很有气质....哦,对了,他上课睡觉的时候会流口水,被老师抽到的时候会皱眉。” 她倾诉着回忆着,不是说给她们。 而是说给自己听。 “他是个孤儿,在清州长大,不知道为什么来汉城读了国中,不过幸好他来了,不然就遇不到了....” 她拍着胸脯,有点儿后怕,有点儿庆幸。 “他有一个姐姐,只比我大三岁,人家都出道了,所以我也要努力一点儿,不能被她比下去了。” 言语至此,她比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大楼里静悄悄的。 除了她的声音,四下再无喧扰。 等到她说累了不说了,才有人默默举起了手。 “欧尼,你说的这个男人,他长得帅吗?” 姑娘撅着嘴,有点儿负气有点儿傲娇: “不帅。” “一点儿都不帅。” 第十四章:玩笑 “cut,好,上午的试镜到此结束,各位演员辛苦了,大家今天可以先回去休息了,结果会在几天后公布。” 画板打下,身形硬挺,气质不俗的中年导演看着面前的一众演员,微笑道。 “导演nim再见。” 他身前,年轻人们纷纷鞠躬,而后便默自转身离开,脸上挂印着或兴奋或沮丧的色彩。 在这个名为忠武路的地方,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着。 “成鹿xi。” 安成鹿方才走出片场大门,一双白皙的手掌便拍打在他的肩膀上。 偏过头去看,那妹子梳着齐刘海,五官很耐看,一双笑眼尤其让人眼前一亮。 能在这里碰到她,安成鹿并不意外。 “恩地怒那您好。” 姑娘爽朗一笑,很大方地摆手。 “哈哈,幸亏没认错。不客气不客气,初珑也是我欧尼,咋俩算是平辈的,没必要用敬语。” 这个性子开朗的姑娘叫郑恩地,是安成鹿姐姐同组合的成员。 “今天演下来,感觉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还行吧,有几个细节没处理好,但感觉发挥出了大部分实力,只是同期实力都不错,选上的可能性不大。” 安成鹿如是回答,并没有一味自贬或者盲目自信,给自己留点余地,是他一贯的风格。 “我倒是觉得,成鹿xi你没问题的,刚刚在幕后听导演组讨论,他们都对你很满意。” 郑恩地鼓励道。 她和安成鹿这个新人不同,已然在演艺圈崭露头角的她是去年kbs新人赏的得主,也是导演组钦定的女主角。 今天她来这,除了和编剧探讨剧本外,也是受着自家组合leader的委托,来帮这位小弟弟把把关,掌掌眼。 “承nuna你的吉言。不过,不论这次是否能选上,都希望剧能走红啊。” “哈哈,谢谢你。” 郑恩地捂嘴轻笑,对这客套话十分受用的样子。 交谈不多时,远处,一辆保姆车就开了过来。 车窗摇下来,露出了金长均的面孔。 安成鹿转头看向郑恩地,微笑道:“那nuna你先忙,我下午还有个片场要赶,就不多留了。” “嗯,下午加油哦,fighting。”她挥着拳头,鼓励道。 保姆车一路远去。 郑恩地驻足观望了一会儿,方才掏出手机,拨通了某女的号码。 “怎么样?”电话那头,某个软软糯糯的嗓音急切地发问。 “好像不太妙,男主角带资进组,你家弟弟大概率是没戏了。” 朴初珑沉默了。 她比谁都清楚自家弟弟这几个月来的辛苦,若是全无所获,她心酸,更心疼。 “欧尼,放心啦,他条件好,水平也过关,只是差点机遇而已,咱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唉,话是这么说....” “好了好了,他的事交给他,我倒是有个事要跟你掰扯掰扯。” “怎么了?” “欧尼你不厚道啊,有个这么帅的弟弟,一直金屋藏娇,也不拉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 ...... 保姆车上,安成鹿在闭目养神,金长均看向他,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今天上午....” “我知道没戏了,没事,我不难受,下午还有机会嘛。” 安成鹿语声平淡地回答,他虽然刚入圈,但是对有些事情,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 无论哪个行当,总要经历这么些摸爬滚打的。 这是苦难也是财富。 “下午那个戏,是个青春片,你要试的角色,也恰好是个武术选手,应该来说,机会不小的。”金长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话虽如此,其实安成鹿下午那场,金长均心里更没把握。 他知道安成鹿的对手有哪些。 竞争激烈啊。 tvn电视台。 九数少年试景现场。 安成鹿整整衣衫,依旧按照惯例拿台本,背词,拿捏语气,体会情感。 最后,登台表演。 出乎意料地一气呵成。 导演刘鹤赞眼中闪烁着满意的色彩。 安成鹿鞠躬致谢,转身离去。 演员们散去,刘鹤赞转着笔,在几个名字间来回圈点。 删到最后,白纸上还剩下两个人。 陆星材,安成鹿。 他摇摆不定。 陆星材是idol组合btob的忙内,人气极高,能为电视剧拉不少路人观众,是让每个导演都不会失望的花瓶模板。 至于这个安成鹿,确实条件出色,而且整个人外形气质和角色契合度极高。 这实在是个难于定夺的问题。 他掏出两个人的档案袋,仔细比对了起来。 霎时,他眼前一亮。 男人不再犹豫,当即在白纸上又划去了一个名字。 回家的半路,安成鹿收到了刘鹤赞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期冀与探寻:“听说成鹿xi有练合气道的经历?” “是的,pdnim。” 安成鹿照实回答,心下松了口气。 只要他能注意到这个履历,自己的入选,也就板上钉钉了。 男人哈哈一笑:“成鹿xi啊,我可就是看在这一点上选了你这个新人,可别让我失望啊。” “一定尽力而为。”安成鹿感激道。 放下电话,他难以自制地呐喊出声:“yes!” 无论性子再如何老练通透,他终究还是一个21岁的年轻人,能有多少城府和定力啊。 这种拨云见月的快感,他掩饰不住,也没必要掩饰。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人分享。 “姐,我选上了。tvn的九数少年。”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边的声音不似想象中那般欣慰或是兴奋,而是没来由有些....低沉? “哦....恭喜你。” “....怎么感觉姐你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没事,只是今天有点儿累了。”她的声音听不出疲惫,倒也有点儿慌乱。 “...改天再聊吧,我先去休息了。” 她说完,没等安成鹿回应就挂了电话。 其实,姑娘一点儿都不困,相反还十分精神。 她的手里攥着一张通告单,使劲极大,都快捏皱了。 放下电话,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白纸上的字眼。 tvn九数少年,角色名:韩秀儿。 对手戏,感情戏。 和自家弟弟的。 这是何等扭曲的捉弄..... 第十五章:风险 上岩洞,tvn电视台。 招待室里,坐着很多记者和编辑,他们正襟危座,定睛看向舞台,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今天是电视剧《九数少年》的制作发表会。 不多时,主创们搭伴在红毯面前亮相。 由于官方特意安排了情侣站位,所以,安成鹿的身旁是朴初珑。 姑娘忙着应付摄像机,笑容一如既往的醉人可心,可眉宇间那丝淡淡的尴尬和不适应,又哪里遮掩的住。 她构想过很多和安成鹿一起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场景,唯独眼下这个,让她到现在都难以接受。 姐弟变情侣,虽然是荧屏的,可还是满奇怪的啊! “喂,别发呆了,赶紧往前走啊。”眼见着自家姐姐傻愣在原地,安成鹿小声催促道。 “啊,哦。”听到呼唤,她方才醒了神似的,浑浑噩噩地向前走。 行至半路,安成鹿想了想,借转头的机会附在她耳边道:“紧张的话,就把小拇指伸出来。” 当下,朴初珑整个人都是懵的,于是顺从地照做。 仆一伸出来,手指就蓦地被他勾起。 她下意识地想往外抽,却没能得逞。 那拇指遒劲有力,是记忆里熟悉的触感。 “忍忍吧,导演组要求的。”安成鹿道。 “嗯。”她也不再挣扎,任由安成鹿把自己牵在手中。 其实,与自家弟弟拇指相扣,朴初珑虽然有些害羞,心下莫名平静了一些。 “成鹿xi,可以搂一下初珑xi吗?这样拍照的效果比较好。” 摄影师试探性地问。 “当然没问题。”安成鹿礼貌回答,揽过她的肩膀。 被安成鹿搂在怀里,朴初珑偷偷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落座后,看过采访用的台本,安成鹿无聊地转了会儿笔,见朴初珑还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于是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打趣道:“唉,真不知道这人红了是好事还是坏事,一个发布会,那么多镜头找你,不像我,都没人拍。” 朴初珑装没听懂,彬彬有礼地点头微笑,完全像是个被陌生晚辈逗笑的前辈。 如果手底下没死命掐某人腰间软肉的话。 一番玩闹下来,她倒也是轻松了不少,理了理刘海,又恢复了无懈可击的笑容。 很快,灯光亮起,mc踱步上台,调整话筒,朗然道:“ok,欢迎各位的到来,那么今天的发布会开始。” “首先,我想向各位介绍一下本次电视剧的主创:” “导演,刘鹤赞,编剧,朴多美。主演....” “阿尼啊赛哟....” 主持人顺次介绍过来,一众主创也是起身鞠躬执意。 开场介绍后,是导演刘鹤赞的发言。 他讲了一通很公式化的言语,阐明电视剧的创作意图,灵感来源等等。 掌声过后,mc接过话筒,看了看提词器,开始念各家记者的提问。 按理说,一部简简单单的爱情片,很难引起什么争议性的话题,于是整场发布会气氛融洽,处处是笑声。 唯独到了最后,出现了一点儿小插曲。 “下面这个问题,来自xx报朴记者,提问对象是刘鹤赞导演,有请。” 听到提示,那位年约三十岁的记者推推眼镜,站起身来:“你好,pdnim,我想请教一下,之前有消息说btob陆星材也参与了角色姜敏久的试镜,那么,您为什么选择了安成鹿xi而不是他呢?” 话音未落,朴初珑便带着些许担忧看向安成鹿。 刚入行的新人,资历相同的情况下,居然pk掉了一个已然成名的前辈。 这确实是一个会引起争议的话题。 “啊,这个问题吗?”刘鹤赞笑容诡谲,“我想,交给成鹿xi亲自回答会比较合适一点儿。” 刘鹤赞说着,就要把话筒递给安成鹿。 安成鹿礼貌一笑,大方接过话筒,先是冲那位记者一鞠躬道:“首先谢谢您对剧组的关心。” 然后他环顾四周,笑了笑,清清嗓子道:“星材xi,虽然他年龄比我小,但在圈内,一直是我尊敬的前辈,能力自然也比我强,至于pdnim为什么选了我,那自然是有他的考量,我也不方便去多揣测。眼下我能做的,也就是尽力去表现好这个角色,争取不辜负他的期望吧。” 放下话筒,安成鹿笑容谦和,无懈可击。 朴初珑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 “好,我没问题了。” 那中年人叹了口气,颓然坐下。 他本来想从这年轻人身上挖点有爆点的料,现在看来,这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 发布会结束,安成鹿顺着人群走出大门,坐上了soop的保姆车。 反光镜里,倒映着金长均神色平静的眼眸。 “你和初珑xi认识?” “啊,没有.....” “别想狡辩,你们那些小动作,我都看见了。” 眼见他做出如此冒失的举动,金长均本来想直接训斥他两句,想了想,还是稍微缓和道:“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这个阶段,不该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再让我看到一次....” “打住打住,你想哪里去了?”安成鹿无奈,叹了口气道:“她是我怒那。” “怒那?”男人不解道。 “是的,怒那。” “真正意义上的亲怒那。” 金长均眉毛挑了挑。 “等等,她是清源道出来的,会合气道,你也是....” “没错啊。我俩就是同一对父母抚养长大的。长得不像,也只是因为我是她家捡来的而已。” 安成鹿捏着男人肩膀,轻声道:“老金啊,你别担心,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有风险的事情我不做,代价太高了。” 金长均知他心中有数,也不再多劝,却对这事隐隐感到好笑,巧合巧合。 真是巧合还是缘分天注定啊。 金长均由衷希望是后者。 “行,我不多说了,只提醒你一句,不想曝光你们的关系的话,在公众面前,最好还是注意一点儿。” “嗯。” “对了老金,我上次让你帮我找的那个人?” “抱歉,还没消息。” “哦,唉。” 一声叹息之后,车内终究归于平静。 第十六章 弘大一处普通的便利店里,tvn的剧组人员正忙着架设机位。 商店内外,已然清场完毕,围观的人群稀稀了了。 还是正午,光线的效果并不理想,所以演员们上好了妆,便围坐在便利店里,等待合适的拍摄时机。 “成鹿xi,不是第一次挑战演技吧,上午的拍摄,异常出彩呢。” 四下无事,安成鹿身旁,青春片的配角常客金敏浩找话题道。 “哥,你过誉了,上午那段是打戏,本来也不是很考验功底的场面,我恰好也练过武术,做好是理所应当的嘛。”安成鹿谦虚道。 上午拍摄的那场戏,是主角姜敏久的出场片段,他是一所学校柔道部的王牌,却在关键比赛中因为拉肚子而遗憾落败。 “阿尼阿尼,新人能做成这样,真的很优秀,反正我演戏这么多年,是没见过首次出演就能一条过的新人的。”金敏浩感慨道。 “不过,这戏毕竟是爱情片啊,下午的对手戏才是关键,有信心吗?”他有意无意瞄向不远处的朴初珑,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这个嘛,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会尽力去做好吧!”安成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恰好与自家正在上妆的姐姐对上视线,于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没问题的。”金敏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无鼓励意味地说。 “各单位注意,2分钟后开拍。”眼见着太阳被云层遮挡,光线稍暗,导演刘鹤赞举起对讲机,吩咐道。 化妆师赶忙上前补妆。 演员们迅速进入状态。 “好,各机位就绪,3,2,1,action。” “唉,敏久啊,快看窗外,精灵女啊精灵女。”便利店靠窗的座位上,损友怂着姜敏久的肩膀,一脸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是不是远美近丑啊。”姜敏久处于输了比赛的郁闷档头,无心观赏,低头吐槽到。 “不是远美近丑,是女团水平啊。” “骗鬼啊。”姜敏久骂道,徐而惫懒地抬头,眼神里却立时迸发出一丝惊艳。 “好,cut,不错,下个镜头初珑xi上。” 朴初珑有些紧张,目光透过便利店窗户扫向安成鹿。 安成鹿冲她挥了挥拳头,轻声道了句加油。 朴初珑笑笑,比了个ok的手势。 “3,2,1,action。” 街道上,名为韩秀儿的少女挽着挎包,翩然走过,微风轻拂,少女一头黑色长发飘扬飞舞。 姜敏久痴痴地望着她。 “cut,好,很不错。这一场过。” 刘鹤赞发出了满意的惊叹。 剧组休息准备转场的间隙,朴初珑走了过来。 “给二位添麻烦了,敏浩oppa还有...成鹿xi。” “阿尼阿尼。初珑xi演得很棒。”金敏浩摆手微笑,眼睛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 “是的呢,前辈你虽然只是演了个花瓶,倒也别有一番风情啊。”安成鹿帮衬到,语气里不无暗讽。 “嘻嘻,谢谢成鹿xi夸奖,刚才有感受到你炽热的目光哦。”朴初珑毫不示弱,争锋相对。 听到这一番似有似无的打情骂俏,金敏浩愣了愣,目光饶有趣味的在二人身上流转:“二位磨合地不错嘛,看来很容易就能进入情侣的状态了。唔,模样也般配....” “哥(oppa)。” “哈哈,开个玩笑,我下午还有通告要赶,二位要加油哦。” “fighting。”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金敏浩又是一愣,然后意味深长地笑笑,挥手离开。 下午拍摄的,是几组男女主偶遇的场景,安成鹿虽然看腻了这种剧情,倒并不厌恶,因为某位叔叔曾经告诉他,按传统编剧学的理论,反复的相遇,就是在为恋心萌动造势。 看上去挺蠢的,却是屡试不爽的套路。 经过几次相遇而不相知的碰面后,两个人终于在斑马线上牵手相认。 人潮里,姜敏久拉着韩秀儿的手,四目相对,深情款款。 俊男靓女,画面很是唯美。 刘鹤赞满意地鼓起掌来。 第一集的片段,完美收官。 【你经纪人今天没来吗?】等待卸妆的间隙,安成鹿向自家姐姐发去短信。 【对啊,下午放假,拍完我就回宿舍了。你也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瞎混。】 【嗯。】 【唉,问你个问题。】 【说话。】 【老实交代,今天拍摄的时候,有没有对姐动歪心思?】 【.....你以为你很幽默?】 【呵,男人。】 【拜托,从小到大,你什么丑样子我没见过,动歪心思?我心得多大啊!】 “哎西。”看着屏幕上的字眼,朴初珑一脸怒容,吓得化妆师小妹妹往后跳了跳。 “怒那,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安成鹿演技精湛,关切地问到。 “没事,家里出了点事。”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没办法的,成鹿xi,”朴初珑叹了口气,眼神幽怨,“我弟弟脑子出了点问题。” “.....” 少顷,保姆车乘着剧组远去。 朴初珑和安成鹿留在原处等车。 片场外,一个身高与安成鹿相仿的男人走了过来,身上带着浓郁的香水味。 他在朴初珑身前站定了,手里捧着一束花,笑语盈盈地看着她。 “拍完了?” “你怎么来了?”朴初珑神色复杂。 “刚好在附近录节目,结束的早,就想着来看看你。” “怒那,这位是?”安成鹿看向自家姐姐,困惑道。 “是成鹿xi吧,你好,我是btob李昌燮。” 男人笑容温醇,直视着安成鹿的眼睛。 “今晚,借你怒那一点时间,可以吗?” 第十七章:我找到你了 狎鸥亭,jungsik餐厅。 作为汉城为数不多能够上米其林和黑珍珠榜单的韩餐厅,jungsik的品质,不光体现在它的环境,格调和菜品质量,更在于它的价格。 人均七位数的晚市正餐,即便是作为一个艺人,也是难以承受的。 所以当李昌燮领着她走到餐厅前时,朴初珑的脚步明显顿了顿。 “怎么不进去?你不是说过,这里是你最喜欢的餐厅吗?”男人关切地问。 “去别家吧,这里太贵了。”朴初珑摇了摇头,拒绝道。 男人淡然一笑,走到她面前,像是想去拉她的衣袖,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只是道:“我预付款都交了,你要是不去的话,全都要打水漂了。” “不过,你如果实在不情愿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我们换一家就是。” 朴初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落座后,李昌燮开始点单,他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却又好像清楚地知道她的口味。他知道自己喝大酱汤不喜欢放葱,知道自己吃手卷不喜欢加熏鱼,甚至练石锅拌饭的温度这种小细节他都尽数安排到位。 面对着满桌分量合适,又不铺张的菜肴,朴初珑不想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喜欢。 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他又不是个富二代,明明只是个将糊不糊的小idol而已。 “要喝酒吗?”放下菜单,李昌燮温柔道。 “不喝了,你知道我酒量不好。”朴初珑摇摇头。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心不在焉地夹过几筷子菜,朴初珑方才嗫喏着开口:“昌燮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怒那你了吗?自从成鹿xi来汉城之后,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怪想你的。”男人的语气夹杂着自嘲和委屈。 朴初珑的手颤了颤。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是在与btob的一次合作舞台后,李昌燮特意找到自己,红着脸道了声fighting。 在那之前,对她而言,李昌燮一直是练习生时期结下的好友---是那种绝对称不上亲密,却能说上一两句俏皮话的朋友。 可是那一天,李昌燮找到自己时,btob的成员在起哄,他们一脸姨母笑,叫的很大声很暧昧。 像是国中时候表白者的应援团一样。 她心思单纯大条,更没什么情感经历,所以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是郑恩地提醒她说:“欧尼,我觉得那个李昌燮看你的眼神不对,你要没心思,趁早和他说清楚,免得惹祸上身。” 朴初珑很宅,社交不多,朋友就更少,这让她对每一段关系都看得很珍贵。 所以面对友谊破裂的可能性,她选择了糊弄过去。 现在想来,她确实不该给眼前男人任何机会的。 “聊聊怒那你的戏吧,星材那小子不争气,居然被一个新人pk掉了,我现在都没看到剧本。“ 许是察觉到眼前女人兴致不高,李昌燮开始寻找话题。 “就是普通的爱情片而已,没什么好聊的。”朴初珑抬头,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容。 “唔,爱情片,有kiss戏吗?”李昌燮一边为她倒水,一边闲聊似的发问。 “自然是有的,这是没办法的事。” “哦?那男主角帅吗?” “还行吧。”朴初珑搅动着碗内菜肴,心不在焉道。 “哎一古,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能和怒那你拍吻戏,要是让我抓到他,一定....” “昌燮啊。”朴初珑咬咬牙,略微定了定神。 “怎么了怒那。” “我觉得吧,有些事情,还是借这个机会说清楚比较好。”她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他。 “嗯,怒那你说,我听着。”李昌燮也是正色道。 “那行,我说我的,你当个笑话听过去就好。”朴初珑直视李昌燮的双眸,音色平静。 “有人跟我说,她觉得你对我有不单纯的心思,我不觉得你会看上我,你年轻又有才,公司里有大把大把比我更青春貌美的女孩喜欢你,你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砸在我这种人身上。” 李昌燮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怒那你在说什么呢...” “你别打岔,让我说完...所以不管是我自作多情也好,是你一时糊涂也罢,我都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停止在这一步,朋友足够了,我们作idol的,没心思也没精力去考虑更多。” “至于这顿饭,我肯定是不会让你请我的,咱俩aa就好,这样不至于尴尬,以后见面还能互道一句平安,互相开点玩笑。” 一口气说过好长一段话,朴初珑方才狠狠灌了口柠檬水,眼神里渗出一丝淋漓尽致的快意。 其实,她根本一点儿都不想来吃这顿饭,要不是安成鹿骂她人脉太浅,逼着她来交朋友,她肯定在片场就扭头回了宿舍,她宁愿回家给那个臭小子做饭,也不想来这食髓不知味这所谓珍馐。 对于她来说,吃什么根本不重要,有谁陪着才重要。 李昌燮愣了愣,半晌又捋了捋刘海,无奈地笑笑。 “就知道会是这样。” “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朴初珑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方才整整衣衫,拿过置于座位旁的钱包,扔在桌子上。“我走了,钱在里面,一会儿你自己付。钱包周一带给我就好。” “怒那!” 李昌燮拉着她的手腕,眼神里渗出些许歇斯底里的意味。 朴初珑扭头冷冷地看着他“莫,还想来硬的啊?” 李昌燮颓然放下手,低着头,再难作声。 走出大门,朴初珑站在狎鸥亭涌动的人潮里,倒有点儿风华绝代遗世独立的意味了。 她招了招手,准备招呼出租车,才想起自己把钱包甩给李昌燮了,于是姑娘呆站在街头,自责地挠了挠头发,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打给某人。 “喂,臭小子,我没钱坐车回家了,你快点来接我。” “你在哪?”安成鹿的声音有点儿懒散。 “在哪吗?我不知道啊。”姑娘是个路痴,此刻茫然地环顾四周,憨傻的样子像个找不到家的稚童。 “那我上哪儿找你去啊?” “我不管,反正你快点。” “唉,拿你没办法,你转头看看吧。” “啊?” 她拿着手机,一时懵逼,顺从地转过身,恰好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他有点儿高,好像也挺壮的。 他还凑到她耳边说:“看,我找到你了。” 第十八章:不娶不嫁 冬末孟春的季节里,汉江边吹着风,也便莫名有些冷,江边绿道上,姐弟俩并肩走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唉。”沉默了好一会儿,朴初珑方才叹了口气,声音没来由有些沉闷。 “那个李昌燮,他跟你表白了?”安成鹿斜撇了她一眼,猜测道。 “嗯。” “你答应了?” “莫,当然是拒绝了!” “所以你叹气的意思是.....后悔了?” “喂,你讨打吗?” 朴初珑黑着脸看向安成鹿,半晌又叹了口气,眉眼间渗出一丝苦涩。 “就是想着,估计以后朋友也没得做了。”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方才继续说:“我来汉城这么些年,交一个圈内好友不容易,现在也已是陌路人,看来舆论传我私下里性格孤僻,不是没有道理啊。“ 安成鹿摇了摇头道:“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今天这事不怪你,是我没考虑周全,早看出那小子对你心思不单纯的话,就该陪你一起来的。” “怎么感觉你对我怪不信任的样子?”朴初珑神色古怪道。 “呵,处人际关系这回事上,你从小到大给我找的麻烦还少了吗?” “哎西,你真的是个不讨喜的臭小子啊。”朴初珑捶了一下身旁弟弟的手臂,嗔怒道。 又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犯了迷糊,当下,朴初珑就是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其实吧,我都想着,要不我以后干脆别嫁人了吧。” 安成鹿转过头,奇怪地盯了她一阵。直到把姑娘盯害羞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话里意味,顿时红了脸。 “你别误会啊。” “不,我没误会,我只是想说,你别打着这个由头干扰我找女朋友就好。”安成鹿双手抱胸,故作惊恐道。 一旁,那位已经不练功很多年的姑娘冷着脸,又打了一阵老拳。 个子比她高出不少的男人却哪里有还手的余地。 出完气,她整整裙摆,抬眼看着安成鹿。 “好了,就送到这吧,你早点回去,明天还要拍摄呢。” “嗯。”安成鹿轻声道。 她又看了安成鹿一阵,方才挥挥手,挽着挎包,飒然转身离开。 “怒那。”望着她的背影,安成鹿柔声呼喊道。 “干嘛。”她没有回头,声音却从不远处传来。 “下次再遇见这种牲口,记得带回来让我把把关。” 她愣了愣,停下脚步,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要说我真的不嫁了,一辈子赖着你,你要怎么办。” 安成鹿摸了摸鼻子,无奈道:“那没办法了,咱只能跟未来媳妇说,自家怒那是个弟控,离了我就活不下去那种,让她多包涵包涵。” “哈哈哈。” 她一时没回答,却迸发出一阵笑声,再开口时,她已经走到安成鹿身前,扯起了他的领带: “那我也要告诉你,管你未来媳妇是谁,要是入不了我的眼,她也休想进家门。” “那可由不得你。”安成鹿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男人风范。 黑暗里,朴初珑眨眨眼,笑容诡谲。 “那咱俩走着瞧。” ....... 时间迈过二月,九数少年剧组里,朴初珑第一段剧情的拍摄已经结束了,再有她的戏份,要等到入秋后。 安成鹿则是留在剧组里继续拍摄,所录制的,是主角姜敏久的家庭戏份。 与一群大前辈演对手戏,安成鹿自认学到了不少东西,无关乎技术水平,更多在于为人处世。 待人接物,拍照站位,长幼尊卑,都是值得深思的学问。 演技之外,电视剧的ost制作里他也帮上了点忙。 在金长均的协调下,他为几首bgm和一首片尾曲写了谱。 demo交到tvn电视台那一天,总制作人听了录音后,直接问金长均这是哪位前辈的作品。 金长均哈哈一笑道:不是前辈,是自家演员写的,他还特意叮嘱我,说这只是玩票而已,算不得什么作品,让我不要瞎显摆。 那位中年制作人对这番桀骜言语不胜反感,阴阳怪气道:那请问这位演员还有什么大作啊?金社长不妨拿出来让我洗洗耳朵。 金长均微笑不语,只是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给那制作人,遂之递上的,还有一纸与yg签订的合同。 “作品不多,就一首,叫眼鼻嘴,在我听来,马马虎虎吧。”金长均说完这句话,就扔下那位目瞪口呆的制作人,离开了电视台。 从那一天起,剧组里的每个人都认识了这个笑容阳光的大男孩。 然而,安成鹿的生活依旧平淡,上班演戏,下班学习,偶尔去酒吧喝酒或者去养老院做义工,朴实无华,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只是偶尔会沾上一点儿玫瑰色而已。 弘大附近的一处酒吧里,吧台前点单的人影稀疏,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服务生都被遣散了,吧台前,只有调酒师在忙活。 安成鹿照例品过一杯招牌的莫吉托,放下杯子,正欲掏出一本书,就被一道声音叫住。 转过去看,是一张漂亮到有些过分的面孔。 “成鹿xi?” 安成鹿反应了好半天,才回想起她的名字。 “你是....裴珠泫?” 第十九章:让你快乐 萍水相逢的一男一女又聊过几句,名为裴珠泫的姑娘便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她叫过服务生,为安成鹿点上了一杯度数不算太高的果酒。 安成鹿想拒绝,她却只是淡淡地笑笑,留下一句:“就当是上次你为我挡酒的报酬了,收下吧,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安成鹿哑然失笑,也不好再推脱。 她又道过一声再会,便走回座位上,翘着二郎腿低着头,开始翻一本时尚杂志。 酒吧里看书,本就够清高了,再配上那张十足冷艳的面孔,整个人顿时散发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旁边几位样貌气质都不俗的男人驻足瞧了一阵,愣是没一个敢上去搭讪,只是围成一团嘟囔了几句,就感慨着走开了。 倒是酒吧一角,有几个人正偷摸着看她,眼神里,都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垂涎和莫名其妙的阴毒。 “就是她打了你?”几人中,一个寸头男人玩味地发问。 “嗯。”另一个发饰奇葩的杀马特应了一声,声音几乎要沉在嗓子里。 “哈哈哈,我手底下这么多人,你小子还是第一个挨女人打的。”那颇具大佬风范的寸头男揉了揉杀马特一头黄毛,“不过,话又说回来,为着这么漂亮的女人,挨一巴掌不过分。” 明明受了侮辱,杀马特却低着头,讪讪地笑笑,像是很怕他的样子。 那寸头男又扫了裴珠泫一眼,吩咐道:“去把那个小姐请过来,一起喝杯酒。” 杀马特重重地点了点头,起身向着酒吧一角走去。 ........... 吧台前,安成鹿尝了一口那杯果酒,眉头微微蹙了蹙。 度数太低,还有一股子酸气。 不太合他的口味。 饮罢一杯,安成鹿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吧台里,一个中年人就走了过来,他似笑非笑地瞧了裴珠泫一眼,道:“别人姑娘都主动示好了,好机会啊,你主动一点儿,说不定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安成鹿白了他一眼,道:“金老板nim,你丫一把年纪了,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龌龊心思,要去自己去啊,别把无聊的妄想投射在我身上。” “哎。”被安成鹿唤作金老板,坐拥这家酒吧的男人叹了口气,“要是我跟你一般年纪,早就上去把她拿下了。哪像你小子,一点儿朝气都没有,来这就是喝酒看书,这是夜店还是图书馆啊?” 安成鹿无语。 名为金廷顺的中年人沉默片刻,又揶揄地瞧了安成鹿一眼,犹豫道:“你不会是某方面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呵,好得很,找个机会证明给你看看?”安成鹿继续翻书,面无表情地回答。 “事不宜迟,就今天吧。我破例帮你把她拿下,这姑娘虽然身段差了点,但是那张脸,啧啧,是真不错,我这么多年,美女见了不少,她绝对能排前三。” 金廷顺说着,就要站起身,自告奋勇当一回僚机。 “我说,你要是不想让她丢工作,就省省吧。”等到他转身走过一段路,安成鹿方才慢慢地开口。 “什么意思?”金庭顺顿了顿,疑惑道。 “人家好像是练习生,sm家的,都要出道了。这个时候跟我扯上关系,那不是害人嘛?” 安成鹿喝过一口酒,漫不经心地说。 “啊?跨年的时候,她不是自称是个大学生吗?”金廷顺霎时转回身子来,满是惊讶地看着安成鹿。 “当艺人的嘛,压力都大,撒个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释放一下,是好事。”安成鹿解释了一句。 “你说的也对。”男人点点头,走回座位,认可了这番回答。 酒吧里依旧回荡着悠扬的爵士乐,顾客们都在兀自品酒或者聊天,氛围不浮躁不暧昧,只透露着些许闲散和慵懒。 安成鹿和金廷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角落里,霎时传来一个浪荡的嗓音。 金廷顺神色变了变。 “怎么了?”安成鹿看向金廷顺,问道。 他摇了摇头,苦涩道:“前几天的恩怨了,没想到他们又来了。” 安成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不知何时,一个妆容浮夸的男人已经站到了裴珠泫面前 他敲了敲她身前桌子,戏谑道:“裴小姐,又见面了。” 裴珠泫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男人突然大笑起来,话语直白得露骨。“哈哈哈,您知道吗?我就喜欢您这种桀骜的性子,和您的脸一样,让人有一种恶俗的征服欲。” “滚。” 裴珠泫紧咬银牙。 男人凑得离那张漂亮面孔更近了些,发香扑鼻,有些陶醉地吸了一口气。 “别这么见外嘛,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恶意,您看,您上次动手打了人,我都没找你的麻烦。” “我只是想请您喝杯酒,再聊会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裴珠泫捏着关节泛白的纤手,没有出言赶人,没有出声呼救,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退缩。 她只是抬手,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啪。” 清脆的耳光扇在男人的脸上。 场内一时静得可怕,空气里几乎快要凝成寒冰。 “成鹿xi,抱歉,我得去收个场了。” 金廷顺率先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安成鹿,无奈道。 然而他的视线里,吧台前的身影却消失了,只有酒杯孤零零地立在桌子上。 ....... “哎西...” 一阵喧嚷之后,裴珠泫身前,那男人已扬起了巴掌。 他似是有些没了理智,使力极大。 若是扇在那张清冷的面孔上,想必是会带起一道血淋淋的红印的。 幸运的是,它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人拉住了。 “这位朋友先别激动,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打女人就落了下乘了。” 男人被双手反制着擒住,一道很温醇的嗓音附在他耳边说。 “她打你是她的不对,我给你公道。” “裴珠泫,过来给人家道歉。” 安成鹿冲她挥挥手,有点儿霸道地说。 姑娘显然不打算给他面子,脸上寒霜不减,一脸阴晴不定的表情。 “干嘛,做错事了还不认啊,这种臭脾气,等你以后出道了,我第一个当你的anti。”安成鹿威胁道。 “你.....”裴珠泫终于出了声,恶狠狠地看着他。 可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了过来,对那男人鞠了个躬,又道了声歉。 “米亚内。” “声音太小。”安成鹿摇了摇头,并不认可。 “米亚内,我不该打人的。”她委屈地咬着下唇,声音里隐隐带了些哭腔。 “够了没?”她说完,又冲安成鹿吼了一句,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安成鹿松开了目瞪口呆的男人,走到裴珠泫身前,低头看着她。 “你最近压力很大?” “和你没关系。”她强忍着眼泪,咬牙切齿地回答。 “不,现在和我有关系了。”安成鹿挑起她的下巴,“我刚才给了他公道,现在,我也要让你快乐。” 第二十章:慢慢说 “呀西。” 镜子前,裴珠泫看着自己那张妆容精致的面孔,突然感觉到一阵荒唐。 敲了敲脑袋,她开始止不住地反思,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一个宅女,却要在这个难得的假日里早早起床,还费劲心思打扮了一番----去赴一个男人的私约。 还是一个昨晚让自己蒙了羞的男人。 “唉~~~咦,欧尼你起这么早?去哪里啊?”姜涩琪从房间里走出来,打着哈切,挂在她的身上,慵懒地问道。 “涩琪啊,我早上有点儿私事,下午在练习室集合啊。”裴珠泫一边儿整理着刘海,一边儿回答。 姜涩琪眨巴眨巴眼睛,不解道:“昨天晚上那么晚回来,你今天又要去哪里?” 裴珠泫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敷衍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试图搪塞过去:“偶爸偶妈昨天来看我,今天他们要回去了,我得去车站送送她们。” “哦。”姜涩琪半信半疑地盯着她,也不再多问。 擦过口红,抿了抿嘴,裴珠泫满意地笑笑,然后拿起手机,点开某个号码,发去一条消息。 “在勾搭男人?”姜涩琪鬼精鬼精凑上去看,揶揄道。 “喂,臭丫头,说什么呢!”她快速按下发送键,红着脸把手机放入手提包内,啐了一口。 “欧尼,不会是真的吧....”姜涩琪诧异地看着她。 “你觉得可能吗?”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敲了一下自家姐妹的额头,淡然道。 “哦。”姜涩琪弱弱地应了声,不敢再多猜了。 妹子还是很怕这位姐姐的。 “走了,记得我的话啊,别让她们两个睡得太死。” “嗯。” “呀,要迟到了。”裴珠泫看了眼手表,抱怨一句,踩着高跟鞋飞快跑出公寓。 “欧尼再见。”姜涩琪微笑地挥手。 目睹着她走出离开家门,姜涩琪去厨房拿了杯饮料。 厨房的冰箱上,贴着裴珠泫的大头照。 她拿下照片,仔细端详那让自己都心动不已的漂亮眉眼。 对这位大姐,她一直没什么嫉妒或者羡慕的情绪。 反倒是同情。 没错,在这个圈子里,生得漂亮,实在难说是一件好事或者坏事。 好看的面孔,意味着曝光度和机遇。 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诋毁,骚扰和压力。 裴珠泫身上有多重的担子;又面临着多少骚扰,姜涩琪比谁都清楚。 多到她必须刻意给自己包装一个“恐男”人设,才能回避铺天盖地的情书和告白。 而且她当了太久练习生了,久到身边所有同期,都必须叫她怒那或者欧尼的程度。 对于出道这件事,大概她现在看得比命还重要。 所以她选择避开一切桃色和绯闻。 而现在,苦熬了这么多年,梦想成真近在咫尺,姜涩琪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家姐姐会沉沦于“情感”这种倒霉玩意上。 因为代价太高了。 ....... 一座并不算太高的平层前,安成鹿拿着毛刷,在为房檐上漆。 裴珠泫提着木桶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 三月的阳光有些强烈,汗液顺着额头滴下,润湿了姑娘的眼妆。 她倒并不怎么反感。 尽管这个男人大周末的把自己叫出来,却只是来一个养老院做义工。 “累了,歇会儿。”刷过一片,安成鹿满意地点点头,跳下凳子来,随意地将满手油漆抹在身上。 裴珠泫蹙眉,递上一张纸巾。 “谢谢。”安成鹿微笑道。 “应该的。”她摇了摇头,又脸红道:“抱歉,只是我....帮不上你的忙。” 安成鹿扫了眼房檐高度,又目测一下姑娘身高,玩味地笑了笑:“没事,长得矮够不着不是你的问题,心意到了就够了。” 她又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安成鹿讪讪地挠了挠头。 忙活完工作,两个人坐在养老院前的秋千上休息。 “心情好点儿没?”安成鹿转头看向她。 她没有说话,却摇了摇头,看着屋前草坪。 花骨朵娇嫩地吐出新芽来。 “裴珠泫,我发现你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好啊。”安成鹿喃喃道。 “是吗?”她淡淡地笑笑,对这番言语,谈不上是认可或者厌恶。 安成鹿继续自语着:“你这个人,笨就算了,对自己还不坦诚,除了长得漂亮简直一无是处,真不知道昨晚为啥救你,就该看着你把自己作死的...” “这话稍微有点儿伤人了啊...”裴珠泫弱弱地说了一句。 安成鹿嗤笑一声:“为什么你明明在酒吧惹事了还敢去第二次,一时糊涂?还是想扮女侠打击流氓伸张正义?总不能是发骚了等着喝醉了被人捡尸吧。” “安成鹿xi,我们没有熟到你可以说这种话的地步吧。”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长久以来的冷冽。 “话可能有点儿重,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安成鹿的声音没来由有些低沉。 “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我却看清楚了,你想自我毁灭你知道吗?” “无聊...” 裴珠泫烦躁地扔下油漆桶,转身走远。 “被戳到痛处就跑?” 安成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珠泫怔了怔,赌气似地停下脚步。 “可是你想想,昨天晚上,你如果没有碰到我,你耍性子最好的后果是闹翻了被人打死,差一点的是被哪个图谋不轨的英雄救美,然后你少女心爆炸,说不定就直接献身了。” 她愤怒地扯起他的衣领。 安成鹿笑笑,也毫不示弱地挑起她尖俏的下巴:“当然,还有最坏的。” “被人灌翻,然后被轮了。” “你个狗...”姑娘双肩不自觉地颤动着,张手就是一巴掌。 安成鹿捉住了那只玉藕般的纤手,有点儿心疼地说: “裴珠泫,我知道你活得很累,可要释放压力,那个法子不明智的。” 这一刻,裴珠泫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轻佻的捏住下巴,听着他说一些自大而又恶意的揣度,像是安慰又像是同情。 高傲如她没有泼妇似的骂出声来,更不会像小女孩似的想着去依赖谁,这个年纪不算太大,却已然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大雨大雪的姑娘只是眯着眼,轻声道了一句:“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安成鹿摇了摇头,“不敢说了解,只是觉得自己分析的没错,也在遗憾你不该怎么冷静的。” “那我该干什么?扑进你怀里哭?方便你用一种更平和的心态把我拿下?”她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发颤。 “随便你怎么想。”安成鹿无奈地撇撇嘴,突然对安慰她这事失去了兴趣。 他把油漆桶扶正,提起来,转身向着房屋内走去。 屋子里,老人们正热络的为两个人准备午餐。 他洗了洗手,欣然迎上前去帮忙切菜。 “成鹿啊,那位裴小姐是不是生气了?她怎么不进来啊?” 一个老人看着窗外坐在秋千上远望的裴珠泫,附在安成鹿耳边问。 安成鹿没抬头,只是朗然一笑,“奶奶,没事的,让她自己呆一会儿。” 第二十一章 姐弟俩做义工这地方,其实并不算一座传统意义上的福利院。 这里的老人们,实在难称是孤寡,用贵气形容反而更合适一点。 比如,安成鹿就曾经听自家姐姐透露过,一号房那个整天画画,颇具忧郁气质的爷爷其实是一个财阀庶子,而二号房那个热爱厨艺,依稀可看出年轻时娇俏眉眼的老奶奶,曾经是红极一时的女演员。 震撼我妈。 难怪在政府投入资金不算多的情况下,这群老人还能在寸土寸金的cd别墅区包下这么一片地。 大底是依仗着他们的阔绰儿孙的。 所以尽管此地面积不大,内饰倒是足够精致,独栋小院,亭台花园,潺潺流水,在繁华迷眼的汉城,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了。 老人们与朴家大姐的相识,是一段很长远的关系了,几乎得追溯到她刚来汉城,在jyp当练习生时那会儿。 这些年来,他们见过她在顺利出道时激动的泪,见过她在游乐园里发传单时无悔的笑,记得最深刻的,倒要数她在团队拿到初一位时抖到不能动弹的手。 他们真正是看着这个姑娘从那般土气,出落成这般秀气的。 这两年,团队越来越火,朴初珑来这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没有开口让安成鹿接自己的班,安成鹿自己倒愿意去做。 这是感激也是回馈。 毕竟,是他们陪着自家姐姐度过了一段并不算太光明的日子。 “成鹿xi,还有...珠泫xi是吧,你们忙活了一上午了,快多吃点。” 一个笑眼盈盈的老人眼见着两人胃口不好,便放下筷子,将几道菜肴推到两个人面前。 “康桑米达,敏舒nim。”安成鹿连忙接过盘子,低头致谢,没忘记用手肘推了推身旁发呆的裴珠泫。 “哦...康桑米达。”裴珠泫应了声,甩了甩头,眼神这才回复了清明。 名为金敏淑的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倒没有多揣测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珠泫小姐看着脸色不太好,如果身体上有什么不适的话,待会可以来找我,老婆子这里有几贴韩药,都是祖传的秘方,效果是极好的。” “康桑米达,敏淑nim,不过...”裴珠泫站起身来弯腰致谢,开口却想要拒绝,还是安成鹿代她承应下来,道:“敏淑nim,那我先代她谢谢您了。”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谢的,平常你们姐弟俩帮了我们不少,我们回以一点儿绵薄而已。” “何况比起你这个小子,我倒更喜欢珠泫xi一点儿。” 安成鹿苦哈哈道:“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老人笑道:“你既然明白,那不好好把握机会,还整天惹人家生气?” 安成鹿脸一黑,小声嘟囔着:“别了吧,这种女人,脾气太烈,我无福消受。人家也看不起我。” 裴珠泫破天荒红着脸捶了他一下。 安成鹿不甘示弱地敲在她额头上。 金敏淑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打打闹闹的二人。 像是勾起了什么已然流逝很久的记忆。 ..... 吃过饭,老人门纷纷回房休息,安成鹿起身收拾碗筷,金敏淑便领着裴珠泫进了她的房间,没忘记把门关上,像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做完厨房善后工作,安成鹿擦了擦手,打算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客厅里坐着另一个苍苍银发的老妇人,眼眸凌厉,五官阴郁,与活泼的金敏淑截然是两种风格。 安成鹿苦笑一声,又折回厨房削了个苹果,切成片状放在玻璃盘里。 “洪奶奶,吃点儿水果吧。”客厅里,安成鹿小心翼翼地用把玻璃盘推到妇人身前。 老人斜眼瞄了他一眼,插起一片苹果放入嘴中,却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安成鹿松了口气,有些拘谨地坐直,陪着老人看电视。 一众老人中,就数这位洪奶奶性子最冷,脾气最乖张。 “你最近怎么样?”好一会儿,她方才开了口,声音冷冷的。 “已经结束演技练习了,目前正在拍第一部戏。”安成鹿如实相告。 “嗯。进度还算不错。”她拿过茶杯抿了一口,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裴珠泫是谁?”她又问。 “我偶然遇见的,她也是练习生,压力貌似挺大的,和我姐当时差不多状态,就拉过来让敏淑姐开导开导。”安成鹿道。 “嗯,金敏淑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一辈子,有多大成就谈不上,心态倒是无人能出其左右。让那姑娘听她啰嗦啰嗦,不是坏事。”她少有地对一个人报以正面评价。 “不过,安成鹿我提醒你一句,乐于助人是好事,只是别惹得一身骚脱不开。” “记住了洪奶奶。”安成鹿恭敬道。 犹豫了片刻,他还想开口,老人却抬手拦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后工作忙,就不用来了,我们想见的是珑丫头,又不是你。” 安成鹿汗颜。 她说完,又站起身来,走进房间里。 回来时,她递给安成鹿一张纸片。 “以后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打这个号码,我家那个小子会帮你的。” 安成鹿接过来,呆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激。 她挥了挥手,笑骂一句:“去去去,早点滚,越看越不顺眼,打扰我午睡。” ....... 金敏淑领着裴珠泫走出房间,姑娘双肩微颤,眼角微红,一看就是哭过。 只是眼眸里,倒是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死气沉沉了。 她抽了抽鼻子,紧紧抱住金敏淑,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我走了,金奶奶。” “嗯,放心走,大胆走,只是以后别再有那种想法了。”金敏淑摸了摸怀中姑娘的脑袋,柔声道。 她摇了摇头,很是郑重又幼稚的道。 “不会再想了,我现在知道了,偶爸偶妈弟弟妹妹还有您,会一直在背后看着我的。” 金敏淑俏皮地眨眨眼:“哎一古,是不是说漏了谁啊?” 裴珠泫没来由红了脸。 sm大楼的两个街区外,现代车缓缓停下。 “滚下去。”安成鹿不耐烦地挥挥手。 “喂。”她怒目而视。 “好啊,那我继续开,开到你们公司门口,等着狗仔把摄像机怼到你我脸上,反正你是神颜嘛,不怕这个。” 裴珠泫狠狠扫了他一眼,推开车门,砸下,转身走远。 目送她走过一段距离,手机里方才传来一条消息。 “下次请你好好说话。” 安成鹿嘴角抽了抽,挂挡踩油门,飞驰离去。 半晌,她才又发来一条。 “谢谢你。” 第二十二章 jn区,盘浦路。 权甲龙道馆。 木制方桌前,靠椅一字排开,桌上云杉棋盘,黑白云子。 纵横十九道。 一众身材魁梧的男人低首蹙眉,正死死盯着棋盘。 与围观者相比,对弈的两位年轻人倒是神色轻松,只闲捻黑白,落子如飞,甚至有空互相调笑两句,看起来是相识已久了。 “老师常说,中盘讲谋,官子拼算,成鹿啊,你觉得你强在哪里?”黑棋落下,棋盘前,一个算不上如何俊秀,却十足风雅的男人盯着眼前年轻人,淡淡地开口。 安成鹿没搭理他,只拖着下巴看向棋盘,好一会儿,方才郁闷地敲了敲脑袋,将手中棋子投入萝筐内。 “认输了,从小到大没就没赢过你。” “哈哈。” 男人少见地笑了笑,一边将棋子一一归回原位,一边开口,语声略有些遗憾:“其实,如果你当年没有被那么多事情分心的话,赶超我不好说,和我并肩不是问题的。“ 安成鹿没有应声,依旧呆呆地坐着,眼神始终停留于那处光洁的云杉上。 “哈哈哈,世石你别打趣这小子了。”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走进训练室,摸了摸安成鹿蓬松的刘海,“他呀,天赋虽然不亚于你,但一辈子也磨不出你那种一天打谱十二个钟头的性子。” 话音未毕,两个年轻人便同时站起身来,齐声冲中年人道:“老师。” “你们早已不算是弟子了,不必如此拘礼。”老人摆摆手,笑容和蔼。 “您教导过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安成鹿拱手,谦顺道。 “哎西,安成鹿你少来这套,我还不清楚你嘛,向来课业一塌糊涂,最不让人省心,要不是有点儿小聪明,我一早就把你踢出去了。”名为权甲龙的道馆主人吹胡子瞪眼,赏了这弟子一记暴栗。 安成鹿吃痛,倒生生没敢叫出声来。 都是在眼前男人的杀威棒下磨出来的逆来顺受。 “师傅,其实不必太过苛责他的,成鹿这趟回去,在棋道上倒并没有退步多少,甚至还有所长进。”眼见着自家师弟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李世石立在一旁,帮衬了一句。 “世石你不必帮他说话,这小子在我这学棋这么些年,奖没拿过就算了,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句就跑回老家了,我....” 男人似是越想越气,觉得骂人都不能缓过这口劲来,便冲到墙角,提过杀威棒,就要向这不肖弟子腿肚子来上一棒。 安成鹿抿了抿嘴,直腰低首,默然无声。 杀威棒却始终没能落下。 权甲龙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他,将木棒扔向一旁,又冲周围人吩咐道:“我有话要对这小子说,你们都先出去,世石,你也出去。” 一众男人们点头回应,然后幸灾乐祸地鱼贯而出,没忘记抛给自家小师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等到训练室里归于沉寂,老馆主才黑着脸拉开凳子,没好气道:“坐下坐下,那么大人了,跟个受气包似的也不嫌丢人。” “谢谢师傅,我就不坐了。”安成鹿憨憨地笑道,依旧站在原地。 男人抿了口茶,一边把玩着棋子,一边说:“行了,多的我就不问你了,只一句,这趟来汉城,打算做点什么?” “在做演员,我觉得您或许会对我失望。” 安成鹿歉声道,在这位向来古板的老人面前,倒没有半点不安或者担忧的神色。 这是他认准的事业。 权甲龙摆摆手,“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有点儿可惜,不过你的选择我尊重。更何况...”言语至此,他欲言又止。 “您想说,叔叔也会让我这么选的,对吧。”安成鹿平静地接过话茬。 “你叔叔那个男人,我从来看不透,就不去多揣测了。” “他教你学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走上这一条路,还真有点儿埋没了。”将棋子抛入框内,权甲龙有些苦涩地说道。 “最近有他的消息吗?”沉默了一会儿,权甲龙又问道。 “没有,一直没见过。”安成鹿茫然地摇了摇头。 中年馆主远眺向窗外,长抒出一口气。 “行了,我老骨头一把,多得帮不到你,但总归还是要尽点儿义务的。”又坐了一会儿,权甲龙站起身来,从储物柜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 安成鹿接过来,仔细阅读了一番,然后冲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男人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前弟子一会儿,才拉着他走出训练室,一直送到门口。 “没事就先走吧,闲下来的时候,围棋别荒废了就是。”他平静道。 “嗯。” “记住了啊,走到哪里,都别给道馆丢人。” “嗯。” “饭要按时吃,冥想要按时做。” “嗯。” “.....” “......” 这天的最后,权甲龙终归是罗嗦了很久,才放安成鹿离开。 他一直目送着青年远去的背影。 其实,在老人心里,李世石是割舍不下的爱徒,眼前年轻人又何尝不是,虽然总骂他懒,罚他爱耍小聪明,苛责他落子太快,一贯少了点儿深思熟虑。 但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年轻人的累。 当年他总在训练室睡着,也只是因为白天上了半天课,练了半天琴,还要强撑着熬夜打谱而已。 所以,他才会少见的在tvn来此取景时,为安成鹿求下一个试镜的机会。 剧名《未生》。 老人觉得与他很契合的。 ......... 回去之后,安成鹿在soop练习室里呆了很久。 看录像,记笔记,读台本。 金长均看着台灯下年轻人的背影,轻轻地关上门,没忘记把钥匙挂在门上。 一直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安成鹿才终于停下了笔。 自家姐姐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日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姐,生日快乐,抱歉,我忘了礼物.....” “嘁,没诚意。”软糯奶音不屑道。 “别急,就回来了啊,到时候给你补上。”安成鹿收拾好屋子,锁上门,向地铁站跑去。 “嘀嘀嘀。” 行至半路,街角处有喇叭声响起。 转过去看,白色现代上,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不是朴初珑又是谁? “感动不?”她眨着眼睛,挑了挑眉道。 昏黄的路灯下,安成鹿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感动倒不感动,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啊?” “别穿长筒靴了,一直都不好看的。” 第二十三章 “哦不塞优监制nim,对,是我,安成鹿。” 九数少年的拍摄现场,安成鹿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独自漫步到一旁,回应着来自电视剧ost监制的电话。 “内,您等等,我找只笔记一下。” “第一首bgm,末两个小结改一下是吧,您觉得不够欢快吗?那我试着加一点鼓点和钢琴?好的,没问题....” “第二首的vocal太长了?这个我倒有点儿不同意见,这样吧,我拍完后写一份文案给您,您看看再作判断可以吗?” “好的,监制nim,嗯,您辛苦了,我改好了尽快交给您,好,再见。” 放下电话,安成鹿冲向他投来关切目光的助理点了点头,走回座位,拿过剧本继续阅读。 安成鹿的台本和大多数人不同,稿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有各色的圈画,更多的是以中正宫体写就的评语和批注。 这些都是在开拍之前他所做的准备和努力。 以前下棋的时候不懂“谋定而后动”这句话,现在不下了,反倒对这门子大道理越发重视起来了。 安成鹿想,大概这就是老生常谈的“棋在棋盘外”吧。 对着嘴型看过一页,安成鹿又合上稿纸低声默念了几句,方才站起身来,取过牙膏和牙刷,走入洗手间内。 镜子前,朴初珑满嘴泡沫,正奋力摆动着手中牙刷。 好长一段时间后,她方才满意地亮了亮自己的一口白牙,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慢条斯理的弟弟,戳了戳他的肩膀。 “喂,闻闻,还有味道没?” 安成鹿皱了皱眉,故作嫌弃道:“我觉得吧,你再刷十遍,也不可掩盖中午的蒜味。” 朴初珑瘪了瘪嘴,低声委屈道:“哦,那好吧,我再刷几遍。” “行了行了,没必要。”安成鹿夺过她手中牙具,吐槽道“与其现在在这假惺惺的做样子,还不如中午的时候就管住嘴,真是,明知道有吻戏还敢吃蒜,也就是你弟弟我了,换了别的男演员,早tm投诉你了....”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他再怎么说,犯错在先的朴初珑也无力反驳,只能红着脸捶了他一下,小跑着回到片场,开始补妆。 安成鹿不紧不慢地漱完口,补完妆,也坐到自家姐姐身旁,明明打着对台词的名号,呼噜声却不自觉地响起来。 因为太累了。 眼见着自家弟弟劳累至此,朴初珑心下不忍,就挑了个没人看到的档头走到他身后,把手搭在他疲倦面庞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动着。 好一会儿,安成鹿方才悠悠转醒,定了定神,又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干嘛?” “我的姐姐不可能这么温柔,你是谁,不是被谁夺舍了吧?” “那这样你满意不?”朴初珑揪着自家弟弟的耳朵,没好气道。 “对嘛,这就舒服了。”安成鹿贱兮兮地道。 朴初珑作势欲打,犹豫了片刻还是作罢,只轻声开口道:“最近怎么这么累,你以前不是那种一天睡三个小时都能活蹦乱跳的人吗?” 安成鹿无奈道:“可惜我这三天加起来一共只睡了三个小时。” “忙新剧的试镜?那个叫未生的?” “远不止如此,还得写歌,现在我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份用。”安成鹿揉了揉头发,笑容苦涩。 “别动,要是弄乱了,待会儿又得重新做造型。”朴初珑打下他的手,捧过自家弟弟的脑袋,为他抚顺一头乱发。 “不安慰我两句?”安成鹿打趣道。 “呵呵,要不是看你这么累,我会给你按摩?”朴初珑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中一派贤妻良母作风的自己。 “那我可得好好享受一下,说不定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红袖添香。”安成鹿靠在凳子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既然心里认同是红袖了,那一会儿亲的自然点儿呗。”朴初珑吐气如兰,没来由打趣了一句。 安成鹿睁眼,直愣愣地看着她。 “演技嘛,演技...” 她意识到自己话里旖旎,避开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说到。 “二位,提醒一句,马上开始拍摄了。” 下一瞬间,休息室的大门猛然被推开,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目光在气氛微妙的二人身上环视了几圈,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嗯,马上去。”朴初珑霎时恢复了雍容大气的姿态,礼貌道。 等到大门关上,两个人方才心有余悸的对视了一眼,目光里都有些后怕的意味。 ........ 书柜下,安成鹿和朴初珑在最后调整状态,两台特写摄像机对准一双男女,导演刘鹤赞环臂立在一侧,捕捉着两个人进入情绪的时刻。 安成鹿站在自家姐姐身前,尴尬和无措逐渐散去,目光变得清明起来。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心里状态。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当演员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或许有追逐的意味,到了现在,更多的却是因为责任了。 他一直都背负着一些人的期待的,所以没有做不好的道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一刻,安成鹿成了姜敏久。 “这个,你得带着了。”他把一张便利贴粘在少女头上,轻声开口。 “为什么?”少女韩秀儿害羞道。 “太好看了,让人分神。” 他拉起少女的兜帽。 脸颊凑近。 少女的嘴唇,是很柔软的触感,也是少年姜敏久所憧憬的触感,于是,在安成鹿的演绎下,这也便成了一个很深沉的吻。 画面被定格。 嘴唇分开,两个人对望着彼此,眼神迷离。 “好,咔,很棒。” 刘鹤赞鼓着掌,一遍遍回放着适才的镜头,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满足满意。 朴初珑扯下便利贴,望着上面的字眼,眼神复杂地笑笑:“名花有主,这句话是谁对谁说的?” 安成鹿看着她,平静道:“姜敏久对韩秀儿说的。” “是吗?”朴初珑笑容苦涩。 “也是安成鹿对朴初珑说的。”安成鹿犹豫片刻,却补上了一句:“在你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之前。” 第二十四章 tvn大楼。 午饭点的时候,大楼里原本安静的空气突然变得躁动起来,电梯在八楼停下,两个挂着工作牌的pd走了进来,手里抱着策划案和工作稿件。 “电梯下行,八楼。” 提示音响起,两个年龄各异,却境遇相似的职员不约而同地长抒出一口气,释放着内心的压力和疲劳。 “光洙哥,这部剧,工作量真大啊!”少顷,一个体格微胖的年轻男人开口感慨道。 男人身旁,形貌老成的同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是啊,毕竟是周年剧,投入大,上头对它的期望也就高。所以,为了饭碗,都再加把劲吧。” “期望哪里大了?拍摄周期短,作家和导演也都是入行不久的新人,完全是按深夜档的标准打造的嘛。”胖男人吐槽到,似是对自己眼下怀才不遇的境地颇为不满的样子。 “哎西,cj投资,制作费用加起来抵得上平常三个金土剧了,这么大手笔的剧组,你小子还觉得埋没你了啊?”那名为郑光洙的同行责骂道。 胖男人满脸不服气的表情,撅着嘴继续争辩道:“既然如此,那干嘛选个新人当男主角,时完xi多好啊,模样也帅,人气也高。这个新来的,出道剧都还没播呢,就能上这种大制作....唔。” “说什么呢,臭小子。”听到他这番言语,同行兼前辈急忙捂住他的嘴,没好气地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痛心棘手道:“什么时候选角的问题,也轮到到你这种实习生来考虑了,啊?干好你分内的事就足够了,听到没有。” “哦。”胖男人摸着脑后痛处,支支吾吾回应着,脸上却还是满脸不服气的表情。 和那个空降的男主角一样,首尔大学毕业,又去纽大戏剧系深造过的他在影视圈同样是个新人,按说不应该对那安姓青年有什么不满和嫉妒的情绪。 反倒该怀着少年英雄间的惺惺相惜才对。 “我说,人家成鹿xi挺好的,你看他那么不顺眼干嘛,刚才还在剧本研读会上怼他?怎么样,想欺负新人吗?”那前辈疑惑道。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刚出道就能拿那么好的资源。”他有些钻了牛角尖,继续抱怨着。 “哎西,你考虑这个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了吗,做好分内的事,你听不听的懂,后辈nim?”看到他一再纠结于此,前辈大叔也有点儿不耐烦了。 名为安顺辉的年轻pd一时语塞,却依旧不满地撅着嘴。 正在这紧张的氛围里,电梯门适时打开,门前站着一双样貌清丽的男女。 赫然是二人口中的男女主角。 “成鹿xi,素拉xi。”年纪更大,处世经验更为丰富的郑光洙率先回过神来,带着笑容冲两人问好道。 “安pd,郑pd。”安成鹿伸出手来,想了一阵,还是准确地报出了二人的名字。 郑光洙霎时眼前一亮,同安成鹿握过手,又意味深长地盯着一旁的后辈安顺辉。 “成鹿xi。”安顺辉表情不自然地回应着。 电梯继续下行。 安成鹿与女主角姜素拉并排而立,两人的身前,分别站着pd前辈郑光洙和后辈安顺辉。 四人无话,电梯里出乎意料地安静。 不长的时间后,安成鹿挥了挥拳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拍了拍身前男人的肩膀,率先开了口“安pdnim,这是我的kakaotalk账号,方便的话可以加一下吗?” 安顺辉心下疑惑,也有些尴尬和自惭,毕竟自己在剧本研读会上刁难过他,还背地里说过他的坏话,出于职业礼仪,却还是接过那便利贴,才不解道:“成鹿xi找我有什么事?” “之前您在会上问的问题,我想了想,应该还有更好的答案,我想和您交流一下。”安成鹿诚恳地看着他,语声夹杂着谦逊和尊敬,并没有半点儿不满的姿态。 “啊?”男人一时傻了眼,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还是郑光洙替他接下纸条,揣进他的裤兜里,又笑骂道:“听到没有,私下里,多和wuli男主角交流交流。” “哦哦。”男人浑浑噩噩地点着头。 波澜之后,气氛又承重起来,安成鹿和郑光洙都想找话题,可到底不知彼此根底,于是都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背后的姜素拉捂嘴轻笑。 又是命运适时地解了围,电梯停靠在食堂,两两互道了句再会。 两位pd走出大门,滑索载着安成鹿和姜素拉继续下行。 “哈哈哈....”好一会儿,电梯里的姜素拉才不顾风度地笑出声来。 “你干嘛啊,怒那。”安成鹿擦了擦额头汗水,看向身旁女人,无奈道。 “不是,成鹿xi,我这么多年见了很多新人受排挤的,你这种应对方式,我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安成鹿摸着鼻子,苦涩地笑了笑,“没办法啊,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实力也不够,只能在态度上做端正一点儿了。” “其实,你没必要去讨好一个助理pd的,作家和导演认可你就够了。”姜素拉突然停下笑声,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后辈。 安成鹿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多解释什么。 电梯缓缓停在底楼。 安成鹿伸出右手,示意姜素拉先走。 姜素拉礼貌地点了点头,款款迈步,安成鹿依旧留在原地。 “成鹿xi你不下来吗?”走出电梯门后,姜素拉方才惊讶道。 “我还有点儿事。怒那你先走吧。”安成鹿解释道。 “哦,那再见?”她眨巴眨巴眼睛 “嗯。再见”安成鹿挥了挥手,按下目标楼层。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姜素拉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 “素拉啊,久等了,成鹿xi呢?”安素拉的经纪人小跑着走了过来,看向她身侧,疑惑道。 “说是还有事,又上去了。” “哦,应该是九数少年剧组的事情吧。哎呀这个新人小伙子,一个周期两部剧,还要做ost,也是真的累啊。”那经纪人叉着腰,啧啧有声。 姜素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