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寨狼兵》 第一章 深夜除恶人 当西坠的太阳收起了最后一抹光辉,越来越浓的暮色笼罩着大地时,高山县城里的人们便早早关了大门,熄灯将息了。在朦胧的夜色里,岜思山脚下的小小山城如同画家调色板上的颜料,浓一块淡一块的堆集在那里。那一间间低矮的房屋散落在山坡上,像一个个雨后突然冒出的野香菇。 夏日的夜晚,夜幕虽已降临,但白天滞留的热气却没有马上退去。从岜思山上潺潺流下来的溪水,带来了一股凉气,驱散了溪边的热气,给为数众多的小生灵辟出一方净土,它们聚集在溪边的杂草丛中欢快地鸣叫。原野的小精灵莹火虫们此刻正是它们自我表现的好时光,于是,三三两两的在黑暗中潇洒地闪着微光,星星点点,时隐时现。 胡志诚根据罗元元提供的地址,对韦德宏的住地进行了两次实地勘查,制定了周密的行动方案。 那天,罗元元一直在警察局门口蹲守。天黑之后,罗元元回来报告说,警察局长韦德宏已经往西来街去了。胡志诚和孙卫民听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今天晚上,我们就送他上西天去。” 两位好汉在小西街孙记药铺里密谋大事。关上药铺门,回到堂屋里,胡志诚镇定地对孙卫民说:“这是我们在高山县第一次除恶行动,我们要力争做得干干净净。”。 三人精心乔装一番,罗元元穿着破旧衣服仍扮作乡下穷妹子,孙卫民还特地用一块粘胶在她的眼角做了一块假伤疤,并把她白嫩嫩的脸涂得黑黝黝的,胡志诚和孙卫民则穿上夜行装,并备好一块蒙脸的黑布。看看天色尚早,三人面对面呆坐了好久。兰兰知道他们今天晚上要出去做大事情,可能与那个警察局长有关,但具体要做什么她并不知道。罗元元第一次参加行动,却显得少有的镇定。这女娃从小跟着她妈妈吃尽了人间的苦头,显得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很多。 孙兰兰给大家做了夜宵,瞧着墙上的挂钟快到十点了,她就端出来叫大家吃点夜宵。吃完夜宵,大家在焦虑中终于等到十一点的钟声敲响,三人顿时精神振奋地起身举着灯走进卧室,关上门,从床底下掏出两支手枪,胡志诚和孙卫民各自将手枪插在身后腰间,罗元元则将一把尖刀藏在腰间。这是事先商量好了的。 他们拿枪去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按照计划,今晚的行动并不打算用枪。胡志诚十八岁当兵,前前后后在部队里干了八年,凭他的身手,要对付一个警察局长,简直就是老鹰抓小鸡仔。只是,他们对警察局长不知底细,还有他的勤务兵可能也是个硬茬,要是遇到反抗,得有两手准备。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开枪。”胡志诚再次强调一次。 三人悄悄模到西来街,只见那院墙并不是很高,要进院子不是很难。不过胡志诚早就探明,里面的房子很严实,硬闯进去恐怕不行,只有从正门进去最为稳妥。 罗元元来到地方便依计而行,从院墙翻进去,落到院里后悄悄摸到角落的鸡笼旁边,正要伸手掏鸡,一个人影来到她身后,低声喝道:“别动。”其实,罗元元刚一落入院内,就惊动了那个黑影,因为罗元元落地时动静不小,她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正是引他过来抓住自己。 罗元元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罗元元一看是个高大的男人,也不挣扎,只是“哎哟”地叫唤了一声。这一声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太大声也不能太小声,要刚好让房间里的人听见却又不让院外街坊邻居听到。 “哎哟”,“哎哟”罗元元又叫唤了两声,那高大男人低声喝道:“不许叫唤,跟我来。” 这时,房间里传出了声音:“马瑞文,怎么了?外面有什么情况?” 那高大男人应道:“局长,没事,是一个来偷鸡的小毛贼,我已经抓住她了。” “抓住就行,先把人绑了,明天再审。”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韦德宏这老贼在高山县横行多年,一向认为整个高山县都是他的天下,只有他去找别人的麻烦,没有任何人敢找他的麻烦。一个偷鸡贼他自然没当回事,继续抱着姘头睡觉才是最重要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今晚会有人来取他的性命。 罗元元被那个高大孔武的马瑞文拉进一间厢房。马瑞文凭感觉就知道手里抓的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根本不放在心上,低声吓唬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翻墙偷鸡,不要命了你。” “我偷鸡是不假,可是没偷成,你要拿我怎么样?” “咦,嘴巴还硬。”马瑞文双手抓住罗元元想看清她的脸,罗元元却使劲挣扎,扭着头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罗元元欲使出分筋错骨功夫,却被马瑞文紧紧抓住双手,那手劲把罗元元的骨头都差点捏碎了。罗元元情急之下低头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马瑞文疼得唔唔地叫唤。罗元元这才挣脱了他,脱门而出。马瑞文也赶紧追出来,罗元元就在院子里转圈跑,然后随手抓起一根木棍,与马瑞文对峙着。 这么一闹,房间里的人彻底被闹醒了,声音从里面飘出来:“马瑞文,你搞什么搞啊。” 马瑞文压低着声音应道:“没事局长,我收拾得了她,你放心休息吧。” 罗元元也压低声音说:“你再敢碰我,我和你拼命。” 马瑞文心想这女娃子也是做贼心虚,不敢声张,于是胆子大起来,朝罗元元猛扑过去。罗元元照他身上打了一棍,却好像打在木桩上,连动都不动一下。 马瑞文再次抓住了罗元元,正使劲往房间里拖,突然后脑勺遭到重重一击,便失去了知觉。 胡志诚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了。他示意罗元元去开大门,把在门外把风的孙卫民叫进来,自己迅速把那个大汉马瑞文拖进房间,收了他的枪,拿出早就备好的绳子将他捆个结实,并用一块毛巾把嘴巴堵上。 这时,房间的正门打开了,警察局长韦德宏披着件衣服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枪,四处张望:“马瑞文,你怎么样啊,那偷鸡贼在哪?” 突然,一支冰冷的手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别动,动一下就把你的脑袋打烂。” 韦德宏乖乖把枪举了起来。只见从阴影里又走出一个蒙面人,伸手取了他的枪。那是孙卫民。孙卫民随即把韦德宏的枪交给了罗元元。 胡志诚和罗元元把韦德宏押进房间,孙卫民继续在门外把风。床上的女人见有人拿枪抵着局长的脑袋,吓得浑身筛糠。 房间内灯光很昏暗,但罗元元还是机警地用一块黑布遮了脸,然后举着枪指向那个女人。 “好汉到底要干什么呀,如果想劫财,家里有的你尽管拿去。”韦德宏倒是很干脆,并示意姘头赶快拿钱。 那女人从床头柜里鼓掏了一阵子,拿出一包大洋递给了罗元元。 罗元元接过来掂量掂量,只觉沉甸甸的,也不知有多少。 “这是一百块大洋,”那女人说,“家里就有这么多,全给你们了,快放人吧。” “没那么容易!”胡志诚冷冷地说。 韦德宏看到胡志诚还很不满意的样子,向那女人催促道:“再拿。再拿。” 那女人又从柜子里摸索一会,又拿出比刚才更大的一包大洋。 “老贼,今晚你就算拿出再多的银子也救不了你的命。”胡志诚的话比冰雪还寒冷。 “那好汉到底要干什么呀?我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老贼,我问你,你凭什么枪毙了那坡村的阿山夫妇。” 胡志诚厉声问道。 “他们私通**。”警察局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瞪大了双眼看着胡志诚,“你们,你们是……” “一点没错,我们正是你们所说的**。但是,阿山夫妇并不是**,只是我们有一位同志临时住到他们家几天,他们也并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就这样枪毙了两个无辜的群众,你这是草菅人命。” 韦德宏听着这几句话,早已魂飞天外,不住地瞌头认罪:“我有罪,我该死,我不该为了邀功,就随便把人诬为**。求好汉放过我一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罗元元无比气愤地说:“你这个人好歹毒,为了邀功,就随便杀人。阿山叔和阿婶多么善良,多么老实,我在他们家住几天,他们就像我的亲叔叔亲婶子一样,待我很好,对这样的人,你说杀就杀,你还有人性吗?” “你身为高山县警察局长,本该为老百姓主持正义,你却黑了心肠,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你这种恶人真是不该活在世上了。”胡志诚的口气依然冰冷。 突然,韦德宏一跃而起,扑向胡志诚。胡志诚猝不及防,被他扭住了拿枪的手。本来韦德宏根本不是胡志诚的对手,可是韦德宏此时是拼命一搏,突然暴发了超出一般的力气。两人扭在一起。韦德宏突然像一只疯狗似的张嘴咬住胡志诚的手。 罗元元看到胡志诚被咬,她的心不觉一紧。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两人还没有肌肤之亲,但早已心心相印,气息相通,她已经把他当成最亲的人。此刻,她仿佛看到最亲的人被恶狼撕咬,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从怀里拔出一把尖刀,猛地插入韦德宏的后背。韦德宏还是没有松口,罗元元拔出带血的尖刀,又用尽全身力气**下去。这一次她是胡乱插下去的,却从韦德宏的肩胛处插入了脖子,血便从韦德宏的嘴里渗了出来,韦德宏终于慢慢松了口,软绵绵地栽在地上。 胡志诚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生生咬出了几个血洞,疼得直皱眉。 罗元元举起带血的尖刀又想杀了那个女人,胡志诚赶快制止她:“不要杀她。” 罗元元不解地问:“这种女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留她干啥。” 胡志诚说:“我们不能滥杀无辜。如果我们随随便就杀一个人,那与这个恶毒警察局长有什么区别?” 罗元元这才抚着他的手臂看,心疼得流下了眼泪。 胡志诚叫罗元元把那女人绑在床头,并往嘴里的塞了一把毛巾,对她说:“我们是红军游击队,明天,你到县长那里,把今晚看到的和听到的都如实告诉县长。” 那女人使劲地摇头:“呜呜呜,呜呜呜。” 胡志诚说:“叫你说你就说,我就是要让县长知道,在高山县并不是都由国民党反动派一手遮天。在高山县城,还有一支红军队伍,专门铲除为害乡里的恶霸。” 罗元元去扒拉一下刚才那女人掏出钱的柜子,又得了几大包银元和一支手枪。罗元元喜出望外之余,还在柜子里发现一个精美别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内有一物,甚是精美。罗元元不知何物,便叫胡志诚去看。胡志诚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把翠绿色的玉如意,盒子里还附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用隶书工工整整写着两句诗:“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胡志诚也不解其意,但见玉如意质润如脂,琢饰精美,吉祥图案,丰富多彩,似乎价值不蜚,便叫罗元元也一并拿走。 胡志诚从一包银元中拿出十块大洋放在床上,留给那女人,便悄悄地撤离。 这一次行动,除掉了恶贯满盈的警察局长,还缴获三支手枪,一千多块大洋,胡志诚也是大喜过望。但是,只因那把玉如意,日后他和罗元元一直被人追杀,这一点他却是始料未及。(未完待续) 第二章 案情迷雾重重 第二天,西来街来了许多“白腿乌鸦”,引来了众多百姓的围观。 高山县城的百姓对警察没有什么好感,见他们身穿黑色制服,戴着黑色大盖帽,腿上却绑着白色绷带,便给他们送了个“白腿乌鸦”的外号。 围观的百姓很快就得到一个令人惊悚的消息:警察局长在姘头家里被杀了。 人们第一感觉便联想到了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岜思山女匪的传说。 警察局长被杀,这在高山县绝对是爆炸性新闻。此事非同小可,警察局的人马上向县长报告。县长韦保宁惊闻噩耗,马上赶到了现场。不明就里的人以为韦县长非常勤政爱民,其实这位县长与警察局长除了上下级关系以外,还有另外一层鲜为人知的重要关系,他们是早年拜过把子的兄弟,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两人联手做了不少生意。因此,县长对案情格外重视。 现场勘查很快结束,摆在警察面前的事实是,韦德宏是被人用刀杀死在自己房间里的。家里除了钱被洗劫干净以外,其它东西都没什么损失,也没有现场打头的痕迹。 韦县长首先把韦德宏的姘头叫来问话:“那匪徒是怎么进来的?你们家的房子很严实,难道有人有钥匙开门?” 那女人说:“不是有人有钥匙开门,是他听到外面有动静,起来开门,那个劫匪就跟着进来了。” “你看清楚了吗?杀死我的警察局长的是什么人?” “是那个女匪!我亲眼看到,是那个女匪用刀杀死他。” “那女匪长什么样?” 那女人摇摇头:“没看清楚,她拿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过,我看到她左边眼角有一块疤。” “眼角有一块疤!”县长韦保宁沉吟了一下,“你们总共有三个人,怎么就让一个女匪都给制服了呢?平时不是还有马瑞文跟在左右吗?昨晚马瑞文不在?” “他们有两个人。他们进来的时候,没见过马瑞文的影子。怕是马瑞文先被他们杀了。” “胡说,”县长有些恼怒,“马瑞文还活得好好的。” “他们真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人急忙分辨,“手里拿着枪指着局长,他们都用黑布蒙着脸。” “两个人,一男一女。”县长若有所思,“这就对上号了,应该就是他们。” “县长,你知道他们是谁?” “我知道还来问你干嘛?”县长没有好声气,“你亲眼所见,却又说不出什么线索来,叫我去哪找到他们?” “县长,他们抢走了我所有的银元,两千多块银元啊,这叫我以后怎么活呀,县长,你得给我作主啊!”那女人竟号淘大哭起来。 “你男人死了你倒不伤心,只伤心你的钱!”县长恨恨地骂道,接着又问,“你男人是不是藏着一把玉如意,它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 那女人知道说了不适宜的话,急忙收住了哭声。被这么一问,却有些懵懂了。 “什么是玉如意?我不知道。” “就是一块玉器,带长柄的,中间弯曲,像一把用来挠背的工具。” “哦,那个呀,有。前几天他刚拿回来的,还用一个小盒子装着。” 韦县长眼睛突然为之一亮:“对,那东西在哪?” “被那个女匪拿走了。” 韦县长眼睛顿时失去了光芒,悲叹道:“唉呀,坏了坏了,这下子出大事了,完了完了。”县长显出一脸的沮丧和忧虑,旁人却听得莫名其妙。 “那东西很值钱吗,县长?”那女人陪着小心问。 “唉,说了你也不懂!那玉如意牵扯到的财富比你那两千块大洋不知要大多少倍,怎么就不知道藏一藏呢,你这个蠢女人!” “平常我们就是这样藏东西的,从来没有丢失过呀。”那女人嘟哝着分辩道。 “算了,不跟你啰嗦了,只怪我太信任他。” 韦县长接着叫了马瑞文来问话。 “大概是夜里十二点左右,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起来查看。”马瑞文努力回忆着事情的经过,“我看到一个人影摸到鸡舍旁边,便确定是个来偷鸡的小毛贼,我悄悄走过去,一把就抓住了她,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混蛋!”县长大声喝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却把你给打晕了,还绑了你的手脚,再进去把局长给杀了。你是局长的保镖,局长死了,你该当何罪?” 马瑞文一下被骂懵了,吞吞吐吐地说:“真……真的……是一个小丫头,我都抓到她了,那身子软软的……我不是被那小丫头给打晕的,是有人从后面偷袭了我。” 听闻此言,韦县长更是火冒三丈:“你抓到了一个小丫头,一抱,身子软软的,就想入非非了,是不是?结果被人从后面偷袭也不懂。你就是一头蠢驴!” 马瑞文被骂得不敢再开口言语。 除掉了警察局长,狠狠地打击了高山县的恶势力,胡志诚第一次可谓旗开得胜。事后,他又和罗元元回到了岜思山上养伤。 罗元元说:“那天被韦德宏的卫兵马瑞文拿住,我差点没挣脱,那家伙功夫也真了得。” 胡志诚说:“趁我们在山上疗伤的工夫,我再指点你一门功夫呗。这功夫叫‘沾衣十八跌’,你要不要学?” “学,当然学。”罗元元高兴得两眼放光。 胡志诚说:“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教你识字你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一说教你功夫你就高兴。” 罗元元做了一个鬼脸来因应他。 “这门功夫也不是那么好学的。”胡志诚提醒说,“学不好我照样用竹枝抽你!” “抽吧,我的皮很厚,不怕你抽。”罗元元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于是,罗元元又在胡志诚的指点下练习“沾衣十八跌”的功夫,什么“斜步单鞭”、“玉女穿梭 ”、“晾翅弹肘”、“拧腰砸臂”、“勾腿拍背”、“野马撞槽”,罗元元凭着出色的天赋,都一一学会了。 胡志诚说“沾衣十八跌的练习要求是‘以意领劲,整体合一’,它的口诀是:‘手到脚不到,鬼也打不到;手到脚也到,神仙也跌倒’。单练时讲究‘无人似有人’,以意行拳;与人过招时要求‘有人似无人’,要胆大心细。‘抓、拿’只是初级水平,而‘沾’才是上乘功夫。你要练成上乘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罗元元说:“知道。我每天勤练就是。” 韦保宁把破案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韦桂忠现任警察局刑警队的队长。 “首先,你须谨记,千万不可伤了那女匪的性命。”县长极其严肃地对儿子说。 “我正想集中全县警力,上山把那几个毛贼给剿灭了,您却要我不可伤了那女匪性命,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韦桂忠百思不得其解。 韦县长强调说:“你先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这件事你先别声张,先带两个心腹悄悄地摸底,找到她的栖身之处,再发动突然袭击,一定要生擒了她,夺回那把玉如意。” 为了便于破案,他向儿子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大概是五个月前,民防团二中队苏宏祥队长曾在高山县城的街上被一个小丫头抢去一把枪,副队长在中队室里也被抢了一把枪。当时他们也是一男一女共同配合作案。 这条线索太重要了! 韦桂忠马上去找到了那个叫苏宏祥的中队长。 “那天,我一个人在街上巡逻,有一个小姑娘在我面前边走边东张西望,与我撞了个满怀。”苏宏祥显然对这件事还记忆犹新,“我看她是一个小黄毛丫头,并未在意,没想到她突然偷走我腰里的手枪,扭头就跑。我刚追赶了几步,却见她把枪交给了一位男子。我看到枪已在别人手上,追过去要吃亏,便没有追过去。那个男的拿到枪反来追我。我急中生智,往城外山上跑去,那里有树木,便于隐蔽,这才逃脱了那土匪的魔爪。” 韦桂忠觉得已经找到了非常有效的线索,沿着这条线索找到这两个人,案子就可破了。 “那你看清那一男一女的真面目了吗?” 苏宏祥却摇头说:“当时事发突然,现在又过了些时日,记不清他们的脸面了。只记得那个女贼应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那个男的年纪略大些,可能有二十多岁了,身材蛮高大壮实的。” “从那以后,你再次遇到过他们吗?” “没有。那怎么可能呢。从那以后,他们逃得无影无踪。” 副队长倒是提供了一些比较有价值的线索:“那天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穿得光鲜亮丽,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或者更小,男的是个下人,一进来就拿枪顶着我,把我的枪也抢去了。看起来那个男的是个惯犯,玩枪很多年了,肯定是土匪无疑。” “那女匪长什么样?是不是眼角有一块疤?” “眼角有一块疤?这个倒没看出来,或者当时没注意。” 韦桂忠有些不解:“听说这事发生在五个月前了,可是,我们警察局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嗨,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民防团丢失了一支枪呗。”苏宏祥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有上报,是副队长悄悄报告了县长。大概是县长也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没有追查此事。” “这是大事情!”韦桂忠严肃地说,“这说明在高山县城有**分子在活动。” “不会吧?”苏宏祥仍不以为然。 “如果不是,那么,警察局长不明不白地被杀,你又怎么解释?” “土匪谋财害命。”苏宏祥胸有成竹地说,“听说当晚被劫去了两千多块大洋是吧,这不是明摆着吗,土匪就是冲着那两千块大洋去的。” “未必。”韦桂忠并不同意这种看法,“你听说了吗?最近**在江西和湖南闹得很凶,说不准哪天咱高山县也闹起红潮来,那麻烦可就大了,我们不可不防啊。” 对于这位县长公子的担忧,苏宏祥只是将信将疑。 “前一阵子不是说在七里村出现过一次女土匪吗?后来那坡村也说有女土匪出现。我看就是那个女土匪干的。”苏宏祥十分有把握地说。 “也许你说的没错。”韦桂忠说。 韦桂忠叫来一位画匠,根据民防团二中队两位队长的描述,画出了女匪的头像。他便拿着这张画像到七里村叫那位瓜农辨认,再到那坡村叫几个村民辨认,终于确认在这几处出现的是同一个人。韦桂忠又在城里秘密寻访,经过半个月的访查,终于理出了个女匪的大致轮廓: 这位女匪半年前还在高山县城里要饭,有时还干些小偷小摸。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已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女土匪,其中的变故,谁也无从知晓。(未完待续) 第三章 苦命孤女 罗元元之所以在这半年间发生了巨大变化,是因为她遇上了胡志诚。 半年前,胡志诚只身一人回到家乡,父母已经不在,家也没了,他不知从何处着手开展工作。 那天,胡志诚坐在高山县城小西街的一块青石板上,眼睛盯对面的一个店铺。那是孙卫民的店铺。它要过去与他接头,于是先在这里观察一阵子。 胡志诚坐在孙记药铺对面,佯装在观看别人下象棋,实则用眼角观察着孙记药铺进进出出的人。他看见一个穿得很破烂的小姑娘出现在药铺门前,只见她进去转了一下,出门的时候故意与一位大婶撞在一起了。就在那一瞬间,小姑娘的手伸进了那位大婶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那位大婶毫无知觉,依然往药铺走去。胡志诚却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原来这小妮子是个小偷! 那小姑娘得手以后匆匆走到了一个墙角,掏出小布包打开来看,里面有两枚银元。小姑娘脸上眨起来喜悦的神色。突然发现有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她扭头就跑,可是,手臂却被抓住了。 胡志诚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看。小姑娘一急,低下头对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下去。胡志诚没有松手,而是手上稍稍用了力,那小姑娘马上痛得赶快松了口,眦牙列嘴地叫道:“痛死我了。”胡志诚看了看手上的牙印,说:“再不老实,我加点力,你的骨头就碎!” “干什么?我又不是偷你的!”小姑娘说。 “你怎么能偷人家买药的钱,说不定正有一个人等着这药回去救命呢,你这不是要害别人的性命吗?快去,给那位大婶送回去。”胡志诚低声地命令道。 小姑娘乖乖地回到了孙记药铺。只见那位大婶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天杀的啊,雷怎么不霹了这种人啊!我娘命苦了,我好不容易借了两块大洋,刚要给我娘买药回去治病,不知哪个天杀的,竞偷了我的钱。你要害死我娘啊。”那女人只顾闭着眼睛干嚎,却没有注意到,小姑娘走到了她跟前。 小姑娘把小布包递了过去:“诺,还给你吧。” 那女人睁开眼一看,扑上来抓住小姑娘就一阵暴打:“我打死你这个贼!我打死你这个贼!”小姑娘也哇哇大哭起来。 胡志诚上前隔开了她们,说:“这位大婶,行了,打两下解解气就行了。她还是个孩子,别打坏了。” 那女人还不解恨,又骂道:“这种有娘生没爹教的野孩子,打死了才活该。” 小姑娘益发哭得伤心,两肩一耸一耸的,漂亮的小孩子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显得楚楚可怜。 胡志诚陪着她走出了孙记药铺,将她带到一个小饭馆。 “饿了吧,没钱买东西吃是吗?” 小姑娘使劲地点点头。 胡志诚在一个小饭馆里叫了两碗饭,不等胡志诚开口,小姑娘抢过一碗饭来,抓起筷子便狠命地往嘴里扒饭,转眼间就把一碗饭吞到肚子里了。眼睛还直勾勾地盯胡志诚手中那一碗。 胡志诚还没动筷子,看她还很饿的样子,便把自己那碗也推给她,小姑娘毫不客气,把另一碗饭扒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又狼吞虎咽起来,三口两口的全吞了下去。 胡志诚正要把剩余的饭全给她,她却摇摇手说:“饱了。” “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 “怪不得,饿成这样。你爸妈呢?” “没了。” “爸妈都没了?” “我从小就不知道爸爸是谁,是妈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前几天,妈妈也死了。” 原来是个孤儿。胡志诚仔细端详着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怜悯之意。虽然刚才小女孩做了小偷,但是胡志诚却看出这个小女孩本性不坏。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胡志诚练就了一项看人的本领,看人一看一个准。他看人最重要的是看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透过人的一双眼睛就能看出其内心的好坏。他从这个小女孩的眼睛里看到,她仍有一颗澄澈的心灵。 “你这日子怎么过呀?” 她只是摇摇头。 “要不这样,你这两天跟着我做点事,我给你饭吃,怎么样?” 小姑娘又使劲地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没名字,村里的人叫我东丫头。” 胡志诚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一脸稚气的少女,发现她长得很好看,脸如鹅蛋,珠圆玉滑,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犹如秋水般清澈明亮,这眉毛脸蛋显示的分明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少女,身体已发育成熟,虽然身上穿得很破旧,但是宽大的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住她的妙曼的身材。一头蓬松的乱发掩盖了娇嫩的脸庞,让人误以为只是一个粗俗丑陋的乡村野丫头。 经过一翻考察,胡志诚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 据村里的人说,小姑娘的母亲原是广州的一个青楼女子,被本地的一个姓危的小财主带回家,生下了她,但财主知道这女娃其实不是他的骨肉,所以她没名没姓,村里人就叫她“东丫头”,意思是从广东来的丫头。村里的人一直对她们母女俩很不屑。唯有危家的一个大户亲戚比较看得起这母女俩。那亲戚是当地的大地主,有钱有势。对这苦命的娘俩却照顾有加。老财主叫许光第,是个前清秀才,不仅识文断字,还会给人相面。他特别喜欢这小姑娘,说她漂亮聪明,是个奇女子,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但许光第的黄脸婆却道破了天机,说其实许光第是个老色鬼,看上了小姑娘母亲的美色,想沾腥儿,所以处处照顾她母女俩。不过许光第的两个儿子对小姑娘是真的好,这一点村里人都知道。前几年姓危的财主突然病死了,危家的人硬说是她母亲害死的。母女俩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只好流浪,四海为家。只要给口吃的,她母亲就可以献身。三天前,母亲也死了。十五岁的她只好独自上街,看样子只能卖身糊口了。她娘生前还把自己的妙手空空之技也传给了她,于是,她偶尔也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胡志诚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可怜,如果扔下她不管,她势必只能干些偷偷摸摸的事。自己把她带在身边,虽然多了一张吃饭的口,但是有这么一位小姑娘在身边,也可以给自己的身份做一些掩护。他们可以扮成兄妹,大哥哥带着小妹妹走亲戚,说出来名正言顺。 胡志诚给小姑娘换了一身干净的土布衣裳,从此便将她带在身边了。 鉴于近来情况比较复杂,他无法确定孙记药铺是否已经遭到破坏,连续观察了好几天,心中还是没有底。于是,她要这个小姑娘先去探探路。 小姑娘走进药铺,问掌柜的:“老板,我叔叔有一批在山里捕到的毛鸡,你们店收不收?” “毛鸡?活的还是死的?”掌柜问。 “已经晒干了。”小姑娘说。 “让你叔叔拿来吧,当面验货才能确定收还是不收。” “不是本地货,是外地的。” 掌柜的警觉地问:“你叔叔是要换钱呢还是换货?” “这个,他没说。” 掌柜的看看四周,对她说:“那你回去告诉你叔叔,叫他放心过来吧。我这里的买卖,价格很公道。” 小姑娘便回来了,将老板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了胡志诚。 胡志诚终于来到药铺的柜台前面。 “老板,我有一批在山里捕到的毛鸡,你们店收不收?” “活的还是死的?”掌柜问。 “已经晒干了。”胡志诚回答。 “那你拿来吧,当面验货才能确定收还是不收。” “不是本地货,是外地的。” “请问,你是要换钱呢还是换货?” “换药材。” “要换什么药材?” “熟地和当归。” 掌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那好,请客官随我到楼上谈吧。” 胡志诚终于联系上了组织。 胡志诚回乡发展革命力量,第一个发展的革命力量却是一位少女。 胡志诚对小姑娘说:“你不用再叫东丫头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呀,那我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你妈有名字吗?”胡志诚问。 “他们叫我妈是东婆子。” “东婆子?没有名字?” 小姑娘摇摇头。 “你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你妈妈姓什么叫什么吗?” “哦,我记得有一次听妈妈说,外公姓曾,我妈应该就姓曾吧?” “姓曾。”胡志诚沉吟了一下,“不如你也随妈妈的姓吧。” “我也姓曾?不对,我记得妈妈临死时好像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我的名字叫罗元元。她当时快断气了才跟我说这些,从来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 “元元?你叫罗元元?”胡志诚沉吟了一下,又说,“罗元元这名字蛮好的,你是个女孩,罗元元这个名字挺好的。” “随你怎么叫都行,反正我也不识字。” “从今往后,我有了一个小妹妹,她的名字叫罗元元。”胡志诚热情地说。 见胡志诚好像在咬文嚼字,小姑娘歪着头问:“你是教书先生吗?” “我读过书,但不算教书先生。” “听你说话,好像很有学问。” “谈不上,读过几年书而已。” “我这辈子最羡慕的是城里那些读书的女孩子。她们居然能像男孩子一样在学堂里读书。” “你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见过。听她们说话,都有一套一套的道理,我觉得她们个个都是神仙似的姐姐。” “以后有机会,我可以教你读书的,让你也成为神仙姐姐。 “讲真还是讲假?” “一点没错。不过,现在还不行,这两天我们得去执行一些任务。” 胡志诚第一次带罗元元去高山县城执行任务,住客栈时,他叫老板另外给她开了一间房。 罗元元疑惑不解地看着胡志诚。“你怎么不让我和你同睡一间房?难道你不想和我睡觉?”罗元元虽说只有十五岁,可是对于男女之事,她从母亲那里耳闻目染的,早已经明白就里。而且她的身体也已经算是成熟了,就像一只鲜嫩的桃子挂在枝头,只等着男人去摘了。 胡志诚虽不是圣人,但是他想,自己是个革命者,怎能对这么个小姑娘动邪念? 一晚无事。 第二天,胡志诚带罗元元吃饱了以后,便带她进城去执行“任务”。这几天,胡志诚已经侦察得知,高山县民防团一个中队长经常一个人在街上行动。这个满脸横肉的中队长平时鱼肉乡里,做了不少坏事。胡志诚决定从他身上下手,给那些横行乡里的恶人一点教训。可是,胡志诚苦于没有好办法接近他,于是派罗元元想办法贴近他,要把他引到僻静处,伺机下**他的盒子枪。 罗元元听说要她去接近那个挂枪的民防团中队长,竟毫无怯色。她在街上寻见那个中队长后,便笑容可掬地迎着他走上去,走到他面前却假装东张西望,与那家伙撞了个满怀。 那人看她是一个小黄毛丫头,毫不在意,嘻嘻哈哈地扶着她的双肩,正想趁机占点便宜。没想到她突然拔了他的盒子枪,扭头就跑。那人刚追赶了几步,却见他把枪交给了一位男子。那位民防团中队长情知不妙,掉头就跑。胡志诚拿到枪,反去追他。那家伙慌不择路,不往城里跑,却往城外山上跑去。胡志诚追到城外,发现那家伙跑远了,便掉头回城。 胡志诚检查那支枪,枪里装了满满的二十颗子弹。 但胡志诚还很不满足。他本想让元元把他引出城外,找个无人之处,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既要抢了他的武器,又要让警察无从查起。没想到元元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就掏了他的枪,这事想盖也盖不住了。既然这样,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干一点大的动静。 他又给元元布置新的“任务”,帮他再多搞一些子弹。他到一个裁缝店里买了一件新衣服,把罗元元打扮得像个富家小姐,他则扮成一个随从的管家模样,直接走进了民防团的大门,嚷着要见中队长。一个自称是副队长的兵丁把他们带进中队长室,胡志诚突然掏出了手枪顶住副队长的腰,又缴了副队长身上的手枪,还逼着副队长交出了一大包子弹和银元。这一天胡志诚不费一枪一弹,缴了两支手枪,一百二十发子弹。 胡志诚带元元回到住处,好好地表扬了她一番。 “你今天的表现真不错。”胡志诚说。 “讲真还是讲假?”罗元元歪着头问。 “一点没错,你真的很勇敢!哎,你怎么竟敢直接从那个队长身上掏那把枪呢?” “他那时候两只手都扶着我的肩膀,只想在我身上占点便宜,根本不注意腰间的枪。我看得真真的,伸手一掏,就掏出来了。”罗元元轻描淡写地说。 其实,这“妙手空空”之技正是元元母亲的绝活。她母亲随姓危的地主过日子,已经多年不用这绝活,后来姓危的地主过世了,她们母女俩被赶出家门,她母亲迫不得已又经常施展这种手段,可惜她母亲人老珠黄,手脚也不麻利了,屡屡不得手。不过她在死前把这绝活教给了这个小姑娘。 “你抢他们的枪来干啥呢?”罗元元问。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拿枪是为了欺负老百性。我抢他们的枪是为了自我保护。我们有了枪,就不怕被坏人欺负了,你明白吗?” 罗元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从县民防团搞到手枪和子弹,胡志诚知道在城里待不下去了,于是带着罗元元来到岜思山上,栖身在一个山洞里。这是胡志诚早就选好的山洞,洞口很小很隐蔽,洞内却很宽敞,还有内洞外洞,从外洞进入内洞有一个隐秘的石门,也不知是哪朝那代的人做了机关,石门还可以闭合开启。胡志诚对山洞进行了一些改造,将外洞的通风口用一些大石头堵上,使外洞的光亮度降低很多,这样,陌生人进入这个山洞,往往不会发现进入内洞的石门。 胡志诚给这山洞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莲花洞。 就这样,罗元元变成了高山县城里人们所说的女土匪。(未完待续) 第四章 父子联手破案 县长韦保宁不断催促儿子韦桂忠尽快找到女匪下落,但又不许兴师动众地查找。 “为什么?”韦桂忠很是不解,干脆想甩手,“这事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干吧。” “别的事倒可以交给别人去干,这事却非得你来干不可。”作为父亲的韦保宁对儿子说话总有那么一点神秘兮兮的味道,摆出一付县太爷的姿态。 儿子一向最不喜欢老爷子这一套,在儿子眼里,作为县长的老爷子已经老了,思想僵化,事情总是做得不漂亮,可是说话又老是教训人的语气,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从来不告诉他。父子俩平日里其实是貌合神离。 “这事干系重大,我不可能交给别来办。”县太爷再次强调,还是那种神秘兮兮的语气。 “不就是一件刑事案件吗,交给谁办不是办。韦局长死了,警察局还有副局长,交给他办就是了。” 儿子最不忿的正是老爷子过去经常跟韦德宏来往非常密切,却从不让他接触任何机密。他隐隐约约知道老爷子在与韦德宏做生意,但具体做什么,他一概不知。因此,他很讨厌老爷子直接给他布置任务。 “你不懂!你老是这么轻浮,老是跟我作对,我怎么放心把大事交给你来办嘛。”县太爷板着面孔训了儿子几句,转念一想,又说,“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跟我来吧!” 韦县长把儿子叫进密室,严肃地问道:“你还想不想在高山县混?你还想不想继续干你的刑警队长?你到底想不想跟着你老头子发达?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你就老老实实坐下来听我讲。如果你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你就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别再来烦我。” “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吧。” “我跟你讲,我在高山县经营了这么多年,有很深的根基。我让你当个刑侦队队长,就是要历练历练你。你太年轻气盛,太爱意气用事,这如何能成大器啊。” “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讲,总是把我当小孩。要是韦局长不死,你永远都不会想到我吧?我是你亲儿子,你却只把我当成摆设。” “不。那只是暂时的。现在,正是该你担起责任的时候。你能担得起来没有?” “到底什么事,你说吧。” “要是我们父子联手,在高山县,没什么事做不成的。” 看到父亲郑重其事的样子,韦桂忠乖乖地坐了下来,仔细聆听父亲的教诲。 只因这几句话,让这对一向貌合神离的父子终于联起手来。 在密室里,韦县长悄悄跟儿子透露点其中的奥妙: “韦局长被土匪杀害了,这事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蹊跷。韦局长遇害前两日才从双平市回来,那件事又做得很机密,高山县里除了我和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怎么就有土匪对他下手了呢?难道那些土匪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那些土匪到底是冲着那把玉如意而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按理说,没有人知道那把玉如意牵扯到一笔巨额财富,甚至没有人知道韦德宏手里藏着这么一把玉如意。那个女匪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只是误打误撞?一切只能等抓到那个女匪才能弄清楚。” 韦保宁面对着儿子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韦桂忠抱怨:“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能不能说得明白点,我听得都懵了。” 此时,韦保宁感到无助之极。平时,高山县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是和韦德宏商量着办,没想到这家伙突然说没就没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心想:事到如今,只能和自己的儿子偷偷分析案情了。 “好吧,到了这份上,我还是跟你说清楚为好。前不久,许佳铭回来跟我讲好了一笔买卖,大买卖。”韦保宁终于把话转入了正题。 “他联系上一位河南的古董商,那位古董商有一批宝物要出手。正好,我有一位东南亚的客商对这批宝物情有独钟,两家一拍即合,并且谈好了价钱。于是,我派韦局长去接回这批宝物。因为宝物干系重大,我叫韦局长把宝物接回到高山县以后,先找了个地方把它们安顿好,单等东南亚的客商过来交割提货。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韦局长出了意外。这事真能把人急死。” “到底是一些怎样的宝物?” “具体是什么你暂且不用细究,反正要是这笔买卖做成了,我给你们警察局买好枪买汽车,一切都不在话下。” “那些宝物现在藏在哪里?” “我这不是在为这事焦急吗?”韦县长摆了摆双手,一付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只叫韦局长找个稳妥的地方把宝物暂且藏起来,却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儿。按理说,他并不知道这批宝物的价值,以为只是一些瓷瓶和玉石之类,他一个大老粗也不知道如何将这些东西变成钱,所以不可能瞒着我的。况且我和他一起做生意二十年了,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向我汇报。他只告诉我取宝的信物是一把玉如意。客商来了,凭着玉如意就可以取回宝物。可是,现在玉如意落到了那个女匪手里。” “这可难办了。就怕宝物此刻已经被劫走。” “不可能。高山县地面并不大,如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不可能一点消息也得不到。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现在,整个高山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些宝物的价值。你算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所以,这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要是走漏消息,麻烦就大了,只怕连岜思山的老土匪黑面狼也会闻腥而动。所以,这个案子,只能由你来办,你千万不能伤了那女匪的性命,也不得派兵围剿,只能带领你的一两个心腹,悄悄地拘捕,夺回那把玉如意。明白吗?” “明白了。” 第二天,韦桂忠和他的一个小跟班陆振宁脱了警服,换上了便装,上身穿一件青布衫,头上缠着兰色帕巾,俨然一副壮族农村小伙子模样。他们把短枪藏在腰间,却特地找来两杆长长的火铳扛在肩上,扮作猎人,开始上山寻找女匪。 陆振宁是一位刚进入警队不久的小伙子,今年十八岁。他的警察职业生涯刚开始不久,当穿上那套黑色的警服,打上白色腿绷带时,他内心曾鄙视过自己也成了一名“白腿乌鸦”,但他内心的愉悦也是抑止不住的。他永远忘不了第一个出命案现场的情景,在一间破败不堪的土屋里,满地的血,一具尸体躺在床前的地上,已经开始出现尸绿,进屋的尸臭味,让他看第一眼就开始呕吐。队长韦桂忠赶紧将他拖出屋外。第二次出命案现场就是自己的局长被杀,他当时最切实的感受就是,当警察,生命也是无比脆弱的。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想尽快找到凶手,把他抓捕归案的企望,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竟敢暗杀堂堂警察局长。 对于队长提出化装上山侦察的建议,他感到无比兴奋和刺激,一路上总是问这问那。 “队长,那个女匪到底凶不凶?” “凶,当然凶。” “那如果我们遇到她,她先开枪怎么办?我们这两杆长长的**枪可不趁手啊。” “别害怕,我们扮作猎人,她不会随便朝我们开枪的。” “那这么说,那个女匪还是有善良的一面,并不是随便杀人的,对吧?” “她很可能受了**匪了盅惑,要不然,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干嘛上山为匪。至于善不善良,只有天知道。” “我们为什么要拘捕她?” “因为她是杀害我们警察局长的凶手。” “那为什么不调动警察局和民防团一起上山围剿?” “因为她手里有一把玉如意,是从警察局长家里拿走的。如果派重兵围剿,她狗急调墙,把那玉如意毁了,就不好办了。” “那玉如意是个什么玩艺儿,就那么值钱?” “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哎,你到底有完没完呀?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陆振宁急忙摆手示意:“那好吧,我不问了。” 走了一阵子,陆振宁突然长叹一声,向队长撒娇诉苦:“唉!无聊啊,想想我干警察快半年了,真是无聊死了。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好累好辛苦,有时还好受气,队长,你看,我现在头上都开始长白发了,如果不是为了这次乔装上山侦察,我真的想辞职。但是,我又不敢辞职,人活着有很多无奈,最难过的关是父母这一关,要是我真辞职了,我爸一定会把我的腿打断的。” “瞧你那点出息。”韦桂忠抚了抚他的头,微微一笑。 “队长,要是我们这次成功抓住了那个女匪,你给不给我记功?” “那是一定的。希望你早日立功。” “好!我一定要亲手把那个女匪抓住!”(未完待续) 第五章 赵氏三兄弟 铲除了恶人韦德宏以后,胡志诚和罗元元回到岜思山的莲花洞里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高山县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一天,罗元元在闲聊当中偶然说:“那天,在和善堂,那个赵宝祥也是个笨蛋,从始至终都没认出我来。” “怎么,他之前认得你?”胡志诚吃惊地问。 “是。”罗元元说,“那次在那坡村,我出去偷玉米被抓时,其中就有他。可他到现在也没认出我来。” 胡志诚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那好,我就带你去让他认一认,怎样?” “干嘛呀?” “我觉得他们兄弟俩不是什么坏人。他们长年在码头干活,有很好的群众基础,我们的队伍需要壮大,我们正需要他那样的人加入。如果你能说服他们加入我们的队伍,我给你记一功。” “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你真希罕他?” “对,我希罕他,更希罕他身后的那股力量。如果我们引导得好,那将是一股强大的正义力量。” “那天在玉米地抓我的并不是那两兄弟,应该是他们的大哥。我听见那个人叫他们老二老三的。” “找个机会,我们下山去会会他们。”胡志诚说。 转眼间就到了中元节。 中元节俗称“鬼节”,在壮族地区,人们非常重视这个节日。“鬼节”,顾名思义,因节日活动内容与鬼有关而得名。壮族民间传说:人死后都变成鬼,并都到天上去,由“天上”管着;只有到七月“鬼节”才能“放假”回到人间“探亲”。各村各寨过“鬼节”的节日安排各有不同,最具普遍性的是:旧历七月十三日之前,家家户户都搞大扫除,特别是祭拜的用具,让祖宗能够乘兴回来,放心回去。各家把供品备好,如喂肥鸭子,备好活鱼、酿好醇酒、选好糖饼水果等,这样做,一是表达对祖宗的敬重,二是展现子孙能干的治家本事。此外,还要用纸做的房子、衣服、元宝等供于厅堂。把祖宗接回家,一日三餐点香供祭。十四、十五两天全家停止一切农事集中力量搞祭拜活动,包括置办丰盛的祭品,举行肃穆的祭拜仪式,进行热闹的聚餐等等。十五晚上为“送祖”日,把所有的纸供品烧化,以示送给祖先带回去享用。 壮族人视“鬼节”为仅次于春节的大节,正如过年一样,即使家境如何贫苦,这几天还是要割肉宰鸭、隆重祭拜祖宗的。 中元节的夜里,胡志诚估摸着赵贵祥赵宝祥兄弟俩应该都在家里,便和罗元元悄悄来到了他们家。 赵富祥一看见罗元元,马上操起一把柴刀,叫嚷道:“你这土匪还敢来!” 胡志诚走上前去,以快如闪电的手法夺下了赵富祥的刀,并把赵富祥制服了。 赵富祥大喊:“老二老三,你们快跑,土匪又来了!” 赵贵祥、赵宝祥手拿棍棒出现在胡志诚身后。 “慢点动手。”胡志诚放开赵富祥,平静地对他们说,“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要是真的打架,你们三兄弟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三个对我一个,你们拿刀也行,拿棒也行,我赤手空拳就可以对付你们。我保证,我今天不用枪。”他特意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大赵富祥喊道。 “我首先声明,我不是土匪,我是红军游击队的。” “红军游击队?”兄弟三人摇头不解。 “对。我们这种人,在江西那边叫红军。红军,专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红军与土匪完全不同。你们兄弟三人与土匪有仇,但你们都是穷人家出身的,与红军没有仇,不但没有仇,还是阶级兄弟。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你们三兄弟交朋友的。” 罗元元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胡志诚指着罗元元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名叫罗元元,就是一名红军战士。上次她冒犯了你们,现在,请她来给你们赔个不是。” 罗元元上前作了个揖,说:“赵家三位大哥,小妹不懂事,上次做错了,请你们别记恨我。” 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 赵宝祥盯着罗元元看了又看,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 罗元元故意逗他说:“怎么样,三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赵宝祥更觉得蹊跷:“你这小妮子,怎么那么面熟呀?” “还记得东哥吗?”罗元元提示他。 “东哥?你……你是东哥?愿来你就是东哥,怪不得我总觉得面熟。” 赵贵祥也过来相认:“呵呵,原来东哥是个女娃子。” “那你们还记得温钟老板吗?”罗元元进一步启发。 “钟老板?”兄弟俩把目光转向了胡志诚。 “没有胡子的钟老板,你们还认得吗?”胡志诚笑哈哈地说。 “原来你就是钟老板呀!”赵宝祥大喜过望,拱手说:“失敬,失敬。” “其实我不姓钟,也不是什么老板。我叫胡志诚,现暂任高山县红军游击队队长。” 赵氏三兄弟请胡志诚落坐后,罗元元说:“警察局长滥杀无辜群众,被红军游击队铲除,这事你们听说过吗?” 老三:“听说了,真带劲。” 老二:“原来那事是你们做的啊。” 老大:“那个局长真该死。说是来帮我们抓土匪的,土匪没抓着,就抓了阿山叔两口子去。谁不知道阿山叔两口子是出名的老实人,以为抓去问一下,过两天就放回来,没想到竟被警察局长给枪毙了。土匪来村里抢东西还不轻易杀人呢,警察倒随随便便就杀人。这事传到那坡村,那坡村人个个都想去杀了那个警察局长。” 老三:“不过,那警察局长身上可是带枪的,你们怎么就杀得了他呢?” “三哥,你不相信吗?那我和你过两招,,看是你放倒我,还是我放倒你,怎么样?”罗元元故意挑衅。 “好啊!”赵宝祥身板结实,在码头扛活可是一等一的汉子,怎么能对这个小姑娘认怂呢。 两人拉开了架式。赵宝祥说:“这可是你先挑起的,等会吃亏了,可别赖我欺负女孩子哟。” “有本事你把我放倒再说。”罗元元不甘示弱。 赵宝祥仗着高大威武的身材,着实没把眼前这个小女孩放在眼里。可是,刚一交手,赵宝祥就知道错了。他用右掌由上而下向罗元元肩头劈击,这一掌只是虚张声势,并非真要砍下去,而是想拿住她的肩膀,脚下再轻轻使个绊,将她放倒就行。可是罗元元却迅速起右手臂上迎,两只手一粘接,罗元元随即向右后下捋带,使赵宝祥身子前倾,失去了重心,同时,罗元元起前脚向后勾踢赵宝祥后腿,并右转身用左掌拍打他的后背,手脚合劲,赵宝祥便向罗元元右侧跌了出去。好在罗元元并未用劲,赵宝祥只是踉跄一跌。 赵宝祥站起身,急忙拱手抱拳:“好身手,佩服!佩服!” 老大叹道:“这女匪倒是有一身功夫哟。” “大哥,别再土匪土匪的了,人家说了不是土匪,是红军,是游击队。” “对对对。不过那天罗元元姑娘把枪都掏出来了,还朝天放了一枪,我们真以为你是土匪呢,以为是包星凡又回来了。” “谁是包星凡?”胡志诚问 “就是岜思山上以前有个土匪,叫包星凡,外号黑面狼。”赵宝祥说,“据说黑面狼的老巢在岜思山的归鹰峰,离这里有一百多里地呢,他们轻易不会到这边来。” 赵富祥补充说:“黑面狼手下有个女匪,外号叫红辣椒,是他的压寨夫人。不过,红辣椒算来应该有四十岁了,没有这么年轻漂亮。我正纳闷,难道那土匪婆子会什么驻顔术,四十岁的人长着一张十五六岁娃娃的脸?” 大伙笑了起来。 罗元元调皮地说:“有机会我要见识见识那位压寨夫人红辣椒,我倒要看看,她有我那么好看吗?” “绝不会。”赵宝祥借机捧承罗元元说,“我相信,就算找遍整个高山县城,也找不出一个比罗元元妹妹好看的女子。” 罗元元听着这话显得很受用。 “你们为什么叫游击队?”赵贵祥突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 胡志诚耐心地释说:“我们是革命的队伍,是红军,现在国民党背叛了革命,到处抓捕红军。现在的所谓国民**其实就是国民党的**,国民**里有的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甚至草菅人命,是大奸大恶之人,我们要除掉这些大奸大恶之人。但是我们红军力量还比较弱小,还不能明刀明枪地跟国民党对着干,所以,我们的队伍暂叫‘游击队’。等南疆的革命**到来,我们也打出红旗,叫工农红军,像江西井岗山上的红军一样,打土豪,分田地,为穷人谋福利。” “那我们可以参加游击队吗?”赵宝祥快人快语。 胡志诚说:“可以。不过,现在你们暂时作为外围人员,给我们通些情报。如果表现好,就吸收你们加入我们的组织。” “我知道你们是孙卫民的朋友,孙卫民是个大好人,他却是你们的人,可见你们是真正为穷人打天下的,我们这辈子跟定你了。”老三赵宝祥先表了态。 老二赵贵祥一向有些慢条斯理,话也比老三的少,这时也表态说:“我也愿意跟着你们为穷人打抱不平。” 老大赵富祥说:“你们俩去吧,我不拦着你们就是了。我要继续留在那坡村,就算是给你们俩留条后路吧,在外面闹不下去了,就回到家里来,至少家里还有一碗稀饭给你们吃。” 胡志诚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兄弟俩继续回到码头干活,趁机向码头上的工友们宣传革命的主张。不过,你们要小心,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敌人的怀疑。你们还要注意关注县城里的各种重大消息,要什么大的动静,就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和善堂的孙老板。另外,你们回去后,要在码头散布这样一个消息:警察局长是被红军游击队收拾的。” “明白。”(未完待续) 第六章 女侠扬名高山 自从警察局长被杀以后,高山县城里关于岜思山女匪的消息已传得神乎其神。一日午后,赵宝祥走进码头的茶摊,听到茶客们正谈论这个话题。 “警察局长在家中被杀的事听说吧,据说,那女匪好厉害哟,脸上蒙一块黑布,翻墙进去,直扑卧室而去。局长的保镖马瑞文也算是牛高马大,武艺高强,可是根本不是那个女匪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她放倒了,然后冲进局长卧室,手起刀落,堂堂一个警察局长就这样命丧黄泉了,害得床上那女人尿了一床。” 赵宝祥刚刚坐下来,便插话道:“咱别这么称呼她好不好。什么匪不匪的,我可听说了,人家叫红军游击队。” 那茶客急忙制止了他:“兄弟,就算你知道人家叫红军游击队,你也别讲出来。这要是让官府的人听见你把女匪称作红军游击队,怕是要抓你去坐牢呢。我还是跟着官府叫女匪,这样保险,知道吗?” “对,兄弟遇钝了。”赵宝祥点头说。 那茶客又说:“现如今,高山县不太平喽。” 赵宝祥又插话道:“据说那女匪之前在七里村出现过,在那坡村也出现过,可是都没有害人性命,这次在城里出现,就取了警察局长性命,为啥呢?” 茶客反问道:“为啥?” “那不是摆明了吗?”赵宝祥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据说,那坡村出现土匪,警察去调查,没抓到土匪,却抓了两个无辜百姓来枪毙。那个人正是为了给屈死的人报仇的。人家那叫恩怨分明,哪里是什么女匪呀,分明就是女侠。” “对对对,女侠。”有些茶客应和道。 “那可是一位真正的女侠,”赵宝祥继续神秘地说,“据那坡村的人说,那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长得非常漂亮。你们看唱戏的时候知道穆桂英吗?杨门女将穆桂英,那女子就像是当年的穆桂英,那是貌美如花,武功高强,艺高胆大。” “三哥,听你这么说,好像你见过那女子似的。”人群里有人认识赵宝祥,就这样问。 赵宝祥一愣,吱唔了几句,才说:“没有,我怎么可能见过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茶客说:“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这样的女人最可怕。想当年,这个女匪可是什么坏事都敢做的。她凭着相貌姣好,白天假意嫁到财主家里,晚上就把财主给杀了,劫了财便逃之夭夭。” 听众里就有人说了:“你说的好像是红辣椒的故事吧。” 那茶客道:“是呀,就是红辣椒。” “不对吧,红辣椒怎么还这么年轻?” 赵宝祥生气地说:“你胡说,怎么可能是红辣椒!” 不管人们怎样议论怎样争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岜思山女侠杀了警察局长,这是没有人怀疑的。而且地面上还流传了一句话:“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岜思山女侠就会来取他的性命。” 韦桂忠和陆振宁上得山来,却茫茫不知从何找起。 岜思山连绵一百多里,分有东西南北四峰,虎踞龙盘,气象森森。山上的小道有些犹如凌空悬梯,两旁百丈深壑,势如刀削斧劈。有些山岭上下落差百米之上,遥望清风白云,耳听风声大作,令人心惊目眩。 韦桂忠和陆振宁每日里在山上乱钻,毫无头绪。每发现一处岩洞,他们都要进去仔细搜查,搜了几天却一无所获。岜思山上大大小小的岩洞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处,够他们找的。 岜思山除了岩洞多以外,还有瀑布也多。据说岜思山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处瀑布,而以莲花洞附近的三叠瀑布最为壮观。 它像一条白布带,从高达百米的山崖上落下,那洁白如练的水幕从一百多米高的山崖飞流而下,在半山腰被巨石阻拦,裁成三截,溅起了一阵阵水花,激起一片片水雾,再从那巨石垂直漂落,在崖底的石块上摔得叭叭直响。被砸碎的水,好似万串闪光的“珍珠”,“珍珠”互相撞击,化成水珠,水珠变成雾气,在山腰织出朵朵白云。 这飞瀑好似岜思山老仙翁的白胡须,又长又白。 这飞瀑更像一块披在岜思山仙女肩上的巨幅白纱,飘逸美妙。 其实,这飞瀑是“银河”中失散的水花儿,因为留恋岜思山大树和山崖,它们就长出了一双翅膀,随风飘飞,漫天浮游,与白云嬉戏。水花儿在空中玩累了,便主动打着降落伞飘然而下,落在“琴弦”上,在岜思山峡谷中奏出了一曲悦耳动听的乐曲。 莲花洞位于瀑布中段,洞口极为隐秘。 这些日子,胡志诚和罗元元便栖身于莲花洞中。 这一天,罗元元刚练完武,出了一身香汗,便走到这飞瀑下,脱光了衣服,站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任由那闪银亮玉般的水帘亲吻抚摸着全身。 无论谁看到她这一副十五岁少女的香艳胴体,都会对造物主的杰作惊叹不已。那柔美的线条,那如脂如玉的肌肤,组成了一具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躯体。那水珠儿摔到她洁白的身躯,溅起的水雾也活色生香。 胡志诚克制着自己不去注视那个香艳的胴体,他怕自己一旦看上一眼就会血脉喷张,控制不住自己。 等罗元元洗完了,胡志诚才独自走到那清凉的瀑布下享受那水幕的爱抚。胡志诚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双目炯炯如电,也有一副男子汉的标准身体。平时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举手投足之间棱角分明,不时流露出一股军人特有的豪爽与霸气。脱下衣服,那健壮的躯体更显得孔武有力,虎虎生威,激射出壮家青年男子特有的气概。 胡志诚简单冲洗完毕,不无感慨地说,“这岜思山真美,到处都有瀑布。如果不是为了革命,我真愿意在这里,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罗元元说:“听老人讲,这岜思山的瀑布有一百八十处呢。我就想到每一处瀑布下都洗一次澡。你陪不陪我去?” “行啊。只是这方圆一百多里地,要走到所有的瀑布不容易啊。” “反正在山上也没事,每天就随便走走呗。” “你以为我们真就长期这么住下去呀?” “你刚才不是说愿意住在山里吗?” “我是说等革命成功以后,现在还不行的。” “其实我也并不喜欢住在这山里,只是你说喜欢我才说要住的。住在山里有什么好,上山几十里路,下山也几十里路。上下一趟得走两天,累死人。” “将来革命成功了,就从山脚修一条公路上山来。汽车可以开到山上来,那就方便多了。”胡志诚说。 “你讲真还是讲假啊?汽车能飞吗?”罗元元十分好奇的问。 “一点不错,汽车不能飞,但汽车有车轮子,汽车轮子一个小时能跑上百里路呢。” “这山上都是沟沟壑壑的,汽车轮子怎么跑,除非它能飞。” “修路。等革命成功后,我们一定要修路上山。岜思山那么美,一定能成为旅游胜地。到时候,人们上山来一看,哇,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哪。一个传一个,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旅游观光。到时候,这望仙岭就成了热闹的地方了。说不定啊,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山洞,到时候也成为人们争相来游玩的地方呢。” “哎呀,以后我真的不敢在洞口拉尿了,要不然以后游人进来,还闻到我的尿味呢。” 胡志诚听得哈哈大笑,接着用一种略带神秘的语气说:“咱这岜思山可是座宝山哩。我小时候就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有人传言山上可能藏有一批财宝。后来我在广东当兵,一次偶然机会听到一位老人说起了高山县岜思山藏宝的传说,那老人说得有鼻有眼的,还说有一张藏宝图流传于世。” 罗元元不屑地说:“就算岜思山上真藏有宝,那么大的一座山,谁能找得到啊?” “没有任何指示当然找不到,但如果有了地图标示,那就好办啦。要是能找到这批财宝,首先要修一条大路上山来,把这座山开发成像庐山一样的旅游胜地。我敢断言,将来,咱岜思山上的望仙岭、观佛岭、归鹰峰、石猴峰,睡美人峰,还有这莲花洞必定会成为旅游观光胜地,这些景致简直是人间仙境啊。” “是啊,这山上的景色真的好美。”罗元元喃喃地说。 “即使没有藏宝,以后革命成功了,我们也要劈山开路,在山上建别墅,把这里建设成真正的人间仙境。到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到这山上来,度过余生吗?” “只要山上有吃有喝的,不用我上上下下的跑,我当然愿意。”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到革命成功了,我们一起来建设这岜思山,把我们毕生的精力全部贡献给这座美丽的山川。以后我们俩就在这山上终老。” “我愿意。”罗元元妩媚地笑着。 这些话也许只是笑谈,却在罗元元心中埋下了一颗不朽的种子。 在遇到胡志诚之前,罗元元只是一个苦命的孤女,是胡志诚让她真正尝到人间的温暖滋味,胡志诚的话,每一句都会落进她的心田。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上过着逍遥的日子,山下却传扬着“女侠刺杀警察局长”的故事,越传越神奇。 那句“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岜思山女侠就会来取他性命”的箴言竟也不胫而走,一时间,“岜思山女匪”变成了“岜思山女侠”,而且成了正义力量的像征,这微妙的变化,正体现了高山城里人的价值取向,不管是什么官职什么身份,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必然要受到谴责,谁做了让穷人扬眉吐气的事,就会受到褒扬。(未完待续) 第七章 孤女要革命 不管人们称她为女匪还是称为女侠,罗元元住在山洞里却浑然不知。事实上罗元元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苦命的孤女,活一天算一天,哪里在乎别人怎么称呼自己? 是胡志诚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故事还得从半年前讲起。 半年前,胡志诚带领她抢了民防团的枪之后,一直躲在岜思山莲花洞里。 在山洞里居住的日子里,胡志诚开始有意向罗元元灌输一些革命的思想。他向罗元元讲述自己在广州的一些经历。 “我在广州时结织了一位韦大哥,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 罗元元歪着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韦大哥是南疆省的是一位农军领袖。他从小受到太平天国英雄故事的影响,一心要做一名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太平天国的故事你知道吗?” 罗元元摇摇头。 胡志诚说到“太平天国”这几个字眼时,两眼放光,似乎有一种东西深藏心底,不能轻易示人却有常常进入梦乡。 “太平天国就是七十多年前在我们这一带暴发的一次农民运动,那时候,壮家人出了很多英雄好汉,带领穷人打天下,夺取了清朝**的半壁江山。以后我再慢慢把太平天国的故事讲给你听。你愿意听吗?” “愿意。只要是你讲的,我都愿意听。” “我还是先讲韦大哥的故事吧。韦大哥年轻的时候就在双平市读书,后来到广州游历,见到了孙中山先生,韦大哥非常崇尚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认为在全中国都应该推行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主张把田地分给穷人种,要有饭同吃,有衣同穿。后来,当他听到大坏蛋袁世凯当了皇帝的时候,马上回乡变卖家产,购**支,招募了一百多名同乡小伙子,前往贵州参加讨伐袁世凯的护国战争。后来护国战争失败了,他在四川游历了一阵之后,又回到家乡搞农民运动。他把自己家的好田好地都分给穷人去种,把自己家积存的余粮都分给揭不开锅的穷人。他极力提倡有田同耕,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他要追求处处平等,人人饱暖的社会理想。他还极力劝说同县里的大户开仓分粮,减租减息,因此,他很受穷苦百姓的拥护。” 罗元元听到这样的故事,感动得两眼含泪地说:“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人?要是我也能遇到这样的好人该多好啊!” 胡志诚说:“后来,韦大哥为了寻求革命的真理,专程到广州寻找革命同志。我有幸结识了他,并和他结拜成了异姓兄弟。他就是我最敬重的大哥。当然,韦大哥的兄弟远不止我一个,在广州,韦大哥还结识了更多的像他那样的大好人。” “大好人?你是说那些人都是像韦大哥一样的大好人?”罗元元睁大了亮晶晶的双眼问。 “对,有着和韦大哥一样的理想的大好人,这天底下就有那么一群人。” “太好了,这样的人是咱穷人的救星啊。真有这样的人吗?你见过吗?” 胡志诚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对罗元元说:“有,我也亲眼见过。” “讲真还是讲假,他们在哪里呢?”此刻,罗元元眼里充满了渴望。 “一点没错,现在,他们的名字叫红军,红军就是为了让穷人过上好日子起来闹革命的队伍。” “闹革命?”这个词对于罗元元来说是一个完全新鲜的词语,她忍不住又傻傻地问,“什么是闹革命?” “简单地说,就是像韦大哥那样,为穷人闹翻身。”胡志诚力图用最简洁易懂的话来向罗元元解释,他说,“穷人闹革命,就是打倒土豪地主,把他们好田好地都分给穷人去种,把富人家的余粮都分给揭不开锅的穷人,要让穷人当家作主人,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大家过上自由平等的生活。”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有那样的日子,我妈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我妈就是穷死的。” “今后,我们一起去做这样的革命工作,你愿意吗?”胡志诚趁机开导。 “愿意,我也要革命。” “闹革命就会有牺性,就是要流血,甚至要献出生命,你害怕吗?” “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罗元元痴情地望着胡志诚说。 闲来无事的时候,胡志诚还给元元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并给她解释说:“这是我国古代诗经中的一首诗,说的是一个男子爱上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就唱歌给听,向她表达爱慕之情。” 罗元元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却感动得泪如泉涌。她虽然没有读过一天书,大字不认得一个,但她有一颗冰雪聪明的脑袋,能听得出胡志诚话里的弦外之音。 “哎,你喜欢我吗?”罗元元扑闪着一双明亮迷人的双眸,大胆泼辣地看着胡志诚问。 “当然喜欢呀。”胡志诚也爽快地回答道。 “你如果真的喜欢,你就……就要了我呗。”罗元元更加**裸地说。 胡志诚被她的这种**裸的表白弄得有点难为情了,笑着说:“不,元元,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喜欢你,但并不代表我就马上要了你的身子。” “没事,你想要就要呗。反正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要饭,还在做小偷,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死了。” “就算我有恩于你,我也不能就这样要了你呀。”胡志诚说。 “为什么呀?” “元元,你听我说,我要带你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等你也走上光明的道路了,我们再谈其它的事。你所说的让我要了你,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要告诉你,那是以后的事情,不是现在。你现在还很小,我如果那样对待你,我成什么人了我。就算我们以后真的在一起,那也要正正经经办了结婚手续才行。而且,现在你连我是什么人你都还不知道,你就让我要了你,这叫什么话。你记住了,一个男人要和一个女人结合,必须要有感情为基础。而且,我不是那种种随随便的男人,我们如果要结合在一起,必须是在建立了共同的人生理想的基础上。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罗元元摇了摇头:“不明白。” 胡志诚无奈说:“唉,现在跟你讲这些道理,讲了也白讲。” 罗元元温和地说:“我虽然听不懂你讲的道理,但我知道你讲的一定是对,我听你的。” 胡志诚温和地笑了笑说:“你对我总是哎来哎去的,却从来不敢称呼我,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是呀,你没告诉过我。不过,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哎一声,你知道我在叫你就行了。” 胡志诚想,要是以后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她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那可就麻烦了。 “这样吧,我们今天确定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胡志诚郑重地说,“你记住了,我叫胡志诚。你以后就叫我诚哥,好不好。” “好,诚哥。” “你的名字叫罗元元,我还是叫你元元。你是我的小妹妹。” 罗元元却不以为然,说:“给起名字有什么用,在这山上又没有别人,就我和你,你哎一声,就知道是叫我了。” “我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山上,我说了,我要带你走上一条光明的大道,所以我们一定会下山去的。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下山去办事,你独自一人留在这个山洞里,你会害怕吗?” “怕,当然怕。你可别丢下我。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其实一个人在这个山洞里很好的。我以前就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我藏的粮食够我们吃半年。另外,你看,岜思山上到处都有各种野果,我们还可以去采一些野果来吃。” “我不管,反正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我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个山洞里。” 罗元元在山洞里每天只求一饱,吃饱了以后就什么也不想做,还多次示意让胡志诚要了她的身体,但胡志诚毫不动心。他知道,两人虽然朝夕相处,但并不能说已经真正相爱了。她之所以愿意以身相许,是因为她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仆人。所谓的愿意,那是仆人对主人的顺从,是奴隶对奴隶主的服从。此时罗元元十五岁,胡志诚二十七岁。他觉得元元还是个小孩子,如果自己现在就占有她的身体,简直跟畜生无异。自己是个革命者,却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产生邪念,简直是卑鄙下流。 胡志诚想教罗元元打枪,让她每天拿着那把手枪练习瞄准,罗元元却总是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练练两下,就说胳膊酸痛,不练了。胡志诚恨得破口大骂:“你真是个又懒又丑的臭丫头。”可是任凭胡志诚怎么骂,她只是笑着,每天却像奴隶侍候皇上一样侍候着胡志诚。她还说:“要是别人骂我丑,我恨不得撕烂那人的脸,可是你骂我,我却感到甜滋滋的。” 胡志诚得空的时候,要教她识几个字,她也是懒洋洋的。胡志诚又骂:“真是个又懒又丑又笨的丫头!”她依然傻笑不已。(未完待续) 第八章 娇娘习武 “快起来,懒姑娘!”胡志诚从外面回来,见罗元元还躺在草床上,便一把将她拉起来。她却软巴巴地贴在胡志诚身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懒洋洋地说“起来干嘛,又不种地又不耙田,拉我起来干嘛?” “不种地不耙田就不起来啦?”胡志诚说,“老这么躺着,你要变成肥猪的。” “肥?才不会呢。昨天刚从山下走上山来,走几个来回,我的腿都走细了,还肥!” “不肥也会变丑。又懒又丑,谁还理你?”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瞪着他问:“讲真还是讲假,我真的变丑了吗?” “一点没错,丑了。再这么睡下去,我就把你扔下山涧去,然后再到山下另找一个姑娘上来陪我。” “别别别,我都听你还不行吗。”罗元元终于站直了。 “快去,洗洗脸。” 罗元元顺从走地到洞口,在水槽边掬水洗脸。这水槽是胡志诚近三天来的劳动成果,他用竹子把水从山上接到了山洞口,早晚用水方便了很多。自从两人来到莲花洞里居住,胡志诚还对洞府做了很多改造。特别是那内洞的石门,经胡志诚改造了变得更加隐秘,再用了一些办法改变洞中的光线,外人进来很难发现还有还有一个石门可以通往内洞。 罗元元在水槽边洗完脸,双手扒下裤子,就蹲在洞口,“吱吱吱”地拉着尿。 胡志诚望着她那白嫩嫩的屁股蛋笑着骂道:“厚脸皮的丫头,以后小便走远一点,别臭了自己家门口。” 罗元元嘻嘻一笑,不以为然地说:“这山上几十里地,就你和我两个人,拉尿还有什么讲究。一阵风吹过,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再嘴硬,小心我拿鞭子抽你的屁股蛋。”胡志诚说。 “抽呗,你舍得吗?就怕你舍不得。抽坏了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说完,嘻嘻哈哈地笑着。 “行了。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派工作了。” “讲真还是讲假?什么工作?” “识字。” “识字?”罗元元一脸失望。 “对,识字。我要教你识字。昨天我在杨圩买了纸和笔,今天开始教你识字。” “算了吧,我识那字干嘛?” “不行!你一定要识字。你不是特别羡慕那些城里的女学生吗?你说听她们说话,都有一套套的道理,所以觉得她们个个都是神仙似的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她们识文断字,她们有文化。她们读书了,懂得革命道理,所以在你眼里,就像神仙似的。你识字了,以后也可以读书,也有了文化,你也可以变成一个神仙姐姐的。” 罗元元难为情的笑笑:“我怕不行,识字太难。” “有我呢,有我教你,一点都不难。” 胡志诚从拿笔的手形教起,一笔一画地教罗元元写字。 练了不到半个时辰,罗元元连声叫唤:“哎呀,累死了。” 胡志诚放下书,说:“好了,先学到这里。走,到外面去,我教你打拳好不好?” “讲真还是讲假?” “一点没错。” “好呀,太好了!我这人笨,识字不行,学打拳却不怕苦。” 于是胡志诚就在洞口前一片草地上教罗元元打拳。 罗元元学打拳确实很刻苦。她一招一式虽是学于胡志诚,却因性别的差异,天生就多了一分风韵在其中,虽也踢腿冲拳,却也是不失那天然的秀气。举手投足之间,虽娇柔却不显阴弱,更添一股风流韵致,虽明媚却不显阳刚,愈增一份优雅意趣。纤纤细手做出抱拳化掌之势,让人见识了女子罗帕盈盈金莲寸寸,反倒是另有一番飘然之意。 每于早上,胡志诚先教罗元元识字,识完字又教她打拳。一个月过去,罗元元识的字没几个,但是打拳倒是长进不少。 胡志诚看罗元元习武时,那风流飘逸绮靡秀媚的身姿简直令人陶醉。罗元元习武的悟性确实很高,她将阴柔与阳刚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身躯柔若无骨,纤手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正如古书写的“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确是女子习武别有一番风韵。罗元元娇美的身段翩翩翻腾,如蛟龙出水,若惊鸿起舞。眉目娇俏,白脸蛋上红霞匀染,真是一个美娇娘! 当她静坐下来时,娴静轻柔,燕语莺声,与刚才的形象判若两人。若不是那身短装打扮衬出几分英爽之气,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习武之人。 胡志诚看着罗元元习武,不禁诗兴勃发,口占一绝: “元元聪颖学正道,天生侠骨兼柔肠。 深山孤女美娇娘,不爱红妆爱武装。” 罗元元虽听不懂他的诗,但知道他在赞美自己,更是娇羞如花。 教了一阵基本功之后,胡志诚说:“下面我要教你一套很实用防身功夫,叫分筋错骨手。学之前我先要告诫你,武学之道不在争强斗狠,而是对自己身心的一种修炼。我之前在部队遇到一个高山县的老兵,他曾是两广都督陆荣庭老帅的卫队长,就是他亲手教了我的功夫。从一开始,他就告诫我,学功夫不是为了去怎么打人,应以强身健体为主,最多可以防身。后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热爱武术,便不断勤加习练,才有了今天的功底。我现在教给你一些基本招式,也希望你勤加习练,以后有一手防身之术。” 罗元元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好了,我演几路给你看看。”胡志诚便在空地演练起来。只见他左穿右躲的同时,口里念叨着什么“霸王敬酒”“怀中抱月”“老树盘根”“金丝缠腕”“盘古开天”等等,看得罗元元如痴如醉。 演练完一轮,胡志诚解释道:“所谓分筋错骨手,武术中的功夫大概就是小擒拿中的卸骨手法,而这种卸骨手法很多中医伤科大夫都会,只不过中医大夫用来正骨,而武术师则把正骨的手段变成了卸骨手法,如此而已!这种武功入门功夫就是练指力和抓力。招式也不复杂,主要就是搂、打、腾、踢几个招数。不过你别看招数简单,其中的变化却很多,虚虚实实的,变化莫测。擒、拿、封、闭、拗、沉等手法也是讲究声东击西、看似实招,其实是虚招,而看似虚招,却又有实实在在的功力。练这门武功最重要的是练手法和身形,与敌人搏斗时,手、肘、腕要灵活运用,身体、膝盖、肩头要协调并用,进退有度。” “你讲得太快了,我听不懂,也记不住。”罗元元故意娇嫡嫡地说。 “今天先教你个按头断颈手吧。”胡志诚于是手把手地教罗元元,“这个手法用来对付敌人从正面击打。当敌人出右手迎面一拳打来,你就以身体向左一闪。”他边讲解边教罗元元做动作,“你迅速用左手将他打来的手乘着他向前冲的时候拔到左边,同时身体随之向前挤靠,用右胸部靠贴他的左肋。随即用右手由其颌下向上向前推,左手由其背后用肘部扶住其背部,使他不能向后倒,右手再向上向前伸,用食指及无名指扣入其眼睛上眶,用劲向后向下勒。迫使他腰向后弯,仰身露面,再继续左右手一齐用劲推。”罗元元配合着他的动作向后一仰,几乎跌倒,胡志诚急忙将她搂住。“若能配以迅疾脆快之劲,敌人就会脖颈折断。就算不能折断他的脖颈,他要逃脱这一手,只能顺势向后倒去。” 胡志诚接着让罗元元照着演练了几遍。 演练过程中,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胡志诚浓重的呼气便时常喷到她的脸上,她却很受用似的享受着那股男人的气息,心里喜滋滋的。 练完后,胡志诚叮咛:“分筋错骨手非常毒辣,要慎用,没有深仇大恨不要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罗元元又很乖巧地点头娇声应道:“知道了。” 接着,胡志诚又教了“按天鼓’、“前锁喉”、“别手封喉”、“ 勒颈断臂”等招式,罗元元学武的天赋很高,很快就学会了。 可是教她识字时,胡志诚却骂道:“你这丫头长得倒不难看,怎么就长了一个猪脑袋!”罗元元也不恼,嘻嘻地笑着。 这天晌午,他们来到归鹰峰下的草坪练武。胡志诚教她擒拿手,好几次故意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可她爬起来,没喊过一声疼,反而兴致勃勃地说:“再来,我学会了这几招,将来哪个坏男人要欺负我,我就给他好果子吃。” 太阳偏西,山间的空气骤然变凉。 这天,罗元元练完武,习惯性地走到附近的一处瀑布下,脱光了衣服,让瀑水把身体冲刷一番。 一匹银白色的飞瀑挂在一片带有原始神秘色彩的山崖上,水珠儿像一群调皮的孩子,争先恐后地从山崖上跳下来,直奔崖底的水潭。虽然只是一股小小的瀑布,可发出的声音也够震耳欲聋的了。飞瀑又像一条发怒的银龙,从半空中猛扑下来,直捣潭心,水声轰轰,激荡起阵阵狂风,喷迸出如雹的急雨。 罗元元兴奋地钻到瀑布下,任由那洁白的水帘亲吻抚摸着全身。 无论谁看到她这一副少女的香艳胴体,都会对造物主的杰作惊叹不已。那柔美的线条,那如脂如玉的肌肤,组成了一具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躯体。那水珠儿摔到她洁白的身躯,溅起的水雾也活色生香。(未完待续) 第九章 女匪的传说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上住了一个月,估计城里追查他们抢夺民防团枪支的警察已经放松了戒备,便又下山活动了。 根据孙卫民提供的情报,在高山县城外的七里村有个私塾先生可能是党的地下交通员。但是,按照组织纪律,孙卫民没有和他联系过,不知道那个人姓甚名谁,也不知他高矮胖瘦。于是,胡志诚决定去探访一下这位地下交通员。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胡志诚便带罗元元下山。山道上很寂静,缥缈的晨雾轻纱似的缠绕在身边,飞飞扬扬,迷迷蒙蒙,时有时无。人行走在山道上却有一种神仙在云雾中穿梭的感觉。罗元元本性好动贪玩,在山上住了些日子,已觉无聊,今日下山来,心情格外舒畅。 云雾渐渐散去,当阳光透过青枝绿叶,在地上撒下斑斑驳驳的光点时,胡志诚带着罗元元来到了七里村,他让罗元元在村外的大榕树下等着,自己进村去打听情况。 村里人说,之前是有一位姓李的教书先生,可是前不久那位教书先生进城做生意当掌柜去了,他所教的私塾就解散了。 趁着胡志诚进村打听情况的时候,罗元元在村外四处乱逛,猛看见有一片西瓜田,那西瓜一个个又圆又大。罗元元看看四下无人,便摘了一个西瓜躲在树下吃起来。一会儿,瓜田的主人出现在她面前,是个中年男子。 “小姑娘,你吃了我的西瓜,拿钱来吧。” 罗元元窘得满脸通红,硬生生地说:“我没带钱。” 那人端详着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十五六岁年纪,脸上还稚气未脱,鹅蛋似的圆脸倒是楚楚可怜,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犹如秋水般清澈明亮,看起来不像个坏孩子,娇嫩的身体已发育成熟,虽然身上的粗布衣服很宽松破旧,却掩盖不住那渐趋丰满的胸脯。 “那你就随我来。”那人拉着罗元元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那人把罗元元拉到一个瓜棚里:“如果你老老实实听话,你偷吃的瓜就一笔勾销。”那人说着就想剥罗元元的衣服。 罗元元突然一使劲,挣脱了那人的手,使出刚刚跟胡志诚学的反擒拿手法,一肘击在那中年男子胸口,将那人击退了三四步。 那中年男子岂能就此认输,又猛扑过来。罗元元顺势迅速举起右手臂上迎,右手一粘接那人的手,随即向右后下捋带,那人扑了个空,却收不住身子了,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力道牵引,身子向前倾出,脚下失去平衡。罗元元提起前脚向那人的屁股轻踢一下,并右转身用左掌拍打他的后背,那人即刻向前扑倒。还好罗元元手脚并未用力,那人跌得并不重。 罗元元盈盈一笑,笑得很妩媚。 那人迅疾从地上爬起,口中骂道:“好你个野丫头,偷吃我的西瓜,还打人。” “你个老馋猫,想占我便宜是不是?”罗元元也回敬一句,却以一种撩拨的眼神儿望着他。 面对一个稚气未脱的柔弱女子,自己竟落了下风,不明不白就跌了一跤,那中年男子岂能服气,呼着粗气欺身过去,伸开双手想要掐罗元元的脖子。 罗元元随即伸出两手向上拦截并抓住那人手腕,身体迅速向左一转,右脚插步在那人前脚,暗中绊扣那人的脚;只见罗元元身体前倾下沉,右手抓住那人的手不放,猛然旋转身体而将那人手臂向右后方伸拉。上手下脚同时用劲,那人突然受到拽带,单膝跪在地上,右手被反扭于身后。罗元元也不想过分为难那人,便迅疾松开手。 “凭你这种老馋猫也想偷腥,你有那本事吗?”罗元元继续用那种撩拨的眼神儿望着他,挑逗他。 “小丫头片子,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那男人恼羞成怒,像一头发狂的野猪,喘着粗气,恶恨恨地瞪着罗元元,似乎想一口吞掉她一样。 罗元元微微一笑,说:“你讲真还是讲假?你真想收拾我,那你就过来,我准许你摸摸我的腰,怎么样?” 那人并不出声,猛扑过来,拦腰抱住了罗元元。这一次罗元元竟没有躲闪。 那人摸到罗元元腰间硬硬的一物,愣了一下。 “怎样,摸到了吗?硬硬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那人手上不觉松了劲,罗元元轻轻掀起衣服下摆,掏出了一样乌黑发亮的东西举到那人面前。 “枪!”那人惊叫一声,后退了三步。 罗元元把枪指向那个人:“我也不欺负你,吃了你一个西瓜,你还想怎么样?” 那人看见她拿着枪,眼睛一愣,结巴着说:“算了,算了,我……我不跟你计较,我不跟你计较。你别……,你别……” 罗元元嘻嘻地笑着:“怎么了,没见过这东西是吗?怎么一见到它就说话不利索了?” “我……我……,见过,没……没有……”那人越发语无伦次。 “告诉你吧,我是从岜思山下来的,怎么样,我吃你一个西瓜,还想不想要钱?” “岜思山?啊,明白了,不要钱,不要钱。” “那还不快滚!” 那人急忙撒开脚丫子跑了。 罗元元天真地笑了笑,端详着手中的枪说:“嘻,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 她把枪重藏进怀里,大摇大摆地走向村口。 胡志诚到村里没找到教书先生,失望的走出村口,四下张望不见罗元元,正急得直跺脚时,罗元元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去哪里了?” “尿急,跑去尿尿了。” 胡志诚并未生疑,两人又回到岜思山上,一路无话。 可是,山下却开始传言:“岜思山上来了一个女土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此后,七里村的百姓都知道岜思山上有一个女匪,年纪轻轻的,但是却非常凶悍。传言自然是从那个西瓜田主人而起,可是只凭他一个人红口白牙的这么一说,人们只是将信将疑。而这些传言,胡志诚却一无所知。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奇,很快的,十里八乡的都隐约听说岜思山上有一名青面缭牙的女土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但是,流言传了好一阵子,却谁也没亲眼见过女土匪的真面目,也没听说她做过什么祸害老百姓的事,人们便渐渐地怀疑起传言的真伪。 胡志诚和罗元元又在山上住了半个月,才收到孙卫民传来的情报,说是金陵镇可能也有一个交通员,但是姓甚名谁不知道,家住哪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工作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联络方式应该差不多。 胡志诚明知要找到这个简直是大海捞针,但还是决定去金陵镇走一走。 “明天我得下山去一趟,这次得去个十天八天的,你一个人在山上,怕不怕?”胡志诚问罗元元。 “怕。你带我下山吧。” “不行。我这次是去找组织,却不知道联系人是什么样的人,特别是谁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叛变了,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不能跟着去。” “为什么啊?” “我是要去找地下党组织的。但我只知道金陵镇有一个地下交通站,至于那个交通站还安不安全,明天我主要是去那看看,我一个人去就行,到时候好见机行事。再说,路途很远,你不必跟着去。” “那我也不能一个人在山上住。我也下山,在山脚下随便找一户人家借住几天吧。多给他几块银元就是了。” “也行,不过到了山下,你要学规矩点,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夜里,胡志诚和罗元元敲响开了山脚下那坡村一位农户的门。 “阿叔,我们投亲戚赶上天黑了,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农户阿叔看看两人是一对小夫妻,就开了门。 “你们这是去哪里呀?” “我从甘马庄来,”胡志诚说,“要到杨山圩去投亲戚。天黑了,所以想借宿一宿。”说着,掏出两块银元放到阿叔的手里。 阿叔急忙收手,说:“不必了,住一宿就住吧,不用给我钱。要知道,这两块银元能买两大袋米呢。”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胡志诚对阿叔说:“阿叔,实在不能瞒你了,我和元元是出来私奔的。她是我家的女佣人,我们相爱了,但是我爸我妈都不同意我娶她。我们就私奔了。本来想去杨山圩投元元的姨妈,不过现在我怕家里很快就找到我们,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不去杨圩了,我想让她在你这里暂住几日,待我到凤池县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回来接她。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她了。这里有几块银元,你收下吧。就算作她吃饭的钱吧。” 阿叔再三推辞,而胡志诚诚恳地坚持要给。最后,阿叔终于收下了。 “村里的人都叫我阿山叔,你们也叫我阿山叔就行了。” 这位善良的阿山叔只因收留了罗元元几天,竟阴差阳错枉送了两条性命,真是可悲可叹啊。(未完待续) 第十章 那坡村匪情 胡志诚趁早出了门。 罗元元在阿山叔家里住了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帮阿婶做些家务活,整个那坡村人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家住进一个客人。 可是,到了第四天,罗元元的野脾气犯了,趁着阿叔阿婶不在家,她偷偷溜出门去了。 罗元元出门以后,立刻钻进了玉米地。此时正是芒种时节,地里的嫩玉米飘着诱人的清香。罗元元从玉米地里钻过,却不敢停留。径直来到小河边,找到一个僻静处,看看四周无人,便脱下衣服,下河洗澡。原来,她在阿叔家里闷了三天,最难受的是不能痛快地洗澡。平时在山上,她每天都要到瀑布下冲一回澡,现在又是大热天的,三天不洗澡,全身都感觉油腻腻的。 晌午时分,太阳正毒,人们都在家里歇着,田野里静悄悄的。罗元元洗了澡上岸后,感到浑身清爽。她正要溜回阿叔家里,突然望见有一堆别人刚烧的草皮灰,正冒着一缕淡淡的清烟,她灵机一动:“何不趁机掰两棒嫩玉米埋进灰堆里!这样煨出来的玉米特别好吃!” 罗元元就在附近掰了两棒嫩玉米,跑到灰堆前埋了进去,然后在河边一棵小树下乘凉。约摸半个时辰,她从灰堆里挖出了香喷喷的嫩玉米,正要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你这个贼,偷我的玉米!”那人冲到眼前,,劈手打掉了罗元元手上的玉米。罗元元一愣,定神一看,眼前站着一位彪形大汉,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那大汉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进了玉米地。 “你说,刚才是不是你掰了我的玉米?” 罗元元知道无法抵赖了,只能求饶:“阿叔,我错了,求你别嚷嚷。” 那人看着眼前的这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是个陌生人,稚气未脱的小脸蛋竟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身躯娇弱如柳,胸脯却是波澜隐现,便低声道“哼,你也知道害拍!一个姑娘家,竟然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那大汉的声音进一步放低,“不要我嚷嚷也行,你得老实点。”说着一手就朝罗元元的胸脯抓去。 罗元元又羞又怒,突然施展了胡志诚教给她的分筋错骨手,把那大汉的胳膊反剪到他的身后。那大汉疼得杀猪般的嚎叫:“哎哟,我的手要断了!”接着又大喊大叫:“快来人呀,抓贼呀。” 罗元元再一使劲,那大汉疼得跌坐在地上,不敢再喊了。 可是,他刚才那一嗓子,已经引来了两个人。那大汉见有人走过来,胆子又壮了,又喊道:“快来救命啊!她偷了我家的玉米,还打人!这人简直是土匪,快抓她去报官啊。” 罗元元见有人来,松手放开了那大汉,急欲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姑娘,你不能就这么走吧?” 罗元元一言不发,挣扎着要走,却被三个男人团团围住。 罗元元又气又急,却毫无办法。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特别是她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寄宿在他家的那位阿山叔,罗元元知道她今天已经栽定了。 她这么一闹,整个那坡村人都认得了她,她是没办法再待在这个村庄了。 罗元元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中央,不知如何是好。那大汉见围了很多人,胆子更壮了,指着她的鼻子说:“贼,女贼,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大白天偷我的玉米,还打人,差点把我的胳膊扭断。大伙把她抓起来,绑了游村示众。” 人群里有人说:“那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是贼呢,赵老大,你搞错了吧。” 又有人附和说:“算了,一个女娃子,教训两句就行了。” “不行!”那大汉嚷道:“她刚才还打了我,差点把我的胳膊扭断,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人群里又有人说:“不对吧,你那么粗壮,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就能打了你?怕是你欺负人家的吧!” “不是。真是她打我,她身上有功夫。不信你们问她。” 罗元元怒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双眼,气乎乎地开口了:“谁叫你要摸我的胸!” 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 “看看,还敢凶。”那大汉朝人群里招手说:“老二老三,过来帮忙,教训教训这女贼。” 两个壮汉走出了人群,罗元元抬眼看时,两个壮汉都是二十多岁年纪,其中一人剑眉朗目,鼻如猎鹰,脸庞因为烈日的曝晒,有点黑。另一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脸庞俊俏,两颊的线条虽有壮族汉子特有的柔和,但此刻却冷峻如刀。 眼看这两人就要动手。这时,罗元元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短枪,“叭!”的一声,朝天放了一枪。“别过来,谁过来打死谁。” 人群纷纷往后退去,可是离她几步又站住了。 “你们走开,快走开!”罗元元大声喊道,脸涨得像西天的火烧云。 没有人走开。看到这么娇艳的女子陷于窘势,大家倒觉得很有趣,似乎忘记了她手里的枪是可以要人命的。不过,人们更愿意相信,这么娇弱的女孩子绝不会轻易杀人的。 人们似乎在端详一位初次相识邻家女孩。这位少女看上去也像所有壮族山村少女一样,穿着兰色斜襟衫,只是这位少女有一种超群脱众的气质,正值香葩初放的年纪,天生妩媚,乌发如云,细腰如柳。特别让人惊羡的是鹅蛋脸上一双眼睛又黑双亮,如秋水,如珍珠,使得她全身都变得灵动秀气,色彩非凡。 这是谁家的女孩?虽然样子装得很凶,却有一股可爱劲。 围观的人们竟这样静静地站着看。 罗元元拿着枪指着那大汉说:“你讲真还是讲假?为了两棒玉米你真不要命了吗?告诉你吧,姑奶奶是从岜思山上下来的。今天吃你两棒玉米不算什么,姑奶奶还没有杀你的猪,牵走你的牛呢。你再不知好歹,姑奶奶就打破你的头。别说你们这三个人,再多三个我也不怕,我一枪灭一个,叫你们的老婆马上改嫁。” 几句话唬往了众人,没有人上前去捉拿她,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罗元元又羞又怒,赶紧低着头冲出了人群。 她知道再也不能回阿山叔的家了,就提着枪望岜思山上扬长而去。 人们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竟有一种不舍之情。 “岜思山上何时来了这么一位漂亮又凶恶的女匪?”人们开始议论道。 “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这么凶残,动不动就掏枪出来,谁要是招惹她怕是真要命的。” “其实她并不凶,那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我看她没有想杀人的意思。”有人竟主动维护起她来。 “你没听她说吗?她是从岜思山上下来的,那就是土匪了。” “这样的女孩也当土匪?我不信。”有人干脆直接为她辨护。 人们纷纷议论着四散而去。 那两个壮汉走到刚才叫唤的大汉身边:“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今天便宜了这女土匪。” 那大汉叫赵富祥,另两位是他的兄弟,一个叫赵贵祥,一个叫赵宝祥。 这三兄弟里数老三赵宝祥胆子最大,他气愤地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位女匪。不如我们悄悄追过去,弄清楚她的巢穴在哪里,我再找个空子把她的巢穴给烧了。” 二哥赵贵祥陪着小心说:“算了,她也没伤害咱们,我们也别跟她过不去。” “哼!土匪往往都是成窝的,老三,你可不要去惹那蚂蜂窝。”老大赵富祥说。 “我看不像。”赵宝祥闪动着狡黠的目光说,“我刚才认真观察了她的眼神,那女子眼睛里绝没有杀气,不像是真正的土匪。她说的话是故意夸大的,吓唬人而已。搞不好她只是个过路的女子,不过身上不知为何有枪。我看她拿枪的手也生硬。” 听老三这么说,赵富祥突然转变了态度,附和着说:“老三说得有道理,一个小丫头,难道我们真的怕她不成?回家拿棍子,再招呼几个年轻人,我们追她去!” 于是三兄弟马上跑回家,老大扛出了一支打猎的火铳,老二操起一把锄头,老三提着一根木棍,并招呼了五个兄弟一起行动,八个人悄悄追踪女匪而去。 罗元元提了一口气急奔了两里路,累得气喘如牛,便倚着一棵松树坐下来歇息。罗元元正暗自幸庆,并没有人来追她,要是那些人追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是不可能真的拿枪打他们的,况且她的枪里也只有两颗子弹,刚才朝天放了一枪,现在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了,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岜思山艳匪 没等罗元元歇得一袋烟工夫,赵氏兄弟等人已经追踪而至。 罗元元背靠着松树回头一看,发现了赵氏三兄弟的身影,急忙起身钻进林子。 罗元元心想自己是背靠着松树坐的,那三个人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可是,她真的想错了,因为赵氏三兄弟是山中的猎户,追踪猎物是他们的专长。 罗元元慌不择路的在林子里奔跑了约有十里山路,蓦然发现眼前有一条河拦住了去路,她来不及分辨方向,折向右手边跑上一座山坡。却见山坡下有一圈圈土墙,那土墙已经很破败,却还呈现着一种蟹形轮廓。罗元元不及细看,她迅速从缺口处翻身进入土墙内,然后趴着墙头回望。 她不回望还不要紧,这一回望,心头更紧张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有两个人影正朝这山坡走来,距离她的藏身之处只有不到半里地。 她马上想到,另外几个人很可能正从不同方向朝这山坡走来。这几个男人追踪的本事真是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罗元元彻底慌了,没想到今天为了吃两棒玉米,竟惹下这么大的祸,这几个男人竟不依不饶的,那么远都还追踪而来。这几个大男人肯定是不怀好意的。自己的手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就算要拼命也没有本钱啊。要是落到这群男人手中,肯定就完了。 罗元元继续往坡顶跑去。来到坡顶,却见此处竟然有几间破败房子。环顾四周,此处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山寨。破败的围墙上仍然可见布满小洞,城墙构筑很奇特,将山寨围得严严实实。再往前走,山坡下便是先前见到的那条河。罗元元停下脚步,想进入房子里躲藏,可是这些房子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住人,所有的房顶都已塌陷,进入这种房子藏身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罗元元急奔下山坡,却见半山腰有一个很大的坟墓,墓前竖着一块高大的石碑。石碑后面有一棵小树长得很茂密,罗元元情急之下,便藏身在石碑后面。 罗元元在石碑后面刚蹲下身子,石碑却缓缓移动,现出一个一米宽的洞口。罗元元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往洞里望去,却见这坟墓里并没有任何棺材,里面空荡荡的,很是宽敞。这时,她听到山坡上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声音,知道那几个人真的追来了。 罗元元心里默念道:讲真还是讲假啊,为了两棒玉米就这么不依不饶。算了!与其让那些人抓去蹧踏而死,还不如跳进坟墓里把自己活埋了。 罗元元心念一动,便跳进了坟墓里。那石碑又缓缓合上。 赵氏兄弟等人来到山坡上,四处查找,却不见了女匪的身影。 “怪事,刚才明明看到她往这边跑来了,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真是白日见鬼了?” “我们八个人从八个方向围过来,她肯定跑不掉,再仔细找找。” “那些破房子也一间一间的找遍了,不见踪影,真是奇了怪了。” “听说这地方经常闹鬼,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有个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几个大男人听了之后不由得心头一震,头皮发麻。 “扯蛋!闹什么鬼!”赵老大马上驳斥了那个人,“我以前打猎也来过这里,怎么没见过一根鬼毛?都是胆小的人自己吓自己。” “你没看到吗?这里明明是一座废弃的山寨,你看那破败的房子,还有那些围墙。”那人不服气地争辩着。 赵老大笑了起来:“看你那胆子,是不是从来不敢走夜路呀。我们打猎的人钻林子住山洞那是最寻常不过,要是真有鬼,怕是已经被鬼害死几百回了。告诉你吧,这里是太平天国时期贵遗留下来的一个旧山寨,已经几十年没人住了。” 这时,赵老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曾听老一辈人讲过,说岜思山脚下有一座长毛的兵寨,叫做月牙寨,难道就是这个寨子吗?” “应该就是。”赵老大说。 “现在这里是不是成了那个漂亮女匪的巢穴呀?” “这么一个美艳的女匪,却住在这样一个破败的寨子里,也算是天下怪事了。” “我看不像。刚才我们都找遍了,整个寨子并没有人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 八个男人议论了一阵,最终还是散去了。 罗元元跳进那个大坟墓的洞穴里,却发现这个墓穴比她想象的要大十倍,比常见的三间大瓦房还要宽敞,这明显是一个暗室,里面还分为几进几间。只是光线很暗,她暂时还看不清楚。 罗元元第一次独自处身于这种有点恐怕的环境,心里很忐忑。她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来的,可是却发现自己暂时死不了,她便想着如何再从这个洞穴里出去。她侧耳听听外面没有了动静,便在入口处寻找开门的机关。 她和胡志诚住过莲花洞,对这种洞府里的机关有所认识,莲花洞洞内也很宽敞,还有内洞外洞,从外洞进入内洞有一个隐秘的石门,也不知是哪朝那代的人做了机关,石门还可以闭合开启。 “既然莲花洞有机关,那么这个墓穴也一定有这样的机关。”她在心里这样默念着,耐心地摸索打开墓门的机关。 正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罗元元最终找到了机关,并顺利从墓穴里爬了出来。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她该向何处去呢?眼看天就快要黑了,要想赶回莲花洞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不回莲花洞,她又能去哪里呢? “完了完了!我今天肯定是死在林子里了!”罗元元自言自语道。 她登上山坡的最高处,试图分辨一下方向。 她站在山坡的最高处环顾四周,只见土坡下有一个江心岛,那小岛约有十来亩地,四面环水,绝有人迹。站在坡顶,可望见方圆十里之景。可是十里之内,看不到任何村庄,也没有任何田地。山坡下树林茂密,坡顶却植被稀少,却有十几栋破败的土房子。此外,坡顶还有两棵高大的松树和一棵两人合抱的枫树高耸挺拔,像三位护法神,日夜守卫着土坡。 不知为何,罗元元对这个破败的寨子突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仿佛在梦中曾经到过这个地方。 罗元元纵目望去,突然隐隐望见了远处有一座山峰。亏得她目力与常人不同,常能望见别人目力所不能及的东西。她凝神望了一会,确认那就是岜思山西麓的归鹰峰,心中不觉一喜。 原来在这里还能望见岜思山的归鹰峰!她终于分清了方向。她和胡志诚栖身的莲花洞就在岜思山的归鹰峰。 “就算死也回到莲花洞里再死吧!”罗元元又自言自语了一句,抬脚走下了山坡,望正东方向走去。 可是,任她长一双鲍子的腿,也不可能在天黑以前赶回到山洞了。刚走到岜思山脚下,天就已经黑透。她可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在山上住过,此刻又惊又怕,想哭又不敢出声,只能强忍着,硬着头皮摸索着上山。实在累得不行了,就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夜里山风起,冷飕飕的,这时,她才意识到身上的一件单衣实在难以抵御岜思山夜间的冷风。罗元元坐了一会儿,就冷得浑身发抖。她强打精神站起来,继续往山上走。 “死志诚,臭志诚,黑心男人,说什么去找组织,一去四五天,说不定是去找那个野女人了,抛下我一个人在这山上喂野狼。死志诚,胡志诚。在山上过得好好的,不愁吃不愁喝,还找什么组织。明明是想念过去的老相好,编个鬼话来哄我。黑心男人,丢下我不管,要是我被野狼吃掉了,我一定要变成厉鬼回来找你,撕你咬你。” 罗元元一路走,一路小声地骂着。走了几十里路,也骂了几十里路。夜里,轻烟缭绕的山峦显得阴森森的,密匝匝的。一路上峰回路转,怪石突兀,她只身在这神秘而寂静的深山老林中行走,心一直都吊到了嗓子眼,好像四周都潜伏着吃人的虎豹熊罴,随时会取了她的性命。她其实是借着骂胡志诚来给自己壮胆。 约摸三更天,罗元元终于回到以往栖身的山洞。山洞里黑漆漆的,,她一个人进去也是害怕,便在洞口燃起了一堆火,然后她蜷缩在洞中的一个角落,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外面,一刻也不敢闭眼睛。天亮后,她感到又累又困,终于沉沉睡去。 罗元元离开那坡村不久,整个村子就炸开了锅,人们无比惊讶地意识到,岜思山上确实有一名女土匪,看上去很年轻美貌甚至有点稚气未脱,却非常凶悍,听她说话的语气,已经是一个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惯匪。 消息很快在高山县传开,人们联系起前不久从七里村传出的女匪消息,终于相信那个瓜田主人的话果然不是信口开河。 岜思山确实有女匪!岜思山确实有一名很美艳的女匪! 当人们谈论那个年轻美貌的女土匪时,另一种传言也在不胫而走: “那女匪长得真是漂亮,那娇美的身躯像风中摇摆的柳树,一双美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整个那坡村都找不出一个像她那样俊俏的姑娘媳妇,不单单是那坡村,整个高山县似乎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子。要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就算让她每天抽一百鞭子也乐意啊。这么标致的女人怎么就上山去当了土匪呢?”(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警察局长草菅人命 岜思山漂亮女匪的传言从那坡村散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高山县。 人们联想起前一阵子从七里村传出的流言,终于确信,岜思山上真的有一名女土匪,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了。可是,至于说她青面缭牙、心狠手辣、打家劫舍、杀人如麻之类的话又不得不令人生疑,毕竟谁也没听说过哪个大户人家被劫了,也没听说谁被杀了,考证来考证去,最可靠的说法是那个女匪曾经下山掰了那坡村人的两棒玉米,还朝空中放了一枪。 这些传言还传到了高山县县太爷韦保宁的耳朵里了。韦保宁马上责成警察局韦德宏局长调查此事。 韦德宏接受了任务,带着一群警察来到岜思山脚下的那坡村,四处打听女匪的来历。 有一位村民说出了一个重要线索,说是那天好像看见女匪是从村东头的阿山叔家出来的。韦德宏马上带人直扑阿山叔家。 注定这天要有事情发生。自从那天闹了匪情,阿山叔死也不敢对外人透露那女匪住过他家的情况。可是,关起门来,夫妻俩又不住地嘀咕:“不像呀,看他们俩怎么也不像土匪,倒像是一对普普通的小夫妻。他们来了,非但不偷不抢,还给饭钱,明明是善良之辈。尤其是那个男的,看起来知书达礼,怎么可能是土匪呢。” 阿山叔还记得胡志诚临走时说的话,说是两人出来私奔,原本要去杨圩投奔姨妈的,后来怕家里很快就找到,就说要到凤池县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回来接她。阿山叔寻思着,那个男人这两天也该回来了,他回来一定还会来家里对找那个女孩。于是,阿山叔叫自家的女人把那女匪留下的一套换洗衣服收拾好,还放在那床头上,等着她的男人来取。 事实上,阿山叔想的没错。第二天晚上胡志诚就回到了那坡村。可是突然看到有好些警察在村里活动,便没有贸然进村。后来打听到村里闹了土匪,他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便直接回了山上。 警察局长韦德宏带人到阿山叔家一搜,就搜到了一包女匪的衣物。阿山叔知道瞒不过去,便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韦德宏得到了女匪的衣物为证,很以为功,便以通匪的罪名把阿山叔两口子都抓到县里,给关进了大牢。 可是,审来审去,阿山叔两口子就知道那么一点情况,嘴里咬定了说:“男的二十多岁,知书达礼的样子,女的十五六岁,也长得不凶。他们根本不是土匪,他们没偷没抢。” 韦德宏为了在县太爷韦保宁面前表功,就提醒县长大人说:“对这两个人,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不能光看表面。你听说了吗,江西那边现在闹得挺凶的,难道我们南疆就不会出几个那样的人?我一定要挖出他们背后的匪首。” 韦县长听他这和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起来。把嘴附到韦德宏耳边悄悄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前不久民防团第二中队中队长和副队长的枪被人劫去了,这事他们一直不敢声张。据说劫枪的正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 “这就对了。”警察局长韦德宏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不用怀疑,这岜思山的土匪不是一般的土匪,是赤发红毛匪。那么,这对夫妇就是通g匪,要杀头。” 高山县警察局长韦德宏就这样定了阿山夫妇死罪。为防止夜长梦多,更是为了早点盖棺定论,给自己在剿灭行动中记一功,韦德宏第二天就把二人拉出城外,执行了枪决。然后,贴出了一张告示,宣布了阿山夫妇通匪之罪。 善良的阿山叔夫妇只因收留了罗元地几天,竟被警察局长枪毙了,真是可悲可叹。 土匪下山没有杀人,官府却杀人了。 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 罗元元回到山上的第二天晚上,天一黑,她就囫囵吃了点东西,又在洞口燃起一堆大火,然后继续蜷缩在洞中的角落,睁着眼睛熬一夜。这一夜简直比一年还长啊。 夜里,罗元元唯一能做的就是嘴里不停地诅咒着胡志诚。 “瘟死的志诚,挨雷霹的志诚,心黑心毒的臭男人,把姑奶奶一个人独自丢在岜思山上,自己不知掉到哪个粪坑去死了。要是你明天还不回来,就再也不用回来,让姑奶奶死在这山上算了。要是你明天回来了,姑奶奶也要把你撕烂了。你这个臭男人,你到底还回不回来啊?去死吧,快去死吧,反正姑奶奶也活不成了。”自从那天在别人面前自称姑奶奶以后,她觉得这个称谓很带劲,于是经常挂在嘴边。 她正絮絮叨叨地诅咒不停,突然嘴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僵住出不了声了。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呼吸也完全停止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离她一丈多远的地方有一团缓缓移动的东西。乍一看,以为是一截粗大的木头,可是木头怎么会挪动呢?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蛇。那蛇身比她的腰还要粗。 罗元元心想:讲真还是讲假啊,真有这么大的蛇?曾听老人说岜思山上有几百斤的大蟒蛇,能生吃活人。眼下这畜生是不是要来吃我? 罗元元悄悄掏出了手枪,屏住呼吸,心里默念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大不了一起死了,我决不能让你这么白白把我吃了。” 大蟒蛇并没有爬近罗元元,而是缓缓地往山洞深处爬去了。 胡志诚那天回到了那坡村,看到有好些警察在村里活动,便没有进村。后来打听到村里闹了土匪,他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估计是罗元元在村里闹事了。他后悔当初让她带着枪,要是没有枪,也许她倒闹不出什么事。把警察都招来了,估计是她把家伙亮出来了。 胡志诚顾不上劳累和饥饿,急忙往岜思山上走。 拂晓时分,罗元元依然睁着眼睛蜷缩在山洞里,惊恐地望着外面。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掏出了手枪警觉地望着洞外。 只见一个身影扑进洞里来了。 “站住!别再往前走。”她低声喝了一句。 “元元!是我。”是胡志诚的声音。 罗元元惊喜地站起来,扑到胡志诚怀里,又擂又打:“你怎么还知道回来呀,你不是掉到哪个粪坑死了吗?你不是到山下找别的野女人去了吗?你怎么还懂得回来呀。你有本事就别回来呀,让我一个人死在这山洞里算了。你这个臭男人!你这臭男人!” 胡志诚轻轻搂着她说:“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臭男人还是回来了。” 罗元元偎在胡志诚怀里哭了一阵,又笑了一阵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深山打猎 罗元元扑在胡志诚怀里哭了好一阵,说:“你再不回来,我肯定就死了!”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又说,“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我就不怕了。”说完,竟莞尔一笑。 看着罗元元故意撒娇,胡志诚也拿她没办法。本来心里有股气却不便发作。 胡志诚去金陵镇走了一趟,也没什么收获,心情有些沮丧,加上罗元元在那坡村胡闹招来了警察的事,使他脾气有些急躁了。 等罗元元哭闹停了,胡志诚才没好气地向罗元元询问:“你在那坡村是不是惹祸了?你是怎么把警察招到那坡村来了?” 罗元元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诉了胡志诚。 “我早就警告过你,身上有枪,但千万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你怎么就不听?你是想把警察招到山上来吗?” “那天实在是没办法了”罗元元不无委屈地说,“他们突然围上来那么多人,如果我不拿枪出来吓唬他们,我根本没办法逃。你以为我愿意吗?我都后悔死了,后来他们七八个人追我,我在林子里也认不得路,就到处乱钻,来到一个山坡,差点就被他们抓往了,当时我死的心都有了,就跳进一座坟墓里,才躲过了那些人。我一个人回到山上,也害怕得不得了,每天晚上都是睁大着眼睛,一刻也不敢睡觉。还有一只大蟒蛇爬进洞来,差点就把我吃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跳进坟墓里,又是大蟒蛇要把你吃了。”胡志诚笑着说,“元元,没想到你还真能编故事。” “怎么是我编故事?这是真的。”罗元元急急地说。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跳进坟墓去的?”胡志诚还是一脸的狐疑。 “是这样,我当时心里急得要死,就躲在一座坟墓的石碑后面,没想到那石碑竟然移开了,现出一个洞口,我当时想反正就是个死,不如把自己埋了,就跳了进去。没想到里面很宽,不过里面太暗,我也没看清。后来我就找到了机关,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真有这样的事?”胡志诚将信将疑。 “真的。哪天我带你去看你就相信了。” “好,就算我信你了。大蟒蛇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昨天,我躲在洞里的时候,看见有一条大蟒蛇也爬进来了。当时我和它只有一丈多远的距离,乍一看,以为是一截粗大的木头,可是木头怎么会挪动呢?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蛇。我想,这一定是老人常说的岜思山大蟒蛇了,当时我害怕极了,只求它别来吃我,后来大蟒蛇并没有来吃我,而是往山洞深处爬去了。” “真有大蟒蛇?” “真的。我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要是那天大蟒蛇真的来吃我,我就对它开枪了。那畜牲大概是看见我手里拿着枪,所以没敢靠近我。”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你一枪打不死它,你就真的遭它活吞了。” “是呀,当时我怕得要死。要是你再不回来,我肯定就死了。” “如果真有大蟒蛇,那以后你一个人在的时候,就烧一堆火,蛇怕火。” “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不在,就算不碰到大蟒蛇,还会遇到虎呀熊呀,总有一天我会被咬死的。”罗元元充满恐惧地说。 胡志诚想了想说:“那好,从今以后你就要好好练枪法了。明天我们就打猎去,让你在实战中练习枪法。你学会打枪了,就可以用枪来防卫自己。” 罗元元高兴地说:“好啊,我正想练习开枪,你老说不让浪费子弹。去打猎好,我可以开枪了。”罗元元对练枪法一向热情不高,因为胡志诚只教它瞄准,扣板机,又教她装弹取弹,教她拆枪装枪,就是不让她真正射击,因为他们的子弹很有限。 “打猎可不单单是好玩,也很危险的。我们这岜思山上的飞禽走兽很多,有野鸡,有树鸡,有山兔,有狍子,还有野猪和黑熊呢。要是碰到野猪或黑熊,你打不死它,它可就反过来要你的命的。” “是吗?”罗元元显得兴趣勃勃的样子,“那你怕不怕呀?” “我不怕,我爸爸是一名猎手,我从小跟爸爸打猎,野猪黑熊都见过。我爸爸每次打猎回来都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不是前胸后背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山鸡和野鸭,就是拉回来一个大狍子。记得我十五岁那年,还跟随爸爸进山打过一次黑熊。我们联合了三个猎户一起打的,那黑熊可真叫大,足有五六百斤。不过,自从那一次之后,我爸再也不打黑熊了。” “为什么呀?”罗元元好奇地问。 “因为那一次我们打死的是一只母熊。它还有两个还在吃奶的幼崽。我们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了它的幼崽,当时它们已经饿死在窝里,看着那两个已经死去的小熊崽,真是让人心痛。那时候我的确伤心难过了好多天。” “没想到你的心肠还这么软。”罗元元幽幽地说。 “但是当我听到爸爸和那些猎手们滔滔不绝地讲述打猎的经过时,我总觉得新鲜和剌激,我也很想跟着爸爸去打猎。” “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打猎。” “我最后一次去打猎是十年前的事了。记得那天天还没有亮,我爸就把我叫起来,我们便开始装束,打好腿绑,围好围脖,我爸背着猎枪,我牵着猎狗。临出发时我还抓了两块玉米饼,怕路上挨饿。那是冬天腊月里,天气很冷,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钻。我冻的直哆嗦,我爸便把他的狗皮帽子给我戴,他自己光着头。我们爷俩说说笑笑地一路走去,很快就爬上了一座高山,这时天也放亮了,我放眼四望,到处是密密的林子,却不知猎物在哪里。” “是呀,我们这些日子在山上也没碰见野物,打猎打什么呀?你给我说说看,怎样才能发现猎物?” “好的猎手不光用眼睛看,还有耳朵听,用鼻子闻。最重要的是会观察,那条路上多了堆粪便,那棵树多掉了叶子,你都要观察得清清楚楚。” “你下子跟我说那么多,可我脑子记不住呀,你说怎么办?” “在山里活动多了,你自然就记住了。那天我爸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说,我们下去到那个山沟里看看,兴许有狍子。一听说有狍子我的劲头就来了,紧随着爸爸下了山,只是山沟里的杂树太多,也太密,很不好走,不是刮衣服就是刮帽子。走了没多久我就落在了后面,而恰恰就在这时,就听见爸爸说看见一只狍子了,我就把狗撒开了,那狗见了狍子可就撒欢了,箭似地向前追去,这下可苦了我了,我拼尽全身的力气跟着跑,两条腿的跟着四条腿的跑,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罗元元听到此处,嘻嘻地笑起来。 “刚开始我跑的速度还算可以,可是刚跑了两里地我就累的不行了,只见那狗已经跑上对面那座的山梁上,只是一个小黑点了。我心里很着急,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了!本来我爸腿脚不好,他有关节炎,但跑起山来他却一点也不含糊,我都得甘拜下风。” “追上了吗?”罗元元不觉被胡志诚的故事吸引了。 “等我们追到山顶时,狗已经不见了。” 罗元元听到此处,不觉叹气道:“唉,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是呀,在山上打猎,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呀,有时候累死人的。” “干嘛不开枪打嘛。” “一旦猎物跑起来,开枪是来不及的。” “那怎么办?” “怎么办,守株待兔呗。你听说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吗?” 罗元元摇摇头:“没有。” “我爸说,反正咱们也撵不上了,就歇一会吧。于是我们就坐在那休息。我爸卷起了他的老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我拿出了玉米饼慢慢地嚼着,等到我爸抽完了烟,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爸就说咱们走吧,到山沟里去等它,于是我们就向山下走去。来到初次发现狍子的地方,我爸就叫我找个树丛藏起来,把一些树枝盖在我身上,我爸也披了一些树枝趴在树丛后面,一动不动。直到太阳落山了,山里渐渐昏暗起来。这时,我又看见了那只狍子。我爸当然早就发现了,只见他慢慢伸出猎枪,那动作慢得几乎是一动不动的样子。过了一袋烟工夫,那枪才不知不觉移动到了对准狍子的方向。他又慢慢低头瞄准,动作极慢极慢。突然“呯”的一枪,只见那狍子就倒在地上了。” “这就叫守什么待兔?” “守株待兔。” “这办法真好。”罗元元听胡志诚讲述打猎的故事,不觉入了迷。 “所以说,打猎除了会观察发现猎物,还要善于伪装,更要有足够的耐心。” 罗元元很赞同的点点头。 “后来,我就离开家出去当兵了。”胡志诚结束了他的故事,“从此再没打过猎。去年我回到家乡时,我爸我妈都已经不在了。” 罗元元显得意犹未尽,恨不得马上跟胡志诚出去打猎。 “我们现在不能白天去打猎,要是遇到别的猎户就不太好,他们会说你是女土匪。我们晚上再出去打猎。” 夜里,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出发了。胡志诚早就备好了两支手电筒,那种手电筒是专为猎户特制的,在夜晚的森林里面能照出去三百米远,通亮通亮的。 他们在原始森林里穿行,头上突然飘起了细雨,他们也不管不顾了。突然,前方出现了两点绿光,很远,估摸着有二百米左右,看不清楚,是什么呢?胡志诚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前走。又走近了一百多米,待离那绿光只有五六十米远时,仔细一看好像是只狐狸。两支手电筒的光束一齐对准了那两点绿光,绿光继续闪烁,胡志诚示意罗元元端起了枪,瞄准。罗元元心中默念着胡志诚教她的方法:右手虎口握在枪把上、左手护住、手臂伸直、身体微前倾、右眼看缺口、准星最高面,三点成一线,隐住手,轻轻扣动板机,射击。只听“叭”的一声,绿光消失了。 打中了!第一次打猎,罗元元居然就打中了。这女娃子对打枪竟有一种天生的悟性。 这时两个人兴奋得什么也不管了,拿着手电朝着绿光方向跑,头上漂着细雨,脚下趟着溪水,他们不管,身边是灌木,是草丛,他们也不管,只顾一个劲往前冲。到近前一看,那动物受伤了,子弹击中了它的胯骨,它跑不动了,趴在地上**着,竟是一头小山羊。胡志诚掏出刀来,请罗元元亲自处死它,罗元元不肯,胡志诚手起刀落,把小山羊杀死了。 “既然是猎物,就不要对它怜悯,我这样做也是减少它的痛苦。” 第一次打猎就喜获丰收,罗元元特高兴。 “没想到你手气那么好,第一次开枪就打到了猎物,不错,看样子,你有当猎手的潜质。” 罗元元难为情地说:“靠得那么近,那野物又一动不动的,我乱打一枪,偶然就中了。” “你一定要好好练枪,猎人打猎时讲究的是不放空枪,枪一响就要有收获。” “是。”(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智斗大野猪(一) 胡志诚扛着猎物往回走的时候,不忘吩咐罗元元说:“岜思山里猎物众多,但我们也不能滥杀动物。我们只要能维持生计就行。” “诚哥,那你说说看,这山里都有哪些猎物啊,我住了那么久,怎么就没碰见过它们呢。” “人有人的领地,动物有动物的领地,我们怎么会轻易遇上它们。” “前天晚上,我遇见过一条大蛇,吓死我了。”罗元元说。 “就算是遇到大蛇,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不会伤害你的。” “过去,我听老人说,岜思山上有一只大蟒蛇,是一只身子像水缸一样粗的黑金花蟒蛇,可以吞下整头牛,不知道是真是假。”罗元元有点怯生生地说。 “那是老话了,老林子里的事情,都不能按常理来推算,大山里经年累月的东西,有的都成精了,很邪乎。我没见过我外公,但听我爸说,我外公以前也是个猎户。我爸说,我外公种了半山坡苞米,他在山上搭了个小窝棚,长年累月守在山上,就是为了方便打猎。小窝棚的墙上,钉着鹿皮、狼皮、豹皮,还有一张很宽的大蛇皮。兽皮攒够了,他就带下山,让我外婆换成粮食、盐巴、布匹、针线。老人传下来一句话说,岜思山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桌上’这说明深山老岭的野物非常多。岜思山里,獐子、狍子、野兔、山鸡,这些小猎物很多,但是呢,岜思山也有土狼、豹子、黑熊、野猪。这些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碰着了就要见血,要人命!所以说,猎人在大山里打猎,并不是很浪漫的事。” “我们手中不是有枪吗?还会怕那些野物?” “有些野物你一枪打不死它,它就反过来攻击你,而你却来不及开第二枪,这时候就危险了。” “我们有手枪。”罗元元说。 “手枪威力太小,射程也不远,对付大野物也不好使的。” 隔了几天,胡志诚再次带罗元元出去打猎。他们来到龙尾大峡谷中,这是岜思山最大的峡谷,也是野物最多的地方。 走了不多久,发现一处泥土被翻得膨松如绵,胡志诚仔细查看了一下,说:“这是野猪挖山薯留下的痕迹,看来附近有野猪。” 罗元元一听,兴奋异常:“讲真还是讲假呀?真有野猪,那我们就打一只试试。” 胡志诚也显得很兴奋,说:“一点没错,这是野猪的痕迹。不过,打野猪可不是闹着玩的。野猪一般不在夜间活动,我们晚上出来,不会遇上野猪的。” “那我们明天白天来。”罗元元兴奋地说。 “老林子里,什么野物最危险,你知道吗?”胡志诚问。 “不知道。什么呀?” “据老猎人口口相传,‘一猪二虎三狼’。这大山深处,最可怕的不是虎,而是野猪。” 罗元元却不以为然:“野猪呆头呆脑的,有什么可怕?” “你千万对野猪掉以轻心,野猪这东西很凶猛,好多猎人就丧身在野猪的嘴里。” “讲真还是讲假?”罗无元还是不肯相信。 “一点没错。我们岜思山里也是常有野猪出没,有的地方甚至泛滥成灾。据山上的老猎户说,十几年前高山县**还组织当地猎户,成立捕猎队,挨个山头去剿杀野猪,因为野猪祸害庄稼太厉害。它长着两根大獠牙,獠牙很长,龇出唇外,这獠牙往地里一拱,就能拱出一条深沟,把地下的木薯红薯刨了出来,乱啃乱咬。一只野猪闯入一个红薯地或玉米地里,只有一个晚上,整块地像被耙过一遍,粮食全被糟蹋了。据老人讲,岜思山里的的野猪更为凶猛,喜欢在老松树皮上蹭痒,老松树皮上裹着一层松脂,野猪蹭完痒,松脂就黏在猪皮上。野猪蹭痒后,会在地上不停打滚,将碎石子、树叶、松塔壳全黏在身上,像披了一层厚厚的铠甲,猎枪根本打不透,手枪也打不透。” “讲真还是讲假?那么厉害哟,要是以后我们在岜思山里正好遇到野猪怎么办?” “躲开它,千万别招惹它。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一般还是可以保平安的。” “作为猎手,就没办法对付一头野猪吗?” “这个问题,我专门问过我爸。他说,猎人要是单枪匹马招惹野猪,那可能是倒霉透的。一旦打不死野猪,反而会激怒野猪,这时候猎人就没法逃了。野猪跑得很快,不多会就能追上猎人,咬死猎人。猎人也不能爬树。野猪发起怒来,一头能撞断碗口粗的松树。要是树干比较大,它会用獠牙耐心地刨出树根,然后啃断树根,等着大树倒下,然后抓住猎人咬死。” “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对付野猪了吗?” “有,挖陷阱。野猪很凶猛,但是也很笨,挖陷阱往往能抓到它。” “我就不信,我们两个人,手中又有枪,还对付不了一个畜牲!明天我们就来这山谷里打野猪。”听说野猪凶猛,罗元元非但不害怕,反而豪气大发,大有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 “你确定?” “确定!” 第二天,胡志诚真的带着罗元元再次来到龙尾大峡谷中。来到发现野猪踪迹的开阔地,转了两下,果然发现一只大野猪,长长的两根大獠牙特别刺眼。罗元元竟心急火燎的想凑上前去。胡志诚赶紧制止了她。 “别动,先别去招惹它。我们得想好对策再行动。” 他带罗元元找到一处小山洞,说:“我们先布置好一条防线,如果不能打死它,至少能全身而退。” 胡志诚查看了山洞的情况,发现这个山洞两头都有出口,从另一个出口就可以爬上一块大岩石,可以摆脱野猪的追击。 胡志诚叫罗元元一起搬来一些石头,垒起一个石窑,然后捡来一些树枝在石窑中烧火。 “做这个石窑有什么用呀?”罗元元疑感不解。 “等会你就知道。”胡志诚故意卖了个关子。(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智斗大野猪(二) 看到胡志诚垒起一个石窑,然后捡来一些树枝在石窑中烧火,罗元元疑感不解地问:“做这个石窑有什么用呀?”。 胡志诚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 “难道你要把野猪赶进这个石窑里烤了它?那头野猪得听你的话才行。”罗元元笑着追问。 胡志诚笑而不言。 待石窑的火烧旺了,胡志诚就吩咐罗元元在山洞里守着,自己提着一杆长长的火铳出去了。 “我去把那个畜牲引到这里来。” 胡志诚再次走到那片开阔地,发现野猪并没有离开,他又仔细看了前方大约三四十米样子的巨型怪物,还在拱着地上的什么东西,那里又翻出了一堆新土。 “咦?怎么会有一股血腥味?”胡志诚左顾右盼,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生物,无意间的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手背上有鲜血,原来是刚才被荆棘条上的小刺给弄破的,胡志诚赶忙用树叶擦试自己的手背。听老人说,野猪的鼻子是很灵的,要是让他闻到了这血腥味,就会循着血腥味冲过来。 胡志诚不敢太靠近它。但又要把野猪引过来,于是他灵机一动,拾起脚下的几个拳头大的石块,在石块上面染了些许手背上的鲜血,然后向着野猪砸过去。 当第一个石块落到野猪附近的时候,那头庞然大物看了一眼那块石头,哼了哼,扭过头去,猪鼻子继续拱地。当第二块石头飞过去时,砸中了野猪的屁股,那家伙恶狠狠的回头瞪视一眼,似乎发现了站在远处的一个人影 ,大野猪疑惑的小眼睛望着胡志诚滴溜溜的转,似乎有些愤怒了。 “咦?怎么还不追来,嫌我的血不够多?” 胡志诚想了想,站在离野猪五十米处朝它开了一枪。 “轰”的一声,火铳的响声很大,震动了整个山谷。可是,从枪口飞出去砂子打到野猪身上,只是相当于给它挠痒痒。野猪被打中后,朝枪响处一望,发出了愤怒的嚎叫,直冲过来了。 胡志诚掉头就跑。尽管野猪跑得很快,但毕竟相差五十米远,野猪并不能马上扑到人。胡志诚边跑边回头看,发现那畜牲真如一只愤怒的雄狮,在树丛中奔跑,杂草,小树都被它踩在脚下。胡志诚跑到山洞口,闪身入洞,用木棍把那个石窑捅破掏塌,那些石头便堆砌在山洞口。野猪追到洞口,见石头挡住去路,马上使出它的最尖端的武器——猪鼻子一阵乱拱。这只野猪看上去要有四五百斤重,它的獠牙有半米长,弯弯的像两把镰刀。它还有一个力道极大的推土机——鼻子,这个推土机一旦开动起来,别说眼前这几块石头,就是一座山它也能拱翻。 可是,今天这只野猪上当了。它刚开动大鼻子拱了两下,赶快后退。因为它发现那些石头竟是滚烫的,足可以把它的鼻子烤熟。 那野猪低吼两声,正欲退去,胡志诚从洞中朝它的头又开了一枪。野猪身子颤了一下,却没有倒下,摇摇晃晃地跑了。 胡志诚之前烧热了一堆石头,就是为了阻止野猪追人的步伐,让那堆滚烫的石头作为一道屏障,才好靠近野猪开枪。本以为这么近距离开枪,总可以打伤这头大野猪的。没想到它依然没有倒下。 “快追,别让它跑了。”罗元元叫喊着,用木棍推开洞口的石头,追了出去。 胡志诚正欲跟上去,却见野猪跑没多远,突然掉头朝人冲过来。似乎刚才那一枪根本没伤到它。 “罗元元,危险,快回来。” 罗元元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掉头往回跑。两人再次躲进山洞里。 如果这时候野猪直追进山洞,他们可失去了屏障,只能落荒而逃。可是,野猪追到洞口前,竟然聪明地停了下来。它竟然还记得那堆烫过它鼻子的石头。那只野猪很有可能十几年,已经通灵了。 野猪前后已被打了两枪,却似乎并无大碍。它在洞口前徘徊了一会儿,便灰溜溜地走开。然而它并未走远,在一百米开外停下,眼睁睁看着洞口。 “怎么办,打了两枪仍伤不了它。”胡志诚自言自语。 “这畜牲的皮怎么那么厚啊?”罗元元哀叹道。 胡志诚想了想说:“我想,它身上一定有一个薄弱的地方,当它张开嘴巴的时候,嘴巴应该就是它最薄弱的地方。” “怎样才能让它张嘴呢?”罗元元问。 “我有办法了。”胡志诚说,然后交代罗元元做好准备。 罗元元仍藏在山洞里,手持着长长的火铳严阵以待。胡志诚削了一根竹杆,走出洞外,朝野猪大喊大叫:“啊——啊——来啊——来啊!” 野猪听见叫唤,看到有人走近它,再次冲了过来。胡志诚爬上了一块大岩石上,用手中的竹杆不断击打着野猪,试图惹怒它,让它张嘴嚎叫。野猪不知是计,暴怒嚎叫,那气势犹如喷发的火山,它张大了嘴巴狂奔着,仿佛要马上挖出敌人的肠子。可是,它冲到岩石下面,,却上不了那块大岩石,只能抬头向胡志诚咆哮着。 “开枪!”胡志诚大吼一声。 “轰”的一声,火铳又响了,但并未能把砂子打进野猪的嘴巴里,只打在它的脸上。野猪受了痛,吼叫着跑开了。 这时,胡志诚发现野猪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跑着跑着,身子总是向右绕,跑出去约一百米又绕回来了,好像运动员在田径场上跑步,总是绕圈子。 “它的一边眼睛瞎了!”罗元元也发现了野猪的怪象,并很快做出了判断。 野猪跑了几圈,却总是在胡志诚和罗元元的眼前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胡志诚把长竹杆交给罗元元,说:“你隐蔽好身子,待它绕到面前时,突然用竹杆扎它左边的脖子,引它停下来张嘴咬你的竹杆,我趁机再给它一枪。” 罗元元依计而行,躲在一块岩石后等待,野猪绕圈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刚才那几枪虽然没有要得它的性命,但它也伤得不轻了。 过了一会,野猪再次绕到罗元元面前,罗元元举起竹杆猛戳一下它的左耳。那畜牲虽然已受伤,但余威仍在,几百斤的躯体对人还是很有威胁的。只见它嚎叫一声回头就咬,长长的獠牙像两把镰刀,一下子就把那竹杆咬断。要是这一口咬在人身上,那可不得了。野猪一口咬断了竹杆,张开嘴正欲再咬第二口时,说时迟,那时快,胡志诚的手枪对准了它的嘴巴,射出了一颗子弹。 这颗跟花生米一样大小的手枪子弹,穿过它的上腭,射入了它的大脑。 野猪踉跄几步,轰然倒下了。 胡志诚和罗元元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将大野猪分割搬回山洞里,再将猪肉切成细长条,夜间生火把它烤成熏肉。几百斤猪肉挂得山洞里到处都是,整个山洞都弥漫着烤肉香。 罗元元打趣道:“诚哥,咱这山洞不叫莲花洞了,改叫野猪洞吧!” “改叫野丫头洞岂不更好?”胡志诚也和她打趣。 “讨厌!” 经历了打野猪一役,罗元元的枪法有了飞速提高,因为她的胆子比以前更大了,手更沉稳了。她从小就野,像男孩一样学用弹弓打鸟,上树扒斑鸠的窝 ,不管多高多粗的树,她都能像虫儿一样几蹭几蹭就上去了,一直爬到树梢上。用弹弓打麻雀是她的拿手好戏,有时拿着弹弓出去转悠半个时辰,就提回来十几只麻雀。人在精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记忆力是最好的时候。在胡志诚的指导下,罗元元记住了所有的枪支参数和特点之后,她练习射击,进步极为神速。射击对她来说似乎没有太大难度,因为她样拥有敏锐的视觉和听力,连枪子弹的弹道都看得到呢。 现在罗元元用火铳来打山中的飞禽,她简直是抬手就来,百发百中。(未完待续) 第十六 章 月牙寨迷雾 胡志诚想起了罗元元说的跳进坟墓躲避追踪的事,说:“你不是说在林子里发现一个坟墓可以跳进去吗?这些日子我们都在林子里打猎,怎么还没发现那地方啊?” “那地方不在这附近,我记得那天我走了半天才到飞鹰峰的山脚下。” “那你还记得是在哪个方向吗?” “不知道。只记得山坡下是一条河,河中有个小岛。” “河中有个小岛?那就好办了,我们沿河找就能找到那山坡。”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胡志诚和罗元元乘着竹排沿东川江溯流而上,行了三十余里,见河流又分出两个岔道,胡志诚知道右手边的岔道通往岜思山,而左手边岔道胡志诚并未走过,望过弯弯曲曲的,岸边树高林密。胡志诚不假思索便将竹排向左手边的河道划去。溯流而上行了约摸五里地,只见河道突然变得很宽阔,远远望见有一个河中小岛,胡志诚说:“到了。”两人加紧撑着竹篙。 登上河中小岛四下看看,却见四周都是低缓的黄土坡,却没有罗元元所说的高耸的山坡。且这个河中小岛也实在太小,似乎不足一亩地,岛上多是鹅卵石,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丛權木和一些杂草。 “不是这里。”罗元元说。 两人再下到竹排上,又溯流而上行了二十多里,终于又见到一个河心岛,岛上竹林很是茂密。 胡志诚欣喜地问道:“元元,是这里了吧?” 罗元元却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胡志诚放眼望去,只见河心岛东南面有一山坡,好像就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坡,便说:“我们登上那山坡不就知道了吗?” 爬上河岸,抬头仰望那山坡,但见山坡遍体浑圆,不见何处有登顶之路。于是缘土坡攀树而上,走到半山腰时,似乎已无路可走,便开始手脚齐用,扶着树枝或草根攀缘。好不容易登上山顶,顿觉豁然开朗。驻足坡顶,可望见方圆十里之景。且十里之内,没有任何村庄,也没有任何田地。正如所有的陡峭的高山山顶都会是平坦而开阔的一样,这座山顶不仅平坦开阔而且南北圆东西尖呈月牙形状。山坡四周点缀着几座小山峰,错落耸峙。目之所极,四周山峦起伏,逶迤不绝。 驻足坡顶,可望见方圆十里之景。更奇特的是,坡上还有十几间破败不堪的房子,而坡的四周都围着土墙,似乎这里曾是一座山寨或一个兵营。山坡下有一圈圈土墙,那土墙已经很破败,却还呈现着一种蟹形轮廓。环顾四周,破败的围墙上可见布满小洞,城墙构筑很奇特,将山寨围得严严实实。 看到此景,胡志诚不由得感到一阵惊讶,这里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山寨抑或兵营?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当然,这不能怪胡志诚孤陋寡闻,就算住在这一带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这山寨的底细。 罗元元来到坡顶,看见那几间破败房子,欢喜地叫道:“就是这里了!” “你确认你来过这里?”胡志诚问。 “肯定没错,那天我想跑到房子里躲起来,可是看到房子都快塌了,就没敢进去。这房子怕只有鬼才住在里面吧。” “这世上哪有鬼!走,我们过去看看。”说完,胡志诚在坡上转了一圈,只见所有的房顶都塌陷了,有些房子里已长满了杂草。 这些房子是何人所建?它们的主人如今都到哪儿去了?死光了还是迁到别处去了?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胡志诚的心头。 “元元,你所说的大坟墓在哪里?”胡志诚问。 “在这边。” 罗元元疾步走下坡,来到半山腰的一个大坟墓前,指着墓前竖立的一块高大的石碑说:“就是这里!”。 胡志诚走到石碑前仔细查看,却看不出有何异样。只见石碑约有一米高下,却没有一个字,不知何人所立。 罗元元走到石碑后面,两脚并拢一站,脚下的石板受重压,石碑便缓缓移动,现出一个一米宽的洞口。往洞里望去,里面空荡荡的,很是宽敞。 胡志诚和罗元元相继跳进墓穴里,石碑又缓缓合上了。 胡志诚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 但见这墓穴比三间大瓦房还要宽敞,这明显是一个暗室。胡志诚对于探测洞穴是有独特心得的,他先仔细查看了整个墓穴的结构布局,然后才搜索洞中的收藏之物。这洞穴看起来已有些年月了,因为洞壁上已长出绿苔。胡志诚在这个洞穴里竟找到了三支火铳,火铳用油纸包裹着,看起来还蛮新的。从这火铳的样式看,与现在猎人所用的火铳毫无二致。由此看来,是最近一二十年才被人藏匿于此。 胡志诚仔细勘察,又发现了一个石盒子。所谓石盒子,是上下两块石板叠在一起,中间被凿空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纸质的东西。两块石板被凿得严丝合缝,中间还洒上石灰,既能防潮,又能防虫蚁进入。因此,石盒里的纸张仍能保存完好。 胡志诚未及细看,将那一叠纸张塞进怀里,继续勘察洞穴,却再无所获。 出了墓穴,胡志诚仔细查看了从石盒子拿到的纸张,只见当中有一份油印纸,赫然印着《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自述》,显然是当年曾国藩为宣扬忠王投降之事而印发的东西,另有几页宣纸则是手写的毛笔字,题为《忠王自述之谜》,大意是说曾国藩篡改了忠王自述之事,文中之意,忠王李秀成并未投降,而是曾国藩导演了一场闹剧,蒙骗了世人。 此外,还有一张两尺见方的宣纸,上面写着一则告示:去岁遭祸乱,狼狈赶回京。自谓此愚忠,定蒙圣鉴明。乃事有不然,诏旨降频仍。重重生疑忌,一笔难尽陈。疑多将图害,百喙难分清。惟是用奋勉,出师再表真。力酬上帝德,勉报主恩仁。精忠若金石,历久见真诚。惟期妖灭尽,予志复归林。为此行谆谕,遍告众军民。依然守本分,照旧建功名。或随本主将,亦足标元勋。一统太平日,各邀天恩荣。 胡志诚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猜测说:“这应该是太平太国时期所写的一则告示吧。” 罗元元听他读了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胡志诚向她解说:“从这些资料来看,这个寨子应该是太平天国时期创建的。” “你怎么知道?” “忠王李秀成就是太平天国的将领呀。所以以后你还要多认字多读书才行。” 胡志诚又和罗元元四处走走看看,在坡下发现一块石碑半埋于黄土之中,胡志诚上前拂拭去碑上的泥土,只见石碑上赫然刻着三个字:月牙寨。 “原来这个营寨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胡志诚说。 “哦。”罗元元淡淡地应了一声。 “照这样看来,这里是太平天国的一个营寨。”胡志诚说。 “太平天国是什么人?”罗元元又歪着头问。 “这个,以后我再跟你细说。总之,他们也曾是为劳苦大众闹翻身的人。太平天国当年起来造反,也是为了给穷人找一条活路。” 罗元元摇摇头说:“我听不明白。” “算了,总之,以后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会引你走一条光明大道的。” “嗯!”罗元元回答得很真诚。 虽说胡志诚猜测这是太平天国建的营寨,但是到底是何人何年所建,他却不得而知。此外,为何非要把当时的一些资料用石盒子装了藏在地窖里,也是一个不解之谜。难道是忠王的后人所为?(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下山寻仇 胡志诚和罗元元又回到岜思山莲花洞过了一个月,估计山下追查土匪的警察已经走了,两人才偷偷下山来看望那坡村的那位阿山叔。 刚来到大门前,先是一惊。原先好好的大门,此时被砸破了,大门洞开着,走到庭院里,只见满院狼藉,阿叔和阿婶却不见踪影。 胡志诚转到门外四处看看,发现了一份县**的布告。 中华民国南疆省高山县初级法院 布告 中华民国十七年第十五号 查通匪疑犯韦振山,陶氏夫妇,高山县那坡村人,曾私藏女匪一名,资其吃住。鉴于近来赤祸猖厥,凡与赤祸有染,必当严惩。韦、陶二人对通匪之罪恶事实迭经审讯,因证据确凿,均供认不讳。以此私藏匪首罪大恶极,国法难容,为确保高山县人民生命财产计,特依据南疆省惩治**暂时条例第二条第十七款、第三条第一款,将韦振山、陶氏夫妇处以死刑,以正国法。兹经呈请高山县**特奉南疆省**指示,核准执行死刑,于五月二十七日将两犯验明正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特布告周知。 此布! 南疆省高山县** 南疆省高山县警察局 中华民国十八年五月二十七日 看到这张布告,胡志诚才知道阿山夫妇已经在一个多月前以通匪论处被枪决了。 罗元元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没想到自己一时的鲁莽,竟叫阿山叔两口子赔掉了性命。罗元元当时失去了理智,提着枪直奔县城而去,嚷嚷着马上要去找县太爷报仇。胡志诚好说歹说也没把她劝住。 罗元元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来到县城,发誓要冲进县**大院杀了那个狗官,给阿山夫妇报仇。 正当罗元元来到县**门前左顾右盼的时候,胡志诚一把拉住了她。 胡志诚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就是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经过一路的奔波,罗元元也冷静下来了,跟着胡志诚来到了僻静处。 “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胡志诚十分冷静地说:“但是我们不能冲动,懂吗?我们要好好想一个计策,把高山县县长和警察局长一起办了,给阿叔和阿婶报仇。” “如果你不能给阿叔阿婶报仇,我马上离开你。”罗元元恨恨地说,“你不是说要革命吗?你不是说要帮穷人闹翻身吗?现在眼看着有人把穷人被当成草芥一样,你若不能杀了这样的恶人,还谈什么狗屁革命。” “这两个人是一定要杀的。不过这事还得慢慢来。” “你怕死了是吗?你怕死我可不怕,反正我是贱命一条,我就拿枪去直接打破那个狗官的头,就算和他一起死我也不怕。” “狗官要死,但我们不能死。”胡志诚冷静地说,“你容我好好想一个计策。这种事说着容易,办起来却千难万难。且不说警察局长韦德宏整天枪不离身,可能还有一两个随从时时跟从左右,不好下手,就算是对付县长韦保宁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他整天缩在县**大院里根本不露头,而县**大院警卫森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混进去的,更何况进去杀了人还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胡志诚用很坚定的口吻说,“我们先找孙卫民商量去。现在连警察局长长怎么样你都还不清楚,你找谁报仇去?先找孙卫民摸清县长和警察局长的行踪,然后制定好行动方案。这两个恶人早晚都得死!” 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在高山县城里四处打探。高山县城并不大,只有两纵四横六条街道,均是用青石板铺砌而成,横向的街道特别窄,只有二三米宽,街巷两边,一栋栋用青砖和木板混砌成的房屋长长地连在一起,古朴而又杂乱。街边空地上,乞讨的、卖艺的、算命的、卖狗皮膏药的比比皆是。胡志诚本想租一间便宜的房子住几天,好摸清两个剌杀对象的行踪。他和罗元元在街上边走边瞧,看了几家要转租的店铺,都因租金过高而且处在闹市,对两人今后的安全不利而放弃了。 百般无奈,还是要住到孙卫民的家里去。孙卫民他家原来是开杂货铺的,可他十三岁时父亲就死了,母亲改嫁丢下他一个人走了,杂货铺也就开不下去了。孙卫民十三岁开始在码头上干搬运活,由于力气大,又爱打抱不平,在工友们间树立了很高的威信。后来他在城里立了根,重新把杂货站开了起来。并且娶妻生子,育有两儿两女。长子孙玉林、 大女孙丽香和二女孙丽明如今都在国立小学读书,小儿子孙玉德还没有到上学年龄,由一个老妈子带着。孙卫民早年还给大儿子孙玉林娶了一房童养媳,叫孙兰兰,目前在药草店里做帮手。 后来,他又在西来街租了一间店铺,做中药材生意。一九二五年,大革命搞得轰轰烈烈之时,孙卫民的中药铺就成了农军在高山县交通站。为了加强交通站的建设,前不久,上级特地发展他加入了党组织。 为了交通站的安全,胡志诚和罗元元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后才进入孙卫民的家。胡志诚化装成一个乡下老财主,罗元元则女扮男装化装成老财主的小儿子。 孙卫民乍一见到胡志诚,果然没有认出他来。 “这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孙卫民客气打招呼。 胡志诚慢慢贤扯下胡子,说:“你看看,我是谁?” “原来是胡志诚兄弟。”孙卫民惊讶地说,“你这副打扮,我真没认出来。那么,你身边这位小哥是……” 罗元元脱下帽子,露出了本来面目。 “原来是一位姑娘。”孙卫民哈哈大笑,“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呀?” 胡志诚说:“她叫罗元元。以后就由她负责你我之间的联络。为了安全起见,以后我进出你家,全部化装成老头子,化名钟毅,你就称呼我钟老板好了。” 孙兰兰看见罗元元露了女儿装,这才跑上前亲热地说:“原来是一位姐姐,而且是一位神仙一样漂亮的姐姐。” 胡志诚来到孙卫民家里,先仔细察看了孙卫民的屋子,外面是一间小店面,几张货架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是两间卧室。打开后门,后面是几户人家的茅厕,虽然臭哄哄的,遇到危险却方便退身。 “孙牚柜,我们想在你家借住几天,还方便吗?” “没问题。”孙卫民爽快地答应了,可是,孙卫民听说要剌杀县长和警察局长,坚决不同意他们这么干。 “你的任务是回乡组织革命武装,随时准备迎接革命**的到来,可不能为了快意恩仇而去冒险。” “我这不仅仅是为了快意恩仇,我也是为了发展革命武装的需要嘛。要发展革命武装,我们得展示一下我们的力量,让百姓看到,我们是有力量反击反动派的,这样,才会有人愿意跟随我们闹革命。” 胡志诚几句话就把孙卫民说服了。 胡志诚还把调查县长和警察局长行踪的事交给孙卫民去完成。 经过几天的调查,孙卫民了解到,枪毙阿山夫妇完全是警察局长韦德宏掏的鬼,为了向上级邀功,竟这样草菅人命。于是胡志诚把刺杀的对象调整为一个人,就是只杀警察局长一人。虽说任务难度减轻了一半,但还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结交江湖 一天午后,孙卫民说:“我带你们再去街上转转。”他锁上门,领着两人边走边看,来到东川江边的大码头上时,只见上下船过江的人们、装卸货物的工人、四处吆喝的小贩来来往往,一些“白腿乌鸦”在吼叫着检查货物。 胡志诚站在江堤上,望着奔流向前的江水,心头涌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回乡已经小半年了,除了从民防团中队夺得两支枪以外,自己几乎一事无成,今后的路该怎样走下去,如何才能在生存中不会忘记自己始终是一名共产党员?必须要干一件在整个高山县有影响力的事情。 突然,码头下传来焦急的叫喊声:“快让开,快让开。”只见一名年轻的码头工人背着一个人沿着长长的石级向码头上跑来…… 孙卫民小声地对身边的胡志诚说:“温老板,那个小伙子我认识,叫赵宝祥,是码头的一个小头目,那坡村人,为人很豪爽。当年受过一次伤,我把他救活了。他背上背的好像是他的二哥。” 罗元元一眼就认出了那天在那坡村被围攻时就有这两个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被烈日曝黑的脸庞有着壮族汉子特有的柔和与俊俏,剑眉朗目,鼻如猎鹰,一脸严厉。好在自己现在是一身男子装束,他不会认出自己。但罗元元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只见赵宝祥背着他二哥跑上码头,冲进前面一家药铺急喊道:“郎中,快救救我二哥,他突然昏倒了,叫也叫不醒。” 胡志诚看清楚,那间药铺叫“和善堂”。 孙卫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只见和善堂门前站了好些围观的人,大都是码头上的劳工。 孙卫民往里边望了望,回头说:“钟老板,你们等着,我去看看。”他挤进围观的人群走进了药铺。 罗元元向来喜欢看热闹,同时也想检验一下那人会不会认出自己,就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胡志诚也笑了笑:“孙老板一看见有病人,就丢下我们不管,真是医者父母心啊。去,我们也看看,说不定孙老板还需要人帮忙。”便拉着罗元元挤进人群,站在药铺门口看着。 和善堂药铺里有一名四十多岁的郎中,架了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正在给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号脉,他皱着眉号了半天,自言自语地:“怪了,他这是什么病啊,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和善堂郎中的叫李程钜,是个读书人,前不久才子承父业,当了这个药铺的掌柜。他学问挺高的,但是医术却不怎么样,看个头疼脑热的还凑合着,遇到疑难杂症他就没主意了。这不,今天他号了半天脉也瞧出是什么病,自己也急得满头大汗。 赵宝祥急得大叫:“你这个郎中呀,到底能不能救醒我二哥?” “我再看看,我再看看。”和善堂郎中有点心虚地回答道。 “李程钜,你实在不行就吱声。”赵宝祥一急,便直呼郎中的大名了,“真是的,遇到点事你就一点主意也没有。你老头子倒是这一带的名医,他在世时就不好好学跟他学,现在你老头子一撤手,你就没辙了。要不是我们这些码头上的穷人看在你老子的积善行德的份上,还给你一分面子,你这间药铺早就关门大吉了。” 说着,正要背起病人另寻太夫,孙卫民发话了:“慢着,我来看看。”他大步跨到病人身边,伸手用三根手指搭在手腕上,一会儿就松开手又翻开病人的眼皮瞧了一眼。 “这不是孙记药铺的孙老板吗?”赵宝祥这才认出了孙卫民。 孙卫民也不理会他,扭头对尴尬地站在那的郎中问道:“有银针吗?” “有的,有的。”李程钜急忙从诊桌里拿出一个药包打开,小瓶酒精也放在桌上。 孙卫民解开病人的衣服,从药包上抽出一根小小的银针,用药棉粘上酒精擦了一下,左手在病人**的胸脯上按了一下穴位,右手就将银针扎了下去…… 赵宝祥千恩万谢地说道:“孙老板,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二哥呀,我二哥今早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不知为何就病倒了。” 罗元元听他这么啰啰嗦嗦说话,心中不免火起,直想臭骂他一顿,但是担心那人认出自己,喊出一声“女匪”来就麻烦了,于是忍住没出声。 胡志诚有点恼火地说:“你这个小兄弟少说两句吧,这位孙老板世代行医,他十五岁就能给人看病,十六岁开药方,他可是高山县城里有名的郎中。你就别唠唠叨叨吧。” “我知道我知道”赵宝祥这才不说话。又看到那人身边的小兄弟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他一心只系于二哥身上,也没多想。 孙卫民已经在病人的胸脯上扎下第二根银针,病人马上有了一点反应,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孙卫民接着又扎下第三根银针,病人的脸再次抽动一下。然后,孙卫民用两根手指依次把三根银针上轻轻地转动了一下,笑着说:“该醒了。”只见他依次把三根银针拨了出来,病人也同时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瞧着身边的人。 “醒了!醒了!”罗元元兴奋地叫了起来,竟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音。 赵宝祥惊喜地喊道:“二哥,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不忘瞟了罗元元一眼。因为这位看起来很帅气的小伙子说话声音有点怪,像是个女的。 罗元元急忙收住自己的声音。 “孙老板,你真神了。”赵宝祥向着孙卫民说,“我二哥得的是什么病,要吃些什么药?” 孙卫民笑了笑说:“他没病,也不用吃药,你带他去吃点东西就行了,他是饿昏的。” 病人坐了起来:“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的确是饿昏了。” 赵宝祥责怪道:“二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呀。” “小满他妈妈生病了,钱都给抓药去了。”他所说是一位住在码头附近一位寡妇,赵宝祥也知道,二哥跟那个寡妇好上了。 “那你也得小心自己的身体呀。” 病人说:“哎,我以前很扛饿的,最近不知怎么了,两天不吃就饿昏了,唉。多谢各位出手相助。” 孙卫民掏出一张小纸币交到病人手上:“兄弟,先拿这个去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啊。” 病人推辞道:“这怎么行,你刚刚救了我,我还来不及感谢你呢,怎好再要你的钱。” 孙卫民把钱强塞到他手上:“谢不谢不要紧,你先去吃点东西,给身体补充点能量。” 胡志诚也附和着说:“对对对,兄弟,你先别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就算交个朋友吧。” 赵宝祥喜形于色地说:“这位老板说的是,今后我们就是朋友。在下赵宝祥,这是我二哥,赵贵祥,我们都是在码头上干活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兄弟俩的地方,尽管说。我们码头上还有一大帮兄弟呢。” 胡志诚也拱手说:“在下姓钟,是孙老板生意场上的朋友。今天只是路过此地。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各位朋友帮衬。” 赵宝祥看到这位钟老板气宇非凡,心中便有些喜欢:“今天能结交你这位朋友,是我兄弟俩的福份。”然后转过脸生气地对李程钜说:“你这家伙,简直是个庸医,差点耽误了我二哥。你在码头旁边开了这么大一家药铺,却不会给人看病开药,以后我们都不到你这来看病了,别把我们害死了都不知道。走,二哥,我们先去吃饭。”他把气撒在了郎中的身上,扶起病人要走。 这时,赵宝祥的二哥站了回来,向孙卫民行礼,语气软软地说:“我想请教恩人的尊姓大名。我叫韦贵祥,这是我三弟。能否告诉我你是谁,家住哪里,日后我好登门道谢。” 孙卫民说:“兄弟,道谢就不必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叫孙卫民,家住小西街,那里有个孙记药铺,以后有需要药草的,可以到我的药铺来。”又指着胡志诚说“这位是钟老板,我生意道上的朋友。” “好,我记住了。”赵贵祥兄弟俩走出了药铺。 孙卫民三人也走出药铺,李程钜追出来喊道:“孙老板,请等一下。” 罗元元讥笑着说:“干什么?是不是看我们孙老板砸了你的牌子,你不高兴了?” 孙卫民拉了罗元元一下说:“不可无礼。”接着微笑地对李掌柜说,“什么事?” 李掌柜苦笑道:“能不能请你们进来坐一下,我们商量点事。” 胡志诚说:“我看李掌柜也是个老实人,没有恶意。走,我们进去坐坐。”他拉着孙卫民又走进药铺。 李掌柜抬眼看了看胡志诚,眼镜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有一丝异样的光芒。那种眼光只是闪了一瞬间,随即消失,他却用一种恭敬的态度请孙卫民坐下,陪着小心说:“孙老板,说真心话,我这个人愚笨,对学医不感兴趣,年轻的时候,迫于家父的压力,也学了一点给人看病抓药的本事,可是由于学艺不精,总是耽误了别人。过去,我这家药铺是家父一直撑着,又有码头上众位朋友帮衬,还免强维持得过去。父亲去年过世后,我这药铺要不是码头上这些穷人照顾,早就关门了。孙老板,我刚才听你说,你在小西街也开着药铺,你的医术这么高,在小西街开药铺是不是屈才了。我这里靠近码头,人来人往很多,病人也很多,你能不能顺便管一管我这个药铺。我给你打下手,管保生意红火。” 孙卫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也是开家药铺的,但我那是小本意,不敢在大码头开店。” 李掌柜无奈地摇摇头说:“唉,看来我这家药铺可能真的要关门了。” 胡志诚问:“郎中,你关了药铺要去干什么? 李掌柜说:“不瞒二位说,我过去一直在乡下教书的,老婆孩子都在乡下。我也曾想带她们到城里来,可她们说城里不太平,死活不肯进城来。既然我也不会给人看病开药,就想把这间药铺盘出去,让有能耐的人来管岂不更好。这样我也就算对得起死去的父亲了。孙老板,我就把这间药铺租给你,我回乡下继续教书,再管着那几十亩田过日子算了。你看怎么样?租金可以少算点。” 胡志诚冲孙维雏使了下眼色,起身道:“李掌柜,这事先别急着拍板,容我和孙老板回去商量商量再说。好吧?” 李掌柜又抬眼看了看胡志诚,眼镜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次射出一束异样的光芒,陪着笑脸说:“这位老板说的是,一切都听凭你们。还望你们好好考虑。” 孙卫民说:“这位是钟老板,我生意场上的朋友。” 李掌柜拱手道:“钟老板气宇非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人物。钟老板的生意一定做得风生水起,还望钟老板多多照顾在下一二。”(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找到元凶 孙卫民陪着胡志诚和罗元元上街转了一圈,收获还是不错的。 胡志诚说:“如果能租下码头的铺子,更方便今后的工作。同时,在那里也更容易打听到警察局长韦德宏的行踪。码头上人来人往,行行**的人,也便于隐蔽。” 两天后,孙卫民便租下了靠近东川江大码头的和善堂药铺。 罗元元和孙兰兰也来到这间药铺,给孙卫民做帮手。 “元元姐,钟老板不要你了吗?”孙兰兰天真地问。 “他不是不要我,是让我来跟你爹学做生意。你以后不能叫我元元姐,这样吧,以前我有个名号叫东丫头,不如你就叫我东哥吧。” “好,就叫你东哥。你扮成男人的样子也很俊。” “是吗?没变成丑八怪?” “没有,绝对没有。” 罗元元这阵子一直扮着一个小伙子模样,闲暇的时候,就带着兰兰到码头上走走。赵宝祥兄弟知道孙兰兰是孙卫民的女儿,对她格外关照,可是对“东哥”总保持一种戒备心理。 在这段时间里,东哥按照胡志诚的吩咐,每天小心打听着警察局长的事。可是,普通老百姓对警察局长实在是知之甚少,很多人根本不认识他,更别说他住那里,都有什么喜好了。 东哥带着孙兰兰在码头周边四处乱逛,她让孙兰兰也偷偷打听和注意警察局长的事。 孙兰兰不解:“你打听警察局长的事干啥呢?” 东哥说:“那个黑心警察害死了我叔叔一家。但是,我让你打听警察局长的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你要是说了,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 一天,看见一个警察在码头上巡逻,东哥突然有了主意,授意孙兰兰这样这样。 孙兰兰心领神会,走到那个警察身边,故意跟他撞个满怀,然后就扯着那警察的衣服又哭又闹。 东哥急忙赶上去,挥手就打了那个警察一拳,并且大喊大叫起来。 那个警察恼羞成怒,便对两个小孩拳打脚踢,场面一片混乱。 码头上的工人闻声都赶了过来,把三人团团围住,那警察才收住了手。 “我要告你,我要到局长那里告你。”东哥大声嚷嚷着。 “告吧,你尽管告。我们局长除了抓**这样的大案要案以外,他才不管你这种小事呢。” 东哥满脸怒容地说:“你讲真还是讲假?你知道吗,我跟局长是亲戚,我要是告你,肯定没你好果子吃。” 孙兰兰看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开始哭诉:“他无缘无故打我,请各位大伯大叔给我做主。” 这时,赵贵祥来到孙兰兰身边,用身体护着孙兰兰,指着那警察问:“为什么这么欺负小孩?你堂堂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没有欺负小孩,不知从哪冲出来两个野孩子,跟我纠缠不清的。” 赵宝祥早已冲到那警察面前,用威协的语气说:“你最好放聪明点,要不然我们今天弄死你。你知道这个小孩是谁吗,这是药铺孙掌柜的孩子。你知道孙掌柜是什么人吗,他是咱们码头工人的大恩人。” 那个警察见惹起了众怒,泄气了,连连赔罪。 东哥却不依不挠:“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算,我们得把你拉到你们局长面前,让他评评理,看看他会给你这个欺负小孩的狗屁警察什么好果子吃。” “这位小爷,我给你赔不是了,你就饶了我吧。再说了,我们局长他是个大忙人,你也别拿这种小事去麻烦他了。” “我知道他很忙,我也好久不见他了,我正要想问问他,他的远房大表哥的孩子,他还认不认得。” 赵宝祥只知道这小子是那位气宇不凡的钟老板身边的人,却不知道这小子的底细,便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审视着他。 众人听了东哥的话,都信以为真。 那警察老老实实地说:“不说你好久不见,我也难得见到局长一面。前几天,局长去双平开会了,估计这两天回来。兄弟我就是为了这事今天才到码头上来看看的。” 这时突然有一个洪亮声音飘过来:“让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给我让开!”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身穿警服的人。 “队长!”那个小警察仿佛遇到了救星。 那个警察队长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说:“你们要见局长也不难,下午他就回到码头。不过,他刚刚去双平开完重要会议回来,如果你们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去麻烦他,惹了他不高兴,给你一枪,你可别怪我不提前打招呼哟。” 东哥和孙兰兰知趣地走出了人群,人群也慢慢散去。 下午,东哥和孙兰兰又来到码头上张望,只见码头上有两位警察在巡逻。傍晚时分,一艘客船出现在码头上,从上面下来了几个穿着“黑皮”显得威风凛凛的人。 东哥一眼就看得出,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胖乎乎的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肯定就是局长,周围的人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只有他显得趾高气扬的样子。那身“黑皮”的肩上绣着的条子比别人多,也比别人粗。 东哥突然想起有一次在赌场里看别人打麻将,突然听到有人喊“条子来了!”,赌博的人急忙四散开来。不一会,两位“黑皮”走了进来,她才知道刚才喊“条子来了”的意思是警察来了,她当时很纳闷:“警察”为何被称作条子呢?现在,看到局长肩上的白杠杠,的确像麻将牌中的条子,她突然醒悟:莫非人们是因为“黑皮”肩上的这些杠杠像条子,所以就给警察送了这个别称? 在高山县,警察还有另一个别称叫“白腿乌鸦”,大概是因为他们腿上缠着白带子吧。可见百姓对警察并没什么好感。 东哥一边想着,一边盯着警察局长那张脸看了看,牢牢记住了他。 这时,孙兰兰却怒视着那警察局长浑身发抖。 东哥发现了她的异样,悄悄问:“兰兰,你怎么啦?” “我认得这个恶人!”孙兰兰咬牙切齿地说。 “你认得警察局长?” “是他害死了我爹和我娘。”孙兰兰眼光一直随着警察局长的身影移动,两束眼光风乎喷出火焰,“我认得这个恶人!” 警察局长在众人的拥簇下渐行渐远了,孙兰兰仍恨恨地怒视着他消失的方向。 “到底怎么回事?”东哥再次悄悄追问。 “没想到这种人竟然当了警察局长,真是老天不长眼。”孙兰兰恨恨地说。 原来,两年前,这个韦德宏看上了东川江边的一块风水宝地,要在那里安葬他那死去的爹,而那个地方正是孙兰兰家的庄稼地,孙兰兰的爹不同意,结果有一天,她爹娘在地里劳动,突然遭到一伙陌生人殴打,她爹受了内伤,回家躺了半个月就死了,她娘悲愤难平却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捱了半年也扔下只有十岁的兰兰,追随她爹去了。幸得孙掌柜把她领回来。最初的说法是给大儿子孙玉林娶一房童养媳,但是孙掌柜的大儿子为了不认这门亲事,便离家出走了。于是孙掌柜就把她当女儿来养,并给起了名字叫孙兰兰。 此时,孙兰兰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孩,根本不敢去想为父母报仇的事。但是,她对仇人的嘴脸却记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今天在码头上意外碰见仇人,而且他的身份更是威风无比,竟然是高山县警察局长。孙兰兰只能把这份仇恨深深埋在心底了。 “放心吧兰兰,我们很快就可以为你报仇了。”东哥安慰她说。 第二天,罗元元独自出门,到了一个僻静处,把衣服换了,把头发解散遮了半张脸,又变成了个乡下小姑娘的样子,来到警察局门口蹲着。 一连蹲守了三天,终于看到警察局长出门了,罗元元偷偷尾随其后。 经过半个月的蹲守跟踪,罗元元终于弄清了警察局长的一些行踪。 罗元元回去向胡志诚报告说:“那个警察局长的家就在警察局旁边,门口也有卫兵,不好靠近。但是局长还有另外一个隐秘住处,在西来街的尽头。局长每次去哪里的时候,只带一名随从,进门后就把门关上,门外没有卫兵。” 胡志诚说:“估计那是他姘头的住处,我们就在那里动手。” 胡志诚根据罗元元提供的地址,对韦德宏的住地进行了两次实地勘查,然后与孙卫民制定了的行动方案。 对于刺杀警察局长韦德宏的计划,孙卫民最终也同意了。他说:“韦德宏在高山县称王称霸多年,干了不少坏事,不单是兰兰的爹娘被他害死,他还曾为了夺取别人的家产,设计害死过同村的一位财主。这个人做事一向阴险狠毒,是该给高山县老百姓除此大害虫了。” 真正采取行动的那天,罗元元报告说局长已经往西来街去了,胡志诚和孙卫民便决定当天深夜动手。 他们谋事的时候,罗元元从始至终都参与了,孙兰兰还小,孙卫民没有让她参加进来,但却要让她知道,他们谋划的行动也是在为她的爹娘报仇。 孙兰兰说:“让这个恶人多活了两年,算是便宜他了。” 罗元元说:“等你长大了,也跟随诚哥闹革命,我们要把所有祸害穷人的恶霸全杀光。” 孙兰兰知道他们晚上要出去做大事情,可能与那个警察局长有关,但具体要做什么她并不知道。为了给大家一点支持,孙兰兰特地给大家做了夜宵。 行动结束之后,胡志诚和罗元元直接回到了岜思山莲花洞。 第二天清晨,一群“白腿乌鸦”在西来街进进出出,而且一个个神色肃穆。不久,西来街上围满了好事的观众。围观的人很快传出一个令人惊悚的消息:警察局长在姘头家里被杀了。 孙兰兰听到这个消息,两只眼窝马上蓄满了泪水,她赶紧躲到僻静处去拭眼睛,可是,眼泪却越拭越多。她在心里默念着:“爹,娘,害死你们的恶人终于遭报应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青面猴劫村 警察局长韦德宏被杀,县长韦保宁亲自破案,因为凶案现场丢失了一把至关重要的玉如意。刑警队长韦桂忠经过一番调查,只知道凶手是从岜思山下来的土匪,一男一女,除此以外,案情毫无进展。为了尽快捉拿凶手,韦桂忠和一个小跟班陆振宁乔装上了岜思山。两人在山上转悠了半个月,仍然一无所获。 胡志诚和罗元元确实就住在山上,但他栖身的山洞极为隐秘,况且知道警察一定会找他们,他们就尽可能减少外出,打猎也只是在晚上进行。岜思山上千沟万壑,号称峰多水多沟多洞多,远看,群峰逶迤,空空濛濛,如烟似雾,近观,那些轻烟细雾尽是参差起伏的山峦,云雾缭绕于山腰,山风呼啸于峡谷,瀑布轰鸣于泉底。南疆山峦从外形看似乎青翠秀气,其实走进山中,却是怪石突兀,洞穴遍布,悬泉瀑布,明溪暗流,甚是阴森。 岜思山里到底有多少个的岩洞,谁也说不清,有的洞穴仅可容身,有的洞宽大无比,深不可测,自古以来,这种山正是土匪山霸栖身之巢穴。因此,韦桂忠想在山上找到胡志诚和罗元元,简直是大海捞针。 除了韦桂忠要找“杀人凶手”外,还有一个人也想找出到底是谁杀死了自己一直想杀而未杀成的警察局长。这个人就是白云寨寨主黑面狼。 黑面狼是个土匪,土匪的做法注定很独特,就是派手下人去抢劫那坡村。 胡志诚得到山下传来消息,土匪黑面狼派人下山抢了那坡村。 听到这个消息,胡志诚和罗元元马上赶去那坡村。 两人走过村头,一股焦糊的味道冲鼻而来。远远的看见整个村庄浓烟四起,两人不由大惊,拼命的往村里赶去,走到村里,看着眼前的情景,两人目瞪口呆了,到处都是燃烧的痕迹,看见不远处阿山叔家更是严重,整个木楼早已塌陷,面目全非。 胡志诚和罗元元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没能说什么,在这样的情况,说什么能管用的呢?而在胡志诚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赵富祥家里是什么情况的!胡志诚和罗元元急匆匆的往赵富祥家里赶,等跑到他家门前的时候,更是大惊,赵家的宅院也是浓烟滚滚,门板被砸烂丢在场院中央,地上一片瓦砾。胡志诚清除着门口的杂物,继续往里走。罗元元见状,也急着赶过来帮忙,两人奋力的在门口清理出一条简单的通道。 胡志诚走进里屋,只见赵老大坐在一张矮凳上默不作声,斜眼看了一下胡志诚,便当作不认识似的,不理不睬。 “赵大哥,这是什么了?” 赵老大良久才抬眼说:“你看看吧,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尽管拿去吧。反正我们也不想活了。” 胡志诚大惑不解。“赵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家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哼!”赵老大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仍不说话。 “什么人来抢了你家?”胡志诚追问一句。 “不是你们山上的人还能有谁?”赵富祥终于说了一句。 “山上?山上什么人?”胡志诚还是不解。 赵老大说:“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就快点拿去吧,别在这里假惺惺的的了。你们不是有枪吗,干脆,给我一枪吧。” “赵大哥,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请你相信我。” “昨晚,来了一伙带枪的人,把我们家抢了个精光,不是你们山上的人干的,还能有谁啊? “昨晚的事真不是我们干的。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为穷人谋福祉的,怎么可能反过来抢穷人呢。” “昨天傍晚,来了一伙带枪的人,来到村里就叫人都到打谷场集中,声称是岜思山白云寨下来的,然后就问谁知道岜思山女匪杀警察局长的事。大家都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于是为首就叫每家每户交两块大洋。大家不交,为首的说,白云寨轻易不会来骚扰那坡村,也不让别的土匪来骚扰那坡村的。那么来一趟,就要收两块钱,就当是这两年的保护费,哪家不交,就砸哪家。我是真的拿不出两块大洋,他催我拿粮食去跟别人换,我也没有粮食,于是就被砸成这样了。有好几家的房子都被烧了。” “这是哪伙土匪干的?” 赵老大沉吟了一会,说:“算了。看来你们确实不是包星凡的人。我也知道,这事只有天杀的包星凡那伙人才干得出来。这黑面狼,这些年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这样祸害百姓,天理不容。”胡志诚狠狠地说。 赵老大这才打开了话匣子,跟胡志诚讲述了近年来岜思山上土匪黑面狼的事。 “这岜思山天台岭有一个山寨,叫白云寨,寨主叫包星凡,外号黑面狼。这个人非常奸诈狠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坡村是岜思山西麓最大的一个自然村,一百多户人家,稀稀疏疏地散落在山脚下,从村子最北端到最南端大约有三里多地,房子依着山势,三户一坡五户一坡的,住得非常散乱。村里人分成很多个族群,互不团结。所以,土匪最容易洗劫。 “那坡村北面十几里有个小村庄叫尾鼠村,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为了自保,就让孩子主动上山去投包星凡。韦家有两兄妹去年就去投了黑面狼,哥哥叫韦红光,外号‘青面猴’,现在做到了山寨的二当家了。妹妹叫韦红梅,外号‘红辣椒’,做了黑面狼的压寨夫人。 “本来这伙土匪不轻易到这边来的。可是前些日子他们听说有个女匪独闯那坡村,接着又独闯高山县城,把警察局长都杀了,于是青面猴带了五个人下山来追查,可是谁也说不出女匪的情况,也不知道她是哪个山寨的人。青面猴恼羞成怒,就说要收保护费。村里人凑齐了一百块大洋交给了青面猴,他还不知足,就抢了村里几个平时不太听招呼村民。我家三兄弟一向不听土匪招呼,我们父母已经过世,只给我们留下两亩薄地,家里穷,都娶不起媳妇。但是我们三兄弟齐心,靠卖力气过日子。青面猴曾经劝说我们兄弟三人一起上山,可是我们不干。老二老三干脆到高山县城码头扛活去了,我就留在家看家。昨天,山上下来的人就来砸了我们家了。青面猴这次下山没有杀人,但烧了好几家的房屋。 “主要是村里的人不团结,要不然怎么能让这些土匪这么横行!昨天他们就来了五个人,就可以在村子里横冲直撞。也太不把那坡村人放在眼里了。” 听完赵老大的讲述,看着眼前如此情景,胡志诚的眼睛里都能喷射出火来。他一拳头猛击在自己的手掌里:“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青面猴也太没人性了,连自己邻村里的人都抢。” 赵老大又说:“这没良心的畜生,我父亲跟他父亲还是一起出外面扛过活的兄弟呢,居然让人抢了我家的牲口,也不怕遭雷劈。不过,他那一族里的人是从来不挨抢的。过去,如果抢那坡村,青面猴是不会出面的。他父亲对外说是兄妹到外地做生意去的,只是我们都知道,他们那个做的生意是无本生意。这小子,小时候挺懂事,为人也还算仗义,我以前还蛮看好他的,没想到居然去做了土匪。” 听了赵老大的讲述,胡志诚倒想找个机会认识认识岜思山上的两名悍匪黑面狼和青面猴。(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乱世魔王黑面狼 胡志诚帮赵老大简单整理了屋里庭院,就让赵老大带去拜见村里的族长。一进族长的门口,就看见小院子里挤满了好多人,几个年长的老者在商议着该怎么来处理土匪劫村的事!族长因为主动凑钱给了土匪,家里的东西基本没什么损坏,但还是显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族长对胡志诚说:“黑面狼是岜思山一带最大的土匪,此人落草多年,非常奸诈狠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据说手下人马有一百多杆枪,常在岜思山周围出没,祸害乡里。这两年,龙江、凤池、杨圩一带常遭他们抢掠。这股土匪到哪里哪里就遭殃,他们见猪扛猪,见牛牵牛,见到米缸就要掏个干净。哪家不从,还要砸门砸窗,甚至打人绑人。” “这么说来,这是一股没人性的恶匪哟。” “谁说不是呢!特别是匪首黑面狼更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两年前,他曾纠集了一千多土匪,攻打过凤池县城。凤池县民防团事先没有任何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凤池县民防团的团总被土匪抓住当场处决,毫不留情,于是民防团的兵丁死的死,逃的逃。黑面狼很快就攻占了凤池县城,便纵容匪徒们在城里烧杀掳掠,只要有人胆敢稍有反抗,匪徒们立刻开枪。弄得凤池县城几乎变成了死城,那个惨状真的让人无法形容。” “是不是黑面狼与凤池县的什么人有仇?” “土匪天生就和官府有仇。黑面狼对高山县城也早就虎视眈眈,只是高山县民防团黄沅朗也算是狠角色,防备比较严密,他没有可乘之机。” 胡志诚听到这,笑了笑:“这么说,高山县民防团还算是有点功德啊。” “功德谈不上,他们也在极力维护城里官员士绅们的利益。黑面狼在洗劫凤池县城的过程中,对城里的官员士绅也毫不留情,杀了民防团团总,找不到县长,就把县长的父亲捆在县**门前示众。黑面狼还纵容手下掳掠县城内的妇女,当天晚上,县城内至少有数百名被劫掠的妇女遭到了土匪的肆意蹂躏。” “官军就没有剿过这股恶匪?” “剿是剿过,但是不是尽心去剿,只有天知道。反正这么多年,黑面狼盘踞在白云寨,没听说有过什么损害。” “这股土匪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你说的没错!黑面狼也狡猾得很,他在攻占凤池县城后,只停留一夜,第二天便撤回到岜思山上的老巢。黑面狼撤退的时候,抢来的财物可谓堆积如山,牛拉人扛全部搬回山上,抢掠的财物估计在上百万元之上,劫掠随行的妇女多达上百人。整个凤池县城一千多户人家被洗劫一空,家破人亡,整个县城数十年所积累的财富一夜之间变成了黑面狼山寨的财富。这还不算,黑面狼还不忘利用绑架的人质继续索要钱财,价格也是不断的水涨船高。那些无法凑钱赎回的人质,黑面狼在肆意虐待后随意杀掉。” “怪不得,赵大哥也对黑面狼又恨又怕。” “这些年,岜思山周围的百姓都受黑面狼害苦了。自从听说黑面狼洗劫凤池县城后,岜思山附近的百姓一听说黑面狼的名号,真是恨之入骨,但又怕得要死。这次黑面狼来抢那坡村算是最客气的了。只是在翻抢东西的时候,打碎了我们家的烛台,点燃了布幔,引起了一场火灾。还好扑救及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村里有两个稍微漂亮一点的年轻妇女,已经被抢上了山寨。” “看来,我们得想个法子对付黑面狼才行,不能总让他这么横行下去。”胡志诚说。 族长气愤地说:“黑面狼手下二当家的叫青面猴,就是离此不远的尾鼠村人。我听说今年十二月十五是青面猴老父七十岁大寿,到时候,他要回来给父亲做寿宴的。我真想在他父亲的寿宴上亲手杀了这畜生,为乡亲们除去一个祸害。” 听了族长这一句话,胡志诚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正当黑面狼派人到那坡村抢劫之时,韦桂忠和陆振宁已经摸到了黑面狼的寨子边,却不敢进入。 韦桂忠和陆振宁在寨子边上观察了三天,发现土匪的防卫很松懈。 陆振宁说:“要是民防团加上警察局一起上山,剿灭黑面狼简直易如反掌。” 韦桂忠说:“蠢!黑面狼不惹咱们,咱们干嘛要惹他。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最好。要是剿灭了他,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没有了土匪,我们拿什么向上级领赏金?”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那个女匪?” “说你蠢你就是蠢,谁告诉你那个女匪一定是在黑面狼寨子里的?” “不是,那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证实一下我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 “现在怎么样?”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我的判断完全正确,那个刺杀韦局长的女匪根本不是黑面狼的人。” “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韦桂忠为了显示自己的学问,反问陆振宁:“你知道什么是土匪吗?” “什么是土匪?”陆振宁略一思考,说,“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是土匪。” “你只说对一半。”韦桂忠故作高深地说,“其实土匪并不都是坏人,是山外活不下去的百姓,跑到山里来找个有势力的人依靠,就把那个有权势的人捧为当家的,仗着人多势众,就一起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所以,土匪劫掠,其实没那么可怕,一般是抢点粮食就离开。只有遇到反抗的时候才会杀人放火。岜思山一直有一伙土匪,但他们很少去抢劫官府,因此这么多年来官府也没有真正剿过他。只是据说岜思山这股土匪当家的叫黑面狼,比较好色,早年还祸害妇道人家。”从韦桂忠嘴里说出对黑面狼的评价,竟是如此温和,与那坡村族长说的有很大差别。 “这种人就是没良心,猪狗不如。该剿灭他。”陆振宁忿忿地说。 “官府清剿土匪向来只是做做样子,领了上面拨的钱款,便收兵。官兵一走,土匪往往会变本加利祸害百姓,所以百姓根本不支持官府剿匪。” 陆振宁听了韦桂忠一席话,颇为佩服地说:“队长,你真厉害,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韦桂忠进一步分析说:“就说眼前这一伙土匪吧,官府一直知道他们的存在,为什么多年不动手剿灭他们呢。因为他们大部分时间还是安分守己的。这次突然出了个大案,警察局长被土匪杀害了,但依我之见,这个大案并非这伙土匪所为。你看看他们山寨的防守,就派两个人守着山寨大门,夜里也不换班,也不巡视。深夜,站岗的人就地和衣而睡,天亮了才有人来换班。这种防守,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根本不配当土匪,因为他们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对对对,队长,你的分析真是一针见血。” “所以说,这伙土匪根本不可能干出刺杀警察局长的案子来。” “那会是什么人呢?我听老人说过,岜思山上有一伙土匪,当家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前些年还洗劫过凤池县城。照你这么说,抢凤池县城的不是这伙土匪?” “他抢的是凤池县城,并没有抢我们高山县城,是哪一伙土匪,我怎么知道?但我却可以肯定地说,杀警察局长的不是黑面狼这伙土匪。”(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寻找同志 胡志诚再次叫罗元元换上男子打扮,罗元元老大不情愿。 “怎么老是让我扮男人啊,烦死了。” “你要住进和善堂药铺,只能扮男人。” “为什么呀?这样我和兰兰在一起多不方便。” “你们可以兄妹相称嘛。” 罗元元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她已习惯于听从胡志诚的话,便不再说什么。 “哎,上次你不是化装成小伙子和兰兰执行过任务吗?你们配合得很好嘛。”胡志诚为了激起罗元元的兴趣,适时表扬了她一句。 “是呀,上次我就让兰兰称我为东哥,还骗过了赵宝祥那个大傻瓜。”罗元元果然来了兴趣,脸上现出了笑容。 “好的,以后你扮男人,就叫东哥。” “罗东哥?” “不,叫玉东哥,好不好?” “妙。我是女的,就叫罗元元,我变成男的,就叫玉东哥。你不长胡子时叫胡志诚,扮成长胡子的老人,就叫钟老板。” “明天,我们要进城见一下孙卫民,然后再次去七里村打听那位塾师的去向。” 第二天,二人来到和善堂药铺,孙兰兰一看见罗元元,伸了个舌头,眼睛眨了一下,却不说话。 孙卫民看在眼里,看看四下无人,摆摆手说,你们两个到后边去玩吧,我和钟老板在这说说话。 “元元姐。那个警察局长真的是你杀的吗?” “一点不错。”罗元元竟学起了胡志诚的口气说话。相处这些日子,他听惯了胡志诚常说和一句“一点不错”,此时这句话便自然而然地溜了出来,“我们行动的那天晚上,你不是都知道吗?” “知道,但我就是要当面问过你才相信。” “那你说,那个狗官该不该杀?” “该,该杀。我听爸爸讲了他的罪行,这种人早就该杀了。” 胡志诚问孙卫民:“你最近有上级党组织的消息吗?” “没有,我已经半年多没有收到上级党组织的任何消息,没有得到任何指示。”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分析,出现这种状况,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我的上线有重要的任务离开此地,二是我的上线被捕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我这里可能就不能这么安稳。这半年来也没什么动静,所以,我估计是第一种情况。” “他有重要任务离开此地?什么重要任务呢?” “我们必须启用另外一条交通线,你得想方设法找到七里村的私塾先生。” “我也正有此意。” 其实,和善堂掌柜李程钜就是七里村的私塾先生。正当胡志诚和孙卫民讨论如何找他的时候,李程钜也在想方设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听说警察局长韦德宏被红军游击队铲除,李程钜除了击掌叫好之外,心中便升腾了一份希望,坚信高山县有党组织的人。他决定要回到七里村,继续开私塾,等待组织来联系。联想到那天在和善堂药铺里碰到的那个陌生人,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因为那天在和善堂,他其实已经看出胡志诚嘴上的胡了是粘上去的。这明明是一位年轻人,却要扮作中年商人,必定不是寻常之人。看他的行事风格却是很正派,李程钜心中便生出一股亲近之感。自从高山县的各个交通站接连被破坏后,李程钜解散私塾,到城里接替父亲当了药铺的掌柜,便和组织失去了联系。此时,他也渴望找到组织。 胡志诚和罗元元来到七里村,这一次,胡志诚仍是一副买卖人打扮,罗元元则是小伙子打扮,走在村里,没有人把他们和岜思山女匪联系到一起。 一打听,都说村里的私塾先生又回来了。胡志诚心中一喜。 一位老者说:“私塾学堂就在七里村李家祠堂设馆,刚刚收了六个大概八九岁学生。私塾先生也是本家人,对孩子们的教学很用心,六个人同时入学,只用半个月时间就能把第一本《三字经》背了大部分,现在已经开始把第二本《百家姓》也背诵了。对学得慢的孩子,李先生单开了一间房子,让孩子在里边读书学习,不时地给他开小灶单兵训练。李家私塾的孩子们都非常上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胡志诚和罗元元走到私塾学堂前,此时学生已经散学,只有李程钜还在自己习字。李先生有个习惯,每天散学后都要用一个小时的工夫,自己习练毛笔字,多年坚持下来,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高山县向来是书画之乡,出了不少闻名遐迩的书法家,他们就曾得益于当年私塾习字的扎实功底。李程钜自幼酷爱书法,早年先是临习欧、米、赵的书法,广泛研读书法理论和诗词歌赋,寒暑不辍,尤其擅长揩书和行楷,年届不惑之年时,他的书法造诣已堪称一流,近两年对中国古代书法史上著名的楷书大家颜真卿、柳公权二人最为推崇,其书法继承颜真卿和柳公权的优秀传统,还临摹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和王献之父子的书法,所以他的字既有颜柳的风骨,又融入“二王”之长,又涉及欧、米、赵诸家之韵,从而自成一格。 “李先生的真是好雅兴啊。”胡志诚招呼道。 李程钜一抬头,也认出了来人:“原来是钟老板。快快请进!钟老板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言语之中,李程钜表现出了一种格外的热情。 “我是做药材生意的,偶然路过七里村,听说李先生不在城里当掌柜了,却跑到乡下来开私塾,收徒授课,一时好奇,顺便过来看看。” 这位四十多岁的李先生,架了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对胡志诚的到来表现出格外的高兴:“惭愧,惭愧,让钟老板见笑了。那天在和善堂见钟老板一面,我就断言,钟老板气宇非凡,定是人中龙凤,生意场上必是风生水起,日进斗金的,今天突然光临寒舍,真是荣幸之至。” “李先生太客气了。” 这时,胡志诚抬眼看见李程钜身后挂着一张书法条幅,上面赫然写着:“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胡志诚心下有些吃惊。这是联络暗号里的诗句,怎么竟然公开挂出来了?按照约定,他应该先和他谈论诗词,再引出黄巢的两首菊花诗。说对了,再对接头暗号,才能确认是组织里的人。这家伙莫非是已经投了国民党?公然把这首诗挂出来,莫非是要引人上勾? 胡志诚刚要和李先生对接头暗号,猛然觉得这事透着点邪气,便犹豫了一下。 李程钜见胡志诚眼睛往条幅上看,就主动说:“这是我前几天刚写的一幅字,还请钟老板多多指教。” 胡志诚心中更加怀疑:难道这家伙是国民党特务,在此故意试探我?难道这个私塾先生是冒牌货?难道是白狗子特务事先知道这里是我方的秘密交通站,在此布了一个陷阱让他跳? 胡志诚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装作读不懂那首诗的样子,问道:“李先生,这幅字写的是一首诗吗?是谁的诗?” 李程钜解释说:“这是唐代诗人黄巢的一首诗。黄巢是唐代末年的一位造反英雄。据说这是黄巢早年写的一首诗,黄巢出身盐商家庭,早年从事贩卖私盐的活动,原想通过科举考试走上仕途,失败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理想破灭,他本来就不**分,科举失败更让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平。黄巢梦想着自己能够成为掌管春天的仙神,实际上是他梦想直捣长安,取代唐王朝。后来他果真攻进长安,当上了皇帝。” 关于这首诗,胡志诚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却继续装傻充愣:“李先生可真是学富五车啊。我对古人的诗词倒是很喜欢的,可是读来只是一知半解,请李先生给我详细讲讲这首诗,可以吗?” 李程钜本以为来人此刻应该说出黄巢的另一首菊花诗了,可是见胡志诚却让他讲解诗意,心中也犯了嘀咕:“难道这人不是来接头的?难道这钟老板不是自己要等待的人?难道是自己真的看走眼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谈诗论对 李程钜抛出的球没人接,只好继续陪着对方把戏演下去。于是,他把黄巢的诗解读了一番:“黄巢的这首诗意境很特别,你看,‘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表现出了一种全新的思想境界。自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一出,菊花就和孤高傲世的隐士结下了不解之缘,几乎成了封建文人孤高绝俗精神的一种象征。黄巢的菊花诗,却第一句写满院菊花在飒飒秋风中开放,菊花迎风霜开放,固然显出它的劲节,但时值寒秋,‘蕊寒香冷蝶难来’,却是极大的憾事。在飒飒秋风中,菊花似乎带着寒意,散发着一种幽冷的清香,不像在风和日丽的春天开放的百花那样香艳四溢浓香扑鼻,因此蝴蝶也就难得飞来了。诗人就想,有朝一日自己作了‘青帝’,就要让菊花和百花一起在春天开放。黄巢既赞赏菊花迎风霜而开放的顽强生命力,又深深为他们所处的环境所遭遇的命运而愤激不平,立志要彻底加以改变。这种立意,在文人的咏菊诗中并不多见。” 李程钜对黄巢的菊花诗太熟悉了,讲起来头头是道。事实上,胡志诚对黄巢的菊花诗也是背得滚瓜烂熟的,但是,他却不能像李先生这样讲出那么多道道来。听着李先生讲解诗意,胡志诚竟觉得很享受,便鼓励李先生继续讲下去。 李程钜似乎也觉得找到了知音,于是继续兴趣盎然地讲解着诗意:“在一般文人的笔下,咏叹菊花,通常总是引起一种感情:那就是孤芳自赏。黄巢却有别于此。在他看来,蕊寒香冷是因为菊花开放在寒冷的季节,他自不免为菊花的开不逢时而惋惜。所谓‘他年我若为青帝’,就是黄巢要建立自己的天下。因为有了这层意蕴,使得黄巢的菊花诗与和一般文人的菊花诗大为不同,其意境更为雄健,其思想更为深远。” 胡志诚听到此处,深为感佩,便不住的点头。 李程钜得到鼓励,便继续说:“也许黄巢是这么想的,菊花和桃花同为百花之一,理应享受同样的待遇,换句话说,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应该生活在温暖的春天里。,菊花独处寒秋,蕊寒香冷,实在是天公极大的不公。因此他决心要让菊花同桃花一样享受春天的温暖。这首诗表现了黄巢有一种希望天下大同的平等思想。” “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首古人的诗,李先生竟能解读得如此绝妙,李先生是不是也感同身受啊?”胡志诚此时是在由衷的赞叹了。 李程钜已经看出胡志诚是真心喜欢这首诗的,于是,他继续说:“面对一首古人的诗,可以有不同的解读,关键是看读诗的人的情怀。” 听到这里,胡志诚试探着说:“我听说黄巢还有另外一首菊花诗,是吗,李先生?” 李程钜面露笑容:“钟老板,谁说你不懂诗,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吧?” 胡志诚心中还是有所防备,便说:“在李先生面前,我可不敢造次。在孔夫子面前卖文章,我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读书人在一起谈诗论对,是高雅之事,谁敢笑话。”李程钜听到钟老板说黄巢有第二首菊花诗,心中早已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苦苦待待的人,于是他兴奋地说,“黄巢确实有第二首菊花诗。他的第二首菊花诗是考进士不中以后,于农历九月九日是重阳节写的。黄巢借诗言志,用众花凋谢暗喻当时的统治者必然失败。诗中用黄金甲比喻菊花,黄金甲一语双关,一是形容菊花花瓣片片金黄,另一层意思是比喻当时义军的战服。黄巢出身盐商,在那个时代是不准当官的,因此,黄巢参加科举考试屡试不第,萌生了参加义军的想法。后来他果然率众参加王仙芝的义军,王仙芝死后被推为义军头领,得以统领全军,号冲天大将军。” “冲天大将军!这名号真响亮”胡志诚笑了起来。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李先生正步步引导他说出黄巢的另外一首菊花诗,于是笑了笑说,“我记起了黄巢的第二首菊花诗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冲天大将军’正是取自菊花诗中的‘冲天香阵透长安’之句,是这样吗,李先生?” “你终于讲出来了!”李程钜如释重负般地说。 胡志诚以为李程钜要动手了,便先下手为强,一把扭住他的手,使出擒拿功夫,一下子就将他制服,把他的脸压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李程钜痛苦地叫道:“哎哟,轻点!轻点!我痛死了!” 胡志诚厉声喝道:“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手上却没有松劲。 “我一个教书先生,我说是什么人?” “不,你分明是国民党狗特务,在这里装模做样的,要引我上勾对不对?” “你先松开手好不好,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翻脸就翻脸。” “你老实点,你今天千方百计引我念出黄巢的诗句,到底想试探什么?”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明白,你老实点。” 李程钜被胡志诚制伏,心中曾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个钟老板不是自己苦苦等待的人吗?但是李程钜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于是他朗声说道:“你不就是来找我要两样东西吗” “什么东西?” 李程钜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铁锤……镰刀。” 胡志诚这才松了劲,放开他的手,回道:“工农革命。” 两人终于对上了暗号。 李程钜一脸的不满:“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胡志诚面对面地双手紧紧地握住李程钜的双手:“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正当胡志诚去寻找同志的这些日子里,韦保宁在城里也没闲着,也在四处寻找女匪的线索。为了引出那失踪的玉如意,韦保宁想出了一计,对城里唯一的玉器店老板说,江湖上有人放出消息,有一把翠绿色的玉如意近来流落到了高山县地面,如果有人拿着这把玉如意来到店里,务必把它留下,他愿意出价一千块大洋收藏这把玉如意。 这个开价让玉器店老板很是动心。 与此同时,韦桂忠与陆振宁继续在岜思山上寻找女匪的踪迹,他们俩从飞鹰峰转到西陵峰,只见西陵峰的山腰上有一座破败的庙宇,两人扛着长长的火铳,迤逦而来。 夕阳西下,暮鸟投林,两人来到庙前抬眼一看,只见庙门上书:“龙母神庙”四字。大门两边还有一副对子,字迹班驳,依稀可见。陆振宁早年读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便仔细辨认起来,只见那对子写道:“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陆振宁也不解何意,便没有细究。入得庙来,但见一位老和尚,须发皆白,盘腿而坐。菩萨身后有两块牌匾分别写着:“神镇四方”、“有求必应”。 两人上前跟老和尚打了个招呼,老和尚便带他们俩找地方歇息去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刻,他们正睡在一个巨大山洞的入口,而这个山洞正是他们日后要苦苦寻找的山洞,可是他们却浑然不知。 韦桂忠和陆振宁在岜思山西陵峰转悠了几天。后来陆振宁终于在三叠瀑布附近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那天,他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一块破布,拾起来一看,破布上还沾着许多血,已经凝干。 “队长,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他举着破布条说,“这里有一块沾着血的布条,你看,是不是女匪受伤了,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 韦桂忠走近一看,骂道:“你这个傻小子怎么就长了个木瓜脑袋!这怎么可能是包扎伤口的布条,这是女人用过的烂布条!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出血,乡下女人就胡乱用这种烂布条垫一下,懂了吗,笨蛋?” “女人用过的?”陆振宁不服气,争辩道,“那不是说明女土匪来过这里吗?” 韦桂忠一亮:“也对啊!你这傻小子,你能这么想,说明你还不完全笨。” 陆振宁得到表扬,更加得意:“女土匪也是女人。这说明,这附近很可能就有女土匪的藏身之处。” 陆振宁说的没错,那块破布条正是小兰丢弃的。智贤交代过,绝不能随便丢弃任何东西,以免给人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每次他们烧饭过后,都要把火灰清理干净,不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小兰是个女孩,女孩自有女孩羞于启齿的事情,特别是用过的破布条更是羞于让人知道,于是,她就悄悄丢弃在草丛里了。 按理说,这方圆百里的万兵山到处杂草丛生,一块小小的破布丢弃其间,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呢。可是,偏偏就让陆振宁给发现了,这只能说是天意使然。 韦桂忠思考片刻,便对陆振宁命令道:“分头仔细找!不放过任何一条沟一块岩石!女匪栖身的岩洞必定就在附近。” 功夫不负有心人,陆振宁终于找到了莲花洞的入口。在一块大岩石背后,有一片青翠的藤蔓覆盖着,远看并没有什么洞口,走近去掀开藤蔓,才见到两块岩石之间,有一个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洞口,进了洞口走几步,便觉豁然开朗,洞中竟有一块相当于几个房间的开阔地。岩洞的顶端有透光的缝隙,因此洞中的视线还是挺好的。 陆振宁赶紧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队长。 韦桂忠进洞仔细查看,发现洞壁上确有一些烟火的痕迹,而且地上很干净,显然有人住过。韦桂忠大喜过望,猛拍了一下陆振宁的肩膀:“傻小子,你立大功了。” 他随即命令陆振宁在洞里守候,自己要下山调派人马上山。 陆振宁一听说让他一个人在山洞里守候,显得非常为难地说:“队长,我一个人留在山上,行吗?” 韦桂忠看出了陆振宁心中害怕,便拍拍他的肩膀说:“怕什么,别忘了,你是一名警察,况且,你手中有枪!” 陆振宁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话说李程钜已经跟胡志诚对上了唐诗,但胡志诚却还出手制伏他。李程钜痛苦之中说出了接头暗号,胡志诚这才松了手。 李程钜揉着生疼的胳膊,不无怨恨地说:“你这人怎么就没有一点眼力劲啊,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你的所作所为,仿佛是在设一个陷阱等着我,我不得不防。” 李程钜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这不是心急了吗。是,我们应该先谈论唐诗,再引到黄巢的两首菊花诗。我为了让你省掉一些枝节,便把这首诗挂出来了,并主动与你谈起了黄巢。我这不是急着要和你相认吗?” 胡志诚笑着问:“好像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吗?” “没有,我也是猜的,不能确定。” “你为什么就能猜到我们是同志?” “你嘴巴上的假胡子暴露了你的身份。”李程钜说完,大笑起来。 胡志诚一愣,随即也跟着大笑:“原来你早就看出了破绽。” “你的胡了是粘上去的,别人也许看不出来,我却能看得出来。” 胡志诚摇着手指对李程钜说:“你呀你,难道你是火眼金睛?” 李程钜笑道:“火眼金睛谈不上,但我还可以给你身边这位小兄弟相相面。” 罗元元自从进门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李先生要给自己相面,一时慌乱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敢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罗元元踌躇了一会才说:“我叫玉东哥。” “玉东哥?你真的叫玉东哥?” “是呀,我叫玉东哥,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吧,玉东哥是男孩的名字,可是,我明明看得出来,你这位小兄弟并不是男儿身。”李程钜说完,独自哈哈大笑。 罗元元窘得满脸通红,强辩道:“你胡说,我怎么不是男儿身!你再胡说,我真的生气啦。” 胡志诚知道已藏不住了,便说:“算了,我们在李先生面前,简直成了笑话。好在李先生是我们的同志,如果是敌人,我们早就有麻烦了。” 李程钜笑着说:“说实在话,你们这一招的确骗过了好多人的眼睛。不过,以后还是少做这种乔装为好,一旦露了破绽,反而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行事靠的是周密的计划和安排,不能过多依靠乔装打扮来隐藏我们的行迹。”(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以诗会友 胡志诚和罗元元的乔装打扮被李程钜看穿了,两人只好老老实实恢复了本来面目。 “李先生说得对!我们行事靠的是周密的计划和安排,不能依靠乔装打扮来隐藏我们的行迹”胡志诚说着,扯下了假胡子。 罗元元有点小尴尬,脸上便飞起红云。她摘下头上的帽子,披散着头发,恢复了女儿貌,用嗔怪地眼神瞟了一下胡志诚:“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打扮。” 胡志诚倒显得很大方,哈哈一笑说:“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胡志诚,她叫罗元元。” 李程钜一抱拳:“李程钜,中**员,一九二八年入的党。” “好,以后我们就是革命同志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李程钜急切地问,“我也有一年多没有和组织产生过任何联系。但是,我坚信,我找不到组织,组织是可以找得到我的。” “上次我来找过你,可是你不在,进城当药铺掌柜去了。” “对对对,是我错了。唉,也是父命难违呀,其实自从父亲过世后,我早就想把药铺转出去,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现在好了,药铺转给了自己人,这我就更加放心了。” “和善堂药铺就是我们在高山县城的联络点,这也是你对革命的一份贡献。” “好说,好说。你说吧,下去我们该做什么。” “发动工农群众,组织工农武装,准备迎接革命**的到来。等到党组织在南疆打出红旗,我们就带队伍去参加,为工农革命增添力量。” “我再多余地问一句,高山县警察局长韦德宏真是你们除掉的吗?” 这时,罗元元抢着回答道:“对,就是我们俩一起干的。” 李程钜竖起大姆指说:“干得好,干得漂亮。就该给反动派一点颜色看。看你的身手,在部队里干过吧?” 胡志诚主动跟李程钜聊起了自己的经历:“我是民国十年赴广东从军,先在陈炯明的部队里干,后来陈炯明兵败,我加入了孙中山的革命军,任过少尉排长。民国十二年春,曾跟随程潜攻打湖南长沙,攻打长沙失败后退回广东北江,被派在广州通讯处工作。在此期间常与在广州工专学校读书的社会主义青年团员一起谈论有关中国革命问题,开始阅读《新青年》、《向导》等刊物。民国十五年八月在广州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年后转为正式党员。不久,我跟随党组织再次前住长沙要参加秋收起义工作,因中途被白军袭击,与部队失去了联络,被迫只身逃到铜州,几经辗转终于与铜州的地下党联系上。后来听闻南昌义军一部转战粤北湘南,在湘南占领县城,捕杀了县长,成立了工农革命军。我听后热血沸腾,想要赶往湘南投奔工农革命军的队伍,但地下党组织指示,让我潜回家乡高山县,想办法联络当地的党员,先在自己的家乡组织一些工农武装,一旦党组织在南疆省也打出红旗,我就带队伍去参加。” “太好了。有你回来做主心骨,我们就有信心了。” “现在,还有一条线没联系上。” “可以跟我说吗。” “可以,这条线在金陵镇。”胡志诚说,“我去找过,没联系上,也是像第一次找你一样,‘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联络方法也是黄巢的菊花诗?” “对。” “这不难,我和你一起去金陵镇走一趟,如何?” “好的。”胡志诚答应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说:“李先生,我有两句诗一直不解其意,你能给我解解吗?” “嗬,说说看。” 胡志诚提笔写下两句诗:“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李程钜沉吟子片刻,说:“这两句诗字面上应该是写一个很高的山峰,站在山峰上,举头靠近红日,低头可见白云。诗的意境颇有李白的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那种意思。这似乎在写某个地方,或一处很高的山峰,有一种脚踩白云观日出的意思。” “李先生真是学识渊博,经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在哪看到的这两句诗?” “在一个小盒子里面?” “小盒子里面?” “对。我们在刺杀韦德宏的时候,缴获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把翠绿色的玉如意,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这两句诗,我一直不解其意,所以特地向你请教。” “请教二字不敢当,哪天你拿了那东西来让我看一看,我们一起参透参透,也许有些好玩的故事尚未可知。”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程钜见胡志诚讲到诗,便高兴起来,朗声说:“今日以诗会友,岂能无酒。” “此话甚妙,正合我意。” 罗元元说:“我去烧饭菜,让你们两个喝两杯。” “妙极妙极!” 两人归座,李程钜说:“胡先生可知诗与酒乎?” “不敢说知道,略有耳闻,但记得老杜有一绝句: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之用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程钜击掌称赞“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天与胡先生相会,必须喝个痛快!古人无酒不成诗,今日我俩把酒言诗,以诗下酒,如何?” “愿与李先生一醉方休。” “痛快!当年要是没有滕王阁那场酒宴,也不会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名句。王维‘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光无故人’让送别的情怀充满了酒气,孟浩然也有‘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诗句,可见也是酒中之仙。当然,最豪放的还是李诗仙,‘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那是何等的痛快淋漓啊!” “李先生这一席话,让我已经醉了三分。” “哈哈哈!有人说唐诗就是一罐美酒,引来了黄河之水,吸取日月之精华,横贯大漠云海,把边塞征人的离人泪写得慷概悲壮,把闺中少妇思念与忧伤融入了刀光剑影之中。更有那马驿坡下的长恨歌,浔阳江头琵琶女的歌声,无不是浸在酒家的杯盏之中的。” “李先生真是满肚子的唐诗啊。” “惭愧惭愧,我学医不成,偏只爱啃几本唐诗。我觉得没有唐诗就没有唐朝,如果没有张继‘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境,今天的寒山寺钟声将淡泊索然;如果没有杜牧“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的那份忧郁,今日的秦淮河可能就少了一份醉人的伤感;如果没有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浪漫,月光将失去动人的想象。” “想必李先生也应记得李贺的诗吧: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李程钜再次抚掌大笑,说:“就算我胸有百万兵,手中却只有一把鹅毛扇。今天得遇胡先生,或许我的鹅毛扇也可以指点江山了。” 说话间,罗元元端上饭菜,李程钜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坛“骆越陈酿”,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罗元元看着二人喝酒谈诗,竟似多年以前就相识的老朋友,心中很是奇怪。但见这位李先生不再像在和善堂初识时那样无知,而是一位很有学问的先生。而胡志诚在他面前也并不露怯,罗元元虽然不知用“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诗句来形容他们,但却知道他们是一对能交心的好朋友。罗元元觉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除了有一种安全感以外,还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特别是胡志诚这个男人,像一块巨大的吸铁石,已将她的少女之心紧紧吸住,再也拔不掉了。 李程钜突然追问胡志诚的身世。 “看你年纪并不大,可是这胸中的学问倒不小啊!在哪里上过大学呀?” “哪有上过什么大学,我十八岁就去当兵吃粮,没上过大学。只是小时候家父教过我一些古诗词,我死记硬背了几首诗而已,让先生见笑了。” “这么说,你是出生于书香世家?” “也不是。这么说吧,我的祖上本不姓胡。” “嗬,你的祖上不姓胡?现在你却姓胡,嗯,这里面有故事,对不对?” 胡志诚郑重地点点头。 “我一看到你就猜到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现在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说,你身上一定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传奇故事。” 胡志诚含笑不语,算是默认了李先生的猜想。 “今天我们初次相见,你还不打算把你的故事讲出来,我说得没错吧。”李程钜说。 “等时间合适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胡志诚给李程钜一个看似很切近的希望,却再也不肯透露半点关于自己身世的信息。 罗元元听到这些话,却不依了,她试图以自己的方式来引出胡志诚的故事来,于是撒娇说:“诚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有什么故事你就说嘛,干嘛还藏起来呢。” 胡志诚依然笑而不答。 没过多久,一大坛“骆越陈酿”几乎见底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金陵卖字 次日清晨,胡志诚又想起了如何联系金陵镇那个人的事。 “李先生,我们何时动身去金陵呢?这条线没联系上,我总放心不下。” “你说过,联络方法也是黄巢的菊花诗是吗?”李程钜问。 “对。” “这事容我想想。” 李程钜昨天喝得高兴,头还有点晕,便叫罗元元泡了一壶茶拿上来。 李程钜慢慢品着香茶,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仿佛在自言自语地:“以菊花诗来联络,证明对方是个读书人。” “该不会和你一样,也是个私塾先生吧?”罗元元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程钜摇摇头:“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知道这两首诗的不一定就是私塾先生。但他一定是识文断字的。”胡志诚说。 “这可怎么办啊?既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是高的还是矮的,是老的还是小的,金陵镇上那么多人,上哪找这个人去?”罗元元挠着头说。 “这人的确不好找。”胡志诚也没了主意。 李程钜望着天空发呆了一阵子,突然说:“我们与其走来走去地找,倒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说完,他叫罗元元去房间里把他的笔墨拿到庭院来。 “你要干什么?” “我要写几个字。” 罗元元照着他的吩咐去办了,在庭院中将笔墨纸砚摆了一桌子。 李程钜穿着一身棉衣衣,执笔望着天空发愣,一下子又甩甩头,样子怪怪的。 罗元元看着他摇头问:“是不是昨天的洒还没醒呀,李先生?” “还有点头重脚轻。” 罗元元莞尔一笑:“我有醒酒的办法!”说着便跑去把昨天的酒坛拿来,又将两只酒杯拿来放在桌面上,对李程钜说:“你要不要喝一杯再写?我听说读书人要写字,得先喝一杯酒才能写得好。” 胡志诚接口道:“这主意真是妙极了。昨天李先生似乎喝得还不够尽兴,今天我陪你再喝一大杯,怎样?” 胡志诚说完,拿起酒壶打开塞子,倒了满满两大杯。 他先拿起一杯凑近嘴里砸了一口道:“好酒!现在这杯酒叫回龙酒,来,李先生,咱再喝一杯,把那份豪情找出来。” 李程钜被胡志诚这么一激,便也端起一杯酒:“来,干了!” 李程钜皱着眉头,把酒杯凑近嘴巴,像喝药一样把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 李程钜放下酒杯,顿觉精神倍增,马上伸手去抓毛笔,将毛笔蘸进墨汁里,轻轻一旋,再落到纸上,飞快地写起来。不一会,一幅大字就写好了,李程钜自己看着感觉还挺满意的,问罗元元道:“怎么样,我这幅字到金陵镇上去卖,能不能卖十块银元?” “十块银元?拉倒吧,十个铜钱有没有人要还不一定呢。”罗元元撇着嘴说。 胡志诚马上领会李程钜的意思,便说:“我看行。明天我陪你到金陵镇上摆摊去。” “这字真能卖钱啊?鬼才相信!我才不去丢这个脸!”罗元元鄙夷地说。 “也好。明天你回莲花洞取些腊肉来给李先生。我们吃了李先生的,喝了李先生的,不能没有回报。”胡志诚顺水推舟,给罗元元指派了任务。 于是,胡志诚和李程钜一起来到金陵镇,李程钜在街上摆了个字画摊,公开摆买那幅黄巢诗的条幅,胡志诚则在附近遛跶观望。 此时已近年关,附近的一座寺庙异常热闹,庙里挤满了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平日灰驳的气象变的簇新起来,香烟参差不齐的插满了庙堂面前的鼎炉里,袅袅轻烟升腾回薄,槐树上,地上,屋脊上,披满了红色鞭炮碎屑,入眼一片新红,寺庙钟声每隔一位客人走过,便是一声闷响,低沉的佛号断断续续传来,又被欢声笑语所掩盖。 街上倒也是人流如织,一番热闹的景象,但是却没人光顾李程钜的字画摊。 胡志诚在街上转了一圈回来,李程钜的生意还没开张,胡志诚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买字画的人还没来到。你想啊,赶早集的都是为了买油盐酱醋的,要买字画的肯定不会赶早集。如果我是想买字画的人,就肯定不会这么早出门,当然是睡个舒舒服服的午觉,喝过优雅的下午茶之后再慢慢地出门。” 李程钜知道胡志诚在安慰自己,笑而不答。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李程钜没做成一笔生意。 第二天,李程钜继续在那个地方摆字画摊。第二天虽然有人来买了几张年画,但生意寥寥,那幅字更没有人多看一眼。 也难怪,眼看年关将至,谁会花钱买一幅字回家去挂呢,还不如买两斤猪肉,几匹布实在。商铺门前各种红黄蓝绿幡旗在微风中无精打采地摇动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来去匆匆,各忙各的事。 李程钜守在字画摊前的时间久了,冰冷的空气不断灌进衣服里,身子慢慢被冻得发麻。太阳西移,天上鬼气森森,眼看一天又要过去了,正打算收摊。正在此时,摊前来了一个身穿军人制服的中年汉子,在字画摊前对那幅字端祥了许久,问:“老板,你这幅字怎么卖?” “十块大洋。”李程钜漫不经心地回答。 “怎么那么贵?这字看起来倒是不错,不过这首诗却是生僻得很,有什么讲究吗?” “字是鄙人所写,并非名家之手。诗却是名家之作。” “这就更奇怪了,诗的名家,无非唐代的李杜王孟,或宋代的欧苏陆杨,但不管是谁的诗,后人都可以写来挂卖。倒是字,得看出自谁家之手,这才是字幅的价值所在。你说这幅字出自自己之手,为何要卖那么贵?” “看来这位先生你是识货的人。字是我自己写的,但是你看这些字,是不是有点功力。不是随随合便便哪个人都能写得出来吧。” 那人端详了一会儿,又说:“字是很不错,笔酣墨饱,看得出你写字时笔墨运用得很畅快,很充分。笔下龙蛇腾跃,笔势雄健洒脱,很有大气。如果是在太平盛世之时,十块大洋或许不算贵,可是现在兵荒马乱之年,谁家愿意出十块大洋买你这一幅字啊,不当吃不当喝的。” 李程钜抬头仔细看了看来人,年纪四十开外,身穿土黄色军服,身上却没有枪,不像是军官,又不像大头兵。听其谈吐,肚里却是有点墨水的。于是,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哈哈,刚才我看你不像是识得书画的主顾,便随便出个价,把你唬走算了。其实,这幅字价钱好商量。只要你是真心喜欢,白送你都行。” “哦?”来人也来了兴趣,更认真地端详起字幅来,口中念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据我所知,这是唐代末年黄巢的诗,对吧?” “正是。看不出来,客官也是满腹学问,刚才是我怠慢了。” “据我所知,黄巢还有另外一首菊花诗,是他应试不第之后,于九月初九写的,你可以一并写出来吗。到时,我可以连同这一幅一起买了。” “可以,当然可以。不知先生说的是哪一首,不妨念出来听听。”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明天我写好给你。” “明天我可能有事不能亲自来,我让一位家人来取。不过,我们最好约定个暗号,以免你卖给他人去了。” “好!我们约个暗号:铁锤镰刀。” “工农革命。” 于是,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互称同志。 胡志诚迅速来到他们眼前。 李程钜介绍说:“这位就是你要苦苦寻找的的同志。” 那人自我介绍说:“我叫牙锦昌,现在在金陵镇民防营当差。” 胡志诚说:“你不是在镇上开书画店的吗,怎么跑到民防营当差去了,怪不得上次我来找不见你。” “这是没办法的事。”牙锦昌说,“我原来在镇上开个书画店,没曾想被民防营的营长知道我识文断字,硬是拉我去给他当书记官,我也是身不由己呀。我一直担心再也找不到组织,幸好你们想了这个法子,让我重新找到了组织。” “多亏了李先生的好主意。”胡志诚说。 胡志诚和李程钜在金陵见到牙锦昌之时,罗元元独自回到山上,走进洞里,突然发现有个人睡在洞里,大吃一惊。 “什么人?”罗元元拔枪指着那人喝道。 那个人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罗元元走近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昏睡未醒。 罗元元用脚踢了两下:“你是什么人,快起来!” 那人吱唔了一声,却依然昏睡不醒。 罗元元大着胆子上前试探他的鼻息,却触到他的脸像火盆一样发烫,看看周身,却没什么异样。 罗元元把枪收起来,找来山泉水给他灌了几口,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人突然发现身边坐着一个女人,误以为自己躺在家里,母亲正坐在身边。鼻中忽然吸入一股少女的馨香,却不是母亲的那种味道。这是一种夹杂着苹果味道和玖瑰味道的清香,它绝不是化工香水所能制造出来的。这是一种淡淡的、独特的芳香,仿佛只是属于一个人的味道。那种馨香让他沉醉,顿时,他的大脑皮层仿佛突然被一股电流激活了一样,紧接着,这股电流如高山流水般沿着细细的经络蔓延至全身,令他感到无比的舒畅。这种味道传进他的鼻子里,他的脑海里便浮想联翩,他使劲的闻着,那股清香着实令他感觉愉悦! 有句话说的是“气味相投”,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他陶醉在罗元元的香气中又闭了一会眼,才慢慢睁开眼睛问:“你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年轻心跳 罗元元回到莲花洞,发现有一人昏睡在洞里,她找来山泉水给他灌了几口,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人躺在罗元元怀里,闭着眼陶醉在罗元元的香气中,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问:“你是谁?”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是谁?”罗元元反问道,“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那人看清楚眼前是个小姑娘以后,胆子壮了起来:“我是个猎户,上山打猎,迷了路,糊里糊涂就到这里来了。你呢?” “我?我一向住在这里。”罗元元未加思索便答道。 “这么说,这里是你的家?”那人又问。 “也可以这么说。”罗元元略带自豪地说,“本来嘛,这山上的山洞是不归于谁的,但是,我先住进来了,所以,这里应该算是我的。” 小姑娘说话毫无诚府,而且看到她长得甚是好看,那皮肤白白嫩嫩的像豆腐一样,好看的鹅蛋脸上,五官的线条秀美绝伦,嗓音也好听,甜甜的,脆脆的,像画眉鸟叫似的。 那人心里不觉已松了几分,便也挤出一丝笑容说:“既然是你先住进来,自然算是你的家了。我是个不速之客,稍作休息,便会离开。” “刚才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罗元元又问。 “是。昨天晚上我偶然发现了这个山洞,当时又饿又累,就想在这里休息一会便走,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坐下来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多谢姑娘刚才出手相救。” 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罗元元心中早已没有了防备。 “哎,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罗元元再次催问。 面对着这么一位光光爽爽漂漂亮亮的少女,那人的病也好了几分。 “我叫陆振宁,家住高山县城。听闻山上野物众多,便想上山打一些野味,可是手艺不精,在山中转了几天也没打到一只野物,而且还迷路了,又累又饿现在。”陆振宁虽然心中欢喜,但还是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把早已编好的话一古脑说了出来,当然,他说的并非全是谎话。 “我叫罗元元。”罗元元也热情地说,“你放心吧,进到我的山洞,算你有福气,饿不着你的。”说着,罗元元从身上拿出了一点干粮递给了陆振宁,“你先垫垫肚子吧,我马上给你煮饭吃。” 罗元元走到一处石壁边,轻轻移开了一块大石头,洞中的光线突然亮了很多。她又走到一块巨大的石板前,双手用力一推,竟露出一个石门。 陆振宁走近去看,只见石门后黑洞洞的,仿佛是一个深潭。罗元元从石壁上摸出火柴,点亮了一盏油灯,这才看到石门后有几个石阶。 罗元元带领陆振宁没着石阶拾级而下,转了几个弯,竟然来到一处很空旷的地方。陆振宁误以为已经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山洞。可是,当罗元元点起洞中的大马灯以后,陆振宁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更大的岩洞,比大户人家的庭院还要宽,足可以站下上百号人,只比警察局的大操场小一点点。 “看,这就是我的家。”罗元元无比自豪地说,“在这个大山洞里,住的,吃的,应有尽有。” 罗元元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手脚麻利地生火做饭。往时,他也是这样侍候着胡志诚的。不一会,山洞里便弥漫着米饭的香味。 两人吃完饭,陆振宁的精神好多了,两人便聊起天来。世间万事万物实在奇妙,两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在山洞里偶遇,却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下子就能相谈甚欢。 “振宁哥,你喜欢这里吗?” “谈不上喜欢。这里虽好,但是毕竟是在山里,住在这里多憋闷呀。” “不憋闷呀,平时,还有诚哥陪我呢,可好玩了。” “诚哥,谁是诚哥?” “诚哥就是诚哥啊,一个大好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罗元元说这话时很真诚,那双乌黑发亮的双眼透出了幸福与满足。自从遇到胡志诚,她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不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她像一只飞翔在外的小鸟找到了一个温暖安静的窝。 陆振宁被罗元元这种完全没心没肺的谈话深深吸引住了,此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沉醉于跟一个可爱的姑娘谈天论天的愉悦之中。 他问:“你们为什么要住在山上呀?” “我们要革命。”罗元元愣愣地说。 “革命?什么是革命?” “就是要杀完恶人和富人,把他们的田地分给穷人,大家一起过平等的日子。” 陆振宁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罗元元突着嘴做出了不高兴的样子。 陆振宁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声,说:“你呀,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革命。刚才你说的意思,正确的说法是打土豪,斗地主,分田地。” “对对对,诚哥就是这么说的,我没记清楚。”罗元元羞報地笑了笑。 “我虽然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我总觉得共产党真的不是什么坏人。”陆振宁说。 “那你想不想加入我们?”罗元元天真地问。 “这个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我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后来遇到了诚哥,他就叫我加入了。” “这么说,你承认你就是岜思山土匪?” “咦,别这么说,我们不是什么匪,我们是红军,红军游击队,懂了吗?” “哦,红军游击队。” “是的。高山县警察局长就是我们杀的。”罗元元说到兴奋处,竟得意忘形,仿佛在跟自家哥哥聊天一样。 陆振宁突然记起自己是一名警察,是上山来找刺杀局长的女匪的,此时,这名女匪就在眼前,他却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前这个姑娘那么天真无邪,怎么可能是杀人的女悍匪呢。 陆振宁虽然不信,但还是板起面孔说:“好啊,原来你就是杀害警察局长的凶手,我要抓你去坐牢。”说着起身扑向罗元元,把她拦腰抱住。 罗元元也不躲闪,任由他抱了一下,笑着说:“你别闹了,快点松开。” 陆振宁误以为自己真的就这样抓住了一个悍匪,正想着如何把她绑起来。罗元元突然奋力一挣,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身子一矮,转身一肘子便把他打倒在地。 罗元元生气道:“你再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陆振宁被她这一还击,便知道这女匪身上有功夫,自己虽是男儿身,却没练过武功,加上生了病,只觉身体软塌塌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便又装出笑脸,说:“我跟你开玩笑呢,没想到你真生气了。” 罗元元说:“我没生气,但你不许再乱来,动手动脚的,我就真生气了。” “好,我不跟你开玩笑了,行了吧。”陆振宁站了起来。他自忖病体尚未痊愈,根本没什么力气拿得住这个小姑娘,只好作罢。 “你说你就是杀警察局长的人,我根本不相信。”他故意试探着说。 “信不信由你。”罗元元赌气似地说,“人家好心好意想劝你参加革命,你倒好,还乱开这种玩笑。” “那我听说杀警察局长的时候,还拿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有吗?如果你有,拿出来我看看,我就信。”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枪吗?”罗元元马上拔出一把枪给他看。 “不是这个。”他否定了。 “那是什么?” “玉如意。你有吗?” “有。不过,不在这。” “你说的是真话?” “骗你是小狗。” “那东西在哪里?” “诚哥拿去了。” “你见过那个东西吗?” “当然见过,还用一个盒子装着,绿色的,带个弯弯的柄。” “对了,那叫玉如意。” “你怎么知道的?” 陆振宁被这一问,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改口说:“我也是听说而已。警察局长被土匪杀害,家里被洗劫一空,最重要的是,还抢走了一把稀世之宝玉如意。这事在高山县城里早就传开了,个个都知道。” “那东西那么金贵?” “你以为呢。” “我的天,当时我还差点不想要那东西呢。我是翻了那女人的柜子,偶然发现有那个东西的,放在一个盒子里,里面还有一张纸条,诚哥看了看,就叫我顺便带回来了。原来那东西那么金贵啊。” 陆振宁似乎感到有某种线索给漏掉了,赶紧追问:“什么纸条?那上面写什么?” “我哪知道,我又不识字。” 陆振宁怅然若失。 “好了,你也吃饱肚子,你赶快回去吧,再不走,下山可就晚了。”罗元元给他下了逐客令。 陆振宁一时找不出再留下来的理由,只好答应马上走。这时罗元元突然记起了什么,忙说:“本来我这地方是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只是你误闯进来,我也不怪罪你,但你出去千万别乱说,更不许带外人来这里,你也不许再来了。要是知道你把我这个地方告诉了别人,我一定杀了你。” “不敢。不敢。” 罗元元用一块黑布蒙住他的眼睛,才带他出洞口,并将他送出五里路。(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发现月牙寨密道 韦桂忠回到县城,向父亲汇报了上山侦察的情况。韦保宁也同意儿子的判断,并授意多带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化装上山,在山洞周围守株待兔。 听到要化装上山抓捕女匪,马瑞文第一个自告奋勇,要求参加便衣队。 “队长,我要跟你上山抓女匪。那女匪我见过。”自从韦德宏死后,马瑞文一直被县长安排在韦德宏的姘头桂花家里当差,并协助苏宏祥在城里查访女匪的消息。一听说有了女匪的消息,他便兴奋起来,很想亲手抓到女匪,为局长报仇。 韦桂忠问:“你曾经被她侮辱过,你还敢去抓她吗?” 马瑞文直着脖子说:“我那时是大意了,没想到她有帮手,着了她的道。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亲手抓到她。” “我要抓活的,不许用枪,你有信心吗?” “这是哪的话,我曾经抓到过她,其实那女匪也没多大神通,不像外面传的那么邪乎。你就看好了,这次我一定活捉了她交给你。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事?”马瑞文大大咧咧,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韦桂忠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吧,算你一个。” 正当韦桂忠带着几个兄弟刚化好装上山时,在半道遇见了陆振宁。 “你怎么跑回来啦?”韦桂忠一见面劈头就骂,“你这个胆小鬼!” “那个女匪回来了。”陆振宁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说什么?” “队长,那个女匪回到洞里了。”陆振宁还没调匀气息,紧张地说,“我被她抓住了,差点要了我的命。队长,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看到陆振宁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由韦桂忠不信了,忙问:“她把你怎么了?” “她拿枪指着我的头,说要毙了我。因为我发现了她的洞府。”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好说夕说,说我是一个打猎的,上山迷了路,现在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了。后来她就信了,用黑布蒙住我的双眼,才我送下山。” “兄弟们,快,我们马上上山,把她堵在山洞里,叫她插翅也难飞。” 这时,陆振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诉苦道:“队长,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那你就回家歇着吧!”韦桂忠说罢,带着七个弟兄匆匆奔山上而去。 傍晚的山风呼呼作响,树尖上传出一种尖细的呼啸声,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呱……呱……”,凄厉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平添了一丝寒意。 胡志诚和李程钜从金陵镇回来,在七里村分手,胡志诚便一个人奔山上来。刚回到半路,遇到罗元元正匆匆下山来。 罗元元一五一十地把遇到陆振宁的情况告诉了他,胡志诚马上意识到莲花洞已经不安全,于是两人便决定在半道上埋伏起来,看看今夜会有什么动静。 红日西沉,山风乍起,乌鸦哀号,山谷间一股寒气骤然而至。 天还没黑就看到有七八个人鬼鬼祟祟地摸上山来。 “来得好快!”胡志诚说。 罗元元躲在树丛里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陆振宁的影子。“好像不对,没看到他的身影。”罗元元说。 “这是去往莲花洞的必经之道,这条道上平时难得见到一个人影,今晚突然出现了八个人影,不是奔你而去还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罗元元轻声说。 待那些人都走远了,罗元元说:“照陆振宁下山脚程,恐怕他现在还没回到县城呢。这些人却已经来到这里。这应该不是陆振宁通风报信给他们,这是另外一伙人。” 于是胡志诚和罗元元便尾随那几个人上山。那伙人果然是冲着莲花洞去的,来到洞前的开阔地,便蹲在草丛里观察着洞口。 胡志诚也对罗元元说:“我们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去哪里?”罗元元问。 “去月牙寨。”胡志诚说,“月牙寨不是有一个墓穴吗,如果有危险,我们可以躲到墓穴里。” 罗元元说:“住在那个寨子怕是更不安全。要是出现危险,我们躲进墓穴里,用不了两天就会被困死在里面。” “也是。”胡志诚沉吟着说:“这墓穴太小了,躲不了几天。” “要是那墓穴有另一个出口就好了。”罗元元说。 “对呀,你真聪明。你能想到的事,难道建月牙寨的人当年就没有想到?墓穴一定还有另一个出口。” 来到月牙寨,两人再次进入墓穴,仔细查找,果然发现地面有一个机关,打开机关,便看见有一条隧道通向河边去。两人沿着台阶下去,走了百十来步,隧道变得平直向前,而墙壁上很潮湿,显然已到了河水的下面。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两百多米,隧道的墙壁又就得干燥了,却也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堵住了去路。胡志诚试着用力推那青石板,却纹丝不动。 “从方向判断,这里很可能就是河心岛了,这必是一个出口。”胡志诚说。 “可是,打不开这青石板,我们也出不去呀。” “几十年不动了,想必是被草根树根缠绕,所以打不开。” “来,我们两人一起用力推。”罗元元说。于是两个人四只手同时用尽全力去推那青石板,仍然是纹丝未动。 胡志诚仔细查看了青石板四周,试图找到什么机关,可是最后还是失望了。 “怎么办啊诚哥?” “我有办法!”胡志诚说:“我记得古希腊物理学家阿基米德说过一句名言:‘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地球。’这句话告诉我们,利用杠杆原理,可以增加无穷的力量,一个人可以顶十个百个。” 于是,胡志诚找来几根木棍,做成了杠杆,造了一个简易的支架,利用杠杆撬开了那块青石板,露出了一条缝,缝隙间果然透进了一丝光线。 胡志诚喜道:“果然我没猜错,这就是一个出口。” 胡志诚移动支架再用杠杆来撬,却撬不动了。 从缝隙间望去,只见几条树根缠绕着石板,那树根有胳膊粗细,如果不从外面砍断那些树根,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那青石板的。 罗元元又是一脸的失望:“怎么办啊诚哥?” 胡志诚吩咐罗元元说:“你上去找一根长竹杆来。” “要竹杆干什么用?这木棍不比竹杆强吗?” “叫你拿你就去拿嘛。”胡志诚说。 不一会,罗元元拿来了一根一丈多长的竹杆,胡志诚拼尽全力撬开青石板,叫罗元元把竹杆插进缝隙里,尽可能努力地插进去。 罗元元不明其意,但还是照做了。 胡志诚带着罗元元走出墓穴,来到河心岛上,胡志诚才说:“我们就在这河心岛上寻找你刚才伸出来的那根竹杆,看能不能找到。” 罗元元恍然大悟:“哦,这样就能找到那个洞口,从外面挖开它!对不对?” “聪明!” 河心岛上竹林茂密,要找到这么一截从地下伸出来的竹杆,并非易事。两人找啊找,硬是找不到。 “难道我的判断错了?”胡志诚自言自语说,“难道出口不是在这河心岛上,从方向来判断,应该没错呀。” 事实上,胡志诚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但是那竹杆伸出来太短了,被枯枝败叶遮住了,所以一时没找到。 胡志诚叫罗元元留在河心岛上,自己再次进入墓穴里,把竹杆收回来,在竹杆顶端系了一根茅草做记号,然后再将竹杆从青石板边的缝隙插进去,尽可能插进去。 罗元元在河心岛上继续转悠着寻找目标,猛看见一根竹杆破土而出,顶端还系着一根茅草。罗元元一阵惊喜,伸手去拉住那根竹杆,用力一扯,竟扯出了一大截。这时,地下传来了一个很微弱的声音:“罗元元,是你吗?” 罗元元欢喜地回答道:“是我!诚哥,我找到了!” 胡志诚出来,在那地方挖了一阵,终于挖到了那块青石板。砍断了缠绕在那里的树根,推开石板,一条宽阔的隧道便呈现在眼前。 “太好了,几十年前的那个人创建月牙寨时,就修了这条隧道,真是妙极了。一旦山寨被围,可以从隧道转移到河心岛,然后从水路撤离。由此看来,创建月牙寨的人一定是一位很有谋略的太平军将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组建队伍的计划 胡志诚和罗元元搬到月牙寨不久,收到了牙锦昌传来的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牙锦昌通过自己的渠道联系到了上级组织,带回来一个惊天的大消息:南疆省的龙江市成立了红军队伍,打出了红旗。 胡志诚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异常。 罗元元问:“为什么你一听说红军就那么兴奋?” “红军是我们自己的队伍,”胡志诚说,“红军要为穷人打天下。现在这个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财主就知道让穷人为他们干活,却不管穷人的死活。红军就是要砸烂这个旧社会,建立一个穷人当家作主的新社会。到时候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和压迫,人人都有自己的田地,有饭吃,有衣穿,我们都是国家的主人。” 罗元元听后也兴奋地说:“这样的队伍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队伍,我也要当红军。” “对,我们都当红军去!只要红旗在南疆打出来,我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受胡志诚委派,罗元元到城里与孙卫民接头,把龙江成立红军队伍的消息告诉了他。孙卫民也兴奋难奈,喜形于色。 罗元元说:“老板让你通知码头上的赵宝祥,要他们明天晚上召集一些信得过的工友集中,他要来跟工友们见面,宣讲革命。” 第二天晚上,由赵宝祥引路,胡志诚来到码头边一家农舍里。 “这是小满妈的家。”赵宝祥介绍说。 “就是你二哥相好的那个小满妈是吧。” “对。我二哥最近经常到他们家去。所以,今晚我就是约了一些平时要好的工友,一起去到她家喝酒去。” 胡志诚走进一间低矮昏暗的小茅屋,只见黑压压的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一位年轻妇女在给大家张罗饭菜。 “这位是胡先生,我的朋友。”赵宝祥向大家介绍说。 席间,胡志诚以聊天的向大家讲述了韦大哥的故事。 “我也听说过韦大哥的故事。那人很仗义,肯帮助穷人。”有人应和说。 胡志诚站起来精神激昂地说:“韦大哥是我在广州结识的大哥,他是我们南疆省的一位农军领袖,这几年在家乡搞农运,打倒土豪劣绅,把田地分给穷人去种。他提倡有田同耕,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在南疆,说起韦大哥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穷苦百姓特别喜欢他,土豪劣绅特别怕他。各位工友,你们说,对这样的英雄,你们是怕他呢还是喜欢他?” “喜欢,当然是喜欢,只有财主和当官的才怕他,我们不怕他,要是他来到高山县,我们也加入他的队伍。” “你们知道韦大哥他为什么这么做吗?”众人摇着头,听着胡志诚往下说,“因为,他就是要领导穷人起来闹革命,推翻旧的世界。” 各位工友静静地听着胡志诚说话,他的话仿佛是一块吸铁石,深深吸住了众人的心。 “如果高山县也有一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你们想不想参加?” “参加,我做梦都想参加。现在这个社会,根本没有我们穷人的活路,我早就想起来造反,可惜找不到领头的。如果你领头,我们跟你干!” “好!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前不久,龙江市打出了工农革命军的旗帜,队伍就叫做红军。我正想召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参加红军,不知有没有人愿意去。” “红军是干嘛的,他们人多吗?” “我听说龙江成立了工农红军,有好几万哪,如果我们去加入,红军的力量就更加强大。我们也要为穷人打天下。现在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官府不能为民作主,富人为富不仁,财主就知道让穷人为他们干活,却不管穷人的死活。红军就是要砸烂这个旧社会,建立一个穷人当家作主的新社会。如果革命胜利了,我们就会看到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和压迫的公平社会,到时候人人都有自己的田地,有饭吃,有衣穿,我们都是国家的主人。” 工友们被说得都热血沸腾起来,纷纷表示愿意跟随胡志诚去投奔红军。 为了便于工作,胡志诚和罗元元搬到城里来住了。 罗元元又扮成男孩住进了孙卫民家里,平日里就到和善堂当个伙计。这一次她干脆把头发剪短了,穿着男人的宽大衣服,变成完完全全的毛头小伙子模样。 这些日子,她总在琢磨是不是陆振宁出卖了她。 “要是查出来真是那小子出卖了我,非宰了他不可。”在胡志诚和孙卫民面前,罗元元恨恨地说。 “是不是他出卖现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胡志诚说,“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组建一只队伍,开赴龙江参加红军。” “对。以后,我们也不用回到那个山洞了,我们要轰轰烈烈地起来闹革命。”孙卫民也显得异常兴奋。 “可是,我们的那些大洋都还藏在山洞里,怎么取出来呀。”罗元元说。 “算了,那些大洋我藏得挺严密的,一时半会他们可能也找不出来。” “也是。那天我遇见那个讨厌的家伙时,他好像也没发现进入内洞的门。” “你带他进入内洞了?” “后来,我见他饿得快不行了,就带他进到内洞,煮饭给吃了。” “哎呀,这就坏了,让那些人发现了内洞,洞里的秘密以之迟早也要被他们发现,你呀!” “我哪知道那家伙那么坏!那天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洞里的地上,都快死了,我叫了好几声都叫不起来。后来我给他灌了几口水,才把他救活过来。真的,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专门来找我们的,真是迷路了乱走乱撞的。所以,我还想开导参加红军游击队呢。没想到他竟然是坏人。不过,那天我看清楚了,摸上山的八个人里面,并没有陆振宁。要是他不上山,谅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内洞。出来的时候,我把外洞那几处光亮全堵上了,他们找不着内洞的。” “但愿如此吧。”事已至此,胡志诚也无可奈何。 “就算没有那些大洋,我们照样能组建一支队伍。”孙卫民说。 “对了,队长,陆振宁说,那天我们拿走的那把玉如意,他说是个宝贝,还说什么价什么成。” “价值连城?”胡志诚笑了笑。 孙卫民说:“那东西我也看过了,就一块普通的玉石,值不了多少钱,什么价值连城,他胡咧咧你也信。” “哦,原来那人嘴上尽说胡话。”此时,罗元元心中懊悔万分。 孙卫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咦,不对呀,那小子怎么知道我们手上有一把玉如意?” “我可没有告诉他,”罗元元忙分辩道,“是他主动问我的,他问我有没有见过一把玉如意,我就说见过。后来,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警察局长被土匪杀害,抢走了一件很大很金贵的宝贝。这事在高山县城里早就传开了,个个都知道。” “不对呀,我怎么没听到有人议论过这个话题?”孙卫民越发不相信了。 胡志诚起身回到后院,取来了那把玉如意。 孙卫民打开盒子,看了看,说:“这盒子是不是太大了?” 胡志诚拿过来看看,“是呀,盒子怎么那么大,难道这盒子不是专门装这把小玩艺吗?我当时发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呀。” 罗元元也证实确实是这样。 “我明白了,这盒子是装这把小玩艺不假,但还装有另外的物件,那物件现在不见了,所以,盒子显得太大了。”孙卫民捋着头发想了想,又说,“我估摸着,这把玉如意还有一个架子。玉如意是一种赏玩之物,平时可以摆放在桌面上,这东西带个长柄,还弯曲不直,横着放也不好,竖着放也不行,应该有个底座,把它放在上面,就好了。” “那个底座哪去了?”胡志诚问。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孙卫民说,“也许这玉如意身上还藏有一个重大秘密。” “对了,当时盒子里还有一张小纸条。”胡志诚从贴身衣服里取出一张纸条,“前两天我特地拿着这小纸条,想问问李程钜来着。” 孙卫民展开纸条:“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何意?” 孙卫民摇摇头:“李先生怎么说?” “李先生说,字面上应该是写一个很高的山峰,在写某一处有很高的山峰,站在那里,有一种脚踩着白云,抬头看日出的意思。” “岜思山哪一处山峰最高?” “西峰。” “哪天我上山去采药,找找这两句诗句的意境吧。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这会是哪里呢?”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得找李程钜和牙锦昌两位同志商量点事情。”胡志诚说。 胡志诚找李程钜和牙锦昌,是为了商议夺取武器、组建队伍的事。 “既然红军已经在龙江打出了红旗,我们的计划就要抓紧实施。我想,我们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弄一些武器,组建一支队伍。关于队伍的人员,我们现在有赵宝祥的码头工友做班底,短时间内可以组建起几十个人的队伍,但是,我们现在缺的是武器。你们说说看,有什么好的法子。” 李程钜说:“我有一支短枪,是我父亲花了一百块大洋买的,当时是为了防身,藏了两年,也没用过。如果真的拉起队伍,我把枪贡献出来。说实在的,我也不怎么会用枪。” 牙锦昌沉吟了一会,说:“我在民防营当书记员,平时是不让带枪的。不过,要想夺取武器,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 “说说看。” “我们好好谋划,看能不能打金陵民防营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山人妙计 胡志诚找李程钜和牙锦昌商议夺取武器组建队伍的事。 牙锦昌沉吟了一会,说:“我在民防营当书记员,要想夺取武器,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我们好好谋划,看能不能打金陵民防营的主意。” 胡志诚一听,兴奋起来:“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这个思路够大胆!”李程钜也来了兴趣,“你把民防营的情况介绍介绍。” “金陵镇民防营独立于镇外,周边是山林和田野,只需要一个小队把它包围起来,发动突然袭击,定可拿下。” “整个民防营有多少人枪?”胡志诚问。 “整个民防营满打满算就三十人。到晚上,营长一般不在队里,只有副营长带着二十号人守着。” “民防营有三十支枪,我只有五支枪,这事不大好搞啊”胡志诚想了说,“据我所知,孙卫民也私藏有一支长枪,加上李先生私藏一支短枪,我们总共就七支枪。如果这七支枪都能掌握在熟练军人手中,拿下一个民防营倒也不是难事,可是,我们就算有枪也没有会使枪的人。这事得好好思考思考。” “肯定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李程钜说,“我也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 “李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牙锦昌见李程钜学着自己说话的方式,笑了起来:“快说说你的高见。” “山人自有妙计。”李程钜却故弄玄虚,“先来他个调虎离山之计,再来个擒贼擒王,如何?” 胡志诚听到此,两眼放光,兴奋道:“调虎离山,擒贼擒王,果然好计!” “你们打什么哑谜呀,我怎么听不懂?”牙锦昌有点急了。 “这样,胡志诚同志,你先把赵宝祥那帮工友找来,先教他们学会打枪,到时候好配合行动。牙锦昌同志,三天后,你找个缘由请民防营长到家里来喝酒,能不能办到?”李程钜俨然一位军师,已经开始布置任务。 牙锦昌沉吟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三天后,请营长到我家里来喝酒,这事倒不难。不过,营长平时只带两名随从。” “不行,你得编排个理由,让他带多一点人来。” “营长和副营长向来不合,他们从来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怕是请不到副营长来。除非让营长把勤务班也叫来。” “对对对,最好把勤务班也叫来。” 接着,三人进一步商量了行动的具体细节。 三天后,牙锦昌依计去请营长到家里来喝酒。 “老牙,今天有什么高兴事要请我喝酒呀?” “老家来人,女儿女婿过来看望我,我心里一高兴,就想请兄弟们过来喝两口酒。不知营长可否赏光? ” 民防营长瞪圆了双眼问:“唔,我知道你家里有个女儿,可是今年才多大呀,嫁人啦?” “小女今年十五了,也该找个婆家了。这不,媒人给说了个凤池县的后生,今天过来见面。” “嗬,原来是这么回事。”营长大大咧咧地说,“那好,我得给你参谋参谋。” “正是此意,正是此意。” “那好,今晚我一定到。”营长爽快地答应了。 “营长,我能不能多叫一些弟兄过来,凑够两桌人,热闹热闹。” “那行,到时我把勤务班的兄弟也都叫上,副营长嘛,就让他看家,你看怎么样?” “成。听营长的。” 傍晚,民防营长带着两位随从和十名勤务班士兵来到牙锦昌家里赴宴了。 牙锦昌把元元和胡志诚叫到面前:“元元,过来拜见我们营长。” “长官好!” “哎哟,老牙,你的女儿很标致哟!”营长大声赞美着罗元元,转向胡志诚看,“小伙子,多大啦?在何处发财呀?” 胡志诚恭敬地答道:“二十八了,在老家开个小饭馆,图个养家糊口。” 牙锦昌急忙插话:“小伙子挺勤快的,今天的菜都是他在厨房弄的。好了,你去忙吧。” 胡志诚和罗元元便退了下去。 一会儿,胡志诚便端了饭菜出来。胡志诚做菜也算一能手,鸡鸭鱼肉到他手里,他都能弄出一份色香味俱佳的好菜出来。 牙锦昌热情招呼:“营长,请上坐。兄弟们请坐。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营长可别见怪。兄弟们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 夜深人静之时,看到桌上已杯盘狼藉、众人都喝得晕乎乎之后,罗元元悄悄去把大门打开,几个人影便溜了进来。胡志诚悄悄站到营长身后,掏出了手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营长的脑袋。 “外面的兄弟,请进来说话。”胡志诚突然朗声叫道。 门外突然闯进来四个拿枪的蒙面人,齐声喊:“别动!” 有一个士兵转身要去抓枪,只见罗元元身形一闪,早已抢到那人面前,一招玉女穿梭把他摔了个嘴啃呢。 与此同时,胡志诚从后面抱住营长的脖子,断喝道:“都放老实点,要不然营长就没命了。” 营长懵了好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就这样,胡志诚只带领五个人就把民防营长和手下十二名士兵俘虏了。 胡志诚把俘虏关在牙锦昌的屋子里,马上武装工友队伍,组成了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往民防营驻地而去。 胡志诚押着营长来到营房大门,叫士兵们投降,副营长却称已通知县城的民防团,马上有增援,于是带兵顽抗。 胡志诚随即下令开枪,四周便响起了乒乒叭叭的枪声。胡志诚叫众人开枪掩护,自己潜入大院,副营长一冒头,胡志诚一枪打中他的眉心。其余众士兵乖乖投降。 这一战,胡志诚一方未损一人,却一举夺得三十八支枪,可谓战果丰硕。 有了四十多支枪在手,李程钜又献计道:“山人又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计?” “此计名为反客为主,可助你再夺几十支枪。” “那就太好了!” 一天夜里,胡志诚带领六个刚刚加入队伍的战士佯攻七里村民防团团长的外父佬家。 民防团老丈人的家深墙高院,且有几支枪看家护院,本是易守难攻,可是外面攻打的枪声甚是急促,似有上百人枪在进攻。那老丈人不知是计,也分辨不清外面哪是真的枪声,哪是鞭炮,吓得浑身颤抖,没了主意。叫人偷偷从墙头望出去,只见远远近近有好多火把。似有百十号人在围攻,于是,派了个胆大的偷偷溜出门,到县城里向民防团长报告。 李程钜也趁机到县城向县长韦保宁报案。 县长大人一听,联想到前些日子金陵镇民防营被劫的事,再往前联想到警察局长被杀一案,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赤发红毛匪在高山县竟猖厥到如此程度!” 这时,民防团长黄沅朗也赶来报告,说是老丈人家遭土匪袭击,情况紧急,请求带兵前去救援。 两相印证,看来此事非虚。 县长大人果断地作出了决断:“赤发红毛匪屡次在高山县兹事,民防必须出兵弹压。此次出兵,不仅要解你老丈人家之围,而且要把那些匪徒消灭掉。”县长大人虽是文人出身,却颇有军人气概,说话办事也不含糊。 李程钜献计说:“若要解老丈人之围,并非难事,只需团长带一队人过去,从背后掩杀,土匪自然退去。可是要想消灭这股土匪,我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民防团长黄沅朗是个火暴脾气的主,扬手嚷道:“还管他娘的计不计,只要县长发话,我带所有的弟兄过去,就可以把七里村围个水泄不通,就是一只鸟也不让它飞出去,还怕抓不住那几土匪。” 李程钜冷冷一笑:“照你这么用兵,只怕是一根土匪的汗毛也抓不到。” “你!”民防团长瞪圆了那双牛眼看着李程钜,“你什么人,怎敢在这里放肆?” 县长韦保宁急忙解围:“嗬,这是七里村私塾的李先生,七里村遭土匪抢劫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李程钜趁机说:“请问团长大人,你知道土匪来了多少人吗?” “来多少人有什么鸟要紧,就算来百十人又怎样?一帮乌合之众,几杆破枪,碰到我民防团,就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话倒是没错。可是,你知道土匪是何时开始进攻的,何时又要撤退?” “我当然不知道,难道你知道?难不成你跟土匪是一伙的?来人,把这家伙先给我抓起来。” 李程钜又冷冷一笑:“团长,先别急着抓我,我又不跑,想抓我,随时随喜欢,不过请团长让我把话说完。” 团长恶狠狠地喝道:“说!” “我刚从七里村赶来。土匪大概天刚刚黑定就开始发起进攻,我跑来向县长报告已经去了半个多时辰,如果你现在带兵赶过去,也要半个时辰。这来来回回,得两个多时辰,等你赶到那,土匪肯定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再者,我出来的时候偷偷查看了一下,发现土匪在外面烧了很多鞭炮,土匪为什么进攻时要烧鞭炮?这是在虚张声势,说明他们的人不多。我估摸着这次到七里村打劫的不过十来人。小股土匪打劫,一般不超过后半夜。抢得抢不得,他们都会在后半夜赶回去。我们要想消灭他们,只能在半路截杀。” 李程钜这么一分析,有理有据,县长也深为佩服:“李先生说得对,你现在带兵赶去七里村,可能已经晚了,半路截杀才是最好的。” “可是,他们从哪条路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半路截杀嘛。” “不管他们走哪条路,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必将撤往岜思山方向。那么,那坡村应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那坡村后面有一个山谷,正适合打伏击。如果我们带兵先到那坡村后的山谷里埋伏,岂不是可以打土匪一个措手不及?” “此计甚好。县长给李程钜投去了无比欣赏的眼光,转向民防团长说,“民防团先到那坡村埋伏,半路截杀土匪,如果说土匪只有十个人,民防团一个中队就可以对付。留一个中队守县城才稳妥。黄团长,你看怎样?” 黄沅朗团长也称李先生之计甚好,便决计照此执行。(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秘密警察 胡志诚进攻民防团长老丈人家两个时辰,却始终没有攻入大院去。 后半夜,他们依计撤出七里村,望那坡村退去。 鸡鸣时分,胡志诚带领的十人小队出现在那坡村后山的山口。 民防团长黄沅朗一阵惊喜:“李先生的计策果然不错,这帮可恶的土匪终于来了。今天,你们这些该杀的**谁也别想逃。” 可是,黄沅朗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他忘了一句古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刻,由牙锦昌和赵宝祥带领的一支队伍已经对民防团形成了反包围。胡志诚还交代叫人准备了众多灯笼,火把。等双方交火,远处就挂起灯笼,然后让人举着火把往近处走来,作为疑兵之阵。 胡志诚所带的十人小队来到山口,稍事停顿,便依计各自行动,悄悄摸进山谷中。突然,夜空里传来一声断喝:“打!”紧接着便传来乒乒叭叭的枪声。 夜幕中,胡志诚所带的十人小队各自迅速找到了事先勘察好的掩体,然后开枪还击。 黄沅朗大喝道:“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一个土匪也不许放过。” 突然,民防团的身后也响起了乒乒叭叭的枪声。三十多支枪围着民防团开火,其阵势足以压倒了民防团的气焰。不过,包围圈外都是一些刚刚学会放枪的农民子弟,他们只是不停地放枪,却没个准头。 这时,山谷里被围的人大喊:“我们的大部队上来了,大家狠狠打!” 外围的人则大声喊叫:“赶快投降,红军不杀俘虏!” 民防团士兵们抬眼望去,周围燃起了上百支火把,远外还有隐隐约约的火光,以为红军大部突然从天而降,早已惊得魂不附体,只待红军冲到眼前便举枪投降。胡志诚趁乱冲到民防团长黄沅朗面前,拿枪逼迫他说:“我们红军部队只是路过高山县,你真的要跟中国工农红军作对吗?要是我们红军团长生气,一口气打进县城,你就后悔了。你只要叫弟兄们放下武器,我们红军队伍有纪侓,不杀俘虏,让你们回城里,只是武器要留下,当作资助红军。” 黄沅朗看到漫山遍野都是红军,以为今晚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听到胡志诚说不伤害他们性命,急忙下令放下枪投降。 牙锦昌和赵宝祥带众工友围上来,不过三十人,且都是普通农民穿着,显然不像打过仗的正规红军。 黄沅朗后悔不已,但枪已在别人手上,只得乖乖听命。 此役,再次缴枪三十一支。 韦桂忠带着马瑞文一行人来到莲花洞附近,马瑞文马上就想冲进去把女匪抓到手,立个大功。 韦桂忠急忙制止他,“你这样冒冒失失,能成什么事。上次你就是只顾头不顾腚,才被人暗算了。” 马瑞文却很不以为然:“那女匪就在里,我冲进去,保证手到擒来。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老鹰抓小鸡一样。” “那你知道她有没有同伙?她的同伙现在在哪里?” “她还有同伙?” “蠢猪!” “对对对,上次我就是被她的同伙暗算的。”马瑞文 傻笑着。 韦桂忠低声命令:“大家先在周围蹲守,观察了解情况。” “是。”众人低声应道。 “注意,谁也不许出声,不许冒头,不许弄出任何动静,就算拉屎也要拉在裤裆里!” “是,队长。” 众人又低声应道。 “行动!”韦桂忠做了个手势,七个人分成三组各自分开,没入杂草丛中。 蹲守,对警察来说,是一项经常性工作。但是,野外蹲守,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折磨。蹲守了一天一夜,韦桂忠用手一摸脸,瘦了一圈,面皮上沾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胡子窜出老高,毛刷一样,都有些扎手了。 他们每两人为一组分三个地方蹲守,轮流睡觉。韦桂忠那个小组三个人,他本可以多睡一些的,但他为了给队员做榜样,坚持不睡。第二天傍晚时分,在太阳的微光里,韦桂忠也禁不住打了一会儿盹。醒来后,似睁未睁的眼睛还不太适应周围一切,恍惚中,只见夜幕下影影绰绰的荒草、树木和沟壑,如同阴间里的场景。疲乏让人产生幻觉,困顿使人陷入冥想。 夜里,借着星月的微光,他看到一同蹲守的同事在远处轻轻活动着手脚,向洞口望去,却没有发现任动静,韦桂忠这才决定派马瑞文悄悄摸进洞中。 很快,马瑞文便出来报告:“队长,里面没人。” 韦桂忠便带马瑞文再次进洞仔细查看,两人打着手电筒四处照照,发现了很多散乱的脚印,根据多年办案的以验,韦桂忠认出,这些脚印有男人的大脚印,也有女人的小脚印。 “陆振宁那小子没有说谎,那女匪确实回来过。”他自言自语。 “队长,你怎么看出来的?” “脚印,地上的脚印告诉了我。” “队长真高明。” “可惜,又让她跑了。” “哼,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对吧,队长?” “你说,这回她能跑哪儿去?” “肯定是换另一个山洞躲起来呗。”马瑞文 不假思索就答道。 “不。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再躲在山上。” “那她能躲到哪儿去?” “县城。” “啊?不会吧,那她不是找死吗?” “瑞文,你带一个兄弟继续留在山上,就留在附近继续守株待兔。我马上带人回县城去,此刻,那女匪说不定已经在县城某个地方偷着乐呢。” 韦桂忠回到县城,好好表扬了陆振宁一番。 “队长,我没能抓到女匪,你为什么还表扬我啊。我都羞死了。” “你发现了重要线索,证明了我的判断一直没错,我们离抓到她只差半步之遥了。” “现在她又逃脱了,怎么抓她啊?” “我估计,她此刻就在城里。” 陆振宁眼睛一亮:“对,我也这么认为,队长,我们这是不是叫做英雄所见略同呀?” “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再次找到她?” “队长,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陆振宁做出欲言又止的神态。 “快讲!” “我想,在没有抓到女匪之前,我就不用穿警服了。” “这是为何?” “你看啊,我曾经和女匪在山洞里打过照面了,我认得她,她也认得我。当然,我只说是城里人,她并不知道我是警察。如果我穿上警服,万一哪天在街上走被她看到,就暴露了我的身份。不如我继续扮作老百姓,暗暗地在城里四处查访。这样,你们在明里,我在暗里,咱们明里暗里同时进行,我就不信找不到她。你说呢,队长?” “你这小子!”韦桂忠拍了一下陆振宁的头,欢喜地说:“脑瓜子还不赖,这主意不错。我批准了,在抓到女匪之前,你不用穿警服,也不用到局里来上班,你就是个秘密警察。” 陆振宁欢喜得不得了。其实,他是有私心的,她怕罗元元认出他,知道他是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同时,他又希望能比队长他们早一点找到罗元元,然后劝她逃走。不知为何,他总是不相信罗元元是坏人,他不希望警察局抓到她。 韦保宁知道让陆振宁做了秘密警察,还特地秘密召见了他。 “你真的见过那女匪的面?”韦县长问。 “是的。可惜我武艺不精,没能亲手逮住她,对不住了,县长,我是个不称职的警察,你不会撤了我的职吧。” “不会。我怎么会撤了你的职呢,我不但不撤你的职,还准备给你升官,等抓到了女匪,我就升你做小队长,怎么样?” 陆振宁受宠若惊:“感谢县长栽培,今后,我愿意肝脑涂地报答县长的大恩大德。” “你这么想就对了。跟着你的队长好好干,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是,县长。” “我问你,你看见女匪手里的那把玉如意了吗?” “县长,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那把玉如意,但我可以担保,那把玉如意就在那两个土匪手上。” “何以见得?” “我拿话套她,她透露出来了,那玉如意,翠绿色的,有一个盒子装着,里面还有一个纸条。” “纸条?”韦保宁心头一紧,“纸条上面写了什么?” “那女匪一看就知道是穷棒子,没读过书的。” “她不识字?” “对,她说她不识字。” 韦保宁暗暗舒了一口气:“那些穷鬼有几个识字的!这么说,他们拿到了玉如意,也不明白这玉如意有什么奥妙,这样看来,我的宝物还是安全的。” “那玉如意现在应该在那个男的土匪手上。” “那个男的是女匪的帮手是吧,把这么宝贵的东西随随便便交给帮手,说明她没有参透其中的秘密。要是她知道那把玉如意牵扯到的财富可以买下半个高山县城,只怕她连睡觉都要抱着它呢。哈哈哈”韦保宁竟笑得很开心,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小陆,你赶快给我查访到女匪的下落,夺回玉如意,到时候我一定重重赏你。” “我一定尽力,县长。” “我们已经很接近目标了,只要她还在高山县境内,早早晚晚,我一定将她抓捕归案。”县长对此信心十足。(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初会青面猴 胡志诚手上有了武器之后,下一步的行动目标是收服青面猴。 十二月十五那天,青面猴韦红光果然带了五个弟兄回家来给父亲做寿。摆了五桌酒席,只请了同族的人。 正当他们喝得高兴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个货郎,在大门口叫卖:“盐巴米醋,针线花布,洋火洋油。” 这货郎正是胡志诚。他喊了一阵子,没人理会,看到有个庭院里热闹,就径直走了进去。 “去去去,没见家里正忙着吗!”有人拦住了胡志诚,“到别处去叫卖!” “兄弟,这生意不成仁义在,举手不打笑脸人。你们家热热闹闹,日子红红火火,能不能赏我一碗水喝?”胡志诚朗声说道,目的是让屋里的人听得到。 果然,从上屋里走出一位汉子,胡志诚抬眼一看,只见这个人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人。据赵老大的介绍,胡志诚估计这人就是青面猴韦红光。胡志诚上前抱拳一揖,说道:“这位是这家里的主人吧,幸会,幸会。在下每日走村串乡,吃的是百家饭。今天来到贵府上,见你家日子红红火火的,就想问问,要不要换点盐巴米醋,洋火洋油之类的。” “嗬,原来是个货郎。行了,我们家今天暂且不买了,你到别处去吧。” “哎,这位先生请听我说,近来盐巴洋火洋油可涨价不少啊,我估摸着往后还涨哩。你看要不要先买点货存起来。住后再买,恐怕要涨不少价呢。真的,等我下次再来呀,东西肯定不是这个价了。我是做小本生意的,进高了,也要卖得高不是。不瞒你说,我这批货是前些日子进了,所以现在价格还好讲。现在在城里进价都比我这卖的还高呢,不信,你到城里打听打听。” “是吗?”韦红光冷冷地说,“这是你货郎瞎掰的吧!” 胡志诚凑近了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近来市面上不太平,先前只听说湖南江西那边闹红军,近来我们这里听说也闹起来了。你听说了吗?” “嗬,竟有这事?”韦红光眼睛一亮,盯着胡志诚问,“货郎,你从哪儿听到这些消息?可不许随口胡说!” “我怎么随口胡说,城里传得可神了,是你每日在山里,没听说而已。近来啊,我们这地面上也过了一些队伍,也不知是什么队伍。” “什么队伍?红军?听说红军是穷人的队伍,跟国民党的队伍大不相同,我倒想见识见识。你真的听说有红军队伍从我们这地面经过?” “我每日走村串乡的,听到这么议论过。再想到近来东西总是涨价,就这么瞎猜的。怎么,你对红军很有兴趣?是不是想投红军啊?” “你别胡说,这事能随便胡说吗。就算我有这心思,人家得让我投才行。” 胡志诚再一次压低声音说:“我听别人说,在湖南那边,穷人家都抢着去当红军呢。” “行了,不说这些。你跟我进来喝碗酒吧。”韦红光假意邀请道。 “谢了,我这种人上不你的高席。你要是真可怜我,就赏我一碗水喝吧。”胡志诚推辞道。 “阿四,给他一碗水吧。”韦红光丢了一句话,又走进屋里去了。 第二天,青面猴韦红光在回山的半路上,被一位壮汉拦住了去路。 “二当家的,请留步!”胡志诚客气地说。 青面猴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惊叫:“货郎!这不是昨天的货郎的吗?” 胡志诚颔首答道:“正是。不过今天我可不是做小买卖,我想跟二当家的谈一笔大买卖,不知你愿不愿意意?” “什么生意?老子向来只做无本钱的生意,你要想和我做生意赚钱,恐怕找错人了。” “未必。我这生意,对你大大的有好处,难道你不想听听?” “你说吧。” “我昨天见了你一面,就知道你是一条热血汉子。你仪表堂堂,绝非平庸之辈。你现在在黑面狼手下坐第二把交椅,你难道就想这样混一辈子吗?” “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害了大哥,自己做寨主?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你就算做了寨主,你也没有出路!” “咦,你越说越狂,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凭你?嗬,还有你这几位弟兄。那咱们不妨试试看怎么样?用枪还是用拳头?”胡志诚始终微笑着,轻轻撩开衣襟,露出了腰间的两把手枪。 青面猴手下的几个弟兄急忙围过,用长枪指着胡志诚。 胡志诚却不慌不忙。他环顾一下那四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地围着自己站着,第一个身形较壮实,四十岁上下,在几个当中算是身材高大的,满脸红光,留着络腮胡子,看上去有些威武的气概;第二个个子很矮胖,墩墩实实的像个大水缸,肚子隆得如小山一般,看上去有一股蛮力;第三个长得尖嘴猴腮,白晳而清瘦的面容倒像个书生,但两只兔耳很刺眼,穿着很不搭调,不像个识文断字之人,一双细眼睛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第四个脸上有一块刺眼的刀疤,骨瘦如柴,面色暗黄,一看就知道是心狠手辣的角色,气质嚣张跋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跟人拼命的样子。四个人默不作声地站着。 “快收起你们手中的烧火棍吧。我玩枪的时候,你们几个都还穿开档裤呢。”胡志诚从容的笑着,脸上毫无惧色。 青面猴毕竟见过一些阵势,此时也没有拔枪出来,依然镇定自若。 “朋友,都把枪放下吧!”远处突然有人发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也手持两支手枪,站在十步开外。 “你们最好老实点。”又有人说话。众人一扭头马上发现在另一处树丛里还有一个也拿枪对着他们。 青面猴急忙对胡志诚抱拳说:“朋友,那个山头的,报个名号,交个朋友,怎么样?” “要说交朋友可以,要说杀了我,我想,你们可能还没长那本事。老子在部队里干了十年了,亲手杀的人不下百人。听说前一阵子剿灭金陵镇民防营的事吗?老子干的。前几天高山县民防团一个中队在那坡村被缴了枪,知道是谁干的吗?老子干的。那民防团长的脑袋,我是什么时候想要就什么时候要。”胡志诚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就把那几个小娄罗唬住了,乖乖放下枪。 站在远处的赵宝祥和罗元元等人身形一闪,没入了树丛后面。 “行了,二当家的,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还是谈生意谈交情吧。” “请说。”青面猴只能顺水推舟。 “昨天,我听见你说,你知道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吗?” “是。听说过。” “看样子,你对红军没什么仇怨吧。” “没有没有,我和红军从来没打过交道。” “我今天告诉你吧,红军是专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告诉你吧,就在前几日,龙江成立了工农红军,革命力量很快会席卷整个南疆省的,所以,如果你真够聪明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和你手下的弟兄,找到一条光明之路。” “你是红军?”青面猴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却强装镇定,不露声色。青面猴自是听说过关于红军的一些事情,说他们打土豪分田地,却保护农民和小工商者,对老百姓很好。于是青面猴听说来人是红军,心里并不慌乱,而是显得沉着而机敏。 “我只是个传话的。”胡志诚说。 “昨天看到你,我就觉得有点不一般,一个走村串乡的货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水平?” “怎么样,想不想走一条光明的大道?” “倒不是不想,只是红军远在龙江,我怎么投奔啊。再说了,我这种人去投奔,人家未必收啊。又没有个领路人,还有,我家里还有老父六十多岁了……算了,先不说这些吧,你今天找我,就是看得起我,我们就算朋友了。”青面猴毕竟是**湖了,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好,今天我就是为了交你这个朋友而来的。”胡志诚本来就是要找青面猴好好说话的。 “那好吧,朋友相见,岂能无酒,我们找个地方喝两碗去!”青面猴拉着胡志诚往山下走,来到了山下一家小酒馆。 酒菜上桌,胡志诚就笑着说道:“二当家的,今天咱们喝的是见面酒,咱们不玩虚的。我要是跟你动武,那是欺负你。但你前些天让手下的人劫了那坡村,你这么干确实不地道。不教训你一下,你以后还会犯同样的错误。这样吧,你出个题目,咱们玩儿一把。怎么样?” 要是在平时,别人这样对二当家的的说话,恐怕要吃巴掌的。可是,此刻二当家的却变得恭恭敬敬:“好啊,红军长官出题目吧,我接着就是。”青面猴看得出来,这位红军长官拳脚上的功夫绝不可等闲视之。真要是跟他动武,自己恐怕占不到便宜。现在听说对方说不跟他动武,青面猴登时放下心来。坐到酒桌前来除了比武,其他的题目,二当家的还真的不怵谁。(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英雄本色 胡志诚和青面猴在山下一家小酒馆坐定。 胡志诚笑着说道:“今天咱们喝的是见面酒,咱们不玩虚的,你出个题目,咱们玩儿一把。怎么样?” 青面猴应道:“好啊,红军大哥出题目吧,我接着就是。”坐到酒桌前来除了比武,其他的题目,二当家的还真的不怵谁。 “我出题目啊?也行。既然咱们要喝酒吧,那就比比酒量。”胡志诚的目光,往酒桌上的瞥了一眼。 “比酒量?”青面猴笑起来,望向胡志诚的眼神,就带上了戏谑之意。 青面猴那四个手下在他身后分两厢站立着,一个个脸上也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对。在下姓胡,名志诚,今天愿与二当家的以酒会友。” “胡志诚?我尊称你一声长官吧。”青面猴嘴上客气,心里却嘀咕:“你小子真不自量力。” 青面猴手下的兄弟也都认为这位红军长官是自讨苦吃:你大约是没听说过我们二当家的的酒量吧?别看二当家的外表不是威猛男子汉,却是岜思山上出了名的“不倒翁”,这种本事与生俱来。据说的老子也特别能喝,七十岁了还能每天两斤酒。他爷爷也是个酒鬼。二当家的自从上了岜思山,兄弟们就从未见他喝醉过。哪怕全场的人都倒了,二当家的还是站着的,清醒得很。红军长官居然要和二当家的比酒量! 简直就是疯了。 “对,就比喝酒。当然,二当家的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比其他的。题目由得你出。”胡志诚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必了,就是喝酒。”青面猴哈哈一笑,手一挥,朗声说道,各位兄弟,跟大家说个事!”在场 所有人顿时都竖起了耳朵,安安静静地听。 “在下是岜思山白云寨二当家的,这位是红军长官。红军长官要和我切磋一下酒量,规矩是这样的,一人一碗,我喝完一碗,红军长官也要喝完一碗。谁先趴下,谁就认输,站着的是赢家。红军长官,是这样吧?” 胡志诚轻轻点头:“是这样。如果我输了,我就从此在二当家的面前消失,不再找二当家的任何麻烦。如果二当家的输了,请你答应我,从此不许带人到那坡村搞事情,另外,带我上山拜见你们大当家的,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青面猴心想,笑话,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比喝酒,我怎么可能输给你? “好!” 围观者立时呼吸加速,满脸兴奋。 等叫好之声逐渐平息,青面猴转向胡志诚,脸上的傲然之色,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他心里想, 比别的什么不好,跟我青面猴比喝酒?今天我喝死你! “拿十六只大碗来!”青面猴扬手断喝。 手下人把碗拿上来,在两人面前各摆了八个大碗,一字排开。 “上酒!”青面猴又扬手一声断喝。 手下人捧上两坛老酒,青面猴打开了酒坛,顿时醇香四溢,酒气冲天。这是高山农家人土酿的米酒,这样的酒酒味纯正,酒香浓郁,原汁原味的米香喝起来是清香可口的,绝不会有烧喉咙的感觉。 青面猴一口气倒满了八个大碗,只有一点点酒浆溢出碗外,动作好不潇洒,一看就是酒界高手。 酒桌的另一边,胡志诚气定神闲,慢慢拿过一坛老酒慢慢倒上。他也一口气倒满了八个大碗。 胡志诚端起酒碗,朝青面猴示意一下:“二当家的先请。” 青面猴“哼”了一声,端起酒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不停,顷刻之间,便把一碗酒喝得一干二净。“啪”!将瓷碗墩在桌面上,面不改色心不跳。 胡志诚笑笑,将酒碗送到嘴边,微微仰头,不见他喝得有多急,动作幅度也不大,酒碗里的酒浆,却一刻不停地进入他的口中,不过眨眨眼的工夫,一大碗酒便见了底。胡志诚放下空碗,端起第二碗酒,还是老样子,不急不慢地喝了下去,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好酒!”喝完两碗酒,胡志诚才开口称赞了一句。 “这是咱高山县内最好的米酒,叫骆越陈酿。” “感谢二当家的盛情!”胡志诚对青面猴拱了一下手。 “今天与红军长官喝酒,岂能不上好酒!”青面猴面带微笑,“你可知这农家米酒是怎么酿出来的吗?” “略知一二吧。”胡志诚说,“酿制米酒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要酿出纯正的米酒,需要有过硬的酿酒技术,还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先要将糯米在家里蒸过以后,放入酒曲酿一到两个月才可以烧,酿的时间长一点没有关系,不酿透的话烧出来的酒不但少,而且口感也不好。今天这酒味道纯正,清香可口,可见酿的时间是足够长的。” “看得出红军长官也是酒界英豪!” “英豪二字是愧不敢当的,不过平时还喜欢喝两碗。来吧,光说不练,不算好汉,咱干了!”胡志诚说着端起了第三碗酒,一口气喝干。 胡志诚抹了一下嘴说:“这酒好香哪!只有岜思山的好水才能酿出这么香的酒,水好酒才香!” “说得不错,水是成就米酒品质的关键因素之一,咱岜思山的泉水纯净甘甜,最适合用来酿酒。”青面猴也附和道,端起酒碗立即一仰头,也是干净利落地将第二碗酒喝了下去。不过这一回青面猴并未将酒碗喝干,留了几滴滴在地上, 仍然是脸不改色心不跳。看得出,青面猴也是酒场的高手。 当青面猴喝完第二碗时,他身后的四位兄弟还齐声赞了一声好。 看到青面猴喝干第二碗,胡志诚微微一笑,轻轻端起了第四碗,还是老样子,不急不慢地喝了下去! 四碗酒喝完,胡志诚的脸色依旧苍白,一丝红晕都看不到,就这么静静地看向青面猴。 当青面猴喝完第三碗酒时,胡志诚又拿起了酒碗慢慢喝下了两碗,依旧脸色如常,就好像他刚刚喝下去的是两碗白开水,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影响。 此时,青面猴已经感觉到了有一丝丝压力了。不过,他内心安慰自己说:往往那些不能喝的人,一开始总是制造出一种吓人的气势,其实后面根本喝不下去了。 青面猴闷“哼”了一声伸手拿起了酒碗,一声不响,喝了下去。不过这一回,没人为他鼓掌,更没人喝彩。实在都被胡志诚吓住了。 胡志诚静静地看着青面猴,只见他在喝第五碗的时候,半碗未曾喝完,全都洒在身上了,身上酒桨淋漓,狼狈不堪。 胡志诚轻轻一笑,“痛快!今天跟二当家喝这个酒,真是痛快!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来,二当家的,咱们继续!”说着,将第七碗酒慢慢喝下。 “红军长官真了不起。二当家的,加油啊!”旁边那几位兄弟怂勇道。 当此之时,青面猴已无路可退,他不敢随随便便就认输,如果他就此认喻,今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做二当家的。况且,八碗酒,以他的酒量则完全可以喝完的。不过,那得需要一点时间,像今天这样只喝酒不吃菜,而且在半个小时内就要喝完,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青面猴咬着牙,一仰脖子,又喝干了第六碗酒,朝胡志诚亮出了空碗。 然后青面猴便吃惊地发现,胡志诚手里的第八碗酒也已经喝干了。他甚至都没看清楚,胡志诚是什么时候端起的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闭嘴巴,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乖乖!这就整下去八大碗酒。什么叫海量?这才叫海量! 看的人估摸着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而且似乎谁胜谁负也已经一目了然。 青面猴却没有认输,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吐了出来,望着眼前的两大碗酒,愣愣出神一会,端了起来,一仰脖子,喝下去小半碗!青面猴有心想要一饮而尽,却实在已经有点力不从心。 一口一口慢慢喝。 那几位兄弟都盯住了他的喉结,每艰难地蠕动一次,兄弟们的心便轻轻抽搐一下。这看着都难受啊! 好不容易,青面猴终于将第七碗酒喝完,连忙放下酒碗,双手撑在桌子上,紧紧抿住嘴,脸色益发苍白。 胡志诚笑笑,拿起坛子又倒了满满的一碗酒,端起碗,一如既往的优雅,一如既往的不急不慢,转眼之间,第九碗酒又已经见了底。 青面猴面前还有一碗酒,而胡志诚不仅喝完了之前倒好的八碗酒,还添了一碗。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青面猴的脸上,看他有什么反应。 只见青面猴猛地挺直了身躯,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酒碗跳了一下,碗里的酒溅出来不少,青面猴把碗牢牢抓在了手里。“喝!”青面猴一声怒吼,脖子仰起,“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只灌了半碗,只听见 “啪”的一声,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碗里剩余的酒桨四溅开来。 青面猴定定地站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胡志诚,脸色苍白如纸。突然,“哇”地一声,青面猴嘴一张,一股酒浆从嘴里喷出。青面猴轰然倒了下去,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喷出的酒浆自胸至腹,淋淋沥沥洒满全身。 胡志诚这才慢慢坐下来,对那几个娄罗说:“你们要好好照顾二当家的。 ” “我们会的。红军长官,你真厉害。” 胡志诚对那些娄罗说:“这不算什么,我参加北伐时,走了大半个中国,尝遍天下美酒,比这更大的场面也见识过。我这个人有个特点,所到之处,只尝美酒,不谈其他。今天这个酒也算喝得痛快!”(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县长大人的艳遇 正当胡志诚与青面猴斗酒之时,县长大人韦保宁也在品着美酒。 韦保宁县长这些日子里颇有些不快,因为近来总有一些不好的消息传来,先是金陵镇民防营被人端了,接着是县城的民防团出去剿匪非但没有抓到土匪,还被土匪缴了枪。 没想到高山县的共产党竟然已经闹大到这种程度了,这让他有些忧心忡忡了。 但是,韦保宁心中最挂念的还是那批宝物的下落。 韦保宁听说玉如意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不觉产生了狐疑,便悄悄去找韦德宏姘头桂花。 自从韦德宏死后,桂花一个人住在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整日以泪洗面。韦县长的突然造访让她仿佛黑夜里看到了一丝灯光。 桂花稍为梳洗一番才出来见客,见到韦县长,不觉悲从中来:“大哥,你救救小妹吧!”她素知韦县长与韦德宏是结拜兄弟,便以“大哥”相称而不称县长。从这称呼上的小小变化,便可看出这女人的心计。 桂花本是烟花女子,自从委身于韦德宏以后,穿金戴银的,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本来人胚子不错,绫罗绸缎往身上挂着,倒也有八分姿色。三十多岁年纪,仍保持着二十岁的脸蛋和身材。 韦县长看着她像花朵一样出现在眼前,心头动了一下,又听到那一声麻酥酥的“大哥”,便已有几分醉意。 “妹妹近来过得还好吧?”韦县长也很会怜香惜玉,顺势也称之为妹妹了。 “好什么好呀,我都快愁死,大哥。你看,我的脸上新增了多少道皱纹,我快变成丑八怪了,大哥。”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点事情。” “既然来了,就先坐一会儿,我叫人烧个菜,让你喝两杯。” “不必麻烦了,我坐坐就走。”韦保宁假意推辞着。 “那哪成。”桂花走到韦县长身后,双手按住他的肩头,“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大哥你先坐着,我马上叫人烧菜,马上就好。” 那双软绵的手搭在肩头,已令韦保宁有些把持不住,他顺势装作经不住劝的样子,终究留了下来。 酒菜上桌,桂花陪着韦县长喝了几杯酒,脸儿红扑扑的,一枝杏花春带雨,把一只老馋猫的眼珠子勾住,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桂花,你还记得被女匪抢去的那把玉如意吗?”韦保宁始终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什么玉如意铜如意的,我不关心那些,我只关心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桂花撒着娇说。 “妹子,你别这么悲观,你还那么年轻,还那么美貌,怎么就活不到明天了?”韦保宁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年轻?美貌?”桂花不觉苦笑了两声,“花自飘零水自流,谁肯再多看我一眼呀。” “桂花,说正经的,你还记不记得那玉如意的盒子里有一张纸条?”韦保宁又把话题岔开了,开得桂花一脸的失望。 “纸条?好像有吧。行了,大哥,我真的不愿意回想那些伤心事了。”桂花再次施展撒娇的媚功,一双大大的眼睛故意翻白,扭怩作态。再木枘的男人看到这种神态都应该明白女人的心意了。 韦保宁却仍然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平静地说:“你知道吗,那玉如意牵扯着一笔巨大的财富,这笔财富不仅可以让你过上比以前更富有的生活,还可以让我成为高山县乃至双平市最富有的人。” 桂花听此一说,也收起了她的媚态,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欢喜地问道:“真的吗,大哥?” “没事我来跟你扯那闲篇干什么。你快告诉我,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好像是两句话,什么白云呀红日呀,我也记不得了。” “白云?红日?你再好好想想,到底写的是什么?” “哎呀,我说我记不得了呀,你就是把我的脑袋敲破了,我也记不得了呀。”桂花干脆再撒起娇来,站起来走到韦县长面前,用手指戳了一下韦县长的额头。 韦县长也不躲让,用额头去迎合着桂花的手指,嘴上却说:“你再好好想想,想起来什么,赶快告诉我。这很重要,懂吗,宝贝?!” “知道啦呀。”桂花娇声应道,顺势滚到韦县长怀里了。 这一夜,韦县长便在桂花的温柔乡里喜度良宵。 第二天起来,韦县长还是不忘问:“桂花,你这一夜想起了什么没有?” “没有。你昨晚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我哪有功夫去想呀?没想到,大哥的功夫还那么好。” 韦县长被桂花这么一夸,竟然十分得意,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谢谢你,桂花!我也好久没这么高兴了。我有好几年不跟家里那黄脸婆弄那种事了,这些年,我过的其实是一种苦行僧的生活啊。”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记起来了!”桂花突然兴奋地叫起来。 “你记起什么来了?” “老和尚。”桂花回答得没头没脑的。 “老和尚?” “对,老和尚。”桂花高兴地说,“我记得,那死鬼说过,那玉如意是从一个老和尚那里拿回来的。那字条就是老和尚写给他的。大哥,只要找到老和尚,一问,不就知道啦?” “据我所知,高山县境内有老和尚的庙宇,只有岜思山的龙母神庙里有一位。” “这就对了,肯定就是那老和尚。那死鬼说,那玉如意本来是有一个架子的,放在老和尚那里了,所以,那东西就一直放在盒子里。” “桂花,你真是太可爱了。”韦县长抱住桂花狠狠地啃了几口。 青面猴醉了三天才醒来。胡志诚这三天也一直陪在他身边,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青面猴醒来后,直赞胡志诚是大丈夫。 “怎么样?先前答应我的事,你不会反悔吧?” “那怎么可能!”青面猴瞪着眼看了一下胡志诚,意思是,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就好!”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干嘛非要见我们大当家的?” 胡志诚对青面猴和他的那几个兄弟说:“我是组织派回来发展红军武装的。红军是穷人的队伍,专为穷人打天下,求解放的队伍。过去,我在国民党的军队了干过几年,参加过北伐。可是,一九二七年,蒋介石背叛了革命,捕杀我党的人。我实话告诉大家,现在,国民党**对我们红军是恨之入骨,骂红军是匪。在官府眼里,你们是匪,我们也是匪,所以说,我们是一家人嘛,一家人总该见个面吧。” “说得好!我们之所以上山,还不是被官府逼的。实际上,我们是一家人。”青面猴得意地说。 “现在,官府总是想方设法要消灭红军。但是,他做得到吗?他肯定做不到!红军的力量非但不被消灭,而且是不断壮大。因为穷苦人都喜欢红军,支持红军,帮助红军。红军有着严明的纪律,不拿老百姓的东西,红军的任务是消灭地主和财主,打土豪,分田地,让穷人翻身得解放,让穷人当家作主。国民党**是保护地主剥削阶级的,所以他们恨透红军,害怕红军。但是红军是打不垮的。现在,井冈山的中央红军发展到近十万人。最近,我们南疆省龙江市也创建了一支工农红军队伍。我想,这会儿,在龙江那里,不知有多少热血青年已经加入了工农红军。红军的队伍一定会不断壮大。我就是要组织一支队伍,到龙江去参加红军的。我知道,你们山上的弟兄,绝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出身,很多人是迫不得已才上山当土匪的。当土匪名声不好,遭老百姓骂。在山上当土匪是没有出路的。参加红军才是你们最好的出路。” “我们想参加,但是红军要我们吗?”青面猴真诚地问。因为胡志诚对他如此真诚,他也不再耍滑嘴了。看到胡志诚这位红军长官有一副魁梧的身材和过人的武艺,却还这么憨厚的待人,青面猴已经打心眼里把他当作兄弟了。 胡志诚眨巴着那双敏锐的眼睛,也很真诚地对青面猴说:“我了解过了,在你们这支土匪里,性质有所不同。当中一部分人当了土匪,都干了一些坏事,老百姓恨你们。但也有人却从未带人抢过穷人,只抢地主财主,不杀百姓,只杀官兵。就凭这一点,红军队伍可以接纳你们。不过,当红军,你们首先要想好了,红军不像国民党军队,没有好吃好喝的,生活非常苦,天天行军打仗,随时都有可能牺牲,就是掉脑袋。所以你想当红军就要有思想准备,红军没有长官,官兵平等,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盖一样的被,都是同志和兄弟,要想升官发财,就不要当红军。” “如果真能官兵平等,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盖一样的被,大家都是兄弟,这就够了,其它的都不是事。”青面猴很爽快地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拜访白云寨 两天后,胡志诚和罗元元来到岜思山飞鹰峰白云山寨,在青面猴的引荐下,见到了白云寨的大当家黑面狼。 黑面狼是个六十岁的干瘦老头,鹰鼻豹眼,长相甚是凶恶。此时已是年关将至,山上正筹备着过年的物资,胡志诚带了刚从民防团缴获的几支枪和几袋面粉,送给黑面狼做见面礼。黑面狼很高兴。 “听说你只带十几个刚学会打枪的穷鬼就剿了金陵镇民防营?”黑面狼用充满怀疑的眼光盯着胡志诚问。 “是。”胡志诚回答得很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他认为很不值得一提的往事。 “后来,你又带领一帮穷鬼缴了高山县民防团一个中队的枪,连民防团长都做了你的俘虏?” “没错。”语气还是那样平淡。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看不出你有那能耐?吹牛的吧!” “大当家要怎样才肯相信?” “二牛!”黑面狼突然大喝一声。 “在!”应声走来一位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 “你敢不敢跟这位胡先生过几招?”黑面狼跟二牛说话,眼睛始终望着胡志诚,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轻蔑。 二牛走到胡志诚面前施了个礼:“请胡先生划下道来,二牛愿意奉陪。” 胡志诚深知上到山寨来必须亮本事,便站起来回礼,并赞道:“真壮士!颇有当年刘邦帐下猛将樊哙的气概。” 二牛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拱手道:“不敢当。” 黑面狼也站起来:“在咱山寨里,要比拼本事,就三样,第一,打枪。第二,武功,第三,喝酒。”他拍拍二牛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说:“二牛是我的干儿子,他的功夫都是我**的。这样吧,就由二牛代表我与胡先生讨教。先比枪法,后比拳脚。如何?” “一切听大当家的吩咐。”胡志诚客客气气地说,“既然大当家已经划下道来,我不能不应战,可是,由谁应战应该是我们的自由,是这样吧,大当家的?” “没错。不过,胡先生,这里就你一个人,你还想让谁给你代劳呀?” 胡志诚向身后招手:“元元,过来!” 罗元元站到了二牛身边。 黑面狼:“这位是……?” 不等胡志诚介绍,罗元元抢先答道:“我是他媳妇!”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一句,“没过门的。” 黑面狼也被惹得大笑起来:“胡先生的小媳妇蛮漂亮的嘛。” 胡志诚拱手:“让大当家的见笑了。”然后转向媳妇说,“元元,你和二牛比一比枪法,怎样?” 罗元元脆生生地答道:“可以。” 胡志诚朗声说道:“元元是我的媳妇,她的功夫都是我**的。这样吧,就由元元代表我与这位壮士讨教。大家同意吗?” “同意!” 黑面狼命人挂出十个瓶子。“谁先来?”二牛傲慢地问罗元元。 “你是主人,你先来。”罗元元谦让道。 二牛抬手一指,“叭”的一声,一只瓶子应声而碎,又转个身随手一挥,“叭”的一声,又一只瓶子应声而碎。二牛向前走近瓶子几步,突然回转身跑回来,然后回头连开三枪,三只瓶子都被打碎。 二牛打完五枪,把枪举到面前,轻轻吹了一下还在冒烟的枪口,满脸得意地把驳壳枪在手中旋转了一下才别在腰间,傲然看着罗元元说:“哎,小丫头,到你了。别说我欺负你,只要你能用五颗子弹把那五只瓶子打碎就算你赢!怎么样?” 罗元元看得有点呆了,她只练过正经瞄准了打枪,却不会玩这种花样。 见罗元元不作声,二牛双手叉腰,又满脸奸笑地说:“小丫头,你倒底真会打枪没有?实在不行,靠近点再打算了,不过别吓着自己。” 所有的土匪都笑呵呵地嚷嚷起来。 罗元元用一双冷冷的眼睛看着二牛说:“你也别把人看得太扁了!” “要认输也可以,叫我一声爹就行!” 罗元元气得满脸煞白:“好!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把五个瓶子打碎,你就叫我一声奶奶,打不中,算我输!” 二牛没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愣了一下。 “怎么,不敢吗?”罗元元趁机紧逼着他。 “这有什么不敢的!” “男子汉一口唾沫一颗钉,你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输了,就得叫我爹!” “今天我就让你认个祖奶奶!”罗元元双脚站定,举枪瞄准,一枪一个,顺利地把剩余的五个瓶子都打太碎了。 随着枪声停止,二牛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了。 “快叫奶奶!” 二牛尴尬得一甩手,翁声翁气地叫了一声:“奶奶。” “没听见,你大点声!”罗元元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用脚轻轻踢了二牛一下。 二牛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元元却说:“乖孙子,以后你教奶奶打枪好不好?” 二牛一听,尴尬的脸上很快展出了一丝笑容:“可以!”面对这样一位刁蛮而聪明的美丽少女,二牛心里早就喜欢上了。 黑面狼称赞说:“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本事已经很不错了。” 胡志诚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一局比枪法,罗元元算是输了。 这时,天空中突然飞过一只黑鸟,胡志诚眼疾手快,拔枪就射,“叭”的一声,黑鸟应声而落。 黑面狼甚至没看清胡志诚是怎么出枪的,就已经看见黑鸟落下,不由得赞叹:“胡先生真是好身手!” “接下来比拳脚,胡先生不会再让娇弱的夫人上场了吧,她看起来还只是个小姑娘哟。要是不小心让二牛碰坏了哪里就不好看了。”黑面狼带点邪意地笑笑。 二牛嚷嚷道:“干爹,第二局比拳脚,你让别人上吧。”二牛以为还要让他和罗元元比拳脚,急忙向后退去。 胡志诚潇洒地走到场地中央:“下面由我来向壮士讨教吧。” “跟你比呀?那还差不多。”二牛也走到场中。 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这一局比拳脚二牛不敢再托大了,他认认真真地亮出了姿势,双眼圆睁,那两颗眼珠像两个乌黑的铜铃,那黑炭似的脸像夜里的恶鬼。他举着双拳在面前,那毛绒绒的手臂让人误以为是山中的黑猩猩偷下了山。胡志诚身形很优雅地站着,前掌平举,后掌立于脑后,虚步以待。 二牛黑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突然大吼一声,向胡志诚扑了过来,像一只好斗的公牛,胡志诚纵身一跃,用手掌使劲劈下,身形向侧后一闪,躲过一击道:好手段! 接着,两人缠斗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牛一身蛮力,仿佛有一股可以捏碎胡志诚头骨的气势,可是胡志诚却灵巧无比,二牛虽有一身力气,却总使不上劲,拳头屡屡扑空。看着二牛与胡志诚比武,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场面,一个丑,一个俊;一个黑,一个白;一个蛮,一个巧;一个粗鲁,一个精细;一个傻帽,一个乖觉;一个糟蹋风月,一个风流倜傥。 两人缠斗了一阵,胡志诚故意卖了个破绽,引二牛用头向自己当胸撞来。胡志诚即以双手张开,身形向左一闪,腹部努力向后缩,让他的头撞空。二牛的头虽是撞到了胡志诚胸部,却似撞在一团棉絮上。胡志诚乘势以距步向前一进,腰向下一弯,以右手由上向下夹住二牛左手,以胳膊上段闭住其左臂动脉,再以左手绕至二牛的右颈,以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腕,用力一板,二牛竟被锁住了几秒钟。二牛顺势倒地,挣脱了控制,就地一滚,又爬了起来。 二牛也不言语,又伸出黑爪从后面突袭,左手抓住胡志诚后背,胡志诚迅速右脚后撤插步,身体右转,探出左手向上抓扣住二牛的左手背,右手握拳从二牛左手下绕过,向后、向上曲臂拦切抵压其后肘,顺势右拳向下栽击,身体前倾,迈步变为弓步,以右手臂牵带二牛的左手。随着身体下沉并左旋,将二牛的手向前向下拽带。二牛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停!”黑面狼拍手叫道,“好了,今天只是切磋切磋,点到为止吧。” 胡志诚谦虚地说:“承让了。” 二牛惭愧地拱手低头说:“胡先生果然好身手,我甘拜下风。”说完退了下去。 正当胡志诚与二牛比武之际,一位打扮妖艳的中年美妇走到黑面狼身边。只见她梳着高高的贵妃头,油油光光的能照出人影,苍蝇爬上去一定会跌断腿的。粉红色的紧身的旗袍把身体裹得像个粽子,两个乳峰显得很高,似乎在向人们宣示她也曾经是个美人儿。由于身上的肉越来越厚,旗袍显得有些紧张,臀部勾出了一个饱满的圆弧。白生生的大腿隐在旗袍下,却像露出水面的莲藕,脚上穿着绣花鞋,脸蛋涂着红胭脂,眉毛画得弯又细,分明是妓院里鸨姐儿。 罗元元斜眼一看,咦,这女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压寨夫人红辣椒 正当胡志诚与二牛比武之际,一位打扮妖艳的中年美妇走到黑面狼身边。只见她梳着高高的贵妃头,油油光光的能照出人影,苍蝇爬上去一定会跌断腿的。粉红色的紧身的旗袍把身体裹得像个粽子,似乎在向人们宣示她也曾经是个美人儿。脚上穿着绣花鞋,脸蛋涂着红胭脂,眉毛画得弯又细。 罗元元斜眼一看,咦,这女人是谁? “当家的,听说今天来了新客人,我来见识见识。”那女人说话,声音也是娇嘀嘀的。 胡志诚刚比完武,走到黑面狼面前,看到这位女匪打扮得很妖艳,想必就是红辣椒韦红梅,便施了一礼,“在下胡志诚,见过夫人。” 黑面狼自从得到了红辣椒,可谓钟爱有加。红辣椒也很知足,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红辣椒上山以来也在江湖上干了不少大事,名号也不小。在山寨里,除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第三号人物就是这个中年美妇。 红辣椒在胡志诚身上瞄了一下,便把眼光移到罗元元身上:“我曾听说有人冒充我的名号,在山下做坏事,难道就是这位小姑娘吗?听说连警察局长都敢杀,是真的吗?” 罗元元看见那红辣椒穿着华贵,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心下说:“这土匪婆确实也长得不赖,只是人老珠黄了,那腰身都快赶得水桶了。”听到土匪婆这么说,急忙分辩道:“我从未冒充你的名号做过任何坏事。是别人乱传的。况且,那警察局长确实是我杀的,但那不能算是坏事,那是为民除害,是好事。别人把那好事都往你身上扯,是你占了便宜了。” “这小丫头片子,伶牙利嘴,我喜欢。”红辣椒似乎没有责怪罗元元之意,竟然还笑了笑。 “二当家的,摆酒!”黑面狼高兴地喊道。 “大当家的,今天是不是还有第三场比拼,喝酒?”胡志诚问。 黑面狼乐呵呵地说:“对,喝酒,老夫还要亲自检验一下你的成色。” 酒席摆下,胡志诚却说:“今天我就不和大当家的比酒了,大当家的名号我早就听说了,我甘拜下风。不过,我今天来却有几句话要跟大当家的好好说说。” “有什么话,先干了三碗再说。” “那好,我勉为其难吧。”胡志诚慢慢与黑面狼喝完了三碗酒。 “大当家的,你听说过红军的名号吧。” “听说过。” “前不久,红军在龙江打出了旗帜,你也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但我不去关心那鸟事,他们在龙江闹他们的,关我鸟事,我岜思山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你是否想过,给山上的这些弟兄们找个好的出路?” “什么出路,跟着老子在这岜思山上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还要找什么出路?” “大当家的,我知道山上大部分人都是穷苦人出身。红军就是穷人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如果你愿意带领众弟兄们参加红军,我们一起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将来革命胜利了,你就是革命的功臣。现在,国民党反动派称我们为匪,他们时刻都要把我们除之而后快。你们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与官府作对的事,官府也想把你们除之而后快。我们何不联起手来,参加革命,为穷人闹翻身,打败这个只为富人撑腰的官府,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新社会?这才是你们应走的光明大道啊!望大当家的好好考虑。” 黑面狼喝了三大碗酒,脸已红到脖子,听着胡志诚的一席话,沉吟良久。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我在这岜思山上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可不想去跟你们闹什么革命。” 山上的众弟兄们听着胡志诚与大当家的边喝酒边聊,觉得句句在理,竟不吵不闹,只是静静地喝酒。 胡志诚知道有很多只耳朵在听他的说话,故意把声调提高了说:“大当家的,不瞒你说,我生平最恨那些为富不仁的财主。我和这里的众位兄弟一样,是穷苦人出身,受尽了财主们的压迫和剥削。我爷爷是个猎户,后来他不想继续在深山里打猎了,就下山给财主扛活,结果在财主的煤窑里活活累死了。我爹娘给他们干一年活,做一年工,却养不起一家人,还要受到他们的打骂和欺凌。无奈之下,我爹又将我们一家带进深山,继续打猎为生。我十八岁那年,就愤然离开家到广东投军去了。在广东,我结识领导穷人闹革命的人,就是现在的红军。红军队伍里大部分都是穷人出身。他们都知道参加红军闹革命会很危险,但还是要来,为什么?因为活不下去呀。所以,我们的命运都是相同的,都是在苦水里长大的穷苦人。但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穷人会这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不平等的社会制度造成的,地主和财主就知道让我们穷人给他们挣钱,却不管我们穷人的死活。你们可能会说,这田、这地是他们财主的,收获的粮食当然也是他们的。可是,地主那么多年不干活,却拥有那么多田地,穷人拼死拼活干了一辈又一辈,却没有自己的一块田一块地,这公平吗?财主凭什么可以拥那么多田地?凭什么可以任意打骂穷人?所以,我们红军就是要团结起所有的穷苦人,砸烂这个旧社会,建立一个我们穷人自己当家作主的新社会。到时候我们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和压迫,人人都有自己的田地,有饭吃,有衣穿,我们都是国家的主人。” 人群中有人突然问:“长官,我能参加红军吗?” “只要大当家的点个头,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红军。现在,龙江有个红军队伍。” 压寨夫人“红辣椒”突然脖然作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到这里来煽动我的人去投红军?你不想要命了吧?” 胡志诚没想到红辣椒会突然发作,似乎有些难堪,陪着笑脸说“一切听凭大当家的,我这不是在和大当家喝酒聊天吗?” 红辣椒又说:“我们在山上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为什么要跟随你去过那种苦日子?各位兄弟听着,这么多年来大当家的待你们不薄,你们不会愚蠢到要背叛大当家的吧?” 黑面狼霍地站了起来,沉着脸说:“好了。这话今天就聊到这吧。其它的事,以后再说。我今天喝高了,二当家的,帮我送送客人。”说完起身走了。 青面猴深知黑面狼绝不会参加红军的,但又不想和红军翻脸,所以他还装作客气的样子。红辣椒却是个急性子,不想让胡志诚再说下去,她担心任由胡志诚说下去,山寨里的人会跟他跑掉一大半的。 黑面狼何许人也,早年聚集了二十多个赌徒上岜思山飞鹰峰,烧香拜把子,一个个头上插一根山鸡毛,身穿黑衣黑裤,头缠黑头帕,成立了一个所谓的“黑鹰帮”,便开始干起打家劫舍的营生。他甚至号称,岜思山下所有的田地都是他的谷仓,所有的牲畜都是他的财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参加穷人的队伍? 看到当家的无声离开,青面猴只好把胡志诚和罗元元送出了山寨。 下得山来,胡志诚问元元:“刚才你为什么在黑面狼面前说是我媳妇?” “我就是你媳妇啊。你忘了,那天在牙大叔家里,牙大叔收我做女儿,也把你认做女婿了,难道你要反悔。” “你这小丫头,满脑子鬼主意。”胡志诚却笑得很愉快。 “那,快过年了,你能不能给你媳妇买一套新衣服?”罗元元趁机撒娇。 “要得。” 罗元元回到月牙寨里,趁别人过年的时候,她却发狠苦练枪技,以期有朝一日再次与二牛比试。 在指点罗元元打枪的过程中,胡志诚发现罗元元目力特别好,竟能看清四百外的东西,这是学枪最好的基础。 于是,胡志诚以最大的热情和耐心给她讲解射击训练的基本要求及注意事项: “你想当一名好的枪手,第一点,你要掌握手中这支枪的基本常识。”胡志诚给罗元元一一讲解了枪的构造,讲解了枪主要构件名称和用途。 对于各种新名词,罗元元听得似懂非懂,凭着冰雪聪明的头脑,她硬是把它们都记住了。 “第二点,你还要掌握手中枪支的发射原理、后坐原理、弹道要素、弹道的形成和弹道的实用意义。”胡志诚边讲解边比划,仿佛一名军校教官在专门授一名学生。得到教官专门开小灶指点的学生自然成绩提高很快。 罗元元不仅冰雪聪明,更重要的是她对枪支的喜爱,学得特别专心。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对所学的事物有浓厚的兴趣,学起来就像海绵碰到水,很快就吸收进去了。 “射击的基本动作要领:据枪、瞄准、击发。据枪主要是有依托据枪、无依托据枪。有依托和无依托据枪又分卧、跪、立三种姿势。瞄准主要掌握瞄准的基本动作、瞄准的方法,以及瞄准的误差对命中的影响和检查瞄准的方法。击发主要包括击发的时机和动作要领。在据枪、瞄准的基础上,适时、均匀正直向后扣压板机,使枪在相对平稳的状态中发射子弹,做到有意识地瞄准,无意识地击发。据枪、瞄准、击发是互相联系和互相影响着的动作,稳固协调的据枪,正确一致的瞄准,均匀正直的击发,三者正确的结合,是准确射击的关键。” 罗元元严格按照教官的要求刻苦练习,每天趴在地上一身泥,汗水和着黄泥裹满全身,她却不叫一声苦。胡志诚对于这个学生的学习成绩似乎也很满意,教授的课程进展也很快,已经转入了“选定表尺分划和瞄准点”的课程。 “你还要学会选定表尺分划和瞄准点,定大于或小于实际距离表尺分划时,适当降低或提高瞄准点;定常用表尺分划时,小目标瞄下沿,大目标瞄中央。” 应该说胡志诚是一名很优秀的射击教官,他讲解,示范,再讲解,再示范,然后让罗元元练习,再带她观察弹着点和修正偏差,通过对弹着点的观察,及时修正方向偏差或高低偏差,大大提高了罗元元射击的命中率和射击的精度。”(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秘密警察有重大发现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磨练,罗元元已经是一名很优秀的枪手,但胡志诚对她的要求进一步提高。继续教授她如何了解外界条件对射击的影响及修正。主要教她掌握风、阳光、气温及地形条件等因素对射击的影响,掌握修正的方法和要领。最后还教了她武器的自动原理、分解结合、弹药性能、保管使用规则、擦拭上油和排除故障等等。 过完新年,从岜思山上偷偷跑下来八个小伙子,几经辗转找到胡志诚,要求参加红军。经过一番认真考察,胡志诚同意让他们加入了队伍。 青面猴派人给胡志诚送来口信,称他曾试图说服黑面狼加入红军队伍,可是黑面狼不肯离开岜思山,称只有岜思山才能养得他。青面猴本想也要去投红军,但因妹子不愿去,且妹子坚决不同意他去,只得作罢。只愿以后还能后会有期。 不久,胡志诚组织了一支五十二人的队伍,决定正月十五开赴龙江,去和红军队伍汇合。 马瑞文和一个小兄弟在莲花洞附近蹲守了几天几夜,却不见女匪的踪影。 他们两人有分工,一个在洞外监视,一个在洞中守候。 一天夜里,轮到马瑞文在洞中守候,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当他望洞口张望时,发现洞口平白无故的多了一棵圆滚滚的大树。 马瑞文心想:怎么回事?夜里怎么会有一棵大树倒在那里,树身横亘在洞口,我却什么也没听到,可见这一觉睡得多死啊。幸亏那女匪没来,要是女匪昨夜悄悄摸进来,再把我绑了,我可就要栽第二回了。 突然,他发现那棵大树居然还在动!他张大着嘴巴,却不敢发出声音,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呼吸也完全停止了。倒下来的大树,怎么还会挪动呢?见鬼了!他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蟒蛇。常听老人说岜思山上有几百斤的大蟒蛇,能生吞活人。眼下这畜生是不是要来吃我? 马瑞文吓得六神无主,像一尊石像一样呆立良久。可是大蟒蛇并没有吃掉马瑞文,而是缓缓地往山洞深处爬去了。 马瑞文确认大蟒蛇已经走远了,连滚带爬奔出洞来,招呼另一位兄弟,赶快下山。 回到城里,他才敢对那个兄弟说明原委:“差点啊,我没有被女匪杀死,却差点成了大蟒蛇的美餐。” “真有大蟒蛇?”兄弟们不禁要问。 “千真万确,那蛇像房梁一样粗,只怕有几千斤上万斤啊。过去就听老人说过,岜思山上的大蟒蛇能吞下一头牛,我还不相信呢。这回我真眼所见,信了!” 韦桂忠说:“马瑞文,你就是在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真不是我找借口,队长,这是真的。不信,你到岜思山脚下问一下老人,听说,前几年有两个人一起上山,看见有一只野兔跑进一个山洞,有一个就追过去,想逮那只野兔,没想到刚到洞口一蹲,那洞口突然合上,把那个人大半个身体咬住,只剩两只脚在外面,原来是只大蟒蛇。吓得另一个人赶快跑下山,后来喊村里人一起去找,只找到两只鞋子。” 从此,岜思山大蟒蛇又成了高山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过年后,秘密警察陆振宁一直穿着便衣在街上逛荡,并且经常来到和善堂药铺前逗留很久。因为他发现和善堂里的新伙计长得很像罗元元。 罗元元也已经发现了他,于是只能躲在后院。 此后,陆振宁就经常出现在和善堂门口,害得罗元元一直不敢露面。而越是不见新伙计露面,陆振宁就越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天,陆振宁突然从后门闯了进来,跟罗元元撞了个满怀。 “你要干什么?”罗元元低声喝道。罗元元一出声,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是你。”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是来通知你的,你赶快逃走吧,警察局的刑侦队长已经知道你在城里了,正四处找你,总有一天,我怕他真找到了你。要是被他抓到,你就麻烦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我是为你好,你赶快逃走吧。”说完,陆振宁又悄悄溜了出去。 罗元元也不当回事,反而更加放心大胆地在和善堂里露面。罗元元心想:她此时是男子装扮,除了身边的熟人,一直没人发现她什么破绽。却不知陆振宁那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好在他没有恶意。 过了两天,陆振宁再次来到和善堂药铺看,发现罗元元还没走,便向她使了个眼色。 罗元元借故出去,走到河边一个僻静处时,陆振宁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不走?在这等死吗?” “是不是你出卖了我?”罗元元严厉逼问。 “我没有。要是我出卖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那他们怎么会发现了莲花洞?” “既然我能发现,别人也能发现,这个道理很简单。” “那么,在城里,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记住你这张脸了。虽然你剪了头发,穿了男人的衣服,可我依然能认出你来。” “真的吗?别人怎么认不出?” “当初,我也不敢确定,后来,有一次,我看见你蹲着阿尿,我才敢确定。” 罗元元突然发火:“好哇,你居然偷看我阿尿,你找死呀!”过去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脚下使个绊,把他放倒在地,顺手把他的一只胳膊扭到身后,膝盖便顶住他的腰。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转眼间,陆振宁就被锁拿,动弹不得。 “罗元元,求你快放了我吧!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你说,你成天跟踪我,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了我,让我起来再说,好不好?” “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别别别。我说我说,其实我是听说警察局那些人在四处搜捕你,我是担心你,所以才踪你,想给你通风报信的。” 罗元元松了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罗元元又逼问。 “反正不是要害你的人。我早就发现了你,但我没有向别人告发你。” “我也不是坏人。我杀警察局长是为阿山叔报的仇,他杀了两个无辜的人,我们才取他一个人的狗命,两命才换得一命,我还不解恨呢。” “阿山叔是你什么人?” “非亲非故,我只是在他们家住了几天,后来我闯祸了,警察没本事来抓我,就拿他们当替罪羊。” “这事我也听说了。当时说是他们通匪。这个时候,通匪就是死罪。” “好,我明天也把你绑了交给警察局,你也通匪,你也要死。” “我……我……我这怎么就通匪了?” “你不承认?”你见过我多少次了,你跟我讲了那么多话,这还不叫通匪吗?” “那你把我交给警察局,你自己不也得死吗?”陆振宁反问。 “一样呀,你把我交给警察局,我也告发你通匪,叫你陪我一起死。”罗元元坚定地回答。 “唉呀,我好心好意想帮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为什么非得整死我才甘心呢。哎呀,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罗元元得意地望着他。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帮你了。” 罗元元笑嘻嘻地说:“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如你加入我们得了。” “不。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现在头都快爆炸了。”作为秘密警察的他还怎么跟罗元元说得更明白呢? “你听说了吗,龙江成立红军大部队了。我们也很快赶到龙江去,参加红军大部队。” 陆振宁听闻此语,感动不已:“罗元元,你知道吗,你肯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说明你把命都交付于我了。要是我把这事告发到警察局,你们可就有**烦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告发的。我虽然不加入你们,但我也不去告发你们。罗元元,你去龙江参加红军最好,只要你离开高山县,他们就抓不到你。我是真的为你好,罗元元。” 罗元元也深情地说:“振宁哥,我知道你是好人。” 陆振宁眼睛里只觉泪花在打转。 “我听说红军大部队有好几万人哪,我们参加了红军大部队,说不定哪天就打回高山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亲手宰了那个狗县长,再把警察局那些白腿乌鸦一个个全杀光。” 陆振宁心中一秉,自己也是警察中的一员,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杀了?忙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罗元元,你可记得给我做证啊,我没干过伤害理的事。” “知道。你又不是警察,你怕什么?”罗元元笑着说。 陆振宁想了想,又说:“罗元元,我劝你还是把那个什么玉如意归还给他们吧。免得他们总是四处追杀你。” “那东西不在我手上,在诚哥手上。” “那你就劝劝诚哥,还给他们吧,我估摸着,那应该是县长家的什么传家之宝之类吧,要不警察局也不会那么看重那东西。” “如果县长愿意出大洋来赎,我可以劝劝诚哥还给他们。”此刻,罗元元真把自己当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开赴龙江 罗元元向胡志诚汇报说,陆振宁已经发现了她,好在他没有向警察局告发。 胡志诚觉得事态越来越严重,便决定尽快带队伍开赴龙江。 不过,临出发前,得把警察局的注意力引向别处去,免得路上被他们搅了。 如何把警察局的注意力引开呢? 胡志诚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声东击西! 于是,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回了一趟莲花洞。他相信,莲花洞肯定还有韦桂忠的眼线。 胡志诚和罗元元悄悄摸进莲花洞,取了存放在洞里的银元,刚要从洞口走出来,胡志诚突然说:“不行,我们不能从洞口走出去了。” “为什么呀?”罗元元不解。 “我感觉有人已经在洞口等着我们。” 罗元元听到这里,不觉也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胡志诚取出一根攀绳,熟练地飞挂在岩壁上,顺着绳索爬了上去,并示意罗元元也爬上来。不久,两人从山洞的另一个出口爬了出来。 胡志诚和罗元元悄悄绕到洞口对面的山坡上,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观察洞口前的动静。 没过多久,果然看见韦桂忠带着十几名警察在洞口前探头探脑。 只见韦桂忠招手指挥那些人慢慢向洞口靠拢,这时,胡志诚举枪瞄准了一个走在最前头的警察。 “呯!”一声清脆的枪声惊飞了山谷间的鸟儿。 那名走在最前头的警察肩头中了一枪,躺在草丛里**。 胡志诚教罗元元在大石头背后喊话:“这一枪只是警告,你们再不走,下一枪就瞄准你们的头了。” 韦桂忠听到枪声,闪身藏了起来,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探出头来望了望,却不见一个人影。 马瑞文拉了一把韦桂忠,说:“队长,小心!” 隔了一会,又听见那清脆的女声喊道:“你们进又不进,退又不退,到底想怎样?” 这时,那名受伤的警员爬到了韦桂忠身边,韦桂忠查看他的伤情,见只伤了肩头,并无大碍,便叫马瑞文给他简单包扎一下。 那女孩的声音又响起:“难道你们还想验证一下我的枪法吗?我告诉你们,我想打你额头,就绝不会打中你的下巴。” “队长,撤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女匪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她枪法又那么准,我们贸然出击恐怕要吃亏的。” 这时,有一名警员躲在石头后面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开了一枪,对面马上也响起了枪声,那名开枪的警员手腕一震,枪掉落在地上,手臂上已是鲜血淋漓。 韦桂忠看了看那名受伤的警员,说:“这女匪好像还蛮仁义,没有直接一枪要你的命。” 那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今天我不想杀人,但是你们再不撤,我就真的杀人了!” 韦桂忠只好示意他的队员退了出来。 但,韦桂忠没有下山,只是派人下山通知了县长,于是县长马上叫民防团长黄沅朗带兵上山支援韦桂忠。 胡志诚见已经成功地将警察局和民防团都吸引到了山上,便带罗元元悄悄下了山,回到月牙寨认真做着带队伍出征的准备。 临出发的前一个晚上,罗元元突然说:“我们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干嘛非得去龙江呀,我不去了!” 胡志诚怎么也没想到罗元元会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在一起这么久,罗元元对胡志诚一直是言听计从的,从来没对他的任何决定提出过异议。可是临走时突然来这么一招,让胡志诚颇感意外。 “为什么呀?” “反正突然就不想去了。” “作为一名红军战士,怎么能无组织无纪侓呢?” “我们不是还没正式加入红军吗?我现在还不算红军战士。” “你已经参加了那么多次战斗,怎么还不算红军战士?别闹了,现在,我任命你为高山县红军独立大队第一小队队长,请你带上你的队员,马上做好出发的准备。” “什么时候就有了高山县红军独立大队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这不是刚刚成立吗?” “在哪呀?” “我们呀,我们这些人就是。” “我们呀?” “对,我就是大队长,你任第一小队队长,赵宝祥任第二小队队长。清楚了吗?” “我还当小队长。他们都是一帮男人,我一个女人给他们当队长?他们要是不听我的怎么办?” “谁不听你的,你就拿鞭子抽他屁股。”胡志诚这句是玩笑话,意在让罗元元心里轻松点。 “那如果我不听你的话,你是不是也要拿鞭子抽我屁股?” “是。” “那你现在就抽吧。”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就不听你的话啊。抽吧。” 胡志诚哭笑不得。 “快抽啊,你不抽,我真的不听你的话,不跟你去龙江。” “真不去?” “真不去。” 胡志诚随手操起一根细竹鞭,轻轻打在她的屁股上。 罗元元竟嘤嘤的哭起来,扑进胡志诚怀里,“诚哥,你可不许欺负我。” “今天这是怎么了?”胡志诚扔了那竹鞭,双手拢住了她的双肩。 “离了高山县,我更没有一个亲人了,你可不许欺负我,更不许扔下我不管。”罗元元带着嘤嘤的哭腔说。 “放心吧,不会的。到了那里,组织上会妥善安排的。红军是一支纪侓严明的队伍,而且讲究官兵平等,男女平等。” “我们走了,以后,我妈妈的坟墓也没人扫了。” “这一点你也大可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的。我们的革命很快会成功,到时候整个南疆省都是红色的天下。” “龙江的红军是不是很大的队伍?” “是,怎么也得有几万人吧。” “我担心到那里,长官把我分到别的队伍里,我就见不到你了。” “那我就向领导申请,让你做我的副官。你愿意吗?” “不愿意。” “为什么?” “做你的副官,多难听呀。”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成亲吧,好不好?我们成亲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胡志诚摇摇头:“不行,红军队伍有规定,成亲需要打报告的,上级批准了才能成亲。” “我们现在不是还没去加入吗?我们不受那个管,我们先成亲了再说,把生米做成了熟饭,谁还能说什么呀。” 胡志诚沉吟不语。 “你就要了我吧,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我做了你的女人,我们这辈了就能永远在一起,我这辈子只要做你的女人,其他任何男人我都不让碰我一下。诚哥,我这辈子只要做你的女人,遇到了你,我就不会再让任何男人碰我的身体了。” 胡志诚把罗元元拥入怀里:“我明白!” 过了一会,罗元元又说:“就算我们离开了高山县,是不是应该把那个玉还给那个狗县长呀,也好换点大洋。” “谁跟你说那玉如意可以换大洋?”胡志诚惊问。 “陆振宁呀,他说那是县长家的传家宝。反正那东西放在我们这也没什么用,不如还给他,叫他拿一百块大洋来赎,不是更好吗?” “他怎么知道是县长家的传家宝?这事可有点蹊跷。”胡志诚说。 当天夜里,胡志诚再次化装成“钟老板”模样,拿着玉如意来到高山县城里唯一的玉器店。 “老板,我这有一块玉器,你帮看看,能值多少钱。” 玉器店的一位伙计看了看,说:“这种玉如意,能值五十块大洋。如果客官原意出手,小店原收。” “不是吧老板,才值五十个大洋啊?能不能再多给点?”胡志诚假装与他讨价还价。 “只能给你这么多。” 这时,玉器店的老板出来,取过玉如意看了看,说:“前些日子,韦县长倒是来交代过,有一把玉如意流落在高山县市面,他说愿意出价一千个大洋收藏,莫非就是这一把?” “唔,有这事?那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把?” “我也不知道。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把普通的玉如意,玉质虽然不错,也值不了一千个大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大富大贵人家的传家宝之类的,就可能看高一些,敝帚自珍嘛。这位客官,我冒昧问一句,这玉如意你是如何得到的?” “这个嘛,哈哈,不方便告知。”胡志诚打着哈哈。 “如果客官真想出手,我可以帮联系一下韦县长。” “跟县长大人做生意啊,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还有其它事,先走了。” 胡志诚从玉器店回来,便马上组织开赴龙江的出征仪式。 出征的仪式就在月牙寨里举行。孙卫民、李程钜和牙锦昌都来送行。 孙卫民说:“你们放心去吧,你们走后,我一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胡志诚说:“孙老板在高山县留守,为红军部队筹集粮饷和药品,责任也很重大。” 李程钜说:“如果有一天红军大部队开到高山县来,我也要亲自披上战袍,和你们一起上阵杀敌。现在,我们都是干革命工作,分工有所不同,你们到了红军大部队,要努力学习军事技术,打仗要勇敢,不能给咱高山县人丢脸。将来从你们这些人当中出几个将军,那才叫光宗耀祖。” 赵宝祥代表出征的人员表态:“兄弟们,我们去投奔红军大部队,一定要勇敢,不怕死,要做男子汉。” 罗元元接着说:“我只喜欢打仗勇敢的男人,打仗时谁当胆小鬼,我正眼都不瞄他一下。” 最后,胡志诚说:“兄弟们,我们去龙江投奔红军大部队,要连续走四百多里路,我们力争三天赶到。现在,白军的活动很猖獗,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晚上行动,白天休息,尽量不要与白军遭遇,希望大家一路上一切行动听指挥” 胡志诚临出发前把玉如意交给了孙卫民,并嘱咐他:“这玉如意只是个普通的东西,但韦县长出价一千块大洋回收,这其中必有急情,你可调查调查。” “好的。”孙卫民答应道。 胡志诚率领众人披着月光出发了,命赵宝祥走在队尾,一行五十二人穿树丛、跨溪流、爬陡坡、跃山沟,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走,马不停蹄地急行军,男人们倒还没什么,罗元元是女孩子,累得有点气喘吁吁了,胡志诚回头心痛地瞧了一眼罗元元,咬着牙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前。(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剿灭流匪(一) 天亮时分,队伍已来到达兰溪县境的一片山林里,胡志诚和赵宝祥迅速对半山腰上的一个大山洞进行观察,胡志诚利用大树和岩石的掩护,渐渐地接近洞口,靠在一侧往洞里扔了一块石头,没听见动静后才走进洞看了一下,出来冲赵宝祥摇摇头。赵宝祥便招呼大家进入洞内休息。 胡志诚走到罗元元跟前,心痛地擦了下她头上的汗:“累不累?”。 “不累。”罗元元故作轻松地说。 胡志诚把赵宝祥叫到跟前,小声商量:“我望见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我们是不是进小村庄去打探一下情况?” “也好。走了一夜的路,也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我估摸着已经离开了高山县的地界,我们先去小山村了解情况,查明附近白军的活动规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赵宝祥把手枪藏在腰里,带头边走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翻过山岭,来到小山村的后山,村边的地里已有人在劳作,家家屋前都晾有衣服,山村一片宁静。他冲胡志诚和罗元元点了下头,独自悄悄地走下山,闪身进了一家小院。 一位大爷正好从屋里出来,见到一个陌生人闯进院子,大惊失色,伸手就抓起门口的锄头吼道:“土匪又来啦!你们这些畜牲,我跟你们拼了!” 赵宝祥忙架住那位大爷的手,轻声地:“我不是土匪。” 大爷认真瞧了瞧,见只有他一个人,似乎没有恶意,便放下锄头。 “我不是土匪,我只是路过你们村,进来讨一碗水喝。” “土匪在哪?”这时,一帮乡亲举着锄头、扁担冲了进来。 大爷轻松地笑了起来:“没有土匪,只是一个过路的。” 大家见到笑着的赵宝祥,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接着都欢喜地围了上来说:“刚才听到老爹的吼声,以为真的是土匪又来了。” 一个年轻人走上前,大爷介绍说:“这是我儿子,叫周全。” 周全拱手道:“刚才误会了。” “我还有两个同伴,可以叫他们进来吗?”赵宝祥问。 “如果只是路过的,我们欢迎客人进来歇一歇。” 赵宝祥出门向山上招了招手,胡志诚和罗元元从山腰上走了下来。 众人见走来一男一女,且面相和善,便散去了。 胡志诚对大爷说:“我们是从高山县过来的,准备到龙江市去投奔红军队伍,路过此地,休息一天就走。自从龙江成立红军队伍以后,这一带白军的活动也较多,所以想跟老爹打听一下近来白军活动的消息。” 大爷说:“我们这儿是小周村,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离兰溪县城有一百里路,这一带倒没有白军的活动,但是,近来土匪把村里人都害惨了,这一个多月就来了两次,第一次来正好遇上住在山外的大户回村收租,那伙土匪就只把大户绑票去了山上,要他家送去两百块大洋赎金才放人,三天前,那伙土匪又来劫村子,不仅抢走鸡鸭羊狗,还抢走了全村的大部分粮食,更可恨的是,土匪看到村里有两位姑娘长得好看,把两位大姑娘也抢走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罗元元一听,立刻脖然大怒:“这伙土匪也太可恶了吧,把姑娘也抢,这还有点人性吗?” 赵宝祥也怒骂道:“这帮畜生,绝饶不了他们。” 大爷说:“这股土匪是近两个月才出现的,有十来个人,这附近几十里的村庄都遭到了抢劫,他们见什么就抢什么,吃的、用的、穿的都要,几十里外另一个村子的大户也遭到了绑票,也交了两百块银元才保回去。最可怜的是一些大姑娘,加上三天前村里抢去的两个,附近的村庄共有五个大姑娘被他们抢走了,告诉官府根本就没人管,要是这样下去别说乡亲们没活路了,连村里的大户都吓得去山外躲避了。” 罗元元仿佛自己的亲人遭了劫,气得满脸通红:“这伙土匪根本不是人,是完完全全的畜生!过去也听说土匪劫村,但只劫富户和过往客商,不抢当地的穷苦百姓,可是,这伙土匪完全不理这些规矩,完全没有人性,一个个都该死!” 大爷又说:“是呀,我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完全不讲人性的土匪。他们碰谁抢谁。村里的大户遭到绑票后,吓得说要把村里的几十亩地连房子一起卖了,可没人敢来买,村里的人也吓得不敢进山,现在家家都只有一点点粮食,仅能吃到过年。很多人正准备出去逃难,不想再回来了。” 胡志诚听完大爷的话,冷静地分析道:“这应该是一伙流动的土匪。龙江刚刚成立红军队伍,成立红色政权,局势比较动荡。有人便趁机拉队伍到处明抢暗偷,发不义之才。这类土匪最为可恨,他们往往心狠手辣,毫无人性,杀人好比杀鸡一样随便。” 罗元元恨恨地说:“让这样的土匪活在世上,简直是浪费粮食,真应该把他们宰了!” 赵宝祥也附和道:“对,诚哥,我们有人有枪,不如我们帮小周村除掉这个祸害吧。” “不除掉这些人间祸害,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除非我没听说过。”罗元元进一步表达了她的愤恨。 胡志诚想了想说:“为民除害是我们的本份,我们为什么要去投红军,正因为红军是为老百姓谋幸福的队伍。我们既然自称是红军队伍,遇到这种事就要管一管。” “这才是我们的好诚哥!”罗元元脸上露出些许欢喜神色。 胡志诚当然不是铁石心肠,他也容不得这些恶人危害百姓,但他考虑得更多一些,一是自己手下这些人虽说有枪在身上,但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马上带他们去打仗,怕出什么意外;二是自己对这伙土匪的情况也不了解,如果那些人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兵痞,只怕自己手下这些人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搞不好还没把兄弟们带到红军队伍,就全报销在路上。 可是听了罗元元和赵宝祥的话,他也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要为民除害,我们就得好好谋划谋划。” 罗元元听到胡志诚答应要剿这伙土匪,马上欢喜道:“诚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胡志诚此刻脸上一脸凝重,罗元元知道,此刻他正在思考重要的问题。在她眼里,诚哥一旦严肃起来,就必有好主意。她最佩服的正是这一点。 “首先,我们得尽快找到土匪的窝。眼下是冬天,土匪很可能就在附近的山洞里藏身。”胡志诚说出的话本身就很有说服力,罗元元和赵宝祥都点了点头。 大爷说:“据我所知,咱这方圆几十里的山,只有三个大的山洞。离此不远的山腰上就有一个。” “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那个山洞没人。”赵宝祥说。 胡志诚很有把握地说:“如果我的思路没有错,他们应该往在一个离村庄比较远的山洞,一般人很少到那里,这样才有隐秘性。既然上面的山洞已经排除,剩下的两个山洞是重点,宝祥,你马上去侦察一下。” 赵宝祥叫周全带路,立刻进山对这两个山洞分别进行侦察,而且是说走就走。 胡志诚又对大爷说:“大爷,不瞒你说,我们是红军队伍,我现在带了几十个人的队伍,要赶到龙江去投奔红军大部队。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今天我们路过此地,发现有土匪为害百姓,我们就不能不管。为了帮助你们消灭这股土匪,我要把我所带来的队伍全叫过来。你能不能把村里的青壮年也组织起来,我们一起围歼这伙土匪?” “行啊,没问题。” 于是,胡志诚让罗元元去山洞里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大家集合起来的时候,胡志诚给队伍作了简短的训话:“同志们,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到龙江去投奔红军,为什么要去投红军,因为红军是穷人的队伍,红军为老百姓谋福利。今天我们来到小周村,却遇到了土匪为害乡里的事,大家说,我们要不要管?” “看到恶人做恶事,如果我们还能袖手旁观,那我们还投红军干舍?干脆回家种田得了。” “对,这位兄弟说得好,遇到恶人做恶事,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不过,要打土匪,我们也要有思想准备。因为土匪也有枪,打起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怕流血我们就不扛枪了!”有人大声应道。 “说得好!我们这是要去参加红军的,我们这是要去扛枪打仗的,所以我们不怕流血牺牲。其实,这股土匪也没什么可怕,据小周村的周大爷说,土匪只有十几个人,我们人数上占优势。况且土匪并不知道我们要打他,所以我们可以出其不意发起突然袭击。只要大家一切行动听从我的号令,一定能打好这一仗。这是我们这支队伍走出高山县以来的第一场仗,一定要打好。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齐声大喝。(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剿灭流匪(二) 为了能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对土匪实行围歼,周大爷将村里的青壮年组织起来,又增加了二十多个人。胡志诚马上对他们进行训话,叫他们在参加行动的时候要听从指挥。 赵宝祥和周全一路急行,翻过两道山岭后,隐身在树林中注视着对面山脚下的山洞,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没见有动静,就一步一步地小心谨慎地往山下移动,接近洞口时,没听到有任何动静后,他又抓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还是没有动静,知道土匪不在这里,进去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便立即赶往十里外的第二个大山洞,他们登上另一道山岭,趴在草丛中盯着对面半山腰上的洞口,只见一个土匪抱着枪坐在一块岩石上放哨,知道这就是土匪的窝了。 赵宝祥马上低声吩咐周全:“你马上回去向我们胡大队长汇报,胡大队长自然会有主意。我留在这里盯住土匪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赵宝祥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太阳,已经是中午了,这时,一伙土匪出现在洞口,他们懒洋洋地扛着枪一个接一个地下了山,赵宝祥在心里一个一个地数着,一共出来了十二个人,他们沿着山沟去了远处,洞口放哨的两个土匪没动。 不久,胡志诚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在洞口周围埋伏起来。 看着周围的地形,胡志诚心里暗暗高兴:这种地方太适合打伏击了。土匪选择这个山洞作为巢穴,虽然隐蔽性很高,但是一旦被人伏击,那也是必遭灭顶之灾。周围山石林立,一条小道曲曲弯弯在山谷里穿行,伏击的人便于隐蔽,也便于出击。 “真是老天爷特地给我送这么一次练兵的机会。”胡志诚心里默念道。俗话说,没有血火洗礼,练不出铁兵。眼下正是一次最好的血火洗礼机会,让手下的战士们练练手。 当然,对于这场仗,胡志诚是有足够的制胜把握的。毕竟是五比一的力量对比,而且占着天时地利,那十几名土匪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翻了天了。 胡志诚马上把人分成两拨,埋伏在山沟的两侧,他对赵宝祥交代说:“你带一拨人到对面去,我们要形成交叉火力,不给土匪有逃命的机会。你告诉大家,大仗要勇敢,更要胆大心细,注意保护好自己。” 赵宝祥领命而去。 傍晚,十二名土匪才提着鸡鸭出现在山下,瞧着土匪们进入了山沟,胡志诚仔细一瞧,有的把枪横挂在胸前,有的把枪倒拖于地,有的枪头挑着鸡鸭,走路无精打采,队形乱七八糟。看样子果然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兵痞,胡志诚心里早就乐了,这些老兵痞,死字已经写在脸上却浑然不知。对待这样的兵痞,根本不用其他人出手,他一个人都可以全部干掉。 待土匪们全部进入伏击阵地后,胡志诚高声呼喊:“打!”枪声顿时响起,五十支枪同时对准十二个人开火,子弹织成的火力网完全罩住了那些土匪。 可是,毕竟都是新兵,打枪没个准头,子弹网虽密,却大多在空中乱飞。有些队员躲在石头后面,连头都不敢抬就胡乱开枪。倒是罗元元胆子大,举枪瞄准了才打,一枪放倒了一个。更多的子弹只打在石头上,山沟里倒是火光四溅,就像下着一场弹雨。 山沟里的土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吓懵了,在这深山里哪来的这么多人和枪呢?这些日子他们仗着手中的十几杆枪,几乎抢遍了这方圆百里的村庄,却从来没遇到过任何反抗。现在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支人马来打他们。被这么密集的火力网罩着,而且人家是有备而来的,又都是居高临下,他们想活命看来只能求老天爷照顾了,不过这些日子里他们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恐怕老天爷不太愿意照顾啊。 但是老兵痞毕竟是老兵痞,虽然有人中弹倒下,但他们反应奇快,马上扑倒在石头或土坎旁边,就算找不到好的掩护体,也把头埋在地上,脸尽量贴着地面,这样可以减小头部中弹的机率。两分后,山沟里竟然响起了反击的枪声。 听到对方反击的枪声,赵宝祥手下的新队员们更加害怕,把身子完全藏在石头后面了。 胡志诚看清了还有五六个土匪在反击,而自己这边的枪声却减弱了,而且没个准头。胡志诚大喊:“用石头砸!” 那些跟随来的小周庄的二十多个人便向山下扔石头,石雨下去又砸死了两个。 另外的人躲起来,从胡志诚和罗元元的角度都不能打中他们,在另一个地方的人有很好的躲击角度,但是那个人却不敢抬头。 罗元元大喊:“你们是不是都尿裤裆了,继续开枪呀!” 听到罗元元大喊,队员们又大着胆子伸出半个头往下看,只见土匪已死得差不多了,胆子才壮起来,都露出了半个身子,继续举枪朝山沟里开枪。密集的子弹网又朝仅剩的几个土匪罩去。 罗元元看准了一个土匪把头埋在石堆后面,却露出半边屁股,就慢慢瞄着那个屁股又开了一枪。枪声一响,只见那个屁股一抖,显然已经中弹。又一阵排枪过后,山沟里平静下来,没有了反击的枪声。胡志诚马上带领大家冲下山沟。 那些小周庄的群众逐个检查了那些尸体,发现没死的,又给了几块石头,把尸体几乎砸烂了,以此发泄他们对这些土匪的仇恨。 被罗元元打中屁股的那个土匪最后就是被群众用石头砸烂了上半身的。 十几分钟就解决了这场战斗,十二名土匪全部被消灭。 在洞口放哨的两名土匪缩进洞里,只见胡志诚身形一起,迅速摸到洞口。 土匪从里面同时往外放了两枪,胡志诚知道他们要放第二枪还得拉枪栓,有几秒钟的间隔。他趁着这空档,扑进洞里去。那两名土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做了他的枪下之鬼。 这一仗打得也太顺手了,顺手得连胡志诚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战士们一片欢呼: “我们胜利了。我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诚哥指挥的战斗太精彩了。” 清理战场,十四名土匪一个不少,全交代了。从他们身上还缴获了三十多块银元。 胡志诚问周大爷:“枪声会不会引起白军的注意?” 周大爷摇头说:“这附近上百里都没有白军,山谷里的枪声也只能传几里路远,就如同放鞭炮,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胡志诚便叫人进洞把那两具土匪尸体抬出来和外面十二具土匪的尸体一起扔进一处小土沟里埋了。 胡志诚走进山洞,提着马灯四处查看,发现洞里果然关着五个姑娘,他打开门锁,便让罗元元领着几个姑娘出去,并叮嘱姑娘们回家后不要说是有人消灭了土匪,就说是自己逃出来的,三名外村的姑娘哭着点头跑走了,小周村的两名姑娘就伤心地趴在亲人的怀里痛哭。 胡志诚还在一个不深的小岔洞里发现堆着几十袋粮食,忙喊小周村的人进来搬出去,但他还不心甘,提醒赵宝祥仔细查找,不要放过任何一条小裂缝,终于在洞壁的一个小洞里发现了两个布包,取出来打开一瞧,有几扎银元,数了一下共有五百多块,这才是胡志诚要找的真正东西。 他笑着招呼小周村的人们将山洞各个角落里的被子、衣服以及各种杂物全部扛走。 战后,胡志诚和战士们一起总结这次战斗,他说:“这仗打得还不错,重要的是我们把土匪全部消灭了,而我们没有一个人受伤,这才是最大的胜利。其实这打仗也好比打野猪,你若不打死它,它就有可能反过来咬死你。所以开战之前我们得想好保护自己。一旦开打了就不能再有任何犹豫,必须全力以赴,要相信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有了信心,我们就不那么害怕了。” 罗元元插话道:“这勇敢两个字可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得用枪声来考验。” 赵宝祥说“几十支枪同时响起,那阵势很吓人。我当时心里说不害怕不害怕,可是听到枪响,心头一紧,身子就自动的缩了一截。”赵宝祥的话引来了好几个人嘿嘿地笑,赵宝祥实话实说,显然也说出了好些人的心里话。 胡志诚做出轻松的样子说:“这不奇怪,初次参加打仗往往都是这样。幸好,今天让我们练手的是十几个毫无防备的土匪。” “到底有没有人尿裤子啊?”罗元元笑着问,“你们快看看自己的裤裆。” 一众男人嘿嘿地笑着应道:“没有,绝对没有。” 胡志诚朝罗元元瞪了一眼,暗道:这女娃子真不害臊,在众多男人面前也敢这么说话。 罗元元发现诚哥瞪她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节外生枝 正当胡志诚带领队伍在小周庄围歼流匪的时候,韦保宁县长收到了一份内部敌情通报。看着这份敌情通报,韦县长亦喜亦忧,心情有些复杂。 韦保宁县长知道龙江市成立了红军队伍,不住地摇头叹息。他想,一来高山的红军也闹腾得非常厉害,但是他向上报告却没人理会,因为相比龙江的红军大部队,高山县这点事只是相当于几个土匪闹腾,自然不会引起上峰的重视。二来高山县的红军大有与龙江遥相呼应之势,如果这伙人也开拔到龙江去,高山县的匪情虽有所缓解,但他的玉如意恐怕就随着离开高山,想追回来更加难上加难。 韦县长忽然又想起了到玉器店走走。 玉器店老板对韦县长说:“前两天倒是有一位客人拿着一块翠绿色的玉如意来,我因为拿不准是不是大人要的那一块,所以就没有留下。” “那人长什么样,他现在在哪里?”县长似乎更关心卖玉的人。 “那人应该不是高山县人,我从来没见过面。看起来气度不凡,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对,他手上拿的应该就是我要找的那把玉如意。”韦县长心中暗喜,失踪多日的玉如意终于浮出水面了。 “何以见得?” “实话告诉你,那人是个劫匪。要是他再来,你要派人通知我。”韦县长吩咐道,心下想,看来那个女匪并不知道玉如意的秘密,那么,那些宝物还是安全的,。想到这,韦县长又对玉器店老板说:“不,从今天起,我派人在你的玉器店里蹲守,我相信那个人还会再次上门。毕竟那玉如意对他也没什么意义,只有换成大洋才有意义。只要他再次露面,我们就不能放跑他,那可是个十恶不赦的悍匪,你帮官府抓到那个人,我给你记一功。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叫人抓你去坐牢。” 玉器店老板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 韦桂忠在县城里搜捕女匪一直无果,便叫来陆振宁问话:“你当便衣警察那么久,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陆振宁说:“我也奇了怪了,如果她在县城里,我怎么就查不到她一点踪迹呢?难道她没有进县城,还躲在山上?” “不会的,马瑞文蹲守山上也没有什么发现。” 陆振宁突然一拍脑袋说:“我明白了,她很可能会易容术,她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所以我们找不到她。”其实,那几天他到孙卫民的药堂前打探,发现已经没有罗元元的踪影,估计她真的跟随队伍开赴龙江了,于是故意向队长透露一点消息。 “也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队长,我还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岜思山上那些人近来已经转移了。” “转移?转到哪里去?” “听说龙江那边有红军队伍,他们会不会到龙江去与那里的队伍汇合?” “唉呀,对了,我怎么没想到为一点!他们一定是去了龙江。”韦桂忠如大梦初醒似的,“如果去龙江找队伍,我想他们有一条必经之路。” “队长,他们都离开高山县了,你还要追啊?” “追,怎么能不追。” “哦,队长,我真服了你了,你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真的很令人感动。” 胡志诚带领的队伍在小周村耽搁了两天,然后继续向龙江方向进发。周全和一个年轻人也加入了队伍。 第三天,来到凌霄县境内,远远望见一个瑶寨。 天已经黑了,只好在小寨里借宿一宿。 寨子只有十来户人家,一行人便分在几家庭院里。罗元元独自住住在一个瑶家的竹棚里。 夜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叭”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把整个瑶寨全搅醒了。 胡志诚反应最快,提枪冲出寨外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胡志诚跑到寨口的哨位上,却发现哨兵已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胡志诚心中一紧,后悔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这支队伍未经洗礼,警惕性还很松懈,夜里站岗还经常坐在地上打盹。他指出了几次,但总以为在这深山里,不会出事。 是什么人所为,只是杀了哨兵,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究竟意欲何为? 听到枪声,所有的队员都爬起来了,胡志诚叫清点人数,除了卫兵已经被打死之外,唯独不见罗元元。 胡志诚冲进她所住的竹棚,没人。 “坏了!” 胡志诚思忖:对方人数不多,但身手了得,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罗元元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胡志诚赶紧重新布置岗哨,除了明哨,还有暗哨。 经此一闹,大家也都醒了。 胡志诚交代赵宝祥:“小心带好队伍,等我回来再做打算。”说完就独自一个奔出村外。 一抹月牙还高挂中天,四周的山脊笼罩在一片乳白的轻纱之中。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胡志诚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山岭间摸索前行。他想,来人应该是高山县方向,便朝南方搜索。 其实今晚摸营的只有韦桂忠和马瑞文两个人。 韦桂忠和马瑞文已经跟踪这支队伍两天,看到他们人困马乏的样子,才决定下手。他们偷偷溜进来,罗元元一个人住一个小竹棚,睡梦之中被绑了手脚,刚想出声呼喊,嘴巴就被塞进东西,叫不出来。 罗元元想认清来人的脸,无奈来人用黑布蒙着脸,而且身手非常老练。其中一位大汉把她扛在肩上就往外走。罗元元意识到自己遭人绑架,出门时用力挣扎,尽力地“呜呜”喊了两声,惊动了岗哨上的人,站岗的人急忙站起来,喝问:“什么人?” 走在前面的蒙面人也不出声,手中的枪一举,“叭”的一声,卫兵应声倒下,于是扛着个人的快步如飞冲出村外,肩上的人还“呜呜呜”乱叫。 马瑞文的确功夫了得,扛着个人跑了两里地仍然健步如飞。韦桂忠回头望望并没有人追过来,这才示意停下来。 马瑞文和韦桂忠扛着罗元元跑了几里地,钻进一个小山洞里休息。马瑞文把罗元元扔在地上,喘了口气说:“这土匪妮子真够野的,一路上没停过。” 罗元元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仍不停地“呜呜”。 韦桂忠扯了她嘴里的东西。 “快放开我!”罗元元终于喊出了话。 马瑞文和韦桂忠都除下脸上的黑布。 “快放开我,我要尿尿。”罗元元继续大叫。 “你是不是杀害警察局长的女匪?”马瑞文问道。 “我不是土匪,我是红军战士!” “还嘴硬!” “你才是土匪!”罗元元骂道,还伸脚踢了马瑞文一下。 马瑞文已经基本确认那天夜里就是这位小丫头进了局长的家,但仍问:“说,我们局长是不是你杀的?” “是!” “终于让我抓住你了。那天晚上遭了你黑手,让我在警察局抬不起头,今天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你放老实点,别那么伶牙利齿的,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罗元元此时也明白了抓她的是什么人,“原来是你,原来是恶霸局长的狗,那天晚上就应该连你一起杀了,让你跟着你的主子下地狱。” 经她这么一提醒,马瑞文心中早已软了三分。江湖上传说这个女匪如何如何凶残,如何如何杀人不眨眼,但人家并不曾对自己下毒手,可见江湖传言实在不可信。 “死到临头还嘴硬。”马瑞文说,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我告诉你,我不怕死。你敢杀了我,你也活不成,诚哥一定会为我报仇。” “谁是诚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罗元元针锋相对,怒目而视。 韦桂忠对这样的对话并不感兴趣,直接逼问:“你们刺杀韦局长时,是不是拿走了一把玉如意?” “是。” 听到她这么肯定地回答,韦桂忠不禁一喜,转而又想,会不会有诈?便追问:“是真的吗?你要说实话,不说实话你就死在这里。” “信不信由你。不就是一块翠绿色的石头吗,带个长柄,弯弯的,有什么稀罕的。” “说的没错,那你告诉我,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此刻,胡志诚已摸到洞口,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悄悄退出来,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往洞里扔去。 “咚”的一声,石头落在了马瑞文身边。 “有人!” 马瑞文反应极快,身形马上飘出洞外。 马瑞文身形刚刚出现在洞口,一个黑影马上猛扑过去,手上脚下齐动作,想要放倒他。 马瑞文并非等闲之辈,一个就地打滚,化解了胡志诚的擒拿手,迅速起身,飞起一脚踢中胡志诚的胸部,胡志诚后退了几步。于是,两人拉开架式,你一拳我一脚缠斗起来。朦胧的月光下,只见两个身影都异常灵活敏捷,正可谓拳逢对手,将遇将才。马瑞文功夫了得,但是刚刚扛了一个人奔走五里地,体力消耗过大,使不出十成的功力。胡志诚不知对方底细,未尽全力进攻,斗了十来个回合,不分正负。(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找到韦大哥的队伍 正当二人缠头正酣,韦桂忠也走出洞口,目睹二人打斗,只觉谁也占不到上风,便挥拳加入了这场势均力敌的打斗,希望迅速打破平衡,进而制服对方。 胡志诚以一敌二,却毫无怯色。 马瑞文说:“看这身手,必是参与了刺杀韦局长的土匪,那女匪的帮凶。” “正是。”胡志诚答道:“怎么样,脖子还疼吗?” 韦桂忠听他们这么一对答,便已明白对方是何人。他说:“哼,你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今天把你们两个一并抓住,倒省了我不少事。马瑞文,别跟他废话,拿下他。” “来呀,有本事过来。看谁拿下谁?”胡志诚应道。 三人继续在月下打斗。 正当三人在月下缠斗,一条黑影悄悄摸进洞中。 赵宝祥在胡志诚出去后不久,终究放心不下,交代二哥守好地,便朝胡志诚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来到离寨子约摸五里地的山谷间,猛听得前面有打斗声,悄悄摸了过去。朦胧的月光下看不清谁和谁,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是胡志诚无疑。那么罗元元必在附近,于是悄悄观察四周,隐约看见一处洞口透着一点微弱的亮光。 赵宝祥摸进洞中,只见洞中还燃着几根树枝,罗元元先看清了来人是赵宝祥,便发出了声音:“哎,你怎么来了?” 赵宝祥迅速解开罗元元手脚上的绳子,两人突然出现在洞口,手里各握着一根小木棍。 “诚哥,我来帮你。”罗元元挥舞着一根小木棍冲过去。 “还有我。”赵宝祥也奔过去。 罗元元跑到马瑞文身后,用尽全力一棍打在他身上。马瑞文似乎并不在乎罗元元手中的棍子,待棍子打到身上,才回头用手一抄,夺下棍子,顺势一掌打过去,罗元元就跌倒在地上。 赵宝祥从韦桂忠身后发起攻击,所受到的反击如出一辙,也一跤跌了出去。 胡志诚见罗元元被击倒于地,迅速抢到她与马瑞文的中间,把马瑞文逼退了两步。 赵宝祥和罗元元都迅速站了起来,战场力量对比变成了以三对二,一下子改变了战场态势。 韦桂忠对马瑞文低喝一声:“撤!” 罗元元跑到胡志诚身边,喜极而泣。 天亮以后,胡志诚整顿队伍继续向龙江进发。又行了半日,见半山腰有一寨子甚是险峻。 只见那瑶寨依山而建,有别致的树皮房、竹房,依山临涧的吊脚楼更是别具一格。此地属石英砂岩地貌,石峰如刀劈斧削,雄奇险峻。有一条小河从谷底大大小小的石头上流过,时而溅起细小的浪花。小河两岸山峰林立,高插入云,山顶上云雾缭绕。在翠绿的松杉林中,层层梯田的半山腰里,掩映着错落有致、依山而建的瑶族吊脚楼。 胡志诚照例准备派赵宝祥带人先进寨子摸情况。可是没等他们进寨子,已经跟一伙人遭遇上了。 胡志诚正走着,突然听到队伍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胡志诚问。 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前面遇上一伙土匪。” “土匪?”胡志诚警觉地掏出了枪,急忙赶到队伍前头。 只听见对面也有人向长官大声报告:“报告营长,前面遇到一伙土匪。” “扯蛋,你们才是土匪!”赵宝祥大声喝斥对方。 胡志诚走到近前一看,是一队穿得比自己的队伍还破烂的兵,只有二十来个人,都端着枪。当中还抬着一个人,而那个躺在担架上的人似乎正是这伙人的头。 “你们是什么人?”胡志诚问。 “你们是什么人?”对方反问。 胡志诚来到两支队伍中间,见双方都端着枪怒目而视,大有一触即发的味道。见对方人数只有已方的一半,胡志诚就按住韦宝祥的枪口,并示意己方的人先放下枪。 大家见胡志诚来到队伍前,便把枪口对着地下,向对方作出了一个让步的姿态。 胡志诚向对方微微哈了一下腰说:“我们是红军,刚从高山县过来。我是这支队伍的头。请问,你们是什么队伍?” 这时,躺在担架上的人艰难地欠起身子,用微弱的声音说:“兄弟们,把枪放下。” 对方的人全部把枪口放低。 “刚才你说你们也是红军队伍?你们是哪一部分的?”那个微弱的声音又问道。 胡志诚凑近他跟前说:“我们是从高山县赶过来的,要来龙江投奔红军大部队。请问,你们是红军吗?” “是。我们原来是红二十一师的警卫营,现在改名叫特勤大队。” 胡志诚看着他们却没有一个穿着红军的军装,疑惑地问:“你们这是?” “我们前几天刚和敌人打了一仗,队伍被打散了,我受伤行动不便,兄弟们就把我抬进山里来。为了躲避敌人追踪,大家就换成了老百姓的服装。”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红军了。” “你们是哪部分的?你们的长官是谁?” “你先别问我是哪部分的,我看你这位受伤的红军领导伤势很重,须马上找地方安顿下来,静养治疗,若再用担架抬着在山里颠箥,怕是有生命危险。” “那你也得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你让我加入你们,我不就是红军了吗?” “这个……” “怎么,不同意啊?” “不是。” “我们辛辛苦苦找到你们,你们可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要是你不要我们,我就找别的队伍去,我不相信,龙江就你们一支红军队伍。我在高山县也杀过白军,不信你到高山县打听打听。”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位红军领导用微弱的声音解释着。 胡志诚说:“我也是红军,高山县独立大队,目前还没有划归哪部分。” “你们来到龙江跟组织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我们就把两支队伍合在一处,进入眼前这个深山里小瑶寨,想办法安顿下来,把你的伤治好,再另做打算。要是你不肯相信我们,那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想去哪去哪,我们投红军的决心是定了的。只是你们再这么东躲西藏,就算不被白军消灭,只怕会把自己折腾没了” 那位红军领导想了想说:“现在你们人枪比我多,如果你们是坏人,随时可以灭掉我们。你没有对我们动手,我只能选择相信你。” “看样子,你们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那位红军领导说:“自从脱离了大部队,我们就遇到很多困难,刚开始是要躲避敌人的追击。后来是为搞粮食而四处奔波。上个月,我们看准了一个敌人目标,为了迷惑敌人,白天我带警卫营大摇大摆地朝相反方向走,故意让当地人看见。敌人以为我们走远了,等到天一黑,我们掉头急行军走了一夜,拂晓时突然包围了目标,击毙守敌三十多人,缴获了几头牲口和一些粮食。我就是在这场战斗中受的伤,此后,我们就无法再组织起像样的战斗了。可是,那些给养只够部队一个月之需。我们这些天尽在山里转,最大的问题就是搞不到粮食。我们所经之地都是贫瘠的地区,本来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一支外来的队伍。这些天,我们沿途找不到粮食,几乎一点粮也没有搞到,已经连续几天吃野菜汤了。” 胡志诚说:“还好,我们队伍带着足够的粮食,可以应急一下,我们还有一些大洋。” “太好了。遇到你们,特勤大队有救了。” 两支队伍汇合一处,住进了半山腰上的瑶寨。 两支队伍的头儿互相交流。 “我叫胡志诚,我们也是红军,高山县红军独立大队,目前还没有划归哪部分。我自封了一个红军独立大队大队长。不过,请你相信我,我是民国十五年入的党,虽然过去在旧军队干过,但是后来加入党组织。我跟随党组织欲前住长沙参加秋收起义工作,因中途被白军袭击,与部队失去了联络,被迫只身逃到铜州,几经辗转终于与铜州的地下党联系上。后来听闻南昌义军一部转战粤北湘南,我欲赶往湘南投奔工农革命军的队伍,但地下党组织指示,让我潜回家乡高山县,想办法联络当地的党员,先在自己的家乡组织一些工农武装。前些日子,我得到组织传递的情报,才知道龙江打出了红旗,成立了红军队伍,我就带队伍来参加。现在,我带来了五十四个人,我们自称为高山县独立大队,当然,这是我自封的。现在,我们不如合兵一处,怎样?”胡志诚又指着身边的人,“这位姑娘叫罗元元,现任第一小队队长,韦宝祥,第二小队队长。” 那位受伤的红军领导说:“我叫阮运平,红军二十一师特务营营长。我们师长是韦恒辉。” 胡志诚一听,兴奋得叫了起来:“你们师长就是韦恒辉韦大哥呀?” “怎么?你认识我们师长?” “认识,当然认识,他是我的结拜大哥。” “原来是这样啊!” “终于打到你们了!”胡志诚激动得满脸通红,“韦大哥现在在哪里?” 阮运平面露难色,说:“说实在的,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师长在哪里。红军大部队转移以后,我们留守的部队也被打散了。” “哦,暂时找不到也没关系,找到你们就好。” “我们也正在想办法找师首长。”阮运平说,接着,他指着身边一位槐梧的小伙子说,“这是我的通迅员褚江龙,他曾是韦师长的贴身警卫。”(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战斗英雄褚江龙 躺在担架上的红军领导说:“我叫阮运平,红军二十一师特务营营长。”接着,他指着身边一位槐梧的小伙子说,“这是我的警卫员,褚江龙。他曾是韦师长的贴身警卫。” “好,这们这就算正式认识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从高山县一路北上,就是为了找红军大部队的。现在先在这里遇到了你们,也算是找到红军了。我的意见是加入你们队伍,听从你们调遣。”胡志诚很豪爽地说。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褚江龙突然发话:“加入我们特务营,亏不了你们。” “哦,为什么呢?”胡志诚饶有兴趣地问道。 褚江龙说:“我们二十一师特务营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在龙江战斗中可以说是战功卓著。” “是吗?那你给我们讲讲呗。” 阮运平指示警卫员褚江龙从包里拿出了一面破烂不堪的红旗,他指着红旗对胡志诚说:“这就是我们攻打龙平城时的军旗。为了扩大胜利果实,红军决定攻打白军驻守的龙平县城。二十一师担任主攻任务,战斗非常激烈。” 随着阮运平的讲述,人们面前再现了攻打龙平城的战斗场面: 那天,特务营长阮运平一直跟在韦师长身边。 “师长,对龙平城的包围已经完成,什么时候开始进攻?”阮运平问,他已经有点急不可耐,正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住上冲。 韦师长拿着望远镜在观察龙平城的情况,头也不抬的说:“不急等城内的侦察人员摸清敌人的布防再说。”很显然,在大部队合围之前,李军长已经派侦察兵混进了龙平城。 阮运平对师长更添了一份敬佩。 这时,通迅员跑来报告,送给韦师长一份电报。 韦师长匆匆看完电报,便交给身边的警卫员褚江龙:“交给炮兵,让他们按照这些坐标挨个炸一遍。” “是!”褚江龙离开不到二十分钟,二十一师的炮兵阵地开火了。全师仅有的三门大炮同时怒吼,还有几个迫击炮也纷纷把炮弹送进城内,城里便响起了一阵阵爆炸声,白军的主要阵地上都冒起了浓浓的烟雾。 十分钟后,韦师长下令:“吹冲锋号,全体出击!” “是!” “哒哒哒!啾啾啾!” “嘣!” “轰!” 各种枪炮声掺杂在一起。 阮运平带领警卫营冲在了最前头。 警卫营对面的白军的阵地挺结实,那里以前是学校的米仓,这粮仓建得又高又大,底基是由大石砌成,顶部设有通风窗口,不但防盗,还防老鼠。 现在作为白军的堡垒,虽然看似很坚固,但却难倒了一帮白军士兵,窗子太高上不去,没办法有效反击红军的进攻,只凭一支重机枪胡乱的扫射。 白军连长突然心生一计,大声命令道:“手**组,上!” 四个士兵闻言,掏出手**,拔掉***,就往外面扔了出去。 “轰轰轰轰”一阵爆响,没想着去炸人,这玩意那么长时间延时,扔到那人家早跑开了,他们只是想利用手**阻止对方靠近。 眼看着二三十个白军龟缩在这个临时堡垒里,阮运平只想速战速决,他怕战事拖久了,整个战局推进不利,但是又苦于没有很好的办法。“要是有一门迫击炮就好了!”他喃喃道。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褚江龙也冲到了最前线,看到进攻受阻,褚江龙说:“掩护我。” 他拿起三枚手**就跳出了掩体。 于是,在重机枪的压制下,褚江龙冲到三十米内,对着白军的堡垒扔出了三个手**。 “呼”一道亮丽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一头扎进了敌堡内,“轰隆”的一声,连同白军士兵、碎砖、破枪,一起炸飞起来,烟雾夹着火光照亮了附近一切物件。 白军的阵线终于土崩瓦解。后来,正是特务营最早冲进城里,才顺利拿下了龙平县城。 阮运平讲述完战斗经过,眼睛里充满着自豪。 褚江龙接着说:“后来,韦师长给我们特务营记了功,我们营长也成了全师有名的战斗英雄。” “这一仗,我们营也付出很大的代价,牺牲了五十六名战士,褚江龙也在这次战役中受伤了。” 罗元元听着他们的讲述,流露出极其羡慕的神情。听到褚江龙也受伤了,急忙关切地问道:“伤哪里了?要不要紧?” 褚江龙突然变得很羞涩的样子:“营长,你干嘛非得说这个!” 胡志诚也来了兴趣,说:“褚江龙同志打仗很勇敢嘛,在战斗中受伤也是难免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嘛。你是怎么受伤的?” 见胡志诚也认真地询问,褚江龙不能不回答,便有点难为情地说:“被**炸伤的。” “伤了哪里?” 这时,阮运平笑了起来:“关键就在于伤的不是地方!” 胡志诚似乎听明白了,便笑而不语了。 罗元元却没听明白,继续追问:“伤了哪里呀,快点说说。” 褚江龙本已羞涩,又被一个姑娘追问,更加难堪,便翁声翁气地说:“行了,你们就别问那么多了。营长,你再出我的洋相,以后我就不跟着你了。” 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罗元元正欲躺下,突然有个人拿着行李闯进了罗元元的房间。这一路上,罗元元都是一个人住惯了,突然有人闯进她的房间,而且还是个男兵,罗元元不觉一惊。 “你要和我一起住吗?”罗元元惊异地问。 “是呀,不可以吗?”来人含笑回答。 “不行。”罗元元生硬地说,“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们怎么可以同睡一个房间呢?” 来人清清爽爽地笑着,脱下帽子,并开始解扣脱衣。 “你……你要干什么?” “罗元元妹妹,别怕,我也是女的。”来人笑着,一边继续脱衣。 罗元元眼睛瞪得像灯笼似的,仔细端祥着来人。只见那人脱下了宽松的外衣之后,胸前也显露了两个隐隐的小山包。 罗元元“啊”了一声,哑然失笑,扑到那人身上,又捶又捏,“原来你是个姐姐!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红军队伍里,像我这样穿的很多呀。在红军队伍里,男兵和女兵都穿一样的衣服,都理一样的头发,我都习惯了。我知道你叫罗元元,我叫牙长妹,瑶族人。” “长妹姐姐,原来你已经是老红军战士了。” “我参加红军比你早半年。”牙长妹说。 罗元元再次仔细端祥她,然后说:“姐姐,其实你长得也很好看。” 牙长妹抚着罗元元的头说:“姐姐知道,我长得没有罗元元妹妹这么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第一次见到你,我心里就说,哇,这世间竟有这么漂亮的妹子。” 罗元元被夸了一通,只觉浑身舒坦,便娇羞地笑着。“长妹姐姐,今天你走在队伍里,我真的没看出来你是个女兵。” “不只是你,绝大部分刚见到我的人都认不出我是女的。我这种打扮,在队伍里也省得很多麻烦,大家都不把我当女兵看待。” “你们队伍真有趣,你要多给我讲讲红军的故事。” “我是队伍里卫生兵,负责给战士治伤的。以后,你就跟着干,怎么样?” “好呀,就这么定了。” 这时,罗元元突然想起褚江龙,便问道:“那个褚江龙的伤是不是你治的呀?” “是呀。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人怪怪的,今天聊天的时候,讲到他打仗很勇敢,但是在战斗中受伤了,他就很不好意思,问他伤了哪里,他还生气了。” 牙长妹闻言,也笑了起来:“褚江龙是个战斗英雄,打仗倒是很勇敢,可是,脑瓜子还是个老封建。” 罗元元听不明白,又问:“什么是风剑火剑呀?他还会剑术?” 牙长妹戳着罗元元的额头笑着说:“你这个小妹妹真逗,把我也逗乐了。不是风剑火剑,我说的是他的思想陈旧。” 罗元元挠着自己的头笑了,:“你们说话总有新词,我老听不懂。姐姐,你别笑话我。” “不会的。姐姐怎么会笑话你呢。我听胡队长说,你很勇敢,也很机灵的。” “是吗?诚哥真是这么说我的?”罗元元眼睛为之一亮。 “是真的,姐姐不骗你。” “他从来没有当面夸过我。”罗元元厥着嘴说,“哎,那个褚江龙到底怎么回事呀?” “褚江龙参加了攻打龙平县城的战斗,那次战斗非常激烈。禇江龙在战斗中炸毁了敌人堡垒,白军的阵线才开始土崩瓦解。后来,特务营最早冲进城里,结果,褚江龙被**炸伤了。红军最终拿下了龙平县城。战斗结束后,褚江龙被从前线抬下来,我要给他清洗伤口,褚江龙却死活不肯,因为受伤部位在大腿内侧靠近男根的地方,他嚷嚷着要男医生来给他治,当时我就说‘我是专业医护兵,如果你不让我给你清洗伤口,我只能回去叫我爹爹来了’,褚江龙说‘快叫你爹爹来给我治’,我说‘我爹爹现在没空,他还在忙着卖肉呢’,褚江龙疑惑地问:‘卖肉?你爹爹是干什么的? ’我说‘杀猪的’,他才不言语。” “咯咯咯!”罗元元笑得前合后仰,“姐姐,你真能逗人,笑死我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韦县长拜访龙母庙 胡志诚带领队伍住进小瑶寨那天,孙卫民背着一个竹篓独自上岜思山采药去。 孙卫民披着早霞出门,直指岜思山西峰而去。岜思山地区,自古以来就有采集、种植、销售中药材的传统。岜思山不仅是南疆主要药材产区,同时,又是南疆具有悠久历史的中药材集散地,是南疆与东南亚中药材贸易要道,自唐代形成的岜思山“壮族药草街”,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民间药草集市使各地的中药材在这里集聚和销售。“壮药”早在唐宋时期就驰名中外,生活在岜思山地区的壮族人,普通的庄稼人都会用几味药草治病疗伤。 孙卫民来到西峰的山腰,但见此处风光无限,抬眼望去,群峰已在脚下。如果能登临峰顶,必有另一番壮景,但孙卫民不是为观光而来,他要找一支箭、鸡肾参、鹿蹄草、天南星、夜关门等等,他今天运气不错,一路已经采到了不少。置身于大山之中,置身于充满灵性的植物之间,孙卫民顿觉周身舒坦,于是,他轻声哼起了壮族先人编的采药歌:“采药桂香时,荷锄仙岭西。参花缠项链,浆果献珠玑。半夏扬金扇,麦冬挂宝石。红叶秋山艳,晚归百草齐。” 走着走着,一间古庙出现在眼前,孙卫民走到庙前,便瞧见庙门两边的对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这不正是胡志诚给的那长纸条上的两句诗吗? “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孙卫民再念了一遍那两句诗,然后舒心一笑,却没有走进庙中,绕过庙宇,从后面的石崖继续攀援而上。 话说韦德宏的姘头桂花不仅颇有姿色,而且很心计,略施计策,韦县长便睡到了她的卧榻之上。桂花向县长透露了藏宝物的关键秘密,应与一位老和尚有关。韦县长不愧为高山县的父母官,马上想到高山县境内唯有岜思山西峰有一庙宇,庙内有一老和尚。 韦保宁心想,事不宜迟,马上带了新相好桂花上山烧香。 马车只能到山谷里,要上龙母神庙得爬两里山路,韦县长叫随从在山谷里等候,只和桂花上山。上得山来,走到龙母神庙,只见庙门上有一对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恍然大悟,问桂花:“那个装玉如意的盒里的那张字条,是不是写的这两句?” 桂花从小在烟花柳巷长大,倒是识得不少文字,抬眼一看,念出了那两句对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没错,就是这两句。” 韦保宁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桂花,你简直就是我的福太太。” 来到庙里,但见一老和尚,须发皆白,正打坐念经。 桂花走上前去施了一礼,招呼道:“老方丈,县长看望你来了。” 老和尚两眼一抬,“哪里来的县长?” “本县高山县韦保宁韦老县长呀,你没听说过吗?” 老和尚站了起来,双手合什施礼:“老衲虽然出家多年,但韦县长的声名倒还是有所耳闻。韦县长治理本县多年,官声甚好。今天突然光临小庙,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老和尚叨叨了几句酸文假醋的客套话,却说得并不得体。 韦县长终于走进庙门,摆手说:“无须多礼。” “县长光临小庙,不知有何公干?” 韦县长倒不拘礼,随随便便地说:“没什么公干。近来内子身体不适,在家里烧了香,求了菩萨,总不见有起色,得高人指点,叫我到龙母神庙来烧香,求龙母护佑,或可有效,于是,今天特地携内人上山来烧香。” “如此甚好。龙母神庙,庙宇虽小,法力却是非同一般。县长请上香吧。” “真有那么灵验吗?”韦县长问。 “俗话说,心诚则灵。” “好,桂花,过来吧。我们一起给龙母上香。” 做完法事,韦县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随便随地问道:“老方丈,你与本县警察局韦德宏局长可否相识?” “相识。韦局长是这里的常客。” “唔,那近来韦局长可有来过。” “上个月来过,本月没有来过。” “他怕是再也来不了了。” “哦,这是为何?” “韦局长上个月已经升天了。” “阿弥托佛,韦局长春秋鼎盛,怎么就……,唉,人生无常啊。” “我是韦局长的朋友,今天代韦局长问一下老方丈,韦局长生前可否在你这里寄存过什么物件?” “有,或者没有,但我受人之托,本不该向无关之人透露。但是,既然是县长大人所问,老衲不好不答。” “那就是说,确有其事?” 老和尚点了一下头。 “寄存何物,可否相告?” “寄存何物,老衲实在不知。那天,韦局长只身一人来到小庙,身后牵着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两个箱子,说要寄存几日。老衲向来不问客人所寄为何物。韦局长出手大方,给了老衲二十块大洋,老衲虽置身山中小庙,却也要依靠山中猎户相助一些柴米油盐,便收下了他的大洋,韦局长还答应事后要来重塑龙母金身,老衲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所寄之物,现在何处?” “这个……恕老衲不便相告。” “你帮他寄存物件,互相约定以一把玉如意为信物,见信物即可交还,是这样吗?” “正是。”老和尚从桌子底下拿出一黑木架子,“把那玉如意放在这个架子上,两相吻合,老衲便可将物件交付于来人。” “为何还有一张小纸条?” “那是老衲一时所为,老衲怕自己老眼昏花,被人用相似的玉如意骗了去,便亲手写了庙门上的对子交付于他,以为验证。” “好。我所了解的跟你们之前的约定可以说分毫不差。可见,我没有骗您,是吧。” “堂堂一县之长,怎么会骗老衲呢。” “那好,现在您可否将韦局长所存之物,交付于本县?” “县长金口玉言,老衲本不该驳县长大人的面子,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县长出示一下那玉如意。” 韦县长的笑容有点僵住了,但他还是极力控制自己。 “是这样,老方丈。事情出了一点意外,韦局长上个月就被土匪杀害了,那玉如意也被土匪抢走了。所以,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出示你们之前约定的信物。但我以县长的名义担保,请你把韦局长所寄存之物交给我们带回去。” “县长大人,你这真有点难为老衲了。”老和尚平静地微笑着。 “你知道韦局长所寄存的是什么吗?你想独吞那些宝物吗?”县长有些光火了。 “什么宝物,老衲一概不知,何谈独吞?” “好了,本县也没耐心跟你磨那么多嘴皮子了,告诉你吧,韦局长所寄存的宝物其实是本县的。” “县长大人,凭着红口白牙这么说,老衲可不敢相信哪。再说了,韦局长是不是真的被土匪所害,老衲也只是光听你说的。韦局长带物品上山来,他亲自藏好,才将玉如意底座交与我为信物。为确保安全,老衲手书庙门上的一副对子交与他,以为信物,两相对照,方可认定为取箱之人。” “老方丈你这是何意,难道本县还骗你不成?”韦保宁开始急躁起来,拉了桂花到老和尚面前,“韦局长已经升天,这就是他的内人,不信,你问问她。” 桂花做出哭状,带着哭腔说:“县长,您就别说了。” 老和尚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刚才不是说是县长带内人来烧香的吗?” “是。她现在是我的内人。但之前她是韦局长的内人。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韦县长说的的确是实话,但这话却千真万确得让人不敢相信。 “既然他的内人都成了你的内人,那么,他所寄存之物理所应当归于你了。” “你明白就好。”韦县长说,转而想想老和尚的话不对,又赶紧纠正说:“不是,那些宝物本来就是我的,是我叫他来寄存的,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东西了?我堂堂一县之长,岂能说假话。不久前发生在县城的凶杀案,正是抢走了玉如意。这都是真的,再者,那玉如意不过值几百大洋,我又不是没见过几百大洋,至于为一把玉如意说假话来骗你吗?你知道那宝物是什么吗,是国宝级文物。据我所知,有人想盗卖这些国宝文物,我是为了保护国宝,免得国宝流失海外。若你不交给本县,可视为私藏国宝,我可要依**处了!”县长的话不仅振振有词,还夹枪带棒,不容老和尚再有半点争辩。 “既然县长大人如此说,老衲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你们没有那玉如意,就算我带你们到了地方,你们也取不出宝物吧。” 老和尚说的是真话,那些宝物就藏在龙母庙下面的一个山洞里,但是,韦德宏前些日子曾带了两个外地石匠在山洞的石壁上凿了个石柜,安上石门机关,只有用那把玉如意才能打开石柜,取出宝物。如果强行撬开,里面的宝贝也都毁掉了。韦德宏造好那个石柜后,便把那两个外地石匠给杀了,丢弃在岜思山的山谷里。自此,山洞里多了一套机关,山谷中多了两个冤死鬼。韦德宏一向心狠手辣,视别人性命如草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命竟然交代在罗元元手里。 “别废话了,快带我们去!”韦保宁县长已经很不耐烦,在高山县,他一向说一不二,谁敢这么杵逆过他,今天跟老和尚费了半天口舌,这已是破天荒之事。不过,想到宝物马上到手,这些天来罩在心头的雾霾马上就可以烟消云散,他的心情还是极好的,因此,他始终没有掏出枪来指着老和尚。其实那把枪就在县长的腰间藏着。 “县长大人请跟我来。”老和尚很知趣,毕竟没惹县长掏枪,也算是幸事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罗元元与褚江龙比武 “别废话了,快带我们去!”韦保宁县长催促老和尚带他去看宝物。 老和尚很知趣“县长大人请跟我来。” 此时此刻,孙卫民正在龙母神庙后面的山崖上采药,看到老和尚领着韦县长从庙里走出,他急忙闪身躲在岩石后,观察他们的动向。突然间,一股浓云飘过山岭,一阵阴风便从山谷间飞旋而至,猛看见山崖边有一神物在缓缓游动。那是什么?粗粗的身躯足有三丈长,全身黑灰色,身上有着大理石的花纹!只见那长条状的物体前端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稍后方展开了两只巨大的黑色圆球。孙卫民这才看出是一只大蟒蛇。它那全身大理石的花纹一下子竖立起来,如同千万条荆刺一般。蟒蛇正用那深邃可怕的黑色眼球藐视着山路上的行人。那种深邃的眼神可不是什么美女纯净的眼,那是纯色的黑,黑的冒亮光。深邃的黑色,是可怕的。那只大蟒蛇把自己盘绕在小丘上,它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了,张开血盆大口向那三个人喷出一口烟雾。 老和尚走出庙门,忽觉有一阵阴风吹来,将他衣角卷起,老和尚脚下站立不稳,几欲跌入谷底。县长大人急忙扶住,继续往前走。老和尚走到一处险峻的山崖边,猛见山崖之下有一巨物在蠕动,原来是那岜思山神蟒! 神蟒张开血盆大口朝山崖上的行人又吐出了一口烟雾,老和尚和韦县长都吃了一惊。顷刻间,县长大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以手抚膺,脸色惨白;而老和尚脚下一滑,早已掉下山崖,魂飞天外,命赴黄泉。 望着老和尚坠入谷底,韦保宁县长悲叹了半天。“功败垂成,功败垂成啊!” 孙卫民亲眼目睹了老和尚坠崖情景,心中不觉惊叹不已。 而当老和尚被大蟒蛇惊吓落下悬崖摔死时,红军特勤队正在瑶寨里休整。 第二天,牙长妹在瑶寨里转了一圈,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后来找到寨子里的老人打听,才知道这就是板硐寨。 “原来是来到我婆家了!”牙长妹笑道。 阮运平觉得牙长妹话中有蹊跷,便追问:“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有婆家了?” “队长,是这么回事。”牙长妹这才细细道来: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爹就给订了娃娃亲。婆家是我爹的一位好朋友。很小的时候,我爹带我来过这里,长大后就再也没来过,只是他还时不时去看望我爹。我只知道寨子叫板硐寨,离我家有好几十里地呢。本来两家商定今年年底办喜事,接我过门的,可是那个人突然说不急了,说是不想那么早娶婆娘。他爹急了,说不管他同不同意都要把我接过门,他一听,干脆跑出去投了红军。我当时在龙江读书,听说他去投了红军,我也就投了红军。” “原来是这样。那他现在在哪支部队?”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跟着李军长远征了。” “好呀。既然你们两个都参加了红军,将来一定有相逢的时候,到那时候,你们两个都是革命的功臣。哎,能不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呀?” “韦国强。”牙长妹略带羞涩地说。 胡志诚和阮运平商量说:“这个寨子地处深山,敌人一时可能找不到,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等你的伤好一点了,再另做打算。” 阮运平完全同意胡志诚的意见,说:“现在,红军主力部队已经远征,我们和留守的二十一师也失去了联系,但只要有粮食,我们特勤队终会走出深山,找到我们的队伍的。” 胡志诚说:“我在高山县听到龙江成立红军队伍的消息,马上着手组建一只队伍,并在当地弄了一些武器,经过两个多月的筹备,组织了五十几个人,也弄了五六十支枪,所以就决定带队伍过来了。没想到来晚了一步。” “没找到红军大部队 ,我们一样闹革命!” “对,我们一样闹革命!” “我也没想到,我们红军部队在这里只坚持不到半年,这里白军的力量还是很强大。我们夺取龙平县城不久,国民党的军队集结了四个团的兵力去攻打龙平县城,当时龙平的防守只有一个营的兵力,李军长就带兵去救援龙平,我们二十一师特务营也奉命前去支援,我们营从侧翼杀出,暂缓了敌军的攻势。伤病未全好的褚江龙第一个冲在部队的前面,再次杀敌立功。可是,白军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后来我们只得撤出龙平城。面对敌军的进攻,李军长改变了军事部署,准备收缩兵力,可是,红军里有人主张进攻双平市,企图一举拿下南疆省的省会,这时邵政委从中央回来后,发现部队已在进攻双平城,他以自己的名义电告部队停止攻击双平,回师龙江,李军长接到电令后撤出攻打双平城的战斗。在李军长的指挥下,以不足两个团的兵力,在弹药缺少的情况下和四个团的敌人苦战了四昼夜,才最终摆脱敌军。邵政委及时总结了这次战斗的教训,指出目前的形势还是敌强我弱,我们的首要目标应是先站稳脚跟,再徐图发展。邵政委说,我们要消灭敌人,站稳脚跟,就要深入开展土地革命,走井岗山红军的线路。” “邵政委是站得高望得远啊!” “是的,是邵政委及时挽救了这支部队。刚开始部队有三个纵队一万多人,后来集中在兰溪县举行整编大会,红军的三个纵队改编为三个师,我们仿照井冈山红军的建军经验及政治工作制度。我们的红军受到了二十万国民党军的围剿,艰苦转战半年多,最后根据党中央指示,主力向江西转移了。” “唉,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胡志诚只觉怅然若失。 罗元元和牙长妹在寨子外的小树林里散步,迎面碰到巡逻回来的褚江龙。 “褚大哥你好。”牙长妹主动打了招呼。 “长妹你好。元元妹子你好!”褚江龙也很热情地打招呼。 “褚大哥去哪里回来。”牙长妹又问。 “我刚才去周围的山上巡了一下。” 罗元元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问道:“褚大哥,你那个地方受过伤了,不影响你走路吗?这爬坡上山的。” 褚江龙一愣,没想到这野丫头会问出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脸微微涨红:“你这叫什么话,故意让人难堪吗?” 罗元元却一脸坏笑:“没有哇,我就是关心关心你而已。” 褚江龙转向牙长妹,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定是你出卖了我。” 牙长妹起初是掩着嘴巴笑,此时干脆笑出声来:“这个疯丫头,那有这么关心人的!” 褚江龙进一步责怪牙长妹说:“如果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哎呀,褚大哥,你也别生气,我出卖你什么了,我就是跟元元妹子随便聊聊天,我们姐妹聊什么,难道还要征得你同意呀?”这话是劝慰褚江龙不必跟小妹妹计较了。 哪曾想罗元元听到牙长妹有心护着她,又得意地说:“就是,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说话放屁呀?” 牙长妹被惹得再次格格格的大笑。 褚江龙更加生气:“你……你……” 他本来想说,你别以为有胡志诚罩着你,你就可以这样放肆!但觉得不合适,说出来的却是:“你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随便说话吗?” 罗元元被逗乐了,故意气着他说:“是呀,嘴有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还要征求你的意见呀?” 褚江龙气得说不出话,只瞪着一双牛眼。 “你凶什么凶,不就是在战场上表现勇敢么,不就是在战场上多杀了几个白军么,下次上战场,我也行。”罗元元故意斜着眼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凭你这么个小丫头,上了战场不被枪声吓得尿裤子就算好了!”褚江龙反唇相讥。 这回轮到罗元元生气了,鼓着腮邦说:“那好,下次战场上见真章。我和你打赌,要是我像你说的那样尿裤子了,你改成你的姓。要是我没有尿裤子,你得叫我大姐!” 褚江龙一听,这赌注也太刁蛮了,便应道:“谁跟你赌,整个一个土匪婆!” “谁是土匪婆?谁是土匪婆?”罗元元大叫着跳起来,扑到褚江龙身边举手就打。 褚江龙反应极快,一双大手轻而易举地就挡开了罗元元的手。 罗元元见打不到他,便施展了武艺,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罗元元总是天真地认为,凭她此时的这一身功夫,足以欺负一些普通男人,就算像褚江龙这种身材魁梧的小伙子,罗元元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罗元元这回想错了,褚江龙也是练过功夫的,罗元元打过去的拳或掌,都被褚江龙轻轻巧巧的化解了。也没看见褚江龙做什么动作摆什么姿势,当罗元元的手堪堪打到时,他就恰到好处的隔挡一下,就把她的力道化为无形。他却没有出手去攻击她。 罗元元刁蛮的脾气一上来,就收不住了,越是打不到,她越是发狠地一拳接着一掌,两只手或拳或掌甚至是张开五爪的打过去,于是两人缠斗在一起。 “快停下来,好好说就得了,干嘛要动手嘛!”牙长妹在一旁急切地叫道。 听到寨外一阵吵闹声,胡志诚最早赶到了,凑近一看,却笑而不语。因为他很快就看出来了,两人打斗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罗元元取攻势,褚江龙在取守势,他无意伤害罗元元,只是在专心地化解她攻来的手法和脚法。与其说是在打架,不如说是在切磋武艺。 两人缠斗了一阵,各自一招一式的甚是分明,罗元元把浑身解数使出,却伤不到褚江龙一分一毫。褚江龙脚下稳健,手法沉稳,守中带攻,但攻击的手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伤害到罗元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褚江龙主动跳了出来,示意罗元元停手,欢喜道:“没想到这小姑娘武艺很不错!” “哼!没想到你这头蛮牛也有点功夫,下次非把你打趴下不可。” “好,欢迎指教!” 胡志诚乐呵呵地笑着说:“好啊,这叫不打不相识,元元,以后你还得多向褚大哥学习。” 罗元元听了这话,明知道诚哥已经判定了谁高谁低,却不服气地说:“哼,再打下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褚江龙此时只能谦让地说:“元元妹子武艺远在我之上。” “哈哈哈!”胡志诚爽朗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胡志诚就任副队长 那天韦保宁县长被大蟒蛇吓倒在地,脸色惨白,虚汗淋漓。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细如牛毛的雨丝一滴一滴地斜着往下打,迷蒙之中,雨声里透出一种怪怪的情调。雨是柔弱的,却是世界上最轻灵的东西,敲不响那厚重的山岩,却能让树叶儿发出悦耳的声音。 雨丝自顾自地尽职地演奏着,而听雨的人因心情不同而感受各异。迟暮的美人有“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的幽怨;相思的情人有“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索怀;多情的诗人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遐思。 此时,韦县长听雨的心情却只能用两个字表述:“倒霉。” 韦县长今日上山未带雨具,雨丝便直接爱抚了他已经谢了顶的头,他不敢再稍做停留,急忙和桂花掉头往山下走。走到接送他们马车傍边时,两人已被淋得有些狼狈。当韦县长钻进马车时,连打了几个喷嚏。 孙卫民经常上山采药,背蒌里时常备有雨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山雨,他的心情是轻松愉快的。不过,看到老和尚死于非命,心中不免有些悲切。 他不慌不忙地从山崖上下来,走到山谷中,找到了老和尚的尸体。他用手中的小锄头刨了个坑,把老和尚埋了。 然后对着坟墓拜了两拜,说:“老方丈,你安息吧。你本不该染手尘世中的俗务的,还是在山中静静过你的日子吧。我也不知道那位贪得无厌的县长到底找你要什么宝物,但我可以肯定,那宝物本不该属于他的。那只神蟒突然出现,是为了保住祖宗的宝物啊。如果让老方丈你再走出几步,那宝物便到了歹人手中。也许这宝物已在中华大地上沉睡了千年,若是被不肖子孙卖到国外去,天地神灵也不答应的。” 罗元元和褚江龙打了一架,对于谁高谁低她心里明镜似的,虽然嘴上不服褚江龙,但心里早就暗暗想着要向他讨教。 “你那个有时像狗扒有时像猫抓的功夫叫什么呀?”她用很不屑的口气问褚江龙。 “我这门功夫叫昂拳!”褚江龙很自豪地说。 “昂拳?” “对!想学吗?” “切。你那种病猫功夫,跟诚哥的差远了,跟你学?拉倒吧。” “我也听说了,胡志诚的功夫也是南拳,我的功夫昂拳其实也是南拳的一个分支。所以,我们俩的功夫同属一派,没有哪种更厉害,关键看个人修为。” 罗元元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同意了七分,嘴上却说:“你的功夫不见得比诚哥的厉害。” 胡志诚每天都要去看望阮运平,看他的伤势恢复得怎样,同时和他聊聊有关红军特勤队的事。 “我们特务营因为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因此首长又给起了个名字叫特勤队。特勤队成立后,我们还曾经有过一段很值得骄傲战绩。”阮运平说到这里,竟兴奋得两眼放光。 “唔,说说看。” “当时我随二十一师在黔桂边区打游击,五月初,师长突然命令我从黔边回龙江联系工作,回到兰溪县,见到了师长,联系好工作,准备返回黔边时,师长通知我说:‘邵政委从中央回到龙江,现在要去寻找红军主力部队,组织决定派你们特勤队护送。’听说即将同盼望已久的红军政委见面了,我非常高兴,也倍感责任重大。当晚,我和特勤队的同志们一起研究护送方案。出发那天早晨,天气晴朗,朝阳灿烂。我和另三个战友来到邵政委住处。当时二十多岁的邵政委,身着一套深灰色军装,头戴一顶红军帽,脚穿一对凉鞋,红彤彤的圆脸上,一双机灵的眼睛显得特别和蔼。他的话虽然不多,但一言一语都使我们感到十分可亲。一路上,我带一个小队和邵政委走在前头,短枪班走在后面。走到中午,当时太阳很猛,战士们都很渴,走到一个冷水潭边,大家纷纷下去捧着泉水喝个痛快。这时候,邵政委也下马,要喝冷水。我赶紧劝阻:‘山泉水冷,喝生水容易生病。’邵政委和蔼地笑了笑说:‘战士们都能喝,我为什么喝不得?放心吧,我喝惯了,不要紧的。’邵政委手捧着山泉水喝了个够,站起来拍拍肚子说:‘这样子舒服多喽!’惹得大家都笑了来。没想到邵政委也和我们山里人一样和蔼。后来找到了红军主力部队,邵政委马上开会传达中央精神。” 胡志诚无比羡慕地说:“你竟然有机会亲自护送过敬爱的邵政委,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是啊,我们特勤队所有的战士都以此为荣。当红军主力离开后,敌人疯狂报复,杀害红军家属。我们二十一师后来只剩下不到八百人。我们特勤队也只有不到六十人了,一天中午,我们特勤大队与前来追击的粤军一个团遭遇,我们只有区区五十多人,却跟一个团的白军展开了激烈战斗,战斗至黄昏时结束。我在这场战斗中也受了伤,兄弟们拼死把我救了下来,部队也打散了,所以,我们现在暂时与部队失去联系。但是不管怎样,我们永远是红军战士,就算只剩下一个人,我也要和白军战斗到底。” 听了阮运平介绍特勤大队的光荣历史,胡志诚对阮队长更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情。 “你们现在准备到哪里去?”胡志诚对特勤队下步的行动计划特别关心。 “褚江龙同志打算带领大家到瑶寨中躲一躲,听说牙长妹的家就在这一带,她父亲是村里的老猎户,又是族长,如果能找到她家,可以在山里休养一阵子。还真是巧了,今天早上,牙长妹告诉我,这里就是板硐寨,不过,不是她的娘家,是婆家。” “婆家?” “是。婆家。” “那我们得去好好拜访一下家长啰。” “应该。” 胡志诚知道,眼前这位红军营长是一位革命意志坚定,功勋卓著的红军领导人,于是便想担负起保护他的责任。他说:“既然我们相遇了,我这支队伍可否先加入你们特勤大队?” 阮运平却有些犹豫:“我现在只有二十个战士,我这个大队长也是徒有其名了。你加入我们特勤大队,太委屈你们了。” “嗨,你是担心队伍的领导权问题吗?你们已经是功勋卓著的老红军,我这帮人还都是新兵蛋子,当然是我们听从你们的指挥。只要你同意我们加入红军,我们就很高兴了。” “你也是一名老党员了,以你的资历,当个营长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要能当红军,当个大头兵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这样,我就作主了,我们两支队伍合兵一处,统称二十一师特勤队,我任队长,你作副队长。在我伤愈之前,由你来指挥这支队伍。我们这些革命者,本就不是冲着高官厚禄来的。去年,李宗仁给我写过信,叫我去桂林共事,我撕毁了他的信件,后来蒋介石也派人来收买我,也被我严词拒绝。要想当官,我就不来当红军了。” “这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咱就这么定了。”胡志诚说。 宣布这任命的时候,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褚江龙特地瞄了一眼罗元元,看她有什么表情,没想到罗元元也正拿眼瞄着他,四眼相遇,罗元元伸了一下舌头,还扮了个鬼脸。(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罗元元胡搅蛮缠 宣布这任命的时候,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褚江龙特地瞄了一眼罗元元,看她有什么表情,没想到罗元元也正拿眼瞄着他,四眼相遇,罗元元伸了一下舌头,还扮了个鬼脸。 过一会儿,罗元元在路上遇到褚江龙,马上扯住他的胳膊质问道:“刚才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任命诚哥当副队长你心中不服?你认为这个副队长应该是你这个战斗英雄来当是吗?”罗元元连珠炮似的,炸得褚江龙有点晕头转向。 “我什么时候不服了?”褚江龙分辩道。 “你没说出来,但是你心中就是有不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呀?哼,让诚哥当副队长,我还觉得憋屈呢,按理说就应该是诚哥当队长,因为诚哥带来的人数多。不过诚哥是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计较。”罗元元有自顾自地说。 “谁当队长谁当副队长这都是领导们商量的,关我什么事?你这个野丫头简直不可理喻。”褚江龙无比委屈地说。 “哼,你也别得意,别以为你的头当队长你就可以压我一头,没门!” “这是哪跟哪呀,我从来没跟你争这个,我们红军队伍里讲的是官兵平等,谁像你一样还为这争风吃醋?”褚江龙很不屑地说。 “我刚才看见你偷偷瞄了我一眼,你那眼神告诉我,你很得意。”罗元元还是死咬他不放。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得意了?” “你就是得意了,要不你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现在打架打不过你,但是不代表我永远会输给你。” 褚江龙被她这么胡搅蛮缠一番,心里却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便说:“要不,我再跟你比划比划几招,看看你除了嘴巴厉害以外,还有什么真本事?” “比就比,谁怕谁!”罗元元爽快地答应着,两眼滴溜一转,又说,“不过,要再跟你比,我得先讲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算了,讲出来你不会答应,不讲了。”罗元元故意卖关子。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看你块头不小,虽然也像个大男人,但是,估计你没有大男人的胸怀的,我还是不讲为好。”罗元元继续装模作样。 褚江龙明知道这小姑娘在故意拿话来套他,但他却乐意陪着她玩下去,于是,他说:“你说嘛,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答应你。” “我条件就是,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一个小姑娘比武,不能用两只手,我得把你一只手绑起来。唉,算了,看你也不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知道你不可能答应的。”罗元元上下嘴唇一撇,做出很不屑的样子。 “我答应你!”褚江龙竟然很爽快地答应道。 “讲真还是讲假?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要说话不算数!”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我说话当然算数。” 罗元元心内一阵欢喜:这傻子真的上钩了!她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根绳子,竟是有预谋一般! “你讲真还是讲假,我可真绑了。” “绑吧。”褚江龙很淡定地说。 罗元元马上凑上前去要绑,又说:“绑你右手你肯定不乐意,还是绑左手吧。” “我就让你绑右手!”褚江龙赌气似的说。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说我心狠。”于是把褚江龙的右手绑到了身后。 “可以了吗?”褚江龙以一种充满挑衅的口气问。 “行了!现在咱俩开始比武。”罗元元笑嘻嘻地看着褚江龙,她满以为褚江龙会叫屈以后认输,没想到褚江龙仍是一脸淡定,嘴角还挂着轻蔑的微笑。 罗元元施展着浑身功夫向褚江龙进攻,褚江龙非但不怵,凭着一只左手仍把罗元元逼得步步后退。只见褚江龙的拳法短小快速,沉稳有力,罗元元打向他的拳,他非但不避让,反而迎拳而上,击打罗元元的肘部或手腕,就算罗元元打他了身上,由于被他截击一下,力量几乎全失,招式瞬间落空。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十几个回合,罗元元竟占不到半点便宜。 罗元元心中很是不甘,见褚江龙似有些懈怠,突然灵机一动,变换招式,竭尽全力奔到褚江龙面前,使出一招玉女穿梭,看着褚江龙伸手来接招,她突然身体向后一仰,身子不退反进,双膝跪地滑行,最后伸出一只手直击他的腋下!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她的手就要击到,褚江龙想要回手隔挡已然来不及,后退了半步,脚后跟却被罗元元勾住,便一屁股跌了下去,但他反应极快,在跌坐地上的同时,以肘部猛击罗元元的小臂,并伸脚把罗元元踹出了一米多远。 罗元元也跌得满身灰尘,特别是两颊沾满了黄尘,和汗水混在一起,像是给那张俏丽的小脸蛋糊上一层泥灰,早看不出天生丽质的模样。罗元元爬起来,感觉脸上被汗水糊得有些难受,抹了一把脸,露出了亮闪闪的眸子,咧嘴笑了笑:“怎么样,刚才是不是被我吓着了?要是我手里拿着一把短刀,这一招你可能就挂了。” 罗元元竟为自己如此急中生智而骄傲。 褚江龙笑笑,严肃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用这种招式,因为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招数,你刺中别人,你也免不了一死。” 罗元元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要是刚才褚江龙想置她于死地,她现在就已经不能说话了。“是我自以为是了。”她说着,挽起裤脚一看,只见膝盖一片鲜红。 褚江龙关切地问:“不要紧吧,要不要叫牙长妹给你敷点药?” 罗元元心中颇有些感激,但她没那么娇嫩,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她板着面孔说:“哼!你一点都不好玩。你一定要把你身上的功夫教给我,你要不教我,我就天天缠着你,跟你比武。” 褚江龙笑了起来,眼睛里已是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充满了喜爱。“只要你肯学,我愿意把这些功夫都教给你。” 于是,褚江龙给罗元元讲解了昂拳的基本原理:昂拳是明代以来流行在南疆的一类拳种,由于时间久远,形成了多种打法,但多数套路仍具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套路短小精悍,结构紧凑,动作朴实,手法多变,短手连打,步法稳健,攻击勇猛,常伴以声助威,技击性强。其实这种拳法也可以归属于南拳,它的特点是门户严密,动作紧凑,手法灵巧,体现出以小打大、以巧打拙、以快打慢的技击特色。上肢动作绵密迅疾,极富变化,有时下肢不动,拳掌可连续击出数次,力求快速密集,以快取胜。在发力时,大多要呼喝作声,吐气催力,以增大爆发力。它的基本技法就是稳马硬桥、脱肩团胛、直项圆胸、沉气实腹、体刚劲粗。南疆人身材较矮小,四肢较短,所以讲究贴身靠打,多出短拳,充分发挥一寸短,一寸险的优势。招数比较简单,后来有人又把咏春拳的小念头、寻桥、标指、八斩刀等套路也融了进来,使昂拳变成一种拳势更紧凑的短打拳术。 “你也别叨叨叨那么多了,你就教我打这种拳吧!” “你怕不怕吃苦?” “不怕!” “你怕不怕疼?” “不怕!” “那就好。” 此后,褚江龙就把昂拳三十六式的基本套路教给了罗元元。 胡志诚和阮运平一起去拜访了板硐寨族长。族长的儿子也是红军战士,他本来对红军也有些好感,发现这支队伍进寨以来,竟没有扰民抢东西,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却纪律严明。后来听说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就在这支队伍里,更是喜出望外,叫瑶民们热情请红军战士到家里去。 罗元元问牙长妹:“既然到这里了,你不去拜见一下公公吗?” 牙长妹颇有点为难地说:“算了,还是不见为好。是他们家失约的,又不是我失约。现在那个人又不在,我主动上门去,显得我多贱似的。” “那你还认不认这门亲?” 牙长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向来婚姻都是父母作主,哪里由得女孩子任性。 “长妹姐姐,你见过他吗?”罗元元追问。 “见过。”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叫韦国强。” 隔了一天,族长到队伍里来慰问,却在大队部里见到了罗元元。族长眼睛往罗元元身上多看了几眼,走得时候显得特别的心满意足。 族长以前只见过未成年的牙长妹,如今看到罗元元也已像个大姑娘,便以为这就是自己家那个未过门的儿媳,因此感到十分满意。 胡志诚对寨子进行了一番侦察,这座小小的瑶寨座落在半山腰上,寨子前面,一条浅浅的小河蜿蜒流过,水深齐腰,有些地方更浅一些,还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水草和石子。河上的一座小木桥是进入寨子的唯一通道,寨子周围都是高山密林,虽然易守难攻,但一旦被敌人围困,也很难逃脱。胡志诚根据寨子的方位和后山岭都是黄土的特点,马上组织人挖了一条近三百米长的地道,由寨子直通后山,经过十五天没日没夜的的轮流挖掘,地道挖通了,并在山林里建了两个秘密出口,然后在地道里铺上木板和稻草,大部分战士晚上就在地道里睡觉,这样就能可退可守,一旦有外人进村,也不会发现村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三名老战士就负责对村里人的保密教育和新战士的训练,使这座只有十六户人家的小瑶寨成为了一座红军领导下的秘密堡垒。 阮运平对胡志诚的做法非常赞赏:“你很有远见,真不愧是一名老兵。”(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韦县长卧病不起 胡志诚带领大家挖好了隧道,罗元元每天跟褚江龙学打拳,日子竟过得这么平静,平静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罗元元和牙长妹住在一起时总有很多刁钻古怪的问题。 一天早晨,两人要到树林里采蘑菇,来到在野地里,两人不约而同地褪下裤子蹲下去小便,罗元元突然说:“长妹姐姐,你的屁股蛋好白啊!” “疯丫头,你的更白!”长妹未曾听过这种疯疯颠颠的话,当时又好气又好笑。 罗元元格格格地笑,又问:“你这屁股蛋被男人摸过没有?” 牙长妹此时已羞红了脸,边收裤子边骂道“你这疯丫头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罗元元也收起裤子,故意凑到长妹跟前,说:“撕吧撕吧,是你心中有鬼,才不让我说的。” “不跟你说话了,简直是个土匪婆。” “是呀,我本来就是土匪嘛。”罗元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就是岜思山上的女土匪,以前在高山县,他们都是这么称的。” 两人嘻嘻哈哈地一起走到树林里去采蘑菇。 “可你现在是红军战士,说话要文明一点。”医学专科学校毕业的牙长妹实在不习惯罗元元的这种作风,很想开导她。 “什么叫文明啊,我不懂。”两人所受的教育程度差距实在太大,很难勾通啊。 “胡副队长就不像一个满口粗话的土匪。人家一个大男人还表现得文质彬彬的,你一个小丫头反而匪气十足。” 罗元元也不恼,依然笑嘻嘻地说:“诚哥当然不是土匪啰,诚哥可有文化了,诚哥还会做诗呢。”罗元元仿佛有两副面孔,跟知心的人在一起,她就是一个娇弱的小女孩,跟不贴心的人在一起,她就是匪气十足。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树林深处走去。 两人嘻嘻哈哈地一起走到树林里去采蘑菇。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树林深处走去。 牙长妹问罗元元:“你平时听不听你诚哥的话?” “听。我当然得听他的话。”一说到诚哥,罗元元就会变得很乖巧。 牙长妹似乎找到了治罗元元的法宝,如果她再疯疯颠颠,抬出诚哥来,她就会变乖。牙长妹说:“你现在红军战士,还是一名小队长,说话可不能疯疯颠颠,如果你再乱嚼舌头,我就报告胡副队长去。” “别别别,”罗元元一副嬉皮笑脸模样,依偎在牙长妹身上撒娇:“长妹姐姐,我只是跟你讲笑话,你千万别跟诚哥讲。” 长妹括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你也有怕的人。” “长妹姐姐,那你怕谁呀?你怕阮队长还是怕褚江龙呢?”罗元元问题又来了。 “我干嘛要怕他们,我们是革命同志,互相尊重,谈不上谁怕谁。” “咦,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褚江龙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有婆家了,所以都不怕他?” “你这是什么道理呀?这跟我有没有婆家扯上什么关系?” “我都知道了,你有了婆家,就在这板硐寨,但是他现在不在家,他也投红军去了。” “没错。我没有隐瞒这些。” “那就是说,你有男人了,所以不怕别的男人,对吧?” 长妹被罗元元那些奇怪的逻辑搞懵了,笑着说:“只有像你这样疯疯颠颠的野丫头,才会怕你的诚哥。因为你疯颠了,所以怕没有男人娶你,是这样吧?” “才不是呢。我早就是诚哥的女人了。”罗元元认真地说。 “是吗?你们成亲啦?”长妹一脸惊奇。 “没有。但他答应了。” 牙长妹笑出声来说:“没成亲,就不能算你已经是她的女人。”转念一想,长妹惊讶地说,“哟,原来你的屁股蛋已经给他摸过,是不是?”说完也一脸的坏笑。 “没有。”罗元元极力否定,“长妹姐姐,人家跟你说真的。我早想给他了,我的命都是救的,我的人就是他的,我早想把自己给他,可是他还没要去。”罗元元幽幽地说。此时的罗元元却没有一点疯疯颠颠的匪气,而是一个在向亲人表白心迹的纯情少女。 长妹终于听出来了,这小妮子生怕别人抢了她的诚哥,所以才故意这么装疯卖傻的,看得出她心中装着她的诚哥,已经装得满满的。长妹搂了一下罗元元的肩膀说:“元元妹子,姐姐明白你的心思了。我也看出来了,你的诚哥是个正人君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你的心思,他也明白的。” “长妹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走,我们继续采蘑菇去。” 韦保宁县长自从那日上山到龙母神庙烧香回来以后,就一直卧病不起了。 起初以为是淋了一点雨,偶感风寒,叫郎中开了几副药,但是不见好转。 这些日子里,桂花就一直在他身边侍捧汤药,整日的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那娇嘀嘀的声音却扰得县长夫人闷闷不乐。 “你可别忘了,是谁扶持你才坐上县长宝座的。”趁桂花不在身边,黄脸婆便教训起县长来。 “你这个疯婆娘是盼着早点死是吧,这个时候还跟我治这种闲气。你没看到这些天都是桂花在给我端水喂药吗?要不是她,我恐怕早死了,我指望得上你给我端水喂药吗?叫你拿药水来,你拿来往那桌子一扔,转身就走,比喂猪的态度还要差。” “她给你端水喂药是不假,可也不必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的,她是谁呀?” “她是韦局长的遗孀,我和韦局长是拜把子兄弟,她自然该叫我大哥呀!” “算了,也别叫什么大哥了,干脆叫什么郎呀心肝呀得了。”黄脸婆一脸怒容。 “你别太过分了。你再这么闹,我就把赶回你那个当了什么参议员的老爹身边去!我是你们家扶持才坐上这个位置,但是,你也别忘了,你那个亲爹老子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好处!把你赶回去,看你亲爹老子是不是特别疼你,这个没眼力界的婆娘!” 黄脸婆被县长一顿训斥,哑口无言地走了。自此,桂花在县长大人府里更是得宠。 眼见县长病情总不见好转,桂花提议:“我听说和善堂孙掌柜的医术很高明,要不,我们请他来瞧一瞧,大哥,你觉得好吗?” “可以。”韦县长吃了十多天药,仍不见好转,早就想换个郎中给看看了。“这事由你安排吧。” 孙卫民来到韦县长家里,给韦县长把了脉,开了几副药。临走时,却把桂花叫出门外,悄悄对桂花说:“县长的病不只是在身上,还在心里。近来,县长是不是受过什么惊吓?” 桂花一听,佩服得五体投地:“孙掌柜的真是神医,你一看就看出了病根。县长确实受过一场惊吓。至于受了什么惊吓,我就不便一一说明了。那么孙掌柜你看,该用什么方子呢?” “心病还得心药医。” “明白了。” 桂花悄悄告诉县长:“大哥,孙掌柜的真是神医,他看出了你的病根,他说你是受了惊吓才这样的。大哥,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县长被这么一点拨,心下明白,也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孙掌柜。韦保宁当然知道自己患的是心病,都是为了那个眼看就要到手却又失去的宝物! “好,以后我的病,只让孙掌柜一个人来看。”(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寨子突然被围 桂花悄悄告诉县长:“大哥,孙掌柜的真是神医,他看出了你的病根,他说你是受了惊吓才这样的。大哥,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县长被这么一点拨,心下明白,也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孙掌柜:“好,以后我的病,只让孙掌柜一个人来看。” “大哥,我想那天你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大蟒蛇,而是索命的恶鬼。那恶鬼把老和尚的命索去了,也把你惊出了一身病。所以,我想我们得请个道士来做一场法事,驱赶恶鬼。” “也行。一切照你的意思去办吧。”韦保宁此刻对这个红颜知己言听计从。 请来道士做了驱邪的法事之后,韦保宁果然精神有所好转,过了两天竟然能起来视事了。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桂花。 “这段时间怎么不见桂忠来过?”他突然想起了儿子。 “我也正纳闷,有好些天不见他的影子了”桂花说。 见不到韦桂忠,韦县长就私下里叫人悄悄把“秘密警察”陆振宁叫来问话。 “你们队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案件进展怎样啊?” “我也不清楚队长具体忙什么,他好像和马瑞文出远门了,我也好些天不见他了。” “那你这个秘密警察查案有什么进展,快告诉我。” “县长,我的确查到了很重要的信息,我查到,那个女匪离开岜思山莲花洞以后,是在县城里藏身了。她很狡猾,扮成了小伙子模样,所以警察局一直找不到她。好在我熟记了她的脸,有一天我在河边看到了她,可是被她打了一顿。那女匪太凶残了,武功又特别厉害,不过,她不知道我是警察,所以没有对我下毒手。” “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还查到,她跟随那个男的去了龙江。” “去了龙江?”韦县长似乎并不是特别惊讶,他也听到了龙江成立红军队伍的事,“我估计果然没错,那女匪果然跟红军有染。” “对对对,县长您有先见之明,女匪果然跟红军有染。” “这么说,那个女匪去了龙江?在高山县闹事的那伙人都去了龙江?” “对,去了龙江。他们有好几十个人,后来都去了龙江。我跟队长汇报这个情况后,可能队长也去追踪他们了。” “哦。”县长恍然大悟似的,“行了,我明白了。”韦保宁此刻又忧又喜,忧的是女匪去了龙江,玉如意更无从查起。喜的是那女匪离开了高山县,说明她并不知道那玉如意所牵扯到的那个宝物。换句话说,那宝物现在藏在岜思山上还是安全的。 “既然那女匪已经去了龙江,你这个秘密警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吧?”县长突然说。 “不,我还得继续。”听到不让再当秘密警察,陆振宁着实吃了一惊。这些日子里,他扮着“秘密警察”的角色感觉很好,每天不必穿警服,只在街上闲逛着,打探各种消息,不用到警局上班,每个月却照样领饷,多美的差事。为了保住这份美差,他必须马上编出一些更是由来说服县长。 陆振宁接着说:“县长您想啊,现在女匪虽然暂时去了龙江,但说不定她马上就回来。要是我公开了警察身份,我就没办法在暗地里查找她的踪踪迹。这段时间,多亏了我这个秘密警察的身份,才查到了那么多重要信息。我还查清了她的名字,她叫罗元元,还有那个男的,她称之为‘诚哥’。” “罗元元,诚哥。”县长沉吟了一会,心想,这小子说的没错,韦桂忠查了那么久,也没有什么进展,这小子似乎还查到一些有效信息。虽说让他当秘密警察有些不合情理,但是为了尽快找到宝物,就破一次例吧。于是韦县长说:“那好吧,你继续当你的秘密警察,只要那女匪在高山县出现,马上报告我。” “是!”陆振宁答应得非常响亮。 特勤大队在板硐寨住了半个月,一天午后,村里来了两个行踪诡异的人,自称是贩狗的,来寨子收购活狗。走了这家又蹿那家,看了很多狗,可是最终一只狗也没要。傍晚时分,两个人空着手离开了寨子。 胡志诚得到消息,马上找阮运平商量对策。 “这事有点蹊跷,吩咐队员们小心提防,严防白军偷袭。”阮运平的警惕性也很高,听闻后马上布置了应对措施。 自从特勤大队进入板硐之后,队员们很少外出,只派极少数人出山采购,且每次采购量控制一定的量,并不断更换采购地点。总的原则是不能让敌人嗅到任何消息。就这样,特勤大队能在板硐寨平静地度过了半个月。可是,这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清晨,牙长妹和罗元元到树林里采蘑菇,两人边采边聊,不觉走到树林深处,突然,眼尖的罗元元发现前方约两里地的山梁上有一支队伍在行动。 “长妹姐姐,你看,对面那道山梁上有人,是不是红军呀?” 牙长妹顺她手指的方向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没有呀,我没看到有什么人,你是不是眼花了?” 罗元元却非常肯定地说:“有人,好多人,好像身上还背着什么,对,身上背着枪。” “好多人?身上还背着枪?”长妹有些惊喜,“是不是我们的队伍?在这深山里行动的队伍,应该就是我们的队伍。是二十一师!” 罗元元和牙长妹兴奋地往前奔去,想看个仔细。 跑出半里地,来到树林边沿,长妹终于看到了山梁上的行人,猛然停下了脚步:“不对,好像不是我们的队伍。是白狗子!” “白狗子?”罗元元一阵惊讶。 “快,跑回去报告队长!”两人撒开脚丫子跑回寨子里。 胡志诚闻讯,派赵宝祥带几个人四处查看一下,不一会,赵宝祥急匆匆跑回来报告:寨子周围的树林里发现了很多白军! 糟了,寨子被敌人包围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板硐之围(一) 寨子突然被围,这个情况非同小可! 随即又有几个人回来报告,侦察到对方是从凌霄县城调过来的部队,约一个营的兵力,估摸着有两百多人。但是侦察的士兵有些奇怪的发现,敌军虽然行动迅速,把整个寨子都包围起来了,但是似乎警惕性很差,有些士兵甚至嘻嘻哈哈地打闹,不像是准备进攻的模样,只是在树林里站岗放哨而已,连前卫尖兵都似乎懒得派。以至派出的几名侦察兵,从容地侦察完退了回来,都没有被敌人发现。 胡志诚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看得出来白军是冲着我们来的,但他们似乎不知道寨子里有多少部队,甚到不确定这里有没有红军部队。只是来试探。趁着敌人还未摸清情况,我们不如再给他放一些***,让敌军摸不清我们的底细。” 阮运平听了眼一亮“如果这样,半渡而击最好!趁他们还没有完全进入寨子,发动突然袭击。” 胡志诚说:“对付这种敌人,可以虚虚实实,打到他们死了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兵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再来进犯。” “看来胡副队长已经成竹在胸?你来指挥这场破围之战,如何?” “不,还是你坐阵指挥,我当你的突击队长为好。” “你的意思是……?” “我想,这伙敌人在没有完全摸清我们底细之前,也不会贸然强攻,他们采取的战术应该是围困。而这恰恰就击中了我们的要害。我们依托这一个小小山寨,虽说短期之内有优势,但却经不起拖延,如果他们围而不攻,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们必须彻底打败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 “同意。请继续说下去。”阮运平对这位刚入伙的副队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我想这样布置,大部分人留在寨子里,依托有利地形打击敌人。另外还要派一支突击队作为奇兵,濽出寨子外从背后攻击敌人,才能彻底打乱敌人的布置。” “好。部队全部听你指挥。”阮运平看出了胡志诚胸有成竹的样子,感到非常放心。他想,就算自己身上没有伤,指挥这一仗也不过如此。 “褚江龙,吩咐下去,,今天这一仗,所有红军战士听从胡副队长指挥。” “是。”褚江龙答应了,但语气中似乎还有点勉强。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刚相处一个月,他对胡志诚的了解极为有限。只是对他挖地道的做法还是非常赞同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人很有战略眼光,也熟悉战场上的战术运用。 胡志诚开始调派部队,他先对罗元元耳语了一阵,罗元元便跑去找牙长妹做准备去了。接着,再把赵宝祥叫来,叫他把寨子里所有猎户家中的火铳集中起来,听候调遣。 想了想,胡志诚又特地叫了赵贵祥带着五个新战士去防守后山阵地。“后山很陡峭,估计白军不会从那里进攻,只是以防万一。注意,你们一定要坚守阵地。不管前山打得多热闹,你们也不能脱离阵地跑到前山来。”赵贵祥答应了。 他教赵贵祥说:“如果白军从后山发起进攻,你们也不要慌,你们居高临下,专打他的指挥官。白军的军官很好认的,他们穿着昵子料军衣,跟士兵的黄皮子明显不同。如何要知道他们的军阶,就看衣服上的领章。领章上一条杠的是尉官,一根杠一颗豆是少尉,一根杠两颗豆是中尉,一根杠三颗豆是上尉。如果领章上是两根杠则是校官,军阶比尉官大。同理,两杠一豆是少校,两杠两豆是少校,两杠三豆是上校。白军作战有个潜规则,只要军官死了,他们败退就不算是逃跑。军官还活着,士兵们就得拼命,谁逃跑就是逃兵,立即枪毙。所以,白军当兵实际上就是只为自己的长官卖命,你们只要打死他们的长官,他们也就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了。” 赵贵祥听得似懂非懂地哼哈了两声。 “记住,在战场上能保住你性命的,就只有你手中的枪和身边的战友,所以,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的枪处于良好状态,也不要轻易脱离自己战友。”胡志诚再次耐心叮咛。毕竟,这些队员虽说加入了红军,但并没有真正经历过正规的战斗。以前打打那些民防队,简直跟闹着玩似的。这一次面对的是国民党的正规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最后,他把褚江龙叫来,吩咐道:“你挑选十五名作战经验丰富的红军战士,随我从地道潜出寨子外,从敌军背后攻击。” “是!”看到胡志诚这么指挥若定,褚江龙也开始佩服起来。而且,还听说他要亲自带突击队潜出寨子外从背后攻击敌人,觉得此计甚好,便非常乐意接受胡志诚的安排。 半个时辰后,白军人马出现在寨子大门前的小木桥对岸,直到此时,这支部队似乎才开始有所警惕,显然,先前是他们的尖兵先到,现在军官们刚到。几个尖兵先被派过桥来,几个在桥头只略转一圈,四下看了看,见一切安全,就用手中的小红旗给桥那头的队伍打了个信号,喊了几声。那一队白军就毫不犹豫地列队走过桥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连,刚一过桥,就顺着一条山路直向寨子中心奔去。 就在这时,寂静的山寨里就听到一声枪响,“轰”的一声,居然是火铳的声音。瞬间,寨子东面桥头以及刚过桥的白军所在的山路两边的吊脚屋里,一下子爆发出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其中夹杂着火铳的声音,甚至还有鞭炮声。 这是胡志诚特地布的迷魂阵。那些鞭炮正是他吩咐罗元元和牙长妹准备的。 白军军官听出了枪声的杂乱无章,不禁笑了起来:“这伙红军残余部队就这样的火力,用不了半天,他们的火力就全瞎。兄弟们,大胆进攻,打死一个红军赏五块大洋,活捉一个红军赏大洋十块。” 那个白军军官说完,带头冲进了寨子。这时,寨子里又响起一阵杂乱的枪声和鞭炮声,在这声音的掩护之下,一颗子弹从罗元元手中的中正式步枪飞出,精准地射中了那个白军军官的额头,只见那军官正指挥他的士兵冲锋时,身体突然一振,僵住了一秒钟,便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板硐之围(二) 寨子里响起一阵杂乱的枪声和鞭炮声,在这声音的掩护之下,一颗子弹从罗元元手中的中正式步枪飞出,精准地射中了那个白军军官的额头,只见那军官正指挥他的士兵冲锋时,身体突然一振,僵住了一秒钟,便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正在冲锋的白军士兵看到长官被一枪爆头,惊恐万分,纷纷向后退。这时,准备过桥的白军密集队伍中,被一阵密集的子弹扫射,一下子就倒下好几个人。在靠近桥头的两栋民宅中,从墙壁上凿开的射孔中的猛烈火力把正行进在桥上的白军悉数击倒在桥上。先行过了小木桥的白军一个排彻底被堵在寨子中,进退维谷。在路两边伏兵的交叉火力袭击下,几乎避无可避,顿时大半伤亡。赵宝祥手里的几杆重型古董鸟枪,也发挥了作用,在不宽的山道上,大片的铁砂直朝路中间敌军下三路猛射过去,一时间多人捂着下身倒地哀号,从而成功造就了多名太监人士。 白军这个连进入山寨交火只不到十分钟,就伤亡几十号人。 指挥伏击的阮运平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参与伏击的士兵一下就从路边两侧民房中冲了出来,大喊着缴枪不杀。 按照以往白军作战的规律,如此情况下,大局已定,拼命无用,被伏击的白军基本就投降了。因此冲出来的士兵认为敌军必降,也就没有再为难那些活着的白军士兵,未料到,虽然山道上剩下的白军士兵已不多,但是战斗意志仍很顽强,不仅没有投降,还猛烈的向冲出来的红军士兵射击,当场就打倒十几人。那一队白军饶幸不死的只好拼了命往外冲,不一会,白军全部退出了小木桥以外。桥上、桥头和桥以内的山路上扔下了三十五俱尸体,包括那个军官。 这伙白军之所以这样顽强,是因为他们身后还有强大的后盾。他们只是尖兵,不小心着了道。只要拼命杀出去,还有机会赢回来。 被敌人残军坚决反击的红军士兵,一下始料未及,仓促间也看不太清楚,就估摸着胡乱开火,以至山道上一阵混战,甚至连续发生了自己误伤情况。 这次出击的确有点早率了,阮运平也深深后悔和自责。 这时,赵贵祥突然跑回来:“报告队长……”赵贵祥惭愧的低下了头:“我们在后山碰到了白军……” “你们碰到了白军?”阮运平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后山阵地呢?胡队长不是要你们坚守后山阵吗,怎么都跑回来了?你们一没受伤,二没有死人,一听到枪声就跑回来了是吗?” “这……”赵贵祥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只顾着逃,根本就不清楚后山阵地现在的状况。 “果然是这样!你们……”阮运平给气坏了,他怒目圆瞪面色铁青的骂道:“我红军特勤队个个不畏死,没想到却出了你们这几个贪生怕死的孬种,这才一个照面就把阵地给丢了!你们……你们又如何去面对那些在前面与敌人以命相搏的弟兄们!” 阮运平是越想越气,虽说他知道这些士兵无论装备还是素质都没法跟正规军比,但至少也要能挡上一挡,好歹让自己有派援兵的机会吧!不过事已至此,再想这些也没用了,阮运平也知道当下要紧的是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方法。想到这里阮运平回过头来就没好气的下令道: “赵宝祥呢?叫他马上到指挥部来见我!” “是!” 罗元元和牙长妹在屋顶听到了队长的怒吼声,赶紧下来。 赵宝祥来到指挥部,看到二哥无精打采的样子,已明白了几分。 赵贵祥等五个衣衫不整的逃兵站在原地发愣,过了好一会儿,赵贵祥才把帽子一摘,一屁股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吐出了两个字:“窝囊!” 胡志诚把这么重要的后山阵地交给赵贵祥等五个新兵把守,一来是因为估计想到白军不从后山攻击的,那里地势极其险峻,上下都很困难。二来是因为正面阵地压力实在太大,要知道特勤队可是以不足一个连的兵力面对白军的一个营,也就是以七十多人面对白军两百多人,阮运平实在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去防守后山。再者,胡志诚总以为就算后山有敌情,新兵们也会挡上一挡,到时再抽出兵力去增援也就是了。阮运平当初对这样的布置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谁又会想到这五个新兵竟是一触即溃。 赵宝祥带着三名老红军战士来到,阮运平命令道:“跟我来!”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瘸地往外走,“无论如何把后山阵地夺回来,否则我们这些人全都得完蛋!” 罗元元和牙长妹来到那几个新兵面前,骂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跟着去把后山阵地再夺回来!” 赵贵祥和另四个人如梦初醒,提着枪跟了过去。 那三名老红军战士非常勇敢,冲在前面,冒着敌人的子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阵猛烈扫射,摞倒了七八名白军,他们自己也倒在血泊中。他们这一阵猛冲,打得白军猝不及防,乱了阵脚。阮运平带着后面几个新兵赶到,又一阵乱枪扫射,终于把敌人压了下去。 此时,罗元元表现特别勇敢,只见她沉着地举枪,瞄准,砰!一枪解决一个,拉枪栓,再把子弹推上膛,再举枪,砰!又击倒一个。 那几个未经历过战场的新兵见罗元元也这么沉着,胆子也大起来,举枪,瞄准了才开枪。幸好爬上山崖来的白军还不多,就十多个人。于是,在阮运平的带领下,把刚刚爬上山崖的十几名白军歼灭,又重新夺回后山阵地。 “罗元元,你不知道害怕吗?”赵贵祥问。 “不能怕,就像打野猪,野猪比这些白军还凶猛,如果你不打死它,它会冲过来掏出你的肠子。所以越怕死得越快。” 牙长妹赶去救护那三位倒在血泊中的老红军战士,却发现他们都牺牲了。 是他们三个人用生命换回了后山阵地。 赵贵祥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阮运平命令道:“你们五个继续留在此处,再也不准离开半步。就是死也要钉在阵地上,明白吗?” “是!”五人响亮地回答,语气很坚定。 白军偷袭后山功亏一篑,也不再发动新的攻势了。 本来这后山地势险要,就算无人防守,攀爬也很困难。只是赵贵祥他们没见过打仗,山下胡乱打枪,子弹从他们头上飞过,离头顶还有好几米远,他们就害怕,以为敌人已经来到面前,于是就弃阵地逃跑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板硐之围(三) 稳住了后山阵地,阮运平再次回到了指挥部。 白军中最大的军官来到小木桥前,举着望远镜向寨子里观察了一阵,说:“没想到这支红军残余还是个硬荐。我们都小看他们了。” 这名白军军官的领章是两杠一豆,是一名少校营长,名叫何超权。 身边的副官说:“营长,据我们的侦察显示,这里最多不过是红军的一个小队,二三十人。他们没有重武器,连机枪都没有。” “那就好办,”那个营长说,“围住他们,不必急于进攻,慢慢消耗他们,一个小小山寨,用不了几日,就能把他们困死。” “不过,从刚才他们反击的力量来看,他们还有一点战斗力。从他们的枪声来判断,他们的武器杂乱无章,还有不少是打猎用的火铳。不过,我们的前头部队过于轻敌,吃了点亏。” “守好这个桥头,别让他们跑了!”在桥头防守的何超权大声命令着。 “是!”部下机械的应了声,却只是松松垮垮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无条件的服从上级的命令是军人最基本的条件,不过何营长的部下们心里却很不以为然,他们认为有他们这样守着桥头,对方插翅也难逃。 防守桥头的是白军的主力,按他们的想法是,被困在山寨里的红军除非是找死,否则怎么也不可能从小木桥这个方向突围的。 但何超权的想法却显然不一样,他看了看前方不远处只有一米左右深浅的小河,有些地方甚至不足一米深,河底的石头水草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再次叹了一口气。一般来说,红军想从小河突围的确很困难,虽然这时是初春时节,河水很浅,但河水毕竟是河水,这一米深浅的河水对于进攻部队来说也是一屏障,用竹排渡河显然太浅,徒涉又会在很大程度上减缓其速度及灵活性。 同理,对要突围的部队而言,河水也是一个**烦,从某种程度上说,寨子里的人要是敢从河里突围,那几乎就是在河里被当作靶子打。 但这只是一般情况,要是寨子里的红军有大量手**的话,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首先是这不足一米深的河水对一般人来说完全不构成威胁,红军完全可以利用手**的掩护迅速突过小河将河对岸的国军置于枪口之下。其次是他们营一路来都是强行军,从凌霄县城出发后仅仅用两天就赶了两百多里赶到了这里。这不但使这个营人困马乏,同时也使他们只能轻装前进,大部份的装备都丢在后头没能跟上来,比如营里的两门山炮和一部份的辎重就没法上来。他得到的情报是,有一支红军残余部队二三十人躲藏在板硐寨,只要迅速把他们包围起来,消灭这支残余部队那肯定是手到擒来,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抓到一两个红军大官,那可就发大财啦。 这也是何营长安排主力沿着小河防守的原因之一,他想利用这样的有利地形一举将寨里的红军一举击溃。 可是,刚才派尖兵进寨子探路,竟然遭到了那么密集的枪声扫射,万万没想到这股红军残余竟然这么难缠。搞不好,偷鸡不成还蚀一把米。 而且,何超权一直担心会有大量手**出现在小河的对岸。 事实上,何营长的担心是多余的。且不说红军手上已经没有几颗手**,就是步枪子弹也是非常有限的。 这位何营长是个实用主义者,他与大多的国民党军人一样,他们都不是为了荣誉可以牺牲性命的,他们更希望的是在战争中活下来,或者带着部下一起活下来。今天之所以跑到深山里来围剿这股红军,实在是他觉得这是一块到嘴的肉,凭他手中二百多号人,围住一群二三十人的红军残余,跟本就是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而且,初步的战略意图已经实现了。从刚才的阵势上看,寨子里确实有一股红军残余,但应该已是穷困潦倒,饥寒交迫,不堪一击。只要对方不大举突围,何营长也可以按兵不动,就这么围着,看谁耗得过谁。 就在这时,后山方向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这让何营长不由放心了些,至少这时的他人还在后山骚扰着寨子里的红军,换句话说,寨子里的红军还要分兵去防守后山。还没有把重心转移到突围上来。红军也不可能从后面陡峭突围,那一带他去查看过,虽说可以攀爬上下,但那是极其艰难的,只要有一支步枪在那里守着,下来一个消灭一个。何况他在后山也放了整整一个排。 大凡突围,尤其是像这种四面被围的情况,突围时十分忌讳带着兵直接就朝某个方向打个缺口撤退。这不仅是战略意图会被对手知道的问题,更是会将后背亮在对手的面前,让对手随意进攻。大凡成熟的军队指挥员都知道这种常识,在这种情况下,突围前要做一个动作,那就是反攻。因此,听到后山的枪声,何营长非但不担心,反而心中暗喜。这是红军要突围了。还是老套路,声东击西。后山先响起枪声,正说明他们突围的方向在前山。 何营长如意算盘是,围着寨子却不发动全面进攻,只是不停地小范围的进攻,迫使防守小寨的红军战士变主动为被动,因为国民党军可以乘着夜色和房屋的掩护对红军防线进行渗透,国民党军在兵力上是红军的数倍,所以国民党军完全可以分成几批,一批白天打一批晚上打,而红军却不得不应付,就会变得十分被动,战士们白天、晚上都无法休息,没日没夜的疲于应对,用不了三天就完崩溃。 然而何营长这一回却是猜错了,这枪声其实就是胡志诚和阮运平所组织的消灭他们的第一步。因为何营长不知道小山寨竟有一条通往外面的秘道。 傍晚时分,看到敌人已经疲惫,进攻意愿不强了,胡志诚带着十五名战士悄悄透出寨外,突然从后面攻击防守在后山的敌人。刚才的枪响,其实就是胡志诚带着褚江龙等十五位红军战士消灭后山国民党军的枪声。(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板硐之围(四) 朝后山白军发起突然袭击的正是胡志诚和褚江龙等作战经验非常丰富的红军战士。 突然袭击果然得手,十分钟就消灭了白军一个排。胡志诚冲在最前面,身形灵活,射击精准,远非一般军人可比。这时,褚江龙就不由朝胡志诚多看了几眼,却见这胡志诚颇有几分书生气,若不是刚刚跟着他打完一仗,还真不敢把他跟勇猛顽强的军人联系起来,更看不出他那脑子里除了勇敢坚定的意志,还有很多智谋。 此时,褚江龙对胡志诚已是彻底崇拜。褚江龙虽然有时在小事上有些糊涂,比如思想封建,拒绝女人给大腿治伤之类的,但是打起仗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不过话说回来了,一个尚未开苞的童男,让一个陌生女人去摸大腿内侧,总要有点难为情的,只是褚江龙脾气暴躁点罢了。这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憨厚老实,这总比那些见了女兵就恨不得搂搂抱抱的人好多了。事实上胡志诚更喜欢褚江龙这样的真汉子。 胡志诚也喜欢这样的战场搭档。 据说这褚江龙在血战龙平时还是个列兵,之前是师部警卫排一员,在对着久攻不下的龙平城,他一声发狠把枪都丢下了,抱着一捆手**和一把大刀就往前冲,他身后的战友看见了,也一个个热血沸腾不顾生死的大吼一声就朝敌人阵地冲去,结果还真把敌人阵地给拿下了,不过褚江龙却是被抬下来的,身上鲜血淋淋的到处都是刺刀捅出的伤和弹片炸出的伤,但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后来,阮运平就提升他为班长,并叫他当了自己的警卫员,用心**他。 这时的褚江龙跟在胡志诚身后,对胡志诚的沉着冷静和机智果敢大为佩服。 胡志诚在向后山白军发起攻击之前,还提前做好了侦察工作,对白军在后山的兵力分布了如指掌,给突击队员的分工非常明确,分明就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兵。防守这里的那一个排的士兵大半天无所事事,眼看天已傍晚,还以为晚上可以抱枪睡觉呢,胡志诚他们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把他们全收拾了。跟着这样的老兵上阵拼杀,就是一个字,爽! 胡志诚和褚江龙带着小分队一口气将后山的敌军全部消灭后,已经打破了白军的防线,但他们的目标远不止这些,他们悄悄绕到了防守前山的敌人背后。 在寨子前面小木桥阵上的何营长此时还不知道后山发生了什么情况。而战斗的重心已悄悄转移到了寨子前面的小河边和桥头阵地。 而寨子里,阮运平也依照先前商量好的计划在行动,寨子里准备突围的主力,就是由赵宝祥带领的准备了半天的红军战士,他们一个个憋足了劲,只等敌人背后的枪声响起。 本来部队是可以全部从地道悄悄钻出去,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但是胡志诚考虑到一旦离开了板硐寨,部队更难以找到立足之地,又会陷入之前那种总是被追着跑的局面,部队在山里转,补给困难,就算不被敌人消灭,也要自己饿死病死。因此,胡志诚决心好好打一仗,把围困之敌彻底击溃击垮,部队才能赢得生存空间。 阮运平对胡志诚的作战计划也表示了赞同。这个计划看起来实在很大胆,以区区七十多人兵力,却要击溃击垮一个营的敌人,如果这还不叫大胆,他也说不出什么才叫大胆了。但是听了胡志诚讲了行动的细节与关键,却是切实可行的。 躲在草丛中的赵贵祥,透过杂草的间隙看着对岸的白军防线,这是他第一次朝敌人防线进攻,而且还要趟过眼前这条一百余米宽的小河。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和战友在过河时被对面打出的一串子弹击中接着倒在河里的场景。 但他也知道,这也许是红军特勤队唯一的出路,同时也很有可能是自己唯一的生路,必须冲锋,再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他还记得胡志诚战前动员时说的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敌人想来捞好处赚大洋的,而红军战士面临的是生死抉择,赢则活,输则死。兔子被逼急了还敢咬人!只要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便可以以一当十,打破敌人的围困。” “做好战斗准备!” “做好战斗准备!” 命令一声一声的从前头传了下来,赵贵祥知道进攻时间就要到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再次将手中的步枪检查了一遍。他牢牢记着胡志诚说过的话,“在战场上能保住你性命的,就只有你手中的枪和身边的战友,所以,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的枪处于良好状态,也不要轻易脱离自己战友。”早上他们擅自脱离后山阵地,致使敌人摸了上来,差点坏了整个大局。挨阮队长批评之后,他们都心生后悔了,并且看到老红军队员因为他们的错误,不得不拼命夺回阵地, 心中更是受到了震撼。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错误却让别人来承担责任?为什么那些老红军战士就能完全是自觉自愿的为我们献身?”他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这样的话。 这时赵贵祥才有些明白维系着战友感情的是什么了,那就是同生共死。还有什么能比同生共死更可贵的呢?就算亲兄弟都很少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吧!想到这里赵贵祥不由扫了一眼趴在身边的几十个红军战士,这都是从高山县一起走来的兄弟。这当中有以前不认识的,也有以前早就相识的,这些日子因为有胡志诚召集,走到了一起,一下子就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特别是一起在码头扛活的兄弟,以前在码头扛活时,大家的关系只能说是不好不坏,可是自从参加了队伍,关系就完全不一样了,那种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战友情已经比亲兄弟还亲。 赵贵祥想在战斗打响之前再看看战友一眼,可是因为杂草的阻挡,赵贵祥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却感觉到了黑暗中几十双都望着河对岸,望着敌人的阵地,而且眼神里带着自信的光芒和对胜利的渴望。突然间,赵贵祥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这应该就是一种责任感吧。一个人如果只想着自己的安危的时候,往往会越想越害怕,但是如果不是想着自己,而是想着自己也要为几十个弟兄的生死负责,那就对自己的生死不那么在乎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板硐之围(五) “哒哒哒……”敌人身后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胡志诚和褚江龙神不知鬼不觉绕到了敌人身后,发动了突然袭击。十几名久经沙场的红军勇士在胡志诚的带领下,猛冲猛打,白军阵型一阵大乱。他们的这次偷袭行动显然很成功,因为对岸的白军毫无准备,他们的目光只注视着河面,万万没想到身后突然有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后脑勺。 在听到敌人身后枪声大作的时候,赵贵祥没有犹豫,提着步枪就从埋伏处爬了起来冲上前去。 几十名红军战士一下子就冲到河滩上,他们选择河水最浅的地方涉水渡河。 这是经历了一天战斗之后的红军战士,当然,一天的战斗洗礼还远远不够,但这些士兵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他们一边往前冲,一边朝着敌人开枪。一个由四十余人组成冲锋队伍很快出现在白军的眼前,而且这些人一个个手拿中正式步枪,没一个是端着火铳的。这时的赵贵祥就在想,白军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怕会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吧。 白军的反应正如赵贵祥所猜想的那样,看着这数十人趟过小河扑向他们,一个个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们听到身后枪声大作,急忙回头应战,仓促之间,猛看到竟有十几支枪从身后向他们发动进攻,心想,这些红军怎么突然就飞出寨子之外了。正当他们应付胡志诚褚江龙等人的攻击时,寨子里的人趁机渡河了,而且人数还有那么多! 长官告诉他们寨子中的红军不过二三十人,白天打死打伤了几个,已经所剩无几了,就算突围的话,那也是打了一天仗就要弹尽粮绝的疲惫之师,哪里还会想到突然间就冒出几十个人来,而且手上的武器也一点不含糊。 白军士兵猛然发现自己处于被两面夹击的境地,赶快四处逃散,生怕跑得晚了会被包了饺子。 对于这个突然的变故,只有一人不感觉意外,那就是白军营长何超权。 “我的娘啊!”看到那一队红军一下子就冲过河面,何营长不由狠狠的一拳砸在面前的沙堆上。此时何营长心里只有悔恨。他的悔恨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如果不是贪念抓几个红军大官司好为自己升官发财垫脚铺路,他何必这么积极带领一个营的战士到这深山里来剿什么红军?但是由于自己的轻敌和顽固,也由于情报的严重失误,却导致自己及其部下要面对这种完全不可理喻的失败。 “为什么?”何营长在心里叫道:“为什么我想捞一点点功劳就这么难?” “都是他妈的害人的情报!”他又恨恨地骂道。 转而又想,“为什么我要为别人的错误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不能死,我要活!”但现在再想这些都已经太迟了,何营长只能选择面对现实。 撤退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那只是一个短暂的念头。这并不是何营长贪生怕死,也不是他缺乏战场经验,恰恰是因为他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所以他很快就看出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胜负。看这阵势,自己完全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红军何止二三十人,看阵势分明不少于一百人。要知道红军作战历来勇猛,有时甚至以一当十。要是早知道寨子里有一百名红军,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以区区一个营的兵力来围攻的。而反观自己的部队,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主, 那么这场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撤退是最佳选择。 “营长!”这时部下朝他大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何营长没有回答,脸色凝重。 “营长!”部下再次大喊:“下命令吧!”何营长咬了咬牙,下令道:“继续攻击!冲到寨子里面,依托寨子反击敌人” 部下闻言不由一愣,嘴角抽了抽后就挺身应着:“是!” 不得不承认,何营长的这个决定是英明的。他看到寨子里的红军都涉水渡过了小河,那么这时候寨子里应该没有什么兵力了,如果此时从小木桥冲进寨子去,应该不是问题。就算消灭不了这股红军,也不至于自己被消灭,红军跑了不要紧,保住自己的命,保住一些部队有生力量,或多或少还能挽回一点颜面。 看着白军从战壕里跳了出来,端着上步枪大吼着朝小木桥方向涌了过来,阮运平不由得暗暗称赞了一声:这个白军的指挥官是个聪明人,他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问题,敌军冲向自己的阵地,这怎么会是个明智的选择呢? 如果红军只是为了突围而去,那么白军营长这么做无疑是最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白军不发起反攻冲进寨子,那么就只能守在那简陋的工事里,等胡志诚和褚江龙攻到桥头,从背后攻击,一阵扫射就可以把他们消灭。反之,如果是发起反攻的冲进寨子里的话,也许可以找到一些有利的掩体,再拖上一阵子天就黑了,白军就有可能在夜色的掩护下重新构筑防卸阵地,或许还能支撑一下。毕竟身边还有几十号人,还可以抵抗一阵子的。所以说,白军营长这个决定看似愚蠢,实际上却是最可行也是唯一可行的打法。 这似乎打了红军战士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白军会以血肉之躯冲向小小的木桥,因为那无疑是给步枪当靶子。可是,这时候,红军大部分兵力已经冲过小河去,一时没有力量防堵小木桥了。 眼看着白军已经冲过了小木桥,情况十分危急。 这时,只有阮运平、罗元元和牙长妹还待在寨子里,阮运平因为腿伤还没好利索,还不能冲锋陷阵,于是留在寨子里不走,牙长妹和罗元元就留下来陪着他。 按照以往的以验,白军进攻不顺,都是走撤退一条路。白军攻打红军,从来不会下死力气,他们知道自己的命在长官眼里如草芥,死了就白死了,没有任何价值的。只有活着或许还能领以两块大洋,攒个一年半载的还能给家里人寄几块钱回去。所以白军打仗是有便宜就上,占不到便宜就撤退。只要长官说一声“撤退”,士兵们就会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是,今天阮运平却估计错了,这一队白军明明看到大势已去,捞不到什么好处了,居然还往寨子里冲。 阮运平他们藏身于最高处的吊脚楼里,从那里可以俯视全寨,距离寨门的小木桥大约有八百米,步枪是打不到那里的。更重要的是那里可以直通暗道,危急的时候至少可以安全脱身。 看着迅速靠近的白军,罗元元不由有些急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还真会让白军占领整个山寨。一旦让白军占领整个山寨,胡志诚彻底打破围困的目标就无法实现了。此时,就算久经沙场的阮运平心中也没了底。(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板硐之围(六) 十几个白军的冲进寨子后没有受到阻击,他们也并没有任何停滞,直插寨子中央,后面的白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冲过小木桥,继续朝前涌,他们似乎知道寨子里只有三名红军,一个腿部受伤行动不便,另两个是女的。他们似乎为了这三名红军而来的,何营长就走在这伙人当中,他身上的军官服很显眼,山路很陡,但何营长走得并慢 。 白军营长大声嚎叫着往前冲,罗元元甚至都能看到他们有如野兽般扭曲的脸,还有那些士兵手里的刺刀上的闪闪寒光。若不是罗元元之前也有过几次战斗经历此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怕看到这场景就要吓得双脚发软了。但就算是这样,罗元元还是紧张得直喘粗气。 阮运平也承认这支白军的部队的确是带着一种野性,带着一股凶狠劲,这是普通的白军部队所没有的气势。 白军指挥官不退反进,大大出乎阮运平的意料,他急忙吩咐牙长妹和罗元元做好下暗道的准备。 此刻,罗元元却显得出奇的镇定。 罗元元看到白军军官还没有进入她的射程范围之内,她马上示意牙长妹用火铳朝那名军官开一枪,把引过来。牙长妹会意,先开了枪,只听见“轰”的一声,枪口冒出一团火光。那军官看出火铳离他超过三百米远,根本射不到。 那军官弯了一下腰便又站起来,轻蔑地喊道:“红军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兄弟们,继续往里冲!” 牙长妹那一枪非但没有伤到一个敌人,却把敌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了。 白军营长何超权把目光集中到山腰的吊脚楼,发现这吊脚楼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很显然,吊脚楼里的人可以俯视全寨,而在下面的人要冲上去,却不容易。 何超权不得不小心行事了。 何超权的副官也看出了吊脚楼是一个极大的威协,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要是红军在那里架一挺机枪,我们这些人都得完蛋。” 何超权用手拍了一下副官的头:“你就是个胆小鬼。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红军哪来的机枪。” 副官缩了缩脖子道:“是是是,幸好红军没有机枪。” “我听出来了,他们手中只是火铳!他们把好枪给了刚才进攻的人,留在寨子里的人甚至根本没有枪。其实他们也是聪明的,大部分人冲出去了,料想我肯定会逃走的,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冲进寨子里来。” 这时,牙长妹又放了一枪。只听见“轰”的一声,声音很大,而且枪口喷出了一团火焰,但是却没有伤到任何人。 何超权再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大声命令道:“兄弟们,往上冲!占领那个吊脚楼,我们就还有生机。” 这时,罗元元慢慢将手中的汉阳造步枪伸出了窗户,只让枪口露出半寸。那黑洞洞的枪口就像一只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 罗元元试着瞄准那个白军指挥官,可是只能看到他半个脸。 “这个白军军官也够精的。”她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声。 何超权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他很善于利用障碍物来掩护自己的身体。他挥手示意士兵们慢慢靠近吊脚楼,并注意隐蔽。 罗元元在吊楼里轻声招呼牙长妹:“再放一枪!” “轰!”又一声火铳的响声。 何超权听到这一声枪响,脸上浮起了笑容。 “兄弟们,楼上只有一支火铳,隔两分钟才能放一枪。大家赶快往上冲!” 何超权挥手叫士兵们冲上去,自己也大着胆子站直了身体,举起手枪指挥身边的人一齐冲出去。 罗元元透过枪口上的准星,终于看清了那白军军官的脸,心念一动,手指轻轻一扣,“呯!”从汉阳造步枪的枪口飞出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正中那个人的眉心。 白军士兵们刚刚冲出去两步,听到枪响,又本能地扑倒在地,将身体藏在障碍物之后。他们一个个先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摸摸全身各处,确认没有中枪,才敢呼出一口气。回头看看自己的营长,却见营长呆呆地站在那里,右手举着枪停留在空中。过了半分钟,营长的身体才慢慢往后倒。当他往后倒的时候,士兵们清楚地看到了他额头上有一个很鲜艳的红点。 “不好,营长中枪了!”有人惊慌地喊了一句。 “营长死了!”有人的语句更简练。 白军营长何超权像一头死猪一样横尸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何超权只因一念只差,冲进寨子里,并冲到了罗元元的步枪射程之内,就这样把小命交代在这深山的小瑶寨里了。 指挥官一倒,白军马上阵势大乱。士兵们看到长官一头栽倒在地,不由一愣,嘴角抽了抽后,心道:“早点撤退,何至于此。” 何营长的副官本就主张撤退,此刻看到营长被一枪爆头,更进一步证明了自己主张撤退是非常正确的,于是,那人就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弟兄们,红军有高手,快撤吧。” 白军士兵们都是初来乍到,对小瑶寨地形不熟,这崇山峻岭的,谁又知道哪条小路哪栋吊脚楼里有枪口正对着他们啊。听到有人喊“撤”,便争先恐后地往回跑。 阮运平已经做了下暗道的准备,却见白军潮水般地往后退去了,便继续留在吊脚楼上观察敌人的情况。 不一会儿,所有的白军都冲过了小木桥,不见了踪影。 阮运平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小声赞道:“元元,你可以当狙击手了。” 罗元元笑了笑说:“在山中打野猪,如果不能一枪打死它,你就会被野猪反咬。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轻易开枪,必须一开枪就打死那个最厉害的人。” 胡志诚和褚江龙继续从外面向敌军猛烈射击。敌军顿时支撑不住,仓促间,残余部队顺着来路逃了回去,从寨子里退出来的士兵又涌过小木桥,向着来时的路狂奔。罗元元继续在敌人背后开枪,又摞倒了好几个。 白军狼狈而逃,红军大获全胜。胡志诚和褚江龙也没有追赶,带领战士们重新回到寨子里。胡志诚看到阮队长和罗元元牙长妹三人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赵贵祥兴奋地说:“这样子打仗,真是痛快!” “二哥,刚才冲锋的时候,你没有再害怕吧?”罗元元特地问。 “没有。”赵贵祥自豪地回答,“我当时就想,横竖是个死,不如冲过去多杀一个白狗子够本。结果我猛冲过去,白狗子就退了,我反而不用死,哈哈哈!” “是啊,胆量就得在战场上练出来。”阮运平说,没有再批评赵贵祥。 战后清点战场时,发现白军这一仗共丢下了一百五十一具尸体。红军牺牲了十七人,差不多是十比一的胜绩。 这一仗,,缴获颇多,共计一百多支中正式步枪,子弹上万发,还有手**等等,大大增强了特勤大队的战斗力。最让褚江龙高兴的是,他在战斗中缴获了一挺机关枪。 “虽然我们彻底打破了敌人的围困,但是特勤大队损失了十七名战友。我们现在还不宜跟敌人硬碰硬,以后这种仗还要尽量避免。”阮运平在做总结的时候这样说。 “可这是敌人要来打,我们不得不应战的呀。”胡志诚回应了一句。 “我没说这次这么打不对,我是说以后我们要尽量避免与敌人接触,我们要保存实力,尽快找到师部,赶过去跟师部汇合。”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胡志诚说。 其实,这场战斗完全是白军营长何超权一人所为,当他得知凌霄县境内的板硐寨有一支红军残余部队时,便觉得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于是带领全营悄悄摸到了板硐寨,把寨子围了。没想到这一围却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他的残余部队退回凌霄县城时,只有不足一个连的兵力。再也组织不起任何力量来进犯板硐寨。 胡志诚兴奋之余,吟诗一首作纪念: 板硐破围气如虹,一战歼敌百余众。 深山小寨沉血海,十七英魂作鬼雄。(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初访凌霄县 板硐之战取得胜利后,胡志诚加强了械备,每天把哨兵派出两里地之外,预防再次被偷袭。 事实上,胡志诚的担心是多余的。白军营长何超权死后,敌人再也无力进攻板硐寨。 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阮运平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说:“总是蛰伏在深山老林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联系上师部。” “既然凌霄县城有白军驻扎,我想,我们的红军二十一师很可能就在凌霄县境内。”阮运平进一步分析道,“敌人鼻子总是比那狗鼻子还灵。” “要不怎么叫他们白狗子呢?”罗元元打趣道。 胡志诚说:“要不,我到凌霄县城里打探一下消息?” “现在凌霄县里还有不少白狗子,进城有一定的危险。”阮运平说。 这时,罗元元自告奋勇说:“让我和长妹姐姐一起去城里打探消息吧,我们两个女娃子,不会引起注意的。” 阮运平望了望胡志诚。胡志诚想了想说:“也行。我和褚江龙暗地里保护你们。你们在明,我们在暗。这样更保险些。” 罗元元和牙长妹穿着瑶族妹子的服装出发了,胡志诚和褚江龙紧随其后也出发了。 来到凌霄县城,只见这坐深山里的小县城到处是军警。原先的民防团如今变成了军营,进进出出的都是黄皮子。 罗元元和长妹四处走走看看,也打探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后来,看到两位军官模样的人走进一家酒馆,叫了酒菜喝起酒来,罗元元对长妹使了个眼色,便走上前去。 “哟,两位大哥,怎么两个人自己喝闷酒呀?”一位军官看到两个漂亮姑娘主动亲热,便也顺水推舟说:“两位姑娘如果不嫌弃,就请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喝嘛。” 罗元元故作娇嘀嘀地说:“嫌弃什么呀,我是你的元元妹妹呀,你不记得啦?” “元元妹妹?”那人愣了一下,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对对,元元妹子,看我这记性。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喝。” 长妹也坐了下来。 四个人东拉西扯聊了一会,罗元元说:“我们是来凌霄投亲戚的,现在暂时住在悦来客栈,两位大哥能不能送我们几步呀?” 两位军官看这两位瑶族妹子,都是弱柳扶风的身材,尤其是那罗元元,色如三月桃花红,眉如河边杨柳叶,便答应了两位美人的请求。 两位军爷把罗元元和牙长妹送回到悦来客栈,进了各自的房间。罗元元一关门便出手把那个军爷打晕了。 接着马上去敲牙长妹的房间,那军爷正欲对牙长妹动手动脚,听到敲门,停下手来喝问:“谁呀?” 罗元元朗声说道:“姐姐,我来拿我的包袱。” 牙长妹急忙应道:“来了。”开门让罗元元进去。 罗元元又三下五除二把那人打晕了。绑了手脚,嘴里堵上毛巾。 这才和牙长妹回到那个比较油嘴滑舌的军爷身边,也把他的手脚绑,再叫醒他起来问话。 “你们是什么人?”那军爷一脸懵逼。 “土匪抢劫!”罗元元说。 “那好,我身上有几块银元,两位女好汉尽管拿去,请两位女好汉饶了我的命。” “你还想活命吗?” “想,当然想。请两位奶奶饶命。” “那我们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如果敢用假话蒙我,马上结果你的性命。”罗元元拿一把刀在他脸上划了一下。 “是是是,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你是县里的民防团还是从外面来的队伍?”牙长妹问道。 “我是县里民防团的,在民防团里干了七八年了,我没干坏事,我当兵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县上近来来了多少部队?” “上个月吧,来了一个营,驻扎在城外。前不久,他们进山去剿匪,结果损失了很多弟兄,回来后就搬到城里和我们民防团一起住。那个营说是一个营,其实只有一百来号人了。” “看来你说的是真话。”罗元元说,把刀收了起来。 “那一营白军来凌霄县做什么?”牙长妹继续问话。 “说是来剿红军的。听说有一支红军残余部队逃到凌霄县境内,他们就开过来了。” “来到凌霄境内的是红军哪支部队?”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听到一些传言,说是二十一师开过来了,但我没有见过。也有人传说红军队伍被打散了,逃进来的只有一支小队伍。” “知道他们的大致方位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罗元元又狠狠地催问一句。 “真不知道,只听传说大概在西北方向大山岰里。” “白军为什么不去进剿?” “现在来的白军只是先头部队,只是为了找到红军的具体位置。听说,过几天还有正规军一个团要开到凌霄来。” “一个团?一个团有多少人?”罗元元插话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个团,按常规来说,应该是一千来人吧。” 问完话,把那两人反锁在房音里,牙长妹赶紧带着罗元元匆匆出城。来到城外的山坡上,胡志诚和褚江龙也赶过来汇合。 交换了情况以后,四人便往西北方向的山岰里走去。 褚江龙通过他特殊的方式,果然联系到了一支红军队伍。褚江龙认得那个来联系的人,正是原师部警卫营的人。褚江龙马上意识到韦师长很可能就在附近。韦师长身边本来有一支三百多人的警卫营,可是由于红军作战任务很重,他总是把警卫营派出去执行任务,留在身边的往往只有最贴身的二三十人。 来人称躲在山岰里正是二十一师师部。由于敌人围困,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困难。 “根据情报,敌人还要再派一团到凌霄县来,到时候,你们的处境更加艰难。”胡志诚说。 “我们现在最大的因难是缺少粮食和药品。” 褚江龙说:“我们特勤队也遭到白军不断追击,部队也打残了。阮运平队长带着二十多位战士现在躲在离这里一百多里路的一个小瑶寨里,我们在路上碰到胡队长带来的五十多人,特勤队扩充到了七十多人,但是前不久打了一场恶仗,又减员十多个,现在还有五六十人。师首长希望我们做什么?” “师首长也不希望你们过来汇合。毕竟山里条件太苦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就尽可能袭扰凌霄县境内的白军,减轻一点山里的压力吧。” “明白了。” 联系上了师首长,胡志诚赶紧返回来和阮运平商量对策。(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如影随形 联系上了师首长,胡志诚赶紧返回来和阮运平商量对策。 四个人分成两组走,以免路上招惹麻烦。 罗元元和牙长妹刚从山里出来,走到凌霄城外,突然被两个人拦住去路。 韦桂忠和马瑞文赫然出现在面前。 自从听说胡志诚和罗元元去了龙江,韦桂忠和马瑞文就一路追踪,如影随形。 “我们一路追踪而来。听说红军大部队在凌霄县山岰里,我猜你们一定会到凌霄县来的,就先到凌霄县守候了半个月,终于让我们等到了。”韦桂忠不无得意地说。 罗元元刚要反抗,被马瑞文拦腰抱住。她想使出分筋错骨手,却被马瑞文一一化解,死死地抱住。马瑞文力道奇大,罗元元的功夫竟无法施展。牙长妹被韦桂忠控制,没做什么反抗。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像鬼一样缠着我们呀?”罗元元挣不脱马瑞文的手,嘴上却不认输。 “你不把那玉如意交出来,就永远没完。”马瑞文抱住罗元元,其实也很受用,却不怎么使功夫,没有将她摔倒或打晕,只想制服她:“你还是老实点吧,你再挣扎,我一使劲把你摔倒,你恐怕手脚都得断!” 罗元元感觉得到这家伙说的是真话,乖乖不动了。 “原来你们是为了那个什么如意呀。嗨,早说嘛,那东西我没有带在身上。” “放哪了?”韦桂忠迫不及待地问。 “放在家里啊。” 韦桂忠示意马瑞文松开手,罗元元一获得自由,反身给了马瑞文脸上一巴掌。 “我打不过你,并不代表你的狗爪子就可以乱摸我的身子!” 马瑞文正欲还手打她,她却说:“打啊,打啊,打死我,你们永远别想得到那什么如意。” 韦桂忠摆摆手说:“算了。”接着换一种温和的态度说:“小姑娘我问你,那玉如意果真放在高山县家里了?” “那东西不当吃不当喝,我总带在身上干嘛?” “那你得跟我们回去一趟。”韦桂忠说。 “那得看我们答不答应。”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韦桂忠一回头,发现两支枪正对着自己。来人是胡志诚和褚江龙。 韦桂忠知道栽了,只好乖乖听话。他们的选择是聪明的,在这深山老林里,如果再做反抗,只能抛尸荒野。 “你们两个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胡志诚把枪抵住韦桂忠的头问。 “职责所在,必须这样。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们都离开了高山县,还不肯放过,你还要怎样?” “你以为你们杀了一个警察局长,就可以这样逃之夭夭吗?” “杀一个警察局长算什么。前几天我们还和白军打了一仗,歼灭白军一百多人。看在你几次都没有对我们下黑手,所以我才没有开枪,要不然,你们早就见阎王去了。” “哼,要是我想打死你们,你们早就没命了。”韦桂忠竟然还敢反唇相讥。 “说吧,这么不依不侥地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马瑞文开口了,“我们只想夺回那玉如意。” 胡志诚听闻此言,更来了兴趣:“你们怎么对那东西那么感兴趣呀?” “那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我必须把它夺回来。”韦桂忠说。 “你们家的传家之宝?可我们是在警察局长韦德宏家里得到的。” “韦局长与家父是朋友,韦局长借玉如意回去玩两天,结果就被你们抢去了。那东西放在别人那里也许值不了多少钱,但它却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不能用钱来衡量。”韦桂忠编谎话的功夫实在了得,张口就来。 “那好,我姑且信你吧。”胡志诚说,“既然是你们家的传家之宝,我也不好夺人之爱。不过那东西我放在高山县家里,改天我回到高山县,定当奉还。” 韦桂忠回到高山县,却听说父亲已经卧病在床一月有余。 韦桂忠急忙跑去问候父亲:“爸,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你这一个多月都到哪里发疯去了?”韦县长对儿子的表现大为不满。这也难怪,老爹卧床一月有余,作为儿子的从来不过问一声,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当长辈的心里是何等悲哀! “我和马瑞文追踪那两个土匪到了凌霄县。” 听到儿子这样回答,韦保宁脸色稍有好转。自从吃了孙卫民开的药,他的身体已大为好转,气色好了很多。 “你们追踪到凌霄县去了?” “是。听说他们要去龙江投红军,我就和马瑞文一路追踪而去。后来听说红军留守部队躲在凌霄的山区里,我想,他们也一定会到凌霄找红军残余部队,我就和马瑞文在凌霄县盘桓了近一个月,四处打听红军的下落。后来,终于在凌霄县城外遇到了那个女匪,并且抓住了她。” “太好了。人押回来没有?” “后来又被她的两个同伙救走了。” “唉呀,又是功归一篑。”韦保宁不禁一阵叹息。 “不过,我还是得到了玉如意的下落,那个女匪和她的同伙都说,玉如意还是留在高山县。他们并没有带到凌霄县去。这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个好消息。他们并不知道那玉如意与宝物的关系,说明,我们的宝物还是安全的。” “嗯。”韦保宁同意儿子的分析,转而又说:“总得想办法把玉如意拿到才行。” “爸,那玉如意真有那么重要吗?”韦桂忠问。 “这么说吧,你可以充分发挥一下你的想象,想想它能有多宝贵?” “难不成那小玩艺儿值一千块大洋?”韦桂忠大胆地猜测了一下。 “一千大洋?”韦保宁笑了起来,“儿子啊,你的眼光就看到这么点啊!一千块大洋值得你老头子这么牵肠挂肚吗?” “那它到底能值多少?” “听说过‘千古一璧’的故事吗?”韦保宁还在继续儿子的想象力。 “就是小时候听说的‘完璧归赵’故事中那个和氏璧吗?”韦桂忠终于有所醒悟了。 韦保宁继续以一种神秘的语气给儿子讲述着“千古一璧”的故事:“春秋战国时期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成为千古流传的佳话,后来这件玉璧被战国各诸侯国视为镇国的宝藏。历经两千七百年,这块玉已成为世上的‘千古一璧’,你说,如果拥有这样一块玉石,那是相当于多少财富?” 韦桂忠的想象力终于被激发出来,虽然他对古玩藏品的生意不甚了了,但是凭现在已有知识,他也能猜测出‘和氏璧’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据说‘和氏璧’后来变身为秦始皇的传国玉玺。李斯在《谏逐客书》书中说:“现在陛下拿到了昆山之玉,还有随和之宝,可喜可贺呀!”这话中提到的“随和之宝”就是“随侯之珠”与“和氏璧”两物,说明和氏璧已经落入始皇之手。秦王统一中国,自称“始皇帝”,他命令能工巧匠将此玉雕琢成为玺,玉工孙寿将宰相李斯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形篆字刻在和氏璧上,作为皇帝的玉印。这样,和氏璧就成了“国玺”。 然而正是因为和氏璧成为了传国玉玺,这使得传国玉玺的命运更为复杂多变,坎坷曲折。时而神秘失踪,时而乍现人间。 “难道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形篆字的和氏璧重新现世啦?而且有人把它改造成了一把玉如意?”韦桂忠用一种极度怀疑的口气问。 “不是。”韦保宁再次笑起来,“我只是打个比方,启发一下你的想象力。那把玉如意其实是一把普通的玉石,值不了多少大洋。但是,它牵扯的宝物或许可以跟那‘千古一璧’相提并论。” “哦,原来是这样!”韦桂忠似乎明白了父亲的苦心。(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凌霄之战(一) 得到父亲的启发,韦桂忠隐约知道了那把玉如意的价值。为了进一步了解那块所谓的传国玉玺,韦桂忠特地翻了一下书。 韦桂忠虽然读书不多,却也大概知道一个三国时期的传说。在韦桂忠的记忆里,大概知道有这么一个传说,就是东汉的时候,袁绍闯进皇宫诛杀宦官,有一个老太监带着帝出逃,传国玉玺从那时候起就失踪。后来孙坚带兵攻进洛阳,在一口水井中捞起一具女尸,那女人脖子上挂着一锦囊,锦囊里面就是一那个传国玉玺。孙坚知道得到这块传国玉玺的人,必有当皇帝的命,所以孙坚当时就心动了,马上带着传国玉玺回到江东,图谋大事。袁绍听说了这件事,要孙坚交出玉玺,孙坚却坚决否认。袁绍索要不得,就通知人中途截击孙坚,抢夺玉玺,于是展开了一场“夺宝大战”。最终孙坚把传国玉玺带回了江东。可是孙坚死后,他的儿子孙策为了向袁术借兵,将玉玺抵押给了袁术。袁术被曹操所灭,玉玺归到曹操手中。过了四五十年,曹氏的江山归入司马氏手中,按理说这颗玉玺应该传到了司马炎的手中。但是世人却从未见过司马炎用过这块玉玺,有人便说司马氏虽然夺得了天下,却没有夺得传国玉玺,那块传国玉玺从此便下落不明了。 难道这块玉玺此时此刻重现于世了?而且出现在高山县境内? 不过,韦保宁已经否定了韦桂忠的这种猜想,只说是一件与传国玉玺相提并论的宝物,意思是说在高山县出现的这件宝物也是价值连城。 倒底是什么样的宝物呢?这回轮到韦桂忠也对宝物牵肠挂肚了。 胡志诚回到板硐寨见了阮运平,两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师首长现在在山里处境一定很艰难。”阮运平充满忧虑地说。 “如果敌人再增兵一个团,他们的处境无疑会雪上加霜。”胡志诚说。 “师首长不让我们赶去跟他们汇合,必然有他们的道理。与其赶过去一起困在山里,不如留一支机动力量在外面,也好策应一下。所以,师首长肯定希望我们能有所作为。”阮运平的分析似乎更接近师首长的意思。 褚江龙说:“首长的指示是,让我们尽可能袭扰敌人,以减轻山里的压力。”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阮运平迟疑了好一会,又说,“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啊。” “我们马上派出侦察员,先摸清赶来凌霄增援的那个团的情况再作打算。”胡志诚没有见过师首长的面,在这里,他只能听命于阮队长。对于阮队长的想法,他当然不能否定。 很快,侦察员回来报告,敌人增援的一个团三天后到达凌霄城。 胡志诚说:“以目前敌我的力量对比来看,特勤大队是没有办法阻止敌人进入凌霄城的,我们只能在敌人进入凌霄城的一路上,利用地形因素不断地袭扰他,虽然不能消灭他们,至少不让他马上进山围剿。” “我们尽力而为吧。”阮运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胡志诚带人在凌霄城外二十里地选择了第一个伏击阵地。 凌霄县城四周都是高山,进入县城只有一条大路,蜿蜒三十里,却是增援的白军的必经之路。此处山高路窄,本是凶险万分。可是,白军这半年来在龙江战场上节节胜利,特别是红军主力远征后,他们再也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因此非常狂妄自大。虽然明知进入凌霄的山路凶险万分,竟也大摇大摆的来了。 “敌人是一千人的部队,而我们只有区区六十人,去跟这样的敌人纠缠只怕会引火烧身。”赵宝祥不无担心地说。 胡志诚开导他们说:“我们现在加入了红军队伍,就要处处以红军的大局为重。现在明知道红军师首长处境艰难,我们作为红军特勤队,实际上就是肩负着保卫师首长的使命,怎能见到师首长陷于困境而不顾。这一仗必须打。但我们不是硬碰硬,那无异于拿鸡蛋去砸石头。我们可以巧打。” “巧打?怎么个巧打法?”罗元元问。 “你们听我的指挥就行。”胡志诚此刻不愿多讲。 当白军的先头部队闯进凌霄县境内的山路时,胡志诚当机立断下达了开战的命令。 霎时山路上就热闹了起来,一枚枚手**从路边的山崖上一字排开的飞射出去,一队白军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炸上天。有的白军甚至都来不及开一枪,手中的枪连同人的手臂一起被炸到空中。 有些动作快的白军躲到了路边,幸运躲过了这一轮攻击,但却发现根本找不到红军的影子。红军特勤队员经过了板硐寨战斗的洗礼,不仅缴获了大量弹药,更重要的是锻炼了战斗素养。他们不仅隐蔽得好,投弹的动作和时间也非常一致。投完一轮,马上隐蔽。敌人只听到手**的爆炸声,却不见投弹人的身影。 白军士兵能够在手**雨中幸存下来的并不多。之所以还有人能存活下来,这主要是特勤队队员与队员之间的协同较差造成的,毕竟特勤队的战士只经过简单的几天的训练,在此之前他们大部分人都还只是普通百姓,虽说参加了板硐寨的战斗洗礼,在实战中迅速成长起来,但战场上的协同性是需要长时间形成的一种默契,这一点特勤队员们还有所不足。在这种不足之下,这二十位投弹手就会出现一种情况:他们中会有几个人同时瞄准同一个目标,比如大家一上来投的第一枚手**都喜欢瞄准敌人最集中的地方。 第一轮攻击,特勤队的二十位投弹手有超过一半的火力集中于敌人密集之处,也就是说二十枚手**中有十数枚照着白军人数最密集的地方投去。这无疑就造成了一定的火力浪费。从这一点来看,一支军队的素质和训练水平还是相当重要的,有时在战场上还会起到用最少的弹药、最短的时间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亡的作用。 红军特勤队虽然还没有这样的训练水平,但一轮手**攻击给白军造成的伤亡却并不小。十几枚手**集中投掷于一个地方,那爆炸的声浪,给敌人造成了更大的震撼,爆炸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天空,让处于爆炸中心的敌军以为天突然黑了,就算侥幸没有被炸死,胆也被吓破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凌霄之战(二) 红军特勤队的一阵手**攻击就使白军懵了。 幸存的敌军被这种空前盛大的爆炸声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过了半天还不能做出正确的反应。有些白军虽然有时间四散开来,却不知如何组织防御,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根本就组织不了防御:两边山崖陡峭,怪石林立,从下面往上看,一个人影也不见。而从上面往下看,则可以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们只能怪自己的长官为什么这么没有战术眼光,竟然将他们带入这种绝命境地。当然,也怪他们命运不济,遇到了胡志诚这样军事奇才,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选择了一个极为有利的伏击地点。 侥幸在手**攻击中活命的白军向前冲去,却正落入了褚江龙为他们准备好的阎罗阵。褚江龙把机关枪摆在大路正面,完全封锁了路面。自从在板硐缴获了这支机关枪以来,褚江龙还没能让它尽情发挥过,今天,他被安排在路口,负责堵住前进的敌人。领受任务时,褚江龙拍拍手中的机关枪,把一个刚装满子弹的弹匣装了上去,得意洋洋地说:“瞧瞧这玩意,咱们步枪一个弹匣只能装五发子弹,这家伙一下就装了五十发,我手上配有五个可以装五十发子弹的弹匣,让我把五个弹匣全部打出去的话,那白军不知道要倒下多少人。那路面那么窄,我一梭子扫过去,就要倒下一大片。我管教他们一个鬼也过不了那个路口。” 这支白军这半年来一直都在打胜仗,狂得很,无论如何想不到在凌霄的大山里会遭到这么强大的敌人。他们看看冲不过去,便想回头向大部队靠拢,可是,后面,胡志诚摆了二十人等着他们。 负责堵后路的正是特勤队的新生力量,罗元元、赵宝祥赵贵祥等人也在其中,也许他们作战经验还不是很丰富,但二十支步枪同时开火所组成的火力网,足以使每一个敌人都闻风丧胆。红军又全都是居高临下的打,而白军根本就没有可供藏身的掩体,就只有挨打的份!罗元元经历过几次战斗,那支步枪在手中已经相当熟练,一分钟内就能打出五发子弹。她甚至无须瞄准,因为敌人人数众多,且集中在狭窄的山路上,一枪过去至少打中一个人,有时甚至可能还一枪穿俩。 敌人的先头部队大约有三百多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歼灭一半。幸存的人很快就由组织防御转为撤退。有人说白军打仗最擅长的手法就是撤退,这话虽有讽剌意味,却不能否定撤退有时候是最正确的选择。就像现在陷入了红军特勤队的包围圈中白军残兵,如果还是一味的往前冲或是呆在原地作战,那就跟等死没什么两样了。此刻,对他们而言,只有撤退是最明智的选择。 特勤队的战士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们走,负责堵屁股的二十名战士就是担任起火力封锁其退路的任务,二十支枪拿在熟练的枪手手里,每一分钟能射出三到五发子弹,这些射出的子弹织成了一道密密的网,几乎没有任何缝隙能让一个活人冲过去而不受到伤害。当下就将像潮水般的退下去的白军成片成片的打倒在地。落入特勤队包围圈内的那群白军三百余人,能活着逃出去的只有百余人。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留在公路上的到处都是白军的尸体,这一仗歼灭了一百多名白军。而红军特勤队却毫发无伤。 于是战场上很快就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胜利最能鼓舞士气,这支红军特勤队在胡志诚的带领下,竟然能创造了战场上的一个小小奇迹,这对每一个队员来说都是一次极其重要的成长经历。 一仗就能歼灭白军一百余人,而特勤队员毫发无伤,这样的战绩无论如何都是值是战士们欢呼的。 然而胡志诚却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因为特勤队要面对的是白军一个团,打掉一百多人,还有八百多人,十指只断其一。 特勤队迅速撤离了战场。 往凌霄城方向转移了五六里地,胡志诚又指挥队员们构筑工事,准备在这里再教训一下敌人。 “唉!”赵贵祥一边加固着还没构筑好工事,一边若有所思的叹着气。 他旁边的赵宝祥就有些奇怪了。 “二哥”赵宝祥重重地将肩上的弹药箱放在地上,随手抓过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问着赵贵祥:“咱们不是打胜仗了吗?你咋还叹气哩?!” “就是因为打胜仗才叹气啊!”赵贵祥回道。 “这就奇怪了!”正在摆弄着机枪的褚江龙听着这话就扭过头来问:“难道你还希望打败仗?是嫌命不够长了还是怎么着?” “哪能呢?”赵贵祥用铁锹把战壕前的新土拍了拍,头也不回的应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但是你想,我们特勤队为啥能在战场上打得敌人屁滚尿流呢?” “那还用说!”赵宝祥取过水壶猛喝了几口,擦了擦嘴道:“咱们特勤队能打呗!” “特勤能打?有师部主力能打么?”赵贵祥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扭过头来说道:“师部主力人数应该比我们多,武器比我们好,咱特勤队的训练和素质哪能追不上,凭啥就是咱特勤队老打胜仗啊?而师部主力部队都被赶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这……”赵宝祥被问得哑口无言:“那你说是为啥?” “这得感谢上次去板硐寨进攻我们的那一伙白军。要不是他们给我们送来这么好的弹药,今天我们拿什么来招呼这伙白军啊?”褚江龙的话引来一阵轻松的笑声。 褚江龙拍了拍手中的机枪,把一个刚装满子弹的弹匣装了上去:“瞧瞧,自从有了这玩意,我们特勤队火力瞬间就强了许多。但其实这玩意不适合红军作战,弹药补给跟不上啊。一个弹匣就装了五十发子弹,那其它枪用啥去?再这和打下去,我也没子弹可打了。 ” “所以啊!”赵贵祥总结道:“刚才我就在想,红军主力部队为啥还吃败仗,肯定是围攻他们的白军火力更强大。”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们碰到的还都是二三流的部队,他们没有重武器。要是我们碰上白军真正的主力部队,被那大炮一轰,我们的战术都不灵了。”褚江龙说。 “那咱们啥时间也能用上大炮呢?” “用上大炮?就算有炮,交给你,你会用吗?”褚江龙毕竟在部队待的时间长,比赵贵祥更有见识,“还有,有了大炮,你拿石头塞进炮膛去,它能打响吗?得有炮弹啊。我们哪来的炮弹?” 众人闻言就没声音了,褚江龙这话说得对,要是特勤队碰上国军主力部队,我们能拿什么来战胜他们呢? 过了好久,褚江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开点吧,弟兄们,事情没咱们想的这么简单,也没咱们想的那么复杂,饭要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大炮!” 赵贵祥不由苦笑了下,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凌霄之战(三) “别出声,别出声……”褚江龙突然冲着战士们大声叫唤。 战士们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但都服从命令闭上了嘴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一停下还真听到了远处传来了“隆隆”声,褚江龙用脸贴着地面听了一会,接着就紧张的朝胡志诚叫道:“副队长,是白军的汽车,有十多辆!” “进入阵地!”胡志诚大叫。 话音刚落,远处山路上出现了敌人的汽车。 赵贵祥赶忙收起了步枪缩进了身后掩体里。 罗元元还趴在阵地前张望,想看看白军的汽车是啥样的,胡志诚见状,急冲过来一把将她拖进掩体洞里。 本来一个掩体洞仅容一人藏身,现在胡志诚和罗元元共处于一个掩体洞中,两个人的身体只能紧贴在一起。这个掩体洞挖得极其简陋, 又极其狭窄。 “为什么非要挖这种小洞?”罗元元当时还有些不理解,挖洞时为了省点力气,挖得比其他人的更小一些。 “为了躲敌人的炮火而挖的。”当时胡志诚也没功夫跟她解释那么多,因为他还要去指导其他战士挖掩体。 现在两个人却不得不一起藏身于罗元元所挖的并不合格的小掩体中,虽然转个身都困难,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因为敌人的炮火已经开始打过来。 随着一声声炮弹划破空气发出的尖啸,几发炮弹落在阵地前前后后,“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便使得人的耳膜感到阵阵难受。 这是敌人在疯狂进攻。他的先头部队吃了亏,敌军团长恼羞成怒,干脆直接用炮弹开路,汽车把人拉到前沿阵地再发起冲锋。 在敌人炮击的时候,藏身于掩体洞中却并不是件幸福的事,外面到处都是呼啸声和爆炸声,空气中充满了炮弹炸开的热量和**味,而自己却躲在一个狭小压仰的空间里,感受着一发发炮弹在周围爆炸所带来的震动,还有头顶上“唰唰”的往下掉的泥块,而自己甚至连活动一下的空间都没有。更何况罗元元和胡志诚是两人共处一个掩体,动弹一下都很困难。一阵尘土几乎把两人都埋了。 罗元元虽说很勇敢,也打过几次仗,但这是头一回身陷于白军的炮弹覆盖之中。回想起以前,罗元元就觉是自己太幸运了,打了那么多场仗,每一场仗面对的敌人兵力都不少,但却没有一次遭到炮火轰炸,这下她是终于感受到了。躲在这掩体洞里,罗元元甚至有种强烈的冲出去的冲动,因为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呆在这简陋的工事里是安全的,它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炮弹炸塌而将自己埋在里头。 幸好,胡志诚坚决阻止了她的冲动。罗元元也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因为如果这里头不安全,外面就更不安全了。至少这里头还没有乱飞的弹片,至少身边还有诚哥陪着。 特勤队中有几个是刚补充进来的新兵,他们没有这种经历过战斗,也没有相关的训练,有一个新兵就被吓得在外头到处乱跑,后来就再也找不着了,他就这样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敌人的炮击持续了十几分钟,身在掩体中的罗元元 就像度过了一年那么长,白军的炮火终于缓了下来。 罗元元几乎就是从土堆里爬出来的,她抖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刚想坐下来松一口气,胡志诚马上拉她起来,招呼道:“马上做好战斗准备,敌人很快就要上来。” 这时,听到外头响起了褚江龙吵哑的声音:“都给我出来,准备战斗,敌人上来了!” 因为很多掩体洞已经让泥土给塞满了,很多战士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土堆里爬出来,当大家 爬出掩体洞一看,外头的景物已经变了样,原本高地周围还到处是杂草,此时就像被人犁过一遍似的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的弹坑,附近的几颗松树也被炸得只剩下树桩。 没有多想,罗元元抓着枪就趴在战壕上做好了战斗准备。 往下一看,那些乘坐汽车来到前沿的白军士兵分成三个方向,向阵地发起了进攻。这个阵地位于大路的最前沿,敌人要从这个山口过去,必然遭到来自这个阵地的打击,于是这个山口阵地自然就是白军的眼中钉肉中刺,非将其拔掉不可。 敌人已经进入二百米的射程范围,但胡志诚还没有下令开火。 望着白军成群列队往前走来,罗元元小声说:“这些白军是不是傻瓜啊,他们刚才还被我们打了个伏击,应该知道这个阵地的我们的枪都不是吃素的,为什么他们还这样往上冲呢? ” 胡志诚说:“白军这是轻敌,他们以为刚才的那一通轰炸已经把我们打得差不多了。别出声了,听我的号令。” 其实胡志诚只猜对了一半。指挥这场战斗的是白军一个少校营长白松龄。白松龄手下的第一第二连刚才已在特勤队伏击战中死伤惨重,一连连长也报销了。 对于那一仗,白松龄是心里有愧的,因为团长几次提醒他注意前面红军的埋伏,但白松龄都没当一回事。事后证明白松龄是错的,而且白松龄也为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两个连就被打得几乎失去了战斗力。当然,白松龄是不会承认自己所犯下的这个错误,它已经成为过去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要报仇,要立功赎罪。 他亲自带着本营所有的弟兄,向红军阵地扑来了。 “打!”胡志诚一声令下,阵地上的红军一齐开火,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又倒下一大片。白松龄狂叫着:“弟兄们,给我冲!红军没有几个人了,冲上去,打死一个红军我赏十块大洋。” 心里惦记着大洋的士兵都没有好运气,刚冲了几步就被子弹击倒在地。 白松龄不由得恼羞成怒,这支红军部队真是硬茬,竟然一个照面就再次让他的部队死伤惨重。他心中有一万个未解之迷,之前所碰到的红军部队似乎没有这样的战斗力呀。 这也难怪白松龄疑感,之前他跟红军二十一师打过几次遭遇战,那时的红二十一师名义上是一个师,其实只有二百来人,而且有许多伤病员和机关人员。为了支持主力远征作战,二十一师把所有的好枪都给了主力部队,留守的人员只有一些破枪,实在难以支撑一场像样的阵地战。因此,二十一师留给白军的印象就是打仗一触即溃。 正因为这样,使得白松龄对红军作战有很大的心理优势,觉得红军也不过是一些流匪,没什么战斗力的。他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这时白松龄接到团长的电话:“前方遇到敌人了吗?” “团长!”白松龄回答道:“敌人火力很猛烈,我部死伤惨重!” “白营长!”团长在电话里不耐烦的说道:“我想听的不是敌人的情况,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消灭这支红军残余部队,继续前进!” 这位团长比白营长更狂妄,仿佛在前方阻拦他们前进的部队就是一群稻草人,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是!团长!”白松龄咬了咬牙,说道:“我将会在天黑前拿下阵地!” “很好!”团长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上了。 于是,白松龄再次指挥部队发起进攻。(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凌霄之战(四) 白军再一次哇哇叫着向阵地冲来。 这时候,白松龄所犯的错不只是轻敌冒进,更重要的是白松龄因为愤怒已经冲昏了头脑。 所以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应该要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客观冷静的对待每一场战斗。白松龄显然不是这样的指挥官。 这应该说是大多数白军指挥官的毛病,因为在近来的作战中,白军在面对红军时,碰到太多太多一击即溃的情况了。 然而白松龄没有意识到一点:他在其它战场与红军作战的经验带到今天这个战场是非常不适用的,虽然对手同样都是红军,但他面对的是胡志诚指挥的红军特勤队,白松龄以他的经验来对付红军特勤队就是显然十分可笑。 “还是用这种方法进攻,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呀?”罗元元禁不住笑了起来。连刚刚学会打仗的罗元元都有点看不起这个白军军官了。当然,罗元元更希望白军指挥官越蠢越好,最好是每次冲锋都像白松龄这样呼啦一下就拉着部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特勤队的阵地发起进攻。 “打!”随着胡志诚一声令下,驻守在阵地上的战士就朝白军扣动了扳机。 一片弹雨下去,白军又倒下了十几个。几乎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冲锋的白军就不约而同的趴下身子,接着就由冲锋转为相互掩护的跃进。 这倒是让罗元元有些意外,看来不管敌人再怎么轻敌,也是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不好,敌人改变了战术!”褚江龙提醒大家。 “不要随便开枪,瞄准了再打!”胡志诚命令道。 白军由站着冲锋转为跃进式进攻,先趴着不动,然后突然起身跳跃跑几步,又迅速趴下,步步进逼。特勤队的战士马上就感觉到了压力。 从这一点看出,白松龄的确是有一点值得狂妄的资本的,因为他的部人的确具备了超强的军事素质。只见那些冲锋的白军分成几队排开了散兵队形,并十分有默契的这一队朝山顶射击另一队就用最快速度突然从藏身处窜了出来,奔向稍前方的另一个掩体,其跃进的动作十分灵活甚至可以说毫无规律可寻。 另一方面,就是敌人的枪法很准,两百多米的距离,而且白军还是处在不利的下方,但愣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山顶阵地上的红军战士打倒在地。看着身旁不断倒下而且个个都是头部中弹的战士,罗元元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也难怪这支白军敢这么嚣张,也难怪他们会明知道地形对他们不利还敢这样冲上来,也难怪这支白军部队敢于大摇大摆地来凌霄增援。 “刚才我还真是小看他们了。”罗元元自言自语道。 想了想,罗元元就提着步枪猫着腰沿着壕沟往后跑去。 罗元元这并不是逃跑,而是不希望自己像其它战士一样那么容易就成了白军的目标。虽然这一战壕已经被白军的大炮给炸得不成样子了,但白军显然还是能看到战壕的位置,于是他们很容易就能在战壕一线寻找到目标。 “这些白军的枪法真厉害!我才不会待在一个地方让你瞄准了再打。我躲在战壕之外,你要找出我就不那么容易了。”罗元元边跑边思索着。 跑了几分钟后,罗元元就找到了一个适合她藏身的地方,一棵被炸断的树桩。这里离敌人大约三百米,一般人是看不清她,但罗元元还是担心自己冒头就被敌人发现,她伏在树桩后面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打开了水壶朝手心里倒了些水,再抓点泥土和着水搅成糊,三下两下的就涂抹在了脸上和帽子上,接着她就小心翼翼的爬出了壕沟躲在了木桩后并探出了步枪。 罗元元往后跑了约一百米,与敌人的距离拉开到三百米左右,敌人很难发现她,但她凭着超人的视力,对下面的敌人看得一清二楚。 “砰!”的一声,罗元元打出了第一发子弹。这发子弹打倒的并不是冲在最前面的人,而是冲在队伍中间的指挥官。罗元元原本有机会打死最前面的人,但他却选择了击毙白军的指挥官,因为,她知道自己开枪的机会不多,而专打指挥官却是胡志诚教的。就算打死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后面的还会猛冲过来,但打死指挥官就不一样了,他是被击毙在路上,顿时,跃进的敌人失去了指挥,便伏下身子不再往前冲。 敌人虽然趴着不动,却仍在罗元元的视线之内, 于是罗元元又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将趴在最前面的敌人打死。 敌人还是趴着不动,罗元元接着又射出第三发,这第三发子弹打的也是一名白军军官。 白军军官很好识别,因为他们的服装与士兵不同,手里还会挥舞着一把手枪。罗元元瞄准他的头部开的枪。“呯!”的一声,那个军官就彻底趴着不动了。 当第三个白军军官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罗元元突然有了一种想戏弄一下那名白军军官的想法,于是她不再瞄准他的头部开枪,而是瞄准了他的大腿,“砰!”的一声,她又射出了一发子弹,那名军官惨叫一声,抱着大腿曲成了一团。 第三个被罗元元击中的正是营长白松龄。 于是下一秒就有两名白军士兵冲上前去营救那名军官,其余的白军自然而然的就担负起火力掩护的任务。他们趴在地上,胡乱朝山上开一枪,没有任何准星。 他们之间的配合十分有默契,但进攻的节奏也就因此而被打乱了。 原本白军是分成两队交替掩护着前进,其中一队停了下来,另一队与之配合的白军也不得不停下来。 看到两名白军士兵拼命要救受伤的那名军官,这让罗元元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军官受伤时,士兵脑袋里首先考虑的往往是能不能将他救出来的问题。看得出,这支白军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可能是因为这名军官平时对士兵更爱护,在士兵当中更有威信。 罗元元当然不会让那两名白军得逞,两发子弹过去就将两名白军士兵打倒在地。 “不要命的就来吧。”罗元元边打嘴里还边念叨着。她猛然醒悟,刚才那一枪瞄着军官的大腿打真是正确无比。 旁边的白军士兵似乎是有心要与罗元元叫板,仍然又跑过去两个,还试图把军官救走。 “砰!砰!”两枪,那两个士兵又变成了两具尸体。 或者是白军士兵有心与罗元元较劲,又或许是因为白军士兵对这名军官的尊敬,接下来白军就像是失去理智般的,又有两名士兵冲出想要把军官救出去,但罗元元手中的步枪都成功的阻止了他们。 不一会儿军官身边就堆上了六具尸体,而白军甚至都没发现罗元元的藏身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凌霄之战(五) 那位军官身边已经堆上了六具尸体,而白军甚至都没发现罗元元的藏身处。 这时,那名白军营长白松龄却终于忍不住了,他受不了罗元元在他的部下面前像玩物一样戏弄他、利用他,同时也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十分渺茫,他知道山坡上的枪手随时都可以结束他的生命,他之所以还活着仅仅只是因为用来钓更多士兵上来救他,从而成为枪手的靶子,一旦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他有被救出去的希望,山坡上的枪手就会毫不犹豫的在他身上补一枪。 想到这里,白松龄强撑着挺起身,朝着罗元元的方向大喊一声“混蛋!有本事就一枪打死我,不要再玩这种猫戏耗子的游戏!”接着转身向着部下叫道:“你们不要过来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告诉团长,帮我报仇!”白松龄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一道血箭从白军军官脑袋的另一边飙了出来,接着白军军官就像被抽干了的麻袋似的重重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了。 在倒下几十人后,白军终于意识到继续进攻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就像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对于罗元元的神勇表现,后来胡志诚作诗赞曰: 谁言女子不如男,蛾眉勇冠破敌胆。 热血丹青巾帼志,长使须眉对影惭。 当罗元元提着步枪返回阵地的时候,就看到战士们个个神情严肃的坐在战壕里不说话。 “怎么了,敌人退下去了,大家好像都不高兴?” “我们也牺牲了十位同志。”赵宝祥伤感地说。 罗元元这才注意到,阵地上有十位同志躺着一动不动。还有不少同志挂了彩。牙长妹也来到了前沿阵地,正在给受伤的同志包扎。 牙长妹一直跟在阮队长身边的,阮队长因为腿伤还不方便,一直只在阵地后方掌握全局,前沿一直是胡志诚在指挥战斗。现在,他把牙长妹也打发到前沿来了,看来情况较严峻或是部队又要转移了。 “打得不错!”胡志诚坐到了罗元元的身边。 罗元元微微一笑。 “不过,我不得不批评你几句。”胡志诚严肃地说,“你现在是小队长,你手下还有十多名战士。刚才,你一个人脱离了阵地,却没有跟队员作任何交代。你的队员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没有得到命令,仍坚守在阵地上,成了敌人的活靶子。有几名队员就是因为撤退不及时被敌人打死的。” 罗元元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低着头不说话。 胡志诚又进一步说:“你知道吗,今天你有多危险,如果敌人发现了你的射击点,所有的枪手都朝你那个方向打,你也会有危险的。所以,下次,你最好能指定几个人替你掩护!有几个火力点,敌人才不容易捕捉,明白吗?” “诚哥,我错了!”罗元元幽幽地说。 “没事儿!”褚江龙却帮打了圆场,他笑着朝罗元元扬了扬脑袋:“没经验嘛,下回注意下就成了,谁还不会出差错,何况当时情况那么紧急!” “他奶奶的!”过了好一会儿赵宝祥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一仗,看来不好打了……” “这支白军比想像的要难打!”有人应和道。 “不是白军比想像的难打!”褚江龙吐了一口唾沫:“白军从来都不好打,之前咱们那都是运气好,今儿个是硬碰硬了!” 罗元元默默地低着头,同时瞄了瞄阵地上躺着几具被白军击中头部而牺牲的战士的尸体。 牙长妹正在给受伤的战士包扎伤口, 看到阮运平走过来,起身招呼道:“队长,你怎么上来了?” 阮运平来到阵地上看了看,说:“赶快把牺牲的同志埋了,马上转移。敌人很快就会反扑的。” 胡志诚却心有不甘地说:“我还想再阻击敌人一阵子,再消灭他一个连,给牺牲的同志报仇。” “对,再打一仗,我们每个人再消灭一个敌人,给牺牲的同志报仇。” “先别说报仇的话了,大家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我们的任务是袭扰敌人,迟滞他们进攻的速度,减轻山区里师首长的压力。我们如何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就是既要消灭敌人,更要保全自己。我们后面的任务还很重,听我的命令,掩埋牺牲的同志,马上转移。”阮运平严肃地说。 “是!”大家齐声应道。 话音刚落,“轰隆轰隆”几声炮响,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敌人一阵炮火轰击的同时,又向红军地发起了冲锋。 罗元元曾经听褚江龙说过,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能从炮弹的啸声大致推测出炮弹的炸点,凭着这个他们就能够安全的穿过炮弹的封锁区。 所以战场上有那句话,就叫“新兵怕炮,老兵怕枪”。罗元元一直都不相信这话,以为那不过是些谣传,要知道那可是炮弹,“哗哗”的一片过来就是地毯式轰炸,整个一片地都掀光了那还能躲得过? 但当她看到在炮弹的间隙往冲上的一队队白军时,就不由得不信了。这一伙白军素质真是不一般,他们竟敢在炮火轰炸的同时发起进攻。 特勤队的战士们马上进入阵地,朝敌人开枪还击。 罗元元也没有迟疑,当下就朝冲上来的白军扣动了扳机。 “砰!砰……” 随着一声声的枪响,一名名白军就在她的枪口下倒了下去。 这时的罗元元甚至都来不及瞄准,基本是凭着感觉照着奔跑中的白军开枪。不过还别说,这枪打得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有种枪感,感觉来了随手抓起枪就是一打一个准。 这会儿罗元元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这种枪感。一般来说这种枪感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但罗元元更多的是被战场形势给逼出来的。 还击了一阵子,当炮火停止的时候,敌人冲锋的队伍也停滞下来。 “赶快撤!”阮运平再次下令。 大家撤到山后面,清点人数时,只有三十九人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凌霄之战(六) 胡志诚带着队伍撤到山后面,清点人数时,只有三十九人了。 “妈的!”胡志诚一拳捶在一棵树干上,恨恨地骂道,“没想到敌人的炮火那么猛烈。我非得想个办法把那些炮炸了不可。” 在密林深处,几位特勤队领导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阮过平说:“总体而言,我们这两次战斗,已经达到了预期目标。敌人刚进入凌霄县境内,就遭受了沉重打击,我们基本上消灭了他的先头部队,让他们也尝到了红军的厉害。相信他们对于日后进山围剿红军也会考虑多几分了。” “对。他们要是敢进入山区围剿红军师部,还说不定谁消灭谁呢。”褚江龙信心满满地说。 “我们还不能太过乐观。”胡志诚却不无忧虑地说,“我们只是打掉了他的先头部队,他的主力部队还分毫未伤。看得出来,白军这个团的作战能力很强,有汽车,有山炮,机枪自然也不在少数,士兵的训练素质也很高,真不能小看他们。” “他们的汽车大炮到了山区里就作废了,还得靠士兵的两条腿!”褚江龙不以为然地说。 事实上,胡志诚的分析判断很靠谱。白军这个团还真是个硬家伙,团长方耀祖长得肥头大耳,人称“猪头团长”,这个猪头团长与红军二十一师很有缘,他们在龙江交过手,互有伤亡。而那一仗,一颗子弹打掉了方团长一只耳朵,从此,他在白军中得了个名号叫“独耳山猪”。他一心想报这“毁耳之仇”,此次进军凌霄,他发誓要把二十一师赶尽杀绝。仗着手中有十二辆汽车,四门山炮,他的团可谓兵强马壮,志得意满。 没想到当他耀武扬威开进凌霄县时,刚一踏进凌霄县土地就遭到红军的主动攻击,而且还让他损兵折将。“独耳山猪”早已恼羞成怒,扬言要在凌霄与红军见个高低。 “我还想再打一仗,设法搞掉他的一些汽车和山炮。”胡志诚还是心有不甘。 “再往后退,离凌霄县城越近,我们越不好找机会下手了。要是凌霄城里的敌人出城接应,我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阮运平说出了他的顾虑。 “我侦察过了,离县城十五里之处,有一座山叫馒头山,是一个很好的伏击地点。只要我们计划得当,配合得当,还可以再给他狠狠一击。” 与此同时,“独耳山猪”也正在寻找机会与红军再决雌雄。他判断在距离凌霄县城十五公里处的馒头山,红军必会再来找麻烦,他正可以将计就计,在馒头山一带把红军一网打尽。 为此,他故意命令部队就地宿营,向四周展开,搜索红军。其实他只是装模作样给红军侦察员看,其真实目的是迟缓部队进入凌霄城的时间,好让红军有充足的时间在馒头山布置阻击阵地。 胡志诚果然在馒头山布置了阻击白军的阵地。 夜里,他带领特勤队战士在山上垒起了几堆大石头,挖了几道战壕,天亮的时候,却又全部撤出了阵地。 馒头山下就是通往凌霄县城的公路,白军的汽车要开到凌霄县城,这里是必经之路。 “独耳山猪”对此也是一清二楚,他先派人佯装侦察一番,第三天才指挥自己的队伍浩浩荡荡望馒头山而来。此时,他不是怕在这里中红军的埋伏,相反,他希望红军在这里伏击他。因为,他已经跟凌霄城里的白军取得联系,只要馒头山战火一开,城里的部队马上出城,夹击红军。另外,他已经派出两支部队迂回包抄。只要红军在馒头山有动作,必定落入他设定的天罗地网。 汽车来到馒头山下,只见路上横着一棵大树,严严实拦住了去路。走在前头的第一辆汽车停了下来,士兵马上向后面报告:“前方发现路障。” 后来传来命令:“清除路障,继续前进!” “是!”士兵遵照命令,下车搬大树。 “砰!”的一枪,坐在驾驶室里驾驶员应声趴在汽车方向盘上。 听到枪响,“独耳山猪”心中暗喜:“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小子,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他正期待着山上更多的枪响,可是,山上却静悄悄的。 红军只是一枪打死了第一辆汽车的驾驶员,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白军的汽车被堵住去路,士兵们纷纷下车。车头上的一位机枪手调转枪口向山上打出一梭子弹。其他车上的机枪手也有样学样,调转枪口往山上射击。 子弹尖叫的声音划破空气,传到了凌霄县城方向。 “那边打响了,马上出发!”城里的白军顷刻间蜂拥出城,望馒头山而来。 方团长派出的包抄部队也从两个侧翼悄悄围拢。 可是,馒头山上依然平静。除了刚才的子弹打折了不少花草树叶以外,并无半个人影出现。白军等了一阵子。公路中间的大树已经被搬走,眼看汽车马上就可以顺利通过这个危险之地,可是红军阻击的枪声还没有响起。 坐在指挥车里的“独耳山猪”满脸疑惑,便到前方视察情况,白军士兵们又朝馒头山一阵扫射。山上还是一片寂静。 而从凌霄县城出来的白军才跑了五里地却受到了红军的阻击。这是阮运平亲自带领的二十名特勤队员在这里阻击敌人。队里的唯一一挺机枪也跟在阮运平身边。褚江龙对着蜂拥而来的白军一顿扫射,跑在前面的白军倒下了一片。 出城围歼红军的部队中途受阻,马上组织起疯狂的反扑。他们凭着优势兵力,向红军阵地碾压过来。红军毕竟只有二十个人,在战场对峙中很快就处于劣势。 赵贵祥跟随着阮运平在阻击敌人,打了一阵子,他迟疑着问道:“队长,咱们不是有人去找师部了吗?师部的人马要啥时候……才到啊?” 阮运平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他知道赵贵祥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话表面上是问师部什么时候到,潜台词却是特勤队什么时候才可以退出战斗,或者什么时候有援军来到。 有人附和道:“凭着我们这区区二十人,要阻止白军一二百人的进攻,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赵贵祥进一步说:“师部什么时候派人来支援一下咱们呀?咱们都打了这么久了,师部也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阮队长牺牲 赵贵祥跟随着阮运平阻击敌人,打了一阵子,他就问师部的人马啥时候到。 阮运平知道赵贵祥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话表面上是问师部什么时候到,潜台词却是什么时候可以退出战斗,或者什么时候有援军来到。 “你们这是想干啥?”阮运平气不过,大声嚷道:“是打退堂鼓了还是怎么着?” “队长,咱不是那意思……”赵贵祥解释说。 “你们就是那意思!”阮运平一点也不让:“要不你们关心师部干啥?” 被阮运平这么一问战士们就都没话说了。 “我说你们也好意思!”阮运平继续说道:“你们一个个大男人,上战场还怂了。咱们没有师部派人支援,就逃跑呀?打了两天,谁缺胳膊少腿了?就等着师部上来把咱们给换下去?你们平时不都得意洋洋的吗?说我们怎么怎么了不起的,怎么?真到拼命的时候就想起当逃兵了?!” 战士们被阮运平这一阵数落给说得面红耳赤的,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告诉你们!”阮运平说道:“就算师部派的人真要来了,我也要让师部的人一边凉快去,让咱打个痛快打个过瘾了再说。你们谁愿意下去谁下去!” 其实这并不是阮运平的心里话,他心里巴不得师部的人早点上来呢!但是他又知道打仗这东西,千万不要指望着有别的部队会上来替自己,因为这么一想那胆就寒了,气也就泄了,面对敌人时就很有可能会出问题,到时只怕援兵还没到自己的战士都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所以,阮运平这其实是一种激将法,目的就是要将战士们的勇气给激出来。 果然褚江龙慨然说道:“队长说得对,师部来了也让他们在一边看着咱们打!” “对,要打就打出个样子来!”赵贵祥也应和着。 “给敌人点颜色看看!” 阮运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正当凌霄城方向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白军团长方耀祖来到馒头山下,望着静悄悄的山头,骂了一声:“狡猾的家伙,只敢放一下冷枪。要是你敢在这里摆下阵势跟我较量,我定叫你插翅难逃!” 他话音未落,又听见“砰!”的一枪,枪声却是从山对面树林里传来。接着听到山上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从馒头山上飞来一阵石头雨,全部倾泻在山下白军的头上。 这一枪是罗元元打的。 原来,胡志诚预先在馒头山上垒起石头堆,并在下面埋了几颗手**。单等白军聚集于山下,才由罗元元从山对面的树林里开枪引爆手**。 随着第一声爆炸响起,罗元元又接连开了几枪,连续引爆了几束手**。石雨从天而降,把白军的几辆汽车砸成了废铁。一些躲闪不及时的白军士兵也做了石下的冤魂。 正当馒头山上漂石雨的时候,胡志诚带领十几名特勤队员突然袭击白军的后队,那里正是敌人的四门山炮所在地,敌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馒头山方向,后面的淄重队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白军炮兵只得弃炮而逃。胡志诚带领三名队员冲过去,给四门山炮喂了手**。 罗元元开枪引爆完山上的手**,便提枪溜之大吉。“独耳山猪”还呱呱叫喊着,正四处寻找红军的影子。 他的两翼包抄部队已经会师馒头山下,却一根毛也没捞到。 特勤队各自完成了任务后,撤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褚江龙提着机枪回来时,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睛里还噙着泪花。和褚江龙一起回来的只有十个人。 “阮队长呢?”胡志诚急切地问道。 褚江龙不答,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阮队长呢?”胡志诚吼了起来,“褚江龙,阮队长哪儿去了?你快说呀!” 和褚江龙一起回来的队员一个个都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阮队长去哪了?你们谁告诉我!你们都哑巴了吗?说话呀你们!”胡志诚大声吼着,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罗元元看到胡志诚情绪失控了,跑过去抱着他的腰:“诚哥,你静一静。”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胡志诚的眼中流出来,他的嘴唇在哆嗦着,他想说什么,他的眼神似乎要表达什么,但却说不出一句话。 胡志诚一拳砸在地上,拳头渗出了鲜血,但是他感觉不到伤痛,因为,他只感到心里阵阵的作痛。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也爬满了罗元元的脸庞。她因为阮队长的牺牲而悲伤,更因为胡志诚悲伤而悲伤。 阮队长突然牺牲让所有队员都震惊,好像心里头有一块肉突然被挖去,只觉那里空落落的。 牙长妹带着哭腔说:“他的腿伤甚至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就又拖着伤腿上战场了。” “怪我,怪我没能保护好队长。”褚江龙非常自责地说。 胡志诚看到大家都悲悲切切的样子,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所有人,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这支队伍就垮了,于是他站了起来,昂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说:“同志们,让我们把悲伤埋在心底吧。如果牺牲无法避免,那么我们就要学会坚强!” 最终方耀祖这个团在馒头山没捞到什么好处,他的部队顺利通过馒头山,和出城接应的部队汇合在一起,但是方团长却没有品尝到半点胜利的滋味。非但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是心里的窝囊气更添了一层,三辆汽车报废,四门山炮也成了废铁。虽然“独耳山猪”很不甘心,但战场就是这么残酷,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它并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 褚江龙一直沉浸在阮运平牺牲的悲痛之中,情绪一直不高。胡志诚知道他心中有些疙瘩,而胡志诚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我坚持再打一仗,阮队长就不会牺牲。”他拍着褚江龙的肩膀充满自责地说。 褚江龙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做出坚定的样子说:“阮队长牺牲了,我们都很难过。不过,打仗嘛,哪能不死人呢。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但只要活着一天,我们就干革命一天。胡副队长,你现在就是特勤队的主心骨了,你得为大家着想。我们还等着你带领我们打白狗子呢。” “对,我们都愿意跟着你继续打白狗子。”兄弟们纷纷表态。 赵宝祥赵贵祥等从高山县来的兄弟经历了这几场战斗,成熟了不少。他们都劝胡志诚不要太自责。原先跟着阮运平的老红军战士已不足十人,他们也并没有因为阮队长牺牲而责怪胡志诚。 胡志诚想了想,说:“阮队长牺牲了,我也无颜去见红军首长,我想,就派褚江龙和牙长妹去和师首长联系,我们还是回板硐寨休整一段时间吧。” 再次回到板硐寨,他们依然受到瑶族兄弟的欢迎。胡志诚和赵宝祥住进了族长家里。 “胡队长!”赵宝祥私下里问胡志诚,“你是怎么想到敌人会在馒头山设圈套等我们的?想想当时的情况,我就觉得有点后怕。我们和白军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如果我们真的在馒头山再次阻击敌人,特勤队现在可能真的全军覆灭了。 胡志诚笑着说:“我们连续两次伏击他的先头部队,按理说敌人应该迅速通过这段山路才对,可是敌人却装模作样地四散开来搜捕我们,却并不急于赶往县城。他们为什么这样有恃夫恐?因为他们的主力还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他们希望我们再打他一次伏击,然后出其不意把我们包围。我们侦察发现馒头山是一处绝好的伏击地点,敌人也知道这一点,他就故意放慢行军速度,好让我们有时间在馒头山布置阵地。如果我们真的在馒头山再次阻击他们,正中敌人下怀。也许我们还能消灭一些白军,但我们肯定也得全部完蛋。因此,我反其道而行,只在馒头上布置一个空阵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们就突袭他队伍后面的淄重队。我的目标就是为了摧毁人的大炮。阮队长听了我这个计划,他估计到凌霄城里的敌人一定会出城接应,想前后夹击我们,于是就说在凌霄城门外设一个阵地,阻击出城接应的敌人,一来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二来使敌人更相信我们已在馒头山摆好伏击阵地。让罗元元从远处引爆几束手**,更有点假戏真做的味道。可是他们没想到我在馒头山上没有摆一兵一卒。” “真是妙极了。我想,那个白军团长现在一定还在生闷气吧。把馒头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却没抓到红军一兵一卒,而他的四门大炮却让我们给炸了。呵呵呵。” “如果阮队长能够安全撤下来,这个计划就完美了,其实,他只需在那里和敌人接触一下,摞倒几个敌人就撤退,可能是他为了更好地配合我们这边炸大炮的行动,所以坚持了太多的时间。唉,都是我的错。不让阮队长去打那个阻击就好了。” “我们这几天到凌霄县来前后就打了三场战斗,消灭了几百个白狗子,也算是有功于红军了。”赵宝祥说。 “账可不能这么算。”胡志诚说,“我们在板硐寨加入红军时,我们特勤队有七十四人。到现在,不到两个月时间,我们特勤队只剩下二十多人了。我们从高山县一起出来的兄弟们,现在只有十来个人了。照这样下去,不到半年我们就全完蛋。我想,我们参加红军,既要消灭敌人,更重要的是发展自己。只有自己发展壮大了,才能跟白军决战。所以现在还不是拿我们红军战士的生命去跟白军拼命的时候。” “我们这次不是为了掩护红军师首长而打的仗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把增援凌霄的白军一个团都打成这样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所以,我认为今后我们首先应该保存实力,遇到白军,能不发生冲突就尽量不发生冲突。” 褚江龙和牙长妹找到二十一师首长,汇报了特勤队这两个月来的情况。师首长因阮运平的牺牲而扼腕叹息,又为有胡志诚等人的加入而欣喜。 胡志诚带着特勤队在板硐寨休整了一个月,褚江龙带着师首长的指示回来了。 师首长的指示很简单,十二个字:“保存实力,徐图发展,保持联系。”(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界山遭遇 胡志诚带着特勤队在板硐寨休整了一个月,褚江龙带着师首长的指示回来了。 师首长的指示很简单,十二个字:“保存实力,徐图发展,保持联系。” 胡志诚悄悄问褚江龙:“我托你带的东西,带回来了吗?” 褚江龙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张牛皮纸,递给胡志诚,并郑重的说:“这东西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 “明白。”胡志诚应道。 这张牛皮纸是高山县五位党员的身份证明,其中就有胡志诚和孙卫民的名字,还有李程钜,牙锦章,赵宝祥,上面有师首长的签名和红军二十一师的印章。这张牛皮纸是胡志诚特地叫褚江龙从师首长那里讨要的。 褚江龙把名单交给胡志诚后又再三嘱咐:“这种东西轻易不能写出来,一旦写出来了,你就要以性命来担保它不能落入敌人手里。” 胡志诚郑重地点头说:“我会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它。”从此,胡志诚感到身上时刻挂着五个人的生命。 胡志诚认真研究了师首长的十二字指示,做出这样的安排: “我对师首长指示是这样理解的,红军主力部队已远征,留在南疆省的红军力量比较薄弱,不宜跟白军硬碰硬,现在我们要努力保存革命火种。所以,我建议特勤队还是回到敌人力量相对薄弱的高山县,依托有岜思山开展游击活动。一来,我们在岜思山有一定的根基,二来在岜思山还是比较容易筹到粮食,有粮食部队才能生存下来。” 对胡志诚的安排,队伍里发生了较大分歧。从高山县跟着来的十一个人同意回去,但是跟着阮运平过来的十个队员却不想跟着去高山县。 “我们是出来干革命的。跟着你去高山县岜思山算什么回事?落草为寇吗?” “是呀,我们本来就是二十一师警卫营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师首长。只是当时师首长派我们外出执行护送领导的任务,所以把我们称为特勤队。现在,我们既然知道师首长就在凌霄县的山区里,我们就应该过去跟他们汇合,跟着师首长继续革命。” 褚江龙解释说:“我们的情况我也跟师首长说了,师首长的意思是现在山里生存条件很困难,不要求我们马上归队,先在外面活动,自己求生存。待时局好转再过去汇合。” 但队员们说:“我们参加红军闹革命,早就将生列置之度外,不管山里多么困难,我们都愿意和部队首长生生死死在一起。” 看得出来,队员们对于胡志诚因为坚持打第三仗而致阮队长牺牲,还是心存芥蒂的。 “既然我们的意见难以统一,那不如这样,我们现在的队伍分成两部分。愿意去凌霄山区里找师首长的跟着褚江龙走,愿意回高山县岜思山的跟着我走。”胡志诚无奈地说。 褚江龙说:“就算我们分成两个部分,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分手不分家,我们都是革命同志,可不能因此反目成仇。” “那哪能呢!”大家纷纷表了态。 “我们也都亲眼看到了,胡副队长也是坚决革命的,他杀白狗子的时候可一点不含糊。”褚江龙再次强调。 胡志诚深思熟虑地说:“我认为师首长现在在山里最大的困难应该是粮食、药品和弹药。我们现在这些东西也都缺乏。如果回到高山县,我们也许还能搞到一些粮食和药品,然后再想办法支持一下山里。” “胡副队长的话很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褚江龙也表示支持。 于是,仅剩二十三个人的特勤队分成了两拨人马。 临分手时,胡志诚拍拍褚江龙的肩膀说:“我带人回到高山县,以后联系工作就得依靠你来走动。怎么样,能行吗?” “能行,绝对能行。” “那好,我们就这样约定,以后我们两方的联系就以板硐寨为中间点。我们这边的联系人是赵宝祥,你们那边由你负责。”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褚江龙答应道。 高山县县长韦保宁桌面上放着一份“敌情通报”,其中有方耀祖团长率军直入凌霄县,击溃残匪,消灭匪首,建立殊勋等等。 韦县长与这个方团长却是旧时相识,于是打电话表示祝贺。方团长谦虚了一下,然后便大吹大擂其在凌霄县剿匪战功。“我自带兵进入凌霄县以来,仅两个月时间,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仗,兄弟我是浴血沙场,九死一生哪!” “方团长为党国建立功勋,必当彪柄千秋。,实为我等之楷模呀。”韦县长说。 方耀祖自吹自擂了一阵子之后,却又不无忧虑地说:“我虽然在凌霄县消灭了红军的大部分主力,但是却有一小股红军逃脱了法网,成为漏网之鱼。这一股红军残余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狡猾得很哪。据可靠情报,为首的叫做胡志诚,正是从高山县来的一股流寇。” “胡志诚?”韦保宁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人在高山县也做了不少坏事,搅得地方不得安宁。本以为他到了凌霄,方团长把他给灭了,怎么却让他逃脱了?” “他带着残余的一小股红军逃入山中,我们正在组织围捕,不过,现在情况尚不明朗。据我分析,他有可能逃窜回高山县,老兄不可不防哪!” “这个人能量大得很,如果再让他逃回高山县,我的麻烦就大了。我们高山县没有正规军,民防团根本拿他没办法啊。方团长,请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在凌霄把他消灭了,千万别让他再窜回高山县。如果你能把他消灭在凌霄县,到时候我会专程拜访方团长,当面向你表达谢意。” 正当韦保宁与方耀祖通电话之时,胡志诚带着十三名队员离开了板硐寨,往高山县方向行进。半年前,他们从高山县出发开往龙江的时候,队伍有五十四人。现在回来却只有十三人了。胡志诚觉得自己愧对大家,一路上情绪有点低落。 从凌霄县到高山县,其间必须穿过兰溪县境。当行至凌霄进入兰溪县的界山时,忽然发现山路上有敌人设卡盘查过往行人。胡志诚就在附近买了一副棺材,让队员们把枪都藏在棺材里,雇一辆黄牛车拉着棺材望界山走来。设卡盘查行人的几个黄皮子见是送葬的队伍,便示意直接过去了。 顺利通过了关卡,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关卡上来了一位当官的,远远望见一行十几个人正走过界山,便问是什么人。 “送葬的。黄牛车上拉着一口棺材。”黄皮子回答。 “检查棺材了没有?” “没有。人死入殓之后,就不能再打开棺材了,谁还检查那个?” “刚刚接到上级通报,说有一小股红军残余部队从凌霄逃脱,估计正逃往高山县。而这里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你们怎能轻易就让那些人过去?”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呀!” 于是,两个刚才站岗的黄皮子端着枪追了过去,边跑边喊:“等一下!等一下!” 胡志诚一行看见后面有人追来,便意识到知道情况不妙。 “不好,我们暴露了!” “怎么办?” “拿枪!” 众人七手八脚打开了棺材,把枪拿在手上。 追来的两个黄皮子见前方的人有枪,急忙躲进路边,朝这边开枪射击。 胡志诚的人马上还击。双方在界山上互射起来,尖叫的枪声使得山林里马上热闹起来,树上的鸟儿“噗噗”飞走了。 “不能和他们纠缠。”胡志诚说,“我们分头走,化整为零。大家就记住一点,尽可能活着回到高山县,回到岜思山。如果实在不行,就把枪埋起来,化装成老百姓,到山上隐蔽。” 胡志诚刚吩咐完毕,敌人的大股部队已经追过来了,手**已经在身边爆炸。 胡志诚只好带着特勤队且战且退。 从敌人的着装判断,这些人可能是民防团的,其中还有部分是警察。敌人穷追不舍。经过一番激战,特勤队又牺牲了三位同志,总算脱离了敌人。跑了两里路,突然,一颗****在罗元元身边爆炸,罗元元和一名队员扑倒在地,泥土把罗元元的大半个身子埋掉。 胡志诚回身看看,罗元元已经不省人事。刚要继续往前跑,一颗子弹打中胡志诚的左大腿,他一个跟斗摔倒在地。赵宝祥和队员们看到队长受伤了,都停下来救护他,拼命反击敌人。赵贵祥背上胡志诚就跑。来到一处密林,看到了一个较隐秘的山洞,便匆匆钻进洞里。 这时,胡志诚命令队员们赶快逃命,赵贵祥放下胡志诚,却不肯离去。几名幸存的队员也都不肯离去。 “如果你们不走,大家就都得死在这里!” 队员们还是站着不动。 胡志诚突然掏出枪顶住自己的太阳穴,对赵宝祥和队员们下命令道:“你们给我留两颗手**,然后马上突围,如果不听从命令,我马上开枪把自打死。” 几名队员还在犹豫不决。 胡志诚大喝道:“快走呀!难道你们真的要让我死在你们面前吗?”赵宝祥和队员们还是不走。 “你们快跑,把敌人引开,或许我还有活命的机会。你们几个笨蛋,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赵宝祥带领队员们终于跑开了。胡志诚艰难地爬进了山洞深处。 过了一会,远外响起了枪声。接着枪声越来远。 胡志诚坐在山洞里,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时刻警觉地注视着洞口。 黄昏的时候,突然听到洞外响起了一声枪响。凭经验,胡志诚知道这是猎枪的响声。这时,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哥,你怎么敢开枪,不怕引来白匪吗?” “唉,没办法,我看见一只狼正要吃那个红军战士的尸体,再不开枪那畜生就要下口了。” “嗨,真可怜,这些红军战士的尸体恐怕真要喂狼了。” “阿三,不如我们把这两个红军战士的尸体埋了,也算积点德吧。” “就怕白匪再回来,看见我们埋红军的尸体,就说我们通匪。” “这你不用怕,我听枪声,他们追击那几个红军,已经跑远了。” 胡志诚把洞外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真是老天一眼,在这里碰到两个好心人,还想着保护牺牲和红军的尸体。 坏了!罗元元的尸体就在附近,千万别成了饿狼的口中食! 胡志诚奋力爬出洞外。 “两位大哥,行行好,帮帮我吧。” 在两位猎人的帮助下,胡志诚走到罗元元的身边。他俯下身子,用双手扒开罗元元身上的泥土,把罗元元搂在怀里,泪水不知何时已挂满两腮。 这小妮子自从跟上了自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本想引她走一条光明之路,没想到却抛尸在这荒野之外。按理说自己不该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的,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本应该远离战场才对,可是,自从见到她第一面,竟鬼使神差的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甚到隔一天见不到她的面心里就会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胡志诚张开自己粗糙的手掌轻轻拭着她的脸,只想再一次好好看看,记住这张稚嫩而俏丽的脸。 一颗硕大的泪珠滴落在她的脸上。 “咳!”罗元元突然轻轻地**了一声,声音很细微,但却明白无误地传入了胡志诚的耳朵,他的大脑神经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眼睛为之一亮。 他伸手一探,元元竟还有一些轻微的气息。 他失声惊叫道:“元元,你还活着!” “她还活着!”胡志诚向两位猎人大叔强调着他的新发现。 在两位猎人的帮助下,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回到了山洞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山洞疗伤 胡志诚伸手一探,元元竟还有一些轻微的气息。 他失声惊叫道:“元元,你还活着!” “她还活着!”胡志诚向两位猎人大叔强调着他的新发现。 在两位猎人的帮助下,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回到了山洞里。 趁着月光,两位好心的猎人去把另一个红军战士的尸体掩埋了。 胡志诚在洞里点起了松明,仔细检查罗元元身上的伤。检查来检查去,罗元元身上竟没有什么伤口。只在后背有一处小小的划痕。再检查她的衣服,才发现有一块指甲大小的弹片嵌在那厚厚的衣服里。原来罗元元每日都背些东西,为了不让衣服磨破,她给衣服的两肩缝上了厚厚垫子,正是这垫子挡住了那块弹片。但是,当时炮弹爆炸的地点离她很近,她被气浪震昏了,而且被泥土埋了半个身子,所以胡志诚和白匪都以为她死了。 第二天,罗元元已经完全康复,而胡志诚的腿伤却加重了。那子弹还在里面,扒开伤口就可以看到那子弹头,但是罗元元却毫无办法将子弹取出。伤口在左大腿的侧后,胡志诚想自己用刀把子弹挖出来,可是手又不好操作。 胡志诚让罗元元到洞外采了一些草药回来,掏烂备用。叫罗元元用藤条把他绑住,然后命令她:“用刀把那颗子弹挖出来,那怕连肉一起挖也要把它挖出来!” 罗元元哪里敢动?哭着说:“不,我不敢,我不敢。” “没事。”胡志诚鼓励道:“你就当割猪肉一样,把那个口子割大一点,就可以把那东西拿出来。你就想着这是在帮我,你不用担心。要知道,你不这样做,我这条腿就好不了,我可能还要因此丢命。快下手!” 罗元元用刀轻轻割了一下,血马上流出来,滴在地上。 “诚哥,流了好多血。我割猪肉时,却没见流血,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小傻瓜,你割猪肉时,那猪已经死了,血当然不流了。” “哦。哦。” “别再哦哦了,你赶快割呀,你现在割了一点点又停下,血流得更多。你赶快割,赶快把子弹拿出来,才能敷药止血。快点!”他面上露出了凶相。 “你不疼吗?”说着,泪水还挂在脸上。 “我求求你,别废话了,快点割!你真的要让我等死呀!”他再次凶狠地骂道。 “哦。”罗元元重重地割了一刀。 胡志诚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那疼痛感像一根鞭子抽打着脑袋瓜子,又像一把长锥子直插入心头。 子弹头已经暴露出来,罗元元试图用手指把它拔出来,可是,那东西滑溜溜的,手指掐不住。罗元元急中生智,俯下身子,把嘴巴凑上去,用牙齿咬住弹头。这招还真管用,弹头终于被她咬出来。同时,她也弄了个满嘴是血。 罗元元却顾不上抹自己嘴上的血,连声说:“弄出来了!弄出来了!” 她急忙给胡志诚的伤口敷药。 取出子弹后,胡志诚终于沉沉睡去。 胡志诚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下面还垫着柔软的茅草。 他试着活动一下下肢,奇怪的是,那伤口竟不感到疼痛。那么深的伤口,怎么会说不痛就不痛呢。他依稀记得昨天遇到了一位瑶族猎人,教给罗元元治伤的方法,并带她在山中采了些草药。他抬起头看看自己的腿,那里被敷上厚厚的草药,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药! 不一会,洞口的灌木丛被扒开,一个脸带笑意的少女走进来,胡志诚一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庞便觉得心中无比温暖,那是昨天他刚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罗元元。 罗元元把从外面采回来的药草放到炉上烧起来。这个山洞明显是人工修筑过,以前的主人在洞中留下了一些东西,看得出应是猎人栖身的山洞,瓦罐用于煮木薯红薯解饿的,现在正好用于熬药草。 看到罗元元熟练的动作,胡志诚心中很欣慰。 罗元元在给胡志诚包扎伤口时着实吓了一跳,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他除了腿上的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有好几处,背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从肩膀延伸到腰间,深达骨头。看得出,这是敌人的手**造成的。幸好,瑶族大叔给了疗伤的灵丹妙药,止痛疗伤,非常有效。只是那么重的伤,一般人早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而他昨天还救过自己一命,还扶着她走了一程。 罗元元想着,心里不禁一阵揪痛,手上的力道发生了一点变化,胡志诚的身子明显颤动了一下。 罗元元缩回手,问:“我弄疼你了是吗?” “没事。”胡志诚装作轻松地回答。 几天后,伤已经没什么大碍,胡志诚可以在草床上坐起来,但还不能下地走动。在罗元元的灵丹妙药和精心照料下,内服外敷联合作用,伤势恢复极快,也得益于胡志诚强壮的身体。 在给胡志诚疗伤时,发现他腰间有一处鸡蛋大的疤痕。 “这是什么时候落下的伤疤?”罗元元问。 “腰间的这处伤是在北伐时留下的。”胡志诚说。 “有什么故事吗?”罗元元眨巴着眼又问。 “也没什么特别精彩的故事,那次只觉腰间被撞了一锤,低头一看,棉袄穿了个洞。掀起棉袄看,一颗弹头嵌在腰间,还露出一截。”胡志诚轻描淡写地说。 “平时我被一根竹签扎到手,都觉得疼得要命,更何况一颗子弹打进肉里。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我就一咬牙,用手拔出。然后在路边抓一株草儿咬烂敷上,把腰带一勒,又端起枪上前线了。由于不能及时治疗,伤口化脓溃烂,才留下了一个大的疤痕。”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两个月,特别是晚上,山间一片静谧,两蜷缩在山洞中,只觉时间流动过于缓慢。 “诚哥,等你再好点了,再指点我一些武功吧。” “好呀。不过,就算我不能指点,你有时间还是要勤加练习才行。” “那是肯定的。我每天早上都在洞口外面练一阵子的。”罗元元说。 “这就对了。你除了加强习武,还要再学点文化。” “诚哥,算了吧,文化我就不学了吧。” “那怎么能行,没文化,很吃亏的。” “在这山洞里,也没纸没笔的,我怎么学文化嘛。” “这个不难,我给你讲故事吧。”胡志诚说。 “好。”罗元元欢喜,“只要不叫我写写画画,听故事,我喜欢。” “那我给你讲讲瓦氏夫人的故事吧。” “瓦氏夫人是谁?” “瓦氏夫人是我们壮族土司时代著名的抗倭女英雄。” “女英雄?好,这种故事,我喜欢听。” “瓦氏夫人从小就聪明好学,她不仅饱读诗书,还刻苦练习武艺,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尤其是双刀功夫更是厉害。长大成人以后,按照壮族土司时代婚姻的习俗,嫁给田州土司为妻,被称为瓦氏夫人。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先于她死去,由她的孙子承袭田州土司。因为孙子年纪尚幼,瓦氏夫人就代理知州事务。明朝嘉靖年间,中国沿海频频遭受倭寇侵扰,严重威胁着中国沿海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明朝廷多次派兵征讨都无济于事,皆以残败告终。以致沿海居民人心惶恐,倭寇不可战胜的神话就传得沸沸扬扬。朝廷不得已征调壮族土司所属的‘俍兵’到东南沿海去抗击倭寇。朝廷深知壮族‘俍兵’勇敢善战,便传令征调田州土司出征。瓦氏夫人当时已年近六十岁,因为孙子年幼不能带兵打仗,她请示官府,请官府准许她亲自带兵前往江浙前线跟倭寇打仗。官府知道瓦氏夫人有胆略、有威望,便准许她的请求,瓦氏夫人领兵到达江浙前线金山卫后,马上加入战斗,属下‘俍兵’个个如狼似虎,上阵杀敌,绝不含糊。瓦氏夫人打仗时使用双剑,神速如闪电,锐不可挡,致使敌人疲于奔命,死伤累累,瓦氏夫人率领的‘俍兵’一战就斩获倭寇人头上千颗,烧毁倭寇的船只上百艘,令倭寇闻风丧胆,以为是上天派来的神兵驾到,立刻逃至夭夭。此后,倭寇听到‘俍兵’的名号就逃跑。后来,人们干脆把瓦氏夫人带领的队伍就叫‘狼兵’。瓦氏夫人率狼兵在金山卫大败倭寇,因战功被嘉靖皇帝封为二品夫人。” “真痛快!” 听完一个故事之后,罗元元的兴趣被激发出来,便一发不可收,她就缠着胡志诚再讲故事。 “我再给你讲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故事吧。” “什么是吃鱼吃雁,没月没花?” “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沉鱼,是说鱼儿沉到了河底;落雁,是说大雁跌落到地上;闭月,是指月亮躲到云彩后面;羞花,是说花瓣收缩,绿叶卷起低下。这是古人用来形容古代‘四大美女’: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 “哦。”罗元元羞涩地笑笑,“快点讲讲,她们有多美。” “我先给你讲讲西施吧,越国有一个浣纱的女子叫西施,长得粉面桃花,相貌极其艳丽。她在河边浣纱时,清澈的河水映照她的身影,使她显得更加美丽,这时,鱼儿看见她的倒影,忘记了游水,渐地沉到河底。因此,人们就用这个“沉鱼”来代称西施。” “鱼儿沉到河底去,原来说的是美女啊! “后来啊,西施用自己的美貌去迷惑吴国君王夫差,没几年吴王夫差就被越王勾践打败了。吴王因贪恋美女,最后落了个国破身亡的下场。” “这样啊?那这事到底怪谁呢?是那个国王还是那个美女的错?” 胡志诚摇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罗元元却来了兴趣,追问道:“还有第二个美女是什么?大雁跌到地上?” “第二个美女叫王昭君。她生活在汉元帝时期,那时候南方和方北经常打仗,边界不得安宁。汉元帝为了安抚北匈奴,送王昭君给匈奴王做老婆,叫匈奴王不要再攻打汉朝。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王昭君告别了故乡,坐上马车往北而去。一路上,马嘶雁鸣,撕裂她的心肝;悲切之感,使她心绪难平。她在马车上拨动琴弦,奏起悲壮的离别之曲。南飞的大雁听到这悦耳的琴声,看到马车上的这个美丽女子,竟然忘记摆动翅膀,跌落地下。因此,人们就用“落雁” 来代称王昭君。” “这个美女没有祸害别人吧?”罗元元担心又来一个悲剧,在她澄澈的心灵里,真不希望美女的故事都与悲剧有关。 “王昭君没有祸害别人,相反,她以自己的美貌征服了两代匈奴单于,为汉朝带来了几十年的和平。” “这才叫好女人!”罗元元听得如痴如醉,神情肃穆,心生对这位古代美女无比景仰。 “这两个故事里的女人,与其说是她们个人的命运,不如说是反射了家国的命运。其实啊,没有哪个人命运能够完全脱离了家国与时代的命运。” “就像我呗,如果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多不平等,我们也不必出来闹什么革命,更不必躲在这个山洞里了,是吗?”罗元元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元元,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如果不是这个黑暗的社会,你现在就应该坐在学堂时,听着先生讲课,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将来为社会做出有益的贡献。” “嗨,别扯那么远了,现在躲在山洞里听你讲故事,我感觉也挺好的。还有呢。不是还有两个美女的故事吗?继续讲。”罗元元倒是很看得开,并没有因此而悲悲切切。 “行了,今天就先讲到这吧。”胡志诚说,“你不是说要跟那位瑶族大族练习枪法吗?你什么时候去找他呀?”(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孙卫民探访龙母庙 胡志诚给罗元元讲故事,还总结说:“这些故事里的女人,与其说是她们个人的命运,不如说是反射了家国的命运。其实啊,没有哪个人命运能够完全脱离了家国与时代的命运。” 罗元元心直口快,脱口而出就说:“就像我呗,如果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多不平等,我们也不必出来闹什么革命,更不必躲在这个山洞里了。” 听到罗元元如此说,胡志诚真心地赞叹“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如果不是这个黑暗的社会,你现在就应该坐在学堂时,听着先生讲课,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将来为社会做出有益的贡献。” “嗨,别扯那么远了,现在躲在山洞里听你讲故事,我感觉也挺好的。还有呢。不是还有两个美女的故事吗?继续讲。”罗元元倒是很看得开,并没有因此而悲悲切切。 “行了,今天就先讲到这吧。”胡志诚说,“你不是说要跟那位瑶族大族练习枪法吗?你什么时候去找他呀?” 罗元元被胡志诚一提醒,猛拍大腿说道:“哎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好,诚哥,你在洞里好好休息,我找瑶族大叔练枪去了。”于是,出了山洞。 罗元元在山坡上找到了预先约好的瑶族大叔。 昨天,瑶族大叔已经答应教她枪法了。按理说,罗元元的枪法已经很不错了,凭着超乎常人视力,她现在已经能打中四百米外的目标。但她听说这位常年在山里打猎的瑶族大叔枪法更神,打四百米外的狐狸,想打它左眼决不会打右眼。打树梢上老鹰还能打它个两眼对穿。于是,罗元元决心向这位老猎人学习枪法。 这位老猎人一个人住在森林外面的一座小村庄里,他手中那支心爱的猎枪,枪管乌黑乌黑的,风一吹动,就像风笛一样呜呜地发出声响。这位瑶族大叔在教罗元元枪法前,却先给她讲故事。 “罗元元啊,在山中打猎的人,首先得学会跟动物做朋友,这样才能做个好猎手。按理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天天拿枪在山里转,所有的动物都应该恨我们、怕我们,把我们当成的‘敌人’。可是事实正好相反,我们要和山中的动物做朋友,了解动物,爱护动物。这样,动物们不但不恨我们,反而十分亲近我们。比如说吧,有的猎人,打起猎来非常贪婪,见什么就打什么。可是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得有自己严格的选择:专挑那些的、残暴的和危害性大的动物打,而决不伤害那些弱小的、善良的小生灵。” “打猎还有这种讲究啊?”罗元元不解地问道。 “有。如果没有,我们就称不上好猎手。有的猎人,打起猎来不分青红皂白,无论猎物是雄性是雌性,举枪就打。可是我们要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决不向身怀小宝宝的动物妈妈以及正带着小宝宝们出来觅食和散步玩耍的动物们开枪。有时候,我们还要想方设法把自己打着的猎物放在显眼的地方,好让一时找不到食物的动物妈妈叼回去喂给小宝宝吃!” 罗元元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论调,问:“那你有时候打不到猎物怎么办?” “我就算几天打不到一只野物,也决不会向怀着小宝宝的动物妈妈开枪。”老猎人说。 “你真是一位好心的老猎人。”罗元元由衷地说。 “就算看见狼群,我也决不会将它们赶尽杀绝,要让山中保持有一定数量的狼。但是有时候野兔多了也会对森林有坏处,所以我有时候也是打野兔的。秋天的野兔膘肥肉厚,一天能打到两三只就够了。只要我们做个好猎手,这些野物都不避我们,都会自动送到我们面前,我们只要举起枪,一枪一只猎物。我在山上打猎从来不乱开枪。枪响就证明有猎物到手了。” 罗元元听着老猎人的故事,对他更是崇拜有加,于是认认真真跟着老猎人学了一个月的枪法,打枪的技艺更精进了不少。 正当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洞里疗伤的时候,韦桂忠和马瑞文再次来到龙母神庙,试图寻找宝物的藏匿的山洞。 来到神庙中,却不见了老和尚。他们在山上转悠了一天,毫无所获,不知不觉又走到莲花洞前。 正当韦桂忠想要走进洞口时,“队长,小心!”马瑞文提醒了一句。 “你是担心那只大蟒蛇还是担心女匪呀?”韦桂忠用讥笑的口吻说。 “我知道女匪此刻还在凌霄山里呢,但那只大蟒蛇真的挺可怕的。” “笨蛋!蛇是不会总待在一个地方的,除非那里是它的巢穴。” “那倒未必。” 两人小心翼翼走进莲花洞,只觉洞里一阵阴气袭来,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们在洞中转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估计这里已经好久没人进来。 “那件宝物应该就藏在像这样的一个山洞里。”韦桂忠若有所思地说。 “岜思山上有那么多岩洞。有的已被发现,有的可能还没有被发现。”马瑞文说这话时似乎也动了一番脑筋,“要是有人把东西藏进一个岩洞,又故意遮掩起来,只怕是找一百年也找不到啊。” “那个老和尚在山上住了很多年,他应该对这一带所有的山洞都有所了解吧,老和尚到底去了哪儿呢?”韦桂忠仿佛在问马瑞文,又像是在问自己。 “是呀,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两人说着话,从莲花洞里走出来。 恰好那天孙卫民也上山来采草药,远远望见有两个人影突然从一处半山腰冒出来。孙卫民定睛细看,那一带山峰他也到过几次,从没发现那里有岩洞。“这两人从哪里冒出来?难道那里有个秘洞?”孙卫民自忖。 待两人走远以后,孙卫民也绕到那个地方,仔仔细细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洞口。洞口前有一块巨石挡住了视线,十步之外根本看不出巨石背后还有空间。就算走到洞口前,也被石壁上的青藤所遮掩,看不到洞口。只有用棍子撩开石壁上的青藤,才会发现石壁上有一个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洞口。 孙卫民侧身走进山洞,顿觉豁然开朗,真是别有洞天。他经常上山采药,却很少走进这种岩洞。一向只听说岜思山上岩洞很多,却不知道这些大岩石之下有如此宽阔的溶洞。 如此想来,龙母神庙旁边应有一个尚未被世人发现的秘洞,而这个秘洞的入口只有老和尚知道。如今老和尚去世了,这个秘密入口可就不容易找到了。 这么想着,孙卫民又转到龙母神庙来,但见庙里一片狼藉,龙母神像上爬满了蜘蛛网。孙卫民折了一把树枝把蜘蛛网扫了扫,走进老知尚的卧室,四处寻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脚下碰到一样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小巧玲珑的黑木架子,拿在手上感觉挺沉的,看起来木料很不错。孙卫民拿着木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猛发现这似乎正是放那把玉如意的架子,于是将木架子放进了草药筐里。 孙卫民又翻看着老和尚卧室中各种物件,发现卧榻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幅山水画。画上一轮红日挂在山顶,而远处的另一个山岭上站着一只金钱豹。画的右侧题了一行小字,字迹已经斑斑驳驳,依希可辨。孙卫民仔细看时,只有三个字清晰可认,分别是“日”、“近”、“白”,按照痕迹应是十个字,却只有这三个字笔画简单,仍清晰可辨。 这幅画平常被老和尚的蚊帐所遮挡,不易被人发现,似乎隐藏着某些秘密。孙卫民对着画面看了很久,却看不出有什么奥妙。 孙卫民回到和善堂,拿出那把玉如意放到黑木架子上,感觉这黑木架子正是为这把玉如意量身定做的。 “原来这把玉如意和龙母神庙有着密切的关系,怪不得韦县长父子都在龙母神庙出现!看来这把玉如意身上真的藏着一个秘密。” 一天,孙卫民在街上碰见韦桂忠,便对他说:“自上次给你父亲看过病,甚是牵挂他的身体状况,不知县长大人近来身体可好?” 韦桂忠回答说:“承蒙孙掌柜挂念。家父身体尚好,不过自从上次病了一阵子,身体已大不如前。” “我最近得了一株老参,想献于县长大人,也不知县长大人会不会领我的情?” “孙掌柜的医术高明,我是求之不得呀。我先在此谢过了,请孙掌柜跟我来吧。” 于是,韦桂忠领着孙卫民来见了县长。孙卫民给县长把了脉,喜道:“恭喜县长,您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我近来得到一株老参,如果县长您再把这老参跟老母鸡炖汤喝了,身体一定更大有起色。” 韦县长收下老参,说:“难得孙掌柜有这份心,桂忠,马上把它交给厨房吧。” 孙卫民似有意无意地说:“近来我上岜思山龙母神庙随近采药,好像不见那位老和尚了。记得前几个月我还见过他,也不知老和尚去了哪里。” “是呀,我和马瑞文前几日上龙母神庙,也没见到那个老和尚。”韦桂忠说。 韦县长脸上飘过一阵阴云,但随即被他掩饰过去了,他说:“兴许死了吧,兴许到他方云游了。这化外之人总是行踪不定,谁还知道他的死活?” “也是。”孙卫民说,“以后我上山采药就找不到聊天的人了,那个老和尚倒是蛮懂医理的。”后面这句话是孙卫民临时编的。 从县长家里出来,孙卫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县长果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老和尚坠崖而死的消息,包括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透露半个字。看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上山见过老和尚。 县长大人为什么对自己亲眼目睹老和尚坠崖而死的事讳莫如深?孙卫民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群狼围攻 罗元元晚上陪胡志诚住在山洞里,就像小学生每天听老师上课一样,听胡志诚讲各种历史地理故事,白天仍然上山跟随瑶族大叔打猎。 这些日子,罗元元打到野物也让胡志诚开了眼界,除了野兔野山鸡,还有一种叫飞虎的飞禽,这是岜思山上所没有的野物。罗元元这些天在山上能见到的野物除了山鸡飞虎等飞禽,还有山猪、箭猪等走兽,更有獐子、蛤蚧、穿山甲等山珍。 胡志诚说:“兰溪县山中的野物也不比岜思山少。兰溪县是个历史很久远的县治之地,它隶属南疆省龙江市,但过去却是兰溪州府管着龙江。据我所知,兰溪城内有四条河流纵横交错会聚于此。兰溪县海拔在一千米至两千米之间,享有‘古府兰溪山上水乡’美誉。你在山上打猎,也该好好领略兰溪的山水风光。” “好的。”罗元元近来听胡志诚讲了很多历史地理故事,对山水风光也开始感兴趣了。 瑶族大叔教了罗元元一段时间,发现罗元元对于射击的悟性极高,而且她目力超人,枪法已经在自己之上,便不想再教罗元元,于是他找了一个托词,就不再来带罗元元上山打猎了。 罗元元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为了维持她和胡志诚的生活,罗元元每天还得自己上山打猎。 她每天用双脚丈量着兰溪的大地,也用锐利的双眼和灵秀的心灵感受着兰溪的风光。 这个境内主要居住着壮瑶两个主体民族的兰溪县位于南疆省西北部,云贵高原东南边缘,距双平市有八百多里路程。全县群山起伏,地貌由土山和石灰岩喀斯特山地两大类型构成。这里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冬短夏长,秋高气爽。加上境内地形起伏较大,山高谷深等因素,一年约有半年时间处于热带暖温气团控制之下,水气输送十分丰富。在这片雨量充沛山区,树木丛生,水草肥美,正是黄羚野山羊野兔等野生动物的天然乐园。当然,遍地茂密的芦苇草丛,也成为狼群最理想的隐藏之地。 那天早上,罗元元独自在山上行走。那一刻,千山初醒,朝云出岫,在青青苍苍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像仙娥在轻轻起舞。山中的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 罗元元贪婪地享受着这山中的清晨,不觉走到一处山坡。刚一上坡,眼尖的她看到草丛里有个狼头,“有狼!”她急忙蹲下身子,举枪朝那只狼瞄准。 “呯!”罗元元向那个只狼头开了一枪,说来也怪,她明明是朝狼头开的枪,可是打中的却是狼的后大腿。只见那只狼一瘸一瘸地钻入了草丛中。 大概是罗元元开枪的同时,狼正转身要走,结果后腿中了枪。 狼被打伤了,钻入草丛,便在那里高声的呜呜长嚎。 罗元元记得瑶族大叔说过,射狼就要一枪把它打死,要不然它的叫声会招来狼群的。于是她快速跑到前面,几下就把狼砸死了,但她随即发现这是只母狼,在它身边不远处,有两只小狼崽趴在那里。 罗元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记得瑶族大叔说过,绝不向怀着小宝宝的野物开枪。眼下被自己打死的却是一只正在哺乳的母狼,罗元元觉得良心上受到了谴责。 她正担心会不会招来狼群,往周围扫一眼,却发现不远处又有两只狼。抬头往更远处望去,呀,岂止是两只,有好几只呢。 “坏了,这附近可能有狼群!”罗元元心下默念,再四处观察,果然又看到了几个狼头,正在草丛向这边移动。一时气氛紧张起来。罗元元也开始害怕了。这可怎么办? “赶快回山洞里!”罗元元下意识的就往平时所住的山洞跑。 罗元元跑回到山洞里,把发现群狼的事告诉了胡志诚。 胡志诚说:“我们可能遇到点麻烦了。” 胡志诚的话是有依据的。狼是一种喜欢群居的动物,虽然经常有一只狼独自活动,但它们却是最团结的动物,它们在同伴受到攻击或伤害时,从来不逃避,而是团结起来,要么打退进攻者,要么报复施害者。狼如果不得不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必然是采用群攻的战术。现在罗元元杀死了一只带着狼崽出来觅食的母狼,而母狼在死之前已经向它的同伴发出了明确的信号。狼群的社会关系就是由复杂的信号系统建立并维持的,它的嚎叫声就是一种重要信号,相信,周围的狼群已经收到了信号,并把这个信号向更大范围传递。 “我们怎么办啊,诚哥?”罗元元一时没了主意。 “别怕,狼一时半会还不敢冲进山洞里来攻击我们。很明显,狼群还在积聚力量。我们也要做好应战准备。你发现没有,我们所在这个山洞也是猎人遇险时的避难所。你看洞口有几根歪歪斜斜的木头,说明是有人用来堵洞口的。” 罗元元镇定下来后,遵照胡志诚的指点,把洞口的几根木头扶起来,拦住洞口,再捡几块大石头堵上去,只留了一个极小的口子,至少不能让狼群直接冲击山洞内。 罗元元刚忙好,从洞中向外张望时,只见四处的狼群已包围了这个山洞。山洞顶上还有一个小口子,罗元元爬到上面四下一看,妈呀,四处都是狼,足有二十几只,远处草丛中隐隐还能看到许多狼头,也不知有多少。 “我们确实被狼群包围了。”罗元元紧张地告诉胡志诚,自己吓得腿都软了,她悲叹道:“我们没有死在白军的手上,却要死在狼群嘴里了。” 胡志诚虽然还行动不便,但也已经可以起来走动几步了,他来到洞口观察了一会儿,说:“看来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你杀死的那只母狼在这片区域的狼社会里地位非同一般,所以周围的狼都被调动来了。” “我要是早知道它是带着狼崽的母狼,我也不会开那一枪。”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猜想,你打死的正是这一群狼的领导者。” “狼还有领导者?”罗元元瞪着奇异的眼睛问道。 “是的。”胡志诚用一种冷峻的语气说,“一般每一片区域只有一个狼群,少则十几只,多则四五十只。以最强的公狼为狼群的领袖,这只公狼和一只最壮健的母狼组成一对领导者,巡视领域边界,解决成员争端等问端。这两只狼就是狼群的领导者。” 罗元元无比懊悔地说:“诚哥,都是我不好,是我惹来了麻烦。诚哥,如果一定要尝命的话,就让我一个人尝命好了。只求狼群能放过你。” “现在情况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元元,别怕,听我的,要是让狼吃了就太冤枉了,狼再狡猾也是畜生,我们要用智慧战胜它们。” “诚哥,都是我惹的祸,我干嘛要打那只母狼呀?诚哥,你骂我吧,打我也行!”罗元元此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胡志诚说:“傻丫头,我打你干什么!我们还要齐心协力对付狼群呢。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天黑,狼在黑暗中也不敢轻举妄动,其实狼也不是不可战胜,听打猎的老人讲,狼群攻击人这种情况遇到的不少,最后都是把狼群被打退,不要怕。” 罗元元说:“我们的弹药很有限,如果一枪打死一只狼,肯定不够,除非一枪打死三只。” 胡志诚冷静地观察着洞外的形势,说:“我们现在只有一支猎枪还有点弹药,那只步枪里只有三发子弹,轻易不能用。我的手枪里只有两发子弹,更不能乱用。为了做最坏的打算,我们还得准备一些棍棒,万一狼群扑进来,开枪根本来不及,猎枪近了不好使,只有用棍棒把上来的狼打下去,现在首要任务是如何找到一些棍棒。” 胡志诚四处张望,见离洞口十米处有一堆树枝,里面夹杂着一些可以做棍棒的粗枝,但是那堆树枝后面就有两只狼在向这边观望。他说:“我先打死那两只狼,你跑出去夺取木棒,你敢不敢?” 罗元元看了看说:“有你在后面拿枪守着,我跑出去两分钟就能取回木棒,我敢!” 胡志诚说:“我们用两支枪同时打,也震摄一下远处的狼。打过后的枪马上装药。然后你突然冲出去,趁狼群还没弄清你的意图时,你赶紧抓两根木棒回来。” “砰砰”两枪,马上传来狼的哀号声,两只狼被打倒在地,周围的十几只狼听到枪声,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这时,山洞里面的一个人早已冲出,胡志诚举着枪紧盯着罗元元的周围,防止其它狼袭击。 狼群似乎没反应过来,反而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罗元元一看狼后退了,胆子也大了,抽出棍棒向倒在地上还没断气的狼就打。 胡志诚见状急喊:“快回来!快回来!”罗元元才抱着棍棒跑了回来。 胡志诚说:“受伤的狼已失去进攻能力,我们就不要打它了,我们还要节省子弹和体力,对付那些向我们进攻的狼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饥餐狼肉 罗元元冲出山洞,狼群似乎没反应过来,反而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罗元元一看狼后退了,胆子也大了,抽出棍棒向倒在地上还没断气的狼就打。 胡志诚见状急喊:“快回来!快回来!”罗元元才抱着棍棒跑了回来。 胡志诚说:“受伤的狼已失去进攻能力,我们就不要打它了,我们还要节省子弹和体力,对付那些向我们进攻的狼呢。” 周围的狼群没有做出攻击的行动。 胡志诚又朝远处的一只狼开了一枪,没打中它,却让狼群暂时不敢太靠近洞口。胡志诚叫罗元元趁机再出去砍了两根竹竿和一些藤条回来。 罗元元问:“这些竹竿藤条做什么?” 胡志诚说:“有用。我想做几只箭用来射狼,不知能不能用上。” 罗元元说:“这能行吗,狼皮那么厚。” “试试么,我把箭做细一些,就算射不死狼,也起码让它受伤,不能进攻我们就行。” 罗元元说:“这是个办法,虽然土,却很实用,我帮你一起做。” 胡志诚做了一把弓,几十只竹箭,他把弓箭紧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射击,可狼群也学精了,保持一定距离,全不在一起,这种情况是无法射击的。 胡志诚说:“再等等看,狼也在跟我们比耐心。狼是一种组织极其严密的动物,只要头狼一下令,所有的狼都要奋不顾身地进攻,那时候狼就会冲到洞口前的。” 胡志诚话音未落,就听一声狼嚎,四周的狼就像听到命令似地一起向山洞扑来。罗元元急忙开枪,立时传来狼的惨叫声,可是其余的狼仍快速扑来,纷纷扑向山洞顶部,试图从那里攻入洞中,有几只狼的前爪已从洞顶的小口伸进来。 胡志诚操起木棍就打,那木棍经胡志诚修整过,打着也顺手得势,一棍一声惨叫,洞上面的几只狼嚎叫着被打了下去,其它的又跟着上来,胡志诚不停的打,专照狼嘴上打,真把扑上来的狼打惨了,可这些狼前仆后继,源源不断,拼命地反扑。 罗元元都奇怪,狼不怕死吗?都这样疯狂。还好,狼群并没有从洞口攻击,因为从外面看起来,洞口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狼群又扑了上来,胡志诚又拿起木棒继续打,下面受伤的狼的越来越多,可狼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样下去,人的体力也会不支的,胡志诚早已在粗声喘气了。 不过,就算胡志诚停下手来,狼也是无法从那个小口钻进洞里来,除非是幼小的狼崽。 这时,罗元元感到奇怪,仔细观察周围狼的情况,发现狼的每次进攻都伴随着一声狼嚎,听的多了就熟悉了,是不是有一只狼在指挥狼群作战呢? 她把她的想法告诉胡志诚,胡志诚停下手中的棍棒,从洞口的缝隙观察发现,在远处的山坡上果然有一只狼蹲在那里,不参与进攻,却在朝这里观看。 胡志诚说:“看来那就是头狼了,它在指挥着整个狼群作战。光顾打狼,我把这事也给忘了,每个狼群里都有一只头狼,其他的狼都听他的,狼群里也有级别之分,纪律严明,头狼就是用嚎叫声发布命令的,狼群间相互联系也是嚎叫,现在这群狼有组织地向我们进攻,就是头狼指挥的。只要头狼在,狼群就不会走。我们只要把头狼打跑了,整个狼群也就跟着走了。” “可怎么能把头狼赶走呢?”罗元元问。 胡志诚看了一下距离问罗元元:“你的猎枪的射程能打到头狼吗?” 罗元元看了看说:“危险,有点远。” 胡志诚又说:“头狼只能打走,不能打死,如果死在那里,狼群也就不走了。” 罗元元说:“这么远的距离,很难掌握,心里没底,只能看运气了。” 于是罗元元举枪朝向头狼,测算着距离,觉着还是有点远。那头狼正朝这边观看,罗元元突然扣动了板机,猛然一声枪响,头狼躲避不及,已然中枪。 只见头狼转身就跑,可跑了几步就摔倒了,然后起来再跑。 罗元元正在高兴,突然看见头狼又向山洞这边跑来了,踉踉跄跄不停的摔跤,并无准确的方向,转了几圈后又向山洞跑来。 胡志诚也感到蹊跷,“这头狼怎么了,莫不是打晕了?” 罗元元眼尖,看了看说:“我看到狼的眼中在流血,是不是打中眼睛啦?” 胡志诚说:“可能是两只眼睛都打瞎了,狼看不见方向才胡乱地跑。” 再看头狼还在那里转圈,就是无法离去。 胡志诚说:“两只眼睛如果都打瞎了,它就是想走也不知往哪里走,山上沟沟坎坎的,只能是走的快摔的狠,它摔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敢走了,它不走狼群也不走,这样就对我们很不利。 头狼不死不走,谁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如果它离山洞越来越近,那就危险越来越大,如果头狼死在这里,狼群就再也不会走了,情况会更糟糕。” 这时群狼无首,也停止了进攻,有的围在山洞旁在等待命令,有的围在头狼身边,不知所措。 看看时间离天黑大约有两三个小时,胡志诚想了一会说:“狼不进攻我们,我们也不打它们,还得留些弹药在最紧急的时候用,我们也趁机歇息一会,太累了,得养精蓄锐等待有可能发生的战斗。以后的情况也不知啥样,看看再说吧,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时,山洞的洞口突然出了险情。堆在洞口的木头经狼群登踏后有些向里倾斜,罗元元就向外推正,谁知“啪”的一声,木头断了,原来这些木头已经腐烂,经不起任何推拉。一段圆木滚向洞外。外面的狼一看洞口有个缝,就一齐扑来,想从缝隙中挤进来,罗元元边喊边用砍刀砍狼,胡志诚急忙过来拿着棍棒向狼头打去。 那缝隙本不大,狼头能伸进来,身子不好进,这就给打狼留下了机会,进一个打一个,只照狼头打,结果打晕了一只狼就卡在那里了。罗元元又加了几刀把狼砍死。 胡志诚也不把死狼弄出来。正好用刚制成的弓箭射向近处的狼,一会儿功夫就射伤四五只狼。 缝隙堵上了,但是一只狼头呲牙咧嘴的伸进洞口来,狼头还在流血,样子很恐怖。 狼不再往洞口里钻了,只在外面向里看,胡志诚就在洞里向外看,他又开始琢磨注意了,拿起了弓箭想试试能不能射死狼。 罗元元说:“可能不行吧。” 胡志诚也不吱声,瞄了一会后射出一箭,正好射在狼的眼睛上,狼嗷的一声带着箭跑了。胡志诚说:“我专门照着它的眼睛射的,没想到真射中了。” 罗元元高兴地说:“让我也试试看。” 罗元元接过胡志诚手中的弓箭,先试射了一箭,射中狼的头,竹箭却掉在地上了。罗元元并不气馁,瞄了一会狼的眼睛,还是没把握,此时却见一只狼张嘴打哈欠,嗖的一声,罗元元把箭射进狼嘴里,箭的前部都进到喉咙里了,狼嚎叫着马上跑了。 胡志诚看见后一阵大笑:“罗元元,你真聪明!” 罗元元的第三支箭射到了一只狼的肚子上,狼没跑,她又一箭射进了那只狼的耳朵里,那只狼带着箭跑了。 接着也有射到狼的身上的,射在腿上的,也有射不中的,反正都尽量往狼薄弱的地方射,这一阵下来,又有四只狼带伤逃跑,剩下的也不敢靠近了,纷纷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这时胡志诚和罗元元再找那只头狼,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周围的草很茂盛,狼不站起来就看不到,估计没走远,也不知是死是活,反正狼群没走。 看看天也快黑了,胡志诚说:“白天的战斗基本结束了,我们该想想夜里怎么办吧。” 罗元元说:“我听说狼怕火,夜里只要生着火,狼就不敢来了,狼怕火。” “是的。不过我们还得小心提防。”胡志诚提醒罗元元进一步加固洞口,防止狼夜间偷袭。 天黑以后,从山洞顶上的小口也看不到狼了,只听见不时传来阵阵狼嚎声,在山谷里回荡,在漆黑的夜里特别瘆人。 胡志诚在洞里生起了一堆火,夜幕笼罩着四周,只有洞中的火光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 此时罗元元只觉又累又饿,疲劳不堪,于是躺在地上不愿动弹了。 胡志诚腿伤尚未好利索,还不能走出洞外,今天却在洞里和狼群战斗了一天。也许是这一个多月里休养充分了,此时他还不觉得累,看到罗元元躺在地上,他只微微一笑。 这个姑娘倒是很放心,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转眼间她就能在他面前睡着了。这也不奇怪,在她心里,诚哥就是她最可靠的人,只要在诚哥身边,天塌下来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看到罗元元睡着了,胡志诚更不敢睡了,他便端着枪,自觉担起了护卫的责任。 夜里,山间一片静谧,也听不到狼的嚎声了。胡志诚却打起了死狼的主意,他悄悄把卡在洞口的那只狼拉进洞里,又用木头将那个缝隙堵严实。 他把狼拉到火堆附近,剥了皮,把大腿上的肉割下来,便烤起狼肉来。 不一会儿,那狼肉的香味把睡梦中的罗元元馋醒了。她在梦中闻到肉香,早已馋得直流口水,叭叽了几下嘴后终于醒了,睡眼惺忪地问:“什么肉那么香?” 胡志诚把一块烤好的狼肉送进她嘴里,罗元元一嚼:“哈呵,香是挺香的,但真的不好吃!” “狼肉比不上兔肉狗肉,但也是不错的野味。”胡志诚笑着说。 “这狼肉太柴了,除非炖个半天把它炖烂点,也许还能吃。” “你就凑合着吃点吧。” “没事,就算不好吃,我也能填饱肚子。” 第二天天亮了,狼群仍未离去。也许狼群已闻到了同伴的肉香味,知道有一个同伴成为了洞里人的美餐。当然,它们也没有浪费掉被打死的另外两个同伴的尸体。它们饱食了同伴的肉,仍三三两两地躲在草丛中,似乎在等待洞里的人出来,好一起冲过来,咬死他们,再饱食一餐人肉。 此刻,它们不知道的是,胡志诚夜里为它们准备了一顿“美餐”。 当太阳爬到一杆子高的时候,狼群又发动了一轮攻击,有的从正面攻击山洞口,有的继续爬到洞顶,仍试图从那个小口钻进来。当有几只狼再次把前爪伸进小口时,胡志诚给了它们一瓢滚烫烫的水。只听见一阵凄惨的狼嚎声,那几只狼带着被热水烫伤的头皮落荒而逃,消失在远处的草丛里。 与此同时,罗元元从洞口将一根竹筒伸出洞外,马上引来一只狼咬住那竹筒,可是,只见那只狼也发出了一声凄惨叫声,掉头跑开了。原来,罗元元从竹筒里给它灌了一大口滚烫的开水。其它的狼不知道跑掉的那些同伴到底受到了那些打击,只听到它们的叫声是无比凄惨,痛苦万分,便纷纷四散逃开。 看到狼群终于退走,胡志诚才敢松了一口气。 “狼群毕竟是狼群,它们再强大凶猛也只是一群畜牲。”胡志诚说。 “刚开始,我以为我们真的要死在狼嘴里了。”罗元元还是有些后怕。 “狼虽然凶猛又狡猾,但是在人面前它们的智慧还无法比拟的,狼的智慧充其量就是在对付野猪的时候还算是稍胜一筹。狼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动物,它们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去攻击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它们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所以狼通常只攻击比它弱小的动物。” 罗元元说:“这回我记住了,对付狼必须是一枪毙命,不要给它嚎叫的机会。” “我们虽然打败了群狼,但是这个山洞也不宜居住了。”胡志诚对自己当前的处境很清醒,“我们成了这个狼群的敌人,狼是很记仇的动物,它们如果发现我们一直不离开,必定会伺机报复,我们不能给它们机会了。” “可是你的腿还不能走路,怎么办?” “差不多了,我想再有个三五天,我就可以拄着拐杖走。”(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夜探大王洞 打跑了狼群,胡志诚问:“元元,这两天与狼群战斗,你从中学到点东西没有?” “我紧张还来不及呢,还学东西?” “不。我们应该从狼群身上学到一点打仗的诀窍。” “诚哥,我真服了你了,我们刚刚差点被狼群吃掉,你还有心思谈跟狼群学打仗!”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的瓦氏夫人的故事吗?过去,我们壮族兵丁叫狼兵。为什么叫狼兵呢?因为我们壮族先民被称为俍人,狼兵其实就是俍兵,我们壮族先民早年就以狼兵为自豪。狼,是什么?狼受到攻击或伤害时,从来不逃避,而是团结起来,杀死或打退进攻者。狼如果不得不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必然是团结一致,采用群攻的战术,前赴后继,永不后退。所以人们说勇武的人就叫有狼性!比如秦始皇武勇天下,人们就称秦国为虎狼之国。壮族军队打仗勇敢,团结一致,永往直前,人们就称为狼兵。用狼兵来称呼壮族兵士,的确很恰当!壮族先民天生悍烈,骁勇善战,不屈服于暴力统治,历朝历代都团结起来,对暴君或侵略者施以致命打击。特别是在明代抗倭战争中,壮族先民组成的军队,声威达到了巅峰。狼兵常常在战争中以少胜多,用极少伤亡的代价换取胜利;狼兵善于利用有利地形迂回穿行,而后一击必中的战斗作风,让敌军闻风丧胆。从古至今壮族狼兵,无不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和意志力。” 罗元元望着胡志诚,无比钦佩地点点头:“诚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所以我希望你除了学好武艺和枪法,还要多学点文化。” “哦!”罗元元答应着,却对胡志诚翻了一下白眼。 韦保宁自卧病后很少到县府视事,一切事务由胡师爷处理。 吃了孙卫民给的老参,他自觉身体好了很多,一天便踱到县府里。问师爷近来有何疑难之事。胡师爷说所有的事都处理好,唯有一封昨日刚收到的电报尚不知如何处理。 “拿来我看一看。”韦县长淡淡地说。 打开电报一看: 韦县长圴鉴:已启程前往高山,下月二日可到。 落款是两个字:信欢 韦县长知道是何事,脸色有些阴沉,却不言明,回到家里,叫来韦桂忠,叫他赶快去邮局给那个人发电报:“鱼儿脱钩,暂缓启程。” 电报是从南洋发来的,对方是他生意上的老客户郑信欢。 韦县长催促儿子:“你要尽快找到宝物。宝物必在龙母神庙周围的某个山洞里。” 韦桂忠却叫苦不迭:“龙母神庙周围两里地的范围内,我几乎走了一百遍,却没有任何发现。光大大小小的岩洞我就钻了几十个,岩洞里又那么幽深黑暗,想藏个东西真是太容易了,凭我和马瑞文两个人要找出来,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啊。” 韦县长对儿子的抱怨颇有些不屑:“那宝物用两只大箱子装着,并不是能藏到蚂蚁洞去的。两只大箱子,很容易找到,只要找对那个山洞,就一定能找到。” “可是,您又不让兴师动众去找。要不然我把刑侦队的人全派出去找,早就找到了。” “你想告诉土匪黑面狼说我们手中有宝物吗?黑面狼一旦知道,以他那种贪婪的本性,必定来插一杠,到时候事情更不好办,搞不好就会鸡飞蛋打。” “爹,你当时为什么不把宝物直接拿回家里存放,还叫韦局长拿到龙母神庙去存放,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宝物存放在外面,的确是有所不便,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宝物固然重要,但总没有比人命更重要吧。我是绝不会在家里存放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的。” 韦桂忠以为这是老爷子思想迷信,便笑而不语。 “不只是那些东西放在家中不吉祥,更重要的是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你懂吗?”韦县长进一步开导儿子说,“这是我做古董生意的一条基本守则,希望你也记好喽。” 韦县长的担忧是有依据的。十多年前,高山城里最大的古董商还不是他韦保宁,而是一个姓廖的财主,当年廖财主得了一样宝物,就藏在家里。后来不知何故消息传到了白云寨的黑面狼耳朵里,然后,高山城里的怡春院来了一位美如天仙的妓女名叫红辣椒,廖财主正好这口,便去怡春院眠花宿柳, 一来二去的,红辣椒竟住进了廖财主的家里。没过两天,廖财主就在家里暴病身亡,那宝物便与红辣椒一起消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韦桂忠和马瑞文在距离龙母庙两里地的山谷里发现了一个较大的山洞,从外面看,这个山洞极为幽深,他们在没有做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只能在洞口观望。 第二天,他们做了充分准备,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水,还带着绳索,带上火把和手电筒,来到了洞口前。 也许每个人都向往着能有一场真正的探险之旅,就像韦桂忠和马瑞文现在这样。他俩虽然从未参加过探险活动,可是,当他们在岜思山里找到了一个神秘山洞,便抑止不住要探个究竟的冲动。当他们走进洞里以后,却发现里面暗藏玄机,神秘莫测。 韦桂忠说:“马瑞文,你怕不怕?” “怕。不过,有队长领路,我就不怕!”马瑞文其实也在给自己壮胆。 “其实我非常喜欢探险,”韦桂忠说,“特别是喜欢探索各类洞穴,感觉地球就是一本读不完的百科全书,里面总有太多的东西值得人们去探寻。” 这次他们两人寻找到的这个山洞非常奇特和神秘,它的入口处在一个非常大的大坑边缘底部,想要到达那里,就必须从几乎垂直的坑沿上下去。韦桂忠和马瑞文在地面足足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准备工作,才慢慢从坑沿顶部开始绳降,期间要穿过一个坑沿上方的小洞口。而整个坑沿就像绝壁,稍不小心,就有可能撞到上面,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韦桂忠和马瑞文一起下到了洞里,此时,他们站在几层楼高的洞口,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洞里的空间非常大,如同巨型的影剧院一般,目测有两三百米宽。 就在他们四处欣赏,感叹,观望的时候,马瑞文在岩洞的上方发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入口,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进去看一看。在转过一个弯之后,前面的路被横七竖八的木头挡住了,而那些木头已经严重腐烂,从现场看,似乎经历过塌方,为了探究前方到底有什么,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穿过塌方区域。几经努力之后,终于来到了地下的另一片空间,此时,他们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已经废弃的矿井,几条通往地底的隧道深不见底,就算是强光手电筒也无法照到尽头。 马瑞文不小心踩碎了地上的一块木板,而他差一点就跌到满是黄水的坑里。他们在矿井里还发现了一个竖着的梯子,同样布满黄色的东西,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矿井是谁留下的,更无从知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眼望去,前面是一条阴森森的密道。 由于当时密道里面出现了坍塌,韦桂忠和马瑞文并没能走到密道尽头,也就无从知晓这个密道究竟是不是用来藏宝的所在,还是当年修密道的人给自己留的一条逃生之路。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韦桂忠和马瑞文决定闯一次,要进入密道一探究竟。密道的入口十分狭窄,密道四壁爬满了蜈蚣,阴暗潮湿,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地上依稀可见的碎砖和瓦片,不知是不是当年修建密道的工匠留下的,而几个类似密道口的地方却都被木条封得死死的,无法看清。 韦桂忠说:“这个废弃的矿井起码有一百年了,在过去了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也许我们是第一个造访的探险者。” “队长,这么阴暗可怕的地方,相信韦局长也不会把宝物藏到这里面的,太过于恐怖了。我们就不往前走了吧?” “你说的也是。”韦桂忠也打了退堂鼓。 稍作停留之后,韦桂忠和马瑞文便原路返回了地面。 “我知道北山后面还有一个大洞口,不知道是不是与这密道相连。”韦桂忠说。 “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马瑞文马上顺水推舟。他实在不愿意再进入这个幽暗深隧的山洞。 两人决定上北山去看一看,但那个洞口在山崖上,极难进入。 “这种山洞也肯定不是韦局长藏宝之所在。”马瑞文很肯定地说。 韦桂忠远望那个洞口,虽然难掩兴奋之情,也很想征服它,探一探里面神秘而未知的世界。但看到马瑞文实在不想钻山洞,自己也不想只身前往,便作罢。 韦桂忠说:据我的推测,龙母神庙应有一条密道通往对面北山的一个山崖上。” 不知是哪根神经起的作用,韦桂忠的推测竟是完全正确的。山崖上那个洞口就是密道的出口,也就是传说中龙母神庙的秘密出口。从外面看洞门跟一般农家屋门差不多大小,但里面却是一个几百米的长廊。这条长廊高约一丈,宽约七尺,长廊中还有各种小洞上百个,主洞、侧洞纵横交错,曲折环回,旁支别出,错综复杂,让人如入迷宫。幸好他们没有进去,进去了搞不好会迷路的。 韦桂忠和马瑞文探访秘洞的行动,最多算是成功了一半。 回到县城后,他访问了一位熟悉岜思山的老人,才知道他们所探访的就是传说中的岜思山大王洞。(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乐山异俗 那天,胡志诚和罗元元虽然打败了群狼,但也马上意识到这个山洞不宜居住了。胡志诚对自己当前的处境很清醒。 待罗元元吃了几块狼肉,恢复了体力,胡志诚说:“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去把外面那两只死狼拖回洞里,剥了它的皮。” 罗元元马上心领神会,趁着夜色,出去把两只死狼拖回来。 “把火堆烧旺一点。”胡志诚说完,便开始剥狼皮。 狼是地球上除了人类以外分布最广的动物,世界上有三十多种狼。它们的皮毛多为茶色和暗灰色。高原狼的皮毛是杂色的,它们是体型较大的一种,身长一米多,重五六十斤,有巨大的头和细而柔美的身体皮毛与周围景物相适应。因为狼身上的皮毛在大山中就是最完美的保护色。猎人打狼并不是为了食其肉,更重要的是取其皮毛,一张完整的高原狼皮毛在山里就可以卖三块大洋。 胡志诚和罗元元把三张狼皮烘干后,马上离开了山洞,到附近的村庄里找一户人家借宿。胡志诚用三张狼皮跟农户换了二十多斤粮食,并央求那位家户驾一辆牛车送他和罗元元到乐山县去。 那个农户虽然不知道狼皮有多值钱,却大略知道三张狼皮至少可以换一百斤粮食,如今人家只要二十斤粮食,驾车送一程是理所应当的,于是便答应了。 “诚哥,我们不回高山县了吗?”罗元元问。 “回。但是我们不能从兰溪县走,我相信在兰溪县与高山县的交界,警察一定在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我们得绕道乐山县。” 罗元元点点头,又说:“这不懂要多走多少路程,我怕你的腿受不了。” “没事,我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坐牛车到乐山县,到了那里,我可能就可以自己走了。”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兰溪县山洞内疗伤近两个月,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此时已是民国二十一年的秋末时节,也不知道当前白军对红军的搜捕是不是有所松懈。为了安全起见,胡志诚还是决定绕道乐山县,宁愿多吃些苦,也要安全回到高山县。 因为胡志诚手里还保存着一份牺牲的特勤队员名单,还有五个党员名单。牺牲队员名单的胡志诚自己用一本小笔记记录的,而党员名单则是一张用牛皮纸写的身份证明,其中就有胡志诚和孙卫民的名字,还有李程钜,牙锦章,赵宝祥。上面有师首长的签名和红军二十一师的印章。牺牲队员名单是为了让日后人们能记住这些革命烈士,而那份党员名单则是高山县五位党员的身份证明。胡志诚知道这是唯一能证明他们五个人身份的文件,必须妥善保管。如果这份名单落入敌人手中,五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这张牛皮纸是他叫褚江龙从师首长那里讨要的,褚江龙把名单交给他的时候也嘱咐过,这种东西轻易不能写出来,一旦写出来了,你就要以性命来担保它不能落入敌手。所以胡志诚感到身上时刻挂着五个人的生命。 罗元元巧妙地将那张写有党员名单的牛皮纸缝在草鞋底里面。她设想着,走路时把它穿在脚下,过水路时则挂在腰间。如果遇上紧急情况就把草鞋往路边草丛一扔,到夜间再回来寻找。 乐山县,位于兰溪县西北部,地处云贵高原东南麓,其东北与凤池县相邻,东南与凌霄县接壤,西南与高山县岜思山北岭峰相连。 一路上很顺利,白军果然没有在这条路上设防,牛车走了一天半就到了乐山县,且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盘查。 “两位,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我还有回去做农活呢。”那位农户说。 “好吧,能把我们送到这里,我们就很感激了,谢谢你,大哥。”胡志诚也不好强求人家再往前走。 下了牛车,胡志诚只能拄着拐杖慢慢地走。 进入乐山县境,只见到处都是典型的岩溶峰丛地貌:裸露的岩石、喀斯特山、数不清的丘陵和洼地、还有很多深不可测的竖井。 “在这里,我们是人生地不熟,只能走大路。估计得走个十来天。”胡志诚说。 “诚哥,你的腿还没好,这么走着,你受得了吗?”罗元元无比心疼地说。 “没事。一天走十里路应该没问题。而且,我的腿是越来越好,说不定走几天,我就每天能走三四十里了。”胡志诚自己倒是很乐观。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路上走了两日,一路倒是很顺利,一日傍晚,来到一个小村屯投宿。 只见迎面走来一位妇女,肩上扛着犁头,手中牵着牛绳,正在使唤一头大牯牛往村里走。裤脚卷到膝盖上,赤着一双大脚叭叭叭地走路,显然是刚从田里犁秋田回来,像男人一样风风火火的。 罗元元好奇地向胡志诚努努嘴:“诚哥你看,这女人真厉害,像是刚犁田回来。” 胡志诚微微一笑,说:“以前我听说乐山县山里都是妇女耕田犁地的,今天算是亲眼见证了,传言不假啊。” 两人走进小村屯里,一打听,原来这里就是牛马乡母里屯。 晚上,他们俩住进了屯长家里,屯长自然也是个女的。女屯长将他们俩视为上宾,招待甚是周到。 屯长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小孩,见有客人来,马上杀鸡宰鸭,烧火做饭,而屯长则坐着与罗元元聊天,还问罗元元抽不抽烟。罗元元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抽烟,屯长就自己抽起了烟。 晚饭时分,又有四个中年妇女不请自到,来陪客人吃饭。 男人把饭菜摆上桌,那四个中年妇女便毫不谦让的大大咧咧坐到饭桌旁,屯长拉着罗元元也坐了过去。屯长的男人却站在一旁看着等着屯长发话。屯长看了看胡志诚,说:“今天有男客,你就陪着男客在那边小桌子上吃饭吧,斟茶倒酒我自己来。” 于是,男人把胡志诚请到火灶旁边的一张小桌子前,两个男人和孩子就坐在那里默默地吃饭。 而在大桌上,六个女人则高谈阔论,吃饭,喝酒,高兴的时候,还唱起了山歌。 罗元元被那几个中年妇女的豪爽气概所感染,竟然也喝了一小杯酒,脸儿红朴朴的。 席间,几个中年妇女七嘴八舌地向罗元元介绍了她们的风俗,罗元元从她们的介绍中听出这样的信息: 牛马乡的山区里世世代代一直沿袭着女人当家的风俗,家里家外,无论大事小事,全是女人说了算。在这里,女人说一不二,男人只能听命于女人,而且要言听计从。既便是从外乡嫁到牛马乡的女人,天长日久,也入乡随俗,当家作主。女人们必须要有当家作主的能耐,要说话算话,要身体健壮,承担家里家外各种活计。犁田耙地,赶马驮货,都由女人承担;家庭里收钱记账,理财持家,也由女人负责,男人将自己所有收入悉数交由女人保管,不得私留分毫。平时,要是谁家来了客人,女人们都会闻风而动,无需主家邀请,平时要好的几个人就相约上门去捧场,陪客人聊天、吃饭、喝酒、抽烟、唱山歌。而主家的男人要做饭做菜,在女人们喝酒时还要端茶送酒,一直忙至散席。要是客人不了解这里的风俗,只敬男人不敬女人,可能就会被女主人凉在一边,别说吃茶喝酒,恐怕连白饭也吃不上。男人必须侍候女主人和女宾客,女主人不发话,男人就得饿着肚子。当然,这里尽管是女人说了算,但女人们也不是颐指气使,她们也会心疼自己的男人,尽量让自己的男人也得到一些尊严,所以家庭仍十分和睦。并没有出现男人反抗女人的情况发生。 胡志诚并没有因为被安排在灶旁的小桌子上吃饭而有所别扭,相反,他和屯长的男人也聊得很开心,吃得很开心。 他诚恳地说:“这是你们这里的规矩,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们这是保留着远古时代的母系氏族的主要特征,倒是十分令人神往。能把这种生活习俗保留下来,那么其他的传统的东西相信也不会丢失到哪里去。” 第二天,问明了方向,胡志诚和罗元元离开母里屯,往凤池县方向而去。 走着走着,路边便出现了人一个巨大的石坑。 罗元元惊奇地跑到大坑旁边,试图一探大坑的底部,却发现大坑竟然深不见底,只见眼前是一个无比壮观的超级大坑,直上直下的峭壁上面郁郁葱葱,气势磅礴,十分壮美。 “小心!”胡志诚大叫一声,“跌下去你就上不来了。” 罗元元却不理会胡志诚的提醒,兴奋地叫道:“诚哥,你快来看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山坑!好大啊!” 胡志诚扶住了一棵小树才慢慢往前移动。罗元元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抓住一棵小树,把身子再往前探。 哇!这就像是在云端一样,四面群山环绕,连绵不断,景色非常壮观,再加上那一层层薄薄的“轻纱”,就像在仙境一样。所有的东西好像都被踩在了脚下。 “啊——哈——哈”罗元元欢快地喊了一嗓子,却没有听到回音,这大坑实在太大太宽,她的声音在这么大的空间里显得太微弱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探访天坑 胡志诚走近石坑边沿,目测了一下石坑的长和宽,只见石坑东西长度超过一里地,南北宽度也相近一里地,而深度却是无法目测的,因为只见坑底也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其间似乎还有河流,从森林到河流之间又有极大的落差,站在大坑的边沿上,实在无法目测大坑的深度,更何况他也不敢太靠近大坑的边沿。 也不怪胡志诚无法目测这个大坑的深度,因为这个大山底部的原始森林面积就在十多万平方米,大坑的垂直深度超过六百多米,而一般人目力根本无法看清四百米外的目标。大坑东西长达六百多米,南北宽约五百米。而且,大坑底部的原始森林下面还有地下溶洞,那溶洞高达二百米,洞中还有两条宽十多米的地下暗河,是当今世界上流量最大流程最远的地下暗河。两条暗河中,一条冷,一条暖,冷暖两条河流长约五十里,被称为鸳鸯暗河。河里有许多的地下水生生物,最具特色的是通体透明的盲鱼,河岸两旁有金黄的沙滩和五彩的奇石。来到过这里的人们都觉得从这里下去就可以直达地心。或者说,这里就是地下宫殿的入口之处。 面对着巨大的石坑,让胡志诚也真想大吼一声,可是又怕山会被喊塌了。 这让他想起了要吟一首诗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绝壁地宫山谷幽,叫人不敢放声吼。只怕雷声惊地裂,劈开东西两半球。” 离开那个大石坑又走了半日,又看到一个大石坑。 这个石坑比刚才看到的大石坑明显要小一些,也浅一些,不过其垂直高度也有七八十米,只是因为面积很大,所以看上去很浅。 罗元元说:“这片山地真是怪了,到处都是大山坑。难道说是这里的人闲着没事干,就到山里抗个山坑玩玩?那他们搞这种山坑来干嘛呢?要套野猪吗?这种大坑得套多少条野猪才满啊!” 胡志诚被罗元元的话逗笑了,顺着她的话说:“就算套住野猪,又怎么把它抓上来?不如让那野猪在坑里继续生仔,等生够了一万头野猪再下去抓得了。” “这是一个野猪坑?”罗元元大笑着说,“那我得好好看一看,看下面到底有没有野猪。” 说着,罗元元又往大坑边沿走了一步。 “小心!”胡志诚刚喊了一声,只见罗元元身子一趔趄,原来她脚下的草萍下面是空的,她收脚已经来不及,便顺着坑沿滑了下去。 胡志诚眼疾手快,抓往了她的一只手。经过一番挣扎,罗元元终于被拉了上来。 当她重新站到平地上时,已是三魂出窍,七魄飞天,脸色煞白,无法言语。 人是拉上来了,可是一直穿在她脚上的那双藏有党员名单的草鞋却掉落大坑里了。 胡志诚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坑沿上,往下一望,坑壁陡峭,根本不可能徒手爬下去从坑底捡起任何物品。 胡志诚一阵苦笑。 “这个怎么办呀?”罗元元带着哭腔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大坑啊!” “我觉得这是史前人类玩过的沙坑,玩过了忘记填回来了。或者是最近外星人来到我们地球游玩,临走时顺手牵羊带走一些东西,才留下了这些大坑。”胡志诚开着玩笑说。 “你还有心思说笑话!”罗元元此时却是欲哭无泪。 “不是我爱说笑话,这是外星人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你看这个大石坑挖得多圆啊,就像一个巨大的酒杯,边缘光滑整齐,分明是精心测量过后才挖掘而成的,难道外星人喝酒要用这么大的酒杯?” “你越说越离奇!”罗元元笑骂道,“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下去把那双草鞋找回来吧。” 胡志诚走到大石坑边沿,目测一下这个坑的深度,大约有七八十米深度。 如果在平时,七八十米的深度,胡志诚系个绳索下去,还不跟玩儿似的。但是现在他的伤还没有全好,下到七八十米的深坑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胡志诚和罗元元只能返回母里屯,跟女屯长要了绳子,要去探访天坑了。 女屯长说:“你真勇敢。我们母里屯的男人没有一个敢下天坑去探险。” “不是我勇敢,是有一件重要物件掉坑里了,我不得不下去把它找回来。” 大石坑正是母里人的骄傲,母里屯周围有好几个这样的大石坑,这是一块鲜为人知的秘境,集险、奇、峻、雄、秀、美于一体,是世界上罕见的奇观。听说胡志诚要下石坑去找东西,女屯长既佩服又担忧,便叫上自己的男人,随同胡志诚和罗元元来到大石坑旁边。 当胡志诚腰系绳索顺着石壁慢慢滑下时,只觉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似乎大坑中的光线越来越暗,氧气也越来越少。大约下降了半个小时后,胡志诚突然发现自己悬空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不由心里一凉。这时温度明显骤降,因为没了落脚点,他如同漂浮在空中。每下降一米,都摇摇晃晃,随时会摔下深渊似的。他感到头皮发麻,膀胱滞胀,面红心跳,命悬一线,后悔莫及。几乎想就此作罢,马上升到地面上,马上离开这个深渊。 但是,那又草鞋实在关系重大,不能轻易就这么放弃。 下降时的体力消耗并不大,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命悬一线时的不安全感。人由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绳索高高悬挂在岩壁上,脚下是无底的深渊。在担心绳索是否会出现问题的同时,还要时刻留心崖上是否会有石块滚落给人造成危害。不知不觉中,汗水就浸湿了内衣,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下降的过程中,胡志诚的身体经常被崖壁上的藤蔓缠住,为了摆脱藤蔓的纠缠,只能脚登岩壁,在空中左转右转,腰上、腿上的绳索绷得紧紧的。 近一个小时后,当脚尖终于接触到坑底时,胡志诚心中一阵兴奋。但很快,这种激动与兴奋之情便荡然无存,而心口就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因为当胡志诚的双脚在天坑里一落地,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脚底下会涌动着巨大的沉闷的轰鸣声,这每一丝颤动,都让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甲板上,而下面是汹涌的暗潮,随时会把自己掀翻下去。真没想到,这个从上面看只有七八十米深的石坑,坑底却还有天大的秘密。置身坑底,却仿佛站在一片飘浮的树叶之上,身子下面是汹涌的地下河,连通一个巨大的洞穴。近距离看坑底,胡志诚这才发现,坑底如同一个孤岛。因为周边是一圈地缝,而且那地缝深不见底,比之前见到的那个深坑还要深很多。仿佛直通地球的中心。要是草鞋落入那条地缝去,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孤岛中间是一些错落而低矮的植物,仿佛随时会陷下去。 胡志诚此刻脚踩的地面上布满了枯枝、败叶、浮土、滚石,如果不抓住身边原始森林中的植物枝条,就感觉十分危险,随时都有滑入深渊的危险。他试着走了几步,鞋中就灌满了地上的浮土与碎石子,只能背靠着树,倒掉鞋中的泥土。 胡志诚在坑底倚着一棵树休息了一会,终于冷静下来,发现坑底的原始森林空气很是湿润清爽,又寂静异常,山崖上几声鸟鸣,让人更觉得山林的幽深。这里的一切给人的印象是洁净、寂静、充满生机又绝对的平静和缓。 胡志诚在坑底的孤岛上找了一会,没找到那双草鞋,却看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钟乳石,还发现绝壁上有一个很大的地下溶洞,洞口前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浮石,看起来这些浮石堆全是从崖壁上滚落下的,总数大概有上百吨,几乎把整个洞口堵住了,而洞口斜斜地向洞内延伸,它们倾斜的方向正好是地下暗河的方向。 这地下暗河不知流向哪里,但可以肯定里面的水量很大,分明还听到瀑布飞落山崖发出的男轰鸣声,显然这溶洞之下还有更深更大的溶洞。震惊之余,胡志诚突然想起关于乐山县是南明王朝军队遗址的传说。民间有种说法是南明王朝军队被清军围剿后,都遁入地下,构建了一个王城,听上去像无稽之谈。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深不见底地宫,不由得让人相信了几分。事实上,乐山县一度作为南明王朝的重要根据地,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匿着大量财富的流言,从未止息过,所以几百年来总有一些人来这里探险,希望找到前朝埋藏的财宝。 但胡志诚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地寻找什么财宝,他只想找回跌落此间的一双草鞋。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那双草鞋,这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啊!他把草鞋扎入腰间,便招呼上面的人收绳子。大约二十分钟,胡志诚终于从坑底升上了地面。 “真是恐怖!”胡志诚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我原以为我们看到的坑底就是底部,其实远远不是。坑底下还有更深的坑。只听见波涛汹涌的声音,却看不到水的影子,显然脚下是一条地下河流,仿佛还有瀑布飞落山谷的轰鸣声。难道下面还有一个巨大的洞穴?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下龙宫的入口处?” 罗元元听了,脸上显出一股心驰神往的表情:“真想和你一起下去看个究竟!”她心中有一股止不住的兴奋。 “别!”胡志诚说,“要是不小心真的去到龙宫,怕就难回来了,我们还得赶回家去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女屯长笑着说:“我们母里屯周围有好几个这样的大石坑,这是一块属于母里人的秘境,雄奇险峻,不是一般人就能领略的世界奇观。以后有机会,欢迎你们再到母里屯来做客!” 胡志诚和罗元元告辞了女屯长,望高山县方向走去。不几日便望见了岜思山的北岭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抢婚习俗 当胡志诚和罗元元正绕道乐山县往高山县迤逦而回的时候,孙卫民正对着那把玉如意出神。自从在龙母庙里捡到那个黑木架以后,孙卫民对玉如意的兴趣变得异常浓厚。 但是孙卫民在医术上的造诣还算不错,在探究玉器质地乃至其背后的故事方面,他就显得力不从心,感觉脑子实在不够用。 “要探究这把玉如意身上藏着的秘密,看来非李程钜莫属。”孙卫民自言自语道。 一个秋日的午后,孙卫民特地把李程钜请到了和善堂,两人对着玉如意研究了起来。 “李先生,你看这玉如意价值几何?”孙卫民问。 “这个嘛,我倒是没有什么研究。”李程钜如实回答。 “我也到玉器店打听过,一把普通的玉如意值不了多少钱的。” “胡志诚走的时候交代过要你调查一下对吧?” “对!我估计这把玉如意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孙卫民说。 李程钜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会是什么秘密呢?” “能让县长如此挂念,想必不是一般的秘密。”孙卫民说,“据我所知,我们这位县长贪财好色都是出了名的,而他多年以来敛财的手段主要靠倒卖古董文物为主。” “会不会这玉如意牵扯到一笔文物买卖?” “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孙卫民胸有成竹地说,“而且是一笔价值不菲的文物买卖。据我所知,自从罗元元从韦德宏家里拿走了玉如意,这个韦县长就一直派他的儿子追踪这把玉如意。韦桂忠作为警察局刑侦队长,明面上是追查杀害韦局长的凶手,实际上是为了找回这把玉如意。” “你说的可能不错。”李程钜听了孙卫民的话,也深以为然,“据陆振宁透露给我的消息,韦县长派人追查凶手,却反复叮嘱,不可害了那人的性命。他显然不是为了保护凶手的性命,而是为了拿回这把玉如意。” “玉如意,文物买卖。这里头大有文章啊。可是,到底是什么文章呢?”孙卫民在问李程钜,也是在问自己。 两人正说着话,猛听到后院有些轻微的响动。孙卫民正欲起身出去查看,却见后院柴门轻启,闪入一个娇小的身影。 “什么人?”孙卫民低喝一声。 “孙掌柜,是我。”一个娇嘀嘀的声音。 “罗元元?” “嘻嘻嘻。” 李程钜也忙起身:“真的是罗元元?罗元元不是?……” 罗元元跳进屋里,欢快地说:“终于又回到家里了。” “你不是……?”孙卫民也疑惑地问道。 “我什么?你想问我是不是死了,是吗?”罗元元快活地反问。 “你这是……?” “对,我是差点死了,不过,只是差点死,最后没死成。”罗元元调皮地眨着眼睛说。 李程钜终于相信在眼前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确实是罗元元,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回来了,胡队长呢?”孙卫民更关心的是胡志诚。因为,前段时间,赵宝祥赵贵祥两兄弟先回来了,告诉他说胡志诚在兰溪县被敌人追击时受了伤,不知是死是活,而罗元元是被白军的**炸死了。 “诚哥也回来了!”罗元元高兴地回答。 “那就太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诚哥就是叫我来告诉你们,他安全回到了高山县。现在暂时住在岜思山上,叫你们不必担心他。” “能平安回来就好。你们一去半年多,我们在家也好想你们哪。”李程钜说。 不一时,又有一人从后院闪身进来,众人视之,原来是赵贵祥。 赵贵祥见到罗元元,又是一阵惊讶。 “那天你不是死了吗?” “怎么呀,为什么你们一见到我就问那么奇怪的问题。” “我明明看到你被炮弹炸着了,倒在地上,那**离你那么近。”赵贵祥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诚哥救了我的。”罗元元傻乎乎地说,“后来发现我根本没有受伤,倒是诚哥受了很重的伤。我们躲在山洞里治伤,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诚哥才可以下地走路。” “就是我和宝祥一起把胡队长送进那个山洞的。”韦贵祥说。 “后来,我们绕了好远的路才回到家。”罗元元说着,还用手比画着。 “胡队长还好吗?”赵贵祥关心地问。 “好着呢。”罗元元很愉快地说。 “那就好。” “贵祥,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孙卫民问。他的和善堂虽是对外开放的药铺,但这里是药铺的后院,外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赵贵祥这是第一次从后院进入和善堂,所以,孙卫民有此一问。 “我遇到急事了,来求孙掌柜的帮个忙。”赵贵祥流露出一脸的焦急。 “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遇到什么事了?” 赵贵祥却欲言又止。 “二哥,到底什么事,你就说嘛,这里又没有外人。”罗元元催促道。 孙卫民急忙解释:“对,陆先生就是以前和善堂的掌柜,你也认得,我们都不是外人,有事你就直说吧?是不是钱的事情?” 赵贵祥还是吞吞吐吐的:“这事,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唉呀,二哥!”罗元元拍了一下赵贵祥的胳膊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磨磨叽叽的性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出来,你们肯不肯帮我?” “到底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嘛。”李程钜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是这样,我以前跟小满他妈好上了。”赵贵祥终于吐出了心中的难处,“我去龙江之前已经与她私定终身,只是说现在太穷,暂时还养不活她们母子俩,所以我要去参加红军,我答应她混出个人样来再回来娶她。” “那现在怎么样?”罗元元心急地问。 “这次我从凌霄县回来了,却听说她被婆婆与本族大伯卖给凤池县一个乡下财主做填房。财主叫罗春发,已经五十岁,家中有四个孩子。玉芬本不乐意,哦,小满妈名叫黄玉芬。因为我答应回来就娶她,她也乐意了。无奈她婆婆收了那罗财主二十块大洋,就答应让罗财主采用“抢婚”的形式,把她绑上花轿娶走。” “那小满呢?”罗元元再次急切地问道。 “小满就留在婆婆家,由大伯抚养。”赵贵祥补充说,“我回来听说了这事,就叫人传话给那罗春发,愿意还他那二十块大洋,不叫他娶玉芬了,但罗财主不答应。这两天就要过来抢婚。” “抢婚?”罗元元瞪圆了双眼惊奇地问,“还有这种事?” 李程钜说:“凤池县青龙山地区现在还有抢婚习俗。其实,过去二十年,岜思山地区的习惯也承认抢婚的合法性。只是近几年比较少见了,但凤池县民风比高山县更为剽悍,因而,强制抢婚习俗还比较流行。” “现在都民国二十一年了,还时兴抢婚?我们不认!他要敢派人来抢婚,我还不一刀宰了他。”罗元元生气地说。 李程钜继续慢慢分析说:“这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不能硬来,免得伤了和气,两边都不好看。” “李先生,你有学问,见识多,你给说说,我该怎么办?”赵贵祥自己真不知如何是好。他虽然说愿意还罗财主二十块大洋,但他自己并没有那个钱,因此急得团团转。万分无奈之下才想到了来找孙卫民。 李程钜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这事不宜大动干戈,却应化干戈为玉帛。” 罗元元心急地用手摇着李程钜的胳膊:“你个老先生快说嘛,怎么办?” “罗元元姑娘莫急,听我慢慢给你讲讲‘抢婚’是怎么回事。过去呀,我们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民风民俗与外面的不同,女孩一般长到七八岁就由老人包办订婚了,新郎新娘之间根本就无感情可言,因此在迎娶的时候,大多要采用强行的办法带走新娘。在举行婚礼的那一天,男方要请四五个男子,其中两个中年男子和两三个小伙子,一般在天亮前或者日落后,男方中年男子牵着马,驮着礼物先进村。村里的小姑娘见抢亲的队伍进村来,马上蜂拥而出,向客人泼水进行阻拦。两三个抢亲的小伙子则在村外徘徊,观察动静,并在女方牵红搭桥人的帮助下,偷偷潜入村内,在天色微明的时候,跑到新娘家门口钉一根栓马桩。只要抢亲的成功在女家的门口钉一根拴马桩,就算抢到这个女人。这时候,新娘的同伴,本村的小姑娘们就会拼命进行阻击,向他们丢石头泼冷水,甚至抓住他们,撕光衣服拳打脚踢。而小伙子们一旦钉上马桩,抢亲即告完成,男方就可以把新娘接走,这时候无论姑娘们有什么动作也无济于事了。” “他钉下我不会拔掉吗?”罗元元不屑地说。 李程钜微微一笑:“这就是习俗的力量,一旦男方完成了迎亲仪式,女方就得承认这段婚姻。当男方牵着马来接新娘时,女方这时就得派姑舅表弟把新娘抱上马,并一路送行,不能再有什么反抗的举动,这时男方还要有人在一旁保护新娘,直到天黑进入男方的家门。这种习俗在山中流行了几百年,人们也就见怪不怪。这就让一些有权有势的男人有机可乘了。有一些霸道的男子,得知某女子生得美貌后,便约同八九个身强力壮的人,一同到女家,在女方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女子抢走。还有一些因家庭经济条件或社会地位的差异,而被拒绝于婚姻之门外的小伙子,也不得不采取这种非和平的手段来达到娶亲的目的。他们抢婚的方法是男家事先串连好自己的亲朋好友,在一个适当的的时机跑到女家,用强力把女子抢回家来,造成女子入男子家门的既成事实,然后再请家中的亲戚等人出面调解,最后达到完婚的目的。” “这简直比土匪还土匪!”罗元元说着,却偷便地笑了一下。 赵贵祥急得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嘛。也许过两天他们就要来抢人。而且她婆婆和族里的伯伯是认可的。玉芬不同意也没办法。” “刚才你说男方是哪里人?”李程钜问赵贵祥。 “凤池县的,好像说是青龙山一带的。” 李程钜又微微一笑,说:“这就对了,在凤池县青龙山地区,抢婚的习俗又与岜思山地区有所不同。在这个地区一般抢婚没有太多的顾忌,常常是明目张胆地纠集一批亲朋好友,并且拿着器械等等,来到早已看中的女子家中,把人带走。或者是天不亮就潜至村里,隐藏在路途中,在女子经过时,把她绑起来,带上马。任凭女子在马背上呼号叫骂,抢亲者中没有一个人会为她的眼泪所动,他们只会带着胜利者的欢笑,沿途高歌地返回他们的村庄。” “这不是跟土匪绑票一样吗?”赵贵祥恨恨地说。 “是的。”李程钜说,“还有一种抢婚的行为是发生在双方已订婚的家庭,由于女子不满意父母的包办而与另外的男子相好。这时候女方家并不阻止男方抢婚,有的家长收了彩礼,更是如此。男家如果发现女子另有相好的,就会带着人前来抢婚,办法就是把女子硬抢入男家,使女子失去自由,直到她在男方家怀孕,才让她恢复自由。女子一般怀孕了以后,也就不再闹了,男子就可以带着新娘回娘家走动,双方和睦相处。如果女子仍不从,那男方就要把女子一直关在家中,直到她心悦诚服地甘于做此人的妻子,才能恢复她的自由。所以有的女子直到孩子长大了才得第一次回娘家。这种抢婚习俗总起来看是一种落后的风俗,它对女子而言是一种失去尊严和人格的野蛮行径。” “李先生,你说了那么多,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呀?”罗元元再次用手摇着李程钜的胳膊。 “刚才我说了,凤池县青龙山一带抢婚没有太多顾忌,他们更野蛮,更大胆。但是,他们把女人抢到了,如果中途情敌从后面追上来,或者情敌冲到家中,在新郎新娘尚未入洞房之前把新娘抢走,也是可以的。这种时候,双方就免不了一场恶战,结果是胜利的一方带走女子与她成婚。失败的一方就不得再纠缠。如果再纠缠不清是会被人耻笑的。所以有些人虽然下了订金,交了彩礼,有时候新娘子却在半路被别人抢去了,落个人财两容的局面。” 孙卫民此刻终于听出一些端倪,说:“李先生的意思是,赵贵祥还是有机会翻盘?” “好,我们就在半路把小满妈妈抢下来。二哥,你放心,这事,我帮你!”罗元元风风火火的,仿佛马上要上阵撕杀的架式。 李程钜说:“人家也是早有提防的。半路抢亲,不那么容易得手。到时候,听我的安排吧。”李程钜后面的话说是信心十足。(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抢夺新娘(一) 凤池人的抢婚行动于三天后的清晨如期举行,他们很顺利地抢到了新娘子,几乎没遇到什么反抗,毕竟几个女人的阻止是无济于事的。 抢亲的队伍把新娘绑了手脚,塞进一顶车轿子,由马拉着一路向北而行。 凤池县在高山县的西北,已不属于岜思山地区。凤池县地处南疆省西北边陲,境内山岭绵亘,岩溶广布,属举世闻名的喀斯特地区之一。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山脉多分布于边缘地带,北有八方山,西有凤凰山、东有风火岭,南有青龙山。青龙山上的无名峰,是凤池第一高峰。 罗春发的村庄就坐落在青龙山一条狭长的在山谷中,两边山崖仿佛被快刀直着劈开,于是当中才有这七八里的谷地。森森冷气在山谷中弥漫着。山谷的顶上是一线蓝天,深得令人不敢久看。峭壁上草木不甚生长,石头生铁般锈着。一块块巨石昏死在崖壁根,一动不动。 太阳西斜,抢亲队伍才回到山谷口。沿着谷底的小路走去,眼前便出现三五人家在崖壁根处。路边立着一幢幢黄土屋,门开着,却像一个个张着嘴睡觉的人。靠近人家,便有一条稀松的石板路。 把新娘抢回到家中,新郎显得很高兴,在家里摆了二十来桌酒菜。 新郎罗春发是一个肥脸汉子,两眼陷进肉里,几乎渗不出一丝光。他用肉呼呼的大嘴对众人说:“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李程钜带着罗元元和赵家两兄弟四人提着一点礼物也来到这个婚礼现场,他们选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只见一群男女老少围坐在桌前,露天的场地一片热闹非凡,很多奇装异服的人不分你我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李程钜用两束如锥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到了场子中央的两桌人,他估计这就是今天前去高山县抢亲的那些人。 前去抢亲的队伍是今天的功臣,他们回来受到了特别优待,一坐下来便有人端酒端菜上前侍候吃喝。 午后的阳光慢慢被挤出山谷了,山中阴气浮开,地气熏上来,便有一股似云似雾的东西在山谷中飘荡。 李程钜仔细观察着那些前去抢亲的人,只见其中一名黑大汉特别引人注目。那人端坐于上席,结结实实一脸黑肉,直鼻紧嘴,细眼高颧,眉睫似漆。一件皮袍裹在身上,胸微敞,露出油乎乎的灰色布衣。眼睛与别人遇着了,脸一短,肉横着默默一笑,随即复原,似乎咔嚓一响。 黑大汉喝起酒来甚是豪爽,只见他喝一口酒,用袖擦一下嘴。用筷子夹起一大块肉瞧一瞧,再将肉丢进嘴里,脸上凸起,腮紧紧一缩,又紧紧一缩,就咽了。又端起酒碗喝一口,不一刻工夫,一碗肉已不见, 一坛酒也见了底。 这时,罗元元装做招待的女佣人,端出一碗汤来,放在黑大汉的桌上,汤水冒着热气。那人将嘴啃进汤碗里,一仰头,喉结猛一缩,又缓缓移下来,似乎并不出气,那汤水就带着响声直奔他的喉咙,咕噜咕噜地灌进他的肚子。一时间周围都是他的喉咙响声。 突然前方一阵喧哗,原来是新娘子出来了。 赵贵祥朝新娘子望去,见新娘子穿着一身红红的嫁衣,头上盖的红盖头遮住了脸,双手却被捆着,而且能听见她哭泣。心中一阵揪痛:看来玉芬今天真的受了不少苦! 新郎笑嘻嘻的走到新娘的身边,肉乎乎的大脸上似乎一扯,堆出一种笑的模样,那双深陷于肉里的双眼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缝。司仪阴阳怪气的高声大叫:“拜堂成亲!”新郎一听迫不及待的跪了下去,可是扭头一看见新娘倔强的站着,并没有跪下,新郎冷笑一声!突然伸出大手按住新娘的肩头,一使劲强行让新娘跪在地上。众人一看哈哈大笑! 赵贵祥心里一阵难受,冲到新郎新娘前面,大喝一声:“慢着!”众人一惊,只见一位陌生的年青人突然站在场子中央,黑着脸沉声说,“今天这堂你拜不成!” “为什么?”新郎大惑不解。 “我是来抢新娘的!”赵贵祥霍地冲到新郎面前大喝一声。 赵贵祥此语一出,四座皆惊。 “你是谁,竟敢闯到这里来和我抢新娘,坏我好事?!” 赵贵祥上前去拉着新娘的手大喊:“玉芬,是我!我来把你抢回去!” “二哥?”黄玉芬惊叫喜一声。 赵贵祥急忙掀开新娘的红盖头一看,果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黄玉芬,黄玉芬更是惊喜恍如梦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喃喃的问:“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赵贵祥动情的点点头:“真的是我,你不是在做梦!”说着,掏出一把匕首轻轻割开捆住黄玉芬双手的绳索。 新郎罗春发一见,嫉火中烧:“你是谁?竟敢勾引我的新娘!”愤怒的跃起朝赵贵祥一掌劈来,赵贵祥突觉一股力量朝自己袭来,他没有躲开,抱住黄玉芬一转身,把她护在怀里,可是后背却被罗春发的手掌击中,心中顿时血气翻涌,身子向前扑倒在地! 赵贵祥喘着粗气勉强站起来:“请息怒,听我解释,这个女人是我的相好,我见她并不喜欢与你成婚,你又何必强求,请你放了她吧!” 新郎大怒:“要是我说不呢?!” 赵贵祥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我也只好拼死救她了!” 新郎轻篾地哼了一声:“就凭你,怕没有这个本事吧!” 这时黄玉芬挡在赵贵祥面前:“你快走,你打不过他的!这都是命,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赵贵祥大急:“不!要走一起走!” 新郎一听醋意大发:“一个也别想逃走!” 黄玉芬一听,故意冷笑嘲讽新郎:“他救过我的性命,而且我们已经做了两年的夫妻!你还是死了心吧!” 新郎一听,指着赵贵祥大怒:“娘卖笔!这是真的吗?你真救过她的性命,并且跟她做了两年夫妻?” 赵贵祥愣了一下,说:“对!这事千万确,求你放过她吧。” “娘卖笔!你竟敢抢在我前面下手了!太可恨了!” “怎么能说我抢在你前面下手,明明是我先认得她,并且我们两个相好了。倒是你用了土匪抢亲的手段。” 一股被别人戏弄的感觉涌上罗春发的心头,他恼羞成怒的大吼:“你敢耍我,我要剥了你的皮!”跳起来一掌朝赵贵祥头顶拍来,黄玉芬见状大惊,一扬手,想拦住罗春发的手,罗春发反手一抓,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中。 黄玉芬拼死挣扎着。 罗春发身体肥胖,手劲极大,黄玉芬脚下一软,竟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黄玉芬倒在地上仍大喊:“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打死我吧!” 罗春发一听,怒火万丈,一脚朝黄玉芬踩下去。赵贵祥大惊,俯身一下抱住黄玉芬,用身体护住她,罗春发的一脚重重踩在赵贵祥的背上。 “哇!”赵贵祥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黄玉芬抱着赵贵祥大哭起来:“谁叫你这么傻呀!你要是死了,我绝不会独活!” 看到赵贵祥口吐鲜血,罗春发一愣,没有再对赵贵祥痛下杀手。一般而言,对付抢亲的人,也就是打到对方无力反抗就停止了,不会真的杀人。要不然喜事马上变成丧事,也不太吉利。 这时,赵宝祥走到那个新郎面前,拱手道:“新郎官,这个人本来是我二哥的人,你用抢亲的手段把她抢回来了,那么我们也按照抢亲的习俗行事。我愿意向你讨教几下拳脚,如果我赢了,今天的新娘我们带走,如果我输了,我们立马走人,决不再坏你们的好事。怎样?” 这时候,来吃酒席的人把场子围成了一个圆圈,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叽叽喳喳地起哄: “好!比武抢亲,今天有好戏看喽。” “新郎官,教训教训他!” 新郎把新娘又拉了过去,大声喊道:“黑牛!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只见那个坐在上席的黑大汉应声来到场子中央,打着饱嗝,说道:“过来吧,让你爷爷教教你几下拳脚。” 赵宝祥立刻转身向黑大汉拱手:“请赐教!” 黑大汉端祥着赵宝祥,只见此人也长得很壮实,身上似有些功夫。但黑大汉自恃力大无比,根本没把赵宝祥放在眼里。 “好,就依你。先吃我一拳。”黑大汉说完就使出了一招黑虎偷心,朝赵宝祥打过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抢夺新娘(二) “好,就依你。先吃我一拳。”黑大汉说完就使出了一招黑虎偷心,朝赵宝祥打过来。 以黑牛的功力,要是这拳打在赵宝祥胸前,赵宝祥就算不吐血而亡也要伤及六府卧床半年,可是,此刻黑牛打出的拳却是软绵绵的就算一只苍蝇也砸不死,赵宝祥举手一架便轻轻松松躲开了黑牛攻势。连赵宝祥也感到惊奇,虽然他得到甘智贤指点了一些拳脚功夫,但功力远还没到这种可以轻松化解敌人攻势的程度。 只见黑牛一拳落空,想出第二招的时候却显得很笨拙,赵宝祥趁机转到他身后,一掌拍在黑牛后腰。可是这一掌却像拍在水牛的后背上,对他丝毫没有伤害。 黑牛转身一掌朝赵宝祥脸上扇来,那肥厚的手掌带起了一阵风声,呼呼作响。 赵宝祥身子一矮躲开了这一掌,朝着黑牛的肚子上狠狠地打了一拳。赵宝祥长年在码头上扛活,一身力气并不小,在东川江码头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汉。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人家的肚皮上,一般人必然马上弯腰捧腹,疼痛难忍。可是,赵宝祥的这一拳打在黑牛身上,却像打在水牛的肚皮上,对他丝毫没有伤害。 黑牛也在不断地出拳出掌,却打不到赵宝祥。看起来像个喝醉了酒在撒酒疯的汉子,气喘如牛,出拳却是有形无力。 赵宝祥对黑牛的这种状态是心中有数的,奥妙就在刚才罗元元端给他的那碗汤,陆友山在汤水里做了些手脚,让他喝下去半个时辰内马上显出醉态,昏昏欲睡,有气无力。但赵宝祥却苦于找不到马上击败他的招数。这个黑大汉身材壮硕,力大无比,虽然醉态龙钟,却蛮力犹在,不轻易能击倒他。 赵宝祥想:既然打他前胸后背都无济于事,那么他的薄弱之处在于何处呢?赵宝祥走起了诡异的步法,绕着黑牛转圈,伺机攻击他的脖子和下盘, 还是不凑效。 罗春发轻而易举地打败了赵贵祥,却见黑牛一直打不到赵宝祥,反而被赵宝祥戏弄,于是大喝道:“黑牛!你清醒点,赶快打败你的对手!” 罗元元听到新郎官在叫喊,冲到他前面,以快如闪电的手法打了他两掌,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罗春发脸上只觉脸上一阵剧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来,只见罗元元又以极快的招数一拉一踹,罗春发已经跌了个嘴啃呢。 黑牛闻声,发出一声吼叫,向赵宝祥猛扑过去,想把他抱住后摔倒在地,赵宝祥趁势将他往前一带,转至他身后,朝着他屁股猛踹一脚,黑牛立马扑倒在地,赵宝祥扑上去拼尽全力用右肘击打他的后心。这一击足有几百斤的力道,寻常人受这样一击,只怕是趴着动弹不得了。黑牛被重重一击,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酒后的秽物,一时间,空气中便是那酒后秽物的气味,令人闻之作呕。 “原来这家伙早就喝醉了!”围观的人们小声许论着,所有人都关注着黑年与赵宝祥的格斗比赛,竟没人注意到罗元元已经将新郎官击倒在地。 黑牛跌地后,并没有迅速爬起来,反而是罗春发被罗元元冷不丁地打倒在地后,哇哇大叫着爬起来:“好你个小妮子,竟然敢暗算老子,今天我就叫你死在当场!”爬起来后又像疯狗一样扑向罗元元,只见罗元元像猿猴一样灵巧,身子钻到他怀里,却从他腋下溜出来,与此同时,他的手臂却被她反扭在身后,腹部又被重重一击,痛得他脸在抽搐。罗元元又朝他后腰狠狠踢一脚,罗春发再次跌倒在地,肥脸把那地面砸出一个坑。罗元元扑上去,在他后背踩了两脚 。 罗春发杀猪般的嚎叫:“行了行了!我认输!唉哟!痛死我了!” 罗元元这才收住了脚。 众人刚看完赵宝祥像训牛一样教训黑牛,还没来得及叫好,却又见一位弱柳扶风般的少女在和新郎打斗,而且那少女很明显处于上风,大家都看得呆了。 这剧情反转也太快了,刚才还见新郎官在狠狠教训来抢新娘的人,新郎一方明显占着优势,突然之间,新郎就被打败了,而且今天抢新队的最强主力黑牛也被打败了。 按照青龙山的习俗,今天这场抢婚大战已经结束,罗春发刚刚抢到手的新娘又被别人抢走了。 按理说,罗春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人家今天来抢亲,也是大明摆白的来,格斗比赛也是以一对一的形式,既没有以众欺少,也没有持枪持械,而是公开公平的格斗。而且,罗春发还当前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出“我认输”的话。 这时,新娘黄玉芬扶着赵贵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赵贵祥抹了抹口中的鲜血:“没事!” 突然,罗春发爬起来大声嚷道:“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女人你们还不能带走!” 众人一阵惊愕。这罗春发还要演哪一出呀? “再来!黑牛只是喝醉了酒,给你们有可乘之机,我还有人,我就不信打不赢你这小子。”罗春发指着韦宝祥说。 抢亲队伍里便有一位壮汉站了出来向韦宝祥挑战。 “我来!”只听一句脆生生的女声响起。 罗元元站到那人面前。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位体态窈窕的小姑娘迎风而立,一口壮家软语,昭显着她就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山里妹子,却长得气质非凡,与众不同。那身材,那脸蛋,无不透出了股娇媚动人的气质。这小妮子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确长得漂亮,就像一株立在河边的嫩柳,光光鲜鲜,人见人爱。 可爱归可爱,打斗却是必须的。既然是来抢亲的,就必须在拳脚上见高下。这是山里人的规矩。 那壮汉也不言语,向罗元元欺身过来,罗元元也不躲不闪,待他近身便使出一招“霸王敬酒”,那汉子腾身让过,罗元元再使一招“怀中抱月”紧接着又是一招“老树盘根”,转眼间两人也拆了好几招,仍不分高下,那汉使一招“横扫千军”,罗元元则以“金丝缠腕”化解之。 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最后罗元元使了自己最为拿手的“玉女穿梭”,这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功夫,罗元元特别潜心练习的正是这一招。只见她扑入那壮汉怀里,举右肘击中了那人的咽喉,接着又以匪夷所思的手法出左手拍那人的脸面,使出“二龙抢珠”的招数,但这些都是虚招,趁那人闪避仰身后退之机,只见她身子一矮,双掌推出,朝那人胸口重重一击,那壮汉便仰面跌倒于五步之外。 那人爬起来,羞涩地退到人群里去了。 “还有谁要来?”罗元元以挑逗的语气说道。抢亲队伍里又站起来两个小伙子。接着两人略一迟疑,做出相让的姿态。 “干脆,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听着罗元元的口气狂到如此程度,那两人齐刷刷地跳了出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输了别赖我们以二欺一。”一人道。 “看你长得挺漂亮的,干脆今天把你也抢了!”另一个道。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罗元元说着,已经欺身过去,将一人扭住撕打,听得耳后风声起,知道另一个的拳头已到,身子一闪,绕到那人背后,却将他推向另一个兄弟的拳头。那位兄弟的拳头便与他的另一个兄弟的鼻子来了一次生死对决。 趁一人转身欲再抓她之时,罗元元一招“金丝缠腕”把他的胳膊扭向身后,然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又以极快的脚法将另一人绊倒,趁他踉跄欲倒之时,罗元元从后面推了一把,那人便倒在另一人身上。 “甘拜下风!”两个小伙子起来,拱手退下了。 罗春发仍然不甘心,大叫着:“特信特农特智,你们一起上,不把这小妮子打败我叫你们吃屎去!” 只见人群里走出三个脸形很相似的小伙子,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十四五岁的样子。 “呵呵,罗春发连自己的儿子都叫出来了!”人群里有人说。 罗元元一看,这三人脸都是圆滚滚肥都都的,仿佛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没错,这仨小子正是今天的新郎官罗春发的儿子,老大罗亦信,老二罗亦农,老三罗亦智。今天,为了让老父成功给他们娶一个后娘,这三兄弟也是拼了。 三兄弟站成了一圈,把罗元元围在中间。 “三个打一个,你们不算好汉!”有人喊了一嗓子。 “别管他娘的好汉不好汉,把那小妮子撕烂了再说!”罗春发歇斯底里地喊着。 “人家姑娘已经跟三个壮汉打斗,体力上已经吃了亏,你们还同时上三个人,还要不要脸啊?”赵宝祥大喊一声。 这话起了很大作用,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不过,今天在场的都是来喝罗春发喜酒的人,怎么说都还有点沾亲带故,此刻刚放下人家的碗筷便说人家的坏话,似乎也有些不合时宜,因此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只是静观其变。 按照山里人的规矩,这场打斗,罗家已经输了。但是如果他们最后把来抢亲的人打趴下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别人也不好说三道四的。 赵宝祥走上前去朗声道:“既然你们罗家还不服,那就让我再领教一个人的功夫吧。” 罗元元摆摆手说:“三哥,你别担心,这三个我应付得了。” 赵宝祥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料想这三头小蠢猪也不会有什么过人的功夫,便退了下去。 “来呀!”罗元元向那三兄弟招呼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东洋珠宝商 赵宝祥见罗元元气定神闲的样子,料想这三头小蠢猪也不会有什么过人的功夫,便退了下去。 “来呀!”罗元元向那三兄弟招呼了一声。 那个十四五岁的小蠢猪首先发起进攻,他狂叫着冲向罗元元。罗元元却不理会他,侧身扑向了那个老大,只跟老大交几下手便跳出来转向老二。她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三兄弟都吸引过来,变成四人的贴身搏击。那个老大身材已经长成,粗粗壮壮,看起来也是一身力气,但手脚却极其笨拙;老二还略显干瘦,出拳出掌都没什么力道;老三虽身材未成,但肥肉却已经囤积不少,整个身体圆滚滚的活像一只小肥猪,笨得可爱。罗元元在这三人之间搏斗,虽然是两手搏六拳,仍显得游刃有余。 四人拳脚来往了几个回合,老三的脚踢中的往往是老二的屁股,老二的拳头击中的却是老大的下巴,而罗元元的手分别在三人脸上扇过一轮后,闪身退出圈外,引得老大来追,罗元元使出截击之术抬膝在他腹部猛击一下,再将他摔出一米多远,看老大已蜷曲在地上起不来,罗元元再以相同的手法把老二也摔出去,压在老大身上,最后揪住小肥猪的耳朵拉到老大老二身边,再将他扔了上去。 “你们都该吃屎!你们都该吃屎!”罗春发恨恨地骂着三个儿子。 新娘黄玉芬扶着赵贵祥来到罗元元身边,罗元元关切地问:“二哥,你没事吧!”赵贵祥再次用手抹了抹口中的鲜血:“没事!”然后附到罗元元耳边小声说:“那是猪血,我事先含在嘴里的。”罗元元听闻,格格格地笑了。 李程钜来到罗元元身边,说:“为了嫂子,今天你这个小姑子也是拼了!” “是呀!多亏了李先生巧妙安排。” 新娘黄玉芬跟着赵贵祥走了,无人再来阻拦。 赵宝祥牵出了之前带来的马车,五个人有说有笑地回了高山县那坡村。 正当李程钜一行人在凤池县青龙山比武抢亲之时,高山县玉器店的王老板家里来了两位东洋客人,是韦县长师爷胡开光带进来的。 “尊敬的王老板,蔽人池田俊彦,请您多多关照。”说完递给王老板一张名片。 “好好好,关照关照。”王老板也跟着客人点头哈腰了一下,看了看名片,“池田先生光临寒舍,不胜荣幸。” 双方一番客套,这王老板的心里有底了:这东洋老板是金主,那个一脸没表情、眼光瘆人的应该是保镖。 这种组合他见识过,不过金主年纪普遍会再大一点。 “池田老板,朋友的东西就在我这,咱们这就看看货?” 双方探完底,王老板的终于开了口。 “好的!” 池田笑着答道。 王老板先对门外的人交代了一下:“没有我的充许,谁也不许进来打扰我和池田先生的谈话。”门外的人从外面把那扇门关了。 王老板从里屋取出了一个小箱子。 一打开,露出里面几个仿织锦布面的硬纸板包装盒。这是玉器店里包装玉器常见盒子,在玉器交易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除了手镯,大多都是用这种盒子。 王老板箱子里拿出来一个一尺见方的四方扁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王老板让客人看了一眼,轻轻取出,放在桌上铺好的绒布上头。池田眼睛一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还取出了自己的五十倍放大镜。 胡师爷的眼睛一直盯着东洋客人的一举一动,见池田这动作非常专业,脸上掠过了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笑意! 王老板也对池田的专业动作报以微微一笑,他对玉器交易过程中必须经过的环节是很熟悉的。 屋子里四个人谁都没说话,王老板和胡师爷两人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池田的动作,胡师爷心思不是放在东西上,而是在看人。待池田放下东西,王老板将盒子里收好放在一边。 “王老板,另一件呢?”池田也不废话,直奔正题。 王老板再取出一个长度六寸见方的长方体包装盒,横着放在桌子上。 等王老板打开盒子取出东西,放在绒布上之后,池田再小心拿起仔细查验。好一会后,池田放下东西,让其收好放一边。 “王老板,箱子里还有?”池田盯着王老板,微笑着问。 “有!还有几个龙型玉佩,同一批的。”王老板淡淡地回答,装出一种不以为然的样子。 “都拿出来看看。”池田似乎很贪婪。 又是三个盒子,其中一条单独的龙形玉佩,典型的战国玉佩。长约三寸,宽不到两寸,薄如钱币! 池田确定它是和田黄玉质地,大部分为黄绿色,土沁侵蚀处呈灰黄色。 “咬得有点狠了!” 王老板当然听懂了“咬”的意思,是说玉器在地底下埋藏,被其它物质侵蚀、浸入玉质,出现“沁”了。 看它的纹饰,虎头,尖耳,耳后有卷毛。椭圆形,目宽鼻大口阔,下唇内勾,弓背。 这是难得一见的龙形玉佩,龙腹部垂圆,尾部上前折,前后各一足,足有肘毛,背部和面部各有一系孔。浅雕阳纹和阴线,边缘主要饰一条丝束纹或扭丝纹,上半身纹饰似虎皮斑纹,还有条纹、节片纹,头及腹部饰似云纹的蚕纹。整体造型奇特,纹饰华丽。 三件玉佩中,尤以这枚单龙玉佩最为稀罕,就算咬得狠,单靠这造型,也是个稀罕物。 另两枚是云龙型玉佩,是完全相同的一对,均用白色和田玉制成。玉佩通体扁平,镂空透雕,龙体作盘旋游动状。龙回首上昂,目小而传神,口微张似吟鸣之态。 躯体硕壮,龙身躬起,呈“s”形,并与龙足或脊鳍部分构成若干小“s”形的多重组合。周身雕饰谷纹,似粒粒珍珠随龙舞动,仿佛两只小黄龙在云中翻腾嬉戏。双龙相对,长嘶起舞,活灵活现,可算是战国玉佩中的上佳之品! 池田仔细看过之后,王老板将所有东西都收归盒子里,不过没放回箱子。 池田摘了手套,和放大镜一起塞进衣服兜里。 “王老板,开个价吧。” 谈正事了。 “一起走?”王老板脸色一喜,这还真是大客户。 这些东西在他手上已经有段时间,本地客户都看过好几拨了,都明白是好东西,可就没人吃得下! 池田点点头。 “八千!”王老板开价。 “五千!”池田还价。 王老板一听,心中已乐开了花。这批货王老板总共花了差不多一千大洋拿到,能卖个两千大洋已是利润丰厚。如今世道混乱,愿意出钱买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的人太少了。他知道对方肯定会狠狠砍价的,故意喊了个天价。 胡师爷在旁边默默观察,听到王老板喊了个天价,心中一惊:“好你个王老板,真敢喊。”当听到池田还价后,胡师爷的惊讶程度不蒂听到了一声炸雷,“这池田手中的钱多得烧手啊,要出五千大洋买这些东西!” “池田先生,我说个底价,咱成就成,不成那只能买卖不成情谊在了。”王老板不愧是商界老手,虽然心中欢喜,脸上却不露一丝一毫喜色,似乎并不被池田的五千大洋所动。 池田一听,手一伸:“你说!”仍是很客气的语气。 “六千。”王老板似乎狠了狠心说。 池田一转头,对着身后的人道:“吉野浩二,付钱!” 大价钱的古董交易,很多时候就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一两个回合的事,比地摊上买件衣服都干脆。倒是些小物件,因为两边都是利润很薄,加上买家一般家小钱少,才会像菜市场买菜婆娘一样来个大战三百回合。 六张一千元面额的银票,这都让王老板看花了眼。 交易达成,王老板还送了个新的帆布提包给池田先生,用来装四个包装盒。池田两人收起东西就走,王老板还想送一送,结果被胡师爷给拉住了。 看着两人离开,王老板道:“百分之十,少不了你。”说着点了点钱给胡师爷,这是古董交易行规里的一般性介绍费提成比例。 “人家买了就走,连句下次联系也不说,行里人。犯不着去套近乎,人家不会告诉你的。”胡师爷边收钱边说,“下次他们要是还来咱们这,自然会来找我们要货。” 王老板说:“胡师爷,这次你介绍的客户不错,不过下次这外地人你还得多留个心眼。还有,这次就算过去了。” 王老板提醒了一句。 “明白,王老板,咱这嘴巴那是出了名的严!” 胡师爷答应着,心里却哼了一声。 池田俊彦和吉野浩二一出门就绕道,拐了两个弯才回到去宾馆的路上。 “后边没人盯着。”吉野浩二很肯定地说。 “嗯。” 两人一回宾馆房间,池田取出包里的东西。 那个帆布提包已经不见了,在半道上两人就给丢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龙泉山庄相聚 池田俊彦和吉野浩二一出门就绕道,拐了两个弯才回到去宾馆的路上。 “后边没人盯着。”吉野浩二很肯定地说。 “嗯。” 两人一回宾馆房间,池田取出包里的东西。 那个帆布提包已经不见了,在半道上两人就给丢了。 因到宾馆,池田俊彥把四个纸盒子都打开,把盒子里包装也都拆开了,表情可谓眉飞色舞。 “先生,你这表情控制还是不行,看到这块玉璧,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表情。别人便知道你钟情于此物,于是就会喊出高价。”吉野浩二说。 “高价?六千个大洋就是高价?你知道这几样东西值多少钱吗?”池田俊彦简直有点得意忘形了。 “这几样东西就这么贵,难道是国宝?” “是不是他们的国宝我不管,我只知道这几样东西拿到欧洲市场,至少可以卖一万美金。” 吉野浩二掐着手指算:“以现在的市场价,在这里一块银元可以买三十斤大米,可以买八斤猪肉,而在大上海,一块美金可以买一百斤大米,可以买二十斤猪肉。这么算的话,一块美金比两块大洋还要多。” “还行,你的脑子至少比猪脑子好用,还会这么折算。” 吉野浩二嘿嘿地笑着:“这是笨人自有笨的算法嘛。” “告诉你吧,现在大洋和美金换算是二十四比十,也就是说我用一万美金可以换得两万四千个大洋。现在大洋和日元大抵相当,也就是说这几样东西,我可以卖到两万多日元,回到日本不仅可以买房买车,还可以买个女佣人,明白吗?” 胡志诚回到高山县后没有直接去找孙卫民和李程钜。 为了暂时不惊动高山县的韦县长和警察局,他叫罗元元把孙卫民和李程钜约到城外相见。 分别了将近一年时间,终于,胡志诚罗元元李程钜孙卫民四人又见面了。四人激动相拥,热泪盈眶。 李程钜:“志诚,你瘦了不少。” 孙卫民上下端详了一阵才问:“听说你受伤了,好利索了没有?” “放心吧,全好了,而且零件没缺一样。” 哈哈哈! 接着李程钜提议:“不如我们到龙泉山庄去坐坐,我与庄主是老朋友了。” “这主意不错。”胡志诚说。 四人走进龙泉山庄,庄主陆仁信 拉着胡志诚的手问:“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胡队长? “大名鼎鼎不敢当,我就是胡志诚。”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红军特勤队的女英雄?”陆庄主转向罗元元问。 “看庄主你说的,我算什么英雄?”罗元元羞涩地说。 “是英雄,绝对是英雄!我在高山县就已经听说了,红军特勤队的胡队长在凌霄大战白匪,以一当十,打得白匪哭爹喊娘。特勤队的女英雄罗元元神枪绝技威震四方,一支枪杀了十几个白匪,杀得白匪魂飞天外。” 哈哈哈!众人欢笑了一阵。 陆仁信一向仰慕英雄,听说胡志诚和罗元元都来了,真是高兴万分。 李程钜到后厨叫出了一人,众人视之,却是牙锦昌。 “老牙,你怎么在这里?”胡志诚十分惊喜,“自从与你用计夺了民防营的枪,我正担心你的安全。” 牙锦昌憨厚地笑了笑:“我没事,自从离开金陵镇,李程钜同志就介绍我来到龙泉山庄当了管家。” 罗元元上前相认:“牙大叔,原来你在这里!” 李程钜怂勇:“罗元元,还叫什么大叔呀,干脆,认个干爹得了。” 罗元元看看胡志诚,胡志诚微笑着微微点头。 罗元元又看看牙锦晶:“您愿意收我做干女儿吗?” 牙锦晶欢喜地说:“愿意。” “干爹!”罗元元脆生生地叫道。 “哎!”牙锦昌幸福地笑了,“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一个好女儿。” 兄弟相聚,父女相认,有说有笑,心情好不舒畅。但见龙泉山庄气象不凡,让人心生豪气。自从五人分散以来,各自奔波,一刻也没有消停。难得此时此刻,五人重逢,自然要庆贺一番。 五人要了一间厢房,要了鸡鸭鱼肉,还要了一大坛骆越陈酿。 大家见到胡志诚,见到主心骨回来,心情大好,洒兴勃发。 喝到高兴时,胡志诚说:“生逢乱世,身为共产党员,我们必须坚定革命意志。此次投红军,虽没能赶上红军大部队,但也见到了红军留守的二十一师警卫营,后来改为特勤大队,我们也算正式加入了红军。回乡后,我们仍以红军特勤队自称,并以红军军纪自律。大家同意吗?” 李程钜说:“现在正是天下大乱,国民党放着东北三省让日本人占领了,不放一枪一炮把大片河山让与东洋人,却在南方不断围剿中国工农红军。这是倒行逆施,违背天意,违背民心。当此之时,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机。我们应顺应天下大势,顺应民心,干一番有益于黎民有益于民族的大事业。” 孙卫民说:“咱岜思山虽小,也可以建起一块稳固的立足之地。我们发展壮大自己,只待时局一变,便可大有作为。” 牙锦昌说:“我身在国民党军队里,看透了国民党军人的本质。这个时代,国民党兵个个是谁有奶就称谁为娘。当兵的没有信仰,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跟共产党干,兴许以后还能给子孙留下一个好名声。” 李程钜:“要干大事,得有钱粮。别人跟你干是因为你有粮。岜思山老土匪黑面狼虽然没有什么信仰和主义,但是黑面狼有钱有粮,便能聚集一百多号人,在这一带称霸。” “对,我们要干大事,就要解决如何聚钱聚粮的问题。”孙卫民说。 罗元元说:“这好办,我们有枪,抢富户。抢几个富户我们就什么都有了。” 李程钜笑:“你这是要做土匪啊?” 胡志诚说:“我知道一个大粮仓,内有粮食无数,足够我们拉起几百人的队伍。但是据我所知,这个地方的主人从不向外借粮食。得靠我们自己去取。” 罗元元心急:“你讲真还是讲假?该不会是高山县官府吧?” “不,是黑面狼的山寨。据我所知,他的山寨比这个龙泉山庄大好几倍,粮食堆满仓,从各地抢来的物资不计其数。如能取了他的山寨,何愁大事不成?” 罗元元听到这,心情像霜打的茄子,都蔫了。 “诚哥,你算了吧,讲点靠谱的得了。黑面狼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这一带很有名的土匪,他之所以名气大,是因为他山寨规模大,人数多,连官府都不轻易剿得了他。凭我们手下几个人,别说攻打他的山寨,想碰他一根手指头还怕他回头扇一巴掌呢。用我们现在这些人去跟黑面狼斗,明摆着是拿鸡蛋去碰砸石头,结果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胡志诚却笑而不语。 “诚哥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凭我们这几个人,想打黑面狼的山寨, 我看还是算了吧!”罗元元垂头丧气地说。 孙卫民也面露难色:“是呀,这不容易。” 李程钜却没有出声,他想听听胡志诚的想法。李程钜深知胡志诚不是个轻易口出狂言的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待大家都平静下来,胡志诚才胸有成竹地说:“黑面狼虽然人数多,但毕竟是乌合之众,不通兵法,每次出去打劫经常倾巢出动,只留几个老弱防守山寨。我和罗元元上过他的山寨,那里的环境地形,我都了然于胸。我们出奇兵,定能成功。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注意打探黑面狼的动静,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我们便可一举拿下黑面狼老巢。” “你讲真还是讲假?” “一点没错,我是认真的。”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罗元元望望胡志诚,又望望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也改了语气,坚定地说:“好!一切听诚哥安排。” 这就是罗元元的可爱之处,心情常常大起大落,喜怒都表现在脸上。但只要看到胡志诚信心满满的样子,她马上选择了相信胡志诚。 “要想夺取黑面狼的山寨,首先得稳住他,别让他先来找我们的麻烦。”胡志诚说,“我打算把上次在韦德宏家里缴获的银元拿出来一部分,由孙掌柜通过一些渠道买点武器,有了武器,我们还要再召集一些人,不断壮大我们的队伍。”(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发现秘洞 为了暂时镇住岜思山周围的各股土匪,胡志诚还耍了个小花招,组织那坡村里的十几个小伙子随他上了山,以壮大声势。他从凌霄带回来两颗手**,就用木头仿造了一百多个,用木箱子装成一箱一箱的,堆在山洞里。然后特地请尾鼠村的财主少爷上山喝酒。他知道那个老财主暗地里与岜思山的老土匪黑面狼有来往。财主少爷喝酒尽兴后,胡志诚故意泄露了山上的秘密:红军特勤队经过岜思山,留下了五十多支枪,二十箱手**,要他发展一支队伍。他把两支盒子枪拿出来显摆,然后又打开手**箱,取出一枚,一拉引线,滋滋地冒烟,急忙丢下山涧。“轰”地一声巨响,山涧里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接着,水面浮起了几只死鱼。胡志诚让人下去把鱼捞上来,再弄一碟菜,与众人继续喝酒。 财主少爷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回家向老财主一五一十地汇报说:“红军特勤队的武器真了不得,光手**就有好几十箱,枪也有几十支。” 没几天,消息就传到了岜思山飞鹰峰白云寨。白云寨的黑面狼与胡志诚有过一面之缘,听说他带着红军特勤队回到了岜思山,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他闹他的革命,我做我的山太王,我们白云寨与红军井水不犯河水。” 胡志诚手下只有区区五六个人,心里却想着吞并黑面狼,而有一百多号人的黑面狼却不敢动胡志诚的心思。 倒是岜思山东麓有一股土匪,平常虽然很少到西麓来抢掠,但听说有一支红军特勤队来到莲花洞一带,却动起了歪脑筋。 这股土匪就是岜思山东麓的石林寨。此事先按下不说。 胡志诚和罗元元再次回到岜思山,却不敢长期住在莲花洞里了,因为这个洞穴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便几天换一个地方,有时住在龙泉山庄,有时住在月牙寨,有时也到孙氏药铺住两日。 孙卫民把自己在龙母神庙里的发现都告诉大家,并说:“我相信,龙母神庙里必然藏着一个重大秘密。” 李程钜分析:“这把玉如意可能牵扯到一些重大秘密,比如,一些宝贵文物如青铜器、青花瓷之类。据说,这位县长早年便是倒卖文物起家的。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这把玉如意只是一个信物,一个线索。玉如意本身价值不是很大,但是它牵扯到价值连城的文物。所以,韦县长才要想方设法把它夺回去。韦桂忠所说的什么传家之宝,纯属扯谈。” 罗元元笑了笑说:“幸好我们没把玉如意还给那个狗县长。” 胡志诚说:“那好,既然现在玉如意就在我们手上,明天我们一起上山找找看。虽然我并不想贪那些不义之财,但是我们可以破解一下这玉如意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四人一起上了岜思山,来到老和尚坠崖之地,见老和尚已长眠地下,大家致以默哀一下,便在石壁上找寻线索。 胡志诚用绳子系在腰间,从山上下降到崖壁间,终于发现蟒蛇出入的洞口,洞口较狭小,仅容蟒蛇出入。小洞狭窄细长且弯曲,人就算爬也爬不进去。但洞口光滑,显然蟒蛇常出入。 胡志诚凭经验判断,这个狭小洞口之后必有一个大的岩洞,于是决定炸开这个小洞口。 这时,李程钜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便说:“小时候,我父亲曾告诉我,岜思山上有一个被巨石封住洞口的神秘山洞。说是清代嘉庆年间,天地会教曾有一伙教徒被清军追赶逃至岜思山躲藏。天地会一个姓张的首领带着约五千人的队伍在双平一带遭清军截杀,到高山县时只剩三千人。高山县的一名大地主与清军暗中勾结,有意错误指引,将天地会教徒诱进了岜思山的一个山洞,结果,清军联合高山县的地方武装前来攻打,用**炸下巨石堵死洞口,活埋了这三千人。据我父亲说,他曾与村民悄悄用锄头在洞口挖掘,费了几天的工夫,仅挖出一个几米深的小坑就再也挖不下去了,因为里面全是巨石,找不到进洞的途径。但是后来却有村民从洞口缝隙处,用竹竿掏出过人骨和铜钱等。由于民间传言洞内藏有大量金银财宝,所以几十年前仍有人在想方设法寻找这个秘密山洞。难道,这个秘密山洞就在龙母神庙下面?” 在一个雷雨交加之夜,胡志诚一行四人再次来到崖壁下面,胡志诚再次以粗绳系腰,下到洞口,装上一包烈性**,趁天公打雷的同时,叫罗元元开枪引爆**。大雨中雷声滚滚,突然传来一声炸响,与天上的炸雷一样响彻岜思山上的天空。 洞口被炸开,大家从山上吊索而下,从洞口进去,果然如胡志诚所料,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岩洞。 四人往岩洞深处走去,黑暗越来越浓,大家甚至看不清自己脚下的路,向前望去,却也什么都没有,黑暗空洞着,倒像是进入了一种无尽的时空里。于是大家点燃了火把,继续往前走。可是并没有发现人或动物的白骨,也没有任何有关人的物件,洞里倒是挺干爽的。 “我们的第一要务是寻找出入口。”胡志诚说,“罗元元,紧跟着我走。”他担心罗元元会害怕,特地关照了一声。 “好的,诚哥。”罗元元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她感到有些兴奋。有诚哥在,还有李先生和孙掌柜在,她的胆子也壮起来,手里拿着个手电筒,紧紧跟在胡志诚后面走。 胡志诚方向感极强,钻进洞里以后,他说:“我们这是在往上走,方向是偏东方。现在还是在往上走。” 罗元元紧跟在胡志诚身后,听着他讲解,竟也惭惭知道了洞里的方向。她天资聪慧,记忆力极佳,而她一直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天赋。 走到一处,像是洞口出处,胡志诚往上攀爬,却见前方被一块石板封住了。 试着用手推推,石板纹丝不动,感觉上面压着重物。 胡志诚判断,这里应是龙母神庙下面。为保险起见,暂不搬动那石板。 大家继续寻找另一出口。 “我们现在是在往下走,往西南方向走。”胡志诚继续教罗元元认方向,“现在还在继续往下。这个洞高下落差极大,攀爬很不容易。我们好像往下走了好几百米。” 四个人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打着手电筒,慢慢走了一个多时辰。 “我好像听到了水流的声间。”罗元元的耳朵似乎比别人更快地捕捉到了声音。 另外三个男人屏气细听,果然也了一股水流的声音。循着水声走去,终一看到一个出口,却是一条浅浅的小溪。 胡志诚弯腰从洞口钻出,终于看到了一片天空。 “我们出洞口了!”胡志诚惊喜地告诉大家。 三人也弯腰钻出,脚踩在小溪的清水里,抬头往上看,一片深蓝的夜空如宝石般明净。 孙卫民这些日子在这山里行走最多,他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说:“这里似乎是龙母神庙后山的谷底,离三叠瀑布应不远了。” “那么,离莲花洞也不过一两里地。”胡志诚补充说。 “原来钻山洞竟这么好玩!”罗元元愉快地笑了起来,“这溪水很清凉,我要洗一把脸。”说着,罗元元便鞠一把溪水来洗了个脸。 “可是,我们还没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我估计东西就在这个洞里。”李程钜提醒大家说。 “对,我们还得往回走。”胡志诚说。 “好啊好啊,再次往回走,我还要再仔细看看洞里的景致。我刚才只顾认路,根本没顾上看洞里的景致。” 大家再弯腰钻进洞里。 “这个山洞空间很大,也很长,而且干爽,通风条件极好,隐秘的出口处还有水源,很适合人居住。可是,我们在里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显然不是传说中的活埋天地会教徒的那个山洞。但是,如果上方那个出口正是龙母神庙之下,那么,那把玉如意上所指向的秘密很可能就在这个洞里,我们要仔细查找。”李程钜的分析总是入情入理的。 往回走时,胡志诚提醒罗元元:“这是往哪走,你感觉出来了吗?” “这是在上山。”罗元元说。 “对了,刚才是下山,现在往回走,就是上山。刚才是往西南方向,那现在就是往东北方向。” 经这一提醒,罗元元脑子里似乎出现了一幅山洞的走势图。她边行走边想象边记忆,竟已对这个山洞走势和构造记得清清楚楚。罗元元从小没上过学,脑子里储藏的东西并不多,但她却有一颗记忆力超强的大脑。但是,这一点潜能,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她只是努力地记忆着胡志诚提示她的事物。没想到,这份超强的记忆力在以后的生活中帮了她大忙。(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宝物露面 来到一个较为空旷之处,李程钜叫大家仔细查看,看看有没有可疑之物。 罗元元看见一处石壁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眼,心中好奇,便把手伸进去。只觉这个小洞眼很光滑好玩,便又伸进去掏出来又伸去。 李程钜问:“罗元元,掏到一只蛤蚧没有?” “蛤蚧?原来蛤蚧就藏在这种小洞里吗?我再掏掏看。”罗元元调皮地说着,伸手再掏。 胡志诚走过来,举火把在石壁周围照来照去,觉得石壁有些异样,他发现那几条裂纹虽然很不规则,却大小粗细惊人一致。 “不对,这里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胡志诚说,“罗元元,把那把玉如意拿出来。” “干什么?”罗元元不解地问。 “叫你拿你就拿嘛,快给我。” 罗元元从腰间里衣拿出玉如意。 胡志诚把玉如意插入那个罗元元掏来掏去的石眼,轻轻一扭动,听见机关“咯”的响了一声。胡志诚再稍加用力,石壁竟然动了一下。 原来是一处暗门。胡志诚扒往缝隙略一用力,石壁便打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个五尺见方的石柜,石柜里赫然放着两只大木箱。 “哇!原来这里竟有好大一个柜子!”罗元元惊喜地大叫,“刚才我要是把手再伸长一点,就摸到里面的东西了。” 胡志诚再仔细捡查一遍,确认不再有什么机关,才将木箱取出。木箱并未上锁,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装的尽是一些破布。 “耶,这是谁的破衣服?还藏得那么严!”罗元元又一声怪叫。 胡志诚扒开破布一看,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出现在面前。 胡志诚将箱子中的破布条全部取出后,呈现在眼前的一个铜方壶,壶顶有个盖子、壶颈部有双耳、底座却是圆的,腹部略大,应是古代用于盛水的器皿。 “终于找到了!”李程钜和孙卫民也是惊喜异常。凭感觉,这肯定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物,看那色泽和造型,已经的年代久远。 “韦保宁苦苦寻找的肯定就是这个东西了。”胡志诚说。 四人一齐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宝物,只见宝物身上遍饰各种花纹,形状是一个铜方壶,而器身上下的各种附加装饰,非常精美,使这个铜方壶显得异常瑰丽华美。 罗元元禁不住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去抚摸壶身上的纹饰。 李程钜虽不是考古学家,但凭着一肚子的学问,他大致估摸出了这东西是无价之宝。他说:“你们仔细看看壶身的纹饰,我发现这壶身上都是一些比较浅的浮雕,刻镂的是龙和凤纹饰,难道这是皇家的用器?” 孙卫民说:“虽然我没有任何考古知识,但是凭感觉也知道这是一件难得的古代之物,必定价值不菲。” “再看看另一个箱子里到底是什么。”胡志诚说着便打开了另一只大木箱。 另一只大木箱里装的也是一模一样的铜方壶。 “原来这东西是一对儿的。”罗元元兴奋得脸儿红朴朴的,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赚大了!” “想必韦保宁父子苦心孤诣寻找的就是这一对宝物。”李程钜也肯定了胡志诚的判断。 “我们得马上把这东西另找地方藏起来。”胡志诚说。 于是两人抬一只箱子,往山谷中的出口走。走出洞口,沿谷底的小溪走了一段,找到一处可攀爬的地方。大雨刚过,草还是湿漉漉的,地上也很滑,四人历经艰难才把两只箱子抬上一处山坡。 “藏哪里去好呢?”李程钜问。 “暂时藏在莲花洞中吧。”胡志诚想了想说,“莲花洞有外洞和内洞。大部分进入外洞的人都没有发现内洞。事实上莲花洞的内洞很大,藏这两只箱子,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四人在山中辗转走了三四里路,来到莲花洞口。 孙卫民一惊:“这地方我来过,还有内洞?” “是。你也进入过莲花洞?”胡志诚问。 “对,前些日子上山采药,恰好看见韦桂忠和马瑞文从洞里出来,我便找过来,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洞口。却不知它还有内洞。”孙卫民现出了很惊讶的神情。 “是的。我相信韦桂忠和马瑞文也没有发现内洞。他们来看过这个洞,没发现什么东西,以后也许就不会再进这个洞来寻找了。” 进入洞中,燃起火把,胡志诚带大家来到内洞门前,扭动机关,石门开启,这才发现还有更深的去处。 四人抬着木箱沿石级而下,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更大的溶洞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莲花洞吗?”李程钜故作惊讶地说:“罗元元妹子,原来你家洞府这么漂亮啊。这简直就是神仙居往的洞府,以后,我就叫你莲花仙子好了。” “什么莲花仙子。我告诉你,罗元元曾经建议将这个洞府改名叫野猪洞,你称她为野猪婆子还差不多。”胡志诚说完,自己呵呵呵地笑了。 罗元元有点难为情地笑起来,分辨道:“本来嘛,当时我们打到一头野猪,然后在这山洞里到处挂着野猪的腊肉,不该叫野猪洞吗?” “对对对,罗元元的命名更切合实际情况。”孙卫民给罗元元帮了一腔。 李程钜兴趣正浓,便又笑着说:“那好,现在这个洞府有两个名称,雅号叫莲花洞,俗称野猪洞。” “好好好。我同意。”罗元元兴高采烈地说。 胡志诚见大家兴致高昂,心情格外舒畅,便也笑着说:“那么,罗元元也有两个名号,一叫莲花仙子,一叫野猪婆子!” “诚哥,我打你!”罗元元尖叫一声,奔到胡志诚身边,在他肩上擂了好几拳。 于是,大家开怀大笑一番。 接着,胡志诚带领大家再往山洞深处走,来到一个乱石堆前。 “为安全起见,我们搬开这些石头,再挖个坑把箱子埋起来,然后将乱石重新搬回堆放。最后要抹去我们的脚印。” “好吧,干活!” 四人忙了一整夜。当四人忙完走出莲花洞口时,天已大亮。昨夜的一场大雨直至拂晓时分才停。雨水把四人昨夜的行踪抹得干干净净,仿佛这山中从未有人行走过。 四人再次走到龙母神庙后山的谷底,从溪边的小洞口再次钻进洞里,原路返回,找到那个在高处的出口,胡志诚和李程钜一齐用力推那块封住出口的石板,石板却纹丝不动。看来,想从里面掀开石板出来是行不通的,除非再用**。 最后,大家还是从刚炸开的口子出来,爬上几丈山崖,便来到了龙母神庙的后门。 孙卫民说,他在老和尚的卧榻之处发现有一幅山水画,却没发现有地洞入口。 胡志诚来到老和尚卧榻前,将卧榻移走,发现卧榻之下是几块三寸厚的木板,而且被栓得紧紧的。胡志诚和李程钜很费力地弄开了那些木板,终于看到了一块青石板。移开那块青石板,下面赫然是一个洞口。 四人相视一笑。又把青石板盖好,再把那几块木板盖好栓紧,再把老和尚的卧榻放回原处。 与此同时,韦县长桌面上的电话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韦县长抓起电话听筒。 “喂,是韦保宁县长吗?” “我是。你是谁?” “我是许佳铭呀!” 韦县长闻言一惊,这家伙不是远在湖南吗?竟能打电话到这里来!韦县长马上猜出他要讲什么内容,不等他开头,便热情洋溢地大声对着电话听筒说:“嗬哈,是许连长哪,你好你好。听说你们部队刚刚移防长沙,近来军务挺繁忙的是吧?我也听说了,这两年湘南湘西红毛匪都闹得挺凶的,你可能受累了。许连长何时回到家乡,一定要告知一声,本县定当好好接待,慰劳慰劳国军的将士。” 许佳铭等他闲扯了一阵,才说:“韦县长,我这电话是军事专线,不能与您多叙乡情。我想告诉您的是,郑信欢郑老板已经启程前往高山,半路上才被你的电报撵上,现在他就暂住在越南高平市,等着您的消息。韦县长,那鱼儿怎么就脱钩啦?” “唉,一言难尽哪!韦局长从你那接了鱼儿回来,意外被土匪杀害了,目前鱼儿暂时脱钩而已,但是请你放心,据我判断,鱼儿还是安全的,并没有被人抓走。我将很快把它找到,完成与郑老板的买卖。” “这样最好。韦县长,这笔买卖非比寻常。林团长也很挂念,他说过几天要派我回乡催促一下,所以我先给你打个电话,通报一下。你可要抓紧把那条游走的鱼儿找回来。” “是是是。” “军事专线,不能再多说了,挂了,韦县长,过几天咱见面聊。” 韦保宁放下电话,一摸额头,竟然沁出了不少汗。 这本来是十拿九稳的生意,怎么就变成这样呢?韦县长愁眉紧锁,一脸哀容,如丧考妣。 他做古董生意已有年月了,什么青花瓷唐三彩宋代瓷器,走高山县这条通道卖到南洋去,几乎都是一帆风顺,从未出过任何纰漏。正因为这样,这一次由许佳铭牵线,许佳铭的上司林团长才同意让这批宝物走高山县通道,卖到南洋去。 搞不好,林团长会以为他故意私吞宝物,这不但影响到他在江湖中的信誉,更重要的是就怕林团长冲冠一怒,给他一颗枪子,那可就不值当了。这些当兵的,做生意很豪爽,做得顺风顺水则大家高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要是出了差错可就翻脸不认人动刀动枪了。 韦保宁真是急得团团转却又一筹莫展。(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重建月牙寨 胡志诚和罗元元一行四人回到龙泉山庄,商量着如何保护山洞里的宝物。 李程钜忽然想起一事,回家翻找前几年的报纸。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他翻到了。 民国十一年,报纸上报道过,在河南新郑发现了一处两千多年前的郑国大墓,出土了一批郑国文物。 据报纸记载,民国十一年八月的一天,火辣辣的日头炙烤着新郑县南大街乡绅李锐的菜园,多日的干旱,使李锐决定雇人打井浇菜,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脚下,是两多年前的郑国陵墓。傍晚时分,当井挖到三丈深时,挖出青铜彝器四件,次日又得数十件,他取其中一件大型铜鼎和两件中型铜鼎卖给了许昌的文物贩子张庆麟,竟得了八百块大洋,发了一笔意外之财。李锐觉得自己一不偷二不抢,是老天爷给他的财路,他命雇工昼夜不停又连续挖掘,又出土青铜器物二十多件,其中两个莲鹤方壶一出土便被认为是稀世之物。这个大墓还挖出了大牢九鼎、土鼎各一套,铜簋一组八件,铜鬲一组九件,其他青铜器、玉器、陶器和贝币等一千余件。很快,全城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驻扎郑州的吴佩孚部第十四师师长靳云鹗视察路过新郑,认为古物出土关系国粹,应归公家保存。便命令副官陈国昌会同县知事姚延锦以理说服李锐,封存了先前所挖之物。但是,许多宝物已经被卖掉,流落江湖之中。特别是那对“青铜莲鹤方壶”是稀世之宝物,是国宝级文物,却已流落江湖。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青铜莲鹤方壶”! 李程钜把自己从书上找到的有关莲鹤方壶的考古知识给大家做了一下普及。 莲鹤方壶实际上是古代青铜制成盛酒或盛水器皿,遍饰于器身上下的各种附加装饰,不仅造成异常瑰丽的装饰效果,而且反映了在春秋时期青铜器艺术重要成就。 中国先民在青铜器时代创造了独步世界的青铜文化,青铜器在中国人的生活和精神世界里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被视为国家与宗族立国的象征。 听着李程钜普及讲座,连胡志诚也来了兴趣,他进一步追问:“李先生,什么是青铜时代呀?” “这你可有点为难我了。”李程钜笑了笑说,“我虽然读了不少书,但是肚子里的墨水也就那么几嘀而已。” “李先生,别谦虚嘛。”胡志诚仍是不依不饶的追问,“讲一讲嘛,让我也见识见识。” “那我只能胡侃了,你们可别笑话我满嘴开大炮啊。” “不会的。” 李程钜清了清嗓子说:“在古代神话故事中,人类最早的一个纪元叫做‘黄金时代’,那时候人们生活的世界是最美好的。在这个世纪中,人类在神灵创造的世界中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劳动,什么是悲伤。神灵赐予他们无尽的美食与快乐。这个纪元的人类拥有强壮的身体和神一般的力量,他们不用担心疾病与死亡,他们虔诚的听从神灵的旨意而生活,这大概就是西游记里孙悟空见识过的天庭吧。” 说到这里,李程钜自己也笑了笑,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这样的时光延续了一万年左右便终结了。在那之后的是‘白银时代’。生活在这个世纪中的人类,比起前一个时代更勇敢,拥有接近神的力量与智慧。可是他们天性骄傲蛮横,不喜欢耕作劳动,却酷爱战争。神灵赐予他们强壮高大的身体,但是也给了他们残忍的心灵。于是这些英雄都不可避免的被卷入残酷的战争之中,并最终在自相残杀中相继死去。最后来到的是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就是充满贫穷落后、充满磨难堕落的‘黑铁时代’。” 罗元元和孙卫民都被李程钜讲述的充满神秘色彩的故事迷住了,竟听得有些出神。 胡志诚也由衷地称赞道:“李先生讲故事的本领实在令人佩服。” “这都是你们怂勇的。”李程钜说,“不管怎么说,中国的青铜文化博大精深,中国的青铜器是国宝重器,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绝不能再让这国宝被商人们卖来卖去,搞不好,有些贪得无厌的商人就把它卖到国外去,就会造成老祖宗的宝物流落海外了。”胡志诚坚定而认真地说。 胡志诚把青铜连鹤方壶藏在莲花洞中,便开始招兵买马,并着手派人伐树盖房,在莲花洞前面盖起了一栋很宽大的木头房。 莲花洞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要进入莲花洞,却必须经过木头房。 这栋木房子建在洞前的开阔地,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木房子其实就是莲花洞的前哨,而胡志诚、李程钜和赵宝祥等人则住在山洞里。自此,外人想进入莲花洞,那是难上加难。 胡志诚重新招了七十多个年轻人加入了队伍,仍称红军特勤大队,从凌霄县回来的几个红军战士成了队伍的骨干。 莲花洞里住着七十多号人,已显得有些拥挤。 于是,胡志诚有了重建月牙寨的想法。 这一天,众人又重聚胡志诚屋头,刚一坐下,胡志诚就开口了:“今天请大家来是要商讨一下我们特勤队的出路,毕竟我们不能一直窝在山洞里。我初步有一个想法,说出来请大家参考。”胡志诚环视众人:“我想重建月牙山寨。”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不说话了。在座的人大都只听说过月牙寨的名字,却不清楚月牙寨的具体位置,也不清楚之前的月牙寨是怎么被废弃的,更不知道月牙寨里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在众人的意识里,只知道月牙寨是一座古时候的小军寨,这座小寨隐藏在密林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险要之处。 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胡志诚既然如此说,就一定有他的想法,于是都在想这样做的优点和缺陷。 好一会儿,李程钜才开口道:“胡队长,虽然我不知道之前的月牙寨是什么情况,但是它所处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妥吧。据我所知,虽然月牙寨扼守从县城到岜思山之间的交通要道,但却无险可守,一旦白军来攻,很容易失守……” 李程钜虽然不是武将,但他的军事素养一点也不弱。对于月牙寨的军事防御功能看得很透彻。 “一点不错,月牙寨的位置虽好,但却不是理想的山寨居所,除非有一天我们强大起来,无所畏惧,才可以在那里立足。”胡志诚扫了众人一眼,“我所说的重建月牙寨,是想在原来基础上重建一座可以临时栖身之所。那里地势不是很险要,但是距离岜思山莲花洞只有二十里地,便于与莲花洞互相呼应。那里可以作为我们莲花洞向山外扩张的桥头堡。” 一时间,在座众人都深思起来。 胡志诚继续说:“我还计划改造一下进入莲花洞的路径,用大石头把原来的路堵住,种上大丛的荆棘,让外人无法从原路找到进入莲花洞。而我们却在西边的山涧里搭一座小木桥,作为从月牙寨进入莲花洞的秘密通道。而这条秘密通道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 李程钜击掌赞道:“此计甚好,这样,月牙寨和莲花洞就连成一个整体,进可攻,退可守,妙!” 胡志诚笑了笑说:“既然李先生也觉得此计可行,我们就这么办吧。月牙寨有莲花洞做后盾,发展壮大应该不是难题,它的主要功能是为莲花洞的发展抢占资源,以及作为桥头堡监视山外的高山城的动向。” 出于安全考虑,胡志诚并没有向众人公开月牙寨有密道的消息。 罗元元明白胡志诚的心思,也没有说破。 基调已经定下,接下来就要看怎么实施了。 罗元元被任命为月牙寨的副寨主,胡志诚有意让她带着一些兄弟出去另立山头。 若是之前,能够独立出去发展,罗元元肯定欣喜不已,但现在她却很不情愿了。因为她实在不愿意与胡志诚分开。 “诚哥,不如让我留在莲花洞吧。”罗元元弱弱地说一句,眼睛直直看着胡志诚,分明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 “元元,我知道你的想法,这样吧,你每个月回莲花洞来一次,我准备一些野味招待你,这准行了吧!”胡志诚当然深知罗元元此时心里所想,只能这样安慰她。 罗元元脸上马上换上一种轻松欢快的神情:“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我回来,你没有好东西招待,我可不依。” “你放心吧,你诚哥什么时候说到做不到的?” “嘻,我当然知道诚哥对我好。” “元元,既然你已经成为月牙寨的副寨主,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胡志诚斟酌了一下措辞,“虽然我们建立山寨就是占山为王,但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山贼。你要明白,现在已不是从前,我们不能随意劫掠百姓,更不能滥杀无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考虑到月牙寨的声誉,而且你必须约束好你手底的那些人,谁也不能肆意妄为。” 罗元元满不在乎地听着,大大咧咧地说:“谁敢不听招呼,我会修理他的。” 胡志诚还是不放心,继续叮嘱道:“或许有人会心有不甘,总以为既然占山为王,就要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才配得起山寨的名号。但是你要知道,我这么做正是为了月牙寨发展。等有一天我们强大起来,就能光明正大的走入高山城,做高山城的主人。” “我明白,诚哥,你就放心吧。”罗元元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为了让你有个条令来约束众人,我给你拟几条禁令吧。”胡志诚很认真地说,“不可抢掠百姓,不可强买强卖,不可结交官府,不可卖身求荣,不可欺凌弱小,不可存心为恶。” 听到胡志诚说得如此认真,罗元元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六条禁令,就是我们山寨的条令,称为‘六不可’,等会我把它写出来了,你要让所有人都背下来。” “好的。”罗元元真诚地说。 “你此去要把月牙寨迅速建立起来,其它的不用管,一切经费都由特勤队里负责。”胡志诚不厌其烦的交代道。 赵贵祥和黄玉芬被胡志诚安排去协助罗元元管理月牙寨。 赵贵祥对于胡志诚的安排是心悦诚服的,他表态说:“队长,我现在就带着玉芬去月牙寨,我们一定好好配合元元的工作,我们会尽快给你打造出个让白军胆寒的山寨来。”听赵贵祥这话,可以看出他此刻已豪气冲天。 胡志诚继续给莲花寨里的人安排工作,他对李程钜说:“李先生,你去月牙寨帮帮元元,怎么样?” 李程钜当即表示欣然接受。 “去重建月牙寨,可能比较劳累,就辛苦李先生了。” “队长说哪里话,帮元元把月牙寨建起来,我也是责无旁贷嘛。” 听闻此言,胡志诚大为宽怀,便说:“李先生去月牙寨,也不能让你做太多的体力活,你就专职负责教队员们一些文化吧,以后我们还要在月牙寨里建立学堂,由你负责,总之不管如何,要让我们的队员也懂得一点文化,不能做睁眼瞎。” “队长,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队员教好的。”本来李程钜的兴趣就在教育,之前担任军师也是形势使然,现在能投入自己感兴趣的行业,他求之不得。 “宝祥,”胡志诚又转向赵宝祥,“莲花洞里的日常事务你先负责起来。” “好的。”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罗元元已经带着二十个人以及一些物资出发了,按照她的话说,山贼都是在无人的时候活动的。他们走的静悄悄的,除了当初参与会议的人员以及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消失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赵贵祥的婚事(一) 不久,胡志诚还将龙泉山庄的陆庄主和牙锦昌也请到了月牙寨。在牙锦昌的影响下,陆庄主已经秘密加入了胡志诚的队伍。 胡志诚对山寨的生意也做了安排:“陆庄主,请你到月牙寨来,就是要你帮月牙寨打理生意的。你先组织起一个商队来,本钱由我们特勤大队出,我们要出山做生意。 这次,我们是要光明正大的出山,是带着商队做正经营生的。” “好的,这事很容易。”陆仁信点点头。 陆仁信利用龙泉山庄的名义做生意多年,对于组建商队自然是轻车熟路。不久,陆仁信就把商队组建起来,商队已经准备好,满满的几车货物,都是山里的特产,如兽皮、兽骨、草药等等。当然,陆仁信是不会把最好的拿出去卖的。 商队第一次出山做生意,就是到双平市去卖山货。 胡志诚要跟随商队出发,临出发时,胡志诚在月牙寨里巡视了一圈,新的月牙寨已经在罗元元的主持下开始运作,破败的房子重新盖起来了,倒塌的围墙重新筑起来了,寨子里还种上了一些蔬菜。胡志诚满意地笑着对罗元元说:“看样子你确是一个很好的当家人” 罗元元格格地笑了起来:“讲真还是讲假?你不骂我就行。” “一点不错。你真是好样的。我出去一阵子,你在家要好好的。” “我知道了,诚哥,你放心吧。等你回来时,月牙寨又有新景象了。” 商队途经那坡村的时候,胡志诚没有逗留,直接绕行而去。只是远远望去,那坡村仍像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牛静卧在山脚下。 又走了三个时辰,到达双平城门口。 陆仁信上前说:“军爷,我们是外地人,久闻双平城大名,却是第一次到来,请行个方便。”。 “来做什么的?”保安团的一位小队长瞥了一眼陆仁信身后的几辆大车,示意手下人过去检查。 “我们是商人,远道而来自然是做生意的。”陆仁信对守卫的动作视而不见,他知道这是必要的程序。 陆仁信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将他叫到一边,摸出三块大洋悄悄塞到他手里,低声道:“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这个……”小队长欲言又止。 陆仁信一脸无奈,犹豫了一下,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又拿出五块大洋塞过去。 陆仁信当然不是在乎这几块大洋,但财不露白的道理还是懂的,否则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果然,小队长见状,迅速收起大洋,面带笑容,小声道:“行了,进城去吧。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别在城里闹事,否则……”原本三块大洋小队长就已经打算让这些人进城了,只是想拿捏一下以表现自己的作用,却没想到又得到一笔额外的钱财,这足以抵得上他数月的收入了,因此他对陆仁信的感觉不错,这才提醒一下。 “我懂、我懂。还请军爷多多关照,等回去时再来看望军爷。”陆仁信很是配合。 缴八块大洋才放行,这些保安团的贪婪程度可见一斑,让胡志诚恨得牙痒痒。 陆仁信笑着说:“花钱买平安,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陆仁信交了钱,陪着笑,带着车队进城去了。 陆仁信进双平城做生意,最主要的目的是弄一些紧俏的药品。 重建月牙寨的各项工作都在进行中。 半个月后,一切都已走上正轨,月牙寨里又重上了小米和蔬菜,荒田的开垦正如火如荼;城墙的也正在修补中,寨子里常住人口达到二十五人。 罗元元还叫李先生将胡志诚说的那几条禁令写在一块木板上,挂在寨子中央的墙上,叫每一个人每天都要念上一遍: “不可抢掠百姓,不可强买强卖,不可结交官府,不可卖身求荣,不可欺凌弱小,不可存心为恶。” 自从胡志诚和陆庄主进城去做买卖后,罗元元每天都和众兄弟们卖力劳动,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还好有赵贵祥和黄玉芬帮忙,给罗元元分担了许多担子,于是,罗元元与黄玉芬的关系进一步加深,相处半个月,两人已亲如姐妹。 赵贵祥除了每天忙着山寨里的事务以外,还在悄悄准备着自己的婚事,他要把黄玉芬正式娶进门来。 从凤池回来后,黄玉芬回了一趟娘家。 母亲见嫁出去多年的女儿重新回了娘家,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玉芬十四岁那年,为了凑钱给哥哥娶媳妇,母亲狠心把她卖给高山县东川码头的一个户人家做媳妇,收了人家十五块大洋。自此,这个女儿与这个家再无半点瓜葛。没想到女儿命中无福,嫁过去三年男人就死了,她自己带着个小孩过日子,但婆家却严令她不许回娘家。后来又听说婆家将她卖到凤池县去了,娘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母亲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儿了,没想到她现在却全须全尾地回到了家中。 但是玉芬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重新回娘家总要被人说三道四的。但母亲也顾不得别人乱嚼舌头了,毕竟是亲生骨肉,于是仍像对待未嫁的女儿一样对待她。 不过玉芬只在娘家住了两个晚上,便又回到月牙寨里居住。为了筹办婚事,玉芬特地把母亲接到了月牙寨。 这些日子,罗元元一直和黄玉芬母女俩住在一起。罗元元虽是山寨之主,却没有任何架子,反而像一个小妹妹一样和玉芬相处。玉芬也一直没有把她当寨主看待,而是当成了自家的妹妹看待。 赵贵祥说要明媒正娶,于是一切都按老规矩来办。 不久,韦贵祥特地派了个媒人正式登门说媒。玉芬嘴上说赵贵祥是多此一举,其实心里是乐开了花。虽然玉芬是个寡妇,却仿佛没有出嫁过,没有得到过爱。她十四岁被卖与人家做媳妇,十六岁生了小满,十七岁就守寡,小满今年四岁,她却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 韦贵祥仍像对姑娘家一样对待她。要让媒人上门提亲,还要下聘礼,走完定亲的程序,一切做得正正规规,让她也拥有一切姑娘所拥有的权利。 母亲听说女儿一回来就有媒人上门,心里自然欢喜。只怕别人把她当破鞋一样嫌弃,没想到还有人把她当宝。 韦贵祥还托媒人把定亲的彩礼送来了,是几块做衣服的布料,每一块布都用一根红绳缠着,有两块花布,两块士林布,两块蓝卡其,还有一块石榴红的大方巾。山里很穷,这几样东西已经是最好的彩礼。听说媒人来送彩礼,玉芬仍像大姑娘赶紧躲进里间屋去了,手捂胸口,大气都不敢出。 母亲替女儿把东西收下了。母亲倒不客气。 收了男方的彩礼,玉芬就算是又有婆家了。那个男人就叫未婚夫。 未婚夫这个说法玉芬还不习惯,她觉得有些陌生,有些重大,让人害羞,还让人害怕。 媒人还没走,母亲就把玉芬叫出来,当着媒人的面那包用红方巾包着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端给了玉芬,母亲眼睛弯弯的,饱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说:“给,你婆家给你的东西。” 对于“婆家”这两个字眼儿,玉芬听来也很生分。 七年前,她还不谙世事的时候,母亲也说:“去吧,去到你婆家过日子去。”于是她被卖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从此再也不能迈进娘家大门一步。 但她并不恨母亲,山里的女孩子谁都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不独母亲这样对待她。 玉芬没有去接那包东西。 罗元元在一旁故意打趣说:“玉芬姐,你不要呀,你不要我要,我留着新衣服。今年我还没有置过新衣服呢。” 玉芬赶忙将彩礼包夺过来,笑吟吟地说:“谁说给你了。” 罗元元又故意对那送彩礼来的媒人说:“回去告诉韦贵祥,玉芬姐想不要这些的破东西,玉芬姐要把他的东西退回去,就说玉芬姐嫌彩礼太轻,要送就送大大的一包,这点小礼算什么!” 玉芬急得赶快用手掩住罗元元的嘴:“元元妹妹,求你别乱说了好不好?” 母亲和那媒人都含笑不语。 “你这个野丫头,真个没大没小!”玉芬搂着罗元元,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嘴上却嗔道,“我问你,以后你是叫他姐夫呢,还是叫我嫂子?” “那你喜欢我怎么叫?”罗元元歪着头扑棱着一双眼睛问。 “如果你叫他二哥,就得叫我嫂子。如果你叫我姐姐,就得叫他姐夫。” 罗元元却说:“不,我还是叫他二哥,但我也叫你姐姐!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人。” “好吧,这都由着你。”玉芬楼着罗元元,说不出的喜欢。有这么一个贴心贴肚的妹子在身边,她心里无比欢喜。她知道,她的第二次生命是韦贵祥给的,也是这个妹妹给的。她做梦都想不到,她这辈子还能有这么一个好妹妹。 按山里的规矩,妹妹对姐姐的男人不能随便叫名字的,但这个妹妹却是山寨之主,在这个山寨里拥有绝对的权威,玉芬当然不能阻止她说话。 媒人走后,玉芬正把东西往自己的木箱里放,罗元元跟过来了,要看看包里都是什么好东西。玉芬对罗元元当然不能拒绝,便说:“哪有好东西,将来等你出嫁了,才会有好东西。” 罗元元嬉皮笑脸地说:“说你的就说你的,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来?”说着,脸不觉就飞起了红云。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婆家了嘛。”玉芬笑着说。 “我才不要婆家呢,我一个野丫头,没人娶我的。”说着,眼圈不觉红了起来。 玉芬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哎唷,我的好妹妹,怎么会没人娶呢!” 罗元元索性躺进了玉芬的怀里,享受着姐姐的疼爱。 “有个姐姐真好。”她又转换了一副欢喜的嘴脸,“姐,以后我就永远和你住在一起,行吗?” “成,当然成。只是,用不了一年半载,你也要嫁人的,只怕到时候,姐想留你在身边也留不住了。” 罗元元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怎么了?我听你二哥说,你的诚哥一直对你很好呀。你们早早就在一起干革命,多好呀。你知道姐姐有多羡慕你吗?” “可是,诚哥说,要等革命胜利才考虑娶我。”罗元元幽幽地说。 “那就成了。那你心里早就有了念想,这心里就不空了。妹子啊,心里住进了一个人,这日子就不是白过。姐姐是过来人,姐告诉你,心里空空落落的那种日子才是最可怕的,仿佛永远都是黑夜,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那种日子才叫生不如死。你现在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男人,你的日子是亮着的,只是你现在还小,再等等吧。” 罗元元深深偎依在玉芬怀里,说:“姐,听你说话,我心里好暖和。”(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赵贵祥的婚事(二) 给未来的男人的做鞋子,必须由女人亲手来做,任何人不得代替,一针一线都不能动。让别人代做是犯忌的,它暗示着对男人的不贞,对今后日子的预兆是不祥的。为这一双鞋,曾经难坏多少女儿家啊!有那手拙的闺女,把鞋拆了哭,哭了拆,鞋没做成,流下的眼泪差不多能装一鞋窠了。 做鞋子对于玉芬来说不是难事,她给自己做过鞋,也给小满做过鞋,相信自己能给赵贵祥把第一双鞋做得合脚又合意。为了给赵贵祥做鞋,玉芬开始做筹备工作了。她到集上买来了乌黑的鞋面布和雪白的鞋底布,一切都要全新的,连袼褙和垫底的碎布都是新的,一点旧的都不许混进来。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让罗元元觉得有些好笑,但罗元元不敢笑。 罗元元悄悄地帮玉芬姐做一些她想不到、或想到了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比如:玉芬姐把做鞋的一应材料都准备齐了,才想起来还没有赵贵祥的鞋样子。不论扎花子、描云子,还是做鞋底,样子是必要的,没样子就不得分寸,不知大小,便无从下手。玉芬正犯愁,罗元元把一副鞋样子送到了玉芬姐面前。原来罗元元事先已把赵贵祥的鞋样子讨过来了。玉芬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从罗元元那肯定的眼光里,她感到不用再问,只把鞋样子接过来就是了。 玉芬心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感动,便把罗元元拥入怀里,亲亲切切地叫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罗元元假装板起面孔说:“我可不是白白帮你,你得答谢我!” “那你要我怎么答谢你呀?”玉芬笑吟吟地问。 “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答谢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答谢?” “什么都行,反正你得谢我。” “要不,我也给你做一双鞋呗。” “不要。”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嘛。” “哎呀,你这个做姐姐的,连怎么答谢妹妹都不知道吗?” “你个鬼精鬼精的丫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你教我做鞋!” 玉芬听到此,不禁格格格地笑起来。 “姐你笑什么,笑我笨学不会吗?” “不是。我说你要的答谢太简单了。这还不容易,你不说,我也会教你的。” 罗元元把搂住玉芬,撒娇说:“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嘛。” 玉芬拿到鞋样子,终于知道了赵贵祥的脚大小。她把鞋底的样子放在床上,张开指头拃了拃,心中不免吃惊,天哪,赵贵祥人不算高大,脚怎么这样大。俗话说脚大走四方,不知这个人能不能走四方。她想让他走四方,又不想让他走四方。要是他四处乱走,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办?她想有了,应该在鞋上做些文章,把鞋做得比原鞋样儿稍小些,给他一双小鞋穿,让他的脚疼,走不成四方。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看见赵贵祥穿上了她做的新鞋,赵贵祥由于用力提鞋,脸都憋得红了。 瞎想归瞎想,在动剪子剪袼褙时,玉芬还是照原样儿一丝不差地剪下来了。男人靠一双脚立地,脚是最受不得委屈的。 做鞋的功夫在纳鞋底上,那真称得上千针万线,千花万朵。玉芬听说了,在此之前,赵贵祥穿的鞋都是别人给做的,他早就没了母亲,家里也没有姐姐,但是他有一个堂姐姐的心灵手巧全村有名,对别人的针线活儿一般看不上眼。待嫁的闺女不怕笨,就怕婆家有个巧手姐。这个巧手姐给她摊上了。不用说,等鞋做成,必定是巧手姐先来个百般验看。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婆家姐姐挑出毛病来。 夜里,罗元元和玉芬同睡在一张床上。 罗元元问:“玉芬姐,你是怎么认得二哥的呀?” “我第一次认得他是在东川码头,那天我在河边洗衣服,他扛着麻包经过,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麻包滚落江边,将正在洗衣服的我推入江中。按理说江边的女人都会游泳,掉个水不算什么事,所以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只是站在岸上看着。可是偏偏我却不会游水,下水后两手只是乱扒。他一看慌了,急忙跳进水里,我抓到他便死命抱住了他。好在他水性好,凭双脚踩水将我拖到岸边。这时我已经灌了不少河水。突然觉得脚下踩中河底,立身起来,半个身子已经冒出水,却还紧紧抱着他。惹得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走着,我不记得他当时在做什么,听到旁边的人叫他的名字,他答应了,我就记住了,知道他叫韦贵祥。后来,他就去到我家里,给我和小满送米送东西。” 玉芬对罗元元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当然,内心那些微妙变化她并没有说出来。玉芬自从落水被救之后,再次到江边洗衣服,看见韦贵祥在码头上扛活,她的眼睛便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韦贵祥扛麻包时低着头,抹搭着眼皮,精神头儿一点也不高。但当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便有一种惊讶和喜悦,但随即就把眼光移向别处。自那以后,她就经常到河边洗衣服,有时洗完衣服她也不马上走,却站在河边张望,总要看到韦贵祥一眼才肯离开。而韦贵祥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有时还走过来打个招呼。 这让玉芬觉得韦贵祥也是希望看到她的。码头上扛麻包的有好十几个人,玉芬从不看别人,眼晴只在人丛里找韦贵祥的身影。她心里觉得韦贵祥和她已经有点熟人了,一天不见便会胡思乱想。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心里装着韦贵祥了,却不知人家心里是不有了她。她每次到河边洗衣服总是神不守舍的,担心韦贵祥看她时没注意到,就边洗衣服边转着眼珠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洗几件衣服总要洗个半天工夫。 她守寡快四年了,难免七想八想,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和韦贵祥联系到一块儿去了。她不知道韦贵祥有没有媳妇,要是没媳妇的话,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她担心他衣服破了有没有人帮补,她渴望着能帮他洗洗衣服,缝缝补补破了的衣服。想着想着,她突然感到很自卑,有一次在河边洗衣服,一直没看到韦贵祥,她垂头丧气地回来,在回家的路上她骂起了自己,骂完了她又有点可怜自己,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眼泪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有一天,韦贵祥走进了她的屋里,来逗小满玩。她从外面回来,看见有个男人在家里,玉芬正要表示心烦,请那男人快点离开,那人一转过身,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做梦的那个人,她一时浑身冰凉,小脸发白,显得有些傻,不知如何表态。 韦贵祥说路过,口渴,进来讨一碗水喝,她就手忙脚乱地给他盛了一碗水。韦贵祥喝完水就走了,她却心慌意乱好半天,泪珠子竟一串一串往下掉。 “玉芬姐,你的眼光很不错,二哥真的是个好人,他打仗很勇敢。第一次在板铜寨被白军包围时,他因为没打过仗,有点胆小,后来,在凌霄我们又打了几个仗,他就表现得很勇敢了。” “是吗?”玉芬眼里亮晶晶的,“你们是闹革命的,我虽然不懂什么是革命,但我知道你们做的事都是为穷人好,我就认定他了,以后他走到哪我也跟到哪,死了也值了。” 罗元元情不自禁地往玉芬怀里靠靠:“姐,以后我们就做好姐妹,好吗?” 玉芬把罗元元抱得更紧些,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跟定你们!” 此刻,两个女人的心贴得紧紧的。 “罗元元,说说你跟诚哥的故事呗。你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的?” 罗元元吃吃地笑了起来:“我第一次碰见他是偷东西时被他抓住了。” 接着,罗元元说起了自己的辛酸往事,不觉流下了眼泪。 “我们俩都是苦命的女人!”玉芬紧紧搂着罗元元说。 “我这辈子也铁了心跟着诚哥走,他去打仗我也去打仗。虽然他还没有娶了我,但我这辈子绝不会再跟别的男人。如果哪天诚哥在战场上死了,我也不活了。” “呸呸呸!千万别说这种侮气话。”玉芬说着,拍了拍罗元元的肩膀。 “对对对,我们都要长命百岁。”罗元元马上转忧为喜。 “哎,罗元元,你们怎么知道追到凤池去把我救回来呀?” “这都是李先生的功劳,李先生很有学问,也很有计谋。” 玉芬有点惊讶地问:“那个李先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原来这么厉害呀?” “是的。我发现诚哥很信任他,每次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有说不完话。李先生会做诗,诚哥也会做诗,诚哥爱喝酒,没想到李先生也爱喝酒。” “元元,能跟上诚哥这样的男人,是你一辈子的福分哟。”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你要不要跟姐姐学做鞋子,给你的诚哥做一双鞋子?”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玉芬再次带罗元元上街买了做鞋子的布料,然后手把手地教罗元元做鞋。姐妹俩亲亲热热在一起,一边拉家常一边纳鞋底,玉芬纳着自己的鞋底,又比比划划地教着罗元元,壮家女人的女红手艺就是这样传承的。 玉芬相信慢工出细话,她纳鞋底纳得不快,她像是有意拉长做鞋的过程,每一针都慎重斟酌,每一线都一丝不苟。罗元元便跟着她一针一线地仿着。罗元元本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学手艺很快就上手。 她们俩把各自的鞋底放在枕头边,每天睡觉前都纳上半个时辰。 罗元元拿着鞋底也开始想入非非,老是产生错觉,觉得捧着的不是鞋,而是胡志诚的脚。她把他的“脚”摸来摸去,揉来揉去,有时还把“脚”贴在脸上,心里赞叹:这“脚”是我的,这“脚”已经在我怀里!既然得了诚哥的“脚”,就等于得了诚哥的整个人。 罗元元纳完了一只鞋底,就把它翻来覆去看,看着看着,竟情不自禁地鞋底搂到怀里去了,仿佛把诚哥的“脚”搂到了怀里,搂得紧贴自己的胸口。 在一个细雨飘飞的日子里,玉芬和罗元元都把鞋做好了,玉芬拿起罗元元做的鞋看了看,说:“元元妹妹的手就是巧,第一次做鞋就做得这般好,做得底是底帮是帮的,很有鞋样儿。” 罗元元把鞋拿在手上近看,又将鞋放到窗台上远观,心里还算满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护送药品 李程钜突然来到黄玉芬的屋里,听说罗元元正在跟玉芬学习女红,非常高兴地说:“我们元元姑娘真是能文能武啊,在凤池抢新娘时打败了几个男子汉,如今还能静下心来学女红,真是难得啊!” 罗元元不好意思地说:“李先生,你可不许笑话我,也不许在诚哥面前乱说一气。” 李程钜说:“元元,你可要向玉芬姐好好学女红,我们壮家女子要嫁人,不会做女红可要被婆家瞧不起的。我国自古以来都提倡女子要会做女红,唐代一位诗人秦韬玉有一首《贫女》诗,把一位擅长女红的贫家女写得特别好:‘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罗元元虽没有完全听懂陆先生的话,却打心里佩服:“李先生,我就学习做个鞋子,你竟能说出这么多道理,难怪诚哥喜欢听你说话。李先生,要是能做你的学生该多好啊,你的学堂收女学员吗?” 李程钜哈哈大笑:“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向学向善之心,我的学堂虽然没收过女学员,但是为了你罗元元,我可以破格收你这个女学员!” “好啊好啊!”罗元元竟欢乎雀跃地跳起来,“李先生你肯教我学文化,我一定好好读书。” “那好,以后我有机会就教你学文化。不过,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你说吧,李先生。” “孙掌柜和陆庄主近来弄到了一批药品,准备交由陆庄主的商队运往凌霄县,胡队长说叫你到时候一起去。” “好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启用陆庄主的商队这条通道运送药品。凌霄那边来联系的是褚江龙和牙长妹,你们曾经是战友了,对吧?” “是”罗元元点点头,想到又能见到长妹姐姐,她脸上现出了欢喜的神情。 “我们这边送货的是陆庄主和他的公子陆振宁。” 一听到陆振宁的名字,罗元元笑了起来:“原来那傻小子是陆庄主的儿子哟。” “是呀。”李程钜说,“陆庄主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也是我的学生。” “哦,原来是这样。” 于是罗元元便跟着李先生走了。 罗元元来到龙泉山庄拜见陆庄主,遇见陆振宁 陆振宁很惊讶:“怎么是你?” 罗元元笑道:“是呀,就是我,怎么样,我居然没有死,很奇怪是吗?” 陆庄主笑道:“原来你们认识,那就省得我介绍了。” 陆振宁说:“我当然认识她。” “我也认识你。”罗元元抢道:“你也是李先生的学生。” “你也认识李先生?” “我也是李先生的学生。” “李先生也收女学生?” “是呀。我就是她的第一个女学生。” “你不是去了龙江吗?” “去了,又回来了。怎么样,不服啊,那你打我啊。”罗元元说着,斜着眼睛看陆振宁,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陆振宁马上动手,一掌砍向罗元元的脖子。之前陆振宁总是抱怨自己不会武功,遇到女匪总是被欺负,抓不到女匪,于是韦桂忠叫马瑞文给他指点了一些武功。此时,他正想显露一下。他满以为凭着在马瑞文身上学到的那几手功夫,就可以打败罗元元。 罗元元故意与他玩,打了几个回合,未分出胜负。 陆庄主见两个年轻人一见面便打得热闹,知道他们在玩,很高兴。 罗元元陪陆振宁玩了一会,最后还是出手将他击倒在地。 “还是打不过你,不玩了。”陆振宁怏怏地说。 罗元元笑吟吟地说:“练了几手,却还是个怂货。” “爹,这个女人不简单!”陆振宁向父亲提醒。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父亲却不以为然。 “她是个女匪!” 陆庄主笑起来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陆庄主还是不以为然地笑着说,“就算我知道她是红毛匪又能怎么样?我也没有抓她的权力。这药草就是孙掌柜叫送到凌霄城去的,孙掌柜交代说让罗元元姑娘跟着我们一起去趟凌霄城。我们只是做生意,帮人送送货,赚点辛苦钱,我哪管得了别的什么!” “那我就没必要去当什么警察了。”陆振宁小声地跟父亲抱怨道。 “这与你当警察有什么矛盾?”陆庄主不解地问。 “当然有,我身为警察,看见一个土匪在眼前,却抓不了她, 心里觉得别扭。” “别耍小孩子脾气,一切听从李先生的安排。” 父子俩这一阵小声的对话,没有让罗元元听到。 原来,陆振宁从小善良,成为李先生学生后,更加知书达理,一心维护正义。但李先生却通过关系把他介绍到高山县警察局当了一名警察。这颗棋子是李先生的苦心。 陆振宁一向都听李先生的话。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李先生不仅满腹学问,而且为人正直,急公好义。身为他的学生,陆振宁时刻都感觉自己是跟正义在一起。唯独不理解的是,李先生竟主张让他去当警察。在高山县,警察被百姓称之为“白腿乌鸦”,因此他对那套警服有一种本能的反感。 当然,当了警察之后,他与罗元元在岜思山的岩洞里的际遇,以及之后的种种纠葛,李先生并不了解。总之,他对罗元元的感情很复杂,这使他感到很苦恼。 听到前面的打闹声,牙锦昌从后院走出来,看见罗元元,心中一阵欢喜,满脸堆着笑招呼罗元元。 “义父!”罗元元满脸欢喜地跑到牙锦昌面前,“义父你近来还好吗?” “好,承蒙陆庄主照顾,我一切都好。”牙锦昌答道。 陆振宁走上前去问:“牙大叔,她是你什么人?” 牙锦昌笑容满面:“我女儿呀!”他故意把那“干”字给省了,说着,一脸的幸福。 “这是我义父!准许你有一个庄主父亲,不准许我有一个义父吗?” 陆振宁挠挠头说:“”当然不是。只是怎么这么巧。我所敬重的人,你都认识。我最敬重李先生,你居然是他的唯一的女学生。我也敬重牙大叔,他居然又是你的义父。你好像注定要闯入我的世界,跟我作对一番。” “是!就是这样!我闯入你的世界,就是为了监督你,不让你做坏事,不让你害人。要是你做了昧良心的事,马上被我发现。”罗元元此时伶牙利齿的,让陆振宁嘴上一点也讨不到便宜。 “我做坏事?”陆振宁鼻腔里哼了一声,“笑话,你一个女土匪,居然教训起我来!” “不许你再叫我女土匪!”罗元元用手指着陆振宁的鼻子骂道,“告诉你,我是红军!你再叫我一次女土匪,我打烂你的嘴!” “说着说着,便凶起来了。你让牙大叔评评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牙锦昌看着两个年轻人斗嘴,并不插话,只是微笑着看热闹。听到少庄主叫他评理,才插话说:“好了,明天一起到凌霄城去,这一路上。够你们吵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哎,罗元元,近来你在忙什么呀?” “义父。”罗元元听了牙锦昌的话,马上泛起笑脸,一脸乖巧的样子,说,“我呀,近来,我和玉芬姐在一起,我天天帮玉芬姐准备嫁妆呢!” “哦,说说看,你是怎么帮你玉芬姐准备嫁妆的?” “比如纳鞋子呀,比如缝衣服呀。”罗元元装模作样的数着手指头。 这时,陆庄主插话道:“振宁,你知道吗,罗元元前些日子在凤池县帮她二哥抢夺新娘,可是立了大功呢。你可不要小看她哟。” “抢夺新娘,还立了大功?”陆振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她二哥的媳妇被别人抢去了,罗元元就和二哥追到凤池县,趁他们还没入洞房的时候,又把新娘抢回来了。” “你还有这本事?”陆振宁话里不无讥讽。 罗元元看到陆振宁现出不屑的神情,鼻腔里便哼了一声,说:“本姑娘的本事还远不止这此,你还没见识呢!” 牙大叔赶快打圆场说:“年轻人都有本事。少庄主本事也不错。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今人胜古人嘛。以后,你们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相互了解了。” 原来,前段时间,陆庄主和胡志诚到双平城里卖了山货,采购到了一些珍贵的药品。正好组织上很需要这批药品,于是要派陆庄主送到凌霄城去。 为了掩盖那些珍贵的药品,陆庄主特地装了满满的三车的药草一起运往凌霄县城。陆仁信就把商队组建起来后,商队经常外出做买卖,货物都是山里的特产,如兽皮、兽骨、草药等等,而换回来的多是生活用品和珍贵药品。 这一趟买卖陆振宁也要随行。陆振宁在当警察之前也一直跟父亲跑生意。自从当了警察之后,他就很少跟父亲跑了,可是这一趟他却要非跑不可。因为,他从队长韦桂忠那里要了一个任务,说是在凌霄城认得一个做军火生意的商人,此行就去看看能不能弄一些军火回来交给队长,让队长也给队里挣点伙食费。韦桂忠闻言大喜,于是就给他开了一份特别通行证,助他生意马到成功。 出发前,孙卫民和李程钜来送行,李先生悄悄告诉罗元元:“货在马车的夹层里,到时候机灵点。”罗元元会意地点点头。 罗元元与陆仁信陆振宁父子送药草至凌霄城,这条道陆庄主走了很多趟,一路很顺畅。(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军火买卖 褚江龙近来在凌霄山里正为药品而发愁。有十几名红军伤员躲在凌霄山区的岩洞里,由于缺乏药品,伤员们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褚江龙为了弄一些云南白药之类的治伤药品,到凌霄城里找了几家药铺,都说当局控制不让经营。 正当褚江龙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一个小伙子来见,褚江龙过来一看,原来是赵宝祥。赵宝祥说:“有家里的重要消息。” 褚江龙知道其意,叫旁边的人走开,赵宝祥使劲把棉衣的夹里子撕开,取出一封牛皮纸封着的信。褚江龙拆信一看,原来是胡志诚的来信。 褚江龙看完信,对赵宝祥说:“你回去告诉叫胡队长,我一定照办,不回信了,免得查出来不好。” 赵宝祥走后,褚江龙马上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给山里的正在照顾红军伤员的牙长妹。 隔了一日,牙长妹来到褚江龙身边。 “有事吗?”牙长妹问。 “是。好事,老朋友要来。” 罗元元随陆庄主来到凌霄城,住进城郊的一个客栈里。 夜里,罗元元正欲睡下,听到窗外一阵轻轻的敲地击声,罗元元推开窗户一看,原来是褚江龙。 罗元元跟随褚江龙的身影来到一片树林里,又看到了牙长妹。 “长妹姐姐!” “罗元元!” 两人紧紧相拥。 “长妹姐姐,自从分别以后,你们过得还好吗?” “不好。”牙长妹神情忧郁地说:“虽说我们回到师长身边,但是山里的情况实在太苦了,敌人天天来搜山,我们只能在山里东躲西藏。有的红军队员就经不住考验,叛变投敌了。再后来,师长也被叛徒出卖,被抓到了凌霄县城杀害了,师长的头被挂在凌霄城头半个月呢。二十一师算是完了。” 褚江龙说:“虽然二十一师是没有了,但是警卫营还有十几位受伤战士,他们躲在山洞里还没有被敌人发现。这些受伤的战士现在日子过得很苦,没有粮食,没有药品。他们就算不被白军杀害,最终也要白白饿死的。他们行动不便,又不能转移,真是愁死我了。” 罗元元说:“我们回高山县的时候也遇到了麻烦。后来诚哥受伤,在山洞里治伤两个月才得回去,而且还绕道乐山县回去的。所以,我们是上个月才回到高山县的。我和诚哥回到高山县不久,就想着给你们送药品来了。” “药品?”牙长妹一听说有药品,眼睛马上亮起来。 褚江龙也高兴地说:“我正为药品发愁呢。你送来了药品?在哪?” 于是罗元元带着褚江龙和牙长妹来到客栈的的马厩里。罗元元指着一马车的药草说:“药品就在车上。” 褚江龙一看满满的一车药草,哑然失笑:“罗元元,原来你说的药品就是这个啊。这一大车药,我可怎么运到山里?” 罗元元也笑了,:“谁说叫你把这一车药草运到山里的。你们需要的药品在马车的夹层里。” 于是,褚江龙和牙长妹马上动手把药草卸下,然后在马车夹层找到了云南白药等治伤的神药。 “罗元元,你送来的这些药真是太及时了。云南白药是治伤神药,警卫营还有十几个伤员隐蔽在山洞里,由于无药医治,很痛苦。有了这批药,可就帮了大忙。” 正当褚江龙他们把药草重新装上马车时,却有一双眼睛在黑暗处紧紧盯着他们。 褚江龙和牙长妹离开后,陆振宁突然蹿出来冲到罗元元面前:“罗元元,你刚才所做的一切,我可都看了一清二楚。” “看就看了呗。”罗元元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陆振宁最受不了的就是罗元元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他却一切都蒙在鼓里。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陆振宁逼问。 “以前来凌霄认识的。” “那他们刚才拿走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拿走了属于他们的东西。反正没拿走你龙泉山庄送的药草。” “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就到凌霄县官府去告发你!”陆振宁威协道。 “你告发我什么?”罗元元仍满不在乎。 “我告发你私通红军,偷偷给红军送违禁药品。” “你敢!”罗元元被惹怒了,“你敢去告发我就杀了你。” “谁叫你做什么事都背着我!如果有一天你真惹我不高兴了,我就真的去官府告发你!”陆振宁知道抓住了罗元元的软肋,进一步说。 罗元元气得不行,她说:“陆振宁你就是个混蛋!” 罗元元气得要打陆振宁,但是陆振宁竟然调戏起了罗元元:“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你却管不了我的脚和我的嘴。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所以,罗元元,从现在起,你一定要对我好,千万别惹我生气。知道吗?自从认识了你,从来都是你欺负我,我是看在你长得漂亮,一直不和你计较。” 这时候褚江龙突然出来打晕了陆振宁。原来褚江龙交代牙长妹把药品带回山里后,担心罗元元一个人在凌霄有危险,便转回头,听到陆振宁威胁罗元元,便出手打晕了陆振宁。 “江龙哥,千万别伤了他的性命。他并不是坏人。” 褚江龙点点头。 “江龙哥,你怎么又转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 “没事,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还有一件事,我这段时间在凌霄城里转,认得一个卖军火的老板。我想,也许胡志诚他们现在正需要武器,你是不是可以跟那个军火老板做生意,买几支枪回去。” “好呀。我可以跟卖军火的老板见个面谈谈。” 陆振宁醒来了之后吃了个哑巴亏,罗元元说都是他欺负自己,所以山神显灵才打晕了他,陆振宁气得不行。 罗元元晚上去了一个约好的酒楼见了那个倒卖军火的贾老板。 贾老板见来人是个年轻姑娘,便出言不逊:“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我得到通知叫我来这里会见一位贾老板,要做一笔买卖。难道你不是贾老板?哦,我明白了,贾老板贾老板,本来就是个假货!再见!” “这小姑娘嘴巴倒是很厉害!”贾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说:“既然是来谈买卖的,请留步。” “什么小姑娘大姑娘的,难不成你不喜欢跟年轻姑娘打交道,只喜欢跟老妈子打交道是吗?” “不是,我看你年纪轻轻,怕是还不会做买卖吧。” “这有什么难的,买卖买卖,你愿卖我愿买,只要价格谈得拢,就成。当然,成与不成都不要紧,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贾老板如果真有诚意做买卖,咱就坐下来谈,如果嫌我兜里的大洋不够响亮,那我就走人。” “姑娘,你可知道今天我们要谈的是什么买卖吗?” “当然知道!我也告诉你,我兜里的大洋也都是真货,不会骗了你。” 贾老板伸出手指做了个打枪的手势说:“我卖的可都是硬货!” “如果是软货我也不搭理你。”罗元元说,“你都有什么货,亮个底儿!” 贾老板似乎被罗元元说动了,给了罗元元一个地址,让她半个小时之后见面。 罗元元从酒楼出来了之后,总觉得这个贾老板要耍什么花招,于是告诉褚江龙说:“这个贾老板好像不太相信我,只怕他不是真心要跟我交易,而是诱我到别的地方给我下套。” 褚江龙便去酒楼门口盯着,看看那个贾老板有什么样的动作。盯了半天也没见贾老板出门。 随后褚江龙陪着罗元元去了贾老板留的那个地址,是城里面的一个小杂货店。 罗元元一个人走进去,贾老板果然在小杂货店里等着她。贾老板打开一个木箱子,里面是三支崭新的步枪。 “一支枪十块大洋。三十支枪三百个大洋,明天中午来这里提货,怎么样?” “好!到时候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罗元元很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罗元元回到客栈之后,陆振宁又来找:“罗元元,我想起来了,那天打晕我的肯定是你的同伙,他是谁?你老实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让你的任务完不成。” “我有什么任务?好像你真的知道我有什么任务似的。”罗元元不无讥讽地说。 “我想,你来凌霄的目的不仅仅是送东西,你还想弄点东西回去,是不是?” “我的事,你少管!” “你的意思是回去的时候,你不用搭我们家的马车了,你自己扛着东西回去?” 罗元元一时语塞。想了想,硬着头皮说:“就算搭乘你们龙泉山庄的马车,我也是去跟陆庄主商量,你作不了主!” “错!”陆振宁说,“这趟回程,捎什么货,由我说了算。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准备捎的东西可都是些硬家伙。”说着,他用手指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嘴里还学了一声:“叭!” “枪?”罗元元压低声音问。 陆振宁点点头。 “你讲真还是讲假?你买那个干什么?”罗元元心里一焦急,就全都写在脸上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跟贾老板的交易可能有诈。(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护身灵符 “错!”陆振宁说,“这趟回程,捎什么货,由我说了算。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准备捎的东西可都是些硬家伙。”说着,他用手指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嘴里还学了一声:“叭!” “枪?”罗元元压低声音问。 陆振宁点点头。 “你讲真还是讲假?你买那个干什么?”罗元元心里一焦急,就全都写在脸上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跟贾老板的交易可能有诈。 “我只是顺便把东西带回高山县,回到高山县自然有人出高价拿走。你看,钱我都准备好了。陆振宁故意显摆着手中的三百块大洋,说:“我已经跟一个做军火生意的老板联系好,过两天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罗元元故作镇定地问:“就算你拿到了枪支,怎么带回高山县?” “我总有办法。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不愿意说拉倒!”罗元元赌气着说。 打发走陆振宁之后,罗元元马上去找了褚江龙,告诉他买军火的事情可能有诈。 第二天,罗元元没有去小杂货店赴约,而是让褚江龙去小杂货店侦察,看看有没有警察或者是当兵的。 褚江龙到小杂货店附近躲在暗处窥探,果然发现了好多警察。没想到那个卖军火的贾老板真的报告给了凌霄城警察局,想趁此机会抓住罗元元。于是警察局长带了三十个人去了小杂货店。 幸好罗元元没有去杂货店,那帮警察扑了个空。 褚江龙回来告诉罗元元:“真是好险,我差点害了你!这单生意做不得。” 罗元元却说:“那个姓贾的肯定是倒卖军火的,我相信他手上真的有三十支枪,只是他不打算卖给我,而是要卖给陆振宁。江龙哥,你赶紧去查一查,看看他的货藏在什么地方。” “好的。” 褚江龙很快查了出来贾老板真的有货,但是在城外放着。 罗元元听到了之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罗元元再次找到贾老板,装作没心没肺傻乎乎的样子说:“贾老板,不好意思,昨天突然有事,没能到小杂货店跟你完成交易。我愿意受罚,除了照付三百块大洋以外,我愿意额外给你五块大洋作补偿。” 看着罗元元傻乎乎的样子,贾老板信以为真,便答应第二天继续交易。 第二天罗元元还是没有去小杂货店,而是跟褚江龙去城外贾老板的仓库里面劫了他的货。贾老板再次带着警察局长和三十人在小杂货店等了一整天也不见罗元元的踪影。警察局长最后不得不撤兵了,回来就把贾老板暴打了一顿。 贾老板挨了警察局长一顿打,心中的委屈无处诉,回到城外仓库,又发现自己的货不见了,气得当场吐了血。 正当贾老板气得吐血的时候,罗元元已和陆庄主走在回高山县的路上。 陆庄主说:“罗元元真是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敢劫了那个贾老板三十条枪!真是艺高人胆大,巾帼不让须眉啊!” 陆振宁听了,也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这小妮子,胆子够肥的。” “怎么样,不服呀?”罗元元故意向陆振宁炫耀着。“要不是我劫了这些货,你是不是真的要用三百个大洋去买这些东西呀?” “那当然,我们龙泉山庄做的是正经生意,想拿到别人的东西,当然要用钱买。我又不是土匪,抢人家东西不要钱!” “你说谁是土匪?”罗元元举拳头欲打陆振宁。 陆振宁躲闪到一边,嘴上却没有停下:“哼!要不是我提醒得及时,只怕你现在已经被关在凌霄县警察局里了。” 罗元元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跟他计较。 陆振宁晚上去找罗元元,又跟罗元元耍起了贫嘴:“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着你,你肯定不敢做这么大的事。” “你是不是跟踪了我?怎么对我的行踪都了解,我要买什么货你怎么知道?”罗元元说话像放连珠炮。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来到凌霄县,你有你的买卖,我也有我的买卖。你死活不肯告诉我你的同伙,我自然也不能告诉你我的生意伙伴。怎么样,要不要交换一下?” “交换。怎么交换?” “你告诉我你的同伙是谁,我也告诉你我得到消息的渠道。这就叫互相交换。” “那可不成。你是买卖人,买卖人只认钱不认人的,我才不跟你交换。” “我看你是不敢!”陆振宁进一步拿话激罗元元。 “敢不敢我都做了,现在,武器交到你手上,你要负责把它运到高山县。要是路上出了岔子,我可饶不了你。” “这你放心,这条道我们走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了,我身上有护身符。” 陆振宁所说的护身符,就是韦桂忠给他开的特别通行证。 罗元元说:“行了,我累了一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振宁却说:“不,我还有一个重要事情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抢的这批枪原本是我订的货,现在你抢到手了,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这趟出来时跟高山县的一位实权人物打过保票,要给他买几支枪,所以这位实权人物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让我来回的路上免受各种捡查。现在你叫我空手回去实在不好交代。所以,我请你把十支枪让给我,叫我回去好有个交代。行不行?” “不行!”罗元元很果断地回答。 “罗元元,你先别急着表态。这样,我跟你买,我照付你一支枪十块大洋,怎样?” “不行!”罗元元还是很坚决地回答。 “罗元元,高山县的这位实权人物咱得罪不起。相反,如果我们跟他搞好关系,将来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多方便。你总不至于只做这一次买卖吧。假如下一次,你的诚哥再叫你送点货物去凌霄县,不是还得找我们龙泉山庄,所以说,我们最好是跟高山县这位实权人物搞好关系,别闹得太僵。” “你说的实权人物到底是什么人?”罗元元口气软了下来。 “你别管他是谁,反正他能给我们提供很多方便。你看,我们这来来回回的路上,一点麻烦都没碰上,是不是?” 罗元元想想陆振宁说的也有道理,的确,要是能有人手执护身符来往于高山与凌霄之间,对于以后送药品去凌霄无疑是有帮助的,罗元元虽然刁蛮成性,但脑子转得很快,便说:“给你几支枪让你有个交代也可以,但不能给十支,给你三支吧。” “三支太少了。”陆振宁看到罗元元已经做出让步,马上紧追不舍,“我知道,你拿到了整整三十支枪,才给我三支,你不觉得太少了吗?” “最多五支!”罗元元又让了一步。 “行,五支就五支。” 罗元元笑了起来:“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死皮癞脸,一副奸商的嘴脸。” 陆振宁说:“我发现你这个人嘛,凶起来脸像一块冰,可是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 “看在你几次都没有害我的份上,我才让了你。换作别的人,我早拧断他的脖子了。” “就你这点我最不喜欢。女孩子嘛,应该温柔一点才好,你呢,经常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甚至还杀人,一点都不温柔。” “我也不喜欢这样。可是,这个世道不让我们穷人活命。要不是遇到诚哥,我可能都死好几回了。所以,我跟随诚哥闹革命,就要对坏人狠。” “你不是说去龙江市投红军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嗨,我们到了龙江没投上红军大部队,跟着一个红军特勤队打了几仗,队伍很快就打没了,所以就又回到高山县。当初,我也不支持诚哥去龙江的,但是诚哥一定要去,我们就都跟着去了。说真的,幸好上次我叫你参加我们队伍你没有答应,如果你答应了跟着我们去龙江,估计你现在也光荣了。很多跟着诚哥去龙江的人都死了。”罗元元此刻仿佛跟自己的亲人拉家常一样,把心里都吐了出来。 “原来你们的革命也这么艰难。”陆振宁不无同情地说。 “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许对外人讲。”罗元元特地叮嘱道。 “不会的,罗元元,你放心吧。”陆振宁也愿意跟罗元元推心置腹,“罗元元,自从遇见了你,我一直觉得你不是坏人。你做什么事我都能理解。” “我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虽然我说是李先生的学生,但是我并没有机会坐在讲堂里听李先生给我讲书。不过,我认定李先生也是个好人。李先生和诚哥是一样的人。我这辈子就跟定了诚哥。” “李先生也是我的先生。”陆振宁强调了一句。 回到月牙寨,罗元元把二十五支枪交给了李程钜。 李程钜有些大喜过望:“罗元元,你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了,怎么突然变出了二十五支枪来?” 罗元元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李先生看你说的,我哪会变什么戏法,这是我在凌霄县遇见一个卖军火的二流子,顺便劫了他的货。这东西能顺利运回月牙寨,还多亏了龙泉山庄的陆庄主和他的儿子陆振宁。” “哦,原来是这样。” “陆振宁那小子虽然看起来有点浑,但是他也算有点本事。他说他身上有一块护身灵符。我们这一路回来的确很顺利。” “好啊!这是好事。以后,我们还免不了要多多麻烦龙泉山庄的陆庄主的。” 陆振宁把另外五支枪交给韦桂忠,并说:“这个军火商确实有门路从黑市上弄到枪支和子弹,这次只是探探路,下次再做大一点的生意。”韦桂忠对陆振宁的表现甚为满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胡师爷突然出山 话说池田俊彥在高山县悄悄做成了一笔珠宝大生意,甚是得意,正欲离开高山城,突然有一个神秘人物登门造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池田从睡梦中惊醒,抬头一看,天尚大亮。 “吉野君,开门去。” “那个饿鬼这么早就来敲门?”吉野浩二小声嘟哝着,但还是赶快去开了门。 “池田先生还在吗?”那人一进门劈头就问。 “你有什么事吗?” 来人嘻嘻一笑:“好事!” 闯进门来的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介绍池田与王老板做生意的胡师爷。之所以说他神秘,是因为无论是池田还是吉野都没有真正认得他的真面目。 “池田先生,一大清早的来打扰你的好梦,实在抱歉。”胡师爷并不客气,大声地打着招呼。 池田刚披上衣服,脸上强堆起了一轮笑脸:“原来是胡师爷。” “不好意思,我怕来晚了就见不到你了。” “确实如此,我正想吃个早饭就回双平城的。胡师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请说吧。” “我有几件宝贝,池田先生是否还有兴趣看看?” “宝贝?在王老板店里,你怎么不说?” “哎,那怎么能随便说呢?” “哦?那为什么现在就想说了?” “好货要卖给识货的人嘛。” “胡师爷有什么好货?” “那宝贝我藏了三十年了,不知池田先生有没有兴趣看看。” “当然。只要是宝贝,我当然要看。”池田对上次胡师爷介绍的生意很是满意,于是很爽快地说。当然,胡师爷也正是看中了池田实力,才主动找的他。当池田俊彥与玉器店的王老板谈交易时,胡师爷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池田这动作非常专业,胡师爷脸上曾掠过了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笑意!通过池田俊彥与王老板的交易,胡师爷看出了池田俊彥的实力。 “唐代贞观时期的青铜器,池田先生有兴趣吗?” “有。是什么青铜器?铜镜还是铜鼎?” “不是。是铜锣。” “铜锣?” “对,唐代贞观时期的铜锣,听说过吗?” “这个倒很新鲜。”池田说,“待我做做功课,改天再去拜访胡师爷。” “那你不会马上离开高山城吧?” “不会,我只需给家里发个电报就行。” “那就好。” 隔了几天,胡师爷将池田带到自己的山庄。 山庄很破旧,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胡师爷却拿出了九面铜锣给池田看:“这是唐朝贞观时代的物品,距今一千三百多年。” 池田俊彦一看,惊得两眼放绿光。只见他眼睛眉头都缩了,肌肉绷紧了一截,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做古董生意这么多年,这样的宝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胡师爷从池田脸上的神情也猜测出了这九面铜锣的价值。 这九面铜锣他已经私藏了三十年。 胡师爷大号胡开光,三十年前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是个赶马车的脚夫子,跟着一位大老板走南闯北做生意。一日,老板正给一位末代王爷送宝贝,路上遇到劫匪,双方撕打起来。老板的保镖武功了得,一人杀死了六名劫匪,最后自己与劫匪头领同归于尽。老板本身武功也不错,与另一劫匪斗到最后,把劫匪杀死了,自己也受了重伤。胡开光躲在马车下面,直到双方打杀结束,才钻出来,看看主人伤得很严重,已经庵庵一息,胡开光将他抱上马车,老板吩咐他将宝物带回家交给公子,便咽气了。 胡开光将主人尸体扔到劫匪身边,做成了老板与劫匪同归于尽的现场。自己驾着马车逃回高山县。 走了十天十夜,回到高山县老家,他才发现马车上那两箱货物完好无损。 打开宝箱,里面是九面铜锣。每面铜锣上有一个大字,分别是忠、勇、、仁、孝、义、礼、智、信、廉。 胡开光不是读书人,对这东西也不认识。 辗转多年过去,他才打听到了铜锣的一些故事: 那是咸丰二年的事了,从永昌突围出来的太平军,被天王洪秀全叫到小天堂,凡一概同打江山功勋亲臣,大则封丞相、检点、指挥、将军、侍卫,至小亦军帅职,累代世袭。在天朝的诏命鼓舞下,太平军北上桂林,从全州出广西境,一路惊天动地地杀进湖南。两个多月时间里,相继攻克永州、道州、郴州等府州县,驻守在永州堵防的湖南提督余万清在太平军未到之前便弃城逃命。道州知州王揆一、永明知县常连亦仓皇出逃。江华知县刘兴桓、训导欧阳高,桂阳州知州李启诏被活捉杀头。 巨大变动,震动湖南全省,也震动了朝廷。咸丰帝急命钦差大臣大学士赛尚阿、钦差大臣向荣火速追击。待到太平军攻下郴州后,赛尚阿才赶到永州,而向荣又与赛尚阿意见不合,称病居桂林按兵不动。湖广总督程矞采则奉命进驻衡州。清廷料定太平军会从衡州北上,准备在衡州与郴州一带采取南北夹攻的战术,将太平军消灭在湖南。 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洞察清廷阴谋,改道走永兴、安仁、茶陵、攸县一路,七月底的一个夜晚,在攻克醴陵后,西王萧朝贵、翼王石达开率领五千先锋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全歼驻长沙城外二十里的石马铺一千官军。次日清晨,军威凌厉的太平军已来到长沙城下。 萧朝贵、石达开、林凤祥和李开芳等人,就坐在石桌四周,商讨攻城的策略。 萧朝贵说:长沙是我们起义来攻打的最大一座城池,地位远在桂林之上,打下长沙,意义非同小可。不过,长沙城墙高大而坚固,现在城门紧闭,防守森严,强攻不易。各位有何意见,尽管讲。 石达开说:“长沙自古为军事要地,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打下长沙,将会震动清妖朝廷,鼓舞全军士气,影响很大。但现在长沙已处于戒备之中,当以正面强攻和侧面挖墙相结合。此次在郴州,幸得刘代伟以千名矿工兄弟前来聚义,这是天授我们攻破长沙以妙法。明日我们率兄弟攻城,主要任务不在攻破,而是吸引城上官兵的注意力,并以此试探城内兵力虚实。代伟兄率领土营兄弟在城墙脚下挖洞,待洞挖好后,再放置****,炸开城墙,猛冲进去。” 刘代伟站起来大声说:“翼王殿下此计最好,开洞打眼,是我们本行,原以为当兵用不上,这次可起大作用了。我今日就从土营中挑选一百五十名强壮的年轻人,分五个地方,轮班开洞,天亮之前埋好**,明天保证让大军进城。” 下午,土官正将军林凤祥、金官正将军李开芳等人率领三千人分别从南门、浏阳门、小吴门、金鸡桥等处攻打,不断向城中投射火箭、火弹,长沙城内凡能打仗的士兵全部上了城墙,老百姓也有许多被驱赶上战场,全城惶恐不安。仗打得很激烈。到天黑时,太平军停止攻城。这时,刘代伟已从南门到小吴门一带布下五个开挖点,正在紧张地挖洞。城墙上的官兵对此一无所察。 卯时正,军营中吹起嘹亮的军号,接着鼓声四起,火炮齐发,太平军五千名将士,威风凛凛地对长沙城再次发起进攻。南门到小吴门一带城墙边架起无数云梯,留着长头发,扎着红丝线的勇士们一手拿刀,一手扶梯,像猿猴般敏捷地爬上去。但可惜,所有爬到城墙上的太平军士兵都被守兵砍倒,从墙头摔下来;后面的人接着上去,又很快从云梯顶端处掉下来。石达开坐在马上,看到这个情景,一阵阵心痛。 此时,城墙脚根响起一阵闷雷似的爆炸声,石达开立即策马奔向那里。 五个城墙洞都炸响了,但有三个并没有炸开大的缺口,很快便被清兵堵上,只有靠近小吴门的两个炸开了三四丈宽的口子。太平军在林凤祥指挥下,呐喊着涌向这两个缺口,双方在这里展开白刃格斗。有几百名士兵已冲过缺口进到城里,后边的士兵也喊着向里冲。尸首堆积在缺口边,挡住通道,鲜血把墙砖和泥土染成暗红色。太平军眼看就要大批冲进城里,忽然,后面杀过来一股强大的人马,战斗的重心很快就由阵头转向阵尾。原来,这是清兵将领骆秉章从湘潭搬回的救兵。由云南楚雄副将邓绍良率领的三千镇筸兵,日夜兼程,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刻赶到了长沙。萧朝贵和石达开没有料到南边的救兵会来得这样快。双方激战一场,林凤祥带兵冲进城里,很快又被赶了出来。 萧朝贵只得无奈地传令收兵。这一仗虽没能攻下长沙城,萧朝贵却得到了一样特别的东西。他的士兵在挖地洞时得到一批古人埋在地下青铜器——九面大铜锣。那九面大铜锣有二尺圆径,原是用两个大铁箱装着埋在地下,铁箱已生锈腐烂,青铜质的铜锣却完好无损。(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贞观铜锣 萧朝贵是个粗人,也没怎么重视这些古人的物品,随便交代一个亲兵将古物拿回府里放着。 那名亲兵找来两匹战马,将九面铜锣驮在马背上,自己牵着两匹马走,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一小队清兵的截击,萧朝贵的亲兵功夫了得,一人杀了五名清兵,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亲兵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战袍破碎,肩膀上的创口流着鲜血,他用力抽出被敌人插在自己肚子上的钢刀,举在眼前看看,然后奋力将钢刀掷出,艰难地牵着两匹马继续往回走。 萧朝贵的亲兵走到一家农院时倒下了,这家农院的女主人救了他。可是当得知他是太平军时,对谁也不敢讲,生怕清兵抄了他的家。由于得不到及时救治,这名亲兵没几天就死在这家农院里。那一家人悄悄把他埋了,并将两匹马拿到市场上卖掉,得了一笔不义之财。而那九面铜锣却被女主人视为废铜烂铁,随意地扔着。夏天,农家收了玉米,女主人就把这九面铜锣当做簸箕,用来晒玉米。 一位生意人路过,看到这家人竟然用铜簸箕来晒玉米,感到非常惊奇。他仔佃研究了一下这些铜簸箕,看出了这是古人留下来的物件,便出了九吊铜钱将九个铜簸箕拿走了。 收走九个铜簸箕的正是胡开光年轻时候跟随的那个大老板。 这位大老板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知道这些铜锣是宝贝,便私藏起来。经过千般打听,知道它价值不菲。后来,听说有南京城里有一位末代王爷喜欢收藏古物,便将铜锣给王爷送去,希望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路上遇到劫匪,老板和保镖都命丧当场了。 从此,九面铜锣便不知去向了。江湖上传说,这九面铜锣是大宝贝哩。 胡开光知道了铜锣的来历后,更不敢将铜锣示人,只得将它们深埋在自家的庭院里。几十年过去后,没有人再追究九面铜锣的下落了。 恰巧胡开光看到池田俊彥与王老板做古董生意,胡师爷认定池田是个很有实力的东洋生意人,这九面铜锣正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卖到东洋去。于是,胡开光夜里悄悄把铜锣挖了出来。 凭胡师爷多年做古董生意的眼光,他也看出了这是唐贞观时代的青铜器,不过胡师爷并不完全知道这九面铜锣能值多少钱。当他把铜锣拿给池田俊彦看时,池田惊得两眼放绿光。胡师爷马上从池田脸上的神情猜测出了八九分:这九面铜锣绝对价值不菲。 池田俊彦看到胡师爷拿出的九面铜锣,惊喜得两眼放绿光。 “哟西,这是好东西。”池田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我正是看你池田先生是个识货的人,所以才拿出这种宝贝给你看。别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对对对,胡师爷,你做得很对。我们日本人做生意向来价格公道。只要你真的有好货,我们出的价钱也不会让你失望。” “请问池田先生,你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 胡师爷这一问真是聪明之极。事实上,他并不是真正了解这九面铜锣的来历。他经过多年查访和翻阅资料,大概知道这是唐代贞观年间的物件,却不知道具体的来历与故事,便不好估计它们的价值。但是,胡师爷在古董交易市场上见过,一面小小的唐代铜镜就能卖几百块大洋,这些唐贞观年间的青铜器应该价值更高。但是,他心中并没有谱,于是,他反问池田,把问题抛给了对方。 “这个嘛,鄙人只是略知一二,说出来怕被胡师爷见笑。”池田也很精明,不露声色地说,“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但是还要看看胡师爷你想要多少钱。” “这种东西,在不识货的人眼里,它就是一些废铜烂铁。但是在识货的人眼里,它却是价值连城。”胡师爷继续打着哈哈。 池田俊彦拿起铜锣看了又看,说:“如果确定是唐代贞观年间的物件,自然是价格不菲。这样吧,我今天暂时还不能拿走这九面铜锣。待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过两天再答复你怎么样?” “池田先生,这些宝贝我不轻易拿出来示人。如果你真的有诚意,今天就拿走它,如果没有诚意,你就永远见不到这宝贝了。过了今天,这九面铜锣就不会在我的山庄里藏着,甚至不会在高山县藏着。” “胡师爷,别这样。我是肯定想买你的宝贝的,只是我现在还不是很能确定它的来历与传说,不好定出具体价格。给你低价,怕你不高兴,给你高价,我也心中没有底。” “古物只能卖给识货的人。既然你对这些铜锣也一无所知,我们就免谈了。” “不能说一无所知。我让日本国内的朋友查了一下资料,知道一些关于它们的故事。” 胡师爷一听,心中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没有显山露水:“请池田先生试讲讲看。” “据我所知,这些宝物的故事得从秦叔宝和程咬金说起。那是秦叔宝五十岁寿诞的时候,也就是玄武门之变后不久,那时候,李世民还没有当上皇帝……”池田对贞观铜锣的来历竟然知道得比胡师爷还详细。 随着池田俊彦的讲述,胡师爷脑海里出现一千三百年前的画面—— 那天,程咬金一大早就来到秦叔宝府里,嚷嚷要喝酒,秦叔宝从小就知道这位表弟一向刁蛮,鬼主意一串又一串,秦叔宝对他总是谦让三分,任由他胡来。 “你五十岁寿诞,首先应该把新太子请来,再把在京城的各位兄弟都请来,咱摆它十大桌,好好热闹一番,怎么样?” 秦琼摆摆手说:“我认为不妥。秦王刚刚被册封为太子,此刻正忙着各种军国大事,我们不该用这种小事去叨扰他。再说,我们这些人在京城,总该收敛一些才好,不要给新太子惹来什么麻烦。此时大张旗鼓地摆宴庆寿,我认为不妥。” 程咬金说:“难得众位兄弟现在齐聚京城,正好找个机会喝一餐嘛。不大张旗鼓也行,总得喊几位来陪陪我老程几杯吧?” “我认为小聚倒是可以。” 于是程咬金请来几位好友,到场的有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高士廉,尉迟敬德,李靖,柴绍。 酒酣之际,程咬金突发奇想,吹嘘自已一生“勇”字第一,尉迟敬德附和说自已“忠”字第一。程咬金命人拿出纸笔,叫每人写一个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其中用处,程咬金称“天机不可汇漏。”程咬金第一个动笔,这货识字不多,写的字歪歪扭扭,但一个“勇”字还是写得像模像样,放下笔后还炫耀一番:“勇字是怎么写的,不就是男人头上戴一顶帽子吗?我程咬金是顶天立地一男人,配得上这个勇字。”众人齐声称赞,又喝了一轮酒。 尉迟敬德接着提笔写了个“忠”字,放下笔说:“我这辈子决心效忠秦王,不,现在应该叫太子,将来的皇帝,我对秦王绝无二心。”说完,大家又酒过一巡。 程咬金把纸放到长孙无忌面前,说:“该你了,大舅哥大人。”长孙无忌说:“我该写个什么字呢?”尉迟敬德咋咋呼呼地叫嚷:“论智谋,长孙大人你当为第一。此次玄武门事件,若不是长孙大人献计献策,我们都不能有此大功。你就写个智字!”“好吧,就依敬德兄之言。”程咬金把纸和笔放到李靖面前,“李药师是我们这帮人当中年纪最大的,该你了。”李靖说:“我号称李药师,就写个药字,如何?”这时房玄龄发话了:“药字也未尝不可,不过,我觉得您不如写个‘孝’字,不知李药师意下如何?”“对对对,你就写个孝字。”程咬金催促道。 接着,房玄龄写了一个“仁”字,杜如晦说:“我选一个礼字吧。”妹夫柴绍说:“我想还到了两个字,‘廉’字和‘义’字,但这‘义’字当让与秦叔宝,我就写‘廉’字吧。” 秦叔宝便依了柴绍写个‘义’字,说:“叔宝识字不多,一个‘义’字却是从小识得的。” 舅老爷高士廉端着酒杯站起来说:“众位将军大人们刚才写了八个字,计有忠、勇、孝、仁、礼、智、廉、义。这都是孔夫子和孟夫子提倡的中华仁义道德,所谓仁义礼智信,独缺一个信字,大家说,我当得起一个‘信’字吗?” 众人齐声说:“当得起,当得起。” 于是高士廉提笔,写了一个“信”字。 最后,程咬金说:“我要用青铜铸造成九面大铜锣,将这九个大字铸刻在大铜锣上,以后,我们出去办差,就让人抬着铜锣走在前面,名为‘鸣锣开道’,岂不威风?” 尉迟恭一听,拍手赞道:“这招好,这招好,正好显示一下我们的威风,也让那些屑小望而生畏。” 程咬金将此事汇报新太子,新太子李世民想想也无大碍,便恩准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黑面狼劫道 那天,程咬金借着酒兴说:“我要用青铜铸造成九面大铜锣,将这九个大字铸刻在大铜锣上,以后,我们出去办差,就让人抬着铜锣走在前面,名为‘鸣锣开道’,岂不威风?” 尉迟恭一听,拍手赞道:“这招好,这招好,正好显示一下我们的威风,也让那些屑小望而生畏。” 程咬金将此事汇报新太子,新太子李世民想想也无大碍,便恩准了。 于是,程咬金命工匠铸了九面圆径三尺的大铜锣。翌年,即贞观元年,程咬金、尉迟恭和秦琼三位武将每次出行,便让四人抬着大铜锣,走在前面“鸣锣开道”。大铜锣音质纯正浑厚,那粗犷、宏亮的声音,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文官不愿过份张扬,没有抬着那面大铜锣开道,只是将它挂在家里。在铜锣边上或锣心或二者之间敲击,便能击奏出不同的音色和音高,声音清越悠扬,成为府中一款乐器。 这便是“贞观大铜锣”的由来。 后来有人眼红这九人独享这份殊荣,私下议论,房玄龄和杜如晦商量说,当时程咬金只是酒后一时兴起,未想周全,便建议李世民大封功臣,命阎立本画了二十四位功臣画像,并建造凌烟阁来表彰功臣。 李世民是一位从善如流的好皇帝,马上恩准了这个建议,将创立大唐的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挂于凌烟阁中。为此有个人曾经作了一首诗,其诗写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胡师爷,开个价吧。” 池田开始谈正事了。 “你确定要拿走它?”胡师爷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这池田眼光独到,并且是个大客户,放走他,这买卖谁也做不成。 这些东西在他院子里埋了三十年,几乎等于废铜烂铁,但此刻却必定要买个好价钱。 池田微微点点头,他也深知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我也不乱喊价,十万!”胡师爷开价。 “胡师爷,你有没有搞错,十万大洋是什么概念?” “今天你能见到它,算是你的缘份。” “我知道东西是好东西,可是我实拿不出那么多钱。” “那你给我价吧。” “两万!我最多出得起这么多。”池田还价。 胡师爷一听,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知道池田肯定会狠狠砍价的,故意喊了个天价。当听到池田还价后,胡师爷暗道, 这池田手中的钱真是多得烧手啊,要出两万大洋买这九面破铜锣!可是胡师爷脸上仍故意做出极不情愿的样子。胡师爷简直是谈判的天才,虽然心中欢喜,脸上却不露一丝一毫喜色,似乎并不被池田的两万大洋所动。事实上,他这辈子也没过两万大洋。 “池田先生,我说的已经是底价,咱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本来我也没打算卖它的,只是近来手头有点紧,这才忍痛割舍。” 池田一听,手一伸,仍用很客气的语气说:“没关系,胡师爷请说,到底要多少才肯出手?”。 “八万。”胡师爷似乎狠了狠心说,“低于这个数咱就免谈了。” 池田也做出一副下了狠心的样子:“我最多只能出五万!”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池田最后付给了胡师爷五万大洋的银票。 池田俊彥仍然也十分高兴,因为只要拿到欧洲市场去,他的财富还可以翻好几倍。池田俊彥早已打听好了,贞观铜锣只有九面,即仅有九人获此殊荣。且先有铜锣,后有二十四功臣画像。由此可见,这九面铜锣确是宝贝无疑。据欧洲倒卖文物的机构估价,每一面铜锣值一万两黄金,九面即九万两黄金。 池田俊彥这一笔生意是稳赚不赔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池田俊彥将铜锣运回去时,路上遇到了麻烦。 此刻,黑面狼已经在路上等候多时了。 黑面狼眼睛死死地盯着官道上的汽车。黑面狼看着汽车的前灯上挂着的青天白日的小旗,知道这是一辆官家的车,于是命令开枪。青面猴早已派人在前面堆了石头堵住汽车道,汽车被迫停下来,三十多支枪全朝着那辆汽车招呼。黑面狼命令身旁的一个喽罗:“给我喊话,要他们走出车外,,否则就炸掉这辆车!” 那喽罗立刻喊道:“车上的人听着,我们大当家的现在命令你们,立刻走出车外,车上的东西留下,人赶快逃命 否则就炸毁这辆车!” 汽车上,池田感到很诧异:“他们在喊什么?”这些日子池田一直在高山县搜罗各种古物,却对高山地面的土匪一无所知。平野浩二侧耳仔细听了听,脸色大变:“池田先生,土匪要我们停车离开汽车,把车上的东西留下,怎么办?” 池田这时也看见了山路两旁全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急忙说:“不能停车,这些土匪来者不善,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就无理可讲了,不要理他们,闯过去!” 司机加大油门想从石头堆上冲过去,可是却过不去。后退!掉头!准备硬闯。 霎时,几颗手**落在汽车的周围,炸出了几个大坑。池田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赶紧下令停车。 池田战战兢兢地走出汽车,将一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樟木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这些宝贝落到土匪手里。 黑面狼带着几个喽罗跳到路上,平野浩二在土匪枪口的威逼下举起了双手。 池田首先引起了黑面狼的注意,他紧紧地抱住木盒躲在平野浩二的身后,这种奇怪的姿势反倒引起了土匪们的怀疑,一个土匪喽罗一把将木盒子从池田的怀里拽出来。 池田见状舍命向木盒扑过去,连声高喊:“放下,给我放下……” 他马上被土匪喽罗的**砸倒,池田哭喊着在地上爬向木盒:“该死的土匪,你们打死我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你们把它抢走……” 黑面狼举起手枪大喊:“不许动!我要开枪了!”浩二跳起来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向黑面狼扑过去:“先生,咱们和土匪拼了吧……” 黑面狼开枪了,土匪们也一齐开枪。震耳的枪声过后,池田俊彦、平野浩二和汽车司机全部被打死在汽车旁边,鲜血流淌着汇成一条小溪渗进那里的土地,霎时地面被染红了一片。 黑面狼打开木盒,拿出玉器问青面猴:“二当家的,这是什么宝贝?” 青面猴一看,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这是古代的玉器!看起来年代很久远。” 青面猴算是有点文化的人,拿着玉器端详一下,说:“大当家的,你看这玉器的纹饰,像个龙头,这是难得一见的龙形玉佩,依我之见,间是这枚龙形玉佩就值不少钱。还有,这两枚是云龙型玉佩,看起来应该是一对,都用白玉做成,据我所知,白玉当以和田玉最为值钱。” “可是,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现在这年头,还有谁会买这些东西?” “大当家的请放心,回去后我定能让它变成白花的大洋。” 黑面狼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叫人再搜汽车,从车后座上拿下两个很大的木箱,打开箱子一看,是几面大铜锣,数一数,不多不少,共是九面。可是看这些铜锣却锈迹斑斑,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至于黑面狼最希望看到的大洋之类,却一个也没有找到。 “真倒霉,白白杀了三个人,却一个大洋也没捞到。”黑面狼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恨恨地说,“几个穷鬼,还开着汽车,呸!” 青面猴说:“大当家的,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我看这些玉器应该值不少钱。这些铜锣我虽然看不出它值不值钱,但它既然在这些人的车上出现,估计也不是寻常之物。” “是吗?”黑面狼眼睛一亮,“你且收着,咱们回山寨。”(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牙锦昌救人 青面猴命几个喽罗把九面铜锣抬走,自己又在汽车上搜了一轮,没有再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便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 一个小时后,牙锦昌牵着马车经过这里,猛听到有人喊:“救……命……”,声音很微弱。 牙锦昌朝路边的草丛一看,一个满脸血污的人躺在草堆里。 坏了,这个人怕是遭土匪抢劫了! 牙锦昌从马车下拉出陆仁信:“庄主,这里有个人,好像遭人抢劫了。” 陆庄主一看,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便说:“快,把这个人抬车上去!” 两人合力将池田俊彦抬上马车。 牙锦昌抄起鞭子:“庄主,咱们快走!” 马车卷起一股尘土迅速跑远了。傍晚时分,他们回到了城东南的龙泉山庄。 车里传来池田俊彦虚弱的**声,牙锦昌急忙俯身过去:“喂,喂!你是什么人,是谁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池田拼尽力气断断续续地说“我是……是过路的商人,刚……刚才遭土匪抢……抢劫,请你……救……救我。”池田俊彦说完这几句话便昏了过去。 牙锦昌赶着马车快速奔驰。 池田昏迷不醒,脸色惨白,身上随着车子的震动不停地渗血。牙锦昌翻看着那人的伤口:“这样流血可不行,咱们得找个大夫,好歹把这血先止住了。” 可是山庄里并没有治伤止血的药。 “到附近村里找个大夫给他治吧。”陆庄主说。 于是,两人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走。“我们去哪,庄主?”牙锦昌问。 “不要往城里跑,这种事遇到警察往往说不清,我们只能往乡下跑。”陆庄主说。 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马车终于在一户孤零零的人家门口停下来。陆庄主蹭了蹭额头上的汗,下了车去敲门。里面半晌无人应答,陆庄主一推,门开了,陆庄主探头进去看了看,回身沮丧地对牙锦昌说:“没人!” 牙锦昌想了想:“要不咱们就在这歇歇吧,我看这人的样子再走是不行了。” 陆庄主看那人已经气息奄奄,便不再催牙锦昌赶路:“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能不能遇到个人来救他的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牙锦昌和陆庄主费力地把池田俊彦抬到屋里的土炕上,点上灯。池田俊彦嘴唇干裂,浑身烧得滚烫。牙锦摸着他的额头对陆庄主说:“庄主,你能不能到屋里找盆凉水来,给这个人人降降温。”陆庄主答应着出去了,很快端来了凉水。 牙锦昌慢慢地撕开那个人已经破碎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给他清洗伤口。 陆庄主不停地往那个人的额头上敷着冷手巾,忧心忡忡地问:“牙师傅,我们怎么办啊?” 牙锦昌瞅瞅那个人,又瞅瞅陆庄主,一时也没了主意。牙锦昌再看那个人,伤口还在一滴一滴地往外渗血,刚刚包好的伤口又被血水浸透了。牙锦昌摇摇头:“要是照这么个流法,这个人肯定是挺不过去了。” 陆庄主急得是又搓手又跺脚:“哎呀!真急死人了,这方圆十几里一个活人都见不着,哪儿找大夫去啊?” 牙锦昌坐在炕沿,半晌,忽然眼睛一亮:“庄主,我听说有一种草药能止血,不过,这么大的伤口,不知有没有效。 牙锦昌到屋外找了找,抓了一大把回来,都是些平常在房前屋后见到的杂草。牙锦昌把那些草放到嘴里嚼烂,敷在伤口上。 陆庄主问:这样能行吗? 牙锦昌看了陆庄主一眼:“我也不知道,现在没别的办法,试试看吧!” 牙锦昌把嚼过的草药撮成团,让陆庄主把那个人的衣服解开,露出了伤口。 这时候,伤者池田俊彦又**了两声,表明他的生命还在顽强地挣扎着。 牙锦昌把调好的草药涂抹在池田的伤口上,陆庄主很诧异地看着。 牙锦昌说:“我见过乡下人受伤用这种草药能止血。” 陆庄主半信半疑:“真的吗?” “这不是没法子吗?试试吧,但愿老天爷能助这个人挨过这一关!” 牙锦昌继续把草药涂在伤口上。草药被嚼烂成了药泥,暂时把伤口封住了,鲜红的血和绿色的草汁渗出来,却在药泥周围凝住了。 两人配合着继续把草药全糊在了池田的伤处。不一会儿,厚厚的药泥敷在池田的身上,就像打了一层石膏。陆庄主凑过去好好看了半天,忽然兴奋地叫起来:“牙师傅,这血还真止住了!” 牙锦昌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天助我也!” 两日后,牙锦昌带着孙卫民来为池田俊彦疗伤,孙卫民不得不赞扬牙锦昌的止血招数。孙卫民说:“老牙啊,,你救了这个人的命,要不是你的草药止血,这个人早就死了。你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当时请不到郎中啊,要是当时有您孙掌柜在,不就没有这一出了吗?”牙锦昌说的是大实话。 牙锦昌转了话题,“这两天这个人人一直迷糊着,叫也叫不醒,该不会……” 孙卫民看出了牙锦昌的担心,宽慰他说:“别着急,这个人得睡几天呢。” “得,您尽量用好药吧!陆庄主仗义,为朋友是绝不吝惜银子的。” 池田俊彦命大,他在受伤的第四天终于苏醒过来。当他看见牙锦昌、陆庄主和孙卫民站在身旁,很诧异地问:“这是在哪儿?” 孙卫民笑道:“这是龙泉山庄,先生,是陆庄主和牙先生救了你一条命啊!” 池田俊彦想了想,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感谢陆庄主的救命之恩!” 牙锦昌和陆庄主直到这时两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他轻声说:“醒过来就好,这位先生,你安心在这儿养伤吧。” 池田俊彦却安不下心来,他急着问:“我的汽车如何了?我车上的东西怎么样了?” “你怕是遭土匪劫道了,你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至于什么汽车什么货物,那都是身外之物,你就甭惦记了。”孙卫民说。 “山里的土匪太可恶了!”池田俊彦此刻心里恨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陆庄主凑近床前,俯下身子问:“这位先生,你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哪里人氏?要到哪里去?” “我叫池田俊彦,日本商人,来中国做生意的。” “哦,原来是日本人!”陆庄主有点惊讶地说,脸上现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孙卫民急忙安慰说:“池田先生,不管你是中国商人还是日本商人,我们都会尽力抢救你的生命。你是被山上的土匪伤的,你身上还有一颗子弹,过两天,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你看如何?” “很好很好。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我感谢中国人的救命之恩。” 黑面狼劫了池田的货并杀人灭口,这事惊动了高山县的县太爷韦保宁,韦保宁向胡师爷问迅,胡师爷明知黑面狼劫走了国宝级文物贞观铜锣,却不敢向县太爷奏明,只说池田在高山玉器铺里得到了一批宝贝玉器,这事被黑面狼知道,便劫了池田的道。 “不对!”韦保宁充满狐疑地说,“据我所知,池田得到了高山县玉器店王老板的古玉之后,还在高山县城里逗留了好几天。据我的线人报告,池田应该还在高山县有更大的收获。莫非……” “莫非什么?”胡师爷这时候只能继续装傻充愣。 韦保宁摸着下巴沉吟半晌,说:“我也说不好,总之,我觉得池田在高山县还有更大的收获。不过,不应该呀?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宝物真的落入了黑面狼手中?”韦保宁自言自语,摇头晃脑的。 听着韦县长的自言自语,胡师爷也不能完全明白他到底想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飞凤还巢 正当韦县长和胡师爷谈论黑面狼劫道的事件时,许佳铭正和新婚妻子林萍萍一起往家里赶。 许佳铭和林萍萍在双平下了火车,只能坐马车回高山县。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被走出双平火车站。临上火车时,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萍萍,到了双平,要尽快打个电话回家报个平安!”于是林萍萍去找了部电话打回长沙,向父亲报了平安。 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已经很劳累,想到还要再坐马车走上百里山路,林萍萍心里有点发怵。 许佳铭低头,便看到林萍萍低落的情绪,他深情地看着她:“萍萍,难为你了,本来我们应该在双平休息一天再回高山,可是,我们在衡阳火车站耽误了一整天,如果又在双平白白待一天,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现在天刚亮,我想直接回高山,你还能再坚持一下吗?” 林萍萍看了看天,心想,也许在马车上宽松一些,可以边走边休息的,便点了点头。 “萍萍,你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更喜欢你了!”许佳铭非常善于逗妻子开心。林萍萍咬了咬唇,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上了马车,许佳铭吩咐马车夫走得慢一点。 “萍萍,从现在开始,我更喜欢你了。”许佳铭说着,低头吻了一下林萍萍的嘴唇。在火车上,他们坐的是硬坐,周围好多人,许佳铭不敢对新婚妻子太亲昵。上了马车,获得了一个只属于二人的独立空间,许佳铭便开始新婚妻子说起了情话。 他深情地看着她:“萍萍,你现在还想念以前的那个男同学吗?”许佳铭故意拣了一句能刺激林萍萍情绪的话题。 林萍萍连忙打断他的话,摆手道:“瞧你,人家早就不想了!”她抬眼看着他:“佳铭哥,你比他好,我只喜欢你!” 许佳铭听到这里,伸手扣住林萍萍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他在她唇上辗转摩挲,撬开她的牙关,捉住她的小舌,碰了一下。林萍萍的眼睛猛地睁开,整个人完全被定住,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忘了。 许佳铭伸出手来,将她的眼睛蒙住,然后,继续发动进攻。她乖乖地闭了眼,任他侵占她的方寸世界,甚至,还试探一下,伸出自己的小舌碰了一下许佳铭的舌头。 他马上抱住她,嘴唇紧紧贴住她的嘴唇,林萍萍便再也抽不回自己的舌头了。她的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慢慢地,她竟然什么都忘了,完全将重心靠在了许佳铭的怀里,随着他的节奏,将一切都交给他。许久,许佳铭才放开林萍萍。他低头看着怀里气息不稳的她:“乖,你愿意跟我回来,我真的打心里感激你,以后我一定百倍地爱你!” “我都成了你的妻子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领我到哪里,我不都得跟着吗?” “萍萍,你放心吧,我一定让你幸福的。” 许佳铭本来在河南读大学,后来参军了,被军长孙殿英派到南京中央军校参加了一个通迅培训班,回来后成了孙殿英麾下林绍新团长的通迅参谋。去年的一天,许佳铭奉命带着团长的女儿林萍萍回乡下看望她爷爷奶奶,路过了一座小山头,山上是一个采石场,当马车进入采石场炸石范围时,只听见山上有人叫喊:“放炮喽,行人回避!”马车声响太大,车夫听不清山上的叫喊声,依然牵着马前行。进入危险区,只听见轰隆一声炮响。许佳铭凭着军人敏捷的身手,抱起林萍萍跳下马车,滚到路沟里,把林萍萍压在身下。采石场响了十几声爆炸,石子飞泄而下,一些石子落在马车上,马儿惊慌起来,拼命往前跑。车夫想控制马车,跟着马车跑过去。密集的石子把马车砸了个稀巴烂,马被砸死了,车夫也死于非命。 林萍萍得许佳铭保护,毫发未伤。林萍萍把那段经历告诉父亲林绍新,林团长从此更喜欢这个壮家小伙子了。一年后,许佳铭便成了林家的乘龙快婿。 许佳铭用一阵深吻给林萍萍解泛,效果竟是出奇的好。林萍萍的情绪一下了就被调动了起来,两人在马车聊得很热闹。不得不承认,许佳铭是个调情高手,一路上把林萍萍调戏得春心荡漾。 林萍萍坐在马车上,虽然被颠得浑身骨头酸痛,也不再抱怨什么。 回到家乡高山县,许佳铭把林萍萍安置在宾馆里,只身回乡下秉报父母。父亲许光第听说儿子带回来一个儿媳妇,而且是团长的千金,心中乐开了花。 许佳铭的家乡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起凤坡。乱长毛的第二年,***举屯迁入岜思山的深山沟里。六十年后的民国元年,大地主许光第对深山沟里居住条件不满意了,请风水先生看风水,选中***旧址旁边,有个叫起凤坡的地方,山势背北向南,风水极佳,而且离县城只有十五里路程,交通便利。于是许光第带着叔伯兄弟四家人率先迁到此处创屯而居。创屯至今二十年,如今只有九户人家。后来,许佳铭考上大学,到中原大地去读大学,成为起凤坡的骄傲。如今还带回来一个团长的千金小姐,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许光第决定给许佳铭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宴。 许佳铭说:“我的结婚典礼已经在长沙办过了。” 但许光第执意要补办一个壮家婚宴:“办过又怎样,那是他林家嫁女儿的婚宴,我许家娶儿媳妇的婚宴还没摆呢。我要用‘六礼’来迎接这个儿媳妇!” 何为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迎亲”。通俗地讲就是看八字、看命相、下定礼、订婚期、迎亲家、拜高堂等六个环节。 为此,林萍萍暂时住到了韦保宁县长家里。因为许佳铭的缘故,近年来许光第在县城里攀上了一个好友,就是本县的县太爷韦保宁。此时,韦保宁家就临时扮起了林萍萍娘家的角色。 桂花本是个爱凑热闹的主,遇到这种事更是异常积极,俨然成了林萍萍的亲娘。 林萍萍住进了一个陌生的家庭里,很是不习惯。好在有个桂花帮她料理一切。 “林姑娘,你就把这里当成自个的家,千万别客气。” “为什么要这样麻烦啊,真搞不懂佳铭哥为什么非要这样折腾。”林萍萍在桂花面前抱怨说。 桂花笑吟吟地说:“我们壮族人办婚礼有自己的规矩,结婚前女子是不能住到男方家去的。只有正式拜常成亲以后才以住到男方家里。”(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壮家婚礼 听说还要和许佳铭再举行一次婚礼,林萍萍大惑不解。 “可我已经跟他结婚了,我们已经是夫妻。”林萍萍说。 “那不算。”桂花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得按我们的规矩举办了婚礼才算。你又不是招他去上门女婿,婚礼哪能在女方家办呢。” “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林萍萍仍是十分不解。 “当然要讲清楚。”桂花仍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按我们的规矩,举行婚礼时,男女双方都举办较隆重的酒宴,写红贴请亲戚朋友来参加。特别是男方的酒宴一般要办三天,头天杀猪宰羊,请同族人一起吃个晚餐、第二天为正式喜日,要办三餐,早上来吃了早餐,就开始着手弄酒菜,中午吃一餐,然后才弄客人的酒菜,亲戚朋友等客人来只吃一个中餐,等客人全部走后,同族人才能吃晚餐。还有第三日的谢亲宴。谢亲宴是男方家为了感谢女方父母养育之恩,请岳父、岳母的亲家在次日来家里饮酒宴,习惯上叫称‘二酒’。走完这些程序,才算完成一次婚宴。” “这么麻烦。我们上次在长沙结婚,在饭店里摆了十几桌,就完了,多省事。” 桂花说:“乡下人哪比得上大城市里?咱乡下人来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也是有讲究的,谁都不能空手来,必须提着礼品来,送的礼品各有不同,亲戚方面的带来几斤米或几斤豆,外祖父方面的礼物较重,得有二十斤米二十斤酒,还要送一篮糍耙或五色糯米饭。老庚方面的送镜子或挂钟、热水壶、脸盆之类的日用品。到那天,家里都会摆满这些物品。物品上面都用红纸贴上,写上送礼的人的名字。” “还有这规矩啊。”林萍萍蹶着嘴表示了对这种婚俗的不屑。 喜日清晨,新郎官许佳铭在一位伴郎和一位叫“卜慈”的长者陪同下,来到韦县长家去接新娘。所谓“卜慈”,就是负责联络的中间人。 按规矩,新娘从走出房门时应由由自家兄长背上花轿,桂花主张叫韦桂忠扮演林萍萍的家兄。韦桂忠知道扮家兄是一份辛苦活,拒绝接受。桂花无奈之下只得强令马瑞文来扮演家兄的角色。于是,那天林萍萍出门时,是马瑞文背她上的花轿。 路上遇到需过一条小河,河水不深,但轿夫们却不敢抬着过河,生怕在河中有什么闪失。轿子在河边停下来,林萍萍走出轿子,桂花又把马瑞文喊过来:“新娘不能接触水,须由兄长背着过河去。”马瑞文又乖乖蹲下来,背新娘过河。 新娘林萍萍此刻也不像别的地方那样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而是穿着黑衣黑裤,象征着纯洁与朴素。来到新郎家门口,新娘走下花轿步行时,桂花急忙举着一把黑布伞遮在新娘头上,以表示贞洁。新娘走过之地,还有一个人负责“封脚印”。新娘来到新郎村前所走过的脚印,都要由男方派来的迎新娘人把脚印作象征性的扫除,以表示新娘不能走回头路。 接着是新娘拜堂的仪式。许光第和老伴端坐在中堂椅子上,接受新娘跪拜。许光第之所以费尽心思要操办这一声婚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刻。一定要让儿媳妇进门的时候,当着众宾客之面,跪拜两位老人。 许佳铭的婚礼办得很隆重热闹,而赵贵祥的婚礼则很简单。 对于老二结婚的事,老大赵富祥很高兴很支持,三个兄弟,只有老二娶到媳妇,这是为赵家后代续香火的大事。他当然格外重视,但是,他又能给老二做什么样的准备呢? 老大咬了咬牙,才终于决定为老二在老屋附近筑一间小小的土坯茅草房。于是,三兄弟自己动手筑墙,自己动手割草编草盖,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建成一间小小的土坯茅草房。房子建在田野当中,要走田中小径,才能到房门口。茅草房虽小,前面却有个好大的院子,四周围着竹篱笆,院中全是杂草。 所以,赵家结婚前一天的准备工作主要就是忙着清除杂草,把一个庭院打扫出来。 这天像是往常一样,赵贵祥四点半起床,站在新建的屋子前,开始享受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他的结婚典礼。 那坡村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赵贵祥家今天要办婚事。因为他连门上都没有贴对联,家里也没有张灯结彩,只是把庭院打扫得稍为干净点,给屋子里添了张床和一些生活的必须品。家里实在太穷,摆不起任何排场。 为了让玉芬体面地嫁过来,他倾尽所有给了玉芬一份彩礼,手里便没一个钱子儿了。父母早已不在,给赵贵祥操持婚事的只有大哥赵富祥和弟弟赵宝祥。 韦家三兄弟从小就没了父母,兄弟三人相依为命,老大三十好几了也没娶上媳妇,而且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奢望了。看到老二带回一个女人,这就是韦家的福份了。有个女人,这个家又像个家了。 老大赵富祥一大早起来,杀了一只鸭,这就是今天宴席的全部菜谱,当然还有一些青菜类。赵贵祥前一天上街买了两斤腊猪肉,却是要拿到新娘家去的。 赵贵祥今天没有请什么客人,连村里的族长也没有请,只是胡志诚罗元元等几个人要来吃一顿饭,也不会有人送礼,一切从简。虽然婚礼非常寒酸,但赵贵祥没有悲伤,闭上眼睛,想到即将和黄玉芬生活在一起,他就觉得十分的惬意了。 “嘣嘣嘣!”天刚蒙蒙亮,就听到房门传来的剧烈敲门声,赵贵祥不用想都知道必是那个风风火火的罗元元妹妹了。他不理她,反正她是有大门钥匙,自己会开门进来的。这些日子,为了筹备赵贵祥的婚礼,罗元元没少跑腿,还特地讨要了赵家的大门钥匙。 “二哥,怎么半天不开门?没听见我敲门吗?” 来人果然是罗元元,风风火火开门进来了。 “听见了,你不是有钥匙吗?”赵贵祥笑吟吟地说。 “我这不是手上提着东西吗,不方便开门呀。”罗元元咋咋呼呼地喊着。 赵贵祥迎了出来:“哦,元元妹子,你还拿什么东西来?” “野兔!昨天我和诚哥上山打的。” 赵贵祥一看罗元元手上提着两只野兔,真是喜出望外,有了这两只野兔,今天婚礼宴席就不显得那么单调了,他高兴地说:“哎哟,真是辛苦你和诚哥了。” “嗨,二哥,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罗元元在赵贵祥和黄玉芬中间扮演了一个非常特殊的角色,她管赵贵祥叫二哥,又管黄玉芬叫姐姐。罗元元既把赵贵祥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也把黄玉芬家当成自己的家。而今天,她还要扮演一个更重要的角色,就是作为迎亲的小姑,要陪二哥去迎娶他的新娘。 赵宝祥一直听到罗元元嚷嚷的声音才起来。 “一大早就听到嚷嚷的声音,我一猜就是罗元元来了!”赵宝祥打趣道。 “今天是二哥大喜的日子,你这个做叔叔的还睡懒觉。还不赶快弄菜去,那两只野兔交给你,一会儿诚哥他们就过来了。” “好的,我马上动手。”赵宝祥笑着应道。 罗元元在赵家简单吃了早餐,便和赵贵祥一起去迎娶新娘。 迎亲的场面,赵贵祥是能省就省。有钱的人家娶媳妇场面,迎亲仪式非常隆重,顺序规整。按照规矩,各种仪仗排列的次序,首先是“顶马”,即在迎亲仪队中,有一人盛装骑马负责开路并指导整个行列,这个排场赵贵祥肯定是摆不起了。其次为回避牌、吹鼓手、铡锣、缀灯、旌旗等。对于别人来说,结婚就好比科举考试中了举一样,金瓜、钺斧、朝天镫等各种兵器,也都排列在仪仗的行列里,新郎的绿帏座轿居前,新娘的绣花大红轿随行于后,吹吹打打,热闹得像状元郎骑马游街。这些排场赵贵祥当然也完全省了。 黄玉芬和赵贵祥原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在他们俩认识之前,各有各的人生,她从来没想过会嫁给他,她甚至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正正经经地嫁一次。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可以倾心相爱的人,更没想到是和一个这么年轻英俊的小伙子相爱。赵贵祥太好了,她和赵贵祥相爱简直是在做梦。 她十四岁被卖,十七岁守寡,虽然在夫家还算可以吃上一口饱饭,可是,那时的黄玉芬,非常空虚和寂寞。她和小满住在那旧式小屋,无边的压力,紧紧的压迫着她:没了男人,婆婆却要她下地劳动,弟妹在家里的地位都比她强,寂寞无人能解,她觉得自己简直活在坟墓里! 这种情况,使她急于逃避,急于躲藏,急于从她那个家庭里跳出去。 过去黄玉芬虽然和那个男人没有感情,但是好歹算有个说话的人,可惜那男人的阳寿却太短了,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就画上休止符。一切的一切,造成了一个结果,她渴望再得到一个男人的爱。 如果他不是那么贫穷和孤苦无依,她不是那么寂寞和无可奈何,他们之间大概就不会生出怜惜之情。 而赵贵祥本来也没有刻意去注意那些在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女人,命运却让他与黄玉芬相遇想识。从小孤苦的他也渴望有个家,于是,两个苦命人越走越近,今天终于要走到一起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莲花仙子 黄玉芬的母亲刚开始对赵贵祥还颇有好感,可是听说赵贵祥迎娶玉芬的仪式一切从简,心里就不那么痛快了: “看他送来的彩礼,还以为他家挺殷实的,原来也是一无所有。他那么穷,拿什么来养活你呢?” 母亲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玉芬,她说:“要不是他舍命救下我,我现在就被卖给凤池那个老男人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我一面。” 母亲被驳得无话可说了,便怏怏地走开了,边走边嗜嘟哝着:“我还不是怕你吃苦吗?” 黄玉芬也很了解母亲爱她的一片心,生怕她一辈子吃苦受累。但是,二十一岁的黄玉芬从来就没过过丰衣足食的日子,早把能吃苦视为一种平常事。 她说:“我又不是金枝玉叶,又不是富家孩子,我有什么苦吃不得,如果我命定要穷要苦,那是我自己的命!反正,你没有办法帮我来过我这一辈子的!” 母亲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随你吧!一切是你自己选择的!” 母亲因为七年前相当于把女儿卖了,心中有些愧疚,不敢再对女儿说三道四。 赵贵祥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为结婚做准备。但家里穷得几乎揭不开锅,能准备的实在很有限。 结婚前那一夜,黄玉芬彻夜难眠,回想着自己二十一年的辛酸经历,如果嫁给凤池那个老男人,也许倒可以吃得上饱饭,但心里却有一万个委屈。如果没有遇到赵贵祥,也许她对那样的选择还感到满意,可是偏偏让她遇见了他,让她的心活泛起来,觉得一生还是和一个心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才有滋味,那怕是吃苦受累也乐意。至于赵贵祥跟着胡志诚去干革命的事,她虽然不理解,但善良的她总觉得那是男人该干的大事,所以她也是打心里支持的。 天亮之后,玉芬首先去井里挑了几担水,把娘家的水缸装满,再去园子里摘一把青菜回来,就静静等着赵贵祥的到来。 这一天,作为新郎官的赵贵祥只是换了一件稍为新一点的衣服,和罗元元一起来到黄玉芬家里接亲。黄玉芬也没有什么讲究,只是在娘家等着,等着赵贵祥来,在她黄家的祖宗牌位前上一柱香,拜三拜,便可以将她领回去。 赵贵祥提了两斤猪肉来到后,黄家便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一起吃了个饭,玉芬便由罗元元牵着手,跟在赵贵祥后面走出了家门。没有迎亲的队伍,也没有送亲的队伍。 当赵贵祥领着玉芬回到家里时,胡志诚和李程钜已在家里等候多时。 李程钜特地带了一挂二百响的鞭炮,当新郎新娘进门时,便在门口燃放,“噼哩啪啦”的几声鞭炮响,给这个沉闷凄凉的婚礼增添了一点点喜气。 完婚后三天,遵照胡志诚的意思,赵贵祥带着新娘子也住到了月牙寨。 在赵贵祥回家筹备婚事期间,胡志诚带领众人又在莲花洞前修建了好几个木头房,还招来二十几个青年人加入特勤队。这些新加入红军特勤队的年轻人就住在木头房里。 赵宝祥是新兵们的教官,负责训练新兵们军事技能。 “你这懒猫,能不能用点劲!”随着一声娇喝,一名新兵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跌坐在地上。 那位新兵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姑娘偷袭了自己,便大声嚷嚷起来:“好哇你,竟敢偷袭我,找打!”说着爬起来朝罗元元扑过去,想打倒罗元元。罗元元又一阵拳脚,那人又跌了个嘴啃泥。 那天,罗元元从月牙寨来到莲花洞,看见新兵们在赵宝祥的指挥下正在训练,有个新兵蛋子懒洋洋的,动作有气无力的样子,罗元元一看,气不过,飞奔过去,一脚就把那个新兵蛋子踢倒在地。 那新兵蛋子不明就里,以为从哪来了一个野丫头捣蛋,爬起来后,哇哇大叫:“教官,有人捣蛋,你快过来教训她。” 赵宝祥早就看在眼里,笑着说:“既然有人捣蛋,你教训他就是了,何必叫我。” 那新兵蛋子嚷道:“这小妮子很狡猾,我,我打不到她。” 赵宝祥大笑道:“谁叫你是怂胞,连一个女娃子也打不过?活该!” 罗元元听到赵宝祥这话,转向他嗔道:“好像你就打得过似的。” 赵宝祥急忙道:“那好吧,今天的训练,咱就订个目标,谁能打败这位姑娘,就可以休息三天不用参加训练,打不过,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训练。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败这个小姑娘?” 罗元元听到赵宝祥这话,知道被他算计了,又不好说破,只好顺着他的话演下去,便说:“来吧,你们谁先上来跟我过过招。我正想检验一下赵宝祥这些天到底教了你们什么真功夫没有。” 新兵蛋子们看着眼前这位似乎弱不禁风的女子,实在不相信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刚才被打罗元元打倒的那个人再次站出来:“哼,我还不信你真有什么本事。刚才只是碰巧让你赢了一招。” “好啊,现在就请你使出你的真本事来。”罗元元笑嘻嘻地说。 两人再次交手,罗元元只用了一成功夫就把那人放倒了。 “唉,这人该回去找他妈再喝几口奶吧,怎么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换一个力大的上来和我比试。”罗元元故意刺激着那些小伙子们的神经。 一位身材壮实的小伙子跳出来:“我来领教一下女好汉的功夫!” 罗元元微微笑着说:“这就对了,好歹找个有力气的人来跟我过招嘛。” 罗元元拉开架式与那壮实的小伙子过招。那小伙子确实不弱,拳重力沉。罗元元避开了他的攻击,却使巧劲将他掀翻在地。 赵宝祥亲眼看见罗元元把那个很壮实的小伙子摔倒,知道罗元元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拱手道:“罗元元妹子,不如你来当他们的教官,教教他们武功,怎么样?” “那怎么好意思。我抢了你的饭碗,你又干什么去?再说了,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好好练,哪天你要去抢个媳妇什么的,我可不帮你哟。” “好咧,我一定好好练武功。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赵宝祥充满信心地说。 一个新兵蛋子听闻此言,不解地问:“教官,原来连你也打不过这个姑娘啊?” “这不奇怪,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谁呀?” “罗元元!就是前几年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名鼎鼎的岜思山女侠,外号莲花仙子。”赵宝祥突然想起罗元元的两个外号,本想说“野猪婆子”的,可是说出口来却成了“莲花仙子。” “啊!原来是她!” “原来这就是莲花仙子啊!” 新兵们齐声惊叹。 罗元元使劲地瞪了一下赵宝祥,两撇眉毛一场,嘴角却禁不住露出了笑意。(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莲花仙子被抓 “萍萍,今天该带你回娘家走动走动了。”许佳铭一大早起来就对新娘子说。 “回娘家?”林萍萍大惑不解,“我们这就回去?那件大事不办了?” “我说的娘家,是韦县家。”许佳铭补充道。 “哦!”林萍萍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这就带我回长沙了。” “那怎么行,咱们正事还没办呢。” 许佳铭表面上好像是专门回乡完婚的,其实他的真实目的是回来追查宝物的下落。于是,完婚第三天,许佳铭带着新婚妻子“回门”了。 “新姑爷”回门,还带了不少酒肉。韦保宁自然免不了要好好招待一番。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才开始聊正题。 “韦县长,那批宝物的下落现在打探得怎样了?”许佳铭问。 “正在查。你放心,很快就有消息的。”韦保宁知道此事不能再打哈哈了,但此时他只能这么回答。 这批宝物是许佳铭跟韦保宁直接打的交道,那对“青铜莲鹤方壶”正是许佳铭亲手交给韦德宏的。本想由韦德宏带回来交给韦保宁,再由韦保宁卖给南洋商人郑信欢的。 十年来,他们合作卖古董已是轻车熟路,什么青花瓷唐三彩宋代瓷器,走高山县这条通道卖到南洋去,几乎都是一帆风顺,从未出过任何纰漏。正因为这样,这一次由许佳铭牵线,他的上司林团长才同意让这批宝物走高山县通道,卖到南洋去。那对“青铜莲鹤方壶”回到高山县以后,韦德宏遵照韦保宁的指示,先将宝物藏起来,再慢慢联系南洋的商人。没想到韦德宏意外被害,宝物下落不明。 “林团长一直在等我回话呢。”许佳铭这话说得似乎很轻巧,却像一把重锤敲在韦县长心上。韦县长明白,要是这趟生意黄了,他得罪的可是堂堂的现役国军团长。 “我和忠儿都在倾尽全力查找,应该很快就有消息。”韦保宁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没什么底子,额上不由得沁出了一点汗珠。自从接了许佳铭从长沙打回来的电话后,韦保宁就一直愁眉不展,这本来是十拿九稳的生意,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把忠儿叫来。”韦保宁吩咐下人道。 对于如何找回宝物,韦保宁实在没别的法子可想,只能催儿子韦桂忠尽快找到那把丢失的玉如意。 “叫你查找韦局长丢失的那把玉如意,现在到底查得怎么样啊?”韦保宁问。 “只有抓到那么女匪才能找到找到玉如意。可是那女匪最近一直没露面。”韦桂忠答道。 林团长的宝物可不是什么玉如意。”许佳铭急忙插话,“我要你们查找的宝物比玉如意重要多了,你们怎么只关心一把玉如意?” “是这么回事。得先找到那玉如意才能找到宝物……”韦保宁耐心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快点把那女匪抓住,夺回玉如意。” “我一直也是这么想的,要找回玉如意,最直接的线索就是抓住罗元元。而这个罗元元自从回到高山县后,就没有再露面。不过,前两天马瑞文报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说是前一阵子,龙泉山庄的陆庄主送一批药草到凌霄城去,有一个女子跟随,怀疑就是那女匪罗元元。” “那你还不赶快去查清楚。”韦保宁催促道。 “是。我这正要去查,要不是刚才你叫我,我就去警队找马瑞文了。” “那就快去吧。” “好的。请佳铭兄再耐心等我消息。” 韦桂忠来到警队找到马瑞文。 “这两天打探到女匪的消息了吗?” “打探到了,随陆庄主去凌霄县送药草的确实是女匪罗元元,她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二十支长枪。” “二十支长枪?”韦桂忠很是吃惊,“不是只有五支吗?” “不是,另外二十支都交给了红军特勤队了。” “原来陆振宁这小子也在骗我。”韦桂忠大为恼火,“这小子从我手上讨了一张特别通行证,偷偷做起了军火生意,却只把一些零头给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好久没见到陆振宁这小子了。”马瑞文却不明白这事与陆振宁有什么关系。 “那小子前段跟我告了假,说是给我们警队弄点军火,我就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这会儿该回到警队了,赶快把他叫来。” 十分钟后,陆振宁来到了韦桂忠面前。 韦桂忠质问陆振宁:“你老实交代,你上次从凌霄城到底带回来多少支枪?” “就五支啊!不都交给你了吗,队长。” “不对。据我所知,是二十五支,你只给了我五支,另外二十支,你到底给了谁?”韦桂忠严厉质问。 陆振宁一听,心里慌了,可是转念一想,上次罗元元劫获的是三十支枪,韦队长却只说二十五支,看来他得到的情报并不准确,这就有了可分辩的余地,便说:“我是费尽心思才弄到了五支。至于别人能弄到多少支,我就不知道了。凌霄城里肯定有人在卖军火,而去买军火的也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我的能耐不大,只弄到五支。也许有人能耐比我大,他就弄到二十支吧。” “听说陆庄主把二十支长枪给了红军,是不是真的?” 陆振宁一听这话,心里早就乐了,原来队长只是捕风捉影,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便故意支唔不清地说:“我爸的生意,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 韦桂忠心知陆庄主是高山县有名的侠士,不可轻易得罪他。陆庄主为了让儿子当警察,给韦县长送过不少钱,他是韦家的大金主,说什么也要给几分薄面的。而且,今后还指望通过他做点黑道上的生意呢。想到这些,韦桂忠便没有挑明,只说:“你这小子,不信我治不了你。” 韦桂忠故意没有问他关于女匪的消息,因为,韦桂忠心里早打定了主意。 不久,陆庄主又要往凌霄城送一批药草。陆庄主这趟生意是一趟很平常的生意,但罗元元还是跟了去,顺便再给山里送了一批刀枪神药。再者,胡志诚也希望罗元元借跟随陆庄主去凌霄城的生意,保持与褚江龙的联系。 韦桂忠早已侦知陆庄主最近又有一批药草运到凌霄城去,于是,在他们回来的路上设了埋伏。 罗元元再次将一批治伤的药品送到褚江龙手上,一心欢快。回来时,马车几乎是空车而回,于是也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回到高山县境内,突然遭到大帮警察包围,陆庄主和罗元元心想反正车上什么货也没有,便任由他们检查。 众警察把陆庄主和罗元元围住后,韦桂忠才从后面走出来。 见到韦桂忠,罗元元心知坏了,可是想脱身已是不可能。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韦桂忠阴阳怪气地说。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罗元元没好气地回敬韦桂忠。 “听说你回到高山县有一段时间了,我怎能不来见见你呢。” “你是长得帅,还是长得高啊?我为什么要见你?恶心!” “哼,土匪就是土匪,嘴巴比刀子还利。” 韦桂忠将陆庄主的马车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搜到他想要的枪支。 “枪呢?” “什么枪?哪来的枪?”陆庄主反问。 “别给我装蒜。上次你偷偷运了二十支枪,别以为我不知道!” “韦队长,可不许这么冤枉人那。”陆庄主大声叫冤。 “搜他们两人的身子!”韦桂忠恼羞成怒,便对众警察下令道。 结果,众警察从陆庄主和罗元元身上都搜出了枪支。 韦桂忠黑着脸喊道:“带走!” 罗元元这才急了,大叫起来:“凭什么抓了我们?我们又没有干坏事!” “哼!凭什么?凭你们身上带着枪!” 陆庄主也大声叫屈:“长官,我这枪是买来防身的。我们长年在江湖行走,买支枪只是为了防身。” 韦桂忠把罗元元双手绑紧了,才说:“陆庄主,你知不知道,这个女娃子是什么人?” 陆庄主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吧,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岜思山女匪,还参加了红军。你说,我该不该抓她?” 陆庄主无话可说了。 罗元元被关进警察局大牢里,韦桂忠私下里对罗元元说:“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只要把那把玉如意交给我,我就可以放你走。” “玉如意早就不在我手上,你枉费心机了。” 听说抓到了大名鼎鼎的岜思山女匪,连许佳铭也感到好奇,便去看了一眼。 “咦,这不是东丫头吗?”许佳铭一眼就认出罗元元。 “佳铭哥,是你?”罗元元也认出了许佳铭。 原来罗元元小时候就与许佳铭认识。许佳铭的父亲许光第对罗元元母女也多有照顾。 “警察为什么会抓你?” “嗨,还不是为了一把什么玉如意,那个韦桂忠就像鬼魂附身一样,天天想着要抓我,追回那个玉如意。我也不知道那玉如意有多值钱,反正就是我无意间拿走了一把玉如意,他们就追查个不停。”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就是他们所说的岜思山女匪啊!” “不,我的名号是莲花仙子。” 许佳铭微微一怔:“莲花仙子?你给自己取的名号?” “别人给起的。”罗元元说着,脸上竟泛起了笑意。 许佳铭微微颔首:“东丫头变成了岜思山女匪,外号莲花仙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李代桃僵 罗元元被关进了警察局的大牢,这可急坏了胡志诚和孙卫民。 胡志诚经多方打听,知道许佳铭正回乡追查青铜连鹤方壶的下落,于是让人递话给许佳铭,说:“我手上有一把玉如意,不知许连长是否有兴趣。” 许佳铭一听说有了玉如意的消息,便没有任何犹豫马上跟胡志诚见了面。 “玉如意果真在你手上?”许佳铭一见面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错。就在我手上。” “那你开个价吧。”许佳铭倒是很干脆,一副在商言商的架式。 “这玉如意在我手上可以说是一文不值。”胡志诚故意很不屑地说。 “我却愿意给你一笔不小的代价。” “可我不想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想用它换一个人。” “你要换什么人?” “就是前几天被警察局抓进去的一个姑娘。” “东丫头?” “对。她以前是叫东丫头,现在叫罗元元。” “罗元元?” “对。我给她起的名字。” 许佳铭似乎听明白了一些端倪,又问:“她对你那么重要?” “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胡志诚淡淡的却又无比坚定地说。 “这恐怕不太好办。” “对于许连长来说,这事也许没那么难办。” “好吧,我试试看。不过,我希望能先看一眼那把玉如意。” 胡志诚早有准备,便叫赵宝祥将玉如意拿了过来,让许佳铭看了一眼。 许佳铭便回去找韦桂忠商量用玉如意换罗元元。 许佳铭对韦桂忠说:“我是个军人,从不过问政治,也不管什么党,我只对大洋感兴趣。现在,我们最紧要的事是追回那玉如意,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不必去管那小丫头是不是红毛匪,就算是,凭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当如先用她换回玉如意。” 韦桂忠这些日子已经被玉如意折腾得焦头烂额,他之所以不遗余力地追捕罗元元,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追回玉如意。 韦桂忠答应了与许佳铭做交易,以死囚代替罗元元上法场,偷梁换柱救下罗元元。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韦桂忠马上安排了对罗元元的枪毙行动。 行刑那天,只见一辆卡车开到法场,从车上跳下来十来个“白腿乌鸦”。“白腿乌鸦”先驱赶着周边的人群。听说今天要枪毙岜思山女匪首,招来了不少围观的闲人。一个长官模样的“乌鸦”不只是两腿雪白,两只“爪子”也是白的,那人手上戴一双白手套,那神气劲儿仿佛杀人如同杀鸡一样普通。 他扯着嗓子喊:“站远点站远点,枪子不长眼睛,伤着你可要自认倒霉了哟!”听声音才知道这个长官正是韦桂忠。待把群众驱赶到警戒线以外,才见两个“白腿乌鸦”押着犯人从汽车上下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犯被两个人拽着,拎猴子似的连拖带拽,径直走到一片空落落的凹地里。只见犯人的脚上一只鞋子被拖掉了,裤腰往下塌,裤管儿挂在一株荆棘桩上,噗的一声破了。划破了裤管的同时也戳破了腿,白嫩嫩的腿肚子被荆棘一撩,血便渗出来,将杂草地也拖出一路模糊的血印。 犯人披散着一头长发,长发遮住了大部分脸庞,但人们仍可以凭此认定,要被枪毙的的确是一名女匪。女匪被扔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显然之前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韦桂忠走过去飞脚一踹,犯人便跪在地上。韦桂忠从腰间拔出一支漂亮的小手枪,哗啦一下将子弹推上膛。人群里鸦雀无声,空气也仿佛凝固了。大家屏住呼吸等待那一刻。 此刻,竟然一丝儿风也没有,有人伸长脖子试图看清女匪的面目,希望风儿能吹一吹她那遮住脸庞的黑发,或者女匪能在临死前抬起头来,喊一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振奋一下人们的心情,可是,转念一想,那是个女匪,可是“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似乎并不适合她。,最终人们都失望了。只听得“叭”的一声,那个女匪像木头似地栽下去,一颗头像秤砣重重地触在地上,整个脸膛陷进泥地里,屁股却翘得老高。没有挣扎,像一只布袋突然泄了气,马上瘪下去一动不动。 韦桂忠看也不看,收枪,重新别在腰间,挥挥手:“行了,收队。”那一队“白腿乌鸦”没精打采地上又上了汽车,只听得一阵突突突地响,汽车又一溜烟开走了。 人群中有胆大的惭渐走近去看,女土匪生前的容貌没看清,死后也想看个究竟。只见女匪后脑勺只有指头粗一个小洞。 “让开让开。”有两人分开人群挤了进来,“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让开,让老子赶紧把她埋了。” 这是官府请来的专门埋那些没人收埋的尸首。翻开那女匪尸首,人们不禁惊呆了,有的失声惊叫起来。女匪满脸是血,一双眼睛沾满了黑泥,下巴骨被打飞了,鼻腔被掀掉大半,上嘴唇像兔唇似的向外爆凸破裂,血肉模糊间,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围观的人全都后悔出于好奇多看了这一眼,很多人呀的一声赶紧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别过脸走开了,有的人浑身神经突然断了电,僵住动弹不得,嘴巴合不上了,却又出不了声。 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岜思山女匪就这样被枪决了。 许佳铭最终拿到玉如意,他马上将玉如意交给韦保宁。 韦保宁到那把玉如意,喜极而泣:“苍天有眼,这宝贝终于回到了我手中!” “拿到玉如意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许佳铭提醒说,“我们还是尽快将宝物取回来吧。” “对对对,宝物要马上取回来,不能再放在山上。”韦保宁无比兴奋,也顾不上保守什么秘密了,“老和尚说了,宝物就藏在龙母神庙附近的山洞里,你们马上上山去,找到那个山洞。注意,韦德宏在石壁上凿了个石柜,打到它,宝物就在里面。” 许佳铭和韦桂忠一起上岜思山,很快在龙母神庙附近找到了山洞的入口。 在山洞里,韦桂忠找到那个石柜,插入玉如意,顺利打开石柜。可是,里面却空空如也,宝物已不翼而飞。 “完了!”许佳铭一脸无奈,“那么贵重的宝物,就这样让你们给弄丢了!” “看这个石柜,就是为了那两只宝箱而设的,这应该没错,可是宝箱怎么就不见了呢?”韦桂忠似乎不肯想信眼前的事实。 “宝物肯定是被人转移了。”许佳铭此时头脑还是清醒的,“从韦局长被杀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你们才找到这个石柜,未免也太迟了吧。” “这也不能怪我,刚开始我并不知道有什么宝物,后来告诉我玉如意牵扯到一笔巨大的财宝,可是也没告诉是什么宝物,只叫我追查玉如意。” 许佳铭心中堵得几乎说不出话:“都是你那糊涂父亲玩的鬼把戏!说什么为了安全起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自己的儿子也瞒着。结果,愣是将宝物弄丢了。我看他这回怎么向我们团座交代。” “哎,到底是什么宝物啊?”韦桂忠问。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什么了,那是民国十一年在河南省新郑市李家楼春秋郑国大墓出土的一对宝物。当年,河南新郑发现大批春秋珍贵文物的消息一传开,轰动全国考古界。北京、上海、天津、开封各地报纸均连续报道,各地金石学者和考古学家云集新郑考察参观,一致考证认定李家楼大墓的墓主是郑君子仪。子仪是什么人,是春秋时期曾在诸侯间称霸的郑庄公的儿子。你读过书,知道中国历史的春秋五霸吧,郑庄公,春秋霸主之一。他的儿子的墓藏,什么级别的文物你可以想象吧。而我们团座交给你们韦德宏局长的宝物,是一对青铜连鹤铜壶,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卖到国外去,可以赚到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这么贵重啊?”韦桂忠自从听说玉如意牵涉到一笔巨额财富后,曾努力展开想象力,想象会是怎样的宝物,值多少钱。可是,他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级别的宝物。 “早知如此,就该直接把宝物放在警察局里,日夜派人守着。”韦桂忠说。 “你傻呀。这东西是不能公开买卖的。”许佳铭对于韦桂忠的无知很是不屑,“要是让当局知道了,你父亲不但要丢了官职,只怕连小命也保不住。” 韦保宁听闻宝物失踪,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宝物被黑面狼夺走了。” “此话怎讲?”许佳铭不解地问。 “你们可还记得,前一阵子有个日本商人来高山县,这个日本商人名叫池田俊彦,他做的是倒卖文物的生意。他来高山县收到了一批宝物,可是这消息被黑面狼知道,于是黑面狼劫道,把池田杀了,夺走所有的宝物。池田收的宝物是什么?肯定就是我们丢失的宝物。” 许佳铭听韦县长这么一分析,频频点头:“韦县长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事还得仔细调查一下。那宝物是怎么到了池田手上的。” “这还要调查吗?肯定是那些拿着玉如意的人把宝物取出来,卖给了池田。” “原来如此。原来那个胡志诚早已把宝物取出来,并卖给了日本人。怪不得他那么爽快地将玉如意交给了我。”许佳铭顿觉自己被胡志诚骗了,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黑面狼手中夺回宝物!忠儿,你联系一下黄沅朗团长,这次你们警察局要和县民防团联起手来,彻底剿了黑面狼。这黑面狼在高山县也为害多年,该跟他算算总帐了。”韦县长对自己境内的事务还是挺有信心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天国藏宝 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岜思山女匪被警察局枪决了,围观的闲人们为没能看清女匪的真面目而遗憾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四散走开。 与此同时,罗元元被黑布罩着头走出牢房,然后很快被塞进一辆马车里。 马车飞快地向城外驰去。 待驰出县城,胡志诚才拿掉罗元元头上的黑布。 罗元元泪光盈盈地说:“诚哥,你又救了我一次命。” “先别说这些了,赶快下车吧。”胡志诚说着,扶罗元元走下了马车。 “怎么样,你在牢中,韦桂忠没有为难你吧?”胡志诚关切地问。 “我没事。” “这小了还算讲点良心。”胡志诚说,“要是把你打坏了,我饶不了他!” “诚哥你放心,我没受伤。” “那就快走吧,赶快上山。” 胡志诚把罗元元接回到莲花洞,把他和许佳铭做交易的大致经过告诉了罗元元,并叮嘱她:“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在高山县里露面了,因为你已经被警察局枪毙了。” “是谁替我去死了?”罗元元追问。 “这不重要,应该是一个该死的人。你知道我是用什么东西换回你的命吗?” “什么呀?” “就是那把玉如意。” 罗元元一听,伸了伸舌头。 过了一会,罗元元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佳铭哥做了冤大头。” “他们盗卖国宝,背祖忘义,就应该这么惩罚他们。” 这天晌午,龙母神庙里来了两位衣着光鲜的香客。男的三十岁光景,女的二十五六岁模样,看上去是一对小夫妻。 望着庙门前的对子,那少妇念道:“举头红日近,府首白云低。”然后低头看看手中的一张地图,“难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龙母庙吗?”那少妇将信将疑地问。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跟老乡打听过了,这一带只有一座古庙。” 少妇手中的地图所画的正是岜思山上的龙母庙。龙母庙建造时做工比较粗糙,建成后又人迹罕至,香火稀少,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近十年来很少有人到这个破庙烧香。特别是老和尚去世后,这座小庙算是完全断了香火。 “岜思山西麓可宽着呢,得有几十里的山岭,要是哪里也有这么一座破庙也说不准啊。”少妇又说。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两人拨开庙门的蜘蛛网,走进古庙。 这对小夫妻正是许佳铭和林萍萍。许佳铭听到韦保宁和韦桂忠父子计划要剿灭黑面狼,他却对剿灭黑面狼不感兴趣,一来他的兵不在这里,二来他也并不确定宝物就在黑面狼手中,他不愿意做这种没把握的买卖。对于丢失了青铜连鹤方壶,许佳铭并不像韦保宁那样如丧考妣,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份宝物,而这份宝物是他独有的,连岳父大人也不知道,所以他表现得非常淡定。当然,这份宝物目前也还没有露出其庐山真面目,还只是存在于一张藏宝图之中。 许佳铭走进古庙,迎面看到一块屏风,上面的字画依稀可辨。 许佳铭走近屏风,觉得这屏风上的画有一种此曾相识的感觉。他急忙找来一把枫树的枝叶,扫掉屏风上的蜘蛛网和灰尘,一幅山水画便清晰可见。 许佳铭急忙拿过林萍萍手中的画和屏风上的画面作了对照,眉毛突然飞舞起来。 “萍萍,你快来看!”许佳铭兴奋地叫道。 “怎么样?像吗?”林萍萍赶快凑过去看。 “像!一模一样。”许佳铭无比兴奋地嚷嚷起来,“没错,就是这里,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龙母神庙。”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了。”林萍萍高兴得脸蛋红朴朴的,显得更加妩媚迷人。 许佳铭激动万分地拥抱着林萍萍,两人喜极而泣。 ……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得赶快下山,晚了就来不及了。要是太阳下山之前不能出山,就可能被困在山里一个晚上。” 两人匆匆下山。林萍萍说:“这样可不行啊。一天只能走这么一个来回,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画上的那道山洞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许佳铭胸有成竹地说。 那天晚上,两人在那坡村里借宿了一宿。 吃过村长给他们准备的晚餐后,许佳铭对由村长召集来的七个壮汉说:“乡亲们,我和林萍萍都是从中山大学毕业的。我们学的是地质专业。这次回乡,就是要考察一下岜思山上有没有可供大公司进行大规模开发的矿藏资源。如果真的有了,以后,我们这里的人都可以进入大公司,当工人挣工资了。可是眼下我们的考察工作遇到了一个难题,就是每天上山下山太累了,刚走到山上还没开展什么工作,就得掐着时间往回走。所以我想请大家和我一起上山,在山顶上搭个棚子,住上三五天,我才能好好开展工作。” “这不难,”有人应和道,“从这里上去三四十里路,就有一很大的草坪,我们就在那里搭棚子。带够白米和一点油盐,在山上住个三五天,没问题。” “你们平日里经常上山吗?”许佳铭问。 “上啊。闲着的时候,我们村里的人都爱上山采野香菇去。不过,一般不走太远,走个十里八里的就回来了,很少上山顶去。” “啊,山上有野香菇?”许佳铭又问。 “有啊,就是这个时候最多。往时啊,我们采回来吃不完,就拿到屋顶上晒着,等到过年的时候拿到城里去卖。城里人可喜欢这东西了,一斤能换三斤猪肉呢。” “那好啊。我们上山去这几日,我做我的工,你们就采野菇去,” “还可以带上猎枪,打几只野鸡野兔,晚上的下酒菜就不用愁了。” 于是,许佳铭和林萍萍来到草坪上,扎下了营。 那些村民每天忙着找野味,许佳铭和林萍萍则急于寻找画上的那个山洞。 许佳铭和林萍萍在山上转悠了几天,最后确定,画上的画的图形就是龙母庙后山的峡谷。 两人正想到峡谷中走走,可是望着那山谷中的原始森林,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根本行不通的念头。 两人再次来到龙母庙里,再次研究屏风上的画。 许佳铭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他面对壁画,再一次慢慢疏理着这件事来龙去脉,生怕哪个环节出了漏洞,把自己引入歧途。 原来,许佳铭小时候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关于岜思山中有一笔天国藏宝的传说,而真正让他确信这件事的缘由,是林萍萍给了他一个小木匣。 “这小木匣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许佳铭问。 林萍萍摇头说:“我和爸爸都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是我爷爷遇害后留下的唯一物品。”。 “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不错。”林萍萍说,“这正是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故事。我的曾爷爷名叫林义真。我们家祖籍是南疆省高山县,大约是清代道光年前后才迁居广东的。据说我们家过去是很富有的,自从我曾爷爷去世以后,我们家才过得一天比一天穷。原因是我爷爷林礼德是个赌徒,几年间就在赌桌上输掉了万贯家产。后来,听邻居的人说,我爷爷被债主逼迫,就吐露了一个秘密,说家中有一样宝贝,涉及到太平天国留下的宝藏,如果发掘出来,十辈子都花不完。这个消息传出来不久,我爷爷家就惨遭灭门了。当时我爸爸在外地上学幸免于难。我爸爸得到消息,回家办父母的后事时,却看见一直被爷爷当成宝贝的小木匣被丢在地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我爸爸想匪徒一定是冲着家中的所谓‘宝贝’而来的。但是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宝贝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丢下了这个小木匣。其实我爸爸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爷爷说过,这个小木匣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除了这个小木匣以外,我爸爸实在想不出,我们家还有什么稀罕物品了。” 于是,许佳铭将小木匣反复研究了很久,终于发现小木匣的内壁似乎有一幅画。 许佳铭把小木匣拆开,看到了每块小木板上都有一幅画,可是又不是完整的一幅画。 许佳铭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将四块板拼在一起,拼来拼去竟成为一幅完整的画。 许佳铭突然醒悟:“原来那些匪徒只听说你们家中有一样宝贝,是一幅画。得到这幅画就可以找到太平天国留下的宝藏。他们利令智昏,就对你的家人下了毒手。可是他们翻遍了你们家却找不到那幅画。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幅画却是雕在一个小木匣的内壁。” “佳铭哥,还是你有文化。”林萍萍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此后,两人共研究着那幅画。 画中题有一首诗。开始时,许佳铭也不明白那首诗的意思。这首诗实在平常无奇:“子龙从主恩遇高,携母归乡过西山。战神挥师征河西,宗庙血誓报君禄。” 他查阅了许多资料,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诗的字面意思好懂,与传说中的故事有点吻合了。他研究过太平天国的那段历史,原来李开芳是西王萧朝贵麾下的一员猛将,在高山地区素有"高山赵子龙"的称号。李开芳兵败被俘,宁死不屈,表示永远忠于太平天国.此诗仿佛说的是这件事。 许佳铭闲暇之时便在草纸上反复写着那首平淡无奇的诗。 林萍萍说:“你这么写着一万遍也解不开其中奥秘。我却曾听人说,古人写诗喜欢玩个什么藏头藏尾的。你何不试试看?” 经林萍萍这一提醒,许佳铭恍然大悟,便把整首诗再一句一句排列整齐地写: 子龙从主恩遇高, 携母归乡过西山。 战神挥师征河西。 宗庙血誓食君禄。 但见诗的每一句最后一个字分别是:“高”“山”“西”“禄”。 许佳铭研究了几天后,对林萍萍说:“我发现‘禄’与‘麓’同音。那么把诗的最后四个字连起来,就是‘高山西麓’。联想到你祖上是南疆高山县人,可以断定,这幅画的是岜思山西麓。诗中每一句的第二个字连起来读是‘龙母神庙’。把两句话连起来读就是:高山西麓,龙母神庙’,这就明明白的告诉我们,这幅画的指向。”(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石林寨发难(一) 许佳铭此时已基本确定他要找的山洞就在龙母庙附近,于是他把那七位壮汉打发下山了,却跟林萍萍住到了龙母庙里。 他指着龙母庙中的那幅浮雕画对林萍萍说:“你看,这画面与小木匣上的画一模一样,诗中所写的 ‘龙母神庙’,不就是这里吗?” 林萍萍此时也激动得几乎要昏过去。她强烈地感觉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已经触手可及了。于是她完全忘记了害怕,虽然身处破庙之中,她仍然激动得两颊红嘟嘟的。 许佳铭紧紧地拥抱着着林萍萍,仿佛已经抱住了一笔巨额财富。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想,再结合多年来自己查阅资料掌握的信息,已大致推导出了山上财宝来历:太平天国将领李开芳手下有一位管军需名叫林义真,是李开芳的心腹将领。在攻克南京时,林义真私下为李开芳藏了一万两黄金,对李开芳说,哪天功成身退了,有了这笔财富,可以过日子了。李开芳大骂他一通。后来林义真带着手下十二名义士,用十二匹马驮着这笔财宝回到高山县岜思山脚下。想到岜思山上千沟万壑,可以藏起这笔财富。就上山将一万两黄金藏于洞中。并在山上修建了一座龙母庙,将藏宝秘密画于图中。林义真又让人将藏宝图画于小木匣中,以备日后能按图找出财宝。太平天国覆灭前夕,林义真已卧床多日,生命之烛即将熄灭。临终前他吩咐儿子林礼德,马上离开家乡,走得越远越好。并将木匣的秘密告诉了他,让他当作传家宝物妥善保管。林礼德后来成了个木匠,靠着手艺四处谋生。后来在广东惠州娶了媳妇,便定居于此。偷生于乱世,几十年间不敢回故乡。再后来,林礼德成了个赌徒,几年间就在赌桌上输掉了万贯家产。被债主逼迫无奈,林礼德就就吐露了一个秘密,说家中有一样宝贝,涉及到太平天国留下的宝藏,如果发掘出来,十辈子都花不完。这个消息传出来不久,他家就惨遭灭门了。幸得儿子林绍新当时在外求学,免于灾祸。林绍新后来跟上军阀孙殿英,成了东陵大盗的心腹爱将。但是,他对家中小木匣的秘密一直未能破解,也无从知道太平天国的藏宝为何物。 如今林绍新贵为团长,似乎完全忘记了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匣子,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把木匣子交给了她的男人。 事实上,林萍萍之前也不知道木匣子里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并且能引出一笔巨额财富。 林萍萍也没有什么可后悔,因为她转念一想,如果木匣子不是交到许佳铭手上,其中的秘密不能破解,那么那些财富就会继续沉睡山中。既然是许佳铭破解其中的秘密,这笔财富就该归于许佳铭。好在自己是许佳铭的妻子,归于他不等于归于自己吗? “虽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藏宝洞的位置,可是要进入藏宝洞,眼下却有一个**烦。”许佳铭很无奈地对林萍萍说。 “为什么?” “胡志诚的红军特勤队成了我们最大的麻烦。” 许佳铭根据手中的画面推断,岜思山藏宝就在龙母神庙附近的山洞中。画面显示,这个山洞四通八达,有多处入口出口,洞穴随山势而走,复杂多变,宛如迷宫。许佳铭经过多次实地堪查,从画中所显示的山洞位置推断,藏宝洞就是莲花洞! “难道藏宝就在莲花洞里?”林萍萍也无比绝望地问。因为她也非常明白,莲花洞已经被胡志诚彻底占领了。他以此为中心,建起了山寨。想要进洞去查看,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根本进不去。 “你不是跟胡志诚成了好朋友吗,想进洞去堪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林萍萍试探着说。 “我想进莲花洞走一趟固然不难。但是进了洞之后,我如何能在洞中进行侦察?难道你让我告诉胡志诚说,我进这里来要查找一批太平天国留下的财宝?” “当然不能这么说。这就会打草惊蛇。本来他们并不知道莲花洞里有一批藏宝,你这么说只会让他们更加严密看守莲花洞。” “所以说,我们越是想进入莲花洞,越要装出对莲花洞毫无兴趣的样子。”许佳铭说。 “可是,我们怎样才能进入莲花洞呀?” “耐心点,总会有办法的。”许佳铭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个底。 许佳铭盯着莲花洞干着急,却没有办法进洞去查找天国藏宝。 而住在莲花洞里的胡志诚却不知道洞中还有藏宝秘密。 他之所以栖身这个山洞,越初是因为这个山洞极其隐秘,常人不易发现。后来,他又发现莲花洞中还有机关,而且分为外洞和内洞,极便于藏身。 后来,他得到了那两个青铜连鹤方壶,把宝物藏于洞中,这才在洞口建造了几座木房子,招来一些人在此居住。后来,莲花洞被他改造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寨,这纯属意外。 “队长,有两个石林寨的人来找你。”赵宝祥突然跑来报告。 “哦,那就快请他来相见。” “好咧。” 不一会儿,赵宝祥引了两个中年汉子来到胡志诚面前。其中一个抢先一步拱手说道:“在下是石林寨的刘基石。”说着双手分开,右掌摊在另一人身前,“这是我们大当家的。” 走在后面的汉子一脸肃穆,微微拱手,沉声说道:“许功达见过莲花寨寨主。” 胡志诚哈哈一笑:“大当家的真会开玩笑。我们是红军特勤队,我可不是什么山寨寨主哟。” “那么,兄弟如何称呼?”许功达瞪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满脸的疑惑。 “我姓胡,就叫我胡队长好了。” “胡队长,听闻你们莲花寨近来生意很兴隆,特来拜访。” “谬传,谬传。”胡志诚仍是笑呵呵的样子,“我们红军闹革命,是为了给穷人打天下的,没什么生意兴隆不兴隆的。” “胡人长谦虚了吧。兄弟今天来讨杯水酒喝,胡队长是否欢迎?” “那当然,请!” “不,今天来的不止我兄弟二人,外面还有一些弟兄,不知可否让他们一同进来坐坐?” 许功达这几句话真让胡志诚有些愣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没问题,都请进来。远来都是客,都请进来喝杯水酒。” 许功达马上示意刘基石下去招呼人。 不一会,来了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虽然是庄稼人打扮,可是胡志诚猜得出他们个个腰间都藏着枪。 胡志诚微微一笑,把众兄弟都请到木屋里,便吩咐赵宝祥多备些酒菜上来。 胡志诚对许功达说:“我对许当家的名号早有耳闻,只是未曾谋面,不知许当家的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你我同居岜思山,我在东,你在西,今天特地来走动走动,没别的意思。” “我听说许当家的在岜思山东麓那一带很有义名,急公好义,劫富济贫。许当家的是真好汉啊。” “哪里哪里,胡队长耻笑了。” …… 石林寨归属石林县管辖。石林县虽与高山县相邻,但是中间隔着一座岜思山,石林县在东,高山县在西,两县百姓因交通不便,很少往来。今日许功达和刘基石突然来到莲花寨里,确实有些蹊跷。于是胡志诚心里多了一分戒备。 胡志诚之前了解到,石林寨因为种植八角而变得很富有。八角是中国南疆特有的经济树种,既是制作化妆品、甜香酒和糖果等物品的香料;又是制药主要原料,具有驱风、健胃、祛疾、治咳等药用。逢年过节,石林县百姓做的菜肴都喜欢放点八角做调料。据说,不管是炖野鸡野兔,还是炖猪肉牛肉,只要放入一两粒八角,炖品就会香气扑鼻,让人吃起来胃口大开。 石林寨原本并没有八角,是许功达的父亲许思源在任龙江总兵时从龙江带回来的,在三里河畔垦荒种植。许思源是一位前清秀才,自号岜思山老人。少年时因复仇杀人隐迹于岜思山,投身于下石林寨一位武术师傅门下。许思源酷爱武术,习武十年,成为石林寨第一高手,后来参加南疆抗法战争,因战功备受当时南疆省提督的赏识,官至清朝龙江总兵。他在龙江总兵任上,将八角带回了石林寨。石林寨常年雾气重、湿度大,十分适宜八角生长,其出产的八角产品果粒大、饱满、味浓、色泽好、含油率高,备受东南亚客商的青睐。石林寨山民因种植八角而发达,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贵山寨。石林寨人为纪念许思源引种八角之恩,在石林寨中设立许思源神位,额书“思源堂”,联曰“许公大恩深似海,老祖德望重如山”。 许功达继承其父衣钵,做了石林寨寨主。他为人爽直,在战乱年代,为了自保,买了十几条枪,成立了乡民自卫队,不归王化。后来许功达在一次经商活动中遭受土匪抢劫,一怒之下,便带领石林寨的山民也走上打家劫舍的道路。 对于石林寨众人的到来,胡志诚虽然心有戒备,但还是设酒招待了他们。 胡志诚似乎毫无防备的样子,不仅叫罗元元和赵宝祥等几个人作陪,还把寨子里大部分兄弟都叫到院子里跟石林寨的兄弟们一起喝酒。 酒喝到半中间,许功达突然说:“我听说红军在龙江已经被彻底打败了,胡队长在岜思山却还以红军特队自称,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许当家的这话是何意思?”胡志诚听出了许功达话中不怀好意,立即警觉起来。 “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说,我们同在岜思山上,干的都是一样的营生,如果胡队长不嫌弃,不如我们两家合起来一起过。” “许当家的意思是,石林寨的人都加入到我们莲花寨来?” “不不不,胡队长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请你们加入石林寨。” 胡志诚微笑着注视许功达良久,却不言语。 “胡队长以为如何?”许功达也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胡志诚。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石林寨发难(二) “要不这样吧,我还听说,胡队长从凌霄城买了一批武器,我想跟胡队长借几支用用。” “看来许当家的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要交朋友来的。”胡志诚很镇定地说。 “胡队长非要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 “许当家的说这话底气何来?” “老子的底气在这!”许功达霍地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了枪。他带来的众人也马上在一秒钟内模仿了他的动作,都站起来,掏出腰间的短枪,竟是齐唰唰的二十响驳壳枪。 十几个人马上站成一圈,把木屋里的人都围了起来。 胡志诚和罗元元等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坐着,看着别人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傻眼了。 莲花寨的众兄弟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被人围在中间,只好乖乖地听话。 “把你们莲花寨所有的武器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刘基石突然恶狠狠发话。 许功达把枪口抵住了胡志诚的头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胡队长,你认输吧!” 胡志诚依然淡定地坐着不言语。 罗元元被石林寨二当家的刘基石所控制,把枪顶住了她的后脑勺。 罗元元大骂道:“你们简直是畜牲,一点不讲江湖道义。我们好酒好肉招待你们,你们却来这手,丢不丢人?!” 罗元元正欲反抗,却被刘基石拿住。刘基石的一只铁手抓住罗元元的手臂,罗元元马上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套铁箍箍住了她。 胡志诚给她使了个眼色,说:“罗元元,你安静点吧。我相信许大当家的不会害我们的性命。” “只要你们听话,我不会害任何人性命。”许功达说。 “这就对了,许大当家的也是一名江湖好汉,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许大当家的干嘛要害了我们。有事好商量嘛,是不是,许大当家的?”胡志诚一席话把许功达也说得没了脾气。 “说句实话,我们并不想害各位的性命。只是听说莲花寨近来发了一笔财,得到许多硬家伙。希望莲花寨看在同在岜思山讨生活的份上,分我们几杆好枪。” “原来如此。好说,好说。”胡志诚语气中显得非常慷慨,“我们从凌霄县带回来几十箱手**是不假,前些日子又买回来一百来支新枪也不假。如果许大当家的愿意和莲花寨同甘共苦,我们分给你们一半的武器,这完全没有问题。” 罗元元听到胡志诚这么说,惊得瞪大眼珠子,频频向胡志诚使眼色。罗元元心里暗暗说道:我们哪来的几十箱手**?前些日子也没买进一百来支枪呀,不过是二十五支枪。本来是三十支,还被陆振宁诈去五支。这胡志诚怎么把家底全告诉别人,而且还夸大一堆呢? “何必分一半呢。不如我们以后两家合为一家,这样,这些武器就全是我们的,也不分什么你我,不知莲花寨胡当家的意下如何?”刘基石有点阴阳怪气地说。 “果真如此,我也就依了许大当家的。谁都知道石林寨家大业大,钱多粮广。我们莲花寨却穷得丁当响。如果能和石林寨合为一家,将来我们的日子也不那么苦哈哈的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把你们的武器交出来吧。以后,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许功达感觉已经大功告成,显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的确也应该得意。他早就有备而来,仗着人多势众,早已把莲花寨全部人员控制住。莲花寨眼下除了接受他的收编,的确别出他途。 “把你们的武器交出来,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许功达感觉已经大功告成,显出了得意的神色。他的确也应该得意。他早就有备而来,仗着人多势众,早已把莲花寨全部人员控制住。莲花寨眼下除了接受他的收编,的确别出他途。 胡志诚两眼紧紧盯着罗元元说:“其实我和元元早就有了要投奔石林寨的想法。”他知道罗元元肯定不同意这种说法,便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叫她顺着自己的意思演下去。 罗元元终于从胡志诚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心思,脸上那缰硬的线条突崩塌,展露出轻松的笑容,说:“是呀,在这莲花洞里,要啥没啥,我都穷怕了,巴不得投靠石林寨,吃香喝辣的。”罗元元一笑起来,便生出千般的娇媚。 看到这千娇百媚的女子向自己低头告饶,许功达心里早就软了大半,便说:“我也没打算为难你们莲花寨的人。毕竟同在岜思山上讨生活,其实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嘛。” “对对对,许大当家的说得一点不错。小女子非常愿意成为许大当家的家人。” “不瞒许大当家的。我们新买的一百支枪和手**都藏在对面的望仙岭山洞里。”胡志诚这话不完全是假话,他所伪造的手**的确就藏在望仙岭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 “那就带我们过去取来。”刘基石迫不及待地说,“把武器交出来,才表明你们是真心来投靠。” “当然交。”胡志诚说,“我们是真心归附。” “你们别耍什么花招。”刘基石冷冷地说。 “我们还有什么花招,现在武器都交到你们手上了,再把洞中的新枪和手**都交给你们,我们还耍什么花招。” 许功达倒是豪爽地说:“你前面带路,把那批新枪交出来吧。” “请跟我走。”胡志诚很顺从地答道。 胡志诚将许功达一伙带到望仙岭取武器。走进望仙岭上的一个小山洞,只见几十箱“手**”就放在那里。许功达看到一箱箱手**,喜出望外。 “慢!”胡志诚突然抓起一个手**,左手马上做出要拉引信的样子,“你们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马上引爆所有的手**。”其实这些手**全是假的,一个也爆炸不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许功达有点措手不及,他不知是计,急忙后退了几步,摆手示意:“千万别冲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你叫后面的人全部退出洞外去,我和你单独谈谈。” 许功达马上示意所有人退出洞外。 “有什么,你说吧。”许功达感到自己胜券在握,丝毫没把胡志诚放在眼里。 “今天我们莲花寨大意了,算我们输了,但是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 “要怎样你才满意呢?” “如果石林寨跟莲花寨合并,许大当家要当着所有兄弟的面,宣布我是大当家的,你做二当家的。” “哈哈哈!”许功达大笑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胡志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个受制于人的人,竟然还想争当大当家,如果不是脑子有病,那就是患癲狂症了。 “我的话真有那么好笑吗?”胡志诚平静地说。 “难道你这话不可笑吗?”许功达依然笑个不停。 “我并不认为有多可笑。” 许功达终于收住了笑,说:“你的条件太荒唐了。” “我们两家人马合并,我当大当家的,你当二当家的,这有什么荒唐?” “这不可能,你最多只能做个三当家。”许功达认真地说。 “我跟你打个睹,如果今天你们这些人还能走出望仙岭,我就听你的,做三当家。如果等下你向我求饶,那就是你听我的,我是大当家的,你是二当家的。” 许功达这才意识到胡志诚说的话是认真的,他环顾四周,只见这山洞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胆子便壮了起来,暗道:我不信你还能翻了天! 正当许功达迟疑之间,胡志诚突然从一个小口钻出洞外,并顺着一条青藤滑下山崖。 原来胡志诚把许功达的人引到望仙岭,他早已想好了脱身之法,却要把许功达等人全部困在望仙岭上。 胡志诚溜出了山洞,滑下山崖,沿着一条秘径悄悄走到栈桥上。只见罗元元已经在栈桥边等候。见胡志诚过了栈桥,她马上在栈桥上堆了柴火,放火把栈桥烧起来。 许功达突然不见了胡志诚的人影,以为他害怕,逃之夭夭了,便叫人撬开山洞里所有的木箱,却见手**全是假的。 许功达正四处寻找胡志诚时,却见来时的路上冒起浓烟。许功达的人跑去一看,才发现栈桥已被大火烧掉。 许功达一行人这才发现他们陷入了绝境,这望仙岭竟是与四周都不相连,只有这栈桥是唯一通道。他眼睁睁地看着栈桥在大火中慢慢烧断,却毫无办法。很显然,胡志诚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个饿死在望仙岭就可以了。 罗元元在栈桥另一端高喊:“石林寨的畜牲们,你们就在望仙岭上等死吧。你们不吃不喝能撑多少天呀?三天?五天?还是七天?有没有人能撑到一个月?我就在这里守着,如果你们长出翅膀就飞来吧。可是,你们要飞得比野鸡快才行,不然的话我手中可有枪哟。如果你们实在饿得不行,想早点死也可以,就从山上往下跳,这下面的山崖也不高,就一百丈而已。从上面跳下去,足够把你们的骨头摔碎,正好喂沟里的野狼。” 许功达很识时务,充分估计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大声说道:“胡志诚,你赢了。” “别急呀,”胡志诚没想到许功达这么快就认输,冷笑道,“你们就不想在望仙岭上喝一两天西北风吗?” 许功达却说:“何必呢。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今往后,我们愿意听从胡当家的吩咐,说白了,我们愿意加入红军特勤队,难道你们红军特勤愿意让我们在这上面喝西北风吗?” 听到许功达如此说,罗元元又在山上高喊:“许当家的,你们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不管演哪一出,你们先想办法让我们过去再说嘛。” “不行。得把你们手上所有的枪都交过来。要不然救你们出来,你们又反悔怎么办?” 胡志诚也说:“罗元元说得对。虽然你们口头上说愿意加入红军特勤队,但是我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你们得把枪扔过来。” “别扔别扔!”罗元元急忙叫唤,“把枪一支一支交给我。” 胡志诚交代说:“好吧,你们把枪都交给罗元元后,再来找我。”说完就走开了。只留下罗元元和几名战士。 罗元元砍了一棵竹子,伸过去,将许功达的枪一支一支缴过来。 等许功达等人把枪全部交过来完,罗元元却说:“你们等着”指挥几名红军战士背着枪径自走了。 弄得许功达暴跳动如雷却毫无办法。 过了一会,罗元元才带着两名战士拿来一把大斧,将涧边的一棵大树砍倒,大树不偏不倚正好倒在望仙岭上,在山涧上架起了一座独木桥。 罗元元再将一根竹子架过去做扶手,许功达的人才从这独木桥上爬过来,一个个惊魂未定。(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完璧归赵 罗元元带着许功达来见胡志诚,许功达很讲义气,对胡志诚说:“其实我们并不想与莲花寨为敌,我听说你们莲花寨是红军特勤队的根据地,红军又是穷人的队伍。我们石林寨本来也是穷人的队伍。所以我们并不是敌人。我听说胡当家的有勇有谋,就想试试传言是不是真的。今天的阵势,你们能反败为胜,足以证明,胡当家的的确智勇双全。我们愿意加入红军队伍。” 胡志诚说:“首先,我得纠正你一点,我不叫当家的,在我们红军队伍里,不叫当家的。我是这支红军特勤队的队长,以后就叫我胡队长吧。” “胡队长?大当家的?” “不叫大当家,就叫胡队长。红军不兴叫大当家的。我们红军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所以我们队伍里面提倡官兵平等,大家都是同志相称。许大当家的如果愿意带领众弟兄们参加红军,我们一起闹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将来革命胜利了,你就是革命的功臣。现在,国民党反动派称我们为匪,他们时刻都要把我们除之而后快。你们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与**作对的事,**也想把你们除之而后快。我们何不联起手来,参加革命,为穷人闹翻身,打败这个只为富人撑腰的反动**,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新社会?这才是你们应走的光明大道啊!” 许功达豪爽地说:“行!反正我们的命是你给的,从今往后,我们就跟着你了。”许功达的回答全像是个真汉子。 胡志诚向许功达宣讲革命道理,许功达最终答应,将石林山寨作为岜思山红军的根据地。 胡志诚收服了许功达,在岜思山更有威名了。 石林寨已是红军特勤队的地盘。但是,胡志诚只到过石林寨一次,对石林寨的防守条件并不满意,因此他还是以莲花洞作为红军特勤队中心。 石林寨作为红军特勤队的副中心,而大部分情况下石林寨还是由许功达管理着。 为了筹集粮饷,胡志诚却利用许功达的人马在岜思山东麓演了一场戏。 胡志诚从凌霄带回来两套红军服和一面红军旗,罗元元和黄玉芬就仿制了几套红军服。这天,胡志诚特意穿上红军服,让罗元元也穿上红军服,扮作他的“副官”,韦宝祥扮作警卫员。一行人来到岜思山东麓山脚下最大的财主韦昌恒家,胡志诚自称是红军第二十一师特勤大队,来此筹办粮饷。一个穿红军服的小兵进来报告说:“报告大队长,一连已经奉命赶到,在村外候命。”胡志诚下令:“在村外等候,不许扰民。”小兵去了一会,又带进来一个红军,这个人气宇不凡,英气逼人,很像军官。胡志诚称他“许连长”,许功达有点别扭,但还是答应了。 大财主韦昌恒派人到庄外打探,果然发现有一支扛枪的队伍在村外休息,韦昌恒终于相信了,是有一支红军队伍来到了他的庄上,于是答应资助红军特勤队五千块大洋。 许功达对胡志诚更是佩服,不费一枪一弹,不流一滴血,就弄来了五千块大洋,这样的买卖太赚了。 胡志诚说:“不是我这个人厉害,是红军这个名头厉害。穷苦人听说是红军,个个欢迎。地主富豪听说我们是红军队伍,开明一点的都会主动资助。如果非要与红军为敌的,红军就坚决打倒他们,消灭他们。” 胡志诚得到了五千块大洋,除了留一部分解决部队给养外,却将三千块大洋全数交给了孙卫民。许功达不解,但又不能争辩。过了十天,孙卫民亲自上山,又将二十支长枪,五千发子弹送到了山上。许功达这才眼睛一亮,妈妈呀,这仿佛像变戏法似的。 原来孙卫民是经过一个中间人从双平市的保安大队买来这批武器。 莲花寨的队伍一下子又扩大到了五十支枪。 许佳铭仍在无法找出进入莲花洞的正当理由,百般无奈之下,到玉器店的王老板家里,想从他身上做点文章。因为他知道,这些做古玩生意的人一向也喜欢探宝。 “王老板,有一个天大的富贵摆在你面前,你敢去取吗?” 王老板却笑道:“我一向知道自己命中不带富贵相,不敢去想什么天大的富贵,只想守着祖宗留下了的之份家业,过个小日子就行。” “如果我告诉你,那笑财富抵得上你这份家业千倍万倍,难道你也不动心?” “不动心。”王老板依然笑意澜珊。事实上,这正是王老板的真心话,他虽然在生意场上心狠手辣,但骨子里却是胆小惜命之人,只想凭做生意赚钱,并不想去冒风险。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来了一位神秘的女客人。 许佳铭盯着那女人看了几眼,但见那女人穿着华贵,四十多岁年纪,打扮得极其妖冶。 “来生意了,许公子,失陪了。”王老板陪着笑脸说。 许佳铭心灰意懒,仍坐着不动。 王老板急忙上前招呼那位女客人。 神秘女客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箱子,一打开,露出里面几个仿织锦布面的硬纸板包装盒。这是玉器店里包装玉器常见盒子,女客人从箱子里拿出来三个扁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王老板一看,这些盒子何其面熟! 三个盒子,其中一条单独的龙形玉佩,典型的战国玉佩。长约三寸,宽不到两寸,薄如钱币! 王老板一眼便看出是和田黄玉质地,是难得一见的龙形玉佩!三件玉佩中,尤以一枚单龙玉佩最为稀罕。另两枚是云龙型玉佩,系完全相同的一对,均用白色和田玉制成。 三件玉器何其眼熟!这不是自己前不久刚卖给东洋商人池田俊彦的那批玉佩吗?怎么又转回到了这里? 王老板不动声色,仔细地辨认着三件玉器: 只玉佩通体扁平,镂空透雕,龙体作盘旋游动状。龙回首上昂,目小而传神,口微张似吟鸣之态。 躯体硕壮,龙身躬起,呈“s”形。双龙玉佩造型精巧,两龙相对,长嘶起舞,活灵活现,单龙玉佩则龙腹垂圆,尾部前折。整体造型奇特,纹饰华丽。 绝对没错,正是自己前不久刚卖出的玉器。当时,东洋客人出手很大方,给了他六千块大洋。 王老板问女客人:“这些玉器你打算要多少大洋?” “一千块大洋,少一个子也不卖。”女客人装出很在行的样子说。 王老板笑了笑说:“这些东西如果拿到大城市里去,也许真能卖一千大洋。不过本店本小利微,可不敢收夫人的宝贝。” “那你能给多少?”女客人有点不耐烦地问。 “我顶多能出五百个大洋。” 听到他们的讨价还价的声音,许佳铭站了起来,随意过去看了一眼。 许佳铭一眼便看出了这些玉器非同寻常。凭他多年与古玩打交道的经历,他知道这些玉器绝非一千个大洋所能买到的。 许佳铭眼睛为之一亮,却欲言又止。他端详着那个女人,心想,这女人的玉器肯定来路不正。 那女人似乎浑然不知手中宝物的价值,但仍坚定地说:“你宰得也太狠了,不卖!”说着收起了玉器。 许佳铭伸手向那女人道:“夫人,可否将玉器给我看一看。” “一千个大洋,你出得起吗?”女人冷冰冰地说。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王老板眼看着许佳铭横插一杠,心下也焦急了,但他仍然不露声色。 “夫人。我再给你加一百个大洋,再多真的给不起了,卖不卖?” “拿钱来!”女客人将玉器递给了王老板。 一批玉器从王老板手中卖出去,赚了六千大洋。玉器出门去转了一圈,又回到手中,这简直演的是完璧归赵的故事,只是王老板只支出去六百块大洋,等于王老板分毫未损,白白赚了五千四百块大洋。 那女人从王老板手中接过六百块大洋,心满意足地走了。 “王老板,原来你做这行生意,简直是赚翻天了。”许佳铭说着,给王老板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哪里哪里,赚点茶水费而已。”王老板陪着笑脸说。 “那你刚才用六百块大洋从那女人手上拿了货,你愿意以七百块大洋卖给我吗?” “这个嘛。我买这些玉哭器,是真喜欢上这些玉器了,我还想把玩几日,恕不能转让给许公子了。” “这一来一往,不用挑不用扛,你一下就赚了一百块的茶水费,你还不知足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 “别装了,王老板,你刚才拿到的玉器,至少值两千块大洋!” “不可枉言,不可枉言。” “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这你也看出来了?” “一般人家怎么可能拿得出这种东西?那女人手中既有这宝贝,却不识货,说明必不是她们家的祖传之物。那女人虽然穿着华贵,却一身俗气,必不是书香人家出身,如此看来,她的东西来路不正,正要急于脱手。” “许公子真是目光如炬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女人应是白云寨的红辣椒。” “红辣椒?黑面狼的压寨夫人?” 王老板微微颔首。 “原来是他,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也是乱猜的。”王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其实,王老板认出了那些玉器,也早就猜出了那女人身份。因为这些玉器刚从他的店里卖给了东洋商人池田先生,没过几日便又转回到他手中,这其中的变故他虽然猜不出,却知道池东洋商人池田一定出了状况。 看来池田已经凶多吉少。 事实正如王老板意料的那样,不过,池田命大,没有死。 池田被韦庄主和牙锦昌救活过来,韦庄主问池田是哪里人氏,要到哪里去,池田如实地答道:“我叫池田俊彦,日本商人,来中国做生意的。” 后来韦庄主请孙维银来帮他把子弹取了出来,从此,池田一直感激着韦庄主,感激中国人的救命之恩,而对黑面狼埋下了刻骨的仇恨。 “这个黑面狼是什么人?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一见面就杀我?”起初,池田很是不解。 “黑面狼是个土匪。”韦庄主向他解释道,“土匪就是专门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恶棍,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池田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肯相信这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陆庄主被抓 当红辣椒把下山换得的六百块大洋交给黑面狼时,黑面狼心满足地说:“不错。这趟买卖也算没白跑。” “不过,我在山下听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红辣椒说。 “什么不好消息?” “听说那个日本商人没有死,被龙泉山庄的人给救活了。” “还有这种事?龙泉山庄是何方神圣,竟敢插手白云寨的事?” “就是。这龙泉山庄陆庄主平日里看着很本分,没想到竟这么没眼力界,竟敢插手白云寨的事。” “那个陆庄主一向也没招惹咱。不过,这事他做得出格了,我得派人去给他打个招呼,省得他以后太爱管闲事。”黑面狼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派谁去,叫天成带人去教训他一场就是了。”红辣椒接口道。 “成。”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陆仁信吃了了一惊。 “大半夜的,谁这么无礼?”牙锦昌说。牙锦昌当时正和陆庄主喝茶聊天。 打开门,“呼”的一阵风扑面而来。接着闯进来十几个拿枪的人,陆庄主叫了一声苦,想逃却已经来不及。 “请问,谁是这里的主人?”包天成装作很客气的样子问道。 陆庄主从容地站起来,淡然答道:“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深夜闯进我家到底要干什么?” “少啰嗦,跟我们走一趟!”一个匪徒恶狠狠地喝道。 “干什么?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抓我?”陆仁信有点慌了。 牙锦昌拦在陆庄主面前,厉声喝道:“你们不能随随便便就抓人,我们龙泉山庄犯了什么事,还请各位说个明白。深夜突然闯进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我手里的枪就是理由!”包天成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没你什么事,你混一边去,别惹怒了老子,把你也一起抓起来。” 陆庄主被绑了双手推推搡搡出了大门。 牙锦昌急忙从后门逃了出去,直奔县城跑去。牙锦昌猜得出这一定是土匪打上门来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报告给庄主的儿子陆振宁。 土匪将陆庄主推出庄外后,一个土匪喽罗问:“少爷,何不直接杀了这个人?”。 包天成说:“你傻啊?这老家伙迟早都得死,不过,在杀死他之前,我再敲他一笔钱,岂不更好?” 那喽罗急忙堆起笑脸说:“对对对,少爷想得更周到。” 包天成用黑布蒙着陆仁信的眼睛,让两个人裹持着陆仁信穿梭在树林里。凭直觉,陆仁信觉得是他们正在往岜思山上走去。他的嘴被堵着一团破布子,心里憋屈得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他就被那俩人拖下了一条小河,再后来跌跌撞撞上了许多沟坡。陆仁信感觉到是走进了一个山洞。他被绑在一根木桩上,脸依然被蒙着。他听到松油灯“吱吱”地响着,几个恶魔般的家伙在狞笑着。 待包天成给他摘掉蒙布,陆仁信才看清了的确是一个山洞。 包天成对手下的两个土匪说:“老六,你们留两个人看住这个老家伙,我到城里耍两天再回来。放心,我故意放走他家里的那个人,那人一定会通知他的家人送钱来的。等钱一到手,就把他结果了。” 包天成交代完,便带着十几个娄罗离开了山洞,只留下老六和一个喽罗守着陆仁信。 果然如包天成所料,牙锦昌飞奔到城里,向陆振宁报告了庄主被劫的消息。陆振宁一听,一时也懵了,事发突然,他竟不知如何对付。 “你赶紧去向你的队长报告,然后想办法救出你父亲。我得赶回去,想办法弄清楚他们把庄主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快去!”经牙锦昌这么一提醒,陆振宁才如梦初醒,赶快跑向队长韦桂忠汇报。 老六和一个小喽罗守着陆仁信,那小喽罗显得很不耐烦:“他妈的,少爷让我们绑这个人干什么?要是个黄花大闺女有多好啊!” 那个小喽罗流着口水说。 老六说:“有那好事儿的话就没咱俩的了。” 陆仁信感到一阵恶心,一阵晕眩。 老六对流着口水的家伙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去附近找些野味来打打牙祭,不然的话,少爷得两天之后才回来,我们干守在这个山洞里,岂不要闷死!” “哎,少爷他们到底去哪里呀?”小喽罗又问。 “去哪?去城里找快活去呗,还能去哪?”老六没好气地说。 那个流口水的家伙说:“他们倒是找快活去了,留着我们在这里受罪。要是在这里守两天两夜的话,你得去弄点吃的回来。” 老六骂骂咧咧地说:“你个小子,一说到吃的就两眼放光。你也别光想着吃的,小心让人跑了,那你我就没命了。” 说完,他就钻出了洞口,一阵微光闪过之后,洞口又被掩了起来。 陆仁信纳闷:这些家伙把他绑到这里干啥?便试和着问那流口水的家伙: “你们是干么的,弄我到这里来想怎么着?” 那家伙“嘿嘿”笑了两声说:“你问我我问谁呀,闭着嘴吧,待会儿就有人来跟你说。” 陆仁信还是不死心:“小兄弟,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谁和你打赌?再说了,你一个快死的人了,拿什么来跟人打赌?” “这你别管,反正我有本钱。” “赌什么?” “让我猜猜你是谁,猜对了,算我赢。猜错了,算你赢。” “输了又怎样?赢了又怎样?” “如果你赢了,我给你一个大洋。如果你输了,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那你猜猜看。” “我猜你是白云寨的好汉。” “何以见得?” “我猜的。” “好了,这一局算你赢。” “那就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神明说过,如果与人打赌输了,却不兑现的人,将来必然遭到报应。” “好吧,我如实回答就是了。” “你们白云寨韦寨主派你来抓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据我所知,我龙泉山庄素来与白云寨没有任何过节,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到底龙泉山庄犯了什么事,请好汉如实相告。” “算了,反正你迟早要死,告诉你也无妨。还记得前不久你们救了一个日本商人吗?” “记得。怎么了?” “怎么了?那是我们白云寨干的票,你们竟敢救了他的命,这不是跟白云寨过不去吗?” “原来如此!可我并不知道那人是白云寨杀的。请好汉明示,那个日本人与白云寨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没有深仇大恨,只因为那小子身上钱多。我们大当家的得到线报,说有个东洋商人来到高山县买古董,出手非常大方,身上有很多银票,于是大当家的就在路上劫了他。哼,其实那东洋商人身上也没几个大洋,也没有什么银票,只有一箱什么乱七八糟的玉器,夫人拿去玉器店,才换了六百块大洋。为了做得干净些,大当家的当时就下令,要把那个东洋商人做了,不留后患。白云寨要杀的人,你们龙泉山庄竟敢救他的命,所以寨主派少东家的来教训教训你们龙泉山庄。” “冤枉啊。我实在不知道你们白云寨想要那个人的命。请好汉饶了我吧。” “这话你跟我说不上。要不要你的命,得少东家回来说了算。”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那家伙摇着头:“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我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抓我来干什么?” “我们只管抓人,你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你跑了。” “那你们要是抓错了呢?” “不会的,抓得就是你。” “好汉,咱俩商议个事儿怎样?” 那家伙警惕地问道:“什么事儿?” 陆仁信挑逗地说:“你敢把我放了吗?” 那家伙一阵紧张:“你说什么?” 陆仁信哈哈笑着道:“我量你也没这个胆量。” 那家伙火了,从地上蹦起来,蹿到陆仁信面前:“你耻笑我?” 陆仁信笑着说:“不是我耻笑你,你就是没这个胆量。” 那家伙被陆仁信这么一激将,似乎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拍着胸脯说:“我刘九根还没怕过谁,我放了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陆仁信歪着头问道:“好汉,你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想得到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我最想得到的是大洋,女人,你能给我吗?” “我没别的,就是有银元。”(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陆庄主遇害 陆仁信歪着头问道:“好汉,你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想得到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我最想得到的是大洋,女人,你能给我吗?” “我没别的,就是有银元。” 刘九根忽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少东家非要绑你到这里来。听老六说,大当家的本想叫我们直接结果了你,是少东家的心生一计,先绑了你,敲一笔钱再说。果然是绑对了,原来你家真是大户啊!” 陆仁信问:“你们少东家想得到多少钱?” 刘九根忽闪着眼睛:“这个能告诉你吗?” 陆仁信笑了:“告诉我也没什么大碍嘛,我在你们手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哼,你迟早是个死。就算我告诉,你也没机会告诉别人了,因为死人是说不话的。少东家说了,事成之后至少给我们每人分五块现大洋。”那家伙眉飞色舞地说。 “我要是给你五十块现大洋呢,你敢放我出去吗?”陆仁信伸出五个指头说。 刘九根眨巴着眼:“五十?一百也不行!” “那么两百呢?” 刘九根显然是动心了,凑上前来低声道: “空口无凭,你用什么做保证?” 陆仁信拍着胸脯子说:“这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实话告诉你,我家里现在就有几百块现大洋,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拿。” 刘九根想了想说:“不行,我放了你,你跑了我向谁要钱?那不是鸡飞蛋打嘛!” “好汉你看这么着行不行,你还是绑着我,另把我藏个地方,我写个信,你去我家拿钱,回来你再放了我,这个法子怎样?” 陆仁信一步步引导着那小喽罗。 “这倒是个办法,就怕走不出去,老六眼看就回来了。” “如果好汉愿意帮我,救我一命,我愿意再给你加一百块大洋,三百块大洋换我一条命,怎么样?如果你不帮我,我的命就没有了,我家里藏着的那些大洋也没用了。但是,如果你帮我逃过此劫,你可以得到三百块大洋,你后半辈子都有钱人了。怎么样,这个交易你敢不敢做?赶快决定,晚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刘九根心中暗喜:这么着做个人情就能得到三百现大洋,等我拿着大洋远走高飞,谁还奈何了我?可是,如果让大当家捉住,那肯定是没命了。 刘九根犹犹豫豫,陆仁信乘机道:“这深更半夜的谁找到我们?快走吧,兄弟。” 刘九根眼前似乎出现了三百块白花花现大洋,有了这些大洋,什么样的女人娶不来?当这土匪当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拼着性命试一试,就问陆仁信:“你说话可是算数?” 陆仁信点着头说:“当然算数,一言为定。我家藏银元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我家里肯定是一个人也没有,你带我过去,我告诉藏钱的地方。你取了钱走人,把我放了就行。” 刘九根一咬牙:“好吧!就看你我的造化了。”说完,刘九根就钻出了洞口,四下听了一会儿,只见洞外一片漆黑,除了沙沙的树叶声和啁啁的虫鸣声,再无什么动静。刘九根踅回洞,从木桩上解开绳扣,牵着陆仁信向洞外走去。 这是一个星月无光的夜晚,凭直觉,陆仁信感到这里很熟悉,走出洞口不远,似乎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更加清晰。 陆仁信心里忽然明白了,这里是岜思山的天泉沟一带。可是那个山洞从来没听说过啊! 刘九根催促道:“快点走,让老六回来碰上就坏了。” 刘九根用绳子牵着陆仁信,摸索着向小河岸边走去。 一路走着,陆仁信琢磨着怎么解脱这个土匪。他试着解开绳扣子,可是这些家伙竟栓了些死扣,看来这个办法不行,只有瓦解刘九根。 陆仁信估摸着快到小河岸边了,便对刘九根说:“兄弟,我走不动了,咱歇会儿吧?” 刘九根也累了,答应说:“快到河边了,到那里歇歇。你可别和我耍心眼子啊,我这匣子枪可是不答应。” 陆仁信说:“哪能呢,兄弟救了我,我应当报恩呢!” “这还差不多。”刘九根说。 到了小河岸边,二人在河滩坐下。 陆仁信问刘九根:“兄弟是哪里人啊!” “你问这干啥?” “日后我好找你报答啊!” “别说日后了,先说眼下的。” “眼下的咱怎么说的怎么办,就是你到了我家我也不会怎么着你。” “我救了你我又犯了愁,这三百大洋怎么拿到手?我他妈的就没想好。” “兄弟后悔了?那你再把我送回去啊!” “乌鸦嘴,送回去干啥?大不了我一枪崩了你。” 陆仁信故作害怕地说:“千万别,你千万放我一条生路。” 刘九根哈哈笑了:“你真是个胆小鬼,我还不至于那么坏,我就是图弄几个钱。” “我是个胆小鬼,你是好汉,直接到我家取钱吧!” “我拿了钱走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刘九根一听慌了,现成的三百白花花的大洋放着不敢去拿,现在又不能回去,怎么办? 就在这时,听陆仁信说:“兄弟,走吧,我估摸着过了河就快到我家了。我也饿坏了,到家找我炒几个热乎菜,咱兄弟俩认识一场也是缘分。” 刘九根这下更不敢答应了,他真后悔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真是两手捧刺猬。 陆仁信并不打算把这个家伙领到家里,可是一时又走不脱,他这时也犯起难来。 刘九根拽着绳子,还拴了个扣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站起来说:“走吧!到你家近处再说。到时你告诉我钱藏在哪,如果我找得到钱呢,你就可以活命,如果找不到钱,我马上一枪崩了你。我有手里这个家伙,不信到你还敢跟我玩花样!” “那是,兄弟一定能办妥。” 刘九根厉声道:“少给我耍嘴皮子。” 陆仁信无奈,只得跟着刘九根逶迤前行。他想只要磨蹭到天亮。可是看看天色还不到半夜,离天亮还早呢! 牙锦昌到城里报告了韦炳荣,又急忙跑回来,顺手抄了一根木棍,望岜思山方向摸索而去。四下里黑漆漆的,也不知庄主被绑到何处。他趟过了小河,走进一片树林,听到了一些动静,便躲在树林子里寻觅目标。他手里紧握着木棍,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一阵“哗哗”的趟水声传到了牙锦昌的耳朵,牙锦昌透过朦胧的夜色,隐约看到泛着白光的小河水面上有两个黑影。 这两个黑影过了河,坐在河滩上穿鞋。只听一个说:“他妈的水真凉。” 另一个说:“我没脱鞋试不出来。” 牙锦昌一惊:后边那个说话的不是陆庄主吗?再细听,果然是陆庄主,就听陆庄主说:“兄弟,我走不动了,鞋里边净是水,你给我松开手,我咔咔鞋。” “想你的好事儿,我松开绳子你跑了我向谁要钱?” 牙锦昌又是一惊,原来陆庄主是被人绑架了。 看看四周,再没听到什么动静。牙锦昌就运足丹田,紧握木棍,悄悄向黑影摸去。待到跟前,看准了刘九根,一棍抡了过去,正好打在刘九根的腰上,刘九根的匣子枪也飞出去了很远。 刘九根一愣,知道是有人来劫票了,慌忙爬起来,跌撞着扑向牙锦昌。 牙锦昌惟恐他还有枪,不敢轻率,又是一棍抡过去,刘九根毕竟是练过的,身子一矮,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正当此时,老六突然出现在牙锦昌身后。 陆庄主听那木棍声,看那动作,知道是牙锦昌救他来了,正要说感谢的话,却见牙师傅身后有个人影闪出,便大声喊道:“牙师傅,小心!” 可是这个提醒显然已经晚了。 “叭!”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一颗罪恶的子弹打在牙锦昌后背,穿过肩胛骨,钻进了牙锦昌的心脏。只见牙锦昌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蹲在地上,木棍掉在一旁。 “牙师傅!牙师傅!你怎么了?”陆庄主歇斯底里的喊着,却没有得到牙师傅任何回应。 陆庄主愤怒地转向老六喝道:“你这畜生!竟然杀了他。你凭什么杀了他?” 老六一听,恼羞成怒,骂道:“你早晚都得死,不如我现在就结果了你。”说着又一枪打在陆庄主的脑袋。 陆庄主也没来得及叫出一声便倒在牙锦昌尸体旁,**和着血浆流了一地,两具尸体紧挨一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少庄主复仇 天亮后,陆振宁在小河边的树林里找到了父亲和牙锦昌的尸体,悲痛欲绝。 陆振宁突然失去了父亲,最后拥抱的仅仅是他的冰冷的尸体。望着倒在血泊当中自己最熟悉亲人,陆振宁惊呆了,跌跌撞撞着到了父亲身旁,陆振宁再也无力保持站立,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阿爸,你醒醒啊!”陆振宁握着自己父亲冰冷的手不停地在摇晃着,一颗颗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作为儿子,陆振宁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没有尽过自己的孝道,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情,失去后才知道父亲是那么地重要。 李程钜最早听说了陆庄主和牙锦昌遇害的消息,急忙赶到龙泉山庄,帮着陆振宁处理后事。毕竟陆振宁是他的学生,陆庄主又是他的好友,而牙锦昌则是他的革命同志。 李程钜请人帮把两位死者抬回了龙泉山庄。 陆振宁依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抱着父亲的尸体不停地呼唤:“阿爸,你醒醒啊!我还没成家呢,你可不能这么扔下我就走啊。你这一走,我就成了孤儿了,阿爸,你醒醒啊!” 见到陆振宁如此悲悲切切的样子,一旁的李程钜也不停地抹着眼睛。 李程钜毕竟是见过更多世面的,此时,只能由他支撑着局面,于是他强忍悲痛劝陆振宁说:“孩子,你先停住,你阿爸听不见了。你就忍忍悲痛,先把他们的后事料理了才好。” 陆振宁是一个不愿意把内心想法说出来的人,父亲的突然去世使他有些不知所措。父亲在陆振宁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慈祥的长者,父亲勤劳了一生,为了陆振宁的成长,父亲付出太多的心血。为了让儿子出人头地,父亲通过层层托人,花了不少钱才让陆振宁进入了警察局当了警察。虽然陆振宁本人不太愿意当警察,但他不敢违背父命,还是穿上了那套警察制服。 这些年,他目睹了警察局的种种丑行,已对这个身份产生了厌恶之情。但他不敢对父亲说。他总觉得陆先生走的路才是光明之路,但陆先生却不告诉他那是一条什么路。他只凭善良的本性在处事。遇到罗元元后,他对红军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 此刻,陆振宁有很多很多地话要告诉父亲,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李程钜的帮助下,终于让陆庄主与牙锦昌入土为安了。 陆振宁却整天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天天想着父亲的冤情,想着父亲的样子,想着父亲对自己的关心以及和他相处的点滴,始终不能放下。 陆振宁悲痛过度,一时失去了理智,一天夜里,他竟一个人怀里揣一把手枪,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望岜思山北岭峰而去。他认定了这是白云寨的土匪黑面狼害死了父亲。 陆振宁摸黑走了半日路程,来到岜思山北岭峰下,未及上山,却迎面碰上了老六和刘九根。老六和刘九根杀了人以后,到城里逍遥了几天,此时正往白云寨走。 看到手提着菜刀的陆振宁,老六伸手拦住陆振宁的去路。 “小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让开!别挡小爷的路,否则我要你的命!” “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六猜出了陆振宁的身份。 “我管你是谁!挡我的路,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老六大笑起来,“听这狂妄的口气,一定是龙泉山庄的少庄主吧。你是想上白云寨报仇吗?” “正是!”陆振宁恶狠狠地说,“识相的,快给小爷让路!” “如果你想为你老头子报仇,就不必上白云寨了。” “为什么?” “因为,杀死你老头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子。”老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口气更狂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陆振宁并不相信面前这两个人正是他的杀父仇人。 “我老六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人,既然做了就敢承认。前几天我们少寨主带我们下山抓了你父亲。我们只想带到山洞里藏一藏,敲你几百两银子。没想到他耍小聪明,还想算计我们。结果,我就把他杀了。” “是这样。”刘九根也附和道,“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想报仇,就找我们俩吧。”刘九根说完,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真是你们杀死了我父亲?” “没错。要报仇就在这里动手吧。只怕你报不了仇,却要早早去和你父亲团聚了。” 老六阴森森地笑道。 刹那间,一阵强烈的毛骨悚然感传遍了陆振宁的全身,面对着杀父仇人,他愤怒得浑身颤抖,手中的菜刀再也握不住,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自己也身子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刘九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欺身来到了他身边,就直直的站在他的背后。老六漠然的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陆振宁:“你不是要报仇吗?起来呀。” 刘九根见陆振宁如此不堪一击,也来了胆气,也用狂妄的语气说:“老六说的没错,杀死你父亲和你们家管家的,正是我们俩,是他先算计我,我不得已才杀了他。如果要报仇,找我们两个就是。不过,臭小子,你可想好了,你要报仇,得有那本事才行。”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陆振宁慢慢的伸出了右手,瞬间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菜刀,低头向前一个打滚,蹿到老六面前,一刀砍向老六的面部,老六头一偏,菜刀划破了老六的左肩膀,鲜血顿时沿着左臂流下来。老六看都没看,随意抬起右腿,一个侧踹,陆振宁连人带刀,被踹飞出去三米远。老六放眼望去,陆振宁弯着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老六自忖如此强大的脚力,这小子不用看也知道,就算没死,浑身筋骨也没有几块好的地方了。 但陆振宁双眼却死死的看着老六的脚下,浑身不停的抽搐着。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指甲一点一点的陷进了肉里,一股股的鲜血顺着指尖流了出来。陆振宁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咬着牙双眼通红的看着老六。 急促的喘息声,从满身是伤的陆振宁口中传来。 两人相距三米不到,却依旧死死的对视着。 陆振宁的双眸中,那种坚定的为父报仇的信念依旧如同炽火一般燃烧着。 刘九根眼看着陆振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便双手抱在胸前,像局外人一样看着陆振宁与老六打斗。 在刚才的交手中,老六几乎拼尽全力踢出了一脚,他自忖已经将陆振宁踢了个半死,但是他也挨了陆振宁一刀,流了一点血,不过伤得不重。 从一开始,老六就清楚的看到陆振宁身体很单薄,看起来实力一一般般,因此老六根本没把陆振宁放在眼里。当然,老六也并不知道,陆振宁是一名警察,以为他只是乡下一个土伢仔,随随便便就可以对付,杀死他就如杀一只小鸡那么简单。 老六看着弯腰躺在地上的陆振宁,再次用轻蔑的口气说:“如果你还杀得起刀,就起来报仇啊,怂包!”说着走过去,正要起脚去踢陆振宁。 突然,陆振宁从怀里拨出手枪,对准了老六的胸膛,此时,两人近在咫尺,老六想躲避已然来不及。“叭”的一枪,子弹直接打在老六的胸口。 老六急忙用手掩住胸前的枪口,血却从指间流了出来。老六瞪着乌溜溜的双眼,似乎尚未弄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去死吧!”陆振宁转过枪口朝另一个土匪连开了三枪。 陆振宁拳脚功夫虽然得到马瑞文的指点,但练习时日尚浅,功夫还很差,但是打枪的准星却是很不错的。三颗带着仇恨的子弹全部打进了刘九根的身体,其中有一颗直接打破了刘九根的头。 刘九根像一根木头似的摔倒在地。 陆振宁冷眼盯着老六,张口道:“我说过,我要亲手宰了害死我阿爸的凶手,为我阿爸报仇。” 原来,陆振宁打的是这个心思,如果一开始就拿出枪,倒不好对付这两个土匪。只有造成一种自己完全处于劣势,让土匪放松警惕,然后再突然出手,打土匪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的把握才更高一些。 深感被算计的老六,当即就暴怒的瞪着双眼,一脸狰狞。 陆振宁挣扎着站起身来,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嘴巴一张,一大口鲜血喷吐而出,将衣服染红。 “嘿嘿……”微微仰头,盯着那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老六,陆振宁突然笑了。 “我……我……你……你……”老六无力苦笑着,身体慢慢软了下去。 陆振宁举起双手捂着脸,压抑了几天的痛苦顿时暴发出来:“阿爸,儿子给您报仇了!儿子终于给您报仇了!” 提着老六和刘九根的脑袋,陆振宁拖着疲惫的身子,踉踉跄跄走回山庄。 两个小时钟后,陆振宁来到一片空旷之地。其间,有着两座坟地。 来到墓前,陆振宁把老六和刘九根的脑袋一放,立刻就跪倒了下来。 “咚咚咚……”一连九个响头,个个都磕得响亮。 “阿爸,我来看您了,还带着仇人的脑袋。阿爸,您看看吧,儿子给您报仇了……” 说到这里,陆振宁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原谅孩儿不孝,从今天开始,龙泉山庄就彻底没了,希望您能原谅孩儿无心重建龙泉山庄,我不能待在山庄里任人宰割,我也要闯荡江湖去了。” 包天成带着几个人在高山县城里风流快活了几日,回到绑架陆庄主的山洞时,却不见任何人影。包天成带人回到山寨查问,寨里的人也说没见老六和刘九根回来。 包天成心里不禁有些狐疑:“这事怎么透着些邪气呢?难道老六竟敢背着我去吃独食?” 包天成马上派人四处查找,很快在山脚下找到了两具无头尸。根据认服辨认,正是老六与刘九根。 “谁这么大胆,不仅救走了陆庄主,还杀了我的人!让我抓到他,定将他碎尸万段!”包天成恶狠狠地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白云寨主(一) 听闻陆庄主和牙锦昌遇害,胡志诚、罗元元和孙卫民也来到龙泉山庄吊唁。 胡志诚对陆振宁这种孤身上山找人报仇的做法很不赞同,便劝告陆振宁说:“小伙子,你孤身一人敢上白云寨去,虽然勇气可嘉,但做事实在欠考虑啊。你只是侥幸成功了,可是下不为例啊。” “我当时就没想那么多,只想上山杀两个土匪,拿他们的头回来祭奠我阿爸。”陆振宁说。 “虽然你亲手杀了两个土匪,还把他们的头摆到了你阿爸的坟头。但这并不代表你已经报了仇。其实,杀你阿爸的真正仇人是白云寨主黑面狼。”胡志诚进一步分析说,“我们只有彻底剿灭了黑面狼,才算是真正报了仇。可是,要剿灭黑面狼却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完成的。所以,以后做事情,我们多商量着点,得依靠大伙的力量,你说对吗?” “这事不用你们管。我阿爸被土匪杀害了,我如果不能亲手杀了那土匪,我还配做我阿爸的儿子吗?”陆振宁很生硬地回答。 孙卫民见陆振宁情绪较冲动,也劝慰说:“我们的意思是你以后做事还得稳重点。” “我稳重不了!” 孙卫民讨了个没趣,只好陪着笑脸不再说话。 “哼!”陆振宁红着脖子说,“事情不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当然可以稳重,你们当然可以慢慢商量。可我等不了,我一天也等不了!” “对!”罗元元突然大声附和,“我支持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陆振宁本来情绪很激动,听到罗元元,心中一喜,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罗元元,反倒冷静了几分。 罗元元继续附和着陆振宁的话说:“阿爸被土匪杀了,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你心里难过,我完全理解,完全支持。如果你当时叫上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跟走。因为,我也是刚刚失去父亲的人,牙大叔是我义父,我刚刚有了有家的感觉,又失去了,这都是黑面狼这个恶魔弄的,我发誓一定要杀了黑面狼,为我义父报仇。陆振宁,你什么去找黑面狼报仇,一定要叫上我。” 孙卫民惊讶地看着罗元元,不知说什么好。胡志诚却听出罗元元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在安慰陆振宁。 陆振宁经罗元元这么一安慰,心情果然有所好转,便拍拍罗元元肩膀,露出了一丝笑容。 罗元元进一步深情地说:“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流了一夜的泪水。我想起义父的样子,如今我和义父却已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义父啊义父,是不孝的女儿害了你,女儿一定要亲手杀了仇人,给你把血债尝还。”说着,罗元元又流下了眼泪。 “好了,现在我毕竟已经拿了两颗人头来祭奠我阿爸了。谢谢你们的帮助。” 陆振宁以少庄主身份招待了几位父亲的生前老友。 这时,李程钜带了一位身份极其特殊的客人突然来到,这位客人就是东洋商人池田俊彥。 陆振宁之前并不认识池田,李程钜介绍说:“振宁啊,这位就是日本商人池田先生。你父亲就是因为救了池田先生而得罪了黑面狼,才招来杀身之祸的。” 池田俊彥说:“我也与白云寨结下了深仇,我要杀了土匪黑面狼。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然这么多年不剿灭它。那么好吧,就让日本人出手,帮你们清除这样的恶魔。” 池田的话深深刺痛了胡志诚,胡志诚说:“再怎么说这也是中国人自己的事,不劳你们日本人出手。” “没关系。我的商队也有一批杀手。只要我肯出大价钱,就可以招到几名杀手,上山去杀了黑面狼。” 胡志诚听了池田的话,更加不爽:“池田先生。你知道黑面狼是什么人吗?他的山寨在哪里?他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枪?这些你都了解清楚了吗?如果你对此一无所知,就请你不要在这里大放阙词。” 李程钜也说:“想凭几个杀手上山去,就杀死黑面狼,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黑面狼不就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吗?一个强盗就那么可怕?”池田很不服气地说。 “不是一个强盗有多可怕,而是他手下拥有数百人的支持者。当地老百姓大多数也是支持他的。难不成你要把那一带所有百姓都杀光?” “真搞不明白你们中国人的事。”池田摇了摇头说。 李程钜说:“不只是你搞不懂,事实上山里的土匪是正是邪,并不是谁能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有些土匪被万人唾骂,有的土匪却在当地深受百姓拥护。同是土匪,却不是每个都该杀的。” “土匪就是土匪,都该杀,这有何搞不明白的?”池田仍是不接受李先生的话。 “那你知道黑面狼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吗?” “这我不管,反正知道他是土匪,就该杀。”池田充满仇怨地说。 “他伤害过你,你对他恨之入骨,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不过还请你听听我给讲他的身世行吧?” 出于对李先生的尊重,池田点了点头。 随着李先生的讲述,大家对白云寨主黑面狼终于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 白云寨主原名包星凡,十岁的时候,家乡里遭了旱灾。地里颗粒无收。村里饿死人无数,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脸悲戚的人,抬着自己的亲人,卷着一块草席,朝着野地走去。 而当时的包星凡,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吃的东西,特别多。而且,似乎永远也吃不饱。 遭了灾后,家里的情况就越来越严峻了。 每日里,看着老父愁眉苦脸的蹲在南墙根下,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昏黄的眼里,满是苦闷之色。包星凡心里很难过。 如此过了一月后,看到村里抬出的死人越来越多,包星凡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家里,最数自己能吃。几乎吃掉了家里一半的口粮。自己没吃饱,家人也得跟着自己受累。 如果没了自己,那几袋的口粮,肯定还够家人吃三个月的。 几个月,包星凡就不信赚不到钱!当时,包星凡捂着拳头,心里如此说道。于是,在秋末的一个清晨,趁着家父母,妹妹还在睡觉的时候,包星凡悄悄的起床,穿着一件露腚的破烂裤,踩着一双草鞋,就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包星凡还没忘了给家人留个信,告诉他们不要担心。 山里的秋天冷的特别快。虽然才是十月份,但田野里,已经结满了白霜。清晨的冷风吹来,吹在人脸上,麻麻的。 身无长物的包星凡,站在那破败的院外。看了一眼那漏着风的茅草屋后。跪在地上,心喃喃道:“爹,娘,儿去挣钱了!”说完这句话后,包星凡双手伏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朝着远方微白的晨光色走去。 青青的晨雾,包星凡身无长物,孑然一身,饿着肚子,走向了未知的前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远后,那破败的茅屋的门,缓缓打开。 一对年迈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女娃。哭的眼泪哇哇的,看着越走越远的包星凡……。 那一年,从未出过远门的包星凡,年方十岁。出了村,包星凡便依着村里老人所指的双平城方向走去。 一路上,腹中饥饿的包星凡,顶着秋日的骄阳,踩着深浅不一的路,慢慢走着。 到了正午时分,粒米未进,滴水未粘的包星凡,实在是走不动了。 看到前方有一片树林后,包星凡就想进去休息一下,喝口水,吃口饼。然后再继续赶路。不过,等走进了树林后,包星凡却惊讶地发现,这树林里,竟然还有几十号人在此休息。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老人们抱着孩,不断的哼着小曲,哄着哭泣的小孩儿入睡。女人们则是目光痴呆,坐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小草发愣。年轻的男人们,则是一脸愁容。看看不远处的老人、小孩。然后低下头,喟然叹气。 当包星凡走进树林后,这些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聚在了包星凡身上。准确地说,是聚集在了包星凡干瘪的包裹上。 被这么多如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当时还是个毛头小子,性格单纯的包星凡顿时吓了一大跳。艰难的笑了笑后,转身就像离去。 “不许走!”突然间,一个***了起来,指着包星凡大声喝道。 此话一出,包星凡头里翁的一声,一片空白。 心慌道:完了,遇上劫道的了! 虽然心里慌张,包星凡还是很机灵,而且村里的孩子,却是锻炼了一副好身体。 见势不妙后,包星凡再也不敢停留,转身就跑。 身后的那个男人,大喊一声:“抓住他!”于是四个壮年男人开始在后面穷追不舍。 饥饿激发出了人最后的潜力。身后那几个男人,在此时跑得飞快,眨眼间就追上了慌不择路的包星凡,一把将他按倒在地。扑通一声,包星凡一头栽倒在地,嘴里塞满了泥土。 身后四个男人一起用力,膝盖顶在包星凡的脖上,用力的压着。 满嘴是血的包星凡,吓得哇哇大哭,不断的挣扎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白云寨主(二) 那几个男人看到包星凡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便伸出手用力的从包星凡手里,抢走了那干瘪的包裹。 站起来后,翻看了一眼手的包裹,双手用力一撕,卡擦的一声,蛮横的将那包裹撕开。一块巴掌大的玉米饼子掉了出来。几个男人眼里冒着贪婪饥饿的光芒,喉咙吞咽着口水,定定的看着那滚到草丛里,沾了不少泥土的饼子。突然间,那个为首的魁梧男人,迈步走了过去。弯下腰捡起了玉米饼。 就在包星凡以为那个人能独吞了玉米饼的时候。站在那汉身后的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后,突然齐齐扑了上去。将那人扳倒在地。然后,在包星凡极度恐惧的目光,那三个人竟然为了一个抢来的玉米饼,活生生的将那个魁梧的汉子掐死。然后,在掐死了那个汉子之后。其余的三个男人,突然对他们三个人中最强壮的那个人动手了。 而一旁,被吓坏了的包星凡,躲在大树后面,看着自己的饼被三个男人抓成了粉末,掉在地上,心里难过之下,嘤嘤地哭着。 为了一个饼,那四个男人从四个人的争抢,到两个人搏命。一直到了最后,一个浑身鲜血的人,抱着那块玉米饼,擦一把脸上的血,哈哈大笑。在他的身侧,倒着三具衣衫褴褛面色发青的尸体。 躲在树林后的包星凡,在看到那个人张开嘴就要吃掉那仅剩半块的玉米饼的时候,心里着急之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包星凡抱起了脚下的一块大石头,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后,踮着脚,轻轻的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在那人将玉米饼放入嘴里的那一刻,包星凡突然间举起石头,朝着那人的后脑砸了下去。 将抢回来的半块玉米饼吞咽下去之后,包星凡再也不敢在此停留。他看了一眼远方的山,慌慌张张离去。在他的身后,躺着三个被掐死的、面色发青的尸体,草丛里还有一个脑袋被砸破、**四溢的尸体。 一路上,头一次杀人的包星凡心里惊慌不已。一路跑,一路回头看,生怕身后的人追上来。一直跑啊跑,跑到了一处河流边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人追击,包星凡这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魁梧大汉,将包星凡抓了起来:“敢打敢杀,有谋略。不当山贼实在是可惜了!”那大汉哈哈大笑一声后,然后抓着包星凡的腰带,扔到了马背上。 “小子,遇到老子是你的运气!”那大汉伸手拍拍包星凡的脸,然后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用力一甩: “驾!”一声彪悍的嘶吼后,棕黄色的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密林深处跑去。于是乎,包星凡就这样成了一个敢于杀人的山贼。 七年后,包星凡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还跟着山贼练了一身武功。穷苦人家出身的包星凡,为了让自己能吃上饭,为了以后能给家人多吃饭,开始跟随老山贼干起打家劫舍的营生。渐渐的,包星凡也在山寨里闯出了自己的名头,他便给自己封了个外号,叫黑面狼。 又过了五年,已是二当家的黑面狼,揣着百十两银子,骑着高头大马,就像是荣归故里的大官一样,回到了岜思山,拉起了一支队伍,创立了白云山寨。 一日,官军来剿了白云山寨,山贼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岂是那些训练有素、身强力壮的官军的对手。一番较量之下,损失惨重的山贼哭天喊地,落荒而逃。官军首领在看到山贼们四处奔逃,顿时如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挥舞着军刀,穷追不舍。一番追逐下,精疲力竭的黑面狼他们终于被官军包围。山贼们见状,心里害怕之极,便跪在地上祈求饶命。但是杀性已起的官军,仅仅是冷笑了一声,然后挥起了屠刀。被逼的没有了退路的山贼,露出了亡命徒的本性, 哇哇大叫着,红着眼睛,再次跟官军们厮杀在了一起。 当时,身负重伤的黑面狼,用尽全身力气,将官军首领压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那首领不放,却没办法将他置之死地。黑面狼心里一横,残忍无比的用嘴巴咬断了那官军首领的喉咙。一股鲜血直喷黑面狼的脸,腥臭的鲜血,直冲黑面狼的脑袋,恶心的感觉,令黑面狼当场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自己已经是身在山寨了。 官军已经散去,苟活下来的几个兄弟重新聚集在山寨里,继续拥戴黑面狼为山寨之主。 黑面狼倒是很讲义气,从不抢劫附近的百姓,甚至还救助身边的穷人。有了白云寨的保护,官军不能到岜思山北岭峰一带收租征粮,那一带百姓反而过得比往年更好。于是,那一带百姓很拥戴黑面狼。家中的青壮年男子也都愿意上山加入白云寨。 那些年,白云寨在岜思山一带名声还算不错,黑面狼也还点侠义之名。 但是,黑面狼晚年性情有了很大变化,好色成性,经常抢山下的女孩上山来满足其**,做事更加心狠手辣。当山太王久了,就以为这个天下真是他的,想怎样就怎样,谁都奈何不了他。 特别是最近两年,由于被**派民防团打击,受了一些损失,他就变本加利,抢劫周边的群众。手下一些匪徒更是染了恶习,不守江湖规矩,下山时见猪扛猪,见牛牵牛,见到米缸就要掏个干净。哪家不从,还要砸门砸窗,甚至打人绑人。特别是两年前曾攻打过凤池县城。把凤池县民防营的营长抓住并当场处决,毫不留情。还把县长的父亲捆在县**门前示众,还纵容手下掳掠县城内的妇女,土匪撤退回山的时候,除了财物,还劫掠妇女多达上百人。这还不算,对那些无法凑钱赎回的人质,黑面狼竟纵容手下随意杀掉人质。从那以后,万兵山附近的百姓开始对白云寨又恨又怕。 白云寨的少寨主包天成今年只有十九岁,却是一个比他老爹更狠的角色,不仅吃喝嫖赌,而且杀人不眨眼,无法无天。 自从包天成长大成人之后,黑面狼渐渐将山寨的事务交给了包天成。包天成便经常带着一帮匪徒到城里眠花宿柳,每日都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这些年,这个黑面狼已经彻底变成了魔鬼。”胡志诚说,“当年,我尚不知道他已经走火入魔,还曾经上白云寨走了一趟,想争取他加入红军。可是这个老贼已经铁了心要做魔鬼了。” 罗元元说:“我看到白云寨的压寨夫人红辣椒一眼,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烂货。” “人总是会变的。”李程钜进一步分析说,“黑面狼虽然也是穷苦出身,上山做土匪多年,正遇到时局混乱,没有人能收拾得了他。山太王儿威作福惯,就什么毛病都有了。” “这样的人呀,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叫做不可救药,只有消灭了他!”池田俊彥说。 “灭不灭他,怎么灭他,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就不劳池田先生费心了。”胡志诚又没好气说,“好了,今天先这样吧,池田先生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们就不留你了。” “我的商队有一批杀手,他们功夫很厉害,上山杀黑面狼,用得着的。” 胡志诚很不高兴地瞟了池田一眼,没有说话。李程钜赶紧起身,对池田说:“池田先生,请吧,我送你下山。” 且不说李程钜如何送池田下山,却说白云寨少寨主那日发现老六和刘九根被人杀死,还割了头,包天成当即暴跳如雷:“谁那么大胆,竟敢动我白云寨的人。马上查,到底是谁干的?” 他手下的人说:“这还能有谁,龙泉山庄的人干的呗。” 青面猴却说:“我看未必,龙泉山庄应该没这个胆量。当初陆庄主不明就里,偶然救了那个日本商人,并不一定是为了跟白云寨作对。如今陆庄主也死了,龙泉山庄就没什么人可以跟白云寨作对了。” “听说陆庄主有个儿子在警察局里做事,会不会是那小子干的?”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包天成骂道,“走,马上到龙泉山庄看看。” 白云寨少寨主重新带人来到龙泉山庄,只见那里却早已人去庄空。 “我看八成就是那小警察干的了。”手下人说。 “军师你怎么看?”包天军问青面猴。青面猴近来很得少寨主器重,青面猴早年读过几年私塾,识文断字,在大字不识一箩的少寨主眼里,堪称狗头军师了。 青面猴沉静地说:“老六和刘九根杀了陆庄主,结果两人也被杀死在山寨外,而且头被割掉,这怎么看都像是报仇杀人的样子。由此看来,是龙泉山庄的少庄主干应该无疑了,只是,他一个小小警察就敢挑战白云寨?就算他把整个警察局的人派来,我们白云寨尚且不怕他,更何况凭他单枪匹马的,所以,这一点我没想明白。” “不是他还能有谁?你看,他杀了人,害怕了,就逃走了。” “这么说也对。” “我看那小警察也就一个愣家伙。过两天我干脆带人去到高山县警察局,把那些人全杀了。”包天成满腔怒火地说。 “这事再说吧。”青面猴道。 “哼,不把高山县警察局的人杀光,难解我心头之恨。”少寨主包天成恨恨地说,临走时,还命人放火烧了龙泉山庄。 自古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包天成害死了陆庄主和牙锦昌,还烧了龙泉山庄,他的末日也不远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月牙寨聚义(一) 一个月明星稀之夜,在月牙寨中的一个大厅里,摆着一张红松木临时打成的茶桌,虽是临时打造,却不简易,反而甚是考究,六把木墩脚椅均匀的把茶桌围在中间,显得甚是气派。李程钜和罗元元坐在其中两个木墩上,其余四个空着,正在等待它的主人。 孙卫民领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走进大厅,罗元元眼尖,先站了起来招呼:“孙掌柜的,你来啦,请到这边坐着,先喝杯茶。” 孙卫民先环顾四周,不见胡志诚,便问:“胡队长呢?” “诚哥有事出去了,等会就回来。”罗元元说着,打量了一下孙卫民带来的人,“这位大叔是谁呀?” 孙卫民笑着说:“这是胡队长叫我找的人,今晚正是带他来见胡队长的。”说着面对那汉子说,“请坐下吧。” 那汉子紧靠着孙卫民,端坐在其中的一个木墩上,黑色的上衣随风微摆,一头似钢针般的贴头短发下是一张刚毅的脸庞,虽算不上英俊,但也成熟,坚韧,目光炯炯,瞳仁漆黑,让人一见,心中立刻浮现出“浩然正气”四个字。 罗元元坐在中年男子身边,给他倒了杯茶。罗元元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懂得了很多规矩,行为显得大方端庄,一身紧身土布衫,一头过肩的长发细腻柔顺,自然下垂,眉宇间一股秀气与英气混合着,令人一见便心生喜爱。 这位一脸浩然正气的男子谢过罗元元的茶,正在细心地品咂着这山间清冽的山泉浸泡的极品雨前绿茶,举手投足之间,张弛有度。 “罗先生,请慢慢喝茶,胡队长应该马上到了啊!”,坐在中年男子身旁的孙卫民轻声的说道。 “不用急,该来的自然会来,只怕是有些不该来的人也来了”李程钜朗声说道。说着,李程钜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向唯一的来路看去。 只见门外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虽然月光皎洁,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来人的面貌看的不甚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来人走路的气势风风火火的,领头的那个人是个大块头,似铁塔一般。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八个黑衣男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门来,并逐渐走近茶桌,那八个走路的动作十分统一,看起来十分僵硬,机械地迈着左脚和右脚。月光下,他们的衣身上闪着纹绣的金丝线勾勒着的扭曲的图案,那八人满脸邪魅的微笑着也朝着茶桌走了过来。 茶桌前只有两个空座位了,却突然来了九个人,显然不够坐。 领头的大汉临近茶座三步处,停了下来。后面八人也停下脚步,垂手肃立。 罗元元想迎上去问是什么人,却被李程钜拉住了。李程钜站起来拱手道:“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突然光临蔽寨,不知有何见教?” 罗元元也站起来打量着来人,只见这些的装束很奇怪,虽是黑衣短打扮,却又不似日常所见的装束。最奇特之处是每个人额头都裹着一条白布,额头正中有一个红印子。 领头之人开口说话了,口音全然不同于高山县口音:“我们是池田先生派来的,来到这里听从李先生调遣。” “你们是日本人?” “是。我叫左藤野夫。” 李程钜急忙伸手跟那个领头人握手,并向后面的八个人点头微笑,说:“既是池田先生派来的,我们就是朋友,左藤先生,请坐吧!” 领头的大汉坐了下来。另外八人依然站着。 罗元元上前也给这位左藤野夫斟了茶,心里暗念道:前一阵子那个池田说要派杀手来杀黑面狼,莫非就是这些家伙?原来池田所说的日本杀手就是个鬼模样啊。罗元元不禁暗暗一笑。 为首的左藤野夫拱手对李程钜说:“池田先生在高山县被土匪抢劫了,我们接到池田君召唤,要我们来高山县岜思山消灭土匪。池田先生说月牙寨要组织人马去剿灭土匪,他说这正是他想做而未做成的事,于是特地派我们赶来月牙寨入伙!” 罗元元听那大汉这么说话,心里又暗暗一笑:还真是个傻大个! “入伙?”李程钜不禁笑了起来,“你们搞错了吧?” “没有搞错,我们的目标也是剿灭黑面狼。” “这么说,你们是想来合作的,不是什么入伙。入伙,你们这些日本浪人,开什么玩笑!” 未等大汉说话,胡志诚也来到了茶桌前。紧跟在胡志诚身后的是赵宝祥和陆振宁。 这个陆振宁自从阿爸死后,就没有再去警察局上班,而是跟在恩师李程钜身边,来到了月牙寨。 “各位,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胡志诚给各位拱手打招呼。 孙卫民急忙站起来招呼:“胡队长,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今天晚上,月牙寨真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胡志诚爽朗一笑说:“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朋友来,我欢迎啊!” 孙卫民转向身边的中年男子:“这就是今天我要给你引见的一位朋友,罗松南。” 胡志诚伸手与罗松南相握,并快速打量了他一番: 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上有微微的胡茬,皮肤黝黑,应该是岁月的洗磨。青筋暴露的双手长满了硬生生的茧皮,他的指尖微微地黑,好像是被烟熏过一样,能看得出他长年抽烟。此刻,只见他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他的脸被太阳晒成了酱红色:眉棱,颧骨,下巴,整个脸的轮廓分明。他的两眼黑得发亮,锋利的目光,眺望着面前的旷野。 “罗大哥,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胡志诚快速打量一番,心中已有了底。这个罗松南应该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既然是孙卫民介绍来的,估计他会有几分心机手段,这样的人,合作了不一定有百分百的成功,但是起码脑子不是蠢的。大凡合作,最怕的就是猪队友拖后腿,猪队友比神对手更可怕。 罗松南从孙卫民的介绍中知道是胡志诚,便说:“胡队长,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不敢当。”胡志诚谦虚了一下。 李程钜站起来呵呵一笑:“今晚真是热闹,看来黑面狼这些年多行不义,终要招来报应了,看看今晚来了这么多英雄豪杰,可都是想要黑面狼性命的。” 大家笑了笑了算作回应。 “胡队长,你看,今晚来到月牙寨聚义的还有几位日本朋友。”李程钜接着给胡志诚介绍说,“这位是左藤野夫,是池田先生派来帮助我们的朋友。左藤先生还带来了八位助手。” 胡志诚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说:“感谢池田先生的鼎力相助。” 左藤用鼻子哼了一声代替回答。 胡志诚用眼睛扫了一眼李程钜,小声问:“又是你的主意?” 李程钜急忙摇手道:“不不不,是他们自己找上山来的。” “难道这些人长着狗鼻子,竟能闻到月牙寨里有血腥味?” “先不说这些,你请坐吧。”李程钜指着木墩说。 茶桌旁只有一个空位了。胡志诚落坐后,韦宝祥和陆振宁站到了他身后。 左藤身后站着八个黑衣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而作为主人的胡志诚身后只站着赵宝祥陆振宁两个人,显得势单力薄。 左藤摆的这阵势,真有点要反客为主的味道。不过,胡志诚并不会被他的气势吓倒。 只见胡志诚从容地坐在木墩上,两眼扫视了众人一圈,用一种极其沉稳的语气说:“好了,我们就没必要客套了。今晚我们在这里相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商量如何剿灭白云寨的土匪黑面狼!” 左藤抢着说:“池田先生派我们入伙,啊,不是,我们来合作。” 胡志诚很不屑地瞄了左藤一眼:“这池田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我们?”左藤马上面露不悦之色。 “我们本来就没请你们来。” “土匪黑面狼是杀害池田的凶手,我们要亲手杀了,为池田先生报仇。” “那你们可以去呀。” “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个黑面狼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一个是黑面狼。” “好了胡队长,他们既然来了,就先这样吧。再怎么说,人家远道而来,也是月牙寨的客人。”李程钜赶紧打圆场。 “哼,这种客人!”胡志诚又冷哼了一声。 罗元元从胡志诚的眼神里读懂了他对这些日本人的态度,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的着左藤:这黑猪除了傻乎乎之外,还有一付厚脸面!她又打量着左藤身后的那八个黑衣人,心想:原来这些日本人看起来个子不大,面子也不宽,可是那脸皮还真挺厚的,看他们一个绷着脸,来了那么久也没有人露出过一丝笑容,原来是因为脸皮太厚,根本就笑不动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月牙寨聚义(二) 那个一脸浩然正气的罗松南听见胡志诚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主题,心里十分中意,却见他对那些日本浪人很不屑,三言两语就闹僵了。为了打破僵局,罗松南便站起来拱手说:“胡队长,关于剿黑面狼的事,孙掌柜的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很愿意效劳。这个黑面狼在岜思山上作恶多年,早该找他算算账了。”罗松南态度很爽快。 胡志诚把脸转向了罗松南,也向他拱手道:“多谢。” 孙卫民也站起来说:“胡队长,我跟松南是老朋友了,我们俩可以说是生死之交。松楠是岜思山上的老猎户,早年当过九年兵,有一个好身手。二十年前回乡后,一直在岜思山上打猎为生,在岜思山上整整打了二十年猎,对于岜思山的山山岭岭最熟悉不过。一说要剿黑面狼,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胡志诚点点头:“很好。” 左藤又抢着说:“池田先生是我们的上司,我曾经当过池田先生的助手。他派我们九个来剿灭土匪,我们一定尽力的。” 胡志诚笑了笑说:“左藤先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这里的?” 左藤说:“我刚才说过,我当过池田先生的助手。我以前来过高山县。再说了,我们有我们的信息渠道,这些就不用向你汇报了吧?” 李程钜插话道:“左藤先生,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明一点,这位是这次剿匪行动的总指挥,胡队长。” “胡队长好。”左藤礼貌性地问了一声好。 胡志诚也不跟他计较,说:“没问题,左藤先生不想说就不说,总之,你们已经查访到我这里,说明你们也不是等闲之辈。” 左藤略显谦虚地说:“我们来帮你们剿匪,我们一定尽力的。土匪黑面狼也是池田先生的仇人,我们要为池田先生报仇。况且黑面狼杀死了野田浩二,我们也要为野田浩二报仇。” 胡志诚说:“你们的心情我理解。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过,我们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不知道黑面狼的老巢具体在哪个山头哪个山洞。得有人潜入山寨摸清情况,才能一举成功。” 胡志诚说完,目光注视着左藤。 “什么?”左藤左看右看,“让我们潜入山寨去摸情况?” “我正有此意,左藤先生意下如何?” 左藤急忙摇手说:“不行。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不适合干这种事。还是你们派人去摸清情况,到进攻的时候,我们一定打先锋。” “哈哈哈!”胡志诚大笑起来。 罗松楠早已会意,附着耳朵悄悄对胡志诚说:“我和你想到一块去了。这样吧,你咬定叫他们打入匪帮内部,给你送出情报,如果不同意,早点滚蛋。” “我完全同意。”胡志诚也悄声说。 “剿灭黑面狼的难点就在于打探情报,我看这几位日本朋友很在行。”罗松南朗声说。 “如能得到日本朋友帮忙打探情报,我们的剿灭计划必能大获全胜。”胡志诚也大声地说。 左藤见罗松南与胡志诚交头接耳地嘀咕着,时而低声耳语,时而朗声说话,他不明就里,便哇哇叫道:“你们嘀嘀咕咕的还要讲什么计策,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攻上山去,把山寨里的人全部杀光,岂不省事!” 李程钜摆手示意道:“左藤先生,请你稍安勿躁。” “我们是池田先生派来的,我们这九个人都有非凡的身手,对付那些山里的土匪,可以以一当十。请你们相信,只要你们把我们九个人带到土匪山寨大门前,我们就有信心灭掉山寨里所有的人。” “刚才胡队长说派你们上山打探情况,你们不肯接受,现在就不要讲这些大话了。况且,山寨里大部分是普通百姓,怎能说杀就杀呢。只惩首恶,从者不究。只有这样,才能瓦解山寨里的众匪。不然的话,只要有一个漏网的,以后这个人仍然与我们为敌。所以说,你们这九个人,不适合参加我们的行动。你们还是回去吧。”李程钜客客气气对左藤说。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空手回去,这叫我们如何向池田先生交代。况且,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可能打不过黑面狼的。” 这话惹毛了罗元元,她霍地站起来说:“好像你们都很厉害似的,没了你们我们就剿不了黑面狼?” 左藤一听,翻着一双怪眼说:“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本事?”说着,站起来,指着门外一棵松树说,“你们看到那棵树了吗?它一下秒钟就断了。”左藤说完,向前走了十几步,来到门外那棵松树前,挥拳朝松树打去,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被拦腰打断了。 罗元元却很不以为然:“就算你有一拳打死牛的蛮力又怎样,我叫你打不到我,如果你能打到我,算你赢。”罗元元说着,跳出门外,向左藤招手,“来呀,有本事你打我一下。” 左藤向罗元元冲过去,罗元元灵巧地躲开,并跑上山坡去,引左藤来追她。左藤果然追了上去,罗元元闪入一个处夹墙,这是月牙寨中特有的夹墙,入口较宽敞,中间却仅容人侧身通过。罗元元身材瘦小,很快就从另一端出来。左藤身材肥胖,在夹墙中行动极为不便,到了狭窄处更是只能侧身慢慢挤过去。此时,罗元元再次从后面赶上左藤,拿一根木棍去捅他。左藤身处夹墙中,转身不得,只得挣扎着往前走。罗元元在后面格格笑着,继续用木棍捅他的身后。 左藤好不容易从夹墙里出来,狼狈不堪。却始终没能碰得罗元元一根汗毛。 “服不服?”罗元元继续挑衅。 “不跟你玩这种把戏,你简直就是山中的猴子。” 胡志诚说:“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要进山剿山匪,光凭你那一身蛮力是没用的。山匪就像山中的猴子。所以说,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回去告诉池田先生,就说我感谢他的好意了。” “不!你们绝不能小看了我们。”左藤继续喊叫不停。 罗松南也是练武之人,练武之人都有好武之心,见左藤如此狂妄,罗松南就有了要教训他一下的想法,心里这么想着,手便痒了起来。罗松南说:“让我来领教一下左藤先生的武功吧。如果你们真的有本事,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如何?” 左藤狂傲地说:“好呀,你不怕我一拳打死你,我们就比试比试。但是,我们不要玩虚的,来点真功夫!” “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罗松南微微一笑说。 孙卫民急忙站起来打圆场:“这样吧,我们比试武功,并非以死相搏,我看还是点到为止吧。” “好!就依着孙掌柜的话。”罗松南往前一站,两腿平行,双膝往内稍微钳住,双手护在胸前,左手向往外一摊,而右手护住中间,前后手呈交叉手势。 孙卫民向罗元元附耳说:“罗元元,请注意罗大叔的拳法。” 胡志诚则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咏春拳?” 罗松南看了一眼胡志诚,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看到罗松南如此干脆,左藤也不含糊,走上前两步,也摆了个架式。只见左藤两腿微曲,重心置于两腿中间,侧身对着罗松南,双手随意的摆放在腰际,浑身如同装了弹簧般,身子微微晃动着。 单从架式上看,就知道左藤也是格斗老手了。 左藤摆好架式,便要马上主动进攻。左藤深知在格斗中抢先手的重要性,见罗松南已经准备好,前腿一个滑步便向前踢去 左藤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只见左藤这前踢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哗啦”的破空声,往罗松南的腰部甩了过去,左藤这招是格斗之中很常见的开门势“双飞腿”,要是罗松南能挡住这脚,左藤的后脚则会顺势跟上。败在左藤这招下的人不计其数,左藤对自己的这脚也很满意,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下。 所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以脚踢人,力大劲足,杀伤力强,势猛难挡,而且左藤在脚上的也是下足了功夫。 站在局外的人只觉得罗松南要是中了这一腿,不死也得半残,虽然大家也知道这罗松南也算是个人物,但是众人并不看好罗松南,因此,在场的众人不禁为罗松南的接下来的悲惨命运而感到叹息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月牙寨聚义(三) 罗松南却非等闲之辈,见左藤如此气势如虹的飞腿袭来,直奔腰间,森森逼人,他深知对方急于取胜之心,便不急于与他正面相搏。罗松南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轻松的躲过了这一腿。左藤心中大喜,见罗松南后退,便以为他心虚了,于是继续全力进攻。大凡练武之人都知道,前腿发力的劲道并不重,所以左藤身在半空中,口中发声如雷“嘿!”的一声,用力转身扭腰,腰部如弹簧般,令后腿如鞭一样再次往罗松南甩来,并再次发起“哗啦”的声响,而这次比前腿更具威力。 看 见如此威势的一腿,罗松南轻轻皱了下眉毛,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笑意,只见罗松南身形如鬼魅般,脚步轻移,往前一踏,躲过了这致命一腿的同时,手如毒蛇般缠上了左藤的脚腕,罗松南身上气势一变,如同猛虎般,脚步前踏一大步,整个人如山般压向左藤,粘在左藤脚腕的手掌一转,往左藤的胸口便是狠狠的一压,左藤身在半空中,发不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松南的手掌往自己的胸前印来。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左藤竟被罗松南一掌打出了五米开外,虽然左藤身在半空中,但是一掌把人打出五米开外的力量,实在是令人惊叹。更何况左藤是一位近二百斤重的大汉。 月光把大厅外的草地照得如同白昼,两个比武之人的一举一动让众人看得一清二楚。左藤仗着高大粗壮的身材,起初根本没把罗松南放在眼里,频频主动发起进攻,很想在三五招之内就打败罗松南,却没想到反着了罗松南之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罗松南缓缓放下了手,走到落在地下的左藤面前,想要把左藤扶起, 左藤半躺在地上,见罗松南伸出手来,知道他是为了表示友好之意。可是左藤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况且这场比武是由他引起的,他怎能这么轻易认输?左藤嘴里哼了一声,用力把罗松南的手拍开,表示不接受罗松南的好意。左藤艰难而缓慢的站起身来,口中不服气的说道:“刚才是我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再来!” 左藤也不给罗松南拒绝的机会,再次摆开格斗架势,示意罗松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罗松南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见左藤执意要比试下去。罗松南便拱了拱手,微笑道“拳脚无眼,左藤先生小心了!” 左藤这次谨慎了不少,两脚贴地而行,左脚向左侧移出,手中一个摆拳带起一阵风来,往罗松南头上砸去。他想看看罗松南如何应对,从而找出罗松南的破绽,将他击败,左藤心知今天是遇上高手了,所以这次步步为营,想用一记摆拳来试探罗松南。 对于迎面而来的那记摆拳,罗松南不管不顾,他握掌成拳,拳由中线发出,脚步擦地而行,踏中路,一记中拳便往左藤面部打去,左藤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有一种睁不开眼的感觉。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左藤急忙收回打向罗松南脸部的那记重拳,抬起手想把罗松南的这记重拳拍开,一个滑步便往旁边躲去,可罗松南一拳未完,那藏在胸前的后手接连而来,罗松南全身如同一张弓般,浑身是劲,手臂带出了破空声,如同炮弹般再次往左藤头部打去,正所谓动如脱兔,拳脚生风。他看见左藤想躲避,便再次踏中官,抢中线,一拳向左藤打了过去,那一拳正中左藤的胸口,左藤只觉得五脏六府翻腾不已。 胡志诚站在一旁,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见左藤此时脸色青白,连退了五六步,单手捂住胸口,不觉也惊讶万分。 不过,罗松南得势不饶人,如牛皮糖般粘了上去,左藤出腿弹踢罗松南心部,想把罗松南暂时逼开,好让自己回一回气,但是罗松南亦不是傻瓜,身形一动,来到了左藤的左侧,伸手一搭,腰部发力一扭,挨近左藤的怀里,劲道一发,竟然再次把左藤甩到了几米开外,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躺在地上的左藤半天也起不了身来,跟着左藤前来的那八个黑衣人,此时纷纷走上前来,扶起左藤。 见左藤被他人扶起,罗松南走上前来,拱了拱手道“承让了。” 左藤虽然是个武痴,但也算是懂得轻重的人,知道刚才罗松南若不是留手的话,此时肯定是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大凡武痴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赢得起,也要个输得起。左藤听到罗松南此时所说的话,豪迈的大笑道:“这位好汉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是我技不如人,比试间肯定有损伤,等我伤好了,再来领教一二,咳咳咳……”左藤只觉得气血一阵翻腾,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跟着左藤前来的那八个黑衣人也回过神来,纷纷上前责骂道:“你这人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你有种就接受我们八个人轮番挑战。” 八个黑衣人把左藤护在中间,嘴中却像个泼妇般,各种语言不要命的往罗松南身上扔去。罗松南皱了皱眉头,身形一动,瞬间来到叫的最猛的黑衣人面前,手一扬,便要往他的脸上扇去。此刻左藤回过气来发话了,骂道:“好了,你们不要喊了!” 那八个黑衣人安静下来,罗松南也急忙收了手。 左藤说完便向罗松南拱了拱手道“手下人不懂事,罗先生莫怪,改日再来赔罪。” 一个黑衣人往前一站,作出了要跟人比试的架式。 孙卫民问那人道:“这位好汉的意思是还要找个人比试比试是吗?” “是的。谁来?” “我来!”胡志诚朗声答应道。 那个日本拳手马上拉开架式。 “刚才罗先生用的是咏春拳打败了左藤先生。现在,我用南拳来领教这位日本朋友的功夫。”胡志诚平静地说。 胡志诚微微一亮招式,马上向日本拳手发起进攻,招式沉重有力,把那个日本拳手逼得后退不停。 胡志诚身材中等,但与那日本拳手相比却显得高大孔武许多。日本拳手身材矮小,却灵活异常。 日本拳手确实有两下子,三个回合下来,胡志诚竟奈何不了他。这更激发了看客们的兴趣,特别是罗元元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连声喊:“打倒他!打倒他!” 听到罗元元不停的叫喊,更激发了日本拳手的精神,虽然日本拳手练的是外家拳,但是机灵程度却不同一般,他克服了自身个子矮的缺点,总不与胡志诚正面交锋,不是游走于胡志诚的左侧,就是倏地转到他的右边,当胡志诚左右两边都严加防范时,日本拳手又转到了他的背后。日本拳手招数之怪,令人匪夷所思。他的外家拳,实在兼有内家拳的优点。 眨眼功夫,两人已经缠斗了十几个回合,竟打得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中国功夫,不过如此!”黑衣人当中便有人说出了这话。 胡志诚和矮个子的日本拳手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左藤捂着胸口观看两人的打斗,看到自己的人竟微微占了上风,心下非常高兴。 正当左藤陶醉于那个矮个子日本拳手少有的拳技时,胡志诚却突然变换了招式,胡志诚将南拳中最精华的猛招使出,以翻江倒海之势,紧紧缠着矮个子不放。南拳本就是适合近身搏击的拳法,胡志诚使出了缠字诀,马上大见成效,矮个子拳手的优势马上转为劣势。 矮个子拳手不得不改变了招式,正面与胡志诚拆招。这时,胡志诚有意与对方多缠斗几个回合,竟将一只手轻松地背在背后,只用一只手与矮个子对决。胡志诚只用一只手,矮个子已经感觉很吃力了,他不得不连连后退,再有半步就退到墙边。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腾空而起,试图给胡志诚的上盘施以一记重击,但是,他打错了算盘,他刚要腾空而起就已经晚了,胡志诚顺着他的身形起来,仍然是一只手,一个拳头,硬生生地顶着矮个子的腰,将他举了起来。矮个子仿佛是一只失去控制的陀螺,在胡志诚的拳头上不停地旋转。矮个子惊恐万状,不停地尖声喊叫。只要胡志诚再加一把力量,拳头用力的角度一偏,矮个子必定要从空中摔下来,并有生命危险。 当然,胡志诚此刻并没有想要那人性命的意思,胡志诚深知,武功竞技,能避免生命危险的,还是应当尽量避免。比试武功,分出高下就可以,不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正当看客们的心悬到嗓子眼的时候,胡志诚的力量慢慢减弱,矮个子软软地跌落在地上,此时,他已面无血色。没等他清醒过来,胡志诚以南拳中一记弹腿功,将他踢出五步之外。 日本拳手虽然落败,但是并未受伤。 看到这样的结局,左藤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左藤带着手下悄然离开了月牙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月牙寨聚义(四) 陆振宁全程看完了这两场比武,只觉酣畅淋漓。但他还是有所不解地问胡志诚:“胡队长,我们要剿灭黑面狼,正需要更多的帮手,为何拒绝日本人参与围剿黑面狼呢?”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李程钜主动站出来说话,“振宁你可能有所不知,日本人居心叵测。如今日本关东军占领了我国的东北三省,而且对我国华北虎视眈眈,有朝一日,日本军队必将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所以说,日本人终将成为中国的敌人。这些日本浪人现在到处乱窜,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胡志诚,你看我说得对吗?” “李先生深谋远虑。我非常同意你的看法。”胡志诚说。 陆振宁又问:“这么说,我爹和牙大叔救了池田,孙掌柜的还给池田治伤,救了他一命,他们是不是做错了?” 李程钜说:“他们做的没错。救人,出于道义,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池田先生现在只是日本商人,并没有成为侵略者,所以我们救他一命,没有错。但是,围剿黑面狼是军事行动,我们就不能和日本人搅在一起。要是让他们上了白云寨,总是不妥的。” 罗元元用手拍了一下陆振宁的肩膀说:“李先生想得远,我们就听李先生的没错。” 胡志诚说:“陆振宁这是有疑就问,这是好的。把话说开了就好。” 罗元元凸着嘴说:“哼,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日本人,那么张狂。我要是诚哥呀,刚才就让那矮个子摔个手断脚断。” 陆振宁又说:“一年前我曾跟着韦桂忠队长潜到白云寨的大门,发现那些土匪防守非常松懈。剿灭这伙土匪不算什么难事吧?” “振宁你有所不知,土匪山寨表面上看似防卫松懈,可是山寨里秘道秘洞很多,如果不事先打探清楚,就算攻得进去,也抓不到他们的头领。” “我还亲自上过白云寨,见过黑面狼本人,就是一个糟老头而已。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抓住那个老贼。”罗元元说得很轻松,在她印象里,白云寨建在山上,山寨有关卡有人看守,但并没什么可怕的,进入寨子后,里面也是山林,山林中还有块平坦的大草坪,周围没有什么遮挡,似乎并没有什么秘道秘洞。 罗元元这么一说,罗松南却喜欢上了这个爽直的姑娘,觉得这小妮子聪明伶俐,且很有胆量。便主动说:“罗元元,我可以教你几手功夫,不但可以抓到土匪,以后再碰到那些狂妄的小日本,你还可以教训教训他们!” 孙卫民听到这话,大喜过望,急忙催促罗元元:“赶快拜师!” 罗元元何等机灵,刚才目睹了罗松南教训左藤的手法多么精妙,听到他愿意教自己功夫,马上拱手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罗松南笑呵呵地说:“我可不敢收你做徒弟,我只指点你功夫,不当你师傅。要不然,你师傅会不高兴的。”说着,瞄了胡志诚一眼。 胡志诚会意,急忙摆手说:“我也没有正式收罗元元为徒。至于拜谁为师傅,还是由罗元元自己决定吧。” 罗松南有意收罗元元为徒,把自己一生所学的咏春拳传授于她。可是,碍于罗元元与胡志诚的关系,不敢收她做徒弟。胡志诚却让罗元元自己选择,罗元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摸着头脑傻笑着。 孙卫民说:“罗元元,我可告诉你,我这位老朋友早年在佛山当兵,巧遇咏春拳一位师傅,练得一手绝技。可他这么多年从未收过徒弟,能成为他的徒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哟。” 罗元元急忙跑到胡志诚身旁,抓着胡志诚的胳膊问:“诚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吧,我听你的。” “这有什么可想的?我问你,你想不想学最好的武功?” “想。当然想。” “那你就求罗先生收你做徒弟!” “好的。”罗元元欢快地答应道。 罗元元又跑到罗松南面前:“师傅,收下我吧。我愿意一心一意侍奉你。” 罗松南呵呵一笑:“那好吧,既然胡先生愿意割爱,我就收下一个徒弟。” 于是,罗元元便跟着罗松南练习咏春拳。罗元元天生聪慧,练拳悟性极高,不消半个月功夫,便把咏春拳法练习了一遍。 罗松南在月牙寨待了半个多月。除了教罗元元打拳外,每天还陪着胡志诚往白云寨去打探情况。但是,苦于无法进入寨中侦察,所打探到的情况极其有限。 罗松南便对胡志诚说:“不如我直接到白云寨去入伙算了。” 胡志诚一愣,转而马上明白了罗松南的用意:“这事能成?” “成不成,就看黑面狼肯不肯收留我了。” “你有什么打算?” “我对白云寨的各个洞穴不知很了解,但我知道寨中有一山涧,那里的水直通山下的白水河。我在山上有任何情报,就装在竹筒里,丢到山涧中,第二天,竹筒必流到白水河上。我与你约定,每逢三六九日,我必有竹筒放下,你于次日派人在白水河上就可以等到我的情报。” 胡志诚一听,面露喜色:“罗先生此计甚妙!”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提着这杆猎枪上山投黑面狼去。” 罗松南依计绕到北岭峰去打猎,结果就被黑面狼的人请上了白云寨。 罗松南很快便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入了伙。罗松南对黑面狼发誓:“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上了山,就永不下山。大当家的尽可以放心。” 他凭着过人身手,很快取得了黑面狼的儿子包天成的信任。包天成本来一直最信任的是二牛,因为二牛是山寨里功夫最好的。自从罗松南到来以后,二牛的功夫简直是马尾串豆腐,不值一提了。包天成很快便把罗松南笼络为近身保镖。 罗松南人虽不下山,却巧妙地通过水口给胡志诚传递消息。他侦悉了白云寨的地形,绘成地图,装有一个竹筒里,趁无人之时丢下了一个山涧。 胡志诚来到山下的水口守候,果然发现了罗松南传下的竹筒,终于得到了黑面狼的匪巢白云寨的布局图。 为了帮助罗松南进一步巩固地位,一天,胡志诚穿着红军服,带着罗元元和赵宝祥等几个人摸上白云寨侦察,果然被罗松南和站岗的匪徒发现。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匪徒喝问道。 罗松南指着胡志诚说:“他们穿着红军的衣服,我看是红军游击队摸上山来想偷袭我们。”罗松南果断向胡志诚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胡志诚的左肩,只是擦破了点皮。胡志诚深知这是罗松南故意手下留情,却假装受了重伤,让人扶着下山。 包天成责问他:“你既然开了枪,为什么只打人家肩膀而不打他脑袋?” 罗松南说:“我是故意打伤他而不是打死他的。你想,我们白云寨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人来攻打,就是因为老当家的做事情都知道留有余地,尽量不要得罪人,尽量少树敌。我们与红军游击队之前并没有什么仇怨,最好不要打死他们的人。” 包天成觉得罗松南说得有道理,便不再深究。 从此,包天成更相信罗松南。 胡志诚明白,这白云山寨果然不可等闲视之,必须联合石林寨的好汉一起才能剿灭他。于是,胡志诚亲自上石林寨见了许功达和刘基石,约定一起剿灭黑面狼。 石林寨本来就与白云寨有仇,两方一拍即合。 作为月牙寨的军师,李程钜献计说:“就算我们联合了石林寨,如果要强攻白云寨,势必会造成很大的伤亡。要灭黑面狼,最好的办法还是引他下山,将他们的有生力量消灭在山下,然后再进攻他的巢穴,方为上策。” “李先生之计很好,问题是如何才能引得黑面狼带人下山。”胡志诚说。 李程钜皱了一下眉头,便心生一计:“你想想看,黑面狼最看重的是什么?他最喜欢的是白花花的大洋。我看,这次我们就以石林寨为诱饵,演一出戏给黑面狼看。先放出风声,说石林寨投了月牙寨后,要运送一批货物到月牙寨来。然后让许功达故意在人前展示筹得了三万块大洋,并称这大洋要用来支持红军的。从石林寨到月牙寨,必然穿过岜思山的那些山山沟沟。这消息只要传到黑面狼的耳朵里,以黑面狼的性格,必定会下山蹚这趟浑水。” “好,就按照李先生的计谋行事。” 正当胡志诚谋划如何剿灭黑面狼时,县长韦保宁也在策划围剿黑面狼,夺回宝物。听说日本商人被黑面狼劫杀,所有的货物悉数被抢,韦保宁就认定,那对连鹤方壶已经落入黑面狼之手。要夺回宝物,必须剿灭黑面狼。于是,韦保宁派韦桂忠和马瑞文马上上山侦察。 韦桂忠在白云寨附近意外看见了胡志诚。 当时韦桂忠和马瑞文躲在暗处,胡志诚并未发现他们。 “红军也在打黑面狼的主意?” “难道他们也听说了黑面狼得到了一份稀世之宝?” 得知月牙寨似乎在准备着攻打白云寨,韦桂忠将情报向韦保宁作了汇报。韦保宁听闻,却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那就让他们打去吧。” 韦桂忠问:“那我们警察局和民防团要不要也出动,趁机把黑面狼彻底剿了?” “不,让他们先狗咬狗。” “只怕那宝物被红军抢了先手。” “哼,我相信黑面狼没那么蠢,红军就算攻破白云寨,也抓不到黑面狼。” “此话怎讲?” “你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带着人马到白云寨后山去守着。” “您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就照我说去做吧。” 韦桂忠自然领会老头子的意思,便不再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围剿黑面狼(一) 胡志诚知道单凭红军特勤队的力量去围剿白云寨,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他从未想过与民防团官军合作。 听到李程钜说出自己的计谋,胡志诚很是赞同。他说:“李先生此计甚妙。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黑面狼很忌惮我们红军特勤队。他知道红军特勤队在岜思山上,他必不会带人下山。他也害怕他去抢了石林寨,却被我们夺了他的白云寨。” “那我们就带队伍离开,你公开带着六十人的红军特勤队伍离开岜思山,去金陵执行任务。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胡志诚还是有点不放心:“李先生,我们这样做能不能骗得黑面狼?黑面狼会不会带人下山来?” 李程钜说:“黑面狼不过是山里的土包子,识不出用兵之谋的。这次,我们的队伍白天开拔,并且要让黑面狼知道我们离开了。我想黑面狼听说石林寨有白花花的大洋,心里必然发痒。知道红军特勤队不在月牙寨,石林寨孤立无援,他一定会铤而走险。” “那如果真的离开了,黑面狼攻破了石林寨,怎么办?” “我们当然不能让他轻易攻破石林寨。 石林寨虽然不是很险要,但是要攻破它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可以叫许功达将二十人枪布置于寨子外面,只用少数人和稻草人立于墙头,就可以吓退这个黑面狼。” 于是,胡志诚依计而行,让许功达和赵宝祥大张旗鼓地带着队伍离开了岜思山,他只带着二十名精干的红军战士埋伏于石林寨外,而叫罗元元在寨内埋伏。 红军队伍离开岜思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白云寨。 “少寨主,趁着石林寨空虚,我们何不去打点秋风。” 包天成早就听说石林寨近来富得流油,心里总是痒痒的,听说石林寨空虚,马上来劲:“兄弟们,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石林寨走一趟?” “好哇!” 第二天晚上,白云寨的少寨主包天成果然带了三十多人来到石林寨子门前,打着火把照着,见寨内没什么反应,马上派人砍寨子的大门。 寨子里听到砍门的声音,才慌忙起来,点起了火把。 “什么人在外面吵吵嚷嚷的?” “赶快打开寨门,要不然我们冲进去后,杀你们一个不留!” “那方好汉,为何深夜攻打我山寨?” 包天成不耐烦了,大声吼道:“别跟他们废话,砍开大门,冲进去!” 罗元元在高处看见土匪有人正挥动一把大斧砍着门柱,她举枪瞄了个正准,一枪就把那个土匪摞倒。 这一枪就是命令,山寨里马上响起了连续的枪声。 “打!把石林寨那帮孙子全灭喽。”包天成叫嚷着。 土匪们正朝寨子里打枪,队伍后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呐喊声,胡志诚带着众队员高喊:“抓往黑面狼,消灭土匪!”。 少寨主包天成虽然平日里飞场跋扈,但临阵经验很有限,听到四周密集的枪声,马上意识到中了埋伏,一时没了主意,抬眼望着山寨的围墙,只见墙头隐约还有几十个人。 “石林寨里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包天成脸上现出了惊惧的神色。 手下的人说:“少当家的,我们上当了。” 包天成说:“不好,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仗没法打,撤吧。” 听到包天成说撤,二牛马上招呼众匪徒:“兄弟们,果子太硬,咬不动,扯掉。” 土匪们便一窝蜂撤退了。 胡志诚看到土匪撤退,也没有下令追击。 包天成带人跑了十几里,却发现后面没有一个追兵,他心中起疑,但又不好回头了。 回山后,包天成马上派人下山打探情况。 探子回来向包天成汇报说:“那晚石林寨里只有二十个红军特勤队,大队人马都去了金陵,还在金陵跟民防团打了一仗,没捞到什么好处。如果我们那晚尽力攻打,相信就可以拿下石林寨了。” 包天成听闻此言,后悔不迭,骂道:“奶奶的,到嘴的肉却给弄丢了。” 此时,罗松南献计道:“继续多派些兄弟下山打探情况,我估计红军特勤队还会再出去执行任务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机会?”包天成问。 “石林寨这些年富得流油,只要攻破石林寨,我们至少可以三年吃香喝辣。” “可是,那红军特勤队很讨厌,他们和石林寨串通一气,我们不好下手啊。” “我就不信红军特勤队总待在山里不走。” “只要红军特勤队离开山里,我们拿下石林寨不在话下。” 果然,没过多久,在山下打探情况的兄弟报告说,红军特勤队又开拔了。这次是夜里走的,而且做得很隐秘,不想让人知道。 包天成一听马上乐了:“上次他们大明摆白的走,我们就进攻了石林寨。这回他们学聪明了,所以选择在夜里悄悄地走。” “少寨主英明,那我们?” “还犹豫什么,干他娘的。这回多带点人。哼,石林寨,我看你们还能玩什么花样!” “少寨主,只怕这其中有诈,是不是再探探再说?”有人说。 包天成想了想,便派人悄悄到石林寨附近摸情况,那人回来汇报说,石林寨的墙头上立着好些草人。 “草人?合着那天晚上我们看见墙头有好些人影,原来是草人?” “那晚上是不是草人我不敢说,但是,现在立在墙头的确实是草人。我当初也以为是真人,心想,红军真是厉害,在墙头上站岗,一个个站着跟木桩似的一动不动。后来仔细一看,那些人老半天不动,就凑近点去看,终于看明白了,原来是用稻草扎的,只是穿上了衣服,戴个帽子而已。” “这是怎么回来呢?”包天成摸着下巴苦苦思考。 有句老话说:蠢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了。 二牛在一旁说:“石林寨在墙头上布置很多草人,说明他们的人手不够呗。上次我们就是被他的草人吓破胆了。” “妈的,上次太小心了,反而干不成大事。”包天成说,“其实都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 青面猴听说包天成又想打石林寨的主意,极力劝阻:“少当家的,小心那是个陷阱。” 但是,包天成听说石林寨里有几万块现大洋,富得流油,他每天简直是百爪挠心,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阻? 自从大当家的将山寨的事务交给他之后,包天成一心想做出一件不同凡响的事情来。白云寨横行岜思山二十余年,非常骄横。此刻,包天成手中握有一百多人的队伍,根本不把石林寨许功达那几十人枪放在眼里,包天成更不相信红军特勤队能消灭他。白云寨易守难攻,谁敢来摸老虎屁股? 青面猴说:“石林寨里有三万现大洋,这也许是真的。但是许功达手下有五六十支枪,那可不是吃素的。千万别轻举妄动。” 二牛却在一旁怂恿说:“少当家的,许功达的队伍已经被派到金陵去了,寨子里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空寨,只稍派几十个人去,定能劫了石林寨。” “正是,此时不干,更待何时?”包天成说。 青面猴说:“少当家的,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有句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罗先生,你说咱是干还是不干?”包天成征求罗松南的意见。 罗松南说:“据我所知,许功达也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不会玩什么花样的。不过这种大主意得少当家的说了算,我只听少当家的。你说干咱就干。” “好。咱们干他一票!”包天成终于作出了决断。 这一次包天成带了本部的六十人出发。 可是,没等包天成走到石林寨,他所带的六十人的队伍在一个山岰里被团团围住了,这里离石林寨还有十里地。 胡志诚对包天成喊话:“少当家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 听闻此言,包天成不禁大惊失色。下山之时,青面猴一再阻拦自己,不想果真中计。但包天成面上却不露任何惧色:“看来你们是做了圈套专等我们来钻的啊!” “没错。我们已经在此等候少当家的多时了。” 包天成往四周一看,只见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胡志诚走到前列,高声叫道:“谁都不要动!谁动谁的头就会被打暴。” 胡志诚说完,举起手中的一把刀,“不信的话,请看我手中这把刀!” 胡志诚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远处响起枪声,胡志诚手中的刀断为两截。 简直不可思议,听枪声,开枪的人至少在几百米之外,可是却能准确地击中一把两寸宽的钢刀。这样的神枪手,想要谁的命,有谁能躲过? 众匪们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我就那么让你们惦记?” 包天成平时蛮横惯了,此时口气也没有软。 “不。其实我们真正想等的是老当家的,可惜黑面狼没来。本来想捕一只恶狼,没想到来了一只小兔子。”胡志诚大声说道。 “我们似乎并没有跟红军过不去呀。”包天成耍起了无赖。 “你们杀害龙泉山庄的人,就是杀害我们红军的人,今天我是向你讨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只小兔子呢?”包天成似乎听出胡志诚有意要放他的味道。 “简单,只要你乖乖受缚,你手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你想得未免太美好了吧。” “的确是这样,看现在这形势,我不得不往最美好的前景去想。” “是。现在你们的人把我们围住了。如果开枪,我们的确是处在不利的境地。但是,你敢跟我来一次公平的决斗吗?” “少当家意思是想来一场拳脚上的争斗呗。” “敢不敢?” “这有何不敢的?”胡志诚说着,已经走到了包天成的面前。 “二牛,上!” 二牛一看来人正是胡志诚,心里早就怵了三分,但少当家的点了将,他不得不出面。二牛走到前面,装着硬气说:“上次我虽然输给了你,但不代表今天我不能把你擒住。” “好呀。来吧!” 胡志诚再次与二牛过招。这一次,胡志诚一点也不相让,只使了几招便把二牛擒住。 “来人,将这头蛮牛绑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围剿黑面狼(二) 胡志诚再次与二牛过招。这一次,胡志诚一点也不相让,只使了几招便把二牛擒住。 “来人,将这头蛮牛绑紧了!” 看到胡志诚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二牛,包天成心里也有点慌了。但他此时还不能认输,因为他毕竟是白云寨少当家的,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认怂呢。 “你好大的口气!欺负我们白云寨没有人吗?”包天成高声叫道,“罗松南,上!” 没有人回答。 包天成急忙左右瞧瞧,再次大喊:“罗松南,上呀!” 还是没有人答应。罗松南此时却不在包天成身边。 包天成一时懵了,“这家伙溜了?胆小鬼!”包天成口中说着,身形突然一闪,直奔胡志诚冲来。 看来这包天成也想学胡志诚,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的想先制服胡志诚。说实在话,包天成从小跟随黑面狼习武,又得到二牛传授一身硬气功,近来还得到罗松南点拨了一些功夫,在整个白云寨里,目前包天成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不过,他面对的是胡志诚,这只能说是他运气实在太差了。胡志诚随国民党军身经数十战,在广州还巧遇一位曾当过陆荣庭老帅卫兵的江湖高手,胡志诚从其身上学到了一套正宗的南拳,再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功夫岂能与那常人相提并论。 此时,胡志诚虽然眼睛看着二牛,心下却时刻防备着包天成暗里动手。眼见包天成冲到面前,使了一招双峰贯耳,胡志诚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微笑,随意地举起单手一挡。 这一挡虽说也化解了包天成的攻势,但胡志诚也心下一惊,只因这的当,他立时觉得对方力大无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轻喝一声:“少当家的果然好功夫!” 包天成心下更惊讶,他一向自负神力,此时对胡志诚全力一击,本想一招制敌的,没想到对方竟只用单手相格,后退数步而已,可见此人功力很不一般。 “哼!今天不叫俯首称臣,我就不是爹妈养的,看招!”包天成又使出一招横扫千军,胡志诚则以老树盘根之招应对。于是,在包围圈里,在几十支枪口之下,包天成与胡志诚却在比试拳脚功夫。包天成力大,武艺精纯,每一招都势大力沉,胡志诚力气亦不小,而且招数灵巧,双方一时都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包天成眼看着自己的人被围在中间,几十支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几十个人,如果开枪,自己的人根本不是对手,一交手便会全部倒下,心知今日若想全身而退,唯有在拳脚上击败胡志诚。当下手上再加把力,猛向胡志诚攻去。 胡志诚深知包天成有一股天生神力,便不再与他硬碰硬,只以巧劲游走缠斗,不时的快速攻出几掌,使包天成放慢进攻速度,但包天成略微手忙脚乱几下,复又猛攻上来。 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胡志诚突然使出粘衣十八跌的招数,将包天成摔了一下。 包天成迅速爬起来,继续猛攻,而且招招狠辣。 胡志诚架住包天成双拳向前一推,借力向后一跳身,指着包天成喝道:“少当家的,再这么斗下去,你我只能两败俱伤。” “今日不分出个胜负,决不收手。” “可是你看看,几十支枪都对准了你,你此时还不肯降吗?难道非要眼看着你这些弟兄全数丧命不成?”包天成正要欺身上前,听胡志诚如此说,也不禁愣住了。 “刚才你说只要我受缚,我手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是真的吗?”包天成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逼问。 “我们红军队伍从来都是说话算话。” 包天成扭头看着那数十人,凄然长啸一声:“众位兄弟,今日败局已定。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去留,我若能脱险,再去找你们。” 那些被围在一堆的匪徒们却不后退,哇哇大叫着:“少当家的,我们向来视死如归,今日能与少当家您这样的英雄同埋一处,此生无憾了!” 包天成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慨叹一声:“我降了,放过他们吧!”又转头对那些人喊道:“众家弟兄,我愿束手就擒,你等快走吧!” 胡志诚命人上前将包天成绑了起来,然后向众土匪喝问:“包天成已经投降红军,你们还要顽抗吗?放下武器的一律不杀, 红军优待浮虏。” “你为何说话不算数?将他们放走!”被绑着的包天成大吼道。 胡志诚说:“我刚才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你少当家的乖乖受缚,你手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并不等于放他们自由散去。 “你无赖!你说话不算话!” 胡志诚装作若无其事样子,说道:“少当家的,我何时答应放走他们了?再者,你们白云寨的曾经有人下山滥杀无辜平民,我不查勘清楚怎能随便放人!” 包天成满脸的疑惑,继而愤然怒骂:“我日你祖宗的,谁说老子滥杀平民了?你可以杀我,不可坏了我的名声!” 包天成手下人那些人也气愤的叫道:“我们虽然在山上当土匪,但我们从来不滥杀无辜,你这红军长官含血喷人!” “我血口喷人?难道龙泉山庄陆庄主不是你们白云寨的人杀的吗?”胡志诚气愤地说。 “杀龙泉山庄庄主的是老六和刘九根,他不是被你们也给杀了吗?这账两清了!”包天成说。 “清不了!”胡志诚非常严厉地大喊:“你们杀死一个红军战士,我就要叫你用整个白云寨偿命!” “这不公平!一命抵一命。白云寨害了你们两条人命,你们也杀了白云寨两个人头。这事扯平了。凭什么还要叫整个白云寨偿命?”众匪七嘴八舌的乱喊。 “红军长官全家不得好死!” “我们做了冤魂也不放过你!” 陆振宁此时也在红军队伍里,举枪指着包天成的头,大声说:“我阿爸经营龙泉山庄二十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少当家的带人抄了我龙泉山庄,还平白无故将我阿爸杀害。我现在恨不得一枪打暴你的头!再不叫他们投降,我就开枪了!” 胡志诚见众匪群情激愤,大喝一声:“这么些年白云寨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杀了多少无辜百姓,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要不要你们众人以命抵罪,我自有明断,现在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再顽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快快放下武器!”那些人听胡志诚吼声如雷,又看到包天成已被绑了双手,只得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胡志诚命一队战士押解包天成和土匪们回月牙寨,留下赵宝祥和陆振宁带领大部分人在去往白云寨的路上埋伏,擒拿趁乱冲出去的漏网之鱼。 这时,罗松南从树丛后闪出,来到胡志诚身边。指着树丛后说:“那里有三个漏网之鱼,我给你抓来了。” 胡志诚上前抓住罗松南的手,高兴地说:“罗先生,你立了大功了!” 那三个土匪睁大眼睛看着罗松南,像不认识似的。 原来这都是胡志诚与罗松南里应外合的结果,终于把包天成手下几十个土匪解决了。 但是,白云寨里还有黑面狼和青面猴带领的几十名土匪,他们据险而守,一时还不好解决。 此时,许功达正带领石林寨的人攻打白云寨,胡志诚和罗松南估计许功达的攻山行动并不顺利,于是急忙带着身边的人前去接应许功达。 还没走到白云寨的山门前,远远的就听见山寨方向密集的枪声传来,胡志诚心下有些惊讶:“按说白云寨只有百来号人,包天成已有五六十人被我所擒,算来山寨中也只有五六十人了。许功达领着百余名石林寨好汉,竟然还未攻入寨门?” 到得白云寨门前,看见许功达正指挥部下猛攻,石林寨的好汉不停地向白云寨内开枪齐射,对方不时扔下滚石檑木,石林寨好汉只能分散攻上山寨,但一有机会靠近便被寨内土匪从栅栏后用鸟枪所伤,寨中又有投弹手向其身边投弹,使后继战士增援不上。 胡志诚看到这里,已然明白许功达为何久攻不下了。遂上前拉住许功达,令战士们全部退回待命,许功达只得停止攻击,聚拢众人撤出战斗。 “许大哥,你们不是从旁边小路偷袭吗?怎么跑到山寨正门来攻击?”胡志诚疑惑的问许功达。 许功达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旁边的刘基石替他回答:“胡队长见谅!我与许大哥兵分两路,我带人沿小路进攻山寨,许大哥在正门围堵,没成想小路上竟伏有暗哨,山势又奇险,强攻不能进去,只得合兵一处从正门攻击。” 胡志诚这才看到,刘基石右臂上有一处枪伤,忙问:“刘基石你没有事吧?伤得如何?” “这点小伤,没啥大事。”刘基石不在意地说。胡志诚不放心,忙命孙卫民上前查看,孙卫民查验后说:“还好,没伤着骨头。”方才给刘基石包扎后下去休息。 胡志诚与许功达互相看看,默默的找了地方坐下。胡志诚拔起身边一根野草,咬在口中。又低头叹一声:“看来白云山寨中也有高人,能以区区几十人挡住我们的进攻,绝不是普通山匪。”(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围剿黑面狼(三) 许功达不服气,嚷嚷道:“什么高人,仗着山寨居高临下而守,我们仰攻,无法发挥我们的威力,但是他们的弹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继续攻击,不消一顿饭功夫便可击溃他们。” “许大哥,不可意气行事!”胡志诚忙劝阻许功达:“不论是月牙寨的特勤队员还是石林寨的战士,都是红军战士,是我们的看家老本,伤亡一个战士都是我们的损失。土匪的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的弹药一样也不多。这样打损耗战我实在心疼得很!再者,自古兵法有云:‘遇城强攻,下下策也’。我们还是退下去,另想办法吧。” 许功达无奈的叹口气,盯着胡志诚:“你说该怎么办。现今强攻不下,土匪也不会出来跟我们面对面打,他们只是躲在山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那就围而不攻,等他们出来。” 许功达突然想起一法,便问胡志诚:“我们用火攻怎么样?我刚才看见山匪寨中长着很多杂草,我们趁夜放一把火,山上的土匪必然大乱奔逃,我们就等在各个出口抓捕就行!” 胡志诚摇摇头,说道:“我去过白云寨,寨中有空旷之地,放火不见得一定能烧到土匪。内中有高人相助,若在寨前烧出一片空地,便可保无虞。况且山中风向不定,万一时机把握不当,山火蔓延我们也会跑都跑不了。”顿了一顿又说:“我们的人比土匪多,又不怕与土匪正面对攻,只需围困山寨然后用计谋攻破山寨。放火烧山这等铤而走险的招数,应为弱势一方所为。” 经过一番合计,胡志诚和许功达二人议定,由刘基石带人去各个出口的小路埋伏,胡志诚和罗松南、许功达轮番带人在山下虚张声势攻打山寨,各处埋伏的战士原地休息待命。 夜间,胡志诚命人扔了两颗手**,又向天放了几枪,假意要进攻山寨,起初山寨中也马上响起枪声,并且吆喝之声不断。如此数番之后,任凭胡志诚等人再如何扔手**打枪,山寨里再无动静。待到深夜,突然听闻寨中杀声震天,数十名土匪冲出来,向胡志诚和许功达的阵地杀来。 胡志诚忙组织还击,土匪们冲出寨门,将要进入红军战士的射程内,却都退回去了。胡志诚无奈,只得组织战士们严阵以待,防止土匪突围,土匪又没有了动静。刚想布置战士们轮流休息,寨中枪声又响,这次竟有四五十名土匪杀出。 胡志诚和许功达都大失色惊,忙率领疲惫不堪的战士开枪还击,短暂交锋之后,双方各有死伤,土匪又退回山寨中。 胡志诚本想轮番扰敌,使其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天明再一举攻入山寨。没想到此招被对方识破,多次主动从山寨中冲出,胡志诚怕土匪趁乱突围,竟然一宿未睡,手下的红军战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昨日刚刚攻了一整天,夜间再被如此袭扰,虽然还能站立待命,但满脸皆是疲惫之色。 胡志诚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只能命战士们加强警戒,抓紧时间轮流休息。许功达缓步向胡志诚走来,眼中也是布满血丝,“胡队长,这样不行啊!兄弟们早晚都要被累垮的。” “哼,我就不相信山匪是铁做的,我们累他们更累。”胡志诚咬着牙说。 这时刘基石老远的跑来,口中嚷嚷着:“胡队长,这仗这么打,心中实在窝囊!给我二十个人,现在我就冲上去剁了这些混蛋!”刘基石左臂上缠着纱布,却仍然斗志昂扬。 胡志诚、许功达看看气鼓鼓的刘基石,对视一眼,还是许功达先说了话:“胡队长昨日攻打了一天都没有攻下来,你就比胡队长行吗?” “啊,没那个意思,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基石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许功达摆手打断了刘基石:“你别着急嘛,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如今土匪的本事咱们已经知道了,正所谓‘知己知彼’,论面对面地打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围住他,早晚都会收拾得他们。你叫兄弟们休息好,咱们围也把他们围死!” 刘基石耷拉着脑袋走开了,胡志诚却在琢磨许功达“知己知彼”这句话,猛一拍脑门:“我怎么忘记了呢!” 许功达吓了一跳,忙问胡志诚:“胡队长你忘记什么了?”胡志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许大哥说‘知己知彼’提醒了我。”扭头命人将二牛找来。 不久,罗元元押着二牛来到胡志诚面前。 二牛被反捆着双手,胡志诚亲自给他解了绳子。 二牛竟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胡志诚很客气地对二牛说:“现在包天成已经被擒,白云寨也被我们包围了,四周山中埋伏着我的人,寨中的土匪不过是困兽之斗。不过,我不想让我们的战士付出太多的牺牲。你若能帮助我尽快攻破此白云寨,我不仅不杀你,还要重重赏你!” 二牛听胡志诚这么说,马上面露喜色:“只要红军长官不杀我,叫我做什么都行。只是我该怎么帮你?” 罗元元气愤地踢了二牛一脚,骂道:“瞧你这熊样,原来是个怕死鬼。告诉你,你要是不老实,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二牛陪着笑说:“不敢不敢,我不想死。请红军长官饶了我。” 罗元元又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那你要老老实实的。” “你先告诉我,山寨之中现在是谁在指挥守寨?”胡志诚问。 二牛回答说:“白云寨本来是老当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盘,老当家的近来渐渐不管事了,让少当家的接管山寨的事务。少当家的特别信任青面猴,现在少当家的和手下的人都管青面猴叫‘军师’。” “哦,原来是他。”胡志诚明白了,有这个人在怪不得如此难攻。许功达却不知道青面猴是何人,便问胡志诚:“青面猴是何人,听胡队长的意思似乎知道此人!” 胡志诚点点头说:“我在与他曾有一面之缘,后来听说青面猴也是自幼读书,过目不忘的本事,尤其喜好兵书,在家中排演前朝名将的著名战事,敢于指说点评功过对错。” 许功达不信:“不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狂生吗?” “许大哥你可以不相信此人之才,但现在咱们被挡在山寨外却是不争的事实。” 二牛也说:“青面猴确实是个奇才啊!我们山寨里大部分都是粗人,没几个识文断字的,就属青面猴最能写会算,而且他说话好使,山寨里好多人都很佩服他料事如神的本事。自从包天成当了山寨之主,也对他言听计从,他做事计划非常周密,山上的弟兄没有不信服的。比如说这次,本来听说少当家的要下山,青面猴便曾阻拦来着,若不是我一再坚持,少当家的是不会下来的。” 胡志诚笑着看二牛,玩笑道:“如此说来,此次我们能擒住你们少当家的,要记你首功了?” 二牛面露惊惧之色,淡淡一笑:“不敢当!不敢当!” 罗元元又伸手拧了一下二牛的耳朵骂道:“你这头蛮牛还要争功!” “哎哟,疼!”二牛很夸张地嚎叫了一声,“罗元元姑娘,你能不能轻一点。” 胡志诚拿眼紧盯着二牛催问:“要攻破白云寨,你有什么计策,请说,如果事办成了,我重重赏你。” 二牛说:“赏不赏就算了。其实那年你上白云寨,我和你比武输给了你,我就想跟着你干了。我们山寨里有好些人也想参加红军的。但是,当家的不高兴。特别是夫人放出狠话,谁私下跑下山参加红军,就带人灭他全家。所以,大家才不敢下山。现在,我被你们抓了,如果能不杀我,让我参加红军,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干。” 罗元元又一手猛拍二牛的后脑勺骂道:“像你这样的笨牛,红军才不要你呢!” 胡志诚则堆着笑脸对二牛说:“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同意让我参加红军?”二牛惊喜道。 “只要你肯帮我们攻破白云寨,我就同意你参加红军。” “我等的也是你这句话。”二牛大喜,竟笑出眼泪。 二牛刚嘿嘿笑了两声,后脑勺又被罗元元拍到,急忙收住笑声。 胡志诚说:“你帮我出主意,带我们攻破白云寨,抓住黑面狼,你就是立了大功。我马上批准你参加红军。” 二牛说道:“我对白云寨中的路径最熟不过,闭着眼睛夜间也能摸进寨去。在这个山头的旁边有一个较矮的小山峰,其间有一条极隐蔽的暗道可直通山寨中,这是我以前早观察好准备逃命时用的,除了我和几个心腹外谁都不知道。这次下山我已经把心腹都带了出来,本想抢完石林寨的大洋,大家就地分了,然后我就带着几个心腹从此远走高飞,唉,不曾想……” 胡志诚不再听他啰嗦,直接说道:“你带我们从暗道摸进去,活捉黑面狼,我马上批准你参加红军,并把石林寨的大洋一百块奖励给你。怎么样?” “好!太好了!”二牛两眼放着光,兴奋的说。 胡志诚和许功达对视一眼,许功达点点头示意胡志诚快下决断。 胡志诚与许功达商量了晚上分工。胡志诚对许功达说:“叫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晚间我与罗松南带二十人从暗道攻入,你和罗元元带人埋伏在各个出口的小路上,多点些火把,叫战士们不停地鼓噪呐喊。若有人冲出来,开枪把他们挡回去就可以。我们摸到山寨里潜藏,黎明时分趁敌人最松懈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看见我在山寨大门上竖起的大旗你们再冲进去。” 然后,胡志诚还特别交代罗元元:“你和许功达负责堵住山寨大门。不过,开枪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死人,打伤他就行。山寨里的人大多是被逼的,留下他们性命,也许有些人就能成为红军战士。” 罗元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围剿黑面狼(四) 夜深之后,由二牛带路,胡志诚、罗松南率领二十人沿密道钻到山寨侧后方潜伏下来。一路上崎岖难行,加之又是深夜,有一位战士滑落入山谷中牺牲了。 胡志诚见潜伏之地离山寨极近,土匪又大都在大门防守,这个地方防守非常松懈,心中不禁暗暗欢喜。看看天将放亮,寨内非常寂静,胡志诚猜想土匪们应该都已休息,便扭头对罗松南说道:“我带人先冲进去,尽可能解决大门边的土匪,余下的我就把他们引向别的地方,你带人跟在我后面,然后趁土匪不备直扑寨门,将大旗竖起来,接应许功达的人。你不要贪恋厮杀,守住寨门接应许功达他们进来,首功便是你的。” 罗松南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便认真地说:“胡队长你放心,只是你杀慢点,留些让我来杀。” “杀人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只要攻破山寨,抓住黑面狼就行。能不杀人的尽量少杀。” “好吧。”罗松南答应道。 胡志诚说完,一挥手便起身跳出,几名战士跟随在胡志诚身后向山寨中摸进去。到了里面齐发声喊,竟然无人前来阻拦。原来土匪们连日厮杀,白天黑夜的不得休息,都累极了全在休息,只有几个人强忍着困意在寨门处守望。胡志诚便命罗松南带人直奔寨门而去,胡志诚在其身后掩护,又令人四下里放火,口中吆喝着:“黑面狼和青面猴已被我等杀了,快快投降!”这次才逐渐有一些惊醒的土匪匆匆忙忙的奔出来,一部分人甚至连武器都忘记拿了。胡志诚朝天放了两枪,那些土匪便举手投降了。 在寨门外埋伏的许功达等人听到山寨中枪声起,过了一会寨门处竖起了一面大红旗,就带人冲上来,一下子就涌进了山寨大门。土匪们不明情况,又睡得朦朦胧胧的,听闻黑面狼和青面猴已被杀,立时大乱,四散奔逃。 有人往寨门冲来,罗元元马上一枪打他的大腿,那人便趴在地上不动了。余人也退了回去。 胡志诚一边带人追赶,一边命战士们大喊:“投降者不杀!” 二牛一直跟在胡志诚身边,此时也带头喊:“兄弟们,快投降吧!” 不消半刻,土匪便投降了二十几个人。许功达将投降之人全部看押起来。 “罗松南在哪里?” 胡志诚急切地问道。 罗元元说:“我看见我师傅带人往后寨冲去了,有几个土匪不肯投降,在那里顽抗!” 胡志诚忙向后寨跑去,二牛紧随其后,胡志诚不禁生疑:“你老跟着我跑什么?” 二牛不好意思,只得如实说:“嘿嘿,胡队长答应奖励我一百块大洋,我自然要紧跟胡队长了。” 胡志诚不由的生气,刚想喝斥,那二牛却用手一指,说道:“前面那人便是青面猴!”胡志诚顺着二牛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中弹倒在地,罗松南正挥刀砍下。胡志诚急忙上前阻止,口中大喊:“罗大哥住手,不要杀他!” 就在胡志诚连吼带叫的时候,那罗松南虽也已听见胡志诚在旁边大叫住手,怎奈刀却收不住了。青面猴右臂受伤,拿不得枪,下意识的抬起左臂去挡,一瞬间只听见一声惨叫,青面猴左臂已被生生的砍了下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查看,青面猴已疼的昏了过去。罗松南迷茫的看着胡志诚:“胡队长,你喊的也太晚了,我实在是收不住刀了。” 胡志诚这时也顾不上埋怨罗松南,抱起青面猴就往外跑,急叫:“快叫孙掌柜来,快来救治他,快来人!” 胡志诚找人救治了青面猴,又派人护送回月牙寨中养伤。转头来找许功达,许功达正指挥人拘押俘虏,搜索余匪,见胡志诚走来,兴奋地大呼小叫:“胡队长,这一仗打得真是干净利落,土匪全部被歼灭,无一漏网。我已命人将山寨中的财物集中起来,准备运回月牙寨中。” 胡志诚却指指身旁的二牛,说:“记住,将一百块大洋奖给这个人。” 许功达楞了一下,说声好后刚要转身走开,胡志诚止住他问:“抓到黑面狼了吗?” 许功达回道:“浮虏大多,还没来得及一一查验,我想应该抓到了吧,大概是混在众人里了!” 胡志诚看看身旁二牛,说:“你跟着许大哥去,辨认一下谁是黑面狼。” “我也认得黑面狼。”罗元元说,“蛮牛,我和你一起去。” 二牛看胡志诚果然守信用,将一百块大洋奖给自己,心中非常欢喜。听到胡志诚这样说,便上前说:“胡队长,我马上去辨认,不过,别让罗元元跟着我了行吗?” “为什么呀?” “她老是欺负我,动不动就打人。”二牛说。 胡志诚笑了笑说:“罗元元,你就放过他吧。他也是一名红军战士了。” 罗元元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行!我不打你。快走吧。” 二牛叹道:“唉,没想到老当家的最后落了这样的下场。” 罗元元和二牛去了一会儿,回来汇报说:没有发现黑面狼! 原来,黑面狼在红军战士冲进寨子时,从一个秘道逃走了。 老匪黑面狼的巢穴白云山寨的结构非常复杂,绝非一般人所能轻易攻破,更不会让人轻易抓了活口。 “他会逃往哪里?”胡志诚逼问二牛。 “这我也不知道了。”二牛说。 “你可想好了。我和你的约定是抓到黑面狼,才会给你奖励。现在黑面狼没抓到,你的奖励不算数。” 二牛一脸的悲哀,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此时,黑面狼正躲在后山的一小山洞。 “当家的,前寨的兄弟已经顶不住了。”一位亲信向他报告情况。 “丢那麻的,没想到小小莲花寨竟敢打我白云寨的主意,后悔当年没把那个姓胡的干掉。”黑面狼咬牙切齿地说。听到前寨的枪声渐渐稀落,他知道白云寨已经顶不住了。山寨的主力被儿子带出去,至今没有回来,看来已是凶多吉少。 “我们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还没有人能在岜思山上抓到我。”黑面狼对身边的亲信吼道。说实话,此时黑面狼并没有慌张,他在白云寨经营近三十年了,当然有自己的秘道可以逃身。 “我们从这条秘道出去,一直走,可以通到后山。放心,这条路从来没有人走过。” 黑面狼带着几个亲信从秘道出去,转到后山。 突然,走在前面探路的几个喽罗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举起手来。” “把枪放下。” 黑面狼听到喊声,急忙往路边一闪,透过树丛一看,前面竟然站了黑压压一大群人,看装束分明是县里的警察和民防团的人。 原来,韦佳忠收到陆振宁传来的字条,便带警队和一个中队的民防团来到后山,守株待兔。哈!果然让他逮到了几个漏网之鱼。 黑面狼一看这阵势,心里叫了一声苦:“完了,出不去了。” 红辣椒跟在身边,此时也是一脸的焦急:“干脆,跟他们拼了。” “现在不是跟他们拼命的时候,跟我走!”黑面狼掉头往回走。 胡志诚正为抓不到黑面狼而窝火:“奇怪,这黑面狼还能生出翅膀飞走不成?” “难道他还有一条连我不知道的秘密通道?”二牛摸着头说。 “你不是他的干儿子吗?他有多少条秘道你不懂。” “别说是我,我猜就算他亲儿子也未必知道。” “这黑面狼还真够狡猾的。” 过了一会儿,罗元元押着一个土匪赶来报告:“诚哥,刚才我审问了俘虏,这个人说,黑面狼逃往落雁崖去了。” 胡志诚马上审问那土匪:“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那人回答:“我平日里专门给大当家的两口子烧饭。” “你亲眼看见黑面狼逃往落雁崖了吗?把具体情况说说。” “自从你们围着山寨攻打以后,大当家的两口子就知道山寨守不住了。因为少当家的把一大半人都带走了。寨子里只剩一点点老弱病残的兵,根本无法抵挡。大当家的早就做好了逃命的准备。后来你们的人攻破了寨门,大当家就带着夫人从一个山洞溜出了山寨。我知道,从这个山洞出去,只有一条道,那就是通往落雁崖的。” “走,马上带我们去落雁崖。” 许功达在清点白云寨的货物时,发现几件很奇怪物件,就是有几面铜锣被堆放在山寨的杂物房里。许功达有点文化,看看这几面大铜钱锣似乎是古人之物,却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奇怪的是这些古物竟然没有被黑面狼拿去卖了换成大洋,而是堆放在杂物房里。 李程钜听闻有古代的铜具,便随同许功达过去看个究竟。 李程钜赶过去一看,每面铜锣上有一个大字,分别是忠、勇、、仁、孝、义、礼、智、信、廉。李程钜是读书人,马上意识到这些铜锣非同一般。李程钜说:“这说不定是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先般回月牙寨,我要好好研究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围剿黑面狼(五) 黑面狼带着红辣椒来到后山时,发现警察局和民防团的人把后山也围住了,心里叫了一声苦:“完了,出不去了。” 红辣椒气愤地说:“干脆,跟他们拼了。” 黑面狼却说:“现在不是跟他们拼命的时候,跟我走!” 黑面狼掉头往回走,当然他并不是回到寨子里,而是带着红辣椒和两个亲信,穿过一片森林,从一处极其险峻的山道走到了另一个山崖。 “此处名叫落雁崖,放心吧,一般人绝对找不到这个地方。” 红辣椒一看,山崖下还有一间小小的石头房。 “咦,在白云寨住了那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个这么隐秘的地方。”红辣椒也感到很吃惊,说着就往石头房走去。 黑面狼阻止道:“别去那里。”然后自信地又说,“跟着我走!” 不抓到黑面狼,这场战斗就不算胜利。胡志诚决定继续往落雁崖追击,不抓到黑面狼誓不罢休。 罗松南、罗元元和二牛也紧跟其后。 胡志诚带领众人穿过一片森林崎岖小道,盘旋向山上走,山脊便道只容一人通过,一面是幽深莫测的长满了高大茂密的树木的悬崖,如果不是经常在山里行走的人,来到此处绝对两腿打颤。经过一段不长的砂石山路,石上长着青苔,比较滑,众人都要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走完这一段砂石山路,终于可以看到了落雁崖。 来到这里,人们才惊异地发现,这里原来还有一些石头房。 石头房的石门旁边杂草丛生,石阶上布满了青苔。石头房所在之地地势非常险要,要上去必须经过一个石洞,石洞仅容一个人通过,而在石洞外就是万丈深渊。 胡志诚和二牛走在前面,最先进入了石头房。 罗松南带领罗元元沿着蜿蜒的山道向上攀登,被一堵苍黛色巨石垒砌的城墙拦在眼前。罗松南先爬了上去,再伸手下来把罗元元拉上去,终于也来到了石头房里。 可是,却不见黑面狼的踪影。 从地理上看,落雁崖属于岜思山北岭峰山区的,四周悬崖峭壁,势如刀削,奇峰高耸入云,如鹰隼般的昂首天空,常有白云飘缈其间,似有仙人乘鹤在此逍遥。 黑面狼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最后逃命的巢穴,确是经过绝佳之处。二十年间高山县派兵多次到白云寨清剿,但最终剿不了黑面狼,的确是情有可原啊。 “诚哥,快来看,那边是不是一个山洞?”罗元元指着一处长着杂草的山崖说。 胡志诚抬眼望去,凭经验马上判断那里一定有一个洞,便说:“你们等着,我上去看看。” 胡志诚爬到那里那山崖上,果然发现一个洞口。他在上面使劲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来到山崖上。 “黑面狼是不是就躲在这里面?”罗元元压低声音问。 胡志诚用手掩住嘴,示意大家禁声。他示意二牛守住洞口,然后指挥众人在周围继续寻找别的洞口。 落雁崖本来地方就不大,胡志诚四处巡查后,又发现了两个极隐蔽的洞口。 众人在周边反复查看,最后确认只有三个洞口。 “这三个洞口应该是相通的。”大家很快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也就是说,这落雁崖上只有一个熔洞,这个熔洞有三个出口,大洞口正对着上山的路,后面有两个小洞口仅容一人出入。 “如果黑面狼就躲在洞中,便是瓮中之鳖了,我们想怎么抓就怎么抓。”胡志诚说。 “他不会那么笨吧?躲在这种小洞等着我们来抓?”罗元元此时却不相信黑面狼就躲在里面了。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胡志诚派人在小洞口守着,出来一个抓一个。在大洞口,胡志诚先用手**将洞口炸一轮,把洞里的人全都逼进石洞深处,然后在洞口前堆上柴火。不断添柴,还砍下几棵大树在洞口烧。大火烧了起来,浓烟滚滚,估计洞里的人已经被烟熏得生不如死了。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这样做多费劲,不如直接冲进去。”罗元元说。 “不,不要鲁莽,那是拿战士们的生命去开玩笑。” 罗元元马上明白胡志诚的用意,他很珍惜战士的生命,一个也不许出意外。 “可是,要是抓不到黑面狼怎么办?” “他已无路可逃,我们一定要抓住匪首黑面狼,给这次剿匪行动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话虽这么说,熏了半天却不见动静。 罗松南见烟火熏了半天,洞里却不出一个人,便叫人撤掉那些柴火,待浓烟消散后摸进洞里去。罗松南进入到山洞里,但见里面空无一人。洞里光线很暗,看不清有何物。 罗松南又往深处扔了一颗手**。 随着“轰!”的一声爆炸,听到洞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声音很低很短促。 罗松南心中一喜,心里暗骂一声:“奶奶的,还真是躲在这里面。” 罗松南确认洞中有人,便继续往里摸。他进入洞中一会儿,眼睛慢慢适应了洞中的光线,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物。 黑面狼夫妇和最后两个亲信此时正躲在洞中,洞内极其狭窄,两个匪徒抱在一起,而黑面狼夫妇也抱在一起,才能容得下四个人。只因洞中光线太暗,罗松南看不见他们。 罗元元跟在罗松南后面也摸进山洞,她眼力超群,从烟雾中看到几个隐隐约约的身影,便伸手拉住罗松南的衣襟,示意他停下。 罗元元在黑暗中举枪瞄准,一枪从侧背击中了一人。只听见洞里有人哀号:“哎哟,痛死我了!” 这时,洞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别开枪,我们出去就是!” 二牛一听声音,欢喜地对胡志诚说:“是大当家的声音,大当家的果然就在里面。” “把枪扔出来!”罗松南命令道。 于是从里面扔出了三支枪。 二牛冲进去,只见一名匪徒身体已经软了下去,显然已经不行了。二牛冲到黑面狼面前,讨好地说:“大当家的,你没受伤吧?” 黑面狼看到冲到面前的正是自己平日里最信任的手下,嘿嘿一笑说:“二牛啊,你好懂事啊!来,我受伤了,你把我背出去。好吗?” “行啊!”二牛早年认黑面狼为干爹,从情分上讲,干儿子背干爹,也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二牛蹲下身子背起黑面狼走出了山洞。走到洞外,听见两声沉闷的枪响。二牛闷哼一声,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后背汩汩地流着鲜血。 罗元元最早发现是黑面狼从后背开枪杀了二牛,吃惊之余,没作任何考虑,马上拔枪把黑面狼的头也打爆了。于是,黑面狼的尸体就压在二牛的尸体上。 红辣椒看到当家的头被打爆了,突然歇斯底里地去抢罗松南手中的枪。罗松南猝不及防,在与红辣椒争抢中,手枪竟打穿了自己的肚子。 胡志诚冲过去打晕了红辣椒,扶起罗松南的时候,只见罗松南身体慢慢软了下去。 此时,他们正在落雁崖顶上,此地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抢救伤员条件,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松南痛苦地表情。他无力地用手掩着自己的肚子,但血仍在汩汩地流着,照这样下去,不消半个时辰,他体内的鲜血就会流干。 大家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却束手无策。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孙卫民赶到落雁崖时,罗松南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罗元元刚拜了师傅,师傅却很快离她而去。罗元元恨得咬牙切齿,想要红辣椒尝命,却被胡志诚喝止了。 胡志诚亲自把罗松南的尸体背下了山。 红辣椒被关在月牙寨的一个木头房里。她不吃不喝,只求早点让她去死。红辣椒十七岁嫁给黑面狼,二十多年来,死心塌地爱着黑面狼。红辣椒给黑面狼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少寨主包天成,今年二十岁,前两天带人去攻打石林山寨, 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因此,红辣椒突然发疯,竟害死了罗松南。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求得早死。 李程钜见谁都劝不动红辣椒,便建议让青面猴来劝劝。 青面猴被带到木房子里,红辣椒见哥哥失掉了一只胳膊,更增添了一层对红军的仇恨。 本来青面猴有心要投红军,曾与胡志诚相约投红军,但因为妹妹红辣椒而未成行。眼下局势,他自知大势已去,而此时投红军更不是好时机。青面猴此时心中最恨的还是罗松南。当听到妹妹说,是她亲手杀死了罗松南时,青面猴仰天大笑道:“恩也尽,仇已报,此生无憾了,死又何惧!” 红辣椒见到了哥哥,却改变了主意,不想死了。 “拿饭来,老娘要吃饭,我饿死了!”红辣椒尖声叫道。 守卫急忙跑来向胡志诚汇报。 胡志诚和李程钜闻讯大喜,吩咐道:“去,给他们两个弄点好吃的。” 从此,兄妹俩被关在一起。红辣椒悉心照料了青面猴的伤。 三个月后,青面猴伤势痊愈,除了缺一条胳膊外,一切完好如初。 一天夜里,青面猴红辣椒兄妹竟然打伤守卫,剩隙逃走了。本来青面猴曾想向胡志诚靠拢的,可是在剿灭黑面狼过程中,青面猴与胡志诚发生了很深的误会,从此,青面猴与胡志诚越走越远。青面猴红辣椒兄妹从此远走他乡,再无音讯。直到十几年后,兄妹俩再次出现在双平市,再次与胡志诚为敌,这是后话,暂时按下不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夺宝硝烟骤起 剿灭了黑面狼,月牙寨上下一片欢腾。 月牙寨里的一片空地上,架起了三口大锅。锅里,水烧得正开。咕咚咕咚的冒着气泡。白雾一般的蒸汽,从锅里蒸腾而上,像一道道烟柱一样,直冲云霄。硕大的肉块,色泽鲜艳的在锅里不断翻腾。 猪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让三月不知肉味的士兵们,垂涎三尺。眼睛看着锅里的肉,红彤彤的。在剿灭了黑面狼后,胡志诚将白云寨的人大部分都编入了红军特勤队,此时,红军特勤队又壮大成为一百五十多人的队伍。 “嘿嘿,味道咋样?能吃了吗?” 一个端着碗排在最前方的红军士兵,看到一个火头军,用勺舀起一碗汤,非常享受的品尝了一番后。士兵急不可耐的问道。 “哈哈,把碗拿过来!!”火头军哈哈一笑,将那半碗肉汤倒回了锅里后。对那眼睛都发红的士兵说道。 士兵闻言,顿时一喜。连忙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火头军接过碗后,转过头来,对其他锅口上的同袍道:“弟兄们,开锅了!” 一声令下,士兵们顿时狂喜起来。 排场一字长蛇阵的士兵们,顿时急不可耐的往前冲。一下细而长的队伍,变成了粗而短。无数士兵们聚在锅口,踮着脚尖,往里张望。 深吸一口,弥漫在空气的肉香,一脸的陶醉。 “给老子排队去!”火头军瞪了一眼眼前这黑压压的围在锅口的士兵,笑着骂骂咧咧的说道。 士兵们哈哈一笑,连忙又再次排起了长队。 “这帮家伙!”火头军强忍着腹的饥饿,开始有条不紊的给士兵们盛肉。 队伍慢慢的朝着前方挪动着,缓慢而又秩序。 胡志诚和李程钜远看了一眼前方那长长的队伍,然后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空碗,笑了出来。李程钜说:“刚打了个大胜仗,让大家高兴高兴!” “我们的战士有的怕是半年没吃过猪肉了。” 这时,陆振宁走过来,看见胡志诚和李先生的碗还是空的,便说“胡队长,李先生,要不我过去给你们两位先盛回来?这得等到啥时候呢?” “不行。士兵们难道不饿吗?”胡志诚很严肃地说,依然站着纹丝不动,似乎肚子并不饿。 罗元元也陪着胡志诚和李程钜排队。事实上,罗元元根本没把吃肉太当回事,罗元元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不挑食,粗食她也能适应,山珍野味她也尝了不少。以前和胡志诚在莲花洞里,野猪野兔野鸡是家常菜。 李先生白了他陆振宁一眼:“你想搞特殊化啊?” 陆振宁嬉皮笑脸的样子,说:“我是怕你们俩饿了。” 陆先生瞪了陆振宁一眼后,耐心开导他说:“红军讲的是官兵平等。我们永远和战士们同吃一锅饭。这是红军与国民党军最大的不同。尤其是身为领导,不遵法令,你让下面的士兵们怎么看?” “不就是吃个饭吗?”陆振宁依然是嬉皮笑脸地说:“等他们全打完了,恐怕就只剩下汤水了。” “振宁啊,红军的战斗力为什么比国民党军强,靠的是红军战士铁的意志。要想让我们的队伍成为攻无不克,令行禁止的铁军,作为领导者极为关键。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队长都无法做到令行禁止,下面的士兵们必定会无所适从。到头来,人人都会破坏规矩。并且习以为常。你认为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 陆振宁闻言,知道这是李先生在勉励自己。他重重的点点头后,脸上的嬉皮笑脸的神色也收起来,沉声说道:“学生知道了,谢谢先生提点!” 胡志诚见李先生对自己的这个学生这么严格要求,谆谆教诲,知道他很看重这个学生,便以和种温和的语气对陆振宁说:“振宁,李先生对你是用心良苦啊,你多听李先生的话没错。你别看这打饭插队,似乎是一件小事情。但是,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往往大错,都是由小事筑成的!你一插队,士兵们肯定会心里不满。长此以往,领导的威严就没有了。士兵们则不会再对你的命令,做到令行禁止。如此一来,后果难以设想。所以啊,时常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自律的作风,对一个红军领导来说,非常重要。你明白吗?” 陆振宁一脸肃穆,对胡志诚更是敬重。 李程钜笑了笑说:“以后你多跟胡队长学习,改改你在警察队学成的陋习。” “是!”陆振宁笑道。 正当红军战士们在月牙寨庆祝胜利的时候,韦保宁和韦桂忠父子却在县府里生着闷气。韦桂忠本来也打算带人上山剿了黑面狼,但是,他总觉得准备得还不充分,一拖再拖。结果,月牙寨的红军特勤队先出手了。 幸好得到陆振宁通知,他才带队在后山守株待兔,总算抓了三个漏网之鱼,算是给自己在剿匪的成绩簿上记了一功。 听说红军特勤队出兵剿黑面狼时,韦保宁心里还打着小九九,觉得黑面狼并不会轻易被剿灭,就算红军特勤队从正面进攻黑面狼,他只需派人去后山守着,因为他知道白云寨有秘道直通后山,黑面狼如果打不过会从那里逃跑的。韦保宁心里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他压根儿不相信红军特勤队有实力能剿灭黑面狼,只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他再命令县民团和警察局联手,彻底剿灭黑面狼。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把月牙寨的红军特勤队也给灭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如意算盘去发展。红军特勤队不但彻底灭掉了黑面狼,还把白云寨的所有财物据为己有。 “最可恨的是,那个被黑面狼劫去的青铜连鹤方壶,很可能也落入了红军特勤队之手。”韦保宁无限伤感地对儿子说,“红军特勤队现在势力更大,凭高山县民团和警察局,根本动不了他们了,这可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凭胡志诚那几十杆破枪,怎么就破了白云寨呢?这黑面狼也太草包了吧,早知道这样,不如我们早点出手灭了他。”韦桂忠也很无奈地说。 “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老爷子说。 “当年我曾摸到白云寨的门前,发现他们防守的确很松散。我以为他是故意做成外松内紧的样子,嘿,还真他娘的就是这么松垮,真没想到一个土匪窝竟这么不经打。” “灭不灭他们倒在其次,只是眼看着这么一大笔钱就这样灰飞烟灭了,我真是悔青了肠子。” “还有一个事,陆振宁这小子好像死心塌地跟定了胡志诚了,这更可恶。” “我看那小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根本就没想干警察这差事。” “真是近朱者赤,近黑者黑。那小子自从结识了那女匪,魂儿被勾走了,竟心甘情愿去当土匪了。”韦桂忠愤愤不平地说。 “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还得想办法打听打听,那宝物到底是不是在胡志诚手中,如果查实了,想办法把他夺回来!”老爷子仍心有不甘。 “这谈何容易。” 韦保宁突然用冷峻的口气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那怕是跟红军真刀真枪干一场也在所不惜,总之,要把宝物夺回来!” “那好吧,我尽力而为。”韦桂忠只能这样毫无底气地随便应着老爷子。 跟韦保宁一样眼看着红军队伍壮大而不高兴的还有许佳铭和林萍萍。 “没想到胡志诚还真把黑面狼给灭了。我早就看出来,黑面狼根本就是个大草包,只怪韦桂忠太胆小了,不敢早点下手。”许佳铭这样说。 林萍萍对灭不灭黑面狼并不敢兴趣,她说:“我们现在只要能拿到天国藏宝,管他们谁灭了谁!” 许佳铭无可奈何地说:“现在的关键正是我们根本无法拿到那批藏宝了。” “为什么?”林萍萍不解地问。 “你说为什么,这不是有摆着吗?我凭手中的藏宝图断定,太平天国的藏定就在莲花洞中,但是我们却无法进入莲花洞!” 林萍萍这才恍然大悟:“也是啊,这可怎么办?” “本来啊,我是希望红军在攻打白云寨的时候损兵折将,最好双方打成两败俱伤,红军特勤队离开莲花洞,甚至离开岜思山。” “是呀,那我们就好办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没想到红军特勤队似有神灵相助,竟一举灭掉了黑面狼。” “我之前也真不看好那些红军,没想到他们真能把事办成。”林萍萍淡淡地说。 “红军的力量壮大了,我们进入莲花洞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 林萍萍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跟胡志诚说一声不就成了?” “怪不得人们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林萍萍一听,赌气说:“哼!明明是自己没本事,却怪别人没见识。” “我没本事?你等着瞧吧!”许佳铭阴阴地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国藏宝 自从发现莲花洞中的秘道以后,胡志诚便多方访问山下的老人。 胡志诚问一位老人:“听老一辈传言说岜思山上有藏宝,你听说过吗?” 老人说:“有啊,早些年有人上山寻找过,钻山洞,最后不知所终,据说死了好几拔人了。后来人们渐渐地不再找了。” 胡志诚故意说:“传言归传言,毕竟谁也没找到藏宝,说明那只是子虚乌有的吧。” 老人却说:“不是传言,是真有藏宝。岜思山上的山洞里肯定埋有太平天国时期留下的财宝。相传是一位高山籍的将领在家乡有一支秘密亲兵,当驻扎在岜思山脚下一个隐秘的山村。太平天国兵败前,曾有一队人马驮着货物上山去,后来只见马下山,人一个没有生还。传说山上埋有价值万两黄金的财宝。这事千真万确,只是人们还找不到而已。” 听了那位老人的话,胡志诚对岜思山藏宝之事也有几分相信了。 闲着的时候,胡志诚便和罗元元钻进那条秘道,四处寻找。 一天,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洞里寻找宝藏时,又与那条大蟒蛇遭遇了。 此时,大蟒蛇表现得很诡异,竟扬起头做出了要攻击人姿态。 胡志诚把手枪对准了蛇头,却犹豫了一下。 胡志诚与蟒蛇四目相对,蛇尾突然飞速扫到,将胡志诚扳倒,然后将他紧紧缠住。胡志诚手中的枪被摔出去老远。胡志诚没有枪,就根本不是蟒蛇的对手。 情急之下,罗元元拔出一把匕首,扑上去,和大蟒蛇缠在一起。近来罗元元正努力习练罗松南教给她的咏春拳,在与大蟒蛇缠斗时,她不自觉地便已使出了咏春拳法,手中的刀一个劲地刺向蛇尾。大蟒蛇的身体被刺得血淋淋的。过了一会,蟒蛇松开胡志诚,落荒而逃。 胡志诚一阵惊喜:“罗元元,今天算是你救了我一命。没想到这畜生那么厉害,我差点成了它的美餐。” “幸好我身上还藏着一把尖刀,要不然今天真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罗元元仍心有余悸。 “你知道吗,刚才你已经使出了咏春拳的招数,看来罗松南这个师傅你没有白拜。”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的,今天我们之所以能脱身,应该归功于你近期常习练咏春拳。罗松南传你的这套拳法太有用了,你可要好好练习哟。” “那是自然的。”罗元元愉快地回答。 胡志诚和罗元元循着蟒蛇的血迹,终于找到了蟒蛇的巢穴。 两人定睛一看,哇!那一堆黑灰色的大理石花纹到底是什么?再仔细看,大理石花纹间还有一些玛脑色。啊!原来正是大蟒蛇,那玛脑色条纹正是刚刚被罗元元刺的血痕。 大蟒蛇的身躯足有人的大腿一样粗!只见那大蟒蛇正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口,两只黑色圆球似的眼睛射出蓝莹莹的光,正与胡志诚的目光形成对视。那种深邃的眼神可不是什么美女纯净的眼,那是纯色的黑,黑的冒亮光。深邃的黑色,令人不寒而栗。 胡志诚第一次这样与一只大蟒蛇对视,只觉对方的目光仿佛一束利箭射来,令人不由得不躲避一下。大蟒蛇显然也发现有人在注视着它,那全身大理石的花纹一下子竖立起来,如同千万条荆刺一般,那深邃可怕的黑色眼球藐视着对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口烟雾。 “怎么办诚哥?”罗元元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别怕,它刚才也受伤了,现在不敢再攻击我们。” “就算它不攻击我们,可是它那眼神好可怕。”罗元元说着,只觉两腿发软。 “刚才你不是还跟它搏斗吗?” “刚才搏斗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这样跟它对视,我两腿都变软了。” “就算我们杀不死它,也能把它赶跑。” “你有什么办法?” “看我的。” 胡志诚说着,将手中的火把往大蟒蛇扔了过去。 大蟒蛇赶紧把头缩了下去,紧接着那一堆大理石花纹便滑动起来,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外。 “哈!它真的跑了!”罗元元欢快地叫起来。 “蛇最怕火……!”未等胡志诚说完,罗元元猛然叫了起来:“诚哥你看,那是什么?” 胡志诚定睛一看,但见蟒蛇穴里金光闪闪,晃得人一阵眼花。 “天哪,金子!” 胡志诚和罗元元都被震惊了,他们走近蟒蛇巢穴仔细查看,只见巢穴四周都是一些金闪闪东西,巢穴里缭绕着一缕缕朦胧的金色氤氲的气息。 胡志诚捡起一枚金币来看,却发现金币上是一个外国人的头像,那连腮胡和翘直的下巴,分明是欧洲人。再看看金币的背面印的也是一些洋文。 “难道这是欧洲的金币?” “管他是欧叔还是何叔的,反正现在归咱们了!”罗元元格外兴奋地说,因为心中过于激动,她的脸涨得红彤彤的。 胡志诚回头看了看罗元元,笑着说:“不是欧叔,也不是何叔,是欧洲。离我们这儿上万里路的一个地方。” “上万里路?那这些金币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胡志诚说着,进一步清查那些金币,却又有新的发现,金币下面是一个石窠,石窠里装的却是金元宝。 “乖乖,这是什么回事啊?怎么会有人将这么多金子藏在这个地方?”罗元元张大的嘴巴几乎就合不上了。她用双手掩着酥胸,生怕那小心脏突然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胡志诚的心脏也在呯呯乱跳,两条腿竟然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 “天哪,这是一笔怎样的财富啊!”胡志诚用颤抖的声音对罗元元说,“据我所知,将金锭和银锭铸成船型的元宝,这种铸钱方式是从唐朝开始的,一直沿用到清朝。元宝作为我们中国人的流通货币,算来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了吧,元宝历来就是财富的象征。” “诚哥,我们真的发财了?”罗元元兴奋得不知所云。 “是的。” “一个金元宝值多少大洋呀?”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我所知,将金锭铸成元宝并作为流通货币的,只有一千二百多年前的盛唐时期。后来,宋元明清时代,市场上流通的都是银元宝。民国以来,市场上流通的是大洋,也就是银元。现在,一个明清时代的银元宝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至于盛唐时期的金元宝,那是元宝中的老祖宗,那是珍品中的珍品。” “照你这么说,给我一个金元宝,就可以吃一辈子了。” “那是肯定的。甚至可以说,一个金元宝也许就能让一个家庭过上十年的滋润生活。现在,金元宝虽然不是流通货币,但它却是达官显贵,富商大贾的收藏品。要是在天平盛世,这一个唐朝的金元宝至少就要卖到一千块大洋。” “一个金元宝换一千块大洋?诚哥,你别再吓唬我,我的心都快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以胡志诚的知识储备而言,他对这些金元宝的价值估计只能如此了。但是,这已经足以让两人震惊无比了。胡志诚蹲下身子,将石窠里的金元宝全搬出来,数一数,整整一百个金元宝。 “诚哥,这一百个金元宝要换成大洋,得是多少大洋呀?” “如果一个换一千,那就十个一万,一百个十万呗。” “啧啧啧,十万个大洋。我的天啊,让我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啊。” “罗元元你先别太激动了,我们现在还不能把这些东西拿到外面去。要是让人知道你我身上有那么多钱,你我就性命难保了。” 罗元元强按住激动的心说:“诚哥说得对。这个秘密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我们都不得安生。” 胡志诚静了静,将金元宝重新装回石窠里。然后再来清点那些印着欧洲人头像的金币。那些金币原先是用绸布包着的,有些绸布已经破烂,于是金币堆放得有些零乱,但是还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金币分成十分堆放。胡志诚和罗元元就仔细数着其中的一份。 两人数了好久才算数清了,是整整一千枚。那么,十份就是一万枚。 以胡志诚和知识储备而言,他大概知道,这些金币可能是欧洲中世纪的货币。以法国为例,中世纪时期法国的货币一般由铜币,银币,金币组成。市场上流通的货币主要是铜币。一百个铜币相当一个一法郎银币,叫做“利佛尔”,价值为一磅白银。三法郎面额的大银币叫“艾居”,另外还有十法郎面额的金币叫“皮司拖尔”。 欧洲其他国家的货币名称虽然不同,但面额相当,都可以互相流通。因为它本身的价值就是它自身的金子的重量,所以这些金币在世界各地都可以通用。这些欧洲金币在和中国人做交换时,一般都是换成大洋。至于交换的价格则是由商人之间自行商定。 如果以铜币来做参照的话,一个欧洲金币换一千个铜币,一个中国银元也换一千个铜板,那么,一个欧洲金币就是等于一个中国银元。但是,欧洲的铜币却比中国铜板大得多,所以,一个中国银元是换不得一个欧洲金币的。因为欧洲金币在中国是稀罕物,有人就愿意花大价钱换欧汷金币,所以一个欧洲金币往往换得十个钱元甚至更多。 胡志诚和罗元元清点完那些金币,罗元元又在一份金币堆里发现了一个皮夹子,抽出来一看,夹子里却是几张已经发黄的旧纸。 胡志诚接过那些发黄的旧纸看了看,原来是一份航海记录和几个生意往来的账目。 胡志诚认真分析了那份航海记录和生意往来账目,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这些资料显示,当年住在南京城的一位大清王爷与一位叫查尔斯的法国贵族做生意,盗卖国宝文物——兽首。他们的第一笔交易是一万金币。第二笔交易正在进行中,资料显示,查尔斯的法国货轮已启航前往中国,船上带有一百万枚金币,即将与王爷进行一场更大的交易。但是,这位王爷最终并没有等到查尔斯,他们的第二笔交易并没有完成。后来,王爷从各种渠道获愁,查尔斯的船在南海遇风暴沉没了,一百万枚金币与法国货轮沉于南海海底。 “原来这是大清朝的王爷盗卖国宝得到了一万枚欧洲金币!”胡志诚经过分析推理,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它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这些金子是谁藏到这个山洞里的呢?”罗元元扑闪着双眼问胡志诚。 胡志诚摇了摇头。 此时,胡志诚并不知道,其实这正是许佳铭和林萍萍苦苦寻找的岜思山天国藏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蟒蛇引路 此时,胡志诚对韦保宁和许佳铭肚子里的算盘是一无所知。 剿灭黑面狼之后,胡志诚想起好久没有联系凌霄山里的红军了,派赵宝祥到板硐寨联系一下褚江龙。 赵宝祥到板硐寨见到族长,问:“近来可有山里红军的消息?” 族长无比悲伤地告诉赵宝祥:“听说山里的红军全部转移了。” “转移了,什么意思?” “去年十月,山里的红军师长因为叛徒出卖,被白狗子害死了。余下的人就全部转移了。” “怎么会这样?”赵宝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年前,他还跟褚江龙见过面的,按他当时说的情况,山里的红军虽然处境艰难,但可以生存下去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赵宝祥在板硐寨没有打听到更的消息,赶紧回来向胡志诚汇报情况。 “那个褚江龙呢?”胡志诚听了赵宝祥的汇报,追问道。 赵宝祥摇摇头:“我没打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长妹姐姐呢?”罗元元更关心她的好姐姐牙长妹。 赵宝祥又把头摇了摇。 “难道他们也都牺牲了?”李程钜似乎不相信这是事实。 “八成吧。”赵宝祥答。 “不,我绝不相信。”罗元元喊道,“长妹姐姐她不会死的。” 胡志诚却自责起来:“唉,都怪当时没有坚持,如果当时我坚持不让特勤队分家,全都回到岜思山来,坚持打游击,也许他们现在还活着。” 赵宝祥说:“我最后一次见到褚江龙时,他还是很乐观的。他说红军首长熟悉山里的地形,跟白狗子周旋个三年两载,就可以把一个团的白狗子拖瘦拖垮。” “看样子是白狗子军事进攻不行,就改用物质利诱的手法了。可能有些战士打仗倒不怕死,却经不住敌人的利诱啊。”李程钜说。 “队伍始终藏在深山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胡志诚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月牙寨这支队伍的出路,“如果我们月牙寨红军特勤队不想被消灭,必须好好思考我们这支队伍该何去何从了。” “我们在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又想带着队伍去哪?”罗元元问。 “我们藏在岜思山上,确实这里白狗子的力量薄弱一些,我们可能可以生存下去,但这样下去,我们充其量算是山太王,干革命总不能只当山太王吧。我当初说过,我要带领大家走一条光明之路,现在,黑面狼也被我们剿灭了,整个岜思山几乎都成了我们的势力范围,那么就到了该考虑走光明之路的问题了。” 罗元元听出了胡志诚要带队伍离开岜思山的意思,她虽然心里不是十分乐意,但还是听从胡志诚的指挥,没有出言反对。 李程钜说:“胡队长说得对,我们红军是有革命目标的,我们并不是以当山太王为终极目标,如果是那样,我们就和土匪黑面狼没什么区别了。” “李先生,你就留心一下近来国内的基本形势吧,看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好的,我一直留心着呢。” 胡志诚正想方设法与山外的党组织取得联系,因为自从牙锦昌去世后,他们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党组织的指示。 孙卫民搞到几份国民党的旧报纸,胡志诚从旧报纸上得到了一些消息:中央红军在江西瑞金已经建立起红色的苏维埃政权,并且打退了国民党军的四次围剿。 “一个红色的中国目前就在江西,我们这支队伍的光明之路也就在江西。”经过反复思考,胡志诚终于做出了这样一个基本判断。 罗元元将从黑面狼手里缴获的九面铜锣运回月牙寨后,对手下人说:“我猜这些一定是宝物,我们要把它们挂在月牙寨大厅里,每天都看着它们。” 李程钜走进月牙寨大厅一看,只见九面铜锣悬挂在墙壁上,本来大厅内光线并不是很好,但九面铜锣挂起来后,大厅里似乎明亮了很多。忠、勇、孝、义、仁、礼、智、信、廉九个大字,在百步之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每当有月亮的晚上,铜锣还自己发出一股幽绿的光。以往,大厅里要点上十根蜡烛才勉强看得清,自从挂上这九面铜锣,夜里竟无须点蜡烛,大厅中自是明亮,诸物可视,却不知光线从何而来。 “李先生,诚哥近来总是心心念念要找什么光明之路,你看,这不就是一条光明之路吗?”罗元元心无诚府地说。 李程钜见此情景,哈哈一笑,“这九面铜锣还真能带来光明。”对于罗元元无心说出的话,李程钜沉吟了许久,自此,他更相信这九面大字铜锣,确有非凡的魔力。 “诚哥,昨天夜里我又看见那只大蟒蛇了。”一天早上,罗元元突然对胡志诚这么说。罗元元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到莲花洞住上一晚,她总觉得莲花洞里还有很多她无法割舍的东西。一天夜里,罗元元正在莲花洞里歇息,夜间,突然再次发现那只大蟒蛇往洞中爬去,罗元元惊起,便尾随其后,刚走了百十来米,却再找不见蟒蛇的踪影,于是她向胡志诚作了汇报。 “蟒蛇?难道莲花洞就是它的洞府?” “这条大蟒蛇肯定也是发现了我,但它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罗元元平静地说,她这是第三次见到大蟒蛇了,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害怕。 “这条大蟒蛇多次在这里出现,肯定有缘故。不如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于是,两人便留心守候,第三日夜间果然又见到蟒蛇从洞外爬进来。胡志诚和罗元元早有准备,两人紧随其后,发现蟒蛇沿着陡峭的石壁爬下山涧,却没有爬到潭水里去。 胡志诚从石壁往下探看,石壁上没有任异样,十丈之下便是潭水。 “我猜想,靠近水面之处必有一个入口。只是我们从上面这样望下去,看不到而已。”胡志诚说。 “怪不得我上次尾随它刚走没多远就不见了。” “敢不敢和我下去看看?”胡志诚用鼓励的眼光看着罗元元。 “你敢我就敢!”罗元元心里虽然害怕,但是在胡志诚面前,她却不肯认怂。 “其实也没什么,就像上次乐山探天坑那样,用绳子绑着腰就可以下去。” “诚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于是胡志诚和罗元元腰缠绳子,沿石壁下去,终于发现了一个洞口,从洞口走进去百十步,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新天地,原来又是一个宽敞的熔洞。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洞中极力寻找,终于发现了一个秘道的入口。 “这个入口极小,人无法钻进去,但这个洞口却是光滑的,显而易见,蟒蛇就是从这个入口爬进了更深处。”胡志诚分析说。 “这畜牲真是狡猾,藏得那么深。”罗元元说。 胡志诚仔细查看洞口,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不对,这个洞口有人动过手脚!” “这么深这么隐秘的洞口,谁到过呀?你怕是见鬼了吧。”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这个秘道显然有人工的痕迹,难道这个洞口在很多年前被人封住的?“ 于是二人用尖刀试图挖开洞口,挖了半天终于撬开了一块大石头,果然发现了一条人可以通行的秘道。 罗元元惊奇地叫道:“真的是呀!诚哥你说的真的没错。” “走,我们进去!” 二人走进秘道,却越走越宽阔,走了约十来里路,终于从另一个洞口走了出去。 罗元元钻出洞口,发现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呀,诚哥?” “我也不知道。” 两人走到高处四下望了望。“这应该是阳圩的地界。” “阳圩?阳圩又是哪?” “阳圩是凤池县的一个小镇。以前打猎的时候,我到过这地界。” “原来从莲花洞竟可以直接走到凤池县了。” “的确是这样。这条道太隐秘了,相信当下除了你和我,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条秘道了。” “照你这么说,那条大蟒蛇在这洞里来来回回地爬着,时而在高山县,时而凤池县,怪不得谁也没发现它的巢穴。” “这个莲花洞只怕还有好多我们还没探明的秘密呢。” “那好,我们再往回走一趟,摸清洞里的路。” 胡志诚和罗元元重新沿旧路走回去,并将几个关键处封住了,使从阳圩的山洞里进来的人找不到入口。 罗元元笑着说:“诚哥你也真坏,下次别人进来也找不到路了。这个山洞肯定也有人进来过,那人走过之后也像你一样在狭窄的地方用石头堵了,所以我们一直不知道莲花洞竟能直通到阳圩来。” “你还记得吗,咱们莲花洞里藏着两件国宝。现在兵荒马乱,我们又不能马上将国宝献给国家博物馆,所以要好好保护它。我不能让别人轻易就进入莲花洞的。” “那么,以前堵住洞口的人是不是也有宝贝藏在洞中呀?”罗元元开玩笑地说。 “完全有这个可能!”正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罗元元一句无意的话,却让胡志诚浮想联翩。以前,在广州的时候,曾听一位高山藉的老兵说过,岜思山上有藏宝。莫非这是真的?而且,岜思山的藏宝就在莲花洞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许佳铭叙旧 “原来这是大清朝的王爷盗卖国宝得到了一万枚欧洲金币!”胡志诚经过分析推理,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它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这些金子是谁藏到这个山洞里的呢?”罗元元扑闪着双眼问胡志诚。 胡志诚摇了摇头。 此时,胡志诚并不知道,其实这正是许佳铭和林萍萍苦苦寻找的岜思山天国藏宝。 原来,当年太平天国将领李开芳手下有一位管军需的名叫林义真,是李开芳的心腹将领。在攻克南京时,林义真私下为李开芳藏了这批金子,他对李开芳说:“哪天你功成身退了,有了这笔财富,可以过日子了。”李开芳大骂他一通。后来林义真带着手下十二名义士,用十二匹马驮着这笔财宝回到李开芳的家乡高山县岜思山脚下。想到岜思山上千沟万壑,可以藏起这笔财富。就上山将一百个金元宝和一万枚欧洲金币藏于洞中。并在山上修建了一座龙母庙,将藏宝处秘密画于图中。 胡志诚和罗元元只拿了一百枚金币和两个金元宝,其余的全部封于原地。从秘洞出来时,胡志诚又在关键处动了些手脚,将秘洞改造了一番,就算再有人误打误闯进了这里,也找不到金子所在之处。 许佳铭根据手中的画面推断,岜思山藏宝就在莲花洞里。可是,莲花洞已经被胡志诚的红军特勤队彻底占领了。想要进洞去寻找藏宝,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根本进不去。 林萍萍启发他说:“你不是跟胡志诚成了好朋友吗?想进莲花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许佳铭何尝不想马上进洞去查找,但是他想得更深,他说:“我想进莲花洞走一趟固然不难。但是进了洞之后,我如何能在洞中进行侦察?难道你让我告诉胡志诚说,我进这里来要查找一批太平天国留下的财宝?所以说,我们越是想进入莲花洞,越要装出对莲花洞毫无兴趣的样子。” 明知太平天国的藏宝就在莲花洞中,许佳铭却找不出正当的理由进洞去查找。许佳铭和林萍萍曾试图找到山洞的另外出口。实际上,许佳铭已经找到了阳圩地界的入口,许佳铭和林萍萍进去后,走没多远就迷路了。 许佳铭又进一步研究藏宝图,认为还是从莲花洞进入才是最便捷。 “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只能从罗元元身上打开突破口。”许佳铭对林萍萍这么说。 “你有什么办法骗得她给你带路就好。”林萍萍虽然不喜欢罗元元,但涉及到巨额财宝,也就忍气吞声了。 “那小妮子其实挺傻的,我相信我可以说服她。” “你们以前很熟吗?”林萍萍问。 “不算熟,但从小就认识。她妈妈带着她来到姓危的地主家里,我们和那个姓危的是亲戚,经常走动,所以认得。她不是危家的骨肉,所以一直没名没姓,我们只叫她东丫头。她小时很喜欢跟我们两兄弟玩,尤其是跟我弟佳全更要好。” “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长大了还想在一起玩?”林萍萍说这话时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这不是逢场作戏吗,难道你不想得到那一笔太平天国的财宝?” 林萍萍不言语了。 许佳铭专门打听到胡志诚不在山寨里,才特地上山拜访罗元元。 “佳铭哥,你怎么来了,你那漂亮的新娘子怎么没跟来?” 罗元元听说许佳铭来拜访,急忙出来相见。 “她不愿爬山。我是专程来看望你的。” “专程来看我?” “是呀,我要来看看,被枪毙了的人,现在到底是变人还是变鬼了。” “那你好好看,小心我是鬼抓了你。”罗元元愉快地笑着。 “东丫头,啊,不,罗元元,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我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不说谢谢也就罢了,你还坑我,把我往死里坑啊。” “我哪有?” “你的诚哥用一把玉如意跟我换了你。我把你全须全尾地给了他,他却将一把毫无用处的如意给了我。” 罗元元听到此处,已经知道许佳铭来找她的意思,便装傻充愣:“没有哇,确实就是那把玉如意了。我亲自从警察局长韦德宏家里拿回来的。” “如意是你拿回来的那把没错,但是,宝物却被你们偷走了!” “什么宝物。佳铭哥,你把我弄糊涂了,什么宝物啊?”罗元元继续装傻。她知道,在许佳铭心目中,东丫头纯粹是一个朦懵的乡下小女孩,她只要继续保持住许佳铭心目中那个形象就可以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是真不懂!”罗元元装作很委屈的样子,“你从小看着我长大,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人特没脑子,我难道还会撒谎骗你吗?”在大哥哥面前,罗元元一撒娇,大哥哥便不由得不信了。 许佳铭果然已信了七分,无奈地说:“看你那蠢模样,八成你也是被人家骗了。笨丫头,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谁卖了我,没有啊。”罗元元听到许佳铭这么说,心里早就乐开了,便继续装傻。 “你是怎么跟上胡志诚的。”许佳铭继续套她的话。 “我妈死了,我沦落到讨饭的地步,是诚哥救了我,给我饭吃,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做了他的女人。”罗元元说着,竟流下了眼泪。此时,罗元元却是出自真情,面对昔时的大哥哥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罗元元真的是悲从中来。 “后来,他就带着我东奔西走的,其实我什么都不懂。”罗元元带着哭腔说。 “可是,看得出来,他也很希罕你,他说,你的命比他的命还贵。” 罗元元又破涕为笑:“我是他的女人,他当然是这么说。” “他能这么对你,也算难得了。” “是呀,我这辈子就是专门为他活的,要不然,我已经死好多次了。” “他教了你不少本事呢。” “第一次认得他,我就帮他偷了一把枪。后来,恶人韦德宏害死我阿山叔,我就和他一起杀死韦德宏,为阿山叔报仇。就是杀韦德宏那时,我从他床头翻到了好多大洋,还看见有一把玉如意,就顺手拿了。我真不知道那东西还是个宝物。”罗元元极力想支开话题。 “那东西其实不算宝物,而是那东西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宝物的石柜了。可是,石柜里的宝物却被胡志诚偷走了。”许佳铭又把话题拉回来,并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罗元元对此当然是心知肚明。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地问:“什么宝物啊?”。 “不瞒你说,是一对青铜连鹤方壶,价值连城。”许佳铭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控制着整个谈话,他想说什么,说到什么份上,他会拿捏好分寸的。 许佳铭也是过于自负了,他从小看着罗元元长大这一点不假,但是他却无法知道罗元元这两三年来的际遇,更不知道罗元元自从将九面铜锣挂于月牙寨大厅之中,竟然心智大开,对胡志诚和李先生所教的东西更是心领神会,融会贯通。 此时,听许佳铭这么说,罗元元便有了应对他的说法。 “哎哟,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好像听诚哥也说过,韦保宁想把两件国宝卖给外国人,诚哥说,韦保宁身为县长却是个大坏人,还想偷卖国宝,诚哥说不能让他得逞。好像说的就是这个,两个有豁口的壶?”罗元元顺着许佳铭引的路走,却又不完全被他牵着鼻子。 “什么国宝不国宝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啥?那是诚哥在骗你呢,他是想把那宝物据为已有,将来卖个大价钱,所以故意跟你这么说的。” 听到这话,罗元元暗地里笑了,心想,诚哥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人,他才不会像你那样挖空心思编一堆谎话来骗我呢!罗元元摇摇头说:“才不会呢。诚哥从来不骗我,我相信他。” “好了好了,你相信就相信吧,我也管不了你。不过,罗元元,你知道那两件东西藏哪里吗?”许佳铭知道不可能凭几句就轻易击垮她对胡志诚的信任,便以进为退,追问宝物的下落。他知道,这一问是不会有答案的。 许佳铭费了好多口舌也没能从罗元元嘴里套出什么实情,许佳铭知道罗元元目前最信任的是胡志诚,谁也不可能凭几句就轻易击垮罗元元对胡志诚的信任。许佳铭心想,自己不抛出一些重磅话题,是不可能从罗元元嘴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的。许佳铭以进为退,故意追问宝物的下落。 “罗元元,你知道那两件东西藏哪里吗?”许佳铭问道,他知道,这一问是不会有答案的。 罗元元果然使劲摇摇头:“怎么,佳铭哥,你也惦记那两件东西?诚哥说,谁要是把这东西卖给外国人,谁就是忘了祖宗的坏人。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罗元元的回答却让许佳铭感到出乎意料:“李先生?谁是李先生?” “李先生就是李先生呀,一个教书的先生。”罗元元成功将话题引到别的方向,便想进一步岔开去,让许佳铭忘了刚才的话题。 “我也没说要把那东西卖给外国人。我也是要把它保护起来的嘛。”许佳铭却不上当,仍然紧紧抓住那个话题不放。不过,许佳铭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言不由衷。 “这你就放心好了,有诚哥保护着,那东西藏得好好的。谁也不会找到。”罗元元这话脱口而出,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 “你知道它藏在哪?”许佳铭马上紧追不舍。 “不知道。”罗元元做出傻笑样,“我这人管不住嘴,总爱东说西说,诚哥不让我知道。”罗元元只好搬出最厉害的制胜法宝,就是装傻充愣。 “唉!你就是个傻丫头!”许佳铭看出了这个小姑娘的狡猾,无可奈何地说。 “嘻嘻。”罗元元似乎对这个评价很满意,显得很受用的样子。此时,她心里像明境似的。 “不过,罗元元,你们所居住的莲花洞里还有更值钱的东西。”许佳铭还是不死心,搬出另一个重磅话题,以引罗元元说出一些实情。 罗元元何其聪明,马上意识到面前这位大哥哥还另有所指。她在心里嘀咕:难道许佳铭也知道那些金子的存在? “有吗?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在莲花洞都住了那么久,怎么不知道?” “有!有太平天国时期留下的一批金子。”许佳铭认为,抛出这个重磅消息,定能将罗元元镇住。 罗元元心里一惊:果然是这样,佳铭哥的神通怎么那么厉害呀! 罗元元脸上惊谔的神情与许佳铭预期的效果完全一样,于是,许佳铭进一步说:“我这有一张藏宝图。图上显示,藏宝就在莲花洞里。你想不想要金子?” “想啊。金子能换钱,我当然想啊。图在哪?我能看看吗?”罗元元嘴上随便应着许佳铭的话,心里却焦急地想着应付的办法。 许佳铭拿出地图打开给罗元元看。 罗元元快速瞄了地图一眼,便知道这图画的正是莲花洞的走势。罗元元心想:还好,诚哥已经将进入藏宝地点的通道作了改变,许佳铭就算进入了莲花洞,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金子的。但是,许佳铭手中有这样一张藏宝图,迟早会找到那些金子的。不行!必须断了他的这个念想! “你会看地图吗?”许佳铭见罗元元虽然两眼一直盯着地图,却两眼发直,目光呆滞,以为罗元元根本看不懂地图,还是个目不识丁的小女孩,心里一乐,便这样问她。 其实罗元元紧紧盯着地图,心里却想着如何才能找消许佳铭继续寻找金子的念头。听到许佳铭这么问,罗元元索性装作不识字的样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好,你找个机会带我进莲花洞去找那些金子。到时候我会给你很多钱。”许佳铭说。 “这个嘛……”罗元元一时语塞,答应嘛,只怕他进了洞很快就找到路径,不答应他嘛,却没有很好的理由。罗元元此时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折本的交易 “怎么,你不想要钱?那可是一大笔钱,叫你一辈子都花不完。”许佳铭见罗元元犹豫,便加重语气说。 “别急,你等等。”罗元元突然灵机一动,转身回自己房里,拿出了四枚金币。 “佳铭哥,你说的金子是不是这个呀?”罗元元把四枚金币递给了许佳铭。 许佳铭拿在手上一看,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在地上捡的呀。那天我在莲花洞里四处窜窜,就发现地上有几枚亮晶晶的东西,就把它捡了起来。”罗元元故意说得漫不经心的。 “就只有这些?” “对呀,就发现这四枚。” “坏了坏了!” “怎么了?” “那批金子一定是被人发现了,挖走了。”许佳铭气急败坏地说。 “你是说,洞里本来有很多金子,却被别人挖走了,这只是他们不小心掉了几枚?”罗元元这话聪明之极! 许佳铭悲叹道:“天哪!我竟然回来晚了一步!唉,我与这笔财富又是失之交臂啊!”许佳铭脸上显出无比忧伤的神情。 罗元元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将许佳铭的心思引得更远些,罗元元进下说:“佳铭哥,你也别太伤心。我还在地上捡到一个皮夹子,里面有一个本子和几张发黄的纸片。诚哥看了以后分析说,有一个大清王爷和一个法国商人做生意,也是偷卖国宝的生意。第一笔交易做成了,王爷收到了一万枚金币。第二笔交易还没有做成,因为法国商人的船在南海被大风吹翻了,船上有一百万枚这种金币,也沉到海底了。” “有这样的事?”许佳铭惊问,这回轮到他嘴巴张了以后合不拢了。 “诚哥是这么说的。我想,你所说的那批什么太平天国的藏宝可能只是一小笔金子。更多的金子藏在海里呢。” “罗元元,你能把那皮夹子让我看看吗?” “诚哥把它收起来了。” “罗元元,你想方设法弄到那个皮夹子给我,也许我能找出法国商船沉没的地点。我们把那艘船打捞上来,就可以得到一万枚金币。”许佳铭仿佛又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罗元元爽快地很温和地答应道:“好,我一定想办法弄到那个皮夹子给你。” 许佳铭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回到起凤坡的老家里,许佳铭气愤地将藏宝图扔在地上,骂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 林萍萍看到他失望悲伤的样子,陪着小心问道:“怎么啦?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唉!”许佳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原先我们还对岜思山的藏宝传说将信将疑,原来是真有其事!” “你怎么这么肯定?” “罗元元今天竟然拿出四枚欧洲中世纪的金币给我看,说是在洞里捡到的。这不是明摆着吗,洞里确实有过藏宝,是一批金子。只是这批金子已经被人发现并取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只怪我们回来太晚了。会不会是罗元元和胡志诚他们发现了?” “不管是谁发现的,总而言之,那批金子确实曾经存在过,而现在,那批金子已经不在那里了。嗨,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我却跟一笔巨额财富失之交臂,可恨啊!” “算了,命中有,终须有,命中无莫强求。那些金子不该我们得到,就让他去吧。”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许佳铭转忧为喜,对林萍萍说:“罗元元说,胡志诚手上有一个皮夹子,皮夹子里有份资料显示,可能有一艘法国商船在南海沉没了,船上有一百万枚欧洲金币。如果能找到那艘沉船,那么,船里的财富要比山洞里财富还要大好几倍呢。” 接连的不顺利使许佳铭在林萍萍眼里失去了光泽,许佳铭正急于寻找一个美好的目标来激励自己,同时继续保持自身的光泽。 “南海沉船?”林萍萍用一种充满怀疑的语气说,“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啊?正所谓大海捞针,难啊!”。 许佳铭最受不了正是林萍萍那怀疑的目光,听她这么说,许佳铭坚定地说:“只要能得到胡志诚手中的那本航海笔记,我一定能推断出沉船的大致方位。到时候,我们就组织办量出海,一定能找到它。岜思山藏宝也很隐秘,我们不是找到了吗?只是运气差了点,没能拿到财宝。那艘沉在海底的船不会有人再和我们抢了。我就不信,我们的运气总是那么差!” 许佳铭走后不久,胡志诚便回到月牙寨。罗元元将许佳铭来访之事一五一十都告诉民胡志诚。 胡志诚说:“我们把那两个青铜方壶拿走后,才将玉如意拿去跟许佳铭交换,的确是有点戏弄他的意思。不过,我们不是针对许佳铭,主要是针对韦保宁。如果那两件国宝落到韦保宁手中,他必然将国宝卖到国外去。据我所知,韦保宁与东南亚的古董商做过好几笔古董生意了。” 罗元元冷哼一声,说:“许佳铭跟韦保宁本来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凭着他从小就认得我,就算你不拿那把玉如意给他,他也应该救我一命。那个人现在只认得钱了,也该整整他。” “我也奇了怪了,许佳铭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胡志诚略有所思地说,“像青铜连鹤方壶这样级别的国宝他也能搞到手。还有岜思山上古人的藏宝他也能闻到了气味。好在我们得到大蟒蛇引路,早一步发现了那些金子,要不然的话,这些财宝迟早也会落入他的手里。” 罗元元不无惋惜地说:“许佳铭从小就很聪明,长大后出去读了大学,村里人个个都以为他很有出息。我小时候也很崇拜他,没想到他却不学好,竟做那些没良心的买卖。” “他在国民党的队伍里混,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胡志诚说,“我初次跟这个人打交道,觉得这个人本质不算坏。但是,古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上国民党的大官混,那些国民党大官有几个是好东西,一个个都是些贪财好色之徒。他想在国民党军队里出人头地,只能和那些官老爷们一起捞取钱财,捞取名利。军人,本该是国家的栋樑,他们却对国家的利益视而不见,倒卖文物,倒卖国宝,唯利是图。军人如此,国家焉能不败!”胡志诚说着说着,便感概万千。 “诚哥,那些金子放在那里怕是不安全了。许佳铭手里有一张藏宝图,我怕他迟早会找到那里的。” “等我找好一个更隐秘的地方,将金子移走,他就找不到了。” “我看过许佳铭手上的藏宝图,把莲花洞画得很详细。要是我们能得到那张藏宝图,可以把莲花洞所有的洞穴和秘道探个究竟。” “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罗元元,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那张图吗?” “办法嘛,不是没有。就怕你不同意。”罗元元故意卖了个关子。 胡志诚不由得笑了起来。心想:这个罗元元自从跟着李程钜学了点文化,竟然也装起了文化人,说话懂得拐弯抹角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有什么办法,快说!” “许佳铭说希望得到那个皮夹子。” “哪个皮夹子?” “就是我们在金子堆里发现的那个皮夹子。” “哦!”胡志诚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藏着一本航海笔计和清朝王爷跟法国人做生意账本的皮夹子,是吗?” 罗元元点点头。 “他想去寻找那艘法国沉船?” “大概是吧。” “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管他呢,我只想换回那张藏宝图。” “罗元元,你的想法也真够大胆。”胡志诚不禁笑了起来,“我们手上拿的东西涉及到一百万枚欧洲金币,要是凭此找到那些金币,可以买下整个高山县。而许佳铭手上拿的只是一个山洞的走势图,而且这个图对于我们而言毫无价值,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藏宝。你要用价值连城的东西与换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这可是一个折本的交易啊!这简直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折本的交易!” 罗元元却不理会胡志诚的算法,因为她心里却不是这么个算法。 罗元元说:“那个皮夹子也许告诉人们在大海里有一艘沉船,船上有一百万枚金币。但是,谁能找得到呢?真正没有的是那个皮夹子。可是,许佳铭手中的藏宝图对我们却很有用。我看过了,那图上画的一定就是莲花洞。图上画得密密麻麻的,这个山洞好像是四通八达的,有很多个口子。我虽然看不太懂,但总觉得图上画的洞穴我是走过的,有的是没有走过的。图上画的比我走过的复杂得多。要是有一张图指引,我们就可以把莲花洞都探个究竟。也许还会有更多东西呢。再说了,有一张藏宝图在世上流传,总归有人会沿着这个线索找到莲花洞。不如我们把藏宝图拿到手上,也断了其他人的念想。” 胡志诚依然笑得很开怀:“虽然我知道你在做一个天底下最折本的交易,但是我还是支持你的。我同意用皮夹子换许佳铭手上的藏宝图。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也不能到南海去寻找那艘法国沉船。如果许佳铭真有能耐找到南海中的法国沉船,并打捞出那批金子,也是功德一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女匪复活了 胡志诚已经同意用皮夹子换许佳铭手中的藏宝图,于是,罗元元就带陆振宁下山,去找许佳铭。 罗元元手里提着枪,到起凤村找到许佳铭的老家。 许佳铭不在家,却迎面碰见了许佳铭的老妈。 罗元元对许佳铭老妈没有好印象,便没有招呼就往里面闯。 老太婆一见到罗元元,愣了一下,马上把她推出门外,重新闩上了门。 “我是来找佳铭哥的。” 老太婆隔着门骂道:“佳铭哥是你叫的吗?我家佳铭可没有你这个妹子。” “我是谁啊?你看清楚了吗?”罗元元隔着门问。 “你是谁!别以为我老眼昏花,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不是被警察局枪毙了吗?你怎么还阴魂不散?别来打扰我们家。我们许家从来不跟土匪有来往。” 听到老太婆骂自己是土匪,罗元元突然来了火气。 罗元元小时候生活的那家人姓危,是个小地主,而危家有一个大户的亲戚,是当地的大地主,主人叫许光第。大儿子就是许佳铭,小儿子许佳全。许光第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对罗元元母女倒是多有照顾,这却惹怒了许光第的老婆,硬说是罗元元妈妈勾引许光第,每次一见面就骂罗元元妈妈,还不止一次往罗元元妈妈身上吐口水。 罗元元突然遇到这个恶毒的老太婆,想起妈妈的悲惨遭遇,不觉迁怒于这个老太婆。 罗元元火气一上来,一脚踹开了许家的大门,冲了进去,掏出枪,顶住老太婆的头。 “恶毒的女人,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老太婆却一点不慌,抬头看了看罗元元,说:“不就是东婆子的女儿东丫头吗?我以为你出去这几年能有什么出息,原来是当了土匪。只后悔当年没有亲手掐死你,留你今日祸害乡里了。” “我再告诉你,我不是土匪。我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罗元元有点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再骂我是土匪,我就一枪打破你的头!” 老太婆却毫无惧色:“你做没做过坏事只有天知道。我老太婆又做了什么坏事,你却用枪顶着我的头,你不是土匪谁才是土匪?” 罗元元自知理亏,却骑虎难下,依然用枪顶着老太婆的头,强辩道:“我杀过人,但我杀的是坏人,没杀过好人。你别逼我杀了你。” “有本事你就开枪吧。我听说警察局上次枪毙了岜思山女匪,以为你这个祸患已经除掉,没想到我今天还死在你手上,我死后,我儿子会给我报仇的。” 这时,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走进了院门,见此情景,吓得大叫起来:“东丫头,你干什呀?” 罗元元抬眼一看,却是老太婆的二儿子许佳全。罗元元急忙收起了枪。 来人正是许佳铭的弟弟许佳全。 许佳全自小有些懦弱,但对罗元元很好,两人曾有过一些温情,许佳全暗中帮过罗元元多次,罗元元心有感激。 许佳全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东丫头,你这是干嘛?” “我要你妈的命!” 许佳全说:“东丫头,家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只是不要害死我妈。” “我不叫东丫头!我现在有名字了,我叫罗元元!” 许佳全哀求道:“罗元元,求你放过我妈。” 罗元元说:“我不要钱,我只要她的命,为我妈赔命。”罗元元想起了妈妈的遭遇,说话变得哽咽起来。 “你妈死了?”许佳全惊问。 罗元元对老太婆说:“刚才你说我是土匪是吗?我就是土匪了,怎么样。今天就是为了要你的命而来的。明天,可以让你的儿子到外面说,你是死在土匪手上了。佳全,你听清了吗,你明天上街说,是土匪杀死你的老娘。” “罗元元,手下留情。” “不过,让你这老东西死个明白吧。我不是什么土匪,我是去过龙江投红军的。我是革命的人。我革命,就是要杀死你这样的地主婆。” 许佳铭母亲看到罗元元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也害怕了,这小妮子脾气一上来,真不敢保证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便不再言语。 “红军?你去过龙江,真的吗罗元元?”许佳全则陪着小心和罗元元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阻止她冲动起来。 “骗你是小狗。” “我听说红军是有纪律的,你怎么能随便杀人?”许佳全陪着小心说。 “我不管什么纪不纪律,今天一定要杀了这老东西。她的心太毒了。” “这样吧,家里有一百块大洋,我全给你,求你放过我妈吧。”许佳全低声哀求着。 这时,陆振宁也劝阻说:“罗元元,你随便杀人,要是诚哥知道,怕要责骂你的。” 罗元元迟疑了。 许佳全把家里的大洋全捧给了罗元元,再次哀求:“这是一百块大洋,算是我对革命的支持。求你放过我妈,她一个老人,就算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要原谅她吧。” 罗元元把枪扎入腰间,左手也松开了老太婆,说:“今天便宜你了。你虽然恶毒,但我不能像一样做恶毒女人。” 许佳全急忙扶了老太婆回屋里,安抚了一阵才出来见罗元元。 “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哥的。只是碰见这个恶女人,突然惹我生气。”罗元元说。 “你找我哥有什么事?” “他去哪了?你叫他出来见我。” “我哥他去双平市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他回来你告诉他,他不是想要一个皮夹子吗,我给他拿来了。不过,我想叫他用一张地图来换。” “皮夹子?换地图?”许佳全听得如坠云雾。 罗元元将皮夹子拿出来递给许佳全看。 许佳全看了看,也不明就里,问:“那你想得到怎么样的地图?是不是我哥丢在地上的那份?” “他丢在地上?你去拿来我看看!” 许佳全急忙去哥哥房间里找那张地图。原来,哥哥和嫂子走后,他发现地上有一张地图丢在地上,之前他见哥哥视这张地图为宝贝,如今却将它丢弃在地上。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哥哥做的事从来不告诉他,他也懒得问。 许佳全把找来地图交给罗元元,罗元元一看果然就是那张藏宝图,便收了起来。 罗元元将一个皮夹子丢给许佳全:“你把这东西交给你哥,他自然明白。” 罗元元最后收下了一百块大洋,带着陆振宁回了月牙寨。 此后,许佳铭的老妈就到处放风说:“岜思山女匪复活了,又开始下山祸害百姓。” 许佳全劝妈妈说:“东丫头并不是坏人,你别到处去坏她的名声。” 老太婆却说:“以前我早就说过,岜思山的女匪就是东婆子的溅丫头,你们还不信。今天亲眼看见,这溅丫头果然没有学好。手里拿着枪,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们家的大门就是被她踢坏的。我就奇怪了,上次不是说被警察局枪毙了吗?怎么竟复活了?难道老天爷还嫌她做坏事做得不够多吗?难道岜思山女匪竟然杀不死?” 岜思山女匪复活的消息渐渐传到了高山县城,传进了韦保宁的耳朵里,韦保宁大为光火,找韦桂忠质问,韦桂忠只得据实相告。 “其实当时我们并没有真的枪毙那女匪,而是从死牢里挑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囚顶替了女匪。” 韦保宁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咆哮着质问:“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是许佳铭的主意。他说是可以用女匪换回玉如意。” 韦保宁更为光火:“换回玉如意,换了一把完全无用的玉如意,天下竟有你们这样的大傻瓜。” “我们都被胡志诚忽弄了。”韦桂忠说。 “马上派人追杀!”韦保宁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把胡志诚和那个女匪都要杀掉,不杀掉这两个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韦桂忠却连连摇头:“现在要追杀他们,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谈何容易!” “让许佳铭参加。都是他惹下的,得由他来解决掉这两个人。” 韦桂忠又两手一摊:“晚了。” “为什么?” “走人了!” “走了?这小子竟然不辞而别了?”韦保宁似乎还有些火气。但是,他心里明白,许佳铭一定怀着悲伤失望的心情离开高山县的。他这次回乡,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其中,自己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想到这,韦保宁的火气也熄了不少。 事实正是如此,许佳铭走的时候很失落。他本是为了追查青铜连鹤方壶的下落回来,方壶没追查到,连多年来自己一直暗中寻找的岜思山藏宝也落入了别人手中。 回来的时候,许佳铭可谓踌躇满志,离开的时候却是失魂落魄。如果说还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的话,那就是南海沉船的线索了。许佳全将罗元元送来的皮夹子交给他时,他的确高兴了一下。如果能找到那艘法国沉船,那么,船里的财富要比山洞里财富还要大好几倍呢。许佳铭坚信,南海沉船确实有一笔巨大的财富,要是能得到那笔财富,别说什么青铜连鹤方壶,就是岜思山莲花洞里的那些金子也比不上。 接连的不顺利使许佳铭在林萍萍眼里失去了光泽,许佳铭正急于寻找一个美好的目标来激励自己,同时继续保持自身的光泽。 此刻,许佳铭已经将寻找南海沉船当成了人生的终极奋斗目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的征途 胡志诚和李程钜反复讨论,总觉得还是带着队伍到江西去与中央红军汇合,只有这样才是高山县红军特勤队最好的出路。 胡志诚让孙卫民多方联系上级党组织,最后上级党组织也同意了他的想法。 胡志诚收到指示的时候,正是中央红军进行第五次反围剿期间。当时中央红军正被国民党百万大军团团包围,根据地日渐减少,处境非常艰难。但是远在南疆省高山县的胡志诚孙卫民并不知道这些。 上级指示精神说,革命形势发展很快,江西红军已经发展到近三十万人,已经建立了红色政权。预计中国革命在两三年内就要取得全国性胜利。但是,国民党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于是不断地调集重兵围剿红军。为了打退国民党的进攻,我们应马上向红军主力靠拢。如果南疆的红军不能远征到江西,则可以相机攻打柳城或象州等大城市,求得一个立足之地,并不断发展壮大。 对于如何落实上级的指示,高山县红军特勤队发生了严重分歧,副队长许功达坚决不愿去江西,许功达手下以刘基石为首的几个干部也都不愿意离开岜思山。罗元元也站到了许功达一边。胡志诚非常为难。 孙卫民提议,召开一次党员会议,集体做出决策。 会议对孙卫民的传达的上级指示精神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李程钜认为,现在南疆革命形势还处于低潮。龙江暴动时曾经严重动摇了国民党的统治,但是红三十九远征江西以后,国民党恢复了对南疆省的统治,在南疆省的红军特勤队只有一百多人,力量微小,也无法开创一个像样的根据地。 如果执行攻打柳城、象州等大城市的任务,更是天大的困难。大家不赞成现在去打大城市,而主张首先团结内部,壮大力量,巩固高山县现有的地盘。而胡志诚认为高山县地瘠民贫,发展前途不大,主张离开高山县。他说:“上级给了我们两个方案,要么去江西与红军大部队汇合,要么去攻打大城市。我们是***的武装,不能不服从上级的指挥,如果我们认为没有力量攻打柳城或象州,就执行第一个方案,如果不执行中央交给的任务,以后我们见了上级领导没办法交代。上级给了任务,我们因为有困难就不执行,那么,今后,谁都可以对上级的指挥说三道四。”在军队里干过九年的胡志诚知道执行上级指示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李程钜分析当时的事态,感到如果坚决反对执行任务的话,势必引起分裂,于是就与许功达商量,为了顾全大局,还是执行上级的指示为好。 许功达终于同意了李程钜的意见,没有再进行争论。于是,会议通过了执行上级指示,离开高山县前往江西与红军大部队汇合的决议。 党员会议之后,各部马上加紧做好离开前的准备工作,整编部队、选定留守人员、疏散部队中的家属,部署队伍离开后的各项善后工作。 白云寨少寨主包天成却趁着队伍整顿之机,带着五六个人逃跑了。刘基石带人追了一下,没追上。剩下的人有的被遣散,有的正式编入了红军队伍。 经过艰难的劝说,胡志诚终于带领一个一百二十五人的队伍开赴江西。 部队暂称高山县红军特勤大队,下辖三个连,赵宝祥任一连连长,许功达任二连连长,刘基石任三连连长。 由于当时黄玉芬临近生产,赵贵祥没有随队伍出征,留在了月牙寨。 部队经高塘镇向湘南进发,由于道路不熟悉,队伍走得很慢。 在队伍走到高塘镇时,眼看天色已晚,胡志诚下令在此宿营。 “报告!” “进来!”胡志诚刚坐下,听到有人在门外大声喊报告,便又站了起来。 走进来的是一连长赵宝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报告大队长,一连奉命殿后,发现有个女人悄悄尾随我们的队伍,我就把她带来了。” “你是什么人?”胡志诚和颜悦色地问那女子。 “你们把许功达叫来就知道了。”女子却没有好声气地回答。 “去,把二连长和三连长都叫来吧。”胡志诚吩咐一名战士说。 许功达和刘基石同时来到胡志诚面前。 许功达看到屋里的女人,眼睛突然睁得像个铜铃:“你怎么来了?” “许连长,她是谁呀?” “哈!这是许连长刚收的女人。”刘基石代许功达做了回答。 许功达陪着笑脸说:“她叫苏娇艳。” 胡志诚这才端详起这个妇人:这个名叫苏娇艳女子人长得不错,瓜子脸,大眼睛,梳着一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长长的,粗粗的,都搭到了腰了。这辫子要是一走路,必是甩来摆去的,能惹得男人们心里着火。若是披散开,必像黑缎子一般漂亮,能看得女人们眼热。 “这是你的妻子?” “是。前几天刚从城里的戏班子带回来的。”刘基石又代许功达做了回答。 许功达难为情的笑了笑:“出发时已经叫她疏散回家了,没想到她竟追上来了。” “我无处可去。你不能刚娶了我就又把我扔了。”苏娇艳一股气哼哼的样子。 胡志诚马上意识到情况很不妙。队伍的行军路线是很机密的事,居然有人追上来了,消息可能也了国民党军那里。 “怎么可以这样违反纪律呢?”胡志诚心里很是不悦,但说话还是客气的。 胡志诚刚露出一点不悦的神色,刘基石便大骂:“胡队长你也不能太没良心了,自己带着女人在身边,却不许别人带女人随行,这话恐怕难以服众吧。” 胡志诚被咽得无话可说。 赵宝祥实在看不过去,就说:“这能一样吗?罗元元是战斗人员,罗元元在战场上是可以杀敌的,别的女人能做到吗?” “我不能杀敌人,可我可以给你们做饭呀。”苏娇艳分辩道。 “好了,既然追上来了,就随队伍走吧。”为了搞好团结,胡志诚叫赵宝祥也不要再多说。 第二天行军时,胡志诚多加了一份小心。但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队伍走到高塘镇大鸡村时,突然遭遇国民党军的围攻。 “哒哒哒!”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先头部队跑回来报告说,一支国民党军拦住了队伍的去路。 胡志诚急忙登上一处高坡举起望远镜观察,前方两公里开外发现了敌人,往后看,只见身后三公里开外黑压压的也是国民党军。看样子,围攻的敌人至少是一个团的兵力。 胡志诚马上意识到,红军特勤大队陷入了严重的危机。 “同志们,不要慌,马上组织反击。”胡志诚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支队伍主要由三部分人员组成。第一部分是胡志诚亲自招收的原月牙寨的红军战士,这些人比较坚定。赵宝祥训练过他们,军事素质也还算可以。第二部分是白云寨投诚过来的人,他们原来是黑面狼手下的土匪,散漫惯了,不是很守规矩,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训,也稍稍有点战斗力。第三部分是许功达从石林寨带来的人,这些人人数较多,看起来好像较强大,其实是最松散的。胡志诚碍于许功达的面子,也没有下大力气去整训他们。尤其是许功达的那个拜把子兄弟刘基石,有时候连许功达也驾驭不了他。 以这样的队伍跟国民党一个团作战,胡志诚心里完全没有底。这是他带兵以来最心里没底的一次。本来想在行军途中慢慢加以整训,没想到才出发两天就遭遇敌人围攻。 看敌军的阵势,应该是早有准备了。也就是说,敌人已经事先得到消息,掌握了这支红军队伍行军的路线,提前在前面布下了封锁线。 虽然这些红军战士们都经历了几次战斗,大家已经对战场环境适应了,但是要想冲破敌人的封锁线绝非易事。 “大队长,让我们二连做先锋吧。”许功达自告奋勇要冲在前面。她的女人跟了上来,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表现出了较高的积极性。 “好的,你在前面开路,我在中间掌握部队。”胡志诚说。 “让苏娇艳跟着罗元元行动,你看怎么样?” “行。” 许功达马上回头嘱咐女人说:“你就紧紧跟在罗元元身边,明白吗?” 那女人却摇着头说:“许功达,你可不能不管我。” “别再给我添了,听话!”许功达一急,便吼了一声。 胡志诚在指挥部队反击敌人,罗元元一直紧跟在胡志诚身边。苏娇艳像小鸡仔紧跟着母鸡一样,紧紧跟在罗元元身边。 许功达带着二连冲在最前面。在向敌人封锁线靠近的过程中,二连的脚步还是显得比较轻松的。 陆振宁第一次参加这种战斗,有些紧张。但是,陆振宁却发现罗元元似乎在享受着这个过程,她显得很兴奋。 大约走了半里路,侦察员回来报告,前面的山坡就是敌人的封锁钱,阻拦在我们面前的是国军的一个连。 后撤已是不可能,只能往前冲。 趁着夜色的掩护,队伍继续向敌军的封锁线开进。突然,许功达从前面传话,让大家停止前进。 当胡志诚示意大家停下来时,罗元元竟有一股莫名的兴奋,这是战士面对敌人所表现出来的兴奋。而苏娇艳听说有敌情,却害怕得双脸发白,大气不敢出。同样是女人,一个是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女战士,一个却是弱柳扶风的娇女子。一个可以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令敌人胆寒,一个却只会陪男人睡觉,给战士添累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遭遇伏击 部队正屏息前进,突然接到许功达停止前进的命令,以为已经与敌人接触,赶紧蹲下,目光搜索四周。 罗元元趁大伙停下来的时候,快步走到了队伍前面,俨然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她静下来仔细听,只听见在前方有沙沙的响声,因为是在丛林里,看不见目标是什么,有可能是敌人,但也不排除动物的可能性。 “注意,是敌人!”正当许功达还在判断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沙沙声慢慢的靠近,罗元元马上做出了准确判断。 大家屏住呼吸紧盯着前方却个么也看不到。过了十分钟,终于看清楚了,是人。 在这个时间和地方,碰见的肯定是敌人。 罗元元向许功达举手示意:敌方有四个人! 许功达点点头。 此时,敌人似乎没有看见我方,但是一定听见了我方的声音,他们的脚步很鬼祟,一步一挪的很轻,似乎也在竖起耳朵听动静。 空气已经凝固,罗元元死死的盯住敌人。 敌人离红军先头部队也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红军队伍。敌人不开枪,红军战士依然是不动,眼看着敌人从面前走过去。很显然,这是敌人的侦察兵,一旦接火,马上会暴发全面的战斗,而此时,红军部队还没有运动到有利的地方,不宜马上开火。 等那四个侦察兵走了很远了,红军队伍才继续前进。 胡志诚招呼大家又走了一会,应该是到地方了,他叫苏娇艳伏在地上,然后悄悄上前观察。胡志诚来到罗元元和许功达身边,只见前面是一个山顶的观察哨,抵近观察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胡志诚匍匐前进了三四十米,发现面前是一条大概有一百多米长的战壕,却没有敌人,胡志诚一招手,许功达带着十几个人冲到战壕里。 胡志诚继续向山顶的观察哨爬去,到了那里还是一个敌人也不见。 “怪事,明明有新挖的战壕,却不见敌人的身影,难道这伙敌人撤走了?”许功达喃喃地说。 “敌人不打自退?”赵宝祥也感到很奇怪。 “不会的,敌人在耍花招。”胡志诚说。 胡志诚举起望远境观察了一会,发现离此不远的山头上才是敌人真正的阻击线。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胡志诚冷笑道。 “怎么样,胡队长,有什么发现?”许功达问。 胡志诚把望远镜递给许功达,并向前方指了一下。 许功达观察了一会儿,说:“原来这帮兔仔子把防线移到那里了。” 胡志诚说:“原来他们是想把防线设在这里的,可是这个山坡比较低矮,于是他们在此修了一道战壕,却被某个人否定了,便弃之不用,而是移到离这里约五百米远的另一个山坡上设防。” “看来那边的山坡对他们更为有利。算盘打得蛮精的嘛。”赵宝祥说。 敌人的算盘打得精,但胡志诚却马上抓住了敌人的漏洞。他向身后战士们挥挥手,所有人很快就冲到小山坡上。 胡志诚叫战士们马上在这个小山坡上挖战壕,布置阻击线。 这就怪了,我们是要去冲击敌人的防线。怎么自己却在这里布置防线,难道是敌人要进攻我们? 胡志诚也不多作释,只是说:“你们执行就是。” 此时,离天亮大约还有两个小时,胡志诚挑选了赵宝祥等十几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出来,他亲自带队,向敌人的防守阵地摸过去。 胡志诚交代:“我们进攻的目的是把敌人引过来,而不是要冲破他的防线。所以我们尽可能在隐蔽处开枪,不要轻易露头。” 摸到敌人的前沿阵地,胡志诚一声令下:“打!”十几支枪同时向敌人阵地开火。 “弟兄们,红军打过来了!马上还击!”敌军长官发出了命令,敌人的阵地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双方都看不到人,只看到枪口击发的火光。 从枪口的火光判断,双方距离还有两百米。 对射了一阵,红军一方的枪声越来越弱。 国军指挥官抓住战机,马上命令士兵们出击。 胡志诚带领那十几名红军战士边打边后撒。不一会就退到山坡下的丛林里,赵宝祥小声的清点了人数,一个都没有少。 胡志诚说:“我们不能按原路退回去,稍微绕一下吧。” “明白!”赵宝祥答道,说完他就带领战士们继续撒退。大家脚步飞快,边撒边紧张的观察四周的动静。 这时候,敌人的阵地上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还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喊叫声,赵宝祥意识到敌人可能出动追击了,对胡志诚说:“敌人出动了。跟你预料的一样。” 胡志诚说:“别急,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们,他们离我们太远了。” 直到此时,赵宝祥才真正理解了胡志诚的用意,原来他是要把敌人引到自己设防好的山坡下,再进行有效的歼灭。这个计谋看此很笨,竟很有效,因为胡志诚摸准了国民党军官的脾气。 “队长,这个计策叫什么呀,得有个名头吧?” “有哇,叫反客为主。” 赵宝祥深深地点了点头。 战士们在林子里停下来,向传来敌人喊叫声的林子一阵扫射。对面的林子马上传来更为猛烈的枪声。从枪声判断,敌人似乎出动了好几十人,而且并没有因为有枪声而稍作停留。 胡志诚指挥大家赶紧跑。大家跑到了来时跨过的一条小水沟的时候,胡志诚又叫停下了。 这里离红军布置好防线小山坡不远了,十几个负责诱敌的战士原地蹲下。 赵宝祥看到胡志诚在断后,很显然,胡志诚生怕敌人不追来,他想停下来,等到敌人靠近后再打一阵枪,把敌人引到山坡下。 战士们蹲下后谁都不出声,突然一声巨响,把十几人都给震惊了,巨响过后,一些沙沙的东西往头上掉。赵宝祥判断是一颗**在二十米的距离内发生爆炸,感觉到了有股气流从身边飘过,热热的。照此看来,敌人已经来到一百米之内。 “没想到这股国民党兵这么疯狂,竟不顾一切地追来了!”赵宝祥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同时也深深佩服胡志诚的料敌如神。 胡志诚蹲在地上,举枪朝敌人的方向射出了一梭子弹,战士们也学胡志诚的样,向敌人的方向射击。 “啊!”赵宝祥猛听到一个战士的**声,这才意识到有战友受伤了。 赵宝祥想过去看看是谁受了伤,却看见胡志诚已经爬到那个战士的身边,直接背起他就走,那个战友还在痛苦的**着,胡志诚对大家吼了一声:“别趴着了,跟着我撤!”,大家这才有些清醒,赶紧起来跟着胡志诚向后撒。 战斗进行到此时,战士们终于完全明白了胡志诚的战术设想,就是“狼诱战术”。 只要爬上小山坡,就可以回到自己的阵地。好在山坡不是很陡,顺着斜坡跑就行,按常理是不应该直接这样跑上山的,因为容易暴露目标,但现在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速上山。因为敌人已经逼近到一百米以内。 跑了四五十米,赵宝祥心里牵挂着胡志诚,毕竟他背着一个人,跑得不如别人快,便回头去看,只见胡志诚已经是跑在最后一个,和队伍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赵宝祥掉头回去要拉胡志诚一把,还没有走到胡志诚身边,胡志诚就对赵宝祥喊“别过来,我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的林子里响起了敌人的枪声,离胡志诚也就是一百米的距离。此时大家都在山坡上跑,比较暴露,好在天黑,子弹从身边或头顶穿过,“嗖嗖”地响。 赵宝祥当时的心里也很紧张,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就这一步了,冲吧,冲上山就没有问题了,他就闭着眼往上冲。在山上的许功达也在大叫着让大家快点,都说冲上山就好了。 不一会,红军一方的山顶有了枪响,赵宝祥抬头一看,是山顶上的同志已经开始掩护射击了,赵宝祥也紧接着上山,赶紧反身趴下,朝敌人的方向射击。 赵宝祥打了几枪,想起了胡志诚,就用目光搜索他,可是没有,赵宝祥也不敢喊,这个时候,敌人的子弹在朝半山腰的一个地方射击,一个战士说“不好,甘队长他们被困在山坳里了。 原来,在快到山顶的山腰处,有个掩体,应该是有人为了躲避炮火人工挖的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挖的了。胡志诚背着受伤的战士,跑到那里,实在跑不动了,就跳进去躲了起来。 赵宝祥知道胡志诚被困以后,有些着急了,想下去接应又不敢下,因为敌人的子弹非常密集。 “打!把敌人的火力压下去!”许功达命令道。所有的红军战士此时都开始开枪还击。 到这时,许功达也充分理解的胡志诚的作战意图。原来他是来了个反客为主之计。他叫许功达带着主力在小山坡上布防,自己却带一个小分队去袭击敌人,目的是把敌人引到自己的阵地前。 可是,胡志诚却亲自去当了“狼诱子”,这太冒险了。 许功达也被胡志诚这种精神感动了,指挥红军战士们奋勇还击。 这个时候大概是凌晨四五点了,天也快亮了,许功达安排了一下战斗部署,四面防守小山坡。小山坡虽不高,但是经过简单修筑了工事,打防御战要比打攻坚战好打得多。 敌人来的人数真不少,很快就四面围住小山坡。 出征以来,很多战士还没有这么痛快的开枪过,每个战士都带了五十发子弹,面对着敌人的围攻,战士们心想,今天可要打个痛快。 赵宝祥小声交代不许扔手**,怕不小心扔到山坳里把胡志诚他们炸着,只是朝林子里开枪,其实根本看不到敌人,只是朝有枪响之处开枪,许功达毕竟当过山寨大当家的,脑子比较冷静,说:”别瞎打,注意节省子弹“。但战士们听着这密集的枪声,也顾不上看不看见人,一拉一推,子弹上膛,马上一抠一震,接着又一拉一推,再一抠一震的,感觉挺过瘾,只想着虽然看不见,说不定蒙翻他几个敌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此路不通 赵宝祥说:“天亮以后,胡队长就不好上来了。” 是呀,天亮了,目标明显了,那个山坳也不是长呆之地。 许功达叫大家都不开枪了,红军这边停了枪,敌人的枪声也马上稀疏起来。他们听了听山上的动静,也停止了开枪。 敌人肯定还在林子里,这时,听见“当当”的声音,然后听见胡队长在下面大吼“掩护我”,紧接着就是爆炸声,原来是胡队长扔了手**,只听见许功达喊“打,注意胡队长的安全”,红军战士全部朝林子里开枪,劈里啪啦的甚是激烈,只听胡志诚一声大吼,猛的从暗处冲出来,看来他是孤注一掷了。 好在山坳离山顶不远,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胡志诚一鼓作气冲了上来,真是谢天谢地,他没有中弹,虽然他背着一个人,跑起来感觉很慢,但是似乎有山神保佑,敌人也在后面开枪了,却没有伤到他半根毫毛。 眼看已经跑到了山顶,一发炮弹落到了他身边,胡志诚和背上的人都被气浪掀翻在地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两人拉进战壕,然后拼命还击敌人。 看清了敌人击发点,紧接着就是红军战士的弹雨泼过去,对射了一阵,感觉敌人不是很多,击发点很少,也不是很密,等把胡志诚和他背着那个战士拉到山顶完全安全的地方后,红军战士们就子弹和手**一起招呼了。 手**虽然不是对敌人很有威胁,但是打起的烟幕也挺好看的,完全隔断了双方的视线。赵宝祥来到胡志诚身边,只见他大汗淋淋,喘着大气,却神志迷糊。赵宝祥看看那个受伤的战士,原来是陆振宁。他的腿被炸伤了,下半身都是血。 打了一会,许功达说“等会吧,观察观察”,枪声停了下来,各个方向报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动静,看来敌人也知道,围攻小山坡,他们讨不到半点便宜,便撤退了。 罗元元过来给陆振宁包扎了伤口,许功达便叫人抬着他,到附近一个老乡家里安置。 敌人暂时缩了回去。 事实上,这伙敌人很狡猾,只在前面摆了一个连,而在这个连的后面,却是整整一个团,团长带队伍埋伏在离此五里多的山岰里。 正因为这样,前面这个连才敢于大胆追击红军。敌人明显是想咬住红军,然后围而歼之。 可是,一个连围着小山坡进攻,没有讨到便宜,他们便撤了。其实,更大的包围卷已经悄然形成。 看到胡志诚神志迷糊,罗元元以为他快不行了,心下一阵焦急,带着哭腔骂道:“可恨的白狗子,我跟你们拼了!” 她摸到阵地前,凭着她超常的视力,看到了埋伏在树林里的敌人,她马上举枪打爆了一个趴在最前面的敌人的头。 对面的敌人却被这一枪吓到了,刚才的弹雨泼过来,倒没有伤到任何人,只打得树叶纷纷飘落,众人的枪声停下来,突然一声冷枪,却直接爆头。 敌人摸不清底细,暂时缩了回去。 战场寂静下来,胡志诚也慢慢清醒过来,罗元元看到胡志诚睁开了眼睛,惊喜地叫道:“诚哥,你终于醒了!”说着,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咧开嘴甜甜地笑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却笑得很灿烂,仿佛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花。 胡志诚也无比怜爱地抚了一下她的头安慰说:“放心吧,我没事。” 赵宝祥跑过来,急切地问:“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经过一段时间休息的胡志诚已经恢复过来,慢慢坐了起来,对着赵宝祥说:“被炮弹震了一下,有些犯糊涂,现在情况怎么样?” “队长,我们出发时有一百二十五多人,现在只有九十多人了,各种枪支倒有一百多支,,但是子弹也不多了。” “赶快派人却侦察一下,弄清对面到底是什么部队,有多少人。”胡志诚清醒后,马上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是!” 赵宝祥便派了一名有经验的士兵前去侦察。 过了一个时辰,侦察员回来报告:“对面敌人有七八百人,可能是一支民团武装,战斗力一般,有三挺机枪,三门迫击炮。只是他们很狡猾,躲在远处,围而不攻。敌人的指挥官尝到了我们的厉害,更是龟缩不前了。现在,他们和我们保持着较大距离,只在外围骚扰,进攻时也是一触即走,好像敌人也摸不清我们的实力,他们围而不攻,明显是想耗光我们的弹药。” 赵宝祥想了想补充说:“队长,我们在这里和敌人纠缠了三四个小时了,战士们又冷又饿,咱们还是撤吧。” 胡志诚细心地听着,脑子里飞快地搜寻整个战斗的记录,他深知自己的部队缺粮少弹,火力偏弱,那怕对面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民团,凭着自己的九十多号人,想突破他们的防线绝非易事。 “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冲过去消灭这股民团,,然后继续前进,开往江西。二是就在这打防御,撑到天黑,借暗夜的掩护撤出战场,原路返回高山。三是现在马上撤退,突出敌人的包围圈。第一条路看来行不通了,第三条路也不是好的选择,因为如果我们现在撤退,一旦敌人的大部队席卷面来,我们这些人怕是很难脱身的。” “那怎么办?” 胡志诚痛苦地思索着,过了一会,胡志诚叹了口气说:“唉,都是我的错。我是想执行上级的指示,带领红军特勤队到江西去,加入中央红军,这样我们的战士才会有更大的出息,没想到却把战士们带上了一条凶险之路。” “队长,这不能怪你,是国民党军太狠了。你也是为大家好,这我们都知道。”赵宝祥说。 “我们这支部队纪律也差了点,主要是训练还不够,我是急于求成了,都是我害了这支部队。现在红军特勤队只有九十多人,不能再有大的损失了,我 必须把眼前这只部队保存下来,带出敌人包围圈。” “你先别自责,赶快拿主意吧。我们都听你的。”赵宝祥又说。 胡志诚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说:“宝祥,让警卫班长王大勇去把许功达和刘基石请来,我们布置一下战斗方案。” 不一会,三位连长都到齐了。特勤大队算得上干部的就五个人,队伍目前编为三个连,赵宝祥任一连连长,许功达任二连连长,刘基石任三连连长,这三个人就是目前特勤队的核心。罗元元虽然没有具体职务,但也一直待在胡志诚身边,相当于随从副官,也算是一名干部,事实上罗元元都参加了每一次的干部会议。 列席干部会议的还有 警卫班班长王大勇,他是石林寨的老兵,作战勇敢,最喜欢冲杀,深得胡志诚喜欢。 胡志诚先做了一下自我批评,然后坚定地说:“同志们,从现在的敌情来看,我们要想继续开往江西怕是不现实了。是我害了大家,但也请大家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将部队带出去。我们现在远离山寨,独立作战,人困马乏,缺乏弹药,一直和敌人这么耗着迟早会被消灭,我们必须灵活机动地和敌人周旋,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看到大家都点头赞同,胡志诚又说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离眼前这股民团,但是撤退不等于逃跑,如果我们只是跑,敌人就会穷追不舍,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叫敌人不敢追击。” 刘基石是个急性,有点不屑地问道:“敌人不敢追?你说不让追他就不追啊?” “对!”胡志诚信心十足地回答。 “你先听胡队长把话说完。” 许功达制止了刘基石,不让他再说话。 赵宝祥说:“我们当面之敌是一伙民团,只要我们稍作迷惑的动作,他们就会上钩。” 胡志诚说:“我们不仅要迷惑他们,还要把他们打疼,他们才不敢追击。我的设想是这样,警卫班到敌人的侧后潜伏,那里是一处断崖,就以断崖为掩护,想办法摧毁敌人的指挥机关。一连则集中在撤退部队的撤退点附近三百米范围内,把子弹集中在神枪手手里,一人两支步枪交替射击,派一名战士专门给他们装填子弹,负责阻击敌人。二连三连先行撤退,撤退到安全地方,要停下来接应一连。” 胡志诚顿了顿继续分析道:“我们一撤退,敌人就会发觉,一定会趁机捞便宜,我们打阻击部队人少枪少,会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认为我们已经不堪一击,以这股敌人的风格来看,他们多半会大举压上,他们的指挥机关也会前移,待敌人的指挥机关前移到断崖附近,潜伏在哪里的警卫班突然出击,就算不能消灭敌军首脑,也要力争打散他们的指挥系统。此时我们前后夹击,一定能够重创敌军。当然,我们警卫班的战士也将面临重大的危险。” 王大勇听到此,霍地站起来说:“我们警卫班不怕任何危险,只要部队能脱险,就算把我们警卫班拼光也值。” “好!”胡志诚示意王大勇坐下来,继续说,“警卫班要选择合适的时机,坚决出击,敢于拼命。你们出击越突然,效果就会越好。但你们不要恋战,趁敌人还没有做出反应,你们就主动撤退。你们打得越勇敢,活着冲来的机会就越大。” “是!”王大勇答应道。 “此役还有一关键是一连的阻击阵地要面对十倍于己的强敌,我们要选出神射手,给予敌人以重大杀伤。” “明白!”赵宝祥应道。 “各部任务明确了吗?” 各位指挥员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坚决完成任务。” “好,下去组织部队,分头执行。” 此时,离胡志诚两里开外的小沙丘上铺着一块毡垫,那里正坐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汉。 黄皮帽子下一双黄褐色的眼睛在深凹的眼眶里不住的打着转,喝问着部下:“红军还没动静吗?” “报告团长,红匪正在按兵不动,看样子他们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冯司令那里有没有新消息?” “冯司令?没有。” 那大汉身边不远处三三两两的站着许多团丁,服色杂乱,有的拄着枪,有的拎着刀,有的扛着长矛,他们似乎习惯了大胡子的狂躁,又似乎不关自己的事,所以似乎没有理会那大汉的叫喊。 这些来自湘西的农民,在国民党军的强力驱使下,,组成民团,进行了简单训练,随时参战。 他们隶属于湘南民军总指挥冯白楼麾下,这大胡子就是民团司令冯白楼的内弟范仲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勇枪手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引得众人抬头观看,一匹黄马飞快奔来,在大胡子面前不远处一个急停侧转,还没停稳,一条身影就从马上落下,毫不停顿地来到大胡子面前:“团长,红匪撤退了。” “妈的,你看清楚了,撤了多少?还留下了多少?” “他们搬动伤员离开了阵地,下了河堤,有许多已经上了对面河岸。”准确来说,山坡下那条小沟真称不上河,但那人却把它称为河了。 范仲良听到后,来回转了两圈,大声喊道:“赵大虎,带上你的人过去试试水。” 旁边一个大个子打了声呼哨,带领一小队人冲了出去,身后陆陆续续跟去了一百多人。 十分钟后,前方传来了稀疏的枪声,然后就是民团团丁冲锋时野狼似的怪叫声和机枪步枪的射击声。 范仲良静静地听着,声音都来自正南。从枪声来判断,对方力量并不怎样。 范仲良登到高处用望远镜看了看,发现对方防御正面不超过五十米,而且火力弱小,没有机枪,步枪不超过一百支。范仲良心想,我的民团一个团一千多人,就算踩也踩死你们了。 想到这,他大声传令:“兄弟们,他奶奶的杀红匪去。”众团丁立即站起来,有的平端着枪,有的挥舞着柳叶刀,嘴里嗷嗷叫着,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原来,范仲良事先有令:民团出征不发军饷,用人头换赏钱,靠劫掠发些小财,战利品除武器上缴其余归自己所有,因此,范仲良的民团在这一带臭名昭著,打红军最积极而且最凶残。 等范仲良率众赶到战场,却见到了怪异的一幕,按理说赵大虎早就该占领对方阵地的,此时却在阵地前一百五十米外来回奔跑就是冲不到阵地上。 一百米外的阵地前新添了许多团丁们的尸体,不少团丁受伤倒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或是转动着头颅发出阵阵哀鸣。 范仲良定睛看去,对方虽然枪声稀落,却是枪枪咬肉,只要进入一百五十米距离内,任团丁们如何躲闪,枪声一响,必有一人倒下。 一个团丁躲在尸体后边,悄悄探出头来,还没把枪伸出来,就被一颗子弹打碎了脑袋。 赵大虎带来的一百多人只剩下四五十人,远远地打着枪,正向后退回来。 远处对面河岸上正有红匪相互搀扶着,踏上对岸的土地。 这是真的要逃跑了呀,而掩护部队确实不多呀。 范仲良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红匪人少,兄弟们一起上,全部搞死他们。” 于是,民团们一起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赵大虎见团长来援,又招呼自己的部下伙同大队人马向阵地冲来。 红军的阵地上咋一看,一个人影也看不到,突然间,站起一排人,接着一排枪声响起,扫射一阵后,阵地的人影又消失。另外的地方又冒出一排人,又一排枪声响起,冲在前面的民团团丁不断地倒下。 就算是这样,那些团丁仍然不怕死,还在拼着命住前冲。有枪的团丁们冲到前边,凭借着娴熟的射击技术,双手端枪,向着有子弹射出的地方回击,不求击中,只要短暂压制住对方,其他团丁就会冲上阵地,敌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靠整体的冲击力冲破红军的防线。 范仲良看到对方的阵地被子弹打得土花四溅,流弹横飞,喊叫声凌乱起来,接近了,越来越接近了。 这时,断崖方向突然响起了烈的枪声,也就是团指挥所的侧后方传来了一阵呐喊声,十名红军战士从断崖下爬了出来,迅速冲到了民团的后方,十个人松散地站着,举枪射击。 被包围了?可他们才多少人呀,竟敢分兵包抄? 范仲良慌里慌张的跑起来。他虽然长得胖,跑起来却不慢,因此很幸运地躲过了警卫班的子弹,而他身边的卫士却倒下了一大半。 范促良跑到了赵大虎的前沿阵地,叫过赵大虎,让他赶快带人阻击了后边的红匪。 赵大虎带人冲到后边,却不见一个红军的身影。 王大勇带着十名战士冲杀了一阵,竟毫发无损地返回到胡志诚身边。 胡志诚命他们加入了阻击的队伍。 范仲良的指挥系统被彻底打乱,但团丁们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却依然往前冲,真是要钱不要命。枪声不停地响起,范仲良只见身边的团丁不断地倒下去,却不见有任何人后退。有枪的团丁成了死神的晚餐,没枪的团丁捡起别人的枪继续往前冲。 对面的子弹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没枪的团丁都不会中枪,所有的子弹都在朝持枪的团丁飞来,刚冲过一百米距离,带枪的团丁已所剩无几。 范仲良只得扯破喉咙大喊:“弟兄们,快趴下!” 愤怒的范仲良看到对面一个身影站了起来,身材瘦小,体态婀娜,分明是个女子,身上单衣在寒风中飘动,手中举起的汉阳造步枪却像是魔鬼手中的魔杖,一团团火焰从枪口喷出,把冲在最前边的送死鬼一一收下。 而且是枪枪爆头,五枪后,随手把枪一扔,旁边有人接住,另一人又递上一支步枪,火焰再次闪耀,还是枪枪爆头。 那人近乎不需瞄准就能瞬间要人命的枪法让所有幸存者手脚发凉、头皮发麻,又一支步枪递了过来,她举起枪,指向左侧。 枪口所指方向的团丁慌忙藏起身形,依然有五个逼近防御阵地阵地的团丁被爆头。 这还是人吗?有这样的人在,怎么可能获胜,还是留着命重要。 更要命的是,在那身材瘦弱的女子旁边,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也是枪枪爆头。 范仲良正准备下令撤退,却见那男人扔下空步枪,伸出去的手却没有接到步枪,旁边的人像是非常难过的低下了头。 紧接着,那个身材瘦小,体态婀娜的女子手中的枪也打不响了。 只见那男人拍了拍旁边的人的肩膀,随手抄起一把大刀,跨出了阵地,阵地上枪声也渐渐消失了,许多人挺着刺刀,举起大刀像那人一样走出了阵地。 范仲良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狗日的红匪没子弹了,冲过去杀了他们。” 赵大虎立即带着狂喜的团丁冲了过来。 赵宝祥和王大勇带着最后的十几个战士挺起刺刀在胡志诚身边纷纷站起来,怒视着敌人。 胡志诚却回头低声吼道:“赵宝祥,马上撤退。” 赵宝祥对身边的战士下令:“你们先撤,我给你们掩护!” 胡志诚命令罗元元:“快撤!记住,莲花洞里还有需要我们保护的东西。” 罗元元会意,躬身撤退了。可是,一颗炮弹却把罗元元炸翻了。 赵宝祥命令一名身材高大的战士背上罗元元,迅速撤出了战斗。 王大勇见罗元元他们已安全撤下去,叫胡志诚也赶紧撤, 却见胡志诚大喝一声,一步跨出几米,迎着敌人冲了过去,向着最前面的大胡子奔去。 三十米的距离转眼即到,赵大虎紧盯着这个不知死活敢向自己队伍冲锋的神枪手,赵大虎也用刀砍死过无数平民。 “来吧,让你见识一下赵爷爷的无敌刀法!”赵大虎得意地吼叫着,柳叶刀高高举起向着三米外正迎面冲来的胡志诚狠狠挥下…… 嗯,怎么会砍空了,人呢?等赵大虎转过脸来,眼前是一个从他的另一侧平地跃起的熟悉面孔和带着风声的大刀,一颗头颅随即冲天而起,带着恐惧,带着不甘。 胡志诚与赵大虎只会了一次面,便把狂妄的赵大虎的头颅砍了下来,他是怎么做到的,谁也没看清楚。 后边冲到的一个团丁对着胡志诚的背影狠狠砍下,可是,刀还是砍空了,那人只觉眼前一花,一把刚刚从人体中扫过还带着鲜红血珠的大刀已到了眼前,顺势扎进了那个团丁的胸膛。 另一名团丁又冲了上来,胡志诚一把抓起赵大虎那具无头死尸,抄起他那把柳叶刀,反手一刀,又将一把砍向自己的钢刀磕飞,两腿用劲,向前跨出,转瞬间又一个团丁的头滚落在地上。 转瞬之间,胡志诚已经消灭了三个敌人。 赵宝祥也毫不含糊,挥刀劈死了与他对阵的一个团丁。赵宝祥全身溅满了血,此时的他满脑子就一个字,杀! 又一个团丁向赵宝祥冲了过来,刺刀倾其全力向赵宝祥左胸来个突刺,只见赵宝祥站在原地不动,手中的刀迅速上扬“咔嚓”一声,沉重的刀背磕开了那个团丁手中的步枪,一个念头在团丁脑子里倏然闪过:“坏了……”,还不容他多想,赵宝祥的刀锋从右至左,从上而下斜着抡出了一个半圆弧。团丁被一分另半,身子飞出两米开外,一双眼睛还怒视着赵宝祥呢。 “哼,还死不瞑目,下次碰见老子老子还这样活劈了你!”赵宝祥朝那个团丁的尸体上吐了口吐沫,刚一转头,就看见胡志诚被三个团丁围住了。 赵宝祥飞奔过去,一刀劈掉一个,胡志诚也马上手起刀落,连劈两个。两人配合默契,堪称完美。 王大勇同时与两个敌人对垒仍毫无惧色,当他大喊一声刺死一个敌人时,另一个敌人也捅了他一刀。王大勇抓住对方的枪,与之争夺。不幸那团丁身材高大,力气比王大勇还大,在争夺当中又刺了王大勇一刀,王大勇顺势往前猛扑,让刺刀穿透了身体,而他则伸手抓往对方,死死卡住对方的脖子,并拉响了身上最后的一颗**,两人同归于尽。 其余的战士也跟敌人扭打在一起,战场一时难解难分。但是,以胡志诚和赵宝祥这样的刀法,用不了多久,赵大虎手下的几十号人很快就会全部成为死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在猎户家养伤 范仲良看着这恐惧的一幕,愣住了,心想,这是一只什么部队啊?那么点兵力还敢对我发动反冲锋。范仲良顾不得两方士兵正交织在一起进行肉搏战,竟残忍地下令开炮。三发****同时发出,在人群中爆炸,双方的人都纷纷倒下。 说实话,事后连范仲良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范仲良认为这场战斗本来应该是一场阵地战,对方守,自己攻,可是竟莫名其妙的一搞,弄成了肉搏战。范仲良当时是气急败坏的喊:“开炮!全部炸死他们!”战争看来真的能让人变得疯癫,这次战斗让范仲良记忆深刻,不仅因为它的惨烈,更因为这是他在战场唯一在双方肉搏战之时命令开炮,自那以后的一次,后来,他就再也没那么做过,太没人性了,那种行为的确是军人的耻辱,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胡志诚被炮弹的气浪掀起来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重重地摔到地上,在地上又滚了十几个滚,在一个小水沟边停下来,昏了过去。 赵宝祥被炮弹炸成了两截,当场牺牲了。 最后留下来阻击敌人的战士全部光荣。 罗元元被人背着追上了二连,许功达和刘基石带着二连和三连先行撤退,他们边撤边打,但还是被敌人截杀了,许功达在战斗中牺牲,最后,刘基石带领残余人员狼狈逃入了山谷里。 罗元元被炮弹炸伤,鲜血直流,被一名很壮实的战士背着撤退。 红军特勤大队此役损失惨重,只有刘基石的三连提前撤了下来,二十七个原石林寨的人饶幸活了下来。 刘基石见罗元元虽然被炮弹炸伤了,但受伤不是很重,而且还有气息,便叫两个人轮流背着她撤退。 一行人慌不择路,只望着有山的方向跑。 好在敌人并没有穷追不舍。刘基石带领手下弟兄跑了一阵子,发现并没有人追来,便放慢脚步。 在一处不知名的山谷里,发现了几户人家,刘基石叫队伍停了下来。 罗元元和两个受伤的战士被安置在这几户人家养伤,其余的人则分散自己找落脚点。 罗元元就在一个猎户家里养伤。 那猎户很是和善,说:“姑娘不用担心,这山坳离城里大约一百五十里之遥,官军从未到过这里,因为进山的路实在不好找。我们是猎户人家,常年住在山里,也很少出去。我们家两个老人和一个儿子,我儿子曾被老虎咬伤,是我给他治好的。你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多谢老爹。”罗元元忍着疼痛,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 在老猎人家休息了一晚后,罗元元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他左顾右盼,在找胡志诚的身影。 “诚哥呢?诚哥撤下来没有?” “估计已经牺牲了。”刘基石回答她说。 “不会的,绝不会的。”罗元元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艰难地挤出了两句话。 “留在后面阻击的人一个也没有撤下来。敌人追得太狠了,连许连长也牺牲了。” “许连长也牺牲了?”听到这消息,罗元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是我们跑得快,估计也全都送命在那里了。”刘基石抱怨道,“本来我就不赞成离开山寨的,现在全被打散了。”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罗元元本不想说话,但听到刘基石抱怨,又不得忍着痛,轻声地说。 沉默了一会,她又轻声地对刘基石说:“刘连长,你本来应该赶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的。可是因为我的缘故,要累你冒很大的危险留在这里,我真是过意不去。” 刘基石说:“我只能把你留在这了,我们得分散隐蔽。” 罗元元咽了咽口水,用细若蚊声语气艰难地说:“只要大家没事就好,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刘基石说完,抬腿走了。 刘基石走后,老猎人给罗元元做了金针疗法,又煎了一剂药给罗元元服下。罗元元沉沉熟睡,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时分。 罗元元刚一恢复知觉,张开眼睛,只见斗室之中,一灯如豆,一位小伙子正坐在她的旁边,伸手摸她的额角,额角那里有一块小伤。 “啊,这位大哥,你还没睡?” 那人面上一红,忙不迭缩回手,说道:“你醒了,好点了么?” 罗元元道:“好多了。” 罗元元看见那人脸上有一道很难看的伤疤,便问道,“你是谁? ” 那人道:“这里是我家,给你治伤的是我爹。” “现在是什么时候?” 罗元元又问。 那人道:“大概已经过了午夜时分。” 罗元元又是感激,又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说道:“为了我,累你这么晚还未休息,你也该注意身体才好。有你爹给我治伤,你还担心什么。快点回去睡觉吧。” 那人微微一笑说:“没事。我当然不担心我爹的医术,我爹医术很好,一定能给你治好伤的。我当年被老虎咬伤,他都能治好。只是……”说着,那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只是留下了这难看的伤疤,是吧?” 那人点了点头。 “没事,能活着就好。看得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心地善良比面相好看更重要。” “你长得那么漂亮,要是也留下伤疤就不好了。我要告诉我爹,一定不要让你身上留下伤疤。” 罗元元笑着说:“医家只能医好伤,好像没办法叫伤口不留疤痕啊。” “不,我爹一定有办法,叫你额角的伤不留疤。” “那我更要好好谢谢你爹了。不过,还要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个,行吗?” “行吧,打听谁?” “诚哥。” “诚哥是谁?” “他叫胡志诚。你有他的消息没有?” “是你们的头领把你带到我家的,其他的人,我们并不知道。” 罗元元不觉黯然神伤,叹了口气:“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这么说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罗元元就在老猎人家里休养了两个月,伤势已基本痊愈。额角上的小伤口果然没有留下明显的疤痕。只是背后和腿上的伤还没有全好,而且也不可避免要留下疤痕的。 一日,罗元元正在屋里睡午觉,屋外传来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刘基石带着两个人过来查看罗元元的伤势。 罗元元当时正睡着了,于是,猎人的儿子跟随刘基石到屋外说话。 刘基石带来的两个人很有特点,一个显得高人一头,而另一个人却是个矮胖子。 刘基石问猎人的儿子:“罗元元姑娘的伤势怎么样?” “好得差不多了。” 猎人的儿子答道。 “可以走路了吗?” “走是可以走,只是可能还不能走远路。” “可是,我们不能再等了。” 这时,高个子的问刘基石:“当家的,我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回我们石林寨当我们的土匪!”刘基石说。 “对,还是当土匪更快活。”那个矮胖子马上附和。 “罗元元姑娘怎么办?”高个子又问。 刘基石挠了挠头:“这小妮子倒有点难办。她跟了胡志诚多年,脑子很顽固,怕不会跟我们一条心。” “干脆把她扔在这里算了。”矮胖子提议。 “如果你们决定让她留下来,我保证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猎人的儿子说。 “你倒想得美,留下她给你做媳妇?”刘基石笑着说。 “当然,她是你们的人,留下她还是带她走,由你们说了算。” 刘基石把脸转向高个子问:“你说呢?” “毕竟大家同生共死一场,我们也不要这么绝情。”高个子说,“那次的阻击战,这小妮子表现很勇敢,一个人至少消灭敌人二三十个。要是没有她的神勇表现,或许我们这些人全都交代了。” 刘基石想了想,说:“先把她带上吧。先回到石林寨再说。回到石林寨,那时候由我们说了算,她跟不跟我们也由不得她了。” “要是她醒来跟我们闹怎么办?”矮胖子问。 “你们不懂得把她的双手绑上吗?绑了她的双手,她还能为难你吗?笨蛋!” 于是,趁着罗元元熟睡之际,两人拿来绳子将罗元元绑了。 罗元元醒来,猛然发现自己被粗绳子绑得像个粽子,以为是被敌人俘虏了。 她站起来时,只见有两个背着枪的男人在向她走来。 罗元元勇敢地面对着那两个向她逼近的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罗元元,你终于醒了。”一个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原来,石林寨的人和白云寨投城过来的人大都编在刘基石的队伍里,他们认得罗元元,而罗元元却基本上不认得他们。 “我们原来也是红军特勤队的人。不过现在红军特勤队没有了。我们当家的决定重新回到石林寨去当土匪。”一个矮胖的男人说道。 “回石林寨当土匪?” “是呀,你愿不愿跟我们一起走?” “屁!谁愿意跟你们一起!”罗元元愤怒地说。 “哼,我们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先把你绑了,免得你乱了我们的计划。”矮胖子说。 罗元元看到站在一旁的猎人儿子,注视着他问:“怎么回事?” “姑娘,实在没办法,你是他们的人。刚才你们的头领来了,说要带你走。”猎人的儿子眼里带着哀愁,却又无能为力。 “刘连长刚才来过?” “是。”高个子答应了一声。 罗元元大抵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她平静地说:“我可以让你们得到很多钱。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那两人都注视着她,没有人答话,他们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讶。 “我知道凤岜思山上藏有一万枚金币,那一万枚金币藏在哪,只有我知道。你们听懂了吗?整整一万枚金币。一枚金币可以换十块大洋。”她重复说。 那两个男人继续向她逼近,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戴着宽边帽,帽没遮住了他的脸。另一个又矮又胖的,脸上挂着狡诈的笑容。 “我只求你们现在放了我。”罗元元继续说,“日后我一定报答你们。” 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仍然无动于衷,在他们看来,罗元元的话无异于放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元元被劫持 “岜思山的一个山洞里藏有一万枚金币,难道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我能平安回到莲花洞,我可以考虑用金币来报答你们。”然后,罗元元加重语气重复说,“那些金币是太平军留下来的,是外国人的金币,据说很值钱,一枚金币可以换十块大洋。” “你说的是真的?”矮胖子问,终于有个人回应了她的话。罗元元知道有救了。 “当然是真的。上次我拿出来一百枚,换了整整一千块大洋。” “我总觉得你是在骗我们,金币,外国人的金币,还是太平军留下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从来就没听说过。” 高个子男人走开,似乎是向某个人汇报去了。 罗元元用乌黑的眼珠子扫了一下那个矮胖的土匪的脸说道:“你没有亲眼见过金币,当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如果让你看一眼那些金币,你就知道什么叫宝贝了。金光闪闪的,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我敢保证,你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说句实在话,你这辈子估计也没过什么钱。如果你拥有一百枚金币,你这辈子就可以算是有钱人啦。” 那个矮胖的男人没有回应罗元元的话,却淫邪地笑了笑。他看了看四周没其他人,竟伸手朝罗元元的脸上摸了摸:“你这小脸蛋很可人。” 那矮胖的男人满是灰尘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汗臭味,罗元元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往后退。 不一会,高个子男人又走回到罗元元身边:“算你运气好,我们当家的暂时相信了你的话。不过,你得放明白点,我们很快就会查清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知道你说了假话,你会有麻烦的。” “我没有骗你。”罗元元很镇定地说,然后问道:“你认为我是在骗你吗?”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我真的不骗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绑我了,你们这样对待我,我不高兴了,准备给你的钱会打折扣的。” “当家的不发话,我们谁也不敢给你松绑。你就忍着点吧。这也就是一点预防措施。”高个子男人非但没有给罗元元松绑,反而在她的手腕上用力套了死结,然后将绳子往另一只手腕上绕。他套的结只给罗元元一点点活动余地。稍一用力,绳索就会勒伤手腕。 罗元元木然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求生的欲望已经使她的感情变得麻木了。 绳子突然被拉紧,她被牵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罗元元稍为用力往后拖,可是绳子马上勒紧她的手腕。 “走慢点!”罗元元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大男人走路步子迈那么大,我怎么跟得上。” 绑罗元元的手腕的绳子猛然往前一拉,罗元元踉踉跄跄地往前走。高个子男人在前面迈着大步走,罗元元只得小跑着跟上去。 走了两里路,看见前面有一支队伍。那支队伍走得很慢,似乎在等待他们几个。 罗元元远远望见了走在队伍前面的正是原红军特勤大队三连连长刘基石。如今他已经变成了这支队伍的新头领。很显然,他正在带领这伙残兵败将往石林寨方向走。 罗元元暗想:看来诚哥并不在这支队伍当中。 那个矮胖的男人跑到了当家人刘基石面前,正在和刘基石说些什么。他用手指了指罗元元,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罗元元与他们相隔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矮胖男人的动机是一目了然的,他显然是请求当家的将罗元元赏赐给他。 罗元元的后背一阵阵发凉。如果让那个一身汗臭味的男人侵占自己的身子,不如死了算了。罗元元双眼紧紧盯着刘基石的表情。但是刘基石甚至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就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然后摊开双手。那矮胖男人发出了一声欢笑,转身朝罗元元走来。显然,他的请求得到了当家的同意。 罗元元急切地朝高个子男人瞥了一眼,希望他能出面阻止。可是高个子的脸上压根儿看不出任何反对的神情。那个矮胖男人走近罗元元,便伸出胳膊紧紧地搂住她的腰。 罗元元极力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罗元元尖叫着,可是那只搂着她的腰的手像铁臂一样,几乎要把她的腰直接勒断。 罗元元腰间的伤还没有全好,被他这么一勒,痛得几乎昏过去。 高个子男人干脆将牵着罗元元的绳子也交给了矮胖男人。 罗元元感到一阵绝望。 这个满身灰尘并且散发出一股汗臭味的矮胖男人把罗元元紧紧搂在怀里,架着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嘲笑着罗元元那无济于事的挣扎:“小妮子,请你想清楚了,你现在双手被绑得紧紧的,你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不如乖乖地听话。” 罗元元停止了挣扎,她已经很累了,每一次挣扎,手腕都会勒得很痛。她只在心里千万遍呼唤着:诚哥,你到底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赶快出现,把这个丑恶的男人杀了!这伙人现在哪里还有点红军的样子啊,纯粹是一群土匪。 这伙土匪现在已经走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谷里。牵着绳子的矮胖男人渐渐放慢了脚步。罗元元铁青着脸,两眼冒火地扫视了一遍这支稀稀松松的队伍。两名掉队的土匪小跑着赶上前来,有个人与矮胖男人擦身而过时,对他打趣道:“熊广安,这个嫩妹子很白净,晚上你要省点力气哟,要小心自己的腰。”矮胖男人用身体推了那人一下,阴阴地笑道:“去你的。” 这时候,罗元元才知道那个矮胖子名叫熊广安。罗元元仇视地盯了他一眼,可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她。 熊广安刻意拥着罗元元往前走。 罗元元双手被绑着,无法把握自己身体的平衡,身体不时靠在熊广安的胳膊和胸脯上。她只好用肩膀抵着他的胸脯。但是,他的呼吸带着一股恶臭,罗元元扭头躲避这股恶臭。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前进,渐渐逼近赫然耸立的山峰。队伍当中似乎传来了一道无声的命令,所有的人都放慢了脚步。熊广安不失时机地挑逗罗元元,他嘴里那股恶臭热气喷到了罗元元身上脸上。罗元元狠狠瞪了他一眼,猛然发现那家伙眼光正贪婪地紧紧地盯着自己身上,罗元元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极力缩住胸脯,设法用双臂护自己的胸脯,可是这种弯曲的姿势使她的上衣前部蓬松起来,露出了深深的一道沟。罗元元急忙举起手臂用绑在一起的双手去遮掩颤抖的胸部。 “别,别遮掩。”熊广安斜着眼睛痴笑着说,抓住绳子一拉,把罗元元的手拉开。他还特意将胳膊肘插到罗元元的两腕之间,迫使她移开双手。他的手触到了罗元元的胸部的衣服,罗元元立即往后退缩避开他那淫邪的手。这样一来,她的饱满的胸脯把上衣绷得紧紧的。熊广安伸手便往她的胸脯摸去。 “你的手不许碰我!”罗元元气愤地叫骂着,“你这个肮脏丑恶的野兽!你不许碰我的身体。” 熊广安哈哈大笑起来,惩罚性地从背后猛的抱住罗元元,两手按住了她的胸脯。两个与熊广安臭味相投的家伙见熊广安急不可奈地在摸弄罗元元,便靠拢过来观看,他们一边为熊广安喝彩,一边为他出更卑鄙的主意。罗元元奋力扭动着身体,想摆脱他,可是却被他抱得更紧。 熊广安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似乎要向同伴显示他这件战利品的价值。罗元元内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羞耻感,她比先前更猛烈地挣扎着。熊广安用满是老茧的双手肆无忌惮地揉捏着她的胸脯,罗元元恶心得直想吐。 “那些金币我一个也不会给你!”罗元元羞恨交加,几乎窒息得说不出话,“你这样对我,我一个金币也不会给你,听见了吗?”罗元元尖叫着,她希望走在前面的刘基石能听见她的话。 刘基石竟然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罗元元知道没有人会来搭救她的。她已经被当作奖品赏给了这个披着人皮的野兽熊广安。与其被他这样**,不如一死了事。 罗元元想到了死,心里倒是轻松了起来,她马上想着如何死去才不那么难看,跳下山崖应该可以死得很干脆,但那一定是死得很难看。不如不吃东西,就这样静静地死去,但那可能要很长时间。但是,不管怎样死,在死之前,一定要杀了熊广安这个臭男人。 这时,罗元元停止了挣扎,熊广安抱着的手反而松了劲,她艰难地转过身子,猛地抬起膝盖狠狠地击向熊广安的裆部。熊广安痛得蹲在地上痛苦地**着。 旁边那两个靠得较近同伙见状,却呵呵笑着:“怎么了熊广安?卵子被踢爆啦?” 罗元元暂时挣脱了熊广安,她还没站稳脚跟就往前一窜,踉踉跄跄地奔跑起来。由于跑得太急,还没跑上十步,便跌倒在地面上。她索性趴在地上不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极度疲劳 这时,她听到身后响起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猛然把她扭过身来。她双手被绑着,没有还手的余地。 来人抓着绳子一拉,她的手腕痛得厉害。她抬眼一看,站在面前是刘基石。 罗元元把目光集中到刘基石的脸上,只见他表情冷漠,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两只眯缝着的黑眼睛正偷偷盯着她的胸部。罗元元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已被熊广安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她赶紧抬起胳膊遮掩住胸部。 刘基石嘴角明显地牵动了一下,似乎在嘲笑这为时已晚的举动。 罗元元内心掠过一阵颤栗,用仇怨的目光盯着刘基石说:“你难道完全忘了你曾经是红军的连长吗?” “别跟我提什么红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红军特勤队了。” “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战友呀。” 刘基石也不说话,牵着绳子就走。罗元元被绳子牵着,不得不跟着他往前走。刘基石走在前面,脚步很沉稳地踏在地上,使人联想到狮子在捕捉猎物时轻轻逼近的脚步。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你这样对待我,还有点人性吗?” “如果不是你们非要带着队伍出来,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们是打了败仗,但这不能成为你不讲人性的理由吧!” “哼,别再跟我讲大道理。你就老实告诉我,你说的一万枚金币是真的吗?”他大声地问,回过头来用那深不可测的黑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 “真也好,假也罢,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罗元元再也不想忍受这种折磨,她气喘喘吁吁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刘基石没有回答罗元元的问话,而是像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我猜你根本就是编了个谎话,目的是骗得熊广安和巫宾的信任,用以保全你的性命。” 这时,罗元元又从他的话知道了先前那个高个子男人名叫巫宾。 罗元元满腹狐疑的把目光盯住刘基石问:“就算你忘了自己曾是红军连长,可你也要讲点江湖道义吧?对待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你就这样没良心?你为什么充许那个丑恶的熊广安这样对待我?他这样羞辱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基石再次以沉默应对。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赞成诚哥的主张,你当初加入红军也是极不情愿的对吧?” “如果不加入红军,我们的队伍不会这样被打散。”刘基石终于应了一声。 “这也不能全怪诚哥,要怪就怪那些白军,是白军太狠毒了。” “我不管什么白军红军,我只知道要不是这次我跑得快,我们就会全部完蛋。” “他们死了是为革命而牺牲。”罗元元突然想起胡志诚贤教她的这样一句话。 刘基石冷哼一声,不言语。 “那你就从此甘心在山里继续当土匪?”罗元元也说不出什么更高的道理,便这样问刘基石。 “对,当土匪多快活,我想怎样就怎样,没人管得了我。”刘基石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当土匪,你就是死了,也不会留下好名声。”罗元元还试图跟刘基石讲道理。 “活着的时候还整不明白,我管他死后留不留好名声。” “就算你铁了心要当一辈子土匪,也不能这样对待我。难道你们真的不想得到一万枚金币?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吗?”罗元元转而想用财宝来开导刘基石。 刘基石果然眼睛一亮,回头盯着罗元元看了几眼,才说:“我当土匪就是为了钱。谁当土匪不喜欢钱?” “那你就让熊广安离我远点!” “如果你不惹他,也许他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是他先动手动脚,而且是得寸进尺。如果我不反抗,现在早就被他蹧踏了。” “行了,他现在受到的惩罚也够重了,只怕他这个月都别想再碰女人了。” “他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能再碰女人。” “你也太狠了点吧,罗元元。”刘基石的语气显得温和了些。但是牵着罗元元的绳子时紧时松,罗元元的手腕被勒得很痛。 不管怎么说,现在罗元元的境况总比忍受熊广安那令人作呕的抚摸要好得多。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间走了大约两里地,罗元元的双腿也变得铅一样沉重。汗湿和头发粘附在脖子上,扑面而来的尘埃和一道道淌下的汗水,把她的脸弄得一塌糊涂。 罗元元步履踉跄,跌跌撞撞地往前挪动着脚步。这种折磨已经超出她所能承受的限度,此时此刻,罗元元对走在面前用绳子拖着她前进的刘基石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走过一片草地的时候,罗元元终于扑倒在地上。刘基石感觉牵着她的绳子一紧,停下来扭头往后一看,才发现罗元元身子完全趴在粗糙的地面,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声。 刘基石往后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罗元元挣扎着想跪起来,可是实在已经筋疲力尽了,剌骨的疼痛使她禁不住在抽泣。罗元元拼命爬起身来,疲软地坐在地上。这时,她感到自己呼吸阻塞,肺部好像就要爆炸似的难受。她的眼前一阵发黑,而且那团黑色不停地旋转。她模下一条心,无论如何不能再走一步了。 刘基石蹲下身子看着她,还拿出一个水壶在她面前摇晃。罗元元的喉咙干得像刀子在割,双唇肿胀,嘴皮像被胶布粘住了,上下连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她勉强抬起头看了刘基石一眼,嘴里不断发出嘶哑的声音。 刘基石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水壶举在她面前,却没有要给她喂水的意思。罗元元盯着那水壶看了十几秒钟,才将目光移到刘基石那张瘦长而严酷的脸上,她的舌头在嘴里边嚅动,想要集中起一点唾沫吐到刘基石的脸上,这是她唯一发泄仇恨的方式。可是她嘴里干得连一滴唾液也没有。 刘基石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她,然后耸耸肩,旋开水壶盖,把水壶凑到自已嘴边,很响亮地吸了一口水,并摇摇水壶。水壶里发出的水响声几乎使罗元元变得疯狂起来,她的干渴使她忘掉了自己的尊严。如果他再次把水壶递给她,她一定会贪婪的接过来。 可是刘基石从嘴边放下水壶,旋上盖子,起身走开了。罗元元抑制住抽泣,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她只差一点就要向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屈膝投降了。罗元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生存的本能驱使她支撑着她站了起来。 罗元元抬起眼望着两边锯齿形的山峰,只见一轮耀眼的太阳像哨兵一样立在山顶,然而山腰下却显得黑黝黝的阴森森的。她掉转目光向来时的方向望去,想要辨别这是在什么地方。只见山路向下蜿蜒而去,却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她垂下头,闭上眼睛,疲劳压倒了一切,她什么也不愿多想。她在一阵恍惚的昏睡状态中倾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此时,除了倾听自己的心脏之外,她对其它一切都充耳不闻,因为只有这种声音才能说明她还活着。 半个小时后,一阵嘈杂声把罗元元从恍惚状态中惊醒过来,她费力地抬起头来,目光迟钝地瞪视着站在不远处的刘基石。刘基石也正用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盯着她。 罗元元突然产生一种幻觉,感觉胡志诚在躲某个地方看着她,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也身不由己,无法出现在她面前。他悄悄地给她传话说:“我知道你在受苦,但是我现在无法来解救你,你只能依靠自己了。你要勇敢地活下去。” 罗元元很郑重地答应道:“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休息已经结束,这伙土匪都已做好了继续赶路的准备。罗元元盯着刘基石那张冷漠无情的脸,竭尽全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等着刘基石迈开脚步,等绑着自己双手的那根绳子拉紧了,才开步跟着他走。 刘基石轻轻迈开脚步,那条绳子一拉伸他便停下来,等着她跟上来,让那条绳子始终松软地垂在她面前。队伍又开始缓慢地向山里进发。 罗元元困乏地眯缝着双眼,无精打采地慢慢移动着脚步。又走了大概五里山路,金黄色的夕阳已经变成了茫茫的暮色,山风袭来,冷得有点刺骨。看来土匪们打算在这里扎帐篷过夜。这是一块山岰,周围长着茂密的杂草,草丛中还有一汪清泉在流淌,算得上是一处天然宿营地。 “水!”罗元元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呼。那一汪清泉像强力磁场般吸引着罗元元的注意力,她凝视着涌涌流水,觉得嗓子干得冒烟,然而她的双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就是迈不开步了。 刘基石也在观察着她,观察她见到那一汪清泉之后的反应。可是他失望了,因为她压根儿没有扑过去的意思。 虽然嗓子干得冒烟,她还是不肯在刘基石面前表现出有一丝一毫的屈服。 刘基石失望地走开了。 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暗暗较着劲,但刘基石心中明白,他并没有征服了她。 望着刘基石离去的背影,罗元元轻蔑地笑了。 一只水壶再次递到她面前,她贪婪地伸去了绑着的双手,可是她发现递过水壶的是那个高个子男人,她此时终于知道他叫巫宾,她的肌体虽然已经为水而渴望得有些发抖,但她仍不甘屈服,不愿从巫宾手中接过水壶。因为他刚才完全忽视了自己的苦难,此时,虽然递水壶过来,但脸上仍然挂着讥讽的神情。 罗元元放下手,硬是没有去接那只水壶,她蔑视着巫宾那注视的目光。她心里明白,这种公然的蔑视只会使她吃亏,然而她全然不顾。(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狗爪太脏 巫宾皱了皱眉头,仍然没有缩回拿着水壶的手。 罗元元扭过身去,脚步蹒跚地往旁边的无人处走去。 “你刚才还告诉我们说,岜思山的一个山洞里藏有一万枚金币。你那时既没有头脑糊涂,也没有惊慌失措。既然这样,你现在为什么不放聪明点,把水壶里水喝干呢?”巫宾竟然窥破了她的内心,这使她的些不知所措。 “我看得出来,你不想死。”巫宾继续说。 “如果再让那个充满恶臭的熊广安靠近我一步,我宁愿马上就去死!”罗元元厉声说道,声音却已嘶哑。 巫宾再次走近她,将水壶递到她手上,水壶的盖子已经拧开。 “我相信他这两天不会再靠近你了。” 罗元元终于拿过水壶,将壶嘴凑近自己嘴边,慢慢扬起水壶,让水慢慢流进嘴里。当喝了第一口水后,罗元元举起手,将水壶抬得更高,使更多的水灌进嘴里,可是她来不及吞咽,被水呛得咳嗽起来。 “别急,慢慢喝。没人跟你抢。”巫宾说。 罗元元此时很想一口就把水壶的水吞下肚子里。可是她还是抑制住自己,慢慢地吮吸着。 罗元元喝完水,那边已经点起一堆篝火。那个叫熊广安的矮胖男人坐在火堆旁边。火光映照着他那含意恶毒的脸,也不知他的裆部是否还隐隐作痛,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罗元元,他那眦开的嘴唇里露出两排凹凸不平的黄牙。罗元元瞧见那张脸,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心。她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家伙那双肮脏的手是怎样在她胸口乱摸的,他呼出的臭气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 “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罗元元在心里暗暗发誓。 巫宾看出了罗元元眼中的那种怨恨的神情,他把水壶放在罗元元身边,吩咐道:“我把这个留给你,喝水时最好少喝一点,隔一阵子再喝。” 说完他起身要走,罗元元叫住了他,问:“今晚你和你的同伙要拿我来玩耍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死给你们看。” “你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不会说出岜思山上一万枚金币的秘密,不是吗?”巫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她这样一句。 罗元元似乎听明白了,他在教她用这句话防身。但是,身处野外,在众多男人的包围之中,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阻止这伙男人对她施暴,巫宾的话,也没有使她心中的恐惧有丝毫减轻。 巫宾最终还是走到了篝火旁边。罗元元提心吊胆地估计着眼前的局势,疲劳和饥渴并没有让她失去判断力。就算巫宾不参与他们的**行动,但是很明显,他不会阻止他的同伙们,他没有理由为了保护她而跟同伙作对。这些男人有的当过十几年土匪,匪性早已深入骨髓,都是些肆无忌惮地欺男霸女的家伙,虽然他们曾经短暂加入了红军队伍,但是胡志诚根本还没来得及改造他们,就将他们带到战场上,结果一场败仗,又将他们打回了原形。身处这样一群男人之中,像她这样双手被绑着的一个孤女,根本无法保护自己。加上自己现在浑身酸痛无力,就算被一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欺负,也无力反抗了。 那伙人点起了篝火,微弱的火光让周围的山峰全都隐退在黑暗之中,四周仿佛筑起了厚厚的黑墙,只有火堆附近有些光亮。 篝火上支着一口锅,有人正从锅里往外拿食物,罗元元闻出了那里红薯和芋头和味道,罗元元突然感到腹中剧烈的疼痛起来,现在离她最后一餐已经过了三十个小时,而且感觉还要长得多,恶梦显得很长,而且她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离罗元元几步远的巫宾正专心致志地剥着一个芋头吃,芋头冒着热气,香味飘到罗元元的鼻子里,她贪婪地注视着巫宾,肚子里一阵咕咕作响。她咽了一口口水,扭开了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巫宾手上的食物。 火光中,一个身影朝她走来,罗元元很快就认出来人是刘基石,他快走近她时,罗元元已经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个煮熟的红薯。刘基石蹲下来将红薯放到她面前,却一言不发。很明显,他在逼迫她主动向他求饶。红薯还冒着热气,那种味道直扑罗元元的鼻子。罗元元此时已经饿得忍耐不住了。 罗元元伸出被绑的双手说:“给我解开!” 刘基石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眼睛里找到某种答案。 “快给我解开,听到没有?”罗元元再次怒吼。 刘基石还是不动。“现在,你没有任何权力可以命令我。”刘基石轻声说。 “那好,我宁可饿死也决不会求你!”罗元元生气地说。 “难道被绑着双手就拿不起一个红薯来吃?”刘基石不无讽刺地说。 “不能!”罗元元斩钉截铁地回答。 刘基石向巫宾使了个眼色,巫宾这才走过来,放下自己手中的食物,为罗元元解了绳子。 罗元元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指和手腕,虽然她的手腕已被绳子勒出了一道道血痕,但极度的饥饿使她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了。罗元元用颤抖的双手拿起那个红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甚至连皮也没有剥。 吃完一个红薯,她又望了望篝火那边,希望再得到一个东西吃吃,巫宾将自己手中的一个芋头给了她,说:“能吃的东西也不多,每人只能填个半肚。” 罗元元很快就吃完那个并不大的芋头。 她径直朝着火堆走了过去,走到了熊广安身边。 熊广安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罗元元,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芋头。 “能不能分我一个芋头?”罗元元平静地问道。 “只剩这半个了,你要吃吗?”熊广安说着,把半个芋头递到罗元元面前。 “当然。”罗元元说着,伸手去接。 可是,罗元元没有接那半个芋头,而是猛地抓住熊广安的手腕,往前一拉,她的身体迅速靠上去,将他的手臂扛在肩上,再往下一压。只听见“咔嚓”一声,熊广安的右臂已经被折断了。 “唉哟!我的妈呀!”熊广安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人谁都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刘基石听到熊广安嚎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站起来走到罗元元身边时,罗元元已经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开。 罗元元的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我杀了你!”熊广安叫喊着,“快杀了她!快杀了她!” 没有人采取任何行动。 罗元元很镇定地站着,大声说:“你们可以杀了我。我之所以这样惩罚他,想必你们都清楚,他的那两只狗爪子实在太脏了。我们曾经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就算我们打了败仗现在落到要进山当土匪,也不能随便蹧踏人。回到岜思山以后,我把山洞里的金币拿出来,足够山寨所有的人吃喝十年!你们可想好了,是不是要杀掉我。”罗元元再次向刘基石和众人强调了金币的价值。 “但愿你说的真的。”刘基石冷冷地说,似乎他并不完全相信金币的存在。 “你们拿到金币以后怎么处理我呢?是不是就把我杀掉?”罗元元逼问刘基石。 刘基石不说话,转身走了,却给巫宾扔下一句话:“巫宾,你好好看管她。” “好的。”巫宾答应道,转而对罗元元说:“当家的已经发话了,走吧。” 罗元元知道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发挥作用了,刘基石已经相信确实有一万枚金币藏在岜思山的某个山洞里,所以他选择原谅了罗元元,不仅不会杀她,甚至她折断熊广安手臂的罪也不加以追究了。熊广安只能自认倒霉,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罗元元又跟着巫宾离开了那个火堆。 “你尽可能休息一下,罗元元姑娘,明天还要走很远的路。这里离石林寨还有一百多里路呢。”巫宾关照她说。 罗元元不言语,只将眼皮翻了一下,看了巫宾一眼,算是答应了巫宾。 “千万别动歪主意,夜里有人守着你,要是你想跑,肯定会丢掉性命的。”巫宾再次用关切的语气对她说。 罗元元回头注意看着刘基石的身影,只觉这人话不多,心机却很深。她知道,此刻,她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人手上。而他身边这些人都很听他的话。 “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要活下去。”罗元元在心里默念道。 一夜无事,天亮后,巫宾要再把她的双手绑上,罗元元很配合,主动伸出了双手。巫宾动手绑绳子时,她央求道:“别绑那么紧行吗?” 巫宾点了点头。 队伍从黎明时分开始出发,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进入另一个山谷。这时,山路变得陡峭起来。罗元元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能走稳脚下的路,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跌下山崖。(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遭遇软禁 除了练马步,罗元元还练脚法。咏春拳在起脚时是在手脚的配合下同时并用,身体不但不会倾斜,相反身体还向前倾,因此对手是很难觉察出你是否起脚踢他。练习咏春拳的人一般不会随便起脚,常常是当立断,在黏住对手后配合手法而迅速踢出。不出则已,一出必中,可以说是每踢必中。罗元元就悄悄地练着这些基本的脚法和踢法。 虽然这种练习动得不多,但还是很费体力的。练着练着,罗元元便感到饥饿难奈。 傍晚,罗元元从那个小窗洞里可以望得见落在西边的那火红的太阳。 第二天,当那火红的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之下时,巫宾来到了小房间里。 “其实刘当家的并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出去吃顿饱饭。但你只能在刘当家的房间里吃饭,还不得到处乱走。” 罗元元知道巫宾说的是真话,她也知道自己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吃饭。巫宾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毕竟他也是刘基石手下的一名土匪,他不可能更多的帮助自己的。 “好吧。我答应出去吃饭。但是得把苏娇艳那只母狗赶走。”罗元元心中对苏娇艳充满了厌恶,如果要她和那个女人一同坐在一个饭桌吃饭,她就宁愿饿着肚子。 “刘当家的已经让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其实那个女人也是没办法。她当年是被许大当家的带上山来,如今许大当家不在了,她一个女人住在一群男人当中,人又长得有点姿色,如果不找刘当家的作依靠,她在这山上恐怕连一天也过不下去。”巫宾翘起一边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在我看来,刘当家的并不是真心喜欢她,是她主动投怀送抱,刘当家的没有拒绝而已。再说了,面对这样一个女人,那个男人能拒绝呢?” “猪从来不会嫌狗的虱子多!”罗元元反唇相讥,擦着巫宾的肩膀走出了小房间,朝刘基石的饭厅走去。 走进门的时候,她的眼睛马上四处搜索着苏娇艳的身影,在确认没有发现那个令她作呕的身影后,她才走近了饭桌。 刘基石正坐在饭桌旁,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罗元元故意不朝他那边瞧,身体虽然在一步一步走近那饭桌,眼睛却始终盯着别处看。她心里明白这种抵制是徒劳无益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做。 而此时,刘基石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她,嘴角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罗元元眼睛看着别处,却在刘基石的对面坐了下来。罗元元屁股一落座,马上抓起桌上的碗筷,把饭碗托在手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刘基石也慢慢拿起自己的碗筷吃起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吃完了一顿饭。 罗元元一吃完,马上起身离席,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她此时头脑里反复考虑着一个很单纯的问题,怎样才能劝说刘基石带她回到莲花寨去? 只要回到莲花寨,她就有办法摆脱刘基石的控制。但是,刘基石也一定明白这一点,所以绝不轻易带她回莲花寨的。当年在望仙岭吃的亏,相信刘基石还记得清清楚楚。 必须得有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太阳下山之后,一会儿就天黑了。罗元元吃饱了肚子后,休息一阵子就恢复了体力,于是,她继续在房间里练起了咏春拳。 咏春拳各个派系很多,而罗松南传给罗元元的这一套杀伐之味似乎更浓,带着浓重的杀气,显然,这是当年国军特务队练习的那一套。 每一个寸拳看似毫无力度,实则雷霆万钧,一拳叠加一拳,一拳还未打尽,另一拳也已打來。罗元元在练习当中只觉这种拳法招式多变、运用灵活,甚是符合她的性格。罗元元反复练习后,出拳富于弹性,短桥窄马,擅发寸劲很有心得。此时,罗元元咏春拳的境界,已到了‘看路’之境。她的一个推手足可将一个普通男人推开三五米,一个弹腿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立即报废,之前罗元元也练过各种拳法,也与人对招过,对招经验可谓丰富,此时练习咏春拳,更是每一拳每一腿都带有凛冽杀意。 练拳练得累了罗元元就蜷在床上胡乱眯了一会儿,当小窗洞身进来一束光亮时,她知道又是一天来临了。罗元元在房间里被禁锢得越来越不堪忍受。时间似乎过得越来越慢,房间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小。罗元元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在这个小房间里呆了大半个世纪,真的不想再多呆一天了。 “刘基石,我被禁闭在这房子里简直快要发疯了!”罗元元尖声叫道,“我想呼吸新鲜空气,我想晒晒太阳!” 刘基石来到门前,平心静气地说:“只要你答应不再乱闹,不再骂人,我可以带你去散步。” “我答应你。快带我出去,要不然我真的要发疯了。” 刘基石打开房门,示意罗元元往外走。 罗元元低下头从刘基石身边走过,当她身体碰着他的肩膀时,她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刘基石微微一笑,引着罗元元朝峡谷另一边的树林走去。显然,刘基石有意避开了峡谷中其他土匪的目光。 “难道你真的对那一万枚金币一点兴趣也没有吗?”罗元元试探着问。 “你得先证明它真的存在,我怀疑只是你编的一段谎话。”刘基石说。 “有一张藏宝图可以证明。许佳铭差点就凭着那张藏宝图找到了那些金币。好在我先发现了,把它们转移了。”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你别管。我可以让你看看那藏宝图。你总不会怀疑那藏宝图也是我自己画的吧?” “真有藏宝图?” “有胆量随我去取那藏宝图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就算有藏宝图也不一定就有金子。” “只要你带我回莲花寨本趟,我就可以证明给你看。要是我拿不出金币,到时候随你处置。” “你说话算不算话?” “哼,信这过就算。” 两人重新走回往地时,罗元元脸上的神色好了很多。 “刘基石,难道你没听说过,关押犯人也是可以洗脸洗脚的吗?”罗元元突然红着脸说。 “可以啊,我并没有禁止。”刘基石摊着手说。 “给我找个脸盆来,今晚我要洗个脸。” “没问题。” 自此以后,罗元元被准许每天下午出外散步半个时辰。罗元元每天都盼望着这难得的半个时辰,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盼望发糖果一样。只有散步才能把她从令人窒息的囚禁中解脱出来。 同时,她心中还在盼望着,刘基石什么时候带她回莲花寨取那张藏宝图。 明明他已经答应了,为什么又迟迟不行动呢。 他一定是在观察她,要从她的一言一行中找到该不该信任的答案。 于是,罗元元这些日子就变得非常乖巧,不吵不闹。就算见到刘基石和苏娇艳亲昵,罗元元也不表现出反感的神态了,只是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无所事事。 日子静静地流淌着,又过了一个月,罗元元的处境丝毫没有变化,她依然是个囚徒,每天必须回到那个小房间里睡觉,门被刘基石从外面锁着,只有吃饭和散步的时候,刘基石才会来打开门。傍晚,吃完饭,刘基石让巫宾带她出去到小树林里走走。值得幸庆的是,散步的时候,罗元元并没有被绑着手。 “你有胡队长的消息吗?”罗元元终于忍不住问了巫宾这个问题。 “没有。”巫宾表现出了毫无兴趣的神情。 “他是死是活,你们总该有点消息吧?”罗元元不甘心就此中断话题。 “听说那天打阻击的人谁也没有回来。” “不回来不证明他们都已经死了,也许逃到别处去了。” “活着的话一定是被白军抓了。” “那你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没有。” “你这人,难道你只会说没有这两个字吗?难道你的头脑里全是浆糊吗?” “没有。” 巫宾的回答真是让罗元元哭笑不得。 “我真搞不明白,当初你们不是都答应加入红军的吗,为什么一打了败仗就马上要当回土匪呢。” “在山里,弟兄们只听当家人的话,大家觉得当红军和当土匪没什么两样,只要谁给一碗饭吃,就跟着谁干。” 这话似乎说到了罗元元的心里,她难为情的一笑,说:“当初,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跟着诚哥一段时间以后,我知道当红军和当土匪是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你说。”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一样。” “你跟了诚哥那么久,你也说不出什么来。我们石林寨的弟兄才跟了他没几日,说实在的,他也根本没认识我们这些人,所以,他一不在,队伍的魂就散了。” 巫宾的话引起了罗元元一阵沉思。 罗元元在小房间里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练拳,这一个多月来,她把罗松南教给她的咏春拳练习了几千遍。幸好有这些事情可以打发一些时光,否则她真的不堪忍受这种百无聊赖的生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试图逃跑 窗外飘起了毛毛细雨,一会儿下成了瓢泼大雨。罗元元困在小房间里,通过小窗口注视着远山,只见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天际。浓墨似的乌云遮蔽着天空,使得本来就阴暗的小房间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当空中的乌云被裂开一道缝时,一阵亮光从小窗口扑了进来,罗元元便听到一阵沉闷的雷声。 刘基石不知被谁叫了一声,便随着声音冲了出去。 那么大的雨,刘基石还要冒雨冲出去,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罗元元观察着屋外的动静,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天上仍然大雨如注,人们都呆在屋内避着大风雨。 只有傻瓜才会在这种时候到外面乱跑,罗元元想,这倒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罗元元迅速爬上床,很快将小窗口的两根木条弄掉。之前她已经留心过,那两根木条是可以弄掉的,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一直没有动手。 拿掉木条后,她轻轻爬上了那窗口,她将两腿先伸出窗外,身子慢慢滑了出去,并贴着墙往下跳去。一道闪电劈开乌云密布的天空,罗元元迅速地溜出屋外,朝屋后的一片树林奔过去。 雨点劈头盖脸地打在她身上,雨水流进眼里遮蔽了她的视线。她还没有跑进树林,浑身就已经湿透了。她喘着粗气钻进树林,浓密的树枝遮住了部分雨点,她停下脚步,眨动了几下眼睛,然后朝身后那栋房子望去。 只见刘基石和另一个男人正低头冒着雨匆匆走向那栋房子,罗元元心里一沉,赶快藏到一棵大树后面。她暗想自己已经被刘基石发现了,可是,刘基石并没有往她这瞧。 刘基石只要一回来,马上会发现罗元元不在小房间里。此时,罗元元开始借着树林的掩护往前跑。跑出土墙房子的视线之外后,她心里踏实了些,脚步也放慢了下来。她此时已经有点气喘吁吁。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的响雷,脚下的土地似乎也在颤抖。罗元元知道雷雨时最好不要在树林里藏身,罗元元心里有些害怕了,但此时她已经顾不了这些,她只想快点离开这片树林,离开这个峡谷。 罗元元凭着依稀的记忆,向那个峡谷口走去。可是一条山洪已经冲下来挡住了去路。她只得往回走。 罗元元低着头,顶着大雨匆匆往前走着,暴雨倾盆似的打在树枝上,激起了持续不断的哗哗声,整个峡谷里听到的都是这种哗哗声,这种声音不仅盖住了她走路的溅水声,就连她禁不住发出的**声也被掩盖住了。 罗元元一边奋力往前走, 一边哼哼着,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哼哼声,或许是为了壮胆,或许是为了调节呼吸,总之,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不发出这种哼哼声。 “罗元元!” 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叫喊她的名字,但是雨声哗哗地响着,她听不清楚。这时,她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手搭凉棚遮住眼前往四周望去。她心里腾起一种希望,希望有人赶快找到她,把她拉回那个小屋子。因为她心里明白,照这样漫无目标的在大雨中行走,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累死在山谷里的。 罗元元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右边的林子里面。 罗元元陡然一惊,心中不免一喜。待来人走近,罗元元认出了原来是巫宾。巫宾戴着雨布,正神色从容地穿过林子往她跟前走来。他的帽檐压得低低的,雨水从帽檐的两边刷刷地往下淌。 罗元元的听觉好像突然惊醒过来,捕捉到了哗哗的雨声之外的其它声音。原来那是巫宾走路的吵吵声。 巫宾来到罗元元面前,明知故问:“罗元元,你在这里干什么?” 罗元元也装作湖涂地回答:“我出来散散步,倒霉得很,就遇上了这么大的雨,搞得我迷路了,根本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是这样吗?我看到你从屋子的小窗口爬出来,并且跑到树林里去,还以为你想逃跑呢。可是你知道吗,没人指路,你一个人很难走出这个峡谷的,更不要说这么大雨天,你这样胡乱在山里转,很容易被冲下山涧摔死的。” “没有哇,我没有想逃跑来着。在这里有吃有喝的,我干嘛要逃跑?”罗元元故意板着脸说。 “我怕你有时候会犯糊涂。” “刚才我的确被大雨淋得有些糊涂了,不过现在遇见你,我已经不糊涂了。”罗元元强压着怒火说,“快带我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在这树林里呆了,天上老是打雷,可是我又认不清方向。” 说着,一道闪电凌空劈下,照花了两人的眼睛。巫宾环顾一下四周,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记起了天上下着大雨,便伸手拉着罗元元的手说:“不管怎么说,我在这里碰巧遇到了你,算你幸运。要不然你如果走到树林深处,真的迷了路,麻烦就大了。快跟我走吧。” 罗元元很听话地跟着巫宾在树林里穿行。她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就这样乖乖听话呢,难道是刚才的雷声真把自己的胆吓破了?现在顾不上理会这些问题,尽快回到不被雨水淋着的地方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跟着巫宾一路小跑着,回到土墙房子的时候,罗元元的骨头似乎都被雨水泡涨了,她浑身哆嗦着,不等巫宾言语就一头扎进小屋里,用稻草来擦试身上的雨水。 巫宾站在门外说:“你最好把湿衣服换下来。” 罗元元双手抱在胸前,牙齿打颤地说:“我只有一套衣服,全都穿在身上了。你能借我一件干衣服吗?” “你等着。” 过了一会,巫宾终于拿了两件干衣服扔给了罗元元。 “罗元元,以后别再冒这个险了。”巫宾的话一半是建议,一半是关心。 “冒什么险?”罗元元故作不解地问。 “你别装了,其实谁也不比谁傻。” “可是我为什么要逃跑呢?”罗元元懒洋洋地反问道。 “这得问你自己。” “我就奇了怪了,刘当家的什么时候才让我回莲花寨啊?” “你别想那么多,该带你去莲花寨的时候,刘当家的自然会带你去。可是像今天这样,是很危险的。今天算你幸运,在树林里遇到了我,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我不把你带回来,恐怕过两天我们只能将你的尸体抬回莲花寨去安葬了。” 巫宾说的是实话,石林寨周围的山路很复杂而且很危险,如果毫无目标地乱闯,十个人有九个会迷路,更何况是大雨天,看不清远处的山,就算是熟悉山路的人也不敢乱闯的,因为山洪不知从何处突然奔涌而至,会把人卷到山谷中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献藏宝图 又过一个月之后,刘基石和巫宾终于要带罗元元去莲花寨找那张藏宝图了。临走时,巫宾说:“罗元元,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得绑了你的手,请你不要介意。” 罗元元听说可以回莲花寨,心里暗暗一喜。便说:“绑吧,只是别绑得太紧了。” 在一个温暖的下午,三个人出发往莲花寨而去。 刘基石出人意料地让巫宾陪着罗元元一起去,一路上,巫宾对罗元元甚是照顾。三个人进入了两壁陡峭的峡谷之后,刘基石走在前面带路,没着一条羊肠小道登上山去。 罗元元在巫宾的帮助下登上那道山梁,纵眼望去,隐约看到了莲花寨前的归鹰峰,心中一阵激动。 小道通向一块狭窄的山顶平地,疏疏落落地长着几棵小树,站在山顶放眼一望,山下峡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万兵山的群峰绵延往西伸去。空旷的山野使罗元元的心情轻松起来。 罗元元坐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休息,眺望着眼前的风景和峡谷里的石林寨,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转眼间,她已经在石林寨被囚禁了小半年。 过了一会,罗元元的思绪又回到了刘基石的身上,刘基石此时仍站在崖边,一条腿稍稍弯曲,另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长衫,长衫遮掩了他那结实的身影。 罗元元暗暗想,如果自己和这个当家的正面决斗,胜算并不是很大,必须寻找合适的机会才能下手。 三人在山里转了大半天,一会上山,在山梁上走一段,一会下山,在山谷里钻几里路。傍晚时分终于来到莲花寨。 “你不如直接带我去取了那些你所说的金币。”刘基石说。 “我可没那么傻。我带你取了金币,你就马上把我杀了。” “那不能够。” “我答应带你们来取藏宝图,就一定取给你。我说话算话,但是,你刘当家的说话算不算话,我现在还不敢相信。”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刘基石也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说话算话。” “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暂且在莲花寨住一晚,明天我就去取回那藏宝图。” 刘基石明知罗元元在故意拖延,却找不出她说话的漏洞,只得依了她。 当晚,在皎洁的星光下,三人就在莲花寨大厅里歇息。莲花寨大厅是一个木楼,是当年胡志诚带着兄弟们盖的,这里曾经热闹过一阵子,如今人去楼空,令人伤感。罗元元此时正紧张地思考着脱身的方法。这几个月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如何摆脱刘基石的控制。 现在也许是个好机会,但是罗元元顾忌着巫宾。对付一个刘基石,罗元元也许是有把握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如何处置巫宾。一旦行动,刘基石必死无疑,但是也要把巫宾处死吗,毕竟这个人并没有引起罗元元的杀心,正因为巫宾,罗元元迟迟拿不定主意。 思考了一夜,罗元元最终决定,暂不采取任何行动。先把藏宝图交给刘基石,进一步稳住他的心。另找机会再除掉他。 夜里,罗元元趁起来小便之机,偷偷将藏宝图从石缝里取出来,藏到了自己的贴身之处。其实藏宝图就藏在莲花洞口的石缝里,但白天罗元元却故意不马上取出来交给刘基石。 天亮后,罗元元却带着刘基石和巫宾又辗转来到龙母神庙,罗元元指着庙里的屏风墙对刘基石说:“看,这屏风墙上有一幅画。这画就是藏宝图。” 刘基石将信将疑,端详了一会屏风墙,只见墙上的确有一幅画,但却完全不知何意,更看不出宝贝藏于何处。 “罗元元,你耍我的吧?” “怎么可能!”罗元元说着,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幅油纸画,“那你再看看这幅。” 刘基石瞪着眼睛看着罗元元,脸上显出很不高兴的神情:“原来画早就在你手上,你却带我们转了大半天。” “没有哇。我也是刚刚拿到。只是你不注意而已。” “你会变戏法呀。” “没错。你快看呀,看纸上画的和墙上画的是不是一样。” 刘基石这才低头仔细研究画面。果然发现这是两幅内容相同的画。而纸上的画线条更清晰些。 刘基石研究了半天,终于看出了点门道,问:“原来宝贝是不是就藏在莲花寨里?” “你终于看出来了。当时,许佳铭也是凭着这幅画,差点就找到那些金币了。” “可是,你却把金币转移了。” “不是我转移的,是诚哥转移的。” 巫宾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听到此处,禁不住惊叹道:“原来胡队长早就发现了金币?” “是的。要不然,我们莲花寨怎么会那么有钱?”罗元元说。 这话不假,当时他们拿了一百枚金币,换了整整一千块大洋,用作莲花寨的经费,*****。刘基石暗里就曾惊讶,莲花寨立寨没多少时日,怎么那么有钱。 “那你还不赶紧再把金币拿出来,我们拿去换成大洋。让我们石林寨也富裕起来。从今往后,我们就在石林寨吃香的喝辣的,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岂不是更好?” “当家的你别忘了,今天,我和你的约定是取藏宝图,证明金币确实存在。但现在还不是我拿出金币的时候。我们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刚说出来就忘了。况且,这些金币本应是诚哥的。现在,诚哥到底是死是活,我们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能背着他偷偷取出金币呢。” 刘基石本就枘于言辞,对罗元元的一席话,他根本说不出什么不同意见来。 罗元元进一步说:“如果我背着诚哥偷偷取出金币,传到江湖上,我也没脸见人。我罗元元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江湖规矩还是懂一点点。如果我那样做了,就是忘恩负义,日后必遭天打雷劈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这事日后再议。”刘基石知道打嘴仗自己根本不是罗元元的对手,硬来又不行,只好来个缓兵之计。 刘基石如今为了找点本钱做生意,也煞费苦心。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刘基石曾是石林寨的财神爷。 当年许功达的队伍和地盘逐渐扩大了,人多,开销便大,许功达就动了做生意的念头。民国年间,各地的治安都很混乱。石林县自然也不例外,许功达竟大摇大摆地进城投资,不仅在石林县城开有饭庄,还在双平城内的繁华地段,也开了一家店铺。许功达把这家店铺交给了刘基石管理。规定,刘基石可以自主经营,年底分红,自负盈亏,利润按比例上缴石林寨。土匪开店,这的确是中国土匪史上一种特殊的现象,他们不仅敢截道抢钱,还会做生意赚钱。 后来,巫宾长大成人后,许功达便将刘基石调回山里,将城内的店铺都交给了巫宾管理。并且改变了过去的经营套路。所有店铺,平常不计亏盈,年底结账,赚来的钱,全都送回山寨去。若店铺年度亏损,统由巫宾负责。刘基石当然心中明白,这是许功达眼见得刘基石在城里的生意越做越好,便有些眼热了,唯恐刘基石从中获利太多,尾大不掉,才任用巫宾的。是啊,自古以来,东家怎么能够容忍大把的利润,都流进伙计的口袋中去呢? 许功达最初的想法,是让刘基石与巫宾一起留在双平城内,经营所有的店铺。刘基石很高兴地同意了。可是后来,许功达又听从了别人的建议,改变了主意,只把巫宾留在城内管理生意,而让刘基石回到山上,帮助他掌管队伍。 许功达如此安排,是要把山寨的军事指挥权交给刘基石。军事指挥权力,从来都是土匪首领的命根子啊!刘基石当然乐意接受。 刘基石是石林寨二当家的,掌管着石林寨的主要武装力量,但是,刘基石从此也失去了捞取大洋的好机会。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后来,城里的生意也被官府盯上了,巫宾不得已也撤回山上。 真正是坐吃山空,石林寨自从失去了城里的生意以后,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近来,刘基石倒是有心想重新恢复城里的生意,无奈手里没有本钱,想盘下一个像样的店铺也无能为力。 要是能得到莲花寨的藏宝,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可是刘基石却不想跟罗元元说明这一点。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想让罗元元参与到山寨的财务里。 刘基石拿到藏宝图,左看右看却看不出宝藏藏在哪里。这只能怪他从小就没认真读过书,倒挂三天肚里也嘀不出几嘀墨水来。但是刘基石偏不信邪,每天拿着地图的复盯着,终于有点感悟了,觉得这画有一种此曾相识的感觉。 他拿着画到龙母神庙一带转悠,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走进龙母神庙,迎面看到一块屏风,上面的字画依稀可辨。他走近屏风,用一把树枝扫掉屏风上的蜘蛛网和灰尘,一幅山水画便清晰可见。 他看了一会,猛然发现这屏风上的画面竟与手中的画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回事?难道罗元元这小妮子只是将一幅假画给了我,糊弄我的?或者说,藏宝就在这个龙母神庙里?” 罗元元把藏宝图给了刘基石之后,内心也是有些后悔的:万一刘基石真的凭着那张图找到了那些藏宝,我可怎么向诚哥交代呀?不会的,凭刘基石那猪脑子,不可能凭一张图就能找到那些宝藏的。如果不是蟒蛇引路,我和诚哥都发现不了莲花洞中的秘道。况且,诚哥已经秘道做了很多改变,就算凭着藏宝图进入莲花洞,也找不到藏宝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惨遭凌辱 刘基石拿到藏宝图,研究了几天,怀疑宝藏藏在龙母神庙附近,看那山形很像莲花洞一带的,便问罗元元:“金币是不是就藏在龙母神庙下面的山洞里?” “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吗?” 刘基石一听,脸上绽开了笑容:“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了,金币就藏在莲花洞里!” “哼,凭你这猪脑袋,怕是一辈子也找不到金币的。”罗元元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难道我说的不对?”刘基石又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罗元元。 “如果藏在莲花洞,前些日子进进出出莲花洞的人何止百人,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当年听说有一笔财宝藏在岜思山上,上山来寻找的何止千人,难道就没有人走进过莲花洞,为什么他们都没找到?” “这……”这几句话说得齐基石不知如何开口了。 “刘当家的,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想拿到藏宝图后就把我杀死,然后独吞那笔财宝,是不是?” “没有哇。”刘基石生硬地笑了笑,“我哪能做那种没良心的事。只要你肯交出金币,从今往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在山寨里喝香的,喝辣的。” “说得好听。自从回到石林寨后,你从来没信任过我,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着。” “那不是因为当初你不听话吗?只要你不再跟我闹,只要你肯把金币拿出来,我给你自由。” “只要你还我自由,我自然会把金币取出来给你。”罗元元针锋相对地回答。 “那好吧,从现在起,你自由了,可以了吗?” “可是那些金币被诚哥转移了,我现在也不能马上找到。况且,我不能背着诚哥把金币全给了你。” 你耍我呀?” “不是!你宽限我两天,我一定把金币交到你手上,但肯定不是全部。” “你?!你难道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刘基石此时真有点恼羞成怒了。 “我最多答应先给你一百枚金币。如果你不满意,现在就杀了我吧。” 刘基石很无奈,虽然怒火中烧,却不能拿罗元元怎么样。 “暂且依你的吧。”他恨恨地说。 罗元元当然知道刘基石心中打的小九九。他无非是想在她回去取金币的时候悄悄尾随她,找到藏金币的地方,然后那些金币就由不得她了算了。 “哼,凭你那猪脑袋,也尽想那美事!”罗元元在心里轻哼了一声,但她最庆幸的是,刘基石不再软禁她,也没有再为难她。 “我如何离开这里?我该去往何处?”夜里,罗元元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皱着眉头思索着,只觉房间里沉闷的空气令人很压抑。 近来,刘基石似乎对罗元元的存在已无动于衷,这种冷漠的态度与先前形成强烈的反差。其实这段时间刘基石是去跟兄弟们喝酒了,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便没有搭理罗元元。 每当刘基石出去喝酒时,苏娇艳都是敢怒不敢言。她和罗元元两个女人守着个若大的院子,却从来说话。罗元元每天练练功,日子过得倒是很逍遥。苏娇艳则不同,没有人陪着她,她便觉得寂寞难耐。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声,苏娇艳轻启窗户,却见窗子下站着熊广安。 “你来干什么?” “夫人,我可以进去和你谈谈吗?” 这家伙自从手臂被拧断后,在众人面前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他那手臂只是被拧脱臼了,后来请郎中重新接续好,敷了两个月草药,又恢复如初了。 苏娇艳沉吟了片刻,便去熊广安开了门。 “夫人,难道你不想除掉罗元元那贼妮子吗?”熊广安一见面就单刀直入地问。 苏娇艳被问得很突然,不知如何作答。 熊广安又说:“我发现当家的眼睛总喜欢往那贼妮子身上瞧,那贼妮子长得不难看,保不齐当家的哪天就和她睡到一起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娇艳似乎明白了熊广安的用意。 “你看这几天当家的已经放松了对那个贼妮子的管制,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熊广 安继续给苏娇艳火上浇油。 “你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杀了她!” “杀了她?当家的不会答应的。” “正因为我知道当家的不忍心杀了她,所以我才来找夫人你。” “我能做什么?” “只要你肯帮我,我马上可以杀了她。” 苏娇艳却摇摇头:“我们背着当家的做事,我也活不了的。” “等到当家的和她睡到一起了,你也一样活不了。” “那么多天了,当家的并不理会她,只是为了从她那里得到藏宝,才收留了她。” “以前是这样,未必以后也是这样。总而言之,留着她,对夫人没有任何好处。而我是天天都想着弄死她。” “如果我们未经当家的同意就弄死她,当家的一定会追究的。” “那不打紧,杀了她,你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我身上。我跟那贼妮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家的知道是我杀了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苏娇艳显然已经被说动了,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几年前,我从一个江湖郎中手里买得一包药粉,只要你把药粉放进她的食物里,我就有把握杀了她。” “这个我不能做。”苏娇艳却一口回绝了熊广安。 “那你让我进入她的房间,我把药放进她喝的水里,总可以吧。” “不!” “为什么?” “不必放进她喝的水。她一向很警觉,如果发现水里有异味,她一定不会喝。等会我做饭,做一碗鱼汤给她,你把药放进汤里就行。”苏娇艳一下子就变成了熊广安的同盟者,要联起手来害死罗元元。真是应了那几句老话: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不为毒,最毒妇人心。 “那不是把你也害了吗?”熊广安不无担心地问。 “我不喝鱼汤。” “你确定她一定喝吗?” “这么些天,她都是跟我们两口子吃同一锅饭的,不会提防我。” “那真是太好了。”熊广安简直喜出望外。 熊广安几年前偶遇一位江湖郎中,便从他手中讨得一副软筋散的毒药,珍藏至今。江湖郎中告诉他,人中了此毒后浑身虚软无力,仿佛喝醉了酒,虽然神志清醒,却使不上力气。 夜幕刚刚降临时,熊广安悄悄摸到了罗元元的房门外。 虽然他的脚步很轻,但还是被罗元元听到了。罗元元透过门缝看到了熊广安的身影,心中一惊:“这畜生又来干什么?” 她不想张扬,她倒要看看这个矮胖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如果搏斗起来,现在她手脚已放开,未必处于劣势。 罗元元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对付得了熊广安,于是她索性躺在床上,等待着熊广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 当熊广安的身影摸到床边的时候,罗元元突然抓起被子窜起来,本想把熊广安吓一吓,可是被子缠在罗元元脚下,使她站立不稳,没有人碰她,她自己便已摇摇欲坠。熊广安霍地伸出手来抓住罗元元的胳膊,却抓住了被子。罗元元一时心急,想要拉回被子,却被熊广安揽进了怀里。熊广安发出一声得意的痴笑,猛地把罗元元压在床上。 罗元元踢开被子,使出全身力气推开熊广安令人作呕的身子,熊广安却用一只手死死地搂住罗元元的腰,另一只手伸到她胸前,抓住她的胸脯,随后就把那发着恶臭的嘴往罗元元面前凑去。罗元元扭过脸避开,可是熊广安顺势吻了她的颈子,他嘴里流出的唾液湿漉漉地糊到罗元元的脖子上,使她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罗元元拼尽全力挣扎着,忽然觉得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蠢猪!”她有气无力的低声嘶吼,想要挣扎,却提不起半分力气。 熊广安走到她面前,冷笑道: “没想到牛鼻子老道的软筋散还真管用!”他得意地笑了。 “软筋散!”罗元元艰难的爬起半个身子,坐到床上。她跟随孙卫民一段时间,自然对一些毒药也有所了解,在刚才瘫倒在地的瞬间,便猜出自己可能是中了毒了。 果然,熊广安哈哈一笑,浑身散发杀机:“你倒还有几分眼力。没错,这正是江湖失传许久的软筋散。” 软筋散,顾名思义,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进入人的体内,让中毒者浑身乏力,好长时间内都无法提起半分力气。 熊广安此刻得意洋洋的,他现在是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在他看来,身中软筋散的罗元元已是必死之人。 “我就是不明白,像软筋散这种秘药,知晓的人都少,更别说能拥有这种东西了,你是怎么得到这种东西的”罗元元盯着熊广安,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确实,软筋散虽然药效强劲,但制作工序极其麻烦,若不是有古老秘法,很难有人制成,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少有这种毒药传闻的原因。 熊广安哈哈一笑,“你都是个垂死之人了,好奇心倒是挺重的好吧,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像刘当家的这种人武功高强,自然不屑于去研究什么用毒,而我不同,我武艺平平,没什么过人之处,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从一个江胡郎中买来的。本来软筋散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舍不得用,没想到你还是有那么一些实力,逼我把它用上了。要是没有它,我还真对付不了你这个贼妮子。”熊广安一番话说出来,最终冷冷的吐出一句“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熊广安掏出一把尖刀,满脸狰狞地走近了罗元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手刃仇人 “你都是个垂死之人了,好奇心倒是挺重的好吧,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像刘当家的这种人武功高强,自然不屑于去研究什么用毒,而我不同,我武艺平平,没什么过人之处,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从一个江胡郎中买来的。本来软筋散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舍不得用,没想到你还是有那么一些实力,逼我把它用上了。要是没有它,我还真对付不了你这个贼妮子。”熊广安一番话说出来,最终冷冷的吐出一句,“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他掏出一把尖刀,满脸狰狞地走近了罗元元。 罗元元冷冷一笑。 “你这贼妮子不用再想什么鬼主意了,今天你是做鬼都离不开这里了。”看到罗元元眼睛转碌,熊广安以为她在想办法逃离这里,所以这么冷笑道。 罗元元抬头看着他奇丑的脸,有气无力的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今天必死在这里吗?” “难道你还会长出翅膀飞走不成”熊广安得意的哈哈大笑,如同看死物一般的看着罗元元。 “慢着!你为什么非要杀死我?”罗元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熊广安恶狠狠地说。 “其实以前我们并没有仇怨,是你先欺负了我。” “可是你这个心肠太狠了,竟然折断了我的手。” “可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哼,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行了,我才懒得跟你废话。” “那你就杀了吧。”罗元元故意把脸别过一边去。 熊广安举着刀的手却没有落下来。 罗元元心中暗暗一喜。当她突然觉得身体发软时,知道是中了毒,但是她神志很清醒,暗暗运了一下功,觉得虽然没有平时那么有劲,但也还没有完全失去力量。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所中之毒并不深。 还好老天爷并没有完全瞎了眼,让熊广安买到的只是冒牌的软筋散,或者说那个牛鼻子老道其实并不知道真正的软筋散,只是弄了副假药在江湖中骗点钱财而已。 罗元元不想马上暴露自己的真实状况,便装做中毒很深,浑身无力的样子。 如果此刻罗元元马上叫喊,可能会把其他人招惹来,但她不想这么做,况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只能慢慢拖延点时间,让毒性稍稍过去。 熊广安瞧准了罗元元已经中毒,又看到她头发零乱,衣不蔽体的窘样,突然兽性大发。 他把尖刀重新插入刀鞘,像一只饿狼一样再次扑向了罗元元。 罗元元软绵绵的又推又踢,似乎想要摆脱熊广安的怀抱,却完全无济于事。熊广安却像一只发情的野兽一般喷着粗气,粗野地在罗元元身上乱摸,试图再次将她压倒在床上。 罗元元的腿碰到床边上,正要以此为支撑推开他,却不知熊广安哪来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压得仰面倒了下去。熊广安顺势压到她身上,把她死死地按在床上。更可恨的是,他张开大口,一下子咬住了罗元元的肩头,罗元元发狠地抓往他的头发往后拉,想使他松开她的肩头,可是熊广安却用力咬着,剧烈的疼痛使罗元元被迫放开了他的头发。 罗元元又恨又恼,她突然发现熊广安带来的尖刀落在自己床头,离她只有咫尺之遥。她松开熊广安的头发,把手伸到床头,她的右手碰到了那把短刀,她摸到刀鞘,毫不犹豫地抽出刀来,朝熊广安的背上猛剌下去。熊广安大吃一惊,但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第二刀又猛刺下去,熊广安痛得腰一挺,反过一只手去捂住伤口。当罗元元第三次将刀刺进他的身子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事情。熊广安像受伤的野牛般咆哮起来,挥起拳头朝罗元元的头猛击过去。罗元元来不及躲避,猛然觉得眼前金星乱闪,下颚一阵钻心的疼痛。 熊广安意识到今天可能失算了,那药并没有完全发挥作用,那妮子还很有力气,短时间内杀不了她。他猛然跳起身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房间。 一股原始的要杀人报仇的冲动掠过罗元元的头脑,她的手紧紧握着那把尖刀,愤怒地颤抖着。“这一次一定要杀了他!”她嘴里喃喃说道,她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头重脚轻地跟在熊广安身后走出了房间。 看到熊广安在前面踉踮踉跄跄地走着,她的身子猛的一动,如鬼魅般生出一股劲风,迅捷的靠近熊广安。 面对已经受伤的熊广安,罗元元一点不慌,反而很有自信,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事实上,她确实有这份自信,虽然中毒后,身体有些发软,但是,这些日子来,她不断练习咏春拳,实力有了不少的长进。 “你还真的要杀死我吗?”熊广安见她追了出来,惊恐万状地问道。 “难道今天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想活着离开吗?” “只恨刚才没有马上杀了你!”熊广安说话已经变得有气无力了,毕竟刚才那几刀刺得也不浅,血一直还在流。 熊广安知道死到临头,突然暴发出一股力量,他矮胖的身子仍然灵活矫捷,在一掌击出的同时,右脚一踹,踢到了罗元元身上,将她震退了几步。 “好身手。”手握尖刀的罗元元当即一喝,心中有些惊讶,毕竟熊广安受伤很重,居然还有这样的实力,有些恐怖。如果今天那个药性再大一点,自己真的免不了一死了。 “少废话。拿着别人的刀也不害臊,要是我手中有刀,你我谁先死还不一定!”熊广安临死前还想作最后一搏。 罗元元娇喝一声:“这刀确实是好刀,我就把它还给你好了。” 说话间,双方已经又战到一块,罗元元贴上去,把刀再次插入了他的后背。 第二天,人们在草丛里发现了熊广安的尸体。 刘基石马上下令追查凶手,罗元元冷静地说:“不必追查了,人是我杀的。” 刘基石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他色阴沉地问。 “昨天夜里,他摸进我的房间想**我,我和他搏斗时抓到了一把刀,那刀也是他的刀。他是罪有应得。” “胡说!”刘基石的反应同样非常猛烈。 这一瞬间,罗元元满腔的怨恨化成万丈怒火,她嘶声叫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你自己问他去!你去看看他背后的刀伤。”说着,罗元元向刘基石脚下扔了一把尖刀。 刘基石的脸绷得像刀砍斧削似的严峻,他的深邃的眼睛里闪出冰冷的寒光。 刘基石亲自查验了熊广安身上的伤口,发现所有的伤都是在身后,有三刀刺在腰间,有一刀刺在后背,很显然,正是从后背刺入的那一刀刺到了心脏。 刘基石那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两保眼睛正紧张地盯着熊广安背上的伤口,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淌。虽然他还算稳稳地站在那里,但罗元元看出他骨子里仍是害怕了,大概他也没想到这个姑娘竟能下此狠手。 “千错万错,他毕竟是山寨的人!你凭什么杀了他?山寨的规矩,杀人是要尝命的。” 罗元元盯着刘基石看,心里没有任何一丝恐惧,昂然道:“他欺负我的时候,却从未把我当人看。” “你的手也太毒了。” “再有第二个男人敢这样对我,我照样叫他是这个下场。” “简直是一头母狼!”刘基石狠狠地骂道。 “都是被你们逼的。”罗元元针锋相对,对他怒目而视。 刘基石只好怏怏而去。 刘基石回到家里,却见苏娇艳面如土色,惊恐万状。刘基石惊问:“你怎么了?” 苏娇艳更是惊恐,连忙摆手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原来她在家里听说有人死了,以为是熊广安杀死了罗元元。她害怕刘基石追查,赶紧躲在自己房间里,提心吊胆地等着刘基石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刘基石正心烦意乱,便大声吼了起来。 苏娇艳浑身筛糠似的,吞吞吐吐地说:“全是熊广安一个人的主意。” “什么意思?”刘基石一时懵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问,“难不成是你跟熊广安合谋要杀害罗元元的?” “不不不,真的不关我的事,全是熊广安一个做的。”苏娇艳的话无疑给了刘基石一个肯定的回答。 “原来是咎由自取。” 苏娇艳听此一言,以为说的是罗元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是说,罗元元该死,是吧?” “可是,现在熊广安死了!”刘基石无比恼火地说。 “什么,熊广安死了?”苏娇艳这一惊非同小可。 “尸体已经被抬出去准备埋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刘基石狠狠地瞪了苏娇艳一眼。 “怎么会这样?那罗元元现在怎么样?” “她还活得好好的。” “完了完了,这回我真的活不了了。”苏娇艳喃喃说道。 “究底怎么回事,你赶快给我说清楚!”刘基石真的动了肝火,两颊通红,两只眼睛喷出了火焰。 苏娇艳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如何帮助熊广安下毒的经过交代了。 “你们这叫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刘基石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不像先前那么生气了。 “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厉害,竟然躲过了一劫?”苏娇艳善于察颜观色,发现刘基石并没有真心责怪她,胆子便又大了起来,这样问道。 “先别管她是怎样躲过这劫的,你先想想你怎样度过这一关。” “我并没有亲自下毒,是熊广安亲自给鱼汤下软筋散的。” “什么狗屁软筋散,莫非只是一包面粉?” “她没有中毒?” “如果她中毒,死的就不是熊广安了。你们这么做,让我很被动,她占着一个理字,叫我不知该如何处置她了。” 苏娇艳用一种无比幽怨的眼光看了刘基石一眼,没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云突变 刘基石没有因为熊广安被杀死而再次软禁罗元元,但罗元元却仿佛落入了一个更为黑暗的牢笼里。 “我必须离开这里,我必须离开这里。”这个绝望的声音不停地在罗元元耳边回响,就像擂鼓一样敲击着她的神经。 在这里多呆一天,她都觉得自己的大脑被压迫得几乎无法忍受。 第二天,罗元元主动请刘基石去寨子后面的山峰谈事情。 那日午后,山寨里的人发现,刘基石和罗元元并肩走在峡谷前面那道斜坡,正往后山方向走去,这情形很出人意料,但大家也就议论两句就过去了。 两人进入两壁陡峭的峡谷之后,刘基石主动走在前面带路,没着一条羊肠小道登上山去。罗元元神情轻松地跟在后面。 小道通向一块狭窄的山顶平地,那片平地疏疏落落地长着几棵小树。刘基石走到平地边缘站定下来,罗元元也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定。放眼一望,山下峡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石林寨的山脉属于万兵山东麓,群峰绵延向西伸去。罗元元知道,再往西走四五十里就是莲花寨,但是,这山中的路是怎么走的,她的确不认得。如果不识路就贸然走进山谷,百分之百是要迷路的。 空旷的山野使罗元元的心情轻松起来,她坐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眺望着眼前的风景和峡谷里石林山寨,心一下子就飞到了月牙寨。 过了一会儿,她的思绪又回到眼前坐着的刘基石身上来。他仍站在岩边眺望着远处。 “我要回月牙寨!”她生硬地说。 “不行。”他的话一样生硬。 “我必须回去!” “为什么?” “我在这里快憋疯了。” “可是你刚杀了人。” “难道你不想得到那些金币了吗?”她微微偏了头看着他,气冲冲地说。 刘基石转过头注视着她,轻轻扬起眉毛,好像这时才突然记起她在那儿似的,淡淡地说:“这个可以谈。” “也许李先生还在月牙寨。” “可是我并不想见那个李先生。” “我记得在月牙寨的地窑里还藏有几百块大洋,我看得出来你们现在缺大洋。”罗元元目光烁烁地看着刘基石说。 刘基石似乎感到她这话颇为有趣,笑了笑,好像在说她的话很幼稚,骗不了他。“为什么不是回莲花洞取出金币来?” “该取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取来,这次我只能给你取几百个大洋来。” 刘基石眼望着远方,却不出声。 “真的。为什么我说话你总是不相信呢?” “上次回去取藏宝图时你为什么不说?” “我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罗元元也不甘示弱,语气上很生硬,似乎并不是自己在向他提出什么请求。 他又把脸转向山谷,眼光望着远方,他的神情显得很疏远,似乎对她提出的问题一点都不感光趣。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月牙寨?”罗元元紧盯着刘基石的脸问,但是他那张青铜面具似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如果我拿出一笔足够多的钱给你,你可以送我回月牙寨吗?” “你得给我看到那笔钱。”刘基石冷冷地说。 “所以请你带我回一趟月牙寨。”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月牙寨。难道在石林寨不好吗?” “不好。”罗元元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一个人回月牙寨有什么意思?” “不。回到月牙寨,我就不是一个人,还有孙掌柜和李先生。而且,我相信诚哥还没有死,我相信诚哥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你说是吗?” 刘基石依然站在岩边望着远方,好像没有听到罗元元的话似的。罗元元知道他听见了,只不过是假装没听见,其实是他根本不想回答她的话而已。 “你不打算让我回月牙寨了吗?你想让我永远住在石林寨吗?”罗元元依然紧追不舍,但这种问话显得很无聊,声音显得很沉闷。 “我们回去吧。”刘基石说着就想往回走。 “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我决不离开这里。”罗元元急切地说,但语气很坚定。 “那好吧。过几天我带你走。” “过几天是几天?”罗元元追问,“你到底担心什么?” 刘基石毫不妥协地说:“你问了许多愚蠢的问题,这些问题除了让人觉得你很固执以外,没有任何意思。” “愚蠢!”罗元元厉声反问,“我想知道你打算让不让我回月牙寨,你到底还担心什么,难道这些问题很愚蠢吗?” “只要你跟我们一条心,只要你肯把金币分一半给我们石林寨,你就可以自由离开这里。” “你讲真还是讲假?你说话算话吗?” “我说话算话。”刘基石的声音冷漠而生硬,两眼不眨地盯着罗元元,似乎要加强他说话的份量。 “我们出征不顺,重新回到了岜思山,可是,孙掌柜和李先生还不知道呢。我得尽快跟他们取得联系。”罗元元改变了话题道。 “这我不管。” “你带我回月牙寨,我自然有办法联系到他们。”说到这些,罗元元眼里盈满了泪水。她意识到,孙掌柜的和李先生很久得不到消息,可能认为她和胡志诚都已经死了。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们在高山县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我只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就行。”罗元元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了。 “他们是你的父母?”刘基石还是生硬地问。 “不是父母,却比父母还亲。”罗元元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你还有点人性,你应该知道,他们那么久得不到我的一点消息,估计我已经死了,但又弄不清楚究竟,这对他们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们以后再讨论这件事。”刘基石依然冷冷地说。 事实上,罗元元的担心完全是对的,自从胡志诚带队出征后,李程钜和孙卫民没有得到过关于队伍的只言片语。 李程钜想方设法弄到很多报纸,希望能从报纸上看到有关他们的消息,但是,报纸上并没有任何消息能够抚慰他,倒是知道了很多全国的大形势。胡志诚带队伍出征不久,李程钜便从报纸上了解到,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不得不离开了中央苏区。按时间计算,胡志诚所带领的队伍肯定还没有赶到江西。后来,又隐隐约约听说胡志诚带领的队伍在湘西遭到国民党军队的伏击,全军覆没了,但是消息一直没法确认。后来又从报纸上知道中央红军历经千难万险,从江西转移到了陕北,行程达两万五千里。 李程钜和孙卫民又想,是不是胡志诚的队伍在半路上遇到了中央红军,跟随中央红军也到了陕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得不到他们的消息就很正常了。 李程钜和孙卫民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了两年。 那年冬天,倒是有一个惊天的大消息让李程钜将信将疑:就是蒋介石在西安被张学良和杨虎城抓起来了。 李程钜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他把这一年多以来从报纸上收集到各种汇总起来,与孙卫民一起分析: 李程钜说:“如果蒋介石真的被抓起来,中国怕是要变天了。” 孙卫民说:“我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邪气,莫非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制造的假新闻?” “我看不像。”李程钜说,“我倒觉得这事必有中共的参与。我综合这两年来的各种报道,可以看到这样一条清晰的脉络,去年,也就是一九三五年秋天,中央红军经过两万五千里长征,抵达陕北。那年冬天,中共在北平举行了大规模的大学生示威游行,呼吁停止内战,一致对外,还明确提出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获得全国民众积极响应,全国人民抗日热情高涨,给执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国民**巨大压力。特别是中共中央发出《致东北军全体将士书》,这些宣传对东北军的影响可谓是深入人心的。所以,作为东北军少帅的张学良一时性起,真把蒋介石抓起来也未可知。” 孙卫民听李程钜这么一分析,便已面露喜色:“果真如此,我们党在全国民众之中的威望就更高了。” 李程钜进一步分析说:“自从东洋人侵占东北三省以来,国人抗日救国激情逐渐高涨,国民**所受的各种压力越来越。去年发生了两广事变,江南的部队也宣称要率所部北上抗日,收复失地。这对蒋介石和国民**也是一个极大的触动。” 孙卫民脸上掠过一股不屑的神情,笑着说:“不过,所谓的两广事变只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那些国民党高官为了捞政治资本,是很会演戏的。” 李程钜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说:“这是实在话,国民党自从落入老蒋的控制后,政治把戏演了一出又一出。在处理两广事变这一点上,我不得不佩服蒋介石的手段。这个政治流氓处理事变的手段确实老辣。我用脚后跟来想就知道,处理两广事变,老蒋又花了不少钱。那些广东将领很快就向南京**投诚,其实这都是利益交换。” “嘿!也许在老蒋看来,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孙卫民又冷笑着说。 “谁说不是呢,这个蒋介石玩两面派手段倒是很溜,论收买人心的手段,老蒋也是堪称一绝了。他正是凭着这种手段,几十年来在中国政坛竟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觉得老蒋的厚黑学学得很到位。” “张学良却很不赞成老蒋玩这种两面三刀的手法,两人肯定是有矛盾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被困石林寨 “嘿!老蒋要是早点死了好。”孙卫民又冷笑着说。 “那倒未必。老蒋死了,中国又要乱一阵子,这正合了东洋的意。”李程钜说。 “这次如果张学良真的把他抓起来,那该是他的末日到了吧。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从各方面的消息来看,这事的确是有可能的。两广事变和平解决以后,蒋介石便将预备征讨两广的中央师全部调往西北,用来围剿陕北的红军。报纸上说,不久前,蒋介石在西安设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并调东北军进入陕西甘肃两省对红军进行围剿。但是东北军围剿红军总是失利,蒋介石对此肯定是大为光火的。又有人不断在蒋介石耳边嘀咕,说张学良的部队如何如何不会打仗,还会说张学良本身对剿共不积极,甚至还暗地里和红军私通。只要打了败仗,什么脏水都会往他身上泼。蒋介石听了这些话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会逼迫张学良,而西安是张学良的地盘,如果真把张学良逼急了,他把老蒋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程钜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又说,“不过,抓起来后怎么办呢?总不致于杀了他吧?如果真杀了老蒋,张学良那是以下犯上,要背骂名的。” 李程钜没有电台,没有通信员,他对天下局势的把握仅靠那些公开发行的报纸,但是他竟能从这些公开的信息中推导出远在几千里之处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一点,孙卫民也是深为佩服的。 “蒋介石被抓的消息应该是真的!”李程钜凭着手中的一堆报纸,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是,直到此时,李程钜却没有得到关于胡志诚和罗元元的任何消息。因为,他们的名字从来没有在报纸上出现过。 罗元元被困在石林寨,更是对外界一无所知。她虽然也认得一些字了,但在山里没有任何报纸可看,更何况她也没有李程钜那样的分析能力。 罗元元非常渴望能联系上李程钜,可是刘基石却始终不带她回月牙寨。 罗元元再次走进刘基石的房间。因为对苏娇艳的讨厌,罗元元很少走进刘基石的房间。但如果罗元元不主动找刘基石,刘基石也从不主动找罗元元,似乎已经忘记了山寨还有她的存在。 刘基石正在厨房里,见到罗元元走进来,只是草草瞟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招呼。 罗元元把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刘基石那沉闷的表情像一片黑云笼罩着整个房间,使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罗元元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故作轻松地打招呼说:“当家的,吃早饭了吗?” 刘基石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吃过了。”他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又说,“锅里还有饭,你想吃就自己盛。” “我不饿。”罗元元摇摇头说。 刘基石便不再说话。 这种沉闷的状态使罗元元难以忍受,她咬了咬牙说:“当家的,求你让我回一趟月牙寨吧。” 刘基石嘴角扯动了一下,却没有笑出来,冷冷地说:“你终于知道,没有我给你带路,其实你走不出这个山谷的是吗?” 罗元元没有说话。 “你以前也试图逃跑过,就是在暴风雨那一次。就算没有人阻止你,你也不可能成功的。” “那又怎么样,谁一辈子没干过一两件愚蠢的事?”罗元元皱起眉头,说话声音显得有点不耐烦,“你总是提起这件事,很有意思吗?” 刘基石有些怏怏不乐,顿了顿说:“我说过,只要你跟我们一条心,你就可以自由离开这里。” “我最近没有做错什么吧?” 刘基石走到她面前,突然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黑洞洞的眼睛里射出一股热辣辣的光线:“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人,你就可以拥有绝对的自由。” “你休想!”罗元元心中马上升腾起一股怒火,但她马上意识到如果硬顶着刘基石也没好处,便换了一种缓和的语气说:“你总得让我知道诚哥的情况才行啊。” 刘基石发现她语气变软了,也就坡下驴地说:“那你要如何才能知道你诚哥的情况?” “只要让我回去见李先生一面就行。”罗元元很肯定地说。 “绕来绕去,你最终是想回月牙寨。” 罗元元马上面露笑容道:“是。” “我算服了你了,好,明天我带你去月牙寨走一趟。” 第二天,刘基石果然带罗元元往月牙寨走去,而且这一次他没有绑罗元元的手。罗元元跟在后面走着,用心地认着山谷中的路,默默记在心中。虽然一会在山梁上走一段,一会儿在山谷里钻几里,路况极其复杂,但并没有难住罗元元,罗元元认路的本领极强,走了这一趟,她已经记住了从石林寨往月牙寨的路。 再次回到月牙寨大厅,却发现月牙寨已变成空寨。 “咦?李先生呢?二哥和玉芬姐呢?还有当时安排的留守人员呢?”罗元元自语自语。 “哼,没有胡志诚在,谁会待在这个荒凉的山寨里?”刘基石冷冷地说。 “难道李先生也走了吗?” “这你得去问问他才知道啰。”刘基石不阴不阳地说。 罗元元心里想:自己自从与胡志诚分开后,生活完全失去了方向,任凭刘基石折磨却毫无办法。看来这月牙寨也是一样的,都不能没有胡志诚啊。有胡志诚,山寨的魂就在,胡志诚不在,山寨的魂就没有了。 面对人去楼空大厅,罗元元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伤感, 经历了太多的事,使她变得更坚强了。 “月牙寨是空寨,不如我们到莲花寨去看。”她幽幽地说。 “莲花寨何尝不是空的?” “这我知道。从这里到莲花寨,如果抄近路的话也就十多里路,抬脚就到,不去看一眼,我怎能放心?” “你不是说月牙寨里有大洋吗?” “大洋不在这里,在莲花寨。” “你?!你到底说话有没有一句是真的?”刘基石气呼呼地问。 “我们到底去不莲花寨?”罗元元却不理会他生气不生气,直视着他问。 刘基石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走吧!” 罗元元带刘基石抄近路去往莲花寨,一路上,她心中正紧张地思考着除掉刘基石的方法。如果是别人,罗元元或许已经下手了。但是刘基石的一身硬功夫罗元元是见识过的,这个人之所以在石林寨里坐稳二当家的位置,的确有过人之处。如果贸然出手,一旦不成功,只怕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刘基石仗着自己的一身功夫,在石林寨里也拥有众多的支持者。他一向傲视众人,此刻更不把柔柔弱弱的罗元元放在眼里。 两人走到莲花寨时,天已经黑了。 罗元元熟练地摸出火镰,点上了松明。 面对着松明火,刘基石竟然对罗元元展开了心理攻势:“罗元元,你为什么不愿做我的女人?” “你不是已经有苏娇艳了吗?你还想要多少个女人?” “那不能算数。她是别人的。是她粘着我不放。” “你这人真没良心。人家天天跟你在一起,你却还这样说她。” “事实就是这样嘛。” “事实是她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不能这样对不起她。” “哼!”刘基石鼻腔里喷出一团气,发出了一种轻蔑的声音,“她知道许大当家的死了,便粘上了我。我也知道她这为了自保。如果她不粘上我,在这个全都是男人的土匪窝里,她根本待不下去,不知会有多少男人去爬她的床。” 听刘基石这样说话,罗元元气得要发抖。这种男人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许功达活着的时候,两个人称兄道弟,刘基石见许功达一声一个大哥,仿佛很亲密。可是大哥一死,他便睡了大哥的女人,还把大哥的女人说得一钱不值。 见罗元元不言语,刘基石又说:“罗元元,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我已经是诚哥的女人。”罗元元义正辞严地说,“现在诚哥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就想打他的女人的主意,你的胆子也够肥。” 刘基石被抢白得有点难为情,但还是腆着脸说:“做我的女人,你才能安全。要不然,保不准还有第二个熊广安去爬你的床。” “谁不怕死谁就来呗!”罗元元气哼哼地说。 “罗元元,别那凶好不好?你长得很美 可是太凶了,女人太凶了不好,女人没一个男人宠着,有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本来我们是一支红军队伍,诚哥是要带领我们闹革命的,他要带领大家走上光明大道。可是你却把这支队伍带成了土匪,叫你做人你不做,偏偏要做强盗。” 刘基石被罗元元突然这么一数落,脸拉得长长的,没好气地说:“好好跟你说话,你扯这些闲篇干什么。” “我可不是扯闲篇。要是诚哥知道你把他的队伍重新带进山沟里做强盗,他绝饶不了你。” “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土匪。是他硬拉着我们去当红军的。” “可是,当我们被白军包围时,诚哥却让你们先撤退,他和赵宝祥带人给你们掩护。如果没有他们打掩护,你们只怕一个也活不成。” “是他带着我们走到了那个险地,出现情况,他给我们掩护难道不应该吗?” 罗元元再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罗元元才喘着粗气说:“刘基石啊刘基石,你这种人啊,真是比畜牲还畜牲。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别说这种气话。你赶紧去打听打听你诚哥的下落。如果没什么指望了,把那些金子拿出来,我们一起过快活的日子,岂不是很好?” “我真服了你了,这时候你竟还能想这种美事。” 刘基石恬不知耻地笑了笑:“既然是美事,谁不想。” “那好吧,明天我就去取一些金币回来给你。可是你不许跟着我!”罗元元这话让刘基石感到很突然,他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劫后相逢 刘基石心里暗暗想道:反正这莲花洞只有一个出口,从这儿进去,最终还得从这儿出来。如果罗元元进洞去真的能取出金币,那就证明金币的确就藏在洞里。就算胡志诚把金币藏得再隐秘,我也有办法找得到。到时候,我把石林寨的人全叫来,进洞去挖洞三尺,不信找不到金币。一天找不到找三天,三天找不到找一个月,找一年,把洞里的每一块石头都翻一遍,看你还能藏到哪里去? 刘基石大大咧咧地说:“你去吧,只要你能拿出金币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你拿不出金币,就证明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撒谎,到时候,你在山寨里说话,别人就只当是放臭屁了。” 罗元元没有再与刘基石我说什么,转身进了莲花洞。 她没有去找那些金币,而是直奔阳圩那个出口而去。当时,胡志诚把那个出口堵住,但是罗元元却记得清清楚。 罗元元用了大半天时间终于爬出了阳圩地界的出口。罗元元先到阳圩换了身衣服,这些日子在山里,她的衣服实在烂得不成样子了。 罗元元到饭铺里买了几个饭团,用荷叶包着,在路上边吃边走。 这天,李程钜为了收集报纸,又来到了高山县城。高山县山高皇帝远,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可是李程钜在高山县只能通过收集报纸来了解天下大势。他特地交代过孙卫民,要尽可能多的收集各地的报纸。可是,小小的高山县,又有几份报纸可供收集的? 李程钜来到孙卫民的和善堂,孙卫民也只拿得出三张旧报纸。 “从报纸上的消息来看,现在华北的局势也很紧张啊。中国军队和日本军队总是磨察不断,看样子更大规模的冲突是免不了的。”李程钜说。 “难道日本人真的要全面侵略中国?”孙卫民禁不住问道。 “完全有这种可能。”李程钜说。 孙卫民对局势的分析没有像李程钜那么深刻,他说:“据我所知,日本国只是一个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国土面积还不如我们东北三省大。现在,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东北三省,难道还不知足吗?” 李程钜无比忧虑地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日本人没费多少力气就夺得了东北三省,东北军采取不抵抗政策,几十万人撤进了关内,这会让日本军队做出极为不利于中国的判断,接着日本军队很可能会做出更加疯狂的决定。华北现在就像一个**桶,只要再有一点火星就炸。” 两人正说着话,孙兰兰领着罗元元突然出现在面前。 “罗元元!”李程钜惊讶地叫唤了一声,仿佛父亲突然看见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李先生!”罗元元扑到李程钜怀里,嘤嘤地器哭了起来。 孙卫民则张开两臂把他们两人抱起来。罗元元转身抱住了孙卫民,于是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罗元元才止住了哭声。她抹了抹眼泪,将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粗略地告诉了像父亲一样的两位亲人。 李程钜深深为她的遭遇悲叹:“刘基石这人怎么能这样!” “刘基石也太不是人了。”孙兰兰也愤愤地说。 “那后来你还知道胡志诚的消息吗?”孙卫民问。 “我回来找你们,正是为了打听诚哥的消息。怎么,你们也没有他的消息?” 孙卫民和李程钜都摇摇头。 “我们也一直在为得不到你们的消息而苦恼。”李程钜说。 “李先生,你办法多,你赶紧想办法打听打听诚哥的消息。” “刚才听你的述,胡志诚也许还没有牺牲。”孙卫民说。 罗元元用力地点点头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凭诚哥的本事,敌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他一定还没有死。” “但愿如此。其他人呢?”李程钜问。 “没有其他人了。当时我也受了伤被人背下来的,战场的最后情形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后来就只看到刘基石带着二三十人逃进了深山。” “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孙卫民感叹着说。 “我更没想到刘基石竟是这样一个人。当时我只看石林寨许大当家的还算是一条好汉,为人讲义气,竟没有注意观察他身边的人。刘基石当时是二当家的,平时话也不多,我是真没注意到他。” “这个人比畜牲还要畜牲!”罗元元一说到刘基石,便不免还有气,“我们这支队伍本来是红军队伍,却被他带成了土匪强盗,而且一点不讲江湖道义。我恨死他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他。我真想亲手杀了他。李先生你说,像刘基石这种人是不是该杀?” “刘基石把红军队伍带进沟里去,他这是对革命犯罪。就算那些剩下的人都是当年石林寨的兄弟,他也不能这样。因为他们毕竟正式参加了红军,这是一支革命的力量,不再是他的私人武装,不能由着他想干嘛就干嘛。” “好,李先生说得太好了。”罗元元经李程钜这么一说,心里顿觉豁然开朗。 “罗元元在胡志诚的带领下,已经有了朴素的革命意识,只是你还不能明白地说出来。”孙卫民说。 罗元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我就是感觉他把队伍带回石林寨继续做土匪不好,但我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他手下那些人也都习惯于听他的,没有一个明白人。” “之前我真是忽略了这个人,看来这个人也不简单。他能镇得住手下几十号人,必然有些本事。”李程钜略有所思地说。 “我看得出他这人很阴险,大家都挺怕他。要说有什么本事,我看他就是有一身的硬功夫,三五个普通人肯定打不过他。我看他的功夫可能还在许功达之上。”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对他产生了兴趣,改日我倒要会会他。”李程钜说。 “他现在一定还在莲花寨大厅里等着我。他坚信莲花洞只有一个出口,所以他会一直守在那。因为我跟他说我进洞去取金币,他对此深信不疑。” “那好。你也不要多停留了,赶紧回去,你还要从那个洞口出来,进一步坚定他的信心,让他相信莲花根本没有第二个出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元元说。 “你还要取出一小部分金币给他看,证明你所说的藏宝并非虚幻。” “好。” 刘基石在莲花洞口守候了一天一夜,迟迟不见罗元元出来,以为罗元元在耍他,心情已经气急败坏,正要提着枪进洞去找罗元元,可是看到洞里光线昏暗,而且洞里小道七拐八拐的,他却又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外洞俳佪。 正当刘基石踌躇不前时,罗元元突然从一个昏暗的角落走了出来。穿的还是原来那套破烂不堪的衣服。 “刘当家的,让你久等了。” “我以为你一去不回了,让老虎或者狼什么的把你给吃了。”刘基石有点愠怒地说。 罗元元笑了笑说:“那怎么可能,莲花洞是我家,我在这个家住了又不是一天两天。” “金币拿到了没有?”刘基石急地地问道。 “拿是拿了,不过,没有得到诚哥的同意,我可不敢多拿。” “那你拿了多少?” “就一百枚。”罗元元说着,拍了拍衣服的口袋。 刘基石心有不甘,却又不好发作,便说:“一百就一百吧。拿来我看看。” 罗元元掏出一枚金币递过去。 刘基石第一次看到金币,拿到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却发现金币上是一个外国人的头像,那连腮胡和翘直的下巴,分明是外国人。再看看金币的背面印的也是一些洋文。 “咦,这是哪朝哪代的金币呀?”刘基石对外国的东西是一窍不通的。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很值钱是没有错的。”罗元元有点嘲讽地说。 刘基石他仔细掂量着金币,只觉这金币比银元还有大些厚些,拿在手上感觉也比一枚银元重些。刘基石当然知道金子比白银更值钱,所以这金币拿去换银元一定有个好价钱。 “好吧,我们赶紧回去吧。”金币到手,刘基石心下很满意。 罗元元却说:“不急。” “为什么?” “刘当家的,你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罗元元突然问道。 “什么日子?” “我突然想到,好像快到腊月二十三了吧?” “是。快要过年了。”齐基石对日子倒还记得清楚。 “我得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谁?你怎么知道他会来?这荒山野岭的,怕是一年也没个人来这里吧。” “等等。再等两天。我们带的干粮不是还能吃两天吗?” “等两天是没问题,可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找你?” “直觉。他给我托梦了。” “谁啊,胡志诚?他的鬼魂给你托梦?”刘基石这话有点酸溜溜的。 罗元元故意很生气地说:“你就那么盼着他死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李先生上山 “那你到底等的是谁啊?” “一个你不想见到而我却很想见的人。”罗元元故意跟他打哑谜。 “你别故弄什么玄虚了,到底谁?”刘基石勃然作色。 “李先生。” “他?他会上山来?” “等着看不就懂了?”罗元元故意做出很不屑的神情。 正午时分,李程钜果然出现在莲花洞口,身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罗元元故作惊讶地打了招呼,便对刘基石说:“你看,我的直觉很准吧。” 刘基石装作很友好的样子接待了李程钜,并向他简述了队伍出征的遭遇。 “罗元元已经跟我说过了,大抵情况我已经了解。”李程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刘基石的话,然后严肃地说,“你带队伍重回石林寨是没有错,但是你不应该纵容你的队员侮辱罗元元。就算占山为匪,也得讲点江湖道义,罗元元和你们出生入死,你们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 “都是那熊广安贼心不改,他已经被罗元元杀了,这事就算了吧,不提它了。”刘基石轻描淡写地说。 “那好,刘当家的说不提就不提吧,那么接下来刘当家的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刘基石哈哈一笑,“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计划,每天睡醒起来再想当天该做什么。我们就是土匪,没什么计划,活一天算一天。” “山寨里有几十号人,你是当家的,怎能没个打算?” “打算?有啊,我就是知道想办法多弄点钱。有钱弟兄们就有好日子过。”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可以帮大家弄到钱,你愿不愿意让我加入石林寨?” “你有办法帮我们弄到钱?那好啊,欢迎李先生加入我石林寨。”刘基石傲慢地笑一笑,很爽快就答应了。一说到钱,眼睛就放出火一样的亮光。 “从今往后,你要把我和罗元元当成你的兄弟,不许再欺负人。”李程钜两眼紧盯着刘基石的脸说。 “好说,好说。” 李程钜突像变戏法似的从布袋里掏出两瓶酒,还有一些下酒菜,竟是一包卤猪头肉。 “本来我今晚是打算自己一个人享用这些的,既然遇到了你们,咱们就一起来吧。” 刘基石几乎欢呼起来,咧着大嘴笑道:“没想到李先生读书人也好这口。” “增广贤文里有云: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读书人当以诗酒为伴嘛。” 三人便坐下来喝酒。罗元元并不喝酒,只是吃了几口干粮,尝尝两块猪头肉。李程钜和刘基石则喝得甚是高兴。酒至半酣,李程钜提议道:“一个读书人和一个习武的人一起喝酒,无以为乐,我提议,刘当家的耍一段武功助助兴,如何?” 刘基石已喝得两颊通红,爽快说道:“我耍两下自然没问题,那么李先生你拿什么助兴?” “你耍一段武功,我喝一碗酒。然后我念一首诗,诗中要有酒字,你就喝一口酒。你看这样公平吗?” “可以!” 于是,刘基石便在莲花寨大厅里耍起了武功,罗元元和李程钜坐着观看。刘基石耍完一段,李程钜虚心问道:“刘当家的这套拳法可有名头?” “我刚才耍的是虎拳。李先生没看出来?” 李程钜摆摆手道:“本人对拳法一窍不通。只是觉得刘当家的这套拳法出手刚劲有力,脚下如踏铁石,没有几十年的修为,肯定打不出这样的拳法。” “先生过奖了。喝酒!” 李程钜也不推脱,脖子一仰 ,喝了一小碗酒。 “那好,我念一首诗吧。我念完诗,你也得喝一碗酒。” “那没得问题。” 李程钜就念一首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刘基石听到有酒字,没有言语,端起酒碗默默地喝了下去。 李程钜用这个办法竟将刘基石的暴脾气暂时给治住了。 在一起回石林寨之前,李程钜支开刘基石,叫罗元元又进莲花洞取了两百枚金币藏在身上。 回到石林寨,刘基石又和苏娇艳鬼混在一起,此乎忘记了罗元元和李程钜。 李程钜对罗元元说:“那天我看了刘基石演练虎拳,他的确有很强的功夫。不过,据我所知,咏春拳正可以克制这种拳法。你只要勤加练习,把罗松南教你的咏春拳练好,就有可能在拳法上赢了他。如果我们只是想除掉他,那倒是简单的事,但我们要光明正大地打败他,才能赢得山寨众兄弟的心。” 罗元元深深地认同李先生的想法,于是,她趁着刘基石不搭理她的时候,悄悄练起咏春拳。前些日子,罗元元被软禁的时候,她在房间里也练起了罗松南教给的咏春拳,但那只是为了打发时光而作的无奈选择。如今,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打败刘基石的虎拳,于是,练起来更是刻苦。 恰好罗松南传给罗元元的这一套咏春拳法带着浓重的杀气,这是当年国军特务队练习的那一套,招招实用,从不出虚手。 每一个寸拳看似毫无力度,实则雷霆万钧,一拳叠加一拳,一拳还未打尽,另一拳也已打來。罗元元在练习当中只觉这种拳法招式多变、运用灵活,甚是符合她的性格。 罗元元的武功基础是胡志诚教的,一招一式都学得很正宗,根基打得牢靠。后来跟随罗松南学咏春拳,虽然时间很短,但是罗元元悟性极高,加之根基不错,学得很快。此时练习起来,甚是得心应手。 咏春拳本就非常适合女子练习,罗元元反复练习后,仿佛觉得这套拳法正是专门为她而创造的,出拳转身踢腿皆是顺其自然,罗元元练到顺心顺手时,出拳富于弹性,短桥窄马,擅发寸劲很有心得。此时,罗元元咏春拳的境界,已到了‘看路’之境,每一拳每一腿都带有凛冽杀意。 她的一个推手足可将一个普通男人推开三五米,一个弹腿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立即报废。 而刘基石自从回到山寨后,每日吃喝玩乐,醉生梦死。李程钜为了满足他的吃喝要求,悄悄叫人拿着大洋到山外弄了好多粮食和酒肉回来。这让刘基石大为满意,已经开始称李程钜为军师。 李程钜看看时机成熟,便安排了一个酒宴,亲自和刘基石推杯换盏。 喝到高兴时,李程钜又提议,叫刘基石演练武功助兴,刘基石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他本来就喜欢喝了酒之后练武,喝高的时候,他还自称自己就是花和尚鲁智深再世,没有酒是打不出好拳的。 当刘基石站到大厅中央准备演练那套虎拳时,罗元元突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拱手道:“大当家的,我陪你练练,怎么样?” “你陪我练?”刘基石两眼一放光,惊喜万分,但又装作高姿态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出拳不知轻重,要是不小心伤了你,我可没办法向李先生交代。” “不碍事。”罗元元平静地说,“我也是练过拳的,皮肉还经得起你一两拳。” 李程钜马上顺水推舟说:“两位都是习武之人,切磋切磋有什么关系?” 两人开始比武。 刘基石的虎拳打得虎虎生风,罗元元的咏春拳则细腻灵巧。刚开始,双方都只是在试探对方,没有拼出全力,两人都只是一触即退。 罗元元是有备而来,底气充沛,比试了十几个回合仍气息平静,呼吸匀均。 反观刘基石,只打了几个回合便已气喘吁吁。这一个多月来,每天都在酒精里泡,晚上又在苏娇艳的身上拼气力,几乎把他的身体给掏空了。 比了十几个回合,罗元元已经知道了今日比试的结局。 对于现在的罗元元而言,她看重的不是结局,而是得到这个结果的过程。 罗元元对刘基石,是在心窝里有一股怒气,憎恨,所以罗元元想尽了办法要让刘基石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只有这样,罗元元才能消掉自己被劫持上山并被百般折磨的心头之恨。 听说大当家的和李军师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便要比试武功,而且和刘大当家的比武功的不是别人,却是罗元元,这个消息太有暴炸性了,像一股旋风一样很快席卷整个石林寨。 山寨里的众弟兄纷纷跑来看热闹。 有个嘴快的家伙喊道:“大当家的,你出手可要悠着点,别打罗元元姑娘给打坏喽。” “我心里有数。”刘基石应了一句,却不敢回头,两眼紧盯着罗元元的双手,不敢稍有分神,因为他刚才已经吃了罗元元一拳,深知罗元元看似柔弱的双掌不可等闲视之。 刘基石此时也不敢含糊了,走上前两步,两腿微曲,重心置于两腿中间,侧身对着罗元元。 山寨里的人都知道刘基石的虎拳很厉害,山寨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却不知道罗元元竟然有与刘基石相匹敌的功夫。单从两人的架式上看,就知道这场比武是棋逢对手了。 面对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刘基石竟不敢掉以经心,这在众兄弟眼里就已经是奇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咏春伏虎(一) 刘基石看到众人围观,更是不敢大意,他深知,此时是绝不能败在罗元元手中的。要想取得主动,只能先发制人了。虽然作为一个大男人主动攻击一个弱女子,似乎有点失去风度,但刘基石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刘基石深知在抢先手的重要性,见罗元元已经准备好,前腿一个滑步便向罗元元踢去。 刘基石的虎拳修为的确不一般,只见刘基石这前踢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哗啦”的破空声,往罗元元的腰部甩了过去。明眼人看得出 刘基石这一腿可是倾注了千钧之力,足可以踢死一头牛的,败在刘基石这招下的人不计其数,被这一腿踢中而毙命的人也不在少数。所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比武过程中,以脚踢人,力大劲足,杀伤力强,势猛难挡,而且刘基石在腿上的也是下足了功夫。 “罗元元,小心!”有人禁不住叫出声来。 站在外边看热闹的众人都认为罗元元要是中了这一腿,非得立即毙命不可。 大家并不知道罗元元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在场的众人不禁为罗元元的遭遇捏了一把汗。 可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罗元元似乎早有新人准备,以轻巧的身法避开了这一脚。 大家终于松子一口气。 刘基石仗着高大粗壮的身材,似乎根本没把罗元元放在眼里,他发起了连环的进攻,招招凶猛,很想在三五招之内就打败罗元元。 “嗬嘿!”伴随着刚猛的出拳,刘基石还发声吐气,气势很是吓人。虎拳以刚劲凶猛,拳脚生风著称,招法动作虽朴实无华,却是威猛无比。出手带劲风,呼呼有声,下桩沉稳、落地生根。刘基石在这套拳法上浸润几十年,深得其要旨,不仅手脚配合严谨,而且发劲凶猛,龇嘴张目,常发声吐气,阔气催力,震脚助威,以扬其势。 看到刘基石出拳如此刚猛势烈,大家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看看罗元元时,却见她沉着应对,并没有现出丝毫的慌乱。大家并不知道罗元元的武功底细,也不知道她练的是咏春拳,其实咏春拳看起来虽没有虎拳那样威猛,但是招式多变,手法运用,出拳有弹性,短桥窄马,擅发寸劲,似乎轻轻一点,却已击中要害,令对方立即败北。外行人看起来,可能觉得威猛的虎拳占了上风,其实往往到最后结果令人乍舌。 此时,罗元元眼见刘基石一腿横扫而来,脚下当即施展步法,迅速闪开,结果仅仅一个动作,均令两人感到异常吃惊。就在罗元元的双腿闪向一边时,刹那间被刘基石的腿扫中裤子,同时刘基石因为没有扫中罗元元的下盘而倍感惊讶。 快,两人都很快,同时也在为彼此的速度感到无比吃惊。只是,当刘基石一腿扫过的瞬间,罗元元眨眼间手脚齐施,以腰催身,致使身子回旋,脚下猛然踢向对方脚踝,并祭出重拳砸向刘基石的右侧肩胛骨,眨眼间“不动如山”的刘基石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刘基石嘴角微扬,继而猛然间翻身而起,轻笑着说:“你这招有点意思。” 话音稍落,再次施展左拳右爪,并伴有呼喝声疾奔而去。罗元元见对方招式和步法均没有变化,立时放下心来,身子仍旧保持不动,试图在对方的招式、身法上寻找破绽,立求一击即败。 刘基石的虎拳动作刚猛凌厉,再加上动作的迅捷与灵敏,这样的功夫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从而会被一拳放倒。只是,很可惜他面对的是罗元元,是熟练了咏胡拳的罗元元。罗元元速度之快完全令人咂舌,刘基石凌厉的拳头总是擦身而过。 刘基石始终打不到罗元元,心下不免焦急,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就在距离不足一米时,他双脚猛然蹬离地面,身如猎豹一般,向罗元元猛扑过去。刘基石使这一招时,心知必然得手,因为他已看出罗元元的身法很快捷灵活,当再次发起进攻时,已然根据距离和自身速度,判断出罗元元定然闪躲不及,从而被他的这个猛扑扑倒。 可是,刘基石这一次又失算了。咏春拳在实战对拆中,强调守住中线,把桥手尽量伸出,手、身、步合一,双掌始终对着对方中线发掌寸之劲。四手不空,以掌伏缠对方来手,一旦得势,即以连环掌击之,此为以长制短之直取法。因为咏春祖师明白,一旦对敌,未必知道对方属何门何派,即使你明白对方根底,也不可能知道对方将会用哪一招攻击。当对方突然施展一招你看也未看清楚的着数攻击时,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你决不可能有时间去想应使用何招去消解对方。再说,即使你明知对方将会以何招攻击你,可惜你并不是与对方同属一门派,你也可能偏偏一下子记不起自己所学的招式中有哪一招可以消解对方这一招,那你岂不是眼睁睁看着敌人的拳头打来,连半点办法也没有?因此咏春拳始终以我之长劲紧追其中线,发掌寸之力,可令对方失重受挫。能攻其失重就穷追猛打。故使对方失重是目的、是战机。至于用掌、用指、用肘,可视情况而定。 罗元元这些日子的苦练,已深得其义。 见刘基石气势如虹的袭来,拳头直奔腰间,森森逼人,罗元元深知对方急于取胜之心,便不急于与他正面相搏。罗元元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轻松的躲过了刘基石的重拳。刘基石心中大喜,见罗元元后退,便以为她心虚了,于是继续全力进攻,口中发声如雷“嘿!”的一声,用力转身扭腰,腰部如弹簧般,令后腿如鞭一样再次往罗元元甩来,并再次发起“哗啦”的声响,而这次比之前的拳头更具威力。 看 见如此威猛的一腿,罗元元微微皱了下眉毛,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笑意,只见罗元元身形如鬼魅般,脚步轻移,往前一踏,躲过了这致命一腿的同时,手如毒蛇般缠上了刘基石的脚腕,罗元元身上气势一变,脚往前踏一大步,整个人如山般压向刘基石,粘在刘基石脚腕的手掌一转,往刘基石的胸口便是狠狠的一压,刘基石身在半空中,找不到支撑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元元的手掌往自己的胸前拍来。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刘基石竟被罗元元一掌打出了五米开外,虽然刘基石身在半空中,但是一掌把人打出五米开外的力量,实在是令人惊叹。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罗元元,罗元元放下了手,走到落在地下的刘基石面前,想要把他扶起, 刘基石半躺在地上,见罗元元南伸出手来,知道她是为了表示友好之意。可是刘基石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他怎能这么轻易认输?刘基石嘴里哼了一声,猛然间翻身而起,口中不服气的说道:“刚才是我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再来!” 刘基石也不给罗元元拒绝的机会,再次摆开架势,继续进攻。刘基石这次谨慎了不少,两脚贴地而行,左脚向左侧移出,手中一个摆拳带起一阵风来,往罗元元肩头砸去。想看罗元元如何应对,从而找出罗元元的破绽,将她击倒在地,刘基石心知今天是遇上高手了,所以这次步步为营,想用一记摆拳来试探罗元元。 对于迎面而来的那记摆拳,罗元元竟不管不顾,他握掌成拳,拳由中线发出,脚步擦地而行,踏中路,一记中拳便往刘基石面部打去,刘基石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有一种睁不开眼的感觉。 刘基石急忙收回打向罗元元脸部的那记重拳,抬起手想把罗元元的这记重拳拍开,一个滑步便往旁边躲去,可罗元元一拳未完,那藏在胸前的后手接连而来,罗元元全身如同一张弓般,浑身是劲,手臂带出了破空声,如同炮弹般再次往刘基石头部打去,所谓动如脱兔,罗元元见刘基石想躲,再次踏中官,抢中线,一拳便把刘基石打了开去,那一拳正中刘基石的胸口,刘基石只觉得五脏翻腾不已。 李程钜站在一旁,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见刘基石此时脸色青白,连退了五六步,单手捂住胸口,不觉也惊讶万分。 不过,罗元元得势不饶人,如牛皮糖般粘了上去,刘基石出腿弹踢罗元元心部,想把罗元元暂时逼开,好让自己回一回气,但是罗元元身形一动,来到了刘基石的左侧,伸手一搭,腰部发力一扭,挨近刘基石的怀里,劲道一发,竟然再次把刘基石甩到了几米开外,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只是以瞬间,刘基石哀叫了一声,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出事了,但动作跟不上意识。只后悔近段时间纵情酒色,疏于练功,以致有今日之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咏春伏虎(二) 众人先前只在厅外探头探脑地观看两人比武,这时候全都拥进大厅里来观看。 有的还称赞道:“罗元元,好手段!” 刘基石还未从地上爬起来。 有人便开他的玩笑:“哎呦,刘大当家怎么躺倒在地上了,快快,赶紧起来,着了凉了就不好了。” 李程钜看到刘基石挣扎许久还爬不起来,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原来你叱咤风云的刘基石也有今天! 刘基石是山寨之主,在石林寨里数他武功最高,这是尽人皆知的。而罗元元前不久杀死了熊广安,也让人联想到她有非凡的武功。如今这两个人同在大厅里比武,这怎么能不让大家激动。 “哇喔!” 顿时,大厅里暴发出一阵欢呼声。 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喂,你说这场比武谁会赢啊?我觉得刘当家的肯定是更强一些,除非他怜香惜玉,不肯下重手。”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虽然听说罗元元武功也不弱,但是毕竟是个女的,年纪这么轻轻的。” “未必啊老兄,我看她虽然年轻,但是很有实力,我希望她能赢。不过,我这个愿望现在看来有些危险。” “他们今天为什么突然要比武呢,是喝酒高兴了练练拳脚,还是因为争吵了打起来?” “管他呢,反正今 天有热闹看。这两个人的比武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一群人对着大厅中的两个人指指点点,除了赞叹刘当家的武功高强之外,更多的人在称赞罗元元不仅美貌,还会武功,就怕刘当家的下手太重,把她打伤了就不好看了。 刘基石躺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了身。 大家都认为他是故意的,便大叫起来:“当家的,快起来啊!快起来啊!” 刘基石还是没动。 罗元元知道自己那一拳是打到了他,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刘当家的耍赖不起来,是不想再比下去了。 她以为比试到此结束了,拱手向众人致意,娇声道:“刘当家的故意让我了。” 罗元元正要收手,谁知刘基石再次翻身而起,大吼一声,双手如虎爪张开,迅猛地扑向罗元元。罗元元猝不及防,竟给他给抓到了,肩头的衣报被撕烂,且肩头出现几个红色的爪痕。 好在罗元元反应还算敏捷,迅速脱离了刘基石的虎爪。 众人一阵惊呼。 “哎唷!这是在以命相搏吗?” 刘基石毕竟在虎拳上潜心练了二十多年,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败的。趁罗元元松懈之机,突然使出一招白虎献爪,竟然得手,把罗元元抓伤了。 刘基石阴阴地笑了一声。 虎拳出则必定刚猛,是以气势淩压敌人的强攻战术,动作多以“白虎”或“猛虎”称之,如“白虎出洞”、“白虎献爪”、“猛虎回头”、“怒虎穿林”等。 刘基石一招得手后,又使出了一招更为毒辣的招式,名为“黑虎摆尾”,意在置罗元元于死地了。 “黑虎摆尾”为虎拳中的杀招。使用者在使出此腿法时有如一只伸出一条尾巴的老虎之状,因此而得名。此腿法阴险毒辣,使用者在危险关头突然使出这一招数的话,往往有反败为胜的特殊效果。但是这一招过于阴险毒辣,只能用于对付势不两立的敌人。 刘基石两次被罗元元打倒在地,恼羞成怒,情急之下,为了挽回面子,他竟然不顾什么江湖道义了,赫然使出了这阴险毒辣的一招。 “黑虎摆尾!”认得刘基石这个最阴险毒辣招数的人脸色大变,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刘当家真的要置罗元元于死地啊?!”因为他们知道,这一腿过去,罗元元很可能会命丧当场。 观战的人们脸色大变,心情陡然一惊,没有人再开玩笑了,只是屏着呼吸观看。 眨眼间,就在两人相距不足三寸时,罗元元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腿正朝自己面门扫来,她趁着对方的腿微动之际,再次施展步法,身子眨眼间闪离。 刘基石使出这招已有了拼死一搏的意味,却没有扫中,他眉毛轻挑,完全不相信对方竟能在不足三寸的距离下闪开身子,自己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当刘基石还在为自己绝招没有凑效而纳闷时,接下来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罗元元身子迅速闪离的瞬间,趁刘基石的身子没有着力点之时,径直扑了出去。借此空当,罗元元猛然间祭出拳尖砸向对方腰椎,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刘基石的腰椎骨瞬间离位。 刘基石眉头微皱,只觉腰间微痛,似乎没有其他异样。刘基石虽然身子扑在地上,但没感到有什么异样,继而猛然间以腰催身,试图翻身而起,怎奈翻身而起的瞬间,不等起身,他的面部便扭曲如吞粪,满是剧痛与惊骇莫名的神情。 “你……你……”刘基石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咬牙切齿地试图起身,却终是碍于腰间疼痛难忍而作罢。 围观的众土匪此时已大惊失色,先是惊诧于刘基石居然用了最毒辣的招式来对付罗元元,接着又惊诧于罗元元的迅速闪避。 这时,只见罗元元快速靠近刘基石,并轻声对他说:“我本不想伤你,可你出手也太狠毒,不把你打趴下,你是不肯住手的是不是?”话音稍落,刘基石只听见背上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腔内剧痛,喉中涌上一丝腥甜。 “你……你……”刘基石痛得满脸扭曲,说不出话。罗元元慢慢走到刘基石面前,小声说:“你的腰椎已被我打断,今后别想再站起来了。以后你就好好躺在床上过你的下半辈子吧。”刘基石闻言,倍感恐惧,且不说腰间和背上的剧痛,单说喉中腥甜,便已知晓罗元元所说绝非虚言。 真是命运轮回,天意弄人,刘基石万万没有想到,曾几何时,自己高高在上,从来不把这个小姑娘看在眼里,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比武,自己竟败给了这个小姑娘,而且败得一蹋糊涂。 围观的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位比武选手的对话大家也没有听到,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还希望他们有进一步的动作。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理解咏春权精妙的人根本不知刘基石此时已经受了重伤,更看不出来罗元元是怎么伤到他的。 罗元元刚刚用的正是以素有近身无敌之称的咏春伏虎手打倒了刘基石。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而咏春拳能在这俩者中跳了出来,被称作近身无敌,自然有其真意所在。 众土匪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罗元元一拳将刘基石击倒后,又凑上前补了一拳。刘基石躺在地上,强忍了一会最终也没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看到这个场景,众土匪们都惊呆了。怎么回事,本以为只是切磋拳脚,突然变成了性命相博,而且,一向霸气十足的刘基石竟然被似乎弱不禁风的罗元元给打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罗元元直起身子,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收住手,把刘大当家的打伤了。来两个人,把刘大当家的抬回他的房间去。” 李程钜闻声,马上招集几个土匪,七手八脚的把刘基石抬起来。刘基石面容痛苦,一直**不止。 围观的土匪们也都散去了。 人们边走边议论:“我还没看清楚罗元元是怎么出手的,比寨就结束了,可惜啊!” “刘当家的是真的败了吗?该不会是装的吧。” “都叫担架抬下去了,那还能有假?” 刘基石躺在床上休养了好几天,伤势却毫无起色。山寨里也没有郎中,刘基石只得祈求老天爷眷顾了。 李程钜问罗元元:“刘基石还能好起来吗?” “他的腰椎已被我打断,今后别想再站起来了。如果那天他出手不那么狠,我还真不好主动伤他。” 李程钜很满意地对罗元元点点头,说:“他这是咎由自取。你没有取他性命已经算是仁义了。你放心吧,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于是,李程钜暗地里叫人下山将罗元元带来的金币换成大洋,然后召集众土匪来到大厅议事,并将大洋摆在众土匪面前。 “各位兄弟,今天我有几句话要跟大家说。”李程钜清了清嗓子说。 自从刘基石受伤后,山寨里群龙无首,无形之中,李程钜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如今又看到他摆出了一堆大洋,众土匪更没有人要反对他的。 “如今刘大当家的受伤卧床不起,看样子这一年半载的是下不了床的,山寨里没个主心骨不行。这些日子都是我暂时管一管山寨里的事。但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肯定当不了山寨之主。所以,我们今天得推举一位山寨之主,由他来主持山寨里的日常事务。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石林寨新主 李程钜说要推举山寨之主,众人都表示了同意。 这时,巫宾站起来说话了:“我看啊,咱也别推举了,今天能召集大家来这里议事的人是谁啊?对啊!只有李先生。所以,我们也别推举了,就是李先生了。” “我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李程钜微微一笑,把双手举过肩头摇一摇说,“我已经说过,我不适合当山寨之主。再说了,我也不能老是待在山上,过几天我还得下山去。” “李先生,你能不能不走啊?”众人央求道。 “大家就不要劝我了。我给你们提个建议吧,让罗元元来当山寨之主。” 此话一出,一时炸了锅。 “罗元元才来到咱石林寨几日,凭什么叫她当山寨之主,我不服。” “我们一帮大男人,以后都听一个小姑娘指挥,那不成笑话了吗?” “让谁当也不能让罗元元当,就是她打伤了刘大当家的,没找她算仗已经算是便宜她了,还要当山寨之主,梦想!” 罗元元霍地站了起来,气呼呼地冲着那人喊:“怎么,你还想替刘基石报仇吗?我和你比试比试,看我能不能也把你给废了。” “打就打,谁怕谁,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小姑娘!” 那人跳出来要和罗元元比试武功。 “好啊,今天咱就来个比武定输赢!”罗元元说。 “慢着,先听我把话说完。”李程钜再次发话,他虽然声音不高,却有另有一种威严。 那人赶紧缩了头不言语了。 李程钜再次站起来说:“兄弟们,请大家记住,我们曾经是什么人。我们是高山县红军特勤大队的人。虽然红军特勤大队打了败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们不能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啊。” 听到这话,众人低头不语了。 李程钜继续说:“自从特勤队被打散之后,刘当家的把大家带回了石林寨,这一点没有错。可是,我们总不能再干那种打家劫舍的营生了,你们也不愿意过那种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吧。我推举罗元元做山寨之主,就是想让她带领大家走一条光明之路。” “走光明之路?笑话,我们本来就是土匪,土匪还有什么光明之路?” “这话就不对了。”李程钜耐心地说,“谁说土匪就没有光明之路?当年罗元元和胡志诚也曾经创立了一个月牙山寨,当时,人们也称她是土匪。不瞒你们说,当时,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可是,月牙寨的土匪却与别处的土匪不一样,特别是与黑面狼那种土匪完全不一样。后来,我们不就是灭掉了黑面狼吗?为什么我们能灭掉黑面狼?因为我们没有做恶,得到众人的支持。而黑面狼作恶太多,连他自己内部的人都反对他。其实我们月牙寨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打家劫舍的土匪,我们是起来闹革命的,我们为了反抗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而起来闹革命。月牙寨从来不缺钱。但是,我们还是要带着队伍出征。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是革命的队伍。我们的队伍曾去过龙江投红军,失败后再次回到岜思山,后来胡志诚又带大家出征江西。这都是革命的需要。虽然我们失败了,很多人牺牲了,但活下来的人不应该就自暴自弃。刘基石他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带领大家走了一段弯路。这一点我可以理解。那么,今后,就让罗元元带领大家走正道吧。” “按照山寨的规矩,谁接任寨主,得由前一任寨主指定。这事得问问刘寨主吧?” “我认为不用问了,因为刘基石将红军特勤队带上了邪路,他已经没有资格当寨主。”李程钜义正辞严地说。 “可是也不定就定罗元元当寨主吧,谁能保证罗元元不会把大家带坏?”有人还强辩道。 “罗元元一直跟着胡志诚走革命的正道。我觉得,好男儿不应一辈子在山中当土匪,要为日后想想。只要大家愿意听从罗元元的指挥,我相信,她一定能带领大家走一条光明之路。” 李程钜这一席话,说得众土匪不敢再有半句异议了。这时,巫宾再次发话:“我们听李先生的,我们愿意奉罗元元为山寨之主。” 罗元元向巫宾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巫宾一直是刘基石最信任的人,连巫宾也这样发话了,别的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李程钜进一步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按照山寨的规矩,推举山寨之主,最常用的办法就是比试拳脚功夫,谁厉害谁就当老大。那么我请问,你们有谁能在拳脚上胜过罗元元吗?” 刚才那个嚷嚷要比试的人却不出声了。 李程钜顿了顿,目光扫视着众人,见无人有异议,才继续说:“我已经看出来了,根本没人敢跟罗元元比试拳脚功夫,因为谁都赢不了她。可是,我今天为什么没有通过比试拳脚功夫来选出山寨之主呢。一来,我不主张一切都靠拳头说话,我们得讲道理。谁占着理谁才是老大。二来嘛,其实我也有个担心,罗元元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要是比试拳脚,不小心又把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打伤打残了,就不好看了。就像那个刘基石,本来嘛,也是两人切磋切磋武功,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小姑娘,输了就输嘛,可是他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就使出阴招损招,想置人于死地了。结果呢,唉!算了不说。” “罗元元是不是使了什么阴招?要不然,刘当家的怎么可能会输?”有人提出质疑。 “你听说过咏春拳吗?”李程钜问那人。 “什么狗屁咏春拳,听起来就像是女人练的拳法,大男人谁练那个。” “你自己孤陋寡闻就算了,别在这里丢人了。咏春拳既不是专供女人练的拳法,也不乏大男人习练。而且,咏春拳正是专克刘基石的虎拳的。” “要不要比试一下?”罗元元用挑衅的语气说。 “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李程钜笑了:“算你还是明白人。” “谁还有什么意见?”李程钜威严地扫视着众人,见无人言语,才接着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既然罗元元当了山寨之主,就请她给大家说几句吧。”巫宾真诚地说,众人纷纷附和。 罗元元站起来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不像李先生那么有学问。既然大家信得过,没说的,我一定不亏待你们。不过,你们也别叫我什么当家的,还是叫我罗元元。我永远是罗元元。” 李程钜又清了清嗓子,再次朗声说道:“好,今天这事就这么定了。罗元元就这新的山寨之主。如果还有人不服或者不愿意在山寨待下去,也可以,”他指着桌子上的一堆大洋说,“我这里有一千多块大洋,谁要是离开山寨不干了,我给他发五块大洋,让他回家好好过日子。不过,人可以走,枪留下。有没有人要走?” 有人举手说:“李先生,山寨有那么多钱,干嘛只发五块大洋啊?如果你能给我一百块大洋,我就回家去,再也不干了。” “不说一百,五十也行。”有人附和。 “那不行!”罗元元斩钉截铁地,“这些钱又不是你挣来的,全是我从莲花洞带过来的。” 李程钜又把双手举过肩头,轻轻摇一摇,说:“不是我不愿意把大洋都分给大家,实在是山寨里已经没有更多的大洋了。这些大洋全是罗元元带来的,这也算是她当了山寨之主后给大家的一份见面礼。这可不是刘基石给她的,刘基石可没有给过一个子。” 众人也不言语了,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些日子山寨里都是穷巴巴的,平时大家出去打劫,得回来的钱财多是当场瓜分完毕。刘基石虽说拿头份,但也没几个钱,估计刘基石手头也存不到一百个大洋的。 “再者说,这些钱是要维持以后山寨的生活,不能都分了。” 罗元元突然高声说道:“只要今后大家愿意听罗元元的,罗元元不会亏待你们。大洋,以后还会有。我带你们去打土壕,打官府,你们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程钜说:“兄弟们,今天,我还有几句很要紧的话跟大家说。” 众人稍为安静了下来。 “兄弟们!”李程钜很庄重严肃地说,“我听说如今日本人正要打进中国来。日本人早在六年前已经占领了中国的大片土地,现在眼看着日本人还要侵吞我们整个国家。所以说,现如今,国家正逢危难,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正是好汉报效国家,扬名后世的好时机。从今往后,我们不许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了,好好练习本领,有朝一日,我领着大家走到战场上去杀敌立功,让你们当国家的英雄。” 李程钜话音刚落,一个喽罗跑进来报告:“李先生,刘基石死了!” “死了?!”众人皆感惊愕。 “怎么死的?” “据说是昨天晚上喝了好多酒,今天早上就没起来。” “他受了伤,还给他喝酒?” “他非要喝,不给喝就骂个不停。苏娇艳被骂惨了,就把酒给了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重返月牙寨(一) 正当李程钜给大家讲要上抗日战场杀敌立功时,却有人来报告了刘基石的死讯。 大家议论纷纷,最终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领那五块大洋而走人。 “有没有人要走的?”李程钜再问了一次。 无人答应。 “那好,既然没有人愿意走,那我们今后就团结一心,干大事!”李程钜用崭钉截铁的语气说。 “既然大家不愿意走,就要听从号令。”罗元元说,“我发布的第一个号令是,我们要重新回到月牙寨去!” 这些人都在石林寨住惯了,猛听说要到月牙寨去,颇感意外,面面相觑。 罗元元说:“我知道大家很留恋石林寨,石林寨也住得舒服,但是,石林寨太过于闭寨,我们在这里很少听到外面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只能永远做山贼。刚才李先生不是要带领大家走一条光明之路吗?我们就从回月牙寨开始。回到月牙寨,我们仍然是红军。” “红军?我们还是红军?”人们议论纷纷。 罗元元非常坚定地说:“对,我们仍是红军。别忘了,一年多以前,我们就是从月牙寨出发的。我们是要去江西投奔红军的。虽然路上被白狗子伏击,我们损失了很多人,连我们的队长也下落不明了。”说到这里,罗元元声音有些哽咽,她顿了顿又说,“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我们是红军的身份。刘基石糊涂,失败以后就带领大家钻深山沟,当土匪。我从来都不同意他的这种做法。” 听到罗元元说这些话,石林寨的兄弟们也不敢说什么了。大家突然发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罗元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真的像一位深明大义的山寨女主人了。 罗元元接着用一种较为温和的语气说:“当年刚创建月牙寨时,我也曾有过像你们一样的想法,总想着占个山头,过过好日子就行。是诚哥教会了我要革命的,是诚哥教会我要走光明之道的。诚哥说我们从月牙寨开始,把月牙寨建强大起来,等有一天我们强大起来,就能光明正大的走入高山城,做高山城的主人。” 李先生听着罗元元发表这些演讲,竟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这还是罗元元吗?这还是懵懵懂懂的少女罗元元吗?想当年刚认识她的时候,还只是个十五六岁懵懂少女,七年过去,她就得如此成熟稳重。 是的。这种变化也许连罗元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经历了众多的磨难,却使她加速成熟了。 当然,李程钜很快就理解了罗元元的变化,很显然,这些日子,罗元元心心念念的都是胡志诚和月牙寨,就想着如何说服众人回到月牙寨去。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胡志诚会出现在月牙寨的。 李程钜接过罗元元的话茬说:“我支持寨主的意见,我们应该尽快回到月牙寨去。月牙寨虽然不是理想的山寨居所,那里的防卫条件的确不如石林寨,那里地势不是很险要,但是月牙寨距离莲花洞只有二十里地,便于与莲花洞互相呼应。那里是莲花洞向山外扩张的桥头堡。月牙寨进入莲花洞有一条秘密通道。而这条秘密通道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这样,月牙寨和莲花洞其实是连成了一个整体,进可攻,退可守。月牙寨有莲花洞做后盾,安全应该不是难题,更重要的是它能有效地抢占山外的资源,有效监视山外的高山城的动向,让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更为紧密。” 罗元元得到李先生的支持,更加自信了,又说:“回到月牙寨,我们还要遵守诚哥订下的六条禁令:不可抢掠百姓,不可强买强卖,不可结交官府,不可卖身求荣,不可欺凌弱小,不可存心为恶。” “好,就这么定了!”李程钜附和着说。他心中很是欣慰,二十二岁的罗元元不仅成熟勇敢,重情重义,而且变得如此深明大义。 回到月牙寨,当年的房子还在,当年的围墙也还在,只是院子里长满了荒草。 经过两天的修整,月牙寨又焕发了新的生机。 罗元元重新住进原来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布置房间,突然闯进来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老农民。 罗元元抬头看了看,却不认识,便问:“老伯,你找谁?” “元元,你不认识我了?”来人说。 “你是?” “我是你二哥,贵祥啊!” “二哥?”罗元元一阵惊喜,端祥着来人,终于认出了确是二哥赵贵祥,“怎么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原来,自从队伍离开月牙寨后,赵贵祥就带着黄玉芬回到那坡村。不久,玉芬生下一个女娃。后来,为了生计,在孙卫民的帮助下,两人又来到高山城里,开了一间车马店。为了掩人耳目,赵贵祥特地留了大胡子,以免被人认出他曾参加过红军。 “玉芬姐还好吗?”罗元元问。 “好,好着呢。就是非常想念大家。”赵贵祥激动地说。 “那就请她赶快回到月牙寨来,我正需要你们两个协助我管理月牙寨。” “好好好。”赵贵祥显出十分欢喜的样子。当年为了照顾即将生产的妻子,赵贵祥没有跟随队伍出征,心中很是愧疚。以为会受到嫌弃,没想到罗元元一点没有嫌弃的意思,这让赵贵祥很是感动。 李先生住在寨子中央的大厅里,与罗元元只一墙之隔。 回到月牙寨的第三天夜里,巫宾带着两位兄弟走至李先生房舍之前。巫宾将手轻轻立起,示意稍作等候,只见巫宾轻轻拍击木门,悄声问道:“李先生,在休息吗?我,巫宾,有事求见李先生。” 只听得房间之中传来一声清爽的声音“稍等,我马上来”,声音虽很饱满,不过还是能够听出丝丝憔悴:“哦,我好了?你们进来吧。” 巫宾听罢,轻轻推开房门,向后转身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并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两人也没有多说,便低头走了进去。 只见李先生房舍之内竟然皆为竹竿连接拼造,十分简单,只有一床、一柜一桌,却显得清新淡雅,一点不像大男人的居所,颇有趣味便是,竹桌之上居然摆有一方瓷盆,淡紫釉色,没有纹饰,其中竟然盛有净水插有一束蔷薇,淡粉的花瓣虽有几瑛分落,却还是生机盎然,看出是刚采回来不久。 李先生正半躺在竹床之上,依靠着床头,半披着长袍,袒露出右臂,而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连嘴唇都掀起了丝丝白皮,却强打起精神露出了笑容。返回月牙寨以来,李先生忙前忙后,简直是累坏了。 巫宾关切地问:“李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有点累,你们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李先生微笑着问道。 三人沉默不语,亦不知作何回答,只得羞愧的低下头,只有巫宾还是面露平和之色。 李先生看看巫宾身后,发现那两位兄弟都还很稚嫩,只知道是刘基石身边的人,却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你叫?”李先生指着一人问道。 “我叫陈涛。” “你呢?”李先生把目光转向另一个。 “我叫邓本兴。” 此时,李先生心中大体有了分寸,低头苦笑,缓缓道:“唉,你们住惯了石林寨,刚到月牙寨,可能住得不习惯,是吧。” “我们的大哥刘当家的刚去世,我们就搬过这里来,都没人给他‘守七’了。”陈涛嚅嚅地说。 所谓“守七”,就是人死了以后,亲人要守灵七天。 听了此话,李先生心中自然也不会好受,他自然明白,对于刘基石死去,兄弟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哀伤。刘基石为人虽然鲁莽,不过却对寨中弟兄还是十分义气,寨中兄弟还是挺尊重他的。何况那些与他在一起打拼十余载的兄弟,在他死后马上离开了石林寨,便不能如此轻易释怀。 听到陈涛要回石林寨给刘基石“守七”,李先生心中有些不快,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我从巫宾口中听说你们与刘基石的关系,你们心中有想法,我能理解。”李先生缓缓说道,而众人也抬起头来。 “其实我们就是想回石林寨给刘当家的烧柱香就回来。”只有二十来岁的邓本兴说。 李先生脸上似有些不悦。 巫宾忙解释说:“十年来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互相留下一句话,说我们这些人往往无父无子,只有兄弟情谊,若谁先死了,后死的人年年要给先死者烧香。” “是这样。”那两个兄弟齐声附和。 “既然都说出这种话了,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李先生说。 “哈哈,我们怕罗寨主不理解,刘当家的之前对罗寨主实在有些过分。我们这些兄弟也不敢说什么,还好罗寨主都熬过来了。”巫宾解释说。 李先生听闻此言,眼眶竟然微微泛红,盯着面前的蔷薇沉默半响。 或许没有刘基石那样对待罗元元,他也不会相助罗元元除掉他。 如果刘基石能有一点善良的本性,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 “你们也知道,刘基石是罪有应得。” 三人不敢多言,也只是继续低着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重返月牙寨(二) “你们也知道,刘基石是罪有应得。” 三人不敢多言,也只是继续低着头。 李先生从沉思中抬起头,颤声说道,“对不起,我方才言重了,我知道你们和刘基石的那份情义,他只是对罗元元不好,但他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人,我也相信你们和他的感情是真挚的。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将要返回石林寨?” 巫宾抬头说道:“如果罗寨主同意,我们明天就走。还望李先生能跟罗寨主说说。” “那个苏姑娘还好吧?”李先生听到此处,虽心生不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却问起了苏娇艳的情况。 巫宾拱手回道,“嗯,她自然是很伤心,但不碍事的。” “如此甚好。”李先生笑笑说道。“你们稍等。” 李先生艰难起身,转到元元房间里,不一会就回来了。 “罗寨主已同意让你们回石林寨。” 三人现出了欢喜的神情,告辞时,李程钜把巫宾单独留了下来。 “巫宾,我有一事相求。” “李先生请讲。”巫宾回道。 “此行,我想要和你们一道回一趟石林寨。”李先生想想说道。 巫宾沉默半响,却面色忧虑,缓缓的说道:“不瞒先生,恐怕此行略有不便。” 李程钜微眯双眼问道:“为何?” 巫宾轻声说道:“现在还不便多说。”说着用手指了指门外。 李程钜也瞧了瞧四周,便压低声音对着巫宾说道:“那好,你先回去吧,我过后另找你说话。” 巫宾和那两位兄弟回去后不久,李先生在河边私下见了巫宾。 “我想要和你们一道回一趟石林寨,有何不方便的,能跟我说清楚吗?” “主要是苏娇艳。” “她又怎么了?” “听先生之前的言行,恐怕是与苏娇艳之间有些误会。且听苏娇艳说,她手中有一本刘基石留下来的拳谱,想选择一个可托付之人,她想就在刘基石的灵台前将拳谱憎送。恐怕先生此时一同回去,并不妥当。”巫宾担忧的说道。 听到此处李先生惊得睁大了眼睛:“虎拳拳谱?!她要赠送给谁?” “现在还不得而知,我们离开石林寨时,她吩咐过,要在三个徒弟中选择。”巫宾说到此处,也是面色凝重。 “此事非同寻常!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苏娇艳私下要选择一个山寨继承人,还是她再选男宠?石林寨内还要另立山头?”李程钜厉声喝道。 “我正因为不好把握这事,才来与先生商量。” 只见李先生竟然换做了一副严厉的表情,对着巫宾郑重其事地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报告。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巫宾低头不语。 “苏娇艳打算把拳谱传给谁?都有哪些人选?” “就是我们三个人,就是我带去见你的那两个年轻人,陈涛,邓本兴,还有我。我们都跟刘当家的学过功夫,算是他的徒弟。” “依你现在这种地位和威望,你是否可以保证苏娇艳一定会把拳谱传给你?!如果传给另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办?”李先生严厉地质问。 这一顿斥责,让巫宾猛醒了。 “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至少有七成的可能。” “七成,七成可能你就可以这样掉以轻心,一旦出现意外,你怎么应对?” 巫宾无语。 “就算你如愿以偿得到了碰拳谱,获得苏娇艳的信任,你又能怎样?你就学刘基石那样,做苏娇艳的第三任男人?” “不不不,李先生,我从没这样想过,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想过去争夺这个女人。” “就算你不去主动争夺她,可她主动争夺你,你怎么办?苏娇艳也算是个美人儿,虽然死了两个男人,可是还是挺能装扮的。据说是戏班子出身,很能惹得男人们心里着火。是不是?” “我真的没这样想过。” “这事情发展下去可能就是这样,你得到苏娇艳的信任,也得到石林寨所有兄弟的拥戴,成为山寨的实力人物,然后再次分裂山寨。” “李先生,你想多了。天地良心,我真的没这么想过。” “不管你想不想,事情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不过,我也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分裂月牙寨!” “李先生,你真的想多了。我永远忠诚于月牙寨。”巫宾急忙表白,“自从跟你们打败了黑面狼,我就知道你和胡队长是干大事的人。你们走的是正道,我打心眼里喜欢跟你们在一起。” 李先生听到巫宾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神色变得缓和了许多。 李先生语重心长地说:“你从前年加入了红军特勤大队,跟着胡志诚罗元元他们一年多了,难道没一点长进?你对他们的做法没一点感想?你要知道,红军不是依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土匪,红军是一支为穷人闹翻身的革命队伍。刘基石就是因为没有弄清楚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所以在兵败之后就把你们带到山里,重新做回了土匪。现在,罗元元做了寨主,但罗元元不是土匪头子,月牙寨也不是一个土匪山寨,而是一支共产***的武装力量。在这里,不能只依靠江湖义气来维系大家的关系,让大家团结起来的应该是共同的革命理想。” “是是是,李先生教训的是。” 刘基石死后第七天响午,巫宾带上那两位兄弟赶回到石林寨。 苏娇艳在刘基石的灵桌前质问他们三人:“你们还认不认刘基石是你们的大哥?” “认!” “你们想不想为你们的大哥报仇?” “想。但是,夫人,大哥的仇人是谁?”巫宾反问苏娇艳。 “哼!亏你还是大哥最信任的兄弟!你问我大哥的仇人是谁,难道 你不知道你大哥的仇人是谁吗?就是罗元元那小蹄子!” 巫宾心里清楚,刘当家的那天是与罗元元公平比武,比武过程中受伤,这在山寨里本不算他怨。可是刘当家的因为面子上挂不住,心里过不了那个坎,才弄成这样的。但是他却不能说什么。面对苏娇艳的质问,面对两个比自己年轻的师弟,他不能说出有损大哥颜面的话来。 陈涛却面露愤怒之色,说:“的确是罗元元害死大哥的。” 巫宾瞪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然。 “你们谁敢在大哥的灵位前发誓,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巫宾跪着不言语。 “发啊!我要你们发誓!”苏娇艳厉声喝道。 “我发誓!”陈涛突然举起右手,“我一定为大哥报仇,如有反悔,天诛地灭。” 邓本兴也随声应道:“我也发誓,誓为大哥报仇。” 巫宾无奈地看着两个兄弟被苏娇艳误导,却无能为力,只后悔不该带他们回石林寨。 最后,苏娇艳把那本“虎拳拳谱”交给了陈涛。 巫宾无比悲伤地说:“临走的时候,李先生曾经对我说过,现在月牙寨已经不是一个土匪山寨,而是一支共产***的武装力量。月牙寨不能只依靠江湖义气来维系大家的关系,让大家团结起来的应该是共同的革命理想。难道你们忘了,你们现在是红军战士了吗?红军不是依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土匪,红军是一支为穷人闹翻身的革命队伍。刘当家的就是因为没有弄清楚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所以带大家做回了土匪。现在,罗元元做了寨主,但罗元元不是土匪头子,我们怎么能去找她报仇呢?” “我不管!”陈涛硬生生地说,“反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 “算了,现在我跟你们说不清。”巫宾心里急得不得了,却不知该如何劝导,“那你们就暂且住在石林寨吧。我自回月牙寨去。” “你恐怕走不了了。”陈涛豁地站起来,阴阴地说。 巫宾缓缓站起来,对陈涛怒目而视:“怎么,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我总不能放你回去向罗元元报告吧?”陈涛冷言相对。 巫宾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此刻,他心里好生佩服李先生,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却早就在李先生的意料之中。走之前,李先生再三叮嘱他要谨防兄弟反目,果然被他猜到了。 巫宾早就做了准备。 巫宾并非等闲之辈,只是多年来从未在人前显露真本事,竟让陈涛这位不兄弟也产生了错觉,以为凭自己也有可能赢得了他。不仅陈涛不知道巫宾功力不凡,连李程钜也不甚了解。 巫宾想起今天早晨的事,不觉哑然失笑—— 今天清晨的时候,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棂的薄纸渗透而入时,巫宾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之中。突然,“咚!”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强行踹开了,甚至连门上的糊纸都被震的撕裂开来。 巫宾听到声音,慌忙爬起身来,将布单在身上裹了个严实,惊恐的大喊:“谁?干什么?”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微微眯着。 “都已经辰时一刻了!我在门外叫了你五遍了,你还不起来,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梳洗完毕去前厅吃完早饭,就去后院习武场见我。”说罢罗元元便扬长而去,连商量的机会都没留给巫宾。 巫宾强行睁了睁双眼,看了看初生的太阳,不由得嘟哝一声:“我还想睡觉!” 过了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巫宾睡眼惺忪的走到了后院,看到了坐在一旁树下的罗元元。 整个习武场呈现一个椭圆之形,大约有一亩地的光景,场地边缘是一围沙地环立着些许小松树,站在其中倒是颇为凉爽。 “你终于都到了。”循声望去,李先生正从房间之中蹒跚而出。 罗元元说:“李先生说你功夫不错,叫我来向你讨教讨教。” 巫宾虽然浑,但到此时也已然明白,这是李先生在安排罗元元来指点他的武功,心中一阵欢喜。拱手道:“岂敢岂敢,应是我向罗寨主讨教才对。” “好了,不要多废话了,你们先开始吧,不然等一会太阳高升,你们就不会如此舒服了。”说着李先生便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之上。 于是,罗元元正儿八经地指点了巫宾一个上午的功夫。巫宾获益匪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重返月牙寨(三) 其实,就算没有罗元元的指点,巫宾的功夫也是不弱的。 说起巫宾,他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的传奇经历呢。 巫宾是石林县土生土长的人。他的父亲是个绸缎商人,在石林县西街上开着三处店铺,有钱。巫宾五岁那年,跟着家里的佣人到街上去玩儿,竟然被石林县的土匪刘猛“绑”上山了。刘猛就是刘基石的父亲,当年占据一个黑虎山寨为匪,。据说,刘猛已经盯了那个绸缎庄很久,刘猛把巫宾当了“金票”,找了一个“花舌头”去给巫掌柜的传话,要巫掌柜出两万大洋领票。 刘猛很有把握地想赚一笔,是啊,谁家的儿子被人绑了,还不急塌了天呢?富人的儿子更加金贵啊,还不得赶紧花钱领票来啊。可是,刘猛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绸缎商人竟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儿,巫掌柜的竟跟花舌头讲了狠话:“这孩子还小呢,谁知道长大了是个葫芦是个瓢呢?钱,我肯定不出,儿子我也不要了。好汉们看着办吧。”花舌头听得直了眼睛,呆呆地瞅了巫掌柜半晌,好半天才醒过神儿来,心里就恨恨地骂,操!这人还是当爹的吗?天底下还有这样当爹的吗?嘴里只说了一个字:“行!”就再也讲不出一句话了,跺了跺脚,掉头走了。 巫掌柜竟是真的没有领票。刘猛干瞪眼,气得骂了好几天。是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不过刘猛也没撕票儿。刘猛不甘心啊,他不相信这个绸缎商人真能财迷心窍舍得了儿子?刘猛就把这孩子养了起来了,刘猛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这一养,就是一年,绸缎商人巫掌柜真就没有来领票儿。 日子像溪水一样哗哗的向前流去,时间更像是一潭清水,任是什么坚硬的东西,都能给泡稀软了。刘猛也渐渐对这孩子有了感情,就认这孩子做了自己的养子,还送他读了三年私塾。刘猛有个亲生儿子叫刘基石,比巫宾大十岁,刘猛就让巫宾认刘基石为哥哥。从此,巫宾就跟着刘猛当了土匪。 十四岁那年,巫宾跟随刘猛在双平城里住过一阵子。 那天,巫宾在街上闲逛时,遇到了一个中年汉子在街中摆棋式,所谓棋式,即摆一些象棋残局定式,招人来解,输者便要掏钱。这也是民间赌博的一种样式。一般在街中摆下的残局,搭眼去看,死活已见分明,可是仔细再看,却是山重水复。巫宾在私塾念书时,也学得一招半式,便上前观看,只见先后有人围上来,与汉子对弈过招。 巫宾打量汉子,汉子三十几岁的年纪,面色黝黑,精瘦的身材,却是目光如炬。巫宾再看那几个先后上来的街人,无论执黑执红,皆输于汉子。 棋枰上杀得激烈,巫宾看得入定,一直看到天黑,那汉子收摊。汉子走,巫宾也便跟着走。汉子进了一家小店吃饭,巫宾也跟了进去。汉子微微笑了:“这位小兄弟,竟然跟了我一天,是不是没得饭吃了?来,坐下吧。”汉子便向店家要了两份炒饭,巫宾也不客气,就跟着汉子吃。 吃罢了,汉子道:“小兄弟,你也吃完了,回家去吧。”说罢,拔脚就要走。巫宾慌忙拦住汉子说:“我要跟你学棋。”汉子摇头说:“我从不收徒弟。” 巫宾坚持说:“必须收我!”汉子笑了笑,不再说,拨开巫宾,就走了。 巫宾追了几步,汉子已经没有了踪影。巫宾看出来了,那汉子脚下很利落,必是武林中人。 又一个睛朗的日子,巫宾又到街上寻找那汉子。果然见到汉子仍在街中摆棋式,巫宾又是跟到了天黑。汉子又请他吃了炒饭。如此跟了五遭,汉子苦笑:“小兄弟啊,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执著的人呢。好罢,我教授你便是。”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给了巫宾。巫宾接过一看,竟是一本棋谱。汉子说:“你看会了,记下了,再来找我。”巫宾便带回去研习。 两个月之后,巫宾将棋谱上的招式都背了下来,便又去找那汉子。那天,汉子坐在街中,摆下棋式,却无人来应接。 一抬头,见巫宾来了,汉子嘿嘿笑道:“看完了?” 巫宾点头:“看完了。”就掏出棋谱还给了汉子。 汉子接过棋谱,笑问:“记住了?” “记住了。” 于是,汉子便让巫宾来解残局,二人在棋盘上相搏了一局,竟是和了。 汉子大笑。 巫宾也笑:“我请你吃炒饭。” 汉子点头笑:“说得是,我已经请了你多次。你也应该请我一回了。”二人就拣了一家小吃店进去,吃罢了炒饭。 汉子放下碗就笑了:“我看你聪慧,赶上我今日欢喜,就再教你一个‘百步穿杨’的功夫,怎样?” 巫宾疑问:“棋式上有的,我已经学过。” 汉子起身拍拍巫宾的肩膀:“傻小子,那是书上的,还有书外的功夫呢。跟我走。” 巫宾结了账,就跟着汉子走。一路到了城外的野地。汉子站住,抬起头,指一树上,问巫宾:“你看那是什么?”正值秋天,天高气爽。几只鸟儿在树上啁啾 巫宾笑:“鸟儿嘛。” 汉子点点头,捡起一颗石子,笑道:“小兄弟,你睁眼看好来。”话音未落,汉子手一扬,那石子如箭矢一般,射上树顶。一只鸟儿便落了下来。 巫宾跑过去捡起鸟儿,正是头部被击中。巫宾看得眼呆,失口喊道:“好一个百步穿杨啊!”说罢,就叩头在地:“我一定要学。”汉子淡淡笑了,扶他起来,叹了口气:“小兄弟啊,或许我与你有缘啊。” 巫宾疑问:“那……你是谁呢?” 汉子摸了摸巫宾的头,笑了:“这你就不必问了。你只跟我学就是了。” 因此,巫宾就跟着这汉子偷偷学习这百步穿杨。 岁月无痕,一年过去了。那天练习过了,汉子领着巫宾又去那家小店吃炒饭饭,汉子起罢,就起身说:“小兄弟啊,你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 巫宾一惊:“为什么?” 汉子摇头笑道:“你已经学会了嘛。”巫宾心下有些空落,眼里便有了不舍的意思。想自己给这师傅一年有余,心肺里早已贴在了一处,就此分手,何日能再见呢?如此想着,心内便是越加凄然,泪就夺眶而出。 汉子看出了巫宾的心思,淡淡笑了,拍拍巫宾的肩膀:“山不转水转,我二人或许还会见面。你平日里还要多加练习” 巫宾问:“师傅怎么称呼?师傅一直不曾告诉我呢,我今后到哪里去找师傅呢?”汉子摇头笑道:“小兄弟啊,你我并无师徒名分,你不必问我姓名,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有缘聚会。若是你我缘分不尽,必有再见面的一天。”说罢,便大步走了。 巫宾追出来,只见汉子已经消失在街中的人流中了。 巫宾感慨,似这般世间的奇人,并不多见啊。巫宾偶然遇到,便是造化使然了。 五年后的一个秋天,刘猛在双平城一个钱庄抢劫,事前走漏了消息,被埋伏在那里的官府捕快捉住,砍了头。刘基石做了山寨之主,巫宾便成了刘基石的心腹。 刘基石的黑虎山寨失掉了城里的生意,日子过得很紧巴,而许功达的石林寨凭着八角生意,日子过得很滋润。不久,黑虎寨就被许功达的石林寨吞并了,刘基石便成了石林寨二当家的。 许功达从前的石林寨是做正经生意的,以种植和贩卖八角为主,即在山寨里收购山里的百姓种植的八角再拿到城里贩。后来,他在城外住店时,一不小心露了白,被人抢了个净光。没有了本钱,许功达回山组织寨内兄弟当了土匪。许功达当贩子多年,见得多,识得广,他对手下管理很严,他的石林寨虽然做了土匪,却留下的规矩很多,比如有七个不绑不抢:一是摆渡的不抢。因为土匪们也常常过河,不能断了自家的路子。二是行医的不抢。因为土匪们经常负伤,用得着医生。三是耍钱赌博的不抢。土匪们认定他们与土匪是一家人,赌博的是耍钱,土匪是抢钱,意思差不多,一家人。四是手艺人不抢。补锅的、弹棉花的、阉鸡阉猪的、剃头理发的、磨剪子卖菜刀的,等等。他们都是小本生意,没什么钱。还可以依靠他们打探点儿消息。五是车马店不抢。因为土匪们经常出去,事情绊住了脚,回不到山寨,也得在车店里住。六是和尚尼姑不抢。七是孤寡老人不抢。这七条,许功达一直还是比较遵守的,老百姓也是比较认可的。这也是许功达这一绺土匪,能在老百姓中间扎住根的群众基础。 巫宾虽是刘基石带过来的,且一直跟在刘基石身边,是刘基石最信任的心腹,但是巫宾为人忠厚,也深得许功达信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返月牙寨(四) 巫宾十六岁便跟随刘基石打家劫舍,截道绑票。土匪各种杀人越货的手段,他渐渐烂熟于心了。刘基石见巫宾为人忠诚,脑筋活泛,手脚麻利,悟性天分都不错,对他甚为宠爱,就有心让他深造历练一番。巫宾十七岁的时候,刘基石便开始指点他学功夫了。 巫宾得到了刘基石亲自传授功夫,让寨子里很多弟兄眼热。但是巫宾跟随刘基石学功夫,刘基石却没有把虎拳的精髓教给他,这些年,他的武功表现平平,只是略优于其他兄弟而已。 巫宾二十岁那年,那天按照寨子里规矩,照例要最后考察一下这兄弟的功夫。众目睽睽之下,巫宾飞起两条腿,竟然连续踢倒了四个壮实的兄弟。巫宾又与两个兄弟近身交手,先后将他们制服。他的手段不凡,招来了一片喝彩。巫宾一高兴,就有点儿人来疯了,俯身拣了一块石子,只见他跃步拧身,手一扬,那块石子儿便抛到了空中,一只匆匆飞过的鸟儿,在半空中惊叫了一下,就“扑啦啦”直落了下来。兄弟们顿时目瞪口呆。这手功夫即是百步穿杨。手持寸丁,可以在百步之内,取人性命。 而这个功夫却不是刘基石传授的,那是巫宾在山外偷学的功夫。 巫宾在考察大会上显露了在山外偷学的功夫,刘基石很是不高兴。后来,巫宾就再也不在兄弟面前显露这个功夫了,以致于山寨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巫宾还有一式杀招藏于身上。 当下,陈涛说了句“我总不能放你回去向罗元元报告吧?”,言罢马上与巫宾动起手来,并且不停地叫唤“邓本兴,还不快点动手杀了他,放他回去,我们两个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邓本兴却没有加入打斗之中。 巫宾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对付一个陈涛,他内心不怵。 陈涛毕竟是近年来得到刘基石的点拔,武功不弱,而且他一出手就非常狠辣。只见陈涛两只虎掌照着巫宾的面门抓去,脚下却向巫宾的档部猛踢。 好在巫宾的反应却比陈涛的脚快,往后退开几步,让陈涛一脚踢空。 “你不用这么狠吧,想让我断子绝孙?” “我想让你去死!”陈涛双手成虎掌闪动,在巫宾面前交织成一道网,兜头甩来。 巫宾在心中咒骂了一句该死,眼见陈涛虎掌逼近,巫宾掠地飞身跃起,一脚踢向陈涛的头部。 陈涛一招没有得手,第二招接踵而至,掌影叠加令巫宾看不清虚实。 巫宾翻身向后倒跃,陈涛这一掌擦着巫宾的脸而过,在巫宾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红红的伤痕,带起一串细碎的血珠。 巫宾抹去脸颊的血珠,扬眉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要不是我事先有所准备,今天可能真的着了你的道。不过,你今天真的是自己找死!” “好狂妄的口气。”陈涛浓眉倒竖,化掌为刀,在身前划出一道线弧,飞旋着打向巫宾。巫宾看得真切,眼见着陈涛的掌刀已经迫近了,其破空带起的气流撩起了巫宾的头发。 巫宾深知陈涛这招很是毒辣,巫宾双手于胸前合十,待陈涛的掌刀攻到,巫宾略一施展罗元元刚教他的擒拿手,身形跟随陈涛旋转,身体便贴近陈涛,竟然伸手去抓陈涛的手,并顺势一带,把陈涛的掌力化为无形。 巫宾想起李先生交代的话:“你不把他打趴下,他是不肯住手的” ,于是巫宾后撤几步,随意拾起地上一粒小土块,照准陈涛面门打去,正中眉头。趁着陈涛发愣之时,巫宾凑上前,照准陈涛的腰眼就是一拳。这一拳却是很有讲究的,用是咏春拳的寸劲功夫,陈涛只听见自己背上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腔内剧痛,喉中上涌一丝腥甜。 陈涛立即扑倒于地。 巫宾凑上去再给他补了一拳。 此时,陈涛脸上现出了恐惧的神情,且不说腰间和背上的剧痛,单说喉中腥甜,便已知晓腰眼上这一拳足以让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了。 苏娇艳在旁边观战,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巫宾一拳将陈涛击倒后,又凑上前补了一拳。陈涛躺在地上,强忍了一会最终也没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把他抬下去好调养吧。这个月内他是下不了床了。”巫宾淡淡地说。 邓本兴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听闻此言,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 巫宾又说:“邓本兴,这些日子你就留在石林寨照顾他吧,也照顾一下夫人。” 接着,他又转向夫人说:“夫人,你好好在石林寨待着吧。现在石林寨空了,好在过去还有些底子,你们在这里生活一年半载的应该没有问题。再加上,过去石林寨的声誉还不算太坏,四邻乡亲也不太会为难你们的。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就不会有什么事。不要再想着什么另立山头的事情了。凭你们这样,什么也干不成的。” 巫宾捡起了地上虎拳拳谱,径自离开了。 当巫宾回到石林寨的那天晚上,罗元元悄悄带李先生进入了月牙寨的密道。 李先生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 但见这墓穴比三间大瓦房还要宽敞,这明显是一个暗室。李先生仔细查看了整个墓穴的结构布局,然后才搜索洞中的收藏之物。这洞穴看起来已有些年月了,因为洞壁上已长出绿苔。 罗元元摁动地面的一个机关,便看见有一道隧道通向河边去。两人沿着台阶下去,走了百十来步,隧道变得平直向前,而墙壁上很潮湿,显然已到了河水的下面。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两百多米,隧道的墙壁又就得干燥了,却也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堵住了去路。 “从这里出去就是那河心小岛了。”罗元元说,“当年我和诚哥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开这块石板。” “想必是几十年不动被草根树根缠绕,所以打不开是吧?” “李先生你真是神了,这也能想到。是的,正是你说的那样。” “现在我们可以打开它,但是我们不要轻易去动它,免得暴露了这条密道。要到非常重要的时候才能动它。”李先生说完,便转身原路返回了。 回到墓室里,罗元元指着一块石头说:“这是一个盒子。里面还有东西。” 原来,胡志诚看过石盒里的资料后,并不能尽解,于是将那些资料又重新放回石盒子里了。 李先生听说,好奇地端祥了那块石头好一会。这个所谓石盒子,其实是上下两块石板叠在一起,中间被凿空了。 李先生轻轻打开了石盒子,看到里面是一些纸质的东西。李先生粗略查看了从石盒子拿到的纸张,只见当中有一份油印纸,赫然印着《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自述》,另有几页宣纸则是手写的毛笔字,题为《忠王自述之谜》, 李先生将纸质资料带在身上,便爬出了密洞。 回到房间里,李先生才仔细阅读那些资料。 李先生除了看到了上次胡志诚看到的资料之外,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在《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自述》的背面还有字,由于字迹太淡,当时胡志诚竟未发现。以为只是油印的墨迹透过纸背的痕迹。 其实那是另外的字迹。 那是用木炭写成的,时间久了,字迹变得很淡很淡,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字。 油印纸的背面字迹却较为潦草,似是某人所写的草稿,首行写着“月牙寨纪略”,有些字迹已完全模糊,根本认不出来了。李先生边辨认字符边读了出来: 余于太 * * 国十 * 年亲创月牙寨。是时,翼王 * * 南归,余引本部百二十人驻 * 月牙寨,以寨据山傍水而建 * 似月牙, * 名之。旋翼王进 * * 川,余拔寨从 * ,与李将军福猷俱行。 * 王兵败大渡河,余与李将军不 * 独存,因潜入凯里苗山隐匿十年,* 敢娶妻安家,育有一 * 名李娜,适 * 奸人探 * 余为天朝旧将,言语相逼,用心 * 毒,余为妻女生存计,手刃奸人,徙于羊城。宣统二年,于 * * 巧遇太平天国旧将罗 * 纲裔孙立恒,逐以小 * * 配。然太平日子未几,旦日启门视之而 * * 群至,立恒力战而死,妻亦遭贼手,余携女侥幸得脱,归 * * * 寨,* * * *房,以图 **。此时去初创之时 * * * * 矣。翌年五月,娜儿诞一女婴,乃罗氏一脉,余感于月牙寨五十年 * 得新人,赐名元元。余重归月牙*,还访得一旧人,乃天国*王亲兵,得知*王嫡子胡氏永活,上苍赐福,嫡孙天晓天祥天恩。余自知将不久于世,当余殡天之时,寡母孤女必 * * *,是故余命其随嫁土人,隐姓埋名以保 * *。虽然,天朝 * * 之脉亦未亡矣。留书赠与 * * 人,使后人有知,天朝虽 *, * 魂未灭,拳拳此心,天地可鉴。曾广义。宣统二年冬月。 由于有些字已经完全无法辨认,李先生读得断断续续,有的地方连续三四个字不能辨认,李先生只能哼哈哼哈地滑过去。 罗元元听他读了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开龙回头饭庄 李先生突然问她:“元元,你妈妈的名字是不是叫李娜?” “是。但她不是姓李,她姓曾,叫曾李娜。不过她一直不让别人知道她名字,村里人只叫她东婆子。” “曾李娜?你确定?” “妈妈亲自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李先生略一思索,惊喜道说:“这就对了,从这份手书来看,这个月牙寨,是你外祖父曾广义创建的。你是罗氏后人,就出生在这个寨子里。你是这个寨子里出生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所以你的名字叫罗元元。” “原来这份资料竟是说我的。” “不,还说到另外的人,但这可能是个天大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 “是的。七十多年前,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和他的八岁儿子石定忠在四川被杀害,世人都认为翼王已经没有后人。但是曾广义这份资料却记载,翼王还另有一个儿子,改名胡永活,胡永活生了三个儿子胡天晓胡天祥胡天恩。” “这么说,翼王还有后代。” “照这样看来,你竟是太平天国大将罗大纲的后人。”李先生说。 “罗大纲是什么人?” “这个,以后我再跟你细说。只是,这胡家会不会跟胡志诚有什么联系?”李先生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诚哥?” “你听诚哥说过他的父母吗?”李先生急地地问道。 罗元元摇摇头:“没有。” “那就无从查起了。” “不过,有一次清明节,**曾带我给他的阿爸上过坟。” 李先生闻言一阵惊喜:“他阿爸的坟墓在哪里?”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就在岜思山上。” “你好好想想,想起来就马上告诉我,我要去看看那个坟墓!” “你为什么对那个坟墓那么关心呀。” “这话说起来你可能也不懂。不过,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等你把我带到诚哥阿爸的坟前,我再告诉你。” “李先生,你觉得诚哥他阿爸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不是个一般的人。你的先人也不是一般的人。” “他们有什么不同?” “简单是说吧,你的先人也曾是为劳苦大众闹翻身的人,现在,他们没有完成的理想,是不是就该由你来完成?” “你讲什么呀?”罗元元听得如坠云雾。 “你的先人当年起来造反,也是为了给穷人找一条活路。只是由于他们的革命纲领并不是很科学,不能完全适应中国历史发展的趋势。他们最终失败了。现在,共产党也起来造国民党的反,共产党才是真正为解放全体劳苦大众而奋斗的政党,所以,我已经认定了,这辈子就跟着共产党走,我们也要把国民党的天下打个稀巴烂,然后建立一个崭新的政权。” 罗元元扑愣着双眼,真诚地点点头说:“我也一样。” 李先生仔细研究密洞里留下的资料,还得到一个重要信息:石达开当年进攻长沙时,曾挖到九面铜锣,由西王肖朝贵收藏。肖朝贵却不知道那九面锣锣的价值,只派一名亲兵护送回府。但 是,这名亲兵最终并没有回到西王府,而是和铜锣一起消失了。后来,石达开机缘巧合,与一位南洋古董商相遇,无意间谈论起古代文物的话题,那位商人告诉他,他追踪九面大字铜锣很多年了,那九面铜锣是唐代贞观年间的物品,是旷志奇宝,传说是唐代第一宝物,价值连城。 更神奇的是,那位商人告诉他,这九面大字铜锣,竟有安邦定国之神效。世人传说,得此宝物,将它们挂于厅堂,每日焚香膜拜,便可让一方之妖魔鬼怪不敢兴风作浪,可保得一方百姓的安宁。因此,东洋人和西洋人都想得到它们。 “那我们可得好好保护那九面铜锣了,千万别让它落入洋人手里。”罗元元认真地说。 巫宾回到月牙寨,向罗寨主和李先生汇报了在石林寨的经历。 “怎么样?用我教的方法教训他,是不是更爽快些?”罗元元淡淡一笑说。 “事情和李先生意料的完全一样。我把陈涛打伤以后,邓本兴那小子就尿了。” “你把他废了没有?”罗元元问。 “我没怎么下狠手。不过估计他最少得躺半年吧。” 李先生很满意地笑了笑,说:“好了,这事处理好了,我就要给你另派任务。” “什么任务?”巫宾脸上显出兴奋之色。 “是这样。当年兴建月牙寨的时候,胡队长就订下规矩,我们不靠打家劫舍过日子,我们是要光明正大的出山,去做正经的营生。过去,月牙寨的生意是由陆仁信陆庄主打理的。如今陆庄主不在了,我想让你来接手陆庄主的任务。怎么样?” “我当然无二话。不过,就怕我干不好。”巫宾真诚地说 。 “我们的设想是让你进城去开一个饭庄。最好能够把当年你经营的那个龙回头饭庄重新盘回来。” “神了,李先生,连这你都知道。” 李先生含笑不语。 刘基石和巫宾曾先后是许功达的财神爷,这一点石林寨的人是知道的,没想到李先生竟然也知道,而且知道他们在双平城经营的饭庄叫龙回头,这不能不让巫宾佩服。 当年石林寨进双平城投资,在双平城内的繁华地段,开了一家很大的饭庄,最初许功达把这家饭庄交给了刘基石管理。规定,刘基石可以自主经营,年底分红,自负盈亏,利润按比例上缴石林寨。 后来,巫宾长大成人后,许功达便将刘基石调回山里,将城内的店铺都交给了巫宾管理。巫宾改变了过去的经营套路,饭庄平常不计亏盈,年底结账,赚来的钱,全都送回山寨去。因为巫宾明白刘基石为什么被许大当家的调回山寨去,这是许功达眼见得刘基石在城里的生意越做越好,便有些眼热了,唯恐刘基石从中获利太多,尾大不掉,这才决定换掉刘基石,让巫宾来城里打理生意的。其间的道理巫宾心知肚明,自古以来,东家是不能容忍大把的利润流进伙计的口袋中去的。 为了安抚刘基石,许大当家的不得不把山寨的军事指挥权交给了刘基石。军事指挥权力,从来都是土匪首领的命根子啊!许大当家的分权给二当家的,就有大权旁落的危险。事实上,二当家的自从拿到了军事指挥权,有些事情上就不太听大当家的招呼了。好在许大当家的紧紧掌握山寨的财权,刘二当家的也不敢造次。 许功达出资在双平城内开办的几处店铺,生意还真是兴隆红火。双平警察局有几个许功达拜过把子的哥儿们。**里也有许功达的朋友。,这些人就成了许功达生意上的保护伞,地方上谁也不会跟许功达的买卖过不去。巫宾作为许功达派出的在双平城内的商业代表,谁能不买账呢?加之巫宾为人豪爽,一郑千金,出手大方,挥金如土。渐渐地,他就结交了许多在街面上吃得开的新朋友,又新盘过来几家转让的店铺。于是,许功达的买卖就更加火爆,巫宾也成了双平城内的名人了。 后来双平城警察局长换人了,新来的警察局长非但不肯当许功达生意上的保护伞,还派人暗中调查龙回头饭庄。许功达见形势不妙,就把龙回头饭庄盘了出去,让巫宾撤回山寨。 现在,李先生想让巫宾重新进城去开饭庄,明显是想利用他的名气来做生意。 “进城去当然没问题,但能不能盘回龙回头,我不敢打包票。” “本钱由我们寨里的公费出,我给你一万大洋做初期的经费,够不够?” “一万大洋?足够了。不过,这么大一笔钱,我一个人怕打理不过来,请李先生再多派人手过去。” “这我都想好了。我准备派赵贵祥夫妇随你一起进城去,你看怎么样?” “成。一切听从李先生的安排。” “生意上的事,由你拿主意,我不管,赵贵祥夫妇给你打下手。” “李先生,既然你们这么信任我。我没什么说的,你就看好吧。” 双平城是南疆省的一个地级市,虽说地级市,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城,所辖的县城有十几个,城内的常住人口也只有二十来万。因为离国都将近三千里,可谓山高皇帝远,所以这里的官员们不太理会**的各种法度,至于外面世界发生的大事,传到这里也只当传闻。当然,这里民风剽悍,官府也害怕百姓,所以官员又不敢太放肆,总而言之,双平市的官虽然称不上清正廉明,却还算是个没有太多恶劣事迹的官儿。因此,治下的百姓大多能安居乐业,各守本分。 双平城地处中国南端,虽然山多地少,但山谷里却也有一垌垌良田,多年来说不上风调雨顺,却也没有大旱大涝的灾年,所以在双平诚很少发生饿死人这样的事。整体上来说,双平城的百姓虽然不算富庶,但还能糊口。在这样一个小城里开饭庄,虽说是小本生意,却也算是正经营生。 巫宾曾经在城里经营过饭庄,对这一行可谓轻车熟路。 巫宾将龙回头饭庄开在了双平城五里街。说是五里街,其实有些夸张了。不过,整条街一里多路的长度还是有的。 五里街南北走向,靠近城边儿南北两头的商铺不多,客流量较少。中间是最热闹的所在。 那天巫宾进城是仔细地观察着,正经考虑着在哪里瞅个好铺面合适。巫宾是个开过饭庄的,他当然知道地理位置很重要。 五里街上的饭馆倒不少,多是些面馆、包子铺、小吃店,大的饭店和酒楼倒还没有看到。 这些店铺的小吃嘛,种类还算丰富。冰糖葫芦、素面筋;火烧、脆饼、丸子汤;鱼面、粉丝、大杂烩…… 时近中午,每家饭馆的摊子上倒也坐了些人,生意算不上火爆,却也没有空无一人的馆子。 可见,生意还是可以的。 同在一条大街上,各种吃食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别说吃了,就算闻着、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于是,巫宾决定在这个地段租一个铺面,把生意支起来。 那天,为了捡验巫宾的厨艺,赵贵祥先让他做了个卤猪头肉。 他先把猪头肉切开,放到热水里浸泡,去掉猪头肉上的杂毛,挖干净耳朵里的杂物,里里外外清洗干净。然后在锅里倒入酱油,放入八角、桂皮、生姜、胡椒、黄糖、白酒、精盐,加入少许清水,把酱料用大火烧开,等酱料烧开后,放入猪头肉卤制,先用小火焖半个钟,把猪头肉翻转过来再卤制一刻钟,此时,一股香味已经扑鼻而来。 等到猪头肉颜色变得深色后,他用筷子试着插进去,筷子轻而易举地就插了个透。他这才起锅,将猪头肉凉一凉,然而切成小块,装碟。 “巫氏卤猪头肉上桌喽!”巫宾欢快地端出一碟黄澄澄的香喷喷的卤猪头肉。 “请各位品尝。” “我来尝尝!”赵贵祥说着,用筷子夹起一个,就送到了嘴边。 黄玉芬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下身子,看了赵贵祥一眼。 但是见赵贵祥吃了,闻着垂涎欲滴,黄玉芬一闭眼,张开嘴叫道:“”也给我一块……” 赵贵祥笑着把筷子往黄玉芬嘴里一送,“吃吃看!很香的!” 黄玉芬嚼了一口,果然,口感很酥脆,也很美味! 赵贵祥见黄玉芬也吃了,下手便从盘子里再夹了一块,一下子就丢进了嘴里! 黄玉芬睁开眼,满脸惊喜地看着巫宾和赵贵祥,喜道:“真的很好吃!” 赵祥边嚼着边点头,“好吃!我再尝一块!” 赵贵祥吃了好几块,才说:“好!这下也不用担心我们折饭庄没有客人了,有了这个招牌菜,不怕没有回头客!” 巫宾笑着说:“这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 “你还会做什么?”黄玉芬急切地问。 “我会做的菜还多着呢!” “那就太好啦,我们龙回头饭庄一定能生意兴隆的!” 从双平回来,上山的时候,罗元元看到路边的一座坟墓,突然惊叫一声:“李先生,就是这里!” 李先生没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问:“这里是什么?” “看,那里!”罗元元用手指着路边不远处,一块大岩石根下的一个土堆。李先生定睛看去,那里赫然是一座坟墓。 “你是说,诚哥阿爸的坟墓?” “对呀!” 李程钜一听,喜出望外,快步奔过去,来到坟墓跟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然后蹲下身子看墓碑:显考胡讳天恩老大人之灵。 李先生读罢,长叹一口气:“我的预感竟然一点不错!” 罗元元也努力辨认着那几个大字,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胡志诚的父亲就是胡天恩。这么说,胡志诚就是翼王石达开的曾孙!”李程钜兴奋地说,回看罗元元时,却见她早已泪流满面。 诚哥,你在哪里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继续寻找革命队伍 诚哥,你在哪里啊? 听到李先生说,胡志诚竟是太平天国翼王的曾孙,罗元元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她不见诚哥已有三年多时间,在这三年多时间里,她一刻也没有忘记他。 诚哥,你在哪里啊? 她在心中阵阵呼唤。 话说当年在湘南遭遇战中,白军团长范仲良因为自己的队伍遭受重大损失,恼羞成怒,当双方战士正在贴身肉搏之时,范仲良竟然气急败坏地下令开炮! 双方正在搏斗的人都被炸得血肉横飞。 胡志诚被炮弹的气浪掀起来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重重地摔到地上,在地上又滚了十几个滚,在一个小水沟边停下来,昏了过去。而他最亲密的战友赵宝祥被炮弹炸成了两截,当场牺牲了。 罗元元受用伤后被人背着跟随许功达和刘基石先行撤退,他们边撤边打,但还是被敌人截杀了,许功达在战斗中牺牲,最后,刘基石带领残余人员狼狈逃入了山谷里。 胡志诚被炮弹炸伤,倒在一条小水沟旁边,却大难不死,第二天醒来,被当地一位农民给救了。 那位好心的农民那天去锄地,发现水沟的水有很浓血腥味,下去看个究竟,沿着溪水走了一段,便发现了全身是血的胡志诚。胡志诚身上多处受伤,动弹不得,却还有意识。农民不敢将他带回家里,便背到西瓜棚里,为他治伤。 幸亏胡志诚身体强壮,农民虽没有请医生为他治伤,但是仅靠一些草药也能让胡志伤身上的伤口愈合。 胡志诚一直在那个西瓜棚里躺了三个月。 上次在兰溪县的山洞里疗伤,罗元元一直陪在身边,倒也不寂寞,如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西瓜棚里,特别是到了晚上,那份寂寞像山一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熬过了三个月,身上的伤渐渐好了,但他还不能下地走动。夜里,看到空中月牙儿挂在天边,他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睡不着,不是因为眼前的敌情,此刻敌情已经消失,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知道他还活着。现在,胡志诚睡不着,完全是因为罗元元,自从与罗元元分手后,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罗元元了,那份想念最初只像一个幼苗悄悄地长在心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想念竟长成了一棵大树,完全占据了整个心田。 大战在即的那天晚上,由于紧张地准备跟战斗,没顾得上说上一句体己的话。 平时两人在一起已习以为常,总觉得那样的日子会永远过不完。乍一分开才感觉到心头仿佛被挖走了一块肉,那里总是空落落的。 记得刚剿灭了黑面狼那会儿,在月牙寨里,曾有一个无比美好的傍晚让胡志诚铭记于心。那天傍晚,晚风柔柔地拂面而来,这让胡志诚感到无比的惬意与幸福。 他和罗元元并肩坐在一棵松树下。 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但是西边的晚霞依旧染红了半边天,而此时,一轮月牙儿已升上来挂在树梢上,弯弯的月牙儿像一只小船在空中飘荡。 他当时心中很平静,便静静地享受着这样一个美好的傍晚。自从与罗元元相识以来,这样的美好时光数不胜数,他却从来没有细细品味过。此刻,罗元元就坐在身边,肩挨着肩,她身上的体香不时飘入他的鼻孔,并沁入心肺。他猛然发现,坐在身边的女子已经完完全全长大成人,成熟女人的气息直撞他的心怀。两人已相处近五年,早已心心相印多年,他知道罗元元心里满满装着他,他的心里也满满装着罗元元。爱意就像荷塘里的水,脉脉地缠绕着荷叶与荷花,紧紧的包裹着,不留一丝缝隙。 “诚哥,革命胜利后,你想干嘛?”罗元元安静的时候,说出话来温柔如水。 “我还没想好呢,要么回家种田,要么进城做点小生意。”他突然灵机一动,接着说,“对了,我可以在城里开个小饭馆,我喜欢烧菜,到时候我就烧菜给客人,你就做收账的,好不好?” 罗元元抬起美丽的大眼睛笑微微地看着他说:“你干嘛我就干嘛。不过,我怕我没文化,不会管账。” “不会可以学嘛。等天下太平了,我可以继续教你学文化,不只是会管账,还要学唐诗宋词。” 罗元元默默地依偎着他,温柔地说:“将来,咱们有了孩子,在这样的月夜,你就给孩子讲故事,我在旁边给你和孩子摇扇子……” 他不由自主地伸开了一只胳膊把罗元元搂进怀里。他甚至想把嘴凑到她的脸颊上,猛亲一口。她的脸蛋那么好看,还那么香。可是,他忍住了。 想到这里,他的身上就有一阵燥热袭来。 但是,眼前的处境还是让他冷静下来了。 是啊,革命尚未成功,怎么能娶媳妇成家立业啊!国民党反动**欠下人民的血债还没有跟他们清算,怎么能过上男欢女爱的小日子呢! 一想到国民党反动派,他的仇恨就覆盖了对罗元元的思念。 不打败蒋介石,不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老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就算娶了漂亮小媳妇过日子,也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只能等到革命成功以后,才能考虑个人问题。也只有到那个时候,自己和相爱的人才能成家立业。 可是,现在罗元元人在哪里呢,她到底是死还是活?胡志诚睡不着,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全是因为罗元元。 一天傍晚,正当胡志诚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队长!”来人激动地叫了起来。 “振宁!”胡志诚也激动地叫了起来。 陆振宁当时受伤被提前抬到附近的农家治疗,意外地保住了一条命。 几天以后,陆振宁听说红军队伍遭到白狗子伏击,全军覆没,他拖着受伤的腿来到了战场。那时,硝烟已经散去,山坡上却还遗留很多红军士兵的尸体。陆振宁央求附近群众掩埋了红军尸体。 他左找右找,却没有找到胡志诚和罗元元的尸体。 三个月后,陆振宁的伤完全好了,于是就再次来到战场,在周围继续查找,竟然找到了那个西瓜棚,发现了还躺在床上的胡志诚。 面对着救命恩人,陆振宁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悉心照料着胡志诚。 半年后,胡志诚终于能下地行走了,为了报答那位农民的救命之恩,胡志诚和陆振宁两个人一起帮那个农民种地,帮他打柴。 “诚哥,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我们四处打听听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同志。” “我看到了一连长赵宝祥和二连长许功达的尸体,但是没看到三连长刘基石的尸体,也没看到罗元元的尸体,估计他们还着。” “但愿如此。” “可是,罗元元如果还活着的话,她应该会回到这里来寻找你才对。” “也许发生了意外的事情。我们最多在这里再停留两个月,如果找不到其他同志,我们就继续往江西走。” 陆振宁感动地望着胡志诚说:“诚哥,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往哪走我就跟到哪!” 当秋风又起的时候,胡志诚和陆振宁才告别那位农民,继续往江西而去。 胡志诚和陆振宁走过了半个月左右,胡志诚身上的伤还不是很利索,路上走得很慢,想着这么走不知要多久才能到江西。正担心着急的时候,路上遇到有人套着马车经过,车上空无一人,陆振宁就上前,与马夫好说歹说,马夫终于同意载他们一程。 坐到马车上,一路上陆振宁跟马夫聊得很火热,说以后再遇到一定会如何报答云云。 途径桃花山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夫颤颤巍巍的对车里的两人说到:“两位爷不好了,咱们遇到土匪了……”。 陆振宁闻言小声骂道:“这出门时忘看黄历了,怎么什么事都赶到一起了呢?”。言罢跳下了马车。当下了马车看到黑乌乌的十几支枪对准了他们后,陆振宁急忙陪起笑脸抱拳说道:“各位好汉,途径贵宝地,多有打扰,车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都是穷人,请放我们过去吧”。 “慢着”! “还有什么事吗?跟你说了,我们都是穷人,身上也没一个子。”陆振宁故作镇定的说道。 “嘿,你身上没钱,可是你家里有钱!赶路坐着马车,肯定是大户人家你可看清楚了,爷们做的是无本的买卖,今日相见就是有缘份,两位,请跟我们山上走一遭!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上山?上山去干嘛?”陆振宁在装傻充愣。 “莫要废话,再敢多嘴,爷就把你嘴里给缝上,兄弟们把他俩给我带走,马夫,回去告诉他们的家人,人我们桃花山带走了,要想要人来桃花山拿五百两银子来赎”。 土匪把陆振宁和胡志诚两人绑好了扔进马车里,向桃花山走去。 陆振宁在马车里不住的叹息:“诚哥,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走路好好的,干嘛坐上马车呀。这刚来到江西地界,竟然被这些山太王给抓了,咱俩该如何是好啊”? “不用担心,土匪要钱不要命,咱两暂时是安全的,到地方之后看我眼色行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胡志诚虽是安慰着陆振宁,其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自己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帮土匪能有点人性。 马车外的十几名土匪并不理会车上的两个人在嘀咕什么,一路欢声笑语的往山寨走去。 众土匪面带笑容,心道:“不容易啊,这年头平头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这都多少日子了,山寨上都没开过荤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回可好了,这两个小子穿着虽不华贵,但是有马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大宅门里的少爷,这票干成之后,山里边得够过好一阵子了。” 一个小喽罗正趾高气昂的在一身材高大的土匪身边,显得特别高兴。说来也巧,前几日这个小喽罗在这踩点,就看到两个衣着光鲜的年青人坐着马车经过,那衣着一看就不是泥腿子,必是大富大贵之人,连忙的跑回山里将所见告诉了桃花山的土匪头子。土匪头子马上带人下山来,这不手到擒来,这下小喽罗可算立功了。 “小巴豆,这次干的不错,等回山之后,我要好好的赏你,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就是”。说完拍了拍小巴豆的肩膀。 被称为小巴豆喽罗顿时受宠若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二爷,您老太客气了,这都是小的该做的,以后小的必定多踩点子,要有好的货色必定给二爷报信,到时候二爷可别嫌小的烦啊,以后二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上刀山下油锅,一点不带含糊的”。小巴豆满脸的讨好的对二爷说道。 这个二爷此时志得意满,举臂挥舞,大声说道:“小的们,快走几步,赶快进山等他们家来人,这票干完,咱们杀猪宰羊好好的喝会子,跟着老子我,以后有你们好日子过”。一众喽罗闻听此言皆大笑连连,好不高兴。 马车里的胡志诚与陆振宁二人闻听众土匪放声大笑,心中惴惴不安。 陆振宁开口道:“诚哥,我看这帮土匪凶神恶煞的样子,咱俩这下可要麻烦了,怎么办啊?”。 “振宁,既来之则安之,不要胡思乱想,土匪求的是财,他要我们的命有什么用啊” “可是,我们并没有家人给他们送赎金。到时候,他们求财不得,会不会害命呢,这可说不准啊!” “去通知大当家的,我们这次收获不错,抓了两个富家少爷,来聚义堂好好审审这两个小子”。 二爷一行人到了山寨门口,对着看门的土匪说到。遂停下了马车,将胡志诚与陆振宁从马车上拽了下来,向着聚义堂走去。 一路上推推搡搡,不一会就来到了聚义堂的大殿之中,胡志诚抬眼看了看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一男子。不用说这就是这山上的老大了,这厮长得真是凶神恶煞啊。横眉立目,四方大脸,胡子打着卷的往上扬,活脱脱教科书般的土匪啊。 “大哥,今天小弟我带回来了两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这下我们可以好好开开荤了,来我问你俩,是哪里人家的啊?”二爷张口问道。 “你不是让我们的人回家报信去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呢,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嘛,再者说了,钱到手就行了,还管我们是谁家的干什么?”陆振宁气呼呼地答道。 “嘿,王八蛋!嘴还挺厉害啊,好,就听你的,等人拿着钱来就知道了,但你撒野也不看看地方,敢在这大呼小叫,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小巴豆,去教教他该怎么说话”。 陆振宁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陆振宁知道一顿打是在所难免了,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看着众土匪拳脚飞来,瞬间手抱脑袋,避过要害,躺在地上。 “好了,就这样了,将这个嘴巴多的拉到后山去,关好。另一个就关在前院,等着来人拿钱来赎吧”。 小巴豆押着陆振宁往后山走去,一路上小巴豆还骂骂咧咧,不时的还给陆振宁几脚,催促走快点,好不凄惨。 来到后山,陆振宁被在一个很隐秘地山洞里。 小巴豆对陆振宁说:“我警告你,你可给我老实点,要是敢找事,老子就把你扔到山里喂狼”,小巴豆不阴不阳的说,转身就出了山洞。 胡志诚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土匪倒没对他怎么着。 其实胡志诚心里明白,陆振宁之所以不停的用嘴巴招惹土匪,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吸引土匪们的注意力,从而减少胡志诚被折磨的可能性。土匪当然会对嘴巴多的人多关照。 胡志诚被关在前院的一个破屋里。哐当!门上了锁了。胡志诚看了看屋里,什么都没有,就在墙角有一些稻草,胡志诚很坦然地走到稻草堆前面,坐了下来。 小小的土匪山寨自然困不住胡志诚,夜里,他剩隙逃了出来。 胡志诚正要设法搭救陆振宁,却由于人生地不熟,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摸到后山去看看,根本找不到陆振宁的人影。 胡志诚逃走的消息很快被土匪头子知道,整个山寨更加强了戒备。 胡志诚在土匪山寨附近停留了几日,找不到下手救人的机会,无奈只得继续往江西方向走去。 当胡志诚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江西吉安,在九龙山上找到了一支红军游击队时,已是一九三七年的深秋。 胡志诚在游击队里暂时落了脚。这支游击队是当年红军主力长征时留下来的,他们长年在深山老林里呆,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并不比胡志诚多。红军主力已经远征三年多,国内形势已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是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胡志诚告诉他们,他从南疆一路走到江西,路上听别人说日本人打进了中国,蒋介石不抵抗,激起了全国人民的义愤,于是,在西安,国民党的副司令张学良将老蒋抓了起来,逼他出兵去打日本人。 “能有这样的事?”山上的红军游击队员们只是把这些话当成讲故事,并不以为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雨欲来 有消息称近来双平城里气氛跟以往有所不同了,学生也敢上街游行搞抗日宣传了。一天,罗元元与李程钜去双平城找赵贵祥打探情况。 两人刚走进双平城,就迎面遇到了巫宾。 双方刚寒喧了两句,突然听到一声低吼:“女匪别动!” 李程钜扭头一看,马瑞文拿着枪顶住了罗元元的后脑勺。 巫宾也迅速掏出枪指向马瑞文:“你敢动手,你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 李程钜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却从容地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样闹!” “我没闹,今天我要把这个女匪绳之以法。”马瑞文严肃地说。 “请问,她最近犯了什么法?”李程钜问 “她最近没犯法,但她是个土匪。”马瑞文坚定地说。 “算了吧,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坚持称红军是土匪,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我问你,最近你的上司还追着你去抓共产党吗?” “没有,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快放下你的枪吧,让别人看见你还在拿着枪指着一个当年的红军,称人家是土匪,只怕别人会笑你是块木头!” 马瑞文被说得愣愣的。 李程钜示意巫宾放下了枪。马瑞文犹豫了一下,也放下了枪。 罗元元见马瑞文把枪放下,迅速转身,以快如闪电的手法夺了他的枪,并飞起一脚踢了马瑞文的屁股。 马瑞文正要还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处于劣势,便没有动手,只是恨恨地瞪着罗元元说:“土匪就是土匪,动不动就打人!” “谁叫你用枪指着我!”罗元元毫不示弱地说。 “我发现,土匪的脾气就是暴,尤其是女人当了土匪,不管她长得多么好看,那脾气简直坏到顶!” “谁叫你长了个木头脑袋,不打你打谁?” 最后还是李程钜出面打圆场,双方才各自散去。 李程钜进城主要是为了考察一下新开张的龙回头饭庄, 顺便打听一些情况。 来到五里街,看到这里有许多饭馆,龙回头就混在其中,既不引人注意,又能正常做生意赚钱。 李程钜对龙回头饭庄的位置非常满意,对巫宾的经营也还算满意。 李程钜又看了看饭庄的结构,嘱咐赵贵祥说:“必须在后面开一扇暗门,平日里不许任何人进出。这个门只留作救命的时候才用,明白吗?” 赵贵祥点头应道:“明白。我马上着手去办。” 回到月牙寨,罗元元和孙卫民走进了李程钜的房间,却看见李程钜正盯着地图发呆,罗元元问道:“先生,什么事情想的那么出神啊?!” 李程钜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看到罗元元和孙卫民,笑了笑反问道:“罗元元,你怎么来了?” 罗元元笑了笑说道:“来看看你!” 孙卫民说:“我最近又弄到了一些报纸,说要送给你看,罗元元便跟着来了。” 李程钜急忙招呼两人坐下。 孙卫民接过了李程钜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最近日本人在北平附近搞摩擦搞的很厉害!估计他们又要搞大事!” 李程钜微微点头说道:“是啊!我正担心这件事情!宋哲元已经没有当初的锐气,说不定为了保存实力,和小鬼子妥协!” 不等李程钜的话说完,孙卫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正是担心这件事!当年张学良跑了,现在宋哲元还是跑,这个国民党军队啊,就只会打内战,见了日本人就知道跑。难道那个蒋介石还是不听劝告,还是不肯跟日本人真刀真枪干一场吗?” 等孙卫民的话说完,李程钜认真的问道:“孙掌柜,你认为如果日军占领北平,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孙卫民心中咯噔一下,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可能!日本人没有胆子冒国联的压力占领北平!” 李程钜轻哼了一声说道:“国联!恐怕他们将来也自身难保!” 听到李程钜的话,孙卫民皱着眉头看着地图反问道:“李先生,你认为日本人攻占北平后下一个目标是那里?!” 李程钜指了指说道:“上海!” “上海?!”孙卫民摇了摇头一脸笑意的说道:“这个更加不可能!上海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上海现在是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日本人根本不会以上海为突破口的!” “孙掌柜,你可能对日本人还不甚了解。日本是一个喜欢豪赌的国家!日本用国运为赌本的甲午战争赌赢了,从而为日本赢得了发展重工业和教育的资金,日本再用国运赌赢了日俄战争,从而赢得了信心和南满铁路,‘九一八事变’又占领了整个东北,连续的成功让日本习惯了赌下去,这次日本还会押上它所有的筹码来赌,这是两个民族、两个国家的命运之争,除非有一个完全倒下,不然不会结束!”李程钜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完李程钜的话,孙卫民顿时呆住了,细细想了想心中也慢慢有了计较。 罗元元听着两位前辈谈论大事,虽然插不上嘴,但心里跟明境似的,她明白了一个很朴素的道理:中国现在的敌人是日本人。她见过日本商人池田俊彥,还见过日本武士左藤,她对这两个日本人都没什么好感。如今听说日本人要来侵**国的土地,心中更是升腾了一股对日本人的敌意。 马瑞文回到高山县警察局,向韦桂忠汇报了遇到罗元元一事。 韦桂忠却说:“近来国内风气有了很大转变,上面也不再强调抓**分子了。据说蒋委员长已经跟共产党讲和,准备共同对付日本人。” “怪不得今天他们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马瑞文嘟哝着。 “不是他们莫名其妙,是你的思想还没有转变。” “队长的意思是,今后咱不抓共产党了是吗?” “你以后在外面不要擅作主张就行。” “那我们今后该怎么办?”马瑞文问。 “怎么办?听上面的呗。本来我跟**分子也没什么仇,上面叫抓我就抓,上面不叫抓,我就不抓呗。” 就在韦桂忠和马瑞文说话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韦桂忠接起电话,不等开口就听到韦保宁的声音:“是忠儿吗?有位美国商人已经到了高山县!你有空的话,你去见见他!” 韦桂忠听到父亲的话,笑了笑说道:“好的!不过,我这人不太会做生意,只怕我见了美国商人,也不会谈生意。”韦桂忠事先已得到父亲招呼,说要跟一位美国商人做生意,这次不再做盗卖文物的生意了,而是做药品生意,需要韦桂忠出面。 “不会你可以学嘛。谁一生下来就会做生意的。我这不是要你学一学吗?”韦保宁的确是做生意的行家里手,他有很敏感的嗅觉,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生意最来钱。现在,中国跟日本人开战了,他马上意识到药品生意最容易赚钱。 “好的。”韦桂忠虽然对做生意不是很热心,但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毕竟为了韦家多积攒财富,他还是挺乐意的。 “得,今后咱就专心做生意赚钱好了。”马瑞文听到队长在电话里和父亲大谈生意,便揶揄了一句。 “这可不是一一般般的生意,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你。” “我?让我做生意?拉倒吧你,我可不会算账。” “就你这木头脑袋,我也没指望你能算账。” 就在韦保宁跟韦桂忠打电话的时候,一个日军特工走进了池田俊彦的办公室。看到走进办公室的人,池田俊彦跟那人打了一声招呼:“大岛君,你好!” 大岛告诉了池田俊彦:“有一笔生意摆在你面前,你愿不愿意做?” 池田俊彦听到后皱着眉头问道:“大岛君,你说的是那个美国德利制药公司生产的盘尼西林吗?” “不错。” “那个盘尼西林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是的,池田君,据美国传来的消息,德利制药公司生产的盘尼西林对手术后感染有奇效,而且还能治愈肺炎、猩红热等不治之症。虽然现在只是小规模的投放市场,但已经引起了美国医学界的轰动。”大岛一脸肯定地回答道。 池田摸着嘴唇上方修剪地非常平整的仁丹胡,皱着眉头缓慢地说道:“你说这家德利制药公司不但在美国的本土注册了专利,而且还在英、法、德、意等国家也都注册了专利,唯独漏掉的我们大日本帝国。看来这家德利制药公司不但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有成见,而且还有深深地敌意。” “池田君,据我们在美国方面得到的消息,德利制药公司的一位代理人凯文乐森近日来到双平市,拟寻找一位代理商,你可有意接下这单生意?” “这是件好事,我为什么不做?” “可是,据我所知,凯文乐森这次来双平,主要是想找一位中国当地官府的人做代理人,那么,高山县的韦保宁很可能是他的首选。韦保宁和凯文乐森的关系比较密切,韦保宁又是有经商头脑的人,所以,他们很有可能达成合作。而且从各个方面收集的情报来看,这家药厂的工程师也是一个支那人。会不会就是由于这两方面的原因才??????”大岛根据自己的判断提醒道。 “商人的本性是追逐利润,利润才是第一位。” “现在是非常时期,而药品也是军事物资,所以说,就算你出高价也未必能得到合作的机会。” “嗯,大岛君,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样,像盘尼西林这样的神药帝国必须要得到。”池田俊彦点了点头,神色坚决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强盗买卖 那年轻人不容分说就闯进门来,看到了一个大鼻子蓝眼睛的美国人,便问道:“请问阁下是不是凯文乐森先生?”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年轻人板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回答道:“我是樱花株式会社的大岛耿介!听说凯文乐森先生来双平是要做药品买卖的,我代表我们大日本帝国找你洽谈关于药品的事情。” 许佳铭说:“有这么来谈生意的吗?你未经充许就闯进门来,这样做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是真诚的。” “哼,说得好听。一个小小日本商人,一出口就是我代表大日本帝国,口气也太狂妄了吧!” 大岛耿介仍是一副严肃的面孔:“我没有说错,我的确是代表大日本帝国来和凯文先生谈生意的。” 许佳铭不禁笑了出来:“你是日本首相吗?” “不是。” “那你凭什么就能代表大日本帝国?” “我是受我的上级委派的。” 凯文乐森冷笑道:“我不想和你们日本人谈生意!请你回去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做生意讲究的是双方你情我愿。我不想跟你们日本人合作,就这么简单。” 许佳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大岛耿介只好退出了房门,凯文乐森示意许佳铭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后,大岛耿介双手握紧了拳头气愤的叫嚣道:“你等着瞧!不跟大日本帝国做生意,你们会后悔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马瑞文一直在酒店里监视着大岛耿介,看到他一个人闯进了凯文乐森的房间,马瑞文手里捏了一把汗,但想到有许佳铭在,就稍稍放宽心。后来看到那个日本人很快就退出了房间,马瑞文便尾随他,看他回到哪里去。 可是,才跟了两条街,就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马瑞文马上意识到对方也是个高手。 一小时后,大岛耿介回到了池田俊彥的办公室里。 “怎么样,大岛君,和凯文乐森谈得怎么样?” 在凯文乐森处碰壁后的大岛耿介咬牙切齿地向池田俊彥汇报道:“池田君,凯文乐森断然拒绝了和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任何合作。” “纳尼?难道他对我们的报价不满意?” “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听我报价就已经拒绝和我谈下去。” “做生意的人不谈价钱,他到底谈什么?” “这个人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敌意很深。我请求针对凯文乐森采取非常措施,不然让他回到上海后,那我们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笨蛋,你是想要他的人还是想要他的货?” “哈依!”大岛耿介被骂了一句,老老实实低着头。 这时三木纯和走进了池田俊彥的办公室说道:“机关长!根据我们派出的人汇报!刚才凯文乐森已经乘车离开了双平市!” 离开了双平?!”池田俊彥疑惑的问道:“知道他去什么地方吗?!” 三木纯和认真的回答道:“上海!而且这次支那**对凯文乐森好像很重视,由一名国军连长亲自陪同保护!那名国军连长名叫许佳铭,这是许佳铭的全部资料!”说完三木纯和把一份资料递给了池田俊彥。 池田俊彥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池田俊彥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个许佳铭原来也是高山县人!”说着池田俊彥随手把资料递给了大岛耿介,说道:“大岛君,这件事情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池田俊彥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看来上海方面的消息是有道理的,这个美国军火商此次转做药品生意,他所销售的药品不是一般的药品,而且数量不小。得想个办法弄到那个大鼻子手里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韦桂忠让马瑞文在宾馆里等着他,他独自来到双平中学看望妹妹韦雅馨,韦桂忠兴致很高,对妹妹说:“雅馨,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替老爸打理生意了,而且我一出手就接了一笔大生意。你看着吧,以后啊,我们老韦家几代人都可以不愁吃穿了。” “哥,你在说什么啊?” 韦桂忠仰着脖子骄傲地说:“我今天来到双平,见了一个大鼻子老外,美国商人,我和他谈生意,而且很快就谈成了。你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我给你赚好多好多钱,不但给你买书买衣服,我还可以送你到美国去留学。” “你和美国人做什么生意?” “那个美国人叫凯文乐森,他是美国德利制药厂在我们双平高的商业代表,他决定平价把盘尼西林卖给我,再由我将这种药品卖到南疆省各地。你说,这是不是一笔大生意?” 韦雅馨听到韦桂忠的话,笑着说道:“哥,这个可是一件好事啊!前段时间我就听别人说过有这种东西,是美国人生产的一种神药!” 两人正聊得劲,突然有个人从后面袭击了韦桂忠,韦桂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昏了。韦桂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地方,两手已被反绑在背后。妹妹也被绑了双手,嘴上还堵了块毛巾。 那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协道:“请你听清楚了,听说你要跟美国人凯文乐森做药品生意,这很好,你可以从凯文乐森那里把药品买下来,但是你从那个美国佬手上拿了药品,必须马上送到这个地方交给我们。如果你私下将一盒药品给了别人,我们马上砍了你妹妹的一根手指头。你和别人交易一次,我们就砍她一根手指头。” 韦桂忠听到这些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他故意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那么多药品干什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花钱帮你们买药品?” “可以不让你花钱,钱由我们出。” “那你们干嘛不直接跟那个美国人买?” “他不是不愿意吗?他只愿意把药品卖给你,所以我们只好找你要。” “你们是什么人?” “你没有必要知道,照着办就是了。” 此时,韦桂忠已经确认,这些人就是日本人。他不动声色,便答应道:“那好吧,只要你们也给我一点利润赚就好。” 那人阴森森地笑了笑,说:“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是我已经跟美国人说好了,第一批药品我得亲自去到上海提货。”韦桂忠说。 “那没问题。不过,请你记住,你的妹妹在我们手上。” 那些人说完,带着韦雅馨离开了。 韦桂忠最后挣脱了绑在手上的绳子,走到外面看了看,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处废弃的仓库。 韦桂忠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暗暗骂道:“日本狗杂种,竟敢偷袭本少爷。你们这种行为用心很卑鄙,情节很恶劣,后果很严重!” 马瑞文跟踪大岛耿介没跟上,意兴澜珊地回来见韦桂忠,却见韦桂忠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惊问:“队长?你怎么了?” “妈的,着了日本人的道!”他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几句。 “这帮狗杂种竟敢使这种阴招,下次再遇到他们直接灭了他!”马瑞文气哼哼地说。 “怎么样,你查到他们的老巢了吗?” “没有。跟丢了,看来那家伙也是个高手。” 韦桂忠冷笑起来:“该来的总归是来了,我们的对手已经下战书,就看我们怎么应战了。” 韦桂忠心急火燎地回到高山县,向父亲汇报了自己的被日本人绑架的遭遇。 “你确定是日本人绑架了你?” “这事用脚后跟想都能想明白,不是日本人干还能是谁?那个池田俊彥倒是来过高山县,对我有一定的了解,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对老朋友来这套,来而不往非礼也。”韦桂忠说。 “这可怎么办?本来好好的一桩生意,被日本强盗这么横插一杠,变成了坏事。”韦保宁也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办法。 “我从凯文乐森还得到一个了消息,他有一批压了两年的军火急于脱手。干脆,你先我一笔钱,让我先把凯文乐森手上的军火买回来。我就跟小日本的干一仗,弄他个鱼死网破。”韦桂忠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被日本人搞了这一下,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现在关键是雅馨还在他们手上,你不能蛮干呀。”韦保宁不无顾虑地说。 “那不如这样,我们先答应小日本,把药品给他一两次,让他们尝尝甜头,放松了对小妹的看管,我就和马瑞文找个机会把小妹救出来,然后再跟那些日本强盗决一雌雄。”韦桂忠的脑子转得很快。 “那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先救你小妹脱离了虎口再说。”韦保宁无奈地说,“好在他们只是想强买你的药品,暂时不会为难你小妹的。” “你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我吧,我马上动身去上海。哼,等我有了两百支汤姆森***,不把那几小日本碎尸万段我就不姓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北国烽烟 大岛耿介带着手下的打手绑架了韦桂忠和韦雅馨,通过威逼手段,终于让韦桂忠答应把药品转交给他们。大岛耿介很以为功,回来向池田俊彥作了汇报。 “他最终答应了吗?”池田问。 “答应了,他说只要我们也给他一点利润赚就好。” 池田阴森森地笑了笑,说:“那就好。中国商人,看的只是那点利益,他们永远不会去思考更多的。” “是的。中国商人从来不去思考利润以外的事情,哪怕他的国家即将灭亡,只要还有利润可赚,他们什么也不在乎。” “哈哈哈!”池田得意地大笑起来。 “他还说,第一批药品他要亲自去到上海提货。”大岛耿介补充说。 “那好,我们就等着从他们手上接货就得。”在池田眼里,只要跟他谈到利润,就证明这个已经被收买成功。 “我想那是没问题的,因为他的妹妹在我们手上。”大岛耿介得意之情溢满眉宇间。 “大岛君,这事干得漂亮!” 韦桂忠和马瑞文动身前往上海的时候,时间已是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中旬。此时,北平战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南疆。 韦桂忠和马瑞文登上开往上海的火车,却不知不觉向着北平方向出了神。 报纸上说,守卫卢沟桥和宛平城的国军一二九军第二百一十九团第三营在团长吉星文和营长金振中的指挥下,已经跟日本人干起来了。 韦桂忠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兴奋,而马瑞文更是摩拳擦掌的,仿佛这趟上海之行,他就是在奔赴战场。 罗元元自从当了月牙寨之主,岜思山上一片太平气象。石林寨销声匿迹,莲花洞已人去洞空,而黑面狼的巢穴飞鹰峰白云寨也已长满了荒草,只有月牙寨倒是生机盎然。 但是,月牙寨有“六大禁令”,其中第一条禁令就是“不可抢掠百姓”,因此岜思山近二十年的匪情突然减轻了,以致于岜思山下的百姓都有点不适应了。 罗元元手下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土匪不出去抢劫靠什么生活?就算你手上有几千个大洋,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虽说赵贵祥和巫宾到城里开了饭庄,但近期不可能有什么利润带回山上。因此,这些日子,月牙寨是真的捉襟见肘了。 但是罗元元的话就是军令,谁也不敢违抗。 当然,月牙寨是不愁坐吃山空的,因为他们收服了石林寨,就拥有了满山遍野的八角林。每到秋天,他们卖八角的收入足可以维持几十个人一年的生计的。只是他们不满足于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 李程钜在山上住了一段日子,大概也嫌山上的生活太过乏味,也下山去了。不过临走前,他吩咐众人,一定要好好练习武功,不久必将有走上战场的一天。但是这些土匪也是懒散惯了,并未把李先生的话放在心上。 一来二去的,时间已经进入了民国二十六年的七月,李程钜提议,要和罗元元到上海去走一趟。 “听说我们手上的欧洲金币在上海可换更多的大洋。”李程钜这样说。 听说要坐火车去上海,罗元元当然求之不得,于是两人稍作准备,便登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 真是无巧不成书,李程钜与韦桂忠在火车上相遇了。 韦桂忠早就认得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的共产党身份,突然在火车上看到他和罗元元在一起,韦桂忠猛然醒悟过来。但此时,他对抓共产党已经没有了兴趣,因为上峰说,国共两党要合作了。 “李先生,你这是去哪里呀?”韦桂忠主动打了招呼。 罗元元突然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跟李先生打招呼,抬头一看,只见来人竟是韦桂忠,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只得迎着他的眼神盯着他,看他有什么举动。 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李程钜对眼前的局势看得透透的,他没有从韦桂忠身上感到任何敌意,便平静地回答说:“我们要去一趟上海。你呢?” “我也是。罗元元,你也去上海?”韦桂忠还主动跟罗元元打起了招呼。 罗元元只是微微点点头。 韦桂忠微微一笑:“罗元元,别紧张,我不会抓你了。” 李程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打圆场说:“大家出门在外,就不要计较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了。” “只要韦队长不为难我,我当然不会跟韦队长过不去。”罗元元诚恳地说。 李程钜看见空气缓和过来了,趁机说:“今天大家意外相遇,也算是缘份,不如坐下来聊聊。” “好。聊聊。”韦桂忠往远处招了一下手,从那边又走过来一个大个子。罗元元定眼一看,这大个子不是别人,正是马瑞文。 马瑞文走到韦桂忠身后站着,他正怒目圆睁地看着罗元元,仿佛要一口把她吞掉。 罗元元向马瑞文做了个鬼脸,马瑞文却没有行何行动,他甚至并没有特别的惊讶,淡淡地说:“没想到在这遇到了你们。” 罗元元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马瑞文,两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马瑞文轻声说。 “臭不要脸,谁看上你了。”罗元元碎了他一口。 李程钜和韦桂忠偷偷笑了两声。 “韦队长,据说北平打起来了,你听说了吧?”李程钜先开口说话,打破了僵局。 “听说了。我正是因为听说北平战事的消息,又苦于无人讨论,才主动来找你的。因为这种话题跟马瑞文讲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可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又特别难受。” “那好,我倒愿意跟你聊聊。”李程钜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自然比韦桂忠所知道要详尽得多,他也想借此机会与韦桂忠调节一下关系。 韦桂忠说:“我知道,守卫卢沟桥和宛平城的国军二九军第二百一十九团第三营已经跟日本人干起来了。据说是日本人先开的枪,中国军队奋起反击。” “我所知道的跟你知道的差不多吧。我听说是日本华北驻屯军声称有一名士兵失踪,强行要求进入中国守军驻地宛平城搜查,中国驻军严词拒绝,于是,日军突然发动炮击,中国第二十九军司令部立即命令前线官兵,坚决守住卢沟桥和宛平城。”李程钜说。 韦桂忠恨恨地说:“日本人欺人太甚,以为中国人都是软骨头。当年东北军主动放弃东北,让他们轻轻松松占领了东北三省。他们的野心就膨胀了。哼,什么士兵失踪,肯定就是一个借口。”说着,他的脖子暴起了青筋。 李程钜把韦桂忠的神态变化都看在了眼里,知道这位年轻人是真的痛恨日本人。于是,李程钜进一步说:“韦队长,过去我们虽然有分歧,但那是兄弟之间的纷争。但是日本人就不同了,日本人是异族,他们一旦侵占了我们的土地,我们就失去自己的家园了。你刚才说得对,日本人早就想进攻北平城,只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这次所谓的士兵失踪成了他们最好的借口,这和当年柳条湖爆炸事件没什么两样,都是日军意找茬。日本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制造事端,发动战争。” “哼,发动战争,谁怕谁啊!我真恨不得马上奔赴北平,跟那些日本人大干一场。”韦桂忠慷慨激昂地说。 “好。中国男儿,就该在国家遭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而战。”李程钜称赞道。 罗元元听到韦桂忠这么说话,不觉对他心生敬佩,也忘记了过去的仇怨,说:“我也愿意上战场杀日本人。” “真是太好了。”李程钜说,“一说到杀日本人,你们两个人马上有了共同语言,那好,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年轻人就应该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并肩作战,一起在战场上杀日本人。” “说是这样说。可是,战场在哪里?”马瑞文突然插话道。 李程钜喜道:“看来马瑞文也是摩拳擦掌要上战场了。” “笑话,连女娃都要上战场了,我一个大男人还干坐着?” “不愧是铁血男儿!看着吧,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战场马上就会摆在你们面前。”李程钜豪迈地说。 “好啊,听你这么说话,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马瑞文紧握着拳头坚定地说。 李程钜冷静地分析道:“我可不是信口开河,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中国和日本全面大战的大幕已经拉开。日军挑起七七事变后,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七七事变的第二天,中共中央就通电全国,呼吁全国同胞奋起抗战。蒋介石也提出了‘不屈服,不扩大,不求战,必抗战’的方针。蒋委员长也看到了,中国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在庐山发表谈话,指出卢沟桥事变已到了退让的最后关头,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所以,中国抗战的烽火已经在华北燃起,这场烽火很快就会蔓延至全中国。” 听着李程钜分析形势,韦桂忠和马瑞文已热血沸腾。 李程钜看在眼里,心里暗暗高兴,这两个年轻人曾经奉了县长大人的命,追杀罗元元好几年,可是今天这火车上相遇,却能够心平气和地交流。而面对外敌入侵都表现出应有的愤慨,看来也算是正直之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黄浦江畔起狼烟(一) 李程钜的预言很快就成为现实。 当他们乘坐的火车开到杭州时,乘务员突然广播了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通知:本次火车只能开到杭州,因为前方发生各种冲突太多,有很多事情无法意料,为确保乘客安全,本次火车不开进上海了! “还真的说打就打啊!”马瑞文说,心底涌起了一股兴奋之情。 形势的发展比李程钜预料的还要快。自从七七卢沟桥事变日军占领平津,日本国内侵华呼声日益高涨,在上海的日军海军陆战队也陷入了一片狂之情热,摩拳擦掌准备对上海发起进攻。 中国军队这边也憋足了劲,想要跟日本人在上海滩决一雌雄。 李程钜和韦桂忠一行滞留于杭州,欲进不能,欲退又不甘,就暂留于西湖边,静待局势的发展。 “也许打打几天就停下来。”韦桂忠说。 只能说韦桂忠太不了解当时的局势了,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当然,这是他一个边远山区小县的警察局小小刑侦队长所无法掌控和了解的。 这种大事,只有那些掌控着中国武装力量的将军们才能真正了解。 此时, 淞沪警备司令张治中将军在这个大局中就是看得最明白的人,战事暴发之前,他已经敏锐的发现了日军的企图,制定了一系列的防御措施。 但是,他马上意识到此次日军针对上海的军事布置非同小可,凭他一个淞沪警备司令恐怕也对付不了,于是,张治中将军急匆匆的赶到了南京,向蒋介石汇报了上海的紧张局势。 作为中国革命军总司令的蒋介石听完张治中的汇报后,眉头顿时皱着个川字。 “娘希匹!这日本人步步紧逼,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蒋介石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不过,他并没有骂出口,毕竟作为领袖,他还要在部下面前保持一点矜持姿态。 张治中虽未能从委员长的脸上读出任何心中的波澜,但他深深理解委员长的难处,说话的语气也尽量放得平和。 “委员长,职下认为,应该马上增兵上海。日本海军陆战队在上海足有三万之众,而上海的保安部队,除了上海警备司令部的两个保安团外,其他部队根本没什么战斗力。我建议立即将驻防常州、无锡的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调进上海。” 张治中已经强烈感觉到上海一战不可避免,因此,他极力主张增兵上海,誓把敌人拒于海外。 蒋介石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文白,我知道你在上海所担的责任重大,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事还需慎重。如果还没到非行动不可的地步,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 蒋介石说话的语气甚是平和,仿佛在讨论市场上某件商品价格的涨跌高低而已。 张治中看到蒋这介石这表情,心里竟有点可怜他:唉,作为一个领袖真难为他了,明明心底波澜万丈,却还要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张治中知道,从一二八抗战再到长城抗战,日本人步步进逼,委员长疲于应付,真可谓心力交瘁。委员长也并不是不想抗日,只是他心底清楚,中国目前的实力与日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而且国内矛盾层出不穷,从中原大战到福建事变再到两广事变,已经让这位统治者焦头烂额,好在他头顶没有头发,要不然每天都要一抓就掉一把。 虽然委员长不同意增兵上海的方案,但是正直的张治中不敢太过于忤逆这位反复无常的君王,只能忍气吞声地说:“职下谨遵委员长教喻。” 张治中应该算个老实人,他明明不完全同意委员长的话,却不敢有任何争辩。因为他也知道,蒋介石做事情最核心的准则是要想巩固自己的统治。为了巩固统治,他就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明明知道这话不得人心,他也要坚决推行,因为他更相信手握权力才是硬道理。为了巩固统治,他可以对日本人处处忍让,签订了松沪停战协定,签订了塘沽停战协定,就是为了腾出手来安内。 大概还没有人在蒋介石耳边嘀咕:防火防盗防师弟吧,他千算万算,却偏偏没有算到他的结拜兄弟张学良会对他发难!正是这位结拜兄弟彻底打乱了他先内后外的计划,不得不停止剿共,和共产党展开和谈,建立抗日统一战线。 正如一位古人说的,寨翁失马,焉知非福。连蒋介石也没有想到,张学良搞了这么一出西安事变,非但没把他怎么样,反而使他在全中国的声望更高了,连一向恨不得要剥他的皮割他的肉喂狗的共产党也尊他为领袖了。 蒋介石此刻真的像阿q刚摸了一把尼姑的大腿似的,有点飘漂然的感觉。 事实上,蒋介石也并不是十足的傻瓜,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这次日本人在上海再次动手,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场生死决战已经在所难免。但是,打与不打,怎么个打法,这得由他说了算,绝不能任由那位部下先提出来,然后他就点头答应。 “请你们搞清楚,我才是总司令!”他在心里千万次地强调着这一点。 看到张治中唯唯诺诺的样子,蒋介石安慰他说:“文白啊,不是我不想痛痛快快地跟日本人打一仗,凡事要慎重啊。我现在作为这人国家的领袖,我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此时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我们不得不慎重啊!” 平心而论,蒋介石这些话说得可谓滴水不漏,很有作为国家领袖的风范。 可是,马铃薯再怎么装饰,它仍然是土豆。 在张治中眼里,这位领袖现在最心虚还是他的六十个机械师没有装备完成! 西安事变后,为了抗战,他列出了一个庞大的军费开支,计划在一年内装备六十个机械师,可是叫化子建楼房,要砖没砖,要瓦没瓦,你叫国民**怎么办?到目前为止,蒋介石心心念念的机械化师才正式完成了七个。 张治中心里默念道:难道六十师一天不建成,就一天不出兵跟日本人干仗吗?那还得问日本的战争狂人们愿不愿意这么玩。委员长啊委员长,你只看到整个国防力量和日本之间的差距很大,凭着这样的力量跟日本人打仗,肯定是必败无疑。你就是看不到全国民众抗日的热情就像一座巨大的火山,一旦喷发是可以毁灭一切的。在这一点上,你这个委员长与你的政治对于差的可就不是一点点了。 蒋介石以为他的一席话已经完全把张治中说服了,为此,他很有些得意,用一种带着优越感的目光府视着张治中。 张治中心中很窝火:敌人已经逼到家门口,作为国家领却还在战与不战之间徘徊! “委员长,请你下决心吧!”张治中只能用很委婉的语气催促道。 见张治中还在固执己见,蒋介石又换了一种口气说: “文白啊,这种事情急不得。出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得请军政部何部长、陈次长,总参谋部白副总长,还有外交部王部长过来商量一下,你也听听他们怎么说,好不好?” “我何时是跟你闹着玩的?”张治中心中冒出了这一句,但他硬生生地把它给咽到肚子里去了。 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长官古川清此刻已经来到上海,他站在川内号巡洋舰的甲板上瞭望着战云密布上海,得意洋洋地问身边的助手:“我发回国内的电报有回音了吗?” “报告司令官阁下,还没有收到国内回音。” “这些内阁的大老爷们还在犹豫什么呢?”古川清脸上似有些不满。 就在昨天,古川清向国内发回了一封很重要的电报,向内阁提了四条建议:一、上海战役应尽快打响,海军陆战队马上秘密进入上海市区。二、陆军先遣旅团马上在国内港口集结,战事开始的第一时间马上从国内出发,尽快投入战斗。三、把上海和汉口等地侨民撤回国内。四、陆军方面应马上发布战争动员令,先期先动员两个师团做好进军上海的准备。 古川清正在紧张地等待国内的回电。 时间来到了八月七日,北平开战已经整整一个月,这边还静悄悄的,这对古川清而言是不可理喻的,他早就按奈不住。 “报告司令官,国内回电。” “怎么样,内阁怎么说?” “内阁完全同意您的建议,目前,陆进正在秘密动员第三师团和第十一师团,叫他们做好进军上海的准备。” “好,这回到我们海军放开手脚干一场了!命令,全体陆战队员马上进入上海。” 于是,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四千名陆战队员登陆了上海滩。 其中,有一位名叫大山勇夫的海军中尉也跟随队伍来到了虹桥机场。大山勇夫一脚踏上黄浦江畔,便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黄浦江畔起狼烟(二) 在南京蒋介石的官邸憩庐,几位党国大员齐聚一堂。 看到所有人都到齐后,蒋介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水,淡淡的说道:“日本人刚刚占领了平津,现在从种种迹象来看,日本人又有对上海动手的意思,你们看我们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情啊?”明明是军情十分火急,蒋介石故意说得很斯文,那语气正如他杯子里的清水一样,无色无味。 军政部长何应钦有些坐不往了,马上开口说道:“委座!上海现在已经战云密布,日本海军正张牙舞爪,随时都有可能向我们扑来,正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哪!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向国联提出申诉!同时抽调有战斗力的部队,挂名保安团进入上海,必须确保虹桥机场的安全!” 听到何应钦的话,蒋介石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么你们认为派遣那支部队去上海比较好啊?” 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开口说道:“我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做,将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特务营和士官营编入苏州保安团,组建一个加强团,仍称苏州保安团,让他们马上进驻上海,各位看怎么样?” 何应钦见白崇禧既赞成了自己的方案,却又打了很多折扣,犹豫道:“健生兄,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区区一个苏州保安团,这点战斗力很么够?再说,临时组建的部队,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我看委座您还是下决心把战斗力最强第一军抽调去上海吧!” 蒋介石眯着眼睛,看了何应钦一眼,沉吟道:“第一军的战斗力的确强悍!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说着蒋介石看了一眼陈诚。 陈诚心领神会的说道:“委座!虽然第一军战斗力强悍,但是他们负责南京和委座你的安全,不可轻易调动!我看还是按照健生兄的计划办吧!另外,我还有一个新的想法,就是让我带领第十八军也进驻上海近郊,随时听候文白兄的调谴。”陈诚不愧是蒋介石的心腹,这几句话说得让蒋介石心里特别舒坦。 “好,你有这样的胆略和气魄,我很欣慰。”蒋介石对陈诚大加赞赏。 陈诚这话说得很是时候,既显得是以大局为重,又为自己争取到了非常有利的权力和地位。因为,当初陈诚组建第十八军时,全军只有一个师,区区一万余人。三年前,趁着蒋介石打倒了孙殿英等军阀之际,陈诚大大肆收编了各地的杂牌军,迅速将十八军扩大至五个师。但是,这些杂牌部队的武器装备非常落后,陈诚正想方设法给部队更换武器,要想名正言顺地更换武器,把部队拉上战场是最好的借口。 陈诚被蒋介石夸了一句,心中更加得意,便趁热打铁说道:“请委座多多支持我十八军,我一定将十八军打造成一支铁军。” 所谓请委座支持,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就是叫委座多多调拨大洋和武器弹药。但是,大家都不说破。 何应钦知道陈诚在趁机扩充自己的实力,心有不甘的说道:“委座!还是把第一军调去上海的好!有他们在,上海您也放心!” 蒋介石思虑再三说道:“我同意让第一军进驻上海!同时,第十八军也要加紧装备,开赴上海。不过,这两个军暂不属于淞沪警备司令部管辖!直接受侍从室指挥!必要的时候,第一军还可担任前方督战队!督战上海!” 张治中听闻此言,心里凉了半截。 为什么呢?因为蒋委长虽然答应了增兵上海的要求,可是派过来的部队却不归他指挥。一旦打起来,这两部队是战还是撤,他根本没法掌握。这很不利于他组织防御。 但是,蒋介石已经发话,就不容更改了。 八月的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江南的黄梅雨季刚刚过去,太阳就凶悍起来,把大地反复烘烤,大气的温度迅速升高,人定定坐着也要冒汗了。 许佳铭此刻的心情也正如这八月的太阳一样火辣辣的,因为他刚刚得到一个通知,部队即将开拔去上海。 许佳铭觉得近来自己运气真不错,中央军把孙殿英打败了,但是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损失,因为陈诚全部收编了他的部队。许佳铭在孙殿英手下已经混到营长,到陈诚的第十八军后被降了两级,在六十七师当了一名连长。不过,许佳铭还是心满意足了,毕竟十八军属于中央军序列。更何况,他这个待遇相比他的老丈人林团长要好上百倍,林团长也有意加入中央军,可是人家一看那一身肥肉,连个营长也不给干,直接叫他脱了军服回家养老去。 许佳铭最怕的就是收他脱军装,还好,中央军师长非但没叫他脱军装,还只降了他两级,让他当个连长。许佳铭算是喜出望外了。 接着,他奉命陪着一位美国商人凯文乐森回了一趟双平。把凯文乐森再次送回上海之后,他刚回到部队,就听说部队要进驻上海的消息,这让他更加兴奋。 部队刚改编不久,马上要开拔进驻大上海,真是太刺激了。许佳铭并不是因为进入能够进入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而兴奋,他是因为上海目前成了战争的最前线。军人对战斗的渴望让他兴奋不已。 不过,许佳铭还没有进上海,却有两个人先他一步进入了大海。 那两个人就是韦佳忠和马瑞文。 此时,战争的阴云笼罩着上海滩,一些百姓开始逃离。正当人们争相逃离上海的时候,韦桂忠和马瑞文却悄悄进入了上海。 韦桂忠和马瑞文来到黄浦江边,看见江面是日本的军舰黄冲直撞,中国人的小木船一看见日本军舰,赶快躲避,避之不及而被撞坏撞沉的,只能自认倒霉,无处申诉。 “这日本人也太霸道了!”马瑞文咬牙切齿地说,“来到中国的地面上却还能让他们这么嚣张,这是中国人的耻辱啊!” “北方已经打起来了,这里的日本人也手痒痒了。”韦桂忠说。 两人来到十六铺码头,发现这里已是人心惶惶。只要有点门路可以逃离的,人人都在逃离。 据说居住在市区北面的人们是逃离的第一批。陆续有部队开进去布防,他们都心知不妙了,被迫迁出,便举家南迁,颠沛着涌入租界。南面的人不免也慌了起来。 全城的人都沉浸在满城的惶恐中,而唯一让他们生出希望的是大街上各家店面都还在开门营业。 韦桂忠和马瑞文住到了十六铺码头附近的一家悦来客栈。 客栈的老板娘因连日忧心战事,问老板:“万一起战事怎么办?最近虹口一带军队正在布防哪!” “咱们两手准备,我听一个在警局的朋友说,大上海就算要打仗也进不了租界,到底是洋人的面子。顶多乱几个月,到头来大伙还是要做生意的。这不已经调兵遣将了吗?咱们还照旧做咱们的生意!” 客栈老板姓陆,看起来是个本分的生意人,他也只能祈求菩陪萨保估。 “陆老板,已经打起来了吗?”马瑞文问。 “倒还没听说打起来了,但估摸着也是迟早的事。听说在虹桥那边双方对峙好几天了,就像一个**桶,只要有一星点火花就炸起来。”客栈老板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 “日本人能有多少人,难道他们的人比我们的人还多吗?为什么那么怕他们?”马瑞文直愣愣地问。 “看你这小伙子说的什么话,日本人虽然不比我们多,但是他们的军舰很厉害的。” “赶明我就去把他的军舰炸了。” “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哟。” 街上已经开始乱了。到处都有三三两两提着行李、携老扶幼、找寻安身之所的人。彷徨又喧嚣,蝉鸣都消寂了,处处是不安。 悦来客栈门口也在喧闹。 一些生意人看准了机会,坐地起价,哄抬物价。 “老板,怎么又加租金啦?” “加一担米的租并非是我不厚道,这世道决定这价格。”房东便与房客理论起租金来。 房客是个戴眼镜穿长衫的斯文男士,这时也没了斯文,叫:“你凭什么加租?这不是不讲信用吗?” “信用?信用几个钱一斤?你不租自然有人租。” 客栈的陆老板同他们打个照面,都认识的。房东姓陈,房客姓何,是个老师。他想劝解劝解,恰好老板娘正从二楼的窗户探出身子,朝他招招手,又摇摇头,要他别多管闲事。他看何老师垂了头,知道终也要妥协,就只好顾自先上楼了。 “他们都不是没有备着以防万一的心。” 老板娘对自己的男人说,“楼下阿陈脑子倒很活络。” 陆老板“哼”一声:“专门乘人之危!” 老板娘却说:“这年头兵荒马乱,谁不多替自己想一些?越来越乱了,我们是不是出去避避?” 陆老板一叹:“避到哪里?到处都乱,我们能去哪里?普天之下,也不见个安全的容身之所。” 不安之感,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悬着,不上不下。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地在等待,等待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 “队长?我们怎么办?”马瑞文低声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山狼闯战场(一) “如果你是中国军队的总指挥,你会怎么办?”韦桂忠反问马瑞文。 “如果我是中国军队的总指挥,我现在马上命令部队开火!”马瑞文很认真地说。 “我完全同意!”韦桂忠也豪情万丈地附和了一句,随即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你不是总司令。” “真搞不懂上面的人在想些什么,不是说北平已经打起来了吗?为什么在上海还这么羞答答?” “正是。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队长你怎么作起诗来?” “不是我在作诗,是那些句子自己蹦出来了。” 马瑞文嘿嘿一笑:“说明队长你肚子里墨水蛮多的。” “不扯那个。现在日本人已经来到上海,正磨刀霍霍,不知道中国**的大官们还在犹豫什么。依我看,对付日本人,我们真应该先下手为强。日本人之所以还不动手,肯定是兵力集结还没有全部完成。趁这个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或许还有取胜的希望。”韦佳忠这些日子一刻也没有闲着,到处走走看看,到处打听情况,因此对战局也有所了解。 “我非常赞同队长的意见。”马瑞文奉承了一句。 “当年杜牧说,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他是慨叹自己没有得到周瑜那样的机会,所以不能建功立业,流芳百世。如今我们生逢这样的一个时代,面对外族的入侵,难道我们还能置身于事外吗?” “那肯定不能,那不等于白活了!” “我在书上看过,咱南疆在明朝时代就出现过一位抗倭女英雄瓦氏夫人,她所带领的壮族土司武装作战勇猛,获得了狼兵的称号。” “狼兵?”马瑞文饶有兴趣地看着韦桂忠。 “我们都是狼兵的后代,身上流的是狼兵的血。如今来到这战场,绝不能袖手旁观。就让我们这两只来自南高山县的山狼闯一闯战场吧!” 马瑞文已被激得热血沸腾:“走!我们到江边去看看。” 韦桂忠和马瑞文穿着便衣,来到黄浦江边,看着日本人的军舰在江面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马瑞文就恨得牙痒痒的。“这帮强盗真是太过分了。” 韦桂忠说:“日本人仗着他们海军战力强大,根本不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我们应该在日本人还没有动手前,先把上海地面上的日军全部解决了!至少这个时候,我们在人数上是占优的。我就不信,完全没有陆军的支援,单凭海军陆战队,日本人就能攻下整个上海。”韦桂忠只是个小警察,却思考着只有守城将军才该思考的问题。 两人正在黄浦江边说着悄悄话,罗元元突然出现在面前。 韦桂忠大惊道:“你怎么来了?你这姑娘真是胆大!” 马瑞文接过话茬说:“哼,这丫头片子胆大包天可是出了名的,天底下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情。”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呀。”罗元元冲着马瑞文瞪眼道。 “你说呢?” “哼,不管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反正我来了。你们不是要来杀日本人吗?带上我!” 韦桂忠睁圆了眼睛说:“咦,你还别说,现在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看来这妮子也身上流的也是狼兵的血。” “狼兵?对,我也听诚哥讲过这话。”罗元元扑闪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珠看着韦桂忠。 马瑞文很是惊奇地问:“你也知道狼兵的故事?” “你以为就你懂?” “你倒是见多识广。”马瑞文揶揄了一句。 “别废话了,就请韦队长给我分派任务吧。” “你扔下李先生一个人在杭州?” “放心吧,李先生是个大活人,他一个人在杭州,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次我们来到上海!没有哪个上级指派,我们只是凭自己的良心做事,我是凭着一颗中国人的心,为中国人做事!”韦桂忠严肃的说道。 听到韦桂忠的话,马瑞文也对罗元元认真的说道:“我们两只山狼准备闯一闯上海战场!难道你要做第三只山狼?!” “山狼闯战场?好!我就跟你们闯一闯!”罗元元脸上竟毫无惧色。 韦桂忠毫不避讳的说道:“我这次来上海百分之百要杀几个日本鬼子!”说着韦桂忠打开了地图说道:“我们首先要用两天时间熟悉一下大上海。” 不等韦桂忠的话说完,马瑞文问道:“队长,你有什么计划?” 韦桂忠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目前国军大部队还没有进入上海,上海的市面上还算平静,我想我们能做的就是查清日军的司令部所在地,然后隐蔽在日军司令部旁边!只要日军动手进攻上海,我就去扰一扰它的司令部。给国军部队一点小小的支持。” “那就不是小小的支持了,那是给国军一个大大的支持。”马瑞文说。 “那好,这两天我得想办法搞一支长枪!”罗元元说。此次出门,为了安全起见,罗元元身上并没有带枪。 “你想干嘛?”马瑞文没好气地问。 “如果我到时候干掉几个日军的指挥官,是不是也可以给国军大部队一点小小的支援?” 韦桂忠欣喜地笑道:“罗元元的主意不错!”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九日,中午时分,听说在虹桥机场双方部队已对峙多日,韦桂忠带着马瑞文和罗元元来到虹桥机场,果然看见那里中日两方军队已是剑拔弩张之势。 韦桂忠从驻守虹桥机场的国军士兵口中得知,对面是日本海军陆战队,他们已经多次挑衅,叫中国士兵后退五公里,他们那个中尉名叫大山勇夫的特别嚣张,扬言他们只需十五分钟就可以全部消灭机场里的中国士兵。 这支国军的头头是一位姓黄的少校营长,他虽然摩权擦掌好几天了,但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上级多次严令,不许开第一枪,以免事态扩大。 正当韦桂忠将要离开虹桥机场想要到别处去看看时,大山勇夫突然驾驶一辆军用汽车强行冲击中国军队驻扎的虹桥机场。 现场引起了一阵骚乱。 “赶快停下!” “再不停下我可开枪了!” 可是大山勇夫却仿佛听不见中国士兵的大声警告,依然向前开进。 当汽车从士兵面前开过时,扬起了一阵灰尘呛得中国士兵们闭了一下眼睛。车上的大山勇夫则放肆的大笑。 可是他的笑声突然中止了。因为中国士兵手中的枪响了起来,一串带着满腔愤怒的子弹从枪膛里喷射而出,把大山勇夫的脑袋击穿了。他那放肆的笑声戛然而止。 “干得好!”马瑞文大声喊道。 “就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韦桂忠也说,“这些日本人太狂妄了,在中国的土地上,却视中国军人为无物。” 事件发生后,黄营长很镇定,如实将情况汇报了上级。 事情很快汇报到了上海当局,上海当局当即与日方交涉,称此事为意外事故,要求以外交方式解决。 但是日军却强硬地要求中国军队撤离上海、拆除军事设施。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着整个上海滩。 不过,黄营长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上面没有要追查开枪打死大山勇夫的人,这让黄营长心里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守卫虹桥机场的那支部队被迫后退了半公里,黄营长愤愤不平,与部下商议:“枪声一响,标志着战事已开。各位,有什么看法?” 副营长说:“我们还是谨遵上头的训令,尽量避免冲突吧。” “狗屁!你还要退到哪里去?难道退出上海?”脾气火暴的一连长反驳说。 副营长并不气恼,仍平静地说:“据我所知,目前日军在上海已有两万人的部队,听主最近还征召了不少侨民入伍,恐怕人数早已超过三万,而我们的上头迟迟不派兵进入上海,凭着三个保安团,怎么可能跟日本人打?当年一二八抗战,十九路军的两个师尚且没有抵挡住三千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进攻。更何况眼下日军海军陆战队两万人之多,中国军队没有十万人根本挡不住日军。从一二八抗战到长城抗战,中国军队几次跟日本军队交手,国军和日军的伤亡比例都在五比一以上。” 黄营长急得直搓手。 在边上的三连长开口说道:“依我看来,上边还在犹豫到底增不增兵。我们的高层可能还在这样考虑,这次是日本人挑衅在前,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英美法德意等国在上海都有巨大的利益,他们一定会出面调停的。我们如果一出兵,就违反了当初的淞沪停战协定,这样在将来调停谈判的时候会很被动。所以,我们只能等上边下命令再执行。” “这些话似乎是帮蒋委员说的,我估计蒋委员此时顾虑的正是这些问题,所以迟迟不能下决心。我们是当兵的,照我说,既然日本人已经动手,干脆,大家拉开架式,痛痛快快打一场再说。”二连长是个急性子,说话也痛快。 黄营长说“现在已经不是调停不调停的时候,现在是如果我们还不增兵的话,等小鬼子增兵的时候,在上海的部队就要被吃掉了!” 黄营长和部下商议没有什么结果,而事情也没有就此结束。 八月十三日早上,黄营长正你往常一样巡视部队时,多日来横行在黄浦江中的日本军舰突然他们营的阵地发起了猛烈的炮击,黄营长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命令:“小日本又搞事情了,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随着黄营长的一声令下,士兵们马上奋起抵抗。 这里枪炮声一响,各地的部队也跟着打了起来,一时间,上海滩到处硝烟弥漫,淞沪之战正式暴发。 消息像旋风一样马上传到上海滩的各个角落。 韦桂忠等人刚从虹桥机场回到悦来客栈,听到客栈里有一阵躁动,房客们都站到门外大声议论起来。 “八仙桥开枪了!”一位年轻房客回到客栈传播了这个消息。他的豪气起来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这就去军队报名,我也要上前线!” 另一个房客说:“我们老板也很支持抗战,他准备向前线输送一批物品,老板通知要密切配合市里的义勇军和警备区的部队”。 悦来客栈的陆老板点一点头,望着两位年轻人,露出欣慰的的笑容。,他说:“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也要上战场。你们趁着年轻要好好干,好好教训一下小鬼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山狼闯战场(二) 对于上海人来说,这一刻等太久了,终于不必再等,多年的心惊胆战,此时的人心奔涌。他们都不想再躲了。 这时,陆老板那位十八岁的儿子也冲出房门,大声说:“我也要去投军,我也要去跟日本人干一仗!” 他的母亲听闻此言,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往住了儿子的手:“你抽什么风!快回房里去好好读你的书!” 陆老板却满脸欣慰地看着儿子不说话。 “你赶快说句话呀!”老板娘瞪着陆老板说。 “孩子的路由孩子自己选择.”陆老板出奇平静地说。 “疯了,你们爷俩都疯了!”老板娘歇斯底里了,“你给我乖乖呆在家里!” 陆公子没防备,母亲此刻的力气又大得吓人,他挣不脱,急得满头大汗,“娘,你让我去!我不能不去!”陆老板也有伶俐身手,他挟制住了妻子,对儿子叫:“你快走。” 陆公子挣脱开了,冲父母“咚咚咚”连磕三个头,“爹娘放心,我们只是给商界救亡会做前线输送队,不会出事。” 老板娘哪里会放心,发疯似的叫:“不成不成,你回来!”怎奈丈夫气力实在大,她情急之下,一口咬到丈夫手背上。 陆老板的手没松,见儿子怔了,还是叫:“傻小子,快走!” 韦桂忠和马瑞文刚刚从外面回来,看着这一家人的动静,想上去劝架,却不知该劝哪一方。韦桂忠看着斑白了双鬓的陆老板。这个陆老板虽然有些苍老了,但他的眉眼胡须都激昂着,虎虎生威。 待陆公子走远了,韦桂忠问:“到底怎么回事?” “开战了!” “我晓得。陆公子怎么回事?” “陆公子要参加商界救亡会做前线输送队。” 马瑞文嗡声嗡气地说:“是男人就应该上战场去收拾那小日本,难不成还让他们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 众房客应和道:“对!这位壮士说得对!” 夜幕渐渐低垂,笼着那尽头的,是一片即将要开始的暗夜。 老板娘的哭喊从二楼传下来:“你怎么舍得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啊?” 陆老板的劝慰也大声,“他只是做后勤,不上前线,没那么危险。” 众房客也听怔了,有人推开了窗户细听。有人干脆搬了一张竹靠椅到天井里,望向北边的天空。 那片天空的星光闪烁,似是安静,其实不稳。天空下,正开始弥漫硝烟。 韦桂忠对房客们说:“身逢乱世,热血男儿报效国家,就算马革裹尸,也不枉了!” 古川清从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冷冷地说:“这帮***竟敢跟我大日本皇军的精英对抗,让他们尝尝我大日本海军舰炮的厉害。命令!海军舰炮集体开火,支援陆战队的战斗。” 日本海军陆战队以虹口区预设阵地为依托,向淞沪铁路天通庵站至横滨路的中国守军开枪扫射,并在坦克掩护下沿宝山路进攻。 听到轰隆隆的炮声,韦桂忠面无表情的对马瑞文命令道:“日军开始动手了!我们也不能闲着!” 韦桂忠带着马瑞文和罗元元来到前沿阵地,观察着敌情,随时准备给日军还以颜色。 张治中再次跑去向蒋介石请命:“委座,这次事件完全是日军处心积虑谋划的,想在上海再发动一次一二八事变。这次淞沪对日抗战我们一定要争先一番。从九一八事变到现在,我们对付日军,我觉得可分作三种时期:第一种是:他打我,我不还手;第二种是:他打我,我才还手;第三种是:我判断他要打我,我就先打他,这叫先手制敌,又叫先下手为强。九一八东北之役,是第一种;一二八战役、长城战役,七七卢沟桥是第二种。这次事件足以能证明日本想再次在上海对我动手,所以应该采用第三种。委座,这次我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只要给我六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能把八十八师和八十七师调进上海,对驻沪日军发动攻击,把他们赶下黄浦江。” 蒋介石看了看皱着眉头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音的何应钦说道:“敬之,说说你的看法。” 被蒋介石点了将,何应钦缓缓地站了起来。 何应钦苦笑了一下,和蒋介石搭档这么多年,何应钦非常了解这位委员长。他知道这个时候蒋介石的倾向是要打,毕竟华东不比华北,华北现在逐步被日军占领,其他地方至今还控制在西北地方势力的手中。但是华东则不同,是国民**主要的财税来源,更是国民党执政的根基。不容有失。但同时中日双方的实力摆在那里,蒋介石担心失败后危及自己目前的地位。 何应钦微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如果事态进一步扩大,打还是要打一打的。但是打到一个什么程度,达到一个什么效果。还需要综合考虑。我认为,现在还不宜贸然派重兵进入上海,应该静观其变。” 何应钦的话音刚落,陈诚马上提出不同的意见:“委座!卑职认为应该趁日军还没有调重兵进入上海之前,抢先调集兵力一口气吃掉在上海的日军。”陈诚和何应钦一向不和,说话也不给他留情面。 张治中连忙附和道:“委员长,辞修说的对。我们应该在淞沪战场集中主力部队。在此一举击垮当面之敌,赢得局部的胜利。可改变欧美等国一向轻华之心,引起他们的居间调停,甚至是武装干涉,造成结束战局的时机。” 正当国民**的最高统帅讨论如何应战之时,韦桂忠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自从昨日看到客栈老板一家人的表现,他的豪情气慨也被激发出来了,韦桂忠只觉心底有一股热气,烧着心尖。在炎热的夏夜里,终于烧腾了浑身的血。 这一夜,与战火一起沸腾了的,是这硝烟笼罩中的上海,和这座不夜城里凄惶无助的人们。 真正的乱,在第二天大规模爆发。 天才蒙蒙亮,晨曦之中,红日之下,惊恐的上海人发现黄浦江上云集了插着太阳旗的日本军舰。炮口牢牢对准吴淞口,虎视耽耽的,牛鬼蛇神一般。战火从宝山路一直燃到四川路,索着中国军民的命。 从北面传过来的枪炮声,声声震耳,一声紧似一声逼迫着这里的人们拉家带口,疯狂奔涌向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桥的另一端是英美租界,英美守军持着重机枪,在防御工事上戒备。 他们的眼底是仓惶而来的中国难民。在这座中国人过桥要付费而洋人过桥不付费的斜拉铁桥上,人群如涨潮的黄浦江,奔腾呐喊着寻找出路。 他们或浑身背着全部家当,或推着独轮车,摆上全部家当以及老弱妻儿,争先恐后地从桥的北面涌到南面,寻找租界的庇护。 有被挤得哭泣惨叫的老弱幼儿,从父母手上被挤落在地上的婴儿,被人足踩在地上的呼救者,还有父母在呼儿唤女。这些人在悲啼着,声音从苏州河传到黄浦江,震天动地,惨不忍听。 能在租界有一处安身之所,弥足珍贵。但租界里的家家户户,也是恐惧的。闭紧房门,一大家人团团聚在一处,不愿分开,因为不知道何时会被蔓延的战火烧着。 可人们仍要维持生计,为了囤积口粮,也不得不上街将能抢购的粮食一应俱全地买来。 于是在大马路上逃难的、抢购粮食的,熙熙攘攘拥乱满大街。原本门庭若市的服装店、绸布店统统萧条了,只米行杂货铺前人山人海。人们抢购得颇奋勇,不顾前不顾后地争购,不少铺子放下铁栅栏,拦阻着蜂拥的人群,一些大米行还请了巡捕帮助维持秩序。可怎阻得了已经为了生存要疯狂的人们?就算是挨了巡捕的警棍,也坚持要挤到铺子的最前方。 此时此刻,黄浦江上一艘日军旗舰上,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看着手下送来的战报,神情很悠闲。 “真是天助我也!原本我准备在明天早上发动总攻,不过现在支那军队既然已经开始攻击我们了,那么我就回送给他们一份重礼吧!”日军司令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 旋即正色道:“命令!重炮第五旅团马上发起炮击,步兵第九、第十三、第一〇一师团马向罗店一线向前推进,一天之内必须攻占上海。” 先期到达上海的日本陆军三个师团马上投入了战场。 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古谷川清此时更加得意,他在巡洋舰上又向舰队发布了一道命令:“第三舰队粟原号、热海号两艘军舰马上对虹口方向守军阵地炮击,八重山号舰向吴淞口炮台炮击!” 到此,共有八艘驱逐舰同时向中国军队阵地进行炮火压制。 中国守军之前布置的炮火只是针对陆地上的敌人,本来还有点优势,没想到远处突然飞来密集的炮弹,像冰雹一亲倾泄在阵地上。这些炮弹打得又远又准,各地的守军都被打懵了。 川内号巡洋舰的炮弹射程达到八十四公里,而中国守军的炮弹最多只能打十八公里。守军的炮兵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古川清发现炮击得手后,又进一步命令川内巡洋舰继续向上海市**,江湾区,大场镇的中国守军阵地发动猛烈炮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狼闯战场(三) 正当古川清给他的部队下命令之时,韦桂忠和马瑞文已经悄悄潜入日军控制的码头,将几捆**塞到一艘日军的舰艇里,并将一枚****夹在里面。然后两人迅速离开,并向远处的罗元元打了一个手势。罗元元手里握着一杆长枪,瞄准了那枚****,嘴里默念着数字:一、二、三、四、五……念到三十,估计韦桂忠和马瑞文已经跑到安全地带,马上扣动板机。 “轰隆隆”一阵巨响,一艘停靠在码头的日军舰艇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突然遭到攻击,舰艇上日军恼羞成怒,叽哩呱啦地喊叫着冲出来,向中国守军驻地发起猛烈进攻。几十名张牙舞爪的士兵像潮水般向中国守军阵地涌来。 守备部队奋起反抗,双方正在激战之际,一名海军陆战队中佐挥舞着军刀,指挥日军向前推进。日军武器精良,炮火猛烈,单兵素质也很高,中国守备部队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阵地已经开始动摇。 “杀啊!”无数的喊杀声突然从整个大场至罗店一线的战场上响起,成千上万的中国军队将士们从战壕中跃出,如潮水般呼啸着扑向了对面日军的阵地。 日军部队突然从攻势转为了守势。 一名日军中佐举着指挥刀正指挥部队反击 这时,斜侧里突然有一支步枪描准了日军中佐的脑袋,“叭”的一声,那个日军中佐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栽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开枪的正是罗元元。韦桂忠在旁边看得真切,看到那日军军官是脑袋中弹,脑门上还飘出了一缕血浆,就算神仙也救不了命了。韦桂忠狠狠地瞟了罗元元一眼,低声道:“打得好!撤!” 罗元元跟在韦桂忠后面撤走,马瑞文留下断后。 不久,他们又找到了另一个狙击地点,然后,又有一名手拿指挥刀的日军军官毙命。 中国守军阵地上的指挥官看到有人帮他们干掉了日军指挥官,心中无比欣喜,趁机指挥士兵们发起反击。 “兄弟们!冲啊!”那位营长看见日军指挥官毙命,暂时出现了混乱,马上直起身子,大吼一声,一马当先从战壕中跃出。 “杀啊!”无数的喊杀声从整个战线上响起,几百名士兵们从战壕中跃出,如潮水般呼啸着扑向了对面的日军。 一阵肉搏之后,终于把日军的进攻势头给压了下去。 罗元元 、韦桂忠和马瑞文来到国军阵地。 “兄弟,刚才那两枪是你开的吗?”那位国军少校问。 韦桂忠却指着罗元元笑着说:“不是我,是她开的枪。” 国军官兵们都一脸惊讶:“是她?” “没错,是她。” 国军官兵都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罗元元笑微微地摆弄着手中的枪,斜眼看了众人一眼:“怎么?不相信啊?” 马瑞文此时是打心眼里佩服罗元元,于是站起来为她作证:“你们别不相信,那两个鬼子军官都是她干掉的。这小妮子玩枪有一种天赋,指哪打哪,也不知是哪个师傅教的。” “你教的好呗,当然还得感谢你给的枪。”罗元元也趁机恭维了一下马瑞文,因为这支长枪是马瑞文帮她搞到的。 双方的枪声停下来,只有一处处被炮弹炸出来的的火焰仍不住地燃烧着。 “长官!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反攻?”马瑞文爬在那位营长的身边,压低声音悄悄问道,他的两侧是早已做好出击准备的士兵。 “等信号!”那位的心里有些忐忑,根据这几天前线扯下来的溃兵们所说,鬼子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虽然他也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但是跟日本人打还是第一次,具体一会能打成什么样心里也没底。 “我看日本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一枪打中他,照样疼的鬼哭狼嚎。”马瑞文将步枪平放到战壕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嘴里念念有词。 听着远处激烈的交火声,想着自己的同胞兄弟们正在前线浴血拼杀,马瑞文心里燃起了一簇火焰,熊熊的火焰炙烤着他这颗年轻的心。 “急他娘啥?现在让你上去送死去?”那个营长斜着眼瞥了一眼这个刚来的陌生兵,心里想着:“虽然刚才你们干掉了两个鬼子军官,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战场上永远这么蛮干。敌人这么猛的火力,就算你军事素质再高上去也不一定能保得了周全,如果是新兵蛋子上去完全就是送死。” 马瑞文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知道,即使这位营长也说了不算,哪怕团长来了也不行,这都是上边长官的意思。上面叫打就打,上边不叫打就不能打。 是的,马瑞文想的一点没错,此时此刻,国民**的最高统帅们正在憩庐里讨论着大事。 战事已打成这样,最高统帅们还没有取得一致的意见。 上海守备司令张治中一直主张主动出击,他对蒋介石说:“委员长,既然战瑞已开,我们就用羞羞答答的了,我们应该在淞沪战场集中主力部队,一举击垮当面之敌,这样才能让我军处于主动地位,不再是等着挨打了才反击。” 蒋委员长听了张治中的意见,心里虽然颇为同意,但嘴上却只能不置可否。 直到此时,外交部长王正廷仍寄希望于外交调停,王正廷坚持说:“我们不能主动攻击日军。这次是日本人挑衅在前,我们被迫反击在后,我们是占着道 理的,目前事态还没有完全恶化,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 听着王部长酸文假醋的一席话,蒋委员长脸上也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他心里早已骂道:“外交外交,就是你们这些庸官整天指望着英法美的调停,才使得中国一步步走向被动的局面。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古弱国无外交的道理吗?日本人对中国早已虎视眈耽,这个时候外交调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是蒋介石没有骂出口,表面上却还是装得很平静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不需要亲自出马,因为站在王正廷面前的将军们都是他的反对派。 西安事变以来,他已经明白,如果再不硬气一下,真的要被人拉下台的,张学良没把自己赶下台,是他太厚道。要是自己不站出来充当抗日救国的领袖,给何应钦之流再找到机会的话,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蒋介石不愧是政治舞台上玩两面派手段最得心应手之人,他对站在面前的这些人也看得透透的。何应钦虽然主战,但他仍偏向于保守,就是日本人要打,我们就跟他打。日本人要停手,我们也停手。反正就是一副奉陪到底的姿态。而张治中和陈诚是激进的主战派,他们断然不会同意王正廷的话的。 还有一个主战派是白崇禧,但是这个人跟自己不完全是一条心。 面对狂妄的日军,却非常有必要拉拢一下这位“小诸葛”,因为他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视。 为此,蒋介石近日把他提拔当了副总能谋长。 蒋介石把目光落在了新任副总参谋长白崇禧的身上。:“健生。你怎么不说话呀?在我这里尽可畅所欲言。” 白崇禧很聪明地回答说:“我听各位的意见都很有道理。” 蒋介石听到他在打哈哈,便和颜悦色的轻声问道:“你是觉得王部长的话更有道理呢,还是觉得张治中司令的话更有道理?” 不等白崇禧开口回答,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报告!”那声音大得把整个房间的器具都振得嗡嗡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只见侍从室主任钱大钧拿着电报走进了办公室。 钱大钧走到蒋介石身旁,大声说道:“报告委座!上海市市长俞鸿钧急电!” 钱大钧知道统帅部此刻正讨论上海的战事,而这封电报与战事密切有关,于是急忙送了过来。 蒋介石接过电报看了看后,眉头一场,把电报递还给了钱大钧说道:“把电报念给他们听听!” 钱大钧接过电报,大声念道:“委座钧鉴!今日中午日军海军陆战队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沿宝山路进攻,后被我守备部队击退!随后我上海守军对日军进行反击!现除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和黄浦江上日军军舰外,其他包括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在内的军事设施已经全部被守备部队占领!上海市市长俞鸿钧!” 张治中和陈诚听完,相视一笑,喜形于色。 白崇禧则击掌叫道:“这个好消息来得何等及时!” 小诸葛毕竟是小诸葛,他这话说得非常有技巧,刚才委员长在问他是主战还是主和的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现在他却用这么一句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前方战士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们,坚决跟日军干起来,而且,中国军人是可以战胜日军的! 蒋介石当然也听出了白崇禧的话外之音,他的脸色一下子舒展了许多,眉毛也飞到了光秃秃的头顶上。 “我们也该下定决心了!” “说得对!既然守备部队已经做出了样子,我们也该下决心了。” 胜利的消息让蒋介石信心倍增,脸上也有了更多的光彩。 “命令在上海周边待命的部队马上进入上海!”蒋介石亲自吹响了进军上海的号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山狼闯战场(四) 统帅部的决心马上转化成战场上战士们的行动。 “啾!”一颗信号弹划破天际,在空中变成一朵小小的火焰,在这个不见星月的夜空中变成了最璀璨的一颗星。 这是部队出击的命令。 与此同时,从远处的空中传来“轰轰轰”的沉闷响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尖锐的“咻咻咻???”的声音。马瑞文感觉情况不对,抬起头往天上一看,只见三架的飞机从远处呼啸而来,机舱下面如同下饺子一般地朝下面扔着**。 “趴下,快趴下!”那位国军少校心里一惊,这是日军的轰炸机,一边挥手一边赶紧大声提醒手下这些士兵们。 “草尼马的!”马瑞文亲眼看着面前的一个士兵被巨大的气浪撕的鲜血满地,一只被炸飞的手掌不偏不倚地落到他的面前,发出了一声脆响。 “快趴下!趴下啊!”国军少校此时已经顾不上别的人了,自己一跃跳进了旁边的一个泥坑之中,爬在泥坑里大声的提醒着手下的士兵们。 “这就是小鬼子的飞机?”罗元元躲在一条堑壕的拐角,大声地朝着旁边的韦桂忠问道。 “是!鬼子就仗着他们有飞机在炮,欺负咱们。”韦桂忠抱着一支步枪,右手捂着脑袋上别人刚递给他的钢盔,身子蜷缩在罗元元旁边,大声地回应。 “小鬼子的飞机太可恶了,真想打一架下来!”罗元元恨恨地看着天空中远去的日军飞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刚才的一番轰炸,罗元元亲眼目睹了一个士兵被**瞬间炸得四分五残裂,这让她心的心里感觉到很憋屈,死盯着日军飞机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飞机轰炸过后,便是双方士兵的搏斗,最后战场演变成了双方战士的肉搏战。 韦桂忠大吼一声,双手挺着一支长枪冲上去,向着对面的一名日本士兵使劲一剌,“噗”的一声,刺刀刺进敌人的身体,他又用力一拽,刺刀从面前的鬼子身体中抽出,血槽中的凹口带出了一蓬炽热的鲜血,韦桂忠又抬起一脚踹到面前已经丧失战斗力的小鬼子。干掉了一个鬼子,韦桂忠又平端起刺刀,再次朝着前面的另一个敌人冲去。 一个鬼子怪叫着朝着韦桂忠冲了过来,手中的刺刀上沾满了鲜血,顺着他冲来的方向滴滴答答的飘落着。 “我草尼良!”韦桂忠发现了对方的意图,手中的刺刀横端,迎着对方冲了上去架住了对方的刺刀。一交手之后韦桂忠就知道对面的小鬼子不可小觑,便退了两步。那名日本兵不退反进,明晃晃的刺刀在火光之中显得格外的耀眼。这个日本兵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两支枪再次相碰,匆忙中他竟能变换角度,刺刀尖把韦桂忠的肩头桃破,一块肉跟随一块碎布飘向空中。 韦桂忠因为剧痛,动作稍为迟缓了一下,接着敌人的第三次挺刺又呼啸而来了。 “砰!”突然响起一声枪响,那名小鬼子应声而倒。 韦桂忠愣了一下,顺着枪响的方向看去,罗元元的枪口正冒着烟。看见韦桂忠朝自己看来,罗元元咧开嘴朝着韦桂忠笑了笑。 韦桂忠突然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脸庞上绽放着一个最美丽的笑容。 韦桂忠顿时就醉了。 国军的这场反击战取得了胜利,日军退回了原来的阵地。 韦桂忠挂了花,只得退出了战场。 但韦桂忠和罗元元并不打算在国军队伍里享受英雄般的待遇,他们只想在那里逗留了半天,吃饱喝足后就离开。 正当韦桂忠要跟少校告别时,突然有一个士兵跑来报告:“报告营长,有人要求见你。” “让他进来。” 来人走进来,给少校敬了一个礼。“李营长辛苦了!”直到此时,韦桂忠才知道这位少校营长姓李。再抬头看看来人时,韦桂忠失声叫了出来:“许佳铭!” 来人正是许佳铭,看到韦桂忠,许佳铭也十分惊讶。 “你怎么在这?” “不只是我,罗元元和马瑞文也在。” “你们这是干什么?孤身闯战场啊?” “赶巧碰上的。” “这几个人身手可不得了,干掉了两个日军军官。要是我的部队里能多几个像他们这样的人就好了。”李营长说。 许佳铭跟少校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双方协防的问题,然后跟着韦桂忠去见了罗元元和马瑞文。 许佳铭告诉韦桂忠,李营长带领的这个营已经驻守三天了,这三天里,日本人的进攻一直没有停止,但是倒也都是老套路,先是各种重炮、舰炮向阵地上不要钱似的乱轰一阵,然后是大批戴着钢盔的鬼子冲锋,被打下去了之后就再用炮轰,轰完了之后就再冲。 刚上来的第一天,连炮轰带冲锋,李营长手下就死了二百多人,再除去重伤员,整个营能拿枪的也就剩一个连,幸亏旅长及时派了我们营过来支援,要不然恐怕第一天他们营就得全折在这个阵地上。 “你带来多少人。” “一个连,一百来号人。营长带着主力就在我们后面。” “这就好。” “你们帮他们干掉了日军指挥官,可帮了他们大忙了。” “许佳铭,这对面的鬼子估计得有快一千人了吧!”韦桂忠问道。 差不多吧!”许佳铭点了点头,“据侦察员报告,对方是鬼子的一个大队,鬼子一个大队满编是一千人左右。” “乖乖,以一个营抵抗一个大队,日军也打了三天过不来,看样子日军的战斗力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现在问题很严峻,我们这边两个营也只有四百人左右,以这边四百人的兵力就算是跟四百个鬼子一比一的打都费劲,更何况是一个满编的鬼子大队?”说到这里,许佳铭苦笑了一下,侧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 来到前没阵地,看到了罗元元和马瑞文。 罗元元脸上是脏兮兮的,挂满着疲惫,见到许佳铭,一阵惊喜:“佳铭哥,你也在这里?” “我是军人,战场在哪,我就应该在哪。倒是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上海来干嘛?” “嚇,韦队长说了,我们是狼兵。狼嘛,哪里有肉就出现在哪里。”罗元元见到许佳铭,突然调皮起来。 几个人都被逗笑了。 连续几天的激战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此时气氛却是轻松的。 许佳铭意外地在战场上见到同乡人,心情也是愉快的,便随口说:“是啊,我也是来自南疆的一匹山狼。” “山狼?这个名号不错!”韦佳忠笑道。 “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睛,你们就不怕把命丢在上海?”许佳铭关切起几位同乡。 “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退缩。”韦桂忠说。 “对,绝不退宿!”罗元元和马瑞文也明确表态。 “好!我们可以做生死兄弟了!”许佳铭笑了,在这生死关头,许佳铭竟然笑的十分灿烂! “元元,现在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我问你,怕不怕?”许佳铭特地问道。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罗元元脆生生地回答。 “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马瑞文也应道。 “哈哈哈!不愧是南疆狼兵!!” 许佳铭回到了他自己的阵地上,他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日军,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可是日军已经接连不断地发起了三波攻势。 “连长,喝口水吧!”一名战士端着一搪瓷缸子水走到了许佳铭的身边。 许佳铭正渴得嗓子冒烟,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水,把搪瓷缸里的水一下喝干了,把瓷缸递给战士:“看样子小鬼子又要开始下一波攻击了!”许佳铭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从瞭望口上下来。 “连长,咱们已经没有人了,现在整个阵地上只有不到二百人了,再不撤的话咱们肯定顶不住下一波的攻击了。”战士看了一眼许佳铭,嘴里嗫嚅道。 “这是什么话?团长给我们的命令是死守!没有新的命令下来就不能撤。”许佳铭看着那战士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开口怒道。 日军的第四波攻击比前三次更疯狂。 打到后面,一名日本少佐挥舞着军刀怪叫着朝着许佳铭冲了过来。 “干你娘的小鬼子!”许佳铭怒骂着,手中的刺刀朝对方狠狠扎去。 许佳铭一刀就刺穿那个日军少佐的腹部,他从日军少佐身上拔出刺刀时,一条血线射出,溅在了他的脸上。 “连长!我干掉了两个!”那名战士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满面血污的副官握着刺刀,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鬼子的又一波攻击终于被打下去了。许佳铭也接到了营长的命令,带领所剩下的几十名战士向后方撤退。 部队奉命后撤休息。 韦桂忠等人是跟随李营长撤到了后面。 韦桂忠当然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他和马瑞文赶往法租界找凯文乐森去了。 韦桂忠毕竟只是个小警察,他以为,中国军队这样小小惩罚一下日军,他们会稍为收敛一些了。可是。韦桂忠这次真的是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韦桂忠和马瑞文赶到法租界还没来得及见凯文乐森,却听见虹口方向枪炮齐鸣,战火似乎比之前更为激烈。 “队长,又打起来了,难道我们就这样逃离战场?” “我们并不是上海守备部队的人员,这战事本来与我们无关。”韦桂忠冷静地说。 马瑞文瞪着眼看着韦桂忠,仿佛不认识似的:“这怎么能说无关呢?前两天不是打都打了吗?” 韦桂忠想了想,说:“我们晚两天再来取货。” 两人又匆匆跨过外白渡桥,来到了前线。 只见虹口前线对面的日军非但没有变少,而是变得更多。 据部队指挥官得到的消息称,对面的日军比原先增兵了一倍。而且这两天,日军的飞机都是从海上飞来,到处狂轰滥炸一番,又重新飞回停泊在海上的军舰。 “小日本还真没完了!”韦桂忠恨恨地骂了一句。 “那我们就跟他玩到底!”马瑞文豪气勃发,眼睛贼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山狼闯战场(七) 韦桂忠找到了凯文乐森,要求尽快完成那笔军火交易。 “一切都好说,只要有银票,我马上发货。”凯文乐森很爽快地说。 韦桂忠亲自点验了军火,并通过关系雇用国民党军统人员把军火运到了杭州。 罗元元回到杭州找到李程钜时,李先生告诉她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已经在杭州找到了一位英国商人,谈好了欧洲金币的交易事宜。 “我带了十枚样品给那个大鼻子看,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完全愿意全部买下的金币。他让我们回家等,他自会派人来高山县收购。” “太好了。”罗元元也为这个消息而高兴。 “怎么样?你们进入上海去了大半个月,有什么收获吗?”李程钜这样问韦桂忠。 “那是自然。该办的事我都办成了。”韦桂忠很自豪地说。 “据可靠消息,上海的战事有愈演愈烈之势,我正担心你们被战火阻拦,回不来了呢。” “你说的没错。一场大战已尼经在所难免。可惜在这场大战中,我们能做的很有限。” 马瑞文插话道:“毕竟我们前后干掉了十几个日本鬼子,炸掉了一艘日军的舰艇,也算够本了!” “你们在上海杀了日本鬼子?!”李程钜惊叹道。 “是的。我们还打死了四位日军军官。”马瑞文得意地炫耀着。 “好像都是你的功劳似的。”罗元元冷笑了一声说。 马瑞文急忙解释说:“那三个日军军官是罗元元打死的。我打死了一个,我和队长前前后后亲手干掉了十几个日本兵!” “好样的!”李程钜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韦桂忠一行人撤回到杭州之时,上海的战事已呈胶着状态。 日军统帅部本想速战速决,却遇到了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进展艰难。尽管日军在武器装备上占有很大优势,但未能获得决定性胜利,却付出了重大代价。 日本的陆军统帅部、海军统帅部经过反复讨论,制定了一个所谓的十月方略,陆军总司令和海军总司令同时面见日本天皇。 杉山元对天皇说:“从目前的态势而言,皇军的作战方略就是确保平津地区安定,而加派主力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上海,使中国丧失经济中心。只要拿下上海和南京,就可以彻底摧毁中国人的抗战意志。” 山本五十六则信心满满地对天皇说:“日本海军在进攻上海的过程中可以起到关键作用,我们派出最先进的军舰对中国实行海上封锁,以威胁中国军队的生存。” 天皇听了两位司令官的话,深为赞许,问:“如果按照你们的决策执行,需要多少时间可以达到预期的目标?” 两位司令官齐声回答:“以上决策力争十月份完成,估计那时就可以使中国屈服而获得结束战争的机会。” “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我们只需要三个月时间就可让中国人屈服?” “是的,我们的目标就是这样。” 于是,裕仁天皇于八月三十一日下达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命令:三个月灭亡中国! 这个命令传达到前线的部队,日军的将领们异常兴奋。三个月就可以灭亡中国,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计划! 在日军第六师团临时指挥部里,谷寿夫看着面前送来的一份份战报,心里兴奋不已。 电报称:对面的守军突然全线溃退,日军只以微小的代价就拿下了正面阵地! “哟西!”谷寿夫藏在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里透出了一丝亮光,“天皇英明,中国守军已经开始丧失战斗力了,我军要乘胜追击!” 谷寿夫基本算是个中国通,从昭和三年开始,谷寿夫作为第三师团的参谋长便参加了攻占山东省的战斗,至今,他已经对中国战场研究了好多年。在他的经验里,中国军队一旦出现溃败迹象,就会像瘟役一样迅速传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其实,这一次谷寿夫犯子一个错误,当面的那支守军是误把日军的***当做了毒气弹,所以才全线后撤的,并没有像日军电报上说的全线溃退。 正当谷寿夫下令将指挥部进一步前移时,却接到前线战报称,当面的中国守军只后退了十公里,又重新构筑工事,与日军大战起来。 “纳尼?溃退的队伍还有什么战斗力?” 这个战报太出乎谷寿夫的意料了,这完全不同于以前自己所交战的那些人,没有一触即溃,没有争相逃亡,虽然他们是不可能抵挡不住自己的进攻,但是却迟滞了自己的步伐,这让谷寿夫的内心里很是焦急。 收起了手中的战报,谷寿夫藏在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里冒出了一丝寒光,转头看向身边的联络官,沉声下令道:“命令熊本联队、鹿儿岛联队向西推进,限三个小时之内突破守军防线;都城联队会同大分联队肃清残敌,向苏州河方向发起进攻!” “哈依!”联络官合上手中的记录本,急忙向电报兵跑去。 “哼!”谷寿夫冷哼一声,双眼中透漏出了一丝不屑。 阻击谷寿夫部队的是第十八军六十七师。 六十七师官兵于昨日晚上到达淞沪战地。许佳铭所在的第四十一团率先投入了战斗,许佳铭上尉率领的第九连官兵,被派去接管第八十八师的阵地,许佳铭带领部队猛冲猛打,一夜间就恢复了日军占领的三处阵地。战斗非常惨烈,第九连官兵一战伤亡了三分之一,而且他所在的营营长牺牲了。 “许佳铭!”团长听说营长牺牲了,两眼喷火,大声吼叫着许佳铭的名字。 “到!” “我现在任命你为代理营长,你马上带领全营弟兄去给你的营长报仇!” “是!” 许佳铭被破格提拔为营长了。但他来不及高兴,因为,给他封这个官,是要他马上上阵去送死的。 许佳铭带领部队向苏州河南岸的日军发起反击。日军有一支小队刚刚冲过了苏州河,正在岸边构筑工事。许佳铭带领二百多名嗷嗷直叫的虎狼之兵掩杀过去,一场贴身肉搏战,将那支日军又赶过了苏州河北岸。许佳铭带队在苏州河南岸周家桥一带守备。 第二天,日军又发动攻击,一支日军大队已接近苏州河北岸。刚被提拔为营长的许佳铭指挥残部继续抗击着日军。日军的炮火非常猛烈,官兵伤亡很大,原来的三个连被缩编成两个连,并补充了部分新兵。许佳铭率领全营官兵与敌人在苏州河南岸展开了一场血腥厮杀。 夜间,趁着夜色做掩护,日军用橡皮舟快速搭了一座浮桥,企图渡过苏州河。 站岗的战士向许佳铭报告了情况,许佳铭叫大家先别急着动手,集中了一百多颗手**埋伏在岸边,等到日军把浮桥架好了,正派敢死队员从浮桥上冲锋时,许佳铭一声令下,二十名投弹手一下子投出了一百多颗手**,把浮桥炸了个粉碎。 进攻受阻的日军被谷寿夫痛骂了一顿,灰头土脸了再次组织进攻。这一次他们仍是以敢死队的方式进行强攻。一百多名日军额头裹着白布条,额头正中有一只鲜艳的红太阳,趁涨潮和晨雾偷偷泅渡到了南岸,隐蔽在岸下间隔不等的储煤洞里。由于敌人藏身之处非常隐蔽,战士们多次攻击均不凑效。 许佳铭得知情况立即亲自到第一线,他仔细观察了战场形势,知道必须尽快肃清南岸之敌,否则阵地就很危险了。 趁着这边在忙于对付躲在储煤洞里的日军的工夫,对岸的日军一边用火力掩护,一边又开始架设浮桥。 如果让他们再次把浮桥架成,阵地必然陷入敌手,怎么办? 许佳铭冷静地想了想,一方面他指挥一连官兵继续用手**炸毁敌人的浮桥,另一方面,他指挥官兵们把十几捆点燃的浸透汽油的棉花包推入储煤洞里。 棉花包燃起熊熊的大火,很快就把储煤洞里的煤屑也点燃了,一下子浓烟滚,煤气的臭味弥漫着天空,躲在储煤洞里的日本兵纷纷逃出来,马上成为阵地上的活靶子,刚逃窜出洞口马上被子弹招呼,倒在地上等着被煤气薰死,不逃窜出来的士兵则被活活烧死在储煤洞内。 许佳铭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便将偷渡到南岸的日军全部消灭。 日军退去后,他们营打扫战场时,清点出敌人遗尸一百三十多具。 八月十九日,中国军队又一次发起攻势,宋希廉所带领的第三十六师加入战斗,与孙元亮的带领第八十八师经昼夜激战,突破日军阵地全纵深,攻入汇山码头。日军凭借坚固工事顽抗待援,中国军队进展困难。第三十六师第二十五团第二营三百余名官兵攻入华德路十字街口,突入巷内与敌展开白刃格斗,不料被日军以坦克阻塞路口,遭到火力袭击,全部壮烈牺牲。 上海战事愈演愈烈,双方互有胜负。 日军凭借强大的火力,加上有海军舰炮支援和空中支援,继续向前推进。 谷寿夫穿着笔挺的军装坐在会议桌正中的椅子上,只听副官进来汇报:“报告师团长,长谷川联队长求见。” 谷寿夫闻言,高兴地站了起来:“快快有请大日本帝国的功臣!” “蹬蹬蹬”有一位穿着大佐军服的军官迈着正步走到了谷寿夫的办公桌前。 看着面前站立的这名大佐,谷寿夫两眼充满了笑意。来人是日军四十七联队长长谷川,他要来向谷寿夫汇报他们取得的战果。 “师团长阁下,现在我部已经击溃正面抵抗的支那第六十二师,在肃清残敌后,于七日晚上九点进抵至黄浦江一线,现在已经做好进攻准备,待师团长的进攻命令一下,克日便可攻取上海。”长谷川指着面前的地图,对着谷寿夫报告道。 听着长谷川报告完毕,谷寿夫向下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开口道:“长谷川君辛苦了,待你们拿下第一个攻占上海的殊荣后,我将亲自为你们向松井司令官请功!” “谢师团长栽培!”长谷川再次站起,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向谷寿夫低头致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山狼闯战场(八) 蒋委员长本以为派优势兵力歼灭日军一部分兵力,就可以让日本军感到心痛,就可以引起国际上的关注,最后通过谈判来解决战争问题。没想到日本军方却发了疯,非但没有坐下来谈判的意思,而且不断地增兵。蒋介石也成了骑虎之势,于是蒋介石再次发表告抗战将士书,宣称以持久战、消耗战来反制倭寇之速决战,以逸待劳,以拙待巧,以实击虚,以静制动,拼死抗战。 日本陆军上将松井石根来到上海,担任上海方面的日军总司令,本就狂妄不可一世的松井石根下令,继续增兵上海!很快,上海战场上日军兵力上升到十万人。 中国方面,本来上海战事是由张治中任总司令的,由于日军不断增兵,战争逐步升级。中国军方也调整了指挥系统,由蒋介石任陆海空军总司令,全面指挥上海的战事。 蒋介石则任命顾祝同为副司令长官,并任命陈诚的第十五集团军为左翼作战军,张治中的第九集团军为中央作战军,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为右翼作战军。至此,三十万大军摆开了与日军一决雌雄的阵势。 蒋介石还命令中国军队陆续增援,不断调整部署。双方进行的都是添油战术。 许佳铭的部队还在苏州河一带抵抗着日军。 但这些日子,从前线往后撤的部队越来越多了。 有一小队人近了,他们开着小车。 一名拄着拐杖的小战士兴奋地叫了声:“刘大哥。” 车戛然停在他们面前,许佳铭认得下来的一个年轻人,是十八师师长身边的副官。 小战士扑过去,抱住那副官问:“陈将军怎么样了?” 副官面色凝重,低垂下头。他默默无言地将小汽车的后门打开。 大家的目光转过去,那车后座躺了一个人,身上盖了旗,是一具挺直的身子,是一张闭着双目慷慨的脸,是一条已经牺牲了的生命! 小战士愣了,看着那旗帜和下面的人,旗帜上还有血迹,斑驳得和霞光一样红。 副官的脸是疲惫而恍惚的,还有浓重的哀伤,已是木了。 “敌人已经冲到指挥部前面,陈将军最后还喊着进攻。” 又是平白的一阵风,卷得树叶呼啦啦一阵响动,一阵一阵。是肃穆的,此起彼伏的,无法停歇的哀乐。 小战士懵了,他一瘸一瘸,走到车前,把拐杖重重扔在地上。他的双脚笔直蹬到地上,挺直胸膛。因为过于用力,那厚厚的白纱布上又渗出一星半点的红。但他不管,抬起右手,端端正正行出一个军礼! 陈将军身上盖的是青天白日旗,可是,哪里是青天?哪里是白日?那白日中渗出的是中国将军的鲜血!“呜呜呜”的声音近了,刻不容缓,小汽车前排的司机探出头说:“快,你们找障碍物避避。” 众人举头,空中渐渐传来了“轰隆”的飞机轰鸣声。 许佳铭极尽目力隐约望见远空里出现一架战斗机,从西北方向飞来。是挂太阳旗的“灰蝙蝠”。他反应奇快,对副官说:“把陈将军遗体搬出来。” 副官还怔着,司机喝道:“快!” 大伙都明白了,合力把将军的尸体搬了出来。 许佳铭对医护组的领队说:“这里往东边是农家,都搬空了,有几个谷仓底下挖了暗阁,可以避一避。” 副官问:“你呢?” 许佳铭一下跳进车里,就坐在司机身边。 “地形我熟,大家分头行事。” 千钧一发,也不可再多思索了,副官背着陈将军的尸体往农舍方向飞跑,大家同轰炸机抢时间。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他问许佳铭:“你熟地形?” “我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图。” “好,我们就搏上一搏。” “往西边也有一处农庄,庄子比较大,弄堂多,后面靠着小山丘,再过去就能过苏州河了。” 司机一笑,“果然是很熟。” 他们开始加速度,开到大道上。 司机把着方向盘开始咒骂:“狗日的,把咱们当猴孙耍。” 果然呢,轰炸机是如影随形,像玩儿老鼠的猫,远近无天敌,就把这老鼠耍个够。 它的速度忽快忽慢,低旋高飞,存心炫耀。最近落下的一颗**,在他们身边的池塘爆炸,顷刻翻上满满一层鱼。 这司机这样谈笑风生,可不一般。手里的方向盘掌得娴熟,更懂怎么曲折迂回避开攻击。 司机说:“这是一架侦察机,应当不会再往租界方向去,我把车开进农庄里,我们借机跳出去,再看各自祸福了。” “好。”许佳铭把这样的冒险视为家常便饭。 车在加速,车门打开。司机瞅准了一处弄堂,许佳铭也瞅准了,司机一把推了他下去。许佳铭借了冲力,就地一滚,再看,车已飞驰向前,那轰炸机也跟着过去了。 许佳铭爬起来发力奔跑,猛听到前方轰然一声,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火。 日军的飞机看到地面上的汽车发生爆炸,便飞走了。 许佳铭这才和司机往回去找陈将军的尸体。 “小日本就是仗着空中优势欺负咱中国人。” “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揍扁他!” 一个多月的激战,激起了上海这个城市的骨血中埋没已久的血性,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并没有吓住人们保卫家园的决心。 十里洋场沸腾起来,男孩女孩,男人女人,自发组织义勇军、童子军、救护队,尽力支援。 在群众的帮助下,副官才得以把陈将军的尸体抬回到后方医院。 此时张治中作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首先督率中央军围攻上海日军。陈诚建议中央突破,先把日军截成两段,再分别扫荡。张治中采纳陈诚的意见,下令扩张战果至汇山码头,截断敌左右翼的联络,向东西压迫,试图一举而歼灭之。战役初期已达到了预期效果,但由于没有及时投入生力军,致使日军获得喘息机会,结果攻进去的部队仍是站不住脚,又退了出来。 陈诚便把这个责任全推给了张治中,他向将介石汇报了张治中指挥上的失误,称张总司令进攻不够坚决。蒋介石一向宠信陈诚,听此一言,马上任命陈诚为第三战区总指挥,接替了张治中的指挥。 而作为上海会战的总司令,张治中却并不掌握战斗序列出现的变化,张治中赶至嘉定,反而引起第十八军军长罗卓英的疑问:“张总司令为什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仔细一问,张治中这才知道自蕴藻浜以北地区的防务,统统划归第十五集团军防区,由陈诚指挥了。 于是,张治中又前往苏州找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了解情况,岂料引来一场轩然大波。蒋介石在电话中质问张治中为何不在前线,跑到苏州后方? 张治中本来一肚子气,声音也不小:“罗卓英归我指挥,我不能不去看看,我不知道他已划归陈诚指挥了!” 蒋介石越发厉声责问:“你为什么跑到苏州?为什么到苏州?” 张治中再也按耐不住:“我到苏州与顾祝同商量问题的。我一直在前方,委员长究竟想怎么样?” 蒋介石和张治中的矛盾终于暴发了,这对中国守军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许佳铭一直陪着陈师长来到后方医院。 医院的护士给早已咽气陈师长清洗了伤口,换上了将军服,这才入殓下葬。 医院的病床已经摆到了大门口。躺在大门口处的伤兵似乎伤势不重。一位小护士但给他喂水喝。那伤员的嘴唇有点干涸,唇皮泛白,皱起来。所以小护士知道他需要水。果然,这位伤员的嘴唇一碰到水,就忍不住喝了第一口,又再喝了一口,直到把水全喝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前线没有水喝吧?”小护士又倒了一杯水,还是喂给伤员。 他连连喝了好几口,才说:“前线,我们都只到前线去喝小日本的血,哪里顾得上喝水?现下倒要你这个小姑娘来伺候喝水!” “所以您要保重身子,再上前线去杀敌!”小护士的声音甜甜的。 那位伤员只是捏紧了床单,忽然问小护士:“你知道不知道战情?给我说一点战情。我是个守土有责的军人,不能闷死在这病院里。告诉我一点前方的消息吧。算起来这些天我们该把日军赶出吴淞口了,兄弟们都说死也要死在东京!” 许佳铭听着这话有些心酸,就走过去对他说:“这位兄弟,你好好养伤吧,前方有我们呢,你放心吧。” “我日盼夜盼,就盼着上前线去杀了那些日本鬼子给我娘报仇!没想到我刚杀得一个小鬼子,就被鬼子的飞机炸伤了。” 旁边另一名未康复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可得手下留情点,少杀几个鬼子,留一点给哥哥我啊!” 两个伤员便相视而笑:“好,这伤好了,我们一起上战场杀鬼子,直杀到东京去!” 医官过来点名,逐个地喊着他们的名字。那两个伤被点到名字就立正,举起右手,报一声“有”,声音是有力的、慷慨的、又带上蓬勃的赴战场杀敌的信心。 前方主将和三军总司令闹了不愉快,此事像瘟疫一样马上传遍上海滩。 日军当时听到一些风声,乘机四处挑拨:“张治中的建议不被统帅部采纳,而且与陈诚闹意见,所以引咎辞职了。” 陈诚听到传言,给蒋介石打了个电话,说:“校长,我是陈诚。” “辞修,你有什么事吗?”听到陈诚的声音,蒋介石便用一种很温和的语气问。 “校长,学生心里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嘛,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文白兄这半个多月以来,在前方指挥作战,异常奋励,夜以继日,至为辛劳。只是因为一些后方交通通信等机关组织不够完善,种种准备,未能周密,因而才成了现在的局势。卑职认为用人在用其所长……” 不等陈诚把说完,蒋介石就打断了他的话:“辞修,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上海战局至关重要,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我们必须打赢这一仗,你明白吗?” 陈诚知道委员长此时不想听他再为张治中说好话,只能顺水推舟回答道:“卑职明白。” 此时,蒋介石正在为部队伤亡巨大而伤心。蒋介石并没有想到淞沪会战会打到这个份上。蒋介石在淞沪会战中的指导思想是争取在上海歼灭日军一部分兵力,以达到国际上的关注,最后通过谈判来解决战争问题。可是,战争的局面却并没有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去发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狼闯战场(五) 韦桂忠和马瑞文再次回到悦来客栈。 “怎么样,货拿到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走?”罗元元问。 “不急。”韦桂忠淡淡答道。 “为什么?” “你没听到这上海滩每天都有枪炮响着吗?”马瑞文说,“听到枪炮声就往后面逃,那不叫贪生怕死叫什么,你说?” 罗元元被他这么一抢白,不禁来气了:“咦,今天你吃了枪药了吗,说话怎么充满了**味?” 韦桂忠急忙解释:“他不是冲你,他是冲着日本人。” “日本人又怎么了?” 马瑞文扔了一张报纸给她:“你自己看!” 罗元元笑了起来:“我识字不多,看不懂这报纸,到底怎么啦,你说吧。” 韦桂忠这才耐心地解释说:“报纸上报道,中国守军有个将军牺牲了,是战场上第一个牺牲的高级将领,是个旅长,他率着先遣队在四川路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打得日本人也慌慌张张躲进公共租界去寻求庇护。但是,日本人趁他掩护老百姓撤退之际,向他发动突然袭击,把一千多名百姓全部打死,这位旅长为了掩护百姓,被迫与敌人混成一团撕杀,最后旅长也中弹殉国了。” “这日本人真的不讲人性,竟对赤手空拳的百姓下手。”罗元元听完韦桂忠的讲述后,恨恨地说。 “日本军人根本不把中国百姓当人看!我不宰几个这样的畜生,难消心头之恨!”马瑞文两眼仿佛喷出了火焰。 “你们留我也留,日本人跑到中国来杀人,我也对他不客气。”罗元元脸上竟看不到有任何畏惧。 韦桂忠冷静地分析说:“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双方都增派部队陆陆续续到达上海,整个上海滩集结了近百万军队。这里已经不可避免地要成为血肉横飞的大战场,靠狙击手杀死一两个指挥官是不可能左右战局的,必须杀个血流成河才能分出胜负了。” 三人正谈论着,突然有个士兵跑来说:“三位壮士,我们营长请你们过去。” 三人跟随那士兵再次来到了李营长的部队里。 “总算找到你们了,你们让我找得好苦。”李营长说。 “怎么了,有什么任务吗?” “有,而且是一个天大的任务。跟我走吧。” 三人跟着李营长走出营门口,早有一辆吉普车等在那里。 吉普车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淞沪警备司令部。 来到大门外,韦桂忠抬头一看门牌,吓了一跳:“李营长,你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张总司令点名要见你们。”李营长说。 “张总司令?这是多大的官呀?”罗元元痴痴地问道。 马瑞文急忙捅了她一下说:“反正大了去了,到时候你可不要乱说话。” “哦。” 此时,在淞沪警备司令部里,一个个军官站在地图前就战局的发展争论得面红耳赤。他们争论的焦点是:上海的战局将朝什么方向发展。 张治中站在军事地图前问道:“各位同仁,你们的军事指挥才能丝毫不比张某人差!只是张某人奉蒋总裁之命,任上海抗战总指挥,所以我想问问大家,对今后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周围其他的高级军官也都纷纷的围了过来,面对着地图。 “报告张司令,您要找的人,我给您带来了。”李营长带着韦桂忠等三人走进了司令部。 张治中正看着墙上的地图,听闻此言,马上回头招呼道:“三位英雄请坐!” 韦桂忠等三人被弄得莫名其妙。尤其是罗元元,局促的想坐下又不好意思坐下。 “听说你们前几天在战场上击毙了几名日军指挥官,你们是平民英雄,所以,我就想认识认识三位英雄。”原来,有人把平民闯入战场并击毙日军官的事报告给了张治中,张治中便随口说真想认识这样的平民英雄,下面的参谋人员便下令把这三个人带来了。 “哎哟,我当是什么大事!”罗元元终于放心地坐了下来,“不就打死了几日本人吗,还什么英雄不英雄的。” 张治中扶了扶眼镜,注视着罗元元说:“这位女英雄更是女中豪杰,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呀。” 韦桂忠赶紧站起来说:“报告总司令,正是她开枪打死了日军指挥官,她的枪法很好。” “嗬?是吗?”张治中绕有兴趣地问,“你的枪法是跟谁学的呀?” “刚开始是跟着诚哥学,后来又跟了一位瑶族猎人学的。”罗元元在张司令面前不敢撤谎,老老实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有你们这样的平民英雄加入到抗战的行列,不愁倭寇不除!” “张司令过奖了。” “有个问题想请教三位,你们既不属于任何战斗序列,为何要到战场上来呀?” 韦桂忠稍为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们是有一些私事到上海来,没想到赶上了这场大战。看到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太嚣张了,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想在战场上杀几个鬼子。” 张治中又说:“现在,全国上下掀起了抗战**,很多热血青年都投身到了抗战的洪流中,你们想没想过要当兵,拿起枪跟日本鬼子干到底呀?” 韦桂忠说:“张司令,其实我是南疆省高山县警察局的人,这次有事来上海,恰逢上海打仗,所以就耽搁了几天。我们还有公务,马上要赶回去。” 张治中一听,乐呵呵地笑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好强留你们了。” “不过,我们想再跟你们打一仗再回去。”马瑞文抢着说。 “那好啊,欢迎之至。” 马瑞文乐呵呵地说:“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人家问起,你在上海遇到上海大战了,你杀了几个日本兵呀,我们怎么回答嘛,是不是?” “那好,你们继续跟随李营长的部队作战。” “是!”韦桂忠和马瑞文向张治中敬了个军礼。 张治中并没有强留他们,因为此时作为上海警备区总司令的他,正紧张地思考着如何对付越来越多的日军。 上海战事打到这份上,张治中的想法并不在于目前如何消灭日军了,而是在想日军在面对我军猛烈的进攻时,毫无退兵之意,那么日军是不是铁了心要占领上海了? 张治中想,以日军现有的力量,肯定不是十万国军的对手,但是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仍坚持顽抗,那么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向国内求援的。而以目前日军海军的力量,从国内将增援部队输送到上海,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如果我们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登陆的日军,如果让日军站住脚,等到大批的日军增援部队来到之后,我军将如何应对? 他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身边的参谋人员也对此深为忧虑。 有人应道:“文白兄也不要长了小日本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这不是长谁的志气灭谁的威风的问题,”刚从西安赶到上海的宋荫国说着,走到了地图前指着地图接着说道,“如果我是日军参谋总长的话,面对当前的局势,肯定要作出某些调整。现在集中陆军五个师团及海军和空军的力量仍无法打破僵局,仍呈骑虎之势,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在军事上彻底击败中国,实现最初的战略构想,怎么办,只能变招。” 宋荫国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大家都在侧耳倾听。 张治中面带微笑地鼓励道:“继续说下去。” 宋荫国接着说:“如果是我来指挥,我会另外再动员四到五个师团,趁着左翼战事胶着,右翼兵力空虚之际,主力从杭州湾登陆!” 宋荫国这句话马上引来了一些人的附和:“说得有道理啊,咱不得不防小鬼子这一招。” 有人提出异议:“这不太可能吧,委员长早就在杭州湾摆下重兵,日军不可能去那里送死的。” 又有人反驳道:“仁兄你可能有所不知吧,是的,杭州湾先前是摆有重兵,但是随着上海战事吃紧,很多部队又从杭州调到了上海。据我所知,现在杭州湾明面上说有一个师把守,其实恐怕不到一个营的兵力。” 宋荫国看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眉毛一场又说:“日军最理想的位置就是从金山卫登陆。登陆后,马上分成两个集团,第一集团沿着沪杭铁路北上,从闵行渡口渡过黄浦江。奔袭市区,直**军的右翼。第二集团则向西挺进,从米市渡过江,攻占松江,切断沪杭铁路,然后转向西南,沿青浦、白鹤港西线截断我军的退路。另外再抽出一个师团沿长江逆流而上,在太仓一带登陆,呼应左翼的同时,向南穿插切断沪宁线,和杭州湾登陆的第二集团会合,对淞沪战场的中国军队呈合围的态势。” 听着宋荫国的分析,张治中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要是让日军真的实现了这样的战略意图,那么,中国军队除了在合围之前全线退守吴福、澄锡两道国防线外,别无它途。” 听着这样的分析,在场的众人面上不觉有些变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山狼闯战场(六) 李程钜独自留在杭州,他对罗元元的不辞而别并不感到惊讶,他知道韦桂忠和马瑞文到上海去了,那么罗元元肯定是尾随他俩而去。这小妮子听说上海要打仗,非但不会逃避,反而极力往上凑。 李程钜每天只能通过报纸来了解上海的战事。 这段日子里,报纸上字字句句又是悲愤又是惨淡,看得李程钜心头热一阵冷一阵。从报纸上看,此时血色虽笼罩了上海,但中国军人站到了老百姓前面,拿起枪,捍然保护着同胞。 李程钜拿着报纸自言自语道:“该当如此!我们中国人绝不能让日本鬼子欺侮了去。” 上海的战事愈演愈烈,弄得杭州的街头巷尾也在谈论起上海的战事来了。这时候李程钜才开始担心起罗元元他们来,按理说去了这么多天,早该回来了,可是却左等右等不见三人的踪影。这一天夜里,李程钜披件衣服跑出弄堂团团转了一圈,想去打探消息又无从着手。 李程钜茫茫然,又回到客栈里,守到清晨,才能去外面买一份报纸来看。 李程钜一夜未睡,泛着困,但报纸一到手上,他马上困意全消。 今天报纸上的的大标题是“日军空袭上海南站,百名候车市民死伤惨重”。 李程钜只觉脑中被猛一刺,握紧报纸再看一遍,并读了出来:“日军轰炸上海南站!” 李程钜走出客栈,仰望天空,一片开阔,云海连绵。客栈后方有两个大农庄子和水田。田地已荒废,前方还有一片未开垦的,高低不平的矮丛,都是密密长长的杂草。 这里是杭州,离上海不远,李程钜意识到,这里也已经不**全了,他看到远处的流火和硝烟,是几天都没散的。他虽身在杭州,也时时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那天,韦桂忠等人离开了上海警备司令部,想到法租界去找凯文乐森,路上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们从悦来客栈出来,刚走没多远,就遇上一支国军部队在反击八字桥的日军。部队在法学院和虹口公园处遇到了日军的顽强阻击,进展非常艰难。 马瑞文一听说,不等谁招呼,马上冲到了阵地前沿。 韦桂忠刚要喊,马瑞文已经跑出去几十米。韦桂忠只好追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一位国军少尉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别废话,我是专来杀日本人的。”马瑞文翁声翁气地说。 “杀日本人?说得漂亮,可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日军的奸细。”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才是日本奸细。”马瑞文一下子就火了,大骂对方一句。 国军少尉把枪对准了马瑞文:“放老实点,否则对你不客气!” 韦桂忠见闹僵了,急忙解释道:“这位兄弟,我们真的是来杀日本人的。我们在虹桥一带就亲手杀过几个鬼子,张治中将军还接见过我们。” 韦桂忠扯出了张治中的大旗,把所有人都镇住,那个国军少尉赶快向营长报告。 不一会,一位国军少校来到面前。 “李成喜,你搞什么明堂?”营长一来就先对少尉吆喝了一声。 “报告营长,这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擅闯战场,被我拦下来了。” 营长转向韦桂忠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专杀日本鬼子的中国人!”韦桂忠回答。 “哟嗬,口气不小嘛,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杀的日本鬼子?” “给我一支枪,我马上杀给你看。” “张将军接见过你们?吹牛的吧。” 韦桂忠便把这一天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营长。 营长高兴地跟韦桂忠握了握手,说:“果然是杀鬼子的好汉,幸会幸会。我姓孙,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如果不嫌弃的话,欢迎两位好汉加入我们队伍,一起杀鬼子。” “正有此意。” “好!我们部队现在进攻受阻,你们帮帮我收拾一下对面的小鬼子。” 韦桂忠说:“我们既然已经来到战场上,就绝不会当缩头乌龟,孙营长请分配任务吧。” “现在,我的对面有一个日军中队,你看看怎样才能迅速地消灭他们。” 韦桂忠看了看地形,说:“我不是什么军事家,不过,我觉得这么硬打不行,得往后退五百米。” 孙营长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攻击前进,才占领了这个地方。” “可是我们现在在这里却不好施展手脚,不能有效消灭鬼子,鬼子的防御力量很强大,我们想要再攻击前进,困难重重。这样相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那你说怎么办?” “既然攻不过去,不如退一步,想办法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想法不错。” “我们身后五百米有个阵地,那里才是个消灭鬼子的好地方,那里只有五十来米宽,而且又有二三十米的高差,居高临下,那个地形最有利我们消灭鬼子。我相信只要我们一退,鬼子一定会紧追不舍,我们就在那里给鬼子迎头痛击。叫鬼子进入那里后就再难向前半步。” 孙营长看了看地形,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马上退到那里去,依托那里才好有效消灭敌人。” 孙营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兵力部署方面,那个地方比较狭窄,兵力多了也展不开,所以每次上去一个排就行了,打退一次鬼子进攻换一个排,换下来的休整补充后准备第二轮。我们就以那个阵地为核心,跟鬼子拼命,就算一命换一命,也能有效地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 “那个阵地太狭窄了,就怕鬼子不按我们的计划来打。”营长有点担心地说。 “我估计鬼子一定全力进攻我们的主阵地,因为这帮鬼子现在狂得很,我们做仗着火力优势,从来不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一旦遇到阻击,就会拼命地攻击阵地。只要我们指挥得当,完全可以在这里跟鬼子拼一下。我们可以把预备队摆在阵地两侧,除了轮换方便之外,万一小鬼子突破阵地,也可以以两侧突然侧击的方式打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夺回阵地。” “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这个计划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韦桂忠不无担忧地说。 “还有什么问题?” “大家请看,我们把阵地设在这里,从局部来看,的确是很有优势,但是,如果从整体上来看的话,优势并不明显。我们的阵地前面,是一片两公里长,半公里宽的开阔地,鬼子可以很从容的在这里设立指挥部和炮兵阵地,如果我们后撤五百米,鬼子正好可在我们现在的这个位置集结进攻部队。鬼子如果突破至阵地两侧攻击我们的话,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孙营长说:“其实对我们威胁最大的还是鬼子的炮火,鬼子对我们开炮,我们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硬扛,这样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亡。” 韦桂忠进一步分析道:“我们这么打的确要付出很大的牺牲,但是,鬼子也必然付出沉重代价。因为鬼子也有无法避免的弱点,他们进攻宽度也不够宽,这种地形,决定了他一次进攻所能投入的兵力有限。鬼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个小部队在前面冲锋,后面跟着大部队,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突破我们的阵地。” “鬼子很有可能就这么干。” “那就要考验我们的部队有没有血性了。” “这一点不必担心,我的部队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后退,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敌人杀死,要么被敌人杀死。”孙营长很硬气地说。 “那就好。我们后退,就是为了腾出一片开阔地让鬼子做集结地,这地方离我们阵地五百米左右,距离刚好,是鬼子唯一可选的集结地。由于我们没有远程炮火,所以到时候,鬼子一定会把指挥部,炮兵阵地和所有的进攻部队都放到这里。这个计划的最关键部分是,我们部队撤退的时候,留下几个人偷偷埋伏在这里,等鬼子的指挥官集结队伍的时候,突然出来,一枪击毙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同时扔几颗**把炮兵阵地给炸了。那时候,他的部队会有短暂的混乱,我们马上带领部队全线反击。” “可是,这几个人肯定就是有去无回了啊!” “打仗嘛,总得有几个人去做敢死队员。说白了,我们依托有利阵地阻击敌人,只是一个铺垫,最终的目的还是灭掉他的最高指挥官。只有给敌人造成一定的混乱,我们才能乘胜攻击,一举消灭敌人。” 孙营长沉吟了良久。 “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就看怎么个死法,看谁能自己少死人却打死对方更多的人。” “我愿意留下!敢死队员算我一个。”马瑞文首先表了态,而且用眼睛的余光斜着看了一眼那个国军少尉。 那个叫李成喜的少尉被马瑞文的眼光深深剌痛了心脏,也往前一站说道:“我也愿意做敢死队员。” 于是,营长终于下了决心,挑选出七名敢死员,跟马瑞文一起埋伏。并叫人在当前的阵地挖了八个隐蔽坑。 结果,这支国军部队用这种办法,诱敌人上前,从而歼灭了一百多名日军。 而马瑞文在袭击日军军官得手后,迅速冲入敌人阵营里,与鬼子肉搏,在杀死两个鬼子后,自己也躺倒在地,用鬼子的尸体压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国军的反击部队就攻到了这里。日军仓惶退走。 韦桂忠在战场上找到了马瑞文,马瑞文虽然浑身是血,其实却毫发无伤。 马瑞文傻乎乎地笑着:“队长,我真的还没死吗?” 韦桂忠拍了一下他的头说:“瞧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阎王爷都懒得收你。” “那就好,只要阎王爷还不收我,我就继续杀鬼子。” “这回够本了没有。” “够本了,我亲手毙掉了一个日军军官,还砍了两士兵,够本了。” “够本了就跟我回去。” 韦桂忠最终拉着马瑞文离开了八字桥,急忙赶往法租界,去找凯文乐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山狼闯战场(九) 怀着委屈心情,张治中向国民**提出“引咎辞职”,蒋介石心中并无愧疚,但还是假惺惺地说:“好的,文白,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先下去休养休养。国民**安排了你什么新的职务呀?” “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到湖南任职。”张治中无奈地说。 “好嘛,你把湖南治理好,为我经营一个稳固的后方。”蒋介石一本正经地说。 “好的,委员长。”张治中心中有千万般委屈,但此时他不能申诉。因为他知道蒋介石还在指挥着上海的会战,他不能因为个的委屈就像小媳妇一样大吵大闹,那样做不会有什么结果,相关,那样做只会帮小日本的忙。 张治中临走时认真反思了上海开战以来的得失,越想越心痛。因为,从战役的角度上讲,淞沪会战当中,蒋介石的指挥不得不说是有很多败笔的。 最大的败笔就是战役指导思想上就是错误的。蒋介石没有立足于战争长期化和全面化,把希望寄托于国际社会的干预。最初该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他犹豫不决,错失良机。到头来列强指望不上,战事却愈演愈烈,虽有平民被杀,城市被毁,却没有哪个列强出来为蒋介石撑一下腰。由于一直把自己摆在被动挨打的地位,所以导致了后来的失败。 蒋介石本来是想成建制歼灭一部分日军,就可以把日军赶出上海。没想到日军非但没有退出去,反而越来越多。就像两个赌徒已经赌红了眼,双方都在不断加码。 这在战术上又成了蒋介石的败笔,因为蒋介石忽视了中日之间重火力之间的差距。上海这个地方根本是无险可守的地方,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美英列强在上海有租界,毗邻租界的地方日本进攻时不敢动用重炮轰击,租界以外的地方根本是无险可守,论重炮火力,国军的重炮在数量上远远不及日军,还有就是中国空中力量也不及日军。虽然中国空军奋勇拼杀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在这种情况下将大量的精锐部队投入到上海战场,冒着日本的军舰的重炮和飞机的杀伤,根本就是送死。一个师一个师的往里填,悲壮固然悲壮,可是效果不大啊。 张治中早就看出蒋介石这种添油战术很不高明。但是,他不敢也不能说出来。最初的时候张治中是极力主张增兵上海的,这个时候如果突然说出不支持增兵上海的话,就变成了出尔反尔。尤其在双方发生矛盾的时候,如果张治中再指责蒋介石的战术,只会是火上浇油。 张治中什么也没有说,回到南京不久,便调任湖南省**主席。 此时,韦桂忠站在杭州西湖边的楼外楼上,看着正在忙碌的士兵淡淡的问马瑞文道:“日军打进抗州城了吗?!”马瑞文认真的回答道:“还没有,但是看样子也快了!” 西湖边上有一所大学,但此时的校园里因为战争没有了朗朗的读书声,没有了三五成**流学问的学子,只剩下带着前线血腥气和硝烟气的伤员和医护人员。虽只是初秋季节,那丛丛茂密的绿阴中早已透出阴冷来。 李程钜和罗元元在西湖边散步,走到一块低矮的墓碑前,李程钜肃然起敬,对罗元元说:“这里埋的就是一位女英雄。” “谁?” “秋瑾。” “秋瑾是谁?” “辛亥革命的一位女英雄,面对清军要抓捕她,她却不躲不逃,说革命要流血才会成功。她写过一首诗:头颅肯使闲中老?祖国宁甘劫后灰?无限伤心家国恨,长歌慷慨莫徘徊。” 罗元元很虔诚地在秋瑾的墓前拜了三拜。 回到住处,每天谈论的仍是上海战事。 韦桂忠自言自语说:“从报纸看,上海现在战况凶多吉少啊!” 马瑞文却说:“听说许佳铭的部队还在死守。” 韦桂忠着急问:“我军兵力是多少?现在战况如何?” 李程钜说:“我听撤到后方的伤兵讲,许佳铭所在师还在死守,而许佳铭的那个营被打残了。伤兵最后知道的消息是三个连长全部阵亡,九个排长阵亡六个。后来敌人的火力就封住了主要通道,伤兵没有法子被救出来,后来大部分都殉国了。” “许佳铭那个营进驻宝山就有消息说那里已经陷入日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死守?”韦桂忠锁了眉。 “军令如山,将士们更加视死如归。” 韦桂忠几乎是咬着牙,“就此平白无辜地牺牲吗?” “他们营只有五百人,却在日军海陆空优势兵力猛烈的轰击下奋勇抵抗牵制住了那边日军。战争是残酷的,残酷到必要做一些已经知道必须要牺牲的牺牲!” “我觉得我真是无力。”韦桂忠颓然下来。 说着马瑞文站在韦桂忠身边说道:“队长!我真不甘心啊!我们好不容易潜进了上海,大战还在进行,我们就这么走了!” 听到马瑞文的话,韦桂忠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不是玩小孩子把戏,这是战争!这是两个国家的生死决战!大局我们不能够左右,但是细小的环节我们还是能够把握好的!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武器安全运回高山,用不了多久,这些武器就会派上用场。” 李程钜用一种赞许的目光看着韦桂忠说:“韦队长的话说得对,韦队长很有远见,马瑞文,听你队长的没错。” 罗元元在一旁禁不住嘀咕:“李先生,你怎么也帮韦桂忠说话了?” 李程钜却笑而不答。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卡车开到孤山下,看到开来的卡车,韦桂忠对马瑞文说道:“我们的东西来了!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韦桂忠快步向卡车边走去。这时从车上跳下来了一个人兴冲冲的迎着韦桂忠跑了过去说道:“老板!我奉上司的命令,给你送东西来了!” 说着拿出了清单递给了韦桂忠。 韦桂忠接过清单看了看说道:“兄弟,这次麻烦你了!你回去后告诉你的上司!东西我全收到了,这份情意,容我日后再报。另外,趁日军还没有占领上海之前,再从美国佬那里给我多弄些弹药来!” 那人笑了笑说道:“好!我回去立刻给上司发电报!” 过了一会韦桂忠清点完物资后,对马瑞文说道:“日本人暂时还不对杭州发起进攻!按照我们事先规划好的线路图,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这些物资运回到家。为了安全起见,你必须先走一步,把每天要经过的地方侦察一遍,确认没有危险,车队才能走,所以这些日子你得来来回回地跑,你能够做到吗?” 马瑞文咬了咬牙说道:“队长,你就放心吧!我就是累死也要保证物资的安全。” 罗元元在一旁听着也深为感动,便说:“让我和马瑞文一起行动吧。” “探路的活很累的。”韦桂忠有些不忍地说。 “没事,我挺得住。” 李程钜也微微颔首道:“这样也好,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韦桂忠看了看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我和李先生押车,你们两人在前面探路!” 张治中离开上海之后,战局又发生了重大变化。 松井石根给陆军总部发电报说:“上海战事已呈胶着状态,中国方面还在不断增兵上海。鉴于华北平原战事已基本结束,请求华北方面派一个主力师团迅速南下,同时再从本土派两个师团投入上海战场。” 日军参谋本部批准了松井石根的请求。随着日军第九、第十一、第十三师团等增援部队陆续在上海登陆,加入上海派遣军,此时,上海日本陆军总兵力已达到九个师团又加两个支队,一个混编陆战队,日军总兵力达到二十八万人。 面对敌人调兵遣将,蒋介石也再次调整部署,决定迅速增派各省及中央军部队至淞沪参战。为打赢这场硬仗,蒋介石把当时的精兵良将几乎全部派到了淞沪前线。 此时,上海的中国军队增加到六位部司令长官。 朱绍良接替张治中任中央作战军总司令兼第九集团军总司令,陈诚任左翼作战军总司令, 薛岳为第十九集团总司令,罗卓英为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任右翼作战军总司令兼第八集团军总司令,刘建绪为第十集团军总司令。 至此,中国军队投入总兵力达七十万人。 双方近一百万人的军队就在上海滩展开了厮杀。 对于这种个阵势,蒋介石甚为得意,在他心目中,七十万总可以打赢二十八万吧。 李程钜虽然人在杭州,却一直关注着上海的战局。 听说双方七十万对二十八万在上海滩摆开阵势对决,李先生却感到忧心忡忡。 “李先生,难道 你觉得中国军队七十万还打不过日军的二十八万吗?”韦桂忠问。 “我不知道。可是,平心而论,蒋委员长这种打法实在不高明啊!” “哦,这话怎么讲?”韦桂忠来了兴趣,便想听听李程钜对战局的分析。 李程钜说:“中国有句老话说,叫花子不跟龙王比宝。凭中国军队的装备,怎么能跟日军这样拼消耗呢!打仗嘛,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虽然守土有责,不能轻易放弃,但打运动战也不是轻易地把国土送给日军啊,换个地方打总是可以的吧?打仗要主动,总不能在日军想要的时间地点来跟人家打吧?那还打个什么?你总不能把老本拼光吧?” “李先生,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双方都打红了眼,双方都死了那么多人,谁能撤出来?”韦桂忠如是说。 “这场仗,从开始就不该这么打。假如换个高明的人来打,完全可以采用诱敌深入之计,首先在上海稍作抵抗后撤退,诱使日军轻敌冒进,在上海和南京之间布置几个大口袋,按照日军在中国之前的战果,轻敌冒进几乎是肯定的,只要布置得当,日军进入口袋的概率是相当高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重兵歼灭日军冒进之敌,必能收到更好的歼敌效果。” “先生,如果叫你去做蒋委员长的军师就好了。” “嗨,山野村夫,胡乱议论几句罢了。” “当年在高山时,听说你出谋划策,还能让红军缴了民防团的械,你的计谋不错嘛。如果用到抗日战场上,岂不让小鬼子也吃点苦头?” “大仗有大仗的打法,小仗有小仗的打法。面对几十万如狼似虎的日军,怎么打还得看蒋委员长啊。” 正如李程钜所说一样,此时上海城下,秋风萧瑟,炮火连天,七十万国民党军精锐与二十八万日军虎狼之师拼死搏斗,鲜血染红了黄浦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山狼闯战场(十) 韦桂忠、马瑞文和罗元元阴差阳错,闯了一阵上海战场,原以为把日军打疼了,战争就结束了,没想到战事愈演愈烈,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韦桂忠理智地带着马瑞文和罗元元离开了上海战场。 当他们押运着军火往杭州走时,路上也有不少汽车拉着从上海撤出来的各种机器往西撤。 此外,还有部分穿着军装的人也在往西撤。 韦桂忠雇用的是军统的车辆,开到一处山路时,一边轮子陷到路边动不了了。 后面有一辆军车很快跟了上来,却被韦桂忠他们的车挡住了去路。 从军车上下来一位中尉军官,咋咋呼呼地叫喊:“快让开!快让开!” 韦桂忠说:“兄弟,帮个忙吧。” “帮忙?你挡了我们的道,知道吗?再不让开,我就把你的车推下山去!” “不好意思。轮子陷进去了,叫你的人过来帮一下忙,可以吗?” “没门!你们到底让不让开?再不让路就把你的车推下山去!”说着,中尉掏出了手枪指着韦桂忠。 这一下却惹誋恼了罗元元,她迅速下车,走到中尉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夺下中尉的枪,反过来指着他的头:“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明明看到我们的车陷在路边,叫你的人下车帮忙推一下,大家就可以继续往前走,你非要呈什么狗威风。” 中尉没想到自己的枪竟被一个女子轻而易举地夺去了,脸上一阵尴尬,却不认输:“别乱来,谁敢乱来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也不是吓大的,日本鬼子我们都敢杀了,还怕你这条狗!”罗元元恶狠狠地说。 韦桂忠急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误会。” 中尉怂了,不再言语。 “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 韦桂忠跟他套近乎,一边把枪交还给他。 “我们是税警团的先头部队,奉命带机器设备先行撤到后方。” “我们也是从上海战场上撤下来的。不瞒你说,我们还被张治中将军接见过。大家都是兄弟,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你们是张司令的部下。” “也可以这么说。”韦桂忠含糊地回答。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也很警重张将军。” “那好,请把你的人叫下来帮一下忙吧。” “没问题。” 于是,从军车上下来十几个人,终于把韦桂忠的车抬了起来。 “谢谢兄弟。”韦桂忠跟中尉握手说。 “你们真的上过战场?”中尉问。 “那还有假。刚才那位姑娘也亲手射杀了三名鬼子军官。”韦桂忠向着已回到车上坐好的罗元元示意一下。 中尉侧脸望看着罗元元:“看不出来嘛。” “要不是她刚才手下留情,怕你现在就不能这么好好说话了。” 中尉感觉到韦桂忠说的是实话,便转移了话题:“这仗还没分输赢,上面却突然叫撤退,真是窝囊。” “谁说不是呢,其实我们还想再多杀几个鬼子呢。” “我们也是突然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叫往南京撤退。” “兄弟,我们的部队这次在上海流血拼搏了近一个多月了,给了日寇沉重的打击,不过,我们自己也损失惨重。不退不行了。” “为什么啊?” “听说日军要在杭州湾登陆了,从日军目前的态势看,呈两面包抄之势,他们想围住上海的七十万中国守军。一旦让日军的包围圈合拢,那么,七十万大军将会成为瓮中之鳖,可能会招致全军覆没的危险。” “小日本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听着他们的对话,罗元元心中五味杂陈,没好气地插了一句道:“就是因为有些人胆小如鼠,从没上战场杀过鬼子,却只会在后方对老百姓耍横。” “你在说我吗?你以为我想后撤吗?我也是想到前线去杀几个日本鬼子的,只是上面还没给我们这个机会。哼!真到了战场,我未必比你们差!”中尉很不服气地回击着罗元元。 韦桂忠见他们又交火了,便说:“我看出来了,这位兄弟也是有血性的。其实啊,上海之战,我们中国军人并不惧死,就算以三命换一命,中国也没有输。更何况,在一些战场上,中国守军以一敌一也并不落下风,可是仗怎么就打成了这个样子呢?我也说不明白。” “听说咱七十万对小日本三十万,难道都没有胜算?”中尉似乎也挺不解的。 “日本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一刀砍过去,他的脑袋也会搬家,咋就败退认输了呢?”韦桂忠摇着头说。 车开到岔道口,韦桂忠不愿意混在那些败退的队伍里了,于是他们一行选择了走山路。 冬月初的天气虽然晴朗爽洁,然而已有寒意,西北风刮得颇为厉害。李程钜与罗元元登上宝石山巅,站在山顶上,俯望山下的西湖,西湖周边的山脉,宛如一幅水墨画,令人心旷神怡。 他们在山上盘桓了大半日,走到一处崇山峻岭,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当……当……当…… 钟声低沉而雄浑,传得很远。 “这钟声应该就是灵隐寺的钟声了。” 仔细一数,整整一百零八声雄浑钟声,在千年古刹灵隐寺响起。 “没错,一百零八声钟响,这就是灵隐寺。” 李程钜向来敬佛礼教,既然有幸经过,便决定拜访一下灵隐寺。 一脚踏入录隐寺,便令李程钜大为惊奇:在中台上,有一老僧拥袖默默坐,仰受日月之精华,久久不动,完全沉浸在佛家的禅定境界中,对身边的世俗尘寰的喧闹浑然无觉,似乎人在此世界,而心早在彼世界了。 老僧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枯木,这景象让李程钜大为感动与震撼。 时局纷扰,人心思乱,谁能像老僧那样将世俗摒之于外,处世俗而不为世俗所累,保持佛家的清净本色呢?老僧心境之纯净,涵养之高深,令李程钜为之感慨! 来到大雄宝殿之内,李程钜双掌合十对着佛祖顶礼膜拜。 “施主,老衲有礼了。”刚刚礼佛完毕,大殿内过来一群僧人,为首的和尚正是灵隐寺的方丈,觉法禅师。 住持觉法禅师身着无上福田衣,手持九环禅杖,端坐于太师椅上。 李程钜上前拜见了方丈。 “方丈,我从南疆而来,路过宝刹,特来拜访。” 觉法禅师合掌于胸前道:“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蔽寺倍感荣幸。”其后僧众亦跟着行礼。李程钜亦合掌于胸前回礼道:“阿弥陀佛,方丈乃方外神人,我乃凡夫俗子,拜谒宝刹,方丈能亲来接见,真是荣幸之至。” 罗元元是第一次来灵隐寺,第一次在寺庙里拜佛。她对寺庙没有多大观赏的兴趣,只是老实的跟着李先生。 佛事完毕,觉法禅师引李先生来到早已备好茶水斋饭的广法院。 罗元元依旧坐在李先生身边。 李先生和觉法禅师谈佛论经,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了。 临了,觉法禅师才问李先生身边女子为何人。 “我的一名女弟子。” 觉法禅师仔细看看罗元元,却道:“先生的女弟子天资异秉,绝非常人。” “此话怎讲,还请禅师明示。” “世间少有之奇女子,日后际遇妙不可言。”觉法禅师说。 罗元元微微一笑,未言语。 这是第三个给罗元元相面了,罗元元心中略有不快,怎么这些老人总是喜欢看人一面,就胡说八道的。第一个是自己的外公说:“绝非庸人”,第二是许佳铭的父亲许光第也说“富贵不可言。”还力主许佳铭娶她为妻,简直是荒唐。 出寺后,罗元元问李先生:“真有这回事?” 李先生说:“也许吧,谁也说不清。” 离开了灵隐寺,两人又回到韦桂忠身边。一行人押着武器往南疆方向回来。 此时,上海战事渐渐进入紧张阶段,宝山罗店相继失守,但是黄伟嘉的第十一师和胡凌风的第三十三旅互相配合,反攻得手,很快又把罗店给夺了回来。 第三十三旅重新在罗店完成布防没有多久,日军密集的炮击开始了。看着日军密集的炮火。胡凌风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不断的在滴着血!这几天罗店的反复争夺,整个罗店的周围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附近的小河也被血液染红。 这时, 黄伟嘉的作战参谋急匆匆的跑到了他的面前:“报告师座!月浦失守!请求增援!” 这个作战参谋不是别人,正是许佳铭。 许佳铭那个营在前段时间打得特别英勇,后来,他那个营基本被打残了,只好撤到后方休整。 黄伟嘉爱惜许佳铭的才干 便把他调到手下当了一名作战参谋,专门为黄伟嘉收集整理战场信息,随时报告战场态势。 黄伟嘉一听许佳铭的报告,心中打急,说道:“我现在手中那里还有什么援兵可以派去驻守月浦啊?!” 黄伟嘉对许佳铭说道:“给第八十八师发电!让他们坚守一个小时!我的援兵已经在路上!同时给陈长官发电!我部坚守罗店,无法抽调援兵!请求陈长官调兵增援月浦!” 陈诚收到了黄伟嘉的电报,微微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看来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啊!”他看了看地图又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看谁最能够坚持到最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狼兵喋血上海滩(一) 当罗元元一行回到杭州时,曾与罗元元并肩作战的李营长所部已经在阵地上坚持三天了,这三天里,日本人的进攻一直没有停止,但是倒也都是老套路,先是各种重炮、舰炮向阵地上不要钱似的乱轰一阵,然后是大批戴着钢盔的鬼子冲锋,被打下去了之后就再用炮轰,轰完了之后就再冲。 “营长,日本人的炮火太厉害了,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呀!”一连长大吼道。 “不是办法,那你有什么办法?你有大炮吗?要是你有的话也朝小日本的阵地轰他娘的。”李营长两眼通红的大吼,大有要把一连长吞下去之势。 “刚上来第一天,我就死了一半的弟兄!”一连长几乎带着哭腔说。 “嚎什么嚎,你我都得死在这阵地上!”李营长的话却比手中的钢刀还硬。 李营长说的是实话,第一天的战斗,他的部队就死了二百多人,再除去重伤员,整个营能拿枪的也就剩一个连,幸亏旅长及时派了两个营的援兵上来,要不然恐怕第一天他们营就得全折在这个阵地上。 “回到你位置去,如果不想做冤死鬼,就给我多杀两个鬼子垫背。” “是!”一连长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一连长回到阵地时,日军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 在一连阵地两翼是新补充上来的两个营,他们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巩固阵地,鬼子的炮火就响起来。接着,鬼子的冲锋很快就把他们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一连长不假思索便带着仅有的弟兄迎着鬼子冲上去:“弟兄们,不想被鬼子砍成肉泥,我们就冲过去把他们砍死!” 看到一连的官兵在与鬼子肉搏,新补充上来的两个营士兵也一齐上刺刀加入肉搏,终于形成了双多打少的局面。经过一个多小时肉搏,把冲开阵地的所有的鬼子都砍死了。 不过这一仗也是很惨烈,李营长手下的一个营现在就剩不到六十人,基本上是个个带伤。两个补充营的营长一个当场战死,另一个被砍断了一条胳膊,失血过多,没挺过当天晚上。第二天,李营长将三个营的人马合在一起,也才勉勉强强凑成了一个营。 “兄弟们,虽然我们今天才相识,却有幸死在同一个阵地上,我生生死死都是兄弟了。作为你们的长官,我会死在你们前面的。但是有一条,我们只能死在阵地上,不能死在逃跑的路上。” “死在阵地上!死在阵地上!” 李营长望着那些还有些陌生的面庞,微微一笑。 在阵地上又坚守了两天。 阵地前多出了一百多具鬼子的尸体。 傍晚时分,日军的攻势暂时减弱了一些。 但是,到了第三天,日军明显又调来了有生力量,又恢复了之前的攻势。 李营长环顾周围,自己的手下现在能动的也就只有二百多个人了。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日军,李营长咽了一口吐沫,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握着步枪的手又加了点劲,心里暗暗估算着对方的人数。 “营长,这些鬼子估计得有快一千人了吧!”一位班长看了一眼面前的日本兵,朝着李营长问道。 “差不多吧!”李营长点了点头,跟他估算的人数差不多。 可是估算的再准又有什么用?以自己这边二百人的兵力就算是跟二百个鬼子一比一的打都费劲,更何况是一千多名鬼子?想到这里,李营长苦笑了一下,侧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们。 一张张脏兮兮的脸上挂满着疲惫,几天下来的激战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 “弟兄们!”李营长笑了,在这生死关头,李营长竟然笑了,笑的十分灿烂!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长官。 “弟兄们!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我问你们!怕不怕?”李营长看着面前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开口吼道。 “不怕!”二百多个声音交织在一起。 “哈哈哈!弟兄们,一会打起来每人给我瞄准一个小鬼子,下去见了阎王爷咱也有个垫背的!”李营长拽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眼中冒出了一团火。 战后,这个营没有一个人能走出战场。 正当陈诚给黄伟嘉回电下命令之时,许佳铭在前线指挥所里透过望远镜还看到了这样一个情景:一辆东洋人的坦克,在“轰”的一声声巨响中,彻底瘫在了那里。一会儿,坦克的舱盖被从里面推了出来,一个日本人的脑袋探了出来,接着狼狈不堪的从坦克中爬出,翻滚到了地上。 可是,这个日本人还没有来得及从地上爬起,一条人影已经虎吼一声,猛然再度把日本人扑倒在了地上。 许佳铭从那名士兵身穿的土黄色军装马上看出来,是一名来自南疆的士兵。 只见那名南疆士兵扑倒了日本兵之后,看着日本兵在自己身子底下那挣扎着,他狂吼一声,身子紧紧压在日本人的身上,左手死死掐住日本人的脖子,然后右拳高高举起,便一拳一拳不停地落了下去。 一连十几拳,拳拳都如铁一般落在日本人的脸上,逐渐的,日本人停止了挣扎,黑色的血液从他的鼻子里,从他的嘴里流淌出来。这个日本人,已经被南疆士兵活生生打死! 许佳铭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深深被感动了。那一身土黄色的粗布军装,许佳铭太熟悉了,南疆士兵正是来自自己家乡的子弟兵,一向作战勇猛,不惧生死。 正当许佳铭看得发愣之时,日军的又一辆坦克出现了。坦克后面跟着一队鬼子步兵。 许佳铭把望远镜往守军阵地移了移,便看到又一名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冲了出去,看他的身形步伐比之前的那个还要灵活的许多,冲了几步,很快冲到了一名阵亡兄弟的遗体前,一把抓过了手**,冒着雨点一般的子弹,敏捷的冲上了十几米。眼看就要接近那辆坦克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土黄色”却一头栽倒在了血泊中。 许佳铭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过了半分钟,许佳铭突然又一脸的兴奋,因为他看到,血泊中的那身“土黄色”又开始缓缓蠕动起来,一点一点的向前爬着,任凭子弹在他的身边飞溅,他一点一点的爬着,任凭鲜血把身后的那条道路染得通红。 许佳铭透过望远镜,对那“土黄色”念叨着:“爬上去,无论如何也要爬上去,炸死这帮狗日的!” “土黄色”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路,前面,是日军近乎疯狂的射击。随时随地都能夺走他的生命。可是,“土黄色”却一点也不在乎! 许佳铭双手紧紧握着望远镜,眼睛一刻也不眨地盯着那“土黄色”。此刻,他深深地理解这名士兵的心理。 死有什么好怕的?也许上战场前真的很害怕,可是当枪声响起,当那么多的兄弟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切的一切,就再也不重要了!许佳铭非常清楚,那些土黄色军服的士兵们在出征前,他们的一位长官在训话时说过:“我们不是中央军,我们没有飞机、没有大炮,但我们有的就是自己的性命!要么你死在东洋人的手上,要么你把东洋人打死!” 这就是他们唯一的信条!几十万的“土黄色”就是凭着这样的信条来到了上海战场。 只见那身“土黄色”爬着,爬着,不断的朝前爬着。他的鲜血染红了一路,很显然他的血正在急速流逝,他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终于,他再也爬不动了。 他翻过身来,就这么仰面朝天躺着,手里依旧还死死的抱着那捆手**。 东洋人的坦克正朝他开了过来,可他仍是一动不动,当他看到坦克缓缓靠近自己,履带即将朝土黄色的军装压过来时,他用力拉去了***。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一切又都归于了平静,战场上的枪炮声,似乎一下都消失。 这时就听到有人发出了一声可怕的怒吼:“兄弟们,拼啦!”接着,一个土黄色身影跃出了战壕! “跟小鬼子拼啦!”几个土黄色身影跃出了战壕,接着,所有的土黄色身影都跃出了战壕! 这是一个战场上的奇迹,也是由土黄色的身影创造的第一个奇迹。没有反坦克火力、没有重武器,甚至连普通武器都缺乏的一支部队,竟然硬生生的打退了由飞机、大炮和六辆坦克组成的敌人,并且成功击毁了其中的四辆坦克! 许佳铭透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突然想起了瓦氏夫人,想起了狼兵的称号。 难以置信的战绩!这支土黄色部队进入上海之后,没有人看好他们!在中央军的眼中,这完全就是一支杂牌部队,他们每个连只有三挺机枪,士兵手中拿的,大部分是枪栓都掉了的汉阳造,是已经和烧火棍没有两样的双筒步枪。他们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几乎人手一把的大砍刀和敢于与敌人肉搏的狼性! 在他们对面,在不远处的日军的指挥部里,第十一师团师团长园部和一郎看着面前再次被中国军队夺回的阵地,气呼呼的说道:“真是太可恶了!为什么我们大日本帝国一个联队会守不住一个罗店?对面是支那军的哪支部队?那么可恶!” “报告师团长,我们也不清楚对面的支那军具体是哪一部分,但是,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应是是一支来自中国南疆省的杂牌部队。”园部的副官说。 “纳尼?南疆军?” “据我所知,中国守军里,并没有南疆军这个序列。”副官又说。 “八嘎!明面上没有,不等于真的没有。对于中国军队的结构,你知道的太少了。” “哈依!” 正说着,电话铃响起,副官拿起电话一听,马上把听筒递给了园部和一郎:“师团长,松井大将的电话。” 园部和一郎接过电话,“叭”的一个立正:“司令官阁下,我是园部和一郎。” “叭嘎!你是怎么指挥打仗的?帝国在上海派了二十多万人,二十多万帝国勇士足可以碾碎中国的任何一座城市了。可是你竟然连一个小小的阵地都攻不下,你的师团到底还能不能打仗?” 园部和一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请司令放心,我马上组织部队加紧进攻,请司令官静候我十一师团的胜利消息。” 园部和一郎放下电话,马上沉着脸道: “传我命令,部队不能停止攻击,今天不能拿下对面的阵地,你们全部都要剖腹谢罪!” “哈依!” 于是,损失了四辆坦克的日军并没有停止攻击。日军很快调来更多的飞机,更多的大炮,更多的坦克,投入到了攻击之中。 上海派遣军最高司令官,陆军大将松井石根看着手下送来的战报,眉头紧蹙:“我在天皇面前夸下海口,要三个月灭亡中国。可是,我们光在上海就打了快三个月了,真是岂有此理!”。 站在松井石根身旁的是日本海军第三舰队指挥官古川清中将,语气有些凝重地说:“司令官阁下,据我所知,一直在顽强阻击我大日本皇军的,除了国民党中央军以外,还有中国各个地方的军阀部队,最有名是来自四川省的川军和来自南疆省的‘狼兵’。” “狼兵?” “对!有一支来自南疆省的杂牌军,他们的士兵打仗最不怕死,一个个像狼一样凶狠而又狡猾。”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支部队的名号?”松井石根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古川清问道。 “司令官阁下!据我所知,南疆军更是支那**杂牌军中的强者,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的前线指挥官恐怕也没想到。”古川清点了点头,出言解释。 “哼!在我大日本帝国的面前,连蒋介石的中央军都挡不住,何况区区的南疆狼兵?”松井石根一脸不屑,冷冷的说道。 “嗨!在天皇的光辉照耀下,我大日本帝国必将战无不胜!”古川清一点头,附和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狼兵喋血上海滩(二) “有一支来自南疆省的杂牌军,他们的士兵打仗最不怕死,一个个像狼一样凶狠而又狡猾。” 来自对手的这个评价,无疑是对南疆狼兵的最大褒奖。 但是,尽管这支“土黄色”拼命抵抗,还是没能阻止日军进军的脚步。凭借强大的炮火和空中优势,日军还是将战线不断向前推进。 “土黄色”部队退到了第二道防线,与黄伟嘉部队防守的阵地互相依托。 黄伟嘉所部扼守的阵地马上遭到了日军的猛烈攻击。爆炸声已经震得桌上的茶盅翁翁作响。 许佳铭奉命在观察哨观察战况,炮弹的弹片几乎飞到了望远镜上了。 “这帮小鬼子简直是发疯了!把成千上万吨的炮弹往阵地上倾泄,也不知心疼。娘的,要是咱中国也有这么多的炮弹,就把你们一个个全炸到黄浦江里去喂王八!” “许佳铭,你在唠唠叨叨什么?”黄伟嘉问道。 “没什么。” “我明明听到你在唠叨。” “我是说,咱中国什么时候也能有成千上万吨炮弹,也让小鬼子喝一壶。” “原来你小子在说梦话呢。” “是,我是在说梦话。” “唉!没办法,谁叫咱中国现在穷。就是因为我们穷,小日本才敢这样上门欺负。可是,就算我们穷点,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来烧杀抢掠。我们人穷志不能短,他仗着武器先进就想欺负人,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他娘的,咱中国是他的老祖宗。” “哼,要让这些小孙子尝尝老祖宗的厉害,不就是大家一起玩命吗?玩呗!”许佳铭心中的豪气顿时被激发了出来。 话虽这样说,但是许佳铭此时心里还是很不踏实的。从敌人此次进攻的势头看,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极有可能在消灭了敌人的同时,自己的部队也会所剩无几。许佳铭清楚地知道,自己手下的兵很多人是刚从后方补充上来,第一次上战场,虽然有一股杀敌报国的热情,但是毕竟缺乏实战经验。 尽管心存担忧,但许佳铭还是全力经赴投入了战斗的准备工作。 许佳铭对战士们说:“弟兄们,日本鬼子也是肉长的,只要子弹打中他的身体,他的血也会飘出来。打起来的时候,弟兄们看着我,我前进,你们也跟着前进。要么我们把小日本打死,要么,我们被小日本打死。我们没有退路,后退只有死路一条。” 看到许佳铭这么决绝,士兵们自然不敢含糊,纷纷表示死战到底。 炮击过后,又传来叽哩呱啦的叫声,在敌人的阵地前的烟雾中,涌出了一队日军来,望过去黑压压一片,估计有两三百人。 “鬼子又上来了!” 守军的阵地上原本静悄悄的,猛的望过去似乎一个人影也没有,可是听到“鬼子又上来了”的喊声,被浮土埋了半身的人纷纷抬起头,仿佛是一朵朵磨菇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他们扑闪着双眼,表明他们全是一个个活物。他们顾不上抖落头上身上的灰尘,马上把枪推到前面,拉动枪栓,举枪瞄准了敌人。 看到日军再一次哇哇叫着向阵地冲来,躲在掩体里的许佳铭把手中的望远镜放下,端起了一支步枪。 “这小鬼子的指挥官肯定是因为愤怒冲昏了头脑!大家要好好招呼这伙小鬼子。”黄伟嘉说。 “是,师长。” “还是用这种方法进攻,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呀?”许佳铭禁不住笑了起来。在许佳铭看来,日军这种集团式冲锋简直就是疯牛战法,说明指挥官此时心态一定是处于异常兴奋之中。 “打!”随着黄伟嘉一声令下,驻守在阵地上的国军战士就朝日军扣动了扳机。 一片弹雨下去,日军又倒下了十几个。 这时,许佳铭却发现有一名小战士躲在自己身后,把枪抱在怀里,缩着头,竟一枪未放。 许佳铭大声喊道:“你作死吗?为什么不开枪?” 那小战士急得要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长官,我的手抖得厉害,打不准。” “打不准也要给我打!往鬼子人多的地方打就是。” 那小战士脸色惨兮兮的,看了看前面,抬枪胡乱放了一枪,却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打得好,继续!”许佳铭大声鼓励道。 冲锋的日军被一阵乱枪扫过之后,就不约而同的趴下身子,接着就由冲锋转为相互掩护的跃进。 “不要随便开枪,瞄准了再打!”黄伟嘉命令道。 日军由站着冲锋转为跃进式进攻,先趴着不动,然后突然起身跳跃跑几步,又迅速趴下,步步进逼。 “刚才我还真是小看他们了。” “把敌人放近了再打。”黄伟嘉沉声喊道。 许佳铭来到小战士身边,小声对他说:“这回瞄准小鬼子的头再开枪。” 小战士双手抱着长枪,拿不准是瞄那个人的头还是身子。他瞄了那个人的胸脯,却发现根本瞄不准,因为他的胸脯太贴近地面了。他改为瞄那个人的头,可是自己却心跳得很厉害,两手竟是抖个不停。 “瞄准了就开枪!”许佳铭双催促他。 小战士突然明白,不管瞄准不准,先扣一次火再说。要是再不扣火,即使不被日本人打死,也会被自己人骂死的。小战士把手指勾上板机,便把眼睛一闭,心一横,扣了一下板机。 “叭!”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响,一颗子弹从小战士的枪口飞了出去。 这颗子弹飞行的路线上正好有一颗日本兵的头颅,那个头颅太硕大了,完全封闭了子弹飞行的路线,于是,子弹只能从那颗头颅穿越而过,却把头盖骨给掀飞了,脑桨喷得到处都是。 许佳铭在一边看见了,大叫一声好,扭头夸道:“小兄弟,打得好!” 然而对面的鬼子却像发了疯似的继续往上冲,而鬼子的机关枪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 这时,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已经进入一百米以内范围,然后是八十米,七十米…… 前沿阵地上的战士甚至已经看清楚日军因狂奔而变得扭曲狰狞的脸。 “投弹!” 一声令下,阵地前方爆发了一阵“轰轰轰”的响声,一个个冲锋的日军扑倒在地,瞬间变成了一具尸体。 “出击!”这个时候,黄伟嘉果断命令道。 许佳铭第一个冲出了掩体,他手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弟兄们,跟我出击!” “出击!” “出击!” 战壕里跃出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战士。 冲入敌阵,许佳铭发现,身边好多竟是“土黄色”。很显然,黄师长命令出击的同时,“土黄色”们也出击了。 一群日本士兵迎面冲了上来,一名“土黄色”狂吼一声,手起刀落,准确无误的一刀把面前的日军的头砍了下来,这名日军直挺挺的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许佳铭冲上前去,也是手起刀落,一名日本兵马上成了刀下之鬼。 这时,有三个鬼子围住了一名“土黄色”,“土黄色”拎着大刀眯着眼睛注视着日军。 三个日本兵中有两个站在左侧,一个站在右侧,把“土黄色”围在中间。你拉一个架式,我出一道枪刺,你来我往,看阵势,“土黄色”这回可能要凶多吉少了。“土黄色”倒是毫无怯色,看看手中的大刀刀口卷得厉害,便把刀扔了,从地上捡起一支鬼子的三八大盖。他挺着并不很顺手的三八大盖,左挡右劈,上蹿下跳,把一支枪舞得花里胡哨的,三名鬼子短时间内竟不能近身。 这时“土黄色”只觉得身边寒光闪动,一个身影迅捷的一转身,挡住了左手鬼子刺来的一刀,接着一转手腕,狠狠的把这个鬼子砸倒在了地上,接着大刀扭身横扫,伴随着一声惨叫,边上的一名鬼子变成了一具尸体。 边上拎着大刀,杀气腾腾的,正是许佳铭! 许佳铭和“土黄色”对视了一下,又同时发出了一声狼嚎,各自朝一名鬼子扑去。 许佳铭扑到一个矮小的日本兵面前,大喝一声,手起刀落,满以为劈中了,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矮小的日本兵还算灵活,忽地一闪竟躲过了许佳铭的大刀,还顺势朝许佳铭挺一枪刺过来。许佳铭看得真切,身体一扭,躲过日本兵的一刺,顺势抡起了大刀横扫一刀。 日本兵一惊,后退两步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两手却忘了做动作,被许佳铭往下一沉刀,磕中手中的长枪。 许佳铭看出了这个矮个子日本兵是有点功夫的,他不敢掉以轻心,便把手中的大刀舞得银光闪闪,耳边呼呼生风。 这时,“土黄色”已经解决了他的对手,挺着长枪来给许佳铭助阵,许佳铭马上使出一个杀招扑上去,日本兵急忙挺枪来迎。说时迟,那时快,“土黄色”一个挺刺,刺中了日本兵的后腰。 日本兵正集中注意力隔挡许佳铭的大刀,后腰突然一凉,扭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刺刀刚刚从自己身上抽出来,刀尖还滴着鲜血。日本兵气得呼呼直冒粗气,骂了一声:“八——!” “嘎”字还没吐出来,许佳铭已贴身而上,割破了他的喉管。 那日本兵像抽空了的布袋子一样,软软地滩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黄伟嘉所部与“土黄色”密切配合,终于又把一波鬼子打退了,留下的,只是一地的尸体。从尸体的军服来看,有日军的枯草黄,有国军的茶绿色,也在南疆军的土黄色。各种尸体叠加在一起,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但是,士兵们用血肉拼出来的局部胜利并没有改变淞沪战场的整个态势,胜利的天平正悄悄向日军方面倾斜。 日军利用大雾在杭州湾登陆,对淞沪实施迂回包围。中国沿海守备部队已抽调支援市区作战,猝不及防,阵地相继失守,战局急转直下。 统帅部无奈下达了“全线撤退”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阴差阳错的战场 许佳铭从战场下来时,发现腹部突然疼痛难忍,掀开衣服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腹部多了一个血窟窿。 许佳铭也不声张,忍着痛走着。看看身边的人,每一个身上都是血污,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许佳铭心想,也许别人身上的伤更严重,但大家都没有**,自己当然不好嚷嚷。打斗时,身上多次挨过敌人的**或腿脚,到处都痛,也不知哪里有血窟窿。都能从战场走下来了,一些小伤小痛就不算什么了。 回到驻地,大家检查身体时,医生才发现,许佳铭的伤口深入腹腔,非常严重。 “你必须住院治疗。”医生说。 “嗨,这点小伤,死不了人。你给包扎一下就行。”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听医生的话吧。” 许佳铭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躺在战地医院的病床上,任由医生摆布。 躺在病床上,许佳铭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有护士来护里,他总觉得这些护士没一个能像林萍萍那样温柔体贴。 这么一想,那份思念便像瘟疫一样在心中弥漫开来,再也断不了, 于是,他常常望着天空发呆。 “长官,近来你老是发呆,在想什么呀?”一位小护士关切地问。 “想我儿子。”许佳铭并不回避,照实回答了。 “哟,家里都有儿子啦?” “是,三岁了。” “你的福气不错嘛。” “那是。要不是打仗,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天天陪在那小子身边,就什么也不用想。” “所以你特别恨日本人是吗?” “谈不上吧。以前,我还跟日本人做过生意,那时候,觉得日本人并不坏。可是,日本兵扛着枪来中国,就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跟他势不两立。” “唉,也不知这仗会打到什么时候。”小护士叹着气说。 “小日本不退出上海,这仗完不了。”许佳铭说。 韦桂忠和马瑞文、罗元元、李程钜正押运物资往南疆方向走。 即将进入南疆省地界时,突然有一辆摩托车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从摩托车上走下来三个鬼子,其有一位挂着军刀的少尉。 “你们嘀,什么嘀干活?”鬼子少尉喝问道。 “做生意的。” “大车上装的是什么?” “一些药材。” “我们要检查!” 韦桂忠左看右看,发现周围并没有别的鬼子,向马瑞文使了个眼色。 马瑞文会意地点点头,站到车子旁边。韦桂忠急忙后退并迅速从车上抽出一把大刀,大吼一声:“干他娘的小鬼子!”手中的大刀朝对方狠狠扎去。 那名日军少尉拔出军刀一挌,高喊一声:“统统死啦死啦嘀。” 在日本少尉渡边一郎的眼中看来,面前这个支那人的简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看到韦桂忠拔刀在手,渡边仍然不把韦桂忠放在眼里,他拔出军刀,便毫无顾忌地就冲上来,要将韦桂忠置之于死地。 看着韦桂忠的刀向自己扎来,渡边一郎举起了手中的军刀,轻轻一磕,便将韦桂忠的刀磕到了一旁,而后刀锋一转,顺势向着韦桂忠的胸口划去。 韦桂忠心中一惊,赶紧向后退去,手中的大刀横于胸前,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韦桂忠受伤的手没有好利索,使起大刀来还有点力不从心。 “队长!让我来!”马瑞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一跃而出,跟面前的日本少尉缠斗在一起。 韦桂忠大吼一声,绕过面前的日本少尉,朝着另外两个鬼子冲了上去。 韦桂忠一出手就使出杀招,他拼尽全身力气把刀扎进了一名日军士兵身上,当他从那名日军士兵身上拔出了刺刀,一条血线射出,溅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另一名日军士兵的刀已逼近韦桂忠后腰。说时迟,那时快,罗元元娇喝一声,猛冲上去,手起刀落,割断了另一名日军士兵的喉咙,鲜红的带着温热的血激射而出,溅满了她的脸。 “你又救了我一次!”韦桂忠轻声地对罗元元说道。 马瑞文和那位日军少尉的缠斗还没有结束。看得出来,那名日军少尉是有功夫的,竟能在马瑞文手下支持了二三十回合,而且没有任何落败的迹象。 罗元元从怀里掏出手枪,砰!一枪打在那日军少尉的胸膛。 日军少尉仿佛被使了定身法,身子定住了两三秒钟,马瑞文趁机横挥一刀,一颗头颅便滚落在地上。 “干得漂亮,马瑞文!”罗元元由衷地称赞了一句。 “哼!把他的头割掉,下辈子叫他无法再托生为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韦桂忠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高山县。 李程钜回到高山县,心中仍牵挂着上海的战事,但他只能从报纸上得到一些战局进展的消息。 罗元元问:“李先生,日本人为什么非要进攻上海呀?” “他们不只是进攻上海,他们是要吞并整个中国。”李程钜回答说。 罗元元瞪着一双充满怀疑的眼睛问:“这么说,日本人最终会打到我们这里?” “有可能。”李程钜不无忧虑地说。 “他们未必有这个本事吧。”罗元元说。 “但愿中国军队能阻止日本人攻入上海。如果上海被攻破,那么南京也必将不保。” 李程钜的话很快就在报纸上得到了验证。日军第六师团配合第十军主力攻占了淞江,切断了沪杭铁路,淞沪前线所有部队已全线动摇。 黄伟嘉得知许佳铭住院的消失,便去了一趟医院。 “怎么样?你小子还起得来吗?”黄伟嘉来到许佳铭的床前问。 许佳铭看到师长亲自来问,急忙挣扎起来:“师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小子这身板是泥捏的还是钢铸的。” “当然不是泥捏!”许佳铭笑着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呀,打了这一仗,我居然还活着,连我都感到惊奇。这小伤就算是留个纪念吧。” “那就好。部队可能要开拔,没时间让你躺床上偷懒了。” “我没事,就是让日军的刺刀在身上留下了一个刀眼而已,止了血就可以出院。” 第二天,黄伟嘉竟亲自开着一辆吉普车来接许佳铭出院。 “师长,我许佳铭何德何能,值得您亲自开车来接我出院?” “我黄伟嘉也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跟打仗不怕死人做兄弟。” 上车时,许佳铭说:“师长,还是我来开车吧。” “不。你在副驾座上坐好,本师长亲自为你驾车!” “是!” 黄伟嘉却没有把车开回师部,而是去了集团军的司令部。 “师长,部队要移防哪里?” “移防个屁,看样子,部队要撤出上海。” “撤?不是我们把日本人赶出上海,反而是是我们要撤出上海?”许佳铭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当黄伟嘉驾车来到司令部时,正遇到八十八师师长孙元亮。 “怎么样?真的要撤了吗?” “撤个屁!长官命令我们八十八师留守闸北!”孙元亮没好气地说。 “怎么回事?” 孙元亮这才把撤退的命令透露给黄伟嘉说:“据说大部队要撤往南京了,只留八十八师守闸北。” “怎么会这样?” “这是长官部的命令。” “这不是明摆着让八十八师来当炮灰吗?” “长官还说这是总裁的意思。” 黄伟嘉沉思了一会,便开导他说:“我明白了,这是要向世人宣示,我军还在抵抗。你何不派一个团装装门面?” “对呀!”孙元亮一拍大腿。 “离闸北最近的是哪个团?” “五二四团。” “你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可是,现在战场通迅中断了,我无法直接跟五二四团通话。” “这好办,你写一手令,叫你的副官送去。正好,我的车在这里,我叫许佳铭开车去。” “那好吧,感谢兄台仗义援手。” 孙元亮马上写了一张手令,命副官张闻亲自到五二四团传达命令。 黄伟嘉命令许佳铭驾驶自己的军用吉普车,陪同孙元亮的副官张闻到五二四团传达命令。 许佳铭开车来到五二四团团部,把车停好,用手一摸腹部,手掌一片鲜红。 孙元亮的副官张闻一看,惊叫一声:“你怎么啦?” 许佳铭急忙示意他别声张:“没事。旧伤口而已,可能是开车震动,伤口撕裂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医务室看看。”张闻说。 “屁大点事,嚷嚷什么。” 许佳铭本不想声张,无奈他们的对话已被门口的卫兵听见。 卫兵马上向勤务连连长报告:“连长,车上的司机好像受伤了。” 张闻把师长孙元亮的手令交给了五二四团团长。 五二四团长接到命令后,沉吟了一会,与副团长商量:“我们该怎样执行上级的这个命令?总不能让整个五二四团就此绝种吧?” 副团长兼一营营长的谢晋元表态说:“团长,你下命令吧,我带领一营誓死坚守闸北!” “好!谢副团长为了国家和民族慷慨赴死的精神,实为我辈之楷模!” 于是,任务再次被减码,五二四团决定由副团长谢晋元带领一营官兵“死守闸北”。 这时,勤务连连长来到吉普车旁问许佳铭:“兄弟,听说你身上有伤,要不要到我们团部医务室看看。” “不必了。”许佳铭说着,腹部伤口开发成本一阵剧痛,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伤在哪里?让我看看。”连长把许佳铭扶下车,却发现他腹部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驾驶座上还留有一些血迹。 “兄弟,你伤得可不轻啊。”连长说。 许佳铭被扶到了五二四团医务室。张闻传达完命令后,也赶到了医务室。 许佳铭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张闻说:“张副官,耽误你的时间了,要不,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向你的师长复命吧。” “你先好好让医生处理伤口,别的事再说。” 当许佳铭躺在五二四团医务室的时候,该团的另外两个营已接到团长命令,拔营跟随团长离开了驻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阴差阳错的战场(二) 谢晋元路过医务室时,意外碰见了张闻。 “张副官,你怎么还没走?” “许参谋开车来的路上伤口裂开,在医务室收治,我在等他。” 谢晋元来到医务室看望许佳铭。 “怎么回事,路上受到鬼子袭击了?” “不是。是前几天在战场上受的伤。” “包扎好以后赶快离开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这个情况,如果继续开车赶路,伤口还得裂开。我想在这里多待两天,可以吗?” 谢晋元看了看他衣服的领章,竟是一名少校,便问:“你是谁?” “我是黄伟嘉师长的作战参谋许佳铭。” “你怎么来到了我们五二四团?” 张闻急忙帮许佳铭做了解释。 许佳铭举手向谢晋元敬了个军礼:“报告长官,许佳铭请求暂时留在五二四团养伤!” “我这可不养伤的好地方哟。” “我知道。请长官批准。”许佳铭很坚定地说。 谢晋元挥了一下手:“随便你吧。” “谢谢长官。” 谢晋元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谢晋元明知以一个营留守闸北,此行必无生还的可能。八十八师五二四团一营实有官兵四百二十三人,就算每个人都能以一敌百,也干不过如狼似虎的二十几万日军,但谢晋元却慷慨接受了任务。此时,他心中只想着如何带领全营官兵跟日军拼到最后,就算死也要死得有点价值。 孙元亮的副官张闻跑出来叫住了谢晋元:“谢团副,我也要求留在五二四团。” “为什么?”谢晋元冷冷地看着张闻。 “师长派我来传达任务,本意就是要我跟随你们团行动,既然你们决定这个任务由一营担任,那我就跟随一营行动吧。” 看到团长又将守城任务减码了,张闻心中颇为不满,但又不好说出来,只能跟谢晋元这么说。 谢晋元两眼直勾勾地看阗张闻有十秒钟,似乎初次认识,要努力把他记住,最后平静地说:“兄弟,如果你真不怕死,就留下来吧。” “我不怕死,怕死我就不来当兵了。”张闻慷慨而言。 “军人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荣!既然来到了战场,再退回去,还算什么站着撒尿的汉子!”不知何时,许佳铭也来到了张闻身后。 “好!这本是我五二四团一营的活,有两位壮士加入,我胆气更壮!”谢晋元握住许佳铭的手说。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谢晋元带领一营进驻上海闸北苏州河西岸老匣桥北端的四行仓库。 许佳铭仔细查看了地形,说:“谢团长,如果布置得当,我们可以把这个地方变成为鬼子的绞肉机!” “我正是这么想的!”谢晋元也胸有成竹地说。 老兵油子牛喜子扛着一挺捷克式机枪站在一旁,看到许佳铭是个陌生面孔,却穿着少校军服,心中便有些不屑,斜着眼睛问:“这位长官,打过仗吗?” 许佳铭看到一位老兵这么傲慢的向自己示威,他并没有气恼,而是笑着说:“本人作战经验不多,到时候还望这位老哥多多指教。” “牛喜子,你心目中还有没有长官?”谢晋元喝斥了一句。 牛喜子却没有任何怯色,瞟了许佳铭一眼,又说:“可着劲打鬼子,才配得上这身军装。并不是佩了校官领章就算好汉。”牛喜子的语气不阴不阳,不冷不热。 “好吧,咱战场上见真章。”许佳铭答应道。 “见个卵子真章,早晚都得死,就看怎么个死法。”牛喜子却不屑地说。 许佳铭睁着狼一样的眼睛说:“到时候你的机枪要好好发挥。如果鬼子只以步兵进攻,我们就占据很多主动,机枪手是最重要的防御力量。” “只要有足够的弹药,我至少以一命换十命,每个人死之前能拉十个鬼子垫背,就算值了。”牛喜子谈论生死竟如谈论吃饭睡觉一样平静。 “弹药肯定是足够的。”谢晋元眼光也是冷峻如铁:“这里一直是八十八师师部,因此贮存了大量食物、救护用品及弹药,够鬼子喝一壶的。此外,仓库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煤气储藏罐,其中储存了大量的煤气。要是日军用重炮轰击,引爆了那个煤气储藏罐,那就玉石俱焚!” “反正我们留守这里,谁也没打算活着出去了。”牛喜子很坦然地说。 夜里突然下了一场阵雨,本已有些凉意的深秋之夜变得更加萧索,星星全都隐到浓云的背后,夜空像是被泼上了一盆墨,黑得不透一点亮光。 主力部队趁着夜色撤出了市区。 天亮之后,谢晋元和许佳铭一起巡视了防守阵地。 四周已经没有了中国军队的影子,四行仓库成为了一座孤岛。 “我想,我们应该告诉我们的战士,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许佳铭建议说。 “可以。好让大家丢掉一切幻想,只有死战到底!” 谢晋元说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抬头看看天空,一片惨淡的愁云正笼罩着天空,中午时分也见不到太阳的影子。 这时,猛听见“轰隆”一声炮响,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炮响。 “鬼子开始进攻了!”两人急忙钻进工事里。 日军在炮兵和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谢晋元通过瞭望口观察,发现日军已经把仓库团团围住。但是,仓库四周都有枪口对准日军吐着火舌,所以日军并不敢太靠近。 炮击一阵子后,日军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弟兄们,小鬼子愿意用他们的身体来试探我们的枪弹,我们就千万不要客气,把子弹往那些敢靠近的鬼子身上招呼,每个人给他喂十颗八颗子弹,别小气啰!” “好咧!让小鬼子也知道咱的子弹也是咬肉的!”士兵们高喊着,枪口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日军倒下了一片,丢下几十具尸体后退了下去。 日军虽然全面包围了仓库,但惟恐误炸了公共租界而引起国际争端,所以,不敢使用飞机和重炮,只好用轻型火炮轰击,以步兵为主发动进攻。 “长官,我干掉了两个!” “我也干掉了一个。” “妈的,就我晦气,还没开张。” 士兵们纷纷汇报战绩。 “兄弟们,别着急,把你的枪响亮了,把子弹上满了,仗还有得你打。大家要注意轮换。” “是,长官。” 许佳铭叫各观察哨数一数留在阵地前的日军尸体,一会儿,传令兵报告说:“长官,能数见的日军尸体共有八十八具。” “八十八,很吉利的数字嘛。”许佳铭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谢晋元巡视战场,来到许佳铭身边时,关切地问:“许兄弟,你的伤口没事吧?” “没事!打仗的时候,光顾着杀鬼子了,早就忘了它。再叫我这么痛快地杀两天,说不定伤口就全好了。”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喝饮匈奴血!”谢晋元也豪气顿生。 “我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许佳铭道。 “说说看。” “为了更有效地消灭敌人,我建议派出一批敢死队员埋伏在仓库外边,待敌人走近了再发动突然袭击。” 谢晋元一脸凝重地看着许佳铭好久。许佳铭迎着他的视线,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照你说的办!” 午饭之后,日军增派大批援军,直抵苏州河边。 许佳铭带着三十名敢死队员埋伏在仓库外,他仔细观察着敌情,并对身边的兄弟们说:“把鬼子放近点再打,子弹才能咬到肉。” 当日军接近到四、五十米时,谢晋元在楼上大声吼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楼上的十几挺机枪同时响起来。 进攻的日军伏下身子,开枪还击。 许佳铭瞧准了时机,大喊一声:“投弹!” 埋伏在仓库外面的敢死队员突然冒出头来,朝近在尺咫的日军投出一溜儿手**。趁着手**爆炸形成的烟雾,敢死队员又端起机枪扫射,与楼上形式交叉火力,顿时撂倒了一片日军。 夜幕渐渐合拢,战场归于平静。第一天的战斗,日军死亡二百多人,大败而归。而谢晋元统计全营上下,竟无一阵亡,只有数人轻伤。 “这帮小鬼子也挺二的,挺着身子硬往枪口上撞,还真不爱惜她娘给他的身体。”许佳铭调侃道。 谢晋元说:“他们这一路可能打了不少胜仗,都忘乎所以了。” “前些日子他们的海军舰炮打得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大概以为我们手中的步枪也只能打出一些沙弹吧。” “照这个打法,我死前怎么也得拉他十来垫背!” “要让小鬼子知道,咱中国也有爷们。” “小鬼子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子弹打进去从另一头钻出来,他身上也留下一个窟窿,血流干了他也会死翘翘。” “我就跟他们干到底了,就算死了还埋在自己的土地上,小鬼子死了就只能在咱的土地上做孤魂野鬼了。” 此时,整个上海都已经是日军的天下,但是小小的一个四行仓库还在抵抗。 日军师团长谷寿夫非常懊恼。 谷寿夫给宫本三介打电话问道:“宫本君,你当面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人?” “估计只有一个团,从枪声的密集程度判断,可能不到一千人。” “一千人?可是你手下有三千帝国勇士,为什么攻击了一天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师团长,请您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拿下四行仓库,将那里面的支那人全部碾碎!” “好吧,明天,我等你的好消息。” 日军大佐宫本三介拔出他的战刀,给部队下令道:“明天,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四行仓库,吃掉这只拦距虎!” 老兵油子牛喜子,枪打得很准,一天下来就打死了十几名鬼子。 许佳铭来到他身边,见他身上满身血污,问:“你受伤了吗?” “好像被咬破了几块皮。”牛喜子不以为然地说。 许佳铭一查看,他的肩上,腹部,后背多处中弹,有些伤口还在流血。 “医护兵,快来!” 医护兵帮牛喜子包扎了伤口,牛喜子对医护兵说:“你也给这位长官看看,我见他身上也在流血。” 医护兵掀开许佳铭的衣服一看,腹部的伤口果然在流血。 “我这是旧伤,打起仗来就忘了。” 牛喜子说:“早晚是个死,包不包扎也无所谓了,多杀几个小鬼子垫背就行。” 许佳铭拍了拍牛喜子的机枪说:“你手中这宝贝,收拾了多少个小鬼子?” “不多,就十来个吧。” “机枪手往往成为对方重点瞄准的对象,你也要悠着点啊。” “嗨,我根本不怵与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对射。我拿缴获的歪把子试射过,那家伙不好瞄准,火线太高,打平射或者是打俯角射击极为不利,射手往往要把上半身探出老高,才能构成瞄准线。在对射的时候,瞄着身子探得最高的打,一打一个准。” 第二天天一亮,鬼子马上发起进攻。 “哒哒哒……”牛喜子打完一梭子弹,又有几名鬼子中弹倒下,正得意,换上了新弹匣,正准备再次开枪,许佳铭一脚踹倒了他,抢过机枪就跑。 牛喜子哇哇大叫:“妈拉个巴子,你敢枪我的机枪!”爬起来马上追。 许佳铭跑了二十米,回头把机枪扔给了牛喜子,并示意牛喜子往刚才射击的位置看。只见那里一下子落下三颗****,炸得那里尘土飞扬。 牛喜子惊得张大了嘴巴,两只牛眼也怒睁欲裂。要是自己再晚半分钟离开,肯定就报销在那里了。 牛喜子终于明白许佳铭抢他机枪的用意,他却硬撑着不说一个谢字,提着机枪又打了一个好位置,“哒哒哒”牛喜子的机枪又朝鬼子吐出火舌。 等他打完一个弹匣,许佳铭再次大喊:“转移!” 牛喜子没有任何犹豫,提起机枪猫着腰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许佳铭说:“牛喜子,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教你如何打死更多的鬼子,而自己不要被鬼子伤到。” “行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阴差阳错的战场(三) 第二天,许佳铭和牛喜子并肩趴在一起。 许佳铭教了他一个小技巧:当鬼子还在一百米以外的时候,打完一个弹匣马上转移,别让鬼子的掷弹兵捕捉到他。当鬼子进入一百米以内时,就以点射为主,瞄准了再开枪,可以更多的消灭敌人,但是要防止敌上冲上前来掷**。如果此时转移位置,可能正好给敌人可乘之机,直接冲一阵地上,所以应尽快换弹匣继续消灭逼近的敌人。当他换弹匣时,往是是敌人趁机冲上来投**的机会,这时候就由许佳铭用步枪为他做掩护, 牛喜子对此心领神会,打得顺风顺水,消灭了许多敌人,敌人却拿他毫无办法。 与此同时,对面的鬼子已把牛喜子的这挺捷克式机枪视为眼中钉了。 “八嘎,那挺机枪实在太可恶了!派几个,马上把那挺枪搞悼!”日军小队长命令道。 几个经验丰富的鬼子老兵决定孤注一掷,就算拼上几个人的性命也要把这挺机枪消灭掉。 一名鬼子军曹带的十几个人从二百米外开始依托障碍不断向机枪手所在的位置攻击前进,几个鬼子趁机枪手更换弹匣的时候加快冲击速度,很快就逼近到一百米以内了。 他们已经看出来,这名机枪手每次转移也只转移二十米左右。领头的鬼子军曹很精明,趁着牛喜子更换弹匣的时候,指挥士兵们又前进了二十米。 他们仔细听着机枪的声音,计算着这次机枪已经发射了十七八发了,几个人果断一挥手,同时冲了出去。他们打算就让机枪手再打死一两个,还有五六个人可以扑上去向机枪手扔**。 “哒哒!”果然捷克式机枪又是两发点射撂倒了一个鬼子兵。 这时,日军军曹大声喊着:“快快快!冲上去碾死这个支那兵。”冲锋的士兵都直着身子向前跑,没有再考虑寻找依托,只想快点冲过这二十米,向机枪手投掷**。 突然,斜侧里响起了“砰”的一声,便有一颗子弹从许佳铭手中步枪的枪口飞出去,准确的钉进鬼子军曹的胸口。鬼子军曹像是被使了定身法,僵立不动了。三秒钟后,鬼子军曹轰然倒了下去。正在冲锋的六个鬼子后愣了一下。 就在这几秒钟之间,牛喜子已经换好了弹匣,猛听到“哒哒哒哒哒”,一阵机枪的连续点射,牛喜子一口气把机枪弹匣里的二十发子弹全部射出,准确地射入了挺直着身体冲锋的五个日本兵身子里。 五个鬼子兵先后摔倒了,而此时机枪的声音也停止了。剩下最后一个鬼子兵回头想跑,又被许佳铭一枪打在后背,子弹从后心钻入心脏,鬼子兵顺势扑倒,张着大嘴巴去啃地上的泥土。 这就是许佳铭和牛喜子的绝妙配合。牛喜子的机枪迅速换了个地方,又欢叫起来。 四天四夜的战斗中,壮士们不畏强敌,愈战愈勇,歼灭了日军一千余人。就在壮士们抱定决心与四行仓库共存亡之际,却传来了令全体官兵无比惊愕的消息。 谢晋元收到了一位冒死冲进来的传令兵递来一张孙师长的手令:“奉最高统帅之命,你部于午夜十二时撤出阵地。” 谢晋元和官兵们闻听后无比惊愕。 虽已抱定必死之决心,万般不愿撤出阵地,但军令如山,无奈之下,谢晋元率部退过苏州河,进入英租界。 根据租界工部局的规定,所有人员进入了租界,就不准许拿武器。 当别人从牛喜子手里拿走那挺机枪时,牛喜子差点跟那人打起来。 许佳铭劝慰了牛喜子说:“别冲动,留着这条命以后杀鬼子用。” 许佳铭顺从地把枪交了出去,对谢晋元说:“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我这条命从今往后就只有一件事情可做了,那就是杀鬼子!谢团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许佳铭换了便装,决定离开五二四团。 “许少校,你有什么打算?” “想办法寻找我的老部队,就算找不到,我一个人也要杀鬼子。” 许佳铭刚离开没走多远,却见一个老乡打扮的人紧跟其后。 许佳铭发现了身后的“尾巴”,便故意绕道,将“尾巴”带了一处小巷。许佳铭在一个拐角住停下来,待“尾巴”跟上来突然回头,一把掐往了“尾巴”的脖子。 “牛喜子!”许佳铭惊叫一声,松开了手。 原来牛喜子听说许佳铭要走,偷偷换了衣服也跟了上来。 “你这是干嘛?”许佳铭问。 “我想跟着你,你到哪我就到哪。” “你这岂不是当逃兵?” “我就是受不了,日本人都占领整个上海了,我们却躲在英租界里,算怎么回事?” 许佳铭想了想,说:“也好,我想寻找我的老部队,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我们一路做伴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许给我惹事,更不允许你当汉奸。” “放心吧,我死也不会当汉奸的。” 两人悄悄出了城,随逃亡的人群来到了太湖边。牛喜子在路边的饭铺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一支国军前几天从这南下,好像说是开赴吴兴去了。 “吴兴?离这里有多远?” 听说吴兴有国军部队,牛喜子马上来了兴趣。 许佳铭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为之振奋:“吴兴离此地也就两百来里地吧,我们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追得上。” 于是,许佳铭和牛喜子从太湖边一路南下。两人星夜兼程,很快就赶到了吴兴镇。一打听,当地百姓说,确有一支国军部队在吴兴镇外阻击着西进的日军。他们都穿着土黄色的军服,与中央军的茶绿色军服有着明显的区别。 许佳铭和牛喜子赶到战场附近,再一打听,原来是南疆军第七军的部队。 “不管是什么部队,只要是打日本就行。” 两人直接冲到了军营里。 “站住!干什么的。”哨兵喝住了他俩。 “我们来投军。”牛喜子心直口快地大声应道。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也是当兵的,部队在上海被打散了。”许佳铭撒了个谎。 那哨兵看看两人确实像是当兵的,便把他们带到了营部。 牛喜子一进营部便大声报告说:“报告长官,我身边这位也是一位少校军官,我们的部队在上海被打散了。” 营长上上下下端详着许佳铭,说:“你们的部队被打散了,那么你这位少校军官也就不是军官了,到了我这里,你们只是两个大头兵。如果愿意接受我的号令,我就给你们发军服,如果不愿意接受我的号令,你们就从哪来回哪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我愿意。”许佳铭平静地回答。 “许长官,你……”牛喜子为他而忿忿不平。 “放心吧,就算再从大头兵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来争着当官。”许佳铭安慰牛喜子说。 许佳铭和牛喜子穿上了士兵服,并领了枪,马上来到前沿阵地。 只见一群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趴在战壕里,双手紧握着步枪,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空旷的开阔地。 许佳铭也趴在战壕里,紧盯着前方看。前方是一块坡地,坡地下是一条简易公路,此时,公路上静悄悄的。 “班长,日本兵会来吗?”许佳铭问身边的班长。 “等着瞧吧。”班长并不想多说话。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突然有一位传令兵路回来:“报告营长,阵地前面来了一伙溃兵,怎么办?” 营长赶紧拿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趴在瞭望口处观察着远处的情况,然后急忙摇了几下电话,:“团长,我的阵地前面来了一伙溃兵,是否放他们过去?” 防守这里的是南疆军第四十八军谢鼎新团,一营被摆在最前沿。听了部下的汇报,谢鼎新也赶紧拿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一望,只见一营的阵地前黑压压涌来了几百名溃兵。 “蒋光头啊蒋光头,你的脑袋瓜子能不能好用点?战略撤退也不是这个撤退法呀!今天一群,明天一伙的,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撤完呀。” 谢鼎新感觉事态有点严重,急忙跑到一营的阵地上。 “团长,怎么办?”看着越来越近的溃兵,一营长转过头朝着刚刚来到身边的谢鼎新问道。 谢鼎新心里也在纠结。从望远镜看到,这伙溃兵大约有二三百人,很多人已经连枪都没有,破烂的衣服上面还有着一些血渍,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恐,正跌跌撞撞地朝着南疆军的防线冲了过来。 “先看看他们身后有没有日军跟着。”谢鼎新嘱咐一营长说。 “哒哒哒!哒哒哒!”突然听到溃兵身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听得出来那是日军的歪把子机枪的声音。 “糟糕!”谢鼎新非常恼火,“这仗不好打了。” 更加激烈的枪声从溃兵的身后响起,这时伴有三八大盖的声音,几名跑在最后的溃军身体猛地栽倒在地。 谢鼎新在望远境里看得一清二楚,在溃军身后道路的拐角处,一面膏药旗显露出来,一群日本兵正举着手中的三八大盖与歪把子,朝着身前的溃兵们射击着,溃兵们听见枪声,更是惊恐,撒开脚步朝着他们的阵地疯狂地逃命。 “团长,怎么办?”看到此情此景,士兵们都侧过头,朝着谢鼎新这边看过来。 谢鼎新的脸上满是忧色,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狗日的小鬼子,用心真是狠毒啊!他们这是想拿这伙溃军当先锋,一举击破我军的阵地啊!” “我草他娘的小鬼子,集体上刺刀!”谢鼎新大声发布命令。 一群“土黄色”马上熟练给步枪套上一把明晃晃的刺刀。 许佳铭和牛喜子也给自己的枪头套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妈拉个巴子,不说机枪,连步枪也开不了枪,只能用刺刀,这是在玩命啊。”牛喜子私底下唠唠叨叨,还在想念着那挺用顺手了的机枪。 “兄弟们,冲上去和鬼子肉搏!”谢鼎新大喝道,并且率先冲出了战壕。 “杀!”所有的士兵都大声吼着同一个字,有的抡起手中的大刀,有的挺着刺刀,都冲出了阵地。 放过了溃兵,谢鼎新冲到了紧追其后的日军面前:“小鬼子,你爷爷在此等着你呢。” “杀啊!” “杀啊!” 一群“土黄色”冲入了敌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撤退路上 许佳铭和牛喜子互相配合着,许佳铭先对上一个鬼子,他拨开对方的刺刀后,迅速贴身靠上去,逼对方后撤一步,正好迎上牛喜子的刀尖,牛喜子便在鬼子的后腰上开一个洞,趁鬼子回头要对付身后的人时,许佳铭踏上一步,把刀刺进了鬼子的胸膛。 许佳铭快速抽出刺刀,丢下在地上痛苦扭曲却没有马上死去的鬼子,又和牛喜子上前去,故技重施,又也干掉了一个鬼子。 后来他们两人被三个鬼子围住,他们背靠背站着,牛喜子却兴奋地大叫:“来得好!省得你牛爷爷到哪去找你们。”牛喜子大喝一声,不避不让,挺身朝当面的鬼子刺去,在鬼子的刺刀刺进他肚子的同时,他的刺刀却准确无误地刺进了鬼子的心脏。那鬼子立刻翻了白眼,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了下去。与此同时,许佳铭也干掉了自己的当面之敌。 结果又变成许佳铭和牛喜子二比一对阵一个鬼子。 看到一群身穿土黄色衣服的军队冲出来与追赶的日军肉搏,一些溃兵也深受感染,回身也和日本鬼子拼命。在付出了三百多条性命后,终于把这伙日军追兵给打退了。 许佳铭和牛喜子身上都带着伤,互相搀扶着走下战场。 谢鼎新团长也是一身血污走下战场。 “兄弟,伤得不要紧吧?”谢鼎新对许佳铭问道。 “没事,一点皮外伤,谢谢团长挂念。”许佳铭客客气气地说,“团长,你也一身是血,伤得怎样。” “我没事,这身上的血污都是小鬼子的。”谢鼎新抖抖身子说。 “团长!要不咱们撤吧!”一名上尉参谋站在谢鼎新的身边,开口劝道。 “不行!旅长给咱们的命令是坚守到十二点,十二点不到,谁也不能下阵地!”谢鼎新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鼎新扫视了一眼面前这群疲惫的手下,心下一横,命令道:“全体进入阵地,坚守到中午十二点,没有命令,谁都不许后退。” 大家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阵地。 牛喜子找回了自己的捷克式机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小心擦拭着。 许佳铭看了看阵地所剩不多的士兵,说:“团长,阵地后面收拢的那一百多名溃兵,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和我们一起守阵地。” 谢鼎新意味深长地看了许佳铭一眼,说:“如果你认为他还能打仗的话,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那行。我来办。” 谢鼎新却说:“只怕这帮怕死鬼早就吓破了胆。” “试试看呗。”许佳铭虽然并没有多大把握,但还是想试一试。 “牛喜子,跟我走!”许佳铭向他挥了一下手。 牛喜子提着那挺心爱的机枪跟在许佳铭后面。 “兄弟们,谢团长受命要守住这块阵地到中午十二点,可是,对面的小鬼子简直发疯似的进攻,刚才为了不误伤你们,我们不得不跟小鬼子肉搏。这一仗下来,谢团长手下只剩一百多人了,所以,我希望兄弟们也拿起枪,跟谢团长一起守这块阵地,怎么样?” 许佳铭用很平和的口气说,没有一个人答应。 牛喜子一看,举起手中的机枪对天扣动了板机。 “哒哒哒哒!”一梭子弹飞上天空。 “你们摸摸你们的裤裆,那卵子还在不在!”牛喜子大声吼着,“许长官问你们,拿起枪跟鬼子干,为什么没一个人答应!” 溃兵们一阵骚动。 “妈拉个巴子,一个个都把脑袋缩到裤裆里了吗?你看这位许长官,前几天在四行仓库跟小鬼子干仗的时候,他还是少校长官,现在来到这吴兴口阵地,他一下子成了大头兵,可是他依然和大家一起跟小鬼子肉搏。我这把枪在四行仓库也杀了几十名鬼子,我现在还在跟许长官一起杀鬼子。你们也都是站着撤尿的主,就不能拿出点精神气来吗?” 溃兵群里有人说:“不是我们怕死,从上海撤出来,队伍就乱了,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这仗没法打。” “是啊,一说撤退,当官的跑得比咱们快。” “那好办,现在你们都是谢团长的兵!”许佳铭大声宣布,“我就是你们的代理连长,现在,我命令你们,拿起枪,跟着我到前面守阵地去!” 许佳铭带着一百多号人加入了阵地。 谢鼎新见状,满意地露出了一丝微,心里默念道:“这是真正会带兵主。” 没等大家喘匀一口气,就传来“轰轰轰”的****爆炸声。 一阵炮击过后,鬼子开始冲锋。 “团长!鬼子又上来了!”一名士兵虚弱地说道。 “准备战斗!”谢团长的声音还是很坚定有力。 谢鼎新举目四望,阵地围围到处都是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尸体,而新补充进来的兵军服却是杂七杂八的。 “鬼子已经进入射程范围啦!”一名士兵便指着阵地不远处的大批日军高声喊道。 许佳铭的目光扫过周围刚刚加入的众士兵,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仍然高昂着头颅,紧握着钢枪,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兄弟们!给我打!”许佳铭高声下令。 “打鬼子!”士兵们高声回应。 “给我狠狠地揍这帮狗娘养的!”谢鼎新一边说一边向敌人开枪。 这块阵地是谢鼎新精心布置过的,之前那一仗是不得已的肉搏战,所以没能发挥阵地的作用,眼下虽然他的兵基本上个个带伤,但是有阵地可以依托,加上有一百多名溃兵加入,小鬼子想一下冲破这块阵地,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打!”牛喜子暴喝一声,机枪一阵扫射,马上有几个鬼子应声倒下。 “打!”几百声怒吼交织在一起,愤怒的子弹朝着日军倾泄过去。 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吴兴口阵地仍然在守军手中。 长谷川非常生气:“山崎队长,你到底会不会打仗?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阵地攻了半天也不能拿下?” “报告联队长,我们面前的这支支那军队太顽强了,明明看到他们只有一百来号人了,可是从刚才枪声的密度来看,却远远不止一百人,难道他们有援军?”山崎大队长站在一旁解释道。 “八嘎!哪有什么援军!据空军侦察,附近已经没有任何一支支那的部队,他们全都逃往南京去了。明明是你部攻击不力,拿不下小小一个阵地,却找各种借口。” “这的确是一支不同寻常的部队,他们的防守阵地也布置得相当有章法,对我军攻击非常不利。”山崎还在做辩解。 “我不管是什么部队,我只要你尽快拿下面前的这块阵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组织冲锋!” “哈依!” 山崎再次组织冲锋,结果还是没能攻上阵地。 长谷川暴跳如雷:“山崎君,你真应该剖腹谢罪了。” “哈依!”山崎塔拉脑袋,面如土色。 “换人!”长谷川怒喝,“让熊本大队上!” 不一会,熊本队长来到:“联队长,熊本大队可以马上进入攻击位置。” “山崎队长,请你的人后撤。”长谷川黑着脸发布命令。 待山崎退出之后,长谷川沉着脸对熊本说:“熊本君,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下午三点你还不能攻上支那军的阵地,就请你和你的部下集体自裁谢罪,明白吗?” “属下明白。”熊本答应道,“我现在马上发动全力攻击!” “慢着。我刚给你调来了五门重炮,我先让重炮大队炮击一阵,你们再冲锋。” “谨遵联队长吩咐。”熊本重重点了一下头。 长谷川马上对传令兵下令:“传我命令,让重炮大队对着前面的阵地发射五十发,不,一百发炮弹!” 紧接着,一百发重炮弹在阵地上爆炸,将阵地所有的石头和泥土都炸成了粉末状。 炮声一停,熊本大队马上发起了集团冲锋。 可是,阵地上却是静悄悄的。 待熊本冲到阵地上一看,空无一人。 谢鼎新在半小时前下达了撤退命令,所有人已悄悄撤出了吴兴阵地。 部队正奉命撤往潥阳,走到宜兴郊外时,却听说六十七师就在附近休整。 许佳铭听说六十七师就在附近,心里就打起了鼓。许佳铭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还这么想念原来的老部队,这么想念黄伟嘉师长。 “长官,为什么闷闷不乐呀?”牛喜子见他一个人在想事情,便问道。 “唉,你说,如果我就这么离开谢鼎新团长,是不是有点不仁不义呀?” “你说什么?”牛喜子根本没听明白,“为什么要离开谢团长?他对你不好吗?” “不是。可是,我的老部队六十七师就在附近,我是不是该过去看望一下他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是应该的。”牛喜子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我怎么去跟谢团长说呢?” “照实说呗。” 听了牛喜子的话,许佳铭心里放宽了不少,说:“嗨,可能是我想多了。” 在牛喜子的陪同下,许佳铭去见了谢鼎新。 “团长,听说我的老部队六十七就在附近,我想去看望一下他们。” “你是六十七师的?” “是。” “你不是谢晋元的五二四团吗?据我所知,五二四团隶属八十八师。” “这话说来有点绕,总之,我只是阴差阳错进了四行仓库,跟谢晋元五二四团并肩作战了几天,但是,我的老部队其实是六十七师,师长是黄伟嘉。” 谢鼎新呵呵一笑道:“原来你是黄伟嘉的部下,我和黄师长倒还有过一面之缘。俗话说,人不如故,衣不如新,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你的老上司,我觉得你还是重新回到黄师长身边去为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牛魔王扬名立万 许佳铭真是喜出望外,便带了牛喜子找六十七师去了。 “许佳铭,你没死啊!”黄伟嘉一见面,第一句话便这样喊道。 “师长,我没死成。”许佳铭笑着说。 “你小子是自己去找死啊。我叫你送张副官去传达命令,并没有叫你留在五二四团。你小子竟然一去不回!”黄传嘉嘴里骂着,眼里却对许佳铭充满爱意。 “师长,是这么回事,我开车到五二四团的时候,腹部伤口裂开,就到他们的医护室包上海后,我在吴兴镇又加入了四十八军的谢鼎团,又跟他们打了几天仗。师长,您现在还要我吗?” “屁话!幸好你没死,你要是死了,我得后悔一辈子。你说你那时候伤还没好,我让你开车去五二四团干什么!我,我都后悔死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许佳铭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算你小子命硬!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归队,我们准备撤往南京郊外,守卫南京。” “是!” 许佳铭回到六十七师,原先手下的兵一个也不在了,有命的也是躺在野战医院里。 黄伟嘉师长让许佳铭到特务营里当了个副营长。于是,许佳铭带着叫牛喜子来到了六十七师特务营。 特务营李营长对许佳铭表示非常欢迎。 “听说你们参加了四行仓库的战斗?”李营长问。 “没错。” “谁都知道让你们一个师留守闸北,明明就是去送死,你们居然还活着回来了。” “说是一个师留守,层层减码,实际上只有一个营。最后也没死守到底,我们奉命退入了租界,我本来没打算活着回来的,结果竟没死成。”许佳铭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死一样轻松。 “虽然没死成,也可以留名后世了。”李营长诚心诚意地说,“你来我们特务营,也能让咱特务营硬气点。” 许佳铭带牛喜子进了一个新部队,没过几天功夫牛喜子就在特务营扬名立万。特务营的士兵们听说牛喜子在四行仓库跟鬼子血战过,亲手杀了十几个鬼子,大家不由得有敬佩又有点怕牛喜子。他身上那种见惯生死又杀戮无数的气息,让人一见就发怵。虽然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平淡的神态却掩盖不了内心凝重的杀机。 特务营里一个老兵觉得牛喜子是新收编的人可以欺负,就在牛喜子面前骂骂咧咧。 “我才不信那个邪,牛什么牛,在咱特务营里你就是一堆臭狗屎。” 牛喜子说:“不信邪你就试试看,我是不会客气的。” “哟嗬,还真想练练?”那老兵眼一横,“看来我得教教你怎么做人才行!”说着就一拳打了过来。 牛喜子平平静静举手一档,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老兵那一拳,突然迅如闪电一般出手,一拳将老兵打飞出去。 那老兵挨了一拳,更是暴跳如雷:“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来呀!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牛喜子也不肯示弱。 要知道那老兵敢叫板肯定是有本钱的,那是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在特务营都是数得上号的凶狠老兵油子。 两人便在操场上比试拳脚。 老兵又向牛喜子砸去一拳,这一拳的力度很大,显然这个老兵是有点功夫的。 牛喜子站在原地没有动,那拳头虽然厉害,但是想要伤他的话算是很难。 老兵非常的自信,要是这一拳砸在了牛喜子的身上的话,非得打断几根肋骨不可,那么这一场比试算是他赢了,对方至少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就在老兵自以为得手了的时候,因为他的拳风已经砸到了牛喜子,但是牛喜子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 牛喜子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非常有自信的,至少相信才兵的这一拳是根本不可能打伤自己的。果然老兵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堵墙上。 “咚!”的一声,牛喜子却纹丝不动。 这个人胸脯怎么简直是一堵墙!这是老兵脑子里出现对牛喜子的评价。 此时牛喜子的一拳已经砸向老兵的腹部了。 老兵连忙收回手来准备防御,但是这一拳真的是太快了,比他刚才那一拳不知道要凌厉多少。老兵暗叫不好,这一拳肯定是砸上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小看对方了。 牛喜子的一拳砸在了老兵的腹部,然后迅速的闪身到了旁边,飞起一脚将老兵踹出去三米远。 老兵踉踉跄跄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场比试就在操场上百人面前进行的,老兵油子被送到了师医院。 到晚上整个特务营甚至师部都知道了,“牛魔王”绰号也立马流传开来。 韦桂忠把凯文乐森卖给他的二百支汤姆式冲峰枪运回到高山县,悉数交给了韦县长。韦县长并没有全部交给警察局,他只是拿出二十支来给韦桂忠手下的弟兄换装。其余的仍交给韦桂忠藏着。 从上海回来后,韦桂忠更加深信,总有一天日本人也会打到高山县的,到时候这些武器才能派上大用场,因此,他和马瑞文把另外一百八支枪及大部分弹药藏了起来。 韦桂忠回到高山县,肩头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扩充警察局的刑侦队,并且为抗战提前做一些准备。 “马瑞文,明天陪我到警局里走一趟。” “队长,你这是要去上班吗?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不碍事。” 听说队长回来了,刑侦所有人都挤到他的房间里来问候。 “马瑞文,去,带兄弟们到得胜酒楼摆两桌,今天算我请客。” “好咧!”马瑞文得令,马上招呼道,“走吧,兄弟们,得胜酒楼喝两杯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马瑞文开始吹起了自己在上海的经历 “兄弟们,我和队长在上海杀日本鬼子的故事,可以讲三天三夜。不过,今天我只拣最精彩的部分讲。那天在虹桥机场附近,战端一开,马上打得不可开交。那时我们头顶上是小日本的轰炸机,下面的工事也不牢固,但是国军兄弟们都拼了,看见日本兵就突突突,都杀红了眼。我跟队长闯到战场,也跟鬼子干起来,还有那个岜思山女匪罗元元,这个女匪确实胆大如缸,见了小鬼子她也不怕,还亲手毙掉三个鬼子军官。” “马瑞文你说什么,怎么岜思山女匪也跟你们同行?” “路上巧遇的。结果我和队长闯进上海的战场,那妮子也跟了过去。” “不是。你们身为警察,怎么跟女匪一起了?” “现在不是国共合作了吗,人家现在不叫土匪了,人家是红军。”马瑞文说着,口气里还带着些许不屑。 “那是,本来嘛。” “我这一路回来,还听说陕北的红军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了,知道吗,现在人家不是**了,叫八路。”马瑞文又卖弄了一下自己的见识。 “哟,马瑞文,去了一趟上海,长了不少见识呢。” “那是。” 正当马瑞文将战场上的英勇经历讲得眉飞色舞时,韦桂忠来到身边:“别吹了,吃好喝好,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要上街搞一次抗日募捐活动。” “抗日募捐?” “明天你给高山城的老百姓们好好讲讲上海抗战的事。” “让我上街演讲,我可不敢。” “你刚才跟兄弟们不是讲得好好的吗?” 第二天,在高山县**大门前举行抗日募捐大会,韦桂忠首先慷慨陈词: “各位乡友,各位同仁,日本人已经打进中国来了,前不久,我亲身经历了上海大战。所谓上海大战,是谁跟谁在打仗呢,是中国人跟日本人打。日本是外族,可是现在日本人欺负到中国人头上来了。我在上海亲眼看到,日本人有飞机,有大炮,还有军舰,他们派了几十万人马来到上海,跟中国军队打了三个月。据我所知,日本人大概来了三十万人,我们这边大概有七十万人。但是,我们最终打败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武器不行。所以,为了民族大义,为了国家荣辱,为了前线将士,我韦某不才,捐助一万元为前方将士们购买军备!”人群之中,罗元元仰头看着韦桂忠,微微惊讶。 韦桂忠又穿上了那一身黑色警服,那一身挺拔的黑色警服此时看起来很威武。此时,罗元元突然觉得用“白腿乌鸦”来形容这些警察是不准确的。这装束有的人穿起来就特别难看,有的人穿起来却很威武。 韦桂忠刑侦队长的派头没有丢,一腔一调,气势十足;一词一语,激动人心。一席话赢得了很多群众的响应,捐赠箱子前面挤满慷慨解囊的人。 韦桂忠看到这幅争相捐赠的情景很满意:“各位乡友,各位同仁,下面,有请马瑞文给大家讲讲上海大战的情况。” 马瑞文被推搡着上了主席台。 罗元元站在人群中仰头对马瑞文喊:“马瑞文,快给大伙讲讲!” 马瑞文看到罗元元,心里更是慌乱:“我……我讲什么我……” “就讲你在上海是怎么杀鬼子的嘛。”罗元元此时已挤到台前,大声对他嚷嚷。 “我们在上海虽然杀了几个鬼子,可是鬼子越来越多,现在,整个上海已成了日本人的天下。说不定哪天日本人也会打到高山县来的,所以,乡友们,各位大老爷们,有钱的出钱,我们高山县准备**买炮跟日本人干!” “好!讲得好!”罗元元干脆跳到台上,来到马瑞文身边,“就冲着你这些话,我们月牙寨捐一千块大洋!” 有罗元元带了头,城里的百姓也纷纷往募捐箱里投钱。 一名老妪也上前捐款:“我老太婆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我只懂得这些钱可以支持你们去鬼子,别让日本人打到高山县来。我这些钱是准备抓药的,但是,我这**病治和不治都一样,不如捐给你们买几颗子弹吧。”便把仅有的五块大洋投到了捐款箱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卫戊司令是谁 “牛魔王”的名号在特务营里叫响了,很多人便跟他称兄道弟,可是,牛魔王有个怪脾气,主动粘乎他的,他一概不理,对谁也不亲。 那天部队刚住下来,牛魔王酒瘾犯了,就偷偷溜到街上喝了顿酒。走出酒馆时,却遇到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在打。牛魔王扒开人群往里一看,被打倒在地的是个穿着军服的老兵。 “哎,怎么回事?”牛魔王看到当兵的被打,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与那些人理论,“为什么打人?” “打他算是轻的,你们这些当兵的在日本人面前当狗,在老百姓面前却是狼。”对方见又有当兵的强出头,停了手,把牛魔王团团围住。 牛魔王四下一看,对方竟有七八个人,再看躺在地上的老兵,原来是特务营炊事班的刘班长。 “老班长,怎么回事?”牛魔王弯腰去扶刘班长。 刘班长站起来说:“我上街买菜,无缘无故被这几个人拦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跟他们争辩了几句,就被他们打了。” 牛魔王一听,两眼冒火:“老子亲手宰了几十个日本兵,你们是不是要试试老子的手段?皮痒痒了是吧?” 那七八个人见只有他一个人,二话不说,冲上来便动手,却被牛喜子三下五除二都放倒在地上。地痞们知道遇到硬茬了,后悔却已经来不及,都躺在地上**。 牛魔王一脚踏住一个人的肚子问:“为什么欺负人?” “是你们当兵先欺负人,却反赖我们。” “到底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那人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说:“昨天晚上部队刚来到这里,村里便有妇女遭了殃。” 牛魔王扭头去看刘班长。 “绝没有的事,我一个老头子,怎么会干那种事?”刘班长分辩道。 “你们看清楚了是他祸害你们村里的妇女吗?” 那人摇摇头。 牛魔王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但他也相信妇女遭殃肯定是事实,因为他太了解这支部队是什么样的了,尤其是一些当官的。 刘班长当时对牛魔王说了一句:“喜子,我也不说谢字,你以后有啥子事只管言语一声。” 当天刘班长就喊牛喜子去炊事班喝酒。 “我老牛没别的爱好,就爱喝口酒。诗仙说,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哟,你还会念诗?”刘班长打趣道。 “别的不会,就只会这一句。本来在四行仓库要把这一百多斤交代了,交代就并代吧,咱老牛也算是青史留名了。没想到,没死成,阎王爷还留着咱这条小命,大概是让我再多喝几坛酒吧。哈哈哈!”牛魔王旁若无人的说着笑着。 刘班长对他是由衷地佩服:“能这么看淡生死,就是了不起的,来,干了!” 牛魔王抓起酒碗猛灌了一口,说:“我们两个人喝酒,我这心里总还想着一个人。” “谁?” “许长官。” “许营副?” “对!”牛魔王又抓起碗喝一口,缓缓地说,“刘大哥,我跟许长官在上海共过命,所以呢,我想跟齐大哥商量个事。” “你说。” “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也想着许长官一点。” 刘班长立马应允:“这点小事算什么嘛,没问题。” 牛魔王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刘班长说:“对了,许长官在战场上负过重伤,身体比较虚,平日里大锅饭油水不足,你晚上悄悄给他加点料呗。” 刘班长听闻非常高兴:“这好办。” 牛魔王一个劲道谢,刘班长只是摆手:“我们两哥子这算什么,不值一提。” 本来中央军里面都是吃得最好的,特务营李营长又从不吃军饷,每天三顿饭,两顿还是干的,伙食已经算很好了。 牛魔王跟刘班长投缘,后来牛魔王每次跟刘班长喝酒后,总给许佳铭带一份下酒菜,而那些下酒菜除了花生蚕豆之外,时不时还有烧鸡猪蹄猪耳朵等好东西。要不是许佳铭每天还坚持操练,早变成大胖猪了。 六十七师到达南京郊外,特务营被师长黄伟嘉带着身边,做机动力量。 闲来无事时,许佳铭带着牛魔王进了一趟南京城。 走在街上却听见报童在叫卖:“号外号外,唐生智将军就任南京卫戊总司令,誓与国都共存亡!” 许佳铭随手买了份报纸来看。 “唐生智是谁?”牛魔王问。 许佳铭摇摇头:“我对这名字也感到很陌生。名字好像有点过耳了,但那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知道。” “南京是国都,怎么会选一个陌生人来当卫戊司令。” “我也纳闷。保卫国都这样的大战役,就算蒋委长不亲自挂帅,也该是何长官陈长官或者顾长官这样国府大员担任卫戊司令嘛,怎么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来担此重任?难道统帅部并不想守住南京城?” “你说对了!”李营长回答了许佳铭的这个疑问。 当许佳铭到当天的报纸给李营长看时,他毫不犹豫地说:“这又是一出闹剧。” 在撤回南京路上,特务营李营长一直心情糟糕,既是因为手下官兵死伤惨重,也是因为统帅部下令撤退之前未有充分周密的计划与安排,几十万部队未规定各部队的撤退道路及撤退时间,结果几十万大军蜂拥而逃,随即陷入一场大溃退,尤其是先行撤退的部队害怕日军追击,不待后续撤退部队通过道路桥梁即匆忙炸毁道路桥梁,导致重型装备纷纷落入日军手中,甚至没有加以破坏!真是应了那句:兵败如山倒! “看来南京还是守不住。”李营长忧心忡忡地说。 “为什么?” “你知道唐生智是什么人吗?” 许佳铭摇摇头。 “你很快就会见识到的。” “营长,好像你对守南京不太有信心,是吗?” “哼!我怀疑高层压根儿就不想守南京!”李营长胸中似乎埋着很多苦闷,借机跟许佳铭诉说了一通:“上海这一仗下来,我才想起我们虽然动用了八十万精锐,却打得很糟糕。” “营长,那你说说这仗该怎么打才好?”许佳铭对此也很感兴趣。 “我记得前几年就有一位老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们不得不对日作战,那么我们的国防应以三阳为据点,即洛阳、襄阳、衡阳。绝不可与日军在开阔的战场上硬拼。” “我们国家里也有这样的神人?”许佳铭问。 “当然有,只是他的话并未进入国府高层的耳朵里。明明知道日寇军力强于我军,就应该梯次防御、机动作战。国府高层硬是让八十万精锐部队与二十万鬼子在上海硬拼,结果死伤数倍还溃败如斯!” “你这些话可不好对外说呀。”许佳铭劝慰李营长一句。 “现在回想,淞沪会战我军的布置正中日寇下怀,我国军精锐和重兵器几近消耗殆尽。岂不令人哀痛!” “营长,我们身为下级,还是少说为妙。” 李营长意犹尽,又说:“我不吐不快啊!你和牛喜子都是有过人本领的老兵,根本就不该打这种仗,白白在最前沿被炮弹炸死,你们这种人应该插进鬼子后方,去打它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去炸它的炮兵阵地,烧它的军需仓库!” 这话突然说到了许佳铭的心坎上,他也感叹着说:“如果能打掉它的海军司令部,就算死也值得了。进入四行仓库那一刻,我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了。事实上,我们的部队里并不缺少敢于牺牲的勇士。” “现在我们回南京郊外了,一旦南京战事再暴发,我有个打算,,我要挑些能打的老兵组成一个小队,专门袭击鬼子后方,听说你会日语,到时你带队,敢不敢?” 许佳铭胸脯一挺:“营座,有什么不敢的?我早就死过一回了。” “那就好,回到南京后,我们马上抓紧准备。” “没想到当年跟东洋人做买卖,学了点日语,如今却用上了。” “我也到日本上过两年学,我们可以互相交流。” “好的,我再温习一段时间,估计也八九不离十。” 李营长又说:淞沪会战中,不管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进攻和阵地战的时候哪怕装备简陋都悍不畏死,但撤退没组织好,变成溃乱就一败涂地了,所以说撤退是最难组织的军事行动。以后组织袭击鬼子后方的时候,一定要先想好退路,一定要摸得进去,还能退得出来,不被鬼子咬死。” 许佳铭说:“这一仗下来,我算了解了,大多数国军战斗力与鬼子相比差一大截,就说射击吧,国军士兵心理素质太差,往往过早开枪,甚至一发现敌人就乱开枪,暴露了自己的目标,成了鬼子的靶子。相反,鬼子的射击技术较好,非到有把握的距离,绝不乱开枪。投弹也是这样,由于心理素质不过硬,拉了火就慌忙扔,结果常常被扔回来。” “幸好你们在四主仓库打得好,为中国军人赢回了一点面子。” “我们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当时,从上到下谁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要是所有中国军人都能像你们那样,还用怕日本人吗?” “营长,我们的南京守城司令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南京守得住吗?”许佳铭心里关心的还是这个唐司令。 “我这么跟你说吧,三国演义里有个人叫吕布,知道吧。吕布这个人还算是挺能打的,但是,他却有一个很不好听的名号,叫三姓家奴。” “这我知道,吕布这个人反复无常,先是依附丁原,然后反丁原依附董卓,没多久又反董卓。” “被选为南京守城司令的唐生智跟吕布有得一比。早在北伐革命时期,他就担任了国民革命军前敌总指挥兼第八军军长,为统一中国作出了一些贡献。但是他曾三次反对蒋委员长,最近才宣布拥护蒋委员长抗日。所以说,蒋委员长与唐生智的关系非常奥妙。”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他们谁也不信任对方?”许佳铭试探着问。 “你且听我说说他的一些往事吧。北伐的时候,当时蒋委员长想要统一全国,唐生智帮助蒋委员长打败了北方的军阀。但是唐生智从来没有对蒋委员长表示过忠心,后来两人之间的权力之争两度使唐生智流亡海外。一次是去了**,另一次是去了日本。”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 “一九三一年事变后,唐生智又回到了国内。不久蒋委员长又将唐生智重新召回军队。” “说明唐生智是有一定实力的。” “没错,他很有实力。他此次回国迅速升为中国军队的高级将领,全面抗战暴发后,唐生智已成为南京军事训练总监,授上将军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国都保卫战前夜 根据国府的作战命令,六十七师暂时驻扎在城外。 六十七师此时已折损大半兵力,急需补充兵员,回到南京郊外,政训处马上给六十七师派来了五百名新兵,于是特务营直接就在南京近郊阵地上开始训练新兵。 许佳铭来到新兵连,看了一下他们的训练,然后跟教官说:“让我来跟他们说几句话。” “立——正——!”许佳铭喊了一声口号,那号令响亮又威严。所有的新兵昂首挺胸注视着他。 “兄弟们,你们知道来这里训练的目的是什么吗?” “打鬼子!” “回答得好!那么现在我命令,有中学毕业以上文化的请上前一步。” 只有两个人上前。 许佳铭再喊:“有小学以上文化的请上前一步。” 又有五个新战士上前。 “请站到前面来。” 有七个战士站到了队伍前面,排成一排。 “你们这七个人算是新兵连里有文化的人,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要带你们去执行一项杀鬼子的危险任务,你们怕不怕?” “不怕!” “既然来当兵,就是要杀鬼子的,有什么可怕的。”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长官带我们执行什么任务,我绝无二话。” “好,那就请你们跟我走!” 许佳铭先在新兵连里挑了七个人,又在其他连队挑了八个有点文化底子的人,组成了一支特别行动小分队。 牛喜子也嚷嚷着要进小分队,许佳铭却说:“你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牛喜子真着脖子嚷道。 “你先去看看我们小分队训练的内容再做决定,好不好?” 许佳铭给小分队训话:“兄弟们,我们这个小分队,除了训练杀敌的基本功以处,还要学习一些特种作战的要领。第一阶段,我们专门研究如何化装成鬼子。要化装成鬼子,首先要学会讲鬼子的话。” 牛喜子听说要学鬼子的话,赶紧溜之大吉。 许佳铭亲自教小分队的人讲一些简是的日本话,主要是为了应对一些盘问。这一天晚饭后,李营长对许佳铭说:“这几天你教队员们说鬼子话,还把鬼子的日常行为举止倒是讲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两人来到了中央警校,李营长带着许佳铭径直走了办公楼里。 “营长,我们这是要去找谁?” 李营长对许佳铭说:“今天要去见的钟主任是中央警校技术科主任,钟主任在日本学习了四年,不但日语说得很溜,对日本人的各种习惯也深有了解。” 钟主任见到李营长非常高兴:“兄弟,多年不见,今天你能来找我,别的话先不说,先到我家里喝两盅。” 钟主任非常热情好客,非要把这个两位兄弟拉到自己的住处喝两盅,进了屋三个人开始喝起来,酒至半酣,钟主任才问李营长来意。 李营长赶紧把自己组建小分队的情况跟钟主任汇报了,并说:“许副营长也学了几年日语,说得很流利,也掌握了鬼子的日常行为举止,但还是怕被鬼子看出破绽,找大哥帮忙指点指点他。” 钟主任很诧异:“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在六十七师特务营当营长吗?训练谍报人员的事情是复兴社特务处的事情吧?” 李营长说:“不是。我还是在六十七师特务营。在淞沪战场上,我军与日军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我军吃了很大的亏。回到南京,我就想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分队潜入敌占区袭击鬼子要害部门。恰好,特务营里面有许副营长懂得日语。” “懂日语是一回事,装扮成日本人又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这不是来求你帮忙吗?” 钟主任明白了,说道:“我读的是日本警官学校,对防谍反谍可不在行呀。” “你毕竟在日本学习生活了四五年,你得教教我们,比如日本人的一些生活习惯。” 钟主任说:“关于日本人的生活习惯,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可是没时间慢慢跟你们讲了,我们中央警校已经确定搬到重庆去了,看来南京很难守住。” 李营长摇摇头:“也不知道统帅部是怎么想的。” 钟主任继续说:“我想此刻蒋委员长的心情比这南京冬天的天气还要寒冷。淞沪会战,让国军精英损失惨重,委员长的心一定在嘀血。可是,日军乘胜追击,向南京步步紧逼,国府大员们大都主张放弃南京,但是委员长不想轻易放弃国都,因为一旦一枪不放就放弃国都的话,委员长在全国人民心中的威信就大打折扣了。” 李营长又摇摇头:“淞沪会战我军兵力为日寇四倍,但伤亡为日寇数倍,现南京背靠长江,日后长江必被日海军封锁,我军相当于是背水一战,而以目前大败而归的区区十几万部队与二十万日军硬扛,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我军大部分部队在淞沪会战中伤亡过半,补充的大量新兵整训时间不足,主力部队的战斗力恐怕不足战前四成,南京城能守多久难说。” “这一点委员长何曾看不透?但是,现在南京城里正好有一个本事不大但是胆子特别大的唐生智,在委员长面前吹起了牛皮:说什么军人以身许国,当此危难之际,不可畏难以求苟安,当以抗战守土之心与城共存亡。于是蒋委员长顺水推舟,当即任命唐生智为卫戊司令长官,负责南京保卫战。” 李营长苦笑着说:“现在南京城里,跑的跑,逃的逃,到处一番混乱景象。其实大家都清楚,国军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大部分都是从淞沪会战中退下来的残兵败将,这些部队未战将先怯,未战兵先慌,根本打不了硬仗恶仗。更何况还有五六万名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这仗根本没法打。虽然什么誓与国都共存亡的口啧喊得震天响,只怕打起来比上海还要惨。” 许佳铭说:“如果中国军人全都拿出像四行仓库保卫战那样的勇气,咱根本不怵他日本人。” “这是不现实的。”李营长淡淡地说。 钟主任却说:“我倒觉得你们派小分队进入敌人后方骚扰敌人的战法很好。就算不能彻底打败敌人,也能迟缓敌人的进攻,让敌人进攻南京将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我坚决支持你们这种打法。这样吧,可能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但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个人。” “好啊。”李营长和许佳铭喜出望外。 “这样吧,我给南京警备部中央教导队的石队长打个电话,叫他给你们派个人。” “那就太感谢了。” 李营长和许佳铭还没回到驻地,黄伟嘉突然来到特务营。 “你们营长呢?” 牛喜子答道:“营长和营副去中央警校了。” 黄伟嘉看着牛喜子,只见他肩上时刻扛着一支捷克机枪,在当胸最顺手的两个弹袋里各插了一个捷克机枪的二十发弹匣,两侧的四个弹袋里则放的十发弹匣,加上枪上配的一个二十发弹匣,他身上随时携带了一百发步枪子弹。 此外,牛喜子身上还披上一块厚厚的既能垫肩又能减少军装磨损的棉质月牙形披肩。让人侧目的是牛喜子在弹袋组后腰位置挂了一把硕大的刀,一把磨得雪亮、刃长超过三十公分,宽有七八公分,刀背厚近一公分的杀牛刀,刀把又粗又长,常人的手都握不满,也只有牛喜子这种蒲扇似的大手刚好握住。牛喜子用上好的水牛皮做的刀鞘,挂在身后。 黄师长笑着问他:“你有机枪,还带把杀牛刀干啥?” 牛喜子一本正经的回答:“是杀猪刀。” 实际上这就是一把用来杀牛的刀,可是牛喜子因为自己姓牛,坚决不承认是杀牛刀。 “传杀日本猪?”刘师长被逗乐了,继续问。 “对!” 这时,李营长和许佳铭一前一后跨了进来。 “师长,有什么任务吗?”李营长问。 “你们回来得正好。刚才在我军前方大约五公里的公路上,有一辆军车遭到敌机轰炸,车子好像被炸坏了。你们带几个过去看看。如果是友军,搭把手。” “我去吧!”许佳铭马上自告奋勇。 黄伟嘉最喜欢的正是许佳铭这种精神,明事理,敢负责,而且总是很主动为长官分担事情。 李营长也给许佳铭投去赞许的眼光,说:“好!注意安全!” “牛喜子,叫上几个人跟我走!” 许佳铭带着七八个士兵搜索前进,终于在路边打到一辆翻倒在路边的军车。扒开车门一看,司机头部受伤,被卡在方向盘与坐椅之间动弹不得,看上去已经不行了。车后座还有一名军官,不知死活。 “兄弟们,把车抬起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车抬了起来,从车里抬出那名军官。 牛喜子说:“许长官,是个女的。” “探探,还有没有气。”许佳铭命令道。 牛喜子将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探探,说:“还活着。” “活着就马上救护,这个你们都学过。” “是。”牛喜子答应道,却站着不动。 “救她呀!”许佳铭吼了一声。 “长官,怎么救。” “她在昏迷,全她做人工呼吸。” 牛喜子满脸为难:“人……人工……可她是个女的,长官。” 许佳铭狠狠瞪了牛喜子一眼:“行行行,给我让开!” 许佳铭凑近女军官,扳着她的脸看看,这女军官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多岁,长得挺周正的。许佳铭拍了拍她的脸,呼唤着:“醒醒!醒醒!”女军官却毫无反应。 许佳铭连拍了十几下也没能把女军官弄醒,想了想,把嘴巴凑上去,猛吸一口,吐口气,又猛吸一口。反复了几次,女军官还是没醒。 许佳铭用手在她胸脯上摁,可是,手感软绵绵的,他怎么也使不上劲。不得已,许佳铭还是想用嘴吸气。 当他将嘴巴对上去时,女军官突然咳了一声,吐出一口秽物,不偏不倚,直接冲入许佳铭口腔里。 女军官慢慢睁开了眼睛。许佳铭一阵欢喜,将那口秽物咽了下去,惊喜地叫道:“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女军官一脸迷茫地看着许佳铭。许佳铭急忙自我介绍:“我是六十师特务营的许佳铭。请问,你是哪部分的。” “中央教导总队的通迅参谋。” “你到这里干什么?” “奉长官之命,执行公务。” “车怎么翻一路边了?” “遇到敌机轰炸,躲闪不及……” 这时,有人报告:“长官,前方发现有一队鬼子。” 许佳铭急忙下令:“认真搜索汽车,看看有什么重要的物件。”许佳铭扶着女军官站起来,“你还能走吗?” 女军官虚弱地点点头。 “兄弟们,快撤!”许佳铭一手扶着女军官,一手举着***高喊,“快撤!快!” 女军官身上有伤,流了不少血,显得很虚弱,走走停停。 刚撤出不到一公里就被鬼子追上了。 许佳铭带着小分队躲进路边的一片树林中 许佳铭示意大家伏下身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鬼子把那片树林团团围住,正逐步压缩包围圈。许佳铭隔着树叶看清了前面的几个鬼子,示意大家抽出刺刀,牛喜子抽出了他的杀猪刀。几个人突然冲出去,牛喜子抡圆的膀子大刀一挥,一颗头颅便离开了脖腔,飞起来半米高,像一个离开了藤蔓的西瓜一样,在空中转了几下才咚的一声落在地上。血飘出来溅了他一身红。 另外三个鬼子也被许佳铭等人刺倒在地。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顺利解决了四名鬼子,没有枪声,树林里的鬼子没有被惊动。 正当他们悄悄走出树林即将离开之时,女军官突然发现有一名鬼子还在地上微微蠕动,还没有彻底断气,但喉咙已被割破,发不出声音。女军官拔出身上的手枪,不假思索就朝那鬼子开了一枪。 “砰!”清脆的枪声让许佳铭顿时一愣。 “不许开枪!”牛喜子低吼一声。 许佳铭回过神来怒吼一声:“谁开的枪?” “是我。”女军官回答,“我看到他还没死,就给他补一枪。” “你坏大事了你知道吗?”许佳铭怒吼,“我真想枪毙了你!” 女军官突然醒悟,愣着不动。 “快走!” 女军官把枪收走来,拔腿跑了起来,没跑出几步却摔倒在地。 “牛喜子,断后!”许佳铭吼一声,抱起女军官就跑。 “是!”牛喜子答应着,接着招呼道,“狗子,马仔,跟我来。” 十分钟后,牛喜子通知终于追了上来。 “长官,狗子和马仔挂了。” 许佳铭脸色铁青,两眼喷火,顿了一下,问:“鬼子离我们还有多远?” “半里地。” “快走!” 回到驻地,许佳铭赶紧向师长报告:“鬼子的兵锋已来南京郊外!“ 黄伟嘉说:“小鬼子来得够快的!告诉兄弟们,国都保卫战即将打响,叫大家瞪大眼睛,随时注意鬼子的动向。” “是!”许佳铭响亮地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一场拙劣的双簧戏 鬼子的兵锋直指南京,国都保卫战即将打响。可是,这场保卫战前前后后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戏。 在淞沪会战尾声阶段,就是大撤退前夕,蒋介石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去找一次唐生智。 此时,唐生智的职务是南京军事训练总监,上将军衔。 对于蒋介石突然来访,唐生智也颇感意外:“蒋委员长突然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蒋介石把那支文明杖轻轻戳在地上,双手搭在一起,略为沉重地说:“真是国难思良将啊!值此艰难之际,唐将军可肯出来帮帮我?” “军人以身许国,当此危难之际,我唐某人自不会畏难退缩,以求苟安。有什么吩咐,请委员长但说无妨。” 蒋介石对唐生智说:“现在,淞沪会战已近尾声,已经有人劝我撤兵。如果上海撤兵,战火势必很快烧到南京。南京是国都,不容有失,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 唐生智回答说:“想必委员长心中已经有了退敌之策。” 蒋介石沉吟了一会,又说:“我想你对当前的战局也是一清二楚的。你陪我在南京城里转一转,看一看。” 于是唐生智陪着蒋总裁在南京城里转悠了一圈。到了复廓一带,还重点去看了看桂永清所指挥的教导总队的阵地。 “唐将军,你是我军高级将领之中少有的明白人,你知道南京作为首都,不容有失。你回去拟出一个完备的城防计划给我,可好?” “好的,委员长。” 唐生智回家以后,就要参谋处赶快拟一个城防计划。 第二天,唐生智亲自将城防计划书送给蒋介石看。 蒋介石却没有看计划书,而是说:“你就把大致的方略告诉我吧,比如说,你打算选谁来当这个城防总司令和副总司令。” “我有两个方案,一是顾祝同为总司令,桂永清为副总司令。第二个方案是让罗卓英来当城防总司令。” “好了好了,这个罗卓英我还是不放心他的。”蒋介石有些不耐烦地说,“关天南京保卫战,不是我留下,就是你留下。你看怎么样?”蒋介石说着,两眼逼视着唐生智。 面对蒋介石的逼视,唐生智感到别无选择,便说:“我怎么能让委员长您留下?” 蒋介石立即问:“如果你留下,你看有把握守住南京城吗?” 唐生智说:“我只能做到八个字:临危不乱,临难不苟。” “好!勇气可嘉!” 过了两天,蒋介石就下达了上海撤退命令,并在南京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南京保卫战事宜。国府的高层们大都表示应放弃南京,不宜再跟日本军队硬碰硬了。 蒋介石沉默了许久,待众人几乎形成了决议要撤离南京时,他才站起来缓缓地说:“南京是一定要守的。南京是国民**的首都,干系重大,南京是一定要守的。” 国府高层们听此一言,噤若寒蝉,无人再敢说放弃南京的话。 “国难思良将,在此国家危难之际,谁愿意挺身而出,来担任南京城防总司令?”蒋介石将目光扫视全场。 在场的各位国府大员,包括白副总长,陈长官,顾长官等高级将领无人回应。 场面似乎极为尴尬。 蒋介石却显出信心满满,面带微笑地看着大家。 “怎么,在此党国危难之际,你们竟没有一个人敢于为国家挺身而出吗?” 所有的将领们都低头看自己的手掌,似乎都想通过手掌上的纹路来预测吉凶祸福。 就在这时候,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唐生智豁地站了起来,朗朗说道:“军人以身许国,当此危难之际,军人何能畏难退缩,以求苟安!卑职愿担任南京城防总司令,誓与南京城共存亡。” 这一席话把众人的眼光全都吸引了过来,一些人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掉在桌面上。 蒋介石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他极为满意地向唐生智点了点头。 唐生智当然已经从蒋委员长的神情里读懂了他的全部意思:蒋委员长在说,戏演得不错,咱俩配合默契。等打完这一仗,咱就辞官不干,到上海大剧院去专门演戏得了。 蒋介石把文明杖往地板上戳了两下,发出“咚咚”两响。 会场一片肃静。蒋介石以极其威严的口吻说:“现在,我命令,由唐生智将军任南京城防总司令,负责组织南京保卫战。你们都要服从唐总司令的指挥。从今天起,南京城防的事宜,一切以唐总司令的命令为准。你们服从唐总司令的命令,就是服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属下明白!”众高官齐声应道。 一场精心谋划的双簧戏终于演完,幕布徐徐落下。过了两天,蒋介石又发布了另一个重命令:国民**暂且迁到重庆! 唐生智当上南京卫戊总司令,马上开始调兵遣将。 他首先拟了一个详细的布防图交给蒋总裁。 “你的整个布防大概需要多少兵力?” 唐生智说:“南京城至少需要四十万国军才能坚守。” 蒋介石说:“我也知道南京城易攻难守,守卫南京一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不打,更对不起南京市民。所以,唐总司令,我也很为难呀。” “那我们应以何种方式来布置南京城防体系?”唐生智问。 蒋介石回答说:“你记住一个总原则,就是尽量拖住日军,争取部队休整,国军主力部队向大后方转移。” 听到此话,唐生智已是面如死灰,心里在悲叹:原来这个蒋光头压根就没想要守住南京,一切都只是演戏。就算演戏,唐生智也以为自己是这个戏的主角,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偶人,线还抓在蒋委员长手中。蒋委员长才是这出大戏的总导演,什么时候开演,什么时候落幕,谁该扮演何种角色,一切全听他蒋光头说了算。 唐生智心里很不服气,说:“就算没有四十万部队,请委员长务必调二十万部队来守南京城。” “二十万?”蒋介石此时却沉吟不语。 沉默了一会,蒋介石问:“现在到位的部队已经有多少兵力?” 唐生智很无奈地说:“现在在南京周围的国军守城别说四十万,连十万兵力都凑不起来。” 蒋介石却说:“这些守城部队有许多国军精英。你记住,一定要加强紫金山的防卫力量。” 唐生智苦笑了一声:“委员长,属下当然知道紫金山是南京城最为重要的防线,而紫金山的防线也最长,稍懂得一些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道重要防线至少需要五六万兵力来防守,可是防守这道防线的第二军教导总队此时只有一万一千人,兵力少且分散不能集中。” “一万人守紫金山,兵力确实少了点。” “仅凭一万余人来防守紫金山,防线形同虚设啊!”唐生智哀叹道,却又无可奈何。 这两位国民党大员虽然在南京军事会议上把一出双簧戏演得惟妙惟肖,可是面临困境,两人一样束手无策,只是相对搓手哀叹。 蒋介石想了想,觉得该说说几句打气的话,便随口说道:“唐总司令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地调一些部队来支援你的南京保卫战的。”蒋介石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明白,他现在其实已无兵可调。为了把这话说得更动听,蒋介石接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命令南疆省和云南省的部队共七个师星夜驰援南京!几万人的生力军不日即可到达南京城下,定可助你一臂之力。” 唐生智听了这些话,迅速地瞟了蒋介石一眼。但见蒋介石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竟然还露出诡异的微笑。 唐生智长叹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唐生智心里很清楚,眼下日军已经兵临城下,前线部队已可从望远境里看到了日军的膏药旗,而我们的援军还在几千公里之外,根本是毫无指望。可是蒋委员长却能把这种空话假话说得如此顺溜,而且脸不红耳不热,如果不是平时说惯了空话假话,是根本不可能有这番修为的。 作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也是带兵征战多年,深谙“远水救不了近火”之理,他却能在日军兵临城下,战火一触即发之际,用子虚乌有的生力军来安慰守城司令,这脸皮就不是一般的厚了,那是相当相当的厚。 唐生智回到家里,颓唐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叹气。 小妾何丽娜坐到唐生智身边,奶声奶气地问:“先生,为何这么唉声叹气呀。” 唐生智把小妾搂在怀里,眼睛却望着远方,叹道:“唉,说出来你也不懂。” “军国大事,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人有了烦心事,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先生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对丽娜说说。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总是憋在心里,会得病的。” 唐生智又长长了叹一口气说:“回想起当年我曾三次反对他,如今看在抗日大业份上,我决心再次追随他,本想在南京作最后一搏,以清洗这么多年的晦气,可是,现在看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老天爷再也不会给我机会了。” 唐生智说完,闭上了眼睛,两颗老泪竟从眼角挤了出来。 泪光中,唐生智仿佛看到十年前自己就任国民革命军总指挥的辉煌时刻,当年武汉国民**举行誓师北伐典礼,自己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总指挥,何其风光!那时候自己与中国的进步力量走得何其相近,自己始终坚持反蒋立场,积极主张讨伐已经走到了革命对立面的蒋介石,但是,只可惜阴差阳错自己最终没有成为进步阵营中的一员,但自己一会儿反蒋,一会儿拥蒋,十几年之间能把“革命事业”玩得红红火火,无论是蒋介石还是别的诸候都拿自己没办法,那时候,自己这种左右逢源的处世之道何其高明!可是如今面对外敌入侵,为了民族大义而强出头就任一个南京卫戊司令,竟让自己感到如此左右为难,本以为自己扛起大旗振臂一呼,国人必将云集响应,没想到却落了个孤独无助、进退维谷的境地。 唐生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了小妾何丽娜的红红的樱桃小嘴。唐生智勉强打起了三分精神,说:“罢了罢了,人谋不如天算。我且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坐直了身子,对小妾说:“丽娜,明天我就住到警备司令部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情势有变,我会让副官安排你们撤离南京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黑云压城 钟主任是个很守信用的人,他果然找机会给南京警备部中央教导队的石队长打个电话, 然后给李营长回话说:“你们可以到中央教导队石队长处把人接回来了,一切都已安排好。” 李营长带着许佳铭来到中央教导队,只见操场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注意力集中!一二一!”教官的口令响彻云霄。 “一二一,步伐要整齐,挺胸抬头!”李营长和许佳铭穿过操场,教官的口令仿佛是喊给他们听的,那洪钟似的声音冲击着两人的耳膜,令两人不自觉的脚下也随着口令迈步。 “一、二、三、四!挺胸抬头,注意观察左右。”两人走到了操场尽头,教官的声音仍强劲地冲击着他们的耳膜。 李营长带领许佳铭径直走了教导队办公室。 “嘿嘿!你们这支小分队有点意思啊!”石队长面对着两人,投出了赞许的目光。 “报告石总队长,我们只是想用人所长,我们许副营长懂得日语,我们就想给小日本制造点麻烦。跟日本军队硬碰硬,我们干不过他们,但我们可以给他们使点暗招。我们的老祖宗有句老话说,兵者,诡道也。” “我刚才表扬你们,还有另一层意思。刚才,守备司令部唐总司令的副官专门打来电话,说你们六十七师特务营在危难之中救了他的一名通迅参谋,嘱咐我好好嘉奖你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李营长谦虚地说。 许佳铭脸上却一脸的不快:“说的是前几天我们救的那个女军官吧?” “正是。”石队长笑吟吟地说。 “那个女军官一点素质都没有,战场上不听从号令,恩将仇报,害死了我们两名弟兄。我真想枪毙了她!” 石队长一听,大惊道:“怎么,你救了人家一命,却要枪毙她?” “是!” “我劝你还是收回这句话吧。如果你知道她是谁,你会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 “我说过的话,从不后悔。”许佳铭冷然答道。 “是吗?”石队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许佳铭两眼,又说,“那好吧,言归正传,你是不是要我给你们小分队派一名日语教官?” “是的。”李营长急忙应道。 “我给你们物色了一个最佳人选,你们还要不要?” “要哇,当然要。您亲自物色的最佳人选,真是太好了。”许佳铭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神色。 “出来吧!”石队长回头喊了一声。 “得得得”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响起,走来一名军装整齐英姿飒爽的女军官。 “总队长。”女军官走到许佳铭身边,与他并肩站立。 许佳铭侧脸一看:“你?” 原来,站在许佳铭身边的正是前几天被他救过的女军官。很显然,刚才她就在后面,已经把许佳铭的话听去了。 女军官略略大方地转过身,正视着许佳铭,四目相对,女军官脸上绽出了甜甜的笑容。这笑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让人的眼光一接触到就不忍再移开。 许佳铭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在脸上堆起了笑容,他向她伸出手去:“我叫许佳铭,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女军官也伸出纤纤细手握住许佳铭的大手,皖尔一笑:“你好。我叫李倩华。奉长官之命,从现在起,我担任你们特别行队动的日语教官。请多多包函。” 许佳铭又是一愣,随即叭地一声,挺身立正,向女军官警了个标准的军礼:“欢迎你!” “许队长,那天的事情,你不会还记恨我吧?” “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会?”女军官紧逼不舍。 “不会了。” 石队长却在一旁打趣道:“可是,我听说刚才有人还说要枪毙谁谁谁来着。” 许佳铭一脸窘迫:“石队长,刚才是属下失言。” “好了。我也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希望你们从今往后,精诚团结,共同破敌。” “是!”许佳铭和李倩华齐声回答。 “哦对了,等一下唐总司令要在教导总队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你们可以去听一听。” “好的。” 蒋介石决定将保卫南京城的大任托付给唐生智,这在当时成了全中国一大新闻。唐生智召开记者招待会,自然引来众多的新闻记者。 李营长、许佳铭和李倩华来到了记者招待会现场。 “看,那就是唐司令。”李倩华指着坐在台子中央的一个老头向许佳铭介绍说。 许佳铭端详着唐司令,只见一顶硕大的将军帽下面是一张瘦削的脸,脸皮很白净,但是嘴唇上却蓄了稀稀松松的几根胡子,仿佛干燥荒芜的土地上钻出了几根细细的草叶,显得稀疏瘦弱,无精打采。 许佳铭不觉哑然失笑,小声对李倩华说:“不知是因为脸太瘦还是因为帽子太大,我总觉得唐司令戴这顶帽子很不合适,是不是戴错了?” 李倩华瞪了许佳铭一眼,嗔道:“胡说,上将的帽子,怎能轻易戴错。” “那可说不定。” 李营长瞟了许佳铭一眼,说:“你们在这里听着,我回车里休息一下。”说完径自走了。 唐生智在记者招待会上发表了振奋人心的演讲:“唐某发誓要与南京共存亡!”他的演讲太感人了,结束时博得了记者的热烈掌声。 许佳铭和李倩华也起劲地鼓掌。 许佳铭边鼓掌边附着李倩华的耳朵讲:“你发现没有,唐司令看上去好像身体不是很棒。他表面上装作镇定,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实际上极为焦虑不安。他才发表这么简短的演讲,便大汗淋漓,我发现他演讲完毕,副官递给他一块毛巾,他用毛巾擦前额时,毛巾竟湿了一大片。” 李倩华惊讶地看了许佳铭一眼:“这你都得出来?” 许佳铭微微颔首。 走出会场时,李倩华悄悄对许佳铭讲:“事实上,唐司令刚刚大病初愈,身体的确不是很好。但这是警备司令部的最高机密,没想到竟被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既然我能看出来,其他人也看出来。你以为那些记者眼睛是瞎的吗?他们的眼睛比我更毒。” “唐司令的身体一向很好,两年前他还新娶一位刚大学毕业的漂亮女学生为妾呢。” “哦!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那个漂亮女学生吸干了我们的唐司令的精气。” 两人走到一辆吉普车旁边,只见李营长正在吉普车上闭目养神。 当他们的吉普车再次开到南京的大街上时,却发现南京街头此时也充满着不安的情绪。 大街小巷里竟然到处是装满箱子的官员汽车堵塞了街道。 “这些人干什么呀,仗还没打就慌成这样。”李倩华嘟哝道。 李营长催促许佳铭:“快点开车,抓紧时间回到驻地。” 吉普车在街上艰难地择路而行,只见南京城与前几天所见已大不相同。 士兵们在大街上挖壕构,埋地下电话线,在城市十字路口拉有倒刺的铁丝网。日军还没有来,城里已经变成了战场,老百姓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军队也驻扎在城墙上,安装的机关枪护卫着古城。军队接管了所有的城门,将大部分城门都关闭了,只留下三个,为军队运输保留一条狭窄的通道。所有的城门都用三丈高的沙袋挡住,再用木料和角铁加固。 吉普车终于驶出了南京城,来到郊区乡下,发现乡下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治安队烧掉了村民的茅草房、带顶的农舍、树木、竹林和灌木丛。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仗还没打,老百姓已经遭殃。”许佳铭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李营长微闭着双眼,尽量不去看车外那些破败的景象。 回到驻地,李营长把李倩华介绍了黄伟嘉师长。黄师长热情接见了李倩华,称赞她是当代的花木兰。 李倩华一来到小分队就加紧训练小分队队员讲一些日本人日常用语。 她用日语对一名队员大声喝问:“你是哪个联队的?” 队员闻言一激灵,马上站直身子大声回答:“嗨!我是第三师团步兵第十一联队的上尉池田三郎! 李倩华再问:“你们以前驻扎在哪里?” 队员答道:“鹿儿岛木山县。” 李倩华看这名队中回答得没半分迟疑,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没有再问下去。 “许队长,看来你前期的训练效果不错。” “你还可以继续考考他们,他们还会讲不少鬼子的话呢。” “这我相信。不过,要装扮成日本人,仅仅懂得讲日语是远远不够的。” “那是。所以我请你来教教大家。” 李倩华突然提高声音对大家说:“小分队的各位弟兄们,你们除了训练讲鬼子的话,还要死记我给你们每个人提供的个人资料,你就把你自己真当成那个人。同时还要记住日本人是很矛盾的民族,他们时而彬彬有礼,时而放浪形骸。日本人较为崇尚权威,所以你们在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最好主动查问对方,让对方下意识的先想着证明自己身份,所以,我们用日军宪兵的身份最容易蒙混过去……” 许佳铭听了李倩华这一席话,心中一阵欢喜:“看来我们找对人了,石总队长说的最佳人先果然不假。” 李倩华接着向小分队队员讲了些盘查的注意事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提携玉龙为国死 李倩华来到六十七师特务营小分队的第三天,国都保卫战正式打响了。 六十七师奉命在南京中华门外雨花台侧翼组织防守。 号称日军最精锐的第六师团向他们的阵地疯狂扑来,日军重武器已经到达一线,当日他们使用重炮和飞机反复轰炸炮击,接着步兵以大队为单位冲锋。 战斗中,日军炮弹把几平方公里的雨花台几乎整个翻了一遍。原本树荫密布的雨花台的树木被炸翻一大半,到处都是炸起的浮土。 两军激战数日,雨花台小山岗上的阵地基本全部被炸毁,炸出来的浮土陷到守军的脚踝。六十七师官兵就趴在弹坑里射击投弹,很多阵地打到最后一个人仍死战不退! 激战了两天,黄伟嘉手中的两个团官兵损失殆尽,连工兵营也全部拿枪投入战斗。最让人心痛的是,许多士兵是在一夜间成为士兵的,他们是被绑架来的或是从农村违背他们的意愿强拉入伍的。许多人在来南京前从未拿过枪。由于子弹匮乏,没有人浪费子弹训练这些新入伍的士兵学习射击。而在有过作战的经验的士兵中,许多人刚从上海回来。他们疲惫、饥饿、患病,多数人精疲力竭,难以完成修建掩体,在城内挖壕沟的必要准备工作。 “师长,再这么打下去,六十七师就全完了。”副官提醒黄伟嘉。 “国将不国了,军人尚且不死,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黄伟嘉怒吼一声,吓得副官不敢再说话。 李营长的特务营也被派到了最前线。特务营老兵较多,战斗力比较强,打退了两次敌人的进攻。可是,自己也损失严重。 “营长,这种打法,我们占不到任何便宜。” “我知道,可是敌人已经冲到前面,你还能怎么办?” “据我的观察,在双方激烈交战的时间里,日本人向我们的阵地投**,用重炮轰击,而我们用以反击敌人的手段非常窘迫,就只有手中的一支步枪和手**,自己看不到敌人的影子,而敌人的**却接连不断地在身边爆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一个个被炸得血肉横飞,却不知道自己的头顶何时也会落下一颗**。这种消耗战我们打不起啊!” “你想怎么办,直说。” “马上让我的小分队投入战斗。我已经叫他们全部换上鬼子的军服,我们只需往后撤退一公里,小分队就可以渗透到鬼子当中。” “那岂不是叫他们去送死?” “再这么打下去,他们也只能送死。与其被敌人的**炸死,不如渗透到敌人后方,袭击敌人的指挥机关,就算一命换一命也值。” 李营长环顾自己的阵地,此时,特务营阵地上已经躺了二百多具尸体,李营长身边只有不足一百人了。 许佳铭和他的特别行动队已经来到前沿阵地。李倩华穿着日本军服伏在战壕边,她却不太会使用长枪,一支手枪射程又不够。许佳铭便把她带到牛喜子身边,对她说:“你就在这里,专门给牛喜子压子弹。” “是。” 李营长看了看那些换上日军军服的人,心里也很清楚,再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全都变成一具具尸体。他咬了咬嘴唇,说:“照你说的办!” 由于鬼子坦克被反坦克壕阻挡,鬼子只得徒步冲锋。就算没有坦克做掩护,鬼子的攻势依然很猛烈,虽然倒下去一大片尸体,可是鬼子的攻势仍然没有任何消减。黄昏时分,特务营最终败退了,日军的一个大队接管了特务营的阵地。 夜里,十几具日军尸体悄悄复活。 第二天天一亮,鬼子马上组织力量向特务营新的阵地发起攻击。 牛喜子带着两个人在炸倒的树木、弹坑间射击,牛喜子的这挺捷克式机枪让山坡下的鬼子大感头痛,每次换弹匣的时候,鬼子就加快冲锋步伐,结果旁边的弹坑或者一颗倒下的大树边的一支步枪就快速射击,接连撂倒直着身子的鬼子。等号称轻机枪杀手的掷弹筒发射的**落到原先位置炸响的时候,机枪声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响起来。 太阳升到头顶时,新调上来的一个二百人的鬼子中队又向特务营阵地发起一次冲锋。牛喜子打完弹匣里面的子弹,在同伴的掩护下缩到弹坑里换上的新弹匣,然后飞快的往一旁倒下的大树那里爬去。 趁着机枪射击中断的间隙,几个鬼子果断起身发起正面冲锋。 “砰砰砰!”侧面连续响起了步枪的单发射击,那几个直起身冲锋的鬼子全部摔倒在地。 后面的鬼子被侧面突然的快速单发射击打懵了。 鬼子队长很痛苦,眼看自己的兵一下子就被机枪撂倒十几个,进攻的队伍有些停滞不前。鬼子队长抽出战刀向前一指:“给我全部冲上去,碾死他们!” 突然,一颗**落到了鬼子队长身后,正滋滋冒着烟。鬼子队长全神贯注看着前方,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轰!——”一声巨响,鬼子队长根本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炸飞了,那把军刀在空中飞舞着,旋转了几圈后落到了十米开外。 正在冲锋的日军中队像潮水一样退了下来。许佳铭带领特别行动队队员也融入了溃退的人群中。 许佳铭和李倩华来到了事先约好的秘密集结地点,看到其他队员已经先来。清点了人数,总共十七人,一个不少。 “把袖章戴上。”许佳铭低声下令。 所有队员都戴上“宪兵”的袖章。 “从现在起,我们这支队伍叫山狼小分队,我们将独立执行杀鬼子的任务。” 趁着夜色,一支幽灵一样的队伍往敌人后方插去。 许佳铭佩带日军上尉领章,李倩华佩带日军中尉领章,两位军官带着十五名士兵穿插到了南京城近郊,来到一处已望得到紫金山的地界,才稍事休整。 遥望紫金山那边,发现那个方向正炮声隆隆,滚滚浓烟。 许佳铭心里估摸着方位距离:这里应该是青岗村一带。 与此同时,日军第十六师团正在进攻紫金山阵地。 山狼小分队走进青岗村时,村子刚刚被鬼子一个小队屠杀,村子里还依稀冒着烟火。 许佳铭下令:“去全村各户去看看,帮忙灭火,救助伤员。” 队员们齐声应道:“是。” 队员们陆陆续续把情况报告给许佳铭:村里的许多老人妇女被鬼子用刺刀在村子东头的晒场当众用刺刀挑死。 有一家院子里死了四口,死状特别惨,肚子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有一个地洞子里烧死五个,人全被烧成黑炭。 另外还有几家死了人,鬼子还放火烧了所有的房子,幸好刚才下了一阵小雨,火势才没有蔓延,不然全村就烧没了。 “这帮畜生已经开始屠杀平民,简直丧尽天良。”许佳铭两怒冒火,胸脯急剧起伏。 这时,一名队员急匆匆跑回来:“报告队长,村子西头的祠堂里还有几名日鬼子!” 许佳铭一激棱:“他们有多少人?” “不多,大概十来个。” “跟我来!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许佳铭带着山狼小分队来到村西头的祠堂外,听到里边正发出一阵阵浪笑。许佳铭不假思索地闯了进去。 祠堂里还有十几名鬼子,此时此刻,一名鬼子少佐刚刚从一位女子身上爬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浪笑,旁边的士兵像一只只发情公狗,也在浪笑不停,其中有一名鬼子军曹正要解开裤子,往躺在一张桌子的女子扑去。 “八嘎!”许佳铭突然冲进来,用日语大骂一声。 那个鬼子少佐看到突然涌进来一群人,但都穿着日军军服,讲的是日语,以为是同伙,便淫笑着喊道:“嗨,你们到别的地方去。” 许佳铭走到少佐身边,又大骂了一声:“八嘎!” 少佐一看,许佳铭只是一名上尉,便脖然作色:“你一个上尉,怎敢教训我?” “八嘎呀噜!”许佳铭不但提高了声音分贝,还“啪啪”地抽了少佐两个耳光。 少佐猝不及防挨了两记耳光,暴跳如雷。他的士兵们刚要做出反应,却被许佳铭带来的人用枪指着,李倩华用日语命令道:“你们都老实待着,要不然都得死!” 少佐看到了许佳铭的宪兵袖章,气焰一下子就泄了。 这一招正是李倩华教的,她说日本军人有个特点,如果你只是训斥他,他根本不怕你,只有动手扇他一个耳光,他才会服软。就算军阶比他小一两级,只要你的气势压倒对方,对方就会服从你。 少佐被许佳铭扇了两记响亮的耳光,马上变得老实了,规规矩矩站在许佳铭面前。许佳铭这才教训起少佐来:“我们来到中国,是为了帮助他们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你们这种做法,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哈依!”少佐低眉顺眼,点头哈腰。 “马上带我去见你的上司,我将对你们的行为提出严厉的警告,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就直接制裁你们!” 少佐和他的十一名手下被许佳铭的“宪兵”押着,走到两里外的一所大房子里,看样子那里是日军一个联队的指挥部。 许佳铭押着十二名被缴了械的日本兵走进联队指挥部。一名日军大佐和几个参谋人员正在指挥部里研究作战。 “报告大佐,您的部下违反了战场条例,我把他们带来,请您发落。” “纳尼?他们违反了什么条例?”大佐有些不耐烦地问。 “他们屠杀平民,强奸妇女。” 大佐一听,笑了起来:“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了他们吧,他们都是帝国的勇士,为大日本帝国立下了战功,他们不应该受罚,相反,他们应该受到嘉奖。” “那好吧,我把他们交给您,是处罚还是嘉奖,由您看着办!”许佳铭让那少佐以及他的十一名手下走到大佐前面,“宪兵”们退后了几步。 “让这些畜生都去死吧!”许佳铭一声令下,十七支枪突然喷出怒火,不到一分钟,联队指挥部里的日军全部被打死。 “快!把刚才带来的人的脸全部打烂!” 听到枪声,旁边的警卫部队赶了过来,许佳铭冲出大门高呼:“有人乔装袭击,快,把指挥部包围走来。” 山狼小分队队员们迅速在大门外围成一圈。 负责警卫的一名日军少尉带人冲进房子里,一下子又跑出来。 “怎么样?”许佳铭问。 “发现有十几个不名身份的人。” “对!就是他们袭击了指挥部。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到后面看看,我发现他们还有同伙从后面跑了。” “赶快追击!” “是!” 许佳铭带着山狼小分队往大房子后面全速追击,很快就消失在军营之外。 当许佳铭带着山狼小分队赶到紫金山下时,紫金山大部分阵地已经落入鬼子之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哭泣的紫金山 在南京,自古就有一句老话:紫金焚,金陵陷。 紫金山位于南京城东北,是南京的门户。占领紫金山,便可居高临下,窥视南京全城。为此,南京保卫战中,战斗力最强的教导总队担负起了防守紫金山的重任。然而,此时的教导总队并非满员,只有六个团的兵力,不过一万余人。但他们是真正的虎贲军,清一色的大学生,文化水平高,军人素质也很高。他们装备精良,士兵每人配备一支***,五支弹匣,五百发子弹。 紫金山东麓老虎洞阵地最先受到日军第十六师团的进攻,紫金山战役由此打响。 “营长,敌人开始进攻了!” 营长罗雨丰听到前哨的报告,马上来到前沿阵地。 “来吧小鬼子,老子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罗雨丰头戴一顶德式钢盔,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站在碉堡里注视着前方。 罗雨丰营自从登上紫金山后,日夜抢修工事,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准备,眼下他所镇守的老虎洞阵地碉堡突立,战壕纵横。日军要想突破这个阵地,必将付出巨大代价。 战斗打响后,罗雨丰亲在最高层的碉堡里用机枪阻击敌人。 周围还有好多类似的碉堡。他们听到主碉堡枪声在响,大家就知道营长还在战斗。每个碉堡里配置一挺机枪,三五个人,机枪手受伤,副射手马上顶上。这些碉堡全是水泥混凝土结构,子弹穿不透,炮弹也不容易炸塌。依托这样的碉堡群,罗雨丰多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弟兄们,南京能不能守住,关键看紫金山能不能守住。紫金山能不能守住,就看我们老虎洞能不能守住。弟兄们,有没有信心?” “有!”士兵们的回答震响整个紫金山东麓。 突然,有人指着空中高喊:“看,那是什么?” 大家随着那人的手指一看,只见空中有两个巨大的气球在飘荡,气坏下面吊挂着一个日军士们,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守军阵地。 “玩什么花样呀这是?”守军士兵好奇地指指点点。 不一会,日军的大炮响起来了,炮弹准确命中了山上的碉堡。那些重炮炮弹威力很大,一旦落在碉堡五米的范围,就能把碉堡掀翻。 罗雨丰用望远镜一看:“不好,气球下面吊挂的那个人是敌人的观测哨,他观测到我军的碉堡位置,就指挥炮兵炸我们的碉堡。” “打他狗娘养的!” 士兵们端起***朝大气球射击,可是,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人家。 罗雨丰根据敌人炮弹飞行的轨迹判断,敌人的炮兵阵地就在山下的一片树林里。 “一连跟我下去,把鬼子的炮兵阵地炸了!” 一连的士兵每个班带了两个**包,每人身上还带十颗手**,悄悄摸下山去。 来到山下,果然发现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可是眼前隔着一个水塘,无法马上冲锋过去。 “这小鬼子把炮兵阵地设在这个地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正前方的水唐是个天然屏障,两侧有步兵把守,看它那沙包工事垒得很专业,我们不好进攻。” “营长,怎么办?”一连长问道。 罗雨丰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这个炮兵阵地给炸了。” “是!” “这样,我们分三路进攻。” 二排三排的人悄悄摸到两侧。他们躲在草丛里已经看清了鬼子的眉目。这时,敌人也发现了他们。 “有人!射击!” 敌人的歪把子机枪疯狂地呼叫,子弹像飞蝗一样蹿入草丛里,草叶被打得漫天飞舞。 “打!” 草丛里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双方互相对射。砰砰叭叭的枪声比过年的鞭炮声还密集。 紧接着,另一侧的阵地也响起了枪声。 这时,罗雨丰指挥一排的士兵悄悄下水,沿着水塘边游过去。 两侧的沙包工事里,日军正全神贯注跟山坡上草丛里的人对射,突然身后冒出了几个人,手**带着哧溜溜的烟雾落到了他们身后。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把沙包工事里的敌人炸翻了。草丛里的人趁机冲了出来。有人跑了几步就中弹倒下,没有中弹的人则继续飞奔前进。 从水塘里游过来的人有的已经上岸,一阵手**雨砸过去,顿时浓烟滚滚,不辨东西。 “杀!——” 从侧面进攻的二排三排趁机冲入了炮兵阵地。 “轰隆隆。”**包爆炸掀起的浓烟更是遮天蔽日。倾刻间,敌人的十几门大炮全部变成了废铁。 第二天,紫金山上风向突然变化,日军马上抓住有利时机向守军阵地投下了大量***。浓烟罩得整个阵地如同黑夜。当浓烟散去时,罗雨丰发现日军已经来到了眼前。经过一场惨烈的白刃战。罗雨丰及其手下全体官兵全部壮烈殉国,老虎洞宣告失守。 日军的进攻一天比一天疯狂,第一天出动三百架次飞机对紫金山阵地进行轰炸。第二天增加到五百架次飞机。 日本飞机肆无忌惮飞来飞去,一会儿府冲扫射,一会儿抛投**,一颗一百多斤重的**爆炸,就把守军千辛万苦垒起的工事炸开十几米的豁口,而守军望着飞过头顶的飞机,只能用机枪向空中扫射一通,用以发泄胸中的怒火。 除了空中轰炸以外,地面的火炮也在拼命地向守军阵地倾泻炮弹。 卫戊司令长官唐生智坐阵指挥,却突然发现自己对战场的掌控极其有限。 “喂,紫金山阵地吗?你们那里的情况如何?请报告你们那里的情况。喂,喂,喂,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任凭通迅兵如何呼唤,对方却没有任何应答。 “用电台发报!”参谋长下令。 “报告,教导队的电台发生故障,无法正常收发报。”参谋人员回答。 “他娘的,前段时间不是买了一批通迅器材吗,我记得其中有一百部新电台,都到哪去了?” “参谋长,你气糊涂了吧,那批新电台一部也没有给我们留下,全部运到重庆去了。” “我的天,这仗还怎么打!”参谋长气得踢了一下桌子。 此时,战线已经推进到紫金山第二峰,这是紫金山的第二个制高点。第二峰上也修建了许多钢筋混凝土的防御工事,并且有少量德式75毫米山炮。 日军进攻第二峰时改变了战术,主要用重炮日夜不停地轰击。再加上天上的飞机不断地投弹,整个阵地火光冲天,滚滚浓烟遮天蔽日。而且这种情况持续整天整夜。日军利用其炮火优势来克服地形的劣势。第三天拂晓,紫金山第二峰阵地也宣告失守,日军猛烈的炮火几乎将中国军队精心修筑的永久防御工事夷为平地。 而防守雨花台侧翼的六十七师的阵地也已残破不堪,特务营的阵地因敌人大队长意外身亡而免去了一天的进攻压力。可是,第二天,日军又像潮水一样涌来了。 这一次指挥进攻的是一位日军联队长。 李营长的部队获得整整一天的休息时间,他知道这都是拜许佳铭的特别小分队所赐。当敌军再次涌来的时候,李营长意识到特别小分队可能已经全部牺牲,于是悲愤地对大家说:“兄弟们,特别小分队用他们的牺牲为我们争取了一天的休整时间,算是让我们每个人多活了一天,现在,轮到我们拼命了!” “跟小鬼子拼了!”阵地上响起了口号声。 “拼了!拼了!拼了!”阵阵口号声响彻云霄。 口号马上化为战场上的气势,人人用命,再一次打退了鬼子的冲锋。 日军联队长脸上现出无比痛苦的神情。 “这支守军的抵抗太顽强了,继续冲锋也是无谓送死,命令!炮兵中队再次炮火覆盖!” 他一挥手,进攻的部队互相掩护着躬身往后退。 炮兵中队的三门重炮又被推了出来。 趴在弹坑里的李营长看见了鬼子的后退,就爬出弹坑往牛喜子躲着的那棵倒下的大树那里爬,他觉得鬼子撤退了应该没事了,姿势就有些高。 李营长的这一举动恰恰被鬼子机枪手看到了。这个机枪手主要是掩护部队进攻,部队撤退时,他又担负掩护撤退之责。他一直注视着牛喜子的方向,因为他刚才看到牛喜子往大树那边爬去了。 突然,鬼子机枪手的视线里出现一个正在爬行的目标,只是身子压得很低。机枪手突然一个点射,子弹擦着李营长的后背飞过去,因为屁股蹶得较高,被子弹划出了一道血痕。 李营长听到枪响,随即感到屁股一辣,急忙趴着不动。 鬼子机枪手枪声一响,这边牛喜了的机枪也随即响起,五颗子弹连发,全打在鬼子机枪手的头,直接把一颗头颅打得稀烂。 可是,半分钟后,鬼子的炮火覆盖了整个阵地。 炮火响起的同时,李营长翻身滚到了一个弹坑里,炮火过后,李营长爬出弹坑环视自己的阵地,只有牛喜子一个人在动。四周静悄悄的。 李营长往牛喜子那里转移,一边低声喊牛喜子去看看身边的人怎么样了,牛喜子爬过去用手在鼻子那里一探:“没气了。” 李营长稍停了片刻,说到:“牛喜子,我们马上撤下去。” “营长,你还能跑吗?” “估计是跑不动了,还能爬。” “我背你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哭泣的紫金山(二) 牛喜子提着机枪,背起李营长,问道:“长官,我们去哪里?” 李营长说:“先去师部,掩护师座撤下去。” 两人走到半路,遇上了背着一大袋烙饼来送晚饭的刘班长,牛喜子扯住刘班长:“不用往前跑了,没有活的了。” 刘班长:“啊?早上送吃的时候不是还有几十几号人吗?” 牛喜子:“一颗炮弹就炸死十几个,几十号人能扛得几颗?” 刘班长怔怔道:“那前方失守了?” 李营长说:“整个阵地上恐怕也没多少活的了,你跟我们去师部,把师座接走。” 到了师部的遮蔽部,遮蔽部看来刚挨了炮弹,被炸塌了一半,黄师长依靠在角落,传令兵正手忙脚乱的替师座包扎着,李营长过去帮忙,一看,一块弹片划开师座的腹部,肠子都流出来了。 师座看见李营长,虚弱的抬头问他:“怎么过来了?前方怎么样?” 李营长说:“前面已经没人了,特务营打光了,我们来掩护您下去。” 黄师长摇摇头:“没用的,失血过多,捱不了多久的。” 传令兵抹着眼泪:“师座,我背您下去。” 李营长也说:“师长,我们就是豁出命也要带你离开战场。” 黄师长断断续续的说:“去哪里?卫生所早撤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一动就死,靠在这里恐怕还能多捱一会。小李,你把他们几个带出去。” “不!如果师长不走,我们也不走,要死死在一起!” “混蛋!谁叫做无畏的牺牲!”黄师长突然生气地骂了一句,转而又用一种缓和的语气对李营长说,“记住,你这条命不只是属于你,你这条命还要留下来杀鬼子。” “师座!”李营长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媳妇,军人流血不流泪。” 李营长抹了一把眼泪,说:“是,师座。”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是不可能活着走下这个阵地了。但是你们一定给我好好活着,为六十七师留下几个种子。” 黄师长看了看牛喜子,又说:“我本来准备这次打完就把你提成少尉的,看来不成了。我知道你是最能打的,你出去后要继续去打鬼子。” 牛喜子双膝跪下:“师座,我牛喜子此生此世绝不做汉奸!” 黄师长露出欣慰的神色:“我不会看错你的!以后多帮我杀几个鬼子!你把我的手枪、望远镜、手表拿走,不留给鬼子。给我拿颗手**来,不,留两颗给我。” 刘班长从身上摘下一颗手**,又从牛喜子那里拿了一颗递给师长。 黄师长已经吃力的把手枪取下来递给牛喜子,又努力想把脖子上的望远镜取下来,但手上没力气举高,刘班长忙上前帮忙取下来递给牛喜子收好,又接过师长的手表。 黄师长说:“牛喜子,这些东西都送给你留个念想。 牛喜子已是泪流满面:“师座,您别说了,我还是背你下去吧。“ 黄师长无力的挥挥手:“你们快走吧,拿件衣服盖在我肚子上,再不走鬼子就该摸上来咬住了。” 然后自己慢慢把两颗手**的后盖拧开,用手指挽着引线。刘班长去找了件衣服搭在黄师长肚子上遮住手**。 黄师长勉强点点头示意快走。 李营长站起来要走,可是屁股上的伤疼得他眦牙咧嘴。 “算了,我也留下来陪着师座吧!” “说什么混帐话!”黄师长脸上又凶了起来。 “营长,就算我们三个轮流背也要把你背下去。没有你,我们三个也没有主心骨。”刘班长的话说得在理,不容再有什么辩驳。 牛喜子背起李营长走出了师掩蔽部,后面跟着刘班长和师长的传令兵。 大约走出了五六百米,李营长恳求道:“放我下来吧,让我自己走。走慢点就是了。”牛喜子把李营长放下来时,猛听到身后发出一声手**爆炸声,听方向就是师部那里。 四人驻足回望,牛喜子低声道:“小鬼子,老子记下这个仇了,咱们走着瞧!” 许佳铭带着山狼小队来到紫金山脚下,摸到了一座日军的弹药库旁边。 “报告队长,前面的山崖有一处日军军营,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座仓库。” “仓库?”许佳铭眼睛一亮,“既然撞上了,就把它炸掉!” 李倩华说:“如果是一个联队的弹药库,那么防守的日军至少一个小队。如果是旅团的弹药库,那么防守的士兵就会更多,仅凭我们十几个人,炸得了它吗?” “走吧,到那里看看再见机行事。” 来到弹药库门外观察了一会,许佳铭随即心生一计,指挥队员绕到弹药库后面去佯攻吸引敌人。不一会,后面冒起了滚滚浓烟,接着枪声和手**爆炸声响成一片。许佳铭和李倩华穿着日本军官服出现在弹药库门中,大声指挥着士兵们:“马上增援后山。仓库着火了,仓库着火了,快!快!快!” 士兵们急忙往后山跑去,许佳铭和李倩华跟随众士兵冲过去。 “你去找通迅机房,把通迅设施炸了。”许佳铭悄悄对李倩华说。 “是!”李倩华分头跑去。 许佳铭径直跑到弹药库门前。这时,所有的人都冲到后面去,袭击的人已经跑掉,枪声停止以后,众士们又准备灭火,大门紧锁,许佳铭没法进去。许佳铭用**砸开门锁,将随身准备好一小包烈性**点燃,仍进了弹药库里。小**落在一弹药箱上面,正滋滋冒着白烟。 许佳铭从容地把大门关上,从容地向营门外走去。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两声**的爆炸声。他知道是李倩华得手了,微微一笑。在后山救火的士兵们听到爆炸声,又是一阵混乱。当李倩华走到营门前与许佳铭汇合时,士兵们又涌向了通迅机房。 李倩华向许佳铭做了个ok手势,然后也装作紧张的样子,跑到营门前招呼还在营门口站岗的几名卫兵:“快去支援!快!快!” 许佳铭和李倩华两脚刚跨出大门,就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卷起的浓烟像一座云山向空中升腾。 “我这也算是给教导总队一个小小的支援吧,感谢总队长给我派来这好的帮手。”许佳铭不无得意地说。 “这不是小小支援了,这是大大的支援。”李倩华说,“正在进攻紫金山的这支日军联队长官一定气歪了鼻子。” 唐生智作为守卫南京的军事指挥官,对军队的掌控却极其有限。紫金山上打得血肉横飞,尸横遍里,但是,唐生智坐在指挥所里却毫不知情,听能通过炮声来判断阵地是否还在守军手里。根据零零星星的战场信息,唐生智给蒋介石发了一份又长又乱、充满绝望的电报。 从这份电报的文字上可以看出,唐生智此时心中已方寸大乱,形势已岌岌可危。 紧接着,唐生智仓促地给守城部队下达了撤退命令,顿时,南京城一片混乱。 许佳铭带着山狼小分队也撤到了郊外,来到一处回头已望不到紫金山的地界,才稍事休整。 回望紫金山那边,发现那个方向仍是滚滚浓烟。 许佳铭心里估摸着方位距离:这里好像是卧牛岗一带。 许佳铭对两名士兵吩咐道:“换上便装,进村去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一会,两名士兵回来报告说:“没错,这里正是卧牛岗村。今天村里有一户人家在办喜事。” “全部换上便装,我进村去。”许佳铭命令道。 “队长,我们这是要去赴喜宴吗?” “问问你肚子,饿不饿?” “饿!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那还废什么话,还不快去。” “可是,我们没有礼金,怎么好意思去赴别人的喜宴?” “谁说没有礼金?”李倩华娇声说道,“我身上还有五块大洋,够不够?” “够了够了,五块大洋的礼金,不薄了。” 一行人来到村里,给儿子办喜事的大娘收到五块大洋的礼金,甚是欢喜。 席间,许佳铭问主人家:“大娘,这兵荒马乱的,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给儿子办喜事?” “正因为兵荒马乱的,我这条老命哪天说不准就没了。趁日本人还没来到,给他们把事办了,然后就躲到山里去。” “原来是这样。大娘考虑得真周到。” 许佳铭一行人吃饱喝足后便离开了,可是没走多远,就发现有一队鬼子直奔卧牛岗村而来。 “队长,我们去侦察了一下,这伙日军大概有一百来人。” “来得可真快!” 鬼子小队长经验很老道,先把四下道口都控制住,然后背后山坡上也安排了人守住制高点,不让村民有机会往山上跑,然后手一挥,带着剩下的六七十人冲进了卧牛岗村,一时间鸡飞狗跳。 听说日本人来了,正在吃喜宴的人们急忙散去,各自回家想收拾东西逃到山里去。可是却发现根本出不去了。 进犯卧牛岗村的鬼子是岩崎大队的一个中队,中队长叫河野直愣。 河野直愣闯进了办喜事的农户,看到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女子,马上下令士兵扑上去抓住她。 一伙鬼子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大盖冲了过来,把她团团围住。 新娘子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凄惨地哭喊:“娘!娘!” 刚从正屋走出来的新娘子的婆婆也吓得坐倒在地上,惊叫起来。 鬼子举枪就打,大娘胸前就绽开了血花。新娘子的丈夫躲在堂屋里瑟瑟发抖,也被鬼子冲上去,一阵刺刀乱刺。 新娘子没看到丈夫被杀的情景,但她亲眼看见婆婆被鬼子杀死,她突然爬起来猛跑几步到了床边,她的针线筐就在边上,她一把将锥子抢在手中,紧紧攥在手里。 看到新娘子跑进房间里,河野直愣哈哈大笑起来。 河野直愣把手枪插入了枪套,大步跨进房间里,看到新娘子就坐在床边的地上,河野直愣就扑上去抓住新娘子的衣襟往两边用力一撕,然后两手就去撕扯新娘子的裤子,他心里还挺高兴,这个中国女人不哭不闹也不反抗挣扎,可是他正要脱掉新娘子裤子的时候,新娘子突然用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右手就攥着锥子冲着他后腰肾脏、脾脏位置一阵乱刺。以前有人教过她腰子脾脏在哪里。她连刺了四五下。 在外面等着的一个鬼子士兵听见河野直愣的惨叫声冲了进来,看见红衣服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锥子还在河野直愣身上乱刺,情急之下就拉开河野,挺着刺刀就刺进新娘子腹部。 鬼子士兵没有马上抽出刺刀,而是用力往上一挑,把红衣女子的肚皮划开一尺多长,肠子就从巨大的创口滑落出来。 腹部被划开巨大口子的新娘子并没有马上死去,眼睛死死盯着两个鬼子,咬牙说道:“畜生!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伙鬼子血洗了卧牛岗村后扬长而去。 许佳铭走进卧牛岗村的时候,看见到红衣女子和一位老大娘俩的死状,还看到了许许多多同胞的死状。他们有的被砍了头,有的被砍掉手脚,有的是当胸有一个血窟隆,显然是被三八大盖上的刺刀刺破心脏而死的。还有些年轻妇女衣不蔽体,显然是被蹧踏后才杀死的。 “这个仇,我们一定找小鬼子报去!”李倩华看着眼前同胞的惨状,眼里饱含着泪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寒风瑟瑟 “去两个人,看看鬼子逃回哪里了!”许佳铭两眼喷火,大声命令道。 “是!”两名队员领应后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位队员飞奔回来:“报告队长,鬼子队伍在牛嘴峪停了下来。” “跟我走!”许佳铭提枪走了出去。 李倩华赶上去问:“队长,你要去哪里?” “揍他娘的小鬼子。” “队长,他们有一百多人,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别惹火烧身。” 许佳铭不言语,沉着脸一路小跑着来到牛嘴峪。只见鬼子队伍在大路上停下来,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还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 “李倩华,你过来看看,鬼子到底在干什么?” 李倩华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依稀听见鬼子在唱哀曲。 “好像是他们的什么人死了,他们在给死者唱挽曲。” “给死者唱挽曲?由此判断,这个死掉的人绝不是一般的士兵。” “我听出来了,应该是他们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李倩华说。 原来,河野直愣被士兵抬着回去,半路上就归天了。鬼子们就停下来给他举行一个简短的哀掉仪式。 “兄弟们,咱们到牛嘴峪外面等他们。天快黑了,估计他们在这里耽搁这一阵子,过牛嘴峪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到时候,咱们狠狠揍他娘的一顿。” 天刚擦黑时,鬼子队伍穿过牛嘴峪,已经依稀望见他们的军营。突然两边的山坡上响起砰砰叭叭的枪声,一下子摞倒了好几个,紧接着,十几枚**从天而降,又炸倒一大片。鬼子做梦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里伏击他们,因为这里离鬼子的军营实在太近了。 “不要恋战。撤!”许佳铭叫队员们把**扔出去后马上撤。 鬼子乱成一团,刚要组织反击,却发现路边枪声停了下来,夜幕初合,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 鬼子队伍扔下十几具尸体,狼狈逃回了军营。他们终于知道,下乡去劫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山狼小分队在卧牛岗村逗留了一天,帮幸存者掩埋死难的亲人。 晚上大家准备上铺睡觉时,许佳铭却起身了,他对李倩华说要去放哨。 李倩华没吱声 许佳铭就默默的穿上鞋子,戴上钢盔,背好子弹袋,扎好腰带出去了。 李倩华放心不下,悄悄跟了出去。 许佳铭走过石板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心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原来十七的月亮也很圆呀。 许佳铭沿着一条小路爬上了一处山坡。他对着紫金山方向伫立远眺。月光清冷,他一人就站立在那里半晌未动。 坡顶有块四五米见方的空地,长满野草,四周几棵小树。 许佳铭走到空地中间,对着紫金山方向,慢慢从背后刀鞘里拔出了一把大刀。 随着大刀出鞘,月光下的树木草丛似乎也被隐隐的映照得变成了一种怪异的暗暗蓝色。 许佳铭就在月光下舞着大刀:左斩头,右斩头,直刺,横竖一字斩。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甚至常常不由自主的跃起到空中力劈而下,月光下隐隐的刀芒映射到四周,带来一种幽远而清冷的感觉。 每一个动作伴随着一声大喝“杀!” 李倩华站在一棵小树后面看着许佳铭。 后来听见他的杀声越来越短促有力,最后就不出声了,那杀意似乎已从他的全身弥漫开。 寂静中只有刀风呼啸,他忽然停下,对着紫金山方向用刀指向半空,仰头大叫起来:啊!……啊!……啊!杀! 这一声声呐喊,从一个山崖荡漾到另一个山崖,回响在山谷中,渐渐地消失在月夜里。 许佳铭缓缓收了大刀,轻声说:“出来吧” 李倩华从小树后面走了出来。 “许大哥!”李倩华轻轻走到许佳铭面前,仰脸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用“许大哥”这个称呼。 许佳铭低头看着她的脸,月光下,她的脸显得比平日里看到的更加俊俏。四目相对,相距只有半尺。 “这些日子,让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跟着我们到处跑,难为你了。” “许大哥你别这么说,我也是个军人。你看看当今的中国,日本畜生随随便便都可以杀人,我们中国人还有活路吗?” “卫国杀敌,本应是男人的事。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本应该在家里读读书,养养花。”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许佳铭不觉把手搭在了她的酥肩上:“你骨子里有一股豪情。” “许大哥,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不姓李,我姓钟。” “钟倩华?” “对!” “那,钟主任是?” “我爸。” 许佳铭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过了好久,许佳铭才说:“钟主任知道我想训练一支小分队假扮日本人,竟然推荐自己的女儿来给我当教官。要是钟主任知道,我带着他的女儿每天在狼窝虎穴里穿梭,怕是要把我大卸八块,再切成肉末吧。” “他现在估计已经到了重庆,不可能知道这些了。”钟倩华幽幽地说,眼睛却深情地看着许佳铭,“再说了,这是我自己选的,怎么能怪你?跟你在一起,我愿意!” 许佳铭却不停地摇头说:“不,这不该是你应有的生活。” “许大哥,现在我们该到哪里去?” “唉,国军都撤了,我们也撤吧。几个月以前在上海也是这样,虽然我们很多士兵奋不顾身,最终还是败退。现在又是这样,那个狗屁司令唐生智口口声声说与南京共存亡,此时不知已逃到哪里了。” 正当国军撤出南京城时,陆振宁却鬼使神差来到了南京城。 陆振宁和胡志诚一起来到了江西,又同时被桃花山土匪抓上山寨,胡志诚凭本事逃出生天,土匪劝陆振宁入伙被拒,便将陆振宁关在一个秘洞里,经受百般折磨。后来,为了保命,陆振宁加入了土匪队伍。 半年后,即一九三七年冬天,桃花山土匪在九江做劫财生意,想抢劫江面上的一条货船,叫陆振宁望风。可是事情败露,别人给他们设了个陷阱,结果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当场被打死。 负责望风的陆振宁率先被人袭击打晕了,被拖到船上绑在货仓里。 陆振宁昏迷了一整天,船主以为他已经死了,刚要把他抛到长江里,陆振宁突然醒了。此时,船已经到了安庆。 陆振宁醒来以后,船主找他问话,他一五一十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了船主。船主本是江面上的豪强,此次破了桃花山的抢劫,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船到了南京就放了陆振宁。 陆振宁流落到一个寺庙里,当他又饥又饿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好心的老和尚,给了他一口吃的。陆振宁便跟随这位老和尚住到了南京城外的寺庙。 日军包围南京城时候,南京城里的百姓争相逃亡。陆振宁和老和尚被逃亡的人群裹挟着也涌到了长江边。由于渡江的船只不足,陆振宁和老和尚被挤落江中,陆振宁水性好,自己游水靠了江岸。 可是老和尚却还在江中一沉一浮。 “师傅!师傅!”陆振宁急切地呼唤,“谁来帮帮忙,救救我师傅!” 陆振宁喊得声嘶力竭也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 陆振宁猛然发现岸边不远处有一根七八尺长的木棍,他奋力爬上岸,抓起木棍又跳下水中,把木棍伸给老和尚:“师傅,抓住了,我把你拉上来。” 老和尚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冒了个头,抓往了陆振宁伸来的木棍。 “师傅,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当陆振宁把老和尚拉上岸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一肚子江水,不省人事了。 陆振宁让他伏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水慢慢从他的嘴巴里流出来。过了半个时辰,老和尚终于悠悠醒来。 “小伙子,是你救了我的命。”老和尚感激地说。 “师傅,先前是您救了我的命。” “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如果在这个乱世里我们还能活下去,我们相伴做个师徒吧。” “好的,师傅,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看来我们想逃离南京也逃不成,那就听天由命吧。” “师傅,您想怎样?” “这里肯定是过不了江了,我们沿江而下,到上元门一带看看, 那里有一座庙,叫永清寺,我认得寺庙的住持。” “好的,师傅。” 陆振宁便扶着老和尚沿江而下,来到上元门。上元门是南京沿江的一座城门,当时所有沿江的民房都被破坏,人影全无。 老和尚带着陆振宁来到永清寺门前。只见寺门紧闭,四周静悄悄。 陆振宁上去敲了半天的门,终于有一位身材矮小的和尚把门开了一条缝。 “我打法慧大师。”老和尚说出了永清寺住持的法号,矮和尚终于把门打开,让陆振宁和老和尚进去。 永清寺是一所很小的小庙宇,占地约六七亩地,禅房只有三小间。庙里只有三个人,住持法慧和尚已经八十岁,另一位老和尚是七十开外年纪,还有一位是三十出头的矮个子徒弟。 陆振宁和老和尚来到永清寺的第七天,南京城就被日军攻破了。日军已追到上元门,沿江扫荡,杀死了不少国军。 法慧住持告诫大家说:“有事无事都不要跨出庙门。红尘之事,我们界外之人就不要去参与了。” 矮和尚爬上墙头向外面观望,却见小庙后面的石榴园中,一夜之间就留下了六具尸体。矮和尚惊得连说话都吞吞吐吐:“师……师……师傅,后面,石……石……榴园里,死……死……” “你慢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法慧住持问道。 矮和尚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好久,才说:“日本人到处杀人,石榴园里就有六具尸体。” 法慧对陆振宁招手道:“小伙子,过来,我马上帮你落发。” 法慧住持亲自给陆振宁剃了光头。陆振宁摸了摸自己的光胡芦,心中暗想:“要是让胡志诚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会怎么说?要是再让罗元元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不敢往下想了。自己这辈子从未动过出家的念头,如今却鬼使神差的,就让永清寺的法慧住持剃了头,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小和尚! “这一切都是拜日本人所赐!”陆振宁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穿上僧衣,陆振宁还要装作病怏怏的样子,以防日本人进来识破了他的真面目。 好在陆振宁身材比较单薄,这些日子里颠沛流离的,脸上早已失去了青春的光华。穿上宽大的僧衣,再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人从外部看来,的确是一个安分守己听天由命的小和尚。 一天,七个日本兵闯进了永清寺,陆振宁和老和尚们都躲到了柴房里。小小一间柴房,藏着五僧人,陆振宁递光了头,穿着僧衣混于其间,日本人竟没发现,这其间还藏着一个一腔青春热血的年轻人。 日本兵进入柴房,看见五个僧人老的老,病的病,便没有开枪杀人。 一个日本军官看见满屋都是干柴,便指着柴禾说:“喂,你们给皇军送一些柴火去。” 陆振宁听见那名日本军官汉语竟然说得挺不错,如果不是那语气有点生硬,甚至让人误以为他是中国人。陆振宁心想,“他娘的,这些畜生为了侵略中国。早就图谋很久了,连中国话都早就学好了。” 矮和尚急忙起身,点头哈腰地说:“好的好的,一定照办。把柴火送到哪里去?” “你,你,你们两个,桃着柴火跟我走。” 日本军官指定陆振宁和那矮和尚担柴火去。陆振宁只好也站了起来,也学着矮和尚的样子,点头哈腰,低眉顺眼。 陆振宁战战兢兢地挑起一担柴禾,显得很吃力,但勉强还能走,矮和尚也担起一担柴禾,但柴禾的重量要比他自己的体重还要重得多,挑起来没走几步便摔倒,只好将柴禾减掉一半再走。两人跟着日本兵进了城,来到上元门,只见那里聚集着黑压压一片的被俘的中国士兵,他们都两手抱着头部,挤坐在高低不平的地上。 陆振宁用眼角偷偷扫视四周,只见被俘的中国人到处都是,陆振宁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地方,只怕全高山县的人都聚在一起也没这么多吧! 陆振宁粗略估算得有两三万人。 望过去这些人大都穿着军装,只是手中没有了武器,陆振宁心中有些纳闷:“还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跟日本干仗到底呢,怎么就甘愿做俘虏?” 还有一点陆振宁也觉得有点讽刺意味,那些端着枪看守俘虏的日本士兵大都是矮冬瓜,在陆振宁眼里算是身材矮小的矮和尚,和那些日本兵站一起却一点不显得矮。而那些坐在地上的俘虏看上去一个个块头都不小,如果站起来的话,肯定有不少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大个子。 看到日本兵个个矮冬瓜的样子,身高一米七五的陆振宁下意识地弯曲着双腿,弓着腰,还尽可能地把脖子缩进肩窝里,以免让日本人发现他身强力壮。陆振宁和矮和尚放下柴火后并未遭到日本兵的为难。 黄昏时分,在瑟瑟的寒风中,陆振宁和矮和尚总算安全回到小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水呜咽诉说千年恨 黄昏时分,陆振宁和矮和尚总算安全回到小庙里。 陆振宁对矮和尚说:“估计明天还得给他们送柴火,只怕把我们庙里所有的柴火都挑去也不够他们烧。”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们把挑去的柴火便交给了那些炊事兵的时候,你没看见吗,那么多人,只有几十个炊事兵正在烧火烧饭,他们应该是在给被俘的人做饭。每天做那么多人的饭,得需要多少柴火。” “说得也是啊,那么多人,光做饭就是一个大问题。” 此后两日,陆振宁和矮和尚果然又送了两次柴火。日本兵经过十几次的搜查,把附近所有的民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人,而且在庙门外又杀死了几个逃窜的中国士兵。但日本兵始终没有为难庙内的五个人。 夜里,陆振宁躺在稻草堆上,辗转难眠。第三天傍晚,又来了十名日本兵,但他们并没有再进庙内,却将石榴园里的树枝全砍光带走,庙中的五个僧人都在战栗中,却揣摩不出鬼子兵的用意。 时值农历十一月月圆之后,寒风瑟瑟,月照昏沉,夹带一点雪的细雨。夜间,陆振宁在庙里先听到一阵“答答答”的军靴声,夹杂着一阵人与人的磨挤声,从庙门前的公路经过。听声音,人们行进的方向是由东向西往长江沿岸而去。 陆振宁和矮和尚在偷偷研究:“大概是鬼子兵换防吧?”矮和尚对陆振宁战战兢兢细语猜测着。 “一定是的,那是利用夜间行军,比较保密些!”陆振宁也在自作聪明地猜测。 可是,那些脚步声持继了很长时间,可知经过的人数不少。 “难道日本兵要全部撤离上元门啦?”矮和尚无端地猜测着,心中似乎还有点喜悦。 陆振宁在想,日本兵行军就行军,换防就换防,为什么要将庙里石榴园的树枝都砍掉带走,难道是拿那些树枝去当做柴禾烧么?但细想应该不是,眼下虽然是冬季,石榴枝叶尽落,但是那些石榴树枝并不那样的干枯,哪能随便燃得着火?何况日本兵多次来搜索庙里的柴房,何尝不知道这里还存有相当数量的干柴?他们为什么舍干柴不用而偏用生树枝? 陆振宁和矮和尚怎么猜也猜不透,只好蜷卧在稻草堆里战栗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门外的脚步声停止了,远远地却传来一阵机关枪枪声,很密,并不像是在点射,而是连续的射击。 这下陆振宁更加想不明白了:“难道又有国军来反攻,双方发生了激烈战斗?。 枪声响了一阵子,便又归于沉静。 天亮之后,小庙四周却一点声息都没有了。没有人声,没有鸡鸣,也没有狗吠。平静的死寂,使陆振宁的心更加速跳动着。 小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庙里的人一无所知。 过了三天,日本兵又来到小庙,这回不是喊挑柴火去了,而是叫到江边去清理垃圾。庙里除了法慧往持外,都被叫去了。 陆振宁搀扶着他的师傅,矮和尚搀扶着另一位老和尚,都来到了江边。 “去江边清理垃圾,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些什么呢?”老和尚边走边念叨着。 四人在鬼子兵的押送下走到长江边,马上被眼前的景象吓住,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们看见,江边到处都是死尸,有的躺在离岸边一二十米处,有的半个身子已没在水里,一些死尸旁边丢弃着一根生树技。陆振宁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日本兵去砍那些石榴树枝,是用来撑这些死尸到江里去。 很显然,他们的人手有限,做这些事情很劳累,于是就想到了小庙里还有几个人手。日本兵所谓的清理垃圾,就是要他们把这些死尸全弄到江水里,让江水冲走,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 陆振宁被日本兵吆喝着,不得不走上前去,刚走近一个死尸,一股恶臭直冲肺腑,陆振宁不由得掩了一下鼻子,把头扭到一边去。 “叭!”一记响亮的鞭子打在陆振宁的背上,接着,日本兵凶神恶煞般地嚎叫,“快快的干活!” 陆振宁只得忍着痛老老实实干活。清理完这一处,又沿江往上走,来到距离小庙上游一公里多的江边,有一块地名叫做大湾子的地方,那是长江河流的弯曲部分,靠水的一小片沙滩上,躺着更多的死尸,有一大半泡在江水里,但是由于这里江水打旋,死尸不能顺流而去,所以这里囤集了上千具尸体。 陆振宁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前几天半夜里的人潮声,以及连续的机关枪声,是日军把俘虏来的国军士兵,集体屠杀在那个长江的大湾子里了。 陆振宁在这里也发现了不少用树枝做成的大叉子,看来日本兵已经将一批被屠杀者尸体推到长江的水里,让江水顺流而下冲走了。只是由于尸体实在太多,单靠他们的力量无法全部完成。 看得出来,日本兵为了这场屠杀也是精心策划过的,他们把被俘的军人都带到江边来才执行枪决。 陆振宁和矮和尚非常吃力地用大叉子把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推到有水流的地方。陆振宁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远处也有一些中国老人被日本兵用枪逼着在做这种事。更令陆振宁感惊讶的是,不远处有一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外国传教士也被逼着做这种事。 慢慢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两眼蓝幽幽的传教士靠近了陆振宁和矮和尚,悄声说:“我看得出来,你们是没有失去良知的中国人,你们愿意帮我完成一件事吗?”传教士的中国话虽然很蹩脚,但是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陆振宁问。 “这件事情很危险,如果让日本兵看到了,我们可能会有麻烦。” 陆振宁警觉地瞥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日本兵离他们很远,便说:“日本人并不注意我们。” “我想拍几张照片。”传教士说。 矮和尚一听,很不屑地说:“都是些死尸,有什么好拍的。” 传教士却非常认真地说:“不,这件事情很重要。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你们的眼睛看到了,还应该让更多人的眼睛也看到。但是,我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件事情。” 陆振宁猛然醒悟:“洋和尚,我答应帮你!” 传教士一愣:“你叫我什么?” 陆振宁微笑着说:“我叫你洋和尚,你不介意吧?你看,我们几个是信奉佛教的,你信奉的是天主教。你传播天主教义,我们弘扬佛法,大家其实是一路人,所以我称你为洋和尚,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正好相反,我还有点喜欢这个称呼。我们开始吧。” 洋和尚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型相机,在陆振宁和矮和尚的掩护下,迅速拍了几张照片。 洋和尚说:“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很危险,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陆振宁指着旁边的老和尚说:“那是我师傅,他已经七十岁,现在很劳累了,我请你扶着我师傅回去休息,我们住得不远。我想,日本兵不会太为难他了吧。” 洋和尚微微一笑,点点头。 洋和尚扶着老和尚去跟日本后告假:“太君,这位老师傅很劳累了,看在上帝的面上,请允许我带他回去休息吧。” “再干下去,我这把老骨头也丢在这里了。”老和尚很虚弱地说,“让我回去竭一下,明天兴许还能再来。” 日本兵看看老师傅的确已经很累了,便把手一挥:“去吧。” 陆振宁和矮和尚又来到另一处杀人的现场,一直给日本兵干活到天黑。两人根本记不清这一天里,自己亲手推走了多少具尸体。有的不便推进水里,他们就挖坑,把尸体掩埋。这一天当中,被他们亲手埋入地下的尸体也不计其数。 晚上回到小庙里,洋和尚对陆振宁和矮和尚说:“我这些照片还需要冲洗出来。但是,我家住在南京城里的国际安全区,从这里到那边到处都是日本人的岗哨,我带着这些东西走在大街上,万一被日本人搜身,就会有麻烦。所以,我决定把这些东西先寄存在你们这里,我过一段时间再来取。你们能保证这些东西的安全吗?” 陆振宁回答说:“当然没问题。等街面上太平一点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矮和尚却说:“我知道有一条秘道,可以绕过日本兵的岗哨,回到国际安全区那边。” 洋和尚脸上马上转忧为喜:“秘道在哪里,快说。” 矮和尚却显出了很为难的样子:“只怕说出来也没有用。” “有用有用,快说。” “那得委屈你这位洋和尚钻下水道。而且,洋和尚身材太高大,只怕下水道钻不过去。” 陆振宁想了想说:“这样,你带着东西钻下水道。我跟洋和尚走街面。东西不在身上就没有危险,这样行不行?” “好!就这么办!”洋和尚蓝幽幽的眼睛向陆振宁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矮和尚问:“洋和尚,你这照相机里都拍了哪些照片呀?” 洋和尚说:“除了今天拍的以外,我还在下关码头拍了几张,那天我经过下关码头时,看见日军将反绑着双手的中国人分批的拖到江边,隔数米站一个,然后使用军刀或刺刀残杀后抛到江里。尸体便顺着江水向下游飘去,还有些没有完全死亡的中国人会挣扎到岸边的浅水区域,整个江边都被鲜血染红,然后日军会走上前给这些人补枪。场面非常残暴。” “日本人简直是畜生!” 洋和尚说:“日本人犯的是****行。国际公约有规定,不能枪杀平民,不能枪杀俘虏。日本人占领南京以后,随意杀人,连妇女和儿童也被他们杀害。这是反人类的罪行。日军高级将领松井石根和谷寿夫放纵手下到处杀人抢掠,他们应该上军事法庭,他们应该接受审叛!” 陆振宁说:“两军交战,你死我活,杀死了人还可以理解,可是,当军人已经放下武器,却被当成动物一样宰杀,日本人真是丧尽天良啊!” 洋和尚又说:“我问过一名日军士兵为什么要杀掉俘虏,那个日军士兵毫不犹豫的说,因为没有粮食供应给这些懦夫。在城里面,他们对那些负责清理战场的俘虏说谁想吃饭就举手,然后骗他们说带去吃饭,那些举手的人就被送上卡车带到了下关码头杀掉。我在下关的两天时间里,两次目击了日本人杀人的现场,我看到大约二十辆卡车的中国人被拉到现场处决,这两天被处死的中国人至少一千人以上。我亲眼看到,日本人这一系列的处决过程如同流水线作业,有条不紊,显然是有计划有指挥进行的行动。” “一定要把日本人的这种毫无人道的做法公诸于众。洋和尚,你的做法很对。你很了不起。” “我只是在做一个没有失去良知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用完晚斋,洋知尚和陆振宁结伴而行,矮和尚则怀揣照相机走他所熟悉的下水道。 “记住,我家住在汉中路128号。”矮和尚答应着出去了。 洋和尚和陆振宁刚进入上元门就被日本兵拦住了。经过一番搜身,没有发现任何违禁物品,但是日本兵还是不放他们俩过去,一名日本军曹问:“有没有通行证?” “没有。”洋和尚说,“我是前几天出门去的,那时候还没有要求出门带通行证。” “没有可以加紧办呀!”日本军曹拿出了两本通行证在他面前摇了摇。 洋和尚马上会意,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美钞来递了过去。 日本军曹把一本通行证给了洋和尚。 “他的呢?难道一百美元还不足以买两本通行证吗?”洋和尚言语激烈地争辩。 “他是你什么人?”日本军曹问。 “我家新顾的佣人。” “怎么是个光头?难道你家雇用和尚来当佣人?” 陆振宁急忙解释说:“我不是和尚,前几天头上长虱子,所以才剃了光头。太君,一百美元至少可以给我办两本通行证吧。我们住在国际安全区,我们出入非常需要通行证,请太君行个方便,日后再相见,定有重谢。” 洋和尚瞪着蓝莹莹的眼珠子看着日本军曹。日本军曹觉得还是不要过分得罪洋人为佳,于是把另一本通行证也给了他。 有了两本通行证在手,洋和尚和陆振宁顺利通过了日本兵的五个关卡,回到了国际安全区。 没过多久,洋和尚家旁边的一个窨井盖悄悄启动,下在有两只手托着窨井盖挪向一边,然后从窨井里冒出一个人头,四下里望望,然后从窨井里爬了上来。 来人正是矮和尚。 他悄悄把窨盖盖回去,然后沿路仔细查看着门牌号,看到128号,便上去敲门。 门轻轻开了一条缝,洋和尚露出半边脸,一看外面是矮和尚,才把门打开,伸头朝外面望了望,说:“进来吧。” 当天晚上,洋和尚就在自家的暗房里冲洗相片。 直到凌晨两点钟,照片终于冲洗出来,洋和尚把照片装在一个信封里,交给矮和尚说:“先把它带回小庙里藏好,以后有机会再把它带出南京去。这个东西一旦让日本人得到,一定出人命的。” 矮和尚点点头:“我明白。” 回到寺庙里,陆振宁和矮和尚趁夜人静之时,偷偷把照片拿出来看了看。不看便罢,一看便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变得呼吸困难,目眦欲裂,心惊肉跳。 照片上,日军已经杀死了一批人,尸体布满了江滩,远处还有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把中国人从城里拉出来。 照片清楚的记录着日本人采用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对中国人进行着处决。照片记录着一九三七的那个极寒冬天,在南京城里所发生的惨绝人寰的屠城惨案。 陆振宁用颤抖的笔在一张照片背后写下了几行字: 寒风瑟瑟,江水呜咽,万殁横街城若冢,填江喋血尸无数! 泣鬼惊神,金陵冤魂,半成生灵弹指灭,杜鹃啼血狼尖叫! 劫掠屠戮,残暴人寰,腥风扑面一江恨,国难蒙羞千年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特别任务 许佳铭和钟倩华带领山狼小分队回到汉口,找到抗日军人登记处。 “姓名。” “许佳铭。” “原单位和职务。” “六十七师特务营营副,少校军衔。” “哎呀,你这不好办呀,六十七师黄师长已殉国,现在六十七师暂时还没有编制,你的工作不好安排呀。” “我们师长殉国啦?” “是呀。你说你们师长都殉国了,怎么还会有六十七师的人逃回来呀!” 许佳铭一听,豁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他两眼直逼着那个登记官。 登记官佩的是中校领章,却被许佳铭的气势吓怂了,急忙陪着笑脸说:“我没别的意思,请息怒。” 登记官翻了翻了登记册,说:“这样吧,军械库那里还缺一名连副,你先去那里报到吧。”随即给许佳铭开了张条子。 轮到钟倩华登记。 “姓名。” “李倩华。” “原单位和职务。原南京警备司令部通迅参谋,上尉军衔,战前临时借调到六十七师特务营。” “怎么又是六十七师?” “怎么,你不会也怀疑我没有死在战场上,是逃兵吧?” “不是不是。”登记官看见她长得很漂亮,急忙陪着笑脸说,“你既然是警备司令部的通迅参谋,还是回到原来的单位去吧。不过现在不叫警备司令部了,跟武汉警备部合并,暂称武汉行营。你回去继续当通迅参谋,并晋升少校军衔,怎么样?” “没问题。” 走出登记处,许佳铭问:“你不是姓钟吗?怎么又改叫李倩华了?” “我登记入伍的时候,用的就是李倩华这个名字。” “哦,明白了,你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你有一个在南京当大官的父亲。” “可是,你却知道了。”李倩华意味深长地看着许佳铭。 许佳铭微微一笑,转而愤愤不平地说:“怎么回事?我无缘无故被降了职,从营副变成连副。你却升了职,从上尉变成了少校。” “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倩华说。 许佳铭刚到军械库报到没两天,突然接到命令,又叫他到第十一军报到。许佳铭如坠云雾,问来人:“我的岗位到底是在军械库还是在十一军呀?” “你原先被收容处安排当军械库连副,后来我们李军长知道你来到武汉,就点名要你去十一军去当情报处长,给你的是上校军衔。怎么样?你去还是不去?” “李军长是怎么知道我的?”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见了李军长,你当面问他不就成了?” 原来李倩华到了武汉行营通迅处,偶然遇到了十一军的李军长,李军长与李倩华的父亲钟主任是好朋友,见到好友的女儿能安全从南京撤出来,李军长就把她请到军部聊了一下。李倩华便把自己跟随许佳铭穿插敌后的故事告诉了李军长,李军长一拍大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马上叫他来十一军,我给他一个情报处处长的职务。在军械库当个连副,太委屈人才了。” 许佳铭去到十一军报到时,却发现李倩华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李倩华直接把许佳铭带到李军长办公室。 “报告!许佳铭前来报到!” “请进请进。”李军长热情招呼许佳铭,“请坐,请喝茶。” “在军长面前,卑职的不敢座。”许佳铭战战兢兢的站着。 “你们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战斗英雄,当然有资格坐。不用客气,坐吧。”李军长坐在沙发上向许佳铭招手。 李倩华为了打消许佳铭的顾虑,率先在李军长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军长再次向许佳铭招手:“坐吧。” “谢谢军长!”许佳铭在李倩华旁边正襟危坐,把腰插得直直的。 “听说你参加过淞沪会战,又参加过南京保卫战,是吗?” “报告军长,是的。” 李军长点点头:“我也参加了淞沪会战,那战场简直就是绞肉机,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南京保卫战我们十一军没有直接参与,但是战斗的残酷性也不亚于淞沪会战。像你这样参加过两次大战,真正在战火硝烟中历练过的军人,算是真正的军人了。给你当个上校处长,绰绰有余。” “感谢军长栽培!” “怎么样,叫你到十一军来,乐意不乐意呀?” “卑职完全愿意听从李军长差遣。” “嗯,这就对了。李倩华我也把她调到十一军情报处了,今后你们俩还继续在一起执行任务,希望你们精诚团结,再立新功。” “卑职愿为李军长肝脑涂地。” “好!眼下正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你去完成。” “请军长吩咐,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是这样,我们十一军在南京有个办事处,日本人攻进城的时候,办事处的人撤退不及时,被堵在城里了,有一名参谋人员携带一台电台和军部的密码本出不来,据可靠情报,这名参谋人员已经殉国,不过他所携带的电台和密码本已经被他藏起来。现在,这台电台和密码本就藏在汉中路128号的阁楼里。要是密码本落入日本人手里,那么日本人就可以破译我军的往来密电。这事非同小可,现在,我必须找个人潜回南京,找到电台和密码本,把它销毁了,以除后顾之忧。” 许佳铭跟李倩华对视了一下,微微一笑,站起来郑重地说:“军长,把这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一个人有把握吗?”李军长再问。 李倩华也站起来响亮地喊道:“报告军长,我和他一同前去。” 李军长略一沉吟,说:“这样也好,两个人去,互相有个照应。” 李倩华用清脆的声音再次说道:“放心吧军长,我保证给你手到擒来。” “哟嗬,你这女娃子口气倒不小啊。” “根据情报显示,汉中路128号是一名外国传教士的家,那里目前被列为国际安全区,日本人并没有进入到那里。所以,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说得有道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武汉会战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要是因为情报泄露导致武汉会战失利,委员长是要杀我的头的。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动身去南京。” “是,军长。” 这几天,陆振宁反复翻看洋和尚拍摄的那些照片,看一次心里的仇恨就添一分。他如论如何也不能明白,日本人为什么能对手无寸铁的中国平民下如此之毒手。 陆振宁读过书,对人类历史也算略有了解。在人类未进入现代文明之前,打完仗之后,胜利一方进占城市马上开启屠城行动,那是常见于史家之笔端的。而在人类进入二十世纪以后,屠城的事就不怎么发生了。但是,进攻南京城的日本军人仿佛是一群野兽,全然不像二十世纪的军队。 “我要复仇!我一定要复仇!”一个信念慢慢在陆振宁心中形成。 陆振宁自从有了报仇的意念,便天天苦练武功,发誓一定要杀几个日本兵。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陆振宁对矮和尚说。 矮和尚说:“日本兵都有枪,就算你武功再好,难道挡得过日本兵的子弹?” “我自有计策!” 矮和尚听闻此言,也来了兴趣,说:“那你带上我呗!” “不行,太危险了。” “你都不怕,我怕啥?” “你杀过人吗?”陆振宁问矮和尚。 矮和尚摇摇头。 “所以你不能去。” “难道你杀过人?”矮和尚问。 “当然。我杀过土匪,还上过战场。”陆振宁很认真地对矮和尚说,“所以,我和你不同,看见那些日本人残杀我们中国人,我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杀几个日本兵才能出这口恶气。这些天我已经看好了一个地方,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小胡同,那里本来有十几户人家,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了。不是逃走就是被日本人杀光了。过两天,如果你不见我回来,就到那里去找我,你可能看到的是我的尸体。就请你把我的尸体好好掩埋。” “呸!别说这种丧气话。” “我是认真的。” 看到陆振宁一脸庄重,矮和尚终于相信了陆振宁说的是真话。 “这些鬼子太没人性了,真该杀!要是我有一杆枪,我也要杀一个够本。” 陆振宁说:“师傅告诫我们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可杀人。但是,从这几天街上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些鬼子简直不能算是人,纯粹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你知道吗,我从洋和尚那里听到,自从日军破城以来,半个月里,南京城里至少有两万名妇女被日本军人的蹧踏。日本军人就像一只只发疯的小公鸡,几乎是抓到女人就强行干那种事。无论是农妇还是白领、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甚至尼姑庵里的尼姑也未能幸免,很多妇女被**至死,而且日本军人弄死了一个,又继续有计划地搜寻妇女,抓回来再行**。你说,这不是禽兽是什么?!” 矮和尚说:“我以前在家乡时听说土匪下山抢劫时,也有弄一些妇女上山去蹧踏。但凡有点人性的正直的人都会抨击这种行为,并称他们为强盗,禽兽不如。可是,在南京,我觉得只用强盗、禽兽等词语不足以形容日本军人的丑恶嘴脸的。” 陆振宁进一步说:“一支军队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如果说这支军队里有个别人道德败坏,那还情有可原。可是这支进占南京城的日本军队是整体的道德败坏,毫无人性。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所以说,和尚,我们也不能再遵守出家人的什么清规戒律了,我们也要杀几个日本军人,就算一命换一命也要干。” “干!我跟定你了。” “我想好了,明天我到街上弄一套女人的花衣服回来,我们就行动。” “弄女人的花衣服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懂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们已经是互相交心的朋友了,你怎么还对我藏着掖着。” “据我的观察 日本军人他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根本就是为了在攻破一个城池之后,把所有的男人杀掉,把所有的女人抓来供他们发泄淫欲。我发现南京城里的日本军人每天都在进行着他们认为非常有趣的游戏。他们在洗劫市民并把男人们拖出去杀死时,又不断地搜寻妇女,成群的日本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他们对钱财的兴趣还不如对女人的兴趣,只要在某个房间里发现年轻的女人,日本士兵就会兴奋地哇哇大叫,就像一只公鹅刚刚跟母鹅交配后发出的那种性满足的咯咯大叫。” “所以你弄来女人的花衣服……” “嘘,不要说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血液已经沸腾 许佳铭和李倩华再次化装成日本军人回到了南京城。 “汉中路128号,你熟悉这个地方吗?”许佳铭问。 “不熟悉。” “那你见过那个传教士吗?他叫什么名字?” 李倩华摇摇头。 “那我们怎么联络他,有什么暗号或者信物吗?” 李倩会还是摇头。 “这可不太好办,要是他不承认有那些东西,或者他不肯配合我们, 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装作日本宪兵,搜查他的房间。” “这恐怕不行,如果他已经把东西转移了,我们强行搜查,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你说怎么办?”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的意见是,我们先在附近租个房子住下来,先观察128号的情况,摸清他的底细再行动,你觉得怎么样?” 许佳铭和李倩华住进了一个英国人的房子里。房东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家里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姆陪着老太太。 李倩华就慢慢向老太太打听,这条街上都住着什么呀,都有哪些门店呀等等,然后才问到了128号的主人。 “128号住着一位英国传教士,他最近起了个中国名字,叫杨和昌。” “杨和昌?洋和尚!这名字挺有意思。” “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年。” “日本人会进来找麻烦吗?” “有时候进来抓过人,一般情况下,这里还是平静的。” 许佳铭换上西装革履,来到128号门前侦察,只见大门紧闭,一整天都没有一个人出入。等了两天,终于见到它的主人出门,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蓝眼睛高鼻梁的大个子西方人,胸前挂着一块十字架。 “是杨和昌先生吗?”许佳铭迎上去问。 络腮胡子似乎一惊:“你在跟我打招呼吗?” 许佳铭环顾四周说,“这里除了你们,好像没有第三个人。你说呢?” “哦,我是杨和昌。只是不习惯别人跟我打招呼这么称呼我。” “那我应该怎样称呼你才对?” “神父。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们的。” “可是,现在南京城里受苦爱难的人很多,他们都等着你去拯救啊,你打算怎么拯救他们?” “你这个人说话很不友好,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神父,请原谅我的莽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你的中文名字叫杨和昌,我说得对吗?” “上帝愿意宽恕。你说的没有错。” 两人正谈着,突然有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许佳铭眼帘,抬头一看:“陆振宁!”许佳铭惊叫起来。 “许连长?你怎么在这里?”陆振宁也惊叫起来。 许佳铭止住陆振宁的话,“别嚷嚷。” “你们认识?”杨和昌疑惑地看着双方。 “认识,我们是南疆省高山县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杨和昌把许佳铭让进了屋子里。 “许连长,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别叫我许连长了,我长你几岁,叫一声许大哥吧。” “行,许大哥。” “怎么,你不在高山县当警察,跑到南京来干什么?” “我早就不当警察了。至于怎么到了南京,这就说来话长了。” “南京刚打过仗,日本人攻占了南京,南京老百姓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谁说不是。”陆振宁一说起日本人,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自从鬼子进了南京城,南京城就暗无天日了。怎么,许大哥对这些竟然不了解?许大哥近来在哪里发财呀?” “还发什么财!四处逃命!” 陆振宁不由自主的就把自己这些天的所见所闻都向许佳铭倾诉了一遍。 “许大哥,我看你是洋和尚的朋友,我又知道你在国军里供职,所以就向你尚开胸怀了,你别见怪。” “不怪不怪,老乡相见,无话不谈。说实在话,我在上海战场上还见过韦桂忠和马瑞文了,还有罗元元。” “你在上海见过他们?这么说,罗元元还活着?” “没错。那妮子不但还活着,而且越长越漂亮了。” “真是太好了!” “那几个人真是胆大,竟敢私闯上海战场,还亲手打死过几个鬼子。” “许大哥,这么说,你也是上过上海战场的?” “上过。这样吧,今晚你到我那里去,我再仔细给你讲讲。” “那太好了。” 晚上,陆振宁来到了许佳铭的住处。 “许连长,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在战场上杀日本鬼子的。”陆振宁迫不及待地问。 李倩华却纠正他说:“现在,你不能叫他许连长了,改叫许上校。” “上校?你都当团长了?”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那个洋人的?”许佳铭把话转移到了正题。 陆振宁便把在长江边上看到的惨象一五一十地讲给许佳铭听。 “我这次来,是想跟洋和尚告个别的。我准备去杀鬼子了,这一去就不打算活着回来了。我不杀几个鬼子,难平心中的一口恶气。” “好样的。”许佳铭于是将南京保卫战的经历简单讲了一下。 陆振宁当时无从知道唐生智到底做了什么,也不完全知道南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目睹了日本军人残杀无辜百姓的一幕幕惨状,这对他那颗善良柔软的心灵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冲击。 陆振宁从来没想到人类竟能如此残暴,自从在南京下关看到了日本兵的暴行,陆振宁的心态起了很大变化。陆振宁已经在永清寺里躲了四个星期。对于陆振宁说,一九三七年十二月是他永远也忘记不了的,那个月里国都陷落了,南京成了人间的地狱,日本鬼子到处杀人,强奸、掠夺,将人类最丑恶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被屠杀的人尸横遍野,整个南京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与尸臭。 四个星期过去了,一切还没有平静下来,所以,陆振宁决定出手了。 前天,矮和尚说:“动手杀鬼子之前,我想回家看父母一次。” 矮和尚是南京本地人,家住在在乡下。 走到街上,陆振宁完全惊呆了,这是在哪里啊,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断壁残垣,鲜血流满了地面,死人随处可见,被**炸出的深坑犹如月球的表面一般。 “奶奶的,日本鬼子的炮这么厉害啊。”陆振宁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哝着。 前方突然看到有一队日本兵走过来,街道的人群马上发出尖叫声四散逃走。 日军发现有群众逃跑的身影,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子弹的尖叫声使得街道上更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陆振宁和矮和尚也极力躲避着前方出现的日军。 在陆振宁的陪同之下,矮和尚回到了家中,可是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了被烧焦的断壁残垣,矮和尚的父母与兄弟早已不知去向,连边上的邻居也没一个。矮和尚又带着陆振宁在南京各个教会的难民营里四处寻找,依然一无所获,而最后,矮和尚看到了他的一位邻居大爷,那个大爷告诉陆振宁,他的父亲带着他的母亲与两个弟弟逃难,在一个德国教堂里,他的母亲被日本兵**了,他的父亲杀了那个日本兵,而他父亲也被一群日本兵开枪打死了,那群丧心病狂的日本兵还开枪扫射了同在这个教堂里避难的其它百姓,至于他那两个弟弟的下落就不知道了。当时这位大爷也在那个教堂,然后又逃到了这里,这才免了一死。 “这些日本兵都是畜生!”陆振宁只觉胸腔里的血液已经沸腾起来了。 矮和尚的家就这么灰飞烟灭了,矮和尚和陆振宁怀着悲愤的心情离开了家乡重新回到永清寺。 “从这一刻开始,我觉得自己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我要报仇,我要去杀日本鬼子。每一个日本兵都该杀,只要是扛着枪来到中国地面上的日本兵都该杀。我觉得自己必须要杀几个日本兵,才不负自己是个中国人。也许杀几个日本兵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从今往后,我觉得自己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杀日本兵了。”陆振宁絮絮叨叨地跟许佳铭讲。 许佳铭终于相信这位同乡老弟也是一位热血汉子,是值得信任的。 “你说洋和尚拍有一组死难者的照片?”许佳铭问。 “是。这个洋和尚是个有良心的人,他冒着生命危险拍了许多照片。现在,有一套相片已经被我藏起来,我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照片带出南京,公诸于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日本人的暴行。” “你的意思是说,这位洋和尚也是值得信任的?” “就冲着他冒生命危险拍那些照片,我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太好了。天佑华夏,让我们还有一些真心帮助我们的外国朋友。走,我们马上到他家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请他帮忙。” 再次来到128号洋和尚家里,杨和昌很热情地对许佳铭说:“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也是南京地下抵抗组识的成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许佳铭开诚布公地说:“杨和昌先生,不瞒你说,我现在是国军第十一军的情报处长。我们十一军原先有一位参谋人员曾经在你这里寄存过一些东西,请问,那些东西还在吗?” “在!当然在!我保证物品仍然完好无损。”杨和昌很干脆地回答。 “那么请把它交给我们吧。” “好的,我带你上去拿。” 许佳铭从阁楼上取下一个箱子,打开,电台仍完好无损。可是,没有发现密码本! “还有一样东西不见。”许佳铭说,眼睛直视着杨和昌。 “还有一样东西?没有了,那个人就寄存这么一个箱子,没有别的东西了。” “肯定不对!”许佳铭眼睛像刀子一样直逼着杨和昌,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陆振宁也紧张起来,催着杨和昌说:“你再仔细想,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没有哇。我记得清清楚楚,就这么一个箱子。不会错。” 李倩华再次爬到阁楼上翻找,两钟后,李倩华在阁楼上欢叫:“找到了,许大哥!” 杨和昌用手指在胸前画着十字:“上帝保佑!阿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独狼也在战斗(一) 许佳铭说:“这两样东西关系重大,我们必须马上把它们销毁。” 陆振宁一听,惊叫:“你们这么千辛万苦地找到它,原来是为了销毁它们呀!” “这时上峰的命令,既然带不出南京,就地销毁。” “别呀。我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电台转移到永清寺去。到那里先埋起来,以后会有用的。我知道这东西现在金贵得很。” “不行。这个东西关系重大,不能把它交给你。”许佳铭坚决地说。 “许大哥你这就不通情达理了。你担心的是它被日本人搜去是吧,我现在可以保证它的安全,你为什么还一定坚持把它销毁呢。” “你怎么保证它的安全?”许佳铭问。 “你问杨和晶先生吧,当时,我们是怎么帮他把照相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来的。我们又是怎样把照片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的。” “真的吗?” 杨和昌说:“陆先生是值得信任的。” “这样吧,我答应你,只要你把电台给我,我可以把那套珍贵的照片给你。你如果能把照片带回去交给上峰,肯定是大功一件。” “那好吧。电台给你。李倩华,你马上销毁密码本。”许佳铭终于答应了。 “这就对了。密码本我们不要,我们就要这台电台。我相信,它必有大用。” 第二天,许佳铭和李倩华又换上日军服装,来到了永清寺。陆振宁已经把电台悄悄运回到永清寺里。许佳铭亲自看着陆振宁把它埋在柴房的地下。 陆振宁把那套照片拿出来交到许佳铭手上。 许佳铭从信封里拉出照片,一个个惨不忍睹的境头让许佳铭也浑身颤抖。 “这帮畜生!” 许佳铭发现一张照片背后写有几行字,他小声地念了出来:“寒风瑟瑟,江水呜咽,万殁横街城若冢,填江喋血尸无数!泣鬼惊神,金陵冤魂,半成生灵弹指灭,杜鹃啼血狼尖叫!劫掠屠戮,残暴人寰,腥风扑面一江恨,国难蒙羞千年仇!” “你写的?”许佳铭问。 “是。当时实在是气愤难平,就写了几句话。希望更多的人看到这些照片,记住这份国恨家仇。” “说得对。这些照片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不单是我们这代人看,从今往后,世世代代的中国人都应该看看。” “这事就拜托你了,你一定有办法将这些照片带出南京城。” “定不负重托。” 许佳铭和李倩华凭着身上的日军军官服和流利的日语,顺利走出了南京城。 而此时,陆振宁已经开始实施他的杀鬼子行动。 傍晚时分,陆振宁悄悄来到离永清寺二里地的一个处小胡同。他穿上一套花衣服,化装成女人,站在胡同口,专等日本兵走过。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一队日本巡逻兵走过。 陆振宁故意迎头走上去,来到离日本巡逻队四五米远的地方,才假装突然看见日本兵,转身就走。 “小鬼子赶快跟着过来吧,过来找死!”陆振宁躲在墙角自言自语道,过了一会他伸出头往后望了一眼,只见两名日本兵走了过来,一个背着长长的枪,面色很不善,一个挎着短枪,长相很委琐,在距离陆振宁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站定。那个长得很委琐的日本兵开口说话:“哟西,我看见的是一个花姑娘的身影。” 另一个日本兵色迷迷地笑着应和道:“走,找花姑娘的干活。” 本意想引一个来,却来了两个日本兵。陆振宁心中有点发怵,撒开腿就往胡同深处跑去。 那两个日本兵一看是个身姿婀娜的女人,便嘻嘻哈哈地追了上来。 陆振宁在胡同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里停了下来,面向着墙壁。 “吱”的一声轻响,陆振宁抬眼一看,侧门开处,只见一个容颜美丽的姑娘俏生生地站立在他面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无法合拢。 陆振宁也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的女子竟如池塘里盛开的一朵白莲花,在这硝烟弥漫的断壁残垣间,这样一朵白莲花显得很不适宜。 陆振宁示意她赶快藏起来。 一个瘦高个的日本兵追到房间里,终于追上了。他看到花姑娘逃到此处已无路可逃,便把枪往身后一背,从后面抱住陆振宁的腰。陆振宁只等他靠近,一个急转身,当他与日本兵面对面时,一把锋利的尖刀已经刺进日本兵的胸膛。那日本兵没来得及叫喊一声,身体就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那美貌女子看见陆振宁顷刻之间就解决掉一个鬼子,闪身走了出来。 陆振宁想要叫她躲起来已然来不及。 那个长相很委琐的日本兵听到屋里动静不对,冲进来一看,同伴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两条腿还在抽搐。 陆振宁看到第二个日本兵跨进屋子,马上猛扑过去,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他。 陆振宁很干脆利索地干掉了一个日本兵,心里正有些得意:没想到这些日本兵也这么脓包。他正要对第二个实施杀招时,却碰到了硬茬。那个日本兵显然是早有防备,而且他是有功夫的,轻巧地躲过了陆振宁那非常迅猛的袭击。 日本兵后退几步,嘴里叽哩呱啦的,随即拉开了架式,似乎要与陆振宁决斗。 陆振宁把尖刀上的鲜血在裤脚上擦了一下,也摆出架式。 “来吧,小鬼子!” 那日本兵看到陆振宁身后还站着一个天仙似的美女,口水马上流了下来。这女子也实在太漂亮了,宽大的衣服也遮不住她娇好的身材,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亮丽无比的风景线,瞬间就让这间充满着血腥味的房子焕发了勃勃生机。 那日本兵看见陆振宁身上沾满了血迹,知道地上的死尸就是他的杰作,但此人却长得干干瘦瘦的,那日本兵简直不相信陆振宁能有力气杀人。 日本兵那张委琐的脸上竟然堆起了笑容:“哈哈!支那猪!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竟敢杀死皇军,死啦死啦的!” “你们小鬼子都是畜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吧!”陆振宁毫无惧色。刚刚亲手杀了一个日本人,他身上的狼血已被彻底激活,虽然明明知道周围到处都是日本兵,他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但他此时已顾不得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现在本已经拿到了,眼前这鬼子看样子不好对付,但也躲不掉了,也只有拼了。 他身后的那位姑娘刚刚合拢的嘴巴再一次张开,这一次让她震惊的不只是日本兵,还有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中国人。 在此之前,在她的心目中,那些日本鬼子就和天兵天将一样不可战胜,她不仅从受伤的中国士兵口中得知日本兵的厉害,还亲眼目睹了日本兵与中国士兵肉搏时,一个日本兵就能杀死三个中国士兵的场面。可是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彻底颠覆了她对日本兵不可战胜的观念,他竟然在转瞬之间就杀死了一个日本兵,而且面对第二日本兵仍能毫无惧色。 这位姑娘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有后悔又有惊喜。她后悔自己偷偷溜回家来,心里千万次地祈祷不要碰到日本兵,偏偏就遇到了这档事。但她有非常幸庆,幸庆自己能亲眼目睹了一个日本兵被杀死的场面。这些天,她在心中已经杀了日本兵千百回,她甚至想过,只要有人替她杀一个日本兵,她就可以以身相报。 自从日本军人进入南京城,这座城市的妇女完全处于可怕的境地,她们无法判断是待在家里安全,还是到国际安全区去避难更为合适。如果待在自己家里,她们将冒着日本兵当着家人的面**她们的危险。但是如果她们离开家到所谓的“安全区”去,她们仍将冒着就被日本人抓去并当街蹂躙的危险。现在的南京城,对于妇女来说,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危险。 最让妇女们不能忍受的是,日本士兵干这种事竟不分白天黑夜,大白天抓到一个妇女,他们就可以当着同伴的面脱下裤子趴在那妇女身上干那种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在中国人的道德观念里,男人和女人干那种事,总要避人耳目的,也许日本士兵在自己家里也是遵循这一点的,也是有点羞耻感的,可是日本士兵来到中国土地上,来到南京城里,竟一个个都变成了禽兽,他们不羞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当众**妇女。在那些变态的日本兵眼里,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进行强奸的神圣之地。 这位姑娘此时对杀了一个日本兵的陆振宁简直是顶礼膜拜,这位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子就是她眼里的大英雄。 那个长相委琐日本兵猛然向前跨了一大步,满脸嚣张,趾高气昂的挑衅道:“哈哈!支那猪!我让你见识见识皇军的拳头。” “今天,我已经够本了,哈哈,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再从你身上讨点利息!”陆振宁也毫不示弱,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他把匕首收在小臂后面,看上去好像只是赤手空拳的样子。 那日本兵并不打算用枪来对付陆振宁,而是冲上来要抓住陆振宁,然后用拳头来教训这个瘦弱的中国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日本兵刚刚冲起来的时候,陆振宁突然一个箭步拦在了日本兵的前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独狼也在战斗(二) “去死吧!”那日本兵猛然一声厉吼,挥拳朝着陆振宁的面门,凶狠无比的砸了下去。 陆振宁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芒状,身上的气势,猛然一盛,刀削斧刻般的刚毅脸庞之上,带着一抹冷冷的邪异笑容,手中紧握着一把利刃,毫不畏惧的迎上了那日本兵。他决定要用雷霆万钧之势,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暴烈的手段,杀掉这个日本兵。 那日本兵在闪身躲着陆振宁袭击的同时,一记勾拳,狠狠勾在了陆振宁的下巴上面。 “咔嚓!”一声脆响,陆振宁的下巴几乎被打碎了,整个人马上仰面倒地。 陆振宁对于这一记拳头是心中有数的,因为他冲上去要袭击对方,本就准备要让对方打中自己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日本兵的一拳竟然力道这么大,差点就把他打昏了。不过,陆振宁也扎扎实实地在那个日本兵身上留下了一个窟隆。陆振宁也不知刺中了哪里,只是感觉到刀已经扎进了肉里。陆振宁瞄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发现刀尖已经染红,心中暗暗一喜。 抬眼看那日本兵,只见他用右手摸了一下左腹,手掌上便沾了一片鲜血。 那日本兵的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头模样。“八格牙鲁!”他恶狠狠地骂道。 那位美貌的姑娘看到陆振宁倒下,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径直冲到鬼子面前,举手拍打着鬼子。 鬼子嘴里叽哩呱啦喊了几句,一甩手,姑娘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姑娘跌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就在姑娘冲上去干扰日本兵的时候,陆振宁再次站了起来,猛扑上去在日本兵背后又猛扎一刀。 日本兵甩飞了姑娘,看到她撞到墙壁后软软地倒在地上,心中有些不舍,因为那将作为战利品奖赏自己的。就在他略一分神之时,背后又挨了一刀,他暴怒起来,回身一个飞腿,把陆振宁踢出三米远。 陆振宁清清楚楚地看到,日本兵背上正汩汩地流出了鲜血。 陆振宁挨了日本兵的那一脚,伤得也不轻,但他紧握手中的匕首,两眼直视那日本兵,等待着再次的以命相搏。 日本兵背后还在流血,踉踉跄跄想上前再给陆振宁致命一击,可是两脚却不听使唤,走了两步便慢慢蹲下来,接着坐到地上,再接着便仰面躺了下去,两条腿不停地抽搐,两只眼睛却已翻白。 原来陆振宁那刀竟是从背后刺入了心脏。 那姑娘看到日本兵躺在地上抽搐,从地上爬起来,从陆振宁手里拿过那把匕首,走到日本兵身边,高高举起匕首,往他的胸口扎下去。 “这一刀为了我娘。” 姑娘扎下一刀,眼前出现了娘被日本兵蹂躏至死的境头,就在前两天,她娘听说日本人已经允许到市场上用鸡和鸭交换米和面。其实那是日本兵为了能搜寻到妇女,特地编造的谎言。但是当妇女们到达准备交易的地方时,她们却发现一群日本士兵正在等着她们。米和面没有换到,她们的身体却被十几名日本士兵蹂躏了。她娘就是这样被日本兵蹂躙而死的。 姑娘举刀又扎了一下:“这一刀为了我妹。” 也是在前两天,在一个女子中学,十七个日本兵连续**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学生达二十四个小时。最后这名女学生当场气绝身亡。这名女学生正是这位美貌女子的妹妹。 “这一刀为了千千万万被你们害死的姐妹。” 姑娘还在不停地扎刀,她自己身上也染了不少血,但她全然不顾,只是一个劲地举刀,扎下,再举刀,再扎下。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影,陆振宁抬眼一看,来人却是矮和尚。 “陆振宁,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怎么现在才来?” “你出门要杀日本兵时,告诉我这个地方,嘱咐我说来这儿收尸。我寻思着,这时候你该是死了吧,所以我来给你收尸。”矮和尚说着,看了看周围,发现躺着两具尸体,“咦,死的不是你?” “我没打算还能活着见到你,可是这两鬼子太怂了。” “怎么还有一位姑娘?”矮和尚惊叫,“原来你早就有相好的了,你当了和尚,私底下却还跟女子相通,你羞不羞呀你!” “羞你个头啊!”陆振宁怒吼一声。 那姑娘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刀,瘫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咦,这鬼子到底是你杀死的还是姑娘杀死的?”矮和尚又问。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是她杀死的。”陆振宁答。 “这位姑娘真是好身手!” 那位美貌的姑娘凄然一笑。 “快走吧,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鬼子找上来就麻烦了。”矮和尚说。 陆振宁问那姑娘:“哎,你没事吧。” 那姑娘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没事。” “那我们离开这里吧。” 姑娘清醒过来,点头说:“对,我们赶快离开。城里到处是日本人,被他们发现我们就跑不掉。我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我带你们逃走吧。” “好的。”陆振宁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两人共同见证了杀死两个日本兵的现场,初次相识的两个年轻男女似乎一秒钟之间就建立起了信任。 陆振宁杀了两个鬼子,夺得一支长枪和一支短枪,还有两颗**。 陆振宁和矮和尚拿着枪就跟着那姑娘跑,他们专拣僻静处跑,七拐八绕的就跑出了城,并且一口气跑到了二十里外的一个小山村。 走进村口时,只觉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这村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矮和尚嘟哝着。 而此时,在村子的另一头正在上演一幕人间惨剧。一个小队的日军以搜查地下抵抗组织为名,把村子里的老百姓全部集中到了晒谷场。等所有的老百姓都被集中起来后,日本兵把几个年轻貌美的妇女都调了出来,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随后架起了机枪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扫射起来。一百多名老百姓在日军的机枪扫射下如被割倒的稻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边上看热闹的日军士兵和军官,不时的发出了恐怖的尖笑声。机枪扫射后,日军士兵端着步枪,用刺刀挨个在每一具尸体补上一刀。 屠杀完所有的男人和年老年幼的女子后,意犹未尽的日军便开始了奸淫活动。 陆振宁摸清了村里的情况后,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逃了,我哪也不去。”陆振宁说。 “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还要去杀鬼子。”矮和尚劝道。 那姑娘一直泪流满面,她深情地看着陆振宁和矮和尚。眼前这位穿着僧衣的中年男子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在姑娘眼里却是异常高大。 姑娘心里很不舍,她十分愿意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看着他们杀鬼子,但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离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跟在他们身边,只能是拖累他们。此时此刻,对他们爱的最好表达方式就是忍痛离开,让他们尽情地去杀鬼子。 傍晚的时候,陆振宁和矮和尚摸到晒谷场附近,刚刚站稳,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陆振宁爬过去侦查了一下,十多分钟后,陆振宁眼泪汪汪的回到矮和尚面前,说道:“太惨了!全村男女老少可能没有一个活的了!” 听到这话,矮和尚心中咯噔一下。 “日本人真他妈的没有人性啊”说着也早已泪流满面。 夜深后,听到村里再没有任何动静了,陆振宁对矮和尚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说完陆振宁率先向村子里走去。 走进村子,走到晒谷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旁边,陆振宁忍不住开始有些反胃了。过了一会强压着心中的悲痛,冷静的说道:“和尚!我们挖个坑吧,我们把他们埋了!”矮和尚点了点头说道:“来,我们马上动手!” 南京的这个冬天格外寨冷,天空灰蒙蒙的,像是为这座沦陷的城市哀悼。到处是死尸,到处是血迹,天空中慢慢飘起了小雪,似乎是不忍心看到这些无辜惨死的平民还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埋完晒谷场上的人,矮和尚四处走了走,越是向前走,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汹涌。没有多久,矮和尚又回到了陆振宁的身边颤抖着说:“兄弟!你去那边房子里看看吧!里面的姑娘都太惨了!”听到这话,陆振宁如机械般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小院子。看到里面东一具西一具被剥得精光的女人的尸体,陆振宁的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日本人真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啊!”陆振宁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但他昂着头,任凭冷风吹打在脸上。这些天所看到的一切,他的心渐渐变得坚硬起来,只有一颗坚硬如铁的心才能在这座破损的城市里生存下去。 “不杀光这伙鬼子,我决不离开南京!”陆振宁握紧拳头说。 “兄弟,我和你一起。”矮和尚也握紧了拳头说。 “我们分头行动,先去打听清楚,到底是哪一伙鬼子干的。” “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章 深夜除恶人 当西坠的太阳收起了最后一抹光辉,越来越浓的暮色笼罩着大地时,高山县城里的人们便早早关了大门,熄灯将息了。在朦胧的夜色里,岜思山脚下的小小山城如同画家调色板上的颜料,浓一块淡一块的堆集在那里。那一间间低矮的房屋散落在山坡上,像一个个雨后突然冒出的野香菇。 夏日的夜晚,夜幕虽已降临,但白天滞留的热气却没有马上退去。从岜思山上潺潺流下来的溪水,带来了一股凉气,驱散了溪边的热气,给为数众多的小生灵辟出一方净土,它们聚集在溪边的杂草丛中欢快地鸣叫。原野的小精灵莹火虫们此刻正是它们自我表现的好时光,于是,三三两两的在黑暗中潇洒地闪着微光,星星点点,时隐时现。 胡志诚根据罗元元提供的地址,对韦德宏的住地进行了两次实地勘查,制定了周密的行动方案。 那天,罗元元一直在警察局门口蹲守。天黑之后,罗元元回来报告说,警察局长韦德宏已经往西来街去了。胡志诚和孙卫民听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今天晚上,我们就送他上西天去。” 两位好汉在小西街孙记药铺里密谋大事。关上药铺门,回到堂屋里,胡志诚镇定地对孙卫民说:“这是我们在高山县第一次除恶行动,我们要力争做得干干净净。”。 三人精心乔装一番,罗元元穿着破旧衣服仍扮作乡下穷妹子,孙卫民还特地用一块粘胶在她的眼角做了一块假伤疤,并把她白嫩嫩的脸涂得黑黝黝的,胡志诚和孙卫民则穿上夜行装,并备好一块蒙脸的黑布。看看天色尚早,三人面对面呆坐了好久。兰兰知道他们今天晚上要出去做大事情,可能与那个警察局长有关,但具体要做什么她并不知道。罗元元第一次参加行动,却显得少有的镇定。这女娃从小跟着她妈妈吃尽了人间的苦头,显得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很多。 孙兰兰给大家做了夜宵,瞧着墙上的挂钟快到十点了,她就端出来叫大家吃点夜宵。吃完夜宵,大家在焦虑中终于等到十一点的钟声敲响,三人顿时精神振奋地起身举着灯走进卧室,关上门,从床底下掏出两支手枪,胡志诚和孙卫民各自将手枪插在身后腰间,罗元元则将一把尖刀藏在腰间。这是事先商量好了的。 他们拿枪去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按照计划,今晚的行动并不打算用枪。胡志诚十八岁当兵,前前后后在部队里干了八年,凭他的身手,要对付一个警察局长,简直就是老鹰抓小鸡仔。只是,他们对警察局长不知底细,还有他的勤务兵可能也是个硬茬,要是遇到反抗,得有两手准备。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开枪。”胡志诚再次强调一次。 三人悄悄模到西来街,只见那院墙并不是很高,要进院子不是很难。不过胡志诚早就探明,里面的房子很严实,硬闯进去恐怕不行,只有从正门进去最为稳妥。 罗元元来到地方便依计而行,从院墙翻进去,落到院里后悄悄摸到角落的鸡笼旁边,正要伸手掏鸡,一个人影来到她身后,低声喝道:“别动。”其实,罗元元刚一落入院内,就惊动了那个黑影,因为罗元元落地时动静不小,她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正是引他过来抓住自己。 罗元元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罗元元一看是个高大的男人,也不挣扎,只是“哎哟”地叫唤了一声。这一声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太大声也不能太小声,要刚好让房间里的人听见却又不让院外街坊邻居听到。 “哎哟”,“哎哟”罗元元又叫唤了两声,那高大男人低声喝道:“不许叫唤,跟我来。” 这时,房间里传出了声音:“马瑞文,怎么了?外面有什么情况?” 那高大男人应道:“局长,没事,是一个来偷鸡的小毛贼,我已经抓住她了。” “抓住就行,先把人绑了,明天再审。”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韦德宏这老贼在高山县横行多年,一向认为整个高山县都是他的天下,只有他去找别人的麻烦,没有任何人敢找他的麻烦。一个偷鸡贼他自然没当回事,继续抱着姘头睡觉才是最重要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今晚会有人来取他的性命。 罗元元被那个高大孔武的马瑞文拉进一间厢房。马瑞文凭感觉就知道手里抓的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根本不放在心上,低声吓唬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翻墙偷鸡,不要命了你。” “我偷鸡是不假,可是没偷成,你要拿我怎么样?” “咦,嘴巴还硬。”马瑞文双手抓住罗元元想看清她的脸,罗元元却使劲挣扎,扭着头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罗元元欲使出分筋错骨功夫,却被马瑞文紧紧抓住双手,那手劲把罗元元的骨头都差点捏碎了。罗元元情急之下低头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马瑞文疼得唔唔地叫唤。罗元元这才挣脱了他,脱门而出。马瑞文也赶紧追出来,罗元元就在院子里转圈跑,然后随手抓起一根木棍,与马瑞文对峙着。 这么一闹,房间里的人彻底被闹醒了,声音从里面飘出来:“马瑞文,你搞什么搞啊。” 马瑞文压低着声音应道:“没事局长,我收拾得了她,你放心休息吧。” 罗元元也压低声音说:“你再敢碰我,我和你拼命。” 马瑞文心想这女娃子也是做贼心虚,不敢声张,于是胆子大起来,朝罗元元猛扑过去。罗元元照他身上打了一棍,却好像打在木桩上,连动都不动一下。 马瑞文再次抓住了罗元元,正使劲往房间里拖,突然后脑勺遭到重重一击,便失去了知觉。 胡志诚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了。他示意罗元元去开大门,把在门外把风的孙卫民叫进来,自己迅速把那个大汉马瑞文拖进房间,收了他的枪,拿出早就备好的绳子将他捆个结实,并用一块毛巾把嘴巴堵上。 这时,房间的正门打开了,警察局长韦德宏披着件衣服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枪,四处张望:“马瑞文,你怎么样啊,那偷鸡贼在哪?” 突然,一支冰冷的手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别动,动一下就把你的脑袋打烂。” 韦德宏乖乖把枪举了起来。只见从阴影里又走出一个蒙面人,伸手取了他的枪。那是孙卫民。孙卫民随即把韦德宏的枪交给了罗元元。 胡志诚和罗元元把韦德宏押进房间,孙卫民继续在门外把风。床上的女人见有人拿枪抵着局长的脑袋,吓得浑身筛糠。 房间内灯光很昏暗,但罗元元还是机警地用一块黑布遮了脸,然后举着枪指向那个女人。 “好汉到底要干什么呀,如果想劫财,家里有的你尽管拿去。”韦德宏倒是很干脆,并示意姘头赶快拿钱。 那女人从床头柜里鼓掏了一阵子,拿出一包大洋递给了罗元元。 罗元元接过来掂量掂量,只觉沉甸甸的,也不知有多少。 “这是一百块大洋,”那女人说,“家里就有这么多,全给你们了,快放人吧。” “没那么容易!”胡志诚冷冷地说。 韦德宏看到胡志诚还很不满意的样子,向那女人催促道:“再拿。再拿。” 那女人又从柜子里摸索一会,又拿出比刚才更大的一包大洋。 “老贼,今晚你就算拿出再多的银子也救不了你的命。”胡志诚的话比冰雪还寒冷。 “那好汉到底要干什么呀?我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老贼,我问你,你凭什么枪毙了那坡村的阿山夫妇。” 胡志诚厉声问道。 “他们私通**。”警察局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瞪大了双眼看着胡志诚,“你们,你们是……” “一点没错,我们正是你们所说的**。但是,阿山夫妇并不是**,只是我们有一位同志临时住到他们家几天,他们也并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就这样枪毙了两个无辜的群众,你这是草菅人命。” 韦德宏听着这几句话,早已魂飞天外,不住地瞌头认罪:“我有罪,我该死,我不该为了邀功,就随便把人诬为**。求好汉放过我一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罗元元无比气愤地说:“你这个人好歹毒,为了邀功,就随便杀人。阿山叔和阿婶多么善良,多么老实,我在他们家住几天,他们就像我的亲叔叔亲婶子一样,待我很好,对这样的人,你说杀就杀,你还有人性吗?” “你身为高山县警察局长,本该为老百姓主持正义,你却黑了心肠,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你这种恶人真是不该活在世上了。”胡志诚的口气依然冰冷。 突然,韦德宏一跃而起,扑向胡志诚。胡志诚猝不及防,被他扭住了拿枪的手。本来韦德宏根本不是胡志诚的对手,可是韦德宏此时是拼命一搏,突然暴发了超出一般的力气。两人扭在一起。韦德宏突然像一只疯狗似的张嘴咬住胡志诚的手。 罗元元看到胡志诚被咬,她的心不觉一紧。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两人还没有肌肤之亲,但早已心心相印,气息相通,她已经把他当成最亲的人。此刻,她仿佛看到最亲的人被恶狼撕咬,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从怀里拔出一把尖刀,猛地插入韦德宏的后背。韦德宏还是没有松口,罗元元拔出带血的尖刀,又用尽全身力气**下去。这一次她是胡乱插下去的,却从韦德宏的肩胛处插入了脖子,血便从韦德宏的嘴里渗了出来,韦德宏终于慢慢松了口,软绵绵地栽在地上。 胡志诚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生生咬出了几个血洞,疼得直皱眉。 罗元元举起带血的尖刀又想杀了那个女人,胡志诚赶快制止她:“不要杀她。” 罗元元不解地问:“这种女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留她干啥。” 胡志诚说:“我们不能滥杀无辜。如果我们随随便就杀一个人,那与这个恶毒警察局长有什么区别?” 罗元元这才抚着他的手臂看,心疼得流下了眼泪。 胡志诚叫罗元元把那女人绑在床头,并往嘴里的塞了一把毛巾,对她说:“我们是红军游击队,明天,你到县长那里,把今晚看到的和听到的都如实告诉县长。” 那女人使劲地摇头:“呜呜呜,呜呜呜。” 胡志诚说:“叫你说你就说,我就是要让县长知道,在高山县并不是都由国民党反动派一手遮天。在高山县城,还有一支红军队伍,专门铲除为害乡里的恶霸。” 罗元元去扒拉一下刚才那女人掏出钱的柜子,又得了几大包银元和一支手枪。罗元元喜出望外之余,还在柜子里发现一个精美别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内有一物,甚是精美。罗元元不知何物,便叫胡志诚去看。胡志诚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把翠绿色的玉如意,盒子里还附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用隶书工工整整写着两句诗:“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胡志诚也不解其意,但见玉如意质润如脂,琢饰精美,吉祥图案,丰富多彩,似乎价值不蜚,便叫罗元元也一并拿走。 胡志诚从一包银元中拿出十块大洋放在床上,留给那女人,便悄悄地撤离。 这一次行动,除掉了恶贯满盈的警察局长,还缴获三支手枪,一千多块大洋,胡志诚也是大喜过望。但是,只因那把玉如意,日后他和罗元元一直被人追杀,这一点他却是始料未及。(未完待续) 第二章 案情迷雾重重 第二天,西来街来了许多“白腿乌鸦”,引来了众多百姓的围观。 高山县城的百姓对警察没有什么好感,见他们身穿黑色制服,戴着黑色大盖帽,腿上却绑着白色绷带,便给他们送了个“白腿乌鸦”的外号。 围观的百姓很快就得到一个令人惊悚的消息:警察局长在姘头家里被杀了。 人们第一感觉便联想到了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岜思山女匪的传说。 警察局长被杀,这在高山县绝对是爆炸性新闻。此事非同小可,警察局的人马上向县长报告。县长韦保宁惊闻噩耗,马上赶到了现场。不明就里的人以为韦县长非常勤政爱民,其实这位县长与警察局长除了上下级关系以外,还有另外一层鲜为人知的重要关系,他们是早年拜过把子的兄弟,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两人联手做了不少生意。因此,县长对案情格外重视。 现场勘查很快结束,摆在警察面前的事实是,韦德宏是被人用刀杀死在自己房间里的。家里除了钱被洗劫干净以外,其它东西都没什么损失,也没有现场打头的痕迹。 韦县长首先把韦德宏的姘头叫来问话:“那匪徒是怎么进来的?你们家的房子很严实,难道有人有钥匙开门?” 那女人说:“不是有人有钥匙开门,是他听到外面有动静,起来开门,那个劫匪就跟着进来了。” “你看清楚了吗?杀死我的警察局长的是什么人?” “是那个女匪!我亲眼看到,是那个女匪用刀杀死他。” “那女匪长什么样?” 那女人摇摇头:“没看清楚,她拿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过,我看到她左边眼角有一块疤。” “眼角有一块疤!”县长韦保宁沉吟了一下,“你们总共有三个人,怎么就让一个女匪都给制服了呢?平时不是还有马瑞文跟在左右吗?昨晚马瑞文不在?” “他们有两个人。他们进来的时候,没见过马瑞文的影子。怕是马瑞文先被他们杀了。” “胡说,”县长有些恼怒,“马瑞文还活得好好的。” “他们真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人急忙分辨,“手里拿着枪指着局长,他们都用黑布蒙着脸。” “两个人,一男一女。”县长若有所思,“这就对上号了,应该就是他们。” “县长,你知道他们是谁?” “我知道还来问你干嘛?”县长没有好声气,“你亲眼所见,却又说不出什么线索来,叫我去哪找到他们?” “县长,他们抢走了我所有的银元,两千多块银元啊,这叫我以后怎么活呀,县长,你得给我作主啊!”那女人竟号淘大哭起来。 “你男人死了你倒不伤心,只伤心你的钱!”县长恨恨地骂道,接着又问,“你男人是不是藏着一把玉如意,它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 那女人知道说了不适宜的话,急忙收住了哭声。被这么一问,却有些懵懂了。 “什么是玉如意?我不知道。” “就是一块玉器,带长柄的,中间弯曲,像一把用来挠背的工具。” “哦,那个呀,有。前几天他刚拿回来的,还用一个小盒子装着。” 韦县长眼睛突然为之一亮:“对,那东西在哪?” “被那个女匪拿走了。” 韦县长眼睛顿时失去了光芒,悲叹道:“唉呀,坏了坏了,这下子出大事了,完了完了。”县长显出一脸的沮丧和忧虑,旁人却听得莫名其妙。 “那东西很值钱吗,县长?”那女人陪着小心问。 “唉,说了你也不懂!那玉如意牵扯到的财富比你那两千块大洋不知要大多少倍,怎么就不知道藏一藏呢,你这个蠢女人!” “平常我们就是这样藏东西的,从来没有丢失过呀。”那女人嘟哝着分辩道。 “算了,不跟你啰嗦了,只怪我太信任他。” 韦县长接着叫了马瑞文来问话。 “大概是夜里十二点左右,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起来查看。”马瑞文努力回忆着事情的经过,“我看到一个人影摸到鸡舍旁边,便确定是个来偷鸡的小毛贼,我悄悄走过去,一把就抓住了她,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混蛋!”县长大声喝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却把你给打晕了,还绑了你的手脚,再进去把局长给杀了。你是局长的保镖,局长死了,你该当何罪?” 马瑞文一下被骂懵了,吞吞吐吐地说:“真……真的……是一个小丫头,我都抓到她了,那身子软软的……我不是被那小丫头给打晕的,是有人从后面偷袭了我。” 听闻此言,韦县长更是火冒三丈:“你抓到了一个小丫头,一抱,身子软软的,就想入非非了,是不是?结果被人从后面偷袭也不懂。你就是一头蠢驴!” 马瑞文被骂得不敢再开口言语。 除掉了警察局长,狠狠地打击了高山县的恶势力,胡志诚第一次可谓旗开得胜。事后,他又和罗元元回到了岜思山上养伤。 罗元元说:“那天被韦德宏的卫兵马瑞文拿住,我差点没挣脱,那家伙功夫也真了得。” 胡志诚说:“趁我们在山上疗伤的工夫,我再指点你一门功夫呗。这功夫叫‘沾衣十八跌’,你要不要学?” “学,当然学。”罗元元高兴得两眼放光。 胡志诚说:“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教你识字你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一说教你功夫你就高兴。” 罗元元做了一个鬼脸来因应他。 “这门功夫也不是那么好学的。”胡志诚提醒说,“学不好我照样用竹枝抽你!” “抽吧,我的皮很厚,不怕你抽。”罗元元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于是,罗元元又在胡志诚的指点下练习“沾衣十八跌”的功夫,什么“斜步单鞭”、“玉女穿梭 ”、“晾翅弹肘”、“拧腰砸臂”、“勾腿拍背”、“野马撞槽”,罗元元凭着出色的天赋,都一一学会了。 胡志诚说“沾衣十八跌的练习要求是‘以意领劲,整体合一’,它的口诀是:‘手到脚不到,鬼也打不到;手到脚也到,神仙也跌倒’。单练时讲究‘无人似有人’,以意行拳;与人过招时要求‘有人似无人’,要胆大心细。‘抓、拿’只是初级水平,而‘沾’才是上乘功夫。你要练成上乘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罗元元说:“知道。我每天勤练就是。” 韦保宁把破案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韦桂忠现任警察局刑警队的队长。 “首先,你须谨记,千万不可伤了那女匪的性命。”县长极其严肃地对儿子说。 “我正想集中全县警力,上山把那几个毛贼给剿灭了,您却要我不可伤了那女匪性命,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韦桂忠百思不得其解。 韦县长强调说:“你先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这件事你先别声张,先带两个心腹悄悄地摸底,找到她的栖身之处,再发动突然袭击,一定要生擒了她,夺回那把玉如意。” 为了便于破案,他向儿子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大概是五个月前,民防团二中队苏宏祥队长曾在高山县城的街上被一个小丫头抢去一把枪,副队长在中队室里也被抢了一把枪。当时他们也是一男一女共同配合作案。 这条线索太重要了! 韦桂忠马上去找到了那个叫苏宏祥的中队长。 “那天,我一个人在街上巡逻,有一个小姑娘在我面前边走边东张西望,与我撞了个满怀。”苏宏祥显然对这件事还记忆犹新,“我看她是一个小黄毛丫头,并未在意,没想到她突然偷走我腰里的手枪,扭头就跑。我刚追赶了几步,却见她把枪交给了一位男子。我看到枪已在别人手上,追过去要吃亏,便没有追过去。那个男的拿到枪反来追我。我急中生智,往城外山上跑去,那里有树木,便于隐蔽,这才逃脱了那土匪的魔爪。” 韦桂忠觉得已经找到了非常有效的线索,沿着这条线索找到这两个人,案子就可破了。 “那你看清那一男一女的真面目了吗?” 苏宏祥却摇头说:“当时事发突然,现在又过了些时日,记不清他们的脸面了。只记得那个女贼应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那个男的年纪略大些,可能有二十多岁了,身材蛮高大壮实的。” “从那以后,你再次遇到过他们吗?” “没有。那怎么可能呢。从那以后,他们逃得无影无踪。” 副队长倒是提供了一些比较有价值的线索:“那天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穿得光鲜亮丽,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或者更小,男的是个下人,一进来就拿枪顶着我,把我的枪也抢去了。看起来那个男的是个惯犯,玩枪很多年了,肯定是土匪无疑。” “那女匪长什么样?是不是眼角有一块疤?” “眼角有一块疤?这个倒没看出来,或者当时没注意。” 韦桂忠有些不解:“听说这事发生在五个月前了,可是,我们警察局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嗨,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民防团丢失了一支枪呗。”苏宏祥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有上报,是副队长悄悄报告了县长。大概是县长也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没有追查此事。” “这是大事情!”韦桂忠严肃地说,“这说明在高山县城有**分子在活动。” “不会吧?”苏宏祥仍不以为然。 “如果不是,那么,警察局长不明不白地被杀,你又怎么解释?” “土匪谋财害命。”苏宏祥胸有成竹地说,“听说当晚被劫去了两千多块大洋是吧,这不是明摆着吗,土匪就是冲着那两千块大洋去的。” “未必。”韦桂忠并不同意这种看法,“你听说了吗?最近**在江西和湖南闹得很凶,说不准哪天咱高山县也闹起红潮来,那麻烦可就大了,我们不可不防啊。” 对于这位县长公子的担忧,苏宏祥只是将信将疑。 “前一阵子不是说在七里村出现过一次女土匪吗?后来那坡村也说有女土匪出现。我看就是那个女土匪干的。”苏宏祥十分有把握地说。 “也许你说的没错。”韦桂忠说。 韦桂忠叫来一位画匠,根据民防团二中队两位队长的描述,画出了女匪的头像。他便拿着这张画像到七里村叫那位瓜农辨认,再到那坡村叫几个村民辨认,终于确认在这几处出现的是同一个人。韦桂忠又在城里秘密寻访,经过半个月的访查,终于理出了个女匪的大致轮廓: 这位女匪半年前还在高山县城里要饭,有时还干些小偷小摸。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已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女土匪,其中的变故,谁也无从知晓。(未完待续) 第三章 苦命孤女 罗元元之所以在这半年间发生了巨大变化,是因为她遇上了胡志诚。 半年前,胡志诚只身一人回到家乡,父母已经不在,家也没了,他不知从何处着手开展工作。 那天,胡志诚坐在高山县城小西街的一块青石板上,眼睛盯对面的一个店铺。那是孙卫民的店铺。它要过去与他接头,于是先在这里观察一阵子。 胡志诚坐在孙记药铺对面,佯装在观看别人下象棋,实则用眼角观察着孙记药铺进进出出的人。他看见一个穿得很破烂的小姑娘出现在药铺门前,只见她进去转了一下,出门的时候故意与一位大婶撞在一起了。就在那一瞬间,小姑娘的手伸进了那位大婶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那位大婶毫无知觉,依然往药铺走去。胡志诚却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原来这小妮子是个小偷! 那小姑娘得手以后匆匆走到了一个墙角,掏出小布包打开来看,里面有两枚银元。小姑娘脸上眨起来喜悦的神色。突然发现有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她扭头就跑,可是,手臂却被抓住了。 胡志诚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看。小姑娘一急,低下头对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下去。胡志诚没有松手,而是手上稍稍用了力,那小姑娘马上痛得赶快松了口,眦牙列嘴地叫道:“痛死我了。”胡志诚看了看手上的牙印,说:“再不老实,我加点力,你的骨头就碎!” “干什么?我又不是偷你的!”小姑娘说。 “你怎么能偷人家买药的钱,说不定正有一个人等着这药回去救命呢,你这不是要害别人的性命吗?快去,给那位大婶送回去。”胡志诚低声地命令道。 小姑娘乖乖地回到了孙记药铺。只见那位大婶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天杀的啊,雷怎么不霹了这种人啊!我娘命苦了,我好不容易借了两块大洋,刚要给我娘买药回去治病,不知哪个天杀的,竞偷了我的钱。你要害死我娘啊。”那女人只顾闭着眼睛干嚎,却没有注意到,小姑娘走到了她跟前。 小姑娘把小布包递了过去:“诺,还给你吧。” 那女人睁开眼一看,扑上来抓住小姑娘就一阵暴打:“我打死你这个贼!我打死你这个贼!”小姑娘也哇哇大哭起来。 胡志诚上前隔开了她们,说:“这位大婶,行了,打两下解解气就行了。她还是个孩子,别打坏了。” 那女人还不解恨,又骂道:“这种有娘生没爹教的野孩子,打死了才活该。” 小姑娘益发哭得伤心,两肩一耸一耸的,漂亮的小孩子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显得楚楚可怜。 胡志诚陪着她走出了孙记药铺,将她带到一个小饭馆。 “饿了吧,没钱买东西吃是吗?” 小姑娘使劲地点点头。 胡志诚在一个小饭馆里叫了两碗饭,不等胡志诚开口,小姑娘抢过一碗饭来,抓起筷子便狠命地往嘴里扒饭,转眼间就把一碗饭吞到肚子里了。眼睛还直勾勾地盯胡志诚手中那一碗。 胡志诚还没动筷子,看她还很饿的样子,便把自己那碗也推给她,小姑娘毫不客气,把另一碗饭扒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又狼吞虎咽起来,三口两口的全吞了下去。 胡志诚正要把剩余的饭全给她,她却摇摇手说:“饱了。” “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 “怪不得,饿成这样。你爸妈呢?” “没了。” “爸妈都没了?” “我从小就不知道爸爸是谁,是妈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前几天,妈妈也死了。” 原来是个孤儿。胡志诚仔细端详着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怜悯之意。虽然刚才小女孩做了小偷,但是胡志诚却看出这个小女孩本性不坏。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胡志诚练就了一项看人的本领,看人一看一个准。他看人最重要的是看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透过人的一双眼睛就能看出其内心的好坏。他从这个小女孩的眼睛里看到,她仍有一颗澄澈的心灵。 “你这日子怎么过呀?” 她只是摇摇头。 “要不这样,你这两天跟着我做点事,我给你饭吃,怎么样?” 小姑娘又使劲地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没名字,村里的人叫我东丫头。” 胡志诚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一脸稚气的少女,发现她长得很好看,脸如鹅蛋,珠圆玉滑,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犹如秋水般清澈明亮,这眉毛脸蛋显示的分明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少女,身体已发育成熟,虽然身上穿得很破旧,但是宽大的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住她的妙曼的身材。一头蓬松的乱发掩盖了娇嫩的脸庞,让人误以为只是一个粗俗丑陋的乡村野丫头。 经过一翻考察,胡志诚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 据村里的人说,小姑娘的母亲原是广州的一个青楼女子,被本地的一个姓危的小财主带回家,生下了她,但财主知道这女娃其实不是他的骨肉,所以她没名没姓,村里人就叫她“东丫头”,意思是从广东来的丫头。村里的人一直对她们母女俩很不屑。唯有危家的一个大户亲戚比较看得起这母女俩。那亲戚是当地的大地主,有钱有势。对这苦命的娘俩却照顾有加。老财主叫许光第,是个前清秀才,不仅识文断字,还会给人相面。他特别喜欢这小姑娘,说她漂亮聪明,是个奇女子,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但许光第的黄脸婆却道破了天机,说其实许光第是个老色鬼,看上了小姑娘母亲的美色,想沾腥儿,所以处处照顾她母女俩。不过许光第的两个儿子对小姑娘是真的好,这一点村里人都知道。前几年姓危的财主突然病死了,危家的人硬说是她母亲害死的。母女俩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只好流浪,四海为家。只要给口吃的,她母亲就可以献身。三天前,母亲也死了。十五岁的她只好独自上街,看样子只能卖身糊口了。她娘生前还把自己的妙手空空之技也传给了她,于是,她偶尔也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胡志诚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可怜,如果扔下她不管,她势必只能干些偷偷摸摸的事。自己把她带在身边,虽然多了一张吃饭的口,但是有这么一位小姑娘在身边,也可以给自己的身份做一些掩护。他们可以扮成兄妹,大哥哥带着小妹妹走亲戚,说出来名正言顺。 胡志诚给小姑娘换了一身干净的土布衣裳,从此便将她带在身边了。 鉴于近来情况比较复杂,他无法确定孙记药铺是否已经遭到破坏,连续观察了好几天,心中还是没有底。于是,她要这个小姑娘先去探探路。 小姑娘走进药铺,问掌柜的:“老板,我叔叔有一批在山里捕到的毛鸡,你们店收不收?” “毛鸡?活的还是死的?”掌柜问。 “已经晒干了。”小姑娘说。 “让你叔叔拿来吧,当面验货才能确定收还是不收。” “不是本地货,是外地的。” 掌柜的警觉地问:“你叔叔是要换钱呢还是换货?” “这个,他没说。” 掌柜的看看四周,对她说:“那你回去告诉你叔叔,叫他放心过来吧。我这里的买卖,价格很公道。” 小姑娘便回来了,将老板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了胡志诚。 胡志诚终于来到药铺的柜台前面。 “老板,我有一批在山里捕到的毛鸡,你们店收不收?” “活的还是死的?”掌柜问。 “已经晒干了。”胡志诚回答。 “那你拿来吧,当面验货才能确定收还是不收。” “不是本地货,是外地的。” “请问,你是要换钱呢还是换货?” “换药材。” “要换什么药材?” “熟地和当归。” 掌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那好,请客官随我到楼上谈吧。” 胡志诚终于联系上了组织。 胡志诚回乡发展革命力量,第一个发展的革命力量却是一位少女。 胡志诚对小姑娘说:“你不用再叫东丫头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呀,那我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你妈有名字吗?”胡志诚问。 “他们叫我妈是东婆子。” “东婆子?没有名字?” 小姑娘摇摇头。 “你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你妈妈姓什么叫什么吗?” “哦,我记得有一次听妈妈说,外公姓曾,我妈应该就姓曾吧?” “姓曾。”胡志诚沉吟了一下,“不如你也随妈妈的姓吧。” “我也姓曾?不对,我记得妈妈临死时好像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我的名字叫罗元元。她当时快断气了才跟我说这些,从来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 “元元?你叫罗元元?”胡志诚沉吟了一下,又说,“罗元元这名字蛮好的,你是个女孩,罗元元这个名字挺好的。” “随你怎么叫都行,反正我也不识字。” “从今往后,我有了一个小妹妹,她的名字叫罗元元。”胡志诚热情地说。 见胡志诚好像在咬文嚼字,小姑娘歪着头问:“你是教书先生吗?” “我读过书,但不算教书先生。” “听你说话,好像很有学问。” “谈不上,读过几年书而已。” “我这辈子最羡慕的是城里那些读书的女孩子。她们居然能像男孩子一样在学堂里读书。” “你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见过。听她们说话,都有一套一套的道理,我觉得她们个个都是神仙似的姐姐。” “以后有机会,我可以教你读书的,让你也成为神仙姐姐。 “讲真还是讲假?” “一点没错。不过,现在还不行,这两天我们得去执行一些任务。” 胡志诚第一次带罗元元去高山县城执行任务,住客栈时,他叫老板另外给她开了一间房。 罗元元疑惑不解地看着胡志诚。“你怎么不让我和你同睡一间房?难道你不想和我睡觉?”罗元元虽说只有十五岁,可是对于男女之事,她从母亲那里耳闻目染的,早已经明白就里。而且她的身体也已经算是成熟了,就像一只鲜嫩的桃子挂在枝头,只等着男人去摘了。 胡志诚虽不是圣人,但是他想,自己是个革命者,怎能对这么个小姑娘动邪念? 一晚无事。 第二天,胡志诚带罗元元吃饱了以后,便带她进城去执行“任务”。这几天,胡志诚已经侦察得知,高山县民防团一个中队长经常一个人在街上行动。这个满脸横肉的中队长平时鱼肉乡里,做了不少坏事。胡志诚决定从他身上下手,给那些横行乡里的恶人一点教训。可是,胡志诚苦于没有好办法接近他,于是派罗元元想办法贴近他,要把他引到僻静处,伺机下**他的盒子枪。 罗元元听说要她去接近那个挂枪的民防团中队长,竟毫无怯色。她在街上寻见那个中队长后,便笑容可掬地迎着他走上去,走到他面前却假装东张西望,与那家伙撞了个满怀。 那人看她是一个小黄毛丫头,毫不在意,嘻嘻哈哈地扶着她的双肩,正想趁机占点便宜。没想到她突然拔了他的盒子枪,扭头就跑。那人刚追赶了几步,却见他把枪交给了一位男子。那位民防团中队长情知不妙,掉头就跑。胡志诚拿到枪,反去追他。那家伙慌不择路,不往城里跑,却往城外山上跑去。胡志诚追到城外,发现那家伙跑远了,便掉头回城。 胡志诚检查那支枪,枪里装了满满的二十颗子弹。 但胡志诚还很不满足。他本想让元元把他引出城外,找个无人之处,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既要抢了他的武器,又要让警察无从查起。没想到元元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就掏了他的枪,这事想盖也盖不住了。既然这样,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干一点大的动静。 他又给元元布置新的“任务”,帮他再多搞一些子弹。他到一个裁缝店里买了一件新衣服,把罗元元打扮得像个富家小姐,他则扮成一个随从的管家模样,直接走进了民防团的大门,嚷着要见中队长。一个自称是副队长的兵丁把他们带进中队长室,胡志诚突然掏出了手枪顶住副队长的腰,又缴了副队长身上的手枪,还逼着副队长交出了一大包子弹和银元。这一天胡志诚不费一枪一弹,缴了两支手枪,一百二十发子弹。 胡志诚带元元回到住处,好好地表扬了她一番。 “你今天的表现真不错。”胡志诚说。 “讲真还是讲假?”罗元元歪着头问。 “一点没错,你真的很勇敢!哎,你怎么竟敢直接从那个队长身上掏那把枪呢?” “他那时候两只手都扶着我的肩膀,只想在我身上占点便宜,根本不注意腰间的枪。我看得真真的,伸手一掏,就掏出来了。”罗元元轻描淡写地说。 其实,这“妙手空空”之技正是元元母亲的绝活。她母亲随姓危的地主过日子,已经多年不用这绝活,后来姓危的地主过世了,她们母女俩被赶出家门,她母亲迫不得已又经常施展这种手段,可惜她母亲人老珠黄,手脚也不麻利了,屡屡不得手。不过她在死前把这绝活教给了这个小姑娘。 “你抢他们的枪来干啥呢?”罗元元问。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拿枪是为了欺负老百性。我抢他们的枪是为了自我保护。我们有了枪,就不怕被坏人欺负了,你明白吗?” 罗元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从县民防团搞到手枪和子弹,胡志诚知道在城里待不下去了,于是带着罗元元来到岜思山上,栖身在一个山洞里。这是胡志诚早就选好的山洞,洞口很小很隐蔽,洞内却很宽敞,还有内洞外洞,从外洞进入内洞有一个隐秘的石门,也不知是哪朝那代的人做了机关,石门还可以闭合开启。胡志诚对山洞进行了一些改造,将外洞的通风口用一些大石头堵上,使外洞的光亮度降低很多,这样,陌生人进入这个山洞,往往不会发现进入内洞的石门。 胡志诚给这山洞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莲花洞。 就这样,罗元元变成了高山县城里人们所说的女土匪。(未完待续) 第四章 父子联手破案 县长韦保宁不断催促儿子韦桂忠尽快找到女匪下落,但又不许兴师动众地查找。 “为什么?”韦桂忠很是不解,干脆想甩手,“这事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干吧。” “别的事倒可以交给别人去干,这事却非得你来干不可。”作为父亲的韦保宁对儿子说话总有那么一点神秘兮兮的味道,摆出一付县太爷的姿态。 儿子一向最不喜欢老爷子这一套,在儿子眼里,作为县长的老爷子已经老了,思想僵化,事情总是做得不漂亮,可是说话又老是教训人的语气,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从来不告诉他。父子俩平日里其实是貌合神离。 “这事干系重大,我不可能交给别来办。”县太爷再次强调,还是那种神秘兮兮的语气。 “不就是一件刑事案件吗,交给谁办不是办。韦局长死了,警察局还有副局长,交给他办就是了。” 儿子最不忿的正是老爷子过去经常跟韦德宏来往非常密切,却从不让他接触任何机密。他隐隐约约知道老爷子在与韦德宏做生意,但具体做什么,他一概不知。因此,他很讨厌老爷子直接给他布置任务。 “你不懂!你老是这么轻浮,老是跟我作对,我怎么放心把大事交给你来办嘛。”县太爷板着面孔训了儿子几句,转念一想,又说,“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跟我来吧!” 韦县长把儿子叫进密室,严肃地问道:“你还想不想在高山县混?你还想不想继续干你的刑警队长?你到底想不想跟着你老头子发达?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你就老老实实坐下来听我讲。如果你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你就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别再来烦我。” “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吧。” “我跟你讲,我在高山县经营了这么多年,有很深的根基。我让你当个刑侦队队长,就是要历练历练你。你太年轻气盛,太爱意气用事,这如何能成大器啊。” “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讲,总是把我当小孩。要是韦局长不死,你永远都不会想到我吧?我是你亲儿子,你却只把我当成摆设。” “不。那只是暂时的。现在,正是该你担起责任的时候。你能担得起来没有?” “到底什么事,你说吧。” “要是我们父子联手,在高山县,没什么事做不成的。” 看到父亲郑重其事的样子,韦桂忠乖乖地坐了下来,仔细聆听父亲的教诲。 只因这几句话,让这对一向貌合神离的父子终于联起手来。 在密室里,韦县长悄悄跟儿子透露点其中的奥妙: “韦局长被土匪杀害了,这事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蹊跷。韦局长遇害前两日才从双平市回来,那件事又做得很机密,高山县里除了我和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怎么就有土匪对他下手了呢?难道那些土匪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那些土匪到底是冲着那把玉如意而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按理说,没有人知道那把玉如意牵扯到一笔巨额财富,甚至没有人知道韦德宏手里藏着这么一把玉如意。那个女匪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只是误打误撞?一切只能等抓到那个女匪才能弄清楚。” 韦保宁面对着儿子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韦桂忠抱怨:“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能不能说得明白点,我听得都懵了。” 此时,韦保宁感到无助之极。平时,高山县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是和韦德宏商量着办,没想到这家伙突然说没就没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心想:事到如今,只能和自己的儿子偷偷分析案情了。 “好吧,到了这份上,我还是跟你说清楚为好。前不久,许佳铭回来跟我讲好了一笔买卖,大买卖。”韦保宁终于把话转入了正题。 “他联系上一位河南的古董商,那位古董商有一批宝物要出手。正好,我有一位东南亚的客商对这批宝物情有独钟,两家一拍即合,并且谈好了价钱。于是,我派韦局长去接回这批宝物。因为宝物干系重大,我叫韦局长把宝物接回到高山县以后,先找了个地方把它们安顿好,单等东南亚的客商过来交割提货。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韦局长出了意外。这事真能把人急死。” “到底是一些怎样的宝物?” “具体是什么你暂且不用细究,反正要是这笔买卖做成了,我给你们警察局买好枪买汽车,一切都不在话下。” “那些宝物现在藏在哪里?” “我这不是在为这事焦急吗?”韦县长摆了摆双手,一付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只叫韦局长找个稳妥的地方把宝物暂且藏起来,却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儿。按理说,他并不知道这批宝物的价值,以为只是一些瓷瓶和玉石之类,他一个大老粗也不知道如何将这些东西变成钱,所以不可能瞒着我的。况且我和他一起做生意二十年了,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向我汇报。他只告诉我取宝的信物是一把玉如意。客商来了,凭着玉如意就可以取回宝物。可是,现在玉如意落到了那个女匪手里。” “这可难办了。就怕宝物此刻已经被劫走。” “不可能。高山县地面并不大,如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不可能一点消息也得不到。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现在,整个高山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些宝物的价值。你算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所以,这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要是走漏消息,麻烦就大了,只怕连岜思山的老土匪黑面狼也会闻腥而动。所以,这个案子,只能由你来办,你千万不能伤了那女匪的性命,也不得派兵围剿,只能带领你的一两个心腹,悄悄地拘捕,夺回那把玉如意。明白吗?” “明白了。” 第二天,韦桂忠和他的一个小跟班陆振宁脱了警服,换上了便装,上身穿一件青布衫,头上缠着兰色帕巾,俨然一副壮族农村小伙子模样。他们把短枪藏在腰间,却特地找来两杆长长的火铳扛在肩上,扮作猎人,开始上山寻找女匪。 陆振宁是一位刚进入警队不久的小伙子,今年十八岁。他的警察职业生涯刚开始不久,当穿上那套黑色的警服,打上白色腿绷带时,他内心曾鄙视过自己也成了一名“白腿乌鸦”,但他内心的愉悦也是抑止不住的。他永远忘不了第一个出命案现场的情景,在一间破败不堪的土屋里,满地的血,一具尸体躺在床前的地上,已经开始出现尸绿,进屋的尸臭味,让他看第一眼就开始呕吐。队长韦桂忠赶紧将他拖出屋外。第二次出命案现场就是自己的局长被杀,他当时最切实的感受就是,当警察,生命也是无比脆弱的。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想尽快找到凶手,把他抓捕归案的企望,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竟敢暗杀堂堂警察局长。 对于队长提出化装上山侦察的建议,他感到无比兴奋和刺激,一路上总是问这问那。 “队长,那个女匪到底凶不凶?” “凶,当然凶。” “那如果我们遇到她,她先开枪怎么办?我们这两杆长长的**枪可不趁手啊。” “别害怕,我们扮作猎人,她不会随便朝我们开枪的。” “那这么说,那个女匪还是有善良的一面,并不是随便杀人的,对吧?” “她很可能受了**匪了盅惑,要不然,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干嘛上山为匪。至于善不善良,只有天知道。” “我们为什么要拘捕她?” “因为她是杀害我们警察局长的凶手。” “那为什么不调动警察局和民防团一起上山围剿?” “因为她手里有一把玉如意,是从警察局长家里拿走的。如果派重兵围剿,她狗急调墙,把那玉如意毁了,就不好办了。” “那玉如意是个什么玩艺儿,就那么值钱?” “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哎,你到底有完没完呀?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陆振宁急忙摆手示意:“那好吧,我不问了。” 走了一阵子,陆振宁突然长叹一声,向队长撒娇诉苦:“唉!无聊啊,想想我干警察快半年了,真是无聊死了。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好累好辛苦,有时还好受气,队长,你看,我现在头上都开始长白发了,如果不是为了这次乔装上山侦察,我真的想辞职。但是,我又不敢辞职,人活着有很多无奈,最难过的关是父母这一关,要是我真辞职了,我爸一定会把我的腿打断的。” “瞧你那点出息。”韦桂忠抚了抚他的头,微微一笑。 “队长,要是我们这次成功抓住了那个女匪,你给不给我记功?” “那是一定的。希望你早日立功。” “好!我一定要亲手把那个女匪抓住!”(未完待续) 第五章 赵氏三兄弟 铲除了恶人韦德宏以后,胡志诚和罗元元回到岜思山的莲花洞里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高山县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一天,罗元元在闲聊当中偶然说:“那天,在和善堂,那个赵宝祥也是个笨蛋,从始至终都没认出我来。” “怎么,他之前认得你?”胡志诚吃惊地问。 “是。”罗元元说,“那次在那坡村,我出去偷玉米被抓时,其中就有他。可他到现在也没认出我来。” 胡志诚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那好,我就带你去让他认一认,怎样?” “干嘛呀?” “我觉得他们兄弟俩不是什么坏人。他们长年在码头干活,有很好的群众基础,我们的队伍需要壮大,我们正需要他那样的人加入。如果你能说服他们加入我们的队伍,我给你记一功。” “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你真希罕他?” “对,我希罕他,更希罕他身后的那股力量。如果我们引导得好,那将是一股强大的正义力量。” “那天在玉米地抓我的并不是那两兄弟,应该是他们的大哥。我听见那个人叫他们老二老三的。” “找个机会,我们下山去会会他们。”胡志诚说。 转眼间就到了中元节。 中元节俗称“鬼节”,在壮族地区,人们非常重视这个节日。“鬼节”,顾名思义,因节日活动内容与鬼有关而得名。壮族民间传说:人死后都变成鬼,并都到天上去,由“天上”管着;只有到七月“鬼节”才能“放假”回到人间“探亲”。各村各寨过“鬼节”的节日安排各有不同,最具普遍性的是:旧历七月十三日之前,家家户户都搞大扫除,特别是祭拜的用具,让祖宗能够乘兴回来,放心回去。各家把供品备好,如喂肥鸭子,备好活鱼、酿好醇酒、选好糖饼水果等,这样做,一是表达对祖宗的敬重,二是展现子孙能干的治家本事。此外,还要用纸做的房子、衣服、元宝等供于厅堂。把祖宗接回家,一日三餐点香供祭。十四、十五两天全家停止一切农事集中力量搞祭拜活动,包括置办丰盛的祭品,举行肃穆的祭拜仪式,进行热闹的聚餐等等。十五晚上为“送祖”日,把所有的纸供品烧化,以示送给祖先带回去享用。 壮族人视“鬼节”为仅次于春节的大节,正如过年一样,即使家境如何贫苦,这几天还是要割肉宰鸭、隆重祭拜祖宗的。 中元节的夜里,胡志诚估摸着赵贵祥赵宝祥兄弟俩应该都在家里,便和罗元元悄悄来到了他们家。 赵富祥一看见罗元元,马上操起一把柴刀,叫嚷道:“你这土匪还敢来!” 胡志诚走上前去,以快如闪电的手法夺下了赵富祥的刀,并把赵富祥制服了。 赵富祥大喊:“老二老三,你们快跑,土匪又来了!” 赵贵祥、赵宝祥手拿棍棒出现在胡志诚身后。 “慢点动手。”胡志诚放开赵富祥,平静地对他们说,“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要是真的打架,你们三兄弟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三个对我一个,你们拿刀也行,拿棒也行,我赤手空拳就可以对付你们。我保证,我今天不用枪。”他特意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大赵富祥喊道。 “我首先声明,我不是土匪,我是红军游击队的。” “红军游击队?”兄弟三人摇头不解。 “对。我们这种人,在江西那边叫红军。红军,专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红军与土匪完全不同。你们兄弟三人与土匪有仇,但你们都是穷人家出身的,与红军没有仇,不但没有仇,还是阶级兄弟。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你们三兄弟交朋友的。” 罗元元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胡志诚指着罗元元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名叫罗元元,就是一名红军战士。上次她冒犯了你们,现在,请她来给你们赔个不是。” 罗元元上前作了个揖,说:“赵家三位大哥,小妹不懂事,上次做错了,请你们别记恨我。” 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 赵宝祥盯着罗元元看了又看,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 罗元元故意逗他说:“怎么样,三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赵宝祥更觉得蹊跷:“你这小妮子,怎么那么面熟呀?” “还记得东哥吗?”罗元元提示他。 “东哥?你……你是东哥?愿来你就是东哥,怪不得我总觉得面熟。” 赵贵祥也过来相认:“呵呵,原来东哥是个女娃子。” “那你们还记得温钟老板吗?”罗元元进一步启发。 “钟老板?”兄弟俩把目光转向了胡志诚。 “没有胡子的钟老板,你们还认得吗?”胡志诚笑哈哈地说。 “原来你就是钟老板呀!”赵宝祥大喜过望,拱手说:“失敬,失敬。” “其实我不姓钟,也不是什么老板。我叫胡志诚,现暂任高山县红军游击队队长。” 赵氏三兄弟请胡志诚落坐后,罗元元说:“警察局长滥杀无辜群众,被红军游击队铲除,这事你们听说过吗?” 老三:“听说了,真带劲。” 老二:“原来那事是你们做的啊。” 老大:“那个局长真该死。说是来帮我们抓土匪的,土匪没抓着,就抓了阿山叔两口子去。谁不知道阿山叔两口子是出名的老实人,以为抓去问一下,过两天就放回来,没想到竟被警察局长给枪毙了。土匪来村里抢东西还不轻易杀人呢,警察倒随随便便就杀人。这事传到那坡村,那坡村人个个都想去杀了那个警察局长。” 老三:“不过,那警察局长身上可是带枪的,你们怎么就杀得了他呢?” “三哥,你不相信吗?那我和你过两招,,看是你放倒我,还是我放倒你,怎么样?”罗元元故意挑衅。 “好啊!”赵宝祥身板结实,在码头扛活可是一等一的汉子,怎么能对这个小姑娘认怂呢。 两人拉开了架式。赵宝祥说:“这可是你先挑起的,等会吃亏了,可别赖我欺负女孩子哟。” “有本事你把我放倒再说。”罗元元不甘示弱。 赵宝祥仗着高大威武的身材,着实没把眼前这个小女孩放在眼里。可是,刚一交手,赵宝祥就知道错了。他用右掌由上而下向罗元元肩头劈击,这一掌只是虚张声势,并非真要砍下去,而是想拿住她的肩膀,脚下再轻轻使个绊,将她放倒就行。可是罗元元却迅速起右手臂上迎,两只手一粘接,罗元元随即向右后下捋带,使赵宝祥身子前倾,失去了重心,同时,罗元元起前脚向后勾踢赵宝祥后腿,并右转身用左掌拍打他的后背,手脚合劲,赵宝祥便向罗元元右侧跌了出去。好在罗元元并未用劲,赵宝祥只是踉跄一跌。 赵宝祥站起身,急忙拱手抱拳:“好身手,佩服!佩服!” 老大叹道:“这女匪倒是有一身功夫哟。” “大哥,别再土匪土匪的了,人家说了不是土匪,是红军,是游击队。” “对对对。不过那天罗元元姑娘把枪都掏出来了,还朝天放了一枪,我们真以为你是土匪呢,以为是包星凡又回来了。” “谁是包星凡?”胡志诚问 “就是岜思山上以前有个土匪,叫包星凡,外号黑面狼。”赵宝祥说,“据说黑面狼的老巢在岜思山的归鹰峰,离这里有一百多里地呢,他们轻易不会到这边来。” 赵富祥补充说:“黑面狼手下有个女匪,外号叫红辣椒,是他的压寨夫人。不过,红辣椒算来应该有四十岁了,没有这么年轻漂亮。我正纳闷,难道那土匪婆子会什么驻顔术,四十岁的人长着一张十五六岁娃娃的脸?” 大伙笑了起来。 罗元元调皮地说:“有机会我要见识见识那位压寨夫人红辣椒,我倒要看看,她有我那么好看吗?” “绝不会。”赵宝祥借机捧承罗元元说,“我相信,就算找遍整个高山县城,也找不出一个比罗元元妹妹好看的女子。” 罗元元听着这话显得很受用。 “你们为什么叫游击队?”赵贵祥突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 胡志诚耐心地释说:“我们是革命的队伍,是红军,现在国民党背叛了革命,到处抓捕红军。现在的所谓国民**其实就是国民党的**,国民**里有的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甚至草菅人命,是大奸大恶之人,我们要除掉这些大奸大恶之人。但是我们红军力量还比较弱小,还不能明刀明枪地跟国民党对着干,所以,我们的队伍暂叫‘游击队’。等南疆的革命**到来,我们也打出红旗,叫工农红军,像江西井岗山上的红军一样,打土豪,分田地,为穷人谋福利。” “那我们可以参加游击队吗?”赵宝祥快人快语。 胡志诚说:“可以。不过,现在你们暂时作为外围人员,给我们通些情报。如果表现好,就吸收你们加入我们的组织。” “我知道你们是孙卫民的朋友,孙卫民是个大好人,他却是你们的人,可见你们是真正为穷人打天下的,我们这辈子跟定你了。”老三赵宝祥先表了态。 老二赵贵祥一向有些慢条斯理,话也比老三的少,这时也表态说:“我也愿意跟着你们为穷人打抱不平。” 老大赵富祥说:“你们俩去吧,我不拦着你们就是了。我要继续留在那坡村,就算是给你们俩留条后路吧,在外面闹不下去了,就回到家里来,至少家里还有一碗稀饭给你们吃。” 胡志诚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兄弟俩继续回到码头干活,趁机向码头上的工友们宣传革命的主张。不过,你们要小心,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敌人的怀疑。你们还要注意关注县城里的各种重大消息,要什么大的动静,就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和善堂的孙老板。另外,你们回去后,要在码头散布这样一个消息:警察局长是被红军游击队收拾的。” “明白。”(未完待续) 第六章 女侠扬名高山 自从警察局长被杀以后,高山县城里关于岜思山女匪的消息已传得神乎其神。一日午后,赵宝祥走进码头的茶摊,听到茶客们正谈论这个话题。 “警察局长在家中被杀的事听说吧,据说,那女匪好厉害哟,脸上蒙一块黑布,翻墙进去,直扑卧室而去。局长的保镖马瑞文也算是牛高马大,武艺高强,可是根本不是那个女匪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她放倒了,然后冲进局长卧室,手起刀落,堂堂一个警察局长就这样命丧黄泉了,害得床上那女人尿了一床。” 赵宝祥刚刚坐下来,便插话道:“咱别这么称呼她好不好。什么匪不匪的,我可听说了,人家叫红军游击队。” 那茶客急忙制止了他:“兄弟,就算你知道人家叫红军游击队,你也别讲出来。这要是让官府的人听见你把女匪称作红军游击队,怕是要抓你去坐牢呢。我还是跟着官府叫女匪,这样保险,知道吗?” “对,兄弟遇钝了。”赵宝祥点头说。 那茶客又说:“现如今,高山县不太平喽。” 赵宝祥又插话道:“据说那女匪之前在七里村出现过,在那坡村也出现过,可是都没有害人性命,这次在城里出现,就取了警察局长性命,为啥呢?” 茶客反问道:“为啥?” “那不是摆明了吗?”赵宝祥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据说,那坡村出现土匪,警察去调查,没抓到土匪,却抓了两个无辜百姓来枪毙。那个人正是为了给屈死的人报仇的。人家那叫恩怨分明,哪里是什么女匪呀,分明就是女侠。” “对对对,女侠。”有些茶客应和道。 “那可是一位真正的女侠,”赵宝祥继续神秘地说,“据那坡村的人说,那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长得非常漂亮。你们看唱戏的时候知道穆桂英吗?杨门女将穆桂英,那女子就像是当年的穆桂英,那是貌美如花,武功高强,艺高胆大。” “三哥,听你这么说,好像你见过那女子似的。”人群里有人认识赵宝祥,就这样问。 赵宝祥一愣,吱唔了几句,才说:“没有,我怎么可能见过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茶客说:“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这样的女人最可怕。想当年,这个女匪可是什么坏事都敢做的。她凭着相貌姣好,白天假意嫁到财主家里,晚上就把财主给杀了,劫了财便逃之夭夭。” 听众里就有人说了:“你说的好像是红辣椒的故事吧。” 那茶客道:“是呀,就是红辣椒。” “不对吧,红辣椒怎么还这么年轻?” 赵宝祥生气地说:“你胡说,怎么可能是红辣椒!” 不管人们怎样议论怎样争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岜思山女侠杀了警察局长,这是没有人怀疑的。而且地面上还流传了一句话:“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岜思山女侠就会来取他的性命。” 韦桂忠和陆振宁上得山来,却茫茫不知从何找起。 岜思山连绵一百多里,分有东西南北四峰,虎踞龙盘,气象森森。山上的小道有些犹如凌空悬梯,两旁百丈深壑,势如刀削斧劈。有些山岭上下落差百米之上,遥望清风白云,耳听风声大作,令人心惊目眩。 韦桂忠和陆振宁每日里在山上乱钻,毫无头绪。每发现一处岩洞,他们都要进去仔细搜查,搜了几天却一无所获。岜思山上大大小小的岩洞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处,够他们找的。 岜思山除了岩洞多以外,还有瀑布也多。据说岜思山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处瀑布,而以莲花洞附近的三叠瀑布最为壮观。 它像一条白布带,从高达百米的山崖上落下,那洁白如练的水幕从一百多米高的山崖飞流而下,在半山腰被巨石阻拦,裁成三截,溅起了一阵阵水花,激起一片片水雾,再从那巨石垂直漂落,在崖底的石块上摔得叭叭直响。被砸碎的水,好似万串闪光的“珍珠”,“珍珠”互相撞击,化成水珠,水珠变成雾气,在山腰织出朵朵白云。 这飞瀑好似岜思山老仙翁的白胡须,又长又白。 这飞瀑更像一块披在岜思山仙女肩上的巨幅白纱,飘逸美妙。 其实,这飞瀑是“银河”中失散的水花儿,因为留恋岜思山大树和山崖,它们就长出了一双翅膀,随风飘飞,漫天浮游,与白云嬉戏。水花儿在空中玩累了,便主动打着降落伞飘然而下,落在“琴弦”上,在岜思山峡谷中奏出了一曲悦耳动听的乐曲。 莲花洞位于瀑布中段,洞口极为隐秘。 这些日子,胡志诚和罗元元便栖身于莲花洞中。 这一天,罗元元刚练完武,出了一身香汗,便走到这飞瀑下,脱光了衣服,站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任由那闪银亮玉般的水帘亲吻抚摸着全身。 无论谁看到她这一副十五岁少女的香艳胴体,都会对造物主的杰作惊叹不已。那柔美的线条,那如脂如玉的肌肤,组成了一具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躯体。那水珠儿摔到她洁白的身躯,溅起的水雾也活色生香。 胡志诚克制着自己不去注视那个香艳的胴体,他怕自己一旦看上一眼就会血脉喷张,控制不住自己。 等罗元元洗完了,胡志诚才独自走到那清凉的瀑布下享受那水幕的爱抚。胡志诚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双目炯炯如电,也有一副男子汉的标准身体。平时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举手投足之间棱角分明,不时流露出一股军人特有的豪爽与霸气。脱下衣服,那健壮的躯体更显得孔武有力,虎虎生威,激射出壮家青年男子特有的气概。 胡志诚简单冲洗完毕,不无感慨地说,“这岜思山真美,到处都有瀑布。如果不是为了革命,我真愿意在这里,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罗元元说:“听老人讲,这岜思山的瀑布有一百八十处呢。我就想到每一处瀑布下都洗一次澡。你陪不陪我去?” “行啊。只是这方圆一百多里地,要走到所有的瀑布不容易啊。” “反正在山上也没事,每天就随便走走呗。” “你以为我们真就长期这么住下去呀?” “你刚才不是说愿意住在山里吗?” “我是说等革命成功以后,现在还不行的。” “其实我也并不喜欢住在这山里,只是你说喜欢我才说要住的。住在山里有什么好,上山几十里路,下山也几十里路。上下一趟得走两天,累死人。” “将来革命成功了,就从山脚修一条公路上山来。汽车可以开到山上来,那就方便多了。”胡志诚说。 “你讲真还是讲假啊?汽车能飞吗?”罗元元十分好奇的问。 “一点不错,汽车不能飞,但汽车有车轮子,汽车轮子一个小时能跑上百里路呢。” “这山上都是沟沟壑壑的,汽车轮子怎么跑,除非它能飞。” “修路。等革命成功后,我们一定要修路上山。岜思山那么美,一定能成为旅游胜地。到时候,人们上山来一看,哇,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哪。一个传一个,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旅游观光。到时候,这望仙岭就成了热闹的地方了。说不定啊,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山洞,到时候也成为人们争相来游玩的地方呢。” “哎呀,以后我真的不敢在洞口拉尿了,要不然以后游人进来,还闻到我的尿味呢。” 胡志诚听得哈哈大笑,接着用一种略带神秘的语气说:“咱这岜思山可是座宝山哩。我小时候就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有人传言山上可能藏有一批财宝。后来我在广东当兵,一次偶然机会听到一位老人说起了高山县岜思山藏宝的传说,那老人说得有鼻有眼的,还说有一张藏宝图流传于世。” 罗元元不屑地说:“就算岜思山上真藏有宝,那么大的一座山,谁能找得到啊?” “没有任何指示当然找不到,但如果有了地图标示,那就好办啦。要是能找到这批财宝,首先要修一条大路上山来,把这座山开发成像庐山一样的旅游胜地。我敢断言,将来,咱岜思山上的望仙岭、观佛岭、归鹰峰、石猴峰,睡美人峰,还有这莲花洞必定会成为旅游观光胜地,这些景致简直是人间仙境啊。” “是啊,这山上的景色真的好美。”罗元元喃喃地说。 “即使没有藏宝,以后革命成功了,我们也要劈山开路,在山上建别墅,把这里建设成真正的人间仙境。到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到这山上来,度过余生吗?” “只要山上有吃有喝的,不用我上上下下的跑,我当然愿意。”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到革命成功了,我们一起来建设这岜思山,把我们毕生的精力全部贡献给这座美丽的山川。以后我们俩就在这山上终老。” “我愿意。”罗元元妩媚地笑着。 这些话也许只是笑谈,却在罗元元心中埋下了一颗不朽的种子。 在遇到胡志诚之前,罗元元只是一个苦命的孤女,是胡志诚让她真正尝到人间的温暖滋味,胡志诚的话,每一句都会落进她的心田。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上过着逍遥的日子,山下却传扬着“女侠刺杀警察局长”的故事,越传越神奇。 那句“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岜思山女侠就会来取他性命”的箴言竟也不胫而走,一时间,“岜思山女匪”变成了“岜思山女侠”,而且成了正义力量的像征,这微妙的变化,正体现了高山城里人的价值取向,不管是什么官职什么身份,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必然要受到谴责,谁做了让穷人扬眉吐气的事,就会受到褒扬。(未完待续) 第七章 孤女要革命 不管人们称她为女匪还是称为女侠,罗元元住在山洞里却浑然不知。事实上罗元元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苦命的孤女,活一天算一天,哪里在乎别人怎么称呼自己? 是胡志诚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故事还得从半年前讲起。 半年前,胡志诚带领她抢了民防团的枪之后,一直躲在岜思山莲花洞里。 在山洞里居住的日子里,胡志诚开始有意向罗元元灌输一些革命的思想。他向罗元元讲述自己在广州的一些经历。 “我在广州时结织了一位韦大哥,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 罗元元歪着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韦大哥是南疆省的是一位农军领袖。他从小受到太平天国英雄故事的影响,一心要做一名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太平天国的故事你知道吗?” 罗元元摇摇头。 胡志诚说到“太平天国”这几个字眼时,两眼放光,似乎有一种东西深藏心底,不能轻易示人却有常常进入梦乡。 “太平天国就是七十多年前在我们这一带暴发的一次农民运动,那时候,壮家人出了很多英雄好汉,带领穷人打天下,夺取了清朝**的半壁江山。以后我再慢慢把太平天国的故事讲给你听。你愿意听吗?” “愿意。只要是你讲的,我都愿意听。” “我还是先讲韦大哥的故事吧。韦大哥年轻的时候就在双平市读书,后来到广州游历,见到了孙中山先生,韦大哥非常崇尚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认为在全中国都应该推行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主张把田地分给穷人种,要有饭同吃,有衣同穿。后来,当他听到大坏蛋袁世凯当了皇帝的时候,马上回乡变卖家产,购**支,招募了一百多名同乡小伙子,前往贵州参加讨伐袁世凯的护国战争。后来护国战争失败了,他在四川游历了一阵之后,又回到家乡搞农民运动。他把自己家的好田好地都分给穷人去种,把自己家积存的余粮都分给揭不开锅的穷人。他极力提倡有田同耕,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他要追求处处平等,人人饱暖的社会理想。他还极力劝说同县里的大户开仓分粮,减租减息,因此,他很受穷苦百姓的拥护。” 罗元元听到这样的故事,感动得两眼含泪地说:“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人?要是我也能遇到这样的好人该多好啊!” 胡志诚说:“后来,韦大哥为了寻求革命的真理,专程到广州寻找革命同志。我有幸结识了他,并和他结拜成了异姓兄弟。他就是我最敬重的大哥。当然,韦大哥的兄弟远不止我一个,在广州,韦大哥还结识了更多的像他那样的大好人。” “大好人?你是说那些人都是像韦大哥一样的大好人?”罗元元睁大了亮晶晶的双眼问。 “对,有着和韦大哥一样的理想的大好人,这天底下就有那么一群人。” “太好了,这样的人是咱穷人的救星啊。真有这样的人吗?你见过吗?” 胡志诚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对罗元元说:“有,我也亲眼见过。” “讲真还是讲假,他们在哪里呢?”此刻,罗元元眼里充满了渴望。 “一点没错,现在,他们的名字叫红军,红军就是为了让穷人过上好日子起来闹革命的队伍。” “闹革命?”这个词对于罗元元来说是一个完全新鲜的词语,她忍不住又傻傻地问,“什么是闹革命?” “简单地说,就是像韦大哥那样,为穷人闹翻身。”胡志诚力图用最简洁易懂的话来向罗元元解释,他说,“穷人闹革命,就是打倒土豪地主,把他们好田好地都分给穷人去种,把富人家的余粮都分给揭不开锅的穷人,要让穷人当家作主人,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大家过上自由平等的生活。”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有那样的日子,我妈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我妈就是穷死的。” “今后,我们一起去做这样的革命工作,你愿意吗?”胡志诚趁机开导。 “愿意,我也要革命。” “闹革命就会有牺性,就是要流血,甚至要献出生命,你害怕吗?” “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罗元元痴情地望着胡志诚说。 闲来无事的时候,胡志诚还给元元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并给她解释说:“这是我国古代诗经中的一首诗,说的是一个男子爱上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就唱歌给听,向她表达爱慕之情。” 罗元元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却感动得泪如泉涌。她虽然没有读过一天书,大字不认得一个,但她有一颗冰雪聪明的脑袋,能听得出胡志诚话里的弦外之音。 “哎,你喜欢我吗?”罗元元扑闪着一双明亮迷人的双眸,大胆泼辣地看着胡志诚问。 “当然喜欢呀。”胡志诚也爽快地回答道。 “你如果真的喜欢,你就……就要了我呗。”罗元元更加**裸地说。 胡志诚被她的这种**裸的表白弄得有点难为情了,笑着说:“不,元元,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喜欢你,但并不代表我就马上要了你的身子。” “没事,你想要就要呗。反正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要饭,还在做小偷,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死了。” “就算我有恩于你,我也不能就这样要了你呀。”胡志诚说。 “为什么呀?” “元元,你听我说,我要带你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等你也走上光明的道路了,我们再谈其它的事。你所说的让我要了你,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要告诉你,那是以后的事情,不是现在。你现在还很小,我如果那样对待你,我成什么人了我。就算我们以后真的在一起,那也要正正经经办了结婚手续才行。而且,现在你连我是什么人你都还不知道,你就让我要了你,这叫什么话。你记住了,一个男人要和一个女人结合,必须要有感情为基础。而且,我不是那种种随随便的男人,我们如果要结合在一起,必须是在建立了共同的人生理想的基础上。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罗元元摇了摇头:“不明白。” 胡志诚无奈说:“唉,现在跟你讲这些道理,讲了也白讲。” 罗元元温和地说:“我虽然听不懂你讲的道理,但我知道你讲的一定是对,我听你的。” 胡志诚温和地笑了笑说:“你对我总是哎来哎去的,却从来不敢称呼我,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是呀,你没告诉过我。不过,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哎一声,你知道我在叫你就行了。” 胡志诚想,要是以后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她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那可就麻烦了。 “这样吧,我们今天确定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胡志诚郑重地说,“你记住了,我叫胡志诚。你以后就叫我诚哥,好不好。” “好,诚哥。” “你的名字叫罗元元,我还是叫你元元。你是我的小妹妹。” 罗元元却不以为然,说:“给起名字有什么用,在这山上又没有别人,就我和你,你哎一声,就知道是叫我了。” “我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山上,我说了,我要带你走上一条光明的大道,所以我们一定会下山去的。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下山去办事,你独自一人留在这个山洞里,你会害怕吗?” “怕,当然怕。你可别丢下我。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其实一个人在这个山洞里很好的。我以前就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我藏的粮食够我们吃半年。另外,你看,岜思山上到处都有各种野果,我们还可以去采一些野果来吃。” “我不管,反正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我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个山洞里。” 罗元元在山洞里每天只求一饱,吃饱了以后就什么也不想做,还多次示意让胡志诚要了她的身体,但胡志诚毫不动心。他知道,两人虽然朝夕相处,但并不能说已经真正相爱了。她之所以愿意以身相许,是因为她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仆人。所谓的愿意,那是仆人对主人的顺从,是奴隶对奴隶主的服从。此时罗元元十五岁,胡志诚二十七岁。他觉得元元还是个小孩子,如果自己现在就占有她的身体,简直跟畜生无异。自己是个革命者,却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产生邪念,简直是卑鄙下流。 胡志诚想教罗元元打枪,让她每天拿着那把手枪练习瞄准,罗元元却总是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练练两下,就说胳膊酸痛,不练了。胡志诚恨得破口大骂:“你真是个又懒又丑的臭丫头。”可是任凭胡志诚怎么骂,她只是笑着,每天却像奴隶侍候皇上一样侍候着胡志诚。她还说:“要是别人骂我丑,我恨不得撕烂那人的脸,可是你骂我,我却感到甜滋滋的。” 胡志诚得空的时候,要教她识几个字,她也是懒洋洋的。胡志诚又骂:“真是个又懒又丑又笨的丫头!”她依然傻笑不已。(未完待续) 第八章 娇娘习武 “快起来,懒姑娘!”胡志诚从外面回来,见罗元元还躺在草床上,便一把将她拉起来。她却软巴巴地贴在胡志诚身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懒洋洋地说“起来干嘛,又不种地又不耙田,拉我起来干嘛?” “不种地不耙田就不起来啦?”胡志诚说,“老这么躺着,你要变成肥猪的。” “肥?才不会呢。昨天刚从山下走上山来,走几个来回,我的腿都走细了,还肥!” “不肥也会变丑。又懒又丑,谁还理你?”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瞪着他问:“讲真还是讲假,我真的变丑了吗?” “一点没错,丑了。再这么睡下去,我就把你扔下山涧去,然后再到山下另找一个姑娘上来陪我。” “别别别,我都听你还不行吗。”罗元元终于站直了。 “快去,洗洗脸。” 罗元元顺从走地到洞口,在水槽边掬水洗脸。这水槽是胡志诚近三天来的劳动成果,他用竹子把水从山上接到了山洞口,早晚用水方便了很多。自从两人来到莲花洞里居住,胡志诚还对洞府做了很多改造。特别是那内洞的石门,经胡志诚改造了变得更加隐秘,再用了一些办法改变洞中的光线,外人进来很难发现还有还有一个石门可以通往内洞。 罗元元在水槽边洗完脸,双手扒下裤子,就蹲在洞口,“吱吱吱”地拉着尿。 胡志诚望着她那白嫩嫩的屁股蛋笑着骂道:“厚脸皮的丫头,以后小便走远一点,别臭了自己家门口。” 罗元元嘻嘻一笑,不以为然地说:“这山上几十里地,就你和我两个人,拉尿还有什么讲究。一阵风吹过,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再嘴硬,小心我拿鞭子抽你的屁股蛋。”胡志诚说。 “抽呗,你舍得吗?就怕你舍不得。抽坏了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说完,嘻嘻哈哈地笑着。 “行了。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派工作了。” “讲真还是讲假?什么工作?” “识字。” “识字?”罗元元一脸失望。 “对,识字。我要教你识字。昨天我在杨圩买了纸和笔,今天开始教你识字。” “算了吧,我识那字干嘛?” “不行!你一定要识字。你不是特别羡慕那些城里的女学生吗?你说听她们说话,都有一套套的道理,所以觉得她们个个都是神仙似的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她们识文断字,她们有文化。她们读书了,懂得革命道理,所以在你眼里,就像神仙似的。你识字了,以后也可以读书,也有了文化,你也可以变成一个神仙姐姐的。” 罗元元难为情的笑笑:“我怕不行,识字太难。” “有我呢,有我教你,一点都不难。” 胡志诚从拿笔的手形教起,一笔一画地教罗元元写字。 练了不到半个时辰,罗元元连声叫唤:“哎呀,累死了。” 胡志诚放下书,说:“好了,先学到这里。走,到外面去,我教你打拳好不好?” “讲真还是讲假?” “一点没错。” “好呀,太好了!我这人笨,识字不行,学打拳却不怕苦。” 于是胡志诚就在洞口前一片草地上教罗元元打拳。 罗元元学打拳确实很刻苦。她一招一式虽是学于胡志诚,却因性别的差异,天生就多了一分风韵在其中,虽也踢腿冲拳,却也是不失那天然的秀气。举手投足之间,虽娇柔却不显阴弱,更添一股风流韵致,虽明媚却不显阳刚,愈增一份优雅意趣。纤纤细手做出抱拳化掌之势,让人见识了女子罗帕盈盈金莲寸寸,反倒是另有一番飘然之意。 每于早上,胡志诚先教罗元元识字,识完字又教她打拳。一个月过去,罗元元识的字没几个,但是打拳倒是长进不少。 胡志诚看罗元元习武时,那风流飘逸绮靡秀媚的身姿简直令人陶醉。罗元元习武的悟性确实很高,她将阴柔与阳刚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身躯柔若无骨,纤手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正如古书写的“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确是女子习武别有一番风韵。罗元元娇美的身段翩翩翻腾,如蛟龙出水,若惊鸿起舞。眉目娇俏,白脸蛋上红霞匀染,真是一个美娇娘! 当她静坐下来时,娴静轻柔,燕语莺声,与刚才的形象判若两人。若不是那身短装打扮衬出几分英爽之气,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习武之人。 胡志诚看着罗元元习武,不禁诗兴勃发,口占一绝: “元元聪颖学正道,天生侠骨兼柔肠。 深山孤女美娇娘,不爱红妆爱武装。” 罗元元虽听不懂他的诗,但知道他在赞美自己,更是娇羞如花。 教了一阵基本功之后,胡志诚说:“下面我要教你一套很实用防身功夫,叫分筋错骨手。学之前我先要告诫你,武学之道不在争强斗狠,而是对自己身心的一种修炼。我之前在部队遇到一个高山县的老兵,他曾是两广都督陆荣庭老帅的卫队长,就是他亲手教了我的功夫。从一开始,他就告诫我,学功夫不是为了去怎么打人,应以强身健体为主,最多可以防身。后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热爱武术,便不断勤加习练,才有了今天的功底。我现在教给你一些基本招式,也希望你勤加习练,以后有一手防身之术。” 罗元元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好了,我演几路给你看看。”胡志诚便在空地演练起来。只见他左穿右躲的同时,口里念叨着什么“霸王敬酒”“怀中抱月”“老树盘根”“金丝缠腕”“盘古开天”等等,看得罗元元如痴如醉。 演练完一轮,胡志诚解释道:“所谓分筋错骨手,武术中的功夫大概就是小擒拿中的卸骨手法,而这种卸骨手法很多中医伤科大夫都会,只不过中医大夫用来正骨,而武术师则把正骨的手段变成了卸骨手法,如此而已!这种武功入门功夫就是练指力和抓力。招式也不复杂,主要就是搂、打、腾、踢几个招数。不过你别看招数简单,其中的变化却很多,虚虚实实的,变化莫测。擒、拿、封、闭、拗、沉等手法也是讲究声东击西、看似实招,其实是虚招,而看似虚招,却又有实实在在的功力。练这门武功最重要的是练手法和身形,与敌人搏斗时,手、肘、腕要灵活运用,身体、膝盖、肩头要协调并用,进退有度。” “你讲得太快了,我听不懂,也记不住。”罗元元故意娇嫡嫡地说。 “今天先教你个按头断颈手吧。”胡志诚于是手把手地教罗元元,“这个手法用来对付敌人从正面击打。当敌人出右手迎面一拳打来,你就以身体向左一闪。”他边讲解边教罗元元做动作,“你迅速用左手将他打来的手乘着他向前冲的时候拔到左边,同时身体随之向前挤靠,用右胸部靠贴他的左肋。随即用右手由其颌下向上向前推,左手由其背后用肘部扶住其背部,使他不能向后倒,右手再向上向前伸,用食指及无名指扣入其眼睛上眶,用劲向后向下勒。迫使他腰向后弯,仰身露面,再继续左右手一齐用劲推。”罗元元配合着他的动作向后一仰,几乎跌倒,胡志诚急忙将她搂住。“若能配以迅疾脆快之劲,敌人就会脖颈折断。就算不能折断他的脖颈,他要逃脱这一手,只能顺势向后倒去。” 胡志诚接着让罗元元照着演练了几遍。 演练过程中,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胡志诚浓重的呼气便时常喷到她的脸上,她却很受用似的享受着那股男人的气息,心里喜滋滋的。 练完后,胡志诚叮咛:“分筋错骨手非常毒辣,要慎用,没有深仇大恨不要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罗元元又很乖巧地点头娇声应道:“知道了。” 接着,胡志诚又教了“按天鼓’、“前锁喉”、“别手封喉”、“ 勒颈断臂”等招式,罗元元学武的天赋很高,很快就学会了。 可是教她识字时,胡志诚却骂道:“你这丫头长得倒不难看,怎么就长了一个猪脑袋!”罗元元也不恼,嘻嘻地笑着。 这天晌午,他们来到归鹰峰下的草坪练武。胡志诚教她擒拿手,好几次故意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可她爬起来,没喊过一声疼,反而兴致勃勃地说:“再来,我学会了这几招,将来哪个坏男人要欺负我,我就给他好果子吃。” 太阳偏西,山间的空气骤然变凉。 这天,罗元元练完武,习惯性地走到附近的一处瀑布下,脱光了衣服,让瀑水把身体冲刷一番。 一匹银白色的飞瀑挂在一片带有原始神秘色彩的山崖上,水珠儿像一群调皮的孩子,争先恐后地从山崖上跳下来,直奔崖底的水潭。虽然只是一股小小的瀑布,可发出的声音也够震耳欲聋的了。飞瀑又像一条发怒的银龙,从半空中猛扑下来,直捣潭心,水声轰轰,激荡起阵阵狂风,喷迸出如雹的急雨。 罗元元兴奋地钻到瀑布下,任由那洁白的水帘亲吻抚摸着全身。 无论谁看到她这一副少女的香艳胴体,都会对造物主的杰作惊叹不已。那柔美的线条,那如脂如玉的肌肤,组成了一具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躯体。那水珠儿摔到她洁白的身躯,溅起的水雾也活色生香。(未完待续) 第九章 女匪的传说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上住了一个月,估计城里追查他们抢夺民防团枪支的警察已经放松了戒备,便又下山活动了。 根据孙卫民提供的情报,在高山县城外的七里村有个私塾先生可能是党的地下交通员。但是,按照组织纪律,孙卫民没有和他联系过,不知道那个人姓甚名谁,也不知他高矮胖瘦。于是,胡志诚决定去探访一下这位地下交通员。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胡志诚便带罗元元下山。山道上很寂静,缥缈的晨雾轻纱似的缠绕在身边,飞飞扬扬,迷迷蒙蒙,时有时无。人行走在山道上却有一种神仙在云雾中穿梭的感觉。罗元元本性好动贪玩,在山上住了些日子,已觉无聊,今日下山来,心情格外舒畅。 云雾渐渐散去,当阳光透过青枝绿叶,在地上撒下斑斑驳驳的光点时,胡志诚带着罗元元来到了七里村,他让罗元元在村外的大榕树下等着,自己进村去打听情况。 村里人说,之前是有一位姓李的教书先生,可是前不久那位教书先生进城做生意当掌柜去了,他所教的私塾就解散了。 趁着胡志诚进村打听情况的时候,罗元元在村外四处乱逛,猛看见有一片西瓜田,那西瓜一个个又圆又大。罗元元看看四下无人,便摘了一个西瓜躲在树下吃起来。一会儿,瓜田的主人出现在她面前,是个中年男子。 “小姑娘,你吃了我的西瓜,拿钱来吧。” 罗元元窘得满脸通红,硬生生地说:“我没带钱。” 那人端详着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十五六岁年纪,脸上还稚气未脱,鹅蛋似的圆脸倒是楚楚可怜,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犹如秋水般清澈明亮,看起来不像个坏孩子,娇嫩的身体已发育成熟,虽然身上的粗布衣服很宽松破旧,却掩盖不住那渐趋丰满的胸脯。 “那你就随我来。”那人拉着罗元元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那人把罗元元拉到一个瓜棚里:“如果你老老实实听话,你偷吃的瓜就一笔勾销。”那人说着就想剥罗元元的衣服。 罗元元突然一使劲,挣脱了那人的手,使出刚刚跟胡志诚学的反擒拿手法,一肘击在那中年男子胸口,将那人击退了三四步。 那中年男子岂能就此认输,又猛扑过来。罗元元顺势迅速举起右手臂上迎,右手一粘接那人的手,随即向右后下捋带,那人扑了个空,却收不住身子了,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力道牵引,身子向前倾出,脚下失去平衡。罗元元提起前脚向那人的屁股轻踢一下,并右转身用左掌拍打他的后背,那人即刻向前扑倒。还好罗元元手脚并未用力,那人跌得并不重。 罗元元盈盈一笑,笑得很妩媚。 那人迅疾从地上爬起,口中骂道:“好你个野丫头,偷吃我的西瓜,还打人。” “你个老馋猫,想占我便宜是不是?”罗元元也回敬一句,却以一种撩拨的眼神儿望着他。 面对一个稚气未脱的柔弱女子,自己竟落了下风,不明不白就跌了一跤,那中年男子岂能服气,呼着粗气欺身过去,伸开双手想要掐罗元元的脖子。 罗元元随即伸出两手向上拦截并抓住那人手腕,身体迅速向左一转,右脚插步在那人前脚,暗中绊扣那人的脚;只见罗元元身体前倾下沉,右手抓住那人的手不放,猛然旋转身体而将那人手臂向右后方伸拉。上手下脚同时用劲,那人突然受到拽带,单膝跪在地上,右手被反扭于身后。罗元元也不想过分为难那人,便迅疾松开手。 “凭你这种老馋猫也想偷腥,你有那本事吗?”罗元元继续用那种撩拨的眼神儿望着他,挑逗他。 “小丫头片子,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那男人恼羞成怒,像一头发狂的野猪,喘着粗气,恶恨恨地瞪着罗元元,似乎想一口吞掉她一样。 罗元元微微一笑,说:“你讲真还是讲假?你真想收拾我,那你就过来,我准许你摸摸我的腰,怎么样?” 那人并不出声,猛扑过来,拦腰抱住了罗元元。这一次罗元元竟没有躲闪。 那人摸到罗元元腰间硬硬的一物,愣了一下。 “怎样,摸到了吗?硬硬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那人手上不觉松了劲,罗元元轻轻掀起衣服下摆,掏出了一样乌黑发亮的东西举到那人面前。 “枪!”那人惊叫一声,后退了三步。 罗元元把枪指向那个人:“我也不欺负你,吃了你一个西瓜,你还想怎么样?” 那人看见她拿着枪,眼睛一愣,结巴着说:“算了,算了,我……我不跟你计较,我不跟你计较。你别……,你别……” 罗元元嘻嘻地笑着:“怎么了,没见过这东西是吗?怎么一见到它就说话不利索了?” “我……我……,见过,没……没有……”那人越发语无伦次。 “告诉你吧,我是从岜思山下来的,怎么样,我吃你一个西瓜,还想不想要钱?” “岜思山?啊,明白了,不要钱,不要钱。” “那还不快滚!” 那人急忙撒开脚丫子跑了。 罗元元天真地笑了笑,端详着手中的枪说:“嘻,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 她把枪重藏进怀里,大摇大摆地走向村口。 胡志诚到村里没找到教书先生,失望的走出村口,四下张望不见罗元元,正急得直跺脚时,罗元元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去哪里了?” “尿急,跑去尿尿了。” 胡志诚并未生疑,两人又回到岜思山上,一路无话。 可是,山下却开始传言:“岜思山上来了一个女土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此后,七里村的百姓都知道岜思山上有一个女匪,年纪轻轻的,但是却非常凶悍。传言自然是从那个西瓜田主人而起,可是只凭他一个人红口白牙的这么一说,人们只是将信将疑。而这些传言,胡志诚却一无所知。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奇,很快的,十里八乡的都隐约听说岜思山上有一名青面缭牙的女土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但是,流言传了好一阵子,却谁也没亲眼见过女土匪的真面目,也没听说她做过什么祸害老百姓的事,人们便渐渐地怀疑起传言的真伪。 胡志诚和罗元元又在山上住了半个月,才收到孙卫民传来的情报,说是金陵镇可能也有一个交通员,但是姓甚名谁不知道,家住哪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工作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联络方式应该差不多。 胡志诚明知要找到这个简直是大海捞针,但还是决定去金陵镇走一走。 “明天我得下山去一趟,这次得去个十天八天的,你一个人在山上,怕不怕?”胡志诚问罗元元。 “怕。你带我下山吧。” “不行。我这次是去找组织,却不知道联系人是什么样的人,特别是谁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叛变了,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不能跟着去。” “为什么啊?” “我是要去找地下党组织的。但我只知道金陵镇有一个地下交通站,至于那个交通站还安不安全,明天我主要是去那看看,我一个人去就行,到时候好见机行事。再说,路途很远,你不必跟着去。” “那我也不能一个人在山上住。我也下山,在山脚下随便找一户人家借住几天吧。多给他几块银元就是了。” “也行,不过到了山下,你要学规矩点,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夜里,胡志诚和罗元元敲响开了山脚下那坡村一位农户的门。 “阿叔,我们投亲戚赶上天黑了,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农户阿叔看看两人是一对小夫妻,就开了门。 “你们这是去哪里呀?” “我从甘马庄来,”胡志诚说,“要到杨山圩去投亲戚。天黑了,所以想借宿一宿。”说着,掏出两块银元放到阿叔的手里。 阿叔急忙收手,说:“不必了,住一宿就住吧,不用给我钱。要知道,这两块银元能买两大袋米呢。”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胡志诚对阿叔说:“阿叔,实在不能瞒你了,我和元元是出来私奔的。她是我家的女佣人,我们相爱了,但是我爸我妈都不同意我娶她。我们就私奔了。本来想去杨山圩投元元的姨妈,不过现在我怕家里很快就找到我们,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不去杨圩了,我想让她在你这里暂住几日,待我到凤池县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回来接她。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她了。这里有几块银元,你收下吧。就算作她吃饭的钱吧。” 阿叔再三推辞,而胡志诚诚恳地坚持要给。最后,阿叔终于收下了。 “村里的人都叫我阿山叔,你们也叫我阿山叔就行了。” 这位善良的阿山叔只因收留了罗元元几天,竟阴差阳错枉送了两条性命,真是可悲可叹啊。(未完待续) 第十章 那坡村匪情 胡志诚趁早出了门。 罗元元在阿山叔家里住了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帮阿婶做些家务活,整个那坡村人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家住进一个客人。 可是,到了第四天,罗元元的野脾气犯了,趁着阿叔阿婶不在家,她偷偷溜出门去了。 罗元元出门以后,立刻钻进了玉米地。此时正是芒种时节,地里的嫩玉米飘着诱人的清香。罗元元从玉米地里钻过,却不敢停留。径直来到小河边,找到一个僻静处,看看四周无人,便脱下衣服,下河洗澡。原来,她在阿叔家里闷了三天,最难受的是不能痛快地洗澡。平时在山上,她每天都要到瀑布下冲一回澡,现在又是大热天的,三天不洗澡,全身都感觉油腻腻的。 晌午时分,太阳正毒,人们都在家里歇着,田野里静悄悄的。罗元元洗了澡上岸后,感到浑身清爽。她正要溜回阿叔家里,突然望见有一堆别人刚烧的草皮灰,正冒着一缕淡淡的清烟,她灵机一动:“何不趁机掰两棒嫩玉米埋进灰堆里!这样煨出来的玉米特别好吃!” 罗元元就在附近掰了两棒嫩玉米,跑到灰堆前埋了进去,然后在河边一棵小树下乘凉。约摸半个时辰,她从灰堆里挖出了香喷喷的嫩玉米,正要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你这个贼,偷我的玉米!”那人冲到眼前,,劈手打掉了罗元元手上的玉米。罗元元一愣,定神一看,眼前站着一位彪形大汉,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那大汉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进了玉米地。 “你说,刚才是不是你掰了我的玉米?” 罗元元知道无法抵赖了,只能求饶:“阿叔,我错了,求你别嚷嚷。” 那人看着眼前的这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是个陌生人,稚气未脱的小脸蛋竟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身躯娇弱如柳,胸脯却是波澜隐现,便低声道“哼,你也知道害拍!一个姑娘家,竟然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那大汉的声音进一步放低,“不要我嚷嚷也行,你得老实点。”说着一手就朝罗元元的胸脯抓去。 罗元元又羞又怒,突然施展了胡志诚教给她的分筋错骨手,把那大汉的胳膊反剪到他的身后。那大汉疼得杀猪般的嚎叫:“哎哟,我的手要断了!”接着又大喊大叫:“快来人呀,抓贼呀。” 罗元元再一使劲,那大汉疼得跌坐在地上,不敢再喊了。 可是,他刚才那一嗓子,已经引来了两个人。那大汉见有人走过来,胆子又壮了,又喊道:“快来救命啊!她偷了我家的玉米,还打人!这人简直是土匪,快抓她去报官啊。” 罗元元见有人来,松手放开了那大汉,急欲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姑娘,你不能就这么走吧?” 罗元元一言不发,挣扎着要走,却被三个男人团团围住。 罗元元又气又急,却毫无办法。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特别是她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寄宿在他家的那位阿山叔,罗元元知道她今天已经栽定了。 她这么一闹,整个那坡村人都认得了她,她是没办法再待在这个村庄了。 罗元元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中央,不知如何是好。那大汉见围了很多人,胆子更壮了,指着她的鼻子说:“贼,女贼,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大白天偷我的玉米,还打人,差点把我的胳膊扭断。大伙把她抓起来,绑了游村示众。” 人群里有人说:“那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是贼呢,赵老大,你搞错了吧。” 又有人附和说:“算了,一个女娃子,教训两句就行了。” “不行!”那大汉嚷道:“她刚才还打了我,差点把我的胳膊扭断,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人群里又有人说:“不对吧,你那么粗壮,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就能打了你?怕是你欺负人家的吧!” “不是。真是她打我,她身上有功夫。不信你们问她。” 罗元元怒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双眼,气乎乎地开口了:“谁叫你要摸我的胸!” 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 “看看,还敢凶。”那大汉朝人群里招手说:“老二老三,过来帮忙,教训教训这女贼。” 两个壮汉走出了人群,罗元元抬眼看时,两个壮汉都是二十多岁年纪,其中一人剑眉朗目,鼻如猎鹰,脸庞因为烈日的曝晒,有点黑。另一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脸庞俊俏,两颊的线条虽有壮族汉子特有的柔和,但此刻却冷峻如刀。 眼看这两人就要动手。这时,罗元元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短枪,“叭!”的一声,朝天放了一枪。“别过来,谁过来打死谁。” 人群纷纷往后退去,可是离她几步又站住了。 “你们走开,快走开!”罗元元大声喊道,脸涨得像西天的火烧云。 没有人走开。看到这么娇艳的女子陷于窘势,大家倒觉得很有趣,似乎忘记了她手里的枪是可以要人命的。不过,人们更愿意相信,这么娇弱的女孩子绝不会轻易杀人的。 人们似乎在端详一位初次相识邻家女孩。这位少女看上去也像所有壮族山村少女一样,穿着兰色斜襟衫,只是这位少女有一种超群脱众的气质,正值香葩初放的年纪,天生妩媚,乌发如云,细腰如柳。特别让人惊羡的是鹅蛋脸上一双眼睛又黑双亮,如秋水,如珍珠,使得她全身都变得灵动秀气,色彩非凡。 这是谁家的女孩?虽然样子装得很凶,却有一股可爱劲。 围观的人们竟这样静静地站着看。 罗元元拿着枪指着那大汉说:“你讲真还是讲假?为了两棒玉米你真不要命了吗?告诉你吧,姑奶奶是从岜思山上下来的。今天吃你两棒玉米不算什么,姑奶奶还没有杀你的猪,牵走你的牛呢。你再不知好歹,姑奶奶就打破你的头。别说你们这三个人,再多三个我也不怕,我一枪灭一个,叫你们的老婆马上改嫁。” 几句话唬往了众人,没有人上前去捉拿她,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罗元元又羞又怒,赶紧低着头冲出了人群。 她知道再也不能回阿山叔的家了,就提着枪望岜思山上扬长而去。 人们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竟有一种不舍之情。 “岜思山上何时来了这么一位漂亮又凶恶的女匪?”人们开始议论道。 “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这么凶残,动不动就掏枪出来,谁要是招惹她怕是真要命的。” “其实她并不凶,那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我看她没有想杀人的意思。”有人竟主动维护起她来。 “你没听她说吗?她是从岜思山上下来的,那就是土匪了。” “这样的女孩也当土匪?我不信。”有人干脆直接为她辨护。 人们纷纷议论着四散而去。 那两个壮汉走到刚才叫唤的大汉身边:“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今天便宜了这女土匪。” 那大汉叫赵富祥,另两位是他的兄弟,一个叫赵贵祥,一个叫赵宝祥。 这三兄弟里数老三赵宝祥胆子最大,他气愤地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位女匪。不如我们悄悄追过去,弄清楚她的巢穴在哪里,我再找个空子把她的巢穴给烧了。” 二哥赵贵祥陪着小心说:“算了,她也没伤害咱们,我们也别跟她过不去。” “哼!土匪往往都是成窝的,老三,你可不要去惹那蚂蜂窝。”老大赵富祥说。 “我看不像。”赵宝祥闪动着狡黠的目光说,“我刚才认真观察了她的眼神,那女子眼睛里绝没有杀气,不像是真正的土匪。她说的话是故意夸大的,吓唬人而已。搞不好她只是个过路的女子,不过身上不知为何有枪。我看她拿枪的手也生硬。” 听老三这么说,赵富祥突然转变了态度,附和着说:“老三说得有道理,一个小丫头,难道我们真的怕她不成?回家拿棍子,再招呼几个年轻人,我们追她去!” 于是三兄弟马上跑回家,老大扛出了一支打猎的火铳,老二操起一把锄头,老三提着一根木棍,并招呼了五个兄弟一起行动,八个人悄悄追踪女匪而去。 罗元元提了一口气急奔了两里路,累得气喘如牛,便倚着一棵松树坐下来歇息。罗元元正暗自幸庆,并没有人来追她,要是那些人追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是不可能真的拿枪打他们的,况且她的枪里也只有两颗子弹,刚才朝天放了一枪,现在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了,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岜思山艳匪 没等罗元元歇得一袋烟工夫,赵氏兄弟等人已经追踪而至。 罗元元背靠着松树回头一看,发现了赵氏三兄弟的身影,急忙起身钻进林子。 罗元元心想自己是背靠着松树坐的,那三个人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可是,她真的想错了,因为赵氏三兄弟是山中的猎户,追踪猎物是他们的专长。 罗元元慌不择路的在林子里奔跑了约有十里山路,蓦然发现眼前有一条河拦住了去路,她来不及分辨方向,折向右手边跑上一座山坡。却见山坡下有一圈圈土墙,那土墙已经很破败,却还呈现着一种蟹形轮廓。罗元元不及细看,她迅速从缺口处翻身进入土墙内,然后趴着墙头回望。 她不回望还不要紧,这一回望,心头更紧张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有两个人影正朝这山坡走来,距离她的藏身之处只有不到半里地。 她马上想到,另外几个人很可能正从不同方向朝这山坡走来。这几个男人追踪的本事真是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罗元元彻底慌了,没想到今天为了吃两棒玉米,竟惹下这么大的祸,这几个男人竟不依不饶的,那么远都还追踪而来。这几个大男人肯定是不怀好意的。自己的手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就算要拼命也没有本钱啊。要是落到这群男人手中,肯定就完了。 罗元元继续往坡顶跑去。来到坡顶,却见此处竟然有几间破败房子。环顾四周,此处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山寨。破败的围墙上仍然可见布满小洞,城墙构筑很奇特,将山寨围得严严实实。再往前走,山坡下便是先前见到的那条河。罗元元停下脚步,想进入房子里躲藏,可是这些房子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住人,所有的房顶都已塌陷,进入这种房子藏身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罗元元急奔下山坡,却见半山腰有一个很大的坟墓,墓前竖着一块高大的石碑。石碑后面有一棵小树长得很茂密,罗元元情急之下,便藏身在石碑后面。 罗元元在石碑后面刚蹲下身子,石碑却缓缓移动,现出一个一米宽的洞口。罗元元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往洞里望去,却见这坟墓里并没有任何棺材,里面空荡荡的,很是宽敞。这时,她听到山坡上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声音,知道那几个人真的追来了。 罗元元心里默念道:讲真还是讲假啊,为了两棒玉米就这么不依不饶。算了!与其让那些人抓去蹧踏而死,还不如跳进坟墓里把自己活埋了。 罗元元心念一动,便跳进了坟墓里。那石碑又缓缓合上。 赵氏兄弟等人来到山坡上,四处查找,却不见了女匪的身影。 “怪事,刚才明明看到她往这边跑来了,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真是白日见鬼了?” “我们八个人从八个方向围过来,她肯定跑不掉,再仔细找找。” “那些破房子也一间一间的找遍了,不见踪影,真是奇了怪了。” “听说这地方经常闹鬼,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有个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几个大男人听了之后不由得心头一震,头皮发麻。 “扯蛋!闹什么鬼!”赵老大马上驳斥了那个人,“我以前打猎也来过这里,怎么没见过一根鬼毛?都是胆小的人自己吓自己。” “你没看到吗?这里明明是一座废弃的山寨,你看那破败的房子,还有那些围墙。”那人不服气地争辩着。 赵老大笑了起来:“看你那胆子,是不是从来不敢走夜路呀。我们打猎的人钻林子住山洞那是最寻常不过,要是真有鬼,怕是已经被鬼害死几百回了。告诉你吧,这里是太平天国时期贵遗留下来的一个旧山寨,已经几十年没人住了。” 这时,赵老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曾听老一辈人讲过,说岜思山脚下有一座长毛的兵寨,叫做月牙寨,难道就是这个寨子吗?” “应该就是。”赵老大说。 “现在这里是不是成了那个漂亮女匪的巢穴呀?” “这么一个美艳的女匪,却住在这样一个破败的寨子里,也算是天下怪事了。” “我看不像。刚才我们都找遍了,整个寨子并没有人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 八个男人议论了一阵,最终还是散去了。 罗元元跳进那个大坟墓的洞穴里,却发现这个墓穴比她想象的要大十倍,比常见的三间大瓦房还要宽敞,这明显是一个暗室,里面还分为几进几间。只是光线很暗,她暂时还看不清楚。 罗元元第一次独自处身于这种有点恐怕的环境,心里很忐忑。她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来的,可是却发现自己暂时死不了,她便想着如何再从这个洞穴里出去。她侧耳听听外面没有了动静,便在入口处寻找开门的机关。 她和胡志诚住过莲花洞,对这种洞府里的机关有所认识,莲花洞洞内也很宽敞,还有内洞外洞,从外洞进入内洞有一个隐秘的石门,也不知是哪朝那代的人做了机关,石门还可以闭合开启。 “既然莲花洞有机关,那么这个墓穴也一定有这样的机关。”她在心里这样默念着,耐心地摸索打开墓门的机关。 正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罗元元最终找到了机关,并顺利从墓穴里爬了出来。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她该向何处去呢?眼看天就快要黑了,要想赶回莲花洞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不回莲花洞,她又能去哪里呢? “完了完了!我今天肯定是死在林子里了!”罗元元自言自语道。 她登上山坡的最高处,试图分辨一下方向。 她站在山坡的最高处环顾四周,只见土坡下有一个江心岛,那小岛约有十来亩地,四面环水,绝有人迹。站在坡顶,可望见方圆十里之景。可是十里之内,看不到任何村庄,也没有任何田地。山坡下树林茂密,坡顶却植被稀少,却有十几栋破败的土房子。此外,坡顶还有两棵高大的松树和一棵两人合抱的枫树高耸挺拔,像三位护法神,日夜守卫着土坡。 不知为何,罗元元对这个破败的寨子突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仿佛在梦中曾经到过这个地方。 罗元元纵目望去,突然隐隐望见了远处有一座山峰。亏得她目力与常人不同,常能望见别人目力所不能及的东西。她凝神望了一会,确认那就是岜思山西麓的归鹰峰,心中不觉一喜。 原来在这里还能望见岜思山的归鹰峰!她终于分清了方向。她和胡志诚栖身的莲花洞就在岜思山的归鹰峰。 “就算死也回到莲花洞里再死吧!”罗元元又自言自语了一句,抬脚走下了山坡,望正东方向走去。 可是,任她长一双鲍子的腿,也不可能在天黑以前赶回到山洞了。刚走到岜思山脚下,天就已经黑透。她可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在山上住过,此刻又惊又怕,想哭又不敢出声,只能强忍着,硬着头皮摸索着上山。实在累得不行了,就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夜里山风起,冷飕飕的,这时,她才意识到身上的一件单衣实在难以抵御岜思山夜间的冷风。罗元元坐了一会儿,就冷得浑身发抖。她强打精神站起来,继续往山上走。 “死志诚,臭志诚,黑心男人,说什么去找组织,一去四五天,说不定是去找那个野女人了,抛下我一个人在这山上喂野狼。死志诚,胡志诚。在山上过得好好的,不愁吃不愁喝,还找什么组织。明明是想念过去的老相好,编个鬼话来哄我。黑心男人,丢下我不管,要是我被野狼吃掉了,我一定要变成厉鬼回来找你,撕你咬你。” 罗元元一路走,一路小声地骂着。走了几十里路,也骂了几十里路。夜里,轻烟缭绕的山峦显得阴森森的,密匝匝的。一路上峰回路转,怪石突兀,她只身在这神秘而寂静的深山老林中行走,心一直都吊到了嗓子眼,好像四周都潜伏着吃人的虎豹熊罴,随时会取了她的性命。她其实是借着骂胡志诚来给自己壮胆。 约摸三更天,罗元元终于回到以往栖身的山洞。山洞里黑漆漆的,,她一个人进去也是害怕,便在洞口燃起了一堆火,然后她蜷缩在洞中的一个角落,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外面,一刻也不敢闭眼睛。天亮后,她感到又累又困,终于沉沉睡去。 罗元元离开那坡村不久,整个村子就炸开了锅,人们无比惊讶地意识到,岜思山上确实有一名女土匪,看上去很年轻美貌甚至有点稚气未脱,却非常凶悍,听她说话的语气,已经是一个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惯匪。 消息很快在高山县传开,人们联系起前不久从七里村传出的女匪消息,终于相信那个瓜田主人的话果然不是信口开河。 岜思山确实有女匪!岜思山确实有一名很美艳的女匪! 当人们谈论那个年轻美貌的女土匪时,另一种传言也在不胫而走: “那女匪长得真是漂亮,那娇美的身躯像风中摇摆的柳树,一双美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整个那坡村都找不出一个像她那样俊俏的姑娘媳妇,不单单是那坡村,整个高山县似乎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子。要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就算让她每天抽一百鞭子也乐意啊。这么标致的女人怎么就上山去当了土匪呢?”(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警察局长草菅人命 岜思山漂亮女匪的传言从那坡村散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高山县。 人们联想起前一阵子从七里村传出的流言,终于确信,岜思山上真的有一名女土匪,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了。可是,至于说她青面缭牙、心狠手辣、打家劫舍、杀人如麻之类的话又不得不令人生疑,毕竟谁也没听说过哪个大户人家被劫了,也没听说谁被杀了,考证来考证去,最可靠的说法是那个女匪曾经下山掰了那坡村人的两棒玉米,还朝空中放了一枪。 这些传言还传到了高山县县太爷韦保宁的耳朵里了。韦保宁马上责成警察局韦德宏局长调查此事。 韦德宏接受了任务,带着一群警察来到岜思山脚下的那坡村,四处打听女匪的来历。 有一位村民说出了一个重要线索,说是那天好像看见女匪是从村东头的阿山叔家出来的。韦德宏马上带人直扑阿山叔家。 注定这天要有事情发生。自从那天闹了匪情,阿山叔死也不敢对外人透露那女匪住过他家的情况。可是,关起门来,夫妻俩又不住地嘀咕:“不像呀,看他们俩怎么也不像土匪,倒像是一对普普通的小夫妻。他们来了,非但不偷不抢,还给饭钱,明明是善良之辈。尤其是那个男的,看起来知书达礼,怎么可能是土匪呢。” 阿山叔还记得胡志诚临走时说的话,说是两人出来私奔,原本要去杨圩投奔姨妈的,后来怕家里很快就找到,就说要到凤池县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回来接她。阿山叔寻思着,那个男人这两天也该回来了,他回来一定还会来家里对找那个女孩。于是,阿山叔叫自家的女人把那女匪留下的一套换洗衣服收拾好,还放在那床头上,等着她的男人来取。 事实上,阿山叔想的没错。第二天晚上胡志诚就回到了那坡村。可是突然看到有好些警察在村里活动,便没有贸然进村。后来打听到村里闹了土匪,他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便直接回了山上。 警察局长韦德宏带人到阿山叔家一搜,就搜到了一包女匪的衣物。阿山叔知道瞒不过去,便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韦德宏得到了女匪的衣物为证,很以为功,便以通匪的罪名把阿山叔两口子都抓到县里,给关进了大牢。 可是,审来审去,阿山叔两口子就知道那么一点情况,嘴里咬定了说:“男的二十多岁,知书达礼的样子,女的十五六岁,也长得不凶。他们根本不是土匪,他们没偷没抢。” 韦德宏为了在县太爷韦保宁面前表功,就提醒县长大人说:“对这两个人,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不能光看表面。你听说了吗,江西那边现在闹得挺凶的,难道我们南疆就不会出几个那样的人?我一定要挖出他们背后的匪首。” 韦县长听他这和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起来。把嘴附到韦德宏耳边悄悄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前不久民防团第二中队中队长和副队长的枪被人劫去了,这事他们一直不敢声张。据说劫枪的正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 “这就对了。”警察局长韦德宏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不用怀疑,这岜思山的土匪不是一般的土匪,是赤发红毛匪。那么,这对夫妇就是通g匪,要杀头。” 高山县警察局长韦德宏就这样定了阿山夫妇死罪。为防止夜长梦多,更是为了早点盖棺定论,给自己在剿灭行动中记一功,韦德宏第二天就把二人拉出城外,执行了枪决。然后,贴出了一张告示,宣布了阿山夫妇通匪之罪。 善良的阿山叔夫妇只因收留了罗元地几天,竟被警察局长枪毙了,真是可悲可叹。 土匪下山没有杀人,官府却杀人了。 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 罗元元回到山上的第二天晚上,天一黑,她就囫囵吃了点东西,又在洞口燃起一堆大火,然后继续蜷缩在洞中的角落,睁着眼睛熬一夜。这一夜简直比一年还长啊。 夜里,罗元元唯一能做的就是嘴里不停地诅咒着胡志诚。 “瘟死的志诚,挨雷霹的志诚,心黑心毒的臭男人,把姑奶奶一个人独自丢在岜思山上,自己不知掉到哪个粪坑去死了。要是你明天还不回来,就再也不用回来,让姑奶奶死在这山上算了。要是你明天回来了,姑奶奶也要把你撕烂了。你这个臭男人,你到底还回不回来啊?去死吧,快去死吧,反正姑奶奶也活不成了。”自从那天在别人面前自称姑奶奶以后,她觉得这个称谓很带劲,于是经常挂在嘴边。 她正絮絮叨叨地诅咒不停,突然嘴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僵住出不了声了。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呼吸也完全停止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离她一丈多远的地方有一团缓缓移动的东西。乍一看,以为是一截粗大的木头,可是木头怎么会挪动呢?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蛇。那蛇身比她的腰还要粗。 罗元元心想:讲真还是讲假啊,真有这么大的蛇?曾听老人说岜思山上有几百斤的大蟒蛇,能生吃活人。眼下这畜生是不是要来吃我? 罗元元悄悄掏出了手枪,屏住呼吸,心里默念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大不了一起死了,我决不能让你这么白白把我吃了。” 大蟒蛇并没有爬近罗元元,而是缓缓地往山洞深处爬去了。 胡志诚那天回到了那坡村,看到有好些警察在村里活动,便没有进村。后来打听到村里闹了土匪,他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估计是罗元元在村里闹事了。他后悔当初让她带着枪,要是没有枪,也许她倒闹不出什么事。把警察都招来了,估计是她把家伙亮出来了。 胡志诚顾不上劳累和饥饿,急忙往岜思山上走。 拂晓时分,罗元元依然睁着眼睛蜷缩在山洞里,惊恐地望着外面。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掏出了手枪警觉地望着洞外。 只见一个身影扑进洞里来了。 “站住!别再往前走。”她低声喝了一句。 “元元!是我。”是胡志诚的声音。 罗元元惊喜地站起来,扑到胡志诚怀里,又擂又打:“你怎么还知道回来呀,你不是掉到哪个粪坑死了吗?你不是到山下找别的野女人去了吗?你怎么还懂得回来呀。你有本事就别回来呀,让我一个人死在这山洞里算了。你这个臭男人!你这臭男人!” 胡志诚轻轻搂着她说:“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臭男人还是回来了。” 罗元元偎在胡志诚怀里哭了一阵,又笑了一阵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深山打猎 罗元元扑在胡志诚怀里哭了好一阵,说:“你再不回来,我肯定就死了!”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又说,“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我就不怕了。”说完,竟莞尔一笑。 看着罗元元故意撒娇,胡志诚也拿她没办法。本来心里有股气却不便发作。 胡志诚去金陵镇走了一趟,也没什么收获,心情有些沮丧,加上罗元元在那坡村胡闹招来了警察的事,使他脾气有些急躁了。 等罗元元哭闹停了,胡志诚才没好气地向罗元元询问:“你在那坡村是不是惹祸了?你是怎么把警察招到那坡村来了?” 罗元元一五一十地把经过告诉了胡志诚。 “我早就警告过你,身上有枪,但千万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你怎么就不听?你是想把警察招到山上来吗?” “那天实在是没办法了”罗元元不无委屈地说,“他们突然围上来那么多人,如果我不拿枪出来吓唬他们,我根本没办法逃。你以为我愿意吗?我都后悔死了,后来他们七八个人追我,我在林子里也认不得路,就到处乱钻,来到一个山坡,差点就被他们抓往了,当时我死的心都有了,就跳进一座坟墓里,才躲过了那些人。我一个人回到山上,也害怕得不得了,每天晚上都是睁大着眼睛,一刻也不敢睡觉。还有一只大蟒蛇爬进洞来,差点就把我吃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跳进坟墓里,又是大蟒蛇要把你吃了。”胡志诚笑着说,“元元,没想到你还真能编故事。” “怎么是我编故事?这是真的。”罗元元急急地说。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跳进坟墓去的?”胡志诚还是一脸的狐疑。 “是这样,我当时心里急得要死,就躲在一座坟墓的石碑后面,没想到那石碑竟然移开了,现出一个洞口,我当时想反正就是个死,不如把自己埋了,就跳了进去。没想到里面很宽,不过里面太暗,我也没看清。后来我就找到了机关,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真有这样的事?”胡志诚将信将疑。 “真的。哪天我带你去看你就相信了。” “好,就算我信你了。大蟒蛇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昨天,我躲在洞里的时候,看见有一条大蟒蛇也爬进来了。当时我和它只有一丈多远的距离,乍一看,以为是一截粗大的木头,可是木头怎么会挪动呢?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蛇。我想,这一定是老人常说的岜思山大蟒蛇了,当时我害怕极了,只求它别来吃我,后来大蟒蛇并没有来吃我,而是往山洞深处爬去了。” “真有大蟒蛇?” “真的。我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要是那天大蟒蛇真的来吃我,我就对它开枪了。那畜牲大概是看见我手里拿着枪,所以没敢靠近我。”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你一枪打不死它,你就真的遭它活吞了。” “是呀,当时我怕得要死。要是你再不回来,我肯定就死了。” “如果真有大蟒蛇,那以后你一个人在的时候,就烧一堆火,蛇怕火。” “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不在,就算不碰到大蟒蛇,还会遇到虎呀熊呀,总有一天我会被咬死的。”罗元元充满恐惧地说。 胡志诚想了想说:“那好,从今以后你就要好好练枪法了。明天我们就打猎去,让你在实战中练习枪法。你学会打枪了,就可以用枪来防卫自己。” 罗元元高兴地说:“好啊,我正想练习开枪,你老说不让浪费子弹。去打猎好,我可以开枪了。”罗元元对练枪法一向热情不高,因为胡志诚只教它瞄准,扣板机,又教她装弹取弹,教她拆枪装枪,就是不让她真正射击,因为他们的子弹很有限。 “打猎可不单单是好玩,也很危险的。我们这岜思山上的飞禽走兽很多,有野鸡,有树鸡,有山兔,有狍子,还有野猪和黑熊呢。要是碰到野猪或黑熊,你打不死它,它可就反过来要你的命的。” “是吗?”罗元元显得兴趣勃勃的样子,“那你怕不怕呀?” “我不怕,我爸爸是一名猎手,我从小跟爸爸打猎,野猪黑熊都见过。我爸爸每次打猎回来都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不是前胸后背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山鸡和野鸭,就是拉回来一个大狍子。记得我十五岁那年,还跟随爸爸进山打过一次黑熊。我们联合了三个猎户一起打的,那黑熊可真叫大,足有五六百斤。不过,自从那一次之后,我爸再也不打黑熊了。” “为什么呀?”罗元元好奇地问。 “因为那一次我们打死的是一只母熊。它还有两个还在吃奶的幼崽。我们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了它的幼崽,当时它们已经饿死在窝里,看着那两个已经死去的小熊崽,真是让人心痛。那时候我的确伤心难过了好多天。” “没想到你的心肠还这么软。”罗元元幽幽地说。 “但是当我听到爸爸和那些猎手们滔滔不绝地讲述打猎的经过时,我总觉得新鲜和剌激,我也很想跟着爸爸去打猎。” “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打猎。” “我最后一次去打猎是十年前的事了。记得那天天还没有亮,我爸就把我叫起来,我们便开始装束,打好腿绑,围好围脖,我爸背着猎枪,我牵着猎狗。临出发时我还抓了两块玉米饼,怕路上挨饿。那是冬天腊月里,天气很冷,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钻。我冻的直哆嗦,我爸便把他的狗皮帽子给我戴,他自己光着头。我们爷俩说说笑笑地一路走去,很快就爬上了一座高山,这时天也放亮了,我放眼四望,到处是密密的林子,却不知猎物在哪里。” “是呀,我们这些日子在山上也没碰见野物,打猎打什么呀?你给我说说看,怎样才能发现猎物?” “好的猎手不光用眼睛看,还有耳朵听,用鼻子闻。最重要的是会观察,那条路上多了堆粪便,那棵树多掉了叶子,你都要观察得清清楚楚。” “你下子跟我说那么多,可我脑子记不住呀,你说怎么办?” “在山里活动多了,你自然就记住了。那天我爸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说,我们下去到那个山沟里看看,兴许有狍子。一听说有狍子我的劲头就来了,紧随着爸爸下了山,只是山沟里的杂树太多,也太密,很不好走,不是刮衣服就是刮帽子。走了没多久我就落在了后面,而恰恰就在这时,就听见爸爸说看见一只狍子了,我就把狗撒开了,那狗见了狍子可就撒欢了,箭似地向前追去,这下可苦了我了,我拼尽全身的力气跟着跑,两条腿的跟着四条腿的跑,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罗元元听到此处,嘻嘻地笑起来。 “刚开始我跑的速度还算可以,可是刚跑了两里地我就累的不行了,只见那狗已经跑上对面那座的山梁上,只是一个小黑点了。我心里很着急,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了!本来我爸腿脚不好,他有关节炎,但跑起山来他却一点也不含糊,我都得甘拜下风。” “追上了吗?”罗元元不觉被胡志诚的故事吸引了。 “等我们追到山顶时,狗已经不见了。” 罗元元听到此处,不觉叹气道:“唉,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是呀,在山上打猎,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呀,有时候累死人的。” “干嘛不开枪打嘛。” “一旦猎物跑起来,开枪是来不及的。” “那怎么办?” “怎么办,守株待兔呗。你听说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吗?” 罗元元摇摇头:“没有。” “我爸说,反正咱们也撵不上了,就歇一会吧。于是我们就坐在那休息。我爸卷起了他的老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我拿出了玉米饼慢慢地嚼着,等到我爸抽完了烟,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爸就说咱们走吧,到山沟里去等它,于是我们就向山下走去。来到初次发现狍子的地方,我爸就叫我找个树丛藏起来,把一些树枝盖在我身上,我爸也披了一些树枝趴在树丛后面,一动不动。直到太阳落山了,山里渐渐昏暗起来。这时,我又看见了那只狍子。我爸当然早就发现了,只见他慢慢伸出猎枪,那动作慢得几乎是一动不动的样子。过了一袋烟工夫,那枪才不知不觉移动到了对准狍子的方向。他又慢慢低头瞄准,动作极慢极慢。突然“呯”的一枪,只见那狍子就倒在地上了。” “这就叫守什么待兔?” “守株待兔。” “这办法真好。”罗元元听胡志诚讲述打猎的故事,不觉入了迷。 “所以说,打猎除了会观察发现猎物,还要善于伪装,更要有足够的耐心。” 罗元元很赞同的点点头。 “后来,我就离开家出去当兵了。”胡志诚结束了他的故事,“从此再没打过猎。去年我回到家乡时,我爸我妈都已经不在了。” 罗元元显得意犹未尽,恨不得马上跟胡志诚出去打猎。 “我们现在不能白天去打猎,要是遇到别的猎户就不太好,他们会说你是女土匪。我们晚上再出去打猎。” 夜里,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出发了。胡志诚早就备好了两支手电筒,那种手电筒是专为猎户特制的,在夜晚的森林里面能照出去三百米远,通亮通亮的。 他们在原始森林里穿行,头上突然飘起了细雨,他们也不管不顾了。突然,前方出现了两点绿光,很远,估摸着有二百米左右,看不清楚,是什么呢?胡志诚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前走。又走近了一百多米,待离那绿光只有五六十米远时,仔细一看好像是只狐狸。两支手电筒的光束一齐对准了那两点绿光,绿光继续闪烁,胡志诚示意罗元元端起了枪,瞄准。罗元元心中默念着胡志诚教她的方法:右手虎口握在枪把上、左手护住、手臂伸直、身体微前倾、右眼看缺口、准星最高面,三点成一线,隐住手,轻轻扣动板机,射击。只听“叭”的一声,绿光消失了。 打中了!第一次打猎,罗元元居然就打中了。这女娃子对打枪竟有一种天生的悟性。 这时两个人兴奋得什么也不管了,拿着手电朝着绿光方向跑,头上漂着细雨,脚下趟着溪水,他们不管,身边是灌木,是草丛,他们也不管,只顾一个劲往前冲。到近前一看,那动物受伤了,子弹击中了它的胯骨,它跑不动了,趴在地上**着,竟是一头小山羊。胡志诚掏出刀来,请罗元元亲自处死它,罗元元不肯,胡志诚手起刀落,把小山羊杀死了。 “既然是猎物,就不要对它怜悯,我这样做也是减少它的痛苦。” 第一次打猎就喜获丰收,罗元元特高兴。 “没想到你手气那么好,第一次开枪就打到了猎物,不错,看样子,你有当猎手的潜质。” 罗元元难为情地说:“靠得那么近,那野物又一动不动的,我乱打一枪,偶然就中了。” “你一定要好好练枪,猎人打猎时讲究的是不放空枪,枪一响就要有收获。” “是。”(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智斗大野猪(一) 胡志诚扛着猎物往回走的时候,不忘吩咐罗元元说:“岜思山里猎物众多,但我们也不能滥杀动物。我们只要能维持生计就行。” “诚哥,那你说说看,这山里都有哪些猎物啊,我住了那么久,怎么就没碰见过它们呢。” “人有人的领地,动物有动物的领地,我们怎么会轻易遇上它们。” “前天晚上,我遇见过一条大蛇,吓死我了。”罗元元说。 “就算是遇到大蛇,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不会伤害你的。” “过去,我听老人说,岜思山上有一只大蟒蛇,是一只身子像水缸一样粗的黑金花蟒蛇,可以吞下整头牛,不知道是真是假。”罗元元有点怯生生地说。 “那是老话了,老林子里的事情,都不能按常理来推算,大山里经年累月的东西,有的都成精了,很邪乎。我没见过我外公,但听我爸说,我外公以前也是个猎户。我爸说,我外公种了半山坡苞米,他在山上搭了个小窝棚,长年累月守在山上,就是为了方便打猎。小窝棚的墙上,钉着鹿皮、狼皮、豹皮,还有一张很宽的大蛇皮。兽皮攒够了,他就带下山,让我外婆换成粮食、盐巴、布匹、针线。老人传下来一句话说,岜思山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桌上’这说明深山老岭的野物非常多。岜思山里,獐子、狍子、野兔、山鸡,这些小猎物很多,但是呢,岜思山也有土狼、豹子、黑熊、野猪。这些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碰着了就要见血,要人命!所以说,猎人在大山里打猎,并不是很浪漫的事。” “我们手中不是有枪吗?还会怕那些野物?” “有些野物你一枪打不死它,它就反过来攻击你,而你却来不及开第二枪,这时候就危险了。” “我们有手枪。”罗元元说。 “手枪威力太小,射程也不远,对付大野物也不好使的。” 隔了几天,胡志诚再次带罗元元出去打猎。他们来到龙尾大峡谷中,这是岜思山最大的峡谷,也是野物最多的地方。 走了不多久,发现一处泥土被翻得膨松如绵,胡志诚仔细查看了一下,说:“这是野猪挖山薯留下的痕迹,看来附近有野猪。” 罗元元一听,兴奋异常:“讲真还是讲假呀?真有野猪,那我们就打一只试试。” 胡志诚也显得很兴奋,说:“一点没错,这是野猪的痕迹。不过,打野猪可不是闹着玩的。野猪一般不在夜间活动,我们晚上出来,不会遇上野猪的。” “那我们明天白天来。”罗元元兴奋地说。 “老林子里,什么野物最危险,你知道吗?”胡志诚问。 “不知道。什么呀?” “据老猎人口口相传,‘一猪二虎三狼’。这大山深处,最可怕的不是虎,而是野猪。” 罗元元却不以为然:“野猪呆头呆脑的,有什么可怕?” “你千万对野猪掉以轻心,野猪这东西很凶猛,好多猎人就丧身在野猪的嘴里。” “讲真还是讲假?”罗无元还是不肯相信。 “一点没错。我们岜思山里也是常有野猪出没,有的地方甚至泛滥成灾。据山上的老猎户说,十几年前高山县**还组织当地猎户,成立捕猎队,挨个山头去剿杀野猪,因为野猪祸害庄稼太厉害。它长着两根大獠牙,獠牙很长,龇出唇外,这獠牙往地里一拱,就能拱出一条深沟,把地下的木薯红薯刨了出来,乱啃乱咬。一只野猪闯入一个红薯地或玉米地里,只有一个晚上,整块地像被耙过一遍,粮食全被糟蹋了。据老人讲,岜思山里的的野猪更为凶猛,喜欢在老松树皮上蹭痒,老松树皮上裹着一层松脂,野猪蹭完痒,松脂就黏在猪皮上。野猪蹭痒后,会在地上不停打滚,将碎石子、树叶、松塔壳全黏在身上,像披了一层厚厚的铠甲,猎枪根本打不透,手枪也打不透。” “讲真还是讲假?那么厉害哟,要是以后我们在岜思山里正好遇到野猪怎么办?” “躲开它,千万别招惹它。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一般还是可以保平安的。” “作为猎手,就没办法对付一头野猪吗?” “这个问题,我专门问过我爸。他说,猎人要是单枪匹马招惹野猪,那可能是倒霉透的。一旦打不死野猪,反而会激怒野猪,这时候猎人就没法逃了。野猪跑得很快,不多会就能追上猎人,咬死猎人。猎人也不能爬树。野猪发起怒来,一头能撞断碗口粗的松树。要是树干比较大,它会用獠牙耐心地刨出树根,然后啃断树根,等着大树倒下,然后抓住猎人咬死。” “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对付野猪了吗?” “有,挖陷阱。野猪很凶猛,但是也很笨,挖陷阱往往能抓到它。” “我就不信,我们两个人,手中又有枪,还对付不了一个畜牲!明天我们就来这山谷里打野猪。”听说野猪凶猛,罗元元非但不害怕,反而豪气大发,大有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 “你确定?” “确定!” 第二天,胡志诚真的带着罗元元再次来到龙尾大峡谷中。来到发现野猪踪迹的开阔地,转了两下,果然发现一只大野猪,长长的两根大獠牙特别刺眼。罗元元竟心急火燎的想凑上前去。胡志诚赶紧制止了她。 “别动,先别去招惹它。我们得想好对策再行动。” 他带罗元元找到一处小山洞,说:“我们先布置好一条防线,如果不能打死它,至少能全身而退。” 胡志诚查看了山洞的情况,发现这个山洞两头都有出口,从另一个出口就可以爬上一块大岩石,可以摆脱野猪的追击。 胡志诚叫罗元元一起搬来一些石头,垒起一个石窑,然后捡来一些树枝在石窑中烧火。 “做这个石窑有什么用呀?”罗元元疑感不解。 “等会你就知道。”胡志诚故意卖了个关子。(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智斗大野猪(二) 看到胡志诚垒起一个石窑,然后捡来一些树枝在石窑中烧火,罗元元疑感不解地问:“做这个石窑有什么用呀?”。 胡志诚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 “难道你要把野猪赶进这个石窑里烤了它?那头野猪得听你的话才行。”罗元元笑着追问。 胡志诚笑而不言。 待石窑的火烧旺了,胡志诚就吩咐罗元元在山洞里守着,自己提着一杆长长的火铳出去了。 “我去把那个畜牲引到这里来。” 胡志诚再次走到那片开阔地,发现野猪并没有离开,他又仔细看了前方大约三四十米样子的巨型怪物,还在拱着地上的什么东西,那里又翻出了一堆新土。 “咦?怎么会有一股血腥味?”胡志诚左顾右盼,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生物,无意间的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手背上有鲜血,原来是刚才被荆棘条上的小刺给弄破的,胡志诚赶忙用树叶擦试自己的手背。听老人说,野猪的鼻子是很灵的,要是让他闻到了这血腥味,就会循着血腥味冲过来。 胡志诚不敢太靠近它。但又要把野猪引过来,于是他灵机一动,拾起脚下的几个拳头大的石块,在石块上面染了些许手背上的鲜血,然后向着野猪砸过去。 当第一个石块落到野猪附近的时候,那头庞然大物看了一眼那块石头,哼了哼,扭过头去,猪鼻子继续拱地。当第二块石头飞过去时,砸中了野猪的屁股,那家伙恶狠狠的回头瞪视一眼,似乎发现了站在远处的一个人影 ,大野猪疑惑的小眼睛望着胡志诚滴溜溜的转,似乎有些愤怒了。 “咦?怎么还不追来,嫌我的血不够多?” 胡志诚想了想,站在离野猪五十米处朝它开了一枪。 “轰”的一声,火铳的响声很大,震动了整个山谷。可是,从枪口飞出去砂子打到野猪身上,只是相当于给它挠痒痒。野猪被打中后,朝枪响处一望,发出了愤怒的嚎叫,直冲过来了。 胡志诚掉头就跑。尽管野猪跑得很快,但毕竟相差五十米远,野猪并不能马上扑到人。胡志诚边跑边回头看,发现那畜牲真如一只愤怒的雄狮,在树丛中奔跑,杂草,小树都被它踩在脚下。胡志诚跑到山洞口,闪身入洞,用木棍把那个石窑捅破掏塌,那些石头便堆砌在山洞口。野猪追到洞口,见石头挡住去路,马上使出它的最尖端的武器——猪鼻子一阵乱拱。这只野猪看上去要有四五百斤重,它的獠牙有半米长,弯弯的像两把镰刀。它还有一个力道极大的推土机——鼻子,这个推土机一旦开动起来,别说眼前这几块石头,就是一座山它也能拱翻。 可是,今天这只野猪上当了。它刚开动大鼻子拱了两下,赶快后退。因为它发现那些石头竟是滚烫的,足可以把它的鼻子烤熟。 那野猪低吼两声,正欲退去,胡志诚从洞中朝它的头又开了一枪。野猪身子颤了一下,却没有倒下,摇摇晃晃地跑了。 胡志诚之前烧热了一堆石头,就是为了阻止野猪追人的步伐,让那堆滚烫的石头作为一道屏障,才好靠近野猪开枪。本以为这么近距离开枪,总可以打伤这头大野猪的。没想到它依然没有倒下。 “快追,别让它跑了。”罗元元叫喊着,用木棍推开洞口的石头,追了出去。 胡志诚正欲跟上去,却见野猪跑没多远,突然掉头朝人冲过来。似乎刚才那一枪根本没伤到它。 “罗元元,危险,快回来。” 罗元元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掉头往回跑。两人再次躲进山洞里。 如果这时候野猪直追进山洞,他们可失去了屏障,只能落荒而逃。可是,野猪追到洞口前,竟然聪明地停了下来。它竟然还记得那堆烫过它鼻子的石头。那只野猪很有可能十几年,已经通灵了。 野猪前后已被打了两枪,却似乎并无大碍。它在洞口前徘徊了一会儿,便灰溜溜地走开。然而它并未走远,在一百米开外停下,眼睁睁看着洞口。 “怎么办,打了两枪仍伤不了它。”胡志诚自言自语。 “这畜牲的皮怎么那么厚啊?”罗元元哀叹道。 胡志诚想了想说:“我想,它身上一定有一个薄弱的地方,当它张开嘴巴的时候,嘴巴应该就是它最薄弱的地方。” “怎样才能让它张嘴呢?”罗元元问。 “我有办法了。”胡志诚说,然后交代罗元元做好准备。 罗元元仍藏在山洞里,手持着长长的火铳严阵以待。胡志诚削了一根竹杆,走出洞外,朝野猪大喊大叫:“啊——啊——来啊——来啊!” 野猪听见叫唤,看到有人走近它,再次冲了过来。胡志诚爬上了一块大岩石上,用手中的竹杆不断击打着野猪,试图惹怒它,让它张嘴嚎叫。野猪不知是计,暴怒嚎叫,那气势犹如喷发的火山,它张大了嘴巴狂奔着,仿佛要马上挖出敌人的肠子。可是,它冲到岩石下面,,却上不了那块大岩石,只能抬头向胡志诚咆哮着。 “开枪!”胡志诚大吼一声。 “轰”的一声,火铳又响了,但并未能把砂子打进野猪的嘴巴里,只打在它的脸上。野猪受了痛,吼叫着跑开了。 这时,胡志诚发现野猪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跑着跑着,身子总是向右绕,跑出去约一百米又绕回来了,好像运动员在田径场上跑步,总是绕圈子。 “它的一边眼睛瞎了!”罗元元也发现了野猪的怪象,并很快做出了判断。 野猪跑了几圈,却总是在胡志诚和罗元元的眼前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胡志诚把长竹杆交给罗元元,说:“你隐蔽好身子,待它绕到面前时,突然用竹杆扎它左边的脖子,引它停下来张嘴咬你的竹杆,我趁机再给它一枪。” 罗元元依计而行,躲在一块岩石后等待,野猪绕圈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刚才那几枪虽然没有要得它的性命,但它也伤得不轻了。 过了一会,野猪再次绕到罗元元面前,罗元元举起竹杆猛戳一下它的左耳。那畜牲虽然已受伤,但余威仍在,几百斤的躯体对人还是很有威胁的。只见它嚎叫一声回头就咬,长长的獠牙像两把镰刀,一下子就把那竹杆咬断。要是这一口咬在人身上,那可不得了。野猪一口咬断了竹杆,张开嘴正欲再咬第二口时,说时迟,那时快,胡志诚的手枪对准了它的嘴巴,射出了一颗子弹。 这颗跟花生米一样大小的手枪子弹,穿过它的上腭,射入了它的大脑。 野猪踉跄几步,轰然倒下了。 胡志诚和罗元元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将大野猪分割搬回山洞里,再将猪肉切成细长条,夜间生火把它烤成熏肉。几百斤猪肉挂得山洞里到处都是,整个山洞都弥漫着烤肉香。 罗元元打趣道:“诚哥,咱这山洞不叫莲花洞了,改叫野猪洞吧!” “改叫野丫头洞岂不更好?”胡志诚也和她打趣。 “讨厌!” 经历了打野猪一役,罗元元的枪法有了飞速提高,因为她的胆子比以前更大了,手更沉稳了。她从小就野,像男孩一样学用弹弓打鸟,上树扒斑鸠的窝 ,不管多高多粗的树,她都能像虫儿一样几蹭几蹭就上去了,一直爬到树梢上。用弹弓打麻雀是她的拿手好戏,有时拿着弹弓出去转悠半个时辰,就提回来十几只麻雀。人在精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记忆力是最好的时候。在胡志诚的指导下,罗元元记住了所有的枪支参数和特点之后,她练习射击,进步极为神速。射击对她来说似乎没有太大难度,因为她样拥有敏锐的视觉和听力,连枪子弹的弹道都看得到呢。 现在罗元元用火铳来打山中的飞禽,她简直是抬手就来,百发百中。(未完待续) 第十六 章 月牙寨迷雾 胡志诚想起了罗元元说的跳进坟墓躲避追踪的事,说:“你不是说在林子里发现一个坟墓可以跳进去吗?这些日子我们都在林子里打猎,怎么还没发现那地方啊?” “那地方不在这附近,我记得那天我走了半天才到飞鹰峰的山脚下。” “那你还记得是在哪个方向吗?” “不知道。只记得山坡下是一条河,河中有个小岛。” “河中有个小岛?那就好办了,我们沿河找就能找到那山坡。”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胡志诚和罗元元乘着竹排沿东川江溯流而上,行了三十余里,见河流又分出两个岔道,胡志诚知道右手边的岔道通往岜思山,而左手边岔道胡志诚并未走过,望过弯弯曲曲的,岸边树高林密。胡志诚不假思索便将竹排向左手边的河道划去。溯流而上行了约摸五里地,只见河道突然变得很宽阔,远远望见有一个河中小岛,胡志诚说:“到了。”两人加紧撑着竹篙。 登上河中小岛四下看看,却见四周都是低缓的黄土坡,却没有罗元元所说的高耸的山坡。且这个河中小岛也实在太小,似乎不足一亩地,岛上多是鹅卵石,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丛權木和一些杂草。 “不是这里。”罗元元说。 两人再下到竹排上,又溯流而上行了二十多里,终于又见到一个河心岛,岛上竹林很是茂密。 胡志诚欣喜地问道:“元元,是这里了吧?” 罗元元却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胡志诚放眼望去,只见河心岛东南面有一山坡,好像就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坡,便说:“我们登上那山坡不就知道了吗?” 爬上河岸,抬头仰望那山坡,但见山坡遍体浑圆,不见何处有登顶之路。于是缘土坡攀树而上,走到半山腰时,似乎已无路可走,便开始手脚齐用,扶着树枝或草根攀缘。好不容易登上山顶,顿觉豁然开朗。驻足坡顶,可望见方圆十里之景。且十里之内,没有任何村庄,也没有任何田地。正如所有的陡峭的高山山顶都会是平坦而开阔的一样,这座山顶不仅平坦开阔而且南北圆东西尖呈月牙形状。山坡四周点缀着几座小山峰,错落耸峙。目之所极,四周山峦起伏,逶迤不绝。 驻足坡顶,可望见方圆十里之景。更奇特的是,坡上还有十几间破败不堪的房子,而坡的四周都围着土墙,似乎这里曾是一座山寨或一个兵营。山坡下有一圈圈土墙,那土墙已经很破败,却还呈现着一种蟹形轮廓。环顾四周,破败的围墙上可见布满小洞,城墙构筑很奇特,将山寨围得严严实实。 看到此景,胡志诚不由得感到一阵惊讶,这里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山寨抑或兵营?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当然,这不能怪胡志诚孤陋寡闻,就算住在这一带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这山寨的底细。 罗元元来到坡顶,看见那几间破败房子,欢喜地叫道:“就是这里了!” “你确认你来过这里?”胡志诚问。 “肯定没错,那天我想跑到房子里躲起来,可是看到房子都快塌了,就没敢进去。这房子怕只有鬼才住在里面吧。” “这世上哪有鬼!走,我们过去看看。”说完,胡志诚在坡上转了一圈,只见所有的房顶都塌陷了,有些房子里已长满了杂草。 这些房子是何人所建?它们的主人如今都到哪儿去了?死光了还是迁到别处去了?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胡志诚的心头。 “元元,你所说的大坟墓在哪里?”胡志诚问。 “在这边。” 罗元元疾步走下坡,来到半山腰的一个大坟墓前,指着墓前竖立的一块高大的石碑说:“就是这里!”。 胡志诚走到石碑前仔细查看,却看不出有何异样。只见石碑约有一米高下,却没有一个字,不知何人所立。 罗元元走到石碑后面,两脚并拢一站,脚下的石板受重压,石碑便缓缓移动,现出一个一米宽的洞口。往洞里望去,里面空荡荡的,很是宽敞。 胡志诚和罗元元相继跳进墓穴里,石碑又缓缓合上了。 胡志诚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 但见这墓穴比三间大瓦房还要宽敞,这明显是一个暗室。胡志诚对于探测洞穴是有独特心得的,他先仔细查看了整个墓穴的结构布局,然后才搜索洞中的收藏之物。这洞穴看起来已有些年月了,因为洞壁上已长出绿苔。胡志诚在这个洞穴里竟找到了三支火铳,火铳用油纸包裹着,看起来还蛮新的。从这火铳的样式看,与现在猎人所用的火铳毫无二致。由此看来,是最近一二十年才被人藏匿于此。 胡志诚仔细勘察,又发现了一个石盒子。所谓石盒子,是上下两块石板叠在一起,中间被凿空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纸质的东西。两块石板被凿得严丝合缝,中间还洒上石灰,既能防潮,又能防虫蚁进入。因此,石盒里的纸张仍能保存完好。 胡志诚未及细看,将那一叠纸张塞进怀里,继续勘察洞穴,却再无所获。 出了墓穴,胡志诚仔细查看了从石盒子拿到的纸张,只见当中有一份油印纸,赫然印着《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自述》,显然是当年曾国藩为宣扬忠王投降之事而印发的东西,另有几页宣纸则是手写的毛笔字,题为《忠王自述之谜》,大意是说曾国藩篡改了忠王自述之事,文中之意,忠王李秀成并未投降,而是曾国藩导演了一场闹剧,蒙骗了世人。 此外,还有一张两尺见方的宣纸,上面写着一则告示:去岁遭祸乱,狼狈赶回京。自谓此愚忠,定蒙圣鉴明。乃事有不然,诏旨降频仍。重重生疑忌,一笔难尽陈。疑多将图害,百喙难分清。惟是用奋勉,出师再表真。力酬上帝德,勉报主恩仁。精忠若金石,历久见真诚。惟期妖灭尽,予志复归林。为此行谆谕,遍告众军民。依然守本分,照旧建功名。或随本主将,亦足标元勋。一统太平日,各邀天恩荣。 胡志诚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猜测说:“这应该是太平太国时期所写的一则告示吧。” 罗元元听他读了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胡志诚向她解说:“从这些资料来看,这个寨子应该是太平天国时期创建的。” “你怎么知道?” “忠王李秀成就是太平天国的将领呀。所以以后你还要多认字多读书才行。” 胡志诚又和罗元元四处走走看看,在坡下发现一块石碑半埋于黄土之中,胡志诚上前拂拭去碑上的泥土,只见石碑上赫然刻着三个字:月牙寨。 “原来这个营寨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胡志诚说。 “哦。”罗元元淡淡地应了一声。 “照这样看来,这里是太平天国的一个营寨。”胡志诚说。 “太平天国是什么人?”罗元元又歪着头问。 “这个,以后我再跟你细说。总之,他们也曾是为劳苦大众闹翻身的人。太平天国当年起来造反,也是为了给穷人找一条活路。” 罗元元摇摇头说:“我听不明白。” “算了,总之,以后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会引你走一条光明大道的。” “嗯!”罗元元回答得很真诚。 虽说胡志诚猜测这是太平天国建的营寨,但是到底是何人何年所建,他却不得而知。此外,为何非要把当时的一些资料用石盒子装了藏在地窖里,也是一个不解之谜。难道是忠王的后人所为?(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下山寻仇 胡志诚和罗元元又回到岜思山莲花洞过了一个月,估计山下追查土匪的警察已经走了,两人才偷偷下山来看望那坡村的那位阿山叔。 刚来到大门前,先是一惊。原先好好的大门,此时被砸破了,大门洞开着,走到庭院里,只见满院狼藉,阿叔和阿婶却不见踪影。 胡志诚转到门外四处看看,发现了一份县**的布告。 中华民国南疆省高山县初级法院 布告 中华民国十七年第十五号 查通匪疑犯韦振山,陶氏夫妇,高山县那坡村人,曾私藏女匪一名,资其吃住。鉴于近来赤祸猖厥,凡与赤祸有染,必当严惩。韦、陶二人对通匪之罪恶事实迭经审讯,因证据确凿,均供认不讳。以此私藏匪首罪大恶极,国法难容,为确保高山县人民生命财产计,特依据南疆省惩治**暂时条例第二条第十七款、第三条第一款,将韦振山、陶氏夫妇处以死刑,以正国法。兹经呈请高山县**特奉南疆省**指示,核准执行死刑,于五月二十七日将两犯验明正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特布告周知。 此布! 南疆省高山县** 南疆省高山县警察局 中华民国十八年五月二十七日 看到这张布告,胡志诚才知道阿山夫妇已经在一个多月前以通匪论处被枪决了。 罗元元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没想到自己一时的鲁莽,竟叫阿山叔两口子赔掉了性命。罗元元当时失去了理智,提着枪直奔县城而去,嚷嚷着马上要去找县太爷报仇。胡志诚好说歹说也没把她劝住。 罗元元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来到县城,发誓要冲进县**大院杀了那个狗官,给阿山夫妇报仇。 正当罗元元来到县**门前左顾右盼的时候,胡志诚一把拉住了她。 胡志诚压低声音对她说:“你就是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经过一路的奔波,罗元元也冷静下来了,跟着胡志诚来到了僻静处。 “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胡志诚十分冷静地说:“但是我们不能冲动,懂吗?我们要好好想一个计策,把高山县县长和警察局长一起办了,给阿叔和阿婶报仇。” “如果你不能给阿叔阿婶报仇,我马上离开你。”罗元元恨恨地说,“你不是说要革命吗?你不是说要帮穷人闹翻身吗?现在眼看着有人把穷人被当成草芥一样,你若不能杀了这样的恶人,还谈什么狗屁革命。” “这两个人是一定要杀的。不过这事还得慢慢来。” “你怕死了是吗?你怕死我可不怕,反正我是贱命一条,我就拿枪去直接打破那个狗官的头,就算和他一起死我也不怕。” “狗官要死,但我们不能死。”胡志诚冷静地说,“你容我好好想一个计策。这种事说着容易,办起来却千难万难。且不说警察局长韦德宏整天枪不离身,可能还有一两个随从时时跟从左右,不好下手,就算是对付县长韦保宁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他整天缩在县**大院里根本不露头,而县**大院警卫森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混进去的,更何况进去杀了人还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胡志诚用很坚定的口吻说,“我们先找孙卫民商量去。现在连警察局长长怎么样你都还不清楚,你找谁报仇去?先找孙卫民摸清县长和警察局长的行踪,然后制定好行动方案。这两个恶人早晚都得死!” 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在高山县城里四处打探。高山县城并不大,只有两纵四横六条街道,均是用青石板铺砌而成,横向的街道特别窄,只有二三米宽,街巷两边,一栋栋用青砖和木板混砌成的房屋长长地连在一起,古朴而又杂乱。街边空地上,乞讨的、卖艺的、算命的、卖狗皮膏药的比比皆是。胡志诚本想租一间便宜的房子住几天,好摸清两个剌杀对象的行踪。他和罗元元在街上边走边瞧,看了几家要转租的店铺,都因租金过高而且处在闹市,对两人今后的安全不利而放弃了。 百般无奈,还是要住到孙卫民的家里去。孙卫民他家原来是开杂货铺的,可他十三岁时父亲就死了,母亲改嫁丢下他一个人走了,杂货铺也就开不下去了。孙卫民十三岁开始在码头上干搬运活,由于力气大,又爱打抱不平,在工友们间树立了很高的威信。后来他在城里立了根,重新把杂货站开了起来。并且娶妻生子,育有两儿两女。长子孙玉林、 大女孙丽香和二女孙丽明如今都在国立小学读书,小儿子孙玉德还没有到上学年龄,由一个老妈子带着。孙卫民早年还给大儿子孙玉林娶了一房童养媳,叫孙兰兰,目前在药草店里做帮手。 后来,他又在西来街租了一间店铺,做中药材生意。一九二五年,大革命搞得轰轰烈烈之时,孙卫民的中药铺就成了农军在高山县交通站。为了加强交通站的建设,前不久,上级特地发展他加入了党组织。 为了交通站的安全,胡志诚和罗元元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后才进入孙卫民的家。胡志诚化装成一个乡下老财主,罗元元则女扮男装化装成老财主的小儿子。 孙卫民乍一见到胡志诚,果然没有认出他来。 “这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孙卫民客气打招呼。 胡志诚慢慢贤扯下胡子,说:“你看看,我是谁?” “原来是胡志诚兄弟。”孙卫民惊讶地说,“你这副打扮,我真没认出来。那么,你身边这位小哥是……” 罗元元脱下帽子,露出了本来面目。 “原来是一位姑娘。”孙卫民哈哈大笑,“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呀?” 胡志诚说:“她叫罗元元。以后就由她负责你我之间的联络。为了安全起见,以后我进出你家,全部化装成老头子,化名钟毅,你就称呼我钟老板好了。” 孙兰兰看见罗元元露了女儿装,这才跑上前亲热地说:“原来是一位姐姐,而且是一位神仙一样漂亮的姐姐。” 胡志诚来到孙卫民家里,先仔细察看了孙卫民的屋子,外面是一间小店面,几张货架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是两间卧室。打开后门,后面是几户人家的茅厕,虽然臭哄哄的,遇到危险却方便退身。 “孙牚柜,我们想在你家借住几天,还方便吗?” “没问题。”孙卫民爽快地答应了,可是,孙卫民听说要剌杀县长和警察局长,坚决不同意他们这么干。 “你的任务是回乡组织革命武装,随时准备迎接革命**的到来,可不能为了快意恩仇而去冒险。” “我这不仅仅是为了快意恩仇,我也是为了发展革命武装的需要嘛。要发展革命武装,我们得展示一下我们的力量,让百姓看到,我们是有力量反击反动派的,这样,才会有人愿意跟随我们闹革命。” 胡志诚几句话就把孙卫民说服了。 胡志诚还把调查县长和警察局长行踪的事交给孙卫民去完成。 经过几天的调查,孙卫民了解到,枪毙阿山夫妇完全是警察局长韦德宏掏的鬼,为了向上级邀功,竟这样草菅人命。于是胡志诚把刺杀的对象调整为一个人,就是只杀警察局长一人。虽说任务难度减轻了一半,但还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结交江湖 一天午后,孙卫民说:“我带你们再去街上转转。”他锁上门,领着两人边走边看,来到东川江边的大码头上时,只见上下船过江的人们、装卸货物的工人、四处吆喝的小贩来来往往,一些“白腿乌鸦”在吼叫着检查货物。 胡志诚站在江堤上,望着奔流向前的江水,心头涌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回乡已经小半年了,除了从民防团中队夺得两支枪以外,自己几乎一事无成,今后的路该怎样走下去,如何才能在生存中不会忘记自己始终是一名共产党员?必须要干一件在整个高山县有影响力的事情。 突然,码头下传来焦急的叫喊声:“快让开,快让开。”只见一名年轻的码头工人背着一个人沿着长长的石级向码头上跑来…… 孙卫民小声地对身边的胡志诚说:“温老板,那个小伙子我认识,叫赵宝祥,是码头的一个小头目,那坡村人,为人很豪爽。当年受过一次伤,我把他救活了。他背上背的好像是他的二哥。” 罗元元一眼就认出了那天在那坡村被围攻时就有这两个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被烈日曝黑的脸庞有着壮族汉子特有的柔和与俊俏,剑眉朗目,鼻如猎鹰,一脸严厉。好在自己现在是一身男子装束,他不会认出自己。但罗元元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只见赵宝祥背着他二哥跑上码头,冲进前面一家药铺急喊道:“郎中,快救救我二哥,他突然昏倒了,叫也叫不醒。” 胡志诚看清楚,那间药铺叫“和善堂”。 孙卫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只见和善堂门前站了好些围观的人,大都是码头上的劳工。 孙卫民往里边望了望,回头说:“钟老板,你们等着,我去看看。”他挤进围观的人群走进了药铺。 罗元元向来喜欢看热闹,同时也想检验一下那人会不会认出自己,就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胡志诚也笑了笑:“孙老板一看见有病人,就丢下我们不管,真是医者父母心啊。去,我们也看看,说不定孙老板还需要人帮忙。”便拉着罗元元挤进人群,站在药铺门口看着。 和善堂药铺里有一名四十多岁的郎中,架了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正在给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号脉,他皱着眉号了半天,自言自语地:“怪了,他这是什么病啊,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和善堂郎中的叫李程钜,是个读书人,前不久才子承父业,当了这个药铺的掌柜。他学问挺高的,但是医术却不怎么样,看个头疼脑热的还凑合着,遇到疑难杂症他就没主意了。这不,今天他号了半天脉也瞧出是什么病,自己也急得满头大汗。 赵宝祥急得大叫:“你这个郎中呀,到底能不能救醒我二哥?” “我再看看,我再看看。”和善堂郎中有点心虚地回答道。 “李程钜,你实在不行就吱声。”赵宝祥一急,便直呼郎中的大名了,“真是的,遇到点事你就一点主意也没有。你老头子倒是这一带的名医,他在世时就不好好学跟他学,现在你老头子一撤手,你就没辙了。要不是我们这些码头上的穷人看在你老子的积善行德的份上,还给你一分面子,你这间药铺早就关门大吉了。” 说着,正要背起病人另寻太夫,孙卫民发话了:“慢着,我来看看。”他大步跨到病人身边,伸手用三根手指搭在手腕上,一会儿就松开手又翻开病人的眼皮瞧了一眼。 “这不是孙记药铺的孙老板吗?”赵宝祥这才认出了孙卫民。 孙卫民也不理会他,扭头对尴尬地站在那的郎中问道:“有银针吗?” “有的,有的。”李程钜急忙从诊桌里拿出一个药包打开,小瓶酒精也放在桌上。 孙卫民解开病人的衣服,从药包上抽出一根小小的银针,用药棉粘上酒精擦了一下,左手在病人**的胸脯上按了一下穴位,右手就将银针扎了下去…… 赵宝祥千恩万谢地说道:“孙老板,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二哥呀,我二哥今早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不知为何就病倒了。” 罗元元听他这么啰啰嗦嗦说话,心中不免火起,直想臭骂他一顿,但是担心那人认出自己,喊出一声“女匪”来就麻烦了,于是忍住没出声。 胡志诚有点恼火地说:“你这个小兄弟少说两句吧,这位孙老板世代行医,他十五岁就能给人看病,十六岁开药方,他可是高山县城里有名的郎中。你就别唠唠叨叨吧。” “我知道我知道”赵宝祥这才不说话。又看到那人身边的小兄弟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他一心只系于二哥身上,也没多想。 孙卫民已经在病人的胸脯上扎下第二根银针,病人马上有了一点反应,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孙卫民接着又扎下第三根银针,病人的脸再次抽动一下。然后,孙卫民用两根手指依次把三根银针上轻轻地转动了一下,笑着说:“该醒了。”只见他依次把三根银针拨了出来,病人也同时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瞧着身边的人。 “醒了!醒了!”罗元元兴奋地叫了起来,竟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音。 赵宝祥惊喜地喊道:“二哥,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不忘瞟了罗元元一眼。因为这位看起来很帅气的小伙子说话声音有点怪,像是个女的。 罗元元急忙收住自己的声音。 “孙老板,你真神了。”赵宝祥向着孙卫民说,“我二哥得的是什么病,要吃些什么药?” 孙卫民笑了笑说:“他没病,也不用吃药,你带他去吃点东西就行了,他是饿昏的。” 病人坐了起来:“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的确是饿昏了。” 赵宝祥责怪道:“二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呀。” “小满他妈妈生病了,钱都给抓药去了。”他所说是一位住在码头附近一位寡妇,赵宝祥也知道,二哥跟那个寡妇好上了。 “那你也得小心自己的身体呀。” 病人说:“哎,我以前很扛饿的,最近不知怎么了,两天不吃就饿昏了,唉。多谢各位出手相助。” 孙卫民掏出一张小纸币交到病人手上:“兄弟,先拿这个去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啊。” 病人推辞道:“这怎么行,你刚刚救了我,我还来不及感谢你呢,怎好再要你的钱。” 孙卫民把钱强塞到他手上:“谢不谢不要紧,你先去吃点东西,给身体补充点能量。” 胡志诚也附和着说:“对对对,兄弟,你先别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就算交个朋友吧。” 赵宝祥喜形于色地说:“这位老板说的是,今后我们就是朋友。在下赵宝祥,这是我二哥,赵贵祥,我们都是在码头上干活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兄弟俩的地方,尽管说。我们码头上还有一大帮兄弟呢。” 胡志诚也拱手说:“在下姓钟,是孙老板生意场上的朋友。今天只是路过此地。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各位朋友帮衬。” 赵宝祥看到这位钟老板气宇非凡,心中便有些喜欢:“今天能结交你这位朋友,是我兄弟俩的福份。”然后转过脸生气地对李程钜说:“你这家伙,简直是个庸医,差点耽误了我二哥。你在码头旁边开了这么大一家药铺,却不会给人看病开药,以后我们都不到你这来看病了,别把我们害死了都不知道。走,二哥,我们先去吃饭。”他把气撒在了郎中的身上,扶起病人要走。 这时,赵宝祥的二哥站了回来,向孙卫民行礼,语气软软地说:“我想请教恩人的尊姓大名。我叫韦贵祥,这是我三弟。能否告诉我你是谁,家住哪里,日后我好登门道谢。” 孙卫民说:“兄弟,道谢就不必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叫孙卫民,家住小西街,那里有个孙记药铺,以后有需要药草的,可以到我的药铺来。”又指着胡志诚说“这位是钟老板,我生意道上的朋友。” “好,我记住了。”赵贵祥兄弟俩走出了药铺。 孙卫民三人也走出药铺,李程钜追出来喊道:“孙老板,请等一下。” 罗元元讥笑着说:“干什么?是不是看我们孙老板砸了你的牌子,你不高兴了?” 孙卫民拉了罗元元一下说:“不可无礼。”接着微笑地对李掌柜说,“什么事?” 李掌柜苦笑道:“能不能请你们进来坐一下,我们商量点事。” 胡志诚说:“我看李掌柜也是个老实人,没有恶意。走,我们进去坐坐。”他拉着孙卫民又走进药铺。 李掌柜抬眼看了看胡志诚,眼镜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有一丝异样的光芒。那种眼光只是闪了一瞬间,随即消失,他却用一种恭敬的态度请孙卫民坐下,陪着小心说:“孙老板,说真心话,我这个人愚笨,对学医不感兴趣,年轻的时候,迫于家父的压力,也学了一点给人看病抓药的本事,可是由于学艺不精,总是耽误了别人。过去,我这家药铺是家父一直撑着,又有码头上众位朋友帮衬,还免强维持得过去。父亲去年过世后,我这药铺要不是码头上这些穷人照顾,早就关门了。孙老板,我刚才听你说,你在小西街也开着药铺,你的医术这么高,在小西街开药铺是不是屈才了。我这里靠近码头,人来人往很多,病人也很多,你能不能顺便管一管我这个药铺。我给你打下手,管保生意红火。” 孙卫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也是开家药铺的,但我那是小本意,不敢在大码头开店。” 李掌柜无奈地摇摇头说:“唉,看来我这家药铺可能真的要关门了。” 胡志诚问:“郎中,你关了药铺要去干什么? 李掌柜说:“不瞒二位说,我过去一直在乡下教书的,老婆孩子都在乡下。我也曾想带她们到城里来,可她们说城里不太平,死活不肯进城来。既然我也不会给人看病开药,就想把这间药铺盘出去,让有能耐的人来管岂不更好。这样我也就算对得起死去的父亲了。孙老板,我就把这间药铺租给你,我回乡下继续教书,再管着那几十亩田过日子算了。你看怎么样?租金可以少算点。” 胡志诚冲孙维雏使了下眼色,起身道:“李掌柜,这事先别急着拍板,容我和孙老板回去商量商量再说。好吧?” 李掌柜又抬眼看了看胡志诚,眼镜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次射出一束异样的光芒,陪着笑脸说:“这位老板说的是,一切都听凭你们。还望你们好好考虑。” 孙卫民说:“这位是钟老板,我生意场上的朋友。” 李掌柜拱手道:“钟老板气宇非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人物。钟老板的生意一定做得风生水起,还望钟老板多多照顾在下一二。”(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找到元凶 孙卫民陪着胡志诚和罗元元上街转了一圈,收获还是不错的。 胡志诚说:“如果能租下码头的铺子,更方便今后的工作。同时,在那里也更容易打听到警察局长韦德宏的行踪。码头上人来人往,行行**的人,也便于隐蔽。” 两天后,孙卫民便租下了靠近东川江大码头的和善堂药铺。 罗元元和孙兰兰也来到这间药铺,给孙卫民做帮手。 “元元姐,钟老板不要你了吗?”孙兰兰天真地问。 “他不是不要我,是让我来跟你爹学做生意。你以后不能叫我元元姐,这样吧,以前我有个名号叫东丫头,不如你就叫我东哥吧。” “好,就叫你东哥。你扮成男人的样子也很俊。” “是吗?没变成丑八怪?” “没有,绝对没有。” 罗元元这阵子一直扮着一个小伙子模样,闲暇的时候,就带着兰兰到码头上走走。赵宝祥兄弟知道孙兰兰是孙卫民的女儿,对她格外关照,可是对“东哥”总保持一种戒备心理。 在这段时间里,东哥按照胡志诚的吩咐,每天小心打听着警察局长的事。可是,普通老百姓对警察局长实在是知之甚少,很多人根本不认识他,更别说他住那里,都有什么喜好了。 东哥带着孙兰兰在码头周边四处乱逛,她让孙兰兰也偷偷打听和注意警察局长的事。 孙兰兰不解:“你打听警察局长的事干啥呢?” 东哥说:“那个黑心警察害死了我叔叔一家。但是,我让你打听警察局长的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你要是说了,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 一天,看见一个警察在码头上巡逻,东哥突然有了主意,授意孙兰兰这样这样。 孙兰兰心领神会,走到那个警察身边,故意跟他撞个满怀,然后就扯着那警察的衣服又哭又闹。 东哥急忙赶上去,挥手就打了那个警察一拳,并且大喊大叫起来。 那个警察恼羞成怒,便对两个小孩拳打脚踢,场面一片混乱。 码头上的工人闻声都赶了过来,把三人团团围住,那警察才收住了手。 “我要告你,我要到局长那里告你。”东哥大声嚷嚷着。 “告吧,你尽管告。我们局长除了抓**这样的大案要案以外,他才不管你这种小事呢。” 东哥满脸怒容地说:“你讲真还是讲假?你知道吗,我跟局长是亲戚,我要是告你,肯定没你好果子吃。” 孙兰兰看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开始哭诉:“他无缘无故打我,请各位大伯大叔给我做主。” 这时,赵贵祥来到孙兰兰身边,用身体护着孙兰兰,指着那警察问:“为什么这么欺负小孩?你堂堂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没有欺负小孩,不知从哪冲出来两个野孩子,跟我纠缠不清的。” 赵宝祥早已冲到那警察面前,用威协的语气说:“你最好放聪明点,要不然我们今天弄死你。你知道这个小孩是谁吗,这是药铺孙掌柜的孩子。你知道孙掌柜是什么人吗,他是咱们码头工人的大恩人。” 那个警察见惹起了众怒,泄气了,连连赔罪。 东哥却不依不挠:“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算,我们得把你拉到你们局长面前,让他评评理,看看他会给你这个欺负小孩的狗屁警察什么好果子吃。” “这位小爷,我给你赔不是了,你就饶了我吧。再说了,我们局长他是个大忙人,你也别拿这种小事去麻烦他了。” “我知道他很忙,我也好久不见他了,我正要想问问他,他的远房大表哥的孩子,他还认不认得。” 赵宝祥只知道这小子是那位气宇不凡的钟老板身边的人,却不知道这小子的底细,便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审视着他。 众人听了东哥的话,都信以为真。 那警察老老实实地说:“不说你好久不见,我也难得见到局长一面。前几天,局长去双平开会了,估计这两天回来。兄弟我就是为了这事今天才到码头上来看看的。” 这时突然有一个洪亮声音飘过来:“让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给我让开!”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身穿警服的人。 “队长!”那个小警察仿佛遇到了救星。 那个警察队长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说:“你们要见局长也不难,下午他就回到码头。不过,他刚刚去双平开完重要会议回来,如果你们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去麻烦他,惹了他不高兴,给你一枪,你可别怪我不提前打招呼哟。” 东哥和孙兰兰知趣地走出了人群,人群也慢慢散去。 下午,东哥和孙兰兰又来到码头上张望,只见码头上有两位警察在巡逻。傍晚时分,一艘客船出现在码头上,从上面下来了几个穿着“黑皮”显得威风凛凛的人。 东哥一眼就看得出,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胖乎乎的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肯定就是局长,周围的人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只有他显得趾高气扬的样子。那身“黑皮”的肩上绣着的条子比别人多,也比别人粗。 东哥突然想起有一次在赌场里看别人打麻将,突然听到有人喊“条子来了!”,赌博的人急忙四散开来。不一会,两位“黑皮”走了进来,她才知道刚才喊“条子来了”的意思是警察来了,她当时很纳闷:“警察”为何被称作条子呢?现在,看到局长肩上的白杠杠,的确像麻将牌中的条子,她突然醒悟:莫非人们是因为“黑皮”肩上的这些杠杠像条子,所以就给警察送了这个别称? 在高山县,警察还有另一个别称叫“白腿乌鸦”,大概是因为他们腿上缠着白带子吧。可见百姓对警察并没什么好感。 东哥一边想着,一边盯着警察局长那张脸看了看,牢牢记住了他。 这时,孙兰兰却怒视着那警察局长浑身发抖。 东哥发现了她的异样,悄悄问:“兰兰,你怎么啦?” “我认得这个恶人!”孙兰兰咬牙切齿地说。 “你认得警察局长?” “是他害死了我爹和我娘。”孙兰兰眼光一直随着警察局长的身影移动,两束眼光风乎喷出火焰,“我认得这个恶人!” 警察局长在众人的拥簇下渐行渐远了,孙兰兰仍恨恨地怒视着他消失的方向。 “到底怎么回事?”东哥再次悄悄追问。 “没想到这种人竟然当了警察局长,真是老天不长眼。”孙兰兰恨恨地说。 原来,两年前,这个韦德宏看上了东川江边的一块风水宝地,要在那里安葬他那死去的爹,而那个地方正是孙兰兰家的庄稼地,孙兰兰的爹不同意,结果有一天,她爹娘在地里劳动,突然遭到一伙陌生人殴打,她爹受了内伤,回家躺了半个月就死了,她娘悲愤难平却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捱了半年也扔下只有十岁的兰兰,追随她爹去了。幸得孙掌柜把她领回来。最初的说法是给大儿子孙玉林娶一房童养媳,但是孙掌柜的大儿子为了不认这门亲事,便离家出走了。于是孙掌柜就把她当女儿来养,并给起了名字叫孙兰兰。 此时,孙兰兰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孩,根本不敢去想为父母报仇的事。但是,她对仇人的嘴脸却记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今天在码头上意外碰见仇人,而且他的身份更是威风无比,竟然是高山县警察局长。孙兰兰只能把这份仇恨深深埋在心底了。 “放心吧兰兰,我们很快就可以为你报仇了。”东哥安慰她说。 第二天,罗元元独自出门,到了一个僻静处,把衣服换了,把头发解散遮了半张脸,又变成了个乡下小姑娘的样子,来到警察局门口蹲着。 一连蹲守了三天,终于看到警察局长出门了,罗元元偷偷尾随其后。 经过半个月的蹲守跟踪,罗元元终于弄清了警察局长的一些行踪。 罗元元回去向胡志诚报告说:“那个警察局长的家就在警察局旁边,门口也有卫兵,不好靠近。但是局长还有另外一个隐秘住处,在西来街的尽头。局长每次去哪里的时候,只带一名随从,进门后就把门关上,门外没有卫兵。” 胡志诚说:“估计那是他姘头的住处,我们就在那里动手。” 胡志诚根据罗元元提供的地址,对韦德宏的住地进行了两次实地勘查,然后与孙卫民制定了的行动方案。 对于刺杀警察局长韦德宏的计划,孙卫民最终也同意了。他说:“韦德宏在高山县称王称霸多年,干了不少坏事,不单是兰兰的爹娘被他害死,他还曾为了夺取别人的家产,设计害死过同村的一位财主。这个人做事一向阴险狠毒,是该给高山县老百姓除此大害虫了。” 真正采取行动的那天,罗元元报告说局长已经往西来街去了,胡志诚和孙卫民便决定当天深夜动手。 他们谋事的时候,罗元元从始至终都参与了,孙兰兰还小,孙卫民没有让她参加进来,但却要让她知道,他们谋划的行动也是在为她的爹娘报仇。 孙兰兰说:“让这个恶人多活了两年,算是便宜他了。” 罗元元说:“等你长大了,也跟随诚哥闹革命,我们要把所有祸害穷人的恶霸全杀光。” 孙兰兰知道他们晚上要出去做大事情,可能与那个警察局长有关,但具体要做什么她并不知道。为了给大家一点支持,孙兰兰特地给大家做了夜宵。 行动结束之后,胡志诚和罗元元直接回到了岜思山莲花洞。 第二天清晨,一群“白腿乌鸦”在西来街进进出出,而且一个个神色肃穆。不久,西来街上围满了好事的观众。围观的人很快传出一个令人惊悚的消息:警察局长在姘头家里被杀了。 孙兰兰听到这个消息,两只眼窝马上蓄满了泪水,她赶紧躲到僻静处去拭眼睛,可是,眼泪却越拭越多。她在心里默念着:“爹,娘,害死你们的恶人终于遭报应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青面猴劫村 警察局长韦德宏被杀,县长韦保宁亲自破案,因为凶案现场丢失了一把至关重要的玉如意。刑警队长韦桂忠经过一番调查,只知道凶手是从岜思山下来的土匪,一男一女,除此以外,案情毫无进展。为了尽快捉拿凶手,韦桂忠和一个小跟班陆振宁乔装上了岜思山。两人在山上转悠了半个月,仍然一无所获。 胡志诚和罗元元确实就住在山上,但他栖身的山洞极为隐秘,况且知道警察一定会找他们,他们就尽可能减少外出,打猎也只是在晚上进行。岜思山上千沟万壑,号称峰多水多沟多洞多,远看,群峰逶迤,空空濛濛,如烟似雾,近观,那些轻烟细雾尽是参差起伏的山峦,云雾缭绕于山腰,山风呼啸于峡谷,瀑布轰鸣于泉底。南疆山峦从外形看似乎青翠秀气,其实走进山中,却是怪石突兀,洞穴遍布,悬泉瀑布,明溪暗流,甚是阴森。 岜思山里到底有多少个的岩洞,谁也说不清,有的洞穴仅可容身,有的洞宽大无比,深不可测,自古以来,这种山正是土匪山霸栖身之巢穴。因此,韦桂忠想在山上找到胡志诚和罗元元,简直是大海捞针。 除了韦桂忠要找“杀人凶手”外,还有一个人也想找出到底是谁杀死了自己一直想杀而未杀成的警察局长。这个人就是白云寨寨主黑面狼。 黑面狼是个土匪,土匪的做法注定很独特,就是派手下人去抢劫那坡村。 胡志诚得到山下传来消息,土匪黑面狼派人下山抢了那坡村。 听到这个消息,胡志诚和罗元元马上赶去那坡村。 两人走过村头,一股焦糊的味道冲鼻而来。远远的看见整个村庄浓烟四起,两人不由大惊,拼命的往村里赶去,走到村里,看着眼前的情景,两人目瞪口呆了,到处都是燃烧的痕迹,看见不远处阿山叔家更是严重,整个木楼早已塌陷,面目全非。 胡志诚和罗元元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没能说什么,在这样的情况,说什么能管用的呢?而在胡志诚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赵富祥家里是什么情况的!胡志诚和罗元元急匆匆的往赵富祥家里赶,等跑到他家门前的时候,更是大惊,赵家的宅院也是浓烟滚滚,门板被砸烂丢在场院中央,地上一片瓦砾。胡志诚清除着门口的杂物,继续往里走。罗元元见状,也急着赶过来帮忙,两人奋力的在门口清理出一条简单的通道。 胡志诚走进里屋,只见赵老大坐在一张矮凳上默不作声,斜眼看了一下胡志诚,便当作不认识似的,不理不睬。 “赵大哥,这是什么了?” 赵老大良久才抬眼说:“你看看吧,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尽管拿去吧。反正我们也不想活了。” 胡志诚大惑不解。“赵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家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哼!”赵老大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仍不说话。 “什么人来抢了你家?”胡志诚追问一句。 “不是你们山上的人还能有谁?”赵富祥终于说了一句。 “山上?山上什么人?”胡志诚还是不解。 赵老大说:“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就快点拿去吧,别在这里假惺惺的的了。你们不是有枪吗,干脆,给我一枪吧。” “赵大哥,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请你相信我。” “昨晚,来了一伙带枪的人,把我们家抢了个精光,不是你们山上的人干的,还能有谁啊? “昨晚的事真不是我们干的。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为穷人谋福祉的,怎么可能反过来抢穷人呢。” “昨天傍晚,来了一伙带枪的人,来到村里就叫人都到打谷场集中,声称是岜思山白云寨下来的,然后就问谁知道岜思山女匪杀警察局长的事。大家都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于是为首就叫每家每户交两块大洋。大家不交,为首的说,白云寨轻易不会来骚扰那坡村,也不让别的土匪来骚扰那坡村的。那么来一趟,就要收两块钱,就当是这两年的保护费,哪家不交,就砸哪家。我是真的拿不出两块大洋,他催我拿粮食去跟别人换,我也没有粮食,于是就被砸成这样了。有好几家的房子都被烧了。” “这是哪伙土匪干的?” 赵老大沉吟了一会,说:“算了。看来你们确实不是包星凡的人。我也知道,这事只有天杀的包星凡那伙人才干得出来。这黑面狼,这些年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这样祸害百姓,天理不容。”胡志诚狠狠地说。 赵老大这才打开了话匣子,跟胡志诚讲述了近年来岜思山上土匪黑面狼的事。 “这岜思山天台岭有一个山寨,叫白云寨,寨主叫包星凡,外号黑面狼。这个人非常奸诈狠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坡村是岜思山西麓最大的一个自然村,一百多户人家,稀稀疏疏地散落在山脚下,从村子最北端到最南端大约有三里多地,房子依着山势,三户一坡五户一坡的,住得非常散乱。村里人分成很多个族群,互不团结。所以,土匪最容易洗劫。 “那坡村北面十几里有个小村庄叫尾鼠村,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为了自保,就让孩子主动上山去投包星凡。韦家有两兄妹去年就去投了黑面狼,哥哥叫韦红光,外号‘青面猴’,现在做到了山寨的二当家了。妹妹叫韦红梅,外号‘红辣椒’,做了黑面狼的压寨夫人。 “本来这伙土匪不轻易到这边来的。可是前些日子他们听说有个女匪独闯那坡村,接着又独闯高山县城,把警察局长都杀了,于是青面猴带了五个人下山来追查,可是谁也说不出女匪的情况,也不知道她是哪个山寨的人。青面猴恼羞成怒,就说要收保护费。村里人凑齐了一百块大洋交给了青面猴,他还不知足,就抢了村里几个平时不太听招呼村民。我家三兄弟一向不听土匪招呼,我们父母已经过世,只给我们留下两亩薄地,家里穷,都娶不起媳妇。但是我们三兄弟齐心,靠卖力气过日子。青面猴曾经劝说我们兄弟三人一起上山,可是我们不干。老二老三干脆到高山县城码头扛活去了,我就留在家看家。昨天,山上下来的人就来砸了我们家了。青面猴这次下山没有杀人,但烧了好几家的房屋。 “主要是村里的人不团结,要不然怎么能让这些土匪这么横行!昨天他们就来了五个人,就可以在村子里横冲直撞。也太不把那坡村人放在眼里了。” 听完赵老大的讲述,看着眼前如此情景,胡志诚的眼睛里都能喷射出火来。他一拳头猛击在自己的手掌里:“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青面猴也太没人性了,连自己邻村里的人都抢。” 赵老大又说:“这没良心的畜生,我父亲跟他父亲还是一起出外面扛过活的兄弟呢,居然让人抢了我家的牲口,也不怕遭雷劈。不过,他那一族里的人是从来不挨抢的。过去,如果抢那坡村,青面猴是不会出面的。他父亲对外说是兄妹到外地做生意去的,只是我们都知道,他们那个做的生意是无本生意。这小子,小时候挺懂事,为人也还算仗义,我以前还蛮看好他的,没想到居然去做了土匪。” 听了赵老大的讲述,胡志诚倒想找个机会认识认识岜思山上的两名悍匪黑面狼和青面猴。(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乱世魔王黑面狼 胡志诚帮赵老大简单整理了屋里庭院,就让赵老大带去拜见村里的族长。一进族长的门口,就看见小院子里挤满了好多人,几个年长的老者在商议着该怎么来处理土匪劫村的事!族长因为主动凑钱给了土匪,家里的东西基本没什么损坏,但还是显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族长对胡志诚说:“黑面狼是岜思山一带最大的土匪,此人落草多年,非常奸诈狠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据说手下人马有一百多杆枪,常在岜思山周围出没,祸害乡里。这两年,龙江、凤池、杨圩一带常遭他们抢掠。这股土匪到哪里哪里就遭殃,他们见猪扛猪,见牛牵牛,见到米缸就要掏个干净。哪家不从,还要砸门砸窗,甚至打人绑人。” “这么说来,这是一股没人性的恶匪哟。” “谁说不是呢!特别是匪首黑面狼更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两年前,他曾纠集了一千多土匪,攻打过凤池县城。凤池县民防团事先没有任何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凤池县民防团的团总被土匪抓住当场处决,毫不留情,于是民防团的兵丁死的死,逃的逃。黑面狼很快就攻占了凤池县城,便纵容匪徒们在城里烧杀掳掠,只要有人胆敢稍有反抗,匪徒们立刻开枪。弄得凤池县城几乎变成了死城,那个惨状真的让人无法形容。” “是不是黑面狼与凤池县的什么人有仇?” “土匪天生就和官府有仇。黑面狼对高山县城也早就虎视眈眈,只是高山县民防团黄沅朗也算是狠角色,防备比较严密,他没有可乘之机。” 胡志诚听到这,笑了笑:“这么说,高山县民防团还算是有点功德啊。” “功德谈不上,他们也在极力维护城里官员士绅们的利益。黑面狼在洗劫凤池县城的过程中,对城里的官员士绅也毫不留情,杀了民防团团总,找不到县长,就把县长的父亲捆在县**门前示众。黑面狼还纵容手下掳掠县城内的妇女,当天晚上,县城内至少有数百名被劫掠的妇女遭到了土匪的肆意蹂躏。” “官军就没有剿过这股恶匪?” “剿是剿过,但是不是尽心去剿,只有天知道。反正这么多年,黑面狼盘踞在白云寨,没听说有过什么损害。” “这股土匪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你说的没错!黑面狼也狡猾得很,他在攻占凤池县城后,只停留一夜,第二天便撤回到岜思山上的老巢。黑面狼撤退的时候,抢来的财物可谓堆积如山,牛拉人扛全部搬回山上,抢掠的财物估计在上百万元之上,劫掠随行的妇女多达上百人。整个凤池县城一千多户人家被洗劫一空,家破人亡,整个县城数十年所积累的财富一夜之间变成了黑面狼山寨的财富。这还不算,黑面狼还不忘利用绑架的人质继续索要钱财,价格也是不断的水涨船高。那些无法凑钱赎回的人质,黑面狼在肆意虐待后随意杀掉。” “怪不得,赵大哥也对黑面狼又恨又怕。” “这些年,岜思山周围的百姓都受黑面狼害苦了。自从听说黑面狼洗劫凤池县城后,岜思山附近的百姓一听说黑面狼的名号,真是恨之入骨,但又怕得要死。这次黑面狼来抢那坡村算是最客气的了。只是在翻抢东西的时候,打碎了我们家的烛台,点燃了布幔,引起了一场火灾。还好扑救及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村里有两个稍微漂亮一点的年轻妇女,已经被抢上了山寨。” “看来,我们得想个法子对付黑面狼才行,不能总让他这么横行下去。”胡志诚说。 族长气愤地说:“黑面狼手下二当家的叫青面猴,就是离此不远的尾鼠村人。我听说今年十二月十五是青面猴老父七十岁大寿,到时候,他要回来给父亲做寿宴的。我真想在他父亲的寿宴上亲手杀了这畜生,为乡亲们除去一个祸害。” 听了族长这一句话,胡志诚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正当黑面狼派人到那坡村抢劫之时,韦桂忠和陆振宁已经摸到了黑面狼的寨子边,却不敢进入。 韦桂忠和陆振宁在寨子边上观察了三天,发现土匪的防卫很松懈。 陆振宁说:“要是民防团加上警察局一起上山,剿灭黑面狼简直易如反掌。” 韦桂忠说:“蠢!黑面狼不惹咱们,咱们干嘛要惹他。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最好。要是剿灭了他,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没有了土匪,我们拿什么向上级领赏金?”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那个女匪?” “说你蠢你就是蠢,谁告诉你那个女匪一定是在黑面狼寨子里的?” “不是,那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证实一下我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 “现在怎么样?”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我的判断完全正确,那个刺杀韦局长的女匪根本不是黑面狼的人。” “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韦桂忠为了显示自己的学问,反问陆振宁:“你知道什么是土匪吗?” “什么是土匪?”陆振宁略一思考,说,“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是土匪。” “你只说对一半。”韦桂忠故作高深地说,“其实土匪并不都是坏人,是山外活不下去的百姓,跑到山里来找个有势力的人依靠,就把那个有权势的人捧为当家的,仗着人多势众,就一起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所以,土匪劫掠,其实没那么可怕,一般是抢点粮食就离开。只有遇到反抗的时候才会杀人放火。岜思山一直有一伙土匪,但他们很少去抢劫官府,因此这么多年来官府也没有真正剿过他。只是据说岜思山这股土匪当家的叫黑面狼,比较好色,早年还祸害妇道人家。”从韦桂忠嘴里说出对黑面狼的评价,竟是如此温和,与那坡村族长说的有很大差别。 “这种人就是没良心,猪狗不如。该剿灭他。”陆振宁忿忿地说。 “官府清剿土匪向来只是做做样子,领了上面拨的钱款,便收兵。官兵一走,土匪往往会变本加利祸害百姓,所以百姓根本不支持官府剿匪。” 陆振宁听了韦桂忠一席话,颇为佩服地说:“队长,你真厉害,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韦桂忠进一步分析说:“就说眼前这一伙土匪吧,官府一直知道他们的存在,为什么多年不动手剿灭他们呢。因为他们大部分时间还是安分守己的。这次突然出了个大案,警察局长被土匪杀害了,但依我之见,这个大案并非这伙土匪所为。你看看他们山寨的防守,就派两个人守着山寨大门,夜里也不换班,也不巡视。深夜,站岗的人就地和衣而睡,天亮了才有人来换班。这种防守,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根本不配当土匪,因为他们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对对对,队长,你的分析真是一针见血。” “所以说,这伙土匪根本不可能干出刺杀警察局长的案子来。” “那会是什么人呢?我听老人说过,岜思山上有一伙土匪,当家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前些年还洗劫过凤池县城。照你这么说,抢凤池县城的不是这伙土匪?” “他抢的是凤池县城,并没有抢我们高山县城,是哪一伙土匪,我怎么知道?但我却可以肯定地说,杀警察局长的不是黑面狼这伙土匪。”(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寻找同志 胡志诚再次叫罗元元换上男子打扮,罗元元老大不情愿。 “怎么老是让我扮男人啊,烦死了。” “你要住进和善堂药铺,只能扮男人。” “为什么呀?这样我和兰兰在一起多不方便。” “你们可以兄妹相称嘛。” 罗元元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她已习惯于听从胡志诚的话,便不再说什么。 “哎,上次你不是化装成小伙子和兰兰执行过任务吗?你们配合得很好嘛。”胡志诚为了激起罗元元的兴趣,适时表扬了她一句。 “是呀,上次我就让兰兰称我为东哥,还骗过了赵宝祥那个大傻瓜。”罗元元果然来了兴趣,脸上现出了笑容。 “好的,以后你扮男人,就叫东哥。” “罗东哥?” “不,叫玉东哥,好不好?” “妙。我是女的,就叫罗元元,我变成男的,就叫玉东哥。你不长胡子时叫胡志诚,扮成长胡子的老人,就叫钟老板。” “明天,我们要进城见一下孙卫民,然后再次去七里村打听那位塾师的去向。” 第二天,二人来到和善堂药铺,孙兰兰一看见罗元元,伸了个舌头,眼睛眨了一下,却不说话。 孙卫民看在眼里,看看四下无人,摆摆手说,你们两个到后边去玩吧,我和钟老板在这说说话。 “元元姐。那个警察局长真的是你杀的吗?” “一点不错。”罗元元竟学起了胡志诚的口气说话。相处这些日子,他听惯了胡志诚常说和一句“一点不错”,此时这句话便自然而然地溜了出来,“我们行动的那天晚上,你不是都知道吗?” “知道,但我就是要当面问过你才相信。” “那你说,那个狗官该不该杀?” “该,该杀。我听爸爸讲了他的罪行,这种人早就该杀了。” 胡志诚问孙卫民:“你最近有上级党组织的消息吗?” “没有,我已经半年多没有收到上级党组织的任何消息,没有得到任何指示。”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分析,出现这种状况,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我的上线有重要的任务离开此地,二是我的上线被捕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我这里可能就不能这么安稳。这半年来也没什么动静,所以,我估计是第一种情况。” “他有重要任务离开此地?什么重要任务呢?” “我们必须启用另外一条交通线,你得想方设法找到七里村的私塾先生。” “我也正有此意。” 其实,和善堂掌柜李程钜就是七里村的私塾先生。正当胡志诚和孙卫民讨论如何找他的时候,李程钜也在想方设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听说警察局长韦德宏被红军游击队铲除,李程钜除了击掌叫好之外,心中便升腾了一份希望,坚信高山县有党组织的人。他决定要回到七里村,继续开私塾,等待组织来联系。联想到那天在和善堂药铺里碰到的那个陌生人,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因为那天在和善堂,他其实已经看出胡志诚嘴上的胡了是粘上去的。这明明是一位年轻人,却要扮作中年商人,必定不是寻常之人。看他的行事风格却是很正派,李程钜心中便生出一股亲近之感。自从高山县的各个交通站接连被破坏后,李程钜解散私塾,到城里接替父亲当了药铺的掌柜,便和组织失去了联系。此时,他也渴望找到组织。 胡志诚和罗元元来到七里村,这一次,胡志诚仍是一副买卖人打扮,罗元元则是小伙子打扮,走在村里,没有人把他们和岜思山女匪联系到一起。 一打听,都说村里的私塾先生又回来了。胡志诚心中一喜。 一位老者说:“私塾学堂就在七里村李家祠堂设馆,刚刚收了六个大概八九岁学生。私塾先生也是本家人,对孩子们的教学很用心,六个人同时入学,只用半个月时间就能把第一本《三字经》背了大部分,现在已经开始把第二本《百家姓》也背诵了。对学得慢的孩子,李先生单开了一间房子,让孩子在里边读书学习,不时地给他开小灶单兵训练。李家私塾的孩子们都非常上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胡志诚和罗元元走到私塾学堂前,此时学生已经散学,只有李程钜还在自己习字。李先生有个习惯,每天散学后都要用一个小时的工夫,自己习练毛笔字,多年坚持下来,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高山县向来是书画之乡,出了不少闻名遐迩的书法家,他们就曾得益于当年私塾习字的扎实功底。李程钜自幼酷爱书法,早年先是临习欧、米、赵的书法,广泛研读书法理论和诗词歌赋,寒暑不辍,尤其擅长揩书和行楷,年届不惑之年时,他的书法造诣已堪称一流,近两年对中国古代书法史上著名的楷书大家颜真卿、柳公权二人最为推崇,其书法继承颜真卿和柳公权的优秀传统,还临摹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和王献之父子的书法,所以他的字既有颜柳的风骨,又融入“二王”之长,又涉及欧、米、赵诸家之韵,从而自成一格。 “李先生的真是好雅兴啊。”胡志诚招呼道。 李程钜一抬头,也认出了来人:“原来是钟老板。快快请进!钟老板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言语之中,李程钜表现出了一种格外的热情。 “我是做药材生意的,偶然路过七里村,听说李先生不在城里当掌柜了,却跑到乡下来开私塾,收徒授课,一时好奇,顺便过来看看。” 这位四十多岁的李先生,架了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对胡志诚的到来表现出格外的高兴:“惭愧,惭愧,让钟老板见笑了。那天在和善堂见钟老板一面,我就断言,钟老板气宇非凡,定是人中龙凤,生意场上必是风生水起,日进斗金的,今天突然光临寒舍,真是荣幸之至。” “李先生太客气了。” 这时,胡志诚抬眼看见李程钜身后挂着一张书法条幅,上面赫然写着:“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胡志诚心下有些吃惊。这是联络暗号里的诗句,怎么竟然公开挂出来了?按照约定,他应该先和他谈论诗词,再引出黄巢的两首菊花诗。说对了,再对接头暗号,才能确认是组织里的人。这家伙莫非是已经投了国民党?公然把这首诗挂出来,莫非是要引人上勾? 胡志诚刚要和李先生对接头暗号,猛然觉得这事透着点邪气,便犹豫了一下。 李程钜见胡志诚眼睛往条幅上看,就主动说:“这是我前几天刚写的一幅字,还请钟老板多多指教。” 胡志诚心中更加怀疑:难道这家伙是国民党特务,在此故意试探我?难道这个私塾先生是冒牌货?难道是白狗子特务事先知道这里是我方的秘密交通站,在此布了一个陷阱让他跳? 胡志诚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装作读不懂那首诗的样子,问道:“李先生,这幅字写的是一首诗吗?是谁的诗?” 李程钜解释说:“这是唐代诗人黄巢的一首诗。黄巢是唐代末年的一位造反英雄。据说这是黄巢早年写的一首诗,黄巢出身盐商家庭,早年从事贩卖私盐的活动,原想通过科举考试走上仕途,失败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理想破灭,他本来就不**分,科举失败更让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平。黄巢梦想着自己能够成为掌管春天的仙神,实际上是他梦想直捣长安,取代唐王朝。后来他果真攻进长安,当上了皇帝。” 关于这首诗,胡志诚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却继续装傻充愣:“李先生可真是学富五车啊。我对古人的诗词倒是很喜欢的,可是读来只是一知半解,请李先生给我详细讲讲这首诗,可以吗?” 李程钜本以为来人此刻应该说出黄巢的另一首菊花诗了,可是见胡志诚却让他讲解诗意,心中也犯了嘀咕:“难道这人不是来接头的?难道这钟老板不是自己要等待的人?难道是自己真的看走眼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谈诗论对 李程钜抛出的球没人接,只好继续陪着对方把戏演下去。于是,他把黄巢的诗解读了一番:“黄巢的这首诗意境很特别,你看,‘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表现出了一种全新的思想境界。自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一出,菊花就和孤高傲世的隐士结下了不解之缘,几乎成了封建文人孤高绝俗精神的一种象征。黄巢的菊花诗,却第一句写满院菊花在飒飒秋风中开放,菊花迎风霜开放,固然显出它的劲节,但时值寒秋,‘蕊寒香冷蝶难来’,却是极大的憾事。在飒飒秋风中,菊花似乎带着寒意,散发着一种幽冷的清香,不像在风和日丽的春天开放的百花那样香艳四溢浓香扑鼻,因此蝴蝶也就难得飞来了。诗人就想,有朝一日自己作了‘青帝’,就要让菊花和百花一起在春天开放。黄巢既赞赏菊花迎风霜而开放的顽强生命力,又深深为他们所处的环境所遭遇的命运而愤激不平,立志要彻底加以改变。这种立意,在文人的咏菊诗中并不多见。” 李程钜对黄巢的菊花诗太熟悉了,讲起来头头是道。事实上,胡志诚对黄巢的菊花诗也是背得滚瓜烂熟的,但是,他却不能像李先生这样讲出那么多道道来。听着李先生讲解诗意,胡志诚竟觉得很享受,便鼓励李先生继续讲下去。 李程钜似乎也觉得找到了知音,于是继续兴趣盎然地讲解着诗意:“在一般文人的笔下,咏叹菊花,通常总是引起一种感情:那就是孤芳自赏。黄巢却有别于此。在他看来,蕊寒香冷是因为菊花开放在寒冷的季节,他自不免为菊花的开不逢时而惋惜。所谓‘他年我若为青帝’,就是黄巢要建立自己的天下。因为有了这层意蕴,使得黄巢的菊花诗与和一般文人的菊花诗大为不同,其意境更为雄健,其思想更为深远。” 胡志诚听到此处,深为感佩,便不住的点头。 李程钜得到鼓励,便继续说:“也许黄巢是这么想的,菊花和桃花同为百花之一,理应享受同样的待遇,换句话说,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应该生活在温暖的春天里。,菊花独处寒秋,蕊寒香冷,实在是天公极大的不公。因此他决心要让菊花同桃花一样享受春天的温暖。这首诗表现了黄巢有一种希望天下大同的平等思想。” “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首古人的诗,李先生竟能解读得如此绝妙,李先生是不是也感同身受啊?”胡志诚此时是在由衷的赞叹了。 李程钜已经看出胡志诚是真心喜欢这首诗的,于是,他继续说:“面对一首古人的诗,可以有不同的解读,关键是看读诗的人的情怀。” 听到这里,胡志诚试探着说:“我听说黄巢还有另外一首菊花诗,是吗,李先生?” 李程钜面露笑容:“钟老板,谁说你不懂诗,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吧?” 胡志诚心中还是有所防备,便说:“在李先生面前,我可不敢造次。在孔夫子面前卖文章,我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读书人在一起谈诗论对,是高雅之事,谁敢笑话。”李程钜听到钟老板说黄巢有第二首菊花诗,心中早已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苦苦待待的人,于是他兴奋地说,“黄巢确实有第二首菊花诗。他的第二首菊花诗是考进士不中以后,于农历九月九日是重阳节写的。黄巢借诗言志,用众花凋谢暗喻当时的统治者必然失败。诗中用黄金甲比喻菊花,黄金甲一语双关,一是形容菊花花瓣片片金黄,另一层意思是比喻当时义军的战服。黄巢出身盐商,在那个时代是不准当官的,因此,黄巢参加科举考试屡试不第,萌生了参加义军的想法。后来他果然率众参加王仙芝的义军,王仙芝死后被推为义军头领,得以统领全军,号冲天大将军。” “冲天大将军!这名号真响亮”胡志诚笑了起来。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李先生正步步引导他说出黄巢的另外一首菊花诗,于是笑了笑说,“我记起了黄巢的第二首菊花诗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冲天大将军’正是取自菊花诗中的‘冲天香阵透长安’之句,是这样吗,李先生?” “你终于讲出来了!”李程钜如释重负般地说。 胡志诚以为李程钜要动手了,便先下手为强,一把扭住他的手,使出擒拿功夫,一下子就将他制服,把他的脸压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李程钜痛苦地叫道:“哎哟,轻点!轻点!我痛死了!” 胡志诚厉声喝道:“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手上却没有松劲。 “我一个教书先生,我说是什么人?” “不,你分明是国民党狗特务,在这里装模做样的,要引我上勾对不对?” “你先松开手好不好,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翻脸就翻脸。” “你老实点,你今天千方百计引我念出黄巢的诗句,到底想试探什么?”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明白,你老实点。” 李程钜被胡志诚制伏,心中曾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个钟老板不是自己苦苦等待的人吗?但是李程钜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于是他朗声说道:“你不就是来找我要两样东西吗” “什么东西?” 李程钜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铁锤……镰刀。” 胡志诚这才松了劲,放开他的手,回道:“工农革命。” 两人终于对上了暗号。 李程钜一脸的不满:“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胡志诚面对面地双手紧紧地握住李程钜的双手:“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正当胡志诚去寻找同志的这些日子里,韦保宁在城里也没闲着,也在四处寻找女匪的线索。为了引出那失踪的玉如意,韦保宁想出了一计,对城里唯一的玉器店老板说,江湖上有人放出消息,有一把翠绿色的玉如意近来流落到了高山县地面,如果有人拿着这把玉如意来到店里,务必把它留下,他愿意出价一千块大洋收藏这把玉如意。 这个开价让玉器店老板很是动心。 与此同时,韦桂忠与陆振宁继续在岜思山上寻找女匪的踪迹,他们俩从飞鹰峰转到西陵峰,只见西陵峰的山腰上有一座破败的庙宇,两人扛着长长的火铳,迤逦而来。 夕阳西下,暮鸟投林,两人来到庙前抬眼一看,只见庙门上书:“龙母神庙”四字。大门两边还有一副对子,字迹班驳,依稀可见。陆振宁早年读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便仔细辨认起来,只见那对子写道:“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陆振宁也不解何意,便没有细究。入得庙来,但见一位老和尚,须发皆白,盘腿而坐。菩萨身后有两块牌匾分别写着:“神镇四方”、“有求必应”。 两人上前跟老和尚打了个招呼,老和尚便带他们俩找地方歇息去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刻,他们正睡在一个巨大山洞的入口,而这个山洞正是他们日后要苦苦寻找的山洞,可是他们却浑然不知。 韦桂忠和陆振宁在岜思山西陵峰转悠了几天。后来陆振宁终于在三叠瀑布附近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那天,他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一块破布,拾起来一看,破布上还沾着许多血,已经凝干。 “队长,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他举着破布条说,“这里有一块沾着血的布条,你看,是不是女匪受伤了,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 韦桂忠走近一看,骂道:“你这个傻小子怎么就长了个木瓜脑袋!这怎么可能是包扎伤口的布条,这是女人用过的烂布条!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出血,乡下女人就胡乱用这种烂布条垫一下,懂了吗,笨蛋?” “女人用过的?”陆振宁不服气,争辩道,“那不是说明女土匪来过这里吗?” 韦桂忠一亮:“也对啊!你这傻小子,你能这么想,说明你还不完全笨。” 陆振宁得到表扬,更加得意:“女土匪也是女人。这说明,这附近很可能就有女土匪的藏身之处。” 陆振宁说的没错,那块破布条正是小兰丢弃的。智贤交代过,绝不能随便丢弃任何东西,以免给人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每次他们烧饭过后,都要把火灰清理干净,不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小兰是个女孩,女孩自有女孩羞于启齿的事情,特别是用过的破布条更是羞于让人知道,于是,她就悄悄丢弃在草丛里了。 按理说,这方圆百里的万兵山到处杂草丛生,一块小小的破布丢弃其间,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呢。可是,偏偏就让陆振宁给发现了,这只能说是天意使然。 韦桂忠思考片刻,便对陆振宁命令道:“分头仔细找!不放过任何一条沟一块岩石!女匪栖身的岩洞必定就在附近。” 功夫不负有心人,陆振宁终于找到了莲花洞的入口。在一块大岩石背后,有一片青翠的藤蔓覆盖着,远看并没有什么洞口,走近去掀开藤蔓,才见到两块岩石之间,有一个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洞口,进了洞口走几步,便觉豁然开朗,洞中竟有一块相当于几个房间的开阔地。岩洞的顶端有透光的缝隙,因此洞中的视线还是挺好的。 陆振宁赶紧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队长。 韦桂忠进洞仔细查看,发现洞壁上确有一些烟火的痕迹,而且地上很干净,显然有人住过。韦桂忠大喜过望,猛拍了一下陆振宁的肩膀:“傻小子,你立大功了。” 他随即命令陆振宁在洞里守候,自己要下山调派人马上山。 陆振宁一听说让他一个人在山洞里守候,显得非常为难地说:“队长,我一个人留在山上,行吗?” 韦桂忠看出了陆振宁心中害怕,便拍拍他的肩膀说:“怕什么,别忘了,你是一名警察,况且,你手中有枪!” 陆振宁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话说李程钜已经跟胡志诚对上了唐诗,但胡志诚却还出手制伏他。李程钜痛苦之中说出了接头暗号,胡志诚这才松了手。 李程钜揉着生疼的胳膊,不无怨恨地说:“你这人怎么就没有一点眼力劲啊,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你的所作所为,仿佛是在设一个陷阱等着我,我不得不防。” 李程钜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这不是心急了吗。是,我们应该先谈论唐诗,再引到黄巢的两首菊花诗。我为了让你省掉一些枝节,便把这首诗挂出来了,并主动与你谈起了黄巢。我这不是急着要和你相认吗?” 胡志诚笑着问:“好像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吗?” “没有,我也是猜的,不能确定。” “你为什么就能猜到我们是同志?” “你嘴巴上的假胡子暴露了你的身份。”李程钜说完,大笑起来。 胡志诚一愣,随即也跟着大笑:“原来你早就看出了破绽。” “你的胡了是粘上去的,别人也许看不出来,我却能看得出来。” 胡志诚摇着手指对李程钜说:“你呀你,难道你是火眼金睛?” 李程钜笑道:“火眼金睛谈不上,但我还可以给你身边这位小兄弟相相面。” 罗元元自从进门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李先生要给自己相面,一时慌乱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敢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罗元元踌躇了一会才说:“我叫玉东哥。” “玉东哥?你真的叫玉东哥?” “是呀,我叫玉东哥,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吧,玉东哥是男孩的名字,可是,我明明看得出来,你这位小兄弟并不是男儿身。”李程钜说完,独自哈哈大笑。 罗元元窘得满脸通红,强辩道:“你胡说,我怎么不是男儿身!你再胡说,我真的生气啦。” 胡志诚知道已藏不住了,便说:“算了,我们在李先生面前,简直成了笑话。好在李先生是我们的同志,如果是敌人,我们早就有麻烦了。” 李程钜笑着说:“说实在话,你们这一招的确骗过了好多人的眼睛。不过,以后还是少做这种乔装为好,一旦露了破绽,反而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行事靠的是周密的计划和安排,不能过多依靠乔装打扮来隐藏我们的行迹。”(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以诗会友 胡志诚和罗元元的乔装打扮被李程钜看穿了,两人只好老老实实恢复了本来面目。 “李先生说得对!我们行事靠的是周密的计划和安排,不能依靠乔装打扮来隐藏我们的行迹”胡志诚说着,扯下了假胡子。 罗元元有点小尴尬,脸上便飞起红云。她摘下头上的帽子,披散着头发,恢复了女儿貌,用嗔怪地眼神瞟了一下胡志诚:“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打扮。” 胡志诚倒显得很大方,哈哈一笑说:“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胡志诚,她叫罗元元。” 李程钜一抱拳:“李程钜,中**员,一九二八年入的党。” “好,以后我们就是革命同志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李程钜急切地问,“我也有一年多没有和组织产生过任何联系。但是,我坚信,我找不到组织,组织是可以找得到我的。” “上次我来找过你,可是你不在,进城当药铺掌柜去了。” “对对对,是我错了。唉,也是父命难违呀,其实自从父亲过世后,我早就想把药铺转出去,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现在好了,药铺转给了自己人,这我就更加放心了。” “和善堂药铺就是我们在高山县城的联络点,这也是你对革命的一份贡献。” “好说,好说。你说吧,下去我们该做什么。” “发动工农群众,组织工农武装,准备迎接革命**的到来。等到党组织在南疆打出红旗,我们就带队伍去参加,为工农革命增添力量。” “我再多余地问一句,高山县警察局长韦德宏真是你们除掉的吗?” 这时,罗元元抢着回答道:“对,就是我们俩一起干的。” 李程钜竖起大姆指说:“干得好,干得漂亮。就该给反动派一点颜色看。看你的身手,在部队里干过吧?” 胡志诚主动跟李程钜聊起了自己的经历:“我是民国十年赴广东从军,先在陈炯明的部队里干,后来陈炯明兵败,我加入了孙中山的革命军,任过少尉排长。民国十二年春,曾跟随程潜攻打湖南长沙,攻打长沙失败后退回广东北江,被派在广州通讯处工作。在此期间常与在广州工专学校读书的社会主义青年团员一起谈论有关中国革命问题,开始阅读《新青年》、《向导》等刊物。民国十五年八月在广州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年后转为正式党员。不久,我跟随党组织再次前住长沙要参加秋收起义工作,因中途被白军袭击,与部队失去了联络,被迫只身逃到铜州,几经辗转终于与铜州的地下党联系上。后来听闻南昌义军一部转战粤北湘南,在湘南占领县城,捕杀了县长,成立了工农革命军。我听后热血沸腾,想要赶往湘南投奔工农革命军的队伍,但地下党组织指示,让我潜回家乡高山县,想办法联络当地的党员,先在自己的家乡组织一些工农武装,一旦党组织在南疆省也打出红旗,我就带队伍去参加。” “太好了。有你回来做主心骨,我们就有信心了。” “现在,还有一条线没联系上。” “可以跟我说吗。” “可以,这条线在金陵镇。”胡志诚说,“我去找过,没联系上,也是像第一次找你一样,‘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联络方法也是黄巢的菊花诗?” “对。” “这不难,我和你一起去金陵镇走一趟,如何?” “好的。”胡志诚答应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说:“李先生,我有两句诗一直不解其意,你能给我解解吗?” “嗬,说说看。” 胡志诚提笔写下两句诗:“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李程钜沉吟子片刻,说:“这两句诗字面上应该是写一个很高的山峰,站在山峰上,举头靠近红日,低头可见白云。诗的意境颇有李白的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那种意思。这似乎在写某个地方,或一处很高的山峰,有一种脚踩白云观日出的意思。” “李先生真是学识渊博,经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在哪看到的这两句诗?” “在一个小盒子里面?” “小盒子里面?” “对。我们在刺杀韦德宏的时候,缴获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把翠绿色的玉如意,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这两句诗,我一直不解其意,所以特地向你请教。” “请教二字不敢当,哪天你拿了那东西来让我看一看,我们一起参透参透,也许有些好玩的故事尚未可知。”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程钜见胡志诚讲到诗,便高兴起来,朗声说:“今日以诗会友,岂能无酒。” “此话甚妙,正合我意。” 罗元元说:“我去烧饭菜,让你们两个喝两杯。” “妙极妙极!” 两人归座,李程钜说:“胡先生可知诗与酒乎?” “不敢说知道,略有耳闻,但记得老杜有一绝句: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之用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程钜击掌称赞“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天与胡先生相会,必须喝个痛快!古人无酒不成诗,今日我俩把酒言诗,以诗下酒,如何?” “愿与李先生一醉方休。” “痛快!当年要是没有滕王阁那场酒宴,也不会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名句。王维‘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光无故人’让送别的情怀充满了酒气,孟浩然也有‘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诗句,可见也是酒中之仙。当然,最豪放的还是李诗仙,‘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那是何等的痛快淋漓啊!” “李先生这一席话,让我已经醉了三分。” “哈哈哈!有人说唐诗就是一罐美酒,引来了黄河之水,吸取日月之精华,横贯大漠云海,把边塞征人的离人泪写得慷概悲壮,把闺中少妇思念与忧伤融入了刀光剑影之中。更有那马驿坡下的长恨歌,浔阳江头琵琶女的歌声,无不是浸在酒家的杯盏之中的。” “李先生真是满肚子的唐诗啊。” “惭愧惭愧,我学医不成,偏只爱啃几本唐诗。我觉得没有唐诗就没有唐朝,如果没有张继‘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境,今天的寒山寺钟声将淡泊索然;如果没有杜牧“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的那份忧郁,今日的秦淮河可能就少了一份醉人的伤感;如果没有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浪漫,月光将失去动人的想象。” “想必李先生也应记得李贺的诗吧: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李程钜再次抚掌大笑,说:“就算我胸有百万兵,手中却只有一把鹅毛扇。今天得遇胡先生,或许我的鹅毛扇也可以指点江山了。” 说话间,罗元元端上饭菜,李程钜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坛“骆越陈酿”,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罗元元看着二人喝酒谈诗,竟似多年以前就相识的老朋友,心中很是奇怪。但见这位李先生不再像在和善堂初识时那样无知,而是一位很有学问的先生。而胡志诚在他面前也并不露怯,罗元元虽然不知用“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诗句来形容他们,但却知道他们是一对能交心的好朋友。罗元元觉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除了有一种安全感以外,还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特别是胡志诚这个男人,像一块巨大的吸铁石,已将她的少女之心紧紧吸住,再也拔不掉了。 李程钜突然追问胡志诚的身世。 “看你年纪并不大,可是这胸中的学问倒不小啊!在哪里上过大学呀?” “哪有上过什么大学,我十八岁就去当兵吃粮,没上过大学。只是小时候家父教过我一些古诗词,我死记硬背了几首诗而已,让先生见笑了。” “这么说,你是出生于书香世家?” “也不是。这么说吧,我的祖上本不姓胡。” “嗬,你的祖上不姓胡?现在你却姓胡,嗯,这里面有故事,对不对?” 胡志诚郑重地点点头。 “我一看到你就猜到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现在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说,你身上一定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传奇故事。” 胡志诚含笑不语,算是默认了李先生的猜想。 “今天我们初次相见,你还不打算把你的故事讲出来,我说得没错吧。”李程钜说。 “等时间合适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胡志诚给李程钜一个看似很切近的希望,却再也不肯透露半点关于自己身世的信息。 罗元元听到这些话,却不依了,她试图以自己的方式来引出胡志诚的故事来,于是撒娇说:“诚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有什么故事你就说嘛,干嘛还藏起来呢。” 胡志诚依然笑而不答。 没过多久,一大坛“骆越陈酿”几乎见底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金陵卖字 次日清晨,胡志诚又想起了如何联系金陵镇那个人的事。 “李先生,我们何时动身去金陵呢?这条线没联系上,我总放心不下。” “你说过,联络方法也是黄巢的菊花诗是吗?”李程钜问。 “对。” “这事容我想想。” 李程钜昨天喝得高兴,头还有点晕,便叫罗元元泡了一壶茶拿上来。 李程钜慢慢品着香茶,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仿佛在自言自语地:“以菊花诗来联络,证明对方是个读书人。” “该不会和你一样,也是个私塾先生吧?”罗元元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程钜摇摇头:“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知道这两首诗的不一定就是私塾先生。但他一定是识文断字的。”胡志诚说。 “这可怎么办啊?既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是高的还是矮的,是老的还是小的,金陵镇上那么多人,上哪找这个人去?”罗元元挠着头说。 “这人的确不好找。”胡志诚也没了主意。 李程钜望着天空发呆了一阵子,突然说:“我们与其走来走去地找,倒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说完,他叫罗元元去房间里把他的笔墨拿到庭院来。 “你要干什么?” “我要写几个字。” 罗元元照着他的吩咐去办了,在庭院中将笔墨纸砚摆了一桌子。 李程钜穿着一身棉衣衣,执笔望着天空发愣,一下子又甩甩头,样子怪怪的。 罗元元看着他摇头问:“是不是昨天的洒还没醒呀,李先生?” “还有点头重脚轻。” 罗元元莞尔一笑:“我有醒酒的办法!”说着便跑去把昨天的酒坛拿来,又将两只酒杯拿来放在桌面上,对李程钜说:“你要不要喝一杯再写?我听说读书人要写字,得先喝一杯酒才能写得好。” 胡志诚接口道:“这主意真是妙极了。昨天李先生似乎喝得还不够尽兴,今天我陪你再喝一大杯,怎样?” 胡志诚说完,拿起酒壶打开塞子,倒了满满两大杯。 他先拿起一杯凑近嘴里砸了一口道:“好酒!现在这杯酒叫回龙酒,来,李先生,咱再喝一杯,把那份豪情找出来。” 李程钜被胡志诚这么一激,便也端起一杯酒:“来,干了!” 李程钜皱着眉头,把酒杯凑近嘴巴,像喝药一样把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 李程钜放下酒杯,顿觉精神倍增,马上伸手去抓毛笔,将毛笔蘸进墨汁里,轻轻一旋,再落到纸上,飞快地写起来。不一会,一幅大字就写好了,李程钜自己看着感觉还挺满意的,问罗元元道:“怎么样,我这幅字到金陵镇上去卖,能不能卖十块银元?” “十块银元?拉倒吧,十个铜钱有没有人要还不一定呢。”罗元元撇着嘴说。 胡志诚马上领会李程钜的意思,便说:“我看行。明天我陪你到金陵镇上摆摊去。” “这字真能卖钱啊?鬼才相信!我才不去丢这个脸!”罗元元鄙夷地说。 “也好。明天你回莲花洞取些腊肉来给李先生。我们吃了李先生的,喝了李先生的,不能没有回报。”胡志诚顺水推舟,给罗元元指派了任务。 于是,胡志诚和李程钜一起来到金陵镇,李程钜在街上摆了个字画摊,公开摆买那幅黄巢诗的条幅,胡志诚则在附近遛跶观望。 此时已近年关,附近的一座寺庙异常热闹,庙里挤满了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平日灰驳的气象变的簇新起来,香烟参差不齐的插满了庙堂面前的鼎炉里,袅袅轻烟升腾回薄,槐树上,地上,屋脊上,披满了红色鞭炮碎屑,入眼一片新红,寺庙钟声每隔一位客人走过,便是一声闷响,低沉的佛号断断续续传来,又被欢声笑语所掩盖。 街上倒也是人流如织,一番热闹的景象,但是却没人光顾李程钜的字画摊。 胡志诚在街上转了一圈回来,李程钜的生意还没开张,胡志诚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买字画的人还没来到。你想啊,赶早集的都是为了买油盐酱醋的,要买字画的肯定不会赶早集。如果我是想买字画的人,就肯定不会这么早出门,当然是睡个舒舒服服的午觉,喝过优雅的下午茶之后再慢慢地出门。” 李程钜知道胡志诚在安慰自己,笑而不答。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李程钜没做成一笔生意。 第二天,李程钜继续在那个地方摆字画摊。第二天虽然有人来买了几张年画,但生意寥寥,那幅字更没有人多看一眼。 也难怪,眼看年关将至,谁会花钱买一幅字回家去挂呢,还不如买两斤猪肉,几匹布实在。商铺门前各种红黄蓝绿幡旗在微风中无精打采地摇动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来去匆匆,各忙各的事。 李程钜守在字画摊前的时间久了,冰冷的空气不断灌进衣服里,身子慢慢被冻得发麻。太阳西移,天上鬼气森森,眼看一天又要过去了,正打算收摊。正在此时,摊前来了一个身穿军人制服的中年汉子,在字画摊前对那幅字端祥了许久,问:“老板,你这幅字怎么卖?” “十块大洋。”李程钜漫不经心地回答。 “怎么那么贵?这字看起来倒是不错,不过这首诗却是生僻得很,有什么讲究吗?” “字是鄙人所写,并非名家之手。诗却是名家之作。” “这就更奇怪了,诗的名家,无非唐代的李杜王孟,或宋代的欧苏陆杨,但不管是谁的诗,后人都可以写来挂卖。倒是字,得看出自谁家之手,这才是字幅的价值所在。你说这幅字出自自己之手,为何要卖那么贵?” “看来这位先生你是识货的人。字是我自己写的,但是你看这些字,是不是有点功力。不是随随合便便哪个人都能写得出来吧。” 那人端详了一会儿,又说:“字是很不错,笔酣墨饱,看得出你写字时笔墨运用得很畅快,很充分。笔下龙蛇腾跃,笔势雄健洒脱,很有大气。如果是在太平盛世之时,十块大洋或许不算贵,可是现在兵荒马乱之年,谁家愿意出十块大洋买你这一幅字啊,不当吃不当喝的。” 李程钜抬头仔细看了看来人,年纪四十开外,身穿土黄色军服,身上却没有枪,不像是军官,又不像大头兵。听其谈吐,肚里却是有点墨水的。于是,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哈哈,刚才我看你不像是识得书画的主顾,便随便出个价,把你唬走算了。其实,这幅字价钱好商量。只要你是真心喜欢,白送你都行。” “哦?”来人也来了兴趣,更认真地端详起字幅来,口中念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据我所知,这是唐代末年黄巢的诗,对吧?” “正是。看不出来,客官也是满腹学问,刚才是我怠慢了。” “据我所知,黄巢还有另外一首菊花诗,是他应试不第之后,于九月初九写的,你可以一并写出来吗。到时,我可以连同这一幅一起买了。” “可以,当然可以。不知先生说的是哪一首,不妨念出来听听。”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明天我写好给你。” “明天我可能有事不能亲自来,我让一位家人来取。不过,我们最好约定个暗号,以免你卖给他人去了。” “好!我们约个暗号:铁锤镰刀。” “工农革命。” 于是,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互称同志。 胡志诚迅速来到他们眼前。 李程钜介绍说:“这位就是你要苦苦寻找的的同志。” 那人自我介绍说:“我叫牙锦昌,现在在金陵镇民防营当差。” 胡志诚说:“你不是在镇上开书画店的吗,怎么跑到民防营当差去了,怪不得上次我来找不见你。” “这是没办法的事。”牙锦昌说,“我原来在镇上开个书画店,没曾想被民防营的营长知道我识文断字,硬是拉我去给他当书记官,我也是身不由己呀。我一直担心再也找不到组织,幸好你们想了这个法子,让我重新找到了组织。” “多亏了李先生的好主意。”胡志诚说。 胡志诚和李程钜在金陵见到牙锦昌之时,罗元元独自回到山上,走进洞里,突然发现有个人睡在洞里,大吃一惊。 “什么人?”罗元元拔枪指着那人喝道。 那个人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罗元元走近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昏睡未醒。 罗元元用脚踢了两下:“你是什么人,快起来!” 那人吱唔了一声,却依然昏睡不醒。 罗元元大着胆子上前试探他的鼻息,却触到他的脸像火盆一样发烫,看看周身,却没什么异样。 罗元元把枪收起来,找来山泉水给他灌了几口,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人突然发现身边坐着一个女人,误以为自己躺在家里,母亲正坐在身边。鼻中忽然吸入一股少女的馨香,却不是母亲的那种味道。这是一种夹杂着苹果味道和玖瑰味道的清香,它绝不是化工香水所能制造出来的。这是一种淡淡的、独特的芳香,仿佛只是属于一个人的味道。那种馨香让他沉醉,顿时,他的大脑皮层仿佛突然被一股电流激活了一样,紧接着,这股电流如高山流水般沿着细细的经络蔓延至全身,令他感到无比的舒畅。这种味道传进他的鼻子里,他的脑海里便浮想联翩,他使劲的闻着,那股清香着实令他感觉愉悦! 有句话说的是“气味相投”,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他陶醉在罗元元的香气中又闭了一会眼,才慢慢睁开眼睛问:“你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年轻心跳 罗元元回到莲花洞,发现有一人昏睡在洞里,她找来山泉水给他灌了几口,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人躺在罗元元怀里,闭着眼陶醉在罗元元的香气中,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问:“你是谁?”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是谁?”罗元元反问道,“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那人看清楚眼前是个小姑娘以后,胆子壮了起来:“我是个猎户,上山打猎,迷了路,糊里糊涂就到这里来了。你呢?” “我?我一向住在这里。”罗元元未加思索便答道。 “这么说,这里是你的家?”那人又问。 “也可以这么说。”罗元元略带自豪地说,“本来嘛,这山上的山洞是不归于谁的,但是,我先住进来了,所以,这里应该算是我的。” 小姑娘说话毫无诚府,而且看到她长得甚是好看,那皮肤白白嫩嫩的像豆腐一样,好看的鹅蛋脸上,五官的线条秀美绝伦,嗓音也好听,甜甜的,脆脆的,像画眉鸟叫似的。 那人心里不觉已松了几分,便也挤出一丝笑容说:“既然是你先住进来,自然算是你的家了。我是个不速之客,稍作休息,便会离开。” “刚才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罗元元又问。 “是。昨天晚上我偶然发现了这个山洞,当时又饿又累,就想在这里休息一会便走,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坐下来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多谢姑娘刚才出手相救。” 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罗元元心中早已没有了防备。 “哎,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罗元元再次催问。 面对着这么一位光光爽爽漂漂亮亮的少女,那人的病也好了几分。 “我叫陆振宁,家住高山县城。听闻山上野物众多,便想上山打一些野味,可是手艺不精,在山中转了几天也没打到一只野物,而且还迷路了,又累又饿现在。”陆振宁虽然心中欢喜,但还是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把早已编好的话一古脑说了出来,当然,他说的并非全是谎话。 “我叫罗元元。”罗元元也热情地说,“你放心吧,进到我的山洞,算你有福气,饿不着你的。”说着,罗元元从身上拿出了一点干粮递给了陆振宁,“你先垫垫肚子吧,我马上给你煮饭吃。” 罗元元走到一处石壁边,轻轻移开了一块大石头,洞中的光线突然亮了很多。她又走到一块巨大的石板前,双手用力一推,竟露出一个石门。 陆振宁走近去看,只见石门后黑洞洞的,仿佛是一个深潭。罗元元从石壁上摸出火柴,点亮了一盏油灯,这才看到石门后有几个石阶。 罗元元带领陆振宁没着石阶拾级而下,转了几个弯,竟然来到一处很空旷的地方。陆振宁误以为已经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山洞。可是,当罗元元点起洞中的大马灯以后,陆振宁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更大的岩洞,比大户人家的庭院还要宽,足可以站下上百号人,只比警察局的大操场小一点点。 “看,这就是我的家。”罗元元无比自豪地说,“在这个大山洞里,住的,吃的,应有尽有。” 罗元元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手脚麻利地生火做饭。往时,他也是这样侍候着胡志诚的。不一会,山洞里便弥漫着米饭的香味。 两人吃完饭,陆振宁的精神好多了,两人便聊起天来。世间万事万物实在奇妙,两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在山洞里偶遇,却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下子就能相谈甚欢。 “振宁哥,你喜欢这里吗?” “谈不上喜欢。这里虽好,但是毕竟是在山里,住在这里多憋闷呀。” “不憋闷呀,平时,还有诚哥陪我呢,可好玩了。” “诚哥,谁是诚哥?” “诚哥就是诚哥啊,一个大好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罗元元说这话时很真诚,那双乌黑发亮的双眼透出了幸福与满足。自从遇到胡志诚,她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不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她像一只飞翔在外的小鸟找到了一个温暖安静的窝。 陆振宁被罗元元这种完全没心没肺的谈话深深吸引住了,此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沉醉于跟一个可爱的姑娘谈天论天的愉悦之中。 他问:“你们为什么要住在山上呀?” “我们要革命。”罗元元愣愣地说。 “革命?什么是革命?” “就是要杀完恶人和富人,把他们的田地分给穷人,大家一起过平等的日子。” 陆振宁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罗元元突着嘴做出了不高兴的样子。 陆振宁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声,说:“你呀,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革命。刚才你说的意思,正确的说法是打土豪,斗地主,分田地。” “对对对,诚哥就是这么说的,我没记清楚。”罗元元羞報地笑了笑。 “我虽然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我总觉得共产党真的不是什么坏人。”陆振宁说。 “那你想不想加入我们?”罗元元天真地问。 “这个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我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后来遇到了诚哥,他就叫我加入了。” “这么说,你承认你就是岜思山土匪?” “咦,别这么说,我们不是什么匪,我们是红军,红军游击队,懂了吗?” “哦,红军游击队。” “是的。高山县警察局长就是我们杀的。”罗元元说到兴奋处,竟得意忘形,仿佛在跟自家哥哥聊天一样。 陆振宁突然记起自己是一名警察,是上山来找刺杀局长的女匪的,此时,这名女匪就在眼前,他却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前这个姑娘那么天真无邪,怎么可能是杀人的女悍匪呢。 陆振宁虽然不信,但还是板起面孔说:“好啊,原来你就是杀害警察局长的凶手,我要抓你去坐牢。”说着起身扑向罗元元,把她拦腰抱住。 罗元元也不躲闪,任由他抱了一下,笑着说:“你别闹了,快点松开。” 陆振宁误以为自己真的就这样抓住了一个悍匪,正想着如何把她绑起来。罗元元突然奋力一挣,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身子一矮,转身一肘子便把他打倒在地。 罗元元生气道:“你再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陆振宁被她这一还击,便知道这女匪身上有功夫,自己虽是男儿身,却没练过武功,加上生了病,只觉身体软塌塌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便又装出笑脸,说:“我跟你开玩笑呢,没想到你真生气了。” 罗元元说:“我没生气,但你不许再乱来,动手动脚的,我就真生气了。” “好,我不跟你开玩笑了,行了吧。”陆振宁站了起来。他自忖病体尚未痊愈,根本没什么力气拿得住这个小姑娘,只好作罢。 “你说你就是杀警察局长的人,我根本不相信。”他故意试探着说。 “信不信由你。”罗元元赌气似地说,“人家好心好意想劝你参加革命,你倒好,还乱开这种玩笑。” “那我听说杀警察局长的时候,还拿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有吗?如果你有,拿出来我看看,我就信。”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枪吗?”罗元元马上拔出一把枪给他看。 “不是这个。”他否定了。 “那是什么?” “玉如意。你有吗?” “有。不过,不在这。” “你说的是真话?” “骗你是小狗。” “那东西在哪里?” “诚哥拿去了。” “你见过那个东西吗?” “当然见过,还用一个盒子装着,绿色的,带个弯弯的柄。” “对了,那叫玉如意。” “你怎么知道的?” 陆振宁被这一问,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改口说:“我也是听说而已。警察局长被土匪杀害,家里被洗劫一空,最重要的是,还抢走了一把稀世之宝玉如意。这事在高山县城里早就传开了,个个都知道。” “那东西那么金贵?” “你以为呢。” “我的天,当时我还差点不想要那东西呢。我是翻了那女人的柜子,偶然发现有那个东西的,放在一个盒子里,里面还有一张纸条,诚哥看了看,就叫我顺便带回来了。原来那东西那么金贵啊。” 陆振宁似乎感到有某种线索给漏掉了,赶紧追问:“什么纸条?那上面写什么?” “我哪知道,我又不识字。” 陆振宁怅然若失。 “好了,你也吃饱肚子,你赶快回去吧,再不走,下山可就晚了。”罗元元给他下了逐客令。 陆振宁一时找不出再留下来的理由,只好答应马上走。这时罗元元突然记起了什么,忙说:“本来我这地方是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只是你误闯进来,我也不怪罪你,但你出去千万别乱说,更不许带外人来这里,你也不许再来了。要是知道你把我这个地方告诉了别人,我一定杀了你。” “不敢。不敢。” 罗元元用一块黑布蒙住他的眼睛,才带他出洞口,并将他送出五里路。(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发现月牙寨密道 韦桂忠回到县城,向父亲汇报了上山侦察的情况。韦保宁也同意儿子的判断,并授意多带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化装上山,在山洞周围守株待兔。 听到要化装上山抓捕女匪,马瑞文第一个自告奋勇,要求参加便衣队。 “队长,我要跟你上山抓女匪。那女匪我见过。”自从韦德宏死后,马瑞文一直被县长安排在韦德宏的姘头桂花家里当差,并协助苏宏祥在城里查访女匪的消息。一听说有了女匪的消息,他便兴奋起来,很想亲手抓到女匪,为局长报仇。 韦桂忠问:“你曾经被她侮辱过,你还敢去抓她吗?” 马瑞文直着脖子说:“我那时是大意了,没想到她有帮手,着了她的道。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亲手抓到她。” “我要抓活的,不许用枪,你有信心吗?” “这是哪的话,我曾经抓到过她,其实那女匪也没多大神通,不像外面传的那么邪乎。你就看好了,这次我一定活捉了她交给你。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事?”马瑞文大大咧咧,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韦桂忠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吧,算你一个。” 正当韦桂忠带着几个兄弟刚化好装上山时,在半道遇见了陆振宁。 “你怎么跑回来啦?”韦桂忠一见面劈头就骂,“你这个胆小鬼!” “那个女匪回来了。”陆振宁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说什么?” “队长,那个女匪回到洞里了。”陆振宁还没调匀气息,紧张地说,“我被她抓住了,差点要了我的命。队长,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看到陆振宁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由韦桂忠不信了,忙问:“她把你怎么了?” “她拿枪指着我的头,说要毙了我。因为我发现了她的洞府。”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好说夕说,说我是一个打猎的,上山迷了路,现在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了。后来她就信了,用黑布蒙住我的双眼,才我送下山。” “兄弟们,快,我们马上上山,把她堵在山洞里,叫她插翅也难飞。” 这时,陆振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诉苦道:“队长,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那你就回家歇着吧!”韦桂忠说罢,带着七个弟兄匆匆奔山上而去。 傍晚的山风呼呼作响,树尖上传出一种尖细的呼啸声,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呱……呱……”,凄厉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平添了一丝寒意。 胡志诚和李程钜从金陵镇回来,在七里村分手,胡志诚便一个人奔山上来。刚回到半路,遇到罗元元正匆匆下山来。 罗元元一五一十地把遇到陆振宁的情况告诉了他,胡志诚马上意识到莲花洞已经不安全,于是两人便决定在半道上埋伏起来,看看今夜会有什么动静。 红日西沉,山风乍起,乌鸦哀号,山谷间一股寒气骤然而至。 天还没黑就看到有七八个人鬼鬼祟祟地摸上山来。 “来得好快!”胡志诚说。 罗元元躲在树丛里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陆振宁的影子。“好像不对,没看到他的身影。”罗元元说。 “这是去往莲花洞的必经之道,这条道上平时难得见到一个人影,今晚突然出现了八个人影,不是奔你而去还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罗元元轻声说。 待那些人都走远了,罗元元说:“照陆振宁下山脚程,恐怕他现在还没回到县城呢。这些人却已经来到这里。这应该不是陆振宁通风报信给他们,这是另外一伙人。” 于是胡志诚和罗元元便尾随那几个人上山。那伙人果然是冲着莲花洞去的,来到洞前的开阔地,便蹲在草丛里观察着洞口。 胡志诚也对罗元元说:“我们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去哪里?”罗元元问。 “去月牙寨。”胡志诚说,“月牙寨不是有一个墓穴吗,如果有危险,我们可以躲到墓穴里。” 罗元元说:“住在那个寨子怕是更不安全。要是出现危险,我们躲进墓穴里,用不了两天就会被困死在里面。” “也是。”胡志诚沉吟着说:“这墓穴太小了,躲不了几天。” “要是那墓穴有另一个出口就好了。”罗元元说。 “对呀,你真聪明。你能想到的事,难道建月牙寨的人当年就没有想到?墓穴一定还有另一个出口。” 来到月牙寨,两人再次进入墓穴,仔细查找,果然发现地面有一个机关,打开机关,便看见有一条隧道通向河边去。两人沿着台阶下去,走了百十来步,隧道变得平直向前,而墙壁上很潮湿,显然已到了河水的下面。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两百多米,隧道的墙壁又就得干燥了,却也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堵住了去路。胡志诚试着用力推那青石板,却纹丝不动。 “从方向判断,这里很可能就是河心岛了,这必是一个出口。”胡志诚说。 “可是,打不开这青石板,我们也出不去呀。” “几十年不动了,想必是被草根树根缠绕,所以打不开。” “来,我们两人一起用力推。”罗元元说。于是两个人四只手同时用尽全力去推那青石板,仍然是纹丝未动。 胡志诚仔细查看了青石板四周,试图找到什么机关,可是最后还是失望了。 “怎么办啊诚哥?” “我有办法!”胡志诚说:“我记得古希腊物理学家阿基米德说过一句名言:‘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地球。’这句话告诉我们,利用杠杆原理,可以增加无穷的力量,一个人可以顶十个百个。” 于是,胡志诚找来几根木棍,做成了杠杆,造了一个简易的支架,利用杠杆撬开了那块青石板,露出了一条缝,缝隙间果然透进了一丝光线。 胡志诚喜道:“果然我没猜错,这就是一个出口。” 胡志诚移动支架再用杠杆来撬,却撬不动了。 从缝隙间望去,只见几条树根缠绕着石板,那树根有胳膊粗细,如果不从外面砍断那些树根,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那青石板的。 罗元元又是一脸的失望:“怎么办啊诚哥?” 胡志诚吩咐罗元元说:“你上去找一根长竹杆来。” “要竹杆干什么用?这木棍不比竹杆强吗?” “叫你拿你就去拿嘛。”胡志诚说。 不一会,罗元元拿来了一根一丈多长的竹杆,胡志诚拼尽全力撬开青石板,叫罗元元把竹杆插进缝隙里,尽可能努力地插进去。 罗元元不明其意,但还是照做了。 胡志诚带着罗元元走出墓穴,来到河心岛上,胡志诚才说:“我们就在这河心岛上寻找你刚才伸出来的那根竹杆,看能不能找到。” 罗元元恍然大悟:“哦,这样就能找到那个洞口,从外面挖开它!对不对?” “聪明!” 河心岛上竹林茂密,要找到这么一截从地下伸出来的竹杆,并非易事。两人找啊找,硬是找不到。 “难道我的判断错了?”胡志诚自言自语说,“难道出口不是在这河心岛上,从方向来判断,应该没错呀。” 事实上,胡志诚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但是那竹杆伸出来太短了,被枯枝败叶遮住了,所以一时没找到。 胡志诚叫罗元元留在河心岛上,自己再次进入墓穴里,把竹杆收回来,在竹杆顶端系了一根茅草做记号,然后再将竹杆从青石板边的缝隙插进去,尽可能插进去。 罗元元在河心岛上继续转悠着寻找目标,猛看见一根竹杆破土而出,顶端还系着一根茅草。罗元元一阵惊喜,伸手去拉住那根竹杆,用力一扯,竟扯出了一大截。这时,地下传来了一个很微弱的声音:“罗元元,是你吗?” 罗元元欢喜地回答道:“是我!诚哥,我找到了!” 胡志诚出来,在那地方挖了一阵,终于挖到了那块青石板。砍断了缠绕在那里的树根,推开石板,一条宽阔的隧道便呈现在眼前。 “太好了,几十年前的那个人创建月牙寨时,就修了这条隧道,真是妙极了。一旦山寨被围,可以从隧道转移到河心岛,然后从水路撤离。由此看来,创建月牙寨的人一定是一位很有谋略的太平军将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组建队伍的计划 胡志诚和罗元元搬到月牙寨不久,收到了牙锦昌传来的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牙锦昌通过自己的渠道联系到了上级组织,带回来一个惊天的大消息:南疆省的龙江市成立了红军队伍,打出了红旗。 胡志诚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异常。 罗元元问:“为什么你一听说红军就那么兴奋?” “红军是我们自己的队伍,”胡志诚说,“红军要为穷人打天下。现在这个社会是人吃人的社会,财主就知道让穷人为他们干活,却不管穷人的死活。红军就是要砸烂这个旧社会,建立一个穷人当家作主的新社会。到时候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和压迫,人人都有自己的田地,有饭吃,有衣穿,我们都是国家的主人。” 罗元元听后也兴奋地说:“这样的队伍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队伍,我也要当红军。” “对,我们都当红军去!只要红旗在南疆打出来,我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受胡志诚委派,罗元元到城里与孙卫民接头,把龙江成立红军队伍的消息告诉了他。孙卫民也兴奋难奈,喜形于色。 罗元元说:“老板让你通知码头上的赵宝祥,要他们明天晚上召集一些信得过的工友集中,他要来跟工友们见面,宣讲革命。” 第二天晚上,由赵宝祥引路,胡志诚来到码头边一家农舍里。 “这是小满妈的家。”赵宝祥介绍说。 “就是你二哥相好的那个小满妈是吧。” “对。我二哥最近经常到他们家去。所以,今晚我就是约了一些平时要好的工友,一起去到她家喝酒去。” 胡志诚走进一间低矮昏暗的小茅屋,只见黑压压的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一位年轻妇女在给大家张罗饭菜。 “这位是胡先生,我的朋友。”赵宝祥向大家介绍说。 席间,胡志诚以聊天的向大家讲述了韦大哥的故事。 “我也听说过韦大哥的故事。那人很仗义,肯帮助穷人。”有人应和说。 胡志诚站起来精神激昂地说:“韦大哥是我在广州结识的大哥,他是我们南疆省的一位农军领袖,这几年在家乡搞农运,打倒土豪劣绅,把田地分给穷人去种。他提倡有田同耕,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在南疆,说起韦大哥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穷苦百姓特别喜欢他,土豪劣绅特别怕他。各位工友,你们说,对这样的英雄,你们是怕他呢还是喜欢他?” “喜欢,当然是喜欢,只有财主和当官的才怕他,我们不怕他,要是他来到高山县,我们也加入他的队伍。” “你们知道韦大哥他为什么这么做吗?”众人摇着头,听着胡志诚往下说,“因为,他就是要领导穷人起来闹革命,推翻旧的世界。” 各位工友静静地听着胡志诚说话,他的话仿佛是一块吸铁石,深深吸住了众人的心。 “如果高山县也有一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你们想不想参加?” “参加,我做梦都想参加。现在这个社会,根本没有我们穷人的活路,我早就想起来造反,可惜找不到领头的。如果你领头,我们跟你干!” “好!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前不久,龙江市打出了工农革命军的旗帜,队伍就叫做红军。我正想召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参加红军,不知有没有人愿意去。” “红军是干嘛的,他们人多吗?” “我听说龙江成立了工农红军,有好几万哪,如果我们去加入,红军的力量就更加强大。我们也要为穷人打天下。现在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官府不能为民作主,富人为富不仁,财主就知道让穷人为他们干活,却不管穷人的死活。红军就是要砸烂这个旧社会,建立一个穷人当家作主的新社会。如果革命胜利了,我们就会看到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和压迫的公平社会,到时候人人都有自己的田地,有饭吃,有衣穿,我们都是国家的主人。” 工友们被说得都热血沸腾起来,纷纷表示愿意跟随胡志诚去投奔红军。 为了便于工作,胡志诚和罗元元搬到城里来住了。 罗元元又扮成男孩住进了孙卫民家里,平日里就到和善堂当个伙计。这一次她干脆把头发剪短了,穿着男人的宽大衣服,变成完完全全的毛头小伙子模样。 这些日子,她总在琢磨是不是陆振宁出卖了她。 “要是查出来真是那小子出卖了我,非宰了他不可。”在胡志诚和孙卫民面前,罗元元恨恨地说。 “是不是他出卖现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胡志诚说,“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组建一只队伍,开赴龙江参加红军。” “对。以后,我们也不用回到那个山洞了,我们要轰轰烈烈地起来闹革命。”孙卫民也显得异常兴奋。 “可是,我们的那些大洋都还藏在山洞里,怎么取出来呀。”罗元元说。 “算了,那些大洋我藏得挺严密的,一时半会他们可能也找不出来。” “也是。那天我遇见那个讨厌的家伙时,他好像也没发现进入内洞的门。” “你带他进入内洞了?” “后来,我见他饿得快不行了,就带他进到内洞,煮饭给吃了。” “哎呀,这就坏了,让那些人发现了内洞,洞里的秘密以之迟早也要被他们发现,你呀!” “我哪知道那家伙那么坏!那天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洞里的地上,都快死了,我叫了好几声都叫不起来。后来我给他灌了几口水,才把他救活过来。真的,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专门来找我们的,真是迷路了乱走乱撞的。所以,我还想开导参加红军游击队呢。没想到他竟然是坏人。不过,那天我看清楚了,摸上山的八个人里面,并没有陆振宁。要是他不上山,谅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内洞。出来的时候,我把外洞那几处光亮全堵上了,他们找不着内洞的。” “但愿如此吧。”事已至此,胡志诚也无可奈何。 “就算没有那些大洋,我们照样能组建一支队伍。”孙卫民说。 “对了,队长,陆振宁说,那天我们拿走的那把玉如意,他说是个宝贝,还说什么价什么成。” “价值连城?”胡志诚笑了笑。 孙卫民说:“那东西我也看过了,就一块普通的玉石,值不了多少钱,什么价值连城,他胡咧咧你也信。” “哦,原来那人嘴上尽说胡话。”此时,罗元元心中懊悔万分。 孙卫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咦,不对呀,那小子怎么知道我们手上有一把玉如意?” “我可没有告诉他,”罗元元忙分辩道,“是他主动问我的,他问我有没有见过一把玉如意,我就说见过。后来,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警察局长被土匪杀害,抢走了一件很大很金贵的宝贝。这事在高山县城里早就传开了,个个都知道。” “不对呀,我怎么没听到有人议论过这个话题?”孙卫民越发不相信了。 胡志诚起身回到后院,取来了那把玉如意。 孙卫民打开盒子,看了看,说:“这盒子是不是太大了?” 胡志诚拿过来看看,“是呀,盒子怎么那么大,难道这盒子不是专门装这把小玩艺吗?我当时发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呀。” 罗元元也证实确实是这样。 “我明白了,这盒子是装这把小玩艺不假,但还装有另外的物件,那物件现在不见了,所以,盒子显得太大了。”孙卫民捋着头发想了想,又说,“我估摸着,这把玉如意还有一个架子。玉如意是一种赏玩之物,平时可以摆放在桌面上,这东西带个长柄,还弯曲不直,横着放也不好,竖着放也不行,应该有个底座,把它放在上面,就好了。” “那个底座哪去了?”胡志诚问。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孙卫民说,“也许这玉如意身上还藏有一个重大秘密。” “对了,当时盒子里还有一张小纸条。”胡志诚从贴身衣服里取出一张纸条,“前两天我特地拿着这小纸条,想问问李程钜来着。” 孙卫民展开纸条:“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何意?” 孙卫民摇摇头:“李先生怎么说?” “李先生说,字面上应该是写一个很高的山峰,在写某一处有很高的山峰,站在那里,有一种脚踩着白云,抬头看日出的意思。” “岜思山哪一处山峰最高?” “西峰。” “哪天我上山去采药,找找这两句诗句的意境吧。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这会是哪里呢?” “好,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得找李程钜和牙锦昌两位同志商量点事情。”胡志诚说。 胡志诚找李程钜和牙锦昌,是为了商议夺取武器、组建队伍的事。 “既然红军已经在龙江打出了红旗,我们的计划就要抓紧实施。我想,我们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弄一些武器,组建一支队伍。关于队伍的人员,我们现在有赵宝祥的码头工友做班底,短时间内可以组建起几十个人的队伍,但是,我们现在缺的是武器。你们说说看,有什么好的法子。” 李程钜说:“我有一支短枪,是我父亲花了一百块大洋买的,当时是为了防身,藏了两年,也没用过。如果真的拉起队伍,我把枪贡献出来。说实在的,我也不怎么会用枪。” 牙锦昌沉吟了一会,说:“我在民防营当书记员,平时是不让带枪的。不过,要想夺取武器,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 “说说看。” “我们好好谋划,看能不能打金陵民防营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山人妙计 胡志诚找李程钜和牙锦昌商议夺取武器组建队伍的事。 牙锦昌沉吟了一会,说:“我在民防营当书记员,要想夺取武器,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我们好好谋划,看能不能打金陵民防营的主意。” 胡志诚一听,兴奋起来:“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这个思路够大胆!”李程钜也来了兴趣,“你把民防营的情况介绍介绍。” “金陵镇民防营独立于镇外,周边是山林和田野,只需要一个小队把它包围起来,发动突然袭击,定可拿下。” “整个民防营有多少人枪?”胡志诚问。 “整个民防营满打满算就三十人。到晚上,营长一般不在队里,只有副营长带着二十号人守着。” “民防营有三十支枪,我只有五支枪,这事不大好搞啊”胡志诚想了说,“据我所知,孙卫民也私藏有一支长枪,加上李先生私藏一支短枪,我们总共就七支枪。如果这七支枪都能掌握在熟练军人手中,拿下一个民防营倒也不是难事,可是,我们就算有枪也没有会使枪的人。这事得好好思考思考。” “肯定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李程钜说,“我也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 “李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牙锦昌见李程钜学着自己说话的方式,笑了起来:“快说说你的高见。” “山人自有妙计。”李程钜却故弄玄虚,“先来他个调虎离山之计,再来个擒贼擒王,如何?” 胡志诚听到此,两眼放光,兴奋道:“调虎离山,擒贼擒王,果然好计!” “你们打什么哑谜呀,我怎么听不懂?”牙锦昌有点急了。 “这样,胡志诚同志,你先把赵宝祥那帮工友找来,先教他们学会打枪,到时候好配合行动。牙锦昌同志,三天后,你找个缘由请民防营长到家里来喝酒,能不能办到?”李程钜俨然一位军师,已经开始布置任务。 牙锦昌沉吟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三天后,请营长到我家里来喝酒,这事倒不难。不过,营长平时只带两名随从。” “不行,你得编排个理由,让他带多一点人来。” “营长和副营长向来不合,他们从来不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怕是请不到副营长来。除非让营长把勤务班也叫来。” “对对对,最好把勤务班也叫来。” 接着,三人进一步商量了行动的具体细节。 三天后,牙锦昌依计去请营长到家里来喝酒。 “老牙,今天有什么高兴事要请我喝酒呀?” “老家来人,女儿女婿过来看望我,我心里一高兴,就想请兄弟们过来喝两口酒。不知营长可否赏光? ” 民防营长瞪圆了双眼问:“唔,我知道你家里有个女儿,可是今年才多大呀,嫁人啦?” “小女今年十五了,也该找个婆家了。这不,媒人给说了个凤池县的后生,今天过来见面。” “嗬,原来是这么回事。”营长大大咧咧地说,“那好,我得给你参谋参谋。” “正是此意,正是此意。” “那好,今晚我一定到。”营长爽快地答应了。 “营长,我能不能多叫一些弟兄过来,凑够两桌人,热闹热闹。” “那行,到时我把勤务班的兄弟也都叫上,副营长嘛,就让他看家,你看怎么样?” “成。听营长的。” 傍晚,民防营长带着两位随从和十名勤务班士兵来到牙锦昌家里赴宴了。 牙锦昌把元元和胡志诚叫到面前:“元元,过来拜见我们营长。” “长官好!” “哎哟,老牙,你的女儿很标致哟!”营长大声赞美着罗元元,转向胡志诚看,“小伙子,多大啦?在何处发财呀?” 胡志诚恭敬地答道:“二十八了,在老家开个小饭馆,图个养家糊口。” 牙锦昌急忙插话:“小伙子挺勤快的,今天的菜都是他在厨房弄的。好了,你去忙吧。” 胡志诚和罗元元便退了下去。 一会儿,胡志诚便端了饭菜出来。胡志诚做菜也算一能手,鸡鸭鱼肉到他手里,他都能弄出一份色香味俱佳的好菜出来。 牙锦昌热情招呼:“营长,请上坐。兄弟们请坐。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营长可别见怪。兄弟们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 夜深人静之时,看到桌上已杯盘狼藉、众人都喝得晕乎乎之后,罗元元悄悄去把大门打开,几个人影便溜了进来。胡志诚悄悄站到营长身后,掏出了手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营长的脑袋。 “外面的兄弟,请进来说话。”胡志诚突然朗声叫道。 门外突然闯进来四个拿枪的蒙面人,齐声喊:“别动!” 有一个士兵转身要去抓枪,只见罗元元身形一闪,早已抢到那人面前,一招玉女穿梭把他摔了个嘴啃呢。 与此同时,胡志诚从后面抱住营长的脖子,断喝道:“都放老实点,要不然营长就没命了。” 营长懵了好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就这样,胡志诚只带领五个人就把民防营长和手下十二名士兵俘虏了。 胡志诚把俘虏关在牙锦昌的屋子里,马上武装工友队伍,组成了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往民防营驻地而去。 胡志诚押着营长来到营房大门,叫士兵们投降,副营长却称已通知县城的民防团,马上有增援,于是带兵顽抗。 胡志诚随即下令开枪,四周便响起了乒乒叭叭的枪声。胡志诚叫众人开枪掩护,自己潜入大院,副营长一冒头,胡志诚一枪打中他的眉心。其余众士兵乖乖投降。 这一战,胡志诚一方未损一人,却一举夺得三十八支枪,可谓战果丰硕。 有了四十多支枪在手,李程钜又献计道:“山人又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计?” “此计名为反客为主,可助你再夺几十支枪。” “那就太好了!” 一天夜里,胡志诚带领六个刚刚加入队伍的战士佯攻七里村民防团团长的外父佬家。 民防团老丈人的家深墙高院,且有几支枪看家护院,本是易守难攻,可是外面攻打的枪声甚是急促,似有上百人枪在进攻。那老丈人不知是计,也分辨不清外面哪是真的枪声,哪是鞭炮,吓得浑身颤抖,没了主意。叫人偷偷从墙头望出去,只见远远近近有好多火把。似有百十号人在围攻,于是,派了个胆大的偷偷溜出门,到县城里向民防团长报告。 李程钜也趁机到县城向县长韦保宁报案。 县长大人一听,联想到前些日子金陵镇民防营被劫的事,再往前联想到警察局长被杀一案,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赤发红毛匪在高山县竟猖厥到如此程度!” 这时,民防团长黄沅朗也赶来报告,说是老丈人家遭土匪袭击,情况紧急,请求带兵前去救援。 两相印证,看来此事非虚。 县长大人果断地作出了决断:“赤发红毛匪屡次在高山县兹事,民防必须出兵弹压。此次出兵,不仅要解你老丈人家之围,而且要把那些匪徒消灭掉。”县长大人虽是文人出身,却颇有军人气概,说话办事也不含糊。 李程钜献计说:“若要解老丈人之围,并非难事,只需团长带一队人过去,从背后掩杀,土匪自然退去。可是要想消灭这股土匪,我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民防团长黄沅朗是个火暴脾气的主,扬手嚷道:“还管他娘的计不计,只要县长发话,我带所有的弟兄过去,就可以把七里村围个水泄不通,就是一只鸟也不让它飞出去,还怕抓不住那几土匪。” 李程钜冷冷一笑:“照你这么用兵,只怕是一根土匪的汗毛也抓不到。” “你!”民防团长瞪圆了那双牛眼看着李程钜,“你什么人,怎敢在这里放肆?” 县长韦保宁急忙解围:“嗬,这是七里村私塾的李先生,七里村遭土匪抢劫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李程钜趁机说:“请问团长大人,你知道土匪来了多少人吗?” “来多少人有什么鸟要紧,就算来百十人又怎样?一帮乌合之众,几杆破枪,碰到我民防团,就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话倒是没错。可是,你知道土匪是何时开始进攻的,何时又要撤退?” “我当然不知道,难道你知道?难不成你跟土匪是一伙的?来人,把这家伙先给我抓起来。” 李程钜又冷冷一笑:“团长,先别急着抓我,我又不跑,想抓我,随时随喜欢,不过请团长让我把话说完。” 团长恶狠狠地喝道:“说!” “我刚从七里村赶来。土匪大概天刚刚黑定就开始发起进攻,我跑来向县长报告已经去了半个多时辰,如果你现在带兵赶过去,也要半个时辰。这来来回回,得两个多时辰,等你赶到那,土匪肯定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再者,我出来的时候偷偷查看了一下,发现土匪在外面烧了很多鞭炮,土匪为什么进攻时要烧鞭炮?这是在虚张声势,说明他们的人不多。我估摸着这次到七里村打劫的不过十来人。小股土匪打劫,一般不超过后半夜。抢得抢不得,他们都会在后半夜赶回去。我们要想消灭他们,只能在半路截杀。” 李程钜这么一分析,有理有据,县长也深为佩服:“李先生说得对,你现在带兵赶去七里村,可能已经晚了,半路截杀才是最好的。” “可是,他们从哪条路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半路截杀嘛。” “不管他们走哪条路,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必将撤往岜思山方向。那么,那坡村应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那坡村后面有一个山谷,正适合打伏击。如果我们带兵先到那坡村后的山谷里埋伏,岂不是可以打土匪一个措手不及?” “此计甚好。县长给李程钜投去了无比欣赏的眼光,转向民防团长说,“民防团先到那坡村埋伏,半路截杀土匪,如果说土匪只有十个人,民防团一个中队就可以对付。留一个中队守县城才稳妥。黄团长,你看怎样?” 黄沅朗团长也称李先生之计甚好,便决计照此执行。(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秘密警察 胡志诚进攻民防团长老丈人家两个时辰,却始终没有攻入大院去。 后半夜,他们依计撤出七里村,望那坡村退去。 鸡鸣时分,胡志诚带领的十人小队出现在那坡村后山的山口。 民防团长黄沅朗一阵惊喜:“李先生的计策果然不错,这帮可恶的土匪终于来了。今天,你们这些该杀的**谁也别想逃。” 可是,黄沅朗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他忘了一句古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刻,由牙锦昌和赵宝祥带领的一支队伍已经对民防团形成了反包围。胡志诚还交代叫人准备了众多灯笼,火把。等双方交火,远处就挂起灯笼,然后让人举着火把往近处走来,作为疑兵之阵。 胡志诚所带的十人小队来到山口,稍事停顿,便依计各自行动,悄悄摸进山谷中。突然,夜空里传来一声断喝:“打!”紧接着便传来乒乒叭叭的枪声。 夜幕中,胡志诚所带的十人小队各自迅速找到了事先勘察好的掩体,然后开枪还击。 黄沅朗大喝道:“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一个土匪也不许放过。” 突然,民防团的身后也响起了乒乒叭叭的枪声。三十多支枪围着民防团开火,其阵势足以压倒了民防团的气焰。不过,包围圈外都是一些刚刚学会放枪的农民子弟,他们只是不停地放枪,却没个准头。 这时,山谷里被围的人大喊:“我们的大部队上来了,大家狠狠打!” 外围的人则大声喊叫:“赶快投降,红军不杀俘虏!” 民防团士兵们抬眼望去,周围燃起了上百支火把,远外还有隐隐约约的火光,以为红军大部突然从天而降,早已惊得魂不附体,只待红军冲到眼前便举枪投降。胡志诚趁乱冲到民防团长黄沅朗面前,拿枪逼迫他说:“我们红军部队只是路过高山县,你真的要跟中国工农红军作对吗?要是我们红军团长生气,一口气打进县城,你就后悔了。你只要叫弟兄们放下武器,我们红军队伍有纪侓,不杀俘虏,让你们回城里,只是武器要留下,当作资助红军。” 黄沅朗看到漫山遍野都是红军,以为今晚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听到胡志诚说不伤害他们性命,急忙下令放下枪投降。 牙锦昌和赵宝祥带众工友围上来,不过三十人,且都是普通农民穿着,显然不像打过仗的正规红军。 黄沅朗后悔不已,但枪已在别人手上,只得乖乖听命。 此役,再次缴枪三十一支。 韦桂忠带着马瑞文一行人来到莲花洞附近,马瑞文马上就想冲进去把女匪抓到手,立个大功。 韦桂忠急忙制止他,“你这样冒冒失失,能成什么事。上次你就是只顾头不顾腚,才被人暗算了。” 马瑞文却很不以为然:“那女匪就在里,我冲进去,保证手到擒来。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老鹰抓小鸡一样。” “那你知道她有没有同伙?她的同伙现在在哪里?” “她还有同伙?” “蠢猪!” “对对对,上次我就是被她的同伙暗算的。”马瑞文 傻笑着。 韦桂忠低声命令:“大家先在周围蹲守,观察了解情况。” “是。”众人低声应道。 “注意,谁也不许出声,不许冒头,不许弄出任何动静,就算拉屎也要拉在裤裆里!” “是,队长。” 众人又低声应道。 “行动!”韦桂忠做了个手势,七个人分成三组各自分开,没入杂草丛中。 蹲守,对警察来说,是一项经常性工作。但是,野外蹲守,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折磨。蹲守了一天一夜,韦桂忠用手一摸脸,瘦了一圈,面皮上沾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胡子窜出老高,毛刷一样,都有些扎手了。 他们每两人为一组分三个地方蹲守,轮流睡觉。韦桂忠那个小组三个人,他本可以多睡一些的,但他为了给队员做榜样,坚持不睡。第二天傍晚时分,在太阳的微光里,韦桂忠也禁不住打了一会儿盹。醒来后,似睁未睁的眼睛还不太适应周围一切,恍惚中,只见夜幕下影影绰绰的荒草、树木和沟壑,如同阴间里的场景。疲乏让人产生幻觉,困顿使人陷入冥想。 夜里,借着星月的微光,他看到一同蹲守的同事在远处轻轻活动着手脚,向洞口望去,却没有发现任动静,韦桂忠这才决定派马瑞文悄悄摸进洞中。 很快,马瑞文便出来报告:“队长,里面没人。” 韦桂忠便带马瑞文再次进洞仔细查看,两人打着手电筒四处照照,发现了很多散乱的脚印,根据多年办案的以验,韦桂忠认出,这些脚印有男人的大脚印,也有女人的小脚印。 “陆振宁那小子没有说谎,那女匪确实回来过。”他自言自语。 “队长,你怎么看出来的?” “脚印,地上的脚印告诉了我。” “队长真高明。” “可惜,又让她跑了。” “哼,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对吧,队长?” “你说,这回她能跑哪儿去?” “肯定是换另一个山洞躲起来呗。”马瑞文 不假思索就答道。 “不。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再躲在山上。” “那她能躲到哪儿去?” “县城。” “啊?不会吧,那她不是找死吗?” “瑞文,你带一个兄弟继续留在山上,就留在附近继续守株待兔。我马上带人回县城去,此刻,那女匪说不定已经在县城某个地方偷着乐呢。” 韦桂忠回到县城,好好表扬了陆振宁一番。 “队长,我没能抓到女匪,你为什么还表扬我啊。我都羞死了。” “你发现了重要线索,证明了我的判断一直没错,我们离抓到她只差半步之遥了。” “现在她又逃脱了,怎么抓她啊?” “我估计,她此刻就在城里。” 陆振宁眼睛一亮:“对,我也这么认为,队长,我们这是不是叫做英雄所见略同呀?” “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再次找到她?” “队长,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陆振宁做出欲言又止的神态。 “快讲!” “我想,在没有抓到女匪之前,我就不用穿警服了。” “这是为何?” “你看啊,我曾经和女匪在山洞里打过照面了,我认得她,她也认得我。当然,我只说是城里人,她并不知道我是警察。如果我穿上警服,万一哪天在街上走被她看到,就暴露了我的身份。不如我继续扮作老百姓,暗暗地在城里四处查访。这样,你们在明里,我在暗里,咱们明里暗里同时进行,我就不信找不到她。你说呢,队长?” “你这小子!”韦桂忠拍了一下陆振宁的头,欢喜地说:“脑瓜子还不赖,这主意不错。我批准了,在抓到女匪之前,你不用穿警服,也不用到局里来上班,你就是个秘密警察。” 陆振宁欢喜得不得了。其实,他是有私心的,她怕罗元元认出他,知道他是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同时,他又希望能比队长他们早一点找到罗元元,然后劝她逃走。不知为何,他总是不相信罗元元是坏人,他不希望警察局抓到她。 韦保宁知道让陆振宁做了秘密警察,还特地秘密召见了他。 “你真的见过那女匪的面?”韦县长问。 “是的。可惜我武艺不精,没能亲手逮住她,对不住了,县长,我是个不称职的警察,你不会撤了我的职吧。” “不会。我怎么会撤了你的职呢,我不但不撤你的职,还准备给你升官,等抓到了女匪,我就升你做小队长,怎么样?” 陆振宁受宠若惊:“感谢县长栽培,今后,我愿意肝脑涂地报答县长的大恩大德。” “你这么想就对了。跟着你的队长好好干,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是,县长。” “我问你,你看见女匪手里的那把玉如意了吗?” “县长,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那把玉如意,但我可以担保,那把玉如意就在那两个土匪手上。” “何以见得?” “我拿话套她,她透露出来了,那玉如意,翠绿色的,有一个盒子装着,里面还有一个纸条。” “纸条?”韦保宁心头一紧,“纸条上面写了什么?” “那女匪一看就知道是穷棒子,没读过书的。” “她不识字?” “对,她说她不识字。” 韦保宁暗暗舒了一口气:“那些穷鬼有几个识字的!这么说,他们拿到了玉如意,也不明白这玉如意有什么奥妙,这样看来,我的宝物还是安全的。” “那玉如意现在应该在那个男的土匪手上。” “那个男的是女匪的帮手是吧,把这么宝贵的东西随随便便交给帮手,说明她没有参透其中的秘密。要是她知道那把玉如意牵扯到的财富可以买下半个高山县城,只怕她连睡觉都要抱着它呢。哈哈哈”韦保宁竟笑得很开心,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小陆,你赶快给我查访到女匪的下落,夺回玉如意,到时候我一定重重赏你。” “我一定尽力,县长。” “我们已经很接近目标了,只要她还在高山县境内,早早晚晚,我一定将她抓捕归案。”县长对此信心十足。(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初会青面猴 胡志诚手上有了武器之后,下一步的行动目标是收服青面猴。 十二月十五那天,青面猴韦红光果然带了五个弟兄回家来给父亲做寿。摆了五桌酒席,只请了同族的人。 正当他们喝得高兴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个货郎,在大门口叫卖:“盐巴米醋,针线花布,洋火洋油。” 这货郎正是胡志诚。他喊了一阵子,没人理会,看到有个庭院里热闹,就径直走了进去。 “去去去,没见家里正忙着吗!”有人拦住了胡志诚,“到别处去叫卖!” “兄弟,这生意不成仁义在,举手不打笑脸人。你们家热热闹闹,日子红红火火,能不能赏我一碗水喝?”胡志诚朗声说道,目的是让屋里的人听得到。 果然,从上屋里走出一位汉子,胡志诚抬眼一看,只见这个人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人。据赵老大的介绍,胡志诚估计这人就是青面猴韦红光。胡志诚上前抱拳一揖,说道:“这位是这家里的主人吧,幸会,幸会。在下每日走村串乡,吃的是百家饭。今天来到贵府上,见你家日子红红火火的,就想问问,要不要换点盐巴米醋,洋火洋油之类的。” “嗬,原来是个货郎。行了,我们家今天暂且不买了,你到别处去吧。” “哎,这位先生请听我说,近来盐巴洋火洋油可涨价不少啊,我估摸着往后还涨哩。你看要不要先买点货存起来。住后再买,恐怕要涨不少价呢。真的,等我下次再来呀,东西肯定不是这个价了。我是做小本生意的,进高了,也要卖得高不是。不瞒你说,我这批货是前些日子进了,所以现在价格还好讲。现在在城里进价都比我这卖的还高呢,不信,你到城里打听打听。” “是吗?”韦红光冷冷地说,“这是你货郎瞎掰的吧!” 胡志诚凑近了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近来市面上不太平,先前只听说湖南江西那边闹红军,近来我们这里听说也闹起来了。你听说了吗?” “嗬,竟有这事?”韦红光眼睛一亮,盯着胡志诚问,“货郎,你从哪儿听到这些消息?可不许随口胡说!” “我怎么随口胡说,城里传得可神了,是你每日在山里,没听说而已。近来啊,我们这地面上也过了一些队伍,也不知是什么队伍。” “什么队伍?红军?听说红军是穷人的队伍,跟国民党的队伍大不相同,我倒想见识见识。你真的听说有红军队伍从我们这地面经过?” “我每日走村串乡的,听到这么议论过。再想到近来东西总是涨价,就这么瞎猜的。怎么,你对红军很有兴趣?是不是想投红军啊?” “你别胡说,这事能随便胡说吗。就算我有这心思,人家得让我投才行。” 胡志诚再一次压低声音说:“我听别人说,在湖南那边,穷人家都抢着去当红军呢。” “行了,不说这些。你跟我进来喝碗酒吧。”韦红光假意邀请道。 “谢了,我这种人上不你的高席。你要是真可怜我,就赏我一碗水喝吧。”胡志诚推辞道。 “阿四,给他一碗水吧。”韦红光丢了一句话,又走进屋里去了。 第二天,青面猴韦红光在回山的半路上,被一位壮汉拦住了去路。 “二当家的,请留步!”胡志诚客气地说。 青面猴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惊叫:“货郎!这不是昨天的货郎的吗?” 胡志诚颔首答道:“正是。不过今天我可不是做小买卖,我想跟二当家的谈一笔大买卖,不知你愿不愿意意?” “什么生意?老子向来只做无本钱的生意,你要想和我做生意赚钱,恐怕找错人了。” “未必。我这生意,对你大大的有好处,难道你不想听听?” “你说吧。” “我昨天见了你一面,就知道你是一条热血汉子。你仪表堂堂,绝非平庸之辈。你现在在黑面狼手下坐第二把交椅,你难道就想这样混一辈子吗?” “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害了大哥,自己做寨主?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你就算做了寨主,你也没有出路!” “咦,你越说越狂,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凭你?嗬,还有你这几位弟兄。那咱们不妨试试看怎么样?用枪还是用拳头?”胡志诚始终微笑着,轻轻撩开衣襟,露出了腰间的两把手枪。 青面猴手下的几个弟兄急忙围过,用长枪指着胡志诚。 胡志诚却不慌不忙。他环顾一下那四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地围着自己站着,第一个身形较壮实,四十岁上下,在几个当中算是身材高大的,满脸红光,留着络腮胡子,看上去有些威武的气概;第二个个子很矮胖,墩墩实实的像个大水缸,肚子隆得如小山一般,看上去有一股蛮力;第三个长得尖嘴猴腮,白晳而清瘦的面容倒像个书生,但两只兔耳很刺眼,穿着很不搭调,不像个识文断字之人,一双细眼睛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第四个脸上有一块刺眼的刀疤,骨瘦如柴,面色暗黄,一看就知道是心狠手辣的角色,气质嚣张跋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跟人拼命的样子。四个人默不作声地站着。 “快收起你们手中的烧火棍吧。我玩枪的时候,你们几个都还穿开档裤呢。”胡志诚从容的笑着,脸上毫无惧色。 青面猴毕竟见过一些阵势,此时也没有拔枪出来,依然镇定自若。 “朋友,都把枪放下吧!”远处突然有人发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也手持两支手枪,站在十步开外。 “你们最好老实点。”又有人说话。众人一扭头马上发现在另一处树丛里还有一个也拿枪对着他们。 青面猴急忙对胡志诚抱拳说:“朋友,那个山头的,报个名号,交个朋友,怎么样?” “要说交朋友可以,要说杀了我,我想,你们可能还没长那本事。老子在部队里干了十年了,亲手杀的人不下百人。听说前一阵子剿灭金陵镇民防营的事吗?老子干的。前几天高山县民防团一个中队在那坡村被缴了枪,知道是谁干的吗?老子干的。那民防团长的脑袋,我是什么时候想要就什么时候要。”胡志诚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就把那几个小娄罗唬住了,乖乖放下枪。 站在远处的赵宝祥和罗元元等人身形一闪,没入了树丛后面。 “行了,二当家的,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还是谈生意谈交情吧。” “请说。”青面猴只能顺水推舟。 “昨天,我听见你说,你知道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吗?” “是。听说过。” “看样子,你对红军没什么仇怨吧。” “没有没有,我和红军从来没打过交道。” “我今天告诉你吧,红军是专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告诉你吧,就在前几日,龙江成立了工农红军,革命力量很快会席卷整个南疆省的,所以,如果你真够聪明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和你手下的弟兄,找到一条光明之路。” “你是红军?”青面猴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却强装镇定,不露声色。青面猴自是听说过关于红军的一些事情,说他们打土豪分田地,却保护农民和小工商者,对老百姓很好。于是青面猴听说来人是红军,心里并不慌乱,而是显得沉着而机敏。 “我只是个传话的。”胡志诚说。 “昨天看到你,我就觉得有点不一般,一个走村串乡的货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水平?” “怎么样,想不想走一条光明的大道?” “倒不是不想,只是红军远在龙江,我怎么投奔啊。再说了,我这种人去投奔,人家未必收啊。又没有个领路人,还有,我家里还有老父六十多岁了……算了,先不说这些吧,你今天找我,就是看得起我,我们就算朋友了。”青面猴毕竟是**湖了,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好,今天我就是为了交你这个朋友而来的。”胡志诚本来就是要找青面猴好好说话的。 “那好吧,朋友相见,岂能无酒,我们找个地方喝两碗去!”青面猴拉着胡志诚往山下走,来到了山下一家小酒馆。 酒菜上桌,胡志诚就笑着说道:“二当家的,今天咱们喝的是见面酒,咱们不玩虚的。我要是跟你动武,那是欺负你。但你前些天让手下的人劫了那坡村,你这么干确实不地道。不教训你一下,你以后还会犯同样的错误。这样吧,你出个题目,咱们玩儿一把。怎么样?” 要是在平时,别人这样对二当家的的说话,恐怕要吃巴掌的。可是,此刻二当家的却变得恭恭敬敬:“好啊,红军长官出题目吧,我接着就是。”青面猴看得出来,这位红军长官拳脚上的功夫绝不可等闲视之。真要是跟他动武,自己恐怕占不到便宜。现在听说对方说不跟他动武,青面猴登时放下心来。坐到酒桌前来除了比武,其他的题目,二当家的还真的不怵谁。(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英雄本色 胡志诚和青面猴在山下一家小酒馆坐定。 胡志诚笑着说道:“今天咱们喝的是见面酒,咱们不玩虚的,你出个题目,咱们玩儿一把。怎么样?” 青面猴应道:“好啊,红军大哥出题目吧,我接着就是。”坐到酒桌前来除了比武,其他的题目,二当家的还真的不怵谁。 “我出题目啊?也行。既然咱们要喝酒吧,那就比比酒量。”胡志诚的目光,往酒桌上的瞥了一眼。 “比酒量?”青面猴笑起来,望向胡志诚的眼神,就带上了戏谑之意。 青面猴那四个手下在他身后分两厢站立着,一个个脸上也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对。在下姓胡,名志诚,今天愿与二当家的以酒会友。” “胡志诚?我尊称你一声长官吧。”青面猴嘴上客气,心里却嘀咕:“你小子真不自量力。” 青面猴手下的兄弟也都认为这位红军长官是自讨苦吃:你大约是没听说过我们二当家的的酒量吧?别看二当家的外表不是威猛男子汉,却是岜思山上出了名的“不倒翁”,这种本事与生俱来。据说的老子也特别能喝,七十岁了还能每天两斤酒。他爷爷也是个酒鬼。二当家的自从上了岜思山,兄弟们就从未见他喝醉过。哪怕全场的人都倒了,二当家的还是站着的,清醒得很。红军长官居然要和二当家的比酒量! 简直就是疯了。 “对,就比喝酒。当然,二当家的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比其他的。题目由得你出。”胡志诚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必了,就是喝酒。”青面猴哈哈一笑,手一挥,朗声说道,各位兄弟,跟大家说个事!”在场 所有人顿时都竖起了耳朵,安安静静地听。 “在下是岜思山白云寨二当家的,这位是红军长官。红军长官要和我切磋一下酒量,规矩是这样的,一人一碗,我喝完一碗,红军长官也要喝完一碗。谁先趴下,谁就认输,站着的是赢家。红军长官,是这样吧?” 胡志诚轻轻点头:“是这样。如果我输了,我就从此在二当家的面前消失,不再找二当家的任何麻烦。如果二当家的输了,请你答应我,从此不许带人到那坡村搞事情,另外,带我上山拜见你们大当家的,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青面猴心想,笑话,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比喝酒,我怎么可能输给你? “好!” 围观者立时呼吸加速,满脸兴奋。 等叫好之声逐渐平息,青面猴转向胡志诚,脸上的傲然之色,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他心里想, 比别的什么不好,跟我青面猴比喝酒?今天我喝死你! “拿十六只大碗来!”青面猴扬手断喝。 手下人把碗拿上来,在两人面前各摆了八个大碗,一字排开。 “上酒!”青面猴又扬手一声断喝。 手下人捧上两坛老酒,青面猴打开了酒坛,顿时醇香四溢,酒气冲天。这是高山农家人土酿的米酒,这样的酒酒味纯正,酒香浓郁,原汁原味的米香喝起来是清香可口的,绝不会有烧喉咙的感觉。 青面猴一口气倒满了八个大碗,只有一点点酒浆溢出碗外,动作好不潇洒,一看就是酒界高手。 酒桌的另一边,胡志诚气定神闲,慢慢拿过一坛老酒慢慢倒上。他也一口气倒满了八个大碗。 胡志诚端起酒碗,朝青面猴示意一下:“二当家的先请。” 青面猴“哼”了一声,端起酒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不停,顷刻之间,便把一碗酒喝得一干二净。“啪”!将瓷碗墩在桌面上,面不改色心不跳。 胡志诚笑笑,将酒碗送到嘴边,微微仰头,不见他喝得有多急,动作幅度也不大,酒碗里的酒浆,却一刻不停地进入他的口中,不过眨眨眼的工夫,一大碗酒便见了底。胡志诚放下空碗,端起第二碗酒,还是老样子,不急不慢地喝了下去,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好酒!”喝完两碗酒,胡志诚才开口称赞了一句。 “这是咱高山县内最好的米酒,叫骆越陈酿。” “感谢二当家的盛情!”胡志诚对青面猴拱了一下手。 “今天与红军长官喝酒,岂能不上好酒!”青面猴面带微笑,“你可知这农家米酒是怎么酿出来的吗?” “略知一二吧。”胡志诚说,“酿制米酒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要酿出纯正的米酒,需要有过硬的酿酒技术,还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先要将糯米在家里蒸过以后,放入酒曲酿一到两个月才可以烧,酿的时间长一点没有关系,不酿透的话烧出来的酒不但少,而且口感也不好。今天这酒味道纯正,清香可口,可见酿的时间是足够长的。” “看得出红军长官也是酒界英豪!” “英豪二字是愧不敢当的,不过平时还喜欢喝两碗。来吧,光说不练,不算好汉,咱干了!”胡志诚说着端起了第三碗酒,一口气喝干。 胡志诚抹了一下嘴说:“这酒好香哪!只有岜思山的好水才能酿出这么香的酒,水好酒才香!” “说得不错,水是成就米酒品质的关键因素之一,咱岜思山的泉水纯净甘甜,最适合用来酿酒。”青面猴也附和道,端起酒碗立即一仰头,也是干净利落地将第二碗酒喝了下去。不过这一回青面猴并未将酒碗喝干,留了几滴滴在地上, 仍然是脸不改色心不跳。看得出,青面猴也是酒场的高手。 当青面猴喝完第二碗时,他身后的四位兄弟还齐声赞了一声好。 看到青面猴喝干第二碗,胡志诚微微一笑,轻轻端起了第四碗,还是老样子,不急不慢地喝了下去! 四碗酒喝完,胡志诚的脸色依旧苍白,一丝红晕都看不到,就这么静静地看向青面猴。 当青面猴喝完第三碗酒时,胡志诚又拿起了酒碗慢慢喝下了两碗,依旧脸色如常,就好像他刚刚喝下去的是两碗白开水,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影响。 此时,青面猴已经感觉到了有一丝丝压力了。不过,他内心安慰自己说:往往那些不能喝的人,一开始总是制造出一种吓人的气势,其实后面根本喝不下去了。 青面猴闷“哼”了一声伸手拿起了酒碗,一声不响,喝了下去。不过这一回,没人为他鼓掌,更没人喝彩。实在都被胡志诚吓住了。 胡志诚静静地看着青面猴,只见他在喝第五碗的时候,半碗未曾喝完,全都洒在身上了,身上酒桨淋漓,狼狈不堪。 胡志诚轻轻一笑,“痛快!今天跟二当家喝这个酒,真是痛快!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来,二当家的,咱们继续!”说着,将第七碗酒慢慢喝下。 “红军长官真了不起。二当家的,加油啊!”旁边那几位兄弟怂勇道。 当此之时,青面猴已无路可退,他不敢随随便便就认输,如果他就此认喻,今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做二当家的。况且,八碗酒,以他的酒量则完全可以喝完的。不过,那得需要一点时间,像今天这样只喝酒不吃菜,而且在半个小时内就要喝完,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青面猴咬着牙,一仰脖子,又喝干了第六碗酒,朝胡志诚亮出了空碗。 然后青面猴便吃惊地发现,胡志诚手里的第八碗酒也已经喝干了。他甚至都没看清楚,胡志诚是什么时候端起的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闭嘴巴,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乖乖!这就整下去八大碗酒。什么叫海量?这才叫海量! 看的人估摸着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而且似乎谁胜谁负也已经一目了然。 青面猴却没有认输,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吐了出来,望着眼前的两大碗酒,愣愣出神一会,端了起来,一仰脖子,喝下去小半碗!青面猴有心想要一饮而尽,却实在已经有点力不从心。 一口一口慢慢喝。 那几位兄弟都盯住了他的喉结,每艰难地蠕动一次,兄弟们的心便轻轻抽搐一下。这看着都难受啊! 好不容易,青面猴终于将第七碗酒喝完,连忙放下酒碗,双手撑在桌子上,紧紧抿住嘴,脸色益发苍白。 胡志诚笑笑,拿起坛子又倒了满满的一碗酒,端起碗,一如既往的优雅,一如既往的不急不慢,转眼之间,第九碗酒又已经见了底。 青面猴面前还有一碗酒,而胡志诚不仅喝完了之前倒好的八碗酒,还添了一碗。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青面猴的脸上,看他有什么反应。 只见青面猴猛地挺直了身躯,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酒碗跳了一下,碗里的酒溅出来不少,青面猴把碗牢牢抓在了手里。“喝!”青面猴一声怒吼,脖子仰起,“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只灌了半碗,只听见 “啪”的一声,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碗里剩余的酒桨四溅开来。 青面猴定定地站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胡志诚,脸色苍白如纸。突然,“哇”地一声,青面猴嘴一张,一股酒浆从嘴里喷出。青面猴轰然倒了下去,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喷出的酒浆自胸至腹,淋淋沥沥洒满全身。 胡志诚这才慢慢坐下来,对那几个娄罗说:“你们要好好照顾二当家的。 ” “我们会的。红军长官,你真厉害。” 胡志诚对那些娄罗说:“这不算什么,我参加北伐时,走了大半个中国,尝遍天下美酒,比这更大的场面也见识过。我这个人有个特点,所到之处,只尝美酒,不谈其他。今天这个酒也算喝得痛快!”(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县长大人的艳遇 正当胡志诚与青面猴斗酒之时,县长大人韦保宁也在品着美酒。 韦保宁县长这些日子里颇有些不快,因为近来总有一些不好的消息传来,先是金陵镇民防营被人端了,接着是县城的民防团出去剿匪非但没有抓到土匪,还被土匪缴了枪。 没想到高山县的共产党竟然已经闹大到这种程度了,这让他有些忧心忡忡了。 但是,韦保宁心中最挂念的还是那批宝物的下落。 韦保宁听说玉如意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不觉产生了狐疑,便悄悄去找韦德宏姘头桂花。 自从韦德宏死后,桂花一个人住在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整日以泪洗面。韦县长的突然造访让她仿佛黑夜里看到了一丝灯光。 桂花稍为梳洗一番才出来见客,见到韦县长,不觉悲从中来:“大哥,你救救小妹吧!”她素知韦县长与韦德宏是结拜兄弟,便以“大哥”相称而不称县长。从这称呼上的小小变化,便可看出这女人的心计。 桂花本是烟花女子,自从委身于韦德宏以后,穿金戴银的,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本来人胚子不错,绫罗绸缎往身上挂着,倒也有八分姿色。三十多岁年纪,仍保持着二十岁的脸蛋和身材。 韦县长看着她像花朵一样出现在眼前,心头动了一下,又听到那一声麻酥酥的“大哥”,便已有几分醉意。 “妹妹近来过得还好吧?”韦县长也很会怜香惜玉,顺势也称之为妹妹了。 “好什么好呀,我都快愁死,大哥。你看,我的脸上新增了多少道皱纹,我快变成丑八怪了,大哥。”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点事情。” “既然来了,就先坐一会儿,我叫人烧个菜,让你喝两杯。” “不必麻烦了,我坐坐就走。”韦保宁假意推辞着。 “那哪成。”桂花走到韦县长身后,双手按住他的肩头,“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大哥你先坐着,我马上叫人烧菜,马上就好。” 那双软绵的手搭在肩头,已令韦保宁有些把持不住,他顺势装作经不住劝的样子,终究留了下来。 酒菜上桌,桂花陪着韦县长喝了几杯酒,脸儿红扑扑的,一枝杏花春带雨,把一只老馋猫的眼珠子勾住,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桂花,你还记得被女匪抢去的那把玉如意吗?”韦保宁始终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什么玉如意铜如意的,我不关心那些,我只关心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桂花撒着娇说。 “妹子,你别这么悲观,你还那么年轻,还那么美貌,怎么就活不到明天了?”韦保宁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年轻?美貌?”桂花不觉苦笑了两声,“花自飘零水自流,谁肯再多看我一眼呀。” “桂花,说正经的,你还记不记得那玉如意的盒子里有一张纸条?”韦保宁又把话题岔开了,开得桂花一脸的失望。 “纸条?好像有吧。行了,大哥,我真的不愿意回想那些伤心事了。”桂花再次施展撒娇的媚功,一双大大的眼睛故意翻白,扭怩作态。再木枘的男人看到这种神态都应该明白女人的心意了。 韦保宁却仍然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平静地说:“你知道吗,那玉如意牵扯着一笔巨大的财富,这笔财富不仅可以让你过上比以前更富有的生活,还可以让我成为高山县乃至双平市最富有的人。” 桂花听此一说,也收起了她的媚态,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欢喜地问道:“真的吗,大哥?” “没事我来跟你扯那闲篇干什么。你快告诉我,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好像是两句话,什么白云呀红日呀,我也记不得了。” “白云?红日?你再好好想想,到底写的是什么?” “哎呀,我说我记不得了呀,你就是把我的脑袋敲破了,我也记不得了呀。”桂花干脆再撒起娇来,站起来走到韦县长面前,用手指戳了一下韦县长的额头。 韦县长也不躲让,用额头去迎合着桂花的手指,嘴上却说:“你再好好想想,想起来什么,赶快告诉我。这很重要,懂吗,宝贝?!” “知道啦呀。”桂花娇声应道,顺势滚到韦县长怀里了。 这一夜,韦县长便在桂花的温柔乡里喜度良宵。 第二天起来,韦县长还是不忘问:“桂花,你这一夜想起了什么没有?” “没有。你昨晚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我哪有功夫去想呀?没想到,大哥的功夫还那么好。” 韦县长被桂花这么一夸,竟然十分得意,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谢谢你,桂花!我也好久没这么高兴了。我有好几年不跟家里那黄脸婆弄那种事了,这些年,我过的其实是一种苦行僧的生活啊。”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记起来了!”桂花突然兴奋地叫起来。 “你记起什么来了?” “老和尚。”桂花回答得没头没脑的。 “老和尚?” “对,老和尚。”桂花高兴地说,“我记得,那死鬼说过,那玉如意是从一个老和尚那里拿回来的。那字条就是老和尚写给他的。大哥,只要找到老和尚,一问,不就知道啦?” “据我所知,高山县境内有老和尚的庙宇,只有岜思山的龙母神庙里有一位。” “这就对了,肯定就是那老和尚。那死鬼说,那玉如意本来是有一个架子的,放在老和尚那里了,所以,那东西就一直放在盒子里。” “桂花,你真是太可爱了。”韦县长抱住桂花狠狠地啃了几口。 青面猴醉了三天才醒来。胡志诚这三天也一直陪在他身边,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青面猴醒来后,直赞胡志诚是大丈夫。 “怎么样?先前答应我的事,你不会反悔吧?” “那怎么可能!”青面猴瞪着眼看了一下胡志诚,意思是,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就好!”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干嘛非要见我们大当家的?” 胡志诚对青面猴和他的那几个兄弟说:“我是组织派回来发展红军武装的。红军是穷人的队伍,专为穷人打天下,求解放的队伍。过去,我在国民党的军队了干过几年,参加过北伐。可是,一九二七年,蒋介石背叛了革命,捕杀我党的人。我实话告诉大家,现在,国民党**对我们红军是恨之入骨,骂红军是匪。在官府眼里,你们是匪,我们也是匪,所以说,我们是一家人嘛,一家人总该见个面吧。” “说得好!我们之所以上山,还不是被官府逼的。实际上,我们是一家人。”青面猴得意地说。 “现在,官府总是想方设法要消灭红军。但是,他做得到吗?他肯定做不到!红军的力量非但不被消灭,而且是不断壮大。因为穷苦人都喜欢红军,支持红军,帮助红军。红军有着严明的纪律,不拿老百姓的东西,红军的任务是消灭地主和财主,打土豪,分田地,让穷人翻身得解放,让穷人当家作主。国民党**是保护地主剥削阶级的,所以他们恨透红军,害怕红军。但是红军是打不垮的。现在,井冈山的中央红军发展到近十万人。最近,我们南疆省龙江市也创建了一支工农红军队伍。我想,这会儿,在龙江那里,不知有多少热血青年已经加入了工农红军。红军的队伍一定会不断壮大。我就是要组织一支队伍,到龙江去参加红军的。我知道,你们山上的弟兄,绝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出身,很多人是迫不得已才上山当土匪的。当土匪名声不好,遭老百姓骂。在山上当土匪是没有出路的。参加红军才是你们最好的出路。” “我们想参加,但是红军要我们吗?”青面猴真诚地问。因为胡志诚对他如此真诚,他也不再耍滑嘴了。看到胡志诚这位红军长官有一副魁梧的身材和过人的武艺,却还这么憨厚的待人,青面猴已经打心眼里把他当作兄弟了。 胡志诚眨巴着那双敏锐的眼睛,也很真诚地对青面猴说:“我了解过了,在你们这支土匪里,性质有所不同。当中一部分人当了土匪,都干了一些坏事,老百姓恨你们。但也有人却从未带人抢过穷人,只抢地主财主,不杀百姓,只杀官兵。就凭这一点,红军队伍可以接纳你们。不过,当红军,你们首先要想好了,红军不像国民党军队,没有好吃好喝的,生活非常苦,天天行军打仗,随时都有可能牺牲,就是掉脑袋。所以你想当红军就要有思想准备,红军没有长官,官兵平等,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盖一样的被,都是同志和兄弟,要想升官发财,就不要当红军。” “如果真能官兵平等,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盖一样的被,大家都是兄弟,这就够了,其它的都不是事。”青面猴很爽快地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拜访白云寨 两天后,胡志诚和罗元元来到岜思山飞鹰峰白云山寨,在青面猴的引荐下,见到了白云寨的大当家黑面狼。 黑面狼是个六十岁的干瘦老头,鹰鼻豹眼,长相甚是凶恶。此时已是年关将至,山上正筹备着过年的物资,胡志诚带了刚从民防团缴获的几支枪和几袋面粉,送给黑面狼做见面礼。黑面狼很高兴。 “听说你只带十几个刚学会打枪的穷鬼就剿了金陵镇民防营?”黑面狼用充满怀疑的眼光盯着胡志诚问。 “是。”胡志诚回答得很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他认为很不值得一提的往事。 “后来,你又带领一帮穷鬼缴了高山县民防团一个中队的枪,连民防团长都做了你的俘虏?” “没错。”语气还是那样平淡。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看不出你有那能耐?吹牛的吧!” “大当家要怎样才肯相信?” “二牛!”黑面狼突然大喝一声。 “在!”应声走来一位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 “你敢不敢跟这位胡先生过几招?”黑面狼跟二牛说话,眼睛始终望着胡志诚,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轻蔑。 二牛走到胡志诚面前施了个礼:“请胡先生划下道来,二牛愿意奉陪。” 胡志诚深知上到山寨来必须亮本事,便站起来回礼,并赞道:“真壮士!颇有当年刘邦帐下猛将樊哙的气概。” 二牛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拱手道:“不敢当。” 黑面狼也站起来:“在咱山寨里,要比拼本事,就三样,第一,打枪。第二,武功,第三,喝酒。”他拍拍二牛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说:“二牛是我的干儿子,他的功夫都是我**的。这样吧,就由二牛代表我与胡先生讨教。先比枪法,后比拳脚。如何?” “一切听大当家的吩咐。”胡志诚客客气气地说,“既然大当家已经划下道来,我不能不应战,可是,由谁应战应该是我们的自由,是这样吧,大当家的?” “没错。不过,胡先生,这里就你一个人,你还想让谁给你代劳呀?” 胡志诚向身后招手:“元元,过来!” 罗元元站到了二牛身边。 黑面狼:“这位是……?” 不等胡志诚介绍,罗元元抢先答道:“我是他媳妇!”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一句,“没过门的。” 黑面狼也被惹得大笑起来:“胡先生的小媳妇蛮漂亮的嘛。” 胡志诚拱手:“让大当家的见笑了。”然后转向媳妇说,“元元,你和二牛比一比枪法,怎样?” 罗元元脆生生地答道:“可以。” 胡志诚朗声说道:“元元是我的媳妇,她的功夫都是我**的。这样吧,就由元元代表我与这位壮士讨教。大家同意吗?” “同意!” 黑面狼命人挂出十个瓶子。“谁先来?”二牛傲慢地问罗元元。 “你是主人,你先来。”罗元元谦让道。 二牛抬手一指,“叭”的一声,一只瓶子应声而碎,又转个身随手一挥,“叭”的一声,又一只瓶子应声而碎。二牛向前走近瓶子几步,突然回转身跑回来,然后回头连开三枪,三只瓶子都被打碎。 二牛打完五枪,把枪举到面前,轻轻吹了一下还在冒烟的枪口,满脸得意地把驳壳枪在手中旋转了一下才别在腰间,傲然看着罗元元说:“哎,小丫头,到你了。别说我欺负你,只要你能用五颗子弹把那五只瓶子打碎就算你赢!怎么样?” 罗元元看得有点呆了,她只练过正经瞄准了打枪,却不会玩这种花样。 见罗元元不作声,二牛双手叉腰,又满脸奸笑地说:“小丫头,你倒底真会打枪没有?实在不行,靠近点再打算了,不过别吓着自己。” 所有的土匪都笑呵呵地嚷嚷起来。 罗元元用一双冷冷的眼睛看着二牛说:“你也别把人看得太扁了!” “要认输也可以,叫我一声爹就行!” 罗元元气得满脸煞白:“好!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把五个瓶子打碎,你就叫我一声奶奶,打不中,算我输!” 二牛没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愣了一下。 “怎么,不敢吗?”罗元元趁机紧逼着他。 “这有什么不敢的!” “男子汉一口唾沫一颗钉,你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输了,就得叫我爹!” “今天我就让你认个祖奶奶!”罗元元双脚站定,举枪瞄准,一枪一个,顺利地把剩余的五个瓶子都打太碎了。 随着枪声停止,二牛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了。 “快叫奶奶!” 二牛尴尬得一甩手,翁声翁气地叫了一声:“奶奶。” “没听见,你大点声!”罗元元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用脚轻轻踢了二牛一下。 二牛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元元却说:“乖孙子,以后你教奶奶打枪好不好?” 二牛一听,尴尬的脸上很快展出了一丝笑容:“可以!”面对这样一位刁蛮而聪明的美丽少女,二牛心里早就喜欢上了。 黑面狼称赞说:“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本事已经很不错了。” 胡志诚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一局比枪法,罗元元算是输了。 这时,天空中突然飞过一只黑鸟,胡志诚眼疾手快,拔枪就射,“叭”的一声,黑鸟应声而落。 黑面狼甚至没看清胡志诚是怎么出枪的,就已经看见黑鸟落下,不由得赞叹:“胡先生真是好身手!” “接下来比拳脚,胡先生不会再让娇弱的夫人上场了吧,她看起来还只是个小姑娘哟。要是不小心让二牛碰坏了哪里就不好看了。”黑面狼带点邪意地笑笑。 二牛嚷嚷道:“干爹,第二局比拳脚,你让别人上吧。”二牛以为还要让他和罗元元比拳脚,急忙向后退去。 胡志诚潇洒地走到场地中央:“下面由我来向壮士讨教吧。” “跟你比呀?那还差不多。”二牛也走到场中。 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这一局比拳脚二牛不敢再托大了,他认认真真地亮出了姿势,双眼圆睁,那两颗眼珠像两个乌黑的铜铃,那黑炭似的脸像夜里的恶鬼。他举着双拳在面前,那毛绒绒的手臂让人误以为是山中的黑猩猩偷下了山。胡志诚身形很优雅地站着,前掌平举,后掌立于脑后,虚步以待。 二牛黑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突然大吼一声,向胡志诚扑了过来,像一只好斗的公牛,胡志诚纵身一跃,用手掌使劲劈下,身形向侧后一闪,躲过一击道:好手段! 接着,两人缠斗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牛一身蛮力,仿佛有一股可以捏碎胡志诚头骨的气势,可是胡志诚却灵巧无比,二牛虽有一身力气,却总使不上劲,拳头屡屡扑空。看着二牛与胡志诚比武,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场面,一个丑,一个俊;一个黑,一个白;一个蛮,一个巧;一个粗鲁,一个精细;一个傻帽,一个乖觉;一个糟蹋风月,一个风流倜傥。 两人缠斗了一阵,胡志诚故意卖了个破绽,引二牛用头向自己当胸撞来。胡志诚即以双手张开,身形向左一闪,腹部努力向后缩,让他的头撞空。二牛的头虽是撞到了胡志诚胸部,却似撞在一团棉絮上。胡志诚乘势以距步向前一进,腰向下一弯,以右手由上向下夹住二牛左手,以胳膊上段闭住其左臂动脉,再以左手绕至二牛的右颈,以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腕,用力一板,二牛竟被锁住了几秒钟。二牛顺势倒地,挣脱了控制,就地一滚,又爬了起来。 二牛也不言语,又伸出黑爪从后面突袭,左手抓住胡志诚后背,胡志诚迅速右脚后撤插步,身体右转,探出左手向上抓扣住二牛的左手背,右手握拳从二牛左手下绕过,向后、向上曲臂拦切抵压其后肘,顺势右拳向下栽击,身体前倾,迈步变为弓步,以右手臂牵带二牛的左手。随着身体下沉并左旋,将二牛的手向前向下拽带。二牛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停!”黑面狼拍手叫道,“好了,今天只是切磋切磋,点到为止吧。” 胡志诚谦虚地说:“承让了。” 二牛惭愧地拱手低头说:“胡先生果然好身手,我甘拜下风。”说完退了下去。 正当胡志诚与二牛比武之际,一位打扮妖艳的中年美妇走到黑面狼身边。只见她梳着高高的贵妃头,油油光光的能照出人影,苍蝇爬上去一定会跌断腿的。粉红色的紧身的旗袍把身体裹得像个粽子,两个乳峰显得很高,似乎在向人们宣示她也曾经是个美人儿。由于身上的肉越来越厚,旗袍显得有些紧张,臀部勾出了一个饱满的圆弧。白生生的大腿隐在旗袍下,却像露出水面的莲藕,脚上穿着绣花鞋,脸蛋涂着红胭脂,眉毛画得弯又细,分明是妓院里鸨姐儿。 罗元元斜眼一看,咦,这女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压寨夫人红辣椒 正当胡志诚与二牛比武之际,一位打扮妖艳的中年美妇走到黑面狼身边。只见她梳着高高的贵妃头,油油光光的能照出人影,苍蝇爬上去一定会跌断腿的。粉红色的紧身的旗袍把身体裹得像个粽子,似乎在向人们宣示她也曾经是个美人儿。脚上穿着绣花鞋,脸蛋涂着红胭脂,眉毛画得弯又细。 罗元元斜眼一看,咦,这女人是谁? “当家的,听说今天来了新客人,我来见识见识。”那女人说话,声音也是娇嘀嘀的。 胡志诚刚比完武,走到黑面狼面前,看到这位女匪打扮得很妖艳,想必就是红辣椒韦红梅,便施了一礼,“在下胡志诚,见过夫人。” 黑面狼自从得到了红辣椒,可谓钟爱有加。红辣椒也很知足,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红辣椒上山以来也在江湖上干了不少大事,名号也不小。在山寨里,除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第三号人物就是这个中年美妇。 红辣椒在胡志诚身上瞄了一下,便把眼光移到罗元元身上:“我曾听说有人冒充我的名号,在山下做坏事,难道就是这位小姑娘吗?听说连警察局长都敢杀,是真的吗?” 罗元元看见那红辣椒穿着华贵,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心下说:“这土匪婆确实也长得不赖,只是人老珠黄了,那腰身都快赶得水桶了。”听到土匪婆这么说,急忙分辩道:“我从未冒充你的名号做过任何坏事。是别人乱传的。况且,那警察局长确实是我杀的,但那不能算是坏事,那是为民除害,是好事。别人把那好事都往你身上扯,是你占了便宜了。” “这小丫头片子,伶牙利嘴,我喜欢。”红辣椒似乎没有责怪罗元元之意,竟然还笑了笑。 “二当家的,摆酒!”黑面狼高兴地喊道。 “大当家的,今天是不是还有第三场比拼,喝酒?”胡志诚问。 黑面狼乐呵呵地说:“对,喝酒,老夫还要亲自检验一下你的成色。” 酒席摆下,胡志诚却说:“今天我就不和大当家的比酒了,大当家的名号我早就听说了,我甘拜下风。不过,我今天来却有几句话要跟大当家的好好说说。” “有什么话,先干了三碗再说。” “那好,我勉为其难吧。”胡志诚慢慢与黑面狼喝完了三碗酒。 “大当家的,你听说过红军的名号吧。” “听说过。” “前不久,红军在龙江打出了旗帜,你也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但我不去关心那鸟事,他们在龙江闹他们的,关我鸟事,我岜思山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你是否想过,给山上的这些弟兄们找个好的出路?” “什么出路,跟着老子在这岜思山上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还要找什么出路?” “大当家的,我知道山上大部分人都是穷苦人出身。红军就是穷人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如果你愿意带领众弟兄们参加红军,我们一起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将来革命胜利了,你就是革命的功臣。现在,国民党反动派称我们为匪,他们时刻都要把我们除之而后快。你们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与官府作对的事,官府也想把你们除之而后快。我们何不联起手来,参加革命,为穷人闹翻身,打败这个只为富人撑腰的官府,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新社会?这才是你们应走的光明大道啊!望大当家的好好考虑。” 黑面狼喝了三大碗酒,脸已红到脖子,听着胡志诚的一席话,沉吟良久。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我在这岜思山上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可不想去跟你们闹什么革命。” 山上的众弟兄们听着胡志诚与大当家的边喝酒边聊,觉得句句在理,竟不吵不闹,只是静静地喝酒。 胡志诚知道有很多只耳朵在听他的说话,故意把声调提高了说:“大当家的,不瞒你说,我生平最恨那些为富不仁的财主。我和这里的众位兄弟一样,是穷苦人出身,受尽了财主们的压迫和剥削。我爷爷是个猎户,后来他不想继续在深山里打猎了,就下山给财主扛活,结果在财主的煤窑里活活累死了。我爹娘给他们干一年活,做一年工,却养不起一家人,还要受到他们的打骂和欺凌。无奈之下,我爹又将我们一家带进深山,继续打猎为生。我十八岁那年,就愤然离开家到广东投军去了。在广东,我结识领导穷人闹革命的人,就是现在的红军。红军队伍里大部分都是穷人出身。他们都知道参加红军闹革命会很危险,但还是要来,为什么?因为活不下去呀。所以,我们的命运都是相同的,都是在苦水里长大的穷苦人。但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穷人会这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不平等的社会制度造成的,地主和财主就知道让我们穷人给他们挣钱,却不管我们穷人的死活。你们可能会说,这田、这地是他们财主的,收获的粮食当然也是他们的。可是,地主那么多年不干活,却拥有那么多田地,穷人拼死拼活干了一辈又一辈,却没有自己的一块田一块地,这公平吗?财主凭什么可以拥那么多田地?凭什么可以任意打骂穷人?所以,我们红军就是要团结起所有的穷苦人,砸烂这个旧社会,建立一个我们穷人自己当家作主的新社会。到时候我们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和压迫,人人都有自己的田地,有饭吃,有衣穿,我们都是国家的主人。” 人群中有人突然问:“长官,我能参加红军吗?” “只要大当家的点个头,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红军。现在,龙江有个红军队伍。” 压寨夫人“红辣椒”突然脖然作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到这里来煽动我的人去投红军?你不想要命了吧?” 胡志诚没想到红辣椒会突然发作,似乎有些难堪,陪着笑脸说“一切听凭大当家的,我这不是在和大当家喝酒聊天吗?” 红辣椒又说:“我们在山上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为什么要跟随你去过那种苦日子?各位兄弟听着,这么多年来大当家的待你们不薄,你们不会愚蠢到要背叛大当家的吧?” 黑面狼霍地站了起来,沉着脸说:“好了。这话今天就聊到这吧。其它的事,以后再说。我今天喝高了,二当家的,帮我送送客人。”说完起身走了。 青面猴深知黑面狼绝不会参加红军的,但又不想和红军翻脸,所以他还装作客气的样子。红辣椒却是个急性子,不想让胡志诚再说下去,她担心任由胡志诚说下去,山寨里的人会跟他跑掉一大半的。 黑面狼何许人也,早年聚集了二十多个赌徒上岜思山飞鹰峰,烧香拜把子,一个个头上插一根山鸡毛,身穿黑衣黑裤,头缠黑头帕,成立了一个所谓的“黑鹰帮”,便开始干起打家劫舍的营生。他甚至号称,岜思山下所有的田地都是他的谷仓,所有的牲畜都是他的财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参加穷人的队伍? 看到当家的无声离开,青面猴只好把胡志诚和罗元元送出了山寨。 下得山来,胡志诚问元元:“刚才你为什么在黑面狼面前说是我媳妇?” “我就是你媳妇啊。你忘了,那天在牙大叔家里,牙大叔收我做女儿,也把你认做女婿了,难道你要反悔。” “你这小丫头,满脑子鬼主意。”胡志诚却笑得很愉快。 “那,快过年了,你能不能给你媳妇买一套新衣服?”罗元元趁机撒娇。 “要得。” 罗元元回到月牙寨里,趁别人过年的时候,她却发狠苦练枪技,以期有朝一日再次与二牛比试。 在指点罗元元打枪的过程中,胡志诚发现罗元元目力特别好,竟能看清四百外的东西,这是学枪最好的基础。 于是,胡志诚以最大的热情和耐心给她讲解射击训练的基本要求及注意事项: “你想当一名好的枪手,第一点,你要掌握手中这支枪的基本常识。”胡志诚给罗元元一一讲解了枪的构造,讲解了枪主要构件名称和用途。 对于各种新名词,罗元元听得似懂非懂,凭着冰雪聪明的头脑,她硬是把它们都记住了。 “第二点,你还要掌握手中枪支的发射原理、后坐原理、弹道要素、弹道的形成和弹道的实用意义。”胡志诚边讲解边比划,仿佛一名军校教官在专门授一名学生。得到教官专门开小灶指点的学生自然成绩提高很快。 罗元元不仅冰雪聪明,更重要的是她对枪支的喜爱,学得特别专心。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对所学的事物有浓厚的兴趣,学起来就像海绵碰到水,很快就吸收进去了。 “射击的基本动作要领:据枪、瞄准、击发。据枪主要是有依托据枪、无依托据枪。有依托和无依托据枪又分卧、跪、立三种姿势。瞄准主要掌握瞄准的基本动作、瞄准的方法,以及瞄准的误差对命中的影响和检查瞄准的方法。击发主要包括击发的时机和动作要领。在据枪、瞄准的基础上,适时、均匀正直向后扣压板机,使枪在相对平稳的状态中发射子弹,做到有意识地瞄准,无意识地击发。据枪、瞄准、击发是互相联系和互相影响着的动作,稳固协调的据枪,正确一致的瞄准,均匀正直的击发,三者正确的结合,是准确射击的关键。” 罗元元严格按照教官的要求刻苦练习,每天趴在地上一身泥,汗水和着黄泥裹满全身,她却不叫一声苦。胡志诚对于这个学生的学习成绩似乎也很满意,教授的课程进展也很快,已经转入了“选定表尺分划和瞄准点”的课程。 “你还要学会选定表尺分划和瞄准点,定大于或小于实际距离表尺分划时,适当降低或提高瞄准点;定常用表尺分划时,小目标瞄下沿,大目标瞄中央。” 应该说胡志诚是一名很优秀的射击教官,他讲解,示范,再讲解,再示范,然后让罗元元练习,再带她观察弹着点和修正偏差,通过对弹着点的观察,及时修正方向偏差或高低偏差,大大提高了罗元元射击的命中率和射击的精度。”(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秘密警察有重大发现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磨练,罗元元已经是一名很优秀的枪手,但胡志诚对她的要求进一步提高。继续教授她如何了解外界条件对射击的影响及修正。主要教她掌握风、阳光、气温及地形条件等因素对射击的影响,掌握修正的方法和要领。最后还教了她武器的自动原理、分解结合、弹药性能、保管使用规则、擦拭上油和排除故障等等。 过完新年,从岜思山上偷偷跑下来八个小伙子,几经辗转找到胡志诚,要求参加红军。经过一番认真考察,胡志诚同意让他们加入了队伍。 青面猴派人给胡志诚送来口信,称他曾试图说服黑面狼加入红军队伍,可是黑面狼不肯离开岜思山,称只有岜思山才能养得他。青面猴本想也要去投红军,但因妹子不愿去,且妹子坚决不同意他去,只得作罢。只愿以后还能后会有期。 不久,胡志诚组织了一支五十二人的队伍,决定正月十五开赴龙江,去和红军队伍汇合。 马瑞文和一个小兄弟在莲花洞附近蹲守了几天几夜,却不见女匪的踪影。 他们两人有分工,一个在洞外监视,一个在洞中守候。 一天夜里,轮到马瑞文在洞中守候,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当他望洞口张望时,发现洞口平白无故的多了一棵圆滚滚的大树。 马瑞文心想:怎么回事?夜里怎么会有一棵大树倒在那里,树身横亘在洞口,我却什么也没听到,可见这一觉睡得多死啊。幸亏那女匪没来,要是女匪昨夜悄悄摸进来,再把我绑了,我可就要栽第二回了。 突然,他发现那棵大树居然还在动!他张大着嘴巴,却不敢发出声音,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呼吸也完全停止了。倒下来的大树,怎么还会挪动呢?见鬼了!他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蟒蛇。常听老人说岜思山上有几百斤的大蟒蛇,能生吞活人。眼下这畜生是不是要来吃我? 马瑞文吓得六神无主,像一尊石像一样呆立良久。可是大蟒蛇并没有吃掉马瑞文,而是缓缓地往山洞深处爬去了。 马瑞文确认大蟒蛇已经走远了,连滚带爬奔出洞来,招呼另一位兄弟,赶快下山。 回到城里,他才敢对那个兄弟说明原委:“差点啊,我没有被女匪杀死,却差点成了大蟒蛇的美餐。” “真有大蟒蛇?”兄弟们不禁要问。 “千真万确,那蛇像房梁一样粗,只怕有几千斤上万斤啊。过去就听老人说过,岜思山上的大蟒蛇能吞下一头牛,我还不相信呢。这回我真眼所见,信了!” 韦桂忠说:“马瑞文,你就是在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真不是我找借口,队长,这是真的。不信,你到岜思山脚下问一下老人,听说,前几年有两个人一起上山,看见有一只野兔跑进一个山洞,有一个就追过去,想逮那只野兔,没想到刚到洞口一蹲,那洞口突然合上,把那个人大半个身体咬住,只剩两只脚在外面,原来是只大蟒蛇。吓得另一个人赶快跑下山,后来喊村里人一起去找,只找到两只鞋子。” 从此,岜思山大蟒蛇又成了高山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过年后,秘密警察陆振宁一直穿着便衣在街上逛荡,并且经常来到和善堂药铺前逗留很久。因为他发现和善堂里的新伙计长得很像罗元元。 罗元元也已经发现了他,于是只能躲在后院。 此后,陆振宁就经常出现在和善堂门口,害得罗元元一直不敢露面。而越是不见新伙计露面,陆振宁就越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天,陆振宁突然从后门闯了进来,跟罗元元撞了个满怀。 “你要干什么?”罗元元低声喝道。罗元元一出声,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是你。”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是来通知你的,你赶快逃走吧,警察局的刑侦队长已经知道你在城里了,正四处找你,总有一天,我怕他真找到了你。要是被他抓到,你就麻烦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我是为你好,你赶快逃走吧。”说完,陆振宁又悄悄溜了出去。 罗元元也不当回事,反而更加放心大胆地在和善堂里露面。罗元元心想:她此时是男子装扮,除了身边的熟人,一直没人发现她什么破绽。却不知陆振宁那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好在他没有恶意。 过了两天,陆振宁再次来到和善堂药铺看,发现罗元元还没走,便向她使了个眼色。 罗元元借故出去,走到河边一个僻静处时,陆振宁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不走?在这等死吗?” “是不是你出卖了我?”罗元元严厉逼问。 “我没有。要是我出卖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那他们怎么会发现了莲花洞?” “既然我能发现,别人也能发现,这个道理很简单。” “那么,在城里,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记住你这张脸了。虽然你剪了头发,穿了男人的衣服,可我依然能认出你来。” “真的吗?别人怎么认不出?” “当初,我也不敢确定,后来,有一次,我看见你蹲着阿尿,我才敢确定。” 罗元元突然发火:“好哇,你居然偷看我阿尿,你找死呀!”过去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脚下使个绊,把他放倒在地,顺手把他的一只胳膊扭到身后,膝盖便顶住他的腰。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转眼间,陆振宁就被锁拿,动弹不得。 “罗元元,求你快放了我吧!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你说,你成天跟踪我,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了我,让我起来再说,好不好?” “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别别别。我说我说,其实我是听说警察局那些人在四处搜捕你,我是担心你,所以才踪你,想给你通风报信的。” 罗元元松了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罗元元又逼问。 “反正不是要害你的人。我早就发现了你,但我没有向别人告发你。” “我也不是坏人。我杀警察局长是为阿山叔报的仇,他杀了两个无辜的人,我们才取他一个人的狗命,两命才换得一命,我还不解恨呢。” “阿山叔是你什么人?” “非亲非故,我只是在他们家住了几天,后来我闯祸了,警察没本事来抓我,就拿他们当替罪羊。” “这事我也听说了。当时说是他们通匪。这个时候,通匪就是死罪。” “好,我明天也把你绑了交给警察局,你也通匪,你也要死。” “我……我……我这怎么就通匪了?” “你不承认?”你见过我多少次了,你跟我讲了那么多话,这还不叫通匪吗?” “那你把我交给警察局,你自己不也得死吗?”陆振宁反问。 “一样呀,你把我交给警察局,我也告发你通匪,叫你陪我一起死。”罗元元坚定地回答。 “唉呀,我好心好意想帮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为什么非得整死我才甘心呢。哎呀,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罗元元得意地望着他。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帮你了。” 罗元元笑嘻嘻地说:“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如你加入我们得了。” “不。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现在头都快爆炸了。”作为秘密警察的他还怎么跟罗元元说得更明白呢? “你听说了吗,龙江成立红军大部队了。我们也很快赶到龙江去,参加红军大部队。” 陆振宁听闻此语,感动不已:“罗元元,你知道吗,你肯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说明你把命都交付于我了。要是我把这事告发到警察局,你们可就有**烦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告发的。我虽然不加入你们,但我也不去告发你们。罗元元,你去龙江参加红军最好,只要你离开高山县,他们就抓不到你。我是真的为你好,罗元元。” 罗元元也深情地说:“振宁哥,我知道你是好人。” 陆振宁眼睛里只觉泪花在打转。 “我听说红军大部队有好几万人哪,我们参加了红军大部队,说不定哪天就打回高山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亲手宰了那个狗县长,再把警察局那些白腿乌鸦一个个全杀光。” 陆振宁心中一秉,自己也是警察中的一员,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杀了?忙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罗元元,你可记得给我做证啊,我没干过伤害理的事。” “知道。你又不是警察,你怕什么?”罗元元笑着说。 陆振宁想了想,又说:“罗元元,我劝你还是把那个什么玉如意归还给他们吧。免得他们总是四处追杀你。” “那东西不在我手上,在诚哥手上。” “那你就劝劝诚哥,还给他们吧,我估摸着,那应该是县长家的什么传家之宝之类吧,要不警察局也不会那么看重那东西。” “如果县长愿意出大洋来赎,我可以劝劝诚哥还给他们。”此刻,罗元元真把自己当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开赴龙江 罗元元向胡志诚汇报说,陆振宁已经发现了她,好在他没有向警察局告发。 胡志诚觉得事态越来越严重,便决定尽快带队伍开赴龙江。 不过,临出发前,得把警察局的注意力引向别处去,免得路上被他们搅了。 如何把警察局的注意力引开呢? 胡志诚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声东击西! 于是,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回了一趟莲花洞。他相信,莲花洞肯定还有韦桂忠的眼线。 胡志诚和罗元元悄悄摸进莲花洞,取了存放在洞里的银元,刚要从洞口走出来,胡志诚突然说:“不行,我们不能从洞口走出去了。” “为什么呀?”罗元元不解。 “我感觉有人已经在洞口等着我们。” 罗元元听到这里,不觉也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胡志诚取出一根攀绳,熟练地飞挂在岩壁上,顺着绳索爬了上去,并示意罗元元也爬上来。不久,两人从山洞的另一个出口爬了出来。 胡志诚和罗元元悄悄绕到洞口对面的山坡上,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观察洞口前的动静。 没过多久,果然看见韦桂忠带着十几名警察在洞口前探头探脑。 只见韦桂忠招手指挥那些人慢慢向洞口靠拢,这时,胡志诚举枪瞄准了一个走在最前头的警察。 “呯!”一声清脆的枪声惊飞了山谷间的鸟儿。 那名走在最前头的警察肩头中了一枪,躺在草丛里**。 胡志诚教罗元元在大石头背后喊话:“这一枪只是警告,你们再不走,下一枪就瞄准你们的头了。” 韦桂忠听到枪声,闪身藏了起来,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探出头来望了望,却不见一个人影。 马瑞文拉了一把韦桂忠,说:“队长,小心!” 隔了一会,又听见那清脆的女声喊道:“你们进又不进,退又不退,到底想怎样?” 这时,那名受伤的警员爬到了韦桂忠身边,韦桂忠查看他的伤情,见只伤了肩头,并无大碍,便叫马瑞文给他简单包扎一下。 那女孩的声音又响起:“难道你们还想验证一下我的枪法吗?我告诉你们,我想打你额头,就绝不会打中你的下巴。” “队长,撤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女匪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她枪法又那么准,我们贸然出击恐怕要吃亏的。” 这时,有一名警员躲在石头后面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开了一枪,对面马上也响起了枪声,那名开枪的警员手腕一震,枪掉落在地上,手臂上已是鲜血淋漓。 韦桂忠看了看那名受伤的警员,说:“这女匪好像还蛮仁义,没有直接一枪要你的命。” 那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今天我不想杀人,但是你们再不撤,我就真的杀人了!” 韦桂忠只好示意他的队员退了出来。 但,韦桂忠没有下山,只是派人下山通知了县长,于是县长马上叫民防团长黄沅朗带兵上山支援韦桂忠。 胡志诚见已经成功地将警察局和民防团都吸引到了山上,便带罗元元悄悄下了山,回到月牙寨认真做着带队伍出征的准备。 临出发的前一个晚上,罗元元突然说:“我们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干嘛非得去龙江呀,我不去了!” 胡志诚怎么也没想到罗元元会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在一起这么久,罗元元对胡志诚一直是言听计从的,从来没对他的任何决定提出过异议。可是临走时突然来这么一招,让胡志诚颇感意外。 “为什么呀?” “反正突然就不想去了。” “作为一名红军战士,怎么能无组织无纪侓呢?” “我们不是还没正式加入红军吗?我现在还不算红军战士。” “你已经参加了那么多次战斗,怎么还不算红军战士?别闹了,现在,我任命你为高山县红军独立大队第一小队队长,请你带上你的队员,马上做好出发的准备。” “什么时候就有了高山县红军独立大队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这不是刚刚成立吗?” “在哪呀?” “我们呀,我们这些人就是。” “我们呀?” “对,我就是大队长,你任第一小队队长,赵宝祥任第二小队队长。清楚了吗?” “我还当小队长。他们都是一帮男人,我一个女人给他们当队长?他们要是不听我的怎么办?” “谁不听你的,你就拿鞭子抽他屁股。”胡志诚这句是玩笑话,意在让罗元元心里轻松点。 “那如果我不听你的话,你是不是也要拿鞭子抽我屁股?” “是。” “那你现在就抽吧。”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就不听你的话啊。抽吧。” 胡志诚哭笑不得。 “快抽啊,你不抽,我真的不听你的话,不跟你去龙江。” “真不去?” “真不去。” 胡志诚随手操起一根细竹鞭,轻轻打在她的屁股上。 罗元元竟嘤嘤的哭起来,扑进胡志诚怀里,“诚哥,你可不许欺负我。” “今天这是怎么了?”胡志诚扔了那竹鞭,双手拢住了她的双肩。 “离了高山县,我更没有一个亲人了,你可不许欺负我,更不许扔下我不管。”罗元元带着嘤嘤的哭腔说。 “放心吧,不会的。到了那里,组织上会妥善安排的。红军是一支纪侓严明的队伍,而且讲究官兵平等,男女平等。” “我们走了,以后,我妈妈的坟墓也没人扫了。” “这一点你也大可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的。我们的革命很快会成功,到时候整个南疆省都是红色的天下。” “龙江的红军是不是很大的队伍?” “是,怎么也得有几万人吧。” “我担心到那里,长官把我分到别的队伍里,我就见不到你了。” “那我就向领导申请,让你做我的副官。你愿意吗?” “不愿意。” “为什么?” “做你的副官,多难听呀。”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成亲吧,好不好?我们成亲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胡志诚摇摇头:“不行,红军队伍有规定,成亲需要打报告的,上级批准了才能成亲。” “我们现在不是还没去加入吗?我们不受那个管,我们先成亲了再说,把生米做成了熟饭,谁还能说什么呀。” 胡志诚沉吟不语。 “你就要了我吧,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我做了你的女人,我们这辈了就能永远在一起,我这辈子只要做你的女人,其他任何男人我都不让碰我一下。诚哥,我这辈子只要做你的女人,遇到了你,我就不会再让任何男人碰我的身体了。” 胡志诚把罗元元拥入怀里:“我明白!” 过了一会,罗元元又说:“就算我们离开了高山县,是不是应该把那个玉还给那个狗县长呀,也好换点大洋。” “谁跟你说那玉如意可以换大洋?”胡志诚惊问。 “陆振宁呀,他说那是县长家的传家宝。反正那东西放在我们这也没什么用,不如还给他,叫他拿一百块大洋来赎,不是更好吗?” “他怎么知道是县长家的传家宝?这事可有点蹊跷。”胡志诚说。 当天夜里,胡志诚再次化装成“钟老板”模样,拿着玉如意来到高山县城里唯一的玉器店。 “老板,我这有一块玉器,你帮看看,能值多少钱。” 玉器店的一位伙计看了看,说:“这种玉如意,能值五十块大洋。如果客官原意出手,小店原收。” “不是吧老板,才值五十个大洋啊?能不能再多给点?”胡志诚假装与他讨价还价。 “只能给你这么多。” 这时,玉器店的老板出来,取过玉如意看了看,说:“前些日子,韦县长倒是来交代过,有一把玉如意流落在高山县市面,他说愿意出价一千个大洋收藏,莫非就是这一把?” “唔,有这事?那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把?” “我也不知道。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把普通的玉如意,玉质虽然不错,也值不了一千个大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大富大贵人家的传家宝之类的,就可能看高一些,敝帚自珍嘛。这位客官,我冒昧问一句,这玉如意你是如何得到的?” “这个嘛,哈哈,不方便告知。”胡志诚打着哈哈。 “如果客官真想出手,我可以帮联系一下韦县长。” “跟县长大人做生意啊,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还有其它事,先走了。” 胡志诚从玉器店回来,便马上组织开赴龙江的出征仪式。 出征的仪式就在月牙寨里举行。孙卫民、李程钜和牙锦昌都来送行。 孙卫民说:“你们放心去吧,你们走后,我一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胡志诚说:“孙老板在高山县留守,为红军部队筹集粮饷和药品,责任也很重大。” 李程钜说:“如果有一天红军大部队开到高山县来,我也要亲自披上战袍,和你们一起上阵杀敌。现在,我们都是干革命工作,分工有所不同,你们到了红军大部队,要努力学习军事技术,打仗要勇敢,不能给咱高山县人丢脸。将来从你们这些人当中出几个将军,那才叫光宗耀祖。” 赵宝祥代表出征的人员表态:“兄弟们,我们去投奔红军大部队,一定要勇敢,不怕死,要做男子汉。” 罗元元接着说:“我只喜欢打仗勇敢的男人,打仗时谁当胆小鬼,我正眼都不瞄他一下。” 最后,胡志诚说:“兄弟们,我们去龙江投奔红军大部队,要连续走四百多里路,我们力争三天赶到。现在,白军的活动很猖獗,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晚上行动,白天休息,尽量不要与白军遭遇,希望大家一路上一切行动听指挥” 胡志诚临出发前把玉如意交给了孙卫民,并嘱咐他:“这玉如意只是个普通的东西,但韦县长出价一千块大洋回收,这其中必有急情,你可调查调查。” “好的。”孙卫民答应道。 胡志诚率领众人披着月光出发了,命赵宝祥走在队尾,一行五十二人穿树丛、跨溪流、爬陡坡、跃山沟,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走,马不停蹄地急行军,男人们倒还没什么,罗元元是女孩子,累得有点气喘吁吁了,胡志诚回头心痛地瞧了一眼罗元元,咬着牙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前。(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剿灭流匪(一) 天亮时分,队伍已来到达兰溪县境的一片山林里,胡志诚和赵宝祥迅速对半山腰上的一个大山洞进行观察,胡志诚利用大树和岩石的掩护,渐渐地接近洞口,靠在一侧往洞里扔了一块石头,没听见动静后才走进洞看了一下,出来冲赵宝祥摇摇头。赵宝祥便招呼大家进入洞内休息。 胡志诚走到罗元元跟前,心痛地擦了下她头上的汗:“累不累?”。 “不累。”罗元元故作轻松地说。 胡志诚把赵宝祥叫到跟前,小声商量:“我望见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我们是不是进小村庄去打探一下情况?” “也好。走了一夜的路,也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我估摸着已经离开了高山县的地界,我们先去小山村了解情况,查明附近白军的活动规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赵宝祥把手枪藏在腰里,带头边走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翻过山岭,来到小山村的后山,村边的地里已有人在劳作,家家屋前都晾有衣服,山村一片宁静。他冲胡志诚和罗元元点了下头,独自悄悄地走下山,闪身进了一家小院。 一位大爷正好从屋里出来,见到一个陌生人闯进院子,大惊失色,伸手就抓起门口的锄头吼道:“土匪又来啦!你们这些畜牲,我跟你们拼了!” 赵宝祥忙架住那位大爷的手,轻声地:“我不是土匪。” 大爷认真瞧了瞧,见只有他一个人,似乎没有恶意,便放下锄头。 “我不是土匪,我只是路过你们村,进来讨一碗水喝。” “土匪在哪?”这时,一帮乡亲举着锄头、扁担冲了进来。 大爷轻松地笑了起来:“没有土匪,只是一个过路的。” 大家见到笑着的赵宝祥,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接着都欢喜地围了上来说:“刚才听到老爹的吼声,以为真的是土匪又来了。” 一个年轻人走上前,大爷介绍说:“这是我儿子,叫周全。” 周全拱手道:“刚才误会了。” “我还有两个同伴,可以叫他们进来吗?”赵宝祥问。 “如果只是路过的,我们欢迎客人进来歇一歇。” 赵宝祥出门向山上招了招手,胡志诚和罗元元从山腰上走了下来。 众人见走来一男一女,且面相和善,便散去了。 胡志诚对大爷说:“我们是从高山县过来的,准备到龙江市去投奔红军队伍,路过此地,休息一天就走。自从龙江成立红军队伍以后,这一带白军的活动也较多,所以想跟老爹打听一下近来白军活动的消息。” 大爷说:“我们这儿是小周村,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离兰溪县城有一百里路,这一带倒没有白军的活动,但是,近来土匪把村里人都害惨了,这一个多月就来了两次,第一次来正好遇上住在山外的大户回村收租,那伙土匪就只把大户绑票去了山上,要他家送去两百块大洋赎金才放人,三天前,那伙土匪又来劫村子,不仅抢走鸡鸭羊狗,还抢走了全村的大部分粮食,更可恨的是,土匪看到村里有两位姑娘长得好看,把两位大姑娘也抢走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罗元元一听,立刻脖然大怒:“这伙土匪也太可恶了吧,把姑娘也抢,这还有点人性吗?” 赵宝祥也怒骂道:“这帮畜生,绝饶不了他们。” 大爷说:“这股土匪是近两个月才出现的,有十来个人,这附近几十里的村庄都遭到了抢劫,他们见什么就抢什么,吃的、用的、穿的都要,几十里外另一个村子的大户也遭到了绑票,也交了两百块银元才保回去。最可怜的是一些大姑娘,加上三天前村里抢去的两个,附近的村庄共有五个大姑娘被他们抢走了,告诉官府根本就没人管,要是这样下去别说乡亲们没活路了,连村里的大户都吓得去山外躲避了。” 罗元元仿佛自己的亲人遭了劫,气得满脸通红:“这伙土匪根本不是人,是完完全全的畜生!过去也听说土匪劫村,但只劫富户和过往客商,不抢当地的穷苦百姓,可是,这伙土匪完全不理这些规矩,完全没有人性,一个个都该死!” 大爷又说:“是呀,我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完全不讲人性的土匪。他们碰谁抢谁。村里的大户遭到绑票后,吓得说要把村里的几十亩地连房子一起卖了,可没人敢来买,村里的人也吓得不敢进山,现在家家都只有一点点粮食,仅能吃到过年。很多人正准备出去逃难,不想再回来了。” 胡志诚听完大爷的话,冷静地分析道:“这应该是一伙流动的土匪。龙江刚刚成立红军队伍,成立红色政权,局势比较动荡。有人便趁机拉队伍到处明抢暗偷,发不义之才。这类土匪最为可恨,他们往往心狠手辣,毫无人性,杀人好比杀鸡一样随便。” 罗元元恨恨地说:“让这样的土匪活在世上,简直是浪费粮食,真应该把他们宰了!” 赵宝祥也附和道:“对,诚哥,我们有人有枪,不如我们帮小周村除掉这个祸害吧。” “不除掉这些人间祸害,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除非我没听说过。”罗元元进一步表达了她的愤恨。 胡志诚想了想说:“为民除害是我们的本份,我们为什么要去投红军,正因为红军是为老百姓谋幸福的队伍。我们既然自称是红军队伍,遇到这种事就要管一管。” “这才是我们的好诚哥!”罗元元脸上露出些许欢喜神色。 胡志诚当然不是铁石心肠,他也容不得这些恶人危害百姓,但他考虑得更多一些,一是自己手下这些人虽说有枪在身上,但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马上带他们去打仗,怕出什么意外;二是自己对这伙土匪的情况也不了解,如果那些人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兵痞,只怕自己手下这些人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搞不好还没把兄弟们带到红军队伍,就全报销在路上。 可是听了罗元元和赵宝祥的话,他也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要为民除害,我们就得好好谋划谋划。” 罗元元听到胡志诚答应要剿这伙土匪,马上欢喜道:“诚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胡志诚此刻脸上一脸凝重,罗元元知道,此刻他正在思考重要的问题。在她眼里,诚哥一旦严肃起来,就必有好主意。她最佩服的正是这一点。 “首先,我们得尽快找到土匪的窝。眼下是冬天,土匪很可能就在附近的山洞里藏身。”胡志诚说出的话本身就很有说服力,罗元元和赵宝祥都点了点头。 大爷说:“据我所知,咱这方圆几十里的山,只有三个大的山洞。离此不远的山腰上就有一个。” “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那个山洞没人。”赵宝祥说。 胡志诚很有把握地说:“如果我的思路没有错,他们应该往在一个离村庄比较远的山洞,一般人很少到那里,这样才有隐秘性。既然上面的山洞已经排除,剩下的两个山洞是重点,宝祥,你马上去侦察一下。” 赵宝祥叫周全带路,立刻进山对这两个山洞分别进行侦察,而且是说走就走。 胡志诚又对大爷说:“大爷,不瞒你说,我们是红军队伍,我现在带了几十个人的队伍,要赶到龙江去投奔红军大部队。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今天我们路过此地,发现有土匪为害百姓,我们就不能不管。为了帮助你们消灭这股土匪,我要把我所带来的队伍全叫过来。你能不能把村里的青壮年也组织起来,我们一起围歼这伙土匪?” “行啊,没问题。” 于是,胡志诚让罗元元去山洞里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大家集合起来的时候,胡志诚给队伍作了简短的训话:“同志们,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到龙江去投奔红军,为什么要去投红军,因为红军是穷人的队伍,红军为老百姓谋福利。今天我们来到小周村,却遇到了土匪为害乡里的事,大家说,我们要不要管?” “看到恶人做恶事,如果我们还能袖手旁观,那我们还投红军干舍?干脆回家种田得了。” “对,这位兄弟说得好,遇到恶人做恶事,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不过,要打土匪,我们也要有思想准备。因为土匪也有枪,打起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怕流血我们就不扛枪了!”有人大声应道。 “说得好!我们这是要去参加红军的,我们这是要去扛枪打仗的,所以我们不怕流血牺牲。其实,这股土匪也没什么可怕,据小周村的周大爷说,土匪只有十几个人,我们人数上占优势。况且土匪并不知道我们要打他,所以我们可以出其不意发起突然袭击。只要大家一切行动听从我的号令,一定能打好这一仗。这是我们这支队伍走出高山县以来的第一场仗,一定要打好。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齐声大喝。(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剿灭流匪(二) 为了能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对土匪实行围歼,周大爷将村里的青壮年组织起来,又增加了二十多个人。胡志诚马上对他们进行训话,叫他们在参加行动的时候要听从指挥。 赵宝祥和周全一路急行,翻过两道山岭后,隐身在树林中注视着对面山脚下的山洞,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没见有动静,就一步一步地小心谨慎地往山下移动,接近洞口时,没听到有任何动静后,他又抓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还是没有动静,知道土匪不在这里,进去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便立即赶往十里外的第二个大山洞,他们登上另一道山岭,趴在草丛中盯着对面半山腰上的洞口,只见一个土匪抱着枪坐在一块岩石上放哨,知道这就是土匪的窝了。 赵宝祥马上低声吩咐周全:“你马上回去向我们胡大队长汇报,胡大队长自然会有主意。我留在这里盯住土匪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赵宝祥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太阳,已经是中午了,这时,一伙土匪出现在洞口,他们懒洋洋地扛着枪一个接一个地下了山,赵宝祥在心里一个一个地数着,一共出来了十二个人,他们沿着山沟去了远处,洞口放哨的两个土匪没动。 不久,胡志诚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在洞口周围埋伏起来。 看着周围的地形,胡志诚心里暗暗高兴:这种地方太适合打伏击了。土匪选择这个山洞作为巢穴,虽然隐蔽性很高,但是一旦被人伏击,那也是必遭灭顶之灾。周围山石林立,一条小道曲曲弯弯在山谷里穿行,伏击的人便于隐蔽,也便于出击。 “真是老天爷特地给我送这么一次练兵的机会。”胡志诚心里默念道。俗话说,没有血火洗礼,练不出铁兵。眼下正是一次最好的血火洗礼机会,让手下的战士们练练手。 当然,对于这场仗,胡志诚是有足够的制胜把握的。毕竟是五比一的力量对比,而且占着天时地利,那十几名土匪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翻了天了。 胡志诚马上把人分成两拨,埋伏在山沟的两侧,他对赵宝祥交代说:“你带一拨人到对面去,我们要形成交叉火力,不给土匪有逃命的机会。你告诉大家,大仗要勇敢,更要胆大心细,注意保护好自己。” 赵宝祥领命而去。 傍晚,十二名土匪才提着鸡鸭出现在山下,瞧着土匪们进入了山沟,胡志诚仔细一瞧,有的把枪横挂在胸前,有的把枪倒拖于地,有的枪头挑着鸡鸭,走路无精打采,队形乱七八糟。看样子果然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兵痞,胡志诚心里早就乐了,这些老兵痞,死字已经写在脸上却浑然不知。对待这样的兵痞,根本不用其他人出手,他一个人都可以全部干掉。 待土匪们全部进入伏击阵地后,胡志诚高声呼喊:“打!”枪声顿时响起,五十支枪同时对准十二个人开火,子弹织成的火力网完全罩住了那些土匪。 可是,毕竟都是新兵,打枪没个准头,子弹网虽密,却大多在空中乱飞。有些队员躲在石头后面,连头都不敢抬就胡乱开枪。倒是罗元元胆子大,举枪瞄准了才打,一枪放倒了一个。更多的子弹只打在石头上,山沟里倒是火光四溅,就像下着一场弹雨。 山沟里的土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吓懵了,在这深山里哪来的这么多人和枪呢?这些日子他们仗着手中的十几杆枪,几乎抢遍了这方圆百里的村庄,却从来没遇到过任何反抗。现在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支人马来打他们。被这么密集的火力网罩着,而且人家是有备而来的,又都是居高临下,他们想活命看来只能求老天爷照顾了,不过这些日子里他们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恐怕老天爷不太愿意照顾啊。 但是老兵痞毕竟是老兵痞,虽然有人中弹倒下,但他们反应奇快,马上扑倒在石头或土坎旁边,就算找不到好的掩护体,也把头埋在地上,脸尽量贴着地面,这样可以减小头部中弹的机率。两分后,山沟里竟然响起了反击的枪声。 听到对方反击的枪声,赵宝祥手下的新队员们更加害怕,把身子完全藏在石头后面了。 胡志诚看清了还有五六个土匪在反击,而自己这边的枪声却减弱了,而且没个准头。胡志诚大喊:“用石头砸!” 那些跟随来的小周庄的二十多个人便向山下扔石头,石雨下去又砸死了两个。 另外的人躲起来,从胡志诚和罗元元的角度都不能打中他们,在另一个地方的人有很好的躲击角度,但是那个人却不敢抬头。 罗元元大喊:“你们是不是都尿裤裆了,继续开枪呀!” 听到罗元元大喊,队员们又大着胆子伸出半个头往下看,只见土匪已死得差不多了,胆子才壮起来,都露出了半个身子,继续举枪朝山沟里开枪。密集的子弹网又朝仅剩的几个土匪罩去。 罗元元看准了一个土匪把头埋在石堆后面,却露出半边屁股,就慢慢瞄着那个屁股又开了一枪。枪声一响,只见那个屁股一抖,显然已经中弹。又一阵排枪过后,山沟里平静下来,没有了反击的枪声。胡志诚马上带领大家冲下山沟。 那些小周庄的群众逐个检查了那些尸体,发现没死的,又给了几块石头,把尸体几乎砸烂了,以此发泄他们对这些土匪的仇恨。 被罗元元打中屁股的那个土匪最后就是被群众用石头砸烂了上半身的。 十几分钟就解决了这场战斗,十二名土匪全部被消灭。 在洞口放哨的两名土匪缩进洞里,只见胡志诚身形一起,迅速摸到洞口。 土匪从里面同时往外放了两枪,胡志诚知道他们要放第二枪还得拉枪栓,有几秒钟的间隔。他趁着这空档,扑进洞里去。那两名土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做了他的枪下之鬼。 这一仗打得也太顺手了,顺手得连胡志诚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战士们一片欢呼: “我们胜利了。我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诚哥指挥的战斗太精彩了。” 清理战场,十四名土匪一个不少,全交代了。从他们身上还缴获了三十多块银元。 胡志诚问周大爷:“枪声会不会引起白军的注意?” 周大爷摇头说:“这附近上百里都没有白军,山谷里的枪声也只能传几里路远,就如同放鞭炮,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胡志诚便叫人进洞把那两具土匪尸体抬出来和外面十二具土匪的尸体一起扔进一处小土沟里埋了。 胡志诚走进山洞,提着马灯四处查看,发现洞里果然关着五个姑娘,他打开门锁,便让罗元元领着几个姑娘出去,并叮嘱姑娘们回家后不要说是有人消灭了土匪,就说是自己逃出来的,三名外村的姑娘哭着点头跑走了,小周村的两名姑娘就伤心地趴在亲人的怀里痛哭。 胡志诚还在一个不深的小岔洞里发现堆着几十袋粮食,忙喊小周村的人进来搬出去,但他还不心甘,提醒赵宝祥仔细查找,不要放过任何一条小裂缝,终于在洞壁的一个小洞里发现了两个布包,取出来打开一瞧,有几扎银元,数了一下共有五百多块,这才是胡志诚要找的真正东西。 他笑着招呼小周村的人们将山洞各个角落里的被子、衣服以及各种杂物全部扛走。 战后,胡志诚和战士们一起总结这次战斗,他说:“这仗打得还不错,重要的是我们把土匪全部消灭了,而我们没有一个人受伤,这才是最大的胜利。其实这打仗也好比打野猪,你若不打死它,它就有可能反过来咬死你。所以开战之前我们得想好保护自己。一旦开打了就不能再有任何犹豫,必须全力以赴,要相信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有了信心,我们就不那么害怕了。” 罗元元插话道:“这勇敢两个字可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得用枪声来考验。” 赵宝祥说“几十支枪同时响起,那阵势很吓人。我当时心里说不害怕不害怕,可是听到枪响,心头一紧,身子就自动的缩了一截。”赵宝祥的话引来了好几个人嘿嘿地笑,赵宝祥实话实说,显然也说出了好些人的心里话。 胡志诚做出轻松的样子说:“这不奇怪,初次参加打仗往往都是这样。幸好,今天让我们练手的是十几个毫无防备的土匪。” “到底有没有人尿裤子啊?”罗元元笑着问,“你们快看看自己的裤裆。” 一众男人嘿嘿地笑着应道:“没有,绝对没有。” 胡志诚朝罗元元瞪了一眼,暗道:这女娃子真不害臊,在众多男人面前也敢这么说话。 罗元元发现诚哥瞪她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节外生枝 正当胡志诚带领队伍在小周庄围歼流匪的时候,韦保宁县长收到了一份内部敌情通报。看着这份敌情通报,韦县长亦喜亦忧,心情有些复杂。 韦保宁县长知道龙江市成立了红军队伍,不住地摇头叹息。他想,一来高山的红军也闹腾得非常厉害,但是他向上报告却没人理会,因为相比龙江的红军大部队,高山县这点事只是相当于几个土匪闹腾,自然不会引起上峰的重视。二来高山县的红军大有与龙江遥相呼应之势,如果这伙人也开拔到龙江去,高山县的匪情虽有所缓解,但他的玉如意恐怕就随着离开高山,想追回来更加难上加难。 韦县长忽然又想起了到玉器店走走。 玉器店老板对韦县长说:“前两天倒是有一位客人拿着一块翠绿色的玉如意来,我因为拿不准是不是大人要的那一块,所以就没有留下。” “那人长什么样,他现在在哪里?”县长似乎更关心卖玉的人。 “那人应该不是高山县人,我从来没见过面。看起来气度不凡,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对,他手上拿的应该就是我要找的那把玉如意。”韦县长心中暗喜,失踪多日的玉如意终于浮出水面了。 “何以见得?” “实话告诉你,那人是个劫匪。要是他再来,你要派人通知我。”韦县长吩咐道,心下想,看来那个女匪并不知道玉如意的秘密,那么,那些宝物还是安全的,。想到这,韦县长又对玉器店老板说:“不,从今天起,我派人在你的玉器店里蹲守,我相信那个人还会再次上门。毕竟那玉如意对他也没什么意义,只有换成大洋才有意义。只要他再次露面,我们就不能放跑他,那可是个十恶不赦的悍匪,你帮官府抓到那个人,我给你记一功。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叫人抓你去坐牢。” 玉器店老板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 韦桂忠在县城里搜捕女匪一直无果,便叫来陆振宁问话:“你当便衣警察那么久,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陆振宁说:“我也奇了怪了,如果她在县城里,我怎么就查不到她一点踪迹呢?难道她没有进县城,还躲在山上?” “不会的,马瑞文蹲守山上也没有什么发现。” 陆振宁突然一拍脑袋说:“我明白了,她很可能会易容术,她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所以我们找不到她。”其实,那几天他到孙卫民的药堂前打探,发现已经没有罗元元的踪影,估计她真的跟随队伍开赴龙江了,于是故意向队长透露一点消息。 “也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队长,我还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岜思山上那些人近来已经转移了。” “转移?转到哪里去?” “听说龙江那边有红军队伍,他们会不会到龙江去与那里的队伍汇合?” “唉呀,对了,我怎么没想到为一点!他们一定是去了龙江。”韦桂忠如大梦初醒似的,“如果去龙江找队伍,我想他们有一条必经之路。” “队长,他们都离开高山县了,你还要追啊?” “追,怎么能不追。” “哦,队长,我真服了你了,你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真的很令人感动。” 胡志诚带领的队伍在小周村耽搁了两天,然后继续向龙江方向进发。周全和一个年轻人也加入了队伍。 第三天,来到凌霄县境内,远远望见一个瑶寨。 天已经黑了,只好在小寨里借宿一宿。 寨子只有十来户人家,一行人便分在几家庭院里。罗元元独自住住在一个瑶家的竹棚里。 夜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叭”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把整个瑶寨全搅醒了。 胡志诚反应最快,提枪冲出寨外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胡志诚跑到寨口的哨位上,却发现哨兵已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胡志诚心中一紧,后悔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这支队伍未经洗礼,警惕性还很松懈,夜里站岗还经常坐在地上打盹。他指出了几次,但总以为在这深山里,不会出事。 是什么人所为,只是杀了哨兵,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究竟意欲何为? 听到枪声,所有的队员都爬起来了,胡志诚叫清点人数,除了卫兵已经被打死之外,唯独不见罗元元。 胡志诚冲进她所住的竹棚,没人。 “坏了!” 胡志诚思忖:对方人数不多,但身手了得,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罗元元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胡志诚赶紧重新布置岗哨,除了明哨,还有暗哨。 经此一闹,大家也都醒了。 胡志诚交代赵宝祥:“小心带好队伍,等我回来再做打算。”说完就独自一个奔出村外。 一抹月牙还高挂中天,四周的山脊笼罩在一片乳白的轻纱之中。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胡志诚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山岭间摸索前行。他想,来人应该是高山县方向,便朝南方搜索。 其实今晚摸营的只有韦桂忠和马瑞文两个人。 韦桂忠和马瑞文已经跟踪这支队伍两天,看到他们人困马乏的样子,才决定下手。他们偷偷溜进来,罗元元一个人住一个小竹棚,睡梦之中被绑了手脚,刚想出声呼喊,嘴巴就被塞进东西,叫不出来。 罗元元想认清来人的脸,无奈来人用黑布蒙着脸,而且身手非常老练。其中一位大汉把她扛在肩上就往外走。罗元元意识到自己遭人绑架,出门时用力挣扎,尽力地“呜呜”喊了两声,惊动了岗哨上的人,站岗的人急忙站起来,喝问:“什么人?” 走在前面的蒙面人也不出声,手中的枪一举,“叭”的一声,卫兵应声倒下,于是扛着个人的快步如飞冲出村外,肩上的人还“呜呜呜”乱叫。 马瑞文的确功夫了得,扛着个人跑了两里地仍然健步如飞。韦桂忠回头望望并没有人追过来,这才示意停下来。 马瑞文和韦桂忠扛着罗元元跑了几里地,钻进一个小山洞里休息。马瑞文把罗元元扔在地上,喘了口气说:“这土匪妮子真够野的,一路上没停过。” 罗元元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仍不停地“呜呜”。 韦桂忠扯了她嘴里的东西。 “快放开我!”罗元元终于喊出了话。 马瑞文和韦桂忠都除下脸上的黑布。 “快放开我,我要尿尿。”罗元元继续大叫。 “你是不是杀害警察局长的女匪?”马瑞文问道。 “我不是土匪,我是红军战士!” “还嘴硬!” “你才是土匪!”罗元元骂道,还伸脚踢了马瑞文一下。 马瑞文已经基本确认那天夜里就是这位小丫头进了局长的家,但仍问:“说,我们局长是不是你杀的?” “是!” “终于让我抓住你了。那天晚上遭了你黑手,让我在警察局抬不起头,今天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你放老实点,别那么伶牙利齿的,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罗元元此时也明白了抓她的是什么人,“原来是你,原来是恶霸局长的狗,那天晚上就应该连你一起杀了,让你跟着你的主子下地狱。” 经她这么一提醒,马瑞文心中早已软了三分。江湖上传说这个女匪如何如何凶残,如何如何杀人不眨眼,但人家并不曾对自己下毒手,可见江湖传言实在不可信。 “死到临头还嘴硬。”马瑞文说,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我告诉你,我不怕死。你敢杀了我,你也活不成,诚哥一定会为我报仇。” “谁是诚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罗元元针锋相对,怒目而视。 韦桂忠对这样的对话并不感兴趣,直接逼问:“你们刺杀韦局长时,是不是拿走了一把玉如意?” “是。” 听到她这么肯定地回答,韦桂忠不禁一喜,转而又想,会不会有诈?便追问:“是真的吗?你要说实话,不说实话你就死在这里。” “信不信由你。不就是一块翠绿色的石头吗,带个长柄,弯弯的,有什么稀罕的。” “说的没错,那你告诉我,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此刻,胡志诚已摸到洞口,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悄悄退出来,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往洞里扔去。 “咚”的一声,石头落在了马瑞文身边。 “有人!” 马瑞文反应极快,身形马上飘出洞外。 马瑞文身形刚刚出现在洞口,一个黑影马上猛扑过去,手上脚下齐动作,想要放倒他。 马瑞文并非等闲之辈,一个就地打滚,化解了胡志诚的擒拿手,迅速起身,飞起一脚踢中胡志诚的胸部,胡志诚后退了几步。于是,两人拉开架式,你一拳我一脚缠斗起来。朦胧的月光下,只见两个身影都异常灵活敏捷,正可谓拳逢对手,将遇将才。马瑞文功夫了得,但是刚刚扛了一个人奔走五里地,体力消耗过大,使不出十成的功力。胡志诚不知对方底细,未尽全力进攻,斗了十来个回合,不分正负。(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找到韦大哥的队伍 正当二人缠头正酣,韦桂忠也走出洞口,目睹二人打斗,只觉谁也占不到上风,便挥拳加入了这场势均力敌的打斗,希望迅速打破平衡,进而制服对方。 胡志诚以一敌二,却毫无怯色。 马瑞文说:“看这身手,必是参与了刺杀韦局长的土匪,那女匪的帮凶。” “正是。”胡志诚答道:“怎么样,脖子还疼吗?” 韦桂忠听他们这么一对答,便已明白对方是何人。他说:“哼,你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今天把你们两个一并抓住,倒省了我不少事。马瑞文,别跟他废话,拿下他。” “来呀,有本事过来。看谁拿下谁?”胡志诚应道。 三人继续在月下打斗。 正当三人在月下缠斗,一条黑影悄悄摸进洞中。 赵宝祥在胡志诚出去后不久,终究放心不下,交代二哥守好地,便朝胡志诚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来到离寨子约摸五里地的山谷间,猛听得前面有打斗声,悄悄摸了过去。朦胧的月光下看不清谁和谁,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是胡志诚无疑。那么罗元元必在附近,于是悄悄观察四周,隐约看见一处洞口透着一点微弱的亮光。 赵宝祥摸进洞中,只见洞中还燃着几根树枝,罗元元先看清了来人是赵宝祥,便发出了声音:“哎,你怎么来了?” 赵宝祥迅速解开罗元元手脚上的绳子,两人突然出现在洞口,手里各握着一根小木棍。 “诚哥,我来帮你。”罗元元挥舞着一根小木棍冲过去。 “还有我。”赵宝祥也奔过去。 罗元元跑到马瑞文身后,用尽全力一棍打在他身上。马瑞文似乎并不在乎罗元元手中的棍子,待棍子打到身上,才回头用手一抄,夺下棍子,顺势一掌打过去,罗元元就跌倒在地上。 赵宝祥从韦桂忠身后发起攻击,所受到的反击如出一辙,也一跤跌了出去。 胡志诚见罗元元被击倒于地,迅速抢到她与马瑞文的中间,把马瑞文逼退了两步。 赵宝祥和罗元元都迅速站了起来,战场力量对比变成了以三对二,一下子改变了战场态势。 韦桂忠对马瑞文低喝一声:“撤!” 罗元元跑到胡志诚身边,喜极而泣。 天亮以后,胡志诚整顿队伍继续向龙江进发。又行了半日,见半山腰有一寨子甚是险峻。 只见那瑶寨依山而建,有别致的树皮房、竹房,依山临涧的吊脚楼更是别具一格。此地属石英砂岩地貌,石峰如刀劈斧削,雄奇险峻。有一条小河从谷底大大小小的石头上流过,时而溅起细小的浪花。小河两岸山峰林立,高插入云,山顶上云雾缭绕。在翠绿的松杉林中,层层梯田的半山腰里,掩映着错落有致、依山而建的瑶族吊脚楼。 胡志诚照例准备派赵宝祥带人先进寨子摸情况。可是没等他们进寨子,已经跟一伙人遭遇上了。 胡志诚正走着,突然听到队伍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胡志诚问。 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前面遇上一伙土匪。” “土匪?”胡志诚警觉地掏出了枪,急忙赶到队伍前头。 只听见对面也有人向长官大声报告:“报告营长,前面遇到一伙土匪。” “扯蛋,你们才是土匪!”赵宝祥大声喝斥对方。 胡志诚走到近前一看,是一队穿得比自己的队伍还破烂的兵,只有二十来个人,都端着枪。当中还抬着一个人,而那个躺在担架上的人似乎正是这伙人的头。 “你们是什么人?”胡志诚问。 “你们是什么人?”对方反问。 胡志诚来到两支队伍中间,见双方都端着枪怒目而视,大有一触即发的味道。见对方人数只有已方的一半,胡志诚就按住韦宝祥的枪口,并示意己方的人先放下枪。 大家见胡志诚来到队伍前,便把枪口对着地下,向对方作出了一个让步的姿态。 胡志诚向对方微微哈了一下腰说:“我们是红军,刚从高山县过来。我是这支队伍的头。请问,你们是什么队伍?” 这时,躺在担架上的人艰难地欠起身子,用微弱的声音说:“兄弟们,把枪放下。” 对方的人全部把枪口放低。 “刚才你说你们也是红军队伍?你们是哪一部分的?”那个微弱的声音又问道。 胡志诚凑近他跟前说:“我们是从高山县赶过来的,要来龙江投奔红军大部队。请问,你们是红军吗?” “是。我们原来是红二十一师的警卫营,现在改名叫特勤大队。” 胡志诚看着他们却没有一个穿着红军的军装,疑惑地问:“你们这是?” “我们前几天刚和敌人打了一仗,队伍被打散了,我受伤行动不便,兄弟们就把我抬进山里来。为了躲避敌人追踪,大家就换成了老百姓的服装。”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红军了。” “你们是哪部分的?你们的长官是谁?” “你先别问我是哪部分的,我看你这位受伤的红军领导伤势很重,须马上找地方安顿下来,静养治疗,若再用担架抬着在山里颠箥,怕是有生命危险。” “那你也得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你让我加入你们,我不就是红军了吗?” “这个……” “怎么,不同意啊?” “不是。” “我们辛辛苦苦找到你们,你们可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要是你不要我们,我就找别的队伍去,我不相信,龙江就你们一支红军队伍。我在高山县也杀过白军,不信你到高山县打听打听。”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位红军领导用微弱的声音解释着。 胡志诚说:“我也是红军,高山县独立大队,目前还没有划归哪部分。” “你们来到龙江跟组织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我们就把两支队伍合在一处,进入眼前这个深山里小瑶寨,想办法安顿下来,把你的伤治好,再另做打算。要是你不肯相信我们,那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想去哪去哪,我们投红军的决心是定了的。只是你们再这么东躲西藏,就算不被白军消灭,只怕会把自己折腾没了” 那位红军领导想了想说:“现在你们人枪比我多,如果你们是坏人,随时可以灭掉我们。你没有对我们动手,我只能选择相信你。” “看样子,你们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那位红军领导说:“自从脱离了大部队,我们就遇到很多困难,刚开始是要躲避敌人的追击。后来是为搞粮食而四处奔波。上个月,我们看准了一个敌人目标,为了迷惑敌人,白天我带警卫营大摇大摆地朝相反方向走,故意让当地人看见。敌人以为我们走远了,等到天一黑,我们掉头急行军走了一夜,拂晓时突然包围了目标,击毙守敌三十多人,缴获了几头牲口和一些粮食。我就是在这场战斗中受的伤,此后,我们就无法再组织起像样的战斗了。可是,那些给养只够部队一个月之需。我们这些天尽在山里转,最大的问题就是搞不到粮食。我们所经之地都是贫瘠的地区,本来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一支外来的队伍。这些天,我们沿途找不到粮食,几乎一点粮也没有搞到,已经连续几天吃野菜汤了。” 胡志诚说:“还好,我们队伍带着足够的粮食,可以应急一下,我们还有一些大洋。” “太好了。遇到你们,特勤大队有救了。” 两支队伍汇合一处,住进了半山腰上的瑶寨。 两支队伍的头儿互相交流。 “我叫胡志诚,我们也是红军,高山县红军独立大队,目前还没有划归哪部分。我自封了一个红军独立大队大队长。不过,请你相信我,我是民国十五年入的党,虽然过去在旧军队干过,但是后来加入党组织。我跟随党组织欲前住长沙参加秋收起义工作,因中途被白军袭击,与部队失去了联络,被迫只身逃到铜州,几经辗转终于与铜州的地下党联系上。后来听闻南昌义军一部转战粤北湘南,我欲赶往湘南投奔工农革命军的队伍,但地下党组织指示,让我潜回家乡高山县,想办法联络当地的党员,先在自己的家乡组织一些工农武装。前些日子,我得到组织传递的情报,才知道龙江打出了红旗,成立了红军队伍,我就带队伍来参加。现在,我带来了五十四个人,我们自称为高山县独立大队,当然,这是我自封的。现在,我们不如合兵一处,怎样?”胡志诚又指着身边的人,“这位姑娘叫罗元元,现任第一小队队长,韦宝祥,第二小队队长。” 那位受伤的红军领导说:“我叫阮运平,红军二十一师特务营营长。我们师长是韦恒辉。” 胡志诚一听,兴奋得叫了起来:“你们师长就是韦恒辉韦大哥呀?” “怎么?你认识我们师长?” “认识,当然认识,他是我的结拜大哥。” “原来是这样啊!” “终于打到你们了!”胡志诚激动得满脸通红,“韦大哥现在在哪里?” 阮运平面露难色,说:“说实在的,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师长在哪里。红军大部队转移以后,我们留守的部队也被打散了。” “哦,暂时找不到也没关系,找到你们就好。” “我们也正在想办法找师首长。”阮运平说,接着,他指着身边一位槐梧的小伙子说,“这是我的通迅员褚江龙,他曾是韦师长的贴身警卫。”(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战斗英雄褚江龙 躺在担架上的红军领导说:“我叫阮运平,红军二十一师特务营营长。”接着,他指着身边一位槐梧的小伙子说,“这是我的警卫员,褚江龙。他曾是韦师长的贴身警卫。” “好,这们这就算正式认识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从高山县一路北上,就是为了找红军大部队的。现在先在这里遇到了你们,也算是找到红军了。我的意见是加入你们队伍,听从你们调遣。”胡志诚很豪爽地说。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褚江龙突然发话:“加入我们特务营,亏不了你们。” “哦,为什么呢?”胡志诚饶有兴趣地问道。 褚江龙说:“我们二十一师特务营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在龙江战斗中可以说是战功卓著。” “是吗?那你给我们讲讲呗。” 阮运平指示警卫员褚江龙从包里拿出了一面破烂不堪的红旗,他指着红旗对胡志诚说:“这就是我们攻打龙平城时的军旗。为了扩大胜利果实,红军决定攻打白军驻守的龙平县城。二十一师担任主攻任务,战斗非常激烈。” 随着阮运平的讲述,人们面前再现了攻打龙平城的战斗场面: 那天,特务营长阮运平一直跟在韦师长身边。 “师长,对龙平城的包围已经完成,什么时候开始进攻?”阮运平问,他已经有点急不可耐,正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住上冲。 韦师长拿着望远镜在观察龙平城的情况,头也不抬的说:“不急等城内的侦察人员摸清敌人的布防再说。”很显然,在大部队合围之前,李军长已经派侦察兵混进了龙平城。 阮运平对师长更添了一份敬佩。 这时,通迅员跑来报告,送给韦师长一份电报。 韦师长匆匆看完电报,便交给身边的警卫员褚江龙:“交给炮兵,让他们按照这些坐标挨个炸一遍。” “是!”褚江龙离开不到二十分钟,二十一师的炮兵阵地开火了。全师仅有的三门大炮同时怒吼,还有几个迫击炮也纷纷把炮弹送进城内,城里便响起了一阵阵爆炸声,白军的主要阵地上都冒起了浓浓的烟雾。 十分钟后,韦师长下令:“吹冲锋号,全体出击!” “是!” “哒哒哒!啾啾啾!” “嘣!” “轰!” 各种枪炮声掺杂在一起。 阮运平带领警卫营冲在了最前头。 警卫营对面的白军的阵地挺结实,那里以前是学校的米仓,这粮仓建得又高又大,底基是由大石砌成,顶部设有通风窗口,不但防盗,还防老鼠。 现在作为白军的堡垒,虽然看似很坚固,但却难倒了一帮白军士兵,窗子太高上不去,没办法有效反击红军的进攻,只凭一支重机枪胡乱的扫射。 白军连长突然心生一计,大声命令道:“手**组,上!” 四个士兵闻言,掏出手**,拔掉***,就往外面扔了出去。 “轰轰轰轰”一阵爆响,没想着去炸人,这玩意那么长时间延时,扔到那人家早跑开了,他们只是想利用手**阻止对方靠近。 眼看着二三十个白军龟缩在这个临时堡垒里,阮运平只想速战速决,他怕战事拖久了,整个战局推进不利,但是又苦于没有很好的办法。“要是有一门迫击炮就好了!”他喃喃道。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褚江龙也冲到了最前线,看到进攻受阻,褚江龙说:“掩护我。” 他拿起三枚手**就跳出了掩体。 于是,在重机枪的压制下,褚江龙冲到三十米内,对着白军的堡垒扔出了三个手**。 “呼”一道亮丽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一头扎进了敌堡内,“轰隆”的一声,连同白军士兵、碎砖、破枪,一起炸飞起来,烟雾夹着火光照亮了附近一切物件。 白军的阵线终于土崩瓦解。后来,正是特务营最早冲进城里,才顺利拿下了龙平县城。 阮运平讲述完战斗经过,眼睛里充满着自豪。 褚江龙接着说:“后来,韦师长给我们特务营记了功,我们营长也成了全师有名的战斗英雄。” “这一仗,我们营也付出很大的代价,牺牲了五十六名战士,褚江龙也在这次战役中受伤了。” 罗元元听着他们的讲述,流露出极其羡慕的神情。听到褚江龙也受伤了,急忙关切地问道:“伤哪里了?要不要紧?” 褚江龙突然变得很羞涩的样子:“营长,你干嘛非得说这个!” 胡志诚也来了兴趣,说:“褚江龙同志打仗很勇敢嘛,在战斗中受伤也是难免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嘛。你是怎么受伤的?” 见胡志诚也认真地询问,褚江龙不能不回答,便有点难为情地说:“被**炸伤的。” “伤了哪里?” 这时,阮运平笑了起来:“关键就在于伤的不是地方!” 胡志诚似乎听明白了,便笑而不语了。 罗元元却没听明白,继续追问:“伤了哪里呀,快点说说。” 褚江龙本已羞涩,又被一个姑娘追问,更加难堪,便翁声翁气地说:“行了,你们就别问那么多了。营长,你再出我的洋相,以后我就不跟着你了。” 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罗元元正欲躺下,突然有个人拿着行李闯进了罗元元的房间。这一路上,罗元元都是一个人住惯了,突然有人闯进她的房间,而且还是个男兵,罗元元不觉一惊。 “你要和我一起住吗?”罗元元惊异地问。 “是呀,不可以吗?”来人含笑回答。 “不行。”罗元元生硬地说,“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们怎么可以同睡一个房间呢?” 来人清清爽爽地笑着,脱下帽子,并开始解扣脱衣。 “你……你要干什么?” “罗元元妹妹,别怕,我也是女的。”来人笑着,一边继续脱衣。 罗元元眼睛瞪得像灯笼似的,仔细端祥着来人。只见那人脱下了宽松的外衣之后,胸前也显露了两个隐隐的小山包。 罗元元“啊”了一声,哑然失笑,扑到那人身上,又捶又捏,“原来你是个姐姐!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红军队伍里,像我这样穿的很多呀。在红军队伍里,男兵和女兵都穿一样的衣服,都理一样的头发,我都习惯了。我知道你叫罗元元,我叫牙长妹,瑶族人。” “长妹姐姐,原来你已经是老红军战士了。” “我参加红军比你早半年。”牙长妹说。 罗元元再次仔细端祥她,然后说:“姐姐,其实你长得也很好看。” 牙长妹抚着罗元元的头说:“姐姐知道,我长得没有罗元元妹妹这么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第一次见到你,我心里就说,哇,这世间竟有这么漂亮的妹子。” 罗元元被夸了一通,只觉浑身舒坦,便娇羞地笑着。“长妹姐姐,今天你走在队伍里,我真的没看出来你是个女兵。” “不只是你,绝大部分刚见到我的人都认不出我是女的。我这种打扮,在队伍里也省得很多麻烦,大家都不把我当女兵看待。” “你们队伍真有趣,你要多给我讲讲红军的故事。” “我是队伍里卫生兵,负责给战士治伤的。以后,你就跟着干,怎么样?” “好呀,就这么定了。” 这时,罗元元突然想起褚江龙,便问道:“那个褚江龙的伤是不是你治的呀?” “是呀。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人怪怪的,今天聊天的时候,讲到他打仗很勇敢,但是在战斗中受伤了,他就很不好意思,问他伤了哪里,他还生气了。” 牙长妹闻言,也笑了起来:“褚江龙是个战斗英雄,打仗倒是很勇敢,可是,脑瓜子还是个老封建。” 罗元元听不明白,又问:“什么是风剑火剑呀?他还会剑术?” 牙长妹戳着罗元元的额头笑着说:“你这个小妹妹真逗,把我也逗乐了。不是风剑火剑,我说的是他的思想陈旧。” 罗元元挠着自己的头笑了,:“你们说话总有新词,我老听不懂。姐姐,你别笑话我。” “不会的。姐姐怎么会笑话你呢。我听胡队长说,你很勇敢,也很机灵的。” “是吗?诚哥真是这么说我的?”罗元元眼睛为之一亮。 “是真的,姐姐不骗你。” “他从来没有当面夸过我。”罗元元厥着嘴说,“哎,那个褚江龙到底怎么回事呀?” “褚江龙参加了攻打龙平县城的战斗,那次战斗非常激烈。禇江龙在战斗中炸毁了敌人堡垒,白军的阵线才开始土崩瓦解。后来,特务营最早冲进城里,结果,褚江龙被**炸伤了。红军最终拿下了龙平县城。战斗结束后,褚江龙被从前线抬下来,我要给他清洗伤口,褚江龙却死活不肯,因为受伤部位在大腿内侧靠近男根的地方,他嚷嚷着要男医生来给他治,当时我就说‘我是专业医护兵,如果你不让我给你清洗伤口,我只能回去叫我爹爹来了’,褚江龙说‘快叫你爹爹来给我治’,我说‘我爹爹现在没空,他还在忙着卖肉呢’,褚江龙疑惑地问:‘卖肉?你爹爹是干什么的? ’我说‘杀猪的’,他才不言语。” “咯咯咯!”罗元元笑得前合后仰,“姐姐,你真能逗人,笑死我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韦县长拜访龙母庙 胡志诚带领队伍住进小瑶寨那天,孙卫民背着一个竹篓独自上岜思山采药去。 孙卫民披着早霞出门,直指岜思山西峰而去。岜思山地区,自古以来就有采集、种植、销售中药材的传统。岜思山不仅是南疆主要药材产区,同时,又是南疆具有悠久历史的中药材集散地,是南疆与东南亚中药材贸易要道,自唐代形成的岜思山“壮族药草街”,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民间药草集市使各地的中药材在这里集聚和销售。“壮药”早在唐宋时期就驰名中外,生活在岜思山地区的壮族人,普通的庄稼人都会用几味药草治病疗伤。 孙卫民来到西峰的山腰,但见此处风光无限,抬眼望去,群峰已在脚下。如果能登临峰顶,必有另一番壮景,但孙卫民不是为观光而来,他要找一支箭、鸡肾参、鹿蹄草、天南星、夜关门等等,他今天运气不错,一路已经采到了不少。置身于大山之中,置身于充满灵性的植物之间,孙卫民顿觉周身舒坦,于是,他轻声哼起了壮族先人编的采药歌:“采药桂香时,荷锄仙岭西。参花缠项链,浆果献珠玑。半夏扬金扇,麦冬挂宝石。红叶秋山艳,晚归百草齐。” 走着走着,一间古庙出现在眼前,孙卫民走到庙前,便瞧见庙门两边的对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这不正是胡志诚给的那长纸条上的两句诗吗? “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孙卫民再念了一遍那两句诗,然后舒心一笑,却没有走进庙中,绕过庙宇,从后面的石崖继续攀援而上。 话说韦德宏的姘头桂花不仅颇有姿色,而且很心计,略施计策,韦县长便睡到了她的卧榻之上。桂花向县长透露了藏宝物的关键秘密,应与一位老和尚有关。韦县长不愧为高山县的父母官,马上想到高山县境内唯有岜思山西峰有一庙宇,庙内有一老和尚。 韦保宁心想,事不宜迟,马上带了新相好桂花上山烧香。 马车只能到山谷里,要上龙母神庙得爬两里山路,韦县长叫随从在山谷里等候,只和桂花上山。上得山来,走到龙母神庙,只见庙门上有一对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恍然大悟,问桂花:“那个装玉如意的盒里的那张字条,是不是写的这两句?” 桂花从小在烟花柳巷长大,倒是识得不少文字,抬眼一看,念出了那两句对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没错,就是这两句。” 韦保宁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桂花,你简直就是我的福太太。” 来到庙里,但见一老和尚,须发皆白,正打坐念经。 桂花走上前去施了一礼,招呼道:“老方丈,县长看望你来了。” 老和尚两眼一抬,“哪里来的县长?” “本县高山县韦保宁韦老县长呀,你没听说过吗?” 老和尚站了起来,双手合什施礼:“老衲虽然出家多年,但韦县长的声名倒还是有所耳闻。韦县长治理本县多年,官声甚好。今天突然光临小庙,老衲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老和尚叨叨了几句酸文假醋的客套话,却说得并不得体。 韦县长终于走进庙门,摆手说:“无须多礼。” “县长光临小庙,不知有何公干?” 韦县长倒不拘礼,随随便便地说:“没什么公干。近来内子身体不适,在家里烧了香,求了菩萨,总不见有起色,得高人指点,叫我到龙母神庙来烧香,求龙母护佑,或可有效,于是,今天特地携内人上山来烧香。” “如此甚好。龙母神庙,庙宇虽小,法力却是非同一般。县长请上香吧。” “真有那么灵验吗?”韦县长问。 “俗话说,心诚则灵。” “好,桂花,过来吧。我们一起给龙母上香。” 做完法事,韦县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随便随地问道:“老方丈,你与本县警察局韦德宏局长可否相识?” “相识。韦局长是这里的常客。” “唔,那近来韦局长可有来过。” “上个月来过,本月没有来过。” “他怕是再也来不了了。” “哦,这是为何?” “韦局长上个月已经升天了。” “阿弥托佛,韦局长春秋鼎盛,怎么就……,唉,人生无常啊。” “我是韦局长的朋友,今天代韦局长问一下老方丈,韦局长生前可否在你这里寄存过什么物件?” “有,或者没有,但我受人之托,本不该向无关之人透露。但是,既然是县长大人所问,老衲不好不答。” “那就是说,确有其事?” 老和尚点了一下头。 “寄存何物,可否相告?” “寄存何物,老衲实在不知。那天,韦局长只身一人来到小庙,身后牵着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两个箱子,说要寄存几日。老衲向来不问客人所寄为何物。韦局长出手大方,给了老衲二十块大洋,老衲虽置身山中小庙,却也要依靠山中猎户相助一些柴米油盐,便收下了他的大洋,韦局长还答应事后要来重塑龙母金身,老衲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所寄之物,现在何处?” “这个……恕老衲不便相告。” “你帮他寄存物件,互相约定以一把玉如意为信物,见信物即可交还,是这样吗?” “正是。”老和尚从桌子底下拿出一黑木架子,“把那玉如意放在这个架子上,两相吻合,老衲便可将物件交付于来人。” “为何还有一张小纸条?” “那是老衲一时所为,老衲怕自己老眼昏花,被人用相似的玉如意骗了去,便亲手写了庙门上的对子交付于他,以为验证。” “好。我所了解的跟你们之前的约定可以说分毫不差。可见,我没有骗您,是吧。” “堂堂一县之长,怎么会骗老衲呢。” “那好,现在您可否将韦局长所存之物,交付于本县?” “县长金口玉言,老衲本不该驳县长大人的面子,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县长出示一下那玉如意。” 韦县长的笑容有点僵住了,但他还是极力控制自己。 “是这样,老方丈。事情出了一点意外,韦局长上个月就被土匪杀害了,那玉如意也被土匪抢走了。所以,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出示你们之前约定的信物。但我以县长的名义担保,请你把韦局长所寄存之物交给我们带回去。” “县长大人,你这真有点难为老衲了。”老和尚平静地微笑着。 “你知道韦局长所寄存的是什么吗?你想独吞那些宝物吗?”县长有些光火了。 “什么宝物,老衲一概不知,何谈独吞?” “好了,本县也没耐心跟你磨那么多嘴皮子了,告诉你吧,韦局长所寄存的宝物其实是本县的。” “县长大人,凭着红口白牙这么说,老衲可不敢相信哪。再说了,韦局长是不是真的被土匪所害,老衲也只是光听你说的。韦局长带物品上山来,他亲自藏好,才将玉如意底座交与我为信物。为确保安全,老衲手书庙门上的一副对子交与他,以为信物,两相对照,方可认定为取箱之人。” “老方丈你这是何意,难道本县还骗你不成?”韦保宁开始急躁起来,拉了桂花到老和尚面前,“韦局长已经升天,这就是他的内人,不信,你问问她。” 桂花做出哭状,带着哭腔说:“县长,您就别说了。” 老和尚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刚才不是说是县长带内人来烧香的吗?” “是。她现在是我的内人。但之前她是韦局长的内人。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韦县长说的的确是实话,但这话却千真万确得让人不敢相信。 “既然他的内人都成了你的内人,那么,他所寄存之物理所应当归于你了。” “你明白就好。”韦县长说,转而想想老和尚的话不对,又赶紧纠正说:“不是,那些宝物本来就是我的,是我叫他来寄存的,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东西了?我堂堂一县之长,岂能说假话。不久前发生在县城的凶杀案,正是抢走了玉如意。这都是真的,再者,那玉如意不过值几百大洋,我又不是没见过几百大洋,至于为一把玉如意说假话来骗你吗?你知道那宝物是什么吗,是国宝级文物。据我所知,有人想盗卖这些国宝文物,我是为了保护国宝,免得国宝流失海外。若你不交给本县,可视为私藏国宝,我可要依**处了!”县长的话不仅振振有词,还夹枪带棒,不容老和尚再有半点争辩。 “既然县长大人如此说,老衲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你们没有那玉如意,就算我带你们到了地方,你们也取不出宝物吧。” 老和尚说的是真话,那些宝物就藏在龙母庙下面的一个山洞里,但是,韦德宏前些日子曾带了两个外地石匠在山洞的石壁上凿了个石柜,安上石门机关,只有用那把玉如意才能打开石柜,取出宝物。如果强行撬开,里面的宝贝也都毁掉了。韦德宏造好那个石柜后,便把那两个外地石匠给杀了,丢弃在岜思山的山谷里。自此,山洞里多了一套机关,山谷中多了两个冤死鬼。韦德宏一向心狠手辣,视别人性命如草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命竟然交代在罗元元手里。 “别废话了,快带我们去!”韦保宁县长已经很不耐烦,在高山县,他一向说一不二,谁敢这么杵逆过他,今天跟老和尚费了半天口舌,这已是破天荒之事。不过,想到宝物马上到手,这些天来罩在心头的雾霾马上就可以烟消云散,他的心情还是极好的,因此,他始终没有掏出枪来指着老和尚。其实那把枪就在县长的腰间藏着。 “县长大人请跟我来。”老和尚很知趣,毕竟没惹县长掏枪,也算是幸事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罗元元与褚江龙比武 “别废话了,快带我们去!”韦保宁县长催促老和尚带他去看宝物。 老和尚很知趣“县长大人请跟我来。” 此时此刻,孙卫民正在龙母神庙后面的山崖上采药,看到老和尚领着韦县长从庙里走出,他急忙闪身躲在岩石后,观察他们的动向。突然间,一股浓云飘过山岭,一阵阴风便从山谷间飞旋而至,猛看见山崖边有一神物在缓缓游动。那是什么?粗粗的身躯足有三丈长,全身黑灰色,身上有着大理石的花纹!只见那长条状的物体前端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稍后方展开了两只巨大的黑色圆球。孙卫民这才看出是一只大蟒蛇。它那全身大理石的花纹一下子竖立起来,如同千万条荆刺一般。蟒蛇正用那深邃可怕的黑色眼球藐视着山路上的行人。那种深邃的眼神可不是什么美女纯净的眼,那是纯色的黑,黑的冒亮光。深邃的黑色,是可怕的。那只大蟒蛇把自己盘绕在小丘上,它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了,张开血盆大口向那三个人喷出一口烟雾。 老和尚走出庙门,忽觉有一阵阴风吹来,将他衣角卷起,老和尚脚下站立不稳,几欲跌入谷底。县长大人急忙扶住,继续往前走。老和尚走到一处险峻的山崖边,猛见山崖之下有一巨物在蠕动,原来是那岜思山神蟒! 神蟒张开血盆大口朝山崖上的行人又吐出了一口烟雾,老和尚和韦县长都吃了一惊。顷刻间,县长大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以手抚膺,脸色惨白;而老和尚脚下一滑,早已掉下山崖,魂飞天外,命赴黄泉。 望着老和尚坠入谷底,韦保宁县长悲叹了半天。“功败垂成,功败垂成啊!” 孙卫民亲眼目睹了老和尚坠崖情景,心中不觉惊叹不已。 而当老和尚被大蟒蛇惊吓落下悬崖摔死时,红军特勤队正在瑶寨里休整。 第二天,牙长妹在瑶寨里转了一圈,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后来找到寨子里的老人打听,才知道这就是板硐寨。 “原来是来到我婆家了!”牙长妹笑道。 阮运平觉得牙长妹话中有蹊跷,便追问:“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有婆家了?” “队长,是这么回事。”牙长妹这才细细道来: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爹就给订了娃娃亲。婆家是我爹的一位好朋友。很小的时候,我爹带我来过这里,长大后就再也没来过,只是他还时不时去看望我爹。我只知道寨子叫板硐寨,离我家有好几十里地呢。本来两家商定今年年底办喜事,接我过门的,可是那个人突然说不急了,说是不想那么早娶婆娘。他爹急了,说不管他同不同意都要把我接过门,他一听,干脆跑出去投了红军。我当时在龙江读书,听说他去投了红军,我也就投了红军。” “原来是这样。那他现在在哪支部队?”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跟着李军长远征了。” “好呀。既然你们两个都参加了红军,将来一定有相逢的时候,到那时候,你们两个都是革命的功臣。哎,能不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呀?” “韦国强。”牙长妹略带羞涩地说。 胡志诚和阮运平商量说:“这个寨子地处深山,敌人一时可能找不到,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等你的伤好一点了,再另做打算。” 阮运平完全同意胡志诚的意见,说:“现在,红军主力部队已经远征,我们和留守的二十一师也失去了联系,但只要有粮食,我们特勤队终会走出深山,找到我们的队伍的。” 胡志诚说:“我在高山县听到龙江成立红军队伍的消息,马上着手组建一只队伍,并在当地弄了一些武器,经过两个多月的筹备,组织了五十几个人,也弄了五六十支枪,所以就决定带队伍过来了。没想到来晚了一步。” “没找到红军大部队 ,我们一样闹革命!” “对,我们一样闹革命!” “我也没想到,我们红军部队在这里只坚持不到半年,这里白军的力量还是很强大。我们夺取龙平县城不久,国民党的军队集结了四个团的兵力去攻打龙平县城,当时龙平的防守只有一个营的兵力,李军长就带兵去救援龙平,我们二十一师特务营也奉命前去支援,我们营从侧翼杀出,暂缓了敌军的攻势。伤病未全好的褚江龙第一个冲在部队的前面,再次杀敌立功。可是,白军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后来我们只得撤出龙平城。面对敌军的进攻,李军长改变了军事部署,准备收缩兵力,可是,红军里有人主张进攻双平市,企图一举拿下南疆省的省会,这时邵政委从中央回来后,发现部队已在进攻双平城,他以自己的名义电告部队停止攻击双平,回师龙江,李军长接到电令后撤出攻打双平城的战斗。在李军长的指挥下,以不足两个团的兵力,在弹药缺少的情况下和四个团的敌人苦战了四昼夜,才最终摆脱敌军。邵政委及时总结了这次战斗的教训,指出目前的形势还是敌强我弱,我们的首要目标应是先站稳脚跟,再徐图发展。邵政委说,我们要消灭敌人,站稳脚跟,就要深入开展土地革命,走井岗山红军的线路。” “邵政委是站得高望得远啊!” “是的,是邵政委及时挽救了这支部队。刚开始部队有三个纵队一万多人,后来集中在兰溪县举行整编大会,红军的三个纵队改编为三个师,我们仿照井冈山红军的建军经验及政治工作制度。我们的红军受到了二十万国民党军的围剿,艰苦转战半年多,最后根据党中央指示,主力向江西转移了。” “唉,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胡志诚只觉怅然若失。 罗元元和牙长妹在寨子外的小树林里散步,迎面碰到巡逻回来的褚江龙。 “褚大哥你好。”牙长妹主动打了招呼。 “长妹你好。元元妹子你好!”褚江龙也很热情地打招呼。 “褚大哥去哪里回来。”牙长妹又问。 “我刚才去周围的山上巡了一下。” 罗元元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问道:“褚大哥,你那个地方受过伤了,不影响你走路吗?这爬坡上山的。” 褚江龙一愣,没想到这野丫头会问出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脸微微涨红:“你这叫什么话,故意让人难堪吗?” 罗元元却一脸坏笑:“没有哇,我就是关心关心你而已。” 褚江龙转向牙长妹,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定是你出卖了我。” 牙长妹起初是掩着嘴巴笑,此时干脆笑出声来:“这个疯丫头,那有这么关心人的!” 褚江龙进一步责怪牙长妹说:“如果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哎呀,褚大哥,你也别生气,我出卖你什么了,我就是跟元元妹子随便聊聊天,我们姐妹聊什么,难道还要征得你同意呀?”这话是劝慰褚江龙不必跟小妹妹计较了。 哪曾想罗元元听到牙长妹有心护着她,又得意地说:“就是,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说话放屁呀?” 牙长妹被惹得再次格格格的大笑。 褚江龙更加生气:“你……你……” 他本来想说,你别以为有胡志诚罩着你,你就可以这样放肆!但觉得不合适,说出来的却是:“你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随便说话吗?” 罗元元被逗乐了,故意气着他说:“是呀,嘴有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还要征求你的意见呀?” 褚江龙气得说不出话,只瞪着一双牛眼。 “你凶什么凶,不就是在战场上表现勇敢么,不就是在战场上多杀了几个白军么,下次上战场,我也行。”罗元元故意斜着眼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凭你这么个小丫头,上了战场不被枪声吓得尿裤子就算好了!”褚江龙反唇相讥。 这回轮到罗元元生气了,鼓着腮邦说:“那好,下次战场上见真章。我和你打赌,要是我像你说的那样尿裤子了,你改成你的姓。要是我没有尿裤子,你得叫我大姐!” 褚江龙一听,这赌注也太刁蛮了,便应道:“谁跟你赌,整个一个土匪婆!” “谁是土匪婆?谁是土匪婆?”罗元元大叫着跳起来,扑到褚江龙身边举手就打。 褚江龙反应极快,一双大手轻而易举地就挡开了罗元元的手。 罗元元见打不到他,便施展了武艺,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罗元元总是天真地认为,凭她此时的这一身功夫,足以欺负一些普通男人,就算像褚江龙这种身材魁梧的小伙子,罗元元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罗元元这回想错了,褚江龙也是练过功夫的,罗元元打过去的拳或掌,都被褚江龙轻轻巧巧的化解了。也没看见褚江龙做什么动作摆什么姿势,当罗元元的手堪堪打到时,他就恰到好处的隔挡一下,就把她的力道化为无形。他却没有出手去攻击她。 罗元元刁蛮的脾气一上来,就收不住了,越是打不到,她越是发狠地一拳接着一掌,两只手或拳或掌甚至是张开五爪的打过去,于是两人缠斗在一起。 “快停下来,好好说就得了,干嘛要动手嘛!”牙长妹在一旁急切地叫道。 听到寨外一阵吵闹声,胡志诚最早赶到了,凑近一看,却笑而不语。因为他很快就看出来了,两人打斗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罗元元取攻势,褚江龙在取守势,他无意伤害罗元元,只是在专心地化解她攻来的手法和脚法。与其说是在打架,不如说是在切磋武艺。 两人缠斗了一阵,各自一招一式的甚是分明,罗元元把浑身解数使出,却伤不到褚江龙一分一毫。褚江龙脚下稳健,手法沉稳,守中带攻,但攻击的手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伤害到罗元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褚江龙主动跳了出来,示意罗元元停手,欢喜道:“没想到这小姑娘武艺很不错!” “哼!没想到你这头蛮牛也有点功夫,下次非把你打趴下不可。” “好,欢迎指教!” 胡志诚乐呵呵地笑着说:“好啊,这叫不打不相识,元元,以后你还得多向褚大哥学习。” 罗元元听了这话,明知道诚哥已经判定了谁高谁低,却不服气地说:“哼,再打下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褚江龙此时只能谦让地说:“元元妹子武艺远在我之上。” “哈哈哈!”胡志诚爽朗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胡志诚就任副队长 那天韦保宁县长被大蟒蛇吓倒在地,脸色惨白,虚汗淋漓。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细如牛毛的雨丝一滴一滴地斜着往下打,迷蒙之中,雨声里透出一种怪怪的情调。雨是柔弱的,却是世界上最轻灵的东西,敲不响那厚重的山岩,却能让树叶儿发出悦耳的声音。 雨丝自顾自地尽职地演奏着,而听雨的人因心情不同而感受各异。迟暮的美人有“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的幽怨;相思的情人有“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索怀;多情的诗人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遐思。 此时,韦县长听雨的心情却只能用两个字表述:“倒霉。” 韦县长今日上山未带雨具,雨丝便直接爱抚了他已经谢了顶的头,他不敢再稍做停留,急忙和桂花掉头往山下走。走到接送他们马车傍边时,两人已被淋得有些狼狈。当韦县长钻进马车时,连打了几个喷嚏。 孙卫民经常上山采药,背蒌里时常备有雨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山雨,他的心情是轻松愉快的。不过,看到老和尚死于非命,心中不免有些悲切。 他不慌不忙地从山崖上下来,走到山谷中,找到了老和尚的尸体。他用手中的小锄头刨了个坑,把老和尚埋了。 然后对着坟墓拜了两拜,说:“老方丈,你安息吧。你本不该染手尘世中的俗务的,还是在山中静静过你的日子吧。我也不知道那位贪得无厌的县长到底找你要什么宝物,但我可以肯定,那宝物本不该属于他的。那只神蟒突然出现,是为了保住祖宗的宝物啊。如果让老方丈你再走出几步,那宝物便到了歹人手中。也许这宝物已在中华大地上沉睡了千年,若是被不肖子孙卖到国外去,天地神灵也不答应的。” 罗元元和褚江龙打了一架,对于谁高谁低她心里明镜似的,虽然嘴上不服褚江龙,但心里早就暗暗想着要向他讨教。 “你那个有时像狗扒有时像猫抓的功夫叫什么呀?”她用很不屑的口气问褚江龙。 “我这门功夫叫昂拳!”褚江龙很自豪地说。 “昂拳?” “对!想学吗?” “切。你那种病猫功夫,跟诚哥的差远了,跟你学?拉倒吧。” “我也听说了,胡志诚的功夫也是南拳,我的功夫昂拳其实也是南拳的一个分支。所以,我们俩的功夫同属一派,没有哪种更厉害,关键看个人修为。” 罗元元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同意了七分,嘴上却说:“你的功夫不见得比诚哥的厉害。” 胡志诚每天都要去看望阮运平,看他的伤势恢复得怎样,同时和他聊聊有关红军特勤队的事。 “我们特务营因为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因此首长又给起了个名字叫特勤队。特勤队成立后,我们还曾经有过一段很值得骄傲战绩。”阮运平说到这里,竟兴奋得两眼放光。 “唔,说说看。” “当时我随二十一师在黔桂边区打游击,五月初,师长突然命令我从黔边回龙江联系工作,回到兰溪县,见到了师长,联系好工作,准备返回黔边时,师长通知我说:‘邵政委从中央回到龙江,现在要去寻找红军主力部队,组织决定派你们特勤队护送。’听说即将同盼望已久的红军政委见面了,我非常高兴,也倍感责任重大。当晚,我和特勤队的同志们一起研究护送方案。出发那天早晨,天气晴朗,朝阳灿烂。我和另三个战友来到邵政委住处。当时二十多岁的邵政委,身着一套深灰色军装,头戴一顶红军帽,脚穿一对凉鞋,红彤彤的圆脸上,一双机灵的眼睛显得特别和蔼。他的话虽然不多,但一言一语都使我们感到十分可亲。一路上,我带一个小队和邵政委走在前头,短枪班走在后面。走到中午,当时太阳很猛,战士们都很渴,走到一个冷水潭边,大家纷纷下去捧着泉水喝个痛快。这时候,邵政委也下马,要喝冷水。我赶紧劝阻:‘山泉水冷,喝生水容易生病。’邵政委和蔼地笑了笑说:‘战士们都能喝,我为什么喝不得?放心吧,我喝惯了,不要紧的。’邵政委手捧着山泉水喝了个够,站起来拍拍肚子说:‘这样子舒服多喽!’惹得大家都笑了来。没想到邵政委也和我们山里人一样和蔼。后来找到了红军主力部队,邵政委马上开会传达中央精神。” 胡志诚无比羡慕地说:“你竟然有机会亲自护送过敬爱的邵政委,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是啊,我们特勤队所有的战士都以此为荣。当红军主力离开后,敌人疯狂报复,杀害红军家属。我们二十一师后来只剩下不到八百人。我们特勤队也只有不到六十人了,一天中午,我们特勤大队与前来追击的粤军一个团遭遇,我们只有区区五十多人,却跟一个团的白军展开了激烈战斗,战斗至黄昏时结束。我在这场战斗中也受了伤,兄弟们拼死把我救了下来,部队也打散了,所以,我们现在暂时与部队失去联系。但是不管怎样,我们永远是红军战士,就算只剩下一个人,我也要和白军战斗到底。” 听了阮运平介绍特勤大队的光荣历史,胡志诚对阮队长更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情。 “你们现在准备到哪里去?”胡志诚对特勤队下步的行动计划特别关心。 “褚江龙同志打算带领大家到瑶寨中躲一躲,听说牙长妹的家就在这一带,她父亲是村里的老猎户,又是族长,如果能找到她家,可以在山里休养一阵子。还真是巧了,今天早上,牙长妹告诉我,这里就是板硐寨,不过,不是她的娘家,是婆家。” “婆家?” “是。婆家。” “那我们得去好好拜访一下家长啰。” “应该。” 胡志诚知道,眼前这位红军营长是一位革命意志坚定,功勋卓著的红军领导人,于是便想担负起保护他的责任。他说:“既然我们相遇了,我这支队伍可否先加入你们特勤大队?” 阮运平却有些犹豫:“我现在只有二十个战士,我这个大队长也是徒有其名了。你加入我们特勤大队,太委屈你们了。” “嗨,你是担心队伍的领导权问题吗?你们已经是功勋卓著的老红军,我这帮人还都是新兵蛋子,当然是我们听从你们的指挥。只要你同意我们加入红军,我们就很高兴了。” “你也是一名老党员了,以你的资历,当个营长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要能当红军,当个大头兵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这样,我就作主了,我们两支队伍合兵一处,统称二十一师特勤队,我任队长,你作副队长。在我伤愈之前,由你来指挥这支队伍。我们这些革命者,本就不是冲着高官厚禄来的。去年,李宗仁给我写过信,叫我去桂林共事,我撕毁了他的信件,后来蒋介石也派人来收买我,也被我严词拒绝。要想当官,我就不来当红军了。” “这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咱就这么定了。”胡志诚说。 宣布这任命的时候,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褚江龙特地瞄了一眼罗元元,看她有什么表情,没想到罗元元也正拿眼瞄着他,四眼相遇,罗元元伸了一下舌头,还扮了个鬼脸。(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罗元元胡搅蛮缠 宣布这任命的时候,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褚江龙特地瞄了一眼罗元元,看她有什么表情,没想到罗元元也正拿眼瞄着他,四眼相遇,罗元元伸了一下舌头,还扮了个鬼脸。 过一会儿,罗元元在路上遇到褚江龙,马上扯住他的胳膊质问道:“刚才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任命诚哥当副队长你心中不服?你认为这个副队长应该是你这个战斗英雄来当是吗?”罗元元连珠炮似的,炸得褚江龙有点晕头转向。 “我什么时候不服了?”褚江龙分辩道。 “你没说出来,但是你心中就是有不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呀?哼,让诚哥当副队长,我还觉得憋屈呢,按理说就应该是诚哥当队长,因为诚哥带来的人数多。不过诚哥是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计较。”罗元元有自顾自地说。 “谁当队长谁当副队长这都是领导们商量的,关我什么事?你这个野丫头简直不可理喻。”褚江龙无比委屈地说。 “哼,你也别得意,别以为你的头当队长你就可以压我一头,没门!” “这是哪跟哪呀,我从来没跟你争这个,我们红军队伍里讲的是官兵平等,谁像你一样还为这争风吃醋?”褚江龙很不屑地说。 “我刚才看见你偷偷瞄了我一眼,你那眼神告诉我,你很得意。”罗元元还是死咬他不放。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得意了?” “你就是得意了,要不你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现在打架打不过你,但是不代表我永远会输给你。” 褚江龙被她这么胡搅蛮缠一番,心里却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便说:“要不,我再跟你比划比划几招,看看你除了嘴巴厉害以外,还有什么真本事?” “比就比,谁怕谁!”罗元元爽快地答应着,两眼滴溜一转,又说,“不过,要再跟你比,我得先讲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算了,讲出来你不会答应,不讲了。”罗元元故意卖关子。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看你块头不小,虽然也像个大男人,但是,估计你没有大男人的胸怀的,我还是不讲为好。”罗元元继续装模作样。 褚江龙明知道这小姑娘在故意拿话来套他,但他却乐意陪着她玩下去,于是,他说:“你说嘛,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答应你。” “我条件就是,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一个小姑娘比武,不能用两只手,我得把你一只手绑起来。唉,算了,看你也不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知道你不可能答应的。”罗元元上下嘴唇一撇,做出很不屑的样子。 “我答应你!”褚江龙竟然很爽快地答应道。 “讲真还是讲假?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要说话不算数!”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我说话当然算数。” 罗元元心内一阵欢喜:这傻子真的上钩了!她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根绳子,竟是有预谋一般! “你讲真还是讲假,我可真绑了。” “绑吧。”褚江龙很淡定地说。 罗元元马上凑上前去要绑,又说:“绑你右手你肯定不乐意,还是绑左手吧。” “我就让你绑右手!”褚江龙赌气似的说。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说我心狠。”于是把褚江龙的右手绑到了身后。 “可以了吗?”褚江龙以一种充满挑衅的口气问。 “行了!现在咱俩开始比武。”罗元元笑嘻嘻地看着褚江龙,她满以为褚江龙会叫屈以后认输,没想到褚江龙仍是一脸淡定,嘴角还挂着轻蔑的微笑。 罗元元施展着浑身功夫向褚江龙进攻,褚江龙非但不怵,凭着一只左手仍把罗元元逼得步步后退。只见褚江龙的拳法短小快速,沉稳有力,罗元元打向他的拳,他非但不避让,反而迎拳而上,击打罗元元的肘部或手腕,就算罗元元打他了身上,由于被他截击一下,力量几乎全失,招式瞬间落空。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十几个回合,罗元元竟占不到半点便宜。 罗元元心中很是不甘,见褚江龙似有些懈怠,突然灵机一动,变换招式,竭尽全力奔到褚江龙面前,使出一招玉女穿梭,看着褚江龙伸手来接招,她突然身体向后一仰,身子不退反进,双膝跪地滑行,最后伸出一只手直击他的腋下!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她的手就要击到,褚江龙想要回手隔挡已然来不及,后退了半步,脚后跟却被罗元元勾住,便一屁股跌了下去,但他反应极快,在跌坐地上的同时,以肘部猛击罗元元的小臂,并伸脚把罗元元踹出了一米多远。 罗元元也跌得满身灰尘,特别是两颊沾满了黄尘,和汗水混在一起,像是给那张俏丽的小脸蛋糊上一层泥灰,早看不出天生丽质的模样。罗元元爬起来,感觉脸上被汗水糊得有些难受,抹了一把脸,露出了亮闪闪的眸子,咧嘴笑了笑:“怎么样,刚才是不是被我吓着了?要是我手里拿着一把短刀,这一招你可能就挂了。” 罗元元竟为自己如此急中生智而骄傲。 褚江龙笑笑,严肃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用这种招式,因为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招数,你刺中别人,你也免不了一死。” 罗元元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要是刚才褚江龙想置她于死地,她现在就已经不能说话了。“是我自以为是了。”她说着,挽起裤脚一看,只见膝盖一片鲜红。 褚江龙关切地问:“不要紧吧,要不要叫牙长妹给你敷点药?” 罗元元心中颇有些感激,但她没那么娇嫩,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她板着面孔说:“哼!你一点都不好玩。你一定要把你身上的功夫教给我,你要不教我,我就天天缠着你,跟你比武。” 褚江龙笑了起来,眼睛里已是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充满了喜爱。“只要你肯学,我愿意把这些功夫都教给你。” 于是,褚江龙给罗元元讲解了昂拳的基本原理:昂拳是明代以来流行在南疆的一类拳种,由于时间久远,形成了多种打法,但多数套路仍具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套路短小精悍,结构紧凑,动作朴实,手法多变,短手连打,步法稳健,攻击勇猛,常伴以声助威,技击性强。其实这种拳法也可以归属于南拳,它的特点是门户严密,动作紧凑,手法灵巧,体现出以小打大、以巧打拙、以快打慢的技击特色。上肢动作绵密迅疾,极富变化,有时下肢不动,拳掌可连续击出数次,力求快速密集,以快取胜。在发力时,大多要呼喝作声,吐气催力,以增大爆发力。它的基本技法就是稳马硬桥、脱肩团胛、直项圆胸、沉气实腹、体刚劲粗。南疆人身材较矮小,四肢较短,所以讲究贴身靠打,多出短拳,充分发挥一寸短,一寸险的优势。招数比较简单,后来有人又把咏春拳的小念头、寻桥、标指、八斩刀等套路也融了进来,使昂拳变成一种拳势更紧凑的短打拳术。 “你也别叨叨叨那么多了,你就教我打这种拳吧!” “你怕不怕吃苦?” “不怕!” “你怕不怕疼?” “不怕!” “那就好。” 此后,褚江龙就把昂拳三十六式的基本套路教给了罗元元。 胡志诚和阮运平一起去拜访了板硐寨族长。族长的儿子也是红军战士,他本来对红军也有些好感,发现这支队伍进寨以来,竟没有扰民抢东西,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却纪律严明。后来听说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就在这支队伍里,更是喜出望外,叫瑶民们热情请红军战士到家里去。 罗元元问牙长妹:“既然到这里了,你不去拜见一下公公吗?” 牙长妹颇有点为难地说:“算了,还是不见为好。是他们家失约的,又不是我失约。现在那个人又不在,我主动上门去,显得我多贱似的。” “那你还认不认这门亲?” 牙长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向来婚姻都是父母作主,哪里由得女孩子任性。 “长妹姐姐,你见过他吗?”罗元元追问。 “见过。”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叫韦国强。” 隔了一天,族长到队伍里来慰问,却在大队部里见到了罗元元。族长眼睛往罗元元身上多看了几眼,走得时候显得特别的心满意足。 族长以前只见过未成年的牙长妹,如今看到罗元元也已像个大姑娘,便以为这就是自己家那个未过门的儿媳,因此感到十分满意。 胡志诚对寨子进行了一番侦察,这座小小的瑶寨座落在半山腰上,寨子前面,一条浅浅的小河蜿蜒流过,水深齐腰,有些地方更浅一些,还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水草和石子。河上的一座小木桥是进入寨子的唯一通道,寨子周围都是高山密林,虽然易守难攻,但一旦被敌人围困,也很难逃脱。胡志诚根据寨子的方位和后山岭都是黄土的特点,马上组织人挖了一条近三百米长的地道,由寨子直通后山,经过十五天没日没夜的的轮流挖掘,地道挖通了,并在山林里建了两个秘密出口,然后在地道里铺上木板和稻草,大部分战士晚上就在地道里睡觉,这样就能可退可守,一旦有外人进村,也不会发现村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三名老战士就负责对村里人的保密教育和新战士的训练,使这座只有十六户人家的小瑶寨成为了一座红军领导下的秘密堡垒。 阮运平对胡志诚的做法非常赞赏:“你很有远见,真不愧是一名老兵。”(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韦县长卧病不起 胡志诚带领大家挖好了隧道,罗元元每天跟褚江龙学打拳,日子竟过得这么平静,平静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罗元元和牙长妹住在一起时总有很多刁钻古怪的问题。 一天早晨,两人要到树林里采蘑菇,来到在野地里,两人不约而同地褪下裤子蹲下去小便,罗元元突然说:“长妹姐姐,你的屁股蛋好白啊!” “疯丫头,你的更白!”长妹未曾听过这种疯疯颠颠的话,当时又好气又好笑。 罗元元格格格地笑,又问:“你这屁股蛋被男人摸过没有?” 牙长妹此时已羞红了脸,边收裤子边骂道“你这疯丫头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罗元元也收起裤子,故意凑到长妹跟前,说:“撕吧撕吧,是你心中有鬼,才不让我说的。” “不跟你说话了,简直是个土匪婆。” “是呀,我本来就是土匪嘛。”罗元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就是岜思山上的女土匪,以前在高山县,他们都是这么称的。” 两人嘻嘻哈哈地一起走到树林里去采蘑菇。 “可你现在是红军战士,说话要文明一点。”医学专科学校毕业的牙长妹实在不习惯罗元元的这种作风,很想开导她。 “什么叫文明啊,我不懂。”两人所受的教育程度差距实在太大,很难勾通啊。 “胡副队长就不像一个满口粗话的土匪。人家一个大男人还表现得文质彬彬的,你一个小丫头反而匪气十足。” 罗元元也不恼,依然笑嘻嘻地说:“诚哥当然不是土匪啰,诚哥可有文化了,诚哥还会做诗呢。”罗元元仿佛有两副面孔,跟知心的人在一起,她就是一个娇弱的小女孩,跟不贴心的人在一起,她就是匪气十足。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树林深处走去。 两人嘻嘻哈哈地一起走到树林里去采蘑菇。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树林深处走去。 牙长妹问罗元元:“你平时听不听你诚哥的话?” “听。我当然得听他的话。”一说到诚哥,罗元元就会变得很乖巧。 牙长妹似乎找到了治罗元元的法宝,如果她再疯疯颠颠,抬出诚哥来,她就会变乖。牙长妹说:“你现在红军战士,还是一名小队长,说话可不能疯疯颠颠,如果你再乱嚼舌头,我就报告胡副队长去。” “别别别,”罗元元一副嬉皮笑脸模样,依偎在牙长妹身上撒娇:“长妹姐姐,我只是跟你讲笑话,你千万别跟诚哥讲。” 长妹括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你也有怕的人。” “长妹姐姐,那你怕谁呀?你怕阮队长还是怕褚江龙呢?”罗元元问题又来了。 “我干嘛要怕他们,我们是革命同志,互相尊重,谈不上谁怕谁。” “咦,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褚江龙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有婆家了,所以都不怕他?” “你这是什么道理呀?这跟我有没有婆家扯上什么关系?” “我都知道了,你有了婆家,就在这板硐寨,但是他现在不在家,他也投红军去了。” “没错。我没有隐瞒这些。” “那就是说,你有男人了,所以不怕别的男人,对吧?” 长妹被罗元元那些奇怪的逻辑搞懵了,笑着说:“只有像你这样疯疯颠颠的野丫头,才会怕你的诚哥。因为你疯颠了,所以怕没有男人娶你,是这样吧?” “才不是呢。我早就是诚哥的女人了。”罗元元认真地说。 “是吗?你们成亲啦?”长妹一脸惊奇。 “没有。但他答应了。” 牙长妹笑出声来说:“没成亲,就不能算你已经是她的女人。”转念一想,长妹惊讶地说,“哟,原来你的屁股蛋已经给他摸过,是不是?”说完也一脸的坏笑。 “没有。”罗元元极力否定,“长妹姐姐,人家跟你说真的。我早想给他了,我的命都是救的,我的人就是他的,我早想把自己给他,可是他还没要去。”罗元元幽幽地说。此时的罗元元却没有一点疯疯颠颠的匪气,而是一个在向亲人表白心迹的纯情少女。 长妹终于听出来了,这小妮子生怕别人抢了她的诚哥,所以才故意这么装疯卖傻的,看得出她心中装着她的诚哥,已经装得满满的。长妹搂了一下罗元元的肩膀说:“元元妹子,姐姐明白你的心思了。我也看出来了,你的诚哥是个正人君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你的心思,他也明白的。” “长妹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走,我们继续采蘑菇去。” 韦保宁县长自从那日上山到龙母神庙烧香回来以后,就一直卧病不起了。 起初以为是淋了一点雨,偶感风寒,叫郎中开了几副药,但是不见好转。 这些日子里,桂花就一直在他身边侍捧汤药,整日的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那娇嘀嘀的声音却扰得县长夫人闷闷不乐。 “你可别忘了,是谁扶持你才坐上县长宝座的。”趁桂花不在身边,黄脸婆便教训起县长来。 “你这个疯婆娘是盼着早点死是吧,这个时候还跟我治这种闲气。你没看到这些天都是桂花在给我端水喂药吗?要不是她,我恐怕早死了,我指望得上你给我端水喂药吗?叫你拿药水来,你拿来往那桌子一扔,转身就走,比喂猪的态度还要差。” “她给你端水喂药是不假,可也不必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的,她是谁呀?” “她是韦局长的遗孀,我和韦局长是拜把子兄弟,她自然该叫我大哥呀!” “算了,也别叫什么大哥了,干脆叫什么郎呀心肝呀得了。”黄脸婆一脸怒容。 “你别太过分了。你再这么闹,我就把赶回你那个当了什么参议员的老爹身边去!我是你们家扶持才坐上这个位置,但是,你也别忘了,你那个亲爹老子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好处!把你赶回去,看你亲爹老子是不是特别疼你,这个没眼力界的婆娘!” 黄脸婆被县长一顿训斥,哑口无言地走了。自此,桂花在县长大人府里更是得宠。 眼见县长病情总不见好转,桂花提议:“我听说和善堂孙掌柜的医术很高明,要不,我们请他来瞧一瞧,大哥,你觉得好吗?” “可以。”韦县长吃了十多天药,仍不见好转,早就想换个郎中给看看了。“这事由你安排吧。” 孙卫民来到韦县长家里,给韦县长把了脉,开了几副药。临走时,却把桂花叫出门外,悄悄对桂花说:“县长的病不只是在身上,还在心里。近来,县长是不是受过什么惊吓?” 桂花一听,佩服得五体投地:“孙掌柜的真是神医,你一看就看出了病根。县长确实受过一场惊吓。至于受了什么惊吓,我就不便一一说明了。那么孙掌柜你看,该用什么方子呢?” “心病还得心药医。” “明白了。” 桂花悄悄告诉县长:“大哥,孙掌柜的真是神医,他看出了你的病根,他说你是受了惊吓才这样的。大哥,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县长被这么一点拨,心下明白,也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孙掌柜。韦保宁当然知道自己患的是心病,都是为了那个眼看就要到手却又失去的宝物! “好,以后我的病,只让孙掌柜一个人来看。”(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寨子突然被围 桂花悄悄告诉县长:“大哥,孙掌柜的真是神医,他看出了你的病根,他说你是受了惊吓才这样的。大哥,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县长被这么一点拨,心下明白,也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孙掌柜:“好,以后我的病,只让孙掌柜一个人来看。” “大哥,我想那天你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大蟒蛇,而是索命的恶鬼。那恶鬼把老和尚的命索去了,也把你惊出了一身病。所以,我想我们得请个道士来做一场法事,驱赶恶鬼。” “也行。一切照你的意思去办吧。”韦保宁此刻对这个红颜知己言听计从。 请来道士做了驱邪的法事之后,韦保宁果然精神有所好转,过了两天竟然能起来视事了。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桂花。 “这段时间怎么不见桂忠来过?”他突然想起了儿子。 “我也正纳闷,有好些天不见他的影子了”桂花说。 见不到韦桂忠,韦县长就私下里叫人悄悄把“秘密警察”陆振宁叫来问话。 “你们队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案件进展怎样啊?” “我也不清楚队长具体忙什么,他好像和马瑞文出远门了,我也好些天不见他了。” “那你这个秘密警察查案有什么进展,快告诉我。” “县长,我的确查到了很重要的信息,我查到,那个女匪离开岜思山莲花洞以后,是在县城里藏身了。她很狡猾,扮成了小伙子模样,所以警察局一直找不到她。好在我熟记了她的脸,有一天我在河边看到了她,可是被她打了一顿。那女匪太凶残了,武功又特别厉害,不过,她不知道我是警察,所以没有对我下毒手。” “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还查到,她跟随那个男的去了龙江。” “去了龙江?”韦县长似乎并不是特别惊讶,他也听到了龙江成立红军队伍的事,“我估计果然没错,那女匪果然跟红军有染。” “对对对,县长您有先见之明,女匪果然跟红军有染。” “这么说,那个女匪去了龙江?在高山县闹事的那伙人都去了龙江?” “对,去了龙江。他们有好几十个人,后来都去了龙江。我跟队长汇报这个情况后,可能队长也去追踪他们了。” “哦。”县长恍然大悟似的,“行了,我明白了。”韦保宁此刻又忧又喜,忧的是女匪去了龙江,玉如意更无从查起。喜的是那女匪离开了高山县,说明她并不知道那玉如意所牵扯到的那个宝物。换句话说,那宝物现在藏在岜思山上还是安全的。 “既然那女匪已经去了龙江,你这个秘密警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吧?”县长突然说。 “不,我还得继续。”听到不让再当秘密警察,陆振宁着实吃了一惊。这些日子里,他扮着“秘密警察”的角色感觉很好,每天不必穿警服,只在街上闲逛着,打探各种消息,不用到警局上班,每个月却照样领饷,多美的差事。为了保住这份美差,他必须马上编出一些更是由来说服县长。 陆振宁接着说:“县长您想啊,现在女匪虽然暂时去了龙江,但说不定她马上就回来。要是我公开了警察身份,我就没办法在暗地里查找她的踪踪迹。这段时间,多亏了我这个秘密警察的身份,才查到了那么多重要信息。我还查清了她的名字,她叫罗元元,还有那个男的,她称之为‘诚哥’。” “罗元元,诚哥。”县长沉吟了一会,心想,这小子说的没错,韦桂忠查了那么久,也没有什么进展,这小子似乎还查到一些有效信息。虽说让他当秘密警察有些不合情理,但是为了尽快找到宝物,就破一次例吧。于是韦县长说:“那好吧,你继续当你的秘密警察,只要那女匪在高山县出现,马上报告我。” “是!”陆振宁答应得非常响亮。 特勤大队在板硐寨住了半个月,一天午后,村里来了两个行踪诡异的人,自称是贩狗的,来寨子收购活狗。走了这家又蹿那家,看了很多狗,可是最终一只狗也没要。傍晚时分,两个人空着手离开了寨子。 胡志诚得到消息,马上找阮运平商量对策。 “这事有点蹊跷,吩咐队员们小心提防,严防白军偷袭。”阮运平的警惕性也很高,听闻后马上布置了应对措施。 自从特勤大队进入板硐之后,队员们很少外出,只派极少数人出山采购,且每次采购量控制一定的量,并不断更换采购地点。总的原则是不能让敌人嗅到任何消息。就这样,特勤大队能在板硐寨平静地度过了半个月。可是,这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清晨,牙长妹和罗元元到树林里采蘑菇,两人边采边聊,不觉走到树林深处,突然,眼尖的罗元元发现前方约两里地的山梁上有一支队伍在行动。 “长妹姐姐,你看,对面那道山梁上有人,是不是红军呀?” 牙长妹顺她手指的方向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没有呀,我没看到有什么人,你是不是眼花了?” 罗元元却非常肯定地说:“有人,好多人,好像身上还背着什么,对,身上背着枪。” “好多人?身上还背着枪?”长妹有些惊喜,“是不是我们的队伍?在这深山里行动的队伍,应该就是我们的队伍。是二十一师!” 罗元元和牙长妹兴奋地往前奔去,想看个仔细。 跑出半里地,来到树林边沿,长妹终于看到了山梁上的行人,猛然停下了脚步:“不对,好像不是我们的队伍。是白狗子!” “白狗子?”罗元元一阵惊讶。 “快,跑回去报告队长!”两人撒开脚丫子跑回寨子里。 胡志诚闻讯,派赵宝祥带几个人四处查看一下,不一会,赵宝祥急匆匆跑回来报告:寨子周围的树林里发现了很多白军! 糟了,寨子被敌人包围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板硐之围(一) 寨子突然被围,这个情况非同小可! 随即又有几个人回来报告,侦察到对方是从凌霄县城调过来的部队,约一个营的兵力,估摸着有两百多人。但是侦察的士兵有些奇怪的发现,敌军虽然行动迅速,把整个寨子都包围起来了,但是似乎警惕性很差,有些士兵甚至嘻嘻哈哈地打闹,不像是准备进攻的模样,只是在树林里站岗放哨而已,连前卫尖兵都似乎懒得派。以至派出的几名侦察兵,从容地侦察完退了回来,都没有被敌人发现。 胡志诚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看得出来白军是冲着我们来的,但他们似乎不知道寨子里有多少部队,甚到不确定这里有没有红军部队。只是来试探。趁着敌人还未摸清情况,我们不如再给他放一些***,让敌军摸不清我们的底细。” 阮运平听了眼一亮“如果这样,半渡而击最好!趁他们还没有完全进入寨子,发动突然袭击。” 胡志诚说:“对付这种敌人,可以虚虚实实,打到他们死了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兵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再来进犯。” “看来胡副队长已经成竹在胸?你来指挥这场破围之战,如何?” “不,还是你坐阵指挥,我当你的突击队长为好。” “你的意思是……?” “我想,这伙敌人在没有完全摸清我们底细之前,也不会贸然强攻,他们采取的战术应该是围困。而这恰恰就击中了我们的要害。我们依托这一个小小山寨,虽说短期之内有优势,但却经不起拖延,如果他们围而不攻,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们必须彻底打败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 “同意。请继续说下去。”阮运平对这位刚入伙的副队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我想这样布置,大部分人留在寨子里,依托有利地形打击敌人。另外还要派一支突击队作为奇兵,濽出寨子外从背后攻击敌人,才能彻底打乱敌人的布置。” “好。部队全部听你指挥。”阮运平看出了胡志诚胸有成竹的样子,感到非常放心。他想,就算自己身上没有伤,指挥这一仗也不过如此。 “褚江龙,吩咐下去,,今天这一仗,所有红军战士听从胡副队长指挥。” “是。”褚江龙答应了,但语气中似乎还有点勉强。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刚相处一个月,他对胡志诚的了解极为有限。只是对他挖地道的做法还是非常赞同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人很有战略眼光,也熟悉战场上的战术运用。 胡志诚开始调派部队,他先对罗元元耳语了一阵,罗元元便跑去找牙长妹做准备去了。接着,再把赵宝祥叫来,叫他把寨子里所有猎户家中的火铳集中起来,听候调遣。 想了想,胡志诚又特地叫了赵贵祥带着五个新战士去防守后山阵地。“后山很陡峭,估计白军不会从那里进攻,只是以防万一。注意,你们一定要坚守阵地。不管前山打得多热闹,你们也不能脱离阵地跑到前山来。”赵贵祥答应了。 他教赵贵祥说:“如果白军从后山发起进攻,你们也不要慌,你们居高临下,专打他的指挥官。白军的军官很好认的,他们穿着昵子料军衣,跟士兵的黄皮子明显不同。如何要知道他们的军阶,就看衣服上的领章。领章上一条杠的是尉官,一根杠一颗豆是少尉,一根杠两颗豆是中尉,一根杠三颗豆是上尉。如果领章上是两根杠则是校官,军阶比尉官大。同理,两杠一豆是少校,两杠两豆是少校,两杠三豆是上校。白军作战有个潜规则,只要军官死了,他们败退就不算是逃跑。军官还活着,士兵们就得拼命,谁逃跑就是逃兵,立即枪毙。所以,白军当兵实际上就是只为自己的长官卖命,你们只要打死他们的长官,他们也就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了。” 赵贵祥听得似懂非懂地哼哈了两声。 “记住,在战场上能保住你性命的,就只有你手中的枪和身边的战友,所以,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的枪处于良好状态,也不要轻易脱离自己战友。”胡志诚再次耐心叮咛。毕竟,这些队员虽说加入了红军,但并没有真正经历过正规的战斗。以前打打那些民防队,简直跟闹着玩似的。这一次面对的是国民党的正规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最后,他把褚江龙叫来,吩咐道:“你挑选十五名作战经验丰富的红军战士,随我从地道潜出寨子外,从敌军背后攻击。” “是!”看到胡志诚这么指挥若定,褚江龙也开始佩服起来。而且,还听说他要亲自带突击队潜出寨子外从背后攻击敌人,觉得此计甚好,便非常乐意接受胡志诚的安排。 半个时辰后,白军人马出现在寨子大门前的小木桥对岸,直到此时,这支部队似乎才开始有所警惕,显然,先前是他们的尖兵先到,现在军官们刚到。几个尖兵先被派过桥来,几个在桥头只略转一圈,四下看了看,见一切安全,就用手中的小红旗给桥那头的队伍打了个信号,喊了几声。那一队白军就毫不犹豫地列队走过桥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连,刚一过桥,就顺着一条山路直向寨子中心奔去。 就在这时,寂静的山寨里就听到一声枪响,“轰”的一声,居然是火铳的声音。瞬间,寨子东面桥头以及刚过桥的白军所在的山路两边的吊脚屋里,一下子爆发出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其中夹杂着火铳的声音,甚至还有鞭炮声。 这是胡志诚特地布的迷魂阵。那些鞭炮正是他吩咐罗元元和牙长妹准备的。 白军军官听出了枪声的杂乱无章,不禁笑了起来:“这伙红军残余部队就这样的火力,用不了半天,他们的火力就全瞎。兄弟们,大胆进攻,打死一个红军赏五块大洋,活捉一个红军赏大洋十块。” 那个白军军官说完,带头冲进了寨子。这时,寨子里又响起一阵杂乱的枪声和鞭炮声,在这声音的掩护之下,一颗子弹从罗元元手中的中正式步枪飞出,精准地射中了那个白军军官的额头,只见那军官正指挥他的士兵冲锋时,身体突然一振,僵住了一秒钟,便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板硐之围(二) 寨子里响起一阵杂乱的枪声和鞭炮声,在这声音的掩护之下,一颗子弹从罗元元手中的中正式步枪飞出,精准地射中了那个白军军官的额头,只见那军官正指挥他的士兵冲锋时,身体突然一振,僵住了一秒钟,便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正在冲锋的白军士兵看到长官被一枪爆头,惊恐万分,纷纷向后退。这时,准备过桥的白军密集队伍中,被一阵密集的子弹扫射,一下子就倒下好几个人。在靠近桥头的两栋民宅中,从墙壁上凿开的射孔中的猛烈火力把正行进在桥上的白军悉数击倒在桥上。先行过了小木桥的白军一个排彻底被堵在寨子中,进退维谷。在路两边伏兵的交叉火力袭击下,几乎避无可避,顿时大半伤亡。赵宝祥手里的几杆重型古董鸟枪,也发挥了作用,在不宽的山道上,大片的铁砂直朝路中间敌军下三路猛射过去,一时间多人捂着下身倒地哀号,从而成功造就了多名太监人士。 白军这个连进入山寨交火只不到十分钟,就伤亡几十号人。 指挥伏击的阮运平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参与伏击的士兵一下就从路边两侧民房中冲了出来,大喊着缴枪不杀。 按照以往白军作战的规律,如此情况下,大局已定,拼命无用,被伏击的白军基本就投降了。因此冲出来的士兵认为敌军必降,也就没有再为难那些活着的白军士兵,未料到,虽然山道上剩下的白军士兵已不多,但是战斗意志仍很顽强,不仅没有投降,还猛烈的向冲出来的红军士兵射击,当场就打倒十几人。那一队白军饶幸不死的只好拼了命往外冲,不一会,白军全部退出了小木桥以外。桥上、桥头和桥以内的山路上扔下了三十五俱尸体,包括那个军官。 这伙白军之所以这样顽强,是因为他们身后还有强大的后盾。他们只是尖兵,不小心着了道。只要拼命杀出去,还有机会赢回来。 被敌人残军坚决反击的红军士兵,一下始料未及,仓促间也看不太清楚,就估摸着胡乱开火,以至山道上一阵混战,甚至连续发生了自己误伤情况。 这次出击的确有点早率了,阮运平也深深后悔和自责。 这时,赵贵祥突然跑回来:“报告队长……”赵贵祥惭愧的低下了头:“我们在后山碰到了白军……” “你们碰到了白军?”阮运平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后山阵地呢?胡队长不是要你们坚守后山阵吗,怎么都跑回来了?你们一没受伤,二没有死人,一听到枪声就跑回来了是吗?” “这……”赵贵祥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只顾着逃,根本就不清楚后山阵地现在的状况。 “果然是这样!你们……”阮运平给气坏了,他怒目圆瞪面色铁青的骂道:“我红军特勤队个个不畏死,没想到却出了你们这几个贪生怕死的孬种,这才一个照面就把阵地给丢了!你们……你们又如何去面对那些在前面与敌人以命相搏的弟兄们!” 阮运平是越想越气,虽说他知道这些士兵无论装备还是素质都没法跟正规军比,但至少也要能挡上一挡,好歹让自己有派援兵的机会吧!不过事已至此,再想这些也没用了,阮运平也知道当下要紧的是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方法。想到这里阮运平回过头来就没好气的下令道: “赵宝祥呢?叫他马上到指挥部来见我!” “是!” 罗元元和牙长妹在屋顶听到了队长的怒吼声,赶紧下来。 赵宝祥来到指挥部,看到二哥无精打采的样子,已明白了几分。 赵贵祥等五个衣衫不整的逃兵站在原地发愣,过了好一会儿,赵贵祥才把帽子一摘,一屁股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吐出了两个字:“窝囊!” 胡志诚把这么重要的后山阵地交给赵贵祥等五个新兵把守,一来是因为估计想到白军不从后山攻击的,那里地势极其险峻,上下都很困难。二来是因为正面阵地压力实在太大,要知道特勤队可是以不足一个连的兵力面对白军的一个营,也就是以七十多人面对白军两百多人,阮运平实在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去防守后山。再者,胡志诚总以为就算后山有敌情,新兵们也会挡上一挡,到时再抽出兵力去增援也就是了。阮运平当初对这样的布置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谁又会想到这五个新兵竟是一触即溃。 赵宝祥带着三名老红军战士来到,阮运平命令道:“跟我来!”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瘸地往外走,“无论如何把后山阵地夺回来,否则我们这些人全都得完蛋!” 罗元元和牙长妹来到那几个新兵面前,骂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跟着去把后山阵地再夺回来!” 赵贵祥和另四个人如梦初醒,提着枪跟了过去。 那三名老红军战士非常勇敢,冲在前面,冒着敌人的子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阵猛烈扫射,摞倒了七八名白军,他们自己也倒在血泊中。他们这一阵猛冲,打得白军猝不及防,乱了阵脚。阮运平带着后面几个新兵赶到,又一阵乱枪扫射,终于把敌人压了下去。 此时,罗元元表现特别勇敢,只见她沉着地举枪,瞄准,砰!一枪解决一个,拉枪栓,再把子弹推上膛,再举枪,砰!又击倒一个。 那几个未经历过战场的新兵见罗元元也这么沉着,胆子也大起来,举枪,瞄准了才开枪。幸好爬上山崖来的白军还不多,就十多个人。于是,在阮运平的带领下,把刚刚爬上山崖的十几名白军歼灭,又重新夺回后山阵地。 “罗元元,你不知道害怕吗?”赵贵祥问。 “不能怕,就像打野猪,野猪比这些白军还凶猛,如果你不打死它,它会冲过来掏出你的肠子。所以越怕死得越快。” 牙长妹赶去救护那三位倒在血泊中的老红军战士,却发现他们都牺牲了。 是他们三个人用生命换回了后山阵地。 赵贵祥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阮运平命令道:“你们五个继续留在此处,再也不准离开半步。就是死也要钉在阵地上,明白吗?” “是!”五人响亮地回答,语气很坚定。 白军偷袭后山功亏一篑,也不再发动新的攻势了。 本来这后山地势险要,就算无人防守,攀爬也很困难。只是赵贵祥他们没见过打仗,山下胡乱打枪,子弹从他们头上飞过,离头顶还有好几米远,他们就害怕,以为敌人已经来到面前,于是就弃阵地逃跑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板硐之围(三) 稳住了后山阵地,阮运平再次回到了指挥部。 白军中最大的军官来到小木桥前,举着望远镜向寨子里观察了一阵,说:“没想到这支红军残余还是个硬荐。我们都小看他们了。” 这名白军军官的领章是两杠一豆,是一名少校营长,名叫何超权。 身边的副官说:“营长,据我们的侦察显示,这里最多不过是红军的一个小队,二三十人。他们没有重武器,连机枪都没有。” “那就好办,”那个营长说,“围住他们,不必急于进攻,慢慢消耗他们,一个小小山寨,用不了几日,就能把他们困死。” “不过,从刚才他们反击的力量来看,他们还有一点战斗力。从他们的枪声来判断,他们的武器杂乱无章,还有不少是打猎用的火铳。不过,我们的前头部队过于轻敌,吃了点亏。” “守好这个桥头,别让他们跑了!”在桥头防守的何超权大声命令着。 “是!”部下机械的应了声,却只是松松垮垮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无条件的服从上级的命令是军人最基本的条件,不过何营长的部下们心里却很不以为然,他们认为有他们这样守着桥头,对方插翅也难逃。 防守桥头的是白军的主力,按他们的想法是,被困在山寨里的红军除非是找死,否则怎么也不可能从小木桥这个方向突围的。 但何超权的想法却显然不一样,他看了看前方不远处只有一米左右深浅的小河,有些地方甚至不足一米深,河底的石头水草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再次叹了一口气。一般来说,红军想从小河突围的确很困难,虽然这时是初春时节,河水很浅,但河水毕竟是河水,这一米深浅的河水对于进攻部队来说也是一屏障,用竹排渡河显然太浅,徒涉又会在很大程度上减缓其速度及灵活性。 同理,对要突围的部队而言,河水也是一个**烦,从某种程度上说,寨子里的人要是敢从河里突围,那几乎就是在河里被当作靶子打。 但这只是一般情况,要是寨子里的红军有大量手**的话,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首先是这不足一米深的河水对一般人来说完全不构成威胁,红军完全可以利用手**的掩护迅速突过小河将河对岸的国军置于枪口之下。其次是他们营一路来都是强行军,从凌霄县城出发后仅仅用两天就赶了两百多里赶到了这里。这不但使这个营人困马乏,同时也使他们只能轻装前进,大部份的装备都丢在后头没能跟上来,比如营里的两门山炮和一部份的辎重就没法上来。他得到的情报是,有一支红军残余部队二三十人躲藏在板硐寨,只要迅速把他们包围起来,消灭这支残余部队那肯定是手到擒来,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抓到一两个红军大官,那可就发大财啦。 这也是何营长安排主力沿着小河防守的原因之一,他想利用这样的有利地形一举将寨里的红军一举击溃。 可是,刚才派尖兵进寨子探路,竟然遭到了那么密集的枪声扫射,万万没想到这股红军残余竟然这么难缠。搞不好,偷鸡不成还蚀一把米。 而且,何超权一直担心会有大量手**出现在小河的对岸。 事实上,何营长的担心是多余的。且不说红军手上已经没有几颗手**,就是步枪子弹也是非常有限的。 这位何营长是个实用主义者,他与大多的国民党军人一样,他们都不是为了荣誉可以牺牲性命的,他们更希望的是在战争中活下来,或者带着部下一起活下来。今天之所以跑到深山里来围剿这股红军,实在是他觉得这是一块到嘴的肉,凭他手中二百多号人,围住一群二三十人的红军残余,跟本就是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而且,初步的战略意图已经实现了。从刚才的阵势上看,寨子里确实有一股红军残余,但应该已是穷困潦倒,饥寒交迫,不堪一击。只要对方不大举突围,何营长也可以按兵不动,就这么围着,看谁耗得过谁。 就在这时,后山方向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这让何营长不由放心了些,至少这时的他人还在后山骚扰着寨子里的红军,换句话说,寨子里的红军还要分兵去防守后山。还没有把重心转移到突围上来。红军也不可能从后面陡峭突围,那一带他去查看过,虽说可以攀爬上下,但那是极其艰难的,只要有一支步枪在那里守着,下来一个消灭一个。何况他在后山也放了整整一个排。 大凡突围,尤其是像这种四面被围的情况,突围时十分忌讳带着兵直接就朝某个方向打个缺口撤退。这不仅是战略意图会被对手知道的问题,更是会将后背亮在对手的面前,让对手随意进攻。大凡成熟的军队指挥员都知道这种常识,在这种情况下,突围前要做一个动作,那就是反攻。因此,听到后山的枪声,何营长非但不担心,反而心中暗喜。这是红军要突围了。还是老套路,声东击西。后山先响起枪声,正说明他们突围的方向在前山。 何营长如意算盘是,围着寨子却不发动全面进攻,只是不停地小范围的进攻,迫使防守小寨的红军战士变主动为被动,因为国民党军可以乘着夜色和房屋的掩护对红军防线进行渗透,国民党军在兵力上是红军的数倍,所以国民党军完全可以分成几批,一批白天打一批晚上打,而红军却不得不应付,就会变得十分被动,战士们白天、晚上都无法休息,没日没夜的疲于应对,用不了三天就完崩溃。 然而何营长这一回却是猜错了,这枪声其实就是胡志诚和阮运平所组织的消灭他们的第一步。因为何营长不知道小山寨竟有一条通往外面的秘道。 傍晚时分,看到敌人已经疲惫,进攻意愿不强了,胡志诚带着十五名战士悄悄透出寨外,突然从后面攻击防守在后山的敌人。刚才的枪响,其实就是胡志诚带着褚江龙等十五位红军战士消灭后山国民党军的枪声。(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板硐之围(四) 朝后山白军发起突然袭击的正是胡志诚和褚江龙等作战经验非常丰富的红军战士。 突然袭击果然得手,十分钟就消灭了白军一个排。胡志诚冲在最前面,身形灵活,射击精准,远非一般军人可比。这时,褚江龙就不由朝胡志诚多看了几眼,却见这胡志诚颇有几分书生气,若不是刚刚跟着他打完一仗,还真不敢把他跟勇猛顽强的军人联系起来,更看不出他那脑子里除了勇敢坚定的意志,还有很多智谋。 此时,褚江龙对胡志诚已是彻底崇拜。褚江龙虽然有时在小事上有些糊涂,比如思想封建,拒绝女人给大腿治伤之类的,但是打起仗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不过话说回来了,一个尚未开苞的童男,让一个陌生女人去摸大腿内侧,总要有点难为情的,只是褚江龙脾气暴躁点罢了。这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憨厚老实,这总比那些见了女兵就恨不得搂搂抱抱的人好多了。事实上胡志诚更喜欢褚江龙这样的真汉子。 胡志诚也喜欢这样的战场搭档。 据说这褚江龙在血战龙平时还是个列兵,之前是师部警卫排一员,在对着久攻不下的龙平城,他一声发狠把枪都丢下了,抱着一捆手**和一把大刀就往前冲,他身后的战友看见了,也一个个热血沸腾不顾生死的大吼一声就朝敌人阵地冲去,结果还真把敌人阵地给拿下了,不过褚江龙却是被抬下来的,身上鲜血淋淋的到处都是刺刀捅出的伤和弹片炸出的伤,但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后来,阮运平就提升他为班长,并叫他当了自己的警卫员,用心**他。 这时的褚江龙跟在胡志诚身后,对胡志诚的沉着冷静和机智果敢大为佩服。 胡志诚在向后山白军发起攻击之前,还提前做好了侦察工作,对白军在后山的兵力分布了如指掌,给突击队员的分工非常明确,分明就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兵。防守这里的那一个排的士兵大半天无所事事,眼看天已傍晚,还以为晚上可以抱枪睡觉呢,胡志诚他们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把他们全收拾了。跟着这样的老兵上阵拼杀,就是一个字,爽! 胡志诚和褚江龙带着小分队一口气将后山的敌军全部消灭后,已经打破了白军的防线,但他们的目标远不止这些,他们悄悄绕到了防守前山的敌人背后。 在寨子前面小木桥阵上的何营长此时还不知道后山发生了什么情况。而战斗的重心已悄悄转移到了寨子前面的小河边和桥头阵地。 而寨子里,阮运平也依照先前商量好的计划在行动,寨子里准备突围的主力,就是由赵宝祥带领的准备了半天的红军战士,他们一个个憋足了劲,只等敌人背后的枪声响起。 本来部队是可以全部从地道悄悄钻出去,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但是胡志诚考虑到一旦离开了板硐寨,部队更难以找到立足之地,又会陷入之前那种总是被追着跑的局面,部队在山里转,补给困难,就算不被敌人消灭,也要自己饿死病死。因此,胡志诚决心好好打一仗,把围困之敌彻底击溃击垮,部队才能赢得生存空间。 阮运平对胡志诚的作战计划也表示了赞同。这个计划看起来实在很大胆,以区区七十多人兵力,却要击溃击垮一个营的敌人,如果这还不叫大胆,他也说不出什么才叫大胆了。但是听了胡志诚讲了行动的细节与关键,却是切实可行的。 躲在草丛中的赵贵祥,透过杂草的间隙看着对岸的白军防线,这是他第一次朝敌人防线进攻,而且还要趟过眼前这条一百余米宽的小河。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和战友在过河时被对面打出的一串子弹击中接着倒在河里的场景。 但他也知道,这也许是红军特勤队唯一的出路,同时也很有可能是自己唯一的生路,必须冲锋,再也不能当缩头乌龟。他还记得胡志诚战前动员时说的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敌人想来捞好处赚大洋的,而红军战士面临的是生死抉择,赢则活,输则死。兔子被逼急了还敢咬人!只要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便可以以一当十,打破敌人的围困。” “做好战斗准备!” “做好战斗准备!” 命令一声一声的从前头传了下来,赵贵祥知道进攻时间就要到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再次将手中的步枪检查了一遍。他牢牢记着胡志诚说过的话,“在战场上能保住你性命的,就只有你手中的枪和身边的战友,所以,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的枪处于良好状态,也不要轻易脱离自己战友。”早上他们擅自脱离后山阵地,致使敌人摸了上来,差点坏了整个大局。挨阮队长批评之后,他们都心生后悔了,并且看到老红军队员因为他们的错误,不得不拼命夺回阵地, 心中更是受到了震撼。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错误却让别人来承担责任?为什么那些老红军战士就能完全是自觉自愿的为我们献身?”他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这样的话。 这时赵贵祥才有些明白维系着战友感情的是什么了,那就是同生共死。还有什么能比同生共死更可贵的呢?就算亲兄弟都很少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吧!想到这里赵贵祥不由扫了一眼趴在身边的几十个红军战士,这都是从高山县一起走来的兄弟。这当中有以前不认识的,也有以前早就相识的,这些日子因为有胡志诚召集,走到了一起,一下子就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特别是一起在码头扛活的兄弟,以前在码头扛活时,大家的关系只能说是不好不坏,可是自从参加了队伍,关系就完全不一样了,那种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战友情已经比亲兄弟还亲。 赵贵祥想在战斗打响之前再看看战友一眼,可是因为杂草的阻挡,赵贵祥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却感觉到了黑暗中几十双都望着河对岸,望着敌人的阵地,而且眼神里带着自信的光芒和对胜利的渴望。突然间,赵贵祥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这应该就是一种责任感吧。一个人如果只想着自己的安危的时候,往往会越想越害怕,但是如果不是想着自己,而是想着自己也要为几十个弟兄的生死负责,那就对自己的生死不那么在乎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板硐之围(五) “哒哒哒……”敌人身后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胡志诚和褚江龙神不知鬼不觉绕到了敌人身后,发动了突然袭击。十几名久经沙场的红军勇士在胡志诚的带领下,猛冲猛打,白军阵型一阵大乱。他们的这次偷袭行动显然很成功,因为对岸的白军毫无准备,他们的目光只注视着河面,万万没想到身后突然有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后脑勺。 在听到敌人身后枪声大作的时候,赵贵祥没有犹豫,提着步枪就从埋伏处爬了起来冲上前去。 几十名红军战士一下子就冲到河滩上,他们选择河水最浅的地方涉水渡河。 这是经历了一天战斗之后的红军战士,当然,一天的战斗洗礼还远远不够,但这些士兵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他们一边往前冲,一边朝着敌人开枪。一个由四十余人组成冲锋队伍很快出现在白军的眼前,而且这些人一个个手拿中正式步枪,没一个是端着火铳的。这时的赵贵祥就在想,白军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怕会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吧。 白军的反应正如赵贵祥所猜想的那样,看着这数十人趟过小河扑向他们,一个个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们听到身后枪声大作,急忙回头应战,仓促之间,猛看到竟有十几支枪从身后向他们发动进攻,心想,这些红军怎么突然就飞出寨子之外了。正当他们应付胡志诚褚江龙等人的攻击时,寨子里的人趁机渡河了,而且人数还有那么多! 长官告诉他们寨子中的红军不过二三十人,白天打死打伤了几个,已经所剩无几了,就算突围的话,那也是打了一天仗就要弹尽粮绝的疲惫之师,哪里还会想到突然间就冒出几十个人来,而且手上的武器也一点不含糊。 白军士兵猛然发现自己处于被两面夹击的境地,赶快四处逃散,生怕跑得晚了会被包了饺子。 对于这个突然的变故,只有一人不感觉意外,那就是白军营长何超权。 “我的娘啊!”看到那一队红军一下子就冲过河面,何营长不由狠狠的一拳砸在面前的沙堆上。此时何营长心里只有悔恨。他的悔恨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如果不是贪念抓几个红军大官司好为自己升官发财垫脚铺路,他何必这么积极带领一个营的战士到这深山里来剿什么红军?但是由于自己的轻敌和顽固,也由于情报的严重失误,却导致自己及其部下要面对这种完全不可理喻的失败。 “为什么?”何营长在心里叫道:“为什么我想捞一点点功劳就这么难?” “都是他妈的害人的情报!”他又恨恨地骂道。 转而又想,“为什么我要为别人的错误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不能死,我要活!”但现在再想这些都已经太迟了,何营长只能选择面对现实。 撤退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那只是一个短暂的念头。这并不是何营长贪生怕死,也不是他缺乏战场经验,恰恰是因为他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所以他很快就看出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胜负。看这阵势,自己完全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红军何止二三十人,看阵势分明不少于一百人。要知道红军作战历来勇猛,有时甚至以一当十。要是早知道寨子里有一百名红军,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以区区一个营的兵力来围攻的。而反观自己的部队,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主, 那么这场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撤退是最佳选择。 “营长!”这时部下朝他大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何营长没有回答,脸色凝重。 “营长!”部下再次大喊:“下命令吧!”何营长咬了咬牙,下令道:“继续攻击!冲到寨子里面,依托寨子反击敌人” 部下闻言不由一愣,嘴角抽了抽后就挺身应着:“是!” 不得不承认,何营长的这个决定是英明的。他看到寨子里的红军都涉水渡过了小河,那么这时候寨子里应该没有什么兵力了,如果此时从小木桥冲进寨子去,应该不是问题。就算消灭不了这股红军,也不至于自己被消灭,红军跑了不要紧,保住自己的命,保住一些部队有生力量,或多或少还能挽回一点颜面。 看着白军从战壕里跳了出来,端着上步枪大吼着朝小木桥方向涌了过来,阮运平不由得暗暗称赞了一声:这个白军的指挥官是个聪明人,他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问题,敌军冲向自己的阵地,这怎么会是个明智的选择呢? 如果红军只是为了突围而去,那么白军营长这么做无疑是最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白军不发起反攻冲进寨子,那么就只能守在那简陋的工事里,等胡志诚和褚江龙攻到桥头,从背后攻击,一阵扫射就可以把他们消灭。反之,如果是发起反攻的冲进寨子里的话,也许可以找到一些有利的掩体,再拖上一阵子天就黑了,白军就有可能在夜色的掩护下重新构筑防卸阵地,或许还能支撑一下。毕竟身边还有几十号人,还可以抵抗一阵子的。所以说,白军营长这个决定看似愚蠢,实际上却是最可行也是唯一可行的打法。 这似乎打了红军战士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白军会以血肉之躯冲向小小的木桥,因为那无疑是给步枪当靶子。可是,这时候,红军大部分兵力已经冲过小河去,一时没有力量防堵小木桥了。 眼看着白军已经冲过了小木桥,情况十分危急。 这时,只有阮运平、罗元元和牙长妹还待在寨子里,阮运平因为腿伤还没好利索,还不能冲锋陷阵,于是留在寨子里不走,牙长妹和罗元元就留下来陪着他。 按照以往的以验,白军进攻不顺,都是走撤退一条路。白军攻打红军,从来不会下死力气,他们知道自己的命在长官眼里如草芥,死了就白死了,没有任何价值的。只有活着或许还能领以两块大洋,攒个一年半载的还能给家里人寄几块钱回去。所以白军打仗是有便宜就上,占不到便宜就撤退。只要长官说一声“撤退”,士兵们就会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是,今天阮运平却估计错了,这一队白军明明看到大势已去,捞不到什么好处了,居然还往寨子里冲。 阮运平他们藏身于最高处的吊脚楼里,从那里可以俯视全寨,距离寨门的小木桥大约有八百米,步枪是打不到那里的。更重要的是那里可以直通暗道,危急的时候至少可以安全脱身。 看着迅速靠近的白军,罗元元不由有些急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还真会让白军占领整个山寨。一旦让白军占领整个山寨,胡志诚彻底打破围困的目标就无法实现了。此时,就算久经沙场的阮运平心中也没了底。(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板硐之围(六) 十几个白军的冲进寨子后没有受到阻击,他们也并没有任何停滞,直插寨子中央,后面的白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冲过小木桥,继续朝前涌,他们似乎知道寨子里只有三名红军,一个腿部受伤行动不便,另两个是女的。他们似乎为了这三名红军而来的,何营长就走在这伙人当中,他身上的军官服很显眼,山路很陡,但何营长走得并慢 。 白军营长大声嚎叫着往前冲,罗元元甚至都能看到他们有如野兽般扭曲的脸,还有那些士兵手里的刺刀上的闪闪寒光。若不是罗元元之前也有过几次战斗经历此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怕看到这场景就要吓得双脚发软了。但就算是这样,罗元元还是紧张得直喘粗气。 阮运平也承认这支白军的部队的确是带着一种野性,带着一股凶狠劲,这是普通的白军部队所没有的气势。 白军指挥官不退反进,大大出乎阮运平的意料,他急忙吩咐牙长妹和罗元元做好下暗道的准备。 此刻,罗元元却显得出奇的镇定。 罗元元看到白军军官还没有进入她的射程范围之内,她马上示意牙长妹用火铳朝那名军官开一枪,把引过来。牙长妹会意,先开了枪,只听见“轰”的一声,枪口冒出一团火光。那军官看出火铳离他超过三百米远,根本射不到。 那军官弯了一下腰便又站起来,轻蔑地喊道:“红军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兄弟们,继续往里冲!” 牙长妹那一枪非但没有伤到一个敌人,却把敌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了。 白军营长何超权把目光集中到山腰的吊脚楼,发现这吊脚楼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很显然,吊脚楼里的人可以俯视全寨,而在下面的人要冲上去,却不容易。 何超权不得不小心行事了。 何超权的副官也看出了吊脚楼是一个极大的威协,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要是红军在那里架一挺机枪,我们这些人都得完蛋。” 何超权用手拍了一下副官的头:“你就是个胆小鬼。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红军哪来的机枪。” 副官缩了缩脖子道:“是是是,幸好红军没有机枪。” “我听出来了,他们手中只是火铳!他们把好枪给了刚才进攻的人,留在寨子里的人甚至根本没有枪。其实他们也是聪明的,大部分人冲出去了,料想我肯定会逃走的,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冲进寨子里来。” 这时,牙长妹又放了一枪。只听见“轰”的一声,声音很大,而且枪口喷出了一团火焰,但是却没有伤到任何人。 何超权再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大声命令道:“兄弟们,往上冲!占领那个吊脚楼,我们就还有生机。” 这时,罗元元慢慢将手中的汉阳造步枪伸出了窗户,只让枪口露出半寸。那黑洞洞的枪口就像一只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 罗元元试着瞄准那个白军指挥官,可是只能看到他半个脸。 “这个白军军官也够精的。”她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声。 何超权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他很善于利用障碍物来掩护自己的身体。他挥手示意士兵们慢慢靠近吊脚楼,并注意隐蔽。 罗元元在吊楼里轻声招呼牙长妹:“再放一枪!” “轰!”又一声火铳的响声。 何超权听到这一声枪响,脸上浮起了笑容。 “兄弟们,楼上只有一支火铳,隔两分钟才能放一枪。大家赶快往上冲!” 何超权挥手叫士兵们冲上去,自己也大着胆子站直了身体,举起手枪指挥身边的人一齐冲出去。 罗元元透过枪口上的准星,终于看清了那白军军官的脸,心念一动,手指轻轻一扣,“呯!”从汉阳造步枪的枪口飞出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正中那个人的眉心。 白军士兵们刚刚冲出去两步,听到枪响,又本能地扑倒在地,将身体藏在障碍物之后。他们一个个先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摸摸全身各处,确认没有中枪,才敢呼出一口气。回头看看自己的营长,却见营长呆呆地站在那里,右手举着枪停留在空中。过了半分钟,营长的身体才慢慢往后倒。当他往后倒的时候,士兵们清楚地看到了他额头上有一个很鲜艳的红点。 “不好,营长中枪了!”有人惊慌地喊了一句。 “营长死了!”有人的语句更简练。 白军营长何超权像一头死猪一样横尸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何超权只因一念只差,冲进寨子里,并冲到了罗元元的步枪射程之内,就这样把小命交代在这深山的小瑶寨里了。 指挥官一倒,白军马上阵势大乱。士兵们看到长官一头栽倒在地,不由一愣,嘴角抽了抽后,心道:“早点撤退,何至于此。” 何营长的副官本就主张撤退,此刻看到营长被一枪爆头,更进一步证明了自己主张撤退是非常正确的,于是,那人就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弟兄们,红军有高手,快撤吧。” 白军士兵们都是初来乍到,对小瑶寨地形不熟,这崇山峻岭的,谁又知道哪条小路哪栋吊脚楼里有枪口正对着他们啊。听到有人喊“撤”,便争先恐后地往回跑。 阮运平已经做了下暗道的准备,却见白军潮水般地往后退去了,便继续留在吊脚楼上观察敌人的情况。 不一会儿,所有的白军都冲过了小木桥,不见了踪影。 阮运平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小声赞道:“元元,你可以当狙击手了。” 罗元元笑了笑说:“在山中打野猪,如果不能一枪打死它,你就会被野猪反咬。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轻易开枪,必须一开枪就打死那个最厉害的人。” 胡志诚和褚江龙继续从外面向敌军猛烈射击。敌军顿时支撑不住,仓促间,残余部队顺着来路逃了回去,从寨子里退出来的士兵又涌过小木桥,向着来时的路狂奔。罗元元继续在敌人背后开枪,又摞倒了好几个。 白军狼狈而逃,红军大获全胜。胡志诚和褚江龙也没有追赶,带领战士们重新回到寨子里。胡志诚看到阮队长和罗元元牙长妹三人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赵贵祥兴奋地说:“这样子打仗,真是痛快!” “二哥,刚才冲锋的时候,你没有再害怕吧?”罗元元特地问。 “没有。”赵贵祥自豪地回答,“我当时就想,横竖是个死,不如冲过去多杀一个白狗子够本。结果我猛冲过去,白狗子就退了,我反而不用死,哈哈哈!” “是啊,胆量就得在战场上练出来。”阮运平说,没有再批评赵贵祥。 战后清点战场时,发现白军这一仗共丢下了一百五十一具尸体。红军牺牲了十七人,差不多是十比一的胜绩。 这一仗,,缴获颇多,共计一百多支中正式步枪,子弹上万发,还有手**等等,大大增强了特勤大队的战斗力。最让褚江龙高兴的是,他在战斗中缴获了一挺机关枪。 “虽然我们彻底打破了敌人的围困,但是特勤大队损失了十七名战友。我们现在还不宜跟敌人硬碰硬,以后这种仗还要尽量避免。”阮运平在做总结的时候这样说。 “可这是敌人要来打,我们不得不应战的呀。”胡志诚回应了一句。 “我没说这次这么打不对,我是说以后我们要尽量避免与敌人接触,我们要保存实力,尽快找到师部,赶过去跟师部汇合。”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胡志诚说。 其实,这场战斗完全是白军营长何超权一人所为,当他得知凌霄县境内的板硐寨有一支红军残余部队时,便觉得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于是带领全营悄悄摸到了板硐寨,把寨子围了。没想到这一围却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他的残余部队退回凌霄县城时,只有不足一个连的兵力。再也组织不起任何力量来进犯板硐寨。 胡志诚兴奋之余,吟诗一首作纪念: 板硐破围气如虹,一战歼敌百余众。 深山小寨沉血海,十七英魂作鬼雄。(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初访凌霄县 板硐之战取得胜利后,胡志诚加强了械备,每天把哨兵派出两里地之外,预防再次被偷袭。 事实上,胡志诚的担心是多余的。白军营长何超权死后,敌人再也无力进攻板硐寨。 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阮运平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说:“总是蛰伏在深山老林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联系上师部。” “既然凌霄县城有白军驻扎,我想,我们的红军二十一师很可能就在凌霄县境内。”阮运平进一步分析道,“敌人鼻子总是比那狗鼻子还灵。” “要不怎么叫他们白狗子呢?”罗元元打趣道。 胡志诚说:“要不,我到凌霄县城里打探一下消息?” “现在凌霄县里还有不少白狗子,进城有一定的危险。”阮运平说。 这时,罗元元自告奋勇说:“让我和长妹姐姐一起去城里打探消息吧,我们两个女娃子,不会引起注意的。” 阮运平望了望胡志诚。胡志诚想了想说:“也行。我和褚江龙暗地里保护你们。你们在明,我们在暗。这样更保险些。” 罗元元和牙长妹穿着瑶族妹子的服装出发了,胡志诚和褚江龙紧随其后也出发了。 来到凌霄县城,只见这坐深山里的小县城到处是军警。原先的民防团如今变成了军营,进进出出的都是黄皮子。 罗元元和长妹四处走走看看,也打探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后来,看到两位军官模样的人走进一家酒馆,叫了酒菜喝起酒来,罗元元对长妹使了个眼色,便走上前去。 “哟,两位大哥,怎么两个人自己喝闷酒呀?”一位军官看到两个漂亮姑娘主动亲热,便也顺水推舟说:“两位姑娘如果不嫌弃,就请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喝嘛。” 罗元元故作娇嘀嘀地说:“嫌弃什么呀,我是你的元元妹妹呀,你不记得啦?” “元元妹妹?”那人愣了一下,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对对,元元妹子,看我这记性。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喝。” 长妹也坐了下来。 四个人东拉西扯聊了一会,罗元元说:“我们是来凌霄投亲戚的,现在暂时住在悦来客栈,两位大哥能不能送我们几步呀?” 两位军官看这两位瑶族妹子,都是弱柳扶风的身材,尤其是那罗元元,色如三月桃花红,眉如河边杨柳叶,便答应了两位美人的请求。 两位军爷把罗元元和牙长妹送回到悦来客栈,进了各自的房间。罗元元一关门便出手把那个军爷打晕了。 接着马上去敲牙长妹的房间,那军爷正欲对牙长妹动手动脚,听到敲门,停下手来喝问:“谁呀?” 罗元元朗声说道:“姐姐,我来拿我的包袱。” 牙长妹急忙应道:“来了。”开门让罗元元进去。 罗元元又三下五除二把那人打晕了。绑了手脚,嘴里堵上毛巾。 这才和牙长妹回到那个比较油嘴滑舌的军爷身边,也把他的手脚绑,再叫醒他起来问话。 “你们是什么人?”那军爷一脸懵逼。 “土匪抢劫!”罗元元说。 “那好,我身上有几块银元,两位女好汉尽管拿去,请两位女好汉饶了我的命。” “你还想活命吗?” “想,当然想。请两位奶奶饶命。” “那我们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如果敢用假话蒙我,马上结果你的性命。”罗元元拿一把刀在他脸上划了一下。 “是是是,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你是县里的民防团还是从外面来的队伍?”牙长妹问道。 “我是县里民防团的,在民防团里干了七八年了,我没干坏事,我当兵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县上近来来了多少部队?” “上个月吧,来了一个营,驻扎在城外。前不久,他们进山去剿匪,结果损失了很多弟兄,回来后就搬到城里和我们民防团一起住。那个营说是一个营,其实只有一百来号人了。” “看来你说的是真话。”罗元元说,把刀收了起来。 “那一营白军来凌霄县做什么?”牙长妹继续问话。 “说是来剿红军的。听说有一支红军残余部队逃到凌霄县境内,他们就开过来了。” “来到凌霄境内的是红军哪支部队?”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听到一些传言,说是二十一师开过来了,但我没有见过。也有人传说红军队伍被打散了,逃进来的只有一支小队伍。” “知道他们的大致方位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罗元元又狠狠地催问一句。 “真不知道,只听传说大概在西北方向大山岰里。” “白军为什么不去进剿?” “现在来的白军只是先头部队,只是为了找到红军的具体位置。听说,过几天还有正规军一个团要开到凌霄来。” “一个团?一个团有多少人?”罗元元插话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个团,按常规来说,应该是一千来人吧。” 问完话,把那两人反锁在房音里,牙长妹赶紧带着罗元元匆匆出城。来到城外的山坡上,胡志诚和褚江龙也赶过来汇合。 交换了情况以后,四人便往西北方向的山岰里走去。 褚江龙通过他特殊的方式,果然联系到了一支红军队伍。褚江龙认得那个来联系的人,正是原师部警卫营的人。褚江龙马上意识到韦师长很可能就在附近。韦师长身边本来有一支三百多人的警卫营,可是由于红军作战任务很重,他总是把警卫营派出去执行任务,留在身边的往往只有最贴身的二三十人。 来人称躲在山岰里正是二十一师师部。由于敌人围困,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困难。 “根据情报,敌人还要再派一团到凌霄县来,到时候,你们的处境更加艰难。”胡志诚说。 “我们现在最大的因难是缺少粮食和药品。” 褚江龙说:“我们特勤队也遭到白军不断追击,部队也打残了。阮运平队长带着二十多位战士现在躲在离这里一百多里路的一个小瑶寨里,我们在路上碰到胡队长带来的五十多人,特勤队扩充到了七十多人,但是前不久打了一场恶仗,又减员十多个,现在还有五六十人。师首长希望我们做什么?” “师首长也不希望你们过来汇合。毕竟山里条件太苦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就尽可能袭扰凌霄县境内的白军,减轻一点山里的压力吧。” “明白了。” 联系上了师首长,胡志诚赶紧返回来和阮运平商量对策。(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如影随形 联系上了师首长,胡志诚赶紧返回来和阮运平商量对策。 四个人分成两组走,以免路上招惹麻烦。 罗元元和牙长妹刚从山里出来,走到凌霄城外,突然被两个人拦住去路。 韦桂忠和马瑞文赫然出现在面前。 自从听说胡志诚和罗元元去了龙江,韦桂忠和马瑞文就一路追踪,如影随形。 “我们一路追踪而来。听说红军大部队在凌霄县山岰里,我猜你们一定会到凌霄县来的,就先到凌霄县守候了半个月,终于让我们等到了。”韦桂忠不无得意地说。 罗元元刚要反抗,被马瑞文拦腰抱住。她想使出分筋错骨手,却被马瑞文一一化解,死死地抱住。马瑞文力道奇大,罗元元的功夫竟无法施展。牙长妹被韦桂忠控制,没做什么反抗。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像鬼一样缠着我们呀?”罗元元挣不脱马瑞文的手,嘴上却不认输。 “你不把那玉如意交出来,就永远没完。”马瑞文抱住罗元元,其实也很受用,却不怎么使功夫,没有将她摔倒或打晕,只想制服她:“你还是老实点吧,你再挣扎,我一使劲把你摔倒,你恐怕手脚都得断!” 罗元元感觉得到这家伙说的是真话,乖乖不动了。 “原来你们是为了那个什么如意呀。嗨,早说嘛,那东西我没有带在身上。” “放哪了?”韦桂忠迫不及待地问。 “放在家里啊。” 韦桂忠示意马瑞文松开手,罗元元一获得自由,反身给了马瑞文脸上一巴掌。 “我打不过你,并不代表你的狗爪子就可以乱摸我的身子!” 马瑞文正欲还手打她,她却说:“打啊,打啊,打死我,你们永远别想得到那什么如意。” 韦桂忠摆摆手说:“算了。”接着换一种温和的态度说:“小姑娘我问你,那玉如意果真放在高山县家里了?” “那东西不当吃不当喝,我总带在身上干嘛?” “那你得跟我们回去一趟。”韦桂忠说。 “那得看我们答不答应。”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韦桂忠一回头,发现两支枪正对着自己。来人是胡志诚和褚江龙。 韦桂忠知道栽了,只好乖乖听话。他们的选择是聪明的,在这深山老林里,如果再做反抗,只能抛尸荒野。 “你们两个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胡志诚把枪抵住韦桂忠的头问。 “职责所在,必须这样。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们都离开了高山县,还不肯放过,你还要怎样?” “你以为你们杀了一个警察局长,就可以这样逃之夭夭吗?” “杀一个警察局长算什么。前几天我们还和白军打了一仗,歼灭白军一百多人。看在你几次都没有对我们下黑手,所以我才没有开枪,要不然,你们早就见阎王去了。” “哼,要是我想打死你们,你们早就没命了。”韦桂忠竟然还敢反唇相讥。 “说吧,这么不依不侥地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马瑞文开口了,“我们只想夺回那玉如意。” 胡志诚听闻此言,更来了兴趣:“你们怎么对那东西那么感兴趣呀?” “那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我必须把它夺回来。”韦桂忠说。 “你们家的传家之宝?可我们是在警察局长韦德宏家里得到的。” “韦局长与家父是朋友,韦局长借玉如意回去玩两天,结果就被你们抢去了。那东西放在别人那里也许值不了多少钱,但它却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不能用钱来衡量。”韦桂忠编谎话的功夫实在了得,张口就来。 “那好,我姑且信你吧。”胡志诚说,“既然是你们家的传家之宝,我也不好夺人之爱。不过那东西我放在高山县家里,改天我回到高山县,定当奉还。” 韦桂忠回到高山县,却听说父亲已经卧病在床一月有余。 韦桂忠急忙跑去问候父亲:“爸,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你这一个多月都到哪里发疯去了?”韦县长对儿子的表现大为不满。这也难怪,老爹卧床一月有余,作为儿子的从来不过问一声,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当长辈的心里是何等悲哀! “我和马瑞文追踪那两个土匪到了凌霄县。” 听到儿子这样回答,韦保宁脸色稍有好转。自从吃了孙卫民开的药,他的身体已大为好转,气色好了很多。 “你们追踪到凌霄县去了?” “是。听说他们要去龙江投红军,我就和马瑞文一路追踪而去。后来听说红军留守部队躲在凌霄的山区里,我想,他们也一定会到凌霄找红军残余部队,我就和马瑞文在凌霄县盘桓了近一个月,四处打听红军的下落。后来,终于在凌霄县城外遇到了那个女匪,并且抓住了她。” “太好了。人押回来没有?” “后来又被她的两个同伙救走了。” “唉呀,又是功归一篑。”韦保宁不禁一阵叹息。 “不过,我还是得到了玉如意的下落,那个女匪和她的同伙都说,玉如意还是留在高山县。他们并没有带到凌霄县去。这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个好消息。他们并不知道那玉如意与宝物的关系,说明,我们的宝物还是安全的。” “嗯。”韦保宁同意儿子的分析,转而又说:“总得想办法把玉如意拿到才行。” “爸,那玉如意真有那么重要吗?”韦桂忠问。 “这么说吧,你可以充分发挥一下你的想象,想想它能有多宝贵?” “难不成那小玩艺儿值一千块大洋?”韦桂忠大胆地猜测了一下。 “一千大洋?”韦保宁笑了起来,“儿子啊,你的眼光就看到这么点啊!一千块大洋值得你老头子这么牵肠挂肚吗?” “那它到底能值多少?” “听说过‘千古一璧’的故事吗?”韦保宁还在继续儿子的想象力。 “就是小时候听说的‘完璧归赵’故事中那个和氏璧吗?”韦桂忠终于有所醒悟了。 韦保宁继续以一种神秘的语气给儿子讲述着“千古一璧”的故事:“春秋战国时期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成为千古流传的佳话,后来这件玉璧被战国各诸侯国视为镇国的宝藏。历经两千七百年,这块玉已成为世上的‘千古一璧’,你说,如果拥有这样一块玉石,那是相当于多少财富?” 韦桂忠的想象力终于被激发出来,虽然他对古玩藏品的生意不甚了了,但是凭现在已有知识,他也能猜测出‘和氏璧’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据说‘和氏璧’后来变身为秦始皇的传国玉玺。李斯在《谏逐客书》书中说:“现在陛下拿到了昆山之玉,还有随和之宝,可喜可贺呀!”这话中提到的“随和之宝”就是“随侯之珠”与“和氏璧”两物,说明和氏璧已经落入始皇之手。秦王统一中国,自称“始皇帝”,他命令能工巧匠将此玉雕琢成为玺,玉工孙寿将宰相李斯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形篆字刻在和氏璧上,作为皇帝的玉印。这样,和氏璧就成了“国玺”。 然而正是因为和氏璧成为了传国玉玺,这使得传国玉玺的命运更为复杂多变,坎坷曲折。时而神秘失踪,时而乍现人间。 “难道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形篆字的和氏璧重新现世啦?而且有人把它改造成了一把玉如意?”韦桂忠用一种极度怀疑的口气问。 “不是。”韦保宁再次笑起来,“我只是打个比方,启发一下你的想象力。那把玉如意其实是一把普通的玉石,值不了多少大洋。但是,它牵扯的宝物或许可以跟那‘千古一璧’相提并论。” “哦,原来是这样!”韦桂忠似乎明白了父亲的苦心。(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凌霄之战(一) 得到父亲的启发,韦桂忠隐约知道了那把玉如意的价值。为了进一步了解那块所谓的传国玉玺,韦桂忠特地翻了一下书。 韦桂忠虽然读书不多,却也大概知道一个三国时期的传说。在韦桂忠的记忆里,大概知道有这么一个传说,就是东汉的时候,袁绍闯进皇宫诛杀宦官,有一个老太监带着帝出逃,传国玉玺从那时候起就失踪。后来孙坚带兵攻进洛阳,在一口水井中捞起一具女尸,那女人脖子上挂着一锦囊,锦囊里面就是一那个传国玉玺。孙坚知道得到这块传国玉玺的人,必有当皇帝的命,所以孙坚当时就心动了,马上带着传国玉玺回到江东,图谋大事。袁绍听说了这件事,要孙坚交出玉玺,孙坚却坚决否认。袁绍索要不得,就通知人中途截击孙坚,抢夺玉玺,于是展开了一场“夺宝大战”。最终孙坚把传国玉玺带回了江东。可是孙坚死后,他的儿子孙策为了向袁术借兵,将玉玺抵押给了袁术。袁术被曹操所灭,玉玺归到曹操手中。过了四五十年,曹氏的江山归入司马氏手中,按理说这颗玉玺应该传到了司马炎的手中。但是世人却从未见过司马炎用过这块玉玺,有人便说司马氏虽然夺得了天下,却没有夺得传国玉玺,那块传国玉玺从此便下落不明了。 难道这块玉玺此时此刻重现于世了?而且出现在高山县境内? 不过,韦保宁已经否定了韦桂忠的这种猜想,只说是一件与传国玉玺相提并论的宝物,意思是说在高山县出现的这件宝物也是价值连城。 倒底是什么样的宝物呢?这回轮到韦桂忠也对宝物牵肠挂肚了。 胡志诚回到板硐寨见了阮运平,两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师首长现在在山里处境一定很艰难。”阮运平充满忧虑地说。 “如果敌人再增兵一个团,他们的处境无疑会雪上加霜。”胡志诚说。 “师首长不让我们赶去跟他们汇合,必然有他们的道理。与其赶过去一起困在山里,不如留一支机动力量在外面,也好策应一下。所以,师首长肯定希望我们能有所作为。”阮运平的分析似乎更接近师首长的意思。 褚江龙说:“首长的指示是,让我们尽可能袭扰敌人,以减轻山里的压力。”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阮运平迟疑了好一会,又说,“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啊。” “我们马上派出侦察员,先摸清赶来凌霄增援的那个团的情况再作打算。”胡志诚没有见过师首长的面,在这里,他只能听命于阮队长。对于阮队长的想法,他当然不能否定。 很快,侦察员回来报告,敌人增援的一个团三天后到达凌霄城。 胡志诚说:“以目前敌我的力量对比来看,特勤大队是没有办法阻止敌人进入凌霄城的,我们只能在敌人进入凌霄城的一路上,利用地形因素不断地袭扰他,虽然不能消灭他们,至少不让他马上进山围剿。” “我们尽力而为吧。”阮运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胡志诚带人在凌霄城外二十里地选择了第一个伏击阵地。 凌霄县城四周都是高山,进入县城只有一条大路,蜿蜒三十里,却是增援的白军的必经之路。此处山高路窄,本是凶险万分。可是,白军这半年来在龙江战场上节节胜利,特别是红军主力远征后,他们再也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因此非常狂妄自大。虽然明知进入凌霄的山路凶险万分,竟也大摇大摆的来了。 “敌人是一千人的部队,而我们只有区区六十人,去跟这样的敌人纠缠只怕会引火烧身。”赵宝祥不无担心地说。 胡志诚开导他们说:“我们现在加入了红军队伍,就要处处以红军的大局为重。现在明知道红军师首长处境艰难,我们作为红军特勤队,实际上就是肩负着保卫师首长的使命,怎能见到师首长陷于困境而不顾。这一仗必须打。但我们不是硬碰硬,那无异于拿鸡蛋去砸石头。我们可以巧打。” “巧打?怎么个巧打法?”罗元元问。 “你们听我的指挥就行。”胡志诚此刻不愿多讲。 当白军的先头部队闯进凌霄县境内的山路时,胡志诚当机立断下达了开战的命令。 霎时山路上就热闹了起来,一枚枚手**从路边的山崖上一字排开的飞射出去,一队白军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炸上天。有的白军甚至都来不及开一枪,手中的枪连同人的手臂一起被炸到空中。 有些动作快的白军躲到了路边,幸运躲过了这一轮攻击,但却发现根本找不到红军的影子。红军特勤队员经过了板硐寨战斗的洗礼,不仅缴获了大量弹药,更重要的是锻炼了战斗素养。他们不仅隐蔽得好,投弹的动作和时间也非常一致。投完一轮,马上隐蔽。敌人只听到手**的爆炸声,却不见投弹人的身影。 白军士兵能够在手**雨中幸存下来的并不多。之所以还有人能存活下来,这主要是特勤队队员与队员之间的协同较差造成的,毕竟特勤队的战士只经过简单的几天的训练,在此之前他们大部分人都还只是普通百姓,虽说参加了板硐寨的战斗洗礼,在实战中迅速成长起来,但战场上的协同性是需要长时间形成的一种默契,这一点特勤队员们还有所不足。在这种不足之下,这二十位投弹手就会出现一种情况:他们中会有几个人同时瞄准同一个目标,比如大家一上来投的第一枚手**都喜欢瞄准敌人最集中的地方。 第一轮攻击,特勤队的二十位投弹手有超过一半的火力集中于敌人密集之处,也就是说二十枚手**中有十数枚照着白军人数最密集的地方投去。这无疑就造成了一定的火力浪费。从这一点来看,一支军队的素质和训练水平还是相当重要的,有时在战场上还会起到用最少的弹药、最短的时间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亡的作用。 红军特勤队虽然还没有这样的训练水平,但一轮手**攻击给白军造成的伤亡却并不小。十几枚手**集中投掷于一个地方,那爆炸的声浪,给敌人造成了更大的震撼,爆炸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天空,让处于爆炸中心的敌军以为天突然黑了,就算侥幸没有被炸死,胆也被吓破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凌霄之战(二) 红军特勤队的一阵手**攻击就使白军懵了。 幸存的敌军被这种空前盛大的爆炸声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过了半天还不能做出正确的反应。有些白军虽然有时间四散开来,却不知如何组织防御,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根本就组织不了防御:两边山崖陡峭,怪石林立,从下面往上看,一个人影也不见。而从上面往下看,则可以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们只能怪自己的长官为什么这么没有战术眼光,竟然将他们带入这种绝命境地。当然,也怪他们命运不济,遇到了胡志诚这样军事奇才,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选择了一个极为有利的伏击地点。 侥幸在手**攻击中活命的白军向前冲去,却正落入了褚江龙为他们准备好的阎罗阵。褚江龙把机关枪摆在大路正面,完全封锁了路面。自从在板硐缴获了这支机关枪以来,褚江龙还没能让它尽情发挥过,今天,他被安排在路口,负责堵住前进的敌人。领受任务时,褚江龙拍拍手中的机关枪,把一个刚装满子弹的弹匣装了上去,得意洋洋地说:“瞧瞧这玩意,咱们步枪一个弹匣只能装五发子弹,这家伙一下就装了五十发,我手上配有五个可以装五十发子弹的弹匣,让我把五个弹匣全部打出去的话,那白军不知道要倒下多少人。那路面那么窄,我一梭子扫过去,就要倒下一大片。我管教他们一个鬼也过不了那个路口。” 这支白军这半年来一直都在打胜仗,狂得很,无论如何想不到在凌霄的大山里会遭到这么强大的敌人。他们看看冲不过去,便想回头向大部队靠拢,可是,后面,胡志诚摆了二十人等着他们。 负责堵后路的正是特勤队的新生力量,罗元元、赵宝祥赵贵祥等人也在其中,也许他们作战经验还不是很丰富,但二十支步枪同时开火所组成的火力网,足以使每一个敌人都闻风丧胆。红军又全都是居高临下的打,而白军根本就没有可供藏身的掩体,就只有挨打的份!罗元元经历过几次战斗,那支步枪在手中已经相当熟练,一分钟内就能打出五发子弹。她甚至无须瞄准,因为敌人人数众多,且集中在狭窄的山路上,一枪过去至少打中一个人,有时甚至可能还一枪穿俩。 敌人的先头部队大约有三百多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歼灭一半。幸存的人很快就由组织防御转为撤退。有人说白军打仗最擅长的手法就是撤退,这话虽有讽剌意味,却不能否定撤退有时候是最正确的选择。就像现在陷入了红军特勤队的包围圈中白军残兵,如果还是一味的往前冲或是呆在原地作战,那就跟等死没什么两样了。此刻,对他们而言,只有撤退是最明智的选择。 特勤队的战士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们走,负责堵屁股的二十名战士就是担任起火力封锁其退路的任务,二十支枪拿在熟练的枪手手里,每一分钟能射出三到五发子弹,这些射出的子弹织成了一道密密的网,几乎没有任何缝隙能让一个活人冲过去而不受到伤害。当下就将像潮水般的退下去的白军成片成片的打倒在地。落入特勤队包围圈内的那群白军三百余人,能活着逃出去的只有百余人。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留在公路上的到处都是白军的尸体,这一仗歼灭了一百多名白军。而红军特勤队却毫发无伤。 于是战场上很快就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胜利最能鼓舞士气,这支红军特勤队在胡志诚的带领下,竟然能创造了战场上的一个小小奇迹,这对每一个队员来说都是一次极其重要的成长经历。 一仗就能歼灭白军一百余人,而特勤队员毫发无伤,这样的战绩无论如何都是值是战士们欢呼的。 然而胡志诚却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因为特勤队要面对的是白军一个团,打掉一百多人,还有八百多人,十指只断其一。 特勤队迅速撤离了战场。 往凌霄城方向转移了五六里地,胡志诚又指挥队员们构筑工事,准备在这里再教训一下敌人。 “唉!”赵贵祥一边加固着还没构筑好工事,一边若有所思的叹着气。 他旁边的赵宝祥就有些奇怪了。 “二哥”赵宝祥重重地将肩上的弹药箱放在地上,随手抓过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问着赵贵祥:“咱们不是打胜仗了吗?你咋还叹气哩?!” “就是因为打胜仗才叹气啊!”赵贵祥回道。 “这就奇怪了!”正在摆弄着机枪的褚江龙听着这话就扭过头来问:“难道你还希望打败仗?是嫌命不够长了还是怎么着?” “哪能呢?”赵贵祥用铁锹把战壕前的新土拍了拍,头也不回的应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但是你想,我们特勤队为啥能在战场上打得敌人屁滚尿流呢?” “那还用说!”赵宝祥取过水壶猛喝了几口,擦了擦嘴道:“咱们特勤队能打呗!” “特勤能打?有师部主力能打么?”赵贵祥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扭过头来说道:“师部主力人数应该比我们多,武器比我们好,咱特勤队的训练和素质哪能追不上,凭啥就是咱特勤队老打胜仗啊?而师部主力部队都被赶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这……”赵宝祥被问得哑口无言:“那你说是为啥?” “这得感谢上次去板硐寨进攻我们的那一伙白军。要不是他们给我们送来这么好的弹药,今天我们拿什么来招呼这伙白军啊?”褚江龙的话引来一阵轻松的笑声。 褚江龙拍了拍手中的机枪,把一个刚装满子弹的弹匣装了上去:“瞧瞧,自从有了这玩意,我们特勤队火力瞬间就强了许多。但其实这玩意不适合红军作战,弹药补给跟不上啊。一个弹匣就装了五十发子弹,那其它枪用啥去?再这和打下去,我也没子弹可打了。 ” “所以啊!”赵贵祥总结道:“刚才我就在想,红军主力部队为啥还吃败仗,肯定是围攻他们的白军火力更强大。”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们碰到的还都是二三流的部队,他们没有重武器。要是我们碰上白军真正的主力部队,被那大炮一轰,我们的战术都不灵了。”褚江龙说。 “那咱们啥时间也能用上大炮呢?” “用上大炮?就算有炮,交给你,你会用吗?”褚江龙毕竟在部队待的时间长,比赵贵祥更有见识,“还有,有了大炮,你拿石头塞进炮膛去,它能打响吗?得有炮弹啊。我们哪来的炮弹?” 众人闻言就没声音了,褚江龙这话说得对,要是特勤队碰上国军主力部队,我们能拿什么来战胜他们呢? 过了好久,褚江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开点吧,弟兄们,事情没咱们想的这么简单,也没咱们想的那么复杂,饭要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大炮!” 赵贵祥不由苦笑了下,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凌霄之战(三) “别出声,别出声……”褚江龙突然冲着战士们大声叫唤。 战士们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但都服从命令闭上了嘴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一停下还真听到了远处传来了“隆隆”声,褚江龙用脸贴着地面听了一会,接着就紧张的朝胡志诚叫道:“副队长,是白军的汽车,有十多辆!” “进入阵地!”胡志诚大叫。 话音刚落,远处山路上出现了敌人的汽车。 赵贵祥赶忙收起了步枪缩进了身后掩体里。 罗元元还趴在阵地前张望,想看看白军的汽车是啥样的,胡志诚见状,急冲过来一把将她拖进掩体洞里。 本来一个掩体洞仅容一人藏身,现在胡志诚和罗元元共处于一个掩体洞中,两个人的身体只能紧贴在一起。这个掩体洞挖得极其简陋, 又极其狭窄。 “为什么非要挖这种小洞?”罗元元当时还有些不理解,挖洞时为了省点力气,挖得比其他人的更小一些。 “为了躲敌人的炮火而挖的。”当时胡志诚也没功夫跟她解释那么多,因为他还要去指导其他战士挖掩体。 现在两个人却不得不一起藏身于罗元元所挖的并不合格的小掩体中,虽然转个身都困难,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因为敌人的炮火已经开始打过来。 随着一声声炮弹划破空气发出的尖啸,几发炮弹落在阵地前前后后,“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便使得人的耳膜感到阵阵难受。 这是敌人在疯狂进攻。他的先头部队吃了亏,敌军团长恼羞成怒,干脆直接用炮弹开路,汽车把人拉到前沿阵地再发起冲锋。 在敌人炮击的时候,藏身于掩体洞中却并不是件幸福的事,外面到处都是呼啸声和爆炸声,空气中充满了炮弹炸开的热量和**味,而自己却躲在一个狭小压仰的空间里,感受着一发发炮弹在周围爆炸所带来的震动,还有头顶上“唰唰”的往下掉的泥块,而自己甚至连活动一下的空间都没有。更何况罗元元和胡志诚是两人共处一个掩体,动弹一下都很困难。一阵尘土几乎把两人都埋了。 罗元元虽说很勇敢,也打过几次仗,但这是头一回身陷于白军的炮弹覆盖之中。回想起以前,罗元元就觉是自己太幸运了,打了那么多场仗,每一场仗面对的敌人兵力都不少,但却没有一次遭到炮火轰炸,这下她是终于感受到了。躲在这掩体洞里,罗元元甚至有种强烈的冲出去的冲动,因为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呆在这简陋的工事里是安全的,它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炮弹炸塌而将自己埋在里头。 幸好,胡志诚坚决阻止了她的冲动。罗元元也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因为如果这里头不安全,外面就更不安全了。至少这里头还没有乱飞的弹片,至少身边还有诚哥陪着。 特勤队中有几个是刚补充进来的新兵,他们没有这种经历过战斗,也没有相关的训练,有一个新兵就被吓得在外头到处乱跑,后来就再也找不着了,他就这样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敌人的炮击持续了十几分钟,身在掩体中的罗元元 就像度过了一年那么长,白军的炮火终于缓了下来。 罗元元几乎就是从土堆里爬出来的,她抖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刚想坐下来松一口气,胡志诚马上拉她起来,招呼道:“马上做好战斗准备,敌人很快就要上来。” 这时,听到外头响起了褚江龙吵哑的声音:“都给我出来,准备战斗,敌人上来了!” 因为很多掩体洞已经让泥土给塞满了,很多战士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土堆里爬出来,当大家 爬出掩体洞一看,外头的景物已经变了样,原本高地周围还到处是杂草,此时就像被人犁过一遍似的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的弹坑,附近的几颗松树也被炸得只剩下树桩。 没有多想,罗元元抓着枪就趴在战壕上做好了战斗准备。 往下一看,那些乘坐汽车来到前沿的白军士兵分成三个方向,向阵地发起了进攻。这个阵地位于大路的最前沿,敌人要从这个山口过去,必然遭到来自这个阵地的打击,于是这个山口阵地自然就是白军的眼中钉肉中刺,非将其拔掉不可。 敌人已经进入二百米的射程范围,但胡志诚还没有下令开火。 望着白军成群列队往前走来,罗元元小声说:“这些白军是不是傻瓜啊,他们刚才还被我们打了个伏击,应该知道这个阵地的我们的枪都不是吃素的,为什么他们还这样往上冲呢? ” 胡志诚说:“白军这是轻敌,他们以为刚才的那一通轰炸已经把我们打得差不多了。别出声了,听我的号令。” 其实胡志诚只猜对了一半。指挥这场战斗的是白军一个少校营长白松龄。白松龄手下的第一第二连刚才已在特勤队伏击战中死伤惨重,一连连长也报销了。 对于那一仗,白松龄是心里有愧的,因为团长几次提醒他注意前面红军的埋伏,但白松龄都没当一回事。事后证明白松龄是错的,而且白松龄也为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两个连就被打得几乎失去了战斗力。当然,白松龄是不会承认自己所犯下的这个错误,它已经成为过去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要报仇,要立功赎罪。 他亲自带着本营所有的弟兄,向红军阵地扑来了。 “打!”胡志诚一声令下,阵地上的红军一齐开火,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又倒下一大片。白松龄狂叫着:“弟兄们,给我冲!红军没有几个人了,冲上去,打死一个红军我赏十块大洋。” 心里惦记着大洋的士兵都没有好运气,刚冲了几步就被子弹击倒在地。 白松龄不由得恼羞成怒,这支红军部队真是硬茬,竟然一个照面就再次让他的部队死伤惨重。他心中有一万个未解之迷,之前所碰到的红军部队似乎没有这样的战斗力呀。 这也难怪白松龄疑感,之前他跟红军二十一师打过几次遭遇战,那时的红二十一师名义上是一个师,其实只有二百来人,而且有许多伤病员和机关人员。为了支持主力远征作战,二十一师把所有的好枪都给了主力部队,留守的人员只有一些破枪,实在难以支撑一场像样的阵地战。因此,二十一师留给白军的印象就是打仗一触即溃。 正因为这样,使得白松龄对红军作战有很大的心理优势,觉得红军也不过是一些流匪,没什么战斗力的。他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这时白松龄接到团长的电话:“前方遇到敌人了吗?” “团长!”白松龄回答道:“敌人火力很猛烈,我部死伤惨重!” “白营长!”团长在电话里不耐烦的说道:“我想听的不是敌人的情况,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消灭这支红军残余部队,继续前进!” 这位团长比白营长更狂妄,仿佛在前方阻拦他们前进的部队就是一群稻草人,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是!团长!”白松龄咬了咬牙,说道:“我将会在天黑前拿下阵地!” “很好!”团长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上了。 于是,白松龄再次指挥部队发起进攻。(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凌霄之战(四) 白军再一次哇哇叫着向阵地冲来。 这时候,白松龄所犯的错不只是轻敌冒进,更重要的是白松龄因为愤怒已经冲昏了头脑。 所以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应该要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客观冷静的对待每一场战斗。白松龄显然不是这样的指挥官。 这应该说是大多数白军指挥官的毛病,因为在近来的作战中,白军在面对红军时,碰到太多太多一击即溃的情况了。 然而白松龄没有意识到一点:他在其它战场与红军作战的经验带到今天这个战场是非常不适用的,虽然对手同样都是红军,但他面对的是胡志诚指挥的红军特勤队,白松龄以他的经验来对付红军特勤队就是显然十分可笑。 “还是用这种方法进攻,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呀?”罗元元禁不住笑了起来。连刚刚学会打仗的罗元元都有点看不起这个白军军官了。当然,罗元元更希望白军指挥官越蠢越好,最好是每次冲锋都像白松龄这样呼啦一下就拉着部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特勤队的阵地发起进攻。 “打!”随着胡志诚一声令下,驻守在阵地上的战士就朝白军扣动了扳机。 一片弹雨下去,白军又倒下了十几个。几乎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冲锋的白军就不约而同的趴下身子,接着就由冲锋转为相互掩护的跃进。 这倒是让罗元元有些意外,看来不管敌人再怎么轻敌,也是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不好,敌人改变了战术!”褚江龙提醒大家。 “不要随便开枪,瞄准了再打!”胡志诚命令道。 白军由站着冲锋转为跃进式进攻,先趴着不动,然后突然起身跳跃跑几步,又迅速趴下,步步进逼。特勤队的战士马上就感觉到了压力。 从这一点看出,白松龄的确是有一点值得狂妄的资本的,因为他的部人的确具备了超强的军事素质。只见那些冲锋的白军分成几队排开了散兵队形,并十分有默契的这一队朝山顶射击另一队就用最快速度突然从藏身处窜了出来,奔向稍前方的另一个掩体,其跃进的动作十分灵活甚至可以说毫无规律可寻。 另一方面,就是敌人的枪法很准,两百多米的距离,而且白军还是处在不利的下方,但愣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山顶阵地上的红军战士打倒在地。看着身旁不断倒下而且个个都是头部中弹的战士,罗元元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也难怪这支白军敢这么嚣张,也难怪他们会明知道地形对他们不利还敢这样冲上来,也难怪这支白军部队敢于大摇大摆地来凌霄增援。 “刚才我还真是小看他们了。”罗元元自言自语道。 想了想,罗元元就提着步枪猫着腰沿着壕沟往后跑去。 罗元元这并不是逃跑,而是不希望自己像其它战士一样那么容易就成了白军的目标。虽然这一战壕已经被白军的大炮给炸得不成样子了,但白军显然还是能看到战壕的位置,于是他们很容易就能在战壕一线寻找到目标。 “这些白军的枪法真厉害!我才不会待在一个地方让你瞄准了再打。我躲在战壕之外,你要找出我就不那么容易了。”罗元元边跑边思索着。 跑了几分钟后,罗元元就找到了一个适合她藏身的地方,一棵被炸断的树桩。这里离敌人大约三百米,一般人是看不清她,但罗元元还是担心自己冒头就被敌人发现,她伏在树桩后面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打开了水壶朝手心里倒了些水,再抓点泥土和着水搅成糊,三下两下的就涂抹在了脸上和帽子上,接着她就小心翼翼的爬出了壕沟躲在了木桩后并探出了步枪。 罗元元往后跑了约一百米,与敌人的距离拉开到三百米左右,敌人很难发现她,但她凭着超人的视力,对下面的敌人看得一清二楚。 “砰!”的一声,罗元元打出了第一发子弹。这发子弹打倒的并不是冲在最前面的人,而是冲在队伍中间的指挥官。罗元元原本有机会打死最前面的人,但他却选择了击毙白军的指挥官,因为,她知道自己开枪的机会不多,而专打指挥官却是胡志诚教的。就算打死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后面的还会猛冲过来,但打死指挥官就不一样了,他是被击毙在路上,顿时,跃进的敌人失去了指挥,便伏下身子不再往前冲。 敌人虽然趴着不动,却仍在罗元元的视线之内, 于是罗元元又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将趴在最前面的敌人打死。 敌人还是趴着不动,罗元元接着又射出第三发,这第三发子弹打的也是一名白军军官。 白军军官很好识别,因为他们的服装与士兵不同,手里还会挥舞着一把手枪。罗元元瞄准他的头部开的枪。“呯!”的一声,那个军官就彻底趴着不动了。 当第三个白军军官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罗元元突然有了一种想戏弄一下那名白军军官的想法,于是她不再瞄准他的头部开枪,而是瞄准了他的大腿,“砰!”的一声,她又射出了一发子弹,那名军官惨叫一声,抱着大腿曲成了一团。 第三个被罗元元击中的正是营长白松龄。 于是下一秒就有两名白军士兵冲上前去营救那名军官,其余的白军自然而然的就担负起火力掩护的任务。他们趴在地上,胡乱朝山上开一枪,没有任何准星。 他们之间的配合十分有默契,但进攻的节奏也就因此而被打乱了。 原本白军是分成两队交替掩护着前进,其中一队停了下来,另一队与之配合的白军也不得不停下来。 看到两名白军士兵拼命要救受伤的那名军官,这让罗元元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军官受伤时,士兵脑袋里首先考虑的往往是能不能将他救出来的问题。看得出,这支白军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可能是因为这名军官平时对士兵更爱护,在士兵当中更有威信。 罗元元当然不会让那两名白军得逞,两发子弹过去就将两名白军士兵打倒在地。 “不要命的就来吧。”罗元元边打嘴里还边念叨着。她猛然醒悟,刚才那一枪瞄着军官的大腿打真是正确无比。 旁边的白军士兵似乎是有心要与罗元元叫板,仍然又跑过去两个,还试图把军官救走。 “砰!砰!”两枪,那两个士兵又变成了两具尸体。 或者是白军士兵有心与罗元元较劲,又或许是因为白军士兵对这名军官的尊敬,接下来白军就像是失去理智般的,又有两名士兵冲出想要把军官救出去,但罗元元手中的步枪都成功的阻止了他们。 不一会儿军官身边就堆上了六具尸体,而白军甚至都没发现罗元元的藏身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凌霄之战(五) 那位军官身边已经堆上了六具尸体,而白军甚至都没发现罗元元的藏身处。 这时,那名白军营长白松龄却终于忍不住了,他受不了罗元元在他的部下面前像玩物一样戏弄他、利用他,同时也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十分渺茫,他知道山坡上的枪手随时都可以结束他的生命,他之所以还活着仅仅只是因为用来钓更多士兵上来救他,从而成为枪手的靶子,一旦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他有被救出去的希望,山坡上的枪手就会毫不犹豫的在他身上补一枪。 想到这里,白松龄强撑着挺起身,朝着罗元元的方向大喊一声“混蛋!有本事就一枪打死我,不要再玩这种猫戏耗子的游戏!”接着转身向着部下叫道:“你们不要过来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告诉团长,帮我报仇!”白松龄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一道血箭从白军军官脑袋的另一边飙了出来,接着白军军官就像被抽干了的麻袋似的重重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了。 在倒下几十人后,白军终于意识到继续进攻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就像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对于罗元元的神勇表现,后来胡志诚作诗赞曰: 谁言女子不如男,蛾眉勇冠破敌胆。 热血丹青巾帼志,长使须眉对影惭。 当罗元元提着步枪返回阵地的时候,就看到战士们个个神情严肃的坐在战壕里不说话。 “怎么了,敌人退下去了,大家好像都不高兴?” “我们也牺牲了十位同志。”赵宝祥伤感地说。 罗元元这才注意到,阵地上有十位同志躺着一动不动。还有不少同志挂了彩。牙长妹也来到了前沿阵地,正在给受伤的同志包扎。 牙长妹一直跟在阮队长身边的,阮队长因为腿伤还不方便,一直只在阵地后方掌握全局,前沿一直是胡志诚在指挥战斗。现在,他把牙长妹也打发到前沿来了,看来情况较严峻或是部队又要转移了。 “打得不错!”胡志诚坐到了罗元元的身边。 罗元元微微一笑。 “不过,我不得不批评你几句。”胡志诚严肃地说,“你现在是小队长,你手下还有十多名战士。刚才,你一个人脱离了阵地,却没有跟队员作任何交代。你的队员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没有得到命令,仍坚守在阵地上,成了敌人的活靶子。有几名队员就是因为撤退不及时被敌人打死的。” 罗元元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低着头不说话。 胡志诚又进一步说:“你知道吗,今天你有多危险,如果敌人发现了你的射击点,所有的枪手都朝你那个方向打,你也会有危险的。所以,下次,你最好能指定几个人替你掩护!有几个火力点,敌人才不容易捕捉,明白吗?” “诚哥,我错了!”罗元元幽幽地说。 “没事儿!”褚江龙却帮打了圆场,他笑着朝罗元元扬了扬脑袋:“没经验嘛,下回注意下就成了,谁还不会出差错,何况当时情况那么紧急!” “他奶奶的!”过了好一会儿赵宝祥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一仗,看来不好打了……” “这支白军比想像的要难打!”有人应和道。 “不是白军比想像的难打!”褚江龙吐了一口唾沫:“白军从来都不好打,之前咱们那都是运气好,今儿个是硬碰硬了!” 罗元元默默地低着头,同时瞄了瞄阵地上躺着几具被白军击中头部而牺牲的战士的尸体。 牙长妹正在给受伤的战士包扎伤口, 看到阮运平走过来,起身招呼道:“队长,你怎么上来了?” 阮运平来到阵地上看了看,说:“赶快把牺牲的同志埋了,马上转移。敌人很快就会反扑的。” 胡志诚却心有不甘地说:“我还想再阻击敌人一阵子,再消灭他一个连,给牺牲的同志报仇。” “对,再打一仗,我们每个人再消灭一个敌人,给牺牲的同志报仇。” “先别说报仇的话了,大家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我们的任务是袭扰敌人,迟滞他们进攻的速度,减轻山区里师首长的压力。我们如何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就是既要消灭敌人,更要保全自己。我们后面的任务还很重,听我的命令,掩埋牺牲的同志,马上转移。”阮运平严肃地说。 “是!”大家齐声应道。 话音刚落,“轰隆轰隆”几声炮响,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敌人一阵炮火轰击的同时,又向红军地发起了冲锋。 罗元元曾经听褚江龙说过,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能从炮弹的啸声大致推测出炮弹的炸点,凭着这个他们就能够安全的穿过炮弹的封锁区。 所以战场上有那句话,就叫“新兵怕炮,老兵怕枪”。罗元元一直都不相信这话,以为那不过是些谣传,要知道那可是炮弹,“哗哗”的一片过来就是地毯式轰炸,整个一片地都掀光了那还能躲得过? 但当她看到在炮弹的间隙往冲上的一队队白军时,就不由得不信了。这一伙白军素质真是不一般,他们竟敢在炮火轰炸的同时发起进攻。 特勤队的战士们马上进入阵地,朝敌人开枪还击。 罗元元也没有迟疑,当下就朝冲上来的白军扣动了扳机。 “砰!砰……” 随着一声声的枪响,一名名白军就在她的枪口下倒了下去。 这时的罗元元甚至都来不及瞄准,基本是凭着感觉照着奔跑中的白军开枪。不过还别说,这枪打得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有种枪感,感觉来了随手抓起枪就是一打一个准。 这会儿罗元元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这种枪感。一般来说这种枪感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但罗元元更多的是被战场形势给逼出来的。 还击了一阵子,当炮火停止的时候,敌人冲锋的队伍也停滞下来。 “赶快撤!”阮运平再次下令。 大家撤到山后面,清点人数时,只有三十九人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凌霄之战(六) 胡志诚带着队伍撤到山后面,清点人数时,只有三十九人了。 “妈的!”胡志诚一拳捶在一棵树干上,恨恨地骂道,“没想到敌人的炮火那么猛烈。我非得想个办法把那些炮炸了不可。” 在密林深处,几位特勤队领导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阮过平说:“总体而言,我们这两次战斗,已经达到了预期目标。敌人刚进入凌霄县境内,就遭受了沉重打击,我们基本上消灭了他的先头部队,让他们也尝到了红军的厉害。相信他们对于日后进山围剿红军也会考虑多几分了。” “对。他们要是敢进入山区围剿红军师部,还说不定谁消灭谁呢。”褚江龙信心满满地说。 “我们还不能太过乐观。”胡志诚却不无忧虑地说,“我们只是打掉了他的先头部队,他的主力部队还分毫未伤。看得出来,白军这个团的作战能力很强,有汽车,有山炮,机枪自然也不在少数,士兵的训练素质也很高,真不能小看他们。” “他们的汽车大炮到了山区里就作废了,还得靠士兵的两条腿!”褚江龙不以为然地说。 事实上,胡志诚的分析判断很靠谱。白军这个团还真是个硬家伙,团长方耀祖长得肥头大耳,人称“猪头团长”,这个猪头团长与红军二十一师很有缘,他们在龙江交过手,互有伤亡。而那一仗,一颗子弹打掉了方团长一只耳朵,从此,他在白军中得了个名号叫“独耳山猪”。他一心想报这“毁耳之仇”,此次进军凌霄,他发誓要把二十一师赶尽杀绝。仗着手中有十二辆汽车,四门山炮,他的团可谓兵强马壮,志得意满。 没想到当他耀武扬威开进凌霄县时,刚一踏进凌霄县土地就遭到红军的主动攻击,而且还让他损兵折将。“独耳山猪”早已恼羞成怒,扬言要在凌霄与红军见个高低。 “我还想再打一仗,设法搞掉他的一些汽车和山炮。”胡志诚还是心有不甘。 “再往后退,离凌霄县城越近,我们越不好找机会下手了。要是凌霄城里的敌人出城接应,我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阮运平说出了他的顾虑。 “我侦察过了,离县城十五里之处,有一座山叫馒头山,是一个很好的伏击地点。只要我们计划得当,配合得当,还可以再给他狠狠一击。” 与此同时,“独耳山猪”也正在寻找机会与红军再决雌雄。他判断在距离凌霄县城十五公里处的馒头山,红军必会再来找麻烦,他正可以将计就计,在馒头山一带把红军一网打尽。 为此,他故意命令部队就地宿营,向四周展开,搜索红军。其实他只是装模作样给红军侦察员看,其真实目的是迟缓部队进入凌霄城的时间,好让红军有充足的时间在馒头山布置阻击阵地。 胡志诚果然在馒头山布置了阻击白军的阵地。 夜里,他带领特勤队战士在山上垒起了几堆大石头,挖了几道战壕,天亮的时候,却又全部撤出了阵地。 馒头山下就是通往凌霄县城的公路,白军的汽车要开到凌霄县城,这里是必经之路。 “独耳山猪”对此也是一清二楚,他先派人佯装侦察一番,第三天才指挥自己的队伍浩浩荡荡望馒头山而来。此时,他不是怕在这里中红军的埋伏,相反,他希望红军在这里伏击他。因为,他已经跟凌霄城里的白军取得联系,只要馒头山战火一开,城里的部队马上出城,夹击红军。另外,他已经派出两支部队迂回包抄。只要红军在馒头山有动作,必定落入他设定的天罗地网。 汽车来到馒头山下,只见路上横着一棵大树,严严实拦住了去路。走在前头的第一辆汽车停了下来,士兵马上向后面报告:“前方发现路障。” 后来传来命令:“清除路障,继续前进!” “是!”士兵遵照命令,下车搬大树。 “砰!”的一枪,坐在驾驶室里驾驶员应声趴在汽车方向盘上。 听到枪响,“独耳山猪”心中暗喜:“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小子,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他正期待着山上更多的枪响,可是,山上却静悄悄的。 红军只是一枪打死了第一辆汽车的驾驶员,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白军的汽车被堵住去路,士兵们纷纷下车。车头上的一位机枪手调转枪口向山上打出一梭子弹。其他车上的机枪手也有样学样,调转枪口往山上射击。 子弹尖叫的声音划破空气,传到了凌霄县城方向。 “那边打响了,马上出发!”城里的白军顷刻间蜂拥出城,望馒头山而来。 方团长派出的包抄部队也从两个侧翼悄悄围拢。 可是,馒头山上依然平静。除了刚才的子弹打折了不少花草树叶以外,并无半个人影出现。白军等了一阵子。公路中间的大树已经被搬走,眼看汽车马上就可以顺利通过这个危险之地,可是红军阻击的枪声还没有响起。 坐在指挥车里的“独耳山猪”满脸疑惑,便到前方视察情况,白军士兵们又朝馒头山一阵扫射。山上还是一片寂静。 而从凌霄县城出来的白军才跑了五里地却受到了红军的阻击。这是阮运平亲自带领的二十名特勤队员在这里阻击敌人。队里的唯一一挺机枪也跟在阮运平身边。褚江龙对着蜂拥而来的白军一顿扫射,跑在前面的白军倒下了一片。 出城围歼红军的部队中途受阻,马上组织起疯狂的反扑。他们凭着优势兵力,向红军阵地碾压过来。红军毕竟只有二十个人,在战场对峙中很快就处于劣势。 赵贵祥跟随着阮运平在阻击敌人,打了一阵子,他迟疑着问道:“队长,咱们不是有人去找师部了吗?师部的人马要啥时候……才到啊?” 阮运平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他知道赵贵祥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话表面上是问师部什么时候到,潜台词却是特勤队什么时候才可以退出战斗,或者什么时候有援军来到。 有人附和道:“凭着我们这区区二十人,要阻止白军一二百人的进攻,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赵贵祥进一步说:“师部什么时候派人来支援一下咱们呀?咱们都打了这么久了,师部也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阮队长牺牲 赵贵祥跟随着阮运平阻击敌人,打了一阵子,他就问师部的人马啥时候到。 阮运平知道赵贵祥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话表面上是问师部什么时候到,潜台词却是什么时候可以退出战斗,或者什么时候有援军来到。 “你们这是想干啥?”阮运平气不过,大声嚷道:“是打退堂鼓了还是怎么着?” “队长,咱不是那意思……”赵贵祥解释说。 “你们就是那意思!”阮运平一点也不让:“要不你们关心师部干啥?” 被阮运平这么一问战士们就都没话说了。 “我说你们也好意思!”阮运平继续说道:“你们一个个大男人,上战场还怂了。咱们没有师部派人支援,就逃跑呀?打了两天,谁缺胳膊少腿了?就等着师部上来把咱们给换下去?你们平时不都得意洋洋的吗?说我们怎么怎么了不起的,怎么?真到拼命的时候就想起当逃兵了?!” 战士们被阮运平这一阵数落给说得面红耳赤的,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告诉你们!”阮运平说道:“就算师部派的人真要来了,我也要让师部的人一边凉快去,让咱打个痛快打个过瘾了再说。你们谁愿意下去谁下去!” 其实这并不是阮运平的心里话,他心里巴不得师部的人早点上来呢!但是他又知道打仗这东西,千万不要指望着有别的部队会上来替自己,因为这么一想那胆就寒了,气也就泄了,面对敌人时就很有可能会出问题,到时只怕援兵还没到自己的战士都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所以,阮运平这其实是一种激将法,目的就是要将战士们的勇气给激出来。 果然褚江龙慨然说道:“队长说得对,师部来了也让他们在一边看着咱们打!” “对,要打就打出个样子来!”赵贵祥也应和着。 “给敌人点颜色看看!” 阮运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正当凌霄城方向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白军团长方耀祖来到馒头山下,望着静悄悄的山头,骂了一声:“狡猾的家伙,只敢放一下冷枪。要是你敢在这里摆下阵势跟我较量,我定叫你插翅难逃!” 他话音未落,又听见“砰!”的一枪,枪声却是从山对面树林里传来。接着听到山上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从馒头山上飞来一阵石头雨,全部倾泻在山下白军的头上。 这一枪是罗元元打的。 原来,胡志诚预先在馒头山上垒起石头堆,并在下面埋了几颗手**。单等白军聚集于山下,才由罗元元从山对面的树林里开枪引爆手**。 随着第一声爆炸响起,罗元元又接连开了几枪,连续引爆了几束手**。石雨从天而降,把白军的几辆汽车砸成了废铁。一些躲闪不及时的白军士兵也做了石下的冤魂。 正当馒头山上漂石雨的时候,胡志诚带领十几名特勤队员突然袭击白军的后队,那里正是敌人的四门山炮所在地,敌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馒头山方向,后面的淄重队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白军炮兵只得弃炮而逃。胡志诚带领三名队员冲过去,给四门山炮喂了手**。 罗元元开枪引爆完山上的手**,便提枪溜之大吉。“独耳山猪”还呱呱叫喊着,正四处寻找红军的影子。 他的两翼包抄部队已经会师馒头山下,却一根毛也没捞到。 特勤队各自完成了任务后,撤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褚江龙提着机枪回来时,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睛里还噙着泪花。和褚江龙一起回来的只有十个人。 “阮队长呢?”胡志诚急切地问道。 褚江龙不答,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阮队长呢?”胡志诚吼了起来,“褚江龙,阮队长哪儿去了?你快说呀!” 和褚江龙一起回来的队员一个个都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阮队长去哪了?你们谁告诉我!你们都哑巴了吗?说话呀你们!”胡志诚大声吼着,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罗元元看到胡志诚情绪失控了,跑过去抱着他的腰:“诚哥,你静一静。”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胡志诚的眼中流出来,他的嘴唇在哆嗦着,他想说什么,他的眼神似乎要表达什么,但却说不出一句话。 胡志诚一拳砸在地上,拳头渗出了鲜血,但是他感觉不到伤痛,因为,他只感到心里阵阵的作痛。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也爬满了罗元元的脸庞。她因为阮队长的牺牲而悲伤,更因为胡志诚悲伤而悲伤。 阮队长突然牺牲让所有队员都震惊,好像心里头有一块肉突然被挖去,只觉那里空落落的。 牙长妹带着哭腔说:“他的腿伤甚至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就又拖着伤腿上战场了。” “怪我,怪我没能保护好队长。”褚江龙非常自责地说。 胡志诚看到大家都悲悲切切的样子,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所有人,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这支队伍就垮了,于是他站了起来,昂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说:“同志们,让我们把悲伤埋在心底吧。如果牺牲无法避免,那么我们就要学会坚强!” 最终方耀祖这个团在馒头山没捞到什么好处,他的部队顺利通过馒头山,和出城接应的部队汇合在一起,但是方团长却没有品尝到半点胜利的滋味。非但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是心里的窝囊气更添了一层,三辆汽车报废,四门山炮也成了废铁。虽然“独耳山猪”很不甘心,但战场就是这么残酷,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它并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 褚江龙一直沉浸在阮运平牺牲的悲痛之中,情绪一直不高。胡志诚知道他心中有些疙瘩,而胡志诚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我坚持再打一仗,阮队长就不会牺牲。”他拍着褚江龙的肩膀充满自责地说。 褚江龙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做出坚定的样子说:“阮队长牺牲了,我们都很难过。不过,打仗嘛,哪能不死人呢。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但只要活着一天,我们就干革命一天。胡副队长,你现在就是特勤队的主心骨了,你得为大家着想。我们还等着你带领我们打白狗子呢。” “对,我们都愿意跟着你继续打白狗子。”兄弟们纷纷表态。 赵宝祥赵贵祥等从高山县来的兄弟经历了这几场战斗,成熟了不少。他们都劝胡志诚不要太自责。原先跟着阮运平的老红军战士已不足十人,他们也并没有因为阮队长牺牲而责怪胡志诚。 胡志诚想了想,说:“阮队长牺牲了,我也无颜去见红军首长,我想,就派褚江龙和牙长妹去和师首长联系,我们还是回板硐寨休整一段时间吧。” 再次回到板硐寨,他们依然受到瑶族兄弟的欢迎。胡志诚和赵宝祥住进了族长家里。 “胡队长!”赵宝祥私下里问胡志诚,“你是怎么想到敌人会在馒头山设圈套等我们的?想想当时的情况,我就觉得有点后怕。我们和白军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如果我们真的在馒头山再次阻击敌人,特勤队现在可能真的全军覆灭了。 胡志诚笑着说:“我们连续两次伏击他的先头部队,按理说敌人应该迅速通过这段山路才对,可是敌人却装模作样地四散开来搜捕我们,却并不急于赶往县城。他们为什么这样有恃夫恐?因为他们的主力还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他们希望我们再打他一次伏击,然后出其不意把我们包围。我们侦察发现馒头山是一处绝好的伏击地点,敌人也知道这一点,他就故意放慢行军速度,好让我们有时间在馒头山布置阵地。如果我们真的在馒头山再次阻击他们,正中敌人下怀。也许我们还能消灭一些白军,但我们肯定也得全部完蛋。因此,我反其道而行,只在馒头上布置一个空阵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们就突袭他队伍后面的淄重队。我的目标就是为了摧毁人的大炮。阮队长听了我这个计划,他估计到凌霄城里的敌人一定会出城接应,想前后夹击我们,于是就说在凌霄城门外设一个阵地,阻击出城接应的敌人,一来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二来使敌人更相信我们已在馒头山摆好伏击阵地。让罗元元从远处引爆几束手**,更有点假戏真做的味道。可是他们没想到我在馒头山上没有摆一兵一卒。” “真是妙极了。我想,那个白军团长现在一定还在生闷气吧。把馒头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却没抓到红军一兵一卒,而他的四门大炮却让我们给炸了。呵呵呵。” “如果阮队长能够安全撤下来,这个计划就完美了,其实,他只需在那里和敌人接触一下,摞倒几个敌人就撤退,可能是他为了更好地配合我们这边炸大炮的行动,所以坚持了太多的时间。唉,都是我的错。不让阮队长去打那个阻击就好了。” “我们这几天到凌霄县来前后就打了三场战斗,消灭了几百个白狗子,也算是有功于红军了。”赵宝祥说。 “账可不能这么算。”胡志诚说,“我们在板硐寨加入红军时,我们特勤队有七十四人。到现在,不到两个月时间,我们特勤队只剩下二十多人了。我们从高山县一起出来的兄弟们,现在只有十来个人了。照这样下去,不到半年我们就全完蛋。我想,我们参加红军,既要消灭敌人,更重要的是发展自己。只有自己发展壮大了,才能跟白军决战。所以现在还不是拿我们红军战士的生命去跟白军拼命的时候。” “我们这次不是为了掩护红军师首长而打的仗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把增援凌霄的白军一个团都打成这样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所以,我认为今后我们首先应该保存实力,遇到白军,能不发生冲突就尽量不发生冲突。” 褚江龙和牙长妹找到二十一师首长,汇报了特勤队这两个月来的情况。师首长因阮运平的牺牲而扼腕叹息,又为有胡志诚等人的加入而欣喜。 胡志诚带着特勤队在板硐寨休整了一个月,褚江龙带着师首长的指示回来了。 师首长的指示很简单,十二个字:“保存实力,徐图发展,保持联系。”(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界山遭遇 胡志诚带着特勤队在板硐寨休整了一个月,褚江龙带着师首长的指示回来了。 师首长的指示很简单,十二个字:“保存实力,徐图发展,保持联系。” 胡志诚悄悄问褚江龙:“我托你带的东西,带回来了吗?” 褚江龙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张牛皮纸,递给胡志诚,并郑重的说:“这东西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 “明白。”胡志诚应道。 这张牛皮纸是高山县五位党员的身份证明,其中就有胡志诚和孙卫民的名字,还有李程钜,牙锦章,赵宝祥,上面有师首长的签名和红军二十一师的印章。这张牛皮纸是胡志诚特地叫褚江龙从师首长那里讨要的。 褚江龙把名单交给胡志诚后又再三嘱咐:“这种东西轻易不能写出来,一旦写出来了,你就要以性命来担保它不能落入敌人手里。” 胡志诚郑重地点头说:“我会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它。”从此,胡志诚感到身上时刻挂着五个人的生命。 胡志诚认真研究了师首长的十二字指示,做出这样的安排: “我对师首长指示是这样理解的,红军主力部队已远征,留在南疆省的红军力量比较薄弱,不宜跟白军硬碰硬,现在我们要努力保存革命火种。所以,我建议特勤队还是回到敌人力量相对薄弱的高山县,依托有岜思山开展游击活动。一来,我们在岜思山有一定的根基,二来在岜思山还是比较容易筹到粮食,有粮食部队才能生存下来。” 对胡志诚的安排,队伍里发生了较大分歧。从高山县跟着来的十一个人同意回去,但是跟着阮运平过来的十个队员却不想跟着去高山县。 “我们是出来干革命的。跟着你去高山县岜思山算什么回事?落草为寇吗?” “是呀,我们本来就是二十一师警卫营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师首长。只是当时师首长派我们外出执行护送领导的任务,所以把我们称为特勤队。现在,我们既然知道师首长就在凌霄县的山区里,我们就应该过去跟他们汇合,跟着师首长继续革命。” 褚江龙解释说:“我们的情况我也跟师首长说了,师首长的意思是现在山里生存条件很困难,不要求我们马上归队,先在外面活动,自己求生存。待时局好转再过去汇合。” 但队员们说:“我们参加红军闹革命,早就将生列置之度外,不管山里多么困难,我们都愿意和部队首长生生死死在一起。” 看得出来,队员们对于胡志诚因为坚持打第三仗而致阮队长牺牲,还是心存芥蒂的。 “既然我们的意见难以统一,那不如这样,我们现在的队伍分成两部分。愿意去凌霄山区里找师首长的跟着褚江龙走,愿意回高山县岜思山的跟着我走。”胡志诚无奈地说。 褚江龙说:“就算我们分成两个部分,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分手不分家,我们都是革命同志,可不能因此反目成仇。” “那哪能呢!”大家纷纷表了态。 “我们也都亲眼看到了,胡副队长也是坚决革命的,他杀白狗子的时候可一点不含糊。”褚江龙再次强调。 胡志诚深思熟虑地说:“我认为师首长现在在山里最大的困难应该是粮食、药品和弹药。我们现在这些东西也都缺乏。如果回到高山县,我们也许还能搞到一些粮食和药品,然后再想办法支持一下山里。” “胡副队长的话很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褚江龙也表示支持。 于是,仅剩二十三个人的特勤队分成了两拨人马。 临分手时,胡志诚拍拍褚江龙的肩膀说:“我带人回到高山县,以后联系工作就得依靠你来走动。怎么样,能行吗?” “能行,绝对能行。” “那好,我们就这样约定,以后我们两方的联系就以板硐寨为中间点。我们这边的联系人是赵宝祥,你们那边由你负责。”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褚江龙答应道。 高山县县长韦保宁桌面上放着一份“敌情通报”,其中有方耀祖团长率军直入凌霄县,击溃残匪,消灭匪首,建立殊勋等等。 韦县长与这个方团长却是旧时相识,于是打电话表示祝贺。方团长谦虚了一下,然后便大吹大擂其在凌霄县剿匪战功。“我自带兵进入凌霄县以来,仅两个月时间,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仗,兄弟我是浴血沙场,九死一生哪!” “方团长为党国建立功勋,必当彪柄千秋。,实为我等之楷模呀。”韦县长说。 方耀祖自吹自擂了一阵子之后,却又不无忧虑地说:“我虽然在凌霄县消灭了红军的大部分主力,但是却有一小股红军逃脱了法网,成为漏网之鱼。这一股红军残余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狡猾得很哪。据可靠情报,为首的叫做胡志诚,正是从高山县来的一股流寇。” “胡志诚?”韦保宁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人在高山县也做了不少坏事,搅得地方不得安宁。本以为他到了凌霄,方团长把他给灭了,怎么却让他逃脱了?” “他带着残余的一小股红军逃入山中,我们正在组织围捕,不过,现在情况尚不明朗。据我分析,他有可能逃窜回高山县,老兄不可不防哪!” “这个人能量大得很,如果再让他逃回高山县,我的麻烦就大了。我们高山县没有正规军,民防团根本拿他没办法啊。方团长,请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在凌霄把他消灭了,千万别让他再窜回高山县。如果你能把他消灭在凌霄县,到时候我会专程拜访方团长,当面向你表达谢意。” 正当韦保宁与方耀祖通电话之时,胡志诚带着十三名队员离开了板硐寨,往高山县方向行进。半年前,他们从高山县出发开往龙江的时候,队伍有五十四人。现在回来却只有十三人了。胡志诚觉得自己愧对大家,一路上情绪有点低落。 从凌霄县到高山县,其间必须穿过兰溪县境。当行至凌霄进入兰溪县的界山时,忽然发现山路上有敌人设卡盘查过往行人。胡志诚就在附近买了一副棺材,让队员们把枪都藏在棺材里,雇一辆黄牛车拉着棺材望界山走来。设卡盘查行人的几个黄皮子见是送葬的队伍,便示意直接过去了。 顺利通过了关卡,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关卡上来了一位当官的,远远望见一行十几个人正走过界山,便问是什么人。 “送葬的。黄牛车上拉着一口棺材。”黄皮子回答。 “检查棺材了没有?” “没有。人死入殓之后,就不能再打开棺材了,谁还检查那个?” “刚刚接到上级通报,说有一小股红军残余部队从凌霄逃脱,估计正逃往高山县。而这里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你们怎能轻易就让那些人过去?”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呀!” 于是,两个刚才站岗的黄皮子端着枪追了过去,边跑边喊:“等一下!等一下!” 胡志诚一行看见后面有人追来,便意识到知道情况不妙。 “不好,我们暴露了!” “怎么办?” “拿枪!” 众人七手八脚打开了棺材,把枪拿在手上。 追来的两个黄皮子见前方的人有枪,急忙躲进路边,朝这边开枪射击。 胡志诚的人马上还击。双方在界山上互射起来,尖叫的枪声使得山林里马上热闹起来,树上的鸟儿“噗噗”飞走了。 “不能和他们纠缠。”胡志诚说,“我们分头走,化整为零。大家就记住一点,尽可能活着回到高山县,回到岜思山。如果实在不行,就把枪埋起来,化装成老百姓,到山上隐蔽。” 胡志诚刚吩咐完毕,敌人的大股部队已经追过来了,手**已经在身边爆炸。 胡志诚只好带着特勤队且战且退。 从敌人的着装判断,这些人可能是民防团的,其中还有部分是警察。敌人穷追不舍。经过一番激战,特勤队又牺牲了三位同志,总算脱离了敌人。跑了两里路,突然,一颗****在罗元元身边爆炸,罗元元和一名队员扑倒在地,泥土把罗元元的大半个身子埋掉。 胡志诚回身看看,罗元元已经不省人事。刚要继续往前跑,一颗子弹打中胡志诚的左大腿,他一个跟斗摔倒在地。赵宝祥和队员们看到队长受伤了,都停下来救护他,拼命反击敌人。赵贵祥背上胡志诚就跑。来到一处密林,看到了一个较隐秘的山洞,便匆匆钻进洞里。 这时,胡志诚命令队员们赶快逃命,赵贵祥放下胡志诚,却不肯离去。几名幸存的队员也都不肯离去。 “如果你们不走,大家就都得死在这里!” 队员们还是站着不动。 胡志诚突然掏出枪顶住自己的太阳穴,对赵宝祥和队员们下命令道:“你们给我留两颗手**,然后马上突围,如果不听从命令,我马上开枪把自打死。” 几名队员还在犹豫不决。 胡志诚大喝道:“快走呀!难道你们真的要让我死在你们面前吗?”赵宝祥和队员们还是不走。 “你们快跑,把敌人引开,或许我还有活命的机会。你们几个笨蛋,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赵宝祥带领队员们终于跑开了。胡志诚艰难地爬进了山洞深处。 过了一会,远外响起了枪声。接着枪声越来远。 胡志诚坐在山洞里,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时刻警觉地注视着洞口。 黄昏的时候,突然听到洞外响起了一声枪响。凭经验,胡志诚知道这是猎枪的响声。这时,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哥,你怎么敢开枪,不怕引来白匪吗?” “唉,没办法,我看见一只狼正要吃那个红军战士的尸体,再不开枪那畜生就要下口了。” “嗨,真可怜,这些红军战士的尸体恐怕真要喂狼了。” “阿三,不如我们把这两个红军战士的尸体埋了,也算积点德吧。” “就怕白匪再回来,看见我们埋红军的尸体,就说我们通匪。” “这你不用怕,我听枪声,他们追击那几个红军,已经跑远了。” 胡志诚把洞外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真是老天一眼,在这里碰到两个好心人,还想着保护牺牲和红军的尸体。 坏了!罗元元的尸体就在附近,千万别成了饿狼的口中食! 胡志诚奋力爬出洞外。 “两位大哥,行行好,帮帮我吧。” 在两位猎人的帮助下,胡志诚走到罗元元的身边。他俯下身子,用双手扒开罗元元身上的泥土,把罗元元搂在怀里,泪水不知何时已挂满两腮。 这小妮子自从跟上了自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本想引她走一条光明之路,没想到却抛尸在这荒野之外。按理说自己不该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的,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本应该远离战场才对,可是,自从见到她第一面,竟鬼使神差的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甚到隔一天见不到她的面心里就会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胡志诚张开自己粗糙的手掌轻轻拭着她的脸,只想再一次好好看看,记住这张稚嫩而俏丽的脸。 一颗硕大的泪珠滴落在她的脸上。 “咳!”罗元元突然轻轻地**了一声,声音很细微,但却明白无误地传入了胡志诚的耳朵,他的大脑神经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眼睛为之一亮。 他伸手一探,元元竟还有一些轻微的气息。 他失声惊叫道:“元元,你还活着!” “她还活着!”胡志诚向两位猎人大叔强调着他的新发现。 在两位猎人的帮助下,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回到了山洞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山洞疗伤 胡志诚伸手一探,元元竟还有一些轻微的气息。 他失声惊叫道:“元元,你还活着!” “她还活着!”胡志诚向两位猎人大叔强调着他的新发现。 在两位猎人的帮助下,胡志诚带着罗元元回到了山洞里。 趁着月光,两位好心的猎人去把另一个红军战士的尸体掩埋了。 胡志诚在洞里点起了松明,仔细检查罗元元身上的伤。检查来检查去,罗元元身上竟没有什么伤口。只在后背有一处小小的划痕。再检查她的衣服,才发现有一块指甲大小的弹片嵌在那厚厚的衣服里。原来罗元元每日都背些东西,为了不让衣服磨破,她给衣服的两肩缝上了厚厚垫子,正是这垫子挡住了那块弹片。但是,当时炮弹爆炸的地点离她很近,她被气浪震昏了,而且被泥土埋了半个身子,所以胡志诚和白匪都以为她死了。 第二天,罗元元已经完全康复,而胡志诚的腿伤却加重了。那子弹还在里面,扒开伤口就可以看到那子弹头,但是罗元元却毫无办法将子弹取出。伤口在左大腿的侧后,胡志诚想自己用刀把子弹挖出来,可是手又不好操作。 胡志诚让罗元元到洞外采了一些草药回来,掏烂备用。叫罗元元用藤条把他绑住,然后命令她:“用刀把那颗子弹挖出来,那怕连肉一起挖也要把它挖出来!” 罗元元哪里敢动?哭着说:“不,我不敢,我不敢。” “没事。”胡志诚鼓励道:“你就当割猪肉一样,把那个口子割大一点,就可以把那东西拿出来。你就想着这是在帮我,你不用担心。要知道,你不这样做,我这条腿就好不了,我可能还要因此丢命。快下手!” 罗元元用刀轻轻割了一下,血马上流出来,滴在地上。 “诚哥,流了好多血。我割猪肉时,却没见流血,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小傻瓜,你割猪肉时,那猪已经死了,血当然不流了。” “哦。哦。” “别再哦哦了,你赶快割呀,你现在割了一点点又停下,血流得更多。你赶快割,赶快把子弹拿出来,才能敷药止血。快点!”他面上露出了凶相。 “你不疼吗?”说着,泪水还挂在脸上。 “我求求你,别废话了,快点割!你真的要让我等死呀!”他再次凶狠地骂道。 “哦。”罗元元重重地割了一刀。 胡志诚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那疼痛感像一根鞭子抽打着脑袋瓜子,又像一把长锥子直插入心头。 子弹头已经暴露出来,罗元元试图用手指把它拔出来,可是,那东西滑溜溜的,手指掐不住。罗元元急中生智,俯下身子,把嘴巴凑上去,用牙齿咬住弹头。这招还真管用,弹头终于被她咬出来。同时,她也弄了个满嘴是血。 罗元元却顾不上抹自己嘴上的血,连声说:“弄出来了!弄出来了!” 她急忙给胡志诚的伤口敷药。 取出子弹后,胡志诚终于沉沉睡去。 胡志诚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下面还垫着柔软的茅草。 他试着活动一下下肢,奇怪的是,那伤口竟不感到疼痛。那么深的伤口,怎么会说不痛就不痛呢。他依稀记得昨天遇到了一位瑶族猎人,教给罗元元治伤的方法,并带她在山中采了些草药。他抬起头看看自己的腿,那里被敷上厚厚的草药,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药! 不一会,洞口的灌木丛被扒开,一个脸带笑意的少女走进来,胡志诚一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庞便觉得心中无比温暖,那是昨天他刚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罗元元。 罗元元把从外面采回来的药草放到炉上烧起来。这个山洞明显是人工修筑过,以前的主人在洞中留下了一些东西,看得出应是猎人栖身的山洞,瓦罐用于煮木薯红薯解饿的,现在正好用于熬药草。 看到罗元元熟练的动作,胡志诚心中很欣慰。 罗元元在给胡志诚包扎伤口时着实吓了一跳,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他除了腿上的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有好几处,背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从肩膀延伸到腰间,深达骨头。看得出,这是敌人的手**造成的。幸好,瑶族大叔给了疗伤的灵丹妙药,止痛疗伤,非常有效。只是那么重的伤,一般人早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而他昨天还救过自己一命,还扶着她走了一程。 罗元元想着,心里不禁一阵揪痛,手上的力道发生了一点变化,胡志诚的身子明显颤动了一下。 罗元元缩回手,问:“我弄疼你了是吗?” “没事。”胡志诚装作轻松地回答。 几天后,伤已经没什么大碍,胡志诚可以在草床上坐起来,但还不能下地走动。在罗元元的灵丹妙药和精心照料下,内服外敷联合作用,伤势恢复极快,也得益于胡志诚强壮的身体。 在给胡志诚疗伤时,发现他腰间有一处鸡蛋大的疤痕。 “这是什么时候落下的伤疤?”罗元元问。 “腰间的这处伤是在北伐时留下的。”胡志诚说。 “有什么故事吗?”罗元元眨巴着眼又问。 “也没什么特别精彩的故事,那次只觉腰间被撞了一锤,低头一看,棉袄穿了个洞。掀起棉袄看,一颗弹头嵌在腰间,还露出一截。”胡志诚轻描淡写地说。 “平时我被一根竹签扎到手,都觉得疼得要命,更何况一颗子弹打进肉里。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我就一咬牙,用手拔出。然后在路边抓一株草儿咬烂敷上,把腰带一勒,又端起枪上前线了。由于不能及时治疗,伤口化脓溃烂,才留下了一个大的疤痕。”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两个月,特别是晚上,山间一片静谧,两蜷缩在山洞中,只觉时间流动过于缓慢。 “诚哥,等你再好点了,再指点我一些武功吧。” “好呀。不过,就算我不能指点,你有时间还是要勤加练习才行。” “那是肯定的。我每天早上都在洞口外面练一阵子的。”罗元元说。 “这就对了。你除了加强习武,还要再学点文化。” “诚哥,算了吧,文化我就不学了吧。” “那怎么能行,没文化,很吃亏的。” “在这山洞里,也没纸没笔的,我怎么学文化嘛。” “这个不难,我给你讲故事吧。”胡志诚说。 “好。”罗元元欢喜,“只要不叫我写写画画,听故事,我喜欢。” “那我给你讲讲瓦氏夫人的故事吧。” “瓦氏夫人是谁?” “瓦氏夫人是我们壮族土司时代著名的抗倭女英雄。” “女英雄?好,这种故事,我喜欢听。” “瓦氏夫人从小就聪明好学,她不仅饱读诗书,还刻苦练习武艺,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尤其是双刀功夫更是厉害。长大成人以后,按照壮族土司时代婚姻的习俗,嫁给田州土司为妻,被称为瓦氏夫人。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先于她死去,由她的孙子承袭田州土司。因为孙子年纪尚幼,瓦氏夫人就代理知州事务。明朝嘉靖年间,中国沿海频频遭受倭寇侵扰,严重威胁着中国沿海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明朝廷多次派兵征讨都无济于事,皆以残败告终。以致沿海居民人心惶恐,倭寇不可战胜的神话就传得沸沸扬扬。朝廷不得已征调壮族土司所属的‘俍兵’到东南沿海去抗击倭寇。朝廷深知壮族‘俍兵’勇敢善战,便传令征调田州土司出征。瓦氏夫人当时已年近六十岁,因为孙子年幼不能带兵打仗,她请示官府,请官府准许她亲自带兵前往江浙前线跟倭寇打仗。官府知道瓦氏夫人有胆略、有威望,便准许她的请求,瓦氏夫人领兵到达江浙前线金山卫后,马上加入战斗,属下‘俍兵’个个如狼似虎,上阵杀敌,绝不含糊。瓦氏夫人打仗时使用双剑,神速如闪电,锐不可挡,致使敌人疲于奔命,死伤累累,瓦氏夫人率领的‘俍兵’一战就斩获倭寇人头上千颗,烧毁倭寇的船只上百艘,令倭寇闻风丧胆,以为是上天派来的神兵驾到,立刻逃至夭夭。此后,倭寇听到‘俍兵’的名号就逃跑。后来,人们干脆把瓦氏夫人带领的队伍就叫‘狼兵’。瓦氏夫人率狼兵在金山卫大败倭寇,因战功被嘉靖皇帝封为二品夫人。” “真痛快!” 听完一个故事之后,罗元元的兴趣被激发出来,便一发不可收,她就缠着胡志诚再讲故事。 “我再给你讲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故事吧。” “什么是吃鱼吃雁,没月没花?” “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沉鱼,是说鱼儿沉到了河底;落雁,是说大雁跌落到地上;闭月,是指月亮躲到云彩后面;羞花,是说花瓣收缩,绿叶卷起低下。这是古人用来形容古代‘四大美女’: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 “哦。”罗元元羞涩地笑笑,“快点讲讲,她们有多美。” “我先给你讲讲西施吧,越国有一个浣纱的女子叫西施,长得粉面桃花,相貌极其艳丽。她在河边浣纱时,清澈的河水映照她的身影,使她显得更加美丽,这时,鱼儿看见她的倒影,忘记了游水,渐地沉到河底。因此,人们就用这个“沉鱼”来代称西施。” “鱼儿沉到河底去,原来说的是美女啊! “后来啊,西施用自己的美貌去迷惑吴国君王夫差,没几年吴王夫差就被越王勾践打败了。吴王因贪恋美女,最后落了个国破身亡的下场。” “这样啊?那这事到底怪谁呢?是那个国王还是那个美女的错?” 胡志诚摇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罗元元却来了兴趣,追问道:“还有第二个美女是什么?大雁跌到地上?” “第二个美女叫王昭君。她生活在汉元帝时期,那时候南方和方北经常打仗,边界不得安宁。汉元帝为了安抚北匈奴,送王昭君给匈奴王做老婆,叫匈奴王不要再攻打汉朝。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王昭君告别了故乡,坐上马车往北而去。一路上,马嘶雁鸣,撕裂她的心肝;悲切之感,使她心绪难平。她在马车上拨动琴弦,奏起悲壮的离别之曲。南飞的大雁听到这悦耳的琴声,看到马车上的这个美丽女子,竟然忘记摆动翅膀,跌落地下。因此,人们就用“落雁” 来代称王昭君。” “这个美女没有祸害别人吧?”罗元元担心又来一个悲剧,在她澄澈的心灵里,真不希望美女的故事都与悲剧有关。 “王昭君没有祸害别人,相反,她以自己的美貌征服了两代匈奴单于,为汉朝带来了几十年的和平。” “这才叫好女人!”罗元元听得如痴如醉,神情肃穆,心生对这位古代美女无比景仰。 “这两个故事里的女人,与其说是她们个人的命运,不如说是反射了家国的命运。其实啊,没有哪个人命运能够完全脱离了家国与时代的命运。” “就像我呗,如果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多不平等,我们也不必出来闹什么革命,更不必躲在这个山洞里了,是吗?”罗元元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元元,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如果不是这个黑暗的社会,你现在就应该坐在学堂时,听着先生讲课,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将来为社会做出有益的贡献。” “嗨,别扯那么远了,现在躲在山洞里听你讲故事,我感觉也挺好的。还有呢。不是还有两个美女的故事吗?继续讲。”罗元元倒是很看得开,并没有因此而悲悲切切。 “行了,今天就先讲到这吧。”胡志诚说,“你不是说要跟那位瑶族大族练习枪法吗?你什么时候去找他呀?”(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孙卫民探访龙母庙 胡志诚给罗元元讲故事,还总结说:“这些故事里的女人,与其说是她们个人的命运,不如说是反射了家国的命运。其实啊,没有哪个人命运能够完全脱离了家国与时代的命运。” 罗元元心直口快,脱口而出就说:“就像我呗,如果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多不平等,我们也不必出来闹什么革命,更不必躲在这个山洞里了。” 听到罗元元如此说,胡志诚真心地赞叹“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如果不是这个黑暗的社会,你现在就应该坐在学堂时,听着先生讲课,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将来为社会做出有益的贡献。” “嗨,别扯那么远了,现在躲在山洞里听你讲故事,我感觉也挺好的。还有呢。不是还有两个美女的故事吗?继续讲。”罗元元倒是很看得开,并没有因此而悲悲切切。 “行了,今天就先讲到这吧。”胡志诚说,“你不是说要跟那位瑶族大族练习枪法吗?你什么时候去找他呀?” 罗元元被胡志诚一提醒,猛拍大腿说道:“哎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好,诚哥,你在洞里好好休息,我找瑶族大叔练枪去了。”于是,出了山洞。 罗元元在山坡上找到了预先约好的瑶族大叔。 昨天,瑶族大叔已经答应教她枪法了。按理说,罗元元的枪法已经很不错了,凭着超乎常人视力,她现在已经能打中四百米外的目标。但她听说这位常年在山里打猎的瑶族大叔枪法更神,打四百米外的狐狸,想打它左眼决不会打右眼。打树梢上老鹰还能打它个两眼对穿。于是,罗元元决心向这位老猎人学习枪法。 这位老猎人一个人住在森林外面的一座小村庄里,他手中那支心爱的猎枪,枪管乌黑乌黑的,风一吹动,就像风笛一样呜呜地发出声响。这位瑶族大叔在教罗元元枪法前,却先给她讲故事。 “罗元元啊,在山中打猎的人,首先得学会跟动物做朋友,这样才能做个好猎手。按理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天天拿枪在山里转,所有的动物都应该恨我们、怕我们,把我们当成的‘敌人’。可是事实正好相反,我们要和山中的动物做朋友,了解动物,爱护动物。这样,动物们不但不恨我们,反而十分亲近我们。比如说吧,有的猎人,打起猎来非常贪婪,见什么就打什么。可是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得有自己严格的选择:专挑那些的、残暴的和危害性大的动物打,而决不伤害那些弱小的、善良的小生灵。” “打猎还有这种讲究啊?”罗元元不解地问道。 “有。如果没有,我们就称不上好猎手。有的猎人,打起猎来不分青红皂白,无论猎物是雄性是雌性,举枪就打。可是我们要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决不向身怀小宝宝的动物妈妈以及正带着小宝宝们出来觅食和散步玩耍的动物们开枪。有时候,我们还要想方设法把自己打着的猎物放在显眼的地方,好让一时找不到食物的动物妈妈叼回去喂给小宝宝吃!” 罗元元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论调,问:“那你有时候打不到猎物怎么办?” “我就算几天打不到一只野物,也决不会向怀着小宝宝的动物妈妈开枪。”老猎人说。 “你真是一位好心的老猎人。”罗元元由衷地说。 “就算看见狼群,我也决不会将它们赶尽杀绝,要让山中保持有一定数量的狼。但是有时候野兔多了也会对森林有坏处,所以我有时候也是打野兔的。秋天的野兔膘肥肉厚,一天能打到两三只就够了。只要我们做个好猎手,这些野物都不避我们,都会自动送到我们面前,我们只要举起枪,一枪一只猎物。我在山上打猎从来不乱开枪。枪响就证明有猎物到手了。” 罗元元听着老猎人的故事,对他更是崇拜有加,于是认认真真跟着老猎人学了一个月的枪法,打枪的技艺更精进了不少。 正当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洞里疗伤的时候,韦桂忠和马瑞文再次来到龙母神庙,试图寻找宝物的藏匿的山洞。 来到神庙中,却不见了老和尚。他们在山上转悠了一天,毫无所获,不知不觉又走到莲花洞前。 正当韦桂忠想要走进洞口时,“队长,小心!”马瑞文提醒了一句。 “你是担心那只大蟒蛇还是担心女匪呀?”韦桂忠用讥笑的口吻说。 “我知道女匪此刻还在凌霄山里呢,但那只大蟒蛇真的挺可怕的。” “笨蛋!蛇是不会总待在一个地方的,除非那里是它的巢穴。” “那倒未必。” 两人小心翼翼走进莲花洞,只觉洞里一阵阴气袭来,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们在洞中转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估计这里已经好久没人进来。 “那件宝物应该就藏在像这样的一个山洞里。”韦桂忠若有所思地说。 “岜思山上有那么多岩洞。有的已被发现,有的可能还没有被发现。”马瑞文说这话时似乎也动了一番脑筋,“要是有人把东西藏进一个岩洞,又故意遮掩起来,只怕是找一百年也找不到啊。” “那个老和尚在山上住了很多年,他应该对这一带所有的山洞都有所了解吧,老和尚到底去了哪儿呢?”韦桂忠仿佛在问马瑞文,又像是在问自己。 “是呀,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两人说着话,从莲花洞里走出来。 恰好那天孙卫民也上山来采草药,远远望见有两个人影突然从一处半山腰冒出来。孙卫民定睛细看,那一带山峰他也到过几次,从没发现那里有岩洞。“这两人从哪里冒出来?难道那里有个秘洞?”孙卫民自忖。 待两人走远以后,孙卫民也绕到那个地方,仔仔细细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洞口。洞口前有一块巨石挡住了视线,十步之外根本看不出巨石背后还有空间。就算走到洞口前,也被石壁上的青藤所遮掩,看不到洞口。只有用棍子撩开石壁上的青藤,才会发现石壁上有一个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洞口。 孙卫民侧身走进山洞,顿觉豁然开朗,真是别有洞天。他经常上山采药,却很少走进这种岩洞。一向只听说岜思山上岩洞很多,却不知道这些大岩石之下有如此宽阔的溶洞。 如此想来,龙母神庙旁边应有一个尚未被世人发现的秘洞,而这个秘洞的入口只有老和尚知道。如今老和尚去世了,这个秘密入口可就不容易找到了。 这么想着,孙卫民又转到龙母神庙来,但见庙里一片狼藉,龙母神像上爬满了蜘蛛网。孙卫民折了一把树枝把蜘蛛网扫了扫,走进老知尚的卧室,四处寻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脚下碰到一样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小巧玲珑的黑木架子,拿在手上感觉挺沉的,看起来木料很不错。孙卫民拿着木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猛发现这似乎正是放那把玉如意的架子,于是将木架子放进了草药筐里。 孙卫民又翻看着老和尚卧室中各种物件,发现卧榻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幅山水画。画上一轮红日挂在山顶,而远处的另一个山岭上站着一只金钱豹。画的右侧题了一行小字,字迹已经斑斑驳驳,依希可辨。孙卫民仔细看时,只有三个字清晰可认,分别是“日”、“近”、“白”,按照痕迹应是十个字,却只有这三个字笔画简单,仍清晰可辨。 这幅画平常被老和尚的蚊帐所遮挡,不易被人发现,似乎隐藏着某些秘密。孙卫民对着画面看了很久,却看不出有什么奥妙。 孙卫民回到和善堂,拿出那把玉如意放到黑木架子上,感觉这黑木架子正是为这把玉如意量身定做的。 “原来这把玉如意和龙母神庙有着密切的关系,怪不得韦县长父子都在龙母神庙出现!看来这把玉如意身上真的藏着一个秘密。” 一天,孙卫民在街上碰见韦桂忠,便对他说:“自上次给你父亲看过病,甚是牵挂他的身体状况,不知县长大人近来身体可好?” 韦桂忠回答说:“承蒙孙掌柜挂念。家父身体尚好,不过自从上次病了一阵子,身体已大不如前。” “我最近得了一株老参,想献于县长大人,也不知县长大人会不会领我的情?” “孙掌柜的医术高明,我是求之不得呀。我先在此谢过了,请孙掌柜跟我来吧。” 于是,韦桂忠领着孙卫民来见了县长。孙卫民给县长把了脉,喜道:“恭喜县长,您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我近来得到一株老参,如果县长您再把这老参跟老母鸡炖汤喝了,身体一定更大有起色。” 韦县长收下老参,说:“难得孙掌柜有这份心,桂忠,马上把它交给厨房吧。” 孙卫民似有意无意地说:“近来我上岜思山龙母神庙随近采药,好像不见那位老和尚了。记得前几个月我还见过他,也不知老和尚去了哪里。” “是呀,我和马瑞文前几日上龙母神庙,也没见到那个老和尚。”韦桂忠说。 韦县长脸上飘过一阵阴云,但随即被他掩饰过去了,他说:“兴许死了吧,兴许到他方云游了。这化外之人总是行踪不定,谁还知道他的死活?” “也是。”孙卫民说,“以后我上山采药就找不到聊天的人了,那个老和尚倒是蛮懂医理的。”后面这句话是孙卫民临时编的。 从县长家里出来,孙卫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县长果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老和尚坠崖而死的消息,包括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透露半个字。看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上山见过老和尚。 县长大人为什么对自己亲眼目睹老和尚坠崖而死的事讳莫如深?孙卫民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群狼围攻 罗元元晚上陪胡志诚住在山洞里,就像小学生每天听老师上课一样,听胡志诚讲各种历史地理故事,白天仍然上山跟随瑶族大叔打猎。 这些日子,罗元元打到野物也让胡志诚开了眼界,除了野兔野山鸡,还有一种叫飞虎的飞禽,这是岜思山上所没有的野物。罗元元这些天在山上能见到的野物除了山鸡飞虎等飞禽,还有山猪、箭猪等走兽,更有獐子、蛤蚧、穿山甲等山珍。 胡志诚说:“兰溪县山中的野物也不比岜思山少。兰溪县是个历史很久远的县治之地,它隶属南疆省龙江市,但过去却是兰溪州府管着龙江。据我所知,兰溪城内有四条河流纵横交错会聚于此。兰溪县海拔在一千米至两千米之间,享有‘古府兰溪山上水乡’美誉。你在山上打猎,也该好好领略兰溪的山水风光。” “好的。”罗元元近来听胡志诚讲了很多历史地理故事,对山水风光也开始感兴趣了。 瑶族大叔教了罗元元一段时间,发现罗元元对于射击的悟性极高,而且她目力超人,枪法已经在自己之上,便不想再教罗元元,于是他找了一个托词,就不再来带罗元元上山打猎了。 罗元元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为了维持她和胡志诚的生活,罗元元每天还得自己上山打猎。 她每天用双脚丈量着兰溪的大地,也用锐利的双眼和灵秀的心灵感受着兰溪的风光。 这个境内主要居住着壮瑶两个主体民族的兰溪县位于南疆省西北部,云贵高原东南边缘,距双平市有八百多里路程。全县群山起伏,地貌由土山和石灰岩喀斯特山地两大类型构成。这里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冬短夏长,秋高气爽。加上境内地形起伏较大,山高谷深等因素,一年约有半年时间处于热带暖温气团控制之下,水气输送十分丰富。在这片雨量充沛山区,树木丛生,水草肥美,正是黄羚野山羊野兔等野生动物的天然乐园。当然,遍地茂密的芦苇草丛,也成为狼群最理想的隐藏之地。 那天早上,罗元元独自在山上行走。那一刻,千山初醒,朝云出岫,在青青苍苍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像仙娥在轻轻起舞。山中的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 罗元元贪婪地享受着这山中的清晨,不觉走到一处山坡。刚一上坡,眼尖的她看到草丛里有个狼头,“有狼!”她急忙蹲下身子,举枪朝那只狼瞄准。 “呯!”罗元元向那个只狼头开了一枪,说来也怪,她明明是朝狼头开的枪,可是打中的却是狼的后大腿。只见那只狼一瘸一瘸地钻入了草丛中。 大概是罗元元开枪的同时,狼正转身要走,结果后腿中了枪。 狼被打伤了,钻入草丛,便在那里高声的呜呜长嚎。 罗元元记得瑶族大叔说过,射狼就要一枪把它打死,要不然它的叫声会招来狼群的。于是她快速跑到前面,几下就把狼砸死了,但她随即发现这是只母狼,在它身边不远处,有两只小狼崽趴在那里。 罗元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记得瑶族大叔说过,绝不向怀着小宝宝的野物开枪。眼下被自己打死的却是一只正在哺乳的母狼,罗元元觉得良心上受到了谴责。 她正担心会不会招来狼群,往周围扫一眼,却发现不远处又有两只狼。抬头往更远处望去,呀,岂止是两只,有好几只呢。 “坏了,这附近可能有狼群!”罗元元心下默念,再四处观察,果然又看到了几个狼头,正在草丛向这边移动。一时气氛紧张起来。罗元元也开始害怕了。这可怎么办? “赶快回山洞里!”罗元元下意识的就往平时所住的山洞跑。 罗元元跑回到山洞里,把发现群狼的事告诉了胡志诚。 胡志诚说:“我们可能遇到点麻烦了。” 胡志诚的话是有依据的。狼是一种喜欢群居的动物,虽然经常有一只狼独自活动,但它们却是最团结的动物,它们在同伴受到攻击或伤害时,从来不逃避,而是团结起来,要么打退进攻者,要么报复施害者。狼如果不得不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必然是采用群攻的战术。现在罗元元杀死了一只带着狼崽出来觅食的母狼,而母狼在死之前已经向它的同伴发出了明确的信号。狼群的社会关系就是由复杂的信号系统建立并维持的,它的嚎叫声就是一种重要信号,相信,周围的狼群已经收到了信号,并把这个信号向更大范围传递。 “我们怎么办啊,诚哥?”罗元元一时没了主意。 “别怕,狼一时半会还不敢冲进山洞里来攻击我们。很明显,狼群还在积聚力量。我们也要做好应战准备。你发现没有,我们所在这个山洞也是猎人遇险时的避难所。你看洞口有几根歪歪斜斜的木头,说明是有人用来堵洞口的。” 罗元元镇定下来后,遵照胡志诚的指点,把洞口的几根木头扶起来,拦住洞口,再捡几块大石头堵上去,只留了一个极小的口子,至少不能让狼群直接冲击山洞内。 罗元元刚忙好,从洞中向外张望时,只见四处的狼群已包围了这个山洞。山洞顶上还有一个小口子,罗元元爬到上面四下一看,妈呀,四处都是狼,足有二十几只,远处草丛中隐隐还能看到许多狼头,也不知有多少。 “我们确实被狼群包围了。”罗元元紧张地告诉胡志诚,自己吓得腿都软了,她悲叹道:“我们没有死在白军的手上,却要死在狼群嘴里了。” 胡志诚虽然还行动不便,但也已经可以起来走动几步了,他来到洞口观察了一会儿,说:“看来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你杀死的那只母狼在这片区域的狼社会里地位非同一般,所以周围的狼都被调动来了。” “我要是早知道它是带着狼崽的母狼,我也不会开那一枪。”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猜想,你打死的正是这一群狼的领导者。” “狼还有领导者?”罗元元瞪着奇异的眼睛问道。 “是的。”胡志诚用一种冷峻的语气说,“一般每一片区域只有一个狼群,少则十几只,多则四五十只。以最强的公狼为狼群的领袖,这只公狼和一只最壮健的母狼组成一对领导者,巡视领域边界,解决成员争端等问端。这两只狼就是狼群的领导者。” 罗元元无比懊悔地说:“诚哥,都是我不好,是我惹来了麻烦。诚哥,如果一定要尝命的话,就让我一个人尝命好了。只求狼群能放过你。” “现在情况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元元,别怕,听我的,要是让狼吃了就太冤枉了,狼再狡猾也是畜生,我们要用智慧战胜它们。” “诚哥,都是我惹的祸,我干嘛要打那只母狼呀?诚哥,你骂我吧,打我也行!”罗元元此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胡志诚说:“傻丫头,我打你干什么!我们还要齐心协力对付狼群呢。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天黑,狼在黑暗中也不敢轻举妄动,其实狼也不是不可战胜,听打猎的老人讲,狼群攻击人这种情况遇到的不少,最后都是把狼群被打退,不要怕。” 罗元元说:“我们的弹药很有限,如果一枪打死一只狼,肯定不够,除非一枪打死三只。” 胡志诚冷静地观察着洞外的形势,说:“我们现在只有一支猎枪还有点弹药,那只步枪里只有三发子弹,轻易不能用。我的手枪里只有两发子弹,更不能乱用。为了做最坏的打算,我们还得准备一些棍棒,万一狼群扑进来,开枪根本来不及,猎枪近了不好使,只有用棍棒把上来的狼打下去,现在首要任务是如何找到一些棍棒。” 胡志诚四处张望,见离洞口十米处有一堆树枝,里面夹杂着一些可以做棍棒的粗枝,但是那堆树枝后面就有两只狼在向这边观望。他说:“我先打死那两只狼,你跑出去夺取木棒,你敢不敢?” 罗元元看了看说:“有你在后面拿枪守着,我跑出去两分钟就能取回木棒,我敢!” 胡志诚说:“我们用两支枪同时打,也震摄一下远处的狼。打过后的枪马上装药。然后你突然冲出去,趁狼群还没弄清你的意图时,你赶紧抓两根木棒回来。” “砰砰”两枪,马上传来狼的哀号声,两只狼被打倒在地,周围的十几只狼听到枪声,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这时,山洞里面的一个人早已冲出,胡志诚举着枪紧盯着罗元元的周围,防止其它狼袭击。 狼群似乎没反应过来,反而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罗元元一看狼后退了,胆子也大了,抽出棍棒向倒在地上还没断气的狼就打。 胡志诚见状急喊:“快回来!快回来!”罗元元才抱着棍棒跑了回来。 胡志诚说:“受伤的狼已失去进攻能力,我们就不要打它了,我们还要节省子弹和体力,对付那些向我们进攻的狼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饥餐狼肉 罗元元冲出山洞,狼群似乎没反应过来,反而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罗元元一看狼后退了,胆子也大了,抽出棍棒向倒在地上还没断气的狼就打。 胡志诚见状急喊:“快回来!快回来!”罗元元才抱着棍棒跑了回来。 胡志诚说:“受伤的狼已失去进攻能力,我们就不要打它了,我们还要节省子弹和体力,对付那些向我们进攻的狼呢。” 周围的狼群没有做出攻击的行动。 胡志诚又朝远处的一只狼开了一枪,没打中它,却让狼群暂时不敢太靠近洞口。胡志诚叫罗元元趁机再出去砍了两根竹竿和一些藤条回来。 罗元元问:“这些竹竿藤条做什么?” 胡志诚说:“有用。我想做几只箭用来射狼,不知能不能用上。” 罗元元说:“这能行吗,狼皮那么厚。” “试试么,我把箭做细一些,就算射不死狼,也起码让它受伤,不能进攻我们就行。” 罗元元说:“这是个办法,虽然土,却很实用,我帮你一起做。” 胡志诚做了一把弓,几十只竹箭,他把弓箭紧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射击,可狼群也学精了,保持一定距离,全不在一起,这种情况是无法射击的。 胡志诚说:“再等等看,狼也在跟我们比耐心。狼是一种组织极其严密的动物,只要头狼一下令,所有的狼都要奋不顾身地进攻,那时候狼就会冲到洞口前的。” 胡志诚话音未落,就听一声狼嚎,四周的狼就像听到命令似地一起向山洞扑来。罗元元急忙开枪,立时传来狼的惨叫声,可是其余的狼仍快速扑来,纷纷扑向山洞顶部,试图从那里攻入洞中,有几只狼的前爪已从洞顶的小口伸进来。 胡志诚操起木棍就打,那木棍经胡志诚修整过,打着也顺手得势,一棍一声惨叫,洞上面的几只狼嚎叫着被打了下去,其它的又跟着上来,胡志诚不停的打,专照狼嘴上打,真把扑上来的狼打惨了,可这些狼前仆后继,源源不断,拼命地反扑。 罗元元都奇怪,狼不怕死吗?都这样疯狂。还好,狼群并没有从洞口攻击,因为从外面看起来,洞口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狼群又扑了上来,胡志诚又拿起木棒继续打,下面受伤的狼的越来越多,可狼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样下去,人的体力也会不支的,胡志诚早已在粗声喘气了。 不过,就算胡志诚停下手来,狼也是无法从那个小口钻进洞里来,除非是幼小的狼崽。 这时,罗元元感到奇怪,仔细观察周围狼的情况,发现狼的每次进攻都伴随着一声狼嚎,听的多了就熟悉了,是不是有一只狼在指挥狼群作战呢? 她把她的想法告诉胡志诚,胡志诚停下手中的棍棒,从洞口的缝隙观察发现,在远处的山坡上果然有一只狼蹲在那里,不参与进攻,却在朝这里观看。 胡志诚说:“看来那就是头狼了,它在指挥着整个狼群作战。光顾打狼,我把这事也给忘了,每个狼群里都有一只头狼,其他的狼都听他的,狼群里也有级别之分,纪律严明,头狼就是用嚎叫声发布命令的,狼群间相互联系也是嚎叫,现在这群狼有组织地向我们进攻,就是头狼指挥的。只要头狼在,狼群就不会走。我们只要把头狼打跑了,整个狼群也就跟着走了。” “可怎么能把头狼赶走呢?”罗元元问。 胡志诚看了一下距离问罗元元:“你的猎枪的射程能打到头狼吗?” 罗元元看了看说:“危险,有点远。” 胡志诚又说:“头狼只能打走,不能打死,如果死在那里,狼群也就不走了。” 罗元元说:“这么远的距离,很难掌握,心里没底,只能看运气了。” 于是罗元元举枪朝向头狼,测算着距离,觉着还是有点远。那头狼正朝这边观看,罗元元突然扣动了板机,猛然一声枪响,头狼躲避不及,已然中枪。 只见头狼转身就跑,可跑了几步就摔倒了,然后起来再跑。 罗元元正在高兴,突然看见头狼又向山洞这边跑来了,踉踉跄跄不停的摔跤,并无准确的方向,转了几圈后又向山洞跑来。 胡志诚也感到蹊跷,“这头狼怎么了,莫不是打晕了?” 罗元元眼尖,看了看说:“我看到狼的眼中在流血,是不是打中眼睛啦?” 胡志诚说:“可能是两只眼睛都打瞎了,狼看不见方向才胡乱地跑。” 再看头狼还在那里转圈,就是无法离去。 胡志诚说:“两只眼睛如果都打瞎了,它就是想走也不知往哪里走,山上沟沟坎坎的,只能是走的快摔的狠,它摔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敢走了,它不走狼群也不走,这样就对我们很不利。 头狼不死不走,谁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如果它离山洞越来越近,那就危险越来越大,如果头狼死在这里,狼群就再也不会走了,情况会更糟糕。” 这时群狼无首,也停止了进攻,有的围在山洞旁在等待命令,有的围在头狼身边,不知所措。 看看时间离天黑大约有两三个小时,胡志诚想了一会说:“狼不进攻我们,我们也不打它们,还得留些弹药在最紧急的时候用,我们也趁机歇息一会,太累了,得养精蓄锐等待有可能发生的战斗。以后的情况也不知啥样,看看再说吧,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时,山洞的洞口突然出了险情。堆在洞口的木头经狼群登踏后有些向里倾斜,罗元元就向外推正,谁知“啪”的一声,木头断了,原来这些木头已经腐烂,经不起任何推拉。一段圆木滚向洞外。外面的狼一看洞口有个缝,就一齐扑来,想从缝隙中挤进来,罗元元边喊边用砍刀砍狼,胡志诚急忙过来拿着棍棒向狼头打去。 那缝隙本不大,狼头能伸进来,身子不好进,这就给打狼留下了机会,进一个打一个,只照狼头打,结果打晕了一只狼就卡在那里了。罗元元又加了几刀把狼砍死。 胡志诚也不把死狼弄出来。正好用刚制成的弓箭射向近处的狼,一会儿功夫就射伤四五只狼。 缝隙堵上了,但是一只狼头呲牙咧嘴的伸进洞口来,狼头还在流血,样子很恐怖。 狼不再往洞口里钻了,只在外面向里看,胡志诚就在洞里向外看,他又开始琢磨注意了,拿起了弓箭想试试能不能射死狼。 罗元元说:“可能不行吧。” 胡志诚也不吱声,瞄了一会后射出一箭,正好射在狼的眼睛上,狼嗷的一声带着箭跑了。胡志诚说:“我专门照着它的眼睛射的,没想到真射中了。” 罗元元高兴地说:“让我也试试看。” 罗元元接过胡志诚手中的弓箭,先试射了一箭,射中狼的头,竹箭却掉在地上了。罗元元并不气馁,瞄了一会狼的眼睛,还是没把握,此时却见一只狼张嘴打哈欠,嗖的一声,罗元元把箭射进狼嘴里,箭的前部都进到喉咙里了,狼嚎叫着马上跑了。 胡志诚看见后一阵大笑:“罗元元,你真聪明!” 罗元元的第三支箭射到了一只狼的肚子上,狼没跑,她又一箭射进了那只狼的耳朵里,那只狼带着箭跑了。 接着也有射到狼的身上的,射在腿上的,也有射不中的,反正都尽量往狼薄弱的地方射,这一阵下来,又有四只狼带伤逃跑,剩下的也不敢靠近了,纷纷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这时胡志诚和罗元元再找那只头狼,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周围的草很茂盛,狼不站起来就看不到,估计没走远,也不知是死是活,反正狼群没走。 看看天也快黑了,胡志诚说:“白天的战斗基本结束了,我们该想想夜里怎么办吧。” 罗元元说:“我听说狼怕火,夜里只要生着火,狼就不敢来了,狼怕火。” “是的。不过我们还得小心提防。”胡志诚提醒罗元元进一步加固洞口,防止狼夜间偷袭。 天黑以后,从山洞顶上的小口也看不到狼了,只听见不时传来阵阵狼嚎声,在山谷里回荡,在漆黑的夜里特别瘆人。 胡志诚在洞里生起了一堆火,夜幕笼罩着四周,只有洞中的火光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 此时罗元元只觉又累又饿,疲劳不堪,于是躺在地上不愿动弹了。 胡志诚腿伤尚未好利索,还不能走出洞外,今天却在洞里和狼群战斗了一天。也许是这一个多月里休养充分了,此时他还不觉得累,看到罗元元躺在地上,他只微微一笑。 这个姑娘倒是很放心,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转眼间她就能在他面前睡着了。这也不奇怪,在她心里,诚哥就是她最可靠的人,只要在诚哥身边,天塌下来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看到罗元元睡着了,胡志诚更不敢睡了,他便端着枪,自觉担起了护卫的责任。 夜里,山间一片静谧,也听不到狼的嚎声了。胡志诚却打起了死狼的主意,他悄悄把卡在洞口的那只狼拉进洞里,又用木头将那个缝隙堵严实。 他把狼拉到火堆附近,剥了皮,把大腿上的肉割下来,便烤起狼肉来。 不一会儿,那狼肉的香味把睡梦中的罗元元馋醒了。她在梦中闻到肉香,早已馋得直流口水,叭叽了几下嘴后终于醒了,睡眼惺忪地问:“什么肉那么香?” 胡志诚把一块烤好的狼肉送进她嘴里,罗元元一嚼:“哈呵,香是挺香的,但真的不好吃!” “狼肉比不上兔肉狗肉,但也是不错的野味。”胡志诚笑着说。 “这狼肉太柴了,除非炖个半天把它炖烂点,也许还能吃。” “你就凑合着吃点吧。” “没事,就算不好吃,我也能填饱肚子。” 第二天天亮了,狼群仍未离去。也许狼群已闻到了同伴的肉香味,知道有一个同伴成为了洞里人的美餐。当然,它们也没有浪费掉被打死的另外两个同伴的尸体。它们饱食了同伴的肉,仍三三两两地躲在草丛中,似乎在等待洞里的人出来,好一起冲过来,咬死他们,再饱食一餐人肉。 此刻,它们不知道的是,胡志诚夜里为它们准备了一顿“美餐”。 当太阳爬到一杆子高的时候,狼群又发动了一轮攻击,有的从正面攻击山洞口,有的继续爬到洞顶,仍试图从那个小口钻进来。当有几只狼再次把前爪伸进小口时,胡志诚给了它们一瓢滚烫烫的水。只听见一阵凄惨的狼嚎声,那几只狼带着被热水烫伤的头皮落荒而逃,消失在远处的草丛里。 与此同时,罗元元从洞口将一根竹筒伸出洞外,马上引来一只狼咬住那竹筒,可是,只见那只狼也发出了一声凄惨叫声,掉头跑开了。原来,罗元元从竹筒里给它灌了一大口滚烫的开水。其它的狼不知道跑掉的那些同伴到底受到了那些打击,只听到它们的叫声是无比凄惨,痛苦万分,便纷纷四散逃开。 看到狼群终于退走,胡志诚才敢松了一口气。 “狼群毕竟是狼群,它们再强大凶猛也只是一群畜牲。”胡志诚说。 “刚开始,我以为我们真的要死在狼嘴里了。”罗元元还是有些后怕。 “狼虽然凶猛又狡猾,但是在人面前它们的智慧还无法比拟的,狼的智慧充其量就是在对付野猪的时候还算是稍胜一筹。狼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动物,它们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去攻击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它们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所以狼通常只攻击比它弱小的动物。” 罗元元说:“这回我记住了,对付狼必须是一枪毙命,不要给它嚎叫的机会。” “我们虽然打败了群狼,但是这个山洞也不宜居住了。”胡志诚对自己当前的处境很清醒,“我们成了这个狼群的敌人,狼是很记仇的动物,它们如果发现我们一直不离开,必定会伺机报复,我们不能给它们机会了。” “可是你的腿还不能走路,怎么办?” “差不多了,我想再有个三五天,我就可以拄着拐杖走。”(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夜探大王洞 打跑了狼群,胡志诚问:“元元,这两天与狼群战斗,你从中学到点东西没有?” “我紧张还来不及呢,还学东西?” “不。我们应该从狼群身上学到一点打仗的诀窍。” “诚哥,我真服了你了,我们刚刚差点被狼群吃掉,你还有心思谈跟狼群学打仗!”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的瓦氏夫人的故事吗?过去,我们壮族兵丁叫狼兵。为什么叫狼兵呢?因为我们壮族先民被称为俍人,狼兵其实就是俍兵,我们壮族先民早年就以狼兵为自豪。狼,是什么?狼受到攻击或伤害时,从来不逃避,而是团结起来,杀死或打退进攻者。狼如果不得不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必然是团结一致,采用群攻的战术,前赴后继,永不后退。所以人们说勇武的人就叫有狼性!比如秦始皇武勇天下,人们就称秦国为虎狼之国。壮族军队打仗勇敢,团结一致,永往直前,人们就称为狼兵。用狼兵来称呼壮族兵士,的确很恰当!壮族先民天生悍烈,骁勇善战,不屈服于暴力统治,历朝历代都团结起来,对暴君或侵略者施以致命打击。特别是在明代抗倭战争中,壮族先民组成的军队,声威达到了巅峰。狼兵常常在战争中以少胜多,用极少伤亡的代价换取胜利;狼兵善于利用有利地形迂回穿行,而后一击必中的战斗作风,让敌军闻风丧胆。从古至今壮族狼兵,无不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和意志力。” 罗元元望着胡志诚,无比钦佩地点点头:“诚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所以我希望你除了学好武艺和枪法,还要多学点文化。” “哦!”罗元元答应着,却对胡志诚翻了一下白眼。 韦保宁自卧病后很少到县府视事,一切事务由胡师爷处理。 吃了孙卫民给的老参,他自觉身体好了很多,一天便踱到县府里。问师爷近来有何疑难之事。胡师爷说所有的事都处理好,唯有一封昨日刚收到的电报尚不知如何处理。 “拿来我看一看。”韦县长淡淡地说。 打开电报一看: 韦县长圴鉴:已启程前往高山,下月二日可到。 落款是两个字:信欢 韦县长知道是何事,脸色有些阴沉,却不言明,回到家里,叫来韦桂忠,叫他赶快去邮局给那个人发电报:“鱼儿脱钩,暂缓启程。” 电报是从南洋发来的,对方是他生意上的老客户郑信欢。 韦县长催促儿子:“你要尽快找到宝物。宝物必在龙母神庙周围的某个山洞里。” 韦桂忠却叫苦不迭:“龙母神庙周围两里地的范围内,我几乎走了一百遍,却没有任何发现。光大大小小的岩洞我就钻了几十个,岩洞里又那么幽深黑暗,想藏个东西真是太容易了,凭我和马瑞文两个人要找出来,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啊。” 韦县长对儿子的抱怨颇有些不屑:“那宝物用两只大箱子装着,并不是能藏到蚂蚁洞去的。两只大箱子,很容易找到,只要找对那个山洞,就一定能找到。” “可是,您又不让兴师动众去找。要不然我把刑侦队的人全派出去找,早就找到了。” “你想告诉土匪黑面狼说我们手中有宝物吗?黑面狼一旦知道,以他那种贪婪的本性,必定来插一杠,到时候事情更不好办,搞不好就会鸡飞蛋打。” “爹,你当时为什么不把宝物直接拿回家里存放,还叫韦局长拿到龙母神庙去存放,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宝物存放在外面,的确是有所不便,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宝物固然重要,但总没有比人命更重要吧。我是绝不会在家里存放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的。” 韦桂忠以为这是老爷子思想迷信,便笑而不语。 “不只是那些东西放在家中不吉祥,更重要的是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你懂吗?”韦县长进一步开导儿子说,“这是我做古董生意的一条基本守则,希望你也记好喽。” 韦县长的担忧是有依据的。十多年前,高山城里最大的古董商还不是他韦保宁,而是一个姓廖的财主,当年廖财主得了一样宝物,就藏在家里。后来不知何故消息传到了白云寨的黑面狼耳朵里,然后,高山城里的怡春院来了一位美如天仙的妓女名叫红辣椒,廖财主正好这口,便去怡春院眠花宿柳, 一来二去的,红辣椒竟住进了廖财主的家里。没过两天,廖财主就在家里暴病身亡,那宝物便与红辣椒一起消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韦桂忠和马瑞文在距离龙母庙两里地的山谷里发现了一个较大的山洞,从外面看,这个山洞极为幽深,他们在没有做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只能在洞口观望。 第二天,他们做了充分准备,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水,还带着绳索,带上火把和手电筒,来到了洞口前。 也许每个人都向往着能有一场真正的探险之旅,就像韦桂忠和马瑞文现在这样。他俩虽然从未参加过探险活动,可是,当他们在岜思山里找到了一个神秘山洞,便抑止不住要探个究竟的冲动。当他们走进洞里以后,却发现里面暗藏玄机,神秘莫测。 韦桂忠说:“马瑞文,你怕不怕?” “怕。不过,有队长领路,我就不怕!”马瑞文其实也在给自己壮胆。 “其实我非常喜欢探险,”韦桂忠说,“特别是喜欢探索各类洞穴,感觉地球就是一本读不完的百科全书,里面总有太多的东西值得人们去探寻。” 这次他们两人寻找到的这个山洞非常奇特和神秘,它的入口处在一个非常大的大坑边缘底部,想要到达那里,就必须从几乎垂直的坑沿上下去。韦桂忠和马瑞文在地面足足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准备工作,才慢慢从坑沿顶部开始绳降,期间要穿过一个坑沿上方的小洞口。而整个坑沿就像绝壁,稍不小心,就有可能撞到上面,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韦桂忠和马瑞文一起下到了洞里,此时,他们站在几层楼高的洞口,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洞里的空间非常大,如同巨型的影剧院一般,目测有两三百米宽。 就在他们四处欣赏,感叹,观望的时候,马瑞文在岩洞的上方发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入口,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进去看一看。在转过一个弯之后,前面的路被横七竖八的木头挡住了,而那些木头已经严重腐烂,从现场看,似乎经历过塌方,为了探究前方到底有什么,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穿过塌方区域。几经努力之后,终于来到了地下的另一片空间,此时,他们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已经废弃的矿井,几条通往地底的隧道深不见底,就算是强光手电筒也无法照到尽头。 马瑞文不小心踩碎了地上的一块木板,而他差一点就跌到满是黄水的坑里。他们在矿井里还发现了一个竖着的梯子,同样布满黄色的东西,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矿井是谁留下的,更无从知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眼望去,前面是一条阴森森的密道。 由于当时密道里面出现了坍塌,韦桂忠和马瑞文并没能走到密道尽头,也就无从知晓这个密道究竟是不是用来藏宝的所在,还是当年修密道的人给自己留的一条逃生之路。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韦桂忠和马瑞文决定闯一次,要进入密道一探究竟。密道的入口十分狭窄,密道四壁爬满了蜈蚣,阴暗潮湿,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地上依稀可见的碎砖和瓦片,不知是不是当年修建密道的工匠留下的,而几个类似密道口的地方却都被木条封得死死的,无法看清。 韦桂忠说:“这个废弃的矿井起码有一百年了,在过去了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也许我们是第一个造访的探险者。” “队长,这么阴暗可怕的地方,相信韦局长也不会把宝物藏到这里面的,太过于恐怖了。我们就不往前走了吧?” “你说的也是。”韦桂忠也打了退堂鼓。 稍作停留之后,韦桂忠和马瑞文便原路返回了地面。 “我知道北山后面还有一个大洞口,不知道是不是与这密道相连。”韦桂忠说。 “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马瑞文马上顺水推舟。他实在不愿意再进入这个幽暗深隧的山洞。 两人决定上北山去看一看,但那个洞口在山崖上,极难进入。 “这种山洞也肯定不是韦局长藏宝之所在。”马瑞文很肯定地说。 韦桂忠远望那个洞口,虽然难掩兴奋之情,也很想征服它,探一探里面神秘而未知的世界。但看到马瑞文实在不想钻山洞,自己也不想只身前往,便作罢。 韦桂忠说:据我的推测,龙母神庙应有一条密道通往对面北山的一个山崖上。” 不知是哪根神经起的作用,韦桂忠的推测竟是完全正确的。山崖上那个洞口就是密道的出口,也就是传说中龙母神庙的秘密出口。从外面看洞门跟一般农家屋门差不多大小,但里面却是一个几百米的长廊。这条长廊高约一丈,宽约七尺,长廊中还有各种小洞上百个,主洞、侧洞纵横交错,曲折环回,旁支别出,错综复杂,让人如入迷宫。幸好他们没有进去,进去了搞不好会迷路的。 韦桂忠和马瑞文探访秘洞的行动,最多算是成功了一半。 回到县城后,他访问了一位熟悉岜思山的老人,才知道他们所探访的就是传说中的岜思山大王洞。(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乐山异俗 那天,胡志诚和罗元元虽然打败了群狼,但也马上意识到这个山洞不宜居住了。胡志诚对自己当前的处境很清醒。 待罗元元吃了几块狼肉,恢复了体力,胡志诚说:“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去把外面那两只死狼拖回洞里,剥了它的皮。” 罗元元马上心领神会,趁着夜色,出去把两只死狼拖回来。 “把火堆烧旺一点。”胡志诚说完,便开始剥狼皮。 狼是地球上除了人类以外分布最广的动物,世界上有三十多种狼。它们的皮毛多为茶色和暗灰色。高原狼的皮毛是杂色的,它们是体型较大的一种,身长一米多,重五六十斤,有巨大的头和细而柔美的身体皮毛与周围景物相适应。因为狼身上的皮毛在大山中就是最完美的保护色。猎人打狼并不是为了食其肉,更重要的是取其皮毛,一张完整的高原狼皮毛在山里就可以卖三块大洋。 胡志诚和罗元元把三张狼皮烘干后,马上离开了山洞,到附近的村庄里找一户人家借宿。胡志诚用三张狼皮跟农户换了二十多斤粮食,并央求那位家户驾一辆牛车送他和罗元元到乐山县去。 那个农户虽然不知道狼皮有多值钱,却大略知道三张狼皮至少可以换一百斤粮食,如今人家只要二十斤粮食,驾车送一程是理所应当的,于是便答应了。 “诚哥,我们不回高山县了吗?”罗元元问。 “回。但是我们不能从兰溪县走,我相信在兰溪县与高山县的交界,警察一定在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我们得绕道乐山县。” 罗元元点点头,又说:“这不懂要多走多少路程,我怕你的腿受不了。” “没事,我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坐牛车到乐山县,到了那里,我可能就可以自己走了。”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兰溪县山洞内疗伤近两个月,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此时已是民国二十一年的秋末时节,也不知道当前白军对红军的搜捕是不是有所松懈。为了安全起见,胡志诚还是决定绕道乐山县,宁愿多吃些苦,也要安全回到高山县。 因为胡志诚手里还保存着一份牺牲的特勤队员名单,还有五个党员名单。牺牲队员名单的胡志诚自己用一本小笔记记录的,而党员名单则是一张用牛皮纸写的身份证明,其中就有胡志诚和孙卫民的名字,还有李程钜,牙锦章,赵宝祥。上面有师首长的签名和红军二十一师的印章。牺牲队员名单是为了让日后人们能记住这些革命烈士,而那份党员名单则是高山县五位党员的身份证明。胡志诚知道这是唯一能证明他们五个人身份的文件,必须妥善保管。如果这份名单落入敌人手中,五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这张牛皮纸是他叫褚江龙从师首长那里讨要的,褚江龙把名单交给他的时候也嘱咐过,这种东西轻易不能写出来,一旦写出来了,你就要以性命来担保它不能落入敌手。所以胡志诚感到身上时刻挂着五个人的生命。 罗元元巧妙地将那张写有党员名单的牛皮纸缝在草鞋底里面。她设想着,走路时把它穿在脚下,过水路时则挂在腰间。如果遇上紧急情况就把草鞋往路边草丛一扔,到夜间再回来寻找。 乐山县,位于兰溪县西北部,地处云贵高原东南麓,其东北与凤池县相邻,东南与凌霄县接壤,西南与高山县岜思山北岭峰相连。 一路上很顺利,白军果然没有在这条路上设防,牛车走了一天半就到了乐山县,且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盘查。 “两位,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我还有回去做农活呢。”那位农户说。 “好吧,能把我们送到这里,我们就很感激了,谢谢你,大哥。”胡志诚也不好强求人家再往前走。 下了牛车,胡志诚只能拄着拐杖慢慢地走。 进入乐山县境,只见到处都是典型的岩溶峰丛地貌:裸露的岩石、喀斯特山、数不清的丘陵和洼地、还有很多深不可测的竖井。 “在这里,我们是人生地不熟,只能走大路。估计得走个十来天。”胡志诚说。 “诚哥,你的腿还没好,这么走着,你受得了吗?”罗元元无比心疼地说。 “没事。一天走十里路应该没问题。而且,我的腿是越来越好,说不定走几天,我就每天能走三四十里了。”胡志诚自己倒是很乐观。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路上走了两日,一路倒是很顺利,一日傍晚,来到一个小村屯投宿。 只见迎面走来一位妇女,肩上扛着犁头,手中牵着牛绳,正在使唤一头大牯牛往村里走。裤脚卷到膝盖上,赤着一双大脚叭叭叭地走路,显然是刚从田里犁秋田回来,像男人一样风风火火的。 罗元元好奇地向胡志诚努努嘴:“诚哥你看,这女人真厉害,像是刚犁田回来。” 胡志诚微微一笑,说:“以前我听说乐山县山里都是妇女耕田犁地的,今天算是亲眼见证了,传言不假啊。” 两人走进小村屯里,一打听,原来这里就是牛马乡母里屯。 晚上,他们俩住进了屯长家里,屯长自然也是个女的。女屯长将他们俩视为上宾,招待甚是周到。 屯长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小孩,见有客人来,马上杀鸡宰鸭,烧火做饭,而屯长则坐着与罗元元聊天,还问罗元元抽不抽烟。罗元元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抽烟,屯长就自己抽起了烟。 晚饭时分,又有四个中年妇女不请自到,来陪客人吃饭。 男人把饭菜摆上桌,那四个中年妇女便毫不谦让的大大咧咧坐到饭桌旁,屯长拉着罗元元也坐了过去。屯长的男人却站在一旁看着等着屯长发话。屯长看了看胡志诚,说:“今天有男客,你就陪着男客在那边小桌子上吃饭吧,斟茶倒酒我自己来。” 于是,男人把胡志诚请到火灶旁边的一张小桌子前,两个男人和孩子就坐在那里默默地吃饭。 而在大桌上,六个女人则高谈阔论,吃饭,喝酒,高兴的时候,还唱起了山歌。 罗元元被那几个中年妇女的豪爽气概所感染,竟然也喝了一小杯酒,脸儿红朴朴的。 席间,几个中年妇女七嘴八舌地向罗元元介绍了她们的风俗,罗元元从她们的介绍中听出这样的信息: 牛马乡的山区里世世代代一直沿袭着女人当家的风俗,家里家外,无论大事小事,全是女人说了算。在这里,女人说一不二,男人只能听命于女人,而且要言听计从。既便是从外乡嫁到牛马乡的女人,天长日久,也入乡随俗,当家作主。女人们必须要有当家作主的能耐,要说话算话,要身体健壮,承担家里家外各种活计。犁田耙地,赶马驮货,都由女人承担;家庭里收钱记账,理财持家,也由女人负责,男人将自己所有收入悉数交由女人保管,不得私留分毫。平时,要是谁家来了客人,女人们都会闻风而动,无需主家邀请,平时要好的几个人就相约上门去捧场,陪客人聊天、吃饭、喝酒、抽烟、唱山歌。而主家的男人要做饭做菜,在女人们喝酒时还要端茶送酒,一直忙至散席。要是客人不了解这里的风俗,只敬男人不敬女人,可能就会被女主人凉在一边,别说吃茶喝酒,恐怕连白饭也吃不上。男人必须侍候女主人和女宾客,女主人不发话,男人就得饿着肚子。当然,这里尽管是女人说了算,但女人们也不是颐指气使,她们也会心疼自己的男人,尽量让自己的男人也得到一些尊严,所以家庭仍十分和睦。并没有出现男人反抗女人的情况发生。 胡志诚并没有因为被安排在灶旁的小桌子上吃饭而有所别扭,相反,他和屯长的男人也聊得很开心,吃得很开心。 他诚恳地说:“这是你们这里的规矩,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们这是保留着远古时代的母系氏族的主要特征,倒是十分令人神往。能把这种生活习俗保留下来,那么其他的传统的东西相信也不会丢失到哪里去。” 第二天,问明了方向,胡志诚和罗元元离开母里屯,往凤池县方向而去。 走着走着,路边便出现了人一个巨大的石坑。 罗元元惊奇地跑到大坑旁边,试图一探大坑的底部,却发现大坑竟然深不见底,只见眼前是一个无比壮观的超级大坑,直上直下的峭壁上面郁郁葱葱,气势磅礴,十分壮美。 “小心!”胡志诚大叫一声,“跌下去你就上不来了。” 罗元元却不理会胡志诚的提醒,兴奋地叫道:“诚哥,你快来看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山坑!好大啊!” 胡志诚扶住了一棵小树才慢慢往前移动。罗元元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抓住一棵小树,把身子再往前探。 哇!这就像是在云端一样,四面群山环绕,连绵不断,景色非常壮观,再加上那一层层薄薄的“轻纱”,就像在仙境一样。所有的东西好像都被踩在了脚下。 “啊——哈——哈”罗元元欢快地喊了一嗓子,却没有听到回音,这大坑实在太大太宽,她的声音在这么大的空间里显得太微弱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探访天坑 胡志诚走近石坑边沿,目测了一下石坑的长和宽,只见石坑东西长度超过一里地,南北宽度也相近一里地,而深度却是无法目测的,因为只见坑底也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其间似乎还有河流,从森林到河流之间又有极大的落差,站在大坑的边沿上,实在无法目测大坑的深度,更何况他也不敢太靠近大坑的边沿。 也不怪胡志诚无法目测这个大坑的深度,因为这个大山底部的原始森林面积就在十多万平方米,大坑的垂直深度超过六百多米,而一般人目力根本无法看清四百米外的目标。大坑东西长达六百多米,南北宽约五百米。而且,大坑底部的原始森林下面还有地下溶洞,那溶洞高达二百米,洞中还有两条宽十多米的地下暗河,是当今世界上流量最大流程最远的地下暗河。两条暗河中,一条冷,一条暖,冷暖两条河流长约五十里,被称为鸳鸯暗河。河里有许多的地下水生生物,最具特色的是通体透明的盲鱼,河岸两旁有金黄的沙滩和五彩的奇石。来到过这里的人们都觉得从这里下去就可以直达地心。或者说,这里就是地下宫殿的入口之处。 面对着巨大的石坑,让胡志诚也真想大吼一声,可是又怕山会被喊塌了。 这让他想起了要吟一首诗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绝壁地宫山谷幽,叫人不敢放声吼。只怕雷声惊地裂,劈开东西两半球。” 离开那个大石坑又走了半日,又看到一个大石坑。 这个石坑比刚才看到的大石坑明显要小一些,也浅一些,不过其垂直高度也有七八十米,只是因为面积很大,所以看上去很浅。 罗元元说:“这片山地真是怪了,到处都是大山坑。难道说是这里的人闲着没事干,就到山里抗个山坑玩玩?那他们搞这种山坑来干嘛呢?要套野猪吗?这种大坑得套多少条野猪才满啊!” 胡志诚被罗元元的话逗笑了,顺着她的话说:“就算套住野猪,又怎么把它抓上来?不如让那野猪在坑里继续生仔,等生够了一万头野猪再下去抓得了。” “这是一个野猪坑?”罗元元大笑着说,“那我得好好看一看,看下面到底有没有野猪。” 说着,罗元元又往大坑边沿走了一步。 “小心!”胡志诚刚喊了一声,只见罗元元身子一趔趄,原来她脚下的草萍下面是空的,她收脚已经来不及,便顺着坑沿滑了下去。 胡志诚眼疾手快,抓往了她的一只手。经过一番挣扎,罗元元终于被拉了上来。 当她重新站到平地上时,已是三魂出窍,七魄飞天,脸色煞白,无法言语。 人是拉上来了,可是一直穿在她脚上的那双藏有党员名单的草鞋却掉落大坑里了。 胡志诚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坑沿上,往下一望,坑壁陡峭,根本不可能徒手爬下去从坑底捡起任何物品。 胡志诚一阵苦笑。 “这个怎么办呀?”罗元元带着哭腔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大坑啊!” “我觉得这是史前人类玩过的沙坑,玩过了忘记填回来了。或者是最近外星人来到我们地球游玩,临走时顺手牵羊带走一些东西,才留下了这些大坑。”胡志诚开着玩笑说。 “你还有心思说笑话!”罗元元此时却是欲哭无泪。 “不是我爱说笑话,这是外星人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你看这个大石坑挖得多圆啊,就像一个巨大的酒杯,边缘光滑整齐,分明是精心测量过后才挖掘而成的,难道外星人喝酒要用这么大的酒杯?” “你越说越离奇!”罗元元笑骂道,“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下去把那双草鞋找回来吧。” 胡志诚走到大石坑边沿,目测一下这个坑的深度,大约有七八十米深度。 如果在平时,七八十米的深度,胡志诚系个绳索下去,还不跟玩儿似的。但是现在他的伤还没有全好,下到七八十米的深坑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胡志诚和罗元元只能返回母里屯,跟女屯长要了绳子,要去探访天坑了。 女屯长说:“你真勇敢。我们母里屯的男人没有一个敢下天坑去探险。” “不是我勇敢,是有一件重要物件掉坑里了,我不得不下去把它找回来。” 大石坑正是母里人的骄傲,母里屯周围有好几个这样的大石坑,这是一块鲜为人知的秘境,集险、奇、峻、雄、秀、美于一体,是世界上罕见的奇观。听说胡志诚要下石坑去找东西,女屯长既佩服又担忧,便叫上自己的男人,随同胡志诚和罗元元来到大石坑旁边。 当胡志诚腰系绳索顺着石壁慢慢滑下时,只觉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似乎大坑中的光线越来越暗,氧气也越来越少。大约下降了半个小时后,胡志诚突然发现自己悬空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不由心里一凉。这时温度明显骤降,因为没了落脚点,他如同漂浮在空中。每下降一米,都摇摇晃晃,随时会摔下深渊似的。他感到头皮发麻,膀胱滞胀,面红心跳,命悬一线,后悔莫及。几乎想就此作罢,马上升到地面上,马上离开这个深渊。 但是,那又草鞋实在关系重大,不能轻易就这么放弃。 下降时的体力消耗并不大,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命悬一线时的不安全感。人由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绳索高高悬挂在岩壁上,脚下是无底的深渊。在担心绳索是否会出现问题的同时,还要时刻留心崖上是否会有石块滚落给人造成危害。不知不觉中,汗水就浸湿了内衣,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下降的过程中,胡志诚的身体经常被崖壁上的藤蔓缠住,为了摆脱藤蔓的纠缠,只能脚登岩壁,在空中左转右转,腰上、腿上的绳索绷得紧紧的。 近一个小时后,当脚尖终于接触到坑底时,胡志诚心中一阵兴奋。但很快,这种激动与兴奋之情便荡然无存,而心口就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因为当胡志诚的双脚在天坑里一落地,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脚底下会涌动着巨大的沉闷的轰鸣声,这每一丝颤动,都让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甲板上,而下面是汹涌的暗潮,随时会把自己掀翻下去。真没想到,这个从上面看只有七八十米深的石坑,坑底却还有天大的秘密。置身坑底,却仿佛站在一片飘浮的树叶之上,身子下面是汹涌的地下河,连通一个巨大的洞穴。近距离看坑底,胡志诚这才发现,坑底如同一个孤岛。因为周边是一圈地缝,而且那地缝深不见底,比之前见到的那个深坑还要深很多。仿佛直通地球的中心。要是草鞋落入那条地缝去,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孤岛中间是一些错落而低矮的植物,仿佛随时会陷下去。 胡志诚此刻脚踩的地面上布满了枯枝、败叶、浮土、滚石,如果不抓住身边原始森林中的植物枝条,就感觉十分危险,随时都有滑入深渊的危险。他试着走了几步,鞋中就灌满了地上的浮土与碎石子,只能背靠着树,倒掉鞋中的泥土。 胡志诚在坑底倚着一棵树休息了一会,终于冷静下来,发现坑底的原始森林空气很是湿润清爽,又寂静异常,山崖上几声鸟鸣,让人更觉得山林的幽深。这里的一切给人的印象是洁净、寂静、充满生机又绝对的平静和缓。 胡志诚在坑底的孤岛上找了一会,没找到那双草鞋,却看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钟乳石,还发现绝壁上有一个很大的地下溶洞,洞口前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浮石,看起来这些浮石堆全是从崖壁上滚落下的,总数大概有上百吨,几乎把整个洞口堵住了,而洞口斜斜地向洞内延伸,它们倾斜的方向正好是地下暗河的方向。 这地下暗河不知流向哪里,但可以肯定里面的水量很大,分明还听到瀑布飞落山崖发出的男轰鸣声,显然这溶洞之下还有更深更大的溶洞。震惊之余,胡志诚突然想起关于乐山县是南明王朝军队遗址的传说。民间有种说法是南明王朝军队被清军围剿后,都遁入地下,构建了一个王城,听上去像无稽之谈。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深不见底地宫,不由得让人相信了几分。事实上,乐山县一度作为南明王朝的重要根据地,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匿着大量财富的流言,从未止息过,所以几百年来总有一些人来这里探险,希望找到前朝埋藏的财宝。 但胡志诚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地寻找什么财宝,他只想找回跌落此间的一双草鞋。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那双草鞋,这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啊!他把草鞋扎入腰间,便招呼上面的人收绳子。大约二十分钟,胡志诚终于从坑底升上了地面。 “真是恐怖!”胡志诚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我原以为我们看到的坑底就是底部,其实远远不是。坑底下还有更深的坑。只听见波涛汹涌的声音,却看不到水的影子,显然脚下是一条地下河流,仿佛还有瀑布飞落山谷的轰鸣声。难道下面还有一个巨大的洞穴?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下龙宫的入口处?” 罗元元听了,脸上显出一股心驰神往的表情:“真想和你一起下去看个究竟!”她心中有一股止不住的兴奋。 “别!”胡志诚说,“要是不小心真的去到龙宫,怕就难回来了,我们还得赶回家去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女屯长笑着说:“我们母里屯周围有好几个这样的大石坑,这是一块属于母里人的秘境,雄奇险峻,不是一般人就能领略的世界奇观。以后有机会,欢迎你们再到母里屯来做客!” 胡志诚和罗元元告辞了女屯长,望高山县方向走去。不几日便望见了岜思山的北岭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抢婚习俗 当胡志诚和罗元元正绕道乐山县往高山县迤逦而回的时候,孙卫民正对着那把玉如意出神。自从在龙母庙里捡到那个黑木架以后,孙卫民对玉如意的兴趣变得异常浓厚。 但是孙卫民在医术上的造诣还算不错,在探究玉器质地乃至其背后的故事方面,他就显得力不从心,感觉脑子实在不够用。 “要探究这把玉如意身上藏着的秘密,看来非李程钜莫属。”孙卫民自言自语道。 一个秋日的午后,孙卫民特地把李程钜请到了和善堂,两人对着玉如意研究了起来。 “李先生,你看这玉如意价值几何?”孙卫民问。 “这个嘛,我倒是没有什么研究。”李程钜如实回答。 “我也到玉器店打听过,一把普通的玉如意值不了多少钱的。” “胡志诚走的时候交代过要你调查一下对吧?” “对!我估计这把玉如意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孙卫民说。 李程钜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会是什么秘密呢?” “能让县长如此挂念,想必不是一般的秘密。”孙卫民说,“据我所知,我们这位县长贪财好色都是出了名的,而他多年以来敛财的手段主要靠倒卖古董文物为主。” “会不会这玉如意牵扯到一笔文物买卖?” “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孙卫民胸有成竹地说,“而且是一笔价值不菲的文物买卖。据我所知,自从罗元元从韦德宏家里拿走了玉如意,这个韦县长就一直派他的儿子追踪这把玉如意。韦桂忠作为警察局刑侦队长,明面上是追查杀害韦局长的凶手,实际上是为了找回这把玉如意。” “你说的可能不错。”李程钜听了孙卫民的话,也深以为然,“据陆振宁透露给我的消息,韦县长派人追查凶手,却反复叮嘱,不可害了那人的性命。他显然不是为了保护凶手的性命,而是为了拿回这把玉如意。” “玉如意,文物买卖。这里头大有文章啊。可是,到底是什么文章呢?”孙卫民在问李程钜,也是在问自己。 两人正说着话,猛听到后院有些轻微的响动。孙卫民正欲起身出去查看,却见后院柴门轻启,闪入一个娇小的身影。 “什么人?”孙卫民低喝一声。 “孙掌柜,是我。”一个娇嘀嘀的声音。 “罗元元?” “嘻嘻嘻。” 李程钜也忙起身:“真的是罗元元?罗元元不是?……” 罗元元跳进屋里,欢快地说:“终于又回到家里了。” “你不是……?”孙卫民也疑惑地问道。 “我什么?你想问我是不是死了,是吗?”罗元元快活地反问。 “你这是……?” “对,我是差点死了,不过,只是差点死,最后没死成。”罗元元调皮地眨着眼睛说。 李程钜终于相信在眼前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确实是罗元元,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回来了,胡队长呢?”孙卫民更关心的是胡志诚。因为,前段时间,赵宝祥赵贵祥两兄弟先回来了,告诉他说胡志诚在兰溪县被敌人追击时受了伤,不知是死是活,而罗元元是被白军的**炸死了。 “诚哥也回来了!”罗元元高兴地回答。 “那就太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诚哥就是叫我来告诉你们,他安全回到了高山县。现在暂时住在岜思山上,叫你们不必担心他。” “能平安回来就好。你们一去半年多,我们在家也好想你们哪。”李程钜说。 不一时,又有一人从后院闪身进来,众人视之,原来是赵贵祥。 赵贵祥见到罗元元,又是一阵惊讶。 “那天你不是死了吗?” “怎么呀,为什么你们一见到我就问那么奇怪的问题。” “我明明看到你被炮弹炸着了,倒在地上,那**离你那么近。”赵贵祥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诚哥救了我的。”罗元元傻乎乎地说,“后来发现我根本没有受伤,倒是诚哥受了很重的伤。我们躲在山洞里治伤,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诚哥才可以下地走路。” “就是我和宝祥一起把胡队长送进那个山洞的。”韦贵祥说。 “后来,我们绕了好远的路才回到家。”罗元元说着,还用手比画着。 “胡队长还好吗?”赵贵祥关心地问。 “好着呢。”罗元元很愉快地说。 “那就好。” “贵祥,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孙卫民问。他的和善堂虽是对外开放的药铺,但这里是药铺的后院,外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赵贵祥这是第一次从后院进入和善堂,所以,孙卫民有此一问。 “我遇到急事了,来求孙掌柜的帮个忙。”赵贵祥流露出一脸的焦急。 “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遇到什么事了?” 赵贵祥却欲言又止。 “二哥,到底什么事,你就说嘛,这里又没有外人。”罗元元催促道。 孙卫民急忙解释:“对,陆先生就是以前和善堂的掌柜,你也认得,我们都不是外人,有事你就直说吧?是不是钱的事情?” 赵贵祥还是吞吞吐吐的:“这事,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唉呀,二哥!”罗元元拍了一下赵贵祥的胳膊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磨磨叽叽的性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出来,你们肯不肯帮我?” “到底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嘛。”李程钜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是这样,我以前跟小满他妈好上了。”赵贵祥终于吐出了心中的难处,“我去龙江之前已经与她私定终身,只是说现在太穷,暂时还养不活她们母子俩,所以我要去参加红军,我答应她混出个人样来再回来娶她。” “那现在怎么样?”罗元元心急地问。 “这次我从凌霄县回来了,却听说她被婆婆与本族大伯卖给凤池县一个乡下财主做填房。财主叫罗春发,已经五十岁,家中有四个孩子。玉芬本不乐意,哦,小满妈名叫黄玉芬。因为我答应回来就娶她,她也乐意了。无奈她婆婆收了那罗财主二十块大洋,就答应让罗财主采用“抢婚”的形式,把她绑上花轿娶走。” “那小满呢?”罗元元再次急切地问道。 “小满就留在婆婆家,由大伯抚养。”赵贵祥补充说,“我回来听说了这事,就叫人传话给那罗春发,愿意还他那二十块大洋,不叫他娶玉芬了,但罗财主不答应。这两天就要过来抢婚。” “抢婚?”罗元元瞪圆了双眼惊奇地问,“还有这种事?” 李程钜说:“凤池县青龙山地区现在还有抢婚习俗。其实,过去二十年,岜思山地区的习惯也承认抢婚的合法性。只是近几年比较少见了,但凤池县民风比高山县更为剽悍,因而,强制抢婚习俗还比较流行。” “现在都民国二十一年了,还时兴抢婚?我们不认!他要敢派人来抢婚,我还不一刀宰了他。”罗元元生气地说。 李程钜继续慢慢分析说:“这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不能硬来,免得伤了和气,两边都不好看。” “李先生,你有学问,见识多,你给说说,我该怎么办?”赵贵祥自己真不知如何是好。他虽然说愿意还罗财主二十块大洋,但他自己并没有那个钱,因此急得团团转。万分无奈之下才想到了来找孙卫民。 李程钜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这事不宜大动干戈,却应化干戈为玉帛。” 罗元元心急地用手摇着李程钜的胳膊:“你个老先生快说嘛,怎么办?” “罗元元姑娘莫急,听我慢慢给你讲讲‘抢婚’是怎么回事。过去呀,我们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民风民俗与外面的不同,女孩一般长到七八岁就由老人包办订婚了,新郎新娘之间根本就无感情可言,因此在迎娶的时候,大多要采用强行的办法带走新娘。在举行婚礼的那一天,男方要请四五个男子,其中两个中年男子和两三个小伙子,一般在天亮前或者日落后,男方中年男子牵着马,驮着礼物先进村。村里的小姑娘见抢亲的队伍进村来,马上蜂拥而出,向客人泼水进行阻拦。两三个抢亲的小伙子则在村外徘徊,观察动静,并在女方牵红搭桥人的帮助下,偷偷潜入村内,在天色微明的时候,跑到新娘家门口钉一根栓马桩。只要抢亲的成功在女家的门口钉一根拴马桩,就算抢到这个女人。这时候,新娘的同伴,本村的小姑娘们就会拼命进行阻击,向他们丢石头泼冷水,甚至抓住他们,撕光衣服拳打脚踢。而小伙子们一旦钉上马桩,抢亲即告完成,男方就可以把新娘接走,这时候无论姑娘们有什么动作也无济于事了。” “他钉下我不会拔掉吗?”罗元元不屑地说。 李程钜微微一笑:“这就是习俗的力量,一旦男方完成了迎亲仪式,女方就得承认这段婚姻。当男方牵着马来接新娘时,女方这时就得派姑舅表弟把新娘抱上马,并一路送行,不能再有什么反抗的举动,这时男方还要有人在一旁保护新娘,直到天黑进入男方的家门。这种习俗在山中流行了几百年,人们也就见怪不怪。这就让一些有权有势的男人有机可乘了。有一些霸道的男子,得知某女子生得美貌后,便约同八九个身强力壮的人,一同到女家,在女方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女子抢走。还有一些因家庭经济条件或社会地位的差异,而被拒绝于婚姻之门外的小伙子,也不得不采取这种非和平的手段来达到娶亲的目的。他们抢婚的方法是男家事先串连好自己的亲朋好友,在一个适当的的时机跑到女家,用强力把女子抢回家来,造成女子入男子家门的既成事实,然后再请家中的亲戚等人出面调解,最后达到完婚的目的。” “这简直比土匪还土匪!”罗元元说着,却偷便地笑了一下。 赵贵祥急得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嘛。也许过两天他们就要来抢人。而且她婆婆和族里的伯伯是认可的。玉芬不同意也没办法。” “刚才你说男方是哪里人?”李程钜问赵贵祥。 “凤池县的,好像说是青龙山一带的。” 李程钜又微微一笑,说:“这就对了,在凤池县青龙山地区,抢婚的习俗又与岜思山地区有所不同。在这个地区一般抢婚没有太多的顾忌,常常是明目张胆地纠集一批亲朋好友,并且拿着器械等等,来到早已看中的女子家中,把人带走。或者是天不亮就潜至村里,隐藏在路途中,在女子经过时,把她绑起来,带上马。任凭女子在马背上呼号叫骂,抢亲者中没有一个人会为她的眼泪所动,他们只会带着胜利者的欢笑,沿途高歌地返回他们的村庄。” “这不是跟土匪绑票一样吗?”赵贵祥恨恨地说。 “是的。”李程钜说,“还有一种抢婚的行为是发生在双方已订婚的家庭,由于女子不满意父母的包办而与另外的男子相好。这时候女方家并不阻止男方抢婚,有的家长收了彩礼,更是如此。男家如果发现女子另有相好的,就会带着人前来抢婚,办法就是把女子硬抢入男家,使女子失去自由,直到她在男方家怀孕,才让她恢复自由。女子一般怀孕了以后,也就不再闹了,男子就可以带着新娘回娘家走动,双方和睦相处。如果女子仍不从,那男方就要把女子一直关在家中,直到她心悦诚服地甘于做此人的妻子,才能恢复她的自由。所以有的女子直到孩子长大了才得第一次回娘家。这种抢婚习俗总起来看是一种落后的风俗,它对女子而言是一种失去尊严和人格的野蛮行径。” “李先生,你说了那么多,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呀?”罗元元再次用手摇着李程钜的胳膊。 “刚才我说了,凤池县青龙山一带抢婚没有太多顾忌,他们更野蛮,更大胆。但是,他们把女人抢到了,如果中途情敌从后面追上来,或者情敌冲到家中,在新郎新娘尚未入洞房之前把新娘抢走,也是可以的。这种时候,双方就免不了一场恶战,结果是胜利的一方带走女子与她成婚。失败的一方就不得再纠缠。如果再纠缠不清是会被人耻笑的。所以有些人虽然下了订金,交了彩礼,有时候新娘子却在半路被别人抢去了,落个人财两容的局面。” 孙卫民此刻终于听出一些端倪,说:“李先生的意思是,赵贵祥还是有机会翻盘?” “好,我们就在半路把小满妈妈抢下来。二哥,你放心,这事,我帮你!”罗元元风风火火的,仿佛马上要上阵撕杀的架式。 李程钜说:“人家也是早有提防的。半路抢亲,不那么容易得手。到时候,听我的安排吧。”李程钜后面的话说是信心十足。(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抢夺新娘(一) 凤池人的抢婚行动于三天后的清晨如期举行,他们很顺利地抢到了新娘子,几乎没遇到什么反抗,毕竟几个女人的阻止是无济于事的。 抢亲的队伍把新娘绑了手脚,塞进一顶车轿子,由马拉着一路向北而行。 凤池县在高山县的西北,已不属于岜思山地区。凤池县地处南疆省西北边陲,境内山岭绵亘,岩溶广布,属举世闻名的喀斯特地区之一。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山脉多分布于边缘地带,北有八方山,西有凤凰山、东有风火岭,南有青龙山。青龙山上的无名峰,是凤池第一高峰。 罗春发的村庄就坐落在青龙山一条狭长的在山谷中,两边山崖仿佛被快刀直着劈开,于是当中才有这七八里的谷地。森森冷气在山谷中弥漫着。山谷的顶上是一线蓝天,深得令人不敢久看。峭壁上草木不甚生长,石头生铁般锈着。一块块巨石昏死在崖壁根,一动不动。 太阳西斜,抢亲队伍才回到山谷口。沿着谷底的小路走去,眼前便出现三五人家在崖壁根处。路边立着一幢幢黄土屋,门开着,却像一个个张着嘴睡觉的人。靠近人家,便有一条稀松的石板路。 把新娘抢回到家中,新郎显得很高兴,在家里摆了二十来桌酒菜。 新郎罗春发是一个肥脸汉子,两眼陷进肉里,几乎渗不出一丝光。他用肉呼呼的大嘴对众人说:“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李程钜带着罗元元和赵家两兄弟四人提着一点礼物也来到这个婚礼现场,他们选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只见一群男女老少围坐在桌前,露天的场地一片热闹非凡,很多奇装异服的人不分你我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李程钜用两束如锥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到了场子中央的两桌人,他估计这就是今天前去高山县抢亲的那些人。 前去抢亲的队伍是今天的功臣,他们回来受到了特别优待,一坐下来便有人端酒端菜上前侍候吃喝。 午后的阳光慢慢被挤出山谷了,山中阴气浮开,地气熏上来,便有一股似云似雾的东西在山谷中飘荡。 李程钜仔细观察着那些前去抢亲的人,只见其中一名黑大汉特别引人注目。那人端坐于上席,结结实实一脸黑肉,直鼻紧嘴,细眼高颧,眉睫似漆。一件皮袍裹在身上,胸微敞,露出油乎乎的灰色布衣。眼睛与别人遇着了,脸一短,肉横着默默一笑,随即复原,似乎咔嚓一响。 黑大汉喝起酒来甚是豪爽,只见他喝一口酒,用袖擦一下嘴。用筷子夹起一大块肉瞧一瞧,再将肉丢进嘴里,脸上凸起,腮紧紧一缩,又紧紧一缩,就咽了。又端起酒碗喝一口,不一刻工夫,一碗肉已不见, 一坛酒也见了底。 这时,罗元元装做招待的女佣人,端出一碗汤来,放在黑大汉的桌上,汤水冒着热气。那人将嘴啃进汤碗里,一仰头,喉结猛一缩,又缓缓移下来,似乎并不出气,那汤水就带着响声直奔他的喉咙,咕噜咕噜地灌进他的肚子。一时间周围都是他的喉咙响声。 突然前方一阵喧哗,原来是新娘子出来了。 赵贵祥朝新娘子望去,见新娘子穿着一身红红的嫁衣,头上盖的红盖头遮住了脸,双手却被捆着,而且能听见她哭泣。心中一阵揪痛:看来玉芬今天真的受了不少苦! 新郎笑嘻嘻的走到新娘的身边,肉乎乎的大脸上似乎一扯,堆出一种笑的模样,那双深陷于肉里的双眼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缝。司仪阴阳怪气的高声大叫:“拜堂成亲!”新郎一听迫不及待的跪了下去,可是扭头一看见新娘倔强的站着,并没有跪下,新郎冷笑一声!突然伸出大手按住新娘的肩头,一使劲强行让新娘跪在地上。众人一看哈哈大笑! 赵贵祥心里一阵难受,冲到新郎新娘前面,大喝一声:“慢着!”众人一惊,只见一位陌生的年青人突然站在场子中央,黑着脸沉声说,“今天这堂你拜不成!” “为什么?”新郎大惑不解。 “我是来抢新娘的!”赵贵祥霍地冲到新郎面前大喝一声。 赵贵祥此语一出,四座皆惊。 “你是谁,竟敢闯到这里来和我抢新娘,坏我好事?!” 赵贵祥上前去拉着新娘的手大喊:“玉芬,是我!我来把你抢回去!” “二哥?”黄玉芬惊叫喜一声。 赵贵祥急忙掀开新娘的红盖头一看,果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黄玉芬,黄玉芬更是惊喜恍如梦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喃喃的问:“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赵贵祥动情的点点头:“真的是我,你不是在做梦!”说着,掏出一把匕首轻轻割开捆住黄玉芬双手的绳索。 新郎罗春发一见,嫉火中烧:“你是谁?竟敢勾引我的新娘!”愤怒的跃起朝赵贵祥一掌劈来,赵贵祥突觉一股力量朝自己袭来,他没有躲开,抱住黄玉芬一转身,把她护在怀里,可是后背却被罗春发的手掌击中,心中顿时血气翻涌,身子向前扑倒在地! 赵贵祥喘着粗气勉强站起来:“请息怒,听我解释,这个女人是我的相好,我见她并不喜欢与你成婚,你又何必强求,请你放了她吧!” 新郎大怒:“要是我说不呢?!” 赵贵祥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我也只好拼死救她了!” 新郎轻篾地哼了一声:“就凭你,怕没有这个本事吧!” 这时黄玉芬挡在赵贵祥面前:“你快走,你打不过他的!这都是命,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赵贵祥大急:“不!要走一起走!” 新郎一听醋意大发:“一个也别想逃走!” 黄玉芬一听,故意冷笑嘲讽新郎:“他救过我的性命,而且我们已经做了两年的夫妻!你还是死了心吧!” 新郎一听,指着赵贵祥大怒:“娘卖笔!这是真的吗?你真救过她的性命,并且跟她做了两年夫妻?” 赵贵祥愣了一下,说:“对!这事千万确,求你放过她吧。” “娘卖笔!你竟敢抢在我前面下手了!太可恨了!” “怎么能说我抢在你前面下手,明明是我先认得她,并且我们两个相好了。倒是你用了土匪抢亲的手段。” 一股被别人戏弄的感觉涌上罗春发的心头,他恼羞成怒的大吼:“你敢耍我,我要剥了你的皮!”跳起来一掌朝赵贵祥头顶拍来,黄玉芬见状大惊,一扬手,想拦住罗春发的手,罗春发反手一抓,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中。 黄玉芬拼死挣扎着。 罗春发身体肥胖,手劲极大,黄玉芬脚下一软,竟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黄玉芬倒在地上仍大喊:“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打死我吧!” 罗春发一听,怒火万丈,一脚朝黄玉芬踩下去。赵贵祥大惊,俯身一下抱住黄玉芬,用身体护住她,罗春发的一脚重重踩在赵贵祥的背上。 “哇!”赵贵祥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黄玉芬抱着赵贵祥大哭起来:“谁叫你这么傻呀!你要是死了,我绝不会独活!” 看到赵贵祥口吐鲜血,罗春发一愣,没有再对赵贵祥痛下杀手。一般而言,对付抢亲的人,也就是打到对方无力反抗就停止了,不会真的杀人。要不然喜事马上变成丧事,也不太吉利。 这时,赵宝祥走到那个新郎面前,拱手道:“新郎官,这个人本来是我二哥的人,你用抢亲的手段把她抢回来了,那么我们也按照抢亲的习俗行事。我愿意向你讨教几下拳脚,如果我赢了,今天的新娘我们带走,如果我输了,我们立马走人,决不再坏你们的好事。怎样?” 这时候,来吃酒席的人把场子围成了一个圆圈,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叽叽喳喳地起哄: “好!比武抢亲,今天有好戏看喽。” “新郎官,教训教训他!” 新郎把新娘又拉了过去,大声喊道:“黑牛!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只见那个坐在上席的黑大汉应声来到场子中央,打着饱嗝,说道:“过来吧,让你爷爷教教你几下拳脚。” 赵宝祥立刻转身向黑大汉拱手:“请赐教!” 黑大汉端祥着赵宝祥,只见此人也长得很壮实,身上似有些功夫。但黑大汉自恃力大无比,根本没把赵宝祥放在眼里。 “好,就依你。先吃我一拳。”黑大汉说完就使出了一招黑虎偷心,朝赵宝祥打过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抢夺新娘(二) “好,就依你。先吃我一拳。”黑大汉说完就使出了一招黑虎偷心,朝赵宝祥打过来。 以黑牛的功力,要是这拳打在赵宝祥胸前,赵宝祥就算不吐血而亡也要伤及六府卧床半年,可是,此刻黑牛打出的拳却是软绵绵的就算一只苍蝇也砸不死,赵宝祥举手一架便轻轻松松躲开了黑牛攻势。连赵宝祥也感到惊奇,虽然他得到甘智贤指点了一些拳脚功夫,但功力远还没到这种可以轻松化解敌人攻势的程度。 只见黑牛一拳落空,想出第二招的时候却显得很笨拙,赵宝祥趁机转到他身后,一掌拍在黑牛后腰。可是这一掌却像拍在水牛的后背上,对他丝毫没有伤害。 黑牛转身一掌朝赵宝祥脸上扇来,那肥厚的手掌带起了一阵风声,呼呼作响。 赵宝祥身子一矮躲开了这一掌,朝着黑牛的肚子上狠狠地打了一拳。赵宝祥长年在码头上扛活,一身力气并不小,在东川江码头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汉。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人家的肚皮上,一般人必然马上弯腰捧腹,疼痛难忍。可是,赵宝祥的这一拳打在黑牛身上,却像打在水牛的肚皮上,对他丝毫没有伤害。 黑牛也在不断地出拳出掌,却打不到赵宝祥。看起来像个喝醉了酒在撒酒疯的汉子,气喘如牛,出拳却是有形无力。 赵宝祥对黑牛的这种状态是心中有数的,奥妙就在刚才罗元元端给他的那碗汤,陆友山在汤水里做了些手脚,让他喝下去半个时辰内马上显出醉态,昏昏欲睡,有气无力。但赵宝祥却苦于找不到马上击败他的招数。这个黑大汉身材壮硕,力大无比,虽然醉态龙钟,却蛮力犹在,不轻易能击倒他。 赵宝祥想:既然打他前胸后背都无济于事,那么他的薄弱之处在于何处呢?赵宝祥走起了诡异的步法,绕着黑牛转圈,伺机攻击他的脖子和下盘, 还是不凑效。 罗春发轻而易举地打败了赵贵祥,却见黑牛一直打不到赵宝祥,反而被赵宝祥戏弄,于是大喝道:“黑牛!你清醒点,赶快打败你的对手!” 罗元元听到新郎官在叫喊,冲到他前面,以快如闪电的手法打了他两掌,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罗春发脸上只觉脸上一阵剧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来,只见罗元元又以极快的招数一拉一踹,罗春发已经跌了个嘴啃呢。 黑牛闻声,发出一声吼叫,向赵宝祥猛扑过去,想把他抱住后摔倒在地,赵宝祥趁势将他往前一带,转至他身后,朝着他屁股猛踹一脚,黑牛立马扑倒在地,赵宝祥扑上去拼尽全力用右肘击打他的后心。这一击足有几百斤的力道,寻常人受这样一击,只怕是趴着动弹不得了。黑牛被重重一击,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酒后的秽物,一时间,空气中便是那酒后秽物的气味,令人闻之作呕。 “原来这家伙早就喝醉了!”围观的人们小声许论着,所有人都关注着黑年与赵宝祥的格斗比赛,竟没人注意到罗元元已经将新郎官击倒在地。 黑牛跌地后,并没有迅速爬起来,反而是罗春发被罗元元冷不丁地打倒在地后,哇哇大叫着爬起来:“好你个小妮子,竟然敢暗算老子,今天我就叫你死在当场!”爬起来后又像疯狗一样扑向罗元元,只见罗元元像猿猴一样灵巧,身子钻到他怀里,却从他腋下溜出来,与此同时,他的手臂却被她反扭在身后,腹部又被重重一击,痛得他脸在抽搐。罗元元又朝他后腰狠狠踢一脚,罗春发再次跌倒在地,肥脸把那地面砸出一个坑。罗元元扑上去,在他后背踩了两脚 。 罗春发杀猪般的嚎叫:“行了行了!我认输!唉哟!痛死我了!” 罗元元这才收住了脚。 众人刚看完赵宝祥像训牛一样教训黑牛,还没来得及叫好,却又见一位弱柳扶风般的少女在和新郎打斗,而且那少女很明显处于上风,大家都看得呆了。 这剧情反转也太快了,刚才还见新郎官在狠狠教训来抢新娘的人,新郎一方明显占着优势,突然之间,新郎就被打败了,而且今天抢新队的最强主力黑牛也被打败了。 按照青龙山的习俗,今天这场抢婚大战已经结束,罗春发刚刚抢到手的新娘又被别人抢走了。 按理说,罗春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人家今天来抢亲,也是大明摆白的来,格斗比赛也是以一对一的形式,既没有以众欺少,也没有持枪持械,而是公开公平的格斗。而且,罗春发还当前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出“我认输”的话。 这时,新娘黄玉芬扶着赵贵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赵贵祥抹了抹口中的鲜血:“没事!” 突然,罗春发爬起来大声嚷道:“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女人你们还不能带走!” 众人一阵惊愕。这罗春发还要演哪一出呀? “再来!黑牛只是喝醉了酒,给你们有可乘之机,我还有人,我就不信打不赢你这小子。”罗春发指着韦宝祥说。 抢亲队伍里便有一位壮汉站了出来向韦宝祥挑战。 “我来!”只听一句脆生生的女声响起。 罗元元站到那人面前。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位体态窈窕的小姑娘迎风而立,一口壮家软语,昭显着她就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山里妹子,却长得气质非凡,与众不同。那身材,那脸蛋,无不透出了股娇媚动人的气质。这小妮子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确长得漂亮,就像一株立在河边的嫩柳,光光鲜鲜,人见人爱。 可爱归可爱,打斗却是必须的。既然是来抢亲的,就必须在拳脚上见高下。这是山里人的规矩。 那壮汉也不言语,向罗元元欺身过来,罗元元也不躲不闪,待他近身便使出一招“霸王敬酒”,那汉子腾身让过,罗元元再使一招“怀中抱月”紧接着又是一招“老树盘根”,转眼间两人也拆了好几招,仍不分高下,那汉使一招“横扫千军”,罗元元则以“金丝缠腕”化解之。 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最后罗元元使了自己最为拿手的“玉女穿梭”,这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功夫,罗元元特别潜心练习的正是这一招。只见她扑入那壮汉怀里,举右肘击中了那人的咽喉,接着又以匪夷所思的手法出左手拍那人的脸面,使出“二龙抢珠”的招数,但这些都是虚招,趁那人闪避仰身后退之机,只见她身子一矮,双掌推出,朝那人胸口重重一击,那壮汉便仰面跌倒于五步之外。 那人爬起来,羞涩地退到人群里去了。 “还有谁要来?”罗元元以挑逗的语气说道。抢亲队伍里又站起来两个小伙子。接着两人略一迟疑,做出相让的姿态。 “干脆,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听着罗元元的口气狂到如此程度,那两人齐刷刷地跳了出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输了别赖我们以二欺一。”一人道。 “看你长得挺漂亮的,干脆今天把你也抢了!”另一个道。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罗元元说着,已经欺身过去,将一人扭住撕打,听得耳后风声起,知道另一个的拳头已到,身子一闪,绕到那人背后,却将他推向另一个兄弟的拳头。那位兄弟的拳头便与他的另一个兄弟的鼻子来了一次生死对决。 趁一人转身欲再抓她之时,罗元元一招“金丝缠腕”把他的胳膊扭向身后,然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又以极快的脚法将另一人绊倒,趁他踉跄欲倒之时,罗元元从后面推了一把,那人便倒在另一人身上。 “甘拜下风!”两个小伙子起来,拱手退下了。 罗春发仍然不甘心,大叫着:“特信特农特智,你们一起上,不把这小妮子打败我叫你们吃屎去!” 只见人群里走出三个脸形很相似的小伙子,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十四五岁的样子。 “呵呵,罗春发连自己的儿子都叫出来了!”人群里有人说。 罗元元一看,这三人脸都是圆滚滚肥都都的,仿佛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没错,这仨小子正是今天的新郎官罗春发的儿子,老大罗亦信,老二罗亦农,老三罗亦智。今天,为了让老父成功给他们娶一个后娘,这三兄弟也是拼了。 三兄弟站成了一圈,把罗元元围在中间。 “三个打一个,你们不算好汉!”有人喊了一嗓子。 “别管他娘的好汉不好汉,把那小妮子撕烂了再说!”罗春发歇斯底里地喊着。 “人家姑娘已经跟三个壮汉打斗,体力上已经吃了亏,你们还同时上三个人,还要不要脸啊?”赵宝祥大喊一声。 这话起了很大作用,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不过,今天在场的都是来喝罗春发喜酒的人,怎么说都还有点沾亲带故,此刻刚放下人家的碗筷便说人家的坏话,似乎也有些不合时宜,因此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只是静观其变。 按照山里人的规矩,这场打斗,罗家已经输了。但是如果他们最后把来抢亲的人打趴下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别人也不好说三道四的。 赵宝祥走上前去朗声道:“既然你们罗家还不服,那就让我再领教一个人的功夫吧。” 罗元元摆摆手说:“三哥,你别担心,这三个我应付得了。” 赵宝祥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料想这三头小蠢猪也不会有什么过人的功夫,便退了下去。 “来呀!”罗元元向那三兄弟招呼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东洋珠宝商 赵宝祥见罗元元气定神闲的样子,料想这三头小蠢猪也不会有什么过人的功夫,便退了下去。 “来呀!”罗元元向那三兄弟招呼了一声。 那个十四五岁的小蠢猪首先发起进攻,他狂叫着冲向罗元元。罗元元却不理会他,侧身扑向了那个老大,只跟老大交几下手便跳出来转向老二。她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三兄弟都吸引过来,变成四人的贴身搏击。那个老大身材已经长成,粗粗壮壮,看起来也是一身力气,但手脚却极其笨拙;老二还略显干瘦,出拳出掌都没什么力道;老三虽身材未成,但肥肉却已经囤积不少,整个身体圆滚滚的活像一只小肥猪,笨得可爱。罗元元在这三人之间搏斗,虽然是两手搏六拳,仍显得游刃有余。 四人拳脚来往了几个回合,老三的脚踢中的往往是老二的屁股,老二的拳头击中的却是老大的下巴,而罗元元的手分别在三人脸上扇过一轮后,闪身退出圈外,引得老大来追,罗元元使出截击之术抬膝在他腹部猛击一下,再将他摔出一米多远,看老大已蜷曲在地上起不来,罗元元再以相同的手法把老二也摔出去,压在老大身上,最后揪住小肥猪的耳朵拉到老大老二身边,再将他扔了上去。 “你们都该吃屎!你们都该吃屎!”罗春发恨恨地骂着三个儿子。 新娘黄玉芬扶着赵贵祥来到罗元元身边,罗元元关切地问:“二哥,你没事吧!”赵贵祥再次用手抹了抹口中的鲜血:“没事!”然后附到罗元元耳边小声说:“那是猪血,我事先含在嘴里的。”罗元元听闻,格格格地笑了。 李程钜来到罗元元身边,说:“为了嫂子,今天你这个小姑子也是拼了!” “是呀!多亏了李先生巧妙安排。” 新娘黄玉芬跟着赵贵祥走了,无人再来阻拦。 赵宝祥牵出了之前带来的马车,五个人有说有笑地回了高山县那坡村。 正当李程钜一行人在凤池县青龙山比武抢亲之时,高山县玉器店的王老板家里来了两位东洋客人,是韦县长师爷胡开光带进来的。 “尊敬的王老板,蔽人池田俊彦,请您多多关照。”说完递给王老板一张名片。 “好好好,关照关照。”王老板也跟着客人点头哈腰了一下,看了看名片,“池田先生光临寒舍,不胜荣幸。” 双方一番客套,这王老板的心里有底了:这东洋老板是金主,那个一脸没表情、眼光瘆人的应该是保镖。 这种组合他见识过,不过金主年纪普遍会再大一点。 “池田老板,朋友的东西就在我这,咱们这就看看货?” 双方探完底,王老板的终于开了口。 “好的!” 池田笑着答道。 王老板先对门外的人交代了一下:“没有我的充许,谁也不许进来打扰我和池田先生的谈话。”门外的人从外面把那扇门关了。 王老板从里屋取出了一个小箱子。 一打开,露出里面几个仿织锦布面的硬纸板包装盒。这是玉器店里包装玉器常见盒子,在玉器交易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除了手镯,大多都是用这种盒子。 王老板箱子里拿出来一个一尺见方的四方扁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王老板让客人看了一眼,轻轻取出,放在桌上铺好的绒布上头。池田眼睛一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还取出了自己的五十倍放大镜。 胡师爷的眼睛一直盯着东洋客人的一举一动,见池田这动作非常专业,脸上掠过了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笑意! 王老板也对池田的专业动作报以微微一笑,他对玉器交易过程中必须经过的环节是很熟悉的。 屋子里四个人谁都没说话,王老板和胡师爷两人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池田的动作,胡师爷心思不是放在东西上,而是在看人。待池田放下东西,王老板将盒子里收好放在一边。 “王老板,另一件呢?”池田也不废话,直奔正题。 王老板再取出一个长度六寸见方的长方体包装盒,横着放在桌子上。 等王老板打开盒子取出东西,放在绒布上之后,池田再小心拿起仔细查验。好一会后,池田放下东西,让其收好放一边。 “王老板,箱子里还有?”池田盯着王老板,微笑着问。 “有!还有几个龙型玉佩,同一批的。”王老板淡淡地回答,装出一种不以为然的样子。 “都拿出来看看。”池田似乎很贪婪。 又是三个盒子,其中一条单独的龙形玉佩,典型的战国玉佩。长约三寸,宽不到两寸,薄如钱币! 池田确定它是和田黄玉质地,大部分为黄绿色,土沁侵蚀处呈灰黄色。 “咬得有点狠了!” 王老板当然听懂了“咬”的意思,是说玉器在地底下埋藏,被其它物质侵蚀、浸入玉质,出现“沁”了。 看它的纹饰,虎头,尖耳,耳后有卷毛。椭圆形,目宽鼻大口阔,下唇内勾,弓背。 这是难得一见的龙形玉佩,龙腹部垂圆,尾部上前折,前后各一足,足有肘毛,背部和面部各有一系孔。浅雕阳纹和阴线,边缘主要饰一条丝束纹或扭丝纹,上半身纹饰似虎皮斑纹,还有条纹、节片纹,头及腹部饰似云纹的蚕纹。整体造型奇特,纹饰华丽。 三件玉佩中,尤以这枚单龙玉佩最为稀罕,就算咬得狠,单靠这造型,也是个稀罕物。 另两枚是云龙型玉佩,是完全相同的一对,均用白色和田玉制成。玉佩通体扁平,镂空透雕,龙体作盘旋游动状。龙回首上昂,目小而传神,口微张似吟鸣之态。 躯体硕壮,龙身躬起,呈“s”形,并与龙足或脊鳍部分构成若干小“s”形的多重组合。周身雕饰谷纹,似粒粒珍珠随龙舞动,仿佛两只小黄龙在云中翻腾嬉戏。双龙相对,长嘶起舞,活灵活现,可算是战国玉佩中的上佳之品! 池田仔细看过之后,王老板将所有东西都收归盒子里,不过没放回箱子。 池田摘了手套,和放大镜一起塞进衣服兜里。 “王老板,开个价吧。” 谈正事了。 “一起走?”王老板脸色一喜,这还真是大客户。 这些东西在他手上已经有段时间,本地客户都看过好几拨了,都明白是好东西,可就没人吃得下! 池田点点头。 “八千!”王老板开价。 “五千!”池田还价。 王老板一听,心中已乐开了花。这批货王老板总共花了差不多一千大洋拿到,能卖个两千大洋已是利润丰厚。如今世道混乱,愿意出钱买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的人太少了。他知道对方肯定会狠狠砍价的,故意喊了个天价。 胡师爷在旁边默默观察,听到王老板喊了个天价,心中一惊:“好你个王老板,真敢喊。”当听到池田还价后,胡师爷的惊讶程度不蒂听到了一声炸雷,“这池田手中的钱多得烧手啊,要出五千大洋买这些东西!” “池田先生,我说个底价,咱成就成,不成那只能买卖不成情谊在了。”王老板不愧是商界老手,虽然心中欢喜,脸上却不露一丝一毫喜色,似乎并不被池田的五千大洋所动。 池田一听,手一伸:“你说!”仍是很客气的语气。 “六千。”王老板似乎狠了狠心说。 池田一转头,对着身后的人道:“吉野浩二,付钱!” 大价钱的古董交易,很多时候就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一两个回合的事,比地摊上买件衣服都干脆。倒是些小物件,因为两边都是利润很薄,加上买家一般家小钱少,才会像菜市场买菜婆娘一样来个大战三百回合。 六张一千元面额的银票,这都让王老板看花了眼。 交易达成,王老板还送了个新的帆布提包给池田先生,用来装四个包装盒。池田两人收起东西就走,王老板还想送一送,结果被胡师爷给拉住了。 看着两人离开,王老板道:“百分之十,少不了你。”说着点了点钱给胡师爷,这是古董交易行规里的一般性介绍费提成比例。 “人家买了就走,连句下次联系也不说,行里人。犯不着去套近乎,人家不会告诉你的。”胡师爷边收钱边说,“下次他们要是还来咱们这,自然会来找我们要货。” 王老板说:“胡师爷,这次你介绍的客户不错,不过下次这外地人你还得多留个心眼。还有,这次就算过去了。” 王老板提醒了一句。 “明白,王老板,咱这嘴巴那是出了名的严!” 胡师爷答应着,心里却哼了一声。 池田俊彦和吉野浩二一出门就绕道,拐了两个弯才回到去宾馆的路上。 “后边没人盯着。”吉野浩二很肯定地说。 “嗯。” 两人一回宾馆房间,池田取出包里的东西。 那个帆布提包已经不见了,在半道上两人就给丢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龙泉山庄相聚 池田俊彦和吉野浩二一出门就绕道,拐了两个弯才回到去宾馆的路上。 “后边没人盯着。”吉野浩二很肯定地说。 “嗯。” 两人一回宾馆房间,池田取出包里的东西。 那个帆布提包已经不见了,在半道上两人就给丢了。 因到宾馆,池田俊彥把四个纸盒子都打开,把盒子里包装也都拆开了,表情可谓眉飞色舞。 “先生,你这表情控制还是不行,看到这块玉璧,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表情。别人便知道你钟情于此物,于是就会喊出高价。”吉野浩二说。 “高价?六千个大洋就是高价?你知道这几样东西值多少钱吗?”池田俊彦简直有点得意忘形了。 “这几样东西就这么贵,难道是国宝?” “是不是他们的国宝我不管,我只知道这几样东西拿到欧洲市场,至少可以卖一万美金。” 吉野浩二掐着手指算:“以现在的市场价,在这里一块银元可以买三十斤大米,可以买八斤猪肉,而在大上海,一块美金可以买一百斤大米,可以买二十斤猪肉。这么算的话,一块美金比两块大洋还要多。” “还行,你的脑子至少比猪脑子好用,还会这么折算。” 吉野浩二嘿嘿地笑着:“这是笨人自有笨的算法嘛。” “告诉你吧,现在大洋和美金换算是二十四比十,也就是说我用一万美金可以换得两万四千个大洋。现在大洋和日元大抵相当,也就是说这几样东西,我可以卖到两万多日元,回到日本不仅可以买房买车,还可以买个女佣人,明白吗?” 胡志诚回到高山县后没有直接去找孙卫民和李程钜。 为了暂时不惊动高山县的韦县长和警察局,他叫罗元元把孙卫民和李程钜约到城外相见。 分别了将近一年时间,终于,胡志诚罗元元李程钜孙卫民四人又见面了。四人激动相拥,热泪盈眶。 李程钜:“志诚,你瘦了不少。” 孙卫民上下端详了一阵才问:“听说你受伤了,好利索了没有?” “放心吧,全好了,而且零件没缺一样。” 哈哈哈! 接着李程钜提议:“不如我们到龙泉山庄去坐坐,我与庄主是老朋友了。” “这主意不错。”胡志诚说。 四人走进龙泉山庄,庄主陆仁信 拉着胡志诚的手问:“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胡队长? “大名鼎鼎不敢当,我就是胡志诚。”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红军特勤队的女英雄?”陆庄主转向罗元元问。 “看庄主你说的,我算什么英雄?”罗元元羞涩地说。 “是英雄,绝对是英雄!我在高山县就已经听说了,红军特勤队的胡队长在凌霄大战白匪,以一当十,打得白匪哭爹喊娘。特勤队的女英雄罗元元神枪绝技威震四方,一支枪杀了十几个白匪,杀得白匪魂飞天外。” 哈哈哈!众人欢笑了一阵。 陆仁信一向仰慕英雄,听说胡志诚和罗元元都来了,真是高兴万分。 李程钜到后厨叫出了一人,众人视之,却是牙锦昌。 “老牙,你怎么在这里?”胡志诚十分惊喜,“自从与你用计夺了民防营的枪,我正担心你的安全。” 牙锦昌憨厚地笑了笑:“我没事,自从离开金陵镇,李程钜同志就介绍我来到龙泉山庄当了管家。” 罗元元上前相认:“牙大叔,原来你在这里!” 李程钜怂勇:“罗元元,还叫什么大叔呀,干脆,认个干爹得了。” 罗元元看看胡志诚,胡志诚微笑着微微点头。 罗元元又看看牙锦晶:“您愿意收我做干女儿吗?” 牙锦晶欢喜地说:“愿意。” “干爹!”罗元元脆生生地叫道。 “哎!”牙锦昌幸福地笑了,“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一个好女儿。” 兄弟相聚,父女相认,有说有笑,心情好不舒畅。但见龙泉山庄气象不凡,让人心生豪气。自从五人分散以来,各自奔波,一刻也没有消停。难得此时此刻,五人重逢,自然要庆贺一番。 五人要了一间厢房,要了鸡鸭鱼肉,还要了一大坛骆越陈酿。 大家见到胡志诚,见到主心骨回来,心情大好,洒兴勃发。 喝到高兴时,胡志诚说:“生逢乱世,身为共产党员,我们必须坚定革命意志。此次投红军,虽没能赶上红军大部队,但也见到了红军留守的二十一师警卫营,后来改为特勤大队,我们也算正式加入了红军。回乡后,我们仍以红军特勤队自称,并以红军军纪自律。大家同意吗?” 李程钜说:“现在正是天下大乱,国民党放着东北三省让日本人占领了,不放一枪一炮把大片河山让与东洋人,却在南方不断围剿中国工农红军。这是倒行逆施,违背天意,违背民心。当此之时,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机。我们应顺应天下大势,顺应民心,干一番有益于黎民有益于民族的大事业。” 孙卫民说:“咱岜思山虽小,也可以建起一块稳固的立足之地。我们发展壮大自己,只待时局一变,便可大有作为。” 牙锦昌说:“我身在国民党军队里,看透了国民党军人的本质。这个时代,国民党兵个个是谁有奶就称谁为娘。当兵的没有信仰,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跟共产党干,兴许以后还能给子孙留下一个好名声。” 李程钜:“要干大事,得有钱粮。别人跟你干是因为你有粮。岜思山老土匪黑面狼虽然没有什么信仰和主义,但是黑面狼有钱有粮,便能聚集一百多号人,在这一带称霸。” “对,我们要干大事,就要解决如何聚钱聚粮的问题。”孙卫民说。 罗元元说:“这好办,我们有枪,抢富户。抢几个富户我们就什么都有了。” 李程钜笑:“你这是要做土匪啊?” 胡志诚说:“我知道一个大粮仓,内有粮食无数,足够我们拉起几百人的队伍。但是据我所知,这个地方的主人从不向外借粮食。得靠我们自己去取。” 罗元元心急:“你讲真还是讲假?该不会是高山县官府吧?” “不,是黑面狼的山寨。据我所知,他的山寨比这个龙泉山庄大好几倍,粮食堆满仓,从各地抢来的物资不计其数。如能取了他的山寨,何愁大事不成?” 罗元元听到这,心情像霜打的茄子,都蔫了。 “诚哥,你算了吧,讲点靠谱的得了。黑面狼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这一带很有名的土匪,他之所以名气大,是因为他山寨规模大,人数多,连官府都不轻易剿得了他。凭我们手下几个人,别说攻打他的山寨,想碰他一根手指头还怕他回头扇一巴掌呢。用我们现在这些人去跟黑面狼斗,明摆着是拿鸡蛋去碰砸石头,结果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胡志诚却笑而不语。 “诚哥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凭我们这几个人,想打黑面狼的山寨, 我看还是算了吧!”罗元元垂头丧气地说。 孙卫民也面露难色:“是呀,这不容易。” 李程钜却没有出声,他想听听胡志诚的想法。李程钜深知胡志诚不是个轻易口出狂言的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待大家都平静下来,胡志诚才胸有成竹地说:“黑面狼虽然人数多,但毕竟是乌合之众,不通兵法,每次出去打劫经常倾巢出动,只留几个老弱防守山寨。我和罗元元上过他的山寨,那里的环境地形,我都了然于胸。我们出奇兵,定能成功。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注意打探黑面狼的动静,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我们便可一举拿下黑面狼老巢。” “你讲真还是讲假?” “一点没错,我是认真的。”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罗元元望望胡志诚,又望望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也改了语气,坚定地说:“好!一切听诚哥安排。” 这就是罗元元的可爱之处,心情常常大起大落,喜怒都表现在脸上。但只要看到胡志诚信心满满的样子,她马上选择了相信胡志诚。 “要想夺取黑面狼的山寨,首先得稳住他,别让他先来找我们的麻烦。”胡志诚说,“我打算把上次在韦德宏家里缴获的银元拿出来一部分,由孙掌柜通过一些渠道买点武器,有了武器,我们还要再召集一些人,不断壮大我们的队伍。”(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发现秘洞 为了暂时镇住岜思山周围的各股土匪,胡志诚还耍了个小花招,组织那坡村里的十几个小伙子随他上了山,以壮大声势。他从凌霄带回来两颗手**,就用木头仿造了一百多个,用木箱子装成一箱一箱的,堆在山洞里。然后特地请尾鼠村的财主少爷上山喝酒。他知道那个老财主暗地里与岜思山的老土匪黑面狼有来往。财主少爷喝酒尽兴后,胡志诚故意泄露了山上的秘密:红军特勤队经过岜思山,留下了五十多支枪,二十箱手**,要他发展一支队伍。他把两支盒子枪拿出来显摆,然后又打开手**箱,取出一枚,一拉引线,滋滋地冒烟,急忙丢下山涧。“轰”地一声巨响,山涧里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接着,水面浮起了几只死鱼。胡志诚让人下去把鱼捞上来,再弄一碟菜,与众人继续喝酒。 财主少爷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回家向老财主一五一十地汇报说:“红军特勤队的武器真了不得,光手**就有好几十箱,枪也有几十支。” 没几天,消息就传到了岜思山飞鹰峰白云寨。白云寨的黑面狼与胡志诚有过一面之缘,听说他带着红军特勤队回到了岜思山,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他闹他的革命,我做我的山太王,我们白云寨与红军井水不犯河水。” 胡志诚手下只有区区五六个人,心里却想着吞并黑面狼,而有一百多号人的黑面狼却不敢动胡志诚的心思。 倒是岜思山东麓有一股土匪,平常虽然很少到西麓来抢掠,但听说有一支红军特勤队来到莲花洞一带,却动起了歪脑筋。 这股土匪就是岜思山东麓的石林寨。此事先按下不说。 胡志诚和罗元元再次回到岜思山,却不敢长期住在莲花洞里了,因为这个洞穴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便几天换一个地方,有时住在龙泉山庄,有时住在月牙寨,有时也到孙氏药铺住两日。 孙卫民把自己在龙母神庙里的发现都告诉大家,并说:“我相信,龙母神庙里必然藏着一个重大秘密。” 李程钜分析:“这把玉如意可能牵扯到一些重大秘密,比如,一些宝贵文物如青铜器、青花瓷之类。据说,这位县长早年便是倒卖文物起家的。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这把玉如意只是一个信物,一个线索。玉如意本身价值不是很大,但是它牵扯到价值连城的文物。所以,韦县长才要想方设法把它夺回去。韦桂忠所说的什么传家之宝,纯属扯谈。” 罗元元笑了笑说:“幸好我们没把玉如意还给那个狗县长。” 胡志诚说:“那好,既然现在玉如意就在我们手上,明天我们一起上山找找看。虽然我并不想贪那些不义之财,但是我们可以破解一下这玉如意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四人一起上了岜思山,来到老和尚坠崖之地,见老和尚已长眠地下,大家致以默哀一下,便在石壁上找寻线索。 胡志诚用绳子系在腰间,从山上下降到崖壁间,终于发现蟒蛇出入的洞口,洞口较狭小,仅容蟒蛇出入。小洞狭窄细长且弯曲,人就算爬也爬不进去。但洞口光滑,显然蟒蛇常出入。 胡志诚凭经验判断,这个狭小洞口之后必有一个大的岩洞,于是决定炸开这个小洞口。 这时,李程钜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便说:“小时候,我父亲曾告诉我,岜思山上有一个被巨石封住洞口的神秘山洞。说是清代嘉庆年间,天地会教曾有一伙教徒被清军追赶逃至岜思山躲藏。天地会一个姓张的首领带着约五千人的队伍在双平一带遭清军截杀,到高山县时只剩三千人。高山县的一名大地主与清军暗中勾结,有意错误指引,将天地会教徒诱进了岜思山的一个山洞,结果,清军联合高山县的地方武装前来攻打,用**炸下巨石堵死洞口,活埋了这三千人。据我父亲说,他曾与村民悄悄用锄头在洞口挖掘,费了几天的工夫,仅挖出一个几米深的小坑就再也挖不下去了,因为里面全是巨石,找不到进洞的途径。但是后来却有村民从洞口缝隙处,用竹竿掏出过人骨和铜钱等。由于民间传言洞内藏有大量金银财宝,所以几十年前仍有人在想方设法寻找这个秘密山洞。难道,这个秘密山洞就在龙母神庙下面?” 在一个雷雨交加之夜,胡志诚一行四人再次来到崖壁下面,胡志诚再次以粗绳系腰,下到洞口,装上一包烈性**,趁天公打雷的同时,叫罗元元开枪引爆**。大雨中雷声滚滚,突然传来一声炸响,与天上的炸雷一样响彻岜思山上的天空。 洞口被炸开,大家从山上吊索而下,从洞口进去,果然如胡志诚所料,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岩洞。 四人往岩洞深处走去,黑暗越来越浓,大家甚至看不清自己脚下的路,向前望去,却也什么都没有,黑暗空洞着,倒像是进入了一种无尽的时空里。于是大家点燃了火把,继续往前走。可是并没有发现人或动物的白骨,也没有任何有关人的物件,洞里倒是挺干爽的。 “我们的第一要务是寻找出入口。”胡志诚说,“罗元元,紧跟着我走。”他担心罗元元会害怕,特地关照了一声。 “好的,诚哥。”罗元元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她感到有些兴奋。有诚哥在,还有李先生和孙掌柜在,她的胆子也壮起来,手里拿着个手电筒,紧紧跟在胡志诚后面走。 胡志诚方向感极强,钻进洞里以后,他说:“我们这是在往上走,方向是偏东方。现在还是在往上走。” 罗元元紧跟在胡志诚身后,听着他讲解,竟也惭惭知道了洞里的方向。她天资聪慧,记忆力极佳,而她一直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天赋。 走到一处,像是洞口出处,胡志诚往上攀爬,却见前方被一块石板封住了。 试着用手推推,石板纹丝不动,感觉上面压着重物。 胡志诚判断,这里应是龙母神庙下面。为保险起见,暂不搬动那石板。 大家继续寻找另一出口。 “我们现在是在往下走,往西南方向走。”胡志诚继续教罗元元认方向,“现在还在继续往下。这个洞高下落差极大,攀爬很不容易。我们好像往下走了好几百米。” 四个人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打着手电筒,慢慢走了一个多时辰。 “我好像听到了水流的声间。”罗元元的耳朵似乎比别人更快地捕捉到了声音。 另外三个男人屏气细听,果然也了一股水流的声音。循着水声走去,终一看到一个出口,却是一条浅浅的小溪。 胡志诚弯腰从洞口钻出,终于看到了一片天空。 “我们出洞口了!”胡志诚惊喜地告诉大家。 三人也弯腰钻出,脚踩在小溪的清水里,抬头往上看,一片深蓝的夜空如宝石般明净。 孙卫民这些日子在这山里行走最多,他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说:“这里似乎是龙母神庙后山的谷底,离三叠瀑布应不远了。” “那么,离莲花洞也不过一两里地。”胡志诚补充说。 “原来钻山洞竟这么好玩!”罗元元愉快地笑了起来,“这溪水很清凉,我要洗一把脸。”说着,罗元元便鞠一把溪水来洗了个脸。 “可是,我们还没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我估计东西就在这个洞里。”李程钜提醒大家说。 “对,我们还得往回走。”胡志诚说。 “好啊好啊,再次往回走,我还要再仔细看看洞里的景致。我刚才只顾认路,根本没顾上看洞里的景致。” 大家再弯腰钻进洞里。 “这个山洞空间很大,也很长,而且干爽,通风条件极好,隐秘的出口处还有水源,很适合人居住。可是,我们在里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显然不是传说中的活埋天地会教徒的那个山洞。但是,如果上方那个出口正是龙母神庙之下,那么,那把玉如意上所指向的秘密很可能就在这个洞里,我们要仔细查找。”李程钜的分析总是入情入理的。 往回走时,胡志诚提醒罗元元:“这是往哪走,你感觉出来了吗?” “这是在上山。”罗元元说。 “对了,刚才是下山,现在往回走,就是上山。刚才是往西南方向,那现在就是往东北方向。” 经这一提醒,罗元元脑子里似乎出现了一幅山洞的走势图。她边行走边想象边记忆,竟已对这个山洞走势和构造记得清清楚楚。罗元元从小没上过学,脑子里储藏的东西并不多,但她却有一颗记忆力超强的大脑。但是,这一点潜能,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她只是努力地记忆着胡志诚提示她的事物。没想到,这份超强的记忆力在以后的生活中帮了她大忙。(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宝物露面 来到一个较为空旷之处,李程钜叫大家仔细查看,看看有没有可疑之物。 罗元元看见一处石壁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眼,心中好奇,便把手伸进去。只觉这个小洞眼很光滑好玩,便又伸进去掏出来又伸去。 李程钜问:“罗元元,掏到一只蛤蚧没有?” “蛤蚧?原来蛤蚧就藏在这种小洞里吗?我再掏掏看。”罗元元调皮地说着,伸手再掏。 胡志诚走过来,举火把在石壁周围照来照去,觉得石壁有些异样,他发现那几条裂纹虽然很不规则,却大小粗细惊人一致。 “不对,这里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胡志诚说,“罗元元,把那把玉如意拿出来。” “干什么?”罗元元不解地问。 “叫你拿你就拿嘛,快给我。” 罗元元从腰间里衣拿出玉如意。 胡志诚把玉如意插入那个罗元元掏来掏去的石眼,轻轻一扭动,听见机关“咯”的响了一声。胡志诚再稍加用力,石壁竟然动了一下。 原来是一处暗门。胡志诚扒往缝隙略一用力,石壁便打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个五尺见方的石柜,石柜里赫然放着两只大木箱。 “哇!原来这里竟有好大一个柜子!”罗元元惊喜地大叫,“刚才我要是把手再伸长一点,就摸到里面的东西了。” 胡志诚再仔细捡查一遍,确认不再有什么机关,才将木箱取出。木箱并未上锁,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装的尽是一些破布。 “耶,这是谁的破衣服?还藏得那么严!”罗元元又一声怪叫。 胡志诚扒开破布一看,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出现在面前。 胡志诚将箱子中的破布条全部取出后,呈现在眼前的一个铜方壶,壶顶有个盖子、壶颈部有双耳、底座却是圆的,腹部略大,应是古代用于盛水的器皿。 “终于找到了!”李程钜和孙卫民也是惊喜异常。凭感觉,这肯定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物,看那色泽和造型,已经的年代久远。 “韦保宁苦苦寻找的肯定就是这个东西了。”胡志诚说。 四人一齐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宝物,只见宝物身上遍饰各种花纹,形状是一个铜方壶,而器身上下的各种附加装饰,非常精美,使这个铜方壶显得异常瑰丽华美。 罗元元禁不住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去抚摸壶身上的纹饰。 李程钜虽不是考古学家,但凭着一肚子的学问,他大致估摸出了这东西是无价之宝。他说:“你们仔细看看壶身的纹饰,我发现这壶身上都是一些比较浅的浮雕,刻镂的是龙和凤纹饰,难道这是皇家的用器?” 孙卫民说:“虽然我没有任何考古知识,但是凭感觉也知道这是一件难得的古代之物,必定价值不菲。” “再看看另一个箱子里到底是什么。”胡志诚说着便打开了另一只大木箱。 另一只大木箱里装的也是一模一样的铜方壶。 “原来这东西是一对儿的。”罗元元兴奋得脸儿红朴朴的,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赚大了!” “想必韦保宁父子苦心孤诣寻找的就是这一对宝物。”李程钜也肯定了胡志诚的判断。 “我们得马上把这东西另找地方藏起来。”胡志诚说。 于是两人抬一只箱子,往山谷中的出口走。走出洞口,沿谷底的小溪走了一段,找到一处可攀爬的地方。大雨刚过,草还是湿漉漉的,地上也很滑,四人历经艰难才把两只箱子抬上一处山坡。 “藏哪里去好呢?”李程钜问。 “暂时藏在莲花洞中吧。”胡志诚想了想说,“莲花洞有外洞和内洞。大部分进入外洞的人都没有发现内洞。事实上莲花洞的内洞很大,藏这两只箱子,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四人在山中辗转走了三四里路,来到莲花洞口。 孙卫民一惊:“这地方我来过,还有内洞?” “是。你也进入过莲花洞?”胡志诚问。 “对,前些日子上山采药,恰好看见韦桂忠和马瑞文从洞里出来,我便找过来,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洞口。却不知它还有内洞。”孙卫民现出了很惊讶的神情。 “是的。我相信韦桂忠和马瑞文也没有发现内洞。他们来看过这个洞,没发现什么东西,以后也许就不会再进这个洞来寻找了。” 进入洞中,燃起火把,胡志诚带大家来到内洞门前,扭动机关,石门开启,这才发现还有更深的去处。 四人抬着木箱沿石级而下,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更大的溶洞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莲花洞吗?”李程钜故作惊讶地说:“罗元元妹子,原来你家洞府这么漂亮啊。这简直就是神仙居往的洞府,以后,我就叫你莲花仙子好了。” “什么莲花仙子。我告诉你,罗元元曾经建议将这个洞府改名叫野猪洞,你称她为野猪婆子还差不多。”胡志诚说完,自己呵呵呵地笑了。 罗元元有点难为情地笑起来,分辨道:“本来嘛,当时我们打到一头野猪,然后在这山洞里到处挂着野猪的腊肉,不该叫野猪洞吗?” “对对对,罗元元的命名更切合实际情况。”孙卫民给罗元元帮了一腔。 李程钜兴趣正浓,便又笑着说:“那好,现在这个洞府有两个名称,雅号叫莲花洞,俗称野猪洞。” “好好好。我同意。”罗元元兴高采烈地说。 胡志诚见大家兴致高昂,心情格外舒畅,便也笑着说:“那么,罗元元也有两个名号,一叫莲花仙子,一叫野猪婆子!” “诚哥,我打你!”罗元元尖叫一声,奔到胡志诚身边,在他肩上擂了好几拳。 于是,大家开怀大笑一番。 接着,胡志诚带领大家再往山洞深处走,来到一个乱石堆前。 “为安全起见,我们搬开这些石头,再挖个坑把箱子埋起来,然后将乱石重新搬回堆放。最后要抹去我们的脚印。” “好吧,干活!” 四人忙了一整夜。当四人忙完走出莲花洞口时,天已大亮。昨夜的一场大雨直至拂晓时分才停。雨水把四人昨夜的行踪抹得干干净净,仿佛这山中从未有人行走过。 四人再次走到龙母神庙后山的谷底,从溪边的小洞口再次钻进洞里,原路返回,找到那个在高处的出口,胡志诚和李程钜一齐用力推那块封住出口的石板,石板却纹丝不动。看来,想从里面掀开石板出来是行不通的,除非再用**。 最后,大家还是从刚炸开的口子出来,爬上几丈山崖,便来到了龙母神庙的后门。 孙卫民说,他在老和尚的卧榻之处发现有一幅山水画,却没发现有地洞入口。 胡志诚来到老和尚卧榻前,将卧榻移走,发现卧榻之下是几块三寸厚的木板,而且被栓得紧紧的。胡志诚和李程钜很费力地弄开了那些木板,终于看到了一块青石板。移开那块青石板,下面赫然是一个洞口。 四人相视一笑。又把青石板盖好,再把那几块木板盖好栓紧,再把老和尚的卧榻放回原处。 与此同时,韦县长桌面上的电话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韦县长抓起电话听筒。 “喂,是韦保宁县长吗?” “我是。你是谁?” “我是许佳铭呀!” 韦县长闻言一惊,这家伙不是远在湖南吗?竟能打电话到这里来!韦县长马上猜出他要讲什么内容,不等他开头,便热情洋溢地大声对着电话听筒说:“嗬哈,是许连长哪,你好你好。听说你们部队刚刚移防长沙,近来军务挺繁忙的是吧?我也听说了,这两年湘南湘西红毛匪都闹得挺凶的,你可能受累了。许连长何时回到家乡,一定要告知一声,本县定当好好接待,慰劳慰劳国军的将士。” 许佳铭等他闲扯了一阵,才说:“韦县长,我这电话是军事专线,不能与您多叙乡情。我想告诉您的是,郑信欢郑老板已经启程前往高山,半路上才被你的电报撵上,现在他就暂住在越南高平市,等着您的消息。韦县长,那鱼儿怎么就脱钩啦?” “唉,一言难尽哪!韦局长从你那接了鱼儿回来,意外被土匪杀害了,目前鱼儿暂时脱钩而已,但是请你放心,据我判断,鱼儿还是安全的,并没有被人抓走。我将很快把它找到,完成与郑老板的买卖。” “这样最好。韦县长,这笔买卖非比寻常。林团长也很挂念,他说过几天要派我回乡催促一下,所以我先给你打个电话,通报一下。你可要抓紧把那条游走的鱼儿找回来。” “是是是。” “军事专线,不能再多说了,挂了,韦县长,过几天咱见面聊。” 韦保宁放下电话,一摸额头,竟然沁出了不少汗。 这本来是十拿九稳的生意,怎么就变成这样呢?韦县长愁眉紧锁,一脸哀容,如丧考妣。 他做古董生意已有年月了,什么青花瓷唐三彩宋代瓷器,走高山县这条通道卖到南洋去,几乎都是一帆风顺,从未出过任何纰漏。正因为这样,这一次由许佳铭牵线,许佳铭的上司林团长才同意让这批宝物走高山县通道,卖到南洋去。 搞不好,林团长会以为他故意私吞宝物,这不但影响到他在江湖中的信誉,更重要的是就怕林团长冲冠一怒,给他一颗枪子,那可就不值当了。这些当兵的,做生意很豪爽,做得顺风顺水则大家高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要是出了差错可就翻脸不认人动刀动枪了。 韦保宁真是急得团团转却又一筹莫展。(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重建月牙寨 胡志诚和罗元元一行四人回到龙泉山庄,商量着如何保护山洞里的宝物。 李程钜忽然想起一事,回家翻找前几年的报纸。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他翻到了。 民国十一年,报纸上报道过,在河南新郑发现了一处两千多年前的郑国大墓,出土了一批郑国文物。 据报纸记载,民国十一年八月的一天,火辣辣的日头炙烤着新郑县南大街乡绅李锐的菜园,多日的干旱,使李锐决定雇人打井浇菜,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脚下,是两多年前的郑国陵墓。傍晚时分,当井挖到三丈深时,挖出青铜彝器四件,次日又得数十件,他取其中一件大型铜鼎和两件中型铜鼎卖给了许昌的文物贩子张庆麟,竟得了八百块大洋,发了一笔意外之财。李锐觉得自己一不偷二不抢,是老天爷给他的财路,他命雇工昼夜不停又连续挖掘,又出土青铜器物二十多件,其中两个莲鹤方壶一出土便被认为是稀世之物。这个大墓还挖出了大牢九鼎、土鼎各一套,铜簋一组八件,铜鬲一组九件,其他青铜器、玉器、陶器和贝币等一千余件。很快,全城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驻扎郑州的吴佩孚部第十四师师长靳云鹗视察路过新郑,认为古物出土关系国粹,应归公家保存。便命令副官陈国昌会同县知事姚延锦以理说服李锐,封存了先前所挖之物。但是,许多宝物已经被卖掉,流落江湖之中。特别是那对“青铜莲鹤方壶”是稀世之宝物,是国宝级文物,却已流落江湖。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青铜莲鹤方壶”! 李程钜把自己从书上找到的有关莲鹤方壶的考古知识给大家做了一下普及。 莲鹤方壶实际上是古代青铜制成盛酒或盛水器皿,遍饰于器身上下的各种附加装饰,不仅造成异常瑰丽的装饰效果,而且反映了在春秋时期青铜器艺术重要成就。 中国先民在青铜器时代创造了独步世界的青铜文化,青铜器在中国人的生活和精神世界里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被视为国家与宗族立国的象征。 听着李程钜普及讲座,连胡志诚也来了兴趣,他进一步追问:“李先生,什么是青铜时代呀?” “这你可有点为难我了。”李程钜笑了笑说,“我虽然读了不少书,但是肚子里的墨水也就那么几嘀而已。” “李先生,别谦虚嘛。”胡志诚仍是不依不饶的追问,“讲一讲嘛,让我也见识见识。” “那我只能胡侃了,你们可别笑话我满嘴开大炮啊。” “不会的。” 李程钜清了清嗓子说:“在古代神话故事中,人类最早的一个纪元叫做‘黄金时代’,那时候人们生活的世界是最美好的。在这个世纪中,人类在神灵创造的世界中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劳动,什么是悲伤。神灵赐予他们无尽的美食与快乐。这个纪元的人类拥有强壮的身体和神一般的力量,他们不用担心疾病与死亡,他们虔诚的听从神灵的旨意而生活,这大概就是西游记里孙悟空见识过的天庭吧。” 说到这里,李程钜自己也笑了笑,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这样的时光延续了一万年左右便终结了。在那之后的是‘白银时代’。生活在这个世纪中的人类,比起前一个时代更勇敢,拥有接近神的力量与智慧。可是他们天性骄傲蛮横,不喜欢耕作劳动,却酷爱战争。神灵赐予他们强壮高大的身体,但是也给了他们残忍的心灵。于是这些英雄都不可避免的被卷入残酷的战争之中,并最终在自相残杀中相继死去。最后来到的是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就是充满贫穷落后、充满磨难堕落的‘黑铁时代’。” 罗元元和孙卫民都被李程钜讲述的充满神秘色彩的故事迷住了,竟听得有些出神。 胡志诚也由衷地称赞道:“李先生讲故事的本领实在令人佩服。” “这都是你们怂勇的。”李程钜说,“不管怎么说,中国的青铜文化博大精深,中国的青铜器是国宝重器,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绝不能再让这国宝被商人们卖来卖去,搞不好,有些贪得无厌的商人就把它卖到国外去,就会造成老祖宗的宝物流落海外了。”胡志诚坚定而认真地说。 胡志诚把青铜连鹤方壶藏在莲花洞中,便开始招兵买马,并着手派人伐树盖房,在莲花洞前面盖起了一栋很宽大的木头房。 莲花洞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要进入莲花洞,却必须经过木头房。 这栋木房子建在洞前的开阔地,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木房子其实就是莲花洞的前哨,而胡志诚、李程钜和赵宝祥等人则住在山洞里。自此,外人想进入莲花洞,那是难上加难。 胡志诚重新招了七十多个年轻人加入了队伍,仍称红军特勤大队,从凌霄县回来的几个红军战士成了队伍的骨干。 莲花洞里住着七十多号人,已显得有些拥挤。 于是,胡志诚有了重建月牙寨的想法。 这一天,众人又重聚胡志诚屋头,刚一坐下,胡志诚就开口了:“今天请大家来是要商讨一下我们特勤队的出路,毕竟我们不能一直窝在山洞里。我初步有一个想法,说出来请大家参考。”胡志诚环视众人:“我想重建月牙山寨。”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不说话了。在座的人大都只听说过月牙寨的名字,却不清楚月牙寨的具体位置,也不清楚之前的月牙寨是怎么被废弃的,更不知道月牙寨里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在众人的意识里,只知道月牙寨是一座古时候的小军寨,这座小寨隐藏在密林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险要之处。 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胡志诚既然如此说,就一定有他的想法,于是都在想这样做的优点和缺陷。 好一会儿,李程钜才开口道:“胡队长,虽然我不知道之前的月牙寨是什么情况,但是它所处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妥吧。据我所知,虽然月牙寨扼守从县城到岜思山之间的交通要道,但却无险可守,一旦白军来攻,很容易失守……” 李程钜虽然不是武将,但他的军事素养一点也不弱。对于月牙寨的军事防御功能看得很透彻。 “一点不错,月牙寨的位置虽好,但却不是理想的山寨居所,除非有一天我们强大起来,无所畏惧,才可以在那里立足。”胡志诚扫了众人一眼,“我所说的重建月牙寨,是想在原来基础上重建一座可以临时栖身之所。那里地势不是很险要,但是距离岜思山莲花洞只有二十里地,便于与莲花洞互相呼应。那里可以作为我们莲花洞向山外扩张的桥头堡。” 一时间,在座众人都深思起来。 胡志诚继续说:“我还计划改造一下进入莲花洞的路径,用大石头把原来的路堵住,种上大丛的荆棘,让外人无法从原路找到进入莲花洞。而我们却在西边的山涧里搭一座小木桥,作为从月牙寨进入莲花洞的秘密通道。而这条秘密通道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 李程钜击掌赞道:“此计甚好,这样,月牙寨和莲花洞就连成一个整体,进可攻,退可守,妙!” 胡志诚笑了笑说:“既然李先生也觉得此计可行,我们就这么办吧。月牙寨有莲花洞做后盾,发展壮大应该不是难题,它的主要功能是为莲花洞的发展抢占资源,以及作为桥头堡监视山外的高山城的动向。” 出于安全考虑,胡志诚并没有向众人公开月牙寨有密道的消息。 罗元元明白胡志诚的心思,也没有说破。 基调已经定下,接下来就要看怎么实施了。 罗元元被任命为月牙寨的副寨主,胡志诚有意让她带着一些兄弟出去另立山头。 若是之前,能够独立出去发展,罗元元肯定欣喜不已,但现在她却很不情愿了。因为她实在不愿意与胡志诚分开。 “诚哥,不如让我留在莲花洞吧。”罗元元弱弱地说一句,眼睛直直看着胡志诚,分明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 “元元,我知道你的想法,这样吧,你每个月回莲花洞来一次,我准备一些野味招待你,这准行了吧!”胡志诚当然深知罗元元此时心里所想,只能这样安慰她。 罗元元脸上马上换上一种轻松欢快的神情:“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我回来,你没有好东西招待,我可不依。” “你放心吧,你诚哥什么时候说到做不到的?” “嘻,我当然知道诚哥对我好。” “元元,既然你已经成为月牙寨的副寨主,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胡志诚斟酌了一下措辞,“虽然我们建立山寨就是占山为王,但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山贼。你要明白,现在已不是从前,我们不能随意劫掠百姓,更不能滥杀无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考虑到月牙寨的声誉,而且你必须约束好你手底的那些人,谁也不能肆意妄为。” 罗元元满不在乎地听着,大大咧咧地说:“谁敢不听招呼,我会修理他的。” 胡志诚还是不放心,继续叮嘱道:“或许有人会心有不甘,总以为既然占山为王,就要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才配得起山寨的名号。但是你要知道,我这么做正是为了月牙寨发展。等有一天我们强大起来,就能光明正大的走入高山城,做高山城的主人。” “我明白,诚哥,你就放心吧。”罗元元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为了让你有个条令来约束众人,我给你拟几条禁令吧。”胡志诚很认真地说,“不可抢掠百姓,不可强买强卖,不可结交官府,不可卖身求荣,不可欺凌弱小,不可存心为恶。” 听到胡志诚说得如此认真,罗元元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六条禁令,就是我们山寨的条令,称为‘六不可’,等会我把它写出来了,你要让所有人都背下来。” “好的。”罗元元真诚地说。 “你此去要把月牙寨迅速建立起来,其它的不用管,一切经费都由特勤队里负责。”胡志诚不厌其烦的交代道。 赵贵祥和黄玉芬被胡志诚安排去协助罗元元管理月牙寨。 赵贵祥对于胡志诚的安排是心悦诚服的,他表态说:“队长,我现在就带着玉芬去月牙寨,我们一定好好配合元元的工作,我们会尽快给你打造出个让白军胆寒的山寨来。”听赵贵祥这话,可以看出他此刻已豪气冲天。 胡志诚继续给莲花寨里的人安排工作,他对李程钜说:“李先生,你去月牙寨帮帮元元,怎么样?” 李程钜当即表示欣然接受。 “去重建月牙寨,可能比较劳累,就辛苦李先生了。” “队长说哪里话,帮元元把月牙寨建起来,我也是责无旁贷嘛。” 听闻此言,胡志诚大为宽怀,便说:“李先生去月牙寨,也不能让你做太多的体力活,你就专职负责教队员们一些文化吧,以后我们还要在月牙寨里建立学堂,由你负责,总之不管如何,要让我们的队员也懂得一点文化,不能做睁眼瞎。” “队长,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队员教好的。”本来李程钜的兴趣就在教育,之前担任军师也是形势使然,现在能投入自己感兴趣的行业,他求之不得。 “宝祥,”胡志诚又转向赵宝祥,“莲花洞里的日常事务你先负责起来。” “好的。”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罗元元已经带着二十个人以及一些物资出发了,按照她的话说,山贼都是在无人的时候活动的。他们走的静悄悄的,除了当初参与会议的人员以及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消失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赵贵祥的婚事(一) 不久,胡志诚还将龙泉山庄的陆庄主和牙锦昌也请到了月牙寨。在牙锦昌的影响下,陆庄主已经秘密加入了胡志诚的队伍。 胡志诚对山寨的生意也做了安排:“陆庄主,请你到月牙寨来,就是要你帮月牙寨打理生意的。你先组织起一个商队来,本钱由我们特勤大队出,我们要出山做生意。 这次,我们是要光明正大的出山,是带着商队做正经营生的。” “好的,这事很容易。”陆仁信点点头。 陆仁信利用龙泉山庄的名义做生意多年,对于组建商队自然是轻车熟路。不久,陆仁信就把商队组建起来,商队已经准备好,满满的几车货物,都是山里的特产,如兽皮、兽骨、草药等等。当然,陆仁信是不会把最好的拿出去卖的。 商队第一次出山做生意,就是到双平市去卖山货。 胡志诚要跟随商队出发,临出发时,胡志诚在月牙寨里巡视了一圈,新的月牙寨已经在罗元元的主持下开始运作,破败的房子重新盖起来了,倒塌的围墙重新筑起来了,寨子里还种上了一些蔬菜。胡志诚满意地笑着对罗元元说:“看样子你确是一个很好的当家人” 罗元元格格地笑了起来:“讲真还是讲假?你不骂我就行。” “一点不错。你真是好样的。我出去一阵子,你在家要好好的。” “我知道了,诚哥,你放心吧。等你回来时,月牙寨又有新景象了。” 商队途经那坡村的时候,胡志诚没有逗留,直接绕行而去。只是远远望去,那坡村仍像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牛静卧在山脚下。 又走了三个时辰,到达双平城门口。 陆仁信上前说:“军爷,我们是外地人,久闻双平城大名,却是第一次到来,请行个方便。”。 “来做什么的?”保安团的一位小队长瞥了一眼陆仁信身后的几辆大车,示意手下人过去检查。 “我们是商人,远道而来自然是做生意的。”陆仁信对守卫的动作视而不见,他知道这是必要的程序。 陆仁信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将他叫到一边,摸出三块大洋悄悄塞到他手里,低声道:“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这个……”小队长欲言又止。 陆仁信一脸无奈,犹豫了一下,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又拿出五块大洋塞过去。 陆仁信当然不是在乎这几块大洋,但财不露白的道理还是懂的,否则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果然,小队长见状,迅速收起大洋,面带笑容,小声道:“行了,进城去吧。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别在城里闹事,否则……”原本三块大洋小队长就已经打算让这些人进城了,只是想拿捏一下以表现自己的作用,却没想到又得到一笔额外的钱财,这足以抵得上他数月的收入了,因此他对陆仁信的感觉不错,这才提醒一下。 “我懂、我懂。还请军爷多多关照,等回去时再来看望军爷。”陆仁信很是配合。 缴八块大洋才放行,这些保安团的贪婪程度可见一斑,让胡志诚恨得牙痒痒。 陆仁信笑着说:“花钱买平安,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陆仁信交了钱,陪着笑,带着车队进城去了。 陆仁信进双平城做生意,最主要的目的是弄一些紧俏的药品。 重建月牙寨的各项工作都在进行中。 半个月后,一切都已走上正轨,月牙寨里又重上了小米和蔬菜,荒田的开垦正如火如荼;城墙的也正在修补中,寨子里常住人口达到二十五人。 罗元元还叫李先生将胡志诚说的那几条禁令写在一块木板上,挂在寨子中央的墙上,叫每一个人每天都要念上一遍: “不可抢掠百姓,不可强买强卖,不可结交官府,不可卖身求荣,不可欺凌弱小,不可存心为恶。” 自从胡志诚和陆庄主进城去做买卖后,罗元元每天都和众兄弟们卖力劳动,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还好有赵贵祥和黄玉芬帮忙,给罗元元分担了许多担子,于是,罗元元与黄玉芬的关系进一步加深,相处半个月,两人已亲如姐妹。 赵贵祥除了每天忙着山寨里的事务以外,还在悄悄准备着自己的婚事,他要把黄玉芬正式娶进门来。 从凤池回来后,黄玉芬回了一趟娘家。 母亲见嫁出去多年的女儿重新回了娘家,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玉芬十四岁那年,为了凑钱给哥哥娶媳妇,母亲狠心把她卖给高山县东川码头的一个户人家做媳妇,收了人家十五块大洋。自此,这个女儿与这个家再无半点瓜葛。没想到女儿命中无福,嫁过去三年男人就死了,她自己带着个小孩过日子,但婆家却严令她不许回娘家。后来又听说婆家将她卖到凤池县去了,娘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母亲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儿了,没想到她现在却全须全尾地回到了家中。 但是玉芬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重新回娘家总要被人说三道四的。但母亲也顾不得别人乱嚼舌头了,毕竟是亲生骨肉,于是仍像对待未嫁的女儿一样对待她。 不过玉芬只在娘家住了两个晚上,便又回到月牙寨里居住。为了筹办婚事,玉芬特地把母亲接到了月牙寨。 这些日子,罗元元一直和黄玉芬母女俩住在一起。罗元元虽是山寨之主,却没有任何架子,反而像一个小妹妹一样和玉芬相处。玉芬也一直没有把她当寨主看待,而是当成了自家的妹妹看待。 赵贵祥说要明媒正娶,于是一切都按老规矩来办。 不久,韦贵祥特地派了个媒人正式登门说媒。玉芬嘴上说赵贵祥是多此一举,其实心里是乐开了花。虽然玉芬是个寡妇,却仿佛没有出嫁过,没有得到过爱。她十四岁被卖与人家做媳妇,十六岁生了小满,十七岁就守寡,小满今年四岁,她却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 韦贵祥仍像对姑娘家一样对待她。要让媒人上门提亲,还要下聘礼,走完定亲的程序,一切做得正正规规,让她也拥有一切姑娘所拥有的权利。 母亲听说女儿一回来就有媒人上门,心里自然欢喜。只怕别人把她当破鞋一样嫌弃,没想到还有人把她当宝。 韦贵祥还托媒人把定亲的彩礼送来了,是几块做衣服的布料,每一块布都用一根红绳缠着,有两块花布,两块士林布,两块蓝卡其,还有一块石榴红的大方巾。山里很穷,这几样东西已经是最好的彩礼。听说媒人来送彩礼,玉芬仍像大姑娘赶紧躲进里间屋去了,手捂胸口,大气都不敢出。 母亲替女儿把东西收下了。母亲倒不客气。 收了男方的彩礼,玉芬就算是又有婆家了。那个男人就叫未婚夫。 未婚夫这个说法玉芬还不习惯,她觉得有些陌生,有些重大,让人害羞,还让人害怕。 媒人还没走,母亲就把玉芬叫出来,当着媒人的面那包用红方巾包着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端给了玉芬,母亲眼睛弯弯的,饱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说:“给,你婆家给你的东西。” 对于“婆家”这两个字眼儿,玉芬听来也很生分。 七年前,她还不谙世事的时候,母亲也说:“去吧,去到你婆家过日子去。”于是她被卖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从此再也不能迈进娘家大门一步。 但她并不恨母亲,山里的女孩子谁都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不独母亲这样对待她。 玉芬没有去接那包东西。 罗元元在一旁故意打趣说:“玉芬姐,你不要呀,你不要我要,我留着新衣服。今年我还没有置过新衣服呢。” 玉芬赶忙将彩礼包夺过来,笑吟吟地说:“谁说给你了。” 罗元元又故意对那送彩礼来的媒人说:“回去告诉韦贵祥,玉芬姐想不要这些的破东西,玉芬姐要把他的东西退回去,就说玉芬姐嫌彩礼太轻,要送就送大大的一包,这点小礼算什么!” 玉芬急得赶快用手掩住罗元元的嘴:“元元妹妹,求你别乱说了好不好?” 母亲和那媒人都含笑不语。 “你这个野丫头,真个没大没小!”玉芬搂着罗元元,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嘴上却嗔道,“我问你,以后你是叫他姐夫呢,还是叫我嫂子?” “那你喜欢我怎么叫?”罗元元歪着头扑棱着一双眼睛问。 “如果你叫他二哥,就得叫我嫂子。如果你叫我姐姐,就得叫他姐夫。” 罗元元却说:“不,我还是叫他二哥,但我也叫你姐姐!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人。” “好吧,这都由着你。”玉芬楼着罗元元,说不出的喜欢。有这么一个贴心贴肚的妹子在身边,她心里无比欢喜。她知道,她的第二次生命是韦贵祥给的,也是这个妹妹给的。她做梦都想不到,她这辈子还能有这么一个好妹妹。 按山里的规矩,妹妹对姐姐的男人不能随便叫名字的,但这个妹妹却是山寨之主,在这个山寨里拥有绝对的权威,玉芬当然不能阻止她说话。 媒人走后,玉芬正把东西往自己的木箱里放,罗元元跟过来了,要看看包里都是什么好东西。玉芬对罗元元当然不能拒绝,便说:“哪有好东西,将来等你出嫁了,才会有好东西。” 罗元元嬉皮笑脸地说:“说你的就说你的,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来?”说着,脸不觉就飞起了红云。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婆家了嘛。”玉芬笑着说。 “我才不要婆家呢,我一个野丫头,没人娶我的。”说着,眼圈不觉红了起来。 玉芬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哎唷,我的好妹妹,怎么会没人娶呢!” 罗元元索性躺进了玉芬的怀里,享受着姐姐的疼爱。 “有个姐姐真好。”她又转换了一副欢喜的嘴脸,“姐,以后我就永远和你住在一起,行吗?” “成,当然成。只是,用不了一年半载,你也要嫁人的,只怕到时候,姐想留你在身边也留不住了。” 罗元元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怎么了?我听你二哥说,你的诚哥一直对你很好呀。你们早早就在一起干革命,多好呀。你知道姐姐有多羡慕你吗?” “可是,诚哥说,要等革命胜利才考虑娶我。”罗元元幽幽地说。 “那就成了。那你心里早就有了念想,这心里就不空了。妹子啊,心里住进了一个人,这日子就不是白过。姐姐是过来人,姐告诉你,心里空空落落的那种日子才是最可怕的,仿佛永远都是黑夜,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那种日子才叫生不如死。你现在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男人,你的日子是亮着的,只是你现在还小,再等等吧。” 罗元元深深偎依在玉芬怀里,说:“姐,听你说话,我心里好暖和。”(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赵贵祥的婚事(二) 给未来的男人的做鞋子,必须由女人亲手来做,任何人不得代替,一针一线都不能动。让别人代做是犯忌的,它暗示着对男人的不贞,对今后日子的预兆是不祥的。为这一双鞋,曾经难坏多少女儿家啊!有那手拙的闺女,把鞋拆了哭,哭了拆,鞋没做成,流下的眼泪差不多能装一鞋窠了。 做鞋子对于玉芬来说不是难事,她给自己做过鞋,也给小满做过鞋,相信自己能给赵贵祥把第一双鞋做得合脚又合意。为了给赵贵祥做鞋,玉芬开始做筹备工作了。她到集上买来了乌黑的鞋面布和雪白的鞋底布,一切都要全新的,连袼褙和垫底的碎布都是新的,一点旧的都不许混进来。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让罗元元觉得有些好笑,但罗元元不敢笑。 罗元元悄悄地帮玉芬姐做一些她想不到、或想到了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比如:玉芬姐把做鞋的一应材料都准备齐了,才想起来还没有赵贵祥的鞋样子。不论扎花子、描云子,还是做鞋底,样子是必要的,没样子就不得分寸,不知大小,便无从下手。玉芬正犯愁,罗元元把一副鞋样子送到了玉芬姐面前。原来罗元元事先已把赵贵祥的鞋样子讨过来了。玉芬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从罗元元那肯定的眼光里,她感到不用再问,只把鞋样子接过来就是了。 玉芬心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感动,便把罗元元拥入怀里,亲亲切切地叫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罗元元假装板起面孔说:“我可不是白白帮你,你得答谢我!” “那你要我怎么答谢你呀?”玉芬笑吟吟地问。 “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答谢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答谢?” “什么都行,反正你得谢我。” “要不,我也给你做一双鞋呗。” “不要。”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嘛。” “哎呀,你这个做姐姐的,连怎么答谢妹妹都不知道吗?” “你个鬼精鬼精的丫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你教我做鞋!” 玉芬听到此,不禁格格格地笑起来。 “姐你笑什么,笑我笨学不会吗?” “不是。我说你要的答谢太简单了。这还不容易,你不说,我也会教你的。” 罗元元把搂住玉芬,撒娇说:“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嘛。” 玉芬拿到鞋样子,终于知道了赵贵祥的脚大小。她把鞋底的样子放在床上,张开指头拃了拃,心中不免吃惊,天哪,赵贵祥人不算高大,脚怎么这样大。俗话说脚大走四方,不知这个人能不能走四方。她想让他走四方,又不想让他走四方。要是他四处乱走,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办?她想有了,应该在鞋上做些文章,把鞋做得比原鞋样儿稍小些,给他一双小鞋穿,让他的脚疼,走不成四方。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看见赵贵祥穿上了她做的新鞋,赵贵祥由于用力提鞋,脸都憋得红了。 瞎想归瞎想,在动剪子剪袼褙时,玉芬还是照原样儿一丝不差地剪下来了。男人靠一双脚立地,脚是最受不得委屈的。 做鞋的功夫在纳鞋底上,那真称得上千针万线,千花万朵。玉芬听说了,在此之前,赵贵祥穿的鞋都是别人给做的,他早就没了母亲,家里也没有姐姐,但是他有一个堂姐姐的心灵手巧全村有名,对别人的针线活儿一般看不上眼。待嫁的闺女不怕笨,就怕婆家有个巧手姐。这个巧手姐给她摊上了。不用说,等鞋做成,必定是巧手姐先来个百般验看。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婆家姐姐挑出毛病来。 夜里,罗元元和玉芬同睡在一张床上。 罗元元问:“玉芬姐,你是怎么认得二哥的呀?” “我第一次认得他是在东川码头,那天我在河边洗衣服,他扛着麻包经过,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麻包滚落江边,将正在洗衣服的我推入江中。按理说江边的女人都会游泳,掉个水不算什么事,所以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只是站在岸上看着。可是偏偏我却不会游水,下水后两手只是乱扒。他一看慌了,急忙跳进水里,我抓到他便死命抱住了他。好在他水性好,凭双脚踩水将我拖到岸边。这时我已经灌了不少河水。突然觉得脚下踩中河底,立身起来,半个身子已经冒出水,却还紧紧抱着他。惹得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走着,我不记得他当时在做什么,听到旁边的人叫他的名字,他答应了,我就记住了,知道他叫韦贵祥。后来,他就去到我家里,给我和小满送米送东西。” 玉芬对罗元元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当然,内心那些微妙变化她并没有说出来。玉芬自从落水被救之后,再次到江边洗衣服,看见韦贵祥在码头上扛活,她的眼睛便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韦贵祥扛麻包时低着头,抹搭着眼皮,精神头儿一点也不高。但当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便有一种惊讶和喜悦,但随即就把眼光移向别处。自那以后,她就经常到河边洗衣服,有时洗完衣服她也不马上走,却站在河边张望,总要看到韦贵祥一眼才肯离开。而韦贵祥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有时还走过来打个招呼。 这让玉芬觉得韦贵祥也是希望看到她的。码头上扛麻包的有好十几个人,玉芬从不看别人,眼晴只在人丛里找韦贵祥的身影。她心里觉得韦贵祥和她已经有点熟人了,一天不见便会胡思乱想。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心里装着韦贵祥了,却不知人家心里是不有了她。她每次到河边洗衣服总是神不守舍的,担心韦贵祥看她时没注意到,就边洗衣服边转着眼珠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洗几件衣服总要洗个半天工夫。 她守寡快四年了,难免七想八想,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和韦贵祥联系到一块儿去了。她不知道韦贵祥有没有媳妇,要是没媳妇的话,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她担心他衣服破了有没有人帮补,她渴望着能帮他洗洗衣服,缝缝补补破了的衣服。想着想着,她突然感到很自卑,有一次在河边洗衣服,一直没看到韦贵祥,她垂头丧气地回来,在回家的路上她骂起了自己,骂完了她又有点可怜自己,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眼泪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有一天,韦贵祥走进了她的屋里,来逗小满玩。她从外面回来,看见有个男人在家里,玉芬正要表示心烦,请那男人快点离开,那人一转过身,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做梦的那个人,她一时浑身冰凉,小脸发白,显得有些傻,不知如何表态。 韦贵祥说路过,口渴,进来讨一碗水喝,她就手忙脚乱地给他盛了一碗水。韦贵祥喝完水就走了,她却心慌意乱好半天,泪珠子竟一串一串往下掉。 “玉芬姐,你的眼光很不错,二哥真的是个好人,他打仗很勇敢。第一次在板铜寨被白军包围时,他因为没打过仗,有点胆小,后来,在凌霄我们又打了几个仗,他就表现得很勇敢了。” “是吗?”玉芬眼里亮晶晶的,“你们是闹革命的,我虽然不懂什么是革命,但我知道你们做的事都是为穷人好,我就认定他了,以后他走到哪我也跟到哪,死了也值了。” 罗元元情不自禁地往玉芬怀里靠靠:“姐,以后我们就做好姐妹,好吗?” 玉芬把罗元元抱得更紧些,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跟定你们!” 此刻,两个女人的心贴得紧紧的。 “罗元元,说说你跟诚哥的故事呗。你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的?” 罗元元吃吃地笑了起来:“我第一次碰见他是偷东西时被他抓住了。” 接着,罗元元说起了自己的辛酸往事,不觉流下了眼泪。 “我们俩都是苦命的女人!”玉芬紧紧搂着罗元元说。 “我这辈子也铁了心跟着诚哥走,他去打仗我也去打仗。虽然他还没有娶了我,但我这辈子绝不会再跟别的男人。如果哪天诚哥在战场上死了,我也不活了。” “呸呸呸!千万别说这种侮气话。”玉芬说着,拍了拍罗元元的肩膀。 “对对对,我们都要长命百岁。”罗元元马上转忧为喜。 “哎,罗元元,你们怎么知道追到凤池去把我救回来呀?” “这都是李先生的功劳,李先生很有学问,也很有计谋。” 玉芬有点惊讶地问:“那个李先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原来这么厉害呀?” “是的。我发现诚哥很信任他,每次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有说不完话。李先生会做诗,诚哥也会做诗,诚哥爱喝酒,没想到李先生也爱喝酒。” “元元,能跟上诚哥这样的男人,是你一辈子的福分哟。”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你要不要跟姐姐学做鞋子,给你的诚哥做一双鞋子?”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玉芬再次带罗元元上街买了做鞋子的布料,然后手把手地教罗元元做鞋。姐妹俩亲亲热热在一起,一边拉家常一边纳鞋底,玉芬纳着自己的鞋底,又比比划划地教着罗元元,壮家女人的女红手艺就是这样传承的。 玉芬相信慢工出细话,她纳鞋底纳得不快,她像是有意拉长做鞋的过程,每一针都慎重斟酌,每一线都一丝不苟。罗元元便跟着她一针一线地仿着。罗元元本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学手艺很快就上手。 她们俩把各自的鞋底放在枕头边,每天睡觉前都纳上半个时辰。 罗元元拿着鞋底也开始想入非非,老是产生错觉,觉得捧着的不是鞋,而是胡志诚的脚。她把他的“脚”摸来摸去,揉来揉去,有时还把“脚”贴在脸上,心里赞叹:这“脚”是我的,这“脚”已经在我怀里!既然得了诚哥的“脚”,就等于得了诚哥的整个人。 罗元元纳完了一只鞋底,就把它翻来覆去看,看着看着,竟情不自禁地鞋底搂到怀里去了,仿佛把诚哥的“脚”搂到了怀里,搂得紧贴自己的胸口。 在一个细雨飘飞的日子里,玉芬和罗元元都把鞋做好了,玉芬拿起罗元元做的鞋看了看,说:“元元妹妹的手就是巧,第一次做鞋就做得这般好,做得底是底帮是帮的,很有鞋样儿。” 罗元元把鞋拿在手上近看,又将鞋放到窗台上远观,心里还算满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护送药品 李程钜突然来到黄玉芬的屋里,听说罗元元正在跟玉芬学习女红,非常高兴地说:“我们元元姑娘真是能文能武啊,在凤池抢新娘时打败了几个男子汉,如今还能静下心来学女红,真是难得啊!” 罗元元不好意思地说:“李先生,你可不许笑话我,也不许在诚哥面前乱说一气。” 李程钜说:“元元,你可要向玉芬姐好好学女红,我们壮家女子要嫁人,不会做女红可要被婆家瞧不起的。我国自古以来都提倡女子要会做女红,唐代一位诗人秦韬玉有一首《贫女》诗,把一位擅长女红的贫家女写得特别好:‘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罗元元虽没有完全听懂陆先生的话,却打心里佩服:“李先生,我就学习做个鞋子,你竟能说出这么多道理,难怪诚哥喜欢听你说话。李先生,要是能做你的学生该多好啊,你的学堂收女学员吗?” 李程钜哈哈大笑:“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向学向善之心,我的学堂虽然没收过女学员,但是为了你罗元元,我可以破格收你这个女学员!” “好啊好啊!”罗元元竟欢乎雀跃地跳起来,“李先生你肯教我学文化,我一定好好读书。” “那好,以后我有机会就教你学文化。不过,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你说吧,李先生。” “孙掌柜和陆庄主近来弄到了一批药品,准备交由陆庄主的商队运往凌霄县,胡队长说叫你到时候一起去。” “好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启用陆庄主的商队这条通道运送药品。凌霄那边来联系的是褚江龙和牙长妹,你们曾经是战友了,对吧?” “是”罗元元点点头,想到又能见到长妹姐姐,她脸上现出了欢喜的神情。 “我们这边送货的是陆庄主和他的公子陆振宁。” 一听到陆振宁的名字,罗元元笑了起来:“原来那傻小子是陆庄主的儿子哟。” “是呀。”李程钜说,“陆庄主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也是我的学生。” “哦,原来是这样。” 于是罗元元便跟着李先生走了。 罗元元来到龙泉山庄拜见陆庄主,遇见陆振宁 陆振宁很惊讶:“怎么是你?” 罗元元笑道:“是呀,就是我,怎么样,我居然没有死,很奇怪是吗?” 陆庄主笑道:“原来你们认识,那就省得我介绍了。” 陆振宁说:“我当然认识她。” “我也认识你。”罗元元抢道:“你也是李先生的学生。” “你也认识李先生?” “我也是李先生的学生。” “李先生也收女学生?” “是呀。我就是她的第一个女学生。” “你不是去了龙江吗?” “去了,又回来了。怎么样,不服啊,那你打我啊。”罗元元说着,斜着眼睛看陆振宁,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陆振宁马上动手,一掌砍向罗元元的脖子。之前陆振宁总是抱怨自己不会武功,遇到女匪总是被欺负,抓不到女匪,于是韦桂忠叫马瑞文给他指点了一些武功。此时,他正想显露一下。他满以为凭着在马瑞文身上学到的那几手功夫,就可以打败罗元元。 罗元元故意与他玩,打了几个回合,未分出胜负。 陆庄主见两个年轻人一见面便打得热闹,知道他们在玩,很高兴。 罗元元陪陆振宁玩了一会,最后还是出手将他击倒在地。 “还是打不过你,不玩了。”陆振宁怏怏地说。 罗元元笑吟吟地说:“练了几手,却还是个怂货。” “爹,这个女人不简单!”陆振宁向父亲提醒。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父亲却不以为然。 “她是个女匪!” 陆庄主笑起来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陆庄主还是不以为然地笑着说,“就算我知道她是红毛匪又能怎么样?我也没有抓她的权力。这药草就是孙掌柜叫送到凌霄城去的,孙掌柜交代说让罗元元姑娘跟着我们一起去趟凌霄城。我们只是做生意,帮人送送货,赚点辛苦钱,我哪管得了别的什么!” “那我就没必要去当什么警察了。”陆振宁小声地跟父亲抱怨道。 “这与你当警察有什么矛盾?”陆庄主不解地问。 “当然有,我身为警察,看见一个土匪在眼前,却抓不了她, 心里觉得别扭。” “别耍小孩子脾气,一切听从李先生的安排。” 父子俩这一阵小声的对话,没有让罗元元听到。 原来,陆振宁从小善良,成为李先生学生后,更加知书达理,一心维护正义。但李先生却通过关系把他介绍到高山县警察局当了一名警察。这颗棋子是李先生的苦心。 陆振宁一向都听李先生的话。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李先生不仅满腹学问,而且为人正直,急公好义。身为他的学生,陆振宁时刻都感觉自己是跟正义在一起。唯独不理解的是,李先生竟主张让他去当警察。在高山县,警察被百姓称之为“白腿乌鸦”,因此他对那套警服有一种本能的反感。 当然,当了警察之后,他与罗元元在岜思山的岩洞里的际遇,以及之后的种种纠葛,李先生并不了解。总之,他对罗元元的感情很复杂,这使他感到很苦恼。 听到前面的打闹声,牙锦昌从后院走出来,看见罗元元,心中一阵欢喜,满脸堆着笑招呼罗元元。 “义父!”罗元元满脸欢喜地跑到牙锦昌面前,“义父你近来还好吗?” “好,承蒙陆庄主照顾,我一切都好。”牙锦昌答道。 陆振宁走上前去问:“牙大叔,她是你什么人?” 牙锦昌笑容满面:“我女儿呀!”他故意把那“干”字给省了,说着,一脸的幸福。 “这是我义父!准许你有一个庄主父亲,不准许我有一个义父吗?” 陆振宁挠挠头说:“”当然不是。只是怎么这么巧。我所敬重的人,你都认识。我最敬重李先生,你居然是他的唯一的女学生。我也敬重牙大叔,他居然又是你的义父。你好像注定要闯入我的世界,跟我作对一番。” “是!就是这样!我闯入你的世界,就是为了监督你,不让你做坏事,不让你害人。要是你做了昧良心的事,马上被我发现。”罗元元此时伶牙利齿的,让陆振宁嘴上一点也讨不到便宜。 “我做坏事?”陆振宁鼻腔里哼了一声,“笑话,你一个女土匪,居然教训起我来!” “不许你再叫我女土匪!”罗元元用手指着陆振宁的鼻子骂道,“告诉你,我是红军!你再叫我一次女土匪,我打烂你的嘴!” “说着说着,便凶起来了。你让牙大叔评评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牙锦昌看着两个年轻人斗嘴,并不插话,只是微笑着看热闹。听到少庄主叫他评理,才插话说:“好了,明天一起到凌霄城去,这一路上。够你们吵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哎,罗元元,近来你在忙什么呀?” “义父。”罗元元听了牙锦昌的话,马上泛起笑脸,一脸乖巧的样子,说,“我呀,近来,我和玉芬姐在一起,我天天帮玉芬姐准备嫁妆呢!” “哦,说说看,你是怎么帮你玉芬姐准备嫁妆的?” “比如纳鞋子呀,比如缝衣服呀。”罗元元装模作样的数着手指头。 这时,陆庄主插话道:“振宁,你知道吗,罗元元前些日子在凤池县帮她二哥抢夺新娘,可是立了大功呢。你可不要小看她哟。” “抢夺新娘,还立了大功?”陆振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她二哥的媳妇被别人抢去了,罗元元就和二哥追到凤池县,趁他们还没入洞房的时候,又把新娘抢回来了。” “你还有这本事?”陆振宁话里不无讥讽。 罗元元看到陆振宁现出不屑的神情,鼻腔里便哼了一声,说:“本姑娘的本事还远不止这此,你还没见识呢!” 牙大叔赶快打圆场说:“年轻人都有本事。少庄主本事也不错。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今人胜古人嘛。以后,你们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相互了解了。” 原来,前段时间,陆庄主和胡志诚到双平城里卖了山货,采购到了一些珍贵的药品。正好组织上很需要这批药品,于是要派陆庄主送到凌霄城去。 为了掩盖那些珍贵的药品,陆庄主特地装了满满的三车的药草一起运往凌霄县城。陆仁信就把商队组建起来后,商队经常外出做买卖,货物都是山里的特产,如兽皮、兽骨、草药等等,而换回来的多是生活用品和珍贵药品。 这一趟买卖陆振宁也要随行。陆振宁在当警察之前也一直跟父亲跑生意。自从当了警察之后,他就很少跟父亲跑了,可是这一趟他却要非跑不可。因为,他从队长韦桂忠那里要了一个任务,说是在凌霄城认得一个做军火生意的商人,此行就去看看能不能弄一些军火回来交给队长,让队长也给队里挣点伙食费。韦桂忠闻言大喜,于是就给他开了一份特别通行证,助他生意马到成功。 出发前,孙卫民和李程钜来送行,李先生悄悄告诉罗元元:“货在马车的夹层里,到时候机灵点。”罗元元会意地点点头。 罗元元与陆仁信陆振宁父子送药草至凌霄城,这条道陆庄主走了很多趟,一路很顺畅。(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军火买卖 褚江龙近来在凌霄山里正为药品而发愁。有十几名红军伤员躲在凌霄山区的岩洞里,由于缺乏药品,伤员们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褚江龙为了弄一些云南白药之类的治伤药品,到凌霄城里找了几家药铺,都说当局控制不让经营。 正当褚江龙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一个小伙子来见,褚江龙过来一看,原来是赵宝祥。赵宝祥说:“有家里的重要消息。” 褚江龙知道其意,叫旁边的人走开,赵宝祥使劲把棉衣的夹里子撕开,取出一封牛皮纸封着的信。褚江龙拆信一看,原来是胡志诚的来信。 褚江龙看完信,对赵宝祥说:“你回去告诉叫胡队长,我一定照办,不回信了,免得查出来不好。” 赵宝祥走后,褚江龙马上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给山里的正在照顾红军伤员的牙长妹。 隔了一日,牙长妹来到褚江龙身边。 “有事吗?”牙长妹问。 “是。好事,老朋友要来。” 罗元元随陆庄主来到凌霄城,住进城郊的一个客栈里。 夜里,罗元元正欲睡下,听到窗外一阵轻轻的敲地击声,罗元元推开窗户一看,原来是褚江龙。 罗元元跟随褚江龙的身影来到一片树林里,又看到了牙长妹。 “长妹姐姐!” “罗元元!” 两人紧紧相拥。 “长妹姐姐,自从分别以后,你们过得还好吗?” “不好。”牙长妹神情忧郁地说:“虽说我们回到师长身边,但是山里的情况实在太苦了,敌人天天来搜山,我们只能在山里东躲西藏。有的红军队员就经不住考验,叛变投敌了。再后来,师长也被叛徒出卖,被抓到了凌霄县城杀害了,师长的头被挂在凌霄城头半个月呢。二十一师算是完了。” 褚江龙说:“虽然二十一师是没有了,但是警卫营还有十几位受伤战士,他们躲在山洞里还没有被敌人发现。这些受伤的战士现在日子过得很苦,没有粮食,没有药品。他们就算不被白军杀害,最终也要白白饿死的。他们行动不便,又不能转移,真是愁死我了。” 罗元元说:“我们回高山县的时候也遇到了麻烦。后来诚哥受伤,在山洞里治伤两个月才得回去,而且还绕道乐山县回去的。所以,我们是上个月才回到高山县的。我和诚哥回到高山县不久,就想着给你们送药品来了。” “药品?”牙长妹一听说有药品,眼睛马上亮起来。 褚江龙也高兴地说:“我正为药品发愁呢。你送来了药品?在哪?” 于是罗元元带着褚江龙和牙长妹来到客栈的的马厩里。罗元元指着一马车的药草说:“药品就在车上。” 褚江龙一看满满的一车药草,哑然失笑:“罗元元,原来你说的药品就是这个啊。这一大车药,我可怎么运到山里?” 罗元元也笑了,:“谁说叫你把这一车药草运到山里的。你们需要的药品在马车的夹层里。” 于是,褚江龙和牙长妹马上动手把药草卸下,然后在马车夹层找到了云南白药等治伤的神药。 “罗元元,你送来的这些药真是太及时了。云南白药是治伤神药,警卫营还有十几个伤员隐蔽在山洞里,由于无药医治,很痛苦。有了这批药,可就帮了大忙。” 正当褚江龙他们把药草重新装上马车时,却有一双眼睛在黑暗处紧紧盯着他们。 褚江龙和牙长妹离开后,陆振宁突然蹿出来冲到罗元元面前:“罗元元,你刚才所做的一切,我可都看了一清二楚。” “看就看了呗。”罗元元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陆振宁最受不了的就是罗元元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他却一切都蒙在鼓里。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陆振宁逼问。 “以前来凌霄认识的。” “那他们刚才拿走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拿走了属于他们的东西。反正没拿走你龙泉山庄送的药草。” “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就到凌霄县官府去告发你!”陆振宁威协道。 “你告发我什么?”罗元元仍满不在乎。 “我告发你私通红军,偷偷给红军送违禁药品。” “你敢!”罗元元被惹怒了,“你敢去告发我就杀了你。” “谁叫你做什么事都背着我!如果有一天你真惹我不高兴了,我就真的去官府告发你!”陆振宁知道抓住了罗元元的软肋,进一步说。 罗元元气得不行,她说:“陆振宁你就是个混蛋!” 罗元元气得要打陆振宁,但是陆振宁竟然调戏起了罗元元:“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你却管不了我的脚和我的嘴。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所以,罗元元,从现在起,你一定要对我好,千万别惹我生气。知道吗?自从认识了你,从来都是你欺负我,我是看在你长得漂亮,一直不和你计较。” 这时候褚江龙突然出来打晕了陆振宁。原来褚江龙交代牙长妹把药品带回山里后,担心罗元元一个人在凌霄有危险,便转回头,听到陆振宁威胁罗元元,便出手打晕了陆振宁。 “江龙哥,千万别伤了他的性命。他并不是坏人。” 褚江龙点点头。 “江龙哥,你怎么又转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 “没事,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还有一件事,我这段时间在凌霄城里转,认得一个卖军火的老板。我想,也许胡志诚他们现在正需要武器,你是不是可以跟那个军火老板做生意,买几支枪回去。” “好呀。我可以跟卖军火的老板见个面谈谈。” 陆振宁醒来了之后吃了个哑巴亏,罗元元说都是他欺负自己,所以山神显灵才打晕了他,陆振宁气得不行。 罗元元晚上去了一个约好的酒楼见了那个倒卖军火的贾老板。 贾老板见来人是个年轻姑娘,便出言不逊:“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我得到通知叫我来这里会见一位贾老板,要做一笔买卖。难道你不是贾老板?哦,我明白了,贾老板贾老板,本来就是个假货!再见!” “这小姑娘嘴巴倒是很厉害!”贾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说:“既然是来谈买卖的,请留步。” “什么小姑娘大姑娘的,难不成你不喜欢跟年轻姑娘打交道,只喜欢跟老妈子打交道是吗?” “不是,我看你年纪轻轻,怕是还不会做买卖吧。” “这有什么难的,买卖买卖,你愿卖我愿买,只要价格谈得拢,就成。当然,成与不成都不要紧,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贾老板如果真有诚意做买卖,咱就坐下来谈,如果嫌我兜里的大洋不够响亮,那我就走人。” “姑娘,你可知道今天我们要谈的是什么买卖吗?” “当然知道!我也告诉你,我兜里的大洋也都是真货,不会骗了你。” 贾老板伸出手指做了个打枪的手势说:“我卖的可都是硬货!” “如果是软货我也不搭理你。”罗元元说,“你都有什么货,亮个底儿!” 贾老板似乎被罗元元说动了,给了罗元元一个地址,让她半个小时之后见面。 罗元元从酒楼出来了之后,总觉得这个贾老板要耍什么花招,于是告诉褚江龙说:“这个贾老板好像不太相信我,只怕他不是真心要跟我交易,而是诱我到别的地方给我下套。” 褚江龙便去酒楼门口盯着,看看那个贾老板有什么样的动作。盯了半天也没见贾老板出门。 随后褚江龙陪着罗元元去了贾老板留的那个地址,是城里面的一个小杂货店。 罗元元一个人走进去,贾老板果然在小杂货店里等着她。贾老板打开一个木箱子,里面是三支崭新的步枪。 “一支枪十块大洋。三十支枪三百个大洋,明天中午来这里提货,怎么样?” “好!到时候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罗元元很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罗元元回到客栈之后,陆振宁又来找:“罗元元,我想起来了,那天打晕我的肯定是你的同伙,他是谁?你老实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让你的任务完不成。” “我有什么任务?好像你真的知道我有什么任务似的。”罗元元不无讥讽地说。 “我想,你来凌霄的目的不仅仅是送东西,你还想弄点东西回去,是不是?” “我的事,你少管!” “你的意思是回去的时候,你不用搭我们家的马车了,你自己扛着东西回去?” 罗元元一时语塞。想了想,硬着头皮说:“就算搭乘你们龙泉山庄的马车,我也是去跟陆庄主商量,你作不了主!” “错!”陆振宁说,“这趟回程,捎什么货,由我说了算。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准备捎的东西可都是些硬家伙。”说着,他用手指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嘴里还学了一声:“叭!” “枪?”罗元元压低声音问。 陆振宁点点头。 “你讲真还是讲假?你买那个干什么?”罗元元心里一焦急,就全都写在脸上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跟贾老板的交易可能有诈。(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护身灵符 “错!”陆振宁说,“这趟回程,捎什么货,由我说了算。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准备捎的东西可都是些硬家伙。”说着,他用手指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嘴里还学了一声:“叭!” “枪?”罗元元压低声音问。 陆振宁点点头。 “你讲真还是讲假?你买那个干什么?”罗元元心里一焦急,就全都写在脸上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跟贾老板的交易可能有诈。 “我只是顺便把东西带回高山县,回到高山县自然有人出高价拿走。你看,钱我都准备好了。陆振宁故意显摆着手中的三百块大洋,说:“我已经跟一个做军火生意的老板联系好,过两天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罗元元故作镇定地问:“就算你拿到了枪支,怎么带回高山县?” “我总有办法。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不愿意说拉倒!”罗元元赌气着说。 打发走陆振宁之后,罗元元马上去找了褚江龙,告诉他买军火的事情可能有诈。 第二天,罗元元没有去小杂货店赴约,而是让褚江龙去小杂货店侦察,看看有没有警察或者是当兵的。 褚江龙到小杂货店附近躲在暗处窥探,果然发现了好多警察。没想到那个卖军火的贾老板真的报告给了凌霄城警察局,想趁此机会抓住罗元元。于是警察局长带了三十个人去了小杂货店。 幸好罗元元没有去杂货店,那帮警察扑了个空。 褚江龙回来告诉罗元元:“真是好险,我差点害了你!这单生意做不得。” 罗元元却说:“那个姓贾的肯定是倒卖军火的,我相信他手上真的有三十支枪,只是他不打算卖给我,而是要卖给陆振宁。江龙哥,你赶紧去查一查,看看他的货藏在什么地方。” “好的。” 褚江龙很快查了出来贾老板真的有货,但是在城外放着。 罗元元听到了之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罗元元再次找到贾老板,装作没心没肺傻乎乎的样子说:“贾老板,不好意思,昨天突然有事,没能到小杂货店跟你完成交易。我愿意受罚,除了照付三百块大洋以外,我愿意额外给你五块大洋作补偿。” 看着罗元元傻乎乎的样子,贾老板信以为真,便答应第二天继续交易。 第二天罗元元还是没有去小杂货店,而是跟褚江龙去城外贾老板的仓库里面劫了他的货。贾老板再次带着警察局长和三十人在小杂货店等了一整天也不见罗元元的踪影。警察局长最后不得不撤兵了,回来就把贾老板暴打了一顿。 贾老板挨了警察局长一顿打,心中的委屈无处诉,回到城外仓库,又发现自己的货不见了,气得当场吐了血。 正当贾老板气得吐血的时候,罗元元已和陆庄主走在回高山县的路上。 陆庄主说:“罗元元真是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敢劫了那个贾老板三十条枪!真是艺高人胆大,巾帼不让须眉啊!” 陆振宁听了,也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这小妮子,胆子够肥的。” “怎么样,不服呀?”罗元元故意向陆振宁炫耀着。“要不是我劫了这些货,你是不是真的要用三百个大洋去买这些东西呀?” “那当然,我们龙泉山庄做的是正经生意,想拿到别人的东西,当然要用钱买。我又不是土匪,抢人家东西不要钱!” “你说谁是土匪?”罗元元举拳头欲打陆振宁。 陆振宁躲闪到一边,嘴上却没有停下:“哼!要不是我提醒得及时,只怕你现在已经被关在凌霄县警察局里了。” 罗元元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跟他计较。 陆振宁晚上去找罗元元,又跟罗元元耍起了贫嘴:“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着你,你肯定不敢做这么大的事。” “你是不是跟踪了我?怎么对我的行踪都了解,我要买什么货你怎么知道?”罗元元说话像放连珠炮。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来到凌霄县,你有你的买卖,我也有我的买卖。你死活不肯告诉我你的同伙,我自然也不能告诉你我的生意伙伴。怎么样,要不要交换一下?” “交换。怎么交换?” “你告诉我你的同伙是谁,我也告诉你我得到消息的渠道。这就叫互相交换。” “那可不成。你是买卖人,买卖人只认钱不认人的,我才不跟你交换。” “我看你是不敢!”陆振宁进一步拿话激罗元元。 “敢不敢我都做了,现在,武器交到你手上,你要负责把它运到高山县。要是路上出了岔子,我可饶不了你。” “这你放心,这条道我们走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了,我身上有护身符。” 陆振宁所说的护身符,就是韦桂忠给他开的特别通行证。 罗元元说:“行了,我累了一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振宁却说:“不,我还有一个重要事情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抢的这批枪原本是我订的货,现在你抢到手了,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这趟出来时跟高山县的一位实权人物打过保票,要给他买几支枪,所以这位实权人物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让我来回的路上免受各种捡查。现在你叫我空手回去实在不好交代。所以,我请你把十支枪让给我,叫我回去好有个交代。行不行?” “不行!”罗元元很果断地回答。 “罗元元,你先别急着表态。这样,我跟你买,我照付你一支枪十块大洋,怎样?” “不行!”罗元元还是很坚决地回答。 “罗元元,高山县的这位实权人物咱得罪不起。相反,如果我们跟他搞好关系,将来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多方便。你总不至于只做这一次买卖吧。假如下一次,你的诚哥再叫你送点货物去凌霄县,不是还得找我们龙泉山庄,所以说,我们最好是跟高山县这位实权人物搞好关系,别闹得太僵。” “你说的实权人物到底是什么人?”罗元元口气软了下来。 “你别管他是谁,反正他能给我们提供很多方便。你看,我们这来来回回的路上,一点麻烦都没碰上,是不是?” 罗元元想想陆振宁说的也有道理,的确,要是能有人手执护身符来往于高山与凌霄之间,对于以后送药品去凌霄无疑是有帮助的,罗元元虽然刁蛮成性,但脑子转得很快,便说:“给你几支枪让你有个交代也可以,但不能给十支,给你三支吧。” “三支太少了。”陆振宁看到罗元元已经做出让步,马上紧追不舍,“我知道,你拿到了整整三十支枪,才给我三支,你不觉得太少了吗?” “最多五支!”罗元元又让了一步。 “行,五支就五支。” 罗元元笑了起来:“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死皮癞脸,一副奸商的嘴脸。” 陆振宁说:“我发现你这个人嘛,凶起来脸像一块冰,可是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 “看在你几次都没有害我的份上,我才让了你。换作别的人,我早拧断他的脖子了。” “就你这点我最不喜欢。女孩子嘛,应该温柔一点才好,你呢,经常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甚至还杀人,一点都不温柔。” “我也不喜欢这样。可是,这个世道不让我们穷人活命。要不是遇到诚哥,我可能都死好几回了。所以,我跟随诚哥闹革命,就要对坏人狠。” “你不是说去龙江市投红军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嗨,我们到了龙江没投上红军大部队,跟着一个红军特勤队打了几仗,队伍很快就打没了,所以就又回到高山县。当初,我也不支持诚哥去龙江的,但是诚哥一定要去,我们就都跟着去了。说真的,幸好上次我叫你参加我们队伍你没有答应,如果你答应了跟着我们去龙江,估计你现在也光荣了。很多跟着诚哥去龙江的人都死了。”罗元元此刻仿佛跟自己的亲人拉家常一样,把心里都吐了出来。 “原来你们的革命也这么艰难。”陆振宁不无同情地说。 “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许对外人讲。”罗元元特地叮嘱道。 “不会的,罗元元,你放心吧。”陆振宁也愿意跟罗元元推心置腹,“罗元元,自从遇见了你,我一直觉得你不是坏人。你做什么事我都能理解。” “我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虽然我说是李先生的学生,但是我并没有机会坐在讲堂里听李先生给我讲书。不过,我认定李先生也是个好人。李先生和诚哥是一样的人。我这辈子就跟定了诚哥。” “李先生也是我的先生。”陆振宁强调了一句。 回到月牙寨,罗元元把二十五支枪交给了李程钜。 李程钜有些大喜过望:“罗元元,你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了,怎么突然变出了二十五支枪来?” 罗元元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李先生看你说的,我哪会变什么戏法,这是我在凌霄县遇见一个卖军火的二流子,顺便劫了他的货。这东西能顺利运回月牙寨,还多亏了龙泉山庄的陆庄主和他的儿子陆振宁。” “哦,原来是这样。” “陆振宁那小子虽然看起来有点浑,但是他也算有点本事。他说他身上有一块护身灵符。我们这一路回来的确很顺利。” “好啊!这是好事。以后,我们还免不了要多多麻烦龙泉山庄的陆庄主的。” 陆振宁把另外五支枪交给韦桂忠,并说:“这个军火商确实有门路从黑市上弄到枪支和子弹,这次只是探探路,下次再做大一点的生意。”韦桂忠对陆振宁的表现甚为满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胡师爷突然出山 话说池田俊彥在高山县悄悄做成了一笔珠宝大生意,甚是得意,正欲离开高山城,突然有一个神秘人物登门造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池田从睡梦中惊醒,抬头一看,天尚大亮。 “吉野君,开门去。” “那个饿鬼这么早就来敲门?”吉野浩二小声嘟哝着,但还是赶快去开了门。 “池田先生还在吗?”那人一进门劈头就问。 “你有什么事吗?” 来人嘻嘻一笑:“好事!” 闯进门来的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介绍池田与王老板做生意的胡师爷。之所以说他神秘,是因为无论是池田还是吉野都没有真正认得他的真面目。 “池田先生,一大清早的来打扰你的好梦,实在抱歉。”胡师爷并不客气,大声地打着招呼。 池田刚披上衣服,脸上强堆起了一轮笑脸:“原来是胡师爷。” “不好意思,我怕来晚了就见不到你了。” “确实如此,我正想吃个早饭就回双平城的。胡师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请说吧。” “我有几件宝贝,池田先生是否还有兴趣看看?” “宝贝?在王老板店里,你怎么不说?” “哎,那怎么能随便说呢?” “哦?那为什么现在就想说了?” “好货要卖给识货的人嘛。” “胡师爷有什么好货?” “那宝贝我藏了三十年了,不知池田先生有没有兴趣看看。” “当然。只要是宝贝,我当然要看。”池田对上次胡师爷介绍的生意很是满意,于是很爽快地说。当然,胡师爷也正是看中了池田实力,才主动找的他。当池田俊彥与玉器店的王老板谈交易时,胡师爷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池田这动作非常专业,胡师爷脸上曾掠过了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笑意!通过池田俊彥与王老板的交易,胡师爷看出了池田俊彥的实力。 “唐代贞观时期的青铜器,池田先生有兴趣吗?” “有。是什么青铜器?铜镜还是铜鼎?” “不是。是铜锣。” “铜锣?” “对,唐代贞观时期的铜锣,听说过吗?” “这个倒很新鲜。”池田说,“待我做做功课,改天再去拜访胡师爷。” “那你不会马上离开高山城吧?” “不会,我只需给家里发个电报就行。” “那就好。” 隔了几天,胡师爷将池田带到自己的山庄。 山庄很破旧,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胡师爷却拿出了九面铜锣给池田看:“这是唐朝贞观时代的物品,距今一千三百多年。” 池田俊彦一看,惊得两眼放绿光。只见他眼睛眉头都缩了,肌肉绷紧了一截,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做古董生意这么多年,这样的宝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胡师爷从池田脸上的神情也猜测出了这九面铜锣的价值。 这九面铜锣他已经私藏了三十年。 胡师爷大号胡开光,三十年前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是个赶马车的脚夫子,跟着一位大老板走南闯北做生意。一日,老板正给一位末代王爷送宝贝,路上遇到劫匪,双方撕打起来。老板的保镖武功了得,一人杀死了六名劫匪,最后自己与劫匪头领同归于尽。老板本身武功也不错,与另一劫匪斗到最后,把劫匪杀死了,自己也受了重伤。胡开光躲在马车下面,直到双方打杀结束,才钻出来,看看主人伤得很严重,已经庵庵一息,胡开光将他抱上马车,老板吩咐他将宝物带回家交给公子,便咽气了。 胡开光将主人尸体扔到劫匪身边,做成了老板与劫匪同归于尽的现场。自己驾着马车逃回高山县。 走了十天十夜,回到高山县老家,他才发现马车上那两箱货物完好无损。 打开宝箱,里面是九面铜锣。每面铜锣上有一个大字,分别是忠、勇、、仁、孝、义、礼、智、信、廉。 胡开光不是读书人,对这东西也不认识。 辗转多年过去,他才打听到了铜锣的一些故事: 那是咸丰二年的事了,从永昌突围出来的太平军,被天王洪秀全叫到小天堂,凡一概同打江山功勋亲臣,大则封丞相、检点、指挥、将军、侍卫,至小亦军帅职,累代世袭。在天朝的诏命鼓舞下,太平军北上桂林,从全州出广西境,一路惊天动地地杀进湖南。两个多月时间里,相继攻克永州、道州、郴州等府州县,驻守在永州堵防的湖南提督余万清在太平军未到之前便弃城逃命。道州知州王揆一、永明知县常连亦仓皇出逃。江华知县刘兴桓、训导欧阳高,桂阳州知州李启诏被活捉杀头。 巨大变动,震动湖南全省,也震动了朝廷。咸丰帝急命钦差大臣大学士赛尚阿、钦差大臣向荣火速追击。待到太平军攻下郴州后,赛尚阿才赶到永州,而向荣又与赛尚阿意见不合,称病居桂林按兵不动。湖广总督程矞采则奉命进驻衡州。清廷料定太平军会从衡州北上,准备在衡州与郴州一带采取南北夹攻的战术,将太平军消灭在湖南。 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洞察清廷阴谋,改道走永兴、安仁、茶陵、攸县一路,七月底的一个夜晚,在攻克醴陵后,西王萧朝贵、翼王石达开率领五千先锋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全歼驻长沙城外二十里的石马铺一千官军。次日清晨,军威凌厉的太平军已来到长沙城下。 萧朝贵、石达开、林凤祥和李开芳等人,就坐在石桌四周,商讨攻城的策略。 萧朝贵说:长沙是我们起义来攻打的最大一座城池,地位远在桂林之上,打下长沙,意义非同小可。不过,长沙城墙高大而坚固,现在城门紧闭,防守森严,强攻不易。各位有何意见,尽管讲。 石达开说:“长沙自古为军事要地,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打下长沙,将会震动清妖朝廷,鼓舞全军士气,影响很大。但现在长沙已处于戒备之中,当以正面强攻和侧面挖墙相结合。此次在郴州,幸得刘代伟以千名矿工兄弟前来聚义,这是天授我们攻破长沙以妙法。明日我们率兄弟攻城,主要任务不在攻破,而是吸引城上官兵的注意力,并以此试探城内兵力虚实。代伟兄率领土营兄弟在城墙脚下挖洞,待洞挖好后,再放置****,炸开城墙,猛冲进去。” 刘代伟站起来大声说:“翼王殿下此计最好,开洞打眼,是我们本行,原以为当兵用不上,这次可起大作用了。我今日就从土营中挑选一百五十名强壮的年轻人,分五个地方,轮班开洞,天亮之前埋好**,明天保证让大军进城。” 下午,土官正将军林凤祥、金官正将军李开芳等人率领三千人分别从南门、浏阳门、小吴门、金鸡桥等处攻打,不断向城中投射火箭、火弹,长沙城内凡能打仗的士兵全部上了城墙,老百姓也有许多被驱赶上战场,全城惶恐不安。仗打得很激烈。到天黑时,太平军停止攻城。这时,刘代伟已从南门到小吴门一带布下五个开挖点,正在紧张地挖洞。城墙上的官兵对此一无所察。 卯时正,军营中吹起嘹亮的军号,接着鼓声四起,火炮齐发,太平军五千名将士,威风凛凛地对长沙城再次发起进攻。南门到小吴门一带城墙边架起无数云梯,留着长头发,扎着红丝线的勇士们一手拿刀,一手扶梯,像猿猴般敏捷地爬上去。但可惜,所有爬到城墙上的太平军士兵都被守兵砍倒,从墙头摔下来;后面的人接着上去,又很快从云梯顶端处掉下来。石达开坐在马上,看到这个情景,一阵阵心痛。 此时,城墙脚根响起一阵闷雷似的爆炸声,石达开立即策马奔向那里。 五个城墙洞都炸响了,但有三个并没有炸开大的缺口,很快便被清兵堵上,只有靠近小吴门的两个炸开了三四丈宽的口子。太平军在林凤祥指挥下,呐喊着涌向这两个缺口,双方在这里展开白刃格斗。有几百名士兵已冲过缺口进到城里,后边的士兵也喊着向里冲。尸首堆积在缺口边,挡住通道,鲜血把墙砖和泥土染成暗红色。太平军眼看就要大批冲进城里,忽然,后面杀过来一股强大的人马,战斗的重心很快就由阵头转向阵尾。原来,这是清兵将领骆秉章从湘潭搬回的救兵。由云南楚雄副将邓绍良率领的三千镇筸兵,日夜兼程,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刻赶到了长沙。萧朝贵和石达开没有料到南边的救兵会来得这样快。双方激战一场,林凤祥带兵冲进城里,很快又被赶了出来。 萧朝贵只得无奈地传令收兵。这一仗虽没能攻下长沙城,萧朝贵却得到了一样特别的东西。他的士兵在挖地洞时得到一批古人埋在地下青铜器——九面大铜锣。那九面大铜锣有二尺圆径,原是用两个大铁箱装着埋在地下,铁箱已生锈腐烂,青铜质的铜锣却完好无损。(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贞观铜锣 萧朝贵是个粗人,也没怎么重视这些古人的物品,随便交代一个亲兵将古物拿回府里放着。 那名亲兵找来两匹战马,将九面铜锣驮在马背上,自己牵着两匹马走,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一小队清兵的截击,萧朝贵的亲兵功夫了得,一人杀了五名清兵,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亲兵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战袍破碎,肩膀上的创口流着鲜血,他用力抽出被敌人插在自己肚子上的钢刀,举在眼前看看,然后奋力将钢刀掷出,艰难地牵着两匹马继续往回走。 萧朝贵的亲兵走到一家农院时倒下了,这家农院的女主人救了他。可是当得知他是太平军时,对谁也不敢讲,生怕清兵抄了他的家。由于得不到及时救治,这名亲兵没几天就死在这家农院里。那一家人悄悄把他埋了,并将两匹马拿到市场上卖掉,得了一笔不义之财。而那九面铜锣却被女主人视为废铜烂铁,随意地扔着。夏天,农家收了玉米,女主人就把这九面铜锣当做簸箕,用来晒玉米。 一位生意人路过,看到这家人竟然用铜簸箕来晒玉米,感到非常惊奇。他仔佃研究了一下这些铜簸箕,看出了这是古人留下来的物件,便出了九吊铜钱将九个铜簸箕拿走了。 收走九个铜簸箕的正是胡开光年轻时候跟随的那个大老板。 这位大老板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知道这些铜锣是宝贝,便私藏起来。经过千般打听,知道它价值不菲。后来,听说有南京城里有一位末代王爷喜欢收藏古物,便将铜锣给王爷送去,希望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路上遇到劫匪,老板和保镖都命丧当场了。 从此,九面铜锣便不知去向了。江湖上传说,这九面铜锣是大宝贝哩。 胡开光知道了铜锣的来历后,更不敢将铜锣示人,只得将它们深埋在自家的庭院里。几十年过去后,没有人再追究九面铜锣的下落了。 恰巧胡开光看到池田俊彥与王老板做古董生意,胡师爷认定池田是个很有实力的东洋生意人,这九面铜锣正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卖到东洋去。于是,胡开光夜里悄悄把铜锣挖了出来。 凭胡师爷多年做古董生意的眼光,他也看出了这是唐贞观时代的青铜器,不过胡师爷并不完全知道这九面铜锣能值多少钱。当他把铜锣拿给池田俊彦看时,池田惊得两眼放绿光。胡师爷马上从池田脸上的神情猜测出了八九分:这九面铜锣绝对价值不菲。 池田俊彦看到胡师爷拿出的九面铜锣,惊喜得两眼放绿光。 “哟西,这是好东西。”池田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我正是看你池田先生是个识货的人,所以才拿出这种宝贝给你看。别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对对对,胡师爷,你做得很对。我们日本人做生意向来价格公道。只要你真的有好货,我们出的价钱也不会让你失望。” “请问池田先生,你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 胡师爷这一问真是聪明之极。事实上,他并不是真正了解这九面铜锣的来历。他经过多年查访和翻阅资料,大概知道这是唐代贞观年间的物件,却不知道具体的来历与故事,便不好估计它们的价值。但是,胡师爷在古董交易市场上见过,一面小小的唐代铜镜就能卖几百块大洋,这些唐贞观年间的青铜器应该价值更高。但是,他心中并没有谱,于是,他反问池田,把问题抛给了对方。 “这个嘛,鄙人只是略知一二,说出来怕被胡师爷见笑。”池田也很精明,不露声色地说,“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但是还要看看胡师爷你想要多少钱。” “这种东西,在不识货的人眼里,它就是一些废铜烂铁。但是在识货的人眼里,它却是价值连城。”胡师爷继续打着哈哈。 池田俊彦拿起铜锣看了又看,说:“如果确定是唐代贞观年间的物件,自然是价格不菲。这样吧,我今天暂时还不能拿走这九面铜锣。待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过两天再答复你怎么样?” “池田先生,这些宝贝我不轻易拿出来示人。如果你真的有诚意,今天就拿走它,如果没有诚意,你就永远见不到这宝贝了。过了今天,这九面铜锣就不会在我的山庄里藏着,甚至不会在高山县藏着。” “胡师爷,别这样。我是肯定想买你的宝贝的,只是我现在还不是很能确定它的来历与传说,不好定出具体价格。给你低价,怕你不高兴,给你高价,我也心中没有底。” “古物只能卖给识货的人。既然你对这些铜锣也一无所知,我们就免谈了。” “不能说一无所知。我让日本国内的朋友查了一下资料,知道一些关于它们的故事。” 胡师爷一听,心中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没有显山露水:“请池田先生试讲讲看。” “据我所知,这些宝物的故事得从秦叔宝和程咬金说起。那是秦叔宝五十岁寿诞的时候,也就是玄武门之变后不久,那时候,李世民还没有当上皇帝……”池田对贞观铜锣的来历竟然知道得比胡师爷还详细。 随着池田俊彦的讲述,胡师爷脑海里出现一千三百年前的画面—— 那天,程咬金一大早就来到秦叔宝府里,嚷嚷要喝酒,秦叔宝从小就知道这位表弟一向刁蛮,鬼主意一串又一串,秦叔宝对他总是谦让三分,任由他胡来。 “你五十岁寿诞,首先应该把新太子请来,再把在京城的各位兄弟都请来,咱摆它十大桌,好好热闹一番,怎么样?” 秦琼摆摆手说:“我认为不妥。秦王刚刚被册封为太子,此刻正忙着各种军国大事,我们不该用这种小事去叨扰他。再说,我们这些人在京城,总该收敛一些才好,不要给新太子惹来什么麻烦。此时大张旗鼓地摆宴庆寿,我认为不妥。” 程咬金说:“难得众位兄弟现在齐聚京城,正好找个机会喝一餐嘛。不大张旗鼓也行,总得喊几位来陪陪我老程几杯吧?” “我认为小聚倒是可以。” 于是程咬金请来几位好友,到场的有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高士廉,尉迟敬德,李靖,柴绍。 酒酣之际,程咬金突发奇想,吹嘘自已一生“勇”字第一,尉迟敬德附和说自已“忠”字第一。程咬金命人拿出纸笔,叫每人写一个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其中用处,程咬金称“天机不可汇漏。”程咬金第一个动笔,这货识字不多,写的字歪歪扭扭,但一个“勇”字还是写得像模像样,放下笔后还炫耀一番:“勇字是怎么写的,不就是男人头上戴一顶帽子吗?我程咬金是顶天立地一男人,配得上这个勇字。”众人齐声称赞,又喝了一轮酒。 尉迟敬德接着提笔写了个“忠”字,放下笔说:“我这辈子决心效忠秦王,不,现在应该叫太子,将来的皇帝,我对秦王绝无二心。”说完,大家又酒过一巡。 程咬金把纸放到长孙无忌面前,说:“该你了,大舅哥大人。”长孙无忌说:“我该写个什么字呢?”尉迟敬德咋咋呼呼地叫嚷:“论智谋,长孙大人你当为第一。此次玄武门事件,若不是长孙大人献计献策,我们都不能有此大功。你就写个智字!”“好吧,就依敬德兄之言。”程咬金把纸和笔放到李靖面前,“李药师是我们这帮人当中年纪最大的,该你了。”李靖说:“我号称李药师,就写个药字,如何?”这时房玄龄发话了:“药字也未尝不可,不过,我觉得您不如写个‘孝’字,不知李药师意下如何?”“对对对,你就写个孝字。”程咬金催促道。 接着,房玄龄写了一个“仁”字,杜如晦说:“我选一个礼字吧。”妹夫柴绍说:“我想还到了两个字,‘廉’字和‘义’字,但这‘义’字当让与秦叔宝,我就写‘廉’字吧。” 秦叔宝便依了柴绍写个‘义’字,说:“叔宝识字不多,一个‘义’字却是从小识得的。” 舅老爷高士廉端着酒杯站起来说:“众位将军大人们刚才写了八个字,计有忠、勇、孝、仁、礼、智、廉、义。这都是孔夫子和孟夫子提倡的中华仁义道德,所谓仁义礼智信,独缺一个信字,大家说,我当得起一个‘信’字吗?” 众人齐声说:“当得起,当得起。” 于是高士廉提笔,写了一个“信”字。 最后,程咬金说:“我要用青铜铸造成九面大铜锣,将这九个大字铸刻在大铜锣上,以后,我们出去办差,就让人抬着铜锣走在前面,名为‘鸣锣开道’,岂不威风?” 尉迟恭一听,拍手赞道:“这招好,这招好,正好显示一下我们的威风,也让那些屑小望而生畏。” 程咬金将此事汇报新太子,新太子李世民想想也无大碍,便恩准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黑面狼劫道 那天,程咬金借着酒兴说:“我要用青铜铸造成九面大铜锣,将这九个大字铸刻在大铜锣上,以后,我们出去办差,就让人抬着铜锣走在前面,名为‘鸣锣开道’,岂不威风?” 尉迟恭一听,拍手赞道:“这招好,这招好,正好显示一下我们的威风,也让那些屑小望而生畏。” 程咬金将此事汇报新太子,新太子李世民想想也无大碍,便恩准了。 于是,程咬金命工匠铸了九面圆径三尺的大铜锣。翌年,即贞观元年,程咬金、尉迟恭和秦琼三位武将每次出行,便让四人抬着大铜锣,走在前面“鸣锣开道”。大铜锣音质纯正浑厚,那粗犷、宏亮的声音,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文官不愿过份张扬,没有抬着那面大铜锣开道,只是将它挂在家里。在铜锣边上或锣心或二者之间敲击,便能击奏出不同的音色和音高,声音清越悠扬,成为府中一款乐器。 这便是“贞观大铜锣”的由来。 后来有人眼红这九人独享这份殊荣,私下议论,房玄龄和杜如晦商量说,当时程咬金只是酒后一时兴起,未想周全,便建议李世民大封功臣,命阎立本画了二十四位功臣画像,并建造凌烟阁来表彰功臣。 李世民是一位从善如流的好皇帝,马上恩准了这个建议,将创立大唐的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挂于凌烟阁中。为此有个人曾经作了一首诗,其诗写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胡师爷,开个价吧。” 池田开始谈正事了。 “你确定要拿走它?”胡师爷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这池田眼光独到,并且是个大客户,放走他,这买卖谁也做不成。 这些东西在他院子里埋了三十年,几乎等于废铜烂铁,但此刻却必定要买个好价钱。 池田微微点点头,他也深知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我也不乱喊价,十万!”胡师爷开价。 “胡师爷,你有没有搞错,十万大洋是什么概念?” “今天你能见到它,算是你的缘份。” “我知道东西是好东西,可是我实拿不出那么多钱。” “那你给我价吧。” “两万!我最多出得起这么多。”池田还价。 胡师爷一听,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知道池田肯定会狠狠砍价的,故意喊了个天价。当听到池田还价后,胡师爷暗道, 这池田手中的钱真是多得烧手啊,要出两万大洋买这九面破铜锣!可是胡师爷脸上仍故意做出极不情愿的样子。胡师爷简直是谈判的天才,虽然心中欢喜,脸上却不露一丝一毫喜色,似乎并不被池田的两万大洋所动。事实上,他这辈子也没过两万大洋。 “池田先生,我说的已经是底价,咱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本来我也没打算卖它的,只是近来手头有点紧,这才忍痛割舍。” 池田一听,手一伸,仍用很客气的语气说:“没关系,胡师爷请说,到底要多少才肯出手?”。 “八万。”胡师爷似乎狠了狠心说,“低于这个数咱就免谈了。” 池田也做出一副下了狠心的样子:“我最多只能出五万!”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池田最后付给了胡师爷五万大洋的银票。 池田俊彥仍然也十分高兴,因为只要拿到欧洲市场去,他的财富还可以翻好几倍。池田俊彥早已打听好了,贞观铜锣只有九面,即仅有九人获此殊荣。且先有铜锣,后有二十四功臣画像。由此可见,这九面铜锣确是宝贝无疑。据欧洲倒卖文物的机构估价,每一面铜锣值一万两黄金,九面即九万两黄金。 池田俊彥这一笔生意是稳赚不赔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池田俊彥将铜锣运回去时,路上遇到了麻烦。 此刻,黑面狼已经在路上等候多时了。 黑面狼眼睛死死地盯着官道上的汽车。黑面狼看着汽车的前灯上挂着的青天白日的小旗,知道这是一辆官家的车,于是命令开枪。青面猴早已派人在前面堆了石头堵住汽车道,汽车被迫停下来,三十多支枪全朝着那辆汽车招呼。黑面狼命令身旁的一个喽罗:“给我喊话,要他们走出车外,,否则就炸掉这辆车!” 那喽罗立刻喊道:“车上的人听着,我们大当家的现在命令你们,立刻走出车外,车上的东西留下,人赶快逃命 否则就炸毁这辆车!” 汽车上,池田感到很诧异:“他们在喊什么?”这些日子池田一直在高山县搜罗各种古物,却对高山地面的土匪一无所知。平野浩二侧耳仔细听了听,脸色大变:“池田先生,土匪要我们停车离开汽车,把车上的东西留下,怎么办?” 池田这时也看见了山路两旁全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急忙说:“不能停车,这些土匪来者不善,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就无理可讲了,不要理他们,闯过去!” 司机加大油门想从石头堆上冲过去,可是却过不去。后退!掉头!准备硬闯。 霎时,几颗手**落在汽车的周围,炸出了几个大坑。池田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赶紧下令停车。 池田战战兢兢地走出汽车,将一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樟木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这些宝贝落到土匪手里。 黑面狼带着几个喽罗跳到路上,平野浩二在土匪枪口的威逼下举起了双手。 池田首先引起了黑面狼的注意,他紧紧地抱住木盒躲在平野浩二的身后,这种奇怪的姿势反倒引起了土匪们的怀疑,一个土匪喽罗一把将木盒子从池田的怀里拽出来。 池田见状舍命向木盒扑过去,连声高喊:“放下,给我放下……” 他马上被土匪喽罗的**砸倒,池田哭喊着在地上爬向木盒:“该死的土匪,你们打死我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你们把它抢走……” 黑面狼举起手枪大喊:“不许动!我要开枪了!”浩二跳起来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向黑面狼扑过去:“先生,咱们和土匪拼了吧……” 黑面狼开枪了,土匪们也一齐开枪。震耳的枪声过后,池田俊彦、平野浩二和汽车司机全部被打死在汽车旁边,鲜血流淌着汇成一条小溪渗进那里的土地,霎时地面被染红了一片。 黑面狼打开木盒,拿出玉器问青面猴:“二当家的,这是什么宝贝?” 青面猴一看,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这是古代的玉器!看起来年代很久远。” 青面猴算是有点文化的人,拿着玉器端详一下,说:“大当家的,你看这玉器的纹饰,像个龙头,这是难得一见的龙形玉佩,依我之见,间是这枚龙形玉佩就值不少钱。还有,这两枚是云龙型玉佩,看起来应该是一对,都用白玉做成,据我所知,白玉当以和田玉最为值钱。” “可是,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现在这年头,还有谁会买这些东西?” “大当家的请放心,回去后我定能让它变成白花的大洋。” 黑面狼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叫人再搜汽车,从车后座上拿下两个很大的木箱,打开箱子一看,是几面大铜锣,数一数,不多不少,共是九面。可是看这些铜锣却锈迹斑斑,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至于黑面狼最希望看到的大洋之类,却一个也没有找到。 “真倒霉,白白杀了三个人,却一个大洋也没捞到。”黑面狼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恨恨地说,“几个穷鬼,还开着汽车,呸!” 青面猴说:“大当家的,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我看这些玉器应该值不少钱。这些铜锣我虽然看不出它值不值钱,但它既然在这些人的车上出现,估计也不是寻常之物。” “是吗?”黑面狼眼睛一亮,“你且收着,咱们回山寨。”(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牙锦昌救人 青面猴命几个喽罗把九面铜锣抬走,自己又在汽车上搜了一轮,没有再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便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 一个小时后,牙锦昌牵着马车经过这里,猛听到有人喊:“救……命……”,声音很微弱。 牙锦昌朝路边的草丛一看,一个满脸血污的人躺在草堆里。 坏了,这个人怕是遭土匪抢劫了! 牙锦昌从马车下拉出陆仁信:“庄主,这里有个人,好像遭人抢劫了。” 陆庄主一看,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便说:“快,把这个人抬车上去!” 两人合力将池田俊彦抬上马车。 牙锦昌抄起鞭子:“庄主,咱们快走!” 马车卷起一股尘土迅速跑远了。傍晚时分,他们回到了城东南的龙泉山庄。 车里传来池田俊彦虚弱的**声,牙锦昌急忙俯身过去:“喂,喂!你是什么人,是谁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池田拼尽力气断断续续地说“我是……是过路的商人,刚……刚才遭土匪抢……抢劫,请你……救……救我。”池田俊彦说完这几句话便昏了过去。 牙锦昌赶着马车快速奔驰。 池田昏迷不醒,脸色惨白,身上随着车子的震动不停地渗血。牙锦昌翻看着那人的伤口:“这样流血可不行,咱们得找个大夫,好歹把这血先止住了。” 可是山庄里并没有治伤止血的药。 “到附近村里找个大夫给他治吧。”陆庄主说。 于是,两人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走。“我们去哪,庄主?”牙锦昌问。 “不要往城里跑,这种事遇到警察往往说不清,我们只能往乡下跑。”陆庄主说。 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马车终于在一户孤零零的人家门口停下来。陆庄主蹭了蹭额头上的汗,下了车去敲门。里面半晌无人应答,陆庄主一推,门开了,陆庄主探头进去看了看,回身沮丧地对牙锦昌说:“没人!” 牙锦昌想了想:“要不咱们就在这歇歇吧,我看这人的样子再走是不行了。” 陆庄主看那人已经气息奄奄,便不再催牙锦昌赶路:“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能不能遇到个人来救他的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牙锦昌和陆庄主费力地把池田俊彦抬到屋里的土炕上,点上灯。池田俊彦嘴唇干裂,浑身烧得滚烫。牙锦摸着他的额头对陆庄主说:“庄主,你能不能到屋里找盆凉水来,给这个人人降降温。”陆庄主答应着出去了,很快端来了凉水。 牙锦昌慢慢地撕开那个人已经破碎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给他清洗伤口。 陆庄主不停地往那个人的额头上敷着冷手巾,忧心忡忡地问:“牙师傅,我们怎么办啊?” 牙锦昌瞅瞅那个人,又瞅瞅陆庄主,一时也没了主意。牙锦昌再看那个人,伤口还在一滴一滴地往外渗血,刚刚包好的伤口又被血水浸透了。牙锦昌摇摇头:“要是照这么个流法,这个人肯定是挺不过去了。” 陆庄主急得是又搓手又跺脚:“哎呀!真急死人了,这方圆十几里一个活人都见不着,哪儿找大夫去啊?” 牙锦昌坐在炕沿,半晌,忽然眼睛一亮:“庄主,我听说有一种草药能止血,不过,这么大的伤口,不知有没有效。 牙锦昌到屋外找了找,抓了一大把回来,都是些平常在房前屋后见到的杂草。牙锦昌把那些草放到嘴里嚼烂,敷在伤口上。 陆庄主问:这样能行吗? 牙锦昌看了陆庄主一眼:“我也不知道,现在没别的办法,试试看吧!” 牙锦昌把嚼过的草药撮成团,让陆庄主把那个人的衣服解开,露出了伤口。 这时候,伤者池田俊彦又**了两声,表明他的生命还在顽强地挣扎着。 牙锦昌把调好的草药涂抹在池田的伤口上,陆庄主很诧异地看着。 牙锦昌说:“我见过乡下人受伤用这种草药能止血。” 陆庄主半信半疑:“真的吗?” “这不是没法子吗?试试吧,但愿老天爷能助这个人挨过这一关!” 牙锦昌继续把草药涂在伤口上。草药被嚼烂成了药泥,暂时把伤口封住了,鲜红的血和绿色的草汁渗出来,却在药泥周围凝住了。 两人配合着继续把草药全糊在了池田的伤处。不一会儿,厚厚的药泥敷在池田的身上,就像打了一层石膏。陆庄主凑过去好好看了半天,忽然兴奋地叫起来:“牙师傅,这血还真止住了!” 牙锦昌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天助我也!” 两日后,牙锦昌带着孙卫民来为池田俊彦疗伤,孙卫民不得不赞扬牙锦昌的止血招数。孙卫民说:“老牙啊,,你救了这个人的命,要不是你的草药止血,这个人早就死了。你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当时请不到郎中啊,要是当时有您孙掌柜在,不就没有这一出了吗?”牙锦昌说的是大实话。 牙锦昌转了话题,“这两天这个人人一直迷糊着,叫也叫不醒,该不会……” 孙卫民看出了牙锦昌的担心,宽慰他说:“别着急,这个人得睡几天呢。” “得,您尽量用好药吧!陆庄主仗义,为朋友是绝不吝惜银子的。” 池田俊彦命大,他在受伤的第四天终于苏醒过来。当他看见牙锦昌、陆庄主和孙卫民站在身旁,很诧异地问:“这是在哪儿?” 孙卫民笑道:“这是龙泉山庄,先生,是陆庄主和牙先生救了你一条命啊!” 池田俊彦想了想,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感谢陆庄主的救命之恩!” 牙锦昌和陆庄主直到这时两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他轻声说:“醒过来就好,这位先生,你安心在这儿养伤吧。” 池田俊彦却安不下心来,他急着问:“我的汽车如何了?我车上的东西怎么样了?” “你怕是遭土匪劫道了,你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至于什么汽车什么货物,那都是身外之物,你就甭惦记了。”孙卫民说。 “山里的土匪太可恶了!”池田俊彦此刻心里恨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陆庄主凑近床前,俯下身子问:“这位先生,你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哪里人氏?要到哪里去?” “我叫池田俊彦,日本商人,来中国做生意的。” “哦,原来是日本人!”陆庄主有点惊讶地说,脸上现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孙卫民急忙安慰说:“池田先生,不管你是中国商人还是日本商人,我们都会尽力抢救你的生命。你是被山上的土匪伤的,你身上还有一颗子弹,过两天,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你看如何?” “很好很好。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我感谢中国人的救命之恩。” 黑面狼劫了池田的货并杀人灭口,这事惊动了高山县的县太爷韦保宁,韦保宁向胡师爷问迅,胡师爷明知黑面狼劫走了国宝级文物贞观铜锣,却不敢向县太爷奏明,只说池田在高山玉器铺里得到了一批宝贝玉器,这事被黑面狼知道,便劫了池田的道。 “不对!”韦保宁充满狐疑地说,“据我所知,池田得到了高山县玉器店王老板的古玉之后,还在高山县城里逗留了好几天。据我的线人报告,池田应该还在高山县有更大的收获。莫非……” “莫非什么?”胡师爷这时候只能继续装傻充愣。 韦保宁摸着下巴沉吟半晌,说:“我也说不好,总之,我觉得池田在高山县还有更大的收获。不过,不应该呀?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宝物真的落入了黑面狼手中?”韦保宁自言自语,摇头晃脑的。 听着韦县长的自言自语,胡师爷也不能完全明白他到底想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飞凤还巢 正当韦县长和胡师爷谈论黑面狼劫道的事件时,许佳铭正和新婚妻子林萍萍一起往家里赶。 许佳铭和林萍萍在双平下了火车,只能坐马车回高山县。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被走出双平火车站。临上火车时,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萍萍,到了双平,要尽快打个电话回家报个平安!”于是林萍萍去找了部电话打回长沙,向父亲报了平安。 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已经很劳累,想到还要再坐马车走上百里山路,林萍萍心里有点发怵。 许佳铭低头,便看到林萍萍低落的情绪,他深情地看着她:“萍萍,难为你了,本来我们应该在双平休息一天再回高山,可是,我们在衡阳火车站耽误了一整天,如果又在双平白白待一天,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现在天刚亮,我想直接回高山,你还能再坚持一下吗?” 林萍萍看了看天,心想,也许在马车上宽松一些,可以边走边休息的,便点了点头。 “萍萍,你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更喜欢你了!”许佳铭非常善于逗妻子开心。林萍萍咬了咬唇,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上了马车,许佳铭吩咐马车夫走得慢一点。 “萍萍,从现在开始,我更喜欢你了。”许佳铭说着,低头吻了一下林萍萍的嘴唇。在火车上,他们坐的是硬坐,周围好多人,许佳铭不敢对新婚妻子太亲昵。上了马车,获得了一个只属于二人的独立空间,许佳铭便开始新婚妻子说起了情话。 他深情地看着她:“萍萍,你现在还想念以前的那个男同学吗?”许佳铭故意拣了一句能刺激林萍萍情绪的话题。 林萍萍连忙打断他的话,摆手道:“瞧你,人家早就不想了!”她抬眼看着他:“佳铭哥,你比他好,我只喜欢你!” 许佳铭听到这里,伸手扣住林萍萍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他在她唇上辗转摩挲,撬开她的牙关,捉住她的小舌,碰了一下。林萍萍的眼睛猛地睁开,整个人完全被定住,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忘了。 许佳铭伸出手来,将她的眼睛蒙住,然后,继续发动进攻。她乖乖地闭了眼,任他侵占她的方寸世界,甚至,还试探一下,伸出自己的小舌碰了一下许佳铭的舌头。 他马上抱住她,嘴唇紧紧贴住她的嘴唇,林萍萍便再也抽不回自己的舌头了。她的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慢慢地,她竟然什么都忘了,完全将重心靠在了许佳铭的怀里,随着他的节奏,将一切都交给他。许久,许佳铭才放开林萍萍。他低头看着怀里气息不稳的她:“乖,你愿意跟我回来,我真的打心里感激你,以后我一定百倍地爱你!” “我都成了你的妻子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领我到哪里,我不都得跟着吗?” “萍萍,你放心吧,我一定让你幸福的。” 许佳铭本来在河南读大学,后来参军了,被军长孙殿英派到南京中央军校参加了一个通迅培训班,回来后成了孙殿英麾下林绍新团长的通迅参谋。去年的一天,许佳铭奉命带着团长的女儿林萍萍回乡下看望她爷爷奶奶,路过了一座小山头,山上是一个采石场,当马车进入采石场炸石范围时,只听见山上有人叫喊:“放炮喽,行人回避!”马车声响太大,车夫听不清山上的叫喊声,依然牵着马前行。进入危险区,只听见轰隆一声炮响。许佳铭凭着军人敏捷的身手,抱起林萍萍跳下马车,滚到路沟里,把林萍萍压在身下。采石场响了十几声爆炸,石子飞泄而下,一些石子落在马车上,马儿惊慌起来,拼命往前跑。车夫想控制马车,跟着马车跑过去。密集的石子把马车砸了个稀巴烂,马被砸死了,车夫也死于非命。 林萍萍得许佳铭保护,毫发未伤。林萍萍把那段经历告诉父亲林绍新,林团长从此更喜欢这个壮家小伙子了。一年后,许佳铭便成了林家的乘龙快婿。 许佳铭用一阵深吻给林萍萍解泛,效果竟是出奇的好。林萍萍的情绪一下了就被调动了起来,两人在马车聊得很热闹。不得不承认,许佳铭是个调情高手,一路上把林萍萍调戏得春心荡漾。 林萍萍坐在马车上,虽然被颠得浑身骨头酸痛,也不再抱怨什么。 回到家乡高山县,许佳铭把林萍萍安置在宾馆里,只身回乡下秉报父母。父亲许光第听说儿子带回来一个儿媳妇,而且是团长的千金,心中乐开了花。 许佳铭的家乡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起凤坡。乱长毛的第二年,***举屯迁入岜思山的深山沟里。六十年后的民国元年,大地主许光第对深山沟里居住条件不满意了,请风水先生看风水,选中***旧址旁边,有个叫起凤坡的地方,山势背北向南,风水极佳,而且离县城只有十五里路程,交通便利。于是许光第带着叔伯兄弟四家人率先迁到此处创屯而居。创屯至今二十年,如今只有九户人家。后来,许佳铭考上大学,到中原大地去读大学,成为起凤坡的骄傲。如今还带回来一个团长的千金小姐,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许光第决定给许佳铭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宴。 许佳铭说:“我的结婚典礼已经在长沙办过了。” 但许光第执意要补办一个壮家婚宴:“办过又怎样,那是他林家嫁女儿的婚宴,我许家娶儿媳妇的婚宴还没摆呢。我要用‘六礼’来迎接这个儿媳妇!” 何为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迎亲”。通俗地讲就是看八字、看命相、下定礼、订婚期、迎亲家、拜高堂等六个环节。 为此,林萍萍暂时住到了韦保宁县长家里。因为许佳铭的缘故,近年来许光第在县城里攀上了一个好友,就是本县的县太爷韦保宁。此时,韦保宁家就临时扮起了林萍萍娘家的角色。 桂花本是个爱凑热闹的主,遇到这种事更是异常积极,俨然成了林萍萍的亲娘。 林萍萍住进了一个陌生的家庭里,很是不习惯。好在有个桂花帮她料理一切。 “林姑娘,你就把这里当成自个的家,千万别客气。” “为什么要这样麻烦啊,真搞不懂佳铭哥为什么非要这样折腾。”林萍萍在桂花面前抱怨说。 桂花笑吟吟地说:“我们壮族人办婚礼有自己的规矩,结婚前女子是不能住到男方家去的。只有正式拜常成亲以后才以住到男方家里。”(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壮家婚礼 听说还要和许佳铭再举行一次婚礼,林萍萍大惑不解。 “可我已经跟他结婚了,我们已经是夫妻。”林萍萍说。 “那不算。”桂花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得按我们的规矩举办了婚礼才算。你又不是招他去上门女婿,婚礼哪能在女方家办呢。” “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林萍萍仍是十分不解。 “当然要讲清楚。”桂花仍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按我们的规矩,举行婚礼时,男女双方都举办较隆重的酒宴,写红贴请亲戚朋友来参加。特别是男方的酒宴一般要办三天,头天杀猪宰羊,请同族人一起吃个晚餐、第二天为正式喜日,要办三餐,早上来吃了早餐,就开始着手弄酒菜,中午吃一餐,然后才弄客人的酒菜,亲戚朋友等客人来只吃一个中餐,等客人全部走后,同族人才能吃晚餐。还有第三日的谢亲宴。谢亲宴是男方家为了感谢女方父母养育之恩,请岳父、岳母的亲家在次日来家里饮酒宴,习惯上叫称‘二酒’。走完这些程序,才算完成一次婚宴。” “这么麻烦。我们上次在长沙结婚,在饭店里摆了十几桌,就完了,多省事。” 桂花说:“乡下人哪比得上大城市里?咱乡下人来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也是有讲究的,谁都不能空手来,必须提着礼品来,送的礼品各有不同,亲戚方面的带来几斤米或几斤豆,外祖父方面的礼物较重,得有二十斤米二十斤酒,还要送一篮糍耙或五色糯米饭。老庚方面的送镜子或挂钟、热水壶、脸盆之类的日用品。到那天,家里都会摆满这些物品。物品上面都用红纸贴上,写上送礼的人的名字。” “还有这规矩啊。”林萍萍蹶着嘴表示了对这种婚俗的不屑。 喜日清晨,新郎官许佳铭在一位伴郎和一位叫“卜慈”的长者陪同下,来到韦县长家去接新娘。所谓“卜慈”,就是负责联络的中间人。 按规矩,新娘从走出房门时应由由自家兄长背上花轿,桂花主张叫韦桂忠扮演林萍萍的家兄。韦桂忠知道扮家兄是一份辛苦活,拒绝接受。桂花无奈之下只得强令马瑞文来扮演家兄的角色。于是,那天林萍萍出门时,是马瑞文背她上的花轿。 路上遇到需过一条小河,河水不深,但轿夫们却不敢抬着过河,生怕在河中有什么闪失。轿子在河边停下来,林萍萍走出轿子,桂花又把马瑞文喊过来:“新娘不能接触水,须由兄长背着过河去。”马瑞文又乖乖蹲下来,背新娘过河。 新娘林萍萍此刻也不像别的地方那样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而是穿着黑衣黑裤,象征着纯洁与朴素。来到新郎家门口,新娘走下花轿步行时,桂花急忙举着一把黑布伞遮在新娘头上,以表示贞洁。新娘走过之地,还有一个人负责“封脚印”。新娘来到新郎村前所走过的脚印,都要由男方派来的迎新娘人把脚印作象征性的扫除,以表示新娘不能走回头路。 接着是新娘拜堂的仪式。许光第和老伴端坐在中堂椅子上,接受新娘跪拜。许光第之所以费尽心思要操办这一声婚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刻。一定要让儿媳妇进门的时候,当着众宾客之面,跪拜两位老人。 许佳铭的婚礼办得很隆重热闹,而赵贵祥的婚礼则很简单。 对于老二结婚的事,老大赵富祥很高兴很支持,三个兄弟,只有老二娶到媳妇,这是为赵家后代续香火的大事。他当然格外重视,但是,他又能给老二做什么样的准备呢? 老大咬了咬牙,才终于决定为老二在老屋附近筑一间小小的土坯茅草房。于是,三兄弟自己动手筑墙,自己动手割草编草盖,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建成一间小小的土坯茅草房。房子建在田野当中,要走田中小径,才能到房门口。茅草房虽小,前面却有个好大的院子,四周围着竹篱笆,院中全是杂草。 所以,赵家结婚前一天的准备工作主要就是忙着清除杂草,把一个庭院打扫出来。 这天像是往常一样,赵贵祥四点半起床,站在新建的屋子前,开始享受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他的结婚典礼。 那坡村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赵贵祥家今天要办婚事。因为他连门上都没有贴对联,家里也没有张灯结彩,只是把庭院打扫得稍为干净点,给屋子里添了张床和一些生活的必须品。家里实在太穷,摆不起任何排场。 为了让玉芬体面地嫁过来,他倾尽所有给了玉芬一份彩礼,手里便没一个钱子儿了。父母早已不在,给赵贵祥操持婚事的只有大哥赵富祥和弟弟赵宝祥。 韦家三兄弟从小就没了父母,兄弟三人相依为命,老大三十好几了也没娶上媳妇,而且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奢望了。看到老二带回一个女人,这就是韦家的福份了。有个女人,这个家又像个家了。 老大赵富祥一大早起来,杀了一只鸭,这就是今天宴席的全部菜谱,当然还有一些青菜类。赵贵祥前一天上街买了两斤腊猪肉,却是要拿到新娘家去的。 赵贵祥今天没有请什么客人,连村里的族长也没有请,只是胡志诚罗元元等几个人要来吃一顿饭,也不会有人送礼,一切从简。虽然婚礼非常寒酸,但赵贵祥没有悲伤,闭上眼睛,想到即将和黄玉芬生活在一起,他就觉得十分的惬意了。 “嘣嘣嘣!”天刚蒙蒙亮,就听到房门传来的剧烈敲门声,赵贵祥不用想都知道必是那个风风火火的罗元元妹妹了。他不理她,反正她是有大门钥匙,自己会开门进来的。这些日子,为了筹备赵贵祥的婚礼,罗元元没少跑腿,还特地讨要了赵家的大门钥匙。 “二哥,怎么半天不开门?没听见我敲门吗?” 来人果然是罗元元,风风火火开门进来了。 “听见了,你不是有钥匙吗?”赵贵祥笑吟吟地说。 “我这不是手上提着东西吗,不方便开门呀。”罗元元咋咋呼呼地喊着。 赵贵祥迎了出来:“哦,元元妹子,你还拿什么东西来?” “野兔!昨天我和诚哥上山打的。” 赵贵祥一看罗元元手上提着两只野兔,真是喜出望外,有了这两只野兔,今天婚礼宴席就不显得那么单调了,他高兴地说:“哎哟,真是辛苦你和诚哥了。” “嗨,二哥,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罗元元在赵贵祥和黄玉芬中间扮演了一个非常特殊的角色,她管赵贵祥叫二哥,又管黄玉芬叫姐姐。罗元元既把赵贵祥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也把黄玉芬家当成自己的家。而今天,她还要扮演一个更重要的角色,就是作为迎亲的小姑,要陪二哥去迎娶他的新娘。 赵宝祥一直听到罗元元嚷嚷的声音才起来。 “一大早就听到嚷嚷的声音,我一猜就是罗元元来了!”赵宝祥打趣道。 “今天是二哥大喜的日子,你这个做叔叔的还睡懒觉。还不赶快弄菜去,那两只野兔交给你,一会儿诚哥他们就过来了。” “好的,我马上动手。”赵宝祥笑着应道。 罗元元在赵家简单吃了早餐,便和赵贵祥一起去迎娶新娘。 迎亲的场面,赵贵祥是能省就省。有钱的人家娶媳妇场面,迎亲仪式非常隆重,顺序规整。按照规矩,各种仪仗排列的次序,首先是“顶马”,即在迎亲仪队中,有一人盛装骑马负责开路并指导整个行列,这个排场赵贵祥肯定是摆不起了。其次为回避牌、吹鼓手、铡锣、缀灯、旌旗等。对于别人来说,结婚就好比科举考试中了举一样,金瓜、钺斧、朝天镫等各种兵器,也都排列在仪仗的行列里,新郎的绿帏座轿居前,新娘的绣花大红轿随行于后,吹吹打打,热闹得像状元郎骑马游街。这些排场赵贵祥当然也完全省了。 黄玉芬和赵贵祥原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在他们俩认识之前,各有各的人生,她从来没想过会嫁给他,她甚至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正正经经地嫁一次。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可以倾心相爱的人,更没想到是和一个这么年轻英俊的小伙子相爱。赵贵祥太好了,她和赵贵祥相爱简直是在做梦。 她十四岁被卖,十七岁守寡,虽然在夫家还算可以吃上一口饱饭,可是,那时的黄玉芬,非常空虚和寂寞。她和小满住在那旧式小屋,无边的压力,紧紧的压迫着她:没了男人,婆婆却要她下地劳动,弟妹在家里的地位都比她强,寂寞无人能解,她觉得自己简直活在坟墓里! 这种情况,使她急于逃避,急于躲藏,急于从她那个家庭里跳出去。 过去黄玉芬虽然和那个男人没有感情,但是好歹算有个说话的人,可惜那男人的阳寿却太短了,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就画上休止符。一切的一切,造成了一个结果,她渴望再得到一个男人的爱。 如果他不是那么贫穷和孤苦无依,她不是那么寂寞和无可奈何,他们之间大概就不会生出怜惜之情。 而赵贵祥本来也没有刻意去注意那些在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女人,命运却让他与黄玉芬相遇想识。从小孤苦的他也渴望有个家,于是,两个苦命人越走越近,今天终于要走到一起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莲花仙子 黄玉芬的母亲刚开始对赵贵祥还颇有好感,可是听说赵贵祥迎娶玉芬的仪式一切从简,心里就不那么痛快了: “看他送来的彩礼,还以为他家挺殷实的,原来也是一无所有。他那么穷,拿什么来养活你呢?” 母亲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玉芬,她说:“要不是他舍命救下我,我现在就被卖给凤池那个老男人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我一面。” 母亲被驳得无话可说了,便怏怏地走开了,边走边嗜嘟哝着:“我还不是怕你吃苦吗?” 黄玉芬也很了解母亲爱她的一片心,生怕她一辈子吃苦受累。但是,二十一岁的黄玉芬从来就没过过丰衣足食的日子,早把能吃苦视为一种平常事。 她说:“我又不是金枝玉叶,又不是富家孩子,我有什么苦吃不得,如果我命定要穷要苦,那是我自己的命!反正,你没有办法帮我来过我这一辈子的!” 母亲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随你吧!一切是你自己选择的!” 母亲因为七年前相当于把女儿卖了,心中有些愧疚,不敢再对女儿说三道四。 赵贵祥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为结婚做准备。但家里穷得几乎揭不开锅,能准备的实在很有限。 结婚前那一夜,黄玉芬彻夜难眠,回想着自己二十一年的辛酸经历,如果嫁给凤池那个老男人,也许倒可以吃得上饱饭,但心里却有一万个委屈。如果没有遇到赵贵祥,也许她对那样的选择还感到满意,可是偏偏让她遇见了他,让她的心活泛起来,觉得一生还是和一个心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才有滋味,那怕是吃苦受累也乐意。至于赵贵祥跟着胡志诚去干革命的事,她虽然不理解,但善良的她总觉得那是男人该干的大事,所以她也是打心里支持的。 天亮之后,玉芬首先去井里挑了几担水,把娘家的水缸装满,再去园子里摘一把青菜回来,就静静等着赵贵祥的到来。 这一天,作为新郎官的赵贵祥只是换了一件稍为新一点的衣服,和罗元元一起来到黄玉芬家里接亲。黄玉芬也没有什么讲究,只是在娘家等着,等着赵贵祥来,在她黄家的祖宗牌位前上一柱香,拜三拜,便可以将她领回去。 赵贵祥提了两斤猪肉来到后,黄家便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一起吃了个饭,玉芬便由罗元元牵着手,跟在赵贵祥后面走出了家门。没有迎亲的队伍,也没有送亲的队伍。 当赵贵祥领着玉芬回到家里时,胡志诚和李程钜已在家里等候多时。 李程钜特地带了一挂二百响的鞭炮,当新郎新娘进门时,便在门口燃放,“噼哩啪啦”的几声鞭炮响,给这个沉闷凄凉的婚礼增添了一点点喜气。 完婚后三天,遵照胡志诚的意思,赵贵祥带着新娘子也住到了月牙寨。 在赵贵祥回家筹备婚事期间,胡志诚带领众人又在莲花洞前修建了好几个木头房,还招来二十几个青年人加入特勤队。这些新加入红军特勤队的年轻人就住在木头房里。 赵宝祥是新兵们的教官,负责训练新兵们军事技能。 “你这懒猫,能不能用点劲!”随着一声娇喝,一名新兵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跌坐在地上。 那位新兵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姑娘偷袭了自己,便大声嚷嚷起来:“好哇你,竟敢偷袭我,找打!”说着爬起来朝罗元元扑过去,想打倒罗元元。罗元元又一阵拳脚,那人又跌了个嘴啃泥。 那天,罗元元从月牙寨来到莲花洞,看见新兵们在赵宝祥的指挥下正在训练,有个新兵蛋子懒洋洋的,动作有气无力的样子,罗元元一看,气不过,飞奔过去,一脚就把那个新兵蛋子踢倒在地。 那新兵蛋子不明就里,以为从哪来了一个野丫头捣蛋,爬起来后,哇哇大叫:“教官,有人捣蛋,你快过来教训她。” 赵宝祥早就看在眼里,笑着说:“既然有人捣蛋,你教训他就是了,何必叫我。” 那新兵蛋子嚷道:“这小妮子很狡猾,我,我打不到她。” 赵宝祥大笑道:“谁叫你是怂胞,连一个女娃子也打不过?活该!” 罗元元听到赵宝祥这话,转向他嗔道:“好像你就打得过似的。” 赵宝祥急忙道:“那好吧,今天的训练,咱就订个目标,谁能打败这位姑娘,就可以休息三天不用参加训练,打不过,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训练。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败这个小姑娘?” 罗元元听到赵宝祥这话,知道被他算计了,又不好说破,只好顺着他的话演下去,便说:“来吧,你们谁先上来跟我过过招。我正想检验一下赵宝祥这些天到底教了你们什么真功夫没有。” 新兵蛋子们看着眼前这位似乎弱不禁风的女子,实在不相信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刚才被打罗元元打倒的那个人再次站出来:“哼,我还不信你真有什么本事。刚才只是碰巧让你赢了一招。” “好啊,现在就请你使出你的真本事来。”罗元元笑嘻嘻地说。 两人再次交手,罗元元只用了一成功夫就把那人放倒了。 “唉,这人该回去找他妈再喝几口奶吧,怎么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换一个力大的上来和我比试。”罗元元故意刺激着那些小伙子们的神经。 一位身材壮实的小伙子跳出来:“我来领教一下女好汉的功夫!” 罗元元微微笑着说:“这就对了,好歹找个有力气的人来跟我过招嘛。” 罗元元拉开架式与那壮实的小伙子过招。那小伙子确实不弱,拳重力沉。罗元元避开了他的攻击,却使巧劲将他掀翻在地。 赵宝祥亲眼看见罗元元把那个很壮实的小伙子摔倒,知道罗元元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拱手道:“罗元元妹子,不如你来当他们的教官,教教他们武功,怎么样?” “那怎么好意思。我抢了你的饭碗,你又干什么去?再说了,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好好练,哪天你要去抢个媳妇什么的,我可不帮你哟。” “好咧,我一定好好练武功。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赵宝祥充满信心地说。 一个新兵蛋子听闻此言,不解地问:“教官,原来连你也打不过这个姑娘啊?” “这不奇怪,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谁呀?” “罗元元!就是前几年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名鼎鼎的岜思山女侠,外号莲花仙子。”赵宝祥突然想起罗元元的两个外号,本想说“野猪婆子”的,可是说出口来却成了“莲花仙子。” “啊!原来是她!” “原来这就是莲花仙子啊!” 新兵们齐声惊叹。 罗元元使劲地瞪了一下赵宝祥,两撇眉毛一场,嘴角却禁不住露出了笑意。(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莲花仙子被抓 “萍萍,今天该带你回娘家走动走动了。”许佳铭一大早起来就对新娘子说。 “回娘家?”林萍萍大惑不解,“我们这就回去?那件大事不办了?” “我说的娘家,是韦县家。”许佳铭补充道。 “哦!”林萍萍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这就带我回长沙了。” “那怎么行,咱们正事还没办呢。” 许佳铭表面上好像是专门回乡完婚的,其实他的真实目的是回来追查宝物的下落。于是,完婚第三天,许佳铭带着新婚妻子“回门”了。 “新姑爷”回门,还带了不少酒肉。韦保宁自然免不了要好好招待一番。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才开始聊正题。 “韦县长,那批宝物的下落现在打探得怎样了?”许佳铭问。 “正在查。你放心,很快就有消息的。”韦保宁知道此事不能再打哈哈了,但此时他只能这么回答。 这批宝物是许佳铭跟韦保宁直接打的交道,那对“青铜莲鹤方壶”正是许佳铭亲手交给韦德宏的。本想由韦德宏带回来交给韦保宁,再由韦保宁卖给南洋商人郑信欢的。 十年来,他们合作卖古董已是轻车熟路,什么青花瓷唐三彩宋代瓷器,走高山县这条通道卖到南洋去,几乎都是一帆风顺,从未出过任何纰漏。正因为这样,这一次由许佳铭牵线,他的上司林团长才同意让这批宝物走高山县通道,卖到南洋去。那对“青铜莲鹤方壶”回到高山县以后,韦德宏遵照韦保宁的指示,先将宝物藏起来,再慢慢联系南洋的商人。没想到韦德宏意外被害,宝物下落不明。 “林团长一直在等我回话呢。”许佳铭这话说得似乎很轻巧,却像一把重锤敲在韦县长心上。韦县长明白,要是这趟生意黄了,他得罪的可是堂堂的现役国军团长。 “我和忠儿都在倾尽全力查找,应该很快就有消息。”韦保宁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没什么底子,额上不由得沁出了一点汗珠。自从接了许佳铭从长沙打回来的电话后,韦保宁就一直愁眉不展,这本来是十拿九稳的生意,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把忠儿叫来。”韦保宁吩咐下人道。 对于如何找回宝物,韦保宁实在没别的法子可想,只能催儿子韦桂忠尽快找到那把丢失的玉如意。 “叫你查找韦局长丢失的那把玉如意,现在到底查得怎么样啊?”韦保宁问。 “只有抓到那么女匪才能找到找到玉如意。可是那女匪最近一直没露面。”韦桂忠答道。 林团长的宝物可不是什么玉如意。”许佳铭急忙插话,“我要你们查找的宝物比玉如意重要多了,你们怎么只关心一把玉如意?” “是这么回事。得先找到那玉如意才能找到宝物……”韦保宁耐心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快点把那女匪抓住,夺回玉如意。” “我一直也是这么想的,要找回玉如意,最直接的线索就是抓住罗元元。而这个罗元元自从回到高山县后,就没有再露面。不过,前两天马瑞文报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说是前一阵子,龙泉山庄的陆庄主送一批药草到凌霄城去,有一个女子跟随,怀疑就是那女匪罗元元。” “那你还不赶快去查清楚。”韦保宁催促道。 “是。我这正要去查,要不是刚才你叫我,我就去警队找马瑞文了。” “那就快去吧。” “好的。请佳铭兄再耐心等我消息。” 韦桂忠来到警队找到马瑞文。 “这两天打探到女匪的消息了吗?” “打探到了,随陆庄主去凌霄县送药草的确实是女匪罗元元,她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二十支长枪。” “二十支长枪?”韦桂忠很是吃惊,“不是只有五支吗?” “不是,另外二十支都交给了红军特勤队了。” “原来陆振宁这小子也在骗我。”韦桂忠大为恼火,“这小子从我手上讨了一张特别通行证,偷偷做起了军火生意,却只把一些零头给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好久没见到陆振宁这小子了。”马瑞文却不明白这事与陆振宁有什么关系。 “那小子前段跟我告了假,说是给我们警队弄点军火,我就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这会儿该回到警队了,赶快把他叫来。” 十分钟后,陆振宁来到了韦桂忠面前。 韦桂忠质问陆振宁:“你老实交代,你上次从凌霄城到底带回来多少支枪?” “就五支啊!不都交给你了吗,队长。” “不对。据我所知,是二十五支,你只给了我五支,另外二十支,你到底给了谁?”韦桂忠严厉质问。 陆振宁一听,心里慌了,可是转念一想,上次罗元元劫获的是三十支枪,韦队长却只说二十五支,看来他得到的情报并不准确,这就有了可分辩的余地,便说:“我是费尽心思才弄到了五支。至于别人能弄到多少支,我就不知道了。凌霄城里肯定有人在卖军火,而去买军火的也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我的能耐不大,只弄到五支。也许有人能耐比我大,他就弄到二十支吧。” “听说陆庄主把二十支长枪给了红军,是不是真的?” 陆振宁一听这话,心里早就乐了,原来队长只是捕风捉影,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便故意支唔不清地说:“我爸的生意,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 韦桂忠心知陆庄主是高山县有名的侠士,不可轻易得罪他。陆庄主为了让儿子当警察,给韦县长送过不少钱,他是韦家的大金主,说什么也要给几分薄面的。而且,今后还指望通过他做点黑道上的生意呢。想到这些,韦桂忠便没有挑明,只说:“你这小子,不信我治不了你。” 韦桂忠故意没有问他关于女匪的消息,因为,韦桂忠心里早打定了主意。 不久,陆庄主又要往凌霄城送一批药草。陆庄主这趟生意是一趟很平常的生意,但罗元元还是跟了去,顺便再给山里送了一批刀枪神药。再者,胡志诚也希望罗元元借跟随陆庄主去凌霄城的生意,保持与褚江龙的联系。 韦桂忠早已侦知陆庄主最近又有一批药草运到凌霄城去,于是,在他们回来的路上设了埋伏。 罗元元再次将一批治伤的药品送到褚江龙手上,一心欢快。回来时,马车几乎是空车而回,于是也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回到高山县境内,突然遭到大帮警察包围,陆庄主和罗元元心想反正车上什么货也没有,便任由他们检查。 众警察把陆庄主和罗元元围住后,韦桂忠才从后面走出来。 见到韦桂忠,罗元元心知坏了,可是想脱身已是不可能。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韦桂忠阴阳怪气地说。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罗元元没好气地回敬韦桂忠。 “听说你回到高山县有一段时间了,我怎能不来见见你呢。” “你是长得帅,还是长得高啊?我为什么要见你?恶心!” “哼,土匪就是土匪,嘴巴比刀子还利。” 韦桂忠将陆庄主的马车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搜到他想要的枪支。 “枪呢?” “什么枪?哪来的枪?”陆庄主反问。 “别给我装蒜。上次你偷偷运了二十支枪,别以为我不知道!” “韦队长,可不许这么冤枉人那。”陆庄主大声叫冤。 “搜他们两人的身子!”韦桂忠恼羞成怒,便对众警察下令道。 结果,众警察从陆庄主和罗元元身上都搜出了枪支。 韦桂忠黑着脸喊道:“带走!” 罗元元这才急了,大叫起来:“凭什么抓了我们?我们又没有干坏事!” “哼!凭什么?凭你们身上带着枪!” 陆庄主也大声叫屈:“长官,我这枪是买来防身的。我们长年在江湖行走,买支枪只是为了防身。” 韦桂忠把罗元元双手绑紧了,才说:“陆庄主,你知不知道,这个女娃子是什么人?” 陆庄主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吧,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岜思山女匪,还参加了红军。你说,我该不该抓她?” 陆庄主无话可说了。 罗元元被关进警察局大牢里,韦桂忠私下里对罗元元说:“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只要把那把玉如意交给我,我就可以放你走。” “玉如意早就不在我手上,你枉费心机了。” 听说抓到了大名鼎鼎的岜思山女匪,连许佳铭也感到好奇,便去看了一眼。 “咦,这不是东丫头吗?”许佳铭一眼就认出罗元元。 “佳铭哥,是你?”罗元元也认出了许佳铭。 原来罗元元小时候就与许佳铭认识。许佳铭的父亲许光第对罗元元母女也多有照顾。 “警察为什么会抓你?” “嗨,还不是为了一把什么玉如意,那个韦桂忠就像鬼魂附身一样,天天想着要抓我,追回那个玉如意。我也不知道那玉如意有多值钱,反正就是我无意间拿走了一把玉如意,他们就追查个不停。”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就是他们所说的岜思山女匪啊!” “不,我的名号是莲花仙子。” 许佳铭微微一怔:“莲花仙子?你给自己取的名号?” “别人给起的。”罗元元说着,脸上竟泛起了笑意。 许佳铭微微颔首:“东丫头变成了岜思山女匪,外号莲花仙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李代桃僵 罗元元被关进了警察局的大牢,这可急坏了胡志诚和孙卫民。 胡志诚经多方打听,知道许佳铭正回乡追查青铜连鹤方壶的下落,于是让人递话给许佳铭,说:“我手上有一把玉如意,不知许连长是否有兴趣。” 许佳铭一听说有了玉如意的消息,便没有任何犹豫马上跟胡志诚见了面。 “玉如意果真在你手上?”许佳铭一见面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错。就在我手上。” “那你开个价吧。”许佳铭倒是很干脆,一副在商言商的架式。 “这玉如意在我手上可以说是一文不值。”胡志诚故意很不屑地说。 “我却愿意给你一笔不小的代价。” “可我不想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想用它换一个人。” “你要换什么人?” “就是前几天被警察局抓进去的一个姑娘。” “东丫头?” “对。她以前是叫东丫头,现在叫罗元元。” “罗元元?” “对。我给她起的名字。” 许佳铭似乎听明白了一些端倪,又问:“她对你那么重要?” “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胡志诚淡淡的却又无比坚定地说。 “这恐怕不太好办。” “对于许连长来说,这事也许没那么难办。” “好吧,我试试看。不过,我希望能先看一眼那把玉如意。” 胡志诚早有准备,便叫赵宝祥将玉如意拿了过来,让许佳铭看了一眼。 许佳铭便回去找韦桂忠商量用玉如意换罗元元。 许佳铭对韦桂忠说:“我是个军人,从不过问政治,也不管什么党,我只对大洋感兴趣。现在,我们最紧要的事是追回那玉如意,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不必去管那小丫头是不是红毛匪,就算是,凭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当如先用她换回玉如意。” 韦桂忠这些日子已经被玉如意折腾得焦头烂额,他之所以不遗余力地追捕罗元元,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追回玉如意。 韦桂忠答应了与许佳铭做交易,以死囚代替罗元元上法场,偷梁换柱救下罗元元。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韦桂忠马上安排了对罗元元的枪毙行动。 行刑那天,只见一辆卡车开到法场,从车上跳下来十来个“白腿乌鸦”。“白腿乌鸦”先驱赶着周边的人群。听说今天要枪毙岜思山女匪首,招来了不少围观的闲人。一个长官模样的“乌鸦”不只是两腿雪白,两只“爪子”也是白的,那人手上戴一双白手套,那神气劲儿仿佛杀人如同杀鸡一样普通。 他扯着嗓子喊:“站远点站远点,枪子不长眼睛,伤着你可要自认倒霉了哟!”听声音才知道这个长官正是韦桂忠。待把群众驱赶到警戒线以外,才见两个“白腿乌鸦”押着犯人从汽车上下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犯被两个人拽着,拎猴子似的连拖带拽,径直走到一片空落落的凹地里。只见犯人的脚上一只鞋子被拖掉了,裤腰往下塌,裤管儿挂在一株荆棘桩上,噗的一声破了。划破了裤管的同时也戳破了腿,白嫩嫩的腿肚子被荆棘一撩,血便渗出来,将杂草地也拖出一路模糊的血印。 犯人披散着一头长发,长发遮住了大部分脸庞,但人们仍可以凭此认定,要被枪毙的的确是一名女匪。女匪被扔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显然之前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韦桂忠走过去飞脚一踹,犯人便跪在地上。韦桂忠从腰间拔出一支漂亮的小手枪,哗啦一下将子弹推上膛。人群里鸦雀无声,空气也仿佛凝固了。大家屏住呼吸等待那一刻。 此刻,竟然一丝儿风也没有,有人伸长脖子试图看清女匪的面目,希望风儿能吹一吹她那遮住脸庞的黑发,或者女匪能在临死前抬起头来,喊一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振奋一下人们的心情,可是,转念一想,那是个女匪,可是“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似乎并不适合她。,最终人们都失望了。只听得“叭”的一声,那个女匪像木头似地栽下去,一颗头像秤砣重重地触在地上,整个脸膛陷进泥地里,屁股却翘得老高。没有挣扎,像一只布袋突然泄了气,马上瘪下去一动不动。 韦桂忠看也不看,收枪,重新别在腰间,挥挥手:“行了,收队。”那一队“白腿乌鸦”没精打采地上又上了汽车,只听得一阵突突突地响,汽车又一溜烟开走了。 人群中有胆大的惭渐走近去看,女土匪生前的容貌没看清,死后也想看个究竟。只见女匪后脑勺只有指头粗一个小洞。 “让开让开。”有两人分开人群挤了进来,“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让开,让老子赶紧把她埋了。” 这是官府请来的专门埋那些没人收埋的尸首。翻开那女匪尸首,人们不禁惊呆了,有的失声惊叫起来。女匪满脸是血,一双眼睛沾满了黑泥,下巴骨被打飞了,鼻腔被掀掉大半,上嘴唇像兔唇似的向外爆凸破裂,血肉模糊间,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围观的人全都后悔出于好奇多看了这一眼,很多人呀的一声赶紧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别过脸走开了,有的人浑身神经突然断了电,僵住动弹不得,嘴巴合不上了,却又出不了声。 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岜思山女匪就这样被枪决了。 许佳铭最终拿到玉如意,他马上将玉如意交给韦保宁。 韦保宁到那把玉如意,喜极而泣:“苍天有眼,这宝贝终于回到了我手中!” “拿到玉如意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许佳铭提醒说,“我们还是尽快将宝物取回来吧。” “对对对,宝物要马上取回来,不能再放在山上。”韦保宁无比兴奋,也顾不上保守什么秘密了,“老和尚说了,宝物就藏在龙母神庙附近的山洞里,你们马上上山去,找到那个山洞。注意,韦德宏在石壁上凿了个石柜,打到它,宝物就在里面。” 许佳铭和韦桂忠一起上岜思山,很快在龙母神庙附近找到了山洞的入口。 在山洞里,韦桂忠找到那个石柜,插入玉如意,顺利打开石柜。可是,里面却空空如也,宝物已不翼而飞。 “完了!”许佳铭一脸无奈,“那么贵重的宝物,就这样让你们给弄丢了!” “看这个石柜,就是为了那两只宝箱而设的,这应该没错,可是宝箱怎么就不见了呢?”韦桂忠似乎不肯想信眼前的事实。 “宝物肯定是被人转移了。”许佳铭此时头脑还是清醒的,“从韦局长被杀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你们才找到这个石柜,未免也太迟了吧。” “这也不能怪我,刚开始我并不知道有什么宝物,后来告诉我玉如意牵扯到一笔巨大的财宝,可是也没告诉是什么宝物,只叫我追查玉如意。” 许佳铭心中堵得几乎说不出话:“都是你那糊涂父亲玩的鬼把戏!说什么为了安全起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自己的儿子也瞒着。结果,愣是将宝物弄丢了。我看他这回怎么向我们团座交代。” “哎,到底是什么宝物啊?”韦桂忠问。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什么了,那是民国十一年在河南省新郑市李家楼春秋郑国大墓出土的一对宝物。当年,河南新郑发现大批春秋珍贵文物的消息一传开,轰动全国考古界。北京、上海、天津、开封各地报纸均连续报道,各地金石学者和考古学家云集新郑考察参观,一致考证认定李家楼大墓的墓主是郑君子仪。子仪是什么人,是春秋时期曾在诸侯间称霸的郑庄公的儿子。你读过书,知道中国历史的春秋五霸吧,郑庄公,春秋霸主之一。他的儿子的墓藏,什么级别的文物你可以想象吧。而我们团座交给你们韦德宏局长的宝物,是一对青铜连鹤铜壶,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卖到国外去,可以赚到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这么贵重啊?”韦桂忠自从听说玉如意牵涉到一笔巨额财富后,曾努力展开想象力,想象会是怎样的宝物,值多少钱。可是,他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级别的宝物。 “早知如此,就该直接把宝物放在警察局里,日夜派人守着。”韦桂忠说。 “你傻呀。这东西是不能公开买卖的。”许佳铭对于韦桂忠的无知很是不屑,“要是让当局知道了,你父亲不但要丢了官职,只怕连小命也保不住。” 韦保宁听闻宝物失踪,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宝物被黑面狼夺走了。” “此话怎讲?”许佳铭不解地问。 “你们可还记得,前一阵子有个日本商人来高山县,这个日本商人名叫池田俊彦,他做的是倒卖文物的生意。他来高山县收到了一批宝物,可是这消息被黑面狼知道,于是黑面狼劫道,把池田杀了,夺走所有的宝物。池田收的宝物是什么?肯定就是我们丢失的宝物。” 许佳铭听韦县长这么一分析,频频点头:“韦县长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事还得仔细调查一下。那宝物是怎么到了池田手上的。” “这还要调查吗?肯定是那些拿着玉如意的人把宝物取出来,卖给了池田。” “原来如此。原来那个胡志诚早已把宝物取出来,并卖给了日本人。怪不得他那么爽快地将玉如意交给了我。”许佳铭顿觉自己被胡志诚骗了,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黑面狼手中夺回宝物!忠儿,你联系一下黄沅朗团长,这次你们警察局要和县民防团联起手来,彻底剿了黑面狼。这黑面狼在高山县也为害多年,该跟他算算总帐了。”韦县长对自己境内的事务还是挺有信心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天国藏宝 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岜思山女匪被警察局枪决了,围观的闲人们为没能看清女匪的真面目而遗憾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四散走开。 与此同时,罗元元被黑布罩着头走出牢房,然后很快被塞进一辆马车里。 马车飞快地向城外驰去。 待驰出县城,胡志诚才拿掉罗元元头上的黑布。 罗元元泪光盈盈地说:“诚哥,你又救了我一次命。” “先别说这些了,赶快下车吧。”胡志诚说着,扶罗元元走下了马车。 “怎么样,你在牢中,韦桂忠没有为难你吧?”胡志诚关切地问。 “我没事。” “这小了还算讲点良心。”胡志诚说,“要是把你打坏了,我饶不了他!” “诚哥你放心,我没受伤。” “那就快走吧,赶快上山。” 胡志诚把罗元元接回到莲花洞,把他和许佳铭做交易的大致经过告诉了罗元元,并叮嘱她:“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在高山县里露面了,因为你已经被警察局枪毙了。” “是谁替我去死了?”罗元元追问。 “这不重要,应该是一个该死的人。你知道我是用什么东西换回你的命吗?” “什么呀?” “就是那把玉如意。” 罗元元一听,伸了伸舌头。 过了一会,罗元元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佳铭哥做了冤大头。” “他们盗卖国宝,背祖忘义,就应该这么惩罚他们。” 这天晌午,龙母神庙里来了两位衣着光鲜的香客。男的三十岁光景,女的二十五六岁模样,看上去是一对小夫妻。 望着庙门前的对子,那少妇念道:“举头红日近,府首白云低。”然后低头看看手中的一张地图,“难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龙母庙吗?”那少妇将信将疑地问。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跟老乡打听过了,这一带只有一座古庙。” 少妇手中的地图所画的正是岜思山上的龙母庙。龙母庙建造时做工比较粗糙,建成后又人迹罕至,香火稀少,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近十年来很少有人到这个破庙烧香。特别是老和尚去世后,这座小庙算是完全断了香火。 “岜思山西麓可宽着呢,得有几十里的山岭,要是哪里也有这么一座破庙也说不准啊。”少妇又说。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两人拨开庙门的蜘蛛网,走进古庙。 这对小夫妻正是许佳铭和林萍萍。许佳铭听到韦保宁和韦桂忠父子计划要剿灭黑面狼,他却对剿灭黑面狼不感兴趣,一来他的兵不在这里,二来他也并不确定宝物就在黑面狼手中,他不愿意做这种没把握的买卖。对于丢失了青铜连鹤方壶,许佳铭并不像韦保宁那样如丧考妣,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份宝物,而这份宝物是他独有的,连岳父大人也不知道,所以他表现得非常淡定。当然,这份宝物目前也还没有露出其庐山真面目,还只是存在于一张藏宝图之中。 许佳铭走进古庙,迎面看到一块屏风,上面的字画依稀可辨。 许佳铭走近屏风,觉得这屏风上的画有一种此曾相识的感觉。他急忙找来一把枫树的枝叶,扫掉屏风上的蜘蛛网和灰尘,一幅山水画便清晰可见。 许佳铭急忙拿过林萍萍手中的画和屏风上的画面作了对照,眉毛突然飞舞起来。 “萍萍,你快来看!”许佳铭兴奋地叫道。 “怎么样?像吗?”林萍萍赶快凑过去看。 “像!一模一样。”许佳铭无比兴奋地嚷嚷起来,“没错,就是这里,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龙母神庙。”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了。”林萍萍高兴得脸蛋红朴朴的,显得更加妩媚迷人。 许佳铭激动万分地拥抱着林萍萍,两人喜极而泣。 ……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得赶快下山,晚了就来不及了。要是太阳下山之前不能出山,就可能被困在山里一个晚上。” 两人匆匆下山。林萍萍说:“这样可不行啊。一天只能走这么一个来回,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画上的那道山洞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许佳铭胸有成竹地说。 那天晚上,两人在那坡村里借宿了一宿。 吃过村长给他们准备的晚餐后,许佳铭对由村长召集来的七个壮汉说:“乡亲们,我和林萍萍都是从中山大学毕业的。我们学的是地质专业。这次回乡,就是要考察一下岜思山上有没有可供大公司进行大规模开发的矿藏资源。如果真的有了,以后,我们这里的人都可以进入大公司,当工人挣工资了。可是眼下我们的考察工作遇到了一个难题,就是每天上山下山太累了,刚走到山上还没开展什么工作,就得掐着时间往回走。所以我想请大家和我一起上山,在山顶上搭个棚子,住上三五天,我才能好好开展工作。” “这不难,”有人应和道,“从这里上去三四十里路,就有一很大的草坪,我们就在那里搭棚子。带够白米和一点油盐,在山上住个三五天,没问题。” “你们平日里经常上山吗?”许佳铭问。 “上啊。闲着的时候,我们村里的人都爱上山采野香菇去。不过,一般不走太远,走个十里八里的就回来了,很少上山顶去。” “啊,山上有野香菇?”许佳铭又问。 “有啊,就是这个时候最多。往时啊,我们采回来吃不完,就拿到屋顶上晒着,等到过年的时候拿到城里去卖。城里人可喜欢这东西了,一斤能换三斤猪肉呢。” “那好啊。我们上山去这几日,我做我的工,你们就采野菇去,” “还可以带上猎枪,打几只野鸡野兔,晚上的下酒菜就不用愁了。” 于是,许佳铭和林萍萍来到草坪上,扎下了营。 那些村民每天忙着找野味,许佳铭和林萍萍则急于寻找画上的那个山洞。 许佳铭和林萍萍在山上转悠了几天,最后确定,画上的画的图形就是龙母庙后山的峡谷。 两人正想到峡谷中走走,可是望着那山谷中的原始森林,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根本行不通的念头。 两人再次来到龙母庙里,再次研究屏风上的画。 许佳铭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他面对壁画,再一次慢慢疏理着这件事来龙去脉,生怕哪个环节出了漏洞,把自己引入歧途。 原来,许佳铭小时候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关于岜思山中有一笔天国藏宝的传说,而真正让他确信这件事的缘由,是林萍萍给了他一个小木匣。 “这小木匣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许佳铭问。 林萍萍摇头说:“我和爸爸都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是我爷爷遇害后留下的唯一物品。”。 “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不错。”林萍萍说,“这正是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故事。我的曾爷爷名叫林义真。我们家祖籍是南疆省高山县,大约是清代道光年前后才迁居广东的。据说我们家过去是很富有的,自从我曾爷爷去世以后,我们家才过得一天比一天穷。原因是我爷爷林礼德是个赌徒,几年间就在赌桌上输掉了万贯家产。后来,听邻居的人说,我爷爷被债主逼迫,就吐露了一个秘密,说家中有一样宝贝,涉及到太平天国留下的宝藏,如果发掘出来,十辈子都花不完。这个消息传出来不久,我爷爷家就惨遭灭门了。当时我爸爸在外地上学幸免于难。我爸爸得到消息,回家办父母的后事时,却看见一直被爷爷当成宝贝的小木匣被丢在地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我爸爸想匪徒一定是冲着家中的所谓‘宝贝’而来的。但是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宝贝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丢下了这个小木匣。其实我爸爸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爷爷说过,这个小木匣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除了这个小木匣以外,我爸爸实在想不出,我们家还有什么稀罕物品了。” 于是,许佳铭将小木匣反复研究了很久,终于发现小木匣的内壁似乎有一幅画。 许佳铭把小木匣拆开,看到了每块小木板上都有一幅画,可是又不是完整的一幅画。 许佳铭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将四块板拼在一起,拼来拼去竟成为一幅完整的画。 许佳铭突然醒悟:“原来那些匪徒只听说你们家中有一样宝贝,是一幅画。得到这幅画就可以找到太平天国留下的宝藏。他们利令智昏,就对你的家人下了毒手。可是他们翻遍了你们家却找不到那幅画。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幅画却是雕在一个小木匣的内壁。” “佳铭哥,还是你有文化。”林萍萍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此后,两人共研究着那幅画。 画中题有一首诗。开始时,许佳铭也不明白那首诗的意思。这首诗实在平常无奇:“子龙从主恩遇高,携母归乡过西山。战神挥师征河西,宗庙血誓报君禄。” 他查阅了许多资料,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诗的字面意思好懂,与传说中的故事有点吻合了。他研究过太平天国的那段历史,原来李开芳是西王萧朝贵麾下的一员猛将,在高山地区素有"高山赵子龙"的称号。李开芳兵败被俘,宁死不屈,表示永远忠于太平天国.此诗仿佛说的是这件事。 许佳铭闲暇之时便在草纸上反复写着那首平淡无奇的诗。 林萍萍说:“你这么写着一万遍也解不开其中奥秘。我却曾听人说,古人写诗喜欢玩个什么藏头藏尾的。你何不试试看?” 经林萍萍这一提醒,许佳铭恍然大悟,便把整首诗再一句一句排列整齐地写: 子龙从主恩遇高, 携母归乡过西山。 战神挥师征河西。 宗庙血誓食君禄。 但见诗的每一句最后一个字分别是:“高”“山”“西”“禄”。 许佳铭研究了几天后,对林萍萍说:“我发现‘禄’与‘麓’同音。那么把诗的最后四个字连起来,就是‘高山西麓’。联想到你祖上是南疆高山县人,可以断定,这幅画的是岜思山西麓。诗中每一句的第二个字连起来读是‘龙母神庙’。把两句话连起来读就是:高山西麓,龙母神庙’,这就明明白的告诉我们,这幅画的指向。”(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石林寨发难(一) 许佳铭此时已基本确定他要找的山洞就在龙母庙附近,于是他把那七位壮汉打发下山了,却跟林萍萍住到了龙母庙里。 他指着龙母庙中的那幅浮雕画对林萍萍说:“你看,这画面与小木匣上的画一模一样,诗中所写的 ‘龙母神庙’,不就是这里吗?” 林萍萍此时也激动得几乎要昏过去。她强烈地感觉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已经触手可及了。于是她完全忘记了害怕,虽然身处破庙之中,她仍然激动得两颊红嘟嘟的。 许佳铭紧紧地拥抱着着林萍萍,仿佛已经抱住了一笔巨额财富。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想,再结合多年来自己查阅资料掌握的信息,已大致推导出了山上财宝来历:太平天国将领李开芳手下有一位管军需名叫林义真,是李开芳的心腹将领。在攻克南京时,林义真私下为李开芳藏了一万两黄金,对李开芳说,哪天功成身退了,有了这笔财富,可以过日子了。李开芳大骂他一通。后来林义真带着手下十二名义士,用十二匹马驮着这笔财宝回到高山县岜思山脚下。想到岜思山上千沟万壑,可以藏起这笔财富。就上山将一万两黄金藏于洞中。并在山上修建了一座龙母庙,将藏宝秘密画于图中。林义真又让人将藏宝图画于小木匣中,以备日后能按图找出财宝。太平天国覆灭前夕,林义真已卧床多日,生命之烛即将熄灭。临终前他吩咐儿子林礼德,马上离开家乡,走得越远越好。并将木匣的秘密告诉了他,让他当作传家宝物妥善保管。林礼德后来成了个木匠,靠着手艺四处谋生。后来在广东惠州娶了媳妇,便定居于此。偷生于乱世,几十年间不敢回故乡。再后来,林礼德成了个赌徒,几年间就在赌桌上输掉了万贯家产。被债主逼迫无奈,林礼德就就吐露了一个秘密,说家中有一样宝贝,涉及到太平天国留下的宝藏,如果发掘出来,十辈子都花不完。这个消息传出来不久,他家就惨遭灭门了。幸得儿子林绍新当时在外求学,免于灾祸。林绍新后来跟上军阀孙殿英,成了东陵大盗的心腹爱将。但是,他对家中小木匣的秘密一直未能破解,也无从知道太平天国的藏宝为何物。 如今林绍新贵为团长,似乎完全忘记了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匣子,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把木匣子交给了她的男人。 事实上,林萍萍之前也不知道木匣子里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并且能引出一笔巨额财富。 林萍萍也没有什么可后悔,因为她转念一想,如果木匣子不是交到许佳铭手上,其中的秘密不能破解,那么那些财富就会继续沉睡山中。既然是许佳铭破解其中的秘密,这笔财富就该归于许佳铭。好在自己是许佳铭的妻子,归于他不等于归于自己吗? “虽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藏宝洞的位置,可是要进入藏宝洞,眼下却有一个**烦。”许佳铭很无奈地对林萍萍说。 “为什么?” “胡志诚的红军特勤队成了我们最大的麻烦。” 许佳铭根据手中的画面推断,岜思山藏宝就在龙母神庙附近的山洞中。画面显示,这个山洞四通八达,有多处入口出口,洞穴随山势而走,复杂多变,宛如迷宫。许佳铭经过多次实地堪查,从画中所显示的山洞位置推断,藏宝洞就是莲花洞! “难道藏宝就在莲花洞里?”林萍萍也无比绝望地问。因为她也非常明白,莲花洞已经被胡志诚彻底占领了。他以此为中心,建起了山寨。想要进洞去查看,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根本进不去。 “你不是跟胡志诚成了好朋友吗,想进洞去堪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林萍萍试探着说。 “我想进莲花洞走一趟固然不难。但是进了洞之后,我如何能在洞中进行侦察?难道你让我告诉胡志诚说,我进这里来要查找一批太平天国留下的财宝?” “当然不能这么说。这就会打草惊蛇。本来他们并不知道莲花洞里有一批藏宝,你这么说只会让他们更加严密看守莲花洞。” “所以说,我们越是想进入莲花洞,越要装出对莲花洞毫无兴趣的样子。”许佳铭说。 “可是,我们怎样才能进入莲花洞呀?” “耐心点,总会有办法的。”许佳铭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个底。 许佳铭盯着莲花洞干着急,却没有办法进洞去查找天国藏宝。 而住在莲花洞里的胡志诚却不知道洞中还有藏宝秘密。 他之所以栖身这个山洞,越初是因为这个山洞极其隐秘,常人不易发现。后来,他又发现莲花洞中还有机关,而且分为外洞和内洞,极便于藏身。 后来,他得到了那两个青铜连鹤方壶,把宝物藏于洞中,这才在洞口建造了几座木房子,招来一些人在此居住。后来,莲花洞被他改造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寨,这纯属意外。 “队长,有两个石林寨的人来找你。”赵宝祥突然跑来报告。 “哦,那就快请他来相见。” “好咧。” 不一会儿,赵宝祥引了两个中年汉子来到胡志诚面前。其中一个抢先一步拱手说道:“在下是石林寨的刘基石。”说着双手分开,右掌摊在另一人身前,“这是我们大当家的。” 走在后面的汉子一脸肃穆,微微拱手,沉声说道:“许功达见过莲花寨寨主。” 胡志诚哈哈一笑:“大当家的真会开玩笑。我们是红军特勤队,我可不是什么山寨寨主哟。” “那么,兄弟如何称呼?”许功达瞪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满脸的疑惑。 “我姓胡,就叫我胡队长好了。” “胡队长,听闻你们莲花寨近来生意很兴隆,特来拜访。” “谬传,谬传。”胡志诚仍是笑呵呵的样子,“我们红军闹革命,是为了给穷人打天下的,没什么生意兴隆不兴隆的。” “胡人长谦虚了吧。兄弟今天来讨杯水酒喝,胡队长是否欢迎?” “那当然,请!” “不,今天来的不止我兄弟二人,外面还有一些弟兄,不知可否让他们一同进来坐坐?” 许功达这几句话真让胡志诚有些愣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没问题,都请进来。远来都是客,都请进来喝杯水酒。” 许功达马上示意刘基石下去招呼人。 不一会,来了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虽然是庄稼人打扮,可是胡志诚猜得出他们个个腰间都藏着枪。 胡志诚微微一笑,把众兄弟都请到木屋里,便吩咐赵宝祥多备些酒菜上来。 胡志诚对许功达说:“我对许当家的名号早有耳闻,只是未曾谋面,不知许当家的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你我同居岜思山,我在东,你在西,今天特地来走动走动,没别的意思。” “我听说许当家的在岜思山东麓那一带很有义名,急公好义,劫富济贫。许当家的是真好汉啊。” “哪里哪里,胡队长耻笑了。” …… 石林寨归属石林县管辖。石林县虽与高山县相邻,但是中间隔着一座岜思山,石林县在东,高山县在西,两县百姓因交通不便,很少往来。今日许功达和刘基石突然来到莲花寨里,确实有些蹊跷。于是胡志诚心里多了一分戒备。 胡志诚之前了解到,石林寨因为种植八角而变得很富有。八角是中国南疆特有的经济树种,既是制作化妆品、甜香酒和糖果等物品的香料;又是制药主要原料,具有驱风、健胃、祛疾、治咳等药用。逢年过节,石林县百姓做的菜肴都喜欢放点八角做调料。据说,不管是炖野鸡野兔,还是炖猪肉牛肉,只要放入一两粒八角,炖品就会香气扑鼻,让人吃起来胃口大开。 石林寨原本并没有八角,是许功达的父亲许思源在任龙江总兵时从龙江带回来的,在三里河畔垦荒种植。许思源是一位前清秀才,自号岜思山老人。少年时因复仇杀人隐迹于岜思山,投身于下石林寨一位武术师傅门下。许思源酷爱武术,习武十年,成为石林寨第一高手,后来参加南疆抗法战争,因战功备受当时南疆省提督的赏识,官至清朝龙江总兵。他在龙江总兵任上,将八角带回了石林寨。石林寨常年雾气重、湿度大,十分适宜八角生长,其出产的八角产品果粒大、饱满、味浓、色泽好、含油率高,备受东南亚客商的青睐。石林寨山民因种植八角而发达,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贵山寨。石林寨人为纪念许思源引种八角之恩,在石林寨中设立许思源神位,额书“思源堂”,联曰“许公大恩深似海,老祖德望重如山”。 许功达继承其父衣钵,做了石林寨寨主。他为人爽直,在战乱年代,为了自保,买了十几条枪,成立了乡民自卫队,不归王化。后来许功达在一次经商活动中遭受土匪抢劫,一怒之下,便带领石林寨的山民也走上打家劫舍的道路。 对于石林寨众人的到来,胡志诚虽然心有戒备,但还是设酒招待了他们。 胡志诚似乎毫无防备的样子,不仅叫罗元元和赵宝祥等几个人作陪,还把寨子里大部分兄弟都叫到院子里跟石林寨的兄弟们一起喝酒。 酒喝到半中间,许功达突然说:“我听说红军在龙江已经被彻底打败了,胡队长在岜思山却还以红军特队自称,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许当家的这话是何意思?”胡志诚听出了许功达话中不怀好意,立即警觉起来。 “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说,我们同在岜思山上,干的都是一样的营生,如果胡队长不嫌弃,不如我们两家合起来一起过。” “许当家的意思是,石林寨的人都加入到我们莲花寨来?” “不不不,胡队长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请你们加入石林寨。” 胡志诚微笑着注视许功达良久,却不言语。 “胡队长以为如何?”许功达也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胡志诚。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石林寨发难(二) “要不这样吧,我还听说,胡队长从凌霄城买了一批武器,我想跟胡队长借几支用用。” “看来许当家的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要交朋友来的。”胡志诚很镇定地说。 “胡队长非要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 “许当家的说这话底气何来?” “老子的底气在这!”许功达霍地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了枪。他带来的众人也马上在一秒钟内模仿了他的动作,都站起来,掏出腰间的短枪,竟是齐唰唰的二十响驳壳枪。 十几个人马上站成一圈,把木屋里的人都围了起来。 胡志诚和罗元元等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坐着,看着别人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傻眼了。 莲花寨的众兄弟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被人围在中间,只好乖乖地听话。 “把你们莲花寨所有的武器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刘基石突然恶狠狠发话。 许功达把枪口抵住了胡志诚的头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胡队长,你认输吧!” 胡志诚依然淡定地坐着不言语。 罗元元被石林寨二当家的刘基石所控制,把枪顶住了她的后脑勺。 罗元元大骂道:“你们简直是畜牲,一点不讲江湖道义。我们好酒好肉招待你们,你们却来这手,丢不丢人?!” 罗元元正欲反抗,却被刘基石拿住。刘基石的一只铁手抓住罗元元的手臂,罗元元马上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套铁箍箍住了她。 胡志诚给她使了个眼色,说:“罗元元,你安静点吧。我相信许大当家的不会害我们的性命。” “只要你们听话,我不会害任何人性命。”许功达说。 “这就对了,许大当家的也是一名江湖好汉,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许大当家的干嘛要害了我们。有事好商量嘛,是不是,许大当家的?”胡志诚一席话把许功达也说得没了脾气。 “说句实话,我们并不想害各位的性命。只是听说莲花寨近来发了一笔财,得到许多硬家伙。希望莲花寨看在同在岜思山讨生活的份上,分我们几杆好枪。” “原来如此。好说,好说。”胡志诚语气中显得非常慷慨,“我们从凌霄县带回来几十箱手**是不假,前些日子又买回来一百来支新枪也不假。如果许大当家的愿意和莲花寨同甘共苦,我们分给你们一半的武器,这完全没有问题。” 罗元元听到胡志诚这么说,惊得瞪大眼珠子,频频向胡志诚使眼色。罗元元心里暗暗说道:我们哪来的几十箱手**?前些日子也没买进一百来支枪呀,不过是二十五支枪。本来是三十支,还被陆振宁诈去五支。这胡志诚怎么把家底全告诉别人,而且还夸大一堆呢? “何必分一半呢。不如我们以后两家合为一家,这样,这些武器就全是我们的,也不分什么你我,不知莲花寨胡当家的意下如何?”刘基石有点阴阳怪气地说。 “果真如此,我也就依了许大当家的。谁都知道石林寨家大业大,钱多粮广。我们莲花寨却穷得丁当响。如果能和石林寨合为一家,将来我们的日子也不那么苦哈哈的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把你们的武器交出来吧。以后,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许功达感觉已经大功告成,显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的确也应该得意。他早就有备而来,仗着人多势众,早已把莲花寨全部人员控制住。莲花寨眼下除了接受他的收编,的确别出他途。 “把你们的武器交出来,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许功达感觉已经大功告成,显出了得意的神色。他的确也应该得意。他早就有备而来,仗着人多势众,早已把莲花寨全部人员控制住。莲花寨眼下除了接受他的收编,的确别出他途。 胡志诚两眼紧紧盯着罗元元说:“其实我和元元早就有了要投奔石林寨的想法。”他知道罗元元肯定不同意这种说法,便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叫她顺着自己的意思演下去。 罗元元终于从胡志诚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心思,脸上那缰硬的线条突崩塌,展露出轻松的笑容,说:“是呀,在这莲花洞里,要啥没啥,我都穷怕了,巴不得投靠石林寨,吃香喝辣的。”罗元元一笑起来,便生出千般的娇媚。 看到这千娇百媚的女子向自己低头告饶,许功达心里早就软了大半,便说:“我也没打算为难你们莲花寨的人。毕竟同在岜思山上讨生活,其实我们早就是一家人嘛。” “对对对,许大当家的说得一点不错。小女子非常愿意成为许大当家的家人。” “不瞒许大当家的。我们新买的一百支枪和手**都藏在对面的望仙岭山洞里。”胡志诚这话不完全是假话,他所伪造的手**的确就藏在望仙岭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 “那就带我们过去取来。”刘基石迫不及待地说,“把武器交出来,才表明你们是真心来投靠。” “当然交。”胡志诚说,“我们是真心归附。” “你们别耍什么花招。”刘基石冷冷地说。 “我们还有什么花招,现在武器都交到你们手上了,再把洞中的新枪和手**都交给你们,我们还耍什么花招。” 许功达倒是豪爽地说:“你前面带路,把那批新枪交出来吧。” “请跟我走。”胡志诚很顺从地答道。 胡志诚将许功达一伙带到望仙岭取武器。走进望仙岭上的一个小山洞,只见几十箱“手**”就放在那里。许功达看到一箱箱手**,喜出望外。 “慢!”胡志诚突然抓起一个手**,左手马上做出要拉引信的样子,“你们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马上引爆所有的手**。”其实这些手**全是假的,一个也爆炸不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许功达有点措手不及,他不知是计,急忙后退了几步,摆手示意:“千万别冲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你叫后面的人全部退出洞外去,我和你单独谈谈。” 许功达马上示意所有人退出洞外。 “有什么,你说吧。”许功达感到自己胜券在握,丝毫没把胡志诚放在眼里。 “今天我们莲花寨大意了,算我们输了,但是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 “要怎样你才满意呢?” “如果石林寨跟莲花寨合并,许大当家要当着所有兄弟的面,宣布我是大当家的,你做二当家的。” “哈哈哈!”许功达大笑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胡志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个受制于人的人,竟然还想争当大当家,如果不是脑子有病,那就是患癲狂症了。 “我的话真有那么好笑吗?”胡志诚平静地说。 “难道你这话不可笑吗?”许功达依然笑个不停。 “我并不认为有多可笑。” 许功达终于收住了笑,说:“你的条件太荒唐了。” “我们两家人马合并,我当大当家的,你当二当家的,这有什么荒唐?” “这不可能,你最多只能做个三当家。”许功达认真地说。 “我跟你打个睹,如果今天你们这些人还能走出望仙岭,我就听你的,做三当家。如果等下你向我求饶,那就是你听我的,我是大当家的,你是二当家的。” 许功达这才意识到胡志诚说的话是认真的,他环顾四周,只见这山洞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胆子便壮了起来,暗道:我不信你还能翻了天! 正当许功达迟疑之间,胡志诚突然从一个小口钻出洞外,并顺着一条青藤滑下山崖。 原来胡志诚把许功达的人引到望仙岭,他早已想好了脱身之法,却要把许功达等人全部困在望仙岭上。 胡志诚溜出了山洞,滑下山崖,沿着一条秘径悄悄走到栈桥上。只见罗元元已经在栈桥边等候。见胡志诚过了栈桥,她马上在栈桥上堆了柴火,放火把栈桥烧起来。 许功达突然不见了胡志诚的人影,以为他害怕,逃之夭夭了,便叫人撬开山洞里所有的木箱,却见手**全是假的。 许功达正四处寻找胡志诚时,却见来时的路上冒起浓烟。许功达的人跑去一看,才发现栈桥已被大火烧掉。 许功达一行人这才发现他们陷入了绝境,这望仙岭竟是与四周都不相连,只有这栈桥是唯一通道。他眼睁睁地看着栈桥在大火中慢慢烧断,却毫无办法。很显然,胡志诚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个饿死在望仙岭就可以了。 罗元元在栈桥另一端高喊:“石林寨的畜牲们,你们就在望仙岭上等死吧。你们不吃不喝能撑多少天呀?三天?五天?还是七天?有没有人能撑到一个月?我就在这里守着,如果你们长出翅膀就飞来吧。可是,你们要飞得比野鸡快才行,不然的话我手中可有枪哟。如果你们实在饿得不行,想早点死也可以,就从山上往下跳,这下面的山崖也不高,就一百丈而已。从上面跳下去,足够把你们的骨头摔碎,正好喂沟里的野狼。” 许功达很识时务,充分估计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大声说道:“胡志诚,你赢了。” “别急呀,”胡志诚没想到许功达这么快就认输,冷笑道,“你们就不想在望仙岭上喝一两天西北风吗?” 许功达却说:“何必呢。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今往后,我们愿意听从胡当家的吩咐,说白了,我们愿意加入红军特勤队,难道你们红军特勤愿意让我们在这上面喝西北风吗?” 听到许功达如此说,罗元元又在山上高喊:“许当家的,你们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不管演哪一出,你们先想办法让我们过去再说嘛。” “不行。得把你们手上所有的枪都交过来。要不然救你们出来,你们又反悔怎么办?” 胡志诚也说:“罗元元说得对。虽然你们口头上说愿意加入红军特勤队,但是我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你们得把枪扔过来。” “别扔别扔!”罗元元急忙叫唤,“把枪一支一支交给我。” 胡志诚交代说:“好吧,你们把枪都交给罗元元后,再来找我。”说完就走开了。只留下罗元元和几名战士。 罗元元砍了一棵竹子,伸过去,将许功达的枪一支一支缴过来。 等许功达等人把枪全部交过来完,罗元元却说:“你们等着”指挥几名红军战士背着枪径自走了。 弄得许功达暴跳动如雷却毫无办法。 过了一会,罗元元才带着两名战士拿来一把大斧,将涧边的一棵大树砍倒,大树不偏不倚正好倒在望仙岭上,在山涧上架起了一座独木桥。 罗元元再将一根竹子架过去做扶手,许功达的人才从这独木桥上爬过来,一个个惊魂未定。(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完璧归赵 罗元元带着许功达来见胡志诚,许功达很讲义气,对胡志诚说:“其实我们并不想与莲花寨为敌,我听说你们莲花寨是红军特勤队的根据地,红军又是穷人的队伍。我们石林寨本来也是穷人的队伍。所以我们并不是敌人。我听说胡当家的有勇有谋,就想试试传言是不是真的。今天的阵势,你们能反败为胜,足以证明,胡当家的的确智勇双全。我们愿意加入红军队伍。” 胡志诚说:“首先,我得纠正你一点,我不叫当家的,在我们红军队伍里,不叫当家的。我是这支红军特勤队的队长,以后就叫我胡队长吧。” “胡队长?大当家的?” “不叫大当家,就叫胡队长。红军不兴叫大当家的。我们红军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所以我们队伍里面提倡官兵平等,大家都是同志相称。许大当家的如果愿意带领众弟兄们参加红军,我们一起闹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将来革命胜利了,你就是革命的功臣。现在,国民党反动派称我们为匪,他们时刻都要把我们除之而后快。你们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与**作对的事,**也想把你们除之而后快。我们何不联起手来,参加革命,为穷人闹翻身,打败这个只为富人撑腰的反动**,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新社会?这才是你们应走的光明大道啊!” 许功达豪爽地说:“行!反正我们的命是你给的,从今往后,我们就跟着你了。”许功达的回答全像是个真汉子。 胡志诚向许功达宣讲革命道理,许功达最终答应,将石林山寨作为岜思山红军的根据地。 胡志诚收服了许功达,在岜思山更有威名了。 石林寨已是红军特勤队的地盘。但是,胡志诚只到过石林寨一次,对石林寨的防守条件并不满意,因此他还是以莲花洞作为红军特勤队中心。 石林寨作为红军特勤队的副中心,而大部分情况下石林寨还是由许功达管理着。 为了筹集粮饷,胡志诚却利用许功达的人马在岜思山东麓演了一场戏。 胡志诚从凌霄带回来两套红军服和一面红军旗,罗元元和黄玉芬就仿制了几套红军服。这天,胡志诚特意穿上红军服,让罗元元也穿上红军服,扮作他的“副官”,韦宝祥扮作警卫员。一行人来到岜思山东麓山脚下最大的财主韦昌恒家,胡志诚自称是红军第二十一师特勤大队,来此筹办粮饷。一个穿红军服的小兵进来报告说:“报告大队长,一连已经奉命赶到,在村外候命。”胡志诚下令:“在村外等候,不许扰民。”小兵去了一会,又带进来一个红军,这个人气宇不凡,英气逼人,很像军官。胡志诚称他“许连长”,许功达有点别扭,但还是答应了。 大财主韦昌恒派人到庄外打探,果然发现有一支扛枪的队伍在村外休息,韦昌恒终于相信了,是有一支红军队伍来到了他的庄上,于是答应资助红军特勤队五千块大洋。 许功达对胡志诚更是佩服,不费一枪一弹,不流一滴血,就弄来了五千块大洋,这样的买卖太赚了。 胡志诚说:“不是我这个人厉害,是红军这个名头厉害。穷苦人听说是红军,个个欢迎。地主富豪听说我们是红军队伍,开明一点的都会主动资助。如果非要与红军为敌的,红军就坚决打倒他们,消灭他们。” 胡志诚得到了五千块大洋,除了留一部分解决部队给养外,却将三千块大洋全数交给了孙卫民。许功达不解,但又不能争辩。过了十天,孙卫民亲自上山,又将二十支长枪,五千发子弹送到了山上。许功达这才眼睛一亮,妈妈呀,这仿佛像变戏法似的。 原来孙卫民是经过一个中间人从双平市的保安大队买来这批武器。 莲花寨的队伍一下子又扩大到了五十支枪。 许佳铭仍在无法找出进入莲花洞的正当理由,百般无奈之下,到玉器店的王老板家里,想从他身上做点文章。因为他知道,这些做古玩生意的人一向也喜欢探宝。 “王老板,有一个天大的富贵摆在你面前,你敢去取吗?” 王老板却笑道:“我一向知道自己命中不带富贵相,不敢去想什么天大的富贵,只想守着祖宗留下了的之份家业,过个小日子就行。” “如果我告诉你,那笑财富抵得上你这份家业千倍万倍,难道你也不动心?” “不动心。”王老板依然笑意澜珊。事实上,这正是王老板的真心话,他虽然在生意场上心狠手辣,但骨子里却是胆小惜命之人,只想凭做生意赚钱,并不想去冒风险。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来了一位神秘的女客人。 许佳铭盯着那女人看了几眼,但见那女人穿着华贵,四十多岁年纪,打扮得极其妖冶。 “来生意了,许公子,失陪了。”王老板陪着笑脸说。 许佳铭心灰意懒,仍坐着不动。 王老板急忙上前招呼那位女客人。 神秘女客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箱子,一打开,露出里面几个仿织锦布面的硬纸板包装盒。这是玉器店里包装玉器常见盒子,女客人从箱子里拿出来三个扁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王老板一看,这些盒子何其面熟! 三个盒子,其中一条单独的龙形玉佩,典型的战国玉佩。长约三寸,宽不到两寸,薄如钱币! 王老板一眼便看出是和田黄玉质地,是难得一见的龙形玉佩!三件玉佩中,尤以一枚单龙玉佩最为稀罕。另两枚是云龙型玉佩,系完全相同的一对,均用白色和田玉制成。 三件玉器何其眼熟!这不是自己前不久刚卖给东洋商人池田俊彦的那批玉佩吗?怎么又转回到了这里? 王老板不动声色,仔细地辨认着三件玉器: 只玉佩通体扁平,镂空透雕,龙体作盘旋游动状。龙回首上昂,目小而传神,口微张似吟鸣之态。 躯体硕壮,龙身躬起,呈“s”形。双龙玉佩造型精巧,两龙相对,长嘶起舞,活灵活现,单龙玉佩则龙腹垂圆,尾部前折。整体造型奇特,纹饰华丽。 绝对没错,正是自己前不久刚卖出的玉器。当时,东洋客人出手很大方,给了他六千块大洋。 王老板问女客人:“这些玉器你打算要多少大洋?” “一千块大洋,少一个子也不卖。”女客人装出很在行的样子说。 王老板笑了笑说:“这些东西如果拿到大城市里去,也许真能卖一千大洋。不过本店本小利微,可不敢收夫人的宝贝。” “那你能给多少?”女客人有点不耐烦地问。 “我顶多能出五百个大洋。” 听到他们的讨价还价的声音,许佳铭站了起来,随意过去看了一眼。 许佳铭一眼便看出了这些玉器非同寻常。凭他多年与古玩打交道的经历,他知道这些玉器绝非一千个大洋所能买到的。 许佳铭眼睛为之一亮,却欲言又止。他端详着那个女人,心想,这女人的玉器肯定来路不正。 那女人似乎浑然不知手中宝物的价值,但仍坚定地说:“你宰得也太狠了,不卖!”说着收起了玉器。 许佳铭伸手向那女人道:“夫人,可否将玉器给我看一看。” “一千个大洋,你出得起吗?”女人冷冰冰地说。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王老板眼看着许佳铭横插一杠,心下也焦急了,但他仍然不露声色。 “夫人。我再给你加一百个大洋,再多真的给不起了,卖不卖?” “拿钱来!”女客人将玉器递给了王老板。 一批玉器从王老板手中卖出去,赚了六千大洋。玉器出门去转了一圈,又回到手中,这简直演的是完璧归赵的故事,只是王老板只支出去六百块大洋,等于王老板分毫未损,白白赚了五千四百块大洋。 那女人从王老板手中接过六百块大洋,心满意足地走了。 “王老板,原来你做这行生意,简直是赚翻天了。”许佳铭说着,给王老板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哪里哪里,赚点茶水费而已。”王老板陪着笑脸说。 “那你刚才用六百块大洋从那女人手上拿了货,你愿意以七百块大洋卖给我吗?” “这个嘛。我买这些玉哭器,是真喜欢上这些玉器了,我还想把玩几日,恕不能转让给许公子了。” “这一来一往,不用挑不用扛,你一下就赚了一百块的茶水费,你还不知足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 “别装了,王老板,你刚才拿到的玉器,至少值两千块大洋!” “不可枉言,不可枉言。” “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这你也看出来了?” “一般人家怎么可能拿得出这种东西?那女人手中既有这宝贝,却不识货,说明必不是她们家的祖传之物。那女人虽然穿着华贵,却一身俗气,必不是书香人家出身,如此看来,她的东西来路不正,正要急于脱手。” “许公子真是目光如炬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女人应是白云寨的红辣椒。” “红辣椒?黑面狼的压寨夫人?” 王老板微微颔首。 “原来是他,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也是乱猜的。”王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其实,王老板认出了那些玉器,也早就猜出了那女人身份。因为这些玉器刚从他的店里卖给了东洋商人池田先生,没过几日便又转回到他手中,这其中的变故他虽然猜不出,却知道池东洋商人池田一定出了状况。 看来池田已经凶多吉少。 事实正如王老板意料的那样,不过,池田命大,没有死。 池田被韦庄主和牙锦昌救活过来,韦庄主问池田是哪里人氏,要到哪里去,池田如实地答道:“我叫池田俊彦,日本商人,来中国做生意的。” 后来韦庄主请孙维银来帮他把子弹取了出来,从此,池田一直感激着韦庄主,感激中国人的救命之恩,而对黑面狼埋下了刻骨的仇恨。 “这个黑面狼是什么人?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一见面就杀我?”起初,池田很是不解。 “黑面狼是个土匪。”韦庄主向他解释道,“土匪就是专门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恶棍,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池田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肯相信这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陆庄主被抓 当红辣椒把下山换得的六百块大洋交给黑面狼时,黑面狼心满足地说:“不错。这趟买卖也算没白跑。” “不过,我在山下听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红辣椒说。 “什么不好消息?” “听说那个日本商人没有死,被龙泉山庄的人给救活了。” “还有这种事?龙泉山庄是何方神圣,竟敢插手白云寨的事?” “就是。这龙泉山庄陆庄主平日里看着很本分,没想到竟这么没眼力界,竟敢插手白云寨的事。” “那个陆庄主一向也没招惹咱。不过,这事他做得出格了,我得派人去给他打个招呼,省得他以后太爱管闲事。”黑面狼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派谁去,叫天成带人去教训他一场就是了。”红辣椒接口道。 “成。”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陆仁信吃了了一惊。 “大半夜的,谁这么无礼?”牙锦昌说。牙锦昌当时正和陆庄主喝茶聊天。 打开门,“呼”的一阵风扑面而来。接着闯进来十几个拿枪的人,陆庄主叫了一声苦,想逃却已经来不及。 “请问,谁是这里的主人?”包天成装作很客气的样子问道。 陆庄主从容地站起来,淡然答道:“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深夜闯进我家到底要干什么?” “少啰嗦,跟我们走一趟!”一个匪徒恶狠狠地喝道。 “干什么?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抓我?”陆仁信有点慌了。 牙锦昌拦在陆庄主面前,厉声喝道:“你们不能随随便便就抓人,我们龙泉山庄犯了什么事,还请各位说个明白。深夜突然闯进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我手里的枪就是理由!”包天成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没你什么事,你混一边去,别惹怒了老子,把你也一起抓起来。” 陆庄主被绑了双手推推搡搡出了大门。 牙锦昌急忙从后门逃了出去,直奔县城跑去。牙锦昌猜得出这一定是土匪打上门来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报告给庄主的儿子陆振宁。 土匪将陆庄主推出庄外后,一个土匪喽罗问:“少爷,何不直接杀了这个人?”。 包天成说:“你傻啊?这老家伙迟早都得死,不过,在杀死他之前,我再敲他一笔钱,岂不更好?” 那喽罗急忙堆起笑脸说:“对对对,少爷想得更周到。” 包天成用黑布蒙着陆仁信的眼睛,让两个人裹持着陆仁信穿梭在树林里。凭直觉,陆仁信觉得是他们正在往岜思山上走去。他的嘴被堵着一团破布子,心里憋屈得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他就被那俩人拖下了一条小河,再后来跌跌撞撞上了许多沟坡。陆仁信感觉到是走进了一个山洞。他被绑在一根木桩上,脸依然被蒙着。他听到松油灯“吱吱”地响着,几个恶魔般的家伙在狞笑着。 待包天成给他摘掉蒙布,陆仁信才看清了的确是一个山洞。 包天成对手下的两个土匪说:“老六,你们留两个人看住这个老家伙,我到城里耍两天再回来。放心,我故意放走他家里的那个人,那人一定会通知他的家人送钱来的。等钱一到手,就把他结果了。” 包天成交代完,便带着十几个娄罗离开了山洞,只留下老六和一个喽罗守着陆仁信。 果然如包天成所料,牙锦昌飞奔到城里,向陆振宁报告了庄主被劫的消息。陆振宁一听,一时也懵了,事发突然,他竟不知如何对付。 “你赶紧去向你的队长报告,然后想办法救出你父亲。我得赶回去,想办法弄清楚他们把庄主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快去!”经牙锦昌这么一提醒,陆振宁才如梦初醒,赶快跑向队长韦桂忠汇报。 老六和一个小喽罗守着陆仁信,那小喽罗显得很不耐烦:“他妈的,少爷让我们绑这个人干什么?要是个黄花大闺女有多好啊!” 那个小喽罗流着口水说。 老六说:“有那好事儿的话就没咱俩的了。” 陆仁信感到一阵恶心,一阵晕眩。 老六对流着口水的家伙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去附近找些野味来打打牙祭,不然的话,少爷得两天之后才回来,我们干守在这个山洞里,岂不要闷死!” “哎,少爷他们到底去哪里呀?”小喽罗又问。 “去哪?去城里找快活去呗,还能去哪?”老六没好气地说。 那个流口水的家伙说:“他们倒是找快活去了,留着我们在这里受罪。要是在这里守两天两夜的话,你得去弄点吃的回来。” 老六骂骂咧咧地说:“你个小子,一说到吃的就两眼放光。你也别光想着吃的,小心让人跑了,那你我就没命了。” 说完,他就钻出了洞口,一阵微光闪过之后,洞口又被掩了起来。 陆仁信纳闷:这些家伙把他绑到这里干啥?便试和着问那流口水的家伙: “你们是干么的,弄我到这里来想怎么着?” 那家伙“嘿嘿”笑了两声说:“你问我我问谁呀,闭着嘴吧,待会儿就有人来跟你说。” 陆仁信还是不死心:“小兄弟,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谁和你打赌?再说了,你一个快死的人了,拿什么来跟人打赌?” “这你别管,反正我有本钱。” “赌什么?” “让我猜猜你是谁,猜对了,算我赢。猜错了,算你赢。” “输了又怎样?赢了又怎样?” “如果你赢了,我给你一个大洋。如果你输了,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那你猜猜看。” “我猜你是白云寨的好汉。” “何以见得?” “我猜的。” “好了,这一局算你赢。” “那就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神明说过,如果与人打赌输了,却不兑现的人,将来必然遭到报应。” “好吧,我如实回答就是了。” “你们白云寨韦寨主派你来抓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据我所知,我龙泉山庄素来与白云寨没有任何过节,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到底龙泉山庄犯了什么事,请好汉如实相告。” “算了,反正你迟早要死,告诉你也无妨。还记得前不久你们救了一个日本商人吗?” “记得。怎么了?” “怎么了?那是我们白云寨干的票,你们竟敢救了他的命,这不是跟白云寨过不去吗?” “原来如此!可我并不知道那人是白云寨杀的。请好汉明示,那个日本人与白云寨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没有深仇大恨,只因为那小子身上钱多。我们大当家的得到线报,说有个东洋商人来到高山县买古董,出手非常大方,身上有很多银票,于是大当家的就在路上劫了他。哼,其实那东洋商人身上也没几个大洋,也没有什么银票,只有一箱什么乱七八糟的玉器,夫人拿去玉器店,才换了六百块大洋。为了做得干净些,大当家的当时就下令,要把那个东洋商人做了,不留后患。白云寨要杀的人,你们龙泉山庄竟敢救他的命,所以寨主派少东家的来教训教训你们龙泉山庄。” “冤枉啊。我实在不知道你们白云寨想要那个人的命。请好汉饶了我吧。” “这话你跟我说不上。要不要你的命,得少东家回来说了算。”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那家伙摇着头:“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我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抓我来干什么?” “我们只管抓人,你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你跑了。” “那你们要是抓错了呢?” “不会的,抓得就是你。” “好汉,咱俩商议个事儿怎样?” 那家伙警惕地问道:“什么事儿?” 陆仁信挑逗地说:“你敢把我放了吗?” 那家伙一阵紧张:“你说什么?” 陆仁信哈哈笑着道:“我量你也没这个胆量。” 那家伙火了,从地上蹦起来,蹿到陆仁信面前:“你耻笑我?” 陆仁信笑着说:“不是我耻笑你,你就是没这个胆量。” 那家伙被陆仁信这么一激将,似乎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拍着胸脯说:“我刘九根还没怕过谁,我放了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陆仁信歪着头问道:“好汉,你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想得到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我最想得到的是大洋,女人,你能给我吗?” “我没别的,就是有银元。”(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陆庄主遇害 陆仁信歪着头问道:“好汉,你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想得到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我最想得到的是大洋,女人,你能给我吗?” “我没别的,就是有银元。” 刘九根忽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少东家非要绑你到这里来。听老六说,大当家的本想叫我们直接结果了你,是少东家的心生一计,先绑了你,敲一笔钱再说。果然是绑对了,原来你家真是大户啊!” 陆仁信问:“你们少东家想得到多少钱?” 刘九根忽闪着眼睛:“这个能告诉你吗?” 陆仁信笑了:“告诉我也没什么大碍嘛,我在你们手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哼,你迟早是个死。就算我告诉,你也没机会告诉别人了,因为死人是说不话的。少东家说了,事成之后至少给我们每人分五块现大洋。”那家伙眉飞色舞地说。 “我要是给你五十块现大洋呢,你敢放我出去吗?”陆仁信伸出五个指头说。 刘九根眨巴着眼:“五十?一百也不行!” “那么两百呢?” 刘九根显然是动心了,凑上前来低声道: “空口无凭,你用什么做保证?” 陆仁信拍着胸脯子说:“这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实话告诉你,我家里现在就有几百块现大洋,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拿。” 刘九根想了想说:“不行,我放了你,你跑了我向谁要钱?那不是鸡飞蛋打嘛!” “好汉你看这么着行不行,你还是绑着我,另把我藏个地方,我写个信,你去我家拿钱,回来你再放了我,这个法子怎样?” 陆仁信一步步引导着那小喽罗。 “这倒是个办法,就怕走不出去,老六眼看就回来了。” “如果好汉愿意帮我,救我一命,我愿意再给你加一百块大洋,三百块大洋换我一条命,怎么样?如果你不帮我,我的命就没有了,我家里藏着的那些大洋也没用了。但是,如果你帮我逃过此劫,你可以得到三百块大洋,你后半辈子都有钱人了。怎么样,这个交易你敢不敢做?赶快决定,晚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刘九根心中暗喜:这么着做个人情就能得到三百现大洋,等我拿着大洋远走高飞,谁还奈何了我?可是,如果让大当家捉住,那肯定是没命了。 刘九根犹犹豫豫,陆仁信乘机道:“这深更半夜的谁找到我们?快走吧,兄弟。” 刘九根眼前似乎出现了三百块白花花现大洋,有了这些大洋,什么样的女人娶不来?当这土匪当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拼着性命试一试,就问陆仁信:“你说话可是算数?” 陆仁信点着头说:“当然算数,一言为定。我家藏银元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我家里肯定是一个人也没有,你带我过去,我告诉藏钱的地方。你取了钱走人,把我放了就行。” 刘九根一咬牙:“好吧!就看你我的造化了。”说完,刘九根就钻出了洞口,四下听了一会儿,只见洞外一片漆黑,除了沙沙的树叶声和啁啁的虫鸣声,再无什么动静。刘九根踅回洞,从木桩上解开绳扣,牵着陆仁信向洞外走去。 这是一个星月无光的夜晚,凭直觉,陆仁信感到这里很熟悉,走出洞口不远,似乎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更加清晰。 陆仁信心里忽然明白了,这里是岜思山的天泉沟一带。可是那个山洞从来没听说过啊! 刘九根催促道:“快点走,让老六回来碰上就坏了。” 刘九根用绳子牵着陆仁信,摸索着向小河岸边走去。 一路走着,陆仁信琢磨着怎么解脱这个土匪。他试着解开绳扣子,可是这些家伙竟栓了些死扣,看来这个办法不行,只有瓦解刘九根。 陆仁信估摸着快到小河岸边了,便对刘九根说:“兄弟,我走不动了,咱歇会儿吧?” 刘九根也累了,答应说:“快到河边了,到那里歇歇。你可别和我耍心眼子啊,我这匣子枪可是不答应。” 陆仁信说:“哪能呢,兄弟救了我,我应当报恩呢!” “这还差不多。”刘九根说。 到了小河岸边,二人在河滩坐下。 陆仁信问刘九根:“兄弟是哪里人啊!” “你问这干啥?” “日后我好找你报答啊!” “别说日后了,先说眼下的。” “眼下的咱怎么说的怎么办,就是你到了我家我也不会怎么着你。” “我救了你我又犯了愁,这三百大洋怎么拿到手?我他妈的就没想好。” “兄弟后悔了?那你再把我送回去啊!” “乌鸦嘴,送回去干啥?大不了我一枪崩了你。” 陆仁信故作害怕地说:“千万别,你千万放我一条生路。” 刘九根哈哈笑了:“你真是个胆小鬼,我还不至于那么坏,我就是图弄几个钱。” “我是个胆小鬼,你是好汉,直接到我家取钱吧!” “我拿了钱走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刘九根一听慌了,现成的三百白花花的大洋放着不敢去拿,现在又不能回去,怎么办? 就在这时,听陆仁信说:“兄弟,走吧,我估摸着过了河就快到我家了。我也饿坏了,到家找我炒几个热乎菜,咱兄弟俩认识一场也是缘分。” 刘九根这下更不敢答应了,他真后悔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真是两手捧刺猬。 陆仁信并不打算把这个家伙领到家里,可是一时又走不脱,他这时也犯起难来。 刘九根拽着绳子,还拴了个扣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站起来说:“走吧!到你家近处再说。到时你告诉我钱藏在哪,如果我找得到钱呢,你就可以活命,如果找不到钱,我马上一枪崩了你。我有手里这个家伙,不信到你还敢跟我玩花样!” “那是,兄弟一定能办妥。” 刘九根厉声道:“少给我耍嘴皮子。” 陆仁信无奈,只得跟着刘九根逶迤前行。他想只要磨蹭到天亮。可是看看天色还不到半夜,离天亮还早呢! 牙锦昌到城里报告了韦炳荣,又急忙跑回来,顺手抄了一根木棍,望岜思山方向摸索而去。四下里黑漆漆的,也不知庄主被绑到何处。他趟过了小河,走进一片树林,听到了一些动静,便躲在树林子里寻觅目标。他手里紧握着木棍,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一阵“哗哗”的趟水声传到了牙锦昌的耳朵,牙锦昌透过朦胧的夜色,隐约看到泛着白光的小河水面上有两个黑影。 这两个黑影过了河,坐在河滩上穿鞋。只听一个说:“他妈的水真凉。” 另一个说:“我没脱鞋试不出来。” 牙锦昌一惊:后边那个说话的不是陆庄主吗?再细听,果然是陆庄主,就听陆庄主说:“兄弟,我走不动了,鞋里边净是水,你给我松开手,我咔咔鞋。” “想你的好事儿,我松开绳子你跑了我向谁要钱?” 牙锦昌又是一惊,原来陆庄主是被人绑架了。 看看四周,再没听到什么动静。牙锦昌就运足丹田,紧握木棍,悄悄向黑影摸去。待到跟前,看准了刘九根,一棍抡了过去,正好打在刘九根的腰上,刘九根的匣子枪也飞出去了很远。 刘九根一愣,知道是有人来劫票了,慌忙爬起来,跌撞着扑向牙锦昌。 牙锦昌惟恐他还有枪,不敢轻率,又是一棍抡过去,刘九根毕竟是练过的,身子一矮,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正当此时,老六突然出现在牙锦昌身后。 陆庄主听那木棍声,看那动作,知道是牙锦昌救他来了,正要说感谢的话,却见牙师傅身后有个人影闪出,便大声喊道:“牙师傅,小心!” 可是这个提醒显然已经晚了。 “叭!”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一颗罪恶的子弹打在牙锦昌后背,穿过肩胛骨,钻进了牙锦昌的心脏。只见牙锦昌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蹲在地上,木棍掉在一旁。 “牙师傅!牙师傅!你怎么了?”陆庄主歇斯底里的喊着,却没有得到牙师傅任何回应。 陆庄主愤怒地转向老六喝道:“你这畜生!竟然杀了他。你凭什么杀了他?” 老六一听,恼羞成怒,骂道:“你早晚都得死,不如我现在就结果了你。”说着又一枪打在陆庄主的脑袋。 陆庄主也没来得及叫出一声便倒在牙锦昌尸体旁,**和着血浆流了一地,两具尸体紧挨一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少庄主复仇 天亮后,陆振宁在小河边的树林里找到了父亲和牙锦昌的尸体,悲痛欲绝。 陆振宁突然失去了父亲,最后拥抱的仅仅是他的冰冷的尸体。望着倒在血泊当中自己最熟悉亲人,陆振宁惊呆了,跌跌撞撞着到了父亲身旁,陆振宁再也无力保持站立,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阿爸,你醒醒啊!”陆振宁握着自己父亲冰冷的手不停地在摇晃着,一颗颗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作为儿子,陆振宁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没有尽过自己的孝道,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情,失去后才知道父亲是那么地重要。 李程钜最早听说了陆庄主和牙锦昌遇害的消息,急忙赶到龙泉山庄,帮着陆振宁处理后事。毕竟陆振宁是他的学生,陆庄主又是他的好友,而牙锦昌则是他的革命同志。 李程钜请人帮把两位死者抬回了龙泉山庄。 陆振宁依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抱着父亲的尸体不停地呼唤:“阿爸,你醒醒啊!我还没成家呢,你可不能这么扔下我就走啊。你这一走,我就成了孤儿了,阿爸,你醒醒啊!” 见到陆振宁如此悲悲切切的样子,一旁的李程钜也不停地抹着眼睛。 李程钜毕竟是见过更多世面的,此时,只能由他支撑着局面,于是他强忍悲痛劝陆振宁说:“孩子,你先停住,你阿爸听不见了。你就忍忍悲痛,先把他们的后事料理了才好。” 陆振宁是一个不愿意把内心想法说出来的人,父亲的突然去世使他有些不知所措。父亲在陆振宁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慈祥的长者,父亲勤劳了一生,为了陆振宁的成长,父亲付出太多的心血。为了让儿子出人头地,父亲通过层层托人,花了不少钱才让陆振宁进入了警察局当了警察。虽然陆振宁本人不太愿意当警察,但他不敢违背父命,还是穿上了那套警察制服。 这些年,他目睹了警察局的种种丑行,已对这个身份产生了厌恶之情。但他不敢对父亲说。他总觉得陆先生走的路才是光明之路,但陆先生却不告诉他那是一条什么路。他只凭善良的本性在处事。遇到罗元元后,他对红军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 此刻,陆振宁有很多很多地话要告诉父亲,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李程钜的帮助下,终于让陆庄主与牙锦昌入土为安了。 陆振宁却整天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天天想着父亲的冤情,想着父亲的样子,想着父亲对自己的关心以及和他相处的点滴,始终不能放下。 陆振宁悲痛过度,一时失去了理智,一天夜里,他竟一个人怀里揣一把手枪,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望岜思山北岭峰而去。他认定了这是白云寨的土匪黑面狼害死了父亲。 陆振宁摸黑走了半日路程,来到岜思山北岭峰下,未及上山,却迎面碰上了老六和刘九根。老六和刘九根杀了人以后,到城里逍遥了几天,此时正往白云寨走。 看到手提着菜刀的陆振宁,老六伸手拦住陆振宁的去路。 “小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让开!别挡小爷的路,否则我要你的命!” “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六猜出了陆振宁的身份。 “我管你是谁!挡我的路,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老六大笑起来,“听这狂妄的口气,一定是龙泉山庄的少庄主吧。你是想上白云寨报仇吗?” “正是!”陆振宁恶狠狠地说,“识相的,快给小爷让路!” “如果你想为你老头子报仇,就不必上白云寨了。” “为什么?” “因为,杀死你老头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子。”老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口气更狂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陆振宁并不相信面前这两个人正是他的杀父仇人。 “我老六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人,既然做了就敢承认。前几天我们少寨主带我们下山抓了你父亲。我们只想带到山洞里藏一藏,敲你几百两银子。没想到他耍小聪明,还想算计我们。结果,我就把他杀了。” “是这样。”刘九根也附和道,“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想报仇,就找我们俩吧。”刘九根说完,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真是你们杀死了我父亲?” “没错。要报仇就在这里动手吧。只怕你报不了仇,却要早早去和你父亲团聚了。” 老六阴森森地笑道。 刹那间,一阵强烈的毛骨悚然感传遍了陆振宁的全身,面对着杀父仇人,他愤怒得浑身颤抖,手中的菜刀再也握不住,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自己也身子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刘九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欺身来到了他身边,就直直的站在他的背后。老六漠然的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陆振宁:“你不是要报仇吗?起来呀。” 刘九根见陆振宁如此不堪一击,也来了胆气,也用狂妄的语气说:“老六说的没错,杀死你父亲和你们家管家的,正是我们俩,是他先算计我,我不得已才杀了他。如果要报仇,找我们两个就是。不过,臭小子,你可想好了,你要报仇,得有那本事才行。”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陆振宁慢慢的伸出了右手,瞬间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菜刀,低头向前一个打滚,蹿到老六面前,一刀砍向老六的面部,老六头一偏,菜刀划破了老六的左肩膀,鲜血顿时沿着左臂流下来。老六看都没看,随意抬起右腿,一个侧踹,陆振宁连人带刀,被踹飞出去三米远。老六放眼望去,陆振宁弯着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老六自忖如此强大的脚力,这小子不用看也知道,就算没死,浑身筋骨也没有几块好的地方了。 但陆振宁双眼却死死的看着老六的脚下,浑身不停的抽搐着。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指甲一点一点的陷进了肉里,一股股的鲜血顺着指尖流了出来。陆振宁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咬着牙双眼通红的看着老六。 急促的喘息声,从满身是伤的陆振宁口中传来。 两人相距三米不到,却依旧死死的对视着。 陆振宁的双眸中,那种坚定的为父报仇的信念依旧如同炽火一般燃烧着。 刘九根眼看着陆振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便双手抱在胸前,像局外人一样看着陆振宁与老六打斗。 在刚才的交手中,老六几乎拼尽全力踢出了一脚,他自忖已经将陆振宁踢了个半死,但是他也挨了陆振宁一刀,流了一点血,不过伤得不重。 从一开始,老六就清楚的看到陆振宁身体很单薄,看起来实力一一般般,因此老六根本没把陆振宁放在眼里。当然,老六也并不知道,陆振宁是一名警察,以为他只是乡下一个土伢仔,随随便便就可以对付,杀死他就如杀一只小鸡那么简单。 老六看着弯腰躺在地上的陆振宁,再次用轻蔑的口气说:“如果你还杀得起刀,就起来报仇啊,怂包!”说着走过去,正要起脚去踢陆振宁。 突然,陆振宁从怀里拨出手枪,对准了老六的胸膛,此时,两人近在咫尺,老六想躲避已然来不及。“叭”的一枪,子弹直接打在老六的胸口。 老六急忙用手掩住胸前的枪口,血却从指间流了出来。老六瞪着乌溜溜的双眼,似乎尚未弄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去死吧!”陆振宁转过枪口朝另一个土匪连开了三枪。 陆振宁拳脚功夫虽然得到马瑞文的指点,但练习时日尚浅,功夫还很差,但是打枪的准星却是很不错的。三颗带着仇恨的子弹全部打进了刘九根的身体,其中有一颗直接打破了刘九根的头。 刘九根像一根木头似的摔倒在地。 陆振宁冷眼盯着老六,张口道:“我说过,我要亲手宰了害死我阿爸的凶手,为我阿爸报仇。” 原来,陆振宁打的是这个心思,如果一开始就拿出枪,倒不好对付这两个土匪。只有造成一种自己完全处于劣势,让土匪放松警惕,然后再突然出手,打土匪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的把握才更高一些。 深感被算计的老六,当即就暴怒的瞪着双眼,一脸狰狞。 陆振宁挣扎着站起身来,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嘴巴一张,一大口鲜血喷吐而出,将衣服染红。 “嘿嘿……”微微仰头,盯着那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老六,陆振宁突然笑了。 “我……我……你……你……”老六无力苦笑着,身体慢慢软了下去。 陆振宁举起双手捂着脸,压抑了几天的痛苦顿时暴发出来:“阿爸,儿子给您报仇了!儿子终于给您报仇了!” 提着老六和刘九根的脑袋,陆振宁拖着疲惫的身子,踉踉跄跄走回山庄。 两个小时钟后,陆振宁来到一片空旷之地。其间,有着两座坟地。 来到墓前,陆振宁把老六和刘九根的脑袋一放,立刻就跪倒了下来。 “咚咚咚……”一连九个响头,个个都磕得响亮。 “阿爸,我来看您了,还带着仇人的脑袋。阿爸,您看看吧,儿子给您报仇了……” 说到这里,陆振宁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原谅孩儿不孝,从今天开始,龙泉山庄就彻底没了,希望您能原谅孩儿无心重建龙泉山庄,我不能待在山庄里任人宰割,我也要闯荡江湖去了。” 包天成带着几个人在高山县城里风流快活了几日,回到绑架陆庄主的山洞时,却不见任何人影。包天成带人回到山寨查问,寨里的人也说没见老六和刘九根回来。 包天成心里不禁有些狐疑:“这事怎么透着些邪气呢?难道老六竟敢背着我去吃独食?” 包天成马上派人四处查找,很快在山脚下找到了两具无头尸。根据认服辨认,正是老六与刘九根。 “谁这么大胆,不仅救走了陆庄主,还杀了我的人!让我抓到他,定将他碎尸万段!”包天成恶狠狠地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白云寨主(一) 听闻陆庄主和牙锦昌遇害,胡志诚、罗元元和孙卫民也来到龙泉山庄吊唁。 胡志诚对陆振宁这种孤身上山找人报仇的做法很不赞同,便劝告陆振宁说:“小伙子,你孤身一人敢上白云寨去,虽然勇气可嘉,但做事实在欠考虑啊。你只是侥幸成功了,可是下不为例啊。” “我当时就没想那么多,只想上山杀两个土匪,拿他们的头回来祭奠我阿爸。”陆振宁说。 “虽然你亲手杀了两个土匪,还把他们的头摆到了你阿爸的坟头。但这并不代表你已经报了仇。其实,杀你阿爸的真正仇人是白云寨主黑面狼。”胡志诚进一步分析说,“我们只有彻底剿灭了黑面狼,才算是真正报了仇。可是,要剿灭黑面狼却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完成的。所以,以后做事情,我们多商量着点,得依靠大伙的力量,你说对吗?” “这事不用你们管。我阿爸被土匪杀害了,我如果不能亲手杀了那土匪,我还配做我阿爸的儿子吗?”陆振宁很生硬地回答。 孙卫民见陆振宁情绪较冲动,也劝慰说:“我们的意思是你以后做事还得稳重点。” “我稳重不了!” 孙卫民讨了个没趣,只好陪着笑脸不再说话。 “哼!”陆振宁红着脖子说,“事情不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当然可以稳重,你们当然可以慢慢商量。可我等不了,我一天也等不了!” “对!”罗元元突然大声附和,“我支持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陆振宁本来情绪很激动,听到罗元元,心中一喜,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罗元元,反倒冷静了几分。 罗元元继续附和着陆振宁的话说:“阿爸被土匪杀了,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你心里难过,我完全理解,完全支持。如果你当时叫上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跟走。因为,我也是刚刚失去父亲的人,牙大叔是我义父,我刚刚有了有家的感觉,又失去了,这都是黑面狼这个恶魔弄的,我发誓一定要杀了黑面狼,为我义父报仇。陆振宁,你什么去找黑面狼报仇,一定要叫上我。” 孙卫民惊讶地看着罗元元,不知说什么好。胡志诚却听出罗元元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在安慰陆振宁。 陆振宁经罗元元这么一安慰,心情果然有所好转,便拍拍罗元元肩膀,露出了一丝笑容。 罗元元进一步深情地说:“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流了一夜的泪水。我想起义父的样子,如今我和义父却已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义父啊义父,是不孝的女儿害了你,女儿一定要亲手杀了仇人,给你把血债尝还。”说着,罗元元又流下了眼泪。 “好了,现在我毕竟已经拿了两颗人头来祭奠我阿爸了。谢谢你们的帮助。” 陆振宁以少庄主身份招待了几位父亲的生前老友。 这时,李程钜带了一位身份极其特殊的客人突然来到,这位客人就是东洋商人池田俊彥。 陆振宁之前并不认识池田,李程钜介绍说:“振宁啊,这位就是日本商人池田先生。你父亲就是因为救了池田先生而得罪了黑面狼,才招来杀身之祸的。” 池田俊彥说:“我也与白云寨结下了深仇,我要杀了土匪黑面狼。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然这么多年不剿灭它。那么好吧,就让日本人出手,帮你们清除这样的恶魔。” 池田的话深深刺痛了胡志诚,胡志诚说:“再怎么说这也是中国人自己的事,不劳你们日本人出手。” “没关系。我的商队也有一批杀手。只要我肯出大价钱,就可以招到几名杀手,上山去杀了黑面狼。” 胡志诚听了池田的话,更加不爽:“池田先生。你知道黑面狼是什么人吗?他的山寨在哪里?他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枪?这些你都了解清楚了吗?如果你对此一无所知,就请你不要在这里大放阙词。” 李程钜也说:“想凭几个杀手上山去,就杀死黑面狼,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黑面狼不就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吗?一个强盗就那么可怕?”池田很不服气地说。 “不是一个强盗有多可怕,而是他手下拥有数百人的支持者。当地老百姓大多数也是支持他的。难不成你要把那一带所有百姓都杀光?” “真搞不明白你们中国人的事。”池田摇了摇头说。 李程钜说:“不只是你搞不懂,事实上山里的土匪是正是邪,并不是谁能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有些土匪被万人唾骂,有的土匪却在当地深受百姓拥护。同是土匪,却不是每个都该杀的。” “土匪就是土匪,都该杀,这有何搞不明白的?”池田仍是不接受李先生的话。 “那你知道黑面狼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吗?” “这我不管,反正知道他是土匪,就该杀。”池田充满仇怨地说。 “他伤害过你,你对他恨之入骨,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不过还请你听听我给讲他的身世行吧?” 出于对李先生的尊重,池田点了点头。 随着李先生的讲述,大家对白云寨主黑面狼终于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 白云寨主原名包星凡,十岁的时候,家乡里遭了旱灾。地里颗粒无收。村里饿死人无数,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脸悲戚的人,抬着自己的亲人,卷着一块草席,朝着野地走去。 而当时的包星凡,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吃的东西,特别多。而且,似乎永远也吃不饱。 遭了灾后,家里的情况就越来越严峻了。 每日里,看着老父愁眉苦脸的蹲在南墙根下,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昏黄的眼里,满是苦闷之色。包星凡心里很难过。 如此过了一月后,看到村里抬出的死人越来越多,包星凡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家里,最数自己能吃。几乎吃掉了家里一半的口粮。自己没吃饱,家人也得跟着自己受累。 如果没了自己,那几袋的口粮,肯定还够家人吃三个月的。 几个月,包星凡就不信赚不到钱!当时,包星凡捂着拳头,心里如此说道。于是,在秋末的一个清晨,趁着家父母,妹妹还在睡觉的时候,包星凡悄悄的起床,穿着一件露腚的破烂裤,踩着一双草鞋,就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包星凡还没忘了给家人留个信,告诉他们不要担心。 山里的秋天冷的特别快。虽然才是十月份,但田野里,已经结满了白霜。清晨的冷风吹来,吹在人脸上,麻麻的。 身无长物的包星凡,站在那破败的院外。看了一眼那漏着风的茅草屋后。跪在地上,心喃喃道:“爹,娘,儿去挣钱了!”说完这句话后,包星凡双手伏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朝着远方微白的晨光色走去。 青青的晨雾,包星凡身无长物,孑然一身,饿着肚子,走向了未知的前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远后,那破败的茅屋的门,缓缓打开。 一对年迈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女娃。哭的眼泪哇哇的,看着越走越远的包星凡……。 那一年,从未出过远门的包星凡,年方十岁。出了村,包星凡便依着村里老人所指的双平城方向走去。 一路上,腹中饥饿的包星凡,顶着秋日的骄阳,踩着深浅不一的路,慢慢走着。 到了正午时分,粒米未进,滴水未粘的包星凡,实在是走不动了。 看到前方有一片树林后,包星凡就想进去休息一下,喝口水,吃口饼。然后再继续赶路。不过,等走进了树林后,包星凡却惊讶地发现,这树林里,竟然还有几十号人在此休息。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老人们抱着孩,不断的哼着小曲,哄着哭泣的小孩儿入睡。女人们则是目光痴呆,坐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小草发愣。年轻的男人们,则是一脸愁容。看看不远处的老人、小孩。然后低下头,喟然叹气。 当包星凡走进树林后,这些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聚在了包星凡身上。准确地说,是聚集在了包星凡干瘪的包裹上。 被这么多如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当时还是个毛头小子,性格单纯的包星凡顿时吓了一大跳。艰难的笑了笑后,转身就像离去。 “不许走!”突然间,一个***了起来,指着包星凡大声喝道。 此话一出,包星凡头里翁的一声,一片空白。 心慌道:完了,遇上劫道的了! 虽然心里慌张,包星凡还是很机灵,而且村里的孩子,却是锻炼了一副好身体。 见势不妙后,包星凡再也不敢停留,转身就跑。 身后的那个男人,大喊一声:“抓住他!”于是四个壮年男人开始在后面穷追不舍。 饥饿激发出了人最后的潜力。身后那几个男人,在此时跑得飞快,眨眼间就追上了慌不择路的包星凡,一把将他按倒在地。扑通一声,包星凡一头栽倒在地,嘴里塞满了泥土。 身后四个男人一起用力,膝盖顶在包星凡的脖上,用力的压着。 满嘴是血的包星凡,吓得哇哇大哭,不断的挣扎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白云寨主(二) 那几个男人看到包星凡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便伸出手用力的从包星凡手里,抢走了那干瘪的包裹。 站起来后,翻看了一眼手的包裹,双手用力一撕,卡擦的一声,蛮横的将那包裹撕开。一块巴掌大的玉米饼子掉了出来。几个男人眼里冒着贪婪饥饿的光芒,喉咙吞咽着口水,定定的看着那滚到草丛里,沾了不少泥土的饼子。突然间,那个为首的魁梧男人,迈步走了过去。弯下腰捡起了玉米饼。 就在包星凡以为那个人能独吞了玉米饼的时候。站在那汉身后的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后,突然齐齐扑了上去。将那人扳倒在地。然后,在包星凡极度恐惧的目光,那三个人竟然为了一个抢来的玉米饼,活生生的将那个魁梧的汉子掐死。然后,在掐死了那个汉子之后。其余的三个男人,突然对他们三个人中最强壮的那个人动手了。 而一旁,被吓坏了的包星凡,躲在大树后面,看着自己的饼被三个男人抓成了粉末,掉在地上,心里难过之下,嘤嘤地哭着。 为了一个饼,那四个男人从四个人的争抢,到两个人搏命。一直到了最后,一个浑身鲜血的人,抱着那块玉米饼,擦一把脸上的血,哈哈大笑。在他的身侧,倒着三具衣衫褴褛面色发青的尸体。 躲在树林后的包星凡,在看到那个人张开嘴就要吃掉那仅剩半块的玉米饼的时候,心里着急之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包星凡抱起了脚下的一块大石头,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后,踮着脚,轻轻的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在那人将玉米饼放入嘴里的那一刻,包星凡突然间举起石头,朝着那人的后脑砸了下去。 将抢回来的半块玉米饼吞咽下去之后,包星凡再也不敢在此停留。他看了一眼远方的山,慌慌张张离去。在他的身后,躺着三个被掐死的、面色发青的尸体,草丛里还有一个脑袋被砸破、**四溢的尸体。 一路上,头一次杀人的包星凡心里惊慌不已。一路跑,一路回头看,生怕身后的人追上来。一直跑啊跑,跑到了一处河流边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人追击,包星凡这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魁梧大汉,将包星凡抓了起来:“敢打敢杀,有谋略。不当山贼实在是可惜了!”那大汉哈哈大笑一声后,然后抓着包星凡的腰带,扔到了马背上。 “小子,遇到老子是你的运气!”那大汉伸手拍拍包星凡的脸,然后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用力一甩: “驾!”一声彪悍的嘶吼后,棕黄色的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密林深处跑去。于是乎,包星凡就这样成了一个敢于杀人的山贼。 七年后,包星凡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还跟着山贼练了一身武功。穷苦人家出身的包星凡,为了让自己能吃上饭,为了以后能给家人多吃饭,开始跟随老山贼干起打家劫舍的营生。渐渐的,包星凡也在山寨里闯出了自己的名头,他便给自己封了个外号,叫黑面狼。 又过了五年,已是二当家的黑面狼,揣着百十两银子,骑着高头大马,就像是荣归故里的大官一样,回到了岜思山,拉起了一支队伍,创立了白云山寨。 一日,官军来剿了白云山寨,山贼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岂是那些训练有素、身强力壮的官军的对手。一番较量之下,损失惨重的山贼哭天喊地,落荒而逃。官军首领在看到山贼们四处奔逃,顿时如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挥舞着军刀,穷追不舍。一番追逐下,精疲力竭的黑面狼他们终于被官军包围。山贼们见状,心里害怕之极,便跪在地上祈求饶命。但是杀性已起的官军,仅仅是冷笑了一声,然后挥起了屠刀。被逼的没有了退路的山贼,露出了亡命徒的本性, 哇哇大叫着,红着眼睛,再次跟官军们厮杀在了一起。 当时,身负重伤的黑面狼,用尽全身力气,将官军首领压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那首领不放,却没办法将他置之死地。黑面狼心里一横,残忍无比的用嘴巴咬断了那官军首领的喉咙。一股鲜血直喷黑面狼的脸,腥臭的鲜血,直冲黑面狼的脑袋,恶心的感觉,令黑面狼当场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自己已经是身在山寨了。 官军已经散去,苟活下来的几个兄弟重新聚集在山寨里,继续拥戴黑面狼为山寨之主。 黑面狼倒是很讲义气,从不抢劫附近的百姓,甚至还救助身边的穷人。有了白云寨的保护,官军不能到岜思山北岭峰一带收租征粮,那一带百姓反而过得比往年更好。于是,那一带百姓很拥戴黑面狼。家中的青壮年男子也都愿意上山加入白云寨。 那些年,白云寨在岜思山一带名声还算不错,黑面狼也还点侠义之名。 但是,黑面狼晚年性情有了很大变化,好色成性,经常抢山下的女孩上山来满足其**,做事更加心狠手辣。当山太王久了,就以为这个天下真是他的,想怎样就怎样,谁都奈何不了他。 特别是最近两年,由于被**派民防团打击,受了一些损失,他就变本加利,抢劫周边的群众。手下一些匪徒更是染了恶习,不守江湖规矩,下山时见猪扛猪,见牛牵牛,见到米缸就要掏个干净。哪家不从,还要砸门砸窗,甚至打人绑人。特别是两年前曾攻打过凤池县城。把凤池县民防营的营长抓住并当场处决,毫不留情。还把县长的父亲捆在县**门前示众,还纵容手下掳掠县城内的妇女,土匪撤退回山的时候,除了财物,还劫掠妇女多达上百人。这还不算,对那些无法凑钱赎回的人质,黑面狼竟纵容手下随意杀掉人质。从那以后,万兵山附近的百姓开始对白云寨又恨又怕。 白云寨的少寨主包天成今年只有十九岁,却是一个比他老爹更狠的角色,不仅吃喝嫖赌,而且杀人不眨眼,无法无天。 自从包天成长大成人之后,黑面狼渐渐将山寨的事务交给了包天成。包天成便经常带着一帮匪徒到城里眠花宿柳,每日都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这些年,这个黑面狼已经彻底变成了魔鬼。”胡志诚说,“当年,我尚不知道他已经走火入魔,还曾经上白云寨走了一趟,想争取他加入红军。可是这个老贼已经铁了心要做魔鬼了。” 罗元元说:“我看到白云寨的压寨夫人红辣椒一眼,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烂货。” “人总是会变的。”李程钜进一步分析说,“黑面狼虽然也是穷苦出身,上山做土匪多年,正遇到时局混乱,没有人能收拾得了他。山太王儿威作福惯,就什么毛病都有了。” “这样的人呀,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叫做不可救药,只有消灭了他!”池田俊彥说。 “灭不灭他,怎么灭他,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就不劳池田先生费心了。”胡志诚又没好气说,“好了,今天先这样吧,池田先生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们就不留你了。” “我的商队有一批杀手,他们功夫很厉害,上山杀黑面狼,用得着的。” 胡志诚很不高兴地瞟了池田一眼,没有说话。李程钜赶紧起身,对池田说:“池田先生,请吧,我送你下山。” 且不说李程钜如何送池田下山,却说白云寨少寨主那日发现老六和刘九根被人杀死,还割了头,包天成当即暴跳如雷:“谁那么大胆,竟敢动我白云寨的人。马上查,到底是谁干的?” 他手下的人说:“这还能有谁,龙泉山庄的人干的呗。” 青面猴却说:“我看未必,龙泉山庄应该没这个胆量。当初陆庄主不明就里,偶然救了那个日本商人,并不一定是为了跟白云寨作对。如今陆庄主也死了,龙泉山庄就没什么人可以跟白云寨作对了。” “听说陆庄主有个儿子在警察局里做事,会不会是那小子干的?”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包天成骂道,“走,马上到龙泉山庄看看。” 白云寨少寨主重新带人来到龙泉山庄,只见那里却早已人去庄空。 “我看八成就是那小警察干的了。”手下人说。 “军师你怎么看?”包天军问青面猴。青面猴近来很得少寨主器重,青面猴早年读过几年私塾,识文断字,在大字不识一箩的少寨主眼里,堪称狗头军师了。 青面猴沉静地说:“老六和刘九根杀了陆庄主,结果两人也被杀死在山寨外,而且头被割掉,这怎么看都像是报仇杀人的样子。由此看来,是龙泉山庄的少庄主干应该无疑了,只是,他一个小小警察就敢挑战白云寨?就算他把整个警察局的人派来,我们白云寨尚且不怕他,更何况凭他单枪匹马的,所以,这一点我没想明白。” “不是他还能有谁?你看,他杀了人,害怕了,就逃走了。” “这么说也对。” “我看那小警察也就一个愣家伙。过两天我干脆带人去到高山县警察局,把那些人全杀了。”包天成满腔怒火地说。 “这事再说吧。”青面猴道。 “哼,不把高山县警察局的人杀光,难解我心头之恨。”少寨主包天成恨恨地说,临走时,还命人放火烧了龙泉山庄。 自古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包天成害死了陆庄主和牙锦昌,还烧了龙泉山庄,他的末日也不远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月牙寨聚义(一) 一个月明星稀之夜,在月牙寨中的一个大厅里,摆着一张红松木临时打成的茶桌,虽是临时打造,却不简易,反而甚是考究,六把木墩脚椅均匀的把茶桌围在中间,显得甚是气派。李程钜和罗元元坐在其中两个木墩上,其余四个空着,正在等待它的主人。 孙卫民领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走进大厅,罗元元眼尖,先站了起来招呼:“孙掌柜的,你来啦,请到这边坐着,先喝杯茶。” 孙卫民先环顾四周,不见胡志诚,便问:“胡队长呢?” “诚哥有事出去了,等会就回来。”罗元元说着,打量了一下孙卫民带来的人,“这位大叔是谁呀?” 孙卫民笑着说:“这是胡队长叫我找的人,今晚正是带他来见胡队长的。”说着面对那汉子说,“请坐下吧。” 那汉子紧靠着孙卫民,端坐在其中的一个木墩上,黑色的上衣随风微摆,一头似钢针般的贴头短发下是一张刚毅的脸庞,虽算不上英俊,但也成熟,坚韧,目光炯炯,瞳仁漆黑,让人一见,心中立刻浮现出“浩然正气”四个字。 罗元元坐在中年男子身边,给他倒了杯茶。罗元元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懂得了很多规矩,行为显得大方端庄,一身紧身土布衫,一头过肩的长发细腻柔顺,自然下垂,眉宇间一股秀气与英气混合着,令人一见便心生喜爱。 这位一脸浩然正气的男子谢过罗元元的茶,正在细心地品咂着这山间清冽的山泉浸泡的极品雨前绿茶,举手投足之间,张弛有度。 “罗先生,请慢慢喝茶,胡队长应该马上到了啊!”,坐在中年男子身旁的孙卫民轻声的说道。 “不用急,该来的自然会来,只怕是有些不该来的人也来了”李程钜朗声说道。说着,李程钜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向唯一的来路看去。 只见门外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虽然月光皎洁,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来人的面貌看的不甚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来人走路的气势风风火火的,领头的那个人是个大块头,似铁塔一般。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八个黑衣男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门来,并逐渐走近茶桌,那八个走路的动作十分统一,看起来十分僵硬,机械地迈着左脚和右脚。月光下,他们的衣身上闪着纹绣的金丝线勾勒着的扭曲的图案,那八人满脸邪魅的微笑着也朝着茶桌走了过来。 茶桌前只有两个空座位了,却突然来了九个人,显然不够坐。 领头的大汉临近茶座三步处,停了下来。后面八人也停下脚步,垂手肃立。 罗元元想迎上去问是什么人,却被李程钜拉住了。李程钜站起来拱手道:“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突然光临蔽寨,不知有何见教?” 罗元元也站起来打量着来人,只见这些的装束很奇怪,虽是黑衣短打扮,却又不似日常所见的装束。最奇特之处是每个人额头都裹着一条白布,额头正中有一个红印子。 领头之人开口说话了,口音全然不同于高山县口音:“我们是池田先生派来的,来到这里听从李先生调遣。” “你们是日本人?” “是。我叫左藤野夫。” 李程钜急忙伸手跟那个领头人握手,并向后面的八个人点头微笑,说:“既是池田先生派来的,我们就是朋友,左藤先生,请坐吧!” 领头的大汉坐了下来。另外八人依然站着。 罗元元上前也给这位左藤野夫斟了茶,心里暗念道:前一阵子那个池田说要派杀手来杀黑面狼,莫非就是这些家伙?原来池田所说的日本杀手就是个鬼模样啊。罗元元不禁暗暗一笑。 为首的左藤野夫拱手对李程钜说:“池田先生在高山县被土匪抢劫了,我们接到池田君召唤,要我们来高山县岜思山消灭土匪。池田先生说月牙寨要组织人马去剿灭土匪,他说这正是他想做而未做成的事,于是特地派我们赶来月牙寨入伙!” 罗元元听那大汉这么说话,心里又暗暗一笑:还真是个傻大个! “入伙?”李程钜不禁笑了起来,“你们搞错了吧?” “没有搞错,我们的目标也是剿灭黑面狼。” “这么说,你们是想来合作的,不是什么入伙。入伙,你们这些日本浪人,开什么玩笑!” 未等大汉说话,胡志诚也来到了茶桌前。紧跟在胡志诚身后的是赵宝祥和陆振宁。 这个陆振宁自从阿爸死后,就没有再去警察局上班,而是跟在恩师李程钜身边,来到了月牙寨。 “各位,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胡志诚给各位拱手打招呼。 孙卫民急忙站起来招呼:“胡队长,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今天晚上,月牙寨真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胡志诚爽朗一笑说:“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朋友来,我欢迎啊!” 孙卫民转向身边的中年男子:“这就是今天我要给你引见的一位朋友,罗松南。” 胡志诚伸手与罗松南相握,并快速打量了他一番: 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上有微微的胡茬,皮肤黝黑,应该是岁月的洗磨。青筋暴露的双手长满了硬生生的茧皮,他的指尖微微地黑,好像是被烟熏过一样,能看得出他长年抽烟。此刻,只见他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他的脸被太阳晒成了酱红色:眉棱,颧骨,下巴,整个脸的轮廓分明。他的两眼黑得发亮,锋利的目光,眺望着面前的旷野。 “罗大哥,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胡志诚快速打量一番,心中已有了底。这个罗松南应该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既然是孙卫民介绍来的,估计他会有几分心机手段,这样的人,合作了不一定有百分百的成功,但是起码脑子不是蠢的。大凡合作,最怕的就是猪队友拖后腿,猪队友比神对手更可怕。 罗松南从孙卫民的介绍中知道是胡志诚,便说:“胡队长,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不敢当。”胡志诚谦虚了一下。 李程钜站起来呵呵一笑:“今晚真是热闹,看来黑面狼这些年多行不义,终要招来报应了,看看今晚来了这么多英雄豪杰,可都是想要黑面狼性命的。” 大家笑了笑了算作回应。 “胡队长,你看,今晚来到月牙寨聚义的还有几位日本朋友。”李程钜接着给胡志诚介绍说,“这位是左藤野夫,是池田先生派来帮助我们的朋友。左藤先生还带来了八位助手。” 胡志诚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说:“感谢池田先生的鼎力相助。” 左藤用鼻子哼了一声代替回答。 胡志诚用眼睛扫了一眼李程钜,小声问:“又是你的主意?” 李程钜急忙摇手道:“不不不,是他们自己找上山来的。” “难道这些人长着狗鼻子,竟能闻到月牙寨里有血腥味?” “先不说这些,你请坐吧。”李程钜指着木墩说。 茶桌旁只有一个空位了。胡志诚落坐后,韦宝祥和陆振宁站到了他身后。 左藤身后站着八个黑衣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而作为主人的胡志诚身后只站着赵宝祥陆振宁两个人,显得势单力薄。 左藤摆的这阵势,真有点要反客为主的味道。不过,胡志诚并不会被他的气势吓倒。 只见胡志诚从容地坐在木墩上,两眼扫视了众人一圈,用一种极其沉稳的语气说:“好了,我们就没必要客套了。今晚我们在这里相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商量如何剿灭白云寨的土匪黑面狼!” 左藤抢着说:“池田先生派我们入伙,啊,不是,我们来合作。” 胡志诚很不屑地瞄了左藤一眼:“这池田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我们?”左藤马上面露不悦之色。 “我们本来就没请你们来。” “土匪黑面狼是杀害池田的凶手,我们要亲手杀了,为池田先生报仇。” “那你们可以去呀。” “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个黑面狼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一个是黑面狼。” “好了胡队长,他们既然来了,就先这样吧。再怎么说,人家远道而来,也是月牙寨的客人。”李程钜赶紧打圆场。 “哼,这种客人!”胡志诚又冷哼了一声。 罗元元从胡志诚的眼神里读懂了他对这些日本人的态度,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的着左藤:这黑猪除了傻乎乎之外,还有一付厚脸面!她又打量着左藤身后的那八个黑衣人,心想:原来这些日本人看起来个子不大,面子也不宽,可是那脸皮还真挺厚的,看他们一个绷着脸,来了那么久也没有人露出过一丝笑容,原来是因为脸皮太厚,根本就笑不动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月牙寨聚义(二) 那个一脸浩然正气的罗松南听见胡志诚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主题,心里十分中意,却见他对那些日本浪人很不屑,三言两语就闹僵了。为了打破僵局,罗松南便站起来拱手说:“胡队长,关于剿黑面狼的事,孙掌柜的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很愿意效劳。这个黑面狼在岜思山上作恶多年,早该找他算算账了。”罗松南态度很爽快。 胡志诚把脸转向了罗松南,也向他拱手道:“多谢。” 孙卫民也站起来说:“胡队长,我跟松南是老朋友了,我们俩可以说是生死之交。松楠是岜思山上的老猎户,早年当过九年兵,有一个好身手。二十年前回乡后,一直在岜思山上打猎为生,在岜思山上整整打了二十年猎,对于岜思山的山山岭岭最熟悉不过。一说要剿黑面狼,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胡志诚点点头:“很好。” 左藤又抢着说:“池田先生是我们的上司,我曾经当过池田先生的助手。他派我们九个来剿灭土匪,我们一定尽力的。” 胡志诚笑了笑说:“左藤先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这里的?” 左藤说:“我刚才说过,我当过池田先生的助手。我以前来过高山县。再说了,我们有我们的信息渠道,这些就不用向你汇报了吧?” 李程钜插话道:“左藤先生,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明一点,这位是这次剿匪行动的总指挥,胡队长。” “胡队长好。”左藤礼貌性地问了一声好。 胡志诚也不跟他计较,说:“没问题,左藤先生不想说就不说,总之,你们已经查访到我这里,说明你们也不是等闲之辈。” 左藤略显谦虚地说:“我们来帮你们剿匪,我们一定尽力的。土匪黑面狼也是池田先生的仇人,我们要为池田先生报仇。况且黑面狼杀死了野田浩二,我们也要为野田浩二报仇。” 胡志诚说:“你们的心情我理解。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过,我们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不知道黑面狼的老巢具体在哪个山头哪个山洞。得有人潜入山寨摸清情况,才能一举成功。” 胡志诚说完,目光注视着左藤。 “什么?”左藤左看右看,“让我们潜入山寨去摸情况?” “我正有此意,左藤先生意下如何?” 左藤急忙摇手说:“不行。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不适合干这种事。还是你们派人去摸清情况,到进攻的时候,我们一定打先锋。” “哈哈哈!”胡志诚大笑起来。 罗松楠早已会意,附着耳朵悄悄对胡志诚说:“我和你想到一块去了。这样吧,你咬定叫他们打入匪帮内部,给你送出情报,如果不同意,早点滚蛋。” “我完全同意。”胡志诚也悄声说。 “剿灭黑面狼的难点就在于打探情报,我看这几位日本朋友很在行。”罗松南朗声说。 “如能得到日本朋友帮忙打探情报,我们的剿灭计划必能大获全胜。”胡志诚也大声地说。 左藤见罗松南与胡志诚交头接耳地嘀咕着,时而低声耳语,时而朗声说话,他不明就里,便哇哇叫道:“你们嘀嘀咕咕的还要讲什么计策,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攻上山去,把山寨里的人全部杀光,岂不省事!” 李程钜摆手示意道:“左藤先生,请你稍安勿躁。” “我们是池田先生派来的,我们这九个人都有非凡的身手,对付那些山里的土匪,可以以一当十。请你们相信,只要你们把我们九个人带到土匪山寨大门前,我们就有信心灭掉山寨里所有的人。” “刚才胡队长说派你们上山打探情况,你们不肯接受,现在就不要讲这些大话了。况且,山寨里大部分是普通百姓,怎能说杀就杀呢。只惩首恶,从者不究。只有这样,才能瓦解山寨里的众匪。不然的话,只要有一个漏网的,以后这个人仍然与我们为敌。所以说,你们这九个人,不适合参加我们的行动。你们还是回去吧。”李程钜客客气气对左藤说。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空手回去,这叫我们如何向池田先生交代。况且,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可能打不过黑面狼的。” 这话惹毛了罗元元,她霍地站起来说:“好像你们都很厉害似的,没了你们我们就剿不了黑面狼?” 左藤一听,翻着一双怪眼说:“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本事?”说着,站起来,指着门外一棵松树说,“你们看到那棵树了吗?它一下秒钟就断了。”左藤说完,向前走了十几步,来到门外那棵松树前,挥拳朝松树打去,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被拦腰打断了。 罗元元却很不以为然:“就算你有一拳打死牛的蛮力又怎样,我叫你打不到我,如果你能打到我,算你赢。”罗元元说着,跳出门外,向左藤招手,“来呀,有本事你打我一下。” 左藤向罗元元冲过去,罗元元灵巧地躲开,并跑上山坡去,引左藤来追她。左藤果然追了上去,罗元元闪入一个处夹墙,这是月牙寨中特有的夹墙,入口较宽敞,中间却仅容人侧身通过。罗元元身材瘦小,很快就从另一端出来。左藤身材肥胖,在夹墙中行动极为不便,到了狭窄处更是只能侧身慢慢挤过去。此时,罗元元再次从后面赶上左藤,拿一根木棍去捅他。左藤身处夹墙中,转身不得,只得挣扎着往前走。罗元元在后面格格笑着,继续用木棍捅他的身后。 左藤好不容易从夹墙里出来,狼狈不堪。却始终没能碰得罗元元一根汗毛。 “服不服?”罗元元继续挑衅。 “不跟你玩这种把戏,你简直就是山中的猴子。” 胡志诚说:“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要进山剿山匪,光凭你那一身蛮力是没用的。山匪就像山中的猴子。所以说,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回去告诉池田先生,就说我感谢他的好意了。” “不!你们绝不能小看了我们。”左藤继续喊叫不停。 罗松南也是练武之人,练武之人都有好武之心,见左藤如此狂妄,罗松南就有了要教训他一下的想法,心里这么想着,手便痒了起来。罗松南说:“让我来领教一下左藤先生的武功吧。如果你们真的有本事,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如何?” 左藤狂傲地说:“好呀,你不怕我一拳打死你,我们就比试比试。但是,我们不要玩虚的,来点真功夫!” “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罗松南微微一笑说。 孙卫民急忙站起来打圆场:“这样吧,我们比试武功,并非以死相搏,我看还是点到为止吧。” “好!就依着孙掌柜的话。”罗松南往前一站,两腿平行,双膝往内稍微钳住,双手护在胸前,左手向往外一摊,而右手护住中间,前后手呈交叉手势。 孙卫民向罗元元附耳说:“罗元元,请注意罗大叔的拳法。” 胡志诚则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咏春拳?” 罗松南看了一眼胡志诚,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看到罗松南如此干脆,左藤也不含糊,走上前两步,也摆了个架式。只见左藤两腿微曲,重心置于两腿中间,侧身对着罗松南,双手随意的摆放在腰际,浑身如同装了弹簧般,身子微微晃动着。 单从架式上看,就知道左藤也是格斗老手了。 左藤摆好架式,便要马上主动进攻。左藤深知在格斗中抢先手的重要性,见罗松南已经准备好,前腿一个滑步便向前踢去 左藤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只见左藤这前踢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哗啦”的破空声,往罗松南的腰部甩了过去,左藤这招是格斗之中很常见的开门势“双飞腿”,要是罗松南能挡住这脚,左藤的后脚则会顺势跟上。败在左藤这招下的人不计其数,左藤对自己的这脚也很满意,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下。 所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以脚踢人,力大劲足,杀伤力强,势猛难挡,而且左藤在脚上的也是下足了功夫。 站在局外的人只觉得罗松南要是中了这一腿,不死也得半残,虽然大家也知道这罗松南也算是个人物,但是众人并不看好罗松南,因此,在场的众人不禁为罗松南的接下来的悲惨命运而感到叹息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月牙寨聚义(三) 罗松南却非等闲之辈,见左藤如此气势如虹的飞腿袭来,直奔腰间,森森逼人,他深知对方急于取胜之心,便不急于与他正面相搏。罗松南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轻松的躲过了这一腿。左藤心中大喜,见罗松南后退,便以为他心虚了,于是继续全力进攻。大凡练武之人都知道,前腿发力的劲道并不重,所以左藤身在半空中,口中发声如雷“嘿!”的一声,用力转身扭腰,腰部如弹簧般,令后腿如鞭一样再次往罗松南甩来,并再次发起“哗啦”的声响,而这次比前腿更具威力。 看 见如此威势的一腿,罗松南轻轻皱了下眉毛,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笑意,只见罗松南身形如鬼魅般,脚步轻移,往前一踏,躲过了这致命一腿的同时,手如毒蛇般缠上了左藤的脚腕,罗松南身上气势一变,如同猛虎般,脚步前踏一大步,整个人如山般压向左藤,粘在左藤脚腕的手掌一转,往左藤的胸口便是狠狠的一压,左藤身在半空中,发不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松南的手掌往自己的胸前印来。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左藤竟被罗松南一掌打出了五米开外,虽然左藤身在半空中,但是一掌把人打出五米开外的力量,实在是令人惊叹。更何况左藤是一位近二百斤重的大汉。 月光把大厅外的草地照得如同白昼,两个比武之人的一举一动让众人看得一清二楚。左藤仗着高大粗壮的身材,起初根本没把罗松南放在眼里,频频主动发起进攻,很想在三五招之内就打败罗松南,却没想到反着了罗松南之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罗松南缓缓放下了手,走到落在地下的左藤面前,想要把左藤扶起, 左藤半躺在地上,见罗松南伸出手来,知道他是为了表示友好之意。可是左藤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况且这场比武是由他引起的,他怎能这么轻易认输?左藤嘴里哼了一声,用力把罗松南的手拍开,表示不接受罗松南的好意。左藤艰难而缓慢的站起身来,口中不服气的说道:“刚才是我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再来!” 左藤也不给罗松南拒绝的机会,再次摆开格斗架势,示意罗松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罗松南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见左藤执意要比试下去。罗松南便拱了拱手,微笑道“拳脚无眼,左藤先生小心了!” 左藤这次谨慎了不少,两脚贴地而行,左脚向左侧移出,手中一个摆拳带起一阵风来,往罗松南头上砸去。他想看看罗松南如何应对,从而找出罗松南的破绽,将他击败,左藤心知今天是遇上高手了,所以这次步步为营,想用一记摆拳来试探罗松南。 对于迎面而来的那记摆拳,罗松南不管不顾,他握掌成拳,拳由中线发出,脚步擦地而行,踏中路,一记中拳便往左藤面部打去,左藤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有一种睁不开眼的感觉。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左藤急忙收回打向罗松南脸部的那记重拳,抬起手想把罗松南的这记重拳拍开,一个滑步便往旁边躲去,可罗松南一拳未完,那藏在胸前的后手接连而来,罗松南全身如同一张弓般,浑身是劲,手臂带出了破空声,如同炮弹般再次往左藤头部打去,正所谓动如脱兔,拳脚生风。他看见左藤想躲避,便再次踏中官,抢中线,一拳向左藤打了过去,那一拳正中左藤的胸口,左藤只觉得五脏六府翻腾不已。 胡志诚站在一旁,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见左藤此时脸色青白,连退了五六步,单手捂住胸口,不觉也惊讶万分。 不过,罗松南得势不饶人,如牛皮糖般粘了上去,左藤出腿弹踢罗松南心部,想把罗松南暂时逼开,好让自己回一回气,但是罗松南亦不是傻瓜,身形一动,来到了左藤的左侧,伸手一搭,腰部发力一扭,挨近左藤的怀里,劲道一发,竟然再次把左藤甩到了几米开外,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躺在地上的左藤半天也起不了身来,跟着左藤前来的那八个黑衣人,此时纷纷走上前来,扶起左藤。 见左藤被他人扶起,罗松南走上前来,拱了拱手道“承让了。” 左藤虽然是个武痴,但也算是懂得轻重的人,知道刚才罗松南若不是留手的话,此时肯定是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大凡武痴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赢得起,也要个输得起。左藤听到罗松南此时所说的话,豪迈的大笑道:“这位好汉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是我技不如人,比试间肯定有损伤,等我伤好了,再来领教一二,咳咳咳……”左藤只觉得气血一阵翻腾,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跟着左藤前来的那八个黑衣人也回过神来,纷纷上前责骂道:“你这人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你有种就接受我们八个人轮番挑战。” 八个黑衣人把左藤护在中间,嘴中却像个泼妇般,各种语言不要命的往罗松南身上扔去。罗松南皱了皱眉头,身形一动,瞬间来到叫的最猛的黑衣人面前,手一扬,便要往他的脸上扇去。此刻左藤回过气来发话了,骂道:“好了,你们不要喊了!” 那八个黑衣人安静下来,罗松南也急忙收了手。 左藤说完便向罗松南拱了拱手道“手下人不懂事,罗先生莫怪,改日再来赔罪。” 一个黑衣人往前一站,作出了要跟人比试的架式。 孙卫民问那人道:“这位好汉的意思是还要找个人比试比试是吗?” “是的。谁来?” “我来!”胡志诚朗声答应道。 那个日本拳手马上拉开架式。 “刚才罗先生用的是咏春拳打败了左藤先生。现在,我用南拳来领教这位日本朋友的功夫。”胡志诚平静地说。 胡志诚微微一亮招式,马上向日本拳手发起进攻,招式沉重有力,把那个日本拳手逼得后退不停。 胡志诚身材中等,但与那日本拳手相比却显得高大孔武许多。日本拳手身材矮小,却灵活异常。 日本拳手确实有两下子,三个回合下来,胡志诚竟奈何不了他。这更激发了看客们的兴趣,特别是罗元元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连声喊:“打倒他!打倒他!” 听到罗元元不停的叫喊,更激发了日本拳手的精神,虽然日本拳手练的是外家拳,但是机灵程度却不同一般,他克服了自身个子矮的缺点,总不与胡志诚正面交锋,不是游走于胡志诚的左侧,就是倏地转到他的右边,当胡志诚左右两边都严加防范时,日本拳手又转到了他的背后。日本拳手招数之怪,令人匪夷所思。他的外家拳,实在兼有内家拳的优点。 眨眼功夫,两人已经缠斗了十几个回合,竟打得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中国功夫,不过如此!”黑衣人当中便有人说出了这话。 胡志诚和矮个子的日本拳手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左藤捂着胸口观看两人的打斗,看到自己的人竟微微占了上风,心下非常高兴。 正当左藤陶醉于那个矮个子日本拳手少有的拳技时,胡志诚却突然变换了招式,胡志诚将南拳中最精华的猛招使出,以翻江倒海之势,紧紧缠着矮个子不放。南拳本就是适合近身搏击的拳法,胡志诚使出了缠字诀,马上大见成效,矮个子拳手的优势马上转为劣势。 矮个子拳手不得不改变了招式,正面与胡志诚拆招。这时,胡志诚有意与对方多缠斗几个回合,竟将一只手轻松地背在背后,只用一只手与矮个子对决。胡志诚只用一只手,矮个子已经感觉很吃力了,他不得不连连后退,再有半步就退到墙边。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腾空而起,试图给胡志诚的上盘施以一记重击,但是,他打错了算盘,他刚要腾空而起就已经晚了,胡志诚顺着他的身形起来,仍然是一只手,一个拳头,硬生生地顶着矮个子的腰,将他举了起来。矮个子仿佛是一只失去控制的陀螺,在胡志诚的拳头上不停地旋转。矮个子惊恐万状,不停地尖声喊叫。只要胡志诚再加一把力量,拳头用力的角度一偏,矮个子必定要从空中摔下来,并有生命危险。 当然,胡志诚此刻并没有想要那人性命的意思,胡志诚深知,武功竞技,能避免生命危险的,还是应当尽量避免。比试武功,分出高下就可以,不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正当看客们的心悬到嗓子眼的时候,胡志诚的力量慢慢减弱,矮个子软软地跌落在地上,此时,他已面无血色。没等他清醒过来,胡志诚以南拳中一记弹腿功,将他踢出五步之外。 日本拳手虽然落败,但是并未受伤。 看到这样的结局,左藤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左藤带着手下悄然离开了月牙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月牙寨聚义(四) 陆振宁全程看完了这两场比武,只觉酣畅淋漓。但他还是有所不解地问胡志诚:“胡队长,我们要剿灭黑面狼,正需要更多的帮手,为何拒绝日本人参与围剿黑面狼呢?”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李程钜主动站出来说话,“振宁你可能有所不知,日本人居心叵测。如今日本关东军占领了我国的东北三省,而且对我国华北虎视眈眈,有朝一日,日本军队必将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所以说,日本人终将成为中国的敌人。这些日本浪人现在到处乱窜,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胡志诚,你看我说得对吗?” “李先生深谋远虑。我非常同意你的看法。”胡志诚说。 陆振宁又问:“这么说,我爹和牙大叔救了池田,孙掌柜的还给池田治伤,救了他一命,他们是不是做错了?” 李程钜说:“他们做的没错。救人,出于道义,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池田先生现在只是日本商人,并没有成为侵略者,所以我们救他一命,没有错。但是,围剿黑面狼是军事行动,我们就不能和日本人搅在一起。要是让他们上了白云寨,总是不妥的。” 罗元元用手拍了一下陆振宁的肩膀说:“李先生想得远,我们就听李先生的没错。” 胡志诚说:“陆振宁这是有疑就问,这是好的。把话说开了就好。” 罗元元凸着嘴说:“哼,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日本人,那么张狂。我要是诚哥呀,刚才就让那矮个子摔个手断脚断。” 陆振宁又说:“一年前我曾跟着韦桂忠队长潜到白云寨的大门,发现那些土匪防守非常松懈。剿灭这伙土匪不算什么难事吧?” “振宁你有所不知,土匪山寨表面上看似防卫松懈,可是山寨里秘道秘洞很多,如果不事先打探清楚,就算攻得进去,也抓不到他们的头领。” “我还亲自上过白云寨,见过黑面狼本人,就是一个糟老头而已。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抓住那个老贼。”罗元元说得很轻松,在她印象里,白云寨建在山上,山寨有关卡有人看守,但并没什么可怕的,进入寨子后,里面也是山林,山林中还有块平坦的大草坪,周围没有什么遮挡,似乎并没有什么秘道秘洞。 罗元元这么一说,罗松南却喜欢上了这个爽直的姑娘,觉得这小妮子聪明伶俐,且很有胆量。便主动说:“罗元元,我可以教你几手功夫,不但可以抓到土匪,以后再碰到那些狂妄的小日本,你还可以教训教训他们!” 孙卫民听到这话,大喜过望,急忙催促罗元元:“赶快拜师!” 罗元元何等机灵,刚才目睹了罗松南教训左藤的手法多么精妙,听到他愿意教自己功夫,马上拱手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罗松南笑呵呵地说:“我可不敢收你做徒弟,我只指点你功夫,不当你师傅。要不然,你师傅会不高兴的。”说着,瞄了胡志诚一眼。 胡志诚会意,急忙摆手说:“我也没有正式收罗元元为徒。至于拜谁为师傅,还是由罗元元自己决定吧。” 罗松南有意收罗元元为徒,把自己一生所学的咏春拳传授于她。可是,碍于罗元元与胡志诚的关系,不敢收她做徒弟。胡志诚却让罗元元自己选择,罗元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摸着头脑傻笑着。 孙卫民说:“罗元元,我可告诉你,我这位老朋友早年在佛山当兵,巧遇咏春拳一位师傅,练得一手绝技。可他这么多年从未收过徒弟,能成为他的徒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哟。” 罗元元急忙跑到胡志诚身旁,抓着胡志诚的胳膊问:“诚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吧,我听你的。” “这有什么可想的?我问你,你想不想学最好的武功?” “想。当然想。” “那你就求罗先生收你做徒弟!” “好的。”罗元元欢快地答应道。 罗元元又跑到罗松南面前:“师傅,收下我吧。我愿意一心一意侍奉你。” 罗松南呵呵一笑:“那好吧,既然胡先生愿意割爱,我就收下一个徒弟。” 于是,罗元元便跟着罗松南练习咏春拳。罗元元天生聪慧,练拳悟性极高,不消半个月功夫,便把咏春拳法练习了一遍。 罗松南在月牙寨待了半个多月。除了教罗元元打拳外,每天还陪着胡志诚往白云寨去打探情况。但是,苦于无法进入寨中侦察,所打探到的情况极其有限。 罗松南便对胡志诚说:“不如我直接到白云寨去入伙算了。” 胡志诚一愣,转而马上明白了罗松南的用意:“这事能成?” “成不成,就看黑面狼肯不肯收留我了。” “你有什么打算?” “我对白云寨的各个洞穴不知很了解,但我知道寨中有一山涧,那里的水直通山下的白水河。我在山上有任何情报,就装在竹筒里,丢到山涧中,第二天,竹筒必流到白水河上。我与你约定,每逢三六九日,我必有竹筒放下,你于次日派人在白水河上就可以等到我的情报。” 胡志诚一听,面露喜色:“罗先生此计甚妙!”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提着这杆猎枪上山投黑面狼去。” 罗松南依计绕到北岭峰去打猎,结果就被黑面狼的人请上了白云寨。 罗松南很快便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入了伙。罗松南对黑面狼发誓:“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上了山,就永不下山。大当家的尽可以放心。” 他凭着过人身手,很快取得了黑面狼的儿子包天成的信任。包天成本来一直最信任的是二牛,因为二牛是山寨里功夫最好的。自从罗松南到来以后,二牛的功夫简直是马尾串豆腐,不值一提了。包天成很快便把罗松南笼络为近身保镖。 罗松南人虽不下山,却巧妙地通过水口给胡志诚传递消息。他侦悉了白云寨的地形,绘成地图,装有一个竹筒里,趁无人之时丢下了一个山涧。 胡志诚来到山下的水口守候,果然发现了罗松南传下的竹筒,终于得到了黑面狼的匪巢白云寨的布局图。 为了帮助罗松南进一步巩固地位,一天,胡志诚穿着红军服,带着罗元元和赵宝祥等几个人摸上白云寨侦察,果然被罗松南和站岗的匪徒发现。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匪徒喝问道。 罗松南指着胡志诚说:“他们穿着红军的衣服,我看是红军游击队摸上山来想偷袭我们。”罗松南果断向胡志诚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胡志诚的左肩,只是擦破了点皮。胡志诚深知这是罗松南故意手下留情,却假装受了重伤,让人扶着下山。 包天成责问他:“你既然开了枪,为什么只打人家肩膀而不打他脑袋?” 罗松南说:“我是故意打伤他而不是打死他的。你想,我们白云寨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人来攻打,就是因为老当家的做事情都知道留有余地,尽量不要得罪人,尽量少树敌。我们与红军游击队之前并没有什么仇怨,最好不要打死他们的人。” 包天成觉得罗松南说得有道理,便不再深究。 从此,包天成更相信罗松南。 胡志诚明白,这白云山寨果然不可等闲视之,必须联合石林寨的好汉一起才能剿灭他。于是,胡志诚亲自上石林寨见了许功达和刘基石,约定一起剿灭黑面狼。 石林寨本来就与白云寨有仇,两方一拍即合。 作为月牙寨的军师,李程钜献计说:“就算我们联合了石林寨,如果要强攻白云寨,势必会造成很大的伤亡。要灭黑面狼,最好的办法还是引他下山,将他们的有生力量消灭在山下,然后再进攻他的巢穴,方为上策。” “李先生之计很好,问题是如何才能引得黑面狼带人下山。”胡志诚说。 李程钜皱了一下眉头,便心生一计:“你想想看,黑面狼最看重的是什么?他最喜欢的是白花花的大洋。我看,这次我们就以石林寨为诱饵,演一出戏给黑面狼看。先放出风声,说石林寨投了月牙寨后,要运送一批货物到月牙寨来。然后让许功达故意在人前展示筹得了三万块大洋,并称这大洋要用来支持红军的。从石林寨到月牙寨,必然穿过岜思山的那些山山沟沟。这消息只要传到黑面狼的耳朵里,以黑面狼的性格,必定会下山蹚这趟浑水。” “好,就按照李先生的计谋行事。” 正当胡志诚谋划如何剿灭黑面狼时,县长韦保宁也在策划围剿黑面狼,夺回宝物。听说日本商人被黑面狼劫杀,所有的货物悉数被抢,韦保宁就认定,那对连鹤方壶已经落入黑面狼之手。要夺回宝物,必须剿灭黑面狼。于是,韦保宁派韦桂忠和马瑞文马上上山侦察。 韦桂忠在白云寨附近意外看见了胡志诚。 当时韦桂忠和马瑞文躲在暗处,胡志诚并未发现他们。 “红军也在打黑面狼的主意?” “难道他们也听说了黑面狼得到了一份稀世之宝?” 得知月牙寨似乎在准备着攻打白云寨,韦桂忠将情报向韦保宁作了汇报。韦保宁听闻,却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那就让他们打去吧。” 韦桂忠问:“那我们警察局和民防团要不要也出动,趁机把黑面狼彻底剿了?” “不,让他们先狗咬狗。” “只怕那宝物被红军抢了先手。” “哼,我相信黑面狼没那么蠢,红军就算攻破白云寨,也抓不到黑面狼。” “此话怎讲?” “你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带着人马到白云寨后山去守着。” “您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就照我说去做吧。” 韦桂忠自然领会老头子的意思,便不再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围剿黑面狼(一) 胡志诚知道单凭红军特勤队的力量去围剿白云寨,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他从未想过与民防团官军合作。 听到李程钜说出自己的计谋,胡志诚很是赞同。他说:“李先生此计甚妙。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黑面狼很忌惮我们红军特勤队。他知道红军特勤队在岜思山上,他必不会带人下山。他也害怕他去抢了石林寨,却被我们夺了他的白云寨。” “那我们就带队伍离开,你公开带着六十人的红军特勤队伍离开岜思山,去金陵执行任务。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胡志诚还是有点不放心:“李先生,我们这样做能不能骗得黑面狼?黑面狼会不会带人下山来?” 李程钜说:“黑面狼不过是山里的土包子,识不出用兵之谋的。这次,我们的队伍白天开拔,并且要让黑面狼知道我们离开了。我想黑面狼听说石林寨有白花花的大洋,心里必然发痒。知道红军特勤队不在月牙寨,石林寨孤立无援,他一定会铤而走险。” “那如果真的离开了,黑面狼攻破了石林寨,怎么办?” “我们当然不能让他轻易攻破石林寨。 石林寨虽然不是很险要,但是要攻破它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可以叫许功达将二十人枪布置于寨子外面,只用少数人和稻草人立于墙头,就可以吓退这个黑面狼。” 于是,胡志诚依计而行,让许功达和赵宝祥大张旗鼓地带着队伍离开了岜思山,他只带着二十名精干的红军战士埋伏于石林寨外,而叫罗元元在寨内埋伏。 红军队伍离开岜思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白云寨。 “少寨主,趁着石林寨空虚,我们何不去打点秋风。” 包天成早就听说石林寨近来富得流油,心里总是痒痒的,听说石林寨空虚,马上来劲:“兄弟们,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石林寨走一趟?” “好哇!” 第二天晚上,白云寨的少寨主包天成果然带了三十多人来到石林寨子门前,打着火把照着,见寨内没什么反应,马上派人砍寨子的大门。 寨子里听到砍门的声音,才慌忙起来,点起了火把。 “什么人在外面吵吵嚷嚷的?” “赶快打开寨门,要不然我们冲进去后,杀你们一个不留!” “那方好汉,为何深夜攻打我山寨?” 包天成不耐烦了,大声吼道:“别跟他们废话,砍开大门,冲进去!” 罗元元在高处看见土匪有人正挥动一把大斧砍着门柱,她举枪瞄了个正准,一枪就把那个土匪摞倒。 这一枪就是命令,山寨里马上响起了连续的枪声。 “打!把石林寨那帮孙子全灭喽。”包天成叫嚷着。 土匪们正朝寨子里打枪,队伍后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呐喊声,胡志诚带着众队员高喊:“抓往黑面狼,消灭土匪!”。 少寨主包天成虽然平日里飞场跋扈,但临阵经验很有限,听到四周密集的枪声,马上意识到中了埋伏,一时没了主意,抬眼望着山寨的围墙,只见墙头隐约还有几十个人。 “石林寨里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包天成脸上现出了惊惧的神色。 手下的人说:“少当家的,我们上当了。” 包天成说:“不好,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仗没法打,撤吧。” 听到包天成说撤,二牛马上招呼众匪徒:“兄弟们,果子太硬,咬不动,扯掉。” 土匪们便一窝蜂撤退了。 胡志诚看到土匪撤退,也没有下令追击。 包天成带人跑了十几里,却发现后面没有一个追兵,他心中起疑,但又不好回头了。 回山后,包天成马上派人下山打探情况。 探子回来向包天成汇报说:“那晚石林寨里只有二十个红军特勤队,大队人马都去了金陵,还在金陵跟民防团打了一仗,没捞到什么好处。如果我们那晚尽力攻打,相信就可以拿下石林寨了。” 包天成听闻此言,后悔不迭,骂道:“奶奶的,到嘴的肉却给弄丢了。” 此时,罗松南献计道:“继续多派些兄弟下山打探情况,我估计红军特勤队还会再出去执行任务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机会?”包天成问。 “石林寨这些年富得流油,只要攻破石林寨,我们至少可以三年吃香喝辣。” “可是,那红军特勤队很讨厌,他们和石林寨串通一气,我们不好下手啊。” “我就不信红军特勤队总待在山里不走。” “只要红军特勤队离开山里,我们拿下石林寨不在话下。” 果然,没过多久,在山下打探情况的兄弟报告说,红军特勤队又开拔了。这次是夜里走的,而且做得很隐秘,不想让人知道。 包天成一听马上乐了:“上次他们大明摆白的走,我们就进攻了石林寨。这回他们学聪明了,所以选择在夜里悄悄地走。” “少寨主英明,那我们?” “还犹豫什么,干他娘的。这回多带点人。哼,石林寨,我看你们还能玩什么花样!” “少寨主,只怕这其中有诈,是不是再探探再说?”有人说。 包天成想了想,便派人悄悄到石林寨附近摸情况,那人回来汇报说,石林寨的墙头上立着好些草人。 “草人?合着那天晚上我们看见墙头有好些人影,原来是草人?” “那晚上是不是草人我不敢说,但是,现在立在墙头的确实是草人。我当初也以为是真人,心想,红军真是厉害,在墙头上站岗,一个个站着跟木桩似的一动不动。后来仔细一看,那些人老半天不动,就凑近点去看,终于看明白了,原来是用稻草扎的,只是穿上了衣服,戴个帽子而已。” “这是怎么回来呢?”包天成摸着下巴苦苦思考。 有句老话说:蠢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了。 二牛在一旁说:“石林寨在墙头上布置很多草人,说明他们的人手不够呗。上次我们就是被他的草人吓破胆了。” “妈的,上次太小心了,反而干不成大事。”包天成说,“其实都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 青面猴听说包天成又想打石林寨的主意,极力劝阻:“少当家的,小心那是个陷阱。” 但是,包天成听说石林寨里有几万块现大洋,富得流油,他每天简直是百爪挠心,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阻? 自从大当家的将山寨的事务交给他之后,包天成一心想做出一件不同凡响的事情来。白云寨横行岜思山二十余年,非常骄横。此刻,包天成手中握有一百多人的队伍,根本不把石林寨许功达那几十人枪放在眼里,包天成更不相信红军特勤队能消灭他。白云寨易守难攻,谁敢来摸老虎屁股? 青面猴说:“石林寨里有三万现大洋,这也许是真的。但是许功达手下有五六十支枪,那可不是吃素的。千万别轻举妄动。” 二牛却在一旁怂恿说:“少当家的,许功达的队伍已经被派到金陵去了,寨子里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空寨,只稍派几十个人去,定能劫了石林寨。” “正是,此时不干,更待何时?”包天成说。 青面猴说:“少当家的,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有句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罗先生,你说咱是干还是不干?”包天成征求罗松南的意见。 罗松南说:“据我所知,许功达也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不会玩什么花样的。不过这种大主意得少当家的说了算,我只听少当家的。你说干咱就干。” “好。咱们干他一票!”包天成终于作出了决断。 这一次包天成带了本部的六十人出发。 可是,没等包天成走到石林寨,他所带的六十人的队伍在一个山岰里被团团围住了,这里离石林寨还有十里地。 胡志诚对包天成喊话:“少当家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 听闻此言,包天成不禁大惊失色。下山之时,青面猴一再阻拦自己,不想果真中计。但包天成面上却不露任何惧色:“看来你们是做了圈套专等我们来钻的啊!” “没错。我们已经在此等候少当家的多时了。” 包天成往四周一看,只见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胡志诚走到前列,高声叫道:“谁都不要动!谁动谁的头就会被打暴。” 胡志诚说完,举起手中的一把刀,“不信的话,请看我手中这把刀!” 胡志诚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远处响起枪声,胡志诚手中的刀断为两截。 简直不可思议,听枪声,开枪的人至少在几百米之外,可是却能准确地击中一把两寸宽的钢刀。这样的神枪手,想要谁的命,有谁能躲过? 众匪们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我就那么让你们惦记?” 包天成平时蛮横惯了,此时口气也没有软。 “不。其实我们真正想等的是老当家的,可惜黑面狼没来。本来想捕一只恶狼,没想到来了一只小兔子。”胡志诚大声说道。 “我们似乎并没有跟红军过不去呀。”包天成耍起了无赖。 “你们杀害龙泉山庄的人,就是杀害我们红军的人,今天我是向你讨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只小兔子呢?”包天成似乎听出胡志诚有意要放他的味道。 “简单,只要你乖乖受缚,你手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你想得未免太美好了吧。” “的确是这样,看现在这形势,我不得不往最美好的前景去想。” “是。现在你们的人把我们围住了。如果开枪,我们的确是处在不利的境地。但是,你敢跟我来一次公平的决斗吗?” “少当家意思是想来一场拳脚上的争斗呗。” “敢不敢?” “这有何不敢的?”胡志诚说着,已经走到了包天成的面前。 “二牛,上!” 二牛一看来人正是胡志诚,心里早就怵了三分,但少当家的点了将,他不得不出面。二牛走到前面,装着硬气说:“上次我虽然输给了你,但不代表今天我不能把你擒住。” “好呀。来吧!” 胡志诚再次与二牛过招。这一次,胡志诚一点也不相让,只使了几招便把二牛擒住。 “来人,将这头蛮牛绑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围剿黑面狼(二) 胡志诚再次与二牛过招。这一次,胡志诚一点也不相让,只使了几招便把二牛擒住。 “来人,将这头蛮牛绑紧了!” 看到胡志诚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二牛,包天成心里也有点慌了。但他此时还不能认输,因为他毕竟是白云寨少当家的,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认怂呢。 “你好大的口气!欺负我们白云寨没有人吗?”包天成高声叫道,“罗松南,上!” 没有人回答。 包天成急忙左右瞧瞧,再次大喊:“罗松南,上呀!” 还是没有人答应。罗松南此时却不在包天成身边。 包天成一时懵了,“这家伙溜了?胆小鬼!”包天成口中说着,身形突然一闪,直奔胡志诚冲来。 看来这包天成也想学胡志诚,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的想先制服胡志诚。说实在话,包天成从小跟随黑面狼习武,又得到二牛传授一身硬气功,近来还得到罗松南点拨了一些功夫,在整个白云寨里,目前包天成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不过,他面对的是胡志诚,这只能说是他运气实在太差了。胡志诚随国民党军身经数十战,在广州还巧遇一位曾当过陆荣庭老帅卫兵的江湖高手,胡志诚从其身上学到了一套正宗的南拳,再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功夫岂能与那常人相提并论。 此时,胡志诚虽然眼睛看着二牛,心下却时刻防备着包天成暗里动手。眼见包天成冲到面前,使了一招双峰贯耳,胡志诚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微笑,随意地举起单手一挡。 这一挡虽说也化解了包天成的攻势,但胡志诚也心下一惊,只因这的当,他立时觉得对方力大无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轻喝一声:“少当家的果然好功夫!” 包天成心下更惊讶,他一向自负神力,此时对胡志诚全力一击,本想一招制敌的,没想到对方竟只用单手相格,后退数步而已,可见此人功力很不一般。 “哼!今天不叫俯首称臣,我就不是爹妈养的,看招!”包天成又使出一招横扫千军,胡志诚则以老树盘根之招应对。于是,在包围圈里,在几十支枪口之下,包天成与胡志诚却在比试拳脚功夫。包天成力大,武艺精纯,每一招都势大力沉,胡志诚力气亦不小,而且招数灵巧,双方一时都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包天成眼看着自己的人被围在中间,几十支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几十个人,如果开枪,自己的人根本不是对手,一交手便会全部倒下,心知今日若想全身而退,唯有在拳脚上击败胡志诚。当下手上再加把力,猛向胡志诚攻去。 胡志诚深知包天成有一股天生神力,便不再与他硬碰硬,只以巧劲游走缠斗,不时的快速攻出几掌,使包天成放慢进攻速度,但包天成略微手忙脚乱几下,复又猛攻上来。 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胡志诚突然使出粘衣十八跌的招数,将包天成摔了一下。 包天成迅速爬起来,继续猛攻,而且招招狠辣。 胡志诚架住包天成双拳向前一推,借力向后一跳身,指着包天成喝道:“少当家的,再这么斗下去,你我只能两败俱伤。” “今日不分出个胜负,决不收手。” “可是你看看,几十支枪都对准了你,你此时还不肯降吗?难道非要眼看着你这些弟兄全数丧命不成?”包天成正要欺身上前,听胡志诚如此说,也不禁愣住了。 “刚才你说只要我受缚,我手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是真的吗?”包天成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逼问。 “我们红军队伍从来都是说话算话。” 包天成扭头看着那数十人,凄然长啸一声:“众位兄弟,今日败局已定。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去留,我若能脱险,再去找你们。” 那些被围在一堆的匪徒们却不后退,哇哇大叫着:“少当家的,我们向来视死如归,今日能与少当家您这样的英雄同埋一处,此生无憾了!” 包天成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慨叹一声:“我降了,放过他们吧!”又转头对那些人喊道:“众家弟兄,我愿束手就擒,你等快走吧!” 胡志诚命人上前将包天成绑了起来,然后向众土匪喝问:“包天成已经投降红军,你们还要顽抗吗?放下武器的一律不杀, 红军优待浮虏。” “你为何说话不算数?将他们放走!”被绑着的包天成大吼道。 胡志诚说:“我刚才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你少当家的乖乖受缚,你手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并不等于放他们自由散去。 “你无赖!你说话不算话!” 胡志诚装作若无其事样子,说道:“少当家的,我何时答应放走他们了?再者,你们白云寨的曾经有人下山滥杀无辜平民,我不查勘清楚怎能随便放人!” 包天成满脸的疑惑,继而愤然怒骂:“我日你祖宗的,谁说老子滥杀平民了?你可以杀我,不可坏了我的名声!” 包天成手下人那些人也气愤的叫道:“我们虽然在山上当土匪,但我们从来不滥杀无辜,你这红军长官含血喷人!” “我血口喷人?难道龙泉山庄陆庄主不是你们白云寨的人杀的吗?”胡志诚气愤地说。 “杀龙泉山庄庄主的是老六和刘九根,他不是被你们也给杀了吗?这账两清了!”包天成说。 “清不了!”胡志诚非常严厉地大喊:“你们杀死一个红军战士,我就要叫你用整个白云寨偿命!” “这不公平!一命抵一命。白云寨害了你们两条人命,你们也杀了白云寨两个人头。这事扯平了。凭什么还要叫整个白云寨偿命?”众匪七嘴八舌的乱喊。 “红军长官全家不得好死!” “我们做了冤魂也不放过你!” 陆振宁此时也在红军队伍里,举枪指着包天成的头,大声说:“我阿爸经营龙泉山庄二十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少当家的带人抄了我龙泉山庄,还平白无故将我阿爸杀害。我现在恨不得一枪打暴你的头!再不叫他们投降,我就开枪了!” 胡志诚见众匪群情激愤,大喝一声:“这么些年白云寨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杀了多少无辜百姓,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要不要你们众人以命抵罪,我自有明断,现在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再顽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快快放下武器!”那些人听胡志诚吼声如雷,又看到包天成已被绑了双手,只得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胡志诚命一队战士押解包天成和土匪们回月牙寨,留下赵宝祥和陆振宁带领大部分人在去往白云寨的路上埋伏,擒拿趁乱冲出去的漏网之鱼。 这时,罗松南从树丛后闪出,来到胡志诚身边。指着树丛后说:“那里有三个漏网之鱼,我给你抓来了。” 胡志诚上前抓住罗松南的手,高兴地说:“罗先生,你立了大功了!” 那三个土匪睁大眼睛看着罗松南,像不认识似的。 原来这都是胡志诚与罗松南里应外合的结果,终于把包天成手下几十个土匪解决了。 但是,白云寨里还有黑面狼和青面猴带领的几十名土匪,他们据险而守,一时还不好解决。 此时,许功达正带领石林寨的人攻打白云寨,胡志诚和罗松南估计许功达的攻山行动并不顺利,于是急忙带着身边的人前去接应许功达。 还没走到白云寨的山门前,远远的就听见山寨方向密集的枪声传来,胡志诚心下有些惊讶:“按说白云寨只有百来号人,包天成已有五六十人被我所擒,算来山寨中也只有五六十人了。许功达领着百余名石林寨好汉,竟然还未攻入寨门?” 到得白云寨门前,看见许功达正指挥部下猛攻,石林寨的好汉不停地向白云寨内开枪齐射,对方不时扔下滚石檑木,石林寨好汉只能分散攻上山寨,但一有机会靠近便被寨内土匪从栅栏后用鸟枪所伤,寨中又有投弹手向其身边投弹,使后继战士增援不上。 胡志诚看到这里,已然明白许功达为何久攻不下了。遂上前拉住许功达,令战士们全部退回待命,许功达只得停止攻击,聚拢众人撤出战斗。 “许大哥,你们不是从旁边小路偷袭吗?怎么跑到山寨正门来攻击?”胡志诚疑惑的问许功达。 许功达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旁边的刘基石替他回答:“胡队长见谅!我与许大哥兵分两路,我带人沿小路进攻山寨,许大哥在正门围堵,没成想小路上竟伏有暗哨,山势又奇险,强攻不能进去,只得合兵一处从正门攻击。” 胡志诚这才看到,刘基石右臂上有一处枪伤,忙问:“刘基石你没有事吧?伤得如何?” “这点小伤,没啥大事。”刘基石不在意地说。胡志诚不放心,忙命孙卫民上前查看,孙卫民查验后说:“还好,没伤着骨头。”方才给刘基石包扎后下去休息。 胡志诚与许功达互相看看,默默的找了地方坐下。胡志诚拔起身边一根野草,咬在口中。又低头叹一声:“看来白云山寨中也有高人,能以区区几十人挡住我们的进攻,绝不是普通山匪。”(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围剿黑面狼(三) 许功达不服气,嚷嚷道:“什么高人,仗着山寨居高临下而守,我们仰攻,无法发挥我们的威力,但是他们的弹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继续攻击,不消一顿饭功夫便可击溃他们。” “许大哥,不可意气行事!”胡志诚忙劝阻许功达:“不论是月牙寨的特勤队员还是石林寨的战士,都是红军战士,是我们的看家老本,伤亡一个战士都是我们的损失。土匪的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的弹药一样也不多。这样打损耗战我实在心疼得很!再者,自古兵法有云:‘遇城强攻,下下策也’。我们还是退下去,另想办法吧。” 许功达无奈的叹口气,盯着胡志诚:“你说该怎么办。现今强攻不下,土匪也不会出来跟我们面对面打,他们只是躲在山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那就围而不攻,等他们出来。” 许功达突然想起一法,便问胡志诚:“我们用火攻怎么样?我刚才看见山匪寨中长着很多杂草,我们趁夜放一把火,山上的土匪必然大乱奔逃,我们就等在各个出口抓捕就行!” 胡志诚摇摇头,说道:“我去过白云寨,寨中有空旷之地,放火不见得一定能烧到土匪。内中有高人相助,若在寨前烧出一片空地,便可保无虞。况且山中风向不定,万一时机把握不当,山火蔓延我们也会跑都跑不了。”顿了一顿又说:“我们的人比土匪多,又不怕与土匪正面对攻,只需围困山寨然后用计谋攻破山寨。放火烧山这等铤而走险的招数,应为弱势一方所为。” 经过一番合计,胡志诚和许功达二人议定,由刘基石带人去各个出口的小路埋伏,胡志诚和罗松南、许功达轮番带人在山下虚张声势攻打山寨,各处埋伏的战士原地休息待命。 夜间,胡志诚命人扔了两颗手**,又向天放了几枪,假意要进攻山寨,起初山寨中也马上响起枪声,并且吆喝之声不断。如此数番之后,任凭胡志诚等人再如何扔手**打枪,山寨里再无动静。待到深夜,突然听闻寨中杀声震天,数十名土匪冲出来,向胡志诚和许功达的阵地杀来。 胡志诚忙组织还击,土匪们冲出寨门,将要进入红军战士的射程内,却都退回去了。胡志诚无奈,只得组织战士们严阵以待,防止土匪突围,土匪又没有了动静。刚想布置战士们轮流休息,寨中枪声又响,这次竟有四五十名土匪杀出。 胡志诚和许功达都大失色惊,忙率领疲惫不堪的战士开枪还击,短暂交锋之后,双方各有死伤,土匪又退回山寨中。 胡志诚本想轮番扰敌,使其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天明再一举攻入山寨。没想到此招被对方识破,多次主动从山寨中冲出,胡志诚怕土匪趁乱突围,竟然一宿未睡,手下的红军战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昨日刚刚攻了一整天,夜间再被如此袭扰,虽然还能站立待命,但满脸皆是疲惫之色。 胡志诚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只能命战士们加强警戒,抓紧时间轮流休息。许功达缓步向胡志诚走来,眼中也是布满血丝,“胡队长,这样不行啊!兄弟们早晚都要被累垮的。” “哼,我就不相信山匪是铁做的,我们累他们更累。”胡志诚咬着牙说。 这时刘基石老远的跑来,口中嚷嚷着:“胡队长,这仗这么打,心中实在窝囊!给我二十个人,现在我就冲上去剁了这些混蛋!”刘基石左臂上缠着纱布,却仍然斗志昂扬。 胡志诚、许功达看看气鼓鼓的刘基石,对视一眼,还是许功达先说了话:“胡队长昨日攻打了一天都没有攻下来,你就比胡队长行吗?” “啊,没那个意思,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基石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许功达摆手打断了刘基石:“你别着急嘛,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如今土匪的本事咱们已经知道了,正所谓‘知己知彼’,论面对面地打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围住他,早晚都会收拾得他们。你叫兄弟们休息好,咱们围也把他们围死!” 刘基石耷拉着脑袋走开了,胡志诚却在琢磨许功达“知己知彼”这句话,猛一拍脑门:“我怎么忘记了呢!” 许功达吓了一跳,忙问胡志诚:“胡队长你忘记什么了?”胡志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许大哥说‘知己知彼’提醒了我。”扭头命人将二牛找来。 不久,罗元元押着二牛来到胡志诚面前。 二牛被反捆着双手,胡志诚亲自给他解了绳子。 二牛竟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胡志诚很客气地对二牛说:“现在包天成已经被擒,白云寨也被我们包围了,四周山中埋伏着我的人,寨中的土匪不过是困兽之斗。不过,我不想让我们的战士付出太多的牺牲。你若能帮助我尽快攻破此白云寨,我不仅不杀你,还要重重赏你!” 二牛听胡志诚这么说,马上面露喜色:“只要红军长官不杀我,叫我做什么都行。只是我该怎么帮你?” 罗元元气愤地踢了二牛一脚,骂道:“瞧你这熊样,原来是个怕死鬼。告诉你,你要是不老实,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二牛陪着笑说:“不敢不敢,我不想死。请红军长官饶了我。” 罗元元又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那你要老老实实的。” “你先告诉我,山寨之中现在是谁在指挥守寨?”胡志诚问。 二牛回答说:“白云寨本来是老当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盘,老当家的近来渐渐不管事了,让少当家的接管山寨的事务。少当家的特别信任青面猴,现在少当家的和手下的人都管青面猴叫‘军师’。” “哦,原来是他。”胡志诚明白了,有这个人在怪不得如此难攻。许功达却不知道青面猴是何人,便问胡志诚:“青面猴是何人,听胡队长的意思似乎知道此人!” 胡志诚点点头说:“我在与他曾有一面之缘,后来听说青面猴也是自幼读书,过目不忘的本事,尤其喜好兵书,在家中排演前朝名将的著名战事,敢于指说点评功过对错。” 许功达不信:“不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狂生吗?” “许大哥你可以不相信此人之才,但现在咱们被挡在山寨外却是不争的事实。” 二牛也说:“青面猴确实是个奇才啊!我们山寨里大部分都是粗人,没几个识文断字的,就属青面猴最能写会算,而且他说话好使,山寨里好多人都很佩服他料事如神的本事。自从包天成当了山寨之主,也对他言听计从,他做事计划非常周密,山上的弟兄没有不信服的。比如说这次,本来听说少当家的要下山,青面猴便曾阻拦来着,若不是我一再坚持,少当家的是不会下来的。” 胡志诚笑着看二牛,玩笑道:“如此说来,此次我们能擒住你们少当家的,要记你首功了?” 二牛面露惊惧之色,淡淡一笑:“不敢当!不敢当!” 罗元元又伸手拧了一下二牛的耳朵骂道:“你这头蛮牛还要争功!” “哎哟,疼!”二牛很夸张地嚎叫了一声,“罗元元姑娘,你能不能轻一点。” 胡志诚拿眼紧盯着二牛催问:“要攻破白云寨,你有什么计策,请说,如果事办成了,我重重赏你。” 二牛说:“赏不赏就算了。其实那年你上白云寨,我和你比武输给了你,我就想跟着你干了。我们山寨里有好些人也想参加红军的。但是,当家的不高兴。特别是夫人放出狠话,谁私下跑下山参加红军,就带人灭他全家。所以,大家才不敢下山。现在,我被你们抓了,如果能不杀我,让我参加红军,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干。” 罗元元又一手猛拍二牛的后脑勺骂道:“像你这样的笨牛,红军才不要你呢!” 胡志诚则堆着笑脸对二牛说:“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同意让我参加红军?”二牛惊喜道。 “只要你肯帮我们攻破白云寨,我就同意你参加红军。” “我等的也是你这句话。”二牛大喜,竟笑出眼泪。 二牛刚嘿嘿笑了两声,后脑勺又被罗元元拍到,急忙收住笑声。 胡志诚说:“你帮我出主意,带我们攻破白云寨,抓住黑面狼,你就是立了大功。我马上批准你参加红军。” 二牛说道:“我对白云寨中的路径最熟不过,闭着眼睛夜间也能摸进寨去。在这个山头的旁边有一个较矮的小山峰,其间有一条极隐蔽的暗道可直通山寨中,这是我以前早观察好准备逃命时用的,除了我和几个心腹外谁都不知道。这次下山我已经把心腹都带了出来,本想抢完石林寨的大洋,大家就地分了,然后我就带着几个心腹从此远走高飞,唉,不曾想……” 胡志诚不再听他啰嗦,直接说道:“你带我们从暗道摸进去,活捉黑面狼,我马上批准你参加红军,并把石林寨的大洋一百块奖励给你。怎么样?” “好!太好了!”二牛两眼放着光,兴奋的说。 胡志诚和许功达对视一眼,许功达点点头示意胡志诚快下决断。 胡志诚与许功达商量了晚上分工。胡志诚对许功达说:“叫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晚间我与罗松南带二十人从暗道攻入,你和罗元元带人埋伏在各个出口的小路上,多点些火把,叫战士们不停地鼓噪呐喊。若有人冲出来,开枪把他们挡回去就可以。我们摸到山寨里潜藏,黎明时分趁敌人最松懈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看见我在山寨大门上竖起的大旗你们再冲进去。” 然后,胡志诚还特别交代罗元元:“你和许功达负责堵住山寨大门。不过,开枪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死人,打伤他就行。山寨里的人大多是被逼的,留下他们性命,也许有些人就能成为红军战士。” 罗元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围剿黑面狼(四) 夜深之后,由二牛带路,胡志诚、罗松南率领二十人沿密道钻到山寨侧后方潜伏下来。一路上崎岖难行,加之又是深夜,有一位战士滑落入山谷中牺牲了。 胡志诚见潜伏之地离山寨极近,土匪又大都在大门防守,这个地方防守非常松懈,心中不禁暗暗欢喜。看看天将放亮,寨内非常寂静,胡志诚猜想土匪们应该都已休息,便扭头对罗松南说道:“我带人先冲进去,尽可能解决大门边的土匪,余下的我就把他们引向别的地方,你带人跟在我后面,然后趁土匪不备直扑寨门,将大旗竖起来,接应许功达的人。你不要贪恋厮杀,守住寨门接应许功达他们进来,首功便是你的。” 罗松南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便认真地说:“胡队长你放心,只是你杀慢点,留些让我来杀。” “杀人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只要攻破山寨,抓住黑面狼就行。能不杀人的尽量少杀。” “好吧。”罗松南答应道。 胡志诚说完,一挥手便起身跳出,几名战士跟随在胡志诚身后向山寨中摸进去。到了里面齐发声喊,竟然无人前来阻拦。原来土匪们连日厮杀,白天黑夜的不得休息,都累极了全在休息,只有几个人强忍着困意在寨门处守望。胡志诚便命罗松南带人直奔寨门而去,胡志诚在其身后掩护,又令人四下里放火,口中吆喝着:“黑面狼和青面猴已被我等杀了,快快投降!”这次才逐渐有一些惊醒的土匪匆匆忙忙的奔出来,一部分人甚至连武器都忘记拿了。胡志诚朝天放了两枪,那些土匪便举手投降了。 在寨门外埋伏的许功达等人听到山寨中枪声起,过了一会寨门处竖起了一面大红旗,就带人冲上来,一下子就涌进了山寨大门。土匪们不明情况,又睡得朦朦胧胧的,听闻黑面狼和青面猴已被杀,立时大乱,四散奔逃。 有人往寨门冲来,罗元元马上一枪打他的大腿,那人便趴在地上不动了。余人也退了回去。 胡志诚一边带人追赶,一边命战士们大喊:“投降者不杀!” 二牛一直跟在胡志诚身边,此时也带头喊:“兄弟们,快投降吧!” 不消半刻,土匪便投降了二十几个人。许功达将投降之人全部看押起来。 “罗松南在哪里?” 胡志诚急切地问道。 罗元元说:“我看见我师傅带人往后寨冲去了,有几个土匪不肯投降,在那里顽抗!” 胡志诚忙向后寨跑去,二牛紧随其后,胡志诚不禁生疑:“你老跟着我跑什么?” 二牛不好意思,只得如实说:“嘿嘿,胡队长答应奖励我一百块大洋,我自然要紧跟胡队长了。” 胡志诚不由的生气,刚想喝斥,那二牛却用手一指,说道:“前面那人便是青面猴!”胡志诚顺着二牛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中弹倒在地,罗松南正挥刀砍下。胡志诚急忙上前阻止,口中大喊:“罗大哥住手,不要杀他!” 就在胡志诚连吼带叫的时候,那罗松南虽也已听见胡志诚在旁边大叫住手,怎奈刀却收不住了。青面猴右臂受伤,拿不得枪,下意识的抬起左臂去挡,一瞬间只听见一声惨叫,青面猴左臂已被生生的砍了下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查看,青面猴已疼的昏了过去。罗松南迷茫的看着胡志诚:“胡队长,你喊的也太晚了,我实在是收不住刀了。” 胡志诚这时也顾不上埋怨罗松南,抱起青面猴就往外跑,急叫:“快叫孙掌柜来,快来救治他,快来人!” 胡志诚找人救治了青面猴,又派人护送回月牙寨中养伤。转头来找许功达,许功达正指挥人拘押俘虏,搜索余匪,见胡志诚走来,兴奋地大呼小叫:“胡队长,这一仗打得真是干净利落,土匪全部被歼灭,无一漏网。我已命人将山寨中的财物集中起来,准备运回月牙寨中。” 胡志诚却指指身旁的二牛,说:“记住,将一百块大洋奖给这个人。” 许功达楞了一下,说声好后刚要转身走开,胡志诚止住他问:“抓到黑面狼了吗?” 许功达回道:“浮虏大多,还没来得及一一查验,我想应该抓到了吧,大概是混在众人里了!” 胡志诚看看身旁二牛,说:“你跟着许大哥去,辨认一下谁是黑面狼。” “我也认得黑面狼。”罗元元说,“蛮牛,我和你一起去。” 二牛看胡志诚果然守信用,将一百块大洋奖给自己,心中非常欢喜。听到胡志诚这样说,便上前说:“胡队长,我马上去辨认,不过,别让罗元元跟着我了行吗?” “为什么呀?” “她老是欺负我,动不动就打人。”二牛说。 胡志诚笑了笑说:“罗元元,你就放过他吧。他也是一名红军战士了。” 罗元元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行!我不打你。快走吧。” 二牛叹道:“唉,没想到老当家的最后落了这样的下场。” 罗元元和二牛去了一会儿,回来汇报说:没有发现黑面狼! 原来,黑面狼在红军战士冲进寨子时,从一个秘道逃走了。 老匪黑面狼的巢穴白云山寨的结构非常复杂,绝非一般人所能轻易攻破,更不会让人轻易抓了活口。 “他会逃往哪里?”胡志诚逼问二牛。 “这我也不知道了。”二牛说。 “你可想好了。我和你的约定是抓到黑面狼,才会给你奖励。现在黑面狼没抓到,你的奖励不算数。” 二牛一脸的悲哀,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此时,黑面狼正躲在后山的一小山洞。 “当家的,前寨的兄弟已经顶不住了。”一位亲信向他报告情况。 “丢那麻的,没想到小小莲花寨竟敢打我白云寨的主意,后悔当年没把那个姓胡的干掉。”黑面狼咬牙切齿地说。听到前寨的枪声渐渐稀落,他知道白云寨已经顶不住了。山寨的主力被儿子带出去,至今没有回来,看来已是凶多吉少。 “我们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还没有人能在岜思山上抓到我。”黑面狼对身边的亲信吼道。说实话,此时黑面狼并没有慌张,他在白云寨经营近三十年了,当然有自己的秘道可以逃身。 “我们从这条秘道出去,一直走,可以通到后山。放心,这条路从来没有人走过。” 黑面狼带着几个亲信从秘道出去,转到后山。 突然,走在前面探路的几个喽罗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举起手来。” “把枪放下。” 黑面狼听到喊声,急忙往路边一闪,透过树丛一看,前面竟然站了黑压压一大群人,看装束分明是县里的警察和民防团的人。 原来,韦佳忠收到陆振宁传来的字条,便带警队和一个中队的民防团来到后山,守株待兔。哈!果然让他逮到了几个漏网之鱼。 黑面狼一看这阵势,心里叫了一声苦:“完了,出不去了。” 红辣椒跟在身边,此时也是一脸的焦急:“干脆,跟他们拼了。” “现在不是跟他们拼命的时候,跟我走!”黑面狼掉头往回走。 胡志诚正为抓不到黑面狼而窝火:“奇怪,这黑面狼还能生出翅膀飞走不成?” “难道他还有一条连我不知道的秘密通道?”二牛摸着头说。 “你不是他的干儿子吗?他有多少条秘道你不懂。” “别说是我,我猜就算他亲儿子也未必知道。” “这黑面狼还真够狡猾的。” 过了一会儿,罗元元押着一个土匪赶来报告:“诚哥,刚才我审问了俘虏,这个人说,黑面狼逃往落雁崖去了。” 胡志诚马上审问那土匪:“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那人回答:“我平日里专门给大当家的两口子烧饭。” “你亲眼看见黑面狼逃往落雁崖了吗?把具体情况说说。” “自从你们围着山寨攻打以后,大当家的两口子就知道山寨守不住了。因为少当家的把一大半人都带走了。寨子里只剩一点点老弱病残的兵,根本无法抵挡。大当家的早就做好了逃命的准备。后来你们的人攻破了寨门,大当家就带着夫人从一个山洞溜出了山寨。我知道,从这个山洞出去,只有一条道,那就是通往落雁崖的。” “走,马上带我们去落雁崖。” 许功达在清点白云寨的货物时,发现几件很奇怪物件,就是有几面铜锣被堆放在山寨的杂物房里。许功达有点文化,看看这几面大铜钱锣似乎是古人之物,却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奇怪的是这些古物竟然没有被黑面狼拿去卖了换成大洋,而是堆放在杂物房里。 李程钜听闻有古代的铜具,便随同许功达过去看个究竟。 李程钜赶过去一看,每面铜锣上有一个大字,分别是忠、勇、、仁、孝、义、礼、智、信、廉。李程钜是读书人,马上意识到这些铜锣非同一般。李程钜说:“这说不定是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先般回月牙寨,我要好好研究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围剿黑面狼(五) 黑面狼带着红辣椒来到后山时,发现警察局和民防团的人把后山也围住了,心里叫了一声苦:“完了,出不去了。” 红辣椒气愤地说:“干脆,跟他们拼了。” 黑面狼却说:“现在不是跟他们拼命的时候,跟我走!” 黑面狼掉头往回走,当然他并不是回到寨子里,而是带着红辣椒和两个亲信,穿过一片森林,从一处极其险峻的山道走到了另一个山崖。 “此处名叫落雁崖,放心吧,一般人绝对找不到这个地方。” 红辣椒一看,山崖下还有一间小小的石头房。 “咦,在白云寨住了那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个这么隐秘的地方。”红辣椒也感到很吃惊,说着就往石头房走去。 黑面狼阻止道:“别去那里。”然后自信地又说,“跟着我走!” 不抓到黑面狼,这场战斗就不算胜利。胡志诚决定继续往落雁崖追击,不抓到黑面狼誓不罢休。 罗松南、罗元元和二牛也紧跟其后。 胡志诚带领众人穿过一片森林崎岖小道,盘旋向山上走,山脊便道只容一人通过,一面是幽深莫测的长满了高大茂密的树木的悬崖,如果不是经常在山里行走的人,来到此处绝对两腿打颤。经过一段不长的砂石山路,石上长着青苔,比较滑,众人都要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走完这一段砂石山路,终于可以看到了落雁崖。 来到这里,人们才惊异地发现,这里原来还有一些石头房。 石头房的石门旁边杂草丛生,石阶上布满了青苔。石头房所在之地地势非常险要,要上去必须经过一个石洞,石洞仅容一个人通过,而在石洞外就是万丈深渊。 胡志诚和二牛走在前面,最先进入了石头房。 罗松南带领罗元元沿着蜿蜒的山道向上攀登,被一堵苍黛色巨石垒砌的城墙拦在眼前。罗松南先爬了上去,再伸手下来把罗元元拉上去,终于也来到了石头房里。 可是,却不见黑面狼的踪影。 从地理上看,落雁崖属于岜思山北岭峰山区的,四周悬崖峭壁,势如刀削,奇峰高耸入云,如鹰隼般的昂首天空,常有白云飘缈其间,似有仙人乘鹤在此逍遥。 黑面狼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最后逃命的巢穴,确是经过绝佳之处。二十年间高山县派兵多次到白云寨清剿,但最终剿不了黑面狼,的确是情有可原啊。 “诚哥,快来看,那边是不是一个山洞?”罗元元指着一处长着杂草的山崖说。 胡志诚抬眼望去,凭经验马上判断那里一定有一个洞,便说:“你们等着,我上去看看。” 胡志诚爬到那里那山崖上,果然发现一个洞口。他在上面使劲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来到山崖上。 “黑面狼是不是就躲在这里面?”罗元元压低声音问。 胡志诚用手掩住嘴,示意大家禁声。他示意二牛守住洞口,然后指挥众人在周围继续寻找别的洞口。 落雁崖本来地方就不大,胡志诚四处巡查后,又发现了两个极隐蔽的洞口。 众人在周边反复查看,最后确认只有三个洞口。 “这三个洞口应该是相通的。”大家很快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也就是说,这落雁崖上只有一个熔洞,这个熔洞有三个出口,大洞口正对着上山的路,后面有两个小洞口仅容一人出入。 “如果黑面狼就躲在洞中,便是瓮中之鳖了,我们想怎么抓就怎么抓。”胡志诚说。 “他不会那么笨吧?躲在这种小洞等着我们来抓?”罗元元此时却不相信黑面狼就躲在里面了。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胡志诚派人在小洞口守着,出来一个抓一个。在大洞口,胡志诚先用手**将洞口炸一轮,把洞里的人全都逼进石洞深处,然后在洞口前堆上柴火。不断添柴,还砍下几棵大树在洞口烧。大火烧了起来,浓烟滚滚,估计洞里的人已经被烟熏得生不如死了。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这样做多费劲,不如直接冲进去。”罗元元说。 “不,不要鲁莽,那是拿战士们的生命去开玩笑。” 罗元元马上明白胡志诚的用意,他很珍惜战士的生命,一个也不许出意外。 “可是,要是抓不到黑面狼怎么办?” “他已无路可逃,我们一定要抓住匪首黑面狼,给这次剿匪行动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话虽这么说,熏了半天却不见动静。 罗松南见烟火熏了半天,洞里却不出一个人,便叫人撤掉那些柴火,待浓烟消散后摸进洞里去。罗松南进入到山洞里,但见里面空无一人。洞里光线很暗,看不清有何物。 罗松南又往深处扔了一颗手**。 随着“轰!”的一声爆炸,听到洞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声音很低很短促。 罗松南心中一喜,心里暗骂一声:“奶奶的,还真是躲在这里面。” 罗松南确认洞中有人,便继续往里摸。他进入洞中一会儿,眼睛慢慢适应了洞中的光线,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物。 黑面狼夫妇和最后两个亲信此时正躲在洞中,洞内极其狭窄,两个匪徒抱在一起,而黑面狼夫妇也抱在一起,才能容得下四个人。只因洞中光线太暗,罗松南看不见他们。 罗元元跟在罗松南后面也摸进山洞,她眼力超群,从烟雾中看到几个隐隐约约的身影,便伸手拉住罗松南的衣襟,示意他停下。 罗元元在黑暗中举枪瞄准,一枪从侧背击中了一人。只听见洞里有人哀号:“哎哟,痛死我了!” 这时,洞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别开枪,我们出去就是!” 二牛一听声音,欢喜地对胡志诚说:“是大当家的声音,大当家的果然就在里面。” “把枪扔出来!”罗松南命令道。 于是从里面扔出了三支枪。 二牛冲进去,只见一名匪徒身体已经软了下去,显然已经不行了。二牛冲到黑面狼面前,讨好地说:“大当家的,你没受伤吧?” 黑面狼看到冲到面前的正是自己平日里最信任的手下,嘿嘿一笑说:“二牛啊,你好懂事啊!来,我受伤了,你把我背出去。好吗?” “行啊!”二牛早年认黑面狼为干爹,从情分上讲,干儿子背干爹,也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二牛蹲下身子背起黑面狼走出了山洞。走到洞外,听见两声沉闷的枪响。二牛闷哼一声,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后背汩汩地流着鲜血。 罗元元最早发现是黑面狼从后背开枪杀了二牛,吃惊之余,没作任何考虑,马上拔枪把黑面狼的头也打爆了。于是,黑面狼的尸体就压在二牛的尸体上。 红辣椒看到当家的头被打爆了,突然歇斯底里地去抢罗松南手中的枪。罗松南猝不及防,在与红辣椒争抢中,手枪竟打穿了自己的肚子。 胡志诚冲过去打晕了红辣椒,扶起罗松南的时候,只见罗松南身体慢慢软了下去。 此时,他们正在落雁崖顶上,此地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抢救伤员条件,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松南痛苦地表情。他无力地用手掩着自己的肚子,但血仍在汩汩地流着,照这样下去,不消半个时辰,他体内的鲜血就会流干。 大家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却束手无策。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孙卫民赶到落雁崖时,罗松南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罗元元刚拜了师傅,师傅却很快离她而去。罗元元恨得咬牙切齿,想要红辣椒尝命,却被胡志诚喝止了。 胡志诚亲自把罗松南的尸体背下了山。 红辣椒被关在月牙寨的一个木头房里。她不吃不喝,只求早点让她去死。红辣椒十七岁嫁给黑面狼,二十多年来,死心塌地爱着黑面狼。红辣椒给黑面狼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少寨主包天成,今年二十岁,前两天带人去攻打石林山寨, 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因此,红辣椒突然发疯,竟害死了罗松南。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求得早死。 李程钜见谁都劝不动红辣椒,便建议让青面猴来劝劝。 青面猴被带到木房子里,红辣椒见哥哥失掉了一只胳膊,更增添了一层对红军的仇恨。 本来青面猴有心要投红军,曾与胡志诚相约投红军,但因为妹妹红辣椒而未成行。眼下局势,他自知大势已去,而此时投红军更不是好时机。青面猴此时心中最恨的还是罗松南。当听到妹妹说,是她亲手杀死了罗松南时,青面猴仰天大笑道:“恩也尽,仇已报,此生无憾了,死又何惧!” 红辣椒见到了哥哥,却改变了主意,不想死了。 “拿饭来,老娘要吃饭,我饿死了!”红辣椒尖声叫道。 守卫急忙跑来向胡志诚汇报。 胡志诚和李程钜闻讯大喜,吩咐道:“去,给他们两个弄点好吃的。” 从此,兄妹俩被关在一起。红辣椒悉心照料了青面猴的伤。 三个月后,青面猴伤势痊愈,除了缺一条胳膊外,一切完好如初。 一天夜里,青面猴红辣椒兄妹竟然打伤守卫,剩隙逃走了。本来青面猴曾想向胡志诚靠拢的,可是在剿灭黑面狼过程中,青面猴与胡志诚发生了很深的误会,从此,青面猴与胡志诚越走越远。青面猴红辣椒兄妹从此远走他乡,再无音讯。直到十几年后,兄妹俩再次出现在双平市,再次与胡志诚为敌,这是后话,暂时按下不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夺宝硝烟骤起 剿灭了黑面狼,月牙寨上下一片欢腾。 月牙寨里的一片空地上,架起了三口大锅。锅里,水烧得正开。咕咚咕咚的冒着气泡。白雾一般的蒸汽,从锅里蒸腾而上,像一道道烟柱一样,直冲云霄。硕大的肉块,色泽鲜艳的在锅里不断翻腾。 猪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让三月不知肉味的士兵们,垂涎三尺。眼睛看着锅里的肉,红彤彤的。在剿灭了黑面狼后,胡志诚将白云寨的人大部分都编入了红军特勤队,此时,红军特勤队又壮大成为一百五十多人的队伍。 “嘿嘿,味道咋样?能吃了吗?” 一个端着碗排在最前方的红军士兵,看到一个火头军,用勺舀起一碗汤,非常享受的品尝了一番后。士兵急不可耐的问道。 “哈哈,把碗拿过来!!”火头军哈哈一笑,将那半碗肉汤倒回了锅里后。对那眼睛都发红的士兵说道。 士兵闻言,顿时一喜。连忙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火头军接过碗后,转过头来,对其他锅口上的同袍道:“弟兄们,开锅了!” 一声令下,士兵们顿时狂喜起来。 排场一字长蛇阵的士兵们,顿时急不可耐的往前冲。一下细而长的队伍,变成了粗而短。无数士兵们聚在锅口,踮着脚尖,往里张望。 深吸一口,弥漫在空气的肉香,一脸的陶醉。 “给老子排队去!”火头军瞪了一眼眼前这黑压压的围在锅口的士兵,笑着骂骂咧咧的说道。 士兵们哈哈一笑,连忙又再次排起了长队。 “这帮家伙!”火头军强忍着腹的饥饿,开始有条不紊的给士兵们盛肉。 队伍慢慢的朝着前方挪动着,缓慢而又秩序。 胡志诚和李程钜远看了一眼前方那长长的队伍,然后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空碗,笑了出来。李程钜说:“刚打了个大胜仗,让大家高兴高兴!” “我们的战士有的怕是半年没吃过猪肉了。” 这时,陆振宁走过来,看见胡志诚和李先生的碗还是空的,便说“胡队长,李先生,要不我过去给你们两位先盛回来?这得等到啥时候呢?” “不行。士兵们难道不饿吗?”胡志诚很严肃地说,依然站着纹丝不动,似乎肚子并不饿。 罗元元也陪着胡志诚和李程钜排队。事实上,罗元元根本没把吃肉太当回事,罗元元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不挑食,粗食她也能适应,山珍野味她也尝了不少。以前和胡志诚在莲花洞里,野猪野兔野鸡是家常菜。 李先生白了他陆振宁一眼:“你想搞特殊化啊?” 陆振宁嬉皮笑脸的样子,说:“我是怕你们俩饿了。” 陆先生瞪了陆振宁一眼后,耐心开导他说:“红军讲的是官兵平等。我们永远和战士们同吃一锅饭。这是红军与国民党军最大的不同。尤其是身为领导,不遵法令,你让下面的士兵们怎么看?” “不就是吃个饭吗?”陆振宁依然是嬉皮笑脸地说:“等他们全打完了,恐怕就只剩下汤水了。” “振宁啊,红军的战斗力为什么比国民党军强,靠的是红军战士铁的意志。要想让我们的队伍成为攻无不克,令行禁止的铁军,作为领导者极为关键。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队长都无法做到令行禁止,下面的士兵们必定会无所适从。到头来,人人都会破坏规矩。并且习以为常。你认为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 陆振宁闻言,知道这是李先生在勉励自己。他重重的点点头后,脸上的嬉皮笑脸的神色也收起来,沉声说道:“学生知道了,谢谢先生提点!” 胡志诚见李先生对自己的这个学生这么严格要求,谆谆教诲,知道他很看重这个学生,便以和种温和的语气对陆振宁说:“振宁,李先生对你是用心良苦啊,你多听李先生的话没错。你别看这打饭插队,似乎是一件小事情。但是,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往往大错,都是由小事筑成的!你一插队,士兵们肯定会心里不满。长此以往,领导的威严就没有了。士兵们则不会再对你的命令,做到令行禁止。如此一来,后果难以设想。所以啊,时常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自律的作风,对一个红军领导来说,非常重要。你明白吗?” 陆振宁一脸肃穆,对胡志诚更是敬重。 李程钜笑了笑说:“以后你多跟胡队长学习,改改你在警察队学成的陋习。” “是!”陆振宁笑道。 正当红军战士们在月牙寨庆祝胜利的时候,韦保宁和韦桂忠父子却在县府里生着闷气。韦桂忠本来也打算带人上山剿了黑面狼,但是,他总觉得准备得还不充分,一拖再拖。结果,月牙寨的红军特勤队先出手了。 幸好得到陆振宁通知,他才带队在后山守株待兔,总算抓了三个漏网之鱼,算是给自己在剿匪的成绩簿上记了一功。 听说红军特勤队出兵剿黑面狼时,韦保宁心里还打着小九九,觉得黑面狼并不会轻易被剿灭,就算红军特勤队从正面进攻黑面狼,他只需派人去后山守着,因为他知道白云寨有秘道直通后山,黑面狼如果打不过会从那里逃跑的。韦保宁心里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他压根儿不相信红军特勤队有实力能剿灭黑面狼,只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他再命令县民团和警察局联手,彻底剿灭黑面狼。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把月牙寨的红军特勤队也给灭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如意算盘去发展。红军特勤队不但彻底灭掉了黑面狼,还把白云寨的所有财物据为己有。 “最可恨的是,那个被黑面狼劫去的青铜连鹤方壶,很可能也落入了红军特勤队之手。”韦保宁无限伤感地对儿子说,“红军特勤队现在势力更大,凭高山县民团和警察局,根本动不了他们了,这可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凭胡志诚那几十杆破枪,怎么就破了白云寨呢?这黑面狼也太草包了吧,早知道这样,不如我们早点出手灭了他。”韦桂忠也很无奈地说。 “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老爷子说。 “当年我曾摸到白云寨的门前,发现他们防守的确很松散。我以为他是故意做成外松内紧的样子,嘿,还真他娘的就是这么松垮,真没想到一个土匪窝竟这么不经打。” “灭不灭他们倒在其次,只是眼看着这么一大笔钱就这样灰飞烟灭了,我真是悔青了肠子。” “还有一个事,陆振宁这小子好像死心塌地跟定了胡志诚了,这更可恶。” “我看那小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根本就没想干警察这差事。” “真是近朱者赤,近黑者黑。那小子自从结识了那女匪,魂儿被勾走了,竟心甘情愿去当土匪了。”韦桂忠愤愤不平地说。 “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还得想办法打听打听,那宝物到底是不是在胡志诚手中,如果查实了,想办法把他夺回来!”老爷子仍心有不甘。 “这谈何容易。” 韦保宁突然用冷峻的口气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那怕是跟红军真刀真枪干一场也在所不惜,总之,要把宝物夺回来!” “那好吧,我尽力而为。”韦桂忠只能这样毫无底气地随便应着老爷子。 跟韦保宁一样眼看着红军队伍壮大而不高兴的还有许佳铭和林萍萍。 “没想到胡志诚还真把黑面狼给灭了。我早就看出来,黑面狼根本就是个大草包,只怪韦桂忠太胆小了,不敢早点下手。”许佳铭这样说。 林萍萍对灭不灭黑面狼并不敢兴趣,她说:“我们现在只要能拿到天国藏宝,管他们谁灭了谁!” 许佳铭无可奈何地说:“现在的关键正是我们根本无法拿到那批藏宝了。” “为什么?”林萍萍不解地问。 “你说为什么,这不是有摆着吗?我凭手中的藏宝图断定,太平天国的藏定就在莲花洞中,但是我们却无法进入莲花洞!” 林萍萍这才恍然大悟:“也是啊,这可怎么办?” “本来啊,我是希望红军在攻打白云寨的时候损兵折将,最好双方打成两败俱伤,红军特勤队离开莲花洞,甚至离开岜思山。” “是呀,那我们就好办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没想到红军特勤队似有神灵相助,竟一举灭掉了黑面狼。” “我之前也真不看好那些红军,没想到他们真能把事办成。”林萍萍淡淡地说。 “红军的力量壮大了,我们进入莲花洞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 林萍萍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跟胡志诚说一声不就成了?” “怪不得人们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林萍萍一听,赌气说:“哼!明明是自己没本事,却怪别人没见识。” “我没本事?你等着瞧吧!”许佳铭阴阴地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国藏宝 自从发现莲花洞中的秘道以后,胡志诚便多方访问山下的老人。 胡志诚问一位老人:“听老一辈传言说岜思山上有藏宝,你听说过吗?” 老人说:“有啊,早些年有人上山寻找过,钻山洞,最后不知所终,据说死了好几拔人了。后来人们渐渐地不再找了。” 胡志诚故意说:“传言归传言,毕竟谁也没找到藏宝,说明那只是子虚乌有的吧。” 老人却说:“不是传言,是真有藏宝。岜思山上的山洞里肯定埋有太平天国时期留下的财宝。相传是一位高山籍的将领在家乡有一支秘密亲兵,当驻扎在岜思山脚下一个隐秘的山村。太平天国兵败前,曾有一队人马驮着货物上山去,后来只见马下山,人一个没有生还。传说山上埋有价值万两黄金的财宝。这事千真万确,只是人们还找不到而已。” 听了那位老人的话,胡志诚对岜思山藏宝之事也有几分相信了。 闲着的时候,胡志诚便和罗元元钻进那条秘道,四处寻找。 一天,胡志诚和罗元元在山洞里寻找宝藏时,又与那条大蟒蛇遭遇了。 此时,大蟒蛇表现得很诡异,竟扬起头做出了要攻击人姿态。 胡志诚把手枪对准了蛇头,却犹豫了一下。 胡志诚与蟒蛇四目相对,蛇尾突然飞速扫到,将胡志诚扳倒,然后将他紧紧缠住。胡志诚手中的枪被摔出去老远。胡志诚没有枪,就根本不是蟒蛇的对手。 情急之下,罗元元拔出一把匕首,扑上去,和大蟒蛇缠在一起。近来罗元元正努力习练罗松南教给她的咏春拳,在与大蟒蛇缠斗时,她不自觉地便已使出了咏春拳法,手中的刀一个劲地刺向蛇尾。大蟒蛇的身体被刺得血淋淋的。过了一会,蟒蛇松开胡志诚,落荒而逃。 胡志诚一阵惊喜:“罗元元,今天算是你救了我一命。没想到这畜生那么厉害,我差点成了它的美餐。” “幸好我身上还藏着一把尖刀,要不然今天真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罗元元仍心有余悸。 “你知道吗,刚才你已经使出了咏春拳的招数,看来罗松南这个师傅你没有白拜。”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的,今天我们之所以能脱身,应该归功于你近期常习练咏春拳。罗松南传你的这套拳法太有用了,你可要好好练习哟。” “那是自然的。”罗元元愉快地回答。 胡志诚和罗元元循着蟒蛇的血迹,终于找到了蟒蛇的巢穴。 两人定睛一看,哇!那一堆黑灰色的大理石花纹到底是什么?再仔细看,大理石花纹间还有一些玛脑色。啊!原来正是大蟒蛇,那玛脑色条纹正是刚刚被罗元元刺的血痕。 大蟒蛇的身躯足有人的大腿一样粗!只见那大蟒蛇正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口,两只黑色圆球似的眼睛射出蓝莹莹的光,正与胡志诚的目光形成对视。那种深邃的眼神可不是什么美女纯净的眼,那是纯色的黑,黑的冒亮光。深邃的黑色,令人不寒而栗。 胡志诚第一次这样与一只大蟒蛇对视,只觉对方的目光仿佛一束利箭射来,令人不由得不躲避一下。大蟒蛇显然也发现有人在注视着它,那全身大理石的花纹一下子竖立起来,如同千万条荆刺一般,那深邃可怕的黑色眼球藐视着对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口烟雾。 “怎么办诚哥?”罗元元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别怕,它刚才也受伤了,现在不敢再攻击我们。” “就算它不攻击我们,可是它那眼神好可怕。”罗元元说着,只觉两腿发软。 “刚才你不是还跟它搏斗吗?” “刚才搏斗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这样跟它对视,我两腿都变软了。” “就算我们杀不死它,也能把它赶跑。” “你有什么办法?” “看我的。” 胡志诚说着,将手中的火把往大蟒蛇扔了过去。 大蟒蛇赶紧把头缩了下去,紧接着那一堆大理石花纹便滑动起来,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外。 “哈!它真的跑了!”罗元元欢快地叫起来。 “蛇最怕火……!”未等胡志诚说完,罗元元猛然叫了起来:“诚哥你看,那是什么?” 胡志诚定睛一看,但见蟒蛇穴里金光闪闪,晃得人一阵眼花。 “天哪,金子!” 胡志诚和罗元元都被震惊了,他们走近蟒蛇巢穴仔细查看,只见巢穴四周都是一些金闪闪东西,巢穴里缭绕着一缕缕朦胧的金色氤氲的气息。 胡志诚捡起一枚金币来看,却发现金币上是一个外国人的头像,那连腮胡和翘直的下巴,分明是欧洲人。再看看金币的背面印的也是一些洋文。 “难道这是欧洲的金币?” “管他是欧叔还是何叔的,反正现在归咱们了!”罗元元格外兴奋地说,因为心中过于激动,她的脸涨得红彤彤的。 胡志诚回头看了看罗元元,笑着说:“不是欧叔,也不是何叔,是欧洲。离我们这儿上万里路的一个地方。” “上万里路?那这些金币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胡志诚说着,进一步清查那些金币,却又有新的发现,金币下面是一个石窠,石窠里装的却是金元宝。 “乖乖,这是什么回事啊?怎么会有人将这么多金子藏在这个地方?”罗元元张大的嘴巴几乎就合不上了。她用双手掩着酥胸,生怕那小心脏突然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胡志诚的心脏也在呯呯乱跳,两条腿竟然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 “天哪,这是一笔怎样的财富啊!”胡志诚用颤抖的声音对罗元元说,“据我所知,将金锭和银锭铸成船型的元宝,这种铸钱方式是从唐朝开始的,一直沿用到清朝。元宝作为我们中国人的流通货币,算来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了吧,元宝历来就是财富的象征。” “诚哥,我们真的发财了?”罗元元兴奋得不知所云。 “是的。” “一个金元宝值多少大洋呀?”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我所知,将金锭铸成元宝并作为流通货币的,只有一千二百多年前的盛唐时期。后来,宋元明清时代,市场上流通的都是银元宝。民国以来,市场上流通的是大洋,也就是银元。现在,一个明清时代的银元宝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至于盛唐时期的金元宝,那是元宝中的老祖宗,那是珍品中的珍品。” “照你这么说,给我一个金元宝,就可以吃一辈子了。” “那是肯定的。甚至可以说,一个金元宝也许就能让一个家庭过上十年的滋润生活。现在,金元宝虽然不是流通货币,但它却是达官显贵,富商大贾的收藏品。要是在天平盛世,这一个唐朝的金元宝至少就要卖到一千块大洋。” “一个金元宝换一千块大洋?诚哥,你别再吓唬我,我的心都快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以胡志诚的知识储备而言,他对这些金元宝的价值估计只能如此了。但是,这已经足以让两人震惊无比了。胡志诚蹲下身子,将石窠里的金元宝全搬出来,数一数,整整一百个金元宝。 “诚哥,这一百个金元宝要换成大洋,得是多少大洋呀?” “如果一个换一千,那就十个一万,一百个十万呗。” “啧啧啧,十万个大洋。我的天啊,让我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啊。” “罗元元你先别太激动了,我们现在还不能把这些东西拿到外面去。要是让人知道你我身上有那么多钱,你我就性命难保了。” 罗元元强按住激动的心说:“诚哥说得对。这个秘密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我们都不得安生。” 胡志诚静了静,将金元宝重新装回石窠里。然后再来清点那些印着欧洲人头像的金币。那些金币原先是用绸布包着的,有些绸布已经破烂,于是金币堆放得有些零乱,但是还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金币分成十分堆放。胡志诚和罗元元就仔细数着其中的一份。 两人数了好久才算数清了,是整整一千枚。那么,十份就是一万枚。 以胡志诚和知识储备而言,他大概知道,这些金币可能是欧洲中世纪的货币。以法国为例,中世纪时期法国的货币一般由铜币,银币,金币组成。市场上流通的货币主要是铜币。一百个铜币相当一个一法郎银币,叫做“利佛尔”,价值为一磅白银。三法郎面额的大银币叫“艾居”,另外还有十法郎面额的金币叫“皮司拖尔”。 欧洲其他国家的货币名称虽然不同,但面额相当,都可以互相流通。因为它本身的价值就是它自身的金子的重量,所以这些金币在世界各地都可以通用。这些欧洲金币在和中国人做交换时,一般都是换成大洋。至于交换的价格则是由商人之间自行商定。 如果以铜币来做参照的话,一个欧洲金币换一千个铜币,一个中国银元也换一千个铜板,那么,一个欧洲金币就是等于一个中国银元。但是,欧洲的铜币却比中国铜板大得多,所以,一个中国银元是换不得一个欧洲金币的。因为欧洲金币在中国是稀罕物,有人就愿意花大价钱换欧汷金币,所以一个欧洲金币往往换得十个钱元甚至更多。 胡志诚和罗元元清点完那些金币,罗元元又在一份金币堆里发现了一个皮夹子,抽出来一看,夹子里却是几张已经发黄的旧纸。 胡志诚接过那些发黄的旧纸看了看,原来是一份航海记录和几个生意往来的账目。 胡志诚认真分析了那份航海记录和生意往来账目,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这些资料显示,当年住在南京城的一位大清王爷与一位叫查尔斯的法国贵族做生意,盗卖国宝文物——兽首。他们的第一笔交易是一万金币。第二笔交易正在进行中,资料显示,查尔斯的法国货轮已启航前往中国,船上带有一百万枚金币,即将与王爷进行一场更大的交易。但是,这位王爷最终并没有等到查尔斯,他们的第二笔交易并没有完成。后来,王爷从各种渠道获愁,查尔斯的船在南海遇风暴沉没了,一百万枚金币与法国货轮沉于南海海底。 “原来这是大清朝的王爷盗卖国宝得到了一万枚欧洲金币!”胡志诚经过分析推理,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它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这些金子是谁藏到这个山洞里的呢?”罗元元扑闪着双眼问胡志诚。 胡志诚摇了摇头。 此时,胡志诚并不知道,其实这正是许佳铭和林萍萍苦苦寻找的岜思山天国藏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蟒蛇引路 此时,胡志诚对韦保宁和许佳铭肚子里的算盘是一无所知。 剿灭黑面狼之后,胡志诚想起好久没有联系凌霄山里的红军了,派赵宝祥到板硐寨联系一下褚江龙。 赵宝祥到板硐寨见到族长,问:“近来可有山里红军的消息?” 族长无比悲伤地告诉赵宝祥:“听说山里的红军全部转移了。” “转移了,什么意思?” “去年十月,山里的红军师长因为叛徒出卖,被白狗子害死了。余下的人就全部转移了。” “怎么会这样?”赵宝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年前,他还跟褚江龙见过面的,按他当时说的情况,山里的红军虽然处境艰难,但可以生存下去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赵宝祥在板硐寨没有打听到更的消息,赶紧回来向胡志诚汇报情况。 “那个褚江龙呢?”胡志诚听了赵宝祥的汇报,追问道。 赵宝祥摇摇头:“我没打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长妹姐姐呢?”罗元元更关心她的好姐姐牙长妹。 赵宝祥又把头摇了摇。 “难道他们也都牺牲了?”李程钜似乎不相信这是事实。 “八成吧。”赵宝祥答。 “不,我绝不相信。”罗元元喊道,“长妹姐姐她不会死的。” 胡志诚却自责起来:“唉,都怪当时没有坚持,如果当时我坚持不让特勤队分家,全都回到岜思山来,坚持打游击,也许他们现在还活着。” 赵宝祥说:“我最后一次见到褚江龙时,他还是很乐观的。他说红军首长熟悉山里的地形,跟白狗子周旋个三年两载,就可以把一个团的白狗子拖瘦拖垮。” “看样子是白狗子军事进攻不行,就改用物质利诱的手法了。可能有些战士打仗倒不怕死,却经不住敌人的利诱啊。”李程钜说。 “队伍始终藏在深山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胡志诚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月牙寨这支队伍的出路,“如果我们月牙寨红军特勤队不想被消灭,必须好好思考我们这支队伍该何去何从了。” “我们在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又想带着队伍去哪?”罗元元问。 “我们藏在岜思山上,确实这里白狗子的力量薄弱一些,我们可能可以生存下去,但这样下去,我们充其量算是山太王,干革命总不能只当山太王吧。我当初说过,我要带领大家走一条光明之路,现在,黑面狼也被我们剿灭了,整个岜思山几乎都成了我们的势力范围,那么就到了该考虑走光明之路的问题了。” 罗元元听出了胡志诚要带队伍离开岜思山的意思,她虽然心里不是十分乐意,但还是听从胡志诚的指挥,没有出言反对。 李程钜说:“胡队长说得对,我们红军是有革命目标的,我们并不是以当山太王为终极目标,如果是那样,我们就和土匪黑面狼没什么区别了。” “李先生,你就留心一下近来国内的基本形势吧,看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好的,我一直留心着呢。” 胡志诚正想方设法与山外的党组织取得联系,因为自从牙锦昌去世后,他们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党组织的指示。 孙卫民搞到几份国民党的旧报纸,胡志诚从旧报纸上得到了一些消息:中央红军在江西瑞金已经建立起红色的苏维埃政权,并且打退了国民党军的四次围剿。 “一个红色的中国目前就在江西,我们这支队伍的光明之路也就在江西。”经过反复思考,胡志诚终于做出了这样一个基本判断。 罗元元将从黑面狼手里缴获的九面铜锣运回月牙寨后,对手下人说:“我猜这些一定是宝物,我们要把它们挂在月牙寨大厅里,每天都看着它们。” 李程钜走进月牙寨大厅一看,只见九面铜锣悬挂在墙壁上,本来大厅内光线并不是很好,但九面铜锣挂起来后,大厅里似乎明亮了很多。忠、勇、孝、义、仁、礼、智、信、廉九个大字,在百步之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每当有月亮的晚上,铜锣还自己发出一股幽绿的光。以往,大厅里要点上十根蜡烛才勉强看得清,自从挂上这九面铜锣,夜里竟无须点蜡烛,大厅中自是明亮,诸物可视,却不知光线从何而来。 “李先生,诚哥近来总是心心念念要找什么光明之路,你看,这不就是一条光明之路吗?”罗元元心无诚府地说。 李程钜见此情景,哈哈一笑,“这九面铜锣还真能带来光明。”对于罗元元无心说出的话,李程钜沉吟了许久,自此,他更相信这九面大字铜锣,确有非凡的魔力。 “诚哥,昨天夜里我又看见那只大蟒蛇了。”一天早上,罗元元突然对胡志诚这么说。罗元元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到莲花洞住上一晚,她总觉得莲花洞里还有很多她无法割舍的东西。一天夜里,罗元元正在莲花洞里歇息,夜间,突然再次发现那只大蟒蛇往洞中爬去,罗元元惊起,便尾随其后,刚走了百十来米,却再找不见蟒蛇的踪影,于是她向胡志诚作了汇报。 “蟒蛇?难道莲花洞就是它的洞府?” “这条大蟒蛇肯定也是发现了我,但它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罗元元平静地说,她这是第三次见到大蟒蛇了,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害怕。 “这条大蟒蛇多次在这里出现,肯定有缘故。不如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于是,两人便留心守候,第三日夜间果然又见到蟒蛇从洞外爬进来。胡志诚和罗元元早有准备,两人紧随其后,发现蟒蛇沿着陡峭的石壁爬下山涧,却没有爬到潭水里去。 胡志诚从石壁往下探看,石壁上没有任异样,十丈之下便是潭水。 “我猜想,靠近水面之处必有一个入口。只是我们从上面这样望下去,看不到而已。”胡志诚说。 “怪不得我上次尾随它刚走没多远就不见了。” “敢不敢和我下去看看?”胡志诚用鼓励的眼光看着罗元元。 “你敢我就敢!”罗元元心里虽然害怕,但是在胡志诚面前,她却不肯认怂。 “其实也没什么,就像上次乐山探天坑那样,用绳子绑着腰就可以下去。” “诚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于是胡志诚和罗元元腰缠绳子,沿石壁下去,终于发现了一个洞口,从洞口走进去百十步,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新天地,原来又是一个宽敞的熔洞。 胡志诚和罗元元在洞中极力寻找,终于发现了一个秘道的入口。 “这个入口极小,人无法钻进去,但这个洞口却是光滑的,显而易见,蟒蛇就是从这个入口爬进了更深处。”胡志诚分析说。 “这畜牲真是狡猾,藏得那么深。”罗元元说。 胡志诚仔细查看洞口,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不对,这个洞口有人动过手脚!” “这么深这么隐秘的洞口,谁到过呀?你怕是见鬼了吧。”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这个秘道显然有人工的痕迹,难道这个洞口在很多年前被人封住的?“ 于是二人用尖刀试图挖开洞口,挖了半天终于撬开了一块大石头,果然发现了一条人可以通行的秘道。 罗元元惊奇地叫道:“真的是呀!诚哥你说的真的没错。” “走,我们进去!” 二人走进秘道,却越走越宽阔,走了约十来里路,终于从另一个洞口走了出去。 罗元元钻出洞口,发现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呀,诚哥?” “我也不知道。” 两人走到高处四下望了望。“这应该是阳圩的地界。” “阳圩?阳圩又是哪?” “阳圩是凤池县的一个小镇。以前打猎的时候,我到过这地界。” “原来从莲花洞竟可以直接走到凤池县了。” “的确是这样。这条道太隐秘了,相信当下除了你和我,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条秘道了。” “照你这么说,那条大蟒蛇在这洞里来来回回地爬着,时而在高山县,时而凤池县,怪不得谁也没发现它的巢穴。” “这个莲花洞只怕还有好多我们还没探明的秘密呢。” “那好,我们再往回走一趟,摸清洞里的路。” 胡志诚和罗元元重新沿旧路走回去,并将几个关键处封住了,使从阳圩的山洞里进来的人找不到入口。 罗元元笑着说:“诚哥你也真坏,下次别人进来也找不到路了。这个山洞肯定也有人进来过,那人走过之后也像你一样在狭窄的地方用石头堵了,所以我们一直不知道莲花洞竟能直通到阳圩来。” “你还记得吗,咱们莲花洞里藏着两件国宝。现在兵荒马乱,我们又不能马上将国宝献给国家博物馆,所以要好好保护它。我不能让别人轻易就进入莲花洞的。” “那么,以前堵住洞口的人是不是也有宝贝藏在洞中呀?”罗元元开玩笑地说。 “完全有这个可能!”正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罗元元一句无意的话,却让胡志诚浮想联翩。以前,在广州的时候,曾听一位高山藉的老兵说过,岜思山上有藏宝。莫非这是真的?而且,岜思山的藏宝就在莲花洞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许佳铭叙旧 “原来这是大清朝的王爷盗卖国宝得到了一万枚欧洲金币!”胡志诚经过分析推理,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它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这些金子是谁藏到这个山洞里的呢?”罗元元扑闪着双眼问胡志诚。 胡志诚摇了摇头。 此时,胡志诚并不知道,其实这正是许佳铭和林萍萍苦苦寻找的岜思山天国藏宝。 原来,当年太平天国将领李开芳手下有一位管军需的名叫林义真,是李开芳的心腹将领。在攻克南京时,林义真私下为李开芳藏了这批金子,他对李开芳说:“哪天你功成身退了,有了这笔财富,可以过日子了。”李开芳大骂他一通。后来林义真带着手下十二名义士,用十二匹马驮着这笔财宝回到李开芳的家乡高山县岜思山脚下。想到岜思山上千沟万壑,可以藏起这笔财富。就上山将一百个金元宝和一万枚欧洲金币藏于洞中。并在山上修建了一座龙母庙,将藏宝处秘密画于图中。 胡志诚和罗元元只拿了一百枚金币和两个金元宝,其余的全部封于原地。从秘洞出来时,胡志诚又在关键处动了些手脚,将秘洞改造了一番,就算再有人误打误闯进了这里,也找不到金子所在之处。 许佳铭根据手中的画面推断,岜思山藏宝就在莲花洞里。可是,莲花洞已经被胡志诚的红军特勤队彻底占领了。想要进洞去寻找藏宝,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根本进不去。 林萍萍启发他说:“你不是跟胡志诚成了好朋友吗?想进莲花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许佳铭何尝不想马上进洞去查找,但是他想得更深,他说:“我想进莲花洞走一趟固然不难。但是进了洞之后,我如何能在洞中进行侦察?难道你让我告诉胡志诚说,我进这里来要查找一批太平天国留下的财宝?所以说,我们越是想进入莲花洞,越要装出对莲花洞毫无兴趣的样子。” 明知太平天国的藏宝就在莲花洞中,许佳铭却找不出正当的理由进洞去查找。许佳铭和林萍萍曾试图找到山洞的另外出口。实际上,许佳铭已经找到了阳圩地界的入口,许佳铭和林萍萍进去后,走没多远就迷路了。 许佳铭又进一步研究藏宝图,认为还是从莲花洞进入才是最便捷。 “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只能从罗元元身上打开突破口。”许佳铭对林萍萍这么说。 “你有什么办法骗得她给你带路就好。”林萍萍虽然不喜欢罗元元,但涉及到巨额财宝,也就忍气吞声了。 “那小妮子其实挺傻的,我相信我可以说服她。” “你们以前很熟吗?”林萍萍问。 “不算熟,但从小就认识。她妈妈带着她来到姓危的地主家里,我们和那个姓危的是亲戚,经常走动,所以认得。她不是危家的骨肉,所以一直没名没姓,我们只叫她东丫头。她小时很喜欢跟我们两兄弟玩,尤其是跟我弟佳全更要好。” “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长大了还想在一起玩?”林萍萍说这话时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这不是逢场作戏吗,难道你不想得到那一笔太平天国的财宝?” 林萍萍不言语了。 许佳铭专门打听到胡志诚不在山寨里,才特地上山拜访罗元元。 “佳铭哥,你怎么来了,你那漂亮的新娘子怎么没跟来?” 罗元元听说许佳铭来拜访,急忙出来相见。 “她不愿爬山。我是专程来看望你的。” “专程来看我?” “是呀,我要来看看,被枪毙了的人,现在到底是变人还是变鬼了。” “那你好好看,小心我是鬼抓了你。”罗元元愉快地笑着。 “东丫头,啊,不,罗元元,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我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不说谢谢也就罢了,你还坑我,把我往死里坑啊。” “我哪有?” “你的诚哥用一把玉如意跟我换了你。我把你全须全尾地给了他,他却将一把毫无用处的如意给了我。” 罗元元听到此处,已经知道许佳铭来找她的意思,便装傻充愣:“没有哇,确实就是那把玉如意了。我亲自从警察局长韦德宏家里拿回来的。” “如意是你拿回来的那把没错,但是,宝物却被你们偷走了!” “什么宝物。佳铭哥,你把我弄糊涂了,什么宝物啊?”罗元元继续装傻。她知道,在许佳铭心目中,东丫头纯粹是一个朦懵的乡下小女孩,她只要继续保持住许佳铭心目中那个形象就可以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是真不懂!”罗元元装作很委屈的样子,“你从小看着我长大,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人特没脑子,我难道还会撒谎骗你吗?”在大哥哥面前,罗元元一撒娇,大哥哥便不由得不信了。 许佳铭果然已信了七分,无奈地说:“看你那蠢模样,八成你也是被人家骗了。笨丫头,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谁卖了我,没有啊。”罗元元听到许佳铭这么说,心里早就乐开了,便继续装傻。 “你是怎么跟上胡志诚的。”许佳铭继续套她的话。 “我妈死了,我沦落到讨饭的地步,是诚哥救了我,给我饭吃,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做了他的女人。”罗元元说着,竟流下了眼泪。此时,罗元元却是出自真情,面对昔时的大哥哥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罗元元真的是悲从中来。 “后来,他就带着我东奔西走的,其实我什么都不懂。”罗元元带着哭腔说。 “可是,看得出来,他也很希罕你,他说,你的命比他的命还贵。” 罗元元又破涕为笑:“我是他的女人,他当然是这么说。” “他能这么对你,也算难得了。” “是呀,我这辈子就是专门为他活的,要不然,我已经死好多次了。” “他教了你不少本事呢。” “第一次认得他,我就帮他偷了一把枪。后来,恶人韦德宏害死我阿山叔,我就和他一起杀死韦德宏,为阿山叔报仇。就是杀韦德宏那时,我从他床头翻到了好多大洋,还看见有一把玉如意,就顺手拿了。我真不知道那东西还是个宝物。”罗元元极力想支开话题。 “那东西其实不算宝物,而是那东西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宝物的石柜了。可是,石柜里的宝物却被胡志诚偷走了。”许佳铭又把话题拉回来,并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罗元元对此当然是心知肚明。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继续装傻充愣地问:“什么宝物啊?”。 “不瞒你说,是一对青铜连鹤方壶,价值连城。”许佳铭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控制着整个谈话,他想说什么,说到什么份上,他会拿捏好分寸的。 许佳铭也是过于自负了,他从小看着罗元元长大这一点不假,但是他却无法知道罗元元这两三年来的际遇,更不知道罗元元自从将九面铜锣挂于月牙寨大厅之中,竟然心智大开,对胡志诚和李先生所教的东西更是心领神会,融会贯通。 此时,听许佳铭这么说,罗元元便有了应对他的说法。 “哎哟,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好像听诚哥也说过,韦保宁想把两件国宝卖给外国人,诚哥说,韦保宁身为县长却是个大坏人,还想偷卖国宝,诚哥说不能让他得逞。好像说的就是这个,两个有豁口的壶?”罗元元顺着许佳铭引的路走,却又不完全被他牵着鼻子。 “什么国宝不国宝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啥?那是诚哥在骗你呢,他是想把那宝物据为已有,将来卖个大价钱,所以故意跟你这么说的。” 听到这话,罗元元暗地里笑了,心想,诚哥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人,他才不会像你那样挖空心思编一堆谎话来骗我呢!罗元元摇摇头说:“才不会呢。诚哥从来不骗我,我相信他。” “好了好了,你相信就相信吧,我也管不了你。不过,罗元元,你知道那两件东西藏哪里吗?”许佳铭知道不可能凭几句就轻易击垮她对胡志诚的信任,便以进为退,追问宝物的下落。他知道,这一问是不会有答案的。 许佳铭费了好多口舌也没能从罗元元嘴里套出什么实情,许佳铭知道罗元元目前最信任的是胡志诚,谁也不可能凭几句就轻易击垮罗元元对胡志诚的信任。许佳铭心想,自己不抛出一些重磅话题,是不可能从罗元元嘴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的。许佳铭以进为退,故意追问宝物的下落。 “罗元元,你知道那两件东西藏哪里吗?”许佳铭问道,他知道,这一问是不会有答案的。 罗元元果然使劲摇摇头:“怎么,佳铭哥,你也惦记那两件东西?诚哥说,谁要是把这东西卖给外国人,谁就是忘了祖宗的坏人。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罗元元的回答却让许佳铭感到出乎意料:“李先生?谁是李先生?” “李先生就是李先生呀,一个教书的先生。”罗元元成功将话题引到别的方向,便想进一步岔开去,让许佳铭忘了刚才的话题。 “我也没说要把那东西卖给外国人。我也是要把它保护起来的嘛。”许佳铭却不上当,仍然紧紧抓住那个话题不放。不过,许佳铭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言不由衷。 “这你就放心好了,有诚哥保护着,那东西藏得好好的。谁也不会找到。”罗元元这话脱口而出,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 “你知道它藏在哪?”许佳铭马上紧追不舍。 “不知道。”罗元元做出傻笑样,“我这人管不住嘴,总爱东说西说,诚哥不让我知道。”罗元元只好搬出最厉害的制胜法宝,就是装傻充愣。 “唉!你就是个傻丫头!”许佳铭看出了这个小姑娘的狡猾,无可奈何地说。 “嘻嘻。”罗元元似乎对这个评价很满意,显得很受用的样子。此时,她心里像明境似的。 “不过,罗元元,你们所居住的莲花洞里还有更值钱的东西。”许佳铭还是不死心,搬出另一个重磅话题,以引罗元元说出一些实情。 罗元元何其聪明,马上意识到面前这位大哥哥还另有所指。她在心里嘀咕:难道许佳铭也知道那些金子的存在? “有吗?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在莲花洞都住了那么久,怎么不知道?” “有!有太平天国时期留下的一批金子。”许佳铭认为,抛出这个重磅消息,定能将罗元元镇住。 罗元元心里一惊:果然是这样,佳铭哥的神通怎么那么厉害呀! 罗元元脸上惊谔的神情与许佳铭预期的效果完全一样,于是,许佳铭进一步说:“我这有一张藏宝图。图上显示,藏宝就在莲花洞里。你想不想要金子?” “想啊。金子能换钱,我当然想啊。图在哪?我能看看吗?”罗元元嘴上随便应着许佳铭的话,心里却焦急地想着应付的办法。 许佳铭拿出地图打开给罗元元看。 罗元元快速瞄了地图一眼,便知道这图画的正是莲花洞的走势。罗元元心想:还好,诚哥已经将进入藏宝地点的通道作了改变,许佳铭就算进入了莲花洞,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金子的。但是,许佳铭手中有这样一张藏宝图,迟早会找到那些金子的。不行!必须断了他的这个念想! “你会看地图吗?”许佳铭见罗元元虽然两眼一直盯着地图,却两眼发直,目光呆滞,以为罗元元根本看不懂地图,还是个目不识丁的小女孩,心里一乐,便这样问她。 其实罗元元紧紧盯着地图,心里却想着如何才能找消许佳铭继续寻找金子的念头。听到许佳铭这么问,罗元元索性装作不识字的样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好,你找个机会带我进莲花洞去找那些金子。到时候我会给你很多钱。”许佳铭说。 “这个嘛……”罗元元一时语塞,答应嘛,只怕他进了洞很快就找到路径,不答应他嘛,却没有很好的理由。罗元元此时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折本的交易 “怎么,你不想要钱?那可是一大笔钱,叫你一辈子都花不完。”许佳铭见罗元元犹豫,便加重语气说。 “别急,你等等。”罗元元突然灵机一动,转身回自己房里,拿出了四枚金币。 “佳铭哥,你说的金子是不是这个呀?”罗元元把四枚金币递给了许佳铭。 许佳铭拿在手上一看,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在地上捡的呀。那天我在莲花洞里四处窜窜,就发现地上有几枚亮晶晶的东西,就把它捡了起来。”罗元元故意说得漫不经心的。 “就只有这些?” “对呀,就发现这四枚。” “坏了坏了!” “怎么了?” “那批金子一定是被人发现了,挖走了。”许佳铭气急败坏地说。 “你是说,洞里本来有很多金子,却被别人挖走了,这只是他们不小心掉了几枚?”罗元元这话聪明之极! 许佳铭悲叹道:“天哪!我竟然回来晚了一步!唉,我与这笔财富又是失之交臂啊!”许佳铭脸上显出无比忧伤的神情。 罗元元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将许佳铭的心思引得更远些,罗元元进下说:“佳铭哥,你也别太伤心。我还在地上捡到一个皮夹子,里面有一个本子和几张发黄的纸片。诚哥看了以后分析说,有一个大清王爷和一个法国商人做生意,也是偷卖国宝的生意。第一笔交易做成了,王爷收到了一万枚金币。第二笔交易还没有做成,因为法国商人的船在南海被大风吹翻了,船上有一百万枚这种金币,也沉到海底了。” “有这样的事?”许佳铭惊问,这回轮到他嘴巴张了以后合不拢了。 “诚哥是这么说的。我想,你所说的那批什么太平天国的藏宝可能只是一小笔金子。更多的金子藏在海里呢。” “罗元元,你能把那皮夹子让我看看吗?” “诚哥把它收起来了。” “罗元元,你想方设法弄到那个皮夹子给我,也许我能找出法国商船沉没的地点。我们把那艘船打捞上来,就可以得到一万枚金币。”许佳铭仿佛又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罗元元爽快地很温和地答应道:“好,我一定想办法弄到那个皮夹子给你。” 许佳铭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回到起凤坡的老家里,许佳铭气愤地将藏宝图扔在地上,骂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 林萍萍看到他失望悲伤的样子,陪着小心问道:“怎么啦?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唉!”许佳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原先我们还对岜思山的藏宝传说将信将疑,原来是真有其事!” “你怎么这么肯定?” “罗元元今天竟然拿出四枚欧洲中世纪的金币给我看,说是在洞里捡到的。这不是明摆着吗,洞里确实有过藏宝,是一批金子。只是这批金子已经被人发现并取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只怪我们回来太晚了。会不会是罗元元和胡志诚他们发现了?” “不管是谁发现的,总而言之,那批金子确实曾经存在过,而现在,那批金子已经不在那里了。嗨,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我却跟一笔巨额财富失之交臂,可恨啊!” “算了,命中有,终须有,命中无莫强求。那些金子不该我们得到,就让他去吧。”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许佳铭转忧为喜,对林萍萍说:“罗元元说,胡志诚手上有一个皮夹子,皮夹子里有份资料显示,可能有一艘法国商船在南海沉没了,船上有一百万枚欧洲金币。如果能找到那艘沉船,那么,船里的财富要比山洞里财富还要大好几倍呢。” 接连的不顺利使许佳铭在林萍萍眼里失去了光泽,许佳铭正急于寻找一个美好的目标来激励自己,同时继续保持自身的光泽。 “南海沉船?”林萍萍用一种充满怀疑的语气说,“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啊?正所谓大海捞针,难啊!”。 许佳铭最受不了正是林萍萍那怀疑的目光,听她这么说,许佳铭坚定地说:“只要能得到胡志诚手中的那本航海笔记,我一定能推断出沉船的大致方位。到时候,我们就组织办量出海,一定能找到它。岜思山藏宝也很隐秘,我们不是找到了吗?只是运气差了点,没能拿到财宝。那艘沉在海底的船不会有人再和我们抢了。我就不信,我们的运气总是那么差!” 许佳铭走后不久,胡志诚便回到月牙寨。罗元元将许佳铭来访之事一五一十都告诉民胡志诚。 胡志诚说:“我们把那两个青铜方壶拿走后,才将玉如意拿去跟许佳铭交换,的确是有点戏弄他的意思。不过,我们不是针对许佳铭,主要是针对韦保宁。如果那两件国宝落到韦保宁手中,他必然将国宝卖到国外去。据我所知,韦保宁与东南亚的古董商做过好几笔古董生意了。” 罗元元冷哼一声,说:“许佳铭跟韦保宁本来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凭着他从小就认得我,就算你不拿那把玉如意给他,他也应该救我一命。那个人现在只认得钱了,也该整整他。” “我也奇了怪了,许佳铭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胡志诚略有所思地说,“像青铜连鹤方壶这样级别的国宝他也能搞到手。还有岜思山上古人的藏宝他也能闻到了气味。好在我们得到大蟒蛇引路,早一步发现了那些金子,要不然的话,这些财宝迟早也会落入他的手里。” 罗元元不无惋惜地说:“许佳铭从小就很聪明,长大后出去读了大学,村里人个个都以为他很有出息。我小时候也很崇拜他,没想到他却不学好,竟做那些没良心的买卖。” “他在国民党的队伍里混,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胡志诚说,“我初次跟这个人打交道,觉得这个人本质不算坏。但是,古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上国民党的大官混,那些国民党大官有几个是好东西,一个个都是些贪财好色之徒。他想在国民党军队里出人头地,只能和那些官老爷们一起捞取钱财,捞取名利。军人,本该是国家的栋樑,他们却对国家的利益视而不见,倒卖文物,倒卖国宝,唯利是图。军人如此,国家焉能不败!”胡志诚说着说着,便感概万千。 “诚哥,那些金子放在那里怕是不安全了。许佳铭手里有一张藏宝图,我怕他迟早会找到那里的。” “等我找好一个更隐秘的地方,将金子移走,他就找不到了。” “我看过许佳铭手上的藏宝图,把莲花洞画得很详细。要是我们能得到那张藏宝图,可以把莲花洞所有的洞穴和秘道探个究竟。” “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罗元元,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那张图吗?” “办法嘛,不是没有。就怕你不同意。”罗元元故意卖了个关子。 胡志诚不由得笑了起来。心想:这个罗元元自从跟着李程钜学了点文化,竟然也装起了文化人,说话懂得拐弯抹角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有什么办法,快说!” “许佳铭说希望得到那个皮夹子。” “哪个皮夹子?” “就是我们在金子堆里发现的那个皮夹子。” “哦!”胡志诚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藏着一本航海笔计和清朝王爷跟法国人做生意账本的皮夹子,是吗?” 罗元元点点头。 “他想去寻找那艘法国沉船?” “大概是吧。” “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管他呢,我只想换回那张藏宝图。” “罗元元,你的想法也真够大胆。”胡志诚不禁笑了起来,“我们手上拿的东西涉及到一百万枚欧洲金币,要是凭此找到那些金币,可以买下整个高山县。而许佳铭手上拿的只是一个山洞的走势图,而且这个图对于我们而言毫无价值,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藏宝。你要用价值连城的东西与换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这可是一个折本的交易啊!这简直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折本的交易!” 罗元元却不理会胡志诚的算法,因为她心里却不是这么个算法。 罗元元说:“那个皮夹子也许告诉人们在大海里有一艘沉船,船上有一百万枚金币。但是,谁能找得到呢?真正没有的是那个皮夹子。可是,许佳铭手中的藏宝图对我们却很有用。我看过了,那图上画的一定就是莲花洞。图上画得密密麻麻的,这个山洞好像是四通八达的,有很多个口子。我虽然看不太懂,但总觉得图上画的洞穴我是走过的,有的是没有走过的。图上画的比我走过的复杂得多。要是有一张图指引,我们就可以把莲花洞都探个究竟。也许还会有更多东西呢。再说了,有一张藏宝图在世上流传,总归有人会沿着这个线索找到莲花洞。不如我们把藏宝图拿到手上,也断了其他人的念想。” 胡志诚依然笑得很开怀:“虽然我知道你在做一个天底下最折本的交易,但是我还是支持你的。我同意用皮夹子换许佳铭手上的藏宝图。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也不能到南海去寻找那艘法国沉船。如果许佳铭真有能耐找到南海中的法国沉船,并打捞出那批金子,也是功德一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女匪复活了 胡志诚已经同意用皮夹子换许佳铭手中的藏宝图,于是,罗元元就带陆振宁下山,去找许佳铭。 罗元元手里提着枪,到起凤村找到许佳铭的老家。 许佳铭不在家,却迎面碰见了许佳铭的老妈。 罗元元对许佳铭老妈没有好印象,便没有招呼就往里面闯。 老太婆一见到罗元元,愣了一下,马上把她推出门外,重新闩上了门。 “我是来找佳铭哥的。” 老太婆隔着门骂道:“佳铭哥是你叫的吗?我家佳铭可没有你这个妹子。” “我是谁啊?你看清楚了吗?”罗元元隔着门问。 “你是谁!别以为我老眼昏花,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不是被警察局枪毙了吗?你怎么还阴魂不散?别来打扰我们家。我们许家从来不跟土匪有来往。” 听到老太婆骂自己是土匪,罗元元突然来了火气。 罗元元小时候生活的那家人姓危,是个小地主,而危家有一个大户的亲戚,是当地的大地主,主人叫许光第。大儿子就是许佳铭,小儿子许佳全。许光第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对罗元元母女倒是多有照顾,这却惹怒了许光第的老婆,硬说是罗元元妈妈勾引许光第,每次一见面就骂罗元元妈妈,还不止一次往罗元元妈妈身上吐口水。 罗元元突然遇到这个恶毒的老太婆,想起妈妈的悲惨遭遇,不觉迁怒于这个老太婆。 罗元元火气一上来,一脚踹开了许家的大门,冲了进去,掏出枪,顶住老太婆的头。 “恶毒的女人,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老太婆却一点不慌,抬头看了看罗元元,说:“不就是东婆子的女儿东丫头吗?我以为你出去这几年能有什么出息,原来是当了土匪。只后悔当年没有亲手掐死你,留你今日祸害乡里了。” “我再告诉你,我不是土匪。我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罗元元有点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再骂我是土匪,我就一枪打破你的头!” 老太婆却毫无惧色:“你做没做过坏事只有天知道。我老太婆又做了什么坏事,你却用枪顶着我的头,你不是土匪谁才是土匪?” 罗元元自知理亏,却骑虎难下,依然用枪顶着老太婆的头,强辩道:“我杀过人,但我杀的是坏人,没杀过好人。你别逼我杀了你。” “有本事你就开枪吧。我听说警察局上次枪毙了岜思山女匪,以为你这个祸患已经除掉,没想到我今天还死在你手上,我死后,我儿子会给我报仇的。” 这时,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走进了院门,见此情景,吓得大叫起来:“东丫头,你干什呀?” 罗元元抬眼一看,却是老太婆的二儿子许佳全。罗元元急忙收起了枪。 来人正是许佳铭的弟弟许佳全。 许佳全自小有些懦弱,但对罗元元很好,两人曾有过一些温情,许佳全暗中帮过罗元元多次,罗元元心有感激。 许佳全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东丫头,你这是干嘛?” “我要你妈的命!” 许佳全说:“东丫头,家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只是不要害死我妈。” “我不叫东丫头!我现在有名字了,我叫罗元元!” 许佳全哀求道:“罗元元,求你放过我妈。” 罗元元说:“我不要钱,我只要她的命,为我妈赔命。”罗元元想起了妈妈的遭遇,说话变得哽咽起来。 “你妈死了?”许佳全惊问。 罗元元对老太婆说:“刚才你说我是土匪是吗?我就是土匪了,怎么样。今天就是为了要你的命而来的。明天,可以让你的儿子到外面说,你是死在土匪手上了。佳全,你听清了吗,你明天上街说,是土匪杀死你的老娘。” “罗元元,手下留情。” “不过,让你这老东西死个明白吧。我不是什么土匪,我是去过龙江投红军的。我是革命的人。我革命,就是要杀死你这样的地主婆。” 许佳铭母亲看到罗元元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也害怕了,这小妮子脾气一上来,真不敢保证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便不再言语。 “红军?你去过龙江,真的吗罗元元?”许佳全则陪着小心和罗元元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阻止她冲动起来。 “骗你是小狗。” “我听说红军是有纪律的,你怎么能随便杀人?”许佳全陪着小心说。 “我不管什么纪不纪律,今天一定要杀了这老东西。她的心太毒了。” “这样吧,家里有一百块大洋,我全给你,求你放过我妈吧。”许佳全低声哀求着。 这时,陆振宁也劝阻说:“罗元元,你随便杀人,要是诚哥知道,怕要责骂你的。” 罗元元迟疑了。 许佳全把家里的大洋全捧给了罗元元,再次哀求:“这是一百块大洋,算是我对革命的支持。求你放过我妈,她一个老人,就算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要原谅她吧。” 罗元元把枪扎入腰间,左手也松开了老太婆,说:“今天便宜你了。你虽然恶毒,但我不能像一样做恶毒女人。” 许佳全急忙扶了老太婆回屋里,安抚了一阵才出来见罗元元。 “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哥的。只是碰见这个恶女人,突然惹我生气。”罗元元说。 “你找我哥有什么事?” “他去哪了?你叫他出来见我。” “我哥他去双平市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他回来你告诉他,他不是想要一个皮夹子吗,我给他拿来了。不过,我想叫他用一张地图来换。” “皮夹子?换地图?”许佳全听得如坠云雾。 罗元元将皮夹子拿出来递给许佳全看。 许佳全看了看,也不明就里,问:“那你想得到怎么样的地图?是不是我哥丢在地上的那份?” “他丢在地上?你去拿来我看看!” 许佳全急忙去哥哥房间里找那张地图。原来,哥哥和嫂子走后,他发现地上有一张地图丢在地上,之前他见哥哥视这张地图为宝贝,如今却将它丢弃在地上。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哥哥做的事从来不告诉他,他也懒得问。 许佳全把找来地图交给罗元元,罗元元一看果然就是那张藏宝图,便收了起来。 罗元元将一个皮夹子丢给许佳全:“你把这东西交给你哥,他自然明白。” 罗元元最后收下了一百块大洋,带着陆振宁回了月牙寨。 此后,许佳铭的老妈就到处放风说:“岜思山女匪复活了,又开始下山祸害百姓。” 许佳全劝妈妈说:“东丫头并不是坏人,你别到处去坏她的名声。” 老太婆却说:“以前我早就说过,岜思山的女匪就是东婆子的溅丫头,你们还不信。今天亲眼看见,这溅丫头果然没有学好。手里拿着枪,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们家的大门就是被她踢坏的。我就奇怪了,上次不是说被警察局枪毙了吗?怎么竟复活了?难道老天爷还嫌她做坏事做得不够多吗?难道岜思山女匪竟然杀不死?” 岜思山女匪复活的消息渐渐传到了高山县城,传进了韦保宁的耳朵里,韦保宁大为光火,找韦桂忠质问,韦桂忠只得据实相告。 “其实当时我们并没有真的枪毙那女匪,而是从死牢里挑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囚顶替了女匪。” 韦保宁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咆哮着质问:“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是许佳铭的主意。他说是可以用女匪换回玉如意。” 韦保宁更为光火:“换回玉如意,换了一把完全无用的玉如意,天下竟有你们这样的大傻瓜。” “我们都被胡志诚忽弄了。”韦桂忠说。 “马上派人追杀!”韦保宁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把胡志诚和那个女匪都要杀掉,不杀掉这两个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韦桂忠却连连摇头:“现在要追杀他们,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谈何容易!” “让许佳铭参加。都是他惹下的,得由他来解决掉这两个人。” 韦桂忠又两手一摊:“晚了。” “为什么?” “走人了!” “走了?这小子竟然不辞而别了?”韦保宁似乎还有些火气。但是,他心里明白,许佳铭一定怀着悲伤失望的心情离开高山县的。他这次回乡,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其中,自己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想到这,韦保宁的火气也熄了不少。 事实正是如此,许佳铭走的时候很失落。他本是为了追查青铜连鹤方壶的下落回来,方壶没追查到,连多年来自己一直暗中寻找的岜思山藏宝也落入了别人手中。 回来的时候,许佳铭可谓踌躇满志,离开的时候却是失魂落魄。如果说还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的话,那就是南海沉船的线索了。许佳全将罗元元送来的皮夹子交给他时,他的确高兴了一下。如果能找到那艘法国沉船,那么,船里的财富要比山洞里财富还要大好几倍呢。许佳铭坚信,南海沉船确实有一笔巨大的财富,要是能得到那笔财富,别说什么青铜连鹤方壶,就是岜思山莲花洞里的那些金子也比不上。 接连的不顺利使许佳铭在林萍萍眼里失去了光泽,许佳铭正急于寻找一个美好的目标来激励自己,同时继续保持自身的光泽。 此刻,许佳铭已经将寻找南海沉船当成了人生的终极奋斗目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的征途 胡志诚和李程钜反复讨论,总觉得还是带着队伍到江西去与中央红军汇合,只有这样才是高山县红军特勤队最好的出路。 胡志诚让孙卫民多方联系上级党组织,最后上级党组织也同意了他的想法。 胡志诚收到指示的时候,正是中央红军进行第五次反围剿期间。当时中央红军正被国民党百万大军团团包围,根据地日渐减少,处境非常艰难。但是远在南疆省高山县的胡志诚孙卫民并不知道这些。 上级指示精神说,革命形势发展很快,江西红军已经发展到近三十万人,已经建立了红色政权。预计中国革命在两三年内就要取得全国性胜利。但是,国民党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于是不断地调集重兵围剿红军。为了打退国民党的进攻,我们应马上向红军主力靠拢。如果南疆的红军不能远征到江西,则可以相机攻打柳城或象州等大城市,求得一个立足之地,并不断发展壮大。 对于如何落实上级的指示,高山县红军特勤队发生了严重分歧,副队长许功达坚决不愿去江西,许功达手下以刘基石为首的几个干部也都不愿意离开岜思山。罗元元也站到了许功达一边。胡志诚非常为难。 孙卫民提议,召开一次党员会议,集体做出决策。 会议对孙卫民的传达的上级指示精神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李程钜认为,现在南疆革命形势还处于低潮。龙江暴动时曾经严重动摇了国民党的统治,但是红三十九远征江西以后,国民党恢复了对南疆省的统治,在南疆省的红军特勤队只有一百多人,力量微小,也无法开创一个像样的根据地。 如果执行攻打柳城、象州等大城市的任务,更是天大的困难。大家不赞成现在去打大城市,而主张首先团结内部,壮大力量,巩固高山县现有的地盘。而胡志诚认为高山县地瘠民贫,发展前途不大,主张离开高山县。他说:“上级给了我们两个方案,要么去江西与红军大部队汇合,要么去攻打大城市。我们是***的武装,不能不服从上级的指挥,如果我们认为没有力量攻打柳城或象州,就执行第一个方案,如果不执行中央交给的任务,以后我们见了上级领导没办法交代。上级给了任务,我们因为有困难就不执行,那么,今后,谁都可以对上级的指挥说三道四。”在军队里干过九年的胡志诚知道执行上级指示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李程钜分析当时的事态,感到如果坚决反对执行任务的话,势必引起分裂,于是就与许功达商量,为了顾全大局,还是执行上级的指示为好。 许功达终于同意了李程钜的意见,没有再进行争论。于是,会议通过了执行上级指示,离开高山县前往江西与红军大部队汇合的决议。 党员会议之后,各部马上加紧做好离开前的准备工作,整编部队、选定留守人员、疏散部队中的家属,部署队伍离开后的各项善后工作。 白云寨少寨主包天成却趁着队伍整顿之机,带着五六个人逃跑了。刘基石带人追了一下,没追上。剩下的人有的被遣散,有的正式编入了红军队伍。 经过艰难的劝说,胡志诚终于带领一个一百二十五人的队伍开赴江西。 部队暂称高山县红军特勤大队,下辖三个连,赵宝祥任一连连长,许功达任二连连长,刘基石任三连连长。 由于当时黄玉芬临近生产,赵贵祥没有随队伍出征,留在了月牙寨。 部队经高塘镇向湘南进发,由于道路不熟悉,队伍走得很慢。 在队伍走到高塘镇时,眼看天色已晚,胡志诚下令在此宿营。 “报告!” “进来!”胡志诚刚坐下,听到有人在门外大声喊报告,便又站了起来。 走进来的是一连长赵宝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报告大队长,一连奉命殿后,发现有个女人悄悄尾随我们的队伍,我就把她带来了。” “你是什么人?”胡志诚和颜悦色地问那女子。 “你们把许功达叫来就知道了。”女子却没有好声气地回答。 “去,把二连长和三连长都叫来吧。”胡志诚吩咐一名战士说。 许功达和刘基石同时来到胡志诚面前。 许功达看到屋里的女人,眼睛突然睁得像个铜铃:“你怎么来了?” “许连长,她是谁呀?” “哈!这是许连长刚收的女人。”刘基石代许功达做了回答。 许功达陪着笑脸说:“她叫苏娇艳。” 胡志诚这才端详起这个妇人:这个名叫苏娇艳女子人长得不错,瓜子脸,大眼睛,梳着一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长长的,粗粗的,都搭到了腰了。这辫子要是一走路,必是甩来摆去的,能惹得男人们心里着火。若是披散开,必像黑缎子一般漂亮,能看得女人们眼热。 “这是你的妻子?” “是。前几天刚从城里的戏班子带回来的。”刘基石又代许功达做了回答。 许功达难为情的笑了笑:“出发时已经叫她疏散回家了,没想到她竟追上来了。” “我无处可去。你不能刚娶了我就又把我扔了。”苏娇艳一股气哼哼的样子。 胡志诚马上意识到情况很不妙。队伍的行军路线是很机密的事,居然有人追上来了,消息可能也了国民党军那里。 “怎么可以这样违反纪律呢?”胡志诚心里很是不悦,但说话还是客气的。 胡志诚刚露出一点不悦的神色,刘基石便大骂:“胡队长你也不能太没良心了,自己带着女人在身边,却不许别人带女人随行,这话恐怕难以服众吧。” 胡志诚被咽得无话可说。 赵宝祥实在看不过去,就说:“这能一样吗?罗元元是战斗人员,罗元元在战场上是可以杀敌的,别的女人能做到吗?” “我不能杀敌人,可我可以给你们做饭呀。”苏娇艳分辩道。 “好了,既然追上来了,就随队伍走吧。”为了搞好团结,胡志诚叫赵宝祥也不要再多说。 第二天行军时,胡志诚多加了一份小心。但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队伍走到高塘镇大鸡村时,突然遭遇国民党军的围攻。 “哒哒哒!”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先头部队跑回来报告说,一支国民党军拦住了队伍的去路。 胡志诚急忙登上一处高坡举起望远镜观察,前方两公里开外发现了敌人,往后看,只见身后三公里开外黑压压的也是国民党军。看样子,围攻的敌人至少是一个团的兵力。 胡志诚马上意识到,红军特勤大队陷入了严重的危机。 “同志们,不要慌,马上组织反击。”胡志诚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支队伍主要由三部分人员组成。第一部分是胡志诚亲自招收的原月牙寨的红军战士,这些人比较坚定。赵宝祥训练过他们,军事素质也还算可以。第二部分是白云寨投诚过来的人,他们原来是黑面狼手下的土匪,散漫惯了,不是很守规矩,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训,也稍稍有点战斗力。第三部分是许功达从石林寨带来的人,这些人人数较多,看起来好像较强大,其实是最松散的。胡志诚碍于许功达的面子,也没有下大力气去整训他们。尤其是许功达的那个拜把子兄弟刘基石,有时候连许功达也驾驭不了他。 以这样的队伍跟国民党一个团作战,胡志诚心里完全没有底。这是他带兵以来最心里没底的一次。本来想在行军途中慢慢加以整训,没想到才出发两天就遭遇敌人围攻。 看敌军的阵势,应该是早有准备了。也就是说,敌人已经事先得到消息,掌握了这支红军队伍行军的路线,提前在前面布下了封锁线。 虽然这些红军战士们都经历了几次战斗,大家已经对战场环境适应了,但是要想冲破敌人的封锁线绝非易事。 “大队长,让我们二连做先锋吧。”许功达自告奋勇要冲在前面。她的女人跟了上来,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表现出了较高的积极性。 “好的,你在前面开路,我在中间掌握部队。”胡志诚说。 “让苏娇艳跟着罗元元行动,你看怎么样?” “行。” 许功达马上回头嘱咐女人说:“你就紧紧跟在罗元元身边,明白吗?” 那女人却摇着头说:“许功达,你可不能不管我。” “别再给我添了,听话!”许功达一急,便吼了一声。 胡志诚在指挥部队反击敌人,罗元元一直紧跟在胡志诚身边。苏娇艳像小鸡仔紧跟着母鸡一样,紧紧跟在罗元元身边。 许功达带着二连冲在最前面。在向敌人封锁线靠近的过程中,二连的脚步还是显得比较轻松的。 陆振宁第一次参加这种战斗,有些紧张。但是,陆振宁却发现罗元元似乎在享受着这个过程,她显得很兴奋。 大约走了半里路,侦察员回来报告,前面的山坡就是敌人的封锁钱,阻拦在我们面前的是国军的一个连。 后撤已是不可能,只能往前冲。 趁着夜色的掩护,队伍继续向敌军的封锁线开进。突然,许功达从前面传话,让大家停止前进。 当胡志诚示意大家停下来时,罗元元竟有一股莫名的兴奋,这是战士面对敌人所表现出来的兴奋。而苏娇艳听说有敌情,却害怕得双脸发白,大气不敢出。同样是女人,一个是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女战士,一个却是弱柳扶风的娇女子。一个可以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令敌人胆寒,一个却只会陪男人睡觉,给战士添累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遭遇伏击 部队正屏息前进,突然接到许功达停止前进的命令,以为已经与敌人接触,赶紧蹲下,目光搜索四周。 罗元元趁大伙停下来的时候,快步走到了队伍前面,俨然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她静下来仔细听,只听见在前方有沙沙的响声,因为是在丛林里,看不见目标是什么,有可能是敌人,但也不排除动物的可能性。 “注意,是敌人!”正当许功达还在判断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沙沙声慢慢的靠近,罗元元马上做出了准确判断。 大家屏住呼吸紧盯着前方却个么也看不到。过了十分钟,终于看清楚了,是人。 在这个时间和地方,碰见的肯定是敌人。 罗元元向许功达举手示意:敌方有四个人! 许功达点点头。 此时,敌人似乎没有看见我方,但是一定听见了我方的声音,他们的脚步很鬼祟,一步一挪的很轻,似乎也在竖起耳朵听动静。 空气已经凝固,罗元元死死的盯住敌人。 敌人离红军先头部队也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红军队伍。敌人不开枪,红军战士依然是不动,眼看着敌人从面前走过去。很显然,这是敌人的侦察兵,一旦接火,马上会暴发全面的战斗,而此时,红军部队还没有运动到有利的地方,不宜马上开火。 等那四个侦察兵走了很远了,红军队伍才继续前进。 胡志诚招呼大家又走了一会,应该是到地方了,他叫苏娇艳伏在地上,然后悄悄上前观察。胡志诚来到罗元元和许功达身边,只见前面是一个山顶的观察哨,抵近观察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胡志诚匍匐前进了三四十米,发现面前是一条大概有一百多米长的战壕,却没有敌人,胡志诚一招手,许功达带着十几个人冲到战壕里。 胡志诚继续向山顶的观察哨爬去,到了那里还是一个敌人也不见。 “怪事,明明有新挖的战壕,却不见敌人的身影,难道这伙敌人撤走了?”许功达喃喃地说。 “敌人不打自退?”赵宝祥也感到很奇怪。 “不会的,敌人在耍花招。”胡志诚说。 胡志诚举起望远境观察了一会,发现离此不远的山头上才是敌人真正的阻击线。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胡志诚冷笑道。 “怎么样,胡队长,有什么发现?”许功达问。 胡志诚把望远镜递给许功达,并向前方指了一下。 许功达观察了一会儿,说:“原来这帮兔仔子把防线移到那里了。” 胡志诚说:“原来他们是想把防线设在这里的,可是这个山坡比较低矮,于是他们在此修了一道战壕,却被某个人否定了,便弃之不用,而是移到离这里约五百米远的另一个山坡上设防。” “看来那边的山坡对他们更为有利。算盘打得蛮精的嘛。”赵宝祥说。 敌人的算盘打得精,但胡志诚却马上抓住了敌人的漏洞。他向身后战士们挥挥手,所有人很快就冲到小山坡上。 胡志诚叫战士们马上在这个小山坡上挖战壕,布置阻击线。 这就怪了,我们是要去冲击敌人的防线。怎么自己却在这里布置防线,难道是敌人要进攻我们? 胡志诚也不多作释,只是说:“你们执行就是。” 此时,离天亮大约还有两个小时,胡志诚挑选了赵宝祥等十几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出来,他亲自带队,向敌人的防守阵地摸过去。 胡志诚交代:“我们进攻的目的是把敌人引过来,而不是要冲破他的防线。所以我们尽可能在隐蔽处开枪,不要轻易露头。” 摸到敌人的前沿阵地,胡志诚一声令下:“打!”十几支枪同时向敌人阵地开火。 “弟兄们,红军打过来了!马上还击!”敌军长官发出了命令,敌人的阵地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双方都看不到人,只看到枪口击发的火光。 从枪口的火光判断,双方距离还有两百米。 对射了一阵,红军一方的枪声越来越弱。 国军指挥官抓住战机,马上命令士兵们出击。 胡志诚带领那十几名红军战士边打边后撒。不一会就退到山坡下的丛林里,赵宝祥小声的清点了人数,一个都没有少。 胡志诚说:“我们不能按原路退回去,稍微绕一下吧。” “明白!”赵宝祥答道,说完他就带领战士们继续撒退。大家脚步飞快,边撒边紧张的观察四周的动静。 这时候,敌人的阵地上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还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喊叫声,赵宝祥意识到敌人可能出动追击了,对胡志诚说:“敌人出动了。跟你预料的一样。” 胡志诚说:“别急,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们,他们离我们太远了。” 直到此时,赵宝祥才真正理解了胡志诚的用意,原来他是要把敌人引到自己设防好的山坡下,再进行有效的歼灭。这个计谋看此很笨,竟很有效,因为胡志诚摸准了国民党军官的脾气。 “队长,这个计策叫什么呀,得有个名头吧?” “有哇,叫反客为主。” 赵宝祥深深地点了点头。 战士们在林子里停下来,向传来敌人喊叫声的林子一阵扫射。对面的林子马上传来更为猛烈的枪声。从枪声判断,敌人似乎出动了好几十人,而且并没有因为有枪声而稍作停留。 胡志诚指挥大家赶紧跑。大家跑到了来时跨过的一条小水沟的时候,胡志诚又叫停下了。 这里离红军布置好防线小山坡不远了,十几个负责诱敌的战士原地蹲下。 赵宝祥看到胡志诚在断后,很显然,胡志诚生怕敌人不追来,他想停下来,等到敌人靠近后再打一阵枪,把敌人引到山坡下。 战士们蹲下后谁都不出声,突然一声巨响,把十几人都给震惊了,巨响过后,一些沙沙的东西往头上掉。赵宝祥判断是一颗**在二十米的距离内发生爆炸,感觉到了有股气流从身边飘过,热热的。照此看来,敌人已经来到一百米之内。 “没想到这股国民党兵这么疯狂,竟不顾一切地追来了!”赵宝祥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同时也深深佩服胡志诚的料敌如神。 胡志诚蹲在地上,举枪朝敌人的方向射出了一梭子弹,战士们也学胡志诚的样,向敌人的方向射击。 “啊!”赵宝祥猛听到一个战士的**声,这才意识到有战友受伤了。 赵宝祥想过去看看是谁受了伤,却看见胡志诚已经爬到那个战士的身边,直接背起他就走,那个战友还在痛苦的**着,胡志诚对大家吼了一声:“别趴着了,跟着我撤!”,大家这才有些清醒,赶紧起来跟着胡志诚向后撒。 战斗进行到此时,战士们终于完全明白了胡志诚的战术设想,就是“狼诱战术”。 只要爬上小山坡,就可以回到自己的阵地。好在山坡不是很陡,顺着斜坡跑就行,按常理是不应该直接这样跑上山的,因为容易暴露目标,但现在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速上山。因为敌人已经逼近到一百米以内。 跑了四五十米,赵宝祥心里牵挂着胡志诚,毕竟他背着一个人,跑得不如别人快,便回头去看,只见胡志诚已经是跑在最后一个,和队伍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赵宝祥掉头回去要拉胡志诚一把,还没有走到胡志诚身边,胡志诚就对赵宝祥喊“别过来,我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的林子里响起了敌人的枪声,离胡志诚也就是一百米的距离。此时大家都在山坡上跑,比较暴露,好在天黑,子弹从身边或头顶穿过,“嗖嗖”地响。 赵宝祥当时的心里也很紧张,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就这一步了,冲吧,冲上山就没有问题了,他就闭着眼往上冲。在山上的许功达也在大叫着让大家快点,都说冲上山就好了。 不一会,红军一方的山顶有了枪响,赵宝祥抬头一看,是山顶上的同志已经开始掩护射击了,赵宝祥也紧接着上山,赶紧反身趴下,朝敌人的方向射击。 赵宝祥打了几枪,想起了胡志诚,就用目光搜索他,可是没有,赵宝祥也不敢喊,这个时候,敌人的子弹在朝半山腰的一个地方射击,一个战士说“不好,甘队长他们被困在山坳里了。 原来,在快到山顶的山腰处,有个掩体,应该是有人为了躲避炮火人工挖的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挖的了。胡志诚背着受伤的战士,跑到那里,实在跑不动了,就跳进去躲了起来。 赵宝祥知道胡志诚被困以后,有些着急了,想下去接应又不敢下,因为敌人的子弹非常密集。 “打!把敌人的火力压下去!”许功达命令道。所有的红军战士此时都开始开枪还击。 到这时,许功达也充分理解的胡志诚的作战意图。原来他是来了个反客为主之计。他叫许功达带着主力在小山坡上布防,自己却带一个小分队去袭击敌人,目的是把敌人引到自己的阵地前。 可是,胡志诚却亲自去当了“狼诱子”,这太冒险了。 许功达也被胡志诚这种精神感动了,指挥红军战士们奋勇还击。 这个时候大概是凌晨四五点了,天也快亮了,许功达安排了一下战斗部署,四面防守小山坡。小山坡虽不高,但是经过简单修筑了工事,打防御战要比打攻坚战好打得多。 敌人来的人数真不少,很快就四面围住小山坡。 出征以来,很多战士还没有这么痛快的开枪过,每个战士都带了五十发子弹,面对着敌人的围攻,战士们心想,今天可要打个痛快。 赵宝祥小声交代不许扔手**,怕不小心扔到山坳里把胡志诚他们炸着,只是朝林子里开枪,其实根本看不到敌人,只是朝有枪响之处开枪,许功达毕竟当过山寨大当家的,脑子比较冷静,说:”别瞎打,注意节省子弹“。但战士们听着这密集的枪声,也顾不上看不看见人,一拉一推,子弹上膛,马上一抠一震,接着又一拉一推,再一抠一震的,感觉挺过瘾,只想着虽然看不见,说不定蒙翻他几个敌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此路不通 赵宝祥说:“天亮以后,胡队长就不好上来了。” 是呀,天亮了,目标明显了,那个山坳也不是长呆之地。 许功达叫大家都不开枪了,红军这边停了枪,敌人的枪声也马上稀疏起来。他们听了听山上的动静,也停止了开枪。 敌人肯定还在林子里,这时,听见“当当”的声音,然后听见胡队长在下面大吼“掩护我”,紧接着就是爆炸声,原来是胡队长扔了手**,只听见许功达喊“打,注意胡队长的安全”,红军战士全部朝林子里开枪,劈里啪啦的甚是激烈,只听胡志诚一声大吼,猛的从暗处冲出来,看来他是孤注一掷了。 好在山坳离山顶不远,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胡志诚一鼓作气冲了上来,真是谢天谢地,他没有中弹,虽然他背着一个人,跑起来感觉很慢,但是似乎有山神保佑,敌人也在后面开枪了,却没有伤到他半根毫毛。 眼看已经跑到了山顶,一发炮弹落到了他身边,胡志诚和背上的人都被气浪掀翻在地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两人拉进战壕,然后拼命还击敌人。 看清了敌人击发点,紧接着就是红军战士的弹雨泼过去,对射了一阵,感觉敌人不是很多,击发点很少,也不是很密,等把胡志诚和他背着那个战士拉到山顶完全安全的地方后,红军战士们就子弹和手**一起招呼了。 手**虽然不是对敌人很有威胁,但是打起的烟幕也挺好看的,完全隔断了双方的视线。赵宝祥来到胡志诚身边,只见他大汗淋淋,喘着大气,却神志迷糊。赵宝祥看看那个受伤的战士,原来是陆振宁。他的腿被炸伤了,下半身都是血。 打了一会,许功达说“等会吧,观察观察”,枪声停了下来,各个方向报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动静,看来敌人也知道,围攻小山坡,他们讨不到半点便宜,便撤退了。 罗元元过来给陆振宁包扎了伤口,许功达便叫人抬着他,到附近一个老乡家里安置。 敌人暂时缩了回去。 事实上,这伙敌人很狡猾,只在前面摆了一个连,而在这个连的后面,却是整整一个团,团长带队伍埋伏在离此五里多的山岰里。 正因为这样,前面这个连才敢于大胆追击红军。敌人明显是想咬住红军,然后围而歼之。 可是,一个连围着小山坡进攻,没有讨到便宜,他们便撤了。其实,更大的包围卷已经悄然形成。 看到胡志诚神志迷糊,罗元元以为他快不行了,心下一阵焦急,带着哭腔骂道:“可恨的白狗子,我跟你们拼了!” 她摸到阵地前,凭着她超常的视力,看到了埋伏在树林里的敌人,她马上举枪打爆了一个趴在最前面的敌人的头。 对面的敌人却被这一枪吓到了,刚才的弹雨泼过来,倒没有伤到任何人,只打得树叶纷纷飘落,众人的枪声停下来,突然一声冷枪,却直接爆头。 敌人摸不清底细,暂时缩了回去。 战场寂静下来,胡志诚也慢慢清醒过来,罗元元看到胡志诚睁开了眼睛,惊喜地叫道:“诚哥,你终于醒了!”说着,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咧开嘴甜甜地笑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却笑得很灿烂,仿佛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花。 胡志诚也无比怜爱地抚了一下她的头安慰说:“放心吧,我没事。” 赵宝祥跑过来,急切地问:“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经过一段时间休息的胡志诚已经恢复过来,慢慢坐了起来,对着赵宝祥说:“被炮弹震了一下,有些犯糊涂,现在情况怎么样?” “队长,我们出发时有一百二十五多人,现在只有九十多人了,各种枪支倒有一百多支,,但是子弹也不多了。” “赶快派人却侦察一下,弄清对面到底是什么部队,有多少人。”胡志诚清醒后,马上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是!” 赵宝祥便派了一名有经验的士兵前去侦察。 过了一个时辰,侦察员回来报告:“对面敌人有七八百人,可能是一支民团武装,战斗力一般,有三挺机枪,三门迫击炮。只是他们很狡猾,躲在远处,围而不攻。敌人的指挥官尝到了我们的厉害,更是龟缩不前了。现在,他们和我们保持着较大距离,只在外围骚扰,进攻时也是一触即走,好像敌人也摸不清我们的实力,他们围而不攻,明显是想耗光我们的弹药。” 赵宝祥想了想补充说:“队长,我们在这里和敌人纠缠了三四个小时了,战士们又冷又饿,咱们还是撤吧。” 胡志诚细心地听着,脑子里飞快地搜寻整个战斗的记录,他深知自己的部队缺粮少弹,火力偏弱,那怕对面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民团,凭着自己的九十多号人,想突破他们的防线绝非易事。 “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冲过去消灭这股民团,,然后继续前进,开往江西。二是就在这打防御,撑到天黑,借暗夜的掩护撤出战场,原路返回高山。三是现在马上撤退,突出敌人的包围圈。第一条路看来行不通了,第三条路也不是好的选择,因为如果我们现在撤退,一旦敌人的大部队席卷面来,我们这些人怕是很难脱身的。” “那怎么办?” 胡志诚痛苦地思索着,过了一会,胡志诚叹了口气说:“唉,都是我的错。我是想执行上级的指示,带领红军特勤队到江西去,加入中央红军,这样我们的战士才会有更大的出息,没想到却把战士们带上了一条凶险之路。” “队长,这不能怪你,是国民党军太狠了。你也是为大家好,这我们都知道。”赵宝祥说。 “我们这支部队纪律也差了点,主要是训练还不够,我是急于求成了,都是我害了这支部队。现在红军特勤队只有九十多人,不能再有大的损失了,我 必须把眼前这只部队保存下来,带出敌人包围圈。” “你先别自责,赶快拿主意吧。我们都听你的。”赵宝祥又说。 胡志诚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说:“宝祥,让警卫班长王大勇去把许功达和刘基石请来,我们布置一下战斗方案。” 不一会,三位连长都到齐了。特勤大队算得上干部的就五个人,队伍目前编为三个连,赵宝祥任一连连长,许功达任二连连长,刘基石任三连连长,这三个人就是目前特勤队的核心。罗元元虽然没有具体职务,但也一直待在胡志诚身边,相当于随从副官,也算是一名干部,事实上罗元元都参加了每一次的干部会议。 列席干部会议的还有 警卫班班长王大勇,他是石林寨的老兵,作战勇敢,最喜欢冲杀,深得胡志诚喜欢。 胡志诚先做了一下自我批评,然后坚定地说:“同志们,从现在的敌情来看,我们要想继续开往江西怕是不现实了。是我害了大家,但也请大家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将部队带出去。我们现在远离山寨,独立作战,人困马乏,缺乏弹药,一直和敌人这么耗着迟早会被消灭,我们必须灵活机动地和敌人周旋,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看到大家都点头赞同,胡志诚又说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离眼前这股民团,但是撤退不等于逃跑,如果我们只是跑,敌人就会穷追不舍,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叫敌人不敢追击。” 刘基石是个急性,有点不屑地问道:“敌人不敢追?你说不让追他就不追啊?” “对!”胡志诚信心十足地回答。 “你先听胡队长把话说完。” 许功达制止了刘基石,不让他再说话。 赵宝祥说:“我们当面之敌是一伙民团,只要我们稍作迷惑的动作,他们就会上钩。” 胡志诚说:“我们不仅要迷惑他们,还要把他们打疼,他们才不敢追击。我的设想是这样,警卫班到敌人的侧后潜伏,那里是一处断崖,就以断崖为掩护,想办法摧毁敌人的指挥机关。一连则集中在撤退部队的撤退点附近三百米范围内,把子弹集中在神枪手手里,一人两支步枪交替射击,派一名战士专门给他们装填子弹,负责阻击敌人。二连三连先行撤退,撤退到安全地方,要停下来接应一连。” 胡志诚顿了顿继续分析道:“我们一撤退,敌人就会发觉,一定会趁机捞便宜,我们打阻击部队人少枪少,会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认为我们已经不堪一击,以这股敌人的风格来看,他们多半会大举压上,他们的指挥机关也会前移,待敌人的指挥机关前移到断崖附近,潜伏在哪里的警卫班突然出击,就算不能消灭敌军首脑,也要力争打散他们的指挥系统。此时我们前后夹击,一定能够重创敌军。当然,我们警卫班的战士也将面临重大的危险。” 王大勇听到此,霍地站起来说:“我们警卫班不怕任何危险,只要部队能脱险,就算把我们警卫班拼光也值。” “好!”胡志诚示意王大勇坐下来,继续说,“警卫班要选择合适的时机,坚决出击,敢于拼命。你们出击越突然,效果就会越好。但你们不要恋战,趁敌人还没有做出反应,你们就主动撤退。你们打得越勇敢,活着冲来的机会就越大。” “是!”王大勇答应道。 “此役还有一关键是一连的阻击阵地要面对十倍于己的强敌,我们要选出神射手,给予敌人以重大杀伤。” “明白!”赵宝祥应道。 “各部任务明确了吗?” 各位指挥员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坚决完成任务。” “好,下去组织部队,分头执行。” 此时,离胡志诚两里开外的小沙丘上铺着一块毡垫,那里正坐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汉。 黄皮帽子下一双黄褐色的眼睛在深凹的眼眶里不住的打着转,喝问着部下:“红军还没动静吗?” “报告团长,红匪正在按兵不动,看样子他们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冯司令那里有没有新消息?” “冯司令?没有。” 那大汉身边不远处三三两两的站着许多团丁,服色杂乱,有的拄着枪,有的拎着刀,有的扛着长矛,他们似乎习惯了大胡子的狂躁,又似乎不关自己的事,所以似乎没有理会那大汉的叫喊。 这些来自湘西的农民,在国民党军的强力驱使下,,组成民团,进行了简单训练,随时参战。 他们隶属于湘南民军总指挥冯白楼麾下,这大胡子就是民团司令冯白楼的内弟范仲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勇枪手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引得众人抬头观看,一匹黄马飞快奔来,在大胡子面前不远处一个急停侧转,还没停稳,一条身影就从马上落下,毫不停顿地来到大胡子面前:“团长,红匪撤退了。” “妈的,你看清楚了,撤了多少?还留下了多少?” “他们搬动伤员离开了阵地,下了河堤,有许多已经上了对面河岸。”准确来说,山坡下那条小沟真称不上河,但那人却把它称为河了。 范仲良听到后,来回转了两圈,大声喊道:“赵大虎,带上你的人过去试试水。” 旁边一个大个子打了声呼哨,带领一小队人冲了出去,身后陆陆续续跟去了一百多人。 十分钟后,前方传来了稀疏的枪声,然后就是民团团丁冲锋时野狼似的怪叫声和机枪步枪的射击声。 范仲良静静地听着,声音都来自正南。从枪声来判断,对方力量并不怎样。 范仲良登到高处用望远镜看了看,发现对方防御正面不超过五十米,而且火力弱小,没有机枪,步枪不超过一百支。范仲良心想,我的民团一个团一千多人,就算踩也踩死你们了。 想到这,他大声传令:“兄弟们,他奶奶的杀红匪去。”众团丁立即站起来,有的平端着枪,有的挥舞着柳叶刀,嘴里嗷嗷叫着,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原来,范仲良事先有令:民团出征不发军饷,用人头换赏钱,靠劫掠发些小财,战利品除武器上缴其余归自己所有,因此,范仲良的民团在这一带臭名昭著,打红军最积极而且最凶残。 等范仲良率众赶到战场,却见到了怪异的一幕,按理说赵大虎早就该占领对方阵地的,此时却在阵地前一百五十米外来回奔跑就是冲不到阵地上。 一百米外的阵地前新添了许多团丁们的尸体,不少团丁受伤倒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或是转动着头颅发出阵阵哀鸣。 范仲良定睛看去,对方虽然枪声稀落,却是枪枪咬肉,只要进入一百五十米距离内,任团丁们如何躲闪,枪声一响,必有一人倒下。 一个团丁躲在尸体后边,悄悄探出头来,还没把枪伸出来,就被一颗子弹打碎了脑袋。 赵大虎带来的一百多人只剩下四五十人,远远地打着枪,正向后退回来。 远处对面河岸上正有红匪相互搀扶着,踏上对岸的土地。 这是真的要逃跑了呀,而掩护部队确实不多呀。 范仲良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红匪人少,兄弟们一起上,全部搞死他们。” 于是,民团们一起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赵大虎见团长来援,又招呼自己的部下伙同大队人马向阵地冲来。 红军的阵地上咋一看,一个人影也看不到,突然间,站起一排人,接着一排枪声响起,扫射一阵后,阵地的人影又消失。另外的地方又冒出一排人,又一排枪声响起,冲在前面的民团团丁不断地倒下。 就算是这样,那些团丁仍然不怕死,还在拼着命住前冲。有枪的团丁们冲到前边,凭借着娴熟的射击技术,双手端枪,向着有子弹射出的地方回击,不求击中,只要短暂压制住对方,其他团丁就会冲上阵地,敌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靠整体的冲击力冲破红军的防线。 范仲良看到对方的阵地被子弹打得土花四溅,流弹横飞,喊叫声凌乱起来,接近了,越来越接近了。 这时,断崖方向突然响起了烈的枪声,也就是团指挥所的侧后方传来了一阵呐喊声,十名红军战士从断崖下爬了出来,迅速冲到了民团的后方,十个人松散地站着,举枪射击。 被包围了?可他们才多少人呀,竟敢分兵包抄? 范仲良慌里慌张的跑起来。他虽然长得胖,跑起来却不慢,因此很幸运地躲过了警卫班的子弹,而他身边的卫士却倒下了一大半。 范促良跑到了赵大虎的前沿阵地,叫过赵大虎,让他赶快带人阻击了后边的红匪。 赵大虎带人冲到后边,却不见一个红军的身影。 王大勇带着十名战士冲杀了一阵,竟毫发无损地返回到胡志诚身边。 胡志诚命他们加入了阻击的队伍。 范仲良的指挥系统被彻底打乱,但团丁们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却依然往前冲,真是要钱不要命。枪声不停地响起,范仲良只见身边的团丁不断地倒下去,却不见有任何人后退。有枪的团丁成了死神的晚餐,没枪的团丁捡起别人的枪继续往前冲。 对面的子弹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没枪的团丁都不会中枪,所有的子弹都在朝持枪的团丁飞来,刚冲过一百米距离,带枪的团丁已所剩无几。 范仲良只得扯破喉咙大喊:“弟兄们,快趴下!” 愤怒的范仲良看到对面一个身影站了起来,身材瘦小,体态婀娜,分明是个女子,身上单衣在寒风中飘动,手中举起的汉阳造步枪却像是魔鬼手中的魔杖,一团团火焰从枪口喷出,把冲在最前边的送死鬼一一收下。 而且是枪枪爆头,五枪后,随手把枪一扔,旁边有人接住,另一人又递上一支步枪,火焰再次闪耀,还是枪枪爆头。 那人近乎不需瞄准就能瞬间要人命的枪法让所有幸存者手脚发凉、头皮发麻,又一支步枪递了过来,她举起枪,指向左侧。 枪口所指方向的团丁慌忙藏起身形,依然有五个逼近防御阵地阵地的团丁被爆头。 这还是人吗?有这样的人在,怎么可能获胜,还是留着命重要。 更要命的是,在那身材瘦弱的女子旁边,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也是枪枪爆头。 范仲良正准备下令撤退,却见那男人扔下空步枪,伸出去的手却没有接到步枪,旁边的人像是非常难过的低下了头。 紧接着,那个身材瘦小,体态婀娜的女子手中的枪也打不响了。 只见那男人拍了拍旁边的人的肩膀,随手抄起一把大刀,跨出了阵地,阵地上枪声也渐渐消失了,许多人挺着刺刀,举起大刀像那人一样走出了阵地。 范仲良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狗日的红匪没子弹了,冲过去杀了他们。” 赵大虎立即带着狂喜的团丁冲了过来。 赵宝祥和王大勇带着最后的十几个战士挺起刺刀在胡志诚身边纷纷站起来,怒视着敌人。 胡志诚却回头低声吼道:“赵宝祥,马上撤退。” 赵宝祥对身边的战士下令:“你们先撤,我给你们掩护!” 胡志诚命令罗元元:“快撤!记住,莲花洞里还有需要我们保护的东西。” 罗元元会意,躬身撤退了。可是,一颗炮弹却把罗元元炸翻了。 赵宝祥命令一名身材高大的战士背上罗元元,迅速撤出了战斗。 王大勇见罗元元他们已安全撤下去,叫胡志诚也赶紧撤, 却见胡志诚大喝一声,一步跨出几米,迎着敌人冲了过去,向着最前面的大胡子奔去。 三十米的距离转眼即到,赵大虎紧盯着这个不知死活敢向自己队伍冲锋的神枪手,赵大虎也用刀砍死过无数平民。 “来吧,让你见识一下赵爷爷的无敌刀法!”赵大虎得意地吼叫着,柳叶刀高高举起向着三米外正迎面冲来的胡志诚狠狠挥下…… 嗯,怎么会砍空了,人呢?等赵大虎转过脸来,眼前是一个从他的另一侧平地跃起的熟悉面孔和带着风声的大刀,一颗头颅随即冲天而起,带着恐惧,带着不甘。 胡志诚与赵大虎只会了一次面,便把狂妄的赵大虎的头颅砍了下来,他是怎么做到的,谁也没看清楚。 后边冲到的一个团丁对着胡志诚的背影狠狠砍下,可是,刀还是砍空了,那人只觉眼前一花,一把刚刚从人体中扫过还带着鲜红血珠的大刀已到了眼前,顺势扎进了那个团丁的胸膛。 另一名团丁又冲了上来,胡志诚一把抓起赵大虎那具无头死尸,抄起他那把柳叶刀,反手一刀,又将一把砍向自己的钢刀磕飞,两腿用劲,向前跨出,转瞬间又一个团丁的头滚落在地上。 转瞬之间,胡志诚已经消灭了三个敌人。 赵宝祥也毫不含糊,挥刀劈死了与他对阵的一个团丁。赵宝祥全身溅满了血,此时的他满脑子就一个字,杀! 又一个团丁向赵宝祥冲了过来,刺刀倾其全力向赵宝祥左胸来个突刺,只见赵宝祥站在原地不动,手中的刀迅速上扬“咔嚓”一声,沉重的刀背磕开了那个团丁手中的步枪,一个念头在团丁脑子里倏然闪过:“坏了……”,还不容他多想,赵宝祥的刀锋从右至左,从上而下斜着抡出了一个半圆弧。团丁被一分另半,身子飞出两米开外,一双眼睛还怒视着赵宝祥呢。 “哼,还死不瞑目,下次碰见老子老子还这样活劈了你!”赵宝祥朝那个团丁的尸体上吐了口吐沫,刚一转头,就看见胡志诚被三个团丁围住了。 赵宝祥飞奔过去,一刀劈掉一个,胡志诚也马上手起刀落,连劈两个。两人配合默契,堪称完美。 王大勇同时与两个敌人对垒仍毫无惧色,当他大喊一声刺死一个敌人时,另一个敌人也捅了他一刀。王大勇抓住对方的枪,与之争夺。不幸那团丁身材高大,力气比王大勇还大,在争夺当中又刺了王大勇一刀,王大勇顺势往前猛扑,让刺刀穿透了身体,而他则伸手抓往对方,死死卡住对方的脖子,并拉响了身上最后的一颗**,两人同归于尽。 其余的战士也跟敌人扭打在一起,战场一时难解难分。但是,以胡志诚和赵宝祥这样的刀法,用不了多久,赵大虎手下的几十号人很快就会全部成为死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在猎户家养伤 范仲良看着这恐惧的一幕,愣住了,心想,这是一只什么部队啊?那么点兵力还敢对我发动反冲锋。范仲良顾不得两方士兵正交织在一起进行肉搏战,竟残忍地下令开炮。三发****同时发出,在人群中爆炸,双方的人都纷纷倒下。 说实话,事后连范仲良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范仲良认为这场战斗本来应该是一场阵地战,对方守,自己攻,可是竟莫名其妙的一搞,弄成了肉搏战。范仲良当时是气急败坏的喊:“开炮!全部炸死他们!”战争看来真的能让人变得疯癫,这次战斗让范仲良记忆深刻,不仅因为它的惨烈,更因为这是他在战场唯一在双方肉搏战之时命令开炮,自那以后的一次,后来,他就再也没那么做过,太没人性了,那种行为的确是军人的耻辱,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胡志诚被炮弹的气浪掀起来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重重地摔到地上,在地上又滚了十几个滚,在一个小水沟边停下来,昏了过去。 赵宝祥被炮弹炸成了两截,当场牺牲了。 最后留下来阻击敌人的战士全部光荣。 罗元元被人背着追上了二连,许功达和刘基石带着二连和三连先行撤退,他们边撤边打,但还是被敌人截杀了,许功达在战斗中牺牲,最后,刘基石带领残余人员狼狈逃入了山谷里。 罗元元被炮弹炸伤,鲜血直流,被一名很壮实的战士背着撤退。 红军特勤大队此役损失惨重,只有刘基石的三连提前撤了下来,二十七个原石林寨的人饶幸活了下来。 刘基石见罗元元虽然被炮弹炸伤了,但受伤不是很重,而且还有气息,便叫两个人轮流背着她撤退。 一行人慌不择路,只望着有山的方向跑。 好在敌人并没有穷追不舍。刘基石带领手下弟兄跑了一阵子,发现并没有人追来,便放慢脚步。 在一处不知名的山谷里,发现了几户人家,刘基石叫队伍停了下来。 罗元元和两个受伤的战士被安置在这几户人家养伤,其余的人则分散自己找落脚点。 罗元元就在一个猎户家里养伤。 那猎户很是和善,说:“姑娘不用担心,这山坳离城里大约一百五十里之遥,官军从未到过这里,因为进山的路实在不好找。我们是猎户人家,常年住在山里,也很少出去。我们家两个老人和一个儿子,我儿子曾被老虎咬伤,是我给他治好的。你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多谢老爹。”罗元元忍着疼痛,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 在老猎人家休息了一晚后,罗元元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他左顾右盼,在找胡志诚的身影。 “诚哥呢?诚哥撤下来没有?” “估计已经牺牲了。”刘基石回答她说。 “不会的,绝不会的。”罗元元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艰难地挤出了两句话。 “留在后面阻击的人一个也没有撤下来。敌人追得太狠了,连许连长也牺牲了。” “许连长也牺牲了?”听到这消息,罗元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是我们跑得快,估计也全都送命在那里了。”刘基石抱怨道,“本来我就不赞成离开山寨的,现在全被打散了。”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罗元元本不想说话,但听到刘基石抱怨,又不得忍着痛,轻声地说。 沉默了一会,她又轻声地对刘基石说:“刘连长,你本来应该赶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的。可是因为我的缘故,要累你冒很大的危险留在这里,我真是过意不去。” 刘基石说:“我只能把你留在这了,我们得分散隐蔽。” 罗元元咽了咽口水,用细若蚊声语气艰难地说:“只要大家没事就好,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刘基石说完,抬腿走了。 刘基石走后,老猎人给罗元元做了金针疗法,又煎了一剂药给罗元元服下。罗元元沉沉熟睡,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时分。 罗元元刚一恢复知觉,张开眼睛,只见斗室之中,一灯如豆,一位小伙子正坐在她的旁边,伸手摸她的额角,额角那里有一块小伤。 “啊,这位大哥,你还没睡?” 那人面上一红,忙不迭缩回手,说道:“你醒了,好点了么?” 罗元元道:“好多了。” 罗元元看见那人脸上有一道很难看的伤疤,便问道,“你是谁? ” 那人道:“这里是我家,给你治伤的是我爹。” “现在是什么时候?” 罗元元又问。 那人道:“大概已经过了午夜时分。” 罗元元又是感激,又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说道:“为了我,累你这么晚还未休息,你也该注意身体才好。有你爹给我治伤,你还担心什么。快点回去睡觉吧。” 那人微微一笑说:“没事。我当然不担心我爹的医术,我爹医术很好,一定能给你治好伤的。我当年被老虎咬伤,他都能治好。只是……”说着,那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只是留下了这难看的伤疤,是吧?” 那人点了点头。 “没事,能活着就好。看得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心地善良比面相好看更重要。” “你长得那么漂亮,要是也留下伤疤就不好了。我要告诉我爹,一定不要让你身上留下伤疤。” 罗元元笑着说:“医家只能医好伤,好像没办法叫伤口不留疤痕啊。” “不,我爹一定有办法,叫你额角的伤不留疤。” “那我更要好好谢谢你爹了。不过,还要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个,行吗?” “行吧,打听谁?” “诚哥。” “诚哥是谁?” “他叫胡志诚。你有他的消息没有?” “是你们的头领把你带到我家的,其他的人,我们并不知道。” 罗元元不觉黯然神伤,叹了口气:“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这么说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罗元元就在老猎人家里休养了两个月,伤势已基本痊愈。额角上的小伤口果然没有留下明显的疤痕。只是背后和腿上的伤还没有全好,而且也不可避免要留下疤痕的。 一日,罗元元正在屋里睡午觉,屋外传来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刘基石带着两个人过来查看罗元元的伤势。 罗元元当时正睡着了,于是,猎人的儿子跟随刘基石到屋外说话。 刘基石带来的两个人很有特点,一个显得高人一头,而另一个人却是个矮胖子。 刘基石问猎人的儿子:“罗元元姑娘的伤势怎么样?” “好得差不多了。” 猎人的儿子答道。 “可以走路了吗?” “走是可以走,只是可能还不能走远路。” “可是,我们不能再等了。” 这时,高个子的问刘基石:“当家的,我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回我们石林寨当我们的土匪!”刘基石说。 “对,还是当土匪更快活。”那个矮胖子马上附和。 “罗元元姑娘怎么办?”高个子又问。 刘基石挠了挠头:“这小妮子倒有点难办。她跟了胡志诚多年,脑子很顽固,怕不会跟我们一条心。” “干脆把她扔在这里算了。”矮胖子提议。 “如果你们决定让她留下来,我保证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猎人的儿子说。 “你倒想得美,留下她给你做媳妇?”刘基石笑着说。 “当然,她是你们的人,留下她还是带她走,由你们说了算。” 刘基石把脸转向高个子问:“你说呢?” “毕竟大家同生共死一场,我们也不要这么绝情。”高个子说,“那次的阻击战,这小妮子表现很勇敢,一个人至少消灭敌人二三十个。要是没有她的神勇表现,或许我们这些人全都交代了。” 刘基石想了想,说:“先把她带上吧。先回到石林寨再说。回到石林寨,那时候由我们说了算,她跟不跟我们也由不得她了。” “要是她醒来跟我们闹怎么办?”矮胖子问。 “你们不懂得把她的双手绑上吗?绑了她的双手,她还能为难你吗?笨蛋!” 于是,趁着罗元元熟睡之际,两人拿来绳子将罗元元绑了。 罗元元醒来,猛然发现自己被粗绳子绑得像个粽子,以为是被敌人俘虏了。 她站起来时,只见有两个背着枪的男人在向她走来。 罗元元勇敢地面对着那两个向她逼近的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罗元元,你终于醒了。”一个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原来,石林寨的人和白云寨投城过来的人大都编在刘基石的队伍里,他们认得罗元元,而罗元元却基本上不认得他们。 “我们原来也是红军特勤队的人。不过现在红军特勤队没有了。我们当家的决定重新回到石林寨去当土匪。”一个矮胖的男人说道。 “回石林寨当土匪?” “是呀,你愿不愿跟我们一起走?” “屁!谁愿意跟你们一起!”罗元元愤怒地说。 “哼,我们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先把你绑了,免得你乱了我们的计划。”矮胖子说。 罗元元看到站在一旁的猎人儿子,注视着他问:“怎么回事?” “姑娘,实在没办法,你是他们的人。刚才你们的头领来了,说要带你走。”猎人的儿子眼里带着哀愁,却又无能为力。 “刘连长刚才来过?” “是。”高个子答应了一声。 罗元元大抵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她平静地说:“我可以让你们得到很多钱。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那两人都注视着她,没有人答话,他们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讶。 “我知道凤岜思山上藏有一万枚金币,那一万枚金币藏在哪,只有我知道。你们听懂了吗?整整一万枚金币。一枚金币可以换十块大洋。”她重复说。 那两个男人继续向她逼近,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戴着宽边帽,帽没遮住了他的脸。另一个又矮又胖的,脸上挂着狡诈的笑容。 “我只求你们现在放了我。”罗元元继续说,“日后我一定报答你们。” 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仍然无动于衷,在他们看来,罗元元的话无异于放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元元被劫持 “岜思山的一个山洞里藏有一万枚金币,难道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我能平安回到莲花洞,我可以考虑用金币来报答你们。”然后,罗元元加重语气重复说,“那些金币是太平军留下来的,是外国人的金币,据说很值钱,一枚金币可以换十块大洋。” “你说的是真的?”矮胖子问,终于有个人回应了她的话。罗元元知道有救了。 “当然是真的。上次我拿出来一百枚,换了整整一千块大洋。” “我总觉得你是在骗我们,金币,外国人的金币,还是太平军留下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从来就没听说过。” 高个子男人走开,似乎是向某个人汇报去了。 罗元元用乌黑的眼珠子扫了一下那个矮胖的土匪的脸说道:“你没有亲眼见过金币,当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如果让你看一眼那些金币,你就知道什么叫宝贝了。金光闪闪的,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我敢保证,你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说句实在话,你这辈子估计也没过什么钱。如果你拥有一百枚金币,你这辈子就可以算是有钱人啦。” 那个矮胖的男人没有回应罗元元的话,却淫邪地笑了笑。他看了看四周没其他人,竟伸手朝罗元元的脸上摸了摸:“你这小脸蛋很可人。” 那矮胖的男人满是灰尘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汗臭味,罗元元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往后退。 不一会,高个子男人又走回到罗元元身边:“算你运气好,我们当家的暂时相信了你的话。不过,你得放明白点,我们很快就会查清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知道你说了假话,你会有麻烦的。” “我没有骗你。”罗元元很镇定地说,然后问道:“你认为我是在骗你吗?”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我真的不骗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绑我了,你们这样对待我,我不高兴了,准备给你的钱会打折扣的。” “当家的不发话,我们谁也不敢给你松绑。你就忍着点吧。这也就是一点预防措施。”高个子男人非但没有给罗元元松绑,反而在她的手腕上用力套了死结,然后将绳子往另一只手腕上绕。他套的结只给罗元元一点点活动余地。稍一用力,绳索就会勒伤手腕。 罗元元木然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求生的欲望已经使她的感情变得麻木了。 绳子突然被拉紧,她被牵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罗元元稍为用力往后拖,可是绳子马上勒紧她的手腕。 “走慢点!”罗元元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大男人走路步子迈那么大,我怎么跟得上。” 绑罗元元的手腕的绳子猛然往前一拉,罗元元踉踉跄跄地往前走。高个子男人在前面迈着大步走,罗元元只得小跑着跟上去。 走了两里路,看见前面有一支队伍。那支队伍走得很慢,似乎在等待他们几个。 罗元元远远望见了走在队伍前面的正是原红军特勤大队三连连长刘基石。如今他已经变成了这支队伍的新头领。很显然,他正在带领这伙残兵败将往石林寨方向走。 罗元元暗想:看来诚哥并不在这支队伍当中。 那个矮胖的男人跑到了当家人刘基石面前,正在和刘基石说些什么。他用手指了指罗元元,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罗元元与他们相隔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矮胖男人的动机是一目了然的,他显然是请求当家的将罗元元赏赐给他。 罗元元的后背一阵阵发凉。如果让那个一身汗臭味的男人侵占自己的身子,不如死了算了。罗元元双眼紧紧盯着刘基石的表情。但是刘基石甚至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就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然后摊开双手。那矮胖男人发出了一声欢笑,转身朝罗元元走来。显然,他的请求得到了当家的同意。 罗元元急切地朝高个子男人瞥了一眼,希望他能出面阻止。可是高个子的脸上压根儿看不出任何反对的神情。那个矮胖男人走近罗元元,便伸出胳膊紧紧地搂住她的腰。 罗元元极力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罗元元尖叫着,可是那只搂着她的腰的手像铁臂一样,几乎要把她的腰直接勒断。 罗元元腰间的伤还没有全好,被他这么一勒,痛得几乎昏过去。 高个子男人干脆将牵着罗元元的绳子也交给了矮胖男人。 罗元元感到一阵绝望。 这个满身灰尘并且散发出一股汗臭味的矮胖男人把罗元元紧紧搂在怀里,架着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嘲笑着罗元元那无济于事的挣扎:“小妮子,请你想清楚了,你现在双手被绑得紧紧的,你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不如乖乖地听话。” 罗元元停止了挣扎,她已经很累了,每一次挣扎,手腕都会勒得很痛。她只在心里千万遍呼唤着:诚哥,你到底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赶快出现,把这个丑恶的男人杀了!这伙人现在哪里还有点红军的样子啊,纯粹是一群土匪。 这伙土匪现在已经走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谷里。牵着绳子的矮胖男人渐渐放慢了脚步。罗元元铁青着脸,两眼冒火地扫视了一遍这支稀稀松松的队伍。两名掉队的土匪小跑着赶上前来,有个人与矮胖男人擦身而过时,对他打趣道:“熊广安,这个嫩妹子很白净,晚上你要省点力气哟,要小心自己的腰。”矮胖男人用身体推了那人一下,阴阴地笑道:“去你的。” 这时候,罗元元才知道那个矮胖子名叫熊广安。罗元元仇视地盯了他一眼,可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她。 熊广安刻意拥着罗元元往前走。 罗元元双手被绑着,无法把握自己身体的平衡,身体不时靠在熊广安的胳膊和胸脯上。她只好用肩膀抵着他的胸脯。但是,他的呼吸带着一股恶臭,罗元元扭头躲避这股恶臭。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前进,渐渐逼近赫然耸立的山峰。队伍当中似乎传来了一道无声的命令,所有的人都放慢了脚步。熊广安不失时机地挑逗罗元元,他嘴里那股恶臭热气喷到了罗元元身上脸上。罗元元狠狠瞪了他一眼,猛然发现那家伙眼光正贪婪地紧紧地盯着自己身上,罗元元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极力缩住胸脯,设法用双臂护自己的胸脯,可是这种弯曲的姿势使她的上衣前部蓬松起来,露出了深深的一道沟。罗元元急忙举起手臂用绑在一起的双手去遮掩颤抖的胸部。 “别,别遮掩。”熊广安斜着眼睛痴笑着说,抓住绳子一拉,把罗元元的手拉开。他还特意将胳膊肘插到罗元元的两腕之间,迫使她移开双手。他的手触到了罗元元的胸部的衣服,罗元元立即往后退缩避开他那淫邪的手。这样一来,她的饱满的胸脯把上衣绷得紧紧的。熊广安伸手便往她的胸脯摸去。 “你的手不许碰我!”罗元元气愤地叫骂着,“你这个肮脏丑恶的野兽!你不许碰我的身体。” 熊广安哈哈大笑起来,惩罚性地从背后猛的抱住罗元元,两手按住了她的胸脯。两个与熊广安臭味相投的家伙见熊广安急不可奈地在摸弄罗元元,便靠拢过来观看,他们一边为熊广安喝彩,一边为他出更卑鄙的主意。罗元元奋力扭动着身体,想摆脱他,可是却被他抱得更紧。 熊广安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似乎要向同伴显示他这件战利品的价值。罗元元内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羞耻感,她比先前更猛烈地挣扎着。熊广安用满是老茧的双手肆无忌惮地揉捏着她的胸脯,罗元元恶心得直想吐。 “那些金币我一个也不会给你!”罗元元羞恨交加,几乎窒息得说不出话,“你这样对我,我一个金币也不会给你,听见了吗?”罗元元尖叫着,她希望走在前面的刘基石能听见她的话。 刘基石竟然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罗元元知道没有人会来搭救她的。她已经被当作奖品赏给了这个披着人皮的野兽熊广安。与其被他这样**,不如一死了事。 罗元元想到了死,心里倒是轻松了起来,她马上想着如何死去才不那么难看,跳下山崖应该可以死得很干脆,但那一定是死得很难看。不如不吃东西,就这样静静地死去,但那可能要很长时间。但是,不管怎样死,在死之前,一定要杀了熊广安这个臭男人。 这时,罗元元停止了挣扎,熊广安抱着的手反而松了劲,她艰难地转过身子,猛地抬起膝盖狠狠地击向熊广安的裆部。熊广安痛得蹲在地上痛苦地**着。 旁边那两个靠得较近同伙见状,却呵呵笑着:“怎么了熊广安?卵子被踢爆啦?” 罗元元暂时挣脱了熊广安,她还没站稳脚跟就往前一窜,踉踉跄跄地奔跑起来。由于跑得太急,还没跑上十步,便跌倒在地面上。她索性趴在地上不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极度疲劳 这时,她听到身后响起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猛然把她扭过身来。她双手被绑着,没有还手的余地。 来人抓着绳子一拉,她的手腕痛得厉害。她抬眼一看,站在面前是刘基石。 罗元元把目光集中到刘基石的脸上,只见他表情冷漠,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两只眯缝着的黑眼睛正偷偷盯着她的胸部。罗元元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已被熊广安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她赶紧抬起胳膊遮掩住胸部。 刘基石嘴角明显地牵动了一下,似乎在嘲笑这为时已晚的举动。 罗元元内心掠过一阵颤栗,用仇怨的目光盯着刘基石说:“你难道完全忘了你曾经是红军的连长吗?” “别跟我提什么红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红军特勤队了。” “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战友呀。” 刘基石也不说话,牵着绳子就走。罗元元被绳子牵着,不得不跟着他往前走。刘基石走在前面,脚步很沉稳地踏在地上,使人联想到狮子在捕捉猎物时轻轻逼近的脚步。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你这样对待我,还有点人性吗?” “如果不是你们非要带着队伍出来,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们是打了败仗,但这不能成为你不讲人性的理由吧!” “哼,别再跟我讲大道理。你就老实告诉我,你说的一万枚金币是真的吗?”他大声地问,回过头来用那深不可测的黑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 “真也好,假也罢,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罗元元再也不想忍受这种折磨,她气喘喘吁吁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刘基石没有回答罗元元的问话,而是像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我猜你根本就是编了个谎话,目的是骗得熊广安和巫宾的信任,用以保全你的性命。” 这时,罗元元又从他的话知道了先前那个高个子男人名叫巫宾。 罗元元满腹狐疑的把目光盯住刘基石问:“就算你忘了自己曾是红军连长,可你也要讲点江湖道义吧?对待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你就这样没良心?你为什么充许那个丑恶的熊广安这样对待我?他这样羞辱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基石再次以沉默应对。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赞成诚哥的主张,你当初加入红军也是极不情愿的对吧?” “如果不加入红军,我们的队伍不会这样被打散。”刘基石终于应了一声。 “这也不能全怪诚哥,要怪就怪那些白军,是白军太狠毒了。” “我不管什么白军红军,我只知道要不是这次我跑得快,我们就会全部完蛋。” “他们死了是为革命而牺牲。”罗元元突然想起胡志诚贤教她的这样一句话。 刘基石冷哼一声,不言语。 “那你就从此甘心在山里继续当土匪?”罗元元也说不出什么更高的道理,便这样问刘基石。 “对,当土匪多快活,我想怎样就怎样,没人管得了我。”刘基石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当土匪,你就是死了,也不会留下好名声。”罗元元还试图跟刘基石讲道理。 “活着的时候还整不明白,我管他死后留不留好名声。” “就算你铁了心要当一辈子土匪,也不能这样对待我。难道你们真的不想得到一万枚金币?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吗?”罗元元转而想用财宝来开导刘基石。 刘基石果然眼睛一亮,回头盯着罗元元看了几眼,才说:“我当土匪就是为了钱。谁当土匪不喜欢钱?” “那你就让熊广安离我远点!” “如果你不惹他,也许他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是他先动手动脚,而且是得寸进尺。如果我不反抗,现在早就被他蹧踏了。” “行了,他现在受到的惩罚也够重了,只怕他这个月都别想再碰女人了。” “他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能再碰女人。” “你也太狠了点吧,罗元元。”刘基石的语气显得温和了些。但是牵着罗元元的绳子时紧时松,罗元元的手腕被勒得很痛。 不管怎么说,现在罗元元的境况总比忍受熊广安那令人作呕的抚摸要好得多。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间走了大约两里地,罗元元的双腿也变得铅一样沉重。汗湿和头发粘附在脖子上,扑面而来的尘埃和一道道淌下的汗水,把她的脸弄得一塌糊涂。 罗元元步履踉跄,跌跌撞撞地往前挪动着脚步。这种折磨已经超出她所能承受的限度,此时此刻,罗元元对走在面前用绳子拖着她前进的刘基石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走过一片草地的时候,罗元元终于扑倒在地上。刘基石感觉牵着她的绳子一紧,停下来扭头往后一看,才发现罗元元身子完全趴在粗糙的地面,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声。 刘基石往后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罗元元挣扎着想跪起来,可是实在已经筋疲力尽了,剌骨的疼痛使她禁不住在抽泣。罗元元拼命爬起身来,疲软地坐在地上。这时,她感到自己呼吸阻塞,肺部好像就要爆炸似的难受。她的眼前一阵发黑,而且那团黑色不停地旋转。她模下一条心,无论如何不能再走一步了。 刘基石蹲下身子看着她,还拿出一个水壶在她面前摇晃。罗元元的喉咙干得像刀子在割,双唇肿胀,嘴皮像被胶布粘住了,上下连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她勉强抬起头看了刘基石一眼,嘴里不断发出嘶哑的声音。 刘基石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水壶举在她面前,却没有要给她喂水的意思。罗元元盯着那水壶看了十几秒钟,才将目光移到刘基石那张瘦长而严酷的脸上,她的舌头在嘴里边嚅动,想要集中起一点唾沫吐到刘基石的脸上,这是她唯一发泄仇恨的方式。可是她嘴里干得连一滴唾液也没有。 刘基石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她,然后耸耸肩,旋开水壶盖,把水壶凑到自已嘴边,很响亮地吸了一口水,并摇摇水壶。水壶里发出的水响声几乎使罗元元变得疯狂起来,她的干渴使她忘掉了自己的尊严。如果他再次把水壶递给她,她一定会贪婪的接过来。 可是刘基石从嘴边放下水壶,旋上盖子,起身走开了。罗元元抑制住抽泣,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她只差一点就要向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屈膝投降了。罗元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生存的本能驱使她支撑着她站了起来。 罗元元抬起眼望着两边锯齿形的山峰,只见一轮耀眼的太阳像哨兵一样立在山顶,然而山腰下却显得黑黝黝的阴森森的。她掉转目光向来时的方向望去,想要辨别这是在什么地方。只见山路向下蜿蜒而去,却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她垂下头,闭上眼睛,疲劳压倒了一切,她什么也不愿多想。她在一阵恍惚的昏睡状态中倾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此时,除了倾听自己的心脏之外,她对其它一切都充耳不闻,因为只有这种声音才能说明她还活着。 半个小时后,一阵嘈杂声把罗元元从恍惚状态中惊醒过来,她费力地抬起头来,目光迟钝地瞪视着站在不远处的刘基石。刘基石也正用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盯着她。 罗元元突然产生一种幻觉,感觉胡志诚在躲某个地方看着她,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也身不由己,无法出现在她面前。他悄悄地给她传话说:“我知道你在受苦,但是我现在无法来解救你,你只能依靠自己了。你要勇敢地活下去。” 罗元元很郑重地答应道:“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休息已经结束,这伙土匪都已做好了继续赶路的准备。罗元元盯着刘基石那张冷漠无情的脸,竭尽全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等着刘基石迈开脚步,等绑着自己双手的那根绳子拉紧了,才开步跟着他走。 刘基石轻轻迈开脚步,那条绳子一拉伸他便停下来,等着她跟上来,让那条绳子始终松软地垂在她面前。队伍又开始缓慢地向山里进发。 罗元元困乏地眯缝着双眼,无精打采地慢慢移动着脚步。又走了大概五里山路,金黄色的夕阳已经变成了茫茫的暮色,山风袭来,冷得有点刺骨。看来土匪们打算在这里扎帐篷过夜。这是一块山岰,周围长着茂密的杂草,草丛中还有一汪清泉在流淌,算得上是一处天然宿营地。 “水!”罗元元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呼。那一汪清泉像强力磁场般吸引着罗元元的注意力,她凝视着涌涌流水,觉得嗓子干得冒烟,然而她的双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就是迈不开步了。 刘基石也在观察着她,观察她见到那一汪清泉之后的反应。可是他失望了,因为她压根儿没有扑过去的意思。 虽然嗓子干得冒烟,她还是不肯在刘基石面前表现出有一丝一毫的屈服。 刘基石失望地走开了。 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暗暗较着劲,但刘基石心中明白,他并没有征服了她。 望着刘基石离去的背影,罗元元轻蔑地笑了。 一只水壶再次递到她面前,她贪婪地伸去了绑着的双手,可是她发现递过水壶的是那个高个子男人,她此时终于知道他叫巫宾,她的肌体虽然已经为水而渴望得有些发抖,但她仍不甘屈服,不愿从巫宾手中接过水壶。因为他刚才完全忽视了自己的苦难,此时,虽然递水壶过来,但脸上仍然挂着讥讽的神情。 罗元元放下手,硬是没有去接那只水壶,她蔑视着巫宾那注视的目光。她心里明白,这种公然的蔑视只会使她吃亏,然而她全然不顾。(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狗爪太脏 巫宾皱了皱眉头,仍然没有缩回拿着水壶的手。 罗元元扭过身去,脚步蹒跚地往旁边的无人处走去。 “你刚才还告诉我们说,岜思山的一个山洞里藏有一万枚金币。你那时既没有头脑糊涂,也没有惊慌失措。既然这样,你现在为什么不放聪明点,把水壶里水喝干呢?”巫宾竟然窥破了她的内心,这使她的些不知所措。 “我看得出来,你不想死。”巫宾继续说。 “如果再让那个充满恶臭的熊广安靠近我一步,我宁愿马上就去死!”罗元元厉声说道,声音却已嘶哑。 巫宾再次走近她,将水壶递到她手上,水壶的盖子已经拧开。 “我相信他这两天不会再靠近你了。” 罗元元终于拿过水壶,将壶嘴凑近自己嘴边,慢慢扬起水壶,让水慢慢流进嘴里。当喝了第一口水后,罗元元举起手,将水壶抬得更高,使更多的水灌进嘴里,可是她来不及吞咽,被水呛得咳嗽起来。 “别急,慢慢喝。没人跟你抢。”巫宾说。 罗元元此时很想一口就把水壶的水吞下肚子里。可是她还是抑制住自己,慢慢地吮吸着。 罗元元喝完水,那边已经点起一堆篝火。那个叫熊广安的矮胖男人坐在火堆旁边。火光映照着他那含意恶毒的脸,也不知他的裆部是否还隐隐作痛,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罗元元,他那眦开的嘴唇里露出两排凹凸不平的黄牙。罗元元瞧见那张脸,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心。她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家伙那双肮脏的手是怎样在她胸口乱摸的,他呼出的臭气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 “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罗元元在心里暗暗发誓。 巫宾看出了罗元元眼中的那种怨恨的神情,他把水壶放在罗元元身边,吩咐道:“我把这个留给你,喝水时最好少喝一点,隔一阵子再喝。” 说完他起身要走,罗元元叫住了他,问:“今晚你和你的同伙要拿我来玩耍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死给你们看。” “你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不会说出岜思山上一万枚金币的秘密,不是吗?”巫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她这样一句。 罗元元似乎听明白了,他在教她用这句话防身。但是,身处野外,在众多男人的包围之中,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阻止这伙男人对她施暴,巫宾的话,也没有使她心中的恐惧有丝毫减轻。 巫宾最终还是走到了篝火旁边。罗元元提心吊胆地估计着眼前的局势,疲劳和饥渴并没有让她失去判断力。就算巫宾不参与他们的**行动,但是很明显,他不会阻止他的同伙们,他没有理由为了保护她而跟同伙作对。这些男人有的当过十几年土匪,匪性早已深入骨髓,都是些肆无忌惮地欺男霸女的家伙,虽然他们曾经短暂加入了红军队伍,但是胡志诚根本还没来得及改造他们,就将他们带到战场上,结果一场败仗,又将他们打回了原形。身处这样一群男人之中,像她这样双手被绑着的一个孤女,根本无法保护自己。加上自己现在浑身酸痛无力,就算被一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欺负,也无力反抗了。 那伙人点起了篝火,微弱的火光让周围的山峰全都隐退在黑暗之中,四周仿佛筑起了厚厚的黑墙,只有火堆附近有些光亮。 篝火上支着一口锅,有人正从锅里往外拿食物,罗元元闻出了那里红薯和芋头和味道,罗元元突然感到腹中剧烈的疼痛起来,现在离她最后一餐已经过了三十个小时,而且感觉还要长得多,恶梦显得很长,而且她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离罗元元几步远的巫宾正专心致志地剥着一个芋头吃,芋头冒着热气,香味飘到罗元元的鼻子里,她贪婪地注视着巫宾,肚子里一阵咕咕作响。她咽了一口口水,扭开了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巫宾手上的食物。 火光中,一个身影朝她走来,罗元元很快就认出来人是刘基石,他快走近她时,罗元元已经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个煮熟的红薯。刘基石蹲下来将红薯放到她面前,却一言不发。很明显,他在逼迫她主动向他求饶。红薯还冒着热气,那种味道直扑罗元元的鼻子。罗元元此时已经饿得忍耐不住了。 罗元元伸出被绑的双手说:“给我解开!” 刘基石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眼睛里找到某种答案。 “快给我解开,听到没有?”罗元元再次怒吼。 刘基石还是不动。“现在,你没有任何权力可以命令我。”刘基石轻声说。 “那好,我宁可饿死也决不会求你!”罗元元生气地说。 “难道被绑着双手就拿不起一个红薯来吃?”刘基石不无讽刺地说。 “不能!”罗元元斩钉截铁地回答。 刘基石向巫宾使了个眼色,巫宾这才走过来,放下自己手中的食物,为罗元元解了绳子。 罗元元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指和手腕,虽然她的手腕已被绳子勒出了一道道血痕,但极度的饥饿使她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了。罗元元用颤抖的双手拿起那个红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甚至连皮也没有剥。 吃完一个红薯,她又望了望篝火那边,希望再得到一个东西吃吃,巫宾将自己手中的一个芋头给了她,说:“能吃的东西也不多,每人只能填个半肚。” 罗元元很快就吃完那个并不大的芋头。 她径直朝着火堆走了过去,走到了熊广安身边。 熊广安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罗元元,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芋头。 “能不能分我一个芋头?”罗元元平静地问道。 “只剩这半个了,你要吃吗?”熊广安说着,把半个芋头递到罗元元面前。 “当然。”罗元元说着,伸手去接。 可是,罗元元没有接那半个芋头,而是猛地抓住熊广安的手腕,往前一拉,她的身体迅速靠上去,将他的手臂扛在肩上,再往下一压。只听见“咔嚓”一声,熊广安的右臂已经被折断了。 “唉哟!我的妈呀!”熊广安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人谁都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刘基石听到熊广安嚎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站起来走到罗元元身边时,罗元元已经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开。 罗元元的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我杀了你!”熊广安叫喊着,“快杀了她!快杀了她!” 没有人采取任何行动。 罗元元很镇定地站着,大声说:“你们可以杀了我。我之所以这样惩罚他,想必你们都清楚,他的那两只狗爪子实在太脏了。我们曾经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就算我们打了败仗现在落到要进山当土匪,也不能随便蹧踏人。回到岜思山以后,我把山洞里的金币拿出来,足够山寨所有的人吃喝十年!你们可想好了,是不是要杀掉我。”罗元元再次向刘基石和众人强调了金币的价值。 “但愿你说的真的。”刘基石冷冷地说,似乎他并不完全相信金币的存在。 “你们拿到金币以后怎么处理我呢?是不是就把我杀掉?”罗元元逼问刘基石。 刘基石不说话,转身走了,却给巫宾扔下一句话:“巫宾,你好好看管她。” “好的。”巫宾答应道,转而对罗元元说:“当家的已经发话了,走吧。” 罗元元知道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发挥作用了,刘基石已经相信确实有一万枚金币藏在岜思山的某个山洞里,所以他选择原谅了罗元元,不仅不会杀她,甚至她折断熊广安手臂的罪也不加以追究了。熊广安只能自认倒霉,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罗元元又跟着巫宾离开了那个火堆。 “你尽可能休息一下,罗元元姑娘,明天还要走很远的路。这里离石林寨还有一百多里路呢。”巫宾关照她说。 罗元元不言语,只将眼皮翻了一下,看了巫宾一眼,算是答应了巫宾。 “千万别动歪主意,夜里有人守着你,要是你想跑,肯定会丢掉性命的。”巫宾再次用关切的语气对她说。 罗元元回头注意看着刘基石的身影,只觉这人话不多,心机却很深。她知道,此刻,她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人手上。而他身边这些人都很听他的话。 “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要活下去。”罗元元在心里默念道。 一夜无事,天亮后,巫宾要再把她的双手绑上,罗元元很配合,主动伸出了双手。巫宾动手绑绳子时,她央求道:“别绑那么紧行吗?” 巫宾点了点头。 队伍从黎明时分开始出发,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进入另一个山谷。这时,山路变得陡峭起来。罗元元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能走稳脚下的路,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跌下山崖。(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遭遇软禁 除了练马步,罗元元还练脚法。咏春拳在起脚时是在手脚的配合下同时并用,身体不但不会倾斜,相反身体还向前倾,因此对手是很难觉察出你是否起脚踢他。练习咏春拳的人一般不会随便起脚,常常是当立断,在黏住对手后配合手法而迅速踢出。不出则已,一出必中,可以说是每踢必中。罗元元就悄悄地练着这些基本的脚法和踢法。 虽然这种练习动得不多,但还是很费体力的。练着练着,罗元元便感到饥饿难奈。 傍晚,罗元元从那个小窗洞里可以望得见落在西边的那火红的太阳。 第二天,当那火红的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之下时,巫宾来到了小房间里。 “其实刘当家的并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出去吃顿饱饭。但你只能在刘当家的房间里吃饭,还不得到处乱走。” 罗元元知道巫宾说的是真话,她也知道自己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吃饭。巫宾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毕竟他也是刘基石手下的一名土匪,他不可能更多的帮助自己的。 “好吧。我答应出去吃饭。但是得把苏娇艳那只母狗赶走。”罗元元心中对苏娇艳充满了厌恶,如果要她和那个女人一同坐在一个饭桌吃饭,她就宁愿饿着肚子。 “刘当家的已经让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其实那个女人也是没办法。她当年是被许大当家的带上山来,如今许大当家不在了,她一个女人住在一群男人当中,人又长得有点姿色,如果不找刘当家的作依靠,她在这山上恐怕连一天也过不下去。”巫宾翘起一边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在我看来,刘当家的并不是真心喜欢她,是她主动投怀送抱,刘当家的没有拒绝而已。再说了,面对这样一个女人,那个男人能拒绝呢?” “猪从来不会嫌狗的虱子多!”罗元元反唇相讥,擦着巫宾的肩膀走出了小房间,朝刘基石的饭厅走去。 走进门的时候,她的眼睛马上四处搜索着苏娇艳的身影,在确认没有发现那个令她作呕的身影后,她才走近了饭桌。 刘基石正坐在饭桌旁,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罗元元故意不朝他那边瞧,身体虽然在一步一步走近那饭桌,眼睛却始终盯着别处看。她心里明白这种抵制是徒劳无益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做。 而此时,刘基石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她,嘴角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罗元元眼睛看着别处,却在刘基石的对面坐了下来。罗元元屁股一落座,马上抓起桌上的碗筷,把饭碗托在手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刘基石也慢慢拿起自己的碗筷吃起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吃完了一顿饭。 罗元元一吃完,马上起身离席,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她此时头脑里反复考虑着一个很单纯的问题,怎样才能劝说刘基石带她回到莲花寨去? 只要回到莲花寨,她就有办法摆脱刘基石的控制。但是,刘基石也一定明白这一点,所以绝不轻易带她回莲花寨的。当年在望仙岭吃的亏,相信刘基石还记得清清楚楚。 必须得有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太阳下山之后,一会儿就天黑了。罗元元吃饱了肚子后,休息一阵子就恢复了体力,于是,她继续在房间里练起了咏春拳。 咏春拳各个派系很多,而罗松南传给罗元元的这一套杀伐之味似乎更浓,带着浓重的杀气,显然,这是当年国军特务队练习的那一套。 每一个寸拳看似毫无力度,实则雷霆万钧,一拳叠加一拳,一拳还未打尽,另一拳也已打來。罗元元在练习当中只觉这种拳法招式多变、运用灵活,甚是符合她的性格。罗元元反复练习后,出拳富于弹性,短桥窄马,擅发寸劲很有心得。此时,罗元元咏春拳的境界,已到了‘看路’之境。她的一个推手足可将一个普通男人推开三五米,一个弹腿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立即报废,之前罗元元也练过各种拳法,也与人对招过,对招经验可谓丰富,此时练习咏春拳,更是每一拳每一腿都带有凛冽杀意。 练拳练得累了罗元元就蜷在床上胡乱眯了一会儿,当小窗洞身进来一束光亮时,她知道又是一天来临了。罗元元在房间里被禁锢得越来越不堪忍受。时间似乎过得越来越慢,房间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小。罗元元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在这个小房间里呆了大半个世纪,真的不想再多呆一天了。 “刘基石,我被禁闭在这房子里简直快要发疯了!”罗元元尖声叫道,“我想呼吸新鲜空气,我想晒晒太阳!” 刘基石来到门前,平心静气地说:“只要你答应不再乱闹,不再骂人,我可以带你去散步。” “我答应你。快带我出去,要不然我真的要发疯了。” 刘基石打开房门,示意罗元元往外走。 罗元元低下头从刘基石身边走过,当她身体碰着他的肩膀时,她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刘基石微微一笑,引着罗元元朝峡谷另一边的树林走去。显然,刘基石有意避开了峡谷中其他土匪的目光。 “难道你真的对那一万枚金币一点兴趣也没有吗?”罗元元试探着问。 “你得先证明它真的存在,我怀疑只是你编的一段谎话。”刘基石说。 “有一张藏宝图可以证明。许佳铭差点就凭着那张藏宝图找到了那些金币。好在我先发现了,把它们转移了。”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你别管。我可以让你看看那藏宝图。你总不会怀疑那藏宝图也是我自己画的吧?” “真有藏宝图?” “有胆量随我去取那藏宝图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就算有藏宝图也不一定就有金子。” “只要你带我回莲花寨本趟,我就可以证明给你看。要是我拿不出金币,到时候随你处置。” “你说话算不算话?” “哼,信这过就算。” 两人重新走回往地时,罗元元脸上的神色好了很多。 “刘基石,难道你没听说过,关押犯人也是可以洗脸洗脚的吗?”罗元元突然红着脸说。 “可以啊,我并没有禁止。”刘基石摊着手说。 “给我找个脸盆来,今晚我要洗个脸。” “没问题。” 自此以后,罗元元被准许每天下午出外散步半个时辰。罗元元每天都盼望着这难得的半个时辰,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盼望发糖果一样。只有散步才能把她从令人窒息的囚禁中解脱出来。 同时,她心中还在盼望着,刘基石什么时候带她回莲花寨取那张藏宝图。 明明他已经答应了,为什么又迟迟不行动呢。 他一定是在观察她,要从她的一言一行中找到该不该信任的答案。 于是,罗元元这些日子就变得非常乖巧,不吵不闹。就算见到刘基石和苏娇艳亲昵,罗元元也不表现出反感的神态了,只是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无所事事。 日子静静地流淌着,又过了一个月,罗元元的处境丝毫没有变化,她依然是个囚徒,每天必须回到那个小房间里睡觉,门被刘基石从外面锁着,只有吃饭和散步的时候,刘基石才会来打开门。傍晚,吃完饭,刘基石让巫宾带她出去到小树林里走走。值得幸庆的是,散步的时候,罗元元并没有被绑着手。 “你有胡队长的消息吗?”罗元元终于忍不住问了巫宾这个问题。 “没有。”巫宾表现出了毫无兴趣的神情。 “他是死是活,你们总该有点消息吧?”罗元元不甘心就此中断话题。 “听说那天打阻击的人谁也没有回来。” “不回来不证明他们都已经死了,也许逃到别处去了。” “活着的话一定是被白军抓了。” “那你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没有。” “你这人,难道你只会说没有这两个字吗?难道你的头脑里全是浆糊吗?” “没有。” 巫宾的回答真是让罗元元哭笑不得。 “我真搞不明白,当初你们不是都答应加入红军的吗,为什么一打了败仗就马上要当回土匪呢。” “在山里,弟兄们只听当家人的话,大家觉得当红军和当土匪没什么两样,只要谁给一碗饭吃,就跟着谁干。” 这话似乎说到了罗元元的心里,她难为情的一笑,说:“当初,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跟着诚哥一段时间以后,我知道当红军和当土匪是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你说。”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一样。” “你跟了诚哥那么久,你也说不出什么来。我们石林寨的弟兄才跟了他没几日,说实在的,他也根本没认识我们这些人,所以,他一不在,队伍的魂就散了。” 巫宾的话引起了罗元元一阵沉思。 罗元元在小房间里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练拳,这一个多月来,她把罗松南教给她的咏春拳练习了几千遍。幸好有这些事情可以打发一些时光,否则她真的不堪忍受这种百无聊赖的生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试图逃跑 窗外飘起了毛毛细雨,一会儿下成了瓢泼大雨。罗元元困在小房间里,通过小窗口注视着远山,只见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天际。浓墨似的乌云遮蔽着天空,使得本来就阴暗的小房间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当空中的乌云被裂开一道缝时,一阵亮光从小窗口扑了进来,罗元元便听到一阵沉闷的雷声。 刘基石不知被谁叫了一声,便随着声音冲了出去。 那么大的雨,刘基石还要冒雨冲出去,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罗元元观察着屋外的动静,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天上仍然大雨如注,人们都呆在屋内避着大风雨。 只有傻瓜才会在这种时候到外面乱跑,罗元元想,这倒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罗元元迅速爬上床,很快将小窗口的两根木条弄掉。之前她已经留心过,那两根木条是可以弄掉的,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一直没有动手。 拿掉木条后,她轻轻爬上了那窗口,她将两腿先伸出窗外,身子慢慢滑了出去,并贴着墙往下跳去。一道闪电劈开乌云密布的天空,罗元元迅速地溜出屋外,朝屋后的一片树林奔过去。 雨点劈头盖脸地打在她身上,雨水流进眼里遮蔽了她的视线。她还没有跑进树林,浑身就已经湿透了。她喘着粗气钻进树林,浓密的树枝遮住了部分雨点,她停下脚步,眨动了几下眼睛,然后朝身后那栋房子望去。 只见刘基石和另一个男人正低头冒着雨匆匆走向那栋房子,罗元元心里一沉,赶快藏到一棵大树后面。她暗想自己已经被刘基石发现了,可是,刘基石并没有往她这瞧。 刘基石只要一回来,马上会发现罗元元不在小房间里。此时,罗元元开始借着树林的掩护往前跑。跑出土墙房子的视线之外后,她心里踏实了些,脚步也放慢了下来。她此时已经有点气喘吁吁。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的响雷,脚下的土地似乎也在颤抖。罗元元知道雷雨时最好不要在树林里藏身,罗元元心里有些害怕了,但此时她已经顾不了这些,她只想快点离开这片树林,离开这个峡谷。 罗元元凭着依稀的记忆,向那个峡谷口走去。可是一条山洪已经冲下来挡住了去路。她只得往回走。 罗元元低着头,顶着大雨匆匆往前走着,暴雨倾盆似的打在树枝上,激起了持续不断的哗哗声,整个峡谷里听到的都是这种哗哗声,这种声音不仅盖住了她走路的溅水声,就连她禁不住发出的**声也被掩盖住了。 罗元元一边奋力往前走, 一边哼哼着,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哼哼声,或许是为了壮胆,或许是为了调节呼吸,总之,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不发出这种哼哼声。 “罗元元!” 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叫喊她的名字,但是雨声哗哗地响着,她听不清楚。这时,她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手搭凉棚遮住眼前往四周望去。她心里腾起一种希望,希望有人赶快找到她,把她拉回那个小屋子。因为她心里明白,照这样漫无目标的在大雨中行走,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累死在山谷里的。 罗元元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右边的林子里面。 罗元元陡然一惊,心中不免一喜。待来人走近,罗元元认出了原来是巫宾。巫宾戴着雨布,正神色从容地穿过林子往她跟前走来。他的帽檐压得低低的,雨水从帽檐的两边刷刷地往下淌。 罗元元的听觉好像突然惊醒过来,捕捉到了哗哗的雨声之外的其它声音。原来那是巫宾走路的吵吵声。 巫宾来到罗元元面前,明知故问:“罗元元,你在这里干什么?” 罗元元也装作湖涂地回答:“我出来散散步,倒霉得很,就遇上了这么大的雨,搞得我迷路了,根本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是这样吗?我看到你从屋子的小窗口爬出来,并且跑到树林里去,还以为你想逃跑呢。可是你知道吗,没人指路,你一个人很难走出这个峡谷的,更不要说这么大雨天,你这样胡乱在山里转,很容易被冲下山涧摔死的。” “没有哇,我没有想逃跑来着。在这里有吃有喝的,我干嘛要逃跑?”罗元元故意板着脸说。 “我怕你有时候会犯糊涂。” “刚才我的确被大雨淋得有些糊涂了,不过现在遇见你,我已经不糊涂了。”罗元元强压着怒火说,“快带我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在这树林里呆了,天上老是打雷,可是我又认不清方向。” 说着,一道闪电凌空劈下,照花了两人的眼睛。巫宾环顾一下四周,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记起了天上下着大雨,便伸手拉着罗元元的手说:“不管怎么说,我在这里碰巧遇到了你,算你幸运。要不然你如果走到树林深处,真的迷了路,麻烦就大了。快跟我走吧。” 罗元元很听话地跟着巫宾在树林里穿行。她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就这样乖乖听话呢,难道是刚才的雷声真把自己的胆吓破了?现在顾不上理会这些问题,尽快回到不被雨水淋着的地方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跟着巫宾一路小跑着,回到土墙房子的时候,罗元元的骨头似乎都被雨水泡涨了,她浑身哆嗦着,不等巫宾言语就一头扎进小屋里,用稻草来擦试身上的雨水。 巫宾站在门外说:“你最好把湿衣服换下来。” 罗元元双手抱在胸前,牙齿打颤地说:“我只有一套衣服,全都穿在身上了。你能借我一件干衣服吗?” “你等着。” 过了一会,巫宾终于拿了两件干衣服扔给了罗元元。 “罗元元,以后别再冒这个险了。”巫宾的话一半是建议,一半是关心。 “冒什么险?”罗元元故作不解地问。 “你别装了,其实谁也不比谁傻。” “可是我为什么要逃跑呢?”罗元元懒洋洋地反问道。 “这得问你自己。” “我就奇了怪了,刘当家的什么时候才让我回莲花寨啊?” “你别想那么多,该带你去莲花寨的时候,刘当家的自然会带你去。可是像今天这样,是很危险的。今天算你幸运,在树林里遇到了我,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我不把你带回来,恐怕过两天我们只能将你的尸体抬回莲花寨去安葬了。” 巫宾说的是实话,石林寨周围的山路很复杂而且很危险,如果毫无目标地乱闯,十个人有九个会迷路,更何况是大雨天,看不清远处的山,就算是熟悉山路的人也不敢乱闯的,因为山洪不知从何处突然奔涌而至,会把人卷到山谷中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献藏宝图 又过一个月之后,刘基石和巫宾终于要带罗元元去莲花寨找那张藏宝图了。临走时,巫宾说:“罗元元,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得绑了你的手,请你不要介意。” 罗元元听说可以回莲花寨,心里暗暗一喜。便说:“绑吧,只是别绑得太紧了。” 在一个温暖的下午,三个人出发往莲花寨而去。 刘基石出人意料地让巫宾陪着罗元元一起去,一路上,巫宾对罗元元甚是照顾。三个人进入了两壁陡峭的峡谷之后,刘基石走在前面带路,没着一条羊肠小道登上山去。 罗元元在巫宾的帮助下登上那道山梁,纵眼望去,隐约看到了莲花寨前的归鹰峰,心中一阵激动。 小道通向一块狭窄的山顶平地,疏疏落落地长着几棵小树,站在山顶放眼一望,山下峡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万兵山的群峰绵延往西伸去。空旷的山野使罗元元的心情轻松起来。 罗元元坐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休息,眺望着眼前的风景和峡谷里的石林寨,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转眼间,她已经在石林寨被囚禁了小半年。 过了一会,罗元元的思绪又回到了刘基石的身上,刘基石此时仍站在崖边,一条腿稍稍弯曲,另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长衫,长衫遮掩了他那结实的身影。 罗元元暗暗想,如果自己和这个当家的正面决斗,胜算并不是很大,必须寻找合适的机会才能下手。 三人在山里转了大半天,一会上山,在山梁上走一段,一会下山,在山谷里钻几里路。傍晚时分终于来到莲花寨。 “你不如直接带我去取了那些你所说的金币。”刘基石说。 “我可没那么傻。我带你取了金币,你就马上把我杀了。” “那不能够。” “我答应带你们来取藏宝图,就一定取给你。我说话算话,但是,你刘当家的说话算不算话,我现在还不敢相信。”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刘基石也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说话算话。” “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暂且在莲花寨住一晚,明天我就去取回那藏宝图。” 刘基石明知罗元元在故意拖延,却找不出她说话的漏洞,只得依了她。 当晚,在皎洁的星光下,三人就在莲花寨大厅里歇息。莲花寨大厅是一个木楼,是当年胡志诚带着兄弟们盖的,这里曾经热闹过一阵子,如今人去楼空,令人伤感。罗元元此时正紧张地思考着脱身的方法。这几个月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如何摆脱刘基石的控制。 现在也许是个好机会,但是罗元元顾忌着巫宾。对付一个刘基石,罗元元也许是有把握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如何处置巫宾。一旦行动,刘基石必死无疑,但是也要把巫宾处死吗,毕竟这个人并没有引起罗元元的杀心,正因为巫宾,罗元元迟迟拿不定主意。 思考了一夜,罗元元最终决定,暂不采取任何行动。先把藏宝图交给刘基石,进一步稳住他的心。另找机会再除掉他。 夜里,罗元元趁起来小便之机,偷偷将藏宝图从石缝里取出来,藏到了自己的贴身之处。其实藏宝图就藏在莲花洞口的石缝里,但白天罗元元却故意不马上取出来交给刘基石。 天亮后,罗元元却带着刘基石和巫宾又辗转来到龙母神庙,罗元元指着庙里的屏风墙对刘基石说:“看,这屏风墙上有一幅画。这画就是藏宝图。” 刘基石将信将疑,端详了一会屏风墙,只见墙上的确有一幅画,但却完全不知何意,更看不出宝贝藏于何处。 “罗元元,你耍我的吧?” “怎么可能!”罗元元说着,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幅油纸画,“那你再看看这幅。” 刘基石瞪着眼睛看着罗元元,脸上显出很不高兴的神情:“原来画早就在你手上,你却带我们转了大半天。” “没有哇。我也是刚刚拿到。只是你不注意而已。” “你会变戏法呀。” “没错。你快看呀,看纸上画的和墙上画的是不是一样。” 刘基石这才低头仔细研究画面。果然发现这是两幅内容相同的画。而纸上的画线条更清晰些。 刘基石研究了半天,终于看出了点门道,问:“原来宝贝是不是就藏在莲花寨里?” “你终于看出来了。当时,许佳铭也是凭着这幅画,差点就找到那些金币了。” “可是,你却把金币转移了。” “不是我转移的,是诚哥转移的。” 巫宾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听到此处,禁不住惊叹道:“原来胡队长早就发现了金币?” “是的。要不然,我们莲花寨怎么会那么有钱?”罗元元说。 这话不假,当时他们拿了一百枚金币,换了整整一千块大洋,用作莲花寨的经费,*****。刘基石暗里就曾惊讶,莲花寨立寨没多少时日,怎么那么有钱。 “那你还不赶紧再把金币拿出来,我们拿去换成大洋。让我们石林寨也富裕起来。从今往后,我们就在石林寨吃香的喝辣的,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岂不是更好?” “当家的你别忘了,今天,我和你的约定是取藏宝图,证明金币确实存在。但现在还不是我拿出金币的时候。我们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刚说出来就忘了。况且,这些金币本应是诚哥的。现在,诚哥到底是死是活,我们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能背着他偷偷取出金币呢。” 刘基石本就枘于言辞,对罗元元的一席话,他根本说不出什么不同意见来。 罗元元进一步说:“如果我背着诚哥偷偷取出金币,传到江湖上,我也没脸见人。我罗元元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江湖规矩还是懂一点点。如果我那样做了,就是忘恩负义,日后必遭天打雷劈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这事日后再议。”刘基石知道打嘴仗自己根本不是罗元元的对手,硬来又不行,只好来个缓兵之计。 刘基石如今为了找点本钱做生意,也煞费苦心。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刘基石曾是石林寨的财神爷。 当年许功达的队伍和地盘逐渐扩大了,人多,开销便大,许功达就动了做生意的念头。民国年间,各地的治安都很混乱。石林县自然也不例外,许功达竟大摇大摆地进城投资,不仅在石林县城开有饭庄,还在双平城内的繁华地段,也开了一家店铺。许功达把这家店铺交给了刘基石管理。规定,刘基石可以自主经营,年底分红,自负盈亏,利润按比例上缴石林寨。土匪开店,这的确是中国土匪史上一种特殊的现象,他们不仅敢截道抢钱,还会做生意赚钱。 后来,巫宾长大成人后,许功达便将刘基石调回山里,将城内的店铺都交给了巫宾管理。并且改变了过去的经营套路。所有店铺,平常不计亏盈,年底结账,赚来的钱,全都送回山寨去。若店铺年度亏损,统由巫宾负责。刘基石当然心中明白,这是许功达眼见得刘基石在城里的生意越做越好,便有些眼热了,唯恐刘基石从中获利太多,尾大不掉,才任用巫宾的。是啊,自古以来,东家怎么能够容忍大把的利润,都流进伙计的口袋中去呢? 许功达最初的想法,是让刘基石与巫宾一起留在双平城内,经营所有的店铺。刘基石很高兴地同意了。可是后来,许功达又听从了别人的建议,改变了主意,只把巫宾留在城内管理生意,而让刘基石回到山上,帮助他掌管队伍。 许功达如此安排,是要把山寨的军事指挥权交给刘基石。军事指挥权力,从来都是土匪首领的命根子啊!刘基石当然乐意接受。 刘基石是石林寨二当家的,掌管着石林寨的主要武装力量,但是,刘基石从此也失去了捞取大洋的好机会。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后来,城里的生意也被官府盯上了,巫宾不得已也撤回山上。 真正是坐吃山空,石林寨自从失去了城里的生意以后,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近来,刘基石倒是有心想重新恢复城里的生意,无奈手里没有本钱,想盘下一个像样的店铺也无能为力。 要是能得到莲花寨的藏宝,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可是刘基石却不想跟罗元元说明这一点。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想让罗元元参与到山寨的财务里。 刘基石拿到藏宝图,左看右看却看不出宝藏藏在哪里。这只能怪他从小就没认真读过书,倒挂三天肚里也嘀不出几嘀墨水来。但是刘基石偏不信邪,每天拿着地图的复盯着,终于有点感悟了,觉得这画有一种此曾相识的感觉。 他拿着画到龙母神庙一带转悠,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走进龙母神庙,迎面看到一块屏风,上面的字画依稀可辨。他走近屏风,用一把树枝扫掉屏风上的蜘蛛网和灰尘,一幅山水画便清晰可见。 他看了一会,猛然发现这屏风上的画面竟与手中的画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回事?难道罗元元这小妮子只是将一幅假画给了我,糊弄我的?或者说,藏宝就在这个龙母神庙里?” 罗元元把藏宝图给了刘基石之后,内心也是有些后悔的:万一刘基石真的凭着那张图找到了那些藏宝,我可怎么向诚哥交代呀?不会的,凭刘基石那猪脑子,不可能凭一张图就能找到那些宝藏的。如果不是蟒蛇引路,我和诚哥都发现不了莲花洞中的秘道。况且,诚哥已经秘道做了很多改变,就算凭着藏宝图进入莲花洞,也找不到藏宝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惨遭凌辱 刘基石拿到藏宝图,研究了几天,怀疑宝藏藏在龙母神庙附近,看那山形很像莲花洞一带的,便问罗元元:“金币是不是就藏在龙母神庙下面的山洞里?” “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吗?” 刘基石一听,脸上绽开了笑容:“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了,金币就藏在莲花洞里!” “哼,凭你这猪脑袋,怕是一辈子也找不到金币的。”罗元元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难道我说的不对?”刘基石又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罗元元。 “如果藏在莲花洞,前些日子进进出出莲花洞的人何止百人,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当年听说有一笔财宝藏在岜思山上,上山来寻找的何止千人,难道就没有人走进过莲花洞,为什么他们都没找到?” “这……”这几句话说得齐基石不知如何开口了。 “刘当家的,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想拿到藏宝图后就把我杀死,然后独吞那笔财宝,是不是?” “没有哇。”刘基石生硬地笑了笑,“我哪能做那种没良心的事。只要你肯交出金币,从今往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在山寨里喝香的,喝辣的。” “说得好听。自从回到石林寨后,你从来没信任过我,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着。” “那不是因为当初你不听话吗?只要你不再跟我闹,只要你肯把金币拿出来,我给你自由。” “只要你还我自由,我自然会把金币取出来给你。”罗元元针锋相对地回答。 “那好吧,从现在起,你自由了,可以了吗?” “可是那些金币被诚哥转移了,我现在也不能马上找到。况且,我不能背着诚哥把金币全给了你。” 你耍我呀?” “不是!你宽限我两天,我一定把金币交到你手上,但肯定不是全部。” “你?!你难道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刘基石此时真有点恼羞成怒了。 “我最多答应先给你一百枚金币。如果你不满意,现在就杀了我吧。” 刘基石很无奈,虽然怒火中烧,却不能拿罗元元怎么样。 “暂且依你的吧。”他恨恨地说。 罗元元当然知道刘基石心中打的小九九。他无非是想在她回去取金币的时候悄悄尾随她,找到藏金币的地方,然后那些金币就由不得她了算了。 “哼,凭你那猪脑袋,也尽想那美事!”罗元元在心里轻哼了一声,但她最庆幸的是,刘基石不再软禁她,也没有再为难她。 “我如何离开这里?我该去往何处?”夜里,罗元元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皱着眉头思索着,只觉房间里沉闷的空气令人很压抑。 近来,刘基石似乎对罗元元的存在已无动于衷,这种冷漠的态度与先前形成强烈的反差。其实这段时间刘基石是去跟兄弟们喝酒了,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便没有搭理罗元元。 每当刘基石出去喝酒时,苏娇艳都是敢怒不敢言。她和罗元元两个女人守着个若大的院子,却从来说话。罗元元每天练练功,日子过得倒是很逍遥。苏娇艳则不同,没有人陪着她,她便觉得寂寞难耐。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声,苏娇艳轻启窗户,却见窗子下站着熊广安。 “你来干什么?” “夫人,我可以进去和你谈谈吗?” 这家伙自从手臂被拧断后,在众人面前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他那手臂只是被拧脱臼了,后来请郎中重新接续好,敷了两个月草药,又恢复如初了。 苏娇艳沉吟了片刻,便去熊广安开了门。 “夫人,难道你不想除掉罗元元那贼妮子吗?”熊广安一见面就单刀直入地问。 苏娇艳被问得很突然,不知如何作答。 熊广安又说:“我发现当家的眼睛总喜欢往那贼妮子身上瞧,那贼妮子长得不难看,保不齐当家的哪天就和她睡到一起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娇艳似乎明白了熊广安的用意。 “你看这几天当家的已经放松了对那个贼妮子的管制,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熊广 安继续给苏娇艳火上浇油。 “你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杀了她!” “杀了她?当家的不会答应的。” “正因为我知道当家的不忍心杀了她,所以我才来找夫人你。” “我能做什么?” “只要你肯帮我,我马上可以杀了她。” 苏娇艳却摇摇头:“我们背着当家的做事,我也活不了的。” “等到当家的和她睡到一起了,你也一样活不了。” “那么多天了,当家的并不理会她,只是为了从她那里得到藏宝,才收留了她。” “以前是这样,未必以后也是这样。总而言之,留着她,对夫人没有任何好处。而我是天天都想着弄死她。” “如果我们未经当家的同意就弄死她,当家的一定会追究的。” “那不打紧,杀了她,你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我身上。我跟那贼妮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家的知道是我杀了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苏娇艳显然已经被说动了,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几年前,我从一个江湖郎中手里买得一包药粉,只要你把药粉放进她的食物里,我就有把握杀了她。” “这个我不能做。”苏娇艳却一口回绝了熊广安。 “那你让我进入她的房间,我把药放进她喝的水里,总可以吧。” “不!” “为什么?” “不必放进她喝的水。她一向很警觉,如果发现水里有异味,她一定不会喝。等会我做饭,做一碗鱼汤给她,你把药放进汤里就行。”苏娇艳一下子就变成了熊广安的同盟者,要联起手来害死罗元元。真是应了那几句老话: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不为毒,最毒妇人心。 “那不是把你也害了吗?”熊广安不无担心地问。 “我不喝鱼汤。” “你确定她一定喝吗?” “这么些天,她都是跟我们两口子吃同一锅饭的,不会提防我。” “那真是太好了。”熊广安简直喜出望外。 熊广安几年前偶遇一位江湖郎中,便从他手中讨得一副软筋散的毒药,珍藏至今。江湖郎中告诉他,人中了此毒后浑身虚软无力,仿佛喝醉了酒,虽然神志清醒,却使不上力气。 夜幕刚刚降临时,熊广安悄悄摸到了罗元元的房门外。 虽然他的脚步很轻,但还是被罗元元听到了。罗元元透过门缝看到了熊广安的身影,心中一惊:“这畜生又来干什么?” 她不想张扬,她倒要看看这个矮胖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如果搏斗起来,现在她手脚已放开,未必处于劣势。 罗元元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对付得了熊广安,于是她索性躺在床上,等待着熊广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 当熊广安的身影摸到床边的时候,罗元元突然抓起被子窜起来,本想把熊广安吓一吓,可是被子缠在罗元元脚下,使她站立不稳,没有人碰她,她自己便已摇摇欲坠。熊广安霍地伸出手来抓住罗元元的胳膊,却抓住了被子。罗元元一时心急,想要拉回被子,却被熊广安揽进了怀里。熊广安发出一声得意的痴笑,猛地把罗元元压在床上。 罗元元踢开被子,使出全身力气推开熊广安令人作呕的身子,熊广安却用一只手死死地搂住罗元元的腰,另一只手伸到她胸前,抓住她的胸脯,随后就把那发着恶臭的嘴往罗元元面前凑去。罗元元扭过脸避开,可是熊广安顺势吻了她的颈子,他嘴里流出的唾液湿漉漉地糊到罗元元的脖子上,使她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罗元元拼尽全力挣扎着,忽然觉得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蠢猪!”她有气无力的低声嘶吼,想要挣扎,却提不起半分力气。 熊广安走到她面前,冷笑道: “没想到牛鼻子老道的软筋散还真管用!”他得意地笑了。 “软筋散!”罗元元艰难的爬起半个身子,坐到床上。她跟随孙卫民一段时间,自然对一些毒药也有所了解,在刚才瘫倒在地的瞬间,便猜出自己可能是中了毒了。 果然,熊广安哈哈一笑,浑身散发杀机:“你倒还有几分眼力。没错,这正是江湖失传许久的软筋散。” 软筋散,顾名思义,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进入人的体内,让中毒者浑身乏力,好长时间内都无法提起半分力气。 熊广安此刻得意洋洋的,他现在是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在他看来,身中软筋散的罗元元已是必死之人。 “我就是不明白,像软筋散这种秘药,知晓的人都少,更别说能拥有这种东西了,你是怎么得到这种东西的”罗元元盯着熊广安,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确实,软筋散虽然药效强劲,但制作工序极其麻烦,若不是有古老秘法,很难有人制成,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少有这种毒药传闻的原因。 熊广安哈哈一笑,“你都是个垂死之人了,好奇心倒是挺重的好吧,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像刘当家的这种人武功高强,自然不屑于去研究什么用毒,而我不同,我武艺平平,没什么过人之处,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从一个江胡郎中买来的。本来软筋散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舍不得用,没想到你还是有那么一些实力,逼我把它用上了。要是没有它,我还真对付不了你这个贼妮子。”熊广安一番话说出来,最终冷冷的吐出一句“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熊广安掏出一把尖刀,满脸狰狞地走近了罗元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手刃仇人 “你都是个垂死之人了,好奇心倒是挺重的好吧,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像刘当家的这种人武功高强,自然不屑于去研究什么用毒,而我不同,我武艺平平,没什么过人之处,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从一个江胡郎中买来的。本来软筋散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舍不得用,没想到你还是有那么一些实力,逼我把它用上了。要是没有它,我还真对付不了你这个贼妮子。”熊广安一番话说出来,最终冷冷的吐出一句,“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他掏出一把尖刀,满脸狰狞地走近了罗元元。 罗元元冷冷一笑。 “你这贼妮子不用再想什么鬼主意了,今天你是做鬼都离不开这里了。”看到罗元元眼睛转碌,熊广安以为她在想办法逃离这里,所以这么冷笑道。 罗元元抬头看着他奇丑的脸,有气无力的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今天必死在这里吗?” “难道你还会长出翅膀飞走不成”熊广安得意的哈哈大笑,如同看死物一般的看着罗元元。 “慢着!你为什么非要杀死我?”罗元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熊广安恶狠狠地说。 “其实以前我们并没有仇怨,是你先欺负了我。” “可是你这个心肠太狠了,竟然折断了我的手。” “可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哼,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行了,我才懒得跟你废话。” “那你就杀了吧。”罗元元故意把脸别过一边去。 熊广安举着刀的手却没有落下来。 罗元元心中暗暗一喜。当她突然觉得身体发软时,知道是中了毒,但是她神志很清醒,暗暗运了一下功,觉得虽然没有平时那么有劲,但也还没有完全失去力量。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所中之毒并不深。 还好老天爷并没有完全瞎了眼,让熊广安买到的只是冒牌的软筋散,或者说那个牛鼻子老道其实并不知道真正的软筋散,只是弄了副假药在江湖中骗点钱财而已。 罗元元不想马上暴露自己的真实状况,便装做中毒很深,浑身无力的样子。 如果此刻罗元元马上叫喊,可能会把其他人招惹来,但她不想这么做,况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只能慢慢拖延点时间,让毒性稍稍过去。 熊广安瞧准了罗元元已经中毒,又看到她头发零乱,衣不蔽体的窘样,突然兽性大发。 他把尖刀重新插入刀鞘,像一只饿狼一样再次扑向了罗元元。 罗元元软绵绵的又推又踢,似乎想要摆脱熊广安的怀抱,却完全无济于事。熊广安却像一只发情的野兽一般喷着粗气,粗野地在罗元元身上乱摸,试图再次将她压倒在床上。 罗元元的腿碰到床边上,正要以此为支撑推开他,却不知熊广安哪来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压得仰面倒了下去。熊广安顺势压到她身上,把她死死地按在床上。更可恨的是,他张开大口,一下子咬住了罗元元的肩头,罗元元发狠地抓往他的头发往后拉,想使他松开她的肩头,可是熊广安却用力咬着,剧烈的疼痛使罗元元被迫放开了他的头发。 罗元元又恨又恼,她突然发现熊广安带来的尖刀落在自己床头,离她只有咫尺之遥。她松开熊广安的头发,把手伸到床头,她的右手碰到了那把短刀,她摸到刀鞘,毫不犹豫地抽出刀来,朝熊广安的背上猛剌下去。熊广安大吃一惊,但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第二刀又猛刺下去,熊广安痛得腰一挺,反过一只手去捂住伤口。当罗元元第三次将刀刺进他的身子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事情。熊广安像受伤的野牛般咆哮起来,挥起拳头朝罗元元的头猛击过去。罗元元来不及躲避,猛然觉得眼前金星乱闪,下颚一阵钻心的疼痛。 熊广安意识到今天可能失算了,那药并没有完全发挥作用,那妮子还很有力气,短时间内杀不了她。他猛然跳起身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房间。 一股原始的要杀人报仇的冲动掠过罗元元的头脑,她的手紧紧握着那把尖刀,愤怒地颤抖着。“这一次一定要杀了他!”她嘴里喃喃说道,她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头重脚轻地跟在熊广安身后走出了房间。 看到熊广安在前面踉踮踉跄跄地走着,她的身子猛的一动,如鬼魅般生出一股劲风,迅捷的靠近熊广安。 面对已经受伤的熊广安,罗元元一点不慌,反而很有自信,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事实上,她确实有这份自信,虽然中毒后,身体有些发软,但是,这些日子来,她不断练习咏春拳,实力有了不少的长进。 “你还真的要杀死我吗?”熊广安见她追了出来,惊恐万状地问道。 “难道今天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想活着离开吗?” “只恨刚才没有马上杀了你!”熊广安说话已经变得有气无力了,毕竟刚才那几刀刺得也不浅,血一直还在流。 熊广安知道死到临头,突然暴发出一股力量,他矮胖的身子仍然灵活矫捷,在一掌击出的同时,右脚一踹,踢到了罗元元身上,将她震退了几步。 “好身手。”手握尖刀的罗元元当即一喝,心中有些惊讶,毕竟熊广安受伤很重,居然还有这样的实力,有些恐怖。如果今天那个药性再大一点,自己真的免不了一死了。 “少废话。拿着别人的刀也不害臊,要是我手中有刀,你我谁先死还不一定!”熊广安临死前还想作最后一搏。 罗元元娇喝一声:“这刀确实是好刀,我就把它还给你好了。” 说话间,双方已经又战到一块,罗元元贴上去,把刀再次插入了他的后背。 第二天,人们在草丛里发现了熊广安的尸体。 刘基石马上下令追查凶手,罗元元冷静地说:“不必追查了,人是我杀的。” 刘基石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他色阴沉地问。 “昨天夜里,他摸进我的房间想**我,我和他搏斗时抓到了一把刀,那刀也是他的刀。他是罪有应得。” “胡说!”刘基石的反应同样非常猛烈。 这一瞬间,罗元元满腔的怨恨化成万丈怒火,她嘶声叫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你自己问他去!你去看看他背后的刀伤。”说着,罗元元向刘基石脚下扔了一把尖刀。 刘基石的脸绷得像刀砍斧削似的严峻,他的深邃的眼睛里闪出冰冷的寒光。 刘基石亲自查验了熊广安身上的伤口,发现所有的伤都是在身后,有三刀刺在腰间,有一刀刺在后背,很显然,正是从后背刺入的那一刀刺到了心脏。 刘基石那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两保眼睛正紧张地盯着熊广安背上的伤口,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淌。虽然他还算稳稳地站在那里,但罗元元看出他骨子里仍是害怕了,大概他也没想到这个姑娘竟能下此狠手。 “千错万错,他毕竟是山寨的人!你凭什么杀了他?山寨的规矩,杀人是要尝命的。” 罗元元盯着刘基石看,心里没有任何一丝恐惧,昂然道:“他欺负我的时候,却从未把我当人看。” “你的手也太毒了。” “再有第二个男人敢这样对我,我照样叫他是这个下场。” “简直是一头母狼!”刘基石狠狠地骂道。 “都是被你们逼的。”罗元元针锋相对,对他怒目而视。 刘基石只好怏怏而去。 刘基石回到家里,却见苏娇艳面如土色,惊恐万状。刘基石惊问:“你怎么了?” 苏娇艳更是惊恐,连忙摆手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原来她在家里听说有人死了,以为是熊广安杀死了罗元元。她害怕刘基石追查,赶紧躲在自己房间里,提心吊胆地等着刘基石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刘基石正心烦意乱,便大声吼了起来。 苏娇艳浑身筛糠似的,吞吞吐吐地说:“全是熊广安一个人的主意。” “什么意思?”刘基石一时懵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问,“难不成是你跟熊广安合谋要杀害罗元元的?” “不不不,真的不关我的事,全是熊广安一个做的。”苏娇艳的话无疑给了刘基石一个肯定的回答。 “原来是咎由自取。” 苏娇艳听此一言,以为说的是罗元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是说,罗元元该死,是吧?” “可是,现在熊广安死了!”刘基石无比恼火地说。 “什么,熊广安死了?”苏娇艳这一惊非同小可。 “尸体已经被抬出去准备埋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刘基石狠狠地瞪了苏娇艳一眼。 “怎么会这样?那罗元元现在怎么样?” “她还活得好好的。” “完了完了,这回我真的活不了了。”苏娇艳喃喃说道。 “究底怎么回事,你赶快给我说清楚!”刘基石真的动了肝火,两颊通红,两只眼睛喷出了火焰。 苏娇艳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如何帮助熊广安下毒的经过交代了。 “你们这叫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刘基石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不像先前那么生气了。 “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厉害,竟然躲过了一劫?”苏娇艳善于察颜观色,发现刘基石并没有真心责怪她,胆子便又大了起来,这样问道。 “先别管她是怎样躲过这劫的,你先想想你怎样度过这一关。” “我并没有亲自下毒,是熊广安亲自给鱼汤下软筋散的。” “什么狗屁软筋散,莫非只是一包面粉?” “她没有中毒?” “如果她中毒,死的就不是熊广安了。你们这么做,让我很被动,她占着一个理字,叫我不知该如何处置她了。” 苏娇艳用一种无比幽怨的眼光看了刘基石一眼,没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云突变 刘基石没有因为熊广安被杀死而再次软禁罗元元,但罗元元却仿佛落入了一个更为黑暗的牢笼里。 “我必须离开这里,我必须离开这里。”这个绝望的声音不停地在罗元元耳边回响,就像擂鼓一样敲击着她的神经。 在这里多呆一天,她都觉得自己的大脑被压迫得几乎无法忍受。 第二天,罗元元主动请刘基石去寨子后面的山峰谈事情。 那日午后,山寨里的人发现,刘基石和罗元元并肩走在峡谷前面那道斜坡,正往后山方向走去,这情形很出人意料,但大家也就议论两句就过去了。 两人进入两壁陡峭的峡谷之后,刘基石主动走在前面带路,没着一条羊肠小道登上山去。罗元元神情轻松地跟在后面。 小道通向一块狭窄的山顶平地,那片平地疏疏落落地长着几棵小树。刘基石走到平地边缘站定下来,罗元元也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定。放眼一望,山下峡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石林寨的山脉属于万兵山东麓,群峰绵延向西伸去。罗元元知道,再往西走四五十里就是莲花寨,但是,这山中的路是怎么走的,她的确不认得。如果不识路就贸然走进山谷,百分之百是要迷路的。 空旷的山野使罗元元的心情轻松起来,她坐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眺望着眼前的风景和峡谷里石林山寨,心一下子就飞到了月牙寨。 过了一会儿,她的思绪又回到眼前坐着的刘基石身上来。他仍站在岩边眺望着远处。 “我要回月牙寨!”她生硬地说。 “不行。”他的话一样生硬。 “我必须回去!” “为什么?” “我在这里快憋疯了。” “可是你刚杀了人。” “难道你不想得到那些金币了吗?”她微微偏了头看着他,气冲冲地说。 刘基石转过头注视着她,轻轻扬起眉毛,好像这时才突然记起她在那儿似的,淡淡地说:“这个可以谈。” “也许李先生还在月牙寨。” “可是我并不想见那个李先生。” “我记得在月牙寨的地窑里还藏有几百块大洋,我看得出来你们现在缺大洋。”罗元元目光烁烁地看着刘基石说。 刘基石似乎感到她这话颇为有趣,笑了笑,好像在说她的话很幼稚,骗不了他。“为什么不是回莲花洞取出金币来?” “该取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取来,这次我只能给你取几百个大洋来。” 刘基石眼望着远方,却不出声。 “真的。为什么我说话你总是不相信呢?” “上次回去取藏宝图时你为什么不说?” “我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罗元元也不甘示弱,语气上很生硬,似乎并不是自己在向他提出什么请求。 他又把脸转向山谷,眼光望着远方,他的神情显得很疏远,似乎对她提出的问题一点都不感光趣。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月牙寨?”罗元元紧盯着刘基石的脸问,但是他那张青铜面具似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如果我拿出一笔足够多的钱给你,你可以送我回月牙寨吗?” “你得给我看到那笔钱。”刘基石冷冷地说。 “所以请你带我回一趟月牙寨。”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月牙寨。难道在石林寨不好吗?” “不好。”罗元元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一个人回月牙寨有什么意思?” “不。回到月牙寨,我就不是一个人,还有孙掌柜和李先生。而且,我相信诚哥还没有死,我相信诚哥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你说是吗?” 刘基石依然站在岩边望着远方,好像没有听到罗元元的话似的。罗元元知道他听见了,只不过是假装没听见,其实是他根本不想回答她的话而已。 “你不打算让我回月牙寨了吗?你想让我永远住在石林寨吗?”罗元元依然紧追不舍,但这种问话显得很无聊,声音显得很沉闷。 “我们回去吧。”刘基石说着就想往回走。 “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我决不离开这里。”罗元元急切地说,但语气很坚定。 “那好吧。过几天我带你走。” “过几天是几天?”罗元元追问,“你到底担心什么?” 刘基石毫不妥协地说:“你问了许多愚蠢的问题,这些问题除了让人觉得你很固执以外,没有任何意思。” “愚蠢!”罗元元厉声反问,“我想知道你打算让不让我回月牙寨,你到底还担心什么,难道这些问题很愚蠢吗?” “只要你跟我们一条心,只要你肯把金币分一半给我们石林寨,你就可以自由离开这里。” “你讲真还是讲假?你说话算话吗?” “我说话算话。”刘基石的声音冷漠而生硬,两眼不眨地盯着罗元元,似乎要加强他说话的份量。 “我们出征不顺,重新回到了岜思山,可是,孙掌柜和李先生还不知道呢。我得尽快跟他们取得联系。”罗元元改变了话题道。 “这我不管。” “你带我回月牙寨,我自然有办法联系到他们。”说到这些,罗元元眼里盈满了泪水。她意识到,孙掌柜的和李先生很久得不到消息,可能认为她和胡志诚都已经死了。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们在高山县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我只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就行。”罗元元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哽咽了。 “他们是你的父母?”刘基石还是生硬地问。 “不是父母,却比父母还亲。”罗元元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你还有点人性,你应该知道,他们那么久得不到我的一点消息,估计我已经死了,但又弄不清楚究竟,这对他们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们以后再讨论这件事。”刘基石依然冷冷地说。 事实上,罗元元的担心完全是对的,自从胡志诚带队出征后,李程钜和孙卫民没有得到过关于队伍的只言片语。 李程钜想方设法弄到很多报纸,希望能从报纸上看到有关他们的消息,但是,报纸上并没有任何消息能够抚慰他,倒是知道了很多全国的大形势。胡志诚带队伍出征不久,李程钜便从报纸上了解到,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不得不离开了中央苏区。按时间计算,胡志诚所带领的队伍肯定还没有赶到江西。后来,又隐隐约约听说胡志诚带领的队伍在湘西遭到国民党军队的伏击,全军覆没了,但是消息一直没法确认。后来又从报纸上知道中央红军历经千难万险,从江西转移到了陕北,行程达两万五千里。 李程钜和孙卫民又想,是不是胡志诚的队伍在半路上遇到了中央红军,跟随中央红军也到了陕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得不到他们的消息就很正常了。 李程钜和孙卫民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了两年。 那年冬天,倒是有一个惊天的大消息让李程钜将信将疑:就是蒋介石在西安被张学良和杨虎城抓起来了。 李程钜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他把这一年多以来从报纸上收集到各种汇总起来,与孙卫民一起分析: 李程钜说:“如果蒋介石真的被抓起来,中国怕是要变天了。” 孙卫民说:“我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邪气,莫非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制造的假新闻?” “我看不像。”李程钜说,“我倒觉得这事必有中共的参与。我综合这两年来的各种报道,可以看到这样一条清晰的脉络,去年,也就是一九三五年秋天,中央红军经过两万五千里长征,抵达陕北。那年冬天,中共在北平举行了大规模的大学生示威游行,呼吁停止内战,一致对外,还明确提出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获得全国民众积极响应,全国人民抗日热情高涨,给执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国民**巨大压力。特别是中共中央发出《致东北军全体将士书》,这些宣传对东北军的影响可谓是深入人心的。所以,作为东北军少帅的张学良一时性起,真把蒋介石抓起来也未可知。” 孙卫民听李程钜这么一分析,便已面露喜色:“果真如此,我们党在全国民众之中的威望就更高了。” 李程钜进一步分析说:“自从东洋人侵占东北三省以来,国人抗日救国激情逐渐高涨,国民**所受的各种压力越来越。去年发生了两广事变,江南的部队也宣称要率所部北上抗日,收复失地。这对蒋介石和国民**也是一个极大的触动。” 孙卫民脸上掠过一股不屑的神情,笑着说:“不过,所谓的两广事变只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那些国民党高官为了捞政治资本,是很会演戏的。” 李程钜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说:“这是实在话,国民党自从落入老蒋的控制后,政治把戏演了一出又一出。在处理两广事变这一点上,我不得不佩服蒋介石的手段。这个政治流氓处理事变的手段确实老辣。我用脚后跟来想就知道,处理两广事变,老蒋又花了不少钱。那些广东将领很快就向南京**投诚,其实这都是利益交换。” “嘿!也许在老蒋看来,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孙卫民又冷笑着说。 “谁说不是呢,这个蒋介石玩两面派手段倒是很溜,论收买人心的手段,老蒋也是堪称一绝了。他正是凭着这种手段,几十年来在中国政坛竟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觉得老蒋的厚黑学学得很到位。” “张学良却很不赞成老蒋玩这种两面三刀的手法,两人肯定是有矛盾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被困石林寨 “嘿!老蒋要是早点死了好。”孙卫民又冷笑着说。 “那倒未必。老蒋死了,中国又要乱一阵子,这正合了东洋的意。”李程钜说。 “这次如果张学良真的把他抓起来,那该是他的末日到了吧。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从各方面的消息来看,这事的确是有可能的。两广事变和平解决以后,蒋介石便将预备征讨两广的中央师全部调往西北,用来围剿陕北的红军。报纸上说,不久前,蒋介石在西安设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并调东北军进入陕西甘肃两省对红军进行围剿。但是东北军围剿红军总是失利,蒋介石对此肯定是大为光火的。又有人不断在蒋介石耳边嘀咕,说张学良的部队如何如何不会打仗,还会说张学良本身对剿共不积极,甚至还暗地里和红军私通。只要打了败仗,什么脏水都会往他身上泼。蒋介石听了这些话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会逼迫张学良,而西安是张学良的地盘,如果真把张学良逼急了,他把老蒋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程钜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又说,“不过,抓起来后怎么办呢?总不致于杀了他吧?如果真杀了老蒋,张学良那是以下犯上,要背骂名的。” 李程钜没有电台,没有通信员,他对天下局势的把握仅靠那些公开发行的报纸,但是他竟能从这些公开的信息中推导出远在几千里之处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一点,孙卫民也是深为佩服的。 “蒋介石被抓的消息应该是真的!”李程钜凭着手中的一堆报纸,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是,直到此时,李程钜却没有得到关于胡志诚和罗元元的任何消息。因为,他们的名字从来没有在报纸上出现过。 罗元元被困在石林寨,更是对外界一无所知。她虽然也认得一些字了,但在山里没有任何报纸可看,更何况她也没有李程钜那样的分析能力。 罗元元非常渴望能联系上李程钜,可是刘基石却始终不带她回月牙寨。 罗元元再次走进刘基石的房间。因为对苏娇艳的讨厌,罗元元很少走进刘基石的房间。但如果罗元元不主动找刘基石,刘基石也从不主动找罗元元,似乎已经忘记了山寨还有她的存在。 刘基石正在厨房里,见到罗元元走进来,只是草草瞟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招呼。 罗元元把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刘基石那沉闷的表情像一片黑云笼罩着整个房间,使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罗元元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故作轻松地打招呼说:“当家的,吃早饭了吗?” 刘基石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吃过了。”他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又说,“锅里还有饭,你想吃就自己盛。” “我不饿。”罗元元摇摇头说。 刘基石便不再说话。 这种沉闷的状态使罗元元难以忍受,她咬了咬牙说:“当家的,求你让我回一趟月牙寨吧。” 刘基石嘴角扯动了一下,却没有笑出来,冷冷地说:“你终于知道,没有我给你带路,其实你走不出这个山谷的是吗?” 罗元元没有说话。 “你以前也试图逃跑过,就是在暴风雨那一次。就算没有人阻止你,你也不可能成功的。” “那又怎么样,谁一辈子没干过一两件愚蠢的事?”罗元元皱起眉头,说话声音显得有点不耐烦,“你总是提起这件事,很有意思吗?” 刘基石有些怏怏不乐,顿了顿说:“我说过,只要你跟我们一条心,你就可以自由离开这里。” “我最近没有做错什么吧?” 刘基石走到她面前,突然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黑洞洞的眼睛里射出一股热辣辣的光线:“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人,你就可以拥有绝对的自由。” “你休想!”罗元元心中马上升腾起一股怒火,但她马上意识到如果硬顶着刘基石也没好处,便换了一种缓和的语气说:“你总得让我知道诚哥的情况才行啊。” 刘基石发现她语气变软了,也就坡下驴地说:“那你要如何才能知道你诚哥的情况?” “只要让我回去见李先生一面就行。”罗元元很肯定地说。 “绕来绕去,你最终是想回月牙寨。” 罗元元马上面露笑容道:“是。” “我算服了你了,好,明天我带你去月牙寨走一趟。” 第二天,刘基石果然带罗元元往月牙寨走去,而且这一次他没有绑罗元元的手。罗元元跟在后面走着,用心地认着山谷中的路,默默记在心中。虽然一会在山梁上走一段,一会儿在山谷里钻几里,路况极其复杂,但并没有难住罗元元,罗元元认路的本领极强,走了这一趟,她已经记住了从石林寨往月牙寨的路。 再次回到月牙寨大厅,却发现月牙寨已变成空寨。 “咦?李先生呢?二哥和玉芬姐呢?还有当时安排的留守人员呢?”罗元元自语自语。 “哼,没有胡志诚在,谁会待在这个荒凉的山寨里?”刘基石冷冷地说。 “难道李先生也走了吗?” “这你得去问问他才知道啰。”刘基石不阴不阳地说。 罗元元心里想:自己自从与胡志诚分开后,生活完全失去了方向,任凭刘基石折磨却毫无办法。看来这月牙寨也是一样的,都不能没有胡志诚啊。有胡志诚,山寨的魂就在,胡志诚不在,山寨的魂就没有了。 面对人去楼空大厅,罗元元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伤感, 经历了太多的事,使她变得更坚强了。 “月牙寨是空寨,不如我们到莲花寨去看。”她幽幽地说。 “莲花寨何尝不是空的?” “这我知道。从这里到莲花寨,如果抄近路的话也就十多里路,抬脚就到,不去看一眼,我怎能放心?” “你不是说月牙寨里有大洋吗?” “大洋不在这里,在莲花寨。” “你?!你到底说话有没有一句是真的?”刘基石气呼呼地问。 “我们到底去不莲花寨?”罗元元却不理会他生气不生气,直视着他问。 刘基石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走吧!” 罗元元带刘基石抄近路去往莲花寨,一路上,她心中正紧张地思考着除掉刘基石的方法。如果是别人,罗元元或许已经下手了。但是刘基石的一身硬功夫罗元元是见识过的,这个人之所以在石林寨里坐稳二当家的位置,的确有过人之处。如果贸然出手,一旦不成功,只怕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刘基石仗着自己的一身功夫,在石林寨里也拥有众多的支持者。他一向傲视众人,此刻更不把柔柔弱弱的罗元元放在眼里。 两人走到莲花寨时,天已经黑了。 罗元元熟练地摸出火镰,点上了松明。 面对着松明火,刘基石竟然对罗元元展开了心理攻势:“罗元元,你为什么不愿做我的女人?” “你不是已经有苏娇艳了吗?你还想要多少个女人?” “那不能算数。她是别人的。是她粘着我不放。” “你这人真没良心。人家天天跟你在一起,你却还这样说她。” “事实就是这样嘛。” “事实是她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不能这样对不起她。” “哼!”刘基石鼻腔里喷出一团气,发出了一种轻蔑的声音,“她知道许大当家的死了,便粘上了我。我也知道她这为了自保。如果她不粘上我,在这个全都是男人的土匪窝里,她根本待不下去,不知会有多少男人去爬她的床。” 听刘基石这样说话,罗元元气得要发抖。这种男人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许功达活着的时候,两个人称兄道弟,刘基石见许功达一声一个大哥,仿佛很亲密。可是大哥一死,他便睡了大哥的女人,还把大哥的女人说得一钱不值。 见罗元元不言语,刘基石又说:“罗元元,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我已经是诚哥的女人。”罗元元义正辞严地说,“现在诚哥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就想打他的女人的主意,你的胆子也够肥。” 刘基石被抢白得有点难为情,但还是腆着脸说:“做我的女人,你才能安全。要不然,保不准还有第二个熊广安去爬你的床。” “谁不怕死谁就来呗!”罗元元气哼哼地说。 “罗元元,别那凶好不好?你长得很美 可是太凶了,女人太凶了不好,女人没一个男人宠着,有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本来我们是一支红军队伍,诚哥是要带领我们闹革命的,他要带领大家走上光明大道。可是你却把这支队伍带成了土匪,叫你做人你不做,偏偏要做强盗。” 刘基石被罗元元突然这么一数落,脸拉得长长的,没好气地说:“好好跟你说话,你扯这些闲篇干什么。” “我可不是扯闲篇。要是诚哥知道你把他的队伍重新带进山沟里做强盗,他绝饶不了你。” “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土匪。是他硬拉着我们去当红军的。” “可是,当我们被白军包围时,诚哥却让你们先撤退,他和赵宝祥带人给你们掩护。如果没有他们打掩护,你们只怕一个也活不成。” “是他带着我们走到了那个险地,出现情况,他给我们掩护难道不应该吗?” 罗元元再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罗元元才喘着粗气说:“刘基石啊刘基石,你这种人啊,真是比畜牲还畜牲。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别说这种气话。你赶紧去打听打听你诚哥的下落。如果没什么指望了,把那些金子拿出来,我们一起过快活的日子,岂不是很好?” “我真服了你了,这时候你竟还能想这种美事。” 刘基石恬不知耻地笑了笑:“既然是美事,谁不想。” “那好吧,明天我就去取一些金币回来给你。可是你不许跟着我!”罗元元这话让刘基石感到很突然,他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劫后相逢 刘基石心里暗暗想道:反正这莲花洞只有一个出口,从这儿进去,最终还得从这儿出来。如果罗元元进洞去真的能取出金币,那就证明金币的确就藏在洞里。就算胡志诚把金币藏得再隐秘,我也有办法找得到。到时候,我把石林寨的人全叫来,进洞去挖洞三尺,不信找不到金币。一天找不到找三天,三天找不到找一个月,找一年,把洞里的每一块石头都翻一遍,看你还能藏到哪里去? 刘基石大大咧咧地说:“你去吧,只要你能拿出金币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你拿不出金币,就证明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撒谎,到时候,你在山寨里说话,别人就只当是放臭屁了。” 罗元元没有再与刘基石我说什么,转身进了莲花洞。 她没有去找那些金币,而是直奔阳圩那个出口而去。当时,胡志诚把那个出口堵住,但是罗元元却记得清清楚。 罗元元用了大半天时间终于爬出了阳圩地界的出口。罗元元先到阳圩换了身衣服,这些日子在山里,她的衣服实在烂得不成样子了。 罗元元到饭铺里买了几个饭团,用荷叶包着,在路上边吃边走。 这天,李程钜为了收集报纸,又来到了高山县城。高山县山高皇帝远,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可是李程钜在高山县只能通过收集报纸来了解天下大势。他特地交代过孙卫民,要尽可能多的收集各地的报纸。可是,小小的高山县,又有几份报纸可供收集的? 李程钜来到孙卫民的和善堂,孙卫民也只拿得出三张旧报纸。 “从报纸上的消息来看,现在华北的局势也很紧张啊。中国军队和日本军队总是磨察不断,看样子更大规模的冲突是免不了的。”李程钜说。 “难道日本人真的要全面侵略中国?”孙卫民禁不住问道。 “完全有这种可能。”李程钜说。 孙卫民对局势的分析没有像李程钜那么深刻,他说:“据我所知,日本国只是一个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国土面积还不如我们东北三省大。现在,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东北三省,难道还不知足吗?” 李程钜无比忧虑地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日本人没费多少力气就夺得了东北三省,东北军采取不抵抗政策,几十万人撤进了关内,这会让日本军队做出极为不利于中国的判断,接着日本军队很可能会做出更加疯狂的决定。华北现在就像一个**桶,只要再有一点火星就炸。” 两人正说着话,孙兰兰领着罗元元突然出现在面前。 “罗元元!”李程钜惊讶地叫唤了一声,仿佛父亲突然看见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李先生!”罗元元扑到李程钜怀里,嘤嘤地器哭了起来。 孙卫民则张开两臂把他们两人抱起来。罗元元转身抱住了孙卫民,于是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罗元元才止住了哭声。她抹了抹眼泪,将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粗略地告诉了像父亲一样的两位亲人。 李程钜深深为她的遭遇悲叹:“刘基石这人怎么能这样!” “刘基石也太不是人了。”孙兰兰也愤愤地说。 “那后来你还知道胡志诚的消息吗?”孙卫民问。 “我回来找你们,正是为了打听诚哥的消息。怎么,你们也没有他的消息?” 孙卫民和李程钜都摇摇头。 “我们也一直在为得不到你们的消息而苦恼。”李程钜说。 “李先生,你办法多,你赶紧想办法打听打听诚哥的消息。” “刚才听你的述,胡志诚也许还没有牺牲。”孙卫民说。 罗元元用力地点点头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凭诚哥的本事,敌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他一定还没有死。” “但愿如此。其他人呢?”李程钜问。 “没有其他人了。当时我也受了伤被人背下来的,战场的最后情形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后来就只看到刘基石带着二三十人逃进了深山。” “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孙卫民感叹着说。 “我更没想到刘基石竟是这样一个人。当时我只看石林寨许大当家的还算是一条好汉,为人讲义气,竟没有注意观察他身边的人。刘基石当时是二当家的,平时话也不多,我是真没注意到他。” “这个人比畜牲还要畜牲!”罗元元一说到刘基石,便不免还有气,“我们这支队伍本来是红军队伍,却被他带成了土匪强盗,而且一点不讲江湖道义。我恨死他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他。我真想亲手杀了他。李先生你说,像刘基石这种人是不是该杀?” “刘基石把红军队伍带进沟里去,他这是对革命犯罪。就算那些剩下的人都是当年石林寨的兄弟,他也不能这样。因为他们毕竟正式参加了红军,这是一支革命的力量,不再是他的私人武装,不能由着他想干嘛就干嘛。” “好,李先生说得太好了。”罗元元经李程钜这么一说,心里顿觉豁然开朗。 “罗元元在胡志诚的带领下,已经有了朴素的革命意识,只是你还不能明白地说出来。”孙卫民说。 罗元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我就是感觉他把队伍带回石林寨继续做土匪不好,但我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他手下那些人也都习惯于听他的,没有一个明白人。” “之前我真是忽略了这个人,看来这个人也不简单。他能镇得住手下几十号人,必然有些本事。”李程钜略有所思地说。 “我看得出他这人很阴险,大家都挺怕他。要说有什么本事,我看他就是有一身的硬功夫,三五个普通人肯定打不过他。我看他的功夫可能还在许功达之上。”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对他产生了兴趣,改日我倒要会会他。”李程钜说。 “他现在一定还在莲花寨大厅里等着我。他坚信莲花洞只有一个出口,所以他会一直守在那。因为我跟他说我进洞去取金币,他对此深信不疑。” “那好。你也不要多停留了,赶紧回去,你还要从那个洞口出来,进一步坚定他的信心,让他相信莲花根本没有第二个出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元元说。 “你还要取出一小部分金币给他看,证明你所说的藏宝并非虚幻。” “好。” 刘基石在莲花洞口守候了一天一夜,迟迟不见罗元元出来,以为罗元元在耍他,心情已经气急败坏,正要提着枪进洞去找罗元元,可是看到洞里光线昏暗,而且洞里小道七拐八拐的,他却又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外洞俳佪。 正当刘基石踌躇不前时,罗元元突然从一个昏暗的角落走了出来。穿的还是原来那套破烂不堪的衣服。 “刘当家的,让你久等了。” “我以为你一去不回了,让老虎或者狼什么的把你给吃了。”刘基石有点愠怒地说。 罗元元笑了笑说:“那怎么可能,莲花洞是我家,我在这个家住了又不是一天两天。” “金币拿到了没有?”刘基石急地地问道。 “拿是拿了,不过,没有得到诚哥的同意,我可不敢多拿。” “那你拿了多少?” “就一百枚。”罗元元说着,拍了拍衣服的口袋。 刘基石心有不甘,却又不好发作,便说:“一百就一百吧。拿来我看看。” 罗元元掏出一枚金币递过去。 刘基石第一次看到金币,拿到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却发现金币上是一个外国人的头像,那连腮胡和翘直的下巴,分明是外国人。再看看金币的背面印的也是一些洋文。 “咦,这是哪朝哪代的金币呀?”刘基石对外国的东西是一窍不通的。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很值钱是没有错的。”罗元元有点嘲讽地说。 刘基石他仔细掂量着金币,只觉这金币比银元还有大些厚些,拿在手上感觉也比一枚银元重些。刘基石当然知道金子比白银更值钱,所以这金币拿去换银元一定有个好价钱。 “好吧,我们赶紧回去吧。”金币到手,刘基石心下很满意。 罗元元却说:“不急。” “为什么?” “刘当家的,你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罗元元突然问道。 “什么日子?” “我突然想到,好像快到腊月二十三了吧?” “是。快要过年了。”齐基石对日子倒还记得清楚。 “我得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谁?你怎么知道他会来?这荒山野岭的,怕是一年也没个人来这里吧。” “等等。再等两天。我们带的干粮不是还能吃两天吗?” “等两天是没问题,可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找你?” “直觉。他给我托梦了。” “谁啊,胡志诚?他的鬼魂给你托梦?”刘基石这话有点酸溜溜的。 罗元元故意很生气地说:“你就那么盼着他死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李先生上山 “那你到底等的是谁啊?” “一个你不想见到而我却很想见的人。”罗元元故意跟他打哑谜。 “你别故弄什么玄虚了,到底谁?”刘基石勃然作色。 “李先生。” “他?他会上山来?” “等着看不就懂了?”罗元元故意做出很不屑的神情。 正午时分,李程钜果然出现在莲花洞口,身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罗元元故作惊讶地打了招呼,便对刘基石说:“你看,我的直觉很准吧。” 刘基石装作很友好的样子接待了李程钜,并向他简述了队伍出征的遭遇。 “罗元元已经跟我说过了,大抵情况我已经了解。”李程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刘基石的话,然后严肃地说,“你带队伍重回石林寨是没有错,但是你不应该纵容你的队员侮辱罗元元。就算占山为匪,也得讲点江湖道义,罗元元和你们出生入死,你们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 “都是那熊广安贼心不改,他已经被罗元元杀了,这事就算了吧,不提它了。”刘基石轻描淡写地说。 “那好,刘当家的说不提就不提吧,那么接下来刘当家的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刘基石哈哈一笑,“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计划,每天睡醒起来再想当天该做什么。我们就是土匪,没什么计划,活一天算一天。” “山寨里有几十号人,你是当家的,怎能没个打算?” “打算?有啊,我就是知道想办法多弄点钱。有钱弟兄们就有好日子过。”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可以帮大家弄到钱,你愿不愿意让我加入石林寨?” “你有办法帮我们弄到钱?那好啊,欢迎李先生加入我石林寨。”刘基石傲慢地笑一笑,很爽快就答应了。一说到钱,眼睛就放出火一样的亮光。 “从今往后,你要把我和罗元元当成你的兄弟,不许再欺负人。”李程钜两眼紧盯着刘基石的脸说。 “好说,好说。” 李程钜突像变戏法似的从布袋里掏出两瓶酒,还有一些下酒菜,竟是一包卤猪头肉。 “本来我今晚是打算自己一个人享用这些的,既然遇到了你们,咱们就一起来吧。” 刘基石几乎欢呼起来,咧着大嘴笑道:“没想到李先生读书人也好这口。” “增广贤文里有云: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读书人当以诗酒为伴嘛。” 三人便坐下来喝酒。罗元元并不喝酒,只是吃了几口干粮,尝尝两块猪头肉。李程钜和刘基石则喝得甚是高兴。酒至半酣,李程钜提议道:“一个读书人和一个习武的人一起喝酒,无以为乐,我提议,刘当家的耍一段武功助助兴,如何?” 刘基石已喝得两颊通红,爽快说道:“我耍两下自然没问题,那么李先生你拿什么助兴?” “你耍一段武功,我喝一碗酒。然后我念一首诗,诗中要有酒字,你就喝一口酒。你看这样公平吗?” “可以!” 于是,刘基石便在莲花寨大厅里耍起了武功,罗元元和李程钜坐着观看。刘基石耍完一段,李程钜虚心问道:“刘当家的这套拳法可有名头?” “我刚才耍的是虎拳。李先生没看出来?” 李程钜摆摆手道:“本人对拳法一窍不通。只是觉得刘当家的这套拳法出手刚劲有力,脚下如踏铁石,没有几十年的修为,肯定打不出这样的拳法。” “先生过奖了。喝酒!” 李程钜也不推脱,脖子一仰 ,喝了一小碗酒。 “那好,我念一首诗吧。我念完诗,你也得喝一碗酒。” “那没得问题。” 李程钜就念一首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刘基石听到有酒字,没有言语,端起酒碗默默地喝了下去。 李程钜用这个办法竟将刘基石的暴脾气暂时给治住了。 在一起回石林寨之前,李程钜支开刘基石,叫罗元元又进莲花洞取了两百枚金币藏在身上。 回到石林寨,刘基石又和苏娇艳鬼混在一起,此乎忘记了罗元元和李程钜。 李程钜对罗元元说:“那天我看了刘基石演练虎拳,他的确有很强的功夫。不过,据我所知,咏春拳正可以克制这种拳法。你只要勤加练习,把罗松南教你的咏春拳练好,就有可能在拳法上赢了他。如果我们只是想除掉他,那倒是简单的事,但我们要光明正大地打败他,才能赢得山寨众兄弟的心。” 罗元元深深地认同李先生的想法,于是,她趁着刘基石不搭理她的时候,悄悄练起咏春拳。前些日子,罗元元被软禁的时候,她在房间里也练起了罗松南教给的咏春拳,但那只是为了打发时光而作的无奈选择。如今,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打败刘基石的虎拳,于是,练起来更是刻苦。 恰好罗松南传给罗元元的这一套咏春拳法带着浓重的杀气,这是当年国军特务队练习的那一套,招招实用,从不出虚手。 每一个寸拳看似毫无力度,实则雷霆万钧,一拳叠加一拳,一拳还未打尽,另一拳也已打來。罗元元在练习当中只觉这种拳法招式多变、运用灵活,甚是符合她的性格。 罗元元的武功基础是胡志诚教的,一招一式都学得很正宗,根基打得牢靠。后来跟随罗松南学咏春拳,虽然时间很短,但是罗元元悟性极高,加之根基不错,学得很快。此时练习起来,甚是得心应手。 咏春拳本就非常适合女子练习,罗元元反复练习后,仿佛觉得这套拳法正是专门为她而创造的,出拳转身踢腿皆是顺其自然,罗元元练到顺心顺手时,出拳富于弹性,短桥窄马,擅发寸劲很有心得。此时,罗元元咏春拳的境界,已到了‘看路’之境,每一拳每一腿都带有凛冽杀意。 她的一个推手足可将一个普通男人推开三五米,一个弹腿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立即报废。 而刘基石自从回到山寨后,每日吃喝玩乐,醉生梦死。李程钜为了满足他的吃喝要求,悄悄叫人拿着大洋到山外弄了好多粮食和酒肉回来。这让刘基石大为满意,已经开始称李程钜为军师。 李程钜看看时机成熟,便安排了一个酒宴,亲自和刘基石推杯换盏。 喝到高兴时,李程钜又提议,叫刘基石演练武功助兴,刘基石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他本来就喜欢喝了酒之后练武,喝高的时候,他还自称自己就是花和尚鲁智深再世,没有酒是打不出好拳的。 当刘基石站到大厅中央准备演练那套虎拳时,罗元元突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拱手道:“大当家的,我陪你练练,怎么样?” “你陪我练?”刘基石两眼一放光,惊喜万分,但又装作高姿态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出拳不知轻重,要是不小心伤了你,我可没办法向李先生交代。” “不碍事。”罗元元平静地说,“我也是练过拳的,皮肉还经得起你一两拳。” 李程钜马上顺水推舟说:“两位都是习武之人,切磋切磋有什么关系?” 两人开始比武。 刘基石的虎拳打得虎虎生风,罗元元的咏春拳则细腻灵巧。刚开始,双方都只是在试探对方,没有拼出全力,两人都只是一触即退。 罗元元是有备而来,底气充沛,比试了十几个回合仍气息平静,呼吸匀均。 反观刘基石,只打了几个回合便已气喘吁吁。这一个多月来,每天都在酒精里泡,晚上又在苏娇艳的身上拼气力,几乎把他的身体给掏空了。 比了十几个回合,罗元元已经知道了今日比试的结局。 对于现在的罗元元而言,她看重的不是结局,而是得到这个结果的过程。 罗元元对刘基石,是在心窝里有一股怒气,憎恨,所以罗元元想尽了办法要让刘基石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只有这样,罗元元才能消掉自己被劫持上山并被百般折磨的心头之恨。 听说大当家的和李军师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便要比试武功,而且和刘大当家的比武功的不是别人,却是罗元元,这个消息太有暴炸性了,像一股旋风一样很快席卷整个石林寨。 山寨里的众弟兄纷纷跑来看热闹。 有个嘴快的家伙喊道:“大当家的,你出手可要悠着点,别打罗元元姑娘给打坏喽。” “我心里有数。”刘基石应了一句,却不敢回头,两眼紧盯着罗元元的双手,不敢稍有分神,因为他刚才已经吃了罗元元一拳,深知罗元元看似柔弱的双掌不可等闲视之。 刘基石此时也不敢含糊了,走上前两步,两腿微曲,重心置于两腿中间,侧身对着罗元元。 山寨里的人都知道刘基石的虎拳很厉害,山寨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却不知道罗元元竟然有与刘基石相匹敌的功夫。单从两人的架式上看,就知道这场比武是棋逢对手了。 面对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刘基石竟不敢掉以经心,这在众兄弟眼里就已经是奇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咏春伏虎(一) 刘基石看到众人围观,更是不敢大意,他深知,此时是绝不能败在罗元元手中的。要想取得主动,只能先发制人了。虽然作为一个大男人主动攻击一个弱女子,似乎有点失去风度,但刘基石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刘基石深知在抢先手的重要性,见罗元元已经准备好,前腿一个滑步便向罗元元踢去。 刘基石的虎拳修为的确不一般,只见刘基石这前踢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哗啦”的破空声,往罗元元的腰部甩了过去。明眼人看得出 刘基石这一腿可是倾注了千钧之力,足可以踢死一头牛的,败在刘基石这招下的人不计其数,被这一腿踢中而毙命的人也不在少数。所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比武过程中,以脚踢人,力大劲足,杀伤力强,势猛难挡,而且刘基石在腿上的也是下足了功夫。 “罗元元,小心!”有人禁不住叫出声来。 站在外边看热闹的众人都认为罗元元要是中了这一腿,非得立即毙命不可。 大家并不知道罗元元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在场的众人不禁为罗元元的遭遇捏了一把汗。 可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罗元元似乎早有新人准备,以轻巧的身法避开了这一脚。 大家终于松子一口气。 刘基石仗着高大粗壮的身材,似乎根本没把罗元元放在眼里,他发起了连环的进攻,招招凶猛,很想在三五招之内就打败罗元元。 “嗬嘿!”伴随着刚猛的出拳,刘基石还发声吐气,气势很是吓人。虎拳以刚劲凶猛,拳脚生风著称,招法动作虽朴实无华,却是威猛无比。出手带劲风,呼呼有声,下桩沉稳、落地生根。刘基石在这套拳法上浸润几十年,深得其要旨,不仅手脚配合严谨,而且发劲凶猛,龇嘴张目,常发声吐气,阔气催力,震脚助威,以扬其势。 看到刘基石出拳如此刚猛势烈,大家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看看罗元元时,却见她沉着应对,并没有现出丝毫的慌乱。大家并不知道罗元元的武功底细,也不知道她练的是咏春拳,其实咏春拳看起来虽没有虎拳那样威猛,但是招式多变,手法运用,出拳有弹性,短桥窄马,擅发寸劲,似乎轻轻一点,却已击中要害,令对方立即败北。外行人看起来,可能觉得威猛的虎拳占了上风,其实往往到最后结果令人乍舌。 此时,罗元元眼见刘基石一腿横扫而来,脚下当即施展步法,迅速闪开,结果仅仅一个动作,均令两人感到异常吃惊。就在罗元元的双腿闪向一边时,刹那间被刘基石的腿扫中裤子,同时刘基石因为没有扫中罗元元的下盘而倍感惊讶。 快,两人都很快,同时也在为彼此的速度感到无比吃惊。只是,当刘基石一腿扫过的瞬间,罗元元眨眼间手脚齐施,以腰催身,致使身子回旋,脚下猛然踢向对方脚踝,并祭出重拳砸向刘基石的右侧肩胛骨,眨眼间“不动如山”的刘基石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刘基石嘴角微扬,继而猛然间翻身而起,轻笑着说:“你这招有点意思。” 话音稍落,再次施展左拳右爪,并伴有呼喝声疾奔而去。罗元元见对方招式和步法均没有变化,立时放下心来,身子仍旧保持不动,试图在对方的招式、身法上寻找破绽,立求一击即败。 刘基石的虎拳动作刚猛凌厉,再加上动作的迅捷与灵敏,这样的功夫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从而会被一拳放倒。只是,很可惜他面对的是罗元元,是熟练了咏胡拳的罗元元。罗元元速度之快完全令人咂舌,刘基石凌厉的拳头总是擦身而过。 刘基石始终打不到罗元元,心下不免焦急,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就在距离不足一米时,他双脚猛然蹬离地面,身如猎豹一般,向罗元元猛扑过去。刘基石使这一招时,心知必然得手,因为他已看出罗元元的身法很快捷灵活,当再次发起进攻时,已然根据距离和自身速度,判断出罗元元定然闪躲不及,从而被他的这个猛扑扑倒。 可是,刘基石这一次又失算了。咏春拳在实战对拆中,强调守住中线,把桥手尽量伸出,手、身、步合一,双掌始终对着对方中线发掌寸之劲。四手不空,以掌伏缠对方来手,一旦得势,即以连环掌击之,此为以长制短之直取法。因为咏春祖师明白,一旦对敌,未必知道对方属何门何派,即使你明白对方根底,也不可能知道对方将会用哪一招攻击。当对方突然施展一招你看也未看清楚的着数攻击时,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你决不可能有时间去想应使用何招去消解对方。再说,即使你明知对方将会以何招攻击你,可惜你并不是与对方同属一门派,你也可能偏偏一下子记不起自己所学的招式中有哪一招可以消解对方这一招,那你岂不是眼睁睁看着敌人的拳头打来,连半点办法也没有?因此咏春拳始终以我之长劲紧追其中线,发掌寸之力,可令对方失重受挫。能攻其失重就穷追猛打。故使对方失重是目的、是战机。至于用掌、用指、用肘,可视情况而定。 罗元元这些日子的苦练,已深得其义。 见刘基石气势如虹的袭来,拳头直奔腰间,森森逼人,罗元元深知对方急于取胜之心,便不急于与他正面相搏。罗元元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轻松的躲过了刘基石的重拳。刘基石心中大喜,见罗元元后退,便以为她心虚了,于是继续全力进攻,口中发声如雷“嘿!”的一声,用力转身扭腰,腰部如弹簧般,令后腿如鞭一样再次往罗元元甩来,并再次发起“哗啦”的声响,而这次比之前的拳头更具威力。 看 见如此威猛的一腿,罗元元微微皱了下眉毛,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笑意,只见罗元元身形如鬼魅般,脚步轻移,往前一踏,躲过了这致命一腿的同时,手如毒蛇般缠上了刘基石的脚腕,罗元元身上气势一变,脚往前踏一大步,整个人如山般压向刘基石,粘在刘基石脚腕的手掌一转,往刘基石的胸口便是狠狠的一压,刘基石身在半空中,找不到支撑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元元的手掌往自己的胸前拍来。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刘基石竟被罗元元一掌打出了五米开外,虽然刘基石身在半空中,但是一掌把人打出五米开外的力量,实在是令人惊叹。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罗元元,罗元元放下了手,走到落在地下的刘基石面前,想要把他扶起, 刘基石半躺在地上,见罗元元南伸出手来,知道她是为了表示友好之意。可是刘基石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他怎能这么轻易认输?刘基石嘴里哼了一声,猛然间翻身而起,口中不服气的说道:“刚才是我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再来!” 刘基石也不给罗元元拒绝的机会,再次摆开架势,继续进攻。刘基石这次谨慎了不少,两脚贴地而行,左脚向左侧移出,手中一个摆拳带起一阵风来,往罗元元肩头砸去。想看罗元元如何应对,从而找出罗元元的破绽,将她击倒在地,刘基石心知今天是遇上高手了,所以这次步步为营,想用一记摆拳来试探罗元元。 对于迎面而来的那记摆拳,罗元元竟不管不顾,他握掌成拳,拳由中线发出,脚步擦地而行,踏中路,一记中拳便往刘基石面部打去,刘基石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有一种睁不开眼的感觉。 刘基石急忙收回打向罗元元脸部的那记重拳,抬起手想把罗元元的这记重拳拍开,一个滑步便往旁边躲去,可罗元元一拳未完,那藏在胸前的后手接连而来,罗元元全身如同一张弓般,浑身是劲,手臂带出了破空声,如同炮弹般再次往刘基石头部打去,所谓动如脱兔,罗元元见刘基石想躲,再次踏中官,抢中线,一拳便把刘基石打了开去,那一拳正中刘基石的胸口,刘基石只觉得五脏翻腾不已。 李程钜站在一旁,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见刘基石此时脸色青白,连退了五六步,单手捂住胸口,不觉也惊讶万分。 不过,罗元元得势不饶人,如牛皮糖般粘了上去,刘基石出腿弹踢罗元元心部,想把罗元元暂时逼开,好让自己回一回气,但是罗元元身形一动,来到了刘基石的左侧,伸手一搭,腰部发力一扭,挨近刘基石的怀里,劲道一发,竟然再次把刘基石甩到了几米开外,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只是以瞬间,刘基石哀叫了一声,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出事了,但动作跟不上意识。只后悔近段时间纵情酒色,疏于练功,以致有今日之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咏春伏虎(二) 众人先前只在厅外探头探脑地观看两人比武,这时候全都拥进大厅里来观看。 有的还称赞道:“罗元元,好手段!” 刘基石还未从地上爬起来。 有人便开他的玩笑:“哎呦,刘大当家怎么躺倒在地上了,快快,赶紧起来,着了凉了就不好了。” 李程钜看到刘基石挣扎许久还爬不起来,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原来你叱咤风云的刘基石也有今天! 刘基石是山寨之主,在石林寨里数他武功最高,这是尽人皆知的。而罗元元前不久杀死了熊广安,也让人联想到她有非凡的武功。如今这两个人同在大厅里比武,这怎么能不让大家激动。 “哇喔!” 顿时,大厅里暴发出一阵欢呼声。 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喂,你说这场比武谁会赢啊?我觉得刘当家的肯定是更强一些,除非他怜香惜玉,不肯下重手。”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虽然听说罗元元武功也不弱,但是毕竟是个女的,年纪这么轻轻的。” “未必啊老兄,我看她虽然年轻,但是很有实力,我希望她能赢。不过,我这个愿望现在看来有些危险。” “他们今天为什么突然要比武呢,是喝酒高兴了练练拳脚,还是因为争吵了打起来?” “管他呢,反正今 天有热闹看。这两个人的比武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一群人对着大厅中的两个人指指点点,除了赞叹刘当家的武功高强之外,更多的人在称赞罗元元不仅美貌,还会武功,就怕刘当家的下手太重,把她打伤了就不好看了。 刘基石躺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了身。 大家都认为他是故意的,便大叫起来:“当家的,快起来啊!快起来啊!” 刘基石还是没动。 罗元元知道自己那一拳是打到了他,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刘当家的耍赖不起来,是不想再比下去了。 她以为比试到此结束了,拱手向众人致意,娇声道:“刘当家的故意让我了。” 罗元元正要收手,谁知刘基石再次翻身而起,大吼一声,双手如虎爪张开,迅猛地扑向罗元元。罗元元猝不及防,竟给他给抓到了,肩头的衣报被撕烂,且肩头出现几个红色的爪痕。 好在罗元元反应还算敏捷,迅速脱离了刘基石的虎爪。 众人一阵惊呼。 “哎唷!这是在以命相搏吗?” 刘基石毕竟在虎拳上潜心练了二十多年,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败的。趁罗元元松懈之机,突然使出一招白虎献爪,竟然得手,把罗元元抓伤了。 刘基石阴阴地笑了一声。 虎拳出则必定刚猛,是以气势淩压敌人的强攻战术,动作多以“白虎”或“猛虎”称之,如“白虎出洞”、“白虎献爪”、“猛虎回头”、“怒虎穿林”等。 刘基石一招得手后,又使出了一招更为毒辣的招式,名为“黑虎摆尾”,意在置罗元元于死地了。 “黑虎摆尾”为虎拳中的杀招。使用者在使出此腿法时有如一只伸出一条尾巴的老虎之状,因此而得名。此腿法阴险毒辣,使用者在危险关头突然使出这一招数的话,往往有反败为胜的特殊效果。但是这一招过于阴险毒辣,只能用于对付势不两立的敌人。 刘基石两次被罗元元打倒在地,恼羞成怒,情急之下,为了挽回面子,他竟然不顾什么江湖道义了,赫然使出了这阴险毒辣的一招。 “黑虎摆尾!”认得刘基石这个最阴险毒辣招数的人脸色大变,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刘当家真的要置罗元元于死地啊?!”因为他们知道,这一腿过去,罗元元很可能会命丧当场。 观战的人们脸色大变,心情陡然一惊,没有人再开玩笑了,只是屏着呼吸观看。 眨眼间,就在两人相距不足三寸时,罗元元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腿正朝自己面门扫来,她趁着对方的腿微动之际,再次施展步法,身子眨眼间闪离。 刘基石使出这招已有了拼死一搏的意味,却没有扫中,他眉毛轻挑,完全不相信对方竟能在不足三寸的距离下闪开身子,自己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当刘基石还在为自己绝招没有凑效而纳闷时,接下来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罗元元身子迅速闪离的瞬间,趁刘基石的身子没有着力点之时,径直扑了出去。借此空当,罗元元猛然间祭出拳尖砸向对方腰椎,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刘基石的腰椎骨瞬间离位。 刘基石眉头微皱,只觉腰间微痛,似乎没有其他异样。刘基石虽然身子扑在地上,但没感到有什么异样,继而猛然间以腰催身,试图翻身而起,怎奈翻身而起的瞬间,不等起身,他的面部便扭曲如吞粪,满是剧痛与惊骇莫名的神情。 “你……你……”刘基石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咬牙切齿地试图起身,却终是碍于腰间疼痛难忍而作罢。 围观的众土匪此时已大惊失色,先是惊诧于刘基石居然用了最毒辣的招式来对付罗元元,接着又惊诧于罗元元的迅速闪避。 这时,只见罗元元快速靠近刘基石,并轻声对他说:“我本不想伤你,可你出手也太狠毒,不把你打趴下,你是不肯住手的是不是?”话音稍落,刘基石只听见背上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腔内剧痛,喉中涌上一丝腥甜。 “你……你……”刘基石痛得满脸扭曲,说不出话。罗元元慢慢走到刘基石面前,小声说:“你的腰椎已被我打断,今后别想再站起来了。以后你就好好躺在床上过你的下半辈子吧。”刘基石闻言,倍感恐惧,且不说腰间和背上的剧痛,单说喉中腥甜,便已知晓罗元元所说绝非虚言。 真是命运轮回,天意弄人,刘基石万万没有想到,曾几何时,自己高高在上,从来不把这个小姑娘看在眼里,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比武,自己竟败给了这个小姑娘,而且败得一蹋糊涂。 围观的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位比武选手的对话大家也没有听到,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还希望他们有进一步的动作。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理解咏春权精妙的人根本不知刘基石此时已经受了重伤,更看不出来罗元元是怎么伤到他的。 罗元元刚刚用的正是以素有近身无敌之称的咏春伏虎手打倒了刘基石。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而咏春拳能在这俩者中跳了出来,被称作近身无敌,自然有其真意所在。 众土匪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罗元元一拳将刘基石击倒后,又凑上前补了一拳。刘基石躺在地上,强忍了一会最终也没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看到这个场景,众土匪们都惊呆了。怎么回事,本以为只是切磋拳脚,突然变成了性命相博,而且,一向霸气十足的刘基石竟然被似乎弱不禁风的罗元元给打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罗元元直起身子,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收住手,把刘大当家的打伤了。来两个人,把刘大当家的抬回他的房间去。” 李程钜闻声,马上招集几个土匪,七手八脚的把刘基石抬起来。刘基石面容痛苦,一直**不止。 围观的土匪们也都散去了。 人们边走边议论:“我还没看清楚罗元元是怎么出手的,比寨就结束了,可惜啊!” “刘当家的是真的败了吗?该不会是装的吧。” “都叫担架抬下去了,那还能有假?” 刘基石躺在床上休养了好几天,伤势却毫无起色。山寨里也没有郎中,刘基石只得祈求老天爷眷顾了。 李程钜问罗元元:“刘基石还能好起来吗?” “他的腰椎已被我打断,今后别想再站起来了。如果那天他出手不那么狠,我还真不好主动伤他。” 李程钜很满意地对罗元元点点头,说:“他这是咎由自取。你没有取他性命已经算是仁义了。你放心吧,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于是,李程钜暗地里叫人下山将罗元元带来的金币换成大洋,然后召集众土匪来到大厅议事,并将大洋摆在众土匪面前。 “各位兄弟,今天我有几句话要跟大家说。”李程钜清了清嗓子说。 自从刘基石受伤后,山寨里群龙无首,无形之中,李程钜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如今又看到他摆出了一堆大洋,众土匪更没有人要反对他的。 “如今刘大当家的受伤卧床不起,看样子这一年半载的是下不了床的,山寨里没个主心骨不行。这些日子都是我暂时管一管山寨里的事。但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肯定当不了山寨之主。所以,我们今天得推举一位山寨之主,由他来主持山寨里的日常事务。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石林寨新主 李程钜说要推举山寨之主,众人都表示了同意。 这时,巫宾站起来说话了:“我看啊,咱也别推举了,今天能召集大家来这里议事的人是谁啊?对啊!只有李先生。所以,我们也别推举了,就是李先生了。” “我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李程钜微微一笑,把双手举过肩头摇一摇说,“我已经说过,我不适合当山寨之主。再说了,我也不能老是待在山上,过几天我还得下山去。” “李先生,你能不能不走啊?”众人央求道。 “大家就不要劝我了。我给你们提个建议吧,让罗元元来当山寨之主。” 此话一出,一时炸了锅。 “罗元元才来到咱石林寨几日,凭什么叫她当山寨之主,我不服。” “我们一帮大男人,以后都听一个小姑娘指挥,那不成笑话了吗?” “让谁当也不能让罗元元当,就是她打伤了刘大当家的,没找她算仗已经算是便宜她了,还要当山寨之主,梦想!” 罗元元霍地站了起来,气呼呼地冲着那人喊:“怎么,你还想替刘基石报仇吗?我和你比试比试,看我能不能也把你给废了。” “打就打,谁怕谁,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小姑娘!” 那人跳出来要和罗元元比试武功。 “好啊,今天咱就来个比武定输赢!”罗元元说。 “慢着,先听我把话说完。”李程钜再次发话,他虽然声音不高,却有另有一种威严。 那人赶紧缩了头不言语了。 李程钜再次站起来说:“兄弟们,请大家记住,我们曾经是什么人。我们是高山县红军特勤大队的人。虽然红军特勤大队打了败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们不能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啊。” 听到这话,众人低头不语了。 李程钜继续说:“自从特勤队被打散之后,刘当家的把大家带回了石林寨,这一点没有错。可是,我们总不能再干那种打家劫舍的营生了,你们也不愿意过那种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吧。我推举罗元元做山寨之主,就是想让她带领大家走一条光明之路。” “走光明之路?笑话,我们本来就是土匪,土匪还有什么光明之路?” “这话就不对了。”李程钜耐心地说,“谁说土匪就没有光明之路?当年罗元元和胡志诚也曾经创立了一个月牙山寨,当时,人们也称她是土匪。不瞒你们说,当时,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可是,月牙寨的土匪却与别处的土匪不一样,特别是与黑面狼那种土匪完全不一样。后来,我们不就是灭掉了黑面狼吗?为什么我们能灭掉黑面狼?因为我们没有做恶,得到众人的支持。而黑面狼作恶太多,连他自己内部的人都反对他。其实我们月牙寨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打家劫舍的土匪,我们是起来闹革命的,我们为了反抗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而起来闹革命。月牙寨从来不缺钱。但是,我们还是要带着队伍出征。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是革命的队伍。我们的队伍曾去过龙江投红军,失败后再次回到岜思山,后来胡志诚又带大家出征江西。这都是革命的需要。虽然我们失败了,很多人牺牲了,但活下来的人不应该就自暴自弃。刘基石他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带领大家走了一段弯路。这一点我可以理解。那么,今后,就让罗元元带领大家走正道吧。” “按照山寨的规矩,谁接任寨主,得由前一任寨主指定。这事得问问刘寨主吧?” “我认为不用问了,因为刘基石将红军特勤队带上了邪路,他已经没有资格当寨主。”李程钜义正辞严地说。 “可是也不定就定罗元元当寨主吧,谁能保证罗元元不会把大家带坏?”有人还强辩道。 “罗元元一直跟着胡志诚走革命的正道。我觉得,好男儿不应一辈子在山中当土匪,要为日后想想。只要大家愿意听从罗元元的指挥,我相信,她一定能带领大家走一条光明之路。” 李程钜这一席话,说得众土匪不敢再有半句异议了。这时,巫宾再次发话:“我们听李先生的,我们愿意奉罗元元为山寨之主。” 罗元元向巫宾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巫宾一直是刘基石最信任的人,连巫宾也这样发话了,别的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李程钜进一步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按照山寨的规矩,推举山寨之主,最常用的办法就是比试拳脚功夫,谁厉害谁就当老大。那么我请问,你们有谁能在拳脚上胜过罗元元吗?” 刚才那个嚷嚷要比试的人却不出声了。 李程钜顿了顿,目光扫视着众人,见无人有异议,才继续说:“我已经看出来了,根本没人敢跟罗元元比试拳脚功夫,因为谁都赢不了她。可是,我今天为什么没有通过比试拳脚功夫来选出山寨之主呢。一来,我不主张一切都靠拳头说话,我们得讲道理。谁占着理谁才是老大。二来嘛,其实我也有个担心,罗元元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要是比试拳脚,不小心又把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打伤打残了,就不好看了。就像那个刘基石,本来嘛,也是两人切磋切磋武功,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小姑娘,输了就输嘛,可是他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就使出阴招损招,想置人于死地了。结果呢,唉!算了不说。” “罗元元是不是使了什么阴招?要不然,刘当家的怎么可能会输?”有人提出质疑。 “你听说过咏春拳吗?”李程钜问那人。 “什么狗屁咏春拳,听起来就像是女人练的拳法,大男人谁练那个。” “你自己孤陋寡闻就算了,别在这里丢人了。咏春拳既不是专供女人练的拳法,也不乏大男人习练。而且,咏春拳正是专克刘基石的虎拳的。” “要不要比试一下?”罗元元用挑衅的语气说。 “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李程钜笑了:“算你还是明白人。” “谁还有什么意见?”李程钜威严地扫视着众人,见无人言语,才接着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既然罗元元当了山寨之主,就请她给大家说几句吧。”巫宾真诚地说,众人纷纷附和。 罗元元站起来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不像李先生那么有学问。既然大家信得过,没说的,我一定不亏待你们。不过,你们也别叫我什么当家的,还是叫我罗元元。我永远是罗元元。” 李程钜又清了清嗓子,再次朗声说道:“好,今天这事就这么定了。罗元元就这新的山寨之主。如果还有人不服或者不愿意在山寨待下去,也可以,”他指着桌子上的一堆大洋说,“我这里有一千多块大洋,谁要是离开山寨不干了,我给他发五块大洋,让他回家好好过日子。不过,人可以走,枪留下。有没有人要走?” 有人举手说:“李先生,山寨有那么多钱,干嘛只发五块大洋啊?如果你能给我一百块大洋,我就回家去,再也不干了。” “不说一百,五十也行。”有人附和。 “那不行!”罗元元斩钉截铁地,“这些钱又不是你挣来的,全是我从莲花洞带过来的。” 李程钜又把双手举过肩头,轻轻摇一摇,说:“不是我不愿意把大洋都分给大家,实在是山寨里已经没有更多的大洋了。这些大洋全是罗元元带来的,这也算是她当了山寨之主后给大家的一份见面礼。这可不是刘基石给她的,刘基石可没有给过一个子。” 众人也不言语了,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些日子山寨里都是穷巴巴的,平时大家出去打劫,得回来的钱财多是当场瓜分完毕。刘基石虽说拿头份,但也没几个钱,估计刘基石手头也存不到一百个大洋的。 “再者说,这些钱是要维持以后山寨的生活,不能都分了。” 罗元元突然高声说道:“只要今后大家愿意听罗元元的,罗元元不会亏待你们。大洋,以后还会有。我带你们去打土壕,打官府,你们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程钜说:“兄弟们,今天,我还有几句很要紧的话跟大家说。” 众人稍为安静了下来。 “兄弟们!”李程钜很庄重严肃地说,“我听说如今日本人正要打进中国来。日本人早在六年前已经占领了中国的大片土地,现在眼看着日本人还要侵吞我们整个国家。所以说,现如今,国家正逢危难,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正是好汉报效国家,扬名后世的好时机。从今往后,我们不许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了,好好练习本领,有朝一日,我领着大家走到战场上去杀敌立功,让你们当国家的英雄。” 李程钜话音刚落,一个喽罗跑进来报告:“李先生,刘基石死了!” “死了?!”众人皆感惊愕。 “怎么死的?” “据说是昨天晚上喝了好多酒,今天早上就没起来。” “他受了伤,还给他喝酒?” “他非要喝,不给喝就骂个不停。苏娇艳被骂惨了,就把酒给了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重返月牙寨(一) 正当李程钜给大家讲要上抗日战场杀敌立功时,却有人来报告了刘基石的死讯。 大家议论纷纷,最终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领那五块大洋而走人。 “有没有人要走的?”李程钜再问了一次。 无人答应。 “那好,既然没有人愿意走,那我们今后就团结一心,干大事!”李程钜用崭钉截铁的语气说。 “既然大家不愿意走,就要听从号令。”罗元元说,“我发布的第一个号令是,我们要重新回到月牙寨去!” 这些人都在石林寨住惯了,猛听说要到月牙寨去,颇感意外,面面相觑。 罗元元说:“我知道大家很留恋石林寨,石林寨也住得舒服,但是,石林寨太过于闭寨,我们在这里很少听到外面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只能永远做山贼。刚才李先生不是要带领大家走一条光明之路吗?我们就从回月牙寨开始。回到月牙寨,我们仍然是红军。” “红军?我们还是红军?”人们议论纷纷。 罗元元非常坚定地说:“对,我们仍是红军。别忘了,一年多以前,我们就是从月牙寨出发的。我们是要去江西投奔红军的。虽然路上被白狗子伏击,我们损失了很多人,连我们的队长也下落不明了。”说到这里,罗元元声音有些哽咽,她顿了顿又说,“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我们是红军的身份。刘基石糊涂,失败以后就带领大家钻深山沟,当土匪。我从来都不同意他的这种做法。” 听到罗元元说这些话,石林寨的兄弟们也不敢说什么了。大家突然发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罗元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真的像一位深明大义的山寨女主人了。 罗元元接着用一种较为温和的语气说:“当年刚创建月牙寨时,我也曾有过像你们一样的想法,总想着占个山头,过过好日子就行。是诚哥教会了我要革命的,是诚哥教会我要走光明之道的。诚哥说我们从月牙寨开始,把月牙寨建强大起来,等有一天我们强大起来,就能光明正大的走入高山城,做高山城的主人。” 李先生听着罗元元发表这些演讲,竟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这还是罗元元吗?这还是懵懵懂懂的少女罗元元吗?想当年刚认识她的时候,还只是个十五六岁懵懂少女,七年过去,她就得如此成熟稳重。 是的。这种变化也许连罗元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经历了众多的磨难,却使她加速成熟了。 当然,李程钜很快就理解了罗元元的变化,很显然,这些日子,罗元元心心念念的都是胡志诚和月牙寨,就想着如何说服众人回到月牙寨去。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胡志诚会出现在月牙寨的。 李程钜接过罗元元的话茬说:“我支持寨主的意见,我们应该尽快回到月牙寨去。月牙寨虽然不是理想的山寨居所,那里的防卫条件的确不如石林寨,那里地势不是很险要,但是月牙寨距离莲花洞只有二十里地,便于与莲花洞互相呼应。那里是莲花洞向山外扩张的桥头堡。月牙寨进入莲花洞有一条秘密通道。而这条秘密通道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这样,月牙寨和莲花洞其实是连成了一个整体,进可攻,退可守。月牙寨有莲花洞做后盾,安全应该不是难题,更重要的是它能有效地抢占山外的资源,有效监视山外的高山城的动向,让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更为紧密。” 罗元元得到李先生的支持,更加自信了,又说:“回到月牙寨,我们还要遵守诚哥订下的六条禁令:不可抢掠百姓,不可强买强卖,不可结交官府,不可卖身求荣,不可欺凌弱小,不可存心为恶。” “好,就这么定了!”李程钜附和着说。他心中很是欣慰,二十二岁的罗元元不仅成熟勇敢,重情重义,而且变得如此深明大义。 回到月牙寨,当年的房子还在,当年的围墙也还在,只是院子里长满了荒草。 经过两天的修整,月牙寨又焕发了新的生机。 罗元元重新住进原来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布置房间,突然闯进来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老农民。 罗元元抬头看了看,却不认识,便问:“老伯,你找谁?” “元元,你不认识我了?”来人说。 “你是?” “我是你二哥,贵祥啊!” “二哥?”罗元元一阵惊喜,端祥着来人,终于认出了确是二哥赵贵祥,“怎么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原来,自从队伍离开月牙寨后,赵贵祥就带着黄玉芬回到那坡村。不久,玉芬生下一个女娃。后来,为了生计,在孙卫民的帮助下,两人又来到高山城里,开了一间车马店。为了掩人耳目,赵贵祥特地留了大胡子,以免被人认出他曾参加过红军。 “玉芬姐还好吗?”罗元元问。 “好,好着呢。就是非常想念大家。”赵贵祥激动地说。 “那就请她赶快回到月牙寨来,我正需要你们两个协助我管理月牙寨。” “好好好。”赵贵祥显出十分欢喜的样子。当年为了照顾即将生产的妻子,赵贵祥没有跟随队伍出征,心中很是愧疚。以为会受到嫌弃,没想到罗元元一点没有嫌弃的意思,这让赵贵祥很是感动。 李先生住在寨子中央的大厅里,与罗元元只一墙之隔。 回到月牙寨的第三天夜里,巫宾带着两位兄弟走至李先生房舍之前。巫宾将手轻轻立起,示意稍作等候,只见巫宾轻轻拍击木门,悄声问道:“李先生,在休息吗?我,巫宾,有事求见李先生。” 只听得房间之中传来一声清爽的声音“稍等,我马上来”,声音虽很饱满,不过还是能够听出丝丝憔悴:“哦,我好了?你们进来吧。” 巫宾听罢,轻轻推开房门,向后转身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并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两人也没有多说,便低头走了进去。 只见李先生房舍之内竟然皆为竹竿连接拼造,十分简单,只有一床、一柜一桌,却显得清新淡雅,一点不像大男人的居所,颇有趣味便是,竹桌之上居然摆有一方瓷盆,淡紫釉色,没有纹饰,其中竟然盛有净水插有一束蔷薇,淡粉的花瓣虽有几瑛分落,却还是生机盎然,看出是刚采回来不久。 李先生正半躺在竹床之上,依靠着床头,半披着长袍,袒露出右臂,而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连嘴唇都掀起了丝丝白皮,却强打起精神露出了笑容。返回月牙寨以来,李先生忙前忙后,简直是累坏了。 巫宾关切地问:“李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有点累,你们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李先生微笑着问道。 三人沉默不语,亦不知作何回答,只得羞愧的低下头,只有巫宾还是面露平和之色。 李先生看看巫宾身后,发现那两位兄弟都还很稚嫩,只知道是刘基石身边的人,却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你叫?”李先生指着一人问道。 “我叫陈涛。” “你呢?”李先生把目光转向另一个。 “我叫邓本兴。” 此时,李先生心中大体有了分寸,低头苦笑,缓缓道:“唉,你们住惯了石林寨,刚到月牙寨,可能住得不习惯,是吧。” “我们的大哥刘当家的刚去世,我们就搬过这里来,都没人给他‘守七’了。”陈涛嚅嚅地说。 所谓“守七”,就是人死了以后,亲人要守灵七天。 听了此话,李先生心中自然也不会好受,他自然明白,对于刘基石死去,兄弟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哀伤。刘基石为人虽然鲁莽,不过却对寨中弟兄还是十分义气,寨中兄弟还是挺尊重他的。何况那些与他在一起打拼十余载的兄弟,在他死后马上离开了石林寨,便不能如此轻易释怀。 听到陈涛要回石林寨给刘基石“守七”,李先生心中有些不快,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我从巫宾口中听说你们与刘基石的关系,你们心中有想法,我能理解。”李先生缓缓说道,而众人也抬起头来。 “其实我们就是想回石林寨给刘当家的烧柱香就回来。”只有二十来岁的邓本兴说。 李先生脸上似有些不悦。 巫宾忙解释说:“十年来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互相留下一句话,说我们这些人往往无父无子,只有兄弟情谊,若谁先死了,后死的人年年要给先死者烧香。” “是这样。”那两个兄弟齐声附和。 “既然都说出这种话了,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李先生说。 “哈哈,我们怕罗寨主不理解,刘当家的之前对罗寨主实在有些过分。我们这些兄弟也不敢说什么,还好罗寨主都熬过来了。”巫宾解释说。 李先生听闻此言,眼眶竟然微微泛红,盯着面前的蔷薇沉默半响。 或许没有刘基石那样对待罗元元,他也不会相助罗元元除掉他。 如果刘基石能有一点善良的本性,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 “你们也知道,刘基石是罪有应得。” 三人不敢多言,也只是继续低着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重返月牙寨(二) “你们也知道,刘基石是罪有应得。” 三人不敢多言,也只是继续低着头。 李先生从沉思中抬起头,颤声说道,“对不起,我方才言重了,我知道你们和刘基石的那份情义,他只是对罗元元不好,但他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人,我也相信你们和他的感情是真挚的。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将要返回石林寨?” 巫宾抬头说道:“如果罗寨主同意,我们明天就走。还望李先生能跟罗寨主说说。” “那个苏姑娘还好吧?”李先生听到此处,虽心生不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却问起了苏娇艳的情况。 巫宾拱手回道,“嗯,她自然是很伤心,但不碍事的。” “如此甚好。”李先生笑笑说道。“你们稍等。” 李先生艰难起身,转到元元房间里,不一会就回来了。 “罗寨主已同意让你们回石林寨。” 三人现出了欢喜的神情,告辞时,李程钜把巫宾单独留了下来。 “巫宾,我有一事相求。” “李先生请讲。”巫宾回道。 “此行,我想要和你们一道回一趟石林寨。”李先生想想说道。 巫宾沉默半响,却面色忧虑,缓缓的说道:“不瞒先生,恐怕此行略有不便。” 李程钜微眯双眼问道:“为何?” 巫宾轻声说道:“现在还不便多说。”说着用手指了指门外。 李程钜也瞧了瞧四周,便压低声音对着巫宾说道:“那好,你先回去吧,我过后另找你说话。” 巫宾和那两位兄弟回去后不久,李先生在河边私下见了巫宾。 “我想要和你们一道回一趟石林寨,有何不方便的,能跟我说清楚吗?” “主要是苏娇艳。” “她又怎么了?” “听先生之前的言行,恐怕是与苏娇艳之间有些误会。且听苏娇艳说,她手中有一本刘基石留下来的拳谱,想选择一个可托付之人,她想就在刘基石的灵台前将拳谱憎送。恐怕先生此时一同回去,并不妥当。”巫宾担忧的说道。 听到此处李先生惊得睁大了眼睛:“虎拳拳谱?!她要赠送给谁?” “现在还不得而知,我们离开石林寨时,她吩咐过,要在三个徒弟中选择。”巫宾说到此处,也是面色凝重。 “此事非同寻常!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苏娇艳私下要选择一个山寨继承人,还是她再选男宠?石林寨内还要另立山头?”李程钜厉声喝道。 “我正因为不好把握这事,才来与先生商量。” 只见李先生竟然换做了一副严厉的表情,对着巫宾郑重其事地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报告。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巫宾低头不语。 “苏娇艳打算把拳谱传给谁?都有哪些人选?” “就是我们三个人,就是我带去见你的那两个年轻人,陈涛,邓本兴,还有我。我们都跟刘当家的学过功夫,算是他的徒弟。” “依你现在这种地位和威望,你是否可以保证苏娇艳一定会把拳谱传给你?!如果传给另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办?”李先生严厉地质问。 这一顿斥责,让巫宾猛醒了。 “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至少有七成的可能。” “七成,七成可能你就可以这样掉以轻心,一旦出现意外,你怎么应对?” 巫宾无语。 “就算你如愿以偿得到了碰拳谱,获得苏娇艳的信任,你又能怎样?你就学刘基石那样,做苏娇艳的第三任男人?” “不不不,李先生,我从没这样想过,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想过去争夺这个女人。” “就算你不去主动争夺她,可她主动争夺你,你怎么办?苏娇艳也算是个美人儿,虽然死了两个男人,可是还是挺能装扮的。据说是戏班子出身,很能惹得男人们心里着火。是不是?” “我真的没这样想过。” “这事情发展下去可能就是这样,你得到苏娇艳的信任,也得到石林寨所有兄弟的拥戴,成为山寨的实力人物,然后再次分裂山寨。” “李先生,你想多了。天地良心,我真的没这么想过。” “不管你想不想,事情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不过,我也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分裂月牙寨!” “李先生,你真的想多了。我永远忠诚于月牙寨。”巫宾急忙表白,“自从跟你们打败了黑面狼,我就知道你和胡队长是干大事的人。你们走的是正道,我打心眼里喜欢跟你们在一起。” 李先生听到巫宾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神色变得缓和了许多。 李先生语重心长地说:“你从前年加入了红军特勤大队,跟着胡志诚罗元元他们一年多了,难道没一点长进?你对他们的做法没一点感想?你要知道,红军不是依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土匪,红军是一支为穷人闹翻身的革命队伍。刘基石就是因为没有弄清楚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所以在兵败之后就把你们带到山里,重新做回了土匪。现在,罗元元做了寨主,但罗元元不是土匪头子,月牙寨也不是一个土匪山寨,而是一支共产***的武装力量。在这里,不能只依靠江湖义气来维系大家的关系,让大家团结起来的应该是共同的革命理想。” “是是是,李先生教训的是。” 刘基石死后第七天响午,巫宾带上那两位兄弟赶回到石林寨。 苏娇艳在刘基石的灵桌前质问他们三人:“你们还认不认刘基石是你们的大哥?” “认!” “你们想不想为你们的大哥报仇?” “想。但是,夫人,大哥的仇人是谁?”巫宾反问苏娇艳。 “哼!亏你还是大哥最信任的兄弟!你问我大哥的仇人是谁,难道 你不知道你大哥的仇人是谁吗?就是罗元元那小蹄子!” 巫宾心里清楚,刘当家的那天是与罗元元公平比武,比武过程中受伤,这在山寨里本不算他怨。可是刘当家的因为面子上挂不住,心里过不了那个坎,才弄成这样的。但是他却不能说什么。面对苏娇艳的质问,面对两个比自己年轻的师弟,他不能说出有损大哥颜面的话来。 陈涛却面露愤怒之色,说:“的确是罗元元害死大哥的。” 巫宾瞪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然。 “你们谁敢在大哥的灵位前发誓,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巫宾跪着不言语。 “发啊!我要你们发誓!”苏娇艳厉声喝道。 “我发誓!”陈涛突然举起右手,“我一定为大哥报仇,如有反悔,天诛地灭。” 邓本兴也随声应道:“我也发誓,誓为大哥报仇。” 巫宾无奈地看着两个兄弟被苏娇艳误导,却无能为力,只后悔不该带他们回石林寨。 最后,苏娇艳把那本“虎拳拳谱”交给了陈涛。 巫宾无比悲伤地说:“临走的时候,李先生曾经对我说过,现在月牙寨已经不是一个土匪山寨,而是一支共产***的武装力量。月牙寨不能只依靠江湖义气来维系大家的关系,让大家团结起来的应该是共同的革命理想。难道你们忘了,你们现在是红军战士了吗?红军不是依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土匪,红军是一支为穷人闹翻身的革命队伍。刘当家的就是因为没有弄清楚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所以带大家做回了土匪。现在,罗元元做了寨主,但罗元元不是土匪头子,我们怎么能去找她报仇呢?” “我不管!”陈涛硬生生地说,“反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 “算了,现在我跟你们说不清。”巫宾心里急得不得了,却不知该如何劝导,“那你们就暂且住在石林寨吧。我自回月牙寨去。” “你恐怕走不了了。”陈涛豁地站起来,阴阴地说。 巫宾缓缓站起来,对陈涛怒目而视:“怎么,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我总不能放你回去向罗元元报告吧?”陈涛冷言相对。 巫宾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此刻,他心里好生佩服李先生,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却早就在李先生的意料之中。走之前,李先生再三叮嘱他要谨防兄弟反目,果然被他猜到了。 巫宾早就做了准备。 巫宾并非等闲之辈,只是多年来从未在人前显露真本事,竟让陈涛这位不兄弟也产生了错觉,以为凭自己也有可能赢得了他。不仅陈涛不知道巫宾功力不凡,连李程钜也不甚了解。 巫宾想起今天早晨的事,不觉哑然失笑—— 今天清晨的时候,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棂的薄纸渗透而入时,巫宾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之中。突然,“咚!”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强行踹开了,甚至连门上的糊纸都被震的撕裂开来。 巫宾听到声音,慌忙爬起身来,将布单在身上裹了个严实,惊恐的大喊:“谁?干什么?”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微微眯着。 “都已经辰时一刻了!我在门外叫了你五遍了,你还不起来,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梳洗完毕去前厅吃完早饭,就去后院习武场见我。”说罢罗元元便扬长而去,连商量的机会都没留给巫宾。 巫宾强行睁了睁双眼,看了看初生的太阳,不由得嘟哝一声:“我还想睡觉!” 过了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巫宾睡眼惺忪的走到了后院,看到了坐在一旁树下的罗元元。 整个习武场呈现一个椭圆之形,大约有一亩地的光景,场地边缘是一围沙地环立着些许小松树,站在其中倒是颇为凉爽。 “你终于都到了。”循声望去,李先生正从房间之中蹒跚而出。 罗元元说:“李先生说你功夫不错,叫我来向你讨教讨教。” 巫宾虽然浑,但到此时也已然明白,这是李先生在安排罗元元来指点他的武功,心中一阵欢喜。拱手道:“岂敢岂敢,应是我向罗寨主讨教才对。” “好了,不要多废话了,你们先开始吧,不然等一会太阳高升,你们就不会如此舒服了。”说着李先生便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之上。 于是,罗元元正儿八经地指点了巫宾一个上午的功夫。巫宾获益匪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重返月牙寨(三) 其实,就算没有罗元元的指点,巫宾的功夫也是不弱的。 说起巫宾,他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的传奇经历呢。 巫宾是石林县土生土长的人。他的父亲是个绸缎商人,在石林县西街上开着三处店铺,有钱。巫宾五岁那年,跟着家里的佣人到街上去玩儿,竟然被石林县的土匪刘猛“绑”上山了。刘猛就是刘基石的父亲,当年占据一个黑虎山寨为匪,。据说,刘猛已经盯了那个绸缎庄很久,刘猛把巫宾当了“金票”,找了一个“花舌头”去给巫掌柜的传话,要巫掌柜出两万大洋领票。 刘猛很有把握地想赚一笔,是啊,谁家的儿子被人绑了,还不急塌了天呢?富人的儿子更加金贵啊,还不得赶紧花钱领票来啊。可是,刘猛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绸缎商人竟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儿,巫掌柜的竟跟花舌头讲了狠话:“这孩子还小呢,谁知道长大了是个葫芦是个瓢呢?钱,我肯定不出,儿子我也不要了。好汉们看着办吧。”花舌头听得直了眼睛,呆呆地瞅了巫掌柜半晌,好半天才醒过神儿来,心里就恨恨地骂,操!这人还是当爹的吗?天底下还有这样当爹的吗?嘴里只说了一个字:“行!”就再也讲不出一句话了,跺了跺脚,掉头走了。 巫掌柜竟是真的没有领票。刘猛干瞪眼,气得骂了好几天。是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不过刘猛也没撕票儿。刘猛不甘心啊,他不相信这个绸缎商人真能财迷心窍舍得了儿子?刘猛就把这孩子养了起来了,刘猛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这一养,就是一年,绸缎商人巫掌柜真就没有来领票儿。 日子像溪水一样哗哗的向前流去,时间更像是一潭清水,任是什么坚硬的东西,都能给泡稀软了。刘猛也渐渐对这孩子有了感情,就认这孩子做了自己的养子,还送他读了三年私塾。刘猛有个亲生儿子叫刘基石,比巫宾大十岁,刘猛就让巫宾认刘基石为哥哥。从此,巫宾就跟着刘猛当了土匪。 十四岁那年,巫宾跟随刘猛在双平城里住过一阵子。 那天,巫宾在街上闲逛时,遇到了一个中年汉子在街中摆棋式,所谓棋式,即摆一些象棋残局定式,招人来解,输者便要掏钱。这也是民间赌博的一种样式。一般在街中摆下的残局,搭眼去看,死活已见分明,可是仔细再看,却是山重水复。巫宾在私塾念书时,也学得一招半式,便上前观看,只见先后有人围上来,与汉子对弈过招。 巫宾打量汉子,汉子三十几岁的年纪,面色黝黑,精瘦的身材,却是目光如炬。巫宾再看那几个先后上来的街人,无论执黑执红,皆输于汉子。 棋枰上杀得激烈,巫宾看得入定,一直看到天黑,那汉子收摊。汉子走,巫宾也便跟着走。汉子进了一家小店吃饭,巫宾也跟了进去。汉子微微笑了:“这位小兄弟,竟然跟了我一天,是不是没得饭吃了?来,坐下吧。”汉子便向店家要了两份炒饭,巫宾也不客气,就跟着汉子吃。 吃罢了,汉子道:“小兄弟,你也吃完了,回家去吧。”说罢,拔脚就要走。巫宾慌忙拦住汉子说:“我要跟你学棋。”汉子摇头说:“我从不收徒弟。” 巫宾坚持说:“必须收我!”汉子笑了笑,不再说,拨开巫宾,就走了。 巫宾追了几步,汉子已经没有了踪影。巫宾看出来了,那汉子脚下很利落,必是武林中人。 又一个睛朗的日子,巫宾又到街上寻找那汉子。果然见到汉子仍在街中摆棋式,巫宾又是跟到了天黑。汉子又请他吃了炒饭。如此跟了五遭,汉子苦笑:“小兄弟啊,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执著的人呢。好罢,我教授你便是。”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给了巫宾。巫宾接过一看,竟是一本棋谱。汉子说:“你看会了,记下了,再来找我。”巫宾便带回去研习。 两个月之后,巫宾将棋谱上的招式都背了下来,便又去找那汉子。那天,汉子坐在街中,摆下棋式,却无人来应接。 一抬头,见巫宾来了,汉子嘿嘿笑道:“看完了?” 巫宾点头:“看完了。”就掏出棋谱还给了汉子。 汉子接过棋谱,笑问:“记住了?” “记住了。” 于是,汉子便让巫宾来解残局,二人在棋盘上相搏了一局,竟是和了。 汉子大笑。 巫宾也笑:“我请你吃炒饭。” 汉子点头笑:“说得是,我已经请了你多次。你也应该请我一回了。”二人就拣了一家小吃店进去,吃罢了炒饭。 汉子放下碗就笑了:“我看你聪慧,赶上我今日欢喜,就再教你一个‘百步穿杨’的功夫,怎样?” 巫宾疑问:“棋式上有的,我已经学过。” 汉子起身拍拍巫宾的肩膀:“傻小子,那是书上的,还有书外的功夫呢。跟我走。” 巫宾结了账,就跟着汉子走。一路到了城外的野地。汉子站住,抬起头,指一树上,问巫宾:“你看那是什么?”正值秋天,天高气爽。几只鸟儿在树上啁啾 巫宾笑:“鸟儿嘛。” 汉子点点头,捡起一颗石子,笑道:“小兄弟,你睁眼看好来。”话音未落,汉子手一扬,那石子如箭矢一般,射上树顶。一只鸟儿便落了下来。 巫宾跑过去捡起鸟儿,正是头部被击中。巫宾看得眼呆,失口喊道:“好一个百步穿杨啊!”说罢,就叩头在地:“我一定要学。”汉子淡淡笑了,扶他起来,叹了口气:“小兄弟啊,或许我与你有缘啊。” 巫宾疑问:“那……你是谁呢?” 汉子摸了摸巫宾的头,笑了:“这你就不必问了。你只跟我学就是了。” 因此,巫宾就跟着这汉子偷偷学习这百步穿杨。 岁月无痕,一年过去了。那天练习过了,汉子领着巫宾又去那家小店吃炒饭饭,汉子起罢,就起身说:“小兄弟啊,你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 巫宾一惊:“为什么?” 汉子摇头笑道:“你已经学会了嘛。”巫宾心下有些空落,眼里便有了不舍的意思。想自己给这师傅一年有余,心肺里早已贴在了一处,就此分手,何日能再见呢?如此想着,心内便是越加凄然,泪就夺眶而出。 汉子看出了巫宾的心思,淡淡笑了,拍拍巫宾的肩膀:“山不转水转,我二人或许还会见面。你平日里还要多加练习” 巫宾问:“师傅怎么称呼?师傅一直不曾告诉我呢,我今后到哪里去找师傅呢?”汉子摇头笑道:“小兄弟啊,你我并无师徒名分,你不必问我姓名,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有缘聚会。若是你我缘分不尽,必有再见面的一天。”说罢,便大步走了。 巫宾追出来,只见汉子已经消失在街中的人流中了。 巫宾感慨,似这般世间的奇人,并不多见啊。巫宾偶然遇到,便是造化使然了。 五年后的一个秋天,刘猛在双平城一个钱庄抢劫,事前走漏了消息,被埋伏在那里的官府捕快捉住,砍了头。刘基石做了山寨之主,巫宾便成了刘基石的心腹。 刘基石的黑虎山寨失掉了城里的生意,日子过得很紧巴,而许功达的石林寨凭着八角生意,日子过得很滋润。不久,黑虎寨就被许功达的石林寨吞并了,刘基石便成了石林寨二当家的。 许功达从前的石林寨是做正经生意的,以种植和贩卖八角为主,即在山寨里收购山里的百姓种植的八角再拿到城里贩。后来,他在城外住店时,一不小心露了白,被人抢了个净光。没有了本钱,许功达回山组织寨内兄弟当了土匪。许功达当贩子多年,见得多,识得广,他对手下管理很严,他的石林寨虽然做了土匪,却留下的规矩很多,比如有七个不绑不抢:一是摆渡的不抢。因为土匪们也常常过河,不能断了自家的路子。二是行医的不抢。因为土匪们经常负伤,用得着医生。三是耍钱赌博的不抢。土匪们认定他们与土匪是一家人,赌博的是耍钱,土匪是抢钱,意思差不多,一家人。四是手艺人不抢。补锅的、弹棉花的、阉鸡阉猪的、剃头理发的、磨剪子卖菜刀的,等等。他们都是小本生意,没什么钱。还可以依靠他们打探点儿消息。五是车马店不抢。因为土匪们经常出去,事情绊住了脚,回不到山寨,也得在车店里住。六是和尚尼姑不抢。七是孤寡老人不抢。这七条,许功达一直还是比较遵守的,老百姓也是比较认可的。这也是许功达这一绺土匪,能在老百姓中间扎住根的群众基础。 巫宾虽是刘基石带过来的,且一直跟在刘基石身边,是刘基石最信任的心腹,但是巫宾为人忠厚,也深得许功达信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返月牙寨(四) 巫宾十六岁便跟随刘基石打家劫舍,截道绑票。土匪各种杀人越货的手段,他渐渐烂熟于心了。刘基石见巫宾为人忠诚,脑筋活泛,手脚麻利,悟性天分都不错,对他甚为宠爱,就有心让他深造历练一番。巫宾十七岁的时候,刘基石便开始指点他学功夫了。 巫宾得到了刘基石亲自传授功夫,让寨子里很多弟兄眼热。但是巫宾跟随刘基石学功夫,刘基石却没有把虎拳的精髓教给他,这些年,他的武功表现平平,只是略优于其他兄弟而已。 巫宾二十岁那年,那天按照寨子里规矩,照例要最后考察一下这兄弟的功夫。众目睽睽之下,巫宾飞起两条腿,竟然连续踢倒了四个壮实的兄弟。巫宾又与两个兄弟近身交手,先后将他们制服。他的手段不凡,招来了一片喝彩。巫宾一高兴,就有点儿人来疯了,俯身拣了一块石子,只见他跃步拧身,手一扬,那块石子儿便抛到了空中,一只匆匆飞过的鸟儿,在半空中惊叫了一下,就“扑啦啦”直落了下来。兄弟们顿时目瞪口呆。这手功夫即是百步穿杨。手持寸丁,可以在百步之内,取人性命。 而这个功夫却不是刘基石传授的,那是巫宾在山外偷学的功夫。 巫宾在考察大会上显露了在山外偷学的功夫,刘基石很是不高兴。后来,巫宾就再也不在兄弟面前显露这个功夫了,以致于山寨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巫宾还有一式杀招藏于身上。 当下,陈涛说了句“我总不能放你回去向罗元元报告吧?”,言罢马上与巫宾动起手来,并且不停地叫唤“邓本兴,还不快点动手杀了他,放他回去,我们两个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邓本兴却没有加入打斗之中。 巫宾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对付一个陈涛,他内心不怵。 陈涛毕竟是近年来得到刘基石的点拔,武功不弱,而且他一出手就非常狠辣。只见陈涛两只虎掌照着巫宾的面门抓去,脚下却向巫宾的档部猛踢。 好在巫宾的反应却比陈涛的脚快,往后退开几步,让陈涛一脚踢空。 “你不用这么狠吧,想让我断子绝孙?” “我想让你去死!”陈涛双手成虎掌闪动,在巫宾面前交织成一道网,兜头甩来。 巫宾在心中咒骂了一句该死,眼见陈涛虎掌逼近,巫宾掠地飞身跃起,一脚踢向陈涛的头部。 陈涛一招没有得手,第二招接踵而至,掌影叠加令巫宾看不清虚实。 巫宾翻身向后倒跃,陈涛这一掌擦着巫宾的脸而过,在巫宾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红红的伤痕,带起一串细碎的血珠。 巫宾抹去脸颊的血珠,扬眉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要不是我事先有所准备,今天可能真的着了你的道。不过,你今天真的是自己找死!” “好狂妄的口气。”陈涛浓眉倒竖,化掌为刀,在身前划出一道线弧,飞旋着打向巫宾。巫宾看得真切,眼见着陈涛的掌刀已经迫近了,其破空带起的气流撩起了巫宾的头发。 巫宾深知陈涛这招很是毒辣,巫宾双手于胸前合十,待陈涛的掌刀攻到,巫宾略一施展罗元元刚教他的擒拿手,身形跟随陈涛旋转,身体便贴近陈涛,竟然伸手去抓陈涛的手,并顺势一带,把陈涛的掌力化为无形。 巫宾想起李先生交代的话:“你不把他打趴下,他是不肯住手的” ,于是巫宾后撤几步,随意拾起地上一粒小土块,照准陈涛面门打去,正中眉头。趁着陈涛发愣之时,巫宾凑上前,照准陈涛的腰眼就是一拳。这一拳却是很有讲究的,用是咏春拳的寸劲功夫,陈涛只听见自己背上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腔内剧痛,喉中上涌一丝腥甜。 陈涛立即扑倒于地。 巫宾凑上去再给他补了一拳。 此时,陈涛脸上现出了恐惧的神情,且不说腰间和背上的剧痛,单说喉中腥甜,便已知晓腰眼上这一拳足以让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了。 苏娇艳在旁边观战,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巫宾一拳将陈涛击倒后,又凑上前补了一拳。陈涛躺在地上,强忍了一会最终也没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把他抬下去好调养吧。这个月内他是下不了床了。”巫宾淡淡地说。 邓本兴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听闻此言,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 巫宾又说:“邓本兴,这些日子你就留在石林寨照顾他吧,也照顾一下夫人。” 接着,他又转向夫人说:“夫人,你好好在石林寨待着吧。现在石林寨空了,好在过去还有些底子,你们在这里生活一年半载的应该没有问题。再加上,过去石林寨的声誉还不算太坏,四邻乡亲也不太会为难你们的。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就不会有什么事。不要再想着什么另立山头的事情了。凭你们这样,什么也干不成的。” 巫宾捡起了地上虎拳拳谱,径自离开了。 当巫宾回到石林寨的那天晚上,罗元元悄悄带李先生进入了月牙寨的密道。 李先生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 但见这墓穴比三间大瓦房还要宽敞,这明显是一个暗室。李先生仔细查看了整个墓穴的结构布局,然后才搜索洞中的收藏之物。这洞穴看起来已有些年月了,因为洞壁上已长出绿苔。 罗元元摁动地面的一个机关,便看见有一道隧道通向河边去。两人沿着台阶下去,走了百十来步,隧道变得平直向前,而墙壁上很潮湿,显然已到了河水的下面。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两百多米,隧道的墙壁又就得干燥了,却也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堵住了去路。 “从这里出去就是那河心小岛了。”罗元元说,“当年我和诚哥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开这块石板。” “想必是几十年不动被草根树根缠绕,所以打不开是吧?” “李先生你真是神了,这也能想到。是的,正是你说的那样。” “现在我们可以打开它,但是我们不要轻易去动它,免得暴露了这条密道。要到非常重要的时候才能动它。”李先生说完,便转身原路返回了。 回到墓室里,罗元元指着一块石头说:“这是一个盒子。里面还有东西。” 原来,胡志诚看过石盒里的资料后,并不能尽解,于是将那些资料又重新放回石盒子里了。 李先生听说,好奇地端祥了那块石头好一会。这个所谓石盒子,其实是上下两块石板叠在一起,中间被凿空了。 李先生轻轻打开了石盒子,看到里面是一些纸质的东西。李先生粗略查看了从石盒子拿到的纸张,只见当中有一份油印纸,赫然印着《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自述》,另有几页宣纸则是手写的毛笔字,题为《忠王自述之谜》, 李先生将纸质资料带在身上,便爬出了密洞。 回到房间里,李先生才仔细阅读那些资料。 李先生除了看到了上次胡志诚看到的资料之外,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在《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自述》的背面还有字,由于字迹太淡,当时胡志诚竟未发现。以为只是油印的墨迹透过纸背的痕迹。 其实那是另外的字迹。 那是用木炭写成的,时间久了,字迹变得很淡很淡,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字。 油印纸的背面字迹却较为潦草,似是某人所写的草稿,首行写着“月牙寨纪略”,有些字迹已完全模糊,根本认不出来了。李先生边辨认字符边读了出来: 余于太 * * 国十 * 年亲创月牙寨。是时,翼王 * * 南归,余引本部百二十人驻 * 月牙寨,以寨据山傍水而建 * 似月牙, * 名之。旋翼王进 * * 川,余拔寨从 * ,与李将军福猷俱行。 * 王兵败大渡河,余与李将军不 * 独存,因潜入凯里苗山隐匿十年,* 敢娶妻安家,育有一 * 名李娜,适 * 奸人探 * 余为天朝旧将,言语相逼,用心 * 毒,余为妻女生存计,手刃奸人,徙于羊城。宣统二年,于 * * 巧遇太平天国旧将罗 * 纲裔孙立恒,逐以小 * * 配。然太平日子未几,旦日启门视之而 * * 群至,立恒力战而死,妻亦遭贼手,余携女侥幸得脱,归 * * * 寨,* * * *房,以图 **。此时去初创之时 * * * * 矣。翌年五月,娜儿诞一女婴,乃罗氏一脉,余感于月牙寨五十年 * 得新人,赐名元元。余重归月牙*,还访得一旧人,乃天国*王亲兵,得知*王嫡子胡氏永活,上苍赐福,嫡孙天晓天祥天恩。余自知将不久于世,当余殡天之时,寡母孤女必 * * *,是故余命其随嫁土人,隐姓埋名以保 * *。虽然,天朝 * * 之脉亦未亡矣。留书赠与 * * 人,使后人有知,天朝虽 *, * 魂未灭,拳拳此心,天地可鉴。曾广义。宣统二年冬月。 由于有些字已经完全无法辨认,李先生读得断断续续,有的地方连续三四个字不能辨认,李先生只能哼哈哼哈地滑过去。 罗元元听他读了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开龙回头饭庄 李先生突然问她:“元元,你妈妈的名字是不是叫李娜?” “是。但她不是姓李,她姓曾,叫曾李娜。不过她一直不让别人知道她名字,村里人只叫她东婆子。” “曾李娜?你确定?” “妈妈亲自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李先生略一思索,惊喜道说:“这就对了,从这份手书来看,这个月牙寨,是你外祖父曾广义创建的。你是罗氏后人,就出生在这个寨子里。你是这个寨子里出生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所以你的名字叫罗元元。” “原来这份资料竟是说我的。” “不,还说到另外的人,但这可能是个天大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 “是的。七十多年前,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和他的八岁儿子石定忠在四川被杀害,世人都认为翼王已经没有后人。但是曾广义这份资料却记载,翼王还另有一个儿子,改名胡永活,胡永活生了三个儿子胡天晓胡天祥胡天恩。” “这么说,翼王还有后代。” “照这样看来,你竟是太平天国大将罗大纲的后人。”李先生说。 “罗大纲是什么人?” “这个,以后我再跟你细说。只是,这胡家会不会跟胡志诚有什么联系?”李先生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诚哥?” “你听诚哥说过他的父母吗?”李先生急地地问道。 罗元元摇摇头:“没有。” “那就无从查起了。” “不过,有一次清明节,**曾带我给他的阿爸上过坟。” 李先生闻言一阵惊喜:“他阿爸的坟墓在哪里?”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就在岜思山上。” “你好好想想,想起来就马上告诉我,我要去看看那个坟墓!” “你为什么对那个坟墓那么关心呀。” “这话说起来你可能也不懂。不过,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等你把我带到诚哥阿爸的坟前,我再告诉你。” “李先生,你觉得诚哥他阿爸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不是个一般的人。你的先人也不是一般的人。” “他们有什么不同?” “简单是说吧,你的先人也曾是为劳苦大众闹翻身的人,现在,他们没有完成的理想,是不是就该由你来完成?” “你讲什么呀?”罗元元听得如坠云雾。 “你的先人当年起来造反,也是为了给穷人找一条活路。只是由于他们的革命纲领并不是很科学,不能完全适应中国历史发展的趋势。他们最终失败了。现在,共产党也起来造国民党的反,共产党才是真正为解放全体劳苦大众而奋斗的政党,所以,我已经认定了,这辈子就跟着共产党走,我们也要把国民党的天下打个稀巴烂,然后建立一个崭新的政权。” 罗元元扑愣着双眼,真诚地点点头说:“我也一样。” 李先生仔细研究密洞里留下的资料,还得到一个重要信息:石达开当年进攻长沙时,曾挖到九面铜锣,由西王肖朝贵收藏。肖朝贵却不知道那九面锣锣的价值,只派一名亲兵护送回府。但 是,这名亲兵最终并没有回到西王府,而是和铜锣一起消失了。后来,石达开机缘巧合,与一位南洋古董商相遇,无意间谈论起古代文物的话题,那位商人告诉他,他追踪九面大字铜锣很多年了,那九面铜锣是唐代贞观年间的物品,是旷志奇宝,传说是唐代第一宝物,价值连城。 更神奇的是,那位商人告诉他,这九面大字铜锣,竟有安邦定国之神效。世人传说,得此宝物,将它们挂于厅堂,每日焚香膜拜,便可让一方之妖魔鬼怪不敢兴风作浪,可保得一方百姓的安宁。因此,东洋人和西洋人都想得到它们。 “那我们可得好好保护那九面铜锣了,千万别让它落入洋人手里。”罗元元认真地说。 巫宾回到月牙寨,向罗寨主和李先生汇报了在石林寨的经历。 “怎么样?用我教的方法教训他,是不是更爽快些?”罗元元淡淡一笑说。 “事情和李先生意料的完全一样。我把陈涛打伤以后,邓本兴那小子就尿了。” “你把他废了没有?”罗元元问。 “我没怎么下狠手。不过估计他最少得躺半年吧。” 李先生很满意地笑了笑,说:“好了,这事处理好了,我就要给你另派任务。” “什么任务?”巫宾脸上显出兴奋之色。 “是这样。当年兴建月牙寨的时候,胡队长就订下规矩,我们不靠打家劫舍过日子,我们是要光明正大的出山,去做正经的营生。过去,月牙寨的生意是由陆仁信陆庄主打理的。如今陆庄主不在了,我想让你来接手陆庄主的任务。怎么样?” “我当然无二话。不过,就怕我干不好。”巫宾真诚地说 。 “我们的设想是让你进城去开一个饭庄。最好能够把当年你经营的那个龙回头饭庄重新盘回来。” “神了,李先生,连这你都知道。” 李先生含笑不语。 刘基石和巫宾曾先后是许功达的财神爷,这一点石林寨的人是知道的,没想到李先生竟然也知道,而且知道他们在双平城经营的饭庄叫龙回头,这不能不让巫宾佩服。 当年石林寨进双平城投资,在双平城内的繁华地段,开了一家很大的饭庄,最初许功达把这家饭庄交给了刘基石管理。规定,刘基石可以自主经营,年底分红,自负盈亏,利润按比例上缴石林寨。 后来,巫宾长大成人后,许功达便将刘基石调回山里,将城内的店铺都交给了巫宾管理。巫宾改变了过去的经营套路,饭庄平常不计亏盈,年底结账,赚来的钱,全都送回山寨去。因为巫宾明白刘基石为什么被许大当家的调回山寨去,这是许功达眼见得刘基石在城里的生意越做越好,便有些眼热了,唯恐刘基石从中获利太多,尾大不掉,这才决定换掉刘基石,让巫宾来城里打理生意的。其间的道理巫宾心知肚明,自古以来,东家是不能容忍大把的利润流进伙计的口袋中去的。 为了安抚刘基石,许大当家的不得不把山寨的军事指挥权交给了刘基石。军事指挥权力,从来都是土匪首领的命根子啊!许大当家的分权给二当家的,就有大权旁落的危险。事实上,二当家的自从拿到了军事指挥权,有些事情上就不太听大当家的招呼了。好在许大当家的紧紧掌握山寨的财权,刘二当家的也不敢造次。 许功达出资在双平城内开办的几处店铺,生意还真是兴隆红火。双平警察局有几个许功达拜过把子的哥儿们。**里也有许功达的朋友。,这些人就成了许功达生意上的保护伞,地方上谁也不会跟许功达的买卖过不去。巫宾作为许功达派出的在双平城内的商业代表,谁能不买账呢?加之巫宾为人豪爽,一郑千金,出手大方,挥金如土。渐渐地,他就结交了许多在街面上吃得开的新朋友,又新盘过来几家转让的店铺。于是,许功达的买卖就更加火爆,巫宾也成了双平城内的名人了。 后来双平城警察局长换人了,新来的警察局长非但不肯当许功达生意上的保护伞,还派人暗中调查龙回头饭庄。许功达见形势不妙,就把龙回头饭庄盘了出去,让巫宾撤回山寨。 现在,李先生想让巫宾重新进城去开饭庄,明显是想利用他的名气来做生意。 “进城去当然没问题,但能不能盘回龙回头,我不敢打包票。” “本钱由我们寨里的公费出,我给你一万大洋做初期的经费,够不够?” “一万大洋?足够了。不过,这么大一笔钱,我一个人怕打理不过来,请李先生再多派人手过去。” “这我都想好了。我准备派赵贵祥夫妇随你一起进城去,你看怎么样?” “成。一切听从李先生的安排。” “生意上的事,由你拿主意,我不管,赵贵祥夫妇给你打下手。” “李先生,既然你们这么信任我。我没什么说的,你就看好吧。” 双平城是南疆省的一个地级市,虽说地级市,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城,所辖的县城有十几个,城内的常住人口也只有二十来万。因为离国都将近三千里,可谓山高皇帝远,所以这里的官员们不太理会**的各种法度,至于外面世界发生的大事,传到这里也只当传闻。当然,这里民风剽悍,官府也害怕百姓,所以官员又不敢太放肆,总而言之,双平市的官虽然称不上清正廉明,却还算是个没有太多恶劣事迹的官儿。因此,治下的百姓大多能安居乐业,各守本分。 双平城地处中国南端,虽然山多地少,但山谷里却也有一垌垌良田,多年来说不上风调雨顺,却也没有大旱大涝的灾年,所以在双平诚很少发生饿死人这样的事。整体上来说,双平城的百姓虽然不算富庶,但还能糊口。在这样一个小城里开饭庄,虽说是小本生意,却也算是正经营生。 巫宾曾经在城里经营过饭庄,对这一行可谓轻车熟路。 巫宾将龙回头饭庄开在了双平城五里街。说是五里街,其实有些夸张了。不过,整条街一里多路的长度还是有的。 五里街南北走向,靠近城边儿南北两头的商铺不多,客流量较少。中间是最热闹的所在。 那天巫宾进城是仔细地观察着,正经考虑着在哪里瞅个好铺面合适。巫宾是个开过饭庄的,他当然知道地理位置很重要。 五里街上的饭馆倒不少,多是些面馆、包子铺、小吃店,大的饭店和酒楼倒还没有看到。 这些店铺的小吃嘛,种类还算丰富。冰糖葫芦、素面筋;火烧、脆饼、丸子汤;鱼面、粉丝、大杂烩…… 时近中午,每家饭馆的摊子上倒也坐了些人,生意算不上火爆,却也没有空无一人的馆子。 可见,生意还是可以的。 同在一条大街上,各种吃食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别说吃了,就算闻着、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于是,巫宾决定在这个地段租一个铺面,把生意支起来。 那天,为了捡验巫宾的厨艺,赵贵祥先让他做了个卤猪头肉。 他先把猪头肉切开,放到热水里浸泡,去掉猪头肉上的杂毛,挖干净耳朵里的杂物,里里外外清洗干净。然后在锅里倒入酱油,放入八角、桂皮、生姜、胡椒、黄糖、白酒、精盐,加入少许清水,把酱料用大火烧开,等酱料烧开后,放入猪头肉卤制,先用小火焖半个钟,把猪头肉翻转过来再卤制一刻钟,此时,一股香味已经扑鼻而来。 等到猪头肉颜色变得深色后,他用筷子试着插进去,筷子轻而易举地就插了个透。他这才起锅,将猪头肉凉一凉,然而切成小块,装碟。 “巫氏卤猪头肉上桌喽!”巫宾欢快地端出一碟黄澄澄的香喷喷的卤猪头肉。 “请各位品尝。” “我来尝尝!”赵贵祥说着,用筷子夹起一个,就送到了嘴边。 黄玉芬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下身子,看了赵贵祥一眼。 但是见赵贵祥吃了,闻着垂涎欲滴,黄玉芬一闭眼,张开嘴叫道:“”也给我一块……” 赵贵祥笑着把筷子往黄玉芬嘴里一送,“吃吃看!很香的!” 黄玉芬嚼了一口,果然,口感很酥脆,也很美味! 赵贵祥见黄玉芬也吃了,下手便从盘子里再夹了一块,一下子就丢进了嘴里! 黄玉芬睁开眼,满脸惊喜地看着巫宾和赵贵祥,喜道:“真的很好吃!” 赵祥边嚼着边点头,“好吃!我再尝一块!” 赵贵祥吃了好几块,才说:“好!这下也不用担心我们折饭庄没有客人了,有了这个招牌菜,不怕没有回头客!” 巫宾笑着说:“这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 “你还会做什么?”黄玉芬急切地问。 “我会做的菜还多着呢!” “那就太好啦,我们龙回头饭庄一定能生意兴隆的!” 从双平回来,上山的时候,罗元元看到路边的一座坟墓,突然惊叫一声:“李先生,就是这里!” 李先生没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问:“这里是什么?” “看,那里!”罗元元用手指着路边不远处,一块大岩石根下的一个土堆。李先生定睛看去,那里赫然是一座坟墓。 “你是说,诚哥阿爸的坟墓?” “对呀!” 李程钜一听,喜出望外,快步奔过去,来到坟墓跟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然后蹲下身子看墓碑:显考胡讳天恩老大人之灵。 李先生读罢,长叹一口气:“我的预感竟然一点不错!” 罗元元也努力辨认着那几个大字,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胡志诚的父亲就是胡天恩。这么说,胡志诚就是翼王石达开的曾孙!”李程钜兴奋地说,回看罗元元时,却见她早已泪流满面。 诚哥,你在哪里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继续寻找革命队伍 诚哥,你在哪里啊? 听到李先生说,胡志诚竟是太平天国翼王的曾孙,罗元元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她不见诚哥已有三年多时间,在这三年多时间里,她一刻也没有忘记他。 诚哥,你在哪里啊? 她在心中阵阵呼唤。 话说当年在湘南遭遇战中,白军团长范仲良因为自己的队伍遭受重大损失,恼羞成怒,当双方战士正在贴身肉搏之时,范仲良竟然气急败坏地下令开炮! 双方正在搏斗的人都被炸得血肉横飞。 胡志诚被炮弹的气浪掀起来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重重地摔到地上,在地上又滚了十几个滚,在一个小水沟边停下来,昏了过去。而他最亲密的战友赵宝祥被炮弹炸成了两截,当场牺牲了。 罗元元受用伤后被人背着跟随许功达和刘基石先行撤退,他们边撤边打,但还是被敌人截杀了,许功达在战斗中牺牲,最后,刘基石带领残余人员狼狈逃入了山谷里。 胡志诚被炮弹炸伤,倒在一条小水沟旁边,却大难不死,第二天醒来,被当地一位农民给救了。 那位好心的农民那天去锄地,发现水沟的水有很浓血腥味,下去看个究竟,沿着溪水走了一段,便发现了全身是血的胡志诚。胡志诚身上多处受伤,动弹不得,却还有意识。农民不敢将他带回家里,便背到西瓜棚里,为他治伤。 幸亏胡志诚身体强壮,农民虽没有请医生为他治伤,但是仅靠一些草药也能让胡志伤身上的伤口愈合。 胡志诚一直在那个西瓜棚里躺了三个月。 上次在兰溪县的山洞里疗伤,罗元元一直陪在身边,倒也不寂寞,如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西瓜棚里,特别是到了晚上,那份寂寞像山一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熬过了三个月,身上的伤渐渐好了,但他还不能下地走动。夜里,看到空中月牙儿挂在天边,他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睡不着,不是因为眼前的敌情,此刻敌情已经消失,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知道他还活着。现在,胡志诚睡不着,完全是因为罗元元,自从与罗元元分手后,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罗元元了,那份想念最初只像一个幼苗悄悄地长在心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想念竟长成了一棵大树,完全占据了整个心田。 大战在即的那天晚上,由于紧张地准备跟战斗,没顾得上说上一句体己的话。 平时两人在一起已习以为常,总觉得那样的日子会永远过不完。乍一分开才感觉到心头仿佛被挖走了一块肉,那里总是空落落的。 记得刚剿灭了黑面狼那会儿,在月牙寨里,曾有一个无比美好的傍晚让胡志诚铭记于心。那天傍晚,晚风柔柔地拂面而来,这让胡志诚感到无比的惬意与幸福。 他和罗元元并肩坐在一棵松树下。 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但是西边的晚霞依旧染红了半边天,而此时,一轮月牙儿已升上来挂在树梢上,弯弯的月牙儿像一只小船在空中飘荡。 他当时心中很平静,便静静地享受着这样一个美好的傍晚。自从与罗元元相识以来,这样的美好时光数不胜数,他却从来没有细细品味过。此刻,罗元元就坐在身边,肩挨着肩,她身上的体香不时飘入他的鼻孔,并沁入心肺。他猛然发现,坐在身边的女子已经完完全全长大成人,成熟女人的气息直撞他的心怀。两人已相处近五年,早已心心相印多年,他知道罗元元心里满满装着他,他的心里也满满装着罗元元。爱意就像荷塘里的水,脉脉地缠绕着荷叶与荷花,紧紧的包裹着,不留一丝缝隙。 “诚哥,革命胜利后,你想干嘛?”罗元元安静的时候,说出话来温柔如水。 “我还没想好呢,要么回家种田,要么进城做点小生意。”他突然灵机一动,接着说,“对了,我可以在城里开个小饭馆,我喜欢烧菜,到时候我就烧菜给客人,你就做收账的,好不好?” 罗元元抬起美丽的大眼睛笑微微地看着他说:“你干嘛我就干嘛。不过,我怕我没文化,不会管账。” “不会可以学嘛。等天下太平了,我可以继续教你学文化,不只是会管账,还要学唐诗宋词。” 罗元元默默地依偎着他,温柔地说:“将来,咱们有了孩子,在这样的月夜,你就给孩子讲故事,我在旁边给你和孩子摇扇子……” 他不由自主地伸开了一只胳膊把罗元元搂进怀里。他甚至想把嘴凑到她的脸颊上,猛亲一口。她的脸蛋那么好看,还那么香。可是,他忍住了。 想到这里,他的身上就有一阵燥热袭来。 但是,眼前的处境还是让他冷静下来了。 是啊,革命尚未成功,怎么能娶媳妇成家立业啊!国民党反动**欠下人民的血债还没有跟他们清算,怎么能过上男欢女爱的小日子呢! 一想到国民党反动派,他的仇恨就覆盖了对罗元元的思念。 不打败蒋介石,不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老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就算娶了漂亮小媳妇过日子,也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只能等到革命成功以后,才能考虑个人问题。也只有到那个时候,自己和相爱的人才能成家立业。 可是,现在罗元元人在哪里呢,她到底是死还是活?胡志诚睡不着,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全是因为罗元元。 一天傍晚,正当胡志诚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队长!”来人激动地叫了起来。 “振宁!”胡志诚也激动地叫了起来。 陆振宁当时受伤被提前抬到附近的农家治疗,意外地保住了一条命。 几天以后,陆振宁听说红军队伍遭到白狗子伏击,全军覆没,他拖着受伤的腿来到了战场。那时,硝烟已经散去,山坡上却还遗留很多红军士兵的尸体。陆振宁央求附近群众掩埋了红军尸体。 他左找右找,却没有找到胡志诚和罗元元的尸体。 三个月后,陆振宁的伤完全好了,于是就再次来到战场,在周围继续查找,竟然找到了那个西瓜棚,发现了还躺在床上的胡志诚。 面对着救命恩人,陆振宁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悉心照料着胡志诚。 半年后,胡志诚终于能下地行走了,为了报答那位农民的救命之恩,胡志诚和陆振宁两个人一起帮那个农民种地,帮他打柴。 “诚哥,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我们四处打听听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同志。” “我看到了一连长赵宝祥和二连长许功达的尸体,但是没看到三连长刘基石的尸体,也没看到罗元元的尸体,估计他们还着。” “但愿如此。” “可是,罗元元如果还活着的话,她应该会回到这里来寻找你才对。” “也许发生了意外的事情。我们最多在这里再停留两个月,如果找不到其他同志,我们就继续往江西走。” 陆振宁感动地望着胡志诚说:“诚哥,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往哪走我就跟到哪!” 当秋风又起的时候,胡志诚和陆振宁才告别那位农民,继续往江西而去。 胡志诚和陆振宁走过了半个月左右,胡志诚身上的伤还不是很利索,路上走得很慢,想着这么走不知要多久才能到江西。正担心着急的时候,路上遇到有人套着马车经过,车上空无一人,陆振宁就上前,与马夫好说歹说,马夫终于同意载他们一程。 坐到马车上,一路上陆振宁跟马夫聊得很火热,说以后再遇到一定会如何报答云云。 途径桃花山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夫颤颤巍巍的对车里的两人说到:“两位爷不好了,咱们遇到土匪了……”。 陆振宁闻言小声骂道:“这出门时忘看黄历了,怎么什么事都赶到一起了呢?”。言罢跳下了马车。当下了马车看到黑乌乌的十几支枪对准了他们后,陆振宁急忙陪起笑脸抱拳说道:“各位好汉,途径贵宝地,多有打扰,车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都是穷人,请放我们过去吧”。 “慢着”! “还有什么事吗?跟你说了,我们都是穷人,身上也没一个子。”陆振宁故作镇定的说道。 “嘿,你身上没钱,可是你家里有钱!赶路坐着马车,肯定是大户人家你可看清楚了,爷们做的是无本的买卖,今日相见就是有缘份,两位,请跟我们山上走一遭!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上山?上山去干嘛?”陆振宁在装傻充愣。 “莫要废话,再敢多嘴,爷就把你嘴里给缝上,兄弟们把他俩给我带走,马夫,回去告诉他们的家人,人我们桃花山带走了,要想要人来桃花山拿五百两银子来赎”。 土匪把陆振宁和胡志诚两人绑好了扔进马车里,向桃花山走去。 陆振宁在马车里不住的叹息:“诚哥,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走路好好的,干嘛坐上马车呀。这刚来到江西地界,竟然被这些山太王给抓了,咱俩该如何是好啊”? “不用担心,土匪要钱不要命,咱两暂时是安全的,到地方之后看我眼色行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胡志诚虽是安慰着陆振宁,其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自己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帮土匪能有点人性。 马车外的十几名土匪并不理会车上的两个人在嘀咕什么,一路欢声笑语的往山寨走去。 众土匪面带笑容,心道:“不容易啊,这年头平头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这都多少日子了,山寨上都没开过荤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回可好了,这两个小子穿着虽不华贵,但是有马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大宅门里的少爷,这票干成之后,山里边得够过好一阵子了。” 一个小喽罗正趾高气昂的在一身材高大的土匪身边,显得特别高兴。说来也巧,前几日这个小喽罗在这踩点,就看到两个衣着光鲜的年青人坐着马车经过,那衣着一看就不是泥腿子,必是大富大贵之人,连忙的跑回山里将所见告诉了桃花山的土匪头子。土匪头子马上带人下山来,这不手到擒来,这下小喽罗可算立功了。 “小巴豆,这次干的不错,等回山之后,我要好好的赏你,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就是”。说完拍了拍小巴豆的肩膀。 被称为小巴豆喽罗顿时受宠若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二爷,您老太客气了,这都是小的该做的,以后小的必定多踩点子,要有好的货色必定给二爷报信,到时候二爷可别嫌小的烦啊,以后二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上刀山下油锅,一点不带含糊的”。小巴豆满脸的讨好的对二爷说道。 这个二爷此时志得意满,举臂挥舞,大声说道:“小的们,快走几步,赶快进山等他们家来人,这票干完,咱们杀猪宰羊好好的喝会子,跟着老子我,以后有你们好日子过”。一众喽罗闻听此言皆大笑连连,好不高兴。 马车里的胡志诚与陆振宁二人闻听众土匪放声大笑,心中惴惴不安。 陆振宁开口道:“诚哥,我看这帮土匪凶神恶煞的样子,咱俩这下可要麻烦了,怎么办啊?”。 “振宁,既来之则安之,不要胡思乱想,土匪求的是财,他要我们的命有什么用啊” “可是,我们并没有家人给他们送赎金。到时候,他们求财不得,会不会害命呢,这可说不准啊!” “去通知大当家的,我们这次收获不错,抓了两个富家少爷,来聚义堂好好审审这两个小子”。 二爷一行人到了山寨门口,对着看门的土匪说到。遂停下了马车,将胡志诚与陆振宁从马车上拽了下来,向着聚义堂走去。 一路上推推搡搡,不一会就来到了聚义堂的大殿之中,胡志诚抬眼看了看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一男子。不用说这就是这山上的老大了,这厮长得真是凶神恶煞啊。横眉立目,四方大脸,胡子打着卷的往上扬,活脱脱教科书般的土匪啊。 “大哥,今天小弟我带回来了两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这下我们可以好好开开荤了,来我问你俩,是哪里人家的啊?”二爷张口问道。 “你不是让我们的人回家报信去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呢,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嘛,再者说了,钱到手就行了,还管我们是谁家的干什么?”陆振宁气呼呼地答道。 “嘿,王八蛋!嘴还挺厉害啊,好,就听你的,等人拿着钱来就知道了,但你撒野也不看看地方,敢在这大呼小叫,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小巴豆,去教教他该怎么说话”。 陆振宁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陆振宁知道一顿打是在所难免了,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看着众土匪拳脚飞来,瞬间手抱脑袋,避过要害,躺在地上。 “好了,就这样了,将这个嘴巴多的拉到后山去,关好。另一个就关在前院,等着来人拿钱来赎吧”。 小巴豆押着陆振宁往后山走去,一路上小巴豆还骂骂咧咧,不时的还给陆振宁几脚,催促走快点,好不凄惨。 来到后山,陆振宁被在一个很隐秘地山洞里。 小巴豆对陆振宁说:“我警告你,你可给我老实点,要是敢找事,老子就把你扔到山里喂狼”,小巴豆不阴不阳的说,转身就出了山洞。 胡志诚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土匪倒没对他怎么着。 其实胡志诚心里明白,陆振宁之所以不停的用嘴巴招惹土匪,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吸引土匪们的注意力,从而减少胡志诚被折磨的可能性。土匪当然会对嘴巴多的人多关照。 胡志诚被关在前院的一个破屋里。哐当!门上了锁了。胡志诚看了看屋里,什么都没有,就在墙角有一些稻草,胡志诚很坦然地走到稻草堆前面,坐了下来。 小小的土匪山寨自然困不住胡志诚,夜里,他剩隙逃了出来。 胡志诚正要设法搭救陆振宁,却由于人生地不熟,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摸到后山去看看,根本找不到陆振宁的人影。 胡志诚逃走的消息很快被土匪头子知道,整个山寨更加强了戒备。 胡志诚在土匪山寨附近停留了几日,找不到下手救人的机会,无奈只得继续往江西方向走去。 当胡志诚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江西吉安,在九龙山上找到了一支红军游击队时,已是一九三七年的深秋。 胡志诚在游击队里暂时落了脚。这支游击队是当年红军主力长征时留下来的,他们长年在深山老林里呆,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并不比胡志诚多。红军主力已经远征三年多,国内形势已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是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胡志诚告诉他们,他从南疆一路走到江西,路上听别人说日本人打进了中国,蒋介石不抵抗,激起了全国人民的义愤,于是,在西安,国民党的副司令张学良将老蒋抓了起来,逼他出兵去打日本人。 “能有这样的事?”山上的红军游击队员们只是把这些话当成讲故事,并不以为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雨欲来 有消息称近来双平城里气氛跟以往有所不同了,学生也敢上街游行搞抗日宣传了。一天,罗元元与李程钜去双平城找赵贵祥打探情况。 两人刚走进双平城,就迎面遇到了巫宾。 双方刚寒喧了两句,突然听到一声低吼:“女匪别动!” 李程钜扭头一看,马瑞文拿着枪顶住了罗元元的后脑勺。 巫宾也迅速掏出枪指向马瑞文:“你敢动手,你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 李程钜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却从容地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样闹!” “我没闹,今天我要把这个女匪绳之以法。”马瑞文严肃地说。 “请问,她最近犯了什么法?”李程钜问 “她最近没犯法,但她是个土匪。”马瑞文坚定地说。 “算了吧,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坚持称红军是土匪,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我问你,最近你的上司还追着你去抓共产党吗?” “没有,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快放下你的枪吧,让别人看见你还在拿着枪指着一个当年的红军,称人家是土匪,只怕别人会笑你是块木头!” 马瑞文被说得愣愣的。 李程钜示意巫宾放下了枪。马瑞文犹豫了一下,也放下了枪。 罗元元见马瑞文把枪放下,迅速转身,以快如闪电的手法夺了他的枪,并飞起一脚踢了马瑞文的屁股。 马瑞文正要还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处于劣势,便没有动手,只是恨恨地瞪着罗元元说:“土匪就是土匪,动不动就打人!” “谁叫你用枪指着我!”罗元元毫不示弱地说。 “我发现,土匪的脾气就是暴,尤其是女人当了土匪,不管她长得多么好看,那脾气简直坏到顶!” “谁叫你长了个木头脑袋,不打你打谁?” 最后还是李程钜出面打圆场,双方才各自散去。 李程钜进城主要是为了考察一下新开张的龙回头饭庄, 顺便打听一些情况。 来到五里街,看到这里有许多饭馆,龙回头就混在其中,既不引人注意,又能正常做生意赚钱。 李程钜对龙回头饭庄的位置非常满意,对巫宾的经营也还算满意。 李程钜又看了看饭庄的结构,嘱咐赵贵祥说:“必须在后面开一扇暗门,平日里不许任何人进出。这个门只留作救命的时候才用,明白吗?” 赵贵祥点头应道:“明白。我马上着手去办。” 回到月牙寨,罗元元和孙卫民走进了李程钜的房间,却看见李程钜正盯着地图发呆,罗元元问道:“先生,什么事情想的那么出神啊?!” 李程钜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看到罗元元和孙卫民,笑了笑反问道:“罗元元,你怎么来了?” 罗元元笑了笑说道:“来看看你!” 孙卫民说:“我最近又弄到了一些报纸,说要送给你看,罗元元便跟着来了。” 李程钜急忙招呼两人坐下。 孙卫民接过了李程钜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最近日本人在北平附近搞摩擦搞的很厉害!估计他们又要搞大事!” 李程钜微微点头说道:“是啊!我正担心这件事情!宋哲元已经没有当初的锐气,说不定为了保存实力,和小鬼子妥协!” 不等李程钜的话说完,孙卫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正是担心这件事!当年张学良跑了,现在宋哲元还是跑,这个国民党军队啊,就只会打内战,见了日本人就知道跑。难道那个蒋介石还是不听劝告,还是不肯跟日本人真刀真枪干一场吗?” 等孙卫民的话说完,李程钜认真的问道:“孙掌柜,你认为如果日军占领北平,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孙卫民心中咯噔一下,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可能!日本人没有胆子冒国联的压力占领北平!” 李程钜轻哼了一声说道:“国联!恐怕他们将来也自身难保!” 听到李程钜的话,孙卫民皱着眉头看着地图反问道:“李先生,你认为日本人攻占北平后下一个目标是那里?!” 李程钜指了指说道:“上海!” “上海?!”孙卫民摇了摇头一脸笑意的说道:“这个更加不可能!上海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上海现在是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日本人根本不会以上海为突破口的!” “孙掌柜,你可能对日本人还不甚了解。日本是一个喜欢豪赌的国家!日本用国运为赌本的甲午战争赌赢了,从而为日本赢得了发展重工业和教育的资金,日本再用国运赌赢了日俄战争,从而赢得了信心和南满铁路,‘九一八事变’又占领了整个东北,连续的成功让日本习惯了赌下去,这次日本还会押上它所有的筹码来赌,这是两个民族、两个国家的命运之争,除非有一个完全倒下,不然不会结束!”李程钜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完李程钜的话,孙卫民顿时呆住了,细细想了想心中也慢慢有了计较。 罗元元听着两位前辈谈论大事,虽然插不上嘴,但心里跟明境似的,她明白了一个很朴素的道理:中国现在的敌人是日本人。她见过日本商人池田俊彥,还见过日本武士左藤,她对这两个日本人都没什么好感。如今听说日本人要来侵**国的土地,心中更是升腾了一股对日本人的敌意。 马瑞文回到高山县警察局,向韦桂忠汇报了遇到罗元元一事。 韦桂忠却说:“近来国内风气有了很大转变,上面也不再强调抓**分子了。据说蒋委员长已经跟共产党讲和,准备共同对付日本人。” “怪不得今天他们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马瑞文嘟哝着。 “不是他们莫名其妙,是你的思想还没有转变。” “队长的意思是,今后咱不抓共产党了是吗?” “你以后在外面不要擅作主张就行。” “那我们今后该怎么办?”马瑞文问。 “怎么办?听上面的呗。本来我跟**分子也没什么仇,上面叫抓我就抓,上面不叫抓,我就不抓呗。” 就在韦桂忠和马瑞文说话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韦桂忠接起电话,不等开口就听到韦保宁的声音:“是忠儿吗?有位美国商人已经到了高山县!你有空的话,你去见见他!” 韦桂忠听到父亲的话,笑了笑说道:“好的!不过,我这人不太会做生意,只怕我见了美国商人,也不会谈生意。”韦桂忠事先已得到父亲招呼,说要跟一位美国商人做生意,这次不再做盗卖文物的生意了,而是做药品生意,需要韦桂忠出面。 “不会你可以学嘛。谁一生下来就会做生意的。我这不是要你学一学吗?”韦保宁的确是做生意的行家里手,他有很敏感的嗅觉,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生意最来钱。现在,中国跟日本人开战了,他马上意识到药品生意最容易赚钱。 “好的。”韦桂忠虽然对做生意不是很热心,但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毕竟为了韦家多积攒财富,他还是挺乐意的。 “得,今后咱就专心做生意赚钱好了。”马瑞文听到队长在电话里和父亲大谈生意,便揶揄了一句。 “这可不是一一般般的生意,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你。” “我?让我做生意?拉倒吧你,我可不会算账。” “就你这木头脑袋,我也没指望你能算账。” 就在韦保宁跟韦桂忠打电话的时候,一个日军特工走进了池田俊彦的办公室。看到走进办公室的人,池田俊彦跟那人打了一声招呼:“大岛君,你好!” 大岛告诉了池田俊彦:“有一笔生意摆在你面前,你愿不愿意做?” 池田俊彦听到后皱着眉头问道:“大岛君,你说的是那个美国德利制药公司生产的盘尼西林吗?” “不错。” “那个盘尼西林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是的,池田君,据美国传来的消息,德利制药公司生产的盘尼西林对手术后感染有奇效,而且还能治愈肺炎、猩红热等不治之症。虽然现在只是小规模的投放市场,但已经引起了美国医学界的轰动。”大岛一脸肯定地回答道。 池田摸着嘴唇上方修剪地非常平整的仁丹胡,皱着眉头缓慢地说道:“你说这家德利制药公司不但在美国的本土注册了专利,而且还在英、法、德、意等国家也都注册了专利,唯独漏掉的我们大日本帝国。看来这家德利制药公司不但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有成见,而且还有深深地敌意。” “池田君,据我们在美国方面得到的消息,德利制药公司的一位代理人凯文乐森近日来到双平市,拟寻找一位代理商,你可有意接下这单生意?” “这是件好事,我为什么不做?” “可是,据我所知,凯文乐森这次来双平,主要是想找一位中国当地官府的人做代理人,那么,高山县的韦保宁很可能是他的首选。韦保宁和凯文乐森的关系比较密切,韦保宁又是有经商头脑的人,所以,他们很有可能达成合作。而且从各个方面收集的情报来看,这家药厂的工程师也是一个支那人。会不会就是由于这两方面的原因才??????”大岛根据自己的判断提醒道。 “商人的本性是追逐利润,利润才是第一位。” “现在是非常时期,而药品也是军事物资,所以说,就算你出高价也未必能得到合作的机会。” “嗯,大岛君,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样,像盘尼西林这样的神药帝国必须要得到。”池田俊彦点了点头,神色坚决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强盗买卖 那年轻人不容分说就闯进门来,看到了一个大鼻子蓝眼睛的美国人,便问道:“请问阁下是不是凯文乐森先生?”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年轻人板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回答道:“我是樱花株式会社的大岛耿介!听说凯文乐森先生来双平是要做药品买卖的,我代表我们大日本帝国找你洽谈关于药品的事情。” 许佳铭说:“有这么来谈生意的吗?你未经充许就闯进门来,这样做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是真诚的。” “哼,说得好听。一个小小日本商人,一出口就是我代表大日本帝国,口气也太狂妄了吧!” 大岛耿介仍是一副严肃的面孔:“我没有说错,我的确是代表大日本帝国来和凯文先生谈生意的。” 许佳铭不禁笑了出来:“你是日本首相吗?” “不是。” “那你凭什么就能代表大日本帝国?” “我是受我的上级委派的。” 凯文乐森冷笑道:“我不想和你们日本人谈生意!请你回去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做生意讲究的是双方你情我愿。我不想跟你们日本人合作,就这么简单。” 许佳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大岛耿介只好退出了房门,凯文乐森示意许佳铭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后,大岛耿介双手握紧了拳头气愤的叫嚣道:“你等着瞧!不跟大日本帝国做生意,你们会后悔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马瑞文一直在酒店里监视着大岛耿介,看到他一个人闯进了凯文乐森的房间,马瑞文手里捏了一把汗,但想到有许佳铭在,就稍稍放宽心。后来看到那个日本人很快就退出了房间,马瑞文便尾随他,看他回到哪里去。 可是,才跟了两条街,就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马瑞文马上意识到对方也是个高手。 一小时后,大岛耿介回到了池田俊彥的办公室里。 “怎么样,大岛君,和凯文乐森谈得怎么样?” 在凯文乐森处碰壁后的大岛耿介咬牙切齿地向池田俊彥汇报道:“池田君,凯文乐森断然拒绝了和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任何合作。” “纳尼?难道他对我们的报价不满意?” “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听我报价就已经拒绝和我谈下去。” “做生意的人不谈价钱,他到底谈什么?” “这个人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敌意很深。我请求针对凯文乐森采取非常措施,不然让他回到上海后,那我们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笨蛋,你是想要他的人还是想要他的货?” “哈依!”大岛耿介被骂了一句,老老实实低着头。 这时三木纯和走进了池田俊彥的办公室说道:“机关长!根据我们派出的人汇报!刚才凯文乐森已经乘车离开了双平市!” 离开了双平?!”池田俊彥疑惑的问道:“知道他去什么地方吗?!” 三木纯和认真的回答道:“上海!而且这次支那**对凯文乐森好像很重视,由一名国军连长亲自陪同保护!那名国军连长名叫许佳铭,这是许佳铭的全部资料!”说完三木纯和把一份资料递给了池田俊彥。 池田俊彥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池田俊彥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个许佳铭原来也是高山县人!”说着池田俊彥随手把资料递给了大岛耿介,说道:“大岛君,这件事情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池田俊彥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看来上海方面的消息是有道理的,这个美国军火商此次转做药品生意,他所销售的药品不是一般的药品,而且数量不小。得想个办法弄到那个大鼻子手里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韦桂忠让马瑞文在宾馆里等着他,他独自来到双平中学看望妹妹韦雅馨,韦桂忠兴致很高,对妹妹说:“雅馨,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替老爸打理生意了,而且我一出手就接了一笔大生意。你看着吧,以后啊,我们老韦家几代人都可以不愁吃穿了。” “哥,你在说什么啊?” 韦桂忠仰着脖子骄傲地说:“我今天来到双平,见了一个大鼻子老外,美国商人,我和他谈生意,而且很快就谈成了。你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我给你赚好多好多钱,不但给你买书买衣服,我还可以送你到美国去留学。” “你和美国人做什么生意?” “那个美国人叫凯文乐森,他是美国德利制药厂在我们双平高的商业代表,他决定平价把盘尼西林卖给我,再由我将这种药品卖到南疆省各地。你说,这是不是一笔大生意?” 韦雅馨听到韦桂忠的话,笑着说道:“哥,这个可是一件好事啊!前段时间我就听别人说过有这种东西,是美国人生产的一种神药!” 两人正聊得劲,突然有个人从后面袭击了韦桂忠,韦桂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昏了。韦桂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地方,两手已被反绑在背后。妹妹也被绑了双手,嘴上还堵了块毛巾。 那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协道:“请你听清楚了,听说你要跟美国人凯文乐森做药品生意,这很好,你可以从凯文乐森那里把药品买下来,但是你从那个美国佬手上拿了药品,必须马上送到这个地方交给我们。如果你私下将一盒药品给了别人,我们马上砍了你妹妹的一根手指头。你和别人交易一次,我们就砍她一根手指头。” 韦桂忠听到这些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他故意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那么多药品干什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花钱帮你们买药品?” “可以不让你花钱,钱由我们出。” “那你们干嘛不直接跟那个美国人买?” “他不是不愿意吗?他只愿意把药品卖给你,所以我们只好找你要。” “你们是什么人?” “你没有必要知道,照着办就是了。” 此时,韦桂忠已经确认,这些人就是日本人。他不动声色,便答应道:“那好吧,只要你们也给我一点利润赚就好。” 那人阴森森地笑了笑,说:“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是我已经跟美国人说好了,第一批药品我得亲自去到上海提货。”韦桂忠说。 “那没问题。不过,请你记住,你的妹妹在我们手上。” 那些人说完,带着韦雅馨离开了。 韦桂忠最后挣脱了绑在手上的绳子,走到外面看了看,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处废弃的仓库。 韦桂忠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暗暗骂道:“日本狗杂种,竟敢偷袭本少爷。你们这种行为用心很卑鄙,情节很恶劣,后果很严重!” 马瑞文跟踪大岛耿介没跟上,意兴澜珊地回来见韦桂忠,却见韦桂忠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惊问:“队长?你怎么了?” “妈的,着了日本人的道!”他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几句。 “这帮狗杂种竟敢使这种阴招,下次再遇到他们直接灭了他!”马瑞文气哼哼地说。 “怎么样,你查到他们的老巢了吗?” “没有。跟丢了,看来那家伙也是个高手。” 韦桂忠冷笑起来:“该来的总归是来了,我们的对手已经下战书,就看我们怎么应战了。” 韦桂忠心急火燎地回到高山县,向父亲汇报了自己的被日本人绑架的遭遇。 “你确定是日本人绑架了你?” “这事用脚后跟想都能想明白,不是日本人干还能是谁?那个池田俊彥倒是来过高山县,对我有一定的了解,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对老朋友来这套,来而不往非礼也。”韦桂忠说。 “这可怎么办?本来好好的一桩生意,被日本强盗这么横插一杠,变成了坏事。”韦保宁也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办法。 “我从凯文乐森还得到一个了消息,他有一批压了两年的军火急于脱手。干脆,你先我一笔钱,让我先把凯文乐森手上的军火买回来。我就跟小日本的干一仗,弄他个鱼死网破。”韦桂忠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被日本人搞了这一下,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现在关键是雅馨还在他们手上,你不能蛮干呀。”韦保宁不无顾虑地说。 “那不如这样,我们先答应小日本,把药品给他一两次,让他们尝尝甜头,放松了对小妹的看管,我就和马瑞文找个机会把小妹救出来,然后再跟那些日本强盗决一雌雄。”韦桂忠的脑子转得很快。 “那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先救你小妹脱离了虎口再说。”韦保宁无奈地说,“好在他们只是想强买你的药品,暂时不会为难你小妹的。” “你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我吧,我马上动身去上海。哼,等我有了两百支汤姆森***,不把那几小日本碎尸万段我就不姓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北国烽烟 大岛耿介带着手下的打手绑架了韦桂忠和韦雅馨,通过威逼手段,终于让韦桂忠答应把药品转交给他们。大岛耿介很以为功,回来向池田俊彥作了汇报。 “他最终答应了吗?”池田问。 “答应了,他说只要我们也给他一点利润赚就好。” 池田阴森森地笑了笑,说:“那就好。中国商人,看的只是那点利益,他们永远不会去思考更多的。” “是的。中国商人从来不去思考利润以外的事情,哪怕他的国家即将灭亡,只要还有利润可赚,他们什么也不在乎。” “哈哈哈!”池田得意地大笑起来。 “他还说,第一批药品他要亲自去到上海提货。”大岛耿介补充说。 “那好,我们就等着从他们手上接货就得。”在池田眼里,只要跟他谈到利润,就证明这个已经被收买成功。 “我想那是没问题的,因为他的妹妹在我们手上。”大岛耿介得意之情溢满眉宇间。 “大岛君,这事干得漂亮!” 韦桂忠和马瑞文动身前往上海的时候,时间已是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中旬。此时,北平战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南疆。 韦桂忠和马瑞文登上开往上海的火车,却不知不觉向着北平方向出了神。 报纸上说,守卫卢沟桥和宛平城的国军一二九军第二百一十九团第三营在团长吉星文和营长金振中的指挥下,已经跟日本人干起来了。 韦桂忠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兴奋,而马瑞文更是摩拳擦掌的,仿佛这趟上海之行,他就是在奔赴战场。 罗元元自从当了月牙寨之主,岜思山上一片太平气象。石林寨销声匿迹,莲花洞已人去洞空,而黑面狼的巢穴飞鹰峰白云寨也已长满了荒草,只有月牙寨倒是生机盎然。 但是,月牙寨有“六大禁令”,其中第一条禁令就是“不可抢掠百姓”,因此岜思山近二十年的匪情突然减轻了,以致于岜思山下的百姓都有点不适应了。 罗元元手下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土匪不出去抢劫靠什么生活?就算你手上有几千个大洋,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虽说赵贵祥和巫宾到城里开了饭庄,但近期不可能有什么利润带回山上。因此,这些日子,月牙寨是真的捉襟见肘了。 但是罗元元的话就是军令,谁也不敢违抗。 当然,月牙寨是不愁坐吃山空的,因为他们收服了石林寨,就拥有了满山遍野的八角林。每到秋天,他们卖八角的收入足可以维持几十个人一年的生计的。只是他们不满足于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 李程钜在山上住了一段日子,大概也嫌山上的生活太过乏味,也下山去了。不过临走前,他吩咐众人,一定要好好练习武功,不久必将有走上战场的一天。但是这些土匪也是懒散惯了,并未把李先生的话放在心上。 一来二去的,时间已经进入了民国二十六年的七月,李程钜提议,要和罗元元到上海去走一趟。 “听说我们手上的欧洲金币在上海可换更多的大洋。”李程钜这样说。 听说要坐火车去上海,罗元元当然求之不得,于是两人稍作准备,便登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 真是无巧不成书,李程钜与韦桂忠在火车上相遇了。 韦桂忠早就认得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的共产党身份,突然在火车上看到他和罗元元在一起,韦桂忠猛然醒悟过来。但此时,他对抓共产党已经没有了兴趣,因为上峰说,国共两党要合作了。 “李先生,你这是去哪里呀?”韦桂忠主动打了招呼。 罗元元突然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跟李先生打招呼,抬头一看,只见来人竟是韦桂忠,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只得迎着他的眼神盯着他,看他有什么举动。 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李程钜对眼前的局势看得透透的,他没有从韦桂忠身上感到任何敌意,便平静地回答说:“我们要去一趟上海。你呢?” “我也是。罗元元,你也去上海?”韦桂忠还主动跟罗元元打起了招呼。 罗元元只是微微点点头。 韦桂忠微微一笑:“罗元元,别紧张,我不会抓你了。” 李程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打圆场说:“大家出门在外,就不要计较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了。” “只要韦队长不为难我,我当然不会跟韦队长过不去。”罗元元诚恳地说。 李程钜看见空气缓和过来了,趁机说:“今天大家意外相遇,也算是缘份,不如坐下来聊聊。” “好。聊聊。”韦桂忠往远处招了一下手,从那边又走过来一个大个子。罗元元定眼一看,这大个子不是别人,正是马瑞文。 马瑞文走到韦桂忠身后站着,他正怒目圆睁地看着罗元元,仿佛要一口把她吞掉。 罗元元向马瑞文做了个鬼脸,马瑞文却没有行何行动,他甚至并没有特别的惊讶,淡淡地说:“没想到在这遇到了你们。” 罗元元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马瑞文,两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马瑞文轻声说。 “臭不要脸,谁看上你了。”罗元元碎了他一口。 李程钜和韦桂忠偷偷笑了两声。 “韦队长,据说北平打起来了,你听说了吧?”李程钜先开口说话,打破了僵局。 “听说了。我正是因为听说北平战事的消息,又苦于无人讨论,才主动来找你的。因为这种话题跟马瑞文讲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可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又特别难受。” “那好,我倒愿意跟你聊聊。”李程钜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自然比韦桂忠所知道要详尽得多,他也想借此机会与韦桂忠调节一下关系。 韦桂忠说:“我知道,守卫卢沟桥和宛平城的国军二九军第二百一十九团第三营已经跟日本人干起来了。据说是日本人先开的枪,中国军队奋起反击。” “我所知道的跟你知道的差不多吧。我听说是日本华北驻屯军声称有一名士兵失踪,强行要求进入中国守军驻地宛平城搜查,中国驻军严词拒绝,于是,日军突然发动炮击,中国第二十九军司令部立即命令前线官兵,坚决守住卢沟桥和宛平城。”李程钜说。 韦桂忠恨恨地说:“日本人欺人太甚,以为中国人都是软骨头。当年东北军主动放弃东北,让他们轻轻松松占领了东北三省。他们的野心就膨胀了。哼,什么士兵失踪,肯定就是一个借口。”说着,他的脖子暴起了青筋。 李程钜把韦桂忠的神态变化都看在了眼里,知道这位年轻人是真的痛恨日本人。于是,李程钜进一步说:“韦队长,过去我们虽然有分歧,但那是兄弟之间的纷争。但是日本人就不同了,日本人是异族,他们一旦侵占了我们的土地,我们就失去自己的家园了。你刚才说得对,日本人早就想进攻北平城,只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这次所谓的士兵失踪成了他们最好的借口,这和当年柳条湖爆炸事件没什么两样,都是日军意找茬。日本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制造事端,发动战争。” “哼,发动战争,谁怕谁啊!我真恨不得马上奔赴北平,跟那些日本人大干一场。”韦桂忠慷慨激昂地说。 “好。中国男儿,就该在国家遭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而战。”李程钜称赞道。 罗元元听到韦桂忠这么说话,不觉对他心生敬佩,也忘记了过去的仇怨,说:“我也愿意上战场杀日本人。” “真是太好了。”李程钜说,“一说到杀日本人,你们两个人马上有了共同语言,那好,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年轻人就应该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并肩作战,一起在战场上杀日本人。” “说是这样说。可是,战场在哪里?”马瑞文突然插话道。 李程钜喜道:“看来马瑞文也是摩拳擦掌要上战场了。” “笑话,连女娃都要上战场了,我一个大男人还干坐着?” “不愧是铁血男儿!看着吧,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战场马上就会摆在你们面前。”李程钜豪迈地说。 “好啊,听你这么说话,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马瑞文紧握着拳头坚定地说。 李程钜冷静地分析道:“我可不是信口开河,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中国和日本全面大战的大幕已经拉开。日军挑起七七事变后,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七七事变的第二天,中共中央就通电全国,呼吁全国同胞奋起抗战。蒋介石也提出了‘不屈服,不扩大,不求战,必抗战’的方针。蒋委员长也看到了,中国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在庐山发表谈话,指出卢沟桥事变已到了退让的最后关头,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所以,中国抗战的烽火已经在华北燃起,这场烽火很快就会蔓延至全中国。” 听着李程钜分析形势,韦桂忠和马瑞文已热血沸腾。 李程钜看在眼里,心里暗暗高兴,这两个年轻人曾经奉了县长大人的命,追杀罗元元好几年,可是今天这火车上相遇,却能够心平气和地交流。而面对外敌入侵都表现出应有的愤慨,看来也算是正直之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黄浦江畔起狼烟(一) 李程钜的预言很快就成为现实。 当他们乘坐的火车开到杭州时,乘务员突然广播了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通知:本次火车只能开到杭州,因为前方发生各种冲突太多,有很多事情无法意料,为确保乘客安全,本次火车不开进上海了! “还真的说打就打啊!”马瑞文说,心底涌起了一股兴奋之情。 形势的发展比李程钜预料的还要快。自从七七卢沟桥事变日军占领平津,日本国内侵华呼声日益高涨,在上海的日军海军陆战队也陷入了一片狂之情热,摩拳擦掌准备对上海发起进攻。 中国军队这边也憋足了劲,想要跟日本人在上海滩决一雌雄。 李程钜和韦桂忠一行滞留于杭州,欲进不能,欲退又不甘,就暂留于西湖边,静待局势的发展。 “也许打打几天就停下来。”韦桂忠说。 只能说韦桂忠太不了解当时的局势了,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当然,这是他一个边远山区小县的警察局小小刑侦队长所无法掌控和了解的。 这种大事,只有那些掌控着中国武装力量的将军们才能真正了解。 此时, 淞沪警备司令张治中将军在这个大局中就是看得最明白的人,战事暴发之前,他已经敏锐的发现了日军的企图,制定了一系列的防御措施。 但是,他马上意识到此次日军针对上海的军事布置非同小可,凭他一个淞沪警备司令恐怕也对付不了,于是,张治中将军急匆匆的赶到了南京,向蒋介石汇报了上海的紧张局势。 作为中国革命军总司令的蒋介石听完张治中的汇报后,眉头顿时皱着个川字。 “娘希匹!这日本人步步紧逼,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蒋介石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不过,他并没有骂出口,毕竟作为领袖,他还要在部下面前保持一点矜持姿态。 张治中虽未能从委员长的脸上读出任何心中的波澜,但他深深理解委员长的难处,说话的语气也尽量放得平和。 “委员长,职下认为,应该马上增兵上海。日本海军陆战队在上海足有三万之众,而上海的保安部队,除了上海警备司令部的两个保安团外,其他部队根本没什么战斗力。我建议立即将驻防常州、无锡的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调进上海。” 张治中已经强烈感觉到上海一战不可避免,因此,他极力主张增兵上海,誓把敌人拒于海外。 蒋介石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文白,我知道你在上海所担的责任重大,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事还需慎重。如果还没到非行动不可的地步,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 蒋介石说话的语气甚是平和,仿佛在讨论市场上某件商品价格的涨跌高低而已。 张治中看到蒋这介石这表情,心里竟有点可怜他:唉,作为一个领袖真难为他了,明明心底波澜万丈,却还要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张治中知道,从一二八抗战再到长城抗战,日本人步步进逼,委员长疲于应付,真可谓心力交瘁。委员长也并不是不想抗日,只是他心底清楚,中国目前的实力与日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而且国内矛盾层出不穷,从中原大战到福建事变再到两广事变,已经让这位统治者焦头烂额,好在他头顶没有头发,要不然每天都要一抓就掉一把。 虽然委员长不同意增兵上海的方案,但是正直的张治中不敢太过于忤逆这位反复无常的君王,只能忍气吞声地说:“职下谨遵委员长教喻。” 张治中应该算个老实人,他明明不完全同意委员长的话,却不敢有任何争辩。因为他也知道,蒋介石做事情最核心的准则是要想巩固自己的统治。为了巩固统治,他就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明明知道这话不得人心,他也要坚决推行,因为他更相信手握权力才是硬道理。为了巩固统治,他可以对日本人处处忍让,签订了松沪停战协定,签订了塘沽停战协定,就是为了腾出手来安内。 大概还没有人在蒋介石耳边嘀咕:防火防盗防师弟吧,他千算万算,却偏偏没有算到他的结拜兄弟张学良会对他发难!正是这位结拜兄弟彻底打乱了他先内后外的计划,不得不停止剿共,和共产党展开和谈,建立抗日统一战线。 正如一位古人说的,寨翁失马,焉知非福。连蒋介石也没有想到,张学良搞了这么一出西安事变,非但没把他怎么样,反而使他在全中国的声望更高了,连一向恨不得要剥他的皮割他的肉喂狗的共产党也尊他为领袖了。 蒋介石此刻真的像阿q刚摸了一把尼姑的大腿似的,有点飘漂然的感觉。 事实上,蒋介石也并不是十足的傻瓜,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这次日本人在上海再次动手,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场生死决战已经在所难免。但是,打与不打,怎么个打法,这得由他说了算,绝不能任由那位部下先提出来,然后他就点头答应。 “请你们搞清楚,我才是总司令!”他在心里千万次地强调着这一点。 看到张治中唯唯诺诺的样子,蒋介石安慰他说:“文白啊,不是我不想痛痛快快地跟日本人打一仗,凡事要慎重啊。我现在作为这人国家的领袖,我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此时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我们不得不慎重啊!” 平心而论,蒋介石这些话说得可谓滴水不漏,很有作为国家领袖的风范。 可是,马铃薯再怎么装饰,它仍然是土豆。 在张治中眼里,这位领袖现在最心虚还是他的六十个机械师没有装备完成! 西安事变后,为了抗战,他列出了一个庞大的军费开支,计划在一年内装备六十个机械师,可是叫化子建楼房,要砖没砖,要瓦没瓦,你叫国民**怎么办?到目前为止,蒋介石心心念念的机械化师才正式完成了七个。 张治中心里默念道:难道六十师一天不建成,就一天不出兵跟日本人干仗吗?那还得问日本的战争狂人们愿不愿意这么玩。委员长啊委员长,你只看到整个国防力量和日本之间的差距很大,凭着这样的力量跟日本人打仗,肯定是必败无疑。你就是看不到全国民众抗日的热情就像一座巨大的火山,一旦喷发是可以毁灭一切的。在这一点上,你这个委员长与你的政治对于差的可就不是一点点了。 蒋介石以为他的一席话已经完全把张治中说服了,为此,他很有些得意,用一种带着优越感的目光府视着张治中。 张治中心中很窝火:敌人已经逼到家门口,作为国家领却还在战与不战之间徘徊! “委员长,请你下决心吧!”张治中只能用很委婉的语气催促道。 见张治中还在固执己见,蒋介石又换了一种口气说: “文白啊,这种事情急不得。出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得请军政部何部长、陈次长,总参谋部白副总长,还有外交部王部长过来商量一下,你也听听他们怎么说,好不好?” “我何时是跟你闹着玩的?”张治中心中冒出了这一句,但他硬生生地把它给咽到肚子里去了。 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长官古川清此刻已经来到上海,他站在川内号巡洋舰的甲板上瞭望着战云密布上海,得意洋洋地问身边的助手:“我发回国内的电报有回音了吗?” “报告司令官阁下,还没有收到国内回音。” “这些内阁的大老爷们还在犹豫什么呢?”古川清脸上似有些不满。 就在昨天,古川清向国内发回了一封很重要的电报,向内阁提了四条建议:一、上海战役应尽快打响,海军陆战队马上秘密进入上海市区。二、陆军先遣旅团马上在国内港口集结,战事开始的第一时间马上从国内出发,尽快投入战斗。三、把上海和汉口等地侨民撤回国内。四、陆军方面应马上发布战争动员令,先期先动员两个师团做好进军上海的准备。 古川清正在紧张地等待国内的回电。 时间来到了八月七日,北平开战已经整整一个月,这边还静悄悄的,这对古川清而言是不可理喻的,他早就按奈不住。 “报告司令官,国内回电。” “怎么样,内阁怎么说?” “内阁完全同意您的建议,目前,陆进正在秘密动员第三师团和第十一师团,叫他们做好进军上海的准备。” “好,这回到我们海军放开手脚干一场了!命令,全体陆战队员马上进入上海。” 于是,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四千名陆战队员登陆了上海滩。 其中,有一位名叫大山勇夫的海军中尉也跟随队伍来到了虹桥机场。大山勇夫一脚踏上黄浦江畔,便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黄浦江畔起狼烟(二) 在南京蒋介石的官邸憩庐,几位党国大员齐聚一堂。 看到所有人都到齐后,蒋介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水,淡淡的说道:“日本人刚刚占领了平津,现在从种种迹象来看,日本人又有对上海动手的意思,你们看我们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情啊?”明明是军情十分火急,蒋介石故意说得很斯文,那语气正如他杯子里的清水一样,无色无味。 军政部长何应钦有些坐不往了,马上开口说道:“委座!上海现在已经战云密布,日本海军正张牙舞爪,随时都有可能向我们扑来,正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哪!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向国联提出申诉!同时抽调有战斗力的部队,挂名保安团进入上海,必须确保虹桥机场的安全!” 听到何应钦的话,蒋介石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么你们认为派遣那支部队去上海比较好啊?” 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开口说道:“我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做,将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特务营和士官营编入苏州保安团,组建一个加强团,仍称苏州保安团,让他们马上进驻上海,各位看怎么样?” 何应钦见白崇禧既赞成了自己的方案,却又打了很多折扣,犹豫道:“健生兄,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区区一个苏州保安团,这点战斗力很么够?再说,临时组建的部队,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我看委座您还是下决心把战斗力最强第一军抽调去上海吧!” 蒋介石眯着眼睛,看了何应钦一眼,沉吟道:“第一军的战斗力的确强悍!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说着蒋介石看了一眼陈诚。 陈诚心领神会的说道:“委座!虽然第一军战斗力强悍,但是他们负责南京和委座你的安全,不可轻易调动!我看还是按照健生兄的计划办吧!另外,我还有一个新的想法,就是让我带领第十八军也进驻上海近郊,随时听候文白兄的调谴。”陈诚不愧是蒋介石的心腹,这几句话说得让蒋介石心里特别舒坦。 “好,你有这样的胆略和气魄,我很欣慰。”蒋介石对陈诚大加赞赏。 陈诚这话说得很是时候,既显得是以大局为重,又为自己争取到了非常有利的权力和地位。因为,当初陈诚组建第十八军时,全军只有一个师,区区一万余人。三年前,趁着蒋介石打倒了孙殿英等军阀之际,陈诚大大肆收编了各地的杂牌军,迅速将十八军扩大至五个师。但是,这些杂牌部队的武器装备非常落后,陈诚正想方设法给部队更换武器,要想名正言顺地更换武器,把部队拉上战场是最好的借口。 陈诚被蒋介石夸了一句,心中更加得意,便趁热打铁说道:“请委座多多支持我十八军,我一定将十八军打造成一支铁军。” 所谓请委座支持,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就是叫委座多多调拨大洋和武器弹药。但是,大家都不说破。 何应钦知道陈诚在趁机扩充自己的实力,心有不甘的说道:“委座!还是把第一军调去上海的好!有他们在,上海您也放心!” 蒋介石思虑再三说道:“我同意让第一军进驻上海!同时,第十八军也要加紧装备,开赴上海。不过,这两个军暂不属于淞沪警备司令部管辖!直接受侍从室指挥!必要的时候,第一军还可担任前方督战队!督战上海!” 张治中听闻此言,心里凉了半截。 为什么呢?因为蒋委长虽然答应了增兵上海的要求,可是派过来的部队却不归他指挥。一旦打起来,这两部队是战还是撤,他根本没法掌握。这很不利于他组织防御。 但是,蒋介石已经发话,就不容更改了。 八月的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江南的黄梅雨季刚刚过去,太阳就凶悍起来,把大地反复烘烤,大气的温度迅速升高,人定定坐着也要冒汗了。 许佳铭此刻的心情也正如这八月的太阳一样火辣辣的,因为他刚刚得到一个通知,部队即将开拔去上海。 许佳铭觉得近来自己运气真不错,中央军把孙殿英打败了,但是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损失,因为陈诚全部收编了他的部队。许佳铭在孙殿英手下已经混到营长,到陈诚的第十八军后被降了两级,在六十七师当了一名连长。不过,许佳铭还是心满意足了,毕竟十八军属于中央军序列。更何况,他这个待遇相比他的老丈人林团长要好上百倍,林团长也有意加入中央军,可是人家一看那一身肥肉,连个营长也不给干,直接叫他脱了军服回家养老去。 许佳铭最怕的就是收他脱军装,还好,中央军师长非但没叫他脱军装,还只降了他两级,让他当个连长。许佳铭算是喜出望外了。 接着,他奉命陪着一位美国商人凯文乐森回了一趟双平。把凯文乐森再次送回上海之后,他刚回到部队,就听说部队要进驻上海的消息,这让他更加兴奋。 部队刚改编不久,马上要开拔进驻大上海,真是太刺激了。许佳铭并不是因为进入能够进入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而兴奋,他是因为上海目前成了战争的最前线。军人对战斗的渴望让他兴奋不已。 不过,许佳铭还没有进上海,却有两个人先他一步进入了大海。 那两个人就是韦佳忠和马瑞文。 此时,战争的阴云笼罩着上海滩,一些百姓开始逃离。正当人们争相逃离上海的时候,韦桂忠和马瑞文却悄悄进入了上海。 韦桂忠和马瑞文来到黄浦江边,看见江面是日本的军舰黄冲直撞,中国人的小木船一看见日本军舰,赶快躲避,避之不及而被撞坏撞沉的,只能自认倒霉,无处申诉。 “这日本人也太霸道了!”马瑞文咬牙切齿地说,“来到中国的地面上却还能让他们这么嚣张,这是中国人的耻辱啊!” “北方已经打起来了,这里的日本人也手痒痒了。”韦桂忠说。 两人来到十六铺码头,发现这里已是人心惶惶。只要有点门路可以逃离的,人人都在逃离。 据说居住在市区北面的人们是逃离的第一批。陆续有部队开进去布防,他们都心知不妙了,被迫迁出,便举家南迁,颠沛着涌入租界。南面的人不免也慌了起来。 全城的人都沉浸在满城的惶恐中,而唯一让他们生出希望的是大街上各家店面都还在开门营业。 韦桂忠和马瑞文住到了十六铺码头附近的一家悦来客栈。 客栈的老板娘因连日忧心战事,问老板:“万一起战事怎么办?最近虹口一带军队正在布防哪!” “咱们两手准备,我听一个在警局的朋友说,大上海就算要打仗也进不了租界,到底是洋人的面子。顶多乱几个月,到头来大伙还是要做生意的。这不已经调兵遣将了吗?咱们还照旧做咱们的生意!” 客栈老板姓陆,看起来是个本分的生意人,他也只能祈求菩陪萨保估。 “陆老板,已经打起来了吗?”马瑞文问。 “倒还没听说打起来了,但估摸着也是迟早的事。听说在虹桥那边双方对峙好几天了,就像一个**桶,只要有一星点火花就炸起来。”客栈老板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 “日本人能有多少人,难道他们的人比我们的人还多吗?为什么那么怕他们?”马瑞文直愣愣地问。 “看你这小伙子说的什么话,日本人虽然不比我们多,但是他们的军舰很厉害的。” “赶明我就去把他的军舰炸了。” “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哟。” 街上已经开始乱了。到处都有三三两两提着行李、携老扶幼、找寻安身之所的人。彷徨又喧嚣,蝉鸣都消寂了,处处是不安。 悦来客栈门口也在喧闹。 一些生意人看准了机会,坐地起价,哄抬物价。 “老板,怎么又加租金啦?” “加一担米的租并非是我不厚道,这世道决定这价格。”房东便与房客理论起租金来。 房客是个戴眼镜穿长衫的斯文男士,这时也没了斯文,叫:“你凭什么加租?这不是不讲信用吗?” “信用?信用几个钱一斤?你不租自然有人租。” 客栈的陆老板同他们打个照面,都认识的。房东姓陈,房客姓何,是个老师。他想劝解劝解,恰好老板娘正从二楼的窗户探出身子,朝他招招手,又摇摇头,要他别多管闲事。他看何老师垂了头,知道终也要妥协,就只好顾自先上楼了。 “他们都不是没有备着以防万一的心。” 老板娘对自己的男人说,“楼下阿陈脑子倒很活络。” 陆老板“哼”一声:“专门乘人之危!” 老板娘却说:“这年头兵荒马乱,谁不多替自己想一些?越来越乱了,我们是不是出去避避?” 陆老板一叹:“避到哪里?到处都乱,我们能去哪里?普天之下,也不见个安全的容身之所。” 不安之感,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悬着,不上不下。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地在等待,等待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 “队长?我们怎么办?”马瑞文低声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山狼闯战场(一) “如果你是中国军队的总指挥,你会怎么办?”韦桂忠反问马瑞文。 “如果我是中国军队的总指挥,我现在马上命令部队开火!”马瑞文很认真地说。 “我完全同意!”韦桂忠也豪情万丈地附和了一句,随即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你不是总司令。” “真搞不懂上面的人在想些什么,不是说北平已经打起来了吗?为什么在上海还这么羞答答?” “正是。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队长你怎么作起诗来?” “不是我在作诗,是那些句子自己蹦出来了。” 马瑞文嘿嘿一笑:“说明队长你肚子里墨水蛮多的。” “不扯那个。现在日本人已经来到上海,正磨刀霍霍,不知道中国**的大官们还在犹豫什么。依我看,对付日本人,我们真应该先下手为强。日本人之所以还不动手,肯定是兵力集结还没有全部完成。趁这个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或许还有取胜的希望。”韦佳忠这些日子一刻也没有闲着,到处走走看看,到处打听情况,因此对战局也有所了解。 “我非常赞同队长的意见。”马瑞文奉承了一句。 “当年杜牧说,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他是慨叹自己没有得到周瑜那样的机会,所以不能建功立业,流芳百世。如今我们生逢这样的一个时代,面对外族的入侵,难道我们还能置身于事外吗?” “那肯定不能,那不等于白活了!” “我在书上看过,咱南疆在明朝时代就出现过一位抗倭女英雄瓦氏夫人,她所带领的壮族土司武装作战勇猛,获得了狼兵的称号。” “狼兵?”马瑞文饶有兴趣地看着韦桂忠。 “我们都是狼兵的后代,身上流的是狼兵的血。如今来到这战场,绝不能袖手旁观。就让我们这两只来自南高山县的山狼闯一闯战场吧!” 马瑞文已被激得热血沸腾:“走!我们到江边去看看。” 韦桂忠和马瑞文穿着便衣,来到黄浦江边,看着日本人的军舰在江面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马瑞文就恨得牙痒痒的。“这帮强盗真是太过分了。” 韦桂忠说:“日本人仗着他们海军战力强大,根本不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我们应该在日本人还没有动手前,先把上海地面上的日军全部解决了!至少这个时候,我们在人数上是占优的。我就不信,完全没有陆军的支援,单凭海军陆战队,日本人就能攻下整个上海。”韦桂忠只是个小警察,却思考着只有守城将军才该思考的问题。 两人正在黄浦江边说着悄悄话,罗元元突然出现在面前。 韦桂忠大惊道:“你怎么来了?你这姑娘真是胆大!” 马瑞文接过话茬说:“哼,这丫头片子胆大包天可是出了名的,天底下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情。”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呀。”罗元元冲着马瑞文瞪眼道。 “你说呢?” “哼,不管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反正我来了。你们不是要来杀日本人吗?带上我!” 韦桂忠睁圆了眼睛说:“咦,你还别说,现在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看来这妮子也身上流的也是狼兵的血。” “狼兵?对,我也听诚哥讲过这话。”罗元元扑闪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珠看着韦桂忠。 马瑞文很是惊奇地问:“你也知道狼兵的故事?” “你以为就你懂?” “你倒是见多识广。”马瑞文揶揄了一句。 “别废话了,就请韦队长给我分派任务吧。” “你扔下李先生一个人在杭州?” “放心吧,李先生是个大活人,他一个人在杭州,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次我们来到上海!没有哪个上级指派,我们只是凭自己的良心做事,我是凭着一颗中国人的心,为中国人做事!”韦桂忠严肃的说道。 听到韦桂忠的话,马瑞文也对罗元元认真的说道:“我们两只山狼准备闯一闯上海战场!难道你要做第三只山狼?!” “山狼闯战场?好!我就跟你们闯一闯!”罗元元脸上竟毫无惧色。 韦桂忠毫不避讳的说道:“我这次来上海百分之百要杀几个日本鬼子!”说着韦桂忠打开了地图说道:“我们首先要用两天时间熟悉一下大上海。” 不等韦桂忠的话说完,马瑞文问道:“队长,你有什么计划?” 韦桂忠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目前国军大部队还没有进入上海,上海的市面上还算平静,我想我们能做的就是查清日军的司令部所在地,然后隐蔽在日军司令部旁边!只要日军动手进攻上海,我就去扰一扰它的司令部。给国军部队一点小小的支持。” “那就不是小小的支持了,那是给国军一个大大的支持。”马瑞文说。 “那好,这两天我得想办法搞一支长枪!”罗元元说。此次出门,为了安全起见,罗元元身上并没有带枪。 “你想干嘛?”马瑞文没好气地问。 “如果我到时候干掉几个日军的指挥官,是不是也可以给国军大部队一点小小的支援?” 韦桂忠欣喜地笑道:“罗元元的主意不错!”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九日,中午时分,听说在虹桥机场双方部队已对峙多日,韦桂忠带着马瑞文和罗元元来到虹桥机场,果然看见那里中日两方军队已是剑拔弩张之势。 韦桂忠从驻守虹桥机场的国军士兵口中得知,对面是日本海军陆战队,他们已经多次挑衅,叫中国士兵后退五公里,他们那个中尉名叫大山勇夫的特别嚣张,扬言他们只需十五分钟就可以全部消灭机场里的中国士兵。 这支国军的头头是一位姓黄的少校营长,他虽然摩权擦掌好几天了,但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上级多次严令,不许开第一枪,以免事态扩大。 正当韦桂忠将要离开虹桥机场想要到别处去看看时,大山勇夫突然驾驶一辆军用汽车强行冲击中国军队驻扎的虹桥机场。 现场引起了一阵骚乱。 “赶快停下!” “再不停下我可开枪了!” 可是大山勇夫却仿佛听不见中国士兵的大声警告,依然向前开进。 当汽车从士兵面前开过时,扬起了一阵灰尘呛得中国士兵们闭了一下眼睛。车上的大山勇夫则放肆的大笑。 可是他的笑声突然中止了。因为中国士兵手中的枪响了起来,一串带着满腔愤怒的子弹从枪膛里喷射而出,把大山勇夫的脑袋击穿了。他那放肆的笑声戛然而止。 “干得好!”马瑞文大声喊道。 “就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韦桂忠也说,“这些日本人太狂妄了,在中国的土地上,却视中国军人为无物。” 事件发生后,黄营长很镇定,如实将情况汇报了上级。 事情很快汇报到了上海当局,上海当局当即与日方交涉,称此事为意外事故,要求以外交方式解决。 但是日军却强硬地要求中国军队撤离上海、拆除军事设施。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着整个上海滩。 不过,黄营长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上面没有要追查开枪打死大山勇夫的人,这让黄营长心里多少得到了一些安慰。 守卫虹桥机场的那支部队被迫后退了半公里,黄营长愤愤不平,与部下商议:“枪声一响,标志着战事已开。各位,有什么看法?” 副营长说:“我们还是谨遵上头的训令,尽量避免冲突吧。” “狗屁!你还要退到哪里去?难道退出上海?”脾气火暴的一连长反驳说。 副营长并不气恼,仍平静地说:“据我所知,目前日军在上海已有两万人的部队,听主最近还征召了不少侨民入伍,恐怕人数早已超过三万,而我们的上头迟迟不派兵进入上海,凭着三个保安团,怎么可能跟日本人打?当年一二八抗战,十九路军的两个师尚且没有抵挡住三千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进攻。更何况眼下日军海军陆战队两万人之多,中国军队没有十万人根本挡不住日军。从一二八抗战到长城抗战,中国军队几次跟日本军队交手,国军和日军的伤亡比例都在五比一以上。” 黄营长急得直搓手。 在边上的三连长开口说道:“依我看来,上边还在犹豫到底增不增兵。我们的高层可能还在这样考虑,这次是日本人挑衅在前,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英美法德意等国在上海都有巨大的利益,他们一定会出面调停的。我们如果一出兵,就违反了当初的淞沪停战协定,这样在将来调停谈判的时候会很被动。所以,我们只能等上边下命令再执行。” “这些话似乎是帮蒋委员说的,我估计蒋委员此时顾虑的正是这些问题,所以迟迟不能下决心。我们是当兵的,照我说,既然日本人已经动手,干脆,大家拉开架式,痛痛快快打一场再说。”二连长是个急性子,说话也痛快。 黄营长说“现在已经不是调停不调停的时候,现在是如果我们还不增兵的话,等小鬼子增兵的时候,在上海的部队就要被吃掉了!” 黄营长和部下商议没有什么结果,而事情也没有就此结束。 八月十三日早上,黄营长正你往常一样巡视部队时,多日来横行在黄浦江中的日本军舰突然他们营的阵地发起了猛烈的炮击,黄营长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命令:“小日本又搞事情了,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随着黄营长的一声令下,士兵们马上奋起抵抗。 这里枪炮声一响,各地的部队也跟着打了起来,一时间,上海滩到处硝烟弥漫,淞沪之战正式暴发。 消息像旋风一样马上传到上海滩的各个角落。 韦桂忠等人刚从虹桥机场回到悦来客栈,听到客栈里有一阵躁动,房客们都站到门外大声议论起来。 “八仙桥开枪了!”一位年轻房客回到客栈传播了这个消息。他的豪气起来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这就去军队报名,我也要上前线!” 另一个房客说:“我们老板也很支持抗战,他准备向前线输送一批物品,老板通知要密切配合市里的义勇军和警备区的部队”。 悦来客栈的陆老板点一点头,望着两位年轻人,露出欣慰的的笑容。,他说:“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也要上战场。你们趁着年轻要好好干,好好教训一下小鬼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山狼闯战场(二) 对于上海人来说,这一刻等太久了,终于不必再等,多年的心惊胆战,此时的人心奔涌。他们都不想再躲了。 这时,陆老板那位十八岁的儿子也冲出房门,大声说:“我也要去投军,我也要去跟日本人干一仗!” 他的母亲听闻此言,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往住了儿子的手:“你抽什么风!快回房里去好好读你的书!” 陆老板却满脸欣慰地看着儿子不说话。 “你赶快说句话呀!”老板娘瞪着陆老板说。 “孩子的路由孩子自己选择.”陆老板出奇平静地说。 “疯了,你们爷俩都疯了!”老板娘歇斯底里了,“你给我乖乖呆在家里!” 陆公子没防备,母亲此刻的力气又大得吓人,他挣不脱,急得满头大汗,“娘,你让我去!我不能不去!”陆老板也有伶俐身手,他挟制住了妻子,对儿子叫:“你快走。” 陆公子挣脱开了,冲父母“咚咚咚”连磕三个头,“爹娘放心,我们只是给商界救亡会做前线输送队,不会出事。” 老板娘哪里会放心,发疯似的叫:“不成不成,你回来!”怎奈丈夫气力实在大,她情急之下,一口咬到丈夫手背上。 陆老板的手没松,见儿子怔了,还是叫:“傻小子,快走!” 韦桂忠和马瑞文刚刚从外面回来,看着这一家人的动静,想上去劝架,却不知该劝哪一方。韦桂忠看着斑白了双鬓的陆老板。这个陆老板虽然有些苍老了,但他的眉眼胡须都激昂着,虎虎生威。 待陆公子走远了,韦桂忠问:“到底怎么回事?” “开战了!” “我晓得。陆公子怎么回事?” “陆公子要参加商界救亡会做前线输送队。” 马瑞文嗡声嗡气地说:“是男人就应该上战场去收拾那小日本,难不成还让他们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 众房客应和道:“对!这位壮士说得对!” 夜幕渐渐低垂,笼着那尽头的,是一片即将要开始的暗夜。 老板娘的哭喊从二楼传下来:“你怎么舍得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啊?” 陆老板的劝慰也大声,“他只是做后勤,不上前线,没那么危险。” 众房客也听怔了,有人推开了窗户细听。有人干脆搬了一张竹靠椅到天井里,望向北边的天空。 那片天空的星光闪烁,似是安静,其实不稳。天空下,正开始弥漫硝烟。 韦桂忠对房客们说:“身逢乱世,热血男儿报效国家,就算马革裹尸,也不枉了!” 古川清从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冷冷地说:“这帮***竟敢跟我大日本皇军的精英对抗,让他们尝尝我大日本海军舰炮的厉害。命令!海军舰炮集体开火,支援陆战队的战斗。” 日本海军陆战队以虹口区预设阵地为依托,向淞沪铁路天通庵站至横滨路的中国守军开枪扫射,并在坦克掩护下沿宝山路进攻。 听到轰隆隆的炮声,韦桂忠面无表情的对马瑞文命令道:“日军开始动手了!我们也不能闲着!” 韦桂忠带着马瑞文和罗元元来到前沿阵地,观察着敌情,随时准备给日军还以颜色。 张治中再次跑去向蒋介石请命:“委座,这次事件完全是日军处心积虑谋划的,想在上海再发动一次一二八事变。这次淞沪对日抗战我们一定要争先一番。从九一八事变到现在,我们对付日军,我觉得可分作三种时期:第一种是:他打我,我不还手;第二种是:他打我,我才还手;第三种是:我判断他要打我,我就先打他,这叫先手制敌,又叫先下手为强。九一八东北之役,是第一种;一二八战役、长城战役,七七卢沟桥是第二种。这次事件足以能证明日本想再次在上海对我动手,所以应该采用第三种。委座,这次我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只要给我六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能把八十八师和八十七师调进上海,对驻沪日军发动攻击,把他们赶下黄浦江。” 蒋介石看了看皱着眉头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音的何应钦说道:“敬之,说说你的看法。” 被蒋介石点了将,何应钦缓缓地站了起来。 何应钦苦笑了一下,和蒋介石搭档这么多年,何应钦非常了解这位委员长。他知道这个时候蒋介石的倾向是要打,毕竟华东不比华北,华北现在逐步被日军占领,其他地方至今还控制在西北地方势力的手中。但是华东则不同,是国民**主要的财税来源,更是国民党执政的根基。不容有失。但同时中日双方的实力摆在那里,蒋介石担心失败后危及自己目前的地位。 何应钦微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如果事态进一步扩大,打还是要打一打的。但是打到一个什么程度,达到一个什么效果。还需要综合考虑。我认为,现在还不宜贸然派重兵进入上海,应该静观其变。” 何应钦的话音刚落,陈诚马上提出不同的意见:“委座!卑职认为应该趁日军还没有调重兵进入上海之前,抢先调集兵力一口气吃掉在上海的日军。”陈诚和何应钦一向不和,说话也不给他留情面。 张治中连忙附和道:“委员长,辞修说的对。我们应该在淞沪战场集中主力部队。在此一举击垮当面之敌,赢得局部的胜利。可改变欧美等国一向轻华之心,引起他们的居间调停,甚至是武装干涉,造成结束战局的时机。” 正当国民**的最高统帅讨论如何应战之时,韦桂忠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自从昨日看到客栈老板一家人的表现,他的豪情气慨也被激发出来了,韦桂忠只觉心底有一股热气,烧着心尖。在炎热的夏夜里,终于烧腾了浑身的血。 这一夜,与战火一起沸腾了的,是这硝烟笼罩中的上海,和这座不夜城里凄惶无助的人们。 真正的乱,在第二天大规模爆发。 天才蒙蒙亮,晨曦之中,红日之下,惊恐的上海人发现黄浦江上云集了插着太阳旗的日本军舰。炮口牢牢对准吴淞口,虎视耽耽的,牛鬼蛇神一般。战火从宝山路一直燃到四川路,索着中国军民的命。 从北面传过来的枪炮声,声声震耳,一声紧似一声逼迫着这里的人们拉家带口,疯狂奔涌向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桥的另一端是英美租界,英美守军持着重机枪,在防御工事上戒备。 他们的眼底是仓惶而来的中国难民。在这座中国人过桥要付费而洋人过桥不付费的斜拉铁桥上,人群如涨潮的黄浦江,奔腾呐喊着寻找出路。 他们或浑身背着全部家当,或推着独轮车,摆上全部家当以及老弱妻儿,争先恐后地从桥的北面涌到南面,寻找租界的庇护。 有被挤得哭泣惨叫的老弱幼儿,从父母手上被挤落在地上的婴儿,被人足踩在地上的呼救者,还有父母在呼儿唤女。这些人在悲啼着,声音从苏州河传到黄浦江,震天动地,惨不忍听。 能在租界有一处安身之所,弥足珍贵。但租界里的家家户户,也是恐惧的。闭紧房门,一大家人团团聚在一处,不愿分开,因为不知道何时会被蔓延的战火烧着。 可人们仍要维持生计,为了囤积口粮,也不得不上街将能抢购的粮食一应俱全地买来。 于是在大马路上逃难的、抢购粮食的,熙熙攘攘拥乱满大街。原本门庭若市的服装店、绸布店统统萧条了,只米行杂货铺前人山人海。人们抢购得颇奋勇,不顾前不顾后地争购,不少铺子放下铁栅栏,拦阻着蜂拥的人群,一些大米行还请了巡捕帮助维持秩序。可怎阻得了已经为了生存要疯狂的人们?就算是挨了巡捕的警棍,也坚持要挤到铺子的最前方。 此时此刻,黄浦江上一艘日军旗舰上,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看着手下送来的战报,神情很悠闲。 “真是天助我也!原本我准备在明天早上发动总攻,不过现在支那军队既然已经开始攻击我们了,那么我就回送给他们一份重礼吧!”日军司令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 旋即正色道:“命令!重炮第五旅团马上发起炮击,步兵第九、第十三、第一〇一师团马向罗店一线向前推进,一天之内必须攻占上海。” 先期到达上海的日本陆军三个师团马上投入了战场。 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古谷川清此时更加得意,他在巡洋舰上又向舰队发布了一道命令:“第三舰队粟原号、热海号两艘军舰马上对虹口方向守军阵地炮击,八重山号舰向吴淞口炮台炮击!” 到此,共有八艘驱逐舰同时向中国军队阵地进行炮火压制。 中国守军之前布置的炮火只是针对陆地上的敌人,本来还有点优势,没想到远处突然飞来密集的炮弹,像冰雹一亲倾泄在阵地上。这些炮弹打得又远又准,各地的守军都被打懵了。 川内号巡洋舰的炮弹射程达到八十四公里,而中国守军的炮弹最多只能打十八公里。守军的炮兵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古川清发现炮击得手后,又进一步命令川内巡洋舰继续向上海市**,江湾区,大场镇的中国守军阵地发动猛烈炮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狼闯战场(三) 正当古川清给他的部队下命令之时,韦桂忠和马瑞文已经悄悄潜入日军控制的码头,将几捆**塞到一艘日军的舰艇里,并将一枚****夹在里面。然后两人迅速离开,并向远处的罗元元打了一个手势。罗元元手里握着一杆长枪,瞄准了那枚****,嘴里默念着数字:一、二、三、四、五……念到三十,估计韦桂忠和马瑞文已经跑到安全地带,马上扣动板机。 “轰隆隆”一阵巨响,一艘停靠在码头的日军舰艇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突然遭到攻击,舰艇上日军恼羞成怒,叽哩呱啦地喊叫着冲出来,向中国守军驻地发起猛烈进攻。几十名张牙舞爪的士兵像潮水般向中国守军阵地涌来。 守备部队奋起反抗,双方正在激战之际,一名海军陆战队中佐挥舞着军刀,指挥日军向前推进。日军武器精良,炮火猛烈,单兵素质也很高,中国守备部队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阵地已经开始动摇。 “杀啊!”无数的喊杀声突然从整个大场至罗店一线的战场上响起,成千上万的中国军队将士们从战壕中跃出,如潮水般呼啸着扑向了对面日军的阵地。 日军部队突然从攻势转为了守势。 一名日军中佐举着指挥刀正指挥部队反击 这时,斜侧里突然有一支步枪描准了日军中佐的脑袋,“叭”的一声,那个日军中佐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栽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开枪的正是罗元元。韦桂忠在旁边看得真切,看到那日军军官是脑袋中弹,脑门上还飘出了一缕血浆,就算神仙也救不了命了。韦桂忠狠狠地瞟了罗元元一眼,低声道:“打得好!撤!” 罗元元跟在韦桂忠后面撤走,马瑞文留下断后。 不久,他们又找到了另一个狙击地点,然后,又有一名手拿指挥刀的日军军官毙命。 中国守军阵地上的指挥官看到有人帮他们干掉了日军指挥官,心中无比欣喜,趁机指挥士兵们发起反击。 “兄弟们!冲啊!”那位营长看见日军指挥官毙命,暂时出现了混乱,马上直起身子,大吼一声,一马当先从战壕中跃出。 “杀啊!”无数的喊杀声从整个战线上响起,几百名士兵们从战壕中跃出,如潮水般呼啸着扑向了对面的日军。 一阵肉搏之后,终于把日军的进攻势头给压了下去。 罗元元 、韦桂忠和马瑞文来到国军阵地。 “兄弟,刚才那两枪是你开的吗?”那位国军少校问。 韦桂忠却指着罗元元笑着说:“不是我,是她开的枪。” 国军官兵们都一脸惊讶:“是她?” “没错,是她。” 国军官兵都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罗元元笑微微地摆弄着手中的枪,斜眼看了众人一眼:“怎么?不相信啊?” 马瑞文此时是打心眼里佩服罗元元,于是站起来为她作证:“你们别不相信,那两个鬼子军官都是她干掉的。这小妮子玩枪有一种天赋,指哪打哪,也不知是哪个师傅教的。” “你教的好呗,当然还得感谢你给的枪。”罗元元也趁机恭维了一下马瑞文,因为这支长枪是马瑞文帮她搞到的。 双方的枪声停下来,只有一处处被炮弹炸出来的的火焰仍不住地燃烧着。 “长官!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反攻?”马瑞文爬在那位营长的身边,压低声音悄悄问道,他的两侧是早已做好出击准备的士兵。 “等信号!”那位的心里有些忐忑,根据这几天前线扯下来的溃兵们所说,鬼子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虽然他也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但是跟日本人打还是第一次,具体一会能打成什么样心里也没底。 “我看日本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一枪打中他,照样疼的鬼哭狼嚎。”马瑞文将步枪平放到战壕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嘴里念念有词。 听着远处激烈的交火声,想着自己的同胞兄弟们正在前线浴血拼杀,马瑞文心里燃起了一簇火焰,熊熊的火焰炙烤着他这颗年轻的心。 “急他娘啥?现在让你上去送死去?”那个营长斜着眼瞥了一眼这个刚来的陌生兵,心里想着:“虽然刚才你们干掉了两个鬼子军官,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战场上永远这么蛮干。敌人这么猛的火力,就算你军事素质再高上去也不一定能保得了周全,如果是新兵蛋子上去完全就是送死。” 马瑞文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知道,即使这位营长也说了不算,哪怕团长来了也不行,这都是上边长官的意思。上面叫打就打,上边不叫打就不能打。 是的,马瑞文想的一点没错,此时此刻,国民**的最高统帅们正在憩庐里讨论着大事。 战事已打成这样,最高统帅们还没有取得一致的意见。 上海守备司令张治中一直主张主动出击,他对蒋介石说:“委员长,既然战瑞已开,我们就用羞羞答答的了,我们应该在淞沪战场集中主力部队,一举击垮当面之敌,这样才能让我军处于主动地位,不再是等着挨打了才反击。” 蒋委员长听了张治中的意见,心里虽然颇为同意,但嘴上却只能不置可否。 直到此时,外交部长王正廷仍寄希望于外交调停,王正廷坚持说:“我们不能主动攻击日军。这次是日本人挑衅在前,我们被迫反击在后,我们是占着道 理的,目前事态还没有完全恶化,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 听着王部长酸文假醋的一席话,蒋委员长脸上也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他心里早已骂道:“外交外交,就是你们这些庸官整天指望着英法美的调停,才使得中国一步步走向被动的局面。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古弱国无外交的道理吗?日本人对中国早已虎视眈耽,这个时候外交调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是蒋介石没有骂出口,表面上却还是装得很平静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不需要亲自出马,因为站在王正廷面前的将军们都是他的反对派。 西安事变以来,他已经明白,如果再不硬气一下,真的要被人拉下台的,张学良没把自己赶下台,是他太厚道。要是自己不站出来充当抗日救国的领袖,给何应钦之流再找到机会的话,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蒋介石不愧是政治舞台上玩两面派手段最得心应手之人,他对站在面前的这些人也看得透透的。何应钦虽然主战,但他仍偏向于保守,就是日本人要打,我们就跟他打。日本人要停手,我们也停手。反正就是一副奉陪到底的姿态。而张治中和陈诚是激进的主战派,他们断然不会同意王正廷的话的。 还有一个主战派是白崇禧,但是这个人跟自己不完全是一条心。 面对狂妄的日军,却非常有必要拉拢一下这位“小诸葛”,因为他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视。 为此,蒋介石近日把他提拔当了副总能谋长。 蒋介石把目光落在了新任副总参谋长白崇禧的身上。:“健生。你怎么不说话呀?在我这里尽可畅所欲言。” 白崇禧很聪明地回答说:“我听各位的意见都很有道理。” 蒋介石听到他在打哈哈,便和颜悦色的轻声问道:“你是觉得王部长的话更有道理呢,还是觉得张治中司令的话更有道理?” 不等白崇禧开口回答,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报告!”那声音大得把整个房间的器具都振得嗡嗡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只见侍从室主任钱大钧拿着电报走进了办公室。 钱大钧走到蒋介石身旁,大声说道:“报告委座!上海市市长俞鸿钧急电!” 钱大钧知道统帅部此刻正讨论上海的战事,而这封电报与战事密切有关,于是急忙送了过来。 蒋介石接过电报看了看后,眉头一场,把电报递还给了钱大钧说道:“把电报念给他们听听!” 钱大钧接过电报,大声念道:“委座钧鉴!今日中午日军海军陆战队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沿宝山路进攻,后被我守备部队击退!随后我上海守军对日军进行反击!现除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和黄浦江上日军军舰外,其他包括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在内的军事设施已经全部被守备部队占领!上海市市长俞鸿钧!” 张治中和陈诚听完,相视一笑,喜形于色。 白崇禧则击掌叫道:“这个好消息来得何等及时!” 小诸葛毕竟是小诸葛,他这话说得非常有技巧,刚才委员长在问他是主战还是主和的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现在他却用这么一句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前方战士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们,坚决跟日军干起来,而且,中国军人是可以战胜日军的! 蒋介石当然也听出了白崇禧的话外之音,他的脸色一下子舒展了许多,眉毛也飞到了光秃秃的头顶上。 “我们也该下定决心了!” “说得对!既然守备部队已经做出了样子,我们也该下决心了。” 胜利的消息让蒋介石信心倍增,脸上也有了更多的光彩。 “命令在上海周边待命的部队马上进入上海!”蒋介石亲自吹响了进军上海的号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山狼闯战场(四) 统帅部的决心马上转化成战场上战士们的行动。 “啾!”一颗信号弹划破天际,在空中变成一朵小小的火焰,在这个不见星月的夜空中变成了最璀璨的一颗星。 这是部队出击的命令。 与此同时,从远处的空中传来“轰轰轰”的沉闷响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尖锐的“咻咻咻???”的声音。马瑞文感觉情况不对,抬起头往天上一看,只见三架的飞机从远处呼啸而来,机舱下面如同下饺子一般地朝下面扔着**。 “趴下,快趴下!”那位国军少校心里一惊,这是日军的轰炸机,一边挥手一边赶紧大声提醒手下这些士兵们。 “草尼马的!”马瑞文亲眼看着面前的一个士兵被巨大的气浪撕的鲜血满地,一只被炸飞的手掌不偏不倚地落到他的面前,发出了一声脆响。 “快趴下!趴下啊!”国军少校此时已经顾不上别的人了,自己一跃跳进了旁边的一个泥坑之中,爬在泥坑里大声的提醒着手下的士兵们。 “这就是小鬼子的飞机?”罗元元躲在一条堑壕的拐角,大声地朝着旁边的韦桂忠问道。 “是!鬼子就仗着他们有飞机在炮,欺负咱们。”韦桂忠抱着一支步枪,右手捂着脑袋上别人刚递给他的钢盔,身子蜷缩在罗元元旁边,大声地回应。 “小鬼子的飞机太可恶了,真想打一架下来!”罗元元恨恨地看着天空中远去的日军飞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刚才的一番轰炸,罗元元亲眼目睹了一个士兵被**瞬间炸得四分五残裂,这让她心的心里感觉到很憋屈,死盯着日军飞机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飞机轰炸过后,便是双方士兵的搏斗,最后战场演变成了双方战士的肉搏战。 韦桂忠大吼一声,双手挺着一支长枪冲上去,向着对面的一名日本士兵使劲一剌,“噗”的一声,刺刀刺进敌人的身体,他又用力一拽,刺刀从面前的鬼子身体中抽出,血槽中的凹口带出了一蓬炽热的鲜血,韦桂忠又抬起一脚踹到面前已经丧失战斗力的小鬼子。干掉了一个鬼子,韦桂忠又平端起刺刀,再次朝着前面的另一个敌人冲去。 一个鬼子怪叫着朝着韦桂忠冲了过来,手中的刺刀上沾满了鲜血,顺着他冲来的方向滴滴答答的飘落着。 “我草尼良!”韦桂忠发现了对方的意图,手中的刺刀横端,迎着对方冲了上去架住了对方的刺刀。一交手之后韦桂忠就知道对面的小鬼子不可小觑,便退了两步。那名日本兵不退反进,明晃晃的刺刀在火光之中显得格外的耀眼。这个日本兵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两支枪再次相碰,匆忙中他竟能变换角度,刺刀尖把韦桂忠的肩头桃破,一块肉跟随一块碎布飘向空中。 韦桂忠因为剧痛,动作稍为迟缓了一下,接着敌人的第三次挺刺又呼啸而来了。 “砰!”突然响起一声枪响,那名小鬼子应声而倒。 韦桂忠愣了一下,顺着枪响的方向看去,罗元元的枪口正冒着烟。看见韦桂忠朝自己看来,罗元元咧开嘴朝着韦桂忠笑了笑。 韦桂忠突然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脸庞上绽放着一个最美丽的笑容。 韦桂忠顿时就醉了。 国军的这场反击战取得了胜利,日军退回了原来的阵地。 韦桂忠挂了花,只得退出了战场。 但韦桂忠和罗元元并不打算在国军队伍里享受英雄般的待遇,他们只想在那里逗留了半天,吃饱喝足后就离开。 正当韦桂忠要跟少校告别时,突然有一个士兵跑来报告:“报告营长,有人要求见你。” “让他进来。” 来人走进来,给少校敬了一个礼。“李营长辛苦了!”直到此时,韦桂忠才知道这位少校营长姓李。再抬头看看来人时,韦桂忠失声叫了出来:“许佳铭!” 来人正是许佳铭,看到韦桂忠,许佳铭也十分惊讶。 “你怎么在这?” “不只是我,罗元元和马瑞文也在。” “你们这是干什么?孤身闯战场啊?” “赶巧碰上的。” “这几个人身手可不得了,干掉了两个日军军官。要是我的部队里能多几个像他们这样的人就好了。”李营长说。 许佳铭跟少校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双方协防的问题,然后跟着韦桂忠去见了罗元元和马瑞文。 许佳铭告诉韦桂忠,李营长带领的这个营已经驻守三天了,这三天里,日本人的进攻一直没有停止,但是倒也都是老套路,先是各种重炮、舰炮向阵地上不要钱似的乱轰一阵,然后是大批戴着钢盔的鬼子冲锋,被打下去了之后就再用炮轰,轰完了之后就再冲。 刚上来的第一天,连炮轰带冲锋,李营长手下就死了二百多人,再除去重伤员,整个营能拿枪的也就剩一个连,幸亏旅长及时派了我们营过来支援,要不然恐怕第一天他们营就得全折在这个阵地上。 “你带来多少人。” “一个连,一百来号人。营长带着主力就在我们后面。” “这就好。” “你们帮他们干掉了日军指挥官,可帮了他们大忙了。” “许佳铭,这对面的鬼子估计得有快一千人了吧!”韦桂忠问道。 差不多吧!”许佳铭点了点头,“据侦察员报告,对方是鬼子的一个大队,鬼子一个大队满编是一千人左右。” “乖乖,以一个营抵抗一个大队,日军也打了三天过不来,看样子日军的战斗力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现在问题很严峻,我们这边两个营也只有四百人左右,以这边四百人的兵力就算是跟四百个鬼子一比一的打都费劲,更何况是一个满编的鬼子大队?”说到这里,许佳铭苦笑了一下,侧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 来到前没阵地,看到了罗元元和马瑞文。 罗元元脸上是脏兮兮的,挂满着疲惫,见到许佳铭,一阵惊喜:“佳铭哥,你也在这里?” “我是军人,战场在哪,我就应该在哪。倒是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上海来干嘛?” “嚇,韦队长说了,我们是狼兵。狼嘛,哪里有肉就出现在哪里。”罗元元见到许佳铭,突然调皮起来。 几个人都被逗笑了。 连续几天的激战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此时气氛却是轻松的。 许佳铭意外地在战场上见到同乡人,心情也是愉快的,便随口说:“是啊,我也是来自南疆的一匹山狼。” “山狼?这个名号不错!”韦佳忠笑道。 “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睛,你们就不怕把命丢在上海?”许佳铭关切起几位同乡。 “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退缩。”韦桂忠说。 “对,绝不退宿!”罗元元和马瑞文也明确表态。 “好!我们可以做生死兄弟了!”许佳铭笑了,在这生死关头,许佳铭竟然笑的十分灿烂! “元元,现在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我问你,怕不怕?”许佳铭特地问道。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罗元元脆生生地回答。 “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马瑞文也应道。 “哈哈哈!不愧是南疆狼兵!!” 许佳铭回到了他自己的阵地上,他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日军,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可是日军已经接连不断地发起了三波攻势。 “连长,喝口水吧!”一名战士端着一搪瓷缸子水走到了许佳铭的身边。 许佳铭正渴得嗓子冒烟,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水,把搪瓷缸里的水一下喝干了,把瓷缸递给战士:“看样子小鬼子又要开始下一波攻击了!”许佳铭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从瞭望口上下来。 “连长,咱们已经没有人了,现在整个阵地上只有不到二百人了,再不撤的话咱们肯定顶不住下一波的攻击了。”战士看了一眼许佳铭,嘴里嗫嚅道。 “这是什么话?团长给我们的命令是死守!没有新的命令下来就不能撤。”许佳铭看着那战士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开口怒道。 日军的第四波攻击比前三次更疯狂。 打到后面,一名日本少佐挥舞着军刀怪叫着朝着许佳铭冲了过来。 “干你娘的小鬼子!”许佳铭怒骂着,手中的刺刀朝对方狠狠扎去。 许佳铭一刀就刺穿那个日军少佐的腹部,他从日军少佐身上拔出刺刀时,一条血线射出,溅在了他的脸上。 “连长!我干掉了两个!”那名战士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满面血污的副官握着刺刀,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鬼子的又一波攻击终于被打下去了。许佳铭也接到了营长的命令,带领所剩下的几十名战士向后方撤退。 部队奉命后撤休息。 韦桂忠等人是跟随李营长撤到了后面。 韦桂忠当然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他和马瑞文赶往法租界找凯文乐森去了。 韦桂忠毕竟只是个小警察,他以为,中国军队这样小小惩罚一下日军,他们会稍为收敛一些了。可是。韦桂忠这次真的是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韦桂忠和马瑞文赶到法租界还没来得及见凯文乐森,却听见虹口方向枪炮齐鸣,战火似乎比之前更为激烈。 “队长,又打起来了,难道我们就这样逃离战场?” “我们并不是上海守备部队的人员,这战事本来与我们无关。”韦桂忠冷静地说。 马瑞文瞪着眼看着韦桂忠,仿佛不认识似的:“这怎么能说无关呢?前两天不是打都打了吗?” 韦桂忠想了想,说:“我们晚两天再来取货。” 两人又匆匆跨过外白渡桥,来到了前线。 只见虹口前线对面的日军非但没有变少,而是变得更多。 据部队指挥官得到的消息称,对面的日军比原先增兵了一倍。而且这两天,日军的飞机都是从海上飞来,到处狂轰滥炸一番,又重新飞回停泊在海上的军舰。 “小日本还真没完了!”韦桂忠恨恨地骂了一句。 “那我们就跟他玩到底!”马瑞文豪气勃发,眼睛贼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山狼闯战场(七) 韦桂忠找到了凯文乐森,要求尽快完成那笔军火交易。 “一切都好说,只要有银票,我马上发货。”凯文乐森很爽快地说。 韦桂忠亲自点验了军火,并通过关系雇用国民党军统人员把军火运到了杭州。 罗元元回到杭州找到李程钜时,李先生告诉她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已经在杭州找到了一位英国商人,谈好了欧洲金币的交易事宜。 “我带了十枚样品给那个大鼻子看,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完全愿意全部买下的金币。他让我们回家等,他自会派人来高山县收购。” “太好了。”罗元元也为这个消息而高兴。 “怎么样?你们进入上海去了大半个月,有什么收获吗?”李程钜这样问韦桂忠。 “那是自然。该办的事我都办成了。”韦桂忠很自豪地说。 “据可靠消息,上海的战事有愈演愈烈之势,我正担心你们被战火阻拦,回不来了呢。” “你说的没错。一场大战已尼经在所难免。可惜在这场大战中,我们能做的很有限。” 马瑞文插话道:“毕竟我们前后干掉了十几个日本鬼子,炸掉了一艘日军的舰艇,也算够本了!” “你们在上海杀了日本鬼子?!”李程钜惊叹道。 “是的。我们还打死了四位日军军官。”马瑞文得意地炫耀着。 “好像都是你的功劳似的。”罗元元冷笑了一声说。 马瑞文急忙解释说:“那三个日军军官是罗元元打死的。我打死了一个,我和队长前前后后亲手干掉了十几个日本兵!” “好样的!”李程钜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韦桂忠一行人撤回到杭州之时,上海的战事已呈胶着状态。 日军统帅部本想速战速决,却遇到了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进展艰难。尽管日军在武器装备上占有很大优势,但未能获得决定性胜利,却付出了重大代价。 日本的陆军统帅部、海军统帅部经过反复讨论,制定了一个所谓的十月方略,陆军总司令和海军总司令同时面见日本天皇。 杉山元对天皇说:“从目前的态势而言,皇军的作战方略就是确保平津地区安定,而加派主力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上海,使中国丧失经济中心。只要拿下上海和南京,就可以彻底摧毁中国人的抗战意志。” 山本五十六则信心满满地对天皇说:“日本海军在进攻上海的过程中可以起到关键作用,我们派出最先进的军舰对中国实行海上封锁,以威胁中国军队的生存。” 天皇听了两位司令官的话,深为赞许,问:“如果按照你们的决策执行,需要多少时间可以达到预期的目标?” 两位司令官齐声回答:“以上决策力争十月份完成,估计那时就可以使中国屈服而获得结束战争的机会。” “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我们只需要三个月时间就可让中国人屈服?” “是的,我们的目标就是这样。” 于是,裕仁天皇于八月三十一日下达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命令:三个月灭亡中国! 这个命令传达到前线的部队,日军的将领们异常兴奋。三个月就可以灭亡中国,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计划! 在日军第六师团临时指挥部里,谷寿夫看着面前送来的一份份战报,心里兴奋不已。 电报称:对面的守军突然全线溃退,日军只以微小的代价就拿下了正面阵地! “哟西!”谷寿夫藏在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里透出了一丝亮光,“天皇英明,中国守军已经开始丧失战斗力了,我军要乘胜追击!” 谷寿夫基本算是个中国通,从昭和三年开始,谷寿夫作为第三师团的参谋长便参加了攻占山东省的战斗,至今,他已经对中国战场研究了好多年。在他的经验里,中国军队一旦出现溃败迹象,就会像瘟役一样迅速传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其实,这一次谷寿夫犯子一个错误,当面的那支守军是误把日军的***当做了毒气弹,所以才全线后撤的,并没有像日军电报上说的全线溃退。 正当谷寿夫下令将指挥部进一步前移时,却接到前线战报称,当面的中国守军只后退了十公里,又重新构筑工事,与日军大战起来。 “纳尼?溃退的队伍还有什么战斗力?” 这个战报太出乎谷寿夫的意料了,这完全不同于以前自己所交战的那些人,没有一触即溃,没有争相逃亡,虽然他们是不可能抵挡不住自己的进攻,但是却迟滞了自己的步伐,这让谷寿夫的内心里很是焦急。 收起了手中的战报,谷寿夫藏在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里冒出了一丝寒光,转头看向身边的联络官,沉声下令道:“命令熊本联队、鹿儿岛联队向西推进,限三个小时之内突破守军防线;都城联队会同大分联队肃清残敌,向苏州河方向发起进攻!” “哈依!”联络官合上手中的记录本,急忙向电报兵跑去。 “哼!”谷寿夫冷哼一声,双眼中透漏出了一丝不屑。 阻击谷寿夫部队的是第十八军六十七师。 六十七师官兵于昨日晚上到达淞沪战地。许佳铭所在的第四十一团率先投入了战斗,许佳铭上尉率领的第九连官兵,被派去接管第八十八师的阵地,许佳铭带领部队猛冲猛打,一夜间就恢复了日军占领的三处阵地。战斗非常惨烈,第九连官兵一战伤亡了三分之一,而且他所在的营营长牺牲了。 “许佳铭!”团长听说营长牺牲了,两眼喷火,大声吼叫着许佳铭的名字。 “到!” “我现在任命你为代理营长,你马上带领全营弟兄去给你的营长报仇!” “是!” 许佳铭被破格提拔为营长了。但他来不及高兴,因为,给他封这个官,是要他马上上阵去送死的。 许佳铭带领部队向苏州河南岸的日军发起反击。日军有一支小队刚刚冲过了苏州河,正在岸边构筑工事。许佳铭带领二百多名嗷嗷直叫的虎狼之兵掩杀过去,一场贴身肉搏战,将那支日军又赶过了苏州河北岸。许佳铭带队在苏州河南岸周家桥一带守备。 第二天,日军又发动攻击,一支日军大队已接近苏州河北岸。刚被提拔为营长的许佳铭指挥残部继续抗击着日军。日军的炮火非常猛烈,官兵伤亡很大,原来的三个连被缩编成两个连,并补充了部分新兵。许佳铭率领全营官兵与敌人在苏州河南岸展开了一场血腥厮杀。 夜间,趁着夜色做掩护,日军用橡皮舟快速搭了一座浮桥,企图渡过苏州河。 站岗的战士向许佳铭报告了情况,许佳铭叫大家先别急着动手,集中了一百多颗手**埋伏在岸边,等到日军把浮桥架好了,正派敢死队员从浮桥上冲锋时,许佳铭一声令下,二十名投弹手一下子投出了一百多颗手**,把浮桥炸了个粉碎。 进攻受阻的日军被谷寿夫痛骂了一顿,灰头土脸了再次组织进攻。这一次他们仍是以敢死队的方式进行强攻。一百多名日军额头裹着白布条,额头正中有一只鲜艳的红太阳,趁涨潮和晨雾偷偷泅渡到了南岸,隐蔽在岸下间隔不等的储煤洞里。由于敌人藏身之处非常隐蔽,战士们多次攻击均不凑效。 许佳铭得知情况立即亲自到第一线,他仔细观察了战场形势,知道必须尽快肃清南岸之敌,否则阵地就很危险了。 趁着这边在忙于对付躲在储煤洞里的日军的工夫,对岸的日军一边用火力掩护,一边又开始架设浮桥。 如果让他们再次把浮桥架成,阵地必然陷入敌手,怎么办? 许佳铭冷静地想了想,一方面他指挥一连官兵继续用手**炸毁敌人的浮桥,另一方面,他指挥官兵们把十几捆点燃的浸透汽油的棉花包推入储煤洞里。 棉花包燃起熊熊的大火,很快就把储煤洞里的煤屑也点燃了,一下子浓烟滚,煤气的臭味弥漫着天空,躲在储煤洞里的日本兵纷纷逃出来,马上成为阵地上的活靶子,刚逃窜出洞口马上被子弹招呼,倒在地上等着被煤气薰死,不逃窜出来的士兵则被活活烧死在储煤洞内。 许佳铭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便将偷渡到南岸的日军全部消灭。 日军退去后,他们营打扫战场时,清点出敌人遗尸一百三十多具。 八月十九日,中国军队又一次发起攻势,宋希廉所带领的第三十六师加入战斗,与孙元亮的带领第八十八师经昼夜激战,突破日军阵地全纵深,攻入汇山码头。日军凭借坚固工事顽抗待援,中国军队进展困难。第三十六师第二十五团第二营三百余名官兵攻入华德路十字街口,突入巷内与敌展开白刃格斗,不料被日军以坦克阻塞路口,遭到火力袭击,全部壮烈牺牲。 上海战事愈演愈烈,双方互有胜负。 日军凭借强大的火力,加上有海军舰炮支援和空中支援,继续向前推进。 谷寿夫穿着笔挺的军装坐在会议桌正中的椅子上,只听副官进来汇报:“报告师团长,长谷川联队长求见。” 谷寿夫闻言,高兴地站了起来:“快快有请大日本帝国的功臣!” “蹬蹬蹬”有一位穿着大佐军服的军官迈着正步走到了谷寿夫的办公桌前。 看着面前站立的这名大佐,谷寿夫两眼充满了笑意。来人是日军四十七联队长长谷川,他要来向谷寿夫汇报他们取得的战果。 “师团长阁下,现在我部已经击溃正面抵抗的支那第六十二师,在肃清残敌后,于七日晚上九点进抵至黄浦江一线,现在已经做好进攻准备,待师团长的进攻命令一下,克日便可攻取上海。”长谷川指着面前的地图,对着谷寿夫报告道。 听着长谷川报告完毕,谷寿夫向下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开口道:“长谷川君辛苦了,待你们拿下第一个攻占上海的殊荣后,我将亲自为你们向松井司令官请功!” “谢师团长栽培!”长谷川再次站起,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向谷寿夫低头致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山狼闯战场(八) 蒋委员长本以为派优势兵力歼灭日军一部分兵力,就可以让日本军感到心痛,就可以引起国际上的关注,最后通过谈判来解决战争问题。没想到日本军方却发了疯,非但没有坐下来谈判的意思,而且不断地增兵。蒋介石也成了骑虎之势,于是蒋介石再次发表告抗战将士书,宣称以持久战、消耗战来反制倭寇之速决战,以逸待劳,以拙待巧,以实击虚,以静制动,拼死抗战。 日本陆军上将松井石根来到上海,担任上海方面的日军总司令,本就狂妄不可一世的松井石根下令,继续增兵上海!很快,上海战场上日军兵力上升到十万人。 中国方面,本来上海战事是由张治中任总司令的,由于日军不断增兵,战争逐步升级。中国军方也调整了指挥系统,由蒋介石任陆海空军总司令,全面指挥上海的战事。 蒋介石则任命顾祝同为副司令长官,并任命陈诚的第十五集团军为左翼作战军,张治中的第九集团军为中央作战军,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为右翼作战军。至此,三十万大军摆开了与日军一决雌雄的阵势。 蒋介石还命令中国军队陆续增援,不断调整部署。双方进行的都是添油战术。 许佳铭的部队还在苏州河一带抵抗着日军。 但这些日子,从前线往后撤的部队越来越多了。 有一小队人近了,他们开着小车。 一名拄着拐杖的小战士兴奋地叫了声:“刘大哥。” 车戛然停在他们面前,许佳铭认得下来的一个年轻人,是十八师师长身边的副官。 小战士扑过去,抱住那副官问:“陈将军怎么样了?” 副官面色凝重,低垂下头。他默默无言地将小汽车的后门打开。 大家的目光转过去,那车后座躺了一个人,身上盖了旗,是一具挺直的身子,是一张闭着双目慷慨的脸,是一条已经牺牲了的生命! 小战士愣了,看着那旗帜和下面的人,旗帜上还有血迹,斑驳得和霞光一样红。 副官的脸是疲惫而恍惚的,还有浓重的哀伤,已是木了。 “敌人已经冲到指挥部前面,陈将军最后还喊着进攻。” 又是平白的一阵风,卷得树叶呼啦啦一阵响动,一阵一阵。是肃穆的,此起彼伏的,无法停歇的哀乐。 小战士懵了,他一瘸一瘸,走到车前,把拐杖重重扔在地上。他的双脚笔直蹬到地上,挺直胸膛。因为过于用力,那厚厚的白纱布上又渗出一星半点的红。但他不管,抬起右手,端端正正行出一个军礼! 陈将军身上盖的是青天白日旗,可是,哪里是青天?哪里是白日?那白日中渗出的是中国将军的鲜血!“呜呜呜”的声音近了,刻不容缓,小汽车前排的司机探出头说:“快,你们找障碍物避避。” 众人举头,空中渐渐传来了“轰隆”的飞机轰鸣声。 许佳铭极尽目力隐约望见远空里出现一架战斗机,从西北方向飞来。是挂太阳旗的“灰蝙蝠”。他反应奇快,对副官说:“把陈将军遗体搬出来。” 副官还怔着,司机喝道:“快!” 大伙都明白了,合力把将军的尸体搬了出来。 许佳铭对医护组的领队说:“这里往东边是农家,都搬空了,有几个谷仓底下挖了暗阁,可以避一避。” 副官问:“你呢?” 许佳铭一下跳进车里,就坐在司机身边。 “地形我熟,大家分头行事。” 千钧一发,也不可再多思索了,副官背着陈将军的尸体往农舍方向飞跑,大家同轰炸机抢时间。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他问许佳铭:“你熟地形?” “我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图。” “好,我们就搏上一搏。” “往西边也有一处农庄,庄子比较大,弄堂多,后面靠着小山丘,再过去就能过苏州河了。” 司机一笑,“果然是很熟。” 他们开始加速度,开到大道上。 司机把着方向盘开始咒骂:“狗日的,把咱们当猴孙耍。” 果然呢,轰炸机是如影随形,像玩儿老鼠的猫,远近无天敌,就把这老鼠耍个够。 它的速度忽快忽慢,低旋高飞,存心炫耀。最近落下的一颗**,在他们身边的池塘爆炸,顷刻翻上满满一层鱼。 这司机这样谈笑风生,可不一般。手里的方向盘掌得娴熟,更懂怎么曲折迂回避开攻击。 司机说:“这是一架侦察机,应当不会再往租界方向去,我把车开进农庄里,我们借机跳出去,再看各自祸福了。” “好。”许佳铭把这样的冒险视为家常便饭。 车在加速,车门打开。司机瞅准了一处弄堂,许佳铭也瞅准了,司机一把推了他下去。许佳铭借了冲力,就地一滚,再看,车已飞驰向前,那轰炸机也跟着过去了。 许佳铭爬起来发力奔跑,猛听到前方轰然一声,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火。 日军的飞机看到地面上的汽车发生爆炸,便飞走了。 许佳铭这才和司机往回去找陈将军的尸体。 “小日本就是仗着空中优势欺负咱中国人。” “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揍扁他!” 一个多月的激战,激起了上海这个城市的骨血中埋没已久的血性,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并没有吓住人们保卫家园的决心。 十里洋场沸腾起来,男孩女孩,男人女人,自发组织义勇军、童子军、救护队,尽力支援。 在群众的帮助下,副官才得以把陈将军的尸体抬回到后方医院。 此时张治中作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首先督率中央军围攻上海日军。陈诚建议中央突破,先把日军截成两段,再分别扫荡。张治中采纳陈诚的意见,下令扩张战果至汇山码头,截断敌左右翼的联络,向东西压迫,试图一举而歼灭之。战役初期已达到了预期效果,但由于没有及时投入生力军,致使日军获得喘息机会,结果攻进去的部队仍是站不住脚,又退了出来。 陈诚便把这个责任全推给了张治中,他向将介石汇报了张治中指挥上的失误,称张总司令进攻不够坚决。蒋介石一向宠信陈诚,听此一言,马上任命陈诚为第三战区总指挥,接替了张治中的指挥。 而作为上海会战的总司令,张治中却并不掌握战斗序列出现的变化,张治中赶至嘉定,反而引起第十八军军长罗卓英的疑问:“张总司令为什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仔细一问,张治中这才知道自蕴藻浜以北地区的防务,统统划归第十五集团军防区,由陈诚指挥了。 于是,张治中又前往苏州找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了解情况,岂料引来一场轩然大波。蒋介石在电话中质问张治中为何不在前线,跑到苏州后方? 张治中本来一肚子气,声音也不小:“罗卓英归我指挥,我不能不去看看,我不知道他已划归陈诚指挥了!” 蒋介石越发厉声责问:“你为什么跑到苏州?为什么到苏州?” 张治中再也按耐不住:“我到苏州与顾祝同商量问题的。我一直在前方,委员长究竟想怎么样?” 蒋介石和张治中的矛盾终于暴发了,这对中国守军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许佳铭一直陪着陈师长来到后方医院。 医院的护士给早已咽气陈师长清洗了伤口,换上了将军服,这才入殓下葬。 医院的病床已经摆到了大门口。躺在大门口处的伤兵似乎伤势不重。一位小护士但给他喂水喝。那伤员的嘴唇有点干涸,唇皮泛白,皱起来。所以小护士知道他需要水。果然,这位伤员的嘴唇一碰到水,就忍不住喝了第一口,又再喝了一口,直到把水全喝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前线没有水喝吧?”小护士又倒了一杯水,还是喂给伤员。 他连连喝了好几口,才说:“前线,我们都只到前线去喝小日本的血,哪里顾得上喝水?现下倒要你这个小姑娘来伺候喝水!” “所以您要保重身子,再上前线去杀敌!”小护士的声音甜甜的。 那位伤员只是捏紧了床单,忽然问小护士:“你知道不知道战情?给我说一点战情。我是个守土有责的军人,不能闷死在这病院里。告诉我一点前方的消息吧。算起来这些天我们该把日军赶出吴淞口了,兄弟们都说死也要死在东京!” 许佳铭听着这话有些心酸,就走过去对他说:“这位兄弟,你好好养伤吧,前方有我们呢,你放心吧。” “我日盼夜盼,就盼着上前线去杀了那些日本鬼子给我娘报仇!没想到我刚杀得一个小鬼子,就被鬼子的飞机炸伤了。” 旁边另一名未康复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可得手下留情点,少杀几个鬼子,留一点给哥哥我啊!” 两个伤员便相视而笑:“好,这伤好了,我们一起上战场杀鬼子,直杀到东京去!” 医官过来点名,逐个地喊着他们的名字。那两个伤被点到名字就立正,举起右手,报一声“有”,声音是有力的、慷慨的、又带上蓬勃的赴战场杀敌的信心。 前方主将和三军总司令闹了不愉快,此事像瘟疫一样马上传遍上海滩。 日军当时听到一些风声,乘机四处挑拨:“张治中的建议不被统帅部采纳,而且与陈诚闹意见,所以引咎辞职了。” 陈诚听到传言,给蒋介石打了个电话,说:“校长,我是陈诚。” “辞修,你有什么事吗?”听到陈诚的声音,蒋介石便用一种很温和的语气问。 “校长,学生心里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嘛,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文白兄这半个多月以来,在前方指挥作战,异常奋励,夜以继日,至为辛劳。只是因为一些后方交通通信等机关组织不够完善,种种准备,未能周密,因而才成了现在的局势。卑职认为用人在用其所长……” 不等陈诚把说完,蒋介石就打断了他的话:“辞修,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上海战局至关重要,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我们必须打赢这一仗,你明白吗?” 陈诚知道委员长此时不想听他再为张治中说好话,只能顺水推舟回答道:“卑职明白。” 此时,蒋介石正在为部队伤亡巨大而伤心。蒋介石并没有想到淞沪会战会打到这个份上。蒋介石在淞沪会战中的指导思想是争取在上海歼灭日军一部分兵力,以达到国际上的关注,最后通过谈判来解决战争问题。可是,战争的局面却并没有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去发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狼闯战场(五) 韦桂忠和马瑞文再次回到悦来客栈。 “怎么样,货拿到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走?”罗元元问。 “不急。”韦桂忠淡淡答道。 “为什么?” “你没听到这上海滩每天都有枪炮响着吗?”马瑞文说,“听到枪炮声就往后面逃,那不叫贪生怕死叫什么,你说?” 罗元元被他这么一抢白,不禁来气了:“咦,今天你吃了枪药了吗,说话怎么充满了**味?” 韦桂忠急忙解释:“他不是冲你,他是冲着日本人。” “日本人又怎么了?” 马瑞文扔了一张报纸给她:“你自己看!” 罗元元笑了起来:“我识字不多,看不懂这报纸,到底怎么啦,你说吧。” 韦桂忠这才耐心地解释说:“报纸上报道,中国守军有个将军牺牲了,是战场上第一个牺牲的高级将领,是个旅长,他率着先遣队在四川路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打得日本人也慌慌张张躲进公共租界去寻求庇护。但是,日本人趁他掩护老百姓撤退之际,向他发动突然袭击,把一千多名百姓全部打死,这位旅长为了掩护百姓,被迫与敌人混成一团撕杀,最后旅长也中弹殉国了。” “这日本人真的不讲人性,竟对赤手空拳的百姓下手。”罗元元听完韦桂忠的讲述后,恨恨地说。 “日本军人根本不把中国百姓当人看!我不宰几个这样的畜生,难消心头之恨!”马瑞文两眼仿佛喷出了火焰。 “你们留我也留,日本人跑到中国来杀人,我也对他不客气。”罗元元脸上竟看不到有任何畏惧。 韦桂忠冷静地分析说:“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双方都增派部队陆陆续续到达上海,整个上海滩集结了近百万军队。这里已经不可避免地要成为血肉横飞的大战场,靠狙击手杀死一两个指挥官是不可能左右战局的,必须杀个血流成河才能分出胜负了。” 三人正谈论着,突然有个士兵跑来说:“三位壮士,我们营长请你们过去。” 三人跟随那士兵再次来到了李营长的部队里。 “总算找到你们了,你们让我找得好苦。”李营长说。 “怎么了,有什么任务吗?” “有,而且是一个天大的任务。跟我走吧。” 三人跟着李营长走出营门口,早有一辆吉普车等在那里。 吉普车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淞沪警备司令部。 来到大门外,韦桂忠抬头一看门牌,吓了一跳:“李营长,你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张总司令点名要见你们。”李营长说。 “张总司令?这是多大的官呀?”罗元元痴痴地问道。 马瑞文急忙捅了她一下说:“反正大了去了,到时候你可不要乱说话。” “哦。” 此时,在淞沪警备司令部里,一个个军官站在地图前就战局的发展争论得面红耳赤。他们争论的焦点是:上海的战局将朝什么方向发展。 张治中站在军事地图前问道:“各位同仁,你们的军事指挥才能丝毫不比张某人差!只是张某人奉蒋总裁之命,任上海抗战总指挥,所以我想问问大家,对今后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周围其他的高级军官也都纷纷的围了过来,面对着地图。 “报告张司令,您要找的人,我给您带来了。”李营长带着韦桂忠等三人走进了司令部。 张治中正看着墙上的地图,听闻此言,马上回头招呼道:“三位英雄请坐!” 韦桂忠等三人被弄得莫名其妙。尤其是罗元元,局促的想坐下又不好意思坐下。 “听说你们前几天在战场上击毙了几名日军指挥官,你们是平民英雄,所以,我就想认识认识三位英雄。”原来,有人把平民闯入战场并击毙日军官的事报告给了张治中,张治中便随口说真想认识这样的平民英雄,下面的参谋人员便下令把这三个人带来了。 “哎哟,我当是什么大事!”罗元元终于放心地坐了下来,“不就打死了几日本人吗,还什么英雄不英雄的。” 张治中扶了扶眼镜,注视着罗元元说:“这位女英雄更是女中豪杰,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呀。” 韦桂忠赶紧站起来说:“报告总司令,正是她开枪打死了日军指挥官,她的枪法很好。” “嗬?是吗?”张治中绕有兴趣地问,“你的枪法是跟谁学的呀?” “刚开始是跟着诚哥学,后来又跟了一位瑶族猎人学的。”罗元元在张司令面前不敢撤谎,老老实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有你们这样的平民英雄加入到抗战的行列,不愁倭寇不除!” “张司令过奖了。” “有个问题想请教三位,你们既不属于任何战斗序列,为何要到战场上来呀?” 韦桂忠稍为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们是有一些私事到上海来,没想到赶上了这场大战。看到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太嚣张了,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想在战场上杀几个鬼子。” 张治中又说:“现在,全国上下掀起了抗战**,很多热血青年都投身到了抗战的洪流中,你们想没想过要当兵,拿起枪跟日本鬼子干到底呀?” 韦桂忠说:“张司令,其实我是南疆省高山县警察局的人,这次有事来上海,恰逢上海打仗,所以就耽搁了几天。我们还有公务,马上要赶回去。” 张治中一听,乐呵呵地笑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好强留你们了。” “不过,我们想再跟你们打一仗再回去。”马瑞文抢着说。 “那好啊,欢迎之至。” 马瑞文乐呵呵地说:“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人家问起,你在上海遇到上海大战了,你杀了几个日本兵呀,我们怎么回答嘛,是不是?” “那好,你们继续跟随李营长的部队作战。” “是!”韦桂忠和马瑞文向张治中敬了个军礼。 张治中并没有强留他们,因为此时作为上海警备区总司令的他,正紧张地思考着如何对付越来越多的日军。 上海战事打到这份上,张治中的想法并不在于目前如何消灭日军了,而是在想日军在面对我军猛烈的进攻时,毫无退兵之意,那么日军是不是铁了心要占领上海了? 张治中想,以日军现有的力量,肯定不是十万国军的对手,但是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仍坚持顽抗,那么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向国内求援的。而以目前日军海军的力量,从国内将增援部队输送到上海,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如果我们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登陆的日军,如果让日军站住脚,等到大批的日军增援部队来到之后,我军将如何应对? 他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身边的参谋人员也对此深为忧虑。 有人应道:“文白兄也不要长了小日本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这不是长谁的志气灭谁的威风的问题,”刚从西安赶到上海的宋荫国说着,走到了地图前指着地图接着说道,“如果我是日军参谋总长的话,面对当前的局势,肯定要作出某些调整。现在集中陆军五个师团及海军和空军的力量仍无法打破僵局,仍呈骑虎之势,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在军事上彻底击败中国,实现最初的战略构想,怎么办,只能变招。” 宋荫国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大家都在侧耳倾听。 张治中面带微笑地鼓励道:“继续说下去。” 宋荫国接着说:“如果是我来指挥,我会另外再动员四到五个师团,趁着左翼战事胶着,右翼兵力空虚之际,主力从杭州湾登陆!” 宋荫国这句话马上引来了一些人的附和:“说得有道理啊,咱不得不防小鬼子这一招。” 有人提出异议:“这不太可能吧,委员长早就在杭州湾摆下重兵,日军不可能去那里送死的。” 又有人反驳道:“仁兄你可能有所不知吧,是的,杭州湾先前是摆有重兵,但是随着上海战事吃紧,很多部队又从杭州调到了上海。据我所知,现在杭州湾明面上说有一个师把守,其实恐怕不到一个营的兵力。” 宋荫国看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眉毛一场又说:“日军最理想的位置就是从金山卫登陆。登陆后,马上分成两个集团,第一集团沿着沪杭铁路北上,从闵行渡口渡过黄浦江。奔袭市区,直**军的右翼。第二集团则向西挺进,从米市渡过江,攻占松江,切断沪杭铁路,然后转向西南,沿青浦、白鹤港西线截断我军的退路。另外再抽出一个师团沿长江逆流而上,在太仓一带登陆,呼应左翼的同时,向南穿插切断沪宁线,和杭州湾登陆的第二集团会合,对淞沪战场的中国军队呈合围的态势。” 听着宋荫国的分析,张治中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要是让日军真的实现了这样的战略意图,那么,中国军队除了在合围之前全线退守吴福、澄锡两道国防线外,别无它途。” 听着这样的分析,在场的众人面上不觉有些变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山狼闯战场(六) 李程钜独自留在杭州,他对罗元元的不辞而别并不感到惊讶,他知道韦桂忠和马瑞文到上海去了,那么罗元元肯定是尾随他俩而去。这小妮子听说上海要打仗,非但不会逃避,反而极力往上凑。 李程钜每天只能通过报纸来了解上海的战事。 这段日子里,报纸上字字句句又是悲愤又是惨淡,看得李程钜心头热一阵冷一阵。从报纸上看,此时血色虽笼罩了上海,但中国军人站到了老百姓前面,拿起枪,捍然保护着同胞。 李程钜拿着报纸自言自语道:“该当如此!我们中国人绝不能让日本鬼子欺侮了去。” 上海的战事愈演愈烈,弄得杭州的街头巷尾也在谈论起上海的战事来了。这时候李程钜才开始担心起罗元元他们来,按理说去了这么多天,早该回来了,可是却左等右等不见三人的踪影。这一天夜里,李程钜披件衣服跑出弄堂团团转了一圈,想去打探消息又无从着手。 李程钜茫茫然,又回到客栈里,守到清晨,才能去外面买一份报纸来看。 李程钜一夜未睡,泛着困,但报纸一到手上,他马上困意全消。 今天报纸上的的大标题是“日军空袭上海南站,百名候车市民死伤惨重”。 李程钜只觉脑中被猛一刺,握紧报纸再看一遍,并读了出来:“日军轰炸上海南站!” 李程钜走出客栈,仰望天空,一片开阔,云海连绵。客栈后方有两个大农庄子和水田。田地已荒废,前方还有一片未开垦的,高低不平的矮丛,都是密密长长的杂草。 这里是杭州,离上海不远,李程钜意识到,这里也已经不**全了,他看到远处的流火和硝烟,是几天都没散的。他虽身在杭州,也时时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那天,韦桂忠等人离开了上海警备司令部,想到法租界去找凯文乐森,路上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们从悦来客栈出来,刚走没多远,就遇上一支国军部队在反击八字桥的日军。部队在法学院和虹口公园处遇到了日军的顽强阻击,进展非常艰难。 马瑞文一听说,不等谁招呼,马上冲到了阵地前沿。 韦桂忠刚要喊,马瑞文已经跑出去几十米。韦桂忠只好追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一位国军少尉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别废话,我是专来杀日本人的。”马瑞文翁声翁气地说。 “杀日本人?说得漂亮,可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日军的奸细。”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才是日本奸细。”马瑞文一下子就火了,大骂对方一句。 国军少尉把枪对准了马瑞文:“放老实点,否则对你不客气!” 韦桂忠见闹僵了,急忙解释道:“这位兄弟,我们真的是来杀日本人的。我们在虹桥一带就亲手杀过几个鬼子,张治中将军还接见过我们。” 韦桂忠扯出了张治中的大旗,把所有人都镇住,那个国军少尉赶快向营长报告。 不一会,一位国军少校来到面前。 “李成喜,你搞什么明堂?”营长一来就先对少尉吆喝了一声。 “报告营长,这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擅闯战场,被我拦下来了。” 营长转向韦桂忠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专杀日本鬼子的中国人!”韦桂忠回答。 “哟嗬,口气不小嘛,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杀的日本鬼子?” “给我一支枪,我马上杀给你看。” “张将军接见过你们?吹牛的吧。” 韦桂忠便把这一天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营长。 营长高兴地跟韦桂忠握了握手,说:“果然是杀鬼子的好汉,幸会幸会。我姓孙,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如果不嫌弃的话,欢迎两位好汉加入我们队伍,一起杀鬼子。” “正有此意。” “好!我们部队现在进攻受阻,你们帮帮我收拾一下对面的小鬼子。” 韦桂忠说:“我们既然已经来到战场上,就绝不会当缩头乌龟,孙营长请分配任务吧。” “现在,我的对面有一个日军中队,你看看怎样才能迅速地消灭他们。” 韦桂忠看了看地形,说:“我不是什么军事家,不过,我觉得这么硬打不行,得往后退五百米。” 孙营长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攻击前进,才占领了这个地方。” “可是我们现在在这里却不好施展手脚,不能有效消灭鬼子,鬼子的防御力量很强大,我们想要再攻击前进,困难重重。这样相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那你说怎么办?” “既然攻不过去,不如退一步,想办法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想法不错。” “我们身后五百米有个阵地,那里才是个消灭鬼子的好地方,那里只有五十来米宽,而且又有二三十米的高差,居高临下,那个地形最有利我们消灭鬼子。我相信只要我们一退,鬼子一定会紧追不舍,我们就在那里给鬼子迎头痛击。叫鬼子进入那里后就再难向前半步。” 孙营长看了看地形,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马上退到那里去,依托那里才好有效消灭敌人。” 孙营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兵力部署方面,那个地方比较狭窄,兵力多了也展不开,所以每次上去一个排就行了,打退一次鬼子进攻换一个排,换下来的休整补充后准备第二轮。我们就以那个阵地为核心,跟鬼子拼命,就算一命换一命,也能有效地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 “那个阵地太狭窄了,就怕鬼子不按我们的计划来打。”营长有点担心地说。 “我估计鬼子一定全力进攻我们的主阵地,因为这帮鬼子现在狂得很,我们做仗着火力优势,从来不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一旦遇到阻击,就会拼命地攻击阵地。只要我们指挥得当,完全可以在这里跟鬼子拼一下。我们可以把预备队摆在阵地两侧,除了轮换方便之外,万一小鬼子突破阵地,也可以以两侧突然侧击的方式打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夺回阵地。” “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这个计划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韦桂忠不无担忧地说。 “还有什么问题?” “大家请看,我们把阵地设在这里,从局部来看,的确是很有优势,但是,如果从整体上来看的话,优势并不明显。我们的阵地前面,是一片两公里长,半公里宽的开阔地,鬼子可以很从容的在这里设立指挥部和炮兵阵地,如果我们后撤五百米,鬼子正好可在我们现在的这个位置集结进攻部队。鬼子如果突破至阵地两侧攻击我们的话,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孙营长说:“其实对我们威胁最大的还是鬼子的炮火,鬼子对我们开炮,我们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硬扛,这样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亡。” 韦桂忠进一步分析道:“我们这么打的确要付出很大的牺牲,但是,鬼子也必然付出沉重代价。因为鬼子也有无法避免的弱点,他们进攻宽度也不够宽,这种地形,决定了他一次进攻所能投入的兵力有限。鬼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个小部队在前面冲锋,后面跟着大部队,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突破我们的阵地。” “鬼子很有可能就这么干。” “那就要考验我们的部队有没有血性了。” “这一点不必担心,我的部队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后退,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敌人杀死,要么被敌人杀死。”孙营长很硬气地说。 “那就好。我们后退,就是为了腾出一片开阔地让鬼子做集结地,这地方离我们阵地五百米左右,距离刚好,是鬼子唯一可选的集结地。由于我们没有远程炮火,所以到时候,鬼子一定会把指挥部,炮兵阵地和所有的进攻部队都放到这里。这个计划的最关键部分是,我们部队撤退的时候,留下几个人偷偷埋伏在这里,等鬼子的指挥官集结队伍的时候,突然出来,一枪击毙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同时扔几颗**把炮兵阵地给炸了。那时候,他的部队会有短暂的混乱,我们马上带领部队全线反击。” “可是,这几个人肯定就是有去无回了啊!” “打仗嘛,总得有几个人去做敢死队员。说白了,我们依托有利阵地阻击敌人,只是一个铺垫,最终的目的还是灭掉他的最高指挥官。只有给敌人造成一定的混乱,我们才能乘胜攻击,一举消灭敌人。” 孙营长沉吟了良久。 “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就看怎么个死法,看谁能自己少死人却打死对方更多的人。” “我愿意留下!敢死队员算我一个。”马瑞文首先表了态,而且用眼睛的余光斜着看了一眼那个国军少尉。 那个叫李成喜的少尉被马瑞文的眼光深深剌痛了心脏,也往前一站说道:“我也愿意做敢死队员。” 于是,营长终于下了决心,挑选出七名敢死员,跟马瑞文一起埋伏。并叫人在当前的阵地挖了八个隐蔽坑。 结果,这支国军部队用这种办法,诱敌人上前,从而歼灭了一百多名日军。 而马瑞文在袭击日军军官得手后,迅速冲入敌人阵营里,与鬼子肉搏,在杀死两个鬼子后,自己也躺倒在地,用鬼子的尸体压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国军的反击部队就攻到了这里。日军仓惶退走。 韦桂忠在战场上找到了马瑞文,马瑞文虽然浑身是血,其实却毫发无伤。 马瑞文傻乎乎地笑着:“队长,我真的还没死吗?” 韦桂忠拍了一下他的头说:“瞧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阎王爷都懒得收你。” “那就好,只要阎王爷还不收我,我就继续杀鬼子。” “这回够本了没有。” “够本了,我亲手毙掉了一个日军军官,还砍了两士兵,够本了。” “够本了就跟我回去。” 韦桂忠最终拉着马瑞文离开了八字桥,急忙赶往法租界,去找凯文乐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山狼闯战场(九) 怀着委屈心情,张治中向国民**提出“引咎辞职”,蒋介石心中并无愧疚,但还是假惺惺地说:“好的,文白,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先下去休养休养。国民**安排了你什么新的职务呀?” “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到湖南任职。”张治中无奈地说。 “好嘛,你把湖南治理好,为我经营一个稳固的后方。”蒋介石一本正经地说。 “好的,委员长。”张治中心中有千万般委屈,但此时他不能申诉。因为他知道蒋介石还在指挥着上海的会战,他不能因为个的委屈就像小媳妇一样大吵大闹,那样做不会有什么结果,相关,那样做只会帮小日本的忙。 张治中临走时认真反思了上海开战以来的得失,越想越心痛。因为,从战役的角度上讲,淞沪会战当中,蒋介石的指挥不得不说是有很多败笔的。 最大的败笔就是战役指导思想上就是错误的。蒋介石没有立足于战争长期化和全面化,把希望寄托于国际社会的干预。最初该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他犹豫不决,错失良机。到头来列强指望不上,战事却愈演愈烈,虽有平民被杀,城市被毁,却没有哪个列强出来为蒋介石撑一下腰。由于一直把自己摆在被动挨打的地位,所以导致了后来的失败。 蒋介石本来是想成建制歼灭一部分日军,就可以把日军赶出上海。没想到日军非但没有退出去,反而越来越多。就像两个赌徒已经赌红了眼,双方都在不断加码。 这在战术上又成了蒋介石的败笔,因为蒋介石忽视了中日之间重火力之间的差距。上海这个地方根本是无险可守的地方,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美英列强在上海有租界,毗邻租界的地方日本进攻时不敢动用重炮轰击,租界以外的地方根本是无险可守,论重炮火力,国军的重炮在数量上远远不及日军,还有就是中国空中力量也不及日军。虽然中国空军奋勇拼杀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在这种情况下将大量的精锐部队投入到上海战场,冒着日本的军舰的重炮和飞机的杀伤,根本就是送死。一个师一个师的往里填,悲壮固然悲壮,可是效果不大啊。 张治中早就看出蒋介石这种添油战术很不高明。但是,他不敢也不能说出来。最初的时候张治中是极力主张增兵上海的,这个时候如果突然说出不支持增兵上海的话,就变成了出尔反尔。尤其在双方发生矛盾的时候,如果张治中再指责蒋介石的战术,只会是火上浇油。 张治中什么也没有说,回到南京不久,便调任湖南省**主席。 此时,韦桂忠站在杭州西湖边的楼外楼上,看着正在忙碌的士兵淡淡的问马瑞文道:“日军打进抗州城了吗?!”马瑞文认真的回答道:“还没有,但是看样子也快了!” 西湖边上有一所大学,但此时的校园里因为战争没有了朗朗的读书声,没有了三五成**流学问的学子,只剩下带着前线血腥气和硝烟气的伤员和医护人员。虽只是初秋季节,那丛丛茂密的绿阴中早已透出阴冷来。 李程钜和罗元元在西湖边散步,走到一块低矮的墓碑前,李程钜肃然起敬,对罗元元说:“这里埋的就是一位女英雄。” “谁?” “秋瑾。” “秋瑾是谁?” “辛亥革命的一位女英雄,面对清军要抓捕她,她却不躲不逃,说革命要流血才会成功。她写过一首诗:头颅肯使闲中老?祖国宁甘劫后灰?无限伤心家国恨,长歌慷慨莫徘徊。” 罗元元很虔诚地在秋瑾的墓前拜了三拜。 回到住处,每天谈论的仍是上海战事。 韦桂忠自言自语说:“从报纸看,上海现在战况凶多吉少啊!” 马瑞文却说:“听说许佳铭的部队还在死守。” 韦桂忠着急问:“我军兵力是多少?现在战况如何?” 李程钜说:“我听撤到后方的伤兵讲,许佳铭所在师还在死守,而许佳铭的那个营被打残了。伤兵最后知道的消息是三个连长全部阵亡,九个排长阵亡六个。后来敌人的火力就封住了主要通道,伤兵没有法子被救出来,后来大部分都殉国了。” “许佳铭那个营进驻宝山就有消息说那里已经陷入日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死守?”韦桂忠锁了眉。 “军令如山,将士们更加视死如归。” 韦桂忠几乎是咬着牙,“就此平白无辜地牺牲吗?” “他们营只有五百人,却在日军海陆空优势兵力猛烈的轰击下奋勇抵抗牵制住了那边日军。战争是残酷的,残酷到必要做一些已经知道必须要牺牲的牺牲!” “我觉得我真是无力。”韦桂忠颓然下来。 说着马瑞文站在韦桂忠身边说道:“队长!我真不甘心啊!我们好不容易潜进了上海,大战还在进行,我们就这么走了!” 听到马瑞文的话,韦桂忠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不是玩小孩子把戏,这是战争!这是两个国家的生死决战!大局我们不能够左右,但是细小的环节我们还是能够把握好的!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武器安全运回高山,用不了多久,这些武器就会派上用场。” 李程钜用一种赞许的目光看着韦桂忠说:“韦队长的话说得对,韦队长很有远见,马瑞文,听你队长的没错。” 罗元元在一旁禁不住嘀咕:“李先生,你怎么也帮韦桂忠说话了?” 李程钜却笑而不答。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卡车开到孤山下,看到开来的卡车,韦桂忠对马瑞文说道:“我们的东西来了!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韦桂忠快步向卡车边走去。这时从车上跳下来了一个人兴冲冲的迎着韦桂忠跑了过去说道:“老板!我奉上司的命令,给你送东西来了!” 说着拿出了清单递给了韦桂忠。 韦桂忠接过清单看了看说道:“兄弟,这次麻烦你了!你回去后告诉你的上司!东西我全收到了,这份情意,容我日后再报。另外,趁日军还没有占领上海之前,再从美国佬那里给我多弄些弹药来!” 那人笑了笑说道:“好!我回去立刻给上司发电报!” 过了一会韦桂忠清点完物资后,对马瑞文说道:“日本人暂时还不对杭州发起进攻!按照我们事先规划好的线路图,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这些物资运回到家。为了安全起见,你必须先走一步,把每天要经过的地方侦察一遍,确认没有危险,车队才能走,所以这些日子你得来来回回地跑,你能够做到吗?” 马瑞文咬了咬牙说道:“队长,你就放心吧!我就是累死也要保证物资的安全。” 罗元元在一旁听着也深为感动,便说:“让我和马瑞文一起行动吧。” “探路的活很累的。”韦桂忠有些不忍地说。 “没事,我挺得住。” 李程钜也微微颔首道:“这样也好,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韦桂忠看了看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我和李先生押车,你们两人在前面探路!” 张治中离开上海之后,战局又发生了重大变化。 松井石根给陆军总部发电报说:“上海战事已呈胶着状态,中国方面还在不断增兵上海。鉴于华北平原战事已基本结束,请求华北方面派一个主力师团迅速南下,同时再从本土派两个师团投入上海战场。” 日军参谋本部批准了松井石根的请求。随着日军第九、第十一、第十三师团等增援部队陆续在上海登陆,加入上海派遣军,此时,上海日本陆军总兵力已达到九个师团又加两个支队,一个混编陆战队,日军总兵力达到二十八万人。 面对敌人调兵遣将,蒋介石也再次调整部署,决定迅速增派各省及中央军部队至淞沪参战。为打赢这场硬仗,蒋介石把当时的精兵良将几乎全部派到了淞沪前线。 此时,上海的中国军队增加到六位部司令长官。 朱绍良接替张治中任中央作战军总司令兼第九集团军总司令,陈诚任左翼作战军总司令, 薛岳为第十九集团总司令,罗卓英为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任右翼作战军总司令兼第八集团军总司令,刘建绪为第十集团军总司令。 至此,中国军队投入总兵力达七十万人。 双方近一百万人的军队就在上海滩展开了厮杀。 对于这种个阵势,蒋介石甚为得意,在他心目中,七十万总可以打赢二十八万吧。 李程钜虽然人在杭州,却一直关注着上海的战局。 听说双方七十万对二十八万在上海滩摆开阵势对决,李先生却感到忧心忡忡。 “李先生,难道 你觉得中国军队七十万还打不过日军的二十八万吗?”韦桂忠问。 “我不知道。可是,平心而论,蒋委员长这种打法实在不高明啊!” “哦,这话怎么讲?”韦桂忠来了兴趣,便想听听李程钜对战局的分析。 李程钜说:“中国有句老话说,叫花子不跟龙王比宝。凭中国军队的装备,怎么能跟日军这样拼消耗呢!打仗嘛,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虽然守土有责,不能轻易放弃,但打运动战也不是轻易地把国土送给日军啊,换个地方打总是可以的吧?打仗要主动,总不能在日军想要的时间地点来跟人家打吧?那还打个什么?你总不能把老本拼光吧?” “李先生,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双方都打红了眼,双方都死了那么多人,谁能撤出来?”韦桂忠如是说。 “这场仗,从开始就不该这么打。假如换个高明的人来打,完全可以采用诱敌深入之计,首先在上海稍作抵抗后撤退,诱使日军轻敌冒进,在上海和南京之间布置几个大口袋,按照日军在中国之前的战果,轻敌冒进几乎是肯定的,只要布置得当,日军进入口袋的概率是相当高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重兵歼灭日军冒进之敌,必能收到更好的歼敌效果。” “先生,如果叫你去做蒋委员长的军师就好了。” “嗨,山野村夫,胡乱议论几句罢了。” “当年在高山时,听说你出谋划策,还能让红军缴了民防团的械,你的计谋不错嘛。如果用到抗日战场上,岂不让小鬼子也吃点苦头?” “大仗有大仗的打法,小仗有小仗的打法。面对几十万如狼似虎的日军,怎么打还得看蒋委员长啊。” 正如李程钜所说一样,此时上海城下,秋风萧瑟,炮火连天,七十万国民党军精锐与二十八万日军虎狼之师拼死搏斗,鲜血染红了黄浦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山狼闯战场(十) 韦桂忠、马瑞文和罗元元阴差阳错,闯了一阵上海战场,原以为把日军打疼了,战争就结束了,没想到战事愈演愈烈,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韦桂忠理智地带着马瑞文和罗元元离开了上海战场。 当他们押运着军火往杭州走时,路上也有不少汽车拉着从上海撤出来的各种机器往西撤。 此外,还有部分穿着军装的人也在往西撤。 韦桂忠雇用的是军统的车辆,开到一处山路时,一边轮子陷到路边动不了了。 后面有一辆军车很快跟了上来,却被韦桂忠他们的车挡住了去路。 从军车上下来一位中尉军官,咋咋呼呼地叫喊:“快让开!快让开!” 韦桂忠说:“兄弟,帮个忙吧。” “帮忙?你挡了我们的道,知道吗?再不让开,我就把你的车推下山去!” “不好意思。轮子陷进去了,叫你的人过来帮一下忙,可以吗?” “没门!你们到底让不让开?再不让路就把你的车推下山去!”说着,中尉掏出了手枪指着韦桂忠。 这一下却惹誋恼了罗元元,她迅速下车,走到中尉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夺下中尉的枪,反过来指着他的头:“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明明看到我们的车陷在路边,叫你的人下车帮忙推一下,大家就可以继续往前走,你非要呈什么狗威风。” 中尉没想到自己的枪竟被一个女子轻而易举地夺去了,脸上一阵尴尬,却不认输:“别乱来,谁敢乱来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也不是吓大的,日本鬼子我们都敢杀了,还怕你这条狗!”罗元元恶狠狠地说。 韦桂忠急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误会。” 中尉怂了,不再言语。 “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 韦桂忠跟他套近乎,一边把枪交还给他。 “我们是税警团的先头部队,奉命带机器设备先行撤到后方。” “我们也是从上海战场上撤下来的。不瞒你说,我们还被张治中将军接见过。大家都是兄弟,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你们是张司令的部下。” “也可以这么说。”韦桂忠含糊地回答。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也很警重张将军。” “那好,请把你的人叫下来帮一下忙吧。” “没问题。” 于是,从军车上下来十几个人,终于把韦桂忠的车抬了起来。 “谢谢兄弟。”韦桂忠跟中尉握手说。 “你们真的上过战场?”中尉问。 “那还有假。刚才那位姑娘也亲手射杀了三名鬼子军官。”韦桂忠向着已回到车上坐好的罗元元示意一下。 中尉侧脸望看着罗元元:“看不出来嘛。” “要不是她刚才手下留情,怕你现在就不能这么好好说话了。” 中尉感觉到韦桂忠说的是实话,便转移了话题:“这仗还没分输赢,上面却突然叫撤退,真是窝囊。” “谁说不是呢,其实我们还想再多杀几个鬼子呢。” “我们也是突然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叫往南京撤退。” “兄弟,我们的部队这次在上海流血拼搏了近一个多月了,给了日寇沉重的打击,不过,我们自己也损失惨重。不退不行了。” “为什么啊?” “听说日军要在杭州湾登陆了,从日军目前的态势看,呈两面包抄之势,他们想围住上海的七十万中国守军。一旦让日军的包围圈合拢,那么,七十万大军将会成为瓮中之鳖,可能会招致全军覆没的危险。” “小日本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听着他们的对话,罗元元心中五味杂陈,没好气地插了一句道:“就是因为有些人胆小如鼠,从没上战场杀过鬼子,却只会在后方对老百姓耍横。” “你在说我吗?你以为我想后撤吗?我也是想到前线去杀几个日本鬼子的,只是上面还没给我们这个机会。哼!真到了战场,我未必比你们差!”中尉很不服气地回击着罗元元。 韦桂忠见他们又交火了,便说:“我看出来了,这位兄弟也是有血性的。其实啊,上海之战,我们中国军人并不惧死,就算以三命换一命,中国也没有输。更何况,在一些战场上,中国守军以一敌一也并不落下风,可是仗怎么就打成了这个样子呢?我也说不明白。” “听说咱七十万对小日本三十万,难道都没有胜算?”中尉似乎也挺不解的。 “日本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一刀砍过去,他的脑袋也会搬家,咋就败退认输了呢?”韦桂忠摇着头说。 车开到岔道口,韦桂忠不愿意混在那些败退的队伍里了,于是他们一行选择了走山路。 冬月初的天气虽然晴朗爽洁,然而已有寒意,西北风刮得颇为厉害。李程钜与罗元元登上宝石山巅,站在山顶上,俯望山下的西湖,西湖周边的山脉,宛如一幅水墨画,令人心旷神怡。 他们在山上盘桓了大半日,走到一处崇山峻岭,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当……当……当…… 钟声低沉而雄浑,传得很远。 “这钟声应该就是灵隐寺的钟声了。” 仔细一数,整整一百零八声雄浑钟声,在千年古刹灵隐寺响起。 “没错,一百零八声钟响,这就是灵隐寺。” 李程钜向来敬佛礼教,既然有幸经过,便决定拜访一下灵隐寺。 一脚踏入录隐寺,便令李程钜大为惊奇:在中台上,有一老僧拥袖默默坐,仰受日月之精华,久久不动,完全沉浸在佛家的禅定境界中,对身边的世俗尘寰的喧闹浑然无觉,似乎人在此世界,而心早在彼世界了。 老僧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枯木,这景象让李程钜大为感动与震撼。 时局纷扰,人心思乱,谁能像老僧那样将世俗摒之于外,处世俗而不为世俗所累,保持佛家的清净本色呢?老僧心境之纯净,涵养之高深,令李程钜为之感慨! 来到大雄宝殿之内,李程钜双掌合十对着佛祖顶礼膜拜。 “施主,老衲有礼了。”刚刚礼佛完毕,大殿内过来一群僧人,为首的和尚正是灵隐寺的方丈,觉法禅师。 住持觉法禅师身着无上福田衣,手持九环禅杖,端坐于太师椅上。 李程钜上前拜见了方丈。 “方丈,我从南疆而来,路过宝刹,特来拜访。” 觉法禅师合掌于胸前道:“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蔽寺倍感荣幸。”其后僧众亦跟着行礼。李程钜亦合掌于胸前回礼道:“阿弥陀佛,方丈乃方外神人,我乃凡夫俗子,拜谒宝刹,方丈能亲来接见,真是荣幸之至。” 罗元元是第一次来灵隐寺,第一次在寺庙里拜佛。她对寺庙没有多大观赏的兴趣,只是老实的跟着李先生。 佛事完毕,觉法禅师引李先生来到早已备好茶水斋饭的广法院。 罗元元依旧坐在李先生身边。 李先生和觉法禅师谈佛论经,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了。 临了,觉法禅师才问李先生身边女子为何人。 “我的一名女弟子。” 觉法禅师仔细看看罗元元,却道:“先生的女弟子天资异秉,绝非常人。” “此话怎讲,还请禅师明示。” “世间少有之奇女子,日后际遇妙不可言。”觉法禅师说。 罗元元微微一笑,未言语。 这是第三个给罗元元相面了,罗元元心中略有不快,怎么这些老人总是喜欢看人一面,就胡说八道的。第一个是自己的外公说:“绝非庸人”,第二是许佳铭的父亲许光第也说“富贵不可言。”还力主许佳铭娶她为妻,简直是荒唐。 出寺后,罗元元问李先生:“真有这回事?” 李先生说:“也许吧,谁也说不清。” 离开了灵隐寺,两人又回到韦桂忠身边。一行人押着武器往南疆方向回来。 此时,上海战事渐渐进入紧张阶段,宝山罗店相继失守,但是黄伟嘉的第十一师和胡凌风的第三十三旅互相配合,反攻得手,很快又把罗店给夺了回来。 第三十三旅重新在罗店完成布防没有多久,日军密集的炮击开始了。看着日军密集的炮火。胡凌风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不断的在滴着血!这几天罗店的反复争夺,整个罗店的周围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附近的小河也被血液染红。 这时, 黄伟嘉的作战参谋急匆匆的跑到了他的面前:“报告师座!月浦失守!请求增援!” 这个作战参谋不是别人,正是许佳铭。 许佳铭那个营在前段时间打得特别英勇,后来,他那个营基本被打残了,只好撤到后方休整。 黄伟嘉爱惜许佳铭的才干 便把他调到手下当了一名作战参谋,专门为黄伟嘉收集整理战场信息,随时报告战场态势。 黄伟嘉一听许佳铭的报告,心中打急,说道:“我现在手中那里还有什么援兵可以派去驻守月浦啊?!” 黄伟嘉对许佳铭说道:“给第八十八师发电!让他们坚守一个小时!我的援兵已经在路上!同时给陈长官发电!我部坚守罗店,无法抽调援兵!请求陈长官调兵增援月浦!” 陈诚收到了黄伟嘉的电报,微微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看来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啊!”他看了看地图又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看谁最能够坚持到最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狼兵喋血上海滩(一) 当罗元元一行回到杭州时,曾与罗元元并肩作战的李营长所部已经在阵地上坚持三天了,这三天里,日本人的进攻一直没有停止,但是倒也都是老套路,先是各种重炮、舰炮向阵地上不要钱似的乱轰一阵,然后是大批戴着钢盔的鬼子冲锋,被打下去了之后就再用炮轰,轰完了之后就再冲。 “营长,日本人的炮火太厉害了,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呀!”一连长大吼道。 “不是办法,那你有什么办法?你有大炮吗?要是你有的话也朝小日本的阵地轰他娘的。”李营长两眼通红的大吼,大有要把一连长吞下去之势。 “刚上来第一天,我就死了一半的弟兄!”一连长几乎带着哭腔说。 “嚎什么嚎,你我都得死在这阵地上!”李营长的话却比手中的钢刀还硬。 李营长说的是实话,第一天的战斗,他的部队就死了二百多人,再除去重伤员,整个营能拿枪的也就剩一个连,幸亏旅长及时派了两个营的援兵上来,要不然恐怕第一天他们营就得全折在这个阵地上。 “回到你位置去,如果不想做冤死鬼,就给我多杀两个鬼子垫背。” “是!”一连长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一连长回到阵地时,日军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 在一连阵地两翼是新补充上来的两个营,他们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巩固阵地,鬼子的炮火就响起来。接着,鬼子的冲锋很快就把他们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一连长不假思索便带着仅有的弟兄迎着鬼子冲上去:“弟兄们,不想被鬼子砍成肉泥,我们就冲过去把他们砍死!” 看到一连的官兵在与鬼子肉搏,新补充上来的两个营士兵也一齐上刺刀加入肉搏,终于形成了双多打少的局面。经过一个多小时肉搏,把冲开阵地的所有的鬼子都砍死了。 不过这一仗也是很惨烈,李营长手下的一个营现在就剩不到六十人,基本上是个个带伤。两个补充营的营长一个当场战死,另一个被砍断了一条胳膊,失血过多,没挺过当天晚上。第二天,李营长将三个营的人马合在一起,也才勉勉强强凑成了一个营。 “兄弟们,虽然我们今天才相识,却有幸死在同一个阵地上,我生生死死都是兄弟了。作为你们的长官,我会死在你们前面的。但是有一条,我们只能死在阵地上,不能死在逃跑的路上。” “死在阵地上!死在阵地上!” 李营长望着那些还有些陌生的面庞,微微一笑。 在阵地上又坚守了两天。 阵地前多出了一百多具鬼子的尸体。 傍晚时分,日军的攻势暂时减弱了一些。 但是,到了第三天,日军明显又调来了有生力量,又恢复了之前的攻势。 李营长环顾周围,自己的手下现在能动的也就只有二百多个人了。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日军,李营长咽了一口吐沫,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握着步枪的手又加了点劲,心里暗暗估算着对方的人数。 “营长,这些鬼子估计得有快一千人了吧!”一位班长看了一眼面前的日本兵,朝着李营长问道。 “差不多吧!”李营长点了点头,跟他估算的人数差不多。 可是估算的再准又有什么用?以自己这边二百人的兵力就算是跟二百个鬼子一比一的打都费劲,更何况是一千多名鬼子?想到这里,李营长苦笑了一下,侧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们。 一张张脏兮兮的脸上挂满着疲惫,几天下来的激战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 “弟兄们!”李营长笑了,在这生死关头,李营长竟然笑了,笑的十分灿烂!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长官。 “弟兄们!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我问你们!怕不怕?”李营长看着面前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开口吼道。 “不怕!”二百多个声音交织在一起。 “哈哈哈!弟兄们,一会打起来每人给我瞄准一个小鬼子,下去见了阎王爷咱也有个垫背的!”李营长拽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眼中冒出了一团火。 战后,这个营没有一个人能走出战场。 正当陈诚给黄伟嘉回电下命令之时,许佳铭在前线指挥所里透过望远镜还看到了这样一个情景:一辆东洋人的坦克,在“轰”的一声声巨响中,彻底瘫在了那里。一会儿,坦克的舱盖被从里面推了出来,一个日本人的脑袋探了出来,接着狼狈不堪的从坦克中爬出,翻滚到了地上。 可是,这个日本人还没有来得及从地上爬起,一条人影已经虎吼一声,猛然再度把日本人扑倒在了地上。 许佳铭从那名士兵身穿的土黄色军装马上看出来,是一名来自南疆的士兵。 只见那名南疆士兵扑倒了日本兵之后,看着日本兵在自己身子底下那挣扎着,他狂吼一声,身子紧紧压在日本人的身上,左手死死掐住日本人的脖子,然后右拳高高举起,便一拳一拳不停地落了下去。 一连十几拳,拳拳都如铁一般落在日本人的脸上,逐渐的,日本人停止了挣扎,黑色的血液从他的鼻子里,从他的嘴里流淌出来。这个日本人,已经被南疆士兵活生生打死! 许佳铭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深深被感动了。那一身土黄色的粗布军装,许佳铭太熟悉了,南疆士兵正是来自自己家乡的子弟兵,一向作战勇猛,不惧生死。 正当许佳铭看得发愣之时,日军的又一辆坦克出现了。坦克后面跟着一队鬼子步兵。 许佳铭把望远镜往守军阵地移了移,便看到又一名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冲了出去,看他的身形步伐比之前的那个还要灵活的许多,冲了几步,很快冲到了一名阵亡兄弟的遗体前,一把抓过了手**,冒着雨点一般的子弹,敏捷的冲上了十几米。眼看就要接近那辆坦克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土黄色”却一头栽倒在了血泊中。 许佳铭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过了半分钟,许佳铭突然又一脸的兴奋,因为他看到,血泊中的那身“土黄色”又开始缓缓蠕动起来,一点一点的向前爬着,任凭子弹在他的身边飞溅,他一点一点的爬着,任凭鲜血把身后的那条道路染得通红。 许佳铭透过望远镜,对那“土黄色”念叨着:“爬上去,无论如何也要爬上去,炸死这帮狗日的!” “土黄色”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路,前面,是日军近乎疯狂的射击。随时随地都能夺走他的生命。可是,“土黄色”却一点也不在乎! 许佳铭双手紧紧握着望远镜,眼睛一刻也不眨地盯着那“土黄色”。此刻,他深深地理解这名士兵的心理。 死有什么好怕的?也许上战场前真的很害怕,可是当枪声响起,当那么多的兄弟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切的一切,就再也不重要了!许佳铭非常清楚,那些土黄色军服的士兵们在出征前,他们的一位长官在训话时说过:“我们不是中央军,我们没有飞机、没有大炮,但我们有的就是自己的性命!要么你死在东洋人的手上,要么你把东洋人打死!” 这就是他们唯一的信条!几十万的“土黄色”就是凭着这样的信条来到了上海战场。 只见那身“土黄色”爬着,爬着,不断的朝前爬着。他的鲜血染红了一路,很显然他的血正在急速流逝,他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终于,他再也爬不动了。 他翻过身来,就这么仰面朝天躺着,手里依旧还死死的抱着那捆手**。 东洋人的坦克正朝他开了过来,可他仍是一动不动,当他看到坦克缓缓靠近自己,履带即将朝土黄色的军装压过来时,他用力拉去了***。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一切又都归于了平静,战场上的枪炮声,似乎一下都消失。 这时就听到有人发出了一声可怕的怒吼:“兄弟们,拼啦!”接着,一个土黄色身影跃出了战壕! “跟小鬼子拼啦!”几个土黄色身影跃出了战壕,接着,所有的土黄色身影都跃出了战壕! 这是一个战场上的奇迹,也是由土黄色的身影创造的第一个奇迹。没有反坦克火力、没有重武器,甚至连普通武器都缺乏的一支部队,竟然硬生生的打退了由飞机、大炮和六辆坦克组成的敌人,并且成功击毁了其中的四辆坦克! 许佳铭透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突然想起了瓦氏夫人,想起了狼兵的称号。 难以置信的战绩!这支土黄色部队进入上海之后,没有人看好他们!在中央军的眼中,这完全就是一支杂牌部队,他们每个连只有三挺机枪,士兵手中拿的,大部分是枪栓都掉了的汉阳造,是已经和烧火棍没有两样的双筒步枪。他们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几乎人手一把的大砍刀和敢于与敌人肉搏的狼性! 在他们对面,在不远处的日军的指挥部里,第十一师团师团长园部和一郎看着面前再次被中国军队夺回的阵地,气呼呼的说道:“真是太可恶了!为什么我们大日本帝国一个联队会守不住一个罗店?对面是支那军的哪支部队?那么可恶!” “报告师团长,我们也不清楚对面的支那军具体是哪一部分,但是,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应是是一支来自中国南疆省的杂牌部队。”园部的副官说。 “纳尼?南疆军?” “据我所知,中国守军里,并没有南疆军这个序列。”副官又说。 “八嘎!明面上没有,不等于真的没有。对于中国军队的结构,你知道的太少了。” “哈依!” 正说着,电话铃响起,副官拿起电话一听,马上把听筒递给了园部和一郎:“师团长,松井大将的电话。” 园部和一郎接过电话,“叭”的一个立正:“司令官阁下,我是园部和一郎。” “叭嘎!你是怎么指挥打仗的?帝国在上海派了二十多万人,二十多万帝国勇士足可以碾碎中国的任何一座城市了。可是你竟然连一个小小的阵地都攻不下,你的师团到底还能不能打仗?” 园部和一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请司令放心,我马上组织部队加紧进攻,请司令官静候我十一师团的胜利消息。” 园部和一郎放下电话,马上沉着脸道: “传我命令,部队不能停止攻击,今天不能拿下对面的阵地,你们全部都要剖腹谢罪!” “哈依!” 于是,损失了四辆坦克的日军并没有停止攻击。日军很快调来更多的飞机,更多的大炮,更多的坦克,投入到了攻击之中。 上海派遣军最高司令官,陆军大将松井石根看着手下送来的战报,眉头紧蹙:“我在天皇面前夸下海口,要三个月灭亡中国。可是,我们光在上海就打了快三个月了,真是岂有此理!”。 站在松井石根身旁的是日本海军第三舰队指挥官古川清中将,语气有些凝重地说:“司令官阁下,据我所知,一直在顽强阻击我大日本皇军的,除了国民党中央军以外,还有中国各个地方的军阀部队,最有名是来自四川省的川军和来自南疆省的‘狼兵’。” “狼兵?” “对!有一支来自南疆省的杂牌军,他们的士兵打仗最不怕死,一个个像狼一样凶狠而又狡猾。”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支部队的名号?”松井石根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古川清问道。 “司令官阁下!据我所知,南疆军更是支那**杂牌军中的强者,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的前线指挥官恐怕也没想到。”古川清点了点头,出言解释。 “哼!在我大日本帝国的面前,连蒋介石的中央军都挡不住,何况区区的南疆狼兵?”松井石根一脸不屑,冷冷的说道。 “嗨!在天皇的光辉照耀下,我大日本帝国必将战无不胜!”古川清一点头,附和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狼兵喋血上海滩(二) “有一支来自南疆省的杂牌军,他们的士兵打仗最不怕死,一个个像狼一样凶狠而又狡猾。” 来自对手的这个评价,无疑是对南疆狼兵的最大褒奖。 但是,尽管这支“土黄色”拼命抵抗,还是没能阻止日军进军的脚步。凭借强大的炮火和空中优势,日军还是将战线不断向前推进。 “土黄色”部队退到了第二道防线,与黄伟嘉部队防守的阵地互相依托。 黄伟嘉所部扼守的阵地马上遭到了日军的猛烈攻击。爆炸声已经震得桌上的茶盅翁翁作响。 许佳铭奉命在观察哨观察战况,炮弹的弹片几乎飞到了望远镜上了。 “这帮小鬼子简直是发疯了!把成千上万吨的炮弹往阵地上倾泄,也不知心疼。娘的,要是咱中国也有这么多的炮弹,就把你们一个个全炸到黄浦江里去喂王八!” “许佳铭,你在唠唠叨叨什么?”黄伟嘉问道。 “没什么。” “我明明听到你在唠叨。” “我是说,咱中国什么时候也能有成千上万吨炮弹,也让小鬼子喝一壶。” “原来你小子在说梦话呢。” “是,我是在说梦话。” “唉!没办法,谁叫咱中国现在穷。就是因为我们穷,小日本才敢这样上门欺负。可是,就算我们穷点,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来烧杀抢掠。我们人穷志不能短,他仗着武器先进就想欺负人,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他娘的,咱中国是他的老祖宗。” “哼,要让这些小孙子尝尝老祖宗的厉害,不就是大家一起玩命吗?玩呗!”许佳铭心中的豪气顿时被激发了出来。 话虽这样说,但是许佳铭此时心里还是很不踏实的。从敌人此次进攻的势头看,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极有可能在消灭了敌人的同时,自己的部队也会所剩无几。许佳铭清楚地知道,自己手下的兵很多人是刚从后方补充上来,第一次上战场,虽然有一股杀敌报国的热情,但是毕竟缺乏实战经验。 尽管心存担忧,但许佳铭还是全力经赴投入了战斗的准备工作。 许佳铭对战士们说:“弟兄们,日本鬼子也是肉长的,只要子弹打中他的身体,他的血也会飘出来。打起来的时候,弟兄们看着我,我前进,你们也跟着前进。要么我们把小日本打死,要么,我们被小日本打死。我们没有退路,后退只有死路一条。” 看到许佳铭这么决绝,士兵们自然不敢含糊,纷纷表示死战到底。 炮击过后,又传来叽哩呱啦的叫声,在敌人的阵地前的烟雾中,涌出了一队日军来,望过去黑压压一片,估计有两三百人。 “鬼子又上来了!” 守军的阵地上原本静悄悄的,猛的望过去似乎一个人影也没有,可是听到“鬼子又上来了”的喊声,被浮土埋了半身的人纷纷抬起头,仿佛是一朵朵磨菇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他们扑闪着双眼,表明他们全是一个个活物。他们顾不上抖落头上身上的灰尘,马上把枪推到前面,拉动枪栓,举枪瞄准了敌人。 看到日军再一次哇哇叫着向阵地冲来,躲在掩体里的许佳铭把手中的望远镜放下,端起了一支步枪。 “这小鬼子的指挥官肯定是因为愤怒冲昏了头脑!大家要好好招呼这伙小鬼子。”黄伟嘉说。 “是,师长。” “还是用这种方法进攻,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呀?”许佳铭禁不住笑了起来。在许佳铭看来,日军这种集团式冲锋简直就是疯牛战法,说明指挥官此时心态一定是处于异常兴奋之中。 “打!”随着黄伟嘉一声令下,驻守在阵地上的国军战士就朝日军扣动了扳机。 一片弹雨下去,日军又倒下了十几个。 这时,许佳铭却发现有一名小战士躲在自己身后,把枪抱在怀里,缩着头,竟一枪未放。 许佳铭大声喊道:“你作死吗?为什么不开枪?” 那小战士急得要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长官,我的手抖得厉害,打不准。” “打不准也要给我打!往鬼子人多的地方打就是。” 那小战士脸色惨兮兮的,看了看前面,抬枪胡乱放了一枪,却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打得好,继续!”许佳铭大声鼓励道。 冲锋的日军被一阵乱枪扫过之后,就不约而同的趴下身子,接着就由冲锋转为相互掩护的跃进。 “不要随便开枪,瞄准了再打!”黄伟嘉命令道。 日军由站着冲锋转为跃进式进攻,先趴着不动,然后突然起身跳跃跑几步,又迅速趴下,步步进逼。 “刚才我还真是小看他们了。” “把敌人放近了再打。”黄伟嘉沉声喊道。 许佳铭来到小战士身边,小声对他说:“这回瞄准小鬼子的头再开枪。” 小战士双手抱着长枪,拿不准是瞄那个人的头还是身子。他瞄了那个人的胸脯,却发现根本瞄不准,因为他的胸脯太贴近地面了。他改为瞄那个人的头,可是自己却心跳得很厉害,两手竟是抖个不停。 “瞄准了就开枪!”许佳铭双催促他。 小战士突然明白,不管瞄准不准,先扣一次火再说。要是再不扣火,即使不被日本人打死,也会被自己人骂死的。小战士把手指勾上板机,便把眼睛一闭,心一横,扣了一下板机。 “叭!”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响,一颗子弹从小战士的枪口飞了出去。 这颗子弹飞行的路线上正好有一颗日本兵的头颅,那个头颅太硕大了,完全封闭了子弹飞行的路线,于是,子弹只能从那颗头颅穿越而过,却把头盖骨给掀飞了,脑桨喷得到处都是。 许佳铭在一边看见了,大叫一声好,扭头夸道:“小兄弟,打得好!” 然而对面的鬼子却像发了疯似的继续往上冲,而鬼子的机关枪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 这时,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已经进入一百米以内范围,然后是八十米,七十米…… 前沿阵地上的战士甚至已经看清楚日军因狂奔而变得扭曲狰狞的脸。 “投弹!” 一声令下,阵地前方爆发了一阵“轰轰轰”的响声,一个个冲锋的日军扑倒在地,瞬间变成了一具尸体。 “出击!”这个时候,黄伟嘉果断命令道。 许佳铭第一个冲出了掩体,他手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弟兄们,跟我出击!” “出击!” “出击!” 战壕里跃出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战士。 冲入敌阵,许佳铭发现,身边好多竟是“土黄色”。很显然,黄师长命令出击的同时,“土黄色”们也出击了。 一群日本士兵迎面冲了上来,一名“土黄色”狂吼一声,手起刀落,准确无误的一刀把面前的日军的头砍了下来,这名日军直挺挺的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许佳铭冲上前去,也是手起刀落,一名日本兵马上成了刀下之鬼。 这时,有三个鬼子围住了一名“土黄色”,“土黄色”拎着大刀眯着眼睛注视着日军。 三个日本兵中有两个站在左侧,一个站在右侧,把“土黄色”围在中间。你拉一个架式,我出一道枪刺,你来我往,看阵势,“土黄色”这回可能要凶多吉少了。“土黄色”倒是毫无怯色,看看手中的大刀刀口卷得厉害,便把刀扔了,从地上捡起一支鬼子的三八大盖。他挺着并不很顺手的三八大盖,左挡右劈,上蹿下跳,把一支枪舞得花里胡哨的,三名鬼子短时间内竟不能近身。 这时“土黄色”只觉得身边寒光闪动,一个身影迅捷的一转身,挡住了左手鬼子刺来的一刀,接着一转手腕,狠狠的把这个鬼子砸倒在了地上,接着大刀扭身横扫,伴随着一声惨叫,边上的一名鬼子变成了一具尸体。 边上拎着大刀,杀气腾腾的,正是许佳铭! 许佳铭和“土黄色”对视了一下,又同时发出了一声狼嚎,各自朝一名鬼子扑去。 许佳铭扑到一个矮小的日本兵面前,大喝一声,手起刀落,满以为劈中了,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矮小的日本兵还算灵活,忽地一闪竟躲过了许佳铭的大刀,还顺势朝许佳铭挺一枪刺过来。许佳铭看得真切,身体一扭,躲过日本兵的一刺,顺势抡起了大刀横扫一刀。 日本兵一惊,后退两步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两手却忘了做动作,被许佳铭往下一沉刀,磕中手中的长枪。 许佳铭看出了这个矮个子日本兵是有点功夫的,他不敢掉以轻心,便把手中的大刀舞得银光闪闪,耳边呼呼生风。 这时,“土黄色”已经解决了他的对手,挺着长枪来给许佳铭助阵,许佳铭马上使出一个杀招扑上去,日本兵急忙挺枪来迎。说时迟,那时快,“土黄色”一个挺刺,刺中了日本兵的后腰。 日本兵正集中注意力隔挡许佳铭的大刀,后腰突然一凉,扭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刺刀刚刚从自己身上抽出来,刀尖还滴着鲜血。日本兵气得呼呼直冒粗气,骂了一声:“八——!” “嘎”字还没吐出来,许佳铭已贴身而上,割破了他的喉管。 那日本兵像抽空了的布袋子一样,软软地滩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黄伟嘉所部与“土黄色”密切配合,终于又把一波鬼子打退了,留下的,只是一地的尸体。从尸体的军服来看,有日军的枯草黄,有国军的茶绿色,也在南疆军的土黄色。各种尸体叠加在一起,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但是,士兵们用血肉拼出来的局部胜利并没有改变淞沪战场的整个态势,胜利的天平正悄悄向日军方面倾斜。 日军利用大雾在杭州湾登陆,对淞沪实施迂回包围。中国沿海守备部队已抽调支援市区作战,猝不及防,阵地相继失守,战局急转直下。 统帅部无奈下达了“全线撤退”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阴差阳错的战场 许佳铭从战场下来时,发现腹部突然疼痛难忍,掀开衣服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腹部多了一个血窟窿。 许佳铭也不声张,忍着痛走着。看看身边的人,每一个身上都是血污,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许佳铭心想,也许别人身上的伤更严重,但大家都没有**,自己当然不好嚷嚷。打斗时,身上多次挨过敌人的**或腿脚,到处都痛,也不知哪里有血窟窿。都能从战场走下来了,一些小伤小痛就不算什么了。 回到驻地,大家检查身体时,医生才发现,许佳铭的伤口深入腹腔,非常严重。 “你必须住院治疗。”医生说。 “嗨,这点小伤,死不了人。你给包扎一下就行。”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听医生的话吧。” 许佳铭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躺在战地医院的病床上,任由医生摆布。 躺在病床上,许佳铭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有护士来护里,他总觉得这些护士没一个能像林萍萍那样温柔体贴。 这么一想,那份思念便像瘟疫一样在心中弥漫开来,再也断不了, 于是,他常常望着天空发呆。 “长官,近来你老是发呆,在想什么呀?”一位小护士关切地问。 “想我儿子。”许佳铭并不回避,照实回答了。 “哟,家里都有儿子啦?” “是,三岁了。” “你的福气不错嘛。” “那是。要不是打仗,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天天陪在那小子身边,就什么也不用想。” “所以你特别恨日本人是吗?” “谈不上吧。以前,我还跟日本人做过生意,那时候,觉得日本人并不坏。可是,日本兵扛着枪来中国,就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跟他势不两立。” “唉,也不知这仗会打到什么时候。”小护士叹着气说。 “小日本不退出上海,这仗完不了。”许佳铭说。 韦桂忠和马瑞文、罗元元、李程钜正押运物资往南疆方向走。 即将进入南疆省地界时,突然有一辆摩托车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从摩托车上走下来三个鬼子,其有一位挂着军刀的少尉。 “你们嘀,什么嘀干活?”鬼子少尉喝问道。 “做生意的。” “大车上装的是什么?” “一些药材。” “我们要检查!” 韦桂忠左看右看,发现周围并没有别的鬼子,向马瑞文使了个眼色。 马瑞文会意地点点头,站到车子旁边。韦桂忠急忙后退并迅速从车上抽出一把大刀,大吼一声:“干他娘的小鬼子!”手中的大刀朝对方狠狠扎去。 那名日军少尉拔出军刀一挌,高喊一声:“统统死啦死啦嘀。” 在日本少尉渡边一郎的眼中看来,面前这个支那人的简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看到韦桂忠拔刀在手,渡边仍然不把韦桂忠放在眼里,他拔出军刀,便毫无顾忌地就冲上来,要将韦桂忠置之于死地。 看着韦桂忠的刀向自己扎来,渡边一郎举起了手中的军刀,轻轻一磕,便将韦桂忠的刀磕到了一旁,而后刀锋一转,顺势向着韦桂忠的胸口划去。 韦桂忠心中一惊,赶紧向后退去,手中的大刀横于胸前,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韦桂忠受伤的手没有好利索,使起大刀来还有点力不从心。 “队长!让我来!”马瑞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一跃而出,跟面前的日本少尉缠斗在一起。 韦桂忠大吼一声,绕过面前的日本少尉,朝着另外两个鬼子冲了上去。 韦桂忠一出手就使出杀招,他拼尽全身力气把刀扎进了一名日军士兵身上,当他从那名日军士兵身上拔出了刺刀,一条血线射出,溅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另一名日军士兵的刀已逼近韦桂忠后腰。说时迟,那时快,罗元元娇喝一声,猛冲上去,手起刀落,割断了另一名日军士兵的喉咙,鲜红的带着温热的血激射而出,溅满了她的脸。 “你又救了我一次!”韦桂忠轻声地对罗元元说道。 马瑞文和那位日军少尉的缠斗还没有结束。看得出来,那名日军少尉是有功夫的,竟能在马瑞文手下支持了二三十回合,而且没有任何落败的迹象。 罗元元从怀里掏出手枪,砰!一枪打在那日军少尉的胸膛。 日军少尉仿佛被使了定身法,身子定住了两三秒钟,马瑞文趁机横挥一刀,一颗头颅便滚落在地上。 “干得漂亮,马瑞文!”罗元元由衷地称赞了一句。 “哼!把他的头割掉,下辈子叫他无法再托生为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韦桂忠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高山县。 李程钜回到高山县,心中仍牵挂着上海的战事,但他只能从报纸上得到一些战局进展的消息。 罗元元问:“李先生,日本人为什么非要进攻上海呀?” “他们不只是进攻上海,他们是要吞并整个中国。”李程钜回答说。 罗元元瞪着一双充满怀疑的眼睛问:“这么说,日本人最终会打到我们这里?” “有可能。”李程钜不无忧虑地说。 “他们未必有这个本事吧。”罗元元说。 “但愿中国军队能阻止日本人攻入上海。如果上海被攻破,那么南京也必将不保。” 李程钜的话很快就在报纸上得到了验证。日军第六师团配合第十军主力攻占了淞江,切断了沪杭铁路,淞沪前线所有部队已全线动摇。 黄伟嘉得知许佳铭住院的消失,便去了一趟医院。 “怎么样?你小子还起得来吗?”黄伟嘉来到许佳铭的床前问。 许佳铭看到师长亲自来问,急忙挣扎起来:“师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小子这身板是泥捏的还是钢铸的。” “当然不是泥捏!”许佳铭笑着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呀,打了这一仗,我居然还活着,连我都感到惊奇。这小伤就算是留个纪念吧。” “那就好。部队可能要开拔,没时间让你躺床上偷懒了。” “我没事,就是让日军的刺刀在身上留下了一个刀眼而已,止了血就可以出院。” 第二天,黄伟嘉竟亲自开着一辆吉普车来接许佳铭出院。 “师长,我许佳铭何德何能,值得您亲自开车来接我出院?” “我黄伟嘉也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跟打仗不怕死人做兄弟。” 上车时,许佳铭说:“师长,还是我来开车吧。” “不。你在副驾座上坐好,本师长亲自为你驾车!” “是!” 黄伟嘉却没有把车开回师部,而是去了集团军的司令部。 “师长,部队要移防哪里?” “移防个屁,看样子,部队要撤出上海。” “撤?不是我们把日本人赶出上海,反而是是我们要撤出上海?”许佳铭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当黄伟嘉驾车来到司令部时,正遇到八十八师师长孙元亮。 “怎么样?真的要撤了吗?” “撤个屁!长官命令我们八十八师留守闸北!”孙元亮没好气地说。 “怎么回事?” 孙元亮这才把撤退的命令透露给黄伟嘉说:“据说大部队要撤往南京了,只留八十八师守闸北。” “怎么会这样?” “这是长官部的命令。” “这不是明摆着让八十八师来当炮灰吗?” “长官还说这是总裁的意思。” 黄伟嘉沉思了一会,便开导他说:“我明白了,这是要向世人宣示,我军还在抵抗。你何不派一个团装装门面?” “对呀!”孙元亮一拍大腿。 “离闸北最近的是哪个团?” “五二四团。” “你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可是,现在战场通迅中断了,我无法直接跟五二四团通话。” “这好办,你写一手令,叫你的副官送去。正好,我的车在这里,我叫许佳铭开车去。” “那好吧,感谢兄台仗义援手。” 孙元亮马上写了一张手令,命副官张闻亲自到五二四团传达命令。 黄伟嘉命令许佳铭驾驶自己的军用吉普车,陪同孙元亮的副官张闻到五二四团传达命令。 许佳铭开车来到五二四团团部,把车停好,用手一摸腹部,手掌一片鲜红。 孙元亮的副官张闻一看,惊叫一声:“你怎么啦?” 许佳铭急忙示意他别声张:“没事。旧伤口而已,可能是开车震动,伤口撕裂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医务室看看。”张闻说。 “屁大点事,嚷嚷什么。” 许佳铭本不想声张,无奈他们的对话已被门口的卫兵听见。 卫兵马上向勤务连连长报告:“连长,车上的司机好像受伤了。” 张闻把师长孙元亮的手令交给了五二四团团长。 五二四团长接到命令后,沉吟了一会,与副团长商量:“我们该怎样执行上级的这个命令?总不能让整个五二四团就此绝种吧?” 副团长兼一营营长的谢晋元表态说:“团长,你下命令吧,我带领一营誓死坚守闸北!” “好!谢副团长为了国家和民族慷慨赴死的精神,实为我辈之楷模!” 于是,任务再次被减码,五二四团决定由副团长谢晋元带领一营官兵“死守闸北”。 这时,勤务连连长来到吉普车旁问许佳铭:“兄弟,听说你身上有伤,要不要到我们团部医务室看看。” “不必了。”许佳铭说着,腹部伤口开发成本一阵剧痛,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伤在哪里?让我看看。”连长把许佳铭扶下车,却发现他腹部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驾驶座上还留有一些血迹。 “兄弟,你伤得可不轻啊。”连长说。 许佳铭被扶到了五二四团医务室。张闻传达完命令后,也赶到了医务室。 许佳铭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张闻说:“张副官,耽误你的时间了,要不,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向你的师长复命吧。” “你先好好让医生处理伤口,别的事再说。” 当许佳铭躺在五二四团医务室的时候,该团的另外两个营已接到团长命令,拔营跟随团长离开了驻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阴差阳错的战场(二) 谢晋元路过医务室时,意外碰见了张闻。 “张副官,你怎么还没走?” “许参谋开车来的路上伤口裂开,在医务室收治,我在等他。” 谢晋元来到医务室看望许佳铭。 “怎么回事,路上受到鬼子袭击了?” “不是。是前几天在战场上受的伤。” “包扎好以后赶快离开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这个情况,如果继续开车赶路,伤口还得裂开。我想在这里多待两天,可以吗?” 谢晋元看了看他衣服的领章,竟是一名少校,便问:“你是谁?” “我是黄伟嘉师长的作战参谋许佳铭。” “你怎么来到了我们五二四团?” 张闻急忙帮许佳铭做了解释。 许佳铭举手向谢晋元敬了个军礼:“报告长官,许佳铭请求暂时留在五二四团养伤!” “我这可不养伤的好地方哟。” “我知道。请长官批准。”许佳铭很坚定地说。 谢晋元挥了一下手:“随便你吧。” “谢谢长官。” 谢晋元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谢晋元明知以一个营留守闸北,此行必无生还的可能。八十八师五二四团一营实有官兵四百二十三人,就算每个人都能以一敌百,也干不过如狼似虎的二十几万日军,但谢晋元却慷慨接受了任务。此时,他心中只想着如何带领全营官兵跟日军拼到最后,就算死也要死得有点价值。 孙元亮的副官张闻跑出来叫住了谢晋元:“谢团副,我也要求留在五二四团。” “为什么?”谢晋元冷冷地看着张闻。 “师长派我来传达任务,本意就是要我跟随你们团行动,既然你们决定这个任务由一营担任,那我就跟随一营行动吧。” 看到团长又将守城任务减码了,张闻心中颇为不满,但又不好说出来,只能跟谢晋元这么说。 谢晋元两眼直勾勾地看阗张闻有十秒钟,似乎初次认识,要努力把他记住,最后平静地说:“兄弟,如果你真不怕死,就留下来吧。” “我不怕死,怕死我就不来当兵了。”张闻慷慨而言。 “军人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荣!既然来到了战场,再退回去,还算什么站着撒尿的汉子!”不知何时,许佳铭也来到了张闻身后。 “好!这本是我五二四团一营的活,有两位壮士加入,我胆气更壮!”谢晋元握住许佳铭的手说。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谢晋元带领一营进驻上海闸北苏州河西岸老匣桥北端的四行仓库。 许佳铭仔细查看了地形,说:“谢团长,如果布置得当,我们可以把这个地方变成为鬼子的绞肉机!” “我正是这么想的!”谢晋元也胸有成竹地说。 老兵油子牛喜子扛着一挺捷克式机枪站在一旁,看到许佳铭是个陌生面孔,却穿着少校军服,心中便有些不屑,斜着眼睛问:“这位长官,打过仗吗?” 许佳铭看到一位老兵这么傲慢的向自己示威,他并没有气恼,而是笑着说:“本人作战经验不多,到时候还望这位老哥多多指教。” “牛喜子,你心目中还有没有长官?”谢晋元喝斥了一句。 牛喜子却没有任何怯色,瞟了许佳铭一眼,又说:“可着劲打鬼子,才配得上这身军装。并不是佩了校官领章就算好汉。”牛喜子的语气不阴不阳,不冷不热。 “好吧,咱战场上见真章。”许佳铭答应道。 “见个卵子真章,早晚都得死,就看怎么个死法。”牛喜子却不屑地说。 许佳铭睁着狼一样的眼睛说:“到时候你的机枪要好好发挥。如果鬼子只以步兵进攻,我们就占据很多主动,机枪手是最重要的防御力量。” “只要有足够的弹药,我至少以一命换十命,每个人死之前能拉十个鬼子垫背,就算值了。”牛喜子谈论生死竟如谈论吃饭睡觉一样平静。 “弹药肯定是足够的。”谢晋元眼光也是冷峻如铁:“这里一直是八十八师师部,因此贮存了大量食物、救护用品及弹药,够鬼子喝一壶的。此外,仓库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煤气储藏罐,其中储存了大量的煤气。要是日军用重炮轰击,引爆了那个煤气储藏罐,那就玉石俱焚!” “反正我们留守这里,谁也没打算活着出去了。”牛喜子很坦然地说。 夜里突然下了一场阵雨,本已有些凉意的深秋之夜变得更加萧索,星星全都隐到浓云的背后,夜空像是被泼上了一盆墨,黑得不透一点亮光。 主力部队趁着夜色撤出了市区。 天亮之后,谢晋元和许佳铭一起巡视了防守阵地。 四周已经没有了中国军队的影子,四行仓库成为了一座孤岛。 “我想,我们应该告诉我们的战士,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许佳铭建议说。 “可以。好让大家丢掉一切幻想,只有死战到底!” 谢晋元说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抬头看看天空,一片惨淡的愁云正笼罩着天空,中午时分也见不到太阳的影子。 这时,猛听见“轰隆”一声炮响,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炮响。 “鬼子开始进攻了!”两人急忙钻进工事里。 日军在炮兵和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谢晋元通过瞭望口观察,发现日军已经把仓库团团围住。但是,仓库四周都有枪口对准日军吐着火舌,所以日军并不敢太靠近。 炮击一阵子后,日军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弟兄们,小鬼子愿意用他们的身体来试探我们的枪弹,我们就千万不要客气,把子弹往那些敢靠近的鬼子身上招呼,每个人给他喂十颗八颗子弹,别小气啰!” “好咧!让小鬼子也知道咱的子弹也是咬肉的!”士兵们高喊着,枪口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日军倒下了一片,丢下几十具尸体后退了下去。 日军虽然全面包围了仓库,但惟恐误炸了公共租界而引起国际争端,所以,不敢使用飞机和重炮,只好用轻型火炮轰击,以步兵为主发动进攻。 “长官,我干掉了两个!” “我也干掉了一个。” “妈的,就我晦气,还没开张。” 士兵们纷纷汇报战绩。 “兄弟们,别着急,把你的枪响亮了,把子弹上满了,仗还有得你打。大家要注意轮换。” “是,长官。” 许佳铭叫各观察哨数一数留在阵地前的日军尸体,一会儿,传令兵报告说:“长官,能数见的日军尸体共有八十八具。” “八十八,很吉利的数字嘛。”许佳铭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谢晋元巡视战场,来到许佳铭身边时,关切地问:“许兄弟,你的伤口没事吧?” “没事!打仗的时候,光顾着杀鬼子了,早就忘了它。再叫我这么痛快地杀两天,说不定伤口就全好了。”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喝饮匈奴血!”谢晋元也豪气顿生。 “我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许佳铭道。 “说说看。” “为了更有效地消灭敌人,我建议派出一批敢死队员埋伏在仓库外边,待敌人走近了再发动突然袭击。” 谢晋元一脸凝重地看着许佳铭好久。许佳铭迎着他的视线,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照你说的办!” 午饭之后,日军增派大批援军,直抵苏州河边。 许佳铭带着三十名敢死队员埋伏在仓库外,他仔细观察着敌情,并对身边的兄弟们说:“把鬼子放近点再打,子弹才能咬到肉。” 当日军接近到四、五十米时,谢晋元在楼上大声吼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楼上的十几挺机枪同时响起来。 进攻的日军伏下身子,开枪还击。 许佳铭瞧准了时机,大喊一声:“投弹!” 埋伏在仓库外面的敢死队员突然冒出头来,朝近在尺咫的日军投出一溜儿手**。趁着手**爆炸形成的烟雾,敢死队员又端起机枪扫射,与楼上形式交叉火力,顿时撂倒了一片日军。 夜幕渐渐合拢,战场归于平静。第一天的战斗,日军死亡二百多人,大败而归。而谢晋元统计全营上下,竟无一阵亡,只有数人轻伤。 “这帮小鬼子也挺二的,挺着身子硬往枪口上撞,还真不爱惜她娘给他的身体。”许佳铭调侃道。 谢晋元说:“他们这一路可能打了不少胜仗,都忘乎所以了。” “前些日子他们的海军舰炮打得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大概以为我们手中的步枪也只能打出一些沙弹吧。” “照这个打法,我死前怎么也得拉他十来垫背!” “要让小鬼子知道,咱中国也有爷们。” “小鬼子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子弹打进去从另一头钻出来,他身上也留下一个窟窿,血流干了他也会死翘翘。” “我就跟他们干到底了,就算死了还埋在自己的土地上,小鬼子死了就只能在咱的土地上做孤魂野鬼了。” 此时,整个上海都已经是日军的天下,但是小小的一个四行仓库还在抵抗。 日军师团长谷寿夫非常懊恼。 谷寿夫给宫本三介打电话问道:“宫本君,你当面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人?” “估计只有一个团,从枪声的密集程度判断,可能不到一千人。” “一千人?可是你手下有三千帝国勇士,为什么攻击了一天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师团长,请您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拿下四行仓库,将那里面的支那人全部碾碎!” “好吧,明天,我等你的好消息。” 日军大佐宫本三介拔出他的战刀,给部队下令道:“明天,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四行仓库,吃掉这只拦距虎!” 老兵油子牛喜子,枪打得很准,一天下来就打死了十几名鬼子。 许佳铭来到他身边,见他身上满身血污,问:“你受伤了吗?” “好像被咬破了几块皮。”牛喜子不以为然地说。 许佳铭一查看,他的肩上,腹部,后背多处中弹,有些伤口还在流血。 “医护兵,快来!” 医护兵帮牛喜子包扎了伤口,牛喜子对医护兵说:“你也给这位长官看看,我见他身上也在流血。” 医护兵掀开许佳铭的衣服一看,腹部的伤口果然在流血。 “我这是旧伤,打起仗来就忘了。” 牛喜子说:“早晚是个死,包不包扎也无所谓了,多杀几个小鬼子垫背就行。” 许佳铭拍了拍牛喜子的机枪说:“你手中这宝贝,收拾了多少个小鬼子?” “不多,就十来个吧。” “机枪手往往成为对方重点瞄准的对象,你也要悠着点啊。” “嗨,我根本不怵与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对射。我拿缴获的歪把子试射过,那家伙不好瞄准,火线太高,打平射或者是打俯角射击极为不利,射手往往要把上半身探出老高,才能构成瞄准线。在对射的时候,瞄着身子探得最高的打,一打一个准。” 第二天天一亮,鬼子马上发起进攻。 “哒哒哒……”牛喜子打完一梭子弹,又有几名鬼子中弹倒下,正得意,换上了新弹匣,正准备再次开枪,许佳铭一脚踹倒了他,抢过机枪就跑。 牛喜子哇哇大叫:“妈拉个巴子,你敢枪我的机枪!”爬起来马上追。 许佳铭跑了二十米,回头把机枪扔给了牛喜子,并示意牛喜子往刚才射击的位置看。只见那里一下子落下三颗****,炸得那里尘土飞扬。 牛喜子惊得张大了嘴巴,两只牛眼也怒睁欲裂。要是自己再晚半分钟离开,肯定就报销在那里了。 牛喜子终于明白许佳铭抢他机枪的用意,他却硬撑着不说一个谢字,提着机枪又打了一个好位置,“哒哒哒”牛喜子的机枪又朝鬼子吐出火舌。 等他打完一个弹匣,许佳铭再次大喊:“转移!” 牛喜子没有任何犹豫,提起机枪猫着腰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许佳铭说:“牛喜子,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教你如何打死更多的鬼子,而自己不要被鬼子伤到。” “行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阴差阳错的战场(三) 第二天,许佳铭和牛喜子并肩趴在一起。 许佳铭教了他一个小技巧:当鬼子还在一百米以外的时候,打完一个弹匣马上转移,别让鬼子的掷弹兵捕捉到他。当鬼子进入一百米以内时,就以点射为主,瞄准了再开枪,可以更多的消灭敌人,但是要防止敌上冲上前来掷**。如果此时转移位置,可能正好给敌人可乘之机,直接冲一阵地上,所以应尽快换弹匣继续消灭逼近的敌人。当他换弹匣时,往是是敌人趁机冲上来投**的机会,这时候就由许佳铭用步枪为他做掩护, 牛喜子对此心领神会,打得顺风顺水,消灭了许多敌人,敌人却拿他毫无办法。 与此同时,对面的鬼子已把牛喜子的这挺捷克式机枪视为眼中钉了。 “八嘎,那挺机枪实在太可恶了!派几个,马上把那挺枪搞悼!”日军小队长命令道。 几个经验丰富的鬼子老兵决定孤注一掷,就算拼上几个人的性命也要把这挺机枪消灭掉。 一名鬼子军曹带的十几个人从二百米外开始依托障碍不断向机枪手所在的位置攻击前进,几个鬼子趁机枪手更换弹匣的时候加快冲击速度,很快就逼近到一百米以内了。 他们已经看出来,这名机枪手每次转移也只转移二十米左右。领头的鬼子军曹很精明,趁着牛喜子更换弹匣的时候,指挥士兵们又前进了二十米。 他们仔细听着机枪的声音,计算着这次机枪已经发射了十七八发了,几个人果断一挥手,同时冲了出去。他们打算就让机枪手再打死一两个,还有五六个人可以扑上去向机枪手扔**。 “哒哒!”果然捷克式机枪又是两发点射撂倒了一个鬼子兵。 这时,日军军曹大声喊着:“快快快!冲上去碾死这个支那兵。”冲锋的士兵都直着身子向前跑,没有再考虑寻找依托,只想快点冲过这二十米,向机枪手投掷**。 突然,斜侧里响起了“砰”的一声,便有一颗子弹从许佳铭手中步枪的枪口飞出去,准确的钉进鬼子军曹的胸口。鬼子军曹像是被使了定身法,僵立不动了。三秒钟后,鬼子军曹轰然倒了下去。正在冲锋的六个鬼子后愣了一下。 就在这几秒钟之间,牛喜子已经换好了弹匣,猛听到“哒哒哒哒哒”,一阵机枪的连续点射,牛喜子一口气把机枪弹匣里的二十发子弹全部射出,准确地射入了挺直着身体冲锋的五个日本兵身子里。 五个鬼子兵先后摔倒了,而此时机枪的声音也停止了。剩下最后一个鬼子兵回头想跑,又被许佳铭一枪打在后背,子弹从后心钻入心脏,鬼子兵顺势扑倒,张着大嘴巴去啃地上的泥土。 这就是许佳铭和牛喜子的绝妙配合。牛喜子的机枪迅速换了个地方,又欢叫起来。 四天四夜的战斗中,壮士们不畏强敌,愈战愈勇,歼灭了日军一千余人。就在壮士们抱定决心与四行仓库共存亡之际,却传来了令全体官兵无比惊愕的消息。 谢晋元收到了一位冒死冲进来的传令兵递来一张孙师长的手令:“奉最高统帅之命,你部于午夜十二时撤出阵地。” 谢晋元和官兵们闻听后无比惊愕。 虽已抱定必死之决心,万般不愿撤出阵地,但军令如山,无奈之下,谢晋元率部退过苏州河,进入英租界。 根据租界工部局的规定,所有人员进入了租界,就不准许拿武器。 当别人从牛喜子手里拿走那挺机枪时,牛喜子差点跟那人打起来。 许佳铭劝慰了牛喜子说:“别冲动,留着这条命以后杀鬼子用。” 许佳铭顺从地把枪交了出去,对谢晋元说:“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我这条命从今往后就只有一件事情可做了,那就是杀鬼子!谢团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许佳铭换了便装,决定离开五二四团。 “许少校,你有什么打算?” “想办法寻找我的老部队,就算找不到,我一个人也要杀鬼子。” 许佳铭刚离开没走多远,却见一个老乡打扮的人紧跟其后。 许佳铭发现了身后的“尾巴”,便故意绕道,将“尾巴”带了一处小巷。许佳铭在一个拐角住停下来,待“尾巴”跟上来突然回头,一把掐往了“尾巴”的脖子。 “牛喜子!”许佳铭惊叫一声,松开了手。 原来牛喜子听说许佳铭要走,偷偷换了衣服也跟了上来。 “你这是干嘛?”许佳铭问。 “我想跟着你,你到哪我就到哪。” “你这岂不是当逃兵?” “我就是受不了,日本人都占领整个上海了,我们却躲在英租界里,算怎么回事?” 许佳铭想了想,说:“也好,我想寻找我的老部队,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我们一路做伴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许给我惹事,更不允许你当汉奸。” “放心吧,我死也不会当汉奸的。” 两人悄悄出了城,随逃亡的人群来到了太湖边。牛喜子在路边的饭铺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一支国军前几天从这南下,好像说是开赴吴兴去了。 “吴兴?离这里有多远?” 听说吴兴有国军部队,牛喜子马上来了兴趣。 许佳铭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为之振奋:“吴兴离此地也就两百来里地吧,我们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追得上。” 于是,许佳铭和牛喜子从太湖边一路南下。两人星夜兼程,很快就赶到了吴兴镇。一打听,当地百姓说,确有一支国军部队在吴兴镇外阻击着西进的日军。他们都穿着土黄色的军服,与中央军的茶绿色军服有着明显的区别。 许佳铭和牛喜子赶到战场附近,再一打听,原来是南疆军第七军的部队。 “不管是什么部队,只要是打日本就行。” 两人直接冲到了军营里。 “站住!干什么的。”哨兵喝住了他俩。 “我们来投军。”牛喜子心直口快地大声应道。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也是当兵的,部队在上海被打散了。”许佳铭撒了个谎。 那哨兵看看两人确实像是当兵的,便把他们带到了营部。 牛喜子一进营部便大声报告说:“报告长官,我身边这位也是一位少校军官,我们的部队在上海被打散了。” 营长上上下下端详着许佳铭,说:“你们的部队被打散了,那么你这位少校军官也就不是军官了,到了我这里,你们只是两个大头兵。如果愿意接受我的号令,我就给你们发军服,如果不愿意接受我的号令,你们就从哪来回哪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我愿意。”许佳铭平静地回答。 “许长官,你……”牛喜子为他而忿忿不平。 “放心吧,就算再从大头兵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来争着当官。”许佳铭安慰牛喜子说。 许佳铭和牛喜子穿上了士兵服,并领了枪,马上来到前沿阵地。 只见一群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趴在战壕里,双手紧握着步枪,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空旷的开阔地。 许佳铭也趴在战壕里,紧盯着前方看。前方是一块坡地,坡地下是一条简易公路,此时,公路上静悄悄的。 “班长,日本兵会来吗?”许佳铭问身边的班长。 “等着瞧吧。”班长并不想多说话。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突然有一位传令兵路回来:“报告营长,阵地前面来了一伙溃兵,怎么办?” 营长赶紧拿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趴在瞭望口处观察着远处的情况,然后急忙摇了几下电话,:“团长,我的阵地前面来了一伙溃兵,是否放他们过去?” 防守这里的是南疆军第四十八军谢鼎新团,一营被摆在最前沿。听了部下的汇报,谢鼎新也赶紧拿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一望,只见一营的阵地前黑压压涌来了几百名溃兵。 “蒋光头啊蒋光头,你的脑袋瓜子能不能好用点?战略撤退也不是这个撤退法呀!今天一群,明天一伙的,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撤完呀。” 谢鼎新感觉事态有点严重,急忙跑到一营的阵地上。 “团长,怎么办?”看着越来越近的溃兵,一营长转过头朝着刚刚来到身边的谢鼎新问道。 谢鼎新心里也在纠结。从望远镜看到,这伙溃兵大约有二三百人,很多人已经连枪都没有,破烂的衣服上面还有着一些血渍,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恐,正跌跌撞撞地朝着南疆军的防线冲了过来。 “先看看他们身后有没有日军跟着。”谢鼎新嘱咐一营长说。 “哒哒哒!哒哒哒!”突然听到溃兵身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听得出来那是日军的歪把子机枪的声音。 “糟糕!”谢鼎新非常恼火,“这仗不好打了。” 更加激烈的枪声从溃兵的身后响起,这时伴有三八大盖的声音,几名跑在最后的溃军身体猛地栽倒在地。 谢鼎新在望远境里看得一清二楚,在溃军身后道路的拐角处,一面膏药旗显露出来,一群日本兵正举着手中的三八大盖与歪把子,朝着身前的溃兵们射击着,溃兵们听见枪声,更是惊恐,撒开脚步朝着他们的阵地疯狂地逃命。 “团长,怎么办?”看到此情此景,士兵们都侧过头,朝着谢鼎新这边看过来。 谢鼎新的脸上满是忧色,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狗日的小鬼子,用心真是狠毒啊!他们这是想拿这伙溃军当先锋,一举击破我军的阵地啊!” “我草他娘的小鬼子,集体上刺刀!”谢鼎新大声发布命令。 一群“土黄色”马上熟练给步枪套上一把明晃晃的刺刀。 许佳铭和牛喜子也给自己的枪头套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妈拉个巴子,不说机枪,连步枪也开不了枪,只能用刺刀,这是在玩命啊。”牛喜子私底下唠唠叨叨,还在想念着那挺用顺手了的机枪。 “兄弟们,冲上去和鬼子肉搏!”谢鼎新大喝道,并且率先冲出了战壕。 “杀!”所有的士兵都大声吼着同一个字,有的抡起手中的大刀,有的挺着刺刀,都冲出了阵地。 放过了溃兵,谢鼎新冲到了紧追其后的日军面前:“小鬼子,你爷爷在此等着你呢。” “杀啊!” “杀啊!” 一群“土黄色”冲入了敌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撤退路上 许佳铭和牛喜子互相配合着,许佳铭先对上一个鬼子,他拨开对方的刺刀后,迅速贴身靠上去,逼对方后撤一步,正好迎上牛喜子的刀尖,牛喜子便在鬼子的后腰上开一个洞,趁鬼子回头要对付身后的人时,许佳铭踏上一步,把刀刺进了鬼子的胸膛。 许佳铭快速抽出刺刀,丢下在地上痛苦扭曲却没有马上死去的鬼子,又和牛喜子上前去,故技重施,又也干掉了一个鬼子。 后来他们两人被三个鬼子围住,他们背靠背站着,牛喜子却兴奋地大叫:“来得好!省得你牛爷爷到哪去找你们。”牛喜子大喝一声,不避不让,挺身朝当面的鬼子刺去,在鬼子的刺刀刺进他肚子的同时,他的刺刀却准确无误地刺进了鬼子的心脏。那鬼子立刻翻了白眼,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了下去。与此同时,许佳铭也干掉了自己的当面之敌。 结果又变成许佳铭和牛喜子二比一对阵一个鬼子。 看到一群身穿土黄色衣服的军队冲出来与追赶的日军肉搏,一些溃兵也深受感染,回身也和日本鬼子拼命。在付出了三百多条性命后,终于把这伙日军追兵给打退了。 许佳铭和牛喜子身上都带着伤,互相搀扶着走下战场。 谢鼎新团长也是一身血污走下战场。 “兄弟,伤得不要紧吧?”谢鼎新对许佳铭问道。 “没事,一点皮外伤,谢谢团长挂念。”许佳铭客客气气地说,“团长,你也一身是血,伤得怎样。” “我没事,这身上的血污都是小鬼子的。”谢鼎新抖抖身子说。 “团长!要不咱们撤吧!”一名上尉参谋站在谢鼎新的身边,开口劝道。 “不行!旅长给咱们的命令是坚守到十二点,十二点不到,谁也不能下阵地!”谢鼎新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鼎新扫视了一眼面前这群疲惫的手下,心下一横,命令道:“全体进入阵地,坚守到中午十二点,没有命令,谁都不许后退。” 大家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阵地。 牛喜子找回了自己的捷克式机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小心擦拭着。 许佳铭看了看阵地所剩不多的士兵,说:“团长,阵地后面收拢的那一百多名溃兵,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和我们一起守阵地。” 谢鼎新意味深长地看了许佳铭一眼,说:“如果你认为他还能打仗的话,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那行。我来办。” 谢鼎新却说:“只怕这帮怕死鬼早就吓破了胆。” “试试看呗。”许佳铭虽然并没有多大把握,但还是想试一试。 “牛喜子,跟我走!”许佳铭向他挥了一下手。 牛喜子提着那挺心爱的机枪跟在许佳铭后面。 “兄弟们,谢团长受命要守住这块阵地到中午十二点,可是,对面的小鬼子简直发疯似的进攻,刚才为了不误伤你们,我们不得不跟小鬼子肉搏。这一仗下来,谢团长手下只剩一百多人了,所以,我希望兄弟们也拿起枪,跟谢团长一起守这块阵地,怎么样?” 许佳铭用很平和的口气说,没有一个人答应。 牛喜子一看,举起手中的机枪对天扣动了板机。 “哒哒哒哒!”一梭子弹飞上天空。 “你们摸摸你们的裤裆,那卵子还在不在!”牛喜子大声吼着,“许长官问你们,拿起枪跟鬼子干,为什么没一个人答应!” 溃兵们一阵骚动。 “妈拉个巴子,一个个都把脑袋缩到裤裆里了吗?你看这位许长官,前几天在四行仓库跟小鬼子干仗的时候,他还是少校长官,现在来到这吴兴口阵地,他一下子成了大头兵,可是他依然和大家一起跟小鬼子肉搏。我这把枪在四行仓库也杀了几十名鬼子,我现在还在跟许长官一起杀鬼子。你们也都是站着撤尿的主,就不能拿出点精神气来吗?” 溃兵群里有人说:“不是我们怕死,从上海撤出来,队伍就乱了,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这仗没法打。” “是啊,一说撤退,当官的跑得比咱们快。” “那好办,现在你们都是谢团长的兵!”许佳铭大声宣布,“我就是你们的代理连长,现在,我命令你们,拿起枪,跟着我到前面守阵地去!” 许佳铭带着一百多号人加入了阵地。 谢鼎新见状,满意地露出了一丝微,心里默念道:“这是真正会带兵主。” 没等大家喘匀一口气,就传来“轰轰轰”的****爆炸声。 一阵炮击过后,鬼子开始冲锋。 “团长!鬼子又上来了!”一名士兵虚弱地说道。 “准备战斗!”谢团长的声音还是很坚定有力。 谢鼎新举目四望,阵地围围到处都是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尸体,而新补充进来的兵军服却是杂七杂八的。 “鬼子已经进入射程范围啦!”一名士兵便指着阵地不远处的大批日军高声喊道。 许佳铭的目光扫过周围刚刚加入的众士兵,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仍然高昂着头颅,紧握着钢枪,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兄弟们!给我打!”许佳铭高声下令。 “打鬼子!”士兵们高声回应。 “给我狠狠地揍这帮狗娘养的!”谢鼎新一边说一边向敌人开枪。 这块阵地是谢鼎新精心布置过的,之前那一仗是不得已的肉搏战,所以没能发挥阵地的作用,眼下虽然他的兵基本上个个带伤,但是有阵地可以依托,加上有一百多名溃兵加入,小鬼子想一下冲破这块阵地,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打!”牛喜子暴喝一声,机枪一阵扫射,马上有几个鬼子应声倒下。 “打!”几百声怒吼交织在一起,愤怒的子弹朝着日军倾泄过去。 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吴兴口阵地仍然在守军手中。 长谷川非常生气:“山崎队长,你到底会不会打仗?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阵地攻了半天也不能拿下?” “报告联队长,我们面前的这支支那军队太顽强了,明明看到他们只有一百来号人了,可是从刚才枪声的密度来看,却远远不止一百人,难道他们有援军?”山崎大队长站在一旁解释道。 “八嘎!哪有什么援军!据空军侦察,附近已经没有任何一支支那的部队,他们全都逃往南京去了。明明是你部攻击不力,拿不下小小一个阵地,却找各种借口。” “这的确是一支不同寻常的部队,他们的防守阵地也布置得相当有章法,对我军攻击非常不利。”山崎还在做辩解。 “我不管是什么部队,我只要你尽快拿下面前的这块阵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组织冲锋!” “哈依!” 山崎再次组织冲锋,结果还是没能攻上阵地。 长谷川暴跳如雷:“山崎君,你真应该剖腹谢罪了。” “哈依!”山崎塔拉脑袋,面如土色。 “换人!”长谷川怒喝,“让熊本大队上!” 不一会,熊本队长来到:“联队长,熊本大队可以马上进入攻击位置。” “山崎队长,请你的人后撤。”长谷川黑着脸发布命令。 待山崎退出之后,长谷川沉着脸对熊本说:“熊本君,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下午三点你还不能攻上支那军的阵地,就请你和你的部下集体自裁谢罪,明白吗?” “属下明白。”熊本答应道,“我现在马上发动全力攻击!” “慢着。我刚给你调来了五门重炮,我先让重炮大队炮击一阵,你们再冲锋。” “谨遵联队长吩咐。”熊本重重点了一下头。 长谷川马上对传令兵下令:“传我命令,让重炮大队对着前面的阵地发射五十发,不,一百发炮弹!” 紧接着,一百发重炮弹在阵地上爆炸,将阵地所有的石头和泥土都炸成了粉末状。 炮声一停,熊本大队马上发起了集团冲锋。 可是,阵地上却是静悄悄的。 待熊本冲到阵地上一看,空无一人。 谢鼎新在半小时前下达了撤退命令,所有人已悄悄撤出了吴兴阵地。 部队正奉命撤往潥阳,走到宜兴郊外时,却听说六十七师就在附近休整。 许佳铭听说六十七师就在附近,心里就打起了鼓。许佳铭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还这么想念原来的老部队,这么想念黄伟嘉师长。 “长官,为什么闷闷不乐呀?”牛喜子见他一个人在想事情,便问道。 “唉,你说,如果我就这么离开谢鼎新团长,是不是有点不仁不义呀?” “你说什么?”牛喜子根本没听明白,“为什么要离开谢团长?他对你不好吗?” “不是。可是,我的老部队六十七师就在附近,我是不是该过去看望一下他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是应该的。”牛喜子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我怎么去跟谢团长说呢?” “照实说呗。” 听了牛喜子的话,许佳铭心里放宽了不少,说:“嗨,可能是我想多了。” 在牛喜子的陪同下,许佳铭去见了谢鼎新。 “团长,听说我的老部队六十七就在附近,我想去看望一下他们。” “你是六十七师的?” “是。” “你不是谢晋元的五二四团吗?据我所知,五二四团隶属八十八师。” “这话说来有点绕,总之,我只是阴差阳错进了四行仓库,跟谢晋元五二四团并肩作战了几天,但是,我的老部队其实是六十七师,师长是黄伟嘉。” 谢鼎新呵呵一笑道:“原来你是黄伟嘉的部下,我和黄师长倒还有过一面之缘。俗话说,人不如故,衣不如新,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你的老上司,我觉得你还是重新回到黄师长身边去为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牛魔王扬名立万 许佳铭真是喜出望外,便带了牛喜子找六十七师去了。 “许佳铭,你没死啊!”黄伟嘉一见面,第一句话便这样喊道。 “师长,我没死成。”许佳铭笑着说。 “你小子是自己去找死啊。我叫你送张副官去传达命令,并没有叫你留在五二四团。你小子竟然一去不回!”黄传嘉嘴里骂着,眼里却对许佳铭充满爱意。 “师长,是这么回事,我开车到五二四团的时候,腹部伤口裂开,就到他们的医护室包上海后,我在吴兴镇又加入了四十八军的谢鼎团,又跟他们打了几天仗。师长,您现在还要我吗?” “屁话!幸好你没死,你要是死了,我得后悔一辈子。你说你那时候伤还没好,我让你开车去五二四团干什么!我,我都后悔死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许佳铭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算你小子命硬!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归队,我们准备撤往南京郊外,守卫南京。” “是!” 许佳铭回到六十七师,原先手下的兵一个也不在了,有命的也是躺在野战医院里。 黄伟嘉师长让许佳铭到特务营里当了个副营长。于是,许佳铭带着叫牛喜子来到了六十七师特务营。 特务营李营长对许佳铭表示非常欢迎。 “听说你们参加了四行仓库的战斗?”李营长问。 “没错。” “谁都知道让你们一个师留守闸北,明明就是去送死,你们居然还活着回来了。” “说是一个师留守,层层减码,实际上只有一个营。最后也没死守到底,我们奉命退入了租界,我本来没打算活着回来的,结果竟没死成。”许佳铭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死一样轻松。 “虽然没死成,也可以留名后世了。”李营长诚心诚意地说,“你来我们特务营,也能让咱特务营硬气点。” 许佳铭带牛喜子进了一个新部队,没过几天功夫牛喜子就在特务营扬名立万。特务营的士兵们听说牛喜子在四行仓库跟鬼子血战过,亲手杀了十几个鬼子,大家不由得有敬佩又有点怕牛喜子。他身上那种见惯生死又杀戮无数的气息,让人一见就发怵。虽然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平淡的神态却掩盖不了内心凝重的杀机。 特务营里一个老兵觉得牛喜子是新收编的人可以欺负,就在牛喜子面前骂骂咧咧。 “我才不信那个邪,牛什么牛,在咱特务营里你就是一堆臭狗屎。” 牛喜子说:“不信邪你就试试看,我是不会客气的。” “哟嗬,还真想练练?”那老兵眼一横,“看来我得教教你怎么做人才行!”说着就一拳打了过来。 牛喜子平平静静举手一档,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老兵那一拳,突然迅如闪电一般出手,一拳将老兵打飞出去。 那老兵挨了一拳,更是暴跳如雷:“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来呀!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牛喜子也不肯示弱。 要知道那老兵敢叫板肯定是有本钱的,那是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在特务营都是数得上号的凶狠老兵油子。 两人便在操场上比试拳脚。 老兵又向牛喜子砸去一拳,这一拳的力度很大,显然这个老兵是有点功夫的。 牛喜子站在原地没有动,那拳头虽然厉害,但是想要伤他的话算是很难。 老兵非常的自信,要是这一拳砸在了牛喜子的身上的话,非得打断几根肋骨不可,那么这一场比试算是他赢了,对方至少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就在老兵自以为得手了的时候,因为他的拳风已经砸到了牛喜子,但是牛喜子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 牛喜子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非常有自信的,至少相信才兵的这一拳是根本不可能打伤自己的。果然老兵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堵墙上。 “咚!”的一声,牛喜子却纹丝不动。 这个人胸脯怎么简直是一堵墙!这是老兵脑子里出现对牛喜子的评价。 此时牛喜子的一拳已经砸向老兵的腹部了。 老兵连忙收回手来准备防御,但是这一拳真的是太快了,比他刚才那一拳不知道要凌厉多少。老兵暗叫不好,这一拳肯定是砸上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小看对方了。 牛喜子的一拳砸在了老兵的腹部,然后迅速的闪身到了旁边,飞起一脚将老兵踹出去三米远。 老兵踉踉跄跄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场比试就在操场上百人面前进行的,老兵油子被送到了师医院。 到晚上整个特务营甚至师部都知道了,“牛魔王”绰号也立马流传开来。 韦桂忠把凯文乐森卖给他的二百支汤姆式冲峰枪运回到高山县,悉数交给了韦县长。韦县长并没有全部交给警察局,他只是拿出二十支来给韦桂忠手下的弟兄换装。其余的仍交给韦桂忠藏着。 从上海回来后,韦桂忠更加深信,总有一天日本人也会打到高山县的,到时候这些武器才能派上大用场,因此,他和马瑞文把另外一百八支枪及大部分弹药藏了起来。 韦桂忠回到高山县,肩头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扩充警察局的刑侦队,并且为抗战提前做一些准备。 “马瑞文,明天陪我到警局里走一趟。” “队长,你这是要去上班吗?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不碍事。” 听说队长回来了,刑侦所有人都挤到他的房间里来问候。 “马瑞文,去,带兄弟们到得胜酒楼摆两桌,今天算我请客。” “好咧!”马瑞文得令,马上招呼道,“走吧,兄弟们,得胜酒楼喝两杯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马瑞文开始吹起了自己在上海的经历 “兄弟们,我和队长在上海杀日本鬼子的故事,可以讲三天三夜。不过,今天我只拣最精彩的部分讲。那天在虹桥机场附近,战端一开,马上打得不可开交。那时我们头顶上是小日本的轰炸机,下面的工事也不牢固,但是国军兄弟们都拼了,看见日本兵就突突突,都杀红了眼。我跟队长闯到战场,也跟鬼子干起来,还有那个岜思山女匪罗元元,这个女匪确实胆大如缸,见了小鬼子她也不怕,还亲手毙掉三个鬼子军官。” “马瑞文你说什么,怎么岜思山女匪也跟你们同行?” “路上巧遇的。结果我和队长闯进上海的战场,那妮子也跟了过去。” “不是。你们身为警察,怎么跟女匪一起了?” “现在不是国共合作了吗,人家现在不叫土匪了,人家是红军。”马瑞文说着,口气里还带着些许不屑。 “那是,本来嘛。” “我这一路回来,还听说陕北的红军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了,知道吗,现在人家不是**了,叫八路。”马瑞文又卖弄了一下自己的见识。 “哟,马瑞文,去了一趟上海,长了不少见识呢。” “那是。” 正当马瑞文将战场上的英勇经历讲得眉飞色舞时,韦桂忠来到身边:“别吹了,吃好喝好,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要上街搞一次抗日募捐活动。” “抗日募捐?” “明天你给高山城的老百姓们好好讲讲上海抗战的事。” “让我上街演讲,我可不敢。” “你刚才跟兄弟们不是讲得好好的吗?” 第二天,在高山县**大门前举行抗日募捐大会,韦桂忠首先慷慨陈词: “各位乡友,各位同仁,日本人已经打进中国来了,前不久,我亲身经历了上海大战。所谓上海大战,是谁跟谁在打仗呢,是中国人跟日本人打。日本是外族,可是现在日本人欺负到中国人头上来了。我在上海亲眼看到,日本人有飞机,有大炮,还有军舰,他们派了几十万人马来到上海,跟中国军队打了三个月。据我所知,日本人大概来了三十万人,我们这边大概有七十万人。但是,我们最终打败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武器不行。所以,为了民族大义,为了国家荣辱,为了前线将士,我韦某不才,捐助一万元为前方将士们购买军备!”人群之中,罗元元仰头看着韦桂忠,微微惊讶。 韦桂忠又穿上了那一身黑色警服,那一身挺拔的黑色警服此时看起来很威武。此时,罗元元突然觉得用“白腿乌鸦”来形容这些警察是不准确的。这装束有的人穿起来就特别难看,有的人穿起来却很威武。 韦桂忠刑侦队长的派头没有丢,一腔一调,气势十足;一词一语,激动人心。一席话赢得了很多群众的响应,捐赠箱子前面挤满慷慨解囊的人。 韦桂忠看到这幅争相捐赠的情景很满意:“各位乡友,各位同仁,下面,有请马瑞文给大家讲讲上海大战的情况。” 马瑞文被推搡着上了主席台。 罗元元站在人群中仰头对马瑞文喊:“马瑞文,快给大伙讲讲!” 马瑞文看到罗元元,心里更是慌乱:“我……我讲什么我……” “就讲你在上海是怎么杀鬼子的嘛。”罗元元此时已挤到台前,大声对他嚷嚷。 “我们在上海虽然杀了几个鬼子,可是鬼子越来越多,现在,整个上海已成了日本人的天下。说不定哪天日本人也会打到高山县来的,所以,乡友们,各位大老爷们,有钱的出钱,我们高山县准备**买炮跟日本人干!” “好!讲得好!”罗元元干脆跳到台上,来到马瑞文身边,“就冲着你这些话,我们月牙寨捐一千块大洋!” 有罗元元带了头,城里的百姓也纷纷往募捐箱里投钱。 一名老妪也上前捐款:“我老太婆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我只懂得这些钱可以支持你们去鬼子,别让日本人打到高山县来。我这些钱是准备抓药的,但是,我这**病治和不治都一样,不如捐给你们买几颗子弹吧。”便把仅有的五块大洋投到了捐款箱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卫戊司令是谁 “牛魔王”的名号在特务营里叫响了,很多人便跟他称兄道弟,可是,牛魔王有个怪脾气,主动粘乎他的,他一概不理,对谁也不亲。 那天部队刚住下来,牛魔王酒瘾犯了,就偷偷溜到街上喝了顿酒。走出酒馆时,却遇到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在打。牛魔王扒开人群往里一看,被打倒在地的是个穿着军服的老兵。 “哎,怎么回事?”牛魔王看到当兵的被打,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与那些人理论,“为什么打人?” “打他算是轻的,你们这些当兵的在日本人面前当狗,在老百姓面前却是狼。”对方见又有当兵的强出头,停了手,把牛魔王团团围住。 牛魔王四下一看,对方竟有七八个人,再看躺在地上的老兵,原来是特务营炊事班的刘班长。 “老班长,怎么回事?”牛魔王弯腰去扶刘班长。 刘班长站起来说:“我上街买菜,无缘无故被这几个人拦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跟他们争辩了几句,就被他们打了。” 牛魔王一听,两眼冒火:“老子亲手宰了几十个日本兵,你们是不是要试试老子的手段?皮痒痒了是吧?” 那七八个人见只有他一个人,二话不说,冲上来便动手,却被牛喜子三下五除二都放倒在地上。地痞们知道遇到硬茬了,后悔却已经来不及,都躺在地上**。 牛魔王一脚踏住一个人的肚子问:“为什么欺负人?” “是你们当兵先欺负人,却反赖我们。” “到底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那人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说:“昨天晚上部队刚来到这里,村里便有妇女遭了殃。” 牛魔王扭头去看刘班长。 “绝没有的事,我一个老头子,怎么会干那种事?”刘班长分辩道。 “你们看清楚了是他祸害你们村里的妇女吗?” 那人摇摇头。 牛魔王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但他也相信妇女遭殃肯定是事实,因为他太了解这支部队是什么样的了,尤其是一些当官的。 刘班长当时对牛魔王说了一句:“喜子,我也不说谢字,你以后有啥子事只管言语一声。” 当天刘班长就喊牛喜子去炊事班喝酒。 “我老牛没别的爱好,就爱喝口酒。诗仙说,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哟,你还会念诗?”刘班长打趣道。 “别的不会,就只会这一句。本来在四行仓库要把这一百多斤交代了,交代就并代吧,咱老牛也算是青史留名了。没想到,没死成,阎王爷还留着咱这条小命,大概是让我再多喝几坛酒吧。哈哈哈!”牛魔王旁若无人的说着笑着。 刘班长对他是由衷地佩服:“能这么看淡生死,就是了不起的,来,干了!” 牛魔王抓起酒碗猛灌了一口,说:“我们两个人喝酒,我这心里总还想着一个人。” “谁?” “许长官。” “许营副?” “对!”牛魔王又抓起碗喝一口,缓缓地说,“刘大哥,我跟许长官在上海共过命,所以呢,我想跟齐大哥商量个事。” “你说。” “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也想着许长官一点。” 刘班长立马应允:“这点小事算什么嘛,没问题。” 牛魔王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刘班长说:“对了,许长官在战场上负过重伤,身体比较虚,平日里大锅饭油水不足,你晚上悄悄给他加点料呗。” 刘班长听闻非常高兴:“这好办。” 牛魔王一个劲道谢,刘班长只是摆手:“我们两哥子这算什么,不值一提。” 本来中央军里面都是吃得最好的,特务营李营长又从不吃军饷,每天三顿饭,两顿还是干的,伙食已经算很好了。 牛魔王跟刘班长投缘,后来牛魔王每次跟刘班长喝酒后,总给许佳铭带一份下酒菜,而那些下酒菜除了花生蚕豆之外,时不时还有烧鸡猪蹄猪耳朵等好东西。要不是许佳铭每天还坚持操练,早变成大胖猪了。 六十七师到达南京郊外,特务营被师长黄伟嘉带着身边,做机动力量。 闲来无事时,许佳铭带着牛魔王进了一趟南京城。 走在街上却听见报童在叫卖:“号外号外,唐生智将军就任南京卫戊总司令,誓与国都共存亡!” 许佳铭随手买了份报纸来看。 “唐生智是谁?”牛魔王问。 许佳铭摇摇头:“我对这名字也感到很陌生。名字好像有点过耳了,但那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知道。” “南京是国都,怎么会选一个陌生人来当卫戊司令。” “我也纳闷。保卫国都这样的大战役,就算蒋委长不亲自挂帅,也该是何长官陈长官或者顾长官这样国府大员担任卫戊司令嘛,怎么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来担此重任?难道统帅部并不想守住南京城?” “你说对了!”李营长回答了许佳铭的这个疑问。 当许佳铭到当天的报纸给李营长看时,他毫不犹豫地说:“这又是一出闹剧。” 在撤回南京路上,特务营李营长一直心情糟糕,既是因为手下官兵死伤惨重,也是因为统帅部下令撤退之前未有充分周密的计划与安排,几十万部队未规定各部队的撤退道路及撤退时间,结果几十万大军蜂拥而逃,随即陷入一场大溃退,尤其是先行撤退的部队害怕日军追击,不待后续撤退部队通过道路桥梁即匆忙炸毁道路桥梁,导致重型装备纷纷落入日军手中,甚至没有加以破坏!真是应了那句:兵败如山倒! “看来南京还是守不住。”李营长忧心忡忡地说。 “为什么?” “你知道唐生智是什么人吗?” 许佳铭摇摇头。 “你很快就会见识到的。” “营长,好像你对守南京不太有信心,是吗?” “哼!我怀疑高层压根儿就不想守南京!”李营长胸中似乎埋着很多苦闷,借机跟许佳铭诉说了一通:“上海这一仗下来,我才想起我们虽然动用了八十万精锐,却打得很糟糕。” “营长,那你说说这仗该怎么打才好?”许佳铭对此也很感兴趣。 “我记得前几年就有一位老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们不得不对日作战,那么我们的国防应以三阳为据点,即洛阳、襄阳、衡阳。绝不可与日军在开阔的战场上硬拼。” “我们国家里也有这样的神人?”许佳铭问。 “当然有,只是他的话并未进入国府高层的耳朵里。明明知道日寇军力强于我军,就应该梯次防御、机动作战。国府高层硬是让八十万精锐部队与二十万鬼子在上海硬拼,结果死伤数倍还溃败如斯!” “你这些话可不好对外说呀。”许佳铭劝慰李营长一句。 “现在回想,淞沪会战我军的布置正中日寇下怀,我国军精锐和重兵器几近消耗殆尽。岂不令人哀痛!” “营长,我们身为下级,还是少说为妙。” 李营长意犹尽,又说:“我不吐不快啊!你和牛喜子都是有过人本领的老兵,根本就不该打这种仗,白白在最前沿被炮弹炸死,你们这种人应该插进鬼子后方,去打它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去炸它的炮兵阵地,烧它的军需仓库!” 这话突然说到了许佳铭的心坎上,他也感叹着说:“如果能打掉它的海军司令部,就算死也值得了。进入四行仓库那一刻,我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了。事实上,我们的部队里并不缺少敢于牺牲的勇士。” “现在我们回南京郊外了,一旦南京战事再暴发,我有个打算,,我要挑些能打的老兵组成一个小队,专门袭击鬼子后方,听说你会日语,到时你带队,敢不敢?” 许佳铭胸脯一挺:“营座,有什么不敢的?我早就死过一回了。” “那就好,回到南京后,我们马上抓紧准备。” “没想到当年跟东洋人做买卖,学了点日语,如今却用上了。” “我也到日本上过两年学,我们可以互相交流。” “好的,我再温习一段时间,估计也八九不离十。” 李营长又说:淞沪会战中,不管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进攻和阵地战的时候哪怕装备简陋都悍不畏死,但撤退没组织好,变成溃乱就一败涂地了,所以说撤退是最难组织的军事行动。以后组织袭击鬼子后方的时候,一定要先想好退路,一定要摸得进去,还能退得出来,不被鬼子咬死。” 许佳铭说:“这一仗下来,我算了解了,大多数国军战斗力与鬼子相比差一大截,就说射击吧,国军士兵心理素质太差,往往过早开枪,甚至一发现敌人就乱开枪,暴露了自己的目标,成了鬼子的靶子。相反,鬼子的射击技术较好,非到有把握的距离,绝不乱开枪。投弹也是这样,由于心理素质不过硬,拉了火就慌忙扔,结果常常被扔回来。” “幸好你们在四主仓库打得好,为中国军人赢回了一点面子。” “我们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当时,从上到下谁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要是所有中国军人都能像你们那样,还用怕日本人吗?” “营长,我们的南京守城司令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南京守得住吗?”许佳铭心里关心的还是这个唐司令。 “我这么跟你说吧,三国演义里有个人叫吕布,知道吧。吕布这个人还算是挺能打的,但是,他却有一个很不好听的名号,叫三姓家奴。” “这我知道,吕布这个人反复无常,先是依附丁原,然后反丁原依附董卓,没多久又反董卓。” “被选为南京守城司令的唐生智跟吕布有得一比。早在北伐革命时期,他就担任了国民革命军前敌总指挥兼第八军军长,为统一中国作出了一些贡献。但是他曾三次反对蒋委员长,最近才宣布拥护蒋委员长抗日。所以说,蒋委员长与唐生智的关系非常奥妙。”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他们谁也不信任对方?”许佳铭试探着问。 “你且听我说说他的一些往事吧。北伐的时候,当时蒋委员长想要统一全国,唐生智帮助蒋委员长打败了北方的军阀。但是唐生智从来没有对蒋委员长表示过忠心,后来两人之间的权力之争两度使唐生智流亡海外。一次是去了**,另一次是去了日本。”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 “一九三一年事变后,唐生智又回到了国内。不久蒋委员长又将唐生智重新召回军队。” “说明唐生智是有一定实力的。” “没错,他很有实力。他此次回国迅速升为中国军队的高级将领,全面抗战暴发后,唐生智已成为南京军事训练总监,授上将军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国都保卫战前夜 根据国府的作战命令,六十七师暂时驻扎在城外。 六十七师此时已折损大半兵力,急需补充兵员,回到南京郊外,政训处马上给六十七师派来了五百名新兵,于是特务营直接就在南京近郊阵地上开始训练新兵。 许佳铭来到新兵连,看了一下他们的训练,然后跟教官说:“让我来跟他们说几句话。” “立——正——!”许佳铭喊了一声口号,那号令响亮又威严。所有的新兵昂首挺胸注视着他。 “兄弟们,你们知道来这里训练的目的是什么吗?” “打鬼子!” “回答得好!那么现在我命令,有中学毕业以上文化的请上前一步。” 只有两个人上前。 许佳铭再喊:“有小学以上文化的请上前一步。” 又有五个新战士上前。 “请站到前面来。” 有七个战士站到了队伍前面,排成一排。 “你们这七个人算是新兵连里有文化的人,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要带你们去执行一项杀鬼子的危险任务,你们怕不怕?” “不怕!” “既然来当兵,就是要杀鬼子的,有什么可怕的。”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长官带我们执行什么任务,我绝无二话。” “好,那就请你们跟我走!” 许佳铭先在新兵连里挑了七个人,又在其他连队挑了八个有点文化底子的人,组成了一支特别行动小分队。 牛喜子也嚷嚷着要进小分队,许佳铭却说:“你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牛喜子真着脖子嚷道。 “你先去看看我们小分队训练的内容再做决定,好不好?” 许佳铭给小分队训话:“兄弟们,我们这个小分队,除了训练杀敌的基本功以处,还要学习一些特种作战的要领。第一阶段,我们专门研究如何化装成鬼子。要化装成鬼子,首先要学会讲鬼子的话。” 牛喜子听说要学鬼子的话,赶紧溜之大吉。 许佳铭亲自教小分队的人讲一些简是的日本话,主要是为了应对一些盘问。这一天晚饭后,李营长对许佳铭说:“这几天你教队员们说鬼子话,还把鬼子的日常行为举止倒是讲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两人来到了中央警校,李营长带着许佳铭径直走了办公楼里。 “营长,我们这是要去找谁?” 李营长对许佳铭说:“今天要去见的钟主任是中央警校技术科主任,钟主任在日本学习了四年,不但日语说得很溜,对日本人的各种习惯也深有了解。” 钟主任见到李营长非常高兴:“兄弟,多年不见,今天你能来找我,别的话先不说,先到我家里喝两盅。” 钟主任非常热情好客,非要把这个两位兄弟拉到自己的住处喝两盅,进了屋三个人开始喝起来,酒至半酣,钟主任才问李营长来意。 李营长赶紧把自己组建小分队的情况跟钟主任汇报了,并说:“许副营长也学了几年日语,说得很流利,也掌握了鬼子的日常行为举止,但还是怕被鬼子看出破绽,找大哥帮忙指点指点他。” 钟主任很诧异:“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在六十七师特务营当营长吗?训练谍报人员的事情是复兴社特务处的事情吧?” 李营长说:“不是。我还是在六十七师特务营。在淞沪战场上,我军与日军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我军吃了很大的亏。回到南京,我就想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分队潜入敌占区袭击鬼子要害部门。恰好,特务营里面有许副营长懂得日语。” “懂日语是一回事,装扮成日本人又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这不是来求你帮忙吗?” 钟主任明白了,说道:“我读的是日本警官学校,对防谍反谍可不在行呀。” “你毕竟在日本学习生活了四五年,你得教教我们,比如日本人的一些生活习惯。” 钟主任说:“关于日本人的生活习惯,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可是没时间慢慢跟你们讲了,我们中央警校已经确定搬到重庆去了,看来南京很难守住。” 李营长摇摇头:“也不知道统帅部是怎么想的。” 钟主任继续说:“我想此刻蒋委员长的心情比这南京冬天的天气还要寒冷。淞沪会战,让国军精英损失惨重,委员长的心一定在嘀血。可是,日军乘胜追击,向南京步步紧逼,国府大员们大都主张放弃南京,但是委员长不想轻易放弃国都,因为一旦一枪不放就放弃国都的话,委员长在全国人民心中的威信就大打折扣了。” 李营长又摇摇头:“淞沪会战我军兵力为日寇四倍,但伤亡为日寇数倍,现南京背靠长江,日后长江必被日海军封锁,我军相当于是背水一战,而以目前大败而归的区区十几万部队与二十万日军硬扛,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我军大部分部队在淞沪会战中伤亡过半,补充的大量新兵整训时间不足,主力部队的战斗力恐怕不足战前四成,南京城能守多久难说。” “这一点委员长何曾看不透?但是,现在南京城里正好有一个本事不大但是胆子特别大的唐生智,在委员长面前吹起了牛皮:说什么军人以身许国,当此危难之际,不可畏难以求苟安,当以抗战守土之心与城共存亡。于是蒋委员长顺水推舟,当即任命唐生智为卫戊司令长官,负责南京保卫战。” 李营长苦笑着说:“现在南京城里,跑的跑,逃的逃,到处一番混乱景象。其实大家都清楚,国军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大部分都是从淞沪会战中退下来的残兵败将,这些部队未战将先怯,未战兵先慌,根本打不了硬仗恶仗。更何况还有五六万名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这仗根本没法打。虽然什么誓与国都共存亡的口啧喊得震天响,只怕打起来比上海还要惨。” 许佳铭说:“如果中国军人全都拿出像四行仓库保卫战那样的勇气,咱根本不怵他日本人。” “这是不现实的。”李营长淡淡地说。 钟主任却说:“我倒觉得你们派小分队进入敌人后方骚扰敌人的战法很好。就算不能彻底打败敌人,也能迟缓敌人的进攻,让敌人进攻南京将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我坚决支持你们这种打法。这样吧,可能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但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个人。” “好啊。”李营长和许佳铭喜出望外。 “这样吧,我给南京警备部中央教导队的石队长打个电话,叫他给你们派个人。” “那就太感谢了。” 李营长和许佳铭还没回到驻地,黄伟嘉突然来到特务营。 “你们营长呢?” 牛喜子答道:“营长和营副去中央警校了。” 黄伟嘉看着牛喜子,只见他肩上时刻扛着一支捷克机枪,在当胸最顺手的两个弹袋里各插了一个捷克机枪的二十发弹匣,两侧的四个弹袋里则放的十发弹匣,加上枪上配的一个二十发弹匣,他身上随时携带了一百发步枪子弹。 此外,牛喜子身上还披上一块厚厚的既能垫肩又能减少军装磨损的棉质月牙形披肩。让人侧目的是牛喜子在弹袋组后腰位置挂了一把硕大的刀,一把磨得雪亮、刃长超过三十公分,宽有七八公分,刀背厚近一公分的杀牛刀,刀把又粗又长,常人的手都握不满,也只有牛喜子这种蒲扇似的大手刚好握住。牛喜子用上好的水牛皮做的刀鞘,挂在身后。 黄师长笑着问他:“你有机枪,还带把杀牛刀干啥?” 牛喜子一本正经的回答:“是杀猪刀。” 实际上这就是一把用来杀牛的刀,可是牛喜子因为自己姓牛,坚决不承认是杀牛刀。 “传杀日本猪?”刘师长被逗乐了,继续问。 “对!” 这时,李营长和许佳铭一前一后跨了进来。 “师长,有什么任务吗?”李营长问。 “你们回来得正好。刚才在我军前方大约五公里的公路上,有一辆军车遭到敌机轰炸,车子好像被炸坏了。你们带几个过去看看。如果是友军,搭把手。” “我去吧!”许佳铭马上自告奋勇。 黄伟嘉最喜欢的正是许佳铭这种精神,明事理,敢负责,而且总是很主动为长官分担事情。 李营长也给许佳铭投去赞许的眼光,说:“好!注意安全!” “牛喜子,叫上几个人跟我走!” 许佳铭带着七八个士兵搜索前进,终于在路边打到一辆翻倒在路边的军车。扒开车门一看,司机头部受伤,被卡在方向盘与坐椅之间动弹不得,看上去已经不行了。车后座还有一名军官,不知死活。 “兄弟们,把车抬起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车抬了起来,从车里抬出那名军官。 牛喜子说:“许长官,是个女的。” “探探,还有没有气。”许佳铭命令道。 牛喜子将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探探,说:“还活着。” “活着就马上救护,这个你们都学过。” “是。”牛喜子答应道,却站着不动。 “救她呀!”许佳铭吼了一声。 “长官,怎么救。” “她在昏迷,全她做人工呼吸。” 牛喜子满脸为难:“人……人工……可她是个女的,长官。” 许佳铭狠狠瞪了牛喜子一眼:“行行行,给我让开!” 许佳铭凑近女军官,扳着她的脸看看,这女军官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多岁,长得挺周正的。许佳铭拍了拍她的脸,呼唤着:“醒醒!醒醒!”女军官却毫无反应。 许佳铭连拍了十几下也没能把女军官弄醒,想了想,把嘴巴凑上去,猛吸一口,吐口气,又猛吸一口。反复了几次,女军官还是没醒。 许佳铭用手在她胸脯上摁,可是,手感软绵绵的,他怎么也使不上劲。不得已,许佳铭还是想用嘴吸气。 当他将嘴巴对上去时,女军官突然咳了一声,吐出一口秽物,不偏不倚,直接冲入许佳铭口腔里。 女军官慢慢睁开了眼睛。许佳铭一阵欢喜,将那口秽物咽了下去,惊喜地叫道:“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女军官一脸迷茫地看着许佳铭。许佳铭急忙自我介绍:“我是六十师特务营的许佳铭。请问,你是哪部分的。” “中央教导总队的通迅参谋。” “你到这里干什么?” “奉长官之命,执行公务。” “车怎么翻一路边了?” “遇到敌机轰炸,躲闪不及……” 这时,有人报告:“长官,前方发现有一队鬼子。” 许佳铭急忙下令:“认真搜索汽车,看看有什么重要的物件。”许佳铭扶着女军官站起来,“你还能走吗?” 女军官虚弱地点点头。 “兄弟们,快撤!”许佳铭一手扶着女军官,一手举着***高喊,“快撤!快!” 女军官身上有伤,流了不少血,显得很虚弱,走走停停。 刚撤出不到一公里就被鬼子追上了。 许佳铭带着小分队躲进路边的一片树林中 许佳铭示意大家伏下身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鬼子把那片树林团团围住,正逐步压缩包围圈。许佳铭隔着树叶看清了前面的几个鬼子,示意大家抽出刺刀,牛喜子抽出了他的杀猪刀。几个人突然冲出去,牛喜子抡圆的膀子大刀一挥,一颗头颅便离开了脖腔,飞起来半米高,像一个离开了藤蔓的西瓜一样,在空中转了几下才咚的一声落在地上。血飘出来溅了他一身红。 另外三个鬼子也被许佳铭等人刺倒在地。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顺利解决了四名鬼子,没有枪声,树林里的鬼子没有被惊动。 正当他们悄悄走出树林即将离开之时,女军官突然发现有一名鬼子还在地上微微蠕动,还没有彻底断气,但喉咙已被割破,发不出声音。女军官拔出身上的手枪,不假思索就朝那鬼子开了一枪。 “砰!”清脆的枪声让许佳铭顿时一愣。 “不许开枪!”牛喜子低吼一声。 许佳铭回过神来怒吼一声:“谁开的枪?” “是我。”女军官回答,“我看到他还没死,就给他补一枪。” “你坏大事了你知道吗?”许佳铭怒吼,“我真想枪毙了你!” 女军官突然醒悟,愣着不动。 “快走!” 女军官把枪收走来,拔腿跑了起来,没跑出几步却摔倒在地。 “牛喜子,断后!”许佳铭吼一声,抱起女军官就跑。 “是!”牛喜子答应着,接着招呼道,“狗子,马仔,跟我来。” 十分钟后,牛喜子通知终于追了上来。 “长官,狗子和马仔挂了。” 许佳铭脸色铁青,两眼喷火,顿了一下,问:“鬼子离我们还有多远?” “半里地。” “快走!” 回到驻地,许佳铭赶紧向师长报告:“鬼子的兵锋已来南京郊外!“ 黄伟嘉说:“小鬼子来得够快的!告诉兄弟们,国都保卫战即将打响,叫大家瞪大眼睛,随时注意鬼子的动向。” “是!”许佳铭响亮地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一场拙劣的双簧戏 鬼子的兵锋直指南京,国都保卫战即将打响。可是,这场保卫战前前后后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戏。 在淞沪会战尾声阶段,就是大撤退前夕,蒋介石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去找一次唐生智。 此时,唐生智的职务是南京军事训练总监,上将军衔。 对于蒋介石突然来访,唐生智也颇感意外:“蒋委员长突然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蒋介石把那支文明杖轻轻戳在地上,双手搭在一起,略为沉重地说:“真是国难思良将啊!值此艰难之际,唐将军可肯出来帮帮我?” “军人以身许国,当此危难之际,我唐某人自不会畏难退缩,以求苟安。有什么吩咐,请委员长但说无妨。” 蒋介石对唐生智说:“现在,淞沪会战已近尾声,已经有人劝我撤兵。如果上海撤兵,战火势必很快烧到南京。南京是国都,不容有失,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 唐生智回答说:“想必委员长心中已经有了退敌之策。” 蒋介石沉吟了一会,又说:“我想你对当前的战局也是一清二楚的。你陪我在南京城里转一转,看一看。” 于是唐生智陪着蒋总裁在南京城里转悠了一圈。到了复廓一带,还重点去看了看桂永清所指挥的教导总队的阵地。 “唐将军,你是我军高级将领之中少有的明白人,你知道南京作为首都,不容有失。你回去拟出一个完备的城防计划给我,可好?” “好的,委员长。” 唐生智回家以后,就要参谋处赶快拟一个城防计划。 第二天,唐生智亲自将城防计划书送给蒋介石看。 蒋介石却没有看计划书,而是说:“你就把大致的方略告诉我吧,比如说,你打算选谁来当这个城防总司令和副总司令。” “我有两个方案,一是顾祝同为总司令,桂永清为副总司令。第二个方案是让罗卓英来当城防总司令。” “好了好了,这个罗卓英我还是不放心他的。”蒋介石有些不耐烦地说,“关天南京保卫战,不是我留下,就是你留下。你看怎么样?”蒋介石说着,两眼逼视着唐生智。 面对蒋介石的逼视,唐生智感到别无选择,便说:“我怎么能让委员长您留下?” 蒋介石立即问:“如果你留下,你看有把握守住南京城吗?” 唐生智说:“我只能做到八个字:临危不乱,临难不苟。” “好!勇气可嘉!” 过了两天,蒋介石就下达了上海撤退命令,并在南京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南京保卫战事宜。国府的高层们大都表示应放弃南京,不宜再跟日本军队硬碰硬了。 蒋介石沉默了许久,待众人几乎形成了决议要撤离南京时,他才站起来缓缓地说:“南京是一定要守的。南京是国民**的首都,干系重大,南京是一定要守的。” 国府高层们听此一言,噤若寒蝉,无人再敢说放弃南京的话。 “国难思良将,在此国家危难之际,谁愿意挺身而出,来担任南京城防总司令?”蒋介石将目光扫视全场。 在场的各位国府大员,包括白副总长,陈长官,顾长官等高级将领无人回应。 场面似乎极为尴尬。 蒋介石却显出信心满满,面带微笑地看着大家。 “怎么,在此党国危难之际,你们竟没有一个人敢于为国家挺身而出吗?” 所有的将领们都低头看自己的手掌,似乎都想通过手掌上的纹路来预测吉凶祸福。 就在这时候,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唐生智豁地站了起来,朗朗说道:“军人以身许国,当此危难之际,军人何能畏难退缩,以求苟安!卑职愿担任南京城防总司令,誓与南京城共存亡。” 这一席话把众人的眼光全都吸引了过来,一些人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掉在桌面上。 蒋介石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他极为满意地向唐生智点了点头。 唐生智当然已经从蒋委员长的神情里读懂了他的全部意思:蒋委员长在说,戏演得不错,咱俩配合默契。等打完这一仗,咱就辞官不干,到上海大剧院去专门演戏得了。 蒋介石把文明杖往地板上戳了两下,发出“咚咚”两响。 会场一片肃静。蒋介石以极其威严的口吻说:“现在,我命令,由唐生智将军任南京城防总司令,负责组织南京保卫战。你们都要服从唐总司令的指挥。从今天起,南京城防的事宜,一切以唐总司令的命令为准。你们服从唐总司令的命令,就是服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属下明白!”众高官齐声应道。 一场精心谋划的双簧戏终于演完,幕布徐徐落下。过了两天,蒋介石又发布了另一个重命令:国民**暂且迁到重庆! 唐生智当上南京卫戊总司令,马上开始调兵遣将。 他首先拟了一个详细的布防图交给蒋总裁。 “你的整个布防大概需要多少兵力?” 唐生智说:“南京城至少需要四十万国军才能坚守。” 蒋介石说:“我也知道南京城易攻难守,守卫南京一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不打,更对不起南京市民。所以,唐总司令,我也很为难呀。” “那我们应以何种方式来布置南京城防体系?”唐生智问。 蒋介石回答说:“你记住一个总原则,就是尽量拖住日军,争取部队休整,国军主力部队向大后方转移。” 听到此话,唐生智已是面如死灰,心里在悲叹:原来这个蒋光头压根就没想要守住南京,一切都只是演戏。就算演戏,唐生智也以为自己是这个戏的主角,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偶人,线还抓在蒋委员长手中。蒋委员长才是这出大戏的总导演,什么时候开演,什么时候落幕,谁该扮演何种角色,一切全听他蒋光头说了算。 唐生智心里很不服气,说:“就算没有四十万部队,请委员长务必调二十万部队来守南京城。” “二十万?”蒋介石此时却沉吟不语。 沉默了一会,蒋介石问:“现在到位的部队已经有多少兵力?” 唐生智很无奈地说:“现在在南京周围的国军守城别说四十万,连十万兵力都凑不起来。” 蒋介石却说:“这些守城部队有许多国军精英。你记住,一定要加强紫金山的防卫力量。” 唐生智苦笑了一声:“委员长,属下当然知道紫金山是南京城最为重要的防线,而紫金山的防线也最长,稍懂得一些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道重要防线至少需要五六万兵力来防守,可是防守这道防线的第二军教导总队此时只有一万一千人,兵力少且分散不能集中。” “一万人守紫金山,兵力确实少了点。” “仅凭一万余人来防守紫金山,防线形同虚设啊!”唐生智哀叹道,却又无可奈何。 这两位国民党大员虽然在南京军事会议上把一出双簧戏演得惟妙惟肖,可是面临困境,两人一样束手无策,只是相对搓手哀叹。 蒋介石想了想,觉得该说说几句打气的话,便随口说道:“唐总司令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地调一些部队来支援你的南京保卫战的。”蒋介石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明白,他现在其实已无兵可调。为了把这话说得更动听,蒋介石接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命令南疆省和云南省的部队共七个师星夜驰援南京!几万人的生力军不日即可到达南京城下,定可助你一臂之力。” 唐生智听了这些话,迅速地瞟了蒋介石一眼。但见蒋介石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竟然还露出诡异的微笑。 唐生智长叹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唐生智心里很清楚,眼下日军已经兵临城下,前线部队已可从望远境里看到了日军的膏药旗,而我们的援军还在几千公里之外,根本是毫无指望。可是蒋委员长却能把这种空话假话说得如此顺溜,而且脸不红耳不热,如果不是平时说惯了空话假话,是根本不可能有这番修为的。 作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也是带兵征战多年,深谙“远水救不了近火”之理,他却能在日军兵临城下,战火一触即发之际,用子虚乌有的生力军来安慰守城司令,这脸皮就不是一般的厚了,那是相当相当的厚。 唐生智回到家里,颓唐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叹气。 小妾何丽娜坐到唐生智身边,奶声奶气地问:“先生,为何这么唉声叹气呀。” 唐生智把小妾搂在怀里,眼睛却望着远方,叹道:“唉,说出来你也不懂。” “军国大事,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人有了烦心事,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先生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对丽娜说说。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总是憋在心里,会得病的。” 唐生智又长长了叹一口气说:“回想起当年我曾三次反对他,如今看在抗日大业份上,我决心再次追随他,本想在南京作最后一搏,以清洗这么多年的晦气,可是,现在看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老天爷再也不会给我机会了。” 唐生智说完,闭上了眼睛,两颗老泪竟从眼角挤了出来。 泪光中,唐生智仿佛看到十年前自己就任国民革命军总指挥的辉煌时刻,当年武汉国民**举行誓师北伐典礼,自己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总指挥,何其风光!那时候自己与中国的进步力量走得何其相近,自己始终坚持反蒋立场,积极主张讨伐已经走到了革命对立面的蒋介石,但是,只可惜阴差阳错自己最终没有成为进步阵营中的一员,但自己一会儿反蒋,一会儿拥蒋,十几年之间能把“革命事业”玩得红红火火,无论是蒋介石还是别的诸候都拿自己没办法,那时候,自己这种左右逢源的处世之道何其高明!可是如今面对外敌入侵,为了民族大义而强出头就任一个南京卫戊司令,竟让自己感到如此左右为难,本以为自己扛起大旗振臂一呼,国人必将云集响应,没想到却落了个孤独无助、进退维谷的境地。 唐生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了小妾何丽娜的红红的樱桃小嘴。唐生智勉强打起了三分精神,说:“罢了罢了,人谋不如天算。我且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坐直了身子,对小妾说:“丽娜,明天我就住到警备司令部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情势有变,我会让副官安排你们撤离南京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黑云压城 钟主任是个很守信用的人,他果然找机会给南京警备部中央教导队的石队长打个电话, 然后给李营长回话说:“你们可以到中央教导队石队长处把人接回来了,一切都已安排好。” 李营长带着许佳铭来到中央教导队,只见操场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注意力集中!一二一!”教官的口令响彻云霄。 “一二一,步伐要整齐,挺胸抬头!”李营长和许佳铭穿过操场,教官的口令仿佛是喊给他们听的,那洪钟似的声音冲击着两人的耳膜,令两人不自觉的脚下也随着口令迈步。 “一、二、三、四!挺胸抬头,注意观察左右。”两人走到了操场尽头,教官的声音仍强劲地冲击着他们的耳膜。 李营长带领许佳铭径直走了教导队办公室。 “嘿嘿!你们这支小分队有点意思啊!”石队长面对着两人,投出了赞许的目光。 “报告石总队长,我们只是想用人所长,我们许副营长懂得日语,我们就想给小日本制造点麻烦。跟日本军队硬碰硬,我们干不过他们,但我们可以给他们使点暗招。我们的老祖宗有句老话说,兵者,诡道也。” “我刚才表扬你们,还有另一层意思。刚才,守备司令部唐总司令的副官专门打来电话,说你们六十七师特务营在危难之中救了他的一名通迅参谋,嘱咐我好好嘉奖你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李营长谦虚地说。 许佳铭脸上却一脸的不快:“说的是前几天我们救的那个女军官吧?” “正是。”石队长笑吟吟地说。 “那个女军官一点素质都没有,战场上不听从号令,恩将仇报,害死了我们两名弟兄。我真想枪毙了她!” 石队长一听,大惊道:“怎么,你救了人家一命,却要枪毙她?” “是!” “我劝你还是收回这句话吧。如果你知道她是谁,你会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 “我说过的话,从不后悔。”许佳铭冷然答道。 “是吗?”石队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许佳铭两眼,又说,“那好吧,言归正传,你是不是要我给你们小分队派一名日语教官?” “是的。”李营长急忙应道。 “我给你们物色了一个最佳人选,你们还要不要?” “要哇,当然要。您亲自物色的最佳人选,真是太好了。”许佳铭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神色。 “出来吧!”石队长回头喊了一声。 “得得得”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响起,走来一名军装整齐英姿飒爽的女军官。 “总队长。”女军官走到许佳铭身边,与他并肩站立。 许佳铭侧脸一看:“你?” 原来,站在许佳铭身边的正是前几天被他救过的女军官。很显然,刚才她就在后面,已经把许佳铭的话听去了。 女军官略略大方地转过身,正视着许佳铭,四目相对,女军官脸上绽出了甜甜的笑容。这笑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让人的眼光一接触到就不忍再移开。 许佳铭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在脸上堆起了笑容,他向她伸出手去:“我叫许佳铭,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女军官也伸出纤纤细手握住许佳铭的大手,皖尔一笑:“你好。我叫李倩华。奉长官之命,从现在起,我担任你们特别行队动的日语教官。请多多包函。” 许佳铭又是一愣,随即叭地一声,挺身立正,向女军官警了个标准的军礼:“欢迎你!” “许队长,那天的事情,你不会还记恨我吧?” “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会?”女军官紧逼不舍。 “不会了。” 石队长却在一旁打趣道:“可是,我听说刚才有人还说要枪毙谁谁谁来着。” 许佳铭一脸窘迫:“石队长,刚才是属下失言。” “好了。我也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希望你们从今往后,精诚团结,共同破敌。” “是!”许佳铭和李倩华齐声回答。 “哦对了,等一下唐总司令要在教导总队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你们可以去听一听。” “好的。” 蒋介石决定将保卫南京城的大任托付给唐生智,这在当时成了全中国一大新闻。唐生智召开记者招待会,自然引来众多的新闻记者。 李营长、许佳铭和李倩华来到了记者招待会现场。 “看,那就是唐司令。”李倩华指着坐在台子中央的一个老头向许佳铭介绍说。 许佳铭端详着唐司令,只见一顶硕大的将军帽下面是一张瘦削的脸,脸皮很白净,但是嘴唇上却蓄了稀稀松松的几根胡子,仿佛干燥荒芜的土地上钻出了几根细细的草叶,显得稀疏瘦弱,无精打采。 许佳铭不觉哑然失笑,小声对李倩华说:“不知是因为脸太瘦还是因为帽子太大,我总觉得唐司令戴这顶帽子很不合适,是不是戴错了?” 李倩华瞪了许佳铭一眼,嗔道:“胡说,上将的帽子,怎能轻易戴错。” “那可说不定。” 李营长瞟了许佳铭一眼,说:“你们在这里听着,我回车里休息一下。”说完径自走了。 唐生智在记者招待会上发表了振奋人心的演讲:“唐某发誓要与南京共存亡!”他的演讲太感人了,结束时博得了记者的热烈掌声。 许佳铭和李倩华也起劲地鼓掌。 许佳铭边鼓掌边附着李倩华的耳朵讲:“你发现没有,唐司令看上去好像身体不是很棒。他表面上装作镇定,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实际上极为焦虑不安。他才发表这么简短的演讲,便大汗淋漓,我发现他演讲完毕,副官递给他一块毛巾,他用毛巾擦前额时,毛巾竟湿了一大片。” 李倩华惊讶地看了许佳铭一眼:“这你都得出来?” 许佳铭微微颔首。 走出会场时,李倩华悄悄对许佳铭讲:“事实上,唐司令刚刚大病初愈,身体的确不是很好。但这是警备司令部的最高机密,没想到竟被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既然我能看出来,其他人也看出来。你以为那些记者眼睛是瞎的吗?他们的眼睛比我更毒。” “唐司令的身体一向很好,两年前他还新娶一位刚大学毕业的漂亮女学生为妾呢。” “哦!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那个漂亮女学生吸干了我们的唐司令的精气。” 两人走到一辆吉普车旁边,只见李营长正在吉普车上闭目养神。 当他们的吉普车再次开到南京的大街上时,却发现南京街头此时也充满着不安的情绪。 大街小巷里竟然到处是装满箱子的官员汽车堵塞了街道。 “这些人干什么呀,仗还没打就慌成这样。”李倩华嘟哝道。 李营长催促许佳铭:“快点开车,抓紧时间回到驻地。” 吉普车在街上艰难地择路而行,只见南京城与前几天所见已大不相同。 士兵们在大街上挖壕构,埋地下电话线,在城市十字路口拉有倒刺的铁丝网。日军还没有来,城里已经变成了战场,老百姓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军队也驻扎在城墙上,安装的机关枪护卫着古城。军队接管了所有的城门,将大部分城门都关闭了,只留下三个,为军队运输保留一条狭窄的通道。所有的城门都用三丈高的沙袋挡住,再用木料和角铁加固。 吉普车终于驶出了南京城,来到郊区乡下,发现乡下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治安队烧掉了村民的茅草房、带顶的农舍、树木、竹林和灌木丛。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仗还没打,老百姓已经遭殃。”许佳铭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李营长微闭着双眼,尽量不去看车外那些破败的景象。 回到驻地,李营长把李倩华介绍了黄伟嘉师长。黄师长热情接见了李倩华,称赞她是当代的花木兰。 李倩华一来到小分队就加紧训练小分队队员讲一些日本人日常用语。 她用日语对一名队员大声喝问:“你是哪个联队的?” 队员闻言一激灵,马上站直身子大声回答:“嗨!我是第三师团步兵第十一联队的上尉池田三郎! 李倩华再问:“你们以前驻扎在哪里?” 队员答道:“鹿儿岛木山县。” 李倩华看这名队中回答得没半分迟疑,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没有再问下去。 “许队长,看来你前期的训练效果不错。” “你还可以继续考考他们,他们还会讲不少鬼子的话呢。” “这我相信。不过,要装扮成日本人,仅仅懂得讲日语是远远不够的。” “那是。所以我请你来教教大家。” 李倩华突然提高声音对大家说:“小分队的各位弟兄们,你们除了训练讲鬼子的话,还要死记我给你们每个人提供的个人资料,你就把你自己真当成那个人。同时还要记住日本人是很矛盾的民族,他们时而彬彬有礼,时而放浪形骸。日本人较为崇尚权威,所以你们在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最好主动查问对方,让对方下意识的先想着证明自己身份,所以,我们用日军宪兵的身份最容易蒙混过去……” 许佳铭听了李倩华这一席话,心中一阵欢喜:“看来我们找对人了,石总队长说的最佳人先果然不假。” 李倩华接着向小分队队员讲了些盘查的注意事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提携玉龙为国死 李倩华来到六十七师特务营小分队的第三天,国都保卫战正式打响了。 六十七师奉命在南京中华门外雨花台侧翼组织防守。 号称日军最精锐的第六师团向他们的阵地疯狂扑来,日军重武器已经到达一线,当日他们使用重炮和飞机反复轰炸炮击,接着步兵以大队为单位冲锋。 战斗中,日军炮弹把几平方公里的雨花台几乎整个翻了一遍。原本树荫密布的雨花台的树木被炸翻一大半,到处都是炸起的浮土。 两军激战数日,雨花台小山岗上的阵地基本全部被炸毁,炸出来的浮土陷到守军的脚踝。六十七师官兵就趴在弹坑里射击投弹,很多阵地打到最后一个人仍死战不退! 激战了两天,黄伟嘉手中的两个团官兵损失殆尽,连工兵营也全部拿枪投入战斗。最让人心痛的是,许多士兵是在一夜间成为士兵的,他们是被绑架来的或是从农村违背他们的意愿强拉入伍的。许多人在来南京前从未拿过枪。由于子弹匮乏,没有人浪费子弹训练这些新入伍的士兵学习射击。而在有过作战的经验的士兵中,许多人刚从上海回来。他们疲惫、饥饿、患病,多数人精疲力竭,难以完成修建掩体,在城内挖壕沟的必要准备工作。 “师长,再这么打下去,六十七师就全完了。”副官提醒黄伟嘉。 “国将不国了,军人尚且不死,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黄伟嘉怒吼一声,吓得副官不敢再说话。 李营长的特务营也被派到了最前线。特务营老兵较多,战斗力比较强,打退了两次敌人的进攻。可是,自己也损失严重。 “营长,这种打法,我们占不到任何便宜。” “我知道,可是敌人已经冲到前面,你还能怎么办?” “据我的观察,在双方激烈交战的时间里,日本人向我们的阵地投**,用重炮轰击,而我们用以反击敌人的手段非常窘迫,就只有手中的一支步枪和手**,自己看不到敌人的影子,而敌人的**却接连不断地在身边爆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一个个被炸得血肉横飞,却不知道自己的头顶何时也会落下一颗**。这种消耗战我们打不起啊!” “你想怎么办,直说。” “马上让我的小分队投入战斗。我已经叫他们全部换上鬼子的军服,我们只需往后撤退一公里,小分队就可以渗透到鬼子当中。” “那岂不是叫他们去送死?” “再这么打下去,他们也只能送死。与其被敌人的**炸死,不如渗透到敌人后方,袭击敌人的指挥机关,就算一命换一命也值。” 李营长环顾自己的阵地,此时,特务营阵地上已经躺了二百多具尸体,李营长身边只有不足一百人了。 许佳铭和他的特别行动队已经来到前沿阵地。李倩华穿着日本军服伏在战壕边,她却不太会使用长枪,一支手枪射程又不够。许佳铭便把她带到牛喜子身边,对她说:“你就在这里,专门给牛喜子压子弹。” “是。” 李营长看了看那些换上日军军服的人,心里也很清楚,再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全都变成一具具尸体。他咬了咬嘴唇,说:“照你说的办!” 由于鬼子坦克被反坦克壕阻挡,鬼子只得徒步冲锋。就算没有坦克做掩护,鬼子的攻势依然很猛烈,虽然倒下去一大片尸体,可是鬼子的攻势仍然没有任何消减。黄昏时分,特务营最终败退了,日军的一个大队接管了特务营的阵地。 夜里,十几具日军尸体悄悄复活。 第二天天一亮,鬼子马上组织力量向特务营新的阵地发起攻击。 牛喜子带着两个人在炸倒的树木、弹坑间射击,牛喜子的这挺捷克式机枪让山坡下的鬼子大感头痛,每次换弹匣的时候,鬼子就加快冲锋步伐,结果旁边的弹坑或者一颗倒下的大树边的一支步枪就快速射击,接连撂倒直着身子的鬼子。等号称轻机枪杀手的掷弹筒发射的**落到原先位置炸响的时候,机枪声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响起来。 太阳升到头顶时,新调上来的一个二百人的鬼子中队又向特务营阵地发起一次冲锋。牛喜子打完弹匣里面的子弹,在同伴的掩护下缩到弹坑里换上的新弹匣,然后飞快的往一旁倒下的大树那里爬去。 趁着机枪射击中断的间隙,几个鬼子果断起身发起正面冲锋。 “砰砰砰!”侧面连续响起了步枪的单发射击,那几个直起身冲锋的鬼子全部摔倒在地。 后面的鬼子被侧面突然的快速单发射击打懵了。 鬼子队长很痛苦,眼看自己的兵一下子就被机枪撂倒十几个,进攻的队伍有些停滞不前。鬼子队长抽出战刀向前一指:“给我全部冲上去,碾死他们!” 突然,一颗**落到了鬼子队长身后,正滋滋冒着烟。鬼子队长全神贯注看着前方,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轰!——”一声巨响,鬼子队长根本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炸飞了,那把军刀在空中飞舞着,旋转了几圈后落到了十米开外。 正在冲锋的日军中队像潮水一样退了下来。许佳铭带领特别行动队队员也融入了溃退的人群中。 许佳铭和李倩华来到了事先约好的秘密集结地点,看到其他队员已经先来。清点了人数,总共十七人,一个不少。 “把袖章戴上。”许佳铭低声下令。 所有队员都戴上“宪兵”的袖章。 “从现在起,我们这支队伍叫山狼小分队,我们将独立执行杀鬼子的任务。” 趁着夜色,一支幽灵一样的队伍往敌人后方插去。 许佳铭佩带日军上尉领章,李倩华佩带日军中尉领章,两位军官带着十五名士兵穿插到了南京城近郊,来到一处已望得到紫金山的地界,才稍事休整。 遥望紫金山那边,发现那个方向正炮声隆隆,滚滚浓烟。 许佳铭心里估摸着方位距离:这里应该是青岗村一带。 与此同时,日军第十六师团正在进攻紫金山阵地。 山狼小分队走进青岗村时,村子刚刚被鬼子一个小队屠杀,村子里还依稀冒着烟火。 许佳铭下令:“去全村各户去看看,帮忙灭火,救助伤员。” 队员们齐声应道:“是。” 队员们陆陆续续把情况报告给许佳铭:村里的许多老人妇女被鬼子用刺刀在村子东头的晒场当众用刺刀挑死。 有一家院子里死了四口,死状特别惨,肚子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有一个地洞子里烧死五个,人全被烧成黑炭。 另外还有几家死了人,鬼子还放火烧了所有的房子,幸好刚才下了一阵小雨,火势才没有蔓延,不然全村就烧没了。 “这帮畜生已经开始屠杀平民,简直丧尽天良。”许佳铭两怒冒火,胸脯急剧起伏。 这时,一名队员急匆匆跑回来:“报告队长,村子西头的祠堂里还有几名日鬼子!” 许佳铭一激棱:“他们有多少人?” “不多,大概十来个。” “跟我来!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许佳铭带着山狼小分队来到村西头的祠堂外,听到里边正发出一阵阵浪笑。许佳铭不假思索地闯了进去。 祠堂里还有十几名鬼子,此时此刻,一名鬼子少佐刚刚从一位女子身上爬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浪笑,旁边的士兵像一只只发情公狗,也在浪笑不停,其中有一名鬼子军曹正要解开裤子,往躺在一张桌子的女子扑去。 “八嘎!”许佳铭突然冲进来,用日语大骂一声。 那个鬼子少佐看到突然涌进来一群人,但都穿着日军军服,讲的是日语,以为是同伙,便淫笑着喊道:“嗨,你们到别的地方去。” 许佳铭走到少佐身边,又大骂了一声:“八嘎!” 少佐一看,许佳铭只是一名上尉,便脖然作色:“你一个上尉,怎敢教训我?” “八嘎呀噜!”许佳铭不但提高了声音分贝,还“啪啪”地抽了少佐两个耳光。 少佐猝不及防挨了两记耳光,暴跳如雷。他的士兵们刚要做出反应,却被许佳铭带来的人用枪指着,李倩华用日语命令道:“你们都老实待着,要不然都得死!” 少佐看到了许佳铭的宪兵袖章,气焰一下子就泄了。 这一招正是李倩华教的,她说日本军人有个特点,如果你只是训斥他,他根本不怕你,只有动手扇他一个耳光,他才会服软。就算军阶比他小一两级,只要你的气势压倒对方,对方就会服从你。 少佐被许佳铭扇了两记响亮的耳光,马上变得老实了,规规矩矩站在许佳铭面前。许佳铭这才教训起少佐来:“我们来到中国,是为了帮助他们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你们这种做法,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哈依!”少佐低眉顺眼,点头哈腰。 “马上带我去见你的上司,我将对你们的行为提出严厉的警告,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就直接制裁你们!” 少佐和他的十一名手下被许佳铭的“宪兵”押着,走到两里外的一所大房子里,看样子那里是日军一个联队的指挥部。 许佳铭押着十二名被缴了械的日本兵走进联队指挥部。一名日军大佐和几个参谋人员正在指挥部里研究作战。 “报告大佐,您的部下违反了战场条例,我把他们带来,请您发落。” “纳尼?他们违反了什么条例?”大佐有些不耐烦地问。 “他们屠杀平民,强奸妇女。” 大佐一听,笑了起来:“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了他们吧,他们都是帝国的勇士,为大日本帝国立下了战功,他们不应该受罚,相反,他们应该受到嘉奖。” “那好吧,我把他们交给您,是处罚还是嘉奖,由您看着办!”许佳铭让那少佐以及他的十一名手下走到大佐前面,“宪兵”们退后了几步。 “让这些畜生都去死吧!”许佳铭一声令下,十七支枪突然喷出怒火,不到一分钟,联队指挥部里的日军全部被打死。 “快!把刚才带来的人的脸全部打烂!” 听到枪声,旁边的警卫部队赶了过来,许佳铭冲出大门高呼:“有人乔装袭击,快,把指挥部包围走来。” 山狼小分队队员们迅速在大门外围成一圈。 负责警卫的一名日军少尉带人冲进房子里,一下子又跑出来。 “怎么样?”许佳铭问。 “发现有十几个不名身份的人。” “对!就是他们袭击了指挥部。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到后面看看,我发现他们还有同伙从后面跑了。” “赶快追击!” “是!” 许佳铭带着山狼小分队往大房子后面全速追击,很快就消失在军营之外。 当许佳铭带着山狼小分队赶到紫金山下时,紫金山大部分阵地已经落入鬼子之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哭泣的紫金山 在南京,自古就有一句老话:紫金焚,金陵陷。 紫金山位于南京城东北,是南京的门户。占领紫金山,便可居高临下,窥视南京全城。为此,南京保卫战中,战斗力最强的教导总队担负起了防守紫金山的重任。然而,此时的教导总队并非满员,只有六个团的兵力,不过一万余人。但他们是真正的虎贲军,清一色的大学生,文化水平高,军人素质也很高。他们装备精良,士兵每人配备一支***,五支弹匣,五百发子弹。 紫金山东麓老虎洞阵地最先受到日军第十六师团的进攻,紫金山战役由此打响。 “营长,敌人开始进攻了!” 营长罗雨丰听到前哨的报告,马上来到前沿阵地。 “来吧小鬼子,老子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罗雨丰头戴一顶德式钢盔,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站在碉堡里注视着前方。 罗雨丰营自从登上紫金山后,日夜抢修工事,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准备,眼下他所镇守的老虎洞阵地碉堡突立,战壕纵横。日军要想突破这个阵地,必将付出巨大代价。 战斗打响后,罗雨丰亲在最高层的碉堡里用机枪阻击敌人。 周围还有好多类似的碉堡。他们听到主碉堡枪声在响,大家就知道营长还在战斗。每个碉堡里配置一挺机枪,三五个人,机枪手受伤,副射手马上顶上。这些碉堡全是水泥混凝土结构,子弹穿不透,炮弹也不容易炸塌。依托这样的碉堡群,罗雨丰多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弟兄们,南京能不能守住,关键看紫金山能不能守住。紫金山能不能守住,就看我们老虎洞能不能守住。弟兄们,有没有信心?” “有!”士兵们的回答震响整个紫金山东麓。 突然,有人指着空中高喊:“看,那是什么?” 大家随着那人的手指一看,只见空中有两个巨大的气球在飘荡,气坏下面吊挂着一个日军士们,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守军阵地。 “玩什么花样呀这是?”守军士兵好奇地指指点点。 不一会,日军的大炮响起来了,炮弹准确命中了山上的碉堡。那些重炮炮弹威力很大,一旦落在碉堡五米的范围,就能把碉堡掀翻。 罗雨丰用望远镜一看:“不好,气球下面吊挂的那个人是敌人的观测哨,他观测到我军的碉堡位置,就指挥炮兵炸我们的碉堡。” “打他狗娘养的!” 士兵们端起***朝大气球射击,可是,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人家。 罗雨丰根据敌人炮弹飞行的轨迹判断,敌人的炮兵阵地就在山下的一片树林里。 “一连跟我下去,把鬼子的炮兵阵地炸了!” 一连的士兵每个班带了两个**包,每人身上还带十颗手**,悄悄摸下山去。 来到山下,果然发现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可是眼前隔着一个水塘,无法马上冲锋过去。 “这小鬼子把炮兵阵地设在这个地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正前方的水唐是个天然屏障,两侧有步兵把守,看它那沙包工事垒得很专业,我们不好进攻。” “营长,怎么办?”一连长问道。 罗雨丰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这个炮兵阵地给炸了。” “是!” “这样,我们分三路进攻。” 二排三排的人悄悄摸到两侧。他们躲在草丛里已经看清了鬼子的眉目。这时,敌人也发现了他们。 “有人!射击!” 敌人的歪把子机枪疯狂地呼叫,子弹像飞蝗一样蹿入草丛里,草叶被打得漫天飞舞。 “打!” 草丛里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双方互相对射。砰砰叭叭的枪声比过年的鞭炮声还密集。 紧接着,另一侧的阵地也响起了枪声。 这时,罗雨丰指挥一排的士兵悄悄下水,沿着水塘边游过去。 两侧的沙包工事里,日军正全神贯注跟山坡上草丛里的人对射,突然身后冒出了几个人,手**带着哧溜溜的烟雾落到了他们身后。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把沙包工事里的敌人炸翻了。草丛里的人趁机冲了出来。有人跑了几步就中弹倒下,没有中弹的人则继续飞奔前进。 从水塘里游过来的人有的已经上岸,一阵手**雨砸过去,顿时浓烟滚滚,不辨东西。 “杀!——” 从侧面进攻的二排三排趁机冲入了炮兵阵地。 “轰隆隆。”**包爆炸掀起的浓烟更是遮天蔽日。倾刻间,敌人的十几门大炮全部变成了废铁。 第二天,紫金山上风向突然变化,日军马上抓住有利时机向守军阵地投下了大量***。浓烟罩得整个阵地如同黑夜。当浓烟散去时,罗雨丰发现日军已经来到了眼前。经过一场惨烈的白刃战。罗雨丰及其手下全体官兵全部壮烈殉国,老虎洞宣告失守。 日军的进攻一天比一天疯狂,第一天出动三百架次飞机对紫金山阵地进行轰炸。第二天增加到五百架次飞机。 日本飞机肆无忌惮飞来飞去,一会儿府冲扫射,一会儿抛投**,一颗一百多斤重的**爆炸,就把守军千辛万苦垒起的工事炸开十几米的豁口,而守军望着飞过头顶的飞机,只能用机枪向空中扫射一通,用以发泄胸中的怒火。 除了空中轰炸以外,地面的火炮也在拼命地向守军阵地倾泻炮弹。 卫戊司令长官唐生智坐阵指挥,却突然发现自己对战场的掌控极其有限。 “喂,紫金山阵地吗?你们那里的情况如何?请报告你们那里的情况。喂,喂,喂,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任凭通迅兵如何呼唤,对方却没有任何应答。 “用电台发报!”参谋长下令。 “报告,教导队的电台发生故障,无法正常收发报。”参谋人员回答。 “他娘的,前段时间不是买了一批通迅器材吗,我记得其中有一百部新电台,都到哪去了?” “参谋长,你气糊涂了吧,那批新电台一部也没有给我们留下,全部运到重庆去了。” “我的天,这仗还怎么打!”参谋长气得踢了一下桌子。 此时,战线已经推进到紫金山第二峰,这是紫金山的第二个制高点。第二峰上也修建了许多钢筋混凝土的防御工事,并且有少量德式75毫米山炮。 日军进攻第二峰时改变了战术,主要用重炮日夜不停地轰击。再加上天上的飞机不断地投弹,整个阵地火光冲天,滚滚浓烟遮天蔽日。而且这种情况持续整天整夜。日军利用其炮火优势来克服地形的劣势。第三天拂晓,紫金山第二峰阵地也宣告失守,日军猛烈的炮火几乎将中国军队精心修筑的永久防御工事夷为平地。 而防守雨花台侧翼的六十七师的阵地也已残破不堪,特务营的阵地因敌人大队长意外身亡而免去了一天的进攻压力。可是,第二天,日军又像潮水一样涌来了。 这一次指挥进攻的是一位日军联队长。 李营长的部队获得整整一天的休息时间,他知道这都是拜许佳铭的特别小分队所赐。当敌军再次涌来的时候,李营长意识到特别小分队可能已经全部牺牲,于是悲愤地对大家说:“兄弟们,特别小分队用他们的牺牲为我们争取了一天的休整时间,算是让我们每个人多活了一天,现在,轮到我们拼命了!” “跟小鬼子拼了!”阵地上响起了口号声。 “拼了!拼了!拼了!”阵阵口号声响彻云霄。 口号马上化为战场上的气势,人人用命,再一次打退了鬼子的冲锋。 日军联队长脸上现出无比痛苦的神情。 “这支守军的抵抗太顽强了,继续冲锋也是无谓送死,命令!炮兵中队再次炮火覆盖!” 他一挥手,进攻的部队互相掩护着躬身往后退。 炮兵中队的三门重炮又被推了出来。 趴在弹坑里的李营长看见了鬼子的后退,就爬出弹坑往牛喜子躲着的那棵倒下的大树那里爬,他觉得鬼子撤退了应该没事了,姿势就有些高。 李营长的这一举动恰恰被鬼子机枪手看到了。这个机枪手主要是掩护部队进攻,部队撤退时,他又担负掩护撤退之责。他一直注视着牛喜子的方向,因为他刚才看到牛喜子往大树那边爬去了。 突然,鬼子机枪手的视线里出现一个正在爬行的目标,只是身子压得很低。机枪手突然一个点射,子弹擦着李营长的后背飞过去,因为屁股蹶得较高,被子弹划出了一道血痕。 李营长听到枪响,随即感到屁股一辣,急忙趴着不动。 鬼子机枪手枪声一响,这边牛喜了的机枪也随即响起,五颗子弹连发,全打在鬼子机枪手的头,直接把一颗头颅打得稀烂。 可是,半分钟后,鬼子的炮火覆盖了整个阵地。 炮火响起的同时,李营长翻身滚到了一个弹坑里,炮火过后,李营长爬出弹坑环视自己的阵地,只有牛喜子一个人在动。四周静悄悄的。 李营长往牛喜子那里转移,一边低声喊牛喜子去看看身边的人怎么样了,牛喜子爬过去用手在鼻子那里一探:“没气了。” 李营长稍停了片刻,说到:“牛喜子,我们马上撤下去。” “营长,你还能跑吗?” “估计是跑不动了,还能爬。” “我背你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哭泣的紫金山(二) 牛喜子提着机枪,背起李营长,问道:“长官,我们去哪里?” 李营长说:“先去师部,掩护师座撤下去。” 两人走到半路,遇上了背着一大袋烙饼来送晚饭的刘班长,牛喜子扯住刘班长:“不用往前跑了,没有活的了。” 刘班长:“啊?早上送吃的时候不是还有几十几号人吗?” 牛喜子:“一颗炮弹就炸死十几个,几十号人能扛得几颗?” 刘班长怔怔道:“那前方失守了?” 李营长说:“整个阵地上恐怕也没多少活的了,你跟我们去师部,把师座接走。” 到了师部的遮蔽部,遮蔽部看来刚挨了炮弹,被炸塌了一半,黄师长依靠在角落,传令兵正手忙脚乱的替师座包扎着,李营长过去帮忙,一看,一块弹片划开师座的腹部,肠子都流出来了。 师座看见李营长,虚弱的抬头问他:“怎么过来了?前方怎么样?” 李营长说:“前面已经没人了,特务营打光了,我们来掩护您下去。” 黄师长摇摇头:“没用的,失血过多,捱不了多久的。” 传令兵抹着眼泪:“师座,我背您下去。” 李营长也说:“师长,我们就是豁出命也要带你离开战场。” 黄师长断断续续的说:“去哪里?卫生所早撤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一动就死,靠在这里恐怕还能多捱一会。小李,你把他们几个带出去。” “不!如果师长不走,我们也不走,要死死在一起!” “混蛋!谁叫做无畏的牺牲!”黄师长突然生气地骂了一句,转而又用一种缓和的语气对李营长说,“记住,你这条命不只是属于你,你这条命还要留下来杀鬼子。” “师座!”李营长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媳妇,军人流血不流泪。” 李营长抹了一把眼泪,说:“是,师座。”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是不可能活着走下这个阵地了。但是你们一定给我好好活着,为六十七师留下几个种子。” 黄师长看了看牛喜子,又说:“我本来准备这次打完就把你提成少尉的,看来不成了。我知道你是最能打的,你出去后要继续去打鬼子。” 牛喜子双膝跪下:“师座,我牛喜子此生此世绝不做汉奸!” 黄师长露出欣慰的神色:“我不会看错你的!以后多帮我杀几个鬼子!你把我的手枪、望远镜、手表拿走,不留给鬼子。给我拿颗手**来,不,留两颗给我。” 刘班长从身上摘下一颗手**,又从牛喜子那里拿了一颗递给师长。 黄师长已经吃力的把手枪取下来递给牛喜子,又努力想把脖子上的望远镜取下来,但手上没力气举高,刘班长忙上前帮忙取下来递给牛喜子收好,又接过师长的手表。 黄师长说:“牛喜子,这些东西都送给你留个念想。 牛喜子已是泪流满面:“师座,您别说了,我还是背你下去吧。“ 黄师长无力的挥挥手:“你们快走吧,拿件衣服盖在我肚子上,再不走鬼子就该摸上来咬住了。” 然后自己慢慢把两颗手**的后盖拧开,用手指挽着引线。刘班长去找了件衣服搭在黄师长肚子上遮住手**。 黄师长勉强点点头示意快走。 李营长站起来要走,可是屁股上的伤疼得他眦牙咧嘴。 “算了,我也留下来陪着师座吧!” “说什么混帐话!”黄师长脸上又凶了起来。 “营长,就算我们三个轮流背也要把你背下去。没有你,我们三个也没有主心骨。”刘班长的话说得在理,不容再有什么辩驳。 牛喜子背起李营长走出了师掩蔽部,后面跟着刘班长和师长的传令兵。 大约走出了五六百米,李营长恳求道:“放我下来吧,让我自己走。走慢点就是了。”牛喜子把李营长放下来时,猛听到身后发出一声手**爆炸声,听方向就是师部那里。 四人驻足回望,牛喜子低声道:“小鬼子,老子记下这个仇了,咱们走着瞧!” 许佳铭带着山狼小队来到紫金山脚下,摸到了一座日军的弹药库旁边。 “报告队长,前面的山崖有一处日军军营,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座仓库。” “仓库?”许佳铭眼睛一亮,“既然撞上了,就把它炸掉!” 李倩华说:“如果是一个联队的弹药库,那么防守的日军至少一个小队。如果是旅团的弹药库,那么防守的士兵就会更多,仅凭我们十几个人,炸得了它吗?” “走吧,到那里看看再见机行事。” 来到弹药库门外观察了一会,许佳铭随即心生一计,指挥队员绕到弹药库后面去佯攻吸引敌人。不一会,后面冒起了滚滚浓烟,接着枪声和手**爆炸声响成一片。许佳铭和李倩华穿着日本军官服出现在弹药库门中,大声指挥着士兵们:“马上增援后山。仓库着火了,仓库着火了,快!快!快!” 士兵们急忙往后山跑去,许佳铭和李倩华跟随众士兵冲过去。 “你去找通迅机房,把通迅设施炸了。”许佳铭悄悄对李倩华说。 “是!”李倩华分头跑去。 许佳铭径直跑到弹药库门前。这时,所有的人都冲到后面去,袭击的人已经跑掉,枪声停止以后,众士们又准备灭火,大门紧锁,许佳铭没法进去。许佳铭用**砸开门锁,将随身准备好一小包烈性**点燃,仍进了弹药库里。小**落在一弹药箱上面,正滋滋冒着白烟。 许佳铭从容地把大门关上,从容地向营门外走去。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两声**的爆炸声。他知道是李倩华得手了,微微一笑。在后山救火的士兵们听到爆炸声,又是一阵混乱。当李倩华走到营门前与许佳铭汇合时,士兵们又涌向了通迅机房。 李倩华向许佳铭做了个ok手势,然后也装作紧张的样子,跑到营门前招呼还在营门口站岗的几名卫兵:“快去支援!快!快!” 许佳铭和李倩华两脚刚跨出大门,就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卷起的浓烟像一座云山向空中升腾。 “我这也算是给教导总队一个小小的支援吧,感谢总队长给我派来这好的帮手。”许佳铭不无得意地说。 “这不是小小支援了,这是大大的支援。”李倩华说,“正在进攻紫金山的这支日军联队长官一定气歪了鼻子。” 唐生智作为守卫南京的军事指挥官,对军队的掌控却极其有限。紫金山上打得血肉横飞,尸横遍里,但是,唐生智坐在指挥所里却毫不知情,听能通过炮声来判断阵地是否还在守军手里。根据零零星星的战场信息,唐生智给蒋介石发了一份又长又乱、充满绝望的电报。 从这份电报的文字上可以看出,唐生智此时心中已方寸大乱,形势已岌岌可危。 紧接着,唐生智仓促地给守城部队下达了撤退命令,顿时,南京城一片混乱。 许佳铭带着山狼小分队也撤到了郊外,来到一处回头已望不到紫金山的地界,才稍事休整。 回望紫金山那边,发现那个方向仍是滚滚浓烟。 许佳铭心里估摸着方位距离:这里好像是卧牛岗一带。 许佳铭对两名士兵吩咐道:“换上便装,进村去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一会,两名士兵回来报告说:“没错,这里正是卧牛岗村。今天村里有一户人家在办喜事。” “全部换上便装,我进村去。”许佳铭命令道。 “队长,我们这是要去赴喜宴吗?” “问问你肚子,饿不饿?” “饿!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那还废什么话,还不快去。” “可是,我们没有礼金,怎么好意思去赴别人的喜宴?” “谁说没有礼金?”李倩华娇声说道,“我身上还有五块大洋,够不够?” “够了够了,五块大洋的礼金,不薄了。” 一行人来到村里,给儿子办喜事的大娘收到五块大洋的礼金,甚是欢喜。 席间,许佳铭问主人家:“大娘,这兵荒马乱的,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给儿子办喜事?” “正因为兵荒马乱的,我这条老命哪天说不准就没了。趁日本人还没来到,给他们把事办了,然后就躲到山里去。” “原来是这样。大娘考虑得真周到。” 许佳铭一行人吃饱喝足后便离开了,可是没走多远,就发现有一队鬼子直奔卧牛岗村而来。 “队长,我们去侦察了一下,这伙日军大概有一百来人。” “来得可真快!” 鬼子小队长经验很老道,先把四下道口都控制住,然后背后山坡上也安排了人守住制高点,不让村民有机会往山上跑,然后手一挥,带着剩下的六七十人冲进了卧牛岗村,一时间鸡飞狗跳。 听说日本人来了,正在吃喜宴的人们急忙散去,各自回家想收拾东西逃到山里去。可是却发现根本出不去了。 进犯卧牛岗村的鬼子是岩崎大队的一个中队,中队长叫河野直愣。 河野直愣闯进了办喜事的农户,看到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女子,马上下令士兵扑上去抓住她。 一伙鬼子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大盖冲了过来,把她团团围住。 新娘子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凄惨地哭喊:“娘!娘!” 刚从正屋走出来的新娘子的婆婆也吓得坐倒在地上,惊叫起来。 鬼子举枪就打,大娘胸前就绽开了血花。新娘子的丈夫躲在堂屋里瑟瑟发抖,也被鬼子冲上去,一阵刺刀乱刺。 新娘子没看到丈夫被杀的情景,但她亲眼看见婆婆被鬼子杀死,她突然爬起来猛跑几步到了床边,她的针线筐就在边上,她一把将锥子抢在手中,紧紧攥在手里。 看到新娘子跑进房间里,河野直愣哈哈大笑起来。 河野直愣把手枪插入了枪套,大步跨进房间里,看到新娘子就坐在床边的地上,河野直愣就扑上去抓住新娘子的衣襟往两边用力一撕,然后两手就去撕扯新娘子的裤子,他心里还挺高兴,这个中国女人不哭不闹也不反抗挣扎,可是他正要脱掉新娘子裤子的时候,新娘子突然用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右手就攥着锥子冲着他后腰肾脏、脾脏位置一阵乱刺。以前有人教过她腰子脾脏在哪里。她连刺了四五下。 在外面等着的一个鬼子士兵听见河野直愣的惨叫声冲了进来,看见红衣服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锥子还在河野直愣身上乱刺,情急之下就拉开河野,挺着刺刀就刺进新娘子腹部。 鬼子士兵没有马上抽出刺刀,而是用力往上一挑,把红衣女子的肚皮划开一尺多长,肠子就从巨大的创口滑落出来。 腹部被划开巨大口子的新娘子并没有马上死去,眼睛死死盯着两个鬼子,咬牙说道:“畜生!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伙鬼子血洗了卧牛岗村后扬长而去。 许佳铭走进卧牛岗村的时候,看见到红衣女子和一位老大娘俩的死状,还看到了许许多多同胞的死状。他们有的被砍了头,有的被砍掉手脚,有的是当胸有一个血窟隆,显然是被三八大盖上的刺刀刺破心脏而死的。还有些年轻妇女衣不蔽体,显然是被蹧踏后才杀死的。 “这个仇,我们一定找小鬼子报去!”李倩华看着眼前同胞的惨状,眼里饱含着泪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寒风瑟瑟 “去两个人,看看鬼子逃回哪里了!”许佳铭两眼喷火,大声命令道。 “是!”两名队员领应后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位队员飞奔回来:“报告队长,鬼子队伍在牛嘴峪停了下来。” “跟我走!”许佳铭提枪走了出去。 李倩华赶上去问:“队长,你要去哪里?” “揍他娘的小鬼子。” “队长,他们有一百多人,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别惹火烧身。” 许佳铭不言语,沉着脸一路小跑着来到牛嘴峪。只见鬼子队伍在大路上停下来,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还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 “李倩华,你过来看看,鬼子到底在干什么?” 李倩华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依稀听见鬼子在唱哀曲。 “好像是他们的什么人死了,他们在给死者唱挽曲。” “给死者唱挽曲?由此判断,这个死掉的人绝不是一般的士兵。” “我听出来了,应该是他们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李倩华说。 原来,河野直愣被士兵抬着回去,半路上就归天了。鬼子们就停下来给他举行一个简短的哀掉仪式。 “兄弟们,咱们到牛嘴峪外面等他们。天快黑了,估计他们在这里耽搁这一阵子,过牛嘴峪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到时候,咱们狠狠揍他娘的一顿。” 天刚擦黑时,鬼子队伍穿过牛嘴峪,已经依稀望见他们的军营。突然两边的山坡上响起砰砰叭叭的枪声,一下子摞倒了好几个,紧接着,十几枚**从天而降,又炸倒一大片。鬼子做梦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里伏击他们,因为这里离鬼子的军营实在太近了。 “不要恋战。撤!”许佳铭叫队员们把**扔出去后马上撤。 鬼子乱成一团,刚要组织反击,却发现路边枪声停了下来,夜幕初合,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 鬼子队伍扔下十几具尸体,狼狈逃回了军营。他们终于知道,下乡去劫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山狼小分队在卧牛岗村逗留了一天,帮幸存者掩埋死难的亲人。 晚上大家准备上铺睡觉时,许佳铭却起身了,他对李倩华说要去放哨。 李倩华没吱声 许佳铭就默默的穿上鞋子,戴上钢盔,背好子弹袋,扎好腰带出去了。 李倩华放心不下,悄悄跟了出去。 许佳铭走过石板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心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原来十七的月亮也很圆呀。 许佳铭沿着一条小路爬上了一处山坡。他对着紫金山方向伫立远眺。月光清冷,他一人就站立在那里半晌未动。 坡顶有块四五米见方的空地,长满野草,四周几棵小树。 许佳铭走到空地中间,对着紫金山方向,慢慢从背后刀鞘里拔出了一把大刀。 随着大刀出鞘,月光下的树木草丛似乎也被隐隐的映照得变成了一种怪异的暗暗蓝色。 许佳铭就在月光下舞着大刀:左斩头,右斩头,直刺,横竖一字斩。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甚至常常不由自主的跃起到空中力劈而下,月光下隐隐的刀芒映射到四周,带来一种幽远而清冷的感觉。 每一个动作伴随着一声大喝“杀!” 李倩华站在一棵小树后面看着许佳铭。 后来听见他的杀声越来越短促有力,最后就不出声了,那杀意似乎已从他的全身弥漫开。 寂静中只有刀风呼啸,他忽然停下,对着紫金山方向用刀指向半空,仰头大叫起来:啊!……啊!……啊!杀! 这一声声呐喊,从一个山崖荡漾到另一个山崖,回响在山谷中,渐渐地消失在月夜里。 许佳铭缓缓收了大刀,轻声说:“出来吧” 李倩华从小树后面走了出来。 “许大哥!”李倩华轻轻走到许佳铭面前,仰脸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用“许大哥”这个称呼。 许佳铭低头看着她的脸,月光下,她的脸显得比平日里看到的更加俊俏。四目相对,相距只有半尺。 “这些日子,让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跟着我们到处跑,难为你了。” “许大哥你别这么说,我也是个军人。你看看当今的中国,日本畜生随随便便都可以杀人,我们中国人还有活路吗?” “卫国杀敌,本应是男人的事。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本应该在家里读读书,养养花。”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许佳铭不觉把手搭在了她的酥肩上:“你骨子里有一股豪情。” “许大哥,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不姓李,我姓钟。” “钟倩华?” “对!” “那,钟主任是?” “我爸。” 许佳铭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过了好久,许佳铭才说:“钟主任知道我想训练一支小分队假扮日本人,竟然推荐自己的女儿来给我当教官。要是钟主任知道,我带着他的女儿每天在狼窝虎穴里穿梭,怕是要把我大卸八块,再切成肉末吧。” “他现在估计已经到了重庆,不可能知道这些了。”钟倩华幽幽地说,眼睛却深情地看着许佳铭,“再说了,这是我自己选的,怎么能怪你?跟你在一起,我愿意!” 许佳铭却不停地摇头说:“不,这不该是你应有的生活。” “许大哥,现在我们该到哪里去?” “唉,国军都撤了,我们也撤吧。几个月以前在上海也是这样,虽然我们很多士兵奋不顾身,最终还是败退。现在又是这样,那个狗屁司令唐生智口口声声说与南京共存亡,此时不知已逃到哪里了。” 正当国军撤出南京城时,陆振宁却鬼使神差来到了南京城。 陆振宁和胡志诚一起来到了江西,又同时被桃花山土匪抓上山寨,胡志诚凭本事逃出生天,土匪劝陆振宁入伙被拒,便将陆振宁关在一个秘洞里,经受百般折磨。后来,为了保命,陆振宁加入了土匪队伍。 半年后,即一九三七年冬天,桃花山土匪在九江做劫财生意,想抢劫江面上的一条货船,叫陆振宁望风。可是事情败露,别人给他们设了个陷阱,结果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当场被打死。 负责望风的陆振宁率先被人袭击打晕了,被拖到船上绑在货仓里。 陆振宁昏迷了一整天,船主以为他已经死了,刚要把他抛到长江里,陆振宁突然醒了。此时,船已经到了安庆。 陆振宁醒来以后,船主找他问话,他一五一十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了船主。船主本是江面上的豪强,此次破了桃花山的抢劫,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船到了南京就放了陆振宁。 陆振宁流落到一个寺庙里,当他又饥又饿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好心的老和尚,给了他一口吃的。陆振宁便跟随这位老和尚住到了南京城外的寺庙。 日军包围南京城时候,南京城里的百姓争相逃亡。陆振宁和老和尚被逃亡的人群裹挟着也涌到了长江边。由于渡江的船只不足,陆振宁和老和尚被挤落江中,陆振宁水性好,自己游水靠了江岸。 可是老和尚却还在江中一沉一浮。 “师傅!师傅!”陆振宁急切地呼唤,“谁来帮帮忙,救救我师傅!” 陆振宁喊得声嘶力竭也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 陆振宁猛然发现岸边不远处有一根七八尺长的木棍,他奋力爬上岸,抓起木棍又跳下水中,把木棍伸给老和尚:“师傅,抓住了,我把你拉上来。” 老和尚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冒了个头,抓往了陆振宁伸来的木棍。 “师傅,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当陆振宁把老和尚拉上岸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一肚子江水,不省人事了。 陆振宁让他伏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水慢慢从他的嘴巴里流出来。过了半个时辰,老和尚终于悠悠醒来。 “小伙子,是你救了我的命。”老和尚感激地说。 “师傅,先前是您救了我的命。” “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如果在这个乱世里我们还能活下去,我们相伴做个师徒吧。” “好的,师傅,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看来我们想逃离南京也逃不成,那就听天由命吧。” “师傅,您想怎样?” “这里肯定是过不了江了,我们沿江而下,到上元门一带看看, 那里有一座庙,叫永清寺,我认得寺庙的住持。” “好的,师傅。” 陆振宁便扶着老和尚沿江而下,来到上元门。上元门是南京沿江的一座城门,当时所有沿江的民房都被破坏,人影全无。 老和尚带着陆振宁来到永清寺门前。只见寺门紧闭,四周静悄悄。 陆振宁上去敲了半天的门,终于有一位身材矮小的和尚把门开了一条缝。 “我打法慧大师。”老和尚说出了永清寺住持的法号,矮和尚终于把门打开,让陆振宁和老和尚进去。 永清寺是一所很小的小庙宇,占地约六七亩地,禅房只有三小间。庙里只有三个人,住持法慧和尚已经八十岁,另一位老和尚是七十开外年纪,还有一位是三十出头的矮个子徒弟。 陆振宁和老和尚来到永清寺的第七天,南京城就被日军攻破了。日军已追到上元门,沿江扫荡,杀死了不少国军。 法慧住持告诫大家说:“有事无事都不要跨出庙门。红尘之事,我们界外之人就不要去参与了。” 矮和尚爬上墙头向外面观望,却见小庙后面的石榴园中,一夜之间就留下了六具尸体。矮和尚惊得连说话都吞吞吐吐:“师……师……师傅,后面,石……石……榴园里,死……死……” “你慢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法慧住持问道。 矮和尚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好久,才说:“日本人到处杀人,石榴园里就有六具尸体。” 法慧对陆振宁招手道:“小伙子,过来,我马上帮你落发。” 法慧住持亲自给陆振宁剃了光头。陆振宁摸了摸自己的光胡芦,心中暗想:“要是让胡志诚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会怎么说?要是再让罗元元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不敢往下想了。自己这辈子从未动过出家的念头,如今却鬼使神差的,就让永清寺的法慧住持剃了头,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小和尚! “这一切都是拜日本人所赐!”陆振宁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穿上僧衣,陆振宁还要装作病怏怏的样子,以防日本人进来识破了他的真面目。 好在陆振宁身材比较单薄,这些日子里颠沛流离的,脸上早已失去了青春的光华。穿上宽大的僧衣,再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人从外部看来,的确是一个安分守己听天由命的小和尚。 一天,七个日本兵闯进了永清寺,陆振宁和老和尚们都躲到了柴房里。小小一间柴房,藏着五僧人,陆振宁递光了头,穿着僧衣混于其间,日本人竟没发现,这其间还藏着一个一腔青春热血的年轻人。 日本兵进入柴房,看见五个僧人老的老,病的病,便没有开枪杀人。 一个日本军官看见满屋都是干柴,便指着柴禾说:“喂,你们给皇军送一些柴火去。” 陆振宁听见那名日本军官汉语竟然说得挺不错,如果不是那语气有点生硬,甚至让人误以为他是中国人。陆振宁心想,“他娘的,这些畜生为了侵略中国。早就图谋很久了,连中国话都早就学好了。” 矮和尚急忙起身,点头哈腰地说:“好的好的,一定照办。把柴火送到哪里去?” “你,你,你们两个,桃着柴火跟我走。” 日本军官指定陆振宁和那矮和尚担柴火去。陆振宁只好也站了起来,也学着矮和尚的样子,点头哈腰,低眉顺眼。 陆振宁战战兢兢地挑起一担柴禾,显得很吃力,但勉强还能走,矮和尚也担起一担柴禾,但柴禾的重量要比他自己的体重还要重得多,挑起来没走几步便摔倒,只好将柴禾减掉一半再走。两人跟着日本兵进了城,来到上元门,只见那里聚集着黑压压一片的被俘的中国士兵,他们都两手抱着头部,挤坐在高低不平的地上。 陆振宁用眼角偷偷扫视四周,只见被俘的中国人到处都是,陆振宁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地方,只怕全高山县的人都聚在一起也没这么多吧! 陆振宁粗略估算得有两三万人。 望过去这些人大都穿着军装,只是手中没有了武器,陆振宁心中有些纳闷:“还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跟日本干仗到底呢,怎么就甘愿做俘虏?” 还有一点陆振宁也觉得有点讽刺意味,那些端着枪看守俘虏的日本士兵大都是矮冬瓜,在陆振宁眼里算是身材矮小的矮和尚,和那些日本兵站一起却一点不显得矮。而那些坐在地上的俘虏看上去一个个块头都不小,如果站起来的话,肯定有不少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大个子。 看到日本兵个个矮冬瓜的样子,身高一米七五的陆振宁下意识地弯曲着双腿,弓着腰,还尽可能地把脖子缩进肩窝里,以免让日本人发现他身强力壮。陆振宁和矮和尚放下柴火后并未遭到日本兵的为难。 黄昏时分,在瑟瑟的寒风中,陆振宁和矮和尚总算安全回到小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水呜咽诉说千年恨 黄昏时分,陆振宁和矮和尚总算安全回到小庙里。 陆振宁对矮和尚说:“估计明天还得给他们送柴火,只怕把我们庙里所有的柴火都挑去也不够他们烧。”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们把挑去的柴火便交给了那些炊事兵的时候,你没看见吗,那么多人,只有几十个炊事兵正在烧火烧饭,他们应该是在给被俘的人做饭。每天做那么多人的饭,得需要多少柴火。” “说得也是啊,那么多人,光做饭就是一个大问题。” 此后两日,陆振宁和矮和尚果然又送了两次柴火。日本兵经过十几次的搜查,把附近所有的民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人,而且在庙门外又杀死了几个逃窜的中国士兵。但日本兵始终没有为难庙内的五个人。 夜里,陆振宁躺在稻草堆上,辗转难眠。第三天傍晚,又来了十名日本兵,但他们并没有再进庙内,却将石榴园里的树枝全砍光带走,庙中的五个僧人都在战栗中,却揣摩不出鬼子兵的用意。 时值农历十一月月圆之后,寒风瑟瑟,月照昏沉,夹带一点雪的细雨。夜间,陆振宁在庙里先听到一阵“答答答”的军靴声,夹杂着一阵人与人的磨挤声,从庙门前的公路经过。听声音,人们行进的方向是由东向西往长江沿岸而去。 陆振宁和矮和尚在偷偷研究:“大概是鬼子兵换防吧?”矮和尚对陆振宁战战兢兢细语猜测着。 “一定是的,那是利用夜间行军,比较保密些!”陆振宁也在自作聪明地猜测。 可是,那些脚步声持继了很长时间,可知经过的人数不少。 “难道日本兵要全部撤离上元门啦?”矮和尚无端地猜测着,心中似乎还有点喜悦。 陆振宁在想,日本兵行军就行军,换防就换防,为什么要将庙里石榴园的树枝都砍掉带走,难道是拿那些树枝去当做柴禾烧么?但细想应该不是,眼下虽然是冬季,石榴枝叶尽落,但是那些石榴树枝并不那样的干枯,哪能随便燃得着火?何况日本兵多次来搜索庙里的柴房,何尝不知道这里还存有相当数量的干柴?他们为什么舍干柴不用而偏用生树枝? 陆振宁和矮和尚怎么猜也猜不透,只好蜷卧在稻草堆里战栗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门外的脚步声停止了,远远地却传来一阵机关枪枪声,很密,并不像是在点射,而是连续的射击。 这下陆振宁更加想不明白了:“难道又有国军来反攻,双方发生了激烈战斗?。 枪声响了一阵子,便又归于沉静。 天亮之后,小庙四周却一点声息都没有了。没有人声,没有鸡鸣,也没有狗吠。平静的死寂,使陆振宁的心更加速跳动着。 小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庙里的人一无所知。 过了三天,日本兵又来到小庙,这回不是喊挑柴火去了,而是叫到江边去清理垃圾。庙里除了法慧往持外,都被叫去了。 陆振宁搀扶着他的师傅,矮和尚搀扶着另一位老和尚,都来到了江边。 “去江边清理垃圾,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些什么呢?”老和尚边走边念叨着。 四人在鬼子兵的押送下走到长江边,马上被眼前的景象吓住,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们看见,江边到处都是死尸,有的躺在离岸边一二十米处,有的半个身子已没在水里,一些死尸旁边丢弃着一根生树技。陆振宁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日本兵去砍那些石榴树枝,是用来撑这些死尸到江里去。 很显然,他们的人手有限,做这些事情很劳累,于是就想到了小庙里还有几个人手。日本兵所谓的清理垃圾,就是要他们把这些死尸全弄到江水里,让江水冲走,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 陆振宁被日本兵吆喝着,不得不走上前去,刚走近一个死尸,一股恶臭直冲肺腑,陆振宁不由得掩了一下鼻子,把头扭到一边去。 “叭!”一记响亮的鞭子打在陆振宁的背上,接着,日本兵凶神恶煞般地嚎叫,“快快的干活!” 陆振宁只得忍着痛老老实实干活。清理完这一处,又沿江往上走,来到距离小庙上游一公里多的江边,有一块地名叫做大湾子的地方,那是长江河流的弯曲部分,靠水的一小片沙滩上,躺着更多的死尸,有一大半泡在江水里,但是由于这里江水打旋,死尸不能顺流而去,所以这里囤集了上千具尸体。 陆振宁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前几天半夜里的人潮声,以及连续的机关枪声,是日军把俘虏来的国军士兵,集体屠杀在那个长江的大湾子里了。 陆振宁在这里也发现了不少用树枝做成的大叉子,看来日本兵已经将一批被屠杀者尸体推到长江的水里,让江水顺流而下冲走了。只是由于尸体实在太多,单靠他们的力量无法全部完成。 看得出来,日本兵为了这场屠杀也是精心策划过的,他们把被俘的军人都带到江边来才执行枪决。 陆振宁和矮和尚非常吃力地用大叉子把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推到有水流的地方。陆振宁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远处也有一些中国老人被日本兵用枪逼着在做这种事。更令陆振宁感惊讶的是,不远处有一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外国传教士也被逼着做这种事。 慢慢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两眼蓝幽幽的传教士靠近了陆振宁和矮和尚,悄声说:“我看得出来,你们是没有失去良知的中国人,你们愿意帮我完成一件事吗?”传教士的中国话虽然很蹩脚,但是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陆振宁问。 “这件事情很危险,如果让日本兵看到了,我们可能会有麻烦。” 陆振宁警觉地瞥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日本兵离他们很远,便说:“日本人并不注意我们。” “我想拍几张照片。”传教士说。 矮和尚一听,很不屑地说:“都是些死尸,有什么好拍的。” 传教士却非常认真地说:“不,这件事情很重要。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你们的眼睛看到了,还应该让更多人的眼睛也看到。但是,我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件事情。” 陆振宁猛然醒悟:“洋和尚,我答应帮你!” 传教士一愣:“你叫我什么?” 陆振宁微笑着说:“我叫你洋和尚,你不介意吧?你看,我们几个是信奉佛教的,你信奉的是天主教。你传播天主教义,我们弘扬佛法,大家其实是一路人,所以我称你为洋和尚,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正好相反,我还有点喜欢这个称呼。我们开始吧。” 洋和尚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型相机,在陆振宁和矮和尚的掩护下,迅速拍了几张照片。 洋和尚说:“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很危险,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陆振宁指着旁边的老和尚说:“那是我师傅,他已经七十岁,现在很劳累了,我请你扶着我师傅回去休息,我们住得不远。我想,日本兵不会太为难他了吧。” 洋和尚微微一笑,点点头。 洋和尚扶着老和尚去跟日本后告假:“太君,这位老师傅很劳累了,看在上帝的面上,请允许我带他回去休息吧。” “再干下去,我这把老骨头也丢在这里了。”老和尚很虚弱地说,“让我回去竭一下,明天兴许还能再来。” 日本兵看看老师傅的确已经很累了,便把手一挥:“去吧。” 陆振宁和矮和尚又来到另一处杀人的现场,一直给日本兵干活到天黑。两人根本记不清这一天里,自己亲手推走了多少具尸体。有的不便推进水里,他们就挖坑,把尸体掩埋。这一天当中,被他们亲手埋入地下的尸体也不计其数。 晚上回到小庙里,洋和尚对陆振宁和矮和尚说:“我这些照片还需要冲洗出来。但是,我家住在南京城里的国际安全区,从这里到那边到处都是日本人的岗哨,我带着这些东西走在大街上,万一被日本人搜身,就会有麻烦。所以,我决定把这些东西先寄存在你们这里,我过一段时间再来取。你们能保证这些东西的安全吗?” 陆振宁回答说:“当然没问题。等街面上太平一点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矮和尚却说:“我知道有一条秘道,可以绕过日本兵的岗哨,回到国际安全区那边。” 洋和尚脸上马上转忧为喜:“秘道在哪里,快说。” 矮和尚却显出了很为难的样子:“只怕说出来也没有用。” “有用有用,快说。” “那得委屈你这位洋和尚钻下水道。而且,洋和尚身材太高大,只怕下水道钻不过去。” 陆振宁想了想说:“这样,你带着东西钻下水道。我跟洋和尚走街面。东西不在身上就没有危险,这样行不行?” “好!就这么办!”洋和尚蓝幽幽的眼睛向陆振宁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矮和尚问:“洋和尚,你这照相机里都拍了哪些照片呀?” 洋和尚说:“除了今天拍的以外,我还在下关码头拍了几张,那天我经过下关码头时,看见日军将反绑着双手的中国人分批的拖到江边,隔数米站一个,然后使用军刀或刺刀残杀后抛到江里。尸体便顺着江水向下游飘去,还有些没有完全死亡的中国人会挣扎到岸边的浅水区域,整个江边都被鲜血染红,然后日军会走上前给这些人补枪。场面非常残暴。” “日本人简直是畜生!” 洋和尚说:“日本人犯的是****行。国际公约有规定,不能枪杀平民,不能枪杀俘虏。日本人占领南京以后,随意杀人,连妇女和儿童也被他们杀害。这是反人类的罪行。日军高级将领松井石根和谷寿夫放纵手下到处杀人抢掠,他们应该上军事法庭,他们应该接受审叛!” 陆振宁说:“两军交战,你死我活,杀死了人还可以理解,可是,当军人已经放下武器,却被当成动物一样宰杀,日本人真是丧尽天良啊!” 洋和尚又说:“我问过一名日军士兵为什么要杀掉俘虏,那个日军士兵毫不犹豫的说,因为没有粮食供应给这些懦夫。在城里面,他们对那些负责清理战场的俘虏说谁想吃饭就举手,然后骗他们说带去吃饭,那些举手的人就被送上卡车带到了下关码头杀掉。我在下关的两天时间里,两次目击了日本人杀人的现场,我看到大约二十辆卡车的中国人被拉到现场处决,这两天被处死的中国人至少一千人以上。我亲眼看到,日本人这一系列的处决过程如同流水线作业,有条不紊,显然是有计划有指挥进行的行动。” “一定要把日本人的这种毫无人道的做法公诸于众。洋和尚,你的做法很对。你很了不起。” “我只是在做一个没有失去良知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用完晚斋,洋知尚和陆振宁结伴而行,矮和尚则怀揣照相机走他所熟悉的下水道。 “记住,我家住在汉中路128号。”矮和尚答应着出去了。 洋和尚和陆振宁刚进入上元门就被日本兵拦住了。经过一番搜身,没有发现任何违禁物品,但是日本兵还是不放他们俩过去,一名日本军曹问:“有没有通行证?” “没有。”洋和尚说,“我是前几天出门去的,那时候还没有要求出门带通行证。” “没有可以加紧办呀!”日本军曹拿出了两本通行证在他面前摇了摇。 洋和尚马上会意,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美钞来递了过去。 日本军曹把一本通行证给了洋和尚。 “他的呢?难道一百美元还不足以买两本通行证吗?”洋和尚言语激烈地争辩。 “他是你什么人?”日本军曹问。 “我家新顾的佣人。” “怎么是个光头?难道你家雇用和尚来当佣人?” 陆振宁急忙解释说:“我不是和尚,前几天头上长虱子,所以才剃了光头。太君,一百美元至少可以给我办两本通行证吧。我们住在国际安全区,我们出入非常需要通行证,请太君行个方便,日后再相见,定有重谢。” 洋和尚瞪着蓝莹莹的眼珠子看着日本军曹。日本军曹觉得还是不要过分得罪洋人为佳,于是把另一本通行证也给了他。 有了两本通行证在手,洋和尚和陆振宁顺利通过了日本兵的五个关卡,回到了国际安全区。 没过多久,洋和尚家旁边的一个窨井盖悄悄启动,下在有两只手托着窨井盖挪向一边,然后从窨井里冒出一个人头,四下里望望,然后从窨井里爬了上来。 来人正是矮和尚。 他悄悄把窨盖盖回去,然后沿路仔细查看着门牌号,看到128号,便上去敲门。 门轻轻开了一条缝,洋和尚露出半边脸,一看外面是矮和尚,才把门打开,伸头朝外面望了望,说:“进来吧。” 当天晚上,洋和尚就在自家的暗房里冲洗相片。 直到凌晨两点钟,照片终于冲洗出来,洋和尚把照片装在一个信封里,交给矮和尚说:“先把它带回小庙里藏好,以后有机会再把它带出南京去。这个东西一旦让日本人得到,一定出人命的。” 矮和尚点点头:“我明白。” 回到寺庙里,陆振宁和矮和尚趁夜人静之时,偷偷把照片拿出来看了看。不看便罢,一看便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变得呼吸困难,目眦欲裂,心惊肉跳。 照片上,日军已经杀死了一批人,尸体布满了江滩,远处还有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把中国人从城里拉出来。 照片清楚的记录着日本人采用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对中国人进行着处决。照片记录着一九三七的那个极寒冬天,在南京城里所发生的惨绝人寰的屠城惨案。 陆振宁用颤抖的笔在一张照片背后写下了几行字: 寒风瑟瑟,江水呜咽,万殁横街城若冢,填江喋血尸无数! 泣鬼惊神,金陵冤魂,半成生灵弹指灭,杜鹃啼血狼尖叫! 劫掠屠戮,残暴人寰,腥风扑面一江恨,国难蒙羞千年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特别任务 许佳铭和钟倩华带领山狼小分队回到汉口,找到抗日军人登记处。 “姓名。” “许佳铭。” “原单位和职务。” “六十七师特务营营副,少校军衔。” “哎呀,你这不好办呀,六十七师黄师长已殉国,现在六十七师暂时还没有编制,你的工作不好安排呀。” “我们师长殉国啦?” “是呀。你说你们师长都殉国了,怎么还会有六十七师的人逃回来呀!” 许佳铭一听,豁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他两眼直逼着那个登记官。 登记官佩的是中校领章,却被许佳铭的气势吓怂了,急忙陪着笑脸说:“我没别的意思,请息怒。” 登记官翻了翻了登记册,说:“这样吧,军械库那里还缺一名连副,你先去那里报到吧。”随即给许佳铭开了张条子。 轮到钟倩华登记。 “姓名。” “李倩华。” “原单位和职务。原南京警备司令部通迅参谋,上尉军衔,战前临时借调到六十七师特务营。” “怎么又是六十七师?” “怎么,你不会也怀疑我没有死在战场上,是逃兵吧?” “不是不是。”登记官看见她长得很漂亮,急忙陪着笑脸说,“你既然是警备司令部的通迅参谋,还是回到原来的单位去吧。不过现在不叫警备司令部了,跟武汉警备部合并,暂称武汉行营。你回去继续当通迅参谋,并晋升少校军衔,怎么样?” “没问题。” 走出登记处,许佳铭问:“你不是姓钟吗?怎么又改叫李倩华了?” “我登记入伍的时候,用的就是李倩华这个名字。” “哦,明白了,你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你有一个在南京当大官的父亲。” “可是,你却知道了。”李倩华意味深长地看着许佳铭。 许佳铭微微一笑,转而愤愤不平地说:“怎么回事?我无缘无故被降了职,从营副变成连副。你却升了职,从上尉变成了少校。” “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倩华说。 许佳铭刚到军械库报到没两天,突然接到命令,又叫他到第十一军报到。许佳铭如坠云雾,问来人:“我的岗位到底是在军械库还是在十一军呀?” “你原先被收容处安排当军械库连副,后来我们李军长知道你来到武汉,就点名要你去十一军去当情报处长,给你的是上校军衔。怎么样?你去还是不去?” “李军长是怎么知道我的?”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见了李军长,你当面问他不就成了?” 原来李倩华到了武汉行营通迅处,偶然遇到了十一军的李军长,李军长与李倩华的父亲钟主任是好朋友,见到好友的女儿能安全从南京撤出来,李军长就把她请到军部聊了一下。李倩华便把自己跟随许佳铭穿插敌后的故事告诉了李军长,李军长一拍大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马上叫他来十一军,我给他一个情报处处长的职务。在军械库当个连副,太委屈人才了。” 许佳铭去到十一军报到时,却发现李倩华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李倩华直接把许佳铭带到李军长办公室。 “报告!许佳铭前来报到!” “请进请进。”李军长热情招呼许佳铭,“请坐,请喝茶。” “在军长面前,卑职的不敢座。”许佳铭战战兢兢的站着。 “你们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战斗英雄,当然有资格坐。不用客气,坐吧。”李军长坐在沙发上向许佳铭招手。 李倩华为了打消许佳铭的顾虑,率先在李军长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军长再次向许佳铭招手:“坐吧。” “谢谢军长!”许佳铭在李倩华旁边正襟危坐,把腰插得直直的。 “听说你参加过淞沪会战,又参加过南京保卫战,是吗?” “报告军长,是的。” 李军长点点头:“我也参加了淞沪会战,那战场简直就是绞肉机,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南京保卫战我们十一军没有直接参与,但是战斗的残酷性也不亚于淞沪会战。像你这样参加过两次大战,真正在战火硝烟中历练过的军人,算是真正的军人了。给你当个上校处长,绰绰有余。” “感谢军长栽培!” “怎么样,叫你到十一军来,乐意不乐意呀?” “卑职完全愿意听从李军长差遣。” “嗯,这就对了。李倩华我也把她调到十一军情报处了,今后你们俩还继续在一起执行任务,希望你们精诚团结,再立新功。” “卑职愿为李军长肝脑涂地。” “好!眼下正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你去完成。” “请军长吩咐,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是这样,我们十一军在南京有个办事处,日本人攻进城的时候,办事处的人撤退不及时,被堵在城里了,有一名参谋人员携带一台电台和军部的密码本出不来,据可靠情报,这名参谋人员已经殉国,不过他所携带的电台和密码本已经被他藏起来。现在,这台电台和密码本就藏在汉中路128号的阁楼里。要是密码本落入日本人手里,那么日本人就可以破译我军的往来密电。这事非同小可,现在,我必须找个人潜回南京,找到电台和密码本,把它销毁了,以除后顾之忧。” 许佳铭跟李倩华对视了一下,微微一笑,站起来郑重地说:“军长,把这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一个人有把握吗?”李军长再问。 李倩华也站起来响亮地喊道:“报告军长,我和他一同前去。” 李军长略一沉吟,说:“这样也好,两个人去,互相有个照应。” 李倩华用清脆的声音再次说道:“放心吧军长,我保证给你手到擒来。” “哟嗬,你这女娃子口气倒不小啊。” “根据情报显示,汉中路128号是一名外国传教士的家,那里目前被列为国际安全区,日本人并没有进入到那里。所以,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说得有道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武汉会战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要是因为情报泄露导致武汉会战失利,委员长是要杀我的头的。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动身去南京。” “是,军长。” 这几天,陆振宁反复翻看洋和尚拍摄的那些照片,看一次心里的仇恨就添一分。他如论如何也不能明白,日本人为什么能对手无寸铁的中国平民下如此之毒手。 陆振宁读过书,对人类历史也算略有了解。在人类未进入现代文明之前,打完仗之后,胜利一方进占城市马上开启屠城行动,那是常见于史家之笔端的。而在人类进入二十世纪以后,屠城的事就不怎么发生了。但是,进攻南京城的日本军人仿佛是一群野兽,全然不像二十世纪的军队。 “我要复仇!我一定要复仇!”一个信念慢慢在陆振宁心中形成。 陆振宁自从有了报仇的意念,便天天苦练武功,发誓一定要杀几个日本兵。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陆振宁对矮和尚说。 矮和尚说:“日本兵都有枪,就算你武功再好,难道挡得过日本兵的子弹?” “我自有计策!” 矮和尚听闻此言,也来了兴趣,说:“那你带上我呗!” “不行,太危险了。” “你都不怕,我怕啥?” “你杀过人吗?”陆振宁问矮和尚。 矮和尚摇摇头。 “所以你不能去。” “难道你杀过人?”矮和尚问。 “当然。我杀过土匪,还上过战场。”陆振宁很认真地对矮和尚说,“所以,我和你不同,看见那些日本人残杀我们中国人,我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杀几个日本兵才能出这口恶气。这些天我已经看好了一个地方,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小胡同,那里本来有十几户人家,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了。不是逃走就是被日本人杀光了。过两天,如果你不见我回来,就到那里去找我,你可能看到的是我的尸体。就请你把我的尸体好好掩埋。” “呸!别说这种丧气话。” “我是认真的。” 看到陆振宁一脸庄重,矮和尚终于相信了陆振宁说的是真话。 “这些鬼子太没人性了,真该杀!要是我有一杆枪,我也要杀一个够本。” 陆振宁说:“师傅告诫我们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可杀人。但是,从这几天街上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些鬼子简直不能算是人,纯粹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你知道吗,我从洋和尚那里听到,自从日军破城以来,半个月里,南京城里至少有两万名妇女被日本军人的蹧踏。日本军人就像一只只发疯的小公鸡,几乎是抓到女人就强行干那种事。无论是农妇还是白领、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甚至尼姑庵里的尼姑也未能幸免,很多妇女被**至死,而且日本军人弄死了一个,又继续有计划地搜寻妇女,抓回来再行**。你说,这不是禽兽是什么?!” 矮和尚说:“我以前在家乡时听说土匪下山抢劫时,也有弄一些妇女上山去蹧踏。但凡有点人性的正直的人都会抨击这种行为,并称他们为强盗,禽兽不如。可是,在南京,我觉得只用强盗、禽兽等词语不足以形容日本军人的丑恶嘴脸的。” 陆振宁进一步说:“一支军队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如果说这支军队里有个别人道德败坏,那还情有可原。可是这支进占南京城的日本军队是整体的道德败坏,毫无人性。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所以说,和尚,我们也不能再遵守出家人的什么清规戒律了,我们也要杀几个日本军人,就算一命换一命也要干。” “干!我跟定你了。” “我想好了,明天我到街上弄一套女人的花衣服回来,我们就行动。” “弄女人的花衣服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懂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们已经是互相交心的朋友了,你怎么还对我藏着掖着。” “据我的观察 日本军人他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根本就是为了在攻破一个城池之后,把所有的男人杀掉,把所有的女人抓来供他们发泄淫欲。我发现南京城里的日本军人每天都在进行着他们认为非常有趣的游戏。他们在洗劫市民并把男人们拖出去杀死时,又不断地搜寻妇女,成群的日本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他们对钱财的兴趣还不如对女人的兴趣,只要在某个房间里发现年轻的女人,日本士兵就会兴奋地哇哇大叫,就像一只公鹅刚刚跟母鹅交配后发出的那种性满足的咯咯大叫。” “所以你弄来女人的花衣服……” “嘘,不要说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血液已经沸腾 许佳铭和李倩华再次化装成日本军人回到了南京城。 “汉中路128号,你熟悉这个地方吗?”许佳铭问。 “不熟悉。” “那你见过那个传教士吗?他叫什么名字?” 李倩华摇摇头。 “那我们怎么联络他,有什么暗号或者信物吗?” 李倩会还是摇头。 “这可不太好办,要是他不承认有那些东西,或者他不肯配合我们, 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装作日本宪兵,搜查他的房间。” “这恐怕不行,如果他已经把东西转移了,我们强行搜查,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你说怎么办?”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的意见是,我们先在附近租个房子住下来,先观察128号的情况,摸清他的底细再行动,你觉得怎么样?” 许佳铭和李倩华住进了一个英国人的房子里。房东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家里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姆陪着老太太。 李倩华就慢慢向老太太打听,这条街上都住着什么呀,都有哪些门店呀等等,然后才问到了128号的主人。 “128号住着一位英国传教士,他最近起了个中国名字,叫杨和昌。” “杨和昌?洋和尚!这名字挺有意思。” “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年。” “日本人会进来找麻烦吗?” “有时候进来抓过人,一般情况下,这里还是平静的。” 许佳铭换上西装革履,来到128号门前侦察,只见大门紧闭,一整天都没有一个人出入。等了两天,终于见到它的主人出门,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蓝眼睛高鼻梁的大个子西方人,胸前挂着一块十字架。 “是杨和昌先生吗?”许佳铭迎上去问。 络腮胡子似乎一惊:“你在跟我打招呼吗?” 许佳铭环顾四周说,“这里除了你们,好像没有第三个人。你说呢?” “哦,我是杨和昌。只是不习惯别人跟我打招呼这么称呼我。” “那我应该怎样称呼你才对?” “神父。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们的。” “可是,现在南京城里受苦爱难的人很多,他们都等着你去拯救啊,你打算怎么拯救他们?” “你这个人说话很不友好,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神父,请原谅我的莽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你的中文名字叫杨和昌,我说得对吗?” “上帝愿意宽恕。你说的没有错。” 两人正谈着,突然有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许佳铭眼帘,抬头一看:“陆振宁!”许佳铭惊叫起来。 “许连长?你怎么在这里?”陆振宁也惊叫起来。 许佳铭止住陆振宁的话,“别嚷嚷。” “你们认识?”杨和昌疑惑地看着双方。 “认识,我们是南疆省高山县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杨和昌把许佳铭让进了屋子里。 “许连长,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别叫我许连长了,我长你几岁,叫一声许大哥吧。” “行,许大哥。” “怎么,你不在高山县当警察,跑到南京来干什么?” “我早就不当警察了。至于怎么到了南京,这就说来话长了。” “南京刚打过仗,日本人攻占了南京,南京老百姓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谁说不是。”陆振宁一说起日本人,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自从鬼子进了南京城,南京城就暗无天日了。怎么,许大哥对这些竟然不了解?许大哥近来在哪里发财呀?” “还发什么财!四处逃命!” 陆振宁不由自主的就把自己这些天的所见所闻都向许佳铭倾诉了一遍。 “许大哥,我看你是洋和尚的朋友,我又知道你在国军里供职,所以就向你尚开胸怀了,你别见怪。” “不怪不怪,老乡相见,无话不谈。说实在话,我在上海战场上还见过韦桂忠和马瑞文了,还有罗元元。” “你在上海见过他们?这么说,罗元元还活着?” “没错。那妮子不但还活着,而且越长越漂亮了。” “真是太好了!” “那几个人真是胆大,竟敢私闯上海战场,还亲手打死过几个鬼子。” “许大哥,这么说,你也是上过上海战场的?” “上过。这样吧,今晚你到我那里去,我再仔细给你讲讲。” “那太好了。” 晚上,陆振宁来到了许佳铭的住处。 “许连长,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在战场上杀日本鬼子的。”陆振宁迫不及待地问。 李倩华却纠正他说:“现在,你不能叫他许连长了,改叫许上校。” “上校?你都当团长了?”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那个洋人的?”许佳铭把话转移到了正题。 陆振宁便把在长江边上看到的惨象一五一十地讲给许佳铭听。 “我这次来,是想跟洋和尚告个别的。我准备去杀鬼子了,这一去就不打算活着回来了。我不杀几个鬼子,难平心中的一口恶气。” “好样的。”许佳铭于是将南京保卫战的经历简单讲了一下。 陆振宁当时无从知道唐生智到底做了什么,也不完全知道南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目睹了日本军人残杀无辜百姓的一幕幕惨状,这对他那颗善良柔软的心灵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冲击。 陆振宁从来没想到人类竟能如此残暴,自从在南京下关看到了日本兵的暴行,陆振宁的心态起了很大变化。陆振宁已经在永清寺里躲了四个星期。对于陆振宁说,一九三七年十二月是他永远也忘记不了的,那个月里国都陷落了,南京成了人间的地狱,日本鬼子到处杀人,强奸、掠夺,将人类最丑恶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被屠杀的人尸横遍野,整个南京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与尸臭。 四个星期过去了,一切还没有平静下来,所以,陆振宁决定出手了。 前天,矮和尚说:“动手杀鬼子之前,我想回家看父母一次。” 矮和尚是南京本地人,家住在在乡下。 走到街上,陆振宁完全惊呆了,这是在哪里啊,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断壁残垣,鲜血流满了地面,死人随处可见,被**炸出的深坑犹如月球的表面一般。 “奶奶的,日本鬼子的炮这么厉害啊。”陆振宁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哝着。 前方突然看到有一队日本兵走过来,街道的人群马上发出尖叫声四散逃走。 日军发现有群众逃跑的身影,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子弹的尖叫声使得街道上更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陆振宁和矮和尚也极力躲避着前方出现的日军。 在陆振宁的陪同之下,矮和尚回到了家中,可是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了被烧焦的断壁残垣,矮和尚的父母与兄弟早已不知去向,连边上的邻居也没一个。矮和尚又带着陆振宁在南京各个教会的难民营里四处寻找,依然一无所获,而最后,矮和尚看到了他的一位邻居大爷,那个大爷告诉陆振宁,他的父亲带着他的母亲与两个弟弟逃难,在一个德国教堂里,他的母亲被日本兵**了,他的父亲杀了那个日本兵,而他父亲也被一群日本兵开枪打死了,那群丧心病狂的日本兵还开枪扫射了同在这个教堂里避难的其它百姓,至于他那两个弟弟的下落就不知道了。当时这位大爷也在那个教堂,然后又逃到了这里,这才免了一死。 “这些日本兵都是畜生!”陆振宁只觉胸腔里的血液已经沸腾起来了。 矮和尚的家就这么灰飞烟灭了,矮和尚和陆振宁怀着悲愤的心情离开了家乡重新回到永清寺。 “从这一刻开始,我觉得自己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我要报仇,我要去杀日本鬼子。每一个日本兵都该杀,只要是扛着枪来到中国地面上的日本兵都该杀。我觉得自己必须要杀几个日本兵,才不负自己是个中国人。也许杀几个日本兵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从今往后,我觉得自己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杀日本兵了。”陆振宁絮絮叨叨地跟许佳铭讲。 许佳铭终于相信这位同乡老弟也是一位热血汉子,是值得信任的。 “你说洋和尚拍有一组死难者的照片?”许佳铭问。 “是。这个洋和尚是个有良心的人,他冒着生命危险拍了许多照片。现在,有一套相片已经被我藏起来,我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照片带出南京,公诸于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日本人的暴行。” “你的意思是说,这位洋和尚也是值得信任的?” “就冲着他冒生命危险拍那些照片,我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太好了。天佑华夏,让我们还有一些真心帮助我们的外国朋友。走,我们马上到他家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请他帮忙。” 再次来到128号洋和尚家里,杨和昌很热情地对许佳铭说:“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也是南京地下抵抗组识的成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许佳铭开诚布公地说:“杨和昌先生,不瞒你说,我现在是国军第十一军的情报处长。我们十一军原先有一位参谋人员曾经在你这里寄存过一些东西,请问,那些东西还在吗?” “在!当然在!我保证物品仍然完好无损。”杨和昌很干脆地回答。 “那么请把它交给我们吧。” “好的,我带你上去拿。” 许佳铭从阁楼上取下一个箱子,打开,电台仍完好无损。可是,没有发现密码本! “还有一样东西不见。”许佳铭说,眼睛直视着杨和昌。 “还有一样东西?没有了,那个人就寄存这么一个箱子,没有别的东西了。” “肯定不对!”许佳铭眼睛像刀子一样直逼着杨和昌,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陆振宁也紧张起来,催着杨和昌说:“你再仔细想,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没有哇。我记得清清楚楚,就这么一个箱子。不会错。” 李倩华再次爬到阁楼上翻找,两钟后,李倩华在阁楼上欢叫:“找到了,许大哥!” 杨和昌用手指在胸前画着十字:“上帝保佑!阿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独狼也在战斗(一) 许佳铭说:“这两样东西关系重大,我们必须马上把它们销毁。” 陆振宁一听,惊叫:“你们这么千辛万苦地找到它,原来是为了销毁它们呀!” “这时上峰的命令,既然带不出南京,就地销毁。” “别呀。我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电台转移到永清寺去。到那里先埋起来,以后会有用的。我知道这东西现在金贵得很。” “不行。这个东西关系重大,不能把它交给你。”许佳铭坚决地说。 “许大哥你这就不通情达理了。你担心的是它被日本人搜去是吧,我现在可以保证它的安全,你为什么还一定坚持把它销毁呢。” “你怎么保证它的安全?”许佳铭问。 “你问杨和晶先生吧,当时,我们是怎么帮他把照相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来的。我们又是怎样把照片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的。” “真的吗?” 杨和昌说:“陆先生是值得信任的。” “这样吧,我答应你,只要你把电台给我,我可以把那套珍贵的照片给你。你如果能把照片带回去交给上峰,肯定是大功一件。” “那好吧。电台给你。李倩华,你马上销毁密码本。”许佳铭终于答应了。 “这就对了。密码本我们不要,我们就要这台电台。我相信,它必有大用。” 第二天,许佳铭和李倩华又换上日军服装,来到了永清寺。陆振宁已经把电台悄悄运回到永清寺里。许佳铭亲自看着陆振宁把它埋在柴房的地下。 陆振宁把那套照片拿出来交到许佳铭手上。 许佳铭从信封里拉出照片,一个个惨不忍睹的境头让许佳铭也浑身颤抖。 “这帮畜生!” 许佳铭发现一张照片背后写有几行字,他小声地念了出来:“寒风瑟瑟,江水呜咽,万殁横街城若冢,填江喋血尸无数!泣鬼惊神,金陵冤魂,半成生灵弹指灭,杜鹃啼血狼尖叫!劫掠屠戮,残暴人寰,腥风扑面一江恨,国难蒙羞千年仇!” “你写的?”许佳铭问。 “是。当时实在是气愤难平,就写了几句话。希望更多的人看到这些照片,记住这份国恨家仇。” “说得对。这些照片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不单是我们这代人看,从今往后,世世代代的中国人都应该看看。” “这事就拜托你了,你一定有办法将这些照片带出南京城。” “定不负重托。” 许佳铭和李倩华凭着身上的日军军官服和流利的日语,顺利走出了南京城。 而此时,陆振宁已经开始实施他的杀鬼子行动。 傍晚时分,陆振宁悄悄来到离永清寺二里地的一个处小胡同。他穿上一套花衣服,化装成女人,站在胡同口,专等日本兵走过。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一队日本巡逻兵走过。 陆振宁故意迎头走上去,来到离日本巡逻队四五米远的地方,才假装突然看见日本兵,转身就走。 “小鬼子赶快跟着过来吧,过来找死!”陆振宁躲在墙角自言自语道,过了一会他伸出头往后望了一眼,只见两名日本兵走了过来,一个背着长长的枪,面色很不善,一个挎着短枪,长相很委琐,在距离陆振宁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站定。那个长得很委琐的日本兵开口说话:“哟西,我看见的是一个花姑娘的身影。” 另一个日本兵色迷迷地笑着应和道:“走,找花姑娘的干活。” 本意想引一个来,却来了两个日本兵。陆振宁心中有点发怵,撒开腿就往胡同深处跑去。 那两个日本兵一看是个身姿婀娜的女人,便嘻嘻哈哈地追了上来。 陆振宁在胡同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里停了下来,面向着墙壁。 “吱”的一声轻响,陆振宁抬眼一看,侧门开处,只见一个容颜美丽的姑娘俏生生地站立在他面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无法合拢。 陆振宁也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的女子竟如池塘里盛开的一朵白莲花,在这硝烟弥漫的断壁残垣间,这样一朵白莲花显得很不适宜。 陆振宁示意她赶快藏起来。 一个瘦高个的日本兵追到房间里,终于追上了。他看到花姑娘逃到此处已无路可逃,便把枪往身后一背,从后面抱住陆振宁的腰。陆振宁只等他靠近,一个急转身,当他与日本兵面对面时,一把锋利的尖刀已经刺进日本兵的胸膛。那日本兵没来得及叫喊一声,身体就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那美貌女子看见陆振宁顷刻之间就解决掉一个鬼子,闪身走了出来。 陆振宁想要叫她躲起来已然来不及。 那个长相很委琐的日本兵听到屋里动静不对,冲进来一看,同伴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两条腿还在抽搐。 陆振宁看到第二个日本兵跨进屋子,马上猛扑过去,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他。 陆振宁很干脆利索地干掉了一个日本兵,心里正有些得意:没想到这些日本兵也这么脓包。他正要对第二个实施杀招时,却碰到了硬茬。那个日本兵显然是早有防备,而且他是有功夫的,轻巧地躲过了陆振宁那非常迅猛的袭击。 日本兵后退几步,嘴里叽哩呱啦的,随即拉开了架式,似乎要与陆振宁决斗。 陆振宁把尖刀上的鲜血在裤脚上擦了一下,也摆出架式。 “来吧,小鬼子!” 那日本兵看到陆振宁身后还站着一个天仙似的美女,口水马上流了下来。这女子也实在太漂亮了,宽大的衣服也遮不住她娇好的身材,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亮丽无比的风景线,瞬间就让这间充满着血腥味的房子焕发了勃勃生机。 那日本兵看见陆振宁身上沾满了血迹,知道地上的死尸就是他的杰作,但此人却长得干干瘦瘦的,那日本兵简直不相信陆振宁能有力气杀人。 日本兵那张委琐的脸上竟然堆起了笑容:“哈哈!支那猪!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竟敢杀死皇军,死啦死啦的!” “你们小鬼子都是畜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吧!”陆振宁毫无惧色。刚刚亲手杀了一个日本人,他身上的狼血已被彻底激活,虽然明明知道周围到处都是日本兵,他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但他此时已顾不得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现在本已经拿到了,眼前这鬼子看样子不好对付,但也躲不掉了,也只有拼了。 他身后的那位姑娘刚刚合拢的嘴巴再一次张开,这一次让她震惊的不只是日本兵,还有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中国人。 在此之前,在她的心目中,那些日本鬼子就和天兵天将一样不可战胜,她不仅从受伤的中国士兵口中得知日本兵的厉害,还亲眼目睹了日本兵与中国士兵肉搏时,一个日本兵就能杀死三个中国士兵的场面。可是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彻底颠覆了她对日本兵不可战胜的观念,他竟然在转瞬之间就杀死了一个日本兵,而且面对第二日本兵仍能毫无惧色。 这位姑娘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有后悔又有惊喜。她后悔自己偷偷溜回家来,心里千万次地祈祷不要碰到日本兵,偏偏就遇到了这档事。但她有非常幸庆,幸庆自己能亲眼目睹了一个日本兵被杀死的场面。这些天,她在心中已经杀了日本兵千百回,她甚至想过,只要有人替她杀一个日本兵,她就可以以身相报。 自从日本军人进入南京城,这座城市的妇女完全处于可怕的境地,她们无法判断是待在家里安全,还是到国际安全区去避难更为合适。如果待在自己家里,她们将冒着日本兵当着家人的面**她们的危险。但是如果她们离开家到所谓的“安全区”去,她们仍将冒着就被日本人抓去并当街蹂躙的危险。现在的南京城,对于妇女来说,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危险。 最让妇女们不能忍受的是,日本士兵干这种事竟不分白天黑夜,大白天抓到一个妇女,他们就可以当着同伴的面脱下裤子趴在那妇女身上干那种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在中国人的道德观念里,男人和女人干那种事,总要避人耳目的,也许日本士兵在自己家里也是遵循这一点的,也是有点羞耻感的,可是日本士兵来到中国土地上,来到南京城里,竟一个个都变成了禽兽,他们不羞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当众**妇女。在那些变态的日本兵眼里,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进行强奸的神圣之地。 这位姑娘此时对杀了一个日本兵的陆振宁简直是顶礼膜拜,这位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子就是她眼里的大英雄。 那个长相委琐日本兵猛然向前跨了一大步,满脸嚣张,趾高气昂的挑衅道:“哈哈!支那猪!我让你见识见识皇军的拳头。” “今天,我已经够本了,哈哈,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再从你身上讨点利息!”陆振宁也毫不示弱,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他把匕首收在小臂后面,看上去好像只是赤手空拳的样子。 那日本兵并不打算用枪来对付陆振宁,而是冲上来要抓住陆振宁,然后用拳头来教训这个瘦弱的中国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日本兵刚刚冲起来的时候,陆振宁突然一个箭步拦在了日本兵的前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独狼也在战斗(二) “去死吧!”那日本兵猛然一声厉吼,挥拳朝着陆振宁的面门,凶狠无比的砸了下去。 陆振宁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芒状,身上的气势,猛然一盛,刀削斧刻般的刚毅脸庞之上,带着一抹冷冷的邪异笑容,手中紧握着一把利刃,毫不畏惧的迎上了那日本兵。他决定要用雷霆万钧之势,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暴烈的手段,杀掉这个日本兵。 那日本兵在闪身躲着陆振宁袭击的同时,一记勾拳,狠狠勾在了陆振宁的下巴上面。 “咔嚓!”一声脆响,陆振宁的下巴几乎被打碎了,整个人马上仰面倒地。 陆振宁对于这一记拳头是心中有数的,因为他冲上去要袭击对方,本就准备要让对方打中自己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日本兵的一拳竟然力道这么大,差点就把他打昏了。不过,陆振宁也扎扎实实地在那个日本兵身上留下了一个窟隆。陆振宁也不知刺中了哪里,只是感觉到刀已经扎进了肉里。陆振宁瞄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发现刀尖已经染红,心中暗暗一喜。 抬眼看那日本兵,只见他用右手摸了一下左腹,手掌上便沾了一片鲜血。 那日本兵的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头模样。“八格牙鲁!”他恶狠狠地骂道。 那位美貌的姑娘看到陆振宁倒下,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径直冲到鬼子面前,举手拍打着鬼子。 鬼子嘴里叽哩呱啦喊了几句,一甩手,姑娘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姑娘跌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就在姑娘冲上去干扰日本兵的时候,陆振宁再次站了起来,猛扑上去在日本兵背后又猛扎一刀。 日本兵甩飞了姑娘,看到她撞到墙壁后软软地倒在地上,心中有些不舍,因为那将作为战利品奖赏自己的。就在他略一分神之时,背后又挨了一刀,他暴怒起来,回身一个飞腿,把陆振宁踢出三米远。 陆振宁清清楚楚地看到,日本兵背上正汩汩地流出了鲜血。 陆振宁挨了日本兵的那一脚,伤得也不轻,但他紧握手中的匕首,两眼直视那日本兵,等待着再次的以命相搏。 日本兵背后还在流血,踉踉跄跄想上前再给陆振宁致命一击,可是两脚却不听使唤,走了两步便慢慢蹲下来,接着坐到地上,再接着便仰面躺了下去,两条腿不停地抽搐,两只眼睛却已翻白。 原来陆振宁那刀竟是从背后刺入了心脏。 那姑娘看到日本兵躺在地上抽搐,从地上爬起来,从陆振宁手里拿过那把匕首,走到日本兵身边,高高举起匕首,往他的胸口扎下去。 “这一刀为了我娘。” 姑娘扎下一刀,眼前出现了娘被日本兵蹂躏至死的境头,就在前两天,她娘听说日本人已经允许到市场上用鸡和鸭交换米和面。其实那是日本兵为了能搜寻到妇女,特地编造的谎言。但是当妇女们到达准备交易的地方时,她们却发现一群日本士兵正在等着她们。米和面没有换到,她们的身体却被十几名日本士兵蹂躏了。她娘就是这样被日本兵蹂躙而死的。 姑娘举刀又扎了一下:“这一刀为了我妹。” 也是在前两天,在一个女子中学,十七个日本兵连续**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学生达二十四个小时。最后这名女学生当场气绝身亡。这名女学生正是这位美貌女子的妹妹。 “这一刀为了千千万万被你们害死的姐妹。” 姑娘还在不停地扎刀,她自己身上也染了不少血,但她全然不顾,只是一个劲地举刀,扎下,再举刀,再扎下。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影,陆振宁抬眼一看,来人却是矮和尚。 “陆振宁,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怎么现在才来?” “你出门要杀日本兵时,告诉我这个地方,嘱咐我说来这儿收尸。我寻思着,这时候你该是死了吧,所以我来给你收尸。”矮和尚说着,看了看周围,发现躺着两具尸体,“咦,死的不是你?” “我没打算还能活着见到你,可是这两鬼子太怂了。” “怎么还有一位姑娘?”矮和尚惊叫,“原来你早就有相好的了,你当了和尚,私底下却还跟女子相通,你羞不羞呀你!” “羞你个头啊!”陆振宁怒吼一声。 那姑娘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刀,瘫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咦,这鬼子到底是你杀死的还是姑娘杀死的?”矮和尚又问。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是她杀死的。”陆振宁答。 “这位姑娘真是好身手!” 那位美貌的姑娘凄然一笑。 “快走吧,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鬼子找上来就麻烦了。”矮和尚说。 陆振宁问那姑娘:“哎,你没事吧。” 那姑娘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没事。” “那我们离开这里吧。” 姑娘清醒过来,点头说:“对,我们赶快离开。城里到处是日本人,被他们发现我们就跑不掉。我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我带你们逃走吧。” “好的。”陆振宁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两人共同见证了杀死两个日本兵的现场,初次相识的两个年轻男女似乎一秒钟之间就建立起了信任。 陆振宁杀了两个鬼子,夺得一支长枪和一支短枪,还有两颗**。 陆振宁和矮和尚拿着枪就跟着那姑娘跑,他们专拣僻静处跑,七拐八绕的就跑出了城,并且一口气跑到了二十里外的一个小山村。 走进村口时,只觉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这村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矮和尚嘟哝着。 而此时,在村子的另一头正在上演一幕人间惨剧。一个小队的日军以搜查地下抵抗组织为名,把村子里的老百姓全部集中到了晒谷场。等所有的老百姓都被集中起来后,日本兵把几个年轻貌美的妇女都调了出来,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随后架起了机枪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扫射起来。一百多名老百姓在日军的机枪扫射下如被割倒的稻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边上看热闹的日军士兵和军官,不时的发出了恐怖的尖笑声。机枪扫射后,日军士兵端着步枪,用刺刀挨个在每一具尸体补上一刀。 屠杀完所有的男人和年老年幼的女子后,意犹未尽的日军便开始了奸淫活动。 陆振宁摸清了村里的情况后,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逃了,我哪也不去。”陆振宁说。 “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还要去杀鬼子。”矮和尚劝道。 那姑娘一直泪流满面,她深情地看着陆振宁和矮和尚。眼前这位穿着僧衣的中年男子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在姑娘眼里却是异常高大。 姑娘心里很不舍,她十分愿意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看着他们杀鬼子,但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离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跟在他们身边,只能是拖累他们。此时此刻,对他们爱的最好表达方式就是忍痛离开,让他们尽情地去杀鬼子。 傍晚的时候,陆振宁和矮和尚摸到晒谷场附近,刚刚站稳,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陆振宁爬过去侦查了一下,十多分钟后,陆振宁眼泪汪汪的回到矮和尚面前,说道:“太惨了!全村男女老少可能没有一个活的了!” 听到这话,矮和尚心中咯噔一下。 “日本人真他妈的没有人性啊”说着也早已泪流满面。 夜深后,听到村里再没有任何动静了,陆振宁对矮和尚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说完陆振宁率先向村子里走去。 走进村子,走到晒谷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旁边,陆振宁忍不住开始有些反胃了。过了一会强压着心中的悲痛,冷静的说道:“和尚!我们挖个坑吧,我们把他们埋了!”矮和尚点了点头说道:“来,我们马上动手!” 南京的这个冬天格外寨冷,天空灰蒙蒙的,像是为这座沦陷的城市哀悼。到处是死尸,到处是血迹,天空中慢慢飘起了小雪,似乎是不忍心看到这些无辜惨死的平民还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埋完晒谷场上的人,矮和尚四处走了走,越是向前走,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汹涌。没有多久,矮和尚又回到了陆振宁的身边颤抖着说:“兄弟!你去那边房子里看看吧!里面的姑娘都太惨了!”听到这话,陆振宁如机械般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小院子。看到里面东一具西一具被剥得精光的女人的尸体,陆振宁的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日本人真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啊!”陆振宁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但他昂着头,任凭冷风吹打在脸上。这些天所看到的一切,他的心渐渐变得坚硬起来,只有一颗坚硬如铁的心才能在这座破损的城市里生存下去。 “不杀光这伙鬼子,我决不离开南京!”陆振宁握紧拳头说。 “兄弟,我和你一起。”矮和尚也握紧了拳头说。 “我们分头行动,先去打听清楚,到底是哪一伙鬼子干的。” “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逃往大山藏身 一行三人正往容山而去,沿途上依然看见到处是死人,各种惨景令人目不暇接。矮和尚干脆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流下。 途中还看到两个穿着破旧军服的散兵,陆振宁就想,如果能遇到某一支国军,投到国军去杀鬼子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陆振宁问那两个散兵:“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呀?” “我们是中央军的。” “你们的部队呢?” “嗨,别问这个了。各自逃命吧。” 矮和尚呸了一声:“亏你们还是当兵的呢,什么东西。怪不得南京城守不住,都是这些没骨气的军人太多了。” 那两个散兵本想发作,但看他们手上有枪,而自己为了活命,早把枪扔了,只好忍气吞声。 陆振宁摇摇头说:“也不能全怪他们,关健是当官的先跑了。” 那两散兵一下子来了劲:“谁说不是呢。当官都跑了,我们这些手中只拿着一支汉阳造,而且枪里没几颗子弹的小兵能做什么?” 陆振宁无意和他们讨论这些问题,他知道中国军队之所以在南京惨败,并不是士兵不勇敢,而且缺少一个带领他们打胜仗的将军,缺少一场能振奋人心的胜仗。 正当陆振宁一行三人前往神龙寨时,一支精锐的日军中队开进了永清寺。这支日军中队装备非常精良,据说当中有进攻南京城的功勋队伍。他们一来到永清寺便开始调查,要找出袭击日军据点的人员。 可是,若大的永清寺里此刻只有八十岁的法慧住持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和尚。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敢袭击日军的人。 日军中队长问:“寺里来过其他人吗?” 法慧住持平静地回答:“来过,又走了。” “是不是他们袭击了皇军的据点?” “兴许是吧,兴许不是。老衲是化外之人,不知道院墙以外的事情。”法慧禅师此时心如止水,因为在鬼子到来之前,他已经将那个婴儿送到乡下去了。 “八嘎!你这个老和尚,良心大的坏了!”说着,抽出军刀一挥,法慧住持的脖子出现了一道白森森的刀痕,过了好久那刀痕才慢慢渗出鲜血,浓稠的略带黑色的血染红了加裟,法慧住持便倒在坐位上。 另一位老和尚看着日军对住持行凶,却面无惧色,他知道自己也难逃魔掌,便平静地对日军中队长说:“来吧,也给老衲一个痛快!” 鬼子中队长掏出盒子枪把老和尚打死了。老和尚咽气前说了一句:“屠杀僧人,有伤天和,你们会遭天遣的。” 原来进攻南京的功勋队伍就是以杀人如麻而著称的。 随后,一把火在永清寺腾空而起。火势越来越大,所有的东西都被点着了,一场冲天的大火,燃烧到永肖寺的每一个角落,红红的火焰映红了南京城的半边天空。 陆振宁一行三人来到神龙岭下,但见神龙岭地势异常险峻,方圆数十里内全是荒无人烟的莽莽山岭。那些山岭上布满了苍天大树,最大的直径数米,茂盛的枝叶遮天蔽日,地上是厚厚的腐殖层,一脚踩上去就像踩在海绵上一样。 走在山道上,陆振宁感慨地说:“我的家乡南疆省高山县也有这样的大山,名叫岜思山。山中有好几座土匪山寨,其中,最大的山寨叫白云寨。” 矮和尚是南京本地人,从小生活在平原,从未见过大山,听陆振宁的话,便来了兴趣:“兄弟,给我讲讲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在山上打猎为生?” “我以前是当警察的。” “哦,原来你当过警察呀,怪不得身手很好。” “没有的事。我的功夫算是很差劲的。我刚当警察的时候,曾经追捕过一个女土匪,我几次差点抓住她了,但是就因为身手不行,打不过她,所以好几次都让她跑掉了。” “原来你是个怂包警察啊,居然连一个女土匪都抓不住!”矮和尚狡黠地笑起来。 “叫你你也抓不住。人家的功夫比我好很多。” “哎,那女土匪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你舍不得下狠手?” 矮和尚又是狡黠地一笑。 “是的,她的确很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说真的,直到现在我还没碰到过比她更漂亮的女孩。”陆振宁不觉想起了与罗元元相识相斗的过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原来你是个花痴,遇到漂亮女孩就走不动道了,还怎么抓土匪!” “不跟你说这些了。不过,说正经的,人家不是土匪,人家是红军。” 罗元元在陆振宁心目中是对圣洁的,不希望别人亵渎了这种印象。 “红军?”矮和尚也曾听说过红军这个词,但对红军没有任何概念。 “红军不是土匪,是共产***的队伍,他们要带领穷人闹翻身,因此他们得到很多穷苦百姓的支持。后来我也加入了红军队伍。” 老和尚发现陆振宁把话题扯远了,便换了话题,问道:“振宁,你对大山很熟悉是吗?” 陆振宁回答说:“师傅,我的家就在大山之中。” “那你给我们说说看,在大山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人在大山里最苦恼的是认不清方向。走进这些茂密的山林之中,人渺小的跟蚂蚁一般,很快就会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在山林中迷路,下场往往就是到死都走不出这山林,最后沦为某些野兽的食物。” 矮和尚听闻,脸色为之一变:“这样啊,那我们岂不是要葬身于这座大山之中?” “没他说的那么恐怖。”老和尚呵呵地笑着说。 “师傅,听你这么说,你对大山也是熟悉的?” “没你那么熟悉,但是我知道神龙寨就在这神龙岭中,有几条几乎不可查的崎岖小道通往山寨,沿途有神龙寨设置的明哨暗哨,因为周围荒无人烟的关系,一旦有任何人靠近,都会被轻易发现。如果真是迷路了,只要高喊着继续向前,肯定有人把你抓到山寨去。不过要蒙着眼睛。” “师傅,没想到你跟土匪山寨还有点瓜葛。”陆振宁笑着说。 “我跟他们没什么瓜葛。不过,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而已。” “师傅,那你给我们说说神龙寨是怎样一个山寨?” “这么跟你说吧,容山历代官府都知道神龙寨匪窝就在这神龙岭之中,却根本没有办法将这这个山寨剿灭过。据说想要找到神龙寨的老巢并且将它剿灭,别说县里几百号人保安队,就算是派上一个团的正规军过去,估计都拿它没有什么办法。” “这么厉害啊!这比我们岜思山的白云寨厉害多了。”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声断喝:“站住!你们什么人?” 三人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并无一个人影。 老和尚从容答道:“请问这里是神龙寨的地界吗?” “是的。你们不许再往前走。”声音从树后面传来,却看不见人。 “我是神龙寨王寨主的故友,今天特来拜访,还望壮士引见。” “有帖子吗?” “没有。我与王寨主是故友,请通报一声。” 这时,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枪。 “你说与王寨主是故交,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们王寨主大号王魁荣,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四十八岁。他的父亲王喜宁,原是容山县保安司令。我说的没错吧。”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寨主的朋友。” “你带我们上山,等见到了王寨主,一切不都明白了吗?” 那两个暗哨从身上掏出了黑布:“得罪了。”先后把陆振宁一行三人的眼睛都蒙上。 又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终于来到了神龙寨。 摘下黑布后,陆振宁看到眼前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精瘦男人,那人面孔很黄,很单瘦。他稀疏的头发却梳得光光溜溜的,手上脸上显得洁洁净净的,军装穿得整整齐齐的。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一位满腹经纶的学者,或是舞文弄墨的雅士。 事实上,王魁荣还真一位喜欢舞文弄墨的土匪头子,他虽是绿林匪徒,却附庸风雅,喜欢练习书法,把一篇《兰亭集序》临摹了一遍又一遍。经过几年的研习,所写的字倒也有些“二王”的风格。王魁荣的神龙山寨里,议事厅、迎宾厅及卧房里,到处贴有他写的条幅。除了写字,他喜欢画虎。虎是山中王,一声吼啸,山谷轰鸣,威风凛凛,天空的鸟雀闻声惊飞,山林的百兽闻声钻洞,过路的行人闻声丧胆。王魁荣在神龙寨经营多年,人称“坐地虎”,他就想用自己的“虎威”称王称霸,逐步并吞各路大大小小的土匪,独霸容山。 这天,王魁荣正挥毫作画,一个勤务兵跑来报告说: “ 寨主,外面有人要见你 ?” “ 什么人?”王魁荣头也不抬地问。 勤务兵说:“他自称是您的老朋友。” “ 就一个人吗?” “ 还有两个随从,说是他的徒弟。” “他们身上带家伙吗?” 勤务兵说“:没有。” “带他们进来吧!”王魁荣说,随即放下画笔,端坐在太师椅上。 勤务兵把老和尚一行三人带进客厅,摘下黑布。 王魁荣正端详着三位不速之客,猛看见老和尚的脸,王魁荣一脸惊讶:“啊,原来是师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投奔神龙寨 勤务兵把老和尚一行三人带进客厅,摘下黑布。 王魁荣正端详着三位不速之客,猛看见老和尚的脸,王魁荣一脸惊讶:“啊,原来是师哥!” 王魁荣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又是拉手又是拍肩。 老和尚双手抱拳:“ 师弟,我走投无路,投奔你来啦!” 陆振宁和矮和尚看着,只有吃惊的份。没想到他们竟是师兄弟。 原来老和尚俗家姓名叫姚平义,早年与王魁荣同拜一位江湖艺人为师,姚平义为兄,王魁荣为弟。 王魁荣一站起来,陆振宁暗暗吃了一惊,这个人个子很高,身材很瘦,像根电线杆一样。 听姚平义说出来投奔的话,王魁荣很是惊讶:“此话怎讲?” “ 唉,真是一言难尽啊!”姚平义叹了声气。 “ 好,师哥有话慢慢说。师哥,请坐,先喝口茶!”王魁荣摆摆手。 姚平义坐下后,喝了口凉茶,才把自己在南京的经历和见闻简单陈述一遍:“我近几年在南京城外一个小庙里吃斋念佛,本打算过几年清静日子,没想到日本人来了,南京再也没有清静日子可言,就算是出家之人也不例外。最近,我在南京城上元门外的永清寺住了一个多月,曾被日本兵强征去江边掩埋死尸。在南京城里,你每天听到的都是中国人又被杀了多少多少人,单是上元门一带的沙滩上,就有几万人被杀。尸体堆积如山,江水也无法冲走。接下来的日子里,日本兽兵强奸妇女的消息一天比一天的不堪入耳。伴随强奸妇女的常常是对整个家庭的屠杀。我曾听人说过永清寺外一家七口被杀的经过。那天,有七个日本兽兵来到这个家里。他们杀死了前来开门的男主人,接着杀死了跪下来求他们不要杀死其他人的女主人。当房主的儿媳妇质问他们为什么杀死她的公公婆婆时,他们也把她打死了。房主的女儿抱着她一岁的婴儿藏在堂屋的一张桌子下面,日本人把她拖出来。他们剥光她的衣服并强奸了她,然后把刺刀刺入她的胸膛。那些刚在她身上发泄完**之后的日本士兵,用刺刀杀死了她怀中的婴儿。当他们走到另一个房间时,他们发现了两个十几岁的女孩。接着士兵们剥光那两个女孩的衣服并**了她们:十六岁的女孩被三个日本兽兵人**,十四岁的女孩被四个日本兽兵**。之后日本兽们兵刺死了那个大女孩,那小一点的被四人**后当场气绝死身亡。然后,七个日本兽兵狂笑着离去……” 姚平义最后咬牙切齿道:“日本鬼子简直不是人。人心之歹毒,莫过于斯。” “坐地虎”王魁荣虽然久居深山,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对于日本人占领南京以后的各种暴行却是早有耳闻,但亲耳听了师哥的话,还是不由得嘘叹连连。他说:“近百年来,中国人也见过了不少侵略者,大多侵略者还是不敢放手屠杀平民百姓的,他们枪杀军人,但是对当地百姓并不敢下毒手。善良的中国人大都是以善良之心揣度日本军人,以为一旦战争结束,日本军人也会好好地对待当地百姓。一些人甚至相信日本人将成为更好的统治者。谁能想到,日本军人进入南京城后,竟然大肆屠杀平民?日本军队是怎样的一支军队?纯粹是一支野蛮的军队吗?” 姚平义仍是悲愤难平:“但凡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想到日军会如此残暴。也不怪善良的中国百姓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这时候实在不知该相信谁,依靠谁。毕竟他们自己的**在他们最需要它的时候把他们彻底抛弃了。南京城里的百姓们厌倦了战火、厌倦了轰炸、厌倦了包围,于是当日本侵略军开着他们的坦克、大炮和卡车耀武扬威地进入南京城的时候,确实有一些中国老百姓零零散散地跑出来欢迎着日本军队的。当日军从南京城的南门和西门列队进城时,一些人在他们的窗外挂起了日本国旗,还有一些人甚至为日本人的队伍欢呼。” 王魁荣搓手叹道:“如果他们知道,日本人最终将屠刀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相信他们是不会发出这种欢呼声的。” 陆振宁插嘴道:“南京城百姓对日军队伍的欢迎是短暂的。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日军一进城,就六七个人一组在城里游荡,向他们看到的任何人开枪射击。人行道上随处可见趴在地上的老人,他们的后背赫然有一个个血洞,显然他们是被子弹从背后射入而死的;几乎每一条街道上都横七竖八地躺着中国老百姓的尸体。许多人并没有做任何冒犯日本人的事,只不过是在日本人走近他们时,他们做出惊慌失措之态或做出了逃跑姿态,便招来了日本人的扫射。” 姚平义最后说:“南京城已经成为人间地狱,我无法在那里生活,每天看着那些惨状,比杀了我还难受。是日本人夺去了我的家园,我与日本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不报,枉为人生了!” 王魁荣深受感染,也说:“要是日本鬼子敢犯我山寨,我决不容情。” “我早就听说师弟你这些年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师弟文武全才,豁达大度,在容山威名显赫,师哥心甘情投奔于你。” “师哥说哪里话,你能屈身来到师弟的山寨,那是瞧得起师弟。从今往后,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师哥一份。绝不能让师哥再受那日本人欺负。” “匆忙上山,也没带什么礼物,只带来两位青年才俊,他们都是我的徒弟,还望师弟多多照顾。” “好哇!好哇!”姚平义的话似乎很合王魁荣的口味,他乐呵呵地说:“师哥,你也知道,我是个热心肠的人,一向好结交仁人志士,你的两位徒弟一看便知道是青年才俊,只怕投奔我,会委屈了他们呢!” 陆振宁赶紧摆摆手说:“哪里哪里,不委屈不委屈,我们愿意跟随师傅投奔王寨主,还请王寨主今后多多栽培。” 矮和尚不太会说话,只是附和着点头说:“是的。是的。” 姚平义说:“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在南京城里杀过日本兵的。” 王魁荣听闻此言,眼睛为之一亮:“好!我就喜欢这样的青年才俊。” 姚平义又说:“你要不要测一测他们的本事?” 王魁荣一想,一拍桌子:“好啊!来人,摆下场子,让新来的两位小兄弟显一下本事。” “好咧!”有人应道。 “兄弟,你要显哪方面的本事?”王魁荣问陆振宁。 “枪法,拳脚 。” 王魁荣命人在五十米开外挂起五个酒瓶子,把一支手枪递给陆振宁。 陆振宁一抬手,连开五枪,五个酒瓶子伍部炸开。 接着走上来一位黑衣黑裤的壮汉,对陆振宁说了声“得罪了”,便拳脚齐出向陆振宁攻来。陆振宁马上接招与那个人对攻。那个人只是为了测试陆振宁的拳脚功夫,并未尽全力攻打。两人对拆了十几招便停了手。 陆振宁虽不能占上风,却没有露出落败的迹象。 “果然有一身好功夫。”王魁荣赞道。 “师弟,他们这两个人真的本事并不在拳脚之上,而是在这里。”姚平义把手按在自己胸口。 “哦?”王魁荣有些不解。 “你想,在当今的南京城里,日本兵横行霸道,随意杀人,哪一个不是怕得把头都缩进裤裆里。可是,他们却敢在南京城里干杀鬼子的事。这叫有种!” “对,有种!” 姚平义感慨万千地说:“ 我们都是中国人,如今这容山的天下成了日本人的天下,想必师弟也过得不自在啊。我在南京耳闻目睹各种惨状,怒火中烧。只是苦于我年老体弱,不能再做什么于国于民有利的事了。我早有听闻,凶恶残暴的日本人在容山也干了不少坏事,日本人亦是你的冤家对头,所以师哥带这两人来助你一臂之力,共同对付日本人!” 姚平义说着,不禁流下了眼泪。 显然,王魁荣也受到了震动,慷慨地说:“师哥,你我想法不谋而合。” “那好,我这两个徒弟你就量才而用吧。” 王魁荣看了看陆振宁,觉得这小伙子一表人才,心中便已欢喜三分。 自从日本人来到容山后,各路土匪都在扩兵马,占地盘,自称“ 容山王”,但真正的“容山王”还数王魁荣。王魁荣父亲王喜宁曾是个大匪霸,自封“容山县保安司令”,下设五个团,匪徒最多时达三千余众。后来王喜宁因堵截红军长征,在一次战斗中被红军击毙,王魁荣便从南京跑回容山,子承父业,不务政,不从商,却接替父亲当了匪首。可是,他没能像他父亲那样拥有三千武装,这些年走的走,散的散,匪徒只有五百多人了。此时,他正想趁机扯起一面打鬼子的旗帜,把一些热血青年召到麾下,扩大山寨的实力,以期有朝一日再做容山之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九龙山上 陆振宁在神龙寨落了脚,心里却时常想起胡志诚。 话说胡志诚找到了红军游击队石一龙,告诉他们,日本人打进了中国,蒋介石不抵抗,激起了全国人民的义愤,于是,在西安,国民党的副司令张学良和西北军头领杨虎城把老蒋抓了起来,逼他出兵去打日本人。 “能有这样的事?”山上的红军游击队员们只是把这些话当成讲故事,并不以为意。 一九三七年深秋时节的一天傍晚,暮色渐渐袭来,冷风瑟瑟地吹着,天边那轮红日已消退了正午的热情,徒留下些许柔和的橘黄。胡志诚想起日落的辉煌,便不由得盯着它看,想领略它退场时的美艳。胡志诚看了许久,却不见它的谢幕,脖子酸了,眼睛累了,稍稍放松一下,回头再看时,不禁吃了一惊:刚才还镶嵌在天边那块红通通的圆盘,不知何时已挂在了树梢,瞬间,它又没入了地平线。“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正遐想之际,一片树叶从眼前飘过,思绪便随即跟着落叶飞转。 这时,突然看见山下有一顶轿子缓缓往山上而来。待轿子来到近前,胡志诚发现轿子上坐着一位大个子,戴着一副墨镜。但见那人相貌堂堂,不怒自威,像个大老板,更像一位儒雅的将军。 胡志诚上前拦住了轿子。坐在轿子上的大个子没有下来,而是抬轿的年轻人与胡志诚交涉。 胡志诚问:“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不答,却反问:“先别问我们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胡志诚感觉对方气势非凡,便如实回答:“这里是九龙山。我就住在这山上。” “山上当家人是谁?”来人又问。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人?”胡志诚反问。 来人说:“我知道这里是九龙山游击区。快带我们去见你们的领导石一龙。” 听到来人说出了游击队*****的名字,胡志诚知道来人不一般,但还是坚持问:“你总得通报一下你们是什么人吧?要不我不好向上面通报。” 坐在轿子上戴墨镜的中年人这才开口问胡志诚:“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胡志诚,南疆省人。” “怪不得,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江西老表,刚来到江西不久是吗?” “是,我刚从南疆省来到江西不久。这你都听出来?” “我不仅听出来你不是江西老表,我还看得出来你是个老兵了。” 胡志诚不禁一笑:“没错,过去我在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待过。” “你在第四军还认得哪一个?” “我的长官是徐景唐。” 中年汉子说:“哦,徐景唐现在还在国军当大官咧。不过,从你这句话听出来,你没有说假话。你回去告诉石一龙,赶快整顿好队伍,跟着我下山打鬼子去。” “你叫什么名字?不说出来,我可不让你上山。”胡志诚却拧起来。 “咦,你这小伙子还挺倔的。好吧,回去告诉你们的领导石一龙,就说郝大明上山来请他去打鬼子。” 原来是郝大明!胡志诚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在江西游击里,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领导。 “原来是郝司令!失敬失敬。”胡志诚急忙乖乖在前面带路。 在九龙山上,游击队领导石一龙接待了郝大明一行三人。 郝大明对石一龙说:“你们在山中待久了,可能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你们吧,日本人已经打进中国来了,就在几个月前,在北平暴发了七?七事变”,日本人开始大举进攻中国军队,中国的形势发生了天大的变化。过去十年,我们是跟国民党打仗,但是现在天下形势发生突变,中国的主要矛盾变成了中华民族与侵略之间的生死矛盾。为此,红军游击队要有计划有步骤地下山整编,把我们的队伍整编为中国革命新编第四军,今后,我们就要跟日本侵略者干仗喽。” 听到郝大明这番话,大家都觉得有理。但是,一想起国共合作,有的人马上想到了三年艰难的游击战争,想到了反动军队残酷的“围剿”;有人还想起了“四?一二”反革命大屠杀,那是在国共合作、北伐战争取得胜利的关键时刻,蒋介石叛变,革命力量遭受重大损失。 石一龙说:“蒋介石做梦都想消灭游击队,我们怎么可能和他合作?” “我的同志哥,现在形势发生变化喽,不合作不行喽。” 石一龙又说:“山下就是国民党军队,我们怎么能轻易下山?” “你听不听上级的指挥?”郝大明严肃地问道。 石一龙火暴脾气一上来,突然大怒:“这个人已经叛变革命了,来人,把他抓起来。” 于是,郝大明被捆了起来,绑在竹棚子一边,听候处理。 当时,游击队的几个领导人研究对郝大明的处理,有人说:“干脆把他杀掉!永绝后患。” 郝大明被绑时,还是心平气和的,相信误会很快会消除。可是,当他隔着竹棚听到这些话,心里也焦急万分,厉声喊道:“不能杀,杀掉我,你们要犯大错误的!”这句话,把游击队那几个人镇住了。 胡志诚当时负责看守郝大明,听到那几个人想杀掉郝大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冲进竹棚里对那几个人说:“如果他叛变革命,怎么敢主动到山上来送命?还是调查清楚再说吧。” 那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 “不管怎样,希望你们不要杀了他!杀掉一个英雄容易,再想得到一位英雄就难了。” 游击队那几个领导人只得改变了主意,先公审郝大明,再看看是留还是杀。 第二天,郝大明被带到树林里进行公审。看到面前坐着的许多游击队员,郝大明想,这正是宣传党的政策的好机会。于是他耐心地对大家说:“你们恨蒋介石,恨国民党军队,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现在形势发生了大变化,中央的方针也发生了大变化,我们要跟着党中央走,对不对?” “对。” “过去十年,我们跟国民党斗争,那是国内的兄弟在争斗。现在呢,是日本人侵略我们中国,如是我们在继续争斗下去,日本人就要灭掉我们的国家。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跟日本人干,把他赶回老家去。等打跑了日本人,我们再慢慢解决兄弟之间的问题,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 他继续用这种回答问题的方式把国共合作、游击队改编等问题讲得清清楚楚。 很多红军游击队员被说服了,纷纷低下头,有的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郝大明看看大家听得很认真,兴趣一来,又说:“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好呀好呀!”游击队战士们兴高采烈地回答。 “有一个农民发现自己地里有好多蟋蟀,哎,这个蟋蟀多了,它就咬庄稼。这个农民就想方设法灭掉那些蟋蟀。但是蟋蟀们都躲在地洞里,怎么办?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蟋蟀不是好斗吗?他到地里听蟋蟀的叫声,听听哪一只叫得最响亮,那一只肯定是最强壮的。他就挖开那个蟋蟀窝,把那只最强壮的蟋蟀捉住,然后再扒开别的蟋蟀的洞口,把那只最强壮的蟋蟀放进去。结果你们猜会是怎么样?” “怎么样?” “那还用问,最强壮的蟋蟀把另一只蟋蟀咬死了!”有人说。 “不对。两只蟋蟀打起来了,但是,洞里太狭窄了,于是两只蟋蟀便爬到洞口外面来打架。那个农民守在洞口,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两只蟋蟀都捉住了。本来呀,蟋蟀是很怕人的,一听到有人走近它的洞口,它就马上停止弹琴,退回洞府里躲起来,农民是很难捉住它的。但是,两只蟋蟀打起架来,就有了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敢于冲出洞口来,在农民面前一决高低。你们说,这些蟋蟀是聪明呢还是笨蛋?” “笨蛋!绝对是大笨蛋!” “对头!这些年啊,蒋介石就是那只最强壮的蟋蟀。我这个故事的名字呢,就叫做战斗的蟋蟀。” “哈哈哈!” “我们要不要做另外一只战斗的蟋蟀?”郝大明问。 “日本人没来之前,我们可以跟老蒋斗。现在日本人来了,我们就不应该再跟他斗了。再斗,就让日本人当那个农民,坐收渔利喽。” “对头!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致对付外族的侵略,保卫我们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江山!” 郝大明把大道理讲得如此的深入浅出,所有的听众都被他深深吸引了。 胡志诚趁机对石一龙说:“石书记,既然我们暂时拿不准他是不是叛徒,不如这样,先把他关押几天,看看山下的敌人有什么动静。” 石一龙也不相信郝大明是“叛徒”。但是,石一龙想起不久前,有一名自称是湘鄂赣边区党委的交通员来到九龙山,他走后不久,九龙山红军游击队就遭到敌人的偷袭,使游击队蒙受了重大损失,他又不敢轻易相信郝大明。 郝大明被九龙山关押了几天,山下的敌人并没有任何动静,几天后,九龙山下的国民党军队竟全部撤退了。 石一龙左思右想,派了一名交通员到吉安去了解情况。 当时,吉安已经成立了新四军通讯处。 这名交通员很快回来,并把证明郝大明是新四军联络员的公函带了回来。当交通员把公函送到石一龙面前时,石一龙一阵激动,连声说:“我鲁莽了,险些误了大事。我该死,请领导处罚我。” 石一龙一边说,一边给郝大明松绑。 郝大明很大度地说:“你是个坚定的老革命,是个好同志。” 胡志诚跟着郝大明回到南昌,郝大明问胡志诚:“你在国民党军队干过,是什么职务?” “通讯排长。” “好得很!你以后就跟着我,当个通讯参谋,你愿不愿意?” “愿意!求之不得。”胡志诚真是喜出望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开赴抗日战场 话说郝大明在九龙山上被游击队绑了,经过一番周折,误会终于消除。石一龙亲自给郝大明松了绑。 不久,胡志诚跟着郝大明回到南昌,给郝大明当通迅参谋。 “现在,我们最首要的任务是把分散在各地的红军游击队员收拢起来,准备跟日本人干仗。”郝大明对胡志诚说,“我给你一个任务,限你在一个月内召集到三百号人,如果完成任务,我就任命你当营长。如果只召集到一个连,我就任命你当连长。” “如果我只召集到一个排,就当排长,如果一个人也召集不到,我只能当战士。”胡志诚接口道。 “你很聪明嘛,就是这么回事。” 打听到九龙山西边也有一支红军游击队活动,胡志诚带着一位名叫罗海文的年轻战士出发了。 来到一条小河边,一打听,河对岸常有带枪的人活动。胡志诚马上带领罗海文乘着竹筏过河去。河岸上是一片坡地, 坡地里面分布着很多茅草房,但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村庄。一些零散的茅屋,东一间西一间,零零落落地分布在整个河谷和两边的坡地上。 远处的山巅上,影影绰绰,凭直觉,胡志诚知道那是一座山头哨所。 此刻,太阳刚升起,视线很好,想必哨所里的人已经发现了山下的人。但胡志诚并不担心远处山顶上的哨所会发现他,因为他本来就是要来找他们的。 胡志诚和罗海文迈着沉重的双腿向前面的山坡走去。 两人已经走了两天两夜的山路,身体极度疲惫。 山势越来越高,登山十分困难。 两人艰难地踩着落叶又走了约一个多小时,只见此处山势连绵,山峰林立。顿时, 一丝思乡的情绪,弥漫在胡志诚胸间。这种山势与岜思山何其相似! 罗海文突然发现身后有情况,对胡志诚说:“不好,有人在跟踪我们。” “是游击队,不是现在才跟踪我们,他们是从河边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暂时不用理会,等着他们现身。”胡志诚若无其事地说。 其实,刚越过河边坡地不久,胡志诚就发现有人开始尾随他们。 此时,两人知道不能擅自闯进山头的哨所,因为,后面有几个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他们一直跟着我们,却总不现身,怎么办?是不是消灭他们?”罗海文问。 “开玩笑,是自己人,不打!”胡志诚脱口而出,带头爬上面前的小山头。 “是自己人,不要紧张。”胡志诚安慰罗海文。 “都让人用枪指着了,还说是自己人?” “我知道,他们从河边开始,一直跟着我们,不会攻击我们的。”胡志诚回答。 话音未落,十几个人同时露面,把他们两个人团团围住。 包围他们的人,有十几人,每人腰上捆着绳子,头上戴着一顶八角帽,多数人脚上裹着一大团黑乎乎的毡布,连鞋子都没有。衣服全都破烂不堪,象一群叫花子。 他们手里都端着旧式步枪,神情十分犹豫的样子,当中一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 这时,领头的那个人,或许已经判断出这两人不是敌人,手里端着的枪慢慢垂下。 “专门来找我们?你们……是什么人?” 胡志诚扭头看了那头领一眼。 这是一个一脸沧桑、疲惫的中年男人,长长的大胡子,虽然身上邋遢不堪,但看起来还很干练。便笑着说道,“和你们一样,红军游击队。” “你们属于哪个部队,从哪来?”这个中年男人看到胡志诚身上虽然有枪,并没有掏出来,也就放松了戒备。 “是郝大明郝司令员让我来找你们的。” “郝大明?郝大明也在这?” “他不在这里,他已经回南昌。他让我上山来召集大家下山。山下的国民党全撤了,我们在山上打游击的同志们马上下山,参加改编。”胡志诚认真地向他们解释。 “我们不下山。我们已经在山上坚持了三年多,我们一定能坚持到红军再打回来的一天。” 胡志诚点点头,说:“你们的斗争精神令我敬佩,但是现在你们都弹尽粮绝了,请问,你们再不下山,还能坚持多久?” 领头的中年 男人闻言,回头看了一下,低下了头。人家说得一点没错,自己这支队伍分明就是一群野猴子。 “现在,山下的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日本人打进中国来,国共两党握手言和,联合起来打日本鬼子。我们红军游击队全部要改编为新四军。”胡志诚看着衣衫破旧、叫花子一般的队员们,无限同情地说,“郝大明叫我来找你们,就是要带你们下山,山上还有哪些我们的同志,都一起叫下来吧。” “真有这样的事?你真是郝大明派来的?你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吧?” “谁有心思跟你们开玩笑!”罗海文气冲冲地说,“你们眼前这位首长是郝大明身边的通迅参谋,不信你们派人到南昌去问问。” “好,我们相信!对面山头上,还有几十人驻守,他们还有一挺机枪。我们这边总共十九人。我马上派人跟他们联络” “动作要快!我相信同志们生活条件很艰苦,下山后先吃饱饭,换上干净地衣服,我再带你们到新四军东江支队报到。” 没过多久,胡志诚就从各地山上召集了四百多人。 由郝大明率领的新四军东江支队发展最为迅猛,不到一年时间部队已发展到一万多人。 根据中央的指示,东江支队决定抽调部分干部战士组成先遣队,从武夷山出发,向苏南敌后挺进,进行战略侦察。 率领这支先遣队的是一代名将龙祖兵。出发前夕,郝大明赶来了。 郝大明对胡志诚说:“走,你开车,我们去见见先遣队的龙大队长。” 胡志诚开了辆吉普车过来,叫上一名警卫员,马上开往先遣队驻地。 来到先遣队驻地,龙祖兵大队长热情接待了郝大明。 “郝支队长亲临先遣队,是不是要给战士鼓鼓劲呀,我的兵可都盼望着听听你的战斗动员呢。” “好呀,我正有话要说。” 于是龙祖兵把郝大明带到正在整装待发的队伍前面,郝大明登上一个高台,一手叉着腰,一手举起来向大家挥手致意,他高声地对大家说:“同志们,你们先遣队的任务是什么,大家都明白了吗?” “到鬼子的后方去,建立根据地。” “对头!”郝大明大手用力一挥,接着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说,“同志们,你们这个任务可不轻哟!”台下传来战士们的笑声。“首长,我们不怕困难!” “这就好!在你们出发之前,你们龙大队长要我跟大家说两句话。我只想说,先遣队的任务是艰巨的,先遣队的任务也是光荣的。你们这次先给大部队去探路,这个任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东边的情况我们不熟悉,那边的敌情较严重。那为什么我们还要非去不可呢。因为有些国民党军官与我们新四军还不是一条心,他们表面说要抗日,但心底里还想消灭我们新四军。但他们不好自己动手,所以就催促新四军到江北去。他们心里的算盘打得精呀,他们希望把我们送到敌占区去,想借敌人的手消灭我们。” 郝大明顿了顿,看看战士们的反应。 战士们都在静静地听着。 “但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都挺过来喽,敌人想消灭我们就消灭得了吗?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不但不会被消灭,还会越来越壮大!对不对?” “对!”战士们回应道。 “好!我在这里就预祝先遣队的同志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说着,郝大明用力挥动着他的大手。 队伍里马上暴发出一阵阵口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胡志诚看到先遣队高昂的斗志,恨不得马上跟随先遣队奋赴敌后,与敌人展开面对面的撕杀。可是,郝支队长在先遗队讲完话,马上招呼胡志诚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胡志诚开着吉普车带着郝大明先期赶到南陵,与国民党军队交涉,为先遣队疏通道路,直至看到龙祖兵和先遣队战士们都顺利地通过了封锁线,才放下心来。 先遣队过去了,那么接下来新四军大部队也该从此东进了,胡志诚跟随郝大明留在南陵,等着新四军大部队从此经过,可是等了两天,却没有看到再有新四军部队跟过来。 胡志诚又开着吉普车赶回新四军大部队驻地。 只见大部队并没有要一开进的意思。 胡志诚职务太低,不敢去问首长,只好再次驱车赶去见郝大明汇报情况。 “这是搞哪样子哟?真是急死人。”郝大明也无可奈何地叉着腰来回踱步。 后来,才了解到,主力部队并没有马上跟进的意思,因为新四军主要领导人对向敌后进军有不同看法。作为东江支队支队长的郝大明也没有办法。 “这么犹犹豫豫,是要犯错误的。” 胡志诚此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通讯参谋,也对当前的局势有所担忧:“可能首长们希望继续跟国民党谈判,叫国民党做些让步吧。” “这种想法要不得哟!”郝大明不无忧虑地说,“难道他们没看清国民党要借刀杀人的用意吗?国民党里的那些顽固派已经对新四军起了杀心,你还要跟他谈让步,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听说,新四军领导层有人在强调着北上东进的各种困难:诸如新四军武器装备不足,还需要从国民党方面争取补充武器;敌后水网平原地带部队行动困难,部队生存条件将经受严峻考验;新四军干部战士刚刚从游击队整编为正规部队,战士的素养还很低,需要训练提高等等,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清楚一点,如果新四军不深入敌后,继续留在皖南,会触动到江浙财团的利益。江浙财团正是蒋委员长的靠山,怎么能让新四军在这里搅局呢。这显然是国民党很多高官所不能容忍的。国民党表面上说出于军事上的考虑,要求新四军北移,实际上他们心里的小九九是在算经济账的。” 胡志诚听此一言,惊叹一声:“支队长,您真是目光如炬,洞若观火呀。” “我从十二年前就开始跟国民党斗,还不了解国民党高官们心里的小九九吗?谁看不到这一层,就是在政治上犯幼稚病,早晚得吃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穿越火线 对于上级领导意见不统一,郝大明也只能说说而已,却左右不得他们。胡志诚更是插不上话的,只能等待。 胡志诚自从那天跟着郝大明送别了先遣队后,心早就飞往了前线,于是他对郝大明说:“支队长,你能不能批准我加入龙大队长带领的先遣队?” “你小子也想上阵杀敌了是不是?”郝大明早就看出了胡志诚的心思,安慰他说:“放心吧,仗有得你打。这是一场关系到民族生死存亡的大决战,它不是一天两天或者一年两年就能结束的。说实话,我何尝不想早一天奋赴抗日第一线,但是,我们要以大局为重,明白吗?” 胡志诚只好点头称是。 郝大明看胡志诚有些失落,又说:“我不能批准你加入先遣队,但是我却有个任务派你去一趟先遣队。” 胡志诚闻言大喜:“好哇,我保证完成任务。” “近来,我与龙大队长的通讯密码要换新的一套了,你带上一个小分队马上去找龙大队长,把新的密码给送过去。” “好!我马上出发。” “另外,你见到龙大队长,传一下我的口信:新四军挺进敌后靠什么来保证取得胜利呢?主要靠三条,一条是模范的群众纪律,另一条是广泛的统一战线,再一条是胜利的战斗。有了这三条,敌人想消灭我们,他是永远也办不到的。” 胡志诚带了一个由他和五名战士组成的小分队出发,前往苏南。要到龙祖兵的先遣大队去,必须穿越一道敌人的封锁线。 “胡参谋,怎么办?”战士们问。 “还能怎么办,只有硬闯!”胡志诚坚定地说,因为他知道这次任务容不得慢慢考虑,必须尽快把密码送到龙大队长手上,哪怕付出牺牲也在所不惜。 小分队选择了一个小山坡作为突破口。 天刚蒙蒙亮,他们在小山坡一出现,马上响起密集的枪声,所有小分队队员急忙伏倒在地。 “砰砰砰……叭叭叭……”枪声象爆豆一般,在山坡上激烈地响起。子弹溜子在空中穿梭,弹道在清晨暗蓝的天空中织成一片火网。 枪声明显不同,这边是清脆的汉阳造,对面是尖厉怪叫的三八大盖,还有“哒哒哒”的机枪声。 “轰……轰……”手**炸响了,随着巨大的爆炸气浪,掀起一阵黑色的泥土。硝烟,向天空升腾起来。 “给我一支长枪,我把那个机枪手干掉!”胡志诚对身边的战士说。 “是。” 敌人的机枪阵地设在山坡上几块卧牛巨石的后面,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地打着短点射,喇叭形的枪口,一阵阵弹雨冒着红光喷射而出,盖住了几十丈方圆的地面,压得正在进攻的战士们,抬不起头来。 胡志诚从一名战士手中接着一支长枪,悄悄瞄准那个机枪手。鬼子的机枪隐蔽得很好,胡志瞄了几次也没能打到好的射击角度。 胡志诚匍匐着身子,向坡上运动过去。 “胡参谋,小心!” “噼噼叭叭”几颗子弹,在他身前身后爆响,打得山石碎屑横飞。 胡志诚紧紧抱着长枪,像山猫一样灵活,两腿一弹,跃起五尺远。胡志诚瞅准机会,借着手**爆炸后冒起的黑烟作掩护,一窜一跳,猛地跃进到一道石坎下面。 “啾啾啾……”子弹溜子,从脑袋上方飞过去。 巨石后的机枪阵地,发出几声怪叫,那是敌人发现了有人要接近,机枪立刻掉转枪口,“哒哒哒”冲着胡志诚打了个短促点射,子弹打在头顶的土坎上,“噗噗”钻入土里,击起一片烟尘。 “砰!叭!”他身后也有子弹朝着机枪阵地飞过去。那是后面的战友,在给胡志诚作掩护了。 胡志诚趁机翻了个身,滚到一个弹坑里,马上抬枪瞄准,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了机枪手的大半个脑袋。胡志诚毫不犹豫地开了枪,鬼子的机枪手脑袋被打暴了。 鬼子的机枪哑了一哑。 胡志诚身后的战友抓住机会,都从屁股后面的手**袋里,掏出一颗手**,猛地一拱腰,向前甩了出去。“轰——”手**在阵地前爆炸了。炸得土石纷飞,黑烟滚滚,掀起一片砂石浪头,战士们未等石屑泥土落尽,趁着这一阵浓烟掩护,身子一挺,从土坎后窜了起来,猛地向前冲去。 耳旁像是刮起阵阵狂风,呼呼作响,枪声、爆炸声、呼喊声,掺在一起,就是这几秒钟的功夫,胡志诚灵巧矫健的身子就象一只狂奔的羚羊,在山坡上跃进,迅速越过了鬼子封锁线。 几名战士把手**甩出手之后,没有一丝的犹豫,身子马上往外冲,向山坡另一侧迅速飞奔过去。山坡上突起的石块,烧着的野草,擦着他们的身体,这几名战士身手都很了得,他们就像一只只灵巧的山豹,转眼间便冲到坡下的一道窄沟里。 胡志诚回头将两名追上来的鬼子击倒,招呼大家赶快跑。 一名战士主动留下来:“你们先走一步,我留下来阻击敌人。” 追上来的鬼子还没来得及寻找躲藏地点,便被那位战士一枪放倒一个,“叭!叭!叭!”三声枪响,鬼子便倒下了三个。 可是,鬼子的人数实在太多,一下子又涌上来十几个。转眼间,那名战士已身中数弹,倒在窄沟里了。 “快走!我们这次战斗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是有一个特殊任务,就是把密码送到先遣队去。”胡志诚带着剩下的四名战士迅速脱离了敌人。 山路崎岖,蜿蜒在群峰之间,坡上岭下,尽是高大的刺柏老松,偶尔从山林间流下细细的山溪水,跳跃在高低参差的山岩草丛里。五人像蹿山越岭的****,健步如飞,匆匆沿着山路疾步而去。 山路曲折通向一个叫做“牛牯岭”的小村庄。按照地图上显示,从牛牯岭再往东走二十里,就进入先遣队的地盘。 来到小村,却发现有一队骑着自行车的便衣特务,看样子应是伪军里面的别动队什么的,这伙人刚好也是五个人,耀武扬威,吹着口哨,完全没有想到,刚出村口就有埋伏。他正骑到小路的拐弯处,车速稍微一减,突然眼前玉米秸子晃动,五个人影,从路边窜出。 胡志诚窜出玉米地,飞起一脚,踹在最前面的自行车的前轱辘上。自行车“哐当”一下,被踹倒在地,车上的特务猝不及防,猛地从车上摔下来。便衣特务屁股着地,摔痛了,他就地一滚,右手便去摸枪。胡志诚一脚踢出,早就预备好了下步,趁着便衣特务没来得及起身,手里的一把短刀往前一递,精亮的刀尖已刺向便衣特务的咽喉,那便衣特务还没弄清是什么回事便一命呜呼。 其他队员也如法制,各自解决了一个敌人,于是夺得五辆自行车。 小分队急匆匆跨上自行车,朝先遣大队的地盘而去。 胡志诚把密码本交到龙祖兵手上时,龙大队长用非常欣赏的眼光看着胡志诚说:“只凭几个人就敢闯鬼子的封锁线,胡参谋一身是胆啊!” 胡志诚不回答,却说:“郝支队长让我给龙大队长传一个口信:新四军挺进敌后靠什么来保证取得胜利呢?主要靠三条,一条是模范的群众纪律,另一条是广泛的统一战线,再一条是胜利的战斗。有了这三条,敌人想消灭我们,他是永远也办不到的。” 龙祖兵听后回答说:“好的,我记住了。你可以回去给郝支队长复命了。” 胡志诚再次回到郝大明身边时,收到了一封上级的电报。 胡志诚收到电报,赶紧跑来向郝大明汇报:“支队长,上级来电了。” 郝大明一听,喜形于眉梢,对胡志诚说:“你念念吧。” 胡志诚把电报念给郝大明听: “在敌后进行游击战争虽有困难,但比在敌前同友军一道并受其指挥反会要好些,方便些,放手些。敌情方面虽较严重,但只要有广大群众,活动地区充分,注意指挥的机动灵活,也能够克服这种困难,这是河北及山东方面的游击战争已经证明了的。新四军可以在广德、苏州、镇江、南京、芜湖五区之间的广大地区创建根据地。在茅山根据地大体建立起来之后,还应准备分兵一部进入苏州、镇江、吴淞三角地区去,再分一部渡江进入江北地区。” 郝大明听完,朗声说:“我完全赞同上级的意见。”于是郝大明决定率领新四军东江支队向江南敌后挺进。胡志诚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 “太好啦,我们终于要去跟龙大队长的先遣队汇合了。再不走,我都快憋疯了。再说了,如果我们大部队不及时去跟龙大队长汇合,他们先遣队一支小部队孤悬敌后,很容易被敌人吃掉的。” 郝大明听胡志诚这么说,觉得他很有战略眼光,更加信任他。 五月下旬,郝大明率领新四军东江支队挺进敌后,拉开了浩浩荡荡的敌后游击战争的序幕。 新四军东江支队途经南陵时,召开了干部会议,郝大明特地作了关于新的战斗条件和新的战斗任务的报告。 郝大明为了锤练胡志诚,特地问他:“新四军进入苏南敌后,你认为苏南与皖南有何不同?” 胡志诚思考了一下,回答说:“苏南有许多水网稻田地,这同新四军战士以往在山地作战大不一样。但是只要我们依靠群众,一定能站稳脚跟。” “说得对,孺子可教也。”郝大明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胡志诚。 郝大明在讲到在平原水网地区作战的困难时,告诉大家:“寇能往,我亦能往,只要我们要善于利用地形,克服轻敌急躁思想,我们一定能站稳脚跟。我们每一个新四军战士都要树立开创苏南抗日根据地的必胜信心。” 听到这种振奋人心的讲话,胡志诚心中豪气顿生。想当年,自己带着五十多个人去龙江投红军时,仅凭一时的勇气,却没有系统地分析过敌情我情。郝大明不愧是杰出的军事家,不仅有敏锐的战场嗅觉,更有高瞻远属的战略眼光和必胜的信念。跟着这样的军事家打仗,应该是一种无上的荣光。 在溧水的剧新桥,郝大明率领的东江支队主力与龙祖兵指挥的先遣队相遇,龙祖兵把侦察到的敌后情况详详细细地向郝大明作了汇报,郝大明对苏南的情况更清楚了。 不久,新四军东江支队很快在镇江、容山、金坛、丹阳地区展开。新四军与日寇激战的序幕就此拉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苇岗首战告捷 军事家都欣赏首战告捷,那是振奋军心的捷报。 江南敌后战场上,郝大明指挥新四军东江支队挺进敌后以来,还没有打一个像样的战斗。郝大明是一位很有战略眼光的军事家,自然也追求首战告捷。 新四军东江支队刚来到敌后不久,郝大明和龙祖兵接到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命令,要新四军先遣大队破坏镇江到下蜀之间的铁路,牵制会攻武汉的日军。 郝大明仔仔细细地看完命令,决定从东江支队第二团抽调两个连队加强到龙祖兵指挥的先遣大队,让胡志诚带领着这两个连队近两百名战士去向龙祖兵大队长报到。同时命令第二团的两个营在镇江至下蜀一带活动,及时策应龙祖兵。 龙大队长正在积极寻找战机。 胡志诚带领部队到达先遣队,马上干起他的老本行,带领罗海文去侦察敌情。 他们在镇江至容山之间的公路上进行侦察。 夜晚,公路上是那般地黑暗和死寂。胡志诚和罗海文行走在荒坡上,夜是那般地死寂,只有远处的荒坡上偶尔传来声声野兽的咆哮和尖叫。 胡志诚和罗海文走累了,他们在荒坡上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休息。胡志诚躺在那土坡上,头顶着蓝天白云,身躯卧在杂草上,一股十分熟悉的草香味直击心头,他就在这种青草的香味中沉沉睡去。 一个时辰后,晨风习习,胡志诚和罗海文很快就在微微的凉风中醒来了。风是那般的凉爽,是那般的温柔。那清脆的鸟鸣声十分悦耳,那幽幽的草香夹杂着黄土的味道十分清新。 当太阳升上一杆子高的时候,只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汽车的轰鸣声。那阵阵声音从远外飘荡而是为,愈飘愈近,接着便望见那马路上扬起滚滚黄尘。 胡志诚和罗海文趴在草丛中盯着马路上看,只见公路上驶过了二十多辆汽车。这么早竟然有汽车行走在这条偏僻的路上,而且还是这儿声势浩大,看来八成是日军运送粮食或战场物资的车队。 胡志诚赶紧把这个情况向龙祖兵汇报。 龙大队长说:“继续侦察,摸清楚敌人汽车活动的规律。” “是!” 经过几次侦察,胡志诚发现这段公路上日本鬼子的汽车活动很有规律,每天上午车队往镇江方向去,下午又从镇江回容山。看样子鬼子来到这一带后,车队从未受到任何袭击,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多戒备。 “那好,我们就在苇岗设伏,打他个措手不及。”龙大队长说。 苇岗位于镇江西南十五公里处,是日本鬼子经常活动的一个集镇。战前,龙大队长亲自对设伏地点作了详细侦察,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胡志诚建议,由他带领从第二团过来的部队先行接触敌人,惹怒敌人,并在被敌人追击时且战且退,将敌人引到新四军的伏击阵地。 对于胡志诚的计划,龙祖兵称赞了八个字:“有勇有谋,有胆有识。” 清晨,胡志诚率领两个连的战士在苇岗镇外先行接触敌人后,巧妙地指挥部队且战且退,将敌人引到了苇岗。 在苇岗,新四军先遗大队主力正张网以待。龙祖兵亲自指挥了这场对日寇的第一个歼灭战。 太阳从东山露出了脸,射出道道强烈的金光,像是在向大地洒下一缕缕欢笑,藐视那层淡雾的不堪一击。蔚兰色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得它的深邃无边。 龙大队长指挥五百名新四军战士已经进入了伏击阵地。 “都给我听好了,这是我们来到苏南后跟鬼子的第一仗,务必要全歼这伙鬼子,夺取那批军用物资。”龙大队长命令道。 胡志诚带领的两百名战士在敌人的猛烈追击下,“狼狈”地逃到了苇岗地区。日本鬼子紧追不舍。日本鬼子的汽车队从容山出发,开往镇江,这条路对他们而言轻车熟路,侵略者们在江南已横行多时,从未受到像样的打击,此时,他们坐在汽车上耀武扬威,目空一切。 当车队驰近苇岗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子弹、手**暴风雨般地落在日军的汽车上。 “嘭嘭嘭”,阵阵手**的爆裂声,小小的苇岗好像都被那爆炸声给轰动了起来。一颗手**的威力是有,但是成群的手**同时爆炸也很是可怕。 “同志们,冲啊,宰了这群小鬼子!”,这时苇岗镇四周传来了一阵阵咆哮声,只听见阵阵枪声马上响了起来。胡志诚和罗海文带令大家也拼命往镇里冲。参加战斗的战士一个个奋勇争先,虽然有的只是拿着大刀而已。 “巴嘎呀噜,死啦死啦滴!”这时只见那个日本军官从一辆汽车钻出来,大喊一声。 那些小鬼子立马拿着三八式步枪从车厢里一涌而出。 “射击!赶快射击!”日军军官大声命令着。 双方很快就陷入了胶着的作战状态。眼看着新四军的威势很快就要压过小鬼子了,这时只见那个鬼子军官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嘴角微扬,十分奸诈地笑了起来。 胡志诚立马就发觉了事情的不妙,眼看这群小鬼子处于下风,作为首领的竟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十分得意。这帮鬼子可能有诈! 待新四军战士们冲近汽车后,车上的篷布突然掀起,每一辆车顶上赫然出现了一挺机关枪。 “射击!射击!,把那群支那猪全部杀死!”那个鬼子军官用日语十分得意地下命令,好像不是新四军伏击他们,倒是他们早就摆好阵势,单等新四军来进攻。看来这伙鬼子对于自己的火力很有信心。 事实上,鬼子军官松井少佐此时还是信心很足的,因为在他看来,中国军队的武器与日本皇军的武器相差了上百年。他们的一挺机关枪就可以消灭一百名拿着大刀的中国军人。更何况他有二十挺机枪! 这时龙大队长也觉得很是不妙,这鬼子的头领竟然这般反常,他本来觉得这是一场可以轻而易举拿下的伏击战,如今竟变得有点悬了,恐怕还是中了这小鬼子的埋伏了,可是这个时候要停止攻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所有的战士都已经冲出了隐蔽处,要是让战士们半途而废,挫了军队的锐气不说,还很可能造成极大的伤亡。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龙大队也只能咬牙喊道:“冲过去,跟敌人展开白刃战!” 新四军战士很快冲入敌阵跟鬼子进行白刃战。在汽车顶上的鬼子机枪手不知如何是好,开枪么,自己的人也混在里面,不开枪么,新四军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的人肯定招架不住。 鬼子军官估计也没想到新四军打仗会这么勇猛,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挥舞着战刀大骂:“巴嘎呀噜!巴嘎呀噜!” 胡志诚捡起地上一把大刀,飞跃而起,朝着车顶上的小鬼子冲去,手起刀落,鬼子的机枪手身首异处,从车顶上滚落。其他新四军战士也学着胡志诚的样子,纷纷冲到车顶,不一会,鬼子的机枪手全部报销。 鬼子军官看得瞠目结舌,没有想到新四军的大刀队实力是这般地可怕,竟然在短短地时间之内就将二十名机枪手杀得落花流水。 “八嘎丫路,给我狠狠地射击!”,那个鬼子军官十分生气地咆哮道。 “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额头钻入了鬼子军官的脑袋,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红艳艳的血洞。龙大队长手中的枪还在冒着一缕青烟,龙大队长轻轻一吹,青烟散去,他才从容地将手枪插入枪套,下令道:“马上打扫战场,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 这场战斗只进行了短暂的半个小时,日军指挥官森野一男少佐等二百多人一下子就成了异乡之鬼,二十多辆汽车被击毁。 当镇江的日军闻讯赶来增援时,新四军将士早已安全转移。 苇岗首战告捷,新四军缴获日军的长短枪二百多支,还有二十大车的军物资。当大家把缴获的日本国旗、日军军旗、日军指挥刀、军大衣、钢盔、皮鞋、望远镜等物品在一座祠堂里展出时,远远近近的群众争先恐后地赶来参观,新四军打胜仗的消息很快传遍镇江、容山,传遍苏南,传遍全中国。 苇岗伏击战的规模不算大,但是,在国民党几十万军队连打败仗,苏州、镇江、南京等大中城市相继被日军侵占的严重形势下,新四军在江南首战告捷,旗开得胜,不但当地群众人心振奋,也提高了新四军的声誉。 郝大明得知苇岗伏击战的捷报,兴奋不已,当即作诗曰: 策马扬鞭到江南,苇岗首战敌胆寒。 镇江城下初建功,宝剑一出斩楼兰。 郝大明称苇岗之战为新四军东江支队的“处女战”。 此战虽然打得漂亮,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抓到一个俘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驯服日军俘虏 首战告捷,斩杀了鬼子少佐森野一男,新四军先遣大队信心倍增。龙祖兵大队长马上向郝大明请命:“支队长,请给予我们大队更灵活的作战权利,只要遇到合适战机,不必请示支队,可以马上组织围歼,以免请示来请示去,贻误战机。” “可以。”郝大明很爽快地回答,“只要你按照上级的精神去执行就好,要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去消灭敌人。捕捉到有利战机,你可以边布置边汇报嘛。” “是!支队长。” 不久,龙祖兵经过侦察,又在容山与丹阳之间捕捉到了战机,马上组织伏击。 “胡志诚,这一战除了全歼这个日军小队外,至少要抓一个俘虏给支队长送去!”龙大队长吩咐道。 “好的大队长,我心中有数。” 龙祖兵对首战抓不到俘虏这事也耿耿于怀,对胡志诚说:“开战以来,日军总是打胜仗,野心已经彭胀到了极点,再加上经过法西斯军国主义训练的日本鬼子气焰嚣张,在战场上很难俘获日本军人。但是我们新四军不信这个邪!你给我机灵点,一定要想办法抓个活口,破了日本人的神话。” 胡志诚说:“没想到这帮小鬼子也是死硬死硬的,明明看到即将被全歼,仍是没有一个人放下武器投降。” 龙祖兵说:“根据上级的战情通报,平型关战役,我们的八路军也没有抓到一个俘虏。平型关战役是抗战以来中国军队对日作战的第一个胜仗,打破日军不可战胜神话,但是,当八路军总部要抓一些日本辎重队的俘虏时,竟然一个都没抓到。” 胡志诚有点不服气地说:“这样的部队战斗力是很惊人的,用我们壮族人的话来说,这样的军人就是狼兵。绝不屈服,抗争到底,有死而已,绝不束手就擒。哼,我倒要见见识见识日本兵的狼性到底如何。” 龙祖兵说:“平型关战役之后,有人提到了为什么没抓到俘虏的三点原因。” 胡志诚听到这话,来了兴趣:“龙大队长,有哪三点原因,说说看,我们好对症下药。” “有人认为,第一个原因是日军士兵受武士道精神影响,宁可战死,不当俘虏。所以他们在战场上受重伤后选择了自杀。第二个原因是他们对中国军民太残暴,怕被俘以后受报复,所以,日本军人可以对受伤的同伴开枪,而且他们认为这是在帮助受伤的人,不会因此而有负罪感。第三个原因是他们对天皇的愚忠,认为被俘后即使活了下来,以后在日本也永远抬不起头了,战死却可以获得天皇勇士的称号。” “这样的士兵就会变成一群恶狼!” 龙祖兵气愤地说:“你说的没错,这帮日本鬼子就是一群恶狼,他们不仅不懂中国话,而且还是一群经过法西斯军国主义训练的至死不悟的野兽!他们只知道向中国人开刀,喝中国人的血,吃中国人的肉。许多中国战士因为缺乏对日寇作战的经验,看到受伤的鬼子想上去救助,反被垂死的敌人杀伤了,真是可恨。” “对待狼千万不能手软,狼临死时还能咬人。” 龙祖兵说:“据说,在平型关战役中,一个正在公路上查线的电话员看见汽车旁躺着一名即将死去的鬼子,跑过去大喊一声:‘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谁知鬼子扬手就是一刺刀,刺进了这名电话员的胸部。一名战士想把负了重伤的日本鬼子背回来,那鬼子苏醒过来时,把八路军战士的一只耳朵咬掉了。” “看来这些日本军人中毒很深啊!在战场上要么战死,要么自裁。这就是军人的狼性。我们对付这些恶狼的手法没有别的,就是以狼性对狼性。” 龙祖兵说:“野兽再狂妄,最终也还是要落入老猎人之手。这次看你的了。” 听到龙祖兵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胡志诚觉得很提气。作为猎人出身的胡志诚心中便激起了冲天的豪情:“对!我就不信这个邪!这些小鬼子难道不是肉身凡胎?” 战斗打响后,由于布置得当,很快歼灭了整个鬼子小队。 胡志诚在交战过程中,特地瞄准了一个日兵士兵的大腿打了一枪。 胡志诚看得很清楚,那一枪子弹穿透了鬼子的大腿,但是应该没伤到骨头,因为那个鬼子还能一瘸一瘸地走路。 战斗结束后,打扫战场时,胡志诚特地寻找这个大腿被子弹洞穿的鬼子,却没找到。 “咦,这个人突然人间蒸发了?” 胡志诚马上招呼身边的战士:“罗海文,带几个人跟我出去再找找,说不定还有个把装死的鬼子呢!” 胡志诚带着十名侦察小分队队员到战场周围去转转。 来到小河边的一处草丛,胡志诚终于发现那里躺着一名日本兵,黄色的衣服与周围的杂草很相似,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那里面躺着一个人。不过,胡志诚在山中打猎,练就了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最善于在杂草丛中发现猎物。 原田次郎被发现后,急忙翻身投到附近的小河,奋力朝河对岸游去。 胡志诚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很快追上了原田,两人在水中搏斗。原田终于被胡志诚按入水底,喝了满肚子河水,昏死了过去。 胡志诚将他拖到岸边,其他队员七手八脚的把原田次郎拖上岸。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是打鱼捞到了一条百斤大鱼。 众人让原田次郎平躺下来,用手轻按他那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水便从他的嘴角慢慢溢出来,过了一会,原田次郎终于醒转过来。 原田次郎被俘后,仍一门心思想逃跑,无论新四军如何做思想工作,一律不听。每次新四军行军打仗,原田次郎就在脑子里画图,思考着如何逃跑。为此,看守原田次郎成了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而这件头疼事就落在了胡志诚头上。 胡志诚把原田次郎带到一个湖中的小岛上,解开了他的手脚,对他说:“你不是尊崇武士道精神吗,来吧,如果你打败了我,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原田次郎本来就听得懂中国话,还会讲不少中国话,他说:“你此话当真?” “我算看出来了,什么武士道精神,就是狗脾气,打得过就神气活现,打不过就夹起尾巴做人。来吧,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原田次郎腿上的伤还没全好,但他仍认为可以打败胡志诚。在他的意识里,中国人都是劣等人种,大日本才是高贵人种。大日本皇军战无不胜。原田次郎大喝一声就往胡志诚身上扑。胡志诚反应极快,把腿抬起来侧踢,同时手捡起地上的一小块泥土砸向原田次郎的脸。原田次郎腹部被踢了一脚,脸上还挨一土块击中,气得哇哇大叫。 “知道这是什么招数吗?”胡志诚说,“这是我们南疆人常练的狼拳,这招叫狗撒尿。” 原田次郎被激怒了,抬腿踢向胡志诚的同时,欺身而上,一拳向胡志诚面门打来,拳风刚猛迅疾。胡志诚在避过那一腿之后,猛地跳起用右膝盖撞击对方的胸口,原田次郎一拳打在胡志诚胸口,而自己的胸口也遭到撞击,而膝盖撞击的力量要比拳头强大很多。双方各自后退,原田交郎的脸扭曲了好一阵。 “这一招叫牛撞树!”胡志诚继续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原田次郎说。 原田次郎忍着剧痛又欺身上前,胡志诚也向前跨步,两人拳**叉,身体已经贴近,胡志诚却硬生生一个转身,用右肘击打原田次郎的头部,趁原田次郎后仰之机,又踏前一步,左肘再次击打原田次郎的胸部。 “这叫老虎回头。” 接着,胡志诚又施展“南蛇缠树、饿虎扑牛”的招式,把原田次郎打得倒地不起了。 “怎么样,小鬼子,你的武士道精神在哪里?” 原田次郎翻着白眼却不言语,像一只被抽了筋的狗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 一天夜里,新四军驻地周围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原来是鬼子的扫荡部队偷袭了新四军。 原田次郎听到枪声一阵欢喜,认为逃跑的机会来了。 为了安全起见,胡志诚再次将原田次郎押解到湖心小岛上。在岛上还能依稀听到枪声,原田次郎知道新四军驻地还在遭受打击。那一天入夜后,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原田次郎终于找到机会出逃了,他冒着暴风骤雨在湖中狂游,黎明时分登上湖中的另一个小岛。胡志诚带领两名深谙水性的新四军战士紧紧追踪。 胡志诚已经发现了原田次郎的踪迹,却不急于抓捕他。 原田次郎在一个不到一亩地的小岛上蛰伏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原田次郎又跳入湖中狂游,而后又登上一个小岛,折腾了一天一夜,又饿又累,他体力消耗非常严重,只剩下一口气了,在狂风暴雨的湖中差点被淹死。 胡志诚带领小分队员继续紧紧追踪。知道原田次郎还在岛上蛰伏,便不急于抓捕。原田次郎躲在小岛上,两天没吃东西的他终于精疲力尽地躺倒爬不起来了。 胡志诚走到原田次郎面前:“跑啊,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 原田次郎翻着白眼看着胡志诚,却一动不能动。 胡志诚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小鬼子,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告诉你,我是打猎出身的,在山中追踪猎物是我的特长,你再跑十次,我也一样把你抓回十次。” 此后,原田次郎终于不再逃跑了。 半年后,原田次郎终于交代了他的一切情况。 此君出生于日本的一个律师家庭,从小到大都在一流学校就读,毕业于东京大学医学系,一九三八年从东京医院应征入伍,作为华南派遣军山田部队所属的高级军医,驻扎在镇江。那场战斗,原田次郎正好跟随部队出来扫荡,他所在的小队被新四军包围歼灭,小队长被击毙,原田次郎腿部负伤,跑不动了,就躺在草丛里装死。 不久,新四军领导决定将原田次郎送到八路军的敌工部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连战皆捷 胡志诚和罗海文负责押解原田次郎到后方去。 原田次郎进入根据地后,仍然表现得很死硬。 胡志诚按照优待俘虏的政策,让他吃得比押解他的人还好,原田次郎却始终不领情。 “这些好饭好菜全蹧踏了,还不如拿去喂狗!”罗海文实在看不惯,骂道,“这些日本侵略者简直冥顽不化,不如早点把他宰了。” “不,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抓到他,怎么能宰了他,放心吧,这家伙迟早会认怂。” 到了根据地,领导派了一位女护士专门负责护理原田次郎,其实这时候他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女护士趁机做工作:“你们这些被俘人员回去后,最终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然后被处死。” “处死我也不怕。”原田很生硬地回答。 在后方根据地,原田次郎还是随时随地准备逃跑,原田次郎想:回到日军后,报告完新四军根据地的一切情况后,我就自杀! 但是,原田次郎一直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有一天,胡志诚问他:“你是医生,想不想去我们后方医院做医务工作? ” “这可不好办了”原田次郎想。去后方医院吧,逃跑将更困难;不去吧,可能被怀疑。 原田次郎最后下了决心,去!去后方医院去,可以接触到他们的指挥机构和高级指挥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可以窃取他们的机密,暗杀他们的领导干部。这样,再回日军去,自己被俘的责任就会轻一点,然后再清清白白地自杀! 胡志诚和罗海文继续押解原田次郎到后方医院去。 原田次郎还是企图逃跑,早晚出去散步,原田次郎就注意观察周围的地形,回来就偷看地图,不久,他就认定,这里距离最近的日军据点有一百多公里,于是开始策划偷取手枪,万不得已作为自杀的武器,并且不骄不躁地等待着最佳的逃跑机会。 最佳的逃跑机会终于出现了,那天胡志诚接受后方医院一位处长的宴请,原田次郎亲眼看见胡志诚喝了三大碗酒,最后喝得酩酊大醉。原田次郎趁机摸走了胡志诚身上的手枪,偷偷溜出了医院。夜间,原田次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野里狂奔。大约跑了十多里跑,原田次郎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原田次郎眼前,原田次郎抬眼一看,来人正是胡志诚。 “你不是喝醉酒了吗?”原田次郎无比绝望地说。 “我说过,我是打猎出身的,在山中追踪猎物是我的特长,你再跑十次,我也一样把你抓回十次。你偏不信,是吗?” “这回我真的信了。”原田无奈地低下了头。 胡志诚完成了押送原田的任务,重新回到新四军东江支队。 不久,郝大明又带领东江支队在竹子岗伏击日军的一个车队。 胡志诚到前线参加了此次战斗,这次设伏,不但打击了敌人,胡志诚又抓获了一名日本军人。 此人是日本华东派遣军的特务机关经理,叫菅直弘正男。这是新四军东江支队挺进苏南后,抓到的第二个俘虏。 胡志诚审讯这个俘虏时,看见菅直弘正男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厚厚的镜片后面,一双细小的眼睛总是东张西望,一副无法掩饰的惊恐状。 胡志诚说:“你是我们抓到的第二个俘虏。第一个俘虏就是我亲手抓的,他叫原田次郎。那家伙刚开始表现得死硬死硬的,可是,在吃了一番苦头之后,最终还是认怂了。” 接着,胡志诚慢慢讲述着如何降服原田次郎的经过。 “你是直接好好跟我们说话呢,还是先死扛一阵子?”胡志诚问菅直弘正男。 “你们不是说要优待俘虏吗?” 菅直弘正男抬眼问道。 “这要看对什么人。如果积极配合,给我们交代一些有用的军事情报,我们当然可以优待。如果是死硬死硬到底的家伙,我们有的是办法。” “什么办法?” “最简单办法是,我们把他挂在树上,然后用刀一刀一刀地割下他的肉,一次也不要割太多,割他三五斤就行,别让他死那么早。割下的肉再切成细条,用竹蔑串起来就挂在他身边的树上,等那些肉晾干了,就拿下来,当着他的面喂狗。” 菅直弘正男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连声说:“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要不要那样对待你,就看你的表现啰。”胡志诚故意阴阳怪气地说,“你是日本特务机关的经理,不抖出点真料,那我就只能用那种最简单的办法对付你。” “我告诉你一个情报。”菅直弘正男尿裤子了,老老实实说,“我知道京沪铁路上新丰车站守备较为松懈,只有两个小队约八十名士兵守卫。” “这个车站有什么搞头?” “有。车站的仓库里屯集了大量的军事物资。” 胡志诚急忙把这个情报报告给郝大明。 “你还得亲自去探探虚实。”郝大明说。 “明白。” 胡志诚马上带领罗海文等几位精干的战士前去侦察。 “支队长,看来这个菅直弘正男的情报不假。”胡志诚回来汇报说。 郝大明马上亲自部署了袭击京沪铁路上新丰车站的战斗。 “消灭火车站的八十个鬼子也许不难,但是火车站离县城不远,一旦打起来会惊动县城里的鬼子,到时候大批鬼子把我们包围,可能不好脱身。况且,敌人有火车,从另外一个车站赶来支援,可能也就是半外钟头左右。我们要在半个小时内消灭敌人,并且运走仓库里的物资,根本不可能做到。” 胡志诚想了想说:“对付这种鬼子,我们不能用常规办法,不能靠机枪和手**冲锋,得采取一些特殊办法。” “什么特殊办法?” “我们在黑夜中动手,并且尽量采用冷兵器。” 天色黑下来之后,新四军开始动手。 身穿一身日军军服的胡志诚和罗海文大摇大摆走向火车站,到了门口,站岗的两名日军士兵大吼一声:“站住!口令!” 胡志诚一个箭步向前,手中一把尖刀刺穿了一名日军士兵的咽喉。几乎是在同时,另一名日军士兵也被罗海文刺死。两人把手一挥,黑暗中跳出四条黑影,其中两人拖走了尸体,另外两人立即补充到日本人原来的岗位上装模作样站岗。 等到探照灯转了回来的时候,塔台上的日军士兵发现外面没有任何变化,两名“哨兵”依旧站在那里站岗。 探照灯过去后,新四军战士们鱼贯而入,冲入火车站内。 迎面走过来一名日军军官,还没有等到那个家伙反应过来,几位新四军战士手一抬,一支支闪着寒光的钢箭便已经扎入日军军官的咽喉和胸膛。那家伙捂住咽喉,想要喊叫却喊不出声音,挣扎了几秒钟,缓缓倒在地上。 胡志诚带头冲入站长室中,里面有两名日军军官和站长正在啃着扒鸡喝着烧酒。冷不防闯入几名身穿日军军服,个子高大的“日军士兵”,站长室内的三名日本人一时间愣住了。还没有等到日军军官大声斥责的时候,“日军士兵”手中突然亮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大刀挥舞而至,“噗噗噗”随着三声轻响,三名日本人全部被抹了脖子,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动不动的尸体。 外面,负责对付探照灯塔的三名战士冲向塔台。探照灯塔上的日本兵听到背后有动静,还没来得及扭过头来,就有两个绳套套住两名日军士兵的脖了,绳套一紧,两名日军士兵向后一仰,从探照灯塔上飞落地上,“嘭,嘭”两声,两名日军士兵的头连盔带脑都被撞扁,软软瘫痪在地上。 车站内四处游走的五个巡逻兵,一个接一个被战士们用匕首或大刀甚至是徒手杀死了。一切进展顺利,胡志诚学了几声猫叫,新四军大队人员全部扑向车站。 消灭了没有睡觉的日军士兵之后,战士们开始对兵营内呼呼大睡的日军士兵开始动手。这里一共有两个小队的日本人,不过八十余人,以六十名手执大刀的新四军战士歼灭那些睡梦中的日本兵,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战士们不断进入营房内,把睡梦中的鬼子一个个变成真的鬼子。日军的营房的晚上房门都不上锁,只是虚掩一下,战士们就轻轻的开门,进入营房内,挥舞着匕首或大刀,把那些呼呼大睡的日军士兵一个一个捅死。 动手期间没有任何枪声。 解决完所有日军士兵,胡志诚爬上探照灯塔台,挥舞着了一支火把,向远外山坡上的郝大明报告了胜利的消息。 郝大明欢快地说:“得手了!叫老乡们马上行动。” 黑夜里,几千名老乡涌向火车站…… 这场偷袭火车站的在另一个战场在距离车站十五公里处。 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显得安详温和。一条小河静静的流淌,潺潺小溪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亮光,一座横跨小河的铁路桥出现在月光下。此时,一队日军铁路巡逻队走过来,他们在铁路桥上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走远了。 从小河的下游突然冒出几个人影,他们行动异常敏捷,不一会儿几个黑影消失在铁路桥下。这座铁路桥不是很长,整座桥只有两个桥墩,因此几名新四军战士很快就放置完**。 天快亮的时候,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新四军战士埋伏在铁路左侧,距离铁路线大约二百米距离。当火车行驶到桥头的一刹那,只见火光一闪,接着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接着第二声爆炸声又响起。 火光之中,只见车头猛地跳动了一下,一头扎向桥下,伴随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滚滚浓烟迅速笼罩了已经坍塌的桥身。此时,后面的车厢也是一阵乱响,横七竖八的脱了轨,那情景简直是目不暇接、惨不忍睹。 袭击火车站的战斗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一个接一个的胜仗,真是令人兴奋。郝大明说:“如果我手下有一百个胡志诚就好了!” 这时候郝大明得到情报,容山县境内神龙岭方向有一支土匪武装与容山县城里的牛忠明忠义救国军扛上了,两支队伍互不相让,大有一触即发之状。 郝大明分析,牛忠明的忠义救国军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抗日武装,只是仗着手里有枪,占领地盘,继续鱼肉当地百姓,暗地里早就跟日本人有勾结。这样的武装其实应该算是新四军的敌人,按照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的推理,那支与牛忠明作对的土匪倒是新四军的朋友。 于是郝大明给胡志诚布置了一个任务,尽快了解神龙岭的土匪武装,如果条件成熟,就把它拉到新四军队伍来。 于是,胡志诚和罗海文前往神龙岭跟这支土匪武装接触。 胡志诚和罗海文离开部队前往神龙寨途中,抢到一辆军车,从军官手中得到一个公文包,打开一看,是一份作战计划和一张军用地图,因此他得到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胡志诚意外获得日军情报,知道驻巢县的日本鬼子要到蒋家河口抢掠。蒋家河口离巢县有十多里,这是一个打伏击的好战机。 胡志诚派人把情报转告了郝大明。 郝大明得到情报后,问身边的人:“离巢县最近的是哪支部队?” “新四军江北支队。” “好。马上派人通知江北支队高静云,这送到嘴边的肥肉,咱不吃就显得不仗义了。” 郝大明派人赴江北通知了高静云,高静云指挥的新四军江北支队当即决定由副队长带领部队前往蒋家河口设伏。 清晨,当三十多名日本鬼子分乘两艘小汽艇驶到蒋家河口登岸时,新四军指战员对其猛烈射击,当场就打死打伤十多名日本鬼子。当残敌企图登上汽艇逃跑时,几名战士眼明手快,用手**把汽艇炸沉。一名战士看到一个日本鬼子游水潜逃,立刻跳进水中,用刀把日本鬼子砍死。 这一仗只用了约二十分钟,击毙三十三日本鬼子,缴获一批枪支和一些其他战利品,而新四军指战员无一伤亡。这是新四军江北支队开赴抗日前线所打的最漂亮的一场伏击战,战果好得让高静云直喊痛快。 战后,高静云打电话来向郝大明表示感谢。 “这仗打得太痛快了!郝大明,你的情报太重要了,以后,你要多送来这样的情报,咱江北支队就守在江北,专打这样的小鬼子。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我何乐而不为?哈哈哈。” 郝大明说:“这是我的通迅兼情报参谋胡志诚意外得到的情报,我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要谢,你就谢胡志诚吧。” “胡志诚?好,我记住了。” 此时,胡志诚与搭档罗海文正前往神龙岭。(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英雄出少年(一) 正当胡志诚和罗海文要来神龙岭的时候,神龙寨正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 容山县里的忠义救国军突然派人上山跟王魁荣谈收编的事。 以王魁荣的性格,他是绝对不愿意被忠义救国军收编的,但是,人家兵强马壮,实力远在神龙寨之上,若是不从,人家就会来硬的。 两相来往了几次,都是不欢而散。 忠义救国军旅长牛忠明恼火起来,便带了一个正规旅的兵力浩浩荡荡杀奔神龙寨而来。 牛忠明的这个旅原是“国军”的正规部队,后来国军大部队撤离了,他这个旅之前就驻守容山县城,硬是不撤,而且改了名称,叫忠义救国军。 王魁荣早已探知,这个国军正规旅虽号称“忠义救国军”,其实早就跟日本人眉来眼去,骨子里已经成了日本人的走狗。此次来就是为了收编王魁荣的人马,以后成立一个所谓的容山保安大队,充当日本人的狗。 对于牛旅长的叛国投敌的行径,王魁荣是坚决反对的。但是迫于压力,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激烈。 牛旅长原来也是南京中央政治大学高材生,与王魁荣是同乡同学,本是志趣相投,情同手足的兄弟。而今因为日本人来,两人志向不同,要分道扬镳了。牛忠明打着忠义救国军的旗号,暗地里却在为日本人服务,为日本人拉拢各地的土匪武装。如果不服从,他就要来硬的。这正是日本人借刀杀人的一个妙计。让中国人自己去杀中国人。 牛忠明如今亲自带领部队向王魁荣的山寨扑来,更令王魁荣左右为难。一场大厮杀已在所难免了。可是,以神龙寨区区五百人,武器装备又不如对方,有能力扛过牛忠明的进攻吗? “救国军”步步逼近,先头部队已到达神龙寨东南的罗沙镇,司令部就设在离罗沙镇二十里的枫树湾。 个子矮小的牛忠明旅长扬言:“王魁荣只有乖乖地投诚缴械,要不然,我要让神龙寨变成一片烈焰飞腾的火海,看王魁荣有多大本事?” 这话传到王魁荣耳朵里,气得头顶上立刻窜起三丈多高的怒火,肺管子都气炸了,骂道:“我日他娘的,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老子和他们血战到底!” 别看王魁荣口出狂言,气壮如牛,但在“救国军”一个旅的强大兵力进剿面前,心里实在空虚而又惶恐。因为他知道,牛忠明根本不用攻击山寨,他只要把那个旅的兵力撒开,把神龙寨围住,不出一个月,神龙寨就得断粮,寨内必起内乱。 王魁荣平时性格有些专横跛扈,四面树敌,在容山县境内各路土匪中,他是孤立的。没人同情他、支持他。有些土匪武装看到王魁荣遭难,还幸灾乐祸呢。 这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王魁荣也不免惶恐起来,像一头关在铁笼里的困兽,虎着大脸,红着眼睛,在房里来回走动着,思索着,一直没想出个十拿九稳的主意。 王魁荣一时心烦,不免在师哥面前也表现了出来。 “师弟,你近来怎么了,因何事烦恼呀?”老和尚姚平义问王魁荣。 王魁荣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低声音说,“你不晓得,牛忠明带一个旅已打到罗沙啦,罗沙镇离山寨不过二十来里,一眨眼就到。我至今尚无退敌之策,所以又愁又急!” 老和尚姚平义提醒他说:“何不找我的徒弟陆振宁商量商量?” “你的徒弟有何本事?” “你忘了吗?我带他来的时候曾跟你说过,我这两个徒弟的本事不只在拳脚上,更是在这。”姚平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尤其是那个陆振宁,不仅有情有义,而且脑子好用。” 陆振宁果然没有辜负老和尚的信任。 “王寨主,我初来乍到,寸功未立,这次就让我为你立一份功劳吧。” 王魁荣喜形于色,问“:你有何高招,说出来我听听。” 陆振宁想了想道:“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是大兵压境,人家是一个旅的正规部队,五千多人,兵力是我们的十倍!而且人家个个装备精良,而我们虽说也有五百多人,可是装备远远不如人家,如果我们跟他们硬碰硬,只怕是拿鸡蛋往石头撞去。依我之见,只能以软对硬。” 王魁荣说:“你的意思是:他有千军万马,我有千山万洞,我们进山与他慢慢周旋,是这个意思吗?” “是,又不全是。” “此话怎讲?” “这回我们是不藏不躲,我们要给点颜色他们看看,要使牛忠明知道,你神龙寨不是那么好欺侮的。” 接着,陆振宁和王魁荣交头接耳商量起对策来。 王魁荣一听,大叫起来:“不行不行!” “为什么呀?” “你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怎么就胆大包天了?” “人家几千人马杀气腾腾而来,还没有攻到山门,自己几百人枪却敢倾巢出动,先去攻打人家。这叫什么,这纯粹是胆大包天。” “王寨主,你也是个读书人,想必你知道三国演义的故事吧?” “知道。” “那你知道诸葛亮是怎么打仗的吗?” “这我知道,诸葛亮被刘皇叔三次光顾草庐,终于答应出山帮助刘皇叔打天下。诸葛亮未出山之前,刘皇叔虽然有关张二人辅佐,但是奔波了十几年却没有一个立足之地,诸葛亮一出山,先是火烧博望坡,接着火烧新野,打得曹操的兵颜面尽失。有了诸葛亮以后,刘皇叔终于在荆州有了落脚之地,后来又取得西蜀,成就了一番霸业。” “对,你对三国故事很了解。你想想,诸葛亮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手中摇着一把鹅毛扇,却能扭转战场的胜败,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智慧。” “对,所以说,打仗不仅仅靠武力的强大,更要靠智慧。” “可是,你这也是太冒险了。” “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我在家乡的时候曾有一位师傅,他也是一位文文弱弱的书生,可是在他的精心策划下,仅凭几支枪就能把县民防团打败,缴了民防团长的枪。” “你的师傅?” “是,他叫他程钜。他也很爱好书法,他的书法造诣跟您不相上下,如果有朝一日你们能相见,真可以好好切磋一番。” “你的意思是,你也有像你师傅那样的孔明计?” “我不敢跟我师傅比,但是,对付牛忠明这样的草包,我认为还是有胜算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相信你了。” “那我们就依计而行。” 傍晚时分,陆振宁和矮和尚乔装打扮一番:陆振宁扮成一位乡下农夫,挑着一对箩筐,箩筐里是一些应时的蔬菜。矮和尚仍穿着从寺届带来的加裟,肩上背了个布包。 他们俩若无其事地向枫树湾走去。 枫树湾是个小镇子。自从牛忠明的部队到达这里以后,这里变得格外恐怖和萧条,商店铺子关门闭锁,小摊小贩也溜之大吉。只有人们在惶恐中丢下的鞋子帽子,货摊上滚落的油炸灯盏窝及糖糖果果,七零八落地散落在街上,一群小叫花子在手忙脚乱地抢夺着,拾捡着。镇子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盘查甚严。 当陆振宁和矮和尚走近小镇的时候,哨兵把枪栓一拉,吼道“:什么人,站住!” 陆振宁只好停住脚步,瞟了哨兵一眼。 一个斜背匣枪头戴大盖帽的麻子军官走过来了,他叼着根烟卷,贼眉贼眼把陆振宁瞧了个遍,没好气地说:“干什么的?” “给牛旅长送菜。”陆振宁镇定自若地回答。 “你呢?”麻子军官又转向矮和尚。 “你没看到吗,我是个和尚,来这里化缘。”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矮和尚说:“我们是老相识了,他天天给寺里送菜。” 陆振宁像鸡啄米似的点头。 矮和尚抬头看了看麻脸军官的面相,突然露出一副惊异的神色。“哎呀,这位老总,我看你面相带着一股浓浓的煞气,你近日必有血光之灾,可要小心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麻脸军官火冒三丈,举手就想打矮和尚。 陆振宁急忙制止了他,赔着笑脸,故作神秘地说:“老总,你千万别生气。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不就是个臭和尚吗?” “是。他是个和尚不假,但他却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 “他有何特别?” “我告诉你吧,他是南京永清寺法慧禅师的高徒。法慧禅师知道吧,法慧禅师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人间的事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麻脸军官从未听说过法慧禅师的名号,却也点头附和着。 “这位小和尚已得到法慧禅师真传。我这么跟你说吧,他现在已经是南京城永清寺里的传奇僧人,在永清寺,,他也是对一个人说面上有煞气犯血光之类的话,那是一个日本人,他从庙门前走过,和尚看了他一眼,悄悄对我说,那个人面上有一股煞气,近日必有血光之灾。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当天晚上,那个日本人的脑袋就被人割下来了。” “真有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陆振宁说得斩钉截铁,不容人不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英雄出少年(二) “这么说,这和尚会给人相面。” “对,而且相当准确。还有一件奇事,就在前几天吧,我和他去了一趟南京城,在城郊,他看到有一座日本兵营,走过去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天,说,这个兵营煞气很重,怕要遭殃。果不其然,第二天,就听说那个日本兵营被人扔了**,炸死了好多人,也不知是什么人干的。” 矮和尚听着陆振宁胡谄,心里早就笑开了,但脸上却很平静。 “和尚,你真的能预知祸福?” “唉,世间之事,真作假时假亦真,说不清,道不明,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山中常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清。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小僧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只是看不得人间的灾祸,多嘴多舌,并非好事。阿弥托佛!”矮和尚被问一句,竟然咪咪哞哞念叨了那么多,听得麻脸军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振宁趁机戳一下麻脸军官,提醒他说:“你快去求求和尚,他必有破解之法。” 麻脸军官这才如梦初醒,陪着笑脸说:“师傅,刚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师傅给我指条明路,躲过这场灾祸。” 矮和尚略为沉吟,便说:“罢了罢了,既然我们今天相遇,也算是有缘,我姑且为你算一卦吧。”说着,从布袋里掏出几枚铜钱,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菩提本无树,明境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世上本无事,庸人常自扰。仙境有神明,指条明路来。”然后将铜钱撒于地上。 矮和尚看了一会,眉头紧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 矮和尚摇摇头说:“你这个事嘛,我得去到你府上做些法事方可破解,如果你信得过小僧,你就赶快回去准备三牲,今天就做法事。” “好好好,我这就马上回去准备。师傅,你告诉我,都要准备些什么?” 陆振宁急忙说:“所谓三牲,就是大公鸡、红鲤鱼、猪头肉。对了,你还要多买些纸钱和香蜡,还有纸人纸马之类。唉呀,算了,我带你到市面上买吧,可好。” “好好好,快跟我走吧。” 陆振宁向麻子军官弯腰鞠了躬,挑起箩筐就走。 他这一招成功了,一支大镜面德国造二十四响的驳壳枪就藏在箩筐底下的蔬菜里呢! 混过了岗哨,走进了小镇子,天已经晚了。陆振宁带着麻脸军官到镇上的小店里采买做法事的物品,顺便在小镇上走了一遭。他是在窥测方向,度其部位,以便在夜半更深时下手。 在枫树湾,尽是些东倒西歪的破房烂瓦,唯一讲究的,是镇中那栋高墙大院的红砖屋子。原来这里是一位豪绅的住宅,现在成了牛忠明旅长的指挥部。红砖屋子门前蹲着两个石狮子,石狮子旁边站着两个端着白晃晃刺刀的哨兵。 牛忠明把司令部和一个团设在镇上,而另外两个团则放在十里之外,这样的布局本没有任何毛病,既有利于互相策应,又不致于挤在一起让人轻而易举包饺子。 陆振宁看到这样的布局,心里也在打鼓,能不能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战斗是非常关键的。 矮和尚进入麻脸军官家里为他做法事,陆振宁闲着没事,便到外面随便走走。 陆振宁在一间牛栏屋的过道里坐了下来,为的是歇歇腿脚,缓缓力气。 夜幕降临以后夜里,万籁俱静。月亮和星星,被锅底般的乌云遮盖得一点不漏,大地昏昏沉沉,一片黑暗。 王魁荣指挥寨子里的五百个匪徒倾巢而出,兵分两路:一路从青竹桠、猴儿界直插枫树湾;一路从鹰嘴角、龙溪口绕道枫树湾后山,在枫树湾四周的高山峻岭上潜伏下来。 枫树湾是牛忠明旅长的司令部。如果光凭王魁荣的五百人马和三四百支破枪,想动牛忠明那是无济于事的。这一计划能否成功,希望全寄托在陆振宁和矮和尚两个人的身上。 时光悄悄流逝,不觉已近午夜。夜静更阑,月晦星暗。 黑夜里,牛忠明检查完营地和岗哨,放心下来,回红砖屋子歇息去了。那间红砖屋子的后面有一棵高大的梨树,这一切,都没逃过陆振宁那双黑亮亮的眼睛。 时机到了。陆振宁从菜篓里取出那支二十四响的驳壳枪,往腰带上一插,赤着脚夜猫似的爬上了那棵梨树,几蹭几蹭爬上了高墙。高墙旁正好有一株梧桐树,他从墙上攀上了梧桐枝,手扯枝叶纵身跃到屋顶上。他观察了一下周围动静,便悄无声地翻开瓦片,在房顶开了个洞,然后纵身一跳,身轻如燕,眨眼间已站在牛忠明的床前。牛忠明正呼呼地打着鼾,忽觉脑壳上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戳着。 “谁?”牛忠明大惊。 “别动!不老实,我就崩了你!” 牛忠明一听是陌生人的声音,好不奇怪:“ 你到底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 牛忠明这下全明白了。他全身打着哆嗦,话也说不顺畅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你明白就好。” “ 你……你是怎么进……进来的,想 ……想干什么?” 陆振宁压低声音说:“ 放心,我不宰你,跟我走一遭!” “ 去……去哪?” “神龙寨的王司令请你去见个面?” “王魁荣?你说的是神龙寨大当家王魁荣吗?” “没错。” “他这个时候约我见面?搞什么名堂?” “ 你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是。快,穿好衣服!” “兄弟,你知道这是在哪里吗?只要我一喊,我的卫兵马上进来把你打成筛子。” “这话我信,不过,在我死之前,一定先拉人垫背。不信你可以试试。” 牛忠明假装哆哆嗦嗦拿衣服穿,却趁机想去掏枪。他伸出右手想往枕头下掏枪,可是手还未伸到枕头边,陆振宁眼疾手快,一手把枪夺了过来,厉声说: “ 他妈的,你这个老小子想死还是想活?” “ 想活,想活。”牛忠明连连低头告饶。 牛忠明身材矮小,陆振宁身材高大,本来就对牛忠明造成了一种很大的压力。牛忠明自知此刻最聪明的做法还是不反抗为好。 陆振宁右手提着驳壳枪,用黑洞洞的枪口顶着牛忠明的背心说:“走,放老实点!要不,枪里所有的子弹都是给你准备的!”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注意,枪别走火。” “你再不老实,我真不敢保证我的枪不走火。”说着,陆振宁把一枚手**插到牛忠明后边的裤腰上,把拉线拉了出来,说,“再不老实,叫你粉身碎骨。” “兄弟,其实我跟你们王大当家的是朋友,想见个面,也不必这么动刀动枪的。” “你们是不是朋友我不懂,但是你带着几千人的部队来到枫树湾,到底想干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 是!是!”牛忠明浑身打颤。 牛忠明走在前面,陆振宁紧跟其后。 那时已是午夜,夜阑人静,间或,传来几声饿狗的狂吠。红砖屋子的大门口挂着两盏油纸糊的风灯,在半空摇曳闪烁,两个持枪的哨兵无精打采地分列左右。忽听院里传来脚步声,连忙操着嘶哑的喉咙发问:“ 谁?” 陆振宁用枪管顶了一下牛忠明的背心,既是警告,又是命令他回答。牛忠明只好打着官腔道:“ 他妈的,连我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么?” “啊!原来是司令,这么晚还出去 ?” 牛忠明蚊子般地“ 嗡”了一声。 就这样顺顺当当闯过了卫门。外面黑咕隆咚,牛忠明司令三魂吓掉了两魂,在陆振宁的指点下,高一脚低一脚地在羊肠小道上走着。堂堂“ 国军”的一个旅长,竟落到如此下场,真是可笑之极! 走到了山顶上,陆振宁学了两声野猫叫 这是联络信号。不一会,便从附近的草丛里钻出几个人来王魁荣亮着手电在牛忠明的面前晃了晃:“ 牛司令,王魁荣在此等候多时了。” 牛忠明见到王魁荣,故作生气地说:“大当家的,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们是朋友,见个面需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请称呼我王司令。我们神龙寨如今也有一千五百人枪了,你牛忠明自封司令,我王魁荣也封个司令过过瘾。” “王司令。”牛忠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神龙寨什么时候也发展到一千五百人枪了?情报上不是说神龙寨只有五百人,四百支破枪吗? 王魁荣说:“牛司令,咱俩是多年老朋了,你突然带着你的队伍来到神龙岭下,这么咄咄逼人,难道你真的要跟神龙寨拼个鱼死网破吗?牛司令,俗话讲得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冤家多一堵墙,是不是 ?” “ 是!是!是!。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有误会。” “误会?那就请你们先尝尝神龙寨的一锅辣椒汤吧。” “喂,请问,你们到底如何处置我呢?” 陆振宁说:“ 你先在山上委屈一下,这事嘛,往后再说。”随即喊道,“来人,把这个人绑了!” “哎哎哎,别绑呀,我老实待着就是了,何必绑呢。”陆振宁却不理会他。 陆振宁对王魁荣说:“王司令,马上对枫树湾发起攻击时,一定要猛,要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英雄出少年(三) 陆振宁对王魁荣说:“王司令,马上对枫树湾发起攻击,一定要猛,要快!” “放心吧,保证一个小时拿下。”王魁荣答应道。 “不行。一个小时太长,最多半个小时。因为,牛忠明把司令部和一个团设在镇上,而另外两个团则放在十几里之外,非常有利于互相策应。刚开始看到这样的布局,我心里也在打鼓,能不能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战斗是非常关键的。一旦打响,另外两个团听到枪声,可能会很快来支援。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明白了。” “就选择在破晓前发动攻击。”陆振宁进一步交代,“因为这个时候人最困倦,也是警惕性最放松的时候。” 天色即将破晓时,王魁荣和陆振宁指挥潜伏在山上的五百名匪兵突然向“救国军”发起猛烈攻击。顿时,左山,右山,前山,后山,好像天崩地裂,火山爆发一般。机枪、步枪、手**以及各种土枪土炮同时开火。还在呼呼睡觉的“救国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忙翻身而起,一个个如惊弓之鸟,乱成一团。 矮和尚给麻脸军官做完了法事,就一个人到镇上的祠堂里过夜。睡到鸡鸣三遍,他便爬了起来,在镇上几个路口堆了三大堆柴火。 听到枪响,矮和尚马上心放起火来。他早就准备好的三大堆柴火都是干柴,一点就燃起冲天大火,那火苗腾起来有三丈高。 士兵们冲出营门一看,镇内大火冲天,四周围枪声像炒豆子一样密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敌人已经攻一镇子里。 一团长刘震风来不及穿好衣服,披着睡衣提着枪急匆匆跑到司令部来。 “司令!司令!” 连喊了几声也没见回答。 刘震风顾不了许多,踢门冲了进去,却发现司令的床上是空的。在房间里找来找去也不见人影。 “司令!司令!” 卫兵冲进来说:“司令夜里出去巡视,没有回来。” “司令不见了!”这个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司令部,传遍整个部队。 司令突然失踪,群龙无首,救国军的士兵们有的抵抗,有的逃跑,有的缩在营房里不敢出来…… 王魁荣的匪兵们居高临下,虽说没有几件像样的武器,但凭着土枪、土炮、手**和不怕死的匪性,也够“救国军”的老总们喝一壶子的。王魁荣黑着脸,光着膀子,拎着匣子枪,高声大喊:“弟兄们,给我冲呀!” 神龙寨的匪兵们呼呼啦啦朝“救国军”冲去,直杀得“救国军”抱头鼠窜,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陆振宁更是精神抖擞,他边打边喊:“救国军的弟兄们听着,你们的牛司令已经被我们擒获啦!你们不要抵抗了,赶快投降吧!” 匪兵们也跟着喊:“抓到牛司令了,快投降吧!” “救国军”的士兵这才明白牛司令当了俘虏,还打个毬?成排成连的打起白旗,当了俘虏,有的弃枪逃跑,躲到了角落里。 一团长刘震风还想抵抗,王魁荣扯着嗓子大叫:“刘震风!如果不想让你们牛司令死,就马上放下武器!” 刘震风犹豫了一会,终于放下了枪,并下令所有人停止了抵抗。 一场惊心动魄的偷袭战,不到二十分钟便胜利结束。 王魁荣也不为难放下武器的救国军士兵,只顾让自己手下尽快收缴敌人的武器。 驻在镇外的两个团听到枪声,刚要组织起来赶来救援,却听到枪声已经平息,估计没什么大事,便又放心地睡觉,等天亮了再来探个究竟。 王魁荣打了胜仗,好不欢喜,连忙叫人清点收缴的武器,然后马上撤离。 天亮以后,枫树湾又平静如初。二团长三团长来到司令部探听情况。 “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像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 一团长刘震风无比懊恼地说:“昨天夜里被神龙寨的匪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们没有组织还击?” “哪敢还击,司令在他们手中。” “那现在司令他人呢?” “还在他们手中,到现在还没放回来。” “只怕司令早就被神龙寨给害了。” “不会的。他们冲进来,并没有杀我们的人,只是把武器缴了去。” “嗨!真窝囊!” 王魁荣的队伍也有好几年没打过什么大仗了,没有打仗就没有缴获,因此弟兄们手上的家伙大都是用了好几年的,有的还是老套筒,一下子见到救国军的好家伙,一个个眼睛都亮瞎了,有的直接扔掉手中旧家伙,扛上了新家伙。 这一仗,可算是神龙寨创建以来缴获武器最多的一仗,每个人都基本上换得一把好枪,还有满满的子弹袋。另外,还有十二挺机关枪。 “妈的,救国军有这样的好家伙居然还败给了我们,真是一帮胆小鬼。” “哈哈哈,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站着撒尿的主。” 陆振宁双手叉腰,双眉一跳一跳的,显然,他为自己所取得的成功欣喜异常。这一切都是早先向李先生学的,没想到兵行险招,居然就成功了。 这时,王魁荣来到牛忠明面前,一刀砍断捆绑牛忠明的绳索,威严地说:“姓牛的,怎么样,见识见识神龙寨的厉害了吧?其实我本不想加害于你,是你逼人太甚,我们才出此下策。以后你还敢带兵进犯神龙寨吗?” 王魁荣虽然身材并不魁梧,但是长得很高,瘦瘦高高的,站在牛忠明面前,显得特别高大。牛忠明本来就身材矮小,此刻再缩头哈腰的,就只到王魁荣腋下。 “不敢!不敢!”牛忠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已经看出王魁荣无意要他的性命,胆子便壮起来。他到底心里不服气,便抬头问王魁荣:“以我对你的认识,你肯定想不出这样的计策,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没错,这个高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王魁荣手指着陆振宁。 “他?”牛忠明一看,正是这个年轻人劫持了自己。 “年纪轻轻,胆子却贼大,佩服!”行伍出身的“忠义救国军”一旅之长,年纪又比陆振宁大得多,但只得在年轻人面前服软。 “牛司令,这叫不打不相识。”陆振宁轻描淡写地说。 “后生可畏。” 陆振宁说:“你现在可以走了。多谢你给我们送来洋枪洋炮,我们就收下了。至于你的那些虾兵蟹将嘛,只不过是一般酒囊饭袋,你这个当司令的就收拾收拾带回去吧!但丑话说到前头,下回你再敢来犯,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牛忠明又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 “临别之时,给你几句忠告吧。如今国难当头,有骨气的中国人都拿起枪来跟日本人干仗。你的队伍也号称忠义救国军,可千万别做那种让子孙后代唾骂的事。我明确告诉你吧,我就是从南京城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我这辈子就跟日本人干到底了,要是我知道谁披着中国人的皮,却干那种卖祖求荣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不敢!不敢!” 抓了他,却不杀他,也不关他,还让他活着回去,这大大出乎牛忠明的意外。而从这个年轻的土匪嘴里,他还听到了几句义正词严的话,他又羞又愧,双脚一软便跪了下来,接连给陆振宁磕了三个响头。 陆振宁把小嘴撇了撇说:“牛司令,别把头磕破了,起来吧,你可以走了。哦,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我们只出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我们本不想把你们打得太惨。要是我们一心要彻底消灭你,我保证让你全旅一个也跑不掉。” “是是是,多谢好汉网开一面。” 牛司令长下了山,回到枫树湾,刘震风把他接回司令部,问:“司令,你去哪儿啦?” “霉气,上了王魁荣的当,被他请去闲扯了一通。”牛忠明叹了口气说。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刘团长关切地问。 “那倒没有。”牛忠明用手抚了抚胸口,“王魁荣一向还是讲点江湖规矩的,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司令,昨晚神龙寨偷袭了我们。” “我知道了。” “虽然伤亡不大,但是枪都被他们拿去了。” 牛忠明有点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你去吧!损失一点枪支不打紧,人没事就好。我琢磨着,王魁荣图的就是我的枪,他最近人数已经扩编到一千五百人,肯定是人多枪少。哼,没有武器就跟我玩这一手。” “司令你说什么?神龙寨人数扩编到一千五百人了?” “是。” “不对呀,我的线人告诉我,神龙寨目前只有五百来人,枪不够人手一支。” “你的情报差点害死我!”牛忠明没好气地说。 “司令,咱跟神龙寨的这笔帐就这么算了?”刘震风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烦不烦,不就损失了点武器吗,日后再想办法补上就是了。”牛忠明本来想说,损失的武器找太君补上就是。但是这事目前还没有完全挑明,所以就没说出来。 牛忠明接着说:“我困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刘震风只好怏怏地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奇袭救国军(一) 打了胜仗,王魁荣回到山寨,大摆庆功宴。 王魁荣客气地请陆振宁上座,陆振宁也不推让。 这次行动的另一名有功人员是矮和尚,王魁荣也有意拉拢他,便拍着他的肩膀问:“别总是和尚和尚地叫了,听说你跟陆兄弟杀过鬼子,两手也沾了血了,菩萨不会再收你做徒弟了,你还是还俗算了吧。” 矮和尚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了。 “你出家之前有名字吗?”王魁荣进一步问。 矮和尚摇摇头。 “那你父亲姓什么?” “姓朱。” “姓朱。你现在可以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如,就叫朱一鸣,怎么样?” “行!谢谢王司令赐名!”矮和尚高兴地说。 王魁荣便敬了朱一鸣一碗酒。 接着,王魁荣轮着圈儿给大家敬酒。 王魁荣转圈喝了一轮,再次回到陆振宁面前时,已有了几分醉意,他又斟满一碗酒,说:“陆兄弟,你现在是我的参谋长,经过这一仗,咱神龙寨的家底子大变样了,我想听听你对神龙寨武器人员评价,还有今后的打算。” 陆振宁放下酒碗,很认真地回答:“不便随意评价,怕伤了士气。” 王魁荣醉意朦胧,却爽快地说:“但说无妨!” 陆振宁此时很清醒,掰着手指头说:“要说神龙寨嘛,的确有一些好东西,你们之前居然有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加上这次缴获牛忠明的十二支,总共有十四支了,不错!” 王魁荣的师爷说:“之前那两支是司令那年打了伏击,拿三十五条人命换来的。后来这十二支全仗陆兄弟的神机妙算啊” 陆振宁称赞道:“一个山寨,有这样的家底,不错了,真的不错!” 王魁荣与何师爷对看了一眼,心想,这人小小年纪,见识却不一般啊。 陆振宁接着说:“之前,我看了你们的兵,一个人才几发子弹,还都是老套筒,打出去枪就掉地上了。手**也不行,一炸两半,炸不死人的。所以,我就想着得给大家伙换换新武器,这不,牛忠明就送上门来了。”陆振宁故意说得很风趣。 大家哈哈哈笑了一阵。 “在陆兄弟的眼里,我的队伍还有什么长处?”王魁荣心里高兴,就想多听听陆振宁的好话。 陆振宁笑了笑,说:“我也不是什么军事家,我甚至还称不上一个真正的军人。不过,之前我跟过胡志诚一段时间,胡志诚才是真正的军人。我跟了一段时间,也长了不少见识。” 何师爷说:“都是自己人,你何必客气。” “按照胡志诚的说法,一支队伍,最重要的因素是人,人的因素才是决定因素。” 听到这话,王魁荣与何师爷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神龙寨的兄弟们都不错。外面虽然称你们是土匪,但是我来到神龙寨,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匪气,大家都是朴实的农家子弟,没有无法无天的绿林气息。最可贵的,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热爱自己的家乡,要拼死保卫自己的土地。所以说,这样的人对日本侵略者充满仇恨,跟投降日本鬼子的汉奸势不两立。”陆振宁很直截了当地说。 “陆兄弟慧眼独具,神龙寨说到底,就不是土匪窝,是乡人求生存的堡垒。我们从来不干那种打家劫舍的勾当。我们要劫只劫反动派的。”何师爷解释道。 “我最看中的就是这批人,有了人,没有枪可以有枪,没有地盘,可以打出地盘。”陆振宁说。 王魁荣高兴了:“那依陆兄弟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攻打罗沙镇?” 这话问得陆振宁有些为难了。要知道,罗沙镇现在还有一个团驻守在那里。牛忠明是带着他的大部队走了,但是他的第一团团长刘震风却是个倔驴,他多年来就驻扎在罗沙镇,这次便还赖在罗沙镇不走。而王魁荣老家也是罗沙镇,所以他时时惦记着要打回去。 “我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陆振宁认真地说。 “牛忠明一个旅我们都不怕他,枫树湾一仗照样打得他丢盔弃甲,小小的罗沙岂不是手到擒来?”王魁荣趁着酒兴,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 “这要因敌情而定。如果罗沙镇上只是那些民团武装,现在就可以打回去。可是罗沙镇上是一支正规部队,很显然是一个的强敌,他们号称救国军,其实是从国民党的正规军转变而成的,他们虽然没有公开投靠日本,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在给日本人当狗,所以没有受到日本军队的打击,武器装备完好,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他们又在罗沙镇经营多年,根基很深。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不那么好打。”陆振宁如实相告。 “不行!我早就想打罗沙镇,只是我们的武器一直不行,特别是子弹不够用。这次我们得到了很大的补充,我决定趁这次打了胜仗,士气正旺的时候,马上攻打罗沙镇,以解我多年来的心头之恨!”王魁荣说得很坚决。 “非打不可?” “对,非打不可。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王魁荣猛拍一下桌子,做出了决定。 “三天后就打?”陆振宁一惊。 “没错,我已经派人去侦察敌情了。”王魁荣说。 陆振宁沉默了片刻,说:“寨主,我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这事没得商量了。”王魁荣一句话说得陆振宁哑口无言。 陆振宁一时无语。 大伙儿很快就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起准备。 晚上,陆振宁叫老和尚姚平义陪着,再次来找王魁荣商量。 陆振宁说:“罗沙镇上是牛忠明救国军里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团,我们想一口吃掉救国军一个团恐怕不太现实。” “一个团又怎样,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话已经放出去了,三天后攻打罗沙镇,难道你要让我把说出的话再收回来吗?”王魁荣有些不高兴,脸拉得长长的。 何师爷伸着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说:“攻打罗沙镇的计划不变,只是打大仗还是打小仗可以变通。” 陆振宁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们用些计策,先吃掉他一个连或者一个营,再夺取一些枪支弹药,一来进一步补充我们的武器,二来削弱他们的一些力量。只要计策得当,几次行动,就可以消耗救国军的实力。彼消我长,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一举消灭他们。” 何师爷听了陆振宁的话,深为佩服:“寨主,陆兄弟的话很有道理。” 王魁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老和尚。 老和尚说:“你看我有什么用,打仗的事,我一窍不通,你自己拿主意。只是,打仗可不是儿戏,搞不好就会把人赔进去,所以要谋定而后动。” 王魁荣笑了笑说:“师哥,谁说你不懂?你不是什么都懂吗?” 大家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那就先这么办吧。只是太费周章了。”王魁荣最后做了决断。 罗沙镇老街的祠堂内,刘震风的团部就设立在这里。一名民团豪绅急匆匆地进入团部,向刘震风团长报告:“近来神龙寨的土匪活动频繁,时常从神龙寨方向传来正规军的军号声,他们会不会与新四军有来往?” 刘团长不以为然:“一把军号,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那我也给你派名号兵去,他吹你也吹,可好?” “刘团长,神龙寨土匪实在是我们句容县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匪患,那都是些与我们有累累血债的仇家!此匪不除,谁头上不是悬着一把剑呢?”民团豪绅说。 “怪谁呀,是你们这些豪绅对农户太过火了,为富不仁,对穷人还是巧取豪夺,现在知道冤冤相报害怕了?我们救国军有救国军的任务,对付神龙寨那样的土匪山贼,是你们民团自己的事,与我们不相干。”刘震风团长推托是假,趁机敲点竹杠是真。 前来求援的民团豪绅早已摸清刘团长这些花花肠子,让团丁抬来几副礼品挑子,有肉有酒,还有白花花的大洋。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刘团长笑眯了眼,“那我就代兄弟们笑纳了。”刘震风之所以不肯撤出罗沙镇,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这里的豪绅很富有,每次劳军出手还算大方。要是到了别的地脊民贫的镇子,他就没什么油水可捞了。 “刘团长,听说前一阵子,你们救国军吃了神龙寨王魁荣的亏,难道你们不想报仇雪恨吗?” “想,当然想。” “那你们是不是怕打不过王魁荣呀?” “笑话,我们是堂堂的正规军,还打不过那几个土匪山贼?只是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出兵。”刘团长很不以为然地说。 “说句实话吧,神龙寨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如果救国军能和我们民团合作,除掉这个心头之患当不在话下。”民团豪绅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有主意了。”刘团长拍着胸脯说。 “那,我回去后如何对罗沙镇的乡绅们回话?”民团豪绅再问。 “回去后,你们民团选择一个良辰吉日,集中所有人枪,去掏神龙寨的老窝子,到时候我们团一定帮忙!” “长痛不如短痛,这回下死力,斩草除根!掏掉他神龙寨的老窝子!”民团豪绅恶狠狠地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奇袭救国军(二) “既然决定要去摸老虎的屁股,容我跟朱一鸣到罗沙镇侦察侦察,再制定行动方案。” 陆振宁和朱一鸣雇了一辆马车往罗沙镇去。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官道上缓慢前行,陆振宁看着头上开始长出了头发的朱一鸣,问道:“和尚,跟我跑出来打日本鬼子,后不后悔?” “不后悔。” “我看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陆振宁说,“你真是好样的”陆振宁赞道。 朱一鸣苦笑着说:“以前当和尚的时候,只管一日三饱,啥也不想。自从日本人进了南京城,日子就全乱套了。” “可是,你仍可以躲的,打鬼子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 没有人轻易会先择这样做。”陆振宁说道。 “既然你选择了跟日本鬼子干仗,我就跟着你呗。况且我父母都死在日本鬼子手里,我与日本鬼子仇深似海。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还只是想方设法躲。” “和尚,你信不信命?”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知道,我不会算命,上次是忽悠人的。”朱一鸣笑了起来。 “我是说,命运让你遇到了某种情景,它就会逼着你走上那条道。就比如我,以前是当了个小警察,后来却跟了红军,可是,去江西投红军没成,鬼使神差来到了南京,看到了日本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同胞,我就气不过,就要跟他们干仗。结果跑到这里当了土匪。你说,这是不是命?” “不,这不是命。中国人本不该是这种命的,是日本人侵略,才造成千千万万中国人悲苦的命运。一切拜日本鬼子所赐。” 正说着,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峰山,仰头一看,断崖削壁,甚是险峻。放眼再向远处望去,一条狭窄的山路连绵不断的盘旋在山峰之下。山路的尽头,就是罗沙镇。 走到山脚下,只见一位老人坐在门前唉声叹气。 陆振宁下了车,上前问老人:“大爷,前面是不是罗沙镇呀?” “那不叫罗沙镇,那叫阎王殿!” “看样子你老人家对镇上有意见。 那老人难受的点了点头,道:“你们是哪里人?去罗沙镇干什么?” “我们是路过的。” 那老人叹道:“这个世道本来就不安稳,日本人欺负咱们咱没办法,但是最可气的是日本人还没到咱这里。”指着那山的方向,又说,“来了一个什么抗日救国军,那镇上的豪绅拿着枪打着抗日救国的旗号要我们捐钱捐物,我们不干,就带人到村里乱抢一气,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他们到我家抢了几次,看实在没油水可弄,一气之下,”又指着房顶说,“把我房顶掀了。” 朱一鸣听到那老人说到这里,勃然大怒:“这帮王八蛋太可恶了,还让不让人活。” 陆振宁冲着朱一鸣眼睛一瞪,朱一鸣赶紧收住嘴。 “大爷,我们跟你讨碗水喝,顺便,我们帮你把房顶修一修。” “那怎么好麻烦你们。” “没事。举手之劳。” 两人顺势帮老人把房顶修了修,在修房顶的过程中仔细观察着进进出出的行人。下午的时候,看到有一队穿着军装的人从镇外回来,估计是到哪里巡逻去了。 傍晚时分,两人帮老人修好了房顶,老人千恩万谢。 天快要黑的时候,陆振宁和朱一鸣才走进镇里去。进镇的大门口处虽然有三个保安团团丁站岗,但是对进出的行人盘查并不严格,随便应答就可以进去。 来到祠堂前,两人蹲在草丛里观察,看见祠堂前只有一个士兵在放哨,突然那个士兵离开祠堂大门,摇摇晃晃地朝陆振宁藏身的草丛走来,一看就知道那人喝得醉醺醺的,醉汉已经走到离他们不足五米的地方望了望,感觉到有危险还是怎么回事,又走了两步,走到离陆振宁约三米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 陆振宁以为那汉子发现了他,正要采取行动,却看那汉子向四周看了看,拉开裤带,开始小便,陆振宁笑了笑,于是轻手轻脚靠了过去,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支手勒住那汉子的脖子,一支手捂住他的嘴巴,快速把那汉子拖进草丛,一拳打晕。 陆振宁迅速脱下醉汉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走进了祠堂大门,确认这里就是救国军的团部后,又迅速撤了出来。 随后,两人在镇里转了一圈,把各个街道路口熟记于心。 三天后,在通往罗沙镇的土路上,一支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彩礼往罗沙镇而来。花轿颤颤地抬在八名大汉的肩上,花轿两边紧随着两名陪嫁丫头,花轿后面是一抬抬的奁箱子。扮成新郎的陆振宁披红挂彩骑在马上。 一群人吹吹打打,来到松树坡。这里是进入罗沙镇的桥头堡。 路边有一车马店,罗沙镇民团在此设了岗卡,三名团丁背着快枪,瞅着远处吹吹打打而来的迎亲队伍。 “站住!站住!”团丁端枪厉喝。 鼓乐声停了,乔装成乡绅的何师爷过来,拱拱手:“哎呀,各位各位,辛苦辛苦,来来来,今日大喜,各位也分点喜气……”给三位团丁,每人都塞了红包。 团丁们得了红包,一个个眉开眼笑。正待放行,歪戴着帽子的团总走了过来,“慢着!”那位团总不怀好意地凑近花轿,掀开轿帘,“我倒要看看新娘子是谁……” 花轿内新娘子的盖头揭开了,迎接团总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枪管,王魁荣恶狠狠地揪住那团总的耳朵问:“看清楚了没有?” “哎呀,是王……王寨主!”那团总吓得魂都不在身上。 王魁荣哈哈一笑:“你小子眼光不赖,居然还认得本寨主。” “认得,认得,王寨主威震四方,在下认得。” “你认得本寨主就好!要想活命,就得按我说的去做……” “好好好,一定照办!一切都听王寨主的吩咐。” 王魁荣钻出花轿,叉着腰大声命令:“按计划行动,各就各位!” 很快,团丁的枪都被拿下,嫁奁箱子被打开,大伙从不同的箱子里拿出枪支,抬出各类土制**。 松树坡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客店前仍只有三名团丁在站岗,茶座上添了些吃茶的脚夫,那都是神龙寨的人装扮而成。 只见远远的土路上,有一队七八十号人的队伍十分警惕地以战斗队形搜索而来。眼看到了客店,领队的军官才放心地收起枪,对身后说:“行了,要进镇了,一排长,全连成三列纵队,齐步前进!” 突然,一辆马车从客店后赶出,冲到队列前挡住去路。 刹不住的士兵们挤成一团,都还没反应过来。 路两边冲出了神龙寨的人,一分钟之内,一百多号人就把救国军团团围住,把所有枪口都对准了救国军士兵。 王魁荣高举机关枪,威风凛凛地站在马车上:“都别动!” 救国军连长韦琪正愣神,一支枪管对准了他。旁边有一士兵正要举枪反抗,“砰”地一声枪响,士兵的枪被打落。 “谁动枪,我就不客气了!”何师爷在士兵愣神的片刻,高声怒喝。 刚才这一枪是何师爷打的,很准,就打在士兵举枪正要扣扳机的右手上。 士兵们一见,吓得一个个都不敢乱动。救国军连长韦琪回过神来。 “别误会!我们是镇上的救国军,刚刚出去巡逻回来。” “没什么误会的,我们要打的就是你们救国军。” “请问好汉,你们是哪部分的?” “别废话,让你的士兵把所有武器都放在地上,人枪分开!听到了吗?别让我做我不愿做的事!”,说着,王魁荣摇了摇机枪的枪口。 韦琪看看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朝部下高喊:“听口令!照他们说的做!把枪放地上!听到没有?全部放下!” 救国军的全体士兵,人人都从肩上摘下枪,弯腰放到了地上。眨眼间,被神龙寨的人冲入队列,将所有武器全都抱走。 马车上的王魁荣一挥枪,高叫:“撤!” 原地上,只剩下赤手空拳的救国军官兵。 听说损失了一个连的枪支,刘震风团长暴跳如雷:“妈的个巴子,这些个土匪胆儿也真够肥,我还没去打他,他倒先来惹我了。明儿,叫上全团的弟兄,把神龙寨给我灭了。” 松树坡一战,神龙寨缴获了一批武器装备,全寨上下对陆振宁佩服之至。 王魁荣和何师爷更对陆振宁刮目相看。 这天夜晚,王魁荣见陆振宁的住处还亮着灯,便一脚踏进门来。 陆振宁正聚精会神地研究一张新的军用地图。旁边还有一张报纸,报纸上说有一支新四军队伍来到了句容县内。陆振宁对新四军不甚了解,却知道那是共产***的抗日武装,是由南方红军游击队改骗而来的。 陆振宁在地图上看了又看,希望能从地图上找到新四军的下落。 “他们会在哪里呢?诚哥会不会也来到了句容?” 王魁荣见陆振宁正研究地图,以为他又在准备打仗。,说问:“怎么样,什么时候攻打罗沙镇?” “我想琢磨下一步神龙寨该何去何从。” “什么何去何从?”王魁荣不解。 “跟我们交手的救国军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咱这么羞辱他一回,人家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王魁荣点点头,认为陆振宁说得有道理。 “如果真刀真枪跟救国军开打,我们有几成胜算?” “这个嘛,跟救国军面对面打,我们可能有胜算,人家毕竟是正规军,武器装备比我们好,人员素质也比我们强。不过,我干嘛跟他面对面打,我就守着神龙寨,谅他刘震风还有胆量进攻神龙寨。”王魁荣很自信地说。 “如果我是刘震风,我就敢进攻神龙寨,而且最多三天必定攻破神龙寨。” “陆兄弟,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哪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我是在跟司令客观地分析形势。是的,神龙寨据险而守,攻破神龙寨确实不容易。但这是基于进攻一方全是步兵,用步枪和手**进攻。如果进攻一方有大炮,不说一零五口径的大炮,单是迫击炮和六零口径的山炮,就足以让所有土匪山寨闻风而降。”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王魁荣还是将信将疑。 “如果二十架迫击炮同时向山寨轰击,每架发射五枚炮弹,那么你想象一下,山上的建筑物还能有多少完好无损?再加上三门六零口径的山炮乱轰一气,神龙寨的那些石头墙还能起到防护的作用吗?我相信,救国军的刘震风团长肯定拥有这样的炮火。”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你不是说你有孔明计吗,你快救救神龙寨!” “孔明计我倒是有,如果刘震风胆敢来进攻神龙寨,我们就顺势夺了他的罗沙镇!” “好!只要能夺取罗沙镇,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这事不难,只要依计而行就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巧夺罗沙镇 救国军连长韦琪回到团部,笔挺地站在刘震风团长面前。 “韦琪,你还有脸回来见我!一枪未放,一个连的装备都送掉了,你怎么还不马上自裁?”刘团长大为光火。 “团座,你容我解释一句。” “韦琪,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做过我的卫兵,我就不敢枪毙你,我现在就马上枪毙你,你信不信?来人!”刘团长动起了真格。 “团长,王魁荣只是一个草莽,他想不出那么好的计谋,他那天能那样对付我,说明他的队伍里有能人!”韦琪极力争辩道。 “能人?有什么能人,胡说八道,有什么样的能人会和土匪毛贼搞到一起?” “我也感到纳闷。”韦琪凑近团长身边说,“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神龙寨里来了能人,不然的话,王魁荣没有那头脑。” 刘团长想了想,说:“韦琪,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这回要好好对付他们才行。不过,装备丢了,上头可以再补,军人的荣誉丢了,你我将来还如何在救国军中立足?” 韦琪连声说:“明白,团座!” 刘团长命令韦琪,马上联络各地民团,让他们今晚就往神龙寨集中,配合全团的精锐武装,“明天凌晨,端掉神龙寨!” 韦琪大声回答:“遵命!” 刘震风团长命令全团倾巢出动,欲血洗神龙寨,以报丢枪丢面子的一箭之仇。 而此时的神龙寨,按照陆振宁的精心安排,巧施妙计,主力悄然撤离神龙寨,直扑罗沙镇,跟救国军打了个迂回。 撤离神龙寨之前,陆振宁给刘震风留了一顿**。 陆振宁把十几个留守神龙寨的人叫到自己身边说:“咱们先去大路旁边埋**,然后再埋路中间的雷,现在你们几个跟我学。我教你们埋雷的方法。”陆振宁交代道。 “好。”兄弟们点点头。 于是陆振宁带着那些人先到路边估计敌人要过去的地方埋雷。 “救国军想通过这段山路去进攻神龙寨,必定要吃些苦头。” 陆振宁边教大家埋雷边说,“看到这里没有,这敌人要是在大路遇到雷了,肯定会想办法从路旁边不远处选路通过,而这里是敌人必须要选择的路。这里是灌木丛,他们一般是会看脚下不会看旁边和上面,我们就在这上面挂几个香瓜等着他们。”。说着拿起一个香瓜**和一个**包,边埋边和兄弟们讲解,告诉他们如何隐藏**,如何安排拉线,如何安排假象迷惑敌人。 “陆兄弟,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呀。”有人问。 “这不用学,自己动动脑筋就行。”陆振宁说。 埋完雷,陆振宁又教大家挖掩体。 “你们挖深点,最好能藏两个人的,上面铺上粗的木材,盖上树枝以后再盖上泥土,盖厚点,留一个能进去的洞口就可以了,隔二百米挖一个,现在就去挖,我在这里挖,你们去后面挖,挖好一个接着往后挖。” 陆振宁说完就在自己的这个位置开始拿起锄头做示范,挖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把掩体挖好。 刘震风带着部队来到神龙岭下,发现进山的大路被挖断了,他看着前面一条坑坑洼洼的路,骂道:“妈的个巴子,这帮山匪也很狡猾,居然干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出来。” “团长,前面的路已经完全破坏掉了,我们是否要通知后续部队停止前进,等我们的工兵连过来修复好再继续前进?”一个穿着上尉军服的军官问道。 正说着,“轰”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可是和**包绑在一起的大**,一声巨响过后,只见周围二十米范围内没有一个人能够站的起来,而且有几个人在三四十米范围内,还被**包里加的料给炸伤了,陆振宁教他们在每个**包上面再包了一层碎石。这一炸,碎石满天飞。 这个大**一下子就炸死了救国军十几个人。 “妈的个巴子,跟老子玩这一招!”刘震风又气又恨,本以为神龙寨里就一些土包子,除了会打打枪扔个手**,不会玩什么花样的。 刘震风望了望已经散去的硝烟,对身边的上尉说:“妈的个巴子,神龙寨没有几个**了,你让你的士兵分开点过去,散开点,谅神龙寨的**不多,今天天黑以前,务必要拿下神龙寨!” “继续前进,散开点。土匪没几个**的。”上尉来到队伍中间喊道。 救国军又站了起来,整理好队伍以后又继续前进了。 “轰!”走了不到五十米,又引爆了一个**,不过这个**没有**包,只有香瓜式**,所以没有炸死几个。 “加速前进!”上尉军官喊道。 敌人很快进入到了步枪射程范围内。 “砰!”一声枪响,前面一个士兵应声而倒。救国军士兵们马上向两边散开, “轰!”“轰!”“轰!”连续好几声的**爆炸,把敌人炸的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后撤!后撤!”上尉军官命令道。 后撤本来是对的,但是很多士兵不敢走大路,全从大路旁边后撤,直接就引发了路边的**,又是一顿炸。要知道埋在路两边的雷比路中间的还多。 “轰,轰,轰……”爆炸声不断,那些后撤的士兵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那个上尉所带领的作为前锋的一百多号人,让这顿**给炸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个。 “用炮弹开路!”刘震风下令道。 “轰!轰!轰!”整个大路全让救国军用炮弹梨了一遍。 “咦,怎么回事,敌人怎么把炮弹全砸在路上了?” “救国军在用大炮开路呢,这帮救国军还真他妈的富有。” 神龙寨的士兵们在议论。 救国军的步兵终于开到了神龙寨大门前,在下面休整一段时间以后,就开始组织进攻了。此时,山寨的防御工事全进入了迫击炮的有效射程内,救国军的迫击炮兵在离寨门很近的地方摆下二十多架迫击炮。 炮兵连长手中举着一面小红旗正在指挥:“调整诸元,射击准备。” 小红旗举到最高处,炮兵连长高喊:“预备——放!” 轰轰轰,连珠炮弹炸响,山寨门前浓烟滚滚。 炮击过后,步兵开始冲锋。 “敌人开始进攻了,大家准备,把敌人放近了打。”神龙寨的人躲在掩体里开枪,打完一梭子弹后又退到二百米后的另一个掩体,继续还击。 这种层层阻击的做法,让进攻的救国军士兵大为恼火, 一路上留下了许多尸体。 神龙寨只留下区区十几个人,硬是把刘震风一个团阻挡了大半天。 最后,这十几个人用绳索从后山的悬崖吊下去,顺利逃生,毫发无伤。 由于进攻受阻,刘震风杀气腾腾地再次命令炮兵:“开炮!给我挫挫毛贼的锐气!” 在隆隆的炮声中,空荡荡的神龙寨再次腾起巨大的烟雾,建筑物纷纷倒塌,到处燃起了熊熊大火。在救国军强大的炮火面前,神龙寨的那些石头墙真起不了什么防护作用。 刘震风团长继续命令:“炮火延伸,机枪组,给我上!” 在韦琪的带领下,机枪手随即摸索向上。很快,在前方建立了机枪阵地。“哒哒哒哒”的机枪声,震耳欲聋。 刘团长对民团豪绅说:“王团总,该你们的民团的敢死队上了!” “好!看我们的,今天不把神龙寨杀个精光决不收兵!” “啪!”一只已经喝干了的酒壶飞出去,赤着胳膊的王团总一抹嘴角,跳起来,手提大刀,喊道:“喝了符的勇士跟我上!”身后一大群黑压压同样装束的民团敢死队员,手执大刀,赤膊齐喊:“打不进!杀不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片刀光闪闪,向神龙寨涌去。咒语声震天动地。 刘震风团长咬牙切齿地喊:“杀光神龙寨的人,一个活口也不留!” 冲进神龙寨一看,却是一座空寨。 此时的罗沙镇,却是另一番景象。 陆振宁带领神龙寨的主力很快就攻进镇里。陆振宁带人直扑祠堂,只用十分钟时间就占领了救国军的团部。 神龙寨的大部队涌进了罗沙镇,跟随在部队后面的乡亲们也涌进了罗沙镇。 街上布满了神龙寨的男男女女,不时响有零零星星枪声。 救国军团部内,人们欢天喜地往外搬着各种枪支弹药装备,往一溜马车上装运。陆振宁与王魁荣站在一起,沉着冷静地指挥。 何师爷领了几个乡亲过来:“寨主,附近的乡亲们闻讯都赶来了!”听到神龙寨打下了罗沙镇,附近的乡亲不请自来,可见老百姓对王魁荣是信任的。 “是呀,听说你们打下了罗沙镇,乡亲们都想来帮帮忙!” “没什么忙可帮,我们带不走的,你们统统拿走!所有的装备粮食物品统统分掉!”王魁荣说。 “我们不想要东西,我们想参加你的队伍!”乡亲中有人带头高呼。接着,又有不少的人跟着呼喊:“我们要参加队伍!” “我们要参加王司令的队伍!”有人直接把王魁荣叫做王司令了。 王魁荣激动道:“好啊,原先我们是人比枪多,现在枪比人多,正愁着没法带走呢!乡亲们,有愿意去的跟我上山!” “快来呀,王司令批准咱参加队伍了!”欢天喜地的青年一齐拥上来,从缴获的服装和武器里,挑衣服的挑衣服,挑枪的挑枪,一时间,王魁荣的队伍又扩大了近百号人。 一位亲信急匆匆地跑来,将缴获的敌军文件交给王魁荣,王魁荣看了看外面,又递给了陆振宁,陆振宁仔细看着,不由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王魁荣走了过来,问:“情报上说了什么?” “这是一份缴获的敌军通报,通报上说,上个月,有一支新四军队伍来到句容县了。” “新四军?”王魁荣第一次听说这个名称。 “寨主,你有没有想过,把咱们的队伍也拉过去?” “去哪?入伙新四军?” “是的,神龙寨没了,罗沙镇也不能久留,不如我们去投新四军吧。” “尽放什么狗臭屁!我哪也不去,就守在罗沙镇。” 叫大伙离开罗沙镇投奔新四军,神龙寨的人们显然都不乐意,何师爷也是极力反对。 何师爷说:“陆兄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乡下人,野惯了,再说也是穷家难舍,熟地难离呢!你让我们抛乡别土,到那不相干的深山野林,不要说我这老骨头拖累不起,我也说服不了大伙儿。” “可是,罗沙镇无险可守,我们在这里坚持不了几天呀。”陆振宁焦急地说。 “为什么守不住,你没看到刚才乡亲们都欢迎我们吗?我们在这里是得民心的,为什么坚持不住?” “我们神龙寨据险而守,我们尚且扛不过救国军一个团的大炮。更何况罗沙镇完全无险可守,凭我们区区几百人枪,怎么可能立得住脚跟。我的何师爷,你动点脑子想想行不行。” “镇里待不下去,我们就上虎丘岭!”王魁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算上虎丘岭也不是长久之计。”陆振宁仍然坚决反对。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只有投奔新四军这一条路可走?”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只有这一条路是正确的。” “我就不住这个邪!”王魁荣虎着脸说。 正僵持着,传令兵跑来向王魁荣报告说:“前方哨兵报告,救国军和民团两千多号人正往罗沙镇赶来。” 王魁荣:“让他们来,老子已经完事了。” 何师爷:“传令下去,抓紧装载,全体往虎丘岭转移。” 陆振宁极力阻止:“王司令,我仔细地研究过了,虎丘岭的环境不足以我们长期进行游击战。” 王魁荣突然问道:“你不会是不想和我们一块撤吧?” 陆振宁逼问:“你一定要一意孤行吗?” 王魁荣与何师爷交换了眼神。 王魁荣又一次问道:“你真的不想和我们一块儿走?” 陆振宁倔强地一甩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想走,我还舍不得放!”王魁荣和陆振宁铆上了,他大声喝道,“来呀,把陆兄弟给我捆起来!” 手下一怔,都愣着。 王魁荣刷的拔枪:“执行命令!捆起来,送我那匹马上!” 众人们把哭笑不得的陆振宁捆成了一只粽子,搬到了那匹白马的马鞍上。陆振宁不住地大叫:“王寨主!你听我的话!不能蛮干!……你会后悔的!” 王魁荣:“把他那张嘴堵上!” 属下听命,拿来一团布,堵上陆振宁的嘴巴,陆振宁的声音沉闷了,以至消失。 王魁荣跃上马车,大叫一声:“往虎丘岭,撤!” 一声鞭响,马车满载而去。 驮了陆振宁的白马随车而去,神龙寨的男男女女有序地跟在队伍后面也随之撤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虎丘岭危机 刘震风团长在神龙寨扑了个空,转而恶狠狠地杀回罗沙镇。到了罗沙镇,又是扑了个空,气得刘团长嗷嗷大叫。 刘震风吃了两次亏,对王魁荣恨得牙痒痒的 这一天,他再次召集部下开会。刘团长的身后挂着一幅地图,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军官们:“据侦察,王魁荣劫了罗沙镇之后,逃往了虎丘岭。他们现在分散成多股小匪,躲藏在深山里。对于这支土匪武装,大规模的进剿反而不起多大作用。山地丛林作战,应以小股对小股,游击对游击!” 原来,刘团长吃了败仗后,向牛忠明诉苦,牛忠明司令就给他增派了一个迫击炮连和一个特务连来。迫击炮连带着二十门炮,可以在半个小时内将一座小山头炸成平地。用迫击炮对付据险而守的土匪最为有效。特务连的战斗力也非比寻常,所有的人都是擅长爬山,每人都装备着一色的花机关枪和连发驳壳枪。 牛忠明回到容山县城,进一步向日本主子表了忠心,又得到一批军事物资。特别是他给特务连弄来了德国的压缩饼干和轻便睡袋,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减轻单兵的负荷,提高在山林内的持久生活能力。 牛忠明自从上次吃了一次哑巴亏,心里也一直惦让着报仇。现在刘震风愿意替他出头,牛忠明当然十分乐意,于是毫不吝啬地支持了刘震风。 刘震风为此也对司令感激不尽。 刘团长问新来的特务连长:“这几天的山林适应训练搞得怎么样?” “按照长官的要求,我们已经掌握了虎丘岭所有地标地形,以及进山的每一条可以攀登的小道。每一个班都配发了指南针,每人均可以按方位隐蔽行军。只是,配发的香瓜式手**太少,木柄手**又太沉。” 刘团长对军需官说:“告诉各营,将现存的所有瓜型**都集中到特务连去。” 军需官回答:“是!” 刘团长把全团连以上军官都召集来开会,布置了一个中心开花的作战计划,他说:“神龙寨匪首王魁荣逃进了虎丘岭,虎丘岭山多林密,不适且大规模进剿。古人去,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为此,我们制订了一个中心开花的作战计划,就是以特务连为主力,插到土匪的老巢去,我们全团在外围配合特务连中心开花,彻底捣毁王魁荣的老巢,让他们群龙无首,四处逃窜。外围部队则守株待兔,出来一个抓一个,出来一双抓一双!明白了吗?” 军官们齐答:“明白!” 自从郝大明派胡志诚去了解神龙岭的土匪武装后,胡志诚和罗海文便星夜兼程,前往神龙岭要跟这支土匪武装接触。可是,当胡志诚赶到神龙寨时,神龙寨只剩下一片废墟。 胡志诚和罗海文只好回来向郝大明复命。 “你是怎么搞的嘛,叫你去找王魁荣,你连个鬼都没找到。” “郝队长,你已经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了?”胡志诚有些惊讶。 “对头。你出发了以后,地方党组织传来一个情报,神龙寨寨主名叫王魁荣,据说此人比较正义,群众基础蛮好,是一个值得争取的对象。” “可是,我们赶到神龙寨的时候,只见神龙寨已是一片废墟。看样子这个山寨刚被什么人攻打过,难道是日本人对他们下手了?” “不是日本人下手,是一个日本人的走狗对它下手了。” “那他们现在转移到哪里去了?” “罗沙镇西北的虎丘岭。” “那我明天就去虎丘岭找他们。” “哦,这个事情嘛,暂且放一放,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 “军部首长昨天来到我们东江支队视察,可是,军部只给他派了一个班的警卫,这简直是胡闹嘛。听说军部里有人对这个军部首长看不顺眼,算了,我们也不扯那闲篇。你明天带一个排的战士负责军首部长的警卫工作,直到把这位军部首长安全护送回军部。” “是!” 正当新四军将士出师抗日,在敌后游击战场上捷报频传时,军部的一些领导人在工作上出现了一些矛盾。作为郝大明的通迅参谋,胡志诚从首长们的来往电报中看出了端倪,感觉到新四军高层发生了严重分歧。但是,他不能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 他只能老老实实执行郝队长的命令,负责军部首长的安全。 胡志诚打心眼里敬佩这位北伐名将,所以对郝队长交代的任务,他便以百倍的精神投入工作中。 军部首长在东江支队待了两天,接着要转道去南昌,他把胡志诚等人叫到一起,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是郝队长派来护送我的,你们护送我的任务,到南昌就完成了。下一步我打算送你们到湖南去学习兵工技术,我们新四军现在的武器比较差,要是你们学会了兵工技术,将来我们也可以自己造枪造炮,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你们愿意吗?” “愿意。”战士们齐声答道。 为了给他们创造顺利学习的条件,军部首长特地在南昌的新四军办事处支了一笔钱,交给胡志诚,交代说:“到国民党统治区去学习的人,每人领取八十块银元。叫他们学成后一定要回到新四军。” 到长沙后,胡志诚陷入了矛盾之中。是留在在长沙学习呢,还是尽快赶回郝队长身边?后来,胡志诚做了个折中,留下罗海文等七名战士在长沙学习兵工技术,其余的人尽快赶回原部队。 一个月后,胡志诚带着十几名战士又回到了郝大明身边,跟他汇报了前后的情况。 “留几个人在长沙学习兵工技术是对的,将来这些人会有大用处。”郝大明说,“你回来正好,王魁荣那边的工作还得你去完成。” “是,队长。” 这一次,胡志诚是只身前往虎丘岭的。 正当刘震风布置消灭虎丘岭游击队的作战行动时,王魁荣这边,也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决心在虎丘岭的深山密林中与与刘震风一决雌雄。 陆振宁被王魁荣绑上了虎丘岭后,终于服软了,不再跟王魁荣较劲。这天,他正在树下跟矮和尚朱一鸣闲聊,有人喊道:“陆兄弟,司令让你去一下!” 上了虎丘岭,王魁荣就让部下改叫他“王司令’了,他觉得司令这个名号更适合当下的情况。 陆振宁跑步向王魁荣所在的山洞而去。 溶洞内燃着松明。陆振宁走进来。老远就传来王魁荣的声音:“陆兄弟,有一位大老板指名道姓要见你!” “什么人啊,这么大架子?” “我!” 听声音何其熟悉, 陆振宁循声看去,竟是胡志诚:“诚哥!真的是你?”说着,快步走过去,两人紧紧拥抱,激动异常。 “诚哥,真的是你啊!自从分别后,我日思夜想,只盼着能早日再遇到你。” “我也在找你啊。”胡志诚激动地说。 “诚哥,你现在怎么样?怎么也来到虎丘岭了。” “我是奉新四军郝大明支队长之命,特地来找王司令的。听说王司令手下有一位年轻俊才有勇有谋,便想见识一下,没想到是你。” 陆振宁向王魁荣介绍说:“王司令,这位诚哥才是真正的军事奇才,有他来帮忙,我们就更有信心打败对面的敌人了。” 胡志诚却说:“这次不一样。 据山下送来的情报说,对面的救国军刚刚调来两个很厉害的连队,一个迫击炮连,还有一个擅长山地丛林作战的特务连,敌人的清剿很快就要开始。虎丘岭远离居民区,缺少群众基础,又没有政权建设,如果没有铁的纪律,恐怕很难坚守。” 胡志诚了解了王魁荣队伍的情况,建议说:“我们不如树起一面抗日的旗帜。现如今抗日是中国的第一大事,也是最正确的事。举起抗日义旗,可以得到更多老百姓的支持,也减少各地武装的进攻。忠义救国军毕竟也是挂了个抗日救国的名头,他就不好再明目张胆地进攻了。” 王魁荣跟何师爷一商量,同意了将队伍改称虎丘抗日游击大队。 于是何师爷请人做了一面蓝色的旗帜,绣上“虎丘抗日游击大队”八个大字。这八个大字是王魁荣亲自用毛笔写的,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书法艺术展示在一面旗帜上,他也觉得无比荣耀。 胡志诚看到王魁荣的书法,赞扬了一番,王魁荣把毛笔递给他,叫他也写几个字。 胡志诚叫拿宣纸来,便在宣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四个字:“抗战到底”。 王魁荣念了一遍,评论说:“字是很工整,但笔力一般。 “如果我建议王司令带领虎丘抗日游击大队去投奔新四军郝大明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王魁荣却不语。 为了再给虎丘岭抗日游击大队争取一些时间,胡志诚通过一位乡绅给高震风带话,说同是抗日力量,不可互相攻击。 刘震风臭脾气一上来,直着眼说:“怎么,王魁荣要跟我讲和?没门!” 乡绅说:“他们的意思是同是中国人,不要再互相攻击了,双方这样互相攻击,只有日本人坐享渔翁之利。” 刘震风却是个很记仇的人,说:“他打我一拳,还不许我还他一拳。哼,称了个什么狗屁抗日游击大队,就了不起了?等我找准机会,非把他灭了不可。” 其实是胡志诚还没有了解到刘震风抗日是假,投敌是真,以为还可以跟他们讲些大道理。 那位乡绅在刘震风处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向胡志诚回话,气得胡志诚猛拍了一下桌子,骂道:“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丛林野战 晚上,胡志诚和陆振宁对着桌子上的地图仔细研究。 朱一鸣突然推门而入:“陆兄弟,我回来了!” 陆振宁抬眼看到的朱一鸣,脸上一阵喜悦:“怎么样,和尚,东西取回来没有。” “看你这话说的,我老朱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胡志诚在旁边看着他们,却不知道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便问:“你派朱一鸣去办什么事了?” 陆振宁不回答,给朱一鸣使了一下眼色,“拿出来呀,让胡长官检验检验。” 朱一鸣向门外一招手,一名队员将一包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胡志诚疑惑地看着陆振宁和朱一鸣:“这是什么东西?”他动手打开包裹,惊叫一声:“电台!” 陆振宁和朱一鸣志得意满地笑着。 “哪来的电台?” “这是我在南京的时候,许佳铭送给我的。” “许佳铭?你在南京碰到了许佳铭?” “是。” 这时,王魁荣带着传令兵过来。进门后,传令兵知趣地留在门外。 王魁荣一屁股坐在床铺上:“喂,我说你们停一停行不行,见了本司令不敬礼也就算了,陪着说说话总可以吧?” 胡志诚心不在焉:“王司令,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说话了?” 陆振宁也没好气地说:“王司令,请你原谅,我们正在考虑我们的生存大计,所以没心思和你说闲话。” 胡志诚头也不抬。由于对敌人的情况非常了解,给胡志诚带来很大的思想压力,他在苦苦思考怎样应对。 王魁荣抱怨说:“陆兄弟,你不是说你诚哥是个军事奇才吗,怎么面对敌情就拿不出个好计策来?” 胡志诚“啪”地丢下了铅笔:“王司令,我得跟你严肃地谈谈了。王司令,形势的确很严峻。” “他来就来呗,我们都不怕,你倒怕啦?” “要是我手上也有他们那样的装备,也许就不怕了。” “你还真怕?” “怎么能不怕呢?敌人是什么样的装备我太清楚了。要是二十门迫击炮一齐向你的阵地打来,你所有的掩体都是形同虚设,更别说那特务连士兵手中的先进武器。而我们手中那些枪支,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那弱就是弱,很难再转化为强了。” “你说咱弱在哪儿,武器?”王魁荣问。 “武器算一个,可纪律是我最担心。” “你怕手下的人不听话是么?” “一支伍队不能没有铁的纪律,但一支队伍更不能没有正确的方向和正确的目标。这就是部队最重要的纪律,换句话说,军队必须有严明的政治纪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不明白那么多弯弯绕!你就给个痛快话吧,我们倒底该怎么办?” “带领队伍跳出敌人的包围圈,找一个群众基好的地方立稳脚跟,再徐图发展。” 说了这么多,还是想叫我把队伍带出外面去。这事我还得跟兄弟们商量商量。 王魁荣当然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胡志诚急死了:“我再说一遍,虎丘岭的地理形势连神龙寨都不如,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样与世隔绝,我们就真的成了聋子和瞎子。” 何师爷想了想:“要不,明天听听大伙的意见?” 胡志诚都要跳起来了:“那还不是你一句我一句没有结果的漫天扯皮,这是大事,你们当家的得当机立断。” 何师爷看向王魁荣,王魁荣打了个哈欠:“太晚了,还是睡一觉再说吧!虎丘岭就一点好,山大林密,就算他敌人明早上动手,找到这里,也还得费上一阵子。睡觉去!” 王魁荣说完,径自去了。 “只怕敌人并不让我们睡安稳觉啊!”胡志诚面对着地图,无比忧虑地说。 胡志诚话音刚落,只见两只瓜式**从黑暗中丢了过来,“轰隆”一声,背后的茅屋飞上了空中。十几名戴着钢盔的黑影,乘势从前方闪出。手上的花机关枪“哒哒哒”地开火。打得三人面前的工事一片火星溅迸。 胡志诚乘空翻滚,举枪击倒已冲到面前的两名敌军。哨兵手上的机枪也及时响了,一阵猛射,打得对面火花四射。胡志诚回到哨兵身边:“别打了!” 哨兵停止射击,前方杳无声息。三人看去,面前的敌军不见了。相反,背后营地方向的枪声、爆炸声更加激烈。 胡志诚一听:“糟了!司令部受到敌人袭击了!你俩在这守住,我去司令部看看!” 胡志诚刚欲起身,十七八名游击队员仓皇而来。一见胡志诚,领头的方亮三便哭了起来:“诚哥,何师爷被打死了!许多兄弟衣服都没穿上就完了……” 胡志诚大声喝道:“哭什么,究竟什么情况,慢慢说,王司令呢?” 原来敌人是从几个方向分头爬了上来,打死何师爷和十多名游击队员,占领了司令部。混战中,王魁荣带着人朝鹰嘴崖方向冲了出去。方亮三领着剩余兄弟,打算从这里突围。 胡志诚当机立断:“检查武器,子弹上膛!这边也有敌人,随时准备战斗!” 看到胡志诚这么沉着冷静,队员们重新振作了起来。 胡志诚把枪一挥:“跟我来!” 胡志诚领着十几名队员持枪行进,寻找突围方向,似乎哪个方向上都有枪声。胡志诚听听枪声:“原地休息,等到天黑得深一点再走!” 队员们闻令,全部原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胡志诚:“别坐下,都给我找地方隐蔽,三人一组,随时准备战斗。后面的小股敌人随时会来!” 队员们又爬起来,依令而行。 不一会,陆振宁和朱一鸣也向胡志诚靠拢。 胡志诚便同他们一起商量,问:“那边情况怎么样?” 陆振宁说:“我们路遇的小股敌军,只要我们往外走,他们就不跟我们纠缠,打完就走,很快就跟我们脱离。” “是呀,是很奇怪。没见过这么个打法。”朱一鸣也觉得奇怪。 陆振宁把脑门一拍:“是不是要把咱往套子里撵?” “肯定是这样,插进来的只是他们的特务连,救国军的大部分人在外围张网待捕呢!”胡志诚说。 “那咱可不能再往前了!得回头!”朱一鸣说。 胡志诚想了想:“我看了一下敌军的装备,树林子里的这些小股敌人是做了充分准备,可以长期在内圈和我们周旋,回头也很难缠。” “那怎么办?”大伙儿问。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王司令那边,估计他会上当。王司令是个多勇少谋的急性子。”胡志诚此时更多担心的是王魁荣的安全。 “咱现在这点人手也帮不了他们。”陆振宁说。 “帮不了也得帮!所以咱不能回头,得继续牵制敌人。”胡志诚主意已定。 “把电台拿出来!”胡志诚命令道。 “是。” 胡志诚打开电台,嘀嘀嘀地发报。 等胡志诚发完电报,陆振宁才问:“诚哥,给谁发报呀。” “新四军。” “新四军就在附近?” “不在这附近,但是,只要郝司令带兵围了容山县城,我不信刘震风还能在山里待着。” “这主意不错。联系上没有?” “电报已经发出,等待回音。” 过了一会儿,电报机响起来,胡志诚戴上耳机收报,不到一分钟,电报机就没有声音,胡志诚缓缓摘下了耳机。 陆振宁一脸失望,心想,肯定黄了,新四军拒绝了胡志诚的请求。 “怎么样诚哥?”陆振宁小心翼翼地问。 “郝队长只给我回复了两个字。” “哪两字?” “照准。” 旁边所有人一听,一阵欢呼:“好啊!” “陆振宁,跟我来,我们找刘震风谈谈去。” 刘震风指挥所的电话忽然中断,刘震风一面下令派出通信兵查线维修,一面带着警卫到三营营部查看。因为在电话中断前,三营报告有两名特务连人员从王魁荣的司令部回来,到了三营营部。 刘震风急着要了解山上的情况,便急匆匆地要赶往三营营部。 刚走出团指挥所没多远,前面有一丛荆棘挡住了去路,警卫班长急忙上前,用手抓住荆棘高高举起,说:“团长,小心!” 刘震风微微弯腰,从荆棘下面钻过去。 突然,警卫班长发现前边的电话线在跳动,警卫班长停住了,端枪喝道:“谁?口令!” 穿着救国军军服的胡志诚出现:“查线的!” 原来电话线正是胡志诚带着陆振宁破坏的。他们杀了查线的电话兵,换穿了救国军军服,循着电话线,朝指挥所一路摸来。 警卫班长这才放下枪。 刘震风在后面训斥:“你们查线的也得按条例,以后必须回答口令,听到了吗?” “听到啦!” 查线兵回答。 刘震风走到那个人面前:“那今晚的口令是什么?” 胡志诚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额头:“是这个吗,刘团长?” 刘震风刚要反抗,胡志诚眼疾手快,掏走了他的佩枪。 警卫班长和三名警卫在原地发愣,不知如何是好。陆振宁喝道:“别乱动,动一动你们团长就没命了。” 胡志诚沉声对刘震风说:“刘团长,我劝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们坐下来谈谈,可以吗?” 刘震风挺直身子,看着胡志诚,没有作出任何反抗。 “把枪放下!”陆振宁再次对警卫喝令。 刘震风向他们使了个眼色,四名警卫乖乖把枪放下。 陆振宁上去缴了警卫们的枪。 胡志诚发出命令:“绑上,带走!” 陆振宁麻利地用电话线反缚住刘震风和他的四名警卫。 “刘团长,现在日本人侵略中国,全国上下都在抗战。大家都是中国人,何必自己打自己呢?” 刘震风不回答。 “好,如果你一定要打,我们奉陪到底。不过,你可想好的,现在新四军东江支队已经将容山县团团围住,就算你打赢了我们,占领了虎丘岭,你还想回到容山去吗?你还想回去向你的牛忠明司令请功吗?” “你胡扯!”刘震风瞪着眼珠子看着胡志诚,怎么也不肯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突然,远处传来了军号声,悠扬飘荡。 “是集结号,团长。”警卫班长提醒刘震风。 “我听出来了。”刘震风没好气地说。 所有的救国军士兵听到了集结号声,纷纷撤出了密林。 当时,手持机关枪的王魁荣,领着几名队员,在密林中与敌军相互对射,且战且走。手提花机关枪的救国军不断追随跃进。 “啪啪!” “哒哒哒哒!” 树干被打得一片白花花。 王魁荣突然腹部中弹,痛得他浑身冒汗,他痛苦地坐了下来,倚靠着一棵树,解下头巾,悄悄塞入怀中,堵住正汩汩流出的鲜血。 他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没想到老子今天栽在这里了,悔不该不听胡志诚的话。” 接着,他又用虚弱的声音对身边的队员说:“兄弟们,你们一定要冲出去,冲出去以后就去找新四军。” “王司令,我们不走。” “给我留两颗手**,你们各自突围吧。” “王司令,我们抬着你走。” 突然,远处传来了军号声,悠扬飘荡。正在追捕的救国军听到号音,立即停止射击。只见军官把枪一挥,钢盔从树丛间消失。 王魁荣有点纳闷:“妈的,撤了?” 军号声不断传来。一声声很急促。 “是救国军在吹集结号。”有懂号的游击队员说。 “这帮王八蛋,怎么就撤了?原以为老子今天要在这里成仁了!”王魁荣这才长舒出一口气,颓然倒在地上。 王魁荣并不知道救国军为何突然撤兵,他休息了一会,又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带着剩下的兄弟,往鹰嘴崖艰难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密林突围 (一) 王魁荣坚持走了一阵,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队员们赶紧砍树枝做了一副简易担架,抬着他走。 密林中,负伤的王魁荣由于失血过多,面色苍白,昏昏欲睡。 胡志诚押着刘震风等人赶了上来。 王魁荣睁眼看到刘震风被绑着双手站在他面前,他挣扎着坐起来,虚弱地说:“把枪给我,我要亲手毙了这个坏蛋!” 胡志诚安慰王魁荣说:“王司令,放心吧,他现在在我们手上,什么时候毙了他,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你先安心养伤。” 王魁荣眼角渗出了两颗热泪,说:“胡兄弟,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游击队以后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带着他们走正道吧。” 刘震风对看押他的队员说:“我上衣口袋里还有一盒烟,拿出来给你们王司令止血!” “少来这一套!我不接受你的恩赐!”王魁荣有气无力地说。 刘震风苦笑笑:“你听我的,没错!” 胡志诚从刘震风身上掏出了一盒烟,给王魁荣敷上。 胡志诚帮王魁荣处理了一下伤口后,把眼睛盯向刘震风:“你刘团长不遗余力进攻虎丘岭,图的是什么呀?” 刘震风苦笑不答。 “我说刘团长,现在日本人都打进了中国来了,你作为一名军人,不是上战场去抗击日本侵略者,却跑到这山沟沟里来打中国人,你就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你是汉奸吗?” “是你们先攻击了我们,三番五次的抢我的武器,羞辱我们救国军,有仇不报,还算什么军人。再说了,你们这些土匪还知道什么国家民族大义,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胡志诚对刘震风反唇相讥:“跟你这种人讲民族大义那才叫浪费唾沫。肩膀上也扛着一个脑袋,可是这个脑袋却早就被驴踢坏了。” “我脑子什么时候被驴踢坏了?你要搞清楚,我们的正正规规的部队,忠义救国军,你们却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什么时候倒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刘震风很不服气地争辩着。 “哼,还忠义救国军,也不知道害臊!瞧你们干的事,你们的牛忠明司令早就跟日本人眉来眼去多日,你当我们不知道哇,你当老百姓的眼睛都瞎了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是忠义救国军,可是你们跟日本人打过一仗吗?你的枪朝日本人放过一粒子弹吗?” 刘震风被说得哑口无言。 “告诉你,我们这支被你们称为土匪的队伍里,却有不少真真正正杀过日本人的英雄汉!” 陆振宁听见诚哥这么说,便走到刘震风面前说:“老子就亲手杀过十几个日本兵。你敢吗?谅你也没这个胆。你就一个怂货,顶多就能欺负欺负小老百姓。” 朱一鸣也往前一站说:“我虽然长得矮,但我也敢杀鬼子!我南京,我亲手往鬼子据点里扔**,炸得他们鬼哭狼嚎。”朱一鸣说着,一脸的自豪。 刘震风翻着眼睛瞟了他们俩一眼,低头不说话。 胡志诚见刘震风不再言语,便说,“算了,别再跟他废话了,我们马上改变行军方向,往东南方向走!” 胡志诚调侃地对刘震风说:“你刘震风堂堂正规军的团长,行军布阵也是一般般,你似乎张了一张很大的网要把我们全装进去,可是,百密一疏,你却在东南方向给我们留了一个大口子,你料想东南方向就是新四军的防地,我们无论如何不会往那个方向走是吗?我告诉你,我偏偏就走那个方向。” 刘震风惊讶地看着胡志诚,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眼光和胆略。他果然没有在东南方向布置兵力,正如胡志诚所说,他料想这帮土匪不会投新四军去。 东南方向就是鹰嘴崖,此处正是王魁荣队伍的存粮营地。王魁荣躺在担架上昏睡过去,突围的队员押着俘虏,在密林中艰难地行进。 趁着看押的队员不留神,刘震风一个鱼跃冲入荆丛,翻滚着朝山下逃奔而去。看押队员举枪射击,打得刘震风四周泥土飞迸。刘震风凭着身手灵活,借用山中树干作掩护弯曲迂回跑动。 听见枪响,游击队员们抽出手枪,朝枪响处一挥:“走!” 气喘吁吁的刘震风又一个翻滚跃下石坎,躲在一隐蔽处。单从身手来看,这个家伙的军事素质确实不低。 几名游击队员冲了过去,却没有发现刘震风的藏身处,从他的头顶处追了过去。 吁出一口气的刘震风,转身往另一方向而去。可刚出崖口,两支驳壳枪指住了刘震风的脑门:“别动——” 是胡志诚和陆振宁。 刘震风无奈地站住。 刘震风再次被五花大绑地押回了鹰嘴崖。 几天过后,在胡志诚的营地住所内,胡志诚正对着镜子在刮胡子。朱一鸣押着刘震风走了过来:“诚哥,俘虏押来了。” “给他松绑。”朱一鸣一边解绳子一边说:“不会再跑吧?”胡志诚让朱一鸣到一边去暂时回避,他要单独跟刘震风谈一谈。 胡志诚说:“刘团长,你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山沟里吧?” “既然被你抓到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刘震风直着脖子说。 “现在我要杀你是易如反掌,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做,难道你没有兴趣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吗?” “什么想法?”刘震风眼里闪现了一丝求生的欲望。 “我准备放掉你,让你回去继续做你的救国军团长,怎么样?” 刘震风听闻此言,眼里掠过一丝亮光,随即又黯淡起来:“你是有条件的。” “说对了。你看你刘团长是多么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要你回去马上带领你的士兵去进攻镇江的日本人。”胡志诚说。 “你不如直接把我杀了。”刘震风眼里的那一丝亮光彻底熄灭。这个条件,无异于让他去送死。要知道,镇江驻扎着一个日军联队。 胡志诚看到刘震风耷拉着脑袋,笑了笑,又说:“跟你开个玩笑。我知道这个条件你是做不到的,但是,我下面开出的条件,你却完全可以做得到。” 刘震风眼里又重新燃起希望之光。 胡志诚直视着他说:“我要你刘团长给我们送五千块大洋和一百支枪来,并置办些被服、药品、食盐等物资。” “你他娘的这是在绑票呢!”刘震风不无讥讽地说。 “是,就是这个意思。绑到一个团长,这是不是一块大肉票?要是不在你这个大肉票身上做点文章,岂不是浪费?”胡志诚生气地问。 “听你讲的什么抗日呀,民族呀,大道理头头是道,原来也只是要当个山大王。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与其他土匪不一样的地方呢,屁!”刘震风很鄙视地说。 “你可以叫我们土匪,可你刘团长又是什么呢?你就是一个怂包!你看到刚才押你来见我的那个矮个子了吗,他本来是个和尚,躲在寺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日本人来了,把他逼上了绝路,他奋起反抗,杀了日本人,所以他才投奔我们的队伍,找了一条活路,可是你们却要把这些人赶尽杀绝。你们号称忠义救国军,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抗日的队伍,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你们对日本人一枪也不敢放。还称什么忠义救国军,狗屁!既然你们有那么好的资源,却不敢抗日,那好,把东西给我们,我们用来打日本鬼子!这总可以吧。”胡志诚越说越气。 刘震风垂下了脑袋,感到有点汗颜。 “在这里,我还是跟你说几句交底的话吧。我不是什么土匪,我是新四军派来的。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带领这支队伍投奔新四军,共同在抗日战场上杀鬼子。现在队伍被你打得七零八落,我就算带回去,也没脸见我们的领导。所以,我得向你借点物资,回去才好有个交代。” “谁敢相信你们这些土匪?” “我说了,我不是土匪,我是新四军。新四军听说过吧?” 刘震风半信半疑地望着胡志诚。 “看什么看,不相信啊?我们新四军前一阵子在苇岗伏击日军,消灭了鬼子几百个鬼子。我亲自参加了战斗。我还抓过一个日军俘虏。你刘团长有这个种吗?” “你真是新四军?”刘震风对新四军也略有耳闻,知道那是共产***的队伍。 “那还能有假?新四军你难道还不相信吗?” 刘震风抬眼望了望胡志诚,似乎相信了他的话。 “看在你我都是中国人的份上,我是真打算放你回去,只要你以后答应,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就行。我开出的条件是够低的了,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绑着你跟我们一块去见新四军的领导,让我们领导再拿你去跟你们的牛忠明司令交换物资。说不定到那时,牛司令还答应给我们更多的物资呢!” 这几句话算是戳中了刘震风的要害,他最不愿意让牛忠明知道自己被俘的事。 刘震风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这一点并没有逃脱胡志诚的眼光,他接着说:“趁现在牛司令还不知道你被俘,你赶快答应了我的条件,我保证让你平平安安回去,继续当你的团长。” “就算我能弄到你们需要的东西,那也运不进来呀!”刘震风终于松口。 胡志诚笑笑:“你是做团长的,这点人缘还没有?” “我如果那么做,回去也是个死。”刘震风无可奈何地说。 “我知道你死不了,无非是心疼那个钱!你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胡志诚阴着脸笑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刘震风的脸看。 刘震风受不住那两束像刀子一样的目光,把脸别过一边去:“我试试看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密林突围 (二) 刘震风的部队撤出了虎丘岭,所有的军官都回来了,唯独不见团长。参谋长急得团团转。 “你们谁知道团长去了哪里?”众军官一个劲地摇头。 参谋长直视着三营长问:“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团长的时候,团长是带着警卫班去了三营。” 三营长却说:“我们没见到团长来我们三营啊,他是不是去了二营?” “胡扯,如果团长来二营,我会把团长弄丢吗?”二营长说。 “二营长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是我们三营把团长弄丢了?” “这不是明摆的吗?团长去了三营,现在团长不见了,你说你们三营脱得了干系吗?” “扯什么**蛋,这事压根就跟我没关系!” 正当军官们争得不可开交时,团长的警卫班长回来了。 参谋长看见团长的警卫班长走进团部门口,大喜过望,喊道:“狗了,你可回来了!” 在团部的军官们全都围了上来:“你可回来了,狗子,团座呢?” “我快渴死了我。”警卫班长直冲到桌前,端起茶壶就住嘴里灌。 参谋长凑上前:“狗子,慢点喝,别呛着。” “参谋长,等会我要单独跟您汇报,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 参谋长马上下令:“来人,到炊事班给狗子弄点吃的来!” 几名军官围着七嘴八舌打听情况。警卫班长只顾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一言不发。参谋长以眼色遣走其余军官,然后坐下来:“狗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警卫班长已吃了个半饱,放下馒头,贴近参谋长耳朵说:“团长在新四军手里。” “什么?”参谋长大惊失色。 警卫班长用手势制止了参谋长发出声音,小声说:“团长吩咐,这事只能让您一个人知道。” “团长身体怎么样,没受什么苦吧?” 警卫班长说:“团长身体没事,很受优待。” 参谋长舒了口气:“那就好。”接着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就落到了新四军手里。” “我们是被虎丘岭的土匪抓的,可是,虎丘岭的土匪里来了新四军,他们准备投新四军去了。” “怪不得这些土匪那么难缠,原来是有能人相帮。” “我看出来了,那个新四军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眼光和胆略不是一般的。” “怎么,你说只有一个新四军?” “是。正是他带人摸到了指挥部,把团长请到了他们的司令部。” “简直不可思议,一个人来到虎丘岭游击队,马上改变了整个战场态势,这个人不简单。” “我听他们喊过他的名字,那个人姓胡,好像叫胡什么来着,哦,对了,叫胡志诚。” “胡志诚?”参谋长将信将疑,“他在新四军里是什么官?”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看那个人挺威严的,应该是个大官。” “对,他能调动新四军东江支团围我容山县城,逼得牛司令赶快下令撤兵,这个人的官职一定不小。” “反正他一到虎丘岭,好像虎丘岭的土匪们就都听他的了。”警卫班长说。 参谋长沉吟了半天,又问:“如果我们给了这些物资,他们肯定会放我们团长回来吗?” 警卫班长说:“团座特别交代,叫你秘密准备物资,物资所需费用,由团座个人筹集,不能动用团里的经费,这事千万不能让牛司令知道。” 参谋长:“这我知道,钱倒是没问题,枪支的事有点难办,况且这么做,只怕隔墙有耳,传出去会说咱整个团私通新四军。” 警卫班长说:“团长说,弹药可报战损,药品被服你找军需官要,只要有钱,这些东西都可以买到。” 参谋长点点头:“物资数量不是小数,弄这么多东西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不容易。” “团长要我全力配合您准备这些物资。参谋长,你可一定要尽心办好这件事啊!筹不到这些资,团长会死,这事捅到牛司令那里,团长也会死。” “狗子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的,刘团长对我恩重如山,我会尽力办妥这件事的。这事你对谁都不要说,一切由我来办。但有一点,如果我给了物资,土匪伤及团长或者违反约定,我一定带兵踏平虎丘岭。” 警卫班长说:“只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准备好物资,新四军肯定不会为难团长的。临走时,他们已经不再绑着团长的手了。我觉得那位新四军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那么快就信任他。” 三天后,胡志诚率领一班人马,埋伏在山林里,机枪步枪直指山道口。朱一鸣用驳壳枪顶住刘震风的脑袋。 不久,山道处出现了一队马帮,每匹马上驮着两只箱子。马帮在山道处停下了,卸载。 胡志诚一挥手,陆振宁从隐蔽处走出,往马帮处走去。很快传来隐约的说话声,陆振宁显然在验看物资。 不一会儿,远处传出陆振宁的声音:“诚哥,物资一样不少!可以放人!” 胡志诚走到刘震风身边:“刘团长,你走好,我们后会有期。” 刘震风无限感慨:“别后会有期了,这一去,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们。” “刘团长,临走前,我再送你一句话,做事不做绝,日后好相见!”胡志诚说着,亲自给刘震风松了绑。 刘震风跨上一匹军马,回头朝山林看了一眼,双腿一夹,纵马而去。两名警卫员也策马紧追团长而去。 营地一片喜气洋洋,人们穿上了整齐的服装,领足了子弹,还有罐头食品。 “这个刘震风还挺讲义气的。”朱一鸣说。 “只怕他回去,难以跟牛忠明交代啊。”陆振宁说。 胡志诚却说:“我相信他完全有办法糊弄过去。这些国民党军队的老油条,打起仗来不怎么样,糊弄起上级来他们是一个比一个精。” 虎丘岭游击大队打了个大胜仗,获得了很多物资,大家脸上喜气洋洋。 可是,王魁荣的伤势却日益严重,由于山里医疗条件太差,没有人能挽救他的生命。他自知顶不了多久,让警卫员把陆振宁和胡志诚喊来。 一见陆振宁,王魁荣苍白失血的脸上露着艰难的笑,对陆振宁说:“陆兄弟,有些话我得交代一下了。我怕我挨不过今天了,我太累了,只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可是,我怕我两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不要这么说,你行!你一定行!”陆振宁抓着王魁荣的手,拼命地鼓励他,一定要坚持住。 “快去叫诚哥。”陆振宁小声吩咐旁人。 不一会,胡志诚也来到王魁荣身边。 胡志诚也在安慰王魁荣:“王司令,你可别说丧气话,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出的气出了,我这辈子知足了。”王魁荣艰难地说,“只是后悔没有听你们的话,带领兄弟们投新四军。” 胡志诚的眼里闪动着泪花。 “我想了想,也许你们说的是对的,我手下这帮兄弟这些年跟着我,净是吃苦受累,过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如果投了新四军,也许是给他们找一个好的归宿。” 胡志诚点点头说:“王司令能想明白就好,现在还为时不晚。” “王司令!”陆振宁拭了拭泪水说,“我们一定会把兄弟们带上一条光明之路,让大家都有好的前程,好的归宿”。 “胡兄弟!”王魁荣转脸对胡志诚说,“我不知道你在新四军里是什么官,我就暂且称你一声胡兄弟吧。能把剩下的弟兄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答应我,一定得把他们带出去。”胡志诚点点头,嗓子哽咽:“放心吧王司令,我一定把他们带出去……” “别为我难过,没什么不好,奈何桥上,有那么多兄弟都还等着呢,我过去,还给他们当司令。” 一种极大的悲哀朝胡志诚袭来:“不,王司令,你不要走!这支队伍,还需要你来当司令!我们有能力从这儿跳出去,你得坚持住,坚持住……” 王魁荣微微一笑,无力地闭上眼睛。 “王司令!”陆振宁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胡志诚也忍不住用手拭着眼睛。 次日,一座新坟前,胡志诚及游击队员们肃立致哀,大颗眼泪从胡志诚脸颊上滚落。 这支队伍的两位核心人物王魁荣与何师爷都先后走了,好在陆振宁和胡志诚之前在队伍里已树起威信,要不然队伍还真不好带。 胡志诚在展开的地图前,对身边所有人说:“此地不可久留,我们马上收拾东西,向南去找新四军的郝队长去,今晚就出发!” “是!”大家响亮地回答胡志诚。 经过这一次一抓一放刘震风,胡志诚已成成了这支队伍的灵魂人物,大家都愿意听从他的号令。 牛忠明刚派刘震风进巢虎丘岭的土匪,却发现新四军把容山县围了个水泄不通。牛忠明慌了,他最精锐的一团不在身边,剩下的这些虾兵蟹将是不足以抵抗新四军的,他赶紧给第一团发电报,叫他们尽快回防县城。第一团一从虎丘岭撤出,围城的新四军就撤走了。 牛忠明以手抚着胸口说:“谢天谢地,幸好我的第一团回防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铃响起,牛忠明拿起电话一听,是日军联队长青木岩夫从镇江打来的。问他是否与新四军打了起来。 “没有没有,新四军只是想趁我第一团进山剿匪,县城空虚之际,想来偷袭。后来,我命令第一团及时回防,新四军就撤走了。” “你做得对。”青木岩夫在电话说,“不要去管山里的土匪,你要好好守卫县城。我马上派人去跟你谈有关队伍改编的事。你的队伍马上要改为容山保安大队,不能再犹豫了。” “是是是,谨遵青木太君旨意。”牛忠明在电话前也是毕恭毕竟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结识抗日虎将(一) 胡志诚带领虎丘抗日游击大队正往东南方向行进,在路上遭遇一支十几人的队伍,为首的青年人长得很英俊,双方差点打起来。 胡志诚冲到前面,一问,才知道也是打日本的。“既然都是打日本的,我们是友军。” “你们这是要赶往哪里?” 来人不语。 “你是不是要去找新四军?” “你也知道新四军?”来人一阵惊喜。 “我就是新四军!” “你是新四军哪部分的?” “我是东江支队的。” “郝大明的部队?” “正是。你也知道郝大明?” “哪能不知道呢。” “那你就跟着我去投郝大明算了。” “跟着你?”来人大笑。旁边一人插话道:“你什么级别?让我们跟着你?笑话!” “我是郝支队长身边的通迅参谋。什么,你们跟着我还委屈你们不成?” “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你们总共就十几个人,难不成你们也自己封个司令?” “大胆,怎么说话的。这位首长是跟团长平起平坐的领导,指挥上千的队伍,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胡志诚一惊,打量那位为首的青年人,拱手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失敬失敬。” 那青年人回礼道:“好说好说。” 经介绍,这位青年军官是豫东抗日游击大队政委黄友山,是抗日战场的一名赫赫有名的战将。 黄友山却反过来安慰道:“都是革命同志,不分什么等级。” “团政委?”胡志诚知道自己可能冒失了,急忙说,“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包涵。” “跟你打听个道吧,去新四军东江支队部怎么走?”黄友山问。 胡志诚老老实实道:“我们正要回到东江支队去,和你们的目的地一样,不如我们同行吧。” “那敢情好。” 回到新四军驻地,黄友山便急不可待地要见郝大明。 这时,郝大明正在屋里踱步,忽然听到胡志诚一声报告,说:“支队长,有个人说一定要见你。” 郝大明说:“那就请他进来。” 黄友山疾走了进去,激动地大声叫道:“郝支队长!” 郝大明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人,似乎在哪见过,却想不起来。 黄友山紧紧握住郝大明的大手,激动地说:“郝支队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黄友山呀!” 郝大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黄友山!我们在井冈山见过面。” “对对对,郝支队长,你终于记起来了。” 郝大明转向胡志诚大声喝斥道:“胡志诚,你搞什么名堂嘛?” 胡志诚上前解释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偶然遇到他们,就一起回来了,没想到你们却是老熟人了。” 黄友山说:“是韦国强大队长叫我来找新四军部队的。” 一听到“韦国强”三个字,郝大明的心“突”地一跳,他想,韦国强的游击大队离这里远着呢,而且一直联系不到,如今韦国强终于派人找上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正在为找不到你们而发愁呢。”郝大明再次握住黄友山的手,“这回好了,终于见面了。” 黄友山在井冈山见过郝大明,深知这位红军名将治军严格,内心非常崇敬郝大明,却又有几分畏惧。当他握住郝大明司令那双热情的手时,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旅途的疲劳一下子消失了。 胡志诚猛听到“韦国强”三个字,急忙盯着黄友山问:“你说你是韦国强派来的?”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是南疆省的韦国强吗?” “是。你们认识?” “哦,不认识。” 郝大明见胡志诚的话有点没头没脑,笑了笑说:“怎么了,胡志诚你还有一个叫韦国强的老朋友?” “是。” 黄友山说:“韦国强现在是我们豫东抗日游击大队队长,你们是老朋友?” “是老朋友了,但没见过面。” “嗬?”郝大明饶有兴趣地看了胡志诚两眼,“以后你会见面的。” 黄友山说:“我们现在同在抗日战场上打鬼子,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黄友山是豫东抗日游击大队政委,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新四军解决编制和给养问题的,于是,他说:“报告郝支队长,韦大队长派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解决帮我们的部队番号和经费问题。”说到番号和经费,黄友山显得格外认真。 郝大明的心像被猫爪抓了一把,他也很为这件事焦急,说:“我一直知道你们的难处,韦国强在红军时期就是团长,现在带领一支队伍来到抗日前线,却没有编制没有番号,只能暂称抗日游击大队。一支抗日的部队没有正规番号怎么行?而且上千人的部队没有经费怎么行?这事必须马上解决。” 抗战已经打了一年多,为何还有抗日部队跑来向新四军领导要番号和经费呢?让我们打开一扇历史的小窗户,窥视一下历史长河中一朵小浪花。 韦国强是南疆省龙江市板硐寨人,中国工农红军的优秀指挥员,曾经担任红军独立团的团长兼政治委员,后来还担任红军大学政治教员等重要职务。长征途中,韦国强在攻克娄山关、遵义城等战斗中战功赫赫。抗日战争暴发后,韦国强受上级委派,来到河南省确山县,兼任河南省委军事部副部长。那时候,八路军豫东大队在确山县只有两个新兵连,这两个连由韦国强亲自领导。后来,豫东特委组织了一支当地的民众抗日武装,约有三百人,因韦国强有较强的军事素质,豫东特委便派他担任这支队伍的领导。 随着抗战形势的发展,河南省委根据中央的要求,决定由韦国强率领这支队伍挺进豫东南,伺机与江南的新四军取得联系。这支抗日游击大队与豫东的其他游击队合编,部队扩大到一千多人。这支部队仍然称为豫东抗日游击大队,由韦国强任大队长,黄友山任政治委员。 韦国强率领这支游击大队继续东进,行程千里,一边作战,一边发展壮大部队。一路上多次与日本鬼子的遭遇,豫东游击大队先后歼敌三百多人,成为豫东南地区赫赫有名的抗日武装。韦国强的游击大队已经发展到一千五百多人,成为一支强大的野战部队。但是,他们一直跟新四军总部联系不上。 新四军首长接到上级的指示,也知道豫东南有这么一支抗日队伍,但距离太远,无法联系到。新四军首长曾经要组织部队西进北上去接应他们,却不知道这支豫东游击大队具体在哪里。于是,新四军首长就把寻找豫东抗日游击大队的任务交给了郝大明。,郝大明接受任务后,心里一直很着急,发电报到延安问:“韦国强的部队现在何处,最近情况如何,又将用何种名义跟敌人作战?” 郝大明相信韦国强的部队一定在打日本鬼子,却不知道他们是何种名义。郝大明也很着急,他向延安提议说:“韦国强的抗日游击队如能划归新四军系列最好”。 事实上,韦国强也在找郝大明,两人在红军时期就是战友,韦国强参加长征去了延安,郝大明留在江西坚持游击战争。如今在抗战的大旗下,两人又走到了同一个战场,多么渴望早一日见面。此外,豫东游击大队在贫困地区活动,由于国民党**不给正式编制,部队极其艰苦,一千五百多人的部队有时候连红薯粥也喝不上。 怎么办?为了部队的生存和发展,韦国强给上级发电报,主动提出:“我豫东游击大队合法名义及每月经费至今尚未解决,可否将部队划归新四军系列?” 上级也十分关心韦国强领导的这支抗日部队,曾致电新四军军部及新四军东江支队指挥部:想尽一切办法尽快与韦国强的游击大队取得联系。韦国强部划归郝大明指挥,豫东游击大队应以新四军名义在商城金寨一带活动。 韦国强得到上级电报指示后,马上派黄友山来找郝大明。 听了黄友山的汇报,郝大明心里翻江倒海。他想,韦国强这支队伍没有军饷,没有被服,弹药接济又十分困难,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一边作战,一边建军,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真是不容易呀! 郝大明对黄友山说:“豫东地区历来为兵家所必争,你们能在那里建立根据地,是大有作为的。” 黄友山两眼注视着郝大明,欲言又止,此时让他不能释怀的仍是游击支队的经费和番号问题,但他又不敢冒昧地向郝支队长开口索要东西。 黄友山不便开口,郝大明却先说了。 “东江支队指挥部已经为你们筹集了三百支步枪和十万发子弹,这些东西要送到豫东游击大队去就必须通过日本鬼子的封锁线。这样吧,你转告韦国强,让他派一支部队来,把这批武器运回去,我这里只能派一个小分队送到交界处,双方做好交接就行。” “我们部队番号怎么办?”黄友山急切地问。 郝大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说:“新四军经过这次整编,已经有四个支队。我们东江支队现在编制已经有六个大队,将近一万人。我想,你们豫东游击大队可以正式编为新四军东江支队的第七大队。但是,这件事要请示上级,也要得到国民**方面的批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好,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黄友山十分满意地说。 黄友山带着郝大明发给的五千块大洋和一批药品,准备同警卫班一起返回豫东驻地。 郝大明喊住了他,说:“我派胡志诚带一个连护送你们吧。顺便把那批武器给你们送到交界处” 黄友山非常感动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多谢郝支队长的关心。” 胡志诚接受了任务,心里一阵欢喜,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就是想认识一下韦国强。他心里在嘀咕:难道真的是板硐寨的韦国强。那么,牙长妹是不是已经找到他了? 韦国强正是板硐寨寨主的儿子。此时,牙长妹已经找到他,并在他的抗日游击大队里当卫生队的队长。 此时,韦国强领导的游击大队主力正在沙窝集进行整训。在短短几个月内,部队人员增加了五倍多,部队战斗力急需提高,更重要的是,部队武器弹药奇缺,韦国强心里也是挺焦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结识抗日虎将(二) 胡志诚亲自带领一个连护送武器到豫东去。 整个行程将近三百里路程,而且其间要跨越好几道日军的封锁线。胡志诚想,这一定是一次非常凶险的行程。虽说韦国强那边已经派出部队来接应,但是,毕竟相隔几百里,至少要走三天,其间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说不准。 话说容山县伪保安大队第一团刘震风正在松竹镇征粮,突然有一个重要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山里有一支土匪武装最近从外地购买了三百支枪和十万发子弹,现在武器弹药运到了竹节村,只有区区十几个土匪押运着这批武器弹药。 自从牛忠明接受了日本人的任命,就任容山县保安司令后,所有救国军的人摇身一变,都成了保安队的人,也就坐实了汉奸之名。刘震风心里不痛快,却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一天,刘震风正带领的二百多名伪军和十多名鬼子在松竹镇竹节村附近征粮,听到土匪运送武器的消息,简直喜从天降。刘震风向随队来的鬼子少尉作了汇报,可是,那鬼子少尉却不相信这是真的。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你好好待着吧。” 刘震风却不听,自从得到那个消息后,他简直心痒难抓,于是决定组成一支进剿部队,到竹节村去看看。 竹节村是处于两省交界处的一座小村庄,胡志诚和黄友山让部队化装成土匪武装,带着那批武器弹药来到了这座小村庄。 消息传到了松竹镇伪保长的耳朵里,保长马上向刘震风作了报告:有一支十几人的土匪进入了竹节村,手上有一批武器,据内线人报告,这批武器共是三百支步枪和十万发子弹。 刘震风觉得发财的机会到了,马上带领二百多名伪军包围了村庄。 听说是鬼子的征粮部队突然来到,胡志诚和黄友山所带的部队闻声撤出了村庄,把武器弹药全扔下了。 胡志诚负责护送的弹药悉数被保安大队缴去了,撤退时,黄友山不无担忧地问:“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胡志诚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生意。” 刘震风一击成功,那名随行的日军少尉对这次行动非常满意,拍拍刘震风的肩膀说:“这一次行动,你功劳大大滴,你滴情报工作做得大大滴好!谢刘团长 ,看来你真的要时来运转了,此次下乡征粮总体很顺利,不仅征到了十几万斤粮食,还意外地打一次秋风,缴获几百支枪和几十箱弹药。这次缴获武器弹药的功劳完全是你的。回去会跟加藤少佐汇报的,加藤少佐一定会给你一阵嘉奖。” 刘震风却一脸苦笑,心乱如麻。 此时有一个人心里也特别着急,因为他用的这一招也实在太冒险了。这个人就是胡志诚。 正是胡志诚亲自导演了这出戏。他先派人控制了刘震风一家老小人的性命,才派人把竹节村有武器的情报告诉那个在松竹镇征粮的刘震风,叫他带队去收缴。说是有一支当地的土匪武装花重金买来一批武器弹药,要求刘震风得到这批武器后,分一半给新四军。 刘震风虽然身为伪军团长,但是私下里与胡志诚常有来往。胡志诚说:在武器没有全部完成交易前,他是绝不会释放刘震风的家人的。 所以那个刘震风心里也是乱如麻头,心中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他也只能默默的忍着。 缴获了武器,刘震风套了十几辆大车,拉着粮食和武器弹药往西走,时刻担心受到袭击,于是他处处小心,走得很慢。一路上要经过三个鬼子的关卡,由于他的队伍里有十几名鬼子随队,一路畅通无阻。除了鬼子的关卡放行外,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一路上竟然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些被夺走了宝贝的土匪也没有上来找麻烦。 两天的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过去。 在部队回到离驻地还有三十公里的谷梁乡下湾村时,刘震风悄悄将一部分武器藏到指定地点去,转交给新四军的胡志诚,很快消息就传回来,新四军收到了该得的一半武器。 但刘震风同时又接到了胡志诚约见面的消息。 此时,保安队已经进入到了敌占区与新四军游击区结合部,也就是说,刘震风的部队即将彻底安全回到驻地,至少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因此,刘震风此时已经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见就见呗,在外面相见,比在城里相见还安全,甚少不必担心日本人的耳目。”刘震风说。虽然他的队伍里有十几名日军,但是这些日军始终抱作一团,根本不管保安队的内部事务。 刘震风私下了见到了胡志诚。 “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刘震风说,“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然而让刘震风感到很意外的是,胡志诚却摆摆手说:“恐怕还不行。” “为什么?”刘震风的脑门上立刻浮起两道黑线,问道,“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还想跟你做个小小的交易。”胡志诚面无表情的说道。 “交易?什么交易?”刘震风满头雾水,他是真的没有闹明白。 “借武器。”胡志诚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大队所有人手上的武器都要借给我们用一用。” 刘震风就越发的闹不明白了,茫然说:“我们大队所有人手上的武器都要借给你们用?” “如果不愿意借,我们就只有抢了。” “什么!”刘震风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失声大叫道,“原来你是让保安队帮你把武器运送过关,却要全部交给你们?” “不只是你们在竹节村缴获的那些武器,包括你们保安队所有人手上的武器,都要交给我们。”胡志诚冷然点头。 “这不可能!”刘震风像被马蜂蛰一样腾地跳了起来,他感觉被耍了。 得到情报时,他原以为可以捞上一把,没想到,新四军不仅是让保安队替新四军充当了免费的运输队,帮助他们把武器装备运送到了他们防区,还要图谋保安队的武器。 最让刘震风感到恼火的是,他已经如约把一半武器交给了新四军,而胡志诚不仅想全部占有那批武器装备,而且还要抢夺他的队伍手中的武器,这是缴了他们的械!天知道胡志诚还怎么对付他们这些人,这相当于就是把他这支队伍不声不响的就给消灭了! 刘震风感到被胡志诚给耍了,当即暴跳如雷。 胡志诚人头冷冷地说:“你安静点,你现在就是一个伪军队长,你还有什么底气在这里发脾气。你安静点!” 刘震风的气焰已熄了一半,仍气吭吭地说道:“胡志诚,我为你的这种言而无信的行为感到羞耻!” “羞耻?随你。”胡志诚却再懒得跟刘震风虚以委蛇了,当即冷然说,“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笔交易,你不想做也得做!” “这绝不可能!”刘震风愤怒的咆哮道,“我绝不答应跟你做这笔交易。” “那就很抱歉。”胡志诚面无表情的说,“你的家人一个也不能放,况且你的这支队伍就地歼灭。” “你这是讹诈!”刘震风真怒了。 胡志诚却不动怒,笑微微地说:“你愿意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你们新四军简直是无耻之徒。”刘震风此时只想用最恶毒的话来骂。 胡志诚霍然回头,鹰隼一般的目光直直的刺进刘震风的眸子里,凛然说:“刘震风,新四军的尊严不容亵渎,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没礼貌的词语!我告诉你,新四军一名普普通通的战士你比你这个狗屁的伪军大队长强百倍!” “请你弄清楚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刘震风突然硬气地说。 “我也请你弄清楚,现在新四军大约有五百人已经把你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几门大炮的炮口已经瞄准了你们。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你们还能活过今天,如果你铁了心要做日本人的狗,今天马上把你们消灭掉。我说到做到!” 听到这些话,刘震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软了下来。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去做。我也给你想好了,我们就在这里打一个热热闹闹的仗,然后我放你们逃回去,你们的日本主子估计会把你骂一顿,但还不至于送命。如果你们不愿按照我说的做,那就全部歼灭。”胡志诚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可想清楚了,我队伍里现在还有十几名日本人呢,我怎么办?”刘震风余怒未消,语气里还充满了敌意。 “好办,把他们全灭了。” “杀死日本人,我全家也别想活了!” “现在是如果不杀这些日本人,你一家人还有你手下的这些兄弟也都没有活路。”胡志诚针锋相对,语气冷峻不给刘震风留下回旋余地。 “你这是陷我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啊。”刘震风已是悲怆而泣,愁肠欲断。 “这有何难,你此时后退,那肯定是万丈深渊,如果向前迈一步,可就海阔天空了。你告诉我,你队伍里有多少名日本鬼子?” “十八名。” “好!把这些日本人全交给我们。完事之后,你们只要好好配合我们,把戏演好,我保你肯定度过这个难关。” 事已至此,刘震风只得俯首听命。于是,胡志诚让手下二十名队员换上伪军的服装,悄悄接近鬼子所住的大院。一阵枪声过后,大院又重新归于平静。 十八名日军全部陨命当场。 接着,村里村外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保安队跟新四军激烈地打了一仗。 结果是,刘震风手下弟兄“死”了几十号人,并且有很多弟兄“挂了彩”。剩下的人全被缴了械。刘震风只好带着他的残兵败将回去向加藤少佐哭诉被新四军袭击的经过。 黄友山的人轻装行军,绕道山间小路,也赶到了竹节村,正赶上那一场“大战”。 战后,黄友山对胡志诚佩服之至:“兄弟,你还真敢行此险招啊。” “没办法,如果不是借助刘震风的保安队给我们当运输队,我还真没办法把那些武器弹药安全运到交接地点。还好,这个刘震风我在虎丘岭跟他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人的底细,所以我知道此计虽险,却能成功。” 胡志诚扛起新缴的武器,跟着黄友山去到了豫东游击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结识抗日虎将(三) 在韦国强家里,胡志诚问:“韦团长,听说你也是南疆人?” “是。南疆龙江市板硐寨。你呢?” “我是高山县的。” “那我们算是邻居了。” “是,我们是邻居。当年我还到过你家了。” “你什么时候到过我家?我怎么不知道?” “当年我从高山县带了几十个人去龙江投红军,曾住到你家里去。” “有这样的事啊?” “当时你跟随红军大部队转移了。我遇到了二十一师特勤队的阮运平,我们还在板硐寨跟白狗子干了一仗呢。” “这事我听牙长妹跟我说过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胡队长啊。” “嗬,牙长妹果然找到你了是吗?” “是呀,她现在就在我们医疗队里工作。” “太好了,你们终于团聚了。” “太神奇了!”韦国强爽朗地笑道,“没想到我们今天却在这里相遇了。哎,你姓胡,我可不可以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呀?” “你知道胡天恩这个人吗?” “当然知道,他就是我父亲。” “哦,原来你就是胡天恩的儿子?那你的爷爷是?” “我只在小时候见过爷爷几次面。我十八岁离家到广东当兵,就再没见过他老人家的面。我父亲生前很少谈及爷爷的事,其中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没有深究。几年前,我从广东回到老家时,父亲已经不在,所以,我对爷爷的事情知之甚少。” “你的家是不是从贵县迁到高山县来的?” “是呀,你怎么知道?” 韦国强已经有些激动,两眼放着红光:“你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你对爷爷的事情真的一无所知吗?”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身材很高大,相貌堂堂,很有威仪。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一直生活在高山县,而爷爷生活在贵县,所以我见到爷爷的机会并不多。贵县那边还有两个伯父,但我们也不怎么来往。” “你爷爷的名字呢,你也不知道?” 胡志诚摇摇头:“我父亲从未提起过。” 韦国强流露出失望的眼神,激动的心情又趋于平静了。 想了想,韦国强又问:“你记得爷爷的那个村庄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平治村。” “在爷爷家里,你还记得他们讲什么话吗?他们讲的是壮话还是客家话?” “这个我记得清楚,爷爷讲的是客家话。我父亲也会讲客家话。” 韦国强眼神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热切地问道:“你听说过胡永活这个名字吗?” “胡永活?”胡志诚为之一震,突然想起童年时候的一个情景,便说,“我想起来了,大概是我十岁那年,家里来了两个神秘的客人,他们的谈话中曾提到永活叔这个名字,当时父亲马上示意客人不要再说下去。当时我就想,永活叔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神秘,为什么客人一提到这个名字,父亲就不让说下去呢。” 韦国强激动地握紧了胡志诚的手:“兄弟呀,真没想到,今日在抗日战场上,我竟然遇见了你。你就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后人哪!” “我?石达开后人?”胡志诚一下子懵了。 时光被韦国强拉回到了七十多年前。 那是一八六三年六月二十五日的早上,天刚亮,整个成都就骚动起来了。今天要处死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情,都想亲眼看一看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 囚车缓缓走了过来,人们看得清楚,那里面关的正是石达开。只见石达开睁大两只虎虎有神的眼睛,平视着前方,十分坦然。那样子好像不是去赴刑场,而是去参加一个盛会。 “翼王!”有人踉跄着挤到前边,大声地呼唤着。然而由于人声鼎沸,石达开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两眼仍然平视着前方。 法场中间是一个五尺高的石台子,周围布满清兵。石达开从囚车上下来后,又被押上台子绑在中间的木桩上。 担任监斩的是四川总督骆秉章。骆秉章抬眼望去,只见石达开虽被五花大绑,但是仍然气宇轩昂,傲然挺立,不禁有些生气,“啪”地一拍惊堂木,吼道:“石达开,你可知罪?” “骆贼!”石达开威严地说,“到底谁应当知罪,你我心里都明白,在场的父老兄弟也都明白。天下的子民,哪一家不受清王朝的欺压?大家辛苦一年又一年,可穷得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到头来还要卖儿卖女,靠乞讨度日,这样的世道,到底谁之罪?……” 骆秉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猛地抽出一支令箭,刚要往地上掷,忽听有人大声喊:“翼王,我来送你!” 只见有一位老人昂然走上前去。石达开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人,原来是自己的一位老亲兵,只见他踏上台阶,从怀里掏出一把酒壶和一个酒杯,斟了满满一杯酒,小心翼翼地捧着,来到石达开面前。 石达开看到老亲兵,不由一阵心酸。 “翼王,我替千千万万穷兄弟姊妹,向您献上这杯薄酒,愿您一路走好。” 老亲兵把酒端到石达开嘴边,轻声告诉他一句:“翼王放心走吧,小王爷安好。” 石达开一听,心领神会。当年送走小儿子时,只有这位老亲兵知情。现在老亲兵冒死前来送行,就是为了告诉他,他的小儿子目前是安全的。 石达开扭头看了一眼二十步开外的大儿子石定忠,此时石定忠也被绑在一根木桩上,他知道清妖不会让自己的这个儿子活下去了,心中一阵酸楚,但两个儿子还能保住一个,也算老天爷开眼了。石达开把老亲兵递来的酒喝了下去,然后大声说道:“谢谢你,我的老兄弟!我死而无憾了!”这时,在一旁监视的清兵拥过来,把老人拖下台子。 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这时,刽子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走到石达开面前。 石达开满怀深情地抬头仰望了一下蓝天,然后向人群喊道:“父老乡亲们,后会有期!” 就这样,石达开被清兵处死了,同时被处死的还有他的未成年的儿子石定忠。 清兵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给石家斩草除根。 可是,石家是不是真的就此绝后,上天自有安排。 那位石达开的老亲兵后来回到平治村,隐姓埋名在平治村生活了两年,时刻守护着“小王爷”。 话说石达开姑母与丈夫胡善彭,生有两个儿子,都已结了婚,长子胡运平夫妇还没生养,就把石达开的小儿子认作自已的儿子。这个村子清一色的壮族同胞,清一色的胡姓,在当年参加洪秀全“拜上帝会” 的几个老会员主持下,村人很团结,也很保密,因此,石达开的孩子躲过了清兵一次次的清洗。 老亲兵看到孩子很安全,便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石达开的孩子七岁读书时,老亲兵和村中几个“拜上帝会” 老会员商量,给孩子取名胡永活。永活者,象征着翼王不死,永远活着,翼王还有亲生儿子,不会绝后。 胡永活长大后与附近的清潭村覃姓女子结婚,生了三个儿子。胡永活给两个儿子分别取了很有意思的名字,长子叫胡天晓,意为只有上天才晓得孩子是翼王的孙儿,次子叫胡天祥,“祥”者,吉利也,以名字祈祷上天赐以吉祥给翼王的后代子孙,三子胡天恩,这个名字就是要孩子记住上天的恩德。 胡天恩长大后辗转来到了高山县谋生,娶了岜思山上一名猎户的女儿为妻,生了一个儿子叫胡志诚。胡天恩从小就被嘱咐,不得向外人泄露自己的身世。因此,不仅岜思山里的猎户不知道胡天恩就是石达开的后代,就连胡志诚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着一腔高贵的血液。 时光重新被拉回到现实。 韦国强说:“这下你明白了吧,你就是翼王的后人,我是那个老亲兵的后人。我的曾祖父叫韦忠义,是翼王的家臣。” 胡志诚和韦国强的手再次紧紧握在一起。 “既然让咱们兄弟俩相逢在抗日战场上,从今往后,我们就并肩战斗,直到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胡志诚慷慨激昂地说。 “对,并肩战斗!”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胡志诚很真诚地说,眼睛里还闪动着泪花。 韦国强抱着胡志诚的肩膀又说:“应该的。我们的先人是兄弟,我们现在也是兄弟。” “对,兄弟!”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们家里一直珍藏着一把大金刀,据我爷爷说,那是翼王的斩妖金刀。我们家一直将这把金刀视为宝贝,秘不示人。如果有一天你能到我家去,我要把金刀奉还给你。” “嗨,既然那把金刀由你家保管了几代人,那么它就已经属于你们家了,不必说奉还不奉还的。” “那怎么行,物各有主,那把金刀上有你石家的精魂,理应物归正主。” “那也行。如果那把斩妖金刀传到我手上,我就用它去砍日本鬼子的头!”胡志诚慷慨而言。 “好!胡兄弟,真乃铁骨铮铮一汉子,不愧是翼王的后人。不过,现在金刀还在我阿爸的手里。只有他才知道金刀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你想从他手里拿到金刀,还得有一个信物。” “信物?什么信物?”胡志诚又懵了。 韦国强失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当年我爷爷和我阿爸约定,如果我阿爸访到了翼王的后人,翼王后人要拿回金刀,只要说出他们约定的一首诗就行。” “哪首诗?” 韦国强取来宣纸和毛笔,写了一首诗:“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寨。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韦国强将宣纸递给胡志诚,嘱咐道:“如果哪天你去见到我阿爸,拿出这个给他看,他一定会将金刀交给你的。”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女战士突然推门进来,脆生生地说:“我回来了!” 胡志诚抬头一看,惊呼一声:“牙长妹!” 两人几年不见,生出了许多感慨。 牙长妹问:“罗元元妹子呢?” 胡志诚就把当年的经过告诉了牙长妹,听得牙长妹唏嘘了半天。 “但愿元元妹子能逢凶化吉。” “当年的那场遭遇战打得太惨烈了。我受伤后卧床整整三个月,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概不知。后来陆振宁找到了我,我就叫他出去打听情况,他也打听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总是,我们红军特勤队到底是全军覆没了,还是还有人能逃出生天,他也一概不知道。唉,那一带白军的力量太强大了,估计已经没有人能活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组建高山县抗战队 当胡志诚与韦国强在抗日战场上相遇时,远在南疆高山县的韦桂忠正在筹划着组建高山县抗战队。 韦桂忠把凯文乐森卖给他的二百支汤姆式***运回到高山县后,并没有全部交给警察局,他只是拿出二十支来给手下的弟兄换装。 从上海回来后,韦桂忠更加深信,总有一天日本人也会打到高山县的,到时候这些武器才能派上大用场,因此,在征得父亲同意之后,他把另外一百八支枪及大部分弹药藏了起来。 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扩充警察局的刑侦队。 而正当许佳铭和李倩华在武汉备战时,在高山县起凤村的一个大宅院里,一位青年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个正在浇花的老人面前说道:“阿爸!听韦桂忠说,我哥在上海跟小鬼子干上了!我哥是抗战英雄!” 听到青年人的话,老人看也不看说道:“这个小子死在战场上倒好了!这样也不会落了我们老许家的名头!”不等老人把话说完,一个穿着警服的青年出现在了老人的面前说道:“许伯父!佳铭这小子这次出息了!在上海四行仓库和小鬼子硬碰硬的打了一仗。他们一个营八百人顶住了小鬼子四天的进攻!消灭了小鬼子两千多人。” 这位老人正是许光第。穿着警服的青年人是韦桂忠。 许佳铭参加四行仓库保卫战的消息几个月后才传到高山县,县长韦保宁也因此而自豪,因为在国民**的嘉奖令中,许佳铭和高山县等字眼赫然在目。韦桂忠与许佳铭也是称兄道弟的朋友,特地来向许老爷子报告了这个喜讯。 许光第听到韦桂忠的话,笑了笑说道:“侄儿啊!我的儿子我会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用给他打掩护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这个连长是怎么当上的!”听到父亲的话,许佳全刚想辩解两句,父亲却示意他不必说话。 “这事是真是假,明天我进城去,亲自问问韦县长才知道,明天,你随我去趟县城。” 许光第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走进了客厅。 第二天,许光你带着小儿子许佳全来到韦保宁家里 “许老爷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犬子许佳铭上了国民**的嘉奖令,此事是真是假?” 听到许老先生的话,韦保宁笑着说道:“许老爷子,这次你的儿子可露脸了,在上海会战中,他的表现跟你当年比可是毫不逊色啊!听说现在已经晋升为营长了!” 许光第听到韦县长的话,顿时一愣,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韦县长,这个你没有搞错吧?!”韦县长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许老爷子,别的玩笑可以开!这个玩笑可是不能随便开的!像许老爷子你儿子这样能打仗的年轻人,我们国军年轻军官可是越来越少了!你的儿子前途无量啊!” 听到韦保宁这句话,许光第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这小子早年可没学好,干了不少辱没祖先的勾当。”韦保宁当然知道许老爷子话外之音,指的是当年许佳铭跟了孙殿英,曾干过偷挖别人祖坟和偷卖文物的事。 韦保宁笑着说:“你儿子现在给你长脸了。” “谈不上,谈不上啊。”过了一会,许光第也笑着说道,“韦县长啊!儿孙自有儿孙们自己的想法,我们做长辈的不管儿孙们想什么,只要是走正道我就会支持!” 许光第叫来韦桂忠,问:“侄儿,你能不能当着你阿爸的面,把佳铭在上海的事情讲给我听?” 韦桂忠看了看许光第又看了看父亲韦保宁,想了想回答道:“许老伯,佳铭在上海的事我只知道一个大概!”说着韦桂忠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到韦桂忠的叙述,许光第顿时满意的连连说道:“佳铭这个小子终于走上正道了,走上正道了!” 在边上的许佳全听到自己的父亲的话,连忙提醒道:“阿爸,现在是不是把我大哥叫回来啊?!听说小鬼子打下了上海以后,又打下了南京!国府都迁到重庆去了。只怕不久小鬼子也要打到南疆来。” 许光第听到自己小儿子的话,顿时一脸怒色地说道:“胡闹!你怎么就不如你大哥呢?!”战事还没有结束了!日本人正在中国大地上猖狂,作为军人,他怎么能回来!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许家儿孙!许家的儿孙就不能贪生怕死,更不能当逃兵!” “阿爸,既然这样,我请求加入韦桂忠队长的队伍,你不会反对吧?”许佳全选好时机,终于向父亲说出了也要扛枪打仗的想法。 许光第听到自己小儿子的话,又是一惊,他看着眼前的小儿子,觉得这个儿子更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许光第十三岁时就拜到了高山著名武师李凤军门下,苦学壮拳。别看许光第年龄小,但是人长得牛高马大,壮拳打起来,等闲人根本近不了身。许光第十六岁时,准备出去参军,去哪支部队呢?有人说,咱当兵的,谁发军饷就跟谁。但是许光第摇摇头说:“那是你的志向,我要去镇南关投奔冯子材,他的部队纪律严明,而且敢跟洋人打仗,这样的部队才是我向往的。” 从高山县到镇南关,走了两百多里路。大家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多少钱,一路走一路上山摘果吃,终于来到镇南关,找到冯子材的部队。征兵官一看这伙人灰头土脸的,说我们不要叫花子。许光第当场打了一套壮拳,虎虎生风,说:“你见过这样的叫花子吗?” 征兵官看这个人有点本事,就说:“可以留下,但是有言在先,只管饭,不发军饷。”许光第说:“要是为了钱,我就留在高山县民团得了,何必跑那么远的路到镇南关来?” 许光第武艺高强,更兼性情豪爽,很快在部队里混出了名堂。 但是,让他真正名动镇南关的是打虎事件。 许光第的部队在金鸡岭驻防,没事就上山操练。有一天操练完,大家刚要回去,突然一只老虎从树林里蹿了出来,估计是饿极了,直接就朝军曹扑去。千钧一发之际,许光第猛地冲了过去,照着老虎的脑袋就是一棍,打得老虎眼冒金星。说时迟,那时快,许光第闪电般又是几棍打了出去,把老虎打翻在地,弟兄们才敢上前,大家用手中的军棍把老虎打死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军中传开,冯子材兴奋地说:“谁说我们镇南关守军没有武松,许光第就是当代武松!” 冯子材当场题词“打虎英雄”,并把许光第调到自己身边,当贴身保镖。冯子材去世后,许光第便跟了陆荣庭。有一次,陆荣庭在阅兵时,一个刺客悄悄向他靠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许光第早就盯上他了,等刺客掏出手枪,许光第立刻蹿上去,一个大擒拿手,将刺客的双手紧紧锁住,半天爬不起来。 法国佬不甘心镇南关之败,再次向镇南关发起进攻。许光第率部镇守金鸡岭。因为法国武器先进,几次交手,守军损失惨重。许光第怒了,挑选出一队武术高手,趁夜冲进法国的军营里报仇。此役,许光第率领的大刀队如砍瓜切菜,砍死了数百个法国兵,大获全胜。 后来陆荣庭死了,许光第才解甲归田,在家乡娶妻生子。 此时,看到小儿子也要参军打仗,先是一惊,转而喜道:“如果韦队长的队伍也是打日本人的,我当然不反对。” “许老伯你放心,我刚刚买回来一些枪支弹药,正要组建一支队伍。只要日本人胆敢进犯高山县,侄儿一定真刀真枪跟小鬼子干。佳全兄弟加入我的队伍,正可以大展宏图。” 许光第向韦保宁县长讨要了纸和笔,他拿起笔写了四个大字:“为国尽忠”。 许佳全看到这四个大字,不觉两眼一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有点哽咽地说:“爸,你放心吧,儿子一定为国尽忠!” 韦桂忠很满意地看着许佳全。 近来,韦桂忠正物色人手,着手组建高山县抗战队。 自从上次在双平被日本抓去,并以妹妹韦雅馨为要挟,要强买他从凯文乐森拿到的盘尼西林以后,韦桂忠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他在上海杀了几个鬼子,但那儿毕竟不是他的战场。回到高山县后,他觉得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才可以施展手脚大干。 虽然日本军队还没有打来,但是在高山日本黑龙会的势力也压得他甚是难受。特别是最近,他跟凯文乐森做生意,却被池田逼迫把货交给他。迫于无奈,父亲韦保宁已经将最初得到的两批盘尼西林转交给了日本黑龙会。 每次来接收盘尼西林的是日本黑龙会的大岛耿介,但是,韦保宁知道,大岛耿介的幕后老板其实是他的老朋友池田俊彥。 为了反抗池田俊彥,韦桂忠就想着秘密成立高山抗战队,训练一批杀手,必要时将黑龙会的人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佳全,欢迎你加入我的队伍。”韦桂忠真诚地说。他要成立高山抗战队,物色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许佳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花皮狼劫人 话说池田俊彥当年被黑面狼打伤,幸得陆庄主救助,大难不死。按理说他应该感激中国的朋友才对,可是这个人狼心狗肺,恩将仇报。池田表面上是驻双平的日本商会会长,实际身份却是日本军方派驻双平城的情报机关的机关长,专干危害中国人的勾当。 他的前助手野田浩二死后,军部又派了三木纯和来给他当助手,大岛耿介则扮演着护卫和打手的角色。 这天,三木纯和走进了池田俊彥的办公室说道:“机关长!根据我们派出的人汇报!又有一批盘尼西林来到了高山县,但是韦县长没有马上报告我们,好像他有点不情愿把货交给我们。” 池田俊彥得意地说:“这不奇怪,韦县长从一开始就不想跟我们合作,只是他现在又不得不跟我们合作。明天,我去他府上拜访一下,他就会乖乖地把货都交给我们,这就是我们做生意的门道。” 池田仗着日本军队已经打进中国,打下了南京,气焰日益嚣张,根本不把一县之长的韦保宁放在眼里。 表面上,池田和韦县长是生意上的伙伴,谈起生意的时候都是满脸笑容,但是暗地里各有各的算盘。 韦桂忠并没有让许佳全加入警察局刑侦队,而是对他另有安排。 韦桂忠心想,刑侦队是公家的力量,如果动用刑侦队来对付池田这种商场老流氓,可能有些不适宜,会落下把柄让人抓。不如偷偷组建一支秘密武装,必要时可做非常之用。对付池田这种老流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当年黑面狼的手段,让池田等人永远消失。 韦桂忠是个敢想敢干的主,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的计划。他把许佳全招到身边,悄悄交给一个任务,要许佳全在高山县城招募三十个青壮男子来进行军事训练。 “我们迟早会跟日本人撕破脸,我们明里暗里都要有所准备。”他这样对许佳全说。 “这事好办,交给我吧。”许佳全很快就答应了。 许佳全以大户人家公子的身份,公开招募长工。许佳全称家里有一些力气活,需要三十人去做,且要去比较远的地方,给的酬劳是双倍。高山县的青壮年听说许公子给的酬劳在高山县城里是最高的,于是人们纷纷报名去许公子家当长工。许佳全挑人很严格,问明情况,必是年青力壮,且家里没有什么牵绊的,才能登记入册。 只用了三天时间,许佳全就招到三十个青壮年。许佳全却不急于安排工作,每天好吃好喝侍候着。事实上,他在等韦桂忠的进一步指示。 半个月后,许佳全带着三十名青壮年男子来到一处山沟里,才告诉大家:“我招你们来,并没有什么农活可做。现在国难当头,我只想上战场杀敌。愿意跟我上战场杀敌的就留下来,练好本领,贪生怕死的可以离开,我绝不强留。” 那些人先是议论纷纷,就问:“你答应的工钱不会少吧?” “我保证一分不少。” 那些人本就无牵无挂,冲着许佳全的双倍工钱,就都留了下来。许佳全带他们回到起凤村,却没有什么具体的活计,每天都在进行着基本的军事训练。 操练了半个月,韦桂忠突然来到队伍前,大声喊道:“许佳全,叫你的人全体集合!” 许佳全忙招呼这三十个人站成两排。 韦桂忠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许佳全,只见他略显稚嫩脸上带着一丝拘谨,整齐的中山装却穿的一丝不苟,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面对着韦桂忠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 “兄弟们,我明白地告诉大家,我们这帮人可不是什么长工,我们是高山抗战队。如今,国难当头,我们的安稳日子没有了。自民国二十年开始,日本鬼子便占领我国东北,而就在去年七月七日,日本鬼子再次悍然发动战争,占领我国华北大片国土,蹂躏我们中华百姓!如今日本鬼子更是大举进攻,占领了上海,占领了南京,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日本人占领双平城也只是迟早的事,日本人的野心就是要灭亡我们中华民族!猖狂的日寇已经打到家门口,身为中华男儿,我韦某人在此向各位兄弟说句实话,我就是要拉起队伍跟日本鬼子干起来。我们的队伍就叫高山抗战队!” 韦桂忠扫视一眼众人,只见众人脸上一片肃穆的神情,他接着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高山抗战队队员,许佳全就是你们的队长。从今天起,你们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就做一件事,进行军事训练。哪天鬼子胆敢进犯我高山县,我们就跟他们干仗!” 众人听了韦桂忠慷慨的演讲,都表示愿意跟随韦桂忠抗日。 韦桂忠进一步说:“国民**现在招募一个兵员,发给五块大洋,现在,我给你们每人发十五块大洋!” 众人一听都欢呼起来。 韦桂忠成立秘密武装的行动进展得如此顺利,这与南疆省的风气不无关系。自民国以来,南疆人是全民皆兵,成年男子人人都要当兵,而且以能当上兵为自豪,就怕有残疾选不上。南疆青少年进入学堂读书的同时,也要接受军事训练。读书毕业后,军事成绩优秀者大都被编入当地民团,负责维持当地治安,青年人都以能进入民团为骄傲。在民团里表现优秀者还会被招入正规军。南疆军中的每一个士兵都是这样层层选拔出来的,这种选拔军人的制度保证了壮族子弟的优秀者都进入了军队,所以南疆军历来战斗力非常强。 深冬的一天,许佳全带着那帮兄弟正在训练,突然来了一群土匪,把许佳全的人团团围住,原来是龙江的土匪花皮狼突然下山抢人。 这个花皮狼原是民团团总,但由于跟上面的人不对付,就拉着队伍进山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眼下,花皮狼要把这三十个人押到龙江的一处山沟里去种植大烟。 有人表示不愿意去,花皮抬手就给了那人一枪,子弹打在了大腿上。 许佳全赶紧叫大家都听从花皮狼的意思。 花皮狼下令扔下那个被打伤的兄弟,押着剩下的人马上走,许佳全却无论如何不同意,一定要抬着那个受伤的兄弟走。 “要么你把我们全部打死在这里,要么你让我们抬着他走。” 花皮狼无奈,只好答应让大家抬着受伤的兄弟走。 花皮狼凭着手中十几杆枪,便押着许佳全等三十人往龙江方向而去。他们放弃大路不走,却专拣偏僻的山路走。其间,穿过一个大岩洞,这个岩洞很高大,光光亮亮的,而地上满是迷宫一样的石垛,路就在石垛中间转弯抹角地穿过,在这个岩洞中,只要有一支枪把住路口,任是千军万马也过不去。即使只派一个人手持木棍躲在拐角处攻击所过之人,谁也无法跑掉。 许佳全经过这个岩洞时,先是被岩洞的奇景吸引了,接着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心想,这石垛是怎么形成的呢?说是人工修的嘛,工程量如此巨大,绝对不可能完成。说是大自然形成的嘛,怎么就那样壁直陡峭,刀削斧砍一般,特别是拐角处就像是人工砌的墙角。从这样的岩洞穿过,没有人能不紧张的。 许佳伍经过的时候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东张西望。走过之后,他以手抚着胸膛感叹:幸好没事,真算命大。 过了这个岩洞,接着到达一个很大的落水洞。一条不小的暗河来到这里就一头穿进洞里去了。只听见潺潺的水声,却不知河水流向何方。这的确是一个奇景,在地图上是找不到这条河,但在南疆壮乡,这种暗河却很多,实在不足为奇。人们沿着河走了一阵,便进入一个大的黑暗岩洞,刚进去时只觉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走了一段才看到对面的亮光。走过这样了岩洞,人们的心也都吊到了嗓子眼,如果有人躲在洞中,他一定能把进来的人看得很清楚,但是刚进洞的人什么也看不见。在这里,不用枪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收拾闯进洞里的人。 在这样的山沟里,经常有土匪出没杀人越货就不足为奇了。许佳全穿过了这两个岩洞,仍有点后怕。 花皮狼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山沟里,强迫他们在山沟里种植大烟。 当韦桂忠发现那三十个人突然消失的时候,许佳全等人已经被带到了龙江的一处山沟子里头。韦桂忠经多方查访,才知道是被花皮狼将人劫走了。韦桂忠很后悔,后悔没有及时把枪发给队员们。他本想先让大家训练一段时间,先把体能练好再发枪,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 最让人心急的是,这些人带到了哪里却不得而知。 韦桂忠很有点垂头丧气,本来计划悄悄组建一支秘密武装,用以对付日本的黑龙会,刚开始事情进展很顺利,没想到竟冒出个花皮狼抢人的怪事。这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未遇的事情,竟然给他遇到了,好不霉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 章 搭救韦雅馨 既然组建秘密武装的事泡汤了,那就另想办法吧。韦桂忠最终还是振作了起来。 他仔细分析了目前的形势,认为池田之所以敢在双平城耀武扬威,其实是仗着背后有黑龙会给他撑腰。日本黑龙会之所以敢要挟父亲,主要是因为妹妹韦雅馨一直处于日本人的控制范围内,得想个办法把妹妹救出来。 马瑞文听说了池田总是以韦雅馨来要挟韦县长,对韦桂忠建议说:“何不与月牙寨联合,利用罗元元的力量,帮忙搭救你妹妹?” “找罗元元帮忙?” 马瑞文说:“对呀,我们在上海合作得不错嘛。” 韦桂忠想想,答应道:“行,就这么办!” 马瑞文上月牙寨,邀请罗元元加盟,设法搭救韦雅馨。 罗元元答应,却说:“这事得和李先生商量。没有李先生帮忙设计行动方案,你们怕很难成功。” “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救出妹妹?黑龙会不是闹着玩的,连我父亲贵为一县之长都拿他们没办法,你……”虽然韦桂忠很想救出妹妹,但也不至于一点常识都没有。 但韦桂忠听说李先生一向足智多谋,实力说不定真的不错,但黑龙会各个打手都是凶恶之人,他可不信凭借李先生一人便可以打败黑龙会。 见韦桂忠不怎么相信自己,李先生鼻间冷哼一声,扬了扬手道:“看不起文弱书生是吗?别忘了我还有罗元元,你知道罗元元是什么人吗?她可是月牙寨一寨之主,她可以调动的力量绝不比你警察局侦缉队差。我还听说你最近组建高山抗战队,目前已经招了不少人吧。凭我们这两股力量,还怕救不出你妹妹?” 韦桂忠听闻此言,脸色大变:“难道你要强攻黑龙会?要是能强攻,我何必来麻烦你。只是一旦强攻,不等我们攻进大门,我妹妹就没命了。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李先生笑了笑说:“放心,我绝不会干那种傻事。” 韦桂忠闻言咽了咽嗓子,皱眉点头感激道:“如果你真的能帮我救出妹妹,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我的队伍以后也听从你的号令。” 看着满脸真诚的韦桂忠,李先生忍不住扑哧一笑:“得了吧,韦队长,救你妹妹脱困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毕竟一起从杭州一路走回来过,我们是有交情的嘛。” 李先生和罗元元到了双平,先到龙回头饭庄看望赵贵祥夫妇。 “寨主,李先生,你们来了正好,这个月的红利已经结算出来,正好给你们带回去。”自从重开龙回头饭庄后,赵贵祥每月都有红利送回月牙寨。 “我们今天来不是为这事。”李先生说。 罗元元看到黄玉芬肚子明眯隆起来了,便搂着她问:“玉芬姐,几个月啦?” “六个月。” “玉芬姐,你又要当妈妈了。” “嗯。”黄玉芬幸福地笑着,又说,“元元,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哟,都二十四了。也该找婆家了。唉,要是诚哥在的话,你也可以当妈妈了。” 罗元元的笑容突然凝固,幽幽地说:“玉芬姐,好好的,干吗又说到他。” “唉,也不知诚哥现在在哪里。” “三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罗元元说着,突然搂紧了黄玉芬的脖子,悄声对她说,“姐,上次从你这里回去,在路上,我突然想起了他阿爸的坟墓,就带李先生去看,结果李先生说,他就是石达开的曾孙。” 黄玉芬惊得瞪大了眼睛:“真的呀!听老一辈人讲,那可是个大英雄。” “李先生说的,说诚哥的阿爸是胡天恩,诚哥就是翼王石达开的曾孙!”罗元元说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诚哥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还在,只是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元元,放心啊,他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呢。” “但愿。”罗元元轻轻抹掉了眼泪。 黄玉芬又帮她把眼泪擦干净,安慰说:“放心吧,啊!” 告别了赵贵祥夫妇,李先生和罗元元来到双平中学,很快侦知了韦雅馨目前的处境。 韦雅馨表面上还是正常上学,事实上已经被日本黑龙会盯上了。 日本黑龙会有三个打手,一个在校园内,时时盯着韦雅馨,另两个在校门口。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李先生看到此情景,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主意。 李先生让罗元元也穿上学生制服,趁机混到学生当中,悄悄靠近韦雅馨,把情况告诉了她。 此时,韦雅馨脑海里出现了自己和哥哥被绑架的情景:那天兄妹俩正聊得劲,突然有个人从后面袭击了韦桂忠,韦桂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昏了。接着兄妹俩被带到一个黑屋子里,两手都被反绑在背后,嘴上还堵了块毛巾。 有人把刀架在哥哥的脖子上,威胁道:“请你听清楚了,听说你要跟美国人凯文乐森做药品生意,这很好,你可以从凯文乐森那里把药品买下来,但是你从那个美国佬手上拿了药品,必须马上送到这个地方交给我们。如果你私下将一盒药品给了别人,我们马上砍了你妹妹的一根手指头。你和别人交易一次,我们就砍她一根手指头。”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那个三木纯和和大岛耿介也多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韦雅馨马上明白了自己现在正身处险境,但是对罗元元却不大信任。 “记住,等一会操场上会出现一阵骚乱,你什么也不用管,马上跑回宿舍,换上我给你准备好的男装,然后趁乱混出大门。你哥哥在门外接应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韦雅馨对此还是将信将疑,“况且,我一定要跟我的国文老师说一声才能走。” “这是你脱身的唯一机会,希望你相信我。”罗元元说。 话音未落,操场上突然传来了大声喧哗的声音。有一伙人冲进校园,扬言要找人打架。 于是,学校的师生都涌向了操场。 罗元元心知肚明,这是李先生安排马瑞文带人制造的一场混乱。 “快!回宿舍!”罗元元低声招呼韦雅馨。 韦雅馨趁机溜回了宿舍。只见床上放着一套深蓝色男生制服,她来不及多想,迅速换上了那套男生制服。然后来到混乱的操场上,来到马瑞文的身边。 马瑞文抬眼看到了穿着男生制服的韦雅馨,知道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便给韦雅馨使了个眼色,韦雅馨便转身往校门口走去。 操场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马瑞文带着五个兄弟气呼呼走出校门,还裹挟了一位身穿深蓝色制服的男生出去。 学生们都回到教室里坐好。韦雅馨的座位上,罗元元埋着头在看一本似乎很重要的书。 当黑龙会的打手发现坐在韦雅馨座位上的女生并非她本人时,韦雅馨已经坐上哥哥的马车飞速驶离。 那个黑龙会打手抓着罗元元的肩头质问她:“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个位置?” 罗元元生气地说:“你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快说,原本坐这个位置的那个女生到哪里去了?” “放手!”罗元元冷冷地说。 那个黑龙会打手非但不放手,还更加用力地抓着她的胳膊。 罗元元突然一脚跺了那人的脚尖,身体微微一矮,又轻盈一转,抬起右肘子击打那人的面部。 那位黑龙会打手脚尖被踩,头正往下看,面部却遭到了重重一击,而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身子已经仰面朝天跌在地上。 校外的两个打手赶到,也让罗元元三下五除二地放倒在地上。 校园里又是一阵骚乱。只见一位身穿制服的女生,一下子就把三个男人打倒在地,正当大家仔细辨认这位女生是哪位时,却发现谁都不认识这个人。 罗元元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中昂然走出了校门。 那三个黑龙会打手赶紧跑回去向池田汇报。 日本人在双平的商会坐落在彥山脚下,是一座独立院子。 三个打手回到商会时,只见桌子的两边盘膝坐着三个男人,都是身材矮小之辈,其中一人年纪在五十左右,五官长相平凡,头顶光秃,脸上却有着一股阴霾。这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池田俊彥。自从那次遭了黑面狼劫杀,他的脸上就一直有着一股阴霾。有了年纪以后,又谢了顶,只有两边还残留着几缕头发,愈发难看。只见池田手上端着一杯清酒,却只是拿在手上而没有品尝半滴。 在他对面的另两个男人,是他的手下,一个是三木纯和,一个是大岛耿介,两人都是一脸凶相,脸上眉毛极粗,双眼却细小非常,让他们的脸相看起来十分丑陋。 大岛耿介正拿着一双筷子,夹着一块肉片放进自己嘴里。 “大岛君!”拿着清酒的池田说,“按时间推算,高山县的韦保宁应该有一批货到了吧。”大岛边嚼着肉边说:“应该是这样。我明天就去找他问问。” 三木纯和低头吃东西,连头也没有抬起,依然用筷子挑选着桌上的菜。 “三木,一定要看好那个女学生,千万别让她脱离了我们的控制。” “是先生。”三木平淡地回答。 却在这时,房间外响起一阵怒骂声。 大岛耿介眉毛上扬,眼中怒火中烧,大吼道:“外面是什么事,不知道我在跟他田先生吃饭吗?”说着又恭敬地对池田道了声歉。 大岛耿介一吼之后,门外的骂声马上停顿了一下,却很快又响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加热烈纷乱。 大岛耿介一股怒火便从心中冒起,却仍然勉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泄出来,对房间里的一个女子喊道:“出去看看是什么人来捣乱!” 一个身材丰满面容姣好的和服女子摇曳自己的丰臀走过去,将房间的纸门向两边滑开,把身了挤了出去。 不一会,房间的纸门又向两边滑开,和服女子又将身子挤了进来。 “三木先生,是您的部下回来报告重要的事情。” 三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却垂头丧气地回来。 “什么情况?”大岛耿介问。 “那个女学生被人劫走了。” “你是说,韦保宁的女儿被劫走了?” “是。” “那三个混蛋是干什么吃的,三个大男人竟然看不住一个女学生!”大岛耿介怒骂道。 “八嘎!”池田暴怒起来,把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到地上,“叭!”的一声,酒杯摔得粉碎。 三木纯和也是脸色发青,对池田说:“先生,我一定会采取补救措施。”(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重建民防团 韦雅馨的尸体是三天后才运回到高山县的。韦保宁刚听到噩耗时,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时没了主意。过了半天,他慢慢回过了神,有气无力地对何师爷说:“赶紧派人去双平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站在一旁的韦桂忠却非常冷静地说:“这事根本无需调查,我用脚后跟想都能想明白,这就是大岛耿介那家伙干的。这事不会这么完了,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与日本人势不两立!我们再也不会给那些日本人哪怕半盒的盘尼西林,如果他们还想跟我做生意,我就用枪跟他们说话。” 对于儿子的决定,韦保宁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埋葬了妹妹以后,韦桂忠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要正正经经地训练了一支真正的作战部队,有朝一日要跟日本人决一生死。 韦桂忠在经历了上海战事之后,终于知道战斗部队的重要,也很清楚在这个时代想要获得一个实力和地盘其实很容易,就是手中要有一支武装力量。尽管不能纳入正规军序列,然而这个时代还有很多地方杂牌部队,甚至还有一些连杂牌都算不上的地方保安团,只要有钱有枪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如今在高山县,有一个机会就摆在韦桂忠面前。前不久,高山县民防团团长黄沅朗带着民防团外出剿匪,但是却在龙江被山匪伏击,全团被打的几近全军覆没,三百多号团丁只逃回不到二十个,连黄沅朗黄大团长也把命丢了,只有副团长苏宏祥侥幸逃了回来。 韦桂忠对自家老爷子说:“绝不能让那个草包苏宏祥当民防团团长!” “你有什么打算?”韦保宁问儿子。 “老爷子可否帮忙把民防团长弄到手?” 要当高山县民防团团长,韦桂忠对此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之前想训练一支三十人的秘密武装,用以对付日本黑龙会。这事因为许佳全的失踪而告吹。如今,韦桂忠想的已经不只是对付黑龙会那几个毛贼。 “这个嘛?我试试看。”韦保宁深知儿子正在着手抓武装力量,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韦保宁也知道韦桂忠看中的不只是民防团团长的位置,他更看中了民防团的番号。要说起这民防团,韦保宁知道自己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民防团并不属于正规部队的战斗序列,只能算是保境安民的地方武装,是保甲制度的衍生品,同时也是作为警察力量的重要补充而设立的。其职责也不过是辅助警察局维持地方治安,经费也是由所在的县**就地筹款。因此,县长对民防团长是有任免权的,当然,任命书却是由上级单位发的。 高山县县太爷韦保宁带着一箱大洋去了双平城,为的就是那个民防团。韦保宁在双平找到一些熟人,两运作三运作的,凭着手中的银元打通了各个关节,果然给韦桂忠弄来了一个民防团团长的任命书。 韦桂忠清楚地知道,虽然现在这民防团不吃香,但是一旦日本人来了,这个民防团就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力量,不得不重视。如果**管控不力,民防团就会沦为日本人奴役当地百姓的工具。如果把它牢牢控制在手里,则可以成为牵制日本人的重要力量。如果让那个草包苏宏祥当了民防团团长,八成这家伙会很快倒向日本人,那种有奶便是娘的无节操草包,韦桂忠早就看穿了。 韦桂忠从上海回来后,深深地感受到,如今,一场事关华夏民族危亡的民族战争已经爆发,高山县估计没法逃掉这场浩劫。一旦日本军队来到南疆省,来到高山县,自己就要跟日本人干一场。既然生活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韦桂忠知道自己没有退路,面对步步紧逼的日寇,他别无选择,只能拿起武器战斗,为自己的家乡而战,也为自己的亲人朋友以及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同胞而战,同时更为中华民族的尊严而战。到时候,民防团只要训练好,照样可以拉上战场,成为高山县抗战的重要力量。 韦保宁从双平市回来的第二天,便把韦桂忠叫到了县府的大厅。 韦桂忠来到县府大厅时,正看到老爷子陪着两个中年人聊着天,三个人有说有笑地,看起来很是高兴。其中一位是县府的何师爷,韦桂忠早就认识,另一位穿着军装气度不凡的中年人,韦桂忠却是没有见过。 看到韦桂忠走了进来,韦保宁指着那个陌生的中年人对韦桂忠说道:“忠儿,这位是你廖叔叔,今天你可得好好认识一下,他可是白崇禧将军的远房亲戚,也是白将军的心腹爱将,现任双平市保安处处长,廖明宗廖大处长。以后你可是在你廖叔叔的手下讨生活,得听你廖叔叔的话啊!” 接着韦保宁转身对那个穿军装的中年人说道:“廖处长啊,这就是犬子韦桂忠,以后你可得替我好好管教管教他。” “廖叔叔好!”韦桂忠大声说道。 那位穿军装的中年人上下端详了韦桂忠,面露喜色道:“好好好,贤侄这身体天生就是当兵的料,窝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当一个民防团长算是屈才了,要不这样吧,我听说今年白将军又要招人了,要不我和白将军说说,把你保荐到白将军那里,也算谋得一个好出路,怎么样?”廖明宗说着,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韦桂忠当然听出了这位廖叔叔的话外之音,他当然不是来推荐自己去投什么白将军,不过是以此来炫耀一下自己和白将军的特殊关系而已。 韦保宁却没听出这一层,听了廖明宗的话,很是心动。作为一个偏远小县的县太爷,他很清楚这枪杆子的分量,他之所以能在高山这一亩三分地混得风生水起,凭的不就是这个结拜兄弟的面子吗,如果儿子真的成了白崇禧将军的门生,这对于整个韦家来说那都是天大的喜事啊,比窝在这小小的高山县当一个民防团的团长强多了。 “果真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韦保宁笑着说。 “谢谢廖叔叔的好意了,但是侄儿志不在此,做这个民防团长侄儿不过是为了训练一些人好好保护咱高山县的这点基业,断不能被那些土匪给抢了,至于当兵吃粮侄儿还真没想过。” “也好,也好。”廖明宗依然笑得很灿烂,“人各有志,不得强求。” “也是。也是。”韦保宁突然醒悟刚才是自己幼稚了,赔着笑附和道。 韦桂忠婉言拒绝了廖明宗的好意。韦桂忠知道,现在日寇已经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战争初期由于准备不足,北方大部迅速沦陷。上海和南京也沦陷。如果现在韦桂忠加入军营,即使有廖明宗帮忙也不可能立即就得到重用的,还不如先把这个民防团团长拿到手。 “既然贤侄不愿意,那我这做叔叔的也就不强求了,这是你的委任状,收好了,我知道你们以前的那个民防团被土匪打散了,所以这次来的时候我给你带来一百条快枪和一挺机关炮,子弹也带来一点,你省着点用,至于粮饷你就直接找韦县长,他会给你凑齐的。”说完廖明宗递给韦桂忠一个用红色丝绸捆着的纸筒。 韦桂忠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上面赫然写着:“兹委任韦桂忠为高山县民防团团长”落款为:“南疆省**,民国二十八年一月十一日。” “谢谢廖叔叔,侄儿定不负诸位长辈的厚望。”韦桂忠大声说道。 送走廖明宗之后,韦桂忠跟着父亲回到了内院的书房。进屋后,父子二人隔着书桌坐定之后,韦保宁开口问道:“忠儿,这个民防团的团长为父已经给你争取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番号有了,那么接下来当然是招兵买马了。要招兵买马,钱粮是关键。”韦桂忠道。 “嗯!县府里没多少钱粮的,要想把民防团真正抓在手里,还得掏自家的钱。我已经将手中所有的宝贝都换成了现大洋,各地的店铺也都兑了出去,现在一共收拢了十多万现大洋。忠儿,你确定小日本真的会打过来吗?如果他们打过来我们家损失可就大了!”韦保宁担忧地说道。 “我也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小。日本人的疯狂进攻,我们中国的国防力量又拧不到一块,一盘散沙如何能抵挡得住强大的日军,我们这里沦陷只是迟早的事情。”韦桂忠沉重地说道。 “算了,我已经老了,看得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远。另外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什么就什么吧,大不了就损失点钱而已,没什么的。”韦保宁也叹了口气说道。 韦桂忠开始筹划重建民防团。毕竟想要在高山县这一亩三分地混下去,不是光靠省里的一纸委任状就可以的,所有人怕的都是那些荷枪实弹的大兵,而不是空拿着委任状的光杆司令。 委任状到手之后,韦桂忠首先要做的便是收拢被打散了的团丁。第二天下午,在原民防团的大校场,韦桂忠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兵:十八个耷拉着脑袋庄稼汉。 看着眼前这十八个像叫花子多过像士兵的家伙,韦桂忠直皱眉头。不久前的那一仗算是把高山县民防团彻底打垮了,三百多团丁逃回来的二十多人,而这逃回来的二十来人也已经被打掉了魂,韦桂忠发出召集令之后只有十八个无家可归的团丁返回了民防团,剩下的团丁都不知所踪。 听说韦桂忠当了民防团团长,玉器店的王老板倒是最早跑来表了忠心。 “韦县长,贵公子亲任民防团团长之职,实是高山县黎民百姓之幸。这些年来,我县民防团在保境安民方面做得的确差强人意。现在好了,有韦公子这样的俊才来当团长,必定大有起色。鄙人不才,愿给民防团捐五千块大洋,资助韦公子把民防团重建起来,以保高山县百姓安宁。” 韦县长与玉器店王老板也算是老朋友了,当即说:“王老板如此慷慨好义,本县深表感谢。王老板,听说当年你一套龙纹玉佩卖来卖去,赚了个盘满钵满啊!” “哈哈哈,韦县长见笑,小店的生意与韦县长做的大生意比,那是小巫见大巫。”王老板爽朗地笑着,事实上,玉器店王老板当年卖给池田俊彥的几件龙纹玉佩,后面又被黑面狼拿了回来,最后王老板把它们卖到了南洋,赚了整整一万大洋。 “你把钱捐给民防团,算是用得其所了。”韦县长也笑得很开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李先生妙论小日本 韦桂忠做了民防团团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高山县城的大街小巷。 李程钜对此也颇感到意外。 “看来我以前是小瞧了韦桂忠了。”他对罗元元说,“他如今把民防团抓到手中,必是谋大事。” 罗元元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是当个民防团团长而已,能谋什么大事?”罗元元虽然和韦桂忠马瑞文在上海并肩战斗过,但彼此并不算很熟,在罗元元眼里,韦桂忠不过是个花花公子,有些言过其实。 “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李程钜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明天我们进城去见见孙掌柜的,跟他打听一下情况吧。” 李程钜和罗元元刚刚来到和善堂坐定,孙卫民告诉他们一个悲痛的事实:“韦桂忠的妹妹韦雅馨被日本人杀害了。” “怎么回事?,上次不是罗元元帮忙把她解救出来了吗?”李先生也大感意外。 “是呀,我明明将她替换出了校门,她哥哥在门外接走了她。” “救是救出来了,可是这个女孩子有点倔脾气,又悄悄进城打她的男朋友去了,结果被日本人盯上,两个人都遭了毒手。” “就在双平城里吗?”李程钜问。 “没错。” “怎么会这样?在双平市内,日本人已经这么猖獗了吗?毕竟眼下双平市还在中国人手中嘛。” “肯定是那几个日本的小流氓干的。”罗元元已怒火中烧,“那天真该把那几个烂仔弄死。” “都知道是日本人干的,但是却没有证据,所以拿他们没办法。”孙卫民说。 “韦桂忠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李程钜再问。 “查清楚了,一个叫大岛耿介的日本浪人。” “为什么不直接抓人?” “他一直躲在日本商会的会所里,韦桂忠的人进不去。况且,韦桂忠也还没有直接证据,不好动手。再说了,最近双平城里**人员对待日本商人的态度也很微妙。只要日本人不主动惹事,警察们也不去惹他们。大家都奉行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孙卫民的和善堂人来人往的,各种消息在这里传得很快,所以对双平城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让我再遇到那些日本人,直接弄死。”罗元元愤愤地说。 李程钜也气哼哼地说:“哼!日本兵还没打到双平城,城里的官员和警察早就想好退路了。有这样的**和警察队伍,中国焉能不亡。” “李先生,依你看,日本人会不会打到高山县来?” “会,一定会。” “何以见得?”孙卫民进一步追问,他对当前局势也有些看不懂,但又苦于无人讨论,遇到李先生,他当然要和李先生探讨一番。因为李先生对天下局势的看法总有其独到之处。 李先生胸中正有块垒,不吐不快,遇到孙掌柜是知己,便也畅开了胸怀。 “我上次要去一趟上海,竟因为上海暴发战事而未去成,只到杭州就停了下来。听闻从上海战事暴发以后,我也认真思考了这样一个问题,按理说日本只是一个小国,怎么就敢对泱泱中华大国发动侵略战争呢?后来我参详了各种资料和评论,得出这样一个认识。大和民族是一个忧患意识特别强的民族,这在与中华民族的对比中显得尤其明显,很典型,就连他们的国歌都是悲情的小调。” “李先生看问题的视角确实很独特。为什么日本人的忧患意识特别强呢?” “因为日本国小人多。” “怪不得,人们常称日本为小日本。”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中国人都习惯于说‘小日本’这个词,为什么总说小日本呢?中国人传统意识里,存在一个贬己褒他的习惯。称自己儿子为犬子,称别人女儿为千金。中国对日本的称谓,很大程度受此影响。” “按照李先生你的意思,中国人称小日本,岂不是把日本人当成是自己儿子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 孙卫民开心地笑了起来:“李先生,你的话真有意思。” 听着李先生和孙掌柜纵论日本人,罗元元一直插不上嘴,只好静静地听着,偶尔也陪着一笑。 李程钜谈兴正浓,继续说:“打个比方,一个父亲,对儿子抱有很高期望,儿子成绩差,就成天训斥他,觉得他是个差生。儿子要是有什么地方和自己有很多的不一样,那父亲更是会火冒三丈,即使他明知儿子是亲生的。” “此话怎讲?” “在中国人的眼中,中日关系很接近于此。中日文化同源,日本文化来自中国,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文化的认同造成中国人对日本人的感情与其他国家不一样。中国人不会觉得什么菲律宾人是自己兄弟,老挝人是自己姐妹什么的,为什么呢,差异太大了。把中国人和菲律宾人放一起,一眼就分的出来,但和日本人放一起,去掉着装等因素的话,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分辨的。” “确实如此。就说当年那个池田俊彥吧,他来到高山做生意,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很多人都误以为他是中国人。” “是的。即使与更近的邻居朝鲜国相比,中国人与日本人无论文化还是外貌,都更加相近。因此,周边的其他国家再小,也不关自己事了,不是自家人,关注度不会太高,不合适调侃,也不乐意去调侃。而只称日本为小日本。” “照李先生这么说,中国人与日本人这么多年来打来打去的,那是相爱相杀了?” 李程钜笑笑:“几百年前中国人与日本人是相亲相爱的,明朝闹倭寇以来,中国人与日本人开始有了矛盾。民国二十年,日本占领东北三省,日本成了中国最大的敌人。” “小日本近年来自己发展得好,武器先进,就到中国来欺负老祖宗来了。”孙卫民说。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小日本’的这个‘小’字,还有另一个渊源。但凡在中国繁荣安定的年代,周边的国家大多是臣服于中国的,这让中国人形成了一种上国的心理,一直持续了数千年。这么长的时间里,日本是个特例,就像个铁丸子,啃也啃不动,让上国人真心烦。不但啃不动,还时不时地来海边骚扰一下,上国更是吃不消。但这样也不行啊,中国人又爱好面子,嘴上是不服输的,非要给个雅号,那干脆就叫小日本吧,小日本就是这么叫出来了。” “哈哈哈!”孙卫民大笑起来,“妙!真妙!” “我姑且论之,你姑且听之。”李先生也轻松地笑着。 “如今国共再次合作,跟日本人开战,你看我们能不能打赢小日本?” “赢是一定会赢的,但是,这可能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孙卫民深深地点点头。 李程钜进一步说:“看当今天下局势,国共再次合作,说明日本侵略是当今最大的问题,关系到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从上海会战和南京战役来看,日本人目前占有优势。所以我判断南疆也必定会被日本占领。现在日本已占领大半个中国,日本的野心是称霸整个亚洲,必然会出兵缅甸、越南,那么南疆省是连接缅越的省份,日本人一定会打通这条交通要道。 听着两位先生谈论天下大势,罗元元一直插不上一句嘴。 两位先生谈得口水干了,孙卫民大喊:“兰兰,给我们上一壶茶来!” 不久,孙兰兰抱着一壶茶来到会客厅,见到罗元元,无比惊喜说:“元元姐姐,你也在啊,好久不见,我正想上月牙寨去找你呢。” “啊?是吗?”罗元元感到有些意外,“找我有事吗?” “元元姐姐,我也想上月牙寨去,你那里收留我吗?”孙兰兰突然如是说。 李先生听了这话,也来了兴趣,便问:“你在孙掌柜身边帮他打理生意,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上月牙寨去干嘛?” 孙兰兰脸一下飞红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拿眼睛看着罗元元。 孙卫民似乎早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笑了笑说:“趁着罗寨主和李先生在,你有什么想法就跟他们说吧。” “我想上月牙寨,跟元元姐姐学本领。”孙兰兰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罗元元听她如此说话,便拉着她去到房间里,和她说悄悄话去了。 待两个女孩走开后,李程钜问:“怎么回事,兰兰怎么突然要上月牙寨?” 孙卫民用神秘的语气对李程钜说:“兰兰这小妮子看上马瑞文了。但我还没有在兰兰面前点破。” “有这回事?”李先生颇感意外。 孙卫民说:“我当年是把她当作童养媳来领进门的。她父母早亡,当年她只有八岁,与我儿子有婚约,便把她领回了家。可是,两个孩子长大后,却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夫妻之情。我儿子在省城读书,喜欢的是有文化的女子,兰兰从小没读过书,他们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我也就不强求他们,顺其自然吧,我干脆把兰兰当作女儿来养。以后,如果她要嫁人,我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的。” “难得你有这份菩萨心肠。你真舍得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孙兰兰要上月牙寨 孙卫民说“以后,如果兰兰要嫁人,我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的。” 李程钜瞪大着眼睛问:“难得你有这份菩萨心肠。你真舍得呀?” “你这个老先生,你难道没听老人说过一句话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嗬啊,说得对。哎,兰兰多大了?”李程钜又问。 “过了这个年就是二十二。” “哎哟,都这么大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有这么高。”李程钜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年她才十二岁。如今都十年过去了。” “是啊,快十年过去了,这日子跑得可真快!” “能不快吗,你自己看看你头上的白。”孙卫民指着李程钜的头顶说。 “老伙计,你头上白发也不少啊。哈哈哈!” “我们都老了。”孙卫民轻轻叹道。 “哎,那马瑞文五大三粗的,兰兰怎么就看上他了?” “你这老不死的,年轻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孙卫民嗔道。 “我就是问问嘛,你的闺女,我也关心关心,不成啊?” “王八看绿豆,对眼呗。”孙卫民说着,自个也笑了起来。 “你这当爹的也老没正经。不过,说实话,马瑞文这小子跟韦桂忠闯过上海战场,听说表现还不错,有种!” “问题就出在这了。自从听了马瑞文讲他在上海杀日本人的事情,这小妮子就开始有点魂不守舍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说说看。”李先生也来了兴趣,也想一探究竟。 “我了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前几天马瑞文受了伤,兰兰给他治伤来着,两人就眉来眼去的。” “这叫美女爱英雄,懂不懂,这老家伙!”李程钜也拿孙卫民来打趣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马瑞文得知韦雅馨死于日本人之手后,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杀几个日本人尝命。一天夜里,他带着一个叫三喜子的心腹偷偷摸进双平城去,摸到了黑龙会的一个据点。 马瑞文叫三喜子在外面接应,他要进去偷偷干掉那个大岛耿介就走。 马瑞文从房顶上进去,以为做得很隐秘,可是,他却不知道,当他一爬上房顶,他的一举一动就被人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了。 黑龙会据点里住的人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马瑞文一落地,迎面碰到的正是左藤。 眼看偷袭已经不成,马瑞文心一横,只能硬闯。 马瑞文猛扑过去,想马上置左藤于死地,可是左藤也是有武功的人,两个人功力不相上下,打了几个回合,马瑞文竟无法在短时间内取胜。 马瑞文心想,天意如此,既然已经被人发现,要杀死大岛耿介的计划肯定是实现不了了,得赶快撤。 马瑞文全力进攻,左藤后退了几步,马瑞文急忙抽身逃跑。 “站住!站住 !” 身后却传来几个日本人追击的脚步声。 马瑞文知道自己的行踪已完全暴露,只得飞奔而去。 砰!一声枪响,打在了马瑞文的左肩。 马瑞文受了伤,但还是艰难地逃脱了。回到家里,马瑞文对谁也不敢说受伤的原因。他只好叫三喜子偷偷去和善堂找孙兰兰来帮忙处理伤口。 一来二去的,马瑞文便跟兰兰说起了在上海和罗元元一起杀鬼子的故事,惹得孙兰兰对他产生了一种敬佩的心情。 近来听说马瑞文在训练民防团团丁,这小妮子就动了心思。这不,要去跟罗元元学本领了。 “赶明她上了月牙寨,就到了你眼皮底下了,你也要好好开导她。这妮子是个实心眼,谁对她好,她就会百倍的对别人好。” “人家上月牙寨去,是要跟罗元元学本领的,孙掌柜的,你可别想歪了。”李先生听完故事之后说。 “学本领就是一个借口。” “那可不一定,现在天下大乱,说不定哪天日本就来到高山县了,她一个小女子去学点本领,以做防身之用,本也是情理之中嘛。再者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孙兰兰也想报效家国,这没什么不对呀。”李程钜帮孙兰兰说了一大堆好话。 “那当然好。”孙卫民笑了。 “如果孙兰兰真的看上了马瑞文,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看不上这个女婿呀?” “那小子,也是粗人一个。不过,我没什么看上看不上的,女儿喜欢,我也没办法。” “孙掌柜的,马瑞文这小子真的不赖。我听说这次他们去上海,这小子表现可算是可圈可点,艺高人胆大,不单抢了鬼子的枪,还炸了鬼子的船。我和他从杭州一路回来,这小子跑前跑后,负责探路,不管多苦多累,他都没叫一声苦。这小伙子真的很不错呢。” “是真的吗?你真的觉得这小子不错?”孙卫民转忧为喜,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 “你这老不死的,捡了个好女儿不说,还赚回来一个好女婿,你就偷着乐吧。” 孙卫民很满足地笑了笑,又问道:“哎,你的女徒弟罗元元什么样了?” “什么什么样?就那样呗,你不都看到了吗?” “唉,要是胡志诚还在的话,他们也该成亲啦。” “谁说不是呢。”李程钜脸上的神态变得认真起来,“我的女徒弟比你女儿还大三岁呢。我早就看出来,这妮子现在心思也重了。上次,我带她给胡志诚他爹的坟墓上香时,这妮子哭得一塌糊涂。前不久带她去见了黄玉芬,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下,又哭了一场。” “也不知道胡志诚现在在哪里?”孙卫民叹道,“现在国共合作了,如果胡志诚还活在世上,他现在应该在打日本人的战场上吧。” “当年他们去江西,半道被白匪伏击,结果只有罗元元回来,陆振宁那小子也毫无音迅。” “但愿他们都能在抗日战场上相遇。”孙卫民笑道,“老伙计,放心吧,他们一定没事的。你对于小日本这个称谓研究得如此通透,我深为佩服。不如你再讲讲吧。”孙卫民故意岔开了话题。 李程钜也觉得刚才的话太沉重,便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不研究不行啊。你放眼看看现在天下的局势,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你我生逢这个乱世,只能悲叹自己命比纸薄了。” “其实啊,这一百年来,咱中国人就没遇到过太平盛世。再往前追溯百年,这个世界其实更是一个最残酷最黑暗最血腥的时代。那个时代,一小撮科技领先发展的人,用武力展开了对地球上其他一切民族的征服与灭绝政策。对于可以圈养的,看起来比较方便管理的,比如黑人,就掠为奴隶;对于不方便管理的,比如印地安人,就把他灭绝。这个世界何曾有过太平。”李程钜的忧虑更深更广。 “说的也是。”孙卫民一向对李程钜的见识深为佩服。 李程钜闪着镜片背后的那双深邃的眼睛继续娓娓而谈:“日本人就是在这样一个被征服的过程中,顿时觉醒了,于是便有了明治维新。日本人的觉悟,不是在科技上面的觉悟,而是对种族生存的觉悟。地球就这么点地方,那么多个民族已经开始抢了,再不抢,自己只凭这几个小岛,根本没的活路。简而言之,种族生存觉悟,便是在别人在全球开展圈地运动的时候,自己因未占有殖民地而引发的种族生存恐慌。于是,日本军国主义便成长壮大了。” “说得非常有道理。”孙卫民边听边赞许地点点头。 李先生得到鼓励,就继续说:“日本人在搞明治维新之前,的确挺老实,早期日本的骚扰,大多停留在倭寇的级别,就是几个零散的海盗团到中国沿海滋事,上升不到民族的级别。但之后呢,日本把琉球占了,再把周围邻居打了个遍。为什么,因为怕,怕欧洲人把亚洲地盘抢光了,最后抢他们的土地,所以一定要赶在欧洲人之前赶紧把亚洲占领了,于是还有了大东亚共荣圈计划。” “日本人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什么大东亚共荣,到处杀人放火,这是强盗行径,是**裸的侵略!”孙卫民气愤地说。 “是的,这是**裸的侵略,其实质就是想奴役中国人。日本为什么要侵略中国?日本就是一个赌徒文化,在对清朝的战争,对俄国的战争赌赢了几回后,日本侵华就是一个必然的选项。日本最开始只打算入侵占东北,开始时日本自身也在惴惴不安中,后来又赌赢了,中国人竟然拱手把东北让给了日本人,几十万大军未作任何抵抗就撤回了关内,这让日本人的野心进一步膨胀,于是日本人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华北,进而是整个中国,再进一步就是整个东亚。” “中国有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日本人啊。” “赌徒的心理就是一发而不可收。当欧洲人发现大地是个球以后,就很恐慌地意识到这个球只有这么点大,不赶紧占点地盘就吃亏了。整个地球上最先进发达的几个文明,都陷入了蛋糕之争。不少拥有蛋糕而不自知的民族,就捧着一堆蛋糕等别人来抢了。日本开始大规模侵略之旅,也是受这种抢蛋糕氛围的影响,纵观全球,此时非洲的蛋糕已经被欧洲人抢夺殆尽,日本人只好在自己附近寻找,最大最肥美的那块,便是中国。” “哼,日本人想侵吞中国,只能是搬直石头砸自己的脚!” 罗元元和孙兰兰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孙兰兰挎着着包裹出来了。 她真的要跟着罗元元上月牙寨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韦桂忠招兵买马 韦桂忠把失去妹妹的悲伤压在心底,一心一意地在招兵买马。他把李程钜请到了县**,和县长大人一起商讨招兵事宜。 当着韦县长、胡师爷和李程钜三位前辈的面,韦桂忠慷慨陈词:“我深信日本兵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到南疆打到高山县。一旦日本人来了,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做平头老百姓,都会受到日本人欺压,毕竟那是外族人,不属于中华民族的血统。让日本人来统治,到时候只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与其在日本人面前点头哈腰过奴隶一样的日子,不如拿起枪来卫国保家。这个时代是枪杆子的天下,没有枪杆子谁都不会把你当回事。正因为有众多的政客看清楚了这一点,这些年中国土地上才会有这大大小小军阀多如牛毛,小到一个县城一个乡镇,大到一个省一个地区,都有军阀存在。而那些没有枪杆子的政客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军阀面前活得一点也不体面,在枪杆子面前政令不通是常有的事情,搞不好有的时候还会掉了脑袋。因此,我决定在民防团这面旗帜下,训练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人员应在五百到八百人。三位前辈你们看,这事行不行得通。” 胡师爷说:“这民防团历来就有,但那只是维持地方治安的,防止土匪袭击县城等,要是真拉到战场上,根本没什么战力。” “这要看民防团由谁来带。现在我当这民防团总,就是要把民防团打造成一支能打仗的队伍。” “要把民防团打造成能打仗的队伍,首先要解决武器问题。”胡师爷又说。 “这个问题好解决。”韦桂忠很有底气地说。 李程钜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笑而不语。 “现在关键是招什么样的人。过去民防团就是县城里每家每户抽一个人,操练的时候露一下面,平日里大部分都在家里待着。这样的队伍肯定没有战力。这次我要从在全县范围内招人,而且必须是青壮年。” “这个想法很好。我们就按正规部队招兵的条件来招人。”李程钜对韦桂忠的提议表示赞成。 “那你也得有当兵的待遇给人家。”胡师爷提醒道。 一直不发话的韦县长此时出声了:“待遇嘛,县里会尽量想办法,总之,不会亏待他们。” “那就这么定了,马上向全县布告。”韦桂忠此时可谓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李程钜想了想说:“这个布告得好好考虑,是以民防团的名义发布告呢,还是以县府的名义发布告?” “这倒是个问题。”韦桂忠一时拿不准主意,便问:“阿爸,你说呢?” 韦保宁却说:“我想先听听李先生的意见。” 李程钜并不推辞,胸有成竹地说:“既然要把民防团打告成一支真正的军队,就得按国家招兵的办法来做,那么这个招兵告示现所应当是以县府的名义来发。” 韦保宁点点头表示同意。 胡师爷顺势道:“不如李先生您来拟这个招兵告示,如何?” 李程钜笑了笑,说:“胡师爷是要出李某人的洋相吗?” “哪里哪里!李先生乃当世英才,此番大事,理当你来持笔,才能写出一篇锦绣文告。” 李程钜却很不以为然地说:“招兵布告,不需要锦绣文章,重要的是让老百姓读懂。” 第二天,县**门前贴出了招兵布告: 高山县布告 高山县的壮丁们,我中华民国本是个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国家,但是自北平泸沟桥事变后,反被小小的日本占领了我们许多地方,被占去的地方的同胞们现在过着亡国奴的悲惨日子。因此,凡我高山的青壮年男子,大家都应当来当兵保家卫国。 高山县的壮丁们,日本人就要打到高山县了,希望壮丁们都来当兵抗日,绝不让小日本占领我高山县。如果我们都逃到山里躲避,敌人来了无人抵抗,到那时必将是国破家亡,我们都得走上亡国奴的死路。 高山县的壮丁们,当兵是人民对国家应有的义务,当兵是好汉。当兵卫国保家是伟大的事业,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想要当兵的就到县府报名,招满即止。 此布。 县长韦保宁 中华民国二十八年二月十八日 同样的招兵告示在全县各地都张贴出来了,一时间高山县上下议论纷纷,百姓奔走相告。 招兵告示贴出来不到半天,马上就有人来报名。 韦桂忠让马瑞文全权负责招兵事宜。马瑞文让来报名的人站好队,逐个端详,四肢健全,身强力壮的才留下。身体有残疾的被推到一边去。接着还要进行第二轮挑选,让他们蹲马步,冲拳踢腿,再跑个二十米来回。最后问明是不是家中独子,如果是独子,又被推到一边。剩下的人才给登记入册。 见这么严格挑选,有人就不忿了,说:“到底能给多少钱啊,这么苛刻的选人。” “废什么话,没事滚一边去!”马瑞文霸气横秋地回答。 一天下来,马瑞文只招到了五十个人。 韦桂忠不免有些担心,说:“兄弟,虽说要选人,但是你太苛刻了,什么时候才招满人啊?” “团长,宁缺勿滥。” “好,听你的。”韦桂忠既然已经把工作交给了他,也不好太多干涉。 这天下午,马瑞文正在为如何招到青壮团丁的事苦思冥想对策时,突然来了一群操本地口音的年轻力壮的汉子,马瑞文抬眼一看,一伙人大概有二十来个。 “来了来了,我们都来报名当兵。” 一下子有那么多人要来报名当兵,这是好事,马瑞文高兴地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欢迎各位。” 叫那二十几个人站成一排,马瑞文看过去,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身体强壮,皮肤黑白不一,胖瘦各异。即使是身材偏瘦的,露出来的胳膊也显得肌肉结实、强劲有力。蹲马步,冲拳踢腿,跑二十米来回,都没有问题,一个个都非常合格。 马瑞文满心欢喜。 “你们都是一起的吗?” “对。我们都是潘家寨的。”说话的是一个身体黑壮中年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操着本地口音,是高山县人无疑。 “你们都是自愿来当兵的?” “没错。我叫潘俊武,这几个都是我们村的兄弟们,他叫潘俊文,这个叫潘俊儒,……都是和我一块长大的,听说县里要招兵,将来要跟日本鬼子干仗,我们就都来了,我们就是要参加打鬼子。” 马瑞文心生疑团,便问:“俊武兄弟,你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当兵呀?现在正是春耕农忙时节,这个时间你们应该在家里犁地播种呀!要是误了农时,可就耽误一年了。” 潘俊武刚才还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用有些愤怒的语气说:“还种什么地呀?要是小鬼子们来了,我们就别想过安稳日子。我听我姐说,她们广东那边,鬼子来了以后,老百姓都没了安生日子。我姐因为害怕,就从广东逃回来了。” 有人又说:“我们出来当兵,也误不了农时,家里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马瑞文突然心生一计,对潘俊武说:“其他人都可以留下,但是你不行!” “为什么啊?”潘俊武暴跳起来问,两眼瞪得像铜铃一样。 “你表面上虽然长得蛮粗壮的,但是,我看你身子骨不行,当兵,你吃不了那份苦。”马瑞文故意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潘俊武。 “你敢看偏我?!”潘俊武急了,大声嚷嚷:“来来来,我跟你比试一下拳脚,看看是你身子骨不行,还是我身子骨不行!” 马瑞文轻蔑地一笑:“这可是你自讨苦吃啊。” “来呀,不敢应战你就是小狗。你赶快趴在地上叫三声,我就饶过你。”潘俊武性如烈火,已经急不可耐地拉开了架式。 马瑞文也拉开架式。 “看招!”潘俊武摔先出招,一记黑虎掏心朝马瑞文攻来,马瑞文急忙以一招老树盘根轻轻化解。 “有两下子!”潘俊武大叫一声,一招南蛇出洞已朝马瑞文攻来。 马瑞文又以一记猴子回头应对。 转眼间,两人已拆了十几招,不分胜负。 马瑞文摔先跳出圈外,摆手示意停战。 “怎么样,你身子骨还承受得了我的几记拳脚?” 马瑞文笑着拱手道:“俊武兄弟,好功夫!看得出来,你是练过武的是吧。” “那是,我们潘家寨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练过武的,没一个孬种!” “成了,你已经是我们队伍里的一员。” 潘俊武一愣:“你是说,收下我了?” 马瑞文深深点一下头:“你们潘家寨的兄弟,我全收下,你就是他们的小队长!” 潘俊武有些尴尬的憨笑道:“对不起,马长官,我是个粗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的事您多多包函。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马瑞文走过去搂住潘俊武的肩膀:“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韦桂忠把自己最信任的兄弟马瑞文任命为民防团第一中队中队长。经韦桂忠批准,以潘俊武带来的潘家寨兄弟为基础编成的小队,称为第一中队第一小队。 韦桂忠一开始就骊第一中队第小队另眼相看,给潘俊武的三十人小队全部配发一人一支***和一支手枪。 韦桂忠还说:“暂时给你们每支手枪配发二百发子弹吧,反正手枪的子弹平常消耗量小,就多给老弟些,呵呵。老弟,你看还想要点什么?” “真是太感谢了,兄弟也不能太贪心不足了。不过……”潘俊武欲言又止。 “兄弟,有啥不好说的,有什么要求请直说。” “还有没有手**?我准备每个兄弟兄都配备大刀加手**。” “好样的,爱投手**的队伍都是敢拼命的队伍。一般的地方保安团,充其量也就是放下锄头拿起枪的农民,可是你们第一中队第一小队不一样,我相信你能把他们训练成嗷嗷叫的战斗部队,好,先给你们配一千颗手**,每个人三十颗还有余,怎么样?” “那真是太好了!”潘俊武简直喜出望外。 韦桂忠提醒说:“如果你们打算以手**为重要武器,你们就必须训练顽强的战斗意志。” 潘俊武有些不解,问:“为什么?手**难道不是最好的防守武器?” “这手**可是早期民防团丁最喜爱的武器之一,由于民防团火力普遍很薄弱,手**就成了民防团丁弥补火力不足的攻防兼备的利器。但是手**投掷距离有限,当进攻一方冲到手**有效杀伤的距离时,往往再有不到十秒的时间就可以冲到守方阵地,这是平坦地形掘壕据守时的情形,如果是守山头之类居高临下,地形有利情况下,这个冲击的时间会略长一些。但无论如何,靠投掷手**为主要火力的一方,都需要坚强的战斗意志,因为在投出手**时,面临的是,要么消灭或击退敌人,要么立即进入短兵相接的白刃格斗,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有我无敌,有敌无我!只有战斗意志十分坚定,敢于刺刀见红的队伍才敢将手**作为主要防守武器。” “韦团长说得有道理。要是战斗意志不坚定的队伍,就像那些山寨里的土匪,当官军冒着枪林弹雨冲击到手**投掷到的距离时,要么早已弃阵而逃,要么就举手当了俘虏。” “你能这样理解就对了。” “我也是瞎掰的。”潘俊武笑笑说。 “所以我听说你们主动要手**,我就知道你们杀敌的决心。很多民防团丁对手**不太感兴趣,甚至对于射程二百米有效杀伤距离为五十米的火力猛烈的***,一些民防团丁也不愿拿,一些人还是喜欢射程在一千五百米,有效杀伤五百米的步枪。” “远远地就放一枪,不管打没打中,给自己壮胆而已。山寨土匪大多就是这个样子。可是,我们是要对付日本人的,听说日本人打仗很厉害,我们不练成过硬点的本领,怕不敢跟日本人交手。我之所跟团长多要些手**,就是要在训练时,让队员们扔几次实弹,要让他们听听那个响,免得到真打起来的时候,拿着手**手还抖。” 韦桂忠听着潘俊武这一席话,感到十分满意。他对马瑞文近来招兵买马的结果也是非常满意。 韦桂忠现在成了高山县的民防团团长,可以说韦桂忠已经是高山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最高的军事长官了,因此韦桂忠必须要想好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这个时代,想要有人有枪还不被人觊觎不外乎有两条路,第一条当然是抱紧大腿,只要上面有人撑腰就不怕。但是韦桂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民防团的团总,认识最大的军官也不过是廖明宗这个双平城保安处处长而已。而且韦桂忠还知道,日本人一旦来到高山县,抱谁的大腿都是白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许佳全智斩花皮狼 夜色笼罩下,在韦桂忠家后院,三十个身穿崭新军装的汉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除了崭新的军装,每个人还配了一支汤姆森***、满满的子弹袋,每人腰间还挂了五颗手**,这些青年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了。 见韦桂忠走了进来,马瑞文小跑着过来,对着韦桂忠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报告团长,队伍集合完毕,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请指示!” 韦桂忠回了个军礼:“稍息。” 马瑞文刚回到队列里,韦桂忠却又招手把他叫到身边,附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接着,马瑞文大声宣布:“兄弟们,省里已经下达了公文,正式任命我们队长为高山县民防团团长,现在轮到我们兄弟大展身手了。现在我宣布,我们这三十个人为第一中队第一小队。小队长潘俊武。” 对于这个任命,只有潘俊武本人有些意外。 “下面,请团长给大家训话。” 韦桂忠穿着齐整的民防团的新军装,威严地走到队伍正前方。 “兄弟们,刚才你们已经听到了,你们是本团第一中队第一小队。你们小队只有三十个人,你们这三十个人是你们的中队长马瑞文精心挑选出来的。现在,我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这个小队将拥有最先进的武器,享受最好的伙食待遇,同时,你们也要吃最大的苦,把自己练成最强壮的兵。总之一句话,你们要成为全团的一把尖刀!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三十人的回答震天动地。 “好,我的训话完毕,下面由马队长带你们去训练。” 马瑞文走出队列面向大家:“现在听我命令,第一中队第一小队,由潘俊武带领立即开赴月牙寨训练基地。” “我们不是来民防团当兵的吗,当兵为什么要到月牙寨去训练?难道让我们去当土匪?” “别废话,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用你们来教我。叫你们做,你们就执行好了!”马瑞文大声道。 “是!” 趁着月色,马瑞文亲自带着三十名新加入的青年人来到了月牙寨训练营地。 罗元元和李程钜热情接待了他们。 初春时节,天气还比较冷,月牙寨给新来的人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住的虽然是土坯房,但是李先生想的还是很周到的,按照房间的大小,每个房间里住五到八个不等。不管住多少人,每人都给发一床棉被。 这些青年人都是农家子弟,全身上下连个大子儿都没有,平日里忍饥受冻是常有的事,突然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很是感激。 原来,这是韦桂忠早就和罗元元李程钜商量好了,要重新招收民防团里挑选三十名青年送到月牙寨来,由罗元元和李程钜负责训练,要把这些人训练成战斗力最强的尖刀队员,以后要当作高山县抗战队的尖刀使用。 除了这三十个精壮小伙子,马瑞文这几天已经招到了三百六十多号人。 韦桂忠没有按照军队的营连排编制任命干部,而是沿用了民防团原来的不伦不类的编制,团下辖的是中队,中队下辖小队。他说这样有个好处,减少层级,也少了些当官的,更便于他这个团总直接管理。 经过简单的集训后,这些人也都穿上了崭新的军装,配发了武器。每个中队配了十支汤姆森***。连副团长苏宏祥都感到奇怪,这韦桂忠哪来这么多武器装备?全团有两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和一百多支汤姆森***!光***的子弹就有一百万发。尤其让苏宏祥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团里竟然还有二十门迫击炮,成立了一个炮兵中队。 乖乖,这样一支民防团,跟一个正规军的作战团没什么差别了。这跟黄沅朗时代的民防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更要紧的是,按照韦桂忠的招兵计划,民防团要扩编到八百人! 正当韦桂忠在高山县招兵买马之时,许佳全在龙江的一处山沟里正经受着煎熬。他们那三十人被花皮狼押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民国二十七年的年底,南疆的天气异常寒冷,走出门去,便觉得有股寒气猛然袭来,刺疼着脸的风儿在吹着,枯黄的叶子在挟着雨丝的寒风里飘落着,随后也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在这个季节里,有点家底积蓄的人都会躲在屋里,捧着热汤,舒舒服服地过冬。可是在龙江的这个山沟子里头,许佳全等人身穿着土黄色薄棉军装,呼着白气,用冻得皴裂的双手抡着锄头在刨地。 另一帮也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却身背着步枪,蹲在地边抽着烟晒着太阳。花皮狼的队伍是民团出身,穿的都是民团的军服。他让被抓上山的人也穿着这种土黄色服装,但不给他们拿枪。 拿枪的那伙人平时只做一些轻省的活,不拿枪的人则做重活累活。拿枪的那伙人吃香的喝辣的,不拿枪的人只能以红薯稀饭烂菜叶把肚子填个半饱。不拿枪的人干活略有懈怠,还要被拿枪的那伙人打骂。特别是花皮狼,手里总是拿着一根皮鞭,看谁不顺眼就一鞭子抽过去。 刚来的时候,许佳全还有些桀骜不驯,挨了几次皮鞭后,许佳全也变得老实了。最近这些日子里,许佳全的兄弟们在山沟里表现得老老实实,而且许佳全告诉花皮狼,自己懂得如何从罂粟果里提取上好烟土的方法。花皮狼听后非常高兴,便命他专司这份工作。 在此之前,花皮狼的土匪们胡乱熬制,得出来的烟土总是纯度不够,吸起来不带劲,也卖不到好价钱。许佳全是在书中看到过如何提取烟土方法的,用他的方法提取的烟土纯度更高,吸起来更带劲。 许佳全答应花皮狼,过年的时候一定让他吸上上好的烟土。 除夕那天,太阳逐渐落山了,这个山沟子里头慢慢恢复了平静。虽然没有月光,但是天气晴朗,山沟子并不显得很昏暗,足够能看清楚近处的事物。 许佳全手里提着一袋烟土,和陆达张少海两位兄弟走出了房间,三人脸上都显出了坚毅的神情,下决心要去做一件大事情了。这些日子里,他们三人一起炼制烟土,已结成了生死与共的情谊。 三人走出那简易的茅草房,望着不远处的山坡上,那里还有几栋矮小的土坯房屋,其中一间房子门口站了两个带枪的士兵。许佳全知道那是花皮狼住的地方。 三人摇摇晃晃地走向唯一一间还亮着油灯的屋子。 来到屋子门口,看见两个背着枪的士兵,一边跺着脚,一边双手放在面前,用嘴哈着热气。许佳全跟他们抬手打了个招呼,推门进去了。 陆达和张少海留在了门外。 “大当家的,成了。”许佳全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在床上半躺着的花皮狼抬起他那金鱼一样的眼皮瞅着门口的许佳全:“真成了吗?” “真成了。”许佳全的笑容灿烂无比。 花皮狼腾地坐了起来,“快拿来我尝尝。” 花皮狼迫不及待地接过许佳全递给他的竹筒烟枪,美美地吸了几口。几分钟之后,花皮狼的眼白都翻了上去,软软地倒在床上,流着哈喇子的嘴里还叨咕着:“是得劲……这东西真好……” 许佳全趁着花皮攻完全沉浸在烟土营造的快感里的时机,就悄悄下了他的手枪揣在自己怀里,花皮狼猛吸了一阵鸦片,正陶醉其中,竟浑然不知枪已离身。 看到花皮狼心满意足地睡去,,许佳全突然抽出花皮狼腰间的尖刀,用尽全力把尖刀捅进了花皮狼的胸膛。花皮狼正沉浸在快感中,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醒过来尽力死命挣扎,手习惯性去掏枪,却掏了个空。 花皮狼毕竟不是等闲之人,他一拳打在许佳全脸上,许佳全顿时两眼冒金星。但是许佳全强忍着痛,把脸埋入花皮狼怀里,拿刀的手又使劲转了两圈,还插在花皮狼身体里的尖刀随着许佳全的手也转了两圈。 花皮狼因剧痛的低吼了一声,奋力把许佳全推开。许佳全趁机猛地拔出尖刀。花皮狼的内脏都被绞碎了,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花皮狼使出毕生之力扑向许佳全,他手上的鹰爪功非常了得,要是被他抓住,不死也得重伤。好在许佳全跟随父亲练过拳脚功夫,身法比较灵活,加上花皮狼此时已受伤,功力大减,最终花皮狼的鹰爪没能抓到许佳全。 垂死挣扎的花皮狼已站立不稳,但是他仍摇摇晃晃的双手乱舞,许佳全使出了父亲教给的壮拳制敌绝招,身体一转背对花皮狼,抬脚往后一蹬,一脚正正踢中花皮狼的裆部,花皮狼胸口正在流血,裆部又被踢,“嗷嗷”惨叫两声,就倒在地上,手脚挥舞了几下,全身痉挛,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却喊不出来。几分钟之后,花皮狼两腿一蹬,终于死透了。 与此同时,门口的卫兵也被陆达和张少海用布袋套住头,一下子就被打晕了。 许佳全杀死了花皮狼,走出门口,对两位兄弟说:“终于把这个祸害给除掉了! 那陆达说:“这个花皮狼早就该死,他亲手就毙了咱们两个兄弟。他仗着二十号人,二十条枪,就敢把咱们当牲口使唤。今天,总算把他除了。” “这两个怎么办?”张少海问。 “这两个也不能留,干掉!”许佳全说。 “好的。”陆达和张少海手起刀落,两个昏迷中的匪徒也一命呜呼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编入南疆军 “通知兄弟们,按计划行动!”许佳全发出了号令。 “啊!”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然后就是一阵叫骂声,不到一分钟后,一切又都平静了。 许佳全赶到传出声音的另一栋房屋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人,都是跟许佳全一样被花皮狼抓来,然后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种植罂粟的奴隶们。 “怎么样,顺利吧?”许佳全拨开人群问道。门口地上躺着两个已经死去的士兵,一个脑袋被掀起半拉,另一个脖子上还套着根麻绳。 “很顺利。”一个兄弟的说道,“门口站岗这两个都干掉了,屋里那些不知道还剩几个。” “怎么?”许佳全很疑惑。 “你提取的烟土太得劲了。”一个兄弟解释道:“现在屋里那些全都流着口水睡死过去了。”“你不会把我给你的整盒子烟土都倒进火盆里了吧?” “没错!”那位兄弟得意地笑着。看那意思真的是像许佳全说的,整盒子鸦片都给倒进火盆里了,靠这个火盆取暖的整个屋子的十几个人,全都大量吸入鸦片,在快感中睡死了。 “好吧,这也算是物有所值了!”许佳全说。 许佳全抽出怀里揣的盒子枪,冲身后的那帮兄弟吼道:“快去把他们的枪都收了。” 这时候众人方如梦初醒,急忙去收了土匪们的枪。 “有谁会使枪?”许佳全问。 立刻蹦出六个人,一人拿了把步枪,压好子弹,站到了许佳全身边。 “你们教教大家怎么用枪。”许佳全说。 “很简单,拉枪栓,把子弹推上膛,就可以开枪。”那人做了示范。 “这些人怎么办?”有人问。 “收了他们的枪,把门从外面关死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许佳全说。 除夕之夜,到处黑乎乎的,二十七个人摸着黑匆匆离开了那个山沟。 许佳全跑在最前头,他是第一个跑上山顶的,在翻过第一个山头的时候,身体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身后的兄弟们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实庄稼汉,只有他是个文弱的书生,体力跟不上了,跑的气喘吁吁,即便别人拿的是沉重的步枪而他自己手里抓的是一把驳壳枪。 站在山顶上,看着眼前山的另一边一片漆黑的灌木,许佳全紧急叫停了大家。 许佳全双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喘着气:“等会,停下……” “怎么了?” “我们这么走,到底方向对不对?是不是在往高山县方向走?” “是,没错,我虽然不认得这一带的路,但我认得方向!”众人里有人肯定地说。 二十七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了一阵,大家提着枪,猫着腰,慢慢穿过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大家不敢分开得距离太大,否则就看不到人了。 大家摸索着走了一阵,眼前茂密的灌木已经被高大的松树林所取代,相比刚才的灌木丛里的昏暗,现在来到松树林里,视线反而更好。 大家抬头看看天,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终于逃出来了!”大家欢呼一片。 自从被花皮狼抓去以后,这伙人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这一刻。 “兄弟们,走,咱们回家!”许佳全招呼着大家。 二十七个人在山间跌跌撞撞又走了一天,粒米未进,滴水未粘,个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没有看到他们所盼望的家的影子。 傍晚的时候,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界,许佳全突然发现前边大概一百米的地方,突然闪过一个身影,然后躲在了一棵大树后边。在微弱的光线下,这么远基本上是视线的极限了,许佳全运足目力,仔细的辨认出树桩的一边露出的部分大概是一个人的屁股,那么另一边的黑影就应该是脑袋了。 许佳全心想:“这时候在山上活动的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坏人?”他抬起手,努力想着驳壳枪射击的技巧,打开枪机,将枪平放,对准那个影子,用力握住,食指轻轻扣在扳机上。许佳全还真没有开枪的经验,许佳全明白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击中对方的了,只是举着枪吓唬吓唬对方。 身后的几个兄弟也把枪举起来,指向了那棵树。 那个人影却再也没有动过。 众人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莫名的恐惧。 “管他妈的,冲上去。”许佳全带头冲上了山顶。 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刚刚冲上山顶的许佳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前边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头硕大的黑熊人立而起,愤怒挥起爪子拍向一个身穿军装的人,那个士兵徒劳的双手举起步枪妄图能挡住巨大的熊掌,可是在接触熊掌的一瞬间,步枪就好似纸糊的一样从中间断开了,然后熊掌拍在了士兵的肩膀上。就在许佳全的眼前,那位士兵的胳膊就被卸了下来,然后另一只熊掌拍在士兵的脑袋上,发出扑的一声,士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向后飞出两米多远,在空中转了个圈,啪的一声软软的堆在了一棵树底下。 许佳全已经没有时间琢磨这个士兵到底是因为惊扰了黑熊的冬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惹来杀身之祸,因为那头黑熊已经发现了站在山顶上发愣的他们,并朝他们扑来。许佳全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想到过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东西。哆嗦着举起手中的枪,已经没有必要瞄准了,眼前的黑熊距离自己也就十米,只要大概方向不错,肯定可以击中黑熊那巨大的身躯。 “砰砰砰砰……” 驳壳枪发出了连续的响声。 子弹朝黑熊的方向飞过去,有的钻进了黑熊的身体,有的飞向空中。 许佳全万分庆幸自己手中拿的是一把驳壳枪而不是步枪,普通的步枪只能一枪一枪的单发,而驳壳枪又叫快慢机,可以连发射击。在半分钟内,驳壳枪里的十几发子弹就被打空了。 与此同时,其他兄弟手中的枪也响了,面前的黑熊身上绽开一片血花,在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轰然倒下。 许佳全松了一口气,抬头望着蓝天。 他们打死了黑熊,以为可以暂歇一下了,便不约而同地坐在地上。 “我们好像迷路了,这不是高山县的地界。”有人说。 “是啊,如果方向正确,走了一天,怎么说也该到高山县地界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大家茫茫然地望着四周。 突然,一群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兵把他们围住了。 看到许佳全一行人也穿着土黄色军装,一名穿着上尉军服的就问:“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许佳全闻声一阵惊喜,终于有人了。 “别问了,有吃的吗?先给一口吃的吧。” 一名上尉示意让人给他们送来了水和干粮。 许佳全把这一个多月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上尉。 “既然这样。你们不如都加入我们团吧。我们是三十一军四十七师十六团三营二连,我叫李文生,是他们的连长。我们团正奉命在此休整,补充兵员。” “管他娘的,只要管饭就行!”这些人刚从花皮狼的魔爪中逃脱,对生活的期望很低。 “只要你们答应加入我们团,饭管饱,酒管够!”李文生连长也毫不含糊。 “答应了答应了。”听到有酒有饭,这帮饿了两天的汉子们什么都答应了。 “你们当中谁是领头的?” “他!”众人手指着许佳全。 李文生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显得有点文弱的青年,略显稚嫩脸上带着一丝拘谨,单薄的军服倒穿的一丝不苟,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面对着李文生的眼神,他有些躲躲闪闪。 “好!我现在就任命你为他们的排长,请你带上你的人,跟我到团部报到。” “是!长官!”许佳全急忙点了点头。 “集合!”一声号令响起,空阔的院子里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队士兵列着整齐的队伍从街道的一侧跑步而至,钢盔上硕大的清天白日徽无比耀眼,背后的中正式步枪反射着冷峻的寒光,晃的面前这些刚领到服装的新兵蛋子眼睛发花。 紧随这队士兵之后的是一辆吉普车,缓缓停在了众人的面前,一名年轻军官从后车厢蹦了下来,欠身将副驾驶座上的人迎了下来。 副驾驶座上的军官下了车,竟是一名挂着上校军衔的军官。 李文生连长早就看到了远处驶来的汽车,早早的就让部下带着新兵们列好了队伍,看见车上的军官刚一下车,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对方面前,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报告:“团长好!三营二连奉命在此招募新兵,请团长指示!” 团长韦耀光回了个礼,目光扫过面前眼神中满是好奇的新兵,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军官开口问道:“这些兵都是今天招来的?” “报告团长,这些都是今天招来的,也是我们团最后一批补充兵!” 上校团长韦耀光是十六团的代理团长,看到这群刚刚换上厚实的土黄色军服的士兵,脸上划过了一丝笑容。 “不错,看起来都有当兵的样!”韦耀光的目光转向了面前穿着新军服的新兵,跨步向前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来到许佳全面前,韦耀光看着面前的这个文弱的年轻人问。 “报告长官!我叫许佳全。” “为什么要当兵?”韦团长突然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许佳全毫无准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灵机一动,大声说:“南疆省的壮家后生和瑶家后生们都以当兵为荣。” 韦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许佳全一行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南疆军士兵。 南疆军的两个主力第七军和第四十八军已被国民**调往上海,参加了淞沪战役。当时省府正在组建一支南疆的新军,番号为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一军。三十一军只是从国民**那里要了个番号,人员还得在南疆省内招募。韦耀光这个团一直为招不到兵员而苦恼,听说李文生一下子招到二十七个兵,特地赶来看看。 李文生听许佳全说出那帮人的经历,马上意识一这是一支难得的生力军,当然不会放过他们。韦耀光听到李文生的汇报,对他招的这些人大感满意,也答应了让许佳全当排长的请求。 许佳全觉得这几天过得像做梦一样。他鼓动兄弟们杀死花皮狼,只是想逃离那个不知名的山沟,重新回到高山县。如果可以的话,再次加入韦桂忠的队伍。没想到却在这山沟里遇到了正规军,摇身一变就成了正规军士兵。看着兄弟们身上穿着低廉的土黄色的军装,脚上穿的是用稻杆编织而成的草鞋,但头上戴着的英式钢盔却是一等一的上等货,与中央军的头盔完全一样,背的步枪也大部分是新枪好枪,许佳全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自豪。 外面的人都说,南疆人生性剽悍,扛起枪就会打仗,其实也不尽然。南疆军征兵有个惯例,就是从各县的民团中选拔优秀人才。这些人在民团时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军事技能,而优秀者被选入正规部队,再稍加训练,战斗力自然就不弱。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像这一次,韦耀光因迟迟招不满兵员,在山中抓到这么一批流民,就把他们全编入自己的部队了。 这些人到战场上能不能打呢,现在韦耀光暂时无暇考虑这个问题,因为部队马上就要开拔,招不满兵员,他是要被师长打板子的。 许佳全被征招加入南疆军第三十一军后,没过多久,部队接到命令,马上开赴徐州。参加李长官亲自指挥的一场大会战。 李长官下令,南疆军的将领们没有哪一个敢懈怠。韦耀光接到军部开拔的命令,他没有任何犹豫,只用了两天时间收拢部队,马上带队出发。 一列长长的火车拉着长笛正行驶在崇山峻岭之中,拥挤又闷热的车厢里塞满了北上的士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开赴前线 许佳全跟李文生正在拥挤的车厢里向前蠕动着,努力的想冲破重重的阻碍,跑到车厢边上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自从接到了开拔的命令,他们这一道就没有停止行军,步行改坐汽车,下了汽车又改步行,昨天晚上换到了火车上之后,他们大半个连都挤在这节火车皮之中。 烦闷难耐很快就代替了初次乘坐火车的兴奋,许佳全只觉胸口很堵,总想找个地方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干什么呢?”李文生看见他们的举动,伸手一拽许佳全的军装,喝道。 “连长,里面太热了,我想上前面透口气。”许佳全看着李文生,开口解释道。 “忍一忍吧,马上就快到了!”李文生看着众人热得满脸大汗的样子,也不忍心接着训斥他们,出言安慰,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衣领,他的身上也被汗浸的黏黏糊糊的。 许佳全无奈,只好又挪回了原位,摘下钢盔擦了擦脸上的汗。 “哐当!哐当!哐当!”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冲力,让整节车厢的士兵都无法入睡。 哐当声突然变得越来越稀疏,火车明显慢了下来,接着便停了下来。 “嘣!”地一声,车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拉开,撞在车框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一阵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进来,顿时让车厢内迷迷糊糊的众多士兵精神一振。 “下车!”车厢下面伸进来了一个戴着德式钢盔的脑袋,冲着车厢里面的人大声吼道。 “要下车啦!”士兵听到喊声,急忙将钢盔扣在头上,抱着步枪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谁他娘的瞎喊什么?让开!”李文生转过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而后冲破拥挤的人群,站在了车厢边上。 “你是哪个部分的?为什么让我们下车?”李文生看着面前的这个上等兵,开口问道。 “奉战区李长官之命,所有三十一军将士在蚌埠下车,集合待命!”上等兵看见面前这个上尉军官,大声回答道。 “李文生,带着你的人下车!”团长韦耀光的声音从旁边的车厢传来。 闻言,李文生赶紧回头下令:“所有人,整理装备,以班为单位,下车集合!”说完率先跳下了火车。众士兵听到命令,赶紧拿起枪,背着背包跟在李文生身后依次跳下了火车。 “李文生,管好你的兵,谁也不许乱跑,原地待命。我去向军长领任务。” “是!团长。”李文生答应道。 “马上上战场吗,连长?”许佳全问,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 “等候命令。”李文生冷冷地说。 陆达和张少海挤到了许佳全身边:“排长,我们什么任务?” “等候命令。”许佳全也学着李文生的话回答他们,可是又觉得自己学得不像,微微一笑,脸上显出兴奋的神情,又问他们两个,“害怕吗?” “不害怕。” “紧张吗?” “不紧张。” “才怪!”许佳全拍了他们两个的头,“我的心头也是扑扑地跳。”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团长回来了,发布命令道:“今晚在此宿营,明天早上开拔。” 李文生的二连被安排在一所小学校里宿营。 晚上,韦团长来查营时,李文生终于逮着机会,拉住团长问:“团长,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李文生跟团长的关系比较铁。 韦团长板着面孔训道:“到时候,你们二连别给我拉稀就行。” “那怎么可能呢,我李文生好歹给团长当过警卫员,怎么可能给团长丢脸!”李文生嬉皮笑脸地对韦团长说。 “我是担心你们连新兵太多,特别是后面补进来的那些人,还没来得及训练就拉上战场。” “你是说许佳全那些人吧,放心,我看他们都不像是孬种。毕竟他们也是亲手杀过人的。” “上了战场可就不一样了,大炮一响,好多新兵还尿裤子。”韦团长说。 “许佳全,过来!”李文生向远处吼了一声。 正在教室里躺着休息的许佳全赶紧爬起来,跑到李文生面前。 “连长,你叫我?” “团长问你,你上了战场会不会尿裤子?” “绝不会!”许佳全硬生生地回答。 韦团长招了招手叫他坐下,语重心长地说:“真是难为我们这些兄弟了,我们十六团在南疆刚刚征兵完毕,还没来得及训练,就接到军部命令,要我们马上率部赶来前线。刚才军长表扬了我们团是好样的,说我们十六团在国家危难、山河破碎之际能够义无反顾北上抗日,实为民族之楷模。实话告诉你们吧,军长也是刚接到李长官的命令,要南疆军三十一军马上赶赴徐州地区。看样子,李长官马上就要有大动作,准备在徐州跟鬼子一决雌雄。今日你我能够带兵参加这场关系着国家生死存亡的大决战,实乃我等的一件幸事啊!” 许佳全听了团长的话,也有些兴奋,但又不无顾虑地说:“不过团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韦团长道。 “我们的武器能不能换点新的?”许佳全试探着问。 “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韦团长用赞赏的眼光看了许佳全一眼,说,“明天马上给兄弟们换装备。军长跟我说了,来到了第五战区,李长官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第一时间马上会给咱们的南疆军兄弟补齐给养,枪支弹药以及棉衣棉被。”韦团长笑容满面,轻轻拍了拍许佳全的肩膀。 “那就好!” 韦团长接着说:“我刚才到军部,还听到一个消息,山东省主席韩复榘被军法从事了。” “被军法从事?怎么回事?” “嗨,这个韩复榘真是太没有眼力劲了。自抗战以来,举国同仇,全力与暴日血战,单是淞沪与南京两地,中国军队已折损数十万兵员,二十几位将官,可这个韩复榘贼性不改,在金陵数十万军民惨死之时,竟不战自退,连丢黄河天险与重镇济南,这下彻底惹怒了蒋委员长。” “然后呢?”李文生好奇地追问。 “蒋委员长近来正因为战事连连失利而大为苦恼,特别是南京城惨遭日寇血洗,几十万军民死于非命,蒋委员早就想杀一只鸡敬敬猴子,这不,韩复榘撞到他枪口上,于是蒋委员长终于痛下杀手,韩复榘被执行了枪决。” “该杀!”许佳全说,“一个省的主席也这么不退而退。我听说我哥在上海会战时,后来只留下他们一个团坚守四行仓库,我哥他们只有几百个人,照样打得日本人寸步难行。要是所有的军队都能这样,日本人就不会那么猖狂。” 韦耀光听闻此言,眼睛一亮:“你哥参加了四行仓库保卫战?” “是。嘉奖令都发到我们家里了。” “这么说,你许家是一门忠烈啊!”韦团长不禁对许佳全另眼相看。 “我阿爸年轻的时候也在镇南关杀过法国鬼子。”许佳全又补了一句。 韦团长更为敬佩,鼓励他说,“这次你要奋勇杀日本鬼子,为你老许家争光。” “您瞧好了,团长,我决不做孬种。” “好!” “丢了济南,就杀山东省主席。那丢了上海,丢了南京,杀了谁的头没有?”李文生愣愣地问。 “丢了上海丢了南京没有杀谁的头,但是,蒋委长杀了韩复榘,马上要李长官在徐州组织一次大的军事行动,这其中也有深意啊。”韦团长说。 “蒋委员长的意思是,战场上,谁再不用命,韩复榘就是榜样!”许佳全脱口而出。 “对!当然,就算蒋委员长不杀韩复榘,李长官手下的狼兵也要在徐州与日寇一决高下的。中国抗战太需要一场大的胜利来鼓舞士气了。现在战场已经摆开,我们赶上了,这是我们的幸运!”韦团长豪迈地说。 “对!这次我们一定要拿出点颜色来给日本人看看。”李文生也接口道。 韦团长进一步说:“李长官给我们三十一军的防卫目标是蚌埠方向,军长给我们团的任务是防卫明光城,具体是明光县东南的藕塘村。” 韦耀光带兵来到明光城时,滁县已经陷落,日军兵锋真抵明光城下。 日军随着从滁县撤退出来的败兵抵达运河对岸。这一伙日军刚打了胜仗,兵锋很盛,一来到运河边马上到处征集民船,并派兵伐木造船,还在对岸架起两个炮兵阵地猛轰守军的阵地,想一举拿下明光县城。 “轰!” “轰!” 爆炸的声音在藕塘村连绵不绝,日军飞机对着下面这个不大的小村子开始了无休止的狂轰乱炸,整个村子化为一片火海。 即便如此,十六团的官兵仍然没有退却,死死地守着阵地,与日军进行着殊死搏斗! “趁敌人半渡而击之。”韦耀光告诉手下的官兵说。 当日军的船只划过河中间时,十六团的阵地上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团直属的炮连把炮弹全部倾泄到河里面。日军的船只全部被炸坏炸沉,数百名日军纷纷落水,成了活靶子。 战士们边打边叫喊:“二狗子,你的枪法怎么那么臭!才打中几个呀?” “我干掉三个了,你呢?” “你这枪法得跟我学着点,你看我的。”说着,砰!又开一枪,“这是第五个!” “三眼猫,算你厉害。” “哈哈哈!这比打猎还过瘾!”(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鏖战藕塘村 正当大家专注着瞄准河面上的敌人射击时,通迅兵突然跑到韦耀光面前:“报告!”声音比打枪还大。 韦耀光转过脸看着通迅兵。 “报告团长,有一伙鬼子从五里坝偷渡!”韦耀光一听,脸上一阵惊诧。 “原来鬼子拼命从正面强攻,真实目的是为了掩护一部人从侧而偷渡。奶奶的,鬼子也学精了。” 韦耀光盯着通迅兵的脸问:“防守侧翼阵地的是哪个连?” “李文生的二连。” “李文生的二连?不好!”韦耀光突然感到有一种不祥之感,“李文生那个连大多是新兵,恐怕守不住!” 此时,五里坝阵地上,陆达趴在防炮洞里,双手捂着耳朵:“娘的,小鬼子的炮弹永远打不完吗?” 在一旁的许佳全也用一只手捂着头盔,眼睛却嘀溜溜地看着阵地:“小心听着,炮一停,鬼子会马上扑上来。” 果然不出所料,鬼子炮声一停,一百多名鬼子叽叽呱呱地叫嚷着冲了上来。 “打!”李文生一声令下,所有的枪口都喷出了火焰。 很快,日军的第一轮进攻被摁了下去。 枪声停下来,许佳全悄悄问陆达:“你刚才干掉一个鬼子没有?” 陆达伸出两根手指戳到许佳全面前。 许佳全也伸出两个手指戳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 “真过瘾,一上来就能跟鬼子干上!”陆达笑盈盈地说。 “对呀,咱跑了那么远的路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打鬼子吗?”许佳全说。 “只是不知道日军打到咱南疆省没有。不知道韦桂忠团长他们现在怎样?”陆达幽幽地说。 “我也不知道。在这战场上,什么消息也得不到。” “突突突突……”枪声再次响起,对面的日军又发起了进攻。 “鬼子上来了!” “给我狠狠地打,让小鬼子尝尝咱南疆军的厉害!”李文生大声呼喊着。 正当大家打得起劲时,团长的传令兵来到。 “李连长,团长命令你们连打退敌人这波进攻后,马上撤出阵地。” “为什么?我们的阵地没丢呀!” “没有为什么,团长下的令,执行就是。” “是!” 大家又奋力击退了日军的一波进攻。李文生叫道:“许佳全,带上你的人马上撤出阵地!” “大家跟我走。”许佳全带头猫着腰向后撤。不一会,二连全体悄悄撤出了阵地。 十分钟后,日军嗷嗷叫着冲上了二连的阵地。 “轰轰轰!”一连串的炮弹落到了阵地上,刚刚占领了阵地的鬼子一阵鬼哭狼嚎。 刚刚冲上二连阵地的是日军第十二联队的一个中队。第十二联队刚刚加入战斗,他们的到来让正在组织进攻的吉川大佐底气充足的同时也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在援军到达指定战位后,吉川大佐马上下令,朝着藕塘村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 五里坝的日军被炸死了大半个中队,侥幸没死的赶紧退了回去。 但是正面阵地上,日军攻势仍不减。 日军首先向一营的阵地发起了猛攻,韦耀光在望远境里看到,一营的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但战士们没有一个退出阵地,依然顽强地阻击着敌人,直到最后一个人战死。 日军的膏药旗已经插到了阵地的最高处。 正当日军得意地庆祝胜利时,突然看到从三营的阵地上冲过来一伙人,一阵手**雨几乎覆盖了整个阵地,爆炸产生的浓烟使阵地上可视距离只有不到二十米。浓烟还没有散尽,一百多号人手端着花机关已冲到阵地上,一阵猛烈的扫射,把刚刚占领了阵地的日军又压到山头下。 韦耀光在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带头发起反冲锋是二连的许佳全。 韦耀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帮小鬼子,今天算是让你们尝到了南疆狼兵的厉害!” 战后总结时,韦耀光说:“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二连的阵地会最早被突破,二连的兄弟们好样的,没给咱南疆狼兵丢脸。” 许佳全站起来说:“团长是担心我们连新兵比较多,打起仗来会怂呗。团长你放心,从南疆来的兵,没有一个怂包!狼兵打仗,以肉搏肉,谁怕谁!” 韦耀光脸上现出无比欢喜的神色:“说得好哇!狼兵打仗,以肉搏肉!” 韦耀光率领十六团官兵在明光整整守了七天。 一千一百多名狼兵与日军一个大队也是一千多人抗衡,狼兵以肉搏肉的战斗精神让日军非常恼火。在毙伤五百多名日军后,狼兵们也付出了五六百条生命的代价。 时间已经进入一月底,日军始终不能通过藕塘村防线而拿下明光城,日军指挥官恼羞成怒,派来更多的大炮对着南疆军阵地狂轰。 炮火一停下,大批日军再次发起冲锋。 “团长!鬼子又上来啦!”一名参谋长跑进了团部的临时指挥点,朝着韦耀光报告。 “让三营拖住敌人,二营马上就去支援他们!”韦耀光眼睛一瞪,朝着对方喊道。 “三营长阵亡了,二营长已经带着人上去了,不过二营只有五十多个人!”参谋长站在原地,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二营的人呢?”韦耀光吃了一惊,反问道。 “全都打没了,只有这么一点人了!” “团长,这么打下去不行啊,小鬼子太多了,我们恐怕守不住啊,下令撤吧!”副团长何劲在一旁大声劝谏。 “他娘的!”韦耀光一拳砸在了墙上,口中怒骂。 片刻,韦耀光回过头,朝着身后的何劲说道:“你带人先撤,我留下掩护!” “不行,团长你先撤,我掩护!”听了韦耀光的话,何劲连连摇头。 “何劲,你听我说,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拿身份压过你,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手足兄弟让小鬼子一点点的吃掉,而且我是军队的主官,藕塘村一旦失守,罪责我可以承担下来,与你们无关!”韦耀光双眸紧紧地盯着何劲,开口解释道。 “团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今天我还真的要违抗一次你的命令了,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绝对不可能扔下你自己去逃命!要死,咱们兄弟也得死在一块!”听了韦耀光的话,何劲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韦耀光双眸升腾起了一股雾气,眼眶泛红地笑了,开口道:“好兄弟!那今天咱们哥俩就跟小鬼子们分个胜负!” “分个胜负!”何劲亦是大笑。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日军的飞机再一次飞临了藕塘村的上空,同时扔下了无数的**。 “打!”随着一声令下,依托街道建立阵地的十六团士兵们狠狠地朝着蜂拥而上的日军们猛烈的射击着,日军也依托着街道的建筑向南疆军反击,一时间,枪声大作。 “许佳全,许佳全!”韦耀光的声音从激战的阵地后方传来。 “到!”许佳全正带着手下的士兵阻挡日军的攻击,听见韦耀光的声音,赶紧从阵地上撤了下来,跑到团长面前。 “带着你的人,往西南角撤,出了藕塘村之后,立即撤到诸县!”韦耀光看着面前的许佳全,口中下令。 “那这里的阵地怎么办?”许佳全听见命令一楞,开口问道。 “阵地交给我,你他娘的带着你的人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韦耀光大声呵斥,从腰间的枪套中拔出手枪,便朝着阵地跑去。 “不行,团长你们走,我殿后!”许佳全眼珠通红,一把拽住了准备从身边过去的韦耀光,开口道。 “许佳全!你要违抗军令吗?”何劲拦住许佳全,高声怒吼。 “团副,可是……”许佳全还想解释什么,何劲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大声怒喝:“让你撤是给咱们南疆军留下种!别他娘的辜负了我们的期望!”言罢,会同韦耀光,二人一起冲进了工事之中。 “团长!团副!”许佳全双目之中涌出热泪,看着二人的背影大吼出声。 “兄弟们!把小鬼子给老子打回去!”韦耀光暴喝一声,手中的枪口连连开火,他的身侧,是何劲! “二连的,跟我走!”许佳全高吼。十几名穿着破破烂烂的土黄色军装的士兵从阵地上撤了下来,跟在许佳全身后朝着西南角跑去…… “轰!” 航空弹的吼叫再次笼罩了整个藕塘村,可是与前几日不同的却是没有了那无数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南疆军将士,确切点来说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了活着的。 炮声过后,大批的日军涌上了阵地。 西南角的山上,许佳全带着十几个人撤出了战场,一行人望着山下的藕塘村,日军的膏药旗已经插到了最高的房屋顶上,不时有零星的枪声响起,不过绝大部分是三八大盖的声音,偶尔也有几声中正式步枪的脆响。 渐渐地,枪声停了,一队日军在一名少佐的带领下从藕塘村的西侧跑了出来,搭起了几个沙袋,架上了机枪。 许佳全满脸泪痕,目光死死地望着藕塘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守淮河以肉搏肉 第十六团在藕塘村全军覆没,只有许佳全带了十二人逃出了生天。 刘军长知道十六团打得很惨烈,一千多号人刚刚从南疆拉到蚌埠,一仗就全部葬送了,刘军长忍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他也完全理解韦耀光在最后时刻把许佳全这十几个人赶出战场的做法,他这是在给十六团留些种子,让人们不至于马上把十六团忘得一干二净。 刘军长考虑了一下,把许佳全等十二个人划归了二十三团。 参谋长来把许佳全带了回去。 “石团长,这就是许佳全。听说这小子打仗有一套,脑子灵光。”参谋长向石团长介绍说。 “长官好!”许佳全不敢大意,赶紧敬礼问好。 二十三团团长叫石树斌,也是战场上的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他年纪不大,三十多岁,脸上却有一股英气逼人的模样。此刻,他正用鹰隼般的双眼打量着许佳全,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你是许佳全?” 许佳全“叭”的一声立正,高声答道:“是!” “你是哪个部队的?” “报告长官,职下是四十七师十六团三营二连一排排长。”许佳全昂道挺胸自报家门。 “十六团的?” “是!” 石团长不禁肃然而立,说:“我知道你们十六团在藕塘村打得很顽强。你们韦团长阵亡了。愿不愿意跟着干?” “长官,我们从南疆不远千里赶到徐州,就是为了打鬼子,只要是上战场打鬼子,我们都愿意。” “好样的!我现在正要组建一支直属于团部的尖刀连,现在就缺一个连长,你干不干?” 许佳全对眼前的这位石树斌团长也有所耳闻,说他也是一员虎将,打鬼子从不含糊。但是,听到石团长这么信任自己,心里还是感到非常意外,心头一热,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不愿意?嫌我给你的职位太低?” “不不不,”许佳全一时更不知该说什么了,急得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说,“团长这么看得起我,我感激不尽。只是,我手下只有十二个弟兄,您不降我为班长却升我为连长,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刚刚到,人生地不熟的……” 石团长哈哈大笑起来:“这你不用担心,人员我已经给你配好了,包括你那十二个兄弟,我给你满满一百人。不过,你可听好了,那些人大多还没上过战场,就由你们那十二个作为骨干力量,马上训练他们。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后马上拉上战场。能不能做到?” 许佳全彻底懵了。一个星期马上训练出一支队伍,并且要带上战场,这闻所未闻啊。 石团长拍了拍许佳全的肩膀说:“我跟你透个实底吧。李长官的徐州会战远还没有结束,现在各团都在抓紧补充兵员。我们团也是李长官的老部下,我们团里的兵大部分都是南疆的子弟。这些新兵大多都是从南疆刚征来的。你也知道,我们南疆所征的兵大都在民团干过,有一定的军事素养,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生力军。” 许佳全这下释然了,昂起头:“报告长官,职下愿意跟着长官一起打鬼子。” 石团长点点头,走过来再次拍拍许佳全的肩膀,赞许道:“跟着我干,保证你能天天打鬼子,就看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职下万死不辞!”许佳全大声回应。 自从濑谷支队进占临城以后,双方战场态势呈犬牙交错之状。指挥部命令二十三团在淮河北岸布防。 李长官召见了三十一军的刘军长,当面下命令:“你给我死死守住淮河,不准放日军第九师团一兵一卒过淮河!” “是,不放日军一兵卒过淮河!”刘军长大声重复着李长官的命令。 “你守住了淮河,我就可以放心地在徐州一带用兵。你若放日军第九师团过淮河北上,就要坏菜。所以,我给你的是死命令,守不住淮河,提头来见!” “是!守不住淮河,我提头来见!” 刘军长领受任务回来,马上把石树斌团长叫去。 “报告!”石团长的声音在师部门外响起。 “进来!”刘军长的声音传来,石团长推开门大步而入。 刘军长看了一眼石树斌,示意对方站到一旁,而后开口说道:“今天临时召集大家过来,是我的临时决定,我准备给你们更换防区。” “军长,作战计划已经定下来了,怎么又要换了?”石树斌团长开口问道。 刘军长看了他一眼,讲道:“李长官要在徐州跟日本鬼子下一盘大棋,台儿庄是这盘棋的中心。孙军长派一个师守住台儿庄这个中心点,死死拖住狂妄得不可一世的濑谷旅团。李长官再调周围的部队把濑谷旅团围住,争取干掉这伙孤军深入的日军。我们的任务是帮他们守住外围,确保战役目标达成。别以为我们守外围是轻松活,要是放日军第九师团一兵一卒过淮河,李长官就要我的脑袋。那么,我在提着脑袋去见李长官之前,我也要先割下你们的项上人头!” “请军长放心,绝不让日军一兵一卒过淮河!”军官们齐声回答。 刘军长扫视了一圈,看见众人神情都很严肃,再次开口道:“石树斌,你的团现在有多少人?” 石树斌赶紧开口:“一千一百人。” 听见石树斌的话,刘军长略微思考了一下,而后点点头,朝着石树斌问道:“如果我把军部直属的特务营也调给你,以一个加强团的兵力你能不能守住淮河防区?” “人在阵地在!只要我二十三团不死光,就不让一个鬼子渡过淮河!”石树斌拍着胸脯保证。 “报告团长!侦察连今天早上九点在淮河南岸与日军遭遇了!” 一名少校参谋大声报告说。 正在椅子上闭目休息的石树斌闻言一惊,赶紧从椅子上起身,跑到地图前,大声问道:“在什么位置?” “淮河南岸的小李庄!”参谋赶紧回答。 “伤亡情况怎么样?”石树斌在地图上找到了小李庄的位置,左右看了一眼,开口问道。 “阵亡十五人,受伤三十二人!” “鬼子来的竟然这么快!”石树斌发出了一声感叹。 听见石树斌的感叹,一旁的三营营长王宏道开口道:“日军此次来势汹汹,我军在淮河北岸的工事尚有一部分未能构筑完成,至于侧翼的阵地更是根本没来得及修防御工事,仅凭我军的血肉之躯恐怕不足以拦截日寇一天。更别说阻击敌人十天半个月。而且,李长官这盘大棋也不知要下多少天!” 石树斌略微思忖了一下,摇头道:“我团足有一千多人枪,如果连小鬼子一天都拦不住,那我们还扛枪当兵干什么?打仗,拼的就是气势和决心。日军也是凡胎肉体,一颗子弹打进去,他们照样一命呜呼。我们南疆军历来号称狼兵,狼兵打仗,以肉搏肉,谁怕谁?” “团长!有情况!”三营长王宏道跑进了指挥部。 “怎么了?”石树斌的脸被硝烟熏的漆黑,看着王宏道的样子,开口问道。 “刚才一连长告诉我,他们在侦察的时候发现小鬼子在牛家湾附近架设了一个炮兵阵地,得有十来门炮。” “什么?”石树斌大吃一惊。 “牛家湾,鬼子有个炮兵阵地!”王宏道又重复了一遍。 “牛家湾距离我们团的这么近,如果向我们的阵地开炮,我们团肯定撑不住啊!”石树斌忧心忡忡地说道。 “团长,那你说怎么办?”王宏道大声问道。 “这样……” “轰!轰!轰!”石团长刚张口,突如其来的炮声打断了他的话。 “牛家湾!”石团长,望向了牛家湾的方向。 “鬼子开炮了,团长!”王宏道急了。 “把许佳全叫来!”石树斌大吼道。 “许佳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把牛家湾的这个炮兵阵地给我干掉!”石树斌的声音大的有些震耳。 “是!保证完成任务!”计佳全领命而去。 许佳全带领全连一百名狼兵出发,悄悄游过淮河。石树斌之所以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许佳全这个尖刀连,正是看在他这个连是清一色的南疆人,个个会游水。 来到南岸 ,他们借着茂盛的草丛掩护迅速运动到牛家湾,悄悄地摸到了日军炮兵阵地附近。许佳全伏在草丛中仔细地观察着不远处的炮兵阵地。 “连长,怎么干?”陆达爬到了许佳全的身边,轻声问道。 “告诉所有人,每人拿上十颗手**,把大刀给我准备好,一会我下令,咱就过去砍死这帮小鬼子!”许佳全从背后抽出大刀,恶狠狠地说道。 “是!”陆达答应一声,小声地传达着命令。 “唰!”一排大刀从众人的背后拔出,雪亮的刀身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兄弟们,给我杀!”许佳全大吼一声,一马当先蹿了出去,一刀砍在日军哨兵的脖子上。 “嗤!”一道血线冲天而起,与之一同飞起的是日军瞪大双眼的头颅。 “杀!”震天的喊杀声响起,百余名国军士兵冲进了日军的炮兵阵地。 阵地上的日军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大概是没想到中国军队竟然渡过河来袭击他们,许多炮兵都跑去吃饭了,猝不及防之下,便成了狼兵的刀下亡魂。 “刺啦!”许佳全的大刀划破了一名日本军曹的衣服,连带着砍掉了他的一条胳膊,几条细细的血线向周围喷射着鲜红的血液。 “啊!”日本军曹惨嚎出声。 “你他娘还知道疼?”许佳全怒骂一声,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也带走了他杀猪般的叫声。 “赶紧把这十几门大炮给老子炸喽!”砍倒对方之后,许佳全四处扫视一圈,发现大部分的鬼子都被杀死,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还在抵抗,赶紧大声吼道。 “轰轰轰!”十几声巨响冲天而起,日军的大炮化为了一摊破铜烂铁。 “撤!”许佳全的脸上露出喜色,感觉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转身招呼着身后的众兄弟朝己方阵地撤回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侧击第九师团 许佳全带着兄弟返回淮河北岸时,石树斌亲自接见了尖刀连的弟兄。 “许佳全,你们连还有多少人?”石团长问。 “报告团长,六十二人。” “出去一百人,只回来六十二人啊!”石树斌很心疼地说,“付出三十八名战士的生命,炸了一个日军炮兵阵地,这个代价也不了啊!” “团长,尖刀连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一定要完成任务。现在,我们完成任务了。”许佳全在汇报战况时,略去了被新四军解救的环节。 “对对对,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这对整个防线太至关重要了。你先带弟兄们下去休息吧。” “是。” 徐州北面战场,正当板垣败绩累累之际,日军西路第十一师团长矶谷仍然武士道精神十足,不顾一切,日益向南推进。第十一师团的濑谷旅团充当了先锋。濑谷旅团分左、中、右三路向津浦线正面界河开去, 得知濑谷旅团要去支援坂本支队的消息,李长官也马上作出相应布置,让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迎战濑谷旅团。这两支军队相遇,那真叫棋逢对手! 日军濑谷旅团正以主力进攻界河防线,王铭章师长直接对阵濑谷,一场残酷的鏖战在徐州北面的滕县正在展开。 日军为了南北呼应,在明光一带的日军第九师团也在努力北上,还在妄想着实现南北对进围攻徐州的作战目标。第九师团正急攻蚌埠,牵制着徐州战场的兵力。 第二十三团接到刘军长命令,从侧翼袭扰第九师团,让第九师团不能以全部力量进攻蚌埠,确保第九师团不能北上加入徐州战场。 许佳全的尖刀连还没休息几天就再次领受任务。 石团长知道许佳全这个人脑子活,便给了他一个十分灵活的任务:“军长给我的任务是侧翼袭扰第九师团,那么,我给你的任务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把日军打疼了就好。” 许佳全到战地医院去看望受伤的陆达。 “连长,是不是又来任务了?”陆达问。 “这次任务你就不要参加了,好好养伤。”许佳全回答说。 “那哪成!我这点小伤不碍事,我马上去医生办出院。”说完就蹬蹬蹬真的去找医生了。 一位护士小姐听说许佳全是尖刀连连长,硬是缠着他叫他讲战斗故事,许佳全拗不过,就讲了自己带领尖刀连炸毁日军炮兵阵地的经过,同样,他也是略去了被新四军解救的环节。 “对岸有那么多日军,你们不怕吗?”护士小姐问。 “怕什么?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碰见日军,就干他娘的。跟你说句实话吧,那个鬼子碰到咱尖刀连,那是他倒了八辈子霉。为什么呢,因为他马上被我们弄死!” “你就使劲吹吧!”有人讥笑他说。 “吹?你去打听打听,日军的炮兵阵地是不是咱尖刀连炸掉的?不信你也去吹吹看,看能不能把日军的大炮吹掉?只怕连一根毛也吹不动哩!可是老子不但把十几门大炮炸了个稀巴烂,还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许连长真威风!”护士小姐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这里还有一个!”陆达从医生那里回来,大声说道。 “怎么样,医生同意你出院了?” “同意。他不同意,我也要走,腿长在我身上。再说了,你出任务,不带上我,你心里踏实吗?” “好兄弟!”许佳全搂着陆达的肩膀说。 以区区一个连的兵力渡过淮河去,炸掉敌人的炮兵阵地,这种英雄事迹已经跟当年赵子龙大闹长板坡差不多了,不仅护士小姐听得津津有味,连住院的伤兵们也听得热血沸腾。 “许连长,下次再有这样的任务,带上我!”一位伤兵无比神往地说。 “你?拉倒吧,像你这样伤兵想进我们尖刀连,想都别想。” “我已经好了!”那位伤兵说着,站起来转了个圈,“你看,我这不是都好了吗?” 许佳全看了看那伤兵,摇手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呀?” “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们尖刀连在上一次战斗中确实减员了不少,但是,……唉,不行不行。”许佳全似乎有话说,却又欲言又止。许佳全越是不答应那位伤兵,那位伤兵越坚决请求。 “我也要加入尖刀连!”又一位伤兵大喊道。 “此话当真?”许佳全转向那人问。 “当真!” “你伤还没好呢,可我们马上又要上战场了!” “我今天马上出院,跟着您上战场杀鬼子去!” “军中无戏言,你可别后悔。跟着尖刀连杀鬼子,那可是玩命的,以肉搏肉,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我不怕!妈的,老子还没跟日本鬼子打过照面呢,就被他们的大炮炸伤了。老子就是想到战场上去亲手杀一个鬼子。反正杀一个够本,杀死两个赚一个。” “这位兄弟倒是对我脾气。只要院长同意让你出院,我收你。” “我也去!” “还有我!” “算我一个!” 一下子有七个伤兵要求加入尖刀连。 “只要院长同意你们出院,你们就去二十三团报到吧。”许佳全扔下一句话,带着陆达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石团长笑吟吟地给尖刀连带来了二十个人,其中就有十几个是刚刚从医院出来的伤兵。 于是,许佳全再次带领尖刀连渡过淮河,拉到了敌人的侧后方,寻找打击敌人的机会。 许佳全派陆达和张少海前去侦察敌情。 在一处隐蔽的權木丛中,两双眼正警惕地紧紧盯着前方,仔细观察日军营房的情况。 陆达拍了拍张少海,示意他朝自己这边看。 张少海顺着陆达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名日军士兵正背着三八大盖朝二人的藏身处走来。 “咋办?”陆达悄声问道。 张少海压低了身子,轻轻从腰间拔出一把刺刀,屏住呼吸,紧盯着那名日军的一举一动。 日军士兵走到二人面前,解开裤腰带,看样子是想撒尿。 “嗖!”的一声,就在那名日军开始向外拉尿时,张少海猛地从權木丛里蹿出,抬手一刀划过了那名日军的喉咙,那名日军士兵想叫唤,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鲜血沿着脖子慢慢流下来,陆达也急忙蹿出来,双手抓住日军士兵的双脚,两人一使劲将日军士兵拖进了自己藏身的權木丛。 “撤,回去向连长报告。” 许佳全听了陆达和张少海的报告,说:“趁着敌人防守松懈的时候,我们发起突然袭击,迅速冲过这个封锁沟。只要行动坚决果断,我们还是有成功的把握的。” 许佳全带领全连战士一阵猛冲猛打,果然很顺利地冲破了敌人的封锁线。 越过了那道封锁线后,许佳全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日军的势力范围内。 陆达和张少海再次出去侦察后,带回来一个地图。 “这是什么?”许佳全凑了过来,开口问道。 张少海摇了摇头,将地图递给了许佳全。 许佳全伸手接过一看,兴奋地说:“这是一张日军的军用地图,你们看上面用各色铅笔标注了几个地方,虽然上面写的是日文我看不懂,但是透过那几个标注的符号来看,应该是他们的弹药库和宿营地。” “连长,你看!”陆达指着地图开口道:“这个地方画了一个枪的样,这个地方画了一个帐篷,应该是他们临时的弹药补给点和集合地点。”陆达给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说道。 “你什么意思?”许佳全知道陆达话里有话,转过头看向对方开口道。 “我想,咱们是不是挑一个地方打他一下?”陆达说道。 “你想打哪?”许佳全也来了精神,问道。 “他们的集合地点,肯定人数比较多,而我们只有现在这八十多个人,打集合点肯定是不行的,而弹药库是他们重点防备的地方,肯定也会有不少人。”陆达分析道。 “那照你这么说,咱哪也打不了!”张少海在一旁插话。 “不,我认为应该打弹药库,虽然他们对弹药库有防备,但是从目前来看,他们的进攻都是以小队为单位的,我们的人现在已经全部散开到了林子里面,拉着他们在林子里转圈,他们的这个弹药补给点和集结点离着又非常的近,就算防备的人多,估计也不会太严密,毕竟这个补给点也算是他们的后方,我们只需要在打的时候提前在周围放好警戒哨,注意那些中途回来取弹药的小队就可以了,而且我们也不是以消灭为主,咱们的目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用手**把他们的弹药都炸掉就行了!”陆达开口解释。 “你小子主意不错!”许佳全赞许道。 “那打完了我们怎么撤出来?”张少海盯着陆达问。 许佳全用手指量了量地图上的两个点,说:从地图上看,集结点和弹药库的位置那么近,如果对方增援就凭我们的这几十个人根本跑不掉!而且这一切都只是在地图正确的前提下的猜想,可是一旦咱们错误的理解了这个地图,那么咱们可就算栽在这了!”许佳全说出了他的想法。 “撤退好说,我们的部队现在在周围已经完全分散开了,他们即使发现弹药库被炸了,也会认为我们是误打误撞撞到那里的,而且集结点和弹药补给点的位置隔了也有三四公里,在大山里的一公里他们就算第一时间赶来支援也要走一刻钟,况且他们不可能在这么近的两个地方架设电台,发现弹药库这边的情况后集合部队也要时间,我们速战速决,炸完就撤,凭着咱们南疆子弟对大山的熟悉程度,绝对能在他们完成包围之前撤出来!”陆达对于自己的人很有信心。 “那地图万一不准呢?”许佳全再次发问。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是假的,那么咱们大不了也就是多走一段冤枉路,到时候脱身起来会麻烦一些,假如真的逃不出来,咱们这几十个人也能拉回垫背的;不过如果是真的,那么鬼子对于山口的进攻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我们就能拖延更多的时间!”陆达说道。 许佳全沉默了,陆达的一番话确实让他心动了,心里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许佳全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就按你说的办,哪怕真的回不来!咱也要闹他个天昏地暗!” “好!”陆达答应一声,仔细看了一眼地图,当先朝着日军弹药库的方向走去。 正行路间,陆达一抬手,口中发出了一声鸟叫,众人赶紧停下脚步,各自寻找地方隐蔽起来。 一队日军排成一队,从陆达他们面前快速走了过去,根本没有丝毫的防备。 待这批日军通过之后,陆达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跟在后面的鬼子之后,再次发出了信号,后面的众人纷纷聚拢过来。 “通过地图和刚才那群鬼子的状态来看,咱们已经离着他们的补给点不远了,现在就以这里为界吧。留个人在这里警戒,如果有鬼子往我们的方向去了,第一时间开枪示警,明白了吗?”陆达朝着身旁一个年轻的士兵吩咐道。 “是!”一名年轻士兵点了点头,转过身“蹭蹭蹭”几下爬上了一棵大树。 “连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陆达说完,看向许佳全,开口问道。 “这次行动兄弟们一定要速战速决,炸完咱们就撤,千万不能让鬼子给咱们包围了,知道吗?”许佳全在一旁补充道。 众人点点头,示意明白。 “走!”陆达招呼一声,带着剩下的人朝着前方继续行去。 许佳全盯上的正是日军第九师团山崎联队的弹药补给库。防守这个弹药补给库的则是一名日军少佐叫平田次郎。 平田次郎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作为一个作战联队的军官,虽然他已经身为少佐,但是却仍然被派到了这里负责看守这些弹药辎重,这在他看来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身为一名帝国军人,尤其是一名武士家族的后裔,他的使命应该是在战场上狠狠地砍掉那些支那军人的头颅,让他们知道大日本帝国的厉害,而不是在这里带着一群懒散的士兵看守这些毫无生气的弹药。 想到这里,平田次郎更是觉得心里有些憋闷,深呼吸两口气,感觉这里的空气不像北海道的家乡那样清爽,而是有些黏黏糊糊的,更让人觉得烦躁。 平田次郎摇摇头,拿下腰间挂着的战刀握在手里,冰冷的刀身传来的清凉感瞬间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平田次郎站了起来,走出了自己的帐篷,决定出去转一转。 刚刚走出帐篷的门,平田次郎便看见了两个士兵正蹲在地上抽烟,懒散的样子让他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恶化,平田次郎快走几步,抬起一脚踹倒了一名士兵,口中大骂:“你这个愚蠢的猪,怎么能在弹药旁边抽烟?” 两名士兵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着平田次郎站好,不敢有丝毫的辩解。 平田次郎再次上前,轮圆了巴掌狠狠地抽着两名士兵的耳光,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心里舒服一些。 不远处的密林中,陆达一行人躲藏在灌木丛中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陆达!看见那个打人的小鬼子了么?把他给我干掉!”许佳全趴在陆达身边,指着平田次郎小声说道。 陆达点点头,拿起一支刚刚缴获的三八大盖,轻轻地拉开了枪栓,调好表尺,瞄准了平田次郎的脑袋。 平田次郎停下了手,不是因为他可怜这两名已经被打的脸都肿了的手下,而是他打累了。 看着面前两名士兵的猪头脸,平田次郎感觉自己的火气稍稍消下去了一点,朝旁边吐了一口唾沫,平田次郎开口了:“你们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两名士兵赶紧回答。 “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按照军法处置!懂了吗?”平田次郎的声音很严厉。 “是!”两名士兵同时应声。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平田次郎瞪了一眼二人,转过了身。 天色已经快黑了,但是今天的夕阳光线很好,照在地上显得特别亮,平田次郎的目光扫视过前方的树林。突然,一抹亮光反射进了他的眼睛。 平田次郎一闭眼,等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这一抹亮光不见了。 平田次郎感觉有些不对劲,拿起了胸前挂着的望远镜,朝着前方的树林仔细搜索着,借着月光,这次他看清了,那是一顶钢盔反射出来的光,可是却不是他们自己的钢盔,因为上面挂着一个支那军队的帽徽。 平田次郎的心里一惊,知道事情不妙,赶紧放下望远镜,张开嘴巴就要大喊。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的夜空,一发子弹旋转着把平田次郎身边的副官的脑袋打爆了。 那一枪是陆达射出的,那颗子弹从那人的脸部射入,而后穿过他的后脖颈蹿出,带起一蓬鲜血的同时也带走了一条日军的生命。 “噗通!”那个人瞪大着眼睛重重栽倒在了地上,瞳孔渐渐涣散开来。 看到陆达虽然一发即中,却打中了旁边的人,许佳全大骂:“笨蛋,打偏了。” 许佳全大吼着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喊:“兄弟们,杀!”朝着下面的补给点飞快地冲了下去。 “砰!” “砰!”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几名日军士兵身中数弹,惨叫着倒了下去。 “杀啊!”几十名南疆军士兵冲进了为数不多的日军士兵当中。顿时,两军缠斗在了一起。 “赶紧炸!都拿手**!”许佳全没有看陆达,而是扯着嗓子大喊,“鬼子听到了枪声很快就会赶来,如果我们再不炸掉这个补给点的话,就来不及撤出了。” “砰!”地一声枪响。 许佳全心里一惊,这声枪响从远处传来,是刚才那个年轻战士发来的预警,告诉他有鬼子过来了。 “赶紧炸!赶紧炸!”许佳全也着急了,大喊着拽下了手**朝着一个帐篷就扔了过去。 “轰!” 手**的引爆引发了连环爆炸,一个帐篷里的弹药顿时发生了连锁反应,发出了震天的巨响,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瞬间便掀飞了旁边的几名双方士兵。 这一仗,许佳全炸毁了日军的一个补给库,也牺牲了七名战士。 许佳全收到团长的表扬电报,并指示他,暂时不用归队,继续在淮河南岸寻找机会袭扰日军。 因为南疆军的顽强抵抗,加上江南新四军的不断袭扰,南线战场打得日军第九师团浑身难受,虽然来到淮河南岸,就是过不了淮河。 而北线的日军濑谷支队进展还算顺利。濑谷支队两次进攻界河阵地受挫,却突然变阵,以万余人的主力绕过界河防线,从右翼直扑前沿指挥部所在的滕县,当时城中只有一千余人,王铭章师长下令部队回援,仅有十二个连赶到,城中以不足三千的守军与日寇展开血战。 日军配合炮火猛攻滕县。日军以优势兵力轰开滕县东门,炸开东北、东南两处城墙,涌入城内。 李长官知道滕县危险,急令第二十军团司令汤恩伯派部驰援。汤恩伯的主力第八十五军王仲廉部却行动迟缓,未能及时赶到。 王铭章师长见势危急,组织兵力逐屋逐街的同日军争夺着,终因寡不敌众,王铭章壮烈殉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陷重围友军解救 许佳全的尖刀连完成了炸毁日军炮兵阵地的任务,正要撤离,却遭到了日军的拦截。 “鬼子来得真快,怎么办,连长?”陆达茫然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许佳全说。 “对,杀开一条血路。尖刀连狼兵难道要向小鬼子认怂吗?就算死也不能就这么个死法,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亡!”张少海瞪着血红的双眼说。 “兄弟们,日本人堵住了我们回去的路,我们怎么办?只有跟他们拼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兄弟们,准备跟我冲!冲出去就活命,冲不出去就死。”许佳全做着简短的战斗动员。 “连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就是死吗,死之前我肯定拉一个垫背的。” “上刺刀!”许佳全大喊一声,这狂暴的呐喊声在硝烟里格外热血。 “杀啊!”尖刀连的战士跟在许佳全身后,像一群饿狼一样向日军席卷而去。几十名南疆军士兵冲进了前来阻截的日军队伍当中,顿时,两军马上形成了短兵相接的缠斗。 日军一时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中国军队杀过来,于是命令士兵就地防御,先看清楚对后再说。 日军的防线露出了无数个细小的缝隙,对于许佳全来说,每一条缝隙就是一个活命的机会。 近百名尖刀连士兵形成的散兵线像海浪一样和日军防线碰撞在了一起,激起的碎石和浪花飞的到处都是。 刺刀如林,杀气直冲霄汉。 日军一时没有适应这种饿狼式的冲锋,这叫什么战法啊,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有的人冲到日军前面,被刺刀刺穿了身体之后,拉响了身上的手**,抱着鬼子同归于尽,有的冲上前跟鬼子抱在一起,竟用牙齿咬破鬼子的脖子,脖子上正好有一条大动脉,血管被咬破后鲜血直喷。这惨烈的场景把日军的精神瞬间摧垮了。 “来啊,小鬼子,让你陆爷爷送你上西天去!”陆达的刺刀从一名日军士兵的脖子上划过,大股的鲜血从刀口喷了出来,溅得陆达也是满身是血。那日军士兵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摔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就在陆达的身后,另一名日军士兵抬起了手中长长的三八大盖,朝着陆达的后背就要刺。刺刀离陆达的身体只有半尺。 “唰!” 一柄刺刀划过空气狠狠地扎进了对方的胸膛之中,日军士兵只感觉胸口一疼,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便被抽干,仰面栽倒。 陆达回头一看,是许佳全的刺刀。两人相视一笑。 日军的包围圈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许佳全扯着脖子大声下令:“快撤!走!” “快走!往那边树林跑!”许佳全边喊连朝着前面的树林发力奔跑。 “砰!砰!砰!”可是还没等他们靠近树林,迎面又是一排子弹袭来,再次击倒了几名士兵。 “砰!砰!砰!”小鬼子仗着火力优势,在两侧朝着阵地中的陆达等人不停地射击着。 “陆达!怎么办啊?”张少海靠着一个土坎,朝着树根后面的陆达大声问着。 “他娘的!老子哪知道鬼子来这么多!”陆达刚要抬起头,几发子弹就打在了他面前的沙袋上,气的他一阵怒骂。 “别嚎啦!都他娘的给我打!”许佳全骂道,拿起一支自动步枪朝着对面的日军扣动着扳机。 毕竟尖刀连是一群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狼兵,为了活命,大家都玩命的往外冲。 “哒哒哒”,许佳全手中的枪不停地怒吼着,黑黝黝的枪口喷出致命的火舌。 陆达和张少海手中的枪也喷出了致命的火舌。 短短一瞬间,又有几名日军被打死。许佳全射空了一个**,掏出备用**补充,“咔嚓!”一声拉栓上弹,之后再从腰间掏出一枚**,在枪上一磕,用尽全力扔出去。 “轰隆”一声,腾起一团烟雾。 “给我冲出去!”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了,许佳全只有孤注一掷。 幸运的是,许佳全赌赢了。 许佳全带着部分战士冲过了一座小石桥,冲到了小树林边缘。 “哒哒哒……”就在众人打的激烈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捷克式机枪的声音。小树林里响起了捷克式机枪声音,子弹全是朝日军射去。 除了捷克式机枪声,还有密集的汉阳式枪声,子弹也射向了日军。随即,日军追击的步伐急剧减慢。 “连长!是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陆达听出来了枪声,朝着许佳全开口道。 “是援军!援军来了!”张少海也是面色一喜,开口喊道。 “兄弟们!朝那片树林冲!援军过来救咱们啦!”许佳全精神一振,端起枪招呼着众人朝前方冲去。 “杀啊!”几十名仅剩的残兵高吼着跟在许佳全身后朝前方的树林杀了上去。 率先冲过小石桥的人马上回头射击,掩护其他人冲过来。待自己方的人冲过来后,许佳全命令将身上所有手**集中在一起,塞到小石桥下面,然后拉了引信拼命往小树林跑。 十几枚手**同时爆炸,漫天飞舞的碎石像雨点一样落入了小溪,水面上激起了一朵朵小浪花。 日军追到小石桥头,看着被炸掉的小石桥,知道消灭这支中国军队的机会已经错过。 “哒哒哒……”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就在前方,掩护着尖刀连的人冲进了小树林。陆达清楚地听见了机枪旁边还有杂乱的各式武器的声音,听起来不是特别密集,这让他的心里有些疑惑,这不像是南疆军的枪声,到底是哪一支部队呢? “快过来!”就在许佳全疑惑的时候,对面传来一声操着南疆口音的高呼。 听到声音,许佳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先跑过去最重要,赶紧招呼着身边的同伴们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砰!砰!哒哒哒……撤!快走!”就在众人刚刚冲到这支援军的身旁之时,一个拿着盒子炮的人大吼了一声,带着人便朝后方跑了过去。 众人闻言,赶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朝着前方奔去。 陆达肩部中了枪,一颗三八式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肩,还好子弹没有卡在骨头上,但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跑了一阵子,陆达一跤跌倒在地。 许佳全见状,背起陆达继续往前跑。 “连长!他们是哪支部队?”陆达趴在许佳全背后,看见这支部队皆是穿着灰军装,臂章上写着“新四军”的标志,但是帽子上却没有青天白日徽,心里很是好奇,边跑边朝许佳全问道。 “我也不知道!”许佳全摇了摇头,小声回答。 一行人在山林中前行了约有半个小时,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终于停了下来。 陆达几人累的气喘吁吁,见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也赶紧停了下来,靠着一旁的大树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那个拿着盒子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扫视了一圈众人,确定了军衔最大的是许佳全后,走上前去敬了个军礼,开口道:“上尉,你好!” 许佳全赶紧回礼,可是看了一眼他领子上的军衔却发现根本没有军衔,不知如何称呼,只好说道:“你好!” 中年人笑了笑,又开口道:“我们是新四军东江支队第七游击大队的,我叫韦国强,是他们的队长!” 听到中年人的介绍,许佳全也没完全搞明白对方是哪支部队,反正总归是友军就是了。 “听口音,你也是南疆人?”许佳全进一步试探对方。 “是,南疆兰溪县的。” “我们是老乡!我们是三十一军四十七师的,我叫许佳全,南疆高山县的。” “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老乡!” “多谢你们出手相助,要不然我们可能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你们炸毁了日军炮兵阵地,干得漂亮!” “漂亮是漂亮了,但是被他们困在了这里,幸亏有你们相助,要不然我这些兄弟恐怕就要栽在小鬼子手里了。”许佳全拱了拱手,朝对方道谢。 “不用客气,咱们是友军嘛!刚才你们杀出重围的战斗也很英勇,打出了中国军人的气势!” “哼,小鬼子不是崇尚什么武士道精神吗?在咱狼兵眼里,那就是狗屁!” “说得好!我也听过一位南疆的朋友说过,狼兵打仗,以肉搏肉,谁怕谁。” 许佳全突然发现,这位新四军的头头说话很对自己脾气,竟生出一丝不舍之情。 “从这条小道往前一直走,大约十几里地,就能到淮河边了,那边应该有你们的守军,我们就不远送啦!”韦国强指着一条小路朝许佳全说道。 “一起走吧!到了我们营地,我招待你们喝酒,好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啊!”许佳全执意要感谢一下这些人。 听了许佳全的话,韦国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这就不用啦,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打鬼子嘛!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还有任务,等下次吧!” 见到对方这么说,许佳全也不再坚持,只好开口道:“好!下次再遇到,咱一定好好喝几杯!” “好!一言为定!”韦国强也笑着说道,而后伸出了右手。 许佳全亦伸手,二人交手而握,又互相敬礼后,许佳全便带着人朝着淮河岸边走去。 “连长!我怎么感觉这支队伍和咱们碰见的部队有点不一样呢?”陆达的伤口经过简单处理后,又可以勉强走路了。他凑到许佳全身边,开口说道。 “怎么了?”许佳全知道陆达所言必定是有什么发现,开口问道。 “这支部队的装备和军装都和咱们不太一样,用的大多是汉阳造和老套筒,我刚才瞧了一眼他们的捷克式,也是老式的,膛线都快磨平了,以这种装备来看,必然是地方军。而且他们的军装上也没有任何军衔标志。”陆达把刚才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们刚刚才救了咱们一命!你就记住,他们是我们友军就对了。”许佳全反问道。 “就是!人家救了咱们,咱们可不能背后嚼人家的舌根子!”张少海在一旁接过了话茬。 “新四军?这一带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支队伍?”陆达还在小声嘀咕。 “行啦!反正知道是友军就行,只要是打小鬼子的部队,都是咱的友军,甭想那么多了,先找到咱们队伍再说吧!”许佳全没有多想,轻描淡写地说道。 陆达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许佳全却大步朝前走去,张少海把陆达的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示意他快点跟上。 陆达感激地看了张少海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淮河血战显狼性(一) 李长官听到王铭章殉国的消息,大为光火:“这个汤恩伯!仗着自己是委员长的亲信,是皇亲国戚,拥兵自重,战场上不听调遣,不执行命,正因为国军中有太多这样的败类,抗战才一败再败,至今尚无胜绩可言。可悲可叹!” 但是,就算心中有万丈怒火,李长官也不敢发作。李长官说:“王铭章固守滕县,拖住了日军,为我围歼濑谷赢得了时间,若我不能全歼这股日军,便对不起王师长的英魂!” 为了能够干净彻底地吃掉日军濑谷旅团,李长官给他织了一张大大的网。 “现在临沂方向的坂本支队被第三军团和第五十九军围困在临沂一线,南路的日军第九师团被三十一军和五十一军阻挡于淮河南岸,北路第十师团主力被第三集团军拖住,只有这个猖狂的濑谷旅团还在拼命向前推进,我如果不吃掉他,怎么对得起滕县战死的几千川军和淮河岸边浴血鏖战了一个月的南疆子弟?”李长官咬紧牙关下了最后的决心。 为了确保围歼的部队能够干净彻底地吃掉濑谷支队,李长官再次给刘军长下令:“一个星期内不许日军一兵一卒渡过淮河,违令者提头来见。” 刘军长则给二十三团的石树斌下令:“再坚守阵地十天!” 石树斌回答:“军长请放心,如果日军渡过淮河,除非是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李长官在徐州发布战区作战命令时,许佳全还躲在凤阳的山区里。他率部渡河炸毁日军补给库后,被团长表扬了一番,指示他暂时不归队,继续留在淮河南岸寻机袭扰敌人,因此,他们在凤阳附近新四军根据地里落脚了。 一天,猛听到空中传来呜呜呜的轻鸣声,抬头一看,是一架飞机飞临上空。 张少海举枪就要打,许佳全阻止了他。 “你也不看看是谁家的飞机。” “这不是日本人的飞机吗?” “不,你看这飞机一点也不像平时看到的日本轰炸机。” “难不成是我们的飞机?” “没错,是我们的飞机。”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飞机?” “我们这些小兵当然没有,但是蒋委员长有飞机呀!” 张少海一拍脑袋:“哎唷,我的天,我刚才差点把它当成日本人的飞机给打下来了,要是打咱蒋委员长打下来,我可就活不成了。”张少海伸着舌头,张大嘴巴,做出了一个非常夸张的神态,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就你手上这把臭枪,你打得到吗你?” “就算打不到,但是向领袖开枪,总是一种罪过!” “那好吧,今晚就罚你跪地思过!”许佳全笑盈盈地说。 刚才从空中飞过的确实是蒋委员长的飞机。 蒋委员亲临徐州督战来了,李长官也长舒了一口气,此公驾临徐州,虽然可能有些指手划脚令人生厌,但是,至少,汤恩伯这头蛮牛这次大概不敢再按兵不动了。 李长官为了稳稳地网住濑谷旅团,继续往南线派出了几万人的生力军。守军在淮河北岸节节抵抗,让日军第九师团的北上之路走得异常艰难。 许佳全的尖刀连留在淮河南岸,此时也没有闲着,他正琢磨着如何伏击日军的运输队。 因为他们侦察到经常有日军车队从附近的山路经过,但是凭自己半个连的兵力恐怕打不了这个运输队。 陆达瞪着一双狼睛说道:“眼看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干他娘的!” “干?怎么干?”许佳全眉毛一挑,朝着陆达反问道。 “这个好办啊,咱们提前去选好的设伏的地点,在那里埋伏起来,守株待兔。等鬼子的车队一过来,咱就干他娘的,打完就跑不就得了?”陆达一副想当然的样子,眼睛泛着绿光。 许佳全摇摇头,对陆达的智商感到无比的担忧,皱着眉头朝对方问道:“我说你自从上次负了伤,脑子是不是坏了?你说得倒是轻松,可是你知道鬼子什么时候过来?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变动?有多少汽车,有多少骡马大车?有多少民夫?这些你都算过么?” 许佳全的一番话让陆达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考虑这些,只是想着打了。但他还是不服气:“团长给我们的任务是扰乱敌人的后方。我不管打赢打不赢,他的运输队过来,就一定要揍他一了顿。团长为什么派我们尖刀连过淮河而不是派别人过来,不就是因为我们都是一群狼吗?什么是狼,狼就是看到猎物就扑上去咬一口,就算杀不死猎物也要咬下一块肉!” 许佳全看着陆达的样子,笑着说道:“你那是蠢狼!只记吃不记打。根据侦察员说,鬼子的车队有时有近一百人押送,就凭我们半个连能吃得下么?” 陆达一听这话就来了脾气,自信满满地说:“这个没问题!鬼子运输队往往有一半是二鬼子。鬼子的战斗力是厉害了点,但是咱们的人现在也不差,一对一拿不下他,二对一还拿不下他么?至于那些二鬼子,一听见枪响就软了,根本不用考虑。” “好,就算是你能吃得下这些人,打完了之后你准备怎么带走这些东西?就凭你的那几十号人,打完了之后恐怕还没来得及打扫完战场,恐怕就被鬼子的支援部队给包了饺子!” “这……我确实没有想那么多,连长,那你的意思是不打了?” 许佳全没有答话,自己站在原地思考着,半晌,回过神来,看着陆达开口道:“打是肯定要打的!你说得对,如论如何要咬他一块肉!小鬼子把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送到了咱们的嘴里,咱们没有理由不咬一口,只是至于怎么咬法,还得仔细琢磨琢磨。”关键时刻,许佳全的狼性也显现了出来。 “这就对了!只要你说咬他就行,至于怎么咬,连长你定!”陆达乐呵呵的样子,因为连长终于同意了他的主张。 许佳全看了一眼陆达,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脸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顿直视把陆达看的心里发毛,赶紧朝许佳全问道:“连长,怎么了?” 许佳全收回目光,略微思忖了一下,又看向陆达,开口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新四军的人在羊山镇有眼线?” “对啊!”陆达点了点头。 “那他们这些人现在还在羊角集么?”许佳全又问道。 “在,他们跟我说如果没有战斗任务的话,应该是明后天会离开羊山镇。” “你现在就去羊山镇,把他们的那个领头的人给我带来,不对,是请来。就说我跟他有些事情要商量商量,记住!一定不要闹出动静来。”许佳全看着陆达,仔细地叮嘱道。 “连长,你的意思是要跟新四军……”陆达突然理解了许佳全意思,试探着问道。 “切记!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知道了吗?”许佳全点了点头,面容严肃地朝陆达再次嘱咐。 “放心吧连长!我知道事情的轻重!”陆达也点了点头,看着许佳全正色道。他明白这种事情的严重性。 “去吧!”许佳全看着陆达,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前去。 陆达点点头,朝着许佳全敬了个礼,转身开门跑出了大门,拉过门口的战马,向羊山镇的方向飞驰而去…… 陆达去后不久回来报告说,新四军在羊山镇还有一个连,他们的连长完全同意联合伏击日军运输队。 “太好啦。”许佳全简直有点心花怒放,近来总觉得自己好运一来,硬是一个接一个地来,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上次承蒙他们出手相救,还没来得及答谢。这次联合伏击日军,在缴获物资的分配上可以让一让他们,以表现一下国军的风格。 第二天,双方的部队如约来到了伏击地点。 “老百姓都转移了吗?”许佳全端着望远镜,站在一个隐蔽的瞭望台上观察着远处的情况,朝身边的陆达问道。 “昨天下午就转移了,现在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了,你就放心吧连长!”陆达回应。 “所有人都通知了吧?可不许出什么岔子!”许佳全放下望远镜,看了一眼陆达,不放心地再次问道。 “都通知过了,连长!肯定没问题的!”陆达脸上露出了一抹奸笑。 许佳全闻言一乐,转过头赞许地看了一眼陆达,而后继续问道:“路口的**都布置好了吧?” 陆达知道许佳全这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点点头,给他详细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布置,直到确认许佳全没有什么问题了之后,才回到了半坡的阵地上等待着日军运输队的到来。 张少海趴在地上,看着山坡下的公路,一颗被拦腰砍断的大树横在了道路中央。 “排长!排长!”身边响起了细微的喊声。 张少海转过头,看见是二班长正朝他挤眉弄眼,四处打量了一下,小声回道:“怎么了?” 二班长顾盼了一下周围,贴着地皮蹭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问道:“排长,你说他们的这个招好使么?” 张少海知道二班长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新四军,但是他心里也不知道他们的这个计策到底能不能行,静静地摇了摇头。 从昨天晚上开始,新四军战士就在这条公路上布置了大大小小的几十个陷阱,有的地方横了一棵大树,有的地方掘了两个大坑,有的地方干脆就拿草帘子盖在地上,总的算下来,这些陷阱延绵了将近二十里地。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解,张少海直接找到了陆达问为什么这么干,这样岂不是暴露了自己,但是陆达直接告诉他们,有问题去找连长去,这才让他们闭上了嘴。 其实在这趴着的时候,张少海仔细想了一下,也猜到了个大概,正所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样真真假假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混淆鬼子的视线,让他们放松警惕,不过在张少海看来,这个计策不一定能成功,想要成功还得看运气。 “排长!山下有动静!”正当张少海思考的时候,身边的二班长突然轻轻地拍了拍他,指着山坡下的谷口朝张少海指道。 张少海一看,一个穿着土布衣服的男子背着一杆步枪正站在谷口朝他们拼命挥手。 “准备战斗!”张少海精神一振,知道鬼子来了,赶紧回头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小声下令,自己顺手掰开了盒子炮的扳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淮河血战显狼性(二) 看到濑谷旅团已经完全钻进了李长官给他布下的网,矶谷廉介终于猛醒,急令师团主力拼命接应濑谷,同时呼叫淮河南岸的第九师团加紧进攻,以牵制中国军队的力量。于是,日军第九师团对着石树斌团防守的阵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此时,徐州会战正一步步按照李长官的设想发展,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大鱼儿濑谷旅团已经进入大网之中,只等中国军队收网。 “呜呜呜……”飞机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轰!”一颗炮弹落在了团指挥部的院子当中,弹片将一棵小树削断。 石树斌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进口后却察觉出来一股土腥味,他也不在乎,大口喝了下去。 石树斌放下水杯,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脑中却在不断地思索着战况。现在他的手下已经损失了五百多人了,相当于损失了半个团,现在手里的预备队只剩下身边的警卫连这一百多人了,剩下的已经都被拉到阵地上。日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自己的部队却越来越少,这么打下去恐怕拼光了所有人也守不住阵地。 他只能期盼李长官的收网之战快快完成。只有消灭了台儿庄里的濑谷旅团,在淮河南岸的日军才会停止进攻。 石树斌想了想,竟无端地开口骂道:“他娘的,许佳全的尖刀连死光了吗?怎么让鬼子肆无忌惮地这么进攻我们的阵地,为什么不去捅一下鬼子的屁股!” 其实,此时许佳全已经屏着呼吸在等着鬼子的运输队。张少海看到新四军的人发出了信号,马上正向许佳全打手势,示意他鬼子来了。 “呜呜呜呜……”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谷口方向的公路上掀起了一阵尘土。 “嘎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开在最前面的一辆三轮摩托车停了下来,后座上跳下来一名日本军曹,四处打量了一下重新坐了回去,摩托声一个转弯又调头朝来路开了回去…… “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开枪!”许佳全看见日本兵的动作赶紧朝着身边的人下令,他知道这是日军的侦察兵,生怕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手一哆嗦就暴露了。 半个小时后,正当众人等得心焦不已,认为是不是鬼子看见路障直接回去了的时候,远处终于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嗡嗡嗡嗡???”一串日军的汽车出现在山道上,粗略一数,有二十多辆汽车。后面还跟着十几辆骡马拉的大车。 可是这个车队走走停停,显然是被新四军所布的迷魂阵迷惑了。 车队来到谷口又停下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前面的路上横着一棵大树。最前面的卡车的副驾驶打开了车门,从车上蹦下了一个日本军官。 这是一名日军上尉军官,军容非常整齐,看得出这位年轻军官非常爱惜这一身羽毛。这位年轻的军官名叫黑泽春江。 黑泽在日本算不上是名门望族,黑泽春江年纪轻轻就能混了个上尉实属不易。 只见黑泽春江跳下车,往四周望了望,手中的指挥刀向的山头一指,车上的机枪手马上会意,“哒哒哒哒”,机枪手马上向山坡上一顿扫射。 黑泽春江接着把指挥刀指向另一边。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很讲究动作的雅观与否,他把指挥刀向前一指,手臂伸直,与刀成为一条线。就像交警指挥交通的时候,动作讲究规范到位。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位年轻军官在军校学习一定是很刻苦用功的,成绩必定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也许就是一位日本军界的后起之秀。 照着黑泽春江的军刀所指方向,汽车上的机枪手又“哒哒哒哒”扫射了一阵。 可是,山坡上一点动静也没有,连一只鸟也不见飞起。 这时,黑泽春江看着面前横在道路中央的大树,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士兵们赶紧将这个巨大的路障搬开。从汽车上跳下来十几名士兵,很快便将拦截在道路中央的大树搬到路边。 黑泽春江看着面前已经毫无障碍的道路,却没有着急向前走,而是点着了一支烟,静静地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趴在山坡上的许佳全将谷口的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很是焦急。 “他娘的,这家伙似乎很警醒。不过,车队停在谷口,既不进,又不退,这个日本军官到底想干些什么?”许佳全暗暗骂了几句。 事实上,黑泽春江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作为一名刚刚从日本本土调任到中国战场的年轻军官,他对自己身为一个上尉却被委任为一个运输队小队长的任命很是不爽。让他一名堂堂帝国陆军学校的高材生担当后勤部队的押运队长,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耻辱。他认为他此刻应该在淮河前线,带领部队直接碾压中国守军的防线。他觉得他完全有这个能力,而不像前线那些军官们,畏首畏尾,攻了那么久还过不了淮河。他之所以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是完全有依据的,因为他在军校学习期间多次夺得了第一名。 如今,他带着后勤辎重小队来到这段山间公路,却发现道路被破坏得非常严重。根据作战地图上显示,这一带并没有中国守军存在,毫无疑问这肯是民间的一些抵抗分子破坏了这段公路。黑泽春江非常瞧不起这种下作的行为,中国的游击队,不敢正面与皇军面对面作战,专门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耻! 黑泽春江虽然非常藐视中国人的这种行为,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仔细观察了整个山谷的地形,作为陆军学校的高材生,他学习的就是这些,在他看来,这个山谷虽然是两边的山将公路夹在了中间,但是山体的坡度比较平缓,完全不利于进行伏击,而且从刚才的一段段陷阱来看,中国军队根本没有把兵力布置在这周围,只是想在道路上给他们设置一些障碍,从而延缓他们的行进速度而已。其实这条路他已经带着车队来回过两次,这里离前线并不远,只要枪声响起,不出一个小时,援军就会赶到。 黑泽春江吸完一支烟后,从容地坐上汽车,把手一挥:“开路!” “连长!鬼子开始行动了!” 许佳全点点头,朝对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牢牢地锁定在了日军车队的身上。 谷口处,黑泽春江给车队发出了一个出发的手势,自己乘坐的那辆车却没有动,让两辆摩托车先行,接着汽车跟了上去,待所有汽车开过后,黑泽春江乘坐的汽车跟上,然后骡马队才跟在汽车队后面。 黑泽春江虽然不相信这一带有人会伏击他们,但是他还是严格按照教科书上的规范,把自己的指挥车置于整个车队中间,这样可以避免指挥官最先受到攻击而意外死亡,从而使整个车队失去指挥而群龙无首。作为日军陆军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他不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日军的辎重队朝山谷中缓缓开了过来。 “这个狡猾的小鬼子!终于上钩了!”山顶上的瞭望所里,许佳全也将黑泽春江刚才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就在他感到紧张的时候,日军车队终于完全进入了伏击阵地。 许佳全兴奋地放下了望远镜,转过头朝着身后的一名士兵喊道:“发信号!” “是!”士兵已经等着这个命令好久,终于听到了许佳全的声音,赶紧答应一声,然后拿起了信号枪朝着瞭望所门外跑去。 “咻!咻!咻~”三发红色的信号弹发出尖厉的声音窜上了天空,在湛蓝的天空中闪出了一片红光。 “打!”张少海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现在终于看见了信号,大吼一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轰!”山谷口突然传出了一声震天的爆炸,埋藏在地下的几十公斤**转瞬之间便被引爆,正好将最前面的卡车炸翻,汽车残骸落在地上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哒哒哒哒”日军的机关枪响了起来。 原本平静的山谷霎时枪声大作,早已埋伏了许久的士兵们朝着山谷中的日军车队发动了雷霆般的攻击。 许佳全这边一打响,负责堵日军屁股的新四军部队也打响了。新四军也只有七八十人,武器也不算好,可是,打起来却一点不含糊,猛冲猛打,把鬼子全赶进了山谷。 黑泽春江听到枪声响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些冷笑,马上指挥日军反击。 “射击!射击!把他们统统消灭掉。” 日军的确是训练有素,一分钟内马上组织起反击,他们架起掷弹筒,向山坡上发射炮弹,给埋伏在山上的中国军队造成极大威胁。 新四军的队伍是从屁股攻击日军的,他们不顾一切直接冲入阵地,对着骡马车上的车夫大喊:“举起手来,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押车的伪军一听到这些喊话就知道是共产党游击队,赶紧丢了枪躲到一边去。新四军很快就攻到了日军阵地前面,用手**对汽车旁边的日军进行攻击。 看到新四军打得如此英勇,陆达兴奋地大叫:“兄弟们,给我冲下去狠狠打,再不打鬼子全让友军兄弟报销了。”陆达边喊边带头冲下了山坡。兄弟们见状也都高喊着冲下山坡。 “杀啊!” “杀啊!” 一时间喊声震天。 黑泽春江从未见过这么打仗不要命的阵势。如果对方只是在山坡上射击,投弹,他以汽车为掩护,加上手中有掷弹筒进行有效反击,他自信可以支撑半天以上,而用不了一个小时,援军就会赶到。可是,这些人却冒着子弹冲下山坡,一下子就把手**扔到汽车旁边。这完全打乱了黑泽春江的如意算盘,手**爆炸的烟雾甚至笼罩了阵地四周,让他一直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有多少兵力。黑泽春江现在已经快要吐血了,他没想到在这个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竟然遭到了中国军队那么猛烈的攻击,他心里突然明白了,刚才那么多的路障完全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埋伏自己,眼看着手下的士兵们不断地倒下去,听着周围密如爆豆的枪声,黑泽春江知道这次自己算是栽了。但是他并不认输,一边命令士兵反击,一边打开电台呼叫支援。 “轰!轰!轰!”十几束集束手**飞到了汽车上轰然炸响,一辆辆汽车被炸成了废铁。 “兄弟们!跟我冲啊!”张少海看着山谷中残存的几十名日军,心里豪气陡然升起,自从渡过淮河以来,他还没有打得这么痛快过。张少海抽出背后的大刀,嗷嗷叫着朝山谷中的残敌冲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淮河血战显狼性(三) “杀啊!”两侧的山谷中爆出了惊天的喊杀声,士兵们从半山坡冲了下来,大刀混合着雪亮的刺刀闪烁着寒光,朝着残存的日军们奋力奔去。不到十分钟,枪声和爆炸声渐渐稀疏,黑泽春江还在对着电台呼叫。 许佳全和新四军连长李其尉冲到黑泽春江旁边,齐声喊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黑泽春江放下放下电台,掏出手枪想要顽抗,许佳全和李其尉眼疾手快,两人同时举枪,同时向黑泽春江的胸膛开枪。 黑泽春江带着万千个不解和不服,饮下了两颗子弹后,终于垂下了他那傲慢的头颅。 李其尉对许佳全说:“许连长,刚才我听到这个鬼子军官正在呼叫附近的鬼子,向他们请求支援。” 许佳全惊奇地问:“你还听得懂鬼子的话?” “略懂一二。” 这时,鬼子的电台发出了“嘀嘀嘀”的响声。李其尉一招手,一名穿着灰土布军装的士兵上前,戴起电台的耳麦听了一会儿,说:“连长,电报好像是日军联队指挥部发来的,在询问这里的战况。” 看到这个情景,许佳全更是眼热得不行,“啧啧,新四军就是能人多!” 李其尉说:“我们反抗日本侵略是一项正义的事业,正义的事业自然就会得到能人相助。”接着对周围的战士们招呼:“赶快打扫战场,马上撤离,敌人很快就会来到。” 检查战利品时,发现骡马大车上拉的多是面粉蔬菜和各种肉类。汽车上则是武器弹药和汽油柴油等等。 新四军战士马上指挥车夫们把大车拉进旁边的小路,把各种食物卸下来般上山。李其尉把许佳全拉过一边商量道:“这里离淮河前线不远,估计鬼子的支援部队很快就会赶到。我们何不搂草打兔子,再干他一场?” 许佳全精神为之一振:“我正有此意,就怕你们有别的任务,没好意思提出来。” “什么任务,打仗就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我们韦国强大队长交代我说,一定要尽力配合国军侧击日军第九师团的作战。眼下,新四军的任务也是努力配李长官在徐州围歼日军。” “太好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我们完全想到了一块。”许佳全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爽。 “我们现在手中有的是日军刚送来的迫击炮,我们马上把它搬到山上去,等日军支援部队赶到这里,我们就在山上轰他娘的一顿,怎么样?” “就这么办!” 尖刀连的兄弟们马上把日军的迫击炮尽可能多的搬到了山上。迫击炮的射程是五百米,但是从山上往山下轰可以打到六七百米,于是他们把炮架到了最恰当的位置,瞄准了山下的那些汽车。 许佳全和兄弟们刚刚把迫击炮架好,鬼子的援军就赶到,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是一个中队的日军。当他们赶到战场时,只见大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鬼子的尸体,二十多辆报废的汽车停在大路上。 一名鬼子少佐正在查验着每一辆汽车。 “轰!”“轰!”“轰!”“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鬼子少佐抬头一看,正有十几枚炮弹从空中飞来,发出尖厉的呼啸声。 “轰!”“轰!”又有几十个鬼子被炸飞了。 许佳全在山顶上大声呼喊:“炸他娘的汽车。” “撤退!撤退!”鬼子少佐挥舞着手中的手枪大声下达着撤退的命令。 张少海在山上大喊:“兄弟们,别省着炮弹回去打野猪,都给我使劲往鬼子身上招呼。” “轰轰轰轰”炮弹爆炸的声音不断响起,****最后引爆了汽车上的油桶,“轰隆!”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大火,把这片山谷变成了人间炼狱,刚赶到战场支援的日军士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密集的炮弹掀翻,肢体碎片在空中飞舞。 在淮河边的南线战场上,第三十一军主力虽然离开前线休整,但各部都在主动对日军侧背进行袭击。因为,他们发现,侧击日军还有点甜头。就算不能歼灭日军,但是他们急于向前推进,不喜欢纠缠,基本上不会追击侧击的部队。而一旦打赢了,就能捡些洋落。 当然,有时候碰到战场的宿敌,那就是死拼,比如,二十三团在围攻上窑的时候,正遇到之前撕咬过的仇敌,于是大家不顾一切地冲人圩内与日军肉搏,一股三百人的日军被这阵势吓破胆了,赶紧向县城逃窜,最后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也被李长官派到淮南,横扫了淮南的日军,又趁日军回援淮南之时,乘机向火神庙、新桥日军反攻,日军被迫退向曹老集。 接着第五十九军又分向苏集、湖口子、曹老集、王庄之线推进,将日军驱逐至淝河南岸,并朝淮河北岸推进。日军腹背受敌,无力再向北进攻,于是全部退回淮河南岸,沿邵伯、天长、盱眙、临淮关、蚌埠、怀远、三十里铺之线与淮河北岸中国军队形成隔河对峙的局面。 这次淮河血战,虽然没有把北犯日军全部歼灭,却使日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并将日军迟滞于淮河一线,粉碎了日军预定的“南北夹击”的战略,迫使日军改取“南守北攻”战略,从北面取道山东,进攻滕县、峄县,造成孤军深入的局面,从而为中国军队在台儿庄歼灭日军造成了良好的战机。 蛰伏于凤阳一带的许佳全从未感到如此舒畅过,自从来到新四军的根据地,整个人似乎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一天,他主动找了新四军连长李其尉聊天。 “你们在这一带活动多长时间了?” “上个月吧,为了配合第五战区李长官的行动,新四军的张副军长亲率新四军主力进入蚌埠、徐州、合肥三点之间作战,领导的指示很明确,就是要牵制由南京渡江北上的日军,不让他们投入到徐州战场去。” “你们的领导眼界很高。”许佳全由衷赞叹。 李其尉说:“我们的支队长韦国强受命后马上带领大队力来到凤阳一带,专找日军的运输线下手。国民**不给我们新四军发给养,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到战场上去找。还真别说,李长官在徐州摆战场,我们在淮河南岸专找日军运输队下手,竟然比以前更容易得手。” “徐州是一场大会战,双方都派了很多部队过去,你们就像专做劫道的山太王,来到人来人往的繁华之地,自然斩获就多。” “说得有道理。所以,我们还得感谢李长官。”李其尉真诚地说。 “我想,李长官更要感谢你们,你们仗义施以援手,才使得李长官可以在徐州放手大干。”许佳全诚恳地说,仿佛自己代表的是李长官。 “咱都不必说谁感谢谁的话,都是为了抗战,咱们不分彼此。要是唐生智在南京也能这么干,南京保卫战何至于这么快就兵败城破?” “嗨!唐生智那些人算个啥?充其量算一只笨猪。猪永远变不成狼。”许佳全带着点愤慨地说,因为他来到新四军根据地后,才听说了南京保卫战失利的前前后后,心中既有对鬼子的仇恨,也有对统帅部的一些不满。 “你这个比喻很贴切!”李其尉笑了起来。 许佳全说:“本来就是这样!你看李长官手下带的是什么兵?狼兵!狼兵打仗,以肉搏肉。他小日本再怎么厉害,他也是肉体凡胎,我们以命换命,不信杀不了他。就算两个换一个,我们也不怕,怎么说我们的人都比他多好几倍。” “好!你这话说得很朴素,却说出了一个真理。” “我说的是事实。我刚来到战场时,跟的是韦耀光团长,在明光,韦团长一个团拼光了,也拼下了鬼子几百条命。后来,我跟着石树斌团长,石团长给了我一百人,可是我带他们打一仗就折进去一半,不过,我们也炸毁了日军一个炮兵阵地。” “你们都是好样的。” “我们是狼兵,狼兵打仗,就是以肉搏肉。” “这次徐州大战幸好是李长官指挥,要是换成别的人来指挥,恐怕又要变成一场败仗啊。”李其尉说。 许佳全充满自豪地说:“说得没错。其实李长官指挥也没有什么妙招,就是因为他知道手下的狼兵是傎得信任的,他们不会退缩。” 此时,徐州会战正一步步按照李长官的设想发展,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大鱼儿濑谷支队正在大网之中,只等中国军队收网。此时,以台儿庄为中心的这场大会战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驻守台儿庄内的一百八十四师已经和濑谷旅团血拼了七天七夜,两千名官兵都快拼完了。 在淮河南岸的日军第九师团被中国三十一军阻于淮河南岸,仍寸步难行。 第九师团仍不甘心失败,对着石树斌团防守的阵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虽然炮兵阵地被炸毁了,但敌人进攻的强度并未减弱。 “呜呜呜……”飞机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轰!”一颗炮弹落在了团指挥部的院子当中,弹片将一棵小树削断。 石树斌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石树斌放下水杯,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脑中却在不断地思索着战况。 他现在只期盼李长官的收网之战快快完成。只有消灭了台儿庄里的濑谷旅团,在淮河南岸的日军才会停止进攻。 正如石树斌所盼望的那样,李长官下达总攻击令。反攻台儿庄的炮声终于响起,汤恩伯的部队向濑谷旅团发起了攻击。 汤恩伯的炮声一响,濑谷启就知道自己的这盘棋输了! 第二十军团汤恩伯部在台儿庄附近向敌展开猛烈攻势,日军头一次遭到了国民党军队的如此顽强进攻,很快便溃不成军。 矶谷师团长知道日军已陷入反包围圈,开始动摇,下令部队全线撤退。此时敌军已成强弩之末,弹药汽油也用完,机动车多被击毁,全军丧魂落魄,狼狈逃窜。李长官命令部队猛追,敌兵遗尸遍野,各种辎重到处皆是, 在台儿庄的日军还想逃出生天,无奈台儿庄内的守军发起了反攻。庄内的日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突然来临,绝望之下,几百名日军在弹坑内切腹自杀。中国军队以五万人伤亡的代价,歼灭了日军两万人。 石树斌大口大口地把混着泥土的水喝干,把水杯往空中一抛,大吼一声:“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胜利了!”一群狼兵在淮河岸边欢呼起来。 石树斌看着这群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眉宇充满了笑意,轻声叹道:“若是守卫南京的唐生智能有这样的气魄,首都何至于兵败城破?李长官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最终夺取了胜利,靠的是什么呢,靠的就是一口坚持到底的气势。决定输赢就在于最后五分钟!” 台儿庄战役的胜利,再次让“大日本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破灭了。台儿庄战役的胜利,进一步增强了全国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鼓舞了抗日军队的士气。台儿庄战役的胜利,说明了只要众志成城、精诚团结、拼死抵抗、艰苦奋战中国人民就是不可战胜的。台儿庄的胜利,更是告诉世人,狼兵以肉搏肉的精神可以战胜不可一世的武士道精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月牙寨练兵 正当许佳全在淮河边与日军拼命的时候,韦桂忠在南疆高山县也没闲着。 重新把高山县民防团支撑起来,韦桂忠现在急需要做的事就是练兵。也不知是哪支神经告诉他,他总觉得日本兵很快就会来到高山县,他必须抓紧时间训练部队,没办法,别看现在他手下一共有五百多名兵员,但是除了那二三十名原警察局刑侦队人员已经初具战斗力之外,不管是明面上的民防团还是暗地里的月牙寨训练的那三十名队员,都只能算是武装农夫,绝大多数人连怎么放枪都不会,更不要说和精锐的日军硬碰硬了,那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韦桂忠让潘俊武带第一小队上月牙寨,就是想用特殊的方法训练这支特殊的队伍。 来到月牙寨,韦桂忠对这三十名队员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训话:“有人说拉上月牙寨来就是当土匪,你爱这样认为我也不反对。但是,我要明确的告诉大家,你们是我韦桂忠出钱招来的特别队员,一个民防队员每个月有三个大洋薪水,我给你们的是三倍还多!也就是说你们每个月的薪水是十块大洋。但是,你得给我好好练本事,你们的任务就是去用自己的命去搏日本人的命,以肉搏肉,以命换命 !我妹妹被一个叫大岛耿介的日本兵活活杀死了,我发誓,不杀大岛耿介,我誓不为人!以后在战场上碰到大岛耿介,你们一定要往死里整,要把那个东洋王八蛋大卸八块!谁要是惜命,现在退出还可以。” 说完,韦桂忠用鹰一样的眼光扫视所有人:“有没有要退出的?” 没有人回答。 “好!既然你们都答应了,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尖刀兵。你们要想继续活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练好本事,在战场上杀死日本鬼子,而不是让日本鬼子杀死你!” “练好本事,杀死鬼子!”三十名尖刀队员齐声大喊着口号。 韦桂忠对训练提出了很苛刻的要求:“第一,马上在月牙寨里修建一座练功房,不需要多么豪华气派,能练功就行,能容下四五十人就行,在这个地方没有军法纪律,也不需要按照民防团的那些规章行事,一切都按照月牙寨的规矩做。第二,修建好之后,由潘俊武教授昂拳功夫,所有训练的人员,每天练功五个小时。昂拳是古代狼兵战场格斗的功夫,就是一种以命搏命的近身搏击功夫,每个尖刀队员都要成为昂拳行家。这方面由潘俊武负责,你在潘家寨练过,你在潘家寨是怎么训练昂拳弟子的就怎么训练,要打要骂要踢随你,只要不把人打死打残就行。第三,练功房要设立为月牙寨禁区,未经我的充许,任何人不得进入。每天都必须派人看守。必须在三个月内,给我训练出能让我满意的尖刀队员!” “你为何这样安排?”罗元元问韦桂忠。 “我只是觉得我们要与日军作战,必须提高我们每个队员的军事素质。这些人虽说是民防团的精英,军事素质算是不错,但是每个人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想把他们训练成跟你一样的精英中的精英,我要让我的民防团第一中队第一小队成为一只锋利的匕首。我更想要的是让整个民防团都提高战斗力。我不知道鬼子什么时候会来,到底会来多少人。但我们时刻准备着。” “我们尽力而为吧。但愿你的队员能扛得住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扛不住也得扛!噢,对了,马上要过年了,月牙寨很久没有热闹了,告诉所有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艰苦训练。大家都非常辛苦。今年过年的时候一定和大伙都好好的庆祝庆祝。这几天找些之前打过的猎的队员到山上去打点猎物回来。春节让大伙好好吃上一顿。” 潘俊武一听,高兴地说:“不需要找,我们那些从潘家寨来的人都是猎手,我随时就能给你找出十名优秀猎手,一天可以打上百斤肉食动物。 “很好。那你现在就去安排。” 潘俊武喊道:“俊文,俊儒,再带两个人跟我打猎去。” “好嘞!” 潘俊武向队员们宣布:“今天团长下令,过几天春节了。过年的时候搞一个大的庆祝!到时候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好啊!”队员们都兴奋的把帽子扔了起来,拥抱在一起,或许平日训练太枯燥了,大家都憋得慌了。 “但是……”队员们仔细听着,“只有训练项目和作战能力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参加! 听到“但是”二字,队员们有点灰心。 “但是……”潘俊武又说了一个但是,而且还顿了好久。 队员们又把心悬起来,听这个但是后的内容。 “我们第一中队第一小队,全体队员,成绩都是优秀的,你们都可以参加!” “啊哈哈!”全体队员忘情的欢呼。 “好了,我们先上山打点猎物,为大家准备过年的年货。” 韦桂忠对潘俊武这个尖刀队一向格外照顾。 为了让尖刀队尽快形成战斗力,韦桂忠也顾不得什么韬光养晦了,除了上次发的汤姆式***外,这次再给每人派发一支毛瑟步枪和五百发子弹。 韦桂忠之所以选中这枪,完全是因为国民**所谓的中正式其实就是仿制这种枪得来的,因此中正式就是毛瑟步枪。为了以后可以得到弹药补充,韦桂忠只能选这种枪。 为了提高尖刀队员的凝聚力,韦桂忠还特意弄了一个授枪仪式。由他亲手把每一支新枪交到队员手中。 经过授枪仪式之后,尖刀队的气势确实不一样了,尖刀队虽然只有三十人,但是就火力配备而言,却不比一个连差。除了人手一支步枪和一支***以外,全队还装备了四挺轻机枪,两挺重机枪以及两门迫击炮。这样的火力配置比中央军的一个连还要豪华,最起码在轻重机枪这方面,中央军无论如何是无法同韦桂忠的民防团尖刀队相比的。 有了过年这份激励,尖刀队员们训练更加刻苦。 李程钜闲暇时也到练功房走走。练功房被韦桂忠列为禁区,不准其他人随便出入,但是李程钜自然是不受禁止之列,他随便进出。 当然,罗元元是他们的特聘射击和拳击教练,天天和年轻的队员们厮混在一起。 看到练功房里的年轻人在玩命地练功,李程钜也深受感染,,一天,李先生从潘俊武手中拿过一支手枪,竟叫潘俊武教他打枪。 “李先生,你确定要学习打枪吗?” “我是真不想啊。这双只拿惯笔杆的手今天居然要拿起枪,真是作孽,这都是日本侵略者造的孽。” “是啊,现在日本人来了,做工的人做不了工,读书的人读不了书,教书的人被迫拿起了枪,这世道都乱了。” “要是哪天与日本鬼子面对面决斗,我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我得学会开枪!”李程钜很沉稳地说。 “没问题,我帮你。”潘俊武显得很热情。 “其实我真不该学,有你们在,还用得着我学开枪?真到了要我也拿枪上战场,那估计我们也将要玩完了。”李程钜想想又说。但他最后还是举起枪,按照潘俊武教的方法开了几枪。 潘俊武的这支队伍利用在山上的充足的时间不停的训练着各种枪炮的使用和维护。经过半月时间的训练,三十个人对各种武器都能运用自如了,并且枪法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虽然不能全都达到弹无虚发的境界,但是基本都达到了一百米的距离能百发百中的地步了。 当大家都在拼命提高自身各项素质的时候,副团长苏宏祥对韦桂忠说道:“团长,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最多还能维持所有人一个星期。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弄粮食。” 韦桂忠气急败坏的向苏宏祥问道:“什么?只够维持一个星期了,你怎么不早说?” 苏宏祥不服气的说道:“前几天我不是向你汇报过吗!那时你说还早的,现在却来怪我了。” 韦桂忠生气地说道:“不怪你怪谁,谁让你是管后勤的。” 苏宏祥正想争辩,被韦桂忠笑着打断,继续说道:“好了,逗你玩的,不就是没多少粮食了吗?我给你去弄就是了,到时保管你的粮仓装都装不下。” “那就好。” 过了两天,韦桂忠的粮食也没见影,苏宏祥便装作有事没事似的到县**里逛逛。 “苏团副,今儿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县**来了,是不是缺粮饷了?”县长韦保宁笑着说道。 “哎呀,韦县长,你可折煞我了。叫什么团副,您直接叫我宏祥就好了。” “那怎么行,可不能乱了这规矩。”韦保宁说。 “不瞒您说,这粮饷确实是缺,但是眼下还有一件比粮饷更紧急的事情要和韦县长商量。”苏宏祥笑着说道。 “哦,什么事情竟然比粮饷更着急?”韦保宁问道。 “是土匪的问题。”苏宏祥道。 “呵呵呵,不就是土匪吗,这年月那个地方没几个占山为王的强人,只要他们不来打我们高山县县城那就行,怎么,苏团副你想去剿匪?”韦保宁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倒不是,剿匪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打赢了还好,上面自然会有嘉奖。但是如果打输了那可就不美了。”苏宏祥道。 “那你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我听说前两天东面的岜思山上刚立起的一个土匪杆子,上面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昨天这伙土匪把黄家粮行的一支车队给劫了。” “黄家粮行,哪个黄家粮行,我们高山县有姓黄的粮行吗?”韦保宁疑惑地说道。 “不是我们这里的,是凤池县黄家粮行,老掌柜叫黄三虎。”苏宏祥解释道。 “是那个黄家粮行,那这支土匪可不一般啊。我听说黄家粮行的车队都有枪队护送,查清楚了没有,这支土匪到底有多少人?”这下韦保宁有些认真起来了。 “我正在派人去查,据说这支土匪是从龙江流窜过来的,大当家的叫钻山豹,在龙江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现在这个混世魔王竟跑到了我们这边。据说人数倒也不是很多,也就一百来人,不过人家手里的家伙好啊,黄家粮行一个的护粮队只抵挡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缴了械。不过,还有人说,那是月牙寨的人冒充钻山豹的人干的。”苏宏祥不阴不阳地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钻山豹挑衅 真的是让苏宏祥说对了。劫凤池县黄家粮行车队的正是月牙寨的人干的,准确地说是潘俊武带人干的。 其实这件事是韦桂忠和李程钜商量的一条计策,是韦桂忠让潘俊武带着在月牙寨训练的那三十个人去干的,只是他们打着龙江钻山豹的旗号而已。 韦桂忠为了尽快把尖刀队练成能打仗的队伍,想要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提高练兵效率,只能兵行险招。虽然打劫普通商人有些不道德,但是为了抗战为了让他的这支负有特殊使命的队伍尽快形成战斗力,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说韦桂忠也打听过了,凤池县黄家粮行也不是什么良商,由于那个黄家老太爷那是从队伍上退下来的,所以有股子蛮横劲,凭着手里的几十支好枪,在当地那叫一个飞扬跋扈。他的几个儿子更不是好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抢这样的地主老财韦桂忠心里倒是没什么负担。 潘俊武带着三十个兄弟劫了车队,可谓大获全胜,未损一兵一卒。这种用实战来训练队伍的效果明显比枯橾无味的演习更有效果。 只是,潘俊武做这件事是满着民防团的老总们的,连团副苏宏祥也不清楚。 “不会吧。月牙寨的人这些年来一直很守规矩的。他们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肯定是谣传。”韦保宁根本不相信苏宏祥的话。 “我也希望是谣传。”苏宏祥说。 “苏团副,你看这事该怎么办?那群土匪连黄家粮行的车队都敢劫,谁敢保证他们就不敢攻打高山县城,是吧?”韦保宁焦急地说道。 “要不这样吧,韦县长,我现在回去再继续加紧训练我们的民防队员,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县长你负责向上面再多要些武器装备,当然还有粮饷,只有保证充足的粮饷,民防团才有战斗力啊。怎么也不能让那些土匪把县城占了吧,毕竟我们的根子也都在这县城里面,可不容有失啊!”苏宏祥道。 “好的,苏团副,就拜托你了,武器装备我尽量向上面争取,粮饷你放心,一定按时送到你的军营。”韦保宁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谢谢韦县长了,我还有军务在身,那就告辞了!” 苏宏祥回到民防团,却并没有正儿八经地训练,换句话说,他也并不知道如何把这些民防团训练成真正能打仗的队伍。 让大家走队列,大家嘻嘻哈哈的,让大家练习打枪,大家还是嘻嘻哈哈的。 苏宏祥刚回到民防团团部,韦桂忠正在处理公务,门外边跑进来一个民防团团丁,向韦桂忠迅速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报告团长,我是二中队副队长李帮华,刚刚我们中队在城门口执行警戒任务的时候接到一封给团长的信。” “什么信,上面说了点什么?”韦桂忠问道。 “这信是给团长的,我们没敢看。” “信在那里,拿来!” 接过李帮华递过来的信,韦桂忠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只简单地写了几句话:“近闻高山县民防团征集了几十万斤粮食,我部目前正在缺粮,特向高山县借粮十万斤。识相的话,请于三日后把十万斤粮食送到城外,否则,打破城门,一粒粮食也不给你们留。” 信的落款是:龙江钻山豹。 “真是岂有此理,龙江钻山豹真是太狂妄了!”韦桂忠恨恨地说。 “团座,怎么啦?” 韦桂忠把信递给了苏宏祥:“你自己看看吧。” 苏宏祥匆匆把信看完,平静地说:“这个龙江钻山豹我是早有耳闻,那是龙江地面上的一股流匪,匪首钻山豹阴险狡诈,一向是能诓就诓,能骗就骗,诓不了骗不了就明火执仗打劫。心狼手辣,杀人如麻。我们的前任团长黄沅朗就是死在龙江钻山豹之手的。我们高山县民防团与龙江钻山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苏宏祥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竟是平静的,没有半分激愤之情。 “我们得教训教训这个龙江钻山豹才行。我们高山县民防团前一阵子到外地买粮食,现在仓库里确实存有几十万斤粮食。但这都是我们的养命粮,怎么能送给土匪呢?” 苏宏祥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龙江钻山豹虽然有一定的实力,但充其量还是一群土匪。说实话,之前是因为黄沅朗团长主动去攻打龙江钻山豹,才被他们伏击得手,吃了大败仗。但是,凭那支龙江钻山豹的实力,要攻打高山县城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伙土匪武装想要攻打一座县城也不是很容易的,要知道县城里面不单单有民防团和警察,还有大量的私人卫队。要是我们去和人家打野战,那些乡绅富户们也许不会有什么反应,顶多缴纳一些剿匪的捐。但是,如果那个不开眼的想要打县城,那可是犯了众怒。县城可是全城百姓的根,谁敢保证土匪进了城不烧他家的房子抢他家的大闺女,到时候大家伙肯定会聚拢在一块合力对付土匪。别看乡绅富户们的私人卫队都是一些散兵游勇,但是也有一些人家武器装备很精良,这些大爷们平时做事抠得很,但是这私人卫队是用来保命的,保命谁还敢掺水,据说城里最大的钱庄何老板的私人卫队人数就有二十多人,再加上县城里的警察局民防团,土匪想要攻打县城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韦桂忠想了想说道:“尽管这很可能是龙江钻山豹的一个诡计,但是高山且民防团正好练练手,这支队伍刚刚组建,士气低迷,需要一场战火来提升士气。另外就是立即召集县里的壮丁修筑城防工事,未雨绸缪啊。” 接着,韦桂忠便大声喊道:“小石头,立即通知参谋长和在家的两个中队长到我办公室开会。” “是,团座!” 不一会,参谋长李毅、二中队长刘斌、三中队长王铁汉都到齐了。 “也许大家都知道了,昨天,凤池县黄家粮行的车队被土匪抢了,据情报显示,这次抢粮的是从龙江过来的一股流匪,匪首叫钻山豹。现在龙江钻山豹还扬言要攻打高山县城,刚刚还向我们发来了战书,要在三天后来攻打我们的县城,你们怎么看?”韦桂忠道。 “团座,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所以最紧要的是先把敌人的底细给摸清楚,看看这帮子土匪到底有多少人,然后再做决定。”参谋长李毅说道。 “参谋长说得对,这伙土匪可能比一般的土匪难对付,他们的流串抢劫,动性要比我们好得多,和这伙土匪作战,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黄沅朗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啊!”二中队长刘斌说。 “这一仗必须打,我们别无选择,一方面我们的粮饷还需要高山县长老百姓帮我们筹集,如果我们民防团守不住高山县城,以后就没有人会给我们出钱出粮了。另外这帮子土匪的出现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高山县民防团的权威,不管他们是不是全歼黄沅朗部队的那支土匪,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必须把他们全部歼灭,不然以后我们就不要想在高山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混了。”三中队长王铁汉大声说道。 “既然团座已经准备打呀,那我们就打他娘的,不就一支小小的土匪钻山豹吗,干脆,把在月牙寨训练的人也叫回来,老子就不相信五百多人干不翻这群狗娘养的。”二中队长刘斌补充说道。 “不,在月牙寨训练的那些人不能动!小小的一伙土匪来攻城,难道我们五百多号人都守不住县城了吗?” “为什么呀?” “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韦桂忠支吾着说。 “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就目前而言,难道还有比保卫县城更重要的事情?”苏宏祥问。 韦桂忠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有。别忘了,我之所以接任民防团团长,可不仅仅是为了对付一般的土匪毛贼。我们高山县民防团是要对付日本鬼子的。要是民防团两个中队都扛不住土匪钻山豹,日本人来了,就更别指望这些人保卫高山县了。” 苏宏祥便不再言语。 “团座,我看龙江钻山豹那帮土匪之所以要提出攻打县城,主要还是打心理战,或者是为了声东击西。”三中队队长王铁汉分析道。 参谋长李毅展开一张明显是新画的地图,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点说道:“我看不单单这样,团座,高山县城的城防工事的确存在很大的问题。要是我们不好好计划调度,恐怕真要被土匪打破城门。因为,我们现在并不知道是否有钻山豹的奸细已经潜入了县城。要是钻山豹真的那样做了,他攻打县城时来个里应外合,拿下高山县也是挺容易的。” “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这帮土匪一个个如狼似虎,他们的首领更不简单,军事素养很高。凭他们的机动能力完全有可能和我们玩一个声东击西的把戏,甚至提前派人进城里应外合,把我们老巢给端了。” “如果钻山豹能这样谋划,那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好计谋,我倒是想要好好见识见识这个土匪的首领了。”韦桂忠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孙兰兰巧谈买卖 为了提高民防团的战斗力,韦桂忠还在继续招兵买马,民防团已招到将近八百人。 马瑞文带领第一中队正大加紧训练。目前,第一中队人员已达到三百人,马瑞文训练任务也很繁重,因为他也深知,日本人说不定哪天就打到高山县。马瑞文经历过上海大战,深知日本兵的厉害,那一个个都是如狼似虎,可不是一般的土匪毛贼可比。 “兄弟们,把枪法练好,你才有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机会。因为两军对阵的时候,如果你一枪干不死对方,对方很可能反过来一枪就干掉你。” “马队长,日本兵是不是有什么法宝,可以刀枪不入啊?” “狗屁!”马瑞文啐了一口,“日本人也是肉体凡胎。当时在上海,我就亲眼干掉过几个鬼子。特别是月牙寨罗寨主枪法好,专门瞄着鬼子的军官开枪。一枪过去,打爆了鬼子军官的头,那些鬼子军官也马上死翘翘。” “哈哈哈!”队员们都开心地大笑。 韦桂忠正在忙着招兵买马,猛然想起又到了与凯文乐森交易的时间,急忙把马瑞文招回来。 只见马瑞文眼窝深陷,眸子里布满了血丝,身上又披着松松垮垮的棉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吸血鬼。 这都是累的,从二月底到四月初,马瑞文着实替韦桂忠做了不少事情,他几乎包办了带兵打仗以外的所有事情,凤池县的十万斤粮食是他负责押运回高山的,民防团士兵的饷钱是他亲自管着并且负责发放给各人的家属,需要马瑞文经手的事情太多,他几乎每天都要从早忙到黑,很少有时间歇息。 韦桂忠也放手把所有的大小事务一古脑儿全交给了马瑞文,一方面是因为韦桂忠信任马瑞文,或者说是用人不疑,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韦桂忠手下缺人,他把马瑞文往死里用也是迫于无奈。 看着疲惫不堪的马瑞文,韦桂忠眼里满是愧疚之色,说道:“马瑞文,辛苦你了。” “团座这是哪里的话?”马瑞文肃然道,“承蒙团座看得起,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我去打理,别的大话不敢说,但有一点请团座放心,我一定尽自己所能把各项事务处理好,一定让团座手中有兵有粮,让弟兄们手中有枪有弹。” 韦桂忠说道:“近来的事情,你挑几样主要的说说给我听吧。” “是。”马瑞文恭敬地应了一声,说道,“截止四月初一,从凤池购买的十万斤粮食已经分批运回高山县。目前民防团招到的人马已超过七百人。第一中队人数三百二十人,潘俊武带领的第一小队在月牙寨训练工作一切正常。” “你干得漂亮!” “团座,你不骂我就行。” “我怎么会骂你。马瑞文,现在再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什么任务?” “我近来事情太多,无法抽身,我决定派你代表我去见凯文乐森,完成药品的交易。” “让我去跟凯文乐森交易?团座,这事我做不来呀!” “有什么做得做不得的,你也跟随我见过凯文乐森几次,他认得你。这事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 “那好吧,团座。” 马瑞文选了三个随从一起去。可是那三个随从都是乡下田汉,没一个识字的。马瑞文自己也识字不多,要到双平城里跟一个外国人谈生意,总觉得心中没有底。 正为难之际,孙兰兰主动说:“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孙兰兰从小跟着孙卫民打理和善堂的买卖,不仅识文断字,还打得一手好算盘,算数记账都是行家里手。她能主动要求跟马瑞文进城去做买卖,那是最好不过。 近来,孙兰兰天天跟着罗元元学武艺和打枪,所以孙兰兰进城还得征求罗元元同意。马瑞文马上跑去找罗元元。 “寨主,我得带孙兰兰进城几天。” 罗元元笑眯眯地瞪着马瑞文问:“你进城不叫上我反而叫上孙兰兰?” “不是,这次进城是去谈生意的,你会谈生意吗?” “可是,为什么是孙兰兰而不是别人?”罗元元还是紧追不舍地问。 “这你得去问她,是她主动要求跟我们去的。”马瑞文没辙,只好把孙兰兰推到前面来做挡箭牌。 “是吗?”罗元元马上把孙兰兰叫到面前来问。 孙兰兰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罗元元故意虎着一张脸说:“马瑞文,兰兰是我妹子,你可不能欺负她。进城去你一定要保护好她,要是她回来伤了半根毫毛,小心你的脑袋。” “放心吧,罗寨主,有我在,她不会伤半根毫毛。”马瑞文知道罗元元已经同意让孙兰兰随行,欢快地答应道。 于是,五个人扮成买卖山货的客商,驾了一辆马车进城去。 来到双平城,他们住进了巫宾和赵贵祥夫妇经营的龙回头饭庄。 马瑞文此次来双平的目的除了弄到药品,还想再弄些武器。 在双平龙回头饭庄里,马瑞文带着孙兰兰见到了那个美国人凯文乐森,马瑞文知道现在日本人对中国的渗透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所以他不敢在大酒店大饭店与这个美国人见面。 见到孙兰兰的第一时间,这个美国人惊讶得瞪大了蓝莹莹的眼睛:“马瑞文先生,你这么年轻,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接过了老板的权杖,而且你的太太很年轻漂亮。” “不,她不是我太太。也不能说我已经接过老板的权杖,我只是个跑腿的。” 凯文乐森转而端详起孙兰兰来。 孙兰兰第一次和外国人打交道,却表现得落落大方。她微笑着主动跟凯文乐森打招呼道:“你好!”她跟随孙卫民站柜台,见过形形**的人,与人谈生意也门儿清,因此,她此时心里一点也不慌。 “凯文乐森,我就叫你乐老板好了,我的目的你很清楚,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马瑞文开门见山地说道。 “哈哈哈,马,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直白,如你所愿,请告诉我,你打算要什么要多少,你知道数量要是少了的话我是不会和你交易的。”凯文乐森道。 马瑞文却说:“乐老板,你误会了,今天和你谈生意的不是我,而是这位小姐。她全权代表我们老板和你谈。” 凯文乐森更显得惊讶,转而快乐地笑了起来:“很好,我非常乐意跟女士谈生意,而且是一位这么漂亮的小姐。” “我也喜欢跟聪明人谈生意。”孙兰兰笑吟吟地说。 “孙小姐,你们这次打算要多少货?” “数量你尽可放心,我只是担心你库存的货物能不能满足我的胃口。”孙兰兰笑着说道,一出口就不同凡响。 “不,美丽的孙小姐,你这是在怀疑一个伟大的美国药品商的能力,不是吗?”凯文乐森不满地说道。 “是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伟大的凯文乐森先生,我要一万盒,钱不是问题。”孙兰兰逼视着凯文乐森的眼睛说。 “不不不,孙小姐,你这是在开玩笑,你知道的,这么大的一批药品,足够两个师级医院的用药了,我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库存,任何一个药品商也不会有这么多,上帝,我发誓!” “未必,据我所知,你上一次在上海一次出货就是一万盒。你的上线可以在短时间内提供如此大一批药品,甚至更多。”孙兰兰说。 “孙小姐,你不但长得美如仙人,你还拥有超人的智慧。那好吧,我跟你实话说,我这里确实没有这么多的存货,我只有三千盒。我那里的存货只有这么多了。”凯文乐森道。 “那好吧,就先要三千盒。” “你确定?” “当然确定。” “美丽的小姐,我真没想到你能有这么大的气魄。” “此外,我还有个额外的请求,我可以说吗?” “额外的请求?请说。” “手枪你还有没有?” 凯文乐森一脸惊讶:“你说什么?手枪?我们之前没有这个约定。” “是,之前没有约定,但是,我知道你除了做药品生意,你也常常做军火生意。只要我给的价钱合理,一切都可以谈,不是吗?” 这是孙兰兰事先和马瑞文商量过的,目的是试探一下凯文乐森手头到底有没有军火。 凯文乐森不停地摇晃着他那长着棕色毛发的脑袋,用蓝莹莹的眼睛盯着孙兰兰看:“你真的很让我意外。” “上一次,在上海,你交给我的老板两百支枪,当时我们的合作不是很愉快吗?”孙兰兰继续紧追不舍。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上一次参与了我和韦桂忠队长的交易,只是你当时没有出面。” “我们队长如今是高山县民防团团长了。我今天就是代表他来和你谈生意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德国造的毛瑟手枪可是一种性能很不错的手枪,这种手枪还有几个俗名,有人称它叫盒子炮,还有人称它叫****,我们却喜欢叫驳壳枪,这种枪令我们团长心仪已久了。如果有,顺便让我带一百支回去,我们团长一定会很高兴。” “很抱歉,小姐,你说的这种手枪在贵国确实很畅销,我这里已经断货了。”凯文乐森抱歉地说道。 马瑞文事先就交代过,凯文乐森这个家伙和德国军火商一定有关系,所以仍紧追不舍。 “要不,你再给两千盒药品也行。我们大老远跑来一趟,就带这么点东西回去,没办法跟我的团长交代。”孙兰兰无奈地摊着两手说。 “一百支手枪我肯定是拿不出来了。”凯文乐森也学着孙兰兰摊开双手,还耸了耸肩。 孙兰兰心里暗暗地笑了。她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顺便问一下,没想到还真有意外的收获。这家伙说一百支枪肯定是拿不出来,言外之意就是少一点的话也许可以商量。 “那你到底能给我多少支,爽快点吧,谈生意别婆婆妈妈的,还不如我一个女人家!”孙兰兰故意板着面孔说。 凯文乐森伸出了两根手指。 孙兰兰伸出了三根手指。 凯文乐森去把孙兰兰的一根手指弯了回来,顺便摸了摸孙兰兰白晳细嫩的手。 “好吧!二十就二十。”孙兰兰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上帝,聪明而美丽的小姐,你真是上帝的福音。按照你们国内的价格,每支手枪我配你一百发子弹,只要你一百块银元,怎么样?” “太贵了,如果我只要一支,这个价还勉强行。但是,乐老板,我们是老朋友了,而且每次跟你要的量都不少,你开这个价格,我完全不能接受,我这样回去要被我的团长骂死了。这样,一支手枪配两百发子弹,六十块银元。” “你给的这价格太低了,完全不能接受,这不行。”凯文乐森夸张地摇着双手。 “这可以的。我们又不是只做一天的生意,我们还要继续做药品生意,还可以向你预定一定数量的军火。只要运输渠道还畅通,我们的生意还要做下去。”孙兰兰微笑着说道。 “这个价格还是太低了,我回去无法向上司交代。” “乐老板,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只好去找别人了,我相信会有人以这个价格同我交易的,最多只是时间会长一点,没关系,我能等得起。” “不,不,孙小姐,你真是一个狡猾的商人。好吧,我同意与你交易,但是我需要你现金支付,你没有问题吧?” 孙兰兰爽快说道:“没问题。” “行,就这么定了。孙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与凯文乐森的交易很顺利,只用了五天的时间这家伙就把货物全部调集齐了。 马瑞文马上雇用一辆运粮队的马车把货物悄悄地运往高山县。反正沿路上的大大小小的哨卡都知道这个粮行的马车,平常也有大批的粮行马车通过,哨卡的把总们早已经与那些车把式熟悉了,塞几包烟也就顺利过去了。 韦桂忠之所以放心地派马瑞文去走这趟生意,正是因为这条道他早就铺好了,但是,韦桂忠还是担心他们的交易会引起日本人的注意。要是这时候日本人知道有一批药品军火流入高山县,没准就会派兵半路拦截,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日本兵来了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虽然马瑞文和孙兰兰他们做得非常隐秘,还是被日本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在双平城的日本会所里,一个神色冷峻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地擦拭着闪着寒光的***。 “报告!”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年轻人报告道。 “进来!” “说!”中年人惜字如金地说道。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池田俊彥。 “报告会长,我们的人刚刚潜入了那个美国人凯文乐森的洋行,哪里的货物已经全部运走了,不过我们却发现了洋行当天的出货表。这几天从那个美国洋行运出来的是军火和药品。” “纳尼,大岛君,你可查清楚,这批药品和军火的数量和买家的详细情况?” “报告会长,军火数量不明,但是估计数量不会太少。因为在今天的出货单上我们发现了三千盒盘尼西林。也许实际数量可能要比这个数据多很多。” “那买家是谁?” “报告会长,应该是高山县的韦保宁。因为负责运送这批物资的是龙回头饭庄的马车,与美国人进行交易的人的身份我们特高科的人也已经查清楚了,此人叫马瑞文,是支那南疆省高山县的民防团的一名中队长。之所以让那个马瑞文出面交易,就是担心被我们发现。可以断定这批物资就是韦保宁的,虽然表面上看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在做交易,但是幕后的买家应该就是高山县的韦保宁。” “哟西,大岛君,你的分析大大地正确。”池田俊彥满意地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派人将这批物资追回来?” “立即行动,帝国在南疆的一场伟大战役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绝不能让这么大量的美国药品流入南疆的市场,这对我们今后的行动将是一个很不好的影响。高山县那个韦保宁和韦桂忠,这是两个关键人物,派人盯着他们,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悄悄将这两个人处理掉。” “哈依!” 日本大部队表面上没有打进双平城,但是双平城周围到处已有日本军队在活动。 马瑞文和孙兰兰乘坐的马车已经进入高山县地界。两人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 “兰兰,这一路累不累?”马瑞文关切地问。 “不累。”孙兰兰温柔地回答。孙兰兰确实是喜欢上了马瑞文,这几天在一起执行任务,更加深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孙兰兰看马瑞文时,眼中大放异彩,不知为何,自从听说马瑞文杀鬼子之后,她无比信任马瑞文。 走着走着,马瑞文突然发现有一个可疑的身影在前面晃了一下。马瑞文也没看清是什么人,只是心里忐忑了一下。 马瑞文坐到孙兰兰身边问:“兰兰,你会用枪吗?” 孙兰兰莞尔一笑,还没说话,走在车子旁边的三喜子说:“兰兰早就跟我们罗寨主学打枪,现在已经算是月牙寨的一名神枪手了。过去说的百步穿杨,兰兰可是毫不逊色。” 孙兰兰嗔怪地白了三喜子一眼,转向马瑞文,又是莞尔一笑,算是默认了。 马瑞文来不及揣摩她此时的心思,把一支刚刚买来的驳壳枪寨到她手里,简单说了一下使用方法,又掏出了二十粒子弹给她。 “拿好。有备无患。” 交代完毕,马瑞文突然对马车把式说:“我们不能走这条大道回高山去,改走小道。” 坐在车上的孙兰兰不理解马瑞文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她知道马瑞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愿意相信他。 三喜子却叫嚷起来:“为什么要改走小道啊,走小道不但巅得厉害,还要多走几里路呢。” 马瑞文瞪了三喜子一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有一伙人正在大路上等着我们送上门呢。” “不会吧,哪有人啊?” “等你看到了,就来不及了。” 马车又走了五六里路,猛听见有一支响箭在空中响起。 “大家注意,有情况,那些人发现我们改走小路,又追上来了。”马瑞文十分警惕地说。 三喜子边走边频频回头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马瑞文坐在马车上,眼睛始终望着后面,嘴里喃喃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大家要随时做好准备。” “你说什么呀?谁该来呀?”孙兰兰不解地问。 “日本鬼子。” 孙兰兰闻言大惊:“在哪?” 马瑞文眼睛紧盯着远处的山路。 孙兰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恰在此时,山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接着是两个,三个,……几十个人影正朝这边狂奔而来,那身草黄色军服和瓜皮帽子显得另类而丑陋。 目测这些人离这里还有三百米。 “来了!”马瑞文语气冰冷地说。 三喜子等三个跟在马车后面走的兄弟回头望,却还是没发现人影。 “真有日本人来了?多少人?”三喜子问。 “很多,看样子有二三十人。” 这时候,马瑞文攥紧了手中的枪,汗水慢慢从额头流下来,他却顾不上擦一擦,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孙兰兰从旁边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如此肃穆,心中升起了一股强大的暖流,体内突然涌起一股磅磗的战斗意志。 马瑞文催促马车跑得更快些。马瑞文交代孙兰兰说:“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管把车押回高山县城,把货物交给民防团就行。” 转过一个山口以后,马瑞文跳下了马车。 随即,孙兰兰也跟着跳下了马车。 “你怎么也下来了,不是叫你押车回县城吗?” “车把式会把车拉回去的。” “那好,赶紧隐蔽起来。我们得阻拦一下这伙日本人,不能让他们追上马车。” 他们找了一处小斜坡隐蔽起来。 “兰兰,我想看看你的枪法到底有多准,等一会,你干掉冲在最前头的鬼子,我们就以你的枪声为号令,同时开火!”马瑞文轻声地吩咐着,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前方。 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孙兰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驳壳枪。这支枪她虽然第一次摸到,抓在手里有些陌生,但是凭着她对枪支的熟悉,把枪在手上甩几下,便觉得枪已成了老朋友。手里抓着枪,一股强烈的战斗意识便无法抑制地冲上心头。 孙兰兰轻轻吐出一口气,默默地把枪伸出去,仿佛自己的手臂加长了一尺。她熟练地使用三点一线瞄准法,马上清晰地瞄准了一个跑在最前头的鬼子。 “你跑得这么起劲,就是为了前来送命的。”孙兰兰心里默念着,慢慢扣动了扳机。 一颗子弹“砰”地从枪管飞了出去,直奔那鬼子的头而去。 “噗”的一声,子弹钻进了那鬼子的脑袋。 “啊……”那日本兵惨叫一声便向后倒去。 紧接着,另外四支枪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响起,一个,两个,三个,……连续五个日本兵纷纷倒下,日本人的队伍终于从狂奔中急急停下来,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 “兰兰,干得好!马上转移地方。”马瑞文跨了一步就来到兰兰身边,拉起她的胳膊就走。 孙兰兰被他一拉,脸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突然间就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能拨动她的心弦! 日本兵伏在地上,马上开枪还击。 孙兰兰刚离开阵地,片刻之后,日本人的火力便锁定了孙兰兰刚才所在的位置,三八大盖特有的枪弹全都集中射向那里,刺耳的声音令人感到恐怖。 接着,歪把子机枪响起来,“哒哒哒……”一连串子弹打得那块大石头飞溅起一道道火光,那片区域被子弹全覆盖,十几个日本兵趁着歪把子机枪封锁了对方的火力,立即从地上弹跳起来,迅速向兰兰刚才所在的位置包抄过去。 若是孙兰兰还待在那里的话,此刻她肯定是被机枪火力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而此时马瑞文带着孙兰兰等人已经转移到一百米外的地方隐蔽起来。马瑞文抬眼望见这边的情形,冷笑了一声:“这伙小鬼子果然是经历过战场的,战术配合真是炉火纯青啊。幸亏我们跑得快。” 孙兰兰笑了笑说:“日本鬼子打仗是比鬼还精,可惜,他们遇到了你。” 马瑞文听孙兰兰这么一说,心里很是舒坦,给她投去了一个笑脸。 眼看鬼子已经包抄到了刚才孙兰兰的藏身之处,马瑞文指着其中一个挥舞着手枪的鬼子小头目说:“让我送那个鬼子头目回老家吧,你们也瞄准了再打,一人一个,开一枪马上走,别给鬼子辇上。” “砰砰砰”,枪声响起,那十几个鬼子只注意往前面包抄,根本没注意别的方向还有枪口正对着他们,立马有几个人纷纷中弹倒下。 “撤!”枪响过后,五个人的身影一闪,马上消失在密林中。 孙兰兰一边跟着马瑞文狂奔,心中对他的敬佩之情更强烈。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就这样跟着他,他往东我也往东,他往西我也往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高山狼烟骤起 自从收到钻山豹的挑战信以后,民防团一直在商讨着如何防范钻山豹偷袭。 “其实想要消灭这伙龙江钻山豹也不是没办法,就是看团座怎么想的了?”李毅说道。 “我知道我的大参谋想说什么,不过你想也别想,月牙寨的人绝对不能动。”韦桂忠再次强调。 “那团座你打算怎么办?”李毅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了。”韦桂忠笑着应道。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县城南门突然响起震天的擂门声。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传来:“龙江钻山豹在此,快快打开城门,将十万斤粮食送出来,否则打破城门,鸡狗不留!” “土匪来了!土匪来攻城了!”守城门的民防团丁大喊。 民防团的几个头领都爬了起来赶到南门查看情况。只见城门外黑乎乎一片,远外却有几百支火把在风中摇曳。 “钻山豹的人怎么那么多?!” 土匪们喊了一会,见城门不开,心生一计,派人溜到城门前,堆起一大堆柴火,还在柴堆上浇了不少煤油,然后便放火烧城门。不一会城门洞里燃起了熊熊大火,把城门附近照得跟白昼一样堂亮。 “再不开门,我们就真的攻打了,到时候杀进城去,鸡狗不留。”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又喊起来。随后还听到“叭”的一声枪响。 “我钻山豹先礼后兵,再不开门,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城里还是没有回应。 “弟兄们,打!” 土匪果然对东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黑夜之中,只听见土匪在城外不断放枪,还有手**扔到城墙根前,那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照亮大半个夜空。 民防团的队员们何曾见过这种打仗的阵势,都把头缩在墙头里,不敢抬头望一眼城外。至于来了多少土匪,谁也不知道。听到城外枪声响成一片,城里的民防团也胡乱朝城外黑暗处放枪,可是,由于民防团丁都把身子缩在墙头里,枪都是往空中放的。 当此之时,城内城外枪声响成一片,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城东门枪声一响,所有守城人员全都警醒了,另外三处城门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没人敢合一下眼。 土匪打了一阵子枪,看看无法攻破城门,听到城头上枪声也很密集,便悄然离去。 守城的人们赶紧去调集水桶水车,运来了水,从城门楼上往下浇水,终于把大火浇灭了 土匪闹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去了。 天亮后,韦桂忠带领民防团的各位中队长小队长们察看了城南门的受损情况。 韦桂忠特地叫人从城墙上挖出了几百颗子弹头。 “看看,如果这些子弹打到谁的头上,试问,谁还能活命?由此可见,这股土匪非常强悍,他们手中都是真家伙。怪不得他们都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攻打县城。” “是啊,这帮土匪真不好惹。” “告诉民防团的所有弟兄们,要好好练枪,下次土匪再来,我们民防团就收拾他们!” 其实,这一切都是韦桂忠导演的一出戏,在城外打枪的都是潘俊武的尖刀队和月牙寨的人。 因为民防团的那些人平常进行军事训练,一个个懒懒散散的,连教打枪时也有人嘻嘻哈哈的当玩儿一样。韦桂忠向李程钜讨教计策,李先生便教了韦桂忠这一计。 此计果然奏效,此后练兵时,民防团的队员们再也不敢偷懒耍滑了,都认认真真地操练起来。 打退了龙江钻山豹的进攻,民防团的训练算是进入了正常轨道。但韦桂忠心里还是感到不踏实。 把马瑞文派出去和凯文乐森做药品交易后,韦桂忠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总觉得这一次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弄得他每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估摸着马瑞文这两天应该就能回到高山县,但是,韦桂忠又不能亲自去接应,心里只能干着急。 韦桂忠赶到月牙寨,嘱咐潘俊武:“这几天你警醒点,随时做好接近你们一中队队长马瑞文的准备。” “我们队长去了哪里?” “他带人去双平城给我办事,估摸着这两天就该回来了。” “好的,团长,我知道了。” 正当潘俊武带领三十名队员在月牙寨刻苦训练时,马瑞文和孙兰兰、三喜子等五个人从双平赶着装满药品的马车回高山,路上却发现被日本后追上来。 马瑞文和孙兰兰、三喜子等五个人边打边撤,途中两位兄弟中弹倒下了,剩下的三个人知道这伙鬼子枪法非常厉害,不敢再恋战,只能一路狂奔,不觉到了七里村附近。 马瑞文说:“我们不能这样带着鬼子进县城。只怕城里的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啊,只怕拉货的马车还没回到城里呢。”孙兰兰也不无担心地说。 “这条路我们不能走了,鬼子很快就会追上来。走,我们上岜思山上躲躲。” 马瑞文一行三人跑到了离月牙寨还有十里地的一片树森,迎面碰到了罗元元。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罗元元正带领潘俊武的尖刀队在树林里训练。 “日本鬼子来了!”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传来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马瑞文身边的树干上。 “没想到这帮鬼子来得这么快!”马瑞文喊:“兄弟们,操家伙,跟日本鬼子干了!” 正在操练的队员听到枪响,顺着枪声望过去,看到远处来了一些穿着草黄色衣服的兵,却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猛听到队长的号令,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就是日本兵,三十名队员马上举枪朝追上山来的人开枪。 林子里突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那些追进林子的日本兵突然遭到几十支枪的强力反击,以为遇到了埋伏,急忙退了出去。 马瑞文跟随罗元元回到月牙寨。 “日本人什么时候突然来到高山县了?”罗元元质问马瑞文。 “我们从双平回来。刚出城门不远,我就发现后面有尾巴。后来我临时改走小路,以为可以甩掉他们,没想到这伙日本兵竟然穷追不放。”马瑞文回答道。 李程钜听到枪声,也来到马瑞文身边打听消息。他问:“日本人已经占领了双平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马瑞文耸了耸肩说,“也许是昨天夜里,也许今天早上。反正是刚刚出现。” “日本人一般都是先占领城市,然后就待在城里,一般是不轻易上山来的,这伙日本兵怎么会贸然追到山上来呢?” 见李先生问话,孙兰兰插话说:“因为我们从双平市拉了一车不同寻常的货物回来。” “明白了。”李先生说。 “也不知我们的货物安全到达民防团了没有,我就不和你们多说了,我得赶快回城里看看。”马瑞文说完,急匆匆地去了。 “元元姐,我也去了。”孙兰兰对罗元元说了一句,也跟着去了。 货物倒是安全送到了民防团,韦桂忠接到货物,却不见马瑞文,心里正急着骂娘,马瑞文便带着孙兰兰赶到了。 韦桂忠劈头就问:“路上遇到了什么情况?听说有日本兵追着你们。” 马瑞文一一向团座作了汇报。 “这下可不是练兵了,这是要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韦桂忠严格地说。 在双平城的日本会所此时已经变成日军驻双平司令部。 池田俊彥此时已经穿上了中佐军官服,大岛耿介则穿着上尉军官服,而那个左藤穿着少尉军服,手里拿着一支很精美的狙击步枪,仍经常跟随在池田俊彥身边。 司令部里,一张办公桌后面墙上挂着一把精美的武士军刀。而这张办公桌的主人是一位中年男人,嘴唇上留着一撮典型的东洋胡,他就是日军驻双平的最高指挥官,松井隆一。 池田俊彥正与松井隆一闲聊。 “报告!”身穿上尉军官服的大岛耿介走进来大声报告。 “进来!”松进隆一抬眼看了一眼来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报告大佐,刚才,我们的情报人员送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大岛耿介说完,递上一份文件。 松进隆一匆匆看了一眼,把文件递给了池田。 “一批重要的军事物资将从越南进入中国南疆省口岸?”池田念出了文件内容。 “是什么样的物资查清楚了吗?”池田问大岛耿介。 “目前还不十分清楚。” “物资将运往哪里?”池田再次追问。 “这个,我们还要进一步去查。”大岛耿介回答。 “尽快去查清楚,有什么进展,要及时来报告。” “哈依!”大岛耿介回答完,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池田君,这事你怎么看?” “这事非同寻常,我一定追查到底。”池田俊彥回答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与此同时,胡志诚也收到郝大明的通知,叫他到司令部领受任务。 “你这次的任务是护送一位华侨人士回南疆省。” “这位华侨可不一般,他身上有十分重要机密文件。至于是什么机密文件,你暂时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一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确保这位华侨的安全。实话告诉你,他一个人顶得一个团。” “为什么选到我?”胡志诚问。 “据我所知,你是南疆省高山县人,对吧?” “是。” “这不就明白了,还用问吗?” “好吧,我接受。” “你打算带多少人回去?” “人太多目标大,我只想带陆振宁和张佳莉两个人。我们一行四个人,目标比较小,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胡志诚在司令部见到了那位顶一个团的华侨人士的照片,从照片上看,这人三十开外,中等身材,戴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岜山狼王 月牙寨里,听说尖刀队一出手就打退了日本兵,众人一片欢呼:“日本兵也不过如此,听到枪声就逃走了!” 李程钜赶紧清点人员:“有人受伤吗?” “没有。”潘俊武清爽地回答。 罗元元兴奋地说:“很好,第一次跟日本人交火,我们没有输给他们。” “他们这是误撞进来了,情况不熟,所以没有贸然发动进攻。如果日本人真要进攻月牙寨的话,恐怕没这么简单。”李程钜说。 “谅他们也不敢进攻月牙寨。”罗元元说,“好了,没什么事,大家散了吧,今天晚上要加强巡逻,防止日本人偷袭。” 众人答应着散去了。 晚上,一轮明月高挂在天际。李程钜和潘俊武坐在月下谈话。 “日本人真的是说来就来,眼看马上要打仗了,你们这些人看来要马上下山去了。”李程钜说。 “真舍不得走,舍不得离开你们。”潘俊武说。 “双平城没有守住,但是我看得出来,韦桂忠却想守住高山县城。”李程钜说。 “是的,我们团座有这股血性。” “偌大的双平城,城里有国府的正规军守着,都没守住。小小高山城,没有正规军驻守,想要守住,不容易啊。而且,打仗会死人的。” “这我知道。我想,韦团长何尝不知道仅靠高山县民防团,想守住高山城谈何容易,但是,只要日本兵敢来,我们就敢跟他们拼命。” “你想好了吗?”李程钜注视着潘俊武,莞尔一笑。 “李先生,我知道你是共产党。我听说共产党打鬼子更坚决,我们这些人都愿意跟着你打鬼子。”潘俊武目光如炬地看着李先生,坚定地说。 “我知道你们尖刀队的人个个都是穷苦人出身的,所以我也没有瞒着大家,我的确是共产党员。” “你的事我听马瑞文跟我们说起过。当年你们闹红军,韦团长和马队长还曾追捕过你们。可是,如今我们却在一起练兵,还准备一起打日本兵。” “现在全国形势也发生了变化,国民党和共产党再次合作,共同打鬼子了。所以,我和韦桂忠马瑞文也成了朋友。” “可是我发现李先生你和穷人的心更相通。”潘俊武真诚地说。 李程钜笑了笑说“和大家相处这些日子,我知道你们这些小伙子们个个都是好样的,我是真心喜欢你们。” “李先生,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共产党?” 李程钜认真地说:“俊武啊,加入共产党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现在我不能马上答应。你还要在跟日本人的战斗中好好表现,你打仗越勇敢,我跟共产党的距离越靠近。” “我明白了,你们还要进一步考验我,是吧。” “俊武,只要符合了一个共产党的要求,我愿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好!李先生,你一定会全力帮助我们团座守住高山县城的,对吗?” 李程钜微微点头:“国府首都没能守住,南疆省的首府双平也没守住,但是我们高山县要守住。因为我们有岜思山作为后盾,日本人不敢轻易进占高山城,就算他攻下来也很难守住。我们高山城有个传统,一旦外敌入侵,就全民皆兵,个个都拿起武器跟敌人干到底。” “李先生,有你在,我心中就有底了。”潘俊武说完,站起来吹了一声哨子,叫全体人员集合。 “兄弟们,日本兵已经来了。前两天已经杀死了我们两位兄弟,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帮畜牲,我们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大家要考虑清楚,打鬼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死人的。我们这些人,能打得过日本鬼子吗?” “打不过就不打吗?他们眼看就要打进高山城了。打不过就可以不打吗?他们进了高山城,我们的家人怎么办,就任由日本人宰割吗?” “队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我听团座的。我们都是团座招进来的,我们都得听团座的。” “那团座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把我们招进来,训练了一些日子,然后日本人来了,就叫我们解散了吧?” 此时此刻,在高山县民防团团部,韦桂忠带着民防团的几位官员来到高山城土地庙里祭拜。大家分别给高山城土地神烧了香,韦桂忠便给民防团的官员训话:“各位,咱们高山县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座山城里,每天看着日头升起落下,看着天上刮风下雨,我们就觉得生活特别踏实。这里的山山岭岭,这里的林子,就是我们的家。可是,现在,有人要来抢占我们的家。你们说,怎么办?” “谁想占了我们的家,我们就跟他拼命。”官员们齐声说。 “好!今天我请大家土地庙上香,就是让大家在祖宗牌位面前立誓。现在,请大家跟我立誓。” 韦桂忠高举右手,握紧拳头置于额头前,队员们也跟着举起右头,握拳置于额前,齐声宣誓: “列祖列宗在上,今有异族,杀我同胞,占我家园,我们谨遵祖训,誓死保卫家园。” 宣誓完毕,韦桂忠接着进行了简单的战斗动员。 “要想跟日本鬼子干,我们就不能怕死。我们民防团以前只是守卫县城,防止土匪洗劫县城。以前土匪也没什么战斗力,那几杆破枪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可是日本鬼子和土匪不同,他们有枪有炮,火力非常强大。而且日本鬼子一个个凶狠残暴,他们用枪把男人们打死以后,就会对妇女们下手。他们抓到一个妇女,会几个人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轮流蹧踏,直到这个女人死为止。面对这种毫无人性的强盗,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必须以牙还牙。所以,在日本鬼子面前,我要你们全部收起你们仁慈与软弱,与他们性命相搏。换句话说,过去你可能对别人温文尔雅,温柔得像一只小绵羊,可是面对日本鬼子,我要你们一个个都变成狼!变成狼!懂吗?” “明白!我们都要变成狼!” 韦桂忠带着官员回到民防团,将民防团集合起来,韦桂忠亲自给队员训话。 “民防团的兄弟们,鬼子已经来到高山县,我们跟鬼子的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 “好!我们还没有跟鬼子干仗过,也许外面传说日本兵如何如何厉害,但是,我实话告诉你们,日本兵也没什么可怕。我在上海就跟日兵干过,日本兵的身体跟我们的一个样,一刀砍下去,他们的人头也照样落地。刺刀扎进去,拉出来的时候,他的血也会飘。打个比方吧,杀日本兵跟杀猪其实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 “团长,这么说,日本兵也不过是孬种。” “话也不能这么说,日本鬼子他们有枪有炮,火力非常强大。而且日本鬼子一个个凶狠残暴,打起仗来也是不要命的。他们的高层更是没有人性,打完仗之后就纵兵抢掠。所以日本兵上了战场都像疯狗一样,他们用枪把男人们打死以后,就会对妇女们下手。他们抓到一个妇女,会几个人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轮流蹧踏,直到这个女人死为止。面对这种毫无人性的强盗,我们该怎么办?” “这么说,日本兵就是土匪!” “不,他们比土匪更凶恶,更残暴!” “对付这种人,只有往死里打,你不打死他,死的就是我们自己。” “你们说得对!”韦桂忠接着说,“所以,在日本鬼子面前,我要你们全部收起你们仁慈与软弱,与他们性命相搏。换句话说,过去你可能对别人温文尔雅,温柔得像一只小绵羊,可是面对日本鬼子,我要你们一个个都变成狼!” 队员们齐声高喊:“变成狼!变成狼!变成狼!” 高山城外七里村。 大岛耿介带着一伙日本兵占领了这个小村庄。此时天色将晚,只好停下来休息。 “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岛耿介坐在大榕树下休息,脸上现出愤恨难平的神色:“巴嘎!真是岂有此理,还没进入高山县城就被一帮土匪袭击,高山县人大大的坏了。” “报告队长,刚才我们追击的那一伙人很可能是岜思山上的土匪。” “土匪!可恶。我一定把那几个人抓住,把他们撕得粉碎,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里地形非常复杂,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初次到这里来,吃亏了,不如先攻占县城,再从长计议。” 大岛耿介不甘心地望着远处的岜思山。只见那里山连着山,岭连着岭,云雾缭绕,深谷幽黑,不知其底。要想在这样的大山里追击几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我们的部队刚刚进入高山县,就被土匪袭击,真是窝囊。” “大日本皇军一向所向披靡,这几个小毛贼不足为虑。” “最可恨的是,我们现在连对手是谁还搞不清楚。”大岛耿介恨恨地说。 “土匪向来是这样,打一枪就跑,他们不敢跟皇军直接作对。” “今晚就住在这个村庄里。你要派人加强警戒。” “是!” “明天,等大部队到来,马上进攻高山县城。” 韦桂忠在民防团训完话,又赶到了月牙寨。 他叫马瑞文把罗寨主和李先生都请到了月牙寨议事厅里,韦桂忠说:“日本人已经打上门来了,我们眼看要上战场,我们这些在月牙寨训练的兄弟,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响亮的名号?” 李程钜说:“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只是韦团长不发话,我也不便乱咬舌头。” “哦?李先生想好的什么名号?” “你的民防团过去侧重于防土匪,现在要面对的异族的侵略,也不该再叫民防团,可改为高山抗战大队。你的抗战大队现在有三个中队,第一中队战斗力最强,叫狼牙中队。另外两个可以叫黑狼中队,白狼中队等,反正随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叫。你看怎样?” 韦桂忠击掌赞道:“好呀,就依先生之言。第一中队称为狼牙中队,第二中队称为白狼中队,第三中队称为黑狼中队。” 马瑞文听说自己的这支队伍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也兴奋得两眼发光:“好啊,狼牙中队,这名号带劲!” 韦桂忠想了想又说:“你作为狼牙中队的队长,也该给自己起个名号吧?” 马瑞文却直摆手说:“我就算了,什么名不名号的,难不成我也起个黑面狼这样一个名号?听起来像个土匪头!” 罗元元听到这话,轻轻踢了马瑞文一脚:“咋的,看不起土匪呀?” 马瑞文急忙起身道歉:“没有没有,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罗元元笑了笑:“谅你也不敢!”大家也轻松一笑,气氛轻松起来了。 罗元元进一步说:“看看马瑞文那双经常发红的眼睛,我给他个名号吧,叫赤眼狼,怎么样?” 李程钜和韦桂忠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因为他们联想到了“白眼狼”这个词。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罗元元瞪着双眼质问。 “很好,就这么定了,马瑞文,狼牙队队长,外号赤眼狼。”韦桂忠说。 见团长发话了,马瑞文也干笑两声说:“你还真别说,这名号响亮,我喜欢。” 李程钜环顾一下众人,见没有什么异议,便说:“队长叫赤眼狼,我看不错。副队长潘俊武本来就是一只虎,虎比狼还威风,就不用起外号了吧。” 潘俊武却说:“潘俊武是父母起的名字,如今我是自己给自己起名号,怎能不起?况且,狼牙中队,就该以狼为名号,我就取号为九尾狼吧。李先生,你觉得怎么样?”潘俊武特地征询了李先生的意见。 “好!九尾狼,响当当的名号。”李先生点头赞道。 罗元元却说:“名号响不响亮,还得上战场去检验。就算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号,如果上场见到日本人,就怂了,那这个名号就是一狗屁。” 潘俊武急忙点头:“是,罗寨主说得对。”脸色有些微微一红。 李程钜示意潘俊武不必计较,说:“狼牙队的头领都以狼为号,上阵杀鬼子时名号就更响亮。当然,响亮的名号不是靠脑瓜子想出来的,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 韦桂忠想了想说:“既然大家狼牙队两位队长都有了名号,我也给自己取个号吧,北极狼。我韦桂忠誓与日鬼子决一生死,今后不管遇到什么艰难困苦,绝不低头,只有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好!韦团长这番表态,义薄云天。”李程钜大喜道:“这才叫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马瑞文说:“罗寨主,你也给自己取一个名号呗。” 罗元元摆摆手说:“不了,北极狼,赤眼狼、九尾狼,这些名号叫起来都挺带劲的,这都是男人为了给自己壮声威取的,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韦桂忠举手捋了捋头发,很认真地说:“其实,罗寨主取不取名号,你都是我们岜思山的狼王。” 马瑞文和潘俊武随即应道:“对对对,罗寨主是咱们岜思山的狼王!” 李程钜微微一笑,点了点:“月牙寨主,岜山狼王,元元,这名号不就有了吗?” 韦桂忠、马瑞文和潘俊武三人齐声喊道:“月牙寨主,岜山狼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战与不战 池田俊彥带着一个大队的人马来到高山城外。 大岛耿介上前迎接。 池田俊彥:“高山县我来过几次。这儿山青水秀。中国人有句古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高山城有山有水,真不愧是个好地方。” “中佐阁下,高山城虽然好,可是这里的人大大的坏了。” “怎么个坏法,你倒说说看。” “有山有水固然是好的,但有山就有土匪。” 池田俊彥不觉冷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当年我在高山县就曾经被土匪袭击过,差点就没命了。” “所以我们没必要跟他们谈判,直接进攻就好了。” 池田挥了挥手说:“不,中国人讲究的是先礼后兵。我们先派人跟他们谈判。” 大岛耿介却一脸愤怒难平:“我请求中佐马上派部队进攻高山县城,如果他们胆敢反抗,就用大炮把县城夷为平地。” “叭嘎!这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当然是中佐您说了算。” “那就闭上你的嘴巴。如果是别的地方,也许我马上就派兵进攻,但是这里是高山城。我了解这座县城。再且,我和这座县城有一定的缘份。我不想接收一个只有破壁残垣的高山城,我需要的是一个完全匍匐于脚下的一座高山城,你懂吗?” “哈依!一切听从中佐的指挥。”大岛耿介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听说日本人要谈判,韦保宁亲自登上东城门楼上,与日本谈判代表见了面。 “请池田先生亲自过来和谈谈吧。” 池田俊彥听说县长大人在城门楼上,便骑着一匹红马来到城下。 “韦县长,久违了。” “是池田先生吗?” “正是在下,怎么,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吗?” “你穿起了军装,我都不敢认你了。以前你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来高山县做买卖,那时候,我们曾经是朋友。可是,今天你领着大队人马,还带着枪炮来到高山城下,我们就不是朋友了。现在,你们是敌人。你倒说说看,今什么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韦县长?我这不是跟你好好说话吗?” “好好说话?我问你,各人有各自的家园,你为什么非要来侵占我们的家园?” “有几个反抗大日本皇军的人逃进了高山城,我们要进去把他们搜出来。除了找到那几个人以外,我们大日本皇军进城去,不伤害老百姓。” “哼!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要是信了你我就成大傻瓜喽!” “如果你不配合皇军,我们攻进城去,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客气了又如何?不客气了又如何。过去土匪来抢劫,还只是要财物,你们日本人来了,不仅要财物,还杀人。” “如果你不打开城门放皇军进去,我们就把你的县城夷为平地。到时候,你的损失会更大。” “如果你真的要讲道义,那就请你们先退后十里,容我们商量商量。你就这么带着部队来了,连招呼都不打,我们怎么能让你们进城。” “那好,我让我的部队后退。我们就住在七里村,等你的回话。” 县**里就战与不战展开了激烈讨论 日本人已兵临城下,我们到底战还是和? “和?那叫和?跟日本人怎么个和法?如果不敢打,那就叫投降。别拣好听的说。” “日本人并不是我们的族类,他来这里就是占领我们的家园,还有什么可讲的,跟他们拼命。” “对,跟他们拼命。” “可是,你们要考虑考虑,打鬼子是好事,就算死了也能留个好名,但是靠我们这些人,行吗?” “是啊。双平城都没有能阻拦日本人进攻的脚步,凭我们小小高山县,能跟日本人抗衡吗?” “是啊,我们这里没有正规军,光靠地方武装行吗,民防团没真正打过仗,直接跟鬼子干,太危险了!” “万一打不过,我们当兵的可以逃进山去,我们的亲人怎么办?” “县长,你拿个主意吧,我们听你的。” 韦保宁清清嗓子说:“各位,我们不能冲动,这种时候,我们千万不能冲动。日本人现在还没有马上进攻,我们就立足于守,守住我们的县城。如果日本人真的大部队攻城,我们看看再做决定。我们决不能一枪不放就让日本人进城。要是那样的话,日本人更看不起高山县人。他们来了,我们更没有好日子过。” “县长的意思是先抵抗一阵,实在抵抗不了再开城门也不迟,是吗?” “让日本人吃点苦头,他来到高山县反而不敢太放肆。” “要是抵抗了,日本人进城后怕要大屠城啊。” “日本人在南京曾经这么做,但是他们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所以他们现在不敢轻易屠城的。” 听说韦保宁县长在高山城头与日本人谈判,李程钜马上意识到,高山城已危在旦夕。后来又听说日本军暂时还不攻城,李程钜对罗元元说:“日本人之所以暂缓不攻城,是因为他的人马还没有完全聚集,他的力量还没有形成压倒性优势。并不是日本人发什么善心,用不了几天,日本人必然攻城。韦县长跟日本人谈判,那简直是与虎谋皮。” 罗元元说:“照我看,只有跟日本人拼命。去跟强盗讲道理,有什么用。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跟他客气什么!” “对!”李程钜很赞赏地说,“我们必须立足于打,谈是不可能把日本人谈回家去的。” “难道韦桂忠也是个草包?在上海的时候都杀了不少日本人,如今回到自己家乡倒怂了?” “在自己家门口,顾忌反而更多。” “他不打,我们打。反正我们月牙寨是绝不会向日本人屈服的。” “既然决定要跟日本人干,今晚倒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兵法上讲,趁敌人半渡而击之,可以收到意外的效果。现在日本兵刚来到七里村立足未稳,我们可以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就算不能歼灭这一伙日本兵,也能挫挫他们的锐气。” 罗元元听到此话,兴奋地站了起来:“李先生,你这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今晚,我就带人去宰几个日本兵,给他们一点颜色看。” 正当县城府里在为战与不战争论不休时,韦桂忠已经带领他的狼牙队行动了。 韦桂忠没有调动驻守在县城的民防团任何一个团丁,他把城里的防务暂时交给了副团长苏宏祥。他只带着马瑞文悄悄出发。 韦桂忠已经打定主意,只用在月牙寨训练的狼牙队去执行这个“特殊任务”。 事实上,高山县里的大老爷们根本不知道民防团还有一个小队在月牙寨进行特殊训练。就算副团长苏宏祥也只知道个大概,至于具体有多少人在外面训练,在什么地方驻扎,苏宏祥也不知道。因为马瑞文掌管的这个小队所有的开销都不在民防团的账面上体现出来。换句话说,那些在外面训练的弟兄花的并不是民防团的钱,而是韦桂忠自己家里的钱。 说白了,韦桂忠就是想用这种办法训练一支战斗力超强的私人武装。 而今天晚上,他便第一次调动了自己的私人武装去袭击日本人。 “兄弟们,你们在月牙寨训练了那么些日子,到底学到了哪些本事,今晚我就来检验一下。不过,这个检验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是拿日本人来试手,谁要是胆小怕死,现在可以站出来,我让你退出,不然的话,上了战场丢掉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 “团座,你就下命令吧,我们不怕死。” “以后也别叫我团座了,我们这个队伍不叫民防团,改叫高山抗战大队。你们叫我大队长吧。” “好。大队长!” “我想好了,我们在月牙寨训练的这支队伍,得有一个响亮的名号,从今天起,你们第一中队就叫狼牙队。” “狼牙队!狼牙队!狼牙队!”众人高呼了三声。 “马瑞文就是狼牙队长,他有了个外号,叫赤眼狼。赤眼狼,赤眼狼,要把鬼子一扫光!今后,你们队长带你们打了胜仗,你们就高喊三声这个口号!” “赤眼狼,赤眼狼,要把鬼子一扫光!。”队员们马上喊了起来。 韦桂忠又接着宣布:“潘俊武是狼牙队副队长,外号叫九尾狼。九尾狼,九尾狼,要打得鬼子直叫娘!” “九尾狼,九尾狼,打得鬼子直叫娘!” “记住,我们是狼牙队,狼牙出动,必定要喝鬼子血!吃鬼子肉!”韦桂忠大声高呼,一脸严肃,两束眼光像两把已经出鞘的利剑。 “狼牙出动,喝鬼子血!,吃鬼子肉!” “现在,我命令,狼牙队马上出发!” “是!” 马瑞文和潘俊武带队趁着夜色掩护悄悄运动到了七里村附近。 韦桂忠也提着枪走在队伍中间。 韦桂忠的想法与他老头子有些不谋而合,就是绝不能一枪不放就放日本人进城,那样的话会被日本人更看不起。但他不敢拿全城百姓的性命作赌注,于是,干脆带领狼牙队主动出击,在七里村打日本人一个措手不及。 来到村外,韦桂忠交代马瑞文:“你带一个小队埋伏在这里,等我们撤退的时候,日本人一定辇上来,到时候你们在这里伏击他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你一定要小心!”马瑞文叮嘱道。 “其他人跟我走。” 来到日本兵营地前:“大家不要慌,等会瞄准了再开枪,尽量别放空枪。日本人也是血肉之躯,枪子打在他们身上,他的小命照样要交代。靠近了再打,一枪一个,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知道。” “走!” 来到哨兵前:“鬼子的防守很严密,得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那好,我们就按商量好的办!” 韦桂忠悄悄摸过去,瞄着大门口的机枪手。 过了一会,鬼子营房后面着火了。 哨兵:快去报告,失火了。 日本鬼子上当了,韦桂忠一枪把那名机枪手一枪爆头。 此时,有人从房顶上溜绳而下,似天兵从天而降,大门前的卫兵全部被打爆头。 狼牙队员冲进日本军营,一阵猛冲猛打。 一个日本兵发现房顶上有人,举枪要瞄准,所有的注意力都注视房顶,脚下却冲出一个黑影,日本兵就被割了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狼牙初试锋 韦桂忠率领狼牙队冲进日本军营,一阵猛冲猛打。一个日本兵发现房顶上有人,举枪瞄准,所有的注意力都注视房顶,脚下却冲出一个黑影,日本兵就被割了颈。 割掉日本兵脖子的是潘俊武。 这时候,罗元元的身影突然出现,她枪法很好,一枪一个。 原来罗元元带着月牙寨的两个兄弟悄悄摸到七里村时,已听到那里枪声大作,罗元元二话不说,马上冲了上去。 冲进鬼子营地后才发现,是韦桂忠带领狼牙队在袭击鬼子。 “韦桂忠这小子还算有血性!”罗元元嘴里念叨着,举枪加入了战斗。她枪法精准,一枪一个,一下子就把三个鬼子的脑袋打爆了。 韦桂忠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高兴:“罗寨主,你怎么来了?” “杀鬼子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 韦桂忠也打死了三个日本兵,然后冲着部下大喊:“不要恋战,把手**扔出去,马上撤退。” 当狼牙队员们出现在马瑞文埋伏的路口时,马瑞文迎上来:“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大队长呢?” “我在这。”韦桂忠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大队长,你怎么样?没挂花吧?” “我没事。叫大家小心,鬼子马上会追来,赶快藏好。”韦桂忠吩咐一声,刚要往前跑,猛听到马瑞文又叫起来,“哟,这不是罗寨主吗?” 罗元元笑了笑:“好你个马瑞文,有好事竟敢不招呼我一声,回头再跟你算账!” “要算账也得等我们活着回去才算吧。”马瑞文嘿嘿一笑道。 马瑞文伏地听了一会:“鬼子追过来了,不下一百人。” “鬼子马上就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伏击战打响。鬼子很快就组成战斗队形就地反击。日军指挥官宫本少佐很狂妄地喊道:“一帮土匪,把他们全部消灭!” “是!” 日军机枪手迅速占领制高点,机枪压制性射击。 宫本少佐咬牙切齿地说:“这帮土匪还想凭几支破枪与大日本皇军的机关枪抗衡,简直是做梦!” 韦桂忠看到日军火力远超狼牙队,况且狼牙队第一次上战场,怕有什么闪失,便说:“敌人的火力太猛,快叫大家撤退,到林子里再阻击一阵。” 马瑞文随即命令:“兄弟们,撤!” “刚打上瘾,怎么就撤?”队员嘟哝着。 “鬼子的枪比我们的枪好用,再拖下去,他们还会用炮轰,快撤!” “鬼子有炮?我怎么不见?” “别扯淡了,鬼子肯定有重武器,一旦形成相持,鬼子马上会拿出迫击炮,我们会吃亏的,快撤!” “是。” 罗元元举枪瞄准一个日本兵,砰!一声撂倒了。大家趁机撤退。 罗元元喊:“别往县城跑,把鬼子引到月牙寨的林子去。” 韦桂忠:“好,大家跟随罗寨主上月牙寨。” 日军指挥官宫本少佐把指挥刀一指:“快,追!” 罗元元边跑边吩咐身边的一名兄弟说:“把你手中那支枪扔了。” 那位兄弟闻言,便把枪扔在路边的草丛里。 当日本兵追进山时,天刚好亮了。日军仗着手中有好武器,大着胆子追进山里。跑着跑着,日本兵迷路了。 罗元元带着大家跑了一阵子,停下来:“行了,估计鬼子这会儿已经找不到路了。从这上月牙寨,九转十八弯,山挨着山,岭挨着岭,别说日本人,就算山里人也有迷路的可能。” 日本兵追到一处山谷,绕来绕去,又绕回到原来的地方,只好坐下来。 “报告少佐,那些人好像消失了,一点踪影都没有。” “纳尼?怎么能消失了呢?”宫本少佐很是恼怒。 “少佐,这里地形非常复杂,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如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那个宫本少佐不甘心地望了望大山,山连着山,岭连着岭,云雾缭绕,深谷幽冥,不知其底。 宫本少佐心想:要在这样的大山里找到几十个人,简直是大海里捞针。 “打了这么多仗,今天这仗最窝囊!只听见枪响,却看不见人,对手是谁也不清楚,这还真是头一次。” “这个不用怀疑,肯定是山里的土匪。” “土匪?我们到过那么多地方,从来没遭遇过土匪袭击。” “这是一伙不一般的土匪。” “嗯,你说得对。撤吧。”宫本少佐参加过南京战役,傲气得很。可是,他初次来到南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石山。 回到驻地,大岛耿介将一支捡到的鸟铳交到了宫本少佐手中。 宫本少佐手里拿着那支半新旧的鸟铳,仔细地看来看去。 “跑我们作战的那伙人用的是这种武器?”宫本少佐问。 “是的。我们的士兵在追击他们的路上捡到的。” “他们用这种武器打仗?” “这种武器叫鸟铳,一种古老的****。” 宫本冷笑了两声:“中国人太不可思议了,现在还在用这种武器打仗。” “他们也管这种武器叫枪。”大岛耿介说话的语气了也充满了不屑。 宫本更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句:“这也叫枪?!这东西几百年前就有了。据我所知,当年中国的皇帝还没有被赶下台的那个时代,中国军队就是大量装备这种枪,结果英法联军只用两千名士兵就可以打败他们十万人的部队,从天津一直打到北京,打得他们那个什么太后也赶快逃出了京城。”宫本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大岛耿介也跟着大笑起来:“这帮中国人也太可笑了,这也叫武器,这也叫枪!” 宫本笑了一阵又说:“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中国的山区里,土匪们还在用这种武器,而且竟敢用这种武器来与大日本皇军作战,用这种武器跟大日本皇军最先进的武器对抗,简直就是找死。” 大岛耿介附和着说:“如果他们都是装备这样的武器,那我们杀他们就像杀死一只小兔子那样简单。昨天晚上,我们遇到支那人袭击时,他们有人就是用这种枪进攻我们的。从受伤的人员的伤口来看,的确有这种枪发射出来的铅弹。这种枪是通过点燃**,击发铅弹,一枪可以击发多颗铅弹,击中人的概率很高,但是杀伤力很小。不过,从阵亡的士兵的伤口来看,他们中间有人使用了正规的步枪,子弹击中头部,可以一枪毙命。” “从他们的武器配备来看,你认为他们应该是什么人?” “可以肯定,这是一伙经常在山里打猎的山匪。” “山匪?” “我的判断是这样的,少佐阁下。” “这些人太可恶了。” “是的。这些人是非常可恶的。他们常年生活在山里,善于在山上奔跑,无论山有多高,树有多密,他们都能奔跑如飞,跑得比兔子还快,比猴子还灵活,一个个脚下的功夫非常了得,所以他们的官府也常常拿这些人没有办法。我们想在山里辇上他们也是不可能的。” 宫本隆则听到此处,忍不住冷哼一声:“哼,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些人再怎么厉害,难道敢跟大日本皇军的正规军对抗?” “正面对抗他们也许不敢,但是他们善于奔跑,善于隐藏,还可能善于挖陷阱,做各种暗器。我们的士兵要是进入森林里追逐他们,往往会吃亏。” 宫本少佐把枪扔给了大岛耿介,冷冷地说“这伙人太可恶了。不消灭他们,我们进入高山县城也不得安宁。传我命令,暂缓进攻高山县城,马上集合队伍,明天先进山,彻底消灭他们。我不管他们是山匪还是什么,但凡敢于反抗皇军的全部消灭。我还不信,一帮山匪还能闹腾出什么事来?” “少佐阁下英明,我们马上集合队伍进山扫荡,先消灭山匪再说,免得我们进攻高山县城时,这些可恶的山匪从背后袭击我们。” “如果连山里的什么山匪都敢反抗大日本皇军,那么,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军队还凭什么打赢这场战争!如果我的军队连这几个山匪都收拾不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带兵打仗!” 第二天天亮后,宫本集合了所有部队。 大岛耿介大声喊口令:“立正!” 宫本隆则挂着一把日军佐官指挥刀,很威风地站在队伍前训话:“昨天,我们进入高山县第一天就遭到了一帮山匪的袭击,让我们失去了十几名优秀的帝国军人。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进山扫荡,务必要将那些山匪消灭干净。” 接着,大岛耿介又大声发出口令:“出发!” 罗元元回到月牙寨,李先生迎出来:“寨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几个兄弟挂花了。” “把受伤的兄弟都扶到大厅来,让兰兰给大家看看。” 罗元元说:“我也去大厅看看受伤的兄弟,可以帮忙处理伤口。” “罗寨主,你连续这么奔波,挺累的,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不累。”罗元元说。 韦桂忠却把罗元元叫到一边:“罗寨主,我看得出来,狼牙队的兄弟们都很敬佩你,愿意听你的话,你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问你,主动出击去打鬼子是谁的主意?”罗元元问。 “是我。” “那你出击之前就没想好,之后怎么办吗?”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想,双平城没做什么抵抗就让日本人进来了,现在日本人已经来到高山城下,我们县里的大老爷们肯定为战与不战争论不休,我也不敢擅自拿全城老小的性命来赌,但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既然日本人已经来到高山城下,我们总不能一枪不放就让他们进城。不能在城里和他们做殊死一战,我就到外面来捅一下马蜂窝。” “你这是在意气用事!”突然传来了李程钜的声音。 “李先生!”韦桂忠很敬重地向他致意。 “不过,这马蜂窝捅得好!”李程钜又说,“狼牙队训练了那么些日子,也该让我们的狼牙队试试锋芒了!” 韦桂忠笑了起来。 这一仗,狼牙队未损一兵一卒,只有几个兄弟挂了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日本人来到那坡村 今年的春雨来得比较早。刚开春不久,突然一阵惊雷,接着便下起了一场不小的春雨。 赵富祥刚从外面打猎回来,枪头还挑着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为了挡雨,他将一张大大的芭蕉叶盖在头上,一路低头走着。 突然迎面碰到一队日本兵。日本兵都戴着雨衣,赵富祥一时并不知道他们是日本兵。 大岛耿介是这队日本兵的头,边走走欣赏山间的景色,并赞道:“这里山青水秀,真是个好地方。” 迎面碰到了一个人,两人相距不到两米才互相发现。 看到赵富祥枪头挑着猎物,大岛耿介笑了笑:“哟西!” 猛听到东洋人的话,赵富祥惊得张大了嘴巴。 赵富祥正要躲避,却被大岛耿介叫住:“喂,前面那个人,你停下来!” 赵富祥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这一伙气势汹汹的日本兵。 “你是干什么的?” 赵富祥看出来他们的日本兵,没好气地说:“中国人有句老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住在山里,还能干什么,打猎呗。”他动了一下背上的鸟铳,枪头的野兔和山鸡晃动了起来。 “嘿,你身上有枪,你是不是要抵抗大日本皇军?” “我只知道在山里打打野兔,打打野鸡,不知道要抵抗谁。”赵富祥冷冷地回答。 这时,有一个村民从外面回来,在村口见到日本兵,便惊慌失措地逃跑。 大岛耿介喊道:“喂,你停下来!”那人却不理会,只顾着逃跑,几个日本兵马上追过去,举枪就射,那人身上连中三枪,倒在血泊中。 赵富祥看得口瞪口呆,心里暗忖:“岜思山土匪黑面狼来抢劫,还只是要财物,轻易不会杀人。日本人一来就杀人,这伙日本兵比土匪可恨多了。” 大岛耿介对赵富祥说:“我们在山里遇到中国人的袭击,他们躲进山里来了,请你给我们带路,找到他们。” “我只知道过去岜思山上有一伙土匪叫黑面狼,可是前几年已经被剿灭了。山里谁还有枪去袭击你们,我真的不知道。” “黑面狼?黑面狼是什么人?” “土匪。” “他们在哪里?” “他们的山寨叫白云寨,离这里将近一百里山路。” “你的给我们带路。”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黑面狼已经被剿灭了,现在没有黑面狼了。” “没有黑面狼,但是他的山寨还在,现在可以有别的土匪住在那里。袭击我们的肯定就是住在山里的土匪。你给我们带路,找到他们。” “我不去。” “你不去,就死啦死啦嘀。”大岛耿介直接威协道。 旁边的日本兵马上哗拉哗拉地拉动枪栓,举枪对准了赵富祥。 赵富祥只得带着日本人朝白云寨而去。 村口走过日本兵的消息很快传遍那坡村,而且还发现有人被子弹打死在村口,村民们一片恐慌。 “日本鬼子为什么突然进山了?” “据说是有人在七里村袭击了鬼子,鬼子这是进山报复来了。” “这下咱山里再也不能平静了。” “自从日本人来到中国,就再也没有平静。” “不如我们组织起来,跟日本人拼命。” “听说日本人的武器很厉害,而且日本人还有炮,他们打仗打不赢,马上用炮轰。那个炮简直太厉害了,隔着一两里地,都能把人炸翻。” “国民**跟日本人开战,听说没占到什么便宜。” “是的,现在大半个中国都落入了日本人手里。” 赵富祥给日军带了一段路,来到白云寨所在的天台岭下,他来到一处悬崖边方便,看看日本人并没有特别注意他,于是趁机溜下山坡。 负责看管他的日本兵回过神来,突然不见了赵富祥的身影,跑到悬崖边上看,空无一人,就往山坡下放了两枪。 大岛耿介跑过来质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上尉,人质逃跑了!” “纳尼?怎么让他给跑了?” “他假装到悬崖边来大便,却偷偷的跑了。” “八嘎!”大岛耿介扇了那个士兵一巴掌。 日本兵没有了向导,不敢在山里乱蹿,就只好原路返回。 赵富祥回到村里,向人们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日本人为什么杀人?”死者的儿子抓着赵富祥的衣服质问他。 “没有任何理由,他们突然出现在村口,说要找什么抵抗皇军的土匪,你阿爸不听话,撒腿就跑,日本人就开枪杀人了。” “他们为什么不杀你?” “日本人叫我给他们带路。” “你给他们带路了?” “如果我不答应,我也会和你阿爸人一样,被他们打死了。”赵富祥用力挣脱了那个年轻人的手,“真是的,好像是我杀死了你阿爸。” 那年轻人怒火中烧,两眼血红,仍是气呼呼的样子。 旁边有人说:“我们上月牙寨去告诉罗寨主吧,叫她为我们报仇。” 那年轻人却恶狠狠地说:“哼,找罗寨主,亏你想得出来。”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不对,而且是大错特错!” “为什么?” “你想过没有,平时日本人只在城里,为什么突然进山里来杀人?” “你说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月牙寨主动去招惹他们?前些日子,听说在高山城外的七里村,月牙寨的狼牙队袭击了日本人,打死了二十多个日本兵,因此,日本人就追进山里来了。”那人说完,接着又恨恨地说,“我只想杀死月牙寨的所有人,免得他们给我们山里人惹事。” 赵富祥听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我有毛病,是月牙寨的人,都是他们才弄成这个样子的。我只想杀了月牙寨的人给我阿爸尝命。” 赵富祥气愤地骂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杀死你阿爸的是日本人,杀人凶手是日本兵,你有本事找日本兵报仇去!” “日本兵有枪有炮,我怎么找日本兵报仇啊!我只想找月牙寨的人报仇。我要杀掉月牙寨所有的人。” “月牙寨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疯吗?” “我是疯了!我找不了日本人报仇,我只能杀月牙寨的人!”那年轻人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兄弟,冤有头,账有主,你阿爸是被日本人杀死的,你应该把账算到日本人身上。” 那年轻人顽固地说:“我也是讲道理的人,是日本人杀死我阿爸这不假,但是,那坡村向来与日本人没有恩怨,要不是因为月牙寨的人不惹日本人,日本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进山来,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人。” 这时,族长来到了争执的现场,了解了情况后,族长说:“你这样想就错了,兄弟。”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就知道事情总是有个源头。” 族长耐着性子跟那年轻说,“这日本人来与不来,完全不是月牙寨人所决定的。日本人远在东洋,据说东洋离我们这里有十万八千里,他们为什么跨过海洋到中国来,他们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他们一到中国就到处烧杀抢掠,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 年轻人不言语,却仍两眼喷火。 “日本人现在在中国土地上,想抓谁就抓谁,想杀谁就杀谁,比过去土匪黑面狼还狠毒一百倍。他们凭什么这么做?你说,他们凭什么?” “凭什么?凭他们手中有枪呗!”旁边有人应答了一句。 “对喽!”族长拄着拐杖站在人群中央,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眼下日本人占去了中国大半土地,中国**现在也在号召抗日,姓蒋的也说了,人无分老少,地不分南北,都有守土抗战的责任。月牙寨人去找日本人的麻烦,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是大义举。自从日本兵进入中国以来,有多少中国人被他们屠杀。日本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我听说,日本兵占领中国首都南京城以后,就杀了几十万已经放下武器的中国士兵。你说,日本兵会对哪一个中国人慈悲?他们杀人好比杀鸡杀鸭,这些,大家都知道吗?” 族长见大家都认真听他的讲话,就继续说:“今天,他们只杀死了一个那坡村的人,你们就这样失去了理智。明天,他们可能会杀死十个一百个那坡村人,甚至把整个那坡村人全杀光,你们又要怎样对待?日本兵侵略中国,就是为了占领我们的家园,要把我们的家园变成他们自己的家园。日本人就是想通过杀人来震慑中国人,叫中国人再也不敢抵抗,一个个都听命于日本人。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亡国奴!” “那办不到!”有人慨慷而言,“要真是那样,我们和他们拼命。” 族长没有理会那人,继续说:“就说那坡村吧,日本人迟早都会来的。现在,我们的省府双平市成了日本人的天下,紧接着,日本人就来到了高山县,用不了几天,日本人就要征服高山县所有的男男女女。日本人不是谁引来的,是他们自己要来的,就算今天不来,明天也一定会来的,因为占领整个中国是他们的目标。所以,我们只有像月牙寨人一样,拿起武器和他们拼命,才有可能保住我们的家园。” 听了族长一席话,赵富祥心里也豁然开朗了:“是啊,日本兵才是我们的敌人。” “兄弟,要报仇,找日本人报去!”有人大声喊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第一次正面交锋 那坡村的那个小伙子埋葬了阿爸,马上赶到了月牙寨。 “月牙寨的人出来!” 听到有人大喊大叫,李程钜首先走了出来。 “要不你们去杀光日本人帮我报仇,要不我就杀你们的人尝命!”他仍然很不理智地大喊。 “到底怎么回事,小伙子?”李程钜问。 “日本人昨天进山来了,杀死了我阿爸!”小伙子哭了起来。 “日本人进山了?你是那个村的?” “我是那坡村的。你们既然惹了日本人,就应该把他们全杀光,留着他们就是祸害我们普通百姓。” “日本人来到那坡村了?看来日本真的要进山搜查了。” “日本兵来到我们村,抓住赵老大叫他带路去白云寨,说是要找土匪。” “赵富祥被日本人抓住了?” “那倒没有,赵老大把人带到天台岭下就溜了。” 李程钜松了一口气,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黑娃。” “你既然来到月牙寨,就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月牙寨吧。我保证,一定能让你亲手杀几个日本兵,为你阿爸报仇。你愿意吗?” “愿意。我上月牙寨就是想加入你们的,就怕你们不收我。” “那好吧,我跟罗寨主帮你求情吧。” “那就谢谢你了。” 听闻日本人进山搜查,赤眼狼马瑞文决定带着狼牙队在途中伏击进山的日军。 枪声响起,狼牙队员齐声高喊:“赤眼狼,赤眼狼,要把鬼子一扫光!” 鬼子听到枪声砰砰叭叭地响,还听到一阵阵怪叫声,一下子懵子,以为走进了一座鬼山,被野鬼前来索命了。 有几个鬼子还没弄清什么回事便已做了异国之鬼魂。 不过,这一伙日军是宫本少佐带领的一支小队,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惯于丛林作战的老兵,就地反击的能力非常强,不到一分钟时间,日本兵马上组织起非常有效的反击,而且****打过来,狼牙中队的队员多人受伤。 马瑞文看看情况不妙,赶快下令撤出战斗。 这是狼牙中队第一次与日本人的正面交锋。虽然依托山里的有利地形,却没占到任何便宜,死了五个人,还有十几个人不程度受伤。 这一次交锋,日本人彻底被激怒了。 日军在疯狂搜山,但是只找到五具尸体,不见任何一个活人的踪影。 宫本少佐下令原地休息。 “汇报伤亡情况。” “报告少佐,我们死了三个,受伤十个人。找到对方五具尸体。” “八嘎!跟这些山匪面对面打仗,我们居然还有人伤亡,简直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五比三,这个战绩我怎么向池田中佐汇报,我们付出三名大日本勇士的生命,就应该杀死他们三十个四十个甚至更多。” “少佐阁下,这些山匪一直生活在山里,他们生性剽悍,而且很可能专门训练过,他们射击的精度也很高。被打死的三个士兵都是被一枪爆头的。” “可恶,这些山匪可恶。他们一边打枪,还一边哗哩哗拉地叫嚷什么呀?” “我好像听到他们喊着什么赤眼狼。” “赤眼狼?” “对,是喊赤眼狼来着。” “可恶的山匪。” “不过,这一次他们受了重创,肯定没有之前的实力和胆量再和我们作对了。” 宫本对这句话感到很满意,重重的点头说:“我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和我们作对的确实是山匪。如果不能把他们彻底消灭,我们进攻高山县城总还有点后顾之忧。” “小小几十个人的土匪武装,是不能阻止我们进军的步伐的,少佐阁下。” “不,我最担心担心的是这些土匪武装和城里的抵抗队伍勾结在一起,那就很难办了!” “那我们就把整个岜思山里所有的土匪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宫本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天色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先下山吧。” 狼牙队的人侦察到鬼子队伍正寻路下山,跑回来汇报马瑞文。 赤眼狼马瑞文冷冷地哼了一下:“杀了我们五个人,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下山去。”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把受伤的兄弟们安置好。还能跑得动的跟我走!我们赶到山口,再揍他一回!” “可是,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怕追不上了。”九尾狼潘俊武说。 “追得上。我带两个人在后面辇,从背后袭扰他们,迟缓他们出山。你带人绕近路到山口,在他们必经之路等着他们。” “好,就这么办!” 九尾狼潘俊武领命而去。 潘俊武招呼来十几个兄弟:“兄弟们,日本人出山必然经过卧佛岭,我们尽快赶到那里等着他们。大家多带一些**。” 傍晚时分,日军正排着整齐的队伍下山。 从后面追上来三个人,从后面朝鬼子开枪。鬼子回头还击,却不见了开枪的人。日军回头追了几百米,又赶紧掉头下山。 没走出半里地,后面的枪声又响起来。 马瑞文用这种方法,有效地迟缓了鬼子下山的速度。 与此同时,潘俊武正带着十几个人绕道往观佛岭赶去。他们用藤蔓做绳,迅速滑下深谷,从谷底趟过一条小溪。 “兄弟们,加快速度,我们一定要赶在日本兵前面,赶到卧佛岭。” 赤眼狼马瑞文带着三个兄弟仍紧跟有日本兵后面。 马瑞文看鬼子下山心切,大呼:“快,我们抄这条小道可以减少两里路程,我们一定能追上鬼子。” 马瑞文三人飞奔了一会,又看到了鬼子的队伍。 “兄弟们,我们不要恋战,从后面打几枪就跑。我们的目的是迟缓他们一下,给九尾狼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这时,已经走累了的日军走得很慢。 副官:“少佐,我们是不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 宫本问:“这里离山口还有多远?” “从地图上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岜思山的西面,沿着这条路再走五六里,就到卧佛岭了,翻过卧佛岭,就算走出了岜思山。从卧佛岭回到我们的驻地都是平地,只有十几里路。按照这样的行军速度,我们上半夜还是可以回到驻地休整的。” 宫本抬头看看天色,再看四周的山岭,此时,夜幕已悄然拉上,周围的山岭变得阴森可怕起来。 “既然离山口不远了,告诉大家再坚持一会,我们走过卧佛岭再休息。” “砰!砰!砰!”宫本的话音未落,突然响起了三声枪响。 赤眼狼马瑞文追上了日军队伍,马上从后面开枪。 日军虽然很疲惫了,但是听到枪声时反应还是相当的快,一个转身,一个卧倒,三秒钟便已开枪还击。十秒钟后,日军的子弹便嗖嗖嗖的直飞过来,密集的枪弹在赤眼狼等三人头上织成一道严密的网,把他们三个压得抬不起头。 “奶奶的,这群日军果然是训练有素,反应这么快。我们赶紧撤。” 赤眼狼带着两个兄弟向后跑了一阵,发现日军并没有追来。 宫本及时制止了想要追赶的士兵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迅速下山。” 日军刚走了半里路,赤眼狼三人又追上来,从侧面开枪,打死了一个日本士兵。 日本人看到撤退的路上居然还有人送命,便像发疯的母狗一样叫嚷着追过来。 追了一里地,很快就不见了那三个人的踪影。 “真可恶,这些山匪比猴子还精。” 追击的十几个日本兵又跑了回来。 宫本问:“怎么样,消灭了他们没有?” “报告少佐,那些人胆小怕死,跑得比兔子还快。” 宫本皱了皱眉头:“这些常年生活在山里猴子,太狡猾了。我们赶紧走吧,不要再跟他们纠缠。” 在后面追击的赤眼狼马瑞文却仍不放过这伙日军,他们很快就粘了上来。 赤眼狼对两位兄弟说:“我们还是用刚才的办法,集中向一个人开枪。如果我们胡乱开枪,不能有效杀死他,打伤他,他回去治疗几天又可以来了,不如集中向一个人开枪,靠近点再打,把他打死,让他的孤魂永远留在岜思山里,永远回不了他的东洋老家了。” 于是,三人又悄悄摸近日军队伍,对准最后面的那名士兵开火,直接把他打死了。 由于追求有效杀死对方,所以三人离日军队伍很近,日军还击速度之快也令人意外。赤眼狼等三人开完枪马上跑,但子弹还是追着他们打。三人凭着飞快的脚力和熟悉的地形优势,还是艰难地摆脱了敌人。 而此时,九尾狼潘俊武带着十几名弟兄已经赶到卧佛岭。九尾狼让兄弟们在路中间埋好**,马上撤到山上隐蔽。 不一会,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鬼子的头,接着是两个,三个! “鬼子来了,注意隐蔽!,听我的号令再开枪。”九尾狼潘俊武发出了战斗号令。 日军来到卧佛岭下,正要沿着小道翻越卧佛岭。 “叭!”一声枪响,接着山道上发生了一连串爆炸声。 先是**的爆炸声,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山道上还燃起了熊熊大火,完全阻住了日军前进的道路。 随着枪声响起,还听见一阵整齐的声音高喊:“九尾狼,九尾狼,打得鬼子直叫娘!” “他们又哗哩哗拉地叫唤什么?”宫本隆则问。 “这回喊的是九尾狼。” “这伙山匪领头的是九尾狼?”宫本隆则又问。 “大概是吧,这帮山匪,还要自报家门。” 宫本隆则非常恼怒:“我真是小看了这些山匪。原来刚才他们三次袭扰我们,目的是为了迟缓我们的行动。他们的目的就是派人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上当了。” “少佐阁下,现在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罗寨主的烦恼 宫本隆则非常恼怒:“我真是小看了这些山匪。原来刚才他们三次袭扰我们,目的是为了迟缓我们的行动。他们的目的就是派人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上当了。” “少佐阁下,现在该怎么办?” 宫本慢慢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突然露出了笑容:“虽然山匪的计谋很成功,可惜他们的力量太薄弱了。他们只有十来个人,而且没有重武器。哼,山匪毕竟只是山匪。” 那副官龟缩在宫本身边,听到枪声很稀疏,便大着胆子伸出头去看看战场态势,然后说:“山匪的力量果然不强,凭这点力量,想阻止我们是不可能的。” 这时,宫本面露不屑的神色:“区区几支破枪,就想拦住我们去路,这些山匪也未免太天真了。命令,机枪手马上占领有利地形,火力压制,打得他们抬不起头。迫击炮手马上准备,向他们的阵地开枪,把他们全部打死。” “哈依!” 宫本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说:“山匪就十几个人,都藏在石头后面。哼,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的脑袋很快就一个个被打破。就算我的炮弹打不到他们,我的狙击手会一个个瞄准他们的脑袋的。” 副官在身边也奉承着说:“这些山匪大概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枪叫做狙击步枪,可以在五百米外他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开枪,却可以一枪命中他的脑袋。” 宫本狂妄地说:“传我的命令,把这些山匪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哈依!” 副官答应着去了。 一分钟后,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果然有一颗狙击步枪子弹呼啸而来,打破了一名狼牙队员的头。 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炸得山石四处乱飞。 九尾狼潘俊武下令:“兄弟们快撤。” “别呀,正打得过瘾,干嘛要撤?” “不行,敌人的火力太强,那炮太厉害了,而且日本人的枪法也很厉害,再不撤,等下就来不及了。” “我还没能打死一个鬼子,就这样撤了,太窝囊了。” “再不撤,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快撤!” 赤眼狼马瑞文赶到卧佛岭时,九尾狼潘俊武已经带着兄弟们撤走,只见日军一个跟着一个下山扬长而去。 赤眼狼马瑞文遗憾地叹了口气:“便宜了这帮小鬼子。” 宫本隆则回到七里村营寨,马上下令:“马上给我查,赤眼狼和九尾狼到底是什么人!” “哈依!” 日军士兵答应着出去了,可是他们却毫无办法查到赤眼狼和九尾狼到底是什么人。 “赤眼狼,九尾狼,到底是人还是狼?哼,这些山匪,就是喜欢给自己封个名号,给自己壮胆而己,其实也没什么真本事的。”宫本隆则自言自语道。 马瑞文和潘俊武回到月牙寨,罗元元问:“怎么样,杀了几个兵?” “唉,日本的炮火实在是太强悍了,我们没有拦得住他们。”九尾狼潘俊武回答。 “看来这伙日本鬼子来头不小,他们竟敢进山来搜查,看来是有些本事的。”罗元元说。 李程钜问:“鬼子来到那坡村,看样子马上要进山清剿,元元,你害怕吗?” “我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鬼子来了,我也不怕。” “是不是在山里住惯了,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李先生又问。 罗元元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在想,或许我们真不该去惹日本人?李先生,你说,我们这么做值不值得?” “说什么呢,做都做了,后悔什么,这不像你的性格。” “以前寨子里就我们几个人,我不用想那么多,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是现在不同,寨子有上百号人。” “人多了,就更需要有个拿主意的人。要不然,人多嘴杂,各有各的想法,行动不一致,一遇到危险,往往就误事。你是寨主,月牙寨的事,得你拿主意。” “现在有些事,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我们攻击日本人,日本人就杀害无辜的老百姓,那我们到底做得对不对?” “那得摸摸自己的心,我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李程钜说。 罗元元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独自喝起闷酒来。 “元元,一个人自斟自饮,在想什么事?”李程钜又坐到了罗元元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仅知道你在这,我还和知道你现在正在想什么?”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你在想诚哥!” “对,李先生,你连我心里想着谁你都懂。不瞒你说,我真的是在想诚哥。如果诚哥在,我就不用动这个脑筋,只要按照诚哥说的去做就行。可是,诚哥不在,我觉得茫茫然。” 李程钜真是摸透了罗元元的心,又说:“那你可以这样想,如果是诚哥遇到这种事,他会如何处置呢?” “我想,也许看到日本人欺负咱中国人,诚哥也一定会出手打日本人的。但是,我们一旦惹了日本人,日本人就不会轻易放手。我们月牙寨要面对更多困难。我们有我们的优势,我们熟悉地形,善于奔跑,善于隐藏,但我们也有弱点,我们的人都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我们没有重武器,一旦日本真的进攻了,我们也不会排兵布阵。如果日本人来攻打月牙寨,用炮火轰,我们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日本人不仅有迫击炮,还有山炮,大口径火炮,一发炮弹就能把整个房子轰掉,到时候别说还击敌人,我们连个藏身的地方也找不到。” 马瑞文突然来到两人身边。 “哟嗬,两人偷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叫上我?” “我们在谈论打日本人的事。”罗元元说。 马瑞文端起桌上的酒碗,一仰脖子,咕嘟嘟,把一碗酒灌了下去。 “这事有什么可谈的,日本鬼子来了,打他没商量,谁叫他扛枪扛炮到中国的地面上横行霸道?” 罗元元叹了口气说:“事情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原来我也认为只要日本来了,打他就是。可是,没想到这日本人竟然这么强大,我们在上海跟他们打,没打过,在南京跟他们打,也打败了。这不,日本人现在都打到高山县来了。这日本人怎么那么厉害呢?” “我们中国现在跟日本人比,确实落后不少。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不抵抗。不过,我们和日本人打,我们不能硬拼。”李程钜说。 “问题是,中国军队那么多人抵抗,都没有守住,连首府南京也失守,双平也被敌人轻而易举占领了。每天都在死人,这样的抵抗还有意义吗?”罗元元幽幽地说。 “是,每天都在死人,但是,中国的抗战并没有这么悲观,所幸的是还有人为此坚持不懈的战斗。”李程钜眼里放射出一种坚毅的光芒。 “如果我们不战斗呢?”罗元元又问。 “那我们就成亡国奴。日本人可以随时欺侮我们,杀戮我们,子子孙孙也会被日本人欺负。” “中国现在还有多少人在抗争?双平那么大的城市都没抵抗。” “但是抵抗的人也不少,包括我们。你只是个女孩,可你也不愿屈服于日本人,可想而知,中国还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李程钜仍充满信心地说。 罗元元突然瞪圆了双眼看着李程钜。 “李先生,你一个教书先生,怎么也主张跟日本人打仗?” “因为我明白这是一场为民族生存而战的战争,中华民族再不抗争就要亡国灭种。”李程钜一本正经地说。 “连李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更没得说了。”马瑞文插话道,“不过,罗寨主,你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真不该上战场的。” 罗元元突然正色道:“女姟怎么了,男孩能做的事,我们女人也能做。喝酒是这样,打仗也是这样。” 马瑞文说:“罗寨主,我并没有小看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女中豪杰。” 罗元元也不谦虚,说:“论文化,在这里李先生是厉害,可是论喝酒,我还不服他呢。”李先生突然被她一将,诧异道:“元元,没想到你也会激将法。” “难道不是吗?你喝不过诚哥,你也喝不过我。”罗元元直视着李程钜,眼里含着笑。 “那好,我今天陪你喝一场酒!”李程钜倒满一碗酒,跟罗元元的碗一碰:“来,干了!” 罗元元默默地端起碗一饮而尽。 等他俩喝过,马瑞文嚷襄道:“好样的,过去只知道罗寨主枪法了得,没想到罗寨主喝酒还不赖。来,我也陪你们一碗!”马瑞文自己倒满一碗,然后喝干。 三人一起喝了几碗酒,马瑞文酒性上来,索性一人挑战两个,先跟李程钜喝一碗,再跟罗元元喝一碗。 李程钜被马瑞文的豪情所感染,也喝出了豪情。 马瑞文趁着酒 劲又说:“李先生,就算你能喝几碗酒,可你还称不上真正的男子汉!” “为什么?” “听说你老头子给你留了一把枪,你却连枪也不会拿。” “跟日本人抗争不仅只是打打杀杀,有时候还是要靠动脑子的。”李程钜拍着马瑞文的肩膀说。 “可是你不拿枪,日本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怎么办?”马瑞文说。 李先生听此一说,猛灌了几口酒。 喝着喝着,李先生就醉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却喃喃说道:“元元,明天你教我打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白狼队与黑狼队 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苏宏祥也开始用心训练民防团的第二第三中队了。 “苏团副,近来队伍训练情况怎样?”韦桂忠问。 “团长,你放心吧,队伍的训练很正常。自从上次钻山豹袭击县城后,队员们训练起来认真多了,没有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那就好。苏团副,今天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们以前是为了防土匪,队伍叫民防团。现在我们这支队伍是要跟日本鬼子干的,不该再叫什么民防团了。”韦桂忠说。 “那叫什么?”苏宏祥问。 “改名叫高山抗战大队。我是大队长,你是副大队长。” “抗战大队,好,这名字响亮。”苏宏祥奉承了一句。自从韦桂忠接手民防团以来,整个民防团可以说是面貌焕然一新,苏宏祥也是看在眼里,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团长。 韦桂忠又说:“我建议将两个中队分别命名为白狼队和黑狼队。刘斌的二中队叫白狼队,王铁汉的三中队叫黑狼队。” “白狼队,黑狼队,这名字更响亮。” 韦桂忠接着说:“我这样命名,目的很明显,就是让两个中队在训练中互争高下。到底是白狼队更能打,还是黑狼队更能打,这要看他们的表现。” “刘斌和王铁汉两位中队长都是带兵的将才,相信他们都能带出能打仗的狼兵。” 韦桂忠说:“我相信我们南疆狼兵完全可以跟日本兵抗衡。据传,开战以来,日军上战场的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的素养极高,通常一个步兵大队就足以抗衡国民党部队的一个师,一个联队打垮国民**一个军的战例也不在少数。 “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打仗都有一股狠劲。”苏宏祥说。 韦桂忠却说:“我对我手下的抗战队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我们这都是按照正规军的训练方法训练出来的,虽然时间较短,但是战斗力不会差。” “即便这样,我们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虽然我们高山县民防团武器装备远远超出了以往民防团的装备,甚至超过一些正规部队的配置。你想想看,以前我们民防团三四百号人,往往只有百把支枪,每支枪最多不过五发子弹。现在我们抗战队队员人手一支枪不说,还有机枪,还有迫击炮。以我们抗战队现在的武器装备,比起日军也不吃亏。”苏宏祥颇为自豪地说。 韦桂忠却不无忧虑地说:“苏副队长,虽然我们抗战队武器装备不差,但是,抗战队的兵实质还是民防团,民防团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没有重武器,况且部队里面新兵蛋子太多,绝大多数的队员都没有上过战场,是骡子是马还真不好说。” “眼下鬼子来了,是骡子是马,马上就要见分晓。” 韦桂忠想想,突然说:“我有个主意,我想去检验一下刘斌和王铁汉的训练效果如何。” “大队长你有什么打算?” 韦桂忠悄声对苏宏祥说:“为了检验两队的训练效果,你明天从白狼队挑十名最精壮队员给我,我带他们到黑狼队去。然后如此这般……” 苏宏祥听了之后,笑了笑说:“我明白了。” “王铁汉率领三中队三十名队员前来迎接团座,请指示!”敬了个礼军礼之后王铁汉大声说道。 “呵呵呵,王铁汉你客气了客气了,前面带路,咱们到你的地盘再说。”韦桂忠笑着说道。 “是!” “全体都有,后队变前队,目标,练兵场,前进!”随着王铁汉的命令,一行人走到第三中队练兵场里。 再次看到王铁汉的第一眼,韦桂忠小小吃了一惊,这小子比上一次见面更魁梧了,脸也更黑了,更重要的是身上的气势明显有了变化,颇有一番军人的铁血气势。 韦桂忠对王铁汉另有一番感情,因为王铁汉原是月牙寨的人,是罗寨主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韦桂忠招兵买马时,罗元元就派他来报名参加了民防团。王铁汉凭着自己的本事,很快在民防团里,崭露头角,于是,韦桂忠任命他为第三中队中队长。 后来,罗寨主又让十几名月牙寨的人投奔了王铁汉,毕竟月牙寨寨子太小,实在容不下几百号人,让他们参加民防团也算是给他们找到了好的出路。而这些人来到民防团,就成了王铁汉手的精兵。韦桂忠对来自月牙寨的人都格外关注。 当看到王铁汉手下的那一百多号狼兵,韦桂忠更是吃惊不少。这些队员看上去一个个英气逼人,看得出来这一个月来王铁汉没有少下手段。韦桂忠还发现王铁汉身边的这队狼兵不但装备精良,而且素质极高,在韦桂忠与王铁汉说话的时候,整只部队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都静静地站立,等待王铁汉的命令。 “今天我要向你宣布一个决定。我们民防团打今天起改名高山抗战大队。你们第三中队改名黑狼队,第二中队叫白狼队,第一中队叫狼牙队。” “好啊,这名号叫起来更带劲。”王铁汉兴奋地说。 “你这些手下看起来似乎不错,就是不知道堪不堪重用?”韦桂忠说道。 “团长,这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去溜溜,我看您身后的这十位警卫员还不错,应该是团长手下的精锐,不知铁汉我说的对不对?” “你小子好眼光,我身边的这十个人,个个可都是好手,是我从白狼队中抽调出来专门保护我的。”韦桂忠不无得意地说道。 “我看这样吧,就让我的黑狼队员和团座你的卫兵练一练,只有练过了才知道顶不顶用,这样您回去也好放心!”王铁汉笑着说道。 “呵呵呵,看来你小子是志在必得了,好吧,刘大个子,接下来看你们的了,千万不要让王铁汉把我的卫兵给看扁了!”韦桂忠笑着说道。 “放心吧,团座!”韦桂忠身边的大个子卫兵大声说道。 “王队长,既然你提出了练练,那我们就练练,怎么练,您说?”大个子大声说道。 “简单,你们有十个人,我们这里也派出十个人,团队比拼。既然是看综合实力,那我们分两项,第一项是射击,每人五发子弹,最后算总成绩。第二项是格斗,看那个先倒下。你们认为如何?”王铁汉道。 “很公平,虽然我不认为你们能将我们打败,但是你们的勇气还是很可嘉的!”大个子沉声说道。 “这个世界一切都有可能,能不能打败你们还得看我的队员接下来的表现。”王铁汉笑着说道。 王铁汉从队中选出十名队员与韦桂忠带来的十名卫兵比试枪法。 最后统计结果为王铁汉的十名队员略胜一筹。 这个结果王铁汉早已经预料到了,虽然十个卫兵确实可以算得上是精锐了,但是王铁汉的黑狼队却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先机,这样如果还打不赢那可真是太辜负王铁汉的期望了。 黑狼队天天都在这个大校场训练,那些靶子他们那一个人每天不大上一两回。现在弹药非常充足,王铁汉为了提高部队射击的命中率,子弹那是敞开了供应,在数量庞大的子弹的喂养下,队员们的射击命中率直线上升。王铁汉对每一位队员的最低要求就是前五发子弹的命中率必须达到四十五环,否则视为不合格。 再加上黑狼所用的枪支有一半是德国产的毛瑟步枪,这些枪的性能极为优秀,比之白狼队军所用汉阳造的性能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另外黑狼队在自己家门口在所有兄弟面前比试,哪有不尽全力的说法。要是王铁汉亲自出手的话,很可能会打出五十环的成绩。 “看来王队长手下在射击方面是下了苦功夫的,我们输的心服口服。”大个子说。大个子虽然没想到自己的会输给黑狼队队员,但他们还是很大度地承认了这个结果。 “承让承让,那我们进行第二场吧!”王铁汉谦虚地说道。 “格斗时全部换上木枪,没有战斗规则,打倒对方就算赢!”韦桂忠宣布了规则之后便命令那二十个人开始对练。 这下,老兵和新兵的差距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虽然刘斌的训练方法比较落后,但是他们中队里老队员居多,有不少人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敢打敢拼,在气势上就略胜一筹。跟随韦桂忠来的正是一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老兵,一个个如狼似虎。格斗一开始,大个子一方,完全将十个黑狼队员压制住了。尤其是大个子从小就跟着师傅练功,基本功很是扎实,还练得一口不错的硬气功,一掌下去可以劈断七八块大青砖。 三分钟后,比试结果出来,十名黑狼队员败下阵来。 双方打成了平局。韦桂忠显得特别高兴。因为,黑狼队毕竟只训练了短短一个月,已有这样的成绩,他当然感到满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那坡村被屠村 正当白狼队与黑狼队比试功夫的时候,大岛耿介带着一个小队的日军开到了那坡村。 虽然快到正午时分了,但是太阳被乌云遮住,天总是阴沉沉。 这天,那坡村人还像往常一样做着各自的活路,突然听见有人喊:“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村民边往村庄跑边喊道。顿时,村中鸡飞狗跳,人们不知所措,有的人急着回家叫孩子出去躲避,有人还想回家拿点粮食或值钱的东西。 没等人们跑出去,一群日本兵到达了那坡村村口。 “给我把这个村里的人统统杀光!”大岛用日语向身后的士兵下达命令。这个大岛耿介竟然如此记仇,只因赵富祥给他们带路时逃跑了,他就下达了这样一个残酷的命令。 “哈依!”大岛耿介身后的士兵齐齐点头,马上向村里冲去。 “花姑娘,谁抢到就是归谁。”大岛耿介又用日语叽哩呱啦地大声命令着。众士兵一听,士气大振,扯着喉咙大喊:“哈依!” 很快就有一位士兵抱着一位姑娘出来,姑娘在他怀里大哭,那士兵却大笑不已。 “小鬼子,我跟你拼了!”一名村民拿着一根木棍冲了出来,向鬼子的头顶狠狠砸了下去。 只听“叭!”的一声,那鬼子的头上鲜血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又滴到地上。鬼子像木头一样僵立了一下便倒在地上。那姑娘挣脱了鬼子的手,跑到那村民身后。鬼子身边的另一个鬼子看见后大叫道:“八嘎,你找死!” “咔咔”“砰!”鬼子手中的三八大盖子弹上膛,向村民打了过去,随着枪响,村民倒在地上,姑娘惊叫:“阿爸!”伏上去大哭。 那鬼子再次抱起了姑娘走出村口。 大岛耿介看到自己的士兵被打死,大声呼喊:“把所有人叫到村口集合!” “哈依!”大岛耿介身边的传令后立刻跑去传达命令。 大岛耿介怒气冲冲地朝村外走去。 不一会儿,鬼子士兵全部都集中到了村口。大岛耿介随即命令:“迫击炮,准备!” 大岛耿介命令一出,便有十六名士兵将八门迫击炮架好。 大岛耿介抽出腰间的军刀指向村里,命令道:“向村里急速发射!” “嘣嘣嘣!……”八发炮弹在村里各个方位爆炸,村里便传来各种凄惨的哭喊声。 大岛耿介意犹未尽,军刀一指,又下令:“再来,三发速射!” “嘣嘣嘣!……”二十四发炮弹又连续落到村里的各个地方,爆炸声此起彼伏。偌大的那坡村瞬间就已经面目全非,房子倒塌,树木折断,到处烟火弥漫。人畜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断胳膊残腿到处都是。 大岛耿介拿望远镜看了看,冷笑道:“这就是对抗大日本皇军的下场!” 他放下望远镜,把头一扭,冷然道:“收队!” 回到七里村据点,大岛耿介还在洋洋自得。宫本隆则站在他身边,不无羡慕地说:“大岛君又为大日本皇军立下一份战功!” 大岛耿介笑了笑:“小小战功,何足挂齿。” “大岛君,听说你在池田大佐手下立下了不少战功吧?”宫本又用讨好的语气问。这个宫本隆则虽然是少佐军衔,却因为刚刚归属池田部下,所以反过来讨好只是上尉军衔的大岛。 “是的。”大岛耿介却毫不谦虚,“当初承蒙池田大佐的厚爱,让我早早来到南疆来到双平城,在大日本皇军进攻双平的时候,我成功狙杀了一名支那军的团长!”大岛耿介说着,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 “看来我以后要承蒙大岛君多多关照了。” “我们共同进步嘛。”大岛耿介快乐地说,“来到高山县,你也可以大显身手,建功立业。” 大岛耿介得意之余,还不忘提醒宫本:“少佐,这一带的山民大多都是山匪,非常剽悍,对待山匪,我们绝不可以心慈手软。” 此时,在那坡村的后山,十几个侥幸逃出来的村民躲在山洞里,瑟瑟发抖。赵富祥也在这些人当中,他眼睛里充满了怒火,喃喃地说:“小鬼子,总有一天要你们用鲜血来偿还这笔债!” 旁边一个村民却说:“赵老大,你还哼哼什么呀你,那坡村今天被鬼子屠村,全都赖你。” “怎么都赖我呀?”越富祥满脸委屈。 “怎么不赖你,那天你给鬼子带路,你为什么偷偷跑回来,正因为你偷跑回来,鬼子发火了,才来屠村。” “可我不跑回来我还能咋办?等死呀?你也看到了,这帮小鬼子根本没有人性!” “你好好给他们带路不就完了吗?逃什么逃呀,也许他们并不对你怎么样。” “照你的意思,我给他们好好带路就对了。我不好好给带路,日本鬼子发火了,就来杀光全村的人,这事不赖日本鬼子,倒赖我的不是了,对吗?” “难道不是吗?” “是你个狗屁!再说了,我能把日本鬼子带到月牙寨去吗?” “这事本来就是月牙寨惹的,就该让月牙寨的人扛着。” “你还有良心吗你?竟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那人哭了起来:“现在,我家里的人全死了,我该怎么办?” “冤有头,债有主,日本人欠下的血债,就要他们用血来偿还!”赵老大斩钉截铁地说。 罗元元在月牙寨里听到山下有炮弹爆炸声,便带领黑娃等十几个人过来打探消息。 罗元元从后山悄悄靠近那坡村,这时,先行一步的黑娃跑回来报告:“寨主,不好了。”话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快说,什么情况。”罗元元拉着正哭泣的黑娃的衣领问。 “那坡村,那坡村……”黑娃哽咽着,只顾抹眼泪,说不出话。 “黑娃,你要急死我呀,那坡村怎么了?快说!”罗元元吼了起来。 “那坡村完了!全完了!” “你说什么?!” “那坡村被日本鬼子屠村了,全村看不到一个活人。” 听了黑娃的话,罗元元心里仿佛被锥子扎了一下,提着枪马上奔下山。 走进村里一看,村道上到处是人畜的尸体,房子没有一间是完好无损的,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物,遍地狼藉,映入眼帘的全是不堪入目的惨象。 此刻,天空突然飘起了蒙蒙的小雨,细细的雨丝漫漫浸渍地上的血迹,那血迹变得更加鲜红刺眼。雨下了一会儿,地上的血迹便开始流动。 罗元元只觉有一团东西堵住了胸口,使她感到呼吸十分困难。她抚摸着胸口,只觉那里很疼很疼。 她跪了下去,跪在血水当中,声音哽咽着说:“小鬼子真的没有一点人性啊!他们进山遭到袭击,就屠杀老百姓来泄愤。打仗是兵对兵,枪对枪,怎么能屠杀老百姓来报复啊!” 黑娃看到罗元元跪大血水中,急忙过去扶她:“罗寨主,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也别太伤心。” “你不明白!那是赵二哥和玉芬姐的家,也曾是我的家。要是赵二哥和玉芬姐知道大哥死了,家也毁了,他们不知道该多么伤心啊。这天杀的日本鬼子!” “寨主,你先起来,这么跪着不行!” 罗元元站了起来,凛然道:“给我拿起枪来,跟我走!我们找小鬼子报仇去!” 黑娃急忙拦住她:“罗寨主,小鬼子这会已经回到七里村据点里,他们不但有重机枪,还有迫击炮,我们这么去报仇,只怕是送死啊。” “我咽不下这口气!”罗元元大喊道。 “寨主,我们先回山寨,跟李先生商量了再行动。李先生教过我们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本鬼子的这笔血债,我们迟早叫他们还清。”黑娃跟着李先生一段时间,变得能说会道了。 罗元元握紧拳头,擦着眼泪大喊道:“不把日本鬼子赶尽杀绝,我誓不为人!” “不把日本鬼子赶尽杀绝,我誓不为人!”她身后的队员也跟着她重复着这句话。 此时,李程钜却悄悄摸进了双平城。 “我要进双平城去看看。”李程钜对韦桂忠说。 韦桂忠闻言一惊:“李先生,现在双平城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你进双平城去干嘛?” 李程钜若有所思地说:“我听说日本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了双平城,心中总是不太相信。就算双平城里没有足够的正规军驻守,城里的保安队警察队伍也有好几千人,怎么着也得抵抗个十天半月吧,怎么还没听说打仗,城池就丢失了?” “我也在为此事纳闷,不过,双平城被日本人占领却已是不争的事实。” “你不想亲自去双平城看看?” “想啊。” 于是,韦桂忠陪着李程钜一起进城去了。 两人来到赵贵祥和巫宾经营的龙回头饭店。 看到饭店门前插着一面小太阳气,韦桂忠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想拔掉,李程钜赶紧制止了他:“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李先生找赵贵祥打听城里的情况。 “双平城到底有多少国民党守军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日本兵来到,守军只放了几枪就退出了双平城。然后警察局就来告诉百姓,只要在门上插一面小小太阳旗,就可以继续开门做生意。”赵贵祥简单介绍说。 “来到双平的是日军哪支部队?多少人?” “好像是日军的第五师团,还号称钢军什么的。” “第五师团?坂垣征四郎?怪不得双平城守军这么不堪一击,原来是日本的所谓钢军来了。” “李先生,这日军第五师团的师团长不是坂垣征四郎了,是今村均了。”赵贵祥提醒道。 “哦,第五师团已经换帅了?”韦桂忠插话道。 “是的,听说坂垣征四郎升职了。”赵贵祥进一步解释道。 “妈的,这小日本的各个师团换帅也太勤了点吧?板垣征四郎带两年的第五师团,就换了一个师团长,奶奶的,我不管他是坂垣师团还是今村师团,也不管他什么缸军还是桶军,他来到了南疆,老子就一定要跟他过过招。”韦桂忠很坚定的说道。 “派一个师团驻扎双平,而且是日军最凶狠的号称钢军的部队,看来日军对南疆是要吃定了。”李程钜低声说。 李程钜刚进入龙回头饭庄就发现背后有两双眼睛一直盯着,便提醒韦桂忠不要过多谈论日军的事了。 李程钜和韦桂忠两人在龙回头匆匆吃完了饭,就离开了饭馆。这时,那两个一直在后面盯着他们的黑衣人也跟了上来。韦桂忠刚想掏枪,但是被李程钜给拦住了。 李程钜悄悄地说:“后面的人现在还不想动手,我们出了城再动手,这里人太多了。”韦桂忠点点头。 很快两人带着那两个黑衣人出了城门,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地。到了这里之后,李程钜大声的说道:“后面的兄弟,跟了我们一路了,你们想要干什么。” 只听身后其中一名黑衣人淡淡的说:“好,既然你们已经察觉到了,我就告诉你,我是大日本南疆驻军的吉田少尉,我看你们两个像是抵抗分子,跟我们回去吧!”吉田少尉的中国话说得挺溜,看来到中国已呢些时日。 听闻鬼子的话,两人回过头来,李程钜急忙说:“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们不是抵抗分子,我们只是乡下的百姓。” 韦桂忠对那两个黑衣人冷笑道:“我们不过是山里的猎户,进城办事而已。” 吉田少尉笑着说:“可是在我看来,你们并不是猎户,猎户的皮肤是很粗糙的,而你们细皮嫩肉的。并且这位先生能看报纸,说明是一个文化人。通过你们刚才的言行我可以断定,你们是军人。只要是跟我们走,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们的。不然的话,我只能对你们来硬的了。” 话音刚落,李程钜趁着吉田和韦桂忠谈判的功夫,迅速的从后腰上取出了一把毛瑟手枪。手起枪响,吉田的眉心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枪眼,死尸倒地。韦桂忠趁着吉田手下慌乱的时候,迅速从后身掏出了一把盒子枪。两声枪响过后,那个吉田的手下,应声倒地。韦桂忠蹲下身从这两个人身上掏出了所有值钱的物件,起身时又踹了几脚骂道:“两个小鬼子,还想对付我们,简直是太不自量力了,”回过头对李程钜说道:“先生真是好身手,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酸文人,没想到枪法了得啊。”李程钜苦笑了一声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苦练枪法的。”二人相视一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打猎行动(一) 那坡村被屠村,侥幸逃出来的十几个人全投奔了月牙寨。 罗元元单独召见了赵富祥,说:“赵大哥,现在二哥和玉芬姐在双平城里开饭庄,你既然投奔月牙寨,就给我当月牙寨的管家,怎么样?”罗元元与赵氏三兄弟似乎有一种无法割舍的关系,于是便对赵老大委以重任。 “妹子,承蒙你看得起我,但凡有什么吩咐,我万死不辞!”赵老大一下子被任命为月牙寨大管家,对罗寨主自然是感激不尽。 李程钜回到月牙寨,才听说那坡村被屠村的消息。 “日本兵真是丧尽天良了!元元,从今天起,我们月牙寨所有的人都要以杀日本兵为要义,不杀尽日本兵,决不罢手!”李程钜坚定地说。 “李先生,现在有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坡村侥幸不死的十几个人都投奔到月牙寨来了,而且周边的村民听说那坡村被屠村,许多村民也纷纷投奔月牙寨来了。现在我们寨子里人太多了,根本住不下。”罗元元向李程钜诉苦。 “这好办,你把他们全收下,然后挑选那些青壮年送到韦桂忠的抗战队去。”李程钜说。 “我也想这么办,可是,如果把青壮年都送去抗战队了,我们月牙寨不都变成了老弱病残集中营了吗?”罗元元有些不太高兴。 李程钜看出了罗元元的担忧,说:“现在的大局你也看出来了,全国上下都在联合抗战,共产党和国民党再次合作,我们月牙寨也应该跟韦桂忠的抗战队不分你我才对。不论是留在月牙寨还是去参加抗战队,都是为了打日本。要不这样吧,你把有家室的人派到抗战队去,让他们的家人都留在月牙寨。” “好的,就依先生之言。” 于是,罗元元又将二十多名青壮年送到了高山抗战队。 韦桂忠的抗战队实力在不断增强,但是,韦桂忠对坚守高山城还是颇为担心,便与李程钜商议:“李先生,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坚决要跟日本人干到底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忧,就算我们高山抗战队发展到一千人,但毕竟只是一人小县的地方武装,而且,我也来不及训练他们。李先生有什么可以赐教?” 李程钜说:“韦大队长,赐教我是谈不上的,不过我看日本人也没那么可怕。日本人来了一个师团。如果把一个师团的兵分到各个县去的,每个县都不到一个大队。所以我明白池田为什么不敢马上进攻高山县了。现在日本人不敢大规模进攻,是因为他们在双平城坐得并不稳,国民党军队随时都有可能反击。” “李先生说得有道理,小日本他们毕竟兵力有限,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守住高山县城。”韦桂忠颇有信心地说。 “据说,日军进攻南疆省,从海边打到双平城,几百里的战线,他们几乎是骑马奔驰而来,沿途没怎么抵抗。” “那就说明国军主力并没有和日军硬碰硬,他们退出双平城,却保存了实力。所以,日军为了守住双平城,也是不敢分兵的。”韦桂忠终于理解李先生之所以如此有信心。 “我想,驻扎南疆的国军一定是在保存实力,他们一直在努力避战。” 事实正如李先生想的那样。日军一个师团突破国民党军的北部湾海岸防线,守军只守了一天就败退。日军随即分三路纵队,沿公路向北挺进。南疆军虽然在沿途组织了一些的阻击,但没能阻止住日军的推进。南疆军的将帅白长官听闻此事,也止不住一阵惊慌,可是他也束手无策,只能给蒋介石发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告诉蒋介石:“敌第五师团等附飞机百余架、舰艇五十余艘,于钦防登陆,旨在占领南疆全境,我第四十六军新编第十九师正与敌苦战,余情续报。”白长官所说的“与敌苦战”,其实只是为了保点面子而已。 蒋介石收到白长官的十万火急电报,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他知道南疆地位的重要,却派不出有力的部队的来阻止日军的攻势。于是日军第五师团进入南疆,如入无人之境。 师团长今村钧中将以为是凭着第五师团的威名,中国守军都吓破胆了,再也没有任何部队敢动他一根毫毛。于是今村钧马上整饬军队,开始向龙江和镇南关进攻,去夺取中越边境上的两个战略要地,彻底完成这次进袭南疆的任务。 池田俊彥带领一个大队来到高山县,本以为小小高山县城也是唾手可得了,没想到却遭遇了意外的抵抗。 据说日军进攻双平城,只死了二十个人,受伤一百多人。来到高山县,还没有进城就死了超过三十人。这让池田俊彥非常窝火。 池田俊彥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高山县成立了一支高山抗战队,队长正是他的老朋友的韦保宁的儿子,原警察局刑侦队队长韦桂忠,目前韦桂忠手下有五百多人,声称誓死保卫高山城。池田俊彥鉴于形势比较严峻,没有马上进攻高山城,只在七里村修筑了据点,与高山县城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当然,池田俊彦之所以没有马上进攻高山城,是因为他肚子里还怀有一个鬼胎。 李程钜综合分析了当前的敌我态势,对韦桂忠说:“韦大队长,我觉得日本人之所以不马上进攻高山县城,是因为他们现在兵力调度也捉襟见肘了。我以为抗战队应该趁这个机会,消灭进犯高山县的日军的有生力量,让他们永远无力进攻高山城,这才是上上之策。而不是等他们进攻了才被动防守。” “我完全同意李先生的看法。池田这个老王八蛋大概至死也想不到,小小高山城却有五百多支枪和各种炮火在等着他。他们一路北进,打得实在是太顺利了,所以现在他们狂妄得很,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他们不知道高山人的厉害。”韦桂忠说。 “日本人不敢进山,我们是不是想个办法把他们引进山里来?”李程钜说。 “对,我们就采用打猎手法,将猎物引出来。”韦桂忠心领神会地应道。 “猎人为了引出猎物,将一只小动物关在笼子里挂在树上,让那小动物不断叫唤,就能引出大的猎物。我们不如这样……”李程钜附着韦桂忠的耳朵说了几句。 此后几天,韦家护粮队便在龙江城里大量收购粮食,然后装了十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高山县走来。 运粮车队刚离开龙江城不久,大岛耿介已经获得了确切消息。他马上走进池田俊彥的司令部里:“报告大佐,我的线人送来一个重要情报,有一支支那的车队正从龙江运送货物往高山县方向走来。” “车队运送的是什么物资?” “粮食。”大岛耿介面露喜色地回答。 “粮食?哟西,我们在高山正缺少粮食,传我命令,叫宫本少佐马上带领他的特别行动队把这批粮食抢回来,补充我们的军粮。” “哈依!” 大岛跑步去向宫本少佐传达了这个命令。 于是,宫本隆则带领一支三十人的特别行动队出发了,大岛耿介昂然走在队伍的前列。 宫本隆则是日军特高科南疆特别行动队队长,少佐军衔,他刚从别的部队调到南疆,归属池田俊彥的领导。池田俊彥目前的职务是日军驻南疆的机关长。宫本隆则参加过上海战役和南京战役,可谓战功卓著。他来到南疆的第一份任务竟然是奉命去伏击一个运粮队,心中有些不快。在他看来,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种事情,派一个小队去就行了。不过,初来乍到,他还是顺从地带队前去了。 来到预设的伏击地点,宫本问:“大岛君,支那人的车队到什么地方了?” “报告少佐,支那人的先头车队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不足三公里了,按照马车的速度最多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大岛耿介小声回答道。 “你确定押送车队的支那人只有不到五十人吗?”宫本隆则再一次问道。 “是的,支那的车队有足足十五辆马车,每辆车上有一名车夫和一名押运人员。车夫没有装备武器,另外还有十多个步兵护送,只要我们消灭了那十多个步兵就可以将整支车队全部消灭。”大岛耿介回答道。 “哟西,命令特别行动队做好战斗准备,等一会听我命令开火,务必要消灭这支支那军和车队。”宫本少佐冷冷地说道。 “哈依!” 距离宫本隆则五百米远的一处密林之中,马瑞文神色冷峻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小队长。 “小鬼子一共三十人左右,每人装备一支***,没有重武器。但是鬼子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他们不仅有***,每人身上还有六到八颗**,所以我们一定要动作快,趁鬼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消灭他们,不能让他们组织起有效的防御。现在听我命令,第一小队负责左边山林里的鬼子,第二小队负责右边山林里的鬼子。第三小队绕道右边日军的背后发动奇袭,与第二小队前后夹击小鬼子,我带领两个人一起绕道左边小鬼子的后面,与第一小队一起夹击小鬼子。以我的枪声为号令,听到枪响大家发动发动进攻,五分钟内解决战斗,都听明白了吗。”马瑞文冷声下着命令。 “听明白了!” “出发!” 车队距离战场越来越近,宫本已经看到了不远处马车上的都是鼓鼓的麻袋。 宫本隆则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来到高山县之后,部队一直没能解决粮食问题。高山县是大石山区,生产的粮食很少,老百姓家中也没有存粮,就算到乡下征粮,也只能征到一些玉米红薯等粗粮。 高山县的粮商都是从龙江进粮食,但是近来路上不太平,粮商都不敢做生意,这样一来,高山县的粮食供应就更加紧张了。 对于这一仗宫本一点也不担心,他的手下士兵一个个如狼似虎,他们是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军人,每个特别行动队的队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装备精良。虽然只有三十多人,但是就战斗力而言不比一个步兵中队差多少。 而不远处的支那车队可就要差远了,虽然算上车夫大约有五六十人,但是实际上车夫并不能算是战斗人员,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那十多个随车护卫的士兵。宫本有把握在第一轮的攻击中就能全歼这十几个人,到时候那些支那车夫还不是任皇军宰割。 然而就在宫本洋洋得意的时候,山林里突然响起“砰”的一声,接着一颗拖着红色尾巴的枪弹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旋转了几下之后爆炸开来。枪弹爆炸之后,整个山林被照的雪亮,一切妖魔鬼怪都露出了原形。 “不好,是照明弹!我们被发现了,命令部队立即出击,务必全歼支那人!” 宫本的命令刚刚下达,四周便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而他身边的士兵却不断地倒地。“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宫本身边的士兵应声而倒,脑袋被掀掉了半个。 宫本隆则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大声喊道:“小心,支那人有狙击手!” 突然宫本感觉到一阵心悸,想也不想他向后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块岩石后面,他刚藏好便发现刚刚他藏身的那棵大树便被打出几个碗口大的洞,洞里还冒着青烟。 宫本隆则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幸好自己机警,不然的话单凭这一下他就报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打猎行动(二) 看到身边的士兵不断地倒下,宫本隆则意识到今天恐怕是要栽了,看到近在咫尺的运粮车队,宫本隆则万分的不甘心。他很清楚那些马车上装的都是他所喝望得到的粮食。他想到临出发时池田中佐自己说的,这批粮食正可以解高山县部队的燃眉之急,务必一粒不剩地全部拉回来。 不行,今天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我无法向池田中佐交代。宫本心里这么一想,便命令道: “大岛,命令部队发起冲锋,一定要冲垮支那人的防线!”宫本隆则硬着头皮下达了命令。他很清楚,在这样强大的火力下,即使这次任务侥幸能完成,他的特别行动队恐怕也会被打残了。但是作为一个帝国的军人,完成任务消灭敌人是他的天职,即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望远镜里,马瑞文看到小鬼子竟然一窝蜂地冲了出来。 马瑞文将望远镜往胸口一挂,嘴里冷冷地爆出两个字:“这帮小鬼子真的不要命了,愚蠢!”说完马瑞文抄起手中的汤姆式***一阵猛烈扫射,***枪口的喷出的火焰彻底将鬼子的身形暴露在了狼牙中队的枪口下,在狼牙中队强大火力的照顾下,宫本的特别行动队还没有冲出一百米就被打了回去。 “大岛君,我们还有多少人?”宫本隆则少佐嘶哑着嗓音问道。 “少佐,我们这里还有十七个人,其中三人重伤,七人轻伤!”大岛耿介回答道。 “留下重伤员断后,我们撤!”意识到今天这个任务已经无法完成了,为了避免部队被全歼,宫本隆则最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哈依!” 然而,宫本少佐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事实却是残酷的。命令还没有传达出去,他们的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枪声。猝不及防之下,鬼子的特别行动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狼牙中队前后夹击之下,宫本特别行动队几乎被全歼了,宫本隆则带着几个人仓皇逃脱。 大岛耿介也逃出了战场,大岛耿介慌慌张张的往七里村的方向跑着,不时的回头张望一下枪声响起的地方。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背后有狼牙队员追赶,抑或是一颗子弹从背后飞来,要了他的性命。 他今天跟随宫本少佐来伏击运粮队,心情是很愉快的,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老鹰抓小鸡仔的把戏。没想到却遭到了狼牙队的反伏击。他被宫本指挥着要向狼牙队发志反击,可是狼牙队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身边的士兵发动了几次冲锋,却被熟悉地形的狼牙队员一枪一个点射。看着不断有人中弹倒地,他要命令通信兵向大队部发电寻求支援,结果却愕然发现,那个通信兵的脑袋早已经被一颗子弹穿成了血葫芦。 他马上意识到今天这仗是翻不了盘了,尽快逃命才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他比宫本还早走了一步。 可是,大岛耿介却不知道现在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背后,而是在前方。 韦桂忠早已看清了大岛逃跑的方向,他静静的趴在没了腰的枯草丛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岛的身影。眼神冰冷,似乎是一条瞅准了猎物,正在伺机而动的眼镜蛇。 杀害妹妹的凶手就在眼前,这让韦桂忠的心跳不由的加快了。 大岛耿介此刻还沉浸在逃离战场的快感和极度的恐慌中,正往韦桂忠藏身的枯草丛跑去。 韦桂忠还是静静的蹲在草丛里,直到大岛耿介跑到自己跟前两米的时候,他才突然像捕食的猎豹一般,飞身而起。左手如铁钳一般,狠狠的捏住了大岛耿介的喉咙,右手里的匕首自下而上,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脏。 “老畜生,去死吧!”韦桂忠咬牙切齿地说。 正全神贯注的跑路的大岛耿介万万没有想到,眼看着就要跑出包围圈了,路边却突然弹出一道黑影。他刚想张嘴发出一声惊呼,就觉得喉咙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般。肺部的空气剧烈的冲撞着胸膛,让他想咳嗽却咳不出来。还没等他挣扎,就感觉自己的左胸一阵剧痛。 大岛耿介的两只眼睛瞪得像两颗野山桃,细小的眼眶尽可能地睁大了,才看到其中的带着腥红血丝的眼珠。 “你?”大岛似乎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你杀害我妹妹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你杀害那坡村无辜村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有今天?”韦桂忠把刀紧紧扎在他的胸膛,还用力扭一下刀。 大岛耿介徒劳的想要用手去捂住伤口,却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要被抽干了一般。黑暗一阵阵的袭来,大岛耿介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面,浑身发冷。他想努力的睁开眼,却再也完不成这个简单的动作。只能随着黑暗,慢慢的沉下去。 看到怀里的大岛耿介不再挣扎,韦桂忠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濒死的大岛耿介屎尿齐流,身上的味道污秽不堪。韦桂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从他的身体里面拔出匕首,随手在那身草黄色的军装上面擦干净了血迹。 十分钟后,狼牙中队再次集合到了韦桂忠面前。 “马瑞文,汇报战果与伤亡情况!”韦桂忠沉声问道。 “报告大队长,狼牙中队此战歼灭日军二十五人,五人漏网,可惜,让宫本隆则和大岛耿介那两个家伙逃了。” “我送大岛耿介回老家了。”韦桂忠淡淡地说。 “哦?在哪里?” 韦桂忠扬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那片草丛。 马瑞文跑过去看了一眼,躺在草丛的确实是一名穿着上尉军官服的鬼子,只是这个人死相很难看,屎尿流了一身,尸体还没腐烂就已经又臭又臊。马瑞文往他尸体踢了一脚,骂道:“好好做你的东洋人不做,跑到中国来做鬼!” 马瑞文又跑了回来:“报告大队长,这一次打猎行动歼灭日军人数应是二十六人,四人逃脱。” “我方人员伤亡情况怎样?” “我们狼牙中队战死二人,受伤八人,其中一人重伤。”马瑞文回答道。 “我拿一半的家产来赌,才消灭了二十六名鬼子啊?”韦桂忠很不满意地说。 “大队长,这是我们狼牙中队成立以来打的第一仗,你不好这么泼冷水吧?你也知道,这日本人都不是吃素的。” 韦桂忠听到马瑞文这么说,马上转换一种神态,满脸笑容地说:“好!这个结果我还算满意。” “谢谢大队长夸奖。”马瑞文也高兴起来。 “那好,现在立即回去打扫战场,然后马上撤退,不要给日军大部队有报复的机会,天亮之后我在月牙寨等你们。”韦桂忠道。 “是!” 对于马瑞文这样的成绩,韦桂忠心里乐开了花。刚刚他也到战场上看过了,虽然伏击他们的日军只有三十人,但是韦桂忠知道这三十人可不简单,那清一色的***,韦桂忠敢肯定,这一定是日军驻南疆部队的精英。 他的狼牙中队与日军特别行动队的相遇,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有点意思。当然,他心里更要感激一个人,那就是月牙寨的军师李程钜,正是李程钜为他设计了这样一场打猎行动。不知不觉之中,韦桂忠已经把自己当作了月牙寨的一员,凡事喜欢拿来跟李程钜商量,也喜欢跟罗寨主商量。他明明知道李程钜是共产党,但似时他完全忘了这一点。 打扫战场的时候,马瑞文等人将鬼子的尸体全部用火烧掉,把现场处理干净。 运粮车队原本准备在兰溪县休息一晚,但是为了防止再出现什么差错,韦桂忠命令车队星夜兼程,绕过兰溪县城,连夜返回高山城。 第二天天亮,车队终于抵达高山县地界,中午的时候车队终于到达高山县城。 为了布局这次打猎行动,韦桂忠也投入了很大的本钱,在龙江收购粮食,再算上韦家这段时间大肆收购棉花、布匹以及各种日用品,花掉了韦家近一半的家产。当韦桂忠返回家不久,县长韦保宁就来找韦桂忠,告诉他家里没钱了。 “忠儿,花了那么大价钱布局的打猎行动,打得多少猎物呀?” “干掉二十六个鬼子,其中有一个上尉军官,正是杀害雅馨的凶手,我终于亲手宰了他。” “好!总算可以告慰你妹妹的在天之灵了。不过,你这次赌本有点大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家没钱了。” “赌赢了就不怕。”韦桂忠自信地说。 “要是这批粮食不小心落入日本人手里,我们可就真的倾家荡产了,以后不许拿这么大的赌注去跟日本人玩。”韦保宁心疼地说, “那怎么行?跟日本人玩就玩大的。”韦桂忠回答道。 “县长,只有能保住高山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如果高山城破了,有再多的钱也没用。”马瑞文劝慰道。 “臭小子,这些大道理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啊!”韦保宁狠狠地骂了一句,却开心地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打猎行动(二) 看到身边的士兵不断地倒下,宫本隆则意识到今天恐怕是要栽了,看到近在咫尺的运粮车队,宫本隆则万分的不甘心。他很清楚那些马车上装的都是他所喝望得到的粮食。他想到临出发时池田中佐自己说的,这批粮食正可以解高山县部队的燃眉之急,务必一粒不剩地全部拉回来。 不行,今天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我无法向池田中佐交代。宫本心里这么一想,便命令道: “大岛,命令部队发起冲锋,一定要冲垮支那人的防线!”宫本隆则硬着头皮下达了命令。他很清楚,在这样强大的火力下,即使这次任务侥幸能完成,他的特别行动队恐怕也会被打残了。但是作为一个帝国的军人,完成任务消灭敌人是他的天职,即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望远镜里,马瑞文看到小鬼子竟然一窝蜂地冲了出来。 马瑞文将望远镜往胸口一挂,嘴里冷冷地爆出两个字:“这帮小鬼子真的不要命了,愚蠢!”说完马瑞文抄起手中的汤姆式***一阵猛烈扫射,***枪口的喷出的火焰彻底将鬼子的身形暴露在了狼牙中队的枪口下,在狼牙中队强大火力的照顾下,宫本的特别行动队还没有冲出一百米就被打了回去。 “大岛君,我们还有多少人?”宫本隆则少佐嘶哑着嗓音问道。 “少佐,我们这里还有十七个人,其中三人重伤,七人轻伤!”大岛耿介回答道。 “留下重伤员断后,我们撤!”意识到今天这个任务已经无法完成了,为了避免部队被全歼,宫本隆则最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哈依!” 然而,宫本少佐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事实却是残酷的。命令还没有传达出去,他们的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枪声。猝不及防之下,鬼子的特别行动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狼牙中队前后夹击之下,宫本特别行动队几乎被全歼了,宫本隆则带着几个人仓皇逃脱。 大岛耿介也逃出了战场,大岛耿介慌慌张张的往七里村的方向跑着,不时的回头张望一下枪声响起的地方。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背后有狼牙队员追赶,抑或是一颗子弹从背后飞来,要了他的性命。 他今天跟随宫本少佐来伏击运粮队,心情是很愉快的,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老鹰抓小鸡仔的把戏。没想到却遭到了狼牙队的反伏击。他被宫本指挥着要向狼牙队发志反击,可是狼牙队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身边的士兵发动了几次冲锋,却被熟悉地形的狼牙队员一枪一个点射。看着不断有人中弹倒地,他要命令通信兵向大队部发电寻求支援,结果却愕然发现,那个通信兵的脑袋早已经被一颗子弹穿成了血葫芦。 他马上意识到今天这仗是翻不了盘了,尽快逃命才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他比宫本还早走了一步。 可是,大岛耿介却不知道现在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背后,而是在前方。 韦桂忠早已看清了大岛逃跑的方向,他静静的趴在没了腰的枯草丛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岛的身影。眼神冰冷,似乎是一条瞅准了猎物,正在伺机而动的眼镜蛇。 杀害妹妹的凶手就在眼前,这让韦桂忠的心跳不由的加快了。 大岛耿介此刻还沉浸在逃离战场的快感和极度的恐慌中,正往韦桂忠藏身的枯草丛跑去。 韦桂忠还是静静的蹲在草丛里,直到大岛耿介跑到自己跟前两米的时候,他才突然像捕食的猎豹一般,飞身而起。左手如铁钳一般,狠狠的捏住了大岛耿介的喉咙,右手里的匕首自下而上,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脏。 “老畜生,去死吧!”韦桂忠咬牙切齿地说。 正全神贯注的跑路的大岛耿介万万没有想到,眼看着就要跑出包围圈了,路边却突然弹出一道黑影。他刚想张嘴发出一声惊呼,就觉得喉咙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般。肺部的空气剧烈的冲撞着胸膛,让他想咳嗽却咳不出来。还没等他挣扎,就感觉自己的左胸一阵剧痛。 大岛耿介的两只眼睛瞪得像两颗野山桃,细小的眼眶尽可能地睁大了,才看到其中的带着腥红血丝的眼珠。 “你?”大岛似乎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你杀害我妹妹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你杀害那坡村无辜村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有今天?”韦桂忠把刀紧紧扎在他的胸膛,还用力扭一下刀。 大岛耿介徒劳的想要用手去捂住伤口,却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要被抽干了一般。黑暗一阵阵的袭来,大岛耿介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面,浑身发冷。他想努力的睁开眼,却再也完不成这个简单的动作。只能随着黑暗,慢慢的沉下去。 看到怀里的大岛耿介不再挣扎,韦桂忠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濒死的大岛耿介屎尿齐流,身上的味道污秽不堪。韦桂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从他的身体里面拔出匕首,随手在那身草黄色的军装上面擦干净了血迹。 十分钟后,狼牙中队再次集合到了韦桂忠面前。 “马瑞文,汇报战果与伤亡情况!”韦桂忠沉声问道。 “报告大队长,狼牙中队此战歼灭日军二十五人,五人漏网,可惜,让宫本隆则和大岛耿介那两个家伙逃了。” “我送大岛耿介回老家了。”韦桂忠淡淡地说。 “哦?在哪里?” 韦桂忠扬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那片草丛。 马瑞文跑过去看了一眼,躺在草丛的确实是一名穿着上尉军官服的鬼子,只是这个人死相很难看,屎尿流了一身,尸体还没腐烂就已经又臭又臊。马瑞文往他尸体踢了一脚,骂道:“好好做你的东洋人不做,跑到中国来做鬼!” 马瑞文又跑了回来:“报告大队长,这一次打猎行动歼灭日军人数应是二十六人,四人逃脱。” “我方人员伤亡情况怎样?” “我们狼牙中队战死二人,受伤八人,其中一人重伤。”马瑞文回答道。 “我拿一半的家产来赌,才消灭了二十六名鬼子啊?”韦桂忠很不满意地说。 “大队长,这是我们狼牙中队成立以来打的第一仗,你不好这么泼冷水吧?你也知道,这日本人都不是吃素的。” 韦桂忠听到马瑞文这么说,马上转换一种神态,满脸笑容地说:“好!这个结果我还算满意。” “谢谢大队长夸奖。”马瑞文也高兴起来。 “那好,现在立即回去打扫战场,然后马上撤退,不要给日军大部队有报复的机会,天亮之后我在月牙寨等你们。”韦桂忠道。 “是!” 对于马瑞文这样的成绩,韦桂忠心里乐开了花。刚刚他也到战场上看过了,虽然伏击他们的日军只有三十人,但是韦桂忠知道这三十人可不简单,那清一色的***,韦桂忠敢肯定,这一定是日军驻南疆部队的精英。 他的狼牙中队与日军特别行动队的相遇,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有点意思。当然,他心里更要感激一个人,那就是月牙寨的军师李程钜,正是李程钜为他设计了这样一场打猎行动。不知不觉之中,韦桂忠已经把自己当作了月牙寨的一员,凡事喜欢拿来跟李程钜商量,也喜欢跟罗寨主商量。他明明知道李程钜是共产党,但似时他完全忘了这一点。 打扫战场的时候,马瑞文等人将鬼子的尸体全部用火烧掉,把现场处理干净。 运粮车队原本准备在兰溪县休息一晚,但是为了防止再出现什么差错,韦桂忠命令车队星夜兼程,绕过兰溪县城,连夜返回高山城。 第二天天亮,车队终于抵达高山县地界,中午的时候车队终于到达高山县城。 为了布局这次打猎行动,韦桂忠也投入了很大的本钱,在龙江收购粮食,再算上韦家这段时间大肆收购棉花、布匹以及各种日用品,花掉了韦家近一半的家产。当韦桂忠返回家不久,县长韦保宁就来找韦桂忠,告诉他家里没钱了。 “忠儿,花了那么大价钱布局的打猎行动,打得多少猎物呀?” “干掉二十六个鬼子,其中有一个上尉军官,正是杀害雅馨的凶手,我终于亲手宰了他。” “好!总算可以告慰你妹妹的在天之灵了。不过,你这次赌本有点大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家没钱了。” “赌赢了就不怕。”韦桂忠自信地说。 “要是这批粮食不小心落入日本人手里,我们可就真的倾家荡产了,以后不许拿这么大的赌注去跟日本人玩。”韦保宁心疼地说, “那怎么行?跟日本人玩就玩大的。”韦桂忠回答道。 “县长,只有能保住高山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如果高山城破了,有再多的钱也没用。”马瑞文劝慰道。 “臭小子,这些大道理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啊!”韦保宁狠狠地骂了一句,却开心地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杀猪行动(一) 月牙寨的人没有直接参加打猎行动,但是,打猎计划却是由李程钜策划的。 韦桂忠对月牙寨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仅让月牙寨的人在抗战队里担任要职,还对月牙寨的李先生言听计从,不知不觉之中竟把自己当成了月牙寨的人,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喜欢拿到月牙寨来跟李先生和罗元元商量。 “月牙寨主,岜山狼王”这是韦桂忠送给罗元元的名号,由此也可以看出韦桂忠对罗元元的敬重。 “大队长,你是不是喜欢上罗寨主了?”马瑞文趁两人单独在一起时这样问他。 “难道你不喜欢罗寨主?”韦桂忠反问。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一般的喜欢,你知道的。” “屁!有这可能吗?”韦桂忠坚决地否定。 “装,你就装,继续装。”马瑞文看着他,眼睛里尽是笑意。 事实上,自从在上海和罗元元并肩作战那一刻起,韦桂忠已经被罗元元深深吸引住了。当然,以他县长公子的身份,他是不敢正视这份感情的。这怎么可能呢,堂堂县长公子,警察局刑侦队队长,怎么能去喜欢一个自己曾经追捕过的女匪!可是,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韦桂忠越是不敢面对这份感情,而它越是在内心深处潜滋暗长。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见到孙兰兰就再也迈不动步子,一头就扎到她怀里去了。”韦桂忠对马瑞文反唇相讥。 马瑞文却大大方方承认说:“是呀,我是真喜欢兰兰。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兰兰就是我的女人!我可不像有的人,明明心里喜欢,嘴上却说不喜欢,口是心非!” “哼!你就是头驴,你懂什么呀?”韦桂忠说着,却轻叹了一口气。 抗战队的打猎行动,成功猎杀了大岛耿介,同时消灭了宫本隆则的一个小队,这下子彻底激怒了宫本隆则。 “小野,传我命令,叫第一大队全部人员都到七里村报到。”宫本隆则回到七里村,下令了一个疯狂的命令,“我一定要扫平月牙寨,扫平高山县抗战队!” 要知道第一大队目前还有八百多人,全部开到七里村,那可是重大的军事行动了。师团长今村钧对宫本的这种决定并不太支持。可是,第一大队三个中队都驻扎在高山县周围,宫本一声令下,全体人员马上向七里村靠拢,师团长也不再说什么。 “报告,第一中队前来报到。”吉野勇太最先带兵来到。 “你马上带领第一中队赶到岜思山观佛岭一带待命。” “哈依!”吉野领命而去。 紧接着第三中队竹下廉一也带队来到。宫本命他就地休息,随时听候命令。 “少佐,我们马上进攻高山县城吗?” “不,我们的敌人在岜思山上。” 吉川圭佑最后一个来报到。 “第二中队作为预备队,跟随大队部行动。”宫本命令道。 听说宫本把整整一个日军大队都叫来了,韦桂忠既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我们算是摸了一把老虎的屁股,老虎发怒了。” “屁!那些鬼子算什么老虎,顶多算头大野猪。”罗元元不屑地说。 “对,大野猪。”韦桂忠觉得这个比喻挺合适的。 “现在,宫本就像一只暴怒的野猪。”罗元元分析说,“野猪一旦暴怒,就会不顾一切的冲向猎人,这时候,猎人如果没有真正的本事,恐怕要被野猪所伤。” 韦桂忠笑笑说:“罗寨主对于打猎似乎很有心得。” “那是自然,当年我可是跟诚哥打过野猪的。” “哦,真有这回事?” “你以为哪?当年你跟马瑞文费尽心思在打我和诚哥的时候,我们就在岜思山里打猎,后来打到一只四五百斤的大野猪,猪肉挂满了莲花洞呢。当时,就曾建议,把莲花洞改名叫野猪洞算了。” “哈哈哈,没想到罗寨主还这么幽默。”韦桂忠不禁抬眼正视着罗元元,但见她俏生生红朴朴的脸蛋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韦桂忠心中不觉砰然一动。 “你敢不敢打宫本隆则这头大野猪?”罗元元用充满挑衅的语气问韦桂忠。 “有什么不敢的,宫本这老鬼子迟早得把他的小命留在这里。听说这老鬼子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参加过上海战役和南京战役,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这一次,我们就叫他有来无回。”韦桂忠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时,坐在一旁的李程钜也开口说话了:“据我得到的情报,宫本隆则是池田手下最能打仗的一个,他刚调入池田联队不久,狂妄不可一世,甚到有点不把池田大佐放在眼里。” “到了高山县,到了岜思山,就由不得他狂妄了。”罗元元轻蔑地说。 “对,我们要让他尝尝高山抗战队的厉害。”韦桂忠充满信心地说。 李程钜沉思了一会,说:“对这种狂妄不可一世的鬼子,我们不惹则已,惹了他就要弄死他,让他的孤魂永远留在岜思山。免得他的子孙后代还继承着狂妄之心。” 韦桂忠听闻李程钜之言,不禁喜形于色:“看样子,李先生已经有了消灭他的计策?” 李程钜却突然闭口不言。 韦桂忠起身,给李程钜作了个揖:“我与日本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做梦都想杀了宫本那个老贼。只要能杀死了宫本,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意!还请李先生教我!” “此话当真?” “当真!” 于是,李程钜才对韦桂忠说:“你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个行动,我们就称它为杀猪行动。” 韦桂忠听完,眉毛一扬,喜道:“好!就依李先生之言行事!” 宫本大队一来到七里村,第二天马上进山要剿月牙寨。 “宫本老贼,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你呢。”韦桂忠听说宫本进山追剿,不怒反喜。 韦桂忠盼咐副队长苏宏祥说:“你带领白狼队到枫树沟后面五里的山林里埋伏好,等候我的号令。” 苏宏祥有些不解,便问:“枫树沟目前没有任何敌情,在那里埋伏有什么用?” “天机不可泄漏,你执行就是,三天后见分晓。但有一条,如果你们白狼队在枫树沟放走了鬼子,可别怪我不客气。” 苏宏祥和刘斌便带着白狼中队一百多号人到枫树沟后面的山林里埋伏着。 打探到宫本带着一个中队进入了岜思山卧佛岭一带,韦桂忠亲自带着狼牙队二十名队员前去迎战宫本。 卧佛岭后面有一个小山谷,宫本的第一中队刚一踏进山谷,马上响起了砰砰叭叭的枪声。 五名狼牙队员朝着日军猛烈开火。一边开火还一边高喊:“北极狼在此,不怕死的小鬼子前来送死!”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此袭击皇军?” “听到他们在喊,北极狼在此,不怕死的小鬼子前来送死。” “八嘎牙噜!”宫本大怒。宫本感到这些人简直不可思议,自己还没找到高山抗战队,高山抗战队竟然自动找上门来了。而且这里地势开阔,并不是伏击的好地方。 “这群山里的猴子,简直是自己找死!”于是他命令手下马上组织反击。而此时中队长吉野勇太发现,敌人只有几个人。吉野勇太带领第一中队猛扑上去,枪声马上盖住了袭击的敌人。 那五个狼牙队员打了一轮枪,摞倒了七八个鬼子后,仓皇逃跑了。 “追!追上去碾碎那几只猴子的脑袋!”宫本举起指挥刀指向了山谷中。 吉野勇太派出第一小队不顾一切冲进山谷里。 在山谷里,韦桂忠还埋伏了十五名狼牙队员。 “狼牙队的弟兄们,给我狠狠打!”韦桂忠大声呼喊着。 十五名狼牙队员手中的家伙都是韦桂忠从上海运回来的汤姆式***,十五支***同时吐出火舌,那威力可不是一般般的。加上刚跑回来的五名尖兵,二十人对三十多人,由于 日军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短短不到两分钟时间,进入谷口的鬼子小队就被杀得鬼哭狼嚎,只有五名小鬼子从谷口逃了出来。 看到潘俊武再次举起了三八大盖瞄准,韦桂忠便赶紧制止:“行了,别打了。” 潘俊武便放下了枪,其他队员也放下了手中的枪。 马瑞文端着枪走过来,冷然道:“为什么不把这最后剩下的几个鬼子全杀掉?” 韦桂忠嘿嘿一笑,说道:“留几个回去给宫本报信呀。” 韦桂忠虽然不打枪,却又领着众人兜头追了回去。 崎岖的山道上再次上演一出追逐好戏,只不过十分钟之前,是一个小队的鬼子追着五个狼牙队员跑,现在却是二十个狼牙队员反过来追着五个小鬼子。 吉野勇太说什么也不相信,他的第一小队只剩下五个人。可是,眼前确实只有五个鬼子兵在跑,后面追赶的都是穿着土黄色军服的高山抗战队员。 韦桂忠边追赶边喊:“马瑞文,带人马上打扫战场!” 马瑞文此时还不知道韦桂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领着队员回到山谷里,打扫战场。都说鬼子实在,其实也有狡猾的,被摞倒在山谷中的鬼子有二十多个,大多都死了,但也有几个其实是在装死。 马瑞文端着一支盒子炮,走过去,对着每一具尸体又补了一枪。其他队员也学着他的样子,给每一具尸体都补了一枪。其中有一名队员在补枪时,发现一具尸体猛地坐了起来,显然没死,那队员一惊,连补了三枪,直到确认那具死尸不会再动为止。 日军跑回来的五个士兵刚望见宫本的大队人马,眼看着再提一口气就可以跑出生天时,没想到一颗子弹从身后追上来,又结束了一个正在夺命奔跑的士兵的生命。 宫本少佐听到枪声便举起望远镜看,然后他就看到,五个日军士兵正顺着崎岖的山道仓皇的往回逃,而之前如丧家犬似的逃走的抗战队员,此刻却追在那五个日军士兵的身后,一边跑,一边连续开枪。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家伙,枪法准得简直让人肝颤,伴随着他的每一次举枪,就必然会有一个日军士兵倒下,只片刻,顺着山道往回跑的那五个日军士兵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然后,那个抗战队员再次举起枪。伴随着砰的一声响,最后的那个日本兵便脑袋开花,直挺挺的往前倒了下来,爆头,又是一枪爆头,全都是一枪爆头! “八嘎,八嘎牙噜!”宫本少佐内心的怒火便腾的升起。 当着他的面如此杀他的兵,这简直就是在**裸的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宫本少佐一下就抽出了军刀,扬刀怒吼道:“命令,第一中队全线展开,给我干掉这几个支那兵,给我干掉他们!” 宫本少佐是真被激怒了,不过,他并没有丧失理智。 尽管怒火已经滔天,可宫本少佐却有他的基本判断。 前去追击的小队显然已经遭遇不测,从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近乎全歼一个小队,可见高山县抗战队已经倾巢而动,不难想象,高山抗战队的主力明显就藏身在前面的不远处,刚刚打了追击小队的一个伏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杀猪行动(二) 这时候,日军第一中队如果全线展开,迅速碾压上去,就有很大的机会咬住抗战队,只要咬住了抗战队,宫本少佐就有至少九成把握,将对手围歼在附近山区,这却比放抗战队回到岜思山里,再跟他打山地游击战强多了。 当下宫本少佐拔刀怒吼:“全线展开,攻击,全线攻击……” 副官小野贤智却有些担心,劝说道:“少佐阁下,附近地形十分复杂,贸然出击很容易遭到支那军的伏击,我们是否应该慎重些?” “八嘎!”宫本少佐却根本听不进副官的劝说,反手扇了他一记耳光,然后骂道,“抗战队就在附近不远处,刚刚他们还伏击了第一小队,现在他们已经属于疲惫之师,还怎么伏击我们?难道高山县还有别的支那军?” 副官很想反驳说,高山县还真有别的支那军,高山抗战队远远不只是那几个狼牙队员,还有白狼队和黑狼队,还有月牙寨的兵丁。 只不过,副官心里也清楚,月牙寨那几个兵丁跟高山县抗战队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说高山县抗战队是头猛虎的话,那么月牙寨的几个兵丁充其量也就是一条小狗,而且这条小狗对第一中队根本就不可能构成威胁。 宫本少佐此时无从知道,伏击他的第一小队的根本就不是高山县抗战队的主力,而只是高山抗战队的狼牙小队,因此,宫本少佐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判断上的失误,悍然就下达了让第一中队全线出击的命令。 吉野勇太的第一中队除了还有另外三个小队外,还有一个他最为倚重的核心力量,即重机枪小队。此刻,得到宫本少佐全线出击的命令,他们立刻全线展开,顺着刚才第一小队消失的山道,凶悍的扑了过来。 看到一百多名鬼子猛扑过来,韦桂忠似乎吓破了胆,带领狼牙队员转身就跑。 马瑞文跟着韦桂忠往回跑,一边高声喊道:“大队长,这回咱们捅了马蜂窝了。” “哈哈,这不叫捅马蜂窝,我们这是在激怒野猪,我还怕野猪不发怒呢。”韦桂忠这次却没有再减速,而是带着狼牙队员们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来。 盛怒之中的吉野勇太带领第一中队沿途追击,很快就看不到抗战队员的影子,但是,之前的相互追逐中,已经在山道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吉野勇太的第一中队顺着这些痕迹很容易就能追上来。 李程钜和罗元元正在远处的山峰上观战,听说韦桂忠已经和宫本大队接了火,李程钜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野猪被激怒了,杀猪行动开始!” “李先生,你给韦桂忠出了什么好计?”罗元元迫不及待地问。 “猎人对付野猪最常用的办法是什么?”李程钜反问。 罗元元想了想,“正面跟它斗不是最好的办法。我记得了,诚哥跟我说过,对付野猪最好的办法是挖陷阱。” “对了嘛。如果诚哥在,相信他也会采取这种战法。” “你给鬼子挖了什么陷阱?” “鬼子毕竟不是野猪,一个陷阱显然不够。” “你的意思是,你给鬼子准备了几个陷阱?!” “我给宫本设了一个连环陷阱。”李程钜点了点头,说道。 “连环陷阱?”罗元元此时还不明就里。 “对,连环陷阱。”李程钜点了点头,“我让韦桂忠在卧佛岭附近伏击鬼子尖兵,并且尽可能的激怒他们,引诱他们派小部队去追,然后韦桂忠在鹰嘴岩摆下一个伏击阵地,吃掉鬼子这支追击部队,这样,就可以更进一步激怒宫本这头大野猪。然后才能把他一步步带入设好的陷阱。” “宫本被激怒之后,就极可能调动大队人马来追,你要把他引到哪儿?”罗元元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追问不停。 “枫树沟!这次杀猪行动成功与否,关键看韦桂忠能不能把鬼子的大队人马引到枫树沟来。” 罗元元精神为之一振,枫树沟就在月牙寨与莲花洞之间,那里沟深林密,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但是,如果敌人趁机冲上月牙寨,月牙寨可就毁了。 “你怎么把鬼子引到月牙寨附近来了?” “就算我不引鬼子来,鬼子也迟早会找来的。但是,你想想枫林沟的地形,是不是像一个大茶壶?” 罗元元的脑子里便映现了枫树沟的地形地貌,还真像是个大茶壶。 李程钜又紧接着说道:“小鬼子的大队人马进入枫林沟之后,白狼队会出现在枫树沟的出口,也就是大茶壶底部位置,堵住那个出口。再然后,黑狼队就负责堵住入口,将鬼子的大队人马困在大茶壶中。” 罗元元脸上便立刻流露出凛然之色,尽管李程钜的语气很轻松,但她完全可以想象出,当鬼子被封堵在枫树沟中,前进无路,后退无门,白狼队和狼牙队从壶嘴和壶底同时发起突击时,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场面。 “如果真能把宫本大队引到枫树沟,那就够宫本老贼喝一壶了。”罗元元咂了咂嘴,又不无担心地说道:“问题是,鬼子会上当吗?他们不上当咋办?” “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李程钜摆手说道,“那是韦桂忠这匹北极狼该操心的问题,我们只需要静候佳音,一旦鬼子被引进枫树沟,我们就立刻向枫树沟运动,去帮韦桂忠一把,把这出杀猪大戏唱得更圆满!” 罗元元说:“鬼子虽然不蠢,但我相信韦桂忠肯定有办法让他们上当。枫树沟,杀猪行动,宫本老贼的命该交代在这里了吧?” 此时,鹰嘴岩方向的枪声还很激烈。 最后一丝晚霞已经从西方天际收起,高阔的苍穹已经开始暗下来,苍茫的远山也已经笼罩在暮霭之中。 暮色中,小野贤智匆匆跑来报告战况。 “宫本少佐!”副官小野贤智走过来,重重顿首。 宫本少佐问道:“战况如何?” “战况非常激烈,支那军的抵抗非常顽强,我军的伤亡非常大!”副官一连用了三个非常来加重语气,又道,“不过……” 见副官突然间停下来不往下说,宫本少佐便皱眉问道:“不过什么?” 副官又道:“不过,支那军数量并不多,也就二三十个人,但是这二三十个人的战斗力却十分强大,就刚才这短暂的交火,突前的第一中队就已经伤亡二十多名勇士。” 宫本少佐皱了皱眉,沉声道:“我想起来了,临行前,池田大佐阁下曾经说过,在高山县抗战队中有一支尖刀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斗力极强,看来我们面前的这支小部队应该就是这支尖刀部队了。” 宫本少佐闷哼一声,又道:“不过,如果支那人以为仅凭这区区几十个尖刀兵就能够阻止皇军的前进,那就太天真了。” 副官却忧心忡忡的道:“少佐阁下,卑职担心这是支那人在诱敌深入。” “诱敌深入?”宫本少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你是说,抗战队正利用这支战斗力极强的尖刀部队引诱我们进入他们的包围圈?” “不排除这个可能。”副官顿首道,“卑职怀疑第一小队就是这样被支那军给吃掉的,现在他们又想要故伎重施,吃掉我们的整个第一中队。” “那他们也得有这样的能力、有这好牙口才行!”宫本少佐闷哼一声,冷然说道,“我们这次进山的时间很突然,量他们事先也没有什么准备和布署,只要不给他们足够的时间,重新调整部署,区区高山县抗战队就根本奈何不了皇军,支那人试图以这支小部队阻止皇军,却是痴心妄想,命令,第一中队加紧进攻,绝不能给敌人喘息之机,一定要尽快的解决掉这支小部队,然后找到抗战队主力,消灭他们!” “哈依。”副官再顿首,转身匆匆传达命令去了。目送副官的身影远去,宫本少佐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宫本少佐刚才在副官面前表现得信心满满,那是策略,因为如果就连他都没有信心了,底下官兵的士气也势必会大受影响,但是现在,等到宫本少佐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就没必要再掩饰自己心情。 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从追击开始到现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如果再过半小时还是不能解决掉这支小部队,或者还是不能找到对方主力,那么这场追击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风险太大! 此刻,鹰嘴岩里,激战正酣。 日军第一中队像一只斗红了眼的公牛,一头撞进了鹰嘴岩。 一切正如韦桂忠预计的那样,看到日军一百多人的中队冲进鹰嘴岩,狼牙队员回过头来发起了进行了顽强的阻击。 狼牙队一次就把二十多颗**全砸进沟里,就算那沟里的石头也被炸得支离破碎了,撞进沟里的日军被炸得一片狼藉。日军再组织进攻,头上再降一阵**雨。抗战队员居高临下,**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而鬼子的掷弹筒在这种山地里却发挥不出多大的优势。 日军进攻了两个小时,竟毫无进展。 夜幕降临时,狼牙队员们还坚守着鹰嘴岩,而狼牙队这边只有五名队员的胳膊上挨了枪或弹片,负了轻伤。 不过,鬼子显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虽然进攻受阻,但是他们休息片刻,便又有一个鬼子小队气势汹汹猛扑过来,试图爬上山崖来。 “这小鬼子还真是不知死活。”马瑞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韦桂忠身边,说道,“照这样消耗下去,根本不用我们白狼队出手,只靠我们狼牙队就可以把鬼子给灭了。” “你说的倒轻松,真以为鬼子都是猪……”话说到一半,韦桂忠忽然顿住。 韦桂忠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抗战队是不是发力过猛了?多杀几个鬼子固然是好,可万一要是惊到鬼子,使得鬼子放弃追杀,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看来,必须得补救一下,有必要给鬼子留点希望。 见韦桂忠突然顿住不说,马瑞文便忍不住问:“大队长,咋了?” 韦桂忠立刻说道:“告诉你的队员,悠着点儿打,别把鬼子吓跑了。” 马瑞文急忙吩咐队员们稍稍往后撤。(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杀猪行动(三) 鬼子第一中队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鏖战,还没有攻占鹰嘴岩。而第一中队又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又一个小队被打残了,这下宫本少佐更加暴躁,他恶狠狠地骂道:“第一中队简直是一群无能的蠢猪,竟然被几十个猴子兵阻击了近三个小时,攻击一个小小的山崖也这么费劲,愧对大日本皇军的称号。” 第一中队的吉野勇太队长被骂得灰头土脸,低着头不敢吭声。 骂归骂,宫本自己也有些没信心了,没想对面的这二三十个抗战队员那么难以对付。而且最关键的是,从追击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如果继续追击的话,的确是风险很大。 宫本少佐也是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击。副官小野贤智再一次劝说道:“少佐阁下,不能再往前追了,太危险了!” 宫本少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理智告诉他,副官的担心是对的,可是在情感上,宫本少佐却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费了半天劲,损失了差不多半个中队的兵力,最终却是一无所获,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还有,到了池田大佐那里怎么交待?宫本少佐刚划归池田联队,本想在剿灭抗战队的作战中显点本事,如今却一无所获,他实在没脸回去见池田大佐。 宫本隆则咬了咬牙,沉声道:“不,继续追击!” 见宫本少佐执意要继续追击,副官也就不再劝止,不管怎么说宫本少佐是长官,他身为副官都必须服从命令。 几分钟后,宫本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对面山崖上,那二三十个抗战队员的枪声变得稀稀落落了。很快,第一中队就又夺取了一个鹰嘴岩。 宫本少佐兴奋地对副官说道:“小野,支那人顶不住了。” “哈依。”副官小野顿首,然后不无钦佩地对宫本说道,“看来,抗战队员也不是钢浇铁铸的,他们也一样会累。” “关键他们携带的弹药有限,打了这么久,弹药也该消耗得差不多了。”宫本少佐嘿嘿一笑,又不无得意地接着说道,“相比起刚才,抗战队的枪声是不是要稀疏许多了?这就说明他们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 “哈依。”小野再一次顿首。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山道右侧的断崖。站在断崖上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前面的山坳就一览无遗,宫本少佐手指着山坳,刚想要说点什么,猛然看到,一条火把长龙突然在前方夜空下出现,似乎正沿着崎岖的山道,缓缓地向着远处在移动。 “纳尼?”小野失声叫道,“支那援军?” “援军?”宫本少佐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野,你看错了,这不是什么援军,正是之前伏击我们的支那军主力,他们把子弹都消耗完了,所以只能撤出战场。从南京一路打到这里,我对支那军的游击战术太了解了,他们打不赢就跑。他们没有走远,我们就快要追上他们了,我们就快追上他们了,哈哈哈!” 小野定睛细看时,果然发现这支火把长龙是在往远处移动,刚才应该是被山梁挡住了视线,所以没看见他们。 “命令。”宫本少佐兴奋地道,“把第二中队和第三中队也调上来。我们已经发现高山抗战队主力,不能让他们跑了。第二中队立刻将第一中队替换下来,告诉第二中队的吉川上尉,限他一个小时之内赶到我这里报到!再让第三中队做好准备,紧跟在第二中队后面,立刻全速往前追击!抓住高山抗战队,把他们全部碾碎在山谷里。” “哈依。”小野顿首,转身去了。 宫本正在为即将抓住高山抗战队而兴奋,好消息很快就从前方传回,仅仅过了十分钟,前面一直阻击他们的十几个抗战队员已经窜入丛林,不知所踪,前方山路已经是通行无阻了。 宫本少佐当即命令部队全力追击。 没有能够消灭那十几个抗战队员,这让宫本少佐感到十分遗憾,不过,只要能够消灭掉高山县抗战队的主力,也就不枉跑这一趟了。看着抗战队狼狈而逃的样子,估计他们的老巢就在不远处,必须直捣抗战队老巢,彻底荡平高山县抗战队。这一次对岜思山的扫荡作战,他们第一大队也应该记头功。 想到这,宫本少佐的心头便立刻火热起来。 “快快,加快速度,全速追击,全速追击!”宫本少佐不自觉地开始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尤其是行动迟缓的重机枪中队还有炮兵小队,更成了他催促的重点对象,“不要慢腾腾的,加快速度,加快速度,给我追,给我追……” 看着山崖下一队队开过去的鬼子部兵,马瑞文说道:“大队长,看来你的诱敌深入之计已经成功了,鬼子的大队人马已经往枫树沟去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咬着小鬼子的屁股,前往枫树沟,然后配合黑狼队截断鬼子的退路?” 马瑞文会这样想,完全在情理之中。 截止到目前为止,这次杀猪行动执行得可以说是完美至极,高山县抗战队完美地实现了战前制定的战术意图,鬼子的宫本大队正一步步踏入李程钜给他们准备的死亡陷阱,而且从目前来看,小鬼子明显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那么,再接下来,就看白狼队和黑狼队能否完美的实现对鬼子的最后一击了。 相比白狼队,黑狼队的装备可能略逊一筹,士兵都是新兵编成,其中只从白狼队抽调了少量老兵充当头领,所以战斗力肯定要比白狼队差一些,所以,马瑞文才会提出由狼牙队配合黑狼队完成截敌退路的任务。 然而,韦桂忠的想法却不是这样。 “去枫树沟?”韦桂忠冷冷一笑,摇头道,“不,我们不去枫树沟!” “不去枫树沟?”马瑞文闻言愣了一下,问道,“那我们去哪里?” “我们去哪里?”韦桂忠霍然回头,将冷浚的目光投向西边暗沉沉的天宇,那深邃而又冷浚的目光,仿佛可以透过重重的夜幕,看到正沿着山路隆隆前行的鬼子主力,然后狞笑着说道,“我们要紧紧盯着宫本隆则那老鬼子!宫本在哪里,狼牙队就在哪里。” 战局发展到了此时,马瑞文才最终明白了韦桂忠的连环计。伏击鬼子的尖兵,引诱鬼子派出小股部队来追,然后歼灭鬼子的小股部队,这是连环计的第一环;接着,通过歼灭小鬼子的小股部队,特别是故意把鬼子放回到宫本面前才射杀,以此彻底激怒宫本隆则,诱使宫本隆则调出他的第一大队追剿,随后将他们一步步引到枫树沟,这就是连环计的第二环。 “盯紧宫本隆则?”马瑞文闻言又一次惊呆。 马瑞文原本以为,在枫树沟伏击鬼子的大队人马已经是韦桂忠这次杀猪行动的终极目标。然而,现在看来,韦桂忠在伏击第一大队的终极目标之上,还有更高目标! 这个更高的目标,就是第一大队的最高指挥官,宫本隆则! 马瑞文感到震惊,潘俊武等几个狼牙队员却神情振奋。 斩首作战!韦桂忠这是要斩首,杀猪行动的终极目标是要猎杀第一大队的最高指挥官了! 身为狼牙队的一员,潘俊武为现在的身份而感到无比自豪。潘俊武以及手下十几个狼牙队员便不自觉地感到热血沸腾。 “记得成立狼牙队之初,我就跟你们讲,狼牙队在战场上有特殊的使命。你们不是以消灭一个或几个日军士兵为终极目标,你们的命就是要跟日军的军官搏命。而今天,你们终于有机会参与这样的斩首行动!谁敢不用命,回去我就对他不客气!”韦桂忠神情严肃地说。 “以命搏命,誓杀宫本!”几个狼牙队员齐声吼道,这低沉的吼声,在黑漆漆的岜思山谷中回荡了许久。 “大队长,今天真的能杀了宫本这头大野猪吗?”马瑞文靠近韦桂忠,低声问道。 “对,我们今天的目标就宫本隆则这个老鬼子!”韦桂忠重重点头道,“第一大队是池田手下最能打的部队,而一旦第一大队参与到进攻高山县城,我们被动守城肯定会吃亏。宫本隆则这个老鬼子从上海打到南京,又从南京打到了南疆,打到了高山县,今天,我们终于将这头狂妄不可一世的野猪逼进了枫树沟,就务必要把他杀死在岜思山的山沟里!” “可是,大队长,我们恐怕啃不下这么大的一头野猪啊!”马瑞文不无担心地说。 马瑞文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日军大队是中队之上的编制,与同期的中国军队相比,它远大于一个营,但又略小于一个团,处于营团两级之间,日军的大队一般包括三十人的大队部,一个一百人左右的的运输中队,下辖四个步兵中队,也有一些大队是三个中队。另外,一个大队往往还有一个机枪中队;一个五十人的炮队,加起来一般可达一千人。就算少一点的大队也有七八百人。宫本隆则的第一大队虽然在最近的战斗中有所减员,但是现在三个中队还算完整,如果他把大队部、运输队、炮队全部拉上来,战斗力相当可怕。凭着高山抗战队区区五百多人,想要彻底吃掉他的部队,进而把最高指挥官斩首,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啃不动也要啃!这次不能便宜那老贼!”韦桂忠坚定地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杀猪行动(四)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山巅,高阔的苍穹已经完全暗下来,苍茫的群山静默在淡淡的星光之下。 此时,日军第一大队的三个中队都已经被诱入枫树沟。 七八百名鬼子挤在一条狭长的山沟里,火把把整条沟照得通明如白昼。 因为是夜间,而且一直追着抗战队在跑,所以宫本少佐根本就没有留心观察周围的地形,眼看着与前面狼狈而逃的抗战队距离越来越近,宫本少佐也变得越来越兴奋,对身边炮兵小队、重机枪中队的催促也越来越紧。 “快快地,快快地,快给我追!” “追上去,干掉抗战队,干死他们!” “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决心及毅力,让孱弱的支那人见识一下你们的冲刺!” 宫本少佐挥舞着军刀,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直到被前方传回来的枪声打断。 竹下廉一的第三中队正全速追击,突然被一阵密集的子弹拦住了去路。 这阵枪声虽然不算密集,却来得十分的突然,听到枪声,宫本少佐的内心便立刻咯顿一声,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那几个都已经变成丧家之犬了,还敢反击?” 猛一扭头,宫本隆则便看到不远处有块大石头,便立刻把他的勤务兵叫了过来,踩着勤务兵的肩膀爬上了那块大石头。 站在大石头上,举起望远镜居高临下的一看,宫本少佐便立刻怔住。 但见在前方大约一千米外有一道刚刚构筑起来临时防线,枪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由于事发突然,正全速向前追击的第三中队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一出,一时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第一大队毕竟是第五师团池田联队的精英部队,短暂的混乱之后,第三中队便立刻镇定下来,在中队长竹下廉一的指挥下,迅速展开兵力并且发起了猛攻。 由于炮兵小队还没有到位,第三中队只用自带的六具掷弹筒向着那道临时防线发射了两轮掷**,然后就投入一个步兵小队发动了试探性的进攻。 发起阻击战的正是刘斌的白狼队,可是,他们完全是仓促应战,打得实在不像样,子弹嗖嗖嗖从鬼子头顶飞过去。 当鬼子跑到茶壶出口处时,白狼队大部分人员都还躲在树林里睡觉。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鬼子会来。白狼队虽然早在三天前就进入阵地构筑防御阵地,可是他们的阵地根本不像样。而且白狼队的队员们显得松松垮垮,似乎并不相信已有日军来到面前。仓促间竟慌了手脚,只是砰砰叭叭乱放一阵枪。 这只能怪苏宏祥副大队长和白狼队队长刘斌太不上心了。三天前,他们就奉命来到这里埋伏。本可以有很充足的时间修筑工事,可是苏宏祥一直不相信韦桂忠能把鬼子引到这里来。于是他根本就没用心修筑工事。 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由于副大队长都不肯用心,手下的兄弟们更是嘻嘻哈哈,把工事修得像儿童玩游戏一样。 夜幕之下,只见五十多个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着白狼队的阵地猛扑过来。这算是给白狼队发出了明确的号令,谁再不相信日本军会来,谁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投弹!” 刘斌大声喊道。 日军离他们还有一百多米,谁也无法把瓜式**投到日军的人群中,但是,**爆炸的声音却挺吓人的,掀起的尘土和烟雾也足以让鬼子放慢了进攻的脚步。 日军先头部队观察了一下对方的防御阵地,观察了对方枪弹的飞行轨迹和**的落点,发现,对自己并不构成任何威胁。观察了十分钟左右,进攻的日军便又站起来继续往前冲。因为他们发现,前面阻击他们的人根本不敢露头。 可是,当他们冲到离防线将近一百米时,异变陡生,前方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伴随着密集的枪声,几十道耀眼的火舌猛的绽放出来,而且枪口压低了,子弹噗噗噗地钻入了日军士兵的身体,一下就将投入进攻的步兵小队放倒了二三十个。 “纳尼?!”看到这几十道耀眼的火舌,正在指挥进攻的竹下廉一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作为一名曾经参加过上海战役和南京战役的老兵,竹下廉一很清楚,每一道耀眼的火舌就代表着一挺机枪,弹道相对稀疏、散布面积相对较大的是轻机枪,弹道相对密集、散布面积相对较小的是重机枪,粗略数数,竟然有多达十多挺轻重机枪! 原来,白狼队的主力从树林里赶到了阵地上,及时阻止了鬼子的第一波进攻。 “怎么可能?”竹下廉一的喉咙口轻轻呓语一声,却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竹下廉一先后参加过淞沪会战和南京战役,对中国守军的火力配置十分熟悉,在他的印象之中,国民党中央军的装备算是不错的,但是地方杂牌军就差很多。前面的这支高山抗战队只不过是山区里的土匪武装,怎么会有这样的火力配置?这不可能,这完全的颠覆了他对抗战队火力配置的认知。 前面由逃跑仓促转入防御的抗战队有多少人?充其量也就二十人,他们的火力配置标准,充其量也就三四挺轻机枪,可前方战线上的队伍,却至少拥有十多挺轻重机枪!天照大神啊,这样凶残的火力配置水平,分明是一个营的建制! 竹下廉一心道一声,坏了,刚才看似狼狈而逃的抗战队,明显是故意伪装的,明显是为了引诱他们追剿,而现在抗战队一反常态,转身开始阻击,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已经是他们选定的战场,自己很可能已经踏入他们的陷阱之中了! 竹下廉一想的一点没错,堵住他们前进之路的正是刘斌的白狼队!一百多名狼兵在这里已经摩拳擦掌等候了一整天。本来天色暗下来之后,刘斌更加坚信日本兵不会来了,正打算找地方打个盹。没想到一阵枪声响了起来,整个白狼队为之一震。看到鬼子凶猛地扑了上来,白狼队员手中的武器一齐开火了。 白狼队的武器着实让竹下廉一吃了一惊。 不过竹下廉一不愧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危急关头,他并没有乱了方寸,而是迅速做出决定。 “传我命令,继续正面出击!” “正面出击?”副官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继续正面出击!” 副官一脸疑惑地望着竹下廉一,希望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竹下廉一非常自信地说:“我用脚指头都能够想到,既然对方在正面摆下队伍阻击他们,那么,对方在他们来时的方向肯定已经布下重兵,如果在这个时候转身后撤,正好彻底掉入高山抗战队的包围圈,那时才真正完蛋,而如果从正面突击,则兴许还有一线突围机会。” “可是,从目前来看,正面阵地上的火力不容小觑啊!” 竹下廉一又说:“愚蠢!据可靠情报,高山县抗战队顶多四五百人,对方既然要在他们来时的路上埋伏重兵,那么留在前方打阻击的兵力就不会多。他们在前面的防线上暴露了全部火力,这是想要吓唬住我们!我敢保证,只要我们再发动攻击,那些火力全哑火。况且他们的弹药也不多。” “队长的见识就是高明!”副官不得不赞美了一声。 “这些土匪以为用一阵激烈的枪声就能吓退我,只是很可惜,我竹下廉一却不是被人吓大的。”竹下廉一咬着牙吩咐道,“命令,炮兵小队就地展开,对正面阵地实施十分钟火力急袭,然后第二小队负责正面强攻,第三小队负责包抄左翼,第一小队则包抄右翼,务必在半小时之内击溃对方防线!” 竹下廉一手下的炮兵小队迅速展开,两门九二步兵炮在距离一千多米的地方摆开,六门迫击炮则推进到距离抗战队防线五百米的距离上一字摆开,炮兵也迅速就位,然后,炮兵小队的小队长便高高扬起军刀,又狠狠斩落下来。 紧接着,各炮炮长便纷纷将高举的三角小旗用力挥下。 两门九二步兵炮以及六门迫击炮便同时震颤了一下,然后从炮口猛的绽放出一团耀眼的红光,鬼子甚至连试射都没有就直接开始了集群炮击,刹那间,一排排的炮弹便挟带着吱吱的尖啸声,呼啸向前。 顿时,白狼队的防御阵地上便立刻绽放起一团团巨大的烟团,在翻滚的烈焰以及气浪间,隐约可以看到被掀飞到空中的木料,还有各式枪械,顷刻之间,白狼队的整个防御阵地便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彻底的笼罩住了。刘斌双手抱头,撅着屁股,像一只鸵鸟趴在战壕里。 由于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白狼队根本没有认真构筑起完整的工事,只挖了前后两条主战壕,甚至就连这两条主战壕之间的交通壕也没有完全挖通,更不用说防炮洞,所以,当鬼子展开猛烈的炮击时,白狼队的官兵就只能够在硝烟中祈祷。祈祷炮弹不要落进战壕里边,即便落进了战壕,也不要落在身边。 不幸的是,总会有炮弹落进战壕,于是不断有白狼队官兵被炸上天。 此时,队员们心中那个后悔劲就别说了,早知道鬼子的炮火这么厉害,干吗把宝贵的三天时间浪费在睡觉和闲扯上呢,干吗不把防炮洞挖得深一点结实一点呢,如果按照大队长的吩咐把工事修得好一点,不是可以减少很伤亡吗? 唉!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杀猪行动(五) 刘斌心里的后悔劲就别提了,只能祈祷鬼子的炮火能早一点停下来,好让他能抬头看看周围的兄弟还有几个活命的。 十分钟后,鬼子的炮击终于停止了,刘斌把头伸出防炮洞向四周看了看,只见阵地上满眼狼藉。 “还有喘气的吗?”刘斌喊了一声。 终于从土里冒出几个人头:“队长,我还在。”“队长,我也在。” 粗略一点,还有四五十个灰头土脸的人答应。 “准备战斗!” “是!” 鬼子的炮击一停止,步兵马上开始冲锋。 白狼队的队员们还没来得及开枪,却听到身后的树林里响起了枪声。随着枪响,对面冲在前头的鬼子便有一人应声倒下。这枪法可不是一般般的,距离四百米以上,竟能一枪命中,如果不是偶然,那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白狼队员们精神为之一振:太好了,有高人助阵。 树林里的枪声再次响起,而且是连续的几枪。 正在组织冲锋鬼子很快就发现,冲在前面的人几乎每一个都被子弹射中头部,当场陨命。 “不好,对方有神枪手!”鬼子小队长找到一个掩体躲了起来。 “命令机枪手,进行压制射击。”鬼子小队长命令道。 于是,鬼子的机枪响了起来,压得白狼队队员们一个个不敢抬头。 “砰!”树林里的枪声再次响起,但是,那声音完全被鬼子的机枪声盖住了,白狼队员只是隐约听到而已。尽管声音不大,但是那颗从枪口飞出去的子弹却不含糊,直接奔着鬼子机枪手的脑门而去。 “噗”的一声,子弹钻入了鬼子机枪手的头颅,鬼子的一挺机枪马上哑火。 开这一枪的正是罗元元。刚才准确射中冲在前面的鬼子的人则是罗元元的徒弟黑娃。 枫树沟的战斗打响后,罗元元带着十几个月牙寨的兄弟来到了白狼队的阵地后面的树林里。 此时,罗元元闪身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拉动了三八大盖的枪栓。 近来罗元元也喜欢用上三八大盖了,因为她发现,远距离狙杀鬼子机枪手,三八大盖似乎比汉阳造更胜一筹 韦桂忠曾当面对她说过,日本制造的三八步枪穿透力太强,有时候反而不能有效地杀死敌人,还不如国军士兵手中的中正式步枪。韦桂忠说,这些经验是在战场用很多条生命换来的。日本的三八步枪射程远,但杀伤力不大,只有穿透力。因为三八大盖枪管过长,膛线密集,所以子弹飞行稳定,即使击中人体也就是一前一后两个洞,如果打中胳膊或大腿,也就是穿了个洞,没啥大事。不如中正式,打中人以后,子弹就留在人体里,造成很大的麻烦。 罗元元听了韦桂忠的这些理论,虽然也深为同意。但是,她却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觉得三八大盖射程远,子弹飞行稳定是一个最大的优点,所谓的子弹在人体穿个洞没大碍的说法,太轻描淡写了,她知道,人的胸腔里藏着大部分的重要内脏和器官,如果击中胸腔,前后穿个洞,必定造成内出血,也是能要了人命的。而三八大盖拿在自己手里,那就自有妙用,因为她瞄的都是鬼子的脑袋。试想,脑袋穿个血窟窿,谁还能活命? 就像现在,距离四五百米,三八大盖射程远,子弹飞行稳定的优点就完全发挥出来了。罗元元把子弹推上膛,才冒出脑袋扫了一眼,看到一个机枪手正趴在路边不停的射击,罗元元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道杀气,抬起三八大盖扣动了扳机。 “砰!”一颗子弹呼啸而去,准确无误地击穿那个机枪手的脑袋。 黑娃也躲在另外一颗大树边,瞄准一个机枪手就打。没想到,这一枪竟然还跟罗元元那一枪一样,也击穿了一个机枪手的脑袋。 罗元元一阵愕然,转而扭头一笑:“哟呵,黑娃,不错啊,三百多米,一枪爆头,你也长进了啊。” “那当然,我可是你罗寨主的徒弟,再怎么着也不能给你老人家丢脸啊。”黑娃靠在大树后面,一边拉动抢栓,一边得意的欢笑。三百多米一枪爆头,而且还是杀的机枪手,他此时的心中别提有多开心。 “我很老吗,臭小子?”罗元元狠狠瞪了黑娃一眼。 “不老,不老,你永远是我的美女师傅。” “三天不打,皮痒痒了你!” “别,留着我招呼鬼子吧。” “好!待会交替射击,你打左边那个,我打右边那个。”罗元元拉动枪栓朝着另外一个机枪手开了一枪,再次一枪爆头。 黑娃并没有马上开枪,而是趁机向旁边移动了两三米,躲在另一棵大树后面才开枪。如此反反复复,两人不停的交替掩护射击。 白狼队队长刘斌听到身后有枪响,而且伴随着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鬼子马上去见阎王,他精神为之一振,高喊:“弟兄们,狠狠打!把鬼子压下去。要是让鬼子冲破我们的阵地,大队长是要枪毙我们的。弟兄们,狠狠打!” 鬼子的小队长看到自己的四个机枪手接二连三的被对方打死,顿时吓的一阵哆嗦,赶紧躲在路边路的石头后面。 “给老子打,狠狠的打。” “给老子冲上去,消灭支那人。”鬼子小队长不停的吆喝。 那些日士兵军看到那几个被爆头的机枪手,哪里敢冲上去,一个个趴在地上不停的开枪,谁都不敢往前面冲,生怕被对方一枪爆头。 这时候,刘斌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不停地招呼自己的队伍一齐朝鬼子的阵地射击,顿时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到鬼子的阵地前,溅起一阵阵灰尘。虽然不能有效地杀伤敌人,但是气势上压得鬼子不敢抬头,不敢冲锋。 罗元元看到刘斌手下人一顿子弹雨撒过去,却没打中几个鬼子,便笑骂道:“你们白狼队都是瞎子吗,子弹不朝鬼子身上打,却净打那些石头干什么?” 刘斌难为情地说:“罗寨主,我们的人射击水平就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平时叫你们练习射击,一个个当玩耍。” 刘斌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罗寨主,你也知道,枪法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兄弟们训练了几天,看到剩下的子弹,我都不敢让兄弟们实弹射击了。” “你个败家子,你们大队长不是说了每个人一百二十发子弹吗?就打光了吗?”罗元元脸上现出一丝不快。 “罗寨主,你可得摸着良心说话,大队长让我带队训练,一百二十发子弹很多吗?真要狠起来,我一天都能让兄弟们打光,我这都已经很节约了,现在兄弟们手上一人不到三十发子弹,我都不敢再让他们开枪。”刘斌低声的发着牢骚。 罗元元无奈的吐了口气,说道:“行,剩下的子弹让兄弟们省着点用,等有机会我们找鬼子要去。” “罗寨主,要不是你来助阵,我怕白狼队坚持不了一个时辰了。”刘斌说。 “这样,既然大家枪法那么臭,等会把鬼子放近了再打,别再浪费子弹了。” 有了罗元元带领月牙寨十几名兄弟助阵,刘斌胆子壮了许多,他马上向队员们传话:“等会把鬼子放近了再打,听我的号令,先用**招呼!” 日军又发动了第二轮进攻。 这一次白狼的阵地上却静悄悄的。 “纳尼?难道抗战队的人都跑了?”日军士兵一边前进一边嘀咕。 看看日军已进入五十米的距离,罗元元率先开了一枪,把一名握着短枪的军曹干掉,接着刘斌大喊一声:“投弹!”一霎间,上百颗香瓜**从战壕里飞出来,在鬼子中间爆炸,那烟雾把冲在前面的所有鬼子都淹没了。等烟雾散去,只见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具鬼子的尸体。没被炸死的鬼子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冲锋,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像雨点一样撒在所剩不多的十几个鬼子身上。不到三分钟,这一拨冲锋的鬼子全趴在阵地上一动不动了。 罗元元和白狼队长刘斌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充满笑意。 黑娃看到鬼子暂时被压制了,兴奋地朝鬼子大喊:“岜山狼王在此,有不怕死的就上来呀!” 对面的鬼子小队长第一次听到“岜山狼王”的名号,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下令一名机枪手远远地朝阵地上扫了一梭子弹。 罗元元刚才打完了枪里的子弹,又重新填装好五颗子弹。突然,一梭机枪子弹扫射在她依靠的这棵大树上面,打烂掉好多树皮。 罗元元拉动枪栓,对黑娃大声叫道:“黑娃,我扔一颗**掩护你,**一响你就跑。改变位置。” 她掏出一颗**拉掉拉环撞击一下大树之后,朝着前方十多米的地方丢了出去。 **七秒左右爆炸,丢出之后并没有马上爆炸,这给了罗元元调整的时间,拉动枪栓长吸口气,等待着。 黑娃也憋足了劲,准备好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另一棵树后面。 “轰!” **爆炸出一道火焰,夹杂着弹片和沙石在空中飞舞,严重干扰了日军的射击视线。 黑娃趁机朝着前面快速狂奔。 罗元元也趁机跑到另外一棵大树后面,抬枪瞄准刚才射击自己的那个机枪手。 “砰!”子弹狂飞而去,击穿了那个日军机枪手的脑袋。 “打,给我狠狠的打!”对面传来鬼子军官愤怒的咆哮。 鬼子小队长看到又一个机枪手被爆头,吓得躲在大石头后面不敢冒头,驳壳枪指着机枪边上的弹药手怒喝:“都他娘吓傻了啊,开枪,机枪压制,其他人全部冲上去。” 那个弹药手或许是真的被吓得不轻,他的机枪小组,正副射手接连被爆头,他哪里敢去碰那挺要人脑袋的机枪,一双手哆嗦了半天都没爬过去摸枪。 “八嘎!” 鬼子小队长朝天鸣了一枪,接着驳壳枪指着那个家伙的脑袋喝道:“你,给我去拿机枪。” 这个家伙看到小队长脸上充满着杀气,哪里还敢怠慢,赶紧爬着过去,把机枪放在自己面前朝着前面一顿扫射。 罗元元早已经离开原来待着的地方,换到另外一棵大树后面。 看到日军在机枪的掩护之下,开始快速冲锋,来不及思索的她抬枪就打,每次,她都找准方向射击日军的机枪手。 日军一个小队往往有八到十挺机枪,每挺机枪两个射手,罗元元一把三八大盖就解决了日军一半的射手。黑娃也解决了三个机枪手。 日军中还真有不要命的主,虽然被打死了七八个机枪手,但是其他的机枪手仍然不停地往前冲,一挺挺机枪不停的咆哮出杀人的火舌。 “这帮狗日的,火力够猛的。” 罗元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依靠着大树作为掩体在树林中不停的穿梭,一边不停的开枪。 三八大盖只有五发的弹容量,五发子弹弹无虚发,全部瞄准日军的机枪手或指挥官。 无奈,日军都被他们的队长拿着驳壳枪威胁,死了一个,第二个接上,火力只是偶尔间断了一下,并没有削弱多少。 日军冲到了一百米的范围内,刘斌的队员又一齐开枪,枪雨覆盖,原本冲锋的日军顿时停下脚步,各自躲在大树或石头后面开枪。 几个趴在地上开枪的日军被罗元元一枪一个又收拾了四个。 望着一个个同伴的脑袋都被打了血窟窿,日军士兵一个个面色苍白,心中一阵发毛,谁也不敢再往前面冲锋。 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土匪,而是一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 日军小队长也是一阵傻眼。十来分钟的战斗,他的小队已经死了几十个士兵。 小队长满脸担忧的自言自语:“天照大神啊,对面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不好对付,自从进入中国作战以来从没遇到过的。再这么打下去,恐怕我都得成光杆司令了。中队长,赶快下令撤退吧。” 日军小队长正这么想着,就接到了竹下廉一下令暂停进攻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杀猪行动(六) 看见日军撤出了五百米以外的距离,罗元元提醒说:“鬼子马上要炮击了,赶快找地方躲好。” 白狼队的队员赶紧退到第二道壕沟躲起来。 白狼队的防御阵地上再次绽放起一团团巨大的烟团,在翻滚的烈焰以及气浪间,隐约可以看到被掀飞到空中的木料,还有各式枪械,顷刻之间,白狼队的整个防御阵地便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彻底的笼罩住了。还好,鬼子的炮弹主要集中落在第一道壕沟,而白狼队队员都撤到了第二道壕沟,减少了很多伤亡。 不过,总有几颗炮弹落进第二道壕沟里,便有几名白狼队员被炸上了天。 不过白狼队的兵也不是吓大的,他们也都是不怕死的狼兵。所以,既便整个阵地都被炸成浮尘,白狼队仍然是岿然不动。 好在日军的炮兵携带的炮弹不多,炮火袭击持续十分钟之后就停止了。 炮击结束,不等硝烟散开,宫本大队所属第二中队的一百多个鬼子兵,便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从中路猛扑了过来。这又是一股气势汹汹的新生力量,白狼队的阵地顿时压力倍增。伴随着这一百多个鬼子前进的,还有宫本大队的重机枪中队,另外,第一、第三中队幸存的鬼子正向左右两翼迂回。 不过从左右两翼迂回的鬼子很快就碰到了一个难题。 因为迂回出去没多远,他们便被一道断崖挡住了去路,往前绕行,结果却发现断崖也一直在往前延伸,施展不开,不能拉开跟中路鬼子间的距离,从侧翼迂回就根本毫无意义,所以这两路鬼子只能折回来。 “纳尼,迂回不过去?”宫本少佐接到报告之后傻了。 愣了片刻,宫本少佐才怒吼道:“地图,拿地图来!” 携带地图的作战参谋便赶紧从地图包里取出地图摊开,又打亮手电筒,宫本少佐对着地图看了半天,愣没看出现在在哪里,不是他看不懂地图,而是天色太黑,他实在是看不清周围的参照系,没有参照,也就无从判断现在的确切方位。 这个时候,副官小野忽然说道:“少佐阁下,我们该不会是在这里吧?” 说完之后,小野还指了指地图,宫本少佐顺着副官手指方向看去,便看到了“枫树沟”这三个字。 看图上的形状,却像是只大茶壶。 看着图上的这只茶壶,宫本少佐的心便不断的下沉。 因为受到地形的限制,宫本大队兵力根本施展不开,这也就意味着,他只能一个中队一个中队逐次的投入兵力,向茶壶口发起攻击,这样一来,就成了最愚蠢的添油战术,对面的高山抗战队只需少量兵力,就能守住茶壶出口。 宫本少佐又把目光投向茶壶入口,只见那里的地形很像一把长长的壶嘴。 茶壶入口就是宫本大队来时的方向,宽度同样有限,最多能容纳一个中队展开,至于这长长的壶嘴就更是狭窄,展开一个步兵小队都有些勉强,这下子麻烦了,宫本少佐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看来突围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命令!各步兵中队立刻回撤,转入防御!” 意识到突围已经没有希望,宫本少佐立刻改了主意。 必须得承认,宫本少佐的临机处置还是十分正确的,在已经被狼牙队引诱进入绝境的前提之下,贸然投入兵力进行毫无希望的突围,可谓愚蠢,结果只会将宝贵的兵力损耗在注定不会成功的突围战之中。 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收缩兵力,转入防御。 尽管枫树沟里没有可供利用的地形,但地势还算开阔,宫本大队如果收缩成一团,还是可以坚守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坚守到援兵到来是可以的,更何况,大和民族那可是有名的土拨鼠,既便是开阔地,他们也能修出座要塞来! 宫本少佐一声令下,正向茶壶出口猛攻不止的步兵第二中队便立刻后撤,然后跟另外的两个步兵中队以及重机枪中队一起,抢修工事。 “少佐,要不要马上跟池田大佐联系?” 宫本想了想,却说:“这个不急,等局势明朗了再汇报。” 对于是否向池田大佐求援,宫本少佐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忽然间发现,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 宫本少佐对副官说:“我们转入防御,抗战队就极有可能转入进攻。因为抗战队明显就是利用天黑的有利条件在跟皇军对抗,抗战队必然担心天一亮,皇军就会有援军赶到,到那时,抗战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抗战队必定会由守转攻,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我们先守住,然后打个反击,没准就有可能反败为胜!” 其实副官早就看出来宫本少佐之所以没有立刻向池田大佐求援的原因,因为向池田大佐求援了,就会坐实之前他在指挥上的一系列的失误。这个宫本一向傲慢,死到临头也不会承认自己指挥上的失误的。他此刻还在想,只要不向池田大佐求援,那么等到战斗结束后,等到解决了高山县抗战队之后,他就可以把之前的失误说成是故意欺骗敌人的策略。 直到现在,狂妄傲慢的宫本少佐还在幻想着大获全胜。 不得不承认,此刻收缩防御的做法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宫本少佐的战术指挥并不是一无是处。此刻宫本心里清楚得很,他的一个大队还有四五百人,在枫树沟里防御,是完全可以撑到天亮的。只要撑到天亮,抗战队的优势就会尽失,到时候日军无论是正面突围还是原路退回,抗战队都将阻挡不住。 按理说,宫本隆则的战术指挥并没有错,只怪宫本隆则运气太差。如果他的对手是别人,也许他真的能反败为胜,可是,他偏偏碰到了韦桂忠,碰到了一群正嗷嗷乱叫的狼兵。这一群饿狼既然成功将宫本隆则这头野猪引入了枫树沟,就绝不会让他再活着走出去。 枫树沟右侧,是一片陡峭的山崖。 此刻,在这片陡峭的山崖上,狼牙队的五个敢死队员正静静等待,在夜幕下竟是鸦雀无声。 战斗开始之前,韦桂忠就已经分配好,哪些队员负责诱敌,那些队员埋伏在枫树沟的山坡上。埋伏在山崖上的只有五个人,但是这五个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每个人身上挂了十几颗香瓜式**,只要鬼子进入枫树沟,待两头都堵住之后,这五个人就要绳降到山谷里,与鬼子搏命,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从高地上往下看,视野非常好,山坳之中小鬼子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那五名狼牙队员的头儿叫罗亦刚,他看见鬼子转攻为守,开始在开阔的山坳中构筑防御工事,便悄悄说道:“没想到这小鬼子还不傻,居然不攻了。” 另一个说:“小鬼子当然不傻,要不然,咱们成什么了?” 的确,要是小鬼子都是些傻瓜,那他们成什么了?岂不是连傻蛋都不如? 又一个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打吧,不然等鬼子构筑好了防御工事,咱们再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急什么?”罗亦刚却摇头说道,“这枫树沟里全是砂岩,要想修建工事,可不容易,没见白狼队那帮免崽子忙活三天也就挖了两条一米不到的战壕?所以咱们不急,等小鬼子先在那挖个把钟头,等他们累差不多了再下去不迟。”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池田大佐便开始关心着宫本大队的消息。 “有没有宫本少佐的电报?”池田问。 “没有。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收到宫本发回来任何一份电报。”副官回答。 “这家伙,太自以为是了。” “相信宫本少佐进山剿匪一定很顺利。他一定是想一举消灭了土匪,才向大佐报喜。” “但愿如此。不过……” “难道大佐还有什么担心吗?” “月牙寨在岜思山深处,那里地形非常复杂,就怕宫本太过于骄傲,上了那些土匪的当。” 自从宫本隆则主动请缨进山剿灭月牙寨以来,池田就对宫本抱以很高的期望,希望宫本能一举成功。但是,宫本却自视清高,并不是事事向池田汇报,这也是池田不放心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池田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宫本隆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黑灯瞎火之间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头就撞进了枫树沟。 当意识到枫树沟的地形对自己很不利之后,宫本隆则把部队收缩了回来,进行防守。他选择一个山崖下作为他的临时指挥所,山崖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荒地,视野不错。让运输队把弹药箱堆在山崖边,把他的指挥所围成了一圈,这片开阔地方圆足有三百米左右,四周都有士兵防守,完全不用担心会遭到狼兵的夜袭。 从一般意义上来说,宫本这个选择是非常高明的。 宫本坐在一个弹药箱上,一阵山风迎面吹来,立刻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宫本少佐便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这个季节最容易感染风寒,还是小心些的好。 副官小野贤智这会已经带着几个士兵燃起了一堆篝火,便立刻招呼宫本:“少佐阁下,赶紧过来烤火,暖和一下吧。” “哟西。”宫本欣然点头,大步走了过来。 一个士兵立刻殷勤的搬过来一只弹药箱,放在篝火堆边,然后用讨好的眼神看着宫本。 另一个士兵不甘落后,立刻拿着水壶跑到不远处的拿了一大壶水过来,然后架在火堆上给宫本烧热水。 几口热水下肚,身上寒气尽去,宫本少佐感觉舒服了些。 “要不要给池田大佐汇报我们现在的情况?”副官再次小心翼翼地问。 “是要汇报一下的,但是你告诉池田大佐,就说我们现在很好,已经咬上了高山抗战队,很快就可以消灭他们。” “这个?……” “就照我说的去办吧!”宫本很自信地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杀猪行动(七) 池田大佐在自己的指挥部里,一直得不到宫本的消息,便叫一位作战参谋主动联系宫本,池田大佐对作战参谋说道,“立刻电告宫本少佐,让他不要急于求成,追击敌人不要走太远。进入岜思山区后,先找个开阔地宿营,明天天亮后再继续追击,反正也不差这一个晚上的时间。” 作战参谋闻言便微微一怔,却没有回答。 看到作战参谋神情有异,池田大佐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哈依。”参谋长也便顿首说道,“大佐阁下,第一大队已经有八个小时没向司令部报告他们的方位了。” “纳尼?”池田大佐闻言便立刻脸色一变。 按照约定,第一大队每隔三个小时就向联队司令部报告他们的方位坐标,现在第一大队却已经有八个小时没有向联队司令部报告他们的最新的方位坐标,这说明了什么? 宫本少佐这个蠢货忘记这个事?不可能! 第一大队的电台坏了?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并不大! 最大的可能是,第一大队在山区里遭遇了抗战队围攻,然后宫本少佐这个蠢货因为求胜心切,所以故意切断了跟联队部之间的联络,以免联队部知道消息之后,强行中止他的作战行动,对,没错,肯定就是这样子。 “八嘎!”池田大佐怒道,“命令,叫通讯队立刻呼叫第一大队,五分钟内,我必须知道第一大队的具体位置。” “哈依。”作战参谋也顿首,然后转身匆匆去了。 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然后作战参谋才阴沉着脸又回来了。 只是看作战参谋的脸色,池田就知道没有联络上第一大队。 果然,作战参谋顿首道:“大佐阁下,第一大队依然不能联络上。” “八嘎牙鲁,宫本少佐这个蠢货,总是喜欢自以为是!”池田顿时怒火中烧,不过池田怒归怒,心下却并没有怎么担心,不管怎么说,宫本手底下有一个大队,池田绝不认为高山抗战队和月牙寨的几个土匪能在短时间内给第一大队制造什么麻烦,更别说消灭第一大队。 可是,池田俊彦唯独没有想到的是,韦桂忠把这次行动定为杀猪行动,最终目标就是要斩杀宫本这头野猪。 “兄弟们,现在野猪已经被我们赶进了笼子,你们的杀猪刀磨亮了没有?” “队长,我们的杀猪刀早已磨得雪亮,就等你一声令下。” “兄弟们,这次杀猪行动的终极目标就是要斩杀日军第一大队的最高指挥官宫本隆则!” “明白。” “兄弟们,我们是什么?我们是狼!我们是岜思山上的野狼!野狼上阵,以肉搏肉。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狼牙队拼命的时候,无论如何,要把宫本隆则那老贼的头给害下来!” 自从宫本大队进入了枫树沟,狼牙队的所有队员都紧紧盯着宫本隆则。他在前队,狼牙队员也移动到前队。他退到后队,狼牙队也跟到后队。就像狼一直紧紧盯着猎物一样。 此时此刻,十几个狼牙队员便不自觉的感到热血沸腾,一个个都准备好要去跟宫本隆则拼命了。 韦桂忠再次强调说:“成立狼牙队之初,我就跟你们讲,狼牙队在战场上有特殊的使命。你们不是以消灭一个或几个日军士兵为终极目标,你们的命是用来搏杀野猪的,就是要跟日军的军官搏命。而今天,你们终于有机会参与这样的杀猪行动!有没有要退缩的?”韦桂忠神情严肃地说。 “以命搏命,誓杀宫本!”十几个狼牙队员齐声低沉地吼道。 “我已经派罗亦刚等五个人在山崖上埋伏,只等宫本走到那个山崖下,他们马上发起雷霆一击,以命搏命,杀掉宫本!但是,我的计划并不完美,罗亦刚他们五个人未必就能杀得了宫本。如果罗亦刚他们不得手,我们这些人马上冲进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宫本这头野猪给宰了!” “放心吧,大队长。我们随时听候命令!不是宫本死,就是我们死。”所有的狼牙队员都表了态。 宫本隆则把部队收缩回来防守,白狼队和黑狼队也停止了进攻。双方虽然仍在零星交火,但是打得很谨慎。不敢轻易发动突击,只在自己的阵地上对射。 从战斗场面看,处在山谷中的日军并没有处于下风,尤其是日军的机枪队依托临时筑起了一道坚固的核心防线,又在前后左右设置了两道外围防线。抗战队暂时还无法攻进来。 从当前的战场态势看,高山抗战队连日军的外围防线都没突破。因此,宫本心里暗暗高兴,他相信他的部队完全可以支撑到天亮。 自从收缩了防线,他们的伤亡数字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快速上升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罗亦刚向队员们打了一个手势,枫树沟右侧的陡峭的山崖上,五名狼牙队员看看日军的阵地暂时稳定下来,瞧准了宫本的临时指挥部所在地,悄悄从悬崖上绳降而下。 五名狼牙队员落到地面,罗亦刚右手握紧拳头一挥,五个人同时对宫本的指挥所发动了突然袭击。虽然只有五个人的突击,但五个不要命的狼牙队员向宫本的指挥所猛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亦刚摔先开的枪,只见他抬手一枪,对面二十米外那个站在宫本前面的的鬼子兵便立刻脑袋一歪,当场毙命。接着连续的几声枪响,便有几名鬼子兵毙命当场。 听到山谷里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韦桂忠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罗亦刚他们动手了。行动!” “是!” 埋伏在宫本指挥部附近的狼牙队也同时发起了猛攻。一时间,枫树沟里又响起了震天的爆炸声,几十颗**同时爆炸的声音也如同打雷一般震颤了山谷。 狼牙队的突击来得实在太突然,守卫在宫本周围的所有的日本兵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倒下了五六个人之后,旁边的鬼子机枪手才作出反应,立刻掉转枪口,向着罗亦刚等五人猛烈扫射过来。 不过,在小鬼子的机枪火力扫到前,罗亦刚就已经一个团身前滚,轻如狸猫般躲进了左前方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后面,鬼子的机枪火力追逐而至,顷刻间将罗亦刚藏身的大石头打得火星四溅,却连罗亦刚的毫毛都没伤着。 等到鬼子的机枪打完一个**,罗亦刚等人便毫不犹豫的端着步枪从藏身的岩石后面起身,几乎是在起身的一霎那间,罗亦刚就已经完成了瞄准,然后扣下扳机,对面十米开外的鬼子机枪手便应倒扑倒在地。虽然夜间视线不是很好,但在十米的距离,罗亦刚仍然可以百发百中。 “八嘎!”鬼子副射手见状立刻咒骂了一声,然后一把推开中弹毙命的机枪手,正要顶替上位时,罗亦刚却已经迅速拉栓退壳、并再次推弹上膛,然后再一次扣下了扳机,又是一声枪响,鬼子的副射手也应声倒地。 突然之间,枪声和爆炸声四起,一时却分辨不清枪声和爆炸声到底来自哪里。宫本隆则这个老鬼子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因为他发现有些枪声离他很近。他定了定神,终于看清楚,已经有人冲到了离指挥部只有二十米的范围内。不过,他很快发现,冲进来的人数不多,从枪声判断也就是四五个人,但这几个人的枪法却精准得吓人。 目前摆在宫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发起反击,亲手将这几个冲到指挥部附近的人杀掉,要么找一个有障碍物的地方躲藏,等部下把那几个个消灭了再出来。 宫本隆则本能地选择了反击,他掏出了手枪向那几个狼牙队员的方向射击,他身边的几个卫兵也跟着反击。可是,这样做的结果却让宫本感到无比的绝望,他的五名卫兵很快便遭到了埋伏在暗中的狼牙队员射杀,不到片刻,出击的五个鬼子兵就被屠尽!因为他的卫兵们在黑暗中目力有限,根本看不到对方。可是,对方明显是有特殊本领的人,他们目力超常,能看得清目标。 意识到这一点后,宫本便放弃了反击的念头。他转身寻找障碍物藏身,可是身边除了一个个弹药箱,他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为他遮蔽子弹的障碍物。他不敢犹豫,藏到了一堆弹药箱背后。 宫本这一行动,正中罗亦刚的下怀。宫本并不认为他的这个行动有多愚蠢,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对手是狼牙队员,因为黑暗中的狼牙队员,才是真正的狼兵,狼,向来是在夜间出来觅食的! “嗷呜……”罗亦刚募然抬起头,摸仿了一声长长的狼嗥。 听到了罗亦刚的这声逼真的狼嗥,另外四个狼牙队员便纷纷从藏身处出来,一个个手里都是拿着已经拉了弦,正嗞嗞冒烟的香瓜**。 黑暗中,宫本隆则使劲瞪大眼睛,警惕的注视着前方的夜空。 只可惜,宫本并不是猫头鹰,他的眼睛不具备热成像功能,所以根本就看不清夜幕下的景象,他只能隐隐看清楚五米之内的模糊景象。 “轰!” “轰!” “轰!” **落在地上,一声接一声地炸开了。借着爆炸产生的火光,宫本隆则看到,刚刚还守在他身边的几个士兵,此刻却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时,宫本隆则猛然意识到他借以藏身的弹药箱已经变成巨大的**桶。 宫本隆则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他从未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弹药炸成碎片,但此时,他已经明白自己无法逃脱被炸碎的下场了,他瞬间陷入了崩溃状态,高举着双手,神经质的连声怒吼“啊!……啊!……” 轰隆! 轰隆! 轰隆! 连续的瀑炸巨响,把整个山崖都炸得颤抖不已。 爆炸声平息后,巨大的烟雾腾空而起。宫本隆则的肉体和灵魂全都随着这团烟雾升上了天空。 罗亦刚等五名狼牙队员也被这团烟雾吞没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高山城有绝世宝物 看到宫本少佐的临时指挥部发生了剧烈爆炸,日军士兵们全都瞪着双眼望着那一团冲天的烟雾,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士兵们都知道,不仅他们的大队长在那里,还有整个大队的弹药储备也在那里。是谁引爆了那些弹药?没有了这些弹药,第一大队还怎么打仗? 第二中队的中队长吉川圭佑是个明白人,他第一个来到爆炸现场,得知大队长宫本隆则已经在爆炸中升天,马上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他马上命令宫本的副官小野贤智给池田大佐发去了求救电报。 “池田大佐,第一大队在枫树沟被抗战队和月牙寨土匪包围,宫本少佐已经战死,形势对第一大队极为不利,请求大佐赶快派兵支援。” 池田收到电报,把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八嘎!月牙寨,可恶!” 池田生气归生气,但并没有失去理智,马上派出一支部队赶往枫树沟侧翼接应第一大队。 吉川圭佑指挥剩余的日军继续在山谷中坚守,任凭抗战队怎么招惹,不准出击。 天亮之后,抗战队的确失去了优势,看着龟缩在山谷中防御的鬼子,抗战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去消灭他们。 韦桂忠下令:“死死围住他们,就算拖不死也要把鬼子第一大队拖瘦拖残!” 命令传达到白狼队,刘斌却满脸的为难,因为他的部队现在已经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就是队员们的弹药已所剩不多。队员们在夜间的阻击战中胡乱开枪,每个人都打出了一百发子弹以上,很显然,这些子弹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往石头上招呼了。现在,平均每个队员身上只有不到十发子弹了。如果鬼子再发起一次冲锋,他们的防线很可能就崩溃了。 中午时分,白狼队的侧后出现了一个鬼子中队,而龟缩在枫树沟里的鬼子趁机向白狼队阵地发起了猛烈进攻。 几百名鬼子不顾生死地涌向白狼队的阵地,那气势也是够吓人的。 刘斌看看形势非常不利,便带着白狼队撤出了阵地。可是,由于白狼队平时训练不严格,在撤退时行动不统一,被鬼子咬上,还伤亡了二十多名队员。 池田联队第一大队不愧是一支战斗作风硬朗的部队,虽然宫本隆则已陨命枫树沟,但是他的部队并没有因此而混乱,在各位中队长的组织下,战斗力仍然相当可怕。这最后的拼死一冲,终于冲破了白狼的防线,冲出了枫树沟。最终,四百多名日军逃出生天,回到了七里村驻地。 “白狼队都是些孬种吗?怎么就放跑了鬼子?”韦桂忠愤怒地指着刘斌的鼻子大骂。 “大队长,是我失职了。”刘斌低着头说。 刘斌此时也是万分的懊悔,他对这场战斗准备得实在是太不充分了。首先一开始他就不相信战斗会发生,阻击阵地做得很潦草。等鬼子真的打到眼前了才仓促应战。在应战过程中也没有做好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任凭队员们胡乱地开枪,浪费了太多的子弹和手**。乒乒乓乓地打了一阵,好像是过年放鞭炮一样,只图个热闹,响完了就完了。没想到天亮后,面对着再次发起冲锋的鬼子,许多队员们手里只剩一把空枪。这不能不说是指挥员的失职! “失职?仅仅‘失职’两个字就想搪塞过去?我枪毙了你!”韦桂忠说着,掏出了手枪直指刘斌的头。 马瑞文急忙上前制止:“大队长息怒,这事也不能全怪刘队长。” 面对着韦桂忠的枪口,刘斌脸上毫无惧色,说:“大队长,我知道放跑了鬼子我该死,但是,我不想死在你的枪下,你让我死在日本人的枪下吧。” “对对对,刘队长不该死在自己人枪下,应该死在日本人枪下。” “看在马瑞文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天暂且饶你不死,下次跟日本人打仗再敢不用命,绝不轻饶!” “感谢大队长不杀之恩。你就等着瞧吧,我这条命,还要换日本人几条命才能死!”刘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本隆则在枫树沟陨命,第一大队只有半数鬼子逃回了七里村据点。 池田俊彥暴跳如雷:“宫本隆则这头蠢猪坏了我的大事!宫本隆则简直是皇军的耻辱!堂堂帝国少佐,带领八百勇士追剿五百名山匪,竟然被山匪打败,四百多名帝国士兵陨命大山之中。这是皇军的耻辱!” 三位日军中队长都带着伤,被池田训得大气不敢出。 “你们给我好好守卫七里村,要是七里村再出点纰漏,我枪毙了你们。” “是,大佐阁下!” 池田俊彦气犹未消,怒气冲冲地带人巡视着七里村据点,见到有一位士兵站岗时精神有些懈怠,走过去马上打了那个士兵几个耳光,万厉声训道:“站岗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你想不明不白的死在抗战队的枪下吗?” 那名士兵不明不白地挨大佐扇了几记耳光,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传我的命令,一定要加强守卫,谨防抗战队的偷袭。” “哈依!”部下们毕恭毕敬地回答。 池田之所以选择七里村作为据点,是因为这里四野开阔,村庄周围两公里内全是宽阔平坦的田野,日军有重武器,而抗战队并没有大炮,如果抗战队强攻七里村,无异于拿鸡蛋去撞石头。 自从在枫树沟吃了亏,池田俊彦也改变了原来的策略,不敢再打月牙寨的主意,也不再轻易进山追剿抗战队。 池田命人在七里村修了两座炮楼,他决心坚守七里村。 “大佐,我们为什么不一鼓作气,直接拿下高山县城?”吉川圭佑试探着问。 “愚蠢!你以为高山城那么容易拿下的吗?” “小小一座县城,难道还能阻挡战无不胜的大日本帝国军队?”吉川圭佑仍不以为然地说。 池田俊彦连连摇头说:“不不不,你有所不知,高山县城四面环山,只有几处山谷是进出之路。就算我们占领这座山中小城,也没有任何意义。敌人骚扰很容易 ,打完就躲到山里。不如在它面前建一座据点,与它对峙,慢慢消灭抗战队的有生力量。” 当然,池田这所以这样做,也有一个很客观的原因,因为他也遇到了一个难题,他的兵力很有限,守着据点还行,进攻已感到力不从心。 池田到双平城向今村钧师团长请求增兵,却遭到了师团长的反对。 “小小高山县,已经有几百名帝国勇士在那里玉碎,却还没有把高山县抗战队消灭,这样的战果令我非常失望。”今村钧对池田说,“况且,现在我们刚刚占领双平城,支那人的抵抗力量还没有完全肃清,双平城防守还需要加强,不宜分兵进攻高山城。再说了,就算占领了高山县,也对防守双平没有多大意义。那个小城,易守难攻,完全没有战略意义。” 池田却坚持说:“不,师团长,属下以为,占领高山城具有非凡的意义。” “到底有什么意义?”今村钧对池田的坚持感到很意外,便把两束眼光全集中在池田的脸上问道。 “这个嘛……”池田的回答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你不明确说出来,我是不会同意再向高山县派兵的,相反,我马上命令你的联队马上撤出高山县,回来协防双平城。”师团长态度非常坚定。 池田听到要他撤出高山县,急忙说:“万万不可以,占领高山城对我们大日本帝国而言,意义非凡。因为,高山城里有绝世宝物。” “绝世宝物?”今村均眼睛马上为之一亮。今村均虽是一名武夫,却也知道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其间流传下来稀世珍宝。今村均带兵进入中国后,一直很想得到几件稀世之宝。难道这个愿望将在小小的高山城得以实现?听到“绝世宝物”四个字,今村均不觉激动起来,身上血液流动加速,脸色涨红,眼珠子发出了黑色的亮光。 “对,绝世宝物!” “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请池田君明言。”今村均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 “师团长,那么,请允许我给您慢慢讲一个故事吧。” “讲故事?” “是的。这个故事有点长,请师团长耐心听一听。” “好的,你说吧。” 池田清了清嗓子,说:“师团长,那么,请允许我给您慢慢讲一个故事吧。在高山城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那里有一套绝世宝物,叫贞观大字铜锣。” “贞观大字铜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宝物?”今村钧将信将疑。今村均对中华宝物的认识非常有限,但是,他却听说天王陛下手中就有三件中华宝物,第一件宝物是汉倭奴国王印,那是汉朝的皇帝特地命人制作的一枚国王金印,赐给日本当时的统治者,作为日本附庸于汉朝的见证。第二件宝物是菩萨处胎经,是一本价值连城的经书。第三件宝物是曜变天目茶碗。这个茶碗是中国瓷器艺术的最高峰的代表作。尽管这三件宝物都是从中国抢过去的,但是日本人还是非常重视,把它当做国宝一样看待。 池田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那九面铜锣是唐代贞观年间的物品,是旷志奇宝,传说是唐代第一宝物,价值连城。更神奇的是,这九面大字铜锣,竟有安邦定国之神效。世人传说,得此宝物,将它们挂于厅堂,每日焚香膜拜,便可让一方之妖魔鬼怪不敢兴风作浪,可保得一方百姓的安宁。因此,西洋人也很想得到它们。” “真有那么神奇?”今村钧对于古代文物的价值只是一知半解。(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故人来访 池田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那九面铜锣是唐代贞观年间的物品,是旷志奇宝,传说是唐代第一宝物,价值连城。更神奇的是,这九面大字铜锣,竟有安邦定国之神效。世人传说,得此宝物,将它们挂于厅堂,每日焚香膜拜,便可让一方之妖魔鬼怪不敢兴风作浪,可保得一方百姓的安宁。因此,西洋人也很想得到它们。” “真有那么神奇?”今村钧对于古代文物的价值只是一知半解。 “这九面铜锣堪比圆明园海晏堂的十二生肖青铜像。十二生肖青铜像是欧洲艺术家朗世宁设计,以兽头人身的十二生肖代表一天的十二个时辰。第二次鸦片战争,十二生肖兽首被英法联军掠走,后来流落四方,有的不知所踪,这成为了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这批中国人视为国宝的青铜器目前已流失近百年。为什么中国人那么重视那十二生肖兽首青铜像呢?因为这十二个青铜像由中国宫廷匠师制造,而设计者朗世宁是来自欧洲的艺术家,因此铜像既有浓郁的中国传统文化和审美趣味,也融和了西方造型艺术的特点。更为重要的是,它是中国几千年文化传承,它象征了中国当年的强盛,它是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的符号。贞观铜锣虽然制造工艺不如十二生肖兽首青铜像,但是它年代更加久远,它属于唐代贞观年间的青铜器,像征了唐代文化的一个符号。中国唐代时期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度,一直是中国人引以为豪的一个时代。而且,九面铜锣上面的九个大字,仁、义、礼、智、信、忠、勇、孝、廉,这正是中国人几千年来最为尊崇的道德价值观。如果日本能把这套青铜器拿到手的话,对中国人绝对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打击。” “说了这么多,你知道现在这九面铜锣就藏在高山城里?我们可以得到它?”今村钧不由得相信了池田的话。今村均虽然贵为日军师团长,表面道貌岸然,其实内心也一样蝇营狗苟,听说高山城里藏有旷世奇宝,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它拥为己有。 池田脸上露出了神秘而得意的笑容,说:“师团长您说得一点没错,这宝物高在高山城。五年前,我曾得得到过他,是从一个势利的中国商人手里买到的。可是,当我正在往回运的时候,却遭到岜思山土匪的抢劫。因此,铜锣得而复失。” “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东西在那些土匪手里?” “不,据我所知,那个抢劫我的土匪黑面狼已经死了,后来铜锣转移到了谁的手上,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可以肯定,铜锣一定还在高山县境内。” “茫茫大山,要找到九面铜锣,无异于大海捞针啊。”今村均有些怅然若失。 “师团长请放心,我已经有了一份完整的计划。我只希望师团长能让吉川圭佑接任第一大队大队长,并把第一大队兵员补充满员,继续归属我的联队,我让吉川配合我的行动,必能成功。” “为什么是吉川?”今村钧问。 “吉川圭佑善于动脑筋。”池田答。 “好的,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把贞观大字铜锣弄到手,我什么都答应你。” 罗元元回到月牙寨,向李程钜汇报了枫树沟的战况。 “这次杀猪行动的任务只算完成了一半。”李程钜说。 “李先生,难道你是要全歼宫本的整个大队吗?” “如果战场指挥得当,这个目标完全可以实现。” “日本人一个大队,那可是七八人哪,而且他们的武器还那么厉害。” “他的武器再厉害,到了山沟里,他也没法施展。枫树沟是什么地方,两边山崖陡峭,只有一前一后两个出口,鬼子进入这里,真就是野猪掉进陷阱了,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原先我只是担心鬼子会不会上当,会不会跳进我给他设的陷阱。没想到宫本这头野猪真的就撞到陷阱里了,可是,我们到头来还是让野猪给跑了。” “那你认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鬼子被围以后,韦桂忠让几个狼牙队员绳降到山谷里,用同归于尽的办法杀死了鬼子的最高指挥官,这个战术指导思想是对的。但是,他让白狼队去守枫树沟的出口,这个排兵布阵就值得商榷。当然,最主要还是白狼队刘斌队长战场指挥能力太差,结果才让野猪跑了。” “如果让黑狼队去守出口,是不是会好一点?” “我也不知道。可是战场上没有假设,这不是在演习,是真刀真枪的战斗,事情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唉,就像当年诸葛亮派马谡去守街亭,一招不慎,就导致了街亭失守,最后他虽然杀了马谡,也是于事无补了。” 跟李程钜谈论着战场的得失,罗元元也是受益匪浅。 “汪汪汪汪。” 夜里,胡开光家的小狗突然很紧张地叫起来。 “这个小畜生!” 随着一声粗鲁的叱喝,一只狗盆被高高踢飞,里面的残羹剩饭洒了一地。那只才三个月大的小狗赶紧缩回洞里。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胡师爷披衣起床:“谁呀,大半夜的这么大吵大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门开处,闪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大个子,一把刀指着胡师爷道:“别吭声。” 面对着眼前这名五大三粗的黑衣人的斥责,胡师爷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而他身边那只圆滚滚的小狗则奶声奶气地嚎了两声,那黑衣人又吓唬了一声,小狗便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闭了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接着门口又进来一人,也是黑色风衣打扮。 那个人却很面熟。 “胡师爷,你不认识我了吗?” 胡师爷仔细一看:“池田先生!”他失口叫道。来人正是池田俊彥,第一个进来的则是左藤。 那只小狗见又进来一个陌生人,又奶声奶气地嚎了两声。 池田跺了一下脚,对着小狗说:“再乱叫就碾死你!”小狗便又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闭了嘴。 “那个……池田先生啊,虽然这狗看上去小小的,但其实还挺机灵的,前两天还赶跑了个贼,看门正合适呢。”胡师爷急忙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佐滕冷笑了一声,睥睨地瞪着胡师爷,胡师爷便即不吭声了。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池田皮笑肉不笑地说。 “池田先生……啊!民防团就住在附近,你就不怕惊动到他们吗?”胡师爷知道现在两军对垒,这家伙是对方的主帅,竟敢冒险进城来,肯定不敢声张的。 池田一听,脸色一变:“你敢声张,马上要你的命。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苍蝇一要容易。” “我不声张,但是,只怕你们进得来,出不去啊。”胡师爷声音不大,却仍带有威协语气。 “我们有办法进来,就有办法出去。你们那些民防团的守卫简直就是废物。”池田很自信地说。 胡师爷不由得相信了,因为他知道池田在中国做生意多年,中国话说得很溜。于是胡师爷放低了声音问:“你们找我什么事?让我干出卖祖宗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干的,宁可你杀了我。” “我是来跟胡师爷谈生意的。”池田平知地说,脸上少了点杀气。 “我们有什么生意可谈?”胡师爷见对方软下来,自然也不愿大声喊叫,因为他知道,就算喊来民防团的人,在他们到来之前,他自己肯定先没命。 “我记得,五年前可是胡师爷主动找我做生意的。”池田说。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是我们的敌人,我不跟敌人做生意。” “哎,话先不要说得太绝对。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这次来还是为了那九面铜锣。” “铜锣?铜锣当年不是卖给你了吗?”胡师爷很是意外。 “没错,是卖给我了,可是,后来它被劫了。” “不是,你不会怀疑是我把东西卖给你,然后又半道劫回来吧,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胡师爷急忙分辩道。 “当然不是你,我知道,是黑面狼劫的道。” 至此,胡师爷悬着的心才稍为放了下来,看来,这两个人深夜来访,还真不是为了要他的命。胡师爷定了定神,说:“黑面狼早见年前就让人给剿了。” “那么,你应该知道,那九面铜锣后来落入了谁之手。”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跟黑面狼素无往来。” “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可以再给你出价,十万大洋,一个子都不会少,只要你有办法把它们弄回来。” 十万块啊!胡师爷终于动心了。当年,他把九面铜锣卖了五万块,他已经觉得自己赚翻了。如果再找到这九面铜锣,那怕用一万块把它买回来,自己都还大有钱赚。而且,在胡师爷看来,那些破铜烂铁,根本值不了多少钱。一万块大洋已经是极限了。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池田进一步说。 “看在十万块大洋的份上,我试试吧。”胡师爷答应了池田。 “这就对了,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跟你作对的。” 两人又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两个鬼子也真够胆大!”胡师爷自言自语说,“如果不是为了十万块大洋,我一定现在就去报告县长,叫县长派人拦截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池田的毒计(一) 胡师爷确实匆匆赶到了县府,来到县长办公室时,却只字未提池田深夜来访的事,却向韦保宁打听:“听说当年池田来到高山县,从民间购得几件宝贝,回去的时候却被黑面狼打劫了。后来黑面狼不是被月牙寨的人给灭了吗,那么,那些宝贝现在是不是就在月牙寨人手里?” “什么宝贝?池田在高山收得了什么宝贝?”韦保宁一听说有宝贝,两眼马上放光。 “据说是一批唐代的青铜器。”胡师爷突然想起当年他跟池田的生意是背着韦县长的,因此,他现在也不敢明说。 “哦!这么说,黑面狼当年手中可是拥有不少宝贝呢。这个草莽,乱打乱撞的,竟然让他得到好几样国宝级文物。”韦保宁一想到丢失的宝物,至今还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县长,那些铜锣我见过,池田收回来后我见过一眼。可能谈不上什么国宝级文物吧。”胡师爷解释说。 “那些铜锣算不算国宝级文物我不知道,但是他从我手上抢去的那两件,绝对是国宝级文物!” “黑面狼从您手上抢过宝贝?” “没错。还记得韦德宏局长被杀的案件吗?” “原来韦德宏是黑面狼所杀?不是那岜思山女匪杀的吗?” “人不是黑面狼杀的,但是,据我所知,那两件国宝后来确实转到了黑面狼手中。黑面狼死后,它转到谁的手上我就不清楚了,或许还被黑面狼藏在某个地方也未可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留心着这件事,但是,没有人来高山县收购过宝物,也没听说谁要出卖那两件宝物。买卖这些宝物的江湖,我还是清楚的,谁也逃不过我的法眼。” “县长,说了那么多,您所说的那两件宝物是什么呀?” “一对青铜连鹤方壶。民国十一年刚在河南新郑出土,两千多年前的青铜器,你说是不是国宝级文物?” 听闻此言,胡师爷的小眼睛竟也睁得像核桃一样大了:“绝对是!这么说,现在这两件国宝还藏在高山县境内?” “如果我分析得不错,这两件国宝还在高山县境内!” 胡开光没能从韦保宁那里打听到贞观铜锣的下落,却意外打听到还有两件国宝目前流落在高山县境内。胡师爷心里的小九九马上打得噼啪响。 如果找到那两件国宝,可能也就找到九面贞观铜锣。而他曾无意中听到,那年韦德宏局长被杀,他所藏的宝贝是被胡志诚得到了。由此推算,那两件国宝很可能就藏在月牙寨或岜思山上的某个岩洞里。 胡师爷找了个机会溜出城,私下会见了池田。 “池田先生,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被黑面狼抢劫,我一直以为那九面铜锣早已被你运回日本。现在,我已经得出确切消息,九面铜锣目前还藏在高山县境内。我还有一个更加值钱的信息,不知池田先生感不感兴趣?” “胡师爷不愧是生意人,不仅打探消息很快,你的头脑也转得非常快。好,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我们是生意道上的老朋友了,彼此彼此。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它至少值这个!”胡师爷张开了一个手掌。 “五个大洋?”池田问。 “池田先生你开什么玩笑。五个大洋,我至于跟你开口吗。” “你先说说是什么消息吧,”池田也等不及了。 “听说过民国十一年在河南新郑出土了一批两千多年前的宝物吗?”胡开光却还在买关子。 池田眼睛咕噜一转,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那时候出土的文物,哪件最宝贝?” “这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放心,我马上会查清楚的,在这个方面,我有很多朋友,国内国外顶尖的专家,我都认识。” “那么,你愿不愿意从这这里购买一条非常值钱的消息?”胡师爷眯缝着一双小眼睛问。 “五十个大洋?” 胡师爷摇摇头。 “胡师爷你这就不够朋友了,哪有一条消息卖那么多钱的。” “池田先生,你让我打听贞观铜锣的下落,我可是一分钱也没喊你要。但是你知道吗,我为了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也是要请人托关系的,有时候还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如果你不想听到这个消息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池田清楚,如果谈崩了,胡师爷肯定不会把铜锣的下落再告诉他了。而那九面铜锣在胡师爷看起来只是破铜烂铁的铜锣,池田却知道它是旷世奇宝。 “算了,当年我花了五万块大洋从你手上买过这铜锣,后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的损失已经够大了,我不能再和你做交易。”池田不愧是商界谈判高手,欲擒故纵之法用得炉火纯青。 轮到胡师爷急了“别呀,你看你,五万块都花了,还在乎多花这五百块。如果你肯再多花五百块,就可以把当年损失的五万块连本带利赚回来。如果你不肯再出五百块,那之前损失的五万块就永远无法挽回。” “胡师爷啊,你这个人简直是个人精,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会算计。好吧,我答应支付你五百块大洋。” 第二天,有人给胡师爷送来了五百块大洋的银票,胡师爷就给了来人一封信。 池田收到信打开一看,只有七个字:“连鹤方壶,月牙寨”。 池田对于中国文物何其敏感,马上明白了胡师爷的意思。因为他已经打听清楚,民国十一年在河南新郑出土了一批两千多年前的宝物,其中有两件国宝级文物,就是青铜连鹤方壶。 “这个胡师爷真够意思。五百块大洋花得一点也不冤枉。”池田得意地笑了。 “既然贞观铜锣和连鹤方壶两样旷世奇宝都在高山县境内,而且都在月牙寨,那我必定会手到擒来。” 要上月牙寨,先得消灭了高山抗战队。池田于是心生一毒计。 池田来到高山县后,接连失去了大岛耿介和宫本隆则两位得力部下。这让他感到非常失败,也感到无比恼怒。 “来自不往非礼也。”池田用一句中国老话表达了他心中的愤怒,“一定要想个办法把高山抗战队引下山来,然后一网打尽。” “报告大佐,我们的运输队又被抗战队袭击了。”新助手吉川圭佑报告说。自从宫本少佐死了以后,池田把吉川圭佑升为了大队长。吉野圭佑不像宫本隆则那么傲慢,善于用计谋,深得池田宠信。 “损失如何?” “虽然损失不大,但是这些人像苍蝇一样可恶!” “有了!”池田眼睛一亮,附着吉川的耳朵悄声说, “吉川君,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吉川听了池田的计策,连说:“大佐高明。” “我马上制定一套周密的计划,一定要把高山抗战队一网打尽。” “很好,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吉川神秘地笑了笑,“这一次就算不能把高山抗战队彻底消灭,也可以把他们打残。大佐阁下,我完全赞同你的计划,只要您吩咐,我一定好好执行。” “高山抗战队不是喜欢伏击我们的运输车队吗,这一次,你只要把消息放出去,让他们再次来伏击我们运输队就行。” “我明白了,大佐阁下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猜对一半,但没有猜对全部。”池田又是神秘地笑了笑。 “大佐高明,属下坚决执行您的计划。” “我这里有一份报告,你派人把它送到双平城皇军司令部去。” “好的。” 吉川伸手欲接文件,池田却把手又收了回去:“唔,这份计划你却要让高山抗战队劫获,你明白吗?” “让高山抗战队劫获?”吉川略一思考,马上明白,郑重地点头:“哈依!” “另外,上次宫本隆则误入高山抗战队的陷阱,这与宫本的骄傲轻敌有关,也与我们的情报泄露有关。我经过调查发现,双平城里的龙回头饭店很可能与高山抗战队有联系,你马上派人暗中监视他们。”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把他们抓来审问。”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吉野君。” “大佐的意思是?” “好好利用一下他们,明白吗?” “明白了,大佐阁下。我这就去安排。” 吉野让手下一位特务队长带着几个特务去龙回头饭店吃饭,那些特务中有两个是他从十万大山带过来的土匪。 席间,特务队长就问那两个土匪:“从双平城到高山县的山路好不好走?有没有危险?” 那两个土匪自从日军来到南疆后就一直给日军当向导的,便说:“从双平城到高山县只有红石岭最为凶险。” “红石岭?哟西。” “太君,您最近是不是要去高山县?” “你的不要打听皇军的军事机密。”特务队长故意装腔作势地说。 “是是是。” “不过这次任务也不是什么机密,三天后,皇军司令部要给高山的驻军送去一批军用物资,要我们特务队随行。近来听说高山县抵抗分子活动很活跃,所以要小心点。” 他们的谈话已经被饭店老板赵贵祥听得一清二楚。 赵贵祥马上把情报写在一张小纸条上,交给黄玉芬送给一位秘密交通员。 黄玉芬把纸条送到城外的一座庙宇,放在一尊神像下面。 黄玉芬离去不久,纸条便被吉野派来的人取了出来,展开一看:“三天后有日军军用物资送往高山县。”那人诡异地一笑,把纸条重新放回原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池田的毒计(二) 吉川圭佑派人暗中监视龙回头饭庄,果然有收获,池田的计划已经完成第一步,吉川圭佑对此非常满意。 吉川圭佑马上安排三名通迅兵开着摩托车往双平运送作一份作战计划。结果这份计划也不出意料地落入了高山抗战队手里。获得这份作战计划的是刘斌的副官黄红兵。 黄红兵马上把情报交给了白狼队队长刘斌,刘斌不敢怠慢,将情报汇报给副大队长苏宏祥。 “苏副大队长,白狼队截获一份日军情报称,近日鬼子要从双平运送一批弹药和药品等军用物资到七里村来,准备用于进攻高山县城。” 苏宏祥如获至宝,严密封锁了这条消息。 苏宏祥说:“刘斌,这一次我们白狼队自己干,干他一场漂亮仗,就没有人敢瞧不起咱们。 白狼队队长刘斌也很想立一份功,以找回上次在枫树沟丢失的面子,于是便应道:“副大队长决定怎么干,我们白狼队都听你的。”刘斌是原高山县民防团的老人了,是苏宏祥的心腹,对于苏宏祥没能当上民防团团长也是有所不平,因此处处向着苏宏祥。 “苏副队长,听说白狼队准备去伏击日军的运输队?”韦桂忠得到消息,赶过来问苏宏祥。 “哦,我也刚得到消息,正要向你汇报呢。”苏宏祥被问到,只得如实说,“据说刘斌他这个打算,他们截获了一份日军的情报,有一支日军运输队从双平运送一批弹药和药品等军用物资到七里村来。” “情报可靠吗?”韦桂忠问苏宏祥。 “绝对可靠!”苏宏祥回答得很干脆。 “这不大对劲呀,我怎么觉得这事透着点邪门。” “韦队长,你觉得哪不对劲?” “具体哪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韦桂忠怀疑情报是否可靠性,便向月牙寨的李程钜打听,问赵贵祥那里是否有关于鬼子运输队的情报。 李程钜说:“两天前收到赵贵祥传回情报,说是有日军军用物资送往高山县,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但具体情况还在核实,所以还没有向你汇报。” “哦,李先生也觉得这事有蹊跷?” “这么说,你也觉得有蹊跷?”李程钜反问直桂忠。 “听到这个消息,我似乎觉得哪不对劲,但具体是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李程钜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上次我们的打猎行动,就是用这种方法引诱宫本上当,结果杀了大岛耿介,所以,你担心池田也是用这种方法引诱我们上当。” “对呀,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明白了。我们就是用运输队作诱饵引诱宫本的,只怕池田也以其人之道还治我们。”韦桂忠恍然顿悟。 李程钜笑笑,说:“日军来到七里没多久,按理说还不需要马上运送弹药药品。况且,鬼子刚刚在枫树沟吃了一次大亏,按理说他们近来行事应该更加谨慎才对,可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派运输队运送物资来高山县,难道是主动给我们送肥肉?所以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这次鬼子运送物资可能有诈?”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正在派人核查。”李程钜说。 韦桂忠把李程钜的话转告了苏宏祥。 “你们获得的消息就可靠,为什么我获得的消息就不可靠?”苏宏祥说,“我也有我的情报来源。而且我的情报来源是十分可靠的。” 听说月牙寨李先生也得到了有关鬼子运输队的情报,苏宏祥更坚信自己的情报是可信的。 “如果你们一定要伏击鬼子运输队,一定要小心行事。”韦桂忠看到苏宏祥固执已见,也不便多说什么。 “放心吧,刘斌的白狼队二百多号人也不是吃素的。”苏宏祥坚定地说。枫树沟一战,白狼队损失了几十个人,后来迅速补充了人员,月牙寨的兵丁有不少人加入了白狼队,使白狼队的战力不降反升,这也是让苏宏祥信心大增的原因之一。 苏宏祥也深深理解刘斌很想打一个翻身仗。他对刘斌说:“你们中队长不是新招了将近一百号人吗?李守正等人能不能打仗还有待捡验,不如把他们拉到战场上去,真刀真枪地验证一下。” “我愿听从苏副大队长的命令。”刘斌回答。 刘斌命令白狼队提前进入红石岭附近的树林里隐蔽待命。 “李守正,你过来一下。” 刘斌喊道。 李守正急忙跑来:“队长,什么事?” “你带几个人去双平城门口侦察,一旦发现鬼子的运输出城,马上回来报告。” “是,队长。” “机灵点,别让鬼子发现了你。” “放心吧队长,我知道该 怎么做。” “你们侦察小队还要有人严密监视高山县七里村日军动向,防止敌人出动,突然攻打高山县城。” “是。我已经安排好了。” 两天后的清晨,天色刚刚发亮,在遥远的东方天际才刚泛出一抹鱼肚白时,在城门口蹭守的侦察员给李守正打来一个暗号,李守正急忙举起望远镜观察。 乖乖,一支鬼子运输队缓组驶出了双平城北门,足足有五辆军用卡车,车厢全是青色帆布盖着。再仔细一看,打头还有两辆边三轮摩托车和一辆铁王八! 不好,鬼子的运输队有坦克开路,这是个新情况!赶快回去向队长汇报。 李守正骑上一匹快马跑了回来。 “怎么样,李守正,鬼子运辁输队出来了吗?”苏宏祥急不可耐地问。 “来了来了。” “看来情报是真实可信的!”苏宏祥当时正踱着步搓手等待消息,一听鬼子出来了,心中大喜,“太好了,终于轮到老子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这个李守正刚从月牙寨投奔白狼队没多久,他擅长奔跑的特点非常突出,刘斌就让他当了侦察小分队的头。 “看清楚鬼子的运输队朋多少辆车了吗?”刘斌问。 “看清楚了,五辆大卡车。” 李守正连忙答道。 “车上装什么货物?” “这个没法看到,车厢都蒙着青色帆布。” “终于来了!”刘斌自言自语一句,当即又问道:“鬼子走的那条路,有多少护卫兵力?” “运输队从北门出城,走的是双平城东北方向的那条通往高山县的公路。跟情报上说的一模一样,跟车的每车就三四个鬼子兵。” 刘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说:“太好了,没什么可说了,干他一票!” “不过队长,有个新情况我得跟你汇报。” “什么新情况?” “鬼子运输队打头的还有两辆边三轮摩托车和一辆铁王八!” “铁王八?”刘斌闻言一惊。 “是的,一辆铁王八。那可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刘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只是每车三四名鬼子兵,外加两辆边三轮摩托,那么说明,这支日军运输队的押运兵力最多只有一个步兵小队,以白狼中队如今的实力,我们甚至都不需要动用黑狼中队支援,都能轻易吃掉他们。但是,现在鬼子多出了一辆铁王八,这倒是个麻烦。” “队长,我们还打不打?” “你让我好好合计合计。” “这到嘴的肥肉,不能让他就这么跑掉吧?”李守正仍心有不甘。 “你懂个屁!这事要谨慎行事。我们没有大炮,用步枪去跟那铁王八干仗,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撞吗?” 苏宏祥听说刘斌犹豫不决一时下不了决心,便也赶到了前线,听了李守正的汇报后,苏友祥问:“你所见到的铁王八,有没有一根大大的炮筒,就跟咱们房梁上的横木那般粗细,碗口粗那样的?”因为李守正没有见过坦克和装甲车,对这两款装备难以辨认,所以苏宏祥尽可能的进行说明,好来判断他见到的到底是什么。 李守正仔细回想了一下,含糊其辞的道:“应该没有吧,当时天色还不太亮,我还是借助鬼子后面的车灯看到的,看不太清楚。” 刘斌又问:“对了,那辆铁王八是和后面的军用卡车一样的轮子,还是类似铁索一般的履带?” “轮子,是轮子,这个看得清楚。”李守正道。 “那就不是坦克,只是一辆轻型装甲车。”苏宏祥肯定地说,“看来小鬼子运输队配备的是一辆轻型装甲车,不是坦克,那样就还好。虽然多出这么一辆装甲车,但我们还是有打赢的把握。鬼子所装备的轻型装甲车,防护能力并不强,其实就是几块铁皮糊起来的军用卡车,配备两挺歪把子轻机枪作为车载机枪。连重机枪都没有,这样的轻型装甲车,除了机动速度较快外,一般没多大优点,掷弹筒应该都能打得穿,埋伏的好的话,手**也应该能从底部击穿它,让它当场抛锚。” “那我们就决定了,原计划不变。” 打定主意,刘斌当即对李守正道:“瘦猴,马上传我命令,叫白狼队各小队全体集合,马上进入红石岭阵地,准备伏击日军运输队。” “是。”李守正轰然应了一声,立即领命去办。 红石岭处在双平到高山县公路的中间路段,距双平城约四十里,距高山县约三十里。 如果要伏击从双平城往高山县的运输队,红石岭无疑就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没多大会,白狼中队四个小队,约二百名士兵在树林里完成了集结。 苏宏祥荷枪实弹的站在队伍前面,看着排列成队的部下们,沉声道:“弟兄们,我们苦等了这么些天,鬼子的运输队终于出现了,现在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去伏击他们,只要拿下这支鬼子运输队,咱们就人人有战功,咱们白狼中队也就不必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了。” 这次苏宏祥是为了挽回白狼队的面子而主动去打鬼子的。上次在枫树沟放跑了日军第一大队的残兵,不得不说是白狼队的一段耻辱,所以他必须打一仗来挽回一些面子。 为了集中使用发挥武器的最大效用,刘斌把他们全部好武器都配备给了第一小队和直属警卫队,因此另外三个小队都还没有像样的武器装备。 平日里,只有训练时,他们才能使用真枪,早都对第一小队和警卫队等部的战士羡慕坏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再打一仗,给自己弄来武器弹药,也好称心如意的去打鬼子。 现在听到刘斌这么一说,一个个纷纷齐声呼应:“我们都去,都去,队长您就下命令吧。” 苏宏祥看着刘斌手下的兵也一个个嗷嗷叫的,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道:“那好,由刘斌中队长带队,全体白狼队马上进入红石岭阵地伏击日军运输队。我带黑狼队作预备队,策应你们。” 刘斌接着说:“现在我来分布作战任务,为了防止城内日军增援,现在我决定,李守正率侦察分队和第四小队,去双平城北门,对城门实施佯攻,吸引双平城的鬼子注意力。不让他们有机会去救援遇袭的运输队,掩护策应我们伏击战斗。” “是!”李守正等人带头纷纷应诺。 “第一二三小队,全部跟我走,马下进入阵地!” “是!”李帮华黄红兵陆志豪三人齐声应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池田的毒计(三) 临分别之际,刘斌不放心的对李守正嘱咐道:“守正,你一定要记住,你们是佯攻,千万不能真攻,突袭的时候,最后让兄弟们集中火力射击,比如步兵三枪一组,采取齐发的方法进行射击。让鬼子分辨不出你们究竟有多少人,另外掷弹筒我给你们也调两门,必要时就轰他两炮,甭管打不打得准,能吓唬住鬼子就行。万一鬼子出城攻击试探,切记不要恋战,掉头就走,边打边撤,拖住鬼子就行,等我们那边结束战斗时,会来接应你的。” “是,我记住了,队长您就放心吧。”李守正欣然点头。 如今白狼队有四个小队,每个小队兵力与侦察小队相当,都在四五十人左右。其中,八具掷弹筒都被苏宏祥配备给了四个小队,每个小队刚好两具,轻机枪则是更多的配备给了警卫小队与侦察小队,两个小队分别配备了三挺,剩下的四挺给了第一小队。 刘斌带着白狼队的队员刚刚进入红石岭埋伏地点隐蔽起来,鬼子车队就出现了。两辆边三轮摩托车打头阵,接着是一辆铁王八,铁王八后面跟着五辆卡车,车厢盖着青色帆布。 坐在铁王八里的鬼子指挥官十分警惕地望着山谷两边,对司机说:“开慢点,等后面的车跟上来,再一起通过这个山谷。” “队长,你是不是担心这里会有人埋伏?”身边有一位翻译官问道。 “我不是担心,而是肯定,这片山谷肯定有人在埋伏。” “是吗?”翻译官不由有些紧张,“那我们还是开得快一点吧,早点通过这个危险的地方。” “不急。开慢点,等等后面的卡车。” 翻译官不由得伸出头来往后面看,只见后面的卡车却像蜗牛爬树一样,没有一点想要快速赶上来的意思。 “通知后面的卡车开快点,快速通过这里。”翻译官对后面喊着,可是,他的声音却被发动机的声音淹没了,后面的人什么也没听到。 鬼子的指挥官却诡异地笑着说:“你不要焦急嘛!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白狼队的队员们看到鬼子运输出现,不免兴奋起来。可是刘斌脸上却异常凝重,因为他从望远镜中只看见五辆大卡车,车厢蒙着青色帆布,他猛然想起韦大队长提醒的话,要是鬼子的押送兵力超过了情报上所说的,只怕自己啃不下这块骨头。 据情报说,这次车队是由一个小队四十个鬼子押车。而从现场观测来看,鬼子的兵力应该是翻了一番,有两个步兵小队,而且配备了三挺重机枪,每辆车上都架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还一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队走得很慢,前面的铁王八开得并不快,说是汽车,却和马车没什么两样。 刘斌一脸沉重地观测了好久,心里暗想道:莫非是有人泄漏消息了?要不鬼子怎会突然间增兵,而且还是非常警惕地提防着袭击的样子。待鬼子车队走近,队员们也高兴不起来了,大家都没见过铁王八,当看到这铁家伙耀武扬威地走在车队前面时,不觉有些心虚了。 “队长,怎么办?打不打?而且这铁家伙不知该怎么对付。” 刘斌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说:“先看看再说。” “队长,打吧,这送到嘴边的肉,不咬一口怎能甘心。之前在枫树沟阻击战时,我们白狼队跟一个日军中队都敢动手,而眼前只不过是两个小队,还不到一百个小鬼子,怕他个毬呢?”第一小队队长的李帮华是个直肠子,说话像放鞭炮一样。 刘斌说:“打仗不是按照这样人数来换算的,那得看条件而论。当时在枫树沟,韦大队长把鬼子引进了山沟里,我们居高临下阻击人家。但是,面对近百个装备精良的鬼子精锐,就是在枫树沟那样的地形,我们白狼队也得打起十分的精神,才勉强堵住了小鬼子一阵子。况且当时不是还有月牙寨的人相助吗。可是眼下我们手里只不过是三个小队的兵力,战斗力自然不能跟那时候相比。枫树沟那一战,地形条件十分有利于白狼队,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红石岭的地形并不能给我们带来多大优势,我们挺多也就是占着突然袭击这个优势,这种暂时的优势一过后,就将是谁也占不到便宜了,只有搏谁的战斗意志更坚定。”听着刘斌的分析,几个小队长深为佩服。 “刘队长,情况不妙啊,我们是不是先避其锋芒!”副官黄红兵非常谨慎地提醒道。 李帮华却没有黄红兵这么谨慎,看到鬼子的铁王八,李帮华心里也是有些虚了,可是就这么不战而退,他觉得又不甘心。于是便说:“刘队长,这不打就走人,好像不是我们白狼队的风格吧?” 黄红兵马上反驳道:“还是慎重些好。这鬼子不仅多了,而且好像是有准备的,弄不好,很可能是个陷阱都不一定!” “那我们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了?”李帮华却盯着刘斌,仍然不甘心地坚持道。 就这么放过到嘴边的肉,刘斌也是十分不甘心。 “黄红兵,咱们先别自己泄了气。打,我们还是要打的。问题是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最有效地咬下一块肉来,打不死他,也要让他痛上一阵子!”刘斌终于下了决心。 “红兵,你带着队伍在后面候着,我带一个小队负责诱敌。每人打三发子弹,打完就撤,试一下能不能用老办法引诱鬼子分兵。”刘斌再看了一眼周边地形后就做出了决定,“只要能让鬼子分出兵来,我们就有机会灭了他们!” “刘队长,还是我负责诱敌吧。”看到刘斌最终还是下决心打一仗,黄红兵便提出自己小队负责诱敌任务,刘斌毕竟是要掌握全局的指挥员。 “那也行。不过,等下决不能恋战,打完三发子弹就跑。”刘斌也觉得黄红兵智勇双全,可以替代自己担负这个任务,于是就同意了。 “其余的人跟我后撤一百米,别让鬼子发现我们。”刘斌的意图很明显,只暴露部分人员,让鬼子以为只是小股山匪打劫。 刘斌带人一撤,黄红兵就带着他的小队往前潜行到离大路只有五十多米的岩石后面,等待鬼子的车队靠近。 鬼子的车队进入了伏击阵地,打头的是那辆铁王八。车里的鬼子指挥官正东张西望,嘴里念叨着:“难道我的判断有误?那些土匪的枪怎么还不响?” 其实此时有几十支枪在暗中对准了铁王八,但是大家都没有开枪。大家放过了那辆铁王八,专等后面盖着青色帆布的大卡车。 一分钟之后,他们手中的枪就同时打响了,一阵排枪过后,前面两辆大卡车上的几个鬼子瞬间就被击毙,一头载在车厢上。 趁着鬼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黄红兵他们的第二阵枪声又响了,不过这回因前面车上的鬼子少了,而后面的距离有些远,大部分的战士枪法可没有刘斌那样精准,结果只打死了三四个。 机枪手以为得手了,冲上去,四支轻机枪射向鬼子的汽车。却发现子弹打在那些汽车上,竟发出“叮叮叮”的响声。手**扔到汽车顶上爆炸,却对车厢里的鬼子丝毫没有伤害。 而躲在汽车车厢里的鬼子对白狼队员发起了疯狂的扫射。跑在前头的白狼队员纷纷摔倒。原来,池田竟是给这些汽车装上了加厚的钢板,普通的汽车一下子变成了装甲车。 坐在铁王八里的鬼子指挥官终于笑了起来:“哟西,终于出来了。快快停车,狠狠地揍这帮土匪。” 鬼子的铁王八里装备有三挺重机枪,此时马上向白狼队喷出火焰,子弹像飞蝗一样射入黄红兵面前的地上,打得尘土飞扬,树叶树枝纷纷掉落地上。 车厢里早有防备的鬼子,在不到三秒后立即就发现了黄红兵他们藏身之处,同时也将机枪、步枪对准这边开始还击了。 因鬼子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黄红兵没有等到开第三枪,就果断地命令:“快撤!” 他们就迅速的撤到身后一百米距离处的一片灌木丛中,这是刘斌早就看好的地形。 打了一会,鬼子只是躲在车上反击,并没有打算下车追击。因而,黄红兵引诱鬼了分兵的意图没有得逞。 黄红兵不由得有些急了,可是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鬼子的反应速度一点也不慢,步枪和歪把子已经将他的小队藏身处压制的死死的。 紧接着,前面装甲车上的三挺重机枪不停地调转角度,向周围进行扫射,飕飕飞舞的子弹,瞬间就把灌木丛打得七零八落,黄红兵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快,快往后面撤。他娘的!这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黄红兵已经顾不得引诱敌人分兵任务了,脸色惨白的朝队员们大声命令道。 黄红兵的反应实在是太及时了,他们刚撤出,几枚掷弹筒的**就落在他们刚才趴着的地方。 “轰,轰,轰……”几声剧烈的爆炸跟着就响起了。 “大家快隐蔽好!小鬼子的掷弹筒打得贼准!”一脸惊恐的黄红兵,继续大声提醒着战士们。 望着黄红兵他们这边的惊险处境,李帮华几个不禁的有些内疚起来了。如果不是自己几个的起哄,黄红兵他们小队就不会陷入险境。 “刘队长,我们怎么办?” “别慌。我相信黄红兵他们会没事的。”刘斌当然看得很清楚,心里对黄红兵的机智灵活又加深了几分印象。如果是换作李帮华他们,这会可能整个小队都死翘翘了。 刘斌的判断十分准确。这时黄红兵小队的二十多名队员,隐蔽得相对分散。尽管鬼子的**不停地飞过来,却都落在他们的身后爆炸,没有产生伤亡。 黄红兵他们这边的引诱计划显然是落空了,刘斌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第一第三小队的狙击上了。 第一小队和第三小队进行梯次配制,第一小队埋伏在最前面,负责堵住敌人前进的道路。 第三小队队长叫陆志豪,先前也是月牙寨的人,上山已经一年多,枪法不错,而且最近已经学得鬼精,他观察了一下地形后,就将自己小队的阵地选择在公路的斜对面小山上。距离是有点远,但非常适合隐蔽。 当黄红兵他们打得热闹时,陆志豪已经按照刘斌的意图,将枪口套住了小鬼子的前面那辆车上的驾驶兵,就等待着刘斌的命令。 此时,小鬼子前面的两辆车,已经和后面的车隔开五十多米的距离了。如果此时再不动手,显然就会逃出了伏击圈。 刘斌立即向陆志豪发出了命令。 “砰!”的一声,驾驶兵的鲜血就溅到了玻璃上,车子随即也撞到了路边的岩壁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而后面那辆正在高速行驶,根本就没有防备这一着,也一头撞到了前面的那辆车上,又接着发出第二声巨响。(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池田的毒计(四) 两辆车上的小鬼子已经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而埋伏在附近的李帮华,这时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即大喊一声:“打!” 第一小队的所有枪支终于发出了怒吼,其中还有四支机枪,如雨般的子弹瞬间就倾泼向车上的鬼子。 可是,就算李帮华他们的子弹像暴雨一样射向汽车,却很难伤到汽车里的鬼子,因为车厢都护着厚厚的铁皮,子弹无法穿透铁皮而伤到鬼子的身体。 “李帮华,别打了,我们上当了,快撤!”黄红兵扯着喉咙喊,可是枪声实在太密集了,李帮华根本听不到。不过,李帮华很快也醒悟过来,因为他发现子弹打在车厢上,有的子弹还被反弹的到处乱飞。 “坏了,鬼子的卡车竟然装着铁皮,我们根本伤不到他们。” 而此时,鬼子的反击已经来了。鬼子的反击也是相当恐怖的,子弹压得李帮华他们不敢露头。双方打成僵持的局面。 打了一会,也不知是谁灵机一动,朝车厢上扔出了几个油瓶,再扔一颗手**。于是,嫌打得不过瘾的步枪手们纷纷放下枪,摸出手**朝车厢扔去。 随着一阵手**的爆炸,两辆车顿时就起火燃烧起来了。鬼子给车厢加了钢板,为了迷惑抗战队,他们并没有把原有的木板和帆布卸掉,那些木板和帆布此时燃起了熊熊大火,车厢顿时变成了个大烤厢。那些躲过子弹的小鬼子却躲不过被火烧的命运,纷纷惨嚎着跳下车,在地上打滚。 鬼子跳下车后,刘斌在高处看得清楚,每辆车上竟下来二十多名士兵,五辆青色帆布车里藏了一百多名鬼子,这纯粹是鬼子专门为抗战队挖的一个陷阱。 刘斌大喊:“李帮华快撤!” 同样,刘斌的喊声被枪声淹没了。 李帮华看着近在尺咫的铁王八,突然灵机一动,把五颗手**捆在一起,后面留着一截三尺长的尾巴,李帮华就抓着这截尾巴使劲地转圈,然后突然使出平生力气把整束手**甩了出去,整束手**正好落到铁王八的轮子下。 “轰隆”一声巨响,鬼子的铁王八被炸得高高翘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砸下,就趴着不动了。 “他娘的这些狡猾的小鬼子,这回就算不死也晕过去了吧!” 刘斌朝李帮华和陆志豪不停地打着撤退的手势。 陆志豪他们早已停手了,只是看着李帮华那边还在扔手**,看到刘斌的手势命令后,就大声地朝李帮华他们喊起来:“快撤!刘队长下令撤退了!” 这时,又有三辆大卡车赶到,小鬼子已经被彻底的惹怒了,纷纷跳下车,在军官的组织下,进行疯狂反击了。鬼子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战场老兵,他们下车后各自迅速找到隐蔽处,向李帮华他们射击。 陆志豪的第三小队刚撤出阵地,就有鬼子从后面包抄过来。幸好他们撤得及时,要不然就有被鬼子包饺子的危险。纵然这样,鬼子还是咬住了第三小队的尾巴,一阵机枪扫射,便倒下十几名队员。 “快跑!往林子里跑!”陆志豪带领队员拼命狂奔,总算将三分之二的队员带离了危险地带。 而李帮华带领第一小队还迟迟不肯撤退。李帮华跟着刘斌这么久,除了机枪学精外别的没有学到多少,胆子却学得贼大。此时,见还有几个小鬼子冲到了只有三四十米的距离,他哪肯放过他们,哇哇地大叫:“兄弟们,给我弄死这几个小鬼子!” “李帮华,刘队长下令撤了!”战士们没有听他的,而是提醒他刘队长已经下令了。 “你们先撤吧。把机枪带走,我随后就到。”对于刘队长的命令,他却不敢违背,但他的眼睛还是盯着铁王八后面的小鬼子身上:“我弄死这几个小鬼子再撤。” 那些队员怎会丢下队长自己先走呢?于是就纷纷劝说起来:“队长,先撤吧,再不撤等下咱们谁都走不了。” 正说话间鬼子的迫击炮的炮弹到了。 当炮弹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尖啸声传到李帮华的耳朵时,他立即就明白要坏菜了,急忙朝队员们喊道:“大家快跑!鬼子炮击了。” 还未等到他们跑出几步,身后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几名队员被炸翻了,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挣扎抽搐一会后就咽气了。 “快跑,跑啊!”已经明白过来的李帮华,脸色瞬时就变得惨白,心痛的就像是心口上被扎着一把刀。 李帮华拼命地跑了几十米,迎面却碰到了三十几名鬼子,而且这伙鬼子手上的枪都是那种连发的花机关。李帮华抬头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鬼子从后面包抄了他们。 “哒哒哒”鬼子的枪口喷出了令人恐怖的火焰。 李帮华发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伙鬼子,马上明白了自己此时所处的境况,要想冲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一名鬼子军曹高喊道:“把他们全部打死,一个也不留。”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李帮华的小队陷入了绝境。 原来,这正是池田制定的毒计的一部分内容,池田称之为黄雀计划。他先是给汽车加了钢板,让车厢里的人吸住抗战队,然后派另外的部队从后面包抄抗战队。 面对绝境,李帮华却没有慌,而是凭借着地形,跟鬼子几乎是面对面的射击。 “兄弟们,跟鬼子拼了!” 可是鬼子的人数显然在他们之上,而且占得了先机,许多抗战队员还未作出反应就已经中弹。 李帮华的小队三十名队员最终没有一个人能跑出鬼子的包围圈。李帮华手中的机枪在击中了两名鬼子之后也哑火了,因为,他身上已经中了十数颗子弹。 李帮华像一座山似的轰然倒在阵地上。 刘斌收拢部队,发现第一小队一个人也没回来。 “他娘的李帮华!竟敢不服从老子的命令!本来是有时间撤离的,这小子竟然迟迟不动。”刘斌非常恼火地骂道。 黄红兵劝慰道:“算了,他已经牺牲了,你就省点唾沫吧。” 刘斌带队撤离红石岭,却被鬼子紧紧咬住不放,他们只得且战且退。 王铁汉带着黑狼队及时赶到,总算打退了鬼子追兵。 苏宏祥也跟着黑狼队来了,他来到白狼队查看战况,却见刘斌身上带了伤,无精打采地样子。 “刘斌,怎么回事?又打败仗啦?” “我,我……”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刘斌,却无法回答苏宏祥,他心里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 “苏副队长,都是我的错!您就毙了我吧!” “刘队长,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黄红兵虽然也恨李帮华不争气,由于他的蛮干害死了好多队友,但此时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毕竟李帮华已经牺牲在战场上。 “他娘的李帮华,没打几次仗,就长本事了!”刘斌当然明白眼下还没有脱离危险,气恨的骂了一句后。 “黄红兵,你带几个人就地隐蔽。等小鬼子走了后,将兄弟们的尸体带回去。”刘斌朝黄红兵吩咐一句后,就下令离开这儿。 虽说白狼队不是第一次死人了,但完全不是一码事。刘斌发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些什么,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一路闷闷地埋头赶路。 李守正带领侦察小队赶了回来。 “怎么样,你的队伍有没有伤亡?”刘斌急切地问,他此刻最害怕听到的就是伤亡数字。 李守正喘着粗气回答:“牺牲了两人,受伤五人。” 刘斌轻轻舒了了口气,说:“一定要照顾好受伤人员,不能再死人。” “是。” 回到驻地,刘斌还在为伏击战失利而闹心。 听说白狼队在红石岭的伏击战遭到了重创,韦桂忠急匆匆赶来。看到刘斌受了伤,无精打采的样子,却不忍心再责备他。 “打仗嘛,胜败乃兵家常事,别想那么多了。”韦桂忠劝慰道。 “我总觉得这仗打得不对劲。”刘斌虽然情绪低落,但头脑还是很清醒。 黄红兵说:“实事求是来说,这一仗还是成功的。在敌我双方力量悬殊的前提下,白狼队还是达到了‘咬下一块肉’的目的,打死打伤小鬼子起码在三十人以上。因为前面那两辆车上的小鬼子就有三十多个,除了躲在车底下的几个外,没有一个是活的。后面赶上来的鬼子大部队,我们也消灭了几个。” “我们死伤比小鬼子多啊!”刘斌悲叹,“这是鬼子的一条毒计。鬼子的汽车并不是运送物资,车厢里全是士兵,很显然他们就是专门等着我们去伏击他们,偏偏我们就上当了。” 韦桂忠听了他们两人的总结,赞许道:“这就对了,打了一仗,回来要懂得好好总结经验教训,避免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甚至觉得这一仗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刘斌说。 “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韦桂忠追问。 “直觉。”刘斌说,“现在回想起来,从一开始我们得到的情报,说是敌人押车的人员只有一个小队,后来变成两个小队,而且还有铁甲车打头阵。战斗打响后,却还有一支鬼子生力军从后面包抄伏击的人员。我估计,鬼子用于包抄我们的部队甚至比两个小队的人数还多。” “照你这么说,鬼子这次是挖了个陷阱让我们跳?”韦桂忠对刘斌的话警觉起来。 “完全有这种可能。而且我们真的乖乖听话,真的就往陷阱里跳了。”刘斌想起了韦桂忠之前的提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刘斌,你想说什么?讲清楚。”韦桂忠两束眼光直视着刘斌。 “我们被鬼子牵着鼻子走了,这个问题很严重。” “你怀疑情报的来源有问题?” “不,不是怀疑,是肯定。” “幸亏我们撤退及时。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黄红兵插话道。 韦桂忠想了想,说:“从你们反馈的情况来看,鬼子这次确实是挖了陷阱等我们。而且,我估计鬼子的陷阱是为整个抗战队而准备的,没想到我们只出动了一个白狼队去伏击他。你们去伏击的时候发现鬼子的人数比预想的要多,因此没有一根筋地想要吃掉他,只是想咬一口肉就跑。你们刚一接触就撤退,这是鬼子始料未及的,因此他们包抄的部队还没有全部到位。要是我们把所有抗战队都投入到这次伏击战,我们肯定要不惜代价吃掉整个鬼子运输队,那就完全上了鬼子的当,他们会从后面包抄,彻底消灭我们抗战队。” 刘斌听了韦桂忠的分析,心里豁然开朗了:“大队长,还是你想得深远。鬼子的这个毒计好阴险啊。” “哼,这招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鬼子再怎么狡猾,用的还是咱中国老祖宗用过的计谋。” 刘斌和黄红兵用敬佩的眼光看着韦桂忠,深为高山抗战队有这样一位大队长而庆幸。 韦桂忠再到月牙寨与李程钜仔细捋捋事情的前前后后。 “李先生,我记得当时我们得到韦贵祥的情报,你曾对情报的真伪有过想法,是吗?” 李程钜说:“是的。收到赵贵祥传回情报,说是有日军军用物资送往高山县,我当时就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日本鬼子刚刚在枫树沟吃了一次大亏,按理说他们行事应该更加谨慎才对,可是他们却迫不及待地派运输队运送物资来高山县,难道是主动给我们送肥肉?所以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当时你已经意识到这次鬼子运送物资可能有诈,是吗?” “当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不敢断言。现在看来,我当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也就是说,韦贵祥这条线上获得情报已经不可靠!”李程钜很严肃地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袭击七里村 李程钜的担心很快就被证实了,过了两天巫宾带着伤跑回来报告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赵贵祥叛变了。 抗战队在红石岭吃亏的消息传到赵贵祥耳朵里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传回月牙寨的消息有诈,也意识到龙回头饭庄已经在鬼了的监视之下。他正想方设法撤离,鬼了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把黄玉芬和她三岁的儿子抓了起来。看到老婆孩子被鬼子抓去,赵贵祥方寸大乱,便向池田俊彦表示愿意合作。 巫宾看到赵贵祥向鬼子服软了,便取出藏了很久的手枪,干掉了门口的两个守队,逃出了龙回头饭庄。在逃跑过程中被鬼子的一颗子弹打伤了。 李程钜对巫宾带回来的消息极为重视:“如果赵贵祥跟鬼子合作,那么,月牙寨将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因为,赵贵祥完全熟悉月牙寨的一切。” “就算被鬼子抓住,我还是不相信二哥真的就跟鬼子合作,回来害了咱们月牙寨。”罗元元对赵贵祥却还是心存幻想。 “我们就静待事情的发展吧,凡事需多加小心了。”李程钜说。 在红石岭伏击吃了亏,苏宏祥和刘斌心里都耿耿于怀,不把这个仇报了,睡不着觉。 狼牙队马瑞文说:“我帮你们把这个仇报了!” 马瑞文带领狼牙队,打起了七里村日军据点的主意。日军竟然在七里村修了两座炮楼,打算与高山城长期对峙下去。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我马瑞文偏要摸一回。” 马瑞文对王铁汉说:“我们准备去咬下池田的几块肉来吃,你们黑狼队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吃肉?” “好啊!”王铁汉一听就来劲,眼睛泛着亮光说,“这些日子,黑狼队只负责防守高山县城,没捞到吃肉的机会,所有人早就牙痒痒了。” “这样,你们只管到七里村附近树林里埋伏好,只等鬼子过来,你们就狠狠咬他几口就行。”马瑞文说。 王铁汉有些不解:“马瑞文你也是一个粗汉,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计谋了?” “老子现在外号是赤眼狼,懂不懂?我的身后是岜山狼王!” “岜山狼王?”王铁汉幡然醒悟,“上次白狼队枫树沟,听说正是因为有岜山狼王相助,日军始终不能冲破白狼队的防线。这次如果也有岜山狼王相助,我们黑狼队一定要狠狠咬他小鬼子几块肉。” “那就这么说定了。”马瑞文说,“明天马上行动!” 与此同时,罗元元也对黑娃说:“马瑞文的狼牙队明天准备去七里村敲打一下鬼子,你们想不想去帮个腔。” “那是必须的!上次抗战队在红石岭吃了亏,这回狼牙队是要去报屁股仇了,我们怎能错过这出好戏?” “记住,我们只是去帮腔,大戏还得由狼牙队和黑狼队去唱,明白吗?”罗元元强调。 “我们干什么,寨主你就明说吧。” “我们先在村东头进攻,用迫击炮轰他娘的一阵子,等鬼子跑出来,再干掉他娘的几个人,把鬼子的注意力全吸引到村东头。狼牙队就趁机摸进村西头去,炸了村西头的炮楼。” “我明白了,唱大戏是狼牙队,我们只是去给他们敲一下开场锣。” “正是这个意思。带上几个人,把我们上次缴获的掷弹筒也都带上,我们到七里村去敲打敲打鬼子。” 第二天鸡鸣第一遍时,罗元元的人已悄悄摸到距离七里村东边炮楼五百米的玉米地里。 “别吱声,听我的号令再开炮。” 第二天鸡鸣第二遍时,马瑞文带领狼牙队和黑狼队来到七里村西头外的小树林里。 “给我安静!咳嗽也给我咳到裤裆里去!”马瑞文小声吩咐。 “这次行动是罗寨主他们先在村东头进攻,用迫击炮轰他娘的一阵子,等鬼子跑出来,再干掉他娘的几个人,把鬼子的注意力全吸引到村东头,然后我们再摸进村西头去,炸了村西头的炮楼。最后,鬼子一定会从村西头出来追击我们狼牙队。” “我明白了,只要你们把鬼子引到树林里,后面的戏就由我们黑狼队来唱。”王铁汉马上领会。 “聪明!” 马瑞文去后,王铁汉还在琢磨着马瑞文刚才所说的计谋:先是声东击西,然后再半途拦截,这种连环计,肯定不是马瑞文这种脑瓜经子能想出来的。以马瑞文这种呆头呆脑的东西,八辈子也想不出这种计策。岜山狼王估计也想不出这么周密的计划,这个岜山狼王背后肯定还有高人。 鸡鸣第三遍时,黑娃爬上一棵大树上了望了一下,然后举起手做出往下砍的手势,玉米地里的五个掷弹筒同时发射炮弹。 “轰轰轰!” 七里村的村东头率先响起了激烈的爆炸声。 “警报!警报!抗战队进攻我们了!”日军在炮楼里大喊。 当时池田并不在七里村,这里的一切由吉川圭佑指挥。 吉川马上派人到村东头去看看。 只见一发发****从五百米外的玉米地里飞来,落在炮楼附近。爆炸掀起的烟尘把整个炮楼都笼罩起来,分不清有多少人在进攻。 与此同时,马瑞文带着几名狼牙队员来到了村西头。 “都跟紧了!我们先摸到炮楼下边去。一会儿听我的命令行事!”马瑞文低声的说了一句,然后猫着腰,带头朝着鬼子的炮楼摸了过去。 五名狼牙队员纷纷猫着腰跟在马瑞文身后向村西头的炮楼摸了过去。 五百米的距离,五人花了十来分钟才到达离炮楼一百米左右的那条可以藏身的沟里。 五名狼牙队员人把身子躲在这条沟里,探出头向炮楼看去,只见炮楼外围五米左右的位置,有一圈铁丝网把整个炮楼包围起来。只留靠近大路的一旁有一个出口。 马瑞文等人靠近后,发现这个炮楼外的出口处有两个鬼子把守。其中一个炮楼的出口处,有一个鬼子竟还倒在一辆汽车旁睡着了!只有一个鬼子在一旁时不时的走动一会,还显得精神不振的样子。 “都听好了,一会儿。我们摸到炮楼下,先解决掉门口的两个鬼子!然后靠着墙,尽量让身体贴紧炮楼的墙壁。而且要记住一点,要找死角,千万不要让炮楼里的鬼子有机会射击到你们!” 队员们低声答应:“知道了。” 马瑞文反复叮咛道:“然后,你们找到炮楼的射击孔。你们一人五颗香瓜**就都别留着了,一起朝着炮楼里面扔去!” 罗元元命人在玉米地里向村东头炮楼打了十几发****后,吉川圭佑下令一个小队的日军出击东门。吊桥刚刚放下,一位军曹举着手枪正指挥士兵要往外冲,突然“砰”的一枪,正中军曹的脑门。军曹被使了定身法似的,举枪的手在空中僵住了几秒钟,然后整个人向后倒去。 士兵们在吊桥前正不知如何是好,是继续往外冲呢还是抬着军曹往回撤,一时还不好决定。 “砰!”又是一声枪响,又倒下一个士兵。这回鬼子们终于看清楚了,子弹来自三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 冲出去,碾死那几个人! 这种想法突然就成了所有士兵共同的心愿,于是,二三十名鬼子蜂拥而出,边跑边朝那棵大树射击。 蹲在树下的罗元元急忙招呼:“黑娃,快下来!” 一个黑影从树上溜下来,灵巧得像一只野猫。 等黑娃双脚落地后,罗元元又喊一声:“快走!” 吉川圭佑得到村东头的消息,带兵赶过来时,罗元元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恰在此时,马瑞文在村西头的炮楼下对队员们说:“等一下到了炮楼下要听我的号令,我们把各自手中的三颗**全部扔进炮楼里!” 队员们点点头,蹲在马瑞文身边的一名队员说:“这种打法太刺激了,十几颗**同时扔进炮楼里,里面的鬼子岂不是要坐上土飞机,飞上天去! “就是这种打法,炸完了以后,大家相互掩护着冲进去,见到只要是活的,全部弄死!”马瑞文恨恨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一道杀气自他的双眼射了出来。 “这下,可恶的小鬼子们,是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潘俊武说。 “记住!要注意安全,别只顾着往前冲!老子可不想把你们活着带出来,再带着你们的尸体回去!”马瑞文小声的告诫队员。 此时马瑞文一行人离炮楼很近,最远的也不过才五十来米左右。但是好在天公作美,突然来了这许多微微的雾气,再加上此时正值清晨天还未大亮,愣是让炮楼顶上当值的鬼子未曾发现马瑞文这一行人。 马瑞文带着潘俊武摸到了炮楼铁丝网的位置。马瑞文摸出腰间的钢钳,在铁丝网上开了大口子。马瑞文打头,朝着里面爬了过去。 其他人随后而行。 就这样,五名狼牙队员都摸到了炮楼脚下。 马瑞文轻声的向着炮楼门口前进,随后拿出两把刺刀,对着前面的两个鬼子射了过去。 “噗……噗……”两声,刺刀正中两个鬼子的喉咙! 两个鬼子闷声而倒! 潘俊武等人纷纷的找到了炮楼的射击口,拿出了**,就等着马瑞文的命令了! “突突突突……” 马瑞文刚拿出手枪,想要鸣枪发出命令信号。可是这时,炮楼上鬼子的机枪响了起来。好在狼牙队员们找到的都是鬼子炮楼的射击盲点。 马瑞文听到这枪一响,暗道不好,这下麻烦了! “突突突突……” 炮楼上的机枪手拼命地扭着机枪想要打中炮楼下出现的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可是他似乎并不能如愿。 “都别他娘的的愣着了,扔**啊!”马瑞文一声大喊,身后的队员们把手中的**朝着炮楼里面就是一扔。他们一人五颗**,加在一起就是二十五颗。 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响,炮楼里面的彻底没了声音! “突突突突……” 村西头的炮楼内是没有声音了,可是村子里的机枪却接着响了起来。愿来鬼子在几个高大的房顶上也布置有机枪!听到这边有动静,那些机枪马上响了起来。 而且房顶的枪声比刚才更厉害了。更意外的是那边房顶上的小鬼子竟然朝着炮楼下扔起了**! “轰……轰……” “赶快跑!” 大家奋力往回跑。各人各一个方向,而且七扭八拐的,当鬼子反应过来并追出据点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跑出了二百米范围。 “用迫击炮轰!”鬼子小队长马上命人架起迫击炮。 可是五个人五个方向,不知该追那一个,犹豫一下,人早就跑没影。到了五百米以外后,那五个人又汇集在一起。 吉川圭佑从村东头急急忙忙跑回到村西头,看到炮楼被炸得面目全非,气得七窍生烟,举起他的佐官指挥刀下令:“追!” 鬼子队伍冲出营门,还有几辆摩托车,每辆摩托车上架一挺机枪。 摩托车队后面紧跟着一个中队。 追出去两公里,终于看到有几个人正夺命狂奔。 “追上去,杀死他们!” 摩托车轮子毕竟比人的两条腿快很多,眼看就要追上那几个人了。可是,眼前出现了一片小树林。 马瑞文等人跑到小树林边上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他还是拼出最后一丝力气,学了两声狼叫:“嗷呜——嗷呜——” 鬼子的摩托车队冲到小树林边上,突然失去了目标。他们只好停下来,等待后续部队跟上来,然后实施对小树林的包围。 突然,大路两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摩托车驾驶员全部被打死,车上的人员死了一半,余下的急忙伏在地面进行反击。 王铁汉看准了时机,带领黑狼队从树林里冲出来,一百多支枪全朝着那几辆摩托车周围射击。有的队员腿快,一下子冲到了摩托车旁边,向伏在地面上的鬼子扔手**。以摩托车为掩护的鬼子躲得了子弹,却躲不过手**的弹片,不到五分钟,鬼子的摩托兵全部报销。 鬼子的大队人马赶到时,王铁汉又指挥黑狼队依托小树林为掩护,跟鬼子大干了一场。由于有树木作掩护,鬼子的****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结果,鬼子没伤到一名黑狼队员,却在树林边又丢下了十几具尸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胡志诚接受新任务 池田回到七里村据点时,听说据点遭到抗战队袭击,死了三十几个人,池田气得脸色发青,可是他却不能马发作。因为他此次去了一趟双平城,师团长告诉他,有一批重要的军用物资已经从越南高平出发,从青川入境,准备运往高山县。师团长给池田下令,要他于二十天之内布置好攻占高山县城的作战,但是又不能过早暴露作战意图。只等军用物资运到高山县的当天,突然发起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高山县城,并夺取从国外运回来的那批重要军事物资。 池田对吉川圭佑说:“高山县抗战队确实可恶,我们先记下这笔账,到时候再连本带利拿回来。” “大佐,难道我们就这样便宜了他们?”吉川圭佑心中依然愤愤不平。 “暂时让他们得意几天吧。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时重修把炮楼修复好,并做好七里村据点的防卫,不能再让抗战队那些猴子再钻了空子。抗战队那些人虽然不敢跟我大日本皇军面对面决战,但是他们擅长搞偷袭,他们像山中的猴子一样讨厌。” “真是可恶!”吉川圭佑恨恨地说,“待攻下高山县城,我一定要杀光抗战队的那些猴子。” 刘斌在家里养伤,没有参加行动,听说马瑞文和王铁汉都得手了,心里很是高兴。 “感谢你们两位,也算为我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刘斌说。 马瑞文说:“抗战队不主动给他们点颜色,鬼子的气焰会更嚣张。” “炸毁七里村一个炮楼,消灭二三十个鬼子,抗战队算是报了红石岭的一箭之仇,也让鬼子领教到,抗战队战斗力还在。等老子把伤养好了,还要杀他狗娘养的。”刘斌豪迈地说。 韦桂忠说:“鬼子是非常记仇的,他们一定会报复,我们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马瑞文却说:“什么是最坏打算,无非就是鬼子马上大举进攻县城。如果鬼子凭着目前的兵力攻打高山县,我们就叫他有来无回。” “鬼子迟早要进攻高山城的,我们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告诉弟兄们,到时候都免不了要豁出命跟鬼子大干一场。”韦桂忠思考得更长远些。 “这没得说的。”马瑞文摩拳擦掌的样子,似乎天塌下来他也是脸不变色的。 刘斌说:“大队长,你放心,白狼队虽然吃了败仗,但是白狼队并没有垮。鬼子胆敢进攻高山县城的话,白狼队还可以打头阵!” 与此同时,胡志诚被郝大明叫去,说:“你马上跟我到军部去领受一项新任务。” 郝大明很认真地对胡志诚说:“你这次的任务是护送一位华侨人士回南疆省。这位华侨可不一般,他身上有十分重要机密文件。至于是什么机密文件,你暂时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一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确保这位华侨的安全。实话告诉你,他一个人顶得一个团。” 胡志诚看了那位顶一个团的华侨人士的照片,从照片上看,这人三十开外,中等身材,戴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 “什么人这么厉害,一个人顶一个团?”胡志诚在心里嘀咕着。不过,听说军部亲自下达任务,胡志诚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跟随郝大明来到军部时,胡志诚一脸的严肃。 “这就是胡志诚同志吧?”在军部,胡志诚见到了一位五十开外中年人,面上很慈祥,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 “这是军部的刘参谋长。”郝大明给胡志诚做了介绍。 胡志诚向刘参谋长敬礼。 “郝大明可把你说得比诸葛亮还聪明呢!”刘参谋长微笑着说,慈祥的眼睛始终盯着胡志诚看。 胡志诚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傻傻地笑着。 “我看还是傻乎乎的嘛。”刘参谋长说着,终于笑了出来。 胡志诚咧嘴一笑,气氛变得轻松快活起来。 “不过,我还是相信你们支队长的眼光的。他看上的人,估计错不了。” 胡志诚依然傻笑着,没有出声。 “胡志诚!”刘参谋长突然提高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到!”胡志诚全身挺直,响亮地回答。 “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带领一个十人小分队到南京去,把汪精卫给我抓来,你办得到吗?” “报告参谋长,办不到。”胡志诚诚实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而且,我相信,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参谋长满意地笑了起来,眯缝着双眼注视着胡志诚的脸说:“我现在知道你的支队长为什么喜欢你了。” 郝大明在一旁终于开了腔:“他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说过,要是我手下有一百个胡志诚,我就可能打到南京去了。” 参谋长收起了慈祥的笑容,严肃地说:“可是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不是叫你到战场上冲杀,而是考验你的冷静与智慧。胡志诚。” 郝大明也换了一种严肃的拼音加加情说:“胡志诚,这次任务是对你毅力的考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请参谋长放心,胡志诚在任何情况下都保证完成任务。” “好样的。” “参谋长,您准备交给我什么任务,请下命令吧。” “嘿,这小子有点等不及了。”郝大明调侃道。 参谋长以命令的口吻说:“胡志诚,现在我命令你,马上组建一支十人小分队,人员由你自己挑选,其中有一条,小分队里必须有一位懂点医术的女同志。” “请问参谋长,小分队的任务是什么?” “红伞行动!” “红伞行动?” “对,你的小分队将执行一项特殊的护送任务,就是将一个人从上海送到你的家乡南疆省高山县。” “这样啊,这还不简单!”胡志诚感觉浑身释然。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个人随身携带着重要的文件,而这份文件关系到中国抗战的成败,你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把人和文件一起送到。” “什么人这么重要。” “行动开始后,你自然认识他。简单跟你说的,他是一位从海外回来的武器专家,从上海启程,前往南疆省与其父亲会合。他的父亲正从越南运送一批军工机器进入南疆省,原打算将这批军工机器运往重庆,但是经过我们地下组织的同志做工作,他已同意将军工机器交给我们用于修配和生产枪支。而他的儿子带着枪械图纸从海外回来。你要确保他们父子能顺利会合,并保证他手上的文件不被日本夺走。此次任务最关键,最艰巨的一点是,日本人可能已经得到情报,所以,你们回去一路上很可能遭到日本人的围追堵截。” 郝大明补充说:“还有一点,那父子俩原来是打算将东西交给重庆**的,是我们地下工作的同志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交给新四军。你们一路上一定注意跟那位武器专家搞好关系,让他看到我们新四军的诚意,使他真心实意地与我们合作。如果你们把关系搞僵搞坏了,红伞行动就失去了意义。人家执意要把军工机器和枪械图纸带到重庆去,我们是拦不住的,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给你两天时间,组建好这个小分队,三天后马上开始行动。”参谋长下令道。 “是!”胡志诚非常响亮地回答。 胡志诚第一个想到了陆振宁。 “从你的队伍挑选六名军事素质最好的战士,加上你共七个人,跟我走!”胡志诚对陆振宁不须过多的废话,直接下命令。 “去哪?”陆振宁问。 “带他们赴汤蹈火去!” “好,我乐意跟着诚哥赴汤蹈火。”陆振宁听到这种慷慨的话语,浑身的血液马上滚烫起来。 陆振宁马上从警卫排里挑了六名战士: 刘鹏飞,邹绍真,王强,张建豪,李联兴,卢小宁。 胡志诚又特地去找了罗海文,因为他知道罗海文从长沙学习兵工技术回来了。 “诚哥,你果然还记得我。”罗海文见到胡志诚,分外高兴。 “这叫什么话,我和你出生入死多少次了,我当然记得你!” “说吧,诚哥,有什么任务?” “明天马上到军部参谋处报到,参谋长自然会告诉你是什么任务。” “是。”罗海文敬礼。 胡志诚又去支队医院找了牙长妹。 在去找牙长妹之前,胡志诚犹豫了半天。因为,他得到消息,韦国强在前不久的一次战斗中牺牲了。 据说韦国强牺牲后,牙长妹曾一度陷入低迷。 胡志诚试探着问:“长妹,你愿不愿意随我回南疆省一趟?” “不!国强牺牲,我虽然心中悲伤,但我并没有消沉,更不会逃避。现在,抗战的形势这么严峻,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逃回家乡去?”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参谋长亲自下达的任务呢?” “回南疆执行任务?” “对!” “那我当然执行命令。” 胡志诚颇感意外:“刚开始我还真担心你会拒绝我,不过后来我想,你是一位老红军战士了,思想觉得肯定不低。看来,我猜得一点没错。” “如果整天待在医院里,我可能反而消沉,到外面走走,也许还好些。另外,胡队长。有件事我还想跟你解释一下,我现在不叫牙长妹了,我改名叫潘秋悦。” “潘秋悦?” “对。我阿妈姓潘,我随阿妈的姓。” “潘秋悦,这个名字好,很有文化的味道。” “谢谢胡队长夸奖。” “可是,这一次任务是非常艰巨的,甚至可能是九死一生。” “我的命早就不属于自己的了。你放心吧,我没事。” “那好,今天你马上到参谋部报到,听候进一步命令。” “是。”牙长妹爽快地答应了。 在上海某宾馆里,一位三十开外,中等身材,戴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的青年男子正紧张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的夫人看出了他的焦躁不安,关切地问:“孝甫,出了什么事?” “由于重庆那边的保密工作出了漏洞,我们的行踪可能被日本特工侦知了。”李孝甫神色凝重地说。刚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通知,看得出来,他的焦躁情绪跟刚才那个电话有关。 夫人:“这可怎么办?”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到江南找新四军去。” “你已经决定跟新四军合作了是吗?” “事已至此,现在离这里最近的部队只有新四军,我们别无选择了。”李孝甫话语里带有一丝无奈。 “我从父亲的言谈举止中感觉到,他还是比较倾向于跟新四军合作的。”李夫人说。 “我现在主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不被日本人抓到。”李孝甫的语气里还带有一丝恐惧。 “除了去找新四军,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接头地点改在长兴 叫胡志诚组建小分队的第二天下午,郝大明叫来胡志诚催问:“小分队人员全部选定了吗?” “选定了。”胡志诚很自信地回答。 “我最关心的是,小分队的女同志,你确定了吗?”郝大明又问。 “确定了。” “谁?” 此时,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喊道:“报告!” “进来。”郝大明回了一声。 “蹬蹬蹬”走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战士,郝大明抬眼一看:“你?” “报告支队长,小分队队员潘秋悦前来报到。” “你不是牙长妹同志吗?怎么改叫潘秋悦啦?” “是。支队长,从今往后,我的名字叫潘秋悦。” “哈哈哈!”郝大明笑了起来,“好你个胡志诚,你怎么想到要用她?” “报告支队长,我选人的标准就是找最合适的。很显然,她最合适。”胡志诚坦然回答。 “全支队上下就只有她是合适?”郝大明用一种挑剔的眼光盯着胡志诚问。 “因为她完全符合您定的标准,不仅有作战经验,还懂医术,还有更难得的一点。” “更难得的一点是什么?” “她也是南疆人,回到南疆可以有诸多方便,况且,这一路回去,路途遥远,我需要一个熟悉路线的人,她对这一带的路很熟悉。” 郝大明小声对胡志诚说:“可是,人家刚失去丈夫,心里正悲伤,你不得照顾一下?” “这话您自己问她。”胡志诚把脸转向了潘秋悦。 “首长,您是不是担心我情绪不高,不能配合胡队长完成这次任务?”潘秋悦直截了当地说出首长的担心。 郝大明注视着她问:“我的担心有问题吗?” “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胡队长完成任务。”潘秋悦清清爽爽地回答。她是一位老革命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很快被埋在心底。 “这我就放心了。”郝大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胡志诚很关切地看了看她,说:“长妹,哦,秋悦,这趟任务非常艰巨,领导关心你,也是对你的爱护,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胡队长,我明白。”两人互相关心着。毕竟十年前两人就曾经并肩战斗过。 在军部门前,小分队集合。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陆振宁响亮地喊着口令。 “一、二、三、四、……” 陆振宁整队完毕,转身向胡志诚:“报告队长,小分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归队。”胡志诚威严的下令。 “是。”陆振宁跑步进入队伍,一个标准的后转身,笔直地站在队伍一头。 “同志们,我们这支小分队即将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临行之前,参谋长有些话特别交代大家。” 参谋长走到小分队前面,严肃地说:“同志们,我们这次执行的红伞行动任务,既是一项护送任务,也是一项独立的作战的任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还要注意保密纪律。从现在起,你们十个人要团结得像一个人似的,为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战斗到底。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参谋长走到每一个队员面前,端详着各个队员身上的装备,还不时拉拉队员身上的背包,拍拍队员手中的钢枪,眼睛里充满了慈爱。 巡视完毕,参谋长重新回到小分队前面,大声发布命令:“红伞行动小分队听令,马上出发!” 胡志诚带着队伍出发了。陆振宁悄悄问:“队长,我们这是去哪?” “新四军南山支队。”胡志诚脸上表情严肃,似乎不想多说话。 “是去接人还是接收物资?”陆振宁又问,陆振宁一向话多。 “到那里不就知道了吗?”胡志诚却不想与他多说。 “这个也要保密呀,好,我不问了。” “哎,队长,后面那个女的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陆振宁转移话题又问。 “小分队队员之一,而且是很关健的人,因为参谋长要求小分队里必须有一个女同志。”胡志诚对陆振宁还是非常客气的,毕竟两人关系亲密,能说的话,他也如实回答。 “人倒是蛮漂亮的,就是很高冷,对谁都不搭理。”陆振宁嘟着嘴说。 “你最好也别去惹人家。”胡志诚意味深长地说。 “为什么?我看她对你好像很熟。”陆振宁总是想方设法套胡志诚的话。 “你小子最想打听的就是这个是吗?”胡志诚冷眼看着陆振宁,希望他就此闭嘴了。 陆振宁却不知趣,斜着眼睛反问:“这也属于保密范围?” “是。”胡志诚干脆给了他一个冷脸。 小分队中的李联兴和卢小宁很投缘,在原来 的部队里,他们俩同在一个班。 李联兴问:“班长?你是那年的兵呀?” 卢小宁说:“我三七年十月入伍,你呢?” 李联兴笑笑:“我是三七年十二月,比你晚两月。” “所以我是你班长。” “你以前认识胡队长吗?”李联兴好像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认识。他是老革命了,听说当过红军游击队队长。” “老革命,有多老?看他也不过三十多岁嘛。”李联兴总有话头。 “说他是老革命,并不是说他年纪老。他是老红军了,据说二九年就参加红军。” “哦。那资历够老的了。” “那是。” “胡队长本事很厉害吧?”李联兴又问,卢小宁真搞不明白他脑子里为什么总能蹦出那么多问题,他虽然挺喜欢这个战友的,但有时候也被他的问题弄得好烦。 “这个没法说,你跟着学就是了。”卢小宁不屑地说,事实上,他的确也说不好,于是他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李联兴见班长烦了,伸伸舌头,不言语了。 罗海文跟刘鹏飞走在一起,他们也聊了起来。 罗海文问:“鹏飞,你跟胡队长执行过任务吗?” 刘鹏飞说:“没有。但我知道他是我们营长的老上级了,资历很老。” “他让人佩服的不是他的资历,而是他的本事。我跟他执行过几次任务,那本事没得说。”罗海文真诚地说。 “我们营长陆振宁本事就不一般,可是你看陆营长对他还是服服贴贴的,可见胡队长的本事更在陆营长之上。” “那是自然。”罗海文说。 “他凶吗?”刘鹏飞悄悄问。 罗海文笑了笑:“我觉得一点也不凶。” “可是看他那严肃的神情,我有点怕他。”刘鹏飞说出了自己此时的感受。因为,自从组建小分队以来,胡志诚觉得事关重大,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脸上很少有笑容,所以,刚认识他的人竟觉得他样子很凶。 “没事,相处几天你就懂了。”罗海文拍拍刘鹏飞的肩膀说。 胡志诚并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严肃,他心里一直想着的是如果才能圆满地完成首长交给的任务。按照约定,胡志诚到一个指定地后,必须与军部联系一次,汇报情况,并听取进一步的命令。 小分队来到江苏宜兴县。胡志诚打开电台,要与指挥部联系,便对手下队员们说:“我要跟军部首长直接通话,请你们回避一下。” “好的。” 陆振宁带所有人离开,到距离胡志诚十米远的地方进行警戒。 胡志诚联系上军部后,却收到了一条冷冰冰的电报:“原定在宜兴的接头地点改为长兴,你们务必在下午三点钟赶到新的接头地点。” 胡志诚急忙回电申诉:“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赶到长兴,三个小时恐怕不够。” 军部再次复电:“这是命令,请你们马上执行。” 胡志诚脸色一沉,大声喊道:“陆振宁。过来!” “到!”陆振宁应声来到身边。 “情况有变,接头地点改在长兴了。现在军部命令我们下午三时必须赶到长兴。” “长兴在哪?离这里有多远?” “离这大概六七十公里。” “六七十公里啊,就算跑步过去也来不及啊!” “我们别无他法,必须马上搞到一辆汽车。” “附近哪里有汽车?” “鬼子有。” “抢鬼子军车?”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那就干吧。” 于是十个人悄悄摸到鬼子军营附近。正好有一辆军车开出来。 胡志诚迎上去,此时,他和陆振宁穿着鬼子的军服。 军车停下。 “八嘎,你们什么的干活?”车上鬼子军官骂了一声。 胡志诚把坐在副驾的军官叫下来,陆振宁到后面一看,只有两个士兵。便向胡志诚做了个手势。 胡志诚突然向鬼子军官头部猛击一拳,直接把他打晕了。陆振宁带着其他战士也同时动手,把车厢里的两个鬼子兵拉下来,一阵**把两人打晕了。 胡志诚迅速爬进驾驶室,用枪顶着驾驶员:“不听话就打死你。” 开车的是一个一脸稚嫩的鬼子兵,点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陆振宁,把人全部弄到车厢里。”陆振宁和战士们把被打晕的三个鬼子抬进车厢里。 “开车。”胡志诚用枪逼着司机。 车开到城外,胡志诚把司机也赶到车厢里,让陆振宁来开车。 “陆振宁,把小鬼子全部解决掉。” “是。” 当汽车开到了一处山路时,四具日军尸体被丢下了山崖。 汽车被抢的消息很快传到宜兴县鬼子军官那里,于是,鬼子军官马上下令各处哨卡堵截这辆汽车。 在江苏宜兴县城郊外,一伙伪军也接到了情报,伪军队长接听完电话,就交代部下:“等下可能有一辆军车经过,车上有十个人,怀疑是新四军的小分队,正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上峰命令,要认真盘查,一旦查实,马上消灭他们,一个也别留。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走!” 这队伪军刚来到大路边,迎面就碰到陆振宁驾驶的军车开过来。 二十多个伪军马上围了过来。 胡志诚小声交代:“迅速脱离敌人的纠缠,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伪军围到身边,喊着要检查。 “打!” 胡志诚突然下令,几支枪同时开火。二十名伪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做了枪下之鬼。 胡志诚大喊:“大家快走,前面有人接应。” 汽车在公路上全速前进。胡志诚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已不多。 “陆振宁,能不能再开快一点。” “队长,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紧赶慢赶,总算按时赶到了长兴,见到了事先约好的交通员。 “怎么,只来一个小分队?”交通员看到只有区区十个人的小分队来护送,心里感到很不满意。 “难道你要一个连还是一个团来护送?”胡志诚没好气地说。赶了一天的路,大家又累又渴,可是,这个交通员并不问小分队到底累不累,渴不渴,先挑剔起来了,所以胡志诚给了他软软的一个钉子。 “这,你们是不是太草率从事了?你们知道要护送的人有多重要吗?”交通员用很不信任的眼光看着胡志诚。 “知道。如果我们打算硬闯敌人的封锁线,那么一个连也不够打,甚至一个团也未必能顺利过关。”胡志诚进一步解释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交通员似乎对这样的安排还很不放心。 “当然是悄悄地走,尽量不要惊动鬼子。”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我带你们过去吧。”交通员终于答应带他们去见要护送的人。 此时,在太湖边一家农舍里,李孝甫夫妇正在吃饭。 一群保安团的人突然围住了这家农舍:“注意,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还不清楚,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样子比较欺文,女的二十七八,城里人打扮。” “好。”十几个团丁端着枪悄悄摸近小院。 接应李孝甫的是长兴地下交通站的人,只有三个人。 刘永刚在村外放哨,突然发现敌人,赶紧跑回院子里。关了门,透过门缝向外看。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出来,问:“刘永刚,怎么了?” “有情况,你快到后门看看。” 那人跑到后门爬上墙头一看,也发现了敌人。跑回来告诉刘永刚:“后面也发现了敌人。” 李孝甫听到消息,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是不是出卖了我们?” 刘永刚一脸懊悔地说:“可能是我太不小心了,今天早上在集市上买东西,被人跟踪了。” “你买了什么东西?” “我买了一袋米,还买了三只鸡和一条大鱼,可能就是这个异常举动引起了保安团的怀疑。” “为什么这么做?”李孝甫怒视着刘永刚问。 “我听说新四军有一个小分队来接应,为了招待他们,就多买了些。” “愚蠢之极。我们的命就丧在你的手里了。”李孝甫怒形于色。 他的妻子靠近他身后,也忧心忡忡地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孝甫怒气未消,搓着手,踱着步,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刘永刚安慰他说:“好了,李先生,什么也别说了,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守好这个小院,等待新四军小分队到来。现在,外面的敌人并不清楚我们的情况,他们不敢贸然冲进来。我们就利用这一点,紧闭房门,与他们周旋,争取时间。新四军小分队应该马上就到,大家分头行动吧。” 李孝甫冷哼一声:“跟这些没脑子的人在一起,我们早晚会送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马上突围 李孝甫冷哼一声:“跟这些没脑子的人在一起,我们早晚会送命的。” 这时,胡志诚带领小分队正往这边赶来,来到村外,猛看到村头有敌人的岗哨。 “不好,这里已经被敌人盯上了。”胡志诚非常警觉地说。 交通员带着胡志诚来到村外,见村里有敌人,吓得两腿发软,喃喃地说:“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接应我们的人在哪里?”胡志诚问。 “接应的人就在村中的一座小院里,可是我们现在进不了村,怎么办?那么多敌人,你们只有几个人,根本进不了村。”交通员垂头丧气地埋怨道,也不知道要埋怨谁。 胡志诚看他那样子,估计是走不动道了,便说:“你就送到此处吧,你已经完成任务了。你只要靠诉我那个小院的大致方位就行。” 胡志诚带着小分队悄悄摸进村里,看到一座农家小院被保安团围住了。 “队长,怎么办?” “陆振宁,你留两个人给我,你带领其余的人绕到后面去,偷袭敌人。我们趁敌人混乱之时,我和潘秋悦冲进去,这家农家小院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接应的人。” “是!”陆振宁低沉地应道。 不一会,后院的枪声响起,保安团的人马上被吸引到后院,前门只有三个人看着。胡志诚带两名战士冲上去,解决了三个敌人。刘永刚隔着门缝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喜道:“新四军小分队来了。”马上打开大门。 胡志诚等四人冲进了小院。刘永刚马上带他们进到屋里。 李孝甫见闯进来四个人,板着脸问:“你们是什么人?” “新四军小分队。”胡志诚答。 李孝甫一看,冷哼道:“怎么,小分队就你们四个人?” “你没听见外面还有枪声吗?” 李孝甫喜道:“大部队还在外面?” “没有大部队。” “你们带来多少人?” “放心吧,消灭这几十个保安团的人,绰绰有余。” “说得轻巧。”李孝甫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这时,敌人醒悟过来,又回到小院正门,向大门开枪扫射。 “你们守住正门,我去后面看看。”胡志诚对两名战士说。 “是。队长放心吧,有我们在,敌人进不了这个门。” 胡志诚和潘秋悦来到后面,爬上墙头一看,,一伙敌人正与陆振宁他们交火,胡志诚一阵扫射,子弹全打在敌人的后背,五个敌人当场被打死,剩下的几个敌人赶紧逃命。 “陆振宁,过来!”胡志诚一挥手,大声喊了一声。 陆振宁从后门冲进了小院。胡志诚把人带到李孝甫面前:“李先生,小分队的人全都来了。” “你们来的还算及时,要是再晚来一分钟,我们就被保安团抓走了。”李孝甫依然板着脸说,显出很不友好的样子。 胡志诚也不跟他计较,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外候,他首先要弄清这里的情况,然后马上做出正确的决策。“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就跟保安团扛上了。”胡志诚问。 “你问他。李孝甫没好气地指着刘永刚说,“都是些蠢货!” 刘永刚陪着小心道歉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李先生请别激动。”胡志诚安慰道。 “激动?我激动?我恨不得枪毙了他们!”李孝甫情绪还是很激动。 “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志诚,新四军小分队队长。这位是陆振宁,小分队副队长。有我们在,你就安全了,李先生。”胡志诚这几句话说得很有威严,又充满了自信。 李孝甫两只不大的眼睛隔着镜片注视了胡志诚一下,似乎从他的脸上也获得了自信,李孝甫的脸也稍稍放松了。 “我暂且相信你们吧。”李孝甫不再板着脸,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冷若冰霜。 陆振宁很看不惯李孝甫的作派,便说:“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们,要不然你走不出这个小院。” “好吧,请你们保护我们马上离开这个小院,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李孝甫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了。 “放心,走是一定要走的,等我们把外面的狗杂种收拾完再走也不迟。”胡志诚信心满满地说。 “不必与敌人纠缠,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我离开这里。”李孝甫再次强调。 “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里的话,就听我的指挥。如果你想死,尽可以自行冲出去。”看到李孝甫说话一点不客气,胡志诚的话也变得强硬冷峻了,而且两束眼光直视着李孝甫。 “那好吧,我听你的。”李孝甫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 “你好好待着吧,消灭敌人的事,交给我们新四军。” “你们也要小心点!我听得出来,外面的敌人可不少,人数应该超过你们不少。”李孝甫嘱咐道。 “总算说了句人话!”陆振宁轻哼一声,“放心吧,收拾这帮小兔仔子,不费劲。” “秋悦,你留下,照顾李先生和李夫人。”胡志诚吩咐道。 “是。” “陆振宁,走!” 胡志诚带着小分队战士走出去后,潘秋悦对那女子说:“你好。叫我潘秋悦吧。从现在起,我天天陪在你们身边,放心吧。” 胡志诚带人冲出去,一阵猛扫,又消灭了七八个敌人。保安团的人几曾见过这样的阵势,他们只是远远地围着小院,等待援兵,没想到院里的人突然冲出来,不打则已,一打就是枪枪咬肉。侥幸没被子弹找着的人赶紧躲的躲,逃的逃。 “陆振宁,我掩护你,你冲过去抓一个活的回来。” “是!” 陆振宁跳下墙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死了两个敌人,并用枪把子打晕了一个,依靠胡志诚的掩护,陆振宁扛起那个人就往回跑。 “队长,活口抓来了。” 那人被拖到胡志诚面前,胡志诚拍拍他的脸:“喂,醒醒。” 那人醒过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别杀我,别杀我。” “不杀你可以,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我说。”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进攻我们?” “我们是太湖保安队的。上面说要来抓人,我们就来,至于抓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你们有多少人?” “来的时候有四十多人,可是现在伤的伤,死的死,可能只有二十个人了。我们也不想跟新四军打仗,真的,我们不想打,只是上边叫来我们就来了。” “死伤大半了,为什么还不撤退?” “我们队长说要等大部队来支援。” “大部队?还有多少人要来?” “中队长说,保安大队正往这边赶,大概有一百多人。” “什么时候到?” “可能就快到了,迟则半个钟指定到。” “从哪个方向来?” “城里。” 胡志诚抬头望了望,又问:“县城在哪个方向?” 那人用手一指:“这边,东南方。” 胡志诚突然出手将他打晕,吩咐道:“把他捆严实了。” “同志们,马上突围!” 战士们纷纷围拢过来。 “这样安排,我带五个人往外冲,吸引敌人注意力,陆振宁带领其余的人殿后。潘秋悦带李先生和李夫人走在中间。我们往西北方向突围。动作要快!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西北方向的树林里。” 战士们齐声应道:“是!” “陆振宁,你要记住,一定要等李先生和李夫人安全跑进树林之后,你们才能脱身。” “明白。” “秋悦,我记得,从这里往西北方向,穿过一片树林,到达一个山岗,翻过那道山岗后,有一座山神庙,是吧?” “是的。”潘秋悦点点头应道。 陆振宁惊道:“队长,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观察好。”胡志诚笑笑说。 潘秋悦说:“两年前我曾来过这个地方,知道这一带的大概地形。” 陆振宁:“你们一个事先观察好,一个是两年前走过一次就记得那么清楚,这都什么脑子哟。” 潘秋悦笑笑说:“我这人别的不行,到过一个地方,就喜欢用心记下那里的地形地貌。把那里的山川沟渠和大路小路印在脑子里。” “这得下多大的功夫呀!”陆振宁感叹。 李孝甫突然发话:“光下功夫还不行,这脑袋瓜子还得够用。”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只有这脑袋瓜子用来记东西还马马虎虎。” 陆振宁瞪圆了双眼说:“你这还叫马马虎虎,那我的脑袋瓜就只能算个木瓜子喽。” “好,秋悦,你带李先生迅速撤往那山神庙。我们很快就会到山神庙与你们会合的。” “好的,队长。” 李孝甫看着胡志诚镇定自若的指挥,心下便开始有些佩服,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了。但他依然端着架子说:“看你这么指挥若定,我勉强可以信任你吧。” 胡志诚也不理会他,命令道:“好,大家马上按计划行动。” “是。” 陆振宁带着罗海文、刘鹏飞和王强从后门攻击。他们先打开后门冲出去,一阵扫射。 对面的敌人马上反应过来:“不好,他们要突围,打,把他们堵回去,别让他们跑了,等大部队到了,再收拾他们。” 陆振宁等四人似乎冲锋受阻,只好伏在地上与敌人对射。 其实陆振宁并不急于往前冲。对面的敌人听到枪声很激烈,又增加了几个人过来与陆振宁等人对射。 打了一会冲不出去,陆振宁带着三个人又重新退回院子里。这时,胡志诚带人从前门冲了出去,打死了守在前门的五个敌人,顺利地冲出了小院子,他们一路往前冲,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 堵着后门的敌人此时方知上当,急急忙忙跑到前门来。陆振宁带着三名战士猛冲猛打,很快也冲出村子,冲到了树林边上。他们依靠树林且战且退。 敌人发现新四军真的逃出的包围圈,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又羞又恼,便发了疯似的追赶。 最后,刘鹏飞和王强两位新四军战士中弹倒下了。 陆振宁只带着罗海文来到山神庙与胡志诚会合。 胡志诚伸长脖子望了望他的身后。“刘鹏飞和王强呢?” “别看了,他们回不来了。”陆振宁悲伤地说。 “就这么一阵子就牺牲了两名战士?陆振宁,你是怎么搞的你?” “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他们。” 潘秋悦走过来,拍拍陆振宁的肩膀:“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闯进去的时候是你们先冲锋,撤退的时候你们又殿后,难为你们了。” 李孝甫看了看陆振宁,欲言又止。 胡志诚铁青着脸说:“新四军战士不都得这样吗?” 潘秋悦又说:“胡队长,我觉得你真不该再责备陆振宁了,你既要他去完成最危险的任务,又要他保全所有战士的性命,你这也太难为人了。” 李孝甫终于过意不去,附和了一声:“我也认为不该再责备陆副队长了。” 胡志诚不言语了。 陆振宁却很诚恳地说:“其实你们都错怪胡队长了,胡队长这也是为了我好。” “好了,现在我们暂时脱离了敌人,当务之急是,马上向下一个目的地转移。” “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陆振宁问。 “根据军部的指示,我们一路上可以找当地的党组织和地下交通站,由交通员带我们去到下一个地点。” “明白了。” “马上出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奇袭哨卡 “根据军部的指示,我们一路上可以找当地的党组织和地下交通站,由交通员带我们去到下一个地点。” “明白了。” “马上出发。” 李孝甫跟着小分队紧赶慢赶地跑了一段路,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他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走到山神庙时,他也顾不得斯文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说:“总是这样赶路,我们的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尤其是我的内人,她不可能跟随你们这样爬山涉水的,你们得想个办法,弄一个代步的工具吧?” 李夫人虽然也累得气喘吁吁的,却顽强地说:“我没事的,我还能走。” 李孝甫看着满脸通红的她,不禁心疼起来,态度坚决地说:“不,再这样下去,连我也走不动了。我也不走了。” “孝甫,你别太过分了,你没看见吗,新四军的同志为了我们吃了多少苦,他们的人都牺牲了,我们就克服点困难吧。”李夫人反过来安慰他 胡志诚想了想说:“李先生的要求并不过分,这样吧,到了下一个地点,我们就雇用一辆马车走,李先生,你看怎么样?” “行吧。”李孝甫有点无奈地答应了。 “走。” 陆振宁边走边嘀咕:“我们奉命护送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牛哄哄的。如果他再说那种没良心的话,我就不侍候了,老子回前线打仗去。” “陆振宁,你闭嘴!” “我不!”陆振宁崛脾气一上来,便和胡队长扛上了,“只许人家牛哄哄的,还许我讲两句,凭什么,这天底下还有没有道理可讲?” “陆振宁,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新四军小分队副队长,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负就负,早知道这样,我根本就不该领受这项任务,我在前线打鬼子,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谁给你气了?这个任务是军部下的命令,是军部首长给你气受了?难道你要违抗军部首长的命令吗?”胡志诚铁青着脸训斥道。 “我?”陆振宁一时语塞。 “我什么我,你再说这种混账话,小心我处分你。”胡志诚动了真气,脸红脖子粗的。 “队长,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振宁一看到胡志诚发火,口气马上软了下来。 “废话少说,走!” 队伍无声地走了四五里地,来到一个小村庄。 “罗海文,你进村里找个牛车马车之类的代步工具。”胡志诚命令道。 罗海文和卢小宁到附近村子里租了一辆马车回来,大家一阵欢喜。 李孝甫和夫人坐上马车,心情好了很多。 走了一会儿,陆振宁转向潘秋悦问:“秋悦姐,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 潘秋悦不假思索就答道:“这里已是江苏的边界,我们即将进入安徽境内。” “乖乖,我们这两只脚板就这么一尺一尺地丈量,竟然也可以穿省跨境了。” “那是,当年,中央红军那两万五千里长征,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当年从南疆到江西,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秋悦姐,你也是南疆人?” “是呀?” “南疆哪里的?” “龙江。” “哦,那你跟胡队长早就认识了是吗?” “十年前,红军的时候。” “原来是这么回事。” “哎,我记得当年胡队长身边不是有个妹子叫罗元元的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潘秋悦突然主动问陆振宁话了。 “我也好几年没见到她了。当年我们一起从南疆出来,路上遇到国民党军阻截,打了一场很惨烈的仗,我们的队伍全打散了。从那时起,我再也没见过罗元元,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陆振宁的回答让潘秋悦有点失望:“原来你也不知道。” 想着即将回到南疆去,陆振宁突然来了豪情:“我何尝不是从咱们南疆省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现如今,我们又要一步一步地走回到南疆去。” “却不知咱们南疆现在怎么样了?报纸上说,鬼子的铁蹄也已经踏进了南疆。”潘秋悦幽幽地说。 傍晚时分,抬头望天,天边一抹月牙。 “李先生,今天是什么日子?”胡志诚问。 李孝甫对日子记得很清楚,回答说:“我记得应该是三月初五吧。” 胡志诚等人猛想起壮族三月初三的歌节,说:“要是在家乡,前两天是个大节日。” 陆振宁也感慨地说:“我有多少年没赶三月三歌圩了,那情景我都记不清楚了。” 潘秋悦说:“你们两个就别浪漫了,前两天我们还在跟敌人战斗,想什么歌圩。” 陆振宁说:“等打跑了小鬼了,我真得好好逛逛歌圩。” “你小子是不是想姑娘了?”胡志诚打趣道。 “要说不想吧,那肯定是假的。但我更喜欢那热闹劲。”陆振宁说得很真诚。 “你小子会唱山歌吗?” “当然会,不会唱几首山歌那还叫什么壮家仔!” 正说着,在前面探路的邹绍真跑回来:“报告队长,前面有一个日本人的哨卡,怎么办?” 队伍停了下来。 胡志诚问:“秋悦,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 “应该没有。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安徽广德,这里是从江苏进入安徽的交界处,没有别的路,必须从哨卡通过。”潘秋悦很无奈地回答。 “过日本人哨卡,我们这些人手上的枪都是违禁物品,肯定过不去了。”陆振宁说。 “最关键的一点是,李先生手上的文件袋,李先生的重要文件一直就装在一个文件袋里,而这个文件袋被他视为珍宝,一刻也不肯离手,这很容易引起鬼子的怀疑,一搜,马上露馅。”胡志诚脸色很凝重地分析道。 “怎么办?”潘秋悦两眼注视着胡志诚,她知道此刻只能由胡志诚拿主意,她那个擅长记忆的脑袋瓜子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过不去,只有硬冲!”胡志诚下定了决心,用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坚定地说。 陆振宁点点头表示赞成。 “振宁,走,我们去侦察一下” 两人抵近侦察了一会,却发现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峻。 虽然哨卡上只有不到十名哨兵,但是哨卡附近有一座日军兵营,里面至少有一个日军小队,三四十人。就算小分队可以用偷袭的方式消灭哨卡上的哨兵,他们也跑不了多远,枪声一响,一定会惊动兵营的日军,那么小分队就算是惹了马蜂窝了。 “惹马蜂窝也要惹!”胡志诚却斩钉截铁地说。 “这样吧,为了隐蔽接近敌人,我们这些人全部换上日军的服装,先靠近哨卡再发动突然袭击,争取一分钟内解决战斗,然后迅速通过哨卡。” “好,就这么办!队长,放心吧,殿后的事,还是交给我。”陆振宁坚定地说。 胡志诚拍拍他的肩膀:“保重。” 胡志诚带队走近哨卡边,发动突然袭击,只用三十秒钟就全歼哨卡上的五个日军。 李孝甫夫妇乘坐的马车迅速通过哨卡。 军营里的日军听到枪声,五分钟便赶到哨卡。陆振宁带领张建豪、李联兴和卢小宁三名队员凭借哨卡的工事进行阻击。哨卡的掩体内正好有一挺机枪,陆振宁亲自操作机枪,向冲来的鬼子扫去一梭子弹。 日军没想到自己的哨卡的机枪会向自己人开枪,有些猝不及防,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便有五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战斗只进行了十分钟,陆振宁便下令撤出战斗。 日军经过十分钟激战,向哨卡的掩体至少扔去了几千发子弹,终于冲进了哨卡,却没有发现任何新四军的身影。 “追!”日军小队长下令。 日军沿着大路追击。李孝甫夫妇乘坐的马车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陆振宁带领三名战士殿后,见日军追来,又停下来阻击了一会,然后离开大路,往山上跑。 “八嘎呀鲁!给我追上去,统统的消灭!”日军小队长终于发现了目标,却是穿着日军服装的游击队,非常恼火,命令部下全力追击。 可是,在山地里奔跑,那些日军显然不是陆振宁他们的对手,追着追着,就失去了目标。 陆振宁在山上绕了一圈,重新回到大路。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追上了那辆马车。 “把鬼子甩开了吧?”胡志诚问。 “全甩开了。我们又在山上绕了一圈才回来,放心,没有尾巴。” “干得好,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吧,真的要喘口气才行了。” 胡志诚带着小分队在一处山岰间休息。 “我们只是暂时甩开了敌人,估计他们还会来找麻烦的。日军的特高课很快会得到消息的。” 胡志诚估计的一点没错。此时,驻长兴的日军特高课松田课长已经得到消息,有一个新四军小队硬闯了哨卡。 “纳尼?这个新四军小分队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松田马上打电话向上级询问,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确有一支新四军小分队在护送两个从上海过来的重要人物,他们的目的地尚不清楚,有可能是去重庆,也有可能是去湘西。 松田马上带领本部人马赶到了刚刚受到袭击的哨卡,得到的消息是:有一伙穿着日军服装的游击队通过了哨卡,往西去了,具体去向不明,人数也不详。 “蠢货!全是一帮蠢货!”松田痛骂了一阵,带着人马往西追去。 胡志诚盯着地图看了一会,突然叫道:“秋悦!” “到。” “一会儿你也坐到马车上,给车夫指路。” “我们去哪?” “去郎溪,然后去宣城。” “走广德到宁国这条线不是更近吗?而且路也好走。” “我们在交界处和日军打了起来,你认为日军特高课的人还会轻轻松松的让我们沿着既定的路线走吗?” “你想绕道宣城,再到宁国?” “对!所以需要你带路。” “我们护送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日军特高课非要追捕他们?”潘秋悦试探着问。 “他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完成护送任务,安全地把他们护送到最终的目的地。” “队长,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别一个人憋在肚子里,这边还有我,你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我和你十年前就并肩战斗过,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不是我信不过你,是军部的命令叫我这么做。请你原谅。” “之前你认得李孝甫夫妇吗。” “不认得。” “是呀,我和你同时认识的他们,是吧。” “是。” “这就奇了怪了,他们是什么人,难道你事先就知道?” “对不起,你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能回答的范围。” 潘秋悦有点不高兴了。 “秋悦,对不起,这是纪律,我不能违反。这是军首长亲自定的纪律,我们谁都不能违反。你只要记住,我们此次的任务叫红伞行动,红伞行动的核心就是保护这两个人到达既定的目的地。” “好吧。”潘秋悦无奈地说。 “陆振宁,叫小分队全体人员集合!” “集合!”陆振宁高声叫了一声。 不一会,小分队全体八个成员站成了一队。 “同志们,我们现在执行的是军部亲自下达的任务,红伞行动。现在,我宣布一条纪律,我们小分队的任务就是护送李先生夫妇到达目的地。至于其他的问题,大家谁也不要打听了。明白吗?” “明白。” “从现在起,陆振宁和潘秋悦负责贴身保护李先生夫妇。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们大家一定要保护李先生和他夫人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 “罗海文和邹绍真负责外围警戒。” “是!” “出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声东击西 潘秋悦坐上了马车。李夫人与潘秋悦紧紧挨在一起,两人显得很亲切。事实上,李夫人很通情达理,看到新四军小分队真心实意地在帮自己,早已心存感激。 李孝甫也对潘秋悦展露了友善的笑容。 潘秋悦问李孝甫:“李先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李孝甫倒是乐意跟潘秋悦搭话,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说:“是我的一些私人物品。我在国外读书四年,如今回到国内,就剩下这点东西了。” “是美钞吗?” 李孝甫笑了笑:“不是。不过,它比美钞还宝贵。” “哦?”潘秋悦饶有兴趣地盯了他手中的文件袋看了看。 这时,走在车子旁边的胡志诚提醒道:“敌人很可能马上会追上我们,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突发情况,听我的指挥。” 陆振宁问:“队长,我们这是护送他们到哪里去?” “对不起,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认真做好你的事情吧。”胡志诚没有正面回答他。 来到一岔路口,潘秋悦指路:“从右边的岔路口走。” “秋悦姐,我们这是去哪?”陆振宁又问。 “从这个方向走,前面七十里应该就是郎溪。”潘秋悦答道。 胡志诚却说:“别问那么多了,听潘秋悦指路,只管向前走。” “是。”陆振宁嘴上答应着,但心里觉得很别扭,从来没见过胡队长这样过,说话简直不近人情。 陆振宁是个管不住嘴的人,他转而又对李孝甫说:“李先生,你整天抱着个文件袋,不嫌累吗?” “我不累。”李孝甫冷淡地答了一声,似乎并不爱搭理陆振宁。 “是金银财宝?袋子里全是银票?” “无可奉告。” 此时,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伙伪军正埋伏在路边。 伪军小队长吩咐手下人:“弟兄们,上面说可能有一支新四军小分队从这条路经过,他们护送一男一女去宣城,上面叫我们务必拦住,重点是抓住那两个书生模样的一男一女。” “队长,那女的长怎么样啊,漂亮吗?”一个兵痞子问。 “快闭上你的臭嘴,一听说是女的你就惦记上了,还问漂不漂亮,轮得到你惦记吗?” “我就问问而已,问问都不成吗?” “问个屁呀你,就你这尖嘴猴腮的模样,这辈子就甭惦记女人了,惦记老母猪还差不多。哈哈哈!”那小队长得意地笑着。 那兵痞子也不恼:“队长,你也别小瞧了我,那天我就娶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回来,请你喝喜酒,你可别舍不得随份子钱。” “好了,也别耍贫嘴了,兄弟们放明白点,要是真遇到新四军,别他妈的真使劲往上冲,新四军可不是好惹的。”小队长再次招呼道。 “队长,大君的命令可是叫我们务必要拦住的呀。” “我们拦啦,拦不住嘛,咋办?就凭我们这二十几杆破枪,真的跟新四军小分队干起来,你们认为真拦得住?”小队长问大家。 “拦不住。” “就是嘛。” 那兵痞尖着嗓子喊道:“弟兄们,要是遇到新四军,你们想活命的话,就把枪口抬高一点。你的子弹打不着新四军,新四军的子弹自然也不会往咱身上招呼,明白吗?” “明白。” “可是,你不怕太君怪罪吗?”有人问。 “让太君怪罪总比把命丢在这荒郊野岭强吧?” “对对对。” 正当他们还在闲扯的时候,山路上果然出现了一辆马上,马车后面还跟着几个持枪的人。 待队伍走近点看,却见一个日军军官走在队伍的前面。 “咦,不是说是新四军小分队吗,怎么来的却是太君呀?” 胡志诚穿着日军上尉服,昂然走到伪军队伍前面。 “你们的,在这里什么的干活?”胡志诚先喝问一声。 “报告太君,我们奉命在这里执行任务。”伪军小队长回答。 “什么任务的有?” “听说有新四军小分队掩护一男一女经过,我们奉命拦截。” “哦,原来如此。那你看看马车上有没有你们要拦截的人。” “太君的车,不用查看。”伪军小队长说。 一个士兵却绕到马车后面,欣起帘子看了看,果然看到李孝甫夫妇正坐在马车里。尤其是李孝甫怀里还抱着个文件袋。 那士兵使劲给队长使眼色,队长却视而不见,对胡志诚说:“太君,您慢走。” 胡志诚挥手让马车过去了,才向那伪军小队长拱手致意:“你的,好好的执行任务。” “是!”伪军小队长给胡志诚敬了个礼。 待他们走远了,那士兵才告诉小队长:“我看车上正好有一男一女是读书人模样的,很像是太君要抓的人。” “笨蛋,你都看到了,难道我没看到吗?” “那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过去?”那士兵不服。 “你没看到是一个日本军官带领的吗?难道你想对日本军官下手?”小队长质问他。 “说不定他们是新四军假扮的。” “你敢怀疑太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不是,难道你真的认为凡是穿着日军军官就一定是太君吗?”那士兵还是不服队长的话。 “如果他们是新四军扮的,那更说明问题了,你想,他们连日军军服都能搞到,而且大摇大摆地在官道上走,这样的人能耐能小得了吗?还好我们没出手拦截,要是拦下来,我们二十多号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我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只有七八个人,可是个个身手了得。你小子的脑袋现在还在肩膀上扛着,你就庆幸吧。” 那伪军士兵终于不说话了。 马车转过几个山头后,胡志诚问:“秋悦,从这里还有别的路可以重新绕回宁国吗?” “你想绕回宁国?” “是。”胡志诚坚定地回答。 “为什么?” “刚才那一伙伪军虽然没有拦截我们,但是他们一定会向上峰汇报的,日本特高课很快就会得到我们赶往郎溪的消息。” “所以,你要反其道而行,绕道回宁国,让他们在郎溪扑个空。” “有没有别的小路可走?” “有,不过,那都是山路,很难走。” “马车能通行吗?” “应该可以。” “马上掉头,绕道回宁国。” “是。” 李孝甫在马车上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胡队长的这个决定堪称英明。” 跟在车后的陆振宁白了他一眼,说:“你可坐好了,等一会走山路颠得厉害,你可别叫喊就行。” 李孝甫却反唇讥:“如果由你来指挥这支队伍,估计你做不出这样的决策。” 陆振宁讨了个没趣,反驳道:“如果不是为了护送你这废物,我这会儿还在战场上杀鬼子呢。” “我是不是废物,以后你会知道的。”李孝甫这会儿却不恼了,因为他对胡志诚能力充满了信心,所以心情大好。 李夫人捅了李孝甫一下:“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马车在山间小路走了七八个小时,终于走进了宁国县城。 李孝甫开始对胡志诚刮目相看,对夫人说:“看来这个胡队长脑子不算笨。” “人家尽心尽力在保护我们,你还这样说人家。也太过分了吧。”夫人小声劝说他。 “哼,如果不是他们的人在长兴鲁莽行事,我们何至于走到这步危险境地?” “得了吧,你少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我刚才是在夸胡队长呢,你没听出来?” “没有。” “那你看得出来吧,胡队长压根儿就没打算去郎溪。” “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我来指挥,我也会这么做,这叫声东击西。” “你又没打过仗,你哪知道指挥部队?” “嗨,只要稍为动动脑子,道理不都一样?” “看把你能的,好像你什么都懂。” “懂不懂,你就等着瞧吧。别以为我们顺利到达宁国县城,就算万事大吉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就看胡队长是不是有足够冷静的头脑。” 李孝甫说得一点没错。日军特高课松田课长正面对着地图念念有词:“郎溪,郎溪,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他拿起手中的情报看了看:“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宁国县城,他们赶往郎溪干什么?难道是绕道去宣城?” 松田两眼咕噜一转,放下情报又去查看地图。 “如果是绕道宣城,至少得多走一百多里路,不过,他们如果是开着汽车走,绕这么一圈,倒也不算什么。可是,情报显示,他们并没有开着汽车走。难道他们不是去宁国县城,而是由郎溪到泾县,然后直奔黄山?不对,不对,情报上说得很清楚,他们一下个交通站在宁国,他们不可能越过宁国交通站,直接就去黄山,这不符合道理。” 松田自言自语,还不时用手捋着头。 “难道,他们去郎溪只是虚晃一枪?声东击西,然后掉头回宁国?” 松田拿起电话:“给我接郎溪。” “隆本君吗,请你的人一定要严密监视郎溪的过往车辆,一旦发现目标,立即抓捕。” “是!”电话里传来隆本的回答。 放下电话,松田再次念叨:“宁国!宁国!” 他思索了一阵,突然大声喊道:“来人!” “课长。”有人来到了他身边,鞠躬致意。 “备车。” “我们去哪里?” “宁国!” “宁国?新四军小分队不是去郎溪了吗?我们去宁国干什么?” “到那里,我会让你看一出好戏。哈哈哈,好狡猾的新四军小分队,不过,中国有句古话,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聪明的猎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惊险一刻 此时,在宁国县城,胡志诚和潘秋悦在根据暗号去联络交通员。 两人来到滨城路,走到最西头,看见一家杂货店,抬头看招牌:滨城路杂货店。 “应该就是这里了。” 两人走进一杂货店。 “客官,要点什么货?” 胡志诚看看左右无人,便悄声问道:“老板,你这里盐巴一斤多少钱?” 杂货店老板两眼一轮,把他俩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回答:“这里盐巴很贵,有钱也买不到。” 胡志诚又问:“不是可以拿东西换吗?” 老板回答:这个倒是可以,请问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胡志诚说:“西湖的龙井茶可以吗?” 老板回答:“可以。但只能一斤换一斤。” “好的。” 两人四只手紧握在一起。 杂货店老板把小分队的人接到了后院安置。 潘秋悦亲自把李孝甫夫妇安顿好,心情一阵轻松,对胡志诚的声东击西之计深为佩服,看胡志诚的眼神也有了些异样。 潘秋悦来到胡志诚身边,胡志诚问道:“怎么样,这一路累不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潘秋悦很是感激,微微一笑说“不累”,心里却泛起了一阵涟漪,脸上便飞起两朵红云。 “这一路回去,还会很累,你可要保重身体。” “我没事的。”接着又问:“胡队长,原来你这一路上都是在迷惑敌人?” “但愿日本人能上当。” “既然没有十分的把握,干嘛非要赶来宁国。其实我们走郎溪,到宣城,再经过泾县,直奔黄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回南疆的路不止这条嘛。” “但我们应该尽可能少走弯路嘛。” 胡志诚笑了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宁国县城有我们的联络站。我们必须与交通员取得联系,那个交通员才能通知下一站的交通员接应我们。如果我们绕过宁国这个交通站,我们将陷入完全孤立的境地,一路上就没有地方可以补充给养。这样的话,我们很难走到最终的目的地。” 胡志诚和潘秋悦在联系交通员的过程中,却已经被日军特高课松田的人盯上了。 “队长,我们怎么办?”日军特高课特务问。 松田从望远境里望了望胡志诚和潘秋悦,看得出来他们在跟人接头,便说:“派人盯紧了他们,找到他们的老巢,连锅端。” “队长,我们只有五个人,人手怕不够。” “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盯紧他们就行,马上联络在郎溪的人,命令他们明天早上七点钟之前一定要赶到宁国县城。” “哈依!” 李孝甫走到杂货店的后院,坐了一会儿,便站起来四处看看,转了一圈后,李孝甫就拉着夫人的手要出去。 “李先生,你要去哪里?”胡志诚见李先生夫妇神色有些慌张,便迎上去问。 “我发现这个地方处处冒着一股邪气,那个交通员根本不靠谱。你马上带领你的人离开这里,或者马上把交通员夫妇杀了。” 胡志诚惊讶地瞪着李孝甫的脸问:“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如果你下不去手,给我一支枪,我去把他们杀了。” “胡闹!”胡志诚有点生气地喝了一声。 “他们一定被日本人盯上了。” “你下这个结论过于草率。”胡志诚说。 “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竖起你的耳朵听听,你再用你的脑子想想,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李孝甫说得很认真。 可是胡志诚并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便催问:“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李孝甫一脸焦急地说:“我一直以为你还算个明白人,怎么关键时刻竟这么糊涂?” “我怎么糊涂了我?”胡志诚真的被李孝甫说糊涂了。 “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会错。那个交通员的眼光经常躲躲闪闪的,心中一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不能凭主观臆断就对人下毒手。” “说不定日本特务就在附近,只是他们可能人手不够,在等待什么人,要不然早就下手了。” 胡志诚冷静地思考着。 李孝甫继续启发他说:“你演了一出声东击西的好戏,可能暂时骗过了日本人,他们把绝大部分兵力都派到郎溪去抓我们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对这个交通站的监视。而且,我敢肯定,现在,我们这些人的行踪已在进入了日本特务的视线,只是他们人手暂时不够,还没有对我们动手。” “你分析得不无道理,谢谢你的忠告。”胡志诚幡然醒悟。 “先别急着谢我,赶快离开这里。”李孝甫急不可耐地说。 “也许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你想象的那样。”胡志诚显得很淡定。 “胡队长,我希望你想清楚了,你现在是在跟魔鬼打交道,你明白吗?日本特务一向心狠手辣,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这我知道,日本特高课的人,也就是你说的日本特务,他们为了达到一个阴险的目的,完全可以不讲人性的。” “那你还这么犹犹豫豫,心慈手软。之前,你可能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那都是面对普通的日本兵,现在你面对的是诡计多端而且心狠手毒的日本特高课,你再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我会多加小心的。” 与此同时,日本特高课的松田也急得团团转。 一个士兵正给他回话:“队长,隆本小队长回话说,他们的人刚赶到郎溪,还没有来不得及休息一分钟,就要赶来宁国,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明天七点之前赶到宁国县城。” “叭嘎!他这是贻误战机。”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马上进攻交通站?”松田的副官问。 “你蠢吗,凭我们这几个人,如果现在进攻交通站,除了打草惊蛇,你认为还会有别的效果吗?” “职下认为,凭帝国战士的勇气,我们是有战胜他们的可能性的。”副官说。 “你以为那些新四军小分队的人员是吃干饭的吗?他们之所以被挑选出来担任这项特殊的任务,一定有过人的本事。就算我们帝国勇士和他们一对一决战,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我们现在人员还处于劣势。” “队长,你这么说,用中国人的话来讲,就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放肆!竟敢跟自己的长官这样说话!” 夜里凌晨两点钟,胡志诚突然把所有队员叫了起来。 “快起来,不许出声。” 大家匆匆爬起来, 胡志诚低声命令:“带上装备,马上出发!” 交通员赶来问:“胡队长,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走?” “任务紧急,需要马上出发。” “我是接待工作没做好吗。” “不是,的确是我们的任务紧迫,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交通员一看见李孝甫抱着文件袋出来,便拉着他的手说:“你看这位同志,身子骨那么单薄,怎么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没办法。” 交通员嗔怪道:“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新四军。以往新四军来到我这里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什么话都跟我说。你们却不同,什么也不肯跟我说,完全把我当成外人看待。如果不是对上了接头暗号,我甚至怀疑你们不是新四军。” “同志,有再多的误会,也只能待以后再解释了。” 说完,胡志诚转身对队员下令:“出发!” 此时夜色正浓,大门被悄悄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出。 胡志诚对陆振宁耳语了几句,陆振宁点点头,和一位战士留在了后面。 等队伍出去了一会,陆振宁才把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果然看见有一个人影悄悄尾随队伍而去。 “切除尾巴。”陆振宁想起了刚才胡志诚交代的话,微微一笑,对身边的战士说:“走!”拉开门,跟了上去。 胡志诚带队走到城外,驾起原来的马车,乘着夜色匆匆而去。 潘秋悦问:“胡队长,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半夜走?大家走了一整天,很累了,为什么不让大家多休息一会,天亮才走?” “你就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总而言之,我这么做是有我的道理的,你执行命令就是。” 正说着,陆振宁追了上来。 “怎么样?” “果然有尾巴。” “切除了吗?” “那当然。” 潘秋悦这才如梦初醒:“有尾巴,有人监视咱们?” “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会是什么人啊?”潘秋悦似乎有点后怕。 “还能是什么人,日本走狗呗。”陆振宁代为回答。 “陆振宁,原来你也清楚啊?” 陆振宁不好意思起来:“哪里,我只是听胡队长的。” 大家轻松地笑了笑。 陆振宁用眼睛瞟了瞟胡志诚,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胡志诚冷冷地问。 “我想问你一个事,可又怕你骂我多嘴。” “有屁就放。” “队长,你确定那个交通员已经叛变投敌了吗?” “不确定。” “那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不能冒险。在任何情况下,保护李先生夫妇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如果这样做给那位交通员造成一些误会,以后总可以慢慢解释。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却出了问题,那就无法补救了。” “但愿那个交通员没有叛变。”(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对手是谁? 胡志诚走了两个时辰,松田才带人冲进交通站。 “人呢?” “什么人?” “别装蒜,昨晚你这里住进了十几个人,人呢?” “哦,哪有什么十几个人,就七八个人,走了。半夜就走了。” “半夜就走?” “是。他们是路过的,进来喝了一碗水,就走了。” “他们是你什么人?” “说是远房的亲戚,其实我也不认识,那么多年不走动,互相都不认识。” 松田焦躁地踱着步,然后停下来,盯着交通员问:“你确定他们只有八个人?” “确定。” “其中有两个读书人模样的一男一女,男的还戴着眼镜,是吗?” “是的。” 松田突然精神为之一振:“传我命令,所有的人马上沿着公路追击,一旦发现新四军小分队马上把他们全部杀死。把那对从国外回来的夫妇抓起来,他们是一对危险人物。” “哈依!”那士兵答应着。 士兵跑出去两步,又转回来问:“课长,我们朝哪个方向追击?” “所有方向。把人撒出去,在所有的公路上追,尽快弄清楚他们的去向。” “哈依!”那士兵再次跑了出去。 松田又大喊一声:“通迅兵。” “在。”一名士兵答应。 “马上电告上海的梅机关,请他们尽快弄清楚,负责护送那位军械专家的新四军小分队到底是什么人,特别是那个队长,尽快找到有关他的一切资料,越详细越好。” 副官在旁边问:“课长,你是想做到知己知彼,是吗?” “是的。中国人打仗最讲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不能追了几天,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课长英明。”副官奉承了一句。 “把地图拿过来。”松田招手说道。 副官把地图摊开在松田面前,松田两眼盯着地图看了一会,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副官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一下:“这里,宁国。” “你说说看,他们会往哪里去?” “依我看,他们从长兴进入广德,又从广德往郎溪方向去,结果并没有去郎溪,而是来了宁国,这说明他们本意就是要从广德到宁国的,只是为了迷惑我们,故意声东击西的。现在,他们在宁国又半夜突然行动,说明他们知道危机的存在,所以他们不敢再耍什么花样,一定是全力赶往下一个目的地。那么从宁国往南是仙霞,往西是旌德,往北是宣城,往东是走回头路,这显然不合情理。如果要去宣城,他们昨天就可以走郎溪线,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往仙霞嘛,那就是去杭州。他们如果要去抗州,可以从上海直接过去就是了。所以,我认为,他们只有一种可能,往西走。” “哟西!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松田又低头盯着地图看一会。 “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这里!”松田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一下。 “黄山?” “对,黄山。” 副官点了点头,赞道:“课长的眼光总是看得比职下要远。” 松田得意地昂起头,大声喊道:“命令,所有人员立即赶往黄山!” 第三天傍晚,胡志诚已带队来到黄山市,根据联络暗号找到地下交通站。 两人握手。 “是胡队长吧?” “我是。” “我是黄文虎,交通站的负责人。” “给你们添麻烦了。” “应该的,我们已经接到上级通知,在这里等候多时。” “好。我们的人员需要在这里补充一些给养,请你抓紧时间准备,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没问题,该准备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太感谢了。”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谢谢就见外了。你们的住处也安排好了,是一所独立的大院,很宽敞的,只是好久不住人了,可能有些杂乱,委屈你们了。”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好,那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好的好的。” 胡志诚带着队伍往进了一个很荒凉的大院。 李孝甫闪动着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扫视一遍大院,不无顾虑地说:“胡队长,这个大院虽然很宽敞,但是警卫条件不是太好啊,晚上得小心警戒才行。” “我知道。”胡志诚也同样很警觉地扫视了大院的各个角落,思考着如何戒备。 李夫人用手捅了一下李孝甫说:“大家赶路都很累,你就忍心折腾别人?” “这不是折腾不折腾的问题,理当如此嘛。”李孝甫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提醒胡志诚。 “李先生提醒得对。”胡志诚附和了一句,便叫来陆振宁吩咐道,“派两个人站岗。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是。” 安顿下来后,李夫人对李孝甫说:“孝甫,你就别跟新四军闹别扭了好不好?” 李孝甫说:“我没有闹呀,我是在提醒他们,别犯湖涂。” “谁犯湖涂,是你在犯湖涂好么。”李夫人嗔道。 “我知道大家赶路是很累,正因为大家都累了,就容易松懈下来,所以我提醒了他们一句。这不算过分吧?” “我看根本用不着你提醒,我看那个胡队长并不湖涂,你就听他们的不行吗?” “他们一旦犯湖涂,我们就会马上丢命,你明白吗?” “那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事实上,他们在舍命保护我们两个,是我们给他们添麻烦了。” “那是他们理应如此。如果不是新四军的人先联络了我,并且答应把我安全送到南疆,我根本不会跟他们走。如果现在他们不愿意,我可以去找国军部队,我让国军部队把我送到重庆去。”李孝甫说得振振有词。 “别再说了,重庆,你去得了吗?国军部队在哪里呢?在上海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在这里你就能找得到?” 李孝甫似被说到痛处,脸色有些灰暗,轻叹一口气:“唉,你不懂。” “我不懂?如果是为了保护我们,让新四军小分队都拼了性命,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李夫人语气变得更严厉。 李孝甫的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你不知道什么是战争,战争是要死人的。包括我研究的东西,我研究枪械制造,就是用来杀人的。可是我们用枪杀人,是为了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去,所以杀人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的。日本现在侵略中国,如果我们不杀他,他就会永远不走。日本人要把中国的土地变成他们的土地,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我们要把侵略者赶走,我们中国人就要有人去送命的,这就是战争。战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我们也要尽量避免死人嘛。”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孝甫,你就听我一句劝好不好,你要是把新四军惹急了,他们还会尽心保护我们吗?” “这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那个胡队长是个什么脾气我比你清楚。” “你是说人家有耐心呗,他不跟你一般见识,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摞下我们不管了。” “哼,那才不会呢。只要我文件袋里的东西还在,他们不敢不管咱们。” “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 “如果我不幸中弹死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毁掉我文件袋里的所有图纸。这东西落到谁的手里都不是件好事。” “孝甫,你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李夫人紧紧依偎在李孝甫怀里。 李孝甫把夫人抱紧了,说:“不知道父亲那边是否一切顺利。” “但愿他老人家一切顺利,如果他老人家也像我们这样颠波,只怕身体受不了啊!”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李夫人已经上床躺下,李孝甫却还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不行,我得找胡队长谈谈。”李孝甫突然说。 “这大半夜的,有什么话不得明天再说吗?” “不行,必须马上找他谈。” 李孝甫说完走了出去。 “李先生,有什么话,你说吧。”在月光下,胡志诚披着衣报,抬头看了看月亮,说。 李孝甫也抬头看着月亮说:“你也看到了,天上的月亮圆了,也就是说,今天已经是十五了,对吗?” “这几天过得提心吊胆的,我还真忘记了是什么日子,不过,看这月亮,今天应该是十五了。”胡志诚眼睛一直望着月亮。 “我和父亲的约定是下个月十五相会,他的机器应该在下个月十五运到南疆,而我们现在还在安徽境内,能不能按时回到南疆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应该赶得上的。”胡志诚说。 “照现在这样的行军速度,我看有点悬。” “李先生的意思是?” “能不能雇一辆汽车?” “这个我也想过了,但是,眼前这段路日军活动猖獗,想搞到一辆汽车赶路,恐怕不太方便。我是这样想的,坐汽车走大路与日军遭遇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坐马车走,可以选偏僻小路,相对安全一些。等到了鹰潭,那一带有国军布防,他们毕竟是友军,不会给我们制造麻烦了,那时我们再想办法弄一辆汽车赶路,最多十天就可以到达南疆。” “如果在安徽耽误太多时间,后面怕是很被动的。” 胡志诚低头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尊重李先生的意见,明天我们弄一辆汽车赶路。” “还有一个问题,你得想办法弄清楚,每天跟在后辇着我们的是谁?你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掌握主动权。” “我明白。” 在交通员的帮助下,胡志诚弄到了一辆汽车,所有人员全部坐上汽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城门遭遇 汽车正要出城门时,迎面碰到了松田的车队。 “停下!接受检查!”一名日本兵挥手示意,拦住了汽车。 “糟糕!”陆振宁叫了一声苦,不得不把汽车停下来。 “做好战斗准备。”胡志诚小声命令道。 战士们马上拉响枪栓,把子弹顶上膛。 “秋悦,等会我们一打响,你马上带着李先生往后面跑。” “是!” “打!”胡志诚一声令下,率先朝日军开火。 松田显然没有做好准备,他本来只是想让士兵例行检查一下,没想到刚进入黄山城门,就与新四军小分军迎面遇上了。 一阵激烈的枪声把松田也打懵了,根本没来得及做出相应的反击,就有几名士兵被打死。他躲在汽车后面,才免于中弹。 “撤!”胡志诚打了一会儿,马上下令撤退。 “李联兴卢小宁!”陆振宁叫道 “到!”两人齐声答应。 “你们俩殿后,掩护队长和李先生。”陆振宁吩咐。 “是!”两人又齐声应道。 胡志诚追上了李孝甫和潘秋悦他们,带着他们往一条小胡同跑去。 李联兴和卢小宁以汽车为掩护,阻击着松田的人。 松田看到对方的枪声越来越稀疏,命令部下发起了冲锋,在付出了八名士兵生命的代价后,终于冲到汽车旁边,李联兴和卢小宁正依托汽车阻击日军,两颗**分别在他们身边炸响,卢小宁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就被炸翻了,李联兴拼尽最后一比力气也给对方回敬了一颗子弹,最后倒在血泊中。 胡志诚带领小分队剩余的人员躲进了一个废弃仓库里。 清点人员时,小分队只有六个人了。 “会不会是黄文虎出卖我们?”罗海文第一个想到了交通员叛变了。 “不会。”胡志诚很冷静地说。 “人心隔肚皮,难说。”陆振宁也跟罗海文有同样的疑问。 “那他为什么不带人直接抓我们?”胡志诚反问陆振宁。 “他还不想暴露。”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主观臆断。” “我的判断是建立在充分的分析梳理的基础上。”陆振宁说得有根有据。 “正确的判断必须建立在充分的证据之上。”胡志诚还是不同意陆振宁的分析。 夜里,胡志诚决定出去找证据。他再次来到黄文虎家。 “胡队长,你怎么还没走?”黄文虎看到胡志诚,很是惊讶。 “走不了了。”胡志诚淡淡回答。 “为什么?” “准务出城的时候,与日军在城门遭遇了。” “我当初就想,你们坐汽车走,目标是不是太大。不过,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帮你们搞到汽车就是了。” “看来我们坐车走的计划是错误的。”胡志诚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决定。 “那你们现在在哪里?” “放心吧,我们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此时,胡志诚已经判断,黄文虎并没有出卖小分队的情报。 陆振宁也在夜里悄悄摸了出去,到城门口去看看,他在城门附近发现了李联兴和卢小宁的尸体,便赶回来向胡志诚汇报:“他们两个永远回不来了。” 胡志诚一阵悲伤:“都是我的错,我的一个粗心大意,让两位战士送掉了性命。” 李孝甫也略带愧意地说:“两名战士牺牲,我也有责任。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差,还没出城就与鬼子碰上了。”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不是聪明吗,你的聪明却害死了我两位好兄弟!”看到李孝甫说得那么轻描淡写的,罗海文气呼呼地骂道。 “罗海文,话不能这么说。”胡志诚赶紧制止了他。 罗海文气呼呼地坐下,把头别过一边去。 李孝甫诚恳地说:“胡队长,你怪我吗?” “怪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不是讨论怪谁不怪谁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绝不能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以后的路很可能比现在更难走。” “我知道。”李孝甫拉长了脸说。 “今天鬼子可能也是意外碰上的,要不然我们可能没那么容易脱身。” “我同意胡队长的判断。”李孝甫附和说。 “其实我们也没有做好充分准备,连最简单的化装也不做,就想这样大摇大摆地坐车走出黄山的城门。这主要还是我也麻痹大意了,总以为我们在宁国顺利摆脱了敌人,敌人可能没那么快追到黄山来。” “没想到这帮日本特务这么丧心病狂。” “其实我们应该想得到的,这里毕竟是日本人的天下,他们有很强大的情报网。” “这伙鬼子实际上从广德就已经盯上了我们,追到宁国没抓到我们,又很快追到黄山来。这肯定不是一般的鬼子。”陆振宁突然插了一句。 “必须马上弄清楚,一直追着我们跑的鬼子到底是什么人。在没有弄清楚这问题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胡志诚说。 在胡志诚想弄清松田底细的同时,松田也在极力打听胡志诚的背景。 陆振宁夜间再次联系上了黄山的交通员,并通过交通员了解到了松田的一些情况。 “队长,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一直追着我们跑的鬼子是日军南京特高课的松田课长,这些日子他带着一个小队的日军从宁国追到了黄山。” “南京特高课的,怪不得有一个狗一样的鼻子。”胡志诚凛然道。 李孝甫接口道:“胡队长,看来我们的对手不仅凶狠,而且很狡猾。日军特高课可不是一般的鬼子,他们不仅善于打仗,还善于用计谋,善于揣摩别人的心理。” “哼!”陆振宁冷笑一声,“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这是实话实说嘛。”李孝甫反驳道。 胡志诚趁机说:“李先生,我希望你仍像以前一样,经常给我们提个醒。当然,我更希望你在今后的行动中信任我们,支持我们!” “对不起,之前我做得不够好,请你原谅。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四名新四军战士牺牲,对此,我也深感内疚。”李孝甫总算表达了一点真心实意。 “不管以后再碰到任何困难,你都要绝对地相信我们,支持我们,我们这支队伍只有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才能去应对面临的各种困难。你说呢。” “我明白。”李孝甫态度变得很真诚。 胡志诚主动向李孝甫伸出了手,李孝甫也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振宁!”胡志诚喊道。 陆振宁也站了起来,面对着李孝甫。 李孝甫说:“陆副队长,之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陆振宁勉强地点了一下头。毕竟,四名兄弟已经永远离他而去,心里还是很难过。 罗海文、邹绍真、张建豪三人都朝李孝甫这边望了一眼。心说:这个讨厌的家伙总算说了几句人话。 这一路上,几位战士对李孝甫没有任何好感,只觉得这家伙非常高傲,自以为是。但是,他却是红伞行动的核心,所以大家只能忍气吞声。 小分队出发的时候有十人,现在刚走到安徽境内就牺牲四名同志,剩下的六名成员还要继续完成任务,如果这个李孝甫态度再那么生硬,真不知道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与此同时,日本特高课也在努力查找小分队的下落。 松田质问他的副官:“还没找到新四军小分队的下落吗?” “还没有。”副官回答。 “他们能躲到哪里去呢?” “课长,如果我们还不能尽快找到他们,他们很可能已经离开了黄山。” “不可能,除非他们长了翅膀,要不然他们飞不出黄山,他们此刻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 “这就奇怪了,找了两天还是找不到一点踪影。” “把隆本队长找来。”松田吩咐道。 不一会,穿着少尉官服的小队长隆本来到松田面前。 “隆本,我要你马上带人布置在通往婺源的路上。并且,你马上联络上在婺源的皇军驻守部队,让他们协助你们,无论如何不能放新四军小分队从你那个方向过去。我要把他们紧紧地围困在黄山城里,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躲藏到什么时候。” “课长,据我了解,驻守婺源的皇军部队只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况且那里游击队活动非常频繁,他们恐怕也没有多余的兵力来协助我们。” “让我来和他们的大队长打交道吧,我会向他亲自下令,叫他将部队调来配合你们的行动。” “哈依!”隆本转身离去。 这时,松田的副官突然问道:“课长,要是他们根本不走婺源这条路呢?我们怎么办?” “我会向南京参谋本部请罪的。”松田很自负地回答,说完匆匆地走了出去。 “哼!自以为是的家伙!皇军的多少败仗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搞出来的。”副官在背后嘟囔了几句。 松田赶到发报室,对发报员下令:“给南京参谋本部发报!” 发报员马上打开发报机,戴上耳机开始发报。 松田口中念道:“新四军小分队已被我堵在黄山城里,目前暂时失踪,我正全力搜查,相信不久便会有他们的消息。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请参谋本部给婺源驻军下一道命令,令他们全力配合我部的行动,全力堵住小分队继续西逃的路线。待我重新调整布置,将小分队消灭在黄山城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自以为是的松田 日军南京参谋本部里,石原参谋长看过松田发来了电报,冷冷说道:“看来这个松田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消灭新四军小分队。哼,这个松田,仗着叔叔是陆军大将,平日里目空一切,傲慢得很。可是,派到战场上去,却一点用处也没有。手里掌握着三四十名大日本皇军最优秀的士兵,却对区区十来个人的新四军小分队束手无策,简直的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 另一名参谋说:“松田君对我大日本皇军也算是忠心耿耿的,他行事向来考虑周到,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其实,他还是有把握在黄山城里消灭那支新四军小分队的。” 石原又说:“要婺源的驻军协助他们堵住小分队西逃的路,谈何容易啊。从黄山往婺源,不知有多少条路可走,防不胜防呀。更何况,婺源的驻军也有自己的作战任务,怎么协助,出多少兵力为合适?” “那,依你之见,这事该如何是好?” “哼,我看这纯粹是松田为自己的失败找台阶下。到时候,他抓不到新四军小分队,就说是婺源驻军配合不力,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不会吧?我看松田课长不是那种人。” “给他回话,命令他,必须全力以赴,尽快找到新四军小分队,并彻底消灭掉。” “那,婺源那边?” “放心吧,我会给婺源那边打电话的。但是,我只能给松田五天的期限,限他五天之内一定要找到新四军小分队,并消灭他们。如果五天期限过去,他仍完不成任务,婺源驻军就没有配合他们行动的必要,松田自己就回到参谋本部领罪。” “相信松田课长一定能完成任务的。” “但愿他能成功。要不然的话,那位武器专家到达后方,建立起兵工厂,大量生产枪械,用来对付我们,我们在大东亚的战场上,又要牺牲更多士兵的生命了。如果真出现了那样的局面,松田罪责难逃。” “那也不一定,那个所谓的武器专家就算回到他们的后方,也不一定能生产出大量枪械。更何况,他去的是新四军的后方。”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如果是去国军的后方,也许对我们更不利,去新四军的后方,我看没多大用处。因为要生产枪械,除了有技术人员以外,还要有机器,还要有材料。对于他们的后方来说,要获得这些东西,一定是十二分的困难。所以说,就算松田真的消灭不了这支新四军小分队,真的抓不到那个武器专家,我们的损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石原微微点了一下头:“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另外,我已经将新四军小分队队长的资料搞到了,此人名叫胡志诚,在新四军里任过参谋和营长等职,至于是哪所军校毕业的,他的档案资料里没有记载。可以把这个资料一并发给松田课长了。” 在小分队往处,李孝甫正在与胡志诚谈话。 “胡队长,对于你又失去两名战士,我也感到很难过。” 胡志诚说:“我们都是战士,在战场上,牺牲总是在所难免。” “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有必要提醒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低估了你们的对手。” 胡志诚略有些不高兴,板着脸说:“我从来就没有低估过他们。” 李孝甫说:“我接触过一些日本军官,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心高气傲,个个都想在战场上大显身手。日军特高课又是优秀军人集中的地方,这种习气会更加突出。而且,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辞手段,那怕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他们也是在所不惜的。” 胡志诚盯着李孝甫问:“你恨日本人吗?” 李孝甫如实地说:“我谈不上恨,我没有理由要恨日本人。但是,日本人一定很恨我,因为我研究的东西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是吗?日本人侵略我们中国,杀害了多少中国人,这难道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 “那么,从长兴出发到现在,十多天的时间里,就有四条鲜活的生命离我们而去,这些难道也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我说过,我们不谈这些。”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国?” “我和你们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 “仅仅是这样吗?” “肯定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认为日本人会恨你?” “如果他们知道我研究的东西是用来对付他们的,他们肯定对我恨之入骨,必定是要杀之而快。” “你研究的是什么?” “枪械。” “好。请不要再说下去了,我都明白。” “所以,日本人杀死了你的战友,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我明白。” “那就好。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再强调一点,日军特高课是日军中的优秀分子,论智谋,论单兵素质,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每一名士兵都是一匹恶狼,每一名军官都是一条毒蛇。特别是那些高级军官,是真正的魔鬼。如果你小瞧了他们,那我们大家离死期就不远了。” 胡志诚盯着李孝甫看,脸上很凝重。 “谢谢你,李先生,谢谢你的提醒。” 松田收到了参谋本部的回电,勃然大怒:“愚蠢!参谋本部的那些大老爷们统统是一群饭桶!限期五天,黄山城那么大,让我到哪里找那几个人,这不是等于大海捞针吗。我只有以静制动,守株待兔,待他们行动起来,我才有机会消灭他们。如果他们蛰伏十天半个月,然后才行动,那么,在通往婺源的大路上就畅通无阻了,那不是明摆着放跑了新四军小分队吗?” “课长,你已经对消灭新四军小分队没有信心了吗?”副官问道。 松田皮笑肉不笑地说:“是。现在黄山城里到处是抵抗的力量,谁也不知道小分队藏在城里,到底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我的确没有把握能在五天内找到他们并把他们消灭。但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新四军小分队一行动,我就会发现他们。” “可是,小分队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去到哪里了呢?” “小分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的特征很明显,那一男一女斯斯文文的,到哪里都很容易辨别。按理说,我们不会找不到他们,而且四个城门我们都加派了人手,他们无论如何混不出去的。”松田很有把握地说。 “课长,你这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你的话也提醒了我,他们会不会乔装打扮蒙混出城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根据情报分析,他们小分队现在只剩下八个人了,而且那对刚从国外回来的夫妇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接受过什么特殊训练,他们听到枪声还会惊慌失措,而他们却是小分队要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化装从某个小路走的,那样的话,他们就算出了城也走不子多远。所以我判断,他们只能走大路,而且要借助交通工具。我们只要紧紧盯住这几点,不怕发现不了他们。况且,他们也需要速度,早一天把那个枪械专家送到后方,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要严密监视婺源方向。” “要是他们从别的地方溜过去呢,你就失算了。” “不可能!我谋事从未失算过。” 陆振宁向胡志诚报告说:“队长,我已经通过交通员调查清楚了,追击我们的是南京的特高课,课长叫松田。” “松田?这个人什么背景?” “关于松田,我们知道的也很少,只知道他在军中有很强大的背景,他是一个很狂妄,很自以为是的家伙。” “好,他越是自以为是,我们越是有机会。” “队长,你打算怎么办?” “日本人可以狂妄,可以自以为是,我们却不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化装出城,千万别去跟日军特高课硬碰硬。” 胡志诚向队员说出了自己计划:我们这支队伍里,李先生夫妇的目标最大,我建议脸上涂上膏药,躺在担架上,装做病人,李夫人扮作乡下妇女,先乘着马车混出城门。” “为什么是我装成病人,脸上涂着膏药躺着,多难堪呀。”李孝甫提出了不同意见。 “孝甫,你就将就点吧。” “不,我怕我装不像。”李孝甫偏不接受。 胡志诚说:“那就让罗海文装病人吧。,其余的人扮成医生或护士。” 陆振宁说:“要不是需要我当马车夫,我躺着就行,我喜欢躺着。” 胡志诚严肃地说:“别耍贫嘴了,就这么定了,罗海文装病人,大家马上分头行动。” 夜间,马车顺利混出了黄山城北门。在城外五里地,大家登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汽车,然后绕道上了往婺源方向的大道。 李孝甫觉得事情进展很顺利,对胡志诚说:“胡队长神机妙算,胜过诸葛亮啊。” 胡志诚却严肃地说:“这种任务不是凭着小聪明就可以完成的,只有真正的战士才能完成,因为它要付出巨大的流血和牺牲。而你连装一下病人受点委屈都不肯,实在有些不妥。” 李孝甫觉得自己失言了,羞愧地说:“是我连累你们了。” “我们新四军说话算话,从不打马虎眼,我们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却不会给新四军这支英雄的部队抹黑。” 李孝甫有些感动地说:“之前,是我糊涂,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战斗来得很突然 天亮了。 罗海文站了起来:“我们是不是永远就这样打扮,开着汽车一直往前走。” “我也有这样的打算。”陆振宁开着汽车,大声应和着罗海文的话。 潘秋悦笑着说:“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胡志诚却板着面孔说:“你们以为我们出城的消息可以永远瞒着松田那老鬼子吗?” “难道我们露出了什么破绽?” “就算我们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人数,交通工具,这两样是无法隐藏的。” “每天有那么多人出城,大路上有那么多汽车在跑,他怎么知道我们在那辆车。也许他还以为我们躲在城里,正在四处搜查我们呢。” “不可能。我们在城里隐藏了五天,你发现他在搜查吗?” 陆振宁沉思道:“咦,队长这么一说,还真是有道理,我们在城里这几天,确实并没有日军在搜查。” “所以他是以静制动。我相信,他的耳目一定是撒在各条出城的路上。只要我们一出动,他就可以凭我们的人数和交通工具,判断出我们是否已经出城。” “那老鬼子真有那么玄乎吗?” “其实这也一点不玄乎。你想啊,我们小分队现在只有八个人,他估计我们不会化整为零,因为那样对我们行动也很不利。再则,我们急着赶路,在城里困得越久,我们赶路的迫切性更强。那么,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汽车。抓住这两点,不管我们扮成什么样子,他都可以找到我们的。” 陆振宁疑惑地问:“那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还不拦截我们?” “人手。” “哦,这话怎么讲。” “他把人都撒到各条路上,那么,他的人手肯定是严重不足的,所以,就算看到我们的车出了城,他也不能马上拦截,而是先集合人手,再想方设法赶到我们前面去。而且,我们的方向是婺源,这一点也不难判断出来。” “然后呢?” “他会马上派车追上来,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有各种各样的陷阱等着我们。” 正说着,前面发现有两名警察,示意让汽车停下来。 陆振宁停下车,那两位警察只是例行公事似的,检查了两分钟就放行了。 不一会,松田马上收到电话:“城西门外十里地发现一辆汽车,车上共有八人,六男两女。” 松田接到电话,兴奋地说:“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松田喜形于色,自言自语道:“终于冒出来了!我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松田大声命令道:“所有人员上车,马上出发!” 胡志诚分析了半天,最后说:“我们必须马上放弃这辆汽车,改为步行。而且要尽量避开大路。” “可是,时间问题怎么办?”李孝甫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如果没有了安全保证,时间问题等于零!”胡志诚斩钉截铁地说。 于是,陆振宁把汽车开到了路边。 “罗海文先去前面探路。” “是。” “大家去折一些树技来把汽车盖上。” “好咧。” 大家七手八脚地去折一些树枝来,把汽车盖了起来。 “好了,这只是权宜之计,这辆车最终还是会被找到的,我们赶快走。” 一群人离开大路走进了山路。天色好晴朗,路边的玉米地里玉米苗长得十分青葱,暮春的山野透露着旺盛的生命力,令人沉醉。空中飞过几只白鹭,不慌不忙地扇动着长长的翅膀。 就在一群人持续向前走的时候,突然,浑身狼藉的罗海文大步跑了过来,看起来是发现了不寻常的情况。 “胡队长,有一队鬼子正朝着这边过来了,我们必需加快速度了!” 胡志诚一听说有鬼子,吩咐道:“陆振宁邹绍真张建豪留下,保护李先生,罗海文跟我来,把鬼子引开。” 罗海文答应一声便跟着又冲了出去。 “我们必须引开鬼子,掩护其他的人。”胡志诚边走边说。 听到与鬼子遭遇,李夫人吓得脸色惨白,李孝甫倒还镇定,抓紧了手中的盒子枪,不过他知道枪里只有五发子弹,根本就顶不了什么事的! “快!大家去那边,先躲一躲!”潘秋悦喊道。 邹绍真则一直护着潘秋悦,紧跟在她身后。 潘秋悦也不懂指挥打仗,背着一个医疗箱就让人朝着一个方向过去,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后背就嗖嗖的打过来几发子弹,周围的树枝刷刷被打断一排。 陆振宁下意识的在地上一滚,便躲到了一颗大树后面。 而跟在李孝甫身边的张建豪始终以身体护着李孝甫,等到李孝甫顺利跑到树林里,躲到一棵大树后,张建豪又回头拉了一把李夫人,把李夫人也推到一颗大树后面,此时,一颗子弹从背后钻进了张建豪的身体,他浑身一震,仆倒在地,身上正在不断的冒血。 旁边的李夫人想冲出去拉他,却被李孝甫一把揪住,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救人啊!”李夫人哭哭啼啼的叫道。 李孝甫则是随口答了句:“正中心脏,救不活了,你出去也是送死!咱们得依靠这片林子才行!” 陆振宁也厉声喝道:“趴着别动!” 李夫人这才安静下来。 趴在地上的潘秋悦也觉得奇怪,这个李孝甫冷静的出奇呀,居然没被鬼子吓破胆。 战斗来得很突然。胡志诚和罗海文冲上前去,朝着鬼子射击,马上引来的十几支枪的强力反击。 “哧!”一颗子弹划破了胡志诚的肩头。 胡志诚就地打了几个滚,忍受着伤口的剧痛,紧接着举起枪就是一发子弹,子弹啪的一下打掉了一个鬼子的半个脖子。 “奶奶的,居然打歪了!”他心里暗骂了一声。 却发现那鬼子虽然没死,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看起来比死还难受。 他没理会那个鬼子死没死,整个人在溅起的泥土地上打滚,抬手一枪,又向前打几个滚,停下来又抬手一枪,几枪出去都只是把几个鬼子打成了重伤,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八嘎,给我朝那个人射击!”指挥这伙日军的正是松田。 松田很快发现了藏在路边的汽车,于是带人追上山来了。 看到几个士兵受伤倒地,松田鼻子都快气歪了。刚刚那个人几枪打过来,没打死他们的士兵,全打成重伤,现在还要让人照顾伤员,倒不如直接打死他们。现在平白无故的,他又不能干掉这些伤员,还得让人照顾,他一下子不气才怪。 “胡志诚!你今天逃不了了,我要把你直接碾成肉末!”松田气得哇哇大叫。 松田从参谋本部得到了胡志诚的资料,终于知道了对手是谁。 “咦,这老鬼子居然知道了我的名字!”胡志诚有些吃惊,但马上想到自己不是也打听到对方的名字了吗,于是回敬道:“对面是松田老鬼了吗?今天你我在战场相遇,算是一种缘份。你有什么本事,全亮出来吧。” 顿时所有的子弹嗖嗖的全都射向了胡志诚。 “松田老鬼,别让我逮到你,不然老子非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胡志诚,我劝你赶快投降吧,你逃不掉了。”又是松田的声音。 胡志诚朝声音方向开了一枪,对方马上还以颜色。 “砰砰砰!”子弹到处乱射,一些粗壮的树木就像被野兽咬了一口似的,碎木屑到处乱飞。此外,地上的的泥土和石子早就在胡志诚的身上砸来砸去了,胡志诚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现在这么多石子一砸,那滋味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痛! 胡志诚强忍着疼痛,对松田喊道:“松田,听说你从长兴一直追到黄山,又从黄山追到婺源,你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不如这样吧,我们双方停下来,见个面,先互相认识认识,再作最后的决斗,你看怎么样。”胡志诚此时只想为后面的人多争取一点时间,故意拿这些话来逗松田。 对方果然停止了射击。 胡志诚急忙转移地方,但是他不能站起来跑,只能在地上匍匐前进。因为身上有伤,他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滋味儿也一点不好受,尤其手臂上还有很多擦伤,每前进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趁着松田和胡志诚对话的机会,罗海文绕到松田藏身处附近,估摸着地方,罗海文向密林深处投去了两颗**。 只听见几声惨叫,有日本人被炸到了。罗海文微微一笑,赶紧往回跑。 罗海文跑回到李孝甫他们的藏身地,却发现张建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罗海文上去探他的气息,却发现他已停止呼吸。 “怎么会是这样?” “这是个意外。”李孝甫说。 “你们先隐蔽,我和队长想办法把鬼子引开远一点。”说完又跑去找胡志诚。 罗海文的那两颗**炸伤了两个日本兵,但是,并没有伤到松田。 不过,松田受此惊讶,不敢再出声了,只是一脸的怒容。他招手把队员们叫到了身边,以加强对自己的保护。 “课长,这应该就是新四军小分队全部人员了,我刚刚看到那个穿着西服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专家了! “终于找到他们啦!” 松田一听,顿时脸上的怒意消散些许,取而代之的则是兴奋。 “哟西,如果能消灭了小分队,抓住那个专家的话,那样参谋本部就不敢对我说三道四…… ” “哟西,课长,这一次我们滴功劳大大滴!” “追!”鬼子合兵一处,继续往前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松田以为检到了宝 潘秋悦这个时候也不能保持冷静了,自己身边虽有五个人,却只有两个人有战斗力,两个女同志加上李孝甫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而且连枪都没有,面对穷凶极恶的鬼子,根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陆振宁和邹绍真是真正能打仗的。 “陆振宁,你快去帮胡队长呀!”潘秋悦小声催促道。 “秋悦姐,放心吧,胡队长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胡志诚和罗海文为了引开敌人,已经跑出去几百米之外了。 胡志诚见成功将鬼子引向别处,又像兔子一样,一会儿连蹦带跳,一会儿连爬带滚的冲了过来,潘秋悦一看是胡志诚,便朝着他担忧的问道:“怎么样?” “别怕,我刚才已经看清楚了,加上那个鬼子课长总共就八个鬼子,这帮鬼子战斗力不弱,是麻烦一点,但好在人数不多,我能解决他们。” “你们先沿着这条山路躲到后面去,我把鬼子吸引到左边去,记住,千万不要到我这边来!” 陆振宁说:“队长,不如我去引开鬼子吧,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别废话,你的任务更重要。” 说完,胡志诚就准备离开,突然想起枪里面就剩两发子弹了,得跟别人要几发子弹才行。 “把你们身上的子弹都给我。” 陆振宁和邹绍真各将一把子弹给了他。“队长,保重!” 潘秋悦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顿时觉得有这个男人在,一切危险都不是危险了。 胡志诚又对着李孝甫说:“把你身上多余的子弹也都给我,还有身上的两颗手**也给我一个!” “胡队长,你不会真的要去找鬼子拼命吧?” “那还有假?松田就在前面的树林里,他刚才给了我一枪,我不得还回去一枪吗?”胡志诚白了他一眼,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可没心情开玩笑。 李孝甫暗暗吃惊:果然是一名硬汉啊!这一路上,他总是那么牛哄哄,果然是有两下子的,正因为有实力所以才有话语权。 “这老鬼子追了我们一路,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他就更放肆。” 胡志诚一边说话,却并没有停下手里头的动作,而是一颗颗的往枪机里面压着子弹。 松田带人追着胡志诚,突然就失去了目标。他马上意识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马上又回到刚才发现小分队的地方。 这时候,对于抓住小分队的人,松田心里是十拿九稳的,因为他已经看到小分队就那五六个人了,而且还有女人。 松田回到原来的地方,果然看到了小分队的身影 ,刚刚想带着人冲上去抓人。 冷不丁就有一发子弹打了过来,直接将一个鬼子兵的下巴给削掉了。 又给松田留下一个半死不活的伤兵! “八嘎!先把那个人杀死!”松田气得不行,指挥刀再次指向了胡志诚! 胡志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就是要把所有的敌人吸引到自己身上。 松田手下的小队长隆本带着的三个鬼子不停地追击着胡志诚,一比四,在隆本眼里,他是占着绝对优势的。 四个鬼子追踪胡志诚来到一片极其幽暗的森林里面。 正是暮春时节,树林里叶子很浓绿,而且茅草很是不少,这给胡志诚提供了机会! 他当然不会直挺挺地上去跟四个鬼子干,毕竟这些鬼子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而且人家不一定乐意玩近身博击啊,要是直接一排子弹打过来,那就悲剧了。 此时,胡志诚身处一片草丛中,行动很隐秘。 四个小鬼子走进了幽暗森林,隆本一挥手,另外两人马上会意地点点头:分散去找人。 两个鬼子成一组,分左右搜索前进。按理说,这个战术运用是正确的 ,四个对付一个,最好的战术当然是包抄。 胡志诚把身体埋在茅草里面轻轻的挪动着,看到眼前就只有两个敌人,顿时就暗暗高兴了。小鬼子分兵,恰恰给了他各个歼灭的机会。 趁着鬼子还没有发现他,胡志诚猛的蹿了起来,一脚踢掉了一个鬼子手上的枪,而刺刀却狠狠的扎穿了另一个鬼子的脑袋,从下巴处直接刺透了天灵盖,这种杀人手法又快又狠,敌人来不及哼一声就没命了。 另一个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呢,眼看同伴的尸体就已经倒下了,他惊恐的发出一声大叫,可是胡志诚没有让他的叫声延续到半秒钟,冲上去,一下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胡志诚轻而易举地干掉了两个鬼子,捡起地上的两支三八大盖,又一把抓过鬼子身上的两颗**和弹药盒,整个人再次隐没在了幽暗的草丛里面。 另外两个鬼子赶到这里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 “八嘎,他一定还在这附近,马上找到他!”隆本说着,胆子已有点虚。 胡志诚此时正趴在地上,眼看着另外两个鬼子走近,但是他感觉很不好,因为肩膀上的伤口在流血,刚才杀那两个鬼子时用力过猛,伤口又撕开了一点。 刚才那两个鬼子其实也是很强悍的,只是在胡志诚面前他们显得太嫩,但是胡志诚杀掉两个身强体壮的人,自己的消耗着实也不少。 隆本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觉是很不可思议。按理说这两名士兵个人素质很不错的,一对一打斗也未必落于下风,怎么一下子两个人就毙命了? 隆本又恨又怕,神经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四个人围捕一个,他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这完全就是一个杀神呀! “队长,要不咱……先撤吧!” 身边的士兵弱弱地说了一句。 隆本似乎感受到了这名士兵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之中,语气也有些颤抖了,隆本只好说:“我们先退出这片林子再说!” 说完转身便走,就在他走了两步以后,只听叮叮两声,像是一根银针落地般的声响传出…… “嗯?” 隆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边的那个鬼子兵大喊道:“**……趴下……” “轰隆!” 鬼子兵“趴下”两个字都没说完,就传出一声巨响……周围的几颗大树瞬间被炸残…… 那个鬼子兵被炸飞起来,在空中做了个转体三百六十度,然后才重重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爆炸的地点离隆本远一点,而且他的反应更快一些,身体已经趴到了地上。饶是如此,隆本的半边身体也被扎了好几块弹片。 隆本挣扎着爬起来,失魂落魄地逃出了那片树林。可是身上的伤势太重,没跑出多远就倒在地上。 胡志诚早把隆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想追上去解决了他,无奈身上的伤还在流血,体力也在慢慢消耗,他真的没办法冲上去干掉那个鬼子。看到隆本走出树林边缘就倒下,胡志诚便咬紧牙关慢慢走过,只见隆本在地上挣扎,痛苦的神情像是一只被割了脖子的鸭子,翻着白眼却没有断气。 隆本也看见了胡志诚,拼尽全力站了起来,强行抬起自己手里的***,整个人的半边脸被弹片划去,骨头都露了出来,狰狞的面孔看起来格外可怕,但即使是这样,隆本仍旧想撑起身子和胡志诚战斗。 胡志诚上去就是一脚踢中他的肚子,一把抢过他的***,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隆本的生命。 “咦,这把刀还可以!”说完捡起刀鞘一插,一把扯过鬼子的腰带绑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挂,继续往回走。 罗海文也成功引开了三名鬼子,但是那三个鬼子很狡猾,追了两百米就退回去了,他们心里挂念着松田,不敢离开。 他们回到了松田身边,听到隆本追击的方向传来爆炸声,便派一个人跑过去看。 不一会,那士兵跑到隆本身边,发现隆本脸朝地面趴在地上,知道他已经死掉,急忙掉头跑回去。 接到隆本被杀死的报告,松田更是气得要发疯,四个人去围捕一个新四军,竟全部死掉,连隆本也没能逃过对方的毒手。 这是怎样的对手啊? “胡志诚,难道你是一个魔鬼吗?”松田气急败坏地骂道。 刚找到小分队时,松田以为捡到了宝,没想到与小分队一交手,却弄得如此难堪的下场。 松田不敢再往下想,带着残余的五个士兵悄悄退了回去。 “秋悦姐,你说胡队长不会出事吧,那可是十几个敌人,他一个刚刚受了伤的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邹绍真有些担忧的问道。 潘秋悦此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荒山野岭的,小鬼子十几条枪,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么? 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直接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 “我们不该让胡队长一个过去的……”陆振宁这时有些自责地说。 潘秋悦脸上满是懊悔,因为她感觉到胡志诚再也回不到她身边了,一想到这,她的心就一阵阵绞痛。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振宁在问,仿佛也在问自己。 “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儿我去找找胡队长。”潘秋悦说。 潘秋悦的声音有些低落,谁都能听得出来此刻她很自责,而且这个时候留下来,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更不用说潘秋悦只是一个女人了,要是小鬼子发现了她,那可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了。 “不行,要留下来那就一起留下来……” “你们先走吧,陆振宁,你继续带领大家完成任务。”潘秋悦坚定地说。 就在他们意见极其不统一的时候,突然听到近处草丛里传来了沙沙的响声。 潘秋悦顿时闭上嘴巴,陆振宁和邹绍真把枪口对准了那里,屏住了呼吸。李孝甫和夫人捂着嘴巴咽着口水,汗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沙沙沙”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紧接着他们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只见一个人背着两把长枪和一把日本军刀从草丛中钻出来。 “是胡队长!” 李孝甫首先惊呼道。 这时,胡志诚钻出草丛,刚走了两步,突然整个人倒了下去,大口的喘着气。 他实在是太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还得弄点药品 胡志诚被他们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 “怎么样,受伤了吗,伤在哪呀?”潘秋悦关切地上下查看,但是,除了肩上的枪伤以外,没有发现有新的伤口。当然,脸上、手臂上、腿上则到处都是擦伤,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 潘秋悦禽着泪水说:“看你,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这得多痛啊。” “不碍事。”胡志诚却平静地说。 不一会,罗海文也回来了,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怎么样,罗海文,受伤没有?” “没有。那些鬼子也不敢追我,追两下就返回去了。”罗海文回答。 “好样的,罗海文。”胡志诚还是不忘夸了罗海文一声。两人出色地完成了引开敌人的任务,的确是应该受表场的。当然,胡志诚还顺便解决了四个鬼子,这份功劳更大,但他是这支队伍的头,他不好自己表扬自己。 “队长,你的伤要不要紧?”罗海文关切地问候一声。 “不要紧。” “胡队长回来了,我们现在应该马上离开这里才行!”李孝甫说。 “离开啥呀,咱们得先吃点东西,难道你们肚子不饿吗?”陆振宁说。 “陆振宁说得对。”胡志诚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往地上一躺,他实在太累了,而且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队长,那些鬼子都走了吗?”潘秋悦问。 胡志诚很虚弱地说:“就那么十来个鬼子,有几个被我打成半死不活的,后面想围捕我的四个都被干掉了。松田现在已经带着他的残兵逃下山去,所以,我们目前暂时的安全的。” 潘秋悦深情地望着胡志诚,这个男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平平淡淡的话语,却让她深信,有了国个男人在,所有的危险都不再是危险。一下子打伤打死了几个鬼子,在别人看来是多大的丰功伟绩,可是在他嘴里仿佛谈论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李孝甫多看了胡志诚一眼,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说不出口,便对陆振宁说:“就算要吃饭,那我们也得有饭才行啊!” 陆振宁从容说道:“别着急,这林子里吃的东西多着呢,而且鹰潭离这里还有三十多里,就我们这样,不吃点东西补充一下,怕是走不到那里的。再者说,胡队长现在受伤了,需要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最关键的是,现在天也快黑了,晚上赶路很容易碰上鬼子的!”。 “说得也对。”李孝甫附和了一声,算是缓和了气氛。 “那咱们要不就先找个地方休息,吃点东西吧!”潘秋悦怯生生地说,因为她此时实在想不出在这林子里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填进肚子里去。 “陆振宁,这下看你的了。”胡志诚吩咐道。 “明白。”陆振宁回答了一句,便匆匆出去了。 嗖!一只兔子在树林里蹿过,可当它落地的时候,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整个身体就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但怎么也离不开一个范围。 这时候,陆振宁走上前去,晃了晃嘴唇,嘴角带着一丝的笑意,道:“小家伙还挺肥的!好了,先打两只,让他们垫垫肚子吧。” 说完陆振宁就把兔子拎了起来往回走。 潘秋悦想到胡志诚身上带着伤,便叫他脱下衣服,处理一下那个伤口。这半天,她一直担忧着他身上的伤,也不知道他带着伤一直跟鬼子战斗,忍受了多大的痛楚。 潘秋悦给胡志诚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再次撕裂,还不断地渗出血来。 “你这伤口再不处理,以后会有**烦的。”潘秋悦不无担忧地说。 “那就交给你了。” “可是我没有什么药,之前带了一点云南白药早就用完了,现在顶多就是一些包扎的绷带。”她虽然背着个药箱,但里面几乎什么也没有。新四军医疗队里面一向缺少药品,最近新四军缺枪少弹,医疗药品这种东西跟黄金一样。 “在这树林里,你不如去采几棵草药吧,先帮我把血止住就行。” “哦,对对对,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刚才是太紧张了。”潘秋悦自嘲地笑了笑。 李孝甫自告奋勇说:“潘医生,我陪你去采草药吧。” 他们刚要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两只野兔走了回来。 只见陆振宁一边走还在一边嚷嚷道:“邹绍真,赶快生火!有野味吃!” 李孝甫看着陆振宁手里的野味,不仅砸了砸舌,咽了咽口水,暗想这家伙怎么还有这能耐?他以前莫非是猎户出身?看他年纪轻轻的,却挺有能耐的,之前自己还看不起他。想到这,李孝甫不觉有些脸热了。 “我们走吧!”李孝甫招呼潘秋悦道。 陆振宁却把他喊住了:“李先生,你别走呀。” “我要陪潘医生去采些草药。” “嗨,这种事让李夫人去嘛,你就别去了,有任务。” 一说有任务,李孝甫也不好再迈开脚了。 “来,李先生,你过来把这兔子给洗一洗,把皮剥好了,咱们好烤肉!”陆振宁大大咧咧地说。 不容李孝甫推辞,陆振宁把兔子交到了他手上。 “可我从来没弄过这东西。” “弄过不就会了吗,凡事都有个第一回,对吧。” 陆振宁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李孝甫提着兔子却不知如何处理,罗海文接过去:“还是让我来吧。” “那你教教我呗。”李孝甫说。 “好,一人一只,你照着我的办法弄。”罗海文说。 他们很快就把两只兔子处理好,火堆也早早的就支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烤肉的香味。 李孝甫暗暗在想,他刚想要和陆振宁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他却用这种很巧妙的方式,直接就把两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打破了。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几句话就可让人不再觉得生分。新四军战士到底是怎样的人?看他们在战场上那么沉着冷静,应该是在部队里混了很久,可是他们却不只是会打仗,没想到他还能打猎。看样子新四军里能人异士着实不少。 潘秋悦和李夫人去采了一些草药,总算给胡志诚的伤口敷上了药泥,总算把血给止住了。 “秋悦,你怎么啦?”胡志诚突然惊叫一声。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潘秋悦刚刚站起来,突然就倒了下去,要不是胡志诚眼疾手快,估计脑袋就砸石头上了。 潘秋悦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是虚弱的样子,这个时候就连胡志诚也不能淡然了,毕竟她是小分队里唯一的医生。 “潘医生应该是累倒了,之前她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呢,本来是可以好好休息的,谁知道遇到了鬼子。”李夫人说。 “先把她扶到那边去休息吧!” 过了半个小时,潘秋悦终于醒了过来,这时候又有一个不好的情况发生了,那就是李夫人发现潘秋悦居然在发烧,而她身上携带的药品箱里根本没有退烧药。 “放心,我没事的,只是发烧而已。” 潘秋悦轻声地安慰着大家,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是高烧的话,不及时吃药很有可能危及性命,说不定直接会烧成肺炎。 潘秋悦就苦笑道:“我们哪有退烧药,许多战士因为受伤最后都会发高烧,我们的退烧药早就用完了。” 事情确实是这样,新四军确实很穷,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必须弄点药品回来。罗海文和邹绍真,你们俩马上吃点东西,吃完以后休息半个小时后就动身。” “队长,你想怎么办?” “刚才我在山顶上望了一眼,附近山下有一个蛮大的村落,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小镇,镇上的诊所应该有些药品,我们去弄一点回来。” 三人私下商量后决定,趁着黑夜偷偷的摸进镇里。 但是路上却遇到一个鬼子检查站。 “队长,过不去,怎么办?” “想想办法。” “绕道别的地方吧。” “鬼子既然设置了检查站,那就绝对不可能让人在晚上偷偷地从别的地方摸过去,肯定选择了最关键的位置,说白了就是想到另一头过去就必须经过检查站的地方。”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和他们直接干吧。” 胡志诚看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目前就只有这个办法了,而且一个检查站最多就两三个鬼子,外加上五六个伪军,要是弄的好的话根本就不用怕。” 罗海文也说:“我们现在现在暗处,根本就不用害怕那三个鬼子,就算是来硬的也能干掉这仨鬼子,只不过那样可能会把附近的敌人引过来罢了。” “我们又不打算在这里长住,干完就走人,怕什么。” “行,那就按队长说做!”邹绍真也同意了。 检查站里,三个鬼子裹着衣服围坐在一起正准备吃肉喝酒,其中一个鬼子屎尿多,居然挑在这个时候去尿尿。 胡志诚悄悄地摸了过去,趁着这个鬼子解开裤子的飚得正爽的时候,上去就是一刺刀。 鬼子兵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敢从后面偷袭他,如果不是看到自己胸口钻出来一柄带血的利刃,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胡志诚为了保险起见,不等鬼子发出声音便扭断了他的脖子,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躲在前方草地里面观看的邹绍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想胡队长够狠的,居然一瞬间就结束了一个鬼子的生命。 胡志诚捡起鬼子的三八大盖,发出一些沙沙的声响,另外两个鬼子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拿着枪悄悄的走了上来。 走进黑暗深处的时候,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过后就分开了。 胡志诚趴在草丛里面,等待着眼前这个鬼子一步步靠近。 这鬼子刚开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直到他发现地上躺着什么东西,刚刚想蹲下来看,忽然,背后一个黑影蹿了起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上。 嘎嘣! 一个鬼子的头被罗海文拧断了,这个小鬼子绝对是死不瞑目。罗海文没有白跟了胡志诚,这半年来,他的功夫也长进不少。 邹绍真看到先后解决掉两个鬼子以后,胆子也壮起来,直接握着刺刀就朝着另一个鬼子冲了过去。 哧啦! 这个鬼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背后会有一把刀把他的脑袋砍掉? 邹绍真手里拿着缴获的一把***,直接从后面将鬼子的脑袋给砍飞出去。 邹绍真一直就是陆振宁手下的兵,各方面素质不错,但他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以前只在战场上用枪打死过鬼子,从来没有用刀直接割鬼子的脖子过。他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顺利,而小鬼子落在地上的脑袋,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死前带着无限的疑惑。整个人的身体在脑袋飞出去以后还走了半步才倒下。 三人顺势把检查站的五个伪军也缴了械。把他们绑了手脚后关在房间里。 他们迅速摸进镇里,找到一家诊所,拿到了一些必须的药品。 回来的时候,还顺带把五个伪军俘虏带了回来。 不仅潘秋悦得到了退烧药,她的药箱也被各种药品塞得满满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交通员怎么会是他 当胡志诚把退烧药交到潘秋悦手上,并把各种药品将她的药箱塞得满满的时候,潘秋悦感动得哭了。十年前,在板面寨第一次与这个男人并肩作战,当时只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友。 抗日战场上再次相遇时,她已成了韦国强的妻子,对于这个男人,她并没有任何情愫。 可是,一起执行红伞行动以来,命运突然将她和这个男人扯上了关系,她猛然发现,这个男人竟似是上天特地安排来保护自己的。 她转而想到了罗元元,不知元元妹子现在啥样了。 大家在树林里休息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开始朝着鹰潭的方向走去。 胡志诚做了一幅简易的担架,让潘秋悦躺到担架上,让那五个伪军俘虏轮流担着走。 一路上,潘秋悦问:“胡队长,你近来有罗元元妹子的消息吗?” “没有,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啊,发烧时,脑子就胡思乱想,刚才晚上我就是想起了元元妹子。” 胡志诚摇摇头说:“我也好几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你们是怎么分开的?” 胡志诚便把自己如何带队伍出征如何遭遇白军堵截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潘秋悦。 “照这么说,她提前撤下去了,应该没事。” “那也说不定,那一次包围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我担心我们那支队伍会全军覆没。唉!回想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意孤行给革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每当想到那一幕,我的心就一阵阵绞痛。” “胡队长,你也不必带过自责。干革命,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其实,我和陆振宁也曾分散过,我只身一人到了九龙龙,找到了红军游击队,他却到南京转了一圈,后来,我们也是抗日战场上意外相遇的。” “所以说,你和罗元元妹子还会有再次相遇的机会。”潘秋悦说着,眼睛里却闪着一种异样的光。 胡志诚并没有注意到潘秋悦眼里异样的目光,还是很真诚地说:“但愿老天爷能这么眷顾着我。” “胡队长,当年你刚带队伍到龙江参加红军时,元元就告诉我,她是你的女人。”潘秋悦幽幽地说。 胡志诚笑了笑:“这小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那时候她才多大?其实是我对不起元元的,是我带她走上了革命道路,但是我却没能很好地照顾她。如果她还活着,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这么些年,是我对不起她。” 潘秋悦听出了胡志诚这话的深意,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她又“说不定回到南疆,回到高山县,罗元元妹子就会蹦蹦跳跳来到你面前。” “但愿如此。” 来到离鹰潭还有十里地的山上时,陆振宁突然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都给我注意点,这两边好像有人。” “什么?” 听到这里李孝甫忍不住把枪对准了一侧的高地,而这个时候,高地上的草果然动了好几下。 紧接着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只是过路的,你们又是什么人?”胡志诚手持双枪不甘示弱的反问着,在没有弄清对方是什么人之前,贸然暴露新四军的身份可不好。 “我们是国军四八二团的!” 胡志诚“哦”的一声,随后看了看一旁的李孝甫随意的说道: “国军的人,陆振宁,你过去和他们谈吧!” “兄弟们别开枪,我们都是自己人,我们是从黄山那边过来的,负责护送伤员到鹰潭!”这个陆振宁性子还真是耿直啊,别人都没问他干嘛,他直接将所有的事情抖了出来。好在对方真的是自己人,要不然肯定会吃大苦头。 山坡上听到这个话以后,马上就下来了一群人,果然,一个个的都穿着国军的军装。这军装看起来却一点也不鲜艳,完全就是土黄色的,很多都是旧衣服。 “几位兄弟你们好,我是鹰潭警卫排的排长林鹏宇,我们连长让我到这边来接应你们。” “自己人就好,不过林排长,我希望你们尽快安排一个地方,我们有人现在正在发高烧,需要休息一下。” 潘秋悦强撑着从担架上坐起来,胡志诚也走了上来,扶着她说道:“别起来了,前面就是鹰潭,很快就没事了!” 胡志诚的话有魔力!一句话就能让潘秋悦打起了精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此刻胡志诚的话有些不一样,甚至比药物还管用。 在鹰潭郊外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里,胡志诚被请进了国军的驻地,一位穿着土黄色军装的上尉连长接待了他们。村口有几个国军的战士在执勤。 连长说:“听说你们干掉了几个鬼子,好样的,我就喜欢敢杀鬼子的英雄。” “我们被逼无奈,只能奋起反击。” 连长又说:“你们到了这里,就算是安全了。这里是国军的防区,山那边的镇子却是鬼子的占领区。这里的村民看起来很淳朴,不过,就是太穷了,主要是因为小鬼子最近封锁的有些疯狂,生活物资补给有些困难,特别是连盐巴这种东西都特别难买到。” 听到连长主动说起盐巴难买,这让胡志诚突然想起接头暗号。 他为什么特地说出盐巴难买,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如果是有意的,这就是接头暗号。可以,我们的交通员怎么会是一位国军连长? 接还是不接? 胡志诚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这里盐巴一斤多少钱?” 答:“这里盐巴很贵,有钱也买不到。” 再问:“不是可以拿东西换吗?” 答:“这个倒是可以,请问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再问:“西湖的龙井茶可以吗?” 答:“可以。但只能一斤换一斤。” 接头暗号完全无误!而且对方眼睛里已满含笑容。 “你们是国军哪部分的?”胡志诚突然岔开话题。 “我们是南疆军十八师的。” “原来你们是南疆军啊,我们这几个都是南疆人,我们算是老乡了。” 连长主动紧紧握住胡志诚的手:“没想到在异省他乡,还遇到了老乡和同志。” “同志?” “难道不是吗?” “你指的是?” “放心吧,胡队长,我已经知道你们是新四军小分队,我就是鹰潭的交通员!我姓刘。” “哦,刘连长,怎么会是你?” “原来的交通员前几天在与日军战斗中负了重伤,临终前,他把接应你们的任务转交给了我。说是一支新四军小分队从鹰潭经过,队长姓胡。” “原来是这样。既然交通员把任务交给了你,说明你是信得过同志。” “他是我的岳父。” “哈哈!刘连长你行啊,从南疆来到江西,却在这里成了家。” “机缘巧合吧。”刘连长幸福地笑了笑。 “南疆军也调到前线来与日军作战了吗?” “没错。你们新四军不也一样在江南跟鬼子干上了吗?” “是啊是啊。” 本来胡志诚对国军还有点戒心,一听说这位上尉连长说是南疆军,便完全放心了。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奉新四军军部命令,回南疆办点事。” “好啊,能回家乡去,真是太好了。我们出来快两年了,还没回去过呢。也不知家里现在怎么样。” “听说鬼子也进占南疆了。” “是的,不过鬼子只是占了几座城市而已,大部分的乡村还是在我们手里。” 松田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他继续派人跟踪着小分队。 “那个小分队队长胡志诚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不相信他能永远不犯错误。”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铃响起。 松田抓起电话来听,只听见对方的声音说:“课长,前方的情报人员传回消息,那支新四军小分队到了鹰潭后,乘坐一辆大卡车星夜兼程,正赶往吉安。” 松田一听,面露喜色:“他们已经快到吉安了,乘着汽车,星夜兼程,看样子急不可待了。” 松田马上招呼部下:“走,我们马上到吉安去。” “课长,他们是坐着汽车跑,现在在千里之外,我们怎么追?” “我们坐飞机过去!” 松田果然带着几名部下赶到了吉安,一下飞机,松田马上走进了驻吉安的日军指挥部。 马上报告新四军小分队的位置。 隆本打开地图,说:“根据前方情报人员汇报,小分队即将到达吉水。” “吉水。给我一张吉水的军事地图。” 松田研究了一下地图,兴奋地说:“这里是一个葫芦口,隆本,马上带我们的人赶到这个地方,就在葫芦口埋伏,等着小分队的汽车一到,你马上炸开山石,堵住公路。我就不信,小分队他还能长出翅膀,飞上天去。”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估计新四军小分队会在傍晚七点钟经过这个山口,你们做好准备吧。”松田信心满满地说。 “课长,这次我们一定能抓住小分队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在尽一切努力。”松田说这话时似乎少了点底气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吉安惊魂 新四军小分队的汽车在路上已经连续走了两天两夜。陆振宁开车累了就换胡志诚,胡志诚开累了又换陆振宁。 “队长,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胡志诚:“秋悦,前方应该是吉水县了吧?” 潘秋悦:“是的,我们现在已经在吉水县境内。吉水县再往前三四十公里就是吉安市。” 胡志诚在紧张地思索:“从鹰潭一路开着汽车回来,平平安安走了三天路,这也太顺利了。难道那个松田就这样放任小分队大摇大摆地走吗?” 这一带日军、国军的地盘可谓犬牙交错,正是敌人下手的最好地方。这一辆军用卡车从鹰潭一路开到吉安,的确也太招人耳目了。 胡志诚仔细查看地图,发现从吉水到吉安的路上,有一个险峻的山口。 胡志诚眉头皱了一下,心想,要是松田的人提前赶到这个山口,就麻烦大了。 果然不出胡志诚所料,此时,隆本已带着他的部下来一那个险峻的山口埋伏,准备拦截胡志诚的汽车。 隆本询问部下:“准备好了吗?” “队长,准备好了。只要我们的**一爆炸,我保证这一段路连只耗子也过不去。” “好!” 过了一会,松田也亲自赶到了山口。 “等一会听我命令,谁也不许提前开枪,听见没有?” “是!” 几支枪对准了公路。 松田拿着望远镜望了望,暮色中只见山路蜿蜒曲折,没有任何汽车的影子。但松田还是信心满满的样子,说:“准备好了,他们马上就要到来。”因为松田已经得到线报,胡志诚的汽车即将到达这个山口。松田一直对自己的情报网很有信心。 一轮西沉的红日还衔在远处的山口,树林里已开始变得昏暗。 突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马达的轰鸣声,前头观察哨一脸兴奋地报告:“队长,他们来了。” 隆本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说:“没错,应该就是他们的汽车。我马上向课长报告。” 步话机响起,松田接听步话机:“我是松田,请讲。” 步话机里传来隆本兴奋的声音:“课长,前方发现一辆军用卡车,正朝这边开来。据我判断,正是我们要等待的那辆车。” “好,终于来了!”松田兴奋异常。 “隆本,这回就看你的了,能不能洗刷上次在黄山的耻辱,今天就看你的表现。” 隆本咬牙切齿地说:“课长,你瞧好了。” 隆本向手下士兵下令:“准备出击!” 陆振宁正驾驶汽车即将进入山口,天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 “队长,下雨了。” 胡志诚:“我看到了,小心驾驶。” “车灯有点蒙,好像有一边车灯不亮了。” “停车,下去检查一下。” 陆振宁下车检查汽车。胡志诚则下车去查看两边地形,一看,心中一惊: “不好,这个地方太过危险,不能停车!” 陆振宁却说:“马上就修好了,再等我两分钟。”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汽车头上,闪出了一朵耀眼的火花。 陆振宁赶紧蹲在地上。胡志诚跑回车上,对后面的人下令:“前面有敌人埋伏,你们赶快下车,悄悄从后面上山,快!” 松田这边大发雷霆:“谁开的枪,谁给你开枪了?” “课长,我不是故意的,是枪走火了。” “八嘎!”松田朝那名士兵就是一枪。接着大声命令:“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可是,此时汽车离他们埋伏的地点还有五百米远,子弹虽然可以飞到汽车所在之处,但完全失去了准头,只听见在汽车周围响起叮叮当当的响声。 胡志诚借着汽车做掩护,也向敌人还了几枪。胡志诚和陆振宁待李孝甫离开了汽车,爬上西侧的山崖后,两人才从汽车后面悄悄撤退。 “赶快冲下去!”松田大喊,隆本如梦初醒,急忙带人冲下山坡。可是,山势太过于陡峭,他们从山上冲到山下的公路的动作非常迟缓。 等到隆本等人冲到汽车旁边时,车上空无一人。 松田在远处用望远镜望着,叹了口气道:“又让他给逃了,天意啊,天意!” “好险哪!”潘秋悦轻抚着胸口说,“要是刚才我们把车开进那个山口,很可能被包了饺子。” 李孝甫笑了笑说:“老天爷还是眷顾正义的人们啊。” “走吧,又得考验我们的脚力了。”胡志诚说。 “坐了三天的汽车,浑身骨头都酸了,正想下来走几步。”陆振宁调皮地说。 松田在山上已看到隆本又扑了个空,仰天悲叹“我从鹰潭追到吉安,竟然给一颗走火的子弹毁掉了全盘计划,天不助我啊。” “课长,要不要追击他们?” 松田望着茫茫山野,但见那里山高林密,云雾缭绕,想进入那种山野去追人,简直是海底捞针。 “算了,撤吧。”松田无奈地说。 小分队在山路上急行军。 潘秋悦:“队长,要不要休息一下,李先生他们怕走不动了。” 胡志诚抬头看看天色:“不行,千万不能停下来,大家克服困难吧,今晚一定要赶到吉安,大家跟上。” 吉安市的交通员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小分队。 “不应该呀,他们应该这时候赶到了呀,难道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老田,夜已经深了,你先去睡吧,我再等一会儿。” 不一会,老田又醒来:“老伴,你也去睡一会儿吧,天都快亮了。”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嘿嘿,见不到小分队的人,我就算躺下去,你以为我真能睡得着吗?” 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交通员兴奋地跑来开门,迎接小分队。 安顿好以后,胡志诚关切地问起了潘秋悦的身体。 “你感冒发烧刚好,马上赶这么远的路,身体吃得消吗?” “没事,队长,我支持得住。”潘秋悦嘴上说得很平静,但心里却很感动。胡志诚每一人关切的眼神都让她心里感到无比温暖。 “唉,这次任务,本以为叫上你,可以让你顺便回一趟家,没想到这路上会发生那么多事,害了你了,对不起。” “队长,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拖累了大家,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到了吉安,整个路程只走了一半,真不知后面的一半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胡队长,跟你执行这趟任务,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潘秋悦的话语十分温柔,但不知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头也是怦怦乱跳,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胡志诚的感激之情,本想极力地隐藏内心的感动,但是脸上却飞起了红云。 “很多决定,现在回想起来,我做的并不完全正确。” “一路走着,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能预料得到啊?不过,从这里回到南疆,绝大部分是中国军队控制的区域,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潘秋悦说了一阵子话,心情才算平静了些。 “秋悦,谢谢你这么支持我,信任我。我还有一事相求,回到高山县以后,你能不能陪我去见板硐寨的族长,也就是国强他阿爸,你的家公?” 潘秋悦一惊:“为什么要去见他?”刚刚平静的心情又陡然起波澜。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老族长谈谈。”胡志诚的话依然是平静的。 “你要跟老族长谈什么?”潘秋悦心里突然感到七上八下的。毕竟,国强刚牺牲没多久,这个胡志诚就要去和族长谈重要的事情,难道这事跟自己有关。难道胡志诚看着我可怜,要娶了我,如果真是那样,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国强刚刚牺牲在抗日战场上,我本该为他守节终身的,可是,老天爷又把一个优秀的男人送到自己面前,我到底该拒绝他呢,还是接受他? “也没什么,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在吉安交通站里,李孝甫对夫人说:“今天你累坏了吧。” 夫人:“我还行。走了这么多天,我发现我比以前更能走了。” “唉,你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啊,都怪我。” “我没事,我也在为自己能帮上你一点点忙而高兴,我知道你做的是正义的事业。” “我这次与你同行,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以为有你跟在身边,可以减轻日本特务对我的怀疑,可是,事与愿违,日本特务照样紧盯不放,紧追不舍,还白白害你吃苦受累一场。” “孝甫,你就别自责了,这都是我乐意做的。你也别再跟新四军小分队闹别扭了,你要真心对他们,你看,他们这一路上都是真心实意在保护你。”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他们怎样对我,我心里清清楚楚。新四军是共产党的队伍,共产党的队伍真的没得说,我之前还曾犹豫过,要不要跟共产党合作,现在,我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选择。” “只要你在帮助我们国家抗战,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 “谢谢你,亲爱的。” “我也谢谢你亲爱的。是你让我有了亲历国家抗战战火的机会,要不然,我每天只会站在课堂里,给学生讲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这一次经历,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可是,我经历的仿佛比二十年的时间还多,还丰富。” “好了好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吧,养好精神,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呢。” “好,你也抓紧时间休息,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出发。” 此时,松田在隆本面前悲叹:“今天发生的事,你们都清楚,我们没能在吉水彻底消灭这支新四军小分队,不是我无能,也不是我的计划不够周密,实在是天意弄人。” “是是是,课长的计划很周密了,坏只坏在有人这个时候枪走火。” “但是,现在还不到认输我们的时候。”松田又说,“他们进入了吉安城,未必能顺利的走出吉安,我们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课长,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隆本问。 “吉安在中国军队控制之中,他们一定以为进入吉安城就万事大吉。哼,我看未必,隆本,你马上化装潜入吉安城,弄清楚小分队的去向。掌握他们的任何动静,但是,有一条,不许暴露。” “是,课长。” “我要让新四军小分队误以为他们已经完全摆脱了我们的追踪,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我们对他们进行致命一击的时机。” “课长的计策高明。”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击杀那个胡志诚队长。只要杀了胡志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都可以。我要的只是结果,不问过程。明白吗?” “明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转道广州 胡志诚对小分队队员们说:“我们改变路线,从吉安坐火车广州,然后现从广州西行,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到高山县。” “好啊,这样出其不意,倒可以甩掉日本特务的追踪。” “没那么简单,上车前,我们得做出一些必要的改变。李先生,把你的西装脱下来,把眼镜也摘下来,交给我,由我来假扮你。另外,潘秋悦穿上李夫人的旗袍,扮成李先生的夫人。你们两个则穿着普通人的衣服。” 李孝甫却说:“我不同意!” “为什么?难道你舍不得把你的西装让我穿几天,还是你不愿意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上火车?” 李孝甫不答。 “是,你穿笔挺的西装,戴着眼镜,的确是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可是你这个样子上了火车,太扎眼了。很容易暴露目标。” 李孝甫直视着胡志诚:“我不是不愿意穿普通人的衣服,而是不想把危险转嫁到别人身上。日本人要刺杀的目标是我,如果敌人混上火车,一定是冲着我来。要是别人换上我的衣服,意味着让别人替我去死,我不干!” 大家被李孝甫的话给震惊了。 “李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胡志诚严肃地说。 “胡队长,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因为在火车上,空间狭小,万一敌人混上了这趟火车,那么他们下手的机会很多,我们很可能防不胜防。他们可能会弄出一些事情来把我们与你分开,那我们将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你的安全,是整个红伞行动的核心任务。”胡志诚说。 “这不行。我不能让你替我挡子弹。你是队长,你不应该这么做。” “正因为我是队长,我必须这么做。如果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就意味着红伞行动任务失败,那我这个队长就什么也不是。” 李孝甫还是摇头:“这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胡志诚站起来,走到李孝甫面前:“李先生,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完成红伞行动任务,请你脱下你的衣服,给我换上吧。” 李孝甫不动。 “为了完成任务,你必须配合我们的行动,快点!你再不脱,我就叫他们强行动手了。” 李夫人急忙走到李孝甫身边劝他:“孝甫,你就同意了吧。” 胡志诚:“放心,我的身手你也看到了,个把日本特务奈何不了我。这样做,我们的安全系数提高很多。” 潘秋悦却不无忧虑地说:“胡队长,一定要这样做吗?如果李先生不愿意,何必强人所难呢!” 胡志诚当然知道潘秋悦是在为自己担心,她也不希望胡志诚替李孝甫去死。胡志诚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我的这个行动计划是得到了军部首长同意的。我们的目的是确保红伞行动能够圆满成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潘秋悦幽怨地看了胡志诚一眼,不再言语。 李孝甫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胡志诚,说:“胡队长,你作为指挥员,你不应该这样。自从和你们一起行动这么多天,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心为了保护我。可是,你真的没必要替我去死。”李孝甫说这些话时,脸上似乎很平静,其实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胡志诚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孝甫说:“请相信我吧,我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李孝甫终于脱下西装,给胡志诚换上。他的身材与李孝甫相似,衣服正合身。胡志诚穿上西装,戴上眼镜,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俨然一名大学者。 陆振宁赞道:“啧啧,这衣服仿佛就是专门为你定制的。队长,你穿成这样,真是太帅了!” “别耍贫嘴了。潘秋悦,你也跟李夫人换过来吧。” “好吧。” 两个女人走进内房去换衣服。 潘秋悦走出房间时,也是让人眼睛一亮,那件旗袍也非常合身。穿着旗袍的潘秋悦显得更加亭亭玉立。 “秋悦姐这么一穿,也是个美人儿。”陆振宁不忘夸了一句。 “是呀,你们俩在一起,正好是一对。”罗海文也说。 胡志诚严肃地说:“陆振宁罗海文邹绍真,给我出来!” 三人跟着胡志诚走到房间外面。 胡志诚吩咐道:“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如果出现敌人向我攻击的情况,你们可以支援,但是一定是在保证李先生夫妇安全的前提下,因为,我们真正要保护的是他们俩。就算我真的牺牲了,但是任务还在,你们还要继续把任务完成。听清楚了吗?” “队长,不如让我来假扮李先生吧?”罗海文说。 “你的身材跟李先生相差太远,穿他的衣服不合适,再说了,你那张脸长得那么粗犷,戴个眼镜,会显得很滑稽。” “那我呢?”陆振宁抢着说。 “你也不行,太瘦!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照我说的去做。” “队长,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我愿意用我的身体挡在你前面。”邹绍真说。 “你们三个的任务都是舍命去保护李先生夫妇,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执行。” “是!” 胡志诚单独把潘秋悦叫出来,走到一棵树下,胡志诚指着树根下的一块石头说:“秋悦,坐吧。”他先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潘秋悦也缓缓坐下,两人挨得很近。 “秋悦,让你来执行这个任务,我实在于心不忍。你穿上李夫人的旗袍,也就成了诱饵的一部分,对你而言,危险系数接连高了很多。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胡队长,我能理解。我从投身革命的那一天起,就做了一切准备。” 胡志诚深情地注视着她的脸说:“秋悦呀,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还要带你回到板硐寨去,给国强他爸爸磕个头,以尽你这个做儿媳妇的本分。所以,遇到突发情况,你要机灵着点。” “我会的。”潘秋悦无比温柔地回答。 “秋悦,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有十年了吧。” “是啊,整整十年了。” “那时候,我带队伍赶到龙江,你已经是红军特勤队的一名战士了。那时候,我好羡慕你啊!看到你,我就说,咱红军队伍里也有既长得漂亮又非常勇敢的女战士。” “你当时认出来我是个女的吗?” “认得,当然认得。你的脸,你的眉毛,都长得那么柔和,虽然你穿着宽大的军装,看起来跟男兵无异,但我还是认得出你是个女兵。” “可是,罗元元当时就没认出来。我走进她房间的时候,她以为我是男的,还想把我赶出来。” “哈哈哈,还有这样的事,罗元元这个傻妞。” “她一点也不傻,而且还很聪明。那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我还知道,她的心里也满满地装着你。” “是我把她带出来参加革命的。”胡志诚说着,脸上显出了一股甜蜜的神情。 “如果这次回去,再遇到她,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还是革命同志。” “仅仅是革命同志这么简单吗?” “是啊。是革命让我们走到一起的。我和你也一样,我们一起参加红军,又在抗日战场上相遇,这就是缘分,希望我们都能走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胡队长,我明白你的心思了。我们都是为了抗战的大事业,纵然牺牲也是值得的。” “不!你真的不能牺牲。我找你出来单独谈这些,就是要让你明白,你不能牺牲。要牺牲也是我牺牲,我会豁出性命保全你的。” 此刻,潘秋悦已是泪流满面:“队长,你别说了,这些,我都明白。” 李夫人穿着潘秋悦的衣服,来到了李孝甫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孝甫,胡队长这样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对吗?” 李孝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他这样做,绝对是为了我们的安全。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上了火车,两天就可以到达广州,再从广州西行,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到高山县。这一切苦难就该结束了。” 李夫人说:“可是我看不出你有任何高兴的神色,反而还唉声叹气。” “我是因为自己在前一段时间对他们有太深的成见和太多的误会而后悔,我在为自己说过的伤害他们的每一句而后悔。现在,我真正认识到了共产党人的伟大,认识到了共产党新四军的伟大。跟随新四军小分行动的这些日子里,我算是跟着共产党人走了一程,真正领略了共产党人的高风亮节。可惜,我的觉悟太晚了。” “孝甫,我觉得一点也不晚,你回到高山县以后,就可以做有利于抗战的事,可以为国家立一份功劳。” “跟胡志诚比,我能做的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有一点我是十分满意的,我终于选择了跟胡志诚这样的共产党人在一起,我对自己的这个选择已深信不疑。” 一轮红日从东山露出了半边脸,小分队的人开始出发赶往火车站。 松田的人也化装成旅客正赶往火车站。 松田化装成一位老爷爷,戴着一顶礼帽,柱着一根拐杖,由隆本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向车门。他的身后是两名随从,手里各提着一只大箱子。 走到车门附近的时候,松田低着头,用眼光四处扫视一番。 在另一个车门前,胡志诚等人也在上车。 隆本眼尖,看到另一个车门正有六个人上车,其中一人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手里提着一个牛皮包,身旁是一位身穿旗袍的漂亮女子,身后跟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女的背着一个医药箱。 隆本马上报告:“课长,新四军小分队在那边。” 松田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说:“别出声,先不要轻举妄动,上了火车再说。” 上了火车后,隆本迫不及待地问:“课长,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马上把他们统统消灭?” 松田:“不。这里是国统区,周围都是国民党的部队,如果我们贸然出手,就算消灭了他们,我们也很难脱身。等火车开出去半个小时再行动。去,通知我们的人,穿西装戴眼镜的人是我们的攻击目标。只要把那个人杀死,就算完成任务。” “是。” 胡志诚等人上了火车,胡志诚再次强调:“你们三个给我记住,无论如何要保护好李先生夫妇的安全。” 一轮红日升上了半空。山间的雾气渐渐消散。火车开出吉安站,向广州飞驶而去。 胡志诚和潘秋悦并肩坐在一个角落里,邹绍真坐在他们对面。隔着一排座位坐的是陆振宁和罗海文,陆振宁和罗海文的对面是李孝甫夫妇。 潘秋悦伸手拉了一下胡志诚的手,胡志诚犹豫了一下,想挣脱,但是想想这样做不妥,便把潘秋悦的手握在手里,两人相视而笑。外人看来,这绝对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李夫人端坐着,与李孝甫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他们却在小声地交谈:“到了广州,我们就算到家了。” “对,到了广州,我们就到家了。” “回到广州,你最想去哪里玩?” “我要去越秀公园玩几天……” 火车驶出吉安站不久,隆本就带着手下开始在车厢里四处寻找目标。 火车正飞驶在吉安与兴国之间的山道上。 隆本带着两个手下从另一节车厢走进了胡志诚所在的车厢,他们三个人的右手都伸到怀里,很显然,手里都揣着枪。 胡志诚早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悄悄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并轻轻打开了保险。 隆本走到离他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一眼盯上了胡志诚: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眼镜,一副大学者的派头。他身边是一位身穿旗袍的漂亮太太。这形象跟课长描述的完全吻合,一定不会错。 正当隆本掏出枪的一霎哪,胡志诚率先开了枪,“叭!”一枪打在隆本的额头,隆本向后倒去。他身边的两个手下也马上掏出枪。陆振宁和罗海文反应非常快,飞身撞过去。 “叭!叭!”枪响了,但是由于身体被撞,失了准头,子弹打在火车的墙壁上。 陆振宁和罗海文打掉了那两人手中的枪。 顿时,车厢里乱成了一团,乘客们争相向车厢两头逃窜。邹绍真保护着李孝甫夫妇逃到了另一节车厢。陆振宁和罗海文跟那两个日本特务打起来。 突然,有人偷偷从后面用枪顶住了胡志诚的头:“别动,都给我住手,再动一动,我就打死他。” 站在胡志诚身后的赫然是日军特高课课长松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这不是做梦 “你们一去四五年,什么音讯都没有,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李程钜激动地说。 “这不是做梦,李先生,我们这次回乡,有重要任务。” “回来好啊!”李程钜说着,早已老泪纵横,像一位老父亲看到了离家已久的儿子一样,欢喜的泪水抹也抹不干。 “听说日本人来到高山县了,所以我们也要回来。”陆振宁说。 “明白了。我马上叫人通知罗元元。” 听到李先生这句话,胡志诚的心又咯噔了一下。罗元元还在! 李程钜似乎看出了胡志诚的心思,主动说:“罗元元现在仍是月牙寨寨主。还有一个人也上了月牙寨,估计你们谁也想不到。 “谁?” “孙兰兰。” “兰兰也上月牙寨来了?”胡志诚和陆振宁齐声惊叫。 “她们现在都在月牙寨。连兰兰也上了月牙寨,你们没想到吧,这小妮子自从上山来跟了罗元元,现在可能耐了。” 潘秋悦突然插话:“罗元元妹子还在月牙寨?那真是太好了,终于又见到罗元元妹子了。” 李程钜一愣:“这位姑娘,你和罗元元相熟?” “是的。”潘秋悦答道。她当然熟,两人曾同生死共患难过一段时间,岂能不熟。 “她们马上过来。哎,见到你们,元元那丫头不知有多高兴呢。” “我也想早点见到元元妹子。”潘秋悦说。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声音飘进屋子里:“诚哥!真的是你回来了吗?”随着声音扑进来正是罗元元。 “元元!”胡志诚只是轻唤了一声,泪水早已在眼眶中打转。 罗元元扑到胡志诚身边,“诚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元元,这不是做梦,诚哥回来了!”胡志诚脸上绽着笑容,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罗元元上下左右打量了胡志诚一番,眼泪哗哗地流着。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罗元元流着泪,脸上却满是欢喜的笑容。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罗元元抹了一把泪水,见到屋里站满了人,快速地各人脸上瞟一眼,惊喜道:“长妹姐姐!怎么是你?”又扑到了潘秋悦面前。 “元元妹子!”潘秋悦欢喜地把元元搂了一把,“让我看看,元元妹子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漂亮?” “长妹姐姐,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到月牙寨来。” “哎哎,还有我呢!”陆振宁提醒道。 “陆振宁,早看到你了。”罗元元搂着潘秋悦,眼睛却望着陆振宁说,“你比以前变黑了,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 陆振宁愉快地笑着。眼前出现了当年与罗元元打打闹闹的情景。当然,现在他已稳重多了,已由过去的天真少年变成如今风华正茂的青年,他不仅变黑了,而且长大成熟了,通过战火的考验,他已经成长为坚定和成熟的新四军营长,此次回来,肩上还挑着千钧重担。可是,见到罗元元,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天真无邪的年纪。 “罗元元,你可不能再叫长妹姐姐了,人家现在叫潘秋悦,你应该改叫秋悦姐姐。” “是吗?”罗元元把视线转到了潘秋悦的脸上。 潘秋悦点了点头。 李程钜开心地瞅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说:“元元,你发现没有,振宁虽然比当年变黑了点,但变得更壮更俊了,当年只有十八九,出去五年了,长大了。”他欣悦地摸着陆振宁的头。 罗元无突着嘴说:“李先生,就知道你偏爱你的徒弟。” “哈哈哈!这是什么话,我不偏爱我的街徒弟我偏爱谁啊?”李程钜开心地笑着。从来没看到李程钜这么开心过。 陆振宁幸福地笑着,搀扶着李程钜坐下,关切地问:“先生,您身体还好吧?” 李程钜微叹一口气说:“老了,不中用了,要不是为了等着看你们把日本鬼子打跑,我恐怕早就死了。志诚,五年不见了,你们这次回来……”他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几人。 胡志诚也坐到了李程钜身边:“李先生,我们这次回来,是新四军派我们回来的,我们回来的任务主要就是打鬼子。日本鬼子来到南疆,来到高山县,我们要把这些侵略者埋葬在高山县的大地上。” 李程钜高兴地:“这就好,这就好。这些鬼子,一来到高山县就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前不久竟然杀了那坡村一百多人。日本鬼子真是凶残到了极点,烧、杀、抢,什么坏事都做绝了,国军又老是打败仗,把老百姓害苦了,你们能打回来,高山县也就有盼头了。” 罗元元说:“小鬼子一来到高山县就想进山来围剿我们,结果被我们狠狠揍了他几顿,现在变乖了,这些日子只缩在七里村据点里,不敢出来了。” 李程钜说:“志诚,看样子这几天鬼子要攻打高山城,岜思山观佛岭下就住着好多的日本的部队。不过。现在高山城里也做了防范,小鬼子轻易也拿不下高山城。” “我回来的时候也发现这个情况了。现在防守高山城的是哪支部队?” “高山城里没有正规军,现在防守高山城的就是当年的民防团,哦,忘了告诉你了,现在高山县民防团由韦桂忠当团长了。” “韦桂忠当了民防团长?”这回轮到胡志诚惊讶了。 罗元元笑了笑说:“诚哥,韦桂忠现在没以前那么坏了,你放心吧,现在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友军,我们共同合作打日本鬼子。” “这我知道,现在国共合作了。不过,我还是担心国民党军队的那一套,对老百姓一点都不好。” 李程钜接口道:“看得出来,韦桂忠是真心打鬼子的,他把民防团训练得有模有样,跟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干过几回。” 胡志诚转忧为喜道:“那就好。我们这次回来,我要好好利用韦桂忠的民防团,我们一起联合打鬼子,不能再翻以前的旧账了。我们就是准备大干一场,把鬼子赶出高山去,赶出中国去。” “好了,你们刚回到,路上一定吃不了少苦,先休息吧。”李程钜吩咐道,“罗寨主,先安排客人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好的。秋悦姐姐,跟我来吧。大家跟我来。”罗元元招呼大家走了出去。 安顿好李孝甫等人后,胡志诚和李程钜继续讨论当前的局势。 李程钜似有所思地说:“鬼子来到高山县境内已有一个多月,却只驻扎在七里村,并未对高山城发起进攻。可是近来种种迹象表明,鬼子这回真的要进攻高山城了。” “我从广东回来,一路上各个城市都已被日军占领。我原以为高山城早就被他们占了,韦桂忠居然还能守得住高山城,这倒让我颇感意外。不过,我发现现在高山城周围的乡村都有了日军的身影,事实上日本鬼子已悄悄包围了高山城。” 李程钜接口道:“这正是我目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这些鬼子到底要干嘛?按照常规,鬼子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先攻下县城,然后才由县城渗透至乡下。可是,池田俊彦这个老鬼子分明对高山城非常熟悉,却迟迟不发起攻城之战,他好像在等待什么。到底在等待什么呢?真让我费解。” “进占高山县的鬼子原来是池田俊彦那个家伙!”胡志诚马上记起了池田俊彦这个名字。 “哦,忘了告诉你,现在带兵进入高山县的鬼子头目正是池田俊彦。” “这家伙当年还承蒙陆庄主和牙锦昌救过他一命呢,他不思报答,却带兵来攻打高山城,真是忘恩负义的畜生。” “这日本鬼子不都是这样吗,之前装得道貌岸然的,说是来中国做生意,其实是到处刺探着中国的情报。现在,他成了最熟悉我们的敌人,而且这个池田老奸巨猾,之前被韦桂忠的抗战队袭击,吃了亏,他竟然不出来找茬。我猜他们一定在策划大阴谋。到底是什么阴谋,百思不得其解。”李程钜分析道。 “池田肯定是在暗中策划攻打县城。看样子池田是要一击而中。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胡志诚说。 “但是,他在等什么?” 胡志诚想了想,似有所悟,说:“我这次带着一个小分队从浙江护送了一位军工专家回来。就是今天你看到的那位文质彬彬的书生,李孝甫,他刚从国外回到上海,带回来一些军工图纸等资料。而他的父亲李奂堂从越南运送一批军工机械回来。两人约好将在高山县汇合。估计池田俊彦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就对了,池田一定得到了这个情报,他在等军工专家和军工机械的到来。只要军工专家和军工机械一进入高山城,他马上攻城,占领县城的同时,一并夺取我们的军工机械。” “这个老狐狸!算盘打得噼叭响。”胡志诚冷笑道。 “我们绝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韦桂忠的抗战队也早就严阵以待,就等着池田上撞。” “仅凭韦桂忠的抗战队,不知能不能扛得住池田一个联队的进攻?” “高山城是一座典型的山城,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易守难攻。池田想攻占高山城,不死也得脱层皮。”李程钜说。 胡志诚想了想说:“明天我进城跟孙卫**系一下,顺便到抗战队看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石板村的枪声 天还没有放亮,胡志诚叫罗海文和邹绍真留在月牙寨保护着李孝甫,他带着罗元元和陆振宁进城去找孙卫民。孙兰兰听说要去见她爹,嚷嚷着也要同行。 “现在高山城四周围都有鬼子,这一路只怕会有危险。” “那怕啥,我们绕北门走。”孙兰兰心直口快,“好像没听说北面有鬼子。” “那好,我们就听兰兰的,我们决定绕道北门,悄悄进入西来街。” 与此同时,在高山城北郊的石板村附近,有一支队伍趁着夜色正朝石板村方向急进。 这支队伍只有五十人,他们的领头人正是韦桂忠和马瑞文。 自从上次袭击七里村战斗之后,池田的部队只是龟缩在七里村不出来,韦桂忠便想办法把鬼子引出据点外来消灭。可是,韦桂忠还没想出好法子引鬼子出来,抗战队的侦察员却发现了高山城四周有日本军队埋伏。 鬼子竟然先占领了高山城周围的乡村,而没有对高山城发起进攻,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韦桂忠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根据侦察员报告,高山城四周都发现了鬼子,连城北郊的石板村附近的树林里也有鬼子。难道鬼子已经对高山城形成了包围?看样子鬼子增兵了不少,仅凭七里村据点的那些鬼子,根本无法完成对高山城的包围。 韦桂忠和马瑞文分析了一番敌情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如我们先对进占乡村的鬼子发动突然袭击,探探他们的虚实。” 于是,他们决定对北门外石板村附近的鬼子发动突然袭击。 石板村离高山城北门只有十公里。村庄依山而建,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坡上,村里的胡同小巷狭窄弯曲,形同迷宫。如果不是本地人,进入这个村里往往会迷路。 日本军队为了不惊动高山城,并没有马上进入石板村,只在附近树林里埋伏。 韦桂忠带领五十名狼牙队员悄悄来到石板村,动员全村人趁夜撤出村庄,搬进县城。因为,这里马上要成为战场。 待乡亲们撤完以后,韦桂忠马上布置战斗任务,派几个人去袭击埋伏在树林里的日军,然后把他们引到石板村来,再利用石板村的地形消灭敌人。就算不能全歼敌人,凭着狼牙队对石板村地形的熟悉,想撤退也是容易的。 马瑞文带两名队员悄悄摸近鬼子营地,往里面扔了几枚手**,再开枪摞倒了几个人,然后就脱命狂奔,跑回石板村。 鬼子果然像夏末的马蜂,凶得很,谁也惹不得。见只有几个人偷袭他们,马上派出二三十人追赶。 韦桂忠带着狼牙队员们早就在村口等候,他们依托村庄的建筑物进行还击,一阵排枪过去,追出来的二三十人倒下了七八个。 余下的鬼子反应非常迅速,马上找到藏身处,并呼叫支援,结果,树林里冲出了更多的鬼子。 根据侦察,韦桂忠本以为树林里应是一个日军小队,以五十人对付一个小队,应该不在话下。 谁知战斗一打响,从树林里涌出来鬼子远远超过了原来的估计。 “马瑞文,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吗?一个小队怎么有那么多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侦察员看走眼了。” “妈的,你派的是什么侦察员啊,要害死老子吗?看这样了,估计得有近二百名鬼子,足足一个中队!这下捅了马蜂窝。” “队长,怎么办?”马瑞文因为侦察工作出现了失误,心里很过意不去。 “还能怎么办,边打边撤。” “兄弟们,鬼子太多,咱们边打边撤!”马瑞文吩咐手下道。 狼牙队只好边打边撤,很快撤到石板村里。 此时,胡志诚和陆振宁等四人刚走到离石板村有两里地的山上,就听到石板村方向响起枪声。 四人加快脚步走到石板村外的树林边,听到枪声越来越激烈。 “这里离县城还有十里地,谁在这里交战?”陆振宁疑惑道。 “难道鬼子开始进攻县城了?”罗元元也不解地说。 胡志诚略有所思地说:“听这枪声,不像是进攻县城的,鬼子要进攻县城,必定会动用大炮,现在只有枪声,没有炮声。” “兰兰,跟在我后面,注意安全。”胡志诚不忘回头叮嘱孙兰兰。 “你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孙兰兰柔柔地说。 罗元元急忙给孙兰兰帮腔:“诚哥你放心,兰兰也是上过战场的,她能照顾好自己。” 四人爬到高处一看,只见在石板村口一百多名鬼子在追击着几十名身穿土黄色军装的人。 “肯定是高山抗战队又跟鬼子干上了。”罗元元说。 “诚哥,我们怎么办?”陆振宁问。 胡志诚想了想,说:“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先去鬼子尸体上扒几套日军军服和鞋子下来。” “明白。” 不一会儿,四人换上鬼子军装,趁着双方正在交战,悄悄往石板村方向走去。 胡志诚观察了一会战场态势,便基本掌握了情况。 “竟敢以区区几十个人来招惹一个中队的鬼子,看来高山抗战队也是一群顶天立地的英雄,我们不能坐视。我们四个悄悄摸到鬼子后面,给鬼子来个突然袭击,支援一下抗战队。”胡志诚说。 正在朝石板村发起了进攻的是日军池田联队的第三大队的一个中队,外加一个炮兵小队,此时,他们正在炮兵强大火力掩护下,朝退入石板村的抗战队疯狂进攻。鬼子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依靠优势兵力和强大的火力,以最短的时间消灭这支只有几十人的抗战队。 鬼子的人数远远超出了预想,韦桂忠和马瑞文都有些后悔了。情报不准确真是害人不浅啊,搞不好狼牙队今天要栽跟斗了。 鉴于敌军势大,尤其是鬼子的大炮杀伤力巨大,韦桂忠说:“放弃村头工事,退守村内,让鬼子进村,以麻雀战等小战术与敌人周旋,利用村内各种建筑和地形消耗敌人。一旦敌我双方在村内形成犬牙交错的态势,鬼子的炮火就将失去作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抵消敌人的火力优势。” 当下,韦桂忠立即下令五十名狼牙队全体退守,放鬼子入村。 “冲进去,杀光他们!”村外,鬼子军官见抗战队主动退却,顿时兴奋挥舞起他们的军刀,大吼大叫起来。 一百多名鬼子兵也是兴奋不已,哇哇乱叫着,蜂拥向前,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石板蜂拥而来。 这种近距离交手,对于韦桂忠和马瑞文来说,那可是拿手好戏。不过,因为鬼子兵力太多,为了防止其他方向突然崩溃,韦桂忠说:“马瑞文,你带十几个人去村北,别让鬼子抄了我们的后路。我带其余的人先在村南跟鬼子干上一阵子,实在干不过我再退到村北找你汇合。” “好的,队长,你小心点。” “我知道,去吧。” 此时,所有的鬼子已从村南村各围墙缺口蜂拥而入,这片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区域,大约拥进了一百名鬼子。 韦桂忠和驻守村南的三十名狼牙队员马上与敌人交上了火。 平心而论,这伙鬼子的枪法真不赖,狼牙队员稍有大意,露出半个头,马上遭到二至三颗子弹同时射来。 形势对狼牙队十分不利,但是,韦桂忠也深知这种时候正是最好杀敌的时刻。这时,韦桂忠还把他的汤姆森***背在身后,手持一杆中正式步枪,先是以两枪精准的狙杀,干掉了两个鬼子机枪手。然后马上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接着起身抬手一枪把一个带队进攻的鬼子军曹一枪爆头。 韦桂忠对部下吩咐道:“不要和鬼子硬拼,要灵活机动起来,利用村内建筑节节抗击敌人,充分把每一处房屋,每一条村道,每一条巷子都利用起来。” 队员们看到队长正沉浸在杀敌的快乐之中,大家也深受感染,虽然知道危险就在身边,但是没有一个人退却,因为他们都记得韦队长跟他们说,参加抗战队就是要跟鬼子以命换命的。 一个鬼子曹长怪叫着带领部下们朝巷子深处追去。这时,韦桂忠早已经跳上一处被炸的半塌的民房房顶,见十几个鬼子追了进来,韦桂忠悄悄朝两侧民房上隐藏着的几名队员打了个手势。几名队员会意,纷纷举枪瞄准了巷子里的鬼子,其中有两人从腰间摘下两颗**,手扣拉环,悄悄做好了投掷的准备。 随着鬼子们涌到伏击圈内,韦桂忠手持汤姆森***率先开火,“哒哒哒”一梭子弹下去,立即有几个鬼子倒了下去。其他战士也一排子弹倾泻下去,两颗**也投到了鬼子的人堆里。 “轰轰!”两声巨响,十几个追入巷子的鬼子兵被一窝端。 一个鬼子少尉带着后续部队追过来,见到一个小小的村巷内外就有十几具皇军士兵战死,横尸遍地,不禁勃然大怒。 “八嘎牙噜,给我追击,一定要把他们通通地消灭!”鬼子少尉拔出军刀,愤怒不已的咆哮起来,随即带着剩余的部下朝村内继续追击挺进。 等到其他鬼子闻声而来时,院子里除了再添几具鬼子兵的尸体外,早已经不见了狼牙队员的踪影。 由于有韦桂忠的存在,有二三十名狼牙队员的存在,石板村成了所有鬼子的噩梦。这种巷战,对于韦桂忠和他的狼牙队员来说,完全就是如鱼得水。 鬼子仗着兵力优势和炮火优势,本想尽快占领全村,屠杀抗战队员,没想到攻了半天,付出了几十条士兵的生命,仍然无法占领这个小小的山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战场重逢 时间来到了中午,烈阳高照,烘烤的整个村庄宛如火焰山一般炙热,鬼子也暂停了进攻,双方在村内只是偶尔有冷枪响起,并无大规模交火。 这时有四名“日军”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石板村外日军的一个前沿指挥部附近。 穿上了日军军服的胡志诚扛着一支三八大盖走在前面。 本来胡志诚是想带着陆振宁罗元元孙兰兰他们直接混进已经乱战一团的石板村,但是,当途径鬼子指挥部附近时,胡志诚见鬼子们对他们没有防备,又临时改变了计划。胡志诚对陆振宁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先端了鬼子的这个指挥所,再趁乱打进村里去!” 陆振宁马上点头同意,罗元元和孙兰兰也很快会意,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胡志诚低吼一声:“走!” 带着他们朝不远处的鬼子指挥所冲去。 胡志诚在前面开路,走到离指挥所只有十多米时,胡志诚突然掏出手枪,并回头吩咐:“用手枪。” 四人齐齐掏出手枪突然向指挥所里的鬼子开枪。由于事发突然,四支手枪竟能爆发出了强大的战力,瞬间就把鬼子指挥所里的十几名鬼子全部收拾干净。 端掉鬼子指挥所,他们四个又跟在鬼子部队的后面,冲入了石板村。 进入石板村后,才发现村内有许多鬼子,心道看来高山抗战队已经岌岌可危啊! 四人穿着鬼子军装,来到了鬼子身后,朝村内正在攻击的鬼子发起了突然进攻。 这时候,鬼子的攻击部队,大多都分散在了各巷子,正与抗战队进行逐屋逐巷的交战。由于双方相持不下,各自躲在障碍物后面,枪声渐渐稀落。 村道上反而没有多少兵力,胡志诚他们突然从鬼子背后打进来,也让鬼子们大吃一惊,大约二十多个鬼子纷纷仓促转身迎战。刚刚平息的枪声一下子又激烈地响起来。 这时,胡志诚的陆振宁已经换上***,凭借精准的射击水平,敏捷的身手,一边冲锋一边开火,转眼间就撂倒了十几个鬼子兵。 罗元元和孙兰兰各自手持一杆三八大盖,也一点不含糊,一枪一个,将村道上剩下的三个鬼子兵也全部击毙。 趁此机会,胡志诚弯腰捡起一挺歪把子轻机枪,说:“继续向里面攻击,鬼子还在攻击,说明石板村还没有被鬼子攻占,我们争取和抗战队会合!另外,别忘记把身上的鬼子皮都扒掉!以免发生误会!” 他们一边往前跑,一边脱掉身上的鬼子军服,把鬼子军帽和钢盔也扔掉了。这时,十几个鬼子已经追了过来,胡志诚端着轻机枪不断开火,用精准的点射压制鬼子,边打边撤。在他的掩护下,陆振宁、罗元元和孙兰兰一路冲锋,很快便冲到了攻守双方交战的最前线。 一批鬼子兵正在一个胡同口堆砌沙包,意图封锁切割隐藏在建筑物中的抗战队,陆振宁果断开火。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发出怒吼,孙兰兰扔掉了三八大盖,改为用手枪杀敌。她手中的手枪不停地开火。密集的弹雨瞬间飙风般倾泻了过去,四五个鬼子兵纷纷背后中弹,惨叫着倒了下去。罗元元则专挑鬼子机枪手等重要的目标,一枪一个,全部爆头。 剩下的几个鬼子反应倒也挺快,立即纵身一跃,跳入刚堆砌好的沙袋工事,转身便举枪射击。 这时,村道两侧也不断有鬼子闻声赶来,胡志诚独自一人顶住鬼子的追击,无暇分身他顾,眼看他们四人就要遭到日军合围,情况岌岌可危。这时,韦桂忠听到鬼子身后枪声大作,他立即带着十几个已经集结过来的狼牙队员,循声赶来。 韦桂忠发现有四个人被七八个鬼子依托着工事死死封锁住前进道路,而胡同口两侧的建筑上以及他们后方又有鬼子不断冒出来,正在夹攻那四个人。 因为鬼子阻隔和距离原因,韦桂忠无法看清对面到底是什么人,但他还是立即带头举枪,第一枪,就将一个趴在沙袋工事后面的鬼子兵一枪爆头。“弟兄们,好像是我们的人,冲过去,接应他们过来!”韦桂忠言讫,已然拉动枪栓。此时,他已将背上的汤姆森***端在手里。 韦桂忠抬手一个点射,又击毙一名鬼子兵。 随后,带着十几名队员立即冲了过去。 “啪啪啪!”一排子弹打过去,剩下的三四个鬼子也尽皆背部中弹,一命呜呼。 韦桂忠端着汤姆森***率先冲到鬼子的工事里,举枪将胡同右侧一处半塌民房房顶上的一名鬼子击杀,扯着嗓子对胡志诚四人喊道:“喂!对面的朋友,我是抗战队大队长韦桂忠,是中国人的话,就赶快过来,我们掩护你们!” 此时,胡志诚闻声大喜过望,一边开火,一边朝韦桂忠这边冲了过来。 罗元元娇声喊道:“韦大队长,是我,罗元元。”可是,由于枪声激烈,她的声音被淹没了。 有韦桂忠精准狙杀,鬼子的封锁和拦截火力大大减弱。很快,三个人影便在他们的接应下,跃过了鬼子的沙袋工事,朝韦桂忠这边冲来。韦桂忠这时才看到,后面还有个人端着一挺机枪孤军奋战,压制着十几名鬼子。 只见他手中的机枪突然哑声,原来却是子弹打光。他把机枪一扔,立即一个灵活的向右纵身一跃,就地一个地堂滚,躲过了鬼子们的一阵报复性弹雨,起身的同时就地捡起了一支三八大盖,刚刚起身,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抬手一枪,对面一个抱着机枪不停扫射压制的鬼子机枪手应声而倒。 韦桂忠看清楚了他熟练的战术动作,心里不禁赞道:“好漂亮的身手!” 韦桂忠没有犹豫,决然跳出了工事,,奋不顾身的朝胡志诚那边冲了过去。 “高山县北极狼在此!小鬼子,不怕死的就来吧!”韦桂忠一边怒吼,一边端着***就是一通急促的长点射。他身后队员见状,大受鼓舞,纷纷怒吼着跟着韦桂忠杀了过来。 胡志诚听到韦桂忠的怒吼,打了一枪,再杀一名鬼子,躲到一处墙角,正好回身看向了韦桂忠。 当看到韦桂忠时,胡志诚有些不敢相信的试探着问道:“北极狼?是韦桂忠吗?” “是我,你是谁?怎么还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胡志诚。” “胡志诚?”韦桂忠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志诚点头道:“是我!” “韦大队长,我是罗元元!”旁边飘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韦队长,还有我,陆振宁。” 双方密集交火的枪声将他们的对话淹没了。 “快,快点冲到我这边来!”韦桂忠手中***一个点射打出去,一百多米开外,两个鬼子兵应声而倒。 借助韦桂忠的掩护,胡志诚端着枪,敏捷的做着各种战术动作,躲避着鬼子追击的火力。很快,便来到了韦桂忠身旁。陆振宁、罗元元和孙兰兰也相继而至。 韦桂忠带领狼牙队员们又是一通猛烈的集中火力的射击,顿时将追击的鬼子给打得不敢抬头,追击势头被稍稍遏制了下去。 韦桂忠趁着换弹匣的功夫对胡志诚说:“你们先撤,我掩护!” “我们交替掩护。”胡志诚说。 “好!” 韦桂忠和胡志诚两人相互掩护交替撤退,配合得相得益彰,天衣无缝。由他们殿后,狼牙队员们有惊无险的甩掉了鬼子的追击,退入了马瑞文控制的村北区域内。 报复心切的鬼子虽然趁势朝马瑞文的控制区域发动了一次进攻,但都被马瑞文带领的队员轻松击退。 过了一会儿,村内枪声全都停了下来。 “咦,鬼子怎么停止进攻了?”韦桂忠疑惑地问。 “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顺道先端了他们的指挥所。”胡志诚说。 “怪不得。干得好!” 事实正是如此,日军因为指挥所被端,整个前敌指挥系统陷入瘫痪,不得不全面停止了进攻。 韦桂忠带领胡志诚等人退入村北的一处破败的院子。 “真没想到在这遇到了你。”韦桂忠满眼含笑地看着胡志诚,言语中没有任何敌意。 “我也是。”两位曾经的敌人就这样相视而笑,没有更多的语言。 这时,马瑞文带着孙兰兰闯了进来。 陆振宁见到马瑞文,立即站了起来,两个人眼中满是惊讶和激动相互打量着彼此! 韦桂忠先是指着马瑞文对胡志诚道:“他是马瑞文,我的抗战队第一中队队长!” “认得。好样的!”胡志诚说。 陆振宁上前说道:“韦队长,我是陆振宁,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 马瑞文说:“陆振宁,真的是你小子吗?” “马大哥,是我!” 马瑞文冲过来,当胸给了陆振宁一拳。 “这身板,比以前壮实多了。壮得我都不敢认了。” “能不壮实吗?我都杀了好几年的小日本了。” “好样的!怎么样?这几年杀小日本,弄掉了身上什么零件没有。” “没有。什么也没掉。你呢,马大哥,你这几年都干什么了?” “我还能干什么,日本人来了,我就跟着咱队长杀日本人呗。” 胡志诚欢喜道:“太好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几个还能再次相聚,而且是在打日本的战场上重逢!” 罗元元笑着说:“要不是日本鬼子来了,指不定我们现在还是敌人。” 孙兰兰已是满心欢喜道:“是啊!当年我们打打闹闹,可是今天我们却在一起共同打鬼子了!” “真是老天垂青,让我们一起相聚在抗日战场!”胡志诚也是很激动,目光扫过各人的脸庞道:“既然我们都生在这个乱世,那就让我们并肩作战。我们的敌人是一群惨无人道毫无人性的东洋畜生!让我们一起杀光这些畜生。” “让我们齐心协力,倾尽所能,杀鬼子,保家国!”韦桂忠一脸坚决的率先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胡志诚、罗元元、陆振宁、马瑞文和孙兰兰也纷纷伸出拳头,异口同声的道:“杀鬼子!保家国!” 说完,六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进攻石板村的鬼子因为指挥所被端,整个前敌指挥系统陷入瘫痪,悄然退出了石板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高山城危机四伏 “真是老天垂青,让我们一起相聚在抗日战场!”胡志诚很激动,目光扫过各人的脸庞道:“既然我们都生在这个乱世,那就让我们并肩作战。让我们一起杀光这些东洋畜生。” “让我们齐心协力,倾尽所能,杀鬼子,保家国!”韦桂忠一脸坚决的率先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胡志诚、罗元元、陆振宁、马瑞文和孙兰兰也纷纷伸出拳头,异口同声的道:“杀鬼子!保家国!”说完,六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进攻石板村的鬼子因为指挥所被端,整个前敌指挥系统陷入瘫痪,悄然退出了石板村。 “胡志诚,出去这几年,你也参加了国军部队?”韦桂忠问。 “不,我参加了共产***的新四军。” “哦,原来你是新四军。也好,不管是国军还是新四军,现在都在打鬼子。” “没想到你还当上了高山民防团团长,直接跟鬼子干上了。”胡志诚说得热情洋溢。 “现在不叫民防团了,我把它改名高山抗战队!” “高山抗战队,这名字挺响亮的。” “你呢,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是新四军东江支队的一名参谋。” “胡参谋,幸会幸会。” 胡志诚这才记得问韦桂忠:“你们怎么在石板村跟鬼子干上了?” 韦桂忠说:“我们高山抗战队侦察发现,鬼子竟然先占领了高山城周围的乡村,而没有对高山城发起进攻,我在想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难道鬼子已经对高山城形成了包围?于是我决定带五十人对石板村附近的鬼子发动突然一次袭击。侦察员告诉我说,石板村附近树林里是一个日军小队,谁知战斗一打响,从树林里涌出来近二百名鬼子,足足一个中队!还好,石板村地形对我们十分有利,小鬼子没占到什么便宜。” “怎么样,伤亡情况如何。” “死了十几名兄弟,又伤了十几个。” “我是从广州那边回来的,回来的路上无意间发现高山县城周围有许多日本兵。但高山城却还在我们手里,多亏了你。” “原先鬼子只来了一个大队,我们就跟他周旋,后来李程钜先生为我设计了一个杀猪计划,我们在枫树沟把鬼子的大队长宫本隆则给干掉了。眼下鬼子已悄悄增兵不少,包围了高山城。” “我与李先生交流过看法,李先生也认为,池田很可能马上要攻打县城!” “怪不得之前吃了亏,池田这个老鬼子竟然不出来找茬。我猜他们一定在策划大阴谋。到底是什么阴谋,我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是暗中策划攻打县城。” “看样子池田是要一击而中。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但是,他在等什么?”韦桂忠问。 “不管他在等什么,我们现在当务之急,要加紧修筑县城防御工事,只要他敢攻城,我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胡志诚来到和善堂见到孙卫民,孙卫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鬼子在等待什么?” 胡志诚说:“我护送了一位军工专家回来。这位军工专家叫李孝甫,他从国外回到上海,带回来一批军工图纸资料,而他的父亲李奂堂要从越南运送一批军工机械回来。两人约定在高山县汇合。” “这么说,池田是在等待军工专家和军工机械的到来。只要人和机械一到高山城,他马上攻城,占领县城的同时,并夺取我们的军工机械。是这样吗?” “这老狐狸一定是这么想的!” “那些机械什么时候运到?”孙卫民问。 “也就是这两三日内。”胡志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免担心起李孝甫的父亲来。 李孝甫的父亲李奂堂押运的机器还没有回到。当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 胡志诚没想到自己临时改变行程,坐火车到广州,再从广州坐马车回来,居然还提前了七天到达高山。 “孙掌柜,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接应李奂堂。他预计三天后回到东川江码头。” “好的,我马上布置城里的同志,做好接应的准备工作。” 胡志诚猛然想起一事,说:“另外,你还要动用你的关系,尽可能联系到附近的铁匠,到时候,我要把这些铁匠们召集起来,干大事。” “好的,我马上吩咐下去。” “好了,我还要去抗战队看看,就不打扰你了。” 胡志诚告辞后,带着陆振宁匆匆赶到了抗战队。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加紧修筑县城防御工事,可是……”韦桂忠欲言又止。 “怎么样?县城的防御工事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是吗?”胡志诚催问。 韦桂忠却默然不语。 “韦大队长,县城防御工事关系着县城保卫战的胜败,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愿跟我说的吗?” “没有没有。只是,嗨,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抗战队上上下下都不相信鬼子真的会攻打县城。因为从战术上来看,大家甚至不相信池田俊彦会在下达进攻高山城的命令,一来高山城实在是易守难攻,单凭天然的屏障和现在有城墙就足以让鬼子望而生畏,池田对此是一清二楚的,二来攻下高山城对于日军并没有太大的战略价值,所以大家都不相信鬼子会费那么大的劲攻打高山城,除非鬼子的指挥官脑子有病。” “但是从日军目前的排兵布阵来看,日军的进攻却是在所难免。如果不好好修筑防御工事,那么对于抗战队乃至整个高山县来说,后果很可能是灾难性的。”胡志诚说。 “你放心,话虽这么说,我还是下令白狼队和黑狼队修筑了防御工事,不过,近来太忙,我还来得及亲自去检查。” 胡志诚当下说道:“韦大队长,这事真的马虎不得。我们去看看抗战队的工事修得怎么样了,好吧?” 韦桂忠只能苦笑摇头,答道:“正在修建之中,看来还不怎么样。” “走,带我瞧瞧去。”说罢,胡志诚转身就往外走。 “我们先去北门看看。”对于高山城的防御,胡志诚早已成竹在胸。那天在北门外的石板村跟鬼子干了一仗,这让胡志诚更相信,鬼子进攻高山城,可能会从北门打起。因为军事上有一个常识,越是自己认为敌人不会进攻的方向,往往正是敌人选择进攻的方向。 “负责北门防务的是黑狼队。”韦桂忠介绍说,“黑狼队队长王铁汉也蛮有心眼的。” 出北门往前走没多远便是一片十几米高的断崖,胡志诚抬头看时,只见两个石匠以绳索栓着腰从崖顶上垂落下来,正挥舞着铁锤、铁钎在拓宽、拓深崖壁上的一处天然洞穴,那两个石匠铁锤、铁钎挥舞间,不断有碎石纷纷落下。 胡志诚觉得奇怪,问道:“韦大队长,他们这是在干吗?” 韦桂忠摸摸鼻子,答道:“胡参谋,这个是我叫王铁汉这么做的。你没发现这片断崖正对着上山的唯一山道吗?如果我在崖上凿出一个掩体,在里面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小日本无论来多少人都是个死,而且小日本的重炮、平射炮上不了山,根本奈何不了这挺机枪。” 胡志诚一看地形,还真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有了这个崖壁机枪巢,城门口再摆上一个二三十人的小队,就会成为一道日军难以逾越的铁闸,日军想进攻北门,难度很大。 有了这样的工事,就不用担心北门的防御,这样一来,高山抗战队就只要应付来自南门的进攻就可以了,区区一个重机枪巢竟有这作用,倒有些出乎胡志诚的意料,当下拍了拍韦桂忠的肩膀,笑道:“韦大队长,你的眼光真不错。” 韦桂忠笑了笑说:“我跟马瑞文和罗元元亲历过上海战役,对战场上的攻防战术略懂一二。” “哦,你们三个亲历了上海战役?怎么回事,你倒说说看。” “嗨,这个嘛,说来话长,有空我再慢慢跟你讲吧,还是先看看我们的防御工事。” “好的,我们到南门阵地看看吧。” 负责在南门修筑工事的是白狼队。 “刘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从新四军回来的胡参谋,他可是正规军参谋,你得多多向他讨教。” 刘斌瞟了胡志诚一眼,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说:“欢迎胡参谋参观我们工事。” 胡志诚看过了白狼队修筑的工事,只是不断地摇头,当时并未说什么,回到大队长室,胡志诚才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道:“要是你的抗战队的中小队长们都能有你这样的战术眼光,该有多好!” 胡志诚这话完全是有感而发,白狼队修在南城门外围防线上的工事坚固是足够坚固了,但是设计、选址却非常的不合理,实战中怕是很难发挥预期的作用。 “有什么话,胡参谋不妨直说。”韦桂忠说。 “那个中队长刘斌似乎对自己的工事挺满意的。”胡志诚说。 “难道不是吗?” “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攻击这种阵地对日军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日军凭借强大的炮火优势,对这种正面防御工事简直就是野猪拱树,三拱两拱就倒了。说真的,在攻击阵地方面,小日本曾经给中国军人上了很多防御课,使我们异常深刻地认识到,在防御作战中,暗火力点以及侧射火力点的杀伤效果要远远超过正射火力点。”胡志诚很认真地说。 “说得有道理。” “韦大队长你看,城南门这块的工事,除了缺少侧射火力点、暗火力点外,还存在另一个很严重的隐患,那就是缺乏纵深。永固工事大多呈一字横向展开,而不是纵向布置,日军只需突破其中一点,整条防线就会完全失效。” 韦桂忠说:“我当初也以为城南的工事也是很不错的,没想到在你眼里,它竟这样不堪一击。” 胡志诚笑着摇了摇头,又道:“韦大队长,也许在日军指挥官里,它比我说的还更加不堪。其实就算南门的工事都修成侧射火力、暗火力点,再把横向布置改成各处要隘的纵深布置,我们抗战大队也还是难以抵挡日军的进攻。” “哦?此话怎讲?” “池田十几年前就来过高山城,对高山城周围地形十分熟悉。不管我们把工事修得如何完美,池田也不会把它放在眼里。况且,日军来到高山县境内也有些时日了,他们密探也不会闲着。” 韦桂忠回过味来,肃然道:“你是说,池田有可能已经把高山城外围防线的工事配置图都弄清楚了?这可能么?” 胡志诚岔开话道:“韦大队长,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赌池田已经掌握了高山城外围工事的配置图,一旦日军逼近,他们的大炮就该对高山城外围的工事进行大规模的轰炸了。抗战队依靠这些工事阻击日军,铁定要吃大亏。” 韦桂忠闻言悚然一惊,如果池田真搞到了高山城外围工事的配置图,那可真得小心了。他们的大炮确实威力非常大。 胡志诚说:“韦大队长,你最好提醒一下白狼队队长刘斌。” 韦桂忠点点头,又道:“如果不能使用这些工事,这仗可就难打了。” “那也未必。”胡志诚道,“小日本的炮兵的确非常厉害,但我们并非没有应对之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李家子孙 胡志诚亲自来到南门外工事,指挥几十名白狼队员和不少民夫改建工事,韦桂忠关切地问道:“胡参谋,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按照胡志诚这么个搞法,几乎就是重新修建南门的防御体系了。当初高山抗战队修这些工事时可是足足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时间是有些紧,而且缺乏材料。”胡志诚点了点头,旋即又笑道,“不过,我们也用不着修建要塞级的工事,只要各个重机枪巢构造合理,再配合山势地形,小日本还是拿我们没什么办法的。” 韦桂忠佩服地点点头。 胡志诚说:“我受到你修建在山崖上那个机枪巢的启发,教他们也改建了一个重机枪巢,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正想向你好好学习,你毕竟是从新四军回来,新四军是正规军,修工事的功夫肯定在我之上。” “那也不见得,我们互相学习。” 两人又来了南门阵地的一个重机枪巢前,这也是个很有特点的工事。这个重机枪巢修在一块足有半间房子那么大的巨石之下,因为巨石底下原本就有一个左右相通的空洞,约摸半人高,抗战队的队员已经用砖块把左侧出口砌死,只在上面留了一个狭窄的射击孔,正好可以封锁住前面的山道。 韦桂忠看了看这个藏在巨石下的重机枪巢对胡志诚说道:“胡参谋,你不愧是新四军回来的,眼光很独到,经过你修改过后的这个机枪巢,到时候就够小日本喝一壶的,嘿嘿。” “到时候,我还要教他们在阵地前面布下一些**。” 看到这个别出心裁的重机枪巢,韦桂忠心里对南门工事已经不只是满意,而是非常之满意了,当下又对着胡志诚说道:“胡参谋,待会我会组织各中队的主官来南门阵地观摩学习,你这个正规军的军官可不要藏私,有什么好的办法法到时候都给大伙亮出来。” 胡志诚笑着说道:“我绝不敢藏私,就怕你们瞧不上。” “这你就别再谦虚了。”韦桂忠笑笑,又道,“你带着一个新四军小分队护送一名枪械专家回到高山县,就像当年关云长一样,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胡参谋的大名如今早已传遍整个高山城了。” 说罢,韦桂忠又拍了后胡志诚的肩膀,说道,“有你这位高人相助,这次守高山城,我们高山抗战队一定好好表现。你就看好了” “好!我们坚决守住高山城,绝不让池田踏进高山城半步。” “绝不让小日本踏进高山城半步!” 池田俊彦暗地里正布置着对高山城的进攻,表面上却跟派人跟韦保宁联络,表示要和平相处。 一天,韦保宁竟然接到了池田打来的电话。 池田说:“韦县长,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们来到高山县,是为了帮助你的。但是,之前我们可能发生了一些误会,高山境内的一些土匪武装进攻皇军,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韦保宁说:“我不否认我们曾经是朋友,如果你来高山县做生意的,我们仍然可以成为朋友,但是,你带着军队,带着枪炮进来,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如果我允许你带着军队,带着枪炮进入高山城,那么,我就会被我的国人定为汉奸。” “韦县长,话不要这样说。我们皇军来到中国,纯粹是为了帮助中国人的嘛。” “如果你们是进来建工厂或者开公司做生意,我们是欢迎的,但是你们一进来就烧杀抢掠,谁会相信你们是带着善意来的。尽快收起你的假面俱吧,池田先生,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孩。” “韦县长,我带着队伍来到高山城下,但是我并没有用武力进攻高山城,这足以看出我的诚意了吧。我们在七里村驻扎快半年了,我至今仍不忍心动用武力进攻高山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 “因为我念在我和韦县长是老朋友了,我想在这里建立一个中国人和日本人和平相处的示范区。” “只要你不再杀人,我对此表示欢迎。” “并不是我们大日本皇军要杀人,倒是高山县的民风太过于剽悍,皇军刚刚进入高山县地界,马上遭到月牙寨的人袭击。当然,我知道月牙寨那是土匪武装,并不代表高山县**。后来,他们屡次袭击皇军,双方都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这是多么不应该呀。希望从今往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好啊,只要你们退出七里村,退出高山县境,退出中国的土地,我们就不为难你们。但是,你们拿枪拿炮驻扎在中国的土地上,中国人就可以随时杀掉你们,因为你们是侵略者。” 池田心中已经非常恼怒,但还是强装镇定,说:“韦县长,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话不要这样说吧。” “好了,话已说这个份上,该结束了。”韦保宁放下了电话。 池田气得七窍生烟,恨恨地骂道: “这个韦保宁,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哼,再过几天,我就要踏平高山城,到时候,我一定叫你这个县长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指头!” 韦保宁放下电话,自言自语道:“这个池田,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月牙寨里,李程钜正跟李孝甫聊着家常。 “你也是高山县人?”李程钜问。 “是的。我父亲就出生在高山县城。后来我们家举家迁到了国外,有二三十年没有回家乡了。” “我们李家在高山县是一个大姓,但都是同出一个老祖宗。在高山县境内,李姓子孙大都是李马宾的后代,不知你家是不是也属于这个派系?” “哦,这个方面,我不太清楚。我是在国外出生的,而且一直在国外念书。我爸爸可能懂得一点点,等见到我爸爸,你再好好问他。” “哈哈,这种话题跟你们年轻人谈,的确不太合适。好吧,等见到你爸爸,我们再好好聊聊。你爸爸今年高寿?” “我爸爸还不老,跟您年纪应该相差不大,你们一定会聊得来。” “你们家可能也是李马宾这一脉的。我们的老祖宗李马宾当年是明朝的一位县太爷,娶了三房太太,一共生了七个儿子,又过继了叔伯的三个儿子到名下,也就是说,李马宾之后共有十房子孙,分布在高山县各地。我是第七房的子孙,我们这一房多居住在七里村。二房三房大多居住在县城。” “照您这么说,我们高山县的李家全是一家人。”李孝甫笑道。 “是的。我们高山县李家可不简单哟,按族谱记载,我们这一支李氏先祖叫李凝,曾登上宋代甲榜进士,任过福建御史。先祖世居江西吉安府吉水县谷李村,后来因为元兵入侵,先祖迁到粤西居住。当时南宋亡国,元朝入主中原,先祖曾嘱咐子孙不为元朝之臣,便率族迁到高山城居住。到第七代世祖李马宾配有潘、刘、谭三氏,生景孝、景仍、景禄、景光、景贤、景俊、景溪、景温、景忠、景昌等十子。这都是有记载的,可不是我瞎说。” “您的记性真好。” “嗨,这些话我在祠堂祭祀时跟我们李氏子孙念叨了百十回了。等你爸爸回来,我再好好跟他聊聊。哎,你爸爸什么时候回到?” “快了,也就是这一两天内。” “你爸在国外是干么的?” “他嘛,就是在工厂里做工罗,干了几十年,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工厂。” “哦,不错嘛。” “听说日本人侵略中国,我爸很气愤,就动员我回国来,为抗战做一点事。” “好。这才是我们李家的好子孙。不瞒你说,我们李家自七世祖马宾公而下,可以说是文人蔚起,人才辈出,文武秩兴,科第联绵,簪缨络绎。马宾公举孝廉授广东新金县知县,历任兵部侍郎,石都御史,巡抚天津等处。” “听您这么说,我也为自己是李家子孙而感到自豪。” “我们高山县李家还有你这样移居国外的华侨,还在国外当了老板,这就更荣耀了。”李程钜这话更说得眉飞色舞。 “呵呵,也许我们家并不能给高山县李家带来多大的荣耀,但是,我们在国外生活的许多华侨,其实心里也关注着祖国的命运。为了抗日事业,华侨也做出过很大贡献,有的捐款,有的提供活动基地,还有不少人回国亲身参加了战斗,为国流血牺牲。我爸爸就是受到他的一个同事的女儿的影响,才决定要回国的。” “哦,可否跟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爸爸有一个同是姓李的同事,是福建人。他有个女儿名叫李林。李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们把李林视作掌上明珠。李林一直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可是她忘不了祖国遭受的苦难,立志与祖国人民共患难。后来她回国上学,投身革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爆发,李林参加了八路军,分在贺龙的一二○师。李林坚决要求上战场杀敌,贺师长说她是个女的又是华侨,让她留在后方。她说自己有一身武艺,为什么不能像男子那样上前线呢,她就到骑兵营当了教导员。她骑着战马,身背步枪,腰别手枪,作战时双手射击,十分勇敢。贺龙称赞她是女英雄。我爸爸听说了她的事迹,就决定也要回国做点事。他就把我说服了,叫我也从美国赶了回来。” “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我从上海一路回来,看到胡志诚和他的小分队为了保护我而跟日本人进行殊死搏斗,我就知道,我选择回来,是值得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码头之战(一) 李程钜正和李孝甫聊天,突然有人来报告说:“李先生,巫宾从双平城回来了。” “巫宾因来了?马上带他过来见我!” 是! 李程钜的担心果然被证实了,巫宾带着伤跑回来报告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赵贵祥叛变了。 原来抗战队在红石岭吃亏的消息传到赵贵祥耳朵里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传回月牙寨的消息有诈,也意识到龙回头饭庄已经在鬼子的监视之下。他正想方设法撤离,鬼子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把黄玉芬和她三岁的儿子抓了起来。看到老婆孩子被鬼子抓去,赵贵祥方寸大乱,便向池田俊彦表示愿意合作。 巫宾看到赵贵祥向鬼子服软了,便取出藏了很久的手枪,干掉了门口的两个守队,逃出了龙回头饭庄。在逃跑过程中被鬼子的一颗子弹打伤了。 李程钜对巫宾带回来的消息极为重视:“如果赵贵祥跟鬼子合作,那么,月牙寨将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因为,赵贵祥完全熟悉月牙寨的一切。” 罗元元听说赵贵祥叛变的消息,却不愿意相信是真的,她对赵贵祥却还是心存幻想,说:“就算被鬼子抓住,我还是不相信二哥真的就跟鬼子合作,回来害了咱们月牙寨。” “我们就静待事情的发展吧,凡事需多加小心了。”李程钜说。 此时,池田俊彦正在龙回头饭庄的一个包厢里和赵贵祥摊牌: “赵老板,我并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肯跟皇军合作,你的老婆孩,我可以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在双平城,不会有人动他们一根汗毛。” “可是,我就是一个开饭庄的,只知道迎来送往,并不知道任何皇军所需要的情报啊。”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近来有一批重要的物资将运到高山县城,可是,他们将走哪一条路进城,请赵先生帮我分析分析。赵先生是本地人,一定有办法弄到这个情况吧?” “请问?是什么重要物资?” “这个嘛,我不妨透露给赵先生一点信息,是一批机器。” “机器?”赵贵祥沉思了一会,说:“那他们只能走水路。” “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吗?机器是笨重的东西,必须是船运或者用马车拉。而用马车拉的话必须经过双平城走大路,这肯定逃不过你们的检查。走水路却有许多便利,因为高山县一带河道甚多,有许多岔道可以直通东川码头。我之前在码头扛过活,这一点是清楚的。如果是一些大件的东西,还得选择东川码头。你们只需要在码头布置好眼线,盯着那里就行。” “谢谢赵先生提供的重要情报。” 事情正如赵贵祥预测的那样,四月二十日,李焕堂从越南高平运送回来的军工机器,由于车床和三十五匹马力的柴油机太沉重,马车拉也走不了,只能走水路,用大船装运,而且水路得绕来绕去,走得特别慢。 走到高山县地界,他们特别小心谨慎。 李焕堂再次强调,如果遇到日本鬼子拦截,马上凿沉大船,宁可让机器沉于水底也决这不能让日本人抢了去。李焕堂事先给机器上了二十层保护膜,关键部位都涂了厚厚的黄油,就算在水里泡一年半载也不会有问题。 当一轮残月高挂于天空时,李焕堂的大船即将驶进了高山县东川江码头。突然,一伙身穿黑色便衣的人驾着小船拦住了大船。 听赵贵祥分析说那批重要物资必然走水路,池田还是将信将疑,于是派一些黑衣人在江面上盯着。 夜里,看到一艘大船驶近码头,那些扮作渔夫的黑衣人迎上去盘问: “你们的船,什么的干活?”对方问道。 听到这句生硬的中国话,李焕堂心里咯登了一下。 “不好,是日本人!” “日本人?”船工们也惊慌失措,“难道高山县城被日军占领了吗?前天不是打听好了吗,日本并没有进入高山城,哪来的日本人?” 事实上,此时高山县城并未被日军占领,但是日军已经对高山城实施了包围。而且,他们为了诱使李焕堂把军工机械运回来,故意放松了对河面的管制,只派一些便衣队在河面上巡逻,一旦发现运机械的大船,马上实施抢夺。 小船靠近大船,那些黑衣人竟然爬上大船,要强行搜查船上的货物。 “凿船!”李焕堂果断下令。 船工们按照事先约好的办法,马上把船底凿穿。 不一会,大船漫进了船舱,船工故意惊叫:“老大,船底透水了!船底透水了!” 那几个黑衣人刚上船,却发现船正慢慢下沉,急忙跳下小船,仓皇而逃。 大船很快沉入高山县城码头外约三百米处的河道里。 而李焕堂也随着船只落入水里。时值夜间,水有点凉,有了年纪的李焕堂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水时才被救上岸。上岸后,李焕堂当即发了高烧,神志不清。船工急忙把李焕堂抬到孙卫民的和善堂救治。 听说父亲回到了高山县,李孝甫又惊又喜。跑到码头附近的和善堂,却发现父亲躺在病床上。李孝甫流着泪陪在病床前,等候父亲醒来。 胡志诚等人也都来到和善堂看望李老先生。 孙卫民给李老先生煮了汤药,但是李老先生一直昏迷,汤药灌不下去。幸好潘秋悦赶到,她的药箱里还有一些上次胡志诚搞到的退烧药,于是,潘秋悦给李老先生打了一针。 过了半个时辰,李焕堂清醒了些,看看周围,再看看胡志诚等人虚弱的道:“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李先生,这里是高山县城,你回到家了。” 李孝甫看到父亲终于醒了,哭着笑着的道:“爸爸,你终于醒了,这些人是新四军,是他们救了你的,咱们现在已经回到高山县老家,你已经安全了,没事了……” “你们真的是新四军?” 李焕堂明显的激动了起来,挣扎着想翻身坐起。 “我是新四军东江支队参谋胡志诚,我们支队长叫郝大明。” “郝大明,我知道这个名字。” 胡志诚忙安抚李焕堂道:“李老先生,你病得不轻,可千万别动,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机器,机器……” 李焕堂激动的道,使劲的指着一个方向。 胡志诚听到机器二字,顿时一个激灵,狂喜道:“李老先生,你莫不是说你们已经把机器运回来了?” “在,在河里,东川江码头,快请人打捞……” 李焕堂几乎是竭尽全力的说出了这话。 “韦大队长,你马上召集你手下的弟兄们做好准备,还要备好几只大船。在东川江码头待命,待李老先生醒来,告诉我准确位置后,我们马上打捞!” 胡志诚低声交代韦桂忠,激动得立即就想往东川江码头冲去。胡志诚知道,现在军工机器可比金子都要金贵! 韦桂忠派马瑞文带领几名狼牙队员来到东川江码头,望着茫茫的河面,却不知道大船沉在何处,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把沉在水底的大船打捞上来。 马瑞文还发现,日本军队就在河对岸,对码头上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打捞的过程中,日本人来捣乱,那就更加麻烦了。 马瑞文回来向韦桂忠汇报了情况,韦桂忠想了想,说:“顾不了那么多,心须尽快把机器打捞上来!”韦桂忠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军工机器的重要性,况且他知道已经有一位军工专家回到高山县,军工专家和军工机器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就算最愚笨的人都能想象得出来。 胡志诚对小分队成员说:“罗海文和邹绍真负责保护李焕堂老先生,陆振宁马上到月牙寨去把李程钜先生请到码头来,我们要商量打捞沉船的事宜。” 李程钜听说日本兵来到东川码头捣乱,马上想到了赵贵祥。可能是我们的情报又泄露给了日本人,要不然他们是狗吗,能闻着味就来? 同时想到赵贵祥的还有韦桂忠,因为他也听到了巫宾突然逃回来的消息,马上联想到赵贵祥已经不可靠。必须想办法除掉这个祸害!韦桂忠想。 天黑了以后,胡志诚来到码头边,看到马瑞文带领三十名狼牙队员穿上码头工人的服装,进入了东川江码头。 不一会,李程钜也带着负责打捞沉船的相关人员也来到码头上,李程钜跳上一只大船,船上装的正是各种打捞的工具。 “马上开船。”胡志诚发出号令。 有人解开缆绳,拨转了船头。 船刚开出不足百米,就听见对岸传来那些日本兵吹起哨子,接着听到有人大声喊道:“所有船只统统靠岸,不准离开码头! “不必理会他们。”胡志诚说。 韦桂忠听到对岸鬼子的叫声,大声命令道:“马瑞文,给我盯紧了那些小鬼子,他们胆敢冲过河来,坚决消灭他们!” “是!”马瑞文带着狼牙队伏在码头的一堆掩体之后,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河对岸的日军。 李程钜吩咐船工:“不要停,快点驶离码头。” 船悠悠驶出码头。 “马瑞文,只要日本人不开炮,就不要主动惹他们。”韦桂忠说。 马瑞文大手一挥:“大队长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李程钜指挥的大船丝毫没有减速,依旧往码头外冲去,进入了日本的射程范围。 码头对岸的日本兵突然像蚂蚁一样涌过来,双方剑拔弩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码头之战(二) 训练有素日本兵,很快在对岸组成战斗阵形,然而双方只是对峙着,谁都没有主动开第一枪。 狼牙队的人全都缩到了掩体之后。 “要是打起来,任何人不准后退半步。我们要死死咬住日本人,给胡志诚多争取点时间。”韦桂忠对队员下令道。 “搞什么名堂?日本人难道要从码头进攻高山城?”马瑞文嘀咕了一声,“那就是自己找死。” “谅日本人还没这么笨!”韦桂忠的话不无道理。日本人虽然来到七里村驻扎,也时不时派兵来到码头对面向这边了望,但是他们从未产生向这边进攻的念头,因为,这个地形对于他们实在是太不利了。且不说日本人没有水上交通工具,就算他们抢夺船只渡过河来,登岸也是极其不便。河对岸的地势比码头这边要低得多,而且是一片开阔地。而码头这边不仅地势高,而且只有码头前的台阶可以上岸。两边的高地是天然屏障,像两把大锁把码头紧紧锁住。如果敌人先择强渡,防守的一方既可以乘敌人半渡之时击之,也可以待敌人登岸时用手**消灭他们。 看日军这阵势,也不像是马上发动进攻高山城的架式。 “管他娘的,我这边以不变应万变。”马瑞文嘟哝着。 韦桂忠唯一担心的就是日军的炮火。 负责打捞的三只大船已经来到河中间,很显然,河对岸日本人的炮火已经对准了那些船,只是指挥官还没有得到开火的命令,要不然的话,一阵猛烈轰击,那些船必然逃脱不了沉入河底的命运。东川江码头本身不大,现在已经被各种货船挤得满满的了。但是,朦胧的月光下,只有三只大船离开了码头,在河中间漂荡。 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后面,几挺机枪也架起来了。抗战队员的钢盔压得低低的,阴影里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河对岸的日本兵。 这时,一名日本军官和一个翻译走到岸边,对着河中间的大船喊道:“喂,船上的人听着,我们联队长池田先生跟你们高山县韦县长是老朋友了,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不会对你们发起进攻。但是,请你们也不要把船开到我们这边来,不然我们就对你们不客气。” “我们只是在打鱼,并不想冒犯你们。”胡志诚在船上回应他们。 那个翻译高声喊着:“皇军将例行对河面上的船只进行检查,请你们不要对抗皇军。” “我们只是在打鱼。”胡志诚高声回答。 这时,有一艘大船从对岸开了过来,翻译在船头喊:“我们是码头巡逻队,有责任保护码头的安全。” “我们在打鱼,请你们的船不要靠近我们。再靠近的话,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们这样做是公然对抗皇军,你们要想好这样做的后果。”翻译官语气中已经带有明显的威协。 “你们再靠近,一切后果由你们负责!”胡志诚也生硬地回答。 韦桂忠看到对方有大船出动,马上指挥这边也开驶出一艘大船,向日军的大船迎头驶去。船上站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抗战队员。 日军船上的翻译慌了手脚,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们这样抵抗皇军没有任何意义,赶快让开吧!” 这时,船上有声音严正地喊道:“我们是高山县抗战队,今天就是要和你们小日本见个真章!有本事,你们打过来,定叫你有来无回!”众人一听,却是马瑞文的声音。 那日军翻译先是一愣,“别别别,今天我们不是来跟你们打仗的。” 马瑞文扬起一只手,指了指下面的河水,喊道:“高山城以及高山县的山山水水,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我们的合法领土!我们坚守在自己的国土上!我们想打鱼就打鱼,我们想干麻就干嘛,你们凭什么要对河面上的打鱼船横加干涉!” 日本翻译官一愣,有些犹豫,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该当场反驳,还是先翻译过去。 旁边的几个日本兵大眼瞪小眼,想往前冲又不敢冒头。 翻译官还是转过脸,翻译给了那个军官听。那个军官也愣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几个年轻的日本兵都憋得满脸通红,咬着牙。 日军虽然已来到码头对岸,但双方还只是对峙,没有撕破脸,还保持着一点默契。 今天公然对抗,领队的日本少尉也不敢自作主张公然进攻高山县东川江码头。 一个日本军官仰起头,用生硬的中国话喊道:“胡说!高山县已经被皇军控制,你们的反抗是没有意义的!高山县属于大日本皇军!” 其他几个日本兵也抬起头对自己的长官大声喊道:“对,高山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天下!” “队长,请下命令,让我们把他们全部消灭!” “对,队长,请下命令吧!!” 一通震耳欲聋的叫嚷,那位日军少尉也是脸色涨得通红,胸口起伏着。但他毕竟是个军官,知道不能这么由着性子胡来。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混蛋!都把嘴巴闭上!我等军人,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可是队长,”又有一个年轻士兵张狂地喊道,“现在我们就应该冲过去,把这伙人全部干掉!” “混蛋!啪!”少尉怒吼一声,一个大嘴巴子扇上去了,“住口!” 翻译官站在船头说:“你们民防团是负责维持地方治安的,打仗,不是你们擅长的。如果跟日本正规军正面交战,你们占不到一点便宜。” “你们把我们逼到墙角了,不得不反抗。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马瑞文硬邦邦地回答。 “现在,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对方沉默。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双方都明白,此时此刻,双方的主官一定在进行紧张的交涉。 果然,码头上的冲突马上传到了池田的耳朵里,池田马上给韦保宁县长打电话。 在电话里,池田俊彦严肃地对韦保宁说:“县长阁下,你应该知道,你们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这一定是一场误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那就请县长阁下马上给民防团打电话,叫他们马上对抗抵抗,让皇军进行正常的检查。” “好的,我马上亲自打电话。” 韦桂忠接到父亲亲自打来的电话,估摸着那几只打捞船已经到达沉船的位置,即将开始打捞作业,便答应:“好吧,我们可以答应让日本人的船在河面巡逻,但是,必须保证我们所有人的人身安全。” 韦桂忠放下电话不久,随着一阵沉重的大皮靴声,一个中队的日本兵跑过来,先在河对岸上列队。 那名日军翻译扯着嗓子说:“喂。对面船上的着,皇军说,我们先不要动刀动枪,如果你们不服从皇军,双方各派几个人在船上切磋一下武艺,你们看如何?” 听到这话,韦桂忠不禁愣了一下:“搞什么名堂?双方交战在即,却先不动枪炮,先较量一下拳脚?” 要是不应战,显得我们多么没有底气。 “好啊,中华武术与日本柔道在大船上切磋切磋,这主意不错!” 日本人的船从对岸开过来,狼牙队的大船也迎了上去。 然后在两艘船之间搭上一大块木板。 双方各派一人轮流上来比试拳脚功夫。 狼牙队员个子都比日本兵高一头半头,胳膊长腿长,比赛一开始,双方只交手几个回合,就听见“扑通”一声,河面上冒起一窜水花,一个日本兵被扔到水里了。 又上来一个日本兵,又交手几下,又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又是一个日本兵被扔到水里去。 日本兵见状,知道自己体格上吃亏,而且也早有准备,就从腰里拔出一根木棒抓在手里,上来对狼牙队员就抡。狼牙队员猝不及防,被一棒打中,掉到水里了。 另一名狼牙队员上前,徒手与手持棍棒的日本兵格斗,却毫无惧色。狼牙队员夺过日本兵手中的棍棒,朝日本兵挥去。一时间,对方惨叫连连,鲜血横飞。 被打下水的人被本方的人员救起,而两船之间的木板上,格斗还在继续。 不断传来“扑通扑通”的水声,不断有人被扔下去。 渐渐的,狼牙队的人已站稳了木板,日本兵上来一个打落水一个,无论是徒手上来,还是挥舞着木棍上来,都在两三招内被打落水中。 日本兵排着队,都挽着袖子、嚎叫着往上冲,却接二连三地被打下水去。 巍然站立在木板上的正是潘俊武。此时,潘俊武的衣服已对手被撕得破烂不堪,他索性将衣服脱了,**着上身,露着一身肌肉。虽然身上多处流着血,但他却显得满不在乎。 潘俊武右膀子上刺了好大的一条龙,左膀子上刺了一只下山猛虎,胸前黑毛浓密,加上满脸的血污,眼珠子里放出阴森森的杀气,着实吓人。 日本兵一看他的纹身,顿时多生出了几分畏惧,但也多生出了几分痛恨。在日本的传统社会里,正常人是不纹身的。纹身的都是流氓黑帮,是“坏人”的标志。 现在在日本兵眼里,这个高山县的人已经既是“敌人”,又是“坏人”了。攻击他的正当性顿时增强了一倍。日本兵们被木棒砸得头破血流的,却瞪着眼珠子,从肺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叫,前赴后继的向潘俊武猛扑。 潘俊武阴沉着脸,也不瞎叫唤,拳头稳狠准,扎扎实实的一下是一下,每一下都能把日本兵打出一声惨叫,再一下,这个日本兵就被踢下水去。 两只船中间的一块木板现在已经变成了比武的擂台,不同的是,不是一对一,而是一个人对很多人的轮番进攻。还没轮到的或者刚从水里被救上来的日本兵,高喊着助阵,看得也是热血沸腾。(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码头之战(三) 潘俊武阴沉着脸,也不瞎叫唤,拳头稳狠准,扎扎实实的一下是一下,每一下都能把日本兵打出一声惨叫,再一下,这个日本兵就被踢下水去。 两只船中间的一块木板现在已经变成了比武的擂台,不同的是,不是一对一,而是一个人对很多人的轮番进攻。还没轮到的或者刚从水里被救上来的日本兵,高喊着助阵,看得也是热血沸腾。 马瑞文站在船头,冷眼观看着这一切。 现在双方关系很微妙,如果说日本人这是准备痛下杀手了,那不应该只是用棍棒,就应该直接用枪了。所以不清楚日本人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干什么。既然对方没用枪,那我们最好也不用枪。真要用机枪把日本兵都打死了,那码头上就要遭到炮击,这里的人都活不了。 而日本兵那边,已经有不少日本士兵吵吵着,要用枪把那个 “黑帮”“坏人”干掉了。但是现场的军曹都不让。 又有不少日本兵吵吵着,要把队里的“空手道高手”左藤野夫请来把这个“黑帮”“坏人”打倒,决不能让日本功夫败在中国功夫手里。 正在这时,“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从日军的队伍里传来,船上慢慢都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扭头往枪响的地方看。 潘俊武也抹着脸上的血污,喘着粗气往那边看。 只见一只小船载着一名大个子日本兵来到大船边。 那人登上大船,拥挤的日本兵们很快让开一条路,都带着敬畏的眼神,看着这个走过来的人。 这是一名日本陆军上尉,威风凛凛的,一身笔挺的日本陆军上尉军服,穿着长筒皮靴,戴着白手套,腰间长长的军官刀垂在后面,相当拉风。两边士兵都兴奋又大声地喊着:“左藤!佐藤!……” 左藤带着淡淡的微笑信步踱来,直接走到气喘吁吁的潘俊武面前。他一伸手,把军刀摘下来往旁边一送。一个日本士兵崇敬地双手接过军刀。 潘俊武身上多处正流血,他抹了一下嘴角,吐了一口血水。 马瑞文见状,走上前去,挡在了潘俊武身前,示意他先下去。 左藤对马瑞文打量了几眼,用日语微笑道:“看得出来,阁下有些身手。还没请教阁下姓名。在左藤野夫,也喜爱几下拳脚,不知是否能荣幸和阁下……” 远处的船上,胡志诚听到日军士兵齐声喊着“左藤”的名字,突然想起了当年也有个叫左藤的家伙还曾摸到莲花洞前,口口声声说要参加剿灭黑面狼的战斗。 “难道是当年的那个日本浪人左藤?” 胡志诚吩咐船工把船驶近了日军的船只。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似乎就是当年的左藤,身材样貌都很像。 胡志诚登上了狼牙队的船,向前几步,就近观看。 没错,正是当年在莲花洞前出现过的那个左藤。这个日本浪人现在也被池田收归麾下,成了一名陆军上尉。 胡志诚想起了罗松南曾凭借精巧的咏春拳教训过这个狂妄的家伙。这家伙现在身份变了,不知功夫是否有所长进。 “听说你们这里有从新四军那里回来的武术高手,我想见识见识。”左藤突然开口说话。胡志诚一听,吃惊不小。这家伙竟然知道新四军小分队回到了高山县! “不用找什么新四军高手,我就可以教训你。”马瑞文说。 胡志诚走上前:“左藤先生,几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惦记着我呢。” 左藤朝着说话的声音望去,见胡志诚正朝他走来。 胡志诚想起了当年左藤野夫与罗松南比武的情景,知道这家伙的确有些功底,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左藤看了看来人,似曾相识,但好像记不起来了。 “在岜思山莲花洞前,我们见过面。当时,左藤先生还跟我的朋友切磋了一下武艺,承蒙左藤先生相让,让我的朋友侥幸赢了一场。” “哦,我想起来了,你的,南拳,打得很不错。”左藤终于想起来了。 “我叫胡志诚,一名新四军战士。告诉你,在战场上,老子杀了不少日本人。” “今天,我们不讲杀人,我们切磋武艺,怎样?” “可以啊,几年不见,看你好像又长了好几斤肉,只是不知道武艺是否有长进。” “你真的是从新四军回来?” “骗你干什么。我知道你们现在也对高山城虎视眈眈,如果你们胆敢进攻,照样叫你们有来无回。” “我造——!”听着左藤与胡志诚对话,马瑞文不耐烦了,一脚踢出去,这一招看似平平常常,却有个名头,叫毒蛇出洞。这个腿法讲究的是快速而隐蔽,举腿之间快如闪电,就像毒蛇的舌信,瞬间伸出,瞬间收回。左藤在猝不及防之间,肚子突然挨了一腿,他捂着肚子弯下腰去。紧接着马瑞文又是一记上勾拳,左藤又仰着下巴“蹬蹬蹬”倒退了两步。 左藤毕竟是练家子,很快稳住身形,接着大吼一声,像发疯的野猪一样冲过来。 两人拳脚相交,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响起,伴随着一道充满怒意的声音。 “嘿!嘿!左藤,你的拳头只配给我挠痒痒,你再不退下去,我就真的把你的手脚打断,再把你扔到河里喂鱼”马瑞文一边打还一边激怒左藤。 “你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还不知谁先喂鱼。”左藤的声音也毫不示弱。 马瑞文脸上表情毫无畏惧,当左藤一拳打向他胸口时,马瑞文微微侧身,用左肩抵挡住了左藤的攻势,接着右掌像毒蛇的舌信子一样,就向左藤的腋穴斩去。左藤腋穴被攻击,脸上抽搐了一下,口中闷哼一声,却用头气势汹汹的向马瑞文的脸撞去。 马瑞文脸上先是一惊,要是被这头撞一下,鼻子非塌了不可。就在左藤的头撞到鼻尖之际,马瑞文向后一倒,身体却从他的身下滑了过去,随后又从他的身后发起攻击。 左藤身后受到重重一击,身体摇晃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转过身又扑马瑞文,抓住马瑞文的衣服用力一扯,哧拉一声,不仅衣服被扯破,身上还留下了几道血痕。 两人就这样争斗了几十个回合,有来有往,不相上下。两边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原来,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比武,招招致命,分分秒秒都是性命相博。 这时,只见马瑞文一脚踹在左藤怀里,左藤忍着痛双手抓住马瑞文的那只脚,想要把他扔下河去,马瑞文却顺势腾空而起,另一条腿弯着膝盖猛击左藤的脸。 左藤想要躲避这致命的一击,只得撒手后撤,可是,马瑞文这一招实在是太快,任是左藤已经后退了半步,马瑞文的膝盖还是顶到了左藤的脸,重重的一击使左藤连连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左藤缓过劲儿来,马瑞文乘胜追击,一个箭步冲过去,最后一个漂亮的飞身侧踹,左藤野夫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在日本兵的目光下直接飞进河里,拍起了一片大水花。 码头上的日本兵眼看着自己心中的偶像、空手道高手左藤一上来就被踹进河里,都是看得目瞪口呆。除了目瞪口呆,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左藤在水里扑腾了一会,骂道,“混蛋,快把我拉上去。”众人这才七手八脚把左藤拉上船。 最后,日本人全部退出了码头。 “池田俊彦玩是哪一招呀这是?”韦桂忠直到最后也没看明白。 左藤回去向池田俊彦报告说:“码头的防卫很严格,我们没有可乘之机。” 池田说:“我也没打算从那儿进攻,除非我们能把炮艇调到高山县来,但是,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我只是借此探一探高山的的防卫情况。哼,就算他们做好了准备又能怎样,凭我手中有两千名优秀的帝国士兵,踏平高山城那是分分钟的事。” “大佐,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等他们把那些机器打捞上来,我们再行动,免得我们还麻烦动手打捞,况且,我们并不知道沉船的具体位置。” “大佐高明,让支那人自己把机器捞上岸,我们再去拿。” “你确定和你交手的人是从新四军回来的?”池田盯着左藤问道。 “那个人我认识。他说他就是从新四军回来的。不过,他没有和我交手,是他旁边的人偷袭了我。” “哟西,新四军小分队回到了高山县,这么说,从上海过来的那个枪械专家也到了高山县。可以断定,他们昨天沉入河底的那艘船肯定就是运送军工机器的船。毫无疑问了,被沉入河底的就是我们要等待的军工机器。” “军工机器?” “是的,之前,我已经得到确切情报,有一批军工机器即将运抵高山县。我之所以迟迟不对高山城发起攻击,等的就是这批军工机器。” “大佐高明。” “左藤,这两天,你马上派人给我盯紧了那个码头,发现他们机器打捞上岸,立即告诉我。” 哈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机器终于打捞上来 李焕堂老先生还在和善堂养病。由于有潘秋悦的精心医治,李焕堂的病情有了极大好转。他注视着坐在身边的美女问:“姑娘,你是谁?” “我叫潘秋悦,是跟胡志诚一起护送李孝甫夫妇回来的一名新四军战士。” “新四军?哦,我想起来。”李焕堂一激棱,又问:“机器打捞上来没有。” “胡志诚他们正在打捞,目前还没有消息。” “那些机器东西千万不能落入日本的手里。”李焕堂再次强调。 “抗战队都到码头上去了,日本人现在还不能靠近码头。” 胡志诚和李程钜带着三十多号人看着河面,都知道那一带水很深,最深处估计有二十米,水性超好才能潜到那个深度。 大家眼神哀怨的看着胡志诚,哭兮兮的道:“胡参谋,怎么办啊?” “下!” 胡志诚斩钉截铁,指着陆振宁道:“你是新四军战士,你带头!” 陆振宁欲哭无泪的瞅着胡志诚道:“诚哥,我水性没那么好,要不你带个头?” “别胡闹!”胡志诚冷笑。 “为了机器,拼了!”陆振宁说,脱掉了上衣,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虽然是初夏四月,夜间的河水还是有点冷,陆振宁下水后上下牙齿竟打起架来。 倒是马瑞文和一个兄弟站了出来,低吼一声噗通一声就跳下水去,并冲着大伙儿叫道:“别愣着了,下来啊,拿点棉花把耳朵堵上,就可以潜得深一点。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了?“ “瞧瞧人家马队长都带头了,兄弟们,下去!”又跳下去五六个人。 可是潜下去没两分钟又都上来了。水太深,没法潜到底。 这时,李程钜带了一位老船工来了,老船工带来了五套水衣。 这水衣和潜水服有点像,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气囊,再加上下水者的憋气能力,足以让人在水面之下活动长达半个小时而不用上来换气。 五个人穿上水衣,给耳朵堵了棉花,然后又卟嗵卟嗵跳下水去。只见他们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纷纷下潜。 河水有些冷,好在这些年轻人血气旺,只要活动开了便能轻易挡下这样的寒气。而这里的水质还真是清澈,只是水太深,光线难以及底,很难看到水底的情况。 胡志诚在船上死死盯着水底,想看个究竟。 其实在河水中听力和视力都受到了极大的削弱,最靠谱反倒是触觉。 这里的水的确很深! 但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几个水性好的青年还是能潜到水底。五个人在水里摸索着,摸索了半天没摸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扩大搜索范围! 他们继续下潜,在河底寻找了起来。 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有人浮到水面,兴奋的叫出声来:“找到那条船了,我发现船舱里有个大家伙,摸了摸 ,好像是个大箱子!” “这就对了!” “可是队长,那大家伙很沉,没办法弄上来。” “只要确定了它的位置就好办”李程钜兴奋的叫着,“我们可以用浮筒打捞法把它打捞上来。” “浮筒打捞法?”旁边的人都疑惑不解。 “就是将浮筒灌满水沉到水底,由潜水员下水,用钢缆把浮筒与箱子栓住.启动船上的压气机,把空气压进筒中排出水,这些浮筒就会带着大箱子一起浮到水面上。”李程钜解释说。 “真有这么神奇?” “道理很简单,在沉物的周围安装好浮筒后向浮筒内充入压缩空气,排出浮筒内的水,由浮筒受到的浮力增大,大箱子在浮筒浮力作用下就会浮出水面。” 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打捞作业正式开始。 “把船划过来,都聚拢过来,准备一些缆绳。”李程钜又招呼道。 “来了来了,绳子来了。”有人答应着。 “后面有两个人就够了”李程钜说, “不用多叫些人?” “有两个水性好点的就够了。”李程钜坚持说,“不用你们做什么,按照我教的方法去做就行, “去船舱里把我带来的东西拿来。”原来,李程钜来的路上,已经绕道去找船家,他知道船家平时打捞河底的东西,应该都有个把浮筒。他走了几个船家,拿到了十个浮筒。 不一会,便有人把那些浮筒拿到李程钜面前,让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一套潜水设备 “有了这东西,两个人差不多就能把水底的大箱子弄上来了。”李程钜说。 大家马上分头行动,十个浮筒,都是些小型的浮筒。几位潜水人员按照李程钜教的方法,带着浮筒跳到水里。 胡志诚望着发现沉箱的水域,那一片水域异常平静,蔚蓝色的河水波光粼粼,完全看不出水底下有什么宝贝。 他们先用滑轮和钢索将浮筒沉下水,看着浮筒沉入水中,陆振宁才穿上潜水服跳下水,往水底深处潜去,将浮筒和大箱子拴在一起,等到一切就绪后,才往水面上浮上来。 胡志诚正两手撑在船帮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水面。突然,平静的水面渐起一股浪花,一个蒙头蒙脚背上还背着一个怪家伙的人钻了出来。 陆振宁两只手扒在船沿上,摘下潜水镜,对着胡志诚呲牙一乐。 胡志诚一伸手,把他从水里拉了上来。 陆振宁脱下潜水服,露出修长白净的身体。 胡志诚看了一眼,起身往船舱里走。 陆振宁毫不在意自己被人看光光了,穿着一条裤衩用压气机给浮筒充气。 不一会儿,气充好了。 李程钜搬了张小桌子,招呼胡志诚坐下吃些点心。他眯着眼睛靠在竹椅上。 因为有了期待,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胡志诚在甲板上来回走了好几十趟,又撑着船沿往水底下看,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看到大箱子慢慢被升了上来,一个庞然大物隐隐出现在水面之下。 “成了!”胡志诚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驾驶着渔船,靠着浮筒把大箱子拖回到岸边。 码头上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看到胡志诚驾驶着渔船开进码头,好奇地交头接耳。李程钜又是浮筒又是潜水服的,动静那么大,早就让码头上所有的人好奇死了。 “拿绳子来,给绳子绑上铁钩。”李程钜又吩咐道。 “好了,下去,李老先生说了,大箱子周围都预留了扣子,潜下去,把铁钩勾住那些扣子。” “拿些大木棒,做成杠杆!” 又经过半个时辰的紧张操作,随着李程钜的口号声:“一二三!一二三!” “上来了!上来了!”船上的人群欢呼起来。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只大箱终于被拉上岸边。 这时候,轮到岸上的人群欢呼了。 看到一只比一头大水牛还要大的木箱子终于被拖上河岸。一群人开心得手舞足蹈。 “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里面是一台车床”李孝甫回答了大家的疑问。 “车床?” “是,一种老式车床,这种老式车床可一点都不轻,重达一吨多。又不好拆解,拆解了只怕没有人会再次组装了。幸亏大家有办法,终于把它弄上来了。” “总算大功告成了。”胡志诚轻叹一声。 李孝甫突然说:“我父亲说,除了这个大箱子外,水底还有几只箱子。不过,只有一只是大一点箱子,其它的是小箱子,容易。” “还有啊?”胡志诚惊叫。 “对,还有一只大箱子,里面是一台三十五匹马力的柴油机。不过,没有这车床那么沉。 “兄弟们,继续打捞!”胡志诚再次下令。 又是一番好几个时辰的操作,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才把所有的箱子拖上岸。 胡志诚兴奋的打量着那些捞上来的机器,有他认识的车床,也有他不认识的丝车等等,还有扳手,钳子,凿子矬子等等…… 看到这些东西,胡志诚别提有多开心了。有了这些东西,兵工厂的建设就有眉目了。 有用的东西,全都捞上来了,可是,机器比李孝甫预料中的要少,丝车圆车等等机器加起来不过七八台,倒是小东西多的要命。 “怎么没有老虎钳呢?”李孝甫四处乱窜,沮丧的对胡志诚道:“钳工很多地方都需要老虎钳的,没有老虎钳不好搞啊……” “没事,老虎钳不是什么稀罕物,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李焕堂在和善里听到所有的箱子全部打捞出水,心情一高兴,病就好了一大半。他也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样子看上去比罗海文等人都要揪心。 “李老先生,您别担心,没事的!”潘秋悦安慰,一边拿着胡志诚交给她的水壶给李焕堂喂水。 “谢谢潘小姐!”李焕堂喝了两口水,靠着床头幽幽的道:“机器本来很多的,之前已经转运走了一批,可是被小鬼子夺去了。这从高平回来的路都不好走了,很多机器根本没办法运回来……” “我不想这最后一批机器落在小鬼子手里,偏偏运到码头的时候遇到了鬼子,只好把它们沉到河里。” “总算没落到鬼子手里,这已经是万幸。” “可惜大机器根本搬不动,很多小机器虽然好运,但是小鬼子到处搜,也被小鬼子搜走了一部分,这是唯一保存下来的一批。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把它们运回来,我一定要将这些机器交给咱们自己的人,好造武器给他们打鬼子……”说着说着,李焕堂眼泪就流下来了。 潘秋悦也不禁垂泪。 这时,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是胡队长他们回来了!”潘秋悦激动的尖叫了起来。 一队黑影,正连奔带跑的过来。 一群湿漉漉的家伙便也围在机器跟前一脸好奇的张望着,想看看自己拼了命从河底打捞上来的东西到底值不值钱。 当然了,他们根本看不懂。 “李老先生,我们得连夜把机器运到岜思山月牙寨去!我们把机器打捞上来的消息,估计鬼子已经得到。要是鬼子开始攻城,这些机器就运不出去了。”胡志诚说。 “为什么把机器运到月牙寨去?”李焕堂问。 “那只是暂时的,我们要在岜思山上给机器找好一个家。日本人想要进入岜思山,他还得三思。” “难道高山城已经守不住?” “话不是这样说。但是,月牙寨目前比城里更安全。日本人派小部队进山,凭着月牙寨兵丁就可以对付他们。日本人想要动用大部队围剿岜思山,则首先要占领高山城。我们把机器运上山,就放开手脚在高山城与鬼子干一场,让鬼子无法踏步高山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鬼子即将攻城 鬼子已经逼到城下,韦桂忠猛然想起叛徒赵贵祥不得不除。正当马瑞文他们参与打捞机器的同时,韦桂忠派人采取行动了。 韦桂忠对刘斌说:“双平城龙回饭庄的赵贵祥本来是月牙寨的眼线,现在已经投靠日本人,上次红石岭伏击战,就是他送出了假情报。如果我们要发起高山城保卫战,这个隐患要清除。不过,月牙寨的人可能还过不了心里的坎,不忍心对他下手。我们就帮他们做了这件事吧。” “原来是他出卖了我们。”刘斌咬牙切齿地说。 “其实他也没做出什么危害我们的事来,是我们自己不小心上了鬼子的当。”韦桂忠客观地说。 “但是这个人对高山城太熟悉了,我怕留着他对我们保卫高山城不利。今晚我就带人进城做了他。” 韦桂忠不言语。不说话等于是默许了。 “队长,你可不可以把赵老大叫来一下?”刘斌陪着小心问。 “赵老大并不知情,别把他牵扯进去。” 他不知情最好,我们只要他带我们进城走一趟,在龙回头饭庄吃一餐饭就行,他可以什么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讲。 “那好吧,我跟罗寨主说一声。”韦桂忠言语里对罗寨主甚是敬重。 刘斌穿上一套黑衣,换了双新布鞋,带着陆志豪和赵老大出门直奔双平城,进城后拦了三辆黄包车直奔龙回头饭庄。 天刚黑的时候,在龙回头饭庄里,赵贵祥正招呼着客人,见赵老大带着两个陌生进来。赵贵祥并没有贸然与赵老大相认,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招呼着客人,环顾一圈,走了。 三人吃完饭,离开的时候,赵贵祥再次出现,亲自来收拾桌上的餐具,然后向刘斌笑笑。 “赵老板,我说你的饭菜不错嘛!” “三位客官可否吃好?”赵贵祥陪着笑脸。 “吃好了。谢谢你。” “欢迎下次光临。” “一定。” 三人走出龙回头饭庄,东拐西转间,钻进一条黑呼呼弥漫着臭气的小巷。 三人在拐角处停下,抽起烟来。烟头闪烁中,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来人拿出根烟上来借火。 来人正是龙回头饭庄老板赵贵祥。 “哥,找我有事吗?” 刘斌却说:“你哥没事,是我们找你有点事。”接着转身对赵富祥说,“赵老大,你先回去吧,我们跟赵老板有些话要谈。” “好的!”赵老大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黑暗中。 刘斌狠狠吸了一口,烟头红光照亮了布满阴森的面孔。赵贵祥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出来见大哥这一面。可事已至此,赵贵祥长叹一声,将烟头一扔,就要往回走。 “赵老板,等一下!”刘斌一把拽住他。 “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刘斌拉着赵贵祥上了一辆黄包车,指挥车夫向一条以皮肉生意出名的街道奔去。 走进一座妓院,推开花枝招展的妓女,刘斌领着茫然的赵贵祥走进一个房间。 池田俊彦房间里电话铃声响起。 池田不耐烦地拿起听筒,是日军宪兵打来的, “什么人死了?凶手抓住了没有?哦,尸体身份确认了吗?”池田听得云里雾里的,连声问三个问题,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 说了声再见,一脸惊讶的池男俊彦挂断电话。 池田又拿起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吉川圭佑家中电话,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并请吉川派人去确认死者身份。 吉川圭佑亲自到妓院里去确认死者身份,只见一个脱得精光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一看那张脸,吉川圭佑脱口叫出声来:“赵贵祥!” 只见赵贵祥静静地躺着,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像是睡着一样。 “他怎么死了?”吉川圭佑问。 “我们正在调查。”一名警察回答。 吉川圭佑气哼哼地就走了。这个龙回头饭庄的赵老板正是吉川圭佑亲自攻破的对象,没想到这人不明不白死在了妓院里,这让吉川圭佑顿感挫败感。 吉川圭佑老老实实打电话给池田俊彦:“报告联队长,那个人是我的线人,”吉川圭佑咂咂嘴说,“可惜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警察还在调查!”吉川抽了抽嘴角,又说,“看样子是虚脱而死的!” “虚脱而死?”这次,池田真惊讶了。 “唉,谁他娘的知道这个家伙那么好色,竟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死的时候身上竟一丝不挂!”吉川圭佑苦笑着说。 机器被连夜送到了月牙寨。 “可惜了啊,可惜了……”看着那些圆车丝车上因为锈蚀而出现的坑洼,李孝甫痛心疾首,但表示只要电动机没坏,应该勉强能用。 罗海文算是内行人,他拿着螺丝刀拆开电动机外壳,一方面是清理其中的污泥,擦干以防锈蚀继续,另外一方面也能更直观的查看还能不能用。 除了其中两台圆车问题有些严重之外,其余的,李孝甫认为应该能用! 即便是那两台问题严重的,修缮修缮,再更换上些线圈,勉强用用应该没问题,只是以后毛病肯定会多!看着那两台圆车,胡志诚已经心满意足了!因为他知道,从开战以来,日军就仗着自家强大的海军,封锁了整个沿海一线,所有的东西都禁运,无论是武器装备,药品还是机械都是一样。这些机械,现在可是晃着金条都没地方买的稀缺货! “只要那台三十五匹马力的柴油机能起动,再搞些原料,我们的兵工厂就能开工了!”李孝甫兴奋地说。 想到这点,胡志诚也兴奋无比。为啥?因为他觉得在敌后军工发展这主面,自己都走在了所有人的前头了!他知道新四军虽然也有开办修械所之类,但这些修械所也都是进行一些如子弹复装之类的简单东西,修复枪械靠的都是铁匠的两把铁锤,机械之类的少的可怜!他现在手中有了造枪的机器,已经远远的走在了前头!他敢肯定,现在敌后新四军各战区所有的军工设备加起来,估计都没自己这个多! 池田之前已经得到确切情报,有一批军工机器即将运抵高山县。他之所以迟迟不对高山城发起攻击,等的就是这批军工机器。 这两天,池田的人一直紧盯着东川码头,听说机器打捞上岸,立即告诉向池田报告。 “哟西,命令部队马上集结,准备攻城!”池田下令道。 池田俊彦说着,露出了一丝冷笑,心道:这些东西决不能落到高山抗战队之手,必须马上把它们夺过来。 天刚微微放亮,池田俊彦就向他的三个大队长下达了进攻高山城的命令。 “第一大队作为主攻,从南门进攻。” “是,联队长。”吉川圭佑意气风发答应道,“我一定踏平高山城南门!” “第二大队从北门进攻。就算不能攻进北门,也要尽可能牵制抗战队的兵力。” “是,联队长。”中村寿一回答得有些软绵绵的,他因为没能当上主攻,心里有些不痛快。 “第三大队作为预备队,跟在第一大队后面,随时增援第一大队。” “明白了,联队长。”高桥三郎大声回答。 “希望你们奋勇进攻,一举攻下高山城。”池田命令道。 “是!请联队长放心,我们一定踏破高山城,消灭高山抗战队。” 对于攻打高山城这件事,池田俊彦早就谋划多日。在他看来,只要他一声令下,他的三个大队完全可以不废吹灰之力就拿下高山城。池田俊彦确实有这个骄的资本,因为经过他的努力运作,今村均将军终于同意把三个大队全部调到高山县来了,而且一个炮兵小队也已经到位,凭着充分的准备,凭着强大的火力,凭着绝对优势的兵力,攻进高山城简直易如反掌。 池田俊彦抽出战刀,对三位大队长喊道:“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今天,你们的对手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兔子!所谓的高山抗战队,其实就是些临时东拼西凑的地方杂牌武装,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武装要抵抗我大日本皇军,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我们的情报部门已经侦察得很清楚了,双平地区的国民党驻军只有一个旅区区五千余人而已,并且全都龟缩在双平城以北的山区里。而眼前的这个高山县城,虽然是三面环山,一面有河流作为天然屏障,算是易守难攻之地,但是守城的部队没有任何正规军,一个连也没有。城里只有韦桂忠的抗战队,这样的地方武装,在大日本皇军眼里,简直就跟纸糊的灯笼一样,一抓就破。” “哈哈哈!”三位大队长大笑起来。 池田俊彥更加意气风发:“勇士们,请你们回答我,你们准备用多少时间攻下高山城?” 吉川圭佑朗声道:“给我一天时间,保证拿下。” 高桥三郎却说:“如果让第三大队担任主攻,最多只需要一个上午,就可以攻进高山城。” “好!”池田板起面孔下令:“我命令你们,一天之内攻下高山城。” 此时此刻,韦桂忠也正在布置县城的防御。 “兄弟们,我和新四军的胡参谋都一致认为,鬼子马上要发动攻城,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鬼子的炮声响起,就是我们保卫高山城的战斗号令,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后退半步!” “大队长,你放心吧,兄弟们早就摩拳擦掌好多天了,鬼子胆敢攻城,我们就跟他干到底!” “从日军的排兵布阵来看,我判断,日军将会从南北两头进攻高山城。”韦桂忠说。 “他们一定会把进攻重点放在了南门,白狼队的阵地是首当其冲。”马瑞文说。 白狼队队长刘斌说:“让他来吧,就怕他不来!” 黑狼队队长王铁汉说:“北门虽然易守难攻,但是日军必定也会从北门发动进攻。虽然北门后面就是大山,无法摆下太多的攻击的部队,但就算日军派一个小队进攻,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韦桂忠总结说:“高山城东面有东川江横亘在山城前面,鬼子不好进攻,但也在河对岸摆了重兵,只有西门没有鬼子。西门的山势太陡,鬼子不敢在那里发动攻击,也没法在那里摆兵,鬼子采用的是围三缺一的办法。池田老鬼子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把我们逼出西门,逃到山里去。” “鬼子想把我们逼出高山城,不先留下千具尸体,休想办到。”马瑞文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说。 韦桂忠威严地扫视着全体人员,严肃地说:“兄弟们,高山县抗战队自成立以来,最严峻的考验终于来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出来混也总是要还的,瞎折腾总归折腾不了多久的。兄弟们,保卫高山城,必须付出我们的血和肉!” 池田俊彥亲自来到攻城部队面前,命令道:“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对敢于正面反抗大日本帝国皇军的高山抗战队,必须予以全歼以儆效尤。我命令,一天之内,拿下高山城!” 池田俊彦下达了攻击命令以后,就在一个临时宿营地的简易帐篷下坐着,一边是烧着开水的炉膛。池田俊彥正在告诉自己的手下一个中国典故,叫做关羽温酒斩华雄,他希望自己的下属的三个大队,都有像关羽一样的勇猛。 池田联队的三个大队,已经全部展开,其中吉川圭佑的第一大队正面强攻,而其他的中村寿一和高桥三郎两个大队一左一右,卫护两翼,另外,还派了一个小队去高山城北门进行骚扰。 如果胡志诚没有回到高山,也许就真的让池田俊彦的大话变成现实了。可是,偏偏不巧,胡志诚回来了,池田俊彦夸下的海口注定只能成为笑话。 胡志诚指挥罗海文把机器送回月牙寨后,自己并没有回月牙寨,而是和罗元元带着月牙寨几十名兵丁连夜清剿了周围山上的日本便衣。 池田大部队还没有正式进攻,却派一些人化装成猎人,埋伏在山上,很显然就是想在大部队进攻县城时,他们在山上居高临下用迫击炮打击抗战队的防御工事。池田的战术构想是美好的,可是偏偏让胡志诚看出来了。胡志诚和罗元元带人趁夜悄悄摸上山,天亮的时候,已经全部剿灭了周围山上的日军便衣,缴获了十几门迫击炮和一百多发炮弹。 灭掉周围山上的便衣后,胡志诚才把战果告诉了韦桂忠。 并说:“这算是我送给韦大队长的一个小小惊喜吧。” 韦桂忠听后顿觉后背发凉,说:“我都没想到这些,幸好有你!” “哼,小鬼子跟我玩这套,那都是我们红军游击队玩剩下的。”胡志诚说。 韦桂忠用十分佩服的眼光看着胡志诚,点点头,说:“小鬼子敢攻城打高山县城,我们就跟他好好干一仗。我们成立高山抗战队,为的就是这一天。” “对,我们高山城城高墙厚,小鬼子想要啃下高山城,得有个好牙口。”胡志诚也附和说。 韦桂忠分析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鬼子可能会从城南进攻,因为城南大路宽敞,便于鬼子的机械化运动。当然,城北的防守也不可掉以轻心,如果鬼子在城南攻击不顺手,一定会派小股部队绕道城西北进攻。” 胡志诚说:“不!鬼子这次调动了两千人的部队,人数远超我们抗战队,他们很可能城南城北同时攻击。” “就算日军同时攻击城地城北,我们也不用担心,我已派各中队分别开赴自己的防区。狼牙队和白狼队守城南,黑狼队一个小队守城北,另外三个小队做总策应。” “你这个布置没问题。不过,我还要给你来个锦上添花。”胡志诚轻描淡写地说。 “锦上添花?”韦桂忠有点喜出望外,眯缝着眼看着胡志诚。 “你就瞧好了。” 战斗率先在南门打响,刘斌的防御阵地首先受到了鬼子的打击。 马瑞文率领狠牙队此刻正在城南关的城墙上严阵以待。 马瑞文从望远镜里隐隐看到日军的先头部队的身影,马瑞文又看了看外围防御工事里正在备战的白狼队,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旁的潘俊武不禁问道:“队长,你怎么还叹上气了,咱们队里,我觉得你一直最有魄力。韦大队长说要白狼队坚持两天,之后才能退入城中。怎么,你不会觉得他们连守两天的希望都没有吧?” 马瑞文苦笑道:“坚守两天?俊武啊,也就是你相信这个事情。要是白狼队在那里能守两天的话,估计就没咱们狼牙队什么事了。” 潘俊武听马瑞文说的这么直白,不由得一愣,但还是说道:“兴许白狼队真的打得很顽强呢。” 马瑞文道:“俊武,我劝你还是别总是往好处想吧,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做好准备的,白狼队能打成什么样就打成什么样,至于能撑到什么时候,我反正是不敢想了。你没见过日军进攻的炮火,我在上海战场上可是见识过的,那炮弹打得是铺天盖地,一顿炮弹砸过来,阵地上就没多少个活物了。” “那你估计白狼队能撑多久?” 马瑞文笑笑道:“撑多久,别的先不说,咱们正面的可是日军整整一个联队啊,池田联队足有两千多人,跟咱们人数差不多是二比一,你听说过随便有哪支正规军在这样的悬殊的实力对比下,还能挺两天的吗?” “啊?”潘俊武不禁张大了嘴巴,“那队长的意思是?” 马瑞文这次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苦笑着摇摇头,继续举起望远镜观察起战场来了。 此刻,城下的外围工事里,刘斌一直紧张异常的盯着战场上的情况,他知道,日军的第一波进攻是最凶猛,如果扛不住第一波攻击,那就会全线溃败。 好在刘斌知道后面城墙上的部队是马瑞文的狼牙中队,实在要是守不住了,逃回城里应该不至于是件为难的事情。 战斗还未打响,鬼子哇哇叫唤的阵势真的有点吓人。好在白狼队工事的外面,隔着一条“护城河”的空地上,是胡志诚带人布下的**阵,据说胡志诚在新四军的时候,凭借这个所谓的**阵,竟然未折损一兵一卒,就干掉了五十多敌人,这可真是让大家瞠目结舌的。但愿自己眼前的这个**阵也能让鬼子吃点苦头。 至于所谓的护城河,是这几天高山县的军民,在原有的壕沟基础上新开挖的,虽然不算是什么真正的护城河,可是也至少能阻隔一下日军正面进攻。 而在城里,此时也是一片繁忙景象,听说鬼子马上要攻城了,高山县城现在人心惶惶的,城里的百姓,能逃走的,已经都逃的差不多了,留下的除了老弱病残,就是抱了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这种想法的人,他们成了抗战队的义务劳工,帮着队伍运送弹药和其他所需物品,经常可以看见他们忙碌在城墙上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高山城保卫战(一) 太阳爬到两杆子高的时候,池田一声令下,日军的大炮开始响了。 南门的战火一开始就不同凡响。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奔白狼队的防线而去,而后在阵地上下绽放出一片片火红的烟火,然后就是股股的浓烟迅速升起。 “躲炮!” 刘斌大喊一声,队员们迅速撤到防炮洞里。 炮弹爆炸之处,扬起了漫天沙尘,遮天蔽日。躲在防炮里队员虽然没有被炮火所伤,但是身上落了厚厚一层尘土,有的甚至把人埋了一半。 刘斌此刻真的应该感谢胡志诚指导改装过的防御工事,当然也要感谢县城的百姓自动参与了改建工程,不然的话无论如何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改造这些防御工事的任务。日军的炮火打得很精准,不过,他们显然抗战队的防御工事太过于轻视,他们的炮火打击,对付只有简单战壕的阵地或许会卓有成效,但是对于刘斌他们改造过的阵地来说,并没有造成过大的伤亡。 战斗一开始,池田就命令他的山炮队以及各大队迫击炮同时开火,各式火炮张开粗犷的炮管,直冲上空!“轰隆!轰隆!”爆炸声比打雷还要响。 鬼子靠着几门一百多口径的山炮不断对白狼队阵地展开炮击。鬼子的山炮的确威力巨大,顿时火光冲天、仿佛地动山摇!白狼队前沿上红褐色的泥土翻起来,柱子似的。外围工事几乎被摧毁殆尽。 白狼队一名新战士躲在炮洞里瑟瑟发抖。忽然,一颗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正朝他的头顶砸下来;他慌忙的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轰隆”一声巨响,还好!炮弹没有直接砸中他的头顶。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声音,听不见别的动静。看看身边的一个战友,却不见了踪迹,他的防炮洞被炮弹砸中了,那个地方变成了一个深坑,而那个人已经尸骨无存,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新战士口里冒着鲜血,浑身抖动着。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此刻,他的双腿已经软掉!任凭怎么摆布也根本挪不动步伐。别人没有注意到,此时他已经惊吓的脸色苍白,他隐约感觉到下半身有一股暖意,妈的!原来自己刚才吓尿裤子了! 新战士伏在战壕掩体内,双手紧紧抱着头…… 好在日本人的炮火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就停止了。或许是日本人觉得对付一支地方杂牌武装,并不值得他们浪费太多的炮弹,所以只是进行十分钟的炮火打击。接着,日军的士兵就开始攻击了。 吉川大队用一个中队的兵力散开成线式队形,端着上好了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式步枪,慢慢试探性的对白狼队驻防的工事展开了攻击。 散兵状的攻击队形完全暴露在白狼队的火力之下,可是,鬼子们似乎并不顾虑这些。他们端着明晃晃的三八大盖哇哇大叫的冲了上来。因为他们的长官告诉他们,前面的敌人并不是正规军,只是比土匪稍强一点民团武装,对付这样的敌人,大日本皇军的勇士完全能够以一当十,所以,鬼子士兵们此时战斗激情很高涨,他们甚至相信,可以端着这样一支长枪一直冲到高山城里。 一颗炮弹在刘斌身边爆炸,他被震倒后,出现了短暂的耳鸣声;不过他并没在意,爬起来后只是轻轻拍拍身上的泥土,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前线的动态。 刘斌眼看着渐行渐近的日军士兵,心也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了,他不知道胡志诚给他布置下的**阵,到底能起到怎么样的效果。不过,他完全相信从新四军回来的胡志诚,毕竟人家是支队的参谋,在战场上跟鬼子见过真章的。 不一会儿,鬼子终于走到了**阵所在的区域,可是小鬼子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战场扬起的硝烟尘土,正好给埋在浮土下的手**一个最好的伪装。一队鬼子兵过去了,不一会儿后面的一队鬼子兵也上来了。 而正在这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鬼子们纷纷被**阵露在外面的绊绳给绊倒了,同时也拉响了手**的弹弦。手**冒着烟发出咝咝的响声。被绊倒的鬼子还在心里暗暗耻笑抗战队的人竟然还用这么老土的绊索对付自己,真是脑袋有问题。他们快速爬起来正要继续往前冲。片刻之间,现实就告诉他们什么叫做脑子有问题了,**阵上突然响起了的连环爆炸声。 “啊……”冲锋中的小鬼子猝不及防,不少人被直接炸死,不死的也多处受伤,在地上打起了滚。 就在这时候,刘斌手里的驳壳枪一甩,大声道:“给我打!狠狠的揍这帮狗娘养的小鬼子,让他们知道我们白狼队也不是孬种。” 一声令下之后,白狼队的步枪、机枪火力点就全部射出了仇恨的火焰。 “哒哒哒……”“突突突……”鬼子们做梦都没想到,此刻他们的对手竟然拿着不少美式武器,那火力比他们手中的三八大盖还要厉害。 冲过来的日军一路骄横惯了,根本没想到这样一支完全没有被自己看得起的武装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火力配置。在他们的意识里,对手应该还是那种射程只有三四十米的破枪,就算有几支像样的新枪,那也是寥寥无几的,根本无法阻挡他们勇猛的冲锋。 怪只怪这伙日军太过狂妄,冲锋的时候竟都直着身子往前跑,仿佛是在追赶一只在逃跑的小兔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前面会有黑洞洞的枪口在等着他们。那个藏在巨石下面的重机枪吐出一串串恐怖的火舌,子弹穿入正在冲锋的鬼子的身体,发出噗哧噗哧的声音,鬼子像是被割断的稻穗一样,纷纷摔倒在地。 不一会,首批攻击的一百多名鬼子几乎全部倒下。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鬼子的尸体。可是鬼子们仍显得斗志昂扬,一波波攻击部队前赴后继。 冲锋的鬼子一看,在一块足有半间房子那么大的巨石之下,竟然射出一串串子弹。虽然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只有一个狭窄的射击孔,正好封锁住冲锋的道路。可是,当他们明白了怎么回事的瞬间,几颗子弹已经同时射入了他们的身体。 冲在后面的鬼子看到前面的人倒下,刚要寻找子弹飞来的方向,飞射而来的子弹也找到了他。 鬼子第一大队大队长吉川圭佑看到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但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对面的所谓高山抗战队实际就是一盏纸糊的灯笼,一抓就破。他的部队从北部湾登陆以来,从未遇到过像样的阻击,有时也遇到过一些地方武装的骚扰,但是只要他的部队列成阵势进攻,一顿冲锋,对方的防线马上崩溃。上一次宫本大队在榆树沟被月牙寨土匪伏击,纯属宫本太过轻敌,中了圈套。在吉川圭佑看来,宫本蠢得像一头猪。 “怎么回事?”冲锋的士兵几乎全倒下了,比较幸运点的是受了伤,但是没伤到要害处,倒在地上还能动,表明他们还没有死,场面有些惨不忍睹。 “队长,敌人的火力很猛!” “八嘎,小小一个县的民团武装,怎能阻挡我第一大队的冲锋!今天这阵势只是小小的意外,只要再冲一冲,对方就垮了。命令部队,继续冲锋!”吉川圭佑一边下着命令,一边不停地安慰自己:敌人很快就垮了,此时此刻,大日本皇军绝不能后退。 刘斌看着这些鬼子简直是一群没脑子的蠢猪,倒下了那么多人仍不改变战术,仍是端着枪直挺挺地往上冲,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了。 “这帮鬼子是不是得了魔症?他们的指挥官到底会不会打仗啊?兄弟们,给我使劲打,千万别给我节省子弹。” 一阵排枪过去,又倒下一片。尿裤子的新队员缓过劲来,对着直挺挺的鬼子开了一枪,那鬼子身体一震,也扑倒在地。新队员一脸兴奋,“原来这狂妄的鬼子也扛不过我的一枪,一颗小小的子弹钉入他的身子,他也会一命呜呼。” 战斗从早上发起,激战到下午,阵地上枪声炮声从来没停止过,队员们早已是筋疲力尽,疲惫的队员有的就趴在战壕里趁敌人攻击的间隙闭一下眼睛,结果有的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鬼子已经冲到面前,队员们马在操起枪对着近在咫尺的鬼子开枪。鬼子刚刚冲到阵地,竟被这样近距离的射杀,感到非常吃惊。有的地方鬼子比较幸运,占领了阵地,可是,白狼队又涌现出大量部队开始反扑。 反反复复的争夺战开始了!由于是疲劳作战,白狼队有些阵地没有抵抗住日军的进攻,阵地易手。其它地方的队员马上组织反扑,战场上满是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 队员们还没待休整,日军的攻击部队又上来了!这次攻击部队比前一次还多,黑压压的看上去有两三百人。 这一群鬼子士兵端着枪,哇哇大叫着往上冲。虽然冲锋的鬼子也是边跑边开枪,可是那枪声只是用来凑热闹的,因为白狼队的队员们都趴在工事里,子弹只是从头顶飞过,离他们的头顶还有一两米高呢。 而白狼队队员手中的枪却是瞄准了才开枪,虽然不能枪枪命中,但是十枪中两枪,也足以让冲锋的鬼子吃苦了。刘斌这边的机枪更像是割稻子似的,一梭子过去就倒下一大片! 不久,鬼子已经在冲锋的路上留下了二百多具尸体。 吉川圭佑终于意识到对面这些民团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他不得不改变一下战术,叫来几门掷弹筒,向白狼队阵地轰了一阵子。可是,炮弹划着弧线飞过来,大都落到了工事的后面,扬起的尘土似乎很可怕,但是并未有效杀伤阵地上的人。 趁着烟雾尚未完全散去,吉川圭佑指挥士兵继续发起冲锋。可是,对面阵地上的火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吉川圭佑就这样指挥着士兵不停地攻击,直到太阳西斜,白狼队的阵地竟还是巍然不动。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看看自己的部队伤亡实在很大,吉川圭佑不得已只好将部队先撤了下来。 听到南门进攻的炮声响起,北门的鬼子小队也同时发起了攻击。对于鬼子的动静,王铁汉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从兵力上看,鬼子只在北门摆了一个小队。 黑狼队也只在北门摆了一个小队。 鬼子小队长伸头对着墙上的人就是一枪,“砰”,鬼子士兵们听到队长的枪响,马上一齐开枪,密集的子弹射向城门楼,不过,子弹只是在城墙上闪了一朵朵小火花,没有打中任何一个人。 鬼子打了一阵枪后,马上哇哇大叫地冲上来,试图靠近城门。当他们冲到半路时,传来了“突突突突”的重机枪声音。冲在前面的人一下子就被十几颗子弹打中,被打成了筛子。 冲锋的人赶快后撤,跑得慢的被子弹从后背钻进了胸腔,扑倒在地,也一命呜呼。 鬼子小队长大概也没有想到,高山城北门上竟有一个暗堡! “八嘎,是哪个该死的主意,把暗堡建成这个样子?!”小队长贴着墙边,心中大骂不已。 对面的暗堡实在建得太刁了,竟然在陡悄的石壁上凿成的,而且建得又高又大,周围全是由大石砌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正是机枪的射击口。 这个碉堡确实难倒了一帮鬼子,他妈的射击口实在太高,就算冲到底下也爬不上去,周围的大石又咬不动。 冲锋的路被人家一支机枪就看死了,还怎么搞? 小队长咬咬牙,大声命令道:“掷弹筒,给我轰!” 四个鬼子闻言,上前摆了四具掷弹筒, 掏出炮弹,往弹筒里一放,四颗炮弹同时飞起来,往碉堡顶部飞去。 “轰轰轰轰”一阵爆响,炮弹腾起的烟雾暂时笼罩了了那个暗堡,除此外,没有其他效果,硝烟散去,暗堡依然屹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他毫未伤。 七八个鬼子趁着烟雾齐身扑向大门,围墙上,王铁汉得意地笑了,他就喜欢这样打鬼子。 都不用精确瞄准,瞪大双眼,打一个,算一个,“哒哒哒”汤姆森***的声音响起来,七八个鬼子一个都没能跑到大门前,就在半路上被打倒在地。 这个鬼子小队长被派来攻击高山城北门的时候,心里曾暗暗高兴。大部队从南门强攻,凭着皇军强大的火力优势,一定会让抗战队为之颤抖。那么,抗战队必然会把大部分兵力派到南门去阻击皇军的大部队,也许只留几个人守着僻静的北门。他可以出其不意地夺取北门,然后带人杀进城里。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完全可以夺得攻城的第一功。 事实上,这个鬼子小队长想的也没错。守着北门的的确只有少数人,黑狼队一个小队只有三十人,比日军的小队人数还少。 在战场上,日军一向认为自己的士兵战斗素质高,可以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敌五。所以,一个三十多人的日军小队面对一个三十人的抗战队,日军小队长是有很大的心里优势的。 可是,这个鬼子小队长所不知道的是,日军的这种优越感也许在别的场合也许管用,可是今天在高山城面对黑狼队,它是一点也不管用的。 鬼子小队攻击北门的行动注定不会有任何战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高山城保卫战(二) 在战场上,日军一向认为自己的士兵战斗素质高,可以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敌五。所以,一个三十多人的日军小队面对一个三十人的抗战队,日军小队长是有很大的心里优势的。可是,这个鬼子小队长所不知道的是,日军的这种优越感也许在别的场合也许管用,可是今天在高山城面对黑狼队,它是一点也不管用的。 鬼子小队攻击北门的行动注定不会有任何战果。 高山城保卫战开打了,胡志诚并未出现在城头,但是,他却一刻也没闲着。 胡志诚和罗元元收拾完高山城周围山上的日军便衣队,并留下部分人员守住这些极其险要的山头,防止鬼子再次偷偷上山。 胡志诚和罗元元急急忙忙又跑回了月牙寨。 因为胡志诚心里还有一件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办。 胡志诚现在所要做的紧急做的事就是建立兵工厂。而且,这个兵工厂不是生产刀剑的古代军工厂,而是生产枪炮的近代兵工厂。既然手中有这么好的机器,而且还有一位枪械专家,不赶快生产枪械,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要建厂,首先当然是要选址,胡志诚其实早已经选定了地址,那就是岜思山莲花洞。 为了保密,胡志诚在机器还没有运到之前就已经叫月牙寨的人日夜兼程的把莲花洞做了更多的伪装,还在旁边挖了很深很宽广的地下洞穴,因为建兵工厂,保密是重中之重。 现在,机器运到了月牙寨,莲花洞人伪装工程也已经完成,连兵工厂的负责人胡志诚也找好了,那就是罗海文。他把建兵工厂的任务托付给了罗海文。 但是,胡志诚还是不放心,他把李孝甫等一众全部召集起来,开始规划莲花洞的布局。在这方面,他主要征询李孝甫的意见,李孝甫学的专业就是工艺工程师,一个兵工厂应该有哪些车间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个布局到底要怎么规划呢?其实并不复杂,首先是莲花洞的道路,根据莲花洞的具体情况,李孝甫将其画成划成九大方块。 “***械并不能一开始就上车床的,总得先有个大概的外形才能加工,最外层的方块是翻砂铸造间和模型铸造间,先做个大概的样子出来,然后再送进第二方块去加工。***炮主要还是以手工锻打为主,再加上很多外形不规则的零件也不可能在机床上加工,这手工锻打又占了一块,车床就摆在这里。最后一块不用想了,就是成品组装间。”李孝甫说起兵工厂的布局,那是如数家珍,头头是道。 “你讲了那么多,可是我却没怎么听懂。”胡志诚笑道。 于是,李孝甫画了个大致规划图交给胡志诚,胡志诚看了看,然后交给李焕堂、李程钜也看看,大家就着草图各抒己见,很快,规划方案一步步的趋向完美,一张正式的建筑图马上出炉。 第二天,莲花洞兵工厂的建设马上开始。与此同时,胡志诚叫月牙寨的人连夜将机器全部运到了莲花洞。 罗元元正指挥月牙寨的人搬运机器,胡志诚突然叫住她问:“元元,前几天我叫你去找一些附近的铁匠,你找着了没有?” 罗元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说:“诚哥,你交代的事情,我哪有不办的道理。我从凤池和大青山两地找来十多个铁匠,我已经把人员全部安排在莲花洞营房里了。” “好的。元元,这事你办得好!”胡志诚听说罗元元一下子找来了十多个铁匠,还真的喜出望外。 “罗海文,车床、柴油机、发电机都拉过来没有?”胡志诚又问。 “都运过来了。队长。”罗海文回答。 李程钜也来汇报:“我已经派赵老大去运送煤炭。很快就运过来了。” 听了李程钜的汇报,胡志诚说:“李先生,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两人快步朝莲花洞走去。只柴油机发电机已摆在相应的位置,还一台半自动压力机,一台车床,另外还有二十多支破旧的汉阳造,一部分特殊的钢材。 罗元元抚摸着那些机器,不明所以的看着胡志诚在忙碌着,小心谨慎的问道:“诚哥,咱们这是要干啥?” “造枪。” “造枪?”罗元元愣住了:“诚哥,咱们能造枪?” “不是我造,我不是带回来一个军工专家吗?” “谁啊?” “李孝甫。” “他啊,看他那样子,白白净净的,能干活?”罗元元不相信。 这时,李孝甫走了进来:“当然能,我就是专门回来造枪的,而且还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自动步枪!”李孝甫微微笑着:“我不敢说一天就能造出来,但我敢保证,三天之内我会让你们看到我造的枪!” “那真是太好了!”胡志诚说,“元元,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李先生和罗海文吧,我和你和陆振宁还是去帮韦桂忠守高山城吧。” “胡队长,你去吧。把这里交给我,你绝对放心。”李孝甫拍着胸脯说。 “既然你会造枪,那么修枪应该也不在话下吧?”胡志诚问。 “那当然。有了这些机器,我就可以打磨零件,那些缺点小配件的枪尽管拿来,我们很快就可以修好。” “那真是太好了。” 此时,高山县城头的战火暂时停息了。 “哈哈!”刘斌似乎很兴奋,他觉得这是自从当了这个白狼队长之后,打的最痛快的一场战斗了。用机枪扫射冲锋的鬼子,这种感觉要比当时在枫树沟阻击宫本大队时更爽快,因为一梭子出去,就可以干掉一大片鬼子。想到这他不禁向后面的城楼上望了一眼,他知道,这胜利的军功章里必须有胡志诚一半。如果不是他帮修改这个重机枪巢,肯定不会这么好的效果。还有那个**阵。 这时,胡志诚刚刚从月牙寨赶到城门楼上,听说白狼队刘斌他们将鬼子的第一次冲锋打退了,也是兴奋异常,嘴里不由得赞道:“白狼队打得好,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一下可把小鬼子的第一口气给挫掉了。” 站在他身边的韦桂忠道:“那也是多亏了你胡参谋献宝啊,要不是那个什么**阵,还有纵深配置的工事,恐怕白狼队没这么容易扛住鬼子的第一波进攻。” 罗元元此时也站到了高山城的城楼上,她笑道:“这可把小鬼子炸惨了,可惜没时间再去弄一个,不然下次还得让他们继续品尝。” 韦桂忠看着退而不乱的日军士兵,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道:“你们看看日本鬼子撤退都撤的这么有章法。唉,果然是训练有素啊,对待这样的敌人,咱们来不得半点马虎啊!” 胡志诚说:“鬼子的作战经验很丰富,他们受此挫败,一定重整旗鼓,准备再来。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如此轻易的打退了日军的第一波冲锋,韦桂忠还是觉得十分意外的,但是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一样。 一夜无事。 第二天,鬼子再次发动攻击时,从日军部队的后方,“隆隆”的响起了大炮的声音,小鬼子的大炮响起来了。 韦桂忠猛然醒悟:昨天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一样,原来是鬼子的大炮。昨天鬼子的大炮用得很少,只是打几炮就开始冲锋,怪不得白狼队赢得有点轻松。 原来刚刚进攻前,池田还不想动用他的这些大口径山炮,他觉得出动这些大炮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是第一天攻击下来,虽说那个‘**阵’弄得动静挺大的,总归是一锤子买卖,不足为惧。真正让池田下达撤退命令的原因是,他发觉自己的炮火并没有对抗战队的工事造成太多的实质性伤害。作为联队长的他,自以为对高山城了如指掌,对抗战队的防御工事也了如指掌,没想到竟是错的。 于是池田才明白,是时候要炮兵中队出动助战了。 韦桂忠轻叹一声:“可怜的白狼队,不知道工事能不能顶得住大炮的轰炸啊!” 韦桂忠猜的没错,刘斌和整个白狼队此刻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日本的大炮欺负高山县城里没有和他们对阵的大炮,全是放肆的开炮,炮打的那叫一个准,白狼队的阵地上炮火连天,弹片夹着土石到乱飞。 很多队员就这样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日军的炮击停止后,韦桂忠赶紧举着望远镜盯着白狼队的队地看,他知道敌人的第二波冲锋马上就要来了。 白狼队的阵地此刻已是满目苍夷,刘斌也顾不得去管这些,只是命令部队抓紧时间用沙袋堵住被炸开缺口。 望远镜里,韦桂忠看见白狼队阵地上几乎是寸寸焦土,而且防御工事也损毁了大半,韦桂忠不知道白狼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赶紧命令通信兵接通他们的电话。 好在日军的轰炸并没有切断城里城外联系的电话线,韦桂忠听到接通了刘斌之后,马上接过话筒道:“喂,刘队长,部队伤亡情况怎么样啊?” 话筒里传来刘斌一阵“呸呸”的声音,似乎在往外吐嘴里的脏东西,好一会儿才大声道:“啊,大队长,情况不太好啊,我们白狼队在刚刚一轮炮火里,差不多伤亡了三分之一的队员,不过好在战斗力还在,武器弹药也比较充足,再顶一段时间没有什么问题。” 韦桂忠喊道:“刘队长,赶紧把伤员撤下来吧,我亲自去城门口接你们的伤员。” 刘斌叹气道:“唉,大队长,来不及啦,鬼子马上又要上来了,我怕这一撤队伍的心就散了,到时候就更难了。啊鬼子上来了,等会儿再说吧!”说到这里,刘斌那边挂断了电话。 韦桂忠听见电话断了之后,马上又举起望远镜,果然见日本鬼子的黄色散兵线,又渐渐的清晰了起来,鬼子的第二波冲锋开始了。 “但愿白狼队还能扛得往。” 韦桂忠看到这里,有些不放心北门那边,马上又接通了正在北门阵地上的王铁汉的电话:“铁汉啊,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王铁汉憨厚的声音传来道:“啊,大队长啊,你放心好了,小鬼子好像发疯了一样,攻不停,不过,他们的进攻是徒劳的。我们的损失是有点,但是不算很大,大队长你放心好了,我后面还有三个小队撑腰呢!鬼子绝对攻不进北门来!” 韦桂忠暗自点点头,看来小鬼子确实是把南门这里当成进攻的重点了,这样一来刘斌的压力可能会大得多了。 “那好,铁汉,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说完后,韦桂忠挂了电话,手却按在电话的听筒上许久没有拿开。 突然,韦桂忠眼睛里寒光一闪,对马瑞文道:“到了咱们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的时候了,咱们那点宝贝,再不拿出来亮亮相,恐怕只能拱手送给日本鬼子啦。” 马瑞文笑道:“我还以为你忘了有这回事呢,那我去传命令吧。” 韦桂忠道:“你去吧,不过你记住了,第一轮打掉一半的弹药,不管战果如何,立即就要转移阵地,千万别被鬼子的大炮盯住了。” 马瑞文道:“你放心,这事情我明白,哈哈,终于可以试试新家伙了!” 此刻,月牙寨里的人一个也没闲着,不能打仗的人就帮着李孝甫建兵工厂,能打仗的人则跟着罗元元去找日本人的麻烦。 罗元元带人在剿灭了山上鬼子的便衣队。看到城南门打得正火热,便带队悄悄往城南门靠拢。因为,罗元元手里有一个“秘密武器”,这个“秘密武器”在守城的时候一定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罗元元手中的“秘密武器”其实是一个人。 那坡村被屠村后,逃出来十几个人,全都投靠了月牙寨,而这些人如今都成了月牙寨的生力军。其中有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名叫林泗琪,长得虎背熊腰,有一股天生神力,轻轻松松就可以把手**扔出一百米之外。 罗元元看到他有这个天份,便让他专门训练扔手**弹,不仅要扔得远,还还扔得准。林泗琪家人都被小日本害死了,他与日本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练习起来特别玩命。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他已经可以将手**扔到一百二十米远,而且扔得特别准。 因此,他给自己取了个很霸气的外号:活世李元霸。 罗元元看到城南门外面的阵地有些吃紧,便把林泗琪叫来,对他交代了几句,林泗琪便领命而去。 进行第二波冲锋的是高桥三郎的第三大队。听说吉川圭佑的第一大队进攻受挫,高桥三郎冷笑了两声,说:“对付一个小小的高山抗战队,竟然还轮到作为预备队的第三大队!我要证明给池田大佐看看,到底是第一大队能打,还是我第三大队能打。” 高桥指挥着七八百名哇哇乱叫的士兵朝白狼队的阵地扑来了。 刘斌已经重整旗鼓了,他看着逐渐推近的鬼子散兵线,心里头不断的在盘算该怎么守住这一轮。他觉得只要这一轮冲锋挺过去了,鬼子就最快也要到下午才会进攻了。 想到这,刘斌命令道:“传我命令,都先不要开枪,把敌人放近了再说,嗯,就是护城河那里,等前面的小鬼子过了护城河,你们就给我丢手**,一轮手**打过之后,再开枪射击。” 刘斌这一招还是胡志诚教的,胡志诚教他说,守阵地一方在缺少重武器的情况下,唯一可以有效减缓日军攻击速度的,就是这手**了。用手**阻击敌人,最重要的是要有顽强的战斗意志,把敌人放近了再打。 刘斌看了看当前的形势,吩咐队员们等鬼子部分过了护城河再把风弹。之所以要等到一部分鬼子过了护城河的壕沟再投弹,是为了阻隔日军,使他们前后不能呼应,最好的结果就是把日军打退,同时将过了壕沟的日军全部消灭掉。 壕沟距离白狼队的阵地,最近的地方只有三十米的距离,好在壕沟的边上还有一些铁丝网可以迟滞鬼子冲锋的步伐,刘斌至少不用担心日军直接一个冲锋就打到自己眼皮底下。 阵地上的队员们都屏住了呼吸,一手紧紧的握住一颗手**,另一只手则拉着弹弦,目光紧张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小鬼子。 “扔手**!”刘斌一声大喊,战壕里的队员们纷纷拉响了手**,并且用尽全力的甩了出去,手**们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大部分落入了刚刚冲过护城河壕沟的日军队伍里,爆发了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高山城保卫战(三) “扔手**!”刘斌一声大喊,战壕里的队员们纷纷拉响了手**,并且用尽全力的甩了出去,手**落入日军队伍里,爆发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韦桂忠用望远镜一刻不停地紧盯着白狼队的阵地,看到日军队伍已经冲到护城河壕沟前,他一脸凝重,心里是挂着十五吊桶,七上八下的。如果白狼队扛不住这第二轮攻击,阵地被鬼子正面突破,鬼子会势如破竹直接攻到城门下,这样对守城的狼牙队会造成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那么正面防御阵地很容易崩溃。如果真是这样,保卫高山城的战斗可能就会早早收场。 “这些鬼子打起仗来真是疯狂,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明明看到前面是手**阵,还在不要命的往前冲。照这样下去,白狼队怕是凶多吉少。”韦桂忠小声嘀咕着。 “大队长,这些鬼子怎么那么疯狂?一个个都不要命似的。”一名第一次上战场的传令兵一脸疑惑的问道。 韦桂忠说:“鬼子打仗的确凶猛,冲锋的时候也是不要命的。不过上次我们在枫树沟照料样差点吃掉了他一个大队。现在,池田联队应该还有两千多人。照他们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们根本点不到什么便宜,就看我们白狼队能不能扛得住。” “不就一个联队两千多人么,高山城内抗战队加上各个护粮队,警察保安等等,我们也有差不多两千人,而且我们守着城,日本鬼子是攻城,凭着两千多人想攻进高山城,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传令兵一脸淡然的说道。 “但愿能像你说的那样。” “确实是这样,我们高山城的所有的人早就摩拳擦掌想跟鬼子干一场了。”传令兵又说。 “可是,我们的抗战队员毕竟不如鬼子兵那样训练有素啊。” “训练有素双怎样?谁还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们抗战队都是本地的百姓挑选出来的不怕死的种,大家都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因为这要是高山城破了,所有人的家都遭殃。我们参加抗战队,就是为了保护家人,虽然也害怕鬼子,但是我们没有退路,只有跟鬼子死嗑到底。” 韦桂忠有点惊喜地看了一眼传令兵,心想这小子倒是个明白人,但还是担忧地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可不能小看了这些日本鬼子,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他们的火力配备十分强大,在上海战场上,人家一个步兵联队往往能打败正规军的一个师。” “我们抗战队员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们也绝不让鬼子打进高山城来。”传令兵说。 “说得好!”韦桂忠笑了笑,紧握着望远镜注视着前方阵地上情况。 这时,韦桂忠发现白狼队的手**落入正在冲锋的日军当中,炸得日本兵血肉横飞。但是跟进的士兵并没有停下来,紧跟在后面的日军士兵仍旧纷纷跳下壕沟,并不宽敞的壕沟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日军士兵。要是能把手**扔进壕沟里,鬼子可就惨了。可是,所有的手**都在壕沟前爆炸,竟没有一个手**扔进壕沟里。 “刘斌你个笨蛋,为什么不叫队员把手**扔壕沟里去!”韦桂忠大骂起来,可是,他的声音却传不到白狼队的阵地上。 韦桂忠在这边只能干着急。后来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鬼子的炮火把白狼队的前沿阵地炸了个稀烂,白狼队员都退到第二道防线去阻击敌人,这第二道防线就离壕沟比较远,手**没法扔到壕沟里了。 “哎呀,照这个打法,白狼队阵地只怕马上要丢。鬼子一旦爬上了壕沟,再一冲就冲到阵地上。”韦桂忠虽万分担心,却又无可计可施。 其实刘斌也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他不由得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往壕沟里丢手**啊,只要能有一颗丢进去的也好啊,他娘的壕沟里全是小鬼子啊!” 白狼队的队员们听见队长这么说了,一个个憋足了劲的想把手**甩的更远一些,但是只有部分的手**扔出去七八十米远,大部分手**堪堪扔到四五十米远,离护城河的壕沟还差了一大截。 鬼子爬上壕沟以后,也向白狼队阵地扔**。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双方互扔手**和**,剧烈的火力之下,日军没能马上攻入白狼队阵地。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这时,一位虎头虎脑的少年来到刘斌身旁:“报告刘队长,罗寨主叫我来向你报到。” 刘斌一愣,这少年虽然身材孔武高大,但毕竟还是个少年。刘斌心想,让这么个半大孩子到这来干啥?便问:“罗寨主叫你来干啥?” “给小鬼子送点礼物。”大个子少年手里提着几个小坛子。 “礼物?这是什么?” “煤油。” 刘斌一听,心中一阵惊喜,便道:“扔一个看看。往壕沟那边扔。” “好的。” 大个了少年提起一只小坛,坛子系着一根两三尺长绳子,他熟练地把小坛子轮了几个圈,然后用力一甩,那个小坛子带着一根细细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到了护城河壕沟里。 大个子少年也不言语,也不理会其他人惊愕的神情,第二个第三个坛子又飞了出去。 这些小坛小罐落入鬼子队伍里,“啪”的一声碎了,虽然不伤人,却流出一些黑乎乎的水状物,有的鬼子身上被溅了一身,鬼子用手一摸,滑腻腻的,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原来是煤油。正当鬼子发愣之时,抗战队阵地上飞来一支支带火的竹箭,火箭落到油罐碎裂处,便燃起了一团熊熊大火。被油溅到的鬼子衣服也着了火,赶紧在地上打滚,想扑灭身上的火苗。可是,他们想得太天真了,当他们在地上打滚时,又有更多的小油罐飞来,砸在身边,他们身上被溅了更多的油,火苗越烧越旺。 “好,这招好,还有油罐吗?” “有!”后面有人大声应道。 刘斌回头一看,阵地上来了两车这样的小坛小罐。 刘斌扯着嗓子大喊:“兄弟们,出绝招!” 躲在战壕里的抗战队员手里拎着小坛小罐冲出去,每个小坛小罐都系着一根绳子,手拿绳子把小罐子一甩,就像平常抛绣球那样,小罐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竟落入了壕沟里。弓箭手也把火箭射到了壕沟里,顿时,壕沟里也燃起了熊熊大火。抗战队员却还在不停地往壕沟里抛油坛油罐,没有那么多坛坛罐罐,就用竹筒代替,几分钟时间,几百个注满煤油的竹筒被抛到壕沟里,壕沟里的火苗很快蹿起一丈多高。 大火之中,还伴随着手**爆炸声。 慌乱之中,鬼子们带着火团逃回了壕沟里,希望壕沟里的同伴能帮忙灭火。可是,刘斌怎能容他慢慢地灭火,看到鬼子退去,刘斌下令:“出击!” 大个子少年从别人手里拿过一枚手**,熟练地一拉引线,用力向鬼子扔去,手**竟飞到了护城河对岸去。乖乖,这手**扔出去得有一百来米。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护城河对岸也扬起了一阵血红的东西。 “快,把手**都集中过来,交给这个大个子。” 大个子也毫不客气,他不断地变换位置,在移动的过程中,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手**,熟练地一拉引线,就用力向对岸扔去。那些手**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而弧线的终端都是护城河对岸。 刘斌见状,大喝道:“兄弟们,冲上去把壕沟里的鬼子收拾干净!” “杀!——” 白狼队阵地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叫喊,所有人都跃出战壕,扑向那道护城河。 疯狂进攻的鬼子终于纷纷撤退。 大个子少年傻傻地站在刘斌身边笑着。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刘斌直到此时才记得问少年的名字。 “我叫林泗琪,外号活世李元霸。” “活世李元霸!好,这个名号真带劲!” 韦桂忠在城楼上,把白狼队战斗的过程看得很清楚。 “快去给我打听打听,那个能把手**扔出去一百多米远的大个子叫什么名字。”韦桂忠高兴地吩咐。 没多久便有人来汇报:“大队长,那个大个子名叫林泗琪,他有一个很牛气的名号,叫活世李元霸,是罗寨主派来协助白狼队的。” “原来是月牙寨的人。”韦桂忠笑着说,“原来这就是胡志诚说的锦上添花?” 高山城久攻不下,联队长池田俊彥有些愤怒了。 这个他本没有看上眼的小小县城,竟然打了这么久连他们的外围阵地都没有攻破。池田俊彥把高桥三郎叫来训话:“你的部队到底能不能打仗?为什么这次进攻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城外阵地?” “大佐,没想到高山县的抗战队竟然这么顽强。我马上组织第三次冲锋。” “要是凭着一个联队都攻不下小小一个县城,那么我们联队恐怕就会永远被钉在耻辱的柱子上了,你明白吗?” “明白了,大佐阁下。” “我真搞不明白,高山抗战队不过是一支地方杂牌武装,他们并没有重武器,凭什么阻击你们两次冲锋。” 高桥三郎远远的看了看硝烟四起的高山县城,知道自己真是小看他们了,看来要弄点大动静出来了。 白狼队正在工事上吃午饭时,日军的山炮再次响起,一发发炮弹纷纷呼啸起来。 可是,刚发射了没几轮,日军的大炮突然哑火了。 “奇怪,日军这一次射击的炮弹数量,明显比前两次少了。”韦桂忠说。 在一旁的胡志诚笑着说:“看来罗元元他们得手了。” 胡志诚说得一点没错,正是罗元元带人偷袭了日军的炮兵阵地。经过前两次炮击,罗元元已摸清了日军炮兵的位置,带人摸过去,趁炮兵开火的时候,把炮兵阵地所有的鬼子全部干掉。然后拿出几捆手**把日军的四门山炮给炸掉了。 “你派罗元元他们去炸了鬼子的炮兵阵地?”韦桂忠这一惊非同小可,眼睛瞪得圆圆的。 “鬼子的大炮哑火了,这回可以减轻一点你守城的压力吧?”胡志诚轻描淡写地说,似乎炸炮兵阵地之举,并不是什么冒险之举,而只是顺手而为的一件小事。 韦桂忠看着胡志诚的目光里有感激,更有敬佩:“原来这才是你说的锦上添花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高山城保卫战(四) “鬼子的大炮哑火了,这回可以减轻一点你守城的压力吧?”胡志诚轻描淡写地说,似乎炸炮兵阵地之举,并不是什么冒险之举,而只是顺手而为的一件小事。 韦桂忠看着胡志诚的目光里有感激,更有敬佩:“原来这才是你说的锦上添花啊!” 刘斌意识到马上小鬼子就又该上来了,大喊道:“全体进入战斗位置,炮声一停,鬼子就又该上来啦,到时候咱们还是按照上午的打法,用火烧他娘的小鬼子!” “咦,是不是鬼子的大炮没炮弹了?”有人问。 “别管他,鬼子兵肯定要上来了!”刘斌大喊。 果然,不一会儿,鬼子兵又开始攻击,让刘斌惊讶的是,鬼子的这次冲锋竟然出动了装甲车! 六辆轻型战车夹在冲锋的日军士兵中,不紧不慢的推进着。鬼子和战车一会儿就来到了护城河的壕沟处,战车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轻松的通过了。 “队长,上午的打法看来不灵了,怎么办?” 刘斌也一时没了主意,竟看着鬼子的战车发愣。 “队长,我去炸掉小鬼子的铁王八!”一名小个子队员直接抱起一捆手**,猛地蹿出了工事,一路连续的腾挪跳跃,时而隐藏在弹坑之中,时而突然跃起狂奔几步。 然而他很快就被日军士兵发现了,于是这名小个士兵也就成了日军重点打击的目标,子弹纷纷射向了他。在他再一次跳起来,准备一口气冲到近前的时候,突然被战车上打过来的机枪弹击中,人也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这时,刘斌突然听到从自己工事后面传来了山炮的声音。 城墙之上,马瑞文正大声的喊道:“打得好,对,就这样打,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他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哎哟,这一炮再偏一点就打到鬼子的战车上了。” 原来马瑞文远远的看见鬼子这次冲锋竟然用上战车掩护,赶紧将自己珍藏的三门山炮调上城墙,就对着日军的战车轰击起来。 日军显然没有料到抗战队竟然还有炮击的能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山炮炮弹不断的落在日军的队伍里,不一会就将他们的队形搅乱了。 马瑞文刚刚高兴了两分钟,却发现山炮不响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继续轰他娘的?” “队长,没炮弹了。” “没了?” “是的,队长,我们的炮弹本来就不多,大队长就给每门炮配了发炮弹。” “唉!便宜了这帮小鬼子。要是我也有一百发炮弹,就可以让小鬼子喝一壶了。” 这时,白狼队前沿阵地上,小队长黄红兵的脚下放着一堆**包,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兄弟们,为了对付鬼子的战车,马上组织敢死队!” 有十几个站了过来,他们脸上很从容镇定,从身上掏出一些东西交给同伴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这些人都默默的走到了黄红兵的旁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包或是集束手**。 黄红兵扯着嗓子喊道:“不炸掉日本人的战车,我们这些人谁也别想活着回城里。不单我们活不了,我们身后这座城里所有的人都得死。兄弟们也别慌,你们先行一步,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下去陪你们的!你们放心,照规矩,你们走了之后只要我们高山城还在,高山抗战队还在,就会给你们家寄去二十块大洋,所以兄弟们也不要担心家里没人照料!” “没得说了,下命令吧。”敢死队员冷峻地说道。 “红兵!”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黄红兵转头一看,漆黑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喜色,他急匆匆迎了上来:“队长,你怎么上来了?” 刘斌问道:“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黄红兵苦笑道:“今天日本人都疯了,仗着这些铁乌龟横冲直撞,我就算拼掉小队所有人的性命也要炸掉这几辆战车。” 这时,一名队员在旁边大喊:“队长,鬼子的战车冲上来了!” 两人心中就是一震,几乎同时探出了头向前望去,只见六辆战车正快速朝着阵地扑来,在它们的后面还跟着几十名步兵,此时阵地上所有的轻重武器都拼命的向前射击,无数子弹打在日军的战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偶尔还冒出一连串的火花。 黄红兵一拳砸在地上,命令道:“敢死队,上!” 随着黄红兵的命令,立刻有六名队员冲出了阵地朝着一百多米外的日军战车跑了过去。 虽然这六名队员已经是尽量隐蔽自己的身形,但依旧被日军发现了,一时间无数的子弹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扫射了过去,很快这六名队员便倒在了血泊里。 “这些混蛋!”看着六名队员全部倒下,刘斌心疼得不行,他拉住了黄红兵道:“不行,不能这么打,咱们把鬼子放进来,然后在阵地上炸掉他们。” “这行嘛队长?”黄红兵倒吸了口凉气,“队长,就这样放任鬼子的战车进入咱们阵地,如果不能把他们全部消灭,咱们的阵地顷刻间就是失守的。” 刘斌眼中射出一股刀子一样的光芒:“老子今天把这一百来斤也豁出去了,一定要把这些铁乌龟给炸掉!” 白狼队阵地上的枪声慢慢减弱下来。看到阵地上的火力减弱,日军不禁大喜,六辆战车立刻加快了速度朝着阵地扑来,而阵地上的队员也都躲在了战壕里,不少队员的身上绑着**,就等着日军的战车开上阵地后便扑过去跟他们同归于尽。 很快,一辆速度最快的战车便冲到了阵地上。 “轰!”一声惊天的巨响之后,那辆战车突然身子一抖,一团火光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这辆正疯狂扫射的战车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炬。战车也随即瘫痪,再也动弹不得了。 突如其来的爆炸使另外五辆战车里的鬼子惊呆了。 “不好,抗战队采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战法。” 面对这种同归于尽的战法,日军显然需要更多的时间思考一下应对的办法。眼看已经攻到白狼队工事前的日军连同其他五辆战车,竟然再次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只留下被炸坏的那辆战车和一地的士兵尸体。 “纳尼?抗战队采用同归于尽的战法?”池田听说第三大队又退了下来,便跑到第三大队指挥部来,了解了战况后,不由得又惊又怒。 “联队长,我请求把联队直属的炮兵小队调上来。”高桥三郎请求道。 池田咬牙切齿地说:“真没想到小小的高山抗战队竟如此顽强,看来只有把他们全部消灭掉。来人,传我命令,马上把炮兵小队所有的迫击炮调上来,对抗战队阵地进行炮火覆盖。” 不一会,鬼子的迫击炮炮弹便倾泻在白狼队阵地上。这次日军的炮击似乎是在发泄刚才的愤怒,根本没有章法,炮弹铺天盖地而来。队员们虽然尽量将身体缩在简易的掩体里,还是免不了被击中,再也站不起来了。已有不少队员在炮火中牺牲,但日军的炮击声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感觉,炮击时间要比之前几次长得多。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鬼子的炮火才停下来。刘斌费力的将趴在自己身上的一名队员的尸体移开,刚刚要不是这名队员奋不顾身的将刘斌扑倒在地,恐怕现在死的就是刘斌自己了。 刘斌看了看牺牲的队员,心里默默的说道:“好兄弟,等着我为你报仇吧!”说完抄起自己的驳壳枪,站起来四处打量起来。 这时候一名队员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带着哭腔大声道:“队长,太惨了,小鬼子这次的炮火太猛烈了,虽然炮弹没有之前的炮弹那么大,但是那些炮弹的密集程度远远超过前两次,简直是天上下冰雹啊!好多兄弟都是直接被炮弹击中,死在掩体了。现在算上伤员,能喘气的一共不到一百名兄弟了。队长,咱们撤回城里去吧,这里真的守不住了!” 刘斌用望远镜看了一眼阵地前面,发现日军已经开始准备攻击了,便道:“撤退恐怕也来不及了,咱们这一撤,日军必定蜂拥而至,到时候就算大队长开城门接应,恐怕情况会更糟!” “可是队长,再不撤咱们白狼队可就全军覆没了,我相信大队长不会看着我们白狼队全军覆没!” 胡志诚在望远镜里把白狼队的阵地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阵地上有不少伤员,白狼队战斗力已受到极大削弱,便对韦桂忠说:“应该叫狼牙队出去把白狼队接应回城了。注意,绝不能丢下伤员不管。” 韦桂忠想了想,命令道:“马瑞文,带领你的狼牙队出去接应白狼队,把他们的伤员带回来!” “是!”马瑞文应道。 胡志诚问:“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马瑞文答道:“我们冲过去,替他们顶住小鬼子,等白狼队撤回来之后,我们再边打边撤。” “不!你应该从侧面迂回过去,等日军发动攻击时,你们从侧面攻击敌人,把敌人的气焰打下去,这样,你们才能安全撤回。” 马瑞文面露笑容点头道:“明白了。” 马瑞文带狼牙队冲出了城门,日本人正发动新一轮攻击,正好让狼牙队赶上,狼牙队从侧面对日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把日军冲锋的队形彻底打乱,日军不得不退了回去。 高桥三郎这时才有些醒悟:“看来守城的指挥官绝非等闲之辈。” 马瑞文和刘斌两股力量汇合一起,再次把日军的进攻打退。 马瑞文说:“刘队长,大队长命令,白狼队马上撤回城里。” “可是,有好多伤员撤不走。”刘斌面露难色。 “把所有伤员都带上。” 正说着,孙兰兰带着担架队赶到了,担架队把受伤队员全部抬到担架上。 刘斌一看,喜形于色:“幸亏大队长考虑周全。” “大队长有令,全部撤回城里!” “兄弟们,我们撤!”(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高山城保卫战(五) “看来守城的指挥官绝非等闲之辈。”高桥三郎醒悟过来,却感到有些兴奋,因为他更喜欢跟厉害的对手较量:“命令部队,马上再次组织冲锋,他们的防线已经松动,再冲一冲,他们的防线就垮了。” 高桥三郎确实也是个狠角色,他的部队退回去不到半个时辰,马上以迫击炮开路,再次发起了冲锋。 马瑞文看看白狼队已全部退回城里,便命令狼牙队也撤回城里。 马瑞文回到城门楼上,望着满是硝烟的城外,知道下面该是他们狼牙队接过白狼队的接力棒,跟小鬼子干了。 “关城门!”马瑞文大喝一声。 高桥三郎大队的指挥部里,高桥三郎心情好了不少,至少现在自己已经突破了敌人的外围阵地。现在整个高山县的外围,已经全控制在自己手里了,解决这座孤城,只是时间问题了。 高桥少佐踏上城外的白狼队阵地,查看了一下在强大的炮火之下坚守了两天的这个阵地,感到非常惊讶。 “不出我所料,高山城的守城的指挥官绝非等闲之辈。他竟然懂得先在城门外修筑工事层层抵抗,而且看他们修的工事还真不赖。没想到这些土包子也能把工事修得那么专业,怪不得还能抵挡皇军的几波攻击,并且让皇军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高桥少佐的副官站在他旁边,也是频频点头:“我们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虽说是民团武装,实力一点不比正规军差。” “统计一下部队的伤亡情况。”高桥向副官吩咐道。 “是。” 不一会,副官来报告:“队长,第三大队现在还能战斗的人员还有五百多人。” 高桥脸上显出了痛苦的神情:“这么说,我们攻克他们的外围阵地,兵力已经损失将近一半?” “是的。” 高桥拿起电话,拨通了联队长的电话:“报告联队长,我们已经占领高山城外围阵地,正在组织攻城的战斗。” 池田俊彦对高桥三郎能顺利占领城外阵地感到非常满意,在电话里高兴地说:“高桥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第三大队战斗力还是非常强悍的,等占领了高山城,我一定为你请功。” “感谢联队长的栽培。高桥一定第一个攻进高山城,杀光城里的抗战队。” 与此同时,许佳铭被叫到师部,当面接受了师长关于进军昆仑关的命令。 “许佳铭,日军占领了昆仑关,现在第四战区的各支部队正在集结,准备在昆仑关一带与日军大干一场。我部也将开赴昆仑关,你是那边的人,对那一带比较熟悉,让你们独立营作先锋,你可愿意?”师长问道。 “为国效命,许佳铭在所不辞!”许佳铭坚定的说道。 “这次你们营在武汉会战的时候,损失较大,我已令把各支部队中的精锐抽调到了你的营中,包括我师部特务连,也暂时调配给你指挥。”师长说。 许佳铭听师长这么一说,满心欢喜道:“感谢师长。” 师长却板着面孔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次我们在昆仑关面对的可是号称钢军的日军第五师团,你们独立营可别在日本钢军面前尿了裤子。” 许佳铭马上站了起来,又向师长行了个军礼,说道:“师长请放心,如果在战场上跟什么狗屁钢军相遇,不管输赢,我们独立营一定会让日寇铭记于心的。” “佳铭啊,你真的不要小看了日军第五师团,这个师团既然被誉为钢军,其战斗力是相当强悍的。” “我不管他什么缸军桶军,我独立营全体官兵拼死抗战,回到昆仑关,我们绝不会辱没了师长的威名!”许佳铭发誓道。 “很好,佳铭,你明天马上开赴昆仑关,听从白长官的安排,我去重庆还有点事,了却重庆之事后,我也会立即赶往昆仑关,与诸君同战。”师长紧紧握着许佳铭的手说道。 许佳铭领命带着独立营马上开拨。师部特务连连长何超也是南疆人,对许佳铭很熟悉,对他淞沪之战、南京之战的表现也有耳闻,深为敬佩,便说:“许营长,能和你并肩走上抗日战场,我深感荣幸。” “听说你也是南疆人?”许佳铭问。 “是。我们连绝大部分都是南疆子弟。” “怪不得师长把你们划拨给我,叫我带你们回昆仑关去。” “许营长,我听说委座已经下定决心,在昆仑关与日军打一场硬碰硬的硬仗,你想想啊,这次会战,委座将我们国家第一支机械化部队都投进去了,这一仗必定不是小打小闹吧。” “嗯,何连长说得对,昆仑关必是一场大战。”许佳铭说道,“南疆是我家乡,昆仑关离我老家高山县不过一百多里地。此次回去,必定要跟鬼子好好干一场,不亲手拧下几颗日军的人头,我就不姓许。” 高山县城南门城墙上,马瑞文靠在一个垛口下面,正在擦拭手里的一支汤姆森***,心里却记挂着一个人。他向县**方向望了望,他知道,此时孙兰兰就在那里忙碌着。 白狼队从城外撤回城里,带回来几十名伤员,估计已经把县府大堂都塞满了。自从县城保卫战打响后,县府大楼一层的地方现在暂时成了伤兵医院,孙兰兰被韦大队长安排去主持医院的工作。此时此刻,她一定也忙坏了。马瑞文想。 马瑞文打心眼里喜欢着孙兰兰。自从跟孙兰兰在一起,马瑞文学了不少文化。马瑞文现在还知道了一句老祖宗的名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马瑞文边擦枪边胡思乱想,城墙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之中。 城墙下,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在大声地对一伙人做着战斗动员:“兄弟们,我们各家护粮队护院队这次可不能退后啊,这些小鬼子比土匪还要狠,要是让他们攻进城来,我们谁都活不了。大家知道吗?兄弟们,让我们也到城墙上参加战斗吧,让我们为死去的父老乡亲们报仇,誓死不让小鬼子踏进高山城一步!”这个学生看来口才不错,挺能煽动人的,听了他一席话,刚刚组织起来的一支队伍都嗷嗷叫着附和着。 “呵呵,队长,连城里各家护粮队护院队兵丁也来参加战斗了,现在的学生可真是能说会道啊,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都动员起来了。”马瑞文身边的传令兵罗小虎说道。 马瑞文却双眉紧锁,不无忧虑地说:“护粮护院队想参军战斗,这是好事,可很多时候要量力而行,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适合上城墙来参加战斗的。这些兵丁,听了几句激昂的话,个个显现出一副为国效命的样子,但是,平时没有什么训练,真正能够在战场上,冒着敌人的炮火,与敌展开殊死搏斗的,又有几人呢?” “他们能主动参加,总归不是坏事。多一个人手多一份力量嘛。”传令兵说。 这时,那位口才很好学生来到了马瑞文身边。 “马队长,我给你带来了一支二百人的队伍,你吩咐他们,让他们和你们一起参加守城的战斗。” “这些人也能打仗,开什么玩笑?”马瑞文有些不屑一顾。 “马队长,这是新四军胡参谋吩咐的。这二百人是从一千多人中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兵丁,有一定的战斗力。其它人被胡参谋安排去做后勤保障工作了。” 马瑞文这才意识到,原来胡志诚回到城里,在短短时间内马上动员起了上千人加入了高山城的保卫工作。真是了不起啊! 那个学生又说:“马队长,请你相信他们,他们也是真心抗敌的。在这个热血的时代,在这个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年代,没有人愿意做亡国奴。只要是有热血的汉子,都愿意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因为我们作为炎黄子孙,为了民族的命脉,唯有依靠着这一腔热血与敌抗争,唯有用自己的血肉身躯捍卫着高山人的尊严!” 听了这几句话,马瑞文已经无法拒绝让这些人参战了,他说:“好好好,你把我说得头都晕了,我同意就是了。” “马队长,看来你有些轻视这些护院兵丁,其实他们大部分都是热爱自己家乡的,这就够了,只要这些人也有着与敌生死相搏的信念,这就够了,有了这种信念,实是高山之幸,有了这些人参与保卫战,高山城绝不会陷于倭奴之手。”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马瑞文实在不想听那个学生讲道理,因为他觉得那些话太深奥了。 可是,那个学生却不依不饶,来到马瑞文面前,又说:“我实话告诉你吧马队长,这些话是新四军胡参谋刚刚跟我们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胡参谋还说,这些人上城墙来,你们抗战队的战斗力会更加提高。” 马瑞文突然明白,高山城里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抗战队。顿觉肩上的责任更重大,似乎更加明白了为什么而战。同时,他心里深深佩服起胡志诚,暗道:共产党新四军,真的了不起啊!都说新四军善于动员老百姓参加抗战,要不是今天真眼所见,我一直是不相信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高山城保卫战(六) 这时候,突然炮弹的呼啸声再次传来,随即炮弹便在城墙上炸开了。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炮弹如雨点一般,山呼海啸的压了过来。 日军的炮火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停下来,马瑞文晃了晃脑袋上沾满的土,看到潘俊武走来,便骂道:“他娘的小鬼子,****比我们的红薯还要多。” 潘俊武接口道:“要不是罗寨主他们把鬼子的几门山炮炸毁了,鬼子那些大口径山炮更加不得了,一发炮弹就能把城墙炸开一个豁口。鬼子现在用的只是迫击炮和掷弹筒,这种炮弹比山炮威力小多喽。” 马瑞文问道:“俊武,我们那两门山炮你都安排好了没有?” 潘俊武笑笑道:“我办事,绝对妥妥的。我让那个大个子毛孩专门负责拉山炮机动。” “你是说让那个活世李元霸去负责那两门山炮?” “是的。” “好,我看这活正适合他。” “太适合了。你猜怎么着,他一个人可以抱起炮管就跑。”潘俊武笑道。 “太好了。罗元元送来的这个人真是个宝。”马瑞文说着,看看手里的汤姆森***,说道:“告诉兄弟们,咱们在城上对城下的小鬼子,要尽可能用***招呼鬼子。” 马瑞文接着对潘俊武吩咐道:“潘俊武,我把刚加进来的那二百多人分给你一半,咱们以城门楼子为界,这边我来指挥,那边可就得麻烦你了。另外,关键时候,让那个李元霸把山炮拉到城墙上来。” “好的,队长。不过,有个问题,我们所剩的炮弹没几发了。” “他娘的老子不管了,反正打完这仗再说吧。” 许佳铭带领独立营来到了昆仑关,杜军长安排他们独立营九塘一带驻扎,并负责战地医院的保卫工作。 特务连长何超颇有些不满意,唠叨道:“老子千里迢迢赶到昆仑关,却只配给战地医院看大门。” 许佳铭安慰道:“仗有得你打的,据说小鬼子打仗就是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要是战地医院让小鬼子摸到,你我的责任就大了。” “许营长,我觉得第五军有点看不起我们六十七师,所以才派给我们这样一个任务。” “第五军是全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他看不上别人也是情理之中。那个杜军长是天子的得意门生,傲着呢。” “机械化部队又怎样,是骡子是马,还是要拉出来溜溜才知道。”何超有些不屑地说道。 许佳铭听到何超这么说,倒也颇有同感:“中央军没有哪支部队不傲的。第五军的确是一支机械化部队,可是我们的对手日军第五师团也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而且他们的空中优势相当明显。本来我们也有几架飞机的,可是武汉会战的时候,我们的空军几乎都投入到了武汉战场上去了,而且损失也很大。估计能飞到昆仑关来的飞机也没有几架了。我们的第五军和日军第五师团硬碰硬,估计他们也是不敢托大的。” “哼,打仗从来就不是以飞机大炮来决胜负的。”何超说。 “说得好。在昆仑关,我们的空中优势已经没有了,我们只能依靠着山地地形与敌人周旋。最终决定胜负的,只能是步兵,要靠步兵用血肉之躯去冲锋陷阵。” “可是,许营长,我还听到一些不好消息,说是这次昆仑关作战,是白长官做总指挥,就怕中央军不听白长官的指挥,到时候这仗恐怕不好打。” 许佳铭说:“我们不要管这些高层的派系争斗了,想管也管不了,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谁都知道,白长官素有小诸葛的称号,确实很能打仗,足智多谋,可是委座对于白长官一直心存芥蒂,虽然让白长官挂了帅,但是对他却不是十分信任。这就要看看白长官在这里如何用兵了。就像当年李长官在徐州会战那样,汤恩伯并不是很听招呼,但李长官最终还是调动了他,打败了日军,取得了台儿庄大捷。” 正当昆仑关上战云密布时,距离昆仑关只有一百多里的高山城正遭受日军的疯狂进攻。 马瑞文刚对潘俊武分派完任务,观察哨突然大声道:“鬼子上来啦!”马瑞文抬头向外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鬼子已经离城门很近了。 马瑞文回头看了看附近的山炮阵地,大声道:“以我的枪声为信号,我的枪一响,你们就给我五发连射,打完了什么也别管,立即转移阵地,听见没有?” 两门山炮的正副射手,忙都点头示意明白,马瑞文这才举起了步枪,集中注意力,瞄起了冲在最前面一名日军军曹。 “叭!”马瑞文的枪响了,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瞬间便从日军军曹胸口穿了进去,日军军曹也立即摔倒在地。 马瑞文一枪打倒一个鬼子军曹之后,城墙上的山炮开始了五发连射。 这会儿面对漫山遍野而来的日军士兵,山炮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调整,炮手们很快便将十发炮弹打了出去,然后顾不得炮管烫得厉害,赶紧撤到别的地方去了。 冲锋中的日军士兵,这是第二次遭到抗战队的炮击,炮弹落在日军的队形里,不时绽开起朵朵灰色的花朵,把一些正在冲锋的日军士兵炸了个身首异处,残肢横飞。 可惜的是,这样的爆炸声只响了十次,虽然也炸死了几十个日军士兵,却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日军的攻击队形只是稍稍滞缓了一下,便又继续攻击了。同时,日军的迫击炮也没有闲着,他们发觉抗战队竟然把炮兵阵地搬上了城墙,哪里还会跟他们客气,一时间那块地方成了日军迫击炮的重点关注对象。 不一会,日军已经来到了有效射击范围了,马瑞文当先举起了***,大声道:“兄弟们,给我打!”说完便扣响了扳机,随着他的一声枪响,城墙上枪声大作起来,各种轻重武器,纷纷朝日军士兵身上招呼过去。 马瑞文的队伍,火力比刘斌他们更强一些,光重机枪就好几挺,轻机枪和***更多,连马瑞文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飞蹿的子弹织成了一张强大的火力网,朝城下的鬼了罩过去,冲锋的鬼子一下就可能身中十余弹。日军士兵就是再不怕死,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力,也不禁有些胆怯起来。 “队长,队长,快看,小鬼子被咱们打退了。”有人高喊了一声。 马瑞文一愣,仔细观察,见鬼子果然没有在再往前冲,而且远处的士兵已开始转身退下去。马瑞文不由得笑骂道:“这回的小鬼子真不禁打。我们的大菜还没上他们就撤回去了。” 这时,韦桂忠和胡志诚来到城墙上视察,问马瑞文:“怎么样,伤亡严不严重?” “嗨,没事,只有几位兄弟被迫击炮炸伤了。大队长,这里危险,你们还是赶紧下去吧。” 韦桂忠拍拍马瑞文后背:“你悠着点啊。” “放心吧,小鬼子想伤到我,至少还得拿十条二十条命来换。” 韦桂忠和胡志诚慢慢转到了县**大楼。此时,县府大楼里,大量的伤员源源不断的从前线下来,早就挤满了一层的大堂,现在连院子里也到处都是伤员了。而高山县的妇女们,早就动员起来,成了这个临时医院的临时护理人员。因为她们知道,她们丈夫、兄弟,此刻大多在城墙上拼命呢。 看到众多的妇女来到医院里帮忙,韦桂忠感到大为宽慰。 “胡参谋,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你一回到高山县,就把群众都动员起来。你们共产党做事就是让人打心里佩服。” 胡志诚笑笑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叫孙卫民召集来一帮积极分子,我就对那些积极分子简单动员了几句,然后由这些积极分子又去动员城里各阶层的百姓。看得出来,高山城的百姓对抗战队是很支持的,说明你们这些年没做什么对不起高山城百姓的事。” “你们共产党动员民众的能力一向是令人佩服的。” “我们的宗旨就是一切为了民众,民众自然就更支持我们。其实,你把全城民众都动员起来,你们抗战队的战斗力更能增强不少,因为他们更深切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战。” 正说着,迎面碰到了孙兰兰。 孙兰兰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她却忙得连打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孙兰兰是胡志诚安排在这里主持工作的。她在县**大堂里搭起了简易手术台,把城里仅有的几位西医医生全部招募来了。 这时正有一个担架担了伤员走进手术室,孙兰兰揭开伤员身上的白布,看到了一个弹痕累累、肢体不全的伤兵。 “快,马上抢救!”孙兰兰低喝一声。 输液瓶已高高挂在架上,手术室内设备简易,但医生、护士都戴着消毒口罩和手套。医生和护士围了上来,却发现伤兵瞳孔放大,表情紧锁,形状吓人。上去一探,呼吸已经停止。 “不会吧,刚才还听到他**。”送来的人说。 遗体被从手术台上马上移了下来,换上了别的伤员。 不一会儿,一名重伤员分别送上了手术台,消毒、清伤、缝合、输液、输血,手术在医生们有条不紊的工作中紧张进行。 看到孙兰兰忙忙碌碌的,韦桂忠便没有去打扰她。 两人走到门口正要离开,迎面碰到两位妇女抬着一付担架进来,担架上的人嘴里骂个不停。 “刘斌!”韦桂忠叫了一声。 刘斌抬眼看到了韦桂忠,才止住骂声,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刘斌,你怎么了?”韦桂忠急切问道。 一位医生过来给他做了检查,原来是他的右大腿被子弹射穿了。 医生说:“这是贯通伤,子弹从前面进去从后面出来,弹头没有留在里面。因为弹头旋转的缘故,伤口处皮开肉裂,从外面看着挺吓人的,其实里面只是穿了道洞,只要注意别感染,估计一周时间以后就能下床活动。” 韦桂忠终于放心了,吩咐道:“刘斌,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伤。” “大队长,我真没用。”刘斌羞愧地把脸别过了一边。(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高山城保卫战(七) “刘斌,你怎么了?”韦桂忠急切问道。 一位医生过来给他做了检查,原来是他的右大腿被子弹射穿了。 韦桂忠终于放心了,吩咐道:“刘斌,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伤。” “大队长,我真没用。”刘斌羞愧地把脸别过了一边。 而此刻南门城墙之上,马瑞文他们正在遭受着一次前所未有的猛烈轰炸,可是即便是在这样的炮火里,马瑞文还是不时的将头抬起来,然后从垛口处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战场。 传令兵罗小虎道:“队长,你老是探着脑袋看什么呢,你还怕鬼子趁机偷袭不成,再说就算来也来不了这么快吧。” 马瑞文再次把头缩回来,紧靠着垛口的墙根,笑着对罗小虎道:“看什么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反正小鬼子要倒霉就一定了。” 罗小虎看着马瑞文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怀好意的笑道:“队长,小鬼子遇见你也算是倒了霉了。” 炮击结束,小鬼子再次准备发起冲锋,这一次,小鬼子的战车又出现了。除了上午被刘斌他们炸毁的那一辆,剩下的五辆战车悉数登场,夹杂着日军的攻击队形里。战车上的两个机枪口处,飞快的冒着一串串的火焰,打在城墙边上一溜溜的冒着火星子。 马瑞文看着日军的战车编队,眉头也紧紧的锁在了一起,这铁王八要是不想办法搞掉,势必是个**烦啊。 这时候潘俊武也赶了过来,“队长,鬼子的铁王八又出动了,要不我带敢死队去炸了他们吧?” 马瑞文抬头看了看潘俊武,说道:“敢死队?他们现在在城外,先不说能不能炸掉,就算炸掉了你们怎么回来?” 潘俊武道:“队长,我就没想过要回来,不然还叫什么敢死队!不炸掉小鬼子的铁王八,这南门咱们也守不了多久。” 马瑞文道:“那也不能去,你们那不叫敢死队,那叫送死队,你们当后面的小鬼子是死的吗?” 就在这时候,大个子李元霸突然上来了,跑到马瑞文面前道:“报告队长,你要的两门山炮,我给你拉到指定地方了!” 马瑞文一听,笑道:“来的正是时候,李元霸,这山炮会不会使用?” 李元霸傻笑道:“咋个还不会使呢,我早就玩过这家伙。队长,你放心好了,虽然说不上指哪打哪,但是也八九不离十吧。” 马瑞文道:“光说不练假把式,照我之前跟你说的办,成功了,我给你记大功!” 马瑞文拉着李元霸就走。 罗小虎甚是好奇,便道:“李元霸兄弟,我和你一起去吧!” 马瑞文忙插嘴道:“哎,罗小虎,你好好跟着,你忘了刚刚咱们说的了,还有好戏等着你看呢。” 罗小虎一听乐了,“好,我就等着看好戏。” 胡志诚抄起一支汉阳造步枪,也来到了城墙上,胡志诚来到一个垛口处,将手里的汉阳造伸了出去,看着底下正在拼命射击的日军士兵,开始在人群里搜索起来。 终于,胡志诚找到了一个手拿指挥刀的日军军官,毫不犹豫的就将他当成了第一个目标。可是日军的指挥官也不傻,他躲在战车后面,时不时的探出脑袋,可总是一闪即逝,胡志诚好几次想开枪,都没来得及。 胡志诚也不急,他将枪口死死的瞄着战车旁边那个日军指挥官,就像一个老猎人一样,耐心的等着猎物的再次出现。 终于,在眼睛已经有些发酸的时候,胡志诚感觉一个草黄色的影子从战车后面露出来,他觉得时机终于到了,便毫不犹豫的叩响了扳机,子弹划出了一道硬梆梆的直线,在日军指挥官脑袋已经收回去半边的时候,正中他的右眼,把他的一只眼珠子直接打飞了。 日军指挥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子弹打懵了,疼的双手捂住了右眼窝,鲜血从两手的指间不断的渗出来,可是这位指挥官竟然没有撤出战斗,连简单的包扎都没有,就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歇斯底里的嚎叫着,挥舞着,不断的命令日军士兵发起攻击。显然,疼痛和鲜血激怒了这位指挥官,日军要开始疯狂的进攻了。 “他奶奶的,好像这一枪没打死他,倒成了坏事!”胡志诚暗自念叨了一句。 韦桂忠来到胡志诚身边,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样,胡参谋,手痒了是吗?” “刚才瞄了一个鬼子指挥官,他老躲在装甲车后面,只打中他一只眼睛。” 韦桂忠用望远镜看了看,只见一位满脸血污的鬼子军官正挥舞着战刀,想必就是眼睛刚被胡志诚打掉的那个,韦桂忠也从旁边一位士兵手中要来一支步枪,将枪口瞄准了那鬼子的脑袋。那鬼子指挥官跟着装甲车越来越靠近,韦桂忠看得越来越清晰,终于,砰一声枪响,那个鬼子军官左眼中枪,而且这一次子弹直接钻进了脑袋里。 那鬼子军官仰面倒下,指挥刀扔出去四五米远。 “韦大队长真是好枪法!”胡志诚赞道。 韦桂忠微微一笑,说:“我的枪法与罗元元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听说罗元元的枪法也是你教的。” “是的,她的枪法最初是我教的,不过,我顶多算是她的启蒙师傅,她真正的枪技是她自己从战场上学来的。正如古话说的,师傅领进门,修为靠自己。当年在兰溪山上,她还拜了一位瑶族老猎手为师,枪技提升神速。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常人所不能及的眼睛,她眼力超绝,四百米外都能看清人的五官。要做个优秀的狙击手,眼力是最重要的因素。” “她昨天袭击了鬼子的大炮阵地,可给我们帮了大忙了。” “你等着瞧吧,相信她还会给你带来一些惊喜。”胡志诚故作神秘地说。 “哦?那我等着。”韦桂忠饶有兴趣地应道。 马瑞文和罗小虎,跟着李元霸来到两门山炮的跟前,李元霸笑道:“这炮是好炮,你别看它个头小,威力可不小,比迫击炮强多了。” 李元霸领着马瑞文来到垛口的地方蹲下来。 从垛口望过去,正看到鬼子的战车朝城门开来,距离城门只有两三百米了。 李元霸把一发炮弹推进炮膛中,并调整了一下炮架,把炮管放平,正对着滚滚而来的战车。 “李元霸,你这是要用山炮打鬼子的铁王八啊?那玩意儿可浑身都是钢板的铁疙瘩啊!到底能不能成?” “什么钢板的,城下的所谓铁王八其实是小鬼子的轻型战车,钢板薄的很,我估摸着这山炮的威力足以打穿了,反正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死马且当活马医,试试看吧!不过,这山炮平射的话,后坐力太强了,得找几个力气大的帮我稳住了,不然一打起来,炮弹还不知道飞到哪去呢。” “好吧,就照你说的试试。” “准备开炮!”李元霸喊道。 马瑞文目测着距离,口中念道:“还有二百米,一百八,一百五,开炮!” 李元霸一拉引线,山炮“轰”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平飞出去,,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马上见识了什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他们见证了自己的同伴瞬间被一颗“巨型子弹”拦腰打断,血肉四散飞溅。几个正在冲锋的鬼子就这样被“巨型子弹”拦腰斩断,然后“巨型子弹”还在不远处爆炸,又把好几个人炸上了天。 “李元霸,歪了!”马瑞文大喊。 “再来一炮!”李元霸说着,已经把第二颗炮弹推进炮膛。 “战车已进入一百米范围。” “开炮!” “轰!”又一发炮弹呼啸而出。 “巨型子弹”直飞而去,走在战车前面的日军士兵,又遭到腰斩,死状恐怖,接着,那颗“巨型子弹”钉在战车上,“轰隆!”的一声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爆炸腾起的火光直冲云霄。烟雾散去后,发现那辆战车不能动弹了。 另一门山炮炮口瞄准了另一辆战车。 李元霸过去稍稍调整一下炮管,随即下令:“开炮!” 一发炮弹朝另一辆战车直飞过去,也是横着命中,一炮就把战车炸成废铁。 一时之间,两辆冲在前面的战车成了废铁。 后面三辆战车看看情况不妙,急忙调转车头,灰溜溜地逃回去。 随着战车冲锋鬼子步兵也退了回去。 马瑞文得意的道:“哼,小鬼子欺负咱们没有大口径的炮,还以为咱们只有几门迫击炮呢。他哪知道我这山炮就等着他们来送死呢。”转头对李元霸道,“大个子,可以呀,你两门山炮三发炮弹搞掉了小鬼子两辆战车,这事说出去你也算是个传奇啦!” 李元霸听马瑞文说自己是传奇,有些腼腆的笑道:“传不传奇的无所谓,只要能打鬼子就好!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估计小鬼子的战车要歇一会儿才能重新调拨过来了。李元霸,你先把两门山炮转移个地方,这可都是我手里的宝贝啊!” 李元霸表现得很乖巧的样子,说:“好的。让这宝贝老待在一个地方,被日本人的迫击炮惦记上,就不好了。”说着,蹬蹬蹬,走过去,快速拆解大炮,然后,他一个人扛起几百斤重的炮管就走。其它部件就由别的队员抬着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高山城保卫战(八) 望着渐渐远去的鬼子身影,马瑞文笑道:“哈哈,这回够小鬼子消化一阵子了,天马上要黑了,估计小鬼子也不会再攻击了,大家伙收拾一下装备,好好休整一下,明天还有大阵仗呢。” 说完自己先往自己的家里去了,正好遇上孙兰兰也回来。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孙兰兰,马瑞文忙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这两天伤员太多,有点累。” 马瑞文有点心疼地说:“你要注意点身体。” 孙兰兰笑了笑说:“我没事的。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哼,小日本想伤到我,他们还没那个本事。当年在上海,那阵势比这大多了,小日本也没伤到我。” 孙兰兰说:“听说李元霸用山炮横射,炮弹把人打碎了,是真的吗?” “确有其事。那些鬼子大概下辈子再也无法托生为人了,因为身体的各种零件根本没办法集聚了。” “太残忍了,我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有些可怜起这些日军士兵了,遇上你们狼牙队,是他们的不幸啊!” 马瑞文道:“不幸吗?不幸的事情还在后面呢,看着吧,仗还有得打,只要我马瑞文不死,就要和这小鬼子死磕到底!” 孙兰兰说:“不管怎么说,咱们今天终归是场大胜啊!” 马瑞文面露欢喜道:“是啊,今天我们打子个大胜仗。兰兰,看看天快黑了,也不知道晚上吃啥。”说完吧唧吧唧着嘴。 “放心吧,我给你弄好吃的。”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韦桂忠叫上马瑞文和王铁汉去医院看望刘斌。 “刘队长,伤到哪里了?没打掉什么零件吧?”王铁汉一进门就嚷嚷。刘斌正躺在床上,听到喊声,急忙抬起头。 刘斌被惊醒,看到几位兄弟来看望自己,便骂道:“一听到这公鸭子的嗓子叫,就知道是你王铁汉到了。怎么,你盼望着我早点死是吗?” “天地良心,我怎么能盼着你早死呢,小鬼子还在城外,我盼着你早点好起来一起打鬼子。你们白狼队很了不起啊,扛住了鬼子两波进攻,听说消灭了二三百名鬼子,了不起。”王铁汉笑道. “就怕你一听说我受伤了,黑狼队就怂了,就放鬼子进城来了。”刘斌故意刺激王铁汉。 “那怎么可能,有狼牙队守着南门,我黑狼队守着北门,一时半会会子绝对进不了高山城。” “那就好。如果你放鬼子进来,我就算受伤,也要跟鬼子拼命的。”刘斌说。 马瑞文接口道:“刘队长你放心吧,只要狼牙队还没有死绝,鬼子就到不了这里。” 最后韦桂忠才说:“三个中队长都在这里了,我们就在这里开个会吧。各中队先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各中队汇总了一下情况,马瑞文狼牙中队还有三百多人,而且弹药充足;白狼队打得最辛苦,只有一百多人了。黑狼中队守卫的北门不是日军重点攻击的对象,所以王铁汉手底下还有两百多人左右。 韦桂忠说:“刘队长不在这几天,我叫黄红兵代为指挥白狼队。现在,他已奉命从伤兵中选人组建预备队,加上几十名自发拿起武器要求打鬼子的百姓加入,,现在白狼队也有近三百人。” 刘斌听闻此言,高兴得忘了伤痛,欢喜地说:“感谢大队长对白狼队的支持。过两天我能下去走路,马上回去跟兄弟们一起战斗。” 韦桂忠安慰他道:“你就安心养伤吧。现在。整个高山县的抗战队,还有八百多人。当年在上海四行仓库,许佳铭他们就是凭着八百名壮士,跟几万鬼子硬扛,结果干掉了两千多名鬼子。今天,鬼子想攻入我们高山城,也得把我们这八百人全部杀死。” 马瑞文豪顿起,凛然道:“要杀死我们这八百人也行,叫鬼子再拿两千条命来换!” 韦桂忠又说:“大家也别忘了,我们在高山城外还有一支生力军。” “谁啊?” “月牙寨。” “对了,月牙寨罗寨主一直跟我们共同作战。” 王铁汉问:“新四军的胡参谋是不是去了月牙寨?” “是的。”韦桂忠说,“胡参谋一开始就不主张让罗寨主的人也加入到守城队伍来。因为,月牙寨的人留在外面策应,作用要比守在城墙上更有效。大家也看到了,昨天鬼子的山炮阵地被炸毁,就是罗寨主带人干的。胡参谋说,他们还会给我们更大的惊喜。” “这个胡参谋真算是个有办法的人。”马瑞文说。 王铁汉看了看众人道:“我现在有个担心。就算我们能跟鬼子拼命,可是,弹药是一个很大问题。再这样打下去,用不了三天,我们的子弹就打光了。” 一石激起千重浪,王铁汉这么一说,大家突然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啊,要是没有补充,我们的弹药真支撑不了几天了。” “我们可以在鬼子的尸体上找。” “那只是杯水车薪。你想想看,一挺机枪勾一下板机,一百发子弹就飞出去,从鬼子尸体上能找回多少?” 正说着,胡志诚也来到了医院。 大家看到胡志诚,仿佛看到了救星,心情变得开朗了许多。高山城保卫战开打以来,胡志诚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无形之间他成了抗战队的心理依托。 韦桂忠简单说了大家的担忧,然后问:“胡参谋,对此你有什么高见?” 胡志诚终于开口了道:“这个,我说几句啊。大家也别太担心,你们想想,我们的弹药消耗严重,难道小鬼子的弹药就不消耗严重吗?我们老祖宗有句古话,车到山前必有路。另外,我刚刚得到一个重要情报,昆仑关附近有一支国民**的军队刚刚开到,结果就在昆仑关东面的二塘镇与鬼子部队撞上了,双方展开了一场血战。日军在飞机和优势的炮火掩护下,对这支国民党军进行猛烈攻击。没想到遇上的这支部队也是现代化的机械化部队,竟然一次又一次把鬼子击退。” “哦,有这回事?”韦桂忠饶有兴趣问。 “据说,与日军遭遇的部队是国民**第五军的一个先锋团。日军突然发现居然打不过这支刚开到的部队,后来才发现这不是一支一般般的部队,他们也拥有许多铁甲战车。日军从未遇到这样强硬的对手,于是改为对他们阵地迂回,准备包围他们并切断退路,围而歼之。先锋团的团长发觉了鬼子的意图后,命令各营坚守阵地,亲自指挥部队向敌迂回部队反击,结果身中两弹。这位团长非常勇猛,继续指挥部队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双方正处于激烈的肉搏战,团长坚决不肯退下战场,结果又中第三颗子弹,壮烈牺牲。他们的副团长和官兵们知道团长牺牲了,异常悲愤,作为先锋团,刚开到前线就遭此重创,所有的战士都同分敌忾,士气更加高昂,誓为团长报仇,一个个像疯了一样向敌人冲去,手**战后,接着是肉搏战,终于打退了日军迂回包抄的部队,并夺回了团长的遗体。在决死的激战中,副团长也负伤了,最后由第一营营长代团长之职,才率领部队利用暗夜逐步撤回思陇附近归还第五军建制。这份重要的情报是李程钜告诉我的。” “这与我们高山城有什么关系?”王铁汉不解地问。 韦桂忠说:“难道你还没嗅出一点味道?这说明,有一支强大了国民党部队开到了双平城附近了。机械化部队,这在咱南疆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的。纵观国民党正规军,能有几支机械化部队?啧啧,看来这地方要开打大仗。” 胡志诚环视几个人一圈,意味深长地说:“韦大队长说得没错。国民党正规军的王牌部队开到,说明昆仑关地区将有一场大仗。看样子,这个冬天里,昆仑关注定不会平静。昆仑关离我们这里不到一百里地,开打起来,这里的鬼子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换句话说,高山城外的鬼子也蹦达不了几天了。” “太好了!”王铁汉将右拳击在左掌里,两眼放出红光,仿佛已经看到鬼子已经全部被消灭在高山城下。 马瑞文也一脸兴奋,两眼泛光:“听胡参谋这么一说,我们心里就亮堂多了。” 王铁汉饶有兴趣的看向胡志诚,他还想听听胡志诚还有什么高见,此时此刻,他最想听的就是胡志诚说的每一句话。 只听胡志诚接着说道:“依我看,池田联队这几天连续的猛攻,也已是强弩之末。如果他们再久攻不下,必定会撤回去。我估计双平城里的日军司令今村均不可能放任一个联队在这里跟我们拼消耗的。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请君入瓮,把池田联队请进高山城里,我们在城里跟他打巷战,拖住他,把他拖累、拖瘦,最后拖死他。” 韦桂忠有些吃惊地说道:“什么,胡参谋,你是要主动请池田进城?那鬼子一旦攻进来,咱们可是无险可守啊!” 胡志诚道:“韦大队长,我们所做的一切,必须是在能保存自身有生力量的前提下,更有效的杀伤小鬼子,只有把鬼子的有生力量消灭掉,才能彻底打掉池田进攻高山城的欲望。所以,为了高山城的长久安全考虑,我想我们不惜冒一次险。” 刘斌这时候说道:“胡参谋,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日军一旦攻入高山城并站稳脚跟,我们就万难再夺回高山城了,我看,这事得慎之又慎!” 胡志诚说:“大家放心,我绝不会拿高山城上万百姓的性命来冒险。在把鬼子放进城之前,必须先组织百姓转移上山。只要把百姓都转移地出去,我们就一定能在城里把池田联队消灭在高山城里。再告诉大家一个重要情报吧,李先生已经打听清楚了,正在向昆仑关地区集结的是国民**的王牌第五军。这是国民**在南京失守后新建的第一个机械化部队,这次出征昆仑关也是该军建军后第一次成军建制出战。因此,拿下昆仑关,既是第五军军长杜聿明雪耻的一战,也是打出第五军雄风的一战。现在,第五军各师主力已从衡山、东安、全县向迁江、宾阳清水河和红水河间的邹圩、石陵圩地区集结待命。指挥这场大战的是白长官,所以还有几支南疆的部队相继赶到,白长官正在昆仑关地区做关门打虎的作战部署。” “太好了!天助我也!”韦桂忠无比兴奋地说,“这样一来,双平城日军司令官今村均必然将他的部队全部向昆仑关集结,池田联队很快会放弃进攻高山城的作战计划。” 马瑞文王铁汉也摩拳擦掌地道:“那我们就叫池田有来无回。” 韦桂忠终于下了决心:“那好,我们马上执行请君入瓮的计划。胡参谋,把你的计划跟大家说说吧。” 胡志诚于是低声的,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说与众人知道。 听了胡志诚的计划,王铁汉却有些不高兴地道:“主意倒是有点意思,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以狼牙中队的营区为中心点呢?” 马瑞文笑笑道:“因为我们狼牙中队营区基本上是县城的中心,集中在那里,可以对各个方向都能照顾得到。“ 韦桂忠道:“就这样办吧,明天我也会放弃县府大楼,将指挥部搬到狼牙中队的营区去。” 胡志诚点头道:“多谢韦大队长支持,明天指挥部撤离之后,就把县府大楼封了吧,到时候我另有安排。”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众人各自回去做准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高山城保卫战(九) 听了胡志诚的计划,王铁汉却有些不高兴地道:“主意倒是有点意思,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以狼牙中队的营区为中心点呢?” 马瑞文笑笑道:“因为我们狼牙中队营区基本上是县城的中心,集中在那里,可以对各个方向都能照顾得到。“ 韦桂忠道:“就这样办吧,明天我也会放弃县府大楼,将指挥部搬到狼牙中队的营区去。” 胡志诚点头道:“多谢韦大队长支持,明天指挥部撤离之后,就把县府大楼封了吧,到时候我另有安排。”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众人各自回去做准备。 第二天天亮之后,日军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吉川圭佑红着眼睛,将部队集合起来,准备继续对高山县城发动攻击。吉川圭佑之所以双眼通红,是因为他刚刚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面对这样一个没有正规军防守的县城,两个大队轮流攻击了三天,损兵折将近一半,仍然没能攻入城里。这样的战果,让吉川少佐如何还能睡得着。 天刚亮,刚刚吃过早饭的日军士兵,马上接到了吉川少佐下达的继续攻击的命令。 吉川圭佑命令道:“第一大队的帝国勇士们,高山城守军已经所剩无几,我们只要再发起一次冲锋,就能拿下高山城。池田联队长临时加强过来的炮兵已经到位了,今天,我们要把高山城城墙炸个稀烂!” 吉川圭佑一声命令之后,炮兵再次开始了炮火打击,而步兵也开始了拉开散兵线,向高山县城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炮火像往常一样,如雨点般涌向高山县的城墙内外,涌起阵阵的硝烟,吉川少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一种发泄过后的快感涌上心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心想:你们不是很厉害么,那能厉害过我的炮弹吗? 日军的炮火连续轰击了半个小时,几百发炮弹在高山城南门和北门的城墙上下爆炸,接着炮火还向县城内延伸,又有一百多发炮弹在城内爆炸。吉川少佐准备发起攻击的号令了。这时候,前沿观察哨来报告道:“报告少佐阁下,我们炮火似乎将敌人城门炸出一个洞来,北门那边也有一块城墙被炸出一个大的豁口出来。” “是吗?”吉川少佐不禁大喜过望,“太好了!敌人所依赖的不过是一道城墙而已,要是他们的城墙被炸毁了,那么这县城就算是拿下了!” 吉川圭佑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嚷道:“嗦嘎!命令部队,重点冲击敌人被炸坏的城门,争取由南门攻入城内,并一举将抗战队击溃,占领高山县城!” 日军攻击部队像潮水一般疯狂的向高山县城的南门涌去,凶狠的日军便如同看见破了缝的鸡蛋一样,全想去尝一尝鲜。 潘俊武盯着被炸开的城墙,有些疑虑的对马瑞文说道:“我说马队长,胡参谋出的这个主意真的管用吗,不要逮不住狐狸惹一身骚,到时候玩火**了啊。” 马瑞文没好气的骂道,“我说潘俊武,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仗还没打呢,你这就开始乌鸦嘴了。你还能不能在这待,不行回城墙上去,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什么装备,只要小鬼子敢从这门洞往里钻,我保证一个活口都不给你留。” 潘俊武回头看了看四周,沙袋堆成的工事一字排开,层叠有序,正面两挺重机枪,四挺捷克式轻机枪在阵地的工事里严阵以待。 潘俊武点点头道:“嗯,不错,看你这阵地的布置,似乎有点章法,你这都是跟胡参谋学的吧?要是没人教你的话,那你他娘的肯定是个天才。” 马瑞文笑道:“这都是胡参谋教我的,胡参谋真是一位军事天才,我真想拜他为师,不过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我当徒弟。” 潘俊武一向以鬼点子多而著称,而他对胡志诚却是打心眼里佩服。此时,潘俊武挠挠头,寻思了半天,喃喃说道:“这个胡参谋为什么有那么多奇谋异想呢,不管他,反正只要能打鬼子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这时候,观察哨报告说鬼子马上要攻上来了,马瑞文随即命令队员们火速进入战斗位置,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候到了。 日军的攻击队形已经来到了被炸毁的城门外,城墙已被炸得光秃秃的,藏不了人,所以鬼子的攻击队形肆无忌惮地压了上来。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城门边上的一个大豁口,像是散发着一种诱惑一般,引得他们拼命的往前冲。因为他们知道从那里冲进城里是最快捷的通道。经过一番拼杀,有一队日军士兵冲入了大豁口,可是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黑洞洞的轻重机枪口,好几挺轻重机枪口里同时吐出吓人的火舌,一道由子弹织成的密网向他们罩过来。 刚刚冲进豁口的十几名日军士兵很快都做了枪下之鬼。 但是他们身后还在涌进来更多的士兵,看到冲在前面士兵栽倒,他们本能的想暂停一下冲锋的脚步,但是后面的士兵却生怕他们抢了头功,不断的向前拥挤,瞬间将他们挤了进去。 “给我狠狠地打。”马瑞文咬牙切齿地喊道。 机枪手们紧紧地扣住枪机,两挺重机机枪和四挺轻机枪在拼命狂叫。 一个个日军士兵被打成了一个血葫芦,有的身上一下子就中十几颗子弹,五脏六腑都被打得稀烂。而后面不知内情的日军还在蜂拥而入,迎接他们的却同样只有滚烫的子弹。 日军倒下了四五十人后,豁口的人影终于暂时消停了。接着便是日军的****朝着守军的机枪阵地进行覆盖。 两挺重机枪完成了使命,机枪手撤离后,那重机枪阵地也被日军炮弹炸了个稀烂。一些来不及撤离的队员被日军的炮火炸死炸伤不少。当然,日军所付出的伤亡更大,城门边上有上百俱尸体重重叠叠堆在一起,场面非常惨烈。 连续不断冲击城门阵地的日军,在损失了一个多小队的士兵之后,终于突破了城门,冲入城里。 吉川圭佑听说城门已被攻破,高兴得挥舞着战刀,指挥两辆装甲车一前一后向城里驶去,车后,各有几十个鬼子跟着,都挺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狂吼着向城里冲去! 装甲车里的机枪怒吼着开道,一路上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冲进城里几百米后,才有抗战队员扔出了两枚***,把街道上的视线全都遮挡了起来,但鬼子什么也不怕,他们有着装甲车开道,只管向前冲! 两辆装甲车终于冲出了烟雾,里面的鬼子也看清了街面,一个人都没有。 装甲车驶过去,却发现有一些黑色的水状物从高处倾泄而下,那黑色液体溅到人身上,黑乎乎的,油腻腻的,闻着有一股剌鼻气味。 “不好,是煤油!”有人惊叫。 恰在此时,又有一大桶煤油倾泄而下,正好洒在装甲车上。接着还有一些浸了油的破棉絮从天而降,紧跟着是手**砸了下来。 “轰、轰”两声爆响。 两辆装甲车同时燃起一团大火。 装甲车里的鬼子被吓坏了,虽然子弹打不穿铁甲,可是这大火也会把他们烧成烤猪!好几个鬼子急忙从装甲车里钻出来,身上已经着了火,在街道上打着滚,哀号着,滚出一片火海! 跟在装甲车后面的鬼子全都傻了,他们刚从烟雾中冲出,一切都不明白,只听得各种枪声再次响起,如雨的子弹又朝他们射来。 “退回去,装甲车完了,快退回去!”残余的鬼子再次退出了城门,只是,冲进去的时候有百十号人,退出来的只有二三十号人了。 潘俊武看着鬼子又退出了城门,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手里的枪快没子弹了。他忧心忡忡地对马瑞文道:“队长,你看咱们这样能坚持多久?要是鬼子再冲进来,我就没子弹了。” 马瑞文道:“咱们这样守法,虽然能有效地消灭敌人,可是我们的弹药消耗太严重了,我怕这样连两天都撑不过!” 潘俊武无比忧虑地说:“是啊,我的子弹所剩无几了,怎么办?” 马瑞文摇头道:“要是没子弹了,光靠煤油是阻挡不了鬼子的。” 潘俊武无语,顿了顿才道:“算了,能守一刻是一刻吧,反正我们早就值了,再说黄泉路上有你作伴,我也知足了!” 马瑞文不禁骂道:“去你娘的,你够本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我还是担心,胡参谋这招请君入瓮的打法,要是搞砸了,高山城就不是我们的了。” “仗已经打到这份上,你还去操这份闲心,执行命令就是。” “是。” 池田大佐听撤下来士兵汇报说,抗战队用煤油烧了两辆装甲车,不怒反喜,哇哇大叫道:“抗战队已经是黔驴技穷了,这种花样完全是拼死一搏的打法。我判断,他们的弹药即将枯竭,马上就会土崩瓦解。无论如何,既然有了突破口,就能看见胜利的曙光了,只是还需要你们这些帝国的勇士们,再冲一次。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不可能被眼前的这点困难吓倒的,拿出你们的勇气来!” 吉川圭佑听池田大佐如是说,觉得很有道理,便极力鼓动第一大队仅有三百多名士兵:“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吧,高山城里不但有美酒美食,还有美女等着你们,杀进城去,那一切就属于你们了。” 吉川少佐不停的煽动着攻击部队的士气和战斗精神,以至于他自己最后也相信,只需要一次鼓足勇气的冲击,就可以将敌人的阵地占领了。 于是被炸毁的南城门,仿佛成了修罗场和地狱一般,前面的日军士兵被打倒之后,后面还有成群的日军涌上前来,一时间南城门的枪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日军的迫击炮再次肆虐,而抗战队不仅重机枪不响了,连步枪的枪声也渐渐稀疏。终于,在又一次打退敌人的攻击之后,马瑞文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潘俊武身边,看见潘俊武正在用绷带裹自己脑袋上的伤口。 “哟!俊武,挂彩了啊,怎么样,伤的重不重?”马瑞文关切的问道。 潘俊武依旧自顾自的缠着绷带,马瑞文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绷带帮他包扎,潘俊武这才骂道:“他娘的,被**蹦起的碎石块给碰伤了,晦气!” 马瑞文笑道:“不错了俊武,你看这都打退了日军得有第五次进攻了吧,你这才受点轻伤,够福大命大了!” 潘俊武回头看了一眼马瑞文道:“屁!已经是第六次了,他娘的,我伤了脑袋瓜子还福大命大,那你小子一点伤没有,你是怎么回事?” 马瑞文道:“我这不是靠着你庇佑吗,要不是有你潘俊武,我不得死好几回了!” 潘俊武忙啐道:“屁话!你小子没受伤,那是你自己有本事,关我什么事!” 马瑞文突然面色一正,对潘俊武道:“俊武,我刚刚清点过人数了,咱们狼牙队一百名兄弟都不到了,弹药也差不多算是所剩无几了,我估计北门那边也好不到哪去,咱们也不能去找他们借,我已经命令战士们去阵地前的小鬼子身上找子弹了,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潘俊武抬头看了看四周,果然有战士在小鬼子的尸体上翻拣着什么,可是在看看自己周围的战士,几乎是个个带伤,不禁心里也发起了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高山城保卫战(十) 正当马瑞文和潘俊武为弹药发愁时,黄红兵带着许多弹药,来到了马瑞文阵地上,马瑞文看着眼前的弹药,顿时觉得心里稳了许多。 黄红兵让部下将带过来的弹药放下后,这才对马瑞文道:“马队长,让我们上来吧,我这样带着部队在后面看你们拼命,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马瑞文拿着刚刚黄红兵递给他的水壶,大口的喝了一气,又递给边上一个队员,这才说道:“黄队长,你不用客气,现在我们在前面死拼自然有我的道理,之前你们白狼队在前面拼命,损失不小。但是话说回来,等到该你们上的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能给我装熊,咱们能不能坚持到今天天黑,就看你们的了。” 可即便是黄红兵补充进来一些弹药,也是没有能让狼牙中队坚持的太久,在打退了日军的两次冲锋之后,马瑞文他们的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且现在两挺重机枪都在鬼子的炮火里报废了。当然,就算没有报废的,马瑞文他现在也不敢再用了,因为重机枪太耗子弹了,马瑞文真心觉得玩不起了。 狼牙中队的大部分人已经没有子弹了,只见他们有的静静的端着上好了刺刀的步枪,有的则紧紧的握着大刀片子。马瑞文左手是一支盒子炮,右手握着一把大刀片子,也是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战斗。 然而这时候,指挥部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北门被日军攻破了!消息称,日军不是从正门攻进去的,而是从被炸毁的城墙进入,并由这个点开始发散,逐渐占领了整个城北。王铁汉几次带人想夺回城墙上的阵地,但是都被日军猛烈的火力打得根本无法上前。王铁汉的黑狼队不得不边打边退。 马瑞文将众队员都召集起来,大声道:“弟兄们,现在北门已经被敌人攻破,咱们再不撤,恐怕敌人要从身后把咱们包饺子了,我马瑞文可不想当饺子馅。鬼子进来,咱就跟他打巷战!打巷战咱们也不是孬种,我们要让鬼子有命进得城来,没命再走出去。” 说完,马瑞文布置了一下下一步的具体分配,一切布置完了之后,马瑞文带人撤向了自己身后的街道里。 退入街道之后,黄红兵远远的向马瑞文招了招手,马瑞文也向黄红兵招了招手。这便是马瑞文之前的安排,他之所以不让白狼队上来支援,就是让他们养精蓄锐,等着跟鬼子打巷战。马瑞文知道,一旦把鬼子放进城里,如果没有一支生力军从正面缠住日军,光凭狼牙队一百多号人,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所以他让黄红兵带着人一直守在这里。 马瑞文等狼牙中队的人逐渐从街道和房屋的拐角处消失之后,却独自留了下来。他已经嘱咐潘俊武,安排狼牙队的人抓紧时间休息。经历了两天的战斗还能生存下来的队员,在马瑞文眼里个个都是宝贝。而且,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战斗,恐怕下次想安稳的休息一下,会是一种近乎奢望的享受了。 马瑞文看着在各个屋顶和制高点上露出长长的枪管,不由得眉头一皱。不过想想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些队员多数是新加入的,没有谁真正打过巷战。他们甚至不知道要隐蔽自己的常识。这是非常危险的,小鬼子一来,看到这些伸出的枪口,直接几个掷弹筒打过去,他们就遭殃了。 好在鬼子还没有马上追过来。鬼子进城后,也是小心翼翼的,他们并没有急着往城里冲,而是稳扎稳打,逐步推进。眼见鬼子还没来,马瑞文站出去大声喊道:“所有喘气的都给我听着,现在我命令你们把手里的枪都收好,不然等会要是让小鬼子看见了,可不会跟你们客气鬼子的****会先向你们打招呼。注意,等鬼子近了再打,前头的人先不要开枪,等后面的弟兄们接上火了,再从后面开火。” 马瑞文喊完,向四周转了个圈看,果然看到好多队员都把长长的枪口缩了回去,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对黄红兵道:“黄队长,这里暂时先交给你了,一定要守住,我得回去安排一下,废话不多说了,保重吧!” 黄红兵道:“马队长,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你快去吧,大队长恐怕等你也等急了。” 马瑞文不再言语,转身离开,黄红兵看着马瑞文离去的背影,对身边的兄弟说:“狼牙队在城门口杀了不少鬼子,我们躲在后面干瞪了半天眼。现在轮到咱们上了,弟兄们,狼牙队能杀鬼子,难道我们白狼队是孬种吗?大家把眼睛睁大了,随时准备战斗!”然后转过头来,握紧了手中的驳壳枪,死死的盯着街道尽头。 不一会,街道尽头处出现了鬼子的身影。几十名鬼子呈战斗队形一路搜索前进。待鬼子全部进入射程范围内后,黄红兵才大喝一声,各个屋顶和制高点上都伸出了黑洞洞的枪管,子弹朝鬼子身上招呼,摞倒了鬼子一大片。 可是,鬼子的作战素质真的不一般,他人的反击速度和反击的效率也是相当的高。 马瑞文再次回来的时候,黄红兵已经后退了两条街,而且伤亡情况也比较大,基本上前面的队员是无一幸免。 日军每一次进攻之前,都要对所有的建筑物、制高点进行一番梳理式的炮火打击,才继续攻击。这样一来,进攻的时间更长,而黄红兵也适时的将防守的队员们分散的更开了,可即便是这样,小鬼子还是步步为营的开始逼近了,黄红兵心里正在犯愁。 看见马瑞文来了,黄红兵高兴道:“马队长,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怕守不住啊。” 马瑞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先是看了看目前的情形,然后才答道:“黄队长,你就放心吧,有我在,管叫鬼子有命进得城,没命走出去。” 黄红兵这才有些安心的点点头,这时候马瑞文突然举起手里的步枪,抬起手稍一瞄准,就开了一枪,吓得黄红兵猛的一激灵。 顺着马瑞文射击的方向看去,见是鬼子的炮兵正准备对自己这边的建筑进行炮击,结果被马瑞文一枪将正拿着掷弹筒鬼子兵干掉了。 但是其余的几门掷弹筒却伴随着马瑞文的枪声响了起来,炮弹呼啸着直奔马瑞文藏身的建筑物而来,马瑞文赶紧找了一个墙角缩了起来。 这些砖瓦结构的建筑物,实在是难以承受小鬼子的****,炮弹爆炸开来,碎石与木屑齐飞,建筑物马上崩塌。 黄红兵所在的建筑物被炸崩,屋顶掉下来的一根横梁砸到了黄红兵,左手手臂受了不轻的伤。马瑞文顾不得去查看黄红兵的伤势,只是问了一句:“黄队长,你还好吧?” 黄红兵握着驳壳枪的右手捂着受伤的左胳膊,疼的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冒,硬挺了一会儿才道:“没事,死不了,他娘的老子照样能打鬼子!”一边到处寻找有利的射击点。 这一句话说得马瑞文心里不由得对黄红兵刮目相看,大声道:“等会儿你跟紧了我。” 黄红兵冷笑一声道:“不用,我一只手还能拿枪,还能杀鬼子!” 这时候马瑞文突然从藏身的墙壁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快速的开了一枪之后,立即又缩了回来,缩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完成了退弹壳,再把新的子弹顶进枪膛的动作。 马瑞文又换了一个地方再次射出一发子弹,然后是再次拉动枪栓,并弓着身子又换了个地方。 黄红兵在后面看着,对马瑞文道:“哟,你这招都是跟谁学的啊,据我所知你和我一样是半路出家当的兵啊,恐怕你甚至还不如我受的训练多呢。” 马瑞文笑笑道:“嘿嘿,你就瞧好了,学着点吧兄弟,这叫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换地方的话,就等着挨鬼子的炮弹了!”说完再次抬起手里的步枪,又打出去一发子弹。 黄红兵瞪大了双眼看着马瑞文,笑道:“以前人家说打仗要看天赋,我还不信,这回看见你马瑞文,我真信了,你他娘的就是为了打仗而生的。” “是的。”马瑞文接着黄红兵的话头说道,随即,马瑞文将盒子炮重新插回腰间,将步枪取下,这才将目光从窗户的一个破角处看出去,仔细的观察着外围日军的动向。 只见一队日军正猫着腰,端着三八式步枪四处打量着,当中有一名日军军官挂着指挥刀,趾高气扬地走在队伍中间。看那神色,这应该是一名日军大官。 来人正是日军第一大队大队长吉川圭佑。他的部队终于攻入了高山城,他在得意之余,决心亲临现场,他要第一个站在高山城头,向池田大佐汇报第一大队的战绩。 在一个小队士兵的护卫下,吉川圭佑走进了城门,走到城门楼上。 “给池田大佐发报,就说,我现在已经站在高山城的城门楼上,向他汇报战况。” “哈依!”通迅兵领命而去。 这时候,马瑞文就躲在右侧的一个建筑物二层,把城门楼上那一伙日军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看到那位日军军官把指挥刀往地面上一戳,双平搭在刀柄上,放眼望着高山城外正在源源涌入城门的日军士兵,那得意的神态令人作呕。马瑞文似乎看到那名日军军官脸上露出了得意忘形的微笑。 “我让你得意!” 马瑞文悄悄从窗户伸出枪口,试着瞄准,刚好,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瞄得到那军官的上半身,不过,距离有点远。 马瑞文屏住呼吸,瞄准了那军官的胸口。这时,远处传来几声炮响,马瑞文也趁机扣动了板机,一颗子弹从马瑞文手中的三八大盖射出,在空中高速飞行了大约四百米,接着,一颗只有花生米大小的的子弹直奔那军官左胸而去。 “噗!”一声细如蚊嘤的响声,子弹刺破了吉川圭佑那身上等料子做成的佑官服,并贯胸而入。吉川圭佑身体突然一震,正在扫视城内景象的那双眼睛突然翻了白,紧接着身子向后倒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第五份惊喜 “噗!”一声细如蚊嘤的响声,子弹刺破了吉川圭佑那身上等料子做成的佑官服,并贯胸而入。吉川圭佑身体突然一震,正在扫视城内景象的那双眼睛突然翻了白,紧接着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他身边的其他的日军士兵,立即卧倒在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子弹飞来的方向,其中一个悄悄的摸出了身上的掷弹筒,准备还击。 马瑞文眼疾手快,从窗户里伸出的枪口,稍微调整了一下便又开了一枪,子弹准确的从掷弹手的脑门穿了进去,白花花的**子流了一地,吓得其他的日军士兵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马瑞文笑着看了看已经有如惊弓之鸟的日军,再次拉动枪栓之后,又瞄向了下一个目标。就这样,一枪一个,马瑞文将站在城门楼上的日军一下子打死了五个,随后向隔壁建筑物二层的队员们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自己拉着黄红兵赶紧撤退。 就在马瑞文他们撤退之后不到两分钟,鬼子的炮火就再次覆盖了刚刚他们待的两幢房子,黄红兵看得不由暗暗心惊,心道幸亏这是走得及时啊! 正当黄红兵暗自幸庆的时候,马瑞文又登上了一栋二层建筑物,准备继续伏击鬼子。黄红兵紧跟着马瑞文,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些担心的神色,终于忍不住问道:“马队长,照咱们这个撤退速度,估计很快就会撤回到你们狼牙中队的营区了,到时候咱们再往哪退啊?” “其实你还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小鬼子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几十个人的性命,他们还能有多少条命攻到狼牙队营区?” “话虽这么说,可是鬼子毕竟还有不少有生力量。”黄红兵还有另一个担心,“这样打下去,我们的弹药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带人上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大概还有一百发子弹,可是这么折腾了半天,子弹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每天弹药消耗那么多,却得不到补充,再坚持两天,不用鬼子攻,我们就得乖乖退出高山城。” “别想那么多,先打了再说。” 马瑞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是明白的,黄红兵的担心不无道理。 正所谓天道昭昭,邪不压正。正当马瑞文和黄红兵为弹药而担忧时,罗元元押着三大车弹药回到了月牙寨。 原来,正当鬼子全力进攻高山城之时,罗元元带着月牙寨的人成功打劫了鬼子运输队,夺得了一批弹药。 胡志诚问:“一共缴得多少弹药?” “四十多箱子弹,还有**,****等,总共是九十箱。” “太好了,现在,最需要这些弹药的是城里的抗战队,传我命令,将弹药全部送到抗战队去!” “全部都送去吗?” “全部!” 月牙寨的几十位大叔大妈这时候终于找到了效力的机会,纷纷扛起弹药箱趁夜送下山来,直接送到了抗战队总指挥部。 一名传令兵刚走出指挥部,迎面碰到了一群老乡,每人肩上扛着一个木箱走进来。 “韦大队长,罗寨主给你们送弹药来了。” “弹药?真是瞌睡碰到了枕头,太好了!” 韦桂忠指挥大家把弹药箱就堆放在他的指挥部里,惊喜地问来人:“你们哪来那么弹药呀?” “这是我们罗寨主昨天刚劫了鬼子的运输队弄来的。胡参谋就吩咐全部送给抗战队。” “太好了。这个胡参谋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一下子就给我弄来这么多弹药,这下可解了抗战队的燃眉之急了。”看到堆积成小山一样的弹药,韦桂忠可真是眉开眼笑,“这是胡参谋送给我的第五份惊喜了。开战前,胡参谋先和罗寨主清剿了周围山上的日本便衣,这是给我的第一份惊喜。后来给我送来一个超级投弹手、力大无比的活世李元霸,这算是第二份惊喜。不久,罗寨主带着月牙寨的人偷袭了池田的炮兵阵地,炸毁了鬼子的山炮,这是第三份惊喜。后来,胡参谋又动员了城里的上千的百姓自动加入了守城队伍,有二百多名能打仗的青壮年上城墙直接跟鬼子干仗了,这是第四份惊喜。今天送来的这份惊喜更加了不得。” 正高兴之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韦桂忠。” “韦大队长,你好,我是胡志诚。” “哦!胡参谋你好!” “我派人送去的弹药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感谢胡参谋鼎力相助呀!” “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都是为了抗战大局嘛。” “说得好。有了这批弹药,小鬼子想在高山城站稳脚跟,想都别想,就是用更多的人头来换也不行!” 胡志诚说:“只要抗战队坚决执行请君入瓮的计划,一直这样跟鬼子死扛到底,我们送去的弹药就值了。” 韦桂忠看着指挥部里一下子堆积了近百箱弹药,眼睛和眉毛都在笑:“好你个胡参谋,给我的惊喜愣是一个比一个大。好了,大恩不言谢。不过,还请胡参谋转告罗寨主一声,我韦桂忠一定多杀几个小鬼子给她看。” “韦大队长,我给你打电话,不只是为了说这些,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我给你报告一个大好消息,据情报人员传来消息,日军第一大队大队长吉川圭佑今天被打死了!” 韦桂忠兴奋地一手在桌上用力的拍了一下,高兴的说道:“好!好啊!吉川圭佑这个鬼子终于被我们消灭了!我还要用你们送来的这批弹药,再干掉几个鬼子大军官,说不定我们能把池田那个老鬼子也干掉。” 此时,抗战队总指挥部里,一片喜气洋洋景象。 韦桂忠把好消息告诉了指挥部所有的人,指挥部里包括几位传令兵都大声欢呼起来。这可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啊。 心情非常高兴的韦桂忠,盯着桌子上的电话机看着,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像桌上的电话机才是好消息的源头,桌上的电话机才是宝贝,百看不厌。 参谋长李毅感慨的道:“又一个小鬼子少佐被我们消灭了,加上前面的宫本隆则,命丧我们高山抗战队之手的小鬼子少佐也有两个了。” “这就是侵略者的下场,我们还要消灭它三个,五个,打疼,打残小鬼子。”韦桂忠也豪气十足的道。 受韦桂忠的影响,参谋长李毅也是意气风发,豪气冲天,满心的高兴,期待着再创造高山抗战的奇迹。 良久,参谋长才建议道:“我们消灭了一个小鬼子少佐,是否马上向马瑞文他们通报一下呢?” “那肯定是要在第一时间通报的。”韦桂忠马上接过话头道,“传令兵,马上去到前线去一趟,将这一情况通报马瑞文和王铁汉。并叫各中队及时汇报战况,同时汇报弹药消耗情况。” 马瑞文收到韦桂忠传来的消息,惊叫起来:“真的啊,今天我打死的那个军官就是吉川圭佑啊!太好了,这个老鬼子终于死在我枪下!” 王铁汉闻讯,也赶来向马瑞文庆贺:“马队长,这次你立大功了!” 马瑞文故意装着谦虚道:“唉,不就是多消灭了一个日本鬼子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还装!亲手打死日军一名少佐,你心里早就乐坏了吧!”王铁汉重重拍了一下马瑞文的胳膊。 马瑞文终于大笑起来:“哈哈哈!还以为这老鬼子是个九命猫妖呢,原来我一枪过去,他也会一命鸣呼,太过瘾了!” 两人兴奋了一会儿,王铁汉说:“大队长让各中队报告弹药消耗情况,怎么样,你们狼牙中队还有多少弹药?” “我也正为此事担忧呢。虽然我们干掉了鬼子一个少佐,但是,要是明天鬼子继续进攻,我们只有跟鬼子拼刺刀了。” “我们黑狼队更惨,现在每人手里只剩不到五发子弹,这仗还怎么打?” 不到一个小时,几个传令兵就将各中队的最新情况总结出来,并汇报给了韦桂忠。目前总的情况还比较好,小鬼子虽然已经进城,但是伤亡人数急剧上升,方圆十几平方公里的山城,双方都交织在一起,但抗战队联系和指挥都非常方便,表面上是乱,但其实战斗非常有序,而小鬼子是真正的乱了,进了城以后蒙头乱撞,兵找不到官,官打不到兵,只能各自为战。 不过,抗战队各中队弹药的消耗比较大,虽然战斗前,队员每人都带了双份的弹药,但战斗持续了几天,打到现在,队员们的弹药消耗已经殆尽,目前当务之急是需要开始补充弹药。 听完汇报,韦桂忠稍微沉思了一下道:“我们目前还有多少人员可以运送弹药到各中队去?” “目前只有负责指挥部警卫的抗战大队直属警卫小队没有投入战斗。” “好,通知警卫小队,留下五个人负责安全警戒,其余的,马上往前线运送弹药,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和小鬼子发生战斗。”韦桂忠命令道。 韦桂忠一声令下,二十几个人每人扛上一箱弹药,趁着夜色溜出指挥部。在夜幕的掩护下,队员们扛着弹药箱悄悄穿行在山城的小巷,不一会就将弹药送到前线部队的手上。 此时已是鸡鸣第三遍,再过半个小时,天就会亮了。 马瑞文和几名队员分散的隐藏在一片小平房中,马瑞文摸了摸空空的背包,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所有的子弹都已经全部压入了自己带着的六个**中。 自从放小鬼子进城后,马瑞文带领队员与鬼子打巷战,和小鬼子发生了两三次小规模的交战,打死了好几十名小鬼子。估计再打两三次小规模战斗,子弹就会打光了,到时只能用大刀杀小鬼子了。 休息片刻,马瑞文突然听见前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有情况!” 马瑞文连忙隐蔽,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隐藏在窗子后面的马瑞文,终于看清前面的情况了,只见十几名抗战队员正一人扛着一个木箱,小心翼翼的警戒前进。 见是自己人,马瑞文连忙发出了暗号,对面的队员也马上回了暗号,并高兴的往这边走来,看到马瑞文等人,一名队员马上卸下自己肩上的弹药箱,交给马瑞文,大家简单的打了招呼后,负责运送弹药的队员,又往前走去了。 不等马瑞文动手,一名队员已经用匕首将弹药箱撬开,抓起几包用油纸包着的黄橙橙的子弹放进了自己的背包。 “太好了,有了子弹,小鬼子进得了高山城,却没法在城里得到安生。” 马瑞文见状,示意每人都拿上几包子弹,一包子弹是一百发,一箱整整二十包,也就是两千发子弹,这些子弹够自己和队员们使用好长一段时间了。 王铁汉的黑狼队也收到了三大箱子弹,这让王铁汉乐得几乎合不拢嘴:“真是太好了,这叫打瞌睡碰到了枕头,正好!” 分好弹药,大家又将自己的所有**装满子弹,又消失在黎明的雾色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池田大佐归天 “报告大佐,从双平运往我们这里的车队被土匪抢劫了。” “纳尼?是什么人劫了我们的弹药?”池田俊彦暴跳如雷地问道。 “报告大佐,据前方人员汇报,怀疑是月牙寨的人趁机劫了我们运输队?” “月牙寨?罗元元?八嘎牙噜!月牙寨真是太可恶了!”池田俊彦把嘴唇咬出了血,却无济于事。 运输队被袭击,全部弹药被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双平城最高司令长官今村均耳朵里,这个坏消息已让今村均有些焦躁不安,傍晚的时候又得到一个坏消息,第一大队大队长吉川圭佑战死了。虽然今村均对吉川圭佑印象不是很深,但他感觉到了池田俊彦进攻高山城的战斗极为艰难。而此时,今村均已经得到情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向昆仑关集聚,一张大网正向他笼罩过来,今村均不敢再托大,觉得有必要让周围的日军收缩回来了。 池田俊彦很快收到了今村均的电报,叫他马上撤回双平城。 “哈依!谨尊司令官阁下的命令。” 池田俊彦嘴里领应着,心里却在打鼓:他的部队绝大部分已经陷在高山城里,要撤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池田派出七八名传令兵,把撤退的命令悄悄传到了前线的指挥官。 中午的时候,正在城里与日军打巷战的马瑞文和王铁汉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日军的枪炮虽然还在响个不停,但是却没有再向前推进半步,他们只是在原地向抗战队开枪开炮。 傍晚时分,日军的枪炮渐渐平息,所有攻进城里的日军又都退了出去。 “不好,鬼子要逃了。” “快报告韦大队长。” 韦桂忠听到鬼子要逃跑的消息,毫不犹豫地下令:“追!不能让他们轻而易举地逃回去!” 抗战队所有还能跑的人都奔跑在黑暗的山野间了。 “王铁汉,你们黑狼队还有多少能追上来?”马瑞文冲着王铁汉问道。黑狼队一直守着北门,估计损失不算多,眼下,最能跑的肯定就是黑狼队了。 “不多了,还能跑的也就十来个弟兄,其余的也都身上带伤,跑不了。” 马瑞文看看自己身边,能跑的也只有十来个人。 “娘的,咋就剩这么多人啦?鬼子还有好几百人哪,凭我们这些人,就算追上鬼子,也拦不住他们呀!”马瑞文骂起来。 王铁汉说:“我们就在前方二十多里远的地方截住鬼子,那里有一处险隘,我们利用地形优势,能打死几个算几个。” 于是王铁汉带着黑狼队全速往前赶,争取把这伙日军再次截住。 天上一片寒星闪烁,大地则是一片黑暗。 王铁汉显然对这一带真的很熟,他既没有用灯也没有用火把就这样带着队伍在山野之中穿行着。 当然了,想快那是快不起来的,毕竟什么也看不到,同时王铁汉还要照顾到后面队员,有的地方他还会停下来告诉队员哪里有坑哪里有沟,需要小心。 王铁汉告诉马瑞文那个险隘是一道山梁。日军想赶回双平城,最快捷的路径就是从那道山梁过去。池田俊彦对高山县地形非常熟悉,很可能会走那条道。 紧赶慢赶跑了半天,终于看到那道山梁了。 “拐过前面那个坡就到地方了。”王铁汉对马瑞文说道。 “咱们能跑过鬼子吗?”马瑞文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好说啊!”王铁汉回答。 马瑞文说:“我们追上去哪怕远远的用步枪打上几枪,多打死几个鬼子,那都是赚的。” 王铁汉接口道:“我们不能从后面追,我们应该依靠地形熟悉绕道追过去,绕到鬼子的前面去。” “说得没错,快走!” 然而就在他们绕过那座山梁时,马瑞文却看到那山梁上已经有了人影,尽管那些人也只是刚爬上去,但那黄色的军装在火把照明下已经可以看清,那是从高山城里逃出来的日军,他们竟然赶到了这里,并且已经开始爬上那道山梁! 池田俊彦果然是熟悉高山县的地形,他居然知道从这里赶回双平城,路程最近。 从鬼子的火把看出来,他们的队伍正从那斜坡往山梁上爬,远远望去那一溜火把,估计有好四五百人呢。 “马队长,山梁那一端有一片树林。如果我们能够抢在日军前面到达那片树林,就可以借助树林为掩护痛击这伙鬼子。”王铁汉说。 “狼牙队负责从后面拖住日军,黑狼队跟着王铁汉赶紧从小路绕过去,抢占那片树林,马上行动!”马瑞文没有犹豫直接下令了。 王铁汉领命而去,马瑞文对狼牙队员说:“咱们再向前推进两百米,从后面袭击鬼子!拖住他们,为黑狼队争取时间,明白吗?!”马瑞文说着,已经在拉动枪栓了。 “明白!” 马瑞文带领狼牙队又快速推进了两百米,已经清楚地看到鬼子的人影。他目测自己和那道山梁有近五百米的距离。 此时,天开始放亮,日军熄灭了手中的火把,开始沿着山坡攀上山梁,山梁上日军先头部队正哈腰端枪前进着。只是脚下的羊肠小道实在是过于狭窄,他的全部注意力全部集中于脚下了,并没有人注意到来自身后的危险。 池田俊彦接到今村均司令官的撤退命令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带领残余的部队连夜撤回双平城。老谋深算的池田知道,抗战队绝不会轻易放他们逃出高山县境,因此,池田命令部队连夜出发,想趁抗战队还没有作出反应的情况下,尽快逃离高山县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的池田俊彦自然相信路在自己的脚下,但是他却哪知道决定他是否能走过这道山梁的绝不是他的脚,而是后面的枪。 “叭!”,在这个寒意料峭的清晨,一声三八大盖的枪响了,一发子弹直接就射穿了第一名日军的后脑勺。那名日军连哼都未及哼一声便趴了下去。 第一声枪响之后的一瞬间,鬼子身后紧接着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子弹从后面五百米处飞了过来。 那已经走上山梁的十多名日军齐刷刷的就地趴了下来。 什么情况?鬼子突然发现那要命的子弹竟是来自他们的后方!身处险峻山梁上的日军懵了,他们经过七八个小时在黑夜中的摸索才到达这里,刚刚爬上山梁,以为已经顺利逃离了险境,居然还有人追上来了。 此时山梁下的正率队等待过此险地的池田俊彦也是一惊,他飞快的找到一个高点转身趴了下来举起望远镜搜索起来。 作为一名指挥官,池田自然明白这个地方太险要了,抗战队只要架起一挺轻机枪来,封锁了这道山梁,那么他这四百多号人就休想翻过这道山梁去! 池田俊彦用望远镜仔细搜索了一会儿,却只看到了清晨里黑灰色的树,并没有发现抗战队追过来啊! 天已大亮,池田俊彦转身大声吼道:“命令部队快速通过山梁,抢占山梁那头的要地!” 趴在地上的士兵爬起来刚要走,他们身后的枪声又响了! 又有几颗子弹直接射进了几个士兵的后脑或后背,于是这些日军士兵身子一栽便滚入了入了荆棘丛生的山谷。 池田俊彦开始头痛了。 怎么办?这四百多人如果不能尽快通过那道险之又险的山梁逃命!等抗战队大部队追上来,那么自己这残余的四百来人可就会被围歼了! 池田高声的命令:“先消灭后面的敌人,他们人数并不多。” 池田俊彦很快就从枪声判断出,在后面追击的抗战队应该只有十数人。 日军的机枪步枪开始向身后山野胡乱射击起来,可是他们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胡乱射击了一阵后,刚要转身走,后面的枪声又响起,日军士兵们又都本能地趴下来。 日军的的行动就这样被拖住了!“叭嘎!”池田俊彦已是忍无可忍了。 可是,除了生气骂娘之处,池田却完全无计可施。 更让池田气得七窍生烟的是,此时,他的队伍侧面又响起了枪声。 “叭嘎!难道抗战队迂回过来了吗?”池田不由得一阵心慌,忙用望远镜向那侧面望去。 他很快找到了那个从侧面偷袭的人,就在左侧一百多米左右。而且,池田看得清清楚楚,就只是十几个人,十几支步枪。 “八嘎!”池田俊彦真的怒了,对方竟然想凭着十几个人利用地形上的险要阻击自己几百人的队伍。这的确是有悖军事常识的。要是在平时,十几个人袭击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无异于自投死路。 池田俊彦拔出了指挥刀向那十几个人一指:“向那里射击,消灭他们!”他声嘶力竭地高喊道。 于是,子弹便如同雨点般的向百米外的地方覆盖而去。 “什么人在帮我们?”马瑞文也一阵纳闷,因为狼牙队所有的人都在他身后,而黑狼队迂回过去的方向是右边,怎么会有人从左侧袭击鬼子呢? “马瑞文,千万别把鬼子放跑了!”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是罗寨主!”马瑞文一阵惊喜。 “多谢罗寨主出手相助!”马瑞文也大声的喊了起来。刚刚从侧面向日军射击的正是罗元元陆振宁等人。 罗元元和陆振宁何其精明,打了几枪马上隐身在一块巨石后面。 就在池田向罗元元开枪的时候,山梁右侧的树林里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这回子弹可是来自于山梁的对面了,那子弹有毛瑟短枪的也有歪把子机关枪的,什么子弹都不重要,重要的那都是自动或者半自动的武器。 完了!池田俊彦哀叹,自己这批人要想返回双平必须另谋他途了。 那山梁的地形太险要了,对面哪怕只有一个人只要有一把枪有足够的子弹也可以把他们硬生生的卡在这里。 “撤退撤退,先找一个制高点据守!”池田俊彦高声喊道。池田俊彦手下毕竟还有四百多人,他并不担忧抗战队这几十杆枪能阻止他逃回双平城。他从十几年前就来到高山县,对高山县的地形非常熟悉,不能从这道山梁过去,并非没有别的出路。天已大亮,他手中这几百人的队伍,无论走到哪,都是一股所向披糜的钢铁洪流,不是几十杆枪所能阻挡的。相反,如果不是急于回城,他手下这几百人,要碾死阻挡他们的这几十个人,简直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此时,罗元元已经悄悄迂回到一个高处,对池田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手中的军刀还在不停地挥舞,指挥队伍离开那道山梁,另寻他道逃跑。罗元元举起手中的三八大盖,稍作瞄准,捕捉到了一个池田的头进入了射击视线的瞬间,罗元元果断地扣动了板机。 “叭!”随着一声在日本人听来十分熟悉十分美妙的枪响,一颗子弹从日本人制造的三八式步枪飞出去,直奔池田俊彦的脑门。 “噗!”子弹从池田的耳廓上沿钻进去,真达池田脑部中枢,那颗罪恶的头颅终于停止了一切思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李孝甫造枪 “叭!”随着一声在日本人听来十分熟悉十分美妙的枪响,一颗子弹从日本人制造的三八式步枪飞出去,直奔池田俊彦的脑门。 “噗!”子弹从池田的耳廓上沿钻进去,真达池田脑部中枢,那颗罪恶的头颅终于停止了一切思维。 与此同时,许佳铭的独立营带着战地医院在昆仑关以东的九塘镇上驻扎,突然有一名士兵赶来报告敌情。 “报告营长,前方有一支的溃军来到镇上,正在抢老百姓的东西,更为可恶的是,他们还对我们独立营出言不逊,我们的人就跟这些溃军打了起来,只是鉴于都是友军,所以没有朝他们开枪,也没有下重手,现在双方还在镇口扭打成一团。” “什么?溃军?”许佳铭大吃一惊,向镇口赶去。 在镇口,独立营的士兵们正和一帮溃兵扭打成一团,许佳铭看到这副情景,顿时火冒三丈,大吼道:“他妈的,你们是那支部队的?简直无法无天了,再不住手,立即枪决!妈的,反了!” 独立营的人见营长来了,先停了手。有个痞兵还不肯住手,还扭住一名独立营士兵拳打脚踢,许佳铭上前,三拳两脚把那个痞兵踢翻在地,那个痞兵竟不知好歹,还想跟许佳铭动手,许佳铭掏出枪被直接给了他一枪,嘴里还骂道:“他妈的,老子来到这里,还没赶上跟小鬼子干仗,却先碰到你们这些溃兵,真他妈的晦气!” 痞兵们见许佳铭动了真格,居然说杀就杀,终于害怕了。 许佳铭冷着脸,来到一个士兵面前,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为什么打劫镇上的老百姓,简直胆大妄为。” 那士兵看许佳铭是个上校,老老实实回答道“长官,我们是第九十九军的,刚来到这里就跟日军打了个遭遇战,日军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抵挡不住,只好撤回来了。” “撤回来?你们长官下达撤军命令了吗?我看只有你们这些人是逃了回来,战场上当逃兵,理应全部处死!”许佳铭声色俱厉的说道。 这时,边上的一个家伙,看衣服领章是一个少尉,有些吊儿郎当的对许佳铭说道:“神气什么,你们是没有和前方的日军交上火,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他们上有飞机,下有大炮的轮番轰炸,我们是人啊,不退下来,就算有钢铁护身,也早就被炸熔了。” “你们这是被日军的飞机大炮吓破胆了?就当逃兵了?就可以肆意抢夺老乡们的东西了?我真为你们军长有你们这样的兵感到耻辱!”许佳铭气愤的说道。 “你谁呀你!凭什么说我们,有种的话,你们去前线试试,我看你们还没有跟敌人接上火,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了。就会在后方呐喊几声,真上前线的话,可能连我们都不如。” “你以为我没跟鬼子干过仗吗?你去问问,在上海四行仓库,在南京紫金山,我许佳铭亲手杀过多少鬼子!你去打听打听,我许佳铭什么时候怕过鬼子?”许佳铭气愤的说道。 “你在上海南京跟鬼子干过仗?”那痞兵少尉有点心虚了。 许佳铭威严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临阵脱逃,也不管你们是哪只部队的,你们犯了军纪,就要受到军法严惩!” 许佳铭把那些痞兵交给了部下去处理,随后登上附近的一座山峰,用望远镜观察着昆仑关的山岭。 他知道,此时,第五军的机械化部队正在往这片山岭赶来,一股滚滚的铁流即将汇聚在南疆的苍茫大山之间。而此刻,许佳铭的心越过了那苍茫的山岭,飞到了自己的家乡高山县。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家乡高山县离此不过百里,一旦这里战火燃烧起来,飞机大炮的声音一定能传到自己的家乡。 他不知道,家中的父母此刻是否安好,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家乡是否被日本的跌蹄践踏。当然,他也不知道,在高山县,胡志诚和韦桂忠已经联手把日军一个联队打败打残了。 许佳铭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打完这一仗,抽空回家乡看一看。 日军司令官今村均收到池田大佐陨命高山的消息,闭上眼睛沉思了半分钟,终于无奈地下令:“给第二十一旅团的中村大佐发报,叫他马上向高山城进发,接应池田余部回归建制。同时通知进攻镇南关的川源少将马上回师北上,策应我军在昆仑关的行动。” 幸好今村均下令得及时,幸好二十一旅团行动迅速,要不然池田联队陷在高山县,必然被高山抗战队给全部歼灭。池田俊彦最终葬身于高山县的崇山峻岭之间了,他的残余部队只有不到四百人逃回了双平城。 池田联队被消灭了,高山城暂时安全了。韦保宁从山上回到县府大院,第一次去慰问了受伤队员,一看县府大院里里外外都住满了伤员,粗略统计有三百人之多。 “怎么那么多伤员?”韦县长真的吃惊不小,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县长,还不止之些,一些轻伤的回到队里养伤去了。”抗战队参谋长李毅回答他。 “这一仗抗战队付出的牺牲真不小啊!”韦保宁感叹,“李参谋长,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 “县长,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药品。” 韦保宁问:“之前我不是给过一批药吗?” “那哪够啊。特别是盘尼西林,根本不够用。”李毅说。 “我再给你们想想办法吧。” 于是,县长亲自在县府门前发表了一次演讲,号召全县百姓捐款。 “各位父老乡亲,我们高山县非常了不起,我们的抗战队打了一个大胜仗,不仅守住了高山城,还消灭了鬼子池田联队,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功劳!但是他们也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几百名队员都受伤了,现在,抗战队最急需的是药品,但是他们没有钱买。我们能忍心看着英勇的抗战队员因为没有药品而死去吗?不能!我们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请各位父老乡亲仗义出手,为高山的抗战大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你省下三天的烟钱,就可以给抗战队购买一支盘尼西林,有了盘尼西林,就可以救活一位英雄。我们一天不吃饭饿不死人的,但若不打跑日本鬼子,我们就要亡国灭种。为了高山县的存亡大计,请各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尽管韦保宁非常卖力地演讲和鼓动,但是此时留在城里的大多是穷苦人和从外地来的难民,他们连养活自己和家人都十分困难,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拿来捐给抗战队。所以忙碌半天,也没募到多少钱。 这时,月牙寨的李程钜倒是送来了一批药品,算是救了一时的燃眉之急。 韦保宁对李程钜千恩万谢。 “李先生,可否到县里屈就,帮我管理一些日常事务?”韦保宁突然发现这个李程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想把他招到麾下。 “感谢县长厚爱。我还得马上赶回月牙寨,山上还有忙不完的事情。”李程钜竟没有接受韦保宁的邀请,这也让韦保宁颇感意外。 李程钜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目前必须马上把精力转入莲花洞兵工厂的建设之中。 看着胡志诚和李程钜整天忙忙碌碌的,罗元元不明所以,小心谨慎的问道:“诚哥,咱们这是要干啥?” “造枪。” “造枪?”罗元元愣住了:“诚哥,咱们能造枪?” “不是我造,我不是带回来一个军工专家吗?” “谁啊?” “李孝甫。” “他啊,看他那样子,白白净净的,能干活?”罗元元不相信。 这时,李孝甫走了进来:“当然能,我就是专门回来造枪的,而且还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自动步枪!”李孝甫微微笑着:“我不敢说一天就能造出来,但我敢保证,十天之内我会让你们看到我造的枪!” 李孝甫已经被任命为兵工厂厂长。罗海文当了副厂长。 李孝甫首先把发电机的线路扯好,将柴油机连上了发电机,然后绳子一拉,柴油机轰鸣起来。 李孝甫再把一只闸刀开关打上去,几只灯泡马上亮起来,宽大的莲花洞里顿时亮如白昼,让围观的铁匠们惊讶的议论起来。 “来,我给大家画一种刀具,大家看我是怎样用压力机和车床制造的。听着,将来我只留下十个人,谁的手艺高明谁留下,保证会给你最好的待遇!” 柴油机带动着压力机,李孝琢把好钢放在上边。经过十几分钟捶打,刀的形状已经形成。他又用车床开始精细加工,很快一把多功能刺刀制造完成。 “李厂长,这和普通刺刀不一样,它能有多少用途?”罗元元诧异的拿在手中看着,忍不住开口发问。 “它叫多功能刺刀,除了刀具本身的切割刺的功能外,具备野外作战的一些小工具的功能。适用于摸哨暗杀,抹脖子的时候刀尖刺进去再一划,比用刀口切割方便多了。” 胡志诚接过去比划了几下,赞刀:“不错,这刀挺趁手的。” 孙兰兰也接过刀看了看,欢喜的说道:“这比短刀神奇多了!” 李孝甫对一帮铁匠说:“大家已经看我操作了一遍,我把这玩意儿留下你们好好地琢磨一下。实在不行,我可以手把手教大家。记住,千万要小心,机械弄不好会伤到你们!”李孝甫说完,站到一边,让铁匠们逐个操作给他看。 罗海文第一个走上前去操作。 罗海文毕竟在长沙学过两个月,上去试了试,便基本掌握了要领。 “好样的,罗副厂长操作完全合格。”李孝甫欢喜道。 高山县向来不缺能工巧匠,更何况这些铁匠是高山县人当中的佼佼者,模仿能力极强,很快一个个都走上去试了一次。三四个小时过去,终于有两把多功能刺刀出现在李孝甫面前。 “嗯,不错!现在,我画出几种弹匣实图,看看大家有没有人能看懂的。”李孝甫有些担心,对于这种机械,乡下人玩转的还真不多。 “报告!”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大喊,那甜美圆润的音色甚是悦耳动听,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门口站个一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她的身后还有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 “进来!”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个年轻人身上。 等少女走近,孙兰兰笑道:“李春莹,怎么是你?” 连胡志诚和罗元元也懵了,这姑娘是谁呀? 罗元元:“兰兰,你认得她?她是谁啊?” 孙兰兰急忙介绍:“哦,这是李春莹,是李程钜李先生的女儿。” “是李先生的女儿呀!”胡志诚也惊叹,“怪不得有点面熟。只听说李先生有个女儿在外面读书,却从来没见过,原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李春莹落落大方地说:“我今天来,是给兵工厂带一个工程师来了。” “哦!”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年轻的汉子身上。他不卑不亢的走进来,看着压力机、车床兴奋地说道:“厂长,我曾在东洋留学,还曾经在广州的兵工厂干过,这种机器我都会使用,请让我试上一试!” “是吗?”李孝甫乐了:“想不到啊,我这里宝贝还挺多呢!来,你把这几种弹匣和零件加工出来,我任命你为兵工厂小组长!” “是!”年轻人观看图纸后,很快开动机器。看着他那熟练的操作,大家都佩服不已。弹匣、零件片刻之间完成,年轻人拿在手中:“李厂长,这是三十发的弹匣,这几样是步枪上的零件。但我很好奇,它不是一般步枪上的。” “突击步枪,也叫全自动步枪。” “李厂长,那不是和***一样?”年轻人惊讶。 “***发射的是手枪弹,突击步枪发射的是步枪弹。直观地说,如果近距离相遇的话,***很厉害,但是根本打不远,而自动步枪射程较远,它的理论射程可达一千米。此外,自动步枪由于子弹较长,瞬时空腔很大,打到人体上会十分恐怖,躯干中了一发几乎就必死。” 李孝甫一边耐心的讲解着,一边开动机器锻造着各种零件。弄了半天,只见他熟练的把各种零件组合到一起,又在木工机械跟前改造着**,最后把一支旧枪管安上去,很快一把奇特的步枪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罗寨主试枪 “去,一梭子把子弹打完,看看效果如何。”李孝甫把新枪交给罗海文,微笑着坐下来等待实验结果。 “是,李厂长。” 三百米的靶子,罗海文站着扣动了扳机。只听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罗海文一下子射出了五六发子弹,而且子弹基本上都打在靶子上了。 “哇,三百米耶!” “这不成了机枪吗?” “能不能让我试试?”刚来那个年轻人说。 “行!”罗海文把新枪交到年轻人手上。 年轻人也开了几枪,赞道:“这枪真不错。” 年轻人叫龙迪瑞,是个兵工厂技师,自幼与李春莹相识。李春莹听父亲说莲花洞兵工厂即将开张,便把龙迪瑞叫到月牙寨来了。 从此,莲花洞里每天都有二十几工匠在全力的制造着枪械。李孝甫近来正醉心于他从国外带回设计图纸的自动步枪的制造。根据他在国外积累的经验来看,这种突击步枪性能特别好,坚实耐用,故障率低,尤其在风沙泥水中使用,性能可靠。同时,这种枪结构简单,分解容易。最大的优势是能和汉阳造步枪使用同一型号子弹。 李孝甫自从意外获得了它的设计图纸后,时时刻刻都想通过自己的手让它变成实物,并把这种性能很好的实物奉献给自己的祖国。李孝甫喜欢它的原因,主要是枪管可以利用汉阳造步枪的枪管,一部分汉阳造的零件稍微改进就能装在这种步枪上,不愁枪管和零件供应不上。同时,和汉阳造共用一种子弹,可以随时补充弹药,非常适用于中国战场。 龙迪瑞不愧是兵工技师,按照图纸很快制出第二把突击步枪。在李孝甫的指导下,铁匠们全力配合,一天时间已经完成四支枪支的组装。 陆振宁拿了一支新枪到外面去试射,回来挠着后脑勺说道:“李厂长,这枪打靶不咋地。” 罗海文接过枪说:“你跟我来,我教你使用方法。” 再次来到靶场,罗海文说:“这种枪的作用是突击冲锋,如果远距离交战,可以换到单发位置上。另外,射击时应该有节制性的的断续连射。大家请看!”罗海文毕竟学过枪械知识的,他拿起步枪,卡巴一声按好弹匣,只听:“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我说呢,一个弹匣三十发子弹,像刚才那样一梭子打个精光,只怕后勤压力会很大。” “来,按照我说的试试!”罗海文把枪交给了陆振宁。 陆振宁试了一下,满意地扛着一把枪走了。 罗元元拉着李春莹的手回到李程钜家里。 “先生,你家有一个神仙似的妹妹,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女儿一直在她外婆家读书,八岁就送过去了,我也是好几年没见过她了。” “春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罗元元问。 “我本来是要到武汉去读大学的,可是现在到处在打仗,我担心阿爸这边的安全,就回来了。可是,现在高山县也不安全了,日本人也打到高山县来了。” “你放心,有我们在,鬼子进不了高山城。就算鬼子进得了高山城,也进不了月牙寨。你就留在月牙寨吧。” “可是,我还没完成学业呢。” “哎,你给我说说看,这些年你都在哪上学呀,都读了什么书?” 李程钜代为回答道:“她八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临桂她外婆家读书,因为那里办了很多新式学堂,所以就把她送过去了。” 李春莹接口道:“后来,我舅舅就把我带到桂林读中学。” “原来你在桂林读书啊,听说桂林可是个大地方,你在那里读书,那该是多好啊。”罗元元语气里满是羡慕。 原来,李程钜早年也在桂林读书,后来娶了个临桂姑娘回来。起初,娘家坚决反对,但是姑娘来了个先斩后奏。后来,李春莹长大后,她舅舅就坚决要孩子桂林来上学。“嫁到高山那穷乡僻壤去,连孩子读书都成问题。”舅舅说。李春莹的舅舅在国民党军队里当官,当时已经是个团参谋长。 李程钜便问:“春莹,你舅舅现在怎么样?” “自从开战以来,舅舅也带兵出征了,我也有一年多没见到舅舅了。” “哦,他是吃军人的饭,现在国家有难,他总该是要上战场的。” 李孝甫给龙迪瑞下达任务道:“龙迪瑞,你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把这批枪支改造完。十天之内,我要五十把这样的步枪。”。 “放心吧,厂长,保证完成任务。”龙迪瑞回答得信心满满的。 李孝甫想不到,事情会这样顺利。得到龙迪瑞这个宝贝,他可是省去了不少的口舌和力气。 “我马上去找赵老大,叫他尽快搜寻好钢运过来,并在莲花洞前给我单独建一处院子。从今往后,我们可要甩开膀子大干了。” “厂长,为何只改造个枪管,而不用新枪管?”龙迪瑞不解的问道。 “枪管可不能随便造的,只有在使用后确定产品成熟再定型生产,我可没有那么多枪支随便用来做试验!”李孝甫微微一笑说。 这时,陆振宁急乎乎的跑进来:“厂长,罗寨主带着人过来了,她说要来试枪。” “呵,走,咱们去看看!”李孝甫转头对龙迪瑞说道:“你们抓紧造枪,一定要确保每个部件都是精品!” “放心把厂长,数量不关键,只要技术熟练,每天改装三四支枪不成问题。”龙迪瑞看着李孝甫走出去,教那群招来的铁匠浇着每个部件的加工步骤。 罗元元来到兵工厂里。 “李厂长,你们的武器怎么样,我可亲手检验了。” 李孝甫听了,笑道:“怎么,你怀疑我们制造的武器不行吗?” “那当然,你们的水平我真不敢打包票,至少比不上我手中这把老汉阳造吧!”罗元元故意用一脸牛逼的样子看着李孝甫。 李孝甫听了,自信地说道:“那好,那你敢不敢和我们较量一下,进行一场武器比武怎么样。” 罗元元笑道:“比就比,难道我还能输给你的新枪不成?我手中这把老汉阳造可是杀了不少鬼子,指着鬼子的左眼就绝不打右眼的。难道还不如你们的吗!” “那好,你去任意挑一支枪支,一起到靶场去比试一下吧!”李孝甫自信地看着罗元元。 “行,那就比试一下,我去拿枪了。”罗元元随意拿起了三支新枪,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本来跟在罗元元后面来的那几十人是来看李孝甫造枪的。听说李孝甫还要和罗元元比试枪支,大家更加兴奋,呼啦啦地又都跟着一起去了靶场。 罗海文走到李孝甫面前说道:“厂长,你这是为何,我们造出能打响的枪就已经不错了,刚才也试过了,我们的枪射击精度也不差,这就行了,你怎么还要和罗寨主比试呢!人家的枪,可都是在战场上检验过的,要是比试了之后,我们的枪不如人家的,那我们的名声可不太好。” 李孝甫说:“难道你对自己造出来的枪这么没有信心吗?” 罗海文说:“我们的兵工厂刚开张,只要兵工厂能生产枪械,就算质量差一点,能拿到战场上去,总比拿着烧火棍上去强一百倍。这造枪,不是造一把就可以成为精品的。可要是等一会和罗元元比武,要是赢了的话,自然会更加提升知名度,可关键是这是一场赌局,要是赌赢了的话,自然是好事,可要是赌输了的话,怕是要得不偿失了。” 李孝甫听了罗海文的话,对他说道:“罗副厂长,你放心吧!我们制造的这种突击步枪,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枪支,我们是完全按照图纸来制造,并且是用机器打磨的零件,精度很高,完全可以跟各种旧式步枪相提并论。” 罗海文听了,只是瞪了李孝甫一眼说道:“可万一要是我们输了呢!” 李孝甫笑道:“没有万一,你就放心吧!”罗海文看着李孝甫摇摇头说道:“好了,既然你已经和人家说好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就看看结果吧!”罗海文也知道,既然刚才李孝甫已经和罗寨主约好了比试的事情了,他现在就算反对也来不及了。 话说罗寨主来到靶场,他回头看着黑娃说道:“黑娃,你可是我**出来的枪手,等会我要和你比比枪法,看看你是否有所长进。” “寨主,你就饶了我吧,我哪是你的对手。” “别慌,我是想试试李厂长造的枪是不是好枪,和我们用的汉阳造比,哪一种枪最厉害。” “原来是这样,好,等会我试试李先生造的新枪。” 黑娃虽然之前一直用的也是汉阳造老枪,但是对各种步枪也有了相当的了解,枪一到手上就自然熟。 黑娃一拿到李孝甫的突击步枪,感到无比亲切。 这种突击步枪在具体的操作上,与其他的枪支也有些不一样,但黑娃对枪械有一种天然的悟性。黑娃拿到枪,马上进行一次清枪动作。这是他养成的一种习惯,当将枪支从其他人手中拿过来,或者任何不确定枪支状态的时候,都应该执行清枪动作。为了安全,永远要假设枪膛里有子弹且能够发射。他把枪口指向安全的方向,将枪机拉柄向后拉到底,检查枪膛以保证它是净空的。接着按下枪机助进器,扣下扳机,然后还要关上抛壳窗的盖子。 接着黑娃又熟练地进行了装弹操作。 他将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插入机匣内,当弹匣准确地插入时,听到了一声轻响,黑娃满意地笑笑。他又向外轻拉弹匣,测试其是否稳固。接着用中等力量从底部敲击它来确认已经被锁定。 黑娃将机柄向后拉到底然后松手,按下枪机助进器,做出了预备射击的样子,将**底板靠在肩膀上,将眼睛、觇孔、准星,以及目标放在同一条线上。但是,他很快知道还不到开火的时候,于是他将选择钮调到锁住档然后把抛壳窗的盖子盖上。 黑娃接着进行了退弹操作。将快慢机调到一档,一只手按住弹匣释放按钮,另一只手握住弹匣,将弹匣拆下。将枪向右翻转然后翘起来,一颗子弹被排出。黑娃向后拉机柄将枪向左翻转,确保枪膛内是空的。让枪机向前移动,按下复进助推器,将快慢机调到二档然后锁住扳机。把抛壳口的防尘盖盖上然后放回退出来的子弹。 这一连串的操作一气呵成,仿佛这枪早已是他的老朋友。 “看起来,这真是一把好枪!”黑娃完成了一**作后,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罗元元听了,就看着黑娃说道:“那你感觉,李先生的突击步枪,能不能战胜我手中的老汉阳造步枪?” “应该差不多吧。” 李孝甫也是非常的自信,他知道自己亲手制造的新式突击步枪,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步枪。 同时,罗元元也是一样,她也感觉自己用了这么多年的汉阳造步枪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步枪,只要枪法好,指哪打哪,别的武枪再好,也就是打得准为止,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试验射击场里,现在是围了许多人。都想要看看李孝甫是怎么在人家神枪手面前丢人的。 毕竟,现在所有来看热闹的人,也都感觉,肯定还是罗寨主用惯的老枪打得更准。李孝甫用自己新造的枪和罗寨主进行比度,那他肯定是要输的了。 就连罗海文也是有些担心呢!罗海文走到李孝甫面前问道:“厂长,你感觉怎么样,你可别比输了。” 李孝甫听了,看着罗海文笑道:“罗副厂长,你就放心吧!我既然敢和罗寨主进行比赛,那我绝对是有信心的。” “嗯,好,那就看你的了,这一次你要是比赢的话,那我们这一款新式突击步枪肯定是要名声大振了呀!” 罗海文心里当然希望李先生的新枪能赢,要是赢了的话,那就会让莲花洞兵工厂名声大噪,让新式突击步枪成为最受欢迎的武器。 听说靶场有热闹可看,李孝甫的夫人和李春莹也来到了射击试验场。 李夫人也在替李孝甫捏着一把汗呢!李春莹安慰道:“没事的,李先生的新枪就算输了也是情有可源,要是赢了的话,那可就了不起了。” “孝甫,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你总是想一下子就出人头地,可是你千万别玩砸了。你感觉怎么样?有信心吗?”李夫人问。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孝甫,你输给罗寨主不要紧,只要不输得太难看就行。”李夫人看着李孝甫,还是有些为他担心呢! 李孝甫回头冲着夫人一笑说道:“你就放心吧!我制造的武器,从来就没有在比赛中输过。” 李夫人听了,也就高兴地向李孝甫眨了眨眼睛,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相信李孝甫制造的武器能够胜出。(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胡志诚再访板硐寨 罗元元看李孝甫夫人和李春莹也进来了,罗元元走到李春莹面前说道:“春莹,你怎么也来了,你也喜欢看我们玩枪吗?” “那当然。其实我也会打枪。”李春莹答道。 自从李春莹来到月牙寨后,罗元元就喜欢上这个漂亮的姑娘,不只是因为她是李程钜的女儿,更因为她是在外面读大学的女学生,知书达理,文质彬彬,这在罗元元眼里,简直就是仙女了。 “那好啊,有空我们也可以比试一下枪法。” 李春莹笑道:“我是不敢和寨主您比试枪法的,在月牙寨,谁不知道寨主是神枪手!” 李孝甫听了,就用含笑目光看了罗寨主一眼说道:“哼,罗寨主也有巴结别人的时候。” 罗元元回敬一句:“我们姐妹说悄悄话,关你什么事。你还是关心你的枪打得准不准吧。” 李孝甫听了,也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好呀!那就先比试一下吧!” 罗寨主又问:“不过,我想说的是,你会打枪吗!要不然你亲自来跟我比枪得了!” 李孝甫听了,又呵呵一笑说道:“罗寨主,让你的徒弟黑娃帮我试枪,我相信,他不会使诈吧?” “不会。只要你的枪是真的好枪。”黑娃大声说道。 李孝甫听了,就看着黑娃笑道:“我们有一句老话叫,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感觉你的徒弟黑娃的确是一个神枪手!” 黑娃听了,看了李孝甫一眼说道:“李厂长放心吧,只要枪没问题,我要打麻雀的左眼就绝不会打它的右眼。 罗元元听了,大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开练吧!”罗元元说完,就拿着枪来到了一个靶台前面。 黑娃也拿着新式突击步枪来到了罗寨主旁边的靶台前面。两人现在都趴在了草地上,练习对目标靶子进行射击了。 每人五发子弹,不限时间,开始射击。 黑娃却不急着开枪,他此时就是一个要用实践来检验武器性能枪手,因为他知道,如何让武器在实战中发挥更大的作用,那就要一边研究,一边进行实弹射击,只有这样,才能在实战中看到新研制的武器有什么优点和不足,然后扬长避短,研制出先进和实用的武器。所以说,今天的比试,输赢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让武器发挥出最佳性能来。 从这一点上来说,黑娃就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现在黑娃和罗元元师徒俩在各自的靶台前趴好后,开始进行实弹射击了。 砰!黑娃率先开了第一枪。 九环! 罗元元听到报靶人报出黑娃第一枪的成绩,她也是有些吃惊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支新枪,竟然可以打出这么好的成绩。同时,她也为自己的徒弟而高兴,这小子又长进了,分明就是一个神枪手了! 砰!罗元元也打出了第一枪。 十环! 哇,罗寨主不愧是神枪手! 接着,黑娃又打出第二枪。也打了个十环! 真是名师出高徒,黑娃的枪法也真不赖! 最后黑娃打出的成绩是四十六环。平均每一发都在九环以上。这可是很难得的好成绩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几枪证明了,李孝甫的新式突击步枪射击精度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罗寨主最后的成绩是四十七环。 罗寨主赢了一环! 围观的人都热烈地鼓掌。既为两人精彩的射击比寨喝彩,也为李先生的新式步枪喝彩。 李春莹看到李孝甫的枪竟然能打出这样的好成绩,也在一边大声地鼓掌叫好了,并抱着李夫人祝贺道:“李先生真是太厉害了!李先生是我们的英雄啊!” 李孝甫故意来到罗元元身边说道:“罗寨主,事实证明还是你的枪法更胜你徒弟一筹,但是,你说句公道话,我制造的武器怎么样?” “好!很好!李先生的枪真的不错!”罗元元真诚地赞叹。 李春莹趁机说:“寨主,我想拜你为师学习枪法,请你收下我。” 李孝甫也怂勇道:“罗寨主,这个你必须得答应。” 罗元元看着李春莹漂亮的圆脸,心中早就喜欢,再看看她那真诚的眼神,便高兴地说:“好吧,这个徒弟,我收下。” 正当罗元元和黑娃比枪的时候,胡志诚带着潘秋悦再次来到板硐寨,见到了韦国强的父亲。 韦国强的老父身体硬朗。 见到有客人来访,韦老伯乐呵呵地招呼着客人。 “你们是谁?”他似乎认得眼前这两个人,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胡志诚见到韦老伯身体硬朗,头脑清醒,心便放宽了许多,他双膝跪下,给韦老伯磕了三个响头。 “韦伯伯,国强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在抗日战场上并肩战斗过,今天我就代他给您磕头了。” “国强他人呢?” 韦国强已经牺牲了,是被日本人打死了。可是,胡志诚却不忍心把这个悲伤的消失告诉他的老父亲,于是胡志诚说:“国强还在新四军部里,他正在带领着战士们跟日本鬼子作战。” 韦老伯眼睛里流出了两大颗浑浊的泪水,轻叹一声说:“那么多年了,也不回来看看我。” 胡志诚向身后指了指潘秋悦,“这是你儿媳妇,她把国强的一个信物带回来给你。” 潘秋悦走上前,只喊了一声“阿爸”,便已泪如雨下,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你是国强的媳妇?” “是。我们在部队里成婚了。阿爸,当年我们结婚没能给你磕头,今天让儿媳妇补上吧。” 说完,潘秋悦也双膝跪下,结结实实地给韦老伯磕了三个响头:“阿爸,儿媳妇祝你健康长寿。” 潘秋悦递给韦老伯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只有一顶新四军军帽,这是韦国强留下的唯一遗物。 “这是国强托我带回来给您的,他现在是一名新四军的干部,带着一个团的战士呢。他太忙了,回不来,只能由儿媳妇代他向您行礼了。” 韦老伯再次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子迟钝地转动着,在潘秋悦脸上看看,又往胡志诚脸上看看,长长叹了口气。 韦老伯打量着胡志诚,虽是满脸的倦容,但神清气爽。 “你是谁?”韦老伯再次问道。 “我是国强的兄弟,也是当年的红军。十年前,我们红军特勤队还往过你们板硐寨,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吗?” 韦老伯摇摇头:“有点面熟,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我就是当年红军特勤队的副队长,我叫胡志诚。” “哦。” “今天我过来,还有一事相求,国强告诉我,你们家藏着太平天国翼王的遗物,可否拿出来,让我一看。” “什么,他连这个都跟你讲了?” “讲了,全都讲了。不瞒您说,我就是翼王的后人。” “你是翼王的后人,你姓什么?” “我姓胡。” “姓胡?你父亲是?” “我曾祖父亲叫胡天翼,我高祖是胡永活。” “这就对了。”韦老伯身体为之一震,他虽然记忆力衰退了,但是头脑却是很清醒。“老天爷啊,终于让我见到了翼王的后人!”说完已泪流满面。韦老伯默念一声:“阿弥陀佛,难道这是在做梦?” 胡家本来姓石,正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后裔,翼王兵败被满门抄斩,只侥幸留下一脉,东躲西藏几十年,世人极少有人知道翼王后人所在了。 但是,韦家是一个例外。 韦老伯名叫韦永昌,曾祖父名叫韦忠义,世世代代效力于石家,到他这一代,做了个账房,跟随翼王征东征西。翼王兵败后,韦忠义逃回家乡,生了个儿子取名韦星宏,生的魁梧有力,从小习练拳脚功夫,由于家境还算殷实,韦星宏仗着一身的功夫,通巴结绅做些无本买卖,赚了大钱。 到韦永昌这一代,于三十年前搬到南疆省的兰溪县居住,专以打猎为生。 韦永昌说:“你父亲为了躲避清廷的追杀迁到高山县山城隐居。我曾到山里拜访过他,那年你大概只有十岁吧。” “关于我的家世,父亲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他不是不想告诉你,只因为你还年轻,他要等你长大成人了,稳重了,才慢慢告诉你的。” “明白了,没想到我十八岁那年就不辞而别, 广东当兵去了,一去就是十年。回来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人世。都怪我糊涂啊!” “理说,你做的也没错,老天有眼,让你终于找到这里,让我也了却一桩心愿,我可以安心地去见地下的先人了。” 胡志诚主动拿出韦国强写给他的那张字条,给了韦永昌:“老伯,这是国强写给我的字条,你认得吧。” 韦永昌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诗:“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寨。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认得认得。有这个信物,我就可以把翼王的遗物交给你了。” 韦永昌老人拿出翼王的遗物,却是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刀。这把刀一看上去就有一种霸气,刀形为铜柄双手带,刀长约三尺有余,绿色的鱼皮鞘,两端鎏金雕龙,中间还有一个鎏金箍。铜质刀柄有四段鎏金雕龙,三段烧蓝,刀鞘及刀柄两端镀金,极显华贵。 胡志诚双手接过大刀,仔细端详,不由得赞叹道:“这刀必是宝刀之中的极品!” 韦永昌老人说:“据我的知,当年成吉思汗也有一批大汗金刀。大蒙古国建立以后,成吉思汗专门请工匠打造了一批金刀,刀形均为蒙古短刀,木柄钢刃,刀鞘及刀柄两端镀金,称之为大汗金刀。金刀造好以后,成吉思汗把它们赐给战功赫赫的猛将,以激发将士斗志。据说成吉思汗手下仅有十位猛将佩带大汗把刀,就是这十位猛将横扫欧洲,马踏中东,在历史上创造了最辉煌的战绩。你手中的这把刀,却是翼王专属的金刀,世上仅此一把,所以,完全可以跟大汗金刀相提并论。” 胡志诚看见刀柄上赫然刻着“天国翼王”四个字,深知韦永昌老人所言不假。 “这刀虽多年不用,但仍然锋利无比,能一刀斩断碗口粗树木。” 胡志诚把刀紧紧抱在怀里,对韦永昌鞠了一躬,说:“谢谢你,韦老伯!” “你不必谢我,我只是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归完了你。” 韦永昌说着,又拿出一本小册子交给胡志诚:“这本小册子一直跟这把金刀一起存放。” 胡志诚翻开一看,却是一本旧时记事本,纸片已发黄,可是上面的字迹仍清晰,赫然写着“天国悲情记”五个大字。 接下来是一段较为潦草字迹—— 胡志诚一边仔细辨认一边读了出来: 天国战神石达开,十六岁投身义军,十九岁统帅千军万马,二十岁封为翼王。亲率太平军迭克九江安庆天京,定都天京后,出巡安庆,设官安民,政绩颇佳。值西征失利之时,受命主持军务,痛歼湘军,夺回武昌,扭转战局。既而进军江西,困清妖于南昌。天京危急,翼王率师救援天京,大破清妖,其功盖世,其勇无双。 天国宗教,向来严酷,所到之处,毁烧孔庙,若非天国印书,即为妖书,以致儒生尽去。唯翼王从不毁庙烧书,且尊儒重读。翼王虽与天王政见相左,但无意另立新旗,自建新号。然天京事变,诸王自相残杀,乃至翼王被逼无奈,出走天京。至翼王出走天京,仍以解除百姓疾苦为念,北征南讨,出生入死,欲解斯民之倒悬,拯天下于水火。奈何时运不济,大渡河畔,英雄末路。 天国衰败,实乃天王之误!天国定鼎天京,事业兴旺,若天王能以天下万民为念,发兵北捣妖穴,则今日天下妖氛廓清久矣!怎奈天王居功自傲,深居王府,骄奢淫逸,不理朝政。且天王心怀偏狭,嫉贤妒能,任人唯亲,诏杀东王,招致金陵之变,幸翼王回师靖难,天京形势转危为安。若天王能回心转意,顺应天下民心,天朝事业犹大有可为。然天王一错再错,终致天国分崩离析。天国衰败,丧师失地,莫不与天王有关!若非天王倒行逆施,焉有天国今日之败! 老臣韦忠义临终绝笔,以示后人。 胡志诚读完那段“天国悲情记”,顿觉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金刀斩鬼子 胡志诚读完那段“天国悲情记”,顿觉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韦永昌站起身子,胡志诚要搀扶,被他摆了摆手制止了。 韦永晶自己摸了摸瘦骨嶙峋的身子,微微摇了摇头,说:“我这幅身子骨可能不够折腾了,但是身在乱世,我还得好好练一下。虽然已经手无缚鸡之力,但既然让我遇到了翼王的后人,不行礼可不行。”说完往前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转过身给胡志诚作了个揖。 “年轻人啊,老奴不能为你做什么事了。”韦永昌竟然以老奴自称。 “老伯,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过去您爷爷曾是我高祖爷爷的属下,但是现在我们是平等的。而且我是晚辈,我该给你行礼才对。” 韦永昌却严肃地说: “不,你既然是翼王的后人,那就为翼王争一口气吧。如果现在是歌舞升平的和平年代也就罢了,既然让我们活在乱世,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不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胡志诚听罢,捏紧拳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现在在新四军里,国强还有你儿媳妇也都是新四军。” “我听说新四军都在江南一带打日本鬼子,你们怎么回来了。” “哦,我们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所以回了一趟家乡。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就特地过来看望一下你老人家。过两天,我们还要赶回部队呢。” “那就好。你是翼王的后人,现在日本人侵略中国,国难当头,你参加新四军打日本人,这就对了。你把翼王的斩妖金刀拿去吧,到战场上去杀日本鬼子。” “好,谨遵老伯旨意,我一定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鬼子,直到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为止!” 胡志诚提了斩妖金刀,离开板硐寨。潘秋悦说自己也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娘家,胡志诚便说顺便陪她回一次娘家。 走到宾隆的地界,看看天色将晚,离潘秋悦娘家还有三十里地,估计今天是赶不到了,望见山坡上有一座破庙,便走了进去。 两人刚坐下来不久,忽然,外面传来几声喧闹。 胡志诚沉着脸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只瞄了一眼,猛地瞳孔一缩,回头对潘秋悦沉声道:“有人来了,看样子不是善类。” 潘秋悦和胡志诚对视一眼,两人顺势躲到了屏风后面去,屏息静气起来。 人刚一藏好,只听外面嬉笑声临近。嘣,木门被一脚踹开,五个兵痞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挎着一把****,一看就知道这是这伙人的头。其他四人手持长柄刀,咋一看像是山里的猎户,五人身上挂满了抢劫来的财物,还有酒食。血腥气一下子弥散在空间内。 胡志诚眉头大皱,透过一条极细的缝隙往外瞄去,只见为首的一个兵痞用绳子拉着两个穿着还算考究的女子,那两女子被反手捆住双手,头发早就散乱,在兵痞的淫威下瑟瑟发抖,哭泣不已。看两个女子的年纪,似乎是一对母女,她们在被抓住的那一刻开始就失了魂,心里不停的向菩萨祈祷。鬼子粗壮的胳膊一用力,顿时把她们扯到了破庙的地板上。 “哟西,这才是真正的花姑娘。哈哈哈。” “原来是鬼子!”潘秋悦惊叫了一声。 胡志诚急忙用手掩住了潘秋悦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声。 为首的鬼子淫笑不已,急不可待的往她们胸口狠狠地摸了一把,“啊,呜呜呜……”两个女的不停的挣扎,可是哪里挣脱的了这只色中饿鬼。越是挣扎越是激起了鬼子的欲望。年纪大的那个女人颇有半老徐娘的味道,泪如雨下,不停的求饶:“放了我们母女吧,我们家的钱财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了,我家丫头还没嫁人啊!” “哦?”为首的鬼子眼睛一亮,回头对手下道:“听见没有?黄花大闺女,啊哈哈,今天赚到了!”这鬼子看样子还粗通中文,说话半土半洋的。 “嘿嘿,是啊队长,咱们几个奉命到这个深山老林里侦察,真是又苦又累,不过还好,居然碰到了这对极品的花姑娘,啧啧,我们可是憋了好几天了。” “嘿嘿,小野君,你不要一碰女人,下面就泄了。” “滚一边去!”被称为小野的啐了一口。 胡志诚正在纳闷:怎么会在这里也能碰到鬼子?而且是穿着山里人的衣服,操一口半土半洋的中国话,难道鬼子的侦察兵?他们钻到这深山里来干什么? 只见鬼子们口水都流出来了,手里的刀子竟然随意一扔。有一个鬼子把刀子扔到了石台上。胡志诚心脏扑扑直跳,手里握着刚刚拿到手的斩妖金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几个鬼子。 潘秋悦一见胡志诚这幅模样,一惊:“你该不会要拿这几个鬼子来祭你的斩妖金刀吧?” “为什么不呢?” “可是他们有枪,而且他们有五个人。” 潘秋悦悄声地说,并且给胡志诚使眼色,叫他别惹事,只不过胡志诚注意力都集中在鬼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潘秋悦的眼色。当然了,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搭理的,胡志诚怎么可能放任这五个鬼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只见为首的鬼子开始脱裤子,呼吸越来越急促,脖子上的血管由于太过兴奋而激烈跳动着。母女两人眼见魔爪越来越近,心知贞洁不保,顿时面如死灰。 为首的鬼子忽然冷哼一声,一巴掌打在中年妇女的嘴巴上,中年妇女顿时吐出一口鲜血,趁着这功夫,他抓住她下颚,咔嚓两声,下巴脱臼了。“哼,你这个女人大大的坏了,竟想咬舌自尽!” 为首的鬼子恶狠狠地说着,双手已经抓住中年妇女胸前的衣服,“哧啦!”衣服被撕扯开来,鬼子们的眼睛都往那儿看去,并不住的吞咽着唾沫,眼睛都绿了。 说时迟那时快,胡志诚从屏风后冲了出来,手里的斩妖金刀闪着寒光,比想象的要轻,动作不停,提起刀刃直直的朝最近的那个鬼子脖子刺去。胡志诚一上来就决定一击毙敌。以一对五,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起到最大的杀伤,这样方有胜算。 果然,鬼子们正陶醉在马上就要开始的淫乐中,浑身血液集中在脐下三寸那玩意上,哪里想到杀身之祸近在咫尺。当胡志诚从天而降伴随着雷鸣般的爆喝袭来时,正站在旁边色迷迷看着女人的那个鬼子傻眼了,眼睛睁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转眼间,只感到脖子一凉,而后巨疼袭来,紧接着倒在了地上,脚蹬了几下就死了。 胡志诚一击得手,杀气大增,以最快的速度挥动金刀,,马上去杀那个为首的鬼子。 为首鬼子此时已经脱了裤子,猛看到有人提刀而来,他来不及收裤子,却顺势往地上一滚。看这身手就知道是打过仗的老兵,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半秒钟就能做出反应,只见他狼狈地往旁边一滚,白生生的屁股蛋甚是耀眼。胡志诚一刀刺去,却只在那白生生肉乎乎的屁股上划了一个口子。 为首鬼子虽然屁股上挨了一刀,却躲过了胡志诚致命的杀招,他忍着痛再一滚,终于拿到了地上的长柄刀。 “八嘎!什么人的干活!”为首鬼子大吼着,举刀朝胡志诚砍来。 为首鬼子显然是有功夫的,一刀连着一刀地攻来,胡志诚竟有些猝不及防。 胡志诚连连躲避为首鬼子疯狂的打击。另外三个鬼子也反应过来,挥舞着刀子朝胡志诚杀来。从他们相互配合的阵势来看,这几个人是真正的军人,此时,军人练就的配合起了作用,给胡志诚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只能不停的后退,来回调节位置,就怕被四个人合围了。饶是如此,胡志诚的左臂还是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他脸色越来越凝重,暗道真是托大了,本来以为这几个鬼子是那种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渣子,没想到战斗力不弱。由此也可以判定,这是鬼子的侦察兵无疑了。这些人化装成山里人,到山里来游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仅胡志诚吃惊,那四个鬼子也是很吃惊,哪里冒出这么一个人,手上居然还有这么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近日来,他们在这一带山中游走,四处打探消息,从未碰到过有人敢对他们动手。今天真是邪门了,刚抓了两个有点姿色的女人,正要在这破庙里享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杀手,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八嘎,死啦死拉嘀,”为首的鬼子狞笑着。 胡志诚举起手中的金刀格挡掉为首鬼子的劈山一刀,叫道:“小鬼子,该死的是你们!” 两个鬼子迎面而来,举着手里的长柄刀,一左一右分别剁向胡志诚的双臂。胡志诚脸色一变,突然往前一跃,顺着白花花的刀身贴近两个鬼子,手里的金刀抡直了,啪啪两下,两个鬼子只感到手腕发麻快要脱臼,哐当两下,长柄刀落地。胡志诚再一人一拳打在面门上,两个鬼子惨叫着倒飞出去,鼻血狂流。 为首的鬼子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哪里冒出来的杀手,你来找死吗?”说着摸出身上的****。 胡志诚看到鬼子摸出了手枪,猛扑上去,抓住他的枪指向另一个鬼子。 “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旁边的一个鬼子胸口。那鬼子两眼一翻白,倒了下去。 胡志诚抬起膝盖,将鬼子拿枪的手狠狠地往自己的膝盖砸下去,只听“咔喳”一声,鬼子的手臂被折断了,手枪掉在地上。 胡志诚顺势狠狠地蹬一脚,那鬼子飞出去三四米远,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有一个先前被踢飞的鬼子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冲向胡志诚,突然发现脚下一绊,那位**着上身的中年妇女回过神来,一口咬在那人的大腿上。 鬼子大怒:“你找死!”掏出藏在怀里的手枪,想杀了那中年妇女。可是,没等他开枪, 胡志诚将金刀迅猛一挥,硬生生把他的手腕砍断了,接着胡志诚将金刀直直的挺出,“噗嗤”刀尖插入肚皮,那鬼子的肚子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阵巨疼让那鬼子翻起白眼,刹那间,鬼子被剖腹,污秽横流,眼看已活不成。 又一个鬼子醒来,却吓傻了,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胡志诚一下子冲了过去,一脚踹在他的命根上,那鬼子痛得脸上青筋暴突,估计那命根子已被踢暴了。胡志诚一不做二不休,拔出扎在鬼子肚子上的金刀,一个连斩,结果了那吓傻了的鬼子的性命。 为首的鬼子手臂被折断了,下身的裤子也掉了,屁股上的刀口还在汩汩地流血,却还喘着一口气没有死,满身血污躺在角落里,看见胡志诚杀红了眼的恐怖模样,浑身哆嗦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山下来一位村姑 孙为民收到了上级的指示,要求当地党组织尽可能地支持这场战役。 孙为民把上级的指示精神通报了李程钜。“尽可能地支持。到底怎样做才算是尽可能的支持?”李程钜想起了胡志诚临走时的交代,暗想:“我们应该就做一些后勤支援工作吧,不用派兵参加战斗。”于是,李程钜带领月牙寨的大叔大妈们也投入了极大地热情,主动担负起运送任务…… 此时,杜军长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昆仑关的莽莽山蛮,对身边的将军们说:“你们有谁知道昆仑关呀?” 杜军长手下的廖师长说:“古人相传昆仑关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所建,乃南国第一关隘!这里地形险要,周围是群山环拱,层峦叠嶂,山峰绵亘相偎,中通隘道,北高南低。此关覆压在迂回曲折的山道之中腰,好比食道之咽喉,扼守南北往来之要塞。昆仑关目前已成为国际交通线上的重要关隘,素有‘雄关独峙镇南天’之誉,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 “说得好。诸位,你们都应该像廖师长一样,认真研究研究昆仑关。” 廖师长被军长表扬了一番,颇有些得意,他把双手背在身后,遥望昆仑关,不禁感慨道:“真是‘一关通鸟道.万仞锁螺峰’啊!” 戴师长观察了一下昆仑关山势后说道:“当年狄青夜袭昆仑关,大战侬智高;取得昆仑关大捷!看来我们在这里又将有一场血战!” 杜军长接着说:“经初步勘察地形上看,日军在此处布防严密。不仅布置大量重武器和地下暗堡,还储蓄了可供数月之久的给养物资,看来日军是已经准备妥当。就看看我们用什么手段攻下这座雄关了!” 参谋长开口说道:“昆仑关守敌是号称‘钢军’的日本第五师团主力第二十一旅团。中日两军之最精锐部队要在昆仑关碰撞了。” 杜军长嘴角的微笑进一步展开:“哼,今村均这家伙可谓狂妄之极。他前几天还命令他的第九旅团长川源七少将率领五千日军奔袭镇南关。” “好啊,今村均如此轻视我们,我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日军虽然派出去几千人奔袭镇南关,但是,昆仑关上的守军仍然不容小觑。日军第五师团的第二十一旅团,直辖第二十一、四十二两个联队,每个联队都有三千余人。今村均手中还有一个联队,就是正在攻打高山县的池田联队。据悉,池田联队已于前日停止了对高山城的攻击,很显然,这个联队也将收缩到城里。” 不得不服了国民党军的情报,明明池田联队被高山县抗战队打残了,他的联队长和第一大队大队长都被消灭了,只有不足四百人的残兵逃回双平城。可是,在他们的情报官嘴里,却还有一个池田联队加入昆仑关守军之中。 杜军长进一步说:“日军第五师团号称钢军,是台儿庄战役坂垣征四郎旧部,他们在开辟华南战场前,经过两个月山地作战训练,这支部队秉性剽悍,长期受武士道训练,战斗攻守经验非常丰富。” 廖师长却嗡声嗡气地说:“老子才不管他什么缸军桶军,老子只知道用枪炮来对话。” 杜聿明眉毛一扬,沉声说道:“传我命令,十八日拂晓,发动全面攻击!” “是!”在场的所有将军们齐声应道。 天将拂晓,战斗打响! 第五军不愧是国军精锐,单单军部真属的重炮团就有一百多门大炮,再加上各师的山炮营,加起来也不下一百门大炮,几百门大炮集中炮火,向昆仑关及周围阵地发起了炮击,几千发炮弹在阵地上爆炸,这种阵势可不是闹着玩的,完全可以把周围几座山头炸为平地。 听到国军的炮火响起,日军第二十一旅团的旅团长中村正雄马上下令用大炮应战。但是国军第五军的远程重炮不仅威力巨大,而且距离很远,在大炮的对射中,日军炮兵显然非常微弱。 时近隆冬,为了给抗日将士们御寒,李程钜买了两千斤生姜,并亲自雇了三辆牛车运往前线。 与此同时,各地百姓更有各种各样的慰问品和数量不菲的慰问金运到前线。收到百姓送来的物资,很多国军官兵感动得泣不成声。 杜军长初次来到南疆,见此场面不禁的感慨道:“有这样的父老乡亲,中华民族永远不会灭亡!” 这时,一位村姑打扮的年轻女子只身一人循着炮声来到了前线。 国民党一个师的后方医院当时安排在宾州的思陇镇上,医院只有一个连在警卫。 突然有一名二十五六岁的村姑闯进军营,嚷着要当兵。士兵拦阻,被这个村姑三拳两脚打倒在地。抢过枪支,拉开枪栓,把子弹推上膛,惹得众人一片慌乱。 一士兵去报告,走来一名当官的。 “连长,你快来看,山下来一个村姑,正在闹事。” 连长走近村姑,喝问道:“喂,你是干什么的?” “我来当兵杀鬼子,你的兵不让,他们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什么娘们不得上战场,上床陪男人睡觉还可以。” 连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你?要当兵?”连长收起了笑问道。 “是呀,我要当兵,我也可以打日本鬼子。” “啊,你有什么本事呀,告诉我听听。” “我会打枪,一打一个准,不信我和你比一比。” 连长来了兴趣,答道:“好啊,怎么个比法?” “你指一个目标,如果你打中了,我打不中,算我输。我指一个目标,我打中了你不中,算你输。” “嗯。听起来还蛮公平。那就开始吧。” “哼,等一会你不说我为难你就行了。”村姑笑道。 “你说什么?为难我?” “没有。你先指目标吧,你先打。” 连长指着五十米开外树上挂着的一个老水瓜说:“就打它,怎样,能打中吗?” “你先打中了再说。”村姑一脸的不屑。 连长抬枪瞄了一下,“叭!”的一枪,老水瓜在空中晃动了一下。 “打中了,打中了!”围观的士兵们喊道。 村姑从连长手中接过枪,微微一瞄,“叭!”的一枪,老水瓜落地。 接着,村姑指着二百米开外的一棵橙果树上的果子说:“打那里的果子。” 连长极力睁大眼睛,才勉强看得见树上还挂着几个小橙果。 “打它?开什么玩笑!你真能打中它?” “你让人过去给其中一个橙果做好标记,我打不中那个,打中另一个橙果落地不算数。” 连长让人过去给一个橙果贴了张标签。村姑端起枪,认真瞄准,“叭!”的一枪,橙果应声落地。 连长端起枪要瞄准,却看不清目标。只好胡乱开了一枪,什么也没打着。赶快认输。 “我可以当兵了吗?”村姑问。 “这事我说了不算,等见到我们营长再说。” “哼,原来你了做不了主,害我瞎折腾半天。我走了。”村姑说完就走了。 村姑刚翻过一座山岭,迎面飞来一颗炮弹,就在她眼前一百米处爆炸。接着,空中不断传来炮弹飞行的尖啸声。 “轰隆轰隆!” 眼前已经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一大片场地上都是泥土和烟尘,能见度不高。而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大喊道:“姑娘,快躲开跑!” “轰隆隆”,又是一阵大炮的声音。沙哑的话音刚落下,一发炮弹就应声而至,紧接着村姑的身体被爆炸的气浪吹倒,滚到了旁边的沟里。 大喊的军人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就顶着炮火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冲了过来,拉住地上姑娘的时候就不停的摇晃,还一边大喊着:“姑娘,姑娘……” 姑娘没什么回应,这位军人看到正好有人拖着担架在战壕里面走动,马上冲着他大喊道:“快,这里,马上把她送去战地医院,快!” 两个担架兵很快就把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村姑抬到了后方医院,这是一个很破的的低矮民房,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贫穷的山村。 “快让医生来看看吧,这个姑娘好像不行了……” “新补充的战士吧?” “不是,是不知从哪里闯进来的群众。” 村姑脸上都是血,身上的土布衣服都被血给浸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怕是不行了。 而这个时候几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恰好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这个村姑,皱着眉头说道:“先把她抬到里面去!” 村姑其实是醒着的,但她却紧闭着双眼,她脸上和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炮弹在她附近炮炸,一条血淋淋断腿飞过来,砸中了她。她也受了伤,但并没有别人看上去的那么严重。 这位村姑其实就是月牙寨寨主罗元元。 罗元元看着胡志诚带着潘秋悦往东远去,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酸苦。而且这种酸苦她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听说昆仑关在打大仗,她就想来趁机杀几个鬼子,以排遣心中的闷气。她离开月牙寨,慢无目的地望东走来。 到不和不觉走到了九塘镇,虽然比枪赢了那个连长,人家还是不收她。她心里很是窝火,自己好歹也杀过不少鬼子,刚从月牙寨往这边有仗打的地方走来,怎么就这么被人看扁了? 猛听到远处有隆隆的炮声,她寻思着那里就是战场,到战场上一定能杀鬼子。换作别人,听到炮声应躲得远远的才对,可是罗元元偏不,她听到隆隆的炮声,心中竟有一种兴奋,便循着炮声而来。她觉得自己只有在枪炮声中才能平息内心那股涌动的暗流。 可是,还没杀一个鬼子,一发炮弹落在了她旁边,罗元元就受伤了。 她记得炮弹就在她不远处爆炸,她当时感觉自己的身本被抛离地面飞行了一段距离,落地时她竟感到身体很疼,这说明自己还有很清醒的意识。并且,她还看到一条血淋淋的断腿就在自己怀里,她以为是自己的腿断了,就晕了过去。 当她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人抬着走。罗元元醒来后,还试图动了动四肢,明白自己受伤并不严重,又暗自幸庆,原来那条断腿并不是自己的。 眼前这个军官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听他说话声音很熟悉?当然可以肯定,他不是诚哥,但又是谁呢? 罗元元睁开了眼睛,便发现眼前这位穿着上校军服的年轻军官长得很英俊。 这位帅哥军官身材很好,要是他能转过身来,能看清他的脸就更好啦。 正这么想着,帅哥军官就真的转过身把正面给了罗元元。 “佳铭哥!”罗元元忍不住喊了声,太意外了,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佳铭哥。 这一声突如其来“佳铭哥”,直接让房间里面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个村姑。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年轻军官,手里的动作也忍不住停顿了几秒,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村姑问道:“你……醒了?” “哎哟,好疼!” 罗元元感觉浑身就像是被人抹了一身的辣椒酱一样,浑身疼痛! 年轻军官看着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有些疑惑地端详了一会儿。 “你认识我?” “佳铭哥,是我呀!”她忍着痛喊了一句,脸上表情很痛苦。 “你是谁?” “我是元元呀!” “元元?你是罗元元?”许佳铭极力从满是血污的脸上辨认一些熟悉的东西,终于确认,眼前这位村姑确实是自己所熟悉的罗元元。 终于相认了。罗元元心情一高兴,身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你怎么来到这里了,怎么就受伤了?” “我好痛!”罗元元脸上表情很痛苦,没有直接回答许佳铭的诸多疑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是许营长妹子 罗元元被安排在战地医院里治疗,日子过得很无聊。而且这个地方药味很浓,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但是她发现自己身上这么多伤口,就暂时忍住了。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她知道战地医院也就是这样了。 每天被一位男医生仔细的检查她的身体一遍,听说是他救了自己的命,别人都说自己的命救不回来了,但他发现村姑还有气息,就坚决让人把她抬进手术室里。 所有人都特别的惊喜,因为这个村姑居然真的捡回一条命,惊喜之余,当然也赞叹医生那高明的医术。 “好了,没事儿,本来按照你的情况来说会有个失血过多什么的,但你天生身体比较好,所以现在只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一边听着医生的嘱咐,再看自己周围,顿时发现,都是一帮女护士,只不过她们身上穿着草黄色的军装加白大褂。 虽然都是女子,居然都理着男人一样的短发。 “哎,护士,能不能也给我理像你们一样的短发?” “那当然没问题。” “能不能也给我一身像你们一样的军装?” “这个,得问我们长官。” “你们长官是谁?佳铭哥吗?” “许营长目前是我们这里最大的长官,你既然认得他,就问他要军装吧。” “许营长?佳铭哥是你们的营长?” “对啊。” 罗元元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说道:“既然许营长是你们的头,那我是他的妹子,是比亲妹子还亲的那种,你明白吗?所以以后你们要对我好点。要是谁对我不好,我可要向佳铭哥报告,叫她好看。” 小护士噘着嘴离开了。 “咦……人呢?” 罗元元发现医生不见了,只有一旁偷笑的几个小护士。 其中一个指着她轻声笑道:“你是谁啊,竟敢冒充许营长的妹子。八成是个痴女子,看到许营长长得帅,就想粘上他吧。” “姑娘,你也不照照镜子,想做许营长的对象,美得你。而且我们许营长可是有不少人追呢,就你这个村姑还是省省吧,许营长喜欢的是能上阵杀敌的女英雄,而不是喜欢只会装痴卖萌的村姑。部队里面可都是战斗英雄,等你什么时候杀了三个鬼子再来说这个吧!” “你才是村姑呢,我怎么可能是村姑呢?” 罗元元很不以为然地反驳着,这几个小护士真是不懂事儿,要知道自己可是月牙寨寨主,曾是岜山狼王! 那几个护士再次调皮的瞪了瞪她:“如果你想做许营长的女朋友,我劝你就早点死了这份心吧。许营长的女朋友在师部情报处当副处长呢!” “哦?林萍萍现在是师部情报处副处长啦?” “什么林萍萍,人家叫李倩华。” “李倩华?” “是呀,人家是在东洋留过学的大知识分子。而且我听说,李副处长和许营长一起出生入死好几次了,人家那才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罗元元努了努嘴,嘀咕道:“佳铭哥的妻子不是林萍萍吗?怎么变成了李倩华?哦,明白了,那些读过书的女子都喜欢改名字。她们不喜欢父母给起的名字,就改一个。就像潘秋悦一样,以前明明叫牙长妹,后来就改叫潘秋悦了。 “林萍萍,李倩华,我还是觉得林萍萍这个名字好听。” “你在念念叨叨什么呀,你是不是发神经了?” “你才发神经!” 过了一个星期,罗元元感觉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走路了,她很想再见许佳铭一面,可是,许佳铭始终不露面。“还愣在这干什么,赶紧出去!你的伤差不多了,回去养养就行,别打扰其他的伤员了,自己找个地方躺着吧。”一个小护士更是不客气地说。 罗元元就机械式的迈着步子走了出去,看着这灰暗的天空,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 “我到底该上哪儿去呀!”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紧接着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警惕起来了。 罗元元看着周围的人,发现他们一个个都紧张万分。 一声枪响而已,**炮都没有炸死我,还会怕一声枪? “凌医生,出事了!”一名士兵跑回来报告。 “出什么事了?”凌医生问。 “凌医生,前面有一队敌人朝着我们过来了,马上让伤员们转移吧。我们最多只能撑三十分钟。” “鬼子摸过来了,许营长他们呢?” “别问那么多了,你们必须马上转移,必须!马上!” 护士们一听,全都慌乱起来: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因为她们都知道,她们这支小型医疗队只有她们几位女护士和一名医生。病房里收治着二十几名伤员,他们都是重伤员,根本动不了。因此,她们这个小医院绝对不能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 凌医生也曾要求增加医院的警卫力量,但是,上面却说派不出多少人来防守医院,因此这个地方总共就只有一个班的战士在守护着医院。大家明明知道小鬼子非常喜欢用偷袭后方医院的阴招,常常派小股部队先突袭后方医院,然后夹击前面的战斗部队。这招对于鬼子来说百试不爽,但是,师部那些大官总认为没那么巧。 凌医生刚刚做完一台手术,脸色有些苍白,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变得更加苍白了,疲倦的神情还未消散,便看着周围的几个伤员说道:“马上送他们去庆乐村,我们也赶紧走!” 一群人听到凌医生的话以后,马上就准备动身了,而这个时候罗元元正漫无目的地走进门来,就看到一群人在收拾东西,便走上前去问道: “哎,怎么了,这一个个的收拾东西干什么?” “咦,你不是走了吗?” “我是想走的,可是肚子太饿,就想找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再赶路嘛。” “那你就走不了了,你跟着我们,鬼子来啦,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你跟着我们医疗队吧!”一个小护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急切的朝着罗元元这样说道。 罗元元冲着那个护士叫道:“小鬼子来偷袭?来了多少人?” “听说是十几个鬼子绕道摸过来了,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快点帮收拾东西吧。” “不!我不能帮你们收拾东西。” “那你干嘛去?” “给我一支枪,看我弄死那几个小鬼子,你们都别怕,有我和警卫班对付他们,你们就放心吧!” “别胡闹,赶紧跟着我们离开这里!”凌医生满脸倦容,却很严肃地说。 “把你的枪给我!”罗元元不由分说,抢了凌医生的枪就跑。 转过来到村口就看到十几个鬼子已经跟警卫班干起来了。 “队长,前面应该就是他们的后方医院了,后方医院里一般都有几个美女!”一个日本兵对他们的小队长说。 “哟西,中国人打仗很狡猾,我们要小心一点!” 一个鬼子军曹满脸不屑的说道,在他的眼中,大日本皇军都能以一当十,尤其是对付战地医院的几个卫兵,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果然,他们遇到的阻击并不大,只有十几个拿着破枪的卫兵,还是一边打一边撤。 “哟西,他们后方空虚,我们马上找到他们的后方医院,攻击!” 十几个鬼子强行发动了进攻,十几个对阵十几个,医院警卫班的防守很快被突破。罗元元赶紧退了回来,守护着凌医生和那几位小护士。她听着枪声没有一点害怕,一只手拿着一把手枪,这是刚刚从凌医生身上抢过来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匕首。 “凌医生!”一个浑身狼藉的战士大步跑了过来,看起来应该是刚刚经历过一番血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凌医生,我们班长引走了一半的鬼子,还有一半的鬼子朝着这边过来了,你们必需加快速度了!” 一群护士吓得脸色惨白互相催促道:“快走,快走。” 几个负责护卫的战士神情也很紧张,因为他们手中的汉阳造只有五发子弹,根本就扛不住敌人的进攻! “快!大家去那边,先躲一躲!” 凌医生也不懂打仗,背着一个医疗箱就让人朝着一个方向过去,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后背就嗖嗖的打过来几发子弹,三个士兵当场被打翻,周围的树枝刷刷被打断一排。 罗元元下意识的在地上一滚,便躲到了一颗大树后面。 而前面几个士兵的身上正在不断的冒血,旁边的一个护士想冲出去拉人,被罗元元一把拉住,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救人啊!” 小护士哭哭啼啼的叫道,罗元元说:“救不活了,你出去也是送死!咱们得依靠这片林子才行!” 趴在地上的凌医生觉得很奇怪,这个村姑冷静的出奇呀,居然没被鬼子吓破胆。 他哪知道,罗元元曾经在枪林弹雨里的如鱼得水,更不用说小鬼子的那几支破枪了。 鬼子来的突然,十几个警卫的战士还被打死了几个。 罗元元几个打滚,忍受着伤口的疼痛,抬起手枪就是一枪,子弹直飞而去,一下打死了一个鬼子。 罗元元整个人在溅起的泥土地上打滚,又开了两枪,又把两个鬼子打死了。 “好厉害的村姑!”小护士们看到罗元元的身法和枪法,不禁赞叹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这个村姑不一般 罗元元几个打滚,忍受着伤口的疼痛,抬起手枪就是一枪,子弹直飞而去,一下打死了一个鬼子。 罗元元整个人在溅起的泥土地上打滚,又开了两枪,又把两个鬼子打死了。 “好厉害的村姑!”小护士们看到罗元元的身法和枪法,不禁赞叹道。 “八嘎,给我朝那个人射击!”鬼子小队长满脸怒意,率先向罗元元开枪。 顿时所有的子弹嗖嗖的全都射向了罗元元。 “这些鬼子好可恶!别让姑奶奶逮到你们,不然姑奶奶非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罗元元私下里嘀咕着。 “砰砰砰!” 子弹到处乱射,一些粗壮的树木就像被野兽咬了一样,碎木屑到处乱飞。地上的的泥土和石子朝罗元元的身上砸来砸去,罗元元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现在被这么多石子一砸,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疼! “队长,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医院了,你看刚刚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应该就是医生护士了!”鬼子队伍里有人叽哩哇啦地道。 “咱们捡到宝啦,如果把她们全都抓住的话,那些女护士就归咱们啦,嘿嘿……” 鬼子小队长一听,顿时脸上的怒意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兴奋。 “哟西,如果能抓住这些医疗人员的话,把她们交给少佐,那样少佐肯定会很高兴……” 这群小鬼子脸皮也真够厚,还没抓到人就已沉醉在成功的喜悦之中。 凌医生带着小护士们跑到一片树林边躲起来,喘着粗气,心脏几乎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次医疗队肯定要吃大亏了,就连凌医生也都持着悲观的态度,他觉得自己这一次肯定死定了。凌医生此时也不能保持冷静了,他身上没枪,手足无措。不过平心而论,就算这时候他手中有枪,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对着人开过枪。至于自己能不能真正开枪,开枪了又能不能打中,他心里完全没有底。 他的手下是一群女护士,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而且连枪都没有,面对穷凶极恶的鬼子,根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正当他们几乎绝望的时候,只见那个村姑身法灵活得像兔子一样,连爬带滚的跑了过来,凌医生朝着她担忧的问道: “怎么样?” “别怕,凌医生,我刚才已经看清楚了,总共就八个鬼子,我已经解决三个了,还剩五个。这些鬼子个个如狼似虎,好在人数不多,我能解决他们。” “就你一个人对付五个鬼子,能行吗?” “你看着吧。你们先沿着这条小路躲到后面去,我把鬼子吸引到左边去,记住,千万不要到我这边来!” 凌医生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顿时觉得这个村姑肯定是脑子炸傻了,要不然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罗元元正准备离开,猛记得枪里面就剩两发子弹了,得跟凌医生要几发子弹才行。罗元元朝着凌医生伸手道:“把你身上所有的子弹都给我!” 凌医生却摆了摆手说:“没有子弹了,就枪里那几颗了。” “我靠!怎么就只有几颗子弹?” “你真的要去和鬼子拼命?”凌医生问。 “我要灭了那几个鬼子!”罗元元白了他一眼。 “你别胡闹,我们还是等部队过来救我们吧。” 凌医生的办法似乎很实用,但是希望太渺茫,好在罗元元并没有打算听取他的意见。 “你们好好待着,我走了。”罗元元冲了出去。 “哎,别走!别走!” 众人的劝阻没有任何作用,只见村姑灵活的身影,像一只兔子一样跳来跳去,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那几个鬼子本来十拿九稳的,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那群医疗队在撤退了,刚刚想带着人冲上去抓人。冷不丁就有一发子弹打了过来,将一个鬼子兵的下巴给削掉了,子弹从脖子边擦过,留下一道血沟。那鬼子半死不活的,在地上挣扎着! “我靠!这一枪竟没有把他直接打死,这枪!”罗元元却暗中念叨。 鬼子小队长气的不行!带着剩余的四个鬼子不停地追击着罗元元。 来到一片甘蔗地,罗元元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罗元元对这种甘蔗地再熟悉不过,地上的小沟足可以藏身。她身材娇小灵活,动作很隐秘。 小鬼子进了这片甘蔗地,却不知道如何顺着蔗行走,只觉甘蔗地里比树林还要密,根本看不见前面几米远是什么情况。四个鬼子便分散去找人。 罗元元的身体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听着鬼子的脚步声,睁大眼睛看着脚步响起的地方,看到眼前有一个敌人,渐渐走近,趁着鬼子还没发现她,罗元元猛的窜了起来,一脚踢掉了鬼子手上的枪,而刺刀狠狠地扎穿了这个鬼子的脖子,从耳根处直接刺透了另一边脸颊。这把匕首真是够快!她心中赞叹道。 另一个鬼子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眼前竟是一位身材娇小楚楚可怜的村姑,而他同伴的尸体已经倒下了,随后他发出一声大叫,挺枪向罗元元刺来。罗元元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鬼子冲了上去,格开了他的刺刀,身形一闪就来到鬼子面前,一下子把刀扎入他的胸膛。罗元元以前练就的沾衣十八跌功夫此刻还在发挥作用。 她马上捡起地上鬼子的三八大盖,并一把抓过鬼子身上的两颗**,整个人再次隐没在幽暗的甘蔗林里面。 另外两个鬼子听到声音赶到这里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 “八嘎,那个村姑一定还在这附近,马上找到她!” 这时,罗元元手中的枪响了,一名鬼子脑门中弹,摔了下去,压倒了一大片甘蔗。另一个鬼子循着枪声终于找到了罗元元,可是,第二颗子弹马上找上了他,从两眼之间的鼻根处钻进去。 “还是鬼子的三八大盖打得准,指哪打哪。”罗元元禁不住赞美了一下鬼子的枪。 “这帮小鬼子还是太嫩!不适应甘蔗地里的作战方式。”罗元元干掉了四个鬼子后。轻松地走出那片甘蔗地。 “凌医生,你说那个村姑不会出事吧,那可是五个鬼子,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鬼子的对手?” 一个小护士有些担忧的问道,凌医生这个时候也在责备自己刚刚没有拦住那个村姑。 这荒山野岭的,小鬼子五个人五条枪,她一个女人能干什么? 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两声巨响,直接让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 “我不该让她过去的……” 凌医生脸上满是懊悔,因为一条鲜活的生命可能就这样没了。 而这个时候,其余几个护士也觉得特别的伤心,虽然这个村姑不讨人喜欢,可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而且在关键时刻她都没有跑,而是选择了留下来和鬼子战斗,这一点就足以让很多人敬佩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儿去找找那个村姑的尸体。” 凌医生的声音有些低落,谁都能听得出来此刻他很自责,而且这个时候留下来,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不行,要留下来那就一起留下来……” “你们先走吧……” 在凌医生他们这边争论不休的时候,罗元元突然回来了。 “你没死?”凌医生和几个小护士脸色都僵了。 “我干嘛要死?”罗元元大大咧咧地笑着。 “那几个鬼子呢?” “都死啦!”罗元元很干脆的答道,“不杀死他们,难道留着他们过来跟你们过年吗?” “你真的把那几个鬼子都干掉啦?” “那还有假?尸体还在那边甘蔗地里呢,你现在要是去看的话,估计摸上去还有点热乎呢!要不要去看看?” “不不不……” 一群人觉得像是在做梦,这危机居然就这样解除啦?那可是七八个鬼子呀,居然就这样被干掉,而且还是被一个村姑给杀了? 谁也不会相信吧! “有个鬼子只是被我打成重伤,估计还没死,我们还得去打扫一下战场。” 凌医生说:“是吗?这些小鬼子,让他跑回去就不妙了。” “估计跑是跑不了了,只是可能还喘着气没死掉。” “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这时,不远处又响起了枪声。 “是不是还有另一伙鬼子摸过来。” “刚才警卫班的战士说,班长引开了另一半的鬼子。是不是班长牺牲了,另一半的鬼子又摸过来了。” “有可能。” “我们赶快去杀死那个受伤的鬼子,免得他们被救回去,治好伤又来祸害中国人。” 一行人拿着刀和木棍走过去,看到一个在地上挣扎的鬼子,果然还没死,那鬼子看到有人来,强行抬起自己手里的一把***,整个人的半边脸皮被削掉,骨头都露了出来。狰狞的面孔看起来格外可怕,但即使是这样,他仍旧想撑起身子起来战斗。 罗元元也没有理会他,上去就是一脚,一把抢过他的***。 她把刀递给一位小护士,说:“去,把他杀死。” 小护士接过***,却两手发抖,根本下不了手。 “所有拿着枪进入中国来的日本人,中国人可以随见随杀,绝不能心慈手软。”罗元元鼓励说。 “你想想,这个鬼子进到中国来,不知干了多少坏事,甚至杀了多少中国人,我们杀他十次都不为过。”凌医生也鼓励道。 “也许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我就是下不去手。”小护士说。 罗元元再次拿过***,背对着那个鬼子,随手把***往后一扔,刀锋扎入了鬼子的大腿。那个鬼子痛苦的嚎了几声。 罗元元把刀拔出来说:“你们也是一名战士,怎么能这样对鬼子仁慈起来呢。”她扫视一遍在场的几个小护士,问:“你们谁敢杀鬼子?” 一个护士终于下定决心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战友的残忍。把刀给我,我要亲手杀一个鬼子。” “嗯,这就对了,这把刀不错,拿着!” 那护士走到鬼子身边,只见那鬼子已淹淹一息。 “这还是在战场上,你还不是我们的俘虏。要怪就怪你不远万里地跑到中国的地盘来为非作歹,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见你的天皇吧。”小护士说着,一刀砍下去,那鬼子低沉地叫唤了一声,终于咽了最后一口气。 小护士们这才仔细看着罗元元,发现她虽然穿着破旧的土布衣服,但人长得挺清秀的,而且身上有一股女孩子少有的英武气,眉宇间还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这个村姑真不一般。(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们快去救伤员 小护士们这才仔细看着罗元元,发现她虽然穿着破旧的土布衣服,但人长得挺清秀的,而且身上有一股女孩子少有的英武气,眉宇间还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这个村姑真不一般。 凌医生拿出一点干粮递给了村姑,村姑也不客气,抓过来就直接塞进嘴里。她实在是太饿了。 “嗖!” 愣神之际,一颗子弹滑过凌医生的头顶,头皮传来炙热的疼痛让他反应过来,急忙紧紧趴在地上不动。 “啊!”不远处一个警卫班士兵被击中惨叫一声滚向山脚。 扭头望向山脚,只见山脚下五个鬼子正朝着这里冲了上来。 “凌医生,不好了,还有一伙鬼子过来了,你们赶快躲到后面去。”村姑扑到凌医生身边,用身体护着凌医生。 警卫班仅剩的一个士兵愤怒的吼叫:“小鬼子,老子跟你们拼了!”端着枪冲了出去。 “回来。”凌医生压低声音叫喊,想要把他叫回来。 可惜,鬼子并不会仁慈,也不会可怜子弹,好几颗子弹穿破警卫士兵的身体,鲜血顿时不停的冒出,尸体也随之翻到在地,再也没有动弹。 凌医生已经来不及伤心和掉眼泪,一把推开罗元元,抄起地上的刺刀径直爬起。 罗元元拉住凌医生:“别做傻事。” 凌医生刚刚爬起,还没来得及跑上一步,就被罗元元拉着扑倒在地,正在这时候,一颗掷弹筒**在不远处爆炸,让凌医生眼前一黑,身体翻了一下,反把罗元元死死的压在身下。 “凌医生,你没事吧?”罗元元叫唤。 “我没事。” 凌医生还想要冲上去跟鬼子干。可是看到五个鬼子全部都端着枪,他赤手空拳冲上去,肯定讨不着任何便宜。 罗元元拉着凌医生趴在地上装死。 “哈哈哈,支那猪,也想和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作对,全部冲上去,一个不留。”远处传来一个鬼子曹长那猖狂的声音,更是气得罗元元恨不得现在就给他脑袋来一枪,无奈,她手上只有一把空手枪。 “你趴着别动,我来对付他们。”罗元元小声对凌医生说。 她贴着地面,鬼子的脚步声被她听的一清二楚,甚至还能够判断出每个鬼子的具体方向,以及每个鬼子靠近自己的距离。 终于,一个鬼子走到他们身边,那明晃晃的刺刀已来到眼前。 就当刺刀距离他们不到半米的时候,村姑突然睁开眼睛,右手死死抓住刺刀。 鬼子兵顿时一阵愕然,想要继续往下刺,却发现刺刀已经被对方卸下,紧接着一道光芒在眼前闪过,脖子一阵疼痛,鲜血像喷泉一样的喷射而出。右手想要捂住那到喷血的伤口,张大了嘴巴想要叫唤同伴,却已经无能为力,两眼一瞪,翻到在地,身体还很不甘心的在地上抽搐了好几下才停止了动作彻底死去。 听到动静,所有鬼子兵的枪全部指向罗元元。 “不要开枪。”那鬼子曹长满脸凶煞,大声咆哮。 这些鬼子向来很高傲,更是崇尚武士道精神。鬼子曹长看到只不过就是一个穿着土布衣服的村姑,却竟然夺了自己队友的刺刀杀死了队友,不免升起一股傲气,想要跟村姑来一个公平对决。 鬼子曹长抽出了的佩刀,其他那三个鬼子兵立刻全部退下子弹,接着让出一块空地,留给军曹去解决问题。 “哟西,过来,我们两个,决斗。”鬼子曹长不屑的望着村姑,冒出几句那半土不洋的中国话。 凌医生仍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几个鬼子把罗元元围在中间。 罗元元一双眼睛冒着滚滚怒火扫视了周围一眼,接着将目光死死的盯着鬼子曹长,转而不屑的冷笑一声,右手刺刀指着鬼子曹长,喝道:“你,不行,全部一起上吧。” 闻言,所有鬼子顿时气得满脸苍白,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战无不胜的士兵,是大日本帝国的骄傲,竟然被一个村姑如此藐视。 尤其是鬼子曹长,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满脸的愤怒。 “八嘎!” 鬼子曹长大吼一声,右手紧握***朝着罗元元冲了过来。 “嗖!” 就当他的***朝着罗元元的头顶砍下来的时候,罗元元的身体已经冲过他的身边。刺刀在他脖子上面划破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喷射而出。紧接着,尸体扑到在地,脑袋扭在一侧,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罗元元的背影。 或许,他死也不会相信,自己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竟然会死在一个村姑的刺刀之下。 顿时,包围罗元元的三个鬼子兵一阵惊恐。 不过,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鬼子,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也不顾什么要脸不要脸,咆哮着全部端着刺刀朝着罗元元冲了过来。 “杀光你们!” 罗元元也咆哮出压抑在心中的愤怒,朝着一个鬼子兵扑了过去。 顿时,刀光闪动,鲜血四溅。 伴随着一个个哀嚎的声音,一个个鬼子兵接二连三的倒下,罗元元身上溅满了鲜血,不过不是自己的,全部都是这些鬼子的血。 凌医生眼睁睁地看到了十分惊恐的一幕,一分钟之内,三个鬼子兵竟被一名村姑全部杀死!如果不是真眼所见,凌医生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先后杀死五个鬼子兵后,罗元元把凌医生的手枪还给了他。并把鬼子的枪支分发给护士们。 护士们用发抖的双手接过了枪。 “拿稳了,面对鬼子,你不开枪,就会被鬼子打死。” 护士们点点头。 “你是什么人,怎么有那么好的身手?”凌医生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我是许营长的妹子,我叫罗元元。” “罗元元?你当过兵吗?” “当过。” “怪不得身手了得。” “别废话了,我们得赶快去看看伤员们是否都转移出去了。” “是,快走!我们要去救伤员” 罗元元这一次可谓是全副武装,手里拿着一支三八大盖,身上还挂着两把手枪,弹药盒装了两百发子弹,还有两颗香瓜**! 鬼子果然把伤员们围了起来,罗元元他们一路寻来,路上遇到了三处堆积尸体的地方,伤员死了十多个。 看来伤员在转移过程中被鬼子追上了。 来到一个农户院子前,看到鬼子正围着院子往里面打枪。 “估计是有些伤员拿起了枪,他们应该是从几个护卫手里拿过的枪,居然暂时拖住了十几个鬼子。” 不过他们一群伤员也被鬼子堵在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外面有十几个鬼子正在进攻他们。 “看来是我们的伤员被鬼子围住了。罗元元,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的伤员。” “我想办法把这些鬼子引开,你们就趁机冲进院子里去。” “好,就这么办。” 罗元元微微探出脑袋,看到这些鬼子背对着她,罗元元悄悄地掏出两颗雷来,大拇指瞬间就扣掉了拉环,在墙上一砸就扔了出去。 “轰!轰!” 爆炸声过后就是鬼子的惨叫声,紧接着鬼子的子弹就开始乱扫过来。 凌医生和几个小护士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任由瓦片和石子砸在身上。 “他娘的,这些鬼子的直觉够准的呀,居然直接判断出了我们的方向。凌医生你们别动,我去把鬼子引开。”罗元元说完,站起来朝鬼子连开了几枪,然后撒腿就跑。 鬼子发现有人从背后袭击,马上分出五个士兵追了过去。 凌医生爬起来一挥手,和几个小护士冲进小院。里面果然是七八个伤兵在抵抗着鬼子。 “就你们几个了吗?其他人呢?” “都被小鬼子杀死了。” “放心吧,有人来救你们了。” 这时,罗元元跑到一间土屋里躲了起来。 小鬼子特别谨慎,五个鬼子士兵挺着刺刀就朝罗元元这边摸了过来,上去是要包抄她。 “是许营长他们来救我们了吗?”院子里面,一个伤兵拿着一把手枪,背靠在墙上微微的探着脑袋,看样子应该是有着一定的战斗经验的。不过,看他双手握着枪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新手。 “不,援军就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 “是,一个人?就是之前和你们一起住院治疗的那个村姑。” “她?就她一个人?” “是。她可不一般,她说她是许营长的妹子。我亲眼看见她一个人几分钟时间内就消灭了五个鬼子。” “她真有那么大能耐?” “放心吧,她一定能保我们这些人平安。” 这时候,许佳铭正带着警卫连往这边赶来。 “快跟上!”许佳铭仓促之间只集结了两个排的兵力准备去救医疗队,这个时候才刚刚出发呢。 许佳铭是循着枪声赶过来的,枪声却在这个时候变得稀疏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许佳铭也觉得事情可能已变得无可挽回了。 所有人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凌医生和医疗队绝对不能有闪失,而且那里还有好多老百姓呢。 此时,在一处破屋檐下,两个小鬼子弓着身子,挺着刺刀,眼神锐利的观察着四周,战术看起来搭配的完美无瑕。 一个鬼子看到前面的草堆,忍不住挺着刺刀扎了过去,奈何扎了好多下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这个时候鬼子看到旁边的房门门帘子放下来的,心想这里面肯定有人,偷笑的示意同伴在一旁准备着,“挑帘战术,老套路了!”鬼子默念着,他的刺刀则是轻轻的挑开了门帘。另一个则从旁边朝里面打了一枪。 接着两人同时冲进去。 但是他们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人,疑惑的走了进去,刚刚穿过房门突然听到叮的一声。 “**!” “轰!” 鬼子刚刚喊完,房屋里面就传来一声爆炸,一个鬼子当场被炸死,另外一个鬼子一条腿不知去向,此刻正在地上一挪一挪的惨叫着呢。 另外三个鬼子听到爆炸声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不过他们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和一个半死不活的同伴。 “帮帮我。”那少了一条腿的鬼子伤兵带着哭腔说。 一名鬼子从身上拿出一颗**交给伤兵说:“你好自为之吧。” 三个鬼子转身走出了破屋,身后便传来了一声**的爆炸声。 三个人走进另一个院子,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四周,一个鬼子兵示意他们稍微分开一点距离去寻找。 这时候一个鬼子发现身后好像有东西,刚刚冲过去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传来一声惨叫。 原来有一把刀扎穿了他的胸口。 另两个鬼子听到动静,回头就扑了过来。 “动作好快的呀!”罗元元一边跑一边骂,另外那两个鬼子在后面追,但是罗元元是可以随便追的吗?这两个鬼子绝对是犯了大错。 “轰!”又是一声爆炸,两个鬼子直接被炸飞了一段距离,当场就死于非命。 “他娘的,一帮蠢货!”吐了个口水以后,罗元元又悄悄的朝着一个方向摸了过去,而这个时候她才刚刚窜出巷道,突然感觉背部一阵阴寒,整个人身体忍不住一个旋转,才发现后面有两个鬼子兵刺刀刚好刺过来。 罗元元踢开一个鬼子的刺刀,与此同时,手里的刺刀也狠狠的扎穿了一个鬼子的胸膛,用力往下一滑,再一扭,那个鬼子的身体就扭成一团,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另一个鬼子见状也迅速冲了上来,刺刀一下就捅穿了土墙,罗元元心想这鬼子拼刺刀的技术还可以嘛,单就刚刚那一扎而言,绝对是下过苦功夫的。 “你找死!” 捅穿了墙没事儿,但你拔不出来就有事了,罗元元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直接把鬼子的半边耳朵给砸没了,紧接着一刺刀扎烂了他的脑袋。 有了刚才的经验,罗元元不敢再这样大意了,填满子弹以后就朝着伤兵们藏身的小院子走去。 包围小院子的小鬼子总共还有十个人,居然还带着一挺机枪。 罗元元躲在一个屋顶上,一枪就打爆了鬼子机枪手的脑袋,其余的鬼子纷纷还击。 当场这边土墙就被打出许多窟窿。 “八嘎,快快冲上去,前面是他们的医疗队,冲过去消灭所有……”鬼子指挥官高喊。 “砰!”那个鬼子的指挥官刚刚拔出***,话还没说几句呢,脑袋就爆出一阵绚丽的血花。(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要一个俘虏 一个鬼子的指挥官手握***,指挥士兵说:“快快冲上去,前面是敌人的后方医院,冲过去消灭所有……”话还没说完,脑袋就爆出一阵绚丽的血花。 顿时场面就变得混乱了,其余的鬼子一时间不知所措,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怎么第一枪就要了指挥官的命? 鬼子失去了指挥官,一下子开始各自为战了,他们此时还剩下九个人,这一下有些难办,但所有鬼子都知道要首先解决刚刚射击的那个人。 因此,所有的子弹疯狂地向罗元元涌了过来。 罗元元整个人在瓦砾堆里面爬来爬去的,头顶上不停地有瓦片掉下来,幸好刚刚她拿了一个钢盔,要不然现在头皮估计都会被砸破。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她居然听到了两声铁器落地的声音。 妈的!鬼子也扔**了。 整个人在满是尖锥的瓦砾里面一滚,身上被扎出无数个伤口,随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土房子就倒了。 罗元元被埋在了里面,好在人提前到了墙角,废墟并没有把她砸伤。 “这帮小鬼子挺生猛的,那就让你们也来尝尝姑奶奶的厉害!” 三个鬼子兵刚刚想挺着刺刀上去杀人,去看到废墟里面扔出一颗黑色的铁疙瘩,顿时满脸惊恐的往后跑。 “**!” “轰!” 一个鬼子被**炸的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最后一脑袋撞在墙角,一动不动。另一个鬼子只剩下半边身体,脑壳都飞了一半。还有一个鬼子也捂着下身惨叫,看那痛苦的神情,估计那命根子是被弹片削掉了。 九个鬼子又损失了三个,但即使是这样鬼子仍旧不死心,刚刚想继续进攻,忽然,村口也传来了一阵枪声。 “咱们还是先撤退吧,那一帮小护士咱们可以改天再抓!” “今天真是倒霉,撤吧!”现在带头的鬼子只是一个军曹,本来他能立功,现在感觉到嘴的鸭子也飞了,非常不情愿的下令撤退。 但到了现在这种关头,他们能跑得掉吗? 鬼子刚刚离开那个小院,向村口撤去。 “砰!” 罗元元一枪过去,当场就打穿了一个鬼子的脑袋,直接把这帮鬼子给堵在了村里! 小鬼子现在是进也不能进退也不能退,一时间纠结的不行! 许佳铭他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听到这边的小村庄里还有枪声,他就带着人飞奔过来了。而这个时候鬼子也被罗元元堵在村里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才发现鬼子已经让罗元元杀了大半。 “凌医生,你们在里面吗?” 许佳铭朝着院子里面大喊着,里面的凌医生听到是自己人,顿时脸上又多了血色。 凌医生也朝着外面大喊道:“许营长,我们在这里!” “好,我马上到!” “砰砰!” 许佳铭刚刚想冲过去救人,忽然几发子弹就打了过来,在墙角的石头上溅出一串串火星。 还没等他还击,又是一声枪响,对面有一个鬼子应声而倒。 “谁?” “佳铭哥,是我!” 许佳铭一惊,他完全没发现那边的废墟里面还有一个人。 听到喊声,知道是罗元元以后,许佳铭这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心想:“这妮子够厉害的呀,一枪就打爆了鬼子的脑袋。” “佳铭哥,就剩下最后五个鬼子,你们在那边守着,我去后面包抄他们。” 许佳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一个浑身带着泥土的村姑从废墟里冒出来,向鬼子的侧面绕过去。 “啾啾!” 刚刚准备探出头去,几发子弹就射了过来,打在墙角溅射出一串火星,土墙上面都是一个个小坑。 五个鬼子被围在一个小土屋里,却还在负隅顽抗。 “营长,你说那个村姑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时候咱们应该尽快将这些鬼子赶走才行!” 一个排长有些焦急的说道,“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医生和伤员的安全,不是消灭鬼子。” 许佳铭沉吟了一会儿,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朝着凌医生他们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凌医生整个人靠着墙上,脸上露出一些痛苦的表情,许佳铭长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小腿中了一枪。 “凌医生你能挺住吗?” “没事的营长,小常已经给我包扎过了!” 凌医生看上去有些虚弱,一旁的一个小护士则是紧了紧他的伤口,脸上看上去也有些担忧。 “罗元元去哪了?” “她绕到鬼子后面去了,她要包抄那几个鬼子。” “那……赶紧把她叫回来,就她一个人怎么能行……” 凌医生刚刚想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不能动。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枪声,紧接着就是鬼子的惨叫声和叫喊声。 “啊啊……” 罗元元已经悄悄地摸到了鬼子后面,趁着鬼子不注意,一枪就打爆了一个鬼子的脑袋。 紧接着就是**伺候。 鬼子发现身后也出现了人,一看扛不住了,索性就从防御的阵型转成了进攻的阵型,想杀出一条血路撤回去。 罗元元怎么能放他们离开,又一颗**出去直接将一个鬼子给炸倒。剩余三个鬼子兵看跑不了了,索性朝着罗元元的方向集中开枪。 而这个时候许佳铭也带着人赶到,那三个鬼子还是没有任何投降的意思。 罗元元一枪又爆了一个鬼子的脑袋。 罗元元刚刚想开枪干掉剩余的两个鬼子,忽然发现她的手枪没有子弹了。 他娘的! 刷! 感觉到肚子上有两股寒气闪过,吓得她把身躯赶紧在地上一个驴打滚过去,还没来得及站稳,又是一个驴打滚飞走,两柄刺刀刚好插在了土墙上。 罗元元暗想幸好刚刚躲开了,要不然就会被这两鬼子插个对穿。 叮叮!乓乓! 小鬼子拼刺刀还是有一定实力的,罗元元当然不愿和鬼子面对面拼刺刀,因为这个时候她手中拿的是没有子弹的手枪。 她索性就冲到一个死在地上的鬼子军曹身边,拔出他腰上的***,她要用鬼子的军刀砍死这俩鬼子。 小鬼子一看这个村姑要跟他们白刃战,顿时就乐了,中国人的刺刀战术根本就不行,哪里比得上大日本皇军!更何况眼前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因此,两个人端着刺刀就冲了上来,罗元元一刀劈开了一个鬼子的头,紧接着从鬼子后面一刀砍下去,当场就砍下了一个鬼子的脑袋。 还没来得及跟剩余那个鬼子干呢,背后就响起了一阵枪声,只见这个鬼子手臂上出现一阵血迹,紧接着枪就掉在了地上。 罗元元哪肯放过这个好机会,端着***就砍过去…… “住手!” 罗元元根本就不管后面那个人到底是谁,杀鬼子哪有那么多道道,当然是看到就一刀砍下他的脑袋。 更不用说对面这个小鬼子根本就没有一点想投降的意思,他的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上,估计在想自己跑不了也要和眼前这个女人同归于尽。 但显然他的这个想法是多余的,罗元元的动作奇快无比,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刀砍掉了鬼子的手,在鬼子伤口喷血的惨叫声中,她又转到鬼子后面,一刀就朝鬼子的脖子砍了下去。 “咚!” 一个脑袋滚到了地上,紧接着罗元元面前一个无头尸体往前一扑。 “元元!我让你住手你没听到吗?” “为什么要住手?” “我要一个俘虏。” “我才不要俘虏,抓鬼子俘虏有什么用,还浪费粮食养那些畜生!” 许佳铭气的不行,他知道鬼子俘虏不好抓,可现在明明能够抓到一个俘虏的,偏偏被这个罗元元一刀劈了。 “你那一刀就不该劈下去。” “不劈呀?不劈死他难道留他过年吗?这小鬼子不会投降的,就算我们抓住了他,他也会拼死反抗!” “你怎么知道人会拼死反抗?” “我看到他正去摸腰间的**!” “那你砍断他的手不完了吗?” “我直接砍他脑袋岂不省事?” “我说了,我要一个俘虏。” “我也说了,我不要俘虏。” 许佳铭也不好过多的苛责罗元元了,毕竟事先也没能跟她商量。 他看了看罗元元一身村姑打扮,心想这个妮子还真有那么两下子,说砍就砍,毫不拖泥带水的,肯定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放到部队里那绝对是一员精兵! 罗元元见许佳铭满脸不高兴,口气先软了下来。 “好吧,佳铭哥,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手下留情,给你抓一个活口来。” “说得轻巧,你以为鬼子俘虏那么好抓吗?” “是呀,要是想抓的话,我这两天至少可以抓两三个。” “两三个?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说的是真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抓日本人的俘虏?” “现在有件麻烦事情,上级最近需要一个鬼子俘虏来办件大事儿,可是哪个部队都没有抓到鬼子俘虏。刚才不容易碰上一个机会,却让你一刀砍下了脑袋。” “佳铭哥,你实话告诉我吧,为什么非要抓鬼子俘虏呀?” “有大用。眼下我们部队正和鬼子在昆仑关鏖战,我们有一个将领受伤被日军俘虏,我们也要抓一个俘虏,才能换回这位将领。” 罗元元笑了起来:“交换人质啊!我以为只有土匪才干这种互换人质的勾当,没想到你们正规军打仗,也有这样的事!” “战场上自然有战场上的法则,你不懂。好了,从现在起,你和医疗队一起行动。” “别呀,我不想待在医疗队里,我想上前线。” “难道保护医疗的任务就不重要吗?记住,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救命恩人凌医生的安全,服从命令!” “好吧。”罗元元无奈地答应。(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抗战队来了 高山抗战队消灭了鬼子池田联队的消息传到了正在组织昆仑关战役的白长官耳朵里,白长官也甚为惊讶。 “小小的高山城竟能抵抗一个日军联队,太不可思议了。指挥这支抗战队的人是谁?” “抗战队的大队长名叫韦桂忠。”参谋人员回答。 “韦桂忠?这个人有什么背景吗?” “好像没什么大的背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背景,那就是他父亲当了三十年高山县长。” “谁?” “韦保宁。” “哦,这个韦保宁我倒是认得。” “白长官您居然认得他父亲?” “这个高山县的韦保宁过去曾跟着李长官,只是此人胸无大志,只对钱有兴趣。没想到,他倒养个有本事的儿子。这样吧,既然高山抗战队很有战斗力,不如把他们召到昆仑关前线来,那里战事正吃紧。” “好吧,我马上去办这件事。”参谋人员回答。 “慢着。”白长官想了想说,“还是我给韦保宁写一封亲笔信吧,毕竟我和他也算是老朋友了。” 韦保宁突然收到一封白长官的信,甚是惊讶。信的大意就是要把高山抗战队正式编入国军序列,然后马上开到昆仑关前线。 “编入正规军?编入正规军有什么好处吗?”韦桂忠问父亲。 韦保宁一本正经地说:“你脑子进水了吗?编入正规军好处多了去,正规军由上面发军饷,枪械子弹被服都由上面发,就不用由县里出钱养你们了。” “你只看到这些好处,一旦编入正规军,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你就得听别人的指挥。到时候把你调到哪里去,你就会身不由己。我们成立抗战队的初衷,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乡,保卫高山城。再说了,我的抗战队百分之百都是高山县子弟,要他们远离家乡去外面打仗,我估计没几个人愿意的。” 韦保宁沉吟了一会又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是,现如今白长官亲自给我写了信,你看这事如何是好?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们的抗战队打出了名号,就被白长官知道了,他非要把你们编入正规军,你难道可以不答应吗?” “在我们跟池田联队死磕的时候,没有一支国军部队来支援我们,现在我把池田打死了,国军就来收编我,这叫什么事?我不干!”韦桂忠说着说着就来了脾气。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白长官正在昆仑关组织一场大会战,昆仑关距此不过一百公里。要是白长官把鬼子打败了,以后我们这里也可以消停点。要是白长官在昆仑关吃了败仗,今后我们高山县还少不了被鬼子祸害。要是你不听调遣而让白长官吃了败仗,他恐怕要迁怒于你,到时候别说抗战队日子不好过,只怕连你的脑袋都难保。我早年跟这个姓白的打过一些交道,我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 “简单说,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有满肚子的主意,也有满肚子的坏水。” 韦桂忠想了想说:“那就这么办吧,既然白长官的命令不得不执行,我就带一百人去昆仑关参战吧。” “只带一百人去?” “对,就一百人,多一个我也不带。事实上,我们抗战队伤的伤死的死,也就二三百人还能动,我最多只能带一百人去参加昆仑关的战斗。” “也好。那就这么办吧。” 韦桂忠于是带领抗战队还能动的人来到思陇,在思陇,韦桂忠向许佳铭行了个军礼,说道:“许营长,奉白长官之命令,韦桂忠带高山抗战队前来报到。” “韦大队长,你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听说高山抗战队是日军的克星,在高山县打得池田联队丢盔弃甲,这次的昆仓关战役,能得到你的高山抗战队的支援,真是太好了。呵呵,你们到了多少人啊?”许佳铭问道。 “就目前来看,我带了一个部下马瑞文过来,总共两个人。”韦桂忠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说道。 “两个人?我说桂忠老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两个人,你的部队呢?”许佳铭大吃一惊,这个韦桂忠在搞什么鬼,连部队都没有带过来,就来了他和一个中队长,是不是在耍人啊? “呵呵呵,许营长,没错,就目前而言,我们高山抗战队的确只来了两个人,不过,我的队员正赶过来,估计此刻已到达思陇镇外,许营长,你有什么任务就布置给我们吧,我韦桂忠别的本事没有,杀鬼子可是没二话的。”韦桂忠说道。 “你们来了多少人?” “一百人。” “你们的部队就过来一百人?”许佳铭原以为高山抗战队是全体前来支援的,万万没想到只来了一百人,他不免有些不高兴。 “是啊,这个希望许营长多多谅解,我们抗战队刚刚打完一场大战,兵力损耗严重,急需休整补充兵员,说实在的,我现在的这一百人也是东拼西凑的情况下凑出来的,呵呵,许营长,你放心,我们抗战队一百人对付鬼子一个中队没有任何问题。”韦桂忠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当然啦,韦大队长的高山抗战队在双平一带享有威名,这次,我想让你的抗战队和我的独立营一起行动,坚守昆仑关右翼,确保主力部队的侧翼安全。你看怎么样?” “问题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抗战队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许佳铭笑道:“这也是白长官的意思。白长官侍从官来交代过了,叫你们抗战队来了之后,跟我们独立营一起行动,先熟悉战场情况。” “那好吧,我听从长官的安排就是。” “韦大队长,你也别小看了独立营的任务。我告诉你,我们独立营绝不是来昆仑关看热闹的,我们目前的任务是坚守第二百师的右翼,让主力第二百师放心地进攻。 “我明白。” “第二百师是第五军当中最能打的部队,你看着吧,这次跟日军硬碰硬,估计将是一场恶战。所以说,仗肯定有得你打。”许佳铭严肃地说。 韦桂忠点点头:“我刚来到战场,还不是很了解情况。不过,我听说杜聿明的第五军和日本钢军第五师团在昆仑关血战,这是一场钢对钢的硬仗,我们高山抗战队能够参加这样的大战,真是三生有幸啊!就算把抗战队全部拼光,我们也会青史留名,对吧?”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就怕你的抗战队看到日军的飞机大炮后,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 “许营长你可别隔着门缝瞧人,把我们抗战队看扁了。我向许营长立下军令状,一定守住阵地,小鬼子胆敢来犯,就把他们全突突了。” 高山抗战队进入了指定战区,开始布防,前方不远处的昆仑关一带,炮声隆隆,可以肯定的是,第五军的将士们正在和敌人浴血奋战,正打得不可开交,而此时的抗战队,则驻防在离昆仑关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待命,队员们趁着这个待命的机会,开始休整,毕竟从高山城出发到现在,大家都还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哪怕就是休息一个晚上也成。 此时在指挥部,韦桂忠和马瑞文坐在一起,研究着目前的军事状态。 “呵呵,大队长,听说杜聿明的第五军是全军第一支机械化部队,机械化部队到底很有战斗力啊,你们看,经过两天的激战,第五军基本上一直处在攻势状态,日军第五师团第二十一旅团的一个联队可以说完全被围困在了昆仑关,杜聿明的部队的士兵们确实非常铁血,跟日寇在昆仑关一带反复争夺阵地,双方互有伤亡啊,不过,第五军的人骨头倒是蛮硬的,跟鬼子之间打过白刃战,有种!这样的刺刀见红的战斗是我们抗战队的专长啊。”马瑞文笑着说道。 “打白刃战说明什么?不能说明我们的士兵勇敢,只能说明我们国家穷,自动步枪,自动***少,子弹匮乏,只能用冷兵器来解决战斗,各位,现在不是一战时期,现在是二战时期了,完完全全是以***为主的战争了,在欧洲,交战双方都是宣泄着金属风暴,不惜以子弹打压对方,而在我们亚洲战场,居然还像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打起白刃战来,真是落伍了呀。不过幸好日本人的战术思想停留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层面上,很多近年来的战法他们还不清楚,而且即使清楚了也未必能实施的。”韦桂忠感慨的说道。 “大队长,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兵了?真想马上到前线去,跟小鬼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呵呵。”马瑞文笑着说道。 “马瑞文,不用急,既然我们已经在前线了,随时都可以上阵杀敌的,也不急于一时,先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了,再好好的跟鬼子干仗。”韦桂忠说道。 双平城今村均的司令部里。 “报告师团长,据前线情报人员说,高山县抗战队也派人来到了昆仑关。” “纳尼?高山抗战队队?八嘎!池田不是说他已经把高山抗战队打残了吗?怎么还会有高山抗战队来参加了这次战役。”今村均火冒三丈的吼道。池田俊彦一直强调高山抗战队只是一支地方保安团,战斗力还抵不上各地杂牌军,只是他们抵抗很坚决,池田俊彦派出整整一个联队去重兵围剿,现在好啦,池田自己被打死了,人家现在都打上门来了,这是多么荒谬绝伦的事啊! “师团长阁下,我们事先得到的消息,高山抗战队的的确确是受到池田联队重创了,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大队长韦桂忠如此剽悍,居然没有让队伍休整,让他的抗战队悄悄的赶赴到昆仑关来,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师团部的一个作战参谋说道。 今村均无比恼怒地说:“八嘎!池田俊彦误了我的大事,如果当初我不同意他们联队进攻高山县,也许现在我还有一个完整的联队来对付高山抗战队,可是现在池田联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让我往哪儿调动兵力来对付高山抗战队啊!真是头痛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新编连队 许佳铭把韦桂忠的抗战队编为独立营的第四连。韦桂忠只能任个连长。 韦桂忠倒也不计较这官职大小。他只要许佳铭答应,等打完这一仗,第四连的兄弟如果还活着,就从哪来回哪去。 许佳铭心想,看昆仑关这阵仗,等打完这一仗,说不定第四连一个人也不剩了,便随口答应了韦桂忠。 许佳铭登上高处此时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前线的动向,只见我方第二百师的炮火非常猛烈,把日军的阵地炸得浓烟蔽日,血肉横飞。而日军炮兵的反击显得弱很多。 真是几水轮流转,什么时候我军的炮火居然猛过了日军,真是大快人心啊!想当年在南京保卫战时,许佳铭带领的部队可是受够了日军的炮兵欺负。那时,鬼子靠着一门门一百多口径的**炮不断对中国守军展开炮击。今天,第二百师的大炮终于帮出了这口恶气! 不久,日军空军前来助战,上百架战机一波波前来轰炸。 第二百师的弟兄们没有高射炮,只能用手中的机枪向空中射击。但是,机枪子弹根本奈何不了鬼子的飞机。 戴师长要通了杜军长的电话,对着电话大喊:“军长,鬼子的飞机太可恶了,我的部队伤亡惨重,请求空军支援,请求空军支援。” 电话里传来杜军长的回话:“戴师长请放心,我已经跟空军第五大队取得联系,我们的飞机马上赶到!马上赶到!” 不一会,空中出现了十架美国的大鲨鱼战斗机。大鲨鱼战斗机一到就朝日军轰炸机猛烈开火。日军轰炸机一边投弹一边躲避着战斗机。 双方的飞机在空中厮杀格斗。抗战队员们几曾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抬着头看着双方的飞机在头顶飞来绕去,仿佛是在做跳舞表演。 “打中了!打中了!看,鬼子的飞机起火了。” 可日军轰炸机依靠数量优势屡屡展开反击;十架战斗机对阵一百架轰炸机,中国空军无法进行全部的驱逐。 日军飞机完成一轮轰炸后,仍有好几十架飞机扬长而去。 日军的飞机一飞走,第二百师的炮火又怒吼起来,在日军的阵地上卷起一层层巨浪,炸得日军鬼哭狼嚎。炮火延伸后,国军第二百师开始攻坚;官兵斗志昂扬,一波波攻击部队前赴后继;日军防线在迅猛的攻势下,很快土崩瓦解。 “真带劲!正规部队打仗就是带劲!”看到二百师攻势如此迅猛,马瑞文不禁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冲到前线去。 “许营长,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冲锋?”韦桂忠问。 “稳着点。”许佳铭淡然道。 韦桂忠本来是不怎么乐意带队来凑这份热闹的,可是一到了战场,看到了战火纷飞的场景,就像战马来到了前线,便自然而然的扬蹄嘶鸣。 至夜晚,第二百师攻占了部分重要高地,并一举攻占昆仑关主阵地。 战斗一天一夜,战士们早已是筋疲力尽,疲惫的官兵有的就在冰冷的战壕里睡着了。深夜,日军突然反扑,刚刚占领没多久的阵地前沿,突然涌现出大量日军部队。双方马上进入短兵相接的战斗。 独立营防守的右翼也出现了大量日军。 “鬼子来了!”随着一声大喊,独立营的阵地也爆发了激烈的枪声。 “他娘的,鬼子就是鬼子,专门玩阴的,专干偷袭摸营的勾当。” “别叨叨了,给我狠狠打!” 韦桂忠的第四连一个个嗷嗷直叫,像一群饿狼似的冲入敌阵。一百匹饿狼的威力足以让几百名偷袭的日军胆寒了,更何况独立营近五百名官兵发了疯似的吼叫,偷袭的日军发现目标选错了,可是后悔已来不及。 师部特务连连长何超此时陪同许佳铭一起在九塘阵地的指挥所里,经过上次的战斗,何超显得略发成熟和稳重。可是面对这样残酷的战场,这位一直在师长身边的特务连长还是有点胆怯。当日军强攻他们在五塘的右翼阵地时,何超虽然没有像一些士兵那样吓得躲藏起来,但要真正端起明晃晃的刺刀,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后来,当他看到新编第四连的官兵一个个不顾生死的冲入敌人阵地,他们也受到了鼓舞,最后也敢于跟鬼子拼刺刀了。 一阵肉搏战之后,阵地上留下了一百多具日军尸体,终于把日军的一波进攻打退了。 而第二百师由于是疲劳作战,官兵们没有抵抗住日军的进攻,阵地再次易手。好在独立营守住了右翼,避免了被包围的结局。 “真窝囊,刚占领阵地,屁股还没坐热又被鬼子夺去了。” “奶奶的,第五师团全是一群不要命的鬼子,只有把他们彻底消灭才能消停。” 第二百师官兵心里很窝火,但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戴师长问:“守卫右翼的是那支部队?” “六十七师独立营。” “许佳铭的独立营?难为他了,凭着区区一个营的兵力,能守住阵地不失,不容易啊。”戴师长感叹道。 “他们最近补充了一个新编连队,是从高山县来的抗战队。听说这支抗战队打仗也挺厉害的。有了这个新编连队加盟,独立营的战斗力提高了不少。” 正当戴师长说话的时候,日军的攻击部队向独立营的阵地扑来了!这次攻击部队比上次还多,足足有一个联队! “营长,鬼子又上来了!” 许佳铭扑到了望哨一看,黑压压的鬼子漫山遍野地涌来。 “弟兄们,用手**招呼!”许佳铭大喊。 韦桂忠的第四连又冲在了最前面,每人背了五颗手**,连跑把手**扔进敌群中。几百枚手**几乎同时飞向敌阵中,爆炸的火光把阵地照得一阵一阵的亮。 第四连所有人把手中的手**扔完就退回来。接着第二拨人也照葫芦画瓢,又是几百枚手**飞向敌阵。 鬼子趁着夜色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反扑,一次又一次攻被打退,阵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但是,日军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 在付出了一百多名战士牺牲的代价后,独立营官兵选择了主动后撤。日军很快占领五塘阵地。 许佳铭率独立营退守九塘阵地。鬼子却像牛皮糖一样粘上后就再也甩不掉。独立营刚刚退到九塘,鬼子的前锋也跟了上来。许佳铭此刻并没有慌张,毕竟经历了很多战阵,他显示出一个指挥官应有的镇静和沉着。 “兄弟们,马上给我反击,把这伙不要命的鬼子干掉。” 韦桂忠的第四连刚刚退入九塘阵地,没来得及把一口气喘匀,见鬼子辇着屁股追上来,便回转身,与鬼子展开肉搏战。终于把鬼子的前锋打退了,稳住了九塘阵地。 许佳铭来到四连,看到他们个个身上带血,叹道:“多亏了第四连的兄弟们,要不然照这个气势,鬼子马上就把九塘阵地冲垮了。” 许佳铭把各连指挥官召集过来,瞪着血红的双眼道:“刚刚司令部发来指令,要我们一定要坚守住九塘阵地;要是九塘再丢的话,整个部队的侧翼就全暴露出来了。所以,我们不能再退后半步。传令下去,有擅自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这时,一名作战参谋跑进今村均的司令部报告: “报告师团长下,前方又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中村正雄将军在九塘遭遇了支那军第五军的荣誉一师的部队,被对方的炮弹击中,不幸为天皇效忠了。”这个作战参谋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说什么?中村正雄怎么了?” “中村将军已经为天皇陛下尽忠了。” “你说什么?谁为天皇尽忠?”今村均又问了一句。其实他已经听清楚了,只是他不肯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又问了一句。 “是第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为天皇陛下效忠了。”作战参谋再一次重复道。 今村均悲叹一声:“中村君,你怎么就这么草率地离我而去了,这下我还能依靠谁啊?” 今村均只觉得脑一片空白,中村正雄是他手下的一员猛将,是他的爱将,现在居然战死了,这对自己来说,就是一大损失啊。 “八嘎!第五军,杜聿明!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今村均终于忍不住了,拔出指挥刀狠命的砍着桌,并大声吼叫着。 可无论今村均如何生气,第二十一旅团受到重创是铁一样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中村正雄被第五军的将士们用炮弹给轰死了,这也是侵略者应得的报应。 中村正雄被打死,日军的攻击行动暂时告一个段落,双方僵持了一天。 这天,许佳铭来到医疗队,叫上罗元元:“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佳铭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思恩中学。” “去哪里干嘛。” “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罗元元和许佳铭来到了思恩中学,罗元元看了看这座战时的临时校址,心中感慨万千,双平城沦陷后,学校只能迁到一座山间古庙来上课。 罗元元和许佳铭来到校园的小广场上,这时,操场上正好有一群学生在这里集会。 只见一个男生站在台上,向下面的学生呼吁道:“同学们,前方传来消息,我军刚刚打死了日军第二十一旅团长中村正雄,这是昆仑关战役的一个伟大胜利。在我第五军将士的浴血奋战之下,昆仑关上的日军必将遭受灭亡的命运!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同学们,自从日寇侵略以一类,我们的国土在沦丧,我们的人民在流血,同学们,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同学们,日寇杀我同胞,虏我财产,禽兽不如,我们唯有拿起武器,死战到底!我们作为青年学生,此时正是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我建议,愿意参军的同学们,随我一起去报名参军,为了这个破碎的山河,哪怕流尽自己后一滴血,也在所不辞!同学们,让我们都参军去,为昆仑关战斗的胜利贡献一份力量!” 下面一阵附和声。 许佳铭听了一会,却双眉紧锁,走上前去,双手示意大家静一静。 “同学们,听我讲几句好不好?” 为首的学生看许佳铭穿着上校服,便恭敬地说:“长官,请您给同学们讲讲吧。” 许佳铭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同学们,你们的抗日热情非常可贵。中学生想参军抗日,这是好事,但是,有时候我们也要量力而行,并不是说所有的读书人都适合参军。你们现在的任务是读好书,扛枪上战场的事先交给我们,好不好?” 下面一阵骚动。 “长官,我们也要求上战场!请你接纳我们吧。” 许佳铭耐心地说:“同学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在这个热血的时代,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年代,作为炎黄子孙,为了民族的命脉,我们要以一腔热血与敌抗争,用自己的血肉身躯捍卫着祖国的尊严。你们是读书人,都知道这是民族大义。但是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如果要参军,还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上战场。现在,鬼子就在我们眼前,如果你们就这样冲到战场去,那等同于送死。” 一名学生高呼:“我们就是要跟鬼子真刀真枪的干!没有血与火的考验,是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的。” “说得好!我知道你们都是爱国的,这很好,只要青年一代不丧失信心,只要青年一代有着与敌生死相搏的信念,这就够了,有了这种信念,国家之幸,民族之幸,中国绝不会亡于倭寇之手。不过,同学们,你们得练一手本领才能上战场啊!” “杀敌的本领不是到战场上才能练出来吗?”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不,本领得在上战场之前练的。这样吧,你们上来跟我过过招,你们谁能打倒我,谁就可以马上上战场。” 许佳铭示意叫人拿了两杆木枪来。他一手拿一支木枪问道:“谁敢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狼兵上阵歼顽敌 许佳铭示意叫人拿了两杆木枪来。他一手拿一支木枪问道:“谁敢来?” 没人敢上前。 许佳铭看了看,指着罗元元说:“要不,你们跟她过招也行。”随即把罗元元叫到台上来。 罗元元微笑着接过木枪,站在台子中间。 那些青年学生看到对手换成了一位婷婷玉立、楚楚动人的女兵,胆子壮了起来,便有一位学生跳到台上来。 “我先说好规则。”许佳铭大声宣布,“枪头点了石灰,只要在对方身上留下白点就算刺到,别太用力,免得把人弄伤。” 那学生接过木枪跟罗元元比划了一下,他的枪没能碰到罗元元的身子,自己折胸口、肚子和肩膀都留下了几个白点,羞愧地退了下去。 又上来一位高大粗壮的青年学生。双方比划了几下,这青年学生有点功夫,虽然他不能刺中罗元元,但罗元元一时也刺不到他。罗元元灵机一动,待他一枪刺过来时,不退反进,贴近他的身体,用**轻轻一砸他的胸口,那学生向后一仰,罗元元脚下使了个绊,那学生便跌了个仰面八叉。 台下众人一阵哄笑。 “哇,独立营真厉害!一个女兵就这么了得,其他人可想而知。” “要不人家怎么能打胜仗!” 众人正交头接耳,猛听一人喊道:“我来!” 随着一声哄钟似的吼声,又跳上来一位五大三粗的青年学生。这一位功夫明显在前两位之上,挺着枪主动进攻,逼得罗元元连连后退。 “好!”台下众人掌声雷动。 罗元元定了定神,看准了对方刺来的一枪,侧身闪过,却用自己的枪头去敲打他拿枪的手,那青年学生猝不及防,木枪脱手,说时迟,那时快,罗元元飞起一脚往他胸口踢去,那青年学生仰面跌倒,罗元元扑上去,把枪头对准了他的咽喉。 青年学生爬起来,双手一拱道:“甘拜下风。” 罗元元转身欲走,青年学生却喊道:“姐姐慢走!收我为徒吧,我决不会给你丢脸。” 许佳铭哈哈一笑:“好了,同学们,如果你们决定参军,就到六十七师独立营报名去。” “好!都报名去!” 回来的路上,罗元元笑着问许佳铭:“你一开始不是反对学生们上战场吗,怎么说着说着,你就答应他们参军了?” “我也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我到底说了什么,连我自己都忘了。” “当年我参加红军的时候,也只有十五岁。”罗元元说。 “共产党做宣传工作真是厉害,他们只要一鼓动,男女老少都会热血沸腾。” “在保卫高山城的时候,正因为有诚哥在,他把全城的百姓都动员起来了,才最终打败了池田联队。”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嘛,单凭韦桂忠抗战队那几百条枪,怎么可能扛得住日军一个联队的进攻。你也看到了,昨天进攻我们阵地的就是一个日军联队,我们独立营虽然占据着地形优势,还是扛不住啊。” 许佳铭回到营地,韦桂忠早已等候多时。 “营长,现在,中村正雄这家伙已经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了,哼哼,第二十一旅团的代旅团长好像是第四十二联队的联队长坂田元一,其实说什么代理联队长啊,整个第二十一旅团恐怕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联队了吧,这时候,我们应该一鼓作气,彻底的将这些王八羔给我消灭了。”韦桂忠豪气的说道。 “韦连长,我认为今村均是不可能任由我们干掉他的精锐旅团的。他肯定会拼命派其他部队前来救援的,现在,第五军的兄弟们已经将第四十二联队给团团围住了,我看我们独立营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打援吧。我们马上悄悄开赴四塘,将日军的援军阻截在四塘一线,让其援军不能够给予第二十一旅团支持。”许佳铭说道。 韦桂忠点了点头:“好主意,我们马上去安排,嘿嘿,这回要让小鬼尝尝咱们高山抗战队的厉害,看他们还敢不敢横!”韦桂忠说完就要走。 “慢着。” 韦桂忠收住脚问:“营长还有什么吩咐?” “有件事还得跟你说一下。今天有几十名学生来报名入伍。我把他们分到各个连去了。到时候你安排几个老兵带带他们。” “学生娃?” “哎呀,别大呼小叫的。经过几天的鏖战,独立营减员不少。要去四塘堵截援军,得多带些人手,至少有人给老兵压弹匣嘛。再说了,你也知道。咱南疆向来有个习惯,青年学生也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我亲自去学校里看了,那些学生娃挺棒的,你也别小看了他们。” “那好吧,听营长的。” 独立营连夜奔袭四塘,在四塘驻守的日军一个中队猝不及防,被独立营来了个突然袭击,短短的两个多小时,就将这个中队给彻底的干掉了。 今村均听说四塘失守了,顿时气急败坏,他马上命令第九联队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四塘,务必要跟第二十一旅团汇合,解救第二十一旅团于危难之中。 当原川大佐带着他的第九联队气喘吁吁的跑到四塘的时候,以逸待劳的独立营的立即给他们开了一个欢迎会,战士们用手**招呼一顿,再用手中的枪拼命的向敌人射击。值得一提的是,新加入的学生兵们军事素质真的很不错,拿枪的手势很老练。听到敌人的枪炮声也不怵,一个个伏在阵地上,举枪,瞄准,开枪,一气呵成,也给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多了几十个人,就多了几十个火力点。 独立营密集的火力网使日军第九联队进攻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 如果第九联队停止进攻的脚步,就意味着今村均支援二十一旅团的行动失败了。今村均当然不能这么快就认输,他一再严令第九联队不惜一切代价突破四塘的防线,向二十一旅团靠拢。 日军第九联队重整旗鼓,又向独立营的阵地碾压过来了。 韦桂中的第四连被放在最前沿阵地。韦桂忠看着正厮杀成一团的敌我双方的士兵,神色非常凝重。 “连长,这群鬼子简直发了疯,一个个像喝神水一样,都不要命了。”马瑞文边开枪边向韦桂忠大嚷。 “狠狠揍他娘的!” “连长,这伙鬼子有点邪门,虽然好像个个都不要命的往前冲,可是我们却不容易打到他们。” 韦桂忠仔细观察了一会,果然是这样,鬼子躲避枪弹的动作十分敏捷,而且反击的手段很高效,本方阵地上不断有人受伤。 韦桂忠咬着牙说:“看来这伙鬼子是个硬茬。告诉弟兄们,这伙鬼子跟以前我们抗战队交过手鬼子不太一样。眼前这伙是日军精锐第九联队,他们士兵的战斗素质很强,看他们那凶猛的进攻势态就可得知。你告诉弟兄们,把鬼子放近了再打,尽量用手**招呼。” 马瑞文血红的双眼似乎喷出了两束火焰,咬着牙说:“第五师团毕竟不是浪得虚名的呀。跟这样的对手干仗,真他妈的过瘾!” 韦桂忠也大声道:“人家不愧是日军中的钢军啊,之前我还真有些小瞧他们了。从战斗力来看,第九联队比我们之前遇到的池田联队要狠得多。兄弟们,狼兵遇到钢军,我们的牙口还咬得动吗?” “狼兵上阵,以肉搏肉!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阵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口号:“狼兵上阵,以肉搏肉!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随着口号声响,眼看鬼子已冲到三十米以内,大家又齐声高喊:“炸他!” 数百枚手**像密蜂群一样飞向敌阵。那些初次上战场的学生兵们也被这气势感染,呱呱叫着扔手**。 可是,独立营此刻遇到的第九联队,的确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的战斗意志很强。虽然手**阵炸死了不少人,但是他们冲锋的态势并没有停下来。前面的人被炸死,后面的人竟然踩着同伴的尸体断续往前冲。 看到这情景,就算是久经战阵的马瑞文也脸色变得凝重。因为他看到前方的战局,这伙鬼子实在是邪门,四连战士在跟他们拼刺刀的时候,居然落在了下风,好多士兵都只有招架的份,居然无法反击。 “连长,情况有些不妙。跟这伙鬼子拼刺刀,我们的狼兵们一点也占不到便宜。” 韦桂忠砍死了一个与他对阵的鬼子,抹了一下刀上的血迹,咬牙道:“妈的,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硬茬。” “是啊连长,这些鬼子真是邪乎,看样子他们针对刺杀的练习做得相当的到位啊。你看,这帮小鬼子的每一个动作和刺杀,都是非常凶狠的,招招直指我们的要害啊,再这样打下去,我怕会……”马瑞文担忧的说道。 韦桂忠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日本钢军不是靠吹出来的,确实有两下,但是,我们狼兵也不是吃素的,被动挨打的事儿咱不做,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我们的队员,得想个办法。” 韦桂忠咽了一下口水,命令道:“马瑞文,先叫弟兄们脱离跟日军接触,往后退一退。”他往后一指,“就退到那个小土坡下。” 马瑞文向正在与鬼子肉搏的弟兄示意,渐渐的四连与交战的日军脱离后,退到了二百后的小土坡下。 看到第四连与日军脱离了接触,许佳铭急令后方炮兵开炮,一串串的****呼啸着飞了过去,原本还想追击的日军第九联队,被迫停止追击,撤回自家阵地上,双方又开始依托阵地,相互射击。 “跟着正规军打仗就是爽啊,炮弹应有尽有,子弹也永远打不完。爽!”马瑞文赞叹道。 凭着炮火压制,终于又打退了一次的鬼子进攻。 独立营损伤惨重,而鬼子第九联队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无力再组织冲锋。双方就在四塘阵地上隔坡相望。 此时,在昆仑关阵地上敌我双方呈犬牙交错之状,一伙两百多人的日军竟绕到的第五军的侧后,企图攻击第五军指挥部,警卫连已经跟敌人交上火,情况万分危急。 背着步话机的通迅员突然来到许佳铭的身边:“营长,杜军长呼叫你。” 许佳铭接过步话机听筒:“杜军长,我是独立营营长许佳铭。” 步话机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许佳铭你听着,现在有一伙日军偷袭我军部,我命令你马上带兵过来,消灭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子!” “是!军长,我马上亲自带队过去。” 许佳铭放下对讲话简,大声叫道:“传令兵,马上去把韦桂忠叫来!” “是!” 一分钟后韦桂忠跑到。 许佳铭马上对韦桂忠命令道:“军部被偷袭,你马上带第四连跑步过去救援军部。我随后就到。记住,一定要彻底干净消灭那伙鬼子!” “得令!” 韦桂忠立即集合部队,对战士们说道:“兄弟们,我们从高山县赶到了昆仑关,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今天杀敌报国!我们高山抗战队是英勇的部队,是坚决不做亡国奴的勇士。兄弟们,现在,小鬼子使出阴招,派小股部队偷袭我们军部。现在,该轮到我们狼兵亮本事的时候了,我其他废话也不再讲了,大家不管多苦多累,使出吃奶的力气,马上跑步增援军部。走!” 狼兵的特点就是善于在山里奔跑。韦桂忠一声令下,几十名狼兵就像山中的野狼一样,马上蹿了出去。他们认准了方向,也不管有没有路,抄着最近的距离向军部跑去。 带队绕道偷袭第五军指挥部的是日军第二十一联队第五中队,中队长野藤少佐刚摸近指挥部就跟警卫连交上火,他的偷袭变成了强攻。仗着人数比警卫连多了一倍的优势,野藤少佐指挥士兵疯狂进攻,虽然被警卫连打得死伤惨重,但鬼子的进攻丝毫没有减弱。因为野藤少佐知道,就算拼掉整个中队的人,只要能掏毁第五军指挥部,那就是大功一件。 正当野藤的进攻即将得手的时候,他的左翼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野藤的副手突然向他报告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报告队长,在我们的左翼出现了一支支那部队,这支支那部队战斗力极强,火力很猛,比之警卫连有过之而无不及。” “纳尼?这支部队的番号是什么?军事长官是谁?”野藤少佐急切的问道。这时候突然出现一支军队,这对于野藤而言绝对不是什么消息,野藤的脸色一下像吞了大便一样难看。 野藤如论如何不肯相信,自己的左翼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一支部队,因为他之前已经侦察过,那里全是荒山野草,山谷里有一条小溪,山坡上长满荆棘,人根本没办法从那里过来。正因为这样,他才选择从这个地方进行偷袭。 “报告队长,我们还没有查出这支部队的番号。根据战场上的兵力布置图,这里并没有这样一支部队。”野藤少佐的副官说道。 “难道他们是一群野狼?” 真让野藤说对了,从左翼进攻他们的正是韦桂忠的部队,他们的确是一群野狼,专挑没有路的地方走,从荒山野草间发动袭击正是他们最擅长的攻击手法。 “杀,兄弟们,杀啊!”几十声野狼般的嚎叫从荆棘丛中发出。 (这本书成绩平平,只是看到每天还有几十个或百十来个点击,觉得可能还有几个人看这本书,便坚持写下来。刚写到一百万字,什么颈椎病、肩周炎、高血压都找上门来了,这一切在告诫我,该停手了!我内心也告诉自己,该停手了!可是,故事刚到了一个关键点,想到这些狼兵解放后竟成了对抗新朝的土匪,我内心又无比焦急,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催逼我把故事写完。我很矛盾,很纠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嗜血的屠杀 “杀,兄弟们,杀啊!”几十声野狼般的嚎叫从荆棘丛中发出。 独立营四连挺着刺刀冲入敌阵,狠狠的朝小鬼刺去,这种刺刀见红的白刃战,从高山来的这些狼兵从来就没有怂过鬼子兵,相反,每次打白刃战,狼兵们似乎特别的兴奋,那种嗜血的感觉,让他们有种回归原始的味道。 韦桂忠不得不承认,这些狼兵,潜意识中都有嗜杀的妄念,只是平时受到道德的约束,极力克制住自己那种嗜血的本性,可一旦这种妄念释放出来,那是相当可怕的,就像现在在战场上,与鬼子进行生死相搏,这种关乎自己生死的战斗,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命,无论用什么手段杀敌,都不为过,只有将自己的原始冲动和野性释放出来,面对着自己的敌人,不顾一切的拼杀,才能有一条生路。这也是韦桂忠平时经常跟他们说的,在抗战队里,人人都学会刺杀,人人都随时准备着与敌人刺刀见红。 此时的韦桂忠,举着一把从日军佐官手上抢来的***,大喊着冲入阵地。 “八嘎!”日军的一名小队长举着***向韦桂忠冲来,很明显,这个矮冬瓜想一刀劈死韦桂忠。 韦桂忠强烈的鄙视他,哼!就你这个儿,还想将我劈成两半?做梦去吧! “八嘎,你的,米西米西的干活?”韦桂忠冲着小队长喊道,故意激怒他。 “当”一声,两人的***撞在了一起,这个小日本也没说话,只是不断的劈着,看那阵势,不把韦桂忠给劈死,他是誓不罢休的。 “他娘的,老子问你话来着,你怎么也要吱一声不是?我说你累不累啊,劈来砍去的就这么几招,而且对我完全不管用,能不能换个新鲜的玩法?”韦桂忠一边跟日军小队长交手,一边用言语来刺激他。 “八嘎!”这个小队长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整个人跳起来劈开腿靠着一股强大的冲力朝韦桂忠的头顶上砍来。 “砰”的一声枪响,一粒子弹从日军小队长的裤裆里穿过。 “啊,八嘎!”这个矮冬瓜立即弃刀捂住了自己的下体,跌倒在地,痛苦的嚎叫着。而韦桂忠则左手持着手枪,在冒烟的枪口上吹了一下,得意的对着他笑着。 “八嘎,卑鄙的支那猪,居然用枪,你的,违背了武士道精神!八嘎!”这个矮冬瓜居然还有力气谈论武士道! “我呸,你们这帮日本猪,居然还有脸跟我谈论武士道,那是你们变态小日本自己搞出来的什么变态精神,嘿嘿,用枪打,那是现代人该做的事情。我说你们这些人,整天嘴上嚷嚷着要征服世界,打起仗来还用二三十年前那种老套落后的战法,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武士道精神,我算服了你们了,在老子面前,没有什么武士道,只要能够杀死敌人,就是王道!”说完,韦桂忠一刀刺入了这个矮冬瓜的腹部,直接送他去见他的天照大神了。 “兄弟们,加把劲,冲过去啊,把野藤的脑袋瓜给我拧下来,他娘的,竟敢绕到我军侧翼来搞偷袭,分明就是找死。” 马瑞文也一边冲杀一边大叫:“兄弟们,彻底干净消灭这股鬼子,我们不要俘虏,统统干掉,记住,不要俘虏,给我全部杀光!”马瑞文大肆叫嚣着,完全是一副恶狼的模样。 只能说野藤少佐运气有点背,偏偏遇到一队不喜欢抓俘虏的狼兵。 屠杀,嗜血的屠杀!这天,对于日军第二十一联队第五中队来说,是最黑暗的一天,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死期,韦桂忠率领的狼兵像一把收割生命的死亡镰刀,一路砍杀过去。作为友军的警卫连士兵们,看到独立营犹如死神一般对敌杀戮,看得都心惊肉跳的,用残忍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久,许佳铭带领的独立营后继部队也赶到了,马上加入了屠杀鬼子的阵营。许佳铭的人一到,战场态势马上发生倾斜,输赢立判。二百余名日军想从这个战场逃出生天,那是比登天还难了。 混战至傍晚,独立营协同警卫连继续肃清日军第五中队,当韦桂忠带人冲进日军最后的阵地时,发现只剩下野藤少佐和他的副官两个人。那个副官吓得浑身筛糠,野藤少佐则双手紧握着战刀,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韦桂忠。 韦桂忠照着那个副官的胸膛就是一枪。两人距离只有三米远,子弹从胸前射入,竟从后背钻了出来。 从前面看上去只有一个小小的红点,从后面看,却挖出了一个碗口大的**。 副官翻了两下白眼,扑倒在地,那张扭曲的脸撞击着地面,把鼻子彻底弄塌了。 趁韦桂忠对付副官的时候,野藤突然从后面刺了韦桂忠一刀,那老鬼子的军刀的确锋利无比,军刀从腰部进入,从肚脐旁边透出。这一刀好狠! 韦桂忠忍着剧痛,大喝地声,反手一刀便砍掉野藤的一条胳膊。那老鬼子的军刀掉在地上,人痛苦地蹲了下去。 韦桂忠转过身,瞪着野藤说:“我丢你老姆,亏你还是个少佐,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从后面捅刀子,你站起来,有本事你站起来,面对面跟老子过过招。” 野藤用左手去捡了地上的军刀,勉强站了起来,韦桂忠又大喝一声,一刀向他的脖子砍去,刀子因为砍杀多次已缺了好几个口,砍进去一半被卡住了,韦桂忠奋力一拉刀子,刷!一声,生生把鬼子的脖子割断了,只剩一点皮连着,那脑袋往后一挂,就像是他的身体背后挂了一个大西瓜。鲜血从脖子喷出,溅了韦桂忠一身。 野藤的尸体站立了四五秒钟才跌下去,后背上的大西瓜先着地,然后那个笨重的身体才压在大西瓜上面,两条腿还抽动了几下。 韦桂忠用刀指着他的尸体骂道:“妈的,在东洋呆得好好的你不干,偏要跑到中国的地面上来耍横,这就是你的下场!” 听说带队绕道偷袭我军部的日军第二十一联队第五中队彻底覆灭,杜军长长长出了一口气:“幸亏独立营的人及时赶到,要不然情况就危险了。” 杜军长走出指挥部,检视独立营的战士,发现大部分战士都身上有伤,每个人的衣服都染上大片的鲜血。 “兄弟们,辛苦大家了!”杜军长动情地说,狼兵们一个个神情肃穆,齐刷刷向军长敬了个礼。 杜军长走到韦桂忠面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军长,卑职是独立营四连连长韦桂忠。” “你们就是从高山县刚补充进来的第四连?” “报告军长,正是职等。” “好啊,狼兵狼兵,果然如狼似虎,令日军胆寒。” 这时,一名参谋急急忙忙跑来。 “报告军长,荣誉第一师发来电报,他们因为连日攻击,部队伤亡十分惨重。目前全师已经减员将近一半。” 杜军长匆匆赶回作战室,盯着作战地图看了一会,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给荣一师发报,让他们撤出战斗,把阵地交给新编第二十二师!” “是!”作战参谋掉头走了击去。 荣一师与新二十二师夜间交换了阵地,天亮后,二十二师的官兵走到阵地上一看,却不见了鬼子的影子。 原来,与荣一师对阵的日军也遭到重创,从五塘败退了。 杜军长下令:“命令部队,继续对鬼子进行猛攻。不给鬼子任何喘息的时机。” 许佳铭的独立营侧接到了白长官的命令,让他们撤至思陇休整。 今村均收到第二十一联队第五中队全军覆没的消灭,长长叹了一口气:“中国军队的这一番攻势的确前所未见。我们第五师团想倾尽全力为第二十一旅团报仇,看样子很难有效果了。” “师团长,我们不能把所有兵力全投入到这片崇山峻岭当中,在这样的条件下作战,很难发挥大日本皇军的优势啊。”参谋人员对今村均劝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今村均盯着墙上的作战地图沉吟了半天,“根据目前的战场态势,我们只能全力防守,安藤利吉的部队固守双平,一兵一卒也不能调动。除非把第十八师团从广州调过来,但是,这恐怕不太现实。” 与此同时,中国军队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调动部队,准备一举歼灭今村均师团。白长官制定了一个庞大的计划:乘敌人刚尝败绩而援军未到之际,集结李延年的第二军、甘丽初的第六军、姚纯的第三十六军、傅仲芳第九十九军会同第五军一起,马上发动攻势,全歼双平一带日军。想办法把日军全部引至宾州一带,以宾州以南地区为主战场,对日军第五师团实施围歼。 白长官号称军中小诸葛,他很为自己的这份宏图大计而得意,而且,他的作战计划已经得到蒋委员长的同意。 正当踌躇满志的白长官发布部署命令准备开战时,却收到了蒋委员长从柳州打来的电话:“健生啊,昨天你们商定的作战计划是不是还可以作一些调整?” “请委员长训示。”白长官对着电话简道。 “我的意见是,杜聿明的第五军就不要再参加下一阶段的作战了,让他们休整一下,后面,他们还要派大用场。你看怎么样?” “可是,第五军现在处在最前沿,正与日军保持着接触,如果让第五军撤出,这个歼敌计划将无法实施。” “这个嘛,你还可以重新考虑嘛。” “是,委员长。” 白长官放下电话,无奈地垂下头。小诸葛何其聪明,他马上明白这是蒋某人不准备再把第五军投进去,而是想让白长官从各地调来的南疆军去跟日军第五师团硬拼。这是要地方军队去充当炮灰的打法,蒋某人就是想借日本人之手来削弱白长官手下的军队。蒋某人这一招玩得够溜的,当年在台儿庄,汤恩伯迟迟不发兵,让川军的一个师遭受了灭顶之灾,也让李长官的部队遭受重创。如今眼看昆仑关之战即将进入决战阶段,蒋某人又想起了让白长官的部队去跟已经杀红了眼的日军钢军进行最后的决斗。 白长官马上发出改变作战部署的新命令,全部进入固守状态。第五军在杜聿明的带令下继续对八塘的日军进行猛攻,但是由于缺乏必要的配合作战,第五军的进攻毫无进展。杜聿明也是大为光火。 “白长官,我第五军正在跟日军拼死作战,为什么其他部队的动作这么缓慢?” “光亭啊,其他部队正在星夜赶往战场,不日定可到达。” 杜聿明气得把电话机一甩,骂道:“等你们到达,黄花菜全凉了!” 第五军在经过苦战之后,伤亡甚重,人员疲惫,已经不适合战斗,于是奉命转移至思陇、黄圩、太守等地休整。攻击任务移交姚纯的第三十六军接替。这样,国军第五军正式退出了昆仑关的战斗序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独立营奉命退到思陇休整,可是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接到了军部的新命令。 原来,军部接到侦察员报告,有一支日军运输队从来宾方向过来,大约三个小时后将从宾州经过,往双平城去。军部命令许佳铭马上带独立营出发,在思陇至宾州之间的山路上伏击这支日军运输队。情报说,日军只有二百名,命令许佳铭以全营尚存的三百名官兵伏击这支运输队,尽量全歼日军,夺取其物资。 许佳铭下达了作战命令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叫来卫兵命令道:“你立即赶到卫生队,把罗元元叫来。用我的摩托车去,要快!” 半个时辰,罗元元来到。 许佳铭问:“罗元元,你穿这军装有多长时间啦?” “半个月了。” “穿了军装,就是军人,军人,要一切行动听指挥,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 “你真能听从指挥吗?保证不再出现杀俘虏的事情吗?” “我保证!” “如果你能保证,我就带你上战场杀鬼子,不然的话,你就永远待在医疗队里,帮他们洗纱布。” “哼!我来当兵,不是为了给人洗纱布的。”罗元元一脸不屑,“给我一支枪,我要上战场杀日本鬼子。” “好,我今天就发给你一支枪。”许佳铭高兴地说:“元元听好了,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今天我们营要去伏击日军一支运输队。敌人共十辆汽车,二百人。你的任务是专打从车上下来的挂指挥刀的军官。看你能不能一枪一个。” 罗元元一听,喜出望外,兴奋不已。 “太好了!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永远待在医疗队的。” 许佳铭又强调说:“到了战场上,一切行动要听指挥,可不能乱来。你要始终跟在我身边,我下令开枪,你才能开枪。明白吗?” “嗯,明白。” “元元听好了,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今天我们营要去伏击日军一支运输队。敌人共十辆汽车,二百人。你的任务是专打从车上下来的挂指挥刀的军官。看你能不能一枪一个。” 罗元元一听,喜出望外,兴奋不已。 “太好了!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永远待在医疗队的。” 许佳铭又强调说:“到了战场上,一切行动要听指挥,可不能乱来。你要始终跟在我身边,我下令开枪,你才能开枪。明白吗?” “嗯,明白。” 罗元元跟着许佳铭进入伏击阵地,一直激动不已。许佳铭对罗元元说:“伏击战要领:一要藏好,而且要有耐心,千万不可过早暴露。二要先下手为强,突然袭击,排枪扫射。三由枪法好的人员组成三四个狙击点,专杀指挥官和机枪手。四由力气大的人员组成投弹组,潜伏在路边隐蔽处,专门投弹,炸出烟雾。” “明白。”罗元元似乎也知道这些要领,但她却不能像许佳铭这么简洁明了地说出来。人家毕竟是正规军的营长,打仗的经验自然比自己丰富。 罗元元向他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到汽车的轰鸣声。罗元元伸头要看,被许佳铭狠狠地按了一下头。过了一阵子,许佳铭才大喝一声:“开火!” 顿时,枪声响成一片。罗元元抬头看见了敌人的汽车停了下来,罗元元举枪瞄准,许佳铭又低喝一声:“元元别急,看见挂指挥刀的军官你再出手。”许佳铭从望远镜里看见日军指挥官从汽车里走出来,赶快招呼罗元元说:“看,汽车旁边挂指挥刀的那个家伙,瞄准他开枪,要一枪毙命。” 罗元元目测一下距离,估计得有四百米以上,这个距离开枪,还要一枪毙命,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怪不得许佳铭非要带上她,因为许佳铭知道她有这份能耐。 罗元元屏住呼吸,瞄准那鬼子的头,一枪打穿了他的太阳穴。 许佳铭又指着另一个军官对元元说:“敌人机枪旁边那个,搞掉他!” 罗元元又一枪将他击毙。顿时,敌人乱成了一团。 许佳铭下令:“一连长,二连长,带你们的队伍冲下去,用手**解决他们!” 罗元元见士兵们都冲锋了,自己也要冲上去。许佳铭却把她拉回来,大骂道:“你这个愣丫头,疯了吗?” “为什么我不能冲锋啊?”罗元元委屈得要哭。 “战场上军令如山,营长没叫你冲锋,你就听命令吧。”卫兵说。 “你手**又投不远,枪上又没有剌刀,你冲下去找死呀?”许佳铭喝道,“况且,你从未跟我的队伍合练过,你怎么知道怎样冲锋,队形怎样展开?” “冲锋就冲锋,还有那么多穷讲究。” “错,大错特错,冲锋时,队形展开的方法是,两人之间距离十到十五米,别让鬼子一颗**炸死两人。面对鬼子时,必须一对一决斗,先解决一个,再打第二个对手。鬼子特点也是喜欢一对一决斗,鬼子单兵素质高,但往往一根筋,比猪还蠢,一对一的时候,日军自大得很,从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我们可以利用鬼子的这个特点,可以先示弱,然后突然发狠,痛下杀手,不能给鬼子翻身的机会。” 许佳铭嘴里唠叨着,一边拿望远镜观察战场形势,放下望眼镜时,却不见了罗元元。往前一望,她已经端着枪冲上去了。许佳铭气冲冲地喊道:“疯丫头,快回来!”她哪里还听得见。 罗元元冲到阵地上,只一位士兵正和一个日本兵缠一起,日本兵压在上面用力掐着国军士兵的脖子。罗元元不暇思索,尖叫一声:“呀!――”,挥舞着**把那个日本兵打翻在地,接着将枪口对着日本兵的胸脯,“嘣!”的一声,将那个小鬼子送上了西天。 一名鬼子军曹挥舞着指挥刀朝罗元元扑来,罗元元手一抬,一声枪响,傲慢的鬼子军曹额头爆裂,一头栽倒在地,指挥刀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罗元元捡起了鬼子的指挥刀,继续上前寻找对手,这时,一名日军上尉冲到阵前,罗元元迎面疾步上去,步法诡异地一转,转到他的身后。日军上尉只觉眼前一花,人影就消失了,情知不妙,刚要转身,已然来不及,脖子一阵剧痛,头颅已经掉落于地。 “你这个家伙太张狂,我就要割下你的头,让你的魂魄也回不了日本,也无法再投胎为人。”罗元元杀完人,还唠叨了几句。 突然,离她不远处,有一个鬼子举枪对准了她,“嘣!”的一声,她的肩膀一麻,子弹把她的左肩打穿了。她顾不得疼痛,也举枪回敬了那个鬼子一颗子弹,只见那鬼子身子一挺,不动了。 这场伏击战堪称经典,全歼日军运输队,缴获颇多。这一仗,罗元元前前后后亲手宰了六个鬼子。 战后,许佳铭给罗元元记了个三等功。她说什么也不愿接受。 “要说立功,那也是营长立功,我立什么功。如果营长不让我上战场,我连放枪的机会都没有,还谈什么杀鬼子?要记功,就给营长记。”说得很真诚,使许佳铭很感动。 回到卫生队,小护士们对她羡慕不已。 凌医生说:“我当兵三年,也没上过一次战场,没有立功机会。你刚来不久,就有机会立了功。你命真好。” “还命好呢,上战场打仗,是要死人的,还说命好。”罗元元说。 “元元,你真勇敢。当时你不害怕吗?” 罗元元说:“怕呀,子弹从耳边过来,嗖嗖嗖地响,怎么能不怕。但当时我就怕不把鬼子收拾干净,鬼子反扑过来,我们就惨了。” “听说营长说不让你去冲锋的,你竟敢冲到阵地上,和鬼子拼刺刀。你够神了,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什么。我就想,营长好不容易让我上一次战场,我要多杀几个鬼子,给咱营长争口气。” 这场伏击战打得很漂亮。从战斗打响到全歼敌人,只用了一个小时。可惜还是没抓到一个日军俘虏。 昆仑关战役结束后,根据国防部要求,在柳州举行了一次昆仑关战役检讨会。会上,政治部长陈诚自责在作战中指导无方,作战效果未达到预期目的,自请由一级上将降为二级上将。 白长官一看这阵势,马上明白这是蒋某人要找人背锅了,便说:“昆仑关战役第一队段打得很不错,第五军将士人人用命,消灭了不少鬼子。特别是击毙了日军第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这是此役最大的亮点。但是,后期的作战因为本人指挥无方,督率不力,致使全歼日军第五师团的战役目标没有达成。此次会战,我们做了充分准备,调动了十几万军队,最终却是以中国军队的败北而宣告结束,令人痛心。而且,因为指挥官的指挥失误及各部配合不好,导致国军将士伤亡极大,取得的战果却极为有限。本行营主任也自请降一级,像陈长官一样由一级上将降为二级上将。” 听到白长官这一番话,一个个将领灰头土脸的。 我的天,辛辛苦苦在昆仑关跟鬼子干了一仗,没落下什么好,反而得了个降级处分,这图的是什么? 白长官讲完,顿了顿又说:“但是,参加本次作战的各级官兵理应受到嘉奖。比如,像荣一师,二百师在此次战役中打出了国军的威风,理应立功受奖。还有,许佳铭的独立营在此次作战中表现突出,特别是在支援指挥部的作战中表现特别英勇,与警卫连配合,全歼了日军一个中队,理应嘉奖。” 手下的将领们听此一说,终于转忧为喜,齐声唱道:“白长官高风亮节,职等愿效犬马之劳!”(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罗元元开小差 过了半个月,许佳铭才收上级的嘉奖令,给了他一个二等功。 许佳铭受到嘉奖,心情特别高兴,找来罗元元,要好好表扬她,罗元元却突然说:“我不想在国军干了。我要去投新四军。”许佳铭大吃一惊,将罗元元痛骂一顿:“你已经参加了国民革命军,如果私自离开部队,就是当逃兵。逃兵被抓回就要枪毙。看在你刚在战斗中立了功,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不能再有这样的念头。” 罗元元却不服。“新四军不是和国军一样,都在一起打日本吗?我喜欢新四军,因为我知道诚哥在新四军。” “你这个疯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再这么胡说八道,你会被枪毙的。” 罗元元想要投奔新四军。被许佳铭大骂一顿后,仍很不甘心。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许佳铭突然接到凌医生打来一个电话,说罗元元突然不辞而别了。凌医生在电话里心急火燎地说:“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找不见元元。派人出去找也没找到。检查她的床铺,发现东西叠放得好好的。看样子好像是开小差了。”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先不要瞎说。”许佳铭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却对凌医生下了封口令。 “小丁!”许佳铭大声喊道。 警卫员小丁赶紧跑进来,大声答应:“到!” “备马,你跟我走一趟!”许佳铭命令道。 “是!营长。” 两匹骏马冲出营地大门飞驰而去。 大约两个时辰后,在离部队营地八十多里路的一条山路上,两匹骏马在一位正蹒跚前行的年轻女子面前停下来。马背上的汉子用一种利剑般的眼光注视那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抬眼一看,低低地叫了一声:“佳铭哥。”随即垂下眼皮,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许佳铭跳下马,站在罗元元面前,仍一语不发,两眼逼视着她。 “你枪毙我吧。”罗元元又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 “你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当逃兵?”许佳铭恶狠狠地逼问。 “什么也不要说了,既然被你抓到,枪毙我就是了,何必问那么多。” “你以为我不敢枪毙你吗?我告诉你,你不辞而别,离开部队,就是逃兵。我完全可以就地处决一个逃兵。”许佳多名气呼呼地说。 “那就快点动手啊!”罗元元也大声吼叫,“来吧,给我一枪,痛快点。” “小丁,把她绑了,架到马上,带回去再说。” 警卫员小丁要动手,罗元元又喝道:“走开!别碰我。”小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当了逃兵,还凶什么呀你!”许佳铭骂道。 “我不是逃兵。我只是离开你们的部队,到别的部队去。我到那边也是打鬼子,而且还要打更多的鬼子。你们自从上次打了一仗以后,就整天躲在后方。再也不和日本人打仗。我在这觉得没意思,所以要到别的部队去打日本人。” “你要去什么部队?你要去找新四军是不是?”许佳铭又问。 “是!谁都知道,新四军专打日本人,天天有仗打。” “你知道新四军是什么军队吗,是共产党的军队,跟国军不是一个主的。你怎么可能去投奔新四军呢。”许佳铭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却不知如何说服眼前这个固执的女人。 “我不管同主不同主,我就知道国军和新四军都是中国军队。反正新四军打日本人,国军也打日本人,所以在哪当兵都一样。” “跟你这种人没法说得清。小丁,快,把她绑了!” “你敢!”罗元元盯着那个年轻的警卫员看。小丁不敢上前动手,嗫嚅着说:“营长,我……我……” “我什么我啊你,快动手,她如果顽抗就把她打晕了!”许佳铭下令。 罗元元说:“绑我可以。但要营长亲自动手绑。别的人,谁也别想碰我一下。除非是我的尸体!” 许佳铭明白,罗元元是不想让粗手笨脚的警卫员碰她的身体。说实在话,许佳铭也没打算真绑她,只是要吓唬吓唬她。许佳铭从警卫员手中接过绳子,将罗元元的双臂夹在腰间,象征性地缠了两圈。从始至终,罗元元未作任何反抗,听话得让警卫员都觉得有点诧异,仿佛是两个小孩子在玩游戏一样。 罗元元见过,前一阵子有一个逃兵被抓回来,被五花大绑押回来关两天,又被推出营门执行枪决了。今天自己也难逃那个厄运了,所以她不再反抗。况且,眼前这个男人虽说是她的上司,但在她的意识里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哥哥。只可恨这个男人一直高高在上,从来不拿正眼来看她。如果这个男人对她的身体动手动脚的,她倒觉得很受用。 许佳铭把她扶上了马背。此刻,她听话得就像是一个则过门的媳妇。 警卫员牵着两匹马往回走。 穿过一片树林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吆喝声。 “营长,有情况!”警卫员小丁警觉地喊了一声。 许佳铭从腰间拔出了双枪,“咔嚓咔嚓”将子弹顶上膛。“走,过去看看。” 两人悄悄摸了过去。 罗元元知道有情况,自己从马上跳下来,三下两下就把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其实刚才许佳铭并没真正绑紧她。罗元元挣脱了绳子后,也悄悄跟着摸过去。 许佳铭躲在树丛后面,拨开树叶往前望,只见一小队日本人押着一名壮年男子在往双平城方向走。这里离日军占领的双平城只有十多里地。 看样子是日军正在把战场上抓到的俘虏送到双平城去。 “我们得把这几个鬼子灭了!”许佳铭说。 “营长,他们有十几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怕打不过吧。” “小丁,你害怕吗?” “怕?我不怕死。但是营长,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你看,他们现在毫无防备,我们突然袭击,一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许佳铭胸有成竹地说,“我们每人两支枪,突然出击,一下子就可以摞倒七八个。” “营长,我怕一下子收拾不干净,会有麻烦。” “废话少说,准备动手吧!等他们靠近了再打。十步之内才突然发动攻击。关键是出手要快,要出其不意,要干净利落。这些鬼子要把俘虏送到双平城去,今天碰上我,算他们倒霉。”要是在平时,也许许佳铭不会这么干,但今天他非要杀几个鬼子出气不可。因为,刚才罗元元的话刺激了他,他要杀几个鬼子来给她看看,让她别再动什么心思哪天又要去投新四军。 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四支手枪同时开火,一下子摞倒了六个日本兵。剩下的八个日本兵果然像许佳铭先前预料的一样,撒腿就跑,转眼间跑出了百十米地,不敢回头看那几个做了枪下之鬼的同伴。许佳铭和小丁追上去,想再解决几个,那些日本兵人却跑到了一处山坡上。 许佳铭和小丁回头来刚要解开了那个壮汉的绳子。突然听见那些日本兵叫喊:“八嘎,我们上当了,敌人只有两个人,我们打回去,把他们灭了。” 许佳铭回头一看,只见那已经跑上山坡的八个日本兵,又端着枪,弓着腰,借助一些屏障物,又跑了回来。 许佳铭和小丁急忙躲到一块岩石后面,阻击敌人。那壮汉双手还被绑着,来不及跑,就地一滚,滚到一处洼地藏了起来。 那八个日本兵看清楚对方只有两人,胆子壮起来,成包围之势向两个人藏身的岩石压过来。形势对许佳铭极为不利。 这时,罗元元悄悄摸到了,从一个被打死的日本兵身上拿过一支枪,抬手就是一枪,把一个企图靠近岩石的日本兵摞倒。罗元元轻捷地变换了一个位置,又“叭”的一枪,把一个刚刚探出头来的日本兵打死。 “好!元元,好样的。”许佳铭在岩石后面大喊,“鬼子还有六个人。我们每个人负责消灭两个。元元,不许抢功啊,一定要留两个给我!” “佳铭哥,我听你的。”罗元元应道,“哪两个先探头,我就先解决哪两个,剩下的归你们俩。” 剩下的六个日本兵谁也不敢再向前,悄悄地爬了回去。有两人稍稍露了点后背,罗元元从远处瞄准,一人给了一枪,那两人伏在地上不再动弹。许佳铭和小丁一左一右分开冲了出去,从身后又各将两人摞倒。 “小丁,快去把那汉子的绳子解了,让他自己逃命吧。我们要赶快撤离,要不鬼子来了,我们就不好脱身了。” 原来那人是一名国军团长,名叫甘棠惠,在战斗中受伤被俘。许佳铭误打误撞,竟救下了他。 “罗元元,这回你看清楚了吗?我的枪是不是吃素的?” “不是。佳铭哥你也是杀日本人的好汉。” “那你还逃不逃?” “不逃了,我跟你回去,要杀要剐随你便。” “只要你不再开小差,这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从今往后,你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哪也不准去,明白吗?” “那你最好把我关到一只笼子里。” 昆仑关的硝烟已经散去多时,第五军休整了一个月后,奉命开到了云南。韦桂忠因伤势太重,被转回高山县治疗,另有五名原抗战队员跟他一起回到高山县治伤。 许佳铭的独立营因为伤亡很大,全营不足二百人,特别是第四连仅剩二十多人,而且个个带伤,大部分随战地医院在宾州治疗,所以全营在思陇地区休整了两个月。凌医生的战地医疗队被司令部调到了宾州并入战地医院,罗元元便脱离了凌医生的医疗队,归入独立营,做了许佳铭的传令兵。 马瑞文则带领幸存的二十多名原抗战队员加入了特务连。特务连连长何超牺牲,由马瑞文担任连长。 这时,许佳铭收到一封电报:“顺利到宁一切安好华” 对于这封电报,旁边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读懂。 “营长,这电报啥意思呀?”罗元元也好奇地问。 许佳铭却笑而不答。 “营长,这好像不是作战命令,你不妨妨说说嘛。” “你说得没错,这不是什么作战命令,这是一封私人电报。” “私人电报?谁啊?” “不告诉你。” 许佳铭越是不说,罗元元越是死揪不放:“营长,是谁给你发的私人电报?到底是啥意思,你说嘛?” “我只能告诉你,这封电报正确的读法是:顺利到宁,一切安好,华。” “到宁是到了哪里,华又是谁?”罗元元更加好奇。 许佳铭又是笑而不答,被罗元元催急了,才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切,是不是连你都读不懂这没头没尾的电报呀?” 许佳铭笑笑,不置可否。他当然能准确读懂了这封电报的意思,就是李倩华被军部派去了南京,已顺利到达。 不久,许佳铭乘隙回了一趟家乡高山县,见了父亲一面,还见到了许佳全的一封信,至此,许佳铭才知道,原来许佳全隶属于三十一军,目前正在皖西驻扎。 “元元,还记得我的弟弟许佳全吗?”许佳铭问。 “当然记得。不过,当年他突然失踪,韦桂忠找了他好久也没找到。” “失踪?” “是呀,他和三十个人突然在山中失踪。后来据说是被龙江的土匪花皮狼劫了去种大烟。可是,再后来,有人发现花皮狼和他的手下全死在山沟里,却不见许佳全等人。”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 “他也参加国军了,现在他们的队伍驻扎在安徽西部。” “这样啊,原来他们是去投了国军。” “是啊,这么多年,我也才第一次收到他的消息。” “没想到你们兄弟俩都是在打日本人,只是在不同的地方打仗而已。” “是啊,这我就放心了,我老许家的人都是打日本的,我们老许家算是对得起这个国家了。” “佳铭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怎么跟佳全取得联系?” “目前暂时无法联系上他了。我刚收到了命令,我们的部队现在已调到宜昌驻防,我们马上要带独立营归建。” “啊?我们要到宜昌去啊?宜昌在哪里啊,离这远不远?” “别问远不远,既然选择了当兵,就是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上边一个命令,就是天涯海角,我们也要去到。” 罗元元一脸的苦相,问了一句很傻的话:“佳铭哥,宜昌是不是近江西啊?” 许佳铭突然灵机一动,答道:“对,宜昌与江西离得不远。” “那是不是我们到宜昌后,有可能与诚哥相遇?” 许佳铭为了坚定罗元元的决心,便说:“对,完全有这个可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大别山猎户 罗元元一脸的苦相,问了一句很傻的话:“佳铭哥,宜昌是不是近江西啊?” 许佳铭突然灵机一动,答道:“对,宜昌与江西离得不远。” “那是不是我们到宜昌后,有可能与诚哥相遇?” 许佳铭为了坚定罗元元的决心,便说:“对,完全有这个可能。” 当许佳铭结束了昆仑关战事移师宜昌的时候,许佳全却在大别山深处当起了猎户。 许佳全尖刀连的驻地后面叫一个小山村,叫古寨村。村前有个大水库,村后山上有座古庙,独特封闭的自然环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让村民都乐在其中。古寨村已有两百多年历史,传承了几代人,因偏隅一方,很少受乱世的伤害,村里孟姓是大姓,有一套严格的宗族制度管理,平时以务农为主,农闲时以打猎为生。 村里人主要靠打猎来改善生活,猎物一方面可送到集市上卖,换些油盐等生活必需品,另一方面也能改善一下全村的生活。 大别山里,最多的野物是野猪,野猪有时候竟成群结队出来危害村人的庄稼。村民们为应付野猪想尽了各种办法,最初还扎些假人吓唬野猪,但时间一长就不起作用了。特别是每年冬至前后是野猪的发情期,这个时候的野猪特别凶猛最容易攻击人,村民外出都很小心。 许佳全带领尖刀边来到古寨村那年,山里的野猪特别猖獗,曾有人看到,一头二三百斤的大野猪带着十几头一百来斤的半大野猪,耀武扬威的从村前走过,所到之处庄稼都遭殃。更可怕的是,有一位村民上山被野猪攻击而死,尸体被啃食得只剩一些骨头和碎布,村民们更是提心吊胆,很少上山,如果非要上山,必须结伴带着刀具或火铳。 村里的猎户把头孟达昌就找到许佳全,希望部队能帮他们一起上山捕杀野猪。 尖刀连在山中驻扎,平时生活也是很清苦,为了改善生活,许佳全便答应了把头的请求。此后每年秋后许佳全都派一些人跟孟把头的猎队联合打猎,以分享一些猎物。 一来二去的,许佳全便跟村里的把头孟达昌结成了好兄弟,许佳全、陆达和张少海三人都学会了打猎。由于三人枪法出众,打死的猎物最多,在猎队里有很高的威望。 三人戏称:“我们就是大别山猎户。” 这一年秋收后,孟把头又开始组织猎户们到外打猎。每次的猎户编组都非常考验把头能力,要综合考虑当时个人性格、技能等,做到优势互补,也要考虑猎户平时相处的情况,尽量不带矛盾出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算老把头考虑再周到,现场的情况灵活多变,也很难控制到每一个细节。 在这一年的围猎过程中,一个猎户由于感情的事,对另一个猎户怀恨在心,平时也都多次调解过,表面上和解了,编组时也没有编在一个组,组织围猎的前一天,怀恨猎户的同伴无意中讲了一个笑话,那个猎户听后,心理非常难受,当天没有表露出来,第二天围猎时,他就没有完全按把头的指令占领位置,而是有意向他的仇家方向靠近。 孟把头很快警觉起来,迅速命许佳全跟过去。 当许佳全跟过去时,看他潜伏时的枪口对准了仇家,很显然他想趁乱中向仇家射击。这一枪过去,仇家恐怕会一命呜呼。 当时情况非常紧急,即使大声喊那仇家注意恐怕也来不及了,许佳全当时也没多想,就拿起了弓箭,向那猎户的肩膀射了过去。许佳全射中了那人的肩膀,那人松了扳机,手抱肩膀痛苦的大叫。 那个猎户大骂起来:“你怎么拿箭射人呀。” “我要是不出手阻止,你就要杀人了。你这叫背后打黑枪,如果是在战场上,你这种人马上要处死。” 孟把头赶到,严厉地训斥那个受伤猎户:“许连长说得一点没错。我早就注意到你心怀鬼胎。如果按祖制,因个人恩怨,在打猎行动中公报私仇的,把头有权直接向你射击,把你打死也不用担任何责任。今天你还算幸运,许连长只是射伤了你,饶了你一命,今后,你好自为之。”随后把这个人逐出了打猎队。 此后,许佳全在猎队里的威望更高,仅次于把头孟达昌。 在参加狩猎队期间,许佳全还向孟达昌学习了飞刀技艺。因为,在突然遇到一些小猎物时,来不及拈弓搭箭,使用飞刀才是最快捷最可靠的方法。 然而,想要练好投射飞刀的技艺可不那么容易。许佳全向孟把头拜师学艺,练了一年多才有了一些成就。飞刀神功靠的是长期练习,才能增加肌肉记忆。此外,还要不断地增强腕力、臂力的练习,掌握合理的运刀方向与手指放刀的时机,才能达到人刀合一,刀刀命中。 在打猎过程中,许佳全多跟在孟把头在一起,目的是把他的飞刀神功全部学到。有一次,许佳全和孟达昌在山中吃饭,猛看到一只野兔从草丛中蹿出,孟达昌不假思索,将手中的筷子向兔子扔了过去,,那支筷子竟像一支利箭一样穿透了兔子的头。 孟达昌对许佳全说:“飞刀讲究的是快准狠,你只要勤加练习,就可以百发百中。功力到了,手中不管拿的是什么,都可以当作利箭。” 许佳全于是狠下苦功,练习飞刀。他到铁匠铺打造了十几把长五寸宽一寸的小刀,随身携带。这种精铁铸造的小刀虽然看起来不起眼,没有剑芒的高贵,没有刀光的霸道,但是却有出奇制胜的功效。因为飞刀重量加上速度,使动能数倍于手持,穿透力更上一层楼。加上许佳全苦练手上的寸劲,一刀飞射而去,足可以刺穿野猪的眼睛,刺死一只野兔当然不在话下。 许佳全、陆达和张少海三人在大别山里当年近五年的猎户,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国民革命军的军人。 直到有一天,许佳全收了哥哥许佳铭的来信,才记起山外还日本侵略者存在。 许佳全收到了哥哥的来信,知道哥哥参加了昆仑关战役后,移师在宜昌驻扎了一段时间,一年后又调到重庆去了。 “连长,你哥在信里都说了些啥?”陆达和张少海这样问许佳全。 “也没什么,就说他们的部队在昆仑关跟鬼子干了一仗,消灭了一个鬼子旅团长。” “不错啊,他们的部队还有仗打,哪像我们,闲得像鸟一样。” “哎,昆仑关在哪里?” “就在我们家乡高山县东边,离高山县不过百十来里路。” “这么说,鬼子已经打到我们家乡了?” “能不打到吗?小鬼子的野心就是要占领全中国啊。” “娘的,我们却被调到这里来整天吃闲饭,没仗打,我都快闲出病来了。” “我哥他们打完昆仑关后,他被调到宜昌,不久又调到重庆,现在也没仗打了。” “连长,你哥是不是到重庆当上大官了?” “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他当他的官,与我何干?” “你们毕竟是同胞兄弟嘛。要是你哥当上大官,总能对你有点照顾吧?” “他远在重庆,他的部队隶属中央军,我们是地方杂牌军。怎么照顾?你们也想有中央军的待遇?做梦吧你们!” “说的也是。你哥在中央,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这些地方杂牌军就只配在深山沟里受苦。”陆达说着,便牢骚满腹,“他娘的,当了这么多年兵,没想到最终要老死在大别山里了。” 张少海受到感染,也悲叹道:“想当年我们在淮河边跟日军鏖战,有力支援了李长官在台儿庄打了个大胜仗。原以为我们从此就可以跟鬼子大干一场,没想到打完一仗,就一直躲在大别山里,再也没有去跟鬼子打照面。不知道的还以为鬼子全被杀光了。” 许佳全却颇有见地说:“我说两位兄弟,你们就别发牢骚了。据我所说,现在鬼子已是秋后的蚂蚱,日子长不了了。到时候,我们必然还得出山,收拾所有的小鬼子。”许佳全毕竟是个读书人,虽然身居深山,眼光却能望得到天下的局势,这也正是他能在陆达和张少海面前保持着很高威信的原因之一。 “连长,近来有什么重要消息没有?”陆达问。 “能有什么消息?你看,现在大别山的秋景多美,你们不趁此大好机会,好好享受大别山的秋色,以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许佳全却故意环顾左右而言他。 “秋色?秋色顶个屁用。老子是当兵的,哪有心思看这些?只有你们读书人喜欢玩个什么酸文假醋的。” 看到陆达有些急眼了,许佳全更来劲了,笑了笑说:“哎,并不是读书人酸文假醋啊,这大别山的秋色的确美如画。你看,风和日丽,天高云淡,你闭上眼睛,只闻到耳畔清晰的微风。这时候,你可以没有烦恼,一切都如此安静,恬淡,从容。秋天是浪漫的季节。一枚枫叶,美了秋韵,一朵白云,醉了秋梦。记得苏试有两句诗是这样写的,‘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 “酸,真酸,你再说下去,我的牙齿可能真被你酸倒,吃不了东西了。”陆达斜着眼笑骂道。 许佳全收住笑容,正色道:“跟你们说认真的吧,我似乎闻了一些味道,看来我们又要有仗打了。” “真的吗?”陆达和张少海都惊喜道。 “知道吗?第四次长沙保卫战失利了。”许佳全终于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 “看报纸呀。” “哦,原来是这样。你之所以了解外面的事情,原来都是看报纸得来的。” “你以为呢?不过,光看报纸还不成,你得有自己的分析。你们想想看,长沙保卫战打了四次,前三次中国军队都打赢了,小鬼子没能攻占长沙。可是,第四次长沙会战,小鬼子终于占领了长沙。你们再想想,小鬼子占领长沙之后,下一步会打哪里?” “哪里?” “桂林啊!” “桂林?你又不是日军的指挥官,你怎么知道?” “只有你们这种榆木脑袋的人才什么都不懂。这事情已明摆在那里。日军打下长沙后,接下来肯定就是要打衡阳,打桂林。” “嗯!”陆达和张少海虽然不完全明白许佳全的说的话,但他们还是点头称是,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许佳全总是站得比他们高,望得比他们远。 “如果鬼子进攻桂林,我们就绝不能在这山里过清闲日子了。” “为什么?”陆达又一脸懵逼。 “你们就不能用你们的猪脑袋想一想吗?我们这支部队是谁的部队?” “谁?” “白长官呀?” “对,我们表面上是国民革命军,其实我们这支部队只听命于白长官。” “桂林是什么地方,是白长官的家乡。”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小鬼子进攻桂林,白长官绝不会坐视不管。我们这支部队会被调回桂林参加桂林保卫战。是不是这样?”陆达得意地盯着许佳全看。 许佳全拍了一下陆达的脑袋笑骂道:“你这个猪脑子还不算不可救药。”(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桂林起硝烟 正如许佳全预料的那样,自从长沙被日军占领,衡阳马上告急,桂林马上告急。 中华民国革命军副总参谋长白长官马上召集他的干将们在桂林商讨保卫桂林的作战方案。 很快的,三十一军的冯元军长就接到了命令,部队马上回撤桂林。 三十一军下辖三个师,全部从安徽撤往桂林。 许佳全、陆达、张少海等人跟随部队连夜坐火车从安徽赶回到桂林。 许佳全、陆达、张少海三人自台儿庄战役后已经五年没跟日本人打仗,养了一身白白净净的肥肉,不知道还以为三人都是城里的大少爷呢。 不过,他们虽然养了一身白净的皮,但是骨子里还是土疙瘩,尤其是南疆的乡音丝毫未改。回到桂林郊外,重新听到壮家人的乡音,他们倍感亲切。 正是由于对乡音喜爱,许佳全还立了一个小功。一日,许佳全带着自己的尖刀连在秧塘机场附近巡逻,竟意外发现一支十五人的日本特工队。 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巡逻,迎面碰到一支也穿着国军的衣服的队伍,许佳全即兴用家乡话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没想到那支队伍竟毫无反应。 “怪事,这些人是木头人吗,怎么打招呼没有反应的。” 许佳全改用普通话来打招呼,这时候,对方终于反应了,而那个反应却又非常过火,回应的同时,又是满脸带笑,又是弯腰致意。 “你们是干什么的?”许佳全又随便问了一句。 “我们在执行巡逻任务。”对方不仅恭敬地回答,还弯了一下腰。 许佳全心里就纳闷了,这一带的巡罗任务明明是自己连队的,什么时候又来这么一支巡逻队?许佳全又一看,这些人身上都背着重重的背包,根本不像巡逻的队伍。出来巡逻,除了枪支和子弹袋,谁还背着重重的背包? “你们是哪部分的?”许佳全有些警觉地问道。 “我们是三十一军一百八十八师的。”对方从容回答。 “一八八师的?一八八师哪个部分?”许佳全更加警惕起来,因为一八八师刚回来不久,并不在这一带活动。 对方回答:“十七团三营二连。” 许佳全一听,笑了起来,改用桂柳话说:“原来是十七团的兄弟们。” 对方却听不懂桂柳话,就问:“你说什么?” 许佳全继续用桂柳说:“你听不懂我的话?” 对方摇摇头。许佳全又改用壮话说:“十七团的团长是我拜把子的兄弟。” 对方听着他讲壮话,更是如坠云雾,一句也没听懂。 “这些人根本不是一八八师的。”许佳全用壮话对陆达和张少海说。 陆达马上示意部队将这十五个人包围起来。 许佳全走到那位带队的中尉面前,咬牙切齿地说:“老子现在有些手痒,上次见到他娘的一八八师十七团,他欺负老子,老子今天要报仇!” 大家如坠云雾,我们什么时候跟一八八师十七团有过节了? 许佳全也不理会弟兄的疑惑,继续对那个中尉说:“怎么样,今天划下道来,咱们比试比试,看看今天是十七团欺负我,还是我欺负十七团的。”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比试?”对方中尉不明就里,并不想动手。 “近日无仇?狗屁!我和十七团的仇大了去了。今天非比不可,不把你们几个全打趴地上求饶,我就不姓许!” 对方中尉看看无法避免,就说:“我虽然不知道你跟十七团到底有什么过节,但是既然你一定要比试,那我就只好奉陪。不过,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就算赢了我们,也是胜之不武。” “放屁!你以为我是要以众欺寡吗?这样,你们有十五个人,我这边也出十五个人,我们一对一,比拳脚,谁趴地上谁算输。” 张少海似乎明白了许佳全的用意,站出来,向对方一人招手道:“你,过来,我先跟你过过招。” 两人开始格斗。 打斗中,那人被打疼了,骂道:“八嘎!” “原来是日本人!”张少海大喊起来,“他们是日本人,兄弟们,把他们干掉!” 许佳全猛扑向那个中尉,两人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上前,一**给他的脑袋开了瓢。不一会,那十五个人全部被干掉。 搜了他们的身,终于确认,这些人原来是日军特工。 许佳全得到了师长韦峰的表扬。 韦峰很赞赏许佳全,便把他带回家中。 “听说你是高山县人?”韦师长问许佳全。 “报告师长,我是高山县人。家住高山县起风坡。” 韦师长示意许佳全坐下,道:“这是在家里,你别那么拘束。叫你来,是让你认识一位高山县老乡。”说完冲里屋唤道,“春莹,出来一下。” 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 “这是我的外甥女李春莹,也是高山县人。”韦师长介绍说,接着对李春莹道,“这是我的部下,许佳全,高山县人。” 李春莹显得很大方,主动伸手:“许大哥,非常高兴认识你。” 许佳全急忙伸手过去轻轻一握:“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家乡的人,认识你,我也非常高兴。” “听说许大哥是一位战斗英雄,很想听听你讲讲你的战斗故事。” “哪里哪里。不过是杀了几个小鬼子而已,称不上什么战斗英雄。” 韦峰见他们俩一见面就很谈得来,便说:“好,你们慢慢聊,我还有其它事,先出去一下。” 冯军长向韦峰了解许佳全的底细,觉得这个人很值得信任,便说:“此人日后也许堪当大任。” 日军特工队头目是一向非常自负的加藤宇宏,当听说他的特工小队刚进入桂林郊外就被消灭,恼怒之极。加藤大佐命令,继续派人潜入桂林,完成第一小队没有完成的任务,务必在桂林战事发起之前,刺杀几个关键的人物。名单当中就包括冯军长和韦峰师长。 加藤骂道:“没想到我的第一个计划就这么流产。桂林城内可能有高手。” 加藤宇宏再次派了七人小队进入桂林城。 特工队很快查到了冯军长的住处,在他的吉普车下安装了遥控****。韦峰带着许佳全等人恰好遇到,发现有可疑之人动了冯军长的吉普车。 许佳全马上发出警示:“先叫冯军长暂时不要走近吉普车。” 陆达走过去低头看了一下吉普车底盘,猛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嘀哒嘀哒响。陆达马上上车把车开出了营门,往一片池塘开去。当他跳下吉普车的同时,汽车发生了爆炸。 冯军长走出大门,发现自己的吉普车不见了,正张望之际,随即听到池塘边发生了剧烈爆炸。 冯军长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日军特工队干的。”韦峰答道。 “日军特工队已经摸进桂林城?”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冯军长下令韦峰彻查此事。韦师长将此事交给了许佳全。 韦师长对许佳全说:“许连长,你这次立了功,冯军长准备给你升职。” “升职?” “对,给你提个少校。” “直接提上校不行吗?”许佳全却厥着嘴说。 “你小子也别得寸进尺了。”韦师长骂道。 “开个玩笑。我这个上尉已经干了五年,五年都没升过,对升不升职的无所谓了。” “给你升职,意味着你将担任更重大的责任。” “是” “冯军长要成立一支直属于军部的特务连,你以前当过尖刀连连长,在你尖刀连的基础上,把人员扩充到一百五十人。从各团挑选一些精英加入。” “一切听凭师长安排。” 特务连正式成立,许佳全任连长,张少海、陆达为副连长。这个特务连具体由韦峰师长指挥。 许佳全特务连成立后,接受的第一个任务是到机场接收一批美国援助的军火。并把军火运到七星岩随近的一个熔洞里,藏起来,由冯军长亲自派一个连负责守卫。 对外只称军部的物资,谁也不知道这是一大批军火,足可以装备两个师。冯军长也是奉命行事,什么时候动用这批军火,还得白长官说了算。 对于桂林城里的日军特工,冯军长一直耿耿于怀。 “韦峰,得想个办法把日军特工队剿了,要不然我们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 “是,军长,我一定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许佳全经过一番侦察,初步确定了怀疑对象,就是便民书店里那几个人。 为了诱使日军特工队现身,许佳全想了一计,让冯军长假装派韦峰带兵出征,做出去支援全县的样子。 许佳全和李春莹则到便民书店演了一出双簧戏,巧妙地把消息透露给了书店的老板。 书店老板果然是日本特工,听到消息,马上行动起来,派人到军营里打探消息。 韦峰师长为了把戏做足,在师部搞了个誓师活动,然后率队出城,做出了增援全县的样子。 韦峰的部队一开拔,便民书店所有员工都四处奔波起来,书店也关门打烊了。 韦峰的队伍刚开到兴安一带,便被日军先锋联队设伏堵截。韦峰的部队与日军接触了一阵,便又退回灵川。 待便民书店重新开张时,许佳全带领特务连把书店团团包围起来,把所有人抓起来,并从书店里搜出了发报机和一批日军武器。 日军的特工小组再次被许佳全打掉。 特务连的事迹被传为美谈,在桂林的大街小巷里流传。 自古美女爱英雄。特务连的英雄事迹早把两位桂林美女的芳心征服,一个叫李春宝,一个叫方佳静。 李春莹是高山县李程钜的女儿,也是韦峰师长的外甥女。李春宝有一位大学同学名叫方佳静,也是高山县人,她们俩前不久才来到桂林的。她们同村,一起长大一起外出读书,去年她们又一起在长沙读书。她们经历过第三次长沙会战。长沙沦陷之后,她们就来到了桂林。她们本来想到重庆去的。很多大学生和教师都到重庆去了。她们听说很多文化人到了桂林,于是,他们就往南来了。在桂林,李春莹意外碰到了舅舅韦峰,才知道舅舅的部队回到了桂林。 李春莹遇到舅舅后,更坚定了留在桂林的决心。 当时的桂林已笼罩在战火阴云之中,李春莹和方佳静两人马上投入到抗日宣传的队伍当中,上街宣传抗日。 “春莹,听说你认识特务连连长?”方佳静悄悄问李春莹。 “认识。他是我舅舅的部下,一次机缘巧合,就认识了。他也是高山县人,名叫许佳全。” “真好,能在这里结识家乡的人,是一种缘份。” “改天,我带你也认识认识他们。” “好啊,我就喜欢结识杀日本鬼子的英雄。” “呜——呜——”的,沉闷的防空警报声在桂林市区再次响起。一时间,原本有序的街面上立马就乱了。虽然人们已经习惯了空袭,都知道跑到岩洞里去躲藏,但毕竟街面与岩洞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这一跑,街面难免混乱。 “鬼子的飞机来了,快进岩洞!”在桂林北郊七里店,人们丢下了手中活计,纷纷向山上的岩洞跑去。 正在街上做宣传的李春莹和方佳静立马组织市民撤往防空洞。(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一见钟情(一) “呜——呜——”的,沉闷的防空警报声在桂林市区再次响起。一时间,原本有序的街面上立马就乱了。虽然人们已经习惯了空袭,都知道跑到岩洞里去躲藏,但毕竟街面与岩洞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这一跑,街面难免混乱。 “鬼子的飞机来了,快进岩洞!”在桂林北郊七里店,人们丢下了手中活计,纷纷向山上的岩洞跑去。 正在街上做宣传的李春莹和方佳静立马组织市民撤往防空洞。 方佳静一边跑还一边把传单塞给市民。 李春莹跑了过来。“方佳静,别再顾着发传单,鬼子飞机来了,快跑吧!” “就这最后一叠传单,我要把它发完!” 李春莹从方佳静手中抢过一部分传单,边跑边塞给正在匆匆跑过的市民。 “轰!”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 “来不及了,快躲起来。”说着话,李春莹与方佳静一人抱着一包传单就往附近一家书店里跑。 书店老板黄治东肩上扛着一包书,手上还拎着一包,也是飞快地奔跑着。可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他手上那一包书的包装绳断了,书本撒了一地。他只好扛着肩上的那一捆跑进屋子里。李春莹与方佳静过来,见书散了一地,连忙蹲下身收拾。 捡起一本书,李春莹一看,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论持久战”。 跑进书店后,李春宝忍不住翻看起来。“早听说了这本书,如今得见,真是意外的收获。” “姑娘,你喜欢就拿一本去看嘛。”黄老板很大方。 “好的,我买一本。” “送给你了。” “那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这时候,日军飞机又飞来了,“轰!”的一声,一枚**在黄治东的身旁爆炸…… 当方佳静与李春莹爬起来的时候,她们看到倒在地上的黄治东已经是肢体不全血肉模糊。“黄老板!黄老板!”方佳静奔跑过去。 日机重又盘旋回来,不断地扔下**。李春莹要把方佳静拉走。可她拉不了。 方佳静见到黄治东死去的惨状,吓得两腿发软,迈不动步子了。 “轰!轰!”**在四周不断炸响。“春莹,快卧倒!”这时,许佳全来了。跟在许佳全身后的是张少海。他们俩冒着炮火奔跑过来。他们很有经验,他们知道从一个弹坑滚向另一个弹坑。他们就这样一个弹坑接一个弹坑地跳跃、扑倒、跳跃、扑倒地冲了过来。许佳全拉着李春莹就跑,张少海拉着方佳静要跑,却跑不动,因为方佳静两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张少海不及多想,一把抱起方佳静就跑。 “轰!”的一声,一枚**落在了黄老板尸体旁,好险啊!要不是及时离开,方佳静也没命了。 狂轰滥炸一通之后,日机终于飞走了,人们重又回到了街面上来。 方佳静清醒过来以后,知道救她的正是特务连英雄张少海,方佳静心里像打翻了一坛蜜罐似的,眼睛再也不肯从张少海脸上移开。张少海也痴痴地看着方佳静,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却像是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许佳全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忙把李春莹叫到门外。 “有事吗?”李春莹问。 “你没看到那两个人都像着了魔似的吗?” “当然。我的眼睛又不瞎。” “那你还好意思在里面打扰人家。” 李春莹掩着嘴巴吃吃地笑了。 “哎,你有男朋友了吗?”许佳全大着胆子问。 “问这干什么?你我相识,虽然还算谈得来,但还没有到很熟悉的地步。” “我不知道哪天就要上战场,我只想听你一句话。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我说的不是那种朋友,而是那种朋友。” “到底是哪种朋友哇。” “你明白的。”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明白?”李春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逗他。 “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有对其他女孩动过心,那次见到你之后,我猛然发现,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个人。我只想问问,在你心里。我怎么样?”许佳全似乎在逼李春莹表态。 “听说你在战场上打仗很英勇,我最崇拜战场上的英雄。”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实话告诉你,我们马上又要上战场了。” “上战场?不就是小鬼子来了吗?不就是要阻击小鬼子吗?干嘛要看成是荆轲刺秦王那样悲壮,呵呵,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没那么严重,我相信,胜利一定是我们的。”李春莹故意说得很轻松。 “你每天做宣传,讲官话套话惯了。可是,我不想听这种套话,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李春莹笑了“既然这样,本姑娘也不瞒你了,我是有点喜欢你,但至于谈婚论嫁嘛,目前还没有到那一步。好了,大敌当前,不说这些。”李春莹翻看着手中的书。 “论持久战?你哪来的这本书?”许佳全问。 “你也知道有这本书?”李春莹反问。 “我们南疆军比较开明,好多军官读过这本书。我也读过,我知道,那位伟人把这场战争划分为防御、相持和反攻三个阶段。大家都认为,他科学地揭示了抗日战争的发展进程和特点,为赢得抗战的最终胜利制定了正确的战略战术。” “嗯,你们部队还不错。” “那当然!”得到了李春莹的夸赞,许佳全心里无比高兴。 虽然自己与李春莹认识没多久,但是觉得心里早就是朋友。 许佳全隐隐觉得李春莹的言行总有些与众不同,根本不像是国民党师长的外甥女,倒像是共产党的人。正是这一点使许佳全更着迷,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强大的磁力,把自己深深吸引过去。可是许佳全又担心自己国民党军官的身份,李春莹并不爱他。 许佳全还知道,有一个叫潘俊武的青年军官也在追求李春莹。在韦峰师长家里,许佳全见过这个潘俊武,知道潘俊武现在是桂林学生军的中队长,学生军可是共产***的抗日武装。 许佳全家里虽然是大户,可是父亲还算是开明人士,并没有像很多富贵人家那样,早早给他定娃娃亲。少年时代,他曾对罗元元产生过情愫,但是他知道罗元元是个孤女,父亲是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想也白想。而他并不想忤逆父亲。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想到应该成个家。可是这些年虽然不打仗,却多是窝在山里,一年也见不到一个女人。 回到桂林以后,遇到了李春莹,他深深迷上了这位活泼开朗的姑娘。许佳全甚至不明白到底是李春莹的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只觉得跟她在一起心中就充满阳光。 可是,他的竟争对手却很强势。 据了解,潘俊武也许不是富裕人家的公子,但他是一个有理想的热血青年,他不计个人得失,更在乎民族大义,有一种慷慨赴义的凛然大气。许佳全看得出来,李春莹更喜欢这一点。跟潘俊武比起来,自己则显得心机重重,过多在乎自身名利。这几乎是每一个国民党军官的通病,许佳全身在国民党阵营里,这种习气根本无法去除。 当然,潘俊武不仅看上去知书达理,英俊潇洒,而且听说军事素质很高,武艺也很出众,这一点很重要。据说他在学生军里,武艺是最佳的,曾打败过很多高手,只是他一直深藏不露。 许佳全正相反,他是有点武功,但与陆达张少海比还是稍逊一筹。而许佳全却恨不得人人都知道他武功厉害。这在李春莹看来,就是许佳全的个性过于突出,在国民党军队里呆久了,沾上了过多的匪气和霸气。这令李春莹有些反感。 当然,李春莹还有许多许佳全所不了解的秘密。 此时此刻,许佳全并不知道这个优秀的女孩是高山县老共产党员李程钜的女儿。 李春莹当年回到月牙寨与父亲有过短暂的团聚,她无意间向父亲透露了向往加入共产党的愿望,没想到父亲对她大加赞赏,说她选择了一条正确的人生道路,希望她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昆仑关大战之后,双平归于平静,日军也没有再进犯高山县。 听说桂林一直处于安全状态,李春莹又重新回到桂林读书,后来听说长沙有薛长官镇守,日军攻了三次也没攻下长沙,李春莹就和方佳静结伴到长沙上了一年大学,还亲身经历了第三次长沙会战。 由于李春莹在支援前线时表现得积极勇敢,被长沙城内的党组织发展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长沙第四次会战失败,李春莹回到了桂林。事实上,李春莹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还是桂北游击队交通员。李春莹在桂林还有很重要的任务。她是党组织安排在桂林做地下工作的,她的上级就是潘俊武。 许佳全想跟李春莹交朋友,没有得到很明确的答复。而张少海和方佳静两人却是一见钟情,仿佛两个人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的相遇。张少海觉得遇到方佳静绝对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而方佳静也觉得,老天爷把张少海送到自己面前,就是传门来收获她的那颗一直飘浮不定的芳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一见钟情(二) 虽然桂林的上空密布着战争阴云,但是张少海和方佳静两人却沉浸在获得爱情的幸福之中。 此时,方佳静穿着一身学生制服,勾起一侧嘴角,将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那两条匀称细长的美腿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学生制服又将她的美妙身材勾勒得更加楚楚动人。她看着张少海,眼神中尽是甜美的笑意。 “你在战场上杀过多少日本鬼子了?”方佳静问。 “这我哪记得清,反正是杀了不少。”张少海笑着说。看着方佳静那美妙动人的身姿,鼻腔里尽是少女的体香,令他阵阵陶醉。 “那你给我说说嘛。” 张少海却说:“我更想听你说。” 方佳静微微一笑:“我说什么,我的生活太平淡无奇,没什么可说的。”方佳静说着,脸上温柔尽显。 “我想听你讲讲你读书的事。” “不。我想听你讲打仗的事。”方佳静直勾勾地盯着张少海的脸。 张少海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把脸转过一边去,说:“那就说说台儿庄战役那阵子吧,那一场仗,李长官在台儿庄摆下了一个大战场,要围歼日军一个旅团。我们部队奉命在淮河边阻击日军第九师团北上。上面给我们的任务是,不放过一个日本兵过淮河。可是日本人的大炮太厉害了,我们死守阵地根本守不住,怎么办?我们团长就想出一个险招,叫我们尖刀连渡过淮河去炸了日军的炮兵阵地。我们尖刀连一百人渡过淮河,成功炸掉了日军的炮兵阵地,然后,我们又袭击了日军的一个补给站,后来还伏击日军的一支运输队,反正每一仗我都杀几个日本人。” 方佳静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无比钦佩看着张少海:“我最敬佩杀鬼子的英雄。从泸沟桥事变到现在,日本侵略中国已经七年,鬼子在中国犯下了太多的罪行。这七年,为了把日本赶出中国,我们死了很多人,这个时候,还能坚持抗战的人最值得敬佩。” “听你这些话,你一定是看了《论持久战》这一类的书。” “是的。你也看过这本书吧?” “看过,我们部队里好多人偷偷看过。那些大官也有人看。我们部队的长官还算开明,并没有完全禁这些所谓的红书。” “那你觉得这书怎么样?” “写得太好了,为中国抗战指明了最正确的道路。可惜我们自从打了台儿庄战役之后,就被白长官派到大别山中藏了起来,闲了好几年。要不然,我还可以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鬼子。” “这次回到桂林,你们又可以大显身手了。” “但愿吧。只要鬼子敢来攻打桂林,我就一定亲手砍几个鬼子的头。”张少海说着,猛然转过头注视着方佳静的眼睛说,“不过,佳静,打仗的事应该交给我们男人去做,你们女人可不要老是往前冲。像那天鬼子来轰炸,你在街上乱跑,那多危险。” “我们是为了上街宣传抗日的。”方佳静自豪地说。 “宣传抗日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张少海深情地说。 “我不怕。这回有你保护我,我就更不怕了。” 张少海无比怜爱地看着她娇羞的脸,心疼地说:“我真不希望你去冒任何风险。如果鬼子来到桂林,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那你说说看,鬼子会不会攻打桂林?” “会。我们连长说,鬼子一定会进攻桂林。” “你们连长不就是许佳全吗,他也只是个连长,比你高半级,他说的话就那么可靠?”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连长的确不一般,他说话很可靠,他从来不乱说的,他一说出来就有根有据。他说,日本人占领长沙后,必定会攻打衡阳和桂林,因为日军为了打通什么交通线,所以一定会进攻桂林的。” “他说的怎么跟李春莹说的那么相似?” “是吗?李春莹也是这么说的。” “李春莹也是听别人说的吧。”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说的没错,日军马上就要进攻桂林了。” “那我们就在桂林跟鬼子大干一场。薛岳长官在长沙跟鬼子大干了几场。三次长沙保卫战都取得了胜利,消灭了几十万日军。这回由白长官镇守桂林,白长官是不是也跟鬼子大干三百回合,再消灭它几十万日军?” “我们连长分析说,桂林是白长官的故乡,白长官一定会尽全力保卫桂林的。而且桂林周边有很多高山拱卫,小鬼子想攻下桂林,不拿几十万头颅来作代价,我们恐怕不会答应。” 听说张少海的话,方佳静顿觉热血沸腾:“一旦打起来,我一定到战场去支援你们,我不能拿枪杀敌,我就为受伤的战士包扎伤口。” 看到张少海与方佳静总是卿卿我我的,许佳全也想从李春莹那里得到一些温存。可是,许佳全去找李春莹时,却发现她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根本没时间说几句闲话。 “打仗的事又不关你事,你怎么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许佳全有些不解地问道。 “有什么办法呢,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总不能丢下那些事情干坐着吧。” “那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 李春莹笑了笑说:“好像我忙的事情,你都帮不上。”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告诉我,我来帮你做。” 李春莹又笑了:“我准备去拜访何香凝女士,这件事你能代劳吗?” “哦?”许佳人一愣,摆摆手,傻笑着,“这事我还真帮不了。” “是呀。这些年在桂林居住的很多民主人士,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联络。哦,对了,过两天,还真有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是吗。那好,有事你尽管说,我十分愿意效劳。”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会找你的,再见。” 李春莹说完,匆匆地走了。 李春莹此行是专程去伏波山下拜访何香凝女士。 伏波山下的松树林旁,有一块何香凝女士开垦的菜地。 抗战时期,桂林城内曾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抗战人士,这个城市,人口猛增导致物资供应匮乏。为了自给自足,何香凝带着亲自在松树林旁边的荒地开垦出一块菜地,自己养鸡种菜。何香凝女士在桂林期间画下了许多精品画作,她还积极参与抗日宣传,多次踊跃参加抗日募捐、义卖等活动。因此,李春莹跟何女士结下了较深的情谊。 李春莹见到何香凝女士,告诉她说:“根据我们党组织获得的情报,日本人这次从河南开始发动的这场战役,叫做一号作战,其目的就是为了打通大陆交通线。好让日本战线从东北到越南联系起来,叫什么世纪大远征。现在日本人已经攻下长沙和衡阳,接下来日本人必定要发起桂林战役。不占领桂林,日军的中原战场就不能跟越南战场联系在一起。所以呀,日本人是迟早会攻打桂林的。桂林的行政公暑随时可能撤到昆明去。希望您也早作打算。” 何女士非常感动,说:“感谢贵党对我的关怀,我会做好安排的。” 李春莹知道何女士德高望重,也没再说什么,就告辞了。 李春莹走后不久,一位重庆代表也向何香凝女士送上了一封蒋介石邀请她前往重庆的亲笔信,还有一张十万元的支票。何香凝女士看都不看,提笔就在信封的背面写下了一句话:“闲来写画营生活,不用人间造孽钱。” 李春莹从何女士往处回来,又见到了许佳全,对他说:“我最近还有去见田汉和欧阳于倩两个人,真的是忙得很。” “原来你整天都在忙于在跟这些名人打交道。” “看你说的,你以为我在追名逐利是吗?”李春莹嗔道。 “那你去面见他们,所为何来?” “实话告诉你吧,日本人是迟早会攻打桂林的。桂林的行政公暑随时可能撤到昆明去。我是去告诉这些左翼作家和民主人士早些作打算,到时候,我们还要帮助他们撤到昆明去。” 许佳全恍然大悟,自嘲道:“是我太狭隘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春莹笑了笑说:“桂林聚集了那么多的左翼作家和进步人士,这就是桂林城的开明、包容的结果。” 许佳全对李春莹开始仰目而视,并心生向往。 “抗击日寇,需要全民族的力量。”李春莹轻轻地说。 “我们也很推崇八路军新四军的游击战法。”许佳全真诚地说。 “对呀,打鬼子,什么方法好就用什么方法嘛。” 许佳全很想尽快走进李春莹的心里,但是,他却苦于没有办法。每一次与李春莹见面,他只能谈论这些大众话题。他无法触及心灵沟通的那种暖融融的话题。个人情爱的闸门,李春莹对他关着。这一点,他着实是十分的恼怒和不甘。 偏偏他又是那么的喜欢李春莹。这个姑娘,高挑,苗条,漂亮,如同绝大多数壮家妹子一样,她有着一张圆润的脸蛋,白白净净的,说话柔柔的,可做起事情来,却全然没有胆小与懦弱,而是非常成熟与干练,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派头,风风火火而又不失儒雅。作为军人,许佳全正是喜欢李春莹这种要文能文要武能武的风格。(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青年学生军(一) 一大早,李春莹就和方佳静往王城走去。此时,李春莹与方佳静进城来,肩负着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传递上级党组织的指令。 两人边走边闲聊。 “佳静,你觉得张副连长这个人怎么样?” “他很勇敢。我觉得打仗勇敢的男人最有魅力。” “哎哟,你们才见了几次面呀,这就到了‘有魅力’的程度,你们的关系发展得也真够神速。” “那有什么奇怪。我觉得我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了一个正确的人。先别说我了,你呢,你跟许连长怎么样?” “我没什么啊,我只算是认识了这个人而已。” “你就装呗,继续装,在我面前你就尽管装。”方佳静斜着眼睛看李春莹。 “我哪有。”李春莹极力分辩,“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不错,至于别的,我还真没有去想。” “可是,你却想着如何利用人家,真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有心机。”方佳静冷笑道。 “佳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见我什么时候玩过心机?不过,今天这事事关重大,我们需要得到帮助,所以就想到请特务连帮一下忙,这怎么能说是我有心机呢。” “需要帮助,叫青年学生军帮忙不就完了。” “青年学生军肯定是要用到的。可是,他们早就在军统特务的监视范围上,有些事他们也不方便。交给特务连去办会方便很多。” “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方佳静小声打听。 李春莹附着方佳静的耳朵说:“晚上,田汉等一批文化人要撤离桂林。组织要把护送文化人撤离的任务布置下去。按照组织的指示,我们通过内线弄到了一个车厢,我们要在今晚将一百多名文化人转移出去。” “这事有什么麻烦吗?” “你说对了。这件事情现下遇到了一点麻烦,有国民党军统人员从中干扰阻挠。” “又是那些讨厌的军统。” “为了摆脱军统的干扰,我们的组织设了一个局。我们计划今晚转移一批开过天窗遭到军统查封的《救亡日报》样报以吸引军统特务。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些文化人转移出去。” “调虎离山之计?”方佳静有些兴奋地叫起来。 “你小声点。”李春莹急忙用手去掩方佳静的嘴,然后压低声音说,“这个任务交给学生军来完成。那么护关的任务就得由特务连来完成。” “明白了。” 李春莹和方佳静匆匆来到王城边,远远就听到一阵阵悠扬的歌声。 “我们是青年学生军,我们是铁打的一群,在伟大的时代里担负起了伟大的使命,我们抱定勇敢、坚强、战斗、牺牲的精神,我们要和前线战士、全国同胞誓死克服我们的敌人……” 李春莹和方佳静来到学生军兵营门前的时候,潘俊武正带领同学们在操场上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他们利用操练的休息时间,在唱《学生军军歌》。潘俊武站在人群中间,双手打着拍子,指挥同学们合唱。 潘俊武是被李程钜发展入党的一名青年党员,当年在月牙寨认识了李春莹,他去年被派到桂林来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就是去接近韦峰师长,想办法把韦峰师长拉到共产党的阵营来。 潘俊武一来到桂林,就被安排在学生军当了一名中队长。 学生军是一支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抗日军事政治组织,在桂林有着十分巨大的反响,桂林老百姓称他们是“为民前锋”。这一群人中居然有不少女兵,更是令桂林百姓兴奋不已。在桂林的这一支学生军八百余人中就有大约一百名女学生。 潘俊武当过高山抗战队的小队长,经历过高山城保卫战和昆仑关战役,且表现突出,为此,在学生军组建的时候,他的军事素养非常令人佩服。这届学生军按军队进行编制,所有人都穿军装,享受军士待遇。在学生军的组建过程中,中共地下党积极动员、组织青年党员和进步青年学生参加,为此,在学生军中有着共产党的秘密支部。潘俊武就是学生军中的秘密党支部的负责人。 李春莹和方佳静走进军营大门的时候,潘俊武就已经看到了她们。他挥舞的双手,利用打拍子的空隙,巧妙地与李春莹打了一个招呼。歌唱完了,他立马奔跑出来。 “春莹佳静,你们来了!” “我有事找你。” 李春莹把潘俊武拉过一旁说事情去了。方佳静看着潘俊武远去的背影,心想:“原来李春莹喜欢的他,怪不得对许连长若即若离。” 方佳静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这位学生军中队长英武威壮背影。这个壮家后生身材比许佳全更魁梧,特别是当了学生军中队长后,好像变得更加沉着而坚毅了。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是当兵的料,如今戴上军帽扎起牛皮腰带,更增添了许多雄赳赳的景象,叫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李春莹对潘俊武交代完毕,重新回到方佳静身边。 “这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汉啊!春莹,你的眼光真高。” “你想到哪里去了?”李春莹嗔道。 “我在想,如果让许连长和潘俊武来一场决斗,谁会胜出呢。” “你越说越离谱。走,我们还要到南国剧社去传达任务。” 李春莹和方佳静继续前行。他们沿着中山路往南走。 按照地下党的部署,南国剧社也承担有迷惑军统特务的任务。晚上,包括田汉在内,有一百多名文化人要在半夜里撤离。撤离之前,南国剧社要一直表演节目。 李春莹和方佳静匆匆赶到南国剧社,当面向田汉传达了党组织的指示。接到任务后,田汉马上着手布置晚上的演出活动。 当天晚上,南国剧社就在王城的南门小广场举行了连场演出,剧目是桂剧《花木兰》与田汉创作的《怒吼吧,漓江》。 自从衡阳失守,市**多次下达疏散令,一下子,这城里的人群如潮水一般退去。虽然还有一些人不肯离去,但这些人散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所以大街上早已经没有了人来人往的景象。当晚,看戏的人不多,但演员们还是十分认真地表演着。 倒是到现场监视的军统特务来了十几个人,有的靠在戏台前方的墙角上,抽着卷烟。有的混杂在观众当中走来走去。 特务们当然无心看戏,戏演到一半他们就感到百无聊赖,便自觉不自觉地聚在一起说着各种风凉话。 “瞧,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样叫喊,漓江就能怒吼吗?这漓江又翻不起大浪来把鬼子淹死。” “鬼子真来了,靠几场戏就能打跑鬼子?” “人家那是宣传鼓动。” “对呀,明显的是**的老一套嘛。” “夜深了,这风也凉了,我们还是回去钻被窝吧。” 夜深人静时,特务们便走得一个不剩了。 军统特务们刚回到宿舍想睡下,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声,所有人又都爬起来。 “学生军有情况!”特务们又鱼贯而出。 原来,潘俊武他们领到了任务,就是负责把军统特务引开。半夜时分,潘俊武带着十来个同学身着便装翻墙而出,他们的举动马上惊动了军统特务。 特务们发现有人翻墙而出,急忙追了过去。潘俊武带头在前面狂奔,向着太平路而去。一路上,潘俊武还故意把一本《论持久战》丢在地上。特务们捡到书,便坚信前面正是他们要抓捕的人,于是在后面紧追不舍。 追到中正桥头,特务们情急之下,朝天开枪了。潘俊武等人停下来。特务们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几十份《救亡日报》样报和十几本《论持久战》。 “这些违禁报纸从哪里来?你们身上为什么有这种违禁物品?” 学生们也不言语。 “走,跟我们走一趟。” 与此同时,一百多名左翼文化人在特务连的护送下悄悄到达火车站。 许佳全命令道:“张少海,你带人守住入口,别让那些狗特务进来搅事。” “是!”张少海受命带着二十名特务连战士守住火车站大门。 许佳全亲自把一百多名左翼文化人带进站里,交给了李春莹和方佳静。两位故娘马上引导他们上车。桂林地下党通过多方协调,为文化人弄到了一个专门的车厢。等到他们都登上了开往昆明的火车,李春莹才出来向许佳全道谢。 两个负责监视火车站的小特务发现情况不对劲,想冲车站去,却被张少海拦在了门外。 小特务气喘吁吁地跑回去报告,却发现所有人都不在。 小特务急得团团转。等了半个时辰,才看见特务们押着十几名学生回来。 “队长,不好了,火车站有情况。” “什么情况?” “好像是那些文化人要跑。” 特务队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上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快走!去火车站!” 特务们赶到火车时,火车正要开动。特务们想冲进火车站,却被特务连拦住去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青年学生军(二) “队长,不好了,火车站有情况。”在火车站值守的军统特务跑回来报告。 “什么情况?” “好像是那些文化人要跑。” 军统特务队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上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快走!去火车站!” 军统特务们赶到火车时,火车正要开动。军统特务们想冲进火车站,却被许佳全特务连拦住去路。 “让开!我们在执行公务。”军统特务队长气势汹汹地喊道。 “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张少海冷冰冰地说。 “我们怀疑火车上有共产党,我们要进去抓共产党。”军统特务队长说。 “我不知道谁是共产党,我只知道奉长官的命令,保护车站旅客的安全,防治日本特工搞破坏。” “你们是哪部分的?” “三十一军军部直属特务连。” “你们执行的什么狗屁任务?”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赶快给我让开,要是放跑了**分子,你们担当得起吗?” “哎哟,你可别吓唬我们,我们就是扛枪打仗的小兵。有什么事,你们还是找我们长官吧。” “赶快让开!你再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往要硬往里闯。 “我看谁敢!”张少海大吼一声,空气骤然升温。 张少海身边的特务连战士马上齐声拉动枪栓,枪口一齐对准了军统特务队长。 “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阻拦我们。” “没有我们长官的许可,谁胆敢上前一步,我的枪子可不认人。”张少海的话比铁还硬,比冰还冷。 这时,许佳全从车站里走出来,看到军统特务们正在大门前纠缠,便道:“嚷嚷什么,有事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军统特务队长见来了一个上尉,身后还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吵嚷的人群一下子收声了。 “你们有什么事?”许佳全嗡声嗡气地问道。 “我们怀疑有**分了混上了火车,我们要进去拿人。” “拿人?拿什么人?我是奉城防司令部的命令,奉命搜捕日军特工。近来,日军特工混进桂林城,四处搞破坏。你们是不是也听到了风声,也在抓日军特工?”许佳全不冷不热地说。 “你扯什么蛋,我们不管什么日军特工,我们要抓的是**分子。” “你混蛋。日军特工才是我们的敌人,难道你不知道眼下守卫桂林城才是第一要务吗?你们这么乱闯,放跑了日本特工,你担当得起吗?”许佳全把军统特务的气势压了下去。 这时,传来“呜——”的一声,火车启动,缓缓地开出了车站。 军统特务队长情急之下,竟然朝天开了一枪,厉声嚷道:“你再这样纠缠下去,耽误了大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佳全却不慌,陪了笑脸说:“我们奉命搜捕日特,你们有什么疑问,问城防司令部去。” 军统特务看着火车驶出车站,向远方扬长而去,气哼哼地走了。 军统特务果然到城防司令部告状去了。 “有这么回事?”冯军长不明白其中原委,便问韦峰师长:“你们昨天晚上在火车站有什么行动吗?” 韦峰师长一愣,马上让人把许佳全叫来询问。 不一会,许佳全来到城防司令部。 “报告!”许佳全的声音特别洪亮。 “进来。” 许佳全跨进门,韦峰师长马上绷着脸问:“许佳全,你们昨天晚上在火车站有什么行动吗?” 许佳全答道:“是的。我们得到线报,怀疑有日特在火车站活动,我就带队去搜捕。” “怎么样,抓到日特没有?” “没有。可能是我们去晚了,让他们给跑了。不过请师长放心,我们一定把那些潜入桂林的日特全部抓获。我们已经布下眼线,只要日特敢冒头,我们马上抓捕。” “这就对了,这是你们份内的事,千万不可懈怠。” “是!”许佳全大声回答,却没有马上转身离开。 韦师长瞟了许佳全一眼问:“还有事吗?” “没,没了。” “那还不快去,还等我留你吃饭吗?” “不了。只是……” 这时,李春莹在旁边发话了:“舅舅,那些学生军你还管不管他们?” “又怎么啦?学生军又发生什么事啦?” “我也不知道。”李春莹嘟哝着说,“反正我今天早上经过他们的营门时,看见他们一个个懒懒散散的,既不出操,也不训练,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您之前还说过指望他们学生军在保卫桂林的时候能出一把力,我看您是指望不上了。” “有这回事?”韦峰颇感吃惊,“潘俊武那小子搞什么名堂!” 许佳全也附和说:“春莹说的没错,我也看到学生军有点异常,我还以为是师长给他们放假了呢。” 韦峰站起来道:“走,许佳全,你陪我去看看!” 韦峰来到学生军营时,发现所有人都站在墙根晒太阳,没有一个人训练。一问情况,原来是军事教官潘俊武被军统特务抓去了。 “胡闹!大敌当前,怎么把我的军事教官抓了?” 韦峰匆匆赶到军统特务队门口,吼道:“里面有喘气的吗?给我出来!” 军统特务队长出来:“韦师长,有什么事吗?” “你还问我有什么事。这话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你吗?” 特务队长一脸尴尬:“请韦师长明示。”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日本人即将攻打桂林城?” “知道。” “知道了你们还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韦师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干什么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党国的利益。” “我问你,潘俊武是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 “没错。他们私藏违禁的书报。” “到底是什么违禁书报” 特务队长拿出一本《论持久战》递给韦师长。 “原来是这个东西。”韦峰冷笑道,“这东西我桌面上也有,你们是不是把我也抓起来?我还告诉你,白长官的桌面也有这本书,如果你们有本事,最好把白长官也抓起来问问。” “职下不敢。” “少废话,马上把人放了。要是耽误了军事训练,日本人打来的时候,我就叫你们去守阵地。” 军统特务不敢得罪韦峰,乖乖把潘俊武等人给放了。 许佳全负责送他们回去,路上,许佳全问潘俊武:“我就奇了怪了,你们所谓的青年学生军都是泥巴做的吧,怎么让军统特务说抓就抓?” 潘俊武一听,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许佳全说:“看来许连长是想指导指导我们呗,欢迎得很,等会到了训练场,请许连长指教一下。” “指导是不敢,但是,我倒可以教你几手对付军统特务的方法。” “好啊。” 到了青年学生军军营,只见学生军们正在操场上晒太阳。 许佳全皱着眉头问:“我平时见你们的训练很有气势,口号声阵阵,士气非常高昂。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没看出来吗?大家在等着许连长来给点指导。” “有点意思。”许佳全点头道。 “许连长,请问你有何指教?” “指教呢谈不上,但是,看到你们的人花架子练得似乎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点真功夫?”许佳全早就听说潘俊武武艺不错,很想找机会试探一下。 “许连长想如何检验?”潘俊武笑微微地看着许佳全。 “这样,我也不跟你玩那些虚头八脑的,你挑几个人出来陪我练练。”许佳全已经习惯了说话直来直去。 潘俊武马上招呼大家:“兄弟们,都过来一下。” 所有人一齐围了过来。 “兄弟们,这位是三十一军军部直属特务连的许连长,他要指点指点我们的训练。大家鼓掌欢迎。” 围观的人群马上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单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这个潘俊武在士兵当中很有号召力。 许佳全知道自己已经被潘俊武拉上架了,再不出手肯定下不来台,便指着潘俊武说:“那就来吧,也别挑别人,就你!” “潘队长!潘队长!潘队长!”士兵们兴奋地喊起来。 潘俊武毕竟不是吃素的,拉开架式跟许佳全练了起来。两人都在战场上历练过,亲手杀的鬼子都不下十人,所以出手便是招招狠辣,沉稳刚健,呼呼生风。这一声比武正可谓棋逢敌手,将遇良才,直打得士兵们不住的叫好。 “有点意思。”许佳全喘着粗气说。 “许连长功夫不错!”潘俊武面含微笑,气息平和。 毕竟潘俊武曾是高山狼牙队的小队长,功夫绝不在许佳全之下。只是许佳全不知底细,以为他只是个白面书生。 斗了几十个回合,潘俊武卖了个破绽,许佳全扑上来想要放倒潘俊武,尽快结束这场比武,没想到潘俊武却藏着后手,看着许佳全扑上前来,潘俊武使了一招顺手牵羊,突然绕到了许佳全背后,在他的后心轻拍了一掌。 许佳全踉跄了一下,往前一冲,站住了。 许佳全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潘俊武手下留情了。 许佳全站定,调了一下气息,过了半分钟才回头向潘俊武抱拳道:“潘队长果然好功夫。” 潘俊武也抱拳回道:“承让承让。” 这时,树上有几只麻雀正吱吱喳喳地叫唤,许佳全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一扬手,“嗖”的一声,一只麻雀应声落地,其余的麻雀扑扑气走了。 许佳全这招实在太快,大家都没看清楚。 “许连长这一招实在太棒了!”潘俊武带头鼓起了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战云密布 白长官由重庆飞回桂林。 作为桂林人,白长官心里也装着桂林的安危。毕竟,桂林不仅是他的老家,也是他发迹的地方。作为桂林行营主任,他为桂林的防守问题进行过多次协调和部署。 白长官对同僚们说:“薛长官在长沙能守七年,难道我们桂林守不了一年?按照蒋委员长的意思,桂林至少要守三个月。而我认为,只有布置得当,人人用命,桂林守一年也不在话下。只要我们能坚守一年,抗战形势就会发生重大变化,现在,日军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白长官的信心也是有缘由的。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大量文化界人士从**等地辗转来到桂林,使桂林成为了中国抗战的文化名城。特别是美国第十四航空志愿队,也就是陈纳德麾下的飞虎队也来到了桂林,飞虎队把位于桂林市西南的临桂县秧塘机场作为空军基地之一。这就大大增强了桂林的防空力量。 而且,白长官明白,只要陈纳德的飞虎队还在桂林,蒋委员长就不可能做放弃桂林的打算,请中央军协防桂林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现。 作为桂林人,白长官知道,桂林城有天然屏障,日军想要攻占桂林,肯定不能忽视桂林的地理环境。桂林的北面,有越城岭、都庞岭和海洋山等三大山脉,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都庞岭在东,海洋山在中,越城岭在西,这三大山脉均是南北走向。这一片山地,山高路险,原始森林密布。这种地形不适合日军大兵团作战,他们的火力优势就会被俏减。 越城岭俗称老山界,主峰猫儿山海拔高达两千一百多米,是华南第一高峰。猫儿山是漓江的发源地,海洋山是湘江的发源地。这一片大山里,大部分道路险峻难行,但在三座山脉之间,有海拔较低的狭长谷地,同时也有很多隘口,我军可以依托这些隘口,有力打击来犯之敌。 作为革命军副总参谋长的白长官更是知道,桂北地形复杂,河流山脉纵横,对于机械化部队作战有很大的难度。日军第十一军之所以能横扫长沙衡阳,靠的就是他强大的机械化部队。相信日军第十一军的司令长官横山勇不会对这些问题视而不见。 白长官回到桂林,认真考量了这些问题,第二天,他就召开了军事会议。 白长官神情悠然地说:“诸位,日军第十一军正在全力攻打衡阳,目前衡阳城里只有一个军万把人,衡阳失守那只是时间问题,对于下一步战局,大家有什么想法。” 看白长官的神态,并不是在谈论军事,倒像是家里即将来客人了,讨论如何招待为好。 已年逾花甲的冯元将军也淡然道:“白长官回到桂林,这就是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很明确的信号,桂林即将迎来东洋客人,那我们就摆下大宴,接待客人呗。” 冯军长的参谋长分析说:“衡阳失守,日军第十一军下一个目标就是桂林。日军在衡阳集结了六个师团十几万人,攻打衡阳并未受到太大损失,日军第十一军十万人的兵锋即将指向桂林。目前,我桂林守军只有两万人,形势非常严峻哪!根据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长员横山勇的性格,估计半个月内就会向桂林发起进攻。” 参谋长的话激起一些反响。 “这么快,不会吧?一场大战下来,至少需要休整一两个月,部队才能恢复战斗力。日军至少还得两个月后才能向桂林发起攻击吧?” “不!”参谋长斩钉截铁地说,“第十一军是日军唯一的一支真正意义的野战机动部队,司令官横山勇为人狡猾善变,而且他贪功冒进,好大喜功。在长沙第三次会战时,就是横山勇急躁冒进,才撞入了薛长官为他设的天炉堂中,吃了一场败仗。但是此人并未改变冲动的性格,从此次衡阳战役来看,他仍然是那么狂妄冒进,目空一切。他们攻下长沙之后,只过了四天,马上下令攻打衡阳,并信誓旦旦地说,十天攻下衡阳,可见他求功心切。尽管十一军在衡阳没有实现十天攻下衡阳的战略目标,苦战了一个半月才拿下衡阳,算是摔了个跟头,但是,横山勇仍对外宣称,第十一军仍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以他的性格,很可能变得更加积极更加凶残地进攻桂林,以早日打通陆上交通线。” 老将军冯元军长说:“没错,参谋长分析的没错。我们要早做准备。” 参谋长进而说:“所以,我认为,除非日军大本营要处分横山勇进攻衡阳不利的罪责,否则的话,下个月,桂林必将暴发大战。” 冯军长手下爱将韦峰师长说:“好!来就来,打他个王八羔子,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冯军长慨然道:“韦师长说得好!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韦峰师长扬起一副浓浓的剑眉凛然道:“参谋长,说说我们的应敌之策吧。” “在这个问题上,我军能做的其实并不多,只有加强守备,据险而守。但是,我们也并不是束手无策。我的想法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首先肃清桂林境内的日军。” 此话一出,又是举座震惊。 “这么说,日军已经进入桂林地区?” 韦峰师长严肃地说:“没错,日军不仅进入桂林地区,而且已经派特工人员潜入桂林城。我的手下已经遇到一些日军特工。” “怎么样?抓到那些特工没有?” “没有,打死了。” 参谋长也很严肃地说:“据前方报告,有一支日军联队已经进来,他们直插到全县与兴安之间。横山勇的意图很明显,率先派一支突进联队进入桂林地区,到处烧杀抢掠。打乱我军的布置。这支日军突进联队装备非常精良,而且骄狂得很,他们进来之后,如入无人之境,只遇到了游击队的一点点骚扰。现在,这支日军联队就龟缩在桂林北部山中。我们有必要派出精干力量,先肃清了他们。” 冯元军长说:“是该这么做。要不然,日军以为桂林守军都是吃素的。” 白长官悠闲说道:“对于小股日军骚扰,派一师去对付就可以了。我们要做的第二件事是尽快摸清日军进攻桂林的进兵路线,早作应对之策。” 参谋长继续说:“我们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后认为,日军最有可能进军路线是这里!”参谋长把指挥棒指向军事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所有与会人员的目光都集中到那里:全县! “对!从衡阳进犯桂林的日军,最有可能选择的突破点是全县!” 白长官意味深长地问众人:“我们用什么办法防守全县?” 冯军长有些为难地说:“白长官,从目前桂林的兵力布置,守桂林城尚且不足,哪有兵力派出去扼守全县啊?” “是啊,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众人应和。 “日军进犯桂林,全县首当其冲,必须得有一个强有力的部队驻守全县。” “全县若失,桂林就门户大开了。” “怎么办,该能帮我们守住全县?” 这时,一直看着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而自己一言不发的白长官才慢悠悠地说:“这个请大家放心,我已经有了安排,请中央军的第九十三军进驻全县,先挡一挡鬼子的兵锋。九十三军军长陈牧农,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是一个典型的天子门生、贴身侍卫和御林军出身的高级将领。有他带兵防守全县,至少能让日军在全县停下来几天吧。” “好好好,白长官果然高明。” “参谋长,说说桂林城防布置吧。”白长官又淡淡地说。 白长官之所以做出这副悠闲的姿态,就是为了让桂林的各位将领们相信,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此番敌情,不足为虑。 参谋长说:“城防部已经发布了两次疏散令,但是效果并不理想,许多老百姓老是不愿意疏散。我看有必要再发布一个强制疏散令,让全城百姓马上向柳州以南地区或桂林周边山区疏散。我们三十一军负责城外布防,四十六军主要布防城内,构筑阵地堡垒,实行焦土抗战。” 白长官信心百倍地说:“对!我们就来一次焦土抗战,让日军有来无回。横山勇不是狂妄吗,让他尝尝狼兵锋利的狼牙。” 白长官主持的军事会议结束后,各部马上进行了战斗动员。 中央军第九十三军军长陈牧农也领命带兵进驻全县。 九月十一日,日军第十三师团抵达黄沙河。驻守黄沙河的第九十三军一个加强团稍加抵抗,便撤回全县。日军向西南进犯抵达双桥村,当地守军仅仅抵抗了十分钟,也撤退了。九月十三日,日军第十三师团第十四联队第一大队第二中队在宫本学大尉的带领下向全县县城发起进攻。对此,第九十三军放火焚烧粮食以及军火后逃之夭夭。一支号称劲旅的中央军,几乎一枪不放、自毁辎重而逃跑。 白长官听闻全县失守,拍案而起,“这个陈牧农该杀!” 生气归生气,但白长官却不动声色,马上下令再次召开军事会议,重新调整军事布置。 当桂林城防司令部派车到兴安大榕江接陈牧农的时候,他的参谋人员曾规劝他不要到桂林参加会议。参谋人员说,韩复渠就是因为参加军事会议被当场逮捕而后枪决的。可陈牧农自恃“天子门生”,他不怕。 他不怕,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蒋介石给他的命令是在衡阳沦陷前死守全县,而在衡阳沦陷之后,可以退守到严关、兴安大榕江一带作持久的抵抗或者直接进入桂林参加城市保卫战。蒋介石的这个作战命令是通过画地图而下达的,与实际情况相差太大。第四战区也曾对陈牧农的作战计划提出过修改意见,可陈牧农根本就不听,他认为,第四战区参谋部的建议也未必正确。 于是,他堂而煌之来到桂林城防司令部参加了白长官召开的军事会议。没想到一走进会场就被下了枪,抓起来。 陈牧农大叫:“为什么抓我,我有什么罪?” “一枪不放就把全县拱手让给日本人,你难道还不知罪吗?”白长官威严地骂道。 “我没有罪,我执行的是蒋委员长的军事命令,我有什么罪?”陈牧农还是很狂妄。 白长官没想到这家伙竟还这么有底气,一时也有点懵了。 他马上调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把九十三军调来保卫桂林首先是张发奎申请的,后来白长官也向蒋委员长提了这个要求,于是,蒋委员长就答应了。可是,陈牧农带兵进入全县时却是有条件的,张发奎这个有名无实的战区司令根本就指挥不动他。张发奎也就懒得管了。在视察完全县的防守之后,张发奎就口头答应陈牧农在全县不守之际可以节节抵抗,南撤至兴安附近。九月十二日,蒋介石也曾经致电张发奎,称九十三军留一部坚守全县,不得已时节节抵抗,支持两星期以上时间,主力转移桂柳方面。 事情很快就调查清楚,白长官一看调查情况,拍案而起:“原来是仗着自己是天子门生,竟敢抗命不遵,此人不杀,天理难容!” 冯元军长陪着小心问:“白长官,怒归怒,你真要痛下杀手吗?” 白长官冷笑道:“哼!这家伙得了蒋委员长的电文命令,就有恃无恐了,就可以抗命,为所欲为。这种人不杀,以后就谁都可以在战场上抗命了。更为可恶的是,居然烧掉战略物资,罪不容诛。今天他落在我手里,就算他手中有这些电文和命令,也救不了他的命!” 参谋长陪着小心说:“有蒋委长罩着,恐怕我们动他还得小心点。” 白长官却很有把握地说:“这小子虽是天生门生不假,但是他太没有眼力界,太胆大妄为,这是给委员长上眼药,估计委员长这欠也被气得不轻,所以这次蒋委员估计也不想救他了。” “那敢情好,只要委员长不罩着他,陈牧农这次就必死无疑。” 白长官进一步解释说:“你们仔细研究蒋委员长的电文命令就明白。” “哦?这其中有何奥妙,请白长官明示。”冯军长府首请教。 白长官微微一笑说:“从电文命令来看,蒋委员长让他节节抵抗之后,再南撤到兴安,但这并不是让他不抵抗就放弃全县。抵抗程度如何与没有抵抗,那是两个根本性质不同的概念。陈牧农这头蠢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就等于是自己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白长官号称小诸葛,揣摩上司的心思自然更有独到之处。小诸葛果然没有猜错,在陈牧农被扣押三天之后,总统府发来回电,同意白长官对陈牧农的处理意见。换句话说,蒋介石也发了雷霆之怒,命令把陈牧农就地枪决。 收到总统府的回电,虽然结局在意料之内,但是回复速度之快,还是令人小小的吃了一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焦土抗战 冯军长收到回电,竟有点不敢相信。 “白长官,蒋委员长真的痛下杀手了?”冯军长拿着电报向白长官求证。 白长官鼻孔里轻轻哼了一下,用极其不屑的眼光扫了一下冯军长,淡然道:“冯老将军你也不敢相信是吧?说实话,我也有点吃惊。对这个陈牧农的处置,我也没有想到蒋委员长竟会是如此之爽快。看来,陈牧农这个孙子真是触怒了龙颜。” 冯军长又问:“按理说,枪毙一个高级将领,基本上都会有一个形式上的审判。当年枪毙放弃济南的韩复榘,至少还经过了军事法庭的审判。可是这一次要枪决陈牧农,竟然不用经过军事法庭,也不押赴重庆, 这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这只能说明一点,陈牧农的做法比韩复榘还要可恶。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原因?” “什么原因?”冯军长十分好奇,紧盯着白长官问。 白长官却欲言又止。 “按照总统府的命令,枪决陈牧农由我们桂林城防司令部执行。那我们就真执行呢,还是再向上面求求情,做做样子?” “坚决执行!”白长官斩钉截铁地说。 “是!”冯老将军答应了,却没有马上走。 “白长官,枪决一名中央军的高级将领,却交由我一个小小的城防司令来执行,我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白长官笑了笑说:“你放心吧,你尽管执行就好。你早一天把陈牧农就地正法了,蒋委员长就早一天开心。你想想,蒋委员长难道不知道枪决一个高级将领需要经过那些程序吗,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 “为什么?” “委员长其实也不想审他。如果把他押回重庆去审,弄不好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岂不是令人难堪。” “你的意思是,委员长根本不想给陈牧农分辩的机会,这……这岂不是在杀人灭口?”冯军长自知失言,急忙用手掩住嘴巴。 白长官微微一笑:“这话出自你口,但并未进入我的耳朵,一阵风吹来,把它吹走了。” 冯军长呵呵一笑。 白长官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牧农来桂林前应该是得到过蒋委员长的私下相授。” 冯军长也低声附和:“陈牧农之所以敢不抵抗就弃城而逃,其实早就得到将委员长首肯,蒋委员长授意他不要把中央军的实力消耗在桂林,没想到这家伙贪生怕死,竟然一枪不放就跑,太没眼力了。现在委员长担心陈牧农将此事和盘托出,于是蒋委员长急匆匆地下令把人杀了。” 白长官笑而不语。 冯军长又说:“我还能想像出这样一个情景:听说陈牧农未经抵抗放弃全县,还把一大批战略物资给烧了,史迪威马上打电话给蒋委员长,史迪威在电话里嚷道:‘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运来的战略物资,竟然让他烧了!你的手下将领守阵地不怎样,烧东西倒是痛快。这真应了你们中国人的一句古话,仔卖爷田心不疼。’听着史迪威在电话里阴阳怪气的数落一通,蒋委员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电话听简狠狠地盖上,在一怒之下便做出了杀人的决定。” 白长官“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没想到冯老将军的想象力还这么丰富。” 冯军长回到城防司令部,把手下团以上军官召集来,冯军长当众宣读了重庆的杀人电报。 “这个陈牧农,仗着自己是天子门生,竟敢不只从军令,该杀!” “早该如此,此人不杀,桂林保卫战真的打不起了。” “以后最敢战场上不用命,这就是榜样。” 冯军长缓缓站起来,扫视众将一眼后才说:“不管怎样,这个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纵你有诸多理由,也无法交代临阵脱逃的罪责。作为军人,任何时候都不能不作任何抵抗就弃城逃跑!桂林城大战在即,希望各位引以为戒,坚守自己的阵地,每一位将领都要做到人在阵地在。” “军长请放心,小日本胆敢来攻,我们誓与之血战到底!” 韦峰师长却说:“诸位,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陈牧农死得也有点冤。” “冤?此话怎讲?”冯军长队伍里的将领们都是生死之交,大家说话从不藏着掖着。 韦峰用手指指了指天空说:“大战当即,他这是要杀鸡给猴看。” “我管他是不是杀鸡给猴看,反正杀了陈牧农,总算稳定了桂林的军心。” 韦峰师长却微微摇头:“其实我已经看出了蒋委员长有意放弃桂林的那点小算盘。陈牧农也曾经在抗日战场上英勇杀敌,甚至还准备出征滇缅战场,他绝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是一个怯战之人。蒋委员长极有可能私下暗示他要保存实力,只是陈牧农会错意了,将消极抵抗理解成为不抵抗。” “算了,杀陈牧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也不必为此操心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要解决兵力布防的调整。韦峰,我命令你,马上带一三一师出发,肃清进入桂林地区的日军先遣队。” “是。”韦峰向冯军长**地敬了个礼。 韦峰把许佳全叫去:“此次城防司令部把歼灭加藤联队的任务交给我们一三一师,你们特务连要作为先锋。回去准备一下,明天马上出发。” “是!”许佳全领命,马上往回跑。 出发前,许佳全特地去看望一下李春莹。 李春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你看过今天的报纸吗?” “没来得及看。” “有一篇评论写得特别好。” “说说看。” “这篇评论说,衡阳的地位超过长沙,因为衡阳是两条西南公路的中心。衡阳失守,意味着东南与西南隔断了,东南和西南两大后方受到了直接军事威协。国民党高层对此非常忧虑。衡阳失守,将会让中国的抗战时间拉长。” “这个分析真是一针见血啊!”许佳全说。 李春莹继续说:“评论还说,衡阳的守军是英勇的,但是他们的英勇没有得到应有的支援,因为国民党**和国军统帅部不要民众,而自愿放弃了主动权。这就是国军一退再退的根本原因。评论还批评了国民**不知道发动老百姓抗战,还说,抗战是全民族的大事,不单单是军队的事。” “这种论调很像是共产党的论调。” “据说,这篇评论正是来源于延安。” “这就对了。只有共产党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觉得人家说得很有道理吗。” “是很有道理。” “就说桂林保卫战吧,又要搞什么焦土抗战,让老百姓疏散。可是,却烧了很多民房。仗还没打起来,已经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部队官兵也没有了斗志。” “焦土抗战,焦土抗战,本身这个提法就很伤士气。都打在焦土了,就算守住了又有多大意义,人都没了。” “整天喊着焦土抗战的人,其实打起来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还有,所谓的焦土抗战,其实的鼓动一些人拼死抵抗,却掩护另外一些人躲起来偷着过清闲日子。”许佳全还想起了台儿庄大战时,由于中央军汤恩伯不听调遺,害得川军的李长官的部下伤亡惨重。李长官此后再也不敢再组织大规模歼敌作战,让他的主力退入大别山中,消极避战。我们也乐得清闲,过了五年自由自在的日子。要是此次再不调回桂林,我们一个个都被养成大肥猪。 “你听说了吗?为了响应焦土抗战之说,冯军长向白长官请战了。”李春莹说。李春莹在韦峰师边,自然消息比许佳全更灵通。 “我也听说了,据说冯军长还向白长官请求把那批美国援助的军火全部拿出来,发放给前线各部队。冯军长决心在桂林城与鬼子决一死战,直至战成一片焦土。” “你猜白长官怎么说?” “怎么说,难道白长官拒绝了?”许佳全瞪着双眼问。 “白长官当然拒绝了。白长官说,还不到时候,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动咱们的家底。”李春莹语气里已有些**味。 “这叫什么事呀!”许佳全感叹。 “白长官的心思,谁都猜不透。”李春莹很无奈地说。 许佳全:“好了,现在值得高兴的是,白长官终于同意派兵肃清桂林北部山区里的鬼子。而且,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一三一师,我们特务连还要担任最重要的任务。” “这么说,你们马上开赴前线?” “是的。自从认识你,我真有种想成家过安稳日子的念头,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还不行。” “佳全,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情。我们现在还不能有一个安稳的家,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敌人不让我们安宁。” 许佳全深情地看着李春莹,说:“作为一名军人,我知道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去跟敌人战斗,去消灭敌人。” 李春莹也深情地看着许佳全:“我不是心胸狭隘的女人。我明白,在这个时刻,国家民族大义永远高于个人选择。” 听到这样的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许佳全很是激动。“和你在一起,我整个人都变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变了,就是觉得整个人在变,是一种由旧变新的感觉。” 李春莹说:“在这个大时代里,每个人都在变,不管你愿不愿意,时代总是推着我们前进,让我们做出生活的选择。” 许佳全:“其实,这种时刻,我们根本没有选择。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们当然不愿意选择战争,是日本人逼迫我们做出这种选择的。” “说得太好了。” 许佳全得到鼓励又说:“我们既然没有办法选择,又不愿就这样死去,就只能战斗!” 李春莹帮他整了整衣领,深情地说:“上了战场,你也要多加小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加藤请君入瓮 把一三一师派出去后,其实白长官心情也是很郁闷的。 因为,全县失守以后,白长官向蒋委员长请求把在贵州整训的中央军调来参战,却遭到蒋委员长的拒绝。白长官原计划在桂林组织起十万部队,跟日军一决高低,但是,请调中央军落空以后,他的计划也宣告落空了。至此,白长官心里明白了,蒋委员长又在玩他的政治手腕了。他一方面是要保存嫡系实力,另一方面,又希望在桂林的五万守军与日军决战,这样就可以在全国人民、特别是在桂林人民面前摆出了抗战姿态,最关键的,是可以借日军之手,消耗白长官的实力。一石三鸟,他怎么肯把在贵州整训的中央军调来参战呢? 白长官虽然在众将面前依然谈笑风生,显得指挥若定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起了很大变化。刚开始的时候,白长官对保卫桂林是舍得了本钱的,也具有强烈的战斗决心。可在这时候他心里却打起了鼓。 是要守住桂林城,还是要保存部队实力,白长官权衡再三,终于暗暗做了决定。 作为一方军阀,白长官深深知道,部队才是自己的第一实力。没有地盘可以再夺,如果没有了部队,那么就是什么也没有了。这一点,他心里十分清楚。与其在一个根本无法坚守的地方拼光血本,倒不如及早抽身另图他谋。 这个时候,白长官想的不是如保守住桂林城,而是想着如何把桂林守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师调到城外去。他已决定要把一七五师和一八八师调走,只是苦于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对于主帅的思想变化,下级官兵们此时仍是一无所知,他们仍在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战备之中。 “男儿胆大可包天,参加敢死队。沙场血战拼头颅,视死也如归。宁玉碎,勿瓦全,革命将士大无畏;歼灭敌寇,建立勋功,看我们无敌的钢军敢死队!”许佳全领着特务连出发时,让战士们高唱着战歌,让沿途的群众深受鼓舞。 “大炮咚咚响,一切来救亡,拿起我们的武器和刀枪,朝着一个的方向……”潘俊武每天带领学生军训练,军营里也是歌声嘹亮。 同一时间,日军第十一军司令横山勇向部下发布命令:“命令第四十师团,一周后向桂林进军。” 加藤大佐报告:“将军,先期进入桂林地区的先锋联队突然受到袭击。这一次进攻的部队火力非常强大,他们不但武器精良,而且能征善战,敢于主动攻击我们一个联队,不可小觑。” 横山勇一脸不屑地问:“纳尼?竟敢主动攻击我大日本皇军?这支部队胆子也够大。传我命令,马上要消灭这支队伍。” 加藤大佐说:“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让突进联队做诱饵,做成一个口袋,让他们进来,然后……” 很好。你去布置吧。我们虚席以待,等他们进来,马上扎紧口袋。 加藤大佐却有些不高兴。 按照先前的计划,横山勇应该马上派另一支联队进入桂林北部,与加藤联队互相策应。可是,此刻横山勇将军只字不提这件事。 当然,横山勇也有他的苦衷,因为他刚刚收到冈村宁次的电报,叫他暂缓对桂林的进攻。 作为日军第六方面军总司令,冈村宁次考虑问题比十一军司令官横山勇更全面一些。自从日军空军主力被美军消灭后,海上交通线已被切断。为了挽救危局,日军几乎是将最后能够动员的所有力量,近乎孤注一掷地全都投在中国战场,主要目标就是打通亚洲大陆的陆上交通线。这就是他们的“一号作战计划”。 在攻陷长沙、衡阳之后,横山勇随即南下筹划“桂柳战役”。第十一军下辖的六个师团和第三坦克联队以及若干独立炮兵部队马上向桂林北部发动进攻。 但是冈村宁次知道坐镇桂林的是号称“小诸葛”的白长官,冈村宁次更知道防卫桂林的是作风很顽强的狼兵。对于狼兵在战场上的狼性,冈村宁次印象非常深刻,特别是台儿庄之败仍让他记忆深刻。 冈村宁次还知道,桂林是白长官的老巢,此地一向民风剽悍。在整个南疆省,民众的抗战热情很高,全省多年来推行民团制度,组织民众,训练民众,养成民众很强的自卫自治自给能力。面对强敌来犯,军民上下一心,一致对敌,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精神,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冈村宁次对于占领桂林是有信心的,但他不像横山勇那么急躁,他要的是稳扎稳打。冈村宁次深深知道,在衡阳保卫战期间,桂林守军就着手桂林的防卫事务。白长官还曾多次建议,要利用日军进犯桂林的机会,形成南北夹击。幸好,他的建议,没有得到蒋介石采纳。如果重庆采纳了白长官的建议,那么日军进攻桂林还要做得加充分的准备,千万不能让台儿庄惨败的事情再次发生。 为此,冈村宁次给横山通发来电报:“十日内暂不向桂林发起攻击,要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横山勇把电报狠狠往桌子上一拍:“这是为什么?冈村就是个胆小鬼!” 横山勇对加藤的先锋联队作战计划并没有阻止,因为,他只动用一个中队就打垮了一个中央军一个师,非常轻而易举就占领了桂林的北面门户全县,站在全县县城的街头上,横山勇很是踌躇满志。他恨不得马上指挥十一军全线南下,发起桂林战役。虽然冈村宁次却下令暂缓进攻桂林,但是,已经提前进入桂林地区的加藤联队在其中搅一搅,说不定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战果。 此时,已经提前进入桂林北部山区的加藤联队已经大踏步南进,来到了灵川一带。 许佳全带领特务连来也到灵川,马上跟日军突进联队有了接触。 许佳全没有冒冒失失去就去拼命,而是退守一个山头,等待七一八团到位。 这次行动,韦峰师长明确交代,特务连的任务进山去赶猎物。就像猎队狩猎时,先放猎狗冲进森林里,让猎物也跑动起来。 “注意,我们一定要灵活机动,千万别让鬼子包了你们的饺子。” 许佳全说:“哪个想包我特务连的饺子哪个倒霉。”许佳全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因为他手下的兵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混打过几年的老兵油子,最近又换了一批美式武器,一个个都牛哄哄的,战场上可以以一当十。 韦峰又说:“你小子别太逞能,要活着回来见我。” 许佳全笑着说:“师长,你放心吧,我还没能升到上校呢,我可不死那么快!”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官迷心窍了?” “因为我刚听说了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韦师长一听这话,马上想起了自己的外甥女李春莹,最近这小子与她来往密切,刚才这种话估计就是从她那里学来的,于是韦师长也笑着说:“别给我油嘴滑舌了。我还不知道你,只要战争一结束,你就想解甲归田,跟李春莹过你的神仙日子去。” “哪有?”许佳全嘴上否定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因为听师长这话的意思,他不反对许佳全去追求李春莹,这一点真是太重要了。 “这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我也有这种想法,谁他妈的生来就爱打仗。不过,这次你要悠着点。” “是,师长。完成任务后,我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向你报到。” 韦峰悄声说:“有个情况我也跟你通报一下。根据情报处的消息,有一支共产党游击队一直跟踪着那支鬼子联队。你到了地方,可以主动联系他们。” “好的。”许佳全心领神会。五年前,在淮河南岸,许佳全就跟新四军联手打过仗。 “游击队一直监视着这一伙鬼子,你只要和鬼子交上火,游击队必然出现在附近。游击队人数不多,只有几十个人,装备也不算好,但是他们熟悉地形,来去自如。他们自己没有能力消灭这么大一伙日军,但是,有你们打冲锋,他们肯定也能给鬼子制造一些麻烦。” 正当横山勇即将发布全军向桂林进攻的命令时,冈村宁次突然来到衡阳。 “司令官阁下,您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马上要向桂林进军?” “是,我们现在攻打桂林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坐镇桂林指挥的是中国军长副总参谋长白长官。白长官准备调集五十万军队保卫桂林。还准备请中央军进入桂林北部地区,协同防守桂林。大本营参谋本部认为,我军只有准备充分后方可进攻桂林,不可轻敌冒进呀。” “可是,司令官阁下,据我们的侦察,目前桂林城里的守军只有几万人。” “现在有几万人,不等于打起来之后只有几万人。这个白副总长向来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现在正好趁他们还没有完成布防,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克桂林,岂不更好?”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大本营已经做出决定。第十一军不能匆忙向桂林进军。让十一军全体休整半个月,待一切准备就绪,力争一击成功。让刚刚补充进来的新兵也有一定的训练时间,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呀。” “可是,司令官阁下,我已经派一支先锋联队进入了桂林地区,并以此为基础制定了一个请君入瓮的计划。”横山勇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狭路相逢 “可是,司令官阁下,我已经派一支先锋联队进入了桂林地区,并以此为基础制定了一个请君入瓮的计划。”横山勇说。 冈村宁次板着面孔说:“至于突进联队请君入瓮的行动,我批准他们继续实施他们的计划。并且,突进联队在桂林郊外的一切军事行动,交由加藤大佐自主指挥。你也不要过多干预。” “好吧,我服从司令官阁下的安排。” “我提醒一点,命令这支突进联队再分成小股部队,做成游击之战。不断去骚扰桂林的城防部队,一来探听虚实,二来做个心里战,要让中国军队如惊弓之鸟,疲于奔命。如此一来,这个联队就可以把进攻桂林的这盘棋下活了,这个联队可以建奇功一件。” “司令官高明!”横山勇却又不无担心地说:“只是这样一来,这支联队可能会付出更多的牺牲。” “我会尽可能派出空军支援他们的一切行动,绝不让中国军队有吃掉他们的机会。而且,还要帮助他们吃掉敢于进攻他们的中国军队。这支突进联队不仅在要桂林地区扰得中国军队不得安宁,还可以一探中国军队的虚实。到大部队进攻桂林时,这支突进联队要接应大部队向桂林重点目标发起总攻。” “司令官阁下,您这一招真是高呀。”横山勇当面奉承了一句。 冈村宁次知道横山勇心里不是很服气,但他也不愿做过多的解释。 出任第六方面军司令官以来,冈村宁次一直在养病。加上日军日渐劣势的地位,这个本来就有些保守的日军高级军官,这时更是忧心忡忡。虽然“一号作战计划”实施以来,日军连克数城,但他始终认为这是困兽犹斗。“桂林不是那么好打的!”他曾经这样告诫过横山勇。他知道,无论是在上海的淞沪会战、徐州的台儿庄,还是昆仑关的战斗,日军都遭遇过英勇善战、敢打敢拼的 “狼兵”钢铁般的抗击。 许佳全带领特务连到达灵川,便与鬼子的突进联队迎面碰上了,短暂交火之后,双方各自退守。 许佳全用新装备的步话机向韦师长汇报情况。 “什么,鬼子已经到了灵川?”韦峰听到报告也暗暗吃惊。 “千真万确。”许佳全在步话机里说,“特务连已经跟他们短暂交火,现在是各自退守。” “看来是尾随着九十三师的屁股进来的,他们一路突进,一下子就突进到了灵川,兴安灌阳等地的守军是干什么吃的!”韦峰师长非常生气。 许佳全大喊道:“这些地方的守军长官全都该杀,他们和敌人打一个照面就后退。” 韦师长极力压住自己的火气,用稍为平静的语气说:“算了,我们杀不了那些地方官。你还是按计划行动。我马上命令七一八团迅还赶过去,配合你们的行动。” “是!” 许佳全对手下弟兄们说:“我们先稍事休整,待七一八团到位,马上发起进攻。我们要养精蓄锐,进攻的时候,特务连必须以最猛烈的炮火攻进去,把鬼子从他们的临时的驻地赶出来。这样,七一八团从外面围攻,吃掉这伙鬼子。如果我们攻不进去,反而让鬼子吃掉我们,那么,七一八团他们就没事干。我明确告诉大家,我只设计了攻进去的路线,没有设计退出来的路线,这次只能成功,如果失败,就意味着特务连全体阵亡。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就看我们特务连到底有几斤几两啦!” 张少海凛然道:“连长,下命令吧。跟你出生入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许佳全顿了顿小声对张少海说:“你小子给我悠着点,别在一听到枪响就拼命往前冲,别忘了,方佳静还在桂林等着你。” 张少海瞟了许佳全一眼,没说话。 在灵川附近的七一八团吴团长接到命令,不敢耽搁,马上组织队伍赶往日军突进联队所在的山区。有了陈牧农的例子,他不敢再拿项上的人头开玩笑了。 吴团长带队来到指定地点。 吴团长板着面孔用冷冰冰的口气说:“这伙鬼子也太胆大了,一个联队,区区两三千人,竟敢钻到十几万军队布防的桂林地区,真是作死。这次师长下了死命令,如果不消灭了这伙鬼子,就取消我们团的番号。赶紧按计划布置部队,加紧落实。” “是!” 吴团长又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说:“我倒要看看,这个鬼子联队长的头是用什么来包裹的,竟敢这么冒险。我要亲手把他的头割下来,看看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许佳全和日军接触后,退守一处山头。 “马上跟七一八团联系,告诉吴团长,我部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请吴团长完成战斗布置,我们准备向日军发起进攻。” “是!”此时,特务连配备了美国人送的步话机,战场上互相联系方便多了。 “所有人,检查武器弹药!” 日军突进联队的前线指挥官是黑田良木,他只是一位中佐。联队的最高指挥官是加藤宏宇大佐此刻并没有来。 黑田中佐带着联队主力一路南进,并未受到多大的阻力,只有一小股游击队不时骚扰一下。 黑田中佐此刻感觉很好,因为之前遇到了一支火力强劲的部队攻击,但是一如过去那样,刚接触不到十分钟,这支队伍又撤退了。中国军队毕竟没有勇气进攻一支日军联队。 游击队们却一直紧紧跟随其后。 一名游击队员在山顶看到这样的情景,赶紧下山报告:“队长,有一支国军队伍进来了,而四周都是日军,这个国军队伍已经进入了日军的包围圈。看日军的布置,好像是在张网捕鱼。” “看来这伙日军胃口不小,他们是布了一个口袋阵,等敌人进来就扎紧口袋,来个瓮中捉鳖呀。” “队长,我们怎么办?” “我们必须给他们发信号。我们分头行动,向每一处鬼子埋伏的地方都开几枪,引鬼子出来,让国军弟兄们都看明白日军的藏身位置。” “好,就这么办。” “注意,打完几枪就走,不要和鬼子纠缠。” “为什么?” “照我的命令执行。” “是!” 张少海端起枪正瞄准鬼子的头目。 “打那个骑马的。”许佳全说。 “距离有点远,我尽力吧。” “所有人准备。”许佳全又命令道。 “砰!”张少海的枪先响,鬼子头目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打!”许佳全大吼一声。 日军的反应真是快:“他们就在前面的山坡上,赶快上,炮兵,开炮!” 几个鬼子炮兵马上架起一排掷弹筒:“准备,放!” “咚咚咚”六枚**同时飞向许佳全所在的山坡。接着,埋伏在暗处的山炮也响了,一时间,许佳全所在的山坡全被炮火覆盖。 日军军官:“通知周围的小队,马上合围他们。” “哈依!” “山上只有几十个人,顶多是一个连,而且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之中,进攻!”日军中队长举起指挥刀下令。 不过,日军布置这个口袋阵,早被游击队识破。黑田良木只带了联队的主力八百多人进入桂林地区,他还把部队分成四坨,中间一坨一百多人,作为诱饵。 而负责扎口袋的那一坨尾随国军攻击,却被**阵炸得死伤大半,根本扎不上口袋。 许佳全将计就计,攻击到山口,却不再往前追,而是上山,占领制高点。 许佳全的特务连就在两坨日军之间,据险而守。 敌人攻不上来。 许佳全说:“还想布口袋阵装了我。如果是中央军或别的部队,也许鬼子就得逞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鬼子不该用这种口袋阵来装我许佳全的特务连,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算是一对一也未必怕这些小鬼子。即使用整个联队来包围我们,我们也会把包围圈冲个稀巴烂。更何况只有区区三四百人,就想布口袋装我们,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队长,这帮小鬼子明显是有准备的。他们一点也不急于进攻,只是在山下远远地与我们对射,他们慢慢爬上来,然后就找地方躲起来,他们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许佳全猛醒:“他们在等待别的鬼子赶来,把我们包围了。张少海,带你的人到西边去,守住,别让鬼子抄了我们的后路。” “是。一排跟我走。” 张少海一到西边,看到有大批鬼子摸上来了。 “不好。我们来的路被鬼子封了,看上去鬼子人数不少,至少一个中队。” 张少海看了看地形,指挥一名战士说:“你去上面埋个**包,把石头炸开,堵住上山的路。我得回去向连长汇报这边的情况。” 听了张少海的汇报,许佳全综合了各方面的情况,说“这是鬼子设了个圈套,我们中计了。” 陆达提醒说:“马上与吴团长取得联系,叫他马上向鬼子发动进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游击队出手相救 吴团长的队伍正行进,却与鬼子发生了遭遇。 吴团长大惊:“怎么会有鬼子呢,不是说鬼子在山里吗,按地图标示,不是这里呀。” “团长,已经面对面遇上了,打吧!” “传我的命令,全团停止前进,马上就地构筑防御阵地。” “团长,上面给我们的任务是迅速突进去,把几坨鬼子分割包围,配合特别行动队消灭鬼子。” “我明白。原来是鬼子布口袋阵想装特别行动队,看来,这里只是战场外围,当面的敌人应该不多,兄弟们,不用构筑阵地了,往前攻击前进。” 果然,鬼子的火力并不强。但是,鬼子依托有利地形顽抗着,国军的攻击推进非常艰难。 “注意保存我们的实力,别在这里就拼光了。叫炮兵连上来,轰他娘的一顿。” 吴团长正慢悠悠地攻击外围的鬼子,包围圈内却打得热火朝天。 张少海守在西边。 “弟兄们,瞄准了再打,鬼下在山下,我们在山上,这是考验我们的枪法,别浪费子弹,一枪解决一个。” “副连长说得对,咱一枪一个。” “所有人找好掩体,一枪一个,咱专打鬼子的头。” “副连长,我已经解决三个了。” “好样的。继续!” “是!” 日军军官看到自己的兵一个个被爆头,吓得目瞪口呆,心道:这是怎样一支部队啊,枪法怎么那么恐怖!这样冲上去,再多的人也不够填进去。 日军军官犹豫了,躲在大石头后面不敢露头。心想:等后续部队上来,把重武器拉上来再攻击。 月亮升上了天空,山下静悄悄的。 许佳全巡视,看到士兵们有些困倦,提醒道:“把眼睛睁大点,轮流睡觉。” “是,连长。” 月光下,许佳全巡视完整个阵地,再次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 “弟兄们,晚上都给我精神点,别让小鬼子趁黑摸上来。” “连长,这种月光,看不到什么的,鬼子能上来吗?” “你小时候怕鬼吗?” “怕啊。” “小鬼子就是鬼,鬼是不怕黑的。” “也对。” “好好守着,别睡着了。” 游击队循着枪声摸过来,此时已来到山下。 游击队长问:“登仔,你不是知道有一条路可以通上去吗?” “是。那是一个大溶洞,但是有一处山崖很危险,天黑上不去的。” 队长说:“可是,时间不等人呀,如果我们等天亮才上去,我们赶到,他们可能已经顶不住了。山下这伙鬼子可不简单哪。” “那怎么办,队长打算冒险?” “这样吧,登仔,你先带几个人前面探路。动作麻利点,克服困难,趁天黑赶上山去跟上面的国军兄弟们汇合。” “是,我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摸上去。” 登仔带着三个人爬了上去,来到山崖下,登仔喊:“国军兄弟,我是游击队的,请过来帮一把。” 放哨的士兵听到叫声,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山洞黑乎乎的,看不到人影。 “谁在里面?” 登仔用桂林土话喊:“我是本地的游击队,想见见你们的头,有重要事情跟他说。” “你等着。”士兵跑回来报告,许佳全马上跟他过去。 “放一根绳子下来,拉我们上去。” 许佳全叫人向洞里放绳子,结果上来了四个人。 “你们是从东边上来的?”许佳全问。 登仔说:“东边虽然是悬崖,但是有一个溶洞,从溶洞里却可以爬上来。你们也可以从这个溶洞下山去,绕到敌人背后。” 许佳全大喜:“好!有了这个退路,我们就放心了。” “连长,我们马上撤下山去吗?” “不!今夜趁天黑,我们摸下山去,杀一顿,让鬼子明白来包围狼兵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好,我正手痒,今天白天杀了几个,还不过瘾。” “都给我听好了,鬼子白天是慢慢地爬,爬几步就找地方躲起来。很显然,鬼子现在应该还躲在那些掩体休息,等天亮后再发起进攻。我们的人就分成十个小组,每组三到四个人,各自为战,摸下去,不要用枪,只用刀。” 于是,士兵们三四个一组,互相照应,摸到鬼子藏身处,突然袭击,在鬼子还没弄清什么事情时,刀已经扎入胸膛,有的被割了喉。朦胧的月光下,鬼子看不清对主,不敢开枪,只听见到处都有格斗声,并不时传来临死前的惨叫声。 狼兵像幽灵一样,不出声,一出现,马上杀人,不到一分钟,又不见了人影,只留下地上的一具尸体。 鬼子赶紧点起了火把,到处查看,发现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全是日军的士兵,却不见一具袭击者的尸体。 鬼子们不禁恐怖起来,这是一群怎样的人啊,专门趁夜间杀人。难道他们是山里的幽灵? “撤退,退到安全地区。”鬼子军官不得不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鬼子又全部退出去五百米,远远地对峙。 许佳全看到敌人退了出去,冷笑道:“小鬼子后悔了吧,还想布口袋阵装了我,还不知谁装谁呢。” 陆达说:“干脆,咱一不做,二不休,摸过去再干掉一些鬼子。” 许佳全:“我正有此意,来而不往非礼也,走!” 特务连趁着天黑朝鬼子阵地摸过去了。这些老兵油子们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懒散,但是,一到了战场一个个精神百倍。尤其是晚上走山路,对于他们来说更是比走大街还平稳。这时候老兵的能耐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就是摸黑爬山跟比猴子一样快。 陆达背着一根绳子沿着一面陡峭的山崖爬上了山顶。看到一个鬼子在上面放哨,那鬼子打死也不相信有人会从这么陡的山崖上来,所以他专心致志地在玩着手中的枪,陆达看到他稚嫩的脸,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陆达此时竟有点于心不忍了,杀死这么一个孩子,他真有点下不去手。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尽快干掉这个鬼子兵,要不然自己身后的十几位兄弟将面临危机。 陆达蹑手蹑脚地摸到那鬼子身后,一手捂住那娃娃兵的嘴巴,一手握着锋利的尖刀,“噗”的一声扎入他的心脏。那娃娃后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做了山里的孤魂野鬼。 陆达把绳子放下山崖,许佳全看到绳头,一把抓过来。 “所有人,跟我来,上!” 所有人顺着陆达的绳子爬上山崖。这时,山崖上的野蛙还在叫个不停,因为它们压根没听到什么动静。山崖下面的鬼子更是丝毫没感觉到危险的临近。 从山崖上往下看,鬼子的营地上有七八个帐篷静静地躺在山谷中。 “连长,这个营地里鬼子应该不到一百人,看样子是一个小队的宿营地。” “这就好办了,我们这些人同时冲下去,尽量不用枪,一人干掉两个鬼子,应该没问题吧。” “只要大家动作快一点,应该没问题。” 张少海说:“连长,我跟几个兄弟留在山上,负责狙击逃出来的鬼子。” “好!行动!” 特务连猛扑下去,鬼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五六十个鬼子就报销了,有的是在睡梦中就做了刀下之鬼。 许佳全把刀插入刀鞘,问:“陆达,统计人数,有没有伤亡。” “连长,统计过了,没有伤亡。” “好!马上撤!” 天亮后,吴团长的兵向他报告:“团长,发现一个奇怪现象,昨天鬼子包围了特别行动队,攻击到山下,把他们压缩到山顶只有一片小地方了,可是,今天鬼子又全部退出来了。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 吴团长一听,笑了起来:“鬼子在玩过家家游戏?” “真是怪事,鬼子付出了不少代价才缩小了包围圈,现在这么一退,双方又回到了昨天。早上的态势,相当于昨天鬼子什么也没干。” “夜里肯定发生了你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不管怎样,今天我们一定要攻进去了,先围住右边那坨鬼子,吃掉它。” 吴团长毕竟是一个团的火力,加上他的炮兵连已经到位,把埋伏在右边等着消灭特别行动队的那一坨鬼子团团围住。这一坨鬼子是四坨当中最大的一坨,兵力是两个中队三百多人,被吴团长一个团一千多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佳全在山上看得清楚,说:“我们也不能闲着,对中间这坨鬼子进行攻击,免得他们分出兵去救援,坏了吴团长的好菜。” 许佳全和游击队合兵一处,攻击中间一坨的日军。 黑田良木气得哇哇大叫:右边两个中队呼救,他却派不出一个兵去救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中队被吴团长消灭得干干净净。 吴团长消来了第一坨鬼子,马上转过身来攻击许佳全的当面之敌,黑田良木发现大势不好,急忙下令撤退。 许佳全打着打着,突然发现眼前的鬼子消失了。 “怎么回事,鬼子怎么就跑了?” 大家冲到鬼子的阵地上看,不见了鬼子的影子。 许佳全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股倦意袭了上来。 “两天一夜没睡了,大家伙也都累了,大家原地休息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狼兵出,灭倭寇 许佳全打着打着,突然发现眼前的鬼子消失了。 “怎么回事,鬼子怎么就跑了?” 大家冲到鬼子的阵地上看,不见了鬼子的影子。 许佳全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股倦意袭了上来。 “两天一夜没睡了,大家伙也都累了,大家原地休息吧。” 吴团长刚刚消灭了三百多名鬼子,高兴之余,跑到许佳全的阵地,大叫道:“许佳全呢,快叫许佳全那小子来见我。” 许佳全却睡得死死的。 吴团长迟迟不见人来,骂骂咧咧地闯进去:“这小子打了几个胜仗,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见到本团长居然敢不出来迎接,反了你。” 走到许佳全跟前,却见他和衣睡在一块木板上。 一个警卫想上去拉起许佳全,被吴团长制止了。 “算了,让他再多睡一会吧,这小子肯定是累坏了。” 吴团长说着,就在旁边捡了块木头坐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许佳全醒来,猛看到一位穿着上校军服的军官坐在旁边,急忙一骨碌爬起来,给吴团长敬了个礼:“长官好!” “我以为你这辈子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会醒了呢。” “罪过罪过,请长官饶了我大不敬之罪。”许佳全陪着笑脸说,心里忐忑不安。 吴团长板着面也看了他一下会,突然笑了起来,说:“好了,我就是想过来看你一眼的,既然你小子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我也就放心了。走了。” “长官这就走啊?”许佳全更加紧张,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得罪了吴团长。 “对了,我差点忘了,临走时,送你两个字,谢谢!”吴团长走了两步,又回头说。 听闻此言,许佳全一愣,竟不知说什么好。 吴团长挥了挥手,扬长而去。吴团长的一名警卫员留在后面才悄悄告诉许佳全:“我们团长就是专门过来向你当面道谢的。如果不是你们的有力配合,我们团就不可能打那么一个漂亮的仗。” 许佳全举手想摸摸自己的头,手却在空中划了个空,竟没摸到自己的头。 黑田良木带着败兵退入一个山洞。一个年轻的伤兵正鬼哭狼嚎,却得不到救治,伤兵稚嫩的脸上现出无比痛苦的神情 伤兵的同伴安慰他说:“山口君,你要顶住,一定要活着回去。” 伤兵痛苦地**:“我不想死在这里。” 黑田良木面无表情地看着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伤兵山口,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或许,他压根儿就不想安慰这个跟自己的儿子一样年纪的娃娃兵。 山口痛苦地叫唤:“三木君,帮帮我,我还不想死,我今年只有十六岁啊!” 三木只能帮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对他肚子上的伤却无能为力。 “山口君,坚持下去,我一定带你回去的。” 黑田良木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比冰还冷,比铁还硬。“山口君,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皇军,永远都不可以失败,也不能有恐惧。我们的飞机马上会到,炸死山上的敌人。” 事情果然像黑田良木说的那样,十几架飞机飞临阵地,对许佳全所在的地方进行狂轰滥炸,山上的树木被炸得倒了一大片,石头也到处乱飞。好在许佳全带人全部进入了熔洞,所有人毫发无伤。 听到爆炸声,黑田良木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这下好了,中国军队即使没有灰飞烟灭,也一定失去了战斗力,最终等着我们去消灭。” 敌机飞走后,许佳全马上钻出了熔洞。 “连长,我们已经发现鬼子的踪迹,他们躲在一个小山洞里。据游击队说,那个山洞只有一个出口,我们已经派人盯住那洞口,出来一个,干掉一个。” “走,带我去看看。” 许佳全走到洞口附近看了看,说:“叫人多砍一些树枝,在洞口烧一堆大火,用烟熏他们。不怕他们不出来。” “连长高明。” “我们也不必守在这里,要不然他们拼了命冲出来,一顿**扔过来,我们可能会吃亏。你看,前面这片树林很茂密,林中小路七拐八弯的,把那些鬼子引入这片树林里,他们就会互相找不到人,任由我们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黑田良木带领几十个残兵从洞里出来,被特务连的人在远处狙击,死了几个,黑田良木不知是计,带人冲进了树林。 这时,只听到树林里四处有喊声:“狼兵出,灭倭寇,刀割喉,斩敌首。杀!” 鬼子们听到喊声,为了躲避特务连的追杀,鬼子们四处乱窜。鬼子进入树林里,一下子就迷失了方向,看到人影一闪,正要掉转枪口对准那里,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搂住脖子,刀架在脖子上,一抹,鲜血飞溅出去一米多远,溅在树干上。 等鬼子躺在地上死去,特务连战士才发现,被杀掉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原来是个娃兵,怪不得那么容易得手。” 有的鬼子两人做一组,小心翼翼地搜索,却掉进了猎人捕野猪的陷阱,井底有锋利的竹签,掉下去的鬼子全身上下多处被竹签刺破,痛得哇哇大叫,可是,任凭他怎么叫唤也是无济于事,谁也救不了他,只能等血慢慢流干而死。 黑田良木看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后悔进入这片恐怖的密林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走着走着,有人又触发地上的机关,两个带钉子的木梯子从天而降,又把两个士兵钉在地上,那两个士兵却没有马上死去,嘴里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这东西本来是猎人为捕野猪所准备的装置,如今却成了鬼子的噩梦。几十斤重木梯砸下来,鬼子身上腿上被木钉子扎了七八个窟窿,血流如注,痛不欲生,可是都不会马上死掉,那临死前的哭叫声响彻林间,就像猪被杀的时候,那“哦哦哦”的叫唤声甚是凄厉。 黑田良木无暇顾及他们,他只想安全退出这片密林,可是,他慌不择路,却转到了张少海的面前。 张少海猛然看到一位穿着大佐军服,手执军刀的日本军官来到面前,顿时兴奋起来。 “哈哈,今天让我逮到一头大野猪!” 黑田良木拔出了军刀。 “来啊,看你手中那把军刀好像挺不错的,可是老子只用杀猪刀对付你就够了。” 黑田良木双手紧握军刀,摆出了要决斗的架式。 张少海却摆摆手说:“你就别摆什么花架子了,狼兵杀人,本来就不善用枪,只用冷兵器。狼兵杀人也不跟你面对面决斗,只从后面袭击,刀刀割喉。” “八嘎!”黑田良木冲上前去用尽平生力气劈了一刀。张少海却一闪,躲到了树丛后面去,然后绕到黑田身后,轻唤一声:“嗨!” 黑田一回头,一把杀猪刀飞来,扎入了他的左胸。黑田瞪大眼睛看着胸前的刀,手中的军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黑田伸手去握扎入胸口的刀柄,想要把刀拔出来,可是剧烈的疼痛使他根本无力把刀拔出来。 张少海走上前去,一肢踹倒了他,然后用脚踏住他的胸脯,伸手把杀猪刀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随刀飞溅而出,溅到了张少海身上。张少海全然不顾,瞪大双眼一直看着黑田的身体慢慢变软,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杀完了敢于进入密林的所有鬼子,许佳全和张少海才仔细检查地上的日军尸体,都感到很惊讶:大多是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甚至有的可能只有十四五岁。只有当官的是成年人。 张少海骂道:“日本男人死绝了吗,这么小的娃娃也派到战场上了。” 许佳全说:“像他们这种年纪,本应该还在学校念书的,如今竟被军方征招入伍,并送到中国战场来,这说明日本的资源已经枯竭,连成年男人都不够,看来日本人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日本军方真是疯狂啊,连孩子都招来出国征战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日本国民的狠性。”张少海说。 许佳全若有所思地说:“我发现现在的小鬼子不像前几年那么难打了,你还记得几年前,在淮河边的时候,那时候的鬼子打枪又准又刁,而且像疯子一样拼命地往前冲。现在鬼子打仗明显没几年前那么可怕了。” 张少海略一沉思,说:“你说的也对啊,那时候,日本鬼子个个都是亡命徒,我们一对一还真不是对手。可是现在好像没那么可怕了,可能是他们也打腻了吧。” “那倒不是。鬼子现在打仗也是有不要命的劲头,可是他们枪打不那么就准了。原来,他们队伍中有了许多娃娃兵,这些娃娃兵明显训练不够,枪法还没练好就被派到了战场。” 张少海用鄙视的语气说:“你说这日本人是不是也都缺根筋啊,,仗打到这个份上,而且兵源快枯竭了,还有什么打头。刚开始叫嚣三个月灭亡中国,打了六七年也没灭掉中国,而且是越打中国越强大,这还有什么打头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桂林大火 韦峰向白长官汇报了特别行动队的战绩。 “什么?特别行动队跟共产党游击队搅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只是游击队确实对他们出手相助。” “这个许佳全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他不是共产党吧?” “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共产党。在大别山里,他跟着我厮混了几年,从来没听说他跟共产党有什么来往。” “那就好。你把他叫来,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别不知好歹。 “长官,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白长官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也是护犊子。放心吧,我不会把他怎么样。我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到忠奸不分的地步。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教训他一通,再给他颁发一枚勋章,这总可以了吧。” 韦峰释然一笑:“勋章就不必了。” 白长官又笑笑:“难得这么忠勇之人,这才是我南疆子弟的楷模。” 韦峰说:“许佳全确实是个人才,当年台儿庄大战,我们奉命守淮河,这小子任尖刀连连长,硬是敢渡过淮河去炸了鬼子的炮兵阵地,了不起呀。跟着他的兵,个个骁勇善战,可见他本人的能力。” “如果他不识相,跟共产党混在一起,这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是。我一定经常对他耳提面命,不让他走到斜路上去。” 在猫耳山、严关等处外围阻击战斗异常激烈的时候,桂林城内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 守军决定推行焦土抗战,城内人员几乎疏散完毕,城防司令部马上下令,各部队迅速利用街道、民房构建防御工事。东郊和漓江沿岸是防御的重点,对此,冯军长要求充分利用城外遍布的山头以及岩洞、悬崖,构建碉堡,形成火力交叉。要求各部守军挖掘防坦克壕沟,拆毁射界内的民房,砍伐树木,清除障碍物。 整个市区和近郊,全都变成了迎敌的战场。 冯军长对参谋长说:“你要深入部队,真正掌握各部队的实力,别让这些兔崽子们再骗我们。这些人号称一个师一个团的,往往都是人员不满编,却谎报很多人数,吃空饷,我可知道那些师长团长们都是什么货色。” 参谋长应道:“我明白,我正着手统计军队实力,以便进行具体的部署。” 冯军长又特别叮嘱:“从湖南撤回来的一七九师,你重点盯着他们。” “是。” 第二天,参谋长回来报告:“军长,经过调查摸底,我发现情况的确很是糟糕。” “到底怎么样?你说仔细点。” “一七九师原隶属杨森的部队,此次临时调归桂林行营,部队士气很低落。更重要的是,由于长期作战,各参战部队严重缺员。如杨凌如的一七九师由于在衡阳与日军鏖战一个多月,人员损失几乎过半。他们上报的人数是七千人,可是真正回到桂林参战的只有第十团和第二十六团,兵力加起来还不到三千人。” “这不是要陷我于死地吗?三千人就敢号称七千人。真打起来,他拿什么地守阵地?” “现在这些师长为了多捞点军饷,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最终你叫他守阵地,他放两枪就往后跑。” “其他部队怎么样?”冯军长追问。 “其他部队也跟这情况差不多,在郊外驻防的第九十五师是个主力部队,上报人数八千,实际上兵员不满五千。这样的部队跟日军比,不要说装备了,单说人数,这力量悬殊就已经相差了好几个等级。” “这么说,真正的守城部队就靠我们三十一军的三个师了。” “情况确实如此。”参谋长说。 冯军长心里明白,以这样的兵力拒敌,自己一方处于绝对劣势。冯军长无可奈何地说:“白长官号称调动五十兵力保卫桂林,恐怕连五万都不到啊!罢罢罢,指望这些人能在外围阻挡一下日军,看来只能是痴心妄想。一旦桂林外围失利,那么,守城就会遭遇难以想象的压力。” “按照各部队上报的人数,也许能有十万,但是真正的人数是多少,只有鬼才知道。” 冯军长沉着脸说:“既然这样,我们就要把焦土抗战的理念认真贯彻到每一个参战人员的心里。我命令,除了在郊区深挖战壕防止坦克外,我们还要对桂林城周边进行彻底清障,将城北以及漓江以东两公里范围内所有建筑物全部清除,地面上所有附着物全部清除,以便我军在城上能观察攻城日军的动态。” 参谋长有些疑虑:“军长,果真要这么做?这样一来,老百姓可要受损失了。” 冯军长语气坚定地说:“你尽管执行就是,白长官曾经有过训示,阵地前妨碍射击的房屋可以破坏,必要时也可以放火烧。我们是在执行白长官的训示,你大胆去做。” “那好吧。” 冯军长进一步说:“白长官的训示是有道理的,一旦日军进入这个范围,就会全部进入我军的射界。命令部队,坚决守住这道防线,后退者,杀元赦!” 这个平时十分和蔼的冯老将军,面对日寇的侵凌,面对山河破碎,亮出了舍命御敌的决心。 随后,冯军长代表城防司令部三次发出强制疏散的命令,要求三天之内,除守城部队外,凡一切人等,若无特别许可均不得留居桂林城,违者按汉奸论处。 参谋长马上组织工兵营开始清障。为了加快清障速度,一连数日,北门外燃烧起熊熊大火,清理出大片的空旷地带。不料西北风越刮越猛,失去控制的大火烧向城内,加上暗藏在城内的日军特工,也趁机放火……一时间,桂林城北火海一片,几条街道变成了真正的焦土。 “怎么回事,城里怎么失火了?”许佳全带领特务连加入到灭火队当中。 “连长,你不觉得桂林城的这场大火有些蹊跷吗?”张少海提醒许佳全。 许佳全一激灵:“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有人趁乱在城中放火。”张少海说。 “你的意思是说,城中还有日军奸细?” “不排除这个可能。” 许佳全何其聪明,张少海一点拨,他马上明白:城外放火清障,失去控制的大火烧向城内,这情有可原,可不管怎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四处起火,一定是有人趁乱放火。一边灭火,许佳全的脑海里一边打起了问号。他很快就联想到,据群众反映,日寇飞机轰炸时,曾有人用镜子向空中反射阳光,有人发射火箭和信号弹,为日机空袭指示目标。许佳全认定了有日本奸细在搞破坏,不把这些人抓起来,桂林城就更危险了。 扑灭了城里的大火,许佳全带上特务连,开始全城搜索。在群众的检举和配合下,许佳全抓获了四名纵火的日本奸细。 许佳全把四名日本奸细五花大绑的押到冯军长面前。 “军长,抓到四个趁乱放火的四军特工,请问怎么处置?” 冯军长怒不可遏:“这些人罪大恶极,还留着干什么!”掏出手枪“啪啪啪啪”就把四个日本奸细枪毙了。 在城防司令部的作战室里,冯军长面容冷峻地听着参谋长讲解城防布置。 参谋长给冯军长仔细地讲解着:“按照白长官的意图,还要调两个主力师到城外进行外线作点,那么城中只有两个师防守城区。对于这点有限的兵力,我们只能作这样的布置,由一三一师防守城北,包括中正桥以北江岸、北门至甲山口地区,还有漓江东岸的猫儿山、屏风山、普陀山、月牙山、穿山以及各小山独立据点;一七零师防守城南,从中正桥以南江岸至定桂门、将军桥、牯牛山到甲山口一线;七十九军的七一二团防守城西德智中学及以西山地区;炮兵分别配置于北门、南门、象鼻山、王城和体育场附近;城防司令部设在鹦鹉山岩洞内,总预备队两个步兵营部署在司令部附近。一三一师指挥部设在东镇路,一七零师指挥部设在丽泽门外老君洞附近。” 听完了讲解,冯军长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表示同意按此方案进行部署。 九月二十八日,日军打响了进攻桂林的战斗。日军由全县、灌阳向兴安攻击前进。凭借强大的炮火,日军很快就占领了兴安县城。鬼子进入兴安县城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马上派兵攻打严关。 严关,位于兴安县城西南狮子山与凤凰山两座大山的狭谷之间。那里两山对峙,关隘雄伟,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鬼子组织了数次进攻,但都没法攻下严关。由于严关四周均是崇山峻岭,无法展开大兵团作战,双方只能拉锯式地进行争夺与防守。 一旦严关失守,鬼子进入桂林就只有大榕江最后一个几乎不能成为屏障的屏障。大榕江一带,虽然河流纵横,但河面不宽,只能迟滞日军的进军速度,为此,白长官下达了对严关进行“严防死守”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誓死保卫桂林 听说桂林守军正在严关与日军鏖战,青学生军主动请缨,增援严关。冯军长非常感动,说:“学生军是我等军人的楷模,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敢于挺身而出。只要我们军人都抱着这样的精神,中国就不会灭亡。” 学生军第二天就要出发了。夜里,潘俊武去跟李春莹道别。 “你们学生军区区四千人,凭你们这点力量能解严关的危机吗?”李春莹问。 “也许我们学生军过去也无济于事,但是,我们必须这么做。如果鬼子拿下严关,很快就会兵临城下。白长官的这个决策是正确的,绝不能轻易就把鬼子放到桂林城下。我们要以实际行动支持白长官的决策。” “好,你们去吧,到了前线,给我狠狠地揍他小鬼子。” “你在家,任务也不轻呀。”潘俊武说。 李春莹深情地看着潘俊武说:“你放心吧,根据党组织指示,让我们全力配合桂林守军的守城战斗。我们已经联系了周边几个县的游击队,很快,各县游击队就会集结桂林。目前,党组织正在想方设法与城防司令部联系商讨驻防的相关事项。杂七杂八的事情是多一些,但没有问题。我反倒是担心你,子弹不长眼,一定要当心。” “又不是没上过战场,在高山县的时候,我就跟日军干过好多仗,不管多惨烈,我还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每一次的情况都有可能不同。只要是战场,都得多一个心眼。你一定要做到,既要英勇杀敌,又要保护好自己。” “嗯,我记住你的话了。” 严关的战斗一直在拉锯式地进行着。严关的战斗越激烈,桂林的城防气氛越是紧张。前线的一丝状况,都牵动着城里的守军将领。 为了给桂林守军制造心理压力,日军一边进攻严关,一边派飞机再次前来轰炸桂林。当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韦峰带着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开着两辆吉普车来到伏波山下。在轰轰的炮声中,韦峰把三营营长从岩洞里叫了出来,然后命令他钻到半山凉亭附近刚修建好的碉堡里。日机在头顶上盘旋,不断地扔下**。三营长不敢,他知道,那几个碉堡没有钢筋,根本就经不起一发炮弹。 韦峰拔出手枪,就朝三营长脚尖前打去,“啪啪啪!”子弹在他脚下开花。没有办法,三营长只好钻进碉堡里。 “轰轰轰!”头顶盘旋的日机,扔下了几枚**,全在山腰上爆炸,碉堡瞬间被夷为平地。 当士兵们扒开破砖,把瘫倒在废墟里的营长拉出来的时候,大伙儿发现,那家伙尿了一裤子。战战兢兢的,他根本无法站立。两个士兵将他搀扶着。 “你个王八蛋!”韦峰叫卫兵把三营长拉到还珠洞里的试剑石前,狠狠训骂,“你也知道,没有钢筋的碉堡会死人?” 三营长自知有罪,跪地求饶:“师长,我们马上返工,一定把碉堡修得像铁桶一样牢固。” “今天你没被日军飞机炸死,算你命大。再过几天我还来,要是日军飞机再来轰炸,你还得钻到自己修的碉堡里。” “是。”三营长应道。 敌机飞走后,韦峰缓缓走进还珠洞,察看洞中的防御工事。 韦峰缓步进入洞中,在幽暗中几经迂回转折,临近出口时,豁见天光大亮,抬头一望,漓江秀水就在眼前。在还珠洞出口的正中央,有巨大的钟乳石迎面矗立,好似一根上粗下细的擎天石柱在支撑洞顶,在承担着大山的重压。 可是,仔细一看,这石柱的底端与地面是截然断开的。剖面光洁平整,直径大如盆底,竟似是有人挥舞利剑将石柱斩断,成为“悬柱”。 “你们可知道,挥剑斩断这石柱的人是谁?”韦峰饶有兴趣地问身边的士兵。 士兵们都摇摇头。 韦峰笑着说:“传说那是东汉时期的伏波将军马援斩断的。当年交趾犯境,马援奉命抗敌,出发之际,他选定了这个大石柱一试剑锋,剑啸石断,以表视死如归之志。” 士兵们啧啧称奇。 “真的啊,一剑将这石柱斩断,那得多大的功力啊。” 有几个士兵还伸手去摸了摸那个悬空的石柱。 韦峰又说:“这座坐落在漓江之滨的石山被人们命名为伏波山。就是为了纪念伏波将军马援的。如今日寇入侵桂林城,伏波山又将扛起阻击侵略者的重任。我们也要发扬伏波将军的精神,誓将侵略者埋葬在伏波山下。” 此时,各县抗日游击队齐聚在伏波山下。除了桂林北部游击队以外,荔浦、阳朔、平乐、恭城等南边各县的游击队也来了。几千人的游击队员汇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抗日力量。 按照地下党组织的安排,李春莹带领联合戏班子来到游击队驻地进行慰问演出。他们演出的剧目,是经田汉改良过的桂剧《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李春莹还在剧中饰演杨排风。 由于人员疏散,如今几乎是没有哪个村子能够拉出一个戏班子来了。接到慰问演出的任务后,李春莹一连跑了好几个村子,这才勉强把角色凑齐。可最后还是少了杨排风。没有办法,她只好自己上场。她平时爱看戏,也演过一些。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倒还能应付过来。 台下的游击队员倒也是十分开心。虽然李春莹几次穿帮和忘词,台下的观众,也是笑笑就敷衍过去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看的,已经不是演技,他们要领略的是穆桂英、杨排风抗击外敌的那一股子精神。 戏演到一半的时候,有人突然发现有长长的队伍朝城外开拔,几十辆军车,装载器械货物,浩浩荡荡地向城外开去。 “他们要干吗?他们是要溜号吗?” 原来是一七五师和一八八师真的要走。 早有传闻,说有两个师要调离桂林,到外围驻防,以求策应。 十五万装备精良的日军在门外叩打,虎视眈眈。敌我力量相差如此悬殊,两个主力师还要走,那不等于是要把桂林拱手让给日本人吗?一时间,台下观众全都拥到外边。 “不行,得拦住他们!”游击队刚一进城,正规部队却又开拔离去,这是干什么? “你们不能走啊!鬼子眼看就要打进来了,你们这一走,桂林怎么办?”情急之中,李春莹还穿着戏装便和一帮群众冲到了队伍前边,拦住。 “对,你们不能走!”戏班子的人一个个都还没有卸装,全都拥了过来,把向外开拔的队伍给拦住。 “你们不能走!”正在看戏的游击队队员们也拥了过来,“哪有我们一来你们就走的道理?” 营房里的游击队员,听到吵闹声,也从营房里奔跑过来。一时间,几千人把道路给堵塞了。正在开拔的队伍被迫停了下来。 戏班子里几个负责响器的老头,跪了下来。“你们这一走,桂林就完了!”想到家乡马上就要遭遇鬼子的糟蹋,他们急得哭了。 一八八师师长来了。 “乡亲们,我们向外开拔,那是奉了上峰的命令。白长官是桂林人,白长官不会置家乡于不顾。大家要相信,我们开拔到外边驻防,就是要内外策应,做外围之机动防守。大家都明白,一旦鬼子过了严关,立马就会对桂林进行合围,我们要吸取衡阳的教训,不能全让鬼子包了饺子,一锅子全端了。上峰的意思,一旦鬼子围了桂林,我们两个师可以杀个回马枪,这不是更好吗?在军事上这叫做‘中间开花’。这是上峰排兵布阵的艺术,请大家理解。” “说策应,那也应该是派中央军在外围策应嘛,无论怎么说,也没有让你们走的道理。” “军事上讲究调防,讲究在移动中寻找战机,这些,是指挥艺术,是用兵策略,我也没法跟你们讲清楚其中的道理。白长官号称‘小诸葛’,他神机妙算,他的心思你我都是吃不透的。但作为军人,服从命令乃是天职。” 这时,游击队的领导站出来说话了:“好了,好了,该干吗还是干吗去。人家是国军,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们能吗?桂林是我家,绝不能让鬼子来糟蹋。他们走,我们守,不守还不行!难道能让小鬼子轻易地把桂林拿下?小鬼子拿下了桂林就有了据点,就可四处进犯,到临桂到阳朔到荔浦去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我们手中有枪,就该抗敌,是个男人,就要肩负起守土保家的责任!” 这位游击队长的话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国军只知道抢地盘,哪有心思保境安民?” “我们的根在这里,我们不能走!” “可鬼子十五万人,而且装备精良,队长,我们根本就没法守住桂林呀!” “守不住也要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鬼子轻松地占了桂林!我也知道,这一仗,我们几乎没法打赢,但我们不能输。仗,可以败了,但骨气不能丢,骨气丢了,气概丢了,那就是真正的输了。桂林是我们的家,小鬼子要来撒野,如果我们不来一个奋起抵抗,那就是让人家说我们没长骨头没有血性,对不对?谁家的菜园子,是会让别人轻易抢占去的?是个人,都会拿起锄头拼上拼!” “誓死保卫桂林!” “誓死保卫桂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把民团武装起来 两个精锐师撤离,留在城里的两个师,单说一七零师,新兵占了三分之一,战斗力肯定是不强。一三一师战斗力比一七零师可能稍好一点,但是没法跟主力师一八八师相提并论。 “舅舅,我知道临桂还有一支坚决抗日的队伍。”见韦峰在为兵力发愁,李春莹把临桂民团推荐给了韦峰。这支抗日游击队是共产***的武装,李春莹得到上级指示,要她找合适的机会把这支武装力量推荐给韦师长,通过他把这支队伍进一步武装起来。 “哦,临桂还有一支队伍?”韦峰一直知道这个外甥女不是一般的女孩,听她这么说话,韦峰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你还记得曾在冯军长手下当过参谋的廖维正吗?”李春莹在舅舅面前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她知道,大敌当前,舅舅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了。 “记得,冯军长上任桂林城防上司令前,军统的人怀疑廖参谋跟共产党有染,不宜留在城防司令部里,冯军长就把廖维正派到了临桂县当了县长。怎么,他又回到部队里了,我怎么不知道。”韦峰果然知道了一切。 李春莹见舅舅没有跟自己纠缠廖维正的共产党身份,便说:“廖参谋没有回来,他还在临桂当他的县长。不过,他一到临桂,马上组织了一支民团,他们的旗号是“桂林英勇抗日军”,目前人数已经发展到一千人以上。” 韦峰当然知道,这是共产党地下组织帮了大忙,把当地的游击队和原有的民团全部编进了“桂林英勇抗日军”,这支军队实际上成了共产党掌握的抗日力量。韦峰更知道,那个廖参谋其实是货真价实的共产党员。但是韦峰从来不说破这些。 “没想到廖参谋离开了军队,抗日的热情依然没有消退。”韦峰颇为赞许地说。 “他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比过去更高涨。现在临桂县桂林英勇抗日军有一千多人,由李长官的一个小堂弟李松林出任司令,下辖两个大队。”李春莹干脆和盘托出了。 “那你快去联系一下,争取临桂的这一千多人也来守城。”韦峰说。大敌当前,韦峰想的只是如何守住桂林。 “但是,他们人是组织起来了,武器却没有着落,舅舅,你说怎么办?”李春莹直奔主题去了。 韦峰当然知道李春莹的意思,笑了笑:“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时候糊涂起来了?” “我怎么湖涂了?”李春莹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韦峰对她耳语了几句,李春莹马上面露笑容,喜道:“我明白了。” 在一八八师师部门口,李春莹直愣愣地就想闯进去,被卫兵拦住:“你抬头看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一八八师师部吗?” “知道你还乱闯。” “我要见你们师长。” “咦,你这小妮子口气倒不小,师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你就进去通报,就说李春莹要见覃师长。” 卫兵看她不像是开玩笑,便进去通报。不一会,警卫排长出来,见是李春莹,忙说:“让她进来吧。” “谢谢你,周排长。” “李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舅舅叫我代表他来见覃师长一面,有几句要紧的话跟他说。” 警卫排长跟随覃师长造访过韦峰师长几次,认得李春莹,并且知道李春莹是一位才女,深得韦师长喜爱,韦师长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当下,周排长就带李春莹走进了覃师长办公室。 覃师长与韦峰交情深厚,对韦峰的这个聪明伶俐的外甥女也甚是喜爱,还曾托人做媒,想叫李春莹嫁给他的侄子。只是李春莹以年纪尚小为由拒绝了。此时见到李春莹,覃师长便笑道:“呵呵,今天是什么风把李小姐吹到我这里来了?” 李春莹趁机撒娇道:“覃师长,请你救救小女子的性命。” 覃师长又呵呵一笑:“哦,李小姐贵为韦师长外甥女,谁敢取了李小姐的性命?” “还能有谁,日本人。” 覃师长一听,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怎么回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覃师长,我真是来救您救命的。您的一八八师奉命撤出桂林城,我舅舅奉命留在城内抗击日本人,以他们区区不足两万人的兵力,肯定是守不住桂林城的,所以,我舅舅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我一个小女子更没有办法抵抗日本人的坦克大炮。覃师长,现在就看你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于日本人之手。”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死于日本人之手?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出来。” “那我可就说了,您不许生气。” 覃师长眼里带笑地说:“你说吧,我不生气。” “中央军九十三军军长陈牧农见到日本人来,没有做任何抵抗就放弃全县逃跑。最可恨的是,仓逃跑前把用于抗战的大批军用物资烧掉毁掉了,令人痛心疾首。现在,陈牧农已经被正法。覃师长,你对此有何感想?” “陈牧农该杀。不杀这种败类、脓包,不足以稳军心、平民愤。” “覃师长,现在冯司令的参谋廖维正在临桂组织起一支千人的英勇抗日军,但是这支部队属于民团编制,他们虽有杀敌报国的热情,有为保卫桂林抛洒热血的决心,可是他们的武器太差缺乏太落后,大部分人手中都还是旧式步枪,有的甚至还是几十年前打猎用的火铳。别说机枪手**,就是步枪子弹也是非常有限。” 覃师长听到这些,有些动容了:“好了,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了。” 覃师长马上对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周排长进来:“师长,有什么吩咐?” “去把参谋长叫来。” “是。”周排长转身出去。 不一会,参谋长来到,覃师长马上下令:“给临桂的英勇抗日军调拨二十五挺机关枪、两千支步枪,还有五万发子弹,还有手**什么的,也尽可能给他们一些,这你看着办。你亲自去落实这件事。” “是!”参谋长领命而去。 覃师长问李春莹:“我这样做,你满意吗?” “满意。覃师长,谢谢您!” “不用谢我,为了打鬼子,应该的。陈牧农是个混蛋,宁愿烧了毁了也不留给全县游击队,我不想学他。” “真是太感谢了!” “回去告诉你舅舅,为了守桂林城,别怕那些军统的说三道四,只要是真心打日本的,该武装就武装。我知道,桂林周边有不少游击队和民团等地方武装,把民团武装起来,这也是保卫桂林的一支强大的力量。” “好,我一定把覃军长话带到。” “我们的部队都是严格按照白长官关于备战三个月的指示进行准备的。部队的武器弹药武装是充足的,就怕打起来后连十天都守不住,那就白搭那些东西了。把它用来武装民国,至少能多杀一些鬼子。” 经过再次动员组织,临桂“桂林英勇抗日军”一千多人加入了桂林守军的阵营,另外,各县游击队也加派了人员,很快,前来守卫桂林的游击队和民团的人数超过了八千人。另外,通过地下党组织等协调与帮助,桂林城防司令部决定打开军械库,把一批枪支弹药配发到游击队和民团手上…… 此时,严关争夺战还在异常惨烈地进行着。 几乎每一天,日军都要发动五次以上的冲锋。他们的山地炮、迫击炮轮番轰炸着。我方守军抱着“人在阵地在”的信念坚守关隘,打退了日军近百次的进攻。守军不断有人倒下,但没有一人退却。 一个多星期的战斗,日军在阵前丢下了近千具尸体,竟然也没能够迈过严关半步。 横山勇举着望远镜,看着关口前再一次溃败的士兵,心里很是窝火。“不是我们的士兵不勇敢,是支那人太顽强了!”突然间,他想起了昆仑关战役。他觉得,再这样打下去,这严关就成了第二个昆仑关。“不行,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严关争夺战实际上并没有十分必要,我们的目标是桂林城。命令部队,绕过严关,直奔桂林!让严关变成沦陷区里的一个孤岛吧!” “司令官阁下,你真的决定放弃进攻严关吗?我们十一军从来没有攻不下的关隘,如果放弃攻打严关,那就开了这个先例了。” “我不管,我只要桂林城。”横山勇气急败坏的叫嚷。“我知道放弃攻打严关,对于十一军而言,是一种耻辱。但是,只要我们攻下桂林,就可以洗刷这种耻辱。”平心而论,横山勇的确是个将才,他明知久攻不下严关是一种耻辱,但他还是果断放弃了,因为,进攻桂林,他还有其他的路线可选择,而且,他的一些部队已经从别的地方南下了。单从这一点看,这个对手的确不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迷失在深山中 三天后,绕道的日军抵达兴安大榕江。这里是桂林外围阵地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三一师第三九三团奉命驻守大榕江。他们利用山区茂林的优势,修建相互贯通的交通壕。他们将炮兵阵地摆在山里,既隐蔽而又可以灵活转移。 进攻严关的日军主力部队突然出现在大榕江对面,让三九三团将士颇有些吃惊。因为他们预计,日军至少还得有五到十天才能打到这里,没想到日军来得这么快。 但是,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日军,三九三团的将士们并没有慌。 “小鬼子既然来了,咱就好好招呼,绝不能让他们轻易从这里过去。” “要过去也可以,至少留下一万具尸体再走!” 三九三团的士气很高涨。 大榕江战役打得异常惨烈。 大榕江对岸的日军,虽然拥有空军优势,但飞机轻易不敢低空飞入山谷。由于河流纵横,日军坦克也很难发挥战斗威力。加上日军没有预修的防御工事,每一次冲锋,几乎都是暴露在被砍伐了树木的空旷地带上,为此,他们遭受三九三团的有效打击,伤亡惨重,尸横遍野。 大榕江阻击战连续进行了六天。第六天下午,战斗最为惨烈。日军飞机坦克近似于疯狂,特别是在空中,敌机冒险低空投弹,三九三团掩体壕沟几乎被炸成平地,但是三九三团将士无一人后退。 “我们的身后是桂林,那里有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绝不容许鬼子从这里过去,哪怕剩下一兵一枪,也要坚持到底!” 鬼子飞机再次轰炸。 “鬼子上来了,给我狠狠地打!”蒋震宇带领全连战士再一次打退鬼子的进攻。 榕江阻击战第七天,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日,三九三团才奉命撤出阵地,回守桂林城。 绕开严关的另一支日军主力第四十师团于十月二十五日到达长岗岭村,也遭到了守军的顽强阻击。 长岗岭村位于灵川县灵田镇东北十公里,虽然偏远,但这个村子气派不凡。山环水绕中,一座座青砖灰瓦的明清古建筑,依山坡势而建,鳞次栉比,规模宏大。村里,村巷古道,纵横交错,一个个临街而开的店铺和深藏其中的高门大户。这些在告诉人们,这里曾经是古商道上一个商贾云集之地。 在长岗岭村北一里的桃子隘,驻守着三十一军的一个营。日军的一个师团蜂拥而至,狭小的桃子隘漫山遍野全是日军。 一个营阻击日军一个师团的进攻,这一仗也打得很惨。激战三天三夜,守军整整一个营的官兵全部阵亡,日军也在桃子隘留下了上千具尸体。 紧接着,在长岗岭村西六里的铁坑山上,九十七军一个连与日军第十三师团也展开了血战。阻击战进行了两天,游击队以及村民自卫队前来参战,他们与国军部队协同作战,坚守阵地,与鬼子厮杀。最后,由于力量相差悬殊,守军全部壮烈国。日军第十三师团也在此留下五百多具尸体。 日军在付出了一千五百多人代价终于突破了长岗岭防线,迅速南下。至此,桂林北面屏障完全失去,多路日军向桂林进发。 许佳全消灭了黑泽良木后,在山上稍事休整。不久收到韦师长电令,叫他们不要返回桂林,而是去找转到外线作战的一七五师,补充弹药,然后伺机向敌人后方插去,想办法破坏敌人的后勤补给线。 许佳全带着特务连从山坡上冲下来,并未遇到鬼子阻挠,于是,队伍快速向侧后方的山峰插去。 刚到山下,张少海又报告:“连长,鬼子跟着我们的踪迹追上来了。” “有多少人?” “大概两百人,一个中队。” “看来鬼子不仅要阻止我们去灵渠,还要消灭我们这支特务连。好啊,那我们就跟他们比比脚力,看在这桂林的山岭里,看谁跑得快。” 陆达笑道:“那就是野猪跟猴子比爬山!” “哈哈,走!” 跑了一阵。特务连在山间小道上跑,如履平地。 鬼子刚慢得多,边跑边认路。 跑了半个时辰,特务连早把鬼子甩开两里地。 “停。喘口气吧。” 陆达喘着粗气说:“连长,我们休息一下吧,鬼子离我们还远着呢。” 许佳全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粗气:“妈的,在大别山躲了几年,快把身体养成大肥猪了,再这么跑下去,鬼子没甩掉,先把自己累死了。” “哈哈哈,连长,没想到你也有认怂的时候。” “连长,后面的鬼子早被我们甩掉了。” “好,甩掉了就好。” 话音未落,“砰!”一声枪响,一个士兵倒下。 “妈的,怎么到处都是鬼子?”陆达骂道。 许佳全很冷静:“我们现在已经钻进敌人肚子里了,四周围都是鬼子。先别开枪,一旦接上火,附近的鬼子都全扑过来。这只是放哨的鬼子,他是为了迟滞我们的速度。” “连长,怎么办?”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而我们连路都不认识,就这么在山里瞎转,可不是办法呀。”许佳全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是在哪里?”陆达大声问,“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答应。 许佳全说:“算了,别问了,我们都不是本地人。除了本地人,这个鬼地方,我估计谁来谁会迷路。” 陆达说:“我们都找不着路,鬼子更找不着。” 许佳全说:“鬼子不用找路,他们只用找我们,他们顺着我们的踪迹找过来就行。” 陆达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好,咱干脆不跑了。妈的,跑得我口吐白沫,这回说什么我也不跑了,我就坐在这,鬼子过来,我就在这跟他们拼了。” 大家也都坐下来,喘着粗气。 许佳全说:“陆达,你不是号称有一个猴脑子吗,遇到危机总想出法子,出其不意,逃出生天,怎么,现在脑子不好使了?” “我的脑子是在不累的情况下才能想事情,现在累得快吐血了,哪有功夫想事情。”陆达气还没喘匀,说话语气还很急促。 许佳全却还在故打趣:“我知道你为什么脑子不好使,那是因为你嫉妒张少海,嫉妒张少海一回到桂林,就有一个女孩相中他了,而你却没有遇到这种艳福。” 在一旁的张少海不得不搭话:“干嘛把我扯进去?” 许佳全又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陆达冲着张少海笑骂道:“妈的,我是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种艳福,我看你也是长得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凭什么你就招女孩子喜欢?” 张少海反唇相讥:“陆达你嘴巴放干净点,好歹我也比你长得周正。像你这种歪瓜裂枣的,估计也会有老母猪喜欢的,只是你还没碰上而已。” 许佳全又推波助澜道:“对对对,陆达你难道不想再活着回到桂林了吗,说不定正有某个女学生在桂林等着你呢。” 陆达却低头叹道:“行了,别扯那没用的,我这人没有女人缘。都说男人最值得夸耀的三件事,妻子、孩子,马革裹尸。我看来只能沾一样了,前两样没我的份,我就只剩马革裹尸。” “你看你看,我说你这个猴脑是停不下来的吧,一坐下来,气还没喘匀,你就开始思考前途理想和人生了。”许佳全笑了起来。 陆达也笑了:“连长,听说你正在追韦师长的外甥女,怎么样,有把握吗?要不要兄弟们给你提供点支持?” “你不拆我的台就好。” “那哪能呢。赶明儿我见到李春莹,我就当面跟她说,咱们许连长英俊潇洒,貌比潘安,情如宁宋玉,才比子建。” 许佳全笑骂:“得得得,你就饶了我吧,论耍嘴皮子,我们真不是你的对手。” “那还不是你先开的话题?” 许佳全突然变得深沉起来:“陆达,其实我和你一样,也只有马革裹尸。不过,我们得知足哇。五年前,我们不明不白就被拉到了抗战的前线,在淮河边跟鬼子打了那么多场仗,身边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又有什么,妻子儿子都没有,也只有马革裹尸。但他们一个个都是英雄,他们是值得历史铭记的英雄。他们有功于国家,有功于民族,他们这一生不就值了吗?” 张少海说:“说得对,连长。如今我们在这山沟里累成狗,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保卫我们大桂林。我要是能像他们那样,也马革裹尸了,我也知足了。” 许佳全说:“我们不只为了保卫桂林,我们是为了国家,为了中华民族而战。” 特务连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一七五师。韦师长亲自接见了许佳全。 “奉冯军长之命,给你们特务连配发一批美国援助的最新武器。”韦师长说。 许佳全一听,高兴得想跳起来:“太好了。感谢冯军长的厚爱。” “你小子算是幸运的,这批美式装备刚到货不久,白长官还不想配发给部队。是冯军长好说歹说,白长官才同意拿出一部分装备极少数的部队。你们特务连是冯军长钦点的。” 特务连于是全部换上美式装备,火力提升了可不止一点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袭击灵渠 城防司令冯军长叫来韦峰师长问:“许佳全的特务连现在在什么位置?” “他们应该在兴安一带。” “很好,你马上联系他们,叫他们别回来了,就留在敌人后方,伺机干点让鬼子头疼的事。” “我正有此意。军长有什么指示?” “根据情报,日军的湘桂线的运输线被飞虎队控制,无法大量运输物资,但是,日军仍有一条秘密运输线,就是灵渠。许佳全的特务队不是很能打的吗,叫他们去灵渠摧毁敌人的运输线。” 韦峰笑道:“军长,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这正是四两拨千斤的打法,我正要向你请命。” “不要给他们什么具体命令,让他们自己寻找战机。我相信许佳全那小子不傻。”冯军长说。 “是。”韦师长应道。 韦峰还是通过一七五师给许佳全传达了命令。 许佳全接到了新任务,要他去袭击灵渠日军运输线,许佳全却懵了。 “灵渠在什么地方?”许佳全问陆达。 陆达摇头道:“连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少海?你知道吗?” “在这里,我只知道往南走可以到桂林,至于灵渠在东还是在西,我真不知道。” 陆达笑道:“你当然知道怎么回桂林,因为桂林城里有个美妞等你回去,你用鼻子闻着味都能回到。” 张少海瞪着陆达骂道:“说什么呢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佳全赶紧阻止了他们的斗嘴:“好了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陆达,赶快开动你的猴脑想一想,有什么好办法?” “你最好到山里逮一只猴子来给你带路。”陆达厥着嘴说。 言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说得好。”许佳全笑道,“少海,你马上带人去找一个当地人来。” 张少海带人去了半天,带回一个人。原来,张少海无意间竟联系上了当地的一支游击队,游击队便派了一名队员来给他们当向导。 有了向导,许佳全马上带队出发。 带路人:“连长,再往前就是日军占领区了,我们不能再走大路,从这里进山。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谢谢你,兄弟。” “不客气。” 张少海:“连长,我去方便一下,看这地形,一直往前走,我会追上你们的。”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其实,张少海是要带人留在后面,为队伍切掉可能出现的尾巴。 “好,快点,别掉队。” 特务连顺着一片树林往前走。许佳全:“后面的注意跟上,别掉队。” 张少海和一位兄弟留在后面。 特务连刚过去,就发现一队鬼子紧随其后。 “不好,敌人又跟上来了。” “这伙鬼子只是悄悄尾随,并不发动攻击。情况不妙。” “得马上报告连长。” 张少海马上拿出步话机。呼叫许佳全。为了让特务连执行这趟特殊任务,冯司令特地给他们配发了许多美国货,包括他们的枪支全是清一色美国货。 许佳全身边的通迅兵喊道:“连长,张连副呼叫。” 许佳全拿起步话机:“少海,什么事?” 步话机里传来张少海的声音:“我们已经步入敌人的陷阱。前方日军已经为我们布置好口袋阵。” 许佳全大喊:“停止前进,就地隐蔽。” 许佳全用冷峻的眼光四处望望,正紧急思考对策。 陆达问:“连长,怎么了?” “张少海报告,我们已经步入敌人的陷阱。前方日军已经为我们布置好口袋阵。” 陆达左右看了看,指着一处山坡说:“连长,右侧有个高地。” “我看到了。但是我想我们此刻已经被包围。” “那也要冲过去,抢占那个高地。”陆达坚定地说。 “好!命令所有人,抢占右侧高地。”许佳全终于下了决心。 “是!” 全体人员无声地冲到山坡下。 “砰!”一声枪响,跑在最前头的一名战士应声倒下。 “注意隐蔽。”许佳全大喊。 各人迅速分散,向山坡警戒。却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山坡上尽是一些灌木丛,凭着多年的战场经验,许佳全知道灌木丛后面都是人,看着静悄悄树技里应该是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 “打!”许佳全果断下令开火。 特务连朝灌木丛开枪,对面马上响起激烈的枪声,日军的机枪也吼叫起来。 特务连的战士们大多是身经百战老兵,凭着对面的枪声马上判断出敌人的火力点,并知道如果避开这些火力,然后慢慢靠上去。 爬到四五十米的距离,掏出香瓜**,齐喊一声:“投!” 几十颗香瓜**在空中划着几十道带着烟雾的弧线,朝日军藏身的灌木丛飞去。 “轰轰轰轰!”几十颗**炸出一道浓浓的烟雾。 “冲!”特务连又向前冲了几十米。 “哒哒哒哒!”鬼子的机枪吼叫起来,阻住了去路。 许佳全命令:“大雷子,把那个机枪手干掉。” 大雷子是一名狙击手,近来刚得到一把带瞄准镜的***,他视为珍宝,正跃跃欲试。 大雷子选好一个狙击位置,举枪瞄着,透过枪上的瞄准镜,很清晰地看到了鬼子机枪手的头。“砰”一枪,敌人的机枪哑了。 “打得好!” 大雷子又瞄准另一个机枪手,又解决一个,正要瞄第三个,刚看到那个人的头,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正好打在那顶钢盔,机枪手马上垂了头不动了。大雷子往枪响处一看,发现是陆达开的枪。 大雷子会心一笑:“副连长,你的枪法一点不比我差。” 陆达一笑:“你们几个跟我来,我们从旁边迂回过去。” 四名战士跟在陆达后面,爬上了山顶,突然从高处往下打。 子弹全打在鬼子的背后。鬼子的阵线马上出现一片混乱。 山坡下,许佳全高喊:“兄弟们,敌人的机枪哑了,冲啊!” 一阵猛冲猛打,终于冲上了那个高地。 “陆达,怎么样,你的人有没有伤亡?”许佳全问。 陆达回答说:“损失了一名兄弟。” “兄弟们,照顾好受伤的兄弟,全部撤向高地。” 冲上高地后,许佳全环顾四处,发现这个高地很小,不可能坚守。许佳全说:“鬼子听到这里有枪声,会马上集结,我们必须尽快跳出包围圈。” 许佳全站在最高处用望远镜观察,高地四周似乎很平静。 “怎么这么安静呀,**静了吧这。” “难道鬼子的包围圈是假的?”陆达问。 “赶快派人出去打探。” 不一会,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连长,右侧五里地有日军,人数不详,估计是一个中队以上。” 另一个也回来报告:“左侧七里地也有一伙日军,也是一个中队。” 许佳全说:“知道了。又是像上次一样,布好口阵装我们。” 陆达笑道:“这回我们成了香饽饽,到那都有人布好口袋要装了我们。这帮小鬼子也不知道玩点新鲜的,布口袋装个什么兔子呀狐狸呀兴许还管用,用口袋来装我们这群狼,哼!” 许佳全说:“既然已接上火,鬼子肯定马上调集人马,缩小包围圈,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我们的人手不多,不宜跟他们硬拼。” 陆达又说:“现在,前后左右都有鬼子,很明显,鬼子堵的是去灵渠的路。这说明,灵渠对他们很重要。” 许佳全说:“这也说明冯军长的情报是对的,灵渠方向是他们的是秘密运输线。鬼子为了保证这条秘密运输线,在这些地方布下了重兵。” 陆达说:“我们特务连的行动也是秘密的,难道日本人也得到了消息?” “应该不是。只是他们在每一个重要关口都布下重兵,谁撞进来就打谁。”许佳全说。 “连长,我们怎么办,这条路看来不好过去。” 许佳全略为思考了一下,坚定地说:“去灵渠是冯军长下达的任务,所以灵渠必须打,不过,现在我们首要任务是跳出这伙鬼子的包围圈。这前前后后,估计有一个鬼子大队,不好对付。” 陆达往后看,指着三四里地之外说:“连长,你看,那里有一座山峰。” “我也看到了,可是,那里与去灵渠方向是相反的。我们跑到那里去,是距灵渠越来越远了。”许佳全说。 “可是,现在去灵渠的路已被鬼子堵得严严实实,我们先往那边撤吧,跳出鬼子包围圈再说。”陆达又说。 张少海在旁边帮腔道:“我认为陆达说得有道理,如果我们一个劲往前冲,正中鬼子下怀。就算我们能冲过去,估计也要付出较大的代价。我们的目标是灵渠,没必要在这里跟这些小鬼子纠缠。” 陆达回头看了看张少海说:“说得好,我们这么走,出乎鬼子意料之外,也许还能调出堵在前面路上的鬼子。到时候我们再见缝插针,找到去灵渠的路。” 许佳全终于拿定主意:“就这么办!走,以最快速度冲破后面鬼子的防线!”(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学生军敢死队 许佳全终于拿定主意:“就这么办!走,以最快速度冲破后面鬼子的防线!” 两人正说着,一战士回来报告:“连长,鬼子追上来了,离这不到两里地了。” “打探清楚没有,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界首的边界。向东走就是界首山,翻过界首山,就是灵渠。” “有没有认识路的?” 没人答应。 “走!先上山,甩开鬼子再说。” 到了山上,突然发现山上有一伙山民打扮的年轻人。为首的竟是潘俊武! “潘俊武,你怎么在这?” “不只是我,你看后面还有谁?” “谁?” “出来吧,别躲了。” 这时,从人群后面走出一人,也是山民打扮,许佳全定睛一看,却是李春莹! “你怎么也来了。” “来就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来干什么?” “打鬼子来呗。” 潘俊武说:“我们也得到消息,鬼子在灵渠有一条秘密运输线。我们就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到灵渠去,尽可能地破坏敌人的运输线。” “你们这不是胡闹吗?” “我们不是胡闹,我们都愿意为保卫桂林而献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春莹逼问。 “你们这几个人过去,也无济于事呀!” 陆达插话道:“先别争论这个了,我说,你们有人认得去灵渠的路吗?” “有!”学生军敢死队有一人上前回答。 “那你说说看,怎么走?” “翻过这座山,再过一条小河,就是界首地界。” “那边有鬼子吗?” “前两天,那边还没有鬼子。” “也就是说,鬼子的包围圈并不到这里,我们现在已经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那敢死队员在地上摆了几块石头,手指点着石头说:“我们在这,界首在这,灵渠在这,中间隔着鬼子的部队。我们可以从这绕过去,这一带没有鬼子。” “行啊,兄弟,你对这一带门儿清,这可给我们帮了大忙。”许佳全高兴地说。 “那你刚才还那么凶干啥?”李春莹又朝许佳全瞪了一眼。 “好好好,刚才是我不对,态度不好,我向敢死队的兄弟们道歉。” 潘俊武笑道:“道歉就言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们就两家合为一家,一起打鬼子。” “好,就这么办。” “我们就从这座山绕过去。” 特务连和学生军敢死队合在一起,向界首突进。 许佳全关切地问李春莹:“怎么样,走这山路累不累?” “你们能走,我也能走。”李春莹很要强地回答。 “你一个女孩子,应该留在城里嘛,干嘛也冲到前线来了?” “你以为在城里就安全吗?鬼子一旦攻城,我们也要上战场的。要是桂林城破,我们谁也不打算活命,跟鬼子拼到底。” 许佳全深情地看了李春莹一眼,心里更佩服这个外表看似很柔弱的女子。 两人并肩走着,许佳全在努力寻找话题,便问:“如果把鬼子赶跑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想回到高山县教教书,像我父亲一样,过着平淡的日子。” “那好,到时候我回高山县建一所最好的学校,我当校长,你来教书,怎么样?” 李春莹笑道:“我凭什么要眼你在一起?” “凭我们今天是一起打鬼子的战友,凭我们都是高山县人,怎么样,难道你不愿意?” “等我们先打跑了鬼子,等我们还能活到那一天再说吧。” 正说着,前方响起了枪声。 许佳全赶紧冲到前头。“怎么样?不是说这条路没有鬼子吗?” “妈的,火力很猛啊!”陆达骂骂咧咧道,“好像这伙鬼子在这里等我们很久了,我也正纳闷,这条路对吗?走得通吗?” 许佳全问潘俊武:“是这条路吧,我们没有走错吧。” 潘俊武也懵了:“我也不知道,到了这山里,到处都有鬼子。” 那个认识路的敢死队员赶到:“队长,我看清楚了,前面鬼子不多,只有二三十个,好像是鬼子的巡逻队。” 潘俊武:“许连长,你带你的人在这里牵制敌人,我带人绕到敌人后面去,我们前后夹击,吃掉这伙小鬼子。” “好!你们小心。” “走。”潘俊武带人迂回过去。 “兄弟们,给我狠狠打。”许佳全带领特务连全力攻击当前的鬼子。 由于地形复杂,有山有树阻挡,谁也伤不到谁。突然,鬼子身后响起了枪声。 “敢死队迂回到敌人身后了,兄弟们,冲过去,干掉鬼子。” 一阵猛冲猛打,鬼子很快溃不成军,除了几个侥幸逃脱外,其余的人全部被歼灭。 特务连和敢死队第一次合作,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许佳全兴奋异常:“兄弟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们既然在战场上联手杀敌,我们就是生死兄弟了。谢谢你们!” “许连长客气了,既然是生死兄弟,还说这个谢字干嘛。” “我们也是冲着鬼子的运输线来的,既然咱们目标一致,就是战友。” 李春莹端着一支***走到前面,豪爽地说:“只要是打鬼子,都是自己人,谁也不必客气了。” 一名日军上尉接到败兵回去报告,赶紧带兵赶过来,却不见了特务连和敢死队的身影,只有躺在草地上的二十多具日军尸体。 “八嘎!那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士兵赶紧向上尉鞠躬回答:“不知道,我们是在这里与他们遭遇的。” “马上向加藤大佐报告,特务队已经突破包围圈进入密林,目前不知去向。” 加藤大佐接到报告,也是暴跳如雷:“八嘎牙鲁,一个大队,把一个区区一百多人的特务队包围了,居然还让他们逃脱,这是皇军的耻辱。” 加藤骂完之后,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下,马下命令道:“加派一个大队去搜捕他们,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灵渠。要是还抓不到他们,让特务连摸到灵渠去,那个大队长就该自裁了。” 许佳全的特务连和潘俊武的敢死队合兵一处,由敢死队带路,来到界首山里。 在一片密林深处,大家停下来休息。 潘俊武问许佳全:“许连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茫茫密林,没有头绪啊。我现在只知道要赶到灵渠去,但是到灵渠,具体该怎么办,我还没想好。况且,我们不认得路,也不知道鬼子的秘密运输线具体在哪?” “我冒昧问一句,你的上峰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本来嘛,这军事任务是机密,但是,既然是一起舍命打鬼子的兄弟,我没有不告知的道理。我们特务连此次的作务,就是摧毁日军的秘密军需供应线。让前线日军得不到军需供应和武器弹药,这样才能有效的保护桂林。” “好。那我也告诉你,我们的目标完全一致。只是,如果才能摧毁他们的军需供应线,我们也还没有具体方案。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许佳全笑着说:“刘队长你太客气了。要是没有你们帮忙,别说我们完成任务,特务连这一百多号人恐怕早就藏身这深山老林里了。” “我们上级党组织也只知道鬼子在灵渠有一条秘密军需供应线,指示我们尽可能破坏掉,具体的任务也不明确。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如我们就一起商量着办。”潘俊武诚恳地说。 “我同意。大家联手抗日,本来就应该的嘛。” 潘俊武又问:“摧毁鬼子军需供应线,这是一件大事,这个任务可不轻松啊,许连长你有什么具体行动方案吗?” 许佳全摸了摸脑袋,笑道:“我们一到兴安就身陷敌人的包围,从兴安到这里已经打了好几天的仗,人困马乏的,还没来得及制定行动方案。” “从兴安到界首,鬼子到处都有布防。可想而知,在灵渠,鬼子的防守更加严密。” “刚开始我也有些大意了,真没想到这一带鬼子有那多么多重兵把守,我们这点兵力,根本突不进去。特务连就一百多号人,现在减员二三十人,我们的人手已经不到一百号人,面对那么多如狼似虎的鬼子部队,那怕是一个大队,我们也自身难保啊。要不是有你们给带路,也许我们已经全军覆没。” “我带出来的这支队伍,是我们学生军的精英,大部分都是共产党员。我们虽然只有三十个人,但是每一个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既在你们都不打算活着回桂林去了,干嘛还带着李春莹出来?” “是她自己坚决要求加入敢死队的。再说了,她也是一名共产党员。” “你们这些共产党人,我真是搞不懂。” “现在,我们不必讨论这个话题。还是想想我们的任务吧。” “我们现在已经杀出了重围,但是,我已经感觉到,单凭我们特务连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最关键的问题是,我这大山里,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现在,我们先走出这片密林再说吧。” “好。有我们敢死队在,走出去应该没问题。” 许佳全站起来:“那你说说,该从哪个方向走。” “你们跟着我们走就对了。我们敢死里有界首的人,这段日子鬼子占领了全县和兴安,但是鬼子并没有进山。他们只是占据湘江界首两侧制高点,屯兵湘江两岸。” 许佳全想了想说:“你这么说我就想明白了,他们要利用灵渠运送军需物资,他们为什么要在湘江两岸屯兵,其实,他们就是要保护这条军需供应线。”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样,我们就从界首下手,想办法摧毁他们的运输船只。”潘俊武说。 “好,就这么办。”许佳全完全赞同潘俊武的行动方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深山里的惨案 潘俊武把那个来自界首的敢死队员叫到眼前。 “兴子,许连长问你话,你可以据实回答。” 许佳全问:“你知道从界首山进入灵渠的秘密小路吗?” “当然。别看鬼子防得好像滴水不露,可是对于我们本地人来说,那根本不是事。我们当地人照样天天进入灵渠捞鱼。” “那好,你带路,我们从小路偷偷进入灵渠,突袭日军的运输船。” 潘俊武说:“这个主意好,咱们就这么定了。” “好!”许佳全信心十足地说。 这时,在界首的深山里,有一个小村庄还是喜气洋洋的,因为,有一户人家今天正在办喜事。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桌子,全村男女老少全都集中在这个院子里吃喜宴。 鬼子已经占领了山外的所有交通要道,虽然到处战火纷飞,但是山里却是平静的,山里人依然过着自己的与世无争的小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栖,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平淡而安逸。 喜宴上,老人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喜悦的笑容。 突然,有一支日军出现在小村子的后果山。鬼子小队长从山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小村庄,发现院子里有十几桌人正聚在一起吃饭。 “哟西,这些不知死活的山民还在办喜事。” “队长,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根据加藤大佐的情报,有一支中国军队的特务连流窜到此地,我们的任务就要找到他们,消灭他们。” “他们无非就是一些游击队,山里都有一些游击队,就像那些山匪一样,他们的武器还是几十年前我们用过的那种,非常的落后,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 “不,你有所不知。这次流窜到此地的这支特务连不一样,他们很能打仗。让他们在此地活动,就会对皇军的运输线构成威胁。加藤大佐下令,为了保护我们的运输通道畅通无阻,必须尽快肃清这支特务连。” “他们有多少人?” “他们原先有一百多人,但是在兴安一带被包围,已经消灭了几十个,现在应该只有五六十人,最多七八十人。加藤大佐说,只要找到他们,消灭他们,就是大功一件。” “他们会不会就藏在山下这座小村庄?” “走,下去看看。”鬼子小队长放下望远镜,带头走了下来。 鬼子突然进村,村口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小黑狗惊恐地叫唤着,小黑狗边吠边往后撤。 日军跟着小黑狗走进了正在办喜事的小院。门口有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妇人看到突然来了一群军人,也没什么反应,脸上表情麻木,似乎是看到晚归的牛群进村,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大概老人以为这是一群国民党兵,在外面打了败仗,跑到山里躲一躲的。 日军进村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甚至连打一声招呼的都没有。他们很快走进了办喜事的小院。 正在吃饭的老人和小孩也没有一个人惊慌而逃,因为大家都把他们当成了国民党的败兵。 可是,当他们抬眼看这些军人时,却发现跟以前见过的国民党军队有所不同,服装不同,手上的枪似乎也不同,最特别的是这些兵一个个脚上都穿着大头皮鞋,身后还有一个背包。 人们停下筷子,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些身穿黄皮子的军人,心想:这些当兵的要干嘛,来吃霸王餐啊?唉,今天主人可能要倒霉了,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吃霸王餐的人。办喜事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来一两桌人还好,一下子来那么多人,主人家肯定是没有准备那么多酒菜,拿什么上课啊?这伙军人也太不识相了,一下子带那么多人来,难道要抢吃我们的残羹冷炙吗? 日军小队长终于发话了:“把这些人统统抓起来。” 直到日军小队长发话,老人们才知道来的不是国民党兵,而是日本兵。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扭头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夺路奔的机会,但是他们全都失望了,四周站满了日本兵,都端着带刺刀的长枪指向人群。那个说话的小队长则长得满脸横肉,身村矮胖,却挂着一把军刀,显得趾高气扬的样子。 孩子们不知所措,把脸埋到大人的怀里,不敢去看那明晃晃的刺刀。 敢死队带着特务连来到小山村后山。 “许连长,前面那个村子就是我家,一会咱队伍到了村子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我叫乡亲们给大伙做好吃的。” “太好了,没想到在这深山里还能有美食品尝。” “没错,等会大家可以尝尝这里的美食,乡亲们家里都会有些野味,比如腊野猪肉什么的。” 许佳全吩咐战士们:“等下进村,虽然有吃有喝的,但是咱们队伍尽量不要过多打扰当地百姓。”许佳全近来深受李春莹影响,心里也开始装着百姓了。 李春莹听他这么说,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陆达笑道:“连长,你这是近朱者赤啊。” “什么意思?” “你这做派,我怎么觉得有点共产党的味道?” “我这么说,有错吗?” “没错没错,绝对没错。” 许佳全想想又说:“既然是个村子,我看还是要提高警惕吧,不能一窝蜂全拥进村,要留一部分人在村外警戒。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的。那我先带几个进去侦察一下。” “去吧。” 陆达回头招呼了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走。” 许佳全则下令:“所有人呈战斗队形,慢慢接近村子。” 刘祖逑和李春莹跟在队伍后面,刘祖逑当着李春莹的面赞道:“许连长真是个难得的军事指挥员,考虑事情很周到。怪不得上峰如此信任他。” 李春莹却小声说:“他身上的国民党匪气还是太浓了。” 陆达带人进村,却不见一个人影。 “这个村子怎么这么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是个空村?”说着,自己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身边的战士也说:“是啊,安静得可怕。” “走,我们进去看看。” 当走到办喜事的那个小院时,只见十几张桌子上碗筷还在,残汤剩饭也还在,只是不见人影。 那个带路的敢死队员兴子也懵了。 “这就是我大伯家,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大伯,大伯,我是兴子,我回来了,你们在哪?” 喊了几句,没有任何回应。 陆达吩咐身边一名战士道:“有情况,马上回去通知连长。” “是。”战士转身跑去。 陆达带人继续在村里转,来到村前一片洼地,猛然看到那里围了很多人。原来是鬼子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赶到这里,然后架起了机枪。那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军官举起了指挥刀,向前一指,鬼子的十几挺机枪响起来,罪恶的子弹射向手无寸铁的村民,一百多名无辜的村民竟这样被鬼子屠杀。 陆达看得两眼冒火,浑身发抖,肝胆俱裂。 许佳全听到枪声,迅速带人过来,看到鬼子在屠杀村民,特务连所有战士都两眼喷火,咬着嘴唇不让发出任何声音。 许佳全把手一挥,没有过多的言语,大家全都明白了该干什么去,所有人悄悄散开,去包围了这伙鬼子。 鬼子开枪扫射了一阵,又派人走到已经倒下的人群当中,逐个查看是否断气,没断气的,又补上一枪,或用刺刀再扎两下。 矮胖军官指挥刀收入刀鞘,然后把刀戳在地上,两手拄着刀柄,惬意地欣赏着手下人在杀人。 “打!”许佳全发出了怒吼。 特务连和敢死队员们手中的枪响了。 一阵排枪就把三四十个鬼子全干掉了。矮胖军官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身边的士兵全都做了枪下之鬼。接着,几十支枪齐齐指向了自己。 矮胖军官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许佳全一字一板地说:“我们是被你屠杀的这些人的同胞,现在就来要你的命。” 许佳全说着,“叭”的一枪打在矮胖军官的腿上,那头小肥猪脸上抽搐了一下,这才想到要去掏枪,这时陆达手中的枪也响了,子弹打在那头小肥猪的小手臂上,他再也拿不起枪了。 矮胖军官翻着白眼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既然落在你们手上,我知道必死无疑。但是,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许佳全用枪指着他威严地说:“我让你死个明白,我们是三十一军军部直属特务连,现在就是要去破坏你们的秘密运输线。” “特务连?运输线?你们这是要去灵渠?” “没错。” “我劝你们还别去了,灵渠有重兵把守,你们这几十个人去灵渠,起不了任何作用。” “是吗?我却不信那个邪!你们不是要灭亡中国吗?打了这么多年,你们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你们的侵略战争注定是要失败的。你说的灵渠有重兵把守,我偏要把它打个稀烂,不信你等着瞧。不过,你肯定是看不到了,你手上沾满中国人的鲜血,现在马上叫你血债血偿。” 敢死队员兴子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枪冲上去,一刀刺入那头小肥猪的肚子,然后用力拔出来,一股鲜血随之飘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特务连全体阵亡 消灭了这伙鬼子,意外得到了一台发报机,并从鬼子报务员身上搜到一本密码本。 潘俊武喜出望外,喊道:“快叫李春莹过来。” 李春莹很快来到身边。潘俊武把密码本递过去:“看看,能不能翻译鬼子的电码。” 原来,李春莹大学学的正是日语,后来又学习了电报发报,此刻正好用得上。 “我试试看。” 李春莹研究了一下就全明白了,高兴地对潘俊武说:“潘队长,他们的密码很简单,这种编码方法,简直就是初学水平。” “这伙鬼子也就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就能配备一个发报员,那么这个发报员水平应该是大众水平的。” 许佳全说:“我们特务连也只有几台步话机,要是我们特务连也配备电台,那就好了。” “这有何难,这部电台现在就可以归你们特务连了。”李春莹说。 “光有机子有什么用,我们特务连没人会发报。不如这样,从现在起,你加入我们特务连算了。” “你想得美。” 潘俊武突然心生一计:“我们能不能利用鬼子的这部电台做点文章?” 许佳全笑道:“潘队长有何良策,请赶快说出来吧,千万别藏着掖着。” “我有个主意,我们利用鬼子的电台,向鬼子指挥部发一条电报。就说本小队在山中与特务连遭遇,即将决战。” 许佳全一听,击掌赞道:“好!这主意绝妙。鬼子派兵进山搜捕,显然就是为了找到我们特务连,消灭我们。我们就让鬼子指挥部觉得,我们特务连全体阵亡了。太好了。” 李春莹也喜道:“这样,鬼子就不会再派兵跟在咱们屁股后穷追不舍了。” 许佳全说:“还有,灵渠的防卫也会有所松懈。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到敌人心脏里去,伺机打击他们的运输线。钻到敌人的背后去打击敌人,这事我们在行,以前在淮河南岸,我们就这么干过。” 李春莹用敬佩的眼光看了许佳全一眼道:“钻到敌人背后去,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打法。” “我许佳全带的兵,从来打仗不怕死。我们就是一群山里的狼,只有敌人怕我们,从来没有我们怕敌人的道理。” 李春莹笑笑:“说你胖你真喘上了。” 此时,桂林城防保卫战的前奏,已经打响。 面对蜂拥而来的鬼子,灵川县游击队、民团以及自卫队利用有利地形开展了对鬼子的袭扰和阻击。由于鬼子枪炮精良,他们只能采取了游击、智取的策略。他们分成两路,第一路一百多人持鸟铳和**,从三方包围鬼子。第二路由十多人扮成厨师去给日军做饭。午饭后,吃饱喝足了的鬼子,昏昏欲睡,枪支整齐地架在一边。这时候,游击队和民团发起猛烈进攻,鸟铳、弓箭密集地射向日军,十多分钟过去,五十多个鬼子全部被消灭。 盘踞在另一个村庄的三十多名鬼子,听到枪声后立马奔跑过来,途中被事先埋伏的游击队员一阵猛打,最后,被追到了一个山坳里,一个不剩地全部歼灭。 九十三军荣誉第八师和第十师在灵川甘棠渡口阻击日军,第十六集团军参谋长甘成波率军前来参战,他们与日军血战八昼夜,毙敌一千多人。日军第五十八师团正面受阻,只好转兵东向,迂回南下。 十万日军兵临城下,城内两万守军严阵以待。 桂林城东部,以虞山为北端,南至中正桥的漓江西岸,由一三一师三九二团防守,团长陈村。这道防线很长,但有漓江为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漓江东岸从南至北有穿山、月牙山、普陀山、屏风山、猫儿山等,这些石头山都是漓江东岸的屏障和制高点。一旦失去,日军就可以在这些山峰上俯瞰整个桂林,就可以对市区进行直瞄射击。为此,一三一师将战斗力最强的三九一团部署于此,团长覃文生,也是冯军长最为器重的一员虎将。 在中正桥以南的漓江沿线,是一七零师黄建平团。该团防线在向南延伸至象鼻山后经由阳江向西,直到南门为止。这是一条较短的防线。南门以南的各个据点至南溪山和将军桥一带,由两个营负责守备。一七零师彭培昌团则负责桂林西部阳江沿岸的守备。七十九军王卓如团防守西线。该防线的最西端,至德智中学、甲山口和猴山坳一带,以及芦笛岩南部一带与三九三团防线相接。一七五师和一八八师两个营,则被布置在鹦鹉山到叠彩山、宝积山一线,作为总预备队。 若大的桂林城,只有两万守军,无论怎样排兵布阵,都显得捉襟见肘。将手上的几个团部署完毕之后,冯军长手上只有两个营的兵力作为总预备队。好在各县的游击队和民团也加入了守军阵营,冯军长便将游击队按照大队充实到各团阵地。 城外的日军却旌旗蔽日,气焰滔天。冈村宁次此次派来进攻桂林的部队共有三个师团和一个战斗支队,外加一个坦克联队,总兵力达十五万人。 负责进攻城北以及城西的是日军第五十八师团,负责进攻城东的是第四十师团。日军第三十七师团是最后加入桂林战场的部队,因为来得晚了一些,负责包抄城南和城西。 针谷支队是以第三十四师团第二一八联队为基干,外加二一六联队第二大队以及一个山炮中队、一个工兵中队,兵力十分强壮。不过,开战的时候,这个支队还在越城岭的密林里转悠,他们的集结方位是桂林城西。 十月二十八日,日军第四十师团从海洋山最后一座大山尧山里走了出来,兵临桂林城下,马上对桂林发起了攻击。 狡猾的日军先将稻草人放上竹排,从上游顺江而下,引诱猫儿山一带守军开火。日军探明了守军的火力点之后,马上用大炮猛轰这些火力点。猫儿山守军情知上当,却后悔已来不及。 在北门,狡猾的日军也耍了一些花招,在牛车上安装大竹管伪装成坦克,引诱炮兵部队开火。守军不知是计,隐蔽在山脚下的大炮贸然开火,结果也暴露了位置。 日军经过火力侦察,很快摸清了城北和漓江东岸防区的火力布置。日军师团长大喜过望,马上命令部队自己的炮兵瞄准守军的火力点进行炮火压制。 日军的大炮威力远在守军之上,一阵炮火过后,守军的大炮几乎损失殆尽。 冯军长知道各处守军早早暴露炮兵火力,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 韦峰师长说:“这是我军缺乏必胜信心的表现。日军大炮还没开火,我们就先开火,这是最愚蠢的打法。只希望特务连能够有效破坏日军的运输线,切断他们的后勤补给,才能给守城部队减轻一点压力。” 冯军长问:“你的特务连现在在什么位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灵渠?” 韦峰如实答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只知道他们已经进入界首山区。界首山山高林密,联系不便,我们只能等待。” “但愿许佳全能不辱使命。” 李春莹给日军指挥部发了一份电报,内容是经过潘俊武和许佳全精心拟好的。 日军负责情报搜集的加藤大佐收到了从界首深山里发来的电报:我部与中国军队特务连在山中遭遇,正激战,恐将同归于尽。 加藤一看,是自己联队第九大队龟田小队发回来的一份电报。加藤下令再发电报过去询问情况,却没有了回音。 李春莹报电报发出后,马上关机。许佳全即刻带特务队向灵渠方向运动,甩掉了日军的追踪。 加藤意识到龟田小队可能要出事,急忙派人进山寻找。 日军一个中队赶到那个出事的小山村,发现龟田小队已全部阵亡。同时,还找到了几十具身穿国军军服的尸体。 这是特务队故意让鬼子看到的情景,他们给遇难的乡亲们穿上了国军服装,扮成特务连的人。 日军中队长简单查看了战场情形,就回来向加藤大佐汇报:“那里确实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双方都死伤惨重,发现双方尸体将近二百具。” “龟田小队长找到了吗?”加藤大佐问。 “找到了,龟田小队长已经阵亡。他的小队也是全体阵亡。国军特务连也基本被消灭。” 加藤大佐非常惋惜地说:“付出一个小队的代价,总算把这帮钻进界首山里的猴子给消灭了,虽然代价大了点,但也值了。” 许佳全正带领特务连在兴子的引导下向灵渠方向急进。 兴子说:“这路有点难走,后面的兄弟们跟紧了,注意脚下,别掉下悬崖去。” “兴子,这条路通到哪里?” “通灵渠。再过两座山头,下了悬崖,就到灵渠边上。小鬼子不知道这条路,在这一带没有布防。” “太好了。” 兴子说:“到时候我们就从悬崖上下去,可以直接到江边。只是下去容易,上来可就难了。” 许佳全却说:“我们先考虑怎么从悬崖下去吧。到时候我们给鬼子来个突然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潘俊武说:“许连长,小鬼子都以为特务连全都战死了,也许此刻他们正在庆祝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特务连复活 当许佳全带人进入军火库时,鬼子的中队长佐佐木一郎正在私宅里喝着花酒,他微睁着半醉的双眼欣赏着一名艺妓的曼舞,不断地说:“哟西,良子的舞持技真是大大的好。” 坐佐佐木身边陪酒的正是军火库的守卫队长黑田泽木,两人举起酒杯正要对饮,猛听到“轰”的一声爆炸,两人愣了一下。 佐佐木惊问:“哪里发生爆炸?” 黑田泽木翻着了双的眼说:“我也不知道。” 爆炸声虽然很沉闷,可是,离得委很近,仿佛就在身边,吓得两人递到嘴边的酒杯掉到了地上。 正当两人感到疑惑时,接着又传来第二、第三声爆炸,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连环爆炸。 佐佐木一郎抓着黑田泽木的手惊恐地问道:“是不是你的军火库发生爆炸了?” “不会吧?”黑田泽木嘴里虽这样说着,脸上早已大惊失色。因为他也已经意识到正是军火库爆炸,这么大的爆炸声,除了军火库,还能是哪里。只是,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佐佐木耳里听着连环的爆炸,早已暴跳如雷:“混蛋,军火库爆炸,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还不赶快出去查看。” 黑田泽木连滚带爬冲出门外,看到离他不远处还在爆炸不停的正是军火库所在的山洞,爆炸引起的大火已经冲出山洞口,映红了半边天。黑田泽木用颤抖的声音嘶喊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完了!完了!” 佐佐木也冲出来,站在黑田身边,面无土色地哀叹道:“完了,皇军的大量军需物资全完了。” 佐佐木哀叹了一会,猛然醒悟:“快带上部队过去看看。” 军火库爆炸声震好几里地,附近正在睡梦中的人都被惊醒了。 许佳全他们穿着鬼子军装,正往码头跑来,迎面碰到一大批鬼子荷枪实弹急匆匆地朝向军火库跑去。领头的鬼子看到许佳全这伙人不正常,便拦住喝问:“你们是哪一部分?” 许佳全不答,举枪就打。 “兄弟们,冲,快冲到码头,冲到船上!” “原来是中国人!”鬼子醒悟过来,四散逃开,跑得慢的就被子弹打死。 陆达借着火光看到许佳全他们正奋力跑回来,途中却跟鬼子干上了。陆达大喜道:“连长他们回来了,快,马上接应他们。” 陆达边喊边跳下船,冲上了岸。他早就看清楚不远处有一个鬼子机枪阵地,那里有一挺重机枪。 陆达带几个人很快冲到机枪阵地,解决了那里的几个鬼子,马上掉转枪口,向追击许佳全的鬼子开火。 “混蛋,快拦住前面那些人!”佐佐木声嘶力竭地喊。佐佐木带人来到,却被机枪压制不能前进,他一时搞不明白,自己的机枪为什么不去阻击敌人,反而向自己开枪。 陆达一边开枪一边大喊:“连长,快过来,我掩护你们。” 许佳全一喜:“原来是陆达。大家跟我走。”所有人很快冲到了码头上。 潘俊武在船上大喊:“许连长,你们上另一条船,我们在这里阻击一下敌人。” 许佳全带所有人跳上旁边另一条船,船机已经发动,等所有人上了船马上向下游开去。船顺流而下,像离弦的箭一样劈波斩浪而去。 许佳全回头喊:“潘队长,你们也赶快撤吧。” “好的,你们先走一步,我马上就来。” 潘俊武却对身边的敢死队员们说:“我们在这里多坚持一分钟,许连长他们就多一分安全撤离的可能。如果我们同时撤,很可能就谁也走不了。兄弟们,把船上的美式武器全拿出来,跟小鬼子干了。” 陆达亲自操作重机枪向鬼子射击,密集的子弹压得鬼子不敢抬头,佐佐木恼羞成怒,命令炮后向机枪阵地开炮。六枚炮弹同时落入了那个小小的机枪阵地,机枪顿时就哑了,陆达也趴在机枪上一动不动。 鬼子冲到码头附近,又遇到潘俊武带领的人阻击。船上的人全是美式武器,火力比日本鬼子的三八大盖强很多。佐佐木又被阻挡无法前进,望着有一只船已经开出去一里地,佐佐木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命令道:“开炮,把胆敢阻挡皇军的人全部杀死!” 一阵密集的炮弹倾泄到潘俊武所在的船上。 当佐佐木解决了码头上所有的抵抗力量时,许佳全所乘的船已开出去两里地,船只变成了江面上的一个小黑点。 在漓江东岸,日军第四十师团冒雨发起猛烈进攻。第二三六联队主攻猫儿山、屏风山,第二三五联队主攻普陀山和月牙山,战斗一直打到深夜。当天下午,第二三六联队的一小队绕过猫儿山抵达漓江东岸,利用橡皮艇渡过漓江,在马王洲登陆。 城内守军发现后,马上用山炮轰击,日军死伤过半,只好撤退。虽然日军一个小队遭到重创,但猫儿山、屏风山与主阵地之间的联系却被中断了。这两个阵地和团指挥部没有无线通讯设备,音信自此隔绝。尽管如此,两个阵地上的守军,依然顽强抵抗。 面对顽强抵抗的守军,日军开始使用*****等武器进行攻击。猫儿山上两个排的守军有不少人被*****烧伤,但他们简单包扎一下,仍坚持战斗。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三日黄昏,在*****的攻击下,山上守军身上纷纷着火,差不多一半的官兵被大火烧死。 苦战三天,子弹基本打光,半夜里日军摸上山来,双方展开了肉搏,冲上来的二十多个鬼子被全部消灭。天亮的时候,山上只剩下九个人。梁排长命令活下来的人后撤,可梁排长他自己坚决不撤,他最后用一颗手**与冲上来的鬼子同归于尽了。 至此,猫儿山宣告失守。 八名幸存的士兵奉命后撤,途中与追击的鬼子多次遭遇,他们边打边退,到达漓江边时只剩下四人。 最后,只有一个名叫凌源的士兵突破重围,游过漓江回到师部向甘师长汇报战况。他泅水渡江的时候又遭到日军射击,幸得他水性好,潜入水底游到了西岸。 甘师长十分感慨地说:“我们器不如人啊,我们之所以能够坚守这么久,凭的就是一股保家卫国的精神!” 与猫儿山阵地失守的同时,日军对屏风山第三营阵地也发动了疯狂进攻。当晚,在*****的攻击下阵地也失陷了,全营官兵光荣牺牲。覃文生从预备队派出一个连增援,可打了一天也未能突破日军的阻击,无法靠拢。 也几乎是同时,日军第四十师团第二三五联队也对普陀山、月牙山和穿山等漓江东岸防线的核心阵地发起攻击。经过三天激战,穿山阵地打退了日军十五次进攻之后,最后也在日军的*****攻击下,一个连的官兵在阵地上活活被烧死,阵地落入敌手。 战斗持续到第三天的时候,三九一团防线上的五座山峰只剩下普陀山和月牙山。 横山勇正在指挥部队攻城,通迅兵突然命着一份电报跑来。 “报告司令官,衡阳急电。” “念。” “军需库被袭,灵渠运输线遭到破坏,物资近期内无法运到桂林。” 横山勇夺过电报看了一眼,便把电报撕得粉碎,接着抓起桌子的一只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 “蠢货!真他妈的一群蠢货!” “怎么回事,司令官?”参谋长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藏在深山里的军需库竟然发生了被袭击的事件,后勤补给马上出现问题。加藤简直就是一个百分之百的蠢货!” “之前不是说已经消灭了要袭击灵渠的特务连吗,既然特务连已经被消灭了,还有谁能对我们的军需库进行破坏?” “加藤一定是谎报军情。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消灭了特务连,最终还是让特务连混进我们的军需库实施破坏。” 参谋长说:“也许事情还没有坏到我们想象的地步。我马上向后勤供应处了解具体的情况。” 过了一会,参谋长回来,气得鼻子都歪了。 “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正如司令官您猜想的那样,加藤以为特务连已经被消灭在界首深山里了,所以对军需库的防守十分松懈。没想到特务连换上了皇军的衣服,装扮成我军的运输队进入了军需库,引爆了里面的**。整个军需库全毁了。” “加藤那个蠢货剖腹自裁了没有。” “据说还没有。” “这种蠢货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事情已经很明白了,特务连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的灵渠补给线去的,加藤居然被他们假死的招数给骗了,真是十足的笨蛋。伪装身份假死,换了军装以后复活,这么简单的招数,竟能够这么容易就骗过了加藤这个笨蛋。敌人换上我军的制服,就能轻而易举进入军需库,破坏了我军整个作战计划。加藤啊加藤,你死十次都不够赎罪!” 看到横山勇正在气头上,参谋长陪着小心问:“司令官,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让前线放缓一下进攻的节奏?” “不,不能放缓。一旦放缓,城里的守军缓过劲来,我们就更加不容易攻进去了。我十一军向来攻无不克,就算拼刺刀也要打进桂林城去。” “是。” 横山勇颓然坐在一把木椅上,叹了口气说:“我原来计划三天拿下桂林城,现在看来要泡汤了。不是我十一军将士作战不力,也不是我横山勇指挥无能,是加藤害了我啊!” 在桂林城防司令部里,冯军长正对着作战图讨论排兵布阵的问题。 这时,一位通迅参谋进来报告:“鬼子的炮击停止了。” “炮击停止了?”大家一阵惊喜。 “对,各地前线都报告说,鬼子的大炮终于哑火了。” “妈的,鬼子的大炮已经整整响了三天,吵得老子根本没办法睡觉。这下终于停了。” 冯军长想了想说:“韦峰,马上去了解一下,什么情况。” “好的。” 正要往外走,又一名通迅兵送来一份电报:“报告,我们收到一份不明来源的电报,电报是用明码发来的,内容是,日军军需库发生爆炸。” 司令部里的人一听,个个一脸诧异。 只有韦峰师长脸上是平静的,因为他心里有数。 冯军长盯着韦峰问:“韦师长,是不是我们的特务连干的?” 韦峰回答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许佳全干的。” “这怎么可能,前几天不是说,特务连在界首山中与鬼子一个小队遭遇,双方同归于尽了吗?”参谋长问。 韦峰笑着说:“这应该是许佳全玩的一个障眼法。要是不骗一下鬼子,他们怎么能混进鬼子的军需库去。” 参谋长说:“也许不是许佳全干的,炸军需库的另有其人吧。” 韦峰笑道:“这不可能,除了特务连,没有人能有这个能力。” 冯军长高兴起来,满脸笑容:“难道许佳全他们没有死?” 韦峰却沉重地说:“这我可就不能保证了。我们给他的任务是袭击灵渠,破坏鬼子军需运输线。具体产破坏到什么程度,我们没有给他指定,没想到这小子却摸到了鬼子的军需库去,把整个军需库给炸了。任务是完成得漂亮了,可是,他们还能不能回得来,我真不好说。” 冯军长也冷峻起来:“是啊,炸敌人的军需库,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估计,我们的英雄们也已经为国捐躯了。” 韦峰说:“鬼子的军需库防守肯定很严密,就算他们化装混了进去,可是完成任务之后,想撤退可就千难万难了。不过,许佳全这小子常常能让人惊喜,他这个人命很硬,跟阎王爷打了几次照面,阎王爷硬是没有收他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与桂林共存亡 正如韦峰所说,特务连完成了任务,许佳全还好好活着。 不过,他最好的兄弟陆达牺牲了,还有刚认识不久的生死兄弟潘俊武也牺牲了,这让他心情很低落。 他们的船顺流漂到了全县境内,他们才在一个偏僻地小码头上岸。 此时,队伍还有三十个人。 “我估计桂林现在已经开打了,我们还要不要回去?”张少海问。 许佳全环顾全体人员,等待大家的回答,可是,没有人出声。 张少海接着说:“兄弟们,桂林大战在即,我实话告诉你们,桂林最终是守不住的。虽然我们炸了鬼子一个军需库,但鬼子还会再从别的地方运物资到桂林。我们只不过迟滞一下他们进攻的步伐,为城里的守军多争取一点时间罢了。桂林城终究是守不住的。” 特务连的战士一脸坚毅,却不出声,似乎这个问题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 学生军敢死队仅剩的三名队员也默不作声。 “你们已经完成了使命,你们都可以选择不回去。但是,我是要回去的。”张少海坚定地说。 许佳全说:“大家可以根据需要作出选择,我不怪大家。就当我们这些人全在炸军火库时阵亡了。” 还是没人出声。 李春莹问:“你呢,你怎么选择?” “我肯定要是回去的。我要带着陆达回去,还有带着潘俊武兄弟回去。我必须回去,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你回去,我就回去。反正,你到哪,我就跟到哪。”李春莹先表态了。 “我也回去。” “要是不回去,我们能到哪,算了,还是回去吧。” “大不了人死卵朝天,回去!” “出来执行这趟任务,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没想到居然没死成,那就回去参战再杀几个鬼子。”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一种很自然的真情流露。许佳全没有作任何动员,在手下所有人都愿意跟着他赴汤蹈火。 五天之后,许佳全带着三十个蓬头垢面的战士回到了韦峰面前。 “报告师长,特务连完成任务,胜利返回,请师长指示。” 韦峰向所有队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欢迎你们凯旋而归,我的英雄们!”然后一个个去看那些蓬头垢面的战士。看过一轮,突然发现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竟是自己的外甥女李春莹。 “丫头,怎么会是你?” “报告师长,特务连战士李春莹奉命完成任务,回来复命。” “不对吧,你什么时候加入了特务连,我怎么不知道?出发的时候还没有你的名字。” 许佳全急忙报告说:“师长,李春莹是火线加入特务连的。她在这次任务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她,我们这次根本完不成任务。” “有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问其他人。” “他说的是真吗?” “是真的,师长。”众人齐声回答。 “来来来,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舅舅,那么多人看着呢,回家再看吧。回到家里,我再好好跟你细说。” “你还细说,要是伤了哪里,你让我怎么向你爸你妈交代?” “那我就不跟你说了。” “不行。一定要说。” “舅,你到底是让说还是不让说啊?” “说,当然说,而且要细细地说,不许漏掉任何细节。” “尊命。”李春莹调皮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都解散,回去好好收拾收拾。看你们这个样子,怕有半个月没洗澡了吧。” 韦峰走进冯军长的作战室里就嚷嚷:“军长,炸日军军需库的英雄们回来了!” “是吗?”冯军长一阵惊喜:“把那个许佳全叫来,我要好好奖赏他。” “好的。不过此刻你就先放过他们吧。我刚刚解散了他们,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我看得出来,他们那些人至少有半个月没上床睡觉了。” 冯军长一听,甚是动容:“难为他们了。桂林多一些这样的战士,桂林城绝不会落入敌手。” 韦峰正色道:“军长,虽然鬼子暂时停止了进攻,但是,用不了多久,鬼子一定会重新组织进攻的。军长,虽然许佳全他们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来调整布防,但是我们的兵力就这么点,这仗还怎么打?” “怎么了?又有什么新情况?”冯军长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看来敌人的情况远远比我们估地的要严重得多啊。冈村宁次这次带来攻打桂林的,可远远不止十一军一个军啊!”韦峰叹道。 “随着战事的推进,我也感觉到了,敌情远比我们估计的要严重。”冯军长也深为忧虑地说。 “日军的战力也远远超过我们战前的估计。所以,白长官派一七五师和一八八师在外围袭扰敌人,看来效果非常有限,根本动不到鬼子的根基。说句不中听的话,两个师在外围作战,其作用还不如我一个特务连的作用。” 冯军长叹道:“唉,我也没办法。这是白长官制定的战略决策,我也左右为难呀。” “娘老子的,冈村宁次这次攻打桂林,几乎把第六方面军所有的精锐部队都调上来了。这里面有战车师团,有飞行师团,还有重炮师团。冈村宁次毕竟不是横山勇,六方面军也不是十一军啊,我们虽有血战的决心,可是,恐怕已经没有血战的本钱啊。”韦峰充满悲观地说。 冯军长也感叹道:“韦师长,连你都这么说了,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了。” 韦峰此时也没有了顾忌,直言道:“作为您的老部下,我怎么敢在您面前胡言乱语,乱了您的战略决策。可是,现在情况真的很严峻。攻城一方十五万兵力,守城一方只有区区两万兵力,攻守双方太不成比例了。” “那怎么办?” “军长,您还是另作打算吧。” “另作打算?那你呢。”冯军长逼问韦峰。 “我是不打算走了,就让我与桂林城共存亡吧。” “你不走,我也不走。别忘了,我才是桂林的城防司令。” “军长,你这么大年纪了,这是何苦呢。” “你到外面看看,桂林城里还有多少人在拼死抵抗。他们也明知桂林无法支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死守呢?甚至很多百姓都不愿意疏散,就留在城里支援着军队抵抗,这是为什么?” “人各有志吧。我是军人,以报国尽忠为己任。我以职业军人为豪,以马革裹尸为荣。所以,我决定守城到城破的那一天为止。一旦城破,我决不苟活。” 冯军长深受韦峰的悲壮情绪感染,也慷慨道:“我愿意和你一起!与桂林城共存亡。”说着,脸上却掠过一层阴云,悲怆道,“兄弟,我也是不得不死啊!作为军人,我们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的意愿在军令面前显得无足轻重。白长官让我当这个城防司令,我别无选择,只能跟这个城市共存亡,我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再说了,我是国家的军人,上峰要我死守桂林城,我就只能死守,明知守不住也要守啊。所以说,今天我们也只有一死而已。” 韦峰动情道:“军长,韦峰这辈子能追随您,死也无憾了。自从抗战以来,我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武汉会战,见多了国军一败再败,一逃再逃情景,我现在不想逃了,桂林是我家,我已无处可逃。作为军人,我真不愿意像惊弓之鸟一样,听到枪炮声就望风而逃。白长官说,日军现在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也许白长官的话是对的,但是我看到鬼子现依然很强大,我们必须有人牺牲,必须有人跟他以命换命,以血换血,只有这样,才能削弱他,只有这样,中国才能看到胜利的希望。” 冯军长面露慷慨之色道:“说得好。生逢乱世,大丈夫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桂林能不能守得住,我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连长,你受伤了?”此时,在中正桥头,特务连正与日军激战。许佳全只睡了一个囫囵觉,马上就投入了战斗。日军像潮水般的朝中正桥涌来,许佳全带着十五名特务连战士加入桥头阵地,可是,十五个人对于桥头阵地而言,真是杯水车薪。不到半天,阵地上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弹片把许佳全的额头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许佳全大喊:“别管我,我没事。” 四周枪声响成一片 “连长,鬼子又冲上来了。” 许佳全悄悄把头冒出掩体向前看,又有一百多名鬼子冲上来。 许佳全吼道:“给我打!”他亲自端着机枪扫射,鬼子倒下一大片,可是,这伙鬼子真是不要命,倒下一片,又冲上来一群 许佳全低吼:“小鬼子,来吧,你许爷爷在这呢,不要命的尽管冲上来。” “小心,连长。” 一颗子弹打在许佳全的肩膀上,他仰面倒了下去。 许佳全挣扎了几下,又顽强地站了起来,看着肩膀上汩汩流出的血说:“流吧,我身上的血多得很,流这点不算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断头不做降将军 一颗子弹打在许佳全的肩膀上,他仰面倒了下去。 许佳全挣扎了几下,又顽强地站了起来,看着肩膀上汩汩流出的血说:“流吧,我身上的血多得很,流这点不算什么。” 他的血就这样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渗入了桂林的土地。 他沉声向旁边的兄弟说:“如果还有人活着,却让鬼子占领了阵地,你们就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 这时,身边还有四位兄弟。 “连长,放心吧,我们身上也有不少血呢,我们也愿意让它流入这片土地。我们只要活着,阵地就不会丢。鬼子想过去,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正说着,鬼子又来了。 “打!”四位兄弟齐声喊道。 又有两人中弹倒下。 许佳全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地流着,他渐渐觉得困倦,眼睑变得似有千斤重,眼前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 鬼子的枪声还在响,子弹嗖嗖飞过,但是这一切也无法唤醒许佳全了,他终因流血过多,昏迷过去了。 这时,韦峰师长亲自带着师部警卫连冲到桥头,一阵猛冲猛打,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韦峰看着退回东岸的鬼子,笑道:“妈的,这些鬼子也不经打呀,就这么退回去了。” 韦峰看到躺在血泊中许佳全,忙蹲下身去查看他是否还有气。 韦峰摇着许佳全:“醒醒,醒醒,你不能死,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许佳全悠悠醒来:“师长,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小子是不是就想撒手不管了?” “师长,我太困了,想睡一会。” 韦师长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伤口还在流血,大声喊道:“来人,马上给他包扎,然后派两个人把他抬到后方医院去。你们给我听着,一定要救活他。” 许佳全用微弱的声音对韦峰说:“师长,我身上的血多得很,流这点不算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一阵吧,这里交给我了。” 警卫连的人把许佳全抬了下去。 韦峰招呼身边的人:“弟兄们,注意了,敌人要反扑了,一会给我狠狠打。” 大批鬼子从桥上冲过来。 三挺机枪在桥头同时怒吼。 突然,敌人扔过几个冒烟的筒子,筒子不爆炸,只是冒着滚滚青烟,马上闻到一股尸臭味 “不好,敌人放毒气弹了。” “快用毛巾捂住鼻子。撤!”韦峰下完命令,自己却摇摇晃晃,站立不停了。 守桥头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去。 对面日军戴着防毒面具冲过了中正桥。 韦峰下令:“兄弟们,退回城里,死守王城,跟鬼子打巷战。” 卫兵扶着韦师长撤退。 鬼子在战车的掩护下很快冲到王城门前。 在王城门前阵地上,韦峰端着一支锋枪在不停地扫射。 无奈,鬼子人数实在太多,且有炮弹不停地在身前身后爆炸,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 不一会,韦峰身边只有十几个人了。这时,几枚毒气又弹扔到了韦峰面前,韦峰师长和仅剩的七八名战士被毒气熏倒在阵地上。鬼子戴着防毒面具冲上来,用刺刀一一杀死身体还在蠕动的战士。 韦峰虽然中毒晕了过去,但他凭着顽强的意志努力地睁开眼,看到鬼子在昏迷过去的战士一个个补刀,距离眼前只有五六米,韦峰艰难地掏出手枪,一枪一个,打倒了五个鬼子。 鬼子军官看到韦峰穿着将官服,便对手的人说:“是一位大官,抓活的。” 韦峰开了五枪,知道枪里只有最后一颗子弹了,他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 “砰!”一声,子弹从右边太阳穴钻进脑袋里,韦峰头一歪,靠着沙袋睡下去,仿佛是困了,坐着打个盹。 张少海带着十名特务连战士赶到漓江东岸阵地支援三九一团。 这时候,漓江东岸的阵地已经基本崩溃,覃文生团长带着仅剩的二百多人撤上七星山。 二营长问:“团长,现在该怎么办?” 覃团长说:“现在只好撤向七星岩了,那里还有险可守,再跟鬼子周旋。” 张少海说:“但是,死守一洞,也是死路一条啊。” 二营长紧急报告:“团长,鬼子追上来了。” 覃团长急道:“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全部撤向七星岩。团部迁到七星岩,抵抗一天是一天。” 所有人包括团部和伤员全部撤入岩洞中。 “李连长,你们三连负责断后,守住七星山山顶。” “团长放心,只要三连还有一个人在,决不让鬼子靠近七星岩。” “好,拜托了。” “三连,跟我来,准备战斗。”李连长招呼自己的战士进入阵地。 三连虽然据险而守,但无奈鬼子的毒气弹太过歹毒,大部分人中毒晕过去,鬼子冲上来,用刺刀把所有人一一刺死。 覃团长用步话机向城防司令部报告。 “报告冯司令,三九一团团部已经撤至七星岩内,七星岩阵地还在我手上,我团现有人员二百余人,凡拿得动枪支的,全都投入战斗中。” 覃团长通完话,通迅员跑进来报告:“团长,三连打光了,鬼子快攻到洞口了。” “怎么那么快?三连一下子就拼光啦?” “鬼子使用毒气弹。” “丧尽天良的小鬼子啊!” “团长,要是鬼子也对七星岩施用毒气,怎么办?洞内还有很多伤员和百姓,将近一千人哪。” “张少海,带着你的人,坚守洞口。” “是!” 夜间,大家都实在很困了。 一名战士对张少海说:“副连长,你睡一会吧。” 张少海说:“我倒是想睡,可是,山下的鬼子不让我睡。” 战士说:“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趁这机会,眯一下吧,我盯着。” “好,那你盯着,我靠一会,再不睡,我怕就直接死过去了。” 张少海靠着洞口的沙袋一躺,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身边的战士看他睡得正香,站着走了几圈,实在困倦,就坐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时,山下的鬼子悄悄摸了上来,已经走到洞口前面,看到守洞口的战士全睡了过去,马上冲过来,幸好有一位战士没睡死,听到脚步声,醒过来,开了一枪。 张少海猛醒,抄起枪一骨碌爬起来一看,鬼子已经来到眼前,黑压压一片,天黑也看不清有多少鬼子。 “打!鬼子上来了,打啊!” 张少海一边喊一边开枪。他手中的***威力很大,一梭子过去,鬼子就倒下一大片。其他战士醒来后也马上开枪射击,冲到洞前的鬼子像被割断的稻子似的,纷纷倒下去。从洞里跑出来支援的战士及时赶到,把这伙偷袭的鬼子全部打死了。 可是,有几个鬼子临死前投出了几颗毒气弹,滚滚浓烟飘起来,守在洞口的战士没来得及掩鼻子,中毒晕倒了。 李春莹正随着游击队行动。 桂林保卫战已进入尾声,城外到处是逃出来的难民与伤兵,游击队便组织民众帮着部队运送伤员。李春莹正急急走在运送伤员的队伍之中,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叫道:“春莹。” 李春莹回头一看,声音是从一个担架上的伤员那里发出来的。 李春莹走到担架前查看,突然惊叫一声:“许佳全!” 只见许佳全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脸也被纱布包了大半,只露出两只骨碌碌转动的双眼。李春莹还是从这双眼睛认出了他。 许佳全身上多处受伤,而且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 李春莹一直把许佳全抬到城外的战地第二医院,可是,这里的战地医院已经向后方撤退,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看不到一个医生和护士。 这时,许佳全已有点意识模糊。 “佳全,你醒醒,别睡。” 许佳全悠悠睁开眼。 “佳全,你要坚持住。” “春莹,我很累,我想睡。” “不,佳全,你不要睡,你要坚持往,我们马上去找医生。你一定要坚持住。”说着,李春莹转身想走。 “别走。”许佳全虚弱地说,“春莹,别走。” “好,我不走。” “别走。陪我一会。”许佳全的精神突然好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李春莹看。 李春莹握住许佳全的手说:“我在这,我不走。” “春莹,我有几句……几句要紧……的话要……要跟你说。”许佳全努力地说。 “你说,我听着呢。” “如……如果,我……我以后不……不能照顾你,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说这种话,我可不爱听你这些话。” 许佳全咽了咽口水,眼睛紧紧盯着李春莹,不说话了。可是,李春莹却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的无比丰富的信息。 许佳全此刻仿佛在说:春莹,我当然想一直照顾你了。如果说,我许佳全这辈子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和我心爱的女人,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婚礼。然后,我带着你回到我的家乡高山县起凤村,拜见我的父母,让我的阿爸阿妈看看,他们的小儿子给他们娶回了一个多么漂亮的媳妇。 这些话,许佳全以前在心里念叨了一万遍了。 李春莹也双眼注视着许佳全,四目相对,李春莹传递给许佳全的信息是: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 就这么对视了一会,许佳全还是打破了沉默,继续用虚弱的声音说:“春莹,我也不想死。但是,如……如果……万一……” 李春莹的眼泪“叭哒叭哒”的滑落了。 “春莹,我也没……什么……后悔的,因为,我认……认识了……你,我知足……了。” 李春莹赶紧拭干了泪,温柔地说:“佳全,我不让你走,我决不同意你现在就走,你要坚持住,一定会有办法的,佳全,你说过,你会一直照顾我的,难道你要食言吗?” 许佳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春莹,对……对不……起,请你……不要……怪我。” 许佳全的脸突然别过一边,咽了气。 “佳全,佳全……”李春莹大声呼唤,许佳全再也没有回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七星岩突围 李春莹在战友的帮助下掩埋了许佳全,抬着其他伤员继续向后方走去。 与此同时,未能及时后撤的战地第三医院此时面临着更为窘迫的境地,医院收治的七百多名伤员落入了敌人的包围圈,情况更加凶多吉少。 战地第三医院跟随三九一团行动。由于七星岩外的团指挥所已经暴露,覃团长只得命令剩余兵力包括团部机关人员以及战地第三医院等一千多人撤入七星岩内。这一千多人中,包括大量的伤兵。 三九一团退入七星岩,意味着漓江东岸的抵抗基本结束。 而漓江西岸主城区的战事也进入了尾声。此时,伏波山下,三九三团也遭到了日军的包围,在面对可能会全军覆没的局面时,三九三团官兵没有一个人愿意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登陆漓江西岸的日军冲到伏波山下,一下子就把三九三团围了个水泄不通。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官兵们并没有害怕,他们依靠伏波山半山腰上的火力以及山顶的直射炮火力,狠狠地打击敌人。 守卫伏波山顶的是三九三团一营五连,他们在山上布置了三个炮阵:一是用于打击日军登陆上岸的敌人;二是用于封锁上山的主要道路;最重的是山顶的迫击炮阵地,可以全方位打击试图攻山的日军队伍。伏波山四周几乎都是悬崖,不易攀登。在攻击的过程中,日军第十一中队中队长山本上尉被****击中,当场尸首异处。代理山本职务的小队长坂本信男中尉也被炸伤,瞎了一只眼。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日军这才逼近伏波山。 五连被迫退入伏波岩还珠洞中,日军冲到洞口,往洞内灌入汽油,点火猛烧,然后施放毒气。还珠洞不大,深不过五十米,最终五连官兵全部壮烈牺牲。 七星岩的主洞口已经被敌人占领,毫无人性的日本鬼子向洞内投放了大量的毒气弹,洞内的一千人的性命危在旦夕。 七星岩有四个洞口。位于普陀山西北端的前岩是主洞口,这个洞口位于半山腰,地势较高,呈下沉式。位于普陀山南端还有三个出口,从西往东分别是豆芽岩、曾公岩以及后岩。这三个主要出口的地势都低于前岩。豆芽岩的出口通往地下河,不便通行。 三九一团团部退入七星岩后,鬼子对七星岩内的守军发动了多次野蛮的攻击。 围困七星岩的,是日军荒木正森大佐的第二三五联队和铃木三祺的第二三四联队。 在前岩,日军整天不停地用机枪扫射,不断地用*****进行焚烧,不少日军士兵往洞内扔手**,甚至倒入汽油焚烧。但由于洞内蜿蜒曲折,这些手段完全没有奏效。由于久攻不下,十一月七日傍晚,丧心病狂的日寇开始投掷毒气弹。毒气进入七星岩后,顺着洞内路径扩散、蔓延。 压缩的气流冲入内岩,由粗渐渐变细到散开,岩石上散满油状液点,大蒜味的毒气很快弥漫到各个层次、角落。因为其余三个出口位置略低于前岩,毒气下沉一时间无法散逸,致使洞内不断有人被毒死。 李春莹把伤员运送到永福县,交给了后方医院,马上又带着永福游击队赶到七星岩后山。因为她知道七星岩洞里藏着上千号伤员和群众。 那天傍晚,李春莹带领永福游击队赶到七星岩后山,她亲眼看到,一群带有防毒面具的日军在花桥西端架起大炮,向前岩炮击。炮弹不断地在岩**炸,腾起漫天的红黄色的烟雾。她知道,有一千多名官兵在洞里。她要去救人。 李春莹从一些老游击队员那里知道,豆芽岩出口连通地下河。这是救出岩洞的人员的唯一通道。 她要潜水进入洞内。由于连日下雨,秋汛河水上涨,已经淹没了小洞口,只要潜水进去,就可以把人救出。水里憋气潜游进去,快的二十秒,慢的也不过三十秒,这事就成了。 夜幕里,李春莹带着一百多名游击队员来了。她挑选了几个水性好的游击队员,负责寻找水下入口。李春莹率先没入水中,十几名队员在一个小小的山涧里潜水找入口。其余的队员,全部在小洞口四周潜伏下来,进行掩护。 一位年轻的游击队员潜下去又冒出来几次后,突然兴奋地叫道: “找到了!找到了!” 覃文生团长在七星岩洞里也在积极寻找出口。覃团长只知道南端有两个出口,分别是曾公岩和后岩,但是这两个出口都被日军堵死了,出不去。他隐约听当地的老人说,豆芽岩有一个秘密出口,便带领团机关人员寻找出口。他们来到豆芽岩洞口,但由于河水上涨,出口被淹没,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出口。这时,毒气不断地下沉,洞中却找不到用来封堵气的物品,只能听任毒气不断漫延,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洞内所有人都将被毒死。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想到救兵从水底里冒了出来! “团长,有人从外面潜进来了!” 覃团长闻讯急忙爬到水边,用手电筒一照,山涧里果然有三个人头在动。 覃团长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女孩的面孔:“李春莹,原来是你!” “是覃团长吗?”李春莹在水里问。 “是我。” “覃团长,这里是豆芽岩。豆芽岩有一个小洞口的事情,鬼子不知道,所以没有防守。赶快叫你的人从这里潜水出去。外面有人接应。” 洞里有一千多人,只有二百多人潜水逃了出来。 覃团长也从豆芽岩的水口潜水逃了出来,李春莹马上带领逃出来的二百多人向山下转移。 没走出多远,鬼子听到了响动,冲了过来。为了掩护覃团长转移,永福游击队负责断后。他们用手枪与鬼子拼杀,最后子弹打光,全部壮烈牺牲。游击队员牺牲后,陆陆续续还有人潜水出来,可他们一冒头,就成了鬼子的“活靶子”。不一会,那个狭小的山涧里,水被染红了。 李春莹带着覃团长等人突然出现在鬼子面前,轮起大刀,勇猛地朝鬼子砍去。 一场惨烈的白刃战持续了半个小时,潜水逃出来的人又损失过半。看到战士们一个个杀红了眼,李春莹也抡着一把大砍刀冲了上去,向一个跟我方战士扭在一起在地上打滚鬼子砍去。付出了一百多条生命的代价,覃团长等人终于摆脱了敌人。 有幸逃出生天的覃团长对李春莹说:“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你们再晚来半个小时,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毒气烟雾中了。” “鬼子真是太没人性了。” “是啊,这些侵略者完完全全不讲人性,他们明明知道洞里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却仍要赶尽杀绝。而我们桂林的百姓却是最好的百姓,面对鬼子屠杀,没有一个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知道鬼子施放毒气,刚一开始,洞里有些混乱,但后来场面十分令人动容。虽然鬼子派人喊话,但没有一个人走出洞口向鬼子投降。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百姓们和我们的伤兵,手挽手相互扶持,视死如归。在毒气的烟雾中,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昏迷、倒地……” 覃团长带着仅存的一百多名官兵撤出了桂林,为三九一团留下了宝贵的火种。 眼看鬼子已经攻入靖江王府,桂林城即将全面陷落,甘师长把一个布包交给师部参谋钟其富。包里有一条手帕,上边写有“大忠大孝,成功成仁”几个字。他叮嘱钟其富说:“你马上带领弟兄们突围出去,在突围之后请将这些东西交给我的妻子,她们目前应该在融县避难。切记。” 钟其富说:“师长,请你带领我们突围!” 甘师长正色道:“本师长光明磊落,素不做不名誉之事,所以,有的事情,不得不跟兄弟们明说。桂林是守不住了,根据城防司令的命令,今天晚上部队就要全面突围。突围之前我得交代清楚,桂林是守不住了,但中国不会亡,大家一定要坚持战斗。万一我不幸了,请卫生队王队长派担架兵把我抬回公馆旁的花园里掩埋。师长职务由郭副师长代理。此防空洞为本人经手做成,今不愿离去……” 钟其富说:“师长,我认得小路,我们一起突围,请师长更衣。” 甘师长笑了笑,说:“你们走你们的,我不能走!” 大伙说:“师长,留得青山在,我们还可以打回来的。” 甘师长站起身,望了大伙一眼。“好了,我去拿酒杯,和大家喝一杯酒再说。” 甘师长端起酒杯,满灌了下去,高声说:“各位,来生再见!”丢了酒杯,掏枪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啪!”的一声,枪响了!所有人都傻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师长的身躯像山岳一样倒下去。 后来,大家才发现师长在桌面上写下一首绝笔诗:千万头颅共一心,岂肯苟全惜此身;人死留名豹留皮,断头不做降将军。 日军在付出了近三万人的伤亡后,终于占领了桂林城。日军第五十八师团师团长毛利末广在给冈村宁次的战报中写道:“我师团在桂林遭到了当地土著武装的顽强阻击,这些土著武装的装备虽差,但是极为凶悍,至死决心甚浓,其勇猛为我军远远不及。……自小听说桂林之景色宜人,为世之罕见,但今日我军却遭到了自战争以来最凶猛的抵抗,城中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全城都在肉搏,我大队九百余人在战役结束后仅剩七十余人,且多为伤兵。在战后从敌军尸体上发现桂林之敌军的武器竟然大多为我们四十多年前就已淘汰的火枪,如此简陋的武器居然令我们遭受到如此巨大的伤亡,虽为敌人,但亦为之忠勇精神而感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接受特殊任务 带领一百多人从七星岩突围出来之后,覃团长本想返回市区参加战斗,可在中正桥东岸桥头遭遇日军,双方激战后,他的身边仅剩下副官和十几名士兵,根本过不了漓江,他们只好沿漓江南行,抵达桂林东南的大圩古镇。不久就听说桂林全面陷落的消息。覃团长又率队到达阳朔兴坪。在突围中,他的副官带出了团部的关防大印,让覃团长得以重新行使职权。他在兴坪和阳朔一带收容散兵六百余人,凑齐了包括相当于一个连的武器装备。不久,覃团长率部杀回桂林,在临桂五通一带坚持同鬼子作战。 李春莹把覃团长带出了桂林城后,她又跟仅存的十五名游击队员返身往桂林走,他们也想进城继续参加战斗,可那时候,漓江东岸已经被日军占领,中正桥西岸碉堡已在日军手中,他们没法进城,便沿漓江南行,一路上与鬼子周旋。来到大圩古镇。听当地人说,有一个国军团长前往阳朔兴坪镇方向去了。李春莹猜想那应该是覃团长,因为当时城里守军已经全部撤离,覃团长应是最后撤出桂林城的。 李春莹带领的游击队最后与覃团长汇合,一个月之内,又有几支溃散的队伍前来会合,覃团长的队伍发展到七百多人,与当地游击队一起,坚持同日军作战。在李春莹的多方联系下,桂东抗日游击队的旗号重新飘扬起来。 虽然许佳全在开拔之前就给哥哥写了回信,可是许佳铭在许佳全开拔桂林一个月之后才收到他的回信。此后,兄弟俩刚刚建立起来的通迅渠道又中断了。 自从移师重庆之后,许佳铭也过了几年清闲日子。 许佳铭后来知道南疆军在桂林跟日军打了一场恶仗,但他却不知道许佳全是否也参加了这场战役。 时间来到了一九四五年春天,这一天,许佳铭突然被师长叫到了师部。 “许佳铭,近来你跟李倩华还有联系吗?”师长劈头就问。 许佳铭愣了一会才说:“没有哇,自从她被军部派出执行特殊任务以来,我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怎么?她出事了?” “没有没有。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此话当真?” “天地良心,我只在五年前听说她去了南京,此后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师长笑了笑说:“你也别太紧张。找你来,是有一项特殊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什么任务?” “先别问是什么任务,我先问你,龙潭虎穴,你敢不敢闯?”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好。军部果然没有选错人。”师长递给许佳铭一份电报。 许佳铭收到那份电报后,心里一直难以做决断。根据上峰的指示,他又要化装潜入南京去。如果带着罗元元前去,无疑是最好的伪装,但是,他却不想让罗元元去中蹚这趟浑水。毕竟这是党国内部高层的争斗,她真不该参与。 许佳铭身为党国的人,身不由己。 许佳铭很是纠结,到底怎样才能说服罗元元离开自己。 “罗元元,你还是离开我吧,跟着我,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佳铭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记得你的嫂子林萍萍吗?” “记得,听说她现在改名叫李倩华,是师部情报处副处长,是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听谁说的?” “医院里的那些护士说的。” “哈哈,那些小蹄子们真能嚼舌头。林萍萍是林萍萍,李倩华是李倩华,她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萍萍嫂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怎么死的?” “抗战暴发的第一年,她就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 “真可怜。” “后来在南京战役的时候,又有一位女子跟着我,她叫李倩华,在武汉战役的时候,她也差点被炸死了。她现在正在南京执行潜伏任务。南京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那是真正的龙潭虎穴,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 “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我的命早就死了好多回了。” “这次我要去执行的任务,肯定是九死一生。况且,有一位老和尚给我算过命,他说跟在我身边的女子,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我跟定你了,就算死在战场上,也值了。” “你真的不怕死?” “不怕!” 许佳铭最终也没有说服罗元元离开他。 “佳铭哥,事已至此,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去执行的是什么秘密任务?” “我们要到南京去抓一名党国的要员,并把他押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 “为什么要抓他?” “因为这名国民党高官与日军勾结,并掌握党国高层大量秘密。” “明白了。” 于是,许佳铭带着罗元元向南京出发了,同行人员还有马瑞文、孙兰兰和李元霸。 这时,在南京的江面上,一只小船在逆流而上,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一艘大船,大船上的人高喊:“前面的船只听着,马上靠岸接受检查。” 小船不听招呼,继续前行。 日本特高课侦辑队队长成槐文一脸冰霜,下令:“开火!” 大船上的三挺重机枪疯狂地吼叫起来。 小船上的人员从长衫后面掏出手枪还击。可怜他们一路扮成商人,身上只藏有几支短枪。 机枪子弹像雨点一样倾泄到小船上,小船上的三个持枪还击的人纷纷中弹,一缕缕鲜血飘起,洒进了江中。 成槐文再次下令:“全速前进。” 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小船失去了控制,静静地在江面漂浮。 大船靠上去,侦辑队的人登上小船。 成槐文亲自撬开船上的货箱,呈现在他眼前是满满一箱药品。撬开另一只箱子,同样是满满的药品。 成槐文得意地冷笑:“哼,还想逃脱我的手掌心。” 负责搜索的一个小特务跑来报告:“队长,发现一个活的。” “给我带过来。” 小特务押着船老大过来。 “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船的主人。” ‘那些拿枪的人又是谁?” “我不知道,是他们租了我的船。” 许佳铭一行人来到南京。 这时,南京街面上,一位花农正在叫卖:“买花喽,卖花喽。” 一位衣着光鲜的女子走过。 花农主动上前招呼:“姑娘,买束花吧!” 女子看了看花农,点点头:“给我一束百合花吧。” 花农高兴地答应:“好嘞,这是今天刚采的。” 女子接过花束:“谢谢啊!”把钱递过去。 花农接过钱:“谢谢姑娘,希望这束花能给你带来好运。” 买花正是许佳铭要找的李倩华。李倩华捧着花束走向一栋很豪华的大楼,许佳铭站在远处,竟没有认出她,她也没有发现许佳铭。 此刻,在侦辑队的审讯室里,那个被抓的船老大正被特务鞭打。 鞭子落在船老大身上,船老大凄惨地叫喊:“啊!啊!啊!” “你老老实实交代,要不然叫你生不如死。” 鞭子继续抽下去。 船老大昏迷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说不说。” 船老大用微弱的声音回答:“该说的我都说。”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句句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们运送的货物是药品。我要是知道是药品。给多少钱我都不干啊。” “那我再问你一遍,他们是什么人,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三个都是外地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来租我的船,给的价钱也合理,我就接了。” “货从哪里来?在哪上船的?” “货是南方贸易大商行的,在下关码头上船。” “运到哪里去?” “他们没说,只说沿江北上,一天的航程。别的什么也没说。” 成槐文自言自语道:“南方贸易大商行,汪成强。” 李倩华捧着一束花走进一栋很豪华的大楼,大楼的正门上悬挂着一张金字牌匾:南方贸易大商行。 李倩华走上二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落座,就从花束里搜出一张小纸条,轻轻展开,纸条上面写道:“货在江面上被劫。” 李倩华脸上现出了凝重的神色。 这时,一位中年男人走进来,招呼:“倩华,走,跟我到大厅迎接客人。” 李倩华马上换上一种灿烂的笑容,答道:“好的,汪老板,我换了衣服马上来。” 被李倩华称作“汪老板”的中年男子正是汪成强,当年在双平中学曾是韦雅馨的国文老师,被日本黑龙会捅了一刀,差点送命。可是,大岛耿介那一刀并未伤到他的心脏,没多久,汪成强醒来,看到韦雅馨已经没有呼吸,就只身逃走了。这么多年过去,汪成强摇身一变,成了南京城南方贸易大商行的老板。当然,这只是他的公开身份,就像当年在学校当国文老师只是他的公开身份一样,他还有一个秘密身份,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情报员。而且,此时,他的地位已非当年一个普通情报员可比,如今的汪成强是中统派驻南京的高级官员。李倩华因为精通日语,被派来当了他的助手。 不一会,李倩华换上了一套鲜艳的礼服走出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光彩夺目。 李倩华陪着汪成强站在大厅门口迎接客人。 “汪老板好!发大财啊,汪老板。”客人满面笑容地走进门,抱拳行礼。 “谢谢,里面请!”汪成强也是满面笑容地请客人进去。 又走来一位客人:“汪老板容光焕发,近来一定生意兴隆。” 汪成强上前一步握住客人的手说:“彼此彼此。杨老板你可有些日子不见了,近来在哪发财呀?” “刚从新加坡回来。听说你的南方贸易大商行开酒会,我马上赶过来了。” 汪成强向李倩华介绍说:“这是大华商行的杨老板。”接着又对客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助手李倩华。” 杨老板礼貌地上前与李倩华握手,称赞道:“汪老板的女助手好漂亮哟。莫非是汪老板的小蜜?” 李倩华落落大方地伸手也杨老板轻轻一握,说:“杨老板,幸会。杨老板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见面就懂得开玩笑,逗人开心。” 汪成强微笑点头:“杨老板,里边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第五批药品出事了 杨老板礼貌地上前与李倩华握手,称赞道:“汪老板的女助手好漂亮哟。莫非是汪老板的小蜜?” 李倩华落落大方地伸手也杨老板轻轻一握,说:“杨老板,幸会。杨老板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见面就懂得开玩笑,逗人开心。” 汪成强微笑点头:“杨老板,里边请。” 这时,侦辑队的成槐文风风火火赶到,进门抱拳道:“汪老板!” 汪成强急忙满脸堆笑地招呼道:“哎唷,这不是成大队长吗?成大队长一到,我这里便蓬荜生辉啊。” 成槐文也满脸堆笑地回应:“看你说的,我今天是不请自来了。我知道,参加汪老板公司酒会的都是商界名流,可以说是群英荟萃。我来是想认识认识几位商界的朋友,还望汪老板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我今天开门迎客,来的都是贵客。成队长能来,是给汪某长脸了。” 成槐文有点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汪老板不欢迎我呢。” “成队长真会开玩笑。不过,我听说成队长近来特别忙,这长江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那么多,你们侦辑队每天要搜查那么多过往船只,真是够忙的。” 成槐文把脸一板:“哎,今天来不谈公事,只谈喝酒,好不好?” “好!”汪成强转对李倩华说:“来,倩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侦辑队的成槐文成大队长!”接着又向成槐文介绍:“这是我的助手李倩华。” 成槐文马上伸手并赞道:“哟,李小姐长得真漂亮。” 李倩华伸手轻轻握住客人的手,微笑道:“久仰久仰,早就听说成队长的大名,今后请多多关照我们南方贸易大商行啊。” 成槐文握着李倩华的手不肯放,汪成强见状,满脸堆笑地抢过成槐文的手,热情地说:“今后本公司免不了要麻烦成大队长,以后我就派李倩华去跟成大队长打交道了,生意上,你多多照顾啊。” 成槐文僵硬地笑笑:“好说。好说。” “里边请。” 成槐文走进去后,李倩华摸着生疼的手说:“这个成队长眼睛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只色狼。” 汪成强说:“没事,他家里有一只母老虎盯着他,谅他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这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汪成强一见到他,马上吩咐李倩华说:“倩华,你在这里招呼一下客人。”说完马上拉着那位特殊的客人走进去。 走到自己办公室前,对手下人说:“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两位下人答应,马上像铁塔一样站在办公室门外守候。 李倩华在大门口也遇到了一位特殊客人,这位客人是许佳铭。 “许老板,你也来了!”李倩华迎上去,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许佳铭也微微一笑:“你们家的生意现在是做得风生水起呀。” 李倩华带着许佳铭来到一张空桌了旁边,一同落座。两人拿起桌上的红酒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许佳铭小声说:“你送出去的第五批药品并没有到达目的地,中途被侦辑队劫走了。据可靠情报,劫走那批药品的正是成槐文。” 李倩华脸色凝重起来:“刚才他也来参加酒会了。” “看来他已经盯上南方贸易大商行了,你得多加小心。” 李倩华点了点头:“佳铭,你此次来南京有什么重要任务吗?” 许佳铭把嘴巴附到李倩华耳朵上,小声说:“奉上峰命令,秘密抓捕汪成强,把他带到庐山上去接受审查!” 李倩华听闻此言,惊得两只眼珠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为什么?” “他这几年跟日本人做生意,还跟日伪特务勾勾搭搭的,有意无意泄露了不少党国的机密。有人把他告到上峰,上峰要求把他抓回去进行秘密审讯。” “肯定是他得罪了重庆高层的某些人。”李倩华说。 “我只是被派来执行此次任务,至于他到底得罪了谁,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你只要把他今晚的行踪告诉我,我带人把他秘密抓起来押到庐山上,就算完成任务。” 李倩华表面上是汪成强的助手,但她仍是许佳铭的部下,仍然听命于许佳铭,因为,此时许佳铭真接听命于重庆的陈长官。更何况,李倩华和许佳铭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 “今天晚上酒会结束后,他可能会到下关码头送人。” “好,我们就在下关码头请他上我们的船。” 汪成强此时对即将发生的危险一无所知,他正在办公室里会见一位特殊的客人。 “林特派员,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吧?”汪成强面对客人,脸上显出了很为难的神色。 “何长官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实出无奈。”被称作“林特派员”的客人说。 “这些事,上面怎么会知道?这些情报是通过什么渠道泄露出去的?”汪成强问。 “你就不要去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做好善后的工作。” “林特派员,我这些年做了什么,你应该都清楚,你可要为我说话啊。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自己赚钱,重庆的高官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那是不计其数。要钱的时候,没有一个客气的,现在出事了,就一个个都袖手旁观,让我一个人来背锅,他们一个个全身而退,这不太仗义吧。” “汪老板,别这样说。你现在这个情绪,这种言辞,很危险,弄不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林特派员,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知道上面那些人看上去好像一个个慈眉善目,可是到了关键时候,他们为了保全自己,是不会管我的死活的。林特派员,只有你能救我,你再不救我,我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汪老板,也许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你想象的那个地步。” “林特派员,你就不必安慰我了。这种事情,他只要有人提出来,就是不容易湖弄过去。你是我的老大哥,这个时候,你可要伸手拉兄弟一把。” 林特派员似乎被汪成强的真诚打动了,也用一种深情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一肚子委屈,也知道你的辛劳。兄弟啊,如果真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我一定拉你一把,放心吧,啊!干我们这一行的,危险肯定随时都有,但是,不是还有我在吗?临行的时候,何长官也特意交代过,要我竭尽全力保护你。但是,对陈长官那边的人,你要多加小心。” 汪成强哭丧着脸说:“陈长官向来与何长官貌合神离,他们总是要压对方一头,好让自己抬头。这叫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做小鬼的遭殃啊。” “你这样妄议何长官和陈长官,本身就是死罪!”林特派员突然板起面孔训斥道。 汪成强急忙陪着笑脸说:“林大哥,我也就是你面前发发牢骚,跟你一个人说说,你不是我的老大哥吗。换成别人,这种话我是万万不敢讲出口的。” 林特派员换了一种温和的口气说:“好了,这些日子你好自为之,不要再露出什么把柄,让别人抓到。” “这个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两人密谈结束,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酒会大厅,此时,汪成强的弟弟汪成义正在大厅里忙着招呼客人,见大哥终于露面,走上前去:“大哥,你终于出来了,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好的。” 汪成义退了下去。 汪成强马上换了一种面孔,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俨然一副成功商人的气派。 “来来来,各位,让我们举起手中的酒杯,干杯!”汪成强说着,把酒杯高高举起。现场的人们马上响应,都举起了酒杯。 “干杯!” “干杯!” 大家都把酒杯举一下,然后放到嘴边抿一口。 侦辑队队长成槐文趁机走到汪成强身边,说:“汪老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汪成强点点头,两人走到大厅边上,站在窗子前说悄悄话。 “汪老板,南方贸易大商行的货昨天在江面上被皇军劫获了,这个事情很可能对你不利。” 汪成强闻言一惊:“怎么会这样?” “汪老板也不必惊慌,这事有兄弟帮你兜着,应该不至于出大的纰漏。不过,上次我跟汪老板做的那笔军火生意,汪老板一定要死死咬住,从来没有这回事。如果那事再被捅出来,漏子就大了。” “我明白。这事你放心,如果皇军问起来,我就说,我从来没跟成大队长做过任何生意。” 成槐文满意地笑起来:“汪老板果然是聪明人。” 汪成强也满脸堆笑:“我就算再糊涂,也能拎得清楚,这事说出去,我和成大队长项上的人头就不见了。” 两人重新回到大厅中央时,大华商行的杨老板走到汪成强身边:“汪老板,我看你的生意做得可是风生水起啊!” “承蒙大家照顾,还行!” “刚才那人不是侦辑队的成队长吗,我听说成队长在日本人那里吃香得很。你能成为成队长的朋友,生意就好做多了。” “哈哈哈,我跟成队长是多年的朋友了。”汪成强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杨老板趁机笑吟吟地说:“汪老板,上次那批药品的货款,你看是不是可以结了?” 汪成强却面露难色:“杨老板,这事还请你再宽限几日,那批货物出货时出了点意外。” 杨老板的笑容僵了几秒钟,转而又舒展开来,说:“汪老板做的都是大生意,日进斗金,这点小钱自然不在话下。” “杨老板请放心,肯定赖不了你的。”汪成强脸上笑成了一朵盛开的桃花。 酒会结束后,汪成强叫上李倩华,亲自送杨老板去下关码头。 把杨老板送上开往上海的大船后,汪成强正想往回走,许佳铭走上前来跟他打招呼:“汪老板真是有情有义,还亲自把客人送到码头来。” 李倩华忙向汪成强介绍说:“这是许佳铭许老板,今天也来参加了我们的酒会。” 汪成强乐呵呵地上前握手:“嗬啊,今天人太多,我没顾得上跟许老板喝一杯,照顾不周,罪过罪过。” “没事,你的助手李小姐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许佳铭真诚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 “我的船就在附近,能否请汪老板到我船上小坐片刻,喝杯茶?我有一桩买卖想跟汪老板谈谈。” 汪成强迟疑了一下,把眼光看向李倩华。 李倩华说:“许老板是从重庆来的,他做的可都是大生意。放心吧,我跟许老板是老熟人了。” “那好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秘捕汪成强 汪成强跟随许佳铭来到一船大船上,只见船仓里还坐着两男两女四位客人,一个个都神情肃穆。 李倩华第一眼看到了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姑娘,虽然不认识,却觉得很面善。 姑娘脸上展露甜甜的笑容:“佳铭哥,回来了?” 说话的是罗元元。罗元元身边坐的是孙兰兰,孙兰兰身边则是马瑞文。 马瑞文看到他们走进船仓,马上上前抽走踏板,并对船老大下令:“开船!” 汪成强发现不对,转身欲走,一位彪形大汉挡在了面前,正是外号叫“活世李元霸”的林泗琪。 “汪老板请坐!”林泗琪冷冷地说。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可别忘了,周围都有皇军的宪兵,只要我一喊,你们谁也走不掉。” “安静吧你!”林泗琪说着,一掌劈在汪成强的脖子。林泗琪号称“活世李元霸”,掌上功夫可以直接拍死一只狼。汪成强闷哼了一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等到汪成强再次醒来的时候,船已经驶离下关码头,逆流而上,往马鞍山方向而去。 汪成强爬起来,跑到船边一看,只见茫茫江水。他想跳水逃跑,却猛然发现手上多了一副手拷。如果戴着手拷跳进长江去,那肯定只能喂鱼。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我?”汪成强气急败坏地吼道。 许佳铭气定神闲地走到汪成强面前说:“汪老板请稍安勿躁,我奉上峰命令,将你带到庐山上迅问。” “你凭什么这样做?你执行谁的命令?”汪成强威严地逼视着许佳铭。 “我执行的是陈诚陈长官的命令。”许佳铭平静地回答。 汪成强一听到陈长官的名字,气马上泄了一半,但他还是硬充好汉,傲慢地说:“你们不能这样,就算你执行陈长官的命令,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位党国的有功之臣。告诉你,我的级别是少将,到时候,我要到重庆蒋委员长那里控告你们。” 许佳铭笑了笑:“汪老板,我劝你别费那个劲了。就算你有资格到蒋委员长那里去告状,你也要有命活着回到重庆才行。再说了,我们这些下人只是奉命行事,委员长是不会追究下人的责任的。有什么话,等到了庐山,你当面跟陈长官的特使说去。” 汪成强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请问,你现在的军阶是什么?等到了重庆,我可以向上峰举荐,保证让你连升三级!” 许佳铭哈哈一笑,说:“我再连升三级,那就和你同级别了。”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是上校?” 许佳铭笑而不答。 汪成强彻底蔫了。完了,上面专门派了一位上校到南京来抓我,这事非同寻常。此行说是带我上庐山迅问,那么在庐山上等着我的人肯定来头不小,搞不好那个人手握着生杀大权,可以随时把我这个少将也就地正法了。 这时,许佳铭却反过来安慰道:“汪老板,你也不要太悲观。既然你说你是党国的功臣,到了庐山,你好好跟长官特使说清楚,没准过两天就把你放回来了。” 正当许佳铭押着汪成强往庐山而去的时候,一位日军少佐带着一队宪兵正在赶往南方贸易大商行,在前面带路的正是侦辑队队长成槐文。 商行的守卫看到有人强行冲进大门,便开了枪,把第一个闯进门来的黑衣人打倒。 “给我打!”成槐文恼羞成怒,马上下令侦辑队开火。 藤田义雄听到前面响起了枪声,命令道:“马上冲进去,所有人,统统杀掉!” 双方的枪战只持续了五分钟,商行内枪声就平息了。成槐文大喊:“里面没子弹了,往里冲!” 侦辑队的一群黑衣人冲进了商行的大门。成槐文为了在日本主子面前表现,手持一支***冲进大门后,迅速破窗而入,冲进大楼里。 藤田义雄在一队日本兵的拥簇下走进商行大门。藤田把手一挥:“冲进去!” 日军宪兵和侦辑队迅速占领了整个商行大楼,见人就用枪突突突扫射。一下子,便有好几个人躺在血泊之中。 日本宪兵和侦辑队的人在大楼里四处搜索,终于抓到两个活口。 其中一个是汪成义,另一个是商行里的一个下人。 藤田义雄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旁边站着几名日军宪兵。 侦辑队的成槐文队长也站在大厅边上。这时,侦辑队的两名黑衣人把汪成义押到大厅里:“队长,没找到汪成强,抓到了他的弟弟。” 汪成义抬眼看到成槐文,冷冷地说:“原来是你啊,成队长。昨天不是还来我们这里参加酒会吗,今天就带着日本人来抓人,你的心真狠毒啊!” 成槐文也认得汪成义,冷冷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你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吗?开口说话就是了,何必带那么多人来,大动干弋,又是枪又是炮的。” “你说什么呢,谁希罕你的钱。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成槐文面无表情地说。 “哦,你是不是当着皇军的面不敢承认啊,你这么多年来跟我们商行合伙做生意,赚了那么多钱,你非要让我把我们之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都告诉皇军吗?” “你给我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成槐文怒形于色,走到汪成义面前,两眼瞪着着他,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下去。 “有什么话,到皇军宪兵队的审迅室再说。”成槐文阴森森地对汪成义说。 藤田义雄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斗嘴,肉嘟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汪成义却不肯闭嘴,继续说:“成队长,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呢。你这样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来人,把他带走!”成槐文怒视着汪成义,冷冷地下令。 两名侦辑队的黑衣人上前把汪成义夹住。汪成义用力一甩双肩,凛然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汪成义白了成槐文一眼,“无情无义的家伙!” 成槐文脸上冷若冰霜。他要抓的人是汪成强,却抓到了汪成义,汪成强不知去向,这让他很为难,不知如何向藤田少佐交代。他回过头向坐在沙发上的藤田鞠躬道:“藤田少佐,汪成强没抓到,抓到了他的弟弟汪成义,我们是不是先把他带回去审讯?” 藤田义雄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藤田此时在心里暗道:这个成槐文与南方贸易大商行肯定有勾结,看起来,成槐文与汪成义的关系还不一般。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由成槐文带队的抓捕行动,总是差一点就抓往,但最终还是功归一篑,空手而归,原来是这个成队长弄的鬼。这个人不可信任。 成槐文见藤田不表态,就继续说:“他哥哥汪成强跑了,但是抓到他弟弟也不错。毕竟这个人也是这家商行的一个主人。” 汪成义却说:“成队长,你抓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刚从外面读书回来,来商行上班还不到一个月,你抓了我真的没用,我既不知道商行的商业秘密,也不能支配商行的任何一笔钱。” 成槐文狠狠地瞪了汪成义一眼:“汪成义,你上学的时候可能是学演戏的吧,真会装。谁不知道你们南方贸易大商行家大业大,生意遍布整个江南。把你抓回去,一定不会让皇军失望的。带走!” “等一下!”藤田义雄站 了起来,走到汪成义面前:“你的,汪家二公子?” 汪成义看到藤田身穿日军少佐军服,知道这家伙身份不低,要是能挟持他,说不定今天还能全身而队,汪成义突然灵机一动,冲上前挟住藤田义雄的脖子,掏出一把小刀抵住他的脖子,喝道:“别动!你们再乱来,我就要了他的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都始料不及,大家愣了一下。 成槐文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说:“汪成义,你千万不要冲动。” 汪成义说:“你们都退后!退出去。” 没想到藤田却是一位柔道高手,趁汪成义分心跟别人说话之际,突然出手反击,打掉了他手上的小刀,并把他摔出去三四米远。 “可恶!”藤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恨道:“把他抓起来,带走!” 两个日本宪兵上前给汪成义戴上了手铐,架起来就走。 “小日本,我一定报仇的。”汪成义虽被两个日本宪兵架着走,嘴里还是不屈地喊道。 成槐文点头哈腰来到藤田面前问:“藤田少佐,你没事吧?” 藤田义雄冷冷了瞟了他一眼,却一言不发,径直朝外面走去。 在商行的大门外,汪成义被扔进一辆汽车里。 藤田义雄昂首走出大门,坐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下令:“快走!” 载着汪成义的吉普车跟在黑色轿去后面开走了,一群黑衣人则紧跟在汽车后面跑步前进。 汪成义被带到日本宪兵队审讯室。成槐文单独审问汪成义:“小子,我劝你放明白点,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的话,侦辑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别到时候被打得皮开肉绽了,才肯说实话。” “成槐文,你现在做了日本人的狗,说话也带着狗屎味。”汪成义冷冷地讽刺道。 “汪二公子,请你放明白了,进到这里,一切就是我说了算,我让你死你就死,我让你活你就活,别再摆什么公子哥的臭架子了,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 “哼!你也别太得意了,小心走夜路遇到鬼。” “我先问你,你为什么敢开枪抵抗皇军?小小一个商行,你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大白天就敢冲击商行的大门,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也太猖狂了。” “就凭你们持枪抵抗皇军这个罪名,就可以马上处死你。” “请便。” “你说说,如果你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为什么手中都有枪?” “笑话,有枪就不是生意人了吗。像我们这样的生意人,在这个乱世中,谁不得备着几把枪以求自保?要不然的话,我们行走江湖,随便几个小土匪就可以打劫我们。” “汪二公子,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你诡辩的功力实在了得。” “我们并不是有意对抗皇军。只是当时情况实在很乱,你们一下子就破门而入,我们根本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我们顶多打伤了你们几个人,你们却打死了我们好几个人,这账该怎么算?看在成队长昨天还是我商行的贵客的份上,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商行没做什么违禁的事,我们就是普通商人,规规矩矩做生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汪二公子招供 “汪二公子,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你诡辩的功力实在了得。” “我们并不是有意对抗皇军。只是当时情况实在很乱,你们一下子就破门而入,我们根本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我们顶多打伤了你们几个人,你们却打死了我们好几个人,这账该怎么算?看在成队长昨天还是我商行的贵客的份上,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商行没做什么违禁的事,我们就是普通商人,规规矩矩做生意。”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前几天从你们商行流出去的药品,差一点就落到新四军手中,而且,我得到确切情报,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就是说,之前已经有好几批药品从你们商行发出,最终运到了新四军根据地。你对此作何解释?”成槐文此时成竹在胸,他自认为已经掌握了大量事实,由不得汪成义抵赖。 成槐文两只泛着绿光的眼睛紧盯着汪成义,满以为汪成义已经无话可说,没想到汪成义比他更无赖,翻着两只白眼反盯着成槐文,一脸的痞气:“嗨,这种事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多少个不在暗地里做一些这样的生意,为的还不是赚一点生活费吗。现在市场上样样都贵,再不想办法赚点钱,老百姓真的没活路呀。成队长,你也拍着胸脯问问自己,难道你就没做过一点生意吗?” 这话问得成槐文倒有些难堪,事实上成槐文暗地里与汪成强所做的勾当,汪成义也略知一二,此时汪成义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算是给成槐文留了一点余地。 成槐文深知再这样审下去,非但审不出什么实质性内容,反而会把自己那些见不光的生意全抖出来。成槐文把脸一板,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别跟我扯那闲篇!”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大声说:“队长,藤田少佐来电话说,他要亲自审问汪二公子。” 听说藤田要来,成槐文一时有点慌了手脚,万一这个汪二公子不知趣,把自已跟汪成强所做的生意全抖出来,自己可就不好下台了。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汪二公子真这么不知趣他一定亲手宰了这个汪二公子。相信汪二公子也能明白这一点。 想到这,成槐文终于镇定了下来,说:“好的,你给藤田少佐回话,说我就在审讯室等着他。” “来人,把汪二公子绑到老虎凳上去!”成槐文下令道。既然藤田少佐要来,他就不能再对汪二公子客客气气了。 “是!”应声进来两个人,把汪成义绑到了老虎凳上。 藤田义雄走进审讯室,成槐文急忙陪着笑脸,搬一张椅子放到他身后,说:“藤田少佐,您请坐。” 藤田用眼光扫视了一下审讯室,看到汪二公子被结结实实绑在老虎凳上,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地坐了下来。 “开始吧。”藤田淡淡地说。 “是。”成槐文答应一声,走到汪二公子前面,装作很凶狠的样子问:“你知道为什么把你抓进来吗?” “我知道。”汪成义很干脆地回答。 “那你说说看。” “无非就是为了多敲诈我们商行一大笔钱呗。不过,你们真的打错算盘了,商行里所有的钱都是我哥管着,我是一个大洋也给不了你们。我只知道,我哥把钱都存在上海的汇丰银行,没有我哥本人的印信,那些钱谁也取不出来。”汪成义还是一脸的无赖相。 “汪二公子,我看你是个富家子弟,对你客气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成槐文语气里带上了威协的成份。 “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汪二公子回答时,还把脸抬了一下,嘟噜着嘴,傻笑着。两人仿佛在演戏。 成槐文最怕的就是这个样子,要是让藤田看出两人在演戏,对成槐文可就大大的不利了。成槐文板起了面孔,两眼露出凶光:“像你这样的犯人我见多了,别在这给我装疯卖傻。那我问你,你的大哥汪成强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商行屡屡把皇军禁运的药品卖给新四军,你们商行是不是私通共产党?” “哎唷,你可别吓唬我。你这个罪名太大了,私通共产党,这是天大的罪名呀。成队长,你就是借我一百胆,我也不敢做那种掉脑袋的生意。”汪二公子打着哈哈说。事实上,他说的是实话,因此他心里很淡定,脸上没有任何恐惧。 “别再狡辩了,药品从你们商行流出,不是你们私通**,这话怎么说?”成槐文步步紧逼。 “我们是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商。至于谁是新四军,他脑门上又没写字,我们也认不得谁是谁呀。”汪二公子眉眼间依然带着笑意,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内心很坚强,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藤田少佐的眼皮底下,这让成槐文很恼火,审了半天,自己的审讯对象居然还能笑!这让藤田怎么想。 “你们跟新四军金陵联络站的来往很密切,请你告诉我,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络的,他们的人在哪里,只要你供出他们的人,你就可以获得自由。”成槐文说这话时,表面上好像很严厉,其实他内心已经在哀求,哀求汪二公子别再笑了。 “对不起,我实在无可奉告。”汪成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消退。 成槐文此时已经忍无可忍,厉声道:“不动真格,你是不会讲实话的,是吧,来人,动家伙!” “到!”两名黑衣人应声来到汪成义身边。 “兄弟们,给他上刑!” “是。” 汪成义的脚被垫上两块砖,绷得两条腿很难受。成槐文手里拿着一说条鞭子,走到汪成义面前,挥举鞭子就打,边打边说:“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鞭子落到汪义身上和脸上,叭叭叭一声声脆响,汪成义随着鞭声发出一声声惨叫。不一会,汪成义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全是血。 成槐文打累了,才停了手。 “成槐文,你这畜生,你这分明是要屈打成招。我从来没跟新四军有过任何来往,你让我如何招供呀。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供不出你要找的新四军呀。”可怜的汪二公子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他并不是真的坚强,而是他实在没办法回答成槐文的问题,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新四军联络员,更不知道新四军在哪里。 “那我现在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你哥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刚要抓捕他,他就逃跑了,是谁给他通风报信?” 这个问题汪二公子也没法回答。可是,如果不能给成槐文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成槐文手中的鞭子又会打到身上。汪二公子真的被打怕子,眼里充满了恐惧。 怎么办? 汪二公子一向心眼很活泛,他灵机一动,使了一招缓兵之计:“成队长,你容我缓口气吧,你刚才把我打晕了,现在脑子有点不好使,你让我歇歇吧,行吗?” “歇歇没问题,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反正我们几个人都陪着你。”成槐文也累了,他知道再审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可是他又不得不审,不得不打,因为,藤田始终用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看到成槐文打得累了,想要停手,藤田义雄猛地站起来,指着汪成义骂道:“看来这个人真是货真价实的共产党新四军,被打成这样了,嘴巴还这么硬,不能让他歇息,继续用刑。” 成槐文脸上一阵难看,说:“不是,藤田少佐,我是怕连续用刑,他受不了就死了,这个人的身子骨看起来是经不住几顿打的。” 藤田冷冷地说:“继续!” “是。”成槐文被主子责怪,便把怒气撤到汪成义身上,恶狠狠地说:“你再不吐点有用的东西,今天你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说着,挥起鞭子继续打。 “啊!啊!啊!”汪成义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说不说,说不说。”成槐文边打边念叨着。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呀?”汪成义惨叫过后,反问了一句。 “你们是怎么跟新四军联络的,跟你们联络的新四军都有哪些人,他们现在在哪里?快说!” “我真不知道啊。” “叭——啊!叭——啊!”鞭子又落到汪成义身上,伴随着鞭子响,汪成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又打了一阵,成槐文仍然得不到满意的回答,他放下鞭子,到火炉边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举到汪成义面前:“这可是你自找的,再不说实话,我叫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慢着慢着!”汪成义恐惧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块呈三角形折烙铁,眼珠子突出眼眶之外,像两颗快要掉落的黑珠。烙铁与他的脸只有一尺的距离,他已经感受到了烙铁那滚烫的气息,要是那烙铁被印在身上,皮肉肯定瞬间被烧焦。 “我愿意跟你说实话,我说实话。” 成槐文轻蔑地笑笑:“哼,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多了。刚进来的时候都说自己的骨头比铁硬。可是没有几个能坚持到最后。既然被皇军抓到这里来,你就老老实实配合皇军得了,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统统说出来,干嘛跟自己的身子骨过不去呢。” 汪成义用虚弱的声间说:“算了,我全跟你们说实话吧。跟新四军做生意的事,我确实知道一些,但那都是我哥亲自跟他们的人谈价钱,而具体的交易则是由他的女助手李倩华执行。每一次出货,都是由李倩华去做。” “那你知道他们都做些什么生意吗?” “知道。无非是武器弹药和药品。” “他们做了几次交易?”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近一个月来,大概做了两单,都是药品。” “李倩华现在在哪里?” “这个我真不知道。自从昨天酒会结束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也没见过我哥。据我所知,他们昨天晚上到下关码头送了一下客人,可是,送客人应该不会去那么久的,我正纳闷,他们俩怎么去那么久不回来。” “送的是什么客人?” “应该是上海大华商行的杨老板。” “大华商行杨老板,他的真名叫什么?” “这个我真不知道,就知道叫杨老板,见过两次面。” “会不会是借送客之名,行逃跑之实?” “不会的,他们什么都没带,就算跑路,他也得带些钱吧。” 藤田义雄眼珠子骨碌一转:“传我命令,马上派人调查那个杨老板!” “是!”成槐文恭恭敬敬地回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码头疑案 此时,汪成强已经被许佳铭押着来到了马鞍山城外的一个码头,抬眼一望,但见一座山峰突兀峻峭,壮丽多姿,山上林木郁郁葱葱,山下淄水蜿蜒。远远望去,主峰酷似一巨大马鞍。 “我们应该是已经来到马鞍山码头。”许佳铭说。 “马鞍山?”李倩华走到船边向外张望,果然看到一座美丽的山峰被天然雕刻成了像古人骑马用的马鞍子。 “这么说,我们已经成功逃离了南京?”李倩华舒了一口气说,“一路上我总有些担心,担心我们突然抓走汪成强,被日本侦辑队知道,一定会追上来。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但愿如此吧。我们对汪成强的抓捕是秘密进行的,也许敌人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们运往解放区的药品出事了,日本人肯定很快就查到南方贸易大商行,一旦发现我和汪老板都不在,日本人马上会警觉。”李倩华仍不无担心地说。 许佳铭自信地说:“好在我们这次抓捕进行得很秘密,没有惊动任何人。等日本人发现你们俩不在,我们已经在马鞍山了,谅他们不可能马上就找到这里来。我们就在这里停靠一下,补充一些给养。” 夜幕降临,他们靠岸停泊,派马瑞文孙兰兰两口子和林泗琪上岸去购买一些生活用品。 许佳铭走上岸边,欣赏着码头的夜景。夜幕下的马鞍山别具神韵,这里素有江南一枝花的美誉,是长江边上一座风景秀丽的大码头。码头上毗芜湖,下邻南京,向来是南北交通的咽喉。 许佳铭在岸边了望着,李倩华走过来。 “深夜难眠,你在想什么呢?”李倩华问。 “我觉得,为了这件事,真不该把这么多人牵扯进来。像马瑞文和孙兰兰,他们都是抗日战场上的英雄,如今被我拉来干一件很不光彩的事。”许佳铭说。 “他们不都是你的部下吗?” “他们是我的部下不假,但是他们生命的价值更应该体现在抗日战场上。那个马瑞文当年在保卫县城的战斗中可是立了大功的,现在却被我拉来为重庆高层的明争暗斗而效劳,我都不敢向他们明说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惩处汉奸也是抗日大业的一部分。” “你能这么理解我很宽慰。” “为了党国的利益,每个人的牺牲都是应该的。” “关键是看这件事值不值得。” “你别想那么多了。”李倩华说着,眼光扫向罗元元问,“那个姑娘是什么人?” “她只是我的一个部下,叫罗元元,当年昆仑关战役时,她跑来投奔了我,这几年一直跟着我。我们是同乡,为了掩护身份,这次就把她带来南京了。” “可是,我看到她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这妮子可不一般,早年参加过红军,红军队伍把她训练得很不错,军事素质过硬,一般的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哦。但愿这一路上她能给你更大的帮助。哎,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怎么说呢,不好不坏吧。自从昆仑关战役后,我们部队迁到重庆。后来国府组建远征军,我受命到云南腾冲去工作了一段时间,但最终没能跟随远征军出去,不久又回到重庆。” “抗战已经打了八年,小日本眼看要完蛋了,我也想早点回到我们的部队里。”李倩华说。 “这些年在南京,你过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呗,每天帮着汪成强打理生意上的事。不过,让我问心无愧的是,我也为抗日做了一些有益的事。” “你是说你为新四军送去了不少药品,是吧。” “新四军是真正抗日的队伍,能给他们提供一点点帮助,我觉得我的工作是有价值的。” “可是,党国高层对你所做的事情未必高兴,你还是别主出去为好。” “这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指望他们给我发军功章。” 正当两人聊着天,突然有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日本兵走到船边。 “嗨,你们的船,什么的干活?”日本兵端着枪问。 许佳铭陪着笑脸答道:“太君,我们是路过的,临时停靠一下,马上走。” 两个日本兵却不由分说闯上了船,叽哩呱啦地叫唤:“皇军要捡查。” 两个日本兵看到李倩华长得很漂亮,顿起色心,闯到船上来马上冲到李倩华面前。 “哟西,花姑娘大大的。” “你们要干什么?” 李倩华厉声喝斥那两个醉鬼。 一个日本兵仗着手中有枪,指着李倩华说:“走!,到船舱里去,配合皇军检查。” “放肆!”许佳铭大声喝斥。 另一个日本兵举枪指着许佳铭,骂道:“你的,老实点。不老实,死啦死啦嘀。” 在船舱里休息的罗元元听到外面有动静,马上冲了出来。 “什么人在这里撒野!” 日本兵看到又出来一个漂亮姑娘,早已乐开了花,哇哇大叫:“哟西,又一个花姑娘。” “原来是两头猪罗!”罗元元一看是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日本兵,早就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啪啪两下,给了一个日兵两个耳光。 “元元冷静!”许佳铭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晚了。 “八嘎!”日本兵恼怒,发了疯似地冲上前来撕扯罗元元的衣服。 “你们找死!”罗元元抬肘猛击日兵的下巴,接着脚下使个绊,那日本兵便啪地一声跌倒在船板上。 另一个日本兵则已经撕破了李倩华的衣服,露出了胸衣。 李倩华怒不可遏,抬腿踢了日本兵的裤裆,痛得那日本兵哇哇大叫,并哗啦啦地拉动了枪栓,把枪口指向李倩华:“你死啦死啦嘀!” 许佳铭为了息事宁人,急忙跑过去拦在李倩华面前,对日本兵拱手道:“太君息怒,太君息怒。” 日本兵把枪指向许佳铭,命令道:“你的,退后!” “太君,这是我的娘子,我们刚刚成婚不久,求求你放过她吧。” 两个日本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把枪指向罗元元,厉声问:“她呢?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妹妹。她也刚刚嫁了人,他的丈夫就在船舱里。” “纳尼?人在哪里?”两个醉鬼思维昆乱,东张西望。 许佳铭便掀起船舱的门帘。 只见汪成强坐在船舱里的睡榻上,手上却戴着手铐。 “他的,什么人,为什么还带着手铐?” “他是我妹夫,不过,最近犯了些事,我们正要把他带回去惩罚。” “八嘎!你们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许佳铭还想息事宁人,陪着笑脸说:“太君太君,我们都是良民。” “你们三个男的下船去,留下两个女的陪我们。”日本兵下令道。 “这样不好吧,太君,她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她们。” “少废话,快快的,下船去。” “佳铭哥,还等什么呀?”罗元元大呼。 李倩华也大呼:“今天这个坎过不去了,灭了这两个醉鬼。” 罗元元率先应道:“对,来了这两个醉鬼,把他们扔到江里喂鱼。”说着,手上已经动起来,夺下一个鬼子手上的枪,紧接着就是一招锁喉功,只听得“咔嚓”一声,拧断了鬼子的喉管。一个日军醉鬼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做了他乡之鬼。 许佳铭看到罗元元已经动手,也不再犹豫,三下两下,就把另一个鬼子的枪夺过来,并把鬼子的脖子拧断了。 李倩华看到罗元元杀鬼子的手法非常老练,便知道刚才许佳铭所言不虚。 恰在此时,马瑞文、孙兰兰和林泗琪买东西回来,看到地上躺着两具日本兵的尸体,惊问:“这是怎么了,日本兵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快,此地不宜久留,把两个鬼子扔到江里,咱们马上走。” 汪成强突然站起来,不冷不热地说:“你们杀了日本人,怕是走不了了。” “怕什么,我们本来就是杀鬼子的。”罗元元说,“小鬼子敢来,就叫他有来无回。” “不行,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我们不能大动干戈。”许佳铭说。 汪成强低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地跟在李倩华后面走。他对这个昔日的助手求助:“倩华,看在过去的面子上,你对我照顾着点,好吗?”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顺利把你送到庐山,自然不会为难你。” “快走吧,日本人死了两名士兵,一定会大肆搜捕,这个地方不安全。”许佳铭催促道。 此时,成槐文带着一群特务,驾着两辆汽车,正往鞍山码头赶来。 成槐文不停地催促:“开快点!开着个汽车像蜗牛爬一样,照这种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马鞍山!” 司机嘟哝说:“队长,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再快就要车毁人亡。” “队长,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赶往马鞍山码头了。”副队长陆大昌问。 “我自有我的情报来源,走着瞧吧,到了马鞍山你就知道。” “如果他们顺流而下,去了上海,我们可就追错方向了。” “放心吧,我的判断从来不会出错。”成槐文自信满满地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汪成强诉冤情 “哎,许营长,下面我们去哪?”马瑞文问。 “马上舍弃这艘船,另找一艘船,尽快赶往芜湖。” “我们为什么不登岸,走陆路?找一辆车,汽车总比船跑得快嘛。”马瑞文说。 “不行,我们要到九江才能登岸。现在我们在鞍山码头弄死了两个日本人,一定在会这里引起轩然大波。成槐文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况且,成槐文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急于赶往庐山,他一定能想到我们坐汽车走,这一带都是鬼子的势力范围,要拦截汽车,易如反掌。长江江面这么宽,他们反而不容易找到我们。他们只能在码头守株待兔,只要我们警醒些,别在码头跟他们撞上就是了。” “许营长,坐船自然好,只是速度太慢,只怕夜长梦多。” “别废话了,走吧。” 成槐文赶到马鞍山码头,看到当地的警察正从江里打捞上来两具日军士兵的尸体。 “大昌,过去打听一下情况。” 成槐文了解了基本情况后,马上做出判断:“他们一定来过!” 陆大昌说:“据目击者称,打死日本人的是三男三女六个人。” “三男三女,这就对了,一定是许佳铭他们。”成槐文的情报工作也是卓有成效的,他马上查到了是重庆派人来抓了汪成强。领头的是许佳铭。 又问:“他们乘坐的是一只怎样的船?” “一艘货船改装成的。” “船往什么方向去了?” “溯流而上,应该是往芜湖方向去了。” “许佳铭哪许佳铭,你就是再狡猾,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来人,通知芜湖的警察,注意盘查江上往来的船只,重点是查找一只由货船改装而成的客船,船上是三男三女六个人。发现可疑船只,以上扣留!” 成槐文胸有成竹地布置完毕,脸上浮起一丝阴森森的笑容,接着又命令道:“兄弟们,我们马上赶到芜湖去。所有人打起精神,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是!” 成槐文的侦辑队又坐上汽车往芜湖赶去。特务们在车上东倒西歪的,连续赶路已经把他们所有人的体力弄垮了。 许佳铭的船在茫茫江面上行驶,月下的江面波光粼粼,船上的人正踱步散心。 “这江面的夜景真美。”李倩华说。 马瑞文陪在孙兰兰身边,吹着夜风,倍感舒畅。 马瑞文关切地说:“兰兰,你还是早点回船舱休息吧。” “不急。我还想再看看江面上的夜景。”接着又说,“我就不明白了,成槐文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不放。我们抓的是自己的人,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还紧追不放?” 马瑞文说:“哎,你猜猜看,这个汪老板是不是已经做了汉奸,成了日本人的狗。听说我们抓了他,拼命地营救他。”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汪老板只是做了日本人的狗,被抓也就抓了,日本人才不会管呢。”孙兰兰说。 马瑞文略有所思地说:“据我所知,侦辑队前几天在江面上截获了一船运往根据地的药品,这批药品出自南方贸易大商行。侦辑队肯定是把这件事跟汪老板失踪联系起来,所以拼命追捕汪老板。我看出来了,其实日本特务是在追捕李倩华,他们肯定怀疑李倩华是共产党,因为那些药品是李倩华经手的。事实上李倩华几次把药品送给了江南新四军。成槐文是为了追捕李倩华,进而破坏新四军江南联络站。”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小姐真是共产党?”孙兰兰如梦初醒。 “我也不知道。共产党这三个字又没写在她脸上。” 此时,汪成强睡在船舱里,听着外面的人谈话,一屁股坐了起来。李倩华正好从外面回来,在他的对面坐下。 “李小姐,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隐瞒自己的身份,你是从什么时候为共产党做事的?” “汪老板,我所做的事,对得起一个中国人的良心。新四军真心抗日,但是他们缺医少药,我只是在给他们提供了小小一点帮助。” “这么说,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些药,你全都交给了新四军,对吗?” “运给谁不重要,你是一个开门做生意的,我帮你打理的每次生意,都为你赚了利润,你在经济上没有任何损失。” 汪成强举起手中的手铐问:“没有受到损失吗?我都被戴上手铐了,上了庐山,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命运。现在你还好意思说,我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吗?” “汪老板,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上级召你回去问话,一定是因为你自己做的那些事。” “我做了什么了,我这些年为他们捞了多少真金白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把药品给新四军,只是为了让他们受伤的战士早日得到康复。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这样做也没有什么错啊。”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你把药品给了新四军,会惹怒日本人吗?我真是引狼入室啊。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喜欢过一个女人,你是唯一的一个,可是,就是这个人给我挖了个坑,让我往里跳。” “我真的没有害你。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别给我装了,你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我的命都害在你手上了,还装!” “那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休息吧。” 李倩华走到甲板上,走到罗元元身边。 “你为什么对日本人那么恨?”李倩华问道。 “五年前,我第一次在上海就杀过三个日本人,我在高山县的时候亲手杀过的日本兵不下几十个了。这些日本兵扛着枪来中国横行霸道,我见一个就杀一个,从不手软。” “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李倩华像个温柔的姐姐,很快就赢得了罗元元的好感。罗元元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我的过去没什么不能讲的。我命贱,从小没见过阿爸,十五岁时阿妈又死了,是诚哥救了我,要不然我早死了。后来就参加了红军。” “你参加过红军?那你是共产党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跟着诚哥做事。我知道诚哥是共产党员,不知道我算不算共产党。” “诚哥没有把你介绍入党?” “入党还要介绍?诚哥从来没跟我讲过。我身边的人都是共产党,我的老师也是共产党。自从认识诚哥和李先生,我才认识到生活的意义,所以愿意跟着他们走。” “我明白了。”李倩华说,“不管你是不是共产党员,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等把日本人赶出了中国,所有的人都可以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 “你说这些强盗,什么时候才能滚出中国去?” “快了!” “能吗?”罗元元盯着李倩华的脸问,眼里充满了疑惑。 “能,一定能。”李倩华坚定地回答。 许佳铭独自坐在船头,眼前浮现了罗元元面对日本人时坚决的态度,自言自语道:“这妮子的脾气一点也没变,做事的风格还那么火辣辣的。” 许佳铭走到罗元元身边:“元元,过来一下,我和你谈谈。” “佳铭哥,你是国民党大官,你干嘛还那么心慈手软?”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我们的任务比较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想着完成任务,把汪成强送到庐山。” “他到底犯多大的事,会不会上法庭被判个死刑?” “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许佳铭眼睛闪烁。 “对我还要隐瞒?” “真不是故意隐瞒,这个汪成强在南京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在各方面都吃得开,他既是日本人的坐上宾,跟汉奸成槐文也私交甚密,但他又是国民党派驻南京的高官,这其中的奥妙,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他级别比我高得多,我没有审问他的资格,只能带回去交给更高层的人审问。” “这么复杂啊。” “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汪成强是何长官的人,但是他把手伸得太长了,伸到了陈长官的盆子里了。陈长官与何长官一向不对付,这在国军里是公开的秘密。所以,这次是陈长官抓到了汪成强的一个把柄,就向蒋委员长请到一把尚方宝剑,到南京来拿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说,国民党高层也是明争暗斗,乌七八糟的。” “元元,你现在也是国军的人,这种话你最好少说。” “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在别人面前,我就是个哑巴。” “这就对了。” “你觉得你眼下做的事情有意义吗?” “我只认任务,不去考虑有没有意义。”许佳铭回答。 天亮了。 孙兰兰打了一下马瑞文的头一下,马瑞文一惊,醒了。 “你睡了一个晚上,错过了长江上很多好景色。”孙兰兰说。 “你一夜没睡啊?” “我只是时不时打个盹。不像你,睡得死死的。”孙兰兰笑着说。 “我就这点好,,不管到哪里,都能睡得着。韦队长曾骂我是头猪。”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孙兰兰格格地笑了起来。 “哎,船到哪了?”马瑞文伸长脖子往江面看,只见江面茫茫,船的后面却有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这船走得也太慢了吧,走了一夜好像也没挪个窝。” “怎么没挪窝,船已经走了很远了,只是江面太宽阔,你看不出变化。” “只盼这船能快一点,明天就把人送到庐山,然后我们就回高山县去。” “我估摸着,现在应该快到芜湖了,只要一路顺利,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孙兰兰说。 “回到高山县,我就不想再出来了。这一路跟着许营长出生入死,只是看在他是高山县老乡的份上。” “这趟回去之后,许大公子一定会对你更加照顾。” “我还是喜欢在高山县,跟着韦大队长打日本。虽然每天把脑袋虽在裤腰带上,但是那样的日子痛快,不像现在,提心吊胆不说,总觉得这事情有些窝囊。” “好了,你别瞎想了,干好你份内的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