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神之奇门遁甲》 第一章 结怨 一九八七年,七月九号,长沙,此时正是ri在中天的十一点左右,热浪滔天,沥青路面被烈ri晒得都要化了,别说路面能烤熟鸡蛋,就是鞋底也能烤融了,整个世界白晃晃的,林立地高楼大厦如炼狱里的刀山戟海,反shè地灼热之光残酷地侵蚀着人们的感知,使人晕晕沉沉。小街小巷里的yin凉处都是坐在椅子上纳凉聊天的人。 一条叫红花井的小街上有家便民餐馆,老板周大同正光着膀子在门口纳凉,一台落地扇正呼呼地朝他吹着,还过会就是客源的高峰期了,他闭着眼正盘算着今天店里的支出时,只听耳边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叫他:“同志,你好”,他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站着一老一少,老的有七十来岁了,花白的头发,下巴一缕寸长的白须,jing瘦jing瘦,在他身上刮刮,只怕凑不出一碗肉,穿着一件深蓝sè的长袖衬衣,袖子挽到了手肘,正满面堆笑地朝自己打哈哈,小的才五,六岁,模样挺清秀,可那小脑袋上的短发极不匀称,象是自己家给剪的,土气十足,和老的一样瘦,这爷俩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 听老人叫自己同志,周大同心里暗暗发笑,这又不是四亿人民四亿兵的时期,他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事?”老人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朝他苦笑道:“我们刚进城来,找不到撒尿的地方,能不能借宝地方便下?” 周大同眉头一皱,马上就要来客人了,谁知道这俩乡下人会不会把厕所搞得臭气熏天,他正要拒绝,可一眼看到老人微微佝偻的身躯,仿佛看见了当年父亲送自己上火车的沧桑身影,他心一软,把手往里一指,“厕所在那”。 “谢谢同志,谢谢同志”,老人千恩万谢地牵着小孩进了厕所,几分钟就出来了,跟周大同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周大同索xing好事做到底,对爷俩说道:“来趟城里不容易,喝口水再走吧”。 老人高兴地道:“谢谢,我们还真渴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同志,您真是好人”。 周大同笑了笑,朝里面喊道:“刘姐,端一大碗凉水出来”,只听里面有个女人答应了一声,周大同转头对老人说道:“你们坐一会吧”。 老人连连摆手,道:“不敢再麻烦您了,您开的饭店,马上就是吃饭的时间了,您这样的好人,生意肯定红火,我怎么还能占你的椅子呢”,看来这老人在外面也走南闯北惯了,对人情世故看得十分通透,这样明理的人到哪都不招人烦。 一个蓄着短发,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端着一大杯水出来了,极不耐烦地递给老人,然后对周大同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鬼,饭到现在还没熟”,周大同急道:“把煤火捅大,这马上要进客了,没饭吃不跑了生意吗?” 刘姐苦恼地道:“不是火大火小的问题,都煮了快一个小时,可米还是米,水还是水,我用手一摸,那水还是凉的”。 周大同惊讶地道:“有这种事?那可邪了”,说着,他起身就往厨房走,老人牵着小孩也跟了进来,揭开锅一看,水清汪汪的,没丝热气,周大同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身边的老人一声轻呼道:“雪山令,你们惹上麻烦了”。 周大同还没回过味来:“谢上帝?出了这种邪乎事还要感谢上帝?”老人连笑的心情都没有,一脸的肃穆道:“是雪山令,你这整锅饭今天别想煮熟,这是古时的木匠都会的旁门左道之术,是他们的老祖师鲁班传下来的”。 周大同这才听明白,他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对神鬼之说也不十分排斥,他对着厨师道:“是你弄的吗?不给你涨了五十块钱的工资吗,还不知足啊?”胖墩墩的厨师一听怪到了他头上,一张圆脸立马涨红了,正要分辨,那老人说道:“不会是他,学鲁班经的人要犯鳏寡孤独残五门,今天有没有外人进来过?” 周大同道:“我上午买菜,还要送儿子上学,忙得刚回来不久”,说完,他对刘姐道:“有人进来过吗?”刘姐思索了下,道:“进来个要饭的,我把他撵出去了,哦,左眼是瞎的”,老人点点头,道:“看来就是他了,现在的木匠都不会这手了,因为学了鲁班经的人不是残就是独,也没子孙后代要负担了,大都过着流浪四方的生活,他们这种人心眼极小,有怨必报”。 周大同知道农村的老人们大都会些旁门左道的玩意,他连忙对老人道:“那你会解吗?” 老人挠了挠脖子,没底气地说道:“其实我也是听我父亲那辈人聊起过,你拿根筷子插在米的中间然后再煮试试,要是不灵别怪我”,周大同依言做了,老人就在店里坐下等,过了一会,打开锅一看,果然有热气上来了,周大同高兴地对老人道:“多亏您啊,您坐会,我去买冰激凌”,老人问道:“您说的是冰棍吧?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冰的”,周大同道:“买给你孙子吃”,说着就跑出去了,老人站起来拉着小孩子就要走,那刘姐上前拦道:“您别走,他都买去了,马上就回”,老人为难地道:“不用了,一点小事”,说着,周大同已经买了只蛋筒冰激凌进来,蹲下身递给小孩,小孩往老人身后缩了缩,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周大同对老人笑道:“您孙子还挺讲客气的”,老人摸了摸小孩的头,道:“沐沫,叔叔已经买来了,你就吃吧”。 叫沐沫的小孩这才轻轻地接过冰激凌,周大同站起来,问道:“您老人家这是要去哪啊?”老人道:“进城找儿子,住在。。。。。。”,说着他从上衣的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条,展开来递给周大同,后者看了看,道:“四方街23号,不就在马路对面吗”。 老人见他认识地址,连忙问怎么走,周大同耐心地告诉老人路径后,又拉起了家常,得知老人是从邵阳来的,叫王昌明,儿子叫王富生,媳妇叫刘芬,早两年到长沙打工,租下了四方街23号,因为孙子王沐沫要到上学的年龄了,所以进城来找儿子媳妇商量这事。 这时,王沐沫把冰激凌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王昌明牵起孙子的手就告辞,周大同送出门,喊道:“有空就过来玩”,王昌明边走边回头朝他笑。 爷俩走出街口,到了马路边,只见面前自行车的洪流滚滚,长长地公交车随着洪流一起前进,爷俩从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呆在路边不知怎么过去才好,这时,王沐沫被人从背后撞了下,王昌明扭头一看,一个穿着棉袄,棉裤,头上戴着一顶破烂小帽的人从身后走过,这都能晒出人油的天气,还有人穿得这么厚实,真是个怪人。 那人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头侧了侧,好象用余光看了他们一眼,王昌明看见他脸上脏兮兮的,帽沿下露出的头发脏而硬,分明是个乞丐,也没在意,正等着过马路,突然想起一事,急忙一转头,那乞丐已不见踪影,他心叫不好,拉起孙子的衣服一看,背上光溜溜地,没什么异样,他才松了口气,刚才这个乞丐大热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分明就是雪山令,使自己寒暑不侵,那雪山令还不算什么,但传闻鲁班经上有种叫五雷掌的道术,不经意地拍人一下,能让人痛苦一生,自己坏了那乞丐的事,得提防报复。 有了周大同的指点,王昌明很快就找到了儿子的栖息之所,知道他要来,两口子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等着,见到王沐沫,刘芬抱起来了亲一口,喜道:“沐沫,吃完饭,妈妈带你去买冰激凌吃”。王昌明忙道:“别买了,他刚吃过,冰的吃多了闹肚子”,刘芬点点头,把王沐沫放下来,打开黑白电视,对王沐沫道:“乖儿子,先看会电视,妈妈先去煮碗汤”,在农村,电视极其稀罕,方圆百里只有那么一,两户家里才有电视,王昌明见他们能买得起这玩意,高兴地道:“这电视好贵啊,花多少钱买的?” 王富生不好意思地笑道:“爹,我们哪买得起这东西,是房东留下的,我们每月得多交十块钱的房租”,王昌明心疼地道:“十块?花这冤枉钱干什么,存钱以后买一台新的啊”,刘芬解释道:“有电视看,我们在家就能呆得住,不然出去就得花钱”,王昌明一想也对,看了一眼正津津有味看着电视的王沐沫一眼,对儿子媳妇道:“沐沫上学的事你们都安排好了吗?” 刘芬笑道:“爹,我不是在四方街小学食堂里做事吗,跟校长早就说好了,按城里孩子的标准缴学费”,要知道眼下农村户口的孩子到城里的学校上学,不但手续麻烦,而且学费也要贵好多,王昌明喜出望外地道:“你面子可不小啊”。 刘芬不无自豪地道:“爹,您以为我每天中午给校长的妈送饭是白送的吗?我刚进食堂起,就已经想到这步了”,王昌明欣慰地点点头,摸了摸王沐沫的头,道:“我最大的心事就是孙子的学业,现在解决了这问题,我心里也就轻松了,孩子的基础我已经打好了,保证他每次考试能考好”。 王富生戏谑地笑道:“爹,您不是把那算命书上的字都教给您孙子了吧?” 王昌明故作生气地道:“什么算命的书,那叫梅花易数,是本奇书,你爹我当年就是靠它讨生活”。夫妻俩都笑了,王昌明当年的事他们都清楚,那本梅花易数是祖上留下来的,因为王昌明出生的时候正是军阀混战时期,也没好好学,在那命如草芥,水深火热的年代,要想找份安生的工作实在是大海捞针,于是,王昌明就靠着对奇门八卦一知半解的功夫四处游荡,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ri子,这个瓦砾也有翻身的时候,王昌明有次给四川的一个商人算运势的时候,竟然算准了他家有个女儿,已经有喜了,怀的是个男孩,那商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给了他十块大洋,他拿着这笔钱回了邵阳老家,娶了当地一个姑娘,落叶生根,可惜再后来他给人算命的时候错多对少,大家都不相信他了,他自己也不提算命的事了,他在家带孙子的时候,没事就教王沐沫梅花易数上的字,现在王沐沫认识的字都比他老子多了,所以王昌明才敢夸下海口。 爷俩忙活了一上午,都累了,吃过午饭就倒在里屋的床上睡着了,王富生上班去了,他在一家小公司当电工,没有明确的休息时间,白天基本都得在那呆着,今天还是请了小会假才在家里,刘芬只要不是饭点,还有些空闲,这会正看着电视。睡到下午两点多,刘芬听见王沐沫在里面开始哼哼起来,她走进去一看,只见儿子皱着小眉头呻呤着,睡在一旁的王昌明也醒了,他轻轻拍了拍孙子的手臂,叫道:“沐沫,你怎么了?”刘芬倒不着急,道:“这天太热了,可能是中暑了,给他喂瓶十滴水就会好了”,说着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瓶十滴水给王沐沫喂下,又把电风扇调到最大,对着王沐沫吹,可一个小时过去了,王沐沫一直在哼哼,而且表情越来越痛苦,最后都哭了起来,刘芬这才急了,把儿子抱起来,道:“沐沫,你怎么了?”王沐沫哭喊道:“肚子好疼”,刘芬见儿子痛得汗都出来,急忙对王昌明道:“爹,看样子要把沐沫送到医院去,他吃了冰激凌又吃饭,肯定是闹肚子”。王昌明连忙下床穿鞋,道:“快,赶快去医院”。; 第二章 求医 在医院打了吊针,王沐沫才不哼哼了,但是脸sè腊黄腊黄的,jing神萎靡,整个人象抽光了骨头似的,只能由刘芬抱着,回到家躺在床上也一动不动,不过见王沐沫好点了,两人也安了心,晚上,王富生下班回来,刘芬随便说了下儿子生病的事,谁都没当回事,小孩有个三病两痛很正常的事。吞噬小说 可是,夜里二点左右,王沐沫又开始哼哼起来,又是越来越厉害,一家人没法睡,又怕邻居有意见,只怕又把王沐沫抱到医院,这回打吊针也不见好,看着王沐沫痛得死去活来,把三个大人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幸好闹腾了一阵,王沐沫又安静下来,不过还是闭着眼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夫妻急忙去问医生什么情况,只剩下王昌明照看着孙子,他看见孙子那黄得吓人的面sè,心里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病症,十有仈jiu和那乞丐有关,但孙子身上不红不肿,不见伤不见血,也不知道那乞丐用的什么邪术,自己闻所未闻,这些旁门左道虽然见不得光,但十分狠毒,如果没高人化解,将使受术者痛苦一生,王昌明虽然焦急,但并不害怕,因为他记起在邵阳石峰村老家的于老四会小木经,那老小子犯了鳏寡孤独残里的鳏和独,不但老伴死得早,而且无后,找于老四一定能治好孙子。 王富生夫妻俩垂头丧气地走进病房,道:“医生也不知道准确的病因,只是说可能是食物中毒”。 王昌明因为自己多事害了孙子吃这么大的苦,愧疚地对儿子说道:“富生,别瞎活了,明天我带沐沫回老家,找于老四帮忙”。 王富生诧异地道:“找他干什么?难道我那屋子不干净?” 王昌明摇摇头,道:“不是”,接着他把上午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夫妻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出,乡下人都是直爽善良的xing格,夫妻俩没觉得他们的爹做错了,倒觉得那乞丐太恶毒了,“我现在去找他,找到了我揍死他”,王富生说完就往外面冲,王昌明叫住了他,道:“你上哪去找人啊?而且这人能用这么厉害的法术,你弄不好也要中他的招,算了,我明天先回去找于老四再说”。 回到家里,三个大人都没法安心睡觉,天亮后,王富生马上向邻居借了辆三轮车将父亲和儿子送到了火车站,爷孙俩着七点的火车赶回了邵阳老家,农村里树木繁密,没城里那么热,见到背着孙子的王昌明,过路的乡亲都好奇地问道:“老王头,不在城里住些ri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昌明顾不上多说,甚至连家也顾不上回,径直去找于老四,进屋就大叫道:“老四,老四,快出来!” “谁啊,谁啊,收魂了是吧”,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魁梧的老头从里屋窜了出来,见是王昌明,没好气地道:“知道吗,我平时给人收魂时就这么叫唤”。 王昌明早干得嗓子眼冒烟了,他将孙子放在椅子上,不客气地将桌上的茶壶提起来灌了几口,匀了气,对于老四说道:“快看看沐沫”,其实于老四已经看出王沐沫不对劲了,他上前翻开王沐沫的眼皮看了看,疑惑地问王昌明道:“沐沫怎么了?” 王昌明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次,于老四埋怨道:“多大年纪了,还喜欢惹事,你不是会奇门遁甲之类的吗,可以趋吉避凶,怎么倒过来趋凶避吉了”,王昌明纠正道:“是梅花易数”。 “甭管什么,你都白学了”,于老四说着撩开王沐沫的衣服仔细看了遍,道:“奇怪,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这和鲁班全书上的道术都不符啊”,王昌明失望地道:“你也没办法?” 于老四道:“我这点微末小技你也不是不知道,平常给人收个惊,化蜘蛛蛋,下个化骨水什么的,就是化五雷掌也够戗,沐沫中的恐怕还不是鲁班书上的东西”。 王昌明急道:“那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可不能不见死不救啊”。 于老四摆摆手,让他别吵,想了一会儿,脸sè蓦然大变,自语道:“不会吧,不然可糟了”。 在旁的王昌明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起了什么?快说啊,哎呀,急死我了”。 于老四脸sè沉重地道:“老王头,你听了可别吓一跳,不过我也是猜测,沐沫可能是中了一种失传的邪术,叫狐妖附体**”,王昌明一愣,他从来没听说这种邪术,于老四接着道:“我也是听以前的老人们谈起过,几乎没人亲眼见过,别说是现在经历了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科学法制社会,就是以前的封建社会,会这种邪术的人也极少,如果沐沫真是被狐妖附体了,那就难办了”。 王昌明一听,冒出一头大汗,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惹上这么厉害的人,看见一直没睁开眼睛过的孙子,他老眼泛红,善良老实的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多事,于老四见他这副泫然yu泣的模样,心有不忍,开导道:“天无绝人之路,老哥你也别这么伤心,沐沫是小孩,招谁惹谁了,老天是不会降罪在他身上的”, 不说这话还好,王昌明一听,马上就哭了出来:“我年轻的时候坑蒙拐骗,也害过一些人,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是也有损yin德,也许上天看不中我这把老骨头,所以嫁接到我孙子身上了”,说完号啕大哭起来,见一把年纪的王昌明哭成这样,于老四尴尬地道:“老哥,别哭了,丢不丢人,不过你这么一闹,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也许她能救得了沐沫”。 王昌明立刻止住哭声,睁着一双泪汪汪的老眼睛盯着于老四。 于老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道:“其实这个人我也不认识,当年我做走方郎中的时候在益阳一个叫煤镇的村里见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她能隔着十米远用手指敲响铜锣,当时我一见就知道那地方我不配呆着”。 王昌明又惊又喜地道:“还有这样的高人?叫什么名字?我马上去找”。 于老四歪着脑袋,边想着边说道:“好象叫聋什么姑,你也别太兴奋了,这都过了十多年,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世上,对了,你平时不总吹嘘自己的梅花易数怎么怎么厉害吗,你起卦看看她歇菜了没有”。 王昌明还正想起卦,一想对自己的卦实在是没有信心,就算算出这个聋什么姑不在这世上了,也要跑一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孙子的命比天还要大,他恼道:“算什么算,我怎么也要跑一趟,你告诉我大概位置,我现在就去”。 于老四想了想,又看了看表,道:“到饭点了,吃了饭再说”。王昌明气愤地道:“都这情况了,我还有心思吃饭吗,不是你孙子你当然不心疼”。 见他的脾气都发到自己身上了,于老四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哎呀,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你都这把年纪了,那地又隔那么远,你身体抗得住吗?你安安心心吃了饭,我陪你走一趟行不行?” 见他要陪自己去益阳,王昌明开心地笑了,接着不好意思地道:“你老哥我脾气太臭了,你别往心里去,不过这旁门左道害人不浅,沐沫等会又要痛醒”。 于老四沉思一会,道:“我给他画碗符水,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算有用,最多也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我就这点能耐”。 不靠他还能靠谁,这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喂王沐沫喝下一碗符水后,王昌明感激地道:“幸亏有你,平时你老小子挺刻薄的,关键时候还真能派上用场,真是麻烦你了”。 于老四笑道:“远亲不如近邻,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干什么,沐沫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自己的孙子差不多,你先回家跟嫂子说声,叫她多煮些饭,我等会过来吃,吃饱了我们哥俩好上路”。 王昌明的老伴香姑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出了大事,一边抹着泪一边做饭,饭菜上桌时,于老四就来了,还真及时,王昌明哪有心情去调侃他,感激还来不及,连连向他敬酒。 酒饱饭足,两人一人带了一大壶水直奔火车站,等上了火车,一直没睡的王昌明终于熬不住了,就这么坐着沉沉睡去。等于老四把他拍醒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漫天,ri暮西山了,于老四见他睁眼就是看看孙子怎么样了,叹道:“睡了这么久,我看你也累得够炝,你也小心自己的身体,还以为自己是二,三十的小伙子”,王昌明见孙子一直未醒,用钦佩地语气说道:“你的符水还挺管用,这么久了还不痛”,正说着,火车上的广播提示邵阳已经到了,于老四抱过王沐沫,道:“你太累了,我先抱段路”,王昌明也不和他争。 三人下了车,于老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直皱眉头,王昌明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不会是不记得路了吧?” “嘿,这么多年了,不记得路不很正常吗,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你不知道路在嘴边这句话吗?” 王昌明还没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问呗!” 有人指点他们坐公交车可以到村口,两个人非常高兴,照于老四的记忆,从城里走到村里得好几个小时,这下能大幅缩短距离,也是上天不折磨他们两把老骨头。农村不比城市那样千变万化,于老四站在村口,看着四周的郁郁青山,感慨地道:“十几年,这里一点都没变”,王昌明催促道:“既然没什么变化,那接下来的路你总该记得了吧”。 于老四笑道:“进村就一条路,怎么会不记得,走吧”,两人沿着弯曲小路向村里走去,一路上鸡鸭成群,树林不时窜出几只黑狗,黄狗,一个抗着钉耙的中年农夫从对面走过来,于老四先扬手打了个招呼,道:“你好,我们想打听个人”。 农夫停了下来,一脸的笑容:“听你们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你们想问谁?” “你们这有个会法术的老婆婆吗?大概七,八十岁了,好象叫”,不等于老四说完,农夫接道:“你们是问哑姑吧?前些年找她的人可多了”。 两人一怔,于老四高兴地连连点头,道:“对,我想起来了,她的确叫哑姑,我十几年前来过这,现在不记得她名字了,请问她住哪?” 农夫看了看趴在王昌明身上昏迷不醒的王沐沫,道:“是不是这小孩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唉,可惜,你们运气不好,哑姑都去了四,五年”,王昌明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这话,仍免不了心里一沉,脸sè立刻难看起来,于老四也愣住了,农夫见两人这幅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小孩得了什么病,难道城市里的大医院都看不了?” 王昌明没心思答话,于老四则把事情的始末说了遍,农夫恍然道:“难怪你们跑这么老远,可是你们知道哑姑,难道就没听说过宝云寺吗?” 王昌明听对方的话好象宝云寺里有比哑姑更厉害的人,一张本已灰暗的老脸立刻焕发出光彩,他急忙问道:“宝云寺的和尚能救我的孙子吗?” 农夫想了想,道:“害你的人听起来也蛮厉害的,所以我不敢打这个保票,不过宝云寺的住持明通大师可是个得道高僧,哑姑的手指能点响十米外的铜锣。却点不灭宝云寺里的蜡烛,据说明通大师可以让她的法术失灵,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小姑娘走夜路被鬼附身了,抱到宝云寺后,明通大师只大声念了句南无阿弥陀佛,那鬼马上就吓跑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听到明通大师能克制住哑姑,那一定是神通广大,两人赶紧打听宝云寺的路径。 第三章 热心的农夫不但帮他们指明了宝云寺的地址,还主动出面联系村里一位开拖拉机的人来送他们上山,两人千恩万谢,坐上拖拉机在越来越暗的天sè中向山林深处开去。开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到了山腰,拖拉机就停了,因为路越来越窄,拖拉机已经开不上去了,不过这时已经能够看见宝云寺的轮廓了,在山顶之中的树林露出一片黄sè的屋顶。 山风习习,两人一身清爽,抱着孙子的王昌明顿时觉得不热了,两人沿着山路迤俪而上,天sè也完全暗了下来,零零散散的星星陆续出现在墨蓝的天空,王昌明边走边道:“老天保佑我的孙子,如果这个明通大师都束手无策,那我”,于老四也觉得害怕起来,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的,那个明通大师这么出名,手底一定有两下子,要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听到这话,王昌明心里轻松了些,两人走了段路,于老四突然停住脚步,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王昌明心不在焉地道:“怎么了?要方便了吗?随地撒吧,又没人”。 于老四沉着脸道:“我们遇上鬼打墙了,走了这么久还在原地转圈”,王昌明听不少人说过鬼打墙,原地转的事,但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他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打量四周,旁边那棵歪脖子树不是早就走过的吗,于老四不等他说话,大声道:“把衣服敞开,在额头上由下往上抹三下,再跟着我一起骂”,王昌明知道他懂这些道道,赶紧照着做,只见老于四敞着衣,抹完三下额头,就对着前面骂道:“哪里来的野鬼,cāo你十八代祖宗,敢挡老子的路,老子把你揪出来就撒你一身的尿”,骂着又捅了王昌明一下,后者赶紧也照着骂,两人边骂边走,果然走出了鬼打墙,看着越来越近地寺庙,王昌明松了一口气,一摸额头,全是冷汗,他有些后怕地道:“这宝云寺说起来这么厉害,怎么附近还有那东西?” 于老四紧抿着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朝前走,王昌明一想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谈论鬼实在是不明智,他也不再追问了。 好容易走到了宝云寺,大门却紧闭,于老四大力拍了拍门上的铁环,门一会就开了,一个穿着灰sè僧袍的小和尚看了看他们,道:“这么晚了,我们不接待香客了”,王昌明跨到于老四身前,急道:“我们不是香客,我们是来找明通大师救人的”,小和尚这才注意到王沐沫,正在犹豫,于老四催促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快去通知明通大师吧”。 小和尚想了想,道:“那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一下”,说完跑了进去,王昌明道:“现在的和尚没以前有礼貌了,以前他们不是称呼自己贫僧,老衲吗”。 于老四笑道:“都什么年代了,我年轻时遇到一个游方的和尚,也问过你这个问题,现在的和尚都贴近平民,所以称呼也平常化了”。 只见那小和尚连跑带蹦地过来了,笑道:“明通师傅请你们进去”, 第三章 驱邪 宝云寺不大,一间正殿,五座住舍,一律青砖灰瓦,几条鹅卵石铺成地小路延伸到各处的门前,显示出佛家清静的气氛。吞噬小说 正殿里烛光如豆,里面供奉着一尊两米来高的佛像,一个六十多岁的和尚垂眉低目,一边拨弄着手里的念珠,一边口里念念有词,小和尚将他们引进来后就立在和尚的身后,王昌明和于老四两人猜想这人应该就是明通大师了,听闻此人这般厉害,不由细细端详,只见明通大师阔耳隆鼻,嘴唇极厚,结跏趺盘坐蒲团上也稳重如山,果真是得道高僧的气象。 不等两人开口,明通大师缓缓睁开双眼,平和地望向他们,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于老四答道:“住在山下的人见小孩子实在是可怜,所以才告诉我们的,本来我们是想找哑姑帮忙的,可人说她已经过世,不然心地善良的哑姑肯定会出手相助的,我是亲眼见过哑姑的能耐,她能站在十米开外将一面悬挂地铜锣敲响,而听说大师您更是身怀绝技,哑姑在您面前居然连一根蜡烛也点不灭,我们听了十分佩服,所以才冒昧前来打搅”。 明通大师微微一笑,道:“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不显山不露水地挤兑我,我若是不肯救这小孩子,心地就不善良了,连一个残障之人也比不上了是吧?” 于老四见他点穿自己的心事,嘿嘿一笑,王昌明则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心想于老四几十年的米饭可不是白吃的,换作自己就说不出这番话来。 明通大师道:“救人于危难本就是佛家子弟的职责,两位大可放心”,说完,他对身后的小和尚道:“准备一缸清水,将你的师兄全叫来”,小和尚应声去了,明通大师又对两人道:“从你们进门,我就看见有一只狐狸的魂魄缠在这小孩腰部,这狐妖附体**我也从没见过,化解之法我也只听先师生前偶尔提到过,到底灵不灵我实在没有把握,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两位也不要过于担心”。 王昌明忙道:“大师肯帮忙,我感激不尽,我曾给孙子起过一卦,他应该有七十岁的寿,所以大师一定能治好我孙子”。 明通大师略显诧异地望向王昌明,道:“你学的是大六壬?还是奇门遁甲排盘秘术?” “是梅花易数,不过我只是半吊子水,不然也不会害得自己的孙子遭来灾祸了”,王昌明面有惭sè地道。 明通大师点点头,道:“人人道不同,梅花样样高,也许我以后也得找你帮忙”。 王昌明愣了愣,马上答道:“我只一把老骨头,只要大师不嫌弃,以后尽管开口”。 正说着,小和尚领着四个年纪稍大的和尚来了,都是二十多岁到三十岁的样子,他们一起叫了声师傅,明通大师站了起来,对和尚们说道:“你们领他们两位去厨房等我”,说着面朝佛像双手合十,口里又碎碎念起来。 进了厨房,两人一眼就看见了灶边的水缸,有chéng rén的腰那么高,里面已经盛满了水,倒映出窗台上的煤油灯光,明通大师这时也走了进来,道:“把小孩的衣服脱了,放到水缸里”,王昌明三两下就把孙子扒了个jing光,于老四抱过王沐沫放进水缸,由于王沐沫身高还不足一米,于老四只能架着他,明通大师走到水缸前,对众和尚道:“围上来一起念金刚经,救人之时要灵台清明,清除杂念,知道么?” 众和尚道:“师傅,我们都知道了”,说着,明通大师带领他们一起念诵起金刚经来。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嗡嗡地经文声充塞着厨房狭小的空间,然后弥散在夜空之中,王昌明只觉得头脑一阵迷糊,睡意阵阵袭来,念经的确和催眠差不多,不过,于老四可有点苦,王沐沫虽然是身材瘦小的小孩,可于老四毕竟上了年纪,时间稍微一长,他就有点力不从心,只觉得两只胳膊有点酸起来,他又不敢开口叫王昌明替换一下,生怕打搅了和尚们念经,只好使劲朝王昌明使眼sè,可后者正晕晕糊糊,不知天南地北,哪还顾得看他的眼神。 只听明通大师念着念着,突然提高声调:“南无阿弥陀佛,孽畜,还不快走!” 于老四只觉王沐沫的身子突然抖动起来,缸里的水也翻腾起来,“**”作响,犹如烧开了一般,王昌明大吃一惊,上前就伸手探进水里,触手感觉毛绒绒的,好像缸里藏了一只动物,他吓得“呀”地一声,收回了手,这时,“砰”地一声,结实的水缸炸裂开来,水流遍地,于老四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王昌明见孙子身子一软,就要倒在地上,急忙上前去接,谁知脚下一滑,抱着孙子摔在地上,他闷哼一声,昏了过去,他脑袋处的水立刻泛红起来,竟然是血,明通大师面sè大变,急忙将王昌明上半身抱起,只听“滴滴答答”,王昌明脑后的血线一般地滴落下来,于老四看这场景也吓坏了,他挣扎地站起来,走过来一看,大叫道:“赶紧送医院吧”。 王昌明被连夜送进了镇上的卫生所,被叫的医生察看了王昌明的伤势后,无言地摇了摇头,于老四焦急地道:“你光摇头是什么意思,赶快救人啊”。 医生沉重地道:“他这是脑血管破了,别说是卫生所这样的条件,就是城里的大医院只怕也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趁着人清醒问问他还有什么话想说吧”,说着,医生就走开了。 于老四不由老眼泛泪,对已经醒过来地王沐沫道:“快去看看你爷爷,问问你爷爷想说什么”。 王沐沫似懂非懂地走到病床前,轻轻地道:“爷爷”。 王昌明睁开双眼,看见已经没事的孙子,脸上浮现出欣慰地笑容,他微弱地道:“我的好孙子,只要你没事,爷爷就没有遗憾了”,立在一旁的明通大师也不忍地转过了身去。王沐沫天真地道:“爷爷,你是不是生病了?没事的,吃药就会好的,要是打针就会好得更快”。 于老四忍不住掉下泪来,他怕刺激到王沐沫,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王昌明看着孙子那水嫩的脸蛋,想摸摸都不可能了,他说道:“爷爷没留给你什么东西,因为爷爷没钱,不过爷爷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以后能帮到你,沐沫,你要记住,在爷爷房里的抽屉里有个黑sè的本字,里面是爷爷纪录自己曾经起过的卦,准的和不准的,爷爷都作了注解,你千万不要象爷爷一样没用,爷爷算了大半辈子的卦,最后惹祸上身,说出去真丢人,所以你以后读书了,认识更多的字了,就去看爷爷的纪录本,梅花易数能让你趋吉避凶的,爷爷会保佑你一生平安的”。 王昌明不会知道,任何人也不会知道,正是他留下的这本集结自己大半生卦例的纪录本,从败招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使得王沐沫ri后成为继梅花易数祖师邵康节之后第二个达到“卦术通神”的人。 明通大师这时转过身来,叹道:“凡事都有定数,不过你在我的寺院出了事,我自会负该负的责任”。 王昌明突然激动起来,两颊泛起红晕,jing神一下好了起来,道:“大师千万不要自责,你治好了我的孙子,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把责任赖在你头上”,接着,他对于老四说道:“你要对我家人申明,千万不要为难明通大师,不然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这都是命中注定”。 于老四和明通大师都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了! 只有王沐沫一脸茫然地望着在煤油灯光中显得有些模糊地爷爷。 第四章 无聊 王昌明的丧事办了七天,出葬地那天,小小的王沐沫跟在队伍中,原本不知道悲伤的他看见父母哭成那样,也吓得嚎啕大哭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永远的失去了位亲人,丧事办完 后,他便跟着父母住到了长沙城里,他只知道城里很热,不过有电视看,还有很好看的动画片《黑猫jing长》,他生平第一次喝到了一种叫汽水的饮料,那种滋味让他每天都想喝一 瓶,可惜难以如愿。到了六岁,他开始上学了,因为爷爷生前教了他不少字,他的语文成绩不错,可数学就一塌糊涂,就这样懵懵懂懂混到了大学,长沙大学,离家不算远,每个 周末可以回家。 进入大学的第二个月,nǎinǎi去世了,这次他哭了,很伤心,那种少了位亲人就象心被挖空一块的痛感让他永记于心,在帮着妈妈清理nǎinǎi的遗物时,他看见了爷爷曾说过的那个 黑sè纪录本,说真的,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他没有起过卦,虽然和周易六十四卦有关的字他从小就认识全了,可是他不会起卦,爷爷还没来得及教他。 翻开纪录本的第一本就看见一行小字:此为我一生心血,沐沫孙儿定要细读。字不好看,但写得很工整,足见王昌明对这纪录本的重视程度。妈妈刘芬叹了口气,对他道:“既 然是你爷爷专门留给你的,就别扔了,保管好”。 王沐沫默默地接过来,但很郑重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他根本没起过要学卦的念头,只是觉得这纪录本就代表着自己对爷爷的思念。 大学里美女如云,王沐沫却无暇顾及,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没有正式的工作,自己属于那种家境不好的级别,追女孩子说不定会被人取笑,他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些被称为班花,校 花的身影,婀娜多姿,曼妙如诗,但隔自己很远,学校里的社团他也从不参加,他不想动,也不想多事,空闲时去打打台球,游游泳,后来迷上了打扑克牌,升级的,五块钱一轮 ,有时输了一,二十块钱,他都后悔得要死,留着买点实在的东西多好啊,可是下一次有人叫他去,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就去了,当然也有赢的时候,他会请客喝饮料。 这天,同寝室的同学叶明全生ri,叫上了他和另外两个室友去学校外的一家小饭馆吃饭,他们占了最里面的单间,叶明全却迟迟不点菜,他们三个都嚷嚷着肚子饿,叶明全嘿嘿 笑了笑,用手指推了推眼镜,说道:“今天你们走运了,我不但请你们吃饭,还找了美女陪你们吃”。 一听这话,另外两人眼睛全亮了,王沐沫也激动了下,但马上平静下来,父母每星期给自己五十块钱的零花钱,哪有资格向美女嘘寒问暖。 任凭两个室友怎么追问,叶明全只笑不语,大鼻子小眼睛显露出的jiān诈活像那《地雷战》里乔装去偷雷的ri本鬼子。 门被推开了,一个长辫子的女生脑袋伸了进来,打量了几人一眼,然后走了进来,对叶明全笑道:“我们还怕走错了地方”,她身后又走进来两个女生,一个长发,一个短发, 三人一般儿高,王沐沫很奇怪为什么女生的衣服永远要比男生的干净,这三个女生穿得虽然不时髦,但短袖白衬衣很白很干净,有小家碧玉的气质。 叶明全招呼三个女生坐下,短发的就坐在王沐沫的身边,后者赶紧向旁边挪动椅子,女生很诧异地看了王沐沫一眼,对他道:“怕我吃人吗?” 大家都笑了,叶明全对短发女生道:“他叫王沐沫,不但是我同班同学,还和我一个寝室,他太害羞,你别逗他”,他又对王沐沫道:“她是咱们学校哲学系的,叫李茵,最喜 欢开玩笑”,跟着他把双方都互相介绍了一下,那个第一个进来的女生叫徐丽丽,眉毛自然粗,皮肤很白,看上去很有xing格的一个女孩子,另外一个长发的叫黄静,脸形很瘦,话 最少,很文静的人。 大家边吃边聊,很快就熟悉起来,这时,李茵站了起来,道:“可乐喝多了,去下洗手间”,徐丽丽道:“我正好也要去”,见她们两人都要去,黄静也跟着去了,趁这空档, 叶明全飞快地说道:“三位哥们,好不容易请到了三位美女,不能就这么算了,吃完饭唱歌去吧,可我没这么多钱,大家凑一凑,每人凑五十块钱怎么样?” 王沐沫心里咯噔一下,额头开始冒汗,他希望其他两个室友拒绝这个提议,可是,长得胖胖墩墩的李友华道:“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破费”,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 叶明全,戴着眼镜,一向没主见的贾云一也给了,王沐沫没办法了,极不情愿地掏出自己五十块钱的全部家当,心里在想这个星期怎么熬过去哦。 叶明全将钱装进口袋,道:“徐丽丽是我的,其他两个就看你们三个谁落空了”,王沐沫忙道:“我没兴趣”,正当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时,三个女生进来了。 对唱歌的提议,三个女生都没意见,去ktv时,王沐沫走在最后,他没经历这种场面,心里直打鼓,主要是没底气,现在他的口袋比他的脸还要干净。 唱歌时,六个人十二只手把麦克风搬来移去,都怕自己唱少了,王沐沫则静静地呆在角落里,羡慕地看着他们一展歌喉,他只在电视听歌星唱过歌,自己从未开过嗓,他怕吓着 人,也不知道六个人争了多久,终于注意到他了,叶明全把麦克风朝他一递,道:“沐沫,出来玩放开点,这又没外人,你唱首歌吧”。 王沐沫的脸立刻红了,推开叶明全的手,道:“我不会唱”。大家都怂恿他唱,他推辞不掉,只好点了首郭富城的《到底有谁能够告诉我》:到底有谁能够告诉我,要怎样回 到从前。有你在我身边,拿生命换都情愿。到底有谁能够告诉我 要怎样回到从前。。。。。 这时,李茵“扑哧”一笑,道:“你怎么每句都一个调”,王沐沫只觉心里一紧,脸上火烧火燎的,他连忙放下麦克风,自我解嘲地道:“我说了从没唱过歌,你们非要让我唱 ,我真唱不好”。大概是怕他太尴尬,也没人继续讥讽他,大家也不再逼他唱歌了,四个小时在王沐沫度ri如年中过去了。 在回学校的路上,叶明全和徐丽丽,李友华和李茵,贾云一和黄静,三对男女有说有笑,把王沐沫抛在了脑后,看着前面六个人,王沐沫觉得有些屈辱,可一想这又能怨谁,自 己太没本事了,没本事就只能受气,他抬头望了望天空,记得爷爷曾说过天上的每颗星星都住着一位神仙,如果自己撞大运让神仙传授自己一样万中无一的本领该多好啊,马上他 又苦笑了起来,自己居然弱到痴人说梦的程度了。 回到寝室,其他三人心情大好,各自谈论着对自己心仪女生的感觉,只有王沐沫有些愤愤不平,他们三个的五十块钱花得值,自己却是出钱买罪受,这个星期只能窝在寝室里了。 十一点熄灯,偌大的校园立刻寂静无声,天空也静静的,只有散乱的星子冷冷地俯视着黑夜里的城市,路灯到十二点就灭了,整个城市都陷入黑暗之中。 王沐沫睡得迷迷糊糊地之中,听见对面的贾云一笑了声,他张开眼睛,只见贾云一蹭地坐了起来,向他笑了笑便扑了过来,抱住他大笑,那种实实在在地身体接触的感觉让他很厌恶,他猛地一推,自己反倒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他看了看贾云一,这小子正背对着自己睡得正香,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奇特的一个梦,感觉太真实了,莫非这小子得意忘形,连魂魄都跳出来狂欢了?也是,这小子平ri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都是窝窝囊囊的,能和一个长得不错的女生聊得投机,得意是当然的。 王沐沫又重重地倒在床上,心想自己以后的出路在哪里?到底会混成个什么样?如果能出人头地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让父母过上好ri子呗,如果没出息,那就惨了,家里没什么基业,一定会很苦。 下了自修课,回到寝室里,空荡荡的,这三小子都没回来,一定是泡妞去了,他想去网吧看最近火透两岸三地的《流星花园》,过一过白ri做梦的瘾,可网吧只认识钱不认识他,他只能倒在床上发呆,胡思乱想久了也会累,得找点什么事做,他翻了翻床底的杂物箱,看见了爷爷留给自己的那本纪录本。 梅花易数! 第五章 打赌 梅花易数的起卦方式比较随意(作者擅长心内闪现数字起卦),可以以随机的数字,字的笔划或者声音的声调起卦,不需要道具,也不需要背记易经的爻辞。但是,要熟悉十二生肖,五行相生相克,六十四卦的名称和意义,而且,梅花易数偏重实战,用得越多,水平就会高,卦象也看得越清楚。梅花易数能算天地万物,所谓: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任何一件事物,不管看得见还是看不见的,本身都有卦象。但世间包罗万象,而通过显示的只有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卦,每个卦在何时何地代表什么事物,这就需要起卦者ri积月累的经验了。 王沐沫觉得有点头大,这也太难了点,不过,他转念一些,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付出努力就能得到的,他现在还能记起小时候,在农村的老家,每天晚上,爷爷都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教他认书上的字,并且连书上的卦例都会讲解给他听,只是他现在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很羡慕梅花易数的创始人邵康节先生那种断卦如神的程度,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有些兴趣来了,一边读,一边回忆爷爷当时的讲解。 看了一,两个小时,眼睛有些累了,他趁着休息试着起了一卦,算叶明全那小子什么时回,便以墙上的ri历的数字起了一卦,四爻变,火水未济变山水蒙,记录本上说凡是问动态,只要卦里出现山卦或水卦,那么这个事物就不会动,因为卦书上说的:遇山则止,遇水则陷。那山水蒙卦就表示叶明全今天晚上铁定不会回来了,对起卦地结果,王沐沫有些嗤之以鼻,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叶明全这小子还没在外留宿过,他也没地方留宿,他是外地人,在长沙无亲无故。 一想到卦不准,他就有些兴趣索然了,将记录本往杂物箱里一扔,闭上眼睛就睡,过一会,便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开门声吵醒,李友华和贾云一两人有说有笑的进来,见他睡在床上,诧异地问道:“你没出去玩吗?” 王沐沫不好意思说自己口袋空了,笑着说:“晚上没睡好觉,不想出去,叶明全没和你们一起吗?” 贾云一有些嫉妒地道:“我们三人凑钱请昨天三个女孩吃饭,在街上溜了一圈,最后那小子不知道和徐丽丽跑哪去了”。 王沐沫脱口说道:“他别不是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吧?” 李友华换上宽松的衣服,道:“他不回来还能到哪去啊,他兜里没几个子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王沐沫答道:“在食堂吃过了”,他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已经晚上八点了,原来都睡了这么久了,那半夜还能睡得着吗?唉,这ri子过得真是无趣,要是有钱,去网吧里上网聊 天多好,他前不久刚申请了一个qq号,和běi jing的一个女大学生正聊得投缘呢,也不知道这个星期不去,那女的会不会把自己踢出好友圈子。 三人在寝室里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乱侃了一阵,李友华说道:“听说隔壁的在打一个赌,谁要是敢夜里十二点单独上后山跑一圈,就赢一百块钱”,王沐沫的眼睛顿时一亮,但马上又泄了气,不止有一个人说过在后山看见过一个穿白sè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垂肩,看不清脸,如果你执意要看个究竟,会被一张没有黑眼珠,惨白如纸的脸吓个半死,那女的还会对你嘿嘿直笑。王沐沫不属于那种气冲牛斗,嚣张跋扈的人,不过,现在的一百块钱对他的吸引力的确很大。 贾云一奇道:“他们怎么会打这种无聊的赌?” 李友华轻蔑地斜视他,道:“无聊?你敢去赚这一百块钱吗?” 贾云一被他抬杠,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嘴硬道:“我不是不敢,我这人一过十一点就抗不住,必须得睡”。 王沐沫的好奇心大起,他起身就往隔壁走。进门,四个人都在,身高一米八的谢海,矮瘦如猴的任魁彪,白面书生一般的黄智勇,还有个传说中脚很臭的蒋达军。见王沐沫来了,谢海立刻笑得眼角鱼尾纹都起来没,说道:“沐沫来得正好,你说说晚上十二点谁敢去后山谁得一百块钱这个赌公平不?” 王沐沫摸了摸脸,傻笑道:“一百块钱的确不少,不过后山嘛。。。。。。” 谢海立刻不屑地说道:“原来你也怕,后山闹鬼那都是听别人说的,连谁是第一个说的都没人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谁能证明啊?” 王沐沫不好意思地道:“说的也是,还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的,你们谁去啊?” 黄智勇哈哈大笑地一拍任魁彪的肩膀,道:“当然是我们身强体壮的彪型大汉去啊,他这名字听起来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王沐沫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任魁彪的爹可真逗,儿子明明高不过一米七,胖不过一百斤,贼瘦贼瘦地一个人,居然起了一个象绿林好汉的名字,这谁不笑啊。 任魁彪涨红了脸,争辩道:“那是你们决定的,我可没把一百块钱放在眼里,再说了,夜里又黑,要是摔出个好歹来,你们谁负责我的医药费,要我去也行,四百块!” 大家知道他这是以进为退,故意出高价码,四百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阶级的大半个月薪了。“算了,算了,你不敢去就明说”,蒋达军的xing子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 任魁彪讥讽道:“你有胆子那你去啊”,蒋达军将眼一瞪,象只发怒的公鸡,嗓音提高五十分贝对任魁彪道:“谁不知道我是近视眼睛,我要能看清路,我不去是你孙子”。 一见空气里有些火药味,黄智勇立刻和稀泥,安抚双方道:“都是玩笑,都小点火气,不去就不去,又没枪架在脖子上对不对,山上的确黑灯瞎火的,要是摔一跤可不值”,在他们七嘴八舌争论的时候,王沐沫默不啃声,他极想得到这一百块钱,脑子一热,就着他们桌上散开的一副扑克牌起了一卦,暗中问自己能不能得到这一百块钱,得地火明夷卦, 这个卦象的具体含义他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是个吉卦,他挂念着那个běi jing的网友,自己需要钱上网和她联系,一分神,他冷不丁地说了句:“那我去”。 这话一出,其他四个人呆了,谢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你去?” 王沐沫这才回神了,他有些脸红,生怕他们看穿了自己的心事的窘境,故作轻松地道:“不行?我看你们吵吵闹闹的,干脆我顶这个雷”。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道:“可以啊,但是你如果没到山顶就下来了,得给我们每人二十五块钱,怎么样?” 王沐沫兜里连二毛五都没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咬了咬牙道:“好,你们说话算数吗?” 谢海道:“当然了”,接着,他对其他三人道:“沐沫要冒风险,我们得让他心安,每人先凑二十五块给他,他赢了我们各自回寝室睡觉,他输了,给我们每人五十块”。 三人点了点头,都从口袋里拿出钱来,凑了一百块钱给王沐沫,于是,大家先睡觉,卯足jing神,到夜里十二点再起来去后山。 揣着一百块,躺在床上的王沐沫有些得意,一百块不仅能过足网瘾,还能买饮料和零食,他最喜欢吃牛肉干,特香。想到这他网瘾犯了,自己已经睡足了,干脆出去上网去,到了十二点直接去后山等他们就是,想到这,他起来又去了隔壁,正躺着听mp3的李友华诧异地望着他,这小子进进出出地干什么。 跟隔壁打过招呼之后,王沐沫出了学校,直奔网吧,迫不及待地登上qq,却发现那昵称叫雪宝贝的女大学生的头像灰暗的,没在线,现在才九点过几分,看来她是个很听话,很老实的女孩,而且一天没上网,对方连留言都没一句,看样子自己在她心目中属于可有可无的网友,qq上亮着的头像虽然不少,可他没搭理的心情,那些都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大部分是男的,女的有,可绝对没他份。 他只好看《流星花园》,道明寺,花泽类,西门,美作,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拽的人?电视剧都是虚构的,可是很引人入胜,他多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挥金如土,高大帅气的道明寺,那样就算他整天闭着嘴,望着天,身边也会有成群的美女围着转,不过现在自己的身边只有夏天的苍蝇,蚊子围着转。 他看了看屏幕右下的时间,十一点二十了,可以动身了,下机之前,他觉得还是先了解自己起的那个卦比较好,地火明夷:太阳还没升出地平线,大地一片黑暗,遇到多忍耐,静待时机而动,自有转机。 看来这一百块得来全不费功夫,隔壁那帮小子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想出这种无聊的玩意,不过那漆黑的山上,树木丛生,其实也挺渗人的,听爸爸说过爷爷给自己算了有七十岁的阳寿,自己从来也没干过损人利己的事,不至于中道夭折吧。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真要是有鬼,自己也能变成鬼,谁怕谁啊?!; 第六章 上山 学校的后山并不巍峨,从山下到山顶二十来分钟,只是在夜sè的笼罩下,山上冥光幽合,树木参槎,防佛那黑暗处就有未知的事物潜伏着。吞噬小说 王沐沫刚转过学校的围墙,就看见山脚下影影绰绰,原来谢海,黄智勇等四个人已经在等着他了。见他来了,谢海笑眯眯地道:“沐沫,你的室友真不仗义,知道你要上山,也不来帮你打气,两个人都说没什么好看的”。 王沐沫心里一动,问道:“两个人?叶明全果真没回来吗?” 谢海答道:“不知道,反正我是没看见,也许上厕所去了”,王沐沫默然,心里想着梅花易数真的这么灵? 黄智勇递给他一只手电筒,道:“现在很晚了,你快去快回,到了山顶打开手电筒对我们照一下,你就赢了”。 王沐沫接过手电筒,笑了笑,道:“山上蚊子多”,说完,大步向山上走去,开始还能听见身后四人的议论声,走得远就渐渐地听不到了,只剩下四周虫鸣如cháo,他向四周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连来路都隐没在黑暗之中,手电筒的光也shè不穿浓浓的夜sè,本来轻松的心情也不禁有些打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女鬼的传说,只觉得脊梁骨有些麻麻的,自己从小在乡下老家走惯了夜路,现在居然害怕起来,真是谣言害人。 正走着,只听路边传来细微的哭声,有人!他立刻松了口气,用手电向声源照去,只见一个穿白sè裙子的女子正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哭,背对着他,看不见样子,不过从身段来看,应该还年轻。 王沐沫心想这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吧,失恋的事他见多了,于是,他咳嗽了一声,上前两步,道:“你怎么一个人呆在山上啊?赶紧回家吧”,那女人不理他,犹自耸动着肩膀哭泣,王沐沫感到有些棘手,他很少跟女孩子说话,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想了想,道:“我要到山顶去一下,如果回来你还在这里,我们就一起下山,怎么样?” 女人还是没转过身来,不过却停止了哭声,只是木然地保持原有的姿势,王沐沫见她好像是默许了,就说了声:“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的”,说完,他撒开步子着向山上跑去,还不时回头看那姑娘是不是呆着没动。 不一会,他就到了山顶,用手电向山下照了几遍,确信山下能看见了,才准备回去,一想到那姑娘,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白sè连衣裙?怎么传说中的一样?而且现在这么晚了,什么样的女人有胆子到这上面来哭?越想他越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惊恐中他希望那姑娘是谢海他们找来吓他的,可这可能xing很低,因为他们四人不会无聊到这地步吧,而且哪个女人有这个胆子到传说中的鬼山上来扮鬼?他觉得脚有些发软,身边风声呼啸,就象那女人在他附近笑。 他用尽力气大喊了声:“谢海”,然后就从北边的小路往山下跑,这条小路他不知道通往哪里,可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死也不敢走原路下山。 山下的谢海听见了王沐沫叫他,奇道:“这小子用手电照就可以了,还叫我干什么?” 黄智勇笑道:“他肯定是怕我们没看到,你说我们等不等他?” 其他三人互看了一眼,任魁彪道:“我困了,不等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有课”,说完,抓住树枝,借力翻墙进了学校,瘦子就是灵敏,猴一样,剩下的三人也没心情等了,学样翻墙进了学校。 黑暗中,王沐沫不辨东西,只是照着小路跑,树枝划破了手臂他也顾不上看,杂草被他弄得悉悉作响,也不知跑了多远,他想回头看一下,一疏忽,脚下踩了块石头,马上失了重心,摔倒在地,幸亏他眼急手快,抓住一棵小树,才没滚下去。 这时,他才觉得身上到处都痛,气也喘不过来,他抬起手臂,看着几道鲜红的伤口,觉得为了一百块钱,把自己弄成这样还真是亏大了。 “你不是说会来找我的吗”,一道细弱地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声音他从没听到过,完全陌生,可是他直觉到这是刚才那穿白sè连衣裙的女人在说话,自己跑这么快,这么远,她居然毫不费力就跟上来了,不是鬼是什么?传闻中鬼没有重量,和风跑得一样快,他连回头地勇气都没有,大叫了一声,跳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你妈的,跟着我干什么!我又没害你,滚远些!” 没跑多久,他气力不加,又摔倒在地上,现在的他感觉到绝望,这山上好像就是另一个世界,没有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生路,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吗?可自己才刚二十岁啊,生命的旅途才刚刚起步,想到这里,他撕心裂肺地叫道:“救命啊!” “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大喊大叫,小心把jing察叫来,把你抓进黑屋子”,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能说jing察,这是句多么有人味的话,是活人!王沐沫大喜地向来人看去,一个身材不高,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皱着眉望着他,他连滚带爬地躲到男子身后,叫道:“有鬼,快救我”。 第七章 昵称 “倒是听说这山上闹鬼,不过我火气大,见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也能看到,要担心最近会碰到倒霉的事”,中年男子淡淡地道。 王沐沫惊魂未定地向四周看看,道:“你没看见一个穿白sè裙子的女人吗?” 中年男子对他道:“说了我看不见,我是看林子的,每天这个时候都去那个木屋去住,告诉你,人只有三分怕鬼,鬼却有七分怕人,只有那些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怕,心里无私天地宽”。 王沐沫看见不远处果然有座小屋,他试探地问道:“我可以去那住一夜吗?天一亮就走”。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我习惯一个人,看你怕成这样,我干脆先送你下去吧”。 王沐沫高兴地道:“那就太感谢你了”,于是,两人一起朝山下的学校走去。 王沐沫有些过意不去,道:“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乡下长大,这种东西听得比较多,看倒是第一次看到”。 中年男子道:“看见这东西不是好事,不会大病一场就会倒大霉,可是除非你得罪了它,不然它是不会害你,毕竟天地还是有法则在”,王沐沫一听,觉得这个人不一般,能说这般道理,那应该对道学或佛学有点研究,他不由自主地道:“不知道梅花易数能不能算出这些东西?” 中年男子愣了愣,道:“你会梅花易数?” 王沐沫看他的神情似乎知道梅花易数,越来越觉得这人不简单了,道:“也不能说会,是刚刚接触,不过挺神奇,我算出一个同学晚上不会回来睡,果然就没回来,应该不是碰巧”。 中年男子道:“梅花易数能算万物,道行深的话,能瞬间断物于千里之外,就象亲眼目睹”。 王沐沫兴奋地道:“看样子你也会?我正好向你请教下”。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我不会,我也是听人说的,好了,能看见你的学校了,我就不送你下去了,就在这看着你”。 王沐沫一看,果然离学校不远,光顾聊天了,也没在意景象,他感激地道:“太谢谢你了,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你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就喜欢酒,好,那我就等着你的酒”。 两人挥手道别,王沐沫回到寝室,黑暗中见叶明全的床果真是空的,其他两人正打着呼,他躺在床上边想着山上的遭遇边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第二天,他没有向别人说起这事,他觉得就算说了,也引不起多大的轰动,也许别人还会笑话他胆小,不过,他对梅花易数的兴趣却浓厚起来,每天不时对一些琐碎的事起卦,有对有错,错的地方他就对照爷爷的记录本,发现每次不是卦象错了,而是他断错了,也就是曲解了卦象的意思。 后来,他发现学校的图书室是个不错的地方,安静,而且还能借阅到一些这方面的书,管理员是两个年轻的女孩,有次他借一本《周易预测学》,那个圆脸大眼的女孩对他道:“你将来准备当瞎子吗?” 他诧异地道:“什么意思?我好好的,当什么瞎子啊?” 女孩“扑哧”一笑,道:“你借的都是跟算命有关的事,算命不都是瞎子的事吗?” 王沐沫这才明白过来,他忍不住笑了,但是觉得算命两个字挺刺耳的,忙解释道:“不是,我对古文礼法感兴趣”,当他拿着书坐在椅子上时,心里想着自己别真是要靠这东西吃饭,那可就惨了。 一天早上,天空yin云密布,王沐沫在学校对方的小店吃面,突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正是那个图书馆年轻的女管理员,他有点手脚无措地道:“是你啊”。 女孩道:“不请我吃早饭吗?” 女孩好像天生就是男孩的克星,她们主动要男孩请客,旁人会觉得很正常,如果是男孩要女孩请客,旁人就会觉得这男孩没出息了。王沐沫木讷地“哦”了一声,对老板道:“这里来碗面”。 女孩看了看椅子,觉得还干净就坐在了他的对面,道:“得快点吃,好像要下雨了”。 王沐沫头也不抬地道:“恩,七点十分下到七点半”,女孩奇道:“哪个台的天气预报?能jing确到分钟?” 王沐沫一呆,这是他刚才起的卦,也不知道准不准,他不好意思说,道:“听同学说的,我也没带伞,也只能信他的了”,说着,大雨倾盆,干燥的路面瞬即被打湿,路人们狼狈逃窜。 见雨下得这么大,王沐沫吃完也走不了,只好坐着,他不善于和女孩打交道,一双眼睛不知道该望哪里,女孩先开口了,道:“你是叫王沐沫吧?这名字有女生的味道,谁给你起的?” 王沐沫不好意思地道:“我爷爷,其实我也觉得这名字不好,以后找机会改了,那,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大方地道:“我叫刘玉雪,音乐系的”,王沐沫一听音乐系的就头大,自己对音乐向来不感冒,看来是没共同的语言,那女孩吃完最后一口面,抹着嘴,道:“你居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那你的网名叫什么?” “网名?” 刘玉雪道:“是啊,现在不流行qq聊天吗,看你的网名帅不帅气?” 王沐沫的qq名本来叫躲在心里,这其实挺符合他的xing格,不过现在要是说出来,他怕对方会刨根问底,灵机一动,道:“叫水天需”,这其实是六十四卦中第五卦的卦名,他情急之中拿来用了。 刘玉雪轻皱娥眉,想了想,道:“水天需?这名字好特别,还不错,是什么意思?” 王沐沫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如果跟她说六十四卦,那刘玉雪还真会把自己当成算命瞎子的后备了,“就是水需要等待才能变成云”,他胡诌道。 哪知刘玉雪点点头,赞道:“有哲理,好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水天需了”。 这个昵称也成为王沐沫以后名震天下的代号。 第八章 酒友 雨停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下表,七点二十分,王沐沫心里一阵激动,天道茫茫,风云难测,自己居然能算中天气(这是作者的实例,有天早上出门,见天空似要下雨,当即起卦,不过那是六点二十下到六点四十,所以没带雨伞出门,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学学梅花易数,可以给自己带来方便)。吞噬小说 刘玉雪惊讶地道:“这是哪里来的天气预报,这么准,不过下雨的时间倒没留意看”。 王沐沫真想大声说:“这是我自己起的卦,看吧,天隔我们那么遥远,我一样能算中风云”,不过他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怕对方不信,而且他的功力也不深,就算对方相信他,要是缠着他算什么别的事,他可没把握算准,所以,他只能嘿嘿一笑,道:“也许我同学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两人边走边聊,到校园里才分手,看见对方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王沐沫有些茫然,自己居然也能和女生聊这么久,在自己的心目中,女生都有点神秘感,她们的皮肤为什么都那么白皙细腻,声音想铃声一样悦耳,尤其有些女生翘兰花指的时候,姿态是那么娇柔,他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握着女生的手是什么感觉啊。 “你小子发什么愣”,叶明全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回过神来,见徐丽丽也在一旁,不由一阵羡慕,这感觉怎么象神雕侠侣,自己要是身边也有个女生静静地等着自己,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儿,“没什么,走吧,要上课了”,他说完就向教室走去。 整个上午,他都心不在焉,以前他觉得自己很卑劣,根本没资格找女生恋爱,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变化了,梅花易数能给自己自信,这可以说是一门超级学问,贴切点说,就是身边有位看不见的万能秘书,不过自己想知道什么,这位秘书都能告诉自己答案,当然,这时的王沐沫还没发现梅花易数还潜藏着一个厉害的后招,就是能找出解决一件事最佳最直接的方法(作者深有体会,以前玩神曲的时候,有天晚上去不了,就叫个朋友帮着打任务,他满口答应,作者不放心,就起卦,发现他不会去,可是错卦为雷泽归妹,雷为动,属木,兑为泽,属金,金克木,卦象表示只要作者强调,他就一定会去,于是,打电话给他,说不去就绝交,结果他真的去了,当时,天还下着小雨)。 “王沐沫,希望你能尊重下老师的劳动,上课别老走神”,讲课的方老师不悦地道。 王沐沫脸上一红,忙道:“对不起”,当下坐直身体认真听课,四下一阵窃笑。 下课的时候,班上有名的坏小子何生理在厕所门口拦住了他,一只手重重地搭上他的肩,凑近他道:“以后别惹方老师不高兴,好吗,不然我也会不高兴”,他暗恋方老师也不避讳,这已经是班上公开的秘密了,王沐沫有点怵他,忍受着他嘴里那冲鼻的烟味,点了点头。 看着何生理满意地转身而去,王沐沫摇了摇头,这小子的学习一塌糊涂,也不知凭什么去喜欢有几分姿sè的方老师,别人可是名校毕业的高才生。 中午,食堂的伙食是苦瓜炒肉,火培鱼,小白菜,萝卜汤,王沐沫偏偏最不爱的就是苦瓜和火培鱼,鱼类他只喜欢红烧鲤鱼,自己干脆到网吧叫个外卖吃算了,走到一半路,他突然想起后山的那个中年人,自己答应过他要请客喝酒,何不就在今天兑现诺言,想到这,他买了瓶邵阳大曲,买了些热卤,赶到了后山的小木屋。 那中年人正在炒菜,见到他来了,很意外也很高兴,道:“还真提着酒来了,算你小子讲信用,我还想随便吃点,那一起吃吧”。 两人便在屋外的草地上摆了桌子,中年人炒了个小菜,煮了一个鸡蛋汤,再加上热卤,还正好下酒。 中年人似乎有阵子没喝过酒了,坐下来先不管别的,自己喝了一口酒,长长地吁了口气,畅快地笑道:“舒服!” 王沐沫有些奇怪,这邵阳大曲才五块钱一瓶,不至于谗成这样吧,他小心地提醒道:“你别喝醉了”。 中年人大笑道:“放心,我喝一斤都没事,不过我这人从来是不喝闷酒的,很久都没人来看我了,所以我的酒瘾也憋了好一阵了”。 王沐沫这才释然,道:“叔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蒋至顶,别叫叔叔,少年叔侄如兄弟,你就叫我顶哥吧”,中年人爽朗地道。 王沐沫觉得自己很喜欢他这种脾气,也不客气,当下叫了声顶哥,介绍自己叫王沐沫,他的酒量不行,而且下午还有课,喝了一小杯后就止住不喝了,见蒋至顶喝得高兴,便问道:“顶哥,你儿子差不多上初中了吧”。 蒋至顶神情一黯,但马上恢复过来,微微一笑,道:“我没儿子,也没女儿,老婆早几年死了,现在是独身一人”,王沐沫立刻地尴尬地道:“顶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蒋至顶轻轻拍了他的手臂一下,道:“没事,这都是命中注定,只怪自己以前作孽太多”。 王沐沫也不知该怎么答话,连忙岔开话题,道:“顶哥,我上次用梅花易数算中了天气,说六点二十下雨,六点四十停,果真不差分毫”。 蒋至顶顿了顿,望着他道:“我也不知道该鼓励你还是该打击你一下”。 王沐沫不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又说错话了吗?” 蒋至顶摇了摇头,吃下一口卤牛肉,细细地嚼着,似乎在想什么事,将牛肉咽下后,道:“你听说过龙承宇这个人吗?” 王沐沫摇摇头,蒋至顶道:“这人jing通奇门遁甲排盘秘术,对事物的来龙去脉有如神断,他一卦的价钱是四百元,屡占屡中,你十卦里面能算中几卦?” 王沐沫正想显耀一下,猛然想起自己平时都是算个什么时间,方位,颜sè等,这都是最低层次的,准确率还真不高,他有些脸红,自己好像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半吊子水平居然也敢拿出来说,这不是自己送脸给人打吗。 蒋至顶见他脸sè不定,有些过意不去,笑道:“看来我是打击到你了,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梅花易数注重实战,只要你勤学苦练,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高手的”。 对方这样一安慰,反倒显示自己离真正掌握梅花易数还差得远,他自嘲地笑道:“象这个龙承宇一样厉害”。 “没出息,你以后要超越他,梅花易数到深处可以成神”,蒋至顶一脸正容地道,他只是故意激励下王沐沫,谁知道后者当真了。 “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