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神医嫡女杀疯了》 第1章 前世 夜凉如水,月华挥洒一片银光,将满地花海掩映得更是美不胜收, 花间,莫离殇缓缓独行,落影相随,穿过零花乱碎之中,风轻轻吹起,拂起洁白纱衣,衣袂飞舞香满袖,却空余落寞哀愁。 她长身而立,立于孤亭之间,唯孤月相伴,仅愁思凝眉,眉间散发着道不尽的酸楚,说不尽的幽怨,眼,那对如皓月般明亮的眼中此刻如明珠蒙层,却遮挡不住眼底的痛意。 即使是这样的她,依然是美得惊人,美得惊天动地,美得无法用笔墨形容,任你再美的丹青都无法描绘其一二,即使是这样的她却是孤寂万分的,任哪个锦绣文才之人亦无法用言语描述出她骨子里弥漫出来的孤寒。 而这样的她却又凭添了一份柔弱,让所见之人无不欲将她纳与羽翼下细心呵护,轻抚去她眼角一滴清泪。 低下头,看着自己弱不禁风的影子,莫离殇苦涩地笑了笑,声音婉约中透着无奈,伤感中不掩忧思:“影子,呵呵,没想到唯有你伴我身边不离不弃……” 叹了口气,剪瞳望向一汪碧波,清澈见底,无数荷花妖娆伸展,在寂静的夜里透着热闹的气息,但孤单的人依旧孤单,莫离殇黯然失神,原来心孤独了走到哪里还是孤独,即使在这一片蛙鸣清荷之间,冷意却更甚了。 月似乎更清亮了,却又更冷了,幽幽光下青丝悠悠起舞弄清影,舞动的却是飘飘出千般的清冷万般的孤伶。 “孩子,你父皇是爱你的,是为了让疆山稳定才纳了这么些的妃子,所以我们要理解他,支持他。” 终于,莫离殇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低下头抚摸着小腹,动作轻柔细腻,言语婉转悠扬却透露着万般无奈和无法遮掩的痛楚,那一番话与其是对腹中孩子所说,不如说是对她自己所说。 抬起头,看着远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任无良的月光带着丝丝凉意洒遍全身,也许,只有身体冷到彻骨,心才不会觉得冷。 良久,久到让人以为那亭中只是一个雕塑,除了乌黑的发丝似幽灵般的飞舞,除了周身散发的着死寂般的哀怨,除却了偶尔的叹息,才让人知道她是一个人。 “娘娘…。” 远方传来急促的呼声与细碎的脚步惊醒了已然快沉寂的莫离殇。 身形微微一动,抬头望向那处. “什么事这么急?” 看着贴身的丫环福儿气喘吁吁的跑来,她脸上有一瞬间是闪亮的,难道…… 心似乎又苏醒了。 “娘娘,皇上来了。” 福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着。 莫离殇听了噌地站了起来,惊喜:“他来了?可是今天他不是去德妃那里么?” “不知道,只是皇上还把德妃给带来了。”福儿小脸一脸的不悦。 莫离殇顿时如全身抽去空气般她颓然地跌坐在凳上,小脸变得煞白,眼一下失去光泽,变得黯淡,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你说他…。他把德妃带来了?” “是的,娘娘,你快回去吧,那德妃居然十分得意地到处摸摸四处走走,好像咱们凤祥宫是她的似的。真是个狐媚子。” “他真的把她带到凤祥宫了?” 唇间吐露着轻喃,如遭重击般看着福儿,莫离殇已忘了呵斥福儿以下犯上,脑中全被那一句话所充斥,眼中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娘娘?” 福儿见莫离殇表情不对,吓得跑到身边,慌忙扶着她。 “回宫。” 福儿的表情让莫离殇一下清醒过来,她可以退,但不能一退再退,再者她亦不相信,她倾心相爱的人会对她做出伤害她到至深的事。 曾经,他对她说,离儿,如果有来生,我愿意生生世世娶你为妻。 曾经,他对她说,离儿,这辈子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曾经,他对她说,离儿,我要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曾经,他对她说,离儿……。 可是来生她不知道,但他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只是因为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他已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怎么可以三千宠爱在一身呢?所以她每次都是含笑看着他迎入了一个又一个妃子,心却在滴血。 他曾说过,这凤祥宫不允许任何妃子入内,因为这是唯一他完全属于她的地方。 在这里他不是君王,而是夫君,她不用行君臣之礼,只需幸福地躺在他怀里,倾听他的爱意。 可是这一切却成了又一个笑话,原来他给予她的幸福就是把别的妃子带到她心底唯一的净土凤祥宫么! 都说君无戏言,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食言,心即使已然痛到四分五裂,她依然有着一份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希望到了凤祥宫里,只有他,在那里随意地躺着微笑地等待着她的到来,希望能看着他向她伸出那双给予她无限温暖的手,包容她脆弱的心,希望与他一起静静分享突如其来的喜悦…… 凤祥殿,佟夜冥正半倚在美人榻上,而一路上让她不断自欺欺人的德妃此刻却如小鸟依人般在他身后轻轻的敲着他的肩,时不时地说笑几句,其景融融,其情蜜蜜。 她站在宫门前远远看去竟然看到这么和谐的场面,脑中有片刻的呆滞,似乎听到心破碎的声音,那声音虽然轻却如针般扎入了她的神经。 她捏紧了手,指甲嵌入肉中,断了指甲破了皮肉,血一滴滴地顺着衣袖往下掉,她一步步地往前走,每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她的力气,每滴血落于地上都溅出朵朵蕊红,迤逦着绝殇。 终于进入了第二道门,离他们近了,近得能看到德妃脸上的笑容,笑得得意非凡。 她惨然的往后退了数步,只觉空气从肺中抽离,…… 握住了门楣,支撑着她全身,莫离殇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她一心爱恋的男人,今天的他格外的出众,褪去了宫袍少了份威仪多了些随意,却又无形中增加了邪魅。 他仅着一件明黄的暗纹影龙锦衣,腰间用同色丝绦随意系住,仿佛轻轻一勾就要散落,一头乌发早就散漫的披了下来,隐约着柔光异彩,夜风微拂,拂丝丝飘扬,扬出柔和的线条,他修眉似剑,鼻若悬胆,狭长的凤眼微眯着,仅一对微颤的墨睫昭示着他是未曾入睡,他唇如桃瓣盈润,从那唇间吐露出来的情语绵绵,海誓山盟她依然字字句句记在心头。 想当年初次相见,他醉卧花田,依稀便是这种模样,他纯净不带一丝凡尘气息的脸让她以为是见到了天使,纯洁甜美的让人毫无防备,爱也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侵入了她的骨髓,没想到却把自己送入了地狱。 莫离殇的悲哀的气息似乎惊动了他。 他猛得眼开了眼,那眼如吸天地之精华般耀眼,让人望之着迷,这对总是如泉水般的清澈,总是对着她盛载着快溢出来的爱意的眼如今已然没有温度,却横空多了份坚硬,更似乎多了抹别的东西,似乎隐藏了一些不可触摸的禁忌,还有一种让人从心底生出来的寒意…。 寒意! 呵呵,莫离殇心底禁不住的悲泣,曾几何时他望向她的眼中有了冷寒,而她却毫无觉察? “皇上万岁。” 她敛住了伤情,将泪含在眼中,骄傲的她决不允许她将眼泪在他别的女人面前流出。 她盈盈地跪了下去,行了很正规的宫礼,只是因为这里有了别的女人的气息,她不能再把他当作夫君,而是应该先把他当作皇上。 佟夜冥看到她面无表情地行礼,不卑不亢是反抗又是戒备。心微微一动,似乎有些怒意升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不喜欢她用这样的态度对他,她不是应该看到德妃在她宫里,对他哀怨不已么?为什么她会这么平静,平静地让人捉摸不透?于是他故意不说免礼,他要看她能反抗到什么时候! 德妃妖媚的凤眼轻眨着恶意,打量了两人半天,忽然抿唇一笑,故作好心提醒:“皇上,贵妃娘娘在向你行礼呢!” “多事。”佟夜冥回头瞪了她一眼,才对莫离殇淡淡道:“起来吧。” “谢皇上。” 莫离殇掩去心中悲痛表情更加淡漠,谁也看不出她淡漠的表象后面深藏着无边的痛苦,她,不明白为什么才一夜那爱她的男人已然远去!而这人已然只是君王不再是夫君了! 即使是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她亦有着铮铮傲骨,她步履沉稳地走到佟冥夜身边,却威严地看向了德妃。 德妃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佟冥夜,见他仍是懒散地半倚于软榻,并不出声,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气愤,遂站了起来,对着莫离殇行礼:“贵妃娘娘吉祥。” 她不待莫离殇说话就自已站了起来,她今日是有意羞辱这个宠冠后宫的贵妃,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在今夜后将成为历史,而她德妃将成为这个凤祥宫真正的主人。 “德妃现在连规矩都不懂了么?” 莫离殇见德妃居然敢在她的宫内对她这么轻视,顿时大怒,她可以容忍佟冥夜纳妃,可以忍受人佟冥夜的无情,却绝不会姑息这些妃子爬到她的头上。 “皇上……” 德妃委屈地看了眼佟冥夜,撒着娇。 “算了,离儿,” 不知道是佟夜冥今夜是心情烦躁还是已然对德妃宠爱至极,竟然并不追究德妃的失礼。 “皇上!” 莫离殇震惊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践踏她的尊严?明目张胆的纵容妃子轻忽于她,突然她天旋地转,连唯一的侥幸都不再心存,她知道这个男人彻底变了,变得全然的陌生。 惨然地笑了起来,她手摸向了小腹,还好,她还有孩子。 “就这样了。” 佟夜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原来他连敷衍都嫌麻烦了,而面对这样的他,莫离殇竟然没有感觉到痛,原来心痛到极致就麻木了。 “不知皇上深夜来臣妾寝宫所为何事?” 即使是心在滴血,她的骄傲依然让她平静如死水不泛一点微澜。 她的面无表情让打量她的人佟夜冥忽然一股怒气盘旋而来,难道她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么,她居然一点无所谓他对她的态度,无所谓他带着别的女人来她的寝宫? 他哪里知道当心已死,割裂了所有的情感,哪还有表情! 她依然是那么冷淡,冷淡到漠视于他,让他有了种狼狈欲逃的感觉,终于他还是率先打破了沉寂。 “听说你怀孕了?” 淡淡地听不出是喜还是忧的声音,让莫离殇猛得抬起头,眼睛直射向了他,定定地看着,似乎要看透他的心。 忽然她感觉到手脚冰凉,她从他的眼里读到了冷漠,无情。 自从早上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就一直欣喜着,等待着他的到来,等待着与他一分享喜悦,共同迎接两人新生命的到来,可是等来等去却等到了口谕,说他已然去了德妃处,那一刻她失望之极,伤心不已。 现在他来了并且知道了,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甚至有着害怕,一种恐怖的不祥预感笼罩于她的心头。 “是的。” 她顿了顿,终于还是承认了。即使是害怕,她亦不能欺瞒,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把她一下送入了地狱,“拿掉!” 那轻描淡写的话语仿佛只是摔碎了一只杯子让人扫去而已。 她惊呆地看着他毫不变色的脸,身体摇了摇,她没想到她居然没有晕倒竟然还出乎意料地平静,从来没有想到她原来还可以这么坚强,这么理智,在听到这个把她送入地狱的声音后,还能这么清醒地与他面对! 半晌后,她一字一顿道:“请皇上再说一遍。” 佟夜冥似乎愣了愣,为她的表情所怔愣,虽然她的表情这么平静,可是他读懂了她心底的痛,竟然感觉到她心如死灰的沉寂,这种感觉一下撞痛了他的心。 他差点冲口而出,让她好好安胎,话未出口他随即意识到他的心竟然柔软了,竟然为她有了退缩时,脸色变了变,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有些恼火道:“朕说让你拿了他!” 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恨意,不知道是恨他自己意志不坚还是恨别的。 “为什么?” 这次她终于有了表情,声音变得不敢置信的尖锐,她踉跄了数步,明媚的大眼如一汪死水,失去了灵动,却死死地盯着他的眼,如利箭般射入他的心里。 “因为你有哮喘,怀孕会很危险。”他的眼神在她的逼视中有些躲闪。 “危险?皇上曾听过母亲会因为危险而选择放弃自己的孩子么?” 爱伤得她体无完肤,但孩子却是她最后的坚盾,她为了孩子她要坚强。 “呵呵,贵妃娘娘,臣妾看您是没搞清状况,皇上这么说只是给您全了脸面而已,您却还真当了一回事。”德妃见佟夜冥在莫离殇的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似乎有些狼狈,顿时醋意横生,这个莫离殇不就是长得美点么,至于这么宠着么?宠到被她咄咄逼人一国之君却脸有愧意。 “闭嘴,本宫说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份么?” 莫离殇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厉声喝斥,企图伤害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德妃说的没错。” 就在德妃有些悻悻然时,佟夜冥低沉的嗓音一下抽干了莫离殇的血液。 顿时她如坠冰窟,全身发抖,陌生的眼神注视着这个同床三载的男人,忽然间这个男人昔日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脑海:离儿,你放心,这世上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 她瞬间明白了,当时她怎么蠢得把这话当成了他在诉说着他的爱意,如今想来,他是说最不愿意,而不是不会,那句话中本身就有着无数的退路,而这个退路就是今天,原来棋局早就摆好,而她就是那任人捏着的棋子! “告诉我,佟冥夜,你爱过我么?” 泪止不住的流,任她如何强忍都无法抑制,无边的泪冲洗着空洞无神的眼,奔涌而去的是往昔所有的柔情蜜意,每流一滴,那爱便少了一分,那恨就多了一分。 “爱?呵呵,贵妃娘娘,您真是贪心,您难道不知道,皇上是大家的,不是您一人的?您居然敢妄想皇上的爱?” 德妃见莫离殇失魂落魄,忘了尊卑变得更加嚣张了。 “啪” 莫离殇抬手狠狠的打向了她,这一巴掌打得德妃顿时半边脸肿了起来。 德妃呆了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脸上感觉到钻心的痛时,才尖叫起来,“皇上,她居然……居然敢当着您的面打臣妾!” “你闭嘴!” 佟夜冥头痛欲裂看着这个浅薄的德妃一阵头痛,要不是她爹是宰相,他根本连看她一眼都嫌烦,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都这么不懂事,一点都比不上离儿善解人意?看来这世上只有离儿懂他! 离儿!忽然他身形一震,原来莫离殇早就深入了他的骨髓,即使有着无边的深仇,亦掩盖不了他的爱。 这一认识让他的心软了软,仇恨似乎就在这时远离。 “离儿,听我的,把这药喝了吧,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 他的声音变得柔软,眼光也变得柔和。 “更好?哈哈哈,你的更好如果是建立在杀死自己的亲骨肉的基础上,那么这种好我不稀罕!我可以不要爱情,可以不要男人,却不会抛弃自己的骨肉。佟夜冥,你知道人与畜牲的区别么?” 莫离殇听了一下疯狂地大笑起来,透着泪眼,她努力地要看清这个男人,看清他的嘴脸,却发现泪始终蒙着眼,她却始终没有看清,原来她一直是被蒙着双眼的,她就从未看清过这个男人却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般扑了进去,而等待而来的却是意料之中的焚烧殆尽。 她凄然的笑,原来她爱的不是人而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的天纵之姿,他美若天仙的皮囊此时成了天大的讽刺。 “住口!” 佟夜冥恼羞成怒的喝止,他知道刚烈如她必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 “怎么?你害怕么?害怕就能掩盖掉你的本性么?” 莫离殇憎恨地,看着佟夜冥铁青的脸,一字一顿:“虎毒尚且不食儿,你却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杀,你其实比畜牲更不如。” “离贵妃,你怎么可能以下犯上这么说话,快向皇上道歉,也许皇上念你即将滑胎而原谅你。” 德妃听了脸上做出愤怒之色毫不留情地斥责莫离殇。 莫离殇轻蔑地笑了笑,在看到佟夜冥等待的眼神后,才道:“对不起,” 德妃听了有些失望,失望于莫离殇怎么这一下子就变弱了,她还准备莫离殇来个鱼死网破,要是被皇上一怒之下赐死就最好了。 佟夜冥却似乎吁了口气,他要离儿落胎已然是对不起她了,并不想再惩罚她。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对不起,皇上,臣妾不该骂你是畜牲。这简直是污辱了畜牲,任何畜牲都知道不会杀自己的孩子的。” “混账!” 佟夜冥已然当皇上久了,如何能忍受曾经爱他生死不渝的女人用这样的言语污辱于他,用这种绝情的眼神看他! 他勃然大怒:“德妃,灌药。” “是。” 德妃听了忘了脸上的剧痛,一下转忧为喜,神情狰狞地端起了药。 而就在莫离殇大骂之后,她就准备逃跑了,所以听到佟夜冥的话,莫离殇拔脚往外跑去,只要跑到慈宁宫,太后定会为她做主。 才跑了两步,就被两个太监抓住了,死死的摁住不让她有丝毫的动弹。 “为什么?” 她对着佟夜冥目色凄厉地叫着,挣扎着却敌不过两个太监的力量,而哮喘却要发作了,她苦苦的压制着,不让发作,因为一旦发作,她再也没有办法拒绝了,她就要彻底失去这个孩子了。 2 “为什么?呵呵,姐姐,就让我告诉你吧,因为你痛苦了,皇上才会快乐,皇上对你的好,对你的千般宠爱万般溺爱,都是为了让你在今天更加的痛苦。” 德妃的脸上有着嗜血的疯狂。 “不,我不相信,你告诉我,她说的都是假的,都是谎言。” 莫离殇面如死灰,发散乱着,凌乱出无尽的痛意,她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曾爱到骨髓的男人,欲冲到他的面前,可是却逃脱不了太监的钳制,而他眼中的冷意与眼底暗藏的恨意,让她一下陷入地狱,仿佛从土中伸出一双魔手拽住了她的脚,让她呆滞在那里。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表情,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痛色,这并未逃过一直在旁边德妃的眼睛,她眼中闪过嫉妒与恨的光芒,他的一眼,让她更是下定了决心。 “快喝吧,再不喝就凉了。” 德妃笑得颠倒众生,那一半美艳的脸如毒蛇般的狰狞,涂着丹蒄的十指闪着血样的腥残,而掌中了玉碗更是逼人心魂。 “不……我不喝。” 莫离殇拼命地摇着头。 德妃一步步的紧逼着,姿态是那么的雍荣,笑是那么地妖冶,可是唇间勾勒的却是无边的杀机。 “喝不喝不由你说了算,你还是喝了吧!” 德妃眼中闪过狠毒,这不是一杯普通的打胎药,却是她费劲心机买通御医在里面加了一味药,那味药本来就算放在打胎药中亦无事,但莫离殇却有哮喘之疾,虽然早就不发了,但并不意味着不会发,而这味药就是可诱发她在落胎时哮喘病发作。 到那时,哮喘加落胎,看莫离殇有多少条命都不可能活着了。 本来她亦不会下这狠心,怪就怪皇上的心里在动摇,他英俊上脸上偶尔出现的不忍,出现的柔情,出现的迷惑,出现的挣扎,都如一根针一针针地扎着德妃的心。 她可以容忍皇上有千千万万个女人,但决不能容忍有女人住在他的心里,而且是这么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仇家之女,那更是危险之极。 “不,我不喝。” 莫离殇眼中充满哀求定定地看着这个清贵逼人的男子,他负手而立,眼中有着让人无法读懂的复杂,她流着泪目光哀哀,第一次她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抛弃了自尊,只为孩子,只要他愿意放过孩子,她愿意匍匐在地…… “皇上,求你念着曾经爱过我的份上,留下这个孩子。” 风一阵阵的吹来,吹得莫离殇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如纸,纤细的身子微微的颤动,排山倒海的窒息感汹涌而来,哮喘,多年不犯的哮喘在这时竟然再次发作了。 不,她一定要清醒,为了孩子她不能让哮喘发作,指狠狠的扎入了肉中,只为保持这一瞬间的清明, 冷风透窗而入,夏夜的风怎么会这么冷,如刀般割着她的心,瞬间贯穿了她的肉体,疼痛正在加剧。 “爱?” 佟夜冥薄寒的唇轻轻的吐出这个字,眼深深的看着莫离殇,眼底有着让人读不懂道不明的深意…… 莫离殇充满了希望看着他,只要他顾念了情份,那么孩子就有救了。 “爱是什么?” 冰凉的话如冬夜的风雪一下席卷了莫离殇的全身,这时痛似乎不存在了,哮喘也被惊吓地不发作了,她愣愣地站在那,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这是从那个对她曾经千宠万爱的男人口中吐出。 “那么我的付出算是什么?” 她呆滞的低喃,仿佛没有了灵魂的木偶。 “那是你心甘情愿的。” 这声音她就算是做鬼都不会认错的。 这一刻让她生无可恋。 原来所有的山盟海誓,所有的甜言蜜语,所有的爱恋情深全是谎言,全是虚假,只是因为她心甘情愿,所以他陪着她玩了一场游戏。 心甘情愿?! 哈哈哈哈,心甘情愿! 这四个字如同恶魔摄紧了她的喉笼,让她痛到无法喘息,牙咬住了唇,怕发出一点的哀鸣声让他多了讽刺的话题,眼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想看清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是什么让一个男人逢场作戏了五年,虚情假意了五年,还表现地那么情真真意切切! 忽然,她想笑,笑自己识人不明,笑自己看不透, 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的腹部,突然心神一震,苍凉的感觉一下溢满心头。 孩子! 他看着她,唇微微地动了动,但眸底深处却翻涌着不可捉摸的深意,就是那一点的变化亦给她带来了希望,她期待着,期待这个男人能放过她的孩子。 可是渐渐地,他脸上变得冷漠,这一刻她寒意遍体,只觉生命就要远离。 不,她还要争取,她不相信几年的恩爱全是阴谋,为了孩子,她还要争取…… 虽然这个孩子的爹不是真心对她,但孩子却是她的生命,从知道之后,她就发誓要保护他,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皇宫里,这个她最爱的男人已然不会把她当作唯一,只有她的孩子才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视她为唯一…… “放过我的孩子,我愿意从此青灯长伴,永远在冷宫里不出来,只求你放过孩子。” 母爱的力量让她挣脱太监的钳制,顾不得任何尊严,她的身体慢慢地滑落在地,拼命地磕着头,每一声重如捣蒜,沉重的如丧钟敲击人的心头。 洁净的额上立刻出现两个鸡蛋大的血肿,皮下毛细血管破裂,细小的血丝一下顺着皮下透出了她的脸,而脸上却是额破后奔流不息的血液,这一刻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变成了厉鬼般的凄厉。 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为了落泪,两个太监都不忍心再看别过了脸去。 本来笑得飞扬跋扈的德妃似乎微微一愣,不自觉地看向了那俊美无双让她留恋不已的脸,那脸上一片冷漠就如无边的沙漠,看不出一点的变化。 那一刻,德妃不知道是喜是悲,还是得意还是害怕,她透过莫离殇,似乎看到了自己。 纯洁干净得犹如雪一般的地砖上,此刻早已被她额间的血染得血红血红,似无数红梅花开点点,那刺目的殷红,她仿佛全然不见,那额间的巨痛她亦不在乎,因为她只在乎腹中的孩子。 她只是拼命的磕着头,忘了一切…… 突然她停住了,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流失。 她似乎听到肚中的孩子不舍的呼唤,不舍她如此低声下气于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似乎听到孩子的告别的声音,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她惊恐地看着一股股不属于她额间的血在地砖上肆虐,汇成鲜红的河流,流向了那个男人的脚下,那一股股的红河如带走她生命般的冲出了她的体内。 她不仅看见了血的颜色,更看见了死亡的颜色……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颜色。 她不再哭了,不再求了,而是笑了,笑得如同厉鬼……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每挣扎一次都感觉到体内生命的流逝,感觉到那个无缘的孩子从身体里滑出。 她的失常终于唤醒了震惊地失神的佟夜冥,他低下了头看到了涓涓的血流,一下如遭重击,无边的痛意袭向了他, 惊恐莫名的抱起了莫离殇,对着外面大喊 “御医,快传御医!” 德妃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宫中虽然不乏阴谋与杀害,但这般血淋淋的却是第一见到,她呆呆在站在一边,被恐惧包围。 “放开我。” 莫离殇用尽力气才让自己说出了这三个字,字字都浸润了无边的恨意,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人佟冥夜痛不欲生。 “不要,离儿,我答应你,你要坚持住,这孩子我留着,我答应你,让他留着。” 他啜泣着,早在八岁后他就不曾落过泪,而今为了莫离殇,他又流泪了,这次流泪,流得他似乎肝肠寸断。 “呵呵,不用了。他已然走了,我想他也不愿意认一畜牲为父,既然如此,我怎么能不满足他呢!” 莫离殇字字句句都冷得如三九严寒,似乎穿透的空间割裂了空气,化成无数刀剑剜割着佟冥夜的心,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他呜咽着,原来仇恨再大不及爱恋的心,而此时他还来得及么?他还有机会挽回么? “御医,该死的御医,怎么还不来?” 怀中的身体越来越冷,她的眼神越来越暗,似乎失去了颜色,让佟夜冥心碎欲裂,原来他本打算看戏,没想到却入了戏,这报复到底是报复了她还是他自己? 这时莫离殇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让佟夜冥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用力抱紧了她,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然冰凉,而就在他惊恐莫名之时,她喘着气,将眼睛看上了他,那眼中遍洒冰霜,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留恋与爱意,那一刻他只觉寒入骨髓,冰到他痛不欲生。 她笑了笑,即使是一头的血迹,却不掩绝代风华,眼中折射出无边的恨意,用尽最后的力量断续道:“但愿…来生……不……但愿……生生世世……永不与你相……遇!” 莫离殇竭尽全力说完后,眼猛得突起,看向了远方,而后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不……” 佟夜冥痛得无以复加,惊恐地大喊一声后,才如抽空的力量般跌坐在地。 昭元五年,皇贵妃莫离殇薨,昭帝痛入心扉,追封为了仁德皇后,并昭告天下,有生之年,不立皇后。 第2章 下马威 夏季草原的夜是那么的凉,一如冷泉般的冰却清新,风吹过都带着丝丝的寒意,两匹快马却奔驰着,那骏马腾飞间流线优美,马尾飘起,与夜色融于一体,恰如一幅美轮美奂的水墨画,而画中最让人赞不绝口的是这两匹马通体深红,那矫健不已的姿态要是识马人看到了定会惊讶非常,那两匹竟然是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可遇不可求,千百年来就出现过几匹,而现在就有两匹同时显现,让人不禁要想骑在上面的是何等尊贵之人。 马上的两人将身体都压低,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是男还是女,更莫说是身份了,等人定睛时只有一道残影存在,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只有风吹草低,仿佛刚才一切皆是幻象,除了极远处两个小黑点似乎透露出曾经的存在。 马若离弦之箭穿过了起伏不定的山峦,到一汪清潭边才停了下来,那潭在深山的山谷这下,在夜中显得诡异隐秘。 潭中透着氤氲之气,潭面平静无波,四周如死般的寂静,没有一点的声音,只有无数黑炭般的石头狰狞怪异的耸立着,而漫山的艳红鬼王花开得正艳,这种情景无疑是让人心惊胆战的,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愿意在夜晚中站在池边,除了那马上的两人…… 马上两人一跃而下,轻轻地走到了潭边,恭敬的站立着,等待着…… 那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墨发如云,肌如凝脂,看样子虽然不过十二三岁,却长大了必然是倾城倾国的美貌,只是眼中折射着孤傲的冷寒,那是一种长年积累的杀气,可以说是破坏了她们甜美的脸型,但反过来说又增加了她们的冷艳。 “唉,在水底就知道你们来了。” 一声淡淡的叹息破水而出,如穿透薄雾般的悠远,又如天籁般的悦耳,湖面上波纹荡漾,如一朵朵莲花慢慢盛开,而花中央一个曼妙的身影冉冉升起,白得圣洁,朦胧间有着难以触摸的魅惑。 “小姐。” 双胞胎互看了一眼,立刻变得眉开眼笑,往湖边走去,这一刻她们是天真浪漫的邻家女子,哪有什么凛冽逼人的杀气。 “说吧。” 女子慵懒中透着清贵漫不经心间不掩威仪,她慢慢地划向了岸边,到了岸边后,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背,两条藕臂轻轻的舒展,十分惬意的伸在岸边,任双胞胎帮她擦着头发,那发如锦缎般的乌亮,天蚕丝也不及其光华,双胞胎小心翼翼的擦着,怕折断了其中一根那都是对女子的亵渎。 “清王,辰王,灵王于下个月去西灵国商议结盟事宜。” “噢?”女子玩味的轻笑了声:“谁是领队?” “清王” 双胞胎一面回答,一面将擦干的发熟练地盘在女子的头上。 “清王?呵呵,不是辰王么?” 女子的声音中有着意味不明的深意,让双胞胎微微一愣才缓缓回道: “不是,辰王并不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这次结盟基本已然成型,此次让三位皇子去一是为了表示大昭国的诚意,二来也是想让清王立威。” “看来老皇上有意立清王为太子了。这次去就是为了给清王扬名立万的。” 女子轻笑了声,站了起来。 月光下,只见一女子的光裸着站在水边,水顺着她优美的背脊滑了下去,那纤秾合瘦的身体弹性青春,丝滑如绸,挺翘的臀瓣扬起性感的弧度,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与周围山石的黑撞击出治艳的美, 这一刻她仿佛是山间的精灵,美得让人窒息,即使仅仅一个背影都让人浮想联翩,让人恨不得将她转过身来,一睹神仙风采…… 一件雪白的纱衣遮去了人间的绝色,挡住了窥视的目光,衣服紧紧绑在曼妙的身体上,女子慢慢地转过了身,露出一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让人一看就能忘记的脸,这张脸与这个身体真不象是出自于一人。 “小姐,你又吃易容丸了?” 双胞胎之一如诗见了女子的相貌不禁轻呼了起来。 “呵呵,不吃怎么救人?” 女子笑了笑,平凡的脸上立刻光芒四射,那一对剪水秋瞳放射出比月亮还清幽的光来,勾人心魂,让人忽略了她的容貌。 “救人?小姐要救什么人?” 如画听了抬了抬眉,不解地看着这个千奇百怪的小姐。 虽然小姐才十四岁,但她们是绝对不敢小觑了她,小姐人小手腕却强,看着无害却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又爱又恨的仙魔女。 之所以爱是因为她做事全凭喜好,也许她看对眼了,一下把你送上了天,让你从此出人头地,所以得她恩惠之人称她为仙。 之所以恨也是因为她全无半点征兆,只要被她看不惯的人都会受到非人的折磨,所以这些恨她入骨的人称她为魔。 而她长相一直是个谜,有人说她貌若天仙,有人说她丑若蟆母,加上她用毒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江湖上人称仙魔女。 “自然是救该救的人。” 女子眼睛嗖得射出了冷光,那冷寒之意似九天霜雪漫天飞舞,让如诗如画也不禁瑟缩了一下,心中差点以为小姐是去杀人而不是救人的。 “驾……” 草原上一匹黑色的马飞快地奔驰着,那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而马上的人似乎已然负伤了,身体虽然竭尽全力的随着马匹起伏,但却难以掌握, “呯” 一声肉体坠地的声音,那马奔出了数十米后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随后又往回跑到了黑衣人的身边,发了一声悲鸣,曲起前肢跪了下来,用头猛拱着黑衣人,欲把他扶上身子。 可是黑衣人却再也无力爬起,他脸色苍白躺在地上,充满依恋地看着黑马:“奔雷,你自己走吧,” 马似乎听懂了黑衣人的话,又是仰头悲鸣了一声,大眼里一滴滴的泪流了下来。 就在黑衣人以为它在离开时,它竟然后腿跪了下来,偎在了黑衣人的身边。 嘴,不停的拱着黑衣人。 “快走……吧,再不走就……就……来不及了。” 黑衣人见了奔雷非但不走,还跪了下来,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不禁大声呵斥起来。这马跟他相伴了十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怎么舍得它与他一起赴死呢! 奔雷将大脑袋依偎在黑衣人脑袋边,对黑衣人的话充耳不闻,大眼中又滑出两颗豆大的泪, “哈哈哈,清王,你往哪里跑?” 这时如夜枭般的声音从草原深处传来,伴随着纷乱的马蹄声,那声音似乎快如闪电,只一眨眼的功夫似乎到了眼前。 “唉,让你跑不跑,现在没有机会了。” 清王佟夜寒颤抖的伸出了手抚去了马眼上不停掉出的泪,叹了口气。 “哈哈,都知道清王重情义,没想到马也重情义,这样也好,让你们一起归西,黄泉路上也有一个伴吧。”一阵风刮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策马而来,那皮相倒是不错,只是眼睛长得倒三角透着阴鸷与狡猾。 “是辰王让你们杀本王的么?” 即使是面临死亡,佟夜寒依然富贵逼人,不可侵犯,与生俱来的威仪彰显无遗,清冷的语言从他的薄唇间迸出,让来人忍不住有些惧意。 “嘿嘿,清王爷,你这话去阎王殿问阎王吧,他一定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三角眼桀桀怪笑,手猛得一挥间寒芒忽闪,一道银光似离弦之箭射向了佟夜寒的心口。 佟夜寒狭长的眼中射出犀利冷光盯着那道快如闪电的冷寒,要是平时他躲避起来,易如反掌,可是这次明知道它是射向了心口要害,他却力不从心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难道是天要亡他? 轻叹了声气,唇间绽开了淡淡的笑容,在月华之下如轻烟袅袅后露出了纯净清贵,一对星目温柔地看着奔雷。 罢了,死时能与奔雷一起,也算是黄泉路上不孤单了。 就在他准备等死时,奔雷猛得发出一声长嘶,豁得站了起来,一下冲到了他的面前,伸出马蹄踹向了他。 “不” 他悲痛欲绝地大叫,人在半空如断线的风筝般飘着,看着那点点寒星快速射向了奔雷矫健的身体,他悲哀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泪划过洁白的皮肤,落入了草中,了无声息。 “叮叮叮……” 一声声金属撞击的细响如暗夜中的极光,一下开启了希望之门,他陡然睁开了眼,却看到奔雷活蹦乱跳地向他跑了过来,正好在他快落到地上时接住了他,他又一次坐在了奔雷身上。 “奔雷!” 死而复生的喜悦让他顾不得自身的安危,他抱紧了奔雷的脖子,泪全部埋入它的鬃毛,无声无息却是情真意切。 “好一匹忠贞义气的骏马!” 清脆的声音响彻了夜空,空旷的草原上余音不断,空灵,如天籁。 他抬起了眼,远处奔驰而来的三个红点,就在一眨眼间已然清晰,只见三匹马居然都是百年难见汗血宝马。 马上端然坐着三位少女,即使不用细看容颜,就那份风华已让心生崇拜,那衣袂飘飘间仿佛神仙降临,尤其是居中的女子一身高贵气韵顿时弥散开来。 “什么人敢坏爷的大事?” 那三角眼眼见着就要将清王一刀毙命却被人横插了一杠子,顿时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瞪向了三人方向,但见到是三个冷若冰霜的女子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放肆” 如诗听了脸一寒,身形微动间,香风闪过,只听“啪”一声巨响,那三角眼脸被打得肿了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 三角眼惊惧地看着三人,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因为他已然无法动弹,在那女子打他之时,给他下了毒! 江湖上擅长使毒的人数不多,而拥有高强的武功又能用毒的,那么非仙魔女莫属了, 仙魔女! 想到这三个字,他只觉浑身瘫软,恨不得从未来过。 江湖上有一句谚语叫宁惹阎王不若仙魔女,要知道惹了阎王最多一死,惹了仙魔女会让人要死不能要活不得 “你配问么?” 如画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不长眼地居然敢在小姐面前称大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时清王佟夜寒轻拍着奔雷慢慢地踱到了三人跟前,对着当中的女子含笑道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况我也只是感慨于你这马儿的忠肝义胆,不舍得它就此死去。” 仙魔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佟夜寒看着她的脸,有一瞬间的呆愣,原以为仙魔女是冷艳的美人,没想到却是这么平常,平常到在人堆找不到,可是就算她长相平凡一如邻家女子,却从骨子里透着高贵与冷意,让人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意。 “放肆,” 如画见佟夜寒刚脱了危险竟然这么无礼地盯着小姐,勃然大怒,不禁出声喝止。 “如画” 仙魔女轻斥了声制止了如画,虽然佟夜寒这么直盯盯地看着她,但从他的眼中她并未感觉到一点的亵渎与算计那只是好奇, “对不起,姑娘,我唐突了,我只是觉得姑娘身上有一种安定的气质,让我一时失了态。” 佟夜寒听到如画的怒喝,明白自己越礼了,哪有这种盯着一个姑娘家看的,而且这还是救命恩人,被骂也是应该的,所以连忙道歉。 “无妨。” 仙魔女笑了笑。 也许是仙魔女一直是温温柔柔的样子,那三角眼心中存了侥幸,他可知道仙魔女是杀人不眨眼的,哪会这么温和,也许是他误会了,这一刻他又腰杆挺直起来,大吼道:“你们这三个胆大包天的臭丫头,还不放了我,否则让我的……” “让你的病猫帮把我们三人灭了么” 仙魔女未等三角眼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接过了话头。 她的声音很淡,很飘缈,仿佛吹一口气就要散去的轻盈,但却有一种冰冷的寒意渐渐的渗透出来,那本来只是一丝丝的凉意,却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般一下冻伤了整个草原,只是这么平淡无奇的话,竟然让三角眼浑身发抖,从骨子里渗出了疼痛来。 错了,看来他错了,他以为这个平凡的女人是个好欺侮的角色,没想到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这一刻他十分肯定,他是踢到铁板了,,从她身上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息,骨子里弥漫出来的杀机,他就知道这是真正的仙魔女。 “仙……仙女。” 三角眼当然不敢称仙魔女为仙魔女了,颤抖着声音想要求情。 “江湖上都称我为仙魔女,不是仙女,看来你求情求错人了,红尘烦事甚多,今夜我慈悲为怀,送你脱离红尘驾鹤仙游去吧。不用感谢我了。” 仙魔女笑语盈盈,素手纤纤,如兰花般绽放于夜幕之间,蓝光微闪间,凄厉的叫声响彻天穹。 佟夜寒看向三角眼之处,顿时愣在那里,草原上夜色深沉,一片黑压,而方才数十匹马与数十人竟然在眨眼间没有踪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 风轻轻地吹了过来,淡淡的血腥飘过了他的鼻尖,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仙魔女果然人如其名,手段毒辣,杀人于无形,刚才不但杀了这帮人,竟然直接将这帮人化了,成了草原上的肥料。 “清王可是受伤了?” 软软的言语仿佛是春风般的拂了过来,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刚才挥手之下杀了数十人。 “一些轻伤并不碍事。” 佟夜寒笑了笑,看向了仙魔女,那眼中没有一点害怕也没有半丝的嫌弃。 这让仙魔女暗中点了点头,不愧为大昭国的清王,处变不惊,胆色非凡,比起那些沽名钓誉的名门正派可是好多了,那些打着名门正派旗帜做尽恶事的人看到她这般狠毒必要疾言厉色的教导一番,哪像他这般云淡风清。 仙魔女的心中对佟夜寒倒是多了份好感。 “如此告辞了。” 仙魔女轻笑间跃上了马与如诗如画疾驰而去,草原上留下一串串的笑声如百灵鸟般的清脆动人。 “等一下,姑娘,感谢救命之恩,还望姑娘给我报恩的机会。” 清王见仙魔女绝尘而去,心中竟然有些依恋,连忙叫住了她。 风中传来她爽朗的笑声,清脆悦耳似银铃般的撞入了他的心。 “放心,清王,本魔女从不做亏本的事,总有一天会找你的。” “会找我的……” 佟夜寒坐在马上,目光深邃地看着早就没了芳踪的辽阔草原,轻轻的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有着莫名的期待,希望这一日早点来临。 “驾” 数十匹马蹄纷乱的声音夹杂着吆喝声打断了佟夜寒的沉思,回过头,目光犀利尖锐。 “主子,属下来迟了。” 韩风翻身下马利落地跪了下来。 “回去后自己领罚。” 佟夜寒冷冷地轻哼声。 “是!” “为何来晚了? ”佟夜寒看了眼韩风,眼中有些复杂,要不是仙魔女相救,这次他该交待在这草原上了。 “主子,属下听从主子吩咐正准备带着众人前来接应,却在中途受到不明人士的阻拦,所以来晚了一步。”韩风想到刚才的事就一阵后怕,看主子受伤很重,幸好那些准备殂击主子的人还没有来,否则这次他就是万死也不得赎其罪了。 “受阻?是哪路人马?” 佟夜寒凝住了眉,目光犀利如刀看向了韩风。 “属下惭愧” 韩风汗颜的低下了头,要说他们清王手下的猎豹队在大昭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今天竟然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对方似有了急事,差点见不到主子了。 “你们三十人竟然没有看出对方是什么路数?” 佟夜寒沉吟着,皱紧了眉深思起来,能把猎豹队的三十个高手挡了半个时辰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王爷……” 韩风看了眼佟夜寒后欲言又止, “快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佟夜寒眉皱得更紧了,这个韩风怎么突然变得婆妈起来。 “那些人有些像魔宫的飞云十八骑” 韩风之所以不说就是不确定,他怕他的猜测引起了清王与魔宫之间的猜忌,那清王势必分散一部分力量去对付魔宫,现在正是朝廷十分微妙之时,不能再轻易树立一个敌人,但他如果不说的话,又怕真是魔宫欲对付清王,清王没了准备那就麻烦了。 魔宫一直是江湖的禁忌,这几年来声势十分的浩大,渗入了许多组织,他们做情报,做杀手,做一切可以挣钱的生意,但却行踪不定,没有知道他们的宫主是谁,简直是神龙不见尾, “魔宫?” 佟夜寒听了身体也僵了僵,惹了魔宫的人是很棘手的,虽然父皇一直想扼制住魔宫的声势,但暂时却动不了他,可是他却不记得曾经得罪过魔宫的人啊,而且魔宫并不插手朝廷恩怨,按理魔宫不会找上他的,想到这里他突然肯定道:“不,不是魔宫,如果真是魔宫的话,你们根本来不到本王的身边。” “那这些人是什么人?” 韩风听了愕然,不是魔宫的人会是什么人呢?这大昭国能与猎豹队抗衡的除了魔宫的人还真不容易找出别人。 “你问本王,本王问谁? ”佟夜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斥道。 韩风脸红了红,待抬眼看到佟夜寒胸前血液涌出大惊失色:“主子,让属下帮你疗伤.” “嗯,涂点金创药就行了。 ”佟夜寒眼一闪,闪过一丝的算计,吩咐后,才看向了暗夜笼罩的草原,眼变得有些雾气似乎要透过苍茫的草原却寻找那一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倩影, “小姐,” 飞云十八骑首领向飞翻身下马走到了仙魔女的身边,恭身行了礼。 “怎么样?没被看出破绽来吧?” “没有,将他们拦住了一小柱香的时间,并伤了数人,一切都按计划行动。” “嗯,下去领赏吧。” 仙魔女点了点头。 “小姐,为什么要让飞云十八骑拦住了清王的援兵又要救清王?” 如诗不解地看着仙魔女,美丽的小脑袋想不明白了。 “呵呵,不拦着怎么救?怎么让清王承我的情呢?” 仙魔女抿唇轻笑,明亮如星子的眼中全是狡诈的光芒。 “小姐真是狡猾。” 如画听了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 “死丫头,没大没小,居然说我狡猾。” 仙魔女听了瞪眼看向了如画, 不过如画却毫不害怕,只是伸了伸舌头,调皮的笑了笑:“本来就是,难道小姐做得还不让人说么?” “如画!” 如诗比如画虽然才早出生一分钟,却老成许多,尊卑分得尤其清楚,听到如画调笑主子,立刻斥责起来。 “呵呵,没事,如画这样才让小姐我喜欢呢。” 两个双胞胎仙魔女都当作妹妹一样喜欢,其实并没有把她们当成下人,只是如诗总是不能跨越那道坎,不过仙魔女也不强求。 “看到了吧,小姐说喜欢我这样的。” 在仙魔女面前如画就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谁能想到她却是魔宫二护法之一,那个杀人不眨眼,江湖上人称毒蝎子的女人呢! “呵呵,”仙魔女也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们以后接触清王时也得小心些,这人并非如表面那么风轻云淡。” “为什么?看清王一表人才,很是温和呢。” “温和?” 仙魔女唇间勾勒起讥嘲的笑,“皇室子弟哪有温和的,你没见我杀了龙虎帮的那帮人,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有他今夜受伤本来就是一个饵,一个能狠心把自己当作饵的人会是温和的人么?” “饵?把自己当饵是什么意思?” 仙魔女看着如画眼中多了些复杂,曾经她也与如画一样的天真,前世的十年让她懂得了许多,更是懂得宫中的尔虞我诈,宫中皇子争宠的手段,陷害人的方法。 “如果我不派人拦住了清王的手下,你说龙虎帮的人能杀得了清王么?” “当然不可能,听飞云十八骑说,清王手下那些人个个十分彪悍而且武功高强,哪是龙虎帮那几个人渣能比的。” “现在明白了吧?” 仙魔女笑着刮了下如画的鼻子。 “啊,小姐,你又刮我的鼻子,”如画不依地哀怨看着仙魔女嘟哝道:“再刮就变丑了” “丑了也是我魔宫最厉害的护法,谁敢欺侮?,噢,难道小诗画是怕将来的夫君嫌弃么?”仙魔女听了不禁又调侃起来。 “小姐……” 如画面红耳赤不依地要去挠仙魔女,两人正在笑闹间,如诗突然道:“难道清王的伤也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清王生性谨慎,处事十分完善,他十分相信手下的猎豹队,确定了他们定能及时赶到才大胆的把自己当饵,而事实上这次要不是咱们的飞云十八骑全部出去拦截,也的确是拦不住他们。他本想利用自己抓住了龙虎帮的众人,压着上京,到时,皇上一见心爱的儿子被人伤得差点送了命,定会对那幕后之人严惩不怠,到是无论这龙虎帮说与不说,招与不招,辰王与灵王都被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那么他们离王位就更远了。” “不是说老皇帝已经决定让清王为太子么?” “皇室中的事,没有宣告之前皆有变数,任何一个隐患都要除去才放心的,清王本非池中之物,当然不会放过一切不安定因素。” “那这样一来,咱们倒是帮了辰王与灵王的忙了。” 如画听了叹了口气,对于那些皇室子弟,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从来不想掺和进去。 “那倒未必,清王确是身受重伤的,没抓到刺客并不等于刺客不存在,何况清王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的。” 仙魔女摇了摇头,眼悠悠地看向了远方。 “噢,对了,小姐,刚才接到飞鸽传书,莫将军要你这个月回将军府,说是夫人生日就要到了,想今年大办一场。” “大办一场?” 仙魔女不屑地笑了笑,与其说是给她娘亲办生日不如说是因为她已然到了十四岁了,可以谈婚论嫁了,这让她回去就是待价而沽的。 突然她唇间抿起了讥嘲的笑,笑中不掩孤寂与落寞。 要不是死后留恋家中之人,她哪会见到听到这么多的阴暗,既然再世为人,她一定要保护好爱她的人,对一切伤害她的人,她一定要他们付出无法估计的代价。 她,是仙魔女!也是莫将军府的嫡小姐——莫离殇。 “回将军府!” 眼中冰寒如三九严寒,落一地霜冻,没有一丝的温度,声音更如冰凌撞击般的冷硬。 “莫将军府……” 唇间含着冷笑,莫离殇素衣飘飘站在将军府的门前,若一朵遗世独立的清莲,犀利的眼盯着这红漆漆的豪华门楣,眼底如冰霜凝结,谁能知道这百姓眼中权势滔天的将军府里藏了多少的肮脏与丑陋!说来真该感谢那不堪的前世,否则她怎么会知道这里面藏着的无数腌臜。 “小姐,怎么没有人出来迎接呢?” 如画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生气,要说她的主子在魔宫可是尊贵无比的,是个跺跺脚天地都抖三抖,咳一声,风云就要变变色的人,居然到了自个的家竟然受这般的冷遇,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口气十分的不善,眼睛都眯出危险的光芒。 “淡定。”莫离殇拍了拍她的手,提醒道:“莫忘了你是外公捡来的小孤女,脾气可是十分温顺可人的。” “噗” 如诗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冲着如画抛去一个调侃的眼神。 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毒蝎子脾气是温驯可人的?这让道上的人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要知道如画之所以称为毒蝎子,不是指用毒厉害,而是手段残忍,得罪她的人情愿死也不愿意生,要知道死容易,活着却是要受尽折磨的。 “看什么看,姐姐,别忘了你可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小丫环。” 如画立刻不甘示弱的扔了个白眼过去。 “是啊,我好怕,怕的要死。” 如诗配合得作出了胆小之状,莫离殇宠溺地看着两人,只有在她的面前,两个双胞胎才有十二岁小女孩该有童真与欢笑。 “呀” 正在玩笑间,厚重的大门带着古朴深远的吱呀声缓缓地打开了,门后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你们这帮奴才光知道吃饭睡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开大门,要知道今天可是大小姐回来的日子,要是拂了大小姐的意,小心扒了你们的皮。” 那管家虽然人出来了却自顾自地叫着,眼高于顶仿佛未曾看到莫离殇三人,兀自在那里指手划脚地命令着下人。 冷眼看着这个装腔作势的管家,莫离殇眼中冷意愈现。 这是陈管家,前世在她十一岁时就进府了,是府里的二姨娘引进来的,那会表面上对自己倒是客客气气的,一直到死她亦以为这个管家是不错的,谁知道竟是个披着羊皮的…… “这位可是陈管家?” 如画立刻换上了温婉的笑容走了上去。 “你是什么人?” 陈管家扬起了精明的眼光打量着如画,虽然如画打扮的很朴素,一看就是小丫环的样子,长得却是十分貌美,美得连府里二小姐都比不上,不过好在表情十分木讷,看来是个草包,有什么样的主子才会有什么样的丫环,应该不会对二姨娘带来什么不良后果。 于是他轻呼了口气,语气十分不屑地问道,眼却仍是看也不看莫离殇,他可是听了二姨娘的话来给莫离殇下马威的,这立威的手段他是应用的如鱼得水。 都说宰相家人三品官,没想到一个将军府的管家也敢这么目中无人,怪不得皇上会这么忌惮莫问莫大将军呢。 冷冷地看着狐假虎威的陈管家,莫离殇唇间勾勒起淡淡的讥嘲。 “奴婢是咱们将军府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如画,麻烦陈管家快去禀报将军与夫人,大小姐回府了。” 如画敛住了怒气,将一个温顺的丫环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小姐回来了?” 陈管家状似一凛,随后眯着眼看向了莫离殇,莫离殇身体斜靠着如诗,一副病殃殃的样子,那素衣之下的小脸毫无特色,属于掉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人。 要知道当初她可是用计逼得神医燕南飞昧着良心告诉将军,说她体有沉疴,必须远离喧嚣,在山清水秀之中修身养息才能得到治愈,如今治了四年,她亦是病体柔弱之时,当然得表现地象一些才是。 “你是大小姐?” 陈管家状似疑惑地问道。眼不露痕迹再次细细打量,只见莫离殇素衣素面,小脸只巴掌大小,一双凤眼虽大而无神,唇薄而淡白,一副弱柳扶风病厌厌的样子,要貌没貌要身材没身材,看起来没有主见,让他一下放心不少。 “呃……” 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说过了,陈管家也知道莫离殇即使再懦弱,但却是府里的正经主子,下马威也应该适可而止,于是状似恭敬地低下了头,准备行礼后让莫离殇进门。 “陈管家,你这是做什么吃的?什么人都往府里带,你当将军府是菜市场么?” 一声尖锐的呵斥声从门内传来。 门后转出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子。 只见她乌发如云盘成嫦娥奔月飞天髻,上插数支凤凰小钗,显得富贵逼人,淡扫娥眉微露春情,肤质细腻白嫩,吹弹得破,樱桃小嘴不点而红,凤眸灵动有神,闪点点星光,却是三分清丽三分妖冶,四分端庄。配一身藕色丝质长裙,和田美玉做成的腰束将细腰束得不盈一握,可以说是美若天仙。 只是这个天仙现下眼中含着淡淡轻蔑,脸部的刻薄表情成了她绝美神韵的一大败笔。 莫言儿,她是莫言儿,将军府的二小姐,二姨娘的掌上明珠。 莫离殇当然不会认错,这张脸虚伪的脸她看了整整五年,五年啊!这张脸曾是多么的娇弱可人,曾是百般讨好于她,让她心疼不已,竟然傻乎乎地求了佟夜冥将她收入宫中当了言嫔。 原本以为宫中女人众多是非也多,与其收别的女人不如将自己最心爱的妹妹收在身边,两人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没想到她却养了一条蛇,这是一条美女蛇,躲在身后随时都会攻击她的毒蛇,在宫里五年,她所受的委屈与羞辱竟然大部分是这个长相甜美“温柔良善”的妹妹给她带来的。 要不是死后魂灵舍不得这个妹妹,去看她最后一眼,怎么知道她竟然是这么恶毒,恶毒到天天在咒莫离殇死去 那一刻莫离殇更加明白了人性,她一心一意对狗儿好,狗儿还会尽忠,可是她全心全意对的人却时刻在算计她,这就是人性的贪婪与私欲,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不会让任何人蒙蔽她的眼睛,再次伤害她。 “这位想必就是二妹妹言儿吧?” 将眼中的怨念收得一干二净,莫离殇脸上浮起了柔弱的表情,柔弱的人总是让人防不胜防,无端地会唤起别人的保护欲,当年的莫言儿不就是用这种表情得到了众人的爱护么?装弱,谁不会呢?。 “妹妹?你是什么东西?敢称本小姐为妹妹?” 这世的莫言儿也许不需要生活在莫离殇的光环下,不再有一个天才的大小姐扼制住了她的光彩,变得骄纵浮燥,她眉间不掩孤芳自赏的高傲,听到了莫离殇的称呼后夸张地叫了起来,得周围的一些不明人士都驻目相望。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让大家知道莫将军府的嫡小姐却是一个病恹恹,长相十分平凡的女子,只是为了让两人有了强烈的对比从而将潜在的危机消弥于无形之中。 现在京城之中富有盛名,美貌与才情并存的第一美可是莫家二小姐莫言儿,甚至大家都以为她才是莫家的嫡小姐,她不能让一个走了四年,半死不活的莫离殇来了就抢去了她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荣耀。 “言儿,我是离姐姐啊,怎么你不认识我了么?才分别四年,你竟然出落得这般貌美了。” 心底浮起嘲弄,这个莫言儿因着这世过得太过舒服竟然没有前世的小心翼翼与深藏不露的城府,与前世是不能同日而语曰,她以为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能有多大的用处么? 要知道,不管怎么样,莫离殇永远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而她莫言儿再怎么努力,她永远只能是庶出的小姐,永远只能被她莫离殇踩在脚下! “离姐姐?” 脸色变了变,莫言儿假作诧异收起了刚才嚣张的表情,眼中闪过错愕,十分自然地表现出她全然的懵懂。 这让莫离殇看了眉轻挑了挑,还好,这个莫言儿还不是没有脑子,仍知道分寸的拿捏,刚才她还能借着莫离殇没有表明身份前假装不知来羞辱莫离殇,但一旦莫离殇表明的身份,她马上改变了态度。 还不错,不是太草包,太过蠢笨的人耍起来就会少了许多乐趣。 邪恶的笑了笑,莫离殇感觉这趟回家应该会有很多可以娱乐的项目了。 “我家小姐当然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了,这天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将军的嫡小姐?” 如画忍不住咕哝一句,而且把嫡小姐三个字说得特别响亮,这三个字如根刺一下刺入了莫言儿的心里,让她脸色一变,眼中一闪而过怨恨。 她莫言儿什么都是最好的,拥有最美的相貌,(她自以为是的),还有旷世的才情(她的脸皮比较厚)还有显赫的家世(这倒是真的。嘿嘿),唯一不如别人的就是这身份,永远也改变不了的身份,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这当然也没有逃过莫离殇主仆三人的眼睛,原来这怨恨早就生了根,只是前世的莫离殇却在她完美的掩饰下没有觉察罢了。 “贱丫头居然敢这么对本小姐说话,难道你不知道奴才就该尽奴才的本份么?” 莫言儿勃然变色,大声呵斥。 发落不了莫离殇,难道还发落不了莫离殇身边的丫环么? 正好拿这个丫环开刀,杀鸡儆猴一番也让莫离殇心中明白这将军府作主的是二姨娘,这受宠的小姐是二小姐。 嫡小姐怎么样?空担了个名份而已! “呵呵,妹妹休要气恼,姐姐自幼体弱多病对身边的丫环少了些调教,这本是姐姐的不是,这里姐姐给你陪个不是,不过这些年多亏她服侍身边,缺了她倒是十分不便,还望妹妹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她这一回。” 莫离殇听了连忙笑着打圆场,口气虽软却侧面告诉莫言儿她是离不开画儿的服侍,所以绝不会任由莫言儿处罚如画的,而且这事莫离殇已然为如画向莫言儿道过歉了,如果莫言儿再咬住不放的话,就显得莫言儿小鸡肚肠,不顾长姐,这要是传出去,对莫言儿的名声却是有损的。 莫言儿脸色又变了变,虽然说处置一个丫环她根本毫无顾忌,但既然莫离殇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她再坚持的话,那么徒让别人说嘴了。 她暗中捏着拳,脸上转怒为笑:“姐姐这是说得什么话,这丫环不懂规矩哪能是姐姐的错,既然是姐姐的丫环自有姐姐调教,哪有妹妹说话的份。,不过咱们将军府不比别处,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说一句都得斟酌一番,万不能因为丫环的过错让旁人笑话了去。” 莫言儿表面上说得好听,其实话里话外却笑话莫离殇生长于山野之外没了规矩,竟然纵容丫环这般胆大包天非议主子,给将军府蒙羞了。这传出去说得好听是莫大小姐纵容丫环,说得难听就是莫大小姐本身就没有规矩。 这话可大可小,本来莫离殇就长相一般再加上行为粗鄙的德行,要想找个好婆家却是不易了。这就是莫言儿的可恶用心。 “如此多谢妹妹了。” 对于她的这种小伎俩,莫离殇根本是嗤之以鼻假装并未听懂,只微微一笑, “两个姑娘家家的不往屋里去,却在大门口堵着象什么话?” 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让所有的人都犯了一个激凌。 第3章 回府 莫问,大昭国的莫大将军,没有武将的威武却有文臣的儒雅,多年的战场经历让他又比文臣多了份英挺。 他身高有一米八的样子,不胖不瘦,保养得宜,三十五岁的人看着却象二十七八的样子,墨发仅以黑金蚕丝头巾束起,不带一丝花里胡哨的东西,额头宽广,剑眉入鬓,凤眼生威,鼻若悬胆,唇薄而淡,一般灰色淄金冰蚕丝袍,大方高贵又很内敛。 的确是让人疯狂的美男子,怪不得大昭的女人都削尖了脑袋要嫁与他为妻为妾。 莫离殇淡淡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前世把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的父亲,直到死她才知道,他对她的好全是利用,只是为了攀上权力的顶峰,只是为了把她当作踏脚石,原来他从未真心爱过她,一如从未爱过她娘亲。 也许在他的眼里,只有莫言儿才是他的心肝宝贝吧…… 不过,今日的莫言儿无论外貌与才情已然直追前世的她,不知道这世的莫言儿是不是还能如前世一样是他心头的肉! “爹爹……” 莫言儿看到了莫问后如小鸟般的奔到了莫问的身边,抓着他的袖子撒娇:“爹爹,今儿个姐姐回来了,言儿高兴,才犯了错,您可要饶了言儿这一回啊。” “哼!” 莫问虽然威严的瞪了眼莫言儿,但眼底的宠溺却是让莫言殇看得一清二楚,她心中微微一酸,原来这才是父亲对孩子的慈爱表情,可笑她一直以为前世深藏在眼底的冰冷徒有虚表的慈祥就是得到了天下最让人温暖的父爱。 “父亲。” 莫离殇敛住了伤情在如诗地搀扶下走上前去盈盈下拜。 “回来就好,” 莫问淡淡的说了句,待看到莫离殇的脸有些失望,等看到她瘦骨伶仃的样子更是眉不自觉地轻皱起来。 语气里带着责怪:“怎么将养了数年身子骨还如此之差?” “禀父亲,外祖也是四处延医,这些年吃了许多的珍贵药材已然大好了,燕神医也说好好休养再养个数年就会痊愈了。” “还要数年?” 莫问眉皱得更紧了,现在三个皇子夺嫡正是如火如荼之间,以莫离殇的身份地位随便嫁哪个皇子都是毫无异议的,可是偏偏她的相貌这么平凡! 这已然让莫问就心中不喜,再加上身体这么差让他更是心头恼火,这样的女儿怎么能勾住皇子的心?在众多千娇百媚的女人之中,她就如一颗尘土般的黯然失色。 连言儿的半分都不及! 言儿! 突然他眼一眯看向了身边娇憨可人的莫言儿,眼中闪烁着未知的情绪。 呵呵,莫离殇看到眼里,突然想笑,原来在权力面前亲情终是抵不过私欲的膨胀,莫问看到了毫不出众的离殇心思已然转向了莫言儿。 莫离殇就知道将绝世的容颜掩去才能让莫言改弦易辙,人性啊,果不其然!唇间泛着看透世情的笑,口中却乖巧:“不过女儿感觉身体大好也许就在一两年间就能恢复,女儿不孝倒让父亲费心伤神了。” “嗯,如此你好好休养着。” 莫问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急功近利太过明显,正好莫离殇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也就顺坡下驴,表现出了应有的慈爱。 “父亲,女儿想先去给母亲请安。” 莫离殇见莫问正准备吩咐陈管家带她回她以前的冷香院,连忙请示。 “你母亲最近身体不适,所以你回来之事也未惊动于她,不如……” 莫问听了微微一愣,虽然知道此话不妥,但心中实在不想让两人现在就接触,最近的秦飞燕似乎有些异样,难道她…… “不如让女儿去看看母亲吧,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母亲多年未见女儿了,见到女儿后定会喜笑颜开,百病全消了。” 莫离殇立刻巧妙地接了上去,堵住了莫问拒绝的话。 “如此也好,你去看看你母亲吧,也不枉你母亲天天念叨。” 莫问眼微闪了闪,不知道想到什么,并未拒绝,自顾自的走了。 看着莫问毫无感情的背影,莫离殇心中一阵冷寒。 这就是父亲,前世莫问对她可是千依百顺,视若掌上明珠,只是因为前世的莫离殇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美人也罢了,却还是大昭国的才女,这样的女儿可是能卖大价钱的,当然得捧在手中心了,而且事实上也是卖了大价钱,要不莫大将军怎么能做上了国丈呢!又怎么会因为她被宠爱而私欲膨胀,膨胀到有了谋朝篡位的想法呢? 可是现在的莫离殇却没有一切可以值得骄傲的资本,如果勉强说有,也只有一个傲人的家世,除了将军的嫡小姐还是武林盟主唯一的外甥女,娶了她不但会得到将军府的支持还有江湖人的支持,这对向往权势之人也是一个十分诱惑的条件。 “姐姐,妹妹陪你一起看看母亲吧。” 莫言儿见莫离殇望着莫问的背影一副孺慕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讥嘲。 谁不知道将军最喜欢的却是二小姐莫言儿,不过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眉眼里透着姐妹情深。 “好的,有劳妹妹了。” 莫离殇腼腆地笑了笑,两人手拉手地往后面主宅走去。 如诗与如画对望了一眼,各自眼中有着别人不能读懂的笑意。 莫离殇的娘亲住在将军府的牡丹园中,那是整个将军府里最美,最富贵的一座园子,而且还引温泉水入园,任外面四季交替,但园中却是四季如春,姹紫嫣红,整个大昭都知道将军爱妻如命,只要好的都给妻子秦飞燕送去,这秦飞燕可是羡慕死整个大昭的女人。 想当初大将军是一心一意只愿与秦飞燕双宿双飞,对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里,让大昭的女人都伤透了心,但没想到千算万算不如杜诗诗的算计,这个侍郎府的嫡小姐竟然抛弃了自尊,给将军下了药,竟然珠胎暗结了,将军一怒之下欲杀了她,可是没想到她却跑到了将军府对着秦飞燕跪了一天一夜,终于秦飞燕劝服了将军将她接入了府,成了将军府唯一的一个小妾。 所有的人表面上都笑话这个杜诗诗,女人们更是把这当作茶余饭后谈笑的话题,但其实有多少人心中是羡慕妒嫉恨,都暗恨自己怎么没有想到用这招进了将军府。 莫问莫将军啊,先不说这莫将军手握大昭半数兵权,富贵逼人,也不说莫将军痴情不改让人心动,就莫将军长得也是人美如玉,翩翩君子,儒雅之极一点没有武将的魁梧,却又有武者的英挺,只这一项就让女人如飞蛾扑火的前赴后继。 可是自从杜诗诗之后,莫将军似乎是防备更盛了,再也不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了。 看着这美不胜收的院子,想到外面对莫问的好评如潮,莫离殇不禁冷笑。 如果她不是重生了,如果她不是成了魔宫的小姐,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个杜诗诗早就与莫问两情相悦了,什么抛弃了小姐的自尊给将军下药致使莫将军珠胎暗结,狗屁,这都是一个计,为了让莫问情痴的形象延续到底,为了让秦飞燕同意莫问娶妾的一个计。 可笑天下人都蒙在了鼓里,都还为莫问的铁汉柔情而赞叹,却不知天下人却都被莫问给愚弄了,戏耍了。 “姐姐想什么这么开心?” 莫言儿见莫离殇唇间含着淡淡的笑,那笑容中有着不可捉摸的味道,如天边的云彩无法触及难以掌控,禁不住地问道。 “妹妹,离家四年了,再回到牡丹园中这一草一木都透着亲切,想到要见到母亲,姐姐我忍不住的开心。” 手轻轻的抚上了一朵牡丹花,牡丹花只在四月底五月初开放,现在都是七月份了这牡丹花却依然怒放,可见莫问是费了不少心思于这园中,明明不喜母亲却这样百般讨好,如此坚忍之人不成大事的花那真是生不逢时了。 莫离殇突然轻笑了声,放下了手,快步向着主屋走去。 莫言儿见她这么高兴,眼中划过鄙夷:莫离殇,你以为到了将军府就是幸福的开始么? 莫言儿怎么知道莫离殇笑意是带着杀机的,因为除了魔宫的人谁也不知道莫离殇笑得越是开心她下手会越狠。 魔宫的宫主曾对莫离殇说:殇儿,只有当你笑时,别人才不会防备你,哪怕你再生气,再难受,再恨那人,你却要笑得更灿烂,更开心,这样才能让对手防不胜防,一击而中。 所以当莫离殇笑得最美之时,所有人都迷惑于那烟花灿烂的瞬间时,那就代表死亡的手已经摄住了他的喉咙! “母亲” “离儿…。” 听到莫离殇的声音,秦飞燕先是呆了呆,随即激动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步履有些踉跄,满眼泪花向她奔了过来,一把扶起了莫离殇。 “离儿?真的是我的离儿么?” “是的,母亲,离儿回来了。” 心中一酸,莫离殇扑到了秦飞燕的怀里,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让她恍若隔世,留恋不已。 前世秦飞燕在她嫁给辰王二年后也就是她十七岁时就过世了,让她悲痛欲绝,没想到这次重生回到了九岁,除去在魔宫的四年,现在她才十三岁,也就是说她有四年的时间来保护秦飞燕,将命运改写。 “母亲,今日姐姐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莫要哭坏了眼睛。” 莫言儿在一边看着母女两人哭得泪人儿似的,眼中一闪而过嫉妒,嘴上却十分乖巧地在劝慰。 听到了莫言儿的声音,莫离殇感觉到秦飞燕身体僵了僵,随后离开了她。 “还是言儿懂事,我年纪大了倒失态了。” 秦飞燕轻抹了抹泪,在花容的搀扶下往堂中正座走去。 “母亲,以后离儿常在身边日日陪伴。” 莫离殇感觉到了秦飞燕突如其来的冷淡,心中一冷,没想到一个主母居然要顾忌到了庶小姐的情绪了,母亲在府中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啊! “母亲这般疼爱姐姐,言儿看着真是羡慕。” 莫言儿笑着走到了秦飞燕另一边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呵呵,就这你这丫头片子没有良心,母亲难道还不疼你么?” 秦飞燕爱怜地揪了揪莫言儿的小鼻子,那神情亲昵,让人错觉莫言儿才是她的女儿。 “母亲自然是疼我的,不过现在姐姐来了,母亲当是要疼姐姐多些了……” 莫言儿撒娇的腻在秦飞燕身边,不依地扭了扭。 “傻丫头,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怎么会不疼你呢?” 秦飞燕笑了笑,坐了下来。 莫离殇眼波一闪,面带惭色:“这些年来女儿一直在外养病,幸亏有妹妹承欢膝下才让母亲心情宽怀,女儿真是惭愧。” “呵呵,别说真亏了这个小丫头在身边,倒让我多了许多乐趣,” 说完秦飞燕看了眼莫言儿,那浓浓的疼爱之情让如诗如画脸色一变。 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莫离殇对着莫言儿道:“如此姐姐我真是要好好谢谢妹妹了。” “姐姐说哪里话,百善孝为先,姐姐的母亲也是言儿的母亲,言儿侍奉母亲也是应该的,当不得姐姐的感谢” 莫言儿脸上现出愉悦的神情,十分谦虚地回话,但言外之意却是有暗讽莫离殇不尽子女的孝道之意。 这下如诗如画的脸色更不好了,莫离殇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气流涌动,不动声色的轻咳了声,让如诗如画安静了下来。 秦飞燕抬眼看了看了如诗如画,那眼犀利精明,让如诗如画愣了愣,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浮上了心头。 “就你这个小丫头会讨我欢心,既然说到这了,我不表示一下倒显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小气了。” 秦飞燕开怀地笑了起来,那样子似乎乐到了心里头。 “母亲又有什么好东西要赏赐言儿呢?” 莫言儿听了眼睛一亮,秦飞燕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贵重而稀罕的,平时得的那些首饰就让那些小姐们都眼红不已呢。 “呵呵,真是个不害臊的丫头,竟然就这么问我讨要起东西来了。” 秦飞燕笑了起来,嘴上打趣着莫言儿,对花容使了个眼色。 “自家的母亲有什么可害臊的?那不显得生份了么?” 莫言儿轻笑着,依在了秦飞燕的身边,透着对秦飞燕的依恋,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秦飞燕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呢。 “夫人” 这时花容捧出一只妆盒,那妆盒呈紫红的颜色,泛着古朴的光泽,而盒边镶嵌着各色宝珠和无数细钻,显得琉光异彩,当中一块祖母绿更是晶莹剔透,不说别的,就这盒子就是价值连城, “鲛香木!” 如画见了惊呼起来。 这下差点把莫言儿的心给喜得跳出来了,早就听说这世上最贵的木头就是鲛香木却从未有人一见,没想到秦飞燕的手上居然有,这让她怎么不兴奋地快疯了。 她甚至忘了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急不可待地确认:“你刚才说什么?” “禀二小姐,这是鲛香木用的妆盒,听闻鲛香木是东海鲛龙用涎养成的木材,千年来只能形成一株,而且加工中极为容易破坏,能加工成一个妆盒简直可以说是势比登天还难!” 如画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般,接着又笑道:“这鲛香木珍贵也变罢了,却还有一个奇特的功效……” “什么功效?” 莫言儿听了已然乐得快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听到还有一个功效立刻喜不自胜地急道。 “长放在身边的外,时间久了体有异香!听说百年前秦国的香后就是因为日日抱着,夜夜枕着鲛香木而体有异香经久不散,从而被秦王所宠爱立为皇后。” “天啊!一直听说过那个香后的盛名,没想到却是因为鲛香木而一步登天,从一个嫔妃一跃而成了皇后。” 莫言儿顿时眼中闪着陶醉的流光,仿佛她有朝一日也登上了帝后的宝座。 莫离殇与如诗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咦?你怎么知道的?” 莫言儿突然怀疑地看着如画,眼中有着探究。 “说来也是缘份,奴婢祖上是那香后的宫婢,因为这鲛香木实在传奇,遂将此木的特性功能传书下来了,而且这个妆盒外形与祖上传下来的手帛也彼为相似,所以奴婢闻着清香就大胆猜测一番。” “没想到离儿身边的丫环倒是见识不浅。” 秦飞燕淡淡地一句不蒂是证实了如画的话,这一下让莫言儿兴奋的全身发抖了 “母亲,难道……难道……” 她已然泣不成声了,没想到这么一个旷世宝物竟然就要成为她的了。 “嗯,你猜得没错,这确是香后的妆盒,当年秦亡后,辗转变换主人到了我母亲的手中,我母亲又留给我作了陪嫁,眼看着我是一天老似一天,精神也越来越不济了,怕是看不到言儿出嫁了,这些年多亏了言儿身边知冷知热,母亲也没有什么可以给的,把这个就给了言儿,也算给你添个妆。” “母亲,您身体祥态无比定会长命百岁,以后千万莫要这么说,倒说得言儿心中酸楚了。” 莫言儿听了立刻敛下欢喜的神色变得乖巧,柔声的安慰秦飞燕。 “呵呵,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秦飞燕淡淡地笑了笑,对花容吩咐:“打开给二小姐看看里面的首饰,看看是不是喜欢。” “是!” 花容应了声,将妆盒放在八仙桌上,将那十足十的老金嵌花小锁打开。 第4章 母女相见 一道柔和的光流淌天来,让人心一下变得祥和。 里面一套羊脂白做成了八件套饰一下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精雕细琢的工艺还有大方高贵的花式一下迷离了众人的眼。 “真漂亮啊。” 莫言儿大喜过望,没想到妆盒这么神奇贵不可言,连里面的首饰也是漂亮的难以言喻,让她喜不言胜,恨不得现在就拿回去戴了起来。 “果然是很漂亮。” 莫言殇含笑看着这套让人惊艳的首饰,赞叹: “妹妹也许还不知道,这可是昆仑玉制成的海棠春刻八件套,听说昆仑玉是由未及笄的昆仑奴日日将玉含在口中,吸她们的美色与精气一十八载才能打磨成首饰,这样的首饰带在身上,能让人青春永驻。” “啊,居然这么神奇?” 莫言儿听了简直快乐疯了,昆伦奴可是这个大陆最漂亮的女人,吸了她们的精气那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啊! 原本只是喜欢它的高贵美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这两样东西要是天天伴着她,那她岂不是越来越漂亮,到时什么大昭第一美,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也非她莫属了! “离儿倒是很有见识。” 秦飞燕点了点头,对莫离殇的话给予了肯定,这下更是让莫言儿心中吃了定心丸了。 “呃……” 莫言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眼如小鹿般不安的眨着: “这是母亲的陪嫁本该给了姐姐的,让言儿拿了岂不是伤了姐姐的心,不如把这个给姐姐吧。” “傻妹妹,这是母亲给你的,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夺人所好,要是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于姐姐?知道的是妹妹孔融让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姐姐仗势欺人呢。” 莫离殇连忙拒绝,表情却未见一丝的不愉。 “言儿,这是我感念你多年来的孝顺之心才给你的,你拿着吧,莫要推辞了,你姐姐,我自会给她另外的首饰。” 秦飞燕拍了拍莫言儿的手,笑着让花容将莫离殇的礼物也拿了出来。 莫言儿本来就是为了故作大方才随口而言,这套首鉓从盒子到里面都让她爱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强大的功效,就算是打死她她都不可能交出来的,她怎么会轻易送给了别人呢? 听了秦飞燕的话,她腼腆地笑了笑。 “既然这样,长者赐不敢辞,言儿收下了。” 说完将盒子紧紧地搂在胸口,不舍得放下半分,盒子上淡淡的香气让人闻了浑身舒服。 “离儿,这玉佩是你外祖送给你外祖母的定情之物,是你外祖亲手打磨的,娘亲死后,我一直放在身边,所以,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却是意义非凡,如今我就给你了,好好收着吧。” 秦飞燕将一块玉递给了莫离殇。 莫离殇恭敬的接过仔细地看了看,这是块火红的珊瑚玉,形状比较奇特,还带着秦飞燕的体温,握在手中仿佛母爱传递。 “谢谢母亲。” 莫言儿看着这块玉脸上现出了不屑之色,不过是个珊瑚玉,听说当年秦飞燕的爹也是个落魄的江湖人士,所以那会送给秦飞燕母亲的东西大都不是太值钱,所以她看了眼珊瑚玉后,就全心全意地沉浸于手上的宝盒中去了。 秦飞燕含笑点了点头,脸上微微现出了倦色,这时月貌立刻将一个靠枕垫于秦飞燕的背后。 “母亲可是累了,如此言儿就不在这里打扰了,也让母亲与姐姐多说些体己话。” 莫言儿一见秦飞燕脸色有些疲惫,立刻乖巧地欲告辞,其实她亦是归心似箭,只想快回到院中将这套首饰快快带上,将这妆盒抱上,早早地做她的皇后美梦。 “呵呵,就这丫头会说话,明明是不耐烦陪我却说得这般好听。” 秦飞燕轻啐了她一口,笑着拿她打趣。 “母亲这般说言儿,言儿倒是不敢走了。” 莫言儿听了脸微微一红,娇嗔起来。 “呵呵,去吧,今儿个我还真有些乏了,倒真禁不住你这么活力四射的在边上燥呱。” “母亲明明是有了姐姐嫌弃我了,却嫌言儿千般不好了,如此言儿也不在这里碍眼了。” 莫离儿听了也笑,随即行了礼告辞出去了。 屋中之人看着莫言儿款款生姿的背影消失了才收回了目光。 没了外人,秦飞燕如卸了千斤重担般半倚在软榻之上,她久久地看着莫离殇,仿佛永远看不够般,眼中全是莫离殇的身影。 如诗与如画面面相觑,不明白秦飞燕为什么是这样,说是疼爱小姐却把最好的东西给了莫言儿,言语之中更是与莫言儿透着亲切,让人感觉莫言儿才是她真正的女儿,说是不疼爱小姐吧,那眼中的慈爱却是从心底透出来的,虽然她掩藏的很好,却瞒不过如诗如画的眼睛,所以她们很困惑。 莫离殇慢慢地走到了秦飞燕的身边,跪了下来,柔声道:“娘亲。” 秦飞燕似乎身体震了震,手颤抖地伸了出来,抚上了莫离殇的脸,指尖上传来滑腻的温润让她激动的不能自已,眼中含着泪花,这是她的离儿,她最心爱的女儿! 她想了四年念了四年担心了四年的女儿,现在终于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了,可是她却不能象别的母亲一样疼爱她,不能表现出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慈祥,这让她情何以堪! 泪就在这时快掉落下来…… 手猛得收了回来,脸微微侧过,秦飞燕声音变得平淡冷漠:“你还是叫我母亲吧。” 眼光闪了闪,闪过一阵痛色,莫离殇咬了咬唇,轻应道:“是。” 娘亲为了保护她情愿与她保持距离,难道母亲早已作好了永别的准备,不亲近只是为了让她将来不是那么伤心? 顿时莫离殇全身如竖起尖刺的刺猬,下定决心,此生定要保娘亲平安。 不明真相的如诗如画只觉戾气充斥全身,没想到小姐千般念叨万般想念的娘竟然是这样对小姐的,这让小姐如何受得了? 两人鼓动的真气让秦飞燕猛得感觉到了,她抬头看向了如诗如画,打量着,那眼中的深邃似乎要穿透两人的心灵,直直的剖析。 “你们是如诗如画?” “见过夫人。” 如诗如画对望了一眼,不管秦飞燕对小姐如何,只要小姐认她为母亲,她们就得尊敬秦天飞,于是两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嗯,离儿有你们照顾我也放心,不过这将军府不比外面,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小姐的声誉与安危,所以你们到了府中还要尽快熟悉府中的规矩,莫要小瞧一个人,莫要做错一件事。” 秦飞燕言语中虽然透着犀利却并不带一丝的傲气,只是如平常的叮嘱。 “知道了夫人。” 如画如诗听了低下头齐声应了。 秦飞燕点了点头,脸上有了丝满意的笑,对着花容使了个眼色。 花容立刻转身走到妆台边,取出了一对手镯,递给了秦飞燕。 “你们这么多年照顾离儿,照顾的很周到细致,今儿个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有什么可给你们的,这一对玉镯成色倒是不错,正好你们姐妹一人一个。” 秦飞燕含笑将手镯递给了如画如诗两人。 如画与如诗抬头看了眼这对玉镯,这哪是成色不错啊,分明是极品老坑良玉,任何一个都是价值千金的,别说是丫环了,就算是千金小姐都能戴得。 这下让她们如何敢收,倒不是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要说以她们魔宫护法的身份这玩意也只能算是一般,可是她们现在的身份却是将军府大小姐身边的丫环而已,是不可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的。 两人看了眼莫离殇,不知道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既然是母亲给你们的,收下吧。” 莫离殇淡淡地看吩咐了一句,心中感动,母亲真是十分的爱惜于她,给她身边的丫环这么贵重的礼物,只是想让如诗如画更忠诚于她。 要知道别人再怎么收买也不可能拿出这种贵重的东西来收买她们,所以这一手就能牢牢地抓住了两个丫环的心。 只是母亲哪里知道,如诗如画并不是一般的丫环,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背叛她的,不过她仍是感激母亲这番心意。 “是,”两人齐齐应了声,对着秦飞燕恭敬地行了个礼:“多谢夫人。” 说完小心翼翼的接过后放入怀中妥善藏好。 秦飞燕赞赏地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丫环的举动让她很满意,第一见了这般昂贵的东西不卑不亢,没有露出一点贪婪之色,比莫言儿刚才的表情相比来说可以说是天上地下,这让她不禁放心了几分,其二,两人拿了这镯子知道收藏起来,不露于人前,这番谨慎心思让她又多了份欣赏。 要知道在这将军府里处处危机步步险恶,如果没有得心应手聪明伶俐又忠心不渝的丫环在身边照拂,她怎么能放心呢? “你既然回来了,身边只有这两个丫头定是不够的,不如让花容去你屋中服侍你吧。” 春飞燕想了想还是不怎么放心,于是想把会医术的花容送给莫离殇 “母亲,花容是您使唤惯了的,做女儿的未曾孝敬于您,怎么还能夺您所好呢?” 莫离殇一听差点眼泪又流了出来。前世里秦飞燕之所以在她十七岁时就死了,就是因为被杜诗诗下了慢性的毒,要说杜诗诗诚府极深,一直隐忍着,忍了十年,直到秦飞燕全然地相信了她才天天给秦飞燕下了慢性的毒药,这种毒无色无味,一般人根本不能觉察,而且量又少,却让秦飞燕病体缠绵,拖了七年才死去,这样子神不知鬼不觉,都道是秦飞燕福薄,受不得将军的宠爱才过早的香消玉殒,哪知道却是人为的! 所以今世里,莫离殇在她十一岁时就从魔宫里挑出了医术极高武功亦不错的两名暗卫花容月貌巧妙的送到了秦飞燕的身边当了丫环,才使得秦飞燕不再日日食毒,只是毕竟服了一年的毒,有道是病去如抽丝,那毒虽然不霸道却很顽固,要想完全根除却要个三年时间。 秦飞燕哪知道这花容本是莫离殇的手下,只是一心想着她,十分坚持。 “就是因为花容熟知府中的规矩,用着也可心,人又稳重,所以我才让她去你房里。” “谢谢母亲,母亲身体不好,您要是让花容去了我那,定要再重新调教新人,到时用着却不顺手了,岂不让母亲更加费心,女儿万不敢当。” 莫离殇摇了摇头,坚决地拒绝,她不能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秦飞燕,一来不愿意让她担心,二来是不知道秦飞燕对于莫问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她选择默默地保护秦飞燕。 “夫人,您放心吧,奴婢定会照顾好小姐的,这么多年了,奴婢服侍小姐,也略通医理,相信小姐定会身体越来越好的。” 如诗见秦飞燕一定要把花容给了莫离殇,心中明白,定是因为花容懂得医理,这秦飞燕怕莫离殇有什么不测,让她在莫离殇身边时时保护。 “你懂医理?” 秦飞燕听了眉轻挑,声音中透着惊讶与欣喜。 “禀母亲,如诗的医术就是寻常大夫却也不及。” 莫离殇亦是明白秦飞燕的想法,于是笑着解释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秦飞燕听了欣慰不已,看来女儿长大了,也未必是懵懂不知,这进将军府前倒做了万全的准备。 其实她哪里知道,如诗的医术却是莫离殇教的,为了保护秦飞燕,莫离殇进了魔宫后第一要求学的就是医术,为了精益求精,她天天在自己的身上扎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不但医术上获得了成功,竟然还自创了一套旷世针法。 “母亲,女儿久未尽孝,今日让女儿给您捏捏,松快松快吧。” 说完莫离殇不待秦飞燕回答,跪在了榻边,洁白的小手放到了秦飞燕的腿上。 “唉,你自个的身体也不好。” 秦飞燕眼中划过不舍,但想到这是莫离殇的一番心意,遂叹了口气答应了。 “女儿哪有这么娇贵,这些年旁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一套解压顺气的手法,平日里也给外祖捏着,外祖倒是时常夸离儿呢,一会我把这手法教给花容,让她时常给母亲捏捏。” 莫离殇笑了笑,指熟练地捏着秦飞燕的腿。 “你这孩子,本来该学些琴棋书画的,却因着身体柔弱每天靠着药物过日子……” 秦飞燕听了眼一酸,忙侧过脸去趁莫离殇不注意时擦了擦眼泪。 “娘亲也知道离儿生性比较愚笨,那些千金小姐的玩意就算离儿学也学不精,不如不学,省得贻笑大方。” 莫离殇怎么能看不到秦飞燕的动作呢,只是假装不知用心地捏着,嘴上却笑着给秦飞燕宽心。 秦飞燕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再开口,身体半躺在榻上,眼却贪婪地看着这个女儿,看着她幼嫩的小手在身上轻捏,一股股的热流在身体里流动,温暖了她的心。 还好,离儿不是她想象的那么柔弱,先不说今天表现的冷静大方让她放心,就这手功力也让她心照不宣,离儿是在暗中告诉她,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要为她担心。 秦飞燕虽然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但武功并不好,因为她爹秦然本身武功并不是出类拔萃之人,之所以成为盟主是因为人缘好,为人义气,做事正义,再加上溺爱秦飞燕,所以秦飞燕的武功只是三脚猫的样子。 但她武功三流不等于见识三流,毕竟与这么多的江湖人接触,嫁给莫问后也看到了一些高手,武功的好坏还是知道的,所以通过身体里传来暖融融的热力,她知道离儿的武功应该是不错的。 这下她欣慰的笑了起来。 “你外公……可好?”过了一会,她迟疑地问。 “外公很好,天天找人打架喝酒,一点不像武林盟主的样子。” 莫离殇想到外公秦然那样子就不禁好笑,脸上变得更柔美了,小脸泛着动人的光泽。 “年纪大了还这么爱喝酒。” 秦飞燕听了心中一酸,当初秦然死活不同意她嫁给莫问,虽然世人都说莫问好,嫁人就要嫁莫问,但不知道为什么秦然就是看不惯莫问,可是没有想到秦飞燕却为了爱情与莫问私奔了,气得秦然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从此不再联系。 可是断绝也是口头说说,并未昭告天下,如此想来秦然还是关心着她,现在她才知道父亲的这一举措是既断了莫问的野心,又作为坚强后盾在身后给秦飞燕支持。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女两人不再说话,但空气中流动着亲昵的氛围,莫离殇一直捏了半个时辰,听到秦飞燕微微的鼾声后,才给她盖上了薄被,交待了花容月貌几句后退了出去。 “小姐,为什么明明你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却对你还不如那个莫言儿?” 第5章 让二姨娘下跪 出了院子,如画就生气的咕哝起来。 “如画!” 如诗眉头轻皱呵斥:“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收敛一些,哪有奴才议论主子的?” “我也是为了小姐抱不平嘛。” 如画也知道失礼了,秦飞燕对小姐再不好,也是小姐的娘亲轮不着她来说东道西的 “我娘对我是极好的。” 莫离殇却并不在意,听了如画的话只是征仲了一下后神情有些悲伤。 “好的话,怎么把那么好的首饰给莫言儿,却给了你这个不起眼的小玉佩呢?”如画又不解起来,心中总是有怪异的感觉。 “如画,你逾矩了。” 如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妹妹真是野惯了也被小姐惯坏了,进了将军府也还这么放肆,虽然倒不怕什么,就怕影响小姐的计划。 “呵呵,如画,道是无情胜有情。” 莫离殇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自顾自走了。 “道是无情胜有情?” 如画呆了呆,唇间咀嚼着这话的意思。 “快走吧,傻乎乎地站着做什么?” 如诗的指用力的点了她额头一下,让如画生生的疼。 如画呲了呲牙道:“姐姐,我可是你妹妹,下手这么狠。” “不狠点你更没有规矩了!” 如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快步跟上了莫离殇。 莫离殇慢慢的往冷香院中走去,沿途楼台亭阁美不胜收,站于湖边,雪白的指随意地轻拈着碧玉柳条,目光深远的看向了远处。 前世她最爱的就是这里她与娘亲春日赏花,夏夜赏荷,秋时观鱼,冬月看雪,只以为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而府里的所有人都把她当作了宝贝,她已然是最幸福的人,父慈母爱,美貌才气,还嫁了个权势滔天的男人。 没想到一夜之间一切全没了,原来一切都是虚假的,除了母亲的爱依然深厚! 而那个爱她如珍宝的父亲竟然利用当头,那个所谓的良人更是把她当作了棋子,当一切成空,美貌才情随着香消玉殒亦转眼成殇。 重生之后,她回到了九岁,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幼小身体,她聪明的选择了暂避锋芒,借病遁到了外祖家中,四年的时间,四年足够她布置了。 唇间泛起了冷寒的笑,眼光变得犀利如刀,那些负她之人她一定会一个个地回报他们,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 想到了秦飞燕,莫离殇脸部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泛着孺慕的思情。前世的秦飞燕全心全意地爱着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到死,秦飞燕都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有个痴情的相公,有个美好归宿的女儿,这一生足矣。 甚至连自己的命是送在谁手上都不知道。 可是今世,因为自己的重生,命运的齿轮都重新了旋转,四年的时间让娘亲看清了一切,看清了莫问的心思,看透了二姨娘一家的丑恶面貌,所以她选择了淡漠莫离殇。 因为爱,她疏离莫离殇,爱其实是双刃剑,会将人捧的很高亦会让人摔得更重,人站在最高处的人总是会引起更多人的窥视,更多人的觑觎,更多人的心怀叵测。更多人的暗中黑手。 所以秦飞燕把莫言儿捧得高高的,将莫言儿送上了风口浪尖,让莫言儿成了莫问心头第一个会想到的人,莫言儿在京城越出名,却注定了她棋子的命运。 她的娘亲就是用这种与众不同充满睿智的方法在保全她。 而且冷漠却也能让莫离殇拥有了更多的自由,生活上的,还有婚姻上的,不被疼爱的孩子总是容易引起歉疚感,这也是娘亲的另一个计策。 娘啊,为了孩子您情愿忍住不可抑制的情感,情愿将所有的痛苦自己吞下,这让女儿怎么能够承受? 是什么样的经历生生地把一个不谙世事,心慈手软的你逼成了用尽心机的人? 鲛香木…… 莫离殇突然唇间划过一丝的冷笑。世人都道鲛香木好,都欲千金求一两,可是世上的人哪知道最美的东西却是最毒的,鲛香木确有让人遍体生香的功能,但亦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副作用,就是只要放在身边超过三个月,此女终生无孕! 娘亲定是在得到这一宝物时就知道了它的作用,所以一直深藏着,连她亦从未见过…… 没想到四年时间将娘亲一颗慈善的心逼得这么的狠毒,这将军府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让以前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起的娘下手剥夺了一个女人最大的希望——怀孕生子。 转念之间莫离殇又为秦飞燕的深谋远虑而泪流满面,原来娘亲已然看清了莫问的心思,知道他定会将儿女作为踏脚石去获得更高的权利,可是这女人要想得到男人的宠爱,不但要才情与相貌,还要有子嗣,否则红颜易老,没有依靠的女人在这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绝色人海中终将会转眼成空。 所以不让莫言儿怀孕就是让莫问也缺少了一个谋朝叛逆的机会,也许母亲是为了对莫问心中的那份情,不忍心他越走越远,但莫离殇却能肯定更多的是母亲是为了她而未雨绸缪,一旦将军府有了异动,必将诛连到将军府每一个人,那么莫离殇作为将军府的嫡长女肯定会首当其冲受到伤害。 另外杜诗诗虽然是莫言儿的母亲,不但将美貌遗传给了莫言儿,还将狠毒的心计也遗传给了她,更将凉薄的天性遗传给了她。 杜诗诗虽然心满意足地嫁给了莫问,但却天公不作美,虽然宠爱无数,却未曾生下一子,除了莫言儿竟然未有所出,她必是想使尽浑身解数要讨好莫问。 如今听到鲛香木这样的宝贝如何会不心动呢? 到时母女相争必会发生,娘亲定是看穿了她们的丑陋面貌,而使下了这一石二鸟之计。 谁说娘亲柔弱,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是用尽心机,。 娘亲,你放心,离儿一定会让给你下毒的那个人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她突然转过脸对如画问:“佟夜冥现在有什么动静?” “小姐,辰王昨夜去乌兰盟了。” “乌兰盟?” 莫离殇凝眉深思了片刻,突然灵光一现,厉声道:“快传信于魔宫,让他们全力保住佟夜冥的性命,记着,不论伤重伤轻,只要保住性命即可。” “是。” 如诗凛然了应了声,指向天一挥,一道几不可见的蓝色焰火飞上了天空,快如流星让人不可捉摸,仿佛夏天里的一道彩虹稍纵即逝。 “小姐,为什么你这么关注辰王,说你对他有情吧,你却不顾他的身体,说你无情吧,却下令魔宫众人务必保他性命。” 如画歪着头不解看着莫离殇,这三年来小姐总是让魔宫的人关注辰王保护辰王,原以为是小姐对辰王有着莫名的好感,但从小姐的表情上却看不到一点情绪,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似乎是仇恨! “因为他的命是用来还债的。” 一口银牙咬得死死的,虽然这世她还是处子之身,可是她依然感觉到那痛入心扉的绝望,依然感觉到子宫里冰冷的流失,那无缘的孩子怨恨的眼神,恨她这个娘亲没有能力保全幼小的生命。 “小姐,你怎么了?” 莫离殇惨白的脸色吓了如诗一跳,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了把,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时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回冷香院吧。” 闭了闭眼睛,稳定了情绪后,淡淡地说道。 即使亲如姐妹的如诗如画,她亦从未透露过半分,这是她的梦魇,她的阴暗,把她送入地狱的导火索。 这一世,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在意她在意的人,其余的人她除了漠视就是杀戮。 “小姐,二姨娘来了。” 刚到冷香院里坐定,就听到外面二等丫环的禀告。 莫离殇笑了笑,唇间划过冰冷的弧度,这个杜诗诗倒是会挑时候,她在母亲牡丹园时,杜诗诗却不来,她前脚刚进冷香院,杜诗诗却后脚跟来了。 别人不明白杜诗诗的想法,莫离殇却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就是不愿意向母亲行礼,因为她早就把自己当主母了。 当主母么? 嘿嘿,既然你这么不想给主母行礼,今儿个就让你给嫡小姐行礼,让你知道姨娘只是姨娘,就算再让男人喜欢也不过是男人闲遐之余的一个玩物而已,是摆不上台面的。 “离儿……” 杜诗诗人未到声先到,还透着一股儿的亲切劲儿,让如诗如画听了浑身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抖了三抖。 “二夫人走好。” 杜诗诗的贴身大丫环以羽儿率先走了进来,她,看她长得倒还算清秀只是眼中透着高人一等的得意,让如诗如画心中一阵好笑,不过是一个丫环居然这么神气,敢情是奴性十足以作为丫环为荣了。 一阵香风后,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迈着妖娆的步子走了进来,身穿绿金色烟罗纱上衣,上用五色金丝线绣着霓裳翻飞五彩金凤,下束淡黄色团蝶百花烟雾荷叶裙,不盈一握的小腰系藕色轻罗带,吊数个环佩叮铛。 不看别的,就看这身材已然是妖娆妩媚,堪堪欲折的细腰更是让男人产生摧折的欲望。 待看脸时,这张脸却是水润端秀,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唇微微上勾,却是人比花娇,透着一股子的柔弱,唇角边有一颗米粒大的艳色风流痣让她有着说不出的妖媚,道不尽的风情。 莫怪乎莫问为了她想尽办法让她进了门,的确是一个能让男人颠狂的女人,在让男人欲保护于羽翼之下时又有一种想要揉碎的冲动。 不过她眼底深藏的冷意与精明却让明眼人看出这个杜诗诗却完全不是如她表面所表现出来的无害,非但不无害而且相当厉害。 “不知道什么风把二姨娘给吹来了?” 莫离殇微作打量就收回了目光,拿起了几上的茶杯抿了口茶,这张脸她看了十几年了,虽然时间倒流,但杜诗诗却依然未变,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多看一眼。 杜诗诗听了莫离殇的话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的不甘与狠毒,这府上谁不叫她为二夫人,现在刚到的莫离殇却把她叫成了二姨娘这不是给她来个下马威么? 心里厌恶脸上却笑得更加美艳,半是打趣半是正经道: “离儿说得什么话,你离家四年了,姨娘一直念着想着,今儿个听到了你回府的消息这不马上就来了。” “如此倒让二姨娘费心了,刚才在母亲那里还提到二姨娘,母亲还对二姨娘赞口不绝,说是二姨娘为人知书达礼,时时去向她请安,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没有机会碰上二姨娘,正在可惜中,二姨娘却来到了冷香院。”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着杜诗诗,嘴里却漫不经心地说出一番话,这话看着是赞美,实际却是指责了杜诗诗未尽小妾的职责,按理说嫡小姐回府她应该在门前迎接,不迎接倒也罢了,连嫡小姐与主母会面她都不去参加,这明明就是藐视主母的权力! “离儿这话真是愧煞我了,离儿回府,我本该前去接迎,可惜那时身体突然不适,将军体贴于我让我好生休息,但我想来想去礼不可废,这不稍微好点正想去牡丹园,却听说离儿回冷香院了,就立刻过来了。” 二姨娘轻笑了笑,说谎不眨眼睛,虽然言语恭敬,却语含机锋,很明确地告诉莫离殇她所以不去迎接不去伺候主母,是将军允许的,她现在来看莫离殇是情份,不看是本份,毕竟没有法规定姨娘必须抱病迎接嫡小姐的。 莫离殇眼一眯正欲开口,如诗却笑着纠正:“姨娘,请称小姐为大小姐。”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指责我家二夫人?” 羽儿听了勃然大怒,在她眼里杜诗诗就是这个将军府的主母,平时她又跋扈惯了,加上耳濡目染知道莫离殇只不过是个草包类智商,所以变得更是肆无忌惮了。 “放肆!” 如画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人,在魔宫谁也不敢惹她,现在见一个小小的丫环都敢在莫离殇面前大吼大叫,浑身戾气顿现。 羽儿吓得差点跪坐在地,脸色霎白。 她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丫环,这个废物大小姐的丫环怎么气势这么强悍。 二姨娘也眼微闪了闪,不自觉的盯了眼如画。 正在她欲细细打量如画时,耳边传来莫离殇的声音。 “二姨娘,这个丫头可是你身边的?” 杜诗诗心中一凛,将注意力从如画身上挪开。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不是她的丫环她能带来? 她知道莫离殇这话里的意思,只要她回答是,羽儿就会成为她与莫离殇初次较量的倒霉蛋。 本来伤了一个丫环她根本不会心疼,但羽儿却是她身边的大丫环,如果被人知道她连身边的大丫环都保不住的,一来会让盍府的人取笑,二来却会让忠心于她的人心寒。 她又打量起了莫离殇,没想到才短短四年不见,这个又蠢又废的小丫头竟然有了些手段了。 莫离殇拿起杯盏,淡淡的抿了口。 似笑非笑:“二姨娘半天没回答,难道我问的问题很难回答么?” 二姨娘眸中划过一道冷色,随后露出一副宠溺之色。 “瞧离儿心急的,我这不是想着这丫环冲撞了你,该如何惩罚她么?不如……” “不如姨娘今儿个就在这里好好管教一番吧,父亲总夸你管理内宅得当,也让我学习一下,一个冲撞嫡小姐,不敬主子的丫环该如何接受惩罚。” 莫离殇眸间利光一闪,拿起桌边的茶水,优雅地吹了吹,轻轻的抿了口茶,笑着打断了二姨娘的话。 想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想屁吃呢? 今天二姨娘不惩罚羽儿也得惩罚! 而且还得通过二姨娘的手,狠狠地罚! 二姨娘本来想拿话拿捏一下莫离殇,然后随便罚个羽儿几两银子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被莫离殇这么一说,被架在了火上。 她要是轻轻揭过,那岂不是说莫问对她的夸奖都是错的么? 可是莫问这个男主人怎么可能错? 既然男主人不可能错,那错的就一定是她了。 一定是她平日里阳奉阴违,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才让莫问误解了。 那不是间接证明,她糊弄莫问么? 一府之主被一个姨娘糊弄,传了出去,就算莫问再喜欢她,也会对她产生隔阂。 为了一个丫环,二姨娘是绝不可能让莫问对她有所猜忌的。 这死丫头是逼着她下手严惩羽儿呢。 没想到这死丫头四年不见,手段高明了不少,只一句话就逼得她自断一臂。 她紧咬着牙关,美目带着一丝的冷意看向了莫离殇。 这个死丫头在出府前对她倒也是很亲切,从来都叫她为二娘,怎么四年后再见竟然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了? 细细看莫离殇的长相,虽然比四年前长开了,样貌也未有多大的变化,但却失了幼时的灵气,却多了份平庸,怎么看怎么也不象是有心机的人,可是今天每句话看似随意却字字句句埋着后着,将她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死丫头变了? 难道…… 她抬眼看了看如画与如诗,惊疑未定地打量着两人,看如画倒是咋咋呼呼地,而如诗却显得沉静,这时她心里有些明白了,定是如诗教了这个愚丫头一些拿人的方法,才让莫离殇突然开了窍。 “二姨娘这半天没说话,难道处置一个丫头很难办么?要是实在难办的话,不如让爹爹来处置吧。”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着杜诗诗,唇间勾勒着玩味的笑。 杜诗诗一个激灵,美目冒火。 这死丫头是在逼她下狠手呢。 要知道莫问虽然宠她,但场面上的事却不会姑息她,何况只是一个丫环! 真闹到了将军面前,估计将军为了表现对秦飞燕的厚爱维护他情痴的形象,直接把羽儿给毙了,那时她更是丢脸丢到了不知多少里地远了。 看来今天不但得严惩羽儿,还得往重里惩。 她对着外面怒道:“来人,羽儿得罪了大小姐,将她拉下去杖打二十个大板,行刑后在大小姐院门口跪着,何时大小姐消了气何时起来!” “是!” 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拉着羽儿就往外去。 羽儿大惊看向了二姨娘,二姨娘使了个眼色后她才不甘的随着两个婆子下去了。 莫离殇眸间的神色更加的冷冽了。 这二姨娘真是好手段,就算是惩罚了羽儿,还想着往她身上泼脏水。 什么叫得罪了大小姐? 明明是羽儿没大没小冲撞了她! 被二姨娘这么一说,倒成了她仗势欺人了! 这样,羽儿被惩罚的越厉害,她的名声也会越不好。 莫离殇懒洋洋的靠在了榻上,笑道:“二姨娘果然是公正廉明,便是身边的大丫环做错了事,也没有一点徇私。 不过羽儿是二姨娘面前得力的人,二十杖下去,必然会影响她侍候二姨娘,这样吧,让羽儿在将军府大门口杖责十个大板,并跪上二个时辰。” 不等二姨娘反驳,如诗就对着门口两婆子大声命令:“二姨娘说了,羽儿身为她的大丫环,竟然对大小姐不敬,拉到将军府大门前,杖责二十大板,并跪上二个时辰,以示惩罚。不过大小姐仁慈,给减了十个大板。快去吧。” 两个婆子微微一愣,看向了二姨娘。 如诗恶狠狠的瞪了眼,怒斥:“怎么?难道你们连二姨娘的话都不听了么?” 看着如诗要吃人的眼神,两个婆子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拉着羽儿下去了。 那动作快得跟被狗咬似的。 二姨娘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眼睁睁地看着羽儿被拉走了。 回过头,她恶狠狠的盯着莫离殇。 死丫头这一招真是太恶毒了。 不但让她亲手惩罚了帮着她的大丫环,让以后想帮她的下人都有了忌惮之心,更是当着将军府所有下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这一刻她恨不得杀了羽儿,这个破败玩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事吼一嗓子做什么?倒成全了莫离殇杀鸡儆猴的诡计。 “大小姐手段高明。”杜诗诗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的赞了句。 “二姨娘谬赞了。” 莫离殇轻抿了口茶,唇角微勾。 眼角的余光见杜诗诗一副如吞了苍蝇般恶心的表情,心中划过鄙夷,这个杜诗诗当年不就是用这样的手段一点点地把娘亲当家主母的权力给蚕食的么?她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只是二姨娘以为她打了羽儿就算了么? 转过脸来,莫离殇对着如诗如画厉声喝道: “怎么现在这么没有规矩了,二姨娘虽然只是姨娘却也是府里半个主子,你们身为我身边的大丫环,怎么不知道给二姨娘见礼呢?” 二姨娘听了指猛得收紧,绞得手中的丝帕快绞出水来,这话听着是责骂丫头,却话里话外的讽刺她是小妾的身份,而且暗中指责她未给莫离殇行礼。 要想她给莫离殇行礼她是绝对不想的,她虽然是二姨娘可是已然掌管了府内所有的人与事,这府里上上下下敢不听大夫人的却不敢不听二夫人的! 咬了咬牙,假装没有听懂,四两拨千金道:“想是这两丫环未曾见过大世面,缺了调教,今儿个大小姐回来了盍府高兴,就算给二姨娘一个面子别责怪她们了。” 她这样既讨好了两个丫环,还乐得让人知道她心胸宽广大肚能容,同样的丫环不敬主子,对自己身边的丫环严加管教,对莫离殇身边的丫环却宽厚善待,传了出去,都会说她爱护嫡小姐,情愿委屈了自己也顾全了嫡小姐的脸面,刚才责骂羽儿的一幕反而被她偷龙换柱成全了她的美名。 可是她想得倒美,她千算万算错算了如诗如画并非普通的丫环,怎么会被她一点小小的恩惠而收买呢,况且这本身就是莫离殇欲整治杜诗诗的一个计。 “禀小姐,奴婢本该给二姨娘行礼,可是奴婢虽然是山野之人,也知道这大昭行礼亦是有尊卑长幼的,理应二姨娘先给小姐行礼后,奴婢们才对二姨娘行礼。” “噢?”莫离殇愣了愣,轻道:“二姨娘未曾给我行礼么?” “还未曾”如诗立刻回答。 莫离殇听了先是沉思了一下,随后突然怒瞪了如诗如画大骂: “哼,你们这些刁丫头被主子说了,反而挑起了二姨娘的礼来,二姨娘出身书香门第,最是懂礼守法,怎么会忘了给我行礼呢,只是刚才被羽儿气了未来得及罢了,倒让你们说了嘴,这要传了出去,外人还以为爹爹纵妾无视嫡女,这不是毁我爹爹的名声么?” 那一字一句听说是骂丫环,却是犀利如刀,毫不顾忌地警告杜诗诗,她如果不行礼就是坏了将军的名声。 二姨娘听了脸一阵白一阵青,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主仆三人是一唱一喝逼着她行礼来着,可是这话里话外拿将军的声誉说事,如果她硬着不行礼,岂不是说她不把将军的前途放在眼里? 这对女人来说是犯了七出的罪名的,没想到这贱丫头出去了四年变得口齿伶俐起来,眼猛得眯了起来,看如诗一脸冰寒,杜诗诗更是认定这一切都是如诗在幕后指使。 心中恨得无法抑制,恨自己低估了莫离殇,平白无故地跑来受了两场冤枉气,但膝盖却不得不弯,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仓促地行了个半礼便欲起身。 如诗见了手微微一动,杜诗诗只觉脚似有抽筋般的痛,一时站立不住跪到了地上。 “呯”的膝盖着地的重击声,让门外的人探了探头,待见到了二姨娘给嫡小姐行全礼都愣了愣后立刻隐去。 “哎呀,二姨娘这是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较真,我还正想说二姨娘今天身体不适,这虚礼就免了,没想到二姨娘竟然这么注重礼节,到底是侍郎府出来的嫡小姐,连妾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莫离殇受惊似得叫了起来,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让门外的丫头婆子听了个仔细。 随后对着如画命令:“如画,还不扶二姨娘起来?老跪着像什么样子?” “是” 如画立刻走到二姨娘边上扶起了她。 二姨娘本待不让如画扶,可是偏偏膝上却是钻心的疼,心里那个恨啊,这个莫离殇真会说风凉话,她没行礼时,逼着她行,等她行了礼却说得比唱得好听,难道她贱么,没事上竿子给人下跪? 说到下跪她又很恼火,不明白为什么腿会这么软,一下就跪了!要知道妾对嫡小姐行礼,除了隆重的节日,只需半礼就行了。 而更让她气得快炸肺的是莫离殇的讽刺,讽刺她对小妾的礼数知道的这么周全天生一个小妾命。 “二姨娘你身体既然不适就早点回飘香阁休息吧” 既然该做的做完了,莫离殇就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杜诗诗差点一口气噎了过去,这算什么?利用丫环逼着她给莫离殇下跪了,跪完了没事了?居然不让丫环给她行礼了?还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戏弄她么?难道她的脸上真写着我好欺侮么? 第6章 救辰王 杜诗诗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脸上却还带着笑。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大小姐长大成人我心中亦是欢喜,这下身上倒是轻快了许多。” 说完竟然坐了下来,看样子是吃定了要如诗如画给她行礼。 莫离殇不是不想让丫环行礼于她么?她就非得要两个丫环行礼。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后,对如诗如画淡淡吩咐: “你们还不给二姨娘行礼?不过你们是嫡小姐的身边大丫环,按理就比姨娘矮了半截,就行个半礼吧。” “是!” 如诗如画齐刷刷地应了声,然后整齐快速干脆利落地给杜诗诗行了个半礼,姿势标准地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这算什么?一个姨娘给嫡小姐都行了全礼,而丫环却只对姨娘行半礼,这好歹姨娘也是半个主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杜诗诗简直就要气疯了,本来还想挽回一点面子,没想到更丢了人。 正在她咬牙切齿暗自生恼时,莫离殇略带调侃的声音传入了耳内: “二姨娘人也到了,礼也行了,该做的都做了,我也有点累了,不如下次再聚吧。” “大小姐哪里舒服了,让二姨娘给你捏捏,想大小姐小时候稍有些病痛都会找我撒娇的,那时候……。” 杜诗诗只作没有听懂莫离殇的逐客之意,依然抱着最后的希望大叙旧情企图打动莫离殇,这时,莫离殇轻轻打了个哈欠,略有疲惫之色打断了她: “二姨娘,我近年来一直生病,对以往之事竟然记得不是太清了。” 虚假的笑立刻冻在了脸上,形成了尴尬的表情,杜诗诗心中冒着火,她恨不得上前去打散了莫离殇漫不经心的神情。 指甲狠狠地戳进了肉里,让自己的变得清醒,对自己道:忍住,忍住,总有一天收拾这个贱丫头! “呵呵,大小姐说的也是,言儿也是如此,没心没肺的就知道浑玩浑闹哪还记得以前的事啊。” 杜诗诗皮笑肉不笑地掩饰住狰狞的怒意。 莫离殇轻笑了笑也不去戳破她,这时候不言不语却是最好的打击方式,让她自言自语自讨没趣。 果然见莫离殇并不再接口,杜诗诗说了半截只能戛然而止。 她低头掩饰满目的狠戾,再一抬头,又露出温柔之色。 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玉小盒将盒子递向了莫主殇: “听说大小姐有些哮喘之症,这是法华痷的师太用初春的牡丹,夏日的荷花,秋天的白菊,冬月的蜡梅,采集九九八十一天的清露精致而成的冷香丸,听说对哮喘极为有效。是我千求百求才求来了数颗,这不听说大小姐回府了就眼巴巴地给送来了。” “如此让二姨娘费心。”莫离殇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如画收下。 看着莫离殇收下后,杜诗诗才道:“既然大小姐乏了,我也就改日再来了。” “如诗替我送送二姨娘,对了,别忘了一会让羽儿回来后让她直接去飘香院。” “是!”如画应了声,给杜诗掀开了门帘道:“二姨娘慢走。” 杜诗诗假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来得时候步履高傲无比,回去时却多了些愤怒。 “咣啷!” 飘香阁中摔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二等丫环婆子都躲在中院不敢靠近。 已经一个时辰了,自从二夫人从大小姐的冷香院回来后就一直在摔东西,连她贴身的心腹丫环羽儿都被她痛打了一顿,旁的人哪敢去找晦气啊! “小姐,别摔了,再摔这里就该摔光了。” 杜诗诗的奶娘秦嬷嬷看一地狼藉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不住地劝着。 “在外面受气,难道我回到自个院中还得受你的约束不成么?” 杜诗诗心中有气,想也不想的破口大骂。 “小姐,不是奶娘约束你,你把这里摔光了,到时将军看到了就不好看了。” 秦嬷嬷当然不会计较杜诗诗不敬的言语,这是她从小奶大的孩子,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何况她一家子都在杜府手下干活,她对杜诗诗是忠心无比。 “难道我还不如这些死物不成?” 杜诗诗听了后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再摔了,只是对跪着的羽儿又是一个大嘴巴甩了过去,恨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不是你那一多嘴,你主子我至于受这个贱丫头的腌臜气么?”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羽儿被打得脸早就肿了,披头散发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她一面痛哭一面求饶。 她心里也委屈得不行。 要不是为了二姨娘,她何至于被打了这么多大板还跪了两个时辰! 哪知回来后,没得到二姨娘的安慰,还又被打了一顿。 “呸,还有下回么?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还想让我再被人看笑话么?” 听到羽儿的话,杜诗诗又是狠狠地踹了她一脚,把她一下踹倒在地。 “算了,小姐,你现在责怪她也没用了,不如让她将功补过” 秦嬷嬷也恨恨地瞪了羽儿一眼,要不是羽儿也是心腹,她才不会为这个贱皮子求情。 “将功补过?她这个蠢丫头能做什么事?” 杜诗诗气呼呼地坐在了桌边,恨铁不成钢地又瞪了羽儿一眼。 “小姐……” 秦嬷嬷将脸凑到了杜诗诗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那桔皮般的老脸呈现出阴险的笑容。 “嗯,就这么办,敢给我下马威,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杜诗诗听了眼中射出阴毒的光芒。 “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 如画掀开了帘子,钦佩地看着正在看书的莫离殇。 “说我什么了?” 莫离殇笑了笑,将书放下,如诗见了立刻拿了个腰枕放在她的腰下让她靠在软榻上。 “小姐猜猜!” 如画眨了眨眼,调皮地笑道。 “嘿嘿,不外乎说小姐我要貌没貌,要才没才,还不知羞耻,见着男人发花痴,还与男人暗中来往!” “小姐,你都听到了?” 如画愣了愣,小姐明明就没出过门,她怎么会知道的? “这宅中争斗不外乎败坏名誉,想她也拿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莫离殇勾起讥嘲的笑。 “唉,可惜小姐这样的玉人儿生生地被那恶妇把名誉给坏了。” 如诗轻叹了口气,虽然小姐不在乎外界怎么看,可是她却总是希望小姐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仙女般的人物。 “名誉,呵呵,如诗,咱们魔宫之人还有名誉么?再说了,杜诗诗这下也算帮了我们的忙,省得又被那人算计了,没有价值的棋子就不会被关注了。” 嗤之以鼻地笑了笑,莫离殇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话虽是这样,可是咱们就这么让杜诗诗往身上泼脏水么?” “嘿嘿,你小姐我是这么善良的人么?” 邪恶的笑容在莫离殇的脸上绽放开来,让如诗如画心中一跳,但凡莫离殇这么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呵呵,小姐威武。” 如画见莫离殇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开怀地笑了。 “对了,帮我注意着那个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按计划行事。” “小姐,你那个爹爹也真不是东西,说来小姐在外四年了一般父母都是透着亲切,可是你回来这么多天了,他就扔着不闻不问,外界还传着说他怎么宠夫人,我看都是假的。”如画心中有气地咕哝着。 “如画,你又没规矩了。”如诗听了怒斥了一声。 “呵呵,不错,如画现在也知道动脑分析了,不再是只知打杀的小懒猪了。” 莫离殇倒并不在意,反过来还逗趣起如画。 “小姐,我哪懒了,只不过小姐什么事都想在前面了,轮不上我想罢了。” 如画不服气地反驳着,小嘴撅了半天高。 “傻丫头,你们要学会长大,不然我要不在身边,光靠武功是不行的。” 拉住了如画的小手,莫离殇叹了口气,虽然如画做事狠绝,但却脾气不好,容易被人煽惑,所以她一直更加用心地教她,怕她被有心人利用了一身的功夫。 “小姐,你放心吧,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如画咬了咬唇,眼中闪过坚定。 “好,希望你能快点长大,多跟如诗学学。” “好的。”如画乖巧地应了声,突然她脸色一变,轻道:“小姐,莫将军往咱们院中走来了。” 如画还有一个特别的技能就是听风术,只要被她听过一耳的声音,她能记一辈子,更让人称道的是她的听力远超所有高手。 “来得这么快,看来气坏了。”莫言殇唇间勾起了嘲弄的笑意吩咐道:“来吧,该演戏了。” 如诗如画会心的一笑。 莫问一下朝就气冲冲地往家里赶,真是气死他了,今天在朝廷上皇上居然提到了莫言殇,他暗中喜欢,于是将莫言殇捧出来大加赞美一番,正想求皇上将她许给清王当正妃,没想到他的死对头右相赫文玉居然说莫言殇无才无貌,德形亏欠,这街头巷尾都是耳熟能详,气得他与赫文玉大吵起来,后来在皇上和稀泥之下才罢了。 原本以为是赫文玉为了打击他而故意恶毒的攻击,没想到一路回来,耳中竟然听到了对莫言殇无数的恶评。 这下他气得快疯了,真是孽女,不回来也就罢了,刚回来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耻辱,他一定要好好的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脚刚跨入冷香院的门口,就听到如诗如画的哭喊:“小姐,你可不要死啊,你要死了,我们怎么办?” 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入了里院,这时只见所有的丫环婆子都围在里院,个个神情紧张地盯着莫离殇的闺房。 “都没事做么?聚在这里成何体统?” “将军!” 丫环婆子们吓了一跳,见到威仪万丈一脸煞气的将军时,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 莫问心头一阵烦躁,语气更是暴戾了,让所有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禀将军,外面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流言四起都是对小姐不好的言语,小姐今日不知道怎么听到了,突然就上吊自尽了,要不是如诗如画发现地早,此刻已然香消玉殒了。” 院里的管事秦嬷嬷硬着头皮回道。 “自尽?” 莫问大急,对莫离殇更是厌恶。 真是个愚货! 外面正是风言风语传得最厉害之时,要是这时候死了,不是就变相等于承认了外面的流言么?这会将给他的声誉带来巨大的污点。 “将军……” 如诗如画见莫问进来,立刻悲悲凄凄慌慌张张地走上前去行礼。 “你们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怎么照顾小姐的?” 莫问一脚踹向了近处的如诗,就在他的脚才碰上如诗时,如诗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叫倒飞了出去,血从如诗的嘴里喷射出来。 莫问微微一愣,好像他的脚还没有着力呢,怎么这丫环就被踢得这么重了? 不过他正想着莫离殇,倒没在意。 “殇儿!” 莫问急吼吼的冲向了莫离殇的床边,想发怒时,却看到莫离殇惨白的小脸,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怒气不敢再刺激莫离殇,他怕她再次寻死觅活的。 “爹爹,呜呜……我不活了,外面怎么说出了这么难听的话来,叫我如何活下去啊?” 莫离殇掩住了面,哭得伤心欲绝,一时间,整间屋里全是莫离殇的号啕声。 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耐与厌恶,莫问硬逼着自己声音温柔: “殇儿,你可是最近得罪了人?” “得罪了人?”莫言殇愣了愣,摇了摇头:“女儿生病在外之时从来不与外界接触,身边唯有如诗如画,自从回了家,亦未有接触任何外人。” “小姐,你忘了你处罚过羽儿,会不会是羽儿这丫环心中怀恨而出去败坏了你的名誉?” 如画突然凑到莫言殇耳边小声地提醒。 她的声音虽小却是瞒不过莫问的耳朵,听了如诗的话,莫问眼中一闪。 “不,不会的,羽儿可是二姨娘家的家生丫环,决不敢背着主子做这事的,除非是二姨娘暗示她这么……呃……不会的,二姨娘怎么可能这么做,这是败坏将军府的名声的……呃……” 莫离殇听了立刻帮羽儿辩解,虽然是说得言词凿凿,但眼中的惊疑之色还是落入了莫问的眼里。 莫问心头微动,有颗怀疑的种子慢慢长大。 殇儿说的没错,羽儿是不敢背着主子做这事,但如果是主子的意思呢? 杜诗诗对莫离殇是真好还是假好,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 要是杜诗诗真是想坏了莫离殇的名声,那么这么做也是可能的。 一时间莫问对杜诗诗有了些许的不满。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她以为败坏了莫离殇的名誉就能压制莫离殇了么? 难道不知道莫离殇有个好名声,才对将军府有最大的利用价值么? 等等,等他问问清楚,免得冤枉了杜诗诗。 莫离殇看着莫问阴晴不定的神色,低垂着眸,敛住眼底的怒意。 看来莫问对杜诗诗还真是怜爱,明明已经想到了原因,却还不愿意相信,既然这样,她就让莫问彻底不再自欺欺人。 她抬起头,露出了怯弱之色:“爹爹,肯定不是二姨娘做的,二姨娘最是知书达礼,前儿个来还给女儿行了一个十分正规的跪礼,更是带了法华痷的冷香丸给女儿,这几天女儿服用后果然哮喘未曾发作,二姨娘对我这么好,又怎么可能放任奴仆败坏我的名声呢?就算是羽儿做的,也是羽儿这个奴才自己的做的。” 莫离殇眼巴巴地为着杜诗诗求情,其实却是坐实了羽儿的恶行。 她要的是让莫问亲手断了杜诗诗一臂! 羽儿,作为杜诗诗的心腹,可没少为杜诗诗做恶。 据她所知,每次杜诗诗给娘亲下的慢性毒药,都是羽儿亲自熬的。 “她给你行跪礼?” 莫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他对杜诗诗的了解,她对秦飞燕行半礼都是心里恨得半死,怎么会对莫离殇行跪礼了呢? 看来真是因为在殇儿这里吃了大亏,所以才想着坏殇儿的名声! 想到这里莫问一身戾气,他虽然宠着杜诗诗,纵容她,但不代表她可以让他的名誉蒙羞,要知道他最注重的就是声誉,为了这个声誉,他强迫自己温柔地对待秦飞燕十五年,想到这里,他怒气更盛了,这个女人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是真把莫离殇名声搞臭了,他怎么把她嫁给那些王子?怎么在新王继位时依然风光依旧? 为了证实这事是不是与杜诗诗有关,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冲到飘香阁去质问一番。 于是他对着莫离殇柔声道:“殇儿,这事交给爹爹,你好生在冷香院里呆着不要出门,轻易不要让院中之人出去,有什么需要让陈管家送进来,等这事过了再说。” “谨遵爹爹吩咐,不过女儿刚回,怕他府的小姐什么的来拜访,到时……” “这个不用担心,就说你此次回府水土不服一直抱恙在床,这样也正好反驳了流言中所说的事,还有我会吩咐下去让所有的人不得进来打扰,你二姨娘那里我也会交待她,你好好休养吧,以后千万莫要再做这等傻事了,爹爹可就你这一个嫡长女。” “女儿惭愧,不能为爹爹分忧却还让爹爹操心。” 莫离殇一边点头,一边感动的泫然欲泣。 这下让莫问的心稍微好过一点,看来这女儿还是知道心疼父母的,这样就好,将来作为棋子也比较好控制。 于是他又软言安慰了一番才匆匆离去。 “小姐这怎么听着像是软禁了我们?” 如画看着莫问消失的背影,愤愤地说道。 “傻丫头,这不挺好么,这冷香院谁也进不来,而里院除了咱们三人更是没有人能进来,咱们这不更自由了?” 莫离殇嗤笑了一声,莫问终究还是不相信她,所以禁止了所有人出入,怕她真的如流言般私会情郎,但这样也好,正好方便了她行事。 嘿嘿,不过这次给杜诗诗下的眼药也够她受的了。 这莫问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这么多年来一直美名传扬在外,这突然之间被沷了污水,而这污水居然还是他心爱的女人沷的,这下他心里就会跟吃了苍蝇般的难受! 她倒要看看,在莫问的眼里,是心爱的女人重要还是权力重要。 “小姐,乌兰盟传来消息,辰王果然被围攻了,而且是一群武艺十分高强之人,要不是我们事先有准备,估计这次辰王还真是危急了。” 如画拿出信鸽看了看内容后,钦佩地看着莫离殇。 “呵呵,受了重伤?” 莫离殇接过了信看了眼后,顺手用内力将它化成灰烬,唇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笑得如诗如画心惊胆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姐不是说了只要不死就成么?” 如诗疑惑地看着莫离殇,要说莫离殇对辰王有情可眼中分明有着恨意,要说无情,却偏偏有时似乎闪过挣扎。 “嗯。” 莫离殇身体靠向了床榻,思绪万千。 她记得前世佟夜冥去乌兰盟亦是差点被杀了,要不是莫问正好打败了新兴盟,从乌兰盟经过救了辰王,也许就没有了辰王了。 可是这一世新兴盟早就被攻下了,莫问也正在朝中,但佟夜冥却还是在相同的时间去了乌兰盟,所以她才派人救的,果然虽然有些事改变了,主线依然未变。 突然她脑中一闪,就是那次,辰王对莫问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然后进府回访莫问,而莫离殇也是在莫问的精心安排下认识了辰王,两人一见钟情,半年后莫离殇成了辰王的正妃。 “如画,传令下去,将佟夜冥逼到附近的栖凤山,重创他留着一口气能让我救活就成了。” 莫离殇瞳孔一收,唇间泛起冷寒的笑意。 “是!” 如画应了声走了出去。 “小姐,咱们要去栖凤山么?” “你难道想呆在这里发霉么?” 莫言殇斜眼睨了她一眼,唇勾勒着颠倒众生的笑。 “那让如画在这里猫着发霉吧。” 如诗轻笑一声,十分没义气地把如画扔了出去,自己去收拾东西了。 佟夜冥幽幽醒来,入眼处是一片灿烂的山花,风轻轻的吹送,带来一阵阵清凉,远处烟雾缭绕,似轻云细雨般的氤氲,袅袅乎仿佛是仙境…… 这一刻他有瞬间的迷蒙。 “难道我已然死了么?” 看着这般美轮美奂的景致,微微的动了动身体,刀拉骨头的钝痛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手抚上了胸口伤重之处,却意外地看到了包扎得十分精致的布条。 惊喜涌上了他的心头,原来他还活着,原来上天还是怜惜于他,知道他壮志未畴不能就此默默而亡。 “你醒了?” 第7章 神秘男子 清脆悦耳微带冷意的声音一如深谷冷涧般的叮咚悦耳,从数米之处传了过来,仿佛仙音而至,让他禁不住心跳加速,是怎么样的人会有如此空灵的音质? 抬起头,饶是见惯了美人的他亦张口舌,失了分寸! 那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漫漫而来恰似凌波微步轻尘暗生,金莲踏径乱红不损生盈盈一段春色。 只见她云堆翠髻;唇绽樱颗,美目流盼,钟灵毓秀,纤腰楚楚,回风舞雪;以天地为背影,依山水为衬托,她!仿佛画中走来,带着云雨满山的清新气息,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气息…… “仙女么?” 佟夜冥眼中有些迷离,轻轻低喃,似乎疼痛正在远离,濯石般的瞳中闪烁着惊艳的光泽,仰慕!爱恋! 只一眼,他知道,他陷进去了,为了这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陷进去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而是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他与她早已认识了千年,仿佛她曾深深的印在了他的骨血中,看到她时,他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留住她,否则你将会后悔一辈子。 “公子说笑了。” 莫离殇淡淡地说了声后打量着佟夜冥,唇间勾勒着意味不明的笑。 前世见到他时,他醉卧花田,如仙如玉,今天他依然卧于山花烂漫之中,即使是身受重伤,亦不掩绝风华,那一睁眼间就有睿智神光,一闭眼却又如婴儿般的纯净。 就是这张脸让她曾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可是如今再看却是平静不已,原来同样的人不一样的心却是不同的感受,原来恨已成了厚茧,让人无法给她丝毫的伤害。 “是小姐救了我么?” 佟夜冥见莫离殇盯着他看,似乎有些神游,讪然地笑了笑。 他记得在乌兰盟回来时突然遭到未明人士的袭击,那群人仿佛是早就算计好了,对他的行程及护卫亦是了如指掌,出动了二倍于他的人手守住了他回京的必经之路,要不是来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救了他,他差点就回不了京了。 可是没想到就在快到京之时,他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攻击,这下伤上加伤,他都以为这次是无论如何活不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再次睁眼发现还活着。 “当然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不然你以为你伤得这么重,还能活么?” 如诗听了立刻不满的接口。 “如此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了。” 佟夜冥听了挣扎着要站起来。 “举手之劳而已。”莫离殇点了点头,才冷冷道:“这谷中不接外客,等过几天公子伤好后请自行离去。” “对于小姐是举手之劳,对于我却是恩重如山,还请小姐告知姓名,等我回去后定会好好回报小姐的。” 莫离殇的冷漠却毫不影响佟夜冥的热情,他知道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机会,错过就是一辈子。 这句话他在若干后再次听到时,才发现机会早就失去了,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机会得到一丝的机会。 “呵呵,我的姓名知道之人不多,但我的外号却广为流传,公子你确定要知道么?” 莫离殇讥讽地看了眼佟夜冥,她记得前世佟夜冥十分憎恨魔宫,认为魔宫在江湖上称霸给朝廷带来不小的威胁,曾多次要去围剿都未成功。 “不知道小姐的外号是……” “仙魔女!” 轻缈地仿佛一缕细烟,却瞬间打击了佟夜冥,让他呆滞在那一动不动。 “你是魔宫的少宫主仙魔女?” 他不死心地追问,不相信老天对他这么薄待,竟然让他一见钟情之人是朝廷的心头大患! “难道还有人敢冒充仙魔女?”冷眼看着佟夜冥,莫离殇讥讽道:“如果公子认为为魔宫所救委屈了你,尽可以再次自杀以全公子的高风亮节,这次我绝不会出手相救。” 佟夜冥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下,心道:这仙魔女的想法果然冏乎平常,怪不得江湖上称她为魔女的居多。 看着冷若冰霜的莫离殇,佟夜冥心中大是可惜。 他知道父皇是绝对不会让他娶魔宫的少宫主为妃的,眼下正是敏感时期,更不能为一个女人而惹父皇不快,但要他放弃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他却又千般不舍,万般不愿。 他向来眼界甚高,多少京城望族名门闺秀百般示好,都未能打动过他一颗坚硬的心,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但是他的冷漠他的疏离非但没有让那些女人望而怯步,反而更加趋之若鹜。 甚至所有的王公大臣都愿将女儿嫁于他为妻为妾,先不说他身份高贵亦不说他长相俊美,就说他洁身自好这点就让人心动不已,因为谁都认为这种男人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必是惊天动地,矢志不渝,定是如莫问将军那般,嫁与他的人定会如秦飞燕那般的幸福! 可是谁会知道,他不选择一来是没有找到让他心动的,而最重要的是,他在以他一身美名博一个睥睨天下的机会,他正在等待,等待那个对他最有利的女人出现,等待那个女人身后的强大的势力,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作为他的正妃,才能让他夙愿得偿。 原来权利面前,婚姻是筹码,皇子是待价而沽的! 可是现在的他有些动摇了,是为情还是为权? “小姐天人之姿为何会……会……” 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惋惜异常,为何人生不得意处十之八九? 如果仙魔女不是仙魔女而是莫问莫将军的女儿多好? 那他这辈子美人权力都把握在手,当是如何快意人生? “为什么会入了魔宫,是么?” 见佟夜冥神色有些黯然,莫离殇勾起讥嘲的笑接过了话,她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五年的夫妻已足够她了解他了,甚至比了解自己还了解他。 “像小姐这样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如辰星般闪耀,又何必非要在魔宫呢?” “魔宫怎么了?魔宫有什么不好?” “魔宫烧杀掠夺全凭喜好,扰百姓安居,这普天之下之人都对它深恶痛绝,相信小姐应该知道吧。” 佟夜寒不愧为皇子,胸襟气魄总是胜人一筹,虽然为莫离殇所救,身上亦深受重伤,在别人的地盘还如此放肆,丝毫没有卑屈的心态。 “你这是听说的还是看见的?” 莫离殇冷笑了声,抬起冰冷的水眸狠狠地盯着佟夜冥,那眼如沉底的冰凌看得他有些心虚。 “虽然未看见,却常听到。” 他尴尬地回道,目光有些躲闪,心中暗恼他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被一个女人逼得躲闪起来。 “有时候看到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没想到你却道听途说信以为真,看来公子的气度与胸襟也不过如此。再说了,魔宫怎么了?朝廷就不杀人么?百姓安居,本来极好,朝廷偏要为一已私利征战夺地,这一声令下,死的却是无数大昭百姓,这不是杀人么?这比魔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到扰民,朝廷圈地,多少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这不是扰民么?要说最大的杀人恶魔依我看非朝廷莫属,试问公子为何不去置问朝廷的皇子皇孙,上奏天听以达民意,以全公子之悲天悯人的胸怀?” 莫离殇咄咄逼人,质问得佟夜冥哑口无言。 真是要感谢那五年佟夜冥的悉心教导与分析,否则莫离殇一个深锁闺阁之中的女人哪会关心国家大事又怎么会分析的头头是道! “朝廷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顾全大局,岂是咱们个人能评头论足的?这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其中复杂之处又是百姓所能知道的?圈地亦是为了百姓能换个更好的去处,过得更加的舒服,这怎么是魔宫一个江湖杂合组织能比拟的?” 佟夜冥想了想,正色的反驳。 “哈哈哈,这真是最好笑的笑话,朝廷的言论可以愚弄老百姓,却不能愚昧本宫主,别以为本宫主不知道,朝廷就是担心魔宫的势力日趋强大,大有与朝廷分庭抗礼之势,为了国家社稷的安危,所以朝廷必是要除魔宫而安心,可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道好的未必是我亦喜欢的,这江湖之大自由自在,我自逍遥,我自快意,岂是一个小小的宫院能容纳的?” 莫离殇听了狂笑起来,笑得张扬肆意,笑得清贵绝伦,狂妄间又散着豪气万丈,仿佛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气势逼人。 阳光射在她洁白的皮肤上反射出暖玉般的光泽,光线在她身后拖长长阴影,山川河流成了她身后的布景,这一刻她仿佛站在最高处! 佟夜冥有些许的迷惑,这是怎么样一个女人,谈起国家大事胸有成竹,做事说话干脆利落,手腕更是强硬狠毒,还长得貌若天仙,这样的女人不为己用,必为所害! 突然,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也许这是个一举两得之举,父皇一直想收魔宫却始终未能成形,但如果他娶了仙魔女为侧妃,那魔宫之患不是一下解除了,父皇岂不高兴? 到时他将魔宫纳入了他的羽翼之下,这不是又给他增加了上位的砝码么?而他还能将这个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永远的锁在他的怀抱中,不让任何男人窥视,这简直就是天降福音,这一刻他突然激动起来。 “小姐说得都是自己想象的而已,不过我倒有一个想法,不但可以让魔宫能不再受朝廷的敌视,相反还能受到保护。” “噢?” 莫离殇淡淡的瞥了眼他,眼底划过讥嘲。 佟夜冥啊,佟夜冥,你永远是这么的功利,这么的会算计,连自己的婚姻都不会放过利用的机会! 前世如此,今世又是如此,可是前世我是傻了,今世你以为我还会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么? “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嫁与我为侧妃。” 听到了莫离殇的询问,振奋了佟夜冥的心,欣喜成分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什么混账东西?简直是胡说八道,竟敢让我家小姐当妾!” 如诗听了柳眉倒竖,气得拉起了长剑指向了佟夜冥。 “这位姑娘,你没听清,不是妾而是侧妃。” 佟夜冥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对着如诗的长剑毫无惧色的申辩道。 “我呸,狗屁侧妃,那就是叫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一个妾?告诉你,等你伤好了,快快滚,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休怪我不顾小姐这么辛苦地救你,立刻杀了你!” “放肆,你可知我是何人?” 佟夜冥勃然变色,他贵为皇子向来被人吹捧惯了,还没有一个丫环敢如此对他的,刚才他不计较是看在了莫离殇的面上,没想到这丫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于他。 怪不得说到魔宫之人世人都露鄙夷之色,果然是穷凶极恶无法无天!等到时将魔宫收于手下之后,定要好好的整顿。 “我管你是……”如诗正想骂下去,被莫离殇拉住了手。 “这位公子,你所提的建议,本宫主没有兴趣,如果你想安安稳稳地活着,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即使是没有了爱,即使是只有了恨,莫离殇听到了他亲口求婚于别的女人,依然心里有些痛,哪怕这个女人还是她自己。 侧妃! 呵呵,没想到她莫离殇越活越回去了,前世好歹还是个正妃,这世却要成侧妃了! “小姐,我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身份么?” 佟夜冥不死心的看着莫离殇,作最后的努力。 “这是世外仙谷,桃园仙境,没有身份,没有尊卑,在这里,你与这一草一木都是平等的。好好养伤吧,不要胡思乱想了,不是什么都会被你掌握的。”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看着一抹淡然迤逦而去,款款细腰融山水之中,佟夜冥颓然地闭上了眼。 狠狠地捶了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这世上所有的女人不是都攀附权贵么?难道他提的建议不吸引她么?要知道这世上多少名门闺秀情愿给他当妻当妾,甚至外室都心甘情愿,可是为什么一个侧妃都不能打动这个江湖女子呢? 侧妃啊,将来他如果荣登大宝,那就是四大妃之一啊!她一个生于江湖长于江湖的女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还有比这更高的位置么?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她不甘于人下,要正妃之位? 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似乎更加广袤,天也更加的蓝了,心却纷乱了…… 三天后,佟夜冥的属下找到了他。 远处,她面湖而立,如临波仙子般衣袂飘飘,仿佛随时踏波而去,他心中一动,在侍卫的掺扶下走到了莫离殇面前。 “小姐,如果本王允你正妃之位呢?” 他不知道这话是不是会实现,可是他却知道如果他不试一下,将永远错过这个女子了。 眼紧紧地盯着她纤细的脊背,仿佛怕错过了她每一个动作,可是,她连动都未动,仿佛已然老僧入定般的沉着,唯有山风吹拂,让她千丝万缕的发飞扬自在。 半晌,他以为她不会回答,准备放弃时,听她道:“辰王,你不是我想要的。” 她的话虽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却仍如被判了死刑般的难受,原来他亦有求而不得之的时候,吵哑着嗓子,不甘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声音飘缈如仙音,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回音不断…… 一双人…… 一双人…… 这三个字仿佛是禁语般将他禁锢在那一动不动,思想停止了思考。 没想到她求的是这个,这个看似简单,看似容易满足的要求,而他却永远无法满足,因为他是皇子,他不会只有一个妃子,因为他要站在更高的地方,一个魔宫的支持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只能退却。 原来她瘦弱的身体里蕴含着是无比坚强的性格,是充满狂野的力量,可笑他刚才还想揽住她的细腰,将胸怀给她依靠…… “本王明白了,救命之恩定当厚报,如果将来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只要本王能做到定会全力以赴。” 沉吟了一下,佟夜冥说了这些话后被侍卫簇拥而去。 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莫离殇笑,他还是这么滴水不漏! 只要本王能做到! 呵呵,这话依然是有退路的,如果不想做就可以推托为做不到,他总是这么算无遗漏,让人心寒。 只是这世上的所有事都会如他所愿么? 唇间勾起冷寒的弧度…… 远处,侍卫小声地报告:“王爷,莫将军的嫡小姐回将军府了,听说五天后是将军夫人的生辰大宴……” “走,速回王府,让管家帮本王准备厚礼。” 佟夜冥清寒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情感,又极快地进入的新一轮的算计。 “小姐,看来几天后,你又该被求婚了。” 如诗带着戏谑的笑走到了莫离殇的身边。 “嗯,走吧,出来三天了,如画那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能怎么样,一个人不要太逍遥了。” 想到被困在府里的如画,如诗很没良心的扑哧一笑,笑得有些恶劣。 “你这个没良心的。”莫离殇笑骂了一声:“我们走吧。” 官道上,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奔驰在夜色之中,待人惊觉而望,唯余清风一阵,人影已无。 “喂,前面的轿子你们是怎么回事?” 就在快到京城之时,拐角口,一座硕大的马车挡在了前面,那马车包裹着暗红色的丝绒,镶着无数细小碎钻,在月华之下发出无数淡蓝的光芒,若银河之中繁星点点,将这一座看似典雅的轿子点缀的美轮美奂,清贵逼人。 “这月明星稀,良辰美景,我自在这看景,又干小姐何事?” 轿中传来一声邪佞的笑声,有些无赖有些霸气。 “你挡着我们的道了还问干我们何事?” 如诗在将军府这几天也憋屈死了,没想到还碰上个不开眼的,于是气呼呼的斥道。 “如若不满,尽可绕道。” 轿中之人一点没有让道的自觉,反而理所当然的建议。 “真是天堂有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 如诗听了煞气顿现,腾身而起,手中闪出了如牛毛般的细针,针针泛着幽蓝的暗光,一看就是带着剧毒的,那些针都如齐刷刷地钉入了轿中。 轿内风平浪静,既未听到针入肉体的声音,又没有听到被击在地的声音,里面静得可怕,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透着无边的诡异。 如诗有些惊慌地看了眼莫离殇,莫离殇一脸的凝重,罗刹出手非死即伤,这天下能躲过如诗暴雨梨花针的虽然不少,却也不多,可是能躲得无声无息的却是屈指可数,这轿中之人到底是谁呢? 就在空气中透着凝重之时,马车中的男人又出声了 “暴雨梨花美人针!居然是魔宫的玉面罗刹,今日真是有幸了。” 男子的声音透着夸张,可是从他的语调中明显透出了戏谑。 就在莫离殇心念一动,准备动手之时,那马车竟然移动了慢慢让出了一条道来,只听男子笑音朗朗: “既然是大名鼎鼎的玉面罗刹要过此路,本公子让路就是了。” “多谢了!” 莫离殇拉住了欲探究竟的如诗,微一抱拳,轻甩马鞭扬长而去。 这个男人敌我不明,但既然他作了让步,没必要再生是非。 就在她们要与马车擦身而过之时,无数幽蓝的针飞射而出,那劲道比如诗的强了数倍,来势汹汹,男子笑声从桥中传出: “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公子小气舍不得送礼,不如这针还是还了你们吧。” 时刻防备着的莫离殇蓦地腾身而起,长鞭轻甩,卷起了如诗与两匹汗血宝马,运功扔向了安全地方,而自己却疾射入轿中。 “说,你是什么人?” 莫离殇如箭般射到了男子身边,膝盖狠狠地顶住了男子的小腹,马鞭灵活地套住了他的脖子,一脸戾气。 第8章 那个男人是谁 这个男人真是心狠手辣,身手更是了得,要不是她小心谨慎,如诗与马此刻定然被射得千疮百孔了。 “仙魔女果然名不虚传,身手了得.” 面对脖上致命的枷锁,男子视而不见,反而大肆称赞起莫离殇身手来. “你到底是谁?” 莫离歼顿时杀机四起,手中用劲,那马鞭一下收缩的更紧了。 “古人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小姐就是这么报我让路之恩的么?” 男子不以为然的笑着,淡然如清风,让那一看就是易容的脸上多了份清贵气息,身形微动间,脖上了马鞭竟然松了下来。 就在莫离殇一愣间,她被男子压在了身下。 “现在是不是该我来问你了?” 男子调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莫离殇的下巴。 “你想问什么?” 被男子顷刻制住了莫离殇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眼中波澜不惊。 男子似乎是为莫离殇这种淡然的态度惊了惊,随后却狂妄地大笑起来: “果然是仙魔女,受制于人还这么气定神闲。” “废话少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眉轻皱了皱,莫离殇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男子痞笑:“让路之恩以身相许如何?” 说完手指竟然轻轻的摩擦着她的侧脸。 莫离殇又羞又怒,慢慢的运起功来,男子却状似无意的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无法挣脱。 莫离殇惊怒万分,不知道这男子到底是何人,居然能这么轻易地制住了她,要知道她的武功虽然不能说天下无敌却也是数一数二的。 “小姐。” 轿外传来如诗急切的呼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不要进来。” 莫离殇立刻制止如诗的冒进。 她见男子眉间戾气忽闪,立刻全身汗毛直竖。 这个男人来历不明却邪佞非常,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断然不会怜香惜玉,如诗这番冲了进来,必会为他所杀。 男子本来在听到如诗的声音后,浑身散发出凛然的杀意,待听了莫离殇的叫声后,突然轻散去眉间的暴戾,瞬间又变得君子如风,谦谦然人如玉,轻笑: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仙魔女也是个体恤下人的人。即然如此,我就饶了你的丫头,不过你却又欠了我一次人情了。”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离殇亦是聪明之人,这人竟然知道她的身份,肯定是计划好了在此等候于她,现在又左一个人情又一个人情的,分明是想让她办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男子轻笑了一声直起了身体,慢慢的走到了软榻边上坐了下来,他每走一步都透着贵而不凡的气息,整个人从骨子里漫延着不怒而威的霸道,清贵逼人,让人惶惶不敢仰视。 仿佛刚才轻浮调笑莫离殇的人不是他一般。 莫离殇亦漫不经心地坐在茶几边的椅子上,抬起美目打量着他,以他现在易容过的长相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却浑身上下透着雍荣华贵之气,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霸气十足,他必是站在高位惯于受人仰望之人! 他斜斜地倚在软榻上,眼中带着玩味看着她,但她却看不透他眼底地深邃,一如浩瀚的大海,只能看到表面的波澜,却无法看清深处的凶险。 她在打量他,他亦在观察她,两人对望了片刻,男子终于打破了流动于两人之间的暗潮。 “我要你劝说莫问莫大将军支持辰王为太子。” “这不可能。”莫离殇断然拒绝。 “为何?” 他眉轻挑,潇洒不羁地打开了折扇,好整以暇地扇着。 “你连试都不试怎么就否定了呢?” “你问我为何?我以为你早就把我调查得事无遗漏了。” 莫离殇讥嘲的勾起了唇,她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她在莫府中的地位。 “正是因为调查了你,我才更有信心。” 男子轻笑了笑,从台上抓了颗葡萄轻扔入了唇间,那姿态优雅,淡淡如风,仿佛水墨画般透着空灵。 “如果我说不呢?” 莫离殇皱了皱眉,移开了眼,心中暗道,这真是个妖孽! 就这样的长相配着这般动作估计都会引无数女人飞蛾扑火死而后已,而最危险的是,这人明明没心,却总是作出多情的样子。 “如果你帮我办成了这件事,我亦可以答应帮你做一件事。” 他十分笃定地开出了条件,他相信莫离殇会动心的。 果然,莫离殇猛得抬头看向了他,他不失时机地抛了个媚眼,那一眼仿佛一颗水银流动于漆墨之中透着妩媚的勾情,让莫离殇先是一愣随后面红耳赤。 而他却大笑起来,他突然发现逗弄这个女人很好玩。 半晌,莫离殇点了点头:“好,成交了。” “莫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 “拿来,” 莫离殇伸出了手。 “什么?”眉轻挑,男子看向了莫离殇。 “信物,将来找你帮忙的信物。” “哈哈,我还以为你想要以身相许的信物呢。” 男子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非金非银非铁的令牌,放入了莫离殇的手中,指尖却轻划过她的掌心。 “冰肌玉骨,清凉自无汗,风来暗香满,最是销人魂。” 轻吟间,将指收回放入鼻下,作出一副风流倜傥的妖孽状。 莫离殇脸微微一红,这个男人真是太危险了,无情时如九天寒冰,多情时似三月春桃,前一秒可以对你笑,后一秒可以把刀刺入你的心脏,而且还神密非常,这种人与之为敌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如若牵扯不清亦是危险不已,只希望这件事后,从此对面相见不相识,永远不要再有瓜葛。 想到这里,莫离殇将令牌收入怀中,微一抱拳道:“告辞。” “唉,自古美人多无情,好歹你我也曾脉脉含情相对望,竟然这般毫无留恋的说走就走。” 看到莫离殇干脆利落的拉起了轿门,男子倚在榻上哀怨轻叹。 莫离殇唇狠狠地抽了抽,终于回首,嫣然一笑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为美人效劳,我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男子笑得欠揍。 “拜托你以后不要这么骚包,我怕冷。” 说完莫离殇纵身上马,留下一骑红尘 男子先是一愣,对着莫离殇的背影大喊:“莫小姐,关于我说的以身相许之事,不如你再考虑考虑?” “驾!” 回答他的是莫离殇狠狠地甩出去的马鞭声,还有漫天的黄土。 “哈哈哈……” 吃了一嘴土的男子开心地大笑,笑声如泉水般的叮咚,又如阳光般的明媚,完全不同于他阴晴不可捉摸的性格。 “主子,要不要监视她?” 暗中走出一人恭敬地跪在轿前。 “不用!回宫。” 男子的声音立刻变得肃然冷漠,威仪万丈,让人不寒而栗。 “小姐,你答应了他什么了?” 如诗不放心地打量着莫离殇,生怕自家的小姐被占了便宜去。 “没什么,一件小事而已。” 莫离殇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那块令牌扔给如诗道:“去,看看这是哪个组织的令牌。” “是。” 如诗恭敬地应了声,将令牌小心的收好。 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呢? 莫离殇心思百转千回,以这个男子的气质与行事绝不可能是辰王的手下,可是他为什么要莫问相助辰王呢? 如果他是大昭国的人,那么必然与佟夜冥结成了盟友关系,可是他为什么不与清王结盟呢?毕竟清王的呼声是最高的,清王才能给他更多的利益。 除非…… 莫离殇猛得一惊,除非他是他国的皇子! 目前清王与辰王势均力敌,但老皇帝却是有意于清王,这样清王的胜算占了八分。 莫问此人却是老奸巨滑,不到最后一刻总是不表明立场,两个女儿亦是待价而沽。 如果莫问支持辰王的话,清王与辰王一下子又成了平分秋色,如此争夺起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国之动乱,外患必至,那么得利的必然是另外数国。 如此想来这男子的身份却是昭然若揭了。 他!必是他国皇子! 没想到三子夺嫡已然引起了他国的垂涎,将势力延伸到朝廷的内部! 他真是好计谋,躲在幕后却运筹帷幄于他国皇室之争,只一句话,就让莫离殇成了他的枪手。 不得不说,这人心思缜密,用人之准精确无比,如果莫离殇只是魔宫少主无法做成此事,如果只是莫府嫡女亦无法完成此事,偏偏莫离殇身为莫府的嫡小姐还又是魔宫的少主,办起这事来却是十拿九稳,而更让莫离殇佩服的是他竟然知道她莫离殇就是魔宫少主。 蓦然,她眼睛一眯,此人如果为敌真是平生罕见之劲敌。 “如诗,传令下去,下追缉令,彻查此人。” “是!” 莫离殇一阵冷笑,她讨厌被人利用,她之所以答应他,是因为这正是她想做的! 虽然她答应下来,但并不代表她会心甘情愿地让人利用,利用她是不是该付出代价呢? 至于她为什么会愿意莫问支持佟夜冥,那绝不是为了前世那如薄冰般不堪一击的情意,而是为了刻骨铭心的恨!那剥皮抽骨的痛! 佟夜冥不是为了权势舍却了她的生命,践踏了她的尊严,背叛了她的感情,扼杀了她的孩子么? 那么她就如他所愿,将他扶到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然后把他狠狠地推下来,让他摔得头破血流,让他所有的一切转眼成空,让他还未从得到的巨大满足中回味过来就陷入绝望的深渊,一如当年她所受的! 眼中闪过狠冽的痛意,手猛得收紧。 “驾。” 她狠狠地挥了一鞭,快马奔向了莫府。 “小姐,你可回来了。” 如画见到了莫离殇兴奋着迎了上来。 “这几天有什么事么?” “没有,都快发霉了” 如画摇了摇头,转而怒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将军竟然没有来过,更可恨地是连夫人探望竟然被侍卫给拒绝了。” “什么?” 莫离殇眼中利光一闪,没想到娘亲在府中地位这么低,连个侍卫都能挡住她。 莫问,你但凡如外面表现般对待娘亲,我也会手下留情,如此就不要怪我不顾父女情份了。 “最近朝廷中可有什么事?”她冷声问道。 “听说东富国欲与大昭交好,将东富国的公主送来大昭和亲。老皇上下令三品以上大员家属都去参加。” 如画一面给莫离殇倒着水,一面汇报探听到的情况。 “东富国地处整个大陆之东,沿江靠海,十分富庶,一直对大昭虎视眈眈,竟然会主动送公主来和亲,此举真是出人意料。” 莫离殇听了沉吟半响,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这都是朝廷上传来的,不过据魔宫消息,西贵国与南临国也欲与大昭和亲,已经在往大昭的途中了。” “噢?”莫离殇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没想到大昭国的太子之位竟然牵动了三国的重视。这三国倒是打得如意算盘,想着以三国公主的身份必然是正妃的位置,将来太子荣登大宝那就是皇后的宝座,” “皇后宝座又能怎么样?后宫不得干政,新皇又不是傻子,还能为一个他国的公主而左右不成?”如画不解的问道。 “皇后确实不能干政,但如果这个皇后生下嫡子却是太子无疑。”莫离殇唇间勾起冷寒的笑意,要不是前世宫中数年,又怎么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太子又怎么了?太子毕竟是太子,甚至是随时可以换掉的。” 如画还是想不通,妙目骨碌碌的转着。 “唉,傻丫头,如果皇上死了呢?” “啊?”如画惊叫了声,掩住了唇,惊疑道:“小姐,你是说,皇后一旦产下太子,就会将皇上……” 说完如画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莫离殇点了点头,眼看向了远处,冷意瞬间弥漫了全身,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佟夜冥容不下她的孩子,她想了四年终于想明白了,因为莫问! 莫问在当时已然有了叛逆之心,所以他怕一旦她生下儿子,那么莫问定会倾全力而殂杀于他,一旦他死,必将扶幼子登位,而莫问当仁不让成为铺国重臣,从此江山易主。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局,佟夜冥利用她迷惑了莫问,而莫问亦是利用她来迷惑佟夜冥,这男人之间的争权夺利,她就是其中一颗棋子,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却是牵制两人最有用的棋子,可是最后最受伤害的却也正是这颗弱不禁风的棋子。 失去生命的痛远远比不上欺骗背叛的伤,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无情?她是他们中一个人的爱人,一个人的女儿,可是她的存在却如此的卑微,她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今生她不会再当棋子,她要做那个下棋的人,而他们才是她棋盘上的子,他们的命运这世换她来主宰! 第二傍晚时分,莫问突然要莫离殇去大厅一起吃饭。 到了饭厅之后,莫离殇见莫问,杜诗诗还有莫言儿都已然坐在那里,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一下刺痛了她的眼睛。 冷意漫延到了全身。 看来她这个渣爹对杜诗诗还真的疼爱,明知道杜诗诗在外面败坏她的名誉坏了他的计划,还轻拿轻放了。 她慢慢地走了上去仿佛仙子临凡,透着一股子的清冷。 像是感觉到了莫离殇身上淡淡流转的杀意,莫问犀利的眸光看向了她,待看到眼前乖巧温顺的莫离殇时,他眉轻轻一皱。 “父亲。” 莫离殇走到了莫问身前,盈盈一拜,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大气与雍荣。 莫问眼中暗芒一闪,似乎一种念头如流星般的闪过。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嗯,坐吧。” “父亲,不知道为何未见母亲?” “你母亲身体不适,说是不来了。” 提到秦飞燕,莫问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担忧,让莫离殇一阵恶寒,心中悲哀不已,这就是她的父亲,却一心一意要将她卖个好价钱,这就是她娘亲的良人,却时时刻刻在演戏。 “母亲身体不适,女儿还是先去看看为好。”说完莫离殇就欲离座。 “不用了,你母亲是老毛病了,我已着人请宫里林太医来了,你等吃完饭了再去也不迟。” “如此多谢爹爹了。”莫离殇立刻作出感激状。 “傻孩子,你母亲是我倾心相爱之人,她的身体好坏我自然着急。” 莫问听了微微一笑,状似亲昵的责骂。 心中一冷,没想到第一次看到父爱的表情竟然是这种情况下,莫离殇的唇间不禁泛起了讥嘲的笑,看来莫问定是找到了买主,所以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卖了。 父亲,你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莫言殇么?还会任由你捏扁搓圆么?你戎马一生,得意一生,美名一生,可是这一次你却要失望一生了。 “母亲虽然身体不好,可是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能得父亲这般爱怜,却是母亲的福份,这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是羡慕万分?” 听到莫问的话,莫离殇亦十分巧妙地拍着他的马屁。 果然莫问听了大喜不已,眉宇间的肃杀之意也散了开去,要知道他最得意之处莫过于明目张胆玩弄秦飞燕于股掌之间,却蒙蔽了世人还美名远扬。 “不过……”莫离殇突然话锋一转,让莫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过什么?”他脸沉了沉。 “不过,为何二姨娘却坐在了母亲的位置之上,这知道的人会说父亲您胸怀天下不拘小节,不知道的却要认为二姨娘恃宠而骄,这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传了出去,到时街头巷尾的市井小民妄加猜测,倒会以为父亲您是沽名钓誉,这不是给父亲您一生的清誉上抹上了一笔不光彩的墨迹么?” 莫离殇声音清越,不徐不慢,却字字如锋,一下说得莫问脸色沉重起来。 他扭头见杜诗诗端端正正的坐在主母的位置上,平时倒并未觉得,可是今天却被莫离殇这么一说,他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遂脸色一沉:“二姨娘你逾矩了。” “老爷……” 杜诗诗听到莫离殇这么说时就恨不得把莫离殇刺个千疮百孔,可是她仗着莫问对她的爱,依然一动不动,没想到莫问竟然没有帮她,这让她一下受不了,立刻眼圈一红,梨花带雨般哀怨地看向了莫问。 “诗儿……” 莫问神色微动,这个女人可是他爱怜万分的,为了他情愿屈曲为妾,而且还担了个未婚先孕的名声,入门后更是在仕途上帮助甚大。 “诗儿你坐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他虽然下着命令,声音却温柔不已。 “老爷,今天正好姐姐不在,诗儿想老爷日日为朝廷之事呕心沥血,心疼老爷,才想着近照顾老爷,没想到……没想到……” 杜诗诗见莫问如此,亦只能配合的地站了起来,一面说着还从怀中拿出一方绣帕抹起了眼睛,一副委屈的样子。 “如此倒是你有心了,不过礼不可废,下次切勿再犯了。” 莫问本不忍心为了这种小事责罚她,刚才也是为了做给莫离殇看了,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已,如今见杜诗诗如此一说,立刻就将此事三言两语错了开去 冷冷地看着两个做戏的人,莫离殇并不坚持,因为真正的杀手锏在后面呢! 看到杜诗诗坐到了小妾的位置上后,才又淡淡开口:“二姨娘对父亲有这份心,我母亲亦是十分感激,可是二姨娘,你可知道妾就是妾,说到哪里都是妾的身份。这正妻的衣服却不是妾能穿得上的,也不是说妾穿了就是正妻的。 这本来一件衣服要是在府里穿倒也不是什么大错,可是你穿了出去,见世人,却是大错特错了,这天下皆知父亲正妻是我母亲,你穿着正妻的衣服招摇于市,不是狠狠地打了父亲的脸面么? 怪不得我一路走来,竟然听说父亲宠妾灭妻,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我心中差点对父亲产生误解,直到府却发现父亲对母亲情深意重,正自不解中,看到了二姨娘才明白,原来是祸起萧墙中。” 莫离殇这番言语可谓重拳出击,一下击痛了莫问的心,他大惊失色:“离儿你在路上竟然听到这番言语么?” “正是,爹爹,本来女儿不愿将此事告于父亲,免得给父亲添堵,可是二姨娘如此不顾身份,到处招摇,却是对您十十分不利,而且如今三皇夺嫡,正是敏感时期,如果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怕是皇上会借机削了您的兵力,到时对父亲却是万分不利的。” “你简直胡说八道,分明是借机发挥,我只不过穿错了件衣服,怎么会影响老爷的前途?” 杜诗诗听了立刻脸上现出狰狞之色,这正妻的位置她没坐上,可是这衣服她是一定不会不穿的,只有穿上了这衣服她才感觉到她是将军府里真正的主母。 “二姨娘,这是不是借题发挥父亲自会定夺。” 莫离殇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她心机再深,手段再毒却不懂朝廷之事,更不懂男人的野心,所以这就注定了她将来悲惨的下场,在莫问这种男人的眼中只有权势才是他海枯石烂矢志不移的爱人,女人只不过就是一个玩物,如果喜欢了就多玩一会,就是这么简单。 可笑是杜诗诗自以为嫁了良人,还在那里做着春秋大梦。 “离儿,你是说会有有心人利用此事参爹爹表里不一?” 第9章 二姨娘被罚了 “父亲,您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皇上也一直是深信于您,可是有道是众口铄金,三人市虎,自古帝王性多疑,又是在这敏感时期,皇上会因此削减您手中的权力也未尝是不可能的事。” “没想到离儿身在闺阁却有如此见识,真是让爹爹刮目相看。” 莫问听了动容地看向了这个长相一般的女儿,没想到这个女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针对时弊分析的头头是道,却也让他生出了一身冷汗来,幸亏这是女人发现的早,要是被别人真的参了上去,他到时真是措手不及。 不过转念一想却是欣喜莫名,这真是天降福音,有了如此聪慧敏锐,眼光犀利的女儿,他还怕在三皇夺嫡之中失了权势么? 想到此处,他又对莫言殇起了一番试探之心和颜悦色道:“依离儿后,爹爹该如何应对此事?” “朝廷之事女儿不懂,但父亲这么多年来在暴风骤雨中依然位极人臣,相信爹爹心中自有定夺。” 莫离殇摇了摇头,不再露出一点的口风,却暗中将莫问捧得高高的。 这无疑让莫问对她更加赞赏,这个女儿果然继承了他的风格,连说话亦是滴水不漏,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想到这里他开心地笑了起来,真是老天有眼,送了个这么可心的女儿,这个女儿定将让他从此仕途通达,一路攀上权力的顶峰! 莫离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残忍深藏,她是有意展露才华的,就是为了引起莫问的注意,因为她知道莫问的野心是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心中更是孤冷,没想到父女之间的相处却是以这种尔虞我诈地方式存在着。 唇慢慢的勾起,清冷孤绝! 这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只要莫问信任了她,她就要布下天罗地网,让莫问心甘情愿地扑了进来,到那时她倒要看看这个骗了她娘亲一辈子的伪君子又该如何表现! 她的冷静,她的淡然却又让莫问看得点头不已,这才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下了决定,他知道该是把这个女人嫁出去的时候了。 转过头,他对着杜诗诗厉声道:“诗诗,从今天起,你不许再穿逾矩的衣服,” “老爷,这些衣服都要好多钱的……” 杜诗诗听了一下脸垮了下来,恨恨的看向了莫离殇,都是这个小贱人,危言耸听地蛊惑了老爷,否则她都穿了这么些年了,老爷也没有说什么,什么外面会传闻,她怎么没有听到?那些官太太都羡慕她的好命,而且老爷身居高位,哪个人敢嚼这个舌头? 这都是莫离殇的诡计,用来打击她的诡计,所以她不甘心,绝以不妥协! “混账,将军府会没有钱给你做衣服么?” 莫问猛得一拍桌子,把在动着小脑筋的杜诗诗吓得一下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从嫁给他到现在,他还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呢。 想到这里看向莫离殇的眼光愈加的怨毒了。 都是莫离殇这个小贱人!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小时候就把她弄死了。 “看来在二姨娘的眼中,衣服可比爹爹的仕途重要多了。” 莫离殇凉凉的说了句,眼中带着看穿人心的戏谑。 “你这是挑拨!老爷啊,这么多年,诗儿对您的心是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大小姐这么说诗儿,诗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杜诗诗说完哭哭啼啼起来。 “娘,父亲让你换了就换了,不过就是衣服而已,” 这时莫言儿见莫问脸色不对,连忙拉了拉杜诗诗的衣袖劝道。 “我这也是为了给府里节约开支嘛,哪是为了衣服嘛。” 看到莫言儿的眼色,杜诗诗也是一个能上能下的人,当下也不再坚持,却作出委屈的样子。 “二姨娘现在想到为府里节约了,当初干嘛去了?父亲心里没有你,当然注意不到你的穿着,可是下人们却是看着的,这让我母亲在府里如何做人,又让父亲的脸面放到哪里?父亲你说是不是?” 莫离殇可不会让她这么好过,言语里不仅刺激了杜诗诗,将杜诗诗贬得一钱不值,又挤兑着莫问不得不罚杜诗诗。 莫问想了想,对杜诗诗道:“二姨娘,你竟然这般目无主母,罚你禁足半月。” “老爷……” 杜诗诗面色惨白,不敢相信恩爱了十多年的良人竟然说出这等让她伤心欲绝的话。 这是十几年中他第一次罚她,而罚她的原因只是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衣服! 这虽然是件衣服,却是她的脸面,难道他不知道这等于当着众人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么?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承受? 她哀怨万分的看着莫问,眼中带着祈求与希望,希望莫问能改变主意。 可是莫问的眼却在她看向他时,转了方向,刻意地忽视了她。 这一刻她咬紧了牙,心中有些凄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小心肝,却让她的心受到了伤害? 莫问的表情,杜诗诗的眼光一一落入了莫离殇的眼里。 她冷冷的笑:父亲,你以为这不痛不痒罚了禁足就可以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么?那你就太小看我莫离殇了,如果只是为了让杜诗诗禁足,我何置于动这番脑筋?杜诗诗,你以为这就是很委曲了么?如果这算是委屈,那我娘受的又算是什么? “二姨娘这恋恋不舍是为了哪般?禁足半月已然是父亲格外开恩了,要知道目无主母,就算是一般人家也要跪祖先祠堂三天三夜的,何况了将军府这般高门大宅之中?我本还以为以二姨娘当年对父亲的爱恋之心,一定会自愿请命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以全父亲的美名呢!” 莫问听了莫离殇的话,猛得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她,眼中充满的探究,疑惑与不定。 看到了莫问有些犀利的目光,莫离殇如恍然大悟般诚惶诚恐:“对不起,父亲,女儿言语竟然犯了闺训,女儿这就回去将女戒抄上百遍。” 莫离殇知道她逼迫杜诗诗的话引起了莫问的不快,却又无形中给了他压力,让他知道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人会引起她这颗棋子的不满,可是她却又不能太过锋芒毕露,如果棋子脱离的下棋人的掌握这又是十分不妙的,于是她立刻作出恭顺之状。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莫问消除对她的疑虑又会权衡之间的行失,不过她十分的确定,这权衡的结果,必然是莫问小惩杜诗诗以换得她内心的感激。 这边杜诗诗看到莫问射向莫离殇的眼光中带着极度的冷意,心中又泛开了莫名的希翼,原来老爷终究是舍不得她…… 她一下跪在了地上,以退为进道:“诗诗自知作事欠妥给老爷添了麻烦,心中十分地难过,如此就按大小姐说的,情愿跪在祠堂三天三夜,以全老爷的声名。” “嗯,难得你如此懂事,就依了你。” 莫问上下打量了莫离殇半天后,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之处,遂把莫离殇的行为归于内宅争斗的小事,心中放下了戒备,听到杜诗诗这么说,倒是十分满意她的乖巧,于是点了点头。 杜诗诗却一下瘫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应该是莫问对她心生怜惜,对着莫离殇心生厌恶,然后大怒斥责莫离殇后,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么?可是为什么一切都不是按她想象的去进行,反而把她自己逼进了绝境? 她不明白,她不甘啊,眼狠毒地射向了莫离殇。 “怎么?二姨娘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刚才所言不是过是以退为进蒙蔽父亲的么?” 莫离殇眼中带着嘲弄:真是自作聪明的人,她以为她是谁,能将莫问玩于掌股之间么?莫问要是能被她掌握住,就不是莫问了。 “不,不,不,为了老爷诗诗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怎会反悔?” 杜诗诗吓得一个激灵。 她知道她可以挑衅莫离殇,却绝不能算计莫问,哪怕这个男人是爱她入骨。 如果被莫问认定她是算计了他,他一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于是她咬着牙恨恨地看了眼莫离殇后,在羽儿的搀扶下颤抖着往祠堂走去。 莫离殇冷眼看着羽儿的背影,眸色越加的冰凉。 没想到渣爹对杜诗诗还真是爱得深沉,杜诗诗坏她名声,渣爹不但没惩罚杜诗诗,连羽儿这个本该推出来顶罪的人都没问罪。 她这个嫡女在渣爹的心里连一个杜诗诗身边的丫环都不如。 既然这样,她还偏得让渣爹的心肝再难受难受了。 “管家,向外宣扬出去,就说二姨娘不顾祖宗礼法,擅自穿主母正装,被将军罚跪祠堂三天三夜。” 就在杜诗诗的身体快走出大厅时,身后传来莫离殇清冷的声音。 她一下面色煞白,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喀嚓”一声,指甲断在了肉里,血一滴滴地往下掉。 莫离殇听着血滴的声音,只觉这是人间最美妙的乐曲,她微微一笑,看向了莫问:“父亲,我如此处量可好?” “嗯,很好。” 莫问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个女儿果然心智缜密,做事算无遗漏,既然已经罚了杜诗诗,就不能白罚了,还得挣些名声回来才是! 莫问无情的声音一下如刀般刺入了杜诗诗的心里,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乱了,一切都乱了,这是为什么? 都是她,莫离殇,都是她来了,将一切都变了! 我要报复!杜诗诗僵硬着身体,瞬间黑暗元素将她包围其中。 看着恨恨而去的杜诗诗,莫离殇的唇间勾勒起一抹孤寒的笑。 杜诗诗,这只是开始! 你,注定会输! 因为你不了解权力对男人的重要性,它能让人泯灭良知,没有人性,何况虚无缥缈的爱情!更何况莫问的心里有爱情么? 路上…… “小姐,你好厉害啊,简直是当着和尚骂秃头,骂得大快人心,更高明的是骂了将军,将军还不能生气还得感激小姐,嘻嘻。” 如画眉飞色舞地看着莫离殇,眼中充满了敬佩。 “你就知道逞口头之利,骂将军有什么的,他又少不了一块肉,不过整治了杜诗诗才让人高兴呢,从此她在府里丢死人了,她一直想着做正妻,那些衣服都穿了好多年了,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敢穿了,还被天下人知道她被罚了,她非气得疯了不可。”如诗也笑着说道。 “她疯了就不好了,就没有戏可唱了。” 莫离殇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冷笑道:“不过次虽然父亲罚了她,心中却可能对她生了怜惜,这以后的戏唱得却会更精彩了。” “那不是得不偿失?”如画愤愤不平,小脸绷得紧紧的。 “你家小姐是做这么亏本生意的人么?”莫离殇笑着扔过去一个大白眼。 “嘿嘿,那倒是,小姐要是不会做生意,这天下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会做生意的人了,这挣得钱够魔宫吃一辈子的了。” 如画想到这三年来莫离殇就挣下了吓人的资产,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莫离殇看着如画耍宝的样子轻笑了笑,随即又冷声:“不过以后会让杜诗诗惊喜不断的,父亲这种人是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的人,只要在他心中洒下不满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这不满的心啊等生了起来,就如裂痕一般就会慢慢变大。只要适时地再敲打敲打,总有一天成了无法弥补的大洞。” “小姐,你真是高明,到时没有了将军宠爱的杜诗诗一定生不如死。” “比起她对我娘做的,她所受的太轻了,我要的是她生不如死!” 莫离殇想到被下毒的娘亲,眼光骤寒,手猛得用力,手下的一块青石竟然碎成了粉末。 “小姐,功力又见涨了。” 如诗立刻收起了粉末,将这些粉末洒入了湖中,不留一点的痕迹。 “走,去牡丹院中看看母亲。” “是。” “听说母亲身体不适,女儿特意前来问候。” 莫离殇看着倚在软榻上的秦飞燕,一阵心痛,那可恶的毒,竟然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折磨成了弱不禁风,经过了这几年的调养依然后遗症不断。 “老毛病了,林太医亦看过了,并无大碍,倒让离儿担心了。” 秦飞燕看到莫离殇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匆匆的按捺下激动变得平淡道。 那一闪而过的欣喜却让莫离殇更加的心痛,她猛得握紧了秦飞燕的手,依恋地将她的手放在脸上摩梭着,秦飞燕的手碰上了她细腻的肌肤,先是一愣,随即眼眶湿了,雾气就这么迷漫了她的眼,她颤抖而贪婪的轻抚着离殇的脸,那指中传来的温度,传来的悸动,让她登时激动起来。 这是她的女儿啊,终于长大了,她这么近距离的触摸自己心爱的女儿,抑制不住的母爱倾巢而出,她这时忘了初衷,只想多贪恋一分女儿的温度。 老天啊,就让我放纵一下吧,让我能放肆地抚摸女儿一下吧! 天知道我是想这一时刻想得快发疯了,这天下有哪个做娘的能看着心爱的孩子而能保持刻意的冷淡,这无疑是不停地心口上划刀子啊! 秦飞燕的挣扎,激动,爱怜莫离殇都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她舍不得娘亲在爱情上受到了惨无人道的伤害后再在亲情上仍旧不能随心所欲地拥有。 “母亲……” 她抬起头看着秦飞燕,朦胧的泪眼中透着坚定的执着:“母亲,女儿已经长大,请勿为女儿再操过多的心,只有娘身体好,女儿才有坚强的后盾,做事才能得心应手。” 秦飞燕定定地看着离殇,泪一滴滴地洒落在两人的手上,溅起了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时间似乎停止了摆动…… 终于秦飞燕似乎觉察般,猛得放下了莫离殇的手,那急切的样子让莫离殇更是心痛不已。 母亲啊,连爱女儿都爱得这么小心翼翼,这更坚定了对莫问的恨。 “母亲心中可还有情?”她幽幽的问。 秦飞燕呆了呆,声音里透着清清淡淡的冷:“情是何物?” “世人都问,情是何物却让人生死相许。” 莫离殇惨然一笑,敛住了欲流的泪,她亦曾是生死相许了却未曾留下佟夜冥的情,这情到底是什么? “这世上哪有什么生死相许之情?”秦飞燕声音中透着看破红尘的苍凉与悲哀。 两人沉默良久,直到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伤痛。 “如此女儿懂了。” 莫离殇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声音里透着绝绝的杀意。 “母亲,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离儿……”待莫离殇走到门口时,秦飞燕叫住了她。 “母亲……”莫离殇僵直着身体,站着一动不动,声音低低。 “无论做什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说母亲心中还有什么情,就是慈母情了。” “娘……” 莫离殇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倒在了秦飞燕的怀里,纵情叫出了娘这个字。 “离儿,我的离儿……” 秦飞燕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抱住了她,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多年的压抑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她的女儿回来了,带着一身的斗志回来了。 她放下了心,原来她的女儿早就磨砺出了一颗玲珑的心,一副睿智的头脑,她还需要顾忌什么?现在冷淡不是保护女儿的最好办法,唯有母爱才是能给女儿坚强的支持,因为她知道再强大的孩子亦离不开母亲的怀抱。 如果注定要痛苦,那么老天把痛苦都降临到她的身上,而她的女儿,她希望她一辈子都快乐。 母女俩终于放开了心怀抱着哭了起来。 相信雨过之后必是彩虹。 “一个月后皇上举行国宴,让所有三品以上的千金都去太学院熟悉宫庭礼仪,明天开始你带着言儿一起去。” 莫问看着离殇眼中闪动着算计地光芒。 第10章 各方算计 来了,终于来了,这么快就要把她卖出去了! 离殇的唇间勾起了戏谑的弧度,随即有些嘲弄地看着莫言儿。 看来,这个女儿也不似想象的那么被宠爱。 在利益面前,她亦是被推到风口浪尖准备待价而沽了,渣爹这是准备出手了,两个女儿正好嫁两个皇子,无论到时谁得了势,他莫问依然风光无限好。 可笑杜诗诗却还不知道莫问的用意,在那里沾沾自喜,自鸣得意中,小妾生的孩子是很少有机会进宫里太学院的,这莫问开口就让言儿一起去,这不是宠爱她是什么? 于是得意忘形的她还不忘了贬低莫离殇: “老爷,言儿倒是好说,这从小长在将军府,礼仪规矩在诗诗的调教下一直是京城楷模,容貌更是京城第一,不过大小姐这几年却是长在山野之中,怕是一时间明白不了宫庭的礼节,不如诗诗请宫里的嬷嬷先来指导一番,免得到时出了差错给老爷丢了脸?” 莫离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真是还没学乖,看来上次惩罚没让她长脑子,遂冷寒道: “二姨娘这是说什么话来,我虽然长在山野之中,身体里却流着母亲的高贵血液,母亲在京城贵妇群中享有盛誉,连皇上都曾亲口称母亲颇有大家风范,我这做女儿的耳濡目染这么久,断不能为父亲抹了黑去。” “大小姐,我也是为了老爷想得多了些,当然就算大小姐有什么不懂之处,还有言儿在边上帮衬的,我倒是多虑了。” 杜诗诗听了眼睛一转假作没有听明白莫离殇话中的意思,却忙不迭地把莫言儿捧高了一番。 莫离殇眼中冷芒轻闪,这说来说去还不是意思是她的女儿都比莫离殇强,这般踩着她不就是为了贬低秦飞燕么? 杜诗诗,你跟我斗也就罢了,断不该将我娘亲扯了进来,如此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姨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姨娘认为我母亲堂堂正妻还不如一个小妾么? 再说了,言儿妹妹自出生后就该由母亲教养,难道这些年一直是二姨娘越俎代庖,忘了长幼尊卑了么?难道二姨娘觉得一个庶女还能超越了嫡女去?既然这样,不如你把这话拿出去让大家听听,如何?” “这……” 杜诗计听了一愣,没想到只想着打压莫离殇却被她抓住了小辫子。 “好了,争争吵吵成何体统?离儿,身为闺阁女子忌尖酸刻薄,回去把闺训抄上十遍。” 莫问听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莫离殇,这个女儿回来那会倒是十分乖巧,怎么才没几天却变得犀利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要说做皇子妃倒是需要这般的手段,可是如果不能为他掌握却是十分不妙,心中一动又让他起了试探之心遂开口斥责。 “是,爹爹。” 莫离殇敛住了眼中的讽嘲,很温顺地低下了头。 莫问对莫离殇的表现十分满意,正暗中高兴,转眼见杜诗诗脸现得意,不免生气,怎么平时善解人意的诗诗现在也变得有些无理取闹了?竟逞这无谓的口舌之利,真是不省心! 眼下三王夺嫡,正是紧急关头,不思量着帮他好好哄着莫离殇,却兀自争些有的没的,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心中不禁有些烦燥,遂也没好气瞪了眼杜诗诗:“诗诗,这教导府上小姐之事本来就是主母的份内之事,何时轮到你来干预了?以后言儿的事你少管。” “老爷!” 杜诗诗见莫问责骂莫离殇正在得意之中,到底老爷还是心向着她的,可是还没将唇间的笑容收敛殆尽却听到了这句话。 她一下惊愕在那里,她一个侍郎府的嫡女心甘情愿为小妾,忍受着世俗的白眼一来是因为莫问的心在她身上,二来她虽然为小妾,行的却是主母的权利,连女儿也一直是在身边教导的,跟个当家主母并无区别。 可是如今却让莫问剥夺的将言儿养在身边的权利,这不是告诉了整个府里,她只不过是妾么?这让她如何忍受,这比将女儿带离她身边都让她无法忍受。 眼光一闪,莫离殇却出乎意料地帮着杜诗诗: “父亲,言儿妹妹从小生活在二姨娘身边,虽然口中叫得是二姨娘却总是二姨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要把母女两生生的分开对言儿的心灵会造成阴影,再说了,母亲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教导女儿一人就已然力不从心,再也分不出精力来照顾妹妹了,相信父亲也舍不得让母亲再受累了,眼下又值诸皇子选妃之际,免得言儿妹妹情绪波动不如还是由二姨娘代为管教为好。” 杜诗诗听得莫离殇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又是怒气冲冲,这帮是帮了她,可是话里话外却非要打击她一番,还将言儿庶出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明,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莫问听了沉吟了一下,他本来就是为了给杜诗诗敲打一下,舍不得莫言儿受一点委屈,而莫离殇的话也打动了他。 目前三王夺嫡情况未明,偏偏三王都未有正妃,言儿虽然是庶出,但却是第一才女加美女,所以嫁给皇子为正妃也许也是有可能的,就算不是正妃也能是个侧妃,千万不要在这紧要关头节外生枝了。 于是他点了点,赞赏地看了眼莫离殇,回头对杜诗诗警告:“既然离儿求情了,言儿还是由你带在身边调教着,记着了,千万不要将一些不好的习气教于她,否则我定不饶你。” “是,老爷。” 杜诗诗见终是没有剥夺了她的抚养权,心中倒是十分高兴,当下掩住了对莫离殇的恨意,笑应了。 莫离殇冷笑,她怎么能让莫言儿牵扯母亲的精力?何况到时莫言儿要是好了,都是莫言儿自己的功劳,要是出丑了,这锅还不得让她母亲来背么?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怎么可能让母亲沾上? 不过是打击一下杜诗诗而已。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莫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老爷,今天早上我趁着天未亮就采了些许露珠,熬了玖瑰香茶,不如您去试试?” 杜诗诗温柔地笑着,走到了莫问的身后,小手轻捶着莫问的肩,声音变得有些妖娆。 莫问心中一动,感觉到背上的温香软玉,身体有些灼热,笑道:“经你一提,还真是好久不喝你亲手酿的茶水了,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就去试试。” “父亲,女儿告辞了。” 莫离殇见两人暖昧流转的样子,哪是要去喝茶,分明是借着喝茶的名义去做那种事了,眼中一冷知趣地告辞了。 刚出厅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调笑声,让她步子不禁加快。 “小姐,为什么不把莫言儿的抚养权夺了过来,这不是狠狠地打了杜诗诗一记耳光么?” 出了门后,如画不解的问。 “傻丫头,这莫言儿与小姐我必是势如水火,如果归于我母亲名下教养,弄不好我那渣爹会让她记在我母亲名下,那不是成全了她? 再说了,莫言儿视我为眼中钉,总想着算计我,我又怎么可能不反击,到时她身败名裂,如果还在我母亲教导之下,不得连累我母亲么?” “噢,小姐果然高明。” “盯着点那边,那女人受了这些委屈必不会消停。” “放心吧,早就安排下去了。”如诗笑着应了声,又调侃道:“不过,小姐,这二姨娘您要不说她侍郎府府的嫡小姐,我差点以为了怡红院的头牌,那狐媚的样子别说是男人了,连女人看了都骨头酥半边了。” “她能得到父亲的宠爱,而且长宠不衰自然是有她的长处,不仅要头脑精明,这迷惑男人的手段也是必需的。” 莫离殇冷冷地笑了笑,她倒要看看在她时不时在莫问心里给杜诗诗扎刺的情况下,莫问还会一如既往的宠杜诗诗么? “对了,如诗,你寻访几个长相妖媚,乖巧柔弱的女子,最好是简单点的.” “小姐,怎么了?您要找丫环?我去魔宫调人手来。” “错了,给我父亲找小妾。” “啊?”如诗愣了愣,“可是这样对夫人是不是不好?” “我母亲早就死了心,所以多一个小妾少一个小妾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但是对杜诗诗却是如蛇咬心般的难受!” 莫离殇眼中射出狠绝,想到那次她问娘亲心中可还有爱,娘亲听了面色惨然,眼如死灰,那一刻她就知道娘亲早就绝了情,而活着只是为了她,所以她下定了决心要让他们这对狗男女把欠母亲的都还回来。 莫问你可以利用女人来巩固自己的权力,但千不该万不该利用娘亲,还利用的这么彻底,将娘亲伤得如此之深,但凡你有一点夫妻情份,我这做女儿的也会手下留情,但现在,我必将夺去你所最在乎的东西,让你尝到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的滋味。 “为什么要找简单的?”如画奇怪地问道:“简单的怎么跟杜诗诗斗?” “父亲厉害么?”莫离殇答非所问的反问。 “将军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做出这样的事还能博得这般美名,当然是厉害非常。”如画对莫问虽然没有好感,却也实事求是的中肯评价。 “是的,他当然厉害,所以复杂的女人会被他一眼看穿,他会还未接近时就防备起来,这样的女人我要之何用?” “小姐是说……” “是的,纯净,妖媚,温柔如水,毫无心机的女人才是我父亲这种男人所喜欢的,只要他接受了,他就会有放松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再加以调教,这入了深宅的女人就算是白纸也会变黑,到那时还怕杜诗诗不栽个跟头么?” “唉,小姐啊,依我说,不如毒死杜诗诗得了,省得您这么费脑子。” “你就知道打打杀杀,用毒用刀,真是个不动脑筋的小懒猪。” 如诗听了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如画脑门一个爆栗. “小姐,姐姐又打我。” 如画疼得蹦了开去,对着莫离殇撒娇。 莫离殇看了眼如画,笑着解释:“如画,你可知道杀死她只是让她痛苦一瞬间,可是我却要让她痛苦一辈子,天天在痛苦中煎熬,要让她最爱的男人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天天失望,却又天天希望,每次希望过后又是失望的开始,如此周而复始,无休无止,这才是杀人的最高境界。” “小姐你这话魔性十足,嘿嘿。” 如画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莫离殇假作嗔怒地瞪了她一眼,才正色道:“对了,一个月后就是了国宴了,吩咐霓裳阁这个月只做十件衣服,价高者得,这几天我推出十款新款,你把图纸给云娘就说务必比以前更精致更华美。” “小姐,这国宴所有的小姐都卯足了劲,对于装扮肯定是不遗余力的,咱们霓裳阁正好趁此大赚一笔,为何却反而少接订单呢?”如画不明白地看着莫离殇。 “你这就不明白了,物以稀为贵,越是少越是有人要争着抢,这样价格就会抬得越高,到时一件衣服就抵上了百件的价值,咱们正好趁此机会将霓裳阁的经营理念重新塑造,以后霓裳阁只接受三品大员以上家眷的订单,其余概不接受.” “那不是可惜了,京城中富商占的比例也不小啊,咱这不是把生意往外推么?” 如诗有些惋惜失去了这么好的挣钱机会。 “这个自然不会放弃,再开一个云裳阁,专门接待那些富商家眷。” “那些富商家眷会不会心有不满?” 如画不解地看着莫离殇,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会的,那些富家千金虽然手中有钱,但却没有权势,在看中同一件衣服时,不免要忍气吞声将心中所爱让给了官家小姐。便现在分开了就不同了,一来减少的矛盾,二来,她们购物的心情也更愉悦了,心情好,花钱自然也痛快。”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你不明白,其实官员们与那些富商之间关系很微妙,官员们自以为清高,不愿于富商亲近,可是却又离不开他们的钱,而富商们亦同样看不起当官高傲的嘴脸却又离不开他们的权,这官与商啊就这么以极其微妙的关系存在着,咱们这一区别对待,官员们的家眷会有强烈的优越感,买霓裳阁的衣服就是身份的象征,而富户们亦会有成就感,穿云裳阁的衣服就是财富的象征。他们一高兴了,咱们的腰包就鼓了.” “小姐,幸亏你不是男人,要是男人的话,这天下有多少事都被你算计了进去了。” 如诗满脸子崇拜地看着莫离殇,真不愧是她的小姐,果然聪明。 “小丫头,敢取笑小姐了,越来越没规矩了。” 莫离殇扬起手欲打她,如诗扑哧一下跑了开去。 莫离殇见左右无人,起了嬉闹的心思,遂驾起了轻功追了上去,两人如乳燕穿柳穿来穿去,一红一白在烟锁池柳的美景之下,凭添了盎然的生机。 如画也跟着一起玩耍着。 突然不远处假山后淡淡的呼吸声让莫离殇一阵警觉,不知道她们三人嬉戏被看去了多少,她长身一跃,纤纤素手勾如鹰爪,犀利如刀,直扑而下,待看清悠悠转出的来人后,心中一惊,急中生智,放松了全身的功力,虽然凌厉之势不减,明眼人一看就是外强中干,毫无任何危险。 “没想到将军府的嫡小姐却是这般的活跃。” 男子的声音似雨后滚动于丝绒花瓣上的水珠,带着风雨过后的清朗与悠扬。 “扑” 说话间却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般轻飘飘地躲开了莫离殇笨拙的扑抓,长袍飞扬之际,长臂轻舒一推一送之间,快如闪电,拽住了莫离殇的手腕,并将她拽入了怀中。 “你这是投怀送抱么?” 男子低下了头,灼热的呼吸喷到了莫离殇的脸上,眼中带着笑意,那谦谦如玉,君子如风的样子,加上贵不可言的妖孽面庞,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被摄去了魂魄。 “你……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将军府?” 莫离殇亦如一般闺阁小姐般红着小脸,眼中透着初识异性的惊恐色厉内荏的轻责。 美目打量着这个让人呼吸停滞的男人。 只见一片金辉之下,男子如刀削般完美的脸庞折射出君临天下的贵气,白皙如瓷的肌肤演绎出淡淡凉薄,墨发轻飞,扬出剔透琉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正含笑看着她,眼中流动是睿智,深藏在眼底的是深沉与算计。 金丝暗纹蟒袍将修长的身形衬托的完美无瑕,衣上精美绝伦的绣工让人一眼就看出绝非凡品,而是出自京城第一绣的绝色坊,绝色坊只承接皇家制衣,从不对外收单。 此人的尊贵不言而喻! 莫离殇打量了一番后,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似乎连脖子都变得有些氤氲,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仰慕,突然似后知后觉般发现自己竟然被抱在男子的怀中,立刻挣扎起来。 “冰肌玉骨滑腻似酥。” 男子眉轻挑,薄唇微启,轻语低喃般将这暖昧流转的八字送入了莫离殇耳中,惹她眼神一厉,赶紧低下头去,借着害羞掩去了一身冰寒。 “登徒子,放开我家小姐。” 如诗如画双双而至,齐声喝道,攻向了来人,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花拳绣腿不值一提。 男人听到她们的斥责眼睛一眯,一种威仪跃然而上,全身立刻放射出了凛厉之气,而莫离殇趁机脱离了他的掌握。 “你……你到底是何人?”莫离殇惊疑的看着他,结巴地问。 “小姐莫惊,我并非坏人,再说了,你看我长得象坏人么?” 男人顿时收敛了一身的寒意,又笑得温润如玉。 “坏人难道脸上写字么?” 莫离殇眼怯怯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那歪着头天真的模样让男人哂然一笑,心中却似乎又坚定了些。 “当然不会写,但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清王,你是不是就会相信我不是坏人了?” “胡说,清王乃当今皇上最疼爱的皇子,知书达礼,英明睿智,怎么会如你这般擅闯民宅还偷窥于闺阁小姐呢?” 莫离殇立刻涨红了脸反驳,样子虽然透着天真,可是话中却暗藏机锋。 清王佟夜寒微微一愣,看向莫离殇的眼神中透出了些许的冷意与怀疑,刚才看她与丫环嬉玩分明是有武功的,可是扑上来的姿势却看得出只是三脚猫而已,当时就引起了他的疑虑。 可是想想莫问身为将军,秦飞燕又是武林中人,这女儿会点花拳绣腿也并无不是之处,所以他才打消了疑惑,可是她刚才所言看似无心却又似颇有深意,这个莫离殇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此时正是关键时期莫要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他的疑虑与盘算莫离殇当然是了如指掌。 清王能这么无声无息地来到将军府定是为了夺嫡之事,眼下以他的优势如果再争取到莫问的支持,那么此次太子之位是毫无悬念的就会落下他的手中。 但要得到莫问的支持必然只有许以更多的利益,这利益最让人放心的莫过了联姻,这清王此行应该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定是为了她而来的,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是任人挫扁圆的还是心机深沉的。 他要的只是她的地位,她的身份,却不需要她聪明和难以掌握,所以她似真似假,让他难以下定决心,她绝不要成为一颗棋子,因为她才是下棋的人。 想到这里,莫离殇掩住了唇间的冷笑,却对如诗吩咐:“快去通知父亲,就说有客来访。” “是。”如诗应声而去。 莫离殇转过身涨红了小脸气呼呼地对着佟夜寒道:“你是不是清王,一会父亲来了便知。” 佟夜寒听了心头一松,感觉自己太过谨慎了,这莫离殇听说生在山野之中数年,不接触繁华世事,想来是天真烂漫,易于掌握的,刚才那番话估计也是随口之言,倒是他草木皆兵了。 遂笑:“如果我是清王又如何?” 第11章 试探 “是便是了,还有什么如何?”莫离殇皱了皱小眉。 她的样子让佟夜寒没来由的心中一动,竟然透过了莫离殇想到了仙魔女,随即他黯然一笑,他真是想仙魔女想疯了,竟然将两个毫不相关甚至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重叠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看向莫离殇的眼中多了一份不屑。 她怎么能与仙魔女相比呢? 就说长相就是天差地别,仙魔女虽然长得很平凡,可是她眼中的犀利是莫离殇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还有仙魔女身上仿佛沉淀了千年的睿智与沉稳及逼人心神的清贵之气,又岂是她莫离殇这种山野女子能比拟的?更不说仙魔女身上那种让人飞蛾扑火亦甘之如饴的妖娆邪魅…… 而莫离殇虽然长得比仙魔女漂亮了些,但对于见惯了美色的清王来说只能算是中等之姿,如果实在要用上赞美的词来形容的话,只能说是清秀而已。 想到这里,他似乎沉浸入当时那惊鸿一瞥。 “这位公子?” 莫离殇见他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忆般竟然失了神,于是提醒。 “噢,本王如果真的是清王,刚才小姐可是冲撞了皇子,论法是要受到处罚的。” 他回过神淡淡地一笑,语气中略带调笑之意,只是眼中却毫无半点旖旎之色。 “处罚?” 莫离殇倒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佟夜寒,不知所措的咬着唇。 那样子又让佟夜寒暗中摇了摇头。 远处,莫问急急地走了过来,待看到佟夜寒时更是大呼:“三皇子驾临寒舍,微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佟夜寒笑了笑向莫问走去,擦身而过之时,对着莫离殇耳边似挑逗似调侃:“如果做了本王的皇子妃,刚才之事本王既往不咎,可以归咎于夫妻之间情趣打闹。” 说完仿佛没事人般迎向了莫问。 “将军,不知者不罪,何况将军乃国之栋梁,本王仰慕非常,以前一直忙于政事,倒是疏于亲近,今日正好有空,遂来拜访,有些唐突,还望将军莫怪。” 佟夜寒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缥缈的气息。 “王爷真是折煞微臣也,这管家竟然不曾通报于微臣,让微臣担上了怠慢的罪责,真是可恨。” 远处莫问又是行礼又是自责,声音却是不卑不亢。 “是本王让管家莫要通报的,只是想感受一下将军府与众不同的风光。还请将军莫要再责怪于管家了。” 佟夜寒快步上前扶起了莫问,言语之间透着亲切。 “要说风光这微臣家中简陋,怎么能入得了王爷的眼呢,王爷真是说笑了。” 莫问顺势站了起来,在一旁寒喧。 “哪里,这将军府确是风光独好,奇花深藏,这却是皇宫里没有的。” 佟夜寒说完意有所指地往后看向了莫离殇。 远远的莫离殇站在飞扬柳树之下,碧玉丝绦间她衣袂飘飘,缥缈若仙,那一刻她的身影竟然又与仙魔女重叠了,让佟夜寒微微一愣。 莫问亦看向了她,那一瞬间似乎一丝笑意与算计从他眼中闪过。 两人越走越远,慢慢地隐于竹林尽头,直到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小姐,将军会不会把你许了清王?” 如诗担心的看着脸上毫无表情的莫离殇,不安地问。 莫离殇摇了摇头。 此时的她哪有刚才娇憨的样子,清冷如冰。 “为什么?这清王明明的表现出对你有意,将军本该打蛇随棍上,正好攀上了高枝,这下清王肯定能稳坐太子之位,到时将军府定将荣华不衰。” 如画立刻分析了起来。 “就是因为清王坐上太子之位的把握最大,所以父亲才不会让我嫁了他。别忘了,父亲可不止一个女儿。” 莫离殇唇间勾起了讥嘲的弧度。 “小姐是说莫言儿?” 如诗的脸色有些凝重,又替莫离殇不值。 “莫言儿才是父亲的心肝宝贝不是?父亲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于私他会愿意让莫言儿嫁给清王,于公亦是如此,因为莫言儿相对我来说更容易掌握,我毕竟生在山野之中四年之久,这一段时间是父亲无法触及的,他是算无遗漏之人,定不会让一点潜在的危险存在。” “那难道将军是想把你嫁给辰王不成?”如画听了惊呼出声,气道:“如果辰王夺嫡失败,那么小姐你定会受到株连,甚至于命都难保,将军这是安的什么心?” “什么心?一颗狼心罢了!”莫离殇冷笑。 可惜,她不是上一世的莫离殇,又怎么可能任凭渣爹摆布? “可是如果将军三心两意将两个女儿分许两个势均力敌之人,难道清王与辰王不会生气么?” “当然会生气,可是如果是迫不得已呢?” 莫离殇全身散发出一阵冷寒,刚才莫问的最后一瞥让她看到了一个利欲熏心的人的决心。 “迫不得已?” 如画有些迷惘,大眼中透出不解之色。 “比如说……”莫离殇说到了一半看向了远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透着无边的伤痛,银牙紧咬,一字一顿道:“生·米·煮·成·熟·饭!” “你是说……” 如画陡然掩住了唇,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她从小没有爹娘一直向往着爹娘的疼爱,可是看到了莫离殇的境况,她突然很欣慰自己没有爹。 “傻瓜,不是每个父亲都是这样的,这样的很少,很少,很少……” 莫离殇感觉到了如画的心思,拉住了她的手,小脸上现出了阴沉之色。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嫁给了佟夜冥,虽然是正妃,但也因此被人所诟病,佟夜冥更是以此为由,登基后,不封她为后,只封她为贵妃。 “小姐,你真苦……呜呜……”如画哭着倒在了莫离殇的怀里。 “傻丫头,你别忘了我还有娘,为了疼我的娘,我亦要坚强。” 莫离殇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道:“放心吧,这生米定会煮成熟饭,可是得要看谁来煮了。” 说完她脸上现出冷如冰凌的笑意,那一抹笑一如冰天里的雪花美而纯净,眼底却是狠毒之极,试问这天下谁能将纯净与邪恶完美的演绎于一身,除了她,仙魔女别无他人! 第二天 “离儿,言儿,这江南造的织锦,你们各自选几匹做些新衣,免得去太学院被人看轻了去” 莫问指着桌面数十几匹锦缎笑道。 “多谢父亲。”两人先是整齐地向莫问道了谢,然后走到了桌边。 这些布匹都织得非常精致华丽,颜色亦是美艳夺目,或艳若桃李,或淡雅如兰,或花团锦簇,或百花齐放,或全色,或扎染,或朦胧,或镶金,或钩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真漂亮啊。父亲,这可是让女儿随意选择?” 莫言儿眼睛里闪出了贪婪的光芒,听说江南造出品的丝织物非王公而得不到,平日里就心有倾慕,一见之下果然不同凡响,让她爱不释手,恨不得全部搬入自己院中。 莫问见莫言儿睁大眼睛惊喜的样子,温和宠溺地笑:“当然,言儿慢慢挑吧。” 听了莫问的话,莫言儿欢天喜地的跳了起来,眼睛却总是往那些花样繁复美仑美奂的布匹瞧。 莫离殇摇了摇头,这个莫言儿毕竟还是小,空有野心却不知深浅,深宫之中,吃人不吐骨头,也许你让哪个主子看不顺眼,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居然竟挑些色彩艳丽的去宫中太学院,这不是自找找晦气么? 要知道宫里别的不多,女人却多,一个臣女竟然敢喧宾夺主,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心思动着,莫离殇的眼却也没闲着,虽然她不稀罕,做做样子还是必须的。 她含笑将手摸向了一匹白底绣银浮印紫藤的细帛,指轻抚过上面飘缈若无却时隐时现的白色梨花上,指尖的触感让她一下爱上了这匹布。 这匹布就如她的人,静静而立于群芳之中,看似无华却是清贵。 “父亲,女儿就要这匹吧。” “噢?”、 莫问见莫离殇竟然看上了这匹色彩清淡的布,先是眉一挑,随后有些欣慰,正当要开口时,莫言儿语带戏谑的叫了起来: “姐姐,你本来长得就只是清秀而已,再穿得这么朴素,就连我身边的丫环都比你美了去,这岂不是丢将军府的脸?” “就是,大小姐还一直说自己眼光独特呢,没想到都不会打扮自己,倒还不如言儿,老爷,你看言儿选的,如果穿上了别说是大昭第一美人了?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也不为过!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小姐真是望尘莫及了。” 杜诗诗见了立刻眉开眼笑的夸奖着自己的女儿并不错过任何一个贬低莫离殇的机会。 “二姨娘说得对,一般庶出的女儿总是比嫡出的好看的。” 莫离殇听了倒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让杜诗诗噎得差点憋过气的话。 两人的勾心斗角,莫问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杜诗诗。 回头对莫离殇道:“离儿的眼光倒是独特,这匹布倒不是江南造织的……” 就在莫言儿听到这匹布说不是江南造的时候,眼中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待听到莫问后面的话时,却嫉妒盯着那匹布,恨不得抢了过来。 “这匹布是宫里国锦司里的老织工呕心沥血十年之久才织成的。” 莫问缓缓地说着这布的来由,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女儿。 “如此贵重之物让女儿得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女儿断不敢要的。” 莫离殇听了眼波一动,有些诚惶诚恐。 “按说这匹布淡雅脱俗与离儿的气质却是相得益彰的,眼光不错。” 莫问捻须点头,心中却是十分得意,看来莫离殇的眼光果然独到,一眼就能从众多的云锦中看出最好的来,这次他是有意将多年前皇上御赐的云锦夹于其中,只是为了试探两个女儿到底谁更有国母风范。 想到这里,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莫言儿,这个女儿,唉,亏他这么疼爱,可是终是没有母仪天下的眼光,看到的只是流于表面的华丽却不能看到内在的精致。 到底哪个女儿配哪个皇子呢?这一刻他有些举棋不定了。 情固然重要,可是权却更重要,这嫁女跟押宝一样,如果押错了,就是一招错满盘皆输! 就在他举棋不定时,莫言儿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父亲,既然姐姐说不愿暴殄天物,不如把这匹锦给了我吧。” 莫问听了眼中的失望之色愈重了,他再疼莫言儿,莫言儿终究是庶女,连嫡小姐都不敢穿的布匹她又何德何能穿上? “父亲,既然妹妹要,就给妹妹吧,离儿身为将军府嫡女穿得用的都是最好的,这衣服倒也够,就不用再添了,倒是妹妹因为身份的限制未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布匹,难得妹妹看上了,就给妹妹吧。” 莫离殇的话让莫问的心里又凭添了几分好感,这个女儿的确是大家风范,这份重于大处而不拘泥于小处的气度让他禁不住有些摇摆了. 这边杜诗诗听了莫离殇话,脸上笑着,心里却恨得要死:这表面上说的好听,将布匹让于幼妹,可是话里话外却将两人贬低了一遍,如针般扎她们一下,句句提醒着她们,她莫言儿只是庶女,不上台盘的庶女,嫡女心情好可以恩赐些东西给你,嫡女心情不好,你就什么也得不到! 再看莫问的眼神,她与莫问多年夫妻,怎么能看不出莫问心中对莫言儿有些失望? 于是杜诗诗狠狠地瞪了眼莫言儿,真是个不长劲的东西,平时亏她这么教导,怎么眼皮子这么浅,没事送上门去让人羞辱了去?还连带着失了莫问的宠爱! 看到杜诗诗警告的眼神莫言儿立刻清醒过来,虽然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肯,却脸上现出的羞惭之色,对莫问道:”父亲,言儿刚才一时失言了,还是将这匹布给姐姐吧.” “哦?刚才言儿还对此布心存欢喜如何这一会又改了主意了呢?” 莫问听了眼中一闪而过莫名的情绪,甚至有些期待地看向了莫言儿. “常听父亲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女儿却为一时的喜欢忘了做人的根本,这传了出去,说得好听是言儿恃宠而骄,说得难听会说言儿目无嫡姐,这无论如何都是有损将军府的清誉,作女儿的不能为父亲增光添彩却还要给父亲的脸上抹黑,这不是女儿的不孝么,想到这里,女儿不甚惭愧,汗如雨下.” 莫言儿口齿清晰娇滴滴若黄莺流转,而字里行间都是为了将军府着想,这一下又让本来就宠爱她的莫问亲近许多,毕竟这个女儿虽然眼皮子浅了些却是唯他所是从的,不若莫离殇,总是有种让他看不透摸不清的感觉,仿佛雾里看花,无法看清. 鹰击长空虽然厉害却是野性难除不易掌握,不如燕雀无志却是任他左右. 想到这里,他笑道:”好,很好,你们姐友妹恭让我很是欣慰,哈哈哈……” 转眼看向了那匹布笑容微敛:”既然这匹布让你们姐妹知道互相谦让,不如放于庙堂中去,也让后世知道这段佳话.” “小姐,你为何要将那布让于二小姐?”到了冷香院如画不服气的问道. “傻丫头,你道就算我不让,父亲会把这布匹给我么?” “不是将军让你们选的么,难道你选中了还能反悔不成?” “父亲都说了这布是国锦司织了十年的才织成的,国锦司是做什么的?专门给皇家皇上皇后织布的,他们织的布匹谁敢用来做衣服?”莫离殇冷冷地一笑. “那将军还拿出来?” “拿出来就是为了试探,试探我与莫言儿的眼光,如果发生争执处理的方式而已.” “唉,真没想到不过做件衣服却连带出这么些心思,真不如快意江湖来得随心所欲.” 如画听了叹了口气,这算计来算计去,每日里揣摩人心思的日子真是不人过的. “人在其中身不由已.”莫离殇亦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 “姐姐……” 莫言儿坐在将军府的马车上,小脸透着欣喜,看到莫离殇后,眼中闪过了嫉妒的光芒,但随即深藏到了眼底. 今天的莫离殇淡装素抹,梳飞云朝天髻,髻上插数枝碧玉小钗,既庄重又不奢华,上身着一件玫瑰紫天蚕冰丝上衣,绣了繁密的水埋花纹,衣襟袖口上皆镶南海极品珍珠,富贵却又内敛.下身着一条粉霞锦绶藕丝长裙,走起路来飘逸万分,仿佛仙子踏波而来,这一打扮让莫离殇凭空多了些柔媚之气,又增了些清贵之息. 莫言儿嫉妒地看着,心中恨得要死,那衣服分明是她去霓裳阁看了多次却无法买下的,要知道嫡女的服装与庶女亦是有所差异的,这种天蚕冰丝在贵族中早就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非嫡女不能穿着,否则定会被那些贵族小姐眼刀射个千疮百孔. 没想平时莫离殇穿着倒是随意,今天居然偏偏穿了这身,两人只要站在一起,这就是明明白白地提醒世人,她莫言儿只不过是庶女,而莫离殇才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这让莫言儿如何不恨如何不恼呢? “妹妹倒是早来了。”莫言儿的眼神莫离殇都看在了眼里,唇间划过一丝冷寒,她前世真是瞎了眼,居然没有看穿这个心怀叵测的妹妹. “姐姐,快上来吧,我等你好久了.” 莫言儿立刻对莫离殇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还热情地伸出了洁白的小手. 谁都知道庶女是很少能入太学院的,除非是有皇上的特批,而莫言儿之所以此次能与莫离殇一起去就是沾了莫离殇的光,因为莫问上奏皇上说两人姐妹情深,片刻不能分离,皇上听了才格外开恩. 之所以同意却也是看了莫离殇的面子,要知道莫离殇的外祖是武林盟主,在朝廷中亦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这江湖平静朝廷则安宁,所以朝廷对秦飞燕才会格外注重,还封了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对于这点莫言儿是十分清楚的,所以恨归恨,心里嫉妒归嫉妒,表面是决不会显露出来的,而且还笑得更甜,更讨好. “今天天好,我骑马去就行,妹妹,你自己坐车吧。” 莫离殇淡然一笑,笑得云淡风轻风华绝代,却让莫言儿感觉到了咫尺天涯的疏离。 笑僵在了脸上,伸出的手亦僵在了那里,看着莫离殇一跃上马,飒爽英姿的样子,恨意如毒蛇般扭曲了莫言儿的脸。 莫离殇,你是有意的! 有意让我丢人!明知道我此去的凭借就是你,却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人嘲笑! 纵马疾驰,风吹过隙让莫离殇一改压抑的心情,愉悦万分,笑容再次浮上她的小脸,没有了尔虞我诈,快意江湖真是让人羡慕啊! 到了皇城之外,莫离殇一跃而下,潇洒如风惹无数官家小姐恻目而视,有艳羡的,有鄙夷的,有漠然的。 她们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嫡女,在宫门外等候着宫内派车前来接应。 莫离殇看着三三两两各作一团的各家千金,每个都打扮得富贵不已,仿佛争奇斗艳的孔雀,似乎不是去学礼仪倒是去相亲的,心中倒并不鄙夷,反而有些感慨,曾经她也是她们之中一个,那会的她亦满怀着期待与梦想,而今情景重现,心却已然苍桑,回想往昔却是如此的幼稚与可笑。 她淡然而立恰似众花丛中一点绿,虽然不是国色天姿却难掩她风纵英姿,众家千金于是开始左右打听是谁家的小姐这么肆意狂妄竟然纵马而来!得听是莫大将军的嫡小姐后,都恍然大悟了,大将军家的小姐会骑马那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对于莫离殇的容颜却是大家所更加关注的,待大家看清了后眼中更是多了些轻松,还有了些不屑,没想到人称大昭美男的莫问与江湖第一美的秦飞燕却生了个容颜平凡到过眼就忘的莫离殇,她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因此不必担心她会被清王或辰王看上眼去,再加上没有丝毫弱质风范,哪能激得起男人的保护怜惜欲望? 再次看向莫离殇的眼神中不乏有些怜悯与善良,甚至是友好的。 众人都是大家小姐,平时都是娇纵惯了的,心里想些什么都会在脸上显示,莫离殇看了不免有些好笑,随即又有些黯然,这权力二字不但是男人为之争了头破血流,就算是女人亦深陷于其泥沼之中无法自拔。 远处马蹄声又起,各家千金又都翘首以待,发现远远一匹黑色骏马如风般疾驰而来,一眨眼间就似乎前进了数十米,简直是神骏非凡,待看到马上之人时,所有的千金似乎被施了定身术,都呆呆的看着,唇间似乎有口水流下,那马上男子就如仙人般风范卓越,一轮红日背后冉冉升起,为他背景,他从旭日中奔来,朝霞将他团团包围,仿若神只。 第12章 为什么莫家小姐不是仙魔女 “是清王。” 人群中有一千金突然抑制不住尖叫出声,打断了沉默的气氛,她的眼中充满了爱慕之意,恰如滔滔江水随时可以决堤。 “清王真是风姿卓越,宛若仙人。” 一位千金眼泛桃花,小脸涨红,轻语低喃。 “啊,看啊,他下马了,那个动作真是如行云流水,潇洒万分,天啊,他要是肯看我一眼,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啊!” 又一千金见了失声惊叫,似要昏蹶一般。 “他走过来,快看啊,他在向我走来!” 左相千金吴宝珠眼直直地盯着倒佟夜寒,状似疯颠。 “呸,清王明明是向我走来,怎么会是向你走去呢?” 右相嫡女冷怜心不屑地冲着吴宝珠撇了撇嘴,回过头去又面带春色含羞带娇的向清王看去。 “哼,就你这发骚的样子,清王能看上你么?” 吴宝珠勃然大怒,等见到冷怜心一副骚包样更是心头火起,毫不留情地反言相讥。 “呸,吴宝珠你真是马不知脸长,你以为就你长得膀阔腰圆的,清王能看上你么?” 冷怜心脸涨得通红,冲向了吴宝珠,大有跟她动手之势。 “冷怜心,看你一身没有三两肉,摸上去还硌骨头,小脚伶仃活像一个败家精的样子,谁要娶了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吴宝珠亦火冒三丈,她不过是丰满点怎么就成了五大三粗了呢?顿时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你说什么?谁是败家精?你再说一遍?” 冷怜心勃然大怒,就要上去扇吴宝珠的耳光。 “怎么?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你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难道还不让人说么?”吴宝珠才不怕她呢,两人的父亲一个左相一个右相,势均力敌,平时朝上就是各自为政,互相看谁都不顺眼,眼下女儿们自是知道,所以毫不顾忌地吵了起来。再说了就冷怜心这个小身板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其余各家千金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劝吧,帮谁也不好,如果不劝,要是她们回去说了什么,反而弄巧成拙,对自己的父亲不利,所以谁也不愿当这个出头的椽子。 这时侍郎府的嫡小姐却是灵机一动,突然叫:“快看,清王向莫家小姐走去了。” “啊?” 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莫离殇方向,吴宝珠与冷心怜也不吵了,一起看向了莫离殇,眼中充满了怨毒,如果那眼刀能杀人的话,莫离殇此刻定然是千疮百孔了。 莫离殇暗叹一口气,这真是躺着也中枪。 “离儿……” 佟夜寒的声音温柔如春风,似夏日之细雨,丝丝沁人,迷醉了所有的女人却让莫离殇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狗东西这是有意的! “清王,你我不熟,请称我莫小姐。” 莫离殇憋了口气,让自己的脸微微红,让人看上去十分害羞的样子。 她低下了头,语气中却并不坚持,仿佛是默认般。 好嘛 ,这下更似有千把小刀嗖嗖地射向了她。 佟夜寒却似毫不觉察般,更是柔情似水了:“这站了许久了,累了吧,倒是我来晚了,这就随我一起入宫吧。” 他这口气倒是莫离殇就是在这里等他似的,这一下碎了一地的芳心,所有的千金小姐同时发誓与莫离殇誓不两立。 莫离殇微作迟疑才点了点:“如此多谢清王了。” 她已然成了众矢之的了,如果与那些官家千金同坐马车一起进宫,途中必然会节外生枝,即使她不会在意,可是亦不愿没事找不痛快。 另一方面她亦是有意,因为她的态度决定了清王的态度,如果她对清王有着若有若无的情愫,再加上她身后不但有莫问还有她的外祖武林盟主这两大靠山,清王必然会对她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可是偏偏莫问却不能如了他的愿,定然会将莫言儿塞给他,而他却一定会权衡再三后为了莫问身后的势力而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莫言儿,可是妥协归妥协,心中却扎了根刺,这根刺会随着他的羽翼丰满,越扎越深,越扎越疼,莫问自以为天衣无缝算无遗漏的计谋定也会付之东流。 男人,嘿嘿,在权势面前,岂是一个女人所能牵制住的? 莫问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想到这里莫离殇唇间泛起了淡淡的冷意。 而就是这份变化多端的矛盾气质却激起了佟夜寒淡淡的情愫,心头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走吧。” 清王微微一笑,伸出了手欲拉她的小手。 她却往回一缩,让佟夜寒眼猛得一眯,她这是什么意思?欲拒还迎么? 那日莫问这个老狐狸竟然给他打太极,最后被逼得没有办法了,竟然说要将莫言儿许配给他。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与莫问联手,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打了如意算盘,塞了个庶女给他为妃! 他的正妃,一个庶女当得起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老狐狸想脚踏两只船,欲将莫离殇许配给辰王为妃,这样他无论谁得势都不吃亏。 哼,想得美,今日他亦是有意与莫离殇亲近,只是为了让消息传了出去,让天下人都认为他与莫离殇两情相渝也让老狐狸惦量惦量,没想到莫离殇看似呆傻,却又精明,竟然收回手去,这到底是害羞呢还是…… 正在他狐疑之间,身后传来清越无比声音: “寒皇弟……” 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立刻换上人畜无害的笑容,佟夜寒撇下了莫离殇向来人迎了上去:“辰皇兄。” “啊……辰王啊,果然是天纵之姿啊。” 那些千金刚才都全部心思在佟夜寒与莫离殇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佟夜冥从马车上走下来,待见到佟夜冥时,又心思活络,全部进入花痴状态。 他一头乌发随意飘散,迎着金辉纷纷袅袅,一身暗紫绵袍绣无数云彩暗纹,云纹之上隐约着数条黑金盘龙,翻云覆雨张牙舞爪,透着万丈威仪,让人心生惧意。 他站在那里,如远山青岱飘渺隽秀,墨发飞舞间仿佛极品天蚕丝,柔滑水亮间折射出五彩的霞光,令人沉迷其中,微风吹过,吹起一片飘缈…… 脸如千年的玄冰,虽然笑着却毫无丝毫的温度,透明纯净却只是表面,谁也深入不了内在的阴沉与毒辣。 琉璃般的眼纯净如水,没有一点的暖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唇是晶莹的淡粉色,那本是旖旎浪漫之颜色,却轻泛着薄薄的冷寒,犹如极地之雪莲,美却孤寒,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更诱惑着人飞蛾扑火死而后已,只想去沉沦…… 他,扼人之呼吸,扣人之心弦,勾人之心魔…… 他美似妖精,飘若仙人…… 他飘逸出尘地向佟夜寒走去,轻拂起长袍,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一举一动散发出仙人般的飘然气质,不染世俗之尘,如果不是明明知道他是辰王,谁都会认为他只是世外修仙之人。他走过了莫离殇身边,微微顿了顿,越过,唯余淡雅香风…… “这就是辰王?果然是长得仙人般,怪不得他母妃能得宠数十载,想来也是仙女般的人儿。” “是啊,比起清王,我更喜欢辰王,要是我嫁了辰王,情愿短寿十年。” 刚才还差点为清王晕倒的千金小姐又作出花痴状。 “是啊,虽然辰王冷了点,可是那感觉好好啊,听我娘说,冷的男人如果爱上一个女儿的话比火还热烈,真希望能嫁给辰王啊,哪怕是当庶妃也成啊。” 另一个千金夸张的叫了起来,要不是怕被辰王看轻了去,估计就该投怀送抱了。 莫离殇很无语,这些千金倒是风向转得快,来一个喜欢一个啊? 佟夜寒与佟夜冥却对这些女人视而不见,寒喧过后,竟然一起向着莫离殇走来。 佟夜冥远远看向莫离殇,一眼之下心跳加速,这个莫家嫡小姐怎么感觉这么熟悉?那身影仿佛镌刻心中千年之久,难道是她么? 心中禁不住起了莫名的期待,他压抑着心头地激动,表面上淡漠地问: “这是何人,寒皇弟不介绍一下么?” “呵呵,这是莫将军的嫡小姐莫离殇。” 佟夜寒轻笑了笑,自然至极地走到了莫离殇的身边,状似亲昵地对她道:“离儿,来,本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本王的皇兄,大昭国最富盛名的美男子辰王。” “辰王千岁千千岁。” 莫离殇不落痕迹十分自然地走上几步,离佟夜寒远了些,然后十分恭敬地向佟夜冥行了个宫礼。 看清了莫离殇容颜,佟夜冥一阵失望,这不是她! 随即苦涩地笑了笑,他真是疯了,竟然把她当成了仙魔女了。 原来不经意间,那个女人住进了他的心里,可是他能怎么办?没有的权势,他又拿什么去给她?眼陡然一闪,笑道:“原来这就是莫将军家的千金,果然长得清秀可人,平身吧。” “谢辰王。” “寒皇弟为何还不进宫?” 转过头他不再理会莫离殇了,而是看向了佟夜寒,他当然知道佟夜寒的心思,可是他却也跟莫问见过面了,莫问口气中却是有将莫离殇嫁给他的意思,所以看向佟夜寒的眼中,他多了份得意。 娶了莫离殇,就凭着她身后莫问的势力与武林盟主的支持,他离太子之位亦近矣。 莫离殇看着两个暗中斗得你死我活的人表面却笑得如沐春风,心中亦是冷寒,这权势真是如此之好么?让父女反目,让手足相残? “皇弟正欲与离儿一起进宫。” “噢,如此一起吧。” 佟夜冥冷漠地点了点头,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走吧,离儿。” 佟夜寒眼一冷,回过头却对着莫离殇温柔一笑,不容她反抗抓着她的小手往前走去。 走到佟夜冥的身边时,他的眼似乎看了看两人的手,唇间划过一丝残忍的弧度。 当三人走进宫去之后,所有的千金才从惊艳中清醒过来,这时吴宝珠尖叫道:“莫离殇真是个狐媚子,长得这么丑也就罢了,竟然敢在宫门前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起了清王!” “哼,到底是江湖出身的,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总有一天会被清王始乱终弃的。” 冷怜心这时也不与吴宝珠斗了,一脸怒意地盯着莫离殇的背影,恨恨道。 “莫离殇!”吴宝珠亦满目狠毒一字一顿地念道。 “吴姐姐,你看到我姐姐了么?” 才下马车不知道所以然的莫言儿听到吴宝珠在叫莫离殇的名字,心中一喜,她正愁一人无法搭上话,却见到平日里还算脸熟的吴宝珠,于是讨好的走了上去。 这下无疑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恶毒的眼神都射向了她,活该她倒霉,谁让她是庶女呢?谁让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嫡女呢?又谁让她是莫离殇的妹妹呢? “你姐姐?嘿嘿,进宫去了。”冷怜心不怀好意地淡淡一笑。 “啊,姐姐,真是的,也不等我一起。” 莫言儿假作天真的说道,看似撒娇,暗中却指责这个嫡姐不顾幼妹。 她的笑容无疑是更刺痛了众人的脸,要知道不管怎么样莫言儿也是大昭第一美,长得可以说是千娇百媚,这一笑虽然透着娇憨却把所有的人都比了下去。 这下新仇加旧恨,哪能讨得了好去? “等你做什么?难道和你来个二女同嫁一夫么?”吴宝珠恶毒地讥嘲道。 “呃……”莫言儿脸白了白。 这是什么意思?她茫然地看了眼众人,却见所有的人都不怀好意地笑。 心里却恨上了吴宝珠:二女嫁一夫本没什么,可是她要是与莫离殇一起嫁的话,她这辈子只能是小的,难道跟她娘一样的么? “她倒是想啊,可是清王的眼里只有莫大小姐,哪会有庶出的小姐?除非……”冷怜心这时接上了话,让人都不敢相信刚才与吴宝珠斗得脸红脖子粗的人就是她!看来这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这话真是很精辟。 “除非什么?”吴宝珠也笑着接过了话头,眼中却闪着恶意。 “除非是她跟她娘一样,不要脸地爬上了清王的床呗!然后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得清王纳她为妾!哈哈哈……”冷怜心说完大笑起来,所有的千金亦都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以前她们还会留点面子给莫言儿,可是今日受了刺激实在太大了,再加上近日传言杜诗诗好象不怎么受到莫问的宠爱了,要知道嫡庶向来不和,那些夫人们平时对杜诗诗善意相向只是为着莫问的宠,没了男人的宠爱,那个女人就什么也不是,何况还是个妾,这妾在众夫人的眼里都是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所以这些千金们就肆无忌惮起来了。 正在嘲笑间宫车已然来了,一群千金发泄过了也就笑谈着往马车上走去。 阳光之下,衣服都晒得有些热了,可是莫言儿却感觉全身冰冷,冷得她血液都结她孤伶伶地站在红墙碧瓦之前,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两排禁卫军漠然整齐地站着,她就仿佛被遗忘的存在,阳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却又是苍穹玉宇中最孤单的一抹颜色。 “莫离殇!” 她恨恨的咀嚼着这个名字,美艳的脸上扭曲着恶毒的线条,眼中阴冷一片。 “皇后请众位小姐先去凤祥宫。” 众女毕恭毕敬地站在太学院前,这时来了个三十多岁的太监,白皮白脸,生得十分干净,却又很是势利,他眼高于顶地看了众人一眼后,淡淡的说道。 “是!” 所有的小姐们都低低地应了声,神情很是恭敬。 “随咱家走吧。” 那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傲气凌然地走在了前面。 这个太监叫张忠,是皇后的亲信。 大昭例有祖制:太监不得参与朝政。因此对太监的品级限制极为严格,目前太监最高的品级也就是三品,而那亦是要为朝廷作出了卓越贡献才能有的。眼下张忠身着四品服色,地位却是很高了。 所以所有的小姐们都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 莫离殇不免有些感慨,这个张忠她前世亦是认识的,不过她认识的时候已然是三品太监了,也就是说他是在辰王夺嫡之时立下了巨大的功绩,到底是什么功绩呢?这让她有些困惑。 她的重生,也许一切都会改变了,这次张忠最后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际遇呢? 这时,张忠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姐们先在这里等着,咱家先入内禀告。” “有劳公公了。”众小姐又谦恭地福了福,刚才飞扬跋扈的小姐们突然却变得小猫般的温顺。 莫离殇淡淡一笑,眼却看向了凤祥宫,旧地重游间竟然悲凉涌上心头,痛就这么毫无声息地牵动了她全身的血肉,就在这宫里,她失去了平生唯一的孩子,也看透一个男人的心!突然间她浑身冰冷,似乎小腹间那股冰凉地痛意又弥漫开来,眼前竟然又涌现出血流成河的那幕…… “姐姐,你怎么了?” 莫言儿惊慌失措的声音让沉浸于凤祥宫雄伟壮观之中的众家千金都醒过神来,回头看到有些痛苦的莫离殇与神情焦急的莫言儿,不禁嫉妒充斥。 她们嫉妒莫离殇得了清王的青睐妒妒莫言儿的人比花娇,尤其在看到这巍峨无比富丽堂皇,权力象征的凤祥宫,这种感觉愈是浓重了。 凭什么这个长得十分平凡的莫离殇能让清王得以温柔相待?不就是有一个好爹么?一股不服气让众人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冷怜心仗着自己的臣相爹第一个发难。 “莫小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久在山野之外,竟然受不得皇家贵气?” 冷怜心口气之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冷小姐,我姐姐身体一向不好,还请……”莫言儿听了眼波一闪,胆怯地替莫离殇出头。 “身体不好就该好好养着,就不要到处瞎逛了,虽说皇家之中碰上皇子的机会颇多,可是皇家是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子为正妃的。” 吴宝珠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莫言儿的话,言语之间全是讽刺,还意有所指地挺了挺胸,将她傲人的身材凸显在人面前。 “你们怎么这么说我姐姐,分明是嫉妒我姐姐的身份,要知道就凭我爹爹跟皇上说一句话,我姐姐想当谁的正妃就是谁的正妃!” 莫言儿听了咬了咬唇,不服气的顶道。 莫离殇眼中一寒,莫言儿这是给她拉仇恨呢。 可是莫言儿却没有想到她这么一说不仅是把莫离殇推到了风口浪尖,还把莫问也架在了火上烤! 为君者最忌就是臣子自恃功高盖主,她这么一说不等于是说莫问能把控一个皇子的婚姻么? 父亲啊,你可曾想到你疼爱入骨的女儿为了一己私利一句话就置你于危险的地步? “呵呵呵,你姐姐是嫡女当然不愁嫁不到如意郎君,可是你呢?你一个庶女却在这里叫嚣个什么劲的?难道也肖想成为王妃不成?” 冷怜心听了心中窝火,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莫言儿言之有理,她嫉妒地盯了莫离殇一眼后,却对着莫言儿不屑地讥嘲。 “姐姐……”莫言儿听了脸色一白,可怜兮兮地看着莫离殇,似乎在求救。 看着小兔般惊惶失措可怜不已的眼神,莫离殇一阵冷笑,要是前世的她定会仗意而出,反言相讥:庶女怎么了,就算言儿是庶女,我定会让她嫁与皇子为正妃。 可是现在的她早就识破了莫言儿地真面目,怎么可能帮莫言儿出头?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众位小姐,这婚姻之事全凭父母之命媒说之言,我们身为闺阁女子这般私下讨论恐怕违了皇上让我们来太学院学习礼仪的初衷。” 这话却厉害了,这里的千金都是未出闺阁之人,怎么能够肆无忌惮的讨论自个的婚姻呢? 这要传扬出去真是大失仪态之事。 更何况莫离殇还点明了她们是受了皇上之命来学礼仪的,如果这事被皇上知道了,原来大臣千金竟然是这般德行,不但她们美好的姻缘化为流水,就连父亲也要受到牵连,因为由父及女,女儿如此违经背论,那当父母的又是如何品行呢?皇上自要有所考量了。 众千金都脸色微变,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见周围倒是没有什么人,微微放下心来。 冷怜心终是不服气地对着一脸失望的莫言儿讥讽:“看来你一心讨好嫡姐,你的嫡姐却并不领情,并没有为你作主嘛。” 莫言儿脸如土色,低下了头,将满目的怨毒都掩藏殆尽,手轻掖了掖自己的眼,中气不足地辩白道:“姐姐平时是很爱惜我的。” 这声音中透露的凄苦与无奈是个人都不会相信莫离殇会是一个爱惜庶妹的人真要是姐妹情深会一个人先来而扔下庶妹不顾么? 众家千金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与莫言儿比较起来她们共同的敌人却是莫离殇,因为莫言儿说到天去就是庶女,怎么也不能与她们相提并论的,而莫离殇却是不同的,但是莫言儿刚才的表现却传递给了她们一个信息。就是莫离殇虐待庶妹! 第13章 搅乱一池水 这对庶妹不好的人比比皆是,却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人得知的. 要知道如果传扬出去那可是大大有损嫡女德行的,眼下莫离殇已然成了众千金的眼中钉,所以所有的人都会不遗余力了为她宣传,到时看莫离殇怎么以善妒的品行去嫁于王爷为妃,要知道连庶妹都不能容忍的女人如何能容忍夫君的妃子与小妾? 面对众家千金的心头想法及莫言儿的倾情表演,莫离殇根本不为所动,对于名声,她根本不在乎,没有了却是更好,省得被莫问这个老狐狸算计。 “皇后有令,请各家千金入宫觐见。” 张忠这时候走了出来。 莫离殇凉凉一笑,这幕戏不知道张忠看了多少,出来的却是恰到好处。 九曲十八弯,穿过了繁复华美的亭台楼榭终于到了凤祥宫。 “凤祥宫”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依然闪烁着无比的荣耀。 这三个大字据说是大昭的开国皇帝亲笔所书,当时凤祥宫就是给他结发妻子修建,用以感谢她一路走来同甘共苦不离不弃,而听说那皇帝亦曾明令禁止任何妃子进凤祥宫以示他对发妻的尊重。 再次看到这三个字,想到佟夜冥亦曾许下的允诺,莫离殇不禁有一丝的恍惚,毕竟在这里她也曾住了四年,这里盛载了她的苦与乐,爱与恨,哀与愁,悲与欢…… “皇后,众家千金到。”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凝思,她定了定神,跟在众人身后鱼贯而入。 殿内十分的敞亮,因着那琉璃瓦却是透明的,阳光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洒了进来,在淡淡地灰尘折射之下,高座其上的皇后却似如雾里看花,隐隐约约,但一股身在上位的威仪却无形中弥散开来,让众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皇后她亦未曾见过,因为皇后是灵王的生母。 当年佟夜冥上位后,灵王就消失了,连带皇后亦自愿落发为尼去替祖宗守陵,可见皇后亦是一个十分刚烈的女子。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家千金都款款下跪。 “都起来吧。” 皇后的声音十分的悦耳,倒似邻家姐姐般透着亲切,可是莫离殇知道能从美女如云的宫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一直到坐上皇后宝座,这样的女人决不可能是简单无害的! “谢皇后娘娘.” “小忠子,赐座。” 张忠忙令小太监们搬了十几个绣墩来,放在皇后的左右,所有的人都谢了恩才战战兢兢的侧身而坐。 这时,众人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皇后的相貌,按说她应该四十多岁,因着保养得宜,看起来就三十出头。 她身穿金蓝色天蚕宝丝锦服,上用七色金丝线绣着百鸟朝凤的七彩凤凰,下束紫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端端地坐于紫檀木椅之上,乌黑油亮的发盘得一丝不苟,雾鬓上斜插一字排开龙凤簪,后别一朵沾露牡丹,皮肤细腻如瓷,眉眼犀利却挑无限风情,唇似雨后玫瓣,透着晶莹的光泽。 她年轻之时必然是倾国倾城,如今虽然年华已去,但却多了份岁月的沉淀,而眉宇间积攒已久的威仪却是这里任何一个小姐所不及的。 除了莫离殇! 只是现在莫离殇却是刻意地收敛住了身上的贵气,不露一点的痕迹。 “这位是谁家小姐,长得却是这般的水灵?” 有道是是金子到哪都发光,莫离殇不得不佩服皇后的眼神,能在这么些美艳无比的小姐中找出了她这么棵默默无闻的小草。 “回皇后娘娘话,臣女莫离殇,是大将军莫问之女。” 莫离殇立刻起身,微微一福后,不卑不亢地回话。 见到莫离殇举止得宜行礼动作十分到位仿佛是多年宫中生活般,皇后微微一愣,随即温和的笑道:“果然是将门虎女,很有乃父之风。” “皇后娘娘谬赞了。” “听说莫小姐这几年一直生活在江湖之中,本以为定是学了江湖人的豪爽之气,没想到一见之下发现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聪明慧黠,不但有了江湖人的英气却依然拥有大家气度,真是不错。” “臣女鄙薄,得娘娘记挂,铭感于心。”莫离殇露出谦虚之色。 皇后点了点头:“听说你的名字还是圣上起的,当年莫大将军正在宫中与圣上把酒言欢,却传来你出生的好消息,于是圣上一时高兴,就赐你名为离殇,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远离伤害。” “臣女真是惶恐,竟然劳圣上起名。” 莫离殇听了又站了起来,一脸诚惶诚恐地样子。 “坐下吧,不必拘束。”皇后笑着上下打量了翻莫离殇又问:“怎么今日进宫莫小姐打扮地这般朴素?” “听父亲言,皇后娘娘崇尚简朴,常言百姓虽然在圣上的英明领导之下已然丰衣足食,可居安亦要思危,万不能就此奢华。臣女听后深以为然,常常以此督促自己。” 皇后听了大是欣慰,赞道:“果然大家风范,这般年幼却亦心系天下百姓,就算是荆衣布裙亦不掩英气逼人,不错,不错。” 皇后娘娘明显地另眼相待莫离殇让众千金个个心中怀恨,尤其是莫言儿,更是恨得牙痒。 为了表现自己她忍不住抢话:“得娘娘这般赞赏真是姐姐天大的福气。” “放肆,皇后娘娘面前竟然敢擅自言语。” 张忠脸色一变立刻呵斥道。 皇后娘娘却微笑制止:“小忠子,莫要吓坏了小姑娘。” 回头却对莫言儿淡淡道:“你亦是莫府的小姐么?” “回皇后娘娘,臣女莫言儿。” “噢?秦姐姐竟然生了两个女儿么?”皇后状似无意地问。 莫言儿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回皇后娘娘话,言儿妹妹是杜姨娘生的。” 莫离殇此刻轻淡如风的回答让莫言儿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进去。 第一次她恨起了杜诗诗,为什么不当正妻要当妾,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秦飞燕生的! 皇后似恍然大悟般的噢了声,随即又笑了起来:“原来是杜侍郎的外甥女,果然长得十分标致。” 皇后的话很技巧,只说莫言儿与侍郎的关系却并不说杜诗诗的身份,表面上算是保全了莫言儿的面子,其实暗中还是鄙夷了杜诗诗的身份。在座只要聪明的都能听得出来 。 就在莫言儿欲再说些什么时,皇后却转向了冷怜心,与冷怜心谈笑开来,留下她一脸怔仲,无可奈何。 莫离殇冷眼旁观脸上始终带着合宜的笑容,这皇后娘娘宣她们来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想到这千金中找一个合适的人为灵王妃,以求获得背后的力量。 她首先就是想到了莫离殇,可是莫离殇表现出来的淡然自若与深藏不露的聪慧却让她放弃了,她需要的是一个唯灵王是从的妻子,是能为灵王带来利益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有自己个性的妻子,她不能让一点的隐患存在,因为她赌不起,莫离殇就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把握好了就是杀人的利器,把握不住的话就是自杀的尖刀。 所以莫离殇的优秀让她望而怯步了,可是为了讨好莫离殇,她亦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了莫言儿,虽然只是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却将莫言儿一下打入了地狱,让莫言儿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这就是宫庭中人说话的艺术! 她相信以莫离殇的聪明定会明白她亦会承她的情。 莫离殇淡淡地笑,她当然会承皇后娘娘的情,因为她亦不想嫁灵王,所以她的表现让皇后娘娘如吃了个定心丸。可是皇后娘娘千算万算却未算到莫问已然不再保持中立了,已经有了问鼎夺嫡之心了。 想到这里,她眼看向了正与冷怜心相谈正欢的皇后娘娘,如果皇后娘娘知道她有可能嫁给辰王,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么? 终于皇后娘娘达到了目的,她十分开心:“今儿个学礼仪确实错过时间了,不如趁今天大家去御花园里畅游一番,玩够了再让小忠子带你们出宫。” “多谢皇后娘娘。” 众人听了大喜过望,能在御花园中一游却是她们所梦想不到的。 “嗯,去吧,本宫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们年轻人闹腾了。跪安吧。” “是。” 众人齐齐的跪安后,由张忠领着出了凤祥宫。 御花园中,艳阳辉辉,碧波鳞粼,几处小岛高低错落,岛收亭台楼榭,无不精雕细琢,此时正是夏季,湖边是柳,湖中是荷,遥相呼应,花香沁人,却是绮丽一片。 身后却是一片紫藤林,回首望过,一片淡紫浪漫旖旎,就如香雪花海,绵绵延延,一阵清风拂过,花瓣飞扬,若天女散花,暗香拂动,缤纷似蝶,洋洋洒洒,恰似人间仙境。 从紫藤林边缘,穷极奢华的皇宫殿宇就这么蔓延铺陈开来,高台亭楼错落有致,映于无限金辉之下,天地一色,只如天上宫阙,令人恍惚,仿佛不在人间。 莫离殇只觉感慨万千,看这一派生机盎然不已,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厌恶,这贵不可言让人争破头都要进来的皇宫,无疑是一座囚人的牢笼,又如一头远古洪荒的食人古兽,睁着狰狞的眼安静地伏于那处,只待有人靠近就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留情的吞噬。 而她就是曾经的一个。 旧地重游已是隔世,莫离殇有些伤感地看远处漫天姹紫嫣红,唇间漫漫苦笑,又是夏季了,荷花又开了。 似乎冥冥之中总有天定,那一夜她殇于荷开之时,这世却重生于荷开之时,原来人生亦如花开花落而起起伏伏。 只是这一世,又是谁主沉浮呢? 身后传来淡淡的呼吸,她瞬间收敛了伤情悲意,眼中划过冷寒。 佟夜冥就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看着融于万花丛中的她,虽然她一身寂寞,一身悲凉与一身的冷冽的气息与周围喧嚣热闹的风景截然相反,可是却是矛盾的和谐,仿佛她本来就是其中一部分,她似乎就是这花园中的一道风景,这一刻心弦似乎被轻轻拔动,她让他再次涌起骨子里的熟悉感,让他禁不住想要亲近。 她虽然不是很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就像现在即使站在万花丛中,这满园锦簇却依然掩不去她缥缈的风采。 她仿佛集天地之灵秀,幽远而空灵。明明站在咫尺,却仿若远在天涯,让人有种即将抓住却又无法触及的无奈。 “莫小姐。” 忽然心头涌起一种想探究她的冲动,他大步走上前去。 她的身体似乎微微一僵,随后转过了身,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如仙子临尘,让人完全忽视了她的长相,而她身上的气质更是让他一惊,似乎她又与仙魔女重叠了。 “原来是辰王殿下,臣女有礼了。” 莫离殇的声音如清晨的露珠在花瓣上滚动过后的清幽,让佟夜冥心禁不住一动。 “免礼。” 眼微微一闪,带着探究的神色注视着她。那瞳仁中闪着珠玉琉璃都无法媲美的剔透璀璨,而眼底蕴藏的是深不见底的暗沉。 “谢辰王。” 莫离殇慢慢的起身,声音波澜不惊。 佟夜冥唇间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慢慢地向她走近。一股清贵之气逼迫而来,而她渐渐地笼罩于他的阴影之下。 越来越近,近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缭缭绕绕,慢慢沁入了她的脾脏,她漠然地抬起头看向了他,直到他快与她贴近之时,他轻笑一声与她擦肩而过,才昂然而立,似乎天地之间唯他独尊。 莫离殇静静地站在他边上,他依然如前世般潇洒如风,俊美如玉,灿烂的金辉之下,皮肤透着晶莹,就连飞扬的墨发亦熠熠生辉。 侧面看去,饱满的额上几缕发丝微微轻扬,掩映着他犀利的眼神,让他显得更加柔和却多了分不羁,她仿佛又看到了醉卧花丛中的他,可是物是人非,心却早就凉透,没了当年的悸动了。 “你在看本王?” 他淡淡地声音听不出一点的起伏,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是王爷挡住了我看花的视线。” 她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噢?” 他似乎愣了愣,转过头来,眼中含着戏谑,笑道:“本王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用来接近本王的手段么?” “王爷有什么需要臣女肖想的么?” 莫离殇淡淡的反问,眉宇间没有一点少女的羞涩。 “呃……” 佟夜冥微微一涩,想起她与清王的亲密,心头有些恼怒,难道她就这么看不起自己么?她不过一个大臣之女,竟然也看不起自己,难道她真以为自己攀上清王的高枝了么?难道她以为清王就一定能登大宝么? “王爷若无事,臣女告辞了。” 莫离殇不愿与佟夜冥多处,微微一敛身欲离开。 “等等,你可知你父亲要将你许配给本王?” 佟夜冥也不知道为什么将这事告诉她,其实这还未曾诏告天下,如果说出来会有许多难以预料的后果,毕竟清王亦是虎视眈眈欲娶她为妃。 可是他却是想看她的表情,想知道她到底是真的淡定还是虚伪贪婪。 “噢,那恭喜王爷了。” 莫离殇没有任何表情的道了声喜,仿佛知道了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 这让佟夜寒不禁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按理她不是应该有两种表情么? 如果愿意,她应该含羞带喜,如果不愿则是如丧考妣,怎么也不能是这般漠然的样子,那口吻仿佛是例行公事般的敷衍。 想到这里他有些恼怒了,她就这么无所谓么? 她难道不知道他辰王是整个大昭国女人的梦中情人么?多少大家闺秀挤破了头要给他为妃为妾,而她竟然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这个未来的夫君? “王爷没事的话臣女告辞。” 莫离殇再次说着欲离去。 “你难道没有听清,是你要嫁给本王为妃了么?” 佟夜冥失去了镇静一下拉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了冷漠的眼看向了佟夜冥,那眼中的疏离让他竟然心头一震,如被刺般放开了她,放开手后,他不禁恼羞了,这算什么,他一个王爷竟然会屈服于一个女人的眼神之下了! “父亲想法不重要,臣女的想法亦不重要。” 她,终于悠悠地开口了。 “那谁的想法重要?” 他禁不住接口问道,话一出口,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废话么?当然是他的想法最重要!怎么碰上她,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愚钝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这让他更是恼羞。 就在他要发作之时,她却说道:“王爷既然想要获得更多的支持,其实又何必委屈自己娶一个我这样没才没貌的女人呢?” “本王没……” 佟夜冥正想说自己并不委屈,却被莫离殇接下去的话打断了。 “以王爷的身份与年纪早就该纳妃了,不如王爷就先纳四大侧妃吧。” 莫离殇眼波一闪,接道:“听说礼部侍郎家嫡小姐才貌双全,被誉为京城才女,工部尚书家嫡小姐能歌善舞,被誉为京城第二美,左臣相嫡小姐一手好字扬名京城,还有我家二妹妹莫言儿亦是素有京城第一美之称,如果王爷纳了这四位为侧妃,定能心想事成。” “那小姐你呢?” 佟夜冥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快得让人难以发现,却逃不过莫离殇眼,她随意地走到一丛花前,掩住唇间的冷笑,伸出纤纤素手,摘一朵艳色玫瑰放于鼻下轻嗅后,悠悠道:“臣女此辈子不求荣华富贵不求权高位重,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佟夜冥如遭重击般的站在那里,这话怎么这么熟悉,熟悉到他梦里几度回肠。 猛得他眼变得犀利如刀,悄无声息地走到莫离殇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腕脉。 “辰王这是何意?”莫离殇冷冷地睨向他。 她不是她! 他颓然地放下了她的手,莫离殇脉象微而无力,虽然有些内力却是几近于无,这样的武功怎么可能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仙魔女呢? 为什么她不是她? 如果是多好啊! 他定了定神后,有些嘲弄地看着莫离殇“: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个不劳辰王费心了,辰王胸怀天下,日理万机,臣女决不敢让这种小事影响了辰王的心情。” “嗯。” 佟夜冥点了点头,不再理她,却为她的提议而陷入沉思,没想到莫问的女儿长得平凡却有如此见地,真是将门虎女,由此管中窥豹略见一斑,莫问的为人也可就此一见了。 “其实王爷不娶臣女却是对王爷有利。” “此话怎讲?”佟夜冥眼一眯,惊疑看着莫离殇。 “王爷认为我爹爹目前在朝中地位如何,权势如何?”莫离殇并不回答,反问道。 “莫将军功劳卓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是左相右相亦不能及了。”佟夜冥想了想,作出了中肯的评价。 “那王爷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莫离殇一字一顿,眼注视着佟夜冥:“朝中也是如此,父亲的权势已然位极人臣,招人嫉妒了,如果王爷再娶我为妃,那不是又将我父亲捧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么?这常言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如此的大富大贵更是会让所有的人心中不满,真正聪明人不会想着一时的利益而是要将眼光放远,懂得如何游刃有余于各种势力之中,懂得怎么平衡各方的利益,并利用每人的势力谋求自己的利益。 说到这样了,王爷该明白其中的得失了吧?如果王爷执意要娶我,就要作好与整个朝中大臣对抗的准备。 王爷你可曾想过,这也许可能将一些保持中立的人都推给了你的对手。而王爷手中却只有一张王牌,而这张王牌也未必是真正的王牌,毕竟我父亲还有一女不是?” 莫离殇说到这里,眼中划过讥嘲。 “你是说……” 听了莫离殇分析,佟夜冥更是惊疑不定了。 “父亲已然决定将言儿妹妹嫁于清王了,这是什么意思,聪明如王爷该不会不明白吧?” 莫离殇微微一笑却给佟夜冥加了把火。 “可恶!” 佟夜冥听了怒气冲冲,将身边的柳树齐腰拍断。 “唉,可惜了这棵千年垂柳,这御花园中倒失了一道美景。”莫离殇却毫不受影响,信步走到柳树之前不胜叹息。 第14章 母女反目 佟夜冥脸上阴晴不定,有些阴鸷地看着莫离殇,半晌才冷声道:“那本王娶了莫言儿不是一样将自己变成众矢之的么?” 莫离殇摇了摇头:“王爷你忘了么?莫言儿可是庶女,庶女在大臣们的眼里却是不值一提的,何况你不是还娶了另外三家小姐么?” “为什么不娶正妃呢?” “娶了正妃那其余的人还斗个什么劲?她们身后的势力还争个什么劲,只有悬空正妃之位,让人人都有可能得之,才能让她们身后的力量为了这无上的荣耀全力以赴!” 莫离殇淡淡的笑,娓娓地说,却让佟夜冥心惊肉跳。 “你究竟是何人?” 佟夜冥大步踏了上来,狠狠地盯着莫离殇。 原以为莫离殇离了京城四年长于山野之中,定是个无知妇儒,更是容易掌握在手的,没想到她侃侃而谈却句句要害,对朝堂之事更是了如指掌,谈笑之间清淡素雅却风仪万千,身上竟然有种威仪万丈之气,这岂是一个生于山野女子能拥有的? 就算是将军府也不能养出这么个拥有母仪天下风范的女儿! “王爷真是幽默,臣女当然是莫问大将军的女儿莫离殇。” 莫离殇气定神闲地站起了身体,眼清澈如水,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他虽威仪万丈,她却微笑淡然。 他虽气势磅礴,她却悠然自若。 他是猛烈的风,她则是悠闲的云,风吹散不了云的执着,待风散过,她依然聚在那儿笑。 “为什么要帮本王?” 良久他才淡淡地问。 “与其说是帮王爷不如说帮臣女自己。”她嗤之以鼻地笑:“王爷注定是站在高位的,是不可能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所以臣女愿尽绵薄之力让王爷得偿心愿。只请王爷让臣女亦得偿心愿。” 她笑得真诚,没有一点杂质,那平凡的脸上竟然荡漾着让人沉醉的笑容。 让佟夜冥只觉以前看过的许多美貌佳人都是红粉骷髅,只有她才是天地间最鬼斧神工的一抹美艳。 “你又如何确定娶了她们,她们身后的人会帮助本王?” 佟夜冥沉吟过后,决定再次试探一下莫离殇。 “王爷你这是在考我吧,自古后妃多争斗,相信王爷身在皇宫中亦是看多了,这些后妃表面上争风吃醋,争宠夺爱,其实谁能透过外表看本质? 这后宫亦如朝堂,与其说是后妃争斗不如说是大臣争斗。 所以说王爷娶了这四位大臣的女儿,她们的存在说好听点是王爷拉扰朝臣的工具,说难听点她们又何尝不是朝臣交给您的人质? 她们的荣华富贵直接关系到家族的荣华富贵,这些朝臣一旦将女儿嫁于了王爷,用一句民间的话来说就是一条蝇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试问,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些大臣定会以死相助王爷的。” “你若为男子,不为我用我必杀之。” 佟夜冥紧紧地盯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 “身为女子真是荣幸。” 莫离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你会嫁清王么?” “清王会只娶一妃么?” 她淡淡地反问一句,福了福,飘然而去。 佟夜冥紧紧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手紧紧的握住。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莫问的女儿?既然是莫问的女儿却为何是嫡女,要是庶女的话,这个钟灵毓秀的女子不是能为他所拥有了么? 不,她不会的,她这么高傲的人不会甘愿为侧妃,何况她还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他却决不能给她。 可是放弃她真是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 眼中全是阴鸷之息。 莫离殇慢慢地走在路中,轻嘲。 佟夜冥灼热的目光她又怎么会没有感觉到? 就在数日前,佟夜冥可是对仙魔女也曾用这种目光追随过呢。 呵呵,这就是男人! 前世,她终究是瞎了眼。 她亦知道佟夜冥一定会接受她的建议的,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手把手教她的呢! 在他掌握大权还未坐稳之时,他对她说他要娶妃来平衡朝中的势力,那时候她心在滴血。 没想到再世为人,她却将这话还给了他。 这一次,他的心该是什么感觉呢? 四大侧妃…… 呵呵,除了莫言儿,其余三位就是当年的贤,良,淑三妃。 “哐啷!” 莫言儿气冲冲地回到了家中,一脚踹开了杜诗诗的门,把杜诗诗吓了一跳。 “你发什么疯?” 杜诗诗眼光一利,怒斥道。 “还说,你还有脸说我?” 莫言儿非但不收敛还更是气愤,随手拿起了桌上了杯子就往地上狠狠地砸,外面只听得房中“乒乓”直响。 院中的丫环婆子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离得远远的,免得被这无名之火波及无辜。 “小祖宗,你是怎么了?” 秦嬷嬷心疼的看着不停摔东西的莫言儿,急得跟在后面乱转。 杜诗诗则冷眼看着,一脸寒霜,不明白莫言儿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跑她房里来发疯。 “滚开,你这个老不死的。” 莫言儿一把推开了拽着她衣袖的秦嬷嬷,口出恶言,差点把秦嬷嬷摔了个大跟头。 “混账东西。” 杜诗诗见了再也忍不住了,勃然大怒地冲到了莫言儿面前,一个大巴掌狠狠地打了过去,怒斥:“秦嬷嬷是我的奶娘还轮不到你这混账东西来骂!” “小姐,我没事,不要骂小小姐。” 秦嬷嬷虽然被莫言儿骂得脸上尴尬,可是看到她小脸被杜诗诗打得顿时肿了起来,又心疼起来,忙好言相劝起来,莫言儿毕竟也是她带大的孩子啊! “娘,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人打我?” 莫言儿却不领秦嬷嬷的情,狠狠地推开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杜诗诗,手捧着半边肿起的脸蛋呆如木鸡。 看到莫言儿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杜诗诗亦是一阵心疼,可是这一巴掌却是不得不打的,这是收买秦嬷嬷的手段,这一巴掌也许将来就能救一条命! “混账东西,打你是轻的!秦嬷嬷虽然说是管事嬷嬷,却是你娘的奶娘,跟亲娘没什么区别,你却不尊重她,能不打你这不知深浅的东西么?”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这十多年来你一直疼着我,我要什么给我什么,想什么就有什么,你从来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可是今天你却为了一个下人打我?你还是我娘么?” 莫言儿此刻已然听不进任何话了,还沉浸于被打的震惊中,这十几年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小擦伤都能引起一府的恐慌,可是今天却被打了,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无法接受。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作为将军府的小姐更要注重礼仪风范,免得被人耻笑了去!你都学到哪里去了?还不如那个长在山野中的野丫头了!” 杜诗诗看到莫言儿彷徨无依的样子,心中虽痛,但想想还是狠狠心地教训着,她在名份上没有争过秦飞燕,难道养个女儿还不如莫离殇么? 想到这里,她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莫言儿。 “你就知道拿我跟她比,你为什么不与秦飞燕比?” 听到这句话后,本来伤悲失望的莫言儿一下如被咬了尾巴般跳了起来,对着杜诗诗叫嚣道:“你这么有本事,这么知书达礼,这么有大家风范,为什么你要做小,为什么不做正妻!?” “你说什么?啪!” 杜诗诗听了一下疯了般冲了上去,又一记耳光狠狠地打了过去,打得她手都麻了,这次却是真真的伤了心,下了狠手,打得莫言儿头昏耳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气得发抖:“别人说你娘也就罢了,你也来轻贱你娘么?” “小姐,你莫生气,小小姐还小。” 秦嬷嬷见了大惊失色,一把扶住了欲要瘫倒在地的杜诗诗,心疼的安慰。 心中却对莫言儿也泛起了失望之意。 “我轻贱你?” 被一掌打得坐在地上的莫言儿捧着脸,眼含怨毒地注视着杜诗诗吼:“是我让你去做小的么?是我让你未婚先孕的么?是你自己!是你自己贪慕虚荣,是你自己轻贱自己,你可知道,我情愿你没有生我出来,情愿你当初掐死了我,也好过让我活在这世上让人耻笑!” 说完她又恨恨地拍着地:“我恨,为什么我不是秦飞燕的女儿,却是你的女儿!” “小小姐,嬷嬷求求你,别说了,你可知道你这是往小姐的心里下刀子啊!”秦嬷嬷听了心如刀割,一下冲到了莫言儿的身前,跪了下来,哭喊着。 “滚,你这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撺掇我娘,我娘一个闺阁小姐能做出勾引我爹的事而未婚先孕么?” 莫言儿一脚踹向了秦嬷嬷的心窝上,把她踹得差点翻过去。 “奶娘,奶娘……”杜诗诗大惊失色抱住了秦嬷嬷,哭道:“奶娘,你可别吓我啊!” “没事,我没事。” 秦嬷嬷狠狠的吐了口气,总算是清醒过来,看向莫言儿的眼神有了些怨怼,可是回头看到泪流满面不能自已的杜诗诗时又叹了口气,手抚上了她的脸,劝道:“她还小,别生气了。” “好,好……你好……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啊!” 杜诗诗见秦嬷嬷醒过神来了,才蹭地跳了起来,颤抖着身体,美目射出阴狠之色指着门对莫言儿厉声吼:“出去!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你当我稀罕么?” 莫言儿见秦嬷嬷被踢差点蹶过去了,亦知道闯了天大的祸,想起了杜诗诗曾说一定要善待秦嬷嬷,因为这是一着救命的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倒是清醒许多了,闻言立刻夺门而出。 “小小姐……”秦嬷嬷不放心地挣扎着欲追过去。 “不要管她!”杜诗诗悲哀地哭泣,随即腿一弯跪倒在秦嬷嬷的身前,哭得不能自已:“奶娘,诗诗教导不周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小姐……使不得啊……” 秦嬷嬷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将杜诗诗扶了起来,抱到了怀里,老泪纵流,虽然她是下人,可是对杜诗诗却是有着比母女更深的情,这杜诗诗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疼她亦不比疼自己儿子更少。 “我为什么这么命苦啊?奶娘,为什么我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竟然这么看我?这么对待我?” 杜诗诗哭得泪人似得,瘫倒在秦嬷嬷的怀里。 “小姐,小小姐还小,不明白你的苦心,以后大了就好了。” 秦嬷嬷抹着泪,轻拍着杜诗诗的背安慰着。 “小?她这么小就这么对我,大了还能指望得上么?” 杜诗诗悲苦的摇了摇头。 “别生小小姐气了,定是小小姐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才会这么失常的。” “委屈?”杜诗诗听了愣了愣,又道:“她今儿个是跟那贱丫头一起去太学院的怎么会受委屈呢?” “听说入得太学院的都是嫡小姐,小小姐进去后定然受到排挤,估摸着那个贱丫头也参与其中欺侮小小姐来,所以小小姐才会这么伤心欲绝。” 秦嬷嬷说到这里眼中射出凶狠的光来,今天她所受的辱一定要从莫离殇身上讨回! “你是说……” 杜诗诗听了立刻抬起了头,那泪虽然还挂在脸上,小脸亦如梨花带雨般的可怜,可是眼中却全是狠戾一片,完全扭曲的这张美艳的脸。 “嗯。”秦嬷嬷亦恨恨地点了点头。 “莫离殇,我与你势不两立!”她咬牙切齿的吼道,势如疯虎,眼中闪着恶毒的光,随即对秦嬷嬷道:“从明天起加大那边的药量。” “万万使不得,如果轻易加大剂量,要是被查出来,小姐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要知道那人的爹可是武林盟主,这武林之中什么人没有,如果做得太露骨,定会被查出来的,到时小姐你就为人作嫁了。” 秦嬷嬷听了立刻制止。 “那我就这么忍下这口气不成?”杜诗诗更是愤怒了。 “忍?当然不能忍,我们动不了她,还不能动那个臭丫头么?那臭丫头虽然长得有些头脑,但咱们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还能斗不过她?” 秦嬷嬷阴狠地冷笑一声道:“等那女人寿宴那天,咱们给她送份大礼。” “嗯,好,听奶娘的。” 杜诗诗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射出冷光,随即想到莫言儿,又叹了口气道:“真是冤孽啊,奶娘麻烦你去看看她,这个冤家到底是怎么了。” 她从莫言儿临去的眼神里看出了莫言儿的后悔,有道是解铃需系铃人,所以让秦嬷嬷去,让莫言儿能好言安慰一下秦嬷嬷,暖一下秦嬷嬷的心。 “好的,我这就去。我让羽儿进来侍候你。” “好的,有劳奶娘了。” 杜诗诗感激地看着秦嬷嬷,从腕上褪下一个手镯来塞到秦嬷嬷手里。 “这是做什么?”秦嬷嬷一惊,忙不迭的推让。 “奶娘,你收着吧,刚才言儿无礼了,就当我代她陪礼。” “唉,小小姐是我亲手带大的,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呢?再说了,小姐你向我赔礼,更是折煞我了。” 秦嬷嬷感动的摇着头。 “奶娘,收下吧,你我虽然说是主仆,实则比母女还亲,在这府里我除了老爷与言儿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要不收,我心里不踏实,难道你还在怪着言儿不成?” “瞧小姐说的,好吧,我收下了。” 秦嬷嬷听了将手镯收入怀里,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 待秦嬷嬷出门后,她一改满脸的柔弱,眼变得冷冽无比,唇间勾起了算计地笑。 这秦嬷嬷虽然是将她一手养大的,可是却也是贪财的,因为秦嬷嬷有一个好赌的儿子,所以她时不时不着痕迹地赏赐于秦嬷嬷,即维护了秦嬷嬷的自尊心又将她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秦嬷嬷可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人,帮着她做尽的坏事,可是关键时候却又能成为替罪羊,这是她最后的一着棋,所以平日里定是要维护好的。 可叹言儿却不明白她的苦心,竟然出口伤人,真是让她又气又恨,怒其不争。 “什么人?” 莫离殇刚脱下外衣欲上床,却听到屋中有压抑的呼吸声,立刻低声呵斥。 “仙魔女果然好耳力。” 男人低低地笑声带着春般的风情从屏风后悠悠传出。 “哗啦”莫离殇推开屏风露出了一个男人,他一身黑衣,几处伤口,血迹斑斑,有些狼狈,却丝毫不损他英挺华贵气息,反而显得有些落拓的邪魅,乌黑的发有些凌乱地飘散开来,一半流泄而下,一些粘于他失血而苍白颊间,犀利如刀的眼泛着疲惫的沧桑感,薄唇轻勾,笑容如狐狸般狡诈,他半倚半卧似笑非笑,举手投足依然风华绝代,却又如优雅的猎豹,随时保持着准备撕碎猎物的警惕。 “是你?” 莫离殇看着这张一面之缘的平凡相貌,微微一惊后,轻移莲步走到他的面前,皱眉:“你怎么来我室内?” “谁让这大昭国你的闺房是最安全的呢?” 男子的眼光从莫离殇的小脚一直往上移,越过了百花雾散荷叶裙,转过蔓妙游蓠小素腰,在看到她水滑洗凝脂般的脖项微微一愣后,才三分风流,三分无礼,四分不羁地与她的眼对视,漫不经心地笑,那笑容如天使般纯净却难掩深藏其间的狡诈。 莫离殇唇间勾起淡淡地讥嘲,慢慢地蹲下了身体,非常有压迫感地俯向了他,阴影将他完全笼于其中,纤纤素手抚上了他的喉结,指腹若有若无的抚触着,只要轻轻一下,就能将他送上西天。 “现在你还确定是最安全的么?” 她浅浅的笑,笑得危险而美丽。 他泰然自若,面不改色,甚至笑容变得更是慵懒,身体竟然凑向了她,直到半尺距离时才停住,凤眼毫不顾忌地盯着她星般闪烁的眼,状似陶醉的深吸一口气道: “静谧如水,动若脱兔,笑如菡萏,皓似明月,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人。尤其是美人幽香让人沉醉,美人肌肤晶莹剔透更诱人犯罪……” 说完状似轻薄地眨了眨眼,意犹未尽地欣赏着莫离殇的脖项之处,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登徒子。” 莫离殇这才想到刚才脱去了外衣,只着贴身亵衣,竟然让这个男人轻薄了去,脸微微一红,腾地站起了身体,手伸缩之间身体如蝶般轻旋,再站立之时已然穿上了衣服。 “柳腰轻,莺舌啭。逍遥烟浪谁羁绊。美人就是美人,穿个衣服都跟跳舞似的。”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却清明透亮不含一丝的亵渎与淫邪,依然是清贵逼人透着水晶般清澈的气息。 “哼,死到临头了还有心问花!” 莫离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根本不是为美色所迷的人,何况现在的她跟美人也搭不上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竟然为他所左右,遂怒嗔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杀你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漫不经心的轻吟,唇间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 “你好好的王爷不做跑到大昭来做什么?” 莫离殇轻哼了声,不再理他,慢悠悠地走到他对面的雕花紫檀太师椅上,神轻气闲地坐了下来,淡淡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大昭人?” 他听了立刻如剑般射出锋利的光芒,与刚才慵懒邪肆判若两人。 “呵呵,我自有我的方法,怎么你怕了么?” 邪邪地一笑,眼毫不畏惧的盯着他。 他狠狠地盯了她半晌,想从她眼中读出些什么,可惜他看了半天,只看到如水般清澈的眼神,却无法深入其中挖掘出她内心的隐秘。 “哈哈哈……” 男子大笑起来,神情狂妄张扬,似狂风般充满了野性的力量,笑完后凤目微扬,风流倜傥邪魅无比地看向莫离殇。 调笑出声:“难道一面之后,我竟然让莫小姐朝思暮想,耐不住相思成狂将我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见过脸皮厚的没有见过你这么厚的,真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你以为你是西秦皇子即墨漓么?见过你的人都要为你神魂颠倒么?” 莫离殇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眉宇间不掩轻慢道:“你不过是得意楼的楼主,天下第一杀手的头目!要说人见人怕倒是不无可能,人见人爱你就这辈子做梦吧。” “即墨漓很美么?” 男子似乎身体放松下来,微微一笑,又惬意的躺了下去。 “美不美不是你说也不是我说,而是天下人说的,谁不知道即墨漓,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更脍炙人口的是他的容貌虽然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偏于阴柔,但性格却是豪气冲天,一首怀古诗慷慨激昂,倾倒多少英雄豪杰,岂是你这种人能比得上的?” 第15章 搜闺房 莫离殇极尽所能的贬低这个男子,其实说这话有些口不由心。 虽然这个男人现在的相貌并不出众,可是他一身狂野奔放,豪迈豁达,胸怀天下的气度却亦是让人有着心甘情愿臣服于脚下的冲动。 只是她恼他私闯闺房,才这么埋汰他,说实话,她亦从未见过即墨漓,只是道听途说。 这耳闻为虚眼见为实,她倒并不确定即墨漓能比这个男人优秀多少!更何况这个男人如果现出真面貌当亦是美男子。 “呵呵,没想到即墨漓在你的心中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要不要我哪天帮你们拉媒牵线?” 男子听了不愠不恼,反而笑了起来,言语间多有促狭。 “你认识即墨漓?” 这下换莫离殇傻了,没想到他竟然认识即墨漓,她竟然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对着别人大肆赞美,这对于一个深闺小姐来说真是羞死人了。 “算是吧。”他模棱两可地笑。 “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知道你是受不了打击有意取笑于我!” 莫离殇恼羞成怒的呵斥道。 “错了,你既然知道我是皇子,也当知道即墨漓亦是皇子,所以……” 他浅笑如莲,淡淡清濯,眼波如水微抬着看向了莫离殇,眼底闪烁着丝丝戏谑。 “难道你是他的兄弟?” 莫离殇皱了皱眉,即墨漓是西秦皇子,那么这人定然也是西秦的皇子了! 他笑而不语似含玄机。 “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 见他这样子,莫离殇突然有一种难以掌握的烦躁,遂没有好气的转移话题道。 烛光之下,忽明忽暗,莫离殇的脸就这么一阴一阳,光亮之下她明媚秀美之极,阴暗之中她又如邪如魅,就算这不是她的真面貌,却依然有让人飞蛾扑火的欲望。 男人的眼闪了闪,身体往后靠了靠,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才笑道: “你难道不是应该先帮我疗伤么?” “你伤的是身体不是脑子吧?我不把你扔出去你就该感谢我了,居然还想让我帮你疗伤?” 莫离殇嗤之以鼻地瞥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了桌边的茶,轻轻掀开杯盖,气定神闲的吮了口。 “是么?” 男人见了玩味的笑了笑,突然如猎豹般的窜起,直扑莫离殇,莫离殇随手将热茶浇向他去,手掌如刀毫不留情的劈了过去,两人你来我往,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唯听衣袂飘飘,掌肉相击。 突然男子脚下一个踉跄,莫离殇大喜过望,人如鹰击长空带雷霆万钧之势冲了上去。 就在快到男子面前之时,男子狡诈一笑身体灵巧避过,变掌为抓,竟然一下抓住了莫离殇的脉门,莫离殇心中暗呼不好,身体却软了去,一下瘫倒在了男子的怀中,一股幽幽淡香,似麝非麝,似兰非兰猛得袭向了她的鼻间,让她一阵晕眩。 “放开我!” 她羞恼地斥道,这辈子她下定决心不与男人多有纠缠,没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这般狡猾,竟然使诈。 “呵呵,美人投怀送抱,我若放手岂不辜负了你一番心意。” 男子调笑着,脸慢慢的凑向了莫离殇,他的鼻息渐渐的喷到了她的脸上,温润细腻若有若无,似龙般盘旋,似光般发射,又若妙笔丹青,在她脸上渲染起朵朵红云。 看到莫离殇一惯冷漠强势的脸上竟然有了小儿女的羞态,男子作弄心起,脸更是凑近了,莫离殇甚至能感觉到从他皮肤上散发出来的热量。 “你如果想马上就死,可以选择不放手。” 她恶狠狠地威胁后,撇过头去,以免与他太过接近,却不想侧脸之时竟然将脸从他的唇间擦过。 一股酥麻从唇间弥漫开来,带着融融的暖意袭击了他的全身,让他有了些异样的感受,如电流酥麻,似甘醇诱人,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亲近于他,没想到一时逗弄却迷离了他,清明的眼中渐渐朦胧,似烟般散开,如雾般腾起,有些沉醉有些茫然。 莫离殇脸似火烧般地热,似乎连耳廓都烫了起来,耳边是他喘息相闻的旖旎,却似甜美的折磨,这一刻她又羞又急,竟然忘了反抗,他的手有些收紧,她的身体与他更加紧贴…… “我叫明月。” 他的声音低而磁性,仿佛大提琴上的弦被轻轻拔动,发出悠扬深沉的回音。 炙热的鼻息与迷欲的嗓音一下让她清醒过来。 她浅笑如晚风熏然欲醉,星眸轻抬,邪魅妖惑:“难道你来我室内就是来偷香的么?” 看着她眸光流媚,却难掩点点灵气与丝丝狡诈,妖娆魅惑的脸上更是充斥着孤傲,天真,妩媚与狡猾…… 男子微微一怔,蓦然间,他清醒过来,眼变得深邃沉静,唇间勾起了冷酷的笑意,快如闪电捏住了莫离殇的下巴,一颗丸药送入她美艳的唇间,在她还来不及反抗之时,那药却化为水进入了她的喉间。 作完这一切,男子才松开了手,若脱力般瘫倒在地,即使躺在地上,他亦透着无比的雍荣与华贵,仿佛只是俯仰于天地之间,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 莫离殇微微一愣,他怎么可以躺得这么清贵逼人? 可是现在不是欣赏他的时候,而是关心他给她喂了什么!她是玩毒的高手,当然知道不是毒,却感觉到一条虫子顺着喉间滑入了肚中,立刻沿着血管四处流窜。那可能是…… “你给我吃了什么?” 她面色铁青,阴晴不定地盯着男子。 “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么?” 男子虚弱地一笑,却还十分邪肆地对她抛了个媚眼。 “蛊?” 莫离殇眉一挑,咬牙切齿地轻吼出声。 “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哈哈哈……” 他得意地大笑,笑了数声后终于力竭晕了过去。 “该死的!” 莫离殇咒了声,上去狠狠地踢了他数脚,脚脚有意地对着他的伤口狂肆蹂躏,踢完后又不解气,改为狠狠地踩,登时踩得血流如注,他的眉猛得拧起,似乎痛哼了声,把莫离殇吓了一跳,待见他依然毫无声息,才又恨恨的踩了上去,口中骂道: “让给我下蛊!我踩死你!我踩死你!” 室内一连串的动静让正好经过的如诗吓了一跳,推门而入发现莫离殇一只美丽的小脚脚正狠狠肆虐着一个气息奄奄的男子。 “小姐,你怎么了?” 她微微一愣,小姐啥时有了虐待的倾向了? “这个混蛋居然敢给我下蛊!” 莫离殇恨恨地又用力踩了一脚,意犹未尽的低吼道。 “呯!” 刚才还一脸迷茫的如诗听了立刻如风般冲上前去对着男子也是恶狠狠地一脚,那一脚可比莫离殇下脚狠了百倍,她破口大骂道:“该死的,竟然敢给小姐下蛊!老娘踹死你这个王八蛋!” 血一下从男子口中喷了,染一地梅花…… “好了,不要踢了,要是踢死了我就没有人解蛊了。” 莫离殇陡然一惊,没想到这如诗比她还暴戾! “嗯,等小姐的蛊解了,我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诗听了停住了脚,眼兀自狠冽地盯着男子。 “这是一定的。”莫离殇亦冷笑,眼底冰冷一片,突然她邪恶地眨了眨眼:“你帮他把伤治了,不要让他好得太舒服了。” “是,小姐。”如诗亦笑的奸诈。 正欲下手间,男子陡然手一翻抓住了如诗的手,厉目圆睁,把如诗吓了一跳,睁了一会才又昏了过去。 “他是属狼的么?都快死了还保持着这么强烈的警惕心?” 如诗瞪了他一眼,喃喃道。 莫离殇看了看他,心头微动,是什么让一个养优处优的皇子这么警惕? 期间剜腐肉之时如诗有意下狠手,不但不抹上麻拂散还有意加深创伤,没想到男子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皱,生生的咬着牙忍了过去,等处理好一处后才发现他已然将唇咬破了,血从他白得透明的皮肤上婉娫而下,显得诡异而魔性。 看着蜿蜒的血,莫离殇突然心头没来由的一动,想他本是一个高傲之极孤冷之极的皇家子弟,喂她蛊毒本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换了她也会这么做,毕竟没有人会将性命交给一个完全不能掌握的人的手里,所以他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们这般做不啻是羞辱于他,既然救了他,何必让他心头扎一根刺呢?遂对如诗道:“如诗算了,快点把他弄好吧。” “好。” 如诗折磨了一番后亦觉得他一个尊贵无比的皇子钢刀剜骨之下亦能从容相待,倒是有些佩服,也不欲再加刻薄了,手下加快,动作变得轻柔,这下没一会就把他的伤口全部处理好了,只除了一处。 “小姐,这个……”如诗为难地看着一条最深的刀伤,从小腹之处延伸而下,那皮肉翻转,露出里面血红的肌肉。 莫离殇看了看,眉微微皱起,如诗虽然心狠手辣,毕竟是未出阁的少女所以处理男人隐秘之处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再加上这么重的伤口,以如诗的水平亦不是能够妥善处理,遂叹了口气:“去准备几根针来。” “小姐……”如诗迟疑了,这可是事关小姐的清誉,万一被人传了出去,小姐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 “啰嗦什么?要不你来?”莫离殇白了她一眼。 “呃……”如诗听了愣了愣,疑迟了半晌,想到事关小姐,终于咬了咬牙道:“好,小姐,我来吧。” 莫离殇猛得抬头,心头一阵感动,拉过如诗的小手:“傻丫头,他在我眼里只是病患,没有男女之别,所以不必太过在意,再说了这里就你与我,谁也不会传出去的,所以你不要太担心小姐我了。” “可是,他会不会……”如诗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 “他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为什么对他竟然有着无比的信任,莫离殇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好吧。”如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拿过了银针,在旁道:“小姐,我陪着你。” “好。”莫离殇知道如诗是怕万一传出风声去,亦能挺身而出为她背黑锅,但莫离殇知道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因为她亦不会让如诗清誉受损从此嫁不了良人。 期间如诗在莫离殇脱下男子裤子时面红耳赤的转过头去,待看到莫离殇目不转睛心无旁骛地穿针引线缝合他伤口之时,才明白自己与莫离殇的差距。 怪不得莫离殇能以短短的四年学医生涯医术就超过了世上所有的医者,因为态度决定了一切! 在她的眼里没有性别,没有了尊卑,只有病因与解决的方案。 所以她成了世人津津乐道,钦佩万分敬仰无比的清华公子! 是的,她,莫离殇不但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魔宫少宫主,还是世人景仰万民爱戴,号称阎王愁的清华公子! “咣咣咣……” 三声更鼓敲完后,街外似乎传来阵阵喧闹之声。 “如诗,去看看怎么回事?”莫离殇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种不安浮上眉头。 “是。”如诗风般轻旋就出了门 “希望不是因为你才好。” 莫离殇皱着眉看了眼正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男子自言自语,随即又打量起闺房之中。 这屋子她才住了不久还来不及打造密室一类的地方,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该把这个男人藏在哪里呢? 眼敏锐地转过每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直到看到了…… 眼睛陡然一亮,所谓兵行险招,此话甚妙! “小姐……”如诗有些惊慌地跑了进来,急道:“辰王派兵包围了将军府,说是有人看到刺客逃入了府内,现在正在挨个搜呢!” “你是说辰王!”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莫离殇惊疑莫定,美目流转间凝水成霜,冷笑:“这佟夜冥果然是个人物,竟然利用刺客给父亲来了个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如诗有些迷惘,眨着明媚的眼道:“难道辰王并不是为了捉拿刺客?” “捉刺客当然要捉,不过却是借题发挥,他这是在警告我父亲,没有他的庇护将军府又算什么,让父亲不要左右摇摆举棋不定想脚踏两条船!” “那是不是说辰王不会搜到这里?” 如诗的眼里燃烧了希望,毕竟现在将军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外面已然灯火通明,这个男人却是无处可藏。 万一被搜了出去,说大了就是将军府私藏刺客居心叵测,说小了小姐却是清誉全毁,从此无法立足于大昭了!无论哪一样后果都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不,他一定会搜到这里的!” 摇了摇头,莫离殇的眼划过一丝冷意,她太了解他了,比了解自己还了解他,他的计划中不允许出现一丝的差错。 看来御花园的话他是听进去了,可是正是因为听进去了更增长了他的野心,他会借着这次搜刺客名义逼她就范,可是他千算万算,却错算了她已然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名誉了,因为在她的生命里有比名誉更重要的东西去守护。 眼闪了闪:“如诗将冷香院所有的灯都点上,越多越好,要灯火通明,将所有的丫环婆子都叫到我的闺房,给我站满了!” “啊?小姐,那他怎么办?” 如诗惊讶地指着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男子,有些不明就里。 “将他扶到我的床上,拉下帐子。” 缓缓地吐出了这两句话,差点把如诗吓得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小姐,可使不得,万一从你床上搜出男人,你这辈子就毁了!” 如诗急得如蚂蚁般乱转,她知道小姐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是这件事她绝不能让小姐冒险! “你认为从床上搜出与从房中搜出有区别么?” “呃……”如诗张口结舌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房中定然会被搜出来,而床上却未必有人敢搜的,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冷然一笑,却风华万千,恰似雪中寒梅又如冰峰之莲,眼中闪烁的是自信与睿智。 “那放我的床上吧。”如诗咬了咬牙坚定道。 “傻丫头,你的床上是一定会有人搜,而我的床上却未必有人敢搜!” 爱怜地捏了捏如诗的小脸,莫离殇轻松的笑。 如诗没来由的深深折服于莫离歼这种淡定的气质之中,终于点了点头,将男子扶到床里侧后放下帐子,才走出了房门。 “你可知道你这次欠我太多了?” 莫离殇掀开双层清纱幔帐,坐在床沿,注视了一会,才缓缓的伸出了手,握住了沧海蟾宫骨节分明的大手,两手相触之时,脸微微一红,随即收敛了情绪,将一股股真力送入了他的体内…… “小姐,丫环婆子都在门口集齐了。” 如画有些担心地走了进来。 “如诗呢?” 莫离殇苍白了小脸走下了床榻,衣衫虽然穿着整齐却明显看得出是睡梦中惊醒后匆忙着上的。 “姐姐正在让仆从们点亮所有的火炬与蜡烛,让我进来伺候小姐。” “好,让她们进来吧。” “小姐您不再想想?” 如画担忧地看了眼床不放心地劝道。 “如画,你听出这屋中有几人?” 莫离殇并不回答,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三人”如画脱口而出。 “连你也听出来了是三人,那以佟夜冥的武功会听不出么?” “小姐是说……?” 如画眼睛一亮,怪不得要丫环婆子全部进来,这一干闲杂人等差不多二十多个,任佟夜冥耳神再好也无法分辩出多了一人!这招瞒天过海之计用得妙啊!再说了,小姐要是藏刺客的话,也不能当着几十个人的面藏吧?这叫反唱空城计! “明白就好,让她们都进来吧。” 莫离殇点了点头,看来如画这丫头自进了将军府倒学会了不少。 “好。”如画掀开了房门对着众丫环婆子吩咐:“你们都进来。” “是”众人齐声应了。 二十多人鱼贯而入井井有条,不敢有丝毫的唐突,个个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站在各处,却把莫离殇的闺房站满了。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门口传来如诗不卑不亢地请安声。 “嗯!” 佟夜冥轻哼了声,如夜风吹过,带着淡淡的冷意,随即沉声道:“为什么弄得这般灯火通明?” “回王爷,听说有刺客闯入,为了配合朝廷捉拿刺客,小姐吩咐灯火通明,让刺客无以遁行!” 如诗慢条斯理有礼有节的话却让佟夜冥听了心头不喜,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心头有些烦躁。 大步而入,就往莫离殇的闺房走去。 “王爷请留步,前面可是我家小姐的闺房,容不得男子轻易进入。” 如诗淡淡的一句话却牵制住佟夜冥的脚步。 脚下一顿,他回过头注视着如诗,眼中充满了考量,而如诗始终是淡然如风,轻悠似水,任他杀气凌烈我自浑然不动。 她的表现倒是可圈可点,让佟夜冥暗中点头,不愧为她教出的丫环,能在他犀利如刀的眼光审视下依然保持着坐听松子落闲看芙蓉花的气度!可是这样的丫环偏偏是她的! “本王如果不进去又怎么知道刺客是不是藏在闺房之中呢?” 他语气有些轻佻,话语中带着丝丝的恶意。 “敢问王爷刺客是男是女?”如诗突然抬头问道。 “当然是男人。” “既然是男人怎么会在我小姐房中呢?” 如诗大胆直视,句句紧逼。 “既然是刺客当然不会按常理推论,也许就在你小姐闺中也未可知!” 佟夜冥面不改色的反驳道。 “王爷请慎言,这可是事关小姐清誉,万不是让人轻薄随意玩笑的,难道王爷你饱读诗书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如诗听后勃然大怒,眼如利刃射向了佟夜冥。 看到如诗强烈的反应,他不禁有些懊恼,想到那如风般无法捉摸的女子,如荷般清灵的女子,他亦知道他的话是亵渎了她。 可是今日不进入她的闺房,又怎么能将那事办成? 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辰王夜入莫家嫡小姐闺房,虽然说是捉刺客,但却是无人再敢上门提亲了,那么她只能嫁于他了! 想到这一刻,他不禁有些期盼,有些欣喜,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封王之时的喜悦! 所以他硬了硬心,冷了冷道:“皇命在身,本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爷,法亦不外乎人情,如果王爷你执意要进小姐闺房,可知这等于害了小姐一辈子,相信辰王殿下谦谦君子,美名远扬,断不会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吧?” 如诗咄咄逼人的话让佟夜冥有些狼狈,他恨恨的瞪了眼如诗道:“这个不是你一个丫环能费心的!” “王爷错了,主子荣则奴才荣,主子损则奴才损,这做主子的如果面上无光,做奴才的又能好到哪去?莫不是王爷要教奴才做个薄幸弃义之人?” 第16章 初次交锋,他输了 “你……你真是伶牙俐齿,不知所谓!” 佟夜冥被如诗说了哑口无言,没想到她手下一个丫环都得她真髓这么难搞定! “不知王爷可曾去二小姐房中查过?” 如诗又变本加厉的问。 “当然没有,本王是何等身份怎么可以冒闯闺阁?” 佟夜冥想到莫言儿那张美则美矣却毫无掩藏贪婪的脸就一阵心烦,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现在王爷又是什么身份?难道我家小姐的闺房就不是闺房了么?”如诗反言相讥:“难道王爷是有意欺负我家小姐么?” “你……”佟夜冥一时语塞,愤怒的逼视了如诗半晌后,薄唇轻启:“难道说这个刺客就在你屋内?所以你千般阻挠百般不愿?” “王爷,奴婢虽然只是粗使丫环却也不是任人胡言乱语的,今夜所有的人都在,为表奴婢清白,请先搜奴婢的房中!” 如诗勃然色变,美目一闪而过狠戾,快得让人无法捉摸,让佟夜冥差点以为了错觉。 心下却暗疑,怎么一个丫环会有这么阴鸷的眼神,刚才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是他所不会错认的。 对于莫离殇他不禁又多了份好奇! “如诗,不得无礼,请辰王进来吧。” 门内传来泉水般叮咚的声音,如天籁般从天而降解了佟夜冥的尴尬。 “哼!” 他甩了甩袖,不再理如诗,扬长而去。 门一掀开,虽然亦如他所料里面是明如白昼,可是他千料万料没有料到这么多的丫环婆子在里面跪着,齐刷刷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他的脸比煤炭还黑了,他还是棋差了一招,与莫离殇对弈她又占了先机。 “莫小姐这是何意?” 他指着一地的丫鬟婆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莫离殇。 “王爷深夜来小女子的闺房,让人始料不及,这将军府里人少简陋实在是怕招待不周,所以这些人都是准备在这里伺候王爷的。” 莫离殇四两拨千斤的话,既表明了她已然获悉了佟夜冥此番作为的真实意义,却又保全了佟夜冥的脸面,毕竟他这般假公济私却是上不得台面的。 他愣愣地看着莫离殇,迎上了她了然于心的眼神,两人的眼神针锋相对对了数回,终于他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本王好清净不喜有这么多人伺候。” “难道王爷不是来抓刺客来着却是来躲清静来了?” 莫离殇眼中闪着微怒,这佟夜冥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看着莫离殇眼中闪烁着的戏谑与嘲弄,佟夜冥有些狼狈,他恼羞成怒指着丫环婆子:“自然是抓刺客,现在你们都给本王出去,本王要细细的查找。” 众丫环婆子面面相觑,看了看佟夜冥的脸色又看了看莫离殇的脸色,左右为难,对于皇权她们无法反抗,对于莫离殇这个衣食父母,她们更不敢得罪,这下心里都个个叫苦连天。 “不如让王爷的亲兵一起进来找吧?” 莫离殇凉凉地瞥了眼佟夜冥,讽刺之色溢于言表。 “亏你大家小姐,难道不知道避嫌么?” 听到莫离殇话,佟夜冥突然仿佛看到数十亲兵在她闺房中到处找寻的情景,好似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窥视般顿时勃然大怒。 莫离殇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佟夜冥。 笑容里意味深长,分明是说,他一个王爷都能不顾礼法不避嫌疑,还计较那些不识文墨的粗人么? “本王不一样!” 他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 “有什么不一样?”莫离殇淡淡来了句:“难道王爷不是男人?” 佟夜冥:…… “你!莫离殇,你偏要与本王争么?” 佟夜冥怒从心头起,用力拍在的桌上,把桌子顿时拍断一角,难道在她的心里,他与那些人是同样的份量么? 他可是王爷,一个让京城女子疯狂不已,争先恐后欲嫁之为妻为妾的辰王!那些人只不过是草芥一样的小民,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视于他!心中毫无他的位置! 这一刻他恨,恨她为什么不会象他所憎恨的女人一样虚荣,象他所讨厌的女人一样花痴,象他所轻视的女人一样没有头脑,象他所不屑一顾的女人一样为了他的一个眼神而尖叫,而昏乱! 此刻他是多么希望她拥有那些女人所有的陋习,哪怕他是如此讨厌这种女人,只要她是她! 可是她却偏偏不是! 她总是这么如山般高远,似莲般圣洁,云淡风清,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别人都仰其鼻息! 佟夜冥狂怒不能自已,他甚至没有觉察到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潜意识里的在乎,如果他发现了,定会更加惊恐莫名! 这时她悠悠如轻云,落落似远帆般的钟灵毓秀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内,语气中三分真诚,三分调侃,四分警告: “王爷,你错了,不是我要与王爷争,而是王爷你自己与自己争,可是王爷却忘了,有些东西能争,有些东西却是不能争的,就如花园里的花,虽然美,有些能采,有些却是不能采的。” “为什么不能采?” 他敛住了怒意沉声道。 “因为有些花是有毒刺的,摘下放在身边,也许一不留神就被刺上一刺,到那时就不妙了……” 她笑,笑容轻淡飘缈,却仿佛一萼地狱走来的彼岸花,让佟夜冥有瞬间的迷蒙,仿佛穿透层层薄雾,亦看不清她隐于其中的真实!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 时而善良,时而清淡,时而冶艳,时而奸诈,时而睿智,时而狡猾,时而狠毒…… 这几年她就当真只是在休养于江湖么?不知为什么她的身影竟然与仙魔女又有些重复了,他眼陡得一眯,眼皮一跳,望向她的眼神变得深邃如海,一望无际。 半晌,他缓缓道:“那本王就将她的毒刺给全部剪了!” “哈哈……王爷居庙堂之高,拥天纵之姿,难道却忘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道理?只要是毒花,浑身都是毒,剪了刺又有何用?不如好好对待,送于他人,也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一刻的莫离殇笑得摇曳生姿,仿佛妖娆伸展的雨中清荷,邪魅而清纯,充斥着矛盾的邪魅感,她的风华万千让人完全忽视了她平凡的相貌,让佟夜冥有瞬间的迷惑,呯然心动,又陷入了短暂的迷离。 突然,他脸微微变了变色,今日的到来到底是设计了她还是自己入了她的毂? 这一刻他有了不确定,想了想,他猛得转身,欲大步离去。 脚抬了起来却又迟疑了:这一步一旦踏了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要想得到莫离殇无异于痴人说梦了,他知道就凭她绝不是莫问能掌握住的,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将这么一个计谋百出的女人这么拱手于人…… 可是人生之中哪有事事如意,这舍亦得舍得,不舍得亦得舍得! 再次狠狠了心,向门口迈了数步,他在这一瞬间想得通透了,与其与她为敌不如与她为友,女人多的是,没有必要为此而树立一个强敌,而且还是一个风般难以捉摸的敌人! 即使他的心是长了草般叫嚣着欲将她纳于羽翼之下,可是作为上位者本身就不能跟随着心走,而只能朝着最有利益的方向前行!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辈子他与她注定了就是敌对双方,永远不可能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希望莫小姐好自为之。” 他冷冷的看了眼莫离殇,手抓住了门楣头一低就欲出去。 “嗯……”一声类似梦呓地声音从床上传了出来,令所有的人都脸色大变,下人战战兢兢不敢看莫离殇的脸色。 “霍!”佟夜冥猛得回头,目光如矩扫射过床幔,随后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莫离殇的脸。 她一脸的平静,波澜不惊,毫无表情地站着,任雨下风吹,她自安然…… “莫小姐,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床上是怎么回事?” 佟夜冥怒火冲天,仿佛自己的妻子出轨被他抓了个现行,脸色难看至极,恨恨地走到了床边,欲伸手抓开床幔。 “慢”清越的嗓声一下制止住了他的动作,她杏眼圆睁道:“辰王爷,这是我的闺床,你这样伸手揭了开去,以后我还要不要做人?” “那你在床上藏着男人又作何解释?这还要不要做人了?” 阴森森的声音如远古的丧钟,带着愤怒,失望,与憎恨。 “男人?”莫离殇轻蔑的笑,随即反问:“王爷是如何确定这床上是男人的?” “不是男人难道还是女人么?” “王爷,世上都道王爷你光明磊落,气度不凡,今日却让我大失所望,原来辰王爷是是非不分,做事主观,全凭臆断之人,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他心中一动,恼怒的问。 “怪不得民间威望却是不及清王。” 莫离殇浅浅一笑,透着无限天真,两弯秀眉恰似新月,透露着远离尘嚣的空灵纯粹。 可是佟夜冥却知道她是有意的,她纯净的笑容之下有着恶魔的本质,她是有意要他的心里下刀子! “你说什么!” 他明知该冷漠以对,却无法控制近似于咆哮般地吼叫出来。 一直以来世人都拿他与清王比,他都能莫测高深淡然以对,可是从她的唇间吐出这些话来,他只觉所有的涵养都离他而去,所有的镇静都不再存在,所有的理智都瞬间飞离,唯有失态与愤怒将他包围! “你以为你攀上了清王就翘起了尾巴了么?” 他带着雷般的凌厉的气势,昂首阔步逼向了莫离殇,一步一步将她纤瘦的身体笼于他庞大威武的阴影之下,强大的威压一下弥散开来,让众多下人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他骨节分明的指如地狱伸出魔爪,带着残忍的恶劣捏住了她的滑嫩的下巴,无视于她痛得吸气的下巴,力度慢慢地加重: “本王告诉你,本王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本王的母妃是高贵的淑妃,是父皇最疼爱的妃子,而清王的母妃只是婕妤,更是早就死了八百年了,你以为他拿什么跟我争?!” 下巴上被捏出一个紫红的印迹,她却笑得明媚,只是眼中不掩讽刺,朱唇轻启,轻语漫漫道: “既然这样王爷你这么大声又是在害怕什么?这么失态又是为了那般?难道王爷所能依仗的仅仅就是皇上的宠爱与拥有的身份么?” 她语气中的轻慢,眼里的戏谑一下激怒了佟夜冥! 脸变得有些扭曲,指上的力度更重了,重到了莫离殇忍不住的吸气! “本王告诉你,论能力,论才干,本王亦超越他很多!” 他的眼中射出疯狂地怒火,带着不解与不甘! 是的,他其实亦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父皇明明最爱是他,最宠是他母妃,而他的能力与清王更是不相上下,却偏偏在皇位上对清王更青睐! “那你还怕什么?” 笑容又一次从她平凡的脸上弥漫开来,却刺眼非常…… “哼” 他阴鸷的瞪了她一眼,慢慢地放下了手,目光掠过她下巴上的紫青微微一愣后,一股心疼由然而生…… 就在他矛盾挣扎之时,床上传来淡淡呼吸一下驱赶走了他全部的懊恼与后悔,脸色一变,大手猛得抓上了床幔……。 “嘶啦”一声锦帛破裂的脆响声划过了深沉暗夜,也惊悚了众丫环婆子的心,汗如雨下,这可是丑闻啊,一旦查到小姐闺床上躺着男人,她们也许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呯”有的人受不住了晕倒在地。 这时传来莫离殇清淡冷寒的声音,似冰击寒铁般生硬: “王爷这回可满意了?” “她是什么人?” 手如被马蜂蛰了般忙不迭的放下,里面的细纱帐一下坠落…… 丫环婆子听出佟夜冥口气中的尴尬与放松,顿时忘了刚才恐惧,偷偷地瞟向了床中,风轻轻的吹过,拂起薄纱飘飘,演绎出魅惑的风情,那风情背后是一个让人目瞪口呆似妖似精的美人儿,美人儿柔若无骨,隐约飘缈,似真似幻,恰似海棠春睡,碧纱翻飞的柔美凭添了美人的慵懒媚惑,锦被之外锁骨微露,露一段玉般光泽,勾人心魄,引人心荡……。 小姐房中何时有了这么一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美人微一低吟,暖昧顿时妖娆了那张本就如妖似仙的脸,那声音立刻入骨缠绵了所有人的神经,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这些丫环婆子都禁不住的面红耳赤热血沸腾…。 床上女子的眼慢慢的睁开,透过似薄雾缭绕的睫,射出水晶般璀璨光,仿佛承载了九天之上的星光,清丽摄魄。 在看到所有人时,她眼中射出两道寒风凛冽的幽光,瞬间冰冷了整间屋子。 那瞬间犹如冰雪封顶,寒了众人,冻结了旖旎。 莫离殇投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在她的眼神下,美人儿微微一愣,身体似乎松懈下来,眨了眨星般的眸子,唇间勾勒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一刻她如猫般高贵典雅,让所有人都有着错觉,仿佛刚才的杀气不是她所发出。 “辰王这般天纵英姿,聪明绝顶之人应该不会忘了数日前栖霞山之行吧?” 莫离殇轻淡飘缈的话让佟夜冥身形微僵,他猛地看向了她,森然道: “你是什么意思?” “臣女只是提醒王爷,很不巧,这床上之人就是与王爷有一面之缘之人!” “你说什么?!” 佟夜冥浑身一震,一步步地走向床边,二三步的路仿佛是千般遥远,一如他与她之间横亘的距离! 他的眼直直的盯着,似乎要用眼神穿越帐慢,再次将人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刻他的心是如此的雀跃,充满了惊喜,再次相逢让他恍若隔世,突然,他怀疑的停住了脚步,为何再次见面没有了当初的悸动? 不对劲的感觉如决堤的洪水在心头泛滥:床上的女人虽然长得倾国倾城,有让男人化身为狼的欲望,可是他却找不到当初那种心灵的震憾,如果一定要说有也只是身体本能对女人的征服欲,说来还不如眼前的莫离殇让他却有着强烈的熟悉感! 这一刻他有些错乱了…… “你说她是仙魔女?为何相貌差了如此之多?” 他的声音透着些许的阴森,暗哑低沉。 “难道辰王爷竟然不知道江湖易容之术么?仙魔女身后的势力如此强大,如果再长得美若天仙那就是祸不是福了,再说了难道王爷已将那件事宣传的世人皆知么?” 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话却说半句留半句,骗人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有真有假,让人捉摸不透,佟夜冥即使是如此多疑睿智之人亦不得不相信在这床上躺的就是仙魔女,毕竟这没有人知道他被仙魔女所救,这一直深藏在他心中的秘密,是他夜深人静之时拿出来时常回味的甜蜜。 这一刻他又动摇了,忽然他心念一闪,眉宇间思虑轻散,人变得轻松起来。 莫离殇却突然笑了起来,言语间毫不客气讥嘲道: “王爷,从你的眼中臣女突然看到了阴谋,王爷是不是想将错就错认定仙魔女就是刺客?想要借此将她带入辰王府?然后等抓着真正的刺客时再放了她,不过她这般衣不撇体被辰王看了去,以后不嫁王爷亦是不可能了,今日臣女倒是要恭喜王爷了,抓个刺客也得获得了仙魔女这样的妙人儿…… 臣女还得恭喜王爷一举两得,既得美人还又获得江湖一半的势力,这王爷离心中所想又近一步了……” 莫离殇夹枪带棒的一段话让佟夜冥脸色一变再变。 有些恼羞成怒! 为什么莫离殇总是这么聪明,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看透了他所想?她怎么能这么了解他? 是的,刚才一瞬间他已然有了新的计划,对于仙魔女他一直念念不忘,可是仙魔女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他无计可施,但没想到机会就这么青睐于他,将一个天大的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 只要他揭开了被子,她被他看光了,那么只能嫁于他! 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上但凡有些权势之人哪个会是一辈子只娶一个女人为妻的?难道她这么天仙般的人要嫁给一个江湖之人么?那不是亵渎了她么? 这江湖中人怎么能有他一个王爷风光无限,更有可能他还会荣登大宝,到时她就是尊贵无比的贵妃了,他会给她无上的荣耀,无尽的宠爱来弥补她一生的遗憾,这女人一辈子能嫁他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不心满意足的! 可是偏偏他要付之于行动之时,莫离殇又三言两语的揭穿了他,让他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了无处可藏! 认了,他就是坐实了恩将仇报的薄幸之名! 不认,他又不甘心啊!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 此番精心布局,既打压了莫问嚣张的气焰,又能名正言顺的娶了莫离殇,没想到先被莫离殇料到先机,抢占有利位置,让他不得不铩羽而归。 正在恼恨之间,却峰回路转,竟然见到了仙魔女半裸于床,本想是天赐良机,又让他动了心思,却不料又被莫离殇破坏怠尽。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目光犀利如刀的审视着莫离殇,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她!面对这个一度破坏他好事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莫问的女儿? 但凡她是其他人的女儿,他都能想法强制她嫁于他!可是她偏偏是莫问的女儿! 他唯一不能用强的人! 让他如骨骾在喉,不吐不快,可是吐出去了,却又十分的不甘心! “怎么?王爷这么好的机会还在想什么?这仙魔女可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别告诉臣女,王爷是在顾念当初的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这些在权利与美色面前真是不值一提!再说了,救命之恩不都是以身相许么?哈哈哈……” 就在佟夜冥举棋不定时,莫离殇调侃中带着嘲弄的声音传了过来,逼得他脸色骤然一冷,脸上甚至有些青筋突现,指狠狠的捏紧,杀气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宣泄。 她却依然如孤立于世的傲骨寒梅,纵然他眼中诡谲波涌,海浪滔天终不曾影响她分毫!笑,亦然典雅浮现! 两人目光在空间短兵相接,你来我往闪过无数刀光剑影! 终于,薄唇轻启,他咬牙切齿吼道:“收兵!” 说完猛得甩出如云袖袍,虎虎生威大步而去,留一室肃肃杀机。 “王爷走好,以后要来看望臣女请白日艳阳高照之时来,免得瓜田李下让人说了嘴去。” 身后传来莫离殇悠悠如白云般孤远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冷漠与淡淡的讥嘲。 他身体微微一顿,脸更僵了,冰霜寒雪,逃也似得冲了出冷香院。 这一次交锋,他又输了! 第17章 来呀咬我呀 直到室外一片寂静,夜深得如张开嘴的恶魔,风呜呜吹过,莫离殇突然脸如白纸身形微微一晃。 “小姐!” 如画如诗惊慌失措,忙不迭地挽扶她慢慢地坐到了美人榻上,顺手给她腰间塞了个靠枕,这时她才长舒一口气。 接过如诗递过的茶盅轻抿了口茶后,定了定神后淡淡地问:“今夜你们都听到看到了什么?” “回小姐,奴才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丫环婆子异口同声道。 “错!” 声音虽然有些潺弱却透着丝丝的凉意,让众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将头伏得更低了,心中害怕之极,这个小姐虽然人前总是清清淡淡,可是却让她们由心底生出无限的畏惧感。 “回小姐,辰王殿下在外院查了一会,发现没有刺客迹象才领兵而去。” 这时有一个丫环战战兢兢道。 “嗯,还是你眼神比较好,看得倒是仔细!你叫什么名字?” 莫离殇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的态度让室内的气氛一下变得缓和,丫环婆子都不禁松了口气。 “回小姐,奴婢二等丫环冷玉。”冷玉口齿俐落地回道。 “抬起头来。” “是。” 冷玉老实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大眼灵动有神,却流动着不安分的因素。 “不错,以后你就是大丫环了,直接听命于如诗如画,今天的事就是冷玉所说,大家都明白了么?” “明白了。” “下去吧,我也乏了。” 莫离殇凤眸轻扫众人,让众人只觉似有小刀从身边射过似得,全身冷嗖嗖,都急急往外走去,瞬间走得一干二净,一下清静了室内。 “小姐!” 这时莫离殇的脸色如抽干了血液般的白,让如画与如诗更是吓得差点跳脚。 “我没事,去帮我把九花玉露丸拿来。”她虚弱的指了指妆台上的妆盒。 如诗快步走了过去,取出妆盒中了一只古色古香的雕花暗刻细颈瓶,刚打开瓶子,一股幽香让人精神一震。 快速的倒出了数粒,放到了莫离殇的唇间,见她全数咽下后,才担忧地问道:“怎么样?小姐好点没?要不再来几粒?” “好多了,你以为是糖豆啊,这几粒足够了。” 莫离殇喘了口气,轻嗔了眼如诗,巴掌大的小脸上立刻现出了红晕,那样子可是娇媚可人得让人疼到心尖尖上。 如诗眼皮子一跳,小姐真是动静相宜,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柔弱,竟然连自己都禁不住地在心底勾起涟漪,要是小姐现了真面目去再加上这样的媚态,简直就是倾国倾城,非得成红颜祸水不可! “如诗?” 莫离殇见如诗突然不言不语地盯着她,奇怪地拉了如诗一下,一双大眼似水雾轻浮地眨啊眨。 “小姐,你快别眨了,你再眨快把我的魂都眨去了。你看你都虚弱成这样都能让我怦然心动,要是男人看了去,非得丢魂不可。” 如诗被一拽清醒了过来,遂笑着打趣道。 “没良心的丫头,小姐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取笑我。”莫离殇听了脸一红啐道。 这时如画奇怪地问:“小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虚弱?” 这句话提醒了如诗,狐疑地盯着莫离殇,突然一把抓住了莫离殇的手腕,腕间传来时强时弱的跳动,让她面如土色,怒道:“小姐,你居然真的用了缩骨大法,你可知道会损你一成的功力?!” “好了不要生气了,事急从权。”莫离殇拉着如诗讨好:“那辰王眼见着就要进屋了,我可不能冒一点的风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缩骨大法让他的骨头缩成女子的骨骼,以防万一嘛。” “好一个混账东西,敢让小姐伤了元气。” 如画听了勃然大怒,这个男人闯入小姐的闺房,差点害了小姐的清誉不说,居然还敢让小姐为了救他伤了元气,简直是千刀万剐不足以泄心头之愤! “哗啦” 扯掉了帐子,帐中人儿的千娇百媚,似花容颜让本也是美人的如画亦自叹不如,神情一愣,这人竟然与小姐的相貌可以相媲美!真是颠倒众生雌雄莫辨!只不过他是阴柔之美中带着凛冽的阳刚霸气,而小姐却是飒爽英姿中充斥着婉约之柔。 想到了小姐,她再不犹豫,管他是长得美与丑,杀了再说!立掌如刀劈了过去…… “如画住手!”如诗见了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气道:“你要杀了他,小姐不是白受了伤了么?你以为杀人小姐不会么?小姐要杀他早就杀了,哪用你下手?” “那难道就任他这么轻松惬意地躺在小姐床上么?”如画听了手虽缩了回来,眼却恨恨地瞪着男子。 男子却是微微一笑,笑容邪魅似狐,恰似平时起妖风!。 “你什么表情?别以为你长得像女人我就真的不会杀你!我毒蝎子下手不分男女!” 如画见了更是勃然大怒随即又不屑道:“一个男人长得跟女人一样,真是丢男人脸!” “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杀了你?” 男子眼光陡然一寒,透出无尚的威仪与杀气,一扫刚才的妩媚妖冶之态,脸部线条立刻变得刚硬,这会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说这人是女人了。 “嗤”如画眉梢间划过鄙夷,冷言道:“就凭你现在?” “要不要试试看?” 男子慢慢地坐了起来,锦背滑落到他的胸间,露出了里面纠结健美的肌肉来,即使是有横七竖八的伤口,亦丝毫不损他身体的完美,反而愈加显出了野性的力量。 他毫不在意地抓起了一个枕头靠在了腰后,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慢条斯理的每个动作都透着尊贵之气,典雅优美。 王者就是王者,举手投足都不失雍荣气度,即使人在屋檐之下亦昂昂似山般孤傲, 如画愣了愣,回头看向了莫离殇。 “扑哧”莫离殇笑了起来:“男子王爷好威风,好气度!却是来吓我丫环的。” 说完她对如诗如话柔声道: “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明儿还得起早。” “小姐,放着一个雄苍蝇在这里闹腾,让我们怎么放心?” 如画听了不依的反驳道。 两道冷光从床上射向了如画,似乎要横空割断她的脖子。 “呵呵,傻丫头,快去睡吧,要是雄苍蝇敢作乱,小姐我一定一拍子拍死他!”莫离殇笑着将如画推了出去。 “我是雄苍蝇?”男子的声音犹如来自深海的咆哮,透着极度深寒的杀意。 “不想当雄的当母的也成!” 回头望向男子,莫离殇清亮无波的眸子里迅速笼上了一层云翳,似黑云压城般阴霾了半边天空。 两双杀意凛然的眸子在空中对峙,撞击出无数的刀光剑影,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她唇间勾勒着颠倒众生的笑,寒意瞬间冻结在笑容之中,稀薄似水面一点涟漪,轻点一下就化为虚无。 “你欠了我一条命?” 她长裙迤逦,腰若约束,款款而至床前,朱唇轻启。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如何?我是雄苍蝇,你就是母苍蝇,咱们一雄一母,一公一婆,飞遍人间千山万水如何?” 他突然亦展颜一笑,言语间轻薄调侃,惬意万分的靠在枕上,似乎全然没有看到莫离殇阴云密布的脸,放荡不羁,风流倜傥,两人的天空之下,他更是肆无忌惮了,全身似乎都变得放松,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好,有多久没有这么享受过了?他眯了眯眼…… 莫离殇眼皮微微一跳,这几年见过各种男人,却没见过将痞味诠释得如此高贵之人,眼阴阴地甩过寒刀,似笑非笑避重就轻道:“你的身体很值钱么?” “值不值钱,你可以先验验……” 他邪魅的笑,露出白得耀眼的齿,两颗小虎牙泛着珠白柔光,这一刻仿佛阳光少年般的纯净,口中说着暖昧流转的话,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抓住了被角,作势要掀开。 “住手!” 她面红耳赤地呵斥,待见他还是一副女人的骨架,女人的娇颜,心中顿时有着报复的快感,恶作剧地笑道:“王爷果然是美若天仙,我见犹怜啊。莫怪乎辰王爷见了心动异常。” 男子先是眼中一冷,一股杀意弥散开来,待见到莫离殇眼中的捉狭之意后,却突然全身放松,懒散如猫,轻笑:“光是辰王爷心动么?难道你不心动么?” 说完眨了眨泛着水雾的双眸,手轻托着腮作出一副春意荡漾的样子来。 “你!” 没想到这厮如此无赖之极,不要脸之极!连这种春闺女子发骚的样子都能做出来…。 莫离殇气结一番后,不再执着,伸出了嫩白柔夷恨声道:“把解蛊的药给我,这次救命之恩我就一笔勾销!” “那怎么成?古人云: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虽然你施恩不图报,我却不能做那无情无义,没有人性的事,这恩是一定要报的,否则我到了十八层地狱也要受到地狱之火无情的炼烧……” 他仿佛吃了一惊似得,差点一跳而起,那锦被似乎又滑落下来一些,露出了更多蜜色的肌肤来,在烛光下熠熠生姿,透惑点点,把莫离殇逼得小脸通红,眼睛转向了别处。 眉却再次纠结,他可不可以说得再无耻一点!明明是他喂蛊逼她救的,现在倒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么一套套的歪理连篇! 冰雪层封了莫离殇的眼,她的耐心已然即将用完,接近了发怒的临界点…… “扑哧” 他见好就收地笑,带着些许的戏谑道:“好吧,解药就在我身上,你来拿吧。” “你身上?”不解地看向他。 缩骨大法如果是用外力形成的,只能维持住半个时辰,此时的他骨骼慢慢地伸展,渐渐地回到原来,就在她的注视之下,骨架慢慢地延伸,现出他宽阔的肩膀,精壮的锁骨,光滑如绸的弹性肌肉,结实纠结的臂…… 健美性感的男性身体就这么毫不遮掩地大肆肆地显露在她的面前,令她一愣之下猛得将脸转向了一边。 “自己拿出来。” 她的喝声有些色厉内荏,掩饰住内心的尴尬。 “呵呵,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无法办到,这解蛊的药就是我的舌尖血,离体就无效,所以……” 他的眼中充斥捉狭之意,薄唇勾勒出三分风流,三分玩味,四分邪肆! “你说什么?” 身形一震,她猛得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欲从他眼中看出一丝谎言的端倪,却不知道是他隐藏得好还是确有其事,她竟然看不出一点虚假…。 踌躇,徘徊,挣扎,万种滋味浮上心头?解还是不解?不解就终生受制于人!解的话,难道她真要跟一个陌生男人肌肤相亲么? 见她欲语还羞百转纠结,又羞又恼间白得透明的皮肤下隐约着桃红嫣然,男子蟾宫心头一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的声音带着暗哑的诱惑:“其实,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得精光了,不如我就吃亏点,娶了你得了,所以你……” “所以你的头,事急从权,当时在我眼里你只是病患,并不是男人!” 莫离殇恨恨地打断了他。 看到她的态度,他突然有种受伤的感觉,他不甘地问:“如果今天的我换作是别人,你亦会如此么?” “是的”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一下冰凉了他的心,这一瞬间他不知为什么一股愤怒,一些酸意竟然冒了上来,气愤:“哼,也如对我这般在我昏迷之时拳打脚踢么?” “呃?” 脸微微一红,明明帮他全部涂了散淤膏,他不应该知道才是! “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是不是?” 想到她竟然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踩踏,他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他的肋骨还生生的疼,这女人简直就是母老虎,凶猛无比! “没有的事,你多虑了。” 莫离殇一脸正色的否认,师父曾跟她说过,除非是拿贼拿赃,否则拒不承认,就算是人赃俱获也要能赖则赖! “是么?”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全是了然的清醒。 “的确这样。” 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眼中清明一片。 “咳咳…” 好吧,看来她的脸皮也已然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他轻咳了声道:“既然你说事急从权,现在我在你眼里应该只是解药,不能当作男人,你要是想解药就快来,否则我天明时分就得离开了。” “你……” 脸上阴晴不定,大眼骨碌碌地转着,天人交战之中,这个该死的男人就吃定她了么?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没有好事? 终于她慢慢地走到床边,命令:“把舌头伸出来!” “扑哧!”他笑,似芸花般纯净,戏谑道:“你不会是想割了我的舌头吧?” “如果可以!”她咬牙切齿,双眼冒火。 “过来” 他抬起了手,长臂有力矫健,透着力量的魅诱,指尖轻点,若成了精的春藤摇摆着柔软诱惑着莫离殇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锦被丝滑而落,一直落到他的腰侧,露出完美腰肌,蜜色细腻撞击了她的视神经,让她心中一跳,这个死妖孽,难道是想勾引她么? “做什么?” 她防备地看着他,不进反退,对于他的一言一行,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是她平生仅遇对手。 “难道你想一辈子身上都放着蛊么?” 他低沉一笑,似透过空谷回音般的余音袅袅,飘飘缈缈钻入莫离殇的耳膜,微一勾动心弦。 这个男人真是太邪气了,可以温柔似水,可以邪恶非常,可以痞里痞气,又可以高贵凛然,但却有一点是千古不变的,那就是如狐般的狡猾,似狼般的狠戾! 这种男人作朋友会心惊胆战,作敌人会如附骨之殂寝食不安! “这是什么蛊?” “情蛊。” 他笑得恶劣不堪,让人有种打散他笑容的冲动。 “情蛊是不是一生不动情就不会发作?” 莫离殇突然眼睛一亮,这辈子她就是要告诫自己不要再碰情字,如果有了情蛊是不是可以无时无刻提醒她不要再入情海? 像是察觉到她的所想,男子将头凑到了她的耳边,口中热浪轻袭于她敏感的耳垂,故意绕气成旋,挑逗: “忘了告诉你,母蛊在我的体内,我要是一发情你立刻跟着痛苦万分……嘿嘿…。” “那我就送你去宫里当太监,让你永远发不了情!” 秀眉一竖,莫离殇恶狠狠地威胁。 “谁告诉你太监不能动情滴?尤其象我这么帅得太监?” 他毫无惧意地笑,逗弄她似乎让他有些上瘾,他真很奇怪,他明明是个没有心的人,这二十年来更是从来没有女人能碰触他一丝一毫,可是他却是这么喜欢时不时的逗弄她呢?! 甚至有些上瘾…。 “下流!” 低斥声中,她扬起了手,随手欲甩向他人神共愤的脸,却被他快如闪电般的抓住了嫩白的小手。 “打是疼骂是爱,没想到再次相见,仙魔女对我已然是又爱又疼了。” 他轻笑,制止住了她的挣扎,将她完全禁锢于他的掌握之中,没想到仙魔女的医术如此高超,仅数个时辰,他的伤口就已然愈合,甚至功力恢复了五成,简直超过了江湖上号称阎王愁的清华公子。 另一手,指轻捻着她飘然的青丝,在修长的指尖中暖昧绕圈,空气中流转出一种旖旎气息。 “你快放开我!” 她杏眼圆睁,身体却无力反抗,真是个恩将仇报的人,要不是为了救他,用尽了功力助他缩骨,如今又怎么会这般软弱可欺? “给你一个机会解蛊。” 他的声音透着迷离的魅惑,眼中闪烁着未知的情绪,身体倾了下来,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流泄下来,将她如花的娇颜深藏于其间,偶有数缕轻扬,扬出千般风情万般邪肆,恰似柳丝欲挽住春意的驻足。 几缕微光折射而入,掩映着他笑如春风的脸,鼻孤寒着卓尔不凡的弧度,眼含春水轻柔荡漾,如樱瓣的唇慢慢的靠近,近到两人的呼吸营萦绕纠结,缠绵徘侧…。 “捉弄我很好玩么?” 她冷冷的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了他深藏在眼底如万年冰泉千年玄冰般的冷意。 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永远是以温润如玉的外表掩饰冰寒冷酷的内心。 他可以象仙人般飘逸出尘,象妖精般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但实质却是如魔般邪魅冷酷。 当第一次他带着冰雪般的气质与她接触时,她就知道他是一个冷得没有一丝情感的人! 嘴边的笑,飘渺如云,轻柔如纱,清新如月,眼中却透着无比的清明,这样的莫离殇让男子蟾宫突然没了有逗弄的兴趣,一个能看透他本质的女人让他望而怯步。 他意兴澜珊的收回了手,指尖轻划过食指,滴出数滴艳红如梅的血珠送到了她的嘴边,淡漠道: “喝了我的血你身上的蛊就解了。” “好!” 她毫不犹豫将唇含住了他的指,他指腹结了层薄薄的剑茧,硬而粗糙,她的舌如蛇般灵动,滑而柔软。唇轻划过他敏感的指腹,心头竟然一荡,丹田之下似乎有暖意升起,眼神变得些许迷离,恰似一抹薄雾弥散开来,一波波地荡漾,侵袭着她的肌肤。 唇突然离去,带走了流转于两人之间的暧昧旖旎,她立刻站了起来,冷漠道: “你可以走了。” “太无情了,我刚帮你解了蛊,你就过河拆桥么?”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莫离殇冷冷地讥讽了句后慢慢走向了对面的太师椅中,将娇小的身体全部埋入其中。 “那想不想见见更不要脸的?” 他笑,狂狷而爽朗,霸气外露。 “不想。”斩钉截铁地指着门道:“大门在那,请便!” “呵呵,幽洲的商会会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随意地瞥了瞥雕花大门,他却在床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半躺了下来,神情轻松自如,仿佛自己的家般惬意。 “什么意思?”莫离殇心头狂跳。 幽洲地处三国交界,向来是通商贸易之窗口,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但是由于该地大部分隶属西秦,所以商会历来由西秦掌握,也就是说要来这里做生意的人都必须得到西秦商会的认可才行。 魔宫人员虽然在江湖上为人所胆寒是因为上层人物比较凶狠毒辣但其实底层大多数人却是平头百姓,分散于各地,三教九流均有,为了让这些属下能够安居乐业,莫离殇一个头二个大,拼命的挣钱,但随着人员的不断壮大,长久下去亦会捉捉襟见肘。 所以一年前她就着眼于幽洲,可惜她却一直无法得见商会会长真颜,那人仿佛是人间幽灵般,根本不被世人所识,并别说去幽洲分一杯羹了! 现在男子突然抛出了橄榄枝,让她如何不心动呢? “仙魔女不是一直想要入驻幽洲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却不要了?”男子好整以暇地斜倚着,唇间勾起尽在掌握的笑。 第18章 帮你出个主意 他细眯锐瞳,三分儒雅,三分尊贵,四分犀利,若有若无的笑浮上唇畔,她清悠如水,镇定如山,美目轻烁,似笑非笑的容颜深藏睿智。 “说吧,什么条件?” 良久,莫离殇选择了妥协,她的骄傲与数以万计民众生存相比,不算什么。 眼中划一丝激赞,要不是得意楼对仙魔女多年的调查,他根本不会相信大昭的莫大将军嫡女就是江湖上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仙魔女,可是世人又怎知她虽然被称作仙魔女,却也可以悲天悯人! 她的利刃可以狠绝射出却是针对敌人!她的慈悲可以无限释放却只对她的亲人,她的下属!她可以为了她的自尊杀人如麻,她亦可以为了所在乎的人将骄傲埋葬! 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处于这般尴尬的地位,却又拥有如此矛盾的性格?却如此的……吸引他……。 “怎么?还没想好么?” 察觉到了男子眼中的游离,莫离殇朱唇轻启淡淡而讥。 “呵呵,莫小姐果然是爽快人,条件就一个,利用你的势力扶辰王上位!” 他陡然一震,将思绪拉回,他又神游了!没想到自从遇上她,竟然有些脱离常轨…… “噢?”眉轻挑,莫离殇不置可否,杏眼微闪,轻道:“原因?” “以莫小姐之聪明难道会不知道么?”他笑而不答反问。 “我若聪明就不会在这里跟你磨叽了。” 她轻瞟了他一眼,四两拨千金的闪过话题。 她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因为清王的势力无论在野在朝都是不容忽视的,跟辰王相比,他占了六成赢面,再加上老皇有心扶植,辰王就算再不甘,到最后只能因为力所不逮而放弃争夺。 但如果莫离殇想办法扶植辰王形势就会立刻全然扭转,以莫离殇身后两大江湖势力与莫问的朝廷力量参与其中,清王与辰王立刻成分庭抗礼之势,甚至会立刻超过清王,那清王本来已然胜券在握,一下却转眼成空,势必不会甘心,这两虎相斗必为理所当然! 何况辰王为人比清王更狠绝毒辣,在血的洗礼后一旦上位必会杀清王以绝后患,但清王绝不会坐以待毙,到时杀戳遍起,横尸遍野,甚至会将大昭国一分为二。 而这坐收渔翁之利之人就是西秦! 这些话心里明白就成,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只是为何男子却是这么笃定她在明知道会引起国家分崩离析的情况下依然会答应他呢? 难道他…… 不,不会的,她的重生简直就是一个灵异传说,谁也不会知道的! “扶植辰王是吧?行,成交了。” 她眼波一闪,慨然答应。 他以为她是傻子么? 会心甘情愿为他作嫁么? 她会扶持辰王,因为她就是要让辰王爬到最高,跌到最底,但是她却决不会让这场夺嫡之战漫延到百姓之间,这宫中权斗生于宫中止于宫中即可!她要兵不血刃让皇室争权之战尽在她的掌握之下! “莫小姐果然快人快语,如此君子一言劝驷马难追。” 他猛得掀被而起,在她扭头之间,幔帐飞舞,但见无数锦帛翻飞之下,似彩虹横空,待再见之时,一件怪异的外袍将他全然包裹,虽然透着些古怪气息却丝毫不掩他尊贵气质。 他清吟笑眸,似月风华,举手投足间衣袂飘飘,随意挥洒,雅致风流…… 虽然没见过即墨漓,但她知道他的容颜绝不会在即墨漓之下! 难道西秦盛产妖孽? 正在她遐想之时,他从指上卸下一枚铁戒放在桌上郑重道:“这是幽洲商会会长信物,你妥善保存吧” 说完狂妄大笑,似狐魅般隐于夜幕之中,瞬间不见人影。 远远的,她清脆如铃的声音响彻了夜空:“来人,把床上的被子给我全扔了……” 脚微微一顿,眸光在星夜之中犹为清亮,如刀锋般射出孤寒的冷光,他唇间勾起邪恶的笑容,轻道: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清晨鸟语虫鸣,阳光透过薄雾,轻洒点点细碎,落一地辉光,将军府中各处亭台楼阁栉比鳞次,雕梁绣槛多隐于藤蔓古树之间,凝目极视,依稀可见无数螭吻坐檐角之上。 冷香院内绿草纷呈,枝叶纷披,到处花团锦簇,各处藤萝蔓枝,牵牵扯扯,萦绕盘结,门前人工小湖畔边绿柳如披,扬千万细柔。 辰王佟夜冥在如诗的带领之下一路而来,抬头便见冷香院三字闪于藤萝漫漫之满月门楣,透过门楣,里面千百翠竹掩映其中,侧耳倾听,竟然隐约有细流潺潺之声。 昨夜匆匆而来,竟然不想莫离殇小院之中如此美景,闲停信步间,一股清流涓涓从竹林深处婉娫而至,水中游鱼历历,岸边点点碎花,花瓣纷飞,风吹而过,漫卷了漫天的碎云胭影,让他一阵恍惚,这,恰似人间仙境。 心中又不禁有些期待,不知为何一夜之后莫离殇竟然着人相请?难道她回心转意了么? 想到莫离殇又想到仙魔女,他不禁有些恍惚。 “王爷请在外院稍候,奴婢这就去请小姐。” 如诗礼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冥想,他不禁暗笑。 他何时亦如毛头小伙般脑中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憧憬? 莫离殇是何人?她不算计人那人就该颔首称庆了!而他却还雀跃不已…… 身体俯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指轻拈了一朵含蕊吐珠的月季花,那露珠滚于丝绒般的花瓣之上,来回中透着晶亮,让佟夜冥脑海中不禁浮起了莫离殇一对灿若恒星的眼,那眼底深藏着的锐利与智慧……。 可惜,这般美丽的眼睛,聪明的头脑却注定是不能为他所拥有。 淡淡的苦涩浮上了唇间,指猛得抓紧,“喀嚓”清脆的折枝声在这旷无的院中显得有些突兀…… “辰王好兴致,一早却在这里赏花……” 莫离殇的声音带着了然的淡漠,由远及近,飘飘缈缈却让他有瞬间的狼狈,她总是能出现地那么及时! “好花配美人。” 定了定神,佟夜冥笑,迎漫天朝霞,昂丰润神姿,墨发飞扬如缎,大步迎了上去,将这朵鲜艳欲滴的花递向了莫离殇。 今天的莫离殇穿一身白色天丝蚕锦玉袍,乌发挽云雨欲兮朝天髻,上簪数根紫玉短钗,小脸虽非绝色,却清秀怡然,透着得天独厚的空灵之气,如果再加上这朵花,将是怎生的妖冶与邪魅! 晨雾轻霰之下,透着漫天的氤氲,脑海突然浮现一段熟悉却又陌生的情景…… 一朵月季掩于她秀发之间,她婉约轻笑慢慢向他走来,朱唇轻启: “王爷,臣妾如此打扮可好?” “离儿无论怎么打扮都是最美的……” 他含笑将她拥入了怀中,温香暖玉让他沉醉,只觉此生有她足矣…… 突然一阵风吹过,她的笑突然变得透明般,身体竟然也变得极其轻盈,轻盈到如风般无法抓住,似风筝般脱离了他的怀中,慢慢向空中飘去,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却见到她透明的脸,那脸却突然变了,不再是莫离殇的脸,却依然让他有恍若隔世的熟悉感! 他本能地冲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量伸出了手,失声吼道: “离儿……” 裙袂果断扯裂,她快速飞向明媚的阳光之中越来越远让他全身充斥着无力感,手中陡留半片布帛,孤碎地在风中飘动…… “离儿……” 眼中透着绝望的恐惧,他呆若木鸡。 “王爷!” 这时她的声音清冷中透着讥嘲,惊醒了恍若梦魇中的他,猛得一个激凌,却发现莫离殇竟然好端端地近在咫尺,眼中薄凉的讽刺直直地射入了他的眼,那双眼,全无身为女子的半分柔情,拥有得只是淡漠和冰冷,唯一眼角处有一抹来不及收起的伤痛与苍凉…… 是谁?是谁伤了她的心,让她这般痛苦? 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来不及去顾及她眼中的讽刺,心还在为了她的痛而痛得抽搐!忙不迭的冲了上去,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泪盈满眶轻喃道: “还好,你还在……” “王爷逾矩了。” 莫离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淡雅如风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一地的惆怅与失意。 佟夜冥微微一愣,低头看着手中温暖顿失,苦笑的收回,看着指尖的花暗中叹了口气,将它拢于袖中。 他一定是疯了,居然因为一时的幻境而失了心,竟然为莫须有的情景而哀伤痛苦,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般儿女情长?他不是自诩心狠手辣铁血无情么?他不是善于隐忍喜怒不形于色么?他不是笑看江山运筹帷幄么? 可是为什么,看到她痛,他的心如利刃穿透般的蚀骨的痛? 瞳仁猛得紧缩,他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每次都会对这么姿色平凡的莫离殇有着心动的感觉,似乎认识了千年之久,有种镌刻于骨血中的亲近? 莫离殇眸光轻闪,眼尾微扫他藏于袖中的花,唇间绽开孤寒的笑:“多谢辰王,不过臣女对花过敏。” 听到她的话,他有些气怒地将花弃于地上,挥袖走向了院中凉亭,昂然地坐了下去。 冷冷看了眼一地残红,她惋惜地叹: “可惜了这朵娇美的花,未尽花期便被残,将花比人,我心凄凄……” 若有若无的轻叹中暗藏了更深的喻意,让佟夜冥身形一震,眼犀利地盯着她,沉声道: “难道莫小姐请本王来就是为了讨论花开花落么?” “臣女不敢,只是见王爷辣手摧花一时有感而已。” 莫离殇步步生莲款款而行,纤腰微扭间风情无限,配着看不出喜怒的表情,似妖似仙,让人无法捉摸。 “莫小姐认为本王连朵花都摘不得么?” 佟夜冥尖锐地反问,将心中的懊恼一并的渲泄。 “王爷多虑了,这京城中的花王爷自然是想要摘多少就能有多少了。” 莫离殇低头轻抿了口茶,露一段雪白凝脂般的脖子,让佟夜冥喉间一动。 “那野外呢?” 眉轻挑,他掩饰地转过了头,随意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杯水,放在鼻尖轻嗅着,举手投足之间贵不可言,气度轩昂。 “野外之花哪有温室的花儿长得艳丽?” 玉手轻拈兰花指,于身边摘下一朵花放于鼻间,轻嗅了嗅眉微微一皱,随后扔于花中。 “看来这京城的花到底比不上野花清香,连莫小姐都不愿多闻一下呢。” 他眼波一闪,背靠在了靠背上,神情怡然地饮了口茶。 “可是适合了闲云野鹤的花怎么能再次重温尘嚣之土壤呢?” 莫离殇亦笑,背靠上了后座,将茶杯放在了台上。 “人有适应性,花亦然。” 佟夜冥竟然伸出了手执起茶壶为她沏满了一杯茶,那神情是如此的自然,仿佛多年挚友本该如此。 “王爷要求太高了。” 莫离殇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硬,刚才的一幕刺伤了她,前世的他虽然尊贵至极亦经常为她添茶加水,如今重现竟然是如此的讽刺!那时她是沉浸于温馨甜蜜之中,而今她却只觉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是么?” “确是” 她伸手拿起了杯子,将水倒入了花中,艳丽的花受到了热水的浇淋,立刻变得枯萎,她抿唇冷笑: “看来京城的花果然娇贵,受不得一点的风雨,所以就算王爷把野外之花植于京城,难道王爷不怕南橘北枳么?”。 看着她把他添的水倒掉,眉宇间划过一丝恼怒,她就这么要急于撇清他的好意么?可是既然把他当成牛鬼蛇神却为何还要一早请他来呢? “不谈这些花啊草的了,这些女孩家家的玩意倒是浪费了王爷的宝贵时间了。”莫离殇从他眼中看到了羞恼,想到了今日的目的,遂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噢?”他轻啜了一口茶,眉轻挑道:“此茶不错,清香淡雅……” “王爷喜欢就好,不过今日请王爷来是想问王爷一件事?” “何事?” 他眸光微闪。 他自然知道莫离殇绝不会主动招惹他的,只是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呢?对于莫离殇几次交锋他都失利,心中竟然有些害怕与她接触,可是有时却是十分期待,他就是这么矛盾着…… “王爷当听过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之话吧?” 他但笑不语,他知道她不是询问只是挑出一个话题而已,果然,她又接道:“王爷与清王爷相比其实是在野势均力敌,只是在朝才稍逊一些……。” “莫小姐过于含蓄了,要说本王与寒皇弟在朝中的力量相比,本王却是与他差了一截,他可是有老元宰大力支持的。” 佟夜冥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于清王的实力他亦是了如指掌却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不如斩其羽翼,没有了老元宰的支持,他与王爷你比如何?” 莫离殇莞尔一笑,一对凤眸变得狭长幽远,恰似一只狐狸般的狡猾,让佟夜冥微微一愣,心头一动。 “斩其羽翼谈何容易?清王的母妃是老元宰的族侄女,老元宰可是对他忠心耿耿。” 说到这时,佟夜冥眉间拱起了穹隆。 “王爷忘了,老树虽大根深盘结却内有中空,深藏蛀虫,这老元宰门生遍布,难免有些良莠不齐的,所以……” 她含笑不语,将话说一半留一半,让佟夜冥如猫抓心般的难受。 “所以怎么样?”他有些急躁的问,连身体变得倾向于莫离殇了。 莫离殇莫测高深的一笑,却答非所问:“臣女闻大昭是禁止私盐买卖的,所以这贩售白盐却是由朝廷所掌控。并且占了大昭国纳赋税的五分之一,不知道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佟夜冥郑重的点了点头,心头却是疑惑,不知道莫离殇想做什么?难道想插手盐务分得一杯羹?可是她一不从商,二是女子,三来这盐务全是由朝廷掌握,她该不会提出非份要求吧? 看出了佟夜冥的猜忌,莫离殇抿唇冷笑,抬起手端起茶喝了一口,掩饰住内心的不屑,他依然是那样,习惯了怀疑,总是揣测着别人的动机。 “辰王不用担心,臣女并非要是插手盐务。” 听到莫离殇的话,佟夜冥微微松了口气,神情立刻松懈下来,他笑问:“莫小姐因何这般关心盐务之事?” “臣女久在江湖,深知盐与民众息息相关,刚才亦得王爷承认盐税是占国税之五人之一,臣女还听闻,我朝还将盐与缺盐邻国互通贸易,用以换得邻国钢铁以补国之不足,更还听闻还将盐用以赏赐边陲诸小国,使他们能安居乐业!” “想不到莫小姐生在江湖却对朝廷之事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佟夜冥眼中划过一丝赞叹,眼底似乎又涌出些许爱慕。 “王爷谬赞了,这亦是臣女无聊之时瞎琢磨罢了。”莫离殇谦虚地笑了笑。 佟夜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聪明地不再接话,有些话再说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莫离殇见他不再说话,于是接道:“听说朝廷为此设了江南,江北,华北三大盐务府分管三地的盐务之事,主要就是监管民间的盐务之事,防止相售私盐,以防人为破坏了盐价,扰乱了盐务市场,更防止了白盐的私自外流,造成边境动荡。听说十年前江南的盐务府每年交国库五百万白银税,江北亦有四百万白银税,而华北盐务府就算再差也交了二百多万白银税。可是这几年盐税却一再锐减,听说今年连最富庶的江南都才交了四百万白银税!这大昭的人口却在增加,增加了十几万人,难道这些人都不吃盐了么?” 听到这里佟夜冥眼睛陡然一亮,豁得站了起来,激动道:“你是说……?” “正如王爷所想,这盐税越来越少,人却越来越多,这是极其不符合逻辑的,反常即妖,这妖是何妖,王爷久在官场,当比我一个民间女子要明白的多吧?” “说得太好了!” 佟夜冥一巴掌拍向了台面,神情激动不已。 这盐务官都是老元宰的门生,如果将他们揪了出来,势必打击了老元宰的势力,更是间接地削弱了清王的势力,最重要的是父皇会因此对老元宰失了信任感。 这税是国之根本,一个门生遍天下的老元宰再加上每年亏损的白银税,这个刺要是扎在父皇心中,那可是扎得生生的疼啊! 那父皇他还会对清王依旧青睐有加么? 他才高兴过突然又愁眉不展:“话是如此说,但是听户部说因着今年雷雨颇多,天气十分恶劣,以致于无法晒盐,造成盐产量下降,所以才会使国库有些疲软。” “这话王爷信么?”莫离殇嗤之以鼻:“臣女却听说盐价还涨了三成呢?” “三成?谁说的?可有根据?” 佟夜冥惊了一跳,百姓安则国家安,如果盐价私自上调会影响百姓对国家的不信任感,引起动荡的,所以朝廷三令五申严禁私提盐价! “没有根据。”莫离殇轻笑,眼中划过狡黠。 “没有根据?”佟夜冥不解地看着她。 第19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 “是的,没有根据,但是三人市虎,如果大家都这么说,皇上是不是会龙颜大怒?” 莫离殇狡黠一笑. 神情竟然灵动可爱之极,让佟夜冥心下顿起旖旎之情,但想到正事,立刻变得正色:“这是自然,如果人云皆云,父皇必会彻查到底严惩不怠!” “好,要的就是这彻查到底!” 眼底划过一丝狠戾,她寒声道:“不查怎么知道谁在里面贪赃枉法?不查怎么知道这些盐务官中饱了多少私囊?不查怎么能斩了老元宰的羽翼?不查怎么能让龙颜震惊!” 她瘳瘳数语却字字见血,让佟夜冥听了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好计,真是好计!” 他拍案而起,神情激动,没想到他一直愁眉不展的事竟然被莫离殇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此女心慧,计谋百出真是天下少有. 她若为男子非侯必相! 再看她凛然神情,他心思又百转千回,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时而清纯似水,时而狠戾如刀,时而狡诈如狐,时而凶猛如狼!大昭有此女是幸还是不幸……? “王爷,这招就叫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这时,她淡然一笑,婉约柔和,如一汪清水般流淌着妩媚与恬然,仿佛那才设计下谋之人并非是她! 要知道这一计只要实施起来必将引起朝廷风云涌动,至少牵连到朝廷上下官员上百人之多! 一旦清查下去会死伤一片官员!菜市口杀头要杀到手软!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的仁慈之心! 那柔美的秀眉没有一点仁慈的痕迹……。 她,适合在朝! 除了她没有人配与他比肩! “你真是让本王……” 佟夜冥凝视着她,突然向她靠近,眼中闪着希翼的神色:“那日之说永远有效,你是否再考虑一下?” “王爷,臣女生在山野,不适合宫庭豪华。” 她笑,星眸直视,眼底一片清明,让他觉得再次提起这话已然是亵渎了她,可是看着她,他真是很不甘心…… 莞尔一笑,她道:“其实这样不是很好么?你我各取所需,保持适当的距离,人与人相处贵在不近不远,不亲不疏,才能长长久久。” “不亲不疏……” 他低喃,将这四字转于唇间玩味片刻后,敛住内心淡淡落寞,突然豪气顿生: “没想到莫小姐一介女流亦有如此胸襟,倒是本王狭隘了。” “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她淡淡一笑,作出个手势,请佟夜冥坐下后,伸出纤纤小手,帮他倒了杯茶。 他执起了杯,轻抿了口,不知是人逢喜事心情爽还是此茶由她而沏,这茶竟然比先前更加清香怡人了。 惬意地眯了眯眼,他放眼望向了湖光一片,那碧波粼粼,阳光普晒,身边美人相伴,让他更是加深了欲上位的决心。 “王爷,光凭那一招未必能让皇上动了真怒,只要查到实属谣言,就算有些贪枉之事,到时亦可能雷声大雨点小,毕竟这贪枉之事历代有之,大官贵户家养这么多人又怎么会靠一些微薄的俸银所能维持的?难道皇上会不知道里面的玄机么?就说这将军府,靠着我父亲的年俸亦不能维持下去,所以……” “你说的很对,水至清则无鱼,这要全都清了,谁还愿意当官?谁还愿意出谋划策?只有因之与利才能令其挖空心思群策群力!这点父皇亦是明白的。” “所以光这一点不足以伤筋动骨,还得再加记猛的!” “猛的?” 佟夜冥疑惑地看向了她,阳光之下,她乌发飞扬,神采奕奕,运筹帷幄,意气风发,让人凭空生起高山仰止之感。 暗中又轻叹,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女子不能为他所有呢?有了她就如虎添翼,这莫说是大昭国,就算天下亦有可能! “是的,王爷,江南一些富户与盐官勾结,将白盐私运卖出,侵吞国之赋税中饱私囊,朝廷税银少收倒是其次,而周边小国因着咱们大昭给的盐少了,却有些动乱之迹,不知是与不是?而因着盐少了,与邻国钢铁交易少了数成可是事实?” “确有此事,眼下皇上亦是愁眉不展,为之忧心忡忡。” 佟夜冥轻叹了口气,涉及到国家大事,他一时忘了私欲,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如此甚好!” 她眉宇间射出极寒之意,冷笑道:“王爷你以为这些盐务府的人只是贪些钱财这么简单么?因着他们的私欲令上交的盐减少,造成了与邻国交换的减少,这没了钢铁,士兵拿什么打仗?拿什么保家卫国?这周边动荡,国家又怎么能安心务农?百姓又如何能丰衣足实?这私盐之事表面看似贪枉实际上却引起了国之动乱,这与卖国之罪有何区别!” “混账,真是太可恶了!” 佟夜冥拍案而起,眉宇间透着狠戾与厌恶:“没想到朝廷中这些士大夫们眼光如此短浅竟然不及你一个闺中女子,他们就知中饱私囊却看不到这埋藏的祸端!本王这就上禀父皇,让父皇此次一定要严查到底决不姑息!” 说完气冲冲地欲向外走去。 “王爷,请稍等。” 听到莫离殇的声音,佟夜冥才突然醒悟自己是失态了,他向莫离殇拱手: “噢,忘了向莫小姐致谢了,待此事解决了,本王必会登门道谢!” “无妨,王爷忧国忧民,臣女很是佩服。留住王爷脚步是为了想告诉王爷,虽然邻国与大昭国之间的钢铁易盐交易已然减少数成,可是邻国的钢铁出口却并未减少。” “什么?”佟夜冥如遭重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难道大昭国内有人私自买售钢铁?他们要钢铁何用?难道私自炼兵器不成?” “这个就是王爷的事了,臣女只是将心中所知告知而之。” 面对佟夜冥一连串的疑问,莫离殇莫测高深地一笑,躬身行礼:“恭送王爷。” 说完飘然而去,迤逦裙摆轻卷轻舒恰似天上一朵浮云,透着飘缈清灵之气息。 佟夜冥眼睛眯起,看着她款款而去,渐行渐远,渐渐融于天地之中,仿佛画中景致,清灵隽秀。 心头怀疑顿生,她到底是谁? 为何能查到连他的势力都无法查到的事?就算是魔宫也未必能查到朝廷之中的事! 难道她是百晓堂的人? 不,不可能,百晓堂虽说才建了三年之久,却一下成为天下权贵欲拉拢的组织,但是神龙不见尾,据说清一色全是男子,所以她绝不会是百晓堂的人。 突然心头一阵烦燥,算了,不去想了,当务之急解决盐务之事才最重要的,更何况还牵连了私造兵器之事,这真是让人惊悚莫名! 想到这里,他如风般消失。 “小姐,为何要帮佟王?” “与其说是帮他亦可以说是帮自己。” 莫离殇眼望向远处绿柳如披,透着淡色氤氲,轻道。 “我不懂。” 如诗摇了摇头,对于权术她是一窍不通,她更是不明白明明小姐从小生在山野为何却对玩权弄术驾轻就熟,仿佛是天生玩弄政治的人。 “不懂?呵呵,谁会是生来就懂的?” 她苦涩地笑了笑,转眼看向了如诗,曾经于如诗这般大时,她亦什么也不懂,只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父慈母爱,夫君极宠,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仅仅五年让她从一个天真未泯的女孩变成了心机深重的女人,说来也要感谢佟夜冥,要不是他那五年毫不避讳的悉心相授,她一个女人何尝会主动去学这些男人们争权夺利的手段与计谋? 没想到重生后,她竟然成了他的先生,这真是太富有戏剧性了。 “小姐我看你就是生来就会的。” 如画听了却笑着接了过去,在她的眼里,小姐就是万能的。 “傻丫头,小姐我也是学来的,只不过这学费有些昂贵罢了……” 莫离殇轻摇了摇头,痛色划过了清亮的眸间,溢出淡淡的水汽。 “昂贵?咱们魔宫有的就是钱,哪有什么东西买不起的?” 如画听了心直口快的笑道。 莫离殇轻笑不语,如画怎么知道这学费却是女人的一生,青春与生命!鲜血与痛苦,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如她这般情愿一辈子平平安安本本分分亦不愿学过。 看着两张艳若桃李的小脸,莫离殇心头一动,这两个小丫头如她妹妹般,她一定不会让她们重蹈她的覆辙,所以她要把自己所会的都悉心相授。 “你们以为我这是帮佟王么?其实这是一招打草惊蛇之计。” “打草惊蛇?”两姐妹异口同声地问。 “是的,那些盐务司能将此事做了数年却一直风平浪静,靠得绝不是偶然,他们已然自成体系,从头到尾都环环相扣,咱们查了这么久亦只是查到其中一个关键人物,却如狗咬刺猬般无从下口,所以我要借着朝廷之力,让这些人惊慌失措,这一惊了,做事就欠妥,就会有漏洞可钻,你们可明白?” “明白了,小姐果断地高明。” 两丫头听了脸上露出钦佩之色,怪不得宫主说小姐是女诸葛,要不是身为女子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别拍马溜须了,去让人盯着任逍遥。”莫离殇淡淡一笑,吩咐道。 “嗯,好的。”如诗轻应了声,回头笑道:“小姐,过几日便是夫人的生日了,这次咱们得热闹热闹了。” “热闹热闹……” 莫离殇眉轻蹙了蹙,沉吟了一会,突然展颜道:“今年就来个大场面,让娘亲开心开心。” “小姐,你是说……” 如画听了眼睛一亮,神情雀跃无比,突然奸笑道:“小姐,要是果真如此你说那天将军的脸色会怎么样?” “哈哈,自然是又喜又怒,又愁又恨,又急又怕了。反正估计那天将军该疯了。” 如诗调皮地挤眉弄眼。 “是么?”莫离殇眉轻挑,眼中闪过冷冽,她要借这次生日告诉所有的人谁敢对秦飞燕不敬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翌日 “小姐,今日从太学院出来,二小姐竟然跑去了左庭宫。” 如诗拿了一瓶修剪得十分漂亮的花走到亭中,不屑地轻笑。 “她看上了哪个皇子?” 莫离殇眼光一闪,漫不经心的执起了一颗黑子放到了棋盘之上,然后笑道:“如画该你了。” “小姐猜猜。” 如诗将花瓶放在桌上后,顺手给莫离殇添了杯茶。 “清王?” 莫离殇头也没抬,将黑子在指尖来回的轻转着,黑得油亮的棋子与她白得透明的纤指在阳光下显得妖冶无比, “小姐总是算无遗漏,也不装傻个一回让我有点成就感。” 如诗娇嗔地看了眼莫离殇后,又问:“要不要去破坏啊?” “不用,清王不会看上她的,让清王自己拒绝她更让她难受。” 莫离殇摇了摇头,又落下一子,展颜一笑:“如画,你又输了。” “小姐运筹帷幄,哪是一般人能赢的。” 如画气呼呼地把棋子混乱了:“将来找个姑爷一定要下棋好的,到时将小姐杀得个片甲不留,给我出气。嘿嘿。” “如画,你又胡说八道了。” 如诗听了眉皱了起来,轻斥:“小姐与姑爷将来定是琴瑟和谐,就算是下棋也是闲来消遣,哪有这么争强斗胜的?” “无妨,”莫离殇笑了笑,眼却看向了远处,身体里透着清冷,爱情,这玩意,她如何还敢再碰,一次已然足矣。 “姐姐。” 门外传来莫言儿欢快的笑声,小脸激奋地走了进来。 三人了然地对了一眼后,都莞尔一笑。 “妹妹,这么热还到姐姐这里来?” 莫离殇接过了如诗递过来的茶,靠在椅上惬意地抿了口,状似随意地问。 “下了课就找姐姐,却没找到,妹妹我实在不放心,这不往姐姐这里来看看。” 莫言儿言语之间虽然没有不满的口气,但话里话外却暗责莫离殇不爱惜幼妹,竟然自顾自走了,倒是她这个幼妹还有护姐的拳拳之心,一回来就看望一番。 “如此还真是姐姐不对了,只是下课后未曾见到妹妹,还以为妹妹先行走了。” 莫离殇眼波一闪,笑里藏针,不着痕迹的驳了回去。 不是她与莫言儿一般见识,只是要让莫言儿知道她可不是面团,任别人捏扁捏圆的! 这莫须有的罪名亦不是谁都可以给她安上的! “二小姐,这把伞真漂亮,却不似女子用的。” 如画见莫言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拿了把男用伞,心中顿时明白了莫言儿的用意,原来是来显摆来了,按下眼中的鄙夷却是配合的赞美。 “这是清王的伞。” 莫言儿听到如画的话,先是脸一红,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急于与人分享说了出来。 “清王的伞怎么到了妹妹手里了呢?” 莫离殇亦好笑地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题。 “今日下课之时未见姐姐,日头又足,恰好清王路过,将伞借于我,免得我被太阳暴晒。” 听到莫离殇的询问,她心中暗喜,听说父亲有意把自己许给清王,可是那日清王与莫离殇似乎走得很近,她是有意来此的,就是为了打击一下莫离殇,宣告清王是为她所有的,让莫离殇死了这条心! “清王果真是怜香惜玉之人。” 莫离殇十分配合的眼中划过丝嫉妒之色。 “姐姐既然已然到家了,妹妹就放心了,如此妹妹先回去了。”莫言儿见达到了目的又洋洋得意地撑着伞回去了,那走路时屁股扭啊扭得好象长了尾巴似的,看得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一把伞竟然有这般的魅力。 “什么玩意儿?死皮赖脸的弄了把男人的伞来这里显摆什么?” 如画看着莫言儿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她这是告诉我,清王是她的,让我莫要生出什么心思。” 莫离殇只觉好笑,这莫言儿真是幼稚不已,难道她莫离殇真要抢一个男人会因为一把伞而放弃么? 不过既然莫言儿这么喜欢清王,她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很对不起自己? 她突然很邪恶的笑:“如诗,明天请清王来府。” “小姐要请清王来府,可是要气气莫言儿?” 如画听了眼睛一亮,小脸上全是雀跃不已的神情。 “她们母女让我娘生气了十几年,我也该还些利息回去了。” 莫离殇冷笑着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第二日,清王听到莫离殇邀请前去赏荷,心中微微惊讶,遂应约而来。 “清王来府有失远迎。” 莫问见清王竟然不请而至大为惊讶,慌忙地迎了出去。 “莫将军不用多礼,说来也是本王唐突才是。” 佟夜寒连忙扶起了莫问,笑道:“今日本王是应了府上小姐的约来赏荷的。” “赏荷?” 莫问一讶,眼下八月之中,荷花已然快开尽了,赏个什么荷? 不过不管怎么样,清王来了跟言儿多亲近也是好事,这样感情深了,将来一切都好办。 想到这里,他大笑打着哈哈道:“是啊,如今荷塘正是风华正茂之时,的确值得一赏,值得一赏。” “将军,莫小姐说今日有雨,邀本王前来看菡萏香销翠叶残,赏秋雨愁起绿波间。” 清王儒雅一笑,状似无意纠正。 佟夜寒是有意的,象莫问这种功高盖主的人,就是需要时不时地刺激一下,让他知道他再能耐亦是吃得皇家的饭! 听说前夜冥皇兄来刺激一下后,莫问老实多了,今天轮到他了。 呵呵…… “啊?” 莫问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怒莫言儿怎么没事搞什么诗情画意! 搞就搞了却不知会他一声,倒让他出了洋相! “听雨听雨,清王好雅兴!”他讪笑着,掩饰心中的尴尬,随即对着管家喝道:“钱管家,去将二小姐请来。” “是” 钱管家立刻恭声应道。 “等等。” 佟夜寒摆手制止住了钱管家,对着莫问笑道:“本王是应了莫大小姐的约而来,约着已时在贵府荷花池边见面,现在已然到了,还烦钱管家带路,将军你忙自己的事去吧。” “呃……” 莫问先是愣了愣,但常年官场,早就练成了老奸巨滑的本领,他立刻笑道:“如此清王自便,下官就不在眼前闹心了。” “将军自便。” 佟夜冥点了点头,走向了后院。 看着佟夜冥渐行渐远的身影,莫问的脸色越来越黑,堪比锅底,半晌才缓过神来,怒道:“来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一个仆人匆匆尾随而去。 莫言儿听到清王来到将军府里,登时开心得不知怎么才好了,她对着喜儿道:“喜儿,快,把我最漂亮的那件冰蚕绵丝长袖甩裙拿出来,对了,帮我先盘个飞天髻,不,盘螺髻吧。” “好的。” 喜儿心灵手巧,不消一刻钟就盘好了一个螺髻,盘得精工细作十分美妙。 莫言儿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突然发怒:“平日里枉你称自己手巧无比,盘个螺髻怎生如此难看,拆了,换个近香云髻!” “是” 喜儿低眉顺眼地应了声,连忙拆了,又重新盘了个近香云髻。 又盘去了一刻钟,莫言儿左看右看,看了半天,看得喜儿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小祖宗是不是会满意! 好在过了一会,莫言儿不再挑刺,只是吩咐:“快帮我化个漂亮的妆,我要让清王惊艳一番。让他知道我这个大昭第一美人是如何倾国倾城!” “是” 喜儿一边应着,一边拿起了胭脂水粉。只一会镜中现出了一个清秀绝伦的美貌少女。 “啪” 一记重响,一个巴掌打得喜儿头昏眼花差点跌倒在地,口中流出了鲜血。 “死丫头,给我画这么素的妆,难道本小姐是去奔丧的么?要明艳一点的,懂不懂?你这个笨蛋,敢明儿把你卖到妓女户去,省得在眼前闹心!” 莫言儿美丽的小脸狰狞无比,对着喜儿破口大骂。 这时莫言儿的贴身丫环玉儿走了进来,见喜儿的脸肿了起来,心中有些不忍,遂提醒:“小姐,您再不出去,清王说不定要走了。” “啊?” 听了玉儿的话,莫言儿才惊觉竟然过了半个时辰了,要是清王真走了,她打扮给谁看,遂对着喜儿怒道:“死丫头,快帮我重画,如果画不好,明天找个人牙子把你卖到妓院里去。” “是,小姐。” 喜儿吓得战战兢兢,强忍着痛站了起来, 终于在莫言儿的骂声中,将妆画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莫言儿已然心思飞到了清王身边,还是真是满意,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就急不可待地冲了出去。 “喜儿,还疼么?” 玉儿见莫言儿走了,扶起了喜儿。 “谢谢玉儿姐姐,咱就是挨打的命,疼也只能忍着。” 小喜儿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却强忍着不流出来。 “唉。” 玉儿叹了口气,道:”走,我帮你上些药去。” 花园内。 “清王。” 莫言儿看到湖边莫离殇与清王并肩而立,似乎笑语嫣然,对着湖面正谈天说地,聊得开心,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们,她不允许,不允许任何女人抢走她的清王。 “莫二小姐” 清王佟夜寒听到莫言儿的声音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转过身来,却又是春风拂面,淡然谦和。 莫离殇含笑看着他变化极快的表情,眼中划过了一丝算计。 “清王,昨日多蒙送伞相顾,今日特将此伞还于清王。” 莫言儿气喘吁吁地跑到佟夜寒面前后,微一拢秀发,然后娇羞地将伞递了过去. 那伞擦得干干净净,还有淡淡的香味,那是莫言儿最爱的香粉味道。 佟夜寒看了看伞,闻到伞上的味道后眉快如闪电般的轻皱了下,立刻舒展开来,笑道:”这伞二小姐留着便是,” “那怎么可以,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莫言儿听了更欲把伞塞入佟夜寒的手里,这伞上她可是洒了不少的香粉,只希望佟夜寒闻到这香味就想到她莫言儿,所以这伞她是一定要还的。 “既然你们一个一定要还,一个死活不要,不如把这伞送给我吧。省得你们为难,” 莫离殇露出天真的笑容,从莫言儿手中将伞夺了过来。 莫言儿一愣间,正待开口,却听到佟夜寒温和道:“既然大小姐喜欢,那就拿去吧。” “如此多谢清王了。” 莫离殇邪恶的笑了笑,突然又问道:“既然是我的伞,是不是由我来支配?” 佟夜寒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这个是自然的。” “那好,清王,我却是喜欢撕伞的,还望莫怪。” 说完,在两人措不及防之时,莫离殇纤手微扬,将伞一片片地撕了开去。 那多少能工巧匠呕心沥血制作成的伞就这么在莫离殇手中变成了数十根残枝,描金画凤的苏杭天丝绸布更是成了破布烂条,风吹了过来,配着残荷竟然现出了凋零地和谐感。 “果然是名家出手,撕起来颇费功夫,却让人撕得心情舒畅,哪天清王多送几把。” 莫离殇撕完后,随手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说起了风凉话。 “姐姐你……” 莫言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擦了又擦,晚上枕着入眠的伞就这么成了破烂,听着那声声玉帛裂开的声音,如撕开了她的心,让她痛苦不已。 “莫大小姐?” 佟夜寒也眼中闪过怒意,这算什么意思? “清王你不是说我的东西我做主么?” 莫离殇歪了歪头一副不解地样子看着佟夜寒。 “姐姐,你这是对清王的大不敬”。 莫言儿终于想出了名目,堂而皇之的对着莫离殇怒目而视,看着肢离破碎的伞,她恨不得杀了莫离殇。 可是在清王面前,她不停地对自己说,一定要装弱小,只有柔弱才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妹妹,清王都未曾说什么,你却何必这么着急?你又是清王的什么人?难道你这么想在外人面前指责你嫡姐么?” 莫离殇冷冷地讽刺道。 “我……我……” 莫言儿期盼的眼神看着佟夜寒,只希望他能为她说句话,那么她就可以用一种既委屈又柔弱的姿态来取得清王的好感了。 可是她等了半天却没有等于清王任何表示,他的眼里全是冷漠与疏离,还有滔天的怒意。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他的眼里没有她,他的眼里全是莫离殇,他所有的情绪也是为了莫离殇而发,对于她,仿佛是路人甲般无视! 终于,她受不住了,掩着唇跑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佟夜寒敛住了怒气直直地看着莫离殇,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幼稚。 “难道清王是想娶莫言儿为妃么?” 莫言殇轻扯着唇,冷笑。 “你明知道我不是问得这个,你今天请我来,就是为了让我配合你做这番无聊的举动么?” 他皱了皱眉,有点生气的看向了湖心,说实话,接到莫离殇的邀请,他还是有些欢喜的,因为她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的心有些悸动。 可是她却利用了他,他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 如果她跟他说,他也许会成全她。 当着她的面,把这伞撕了,这不是更加能达到她的要求么?可是她却采取了这种手段,他最恨女人的心计,天天在宫里看透了勾心斗角,他不想到了他处还是看到这番的情景。 这一刻他心中起了无边的厌恶感。 “既然没事,本王先走了。” “清王,好走,如诗帮我送送清王。” 莫离殇笑了笑,行了个礼,转身而去,潇洒如风,淡漠如水,一转一回间不带走一片云彩 佟夜寒微微一愣,看着她的背影,才后知后觉,他被她利用完了就丢了,怒气顿时上升。 这算什么?利用了他就这么算了?还给他脸色看? 带着一腔的怒意他向大门走去,可是那一抹倩影竟然如附骨之殂般盘旋在他的脑中,让他挥之不去…… “娘……” 莫言儿悲痛欲绝地跑到了杜诗诗的屋中,抱着杜诗诗大哭起来,哭得头发凌乱,小脸胭脂水粉五彩斑斓。 “怎么了?” 杜诗诗抱着她,不解地问,心下却思量,听说她去花园见清王了,难道清王给她脸色看了么? “言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人总是有些脾气的,你一定要顺着点,这样男人才会被你牢牢抓在手中,你要是自己置气,到时损失的就是你自己。” “不是的,娘,是莫离殇!” 听到杜诗诗的话,莫言儿顾不得再哭了,她猛得抬起了头,眼中射出恶毒的光芒: “娘,我要莫离殇身败名裂!” “莫离殇!又是她!” 杜诗诗听了一把推开了莫言儿,猛得站了起来,拳头捏得快把指甲都折断了,美丽的凤目闪烁着滔天地怒火:“她这次又做什么了?” “她把清王给我的伞当着我的面撕了。” 莫言儿想到那一幕就痛彻心扉,突然一跃而起就往外面冲去。 “回来,你做什么去?” 杜诗诗一把拽住了她。 “我砸了她的冷香院!” 莫言儿面目狰狞道。 “混账。” 杜诗诗气得差点一巴掌扬上去,但看到已然哭得泪人儿似的莫言儿终是忍住了,敛住了怒气。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忍,你都听到哪去了?你娘要不是能忍能到今日这般风光么?忍字心头一把刀,你就是把这刀放在心头也得给我受着!” “娘,难道就任她这般欺侮于我么?” “当然不会!你忘了过几天就是寿辰了么?” 杜诗诗阴笑道。 “是那女人的寿辰?” 莫言儿想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破涕为笑:\"娘,你是说在寿辰上搞臭莫离殇?” “嗯。” 杜诗诗点了点头,看着喜怒于色的莫言儿,心头有些烦躁,不耐道:“快去洗漱一下,这个样子象什么?” “好。” 莫言儿听了乖巧的应了声,她没有错过杜诗诗眼中的不耐,心中有些恨意。 都道母不嫌儿丑,可是她娘却自私自利只为自己,就算对她好也是因为莫问喜欢她,把她当作工具。还不如秦飞燕对她好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不安,秦飞燕对她真是比亲娘还好,她这般设计秦飞燕的女儿会不会太过份了,可是想到莫离殇的行为,她又硬下了心肠,反正秦飞燕并不是太喜欢莫离殇,等莫离殇完蛋了,她就可以求着秦飞燕收了她,到那时她就是正房嫡女了! “咯咯” 想着想着,她竟然笑出了声。 “小姐?” 玉儿疑惑地看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笑着走入院中的莫言儿,花园的事她都听说了,正在害怕会不会被莫言儿牵怒,没想到莫言儿却是神情愉悦,让她万分不解,不知道莫言儿吃错了什么药。 “玉儿,快去打盆水帮我拾倒一下。” 莫言儿因着刚才的臆想,正在高兴中,遂和颜悦色地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玉儿听了立刻飞快的跑了出去。 将军夫人寿宴,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的,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穿红戴金。连声音中透着喜悦。 牡丹院中,莫离殇乖巧地坐在秦飞燕身边,倚在她怀里静静的享受着母爱,秦飞燕亦满面含笑,轻搂着她,一室宁静怡然,仿佛外面的喧嚣与热闹与她们毫无关系。 直到外院传来纷杂地声音,母女俩才相对一笑,站了起来。 “夫人,吉时已到,钱管家差人请夫人去大厅接受众人的道贺。”花容掀开了帘子,轻声道。 “唉,老都老了,还贺什么贺?” 秦飞燕叹了口气,这做寿不就是莫问为了遮世人的眼么?明明是貌合神离却要故作恩爱,这又是何必呢? “母亲,今日寿辰与往日不同。” 看出了秦飞燕毫无兴趣,莫离殇开解:”此次女儿亦会送母亲一个大礼。母亲看了定会喜欢。” 听了莫离殇的话,秦飞燕慈爱地笑了:”离儿送什么母亲都会喜欢。” “母亲……” 莫离殇娇笑着将头依向了秦飞燕,秦飞燕搂着她满足地一起走向了大厅。 “夫人” 看到秦飞燕走了进来,满面春风的莫问立刻迎了上来,亲热的执起了秦飞燕的手。 “将军.” 秦飞燕不着痕迹地缩回了手,给莫问行了个礼。 “父亲。” 莫离殇紧跟其后给莫问行了礼后,然后小手拉住了秦飞燕的手娇柔一笑: “父亲您接待贵宾吧,母亲这里由我陪着,您就放心吧。” “好,你多陪陪你母亲。” 莫问冲着莫离殇慈爱地笑了笑,回头对着杜诗诗斥责: ”诗诗怎么还不给夫人见礼?真是没有规矩!” “老爷,您这可是冤枉我了,诗诗见老爷与夫人正伉俪情深,所以不敢打扰,没想到却没落得个好去。” 杜诗诗不依地轻嗔着,人却走到秦飞燕身边,盈盈下拜:“祝姐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妹妹免礼。” 秦飞燕含笑点了点头。 莫问看了开怀大笑,目光柔和地看向杜诗诗道:“就你的嘴会说。” “老爷,诗诗可是实话实说,姐姐,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杜诗诗美目流转,走到秦飞燕身边不依的握着她的手。 “就知道闹你姐姐。” 莫问无奈的摇了摇头,言语间却透着亲昵。 秦飞燕只是淡笑着,眼里透着了自嘲的光芒,这戏真是无处不演啊。 “将军真是有福啊,妻妾之间如此和美。” 这时礼部侍郎适时的拍起了马屁,引来了一片称赞之声。 “是啊,本将军此生有她们足矣。” 莫问听了笑容满面。 “母亲,言儿给您磕头了。” 莫言儿兴高采烈地跑了上来,十分利落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后,娇笑道: “祝母亲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快起来吧,傻丫头,把头给磕疼了。” 秦飞燕脸上现出心疼之色,忙不迭地让她起来。 莫言儿机灵地站了起来,傍在了秦飞燕的身边,秦飞燕从怀中取出了一方丝巾擦了擦她小脸上的汗。 这宾客中也有庶小姐的,看了顿时心头感慨万千,感叹着同人不同命!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摊上这么好的大娘呢? 第20章 惊艳祝寿 杜诗诗却暗中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恼怒地瞪了眼偎在秦飞燕身边莫言儿。 这个女儿真是吃里爬外,就记得攀高枝,把她自个的亲娘却忘了一干二净了。 这不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么? 没想到这外人看不起她,连个女儿也这么不省心! 到时传了出去说得好听是莫问治家有术,正妻对庶女如同嫡女般亲切,说得难听就是杜诗诗连自己的女儿都跟她不亲,真不知道是怎么当娘的! 莫离殇含笑看着这一切,对母亲又放心不少,看来母亲亦是懂得反击的。 就看众宾客眼神中的异样就知道,母亲这招博得了极好的名声。 杜诗诗再怎么表现好,永远不能超越母亲的光环,妾就是妾,永远都是妾!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烙印。 美目流转间眼前人来人往,丫环仆人个个忙得前脚不着后跟,先来的一些官员与太太小姐们各自聚作一团,只等着前来见礼。 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如此的虚伪,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你得势之时,人们都趋之若鹜,你失势了,立刻门可罗雀! “离儿可是累了?累的话去园中休息一会吧。” 秦飞燕虽然时不时高雅大方地跟人打着招呼,但却一直关心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见到莫离殇脸有异色,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场合。 “是啊,姐姐,你要累的话去园中休息一下,母亲这里妹妹会小心伺候的。” 莫言儿立刻十分乖巧地跟着说道,只是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意思,就她知道了。 “母亲,女儿没事” 莫离殇摇了摇头,扶着秦飞燕坐在上座上,自己则坐在一旁。 莫言儿有些失望地看了眼她后,才讪讪地走向了另一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就又有一些官太太嫡小姐前来道贺,无非是场面上的话,互相守寒暄罢了 突然听钱管家唱了起来: “清王殿下驾到!” “清王殿下来了?” 户部尚书低呼一声,他惊疑不定的看了眼面色如常的莫问,心下开始了盘算。 没听到哪个大臣夫人过生辰有王爷前来贺寿的,看来传言清王有意娶将军之女是真的了,如果莫问支持清王,那清王此次必将被封为太子,这还得早作打算为妙。 其余的大臣们亦有着同样的心思,那些大臣夫人们眼珠子开始转动了。 一个个拉过了女儿仔细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帮着整理,希望清王能看上自己的女儿,正妃做不成不是还有四大侧妃么? 将来如果清王登位那就是四大贵妃啊! 莫离殇含笑看着这些大员们及其家眷的嘴脸,一阵好笑,这就是上流人家的宴会,每个人都如恶狼般在逡巡着,随时找寻着想要的猎物! “天啊,清王来了!” 这时一个庶女情不自禁地轻呼起来,她听人说清王谦谦君子丰神玉韵,却还未曾见过,如今得以一见,如果要是看上她的话,她不是可以飞上枝上做凤凰了么? “清王啊,真是美男子啊!快,玲儿你帮我看看,我头上的花戴得正不正?” 她手忙脚乱的又是拉衣服又是理头发的,生怕错过了清王。 “快走吧,就你这样的清王王府里的丫环都比你长得漂亮,你就别丑人多作怪了。” 另一千金撇了撇唇,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然后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你……” 先前的女子委屈地咬了咬唇,眼中含着泪,估计那个说她的人是嫡女,她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还是怕错过了机会,连忙强作笑颜地走了出去。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一下鸦雀无声了,而莫言儿已经跑得没有影了。 莫离殇与秦飞燕相对无奈一笑,才缓缓地走了出去。 “臣等恭迎清王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门口,莫问率着众人跪了下去,登时将军府门前黑压压地一片头颅伏于一地,搞得跟百官上朝似的,周围的百姓亦都忙不迭的跪下了,不敢大口喘气。 “大家快起来吧,今日本王是来给莫夫人贺喜的,千万不要拘束了。” 这种百官齐拜的场景佟夜寒无疑是满意的,他大笑,神采飞扬地扶起了莫问: “将军不用多礼,本王先去给寿星拜寿。” “清王请。” 莫问只觉很有面子,大笑着领佟夜寒往内走去。 所有的人自发的让开了一个道路,那些千金小姐更是搔首弄姿生怕佟夜寒看不到。 “臣妇参见清王殿下。” 秦飞燕在莫离殇的搀扶下迎向了佟夜寒,由于刚才见过大礼了,只须半礼即可。 “夫人莫要多礼,快快请起。” 佟夜寒连忙跨上一步,虚扶起了秦飞燕,不曾受了她的礼,笑道“本王在这里祝夫人华诞之喜了。” “多谢清王。” 秦飞燕亦含笑点了点头,神情温柔娴静,一副大家风范。 “清王殿下送上贺礼,云纹散絮玉如意一对!” 这时唱贺地唱了起来, 随着唱贺的声音,一名大内侍卫捧着一个金盘走到了秦飞燕的身边,揭开盖在上面的冰天蚕丝锦绣盖巾,露出一对色泽晶莹,透着灵气的玉如意。 阳光之下,玉泛着非凡的光泽,玉中如水般轻漾起来,慢慢的汇聚在一起,又如云般层层叠叠,随着晒的时间增加,颜色却越变越深,竟然由浅绿变成了深绿,色泽亦更加盈润了。 “太神奇了,这都快是国宝了吧!” 其中一个大员夫人惊艳地眼睛都瞪出来了。 “这就是国宝!”其中一个知道的人说道。 这时大家都吓了一跳,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所有的大员夫人更是羡慕嫉妒恨地看着秦飞燕。 “这可使不得啊,清王。” 莫问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拒绝,诚惶诚恐道: “这对玉如意是玉中极品,是当年您出生时皇上亲自从国库中找出来的,喻意清王您如意一生。如今您把御赐之物作为贺礼给了拙荆,让下官如何受得起?” “有什么使不得的,本王亦希望这玉如意能让秦夫人亦如意一生,听闻莫将军爱妻如命,当不会再拒绝本王的好意吧?” 佟夜寒却爽朗大笑起来,俊眉飞修,气质超然,举手投足之下贵不可言,让众千金又爱又慕差点尖叫昏蹶。 他却置之不理,直直地向莫离殇走了过去,那眼中含情脉脉,桃花眼中差点桃花多得飘洒一地,仿佛别人都是背景,唯有他与莫离殇在广袤的苍穹之间情深深意切切,旋转于纷飞飘扬的绿柳扶风之中。 一时羡煞了所有的官家千金,无数含着怨毒的眼射向了莫离殇,把她送上了风口浪尖了。 莫离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唇间勾起淡淡讥嘲,那眼中的清明与了然让佟夜寒微微一涩,但想到此行的目的,硬是笑如春风般走到了她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柔声道: “离儿……” 这时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怪不得清王能来将军府,能这么慷慨地将国宝赠送,这么尊重秦飞燕,原来是看上了莫离殇,莫府的嫡小姐! “清王。” 莫离殇淡漠地退了数步,微微弯腰行礼,避过了他的手。 她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有意的制这种暧昧! 先送了这个玉如意,现在又表现了情深意重,其意就是提醒莫问,把莫离殇许配给他,他就如意了。 另一方面也是借机警告莫问,连皇上都希望他如意一生,要莫问千万不要站错队伍才好! 还有一点就是想借着悠悠众口将她变成他的禁胬,只要今日之事传出,相信没有人敢上莫府给她提亲了,毕竟谁活得嫌命长了,要跟清王抢人? 这真是费尽心机寓意深长啊! 莫离殇的疏离在众人的眼里成了不识好歹。 众千金却认为她是欲擒故纵,佟夜寒当然知道莫离殇不会这么就范的,所以她的抗拒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倒并不生气,很自然的收回了手,大笑着率先走向了门内。 莫问紧紧地跟在后面,额间泌出点点汗珠,丰神玉润的脸上有些诚恐,喃喃道:“清王,让下官带路。” “哈哈,听说这次寿诞摆在将军府的花园中,本王还未曾好好观赏过将军府的花园,不如……” 这时佟夜寒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莫问,话犹未尽,就看莫问怎么接了,他想以莫问的聪明,当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 “啊,清王爷有命,敢不遵从,言儿,快陪清王去园中转转。” 莫问眼珠一转对着莫言儿大声命令道。 “是,父亲。” 莫言儿听了喜不自胜的走了过来,对着清王又福了福道:“承蒙清王不嫌弃,由臣女陪清王游历一番可好?” 佟夜寒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冷冷地看着问。 见莫问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遂皮笑肉不笑讥嘲:“呵呵,将军真是思虑周全。” “应该的,应该的……” 莫问只作不知,笑着伸出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佟夜寒眸间冷寒微闪,侧脸间看了眼置身事外一脸淡然的莫离殇,心下恼怒,正欲拂袖而去。 正在举足间,突然听到报贺人又大声报道: “辰王殿下驾到!” “啊?辰王怎么也来了?” 户部侍郎惊叫了起来,抬眼看向了面无表情的佟夜寒,这自从夺嫡之后,非必要之事两王从不相见,如今竟然同时到了将军府,真是不知掀出怎么样的轩澜大波来。 “怎么本王来不得么?” 佟夜冥的声音里透着戏谑,他慢慢地从轿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倒看不出他心里想得到底是什么。 “臣等恭迎辰王殿下,辰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问连忙带着众人又上去行礼。 于是众人又按刚才的礼节来了一遍,于是所有的千金又惊艳了一次,所有的夫人们又开始了心理活动。 等寒暄过后,佟夜冥似突然才发现佟夜寒,眉轻挑:“寒皇弟倒来得早啊!” “呵呵,皇兄也不迟。不知道皇兄给莫夫人送了什么贺礼,也让皇弟开开眼呢?” 佟夜寒绵里藏针的笑道,他不相信佟夜冥能送出比他还重的礼,他就是要让莫问知道,谁才是最看重莫府的,让莫问有个选择。 “听说莫夫人爱牡丹,本王从母妃园中移得一株牡丹,恭贺莫夫人万喜” “真是折煞臣妇了。” 秦飞燕听了立刻拜了下去。 “夫人请起,千万莫要再向本王行礼了,今日夫人可是寿星,莫要因着这些虚礼坏了大家的兴致。” 佟夜冥因着莫离殇对秦飞燕更是另眼相待,言语间亲切无比,这又让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只觉今日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礼不可废。”秦飞燕笑道。 这时四人抬出一株一人多高的牡丹花来,那牡丹本是五月初开,现在已然八月之中,可是花却如刚刚开放般的娇艳,每瓣如丝绒般上滚露珠,美不可言,更让人跌破眼睛的是那花的颜色竟然是绿色的,绿得清新绿得怡人,让人流恋。 所有的人又开始惊叹了,惊叹了花的美,又惊叹于圣恩浩荡,那些贵妇人们又开始自怨自艾了,怎么没嫁成莫问这么个权势滔天还痴情不已的美男子呢! 而那些个千金小姐也嫉妒地盯着莫离殇,恨不得把她推到一边,抱着秦飞燕叫娘! “皇兄真是好手笔,听说这株绿牡丹是贵妃娘娘悉心栽培了十年才培育而出,你却移到了将军府,不怕贵妃娘娘生气么?” 佟夜寒见众人抬上来的牡丹后,脸色一变。 这佟夜冥为了讨好莫问真是用尽了心机。 这牡丹说得穿了只是花,但花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花可是贵妃娘娘的心爱之物,佟夜冥此花一出,拉拢之意十分明确。 可是他这么说却是有深意的,他是指责佟夜冥为了讨好莫问连自己母妃精心培育了十年之久的花都拿出来了,这简直是违背了孝道。 这时辰王清郎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内:“呵呵,寒皇弟不用太过担心,此花送给莫夫人当然是母妃同意的。母妃说与莫夫人虽只有数面之缘,却十分的投机,只是身在宫中不能随意出来,还让本王代她给莫夫人问好。” “多谢贵妃娘娘惦记。” 秦飞燕听了对着皇宫的方向福了福。却适时的解缓了佟夜冥与佟夜寒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哈哈,两位王爷,不如一起去花园中坐坐吧,离儿言儿,你们给两位王爷当导游。” 莫问见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招呼了两个女儿陪两个王爷一起去花园。 一些千金小姐见两位王爷的风神玉姿,都快找不着北了,见二人往里走,个个都神魂颠倒地跟了上去。 大员与夫人们都互相一笑,目前辰王与清王都未曾纳妃,人人都有可能,如果女儿被看上的话,这可是又一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这就是宴会,每个人都带着各种的目的而来。 秦飞燕待清王与辰王进去后,暗叹一声,怜惜地看了眼莫离殇。 两个王爷的想法她当然看得出来,可是她一点不想让离儿嫁于王室,那就是一个牢笼!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离儿嫁一个江湖豪侠,一辈子疼着离儿,宠着离儿,就象她爹爹对娘亲一样,可是离儿生在将军家,身为莫问的女儿莫问能放过这么一个棋子么? 感觉到了秦飞燕的担忧,莫离殇笑着挽着她的手臂安慰道: “娘亲,你放心吧,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自己做主,没有人能勉强我的。” “嗯。” 秦飞燕点了点头,放下了些心,这些日子离儿的表现她都知道,她隐约知道离儿并非如她般柔弱。 一众人来到了花园,花园里早就摆好的桌椅,而且十步一座,几上备有瓜果小点心,各有两名丫环站着随时伺候。 不一会人又来了好多宾客,加上家眷竟然有四五百人之多,就算将军府的花园大得离谱,亦显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佟夜寒与佟夜冥说是游赏花园,等大臣们一来,都作一处聊天去了, 到后来就剩了些小姐们围着几处,夫人们都围着秦飞燕了,所说的无非是没有营养的互相吹捧之话。 这时,突然远处一声巨响,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众人都侧目而视,极目之处竟然燃起了无数的烟火,那烟火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就算是白天,亦灿烂非常,美仑美奂,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艳羡不已。 “原来是烟花啊,太美了。” 这时一位千金高兴地叫了起来,闺中女子多寂寞,晚上很少能出门,看烟花亦是奢侈,现在白天就能看到能不兴奋么? 连着那些成熟稳重的夫人们也个个神情雀跃,脸现激动。 这烟花一直放了小半个时辰,就当大家快意尽之时,一个火红的大气球慢慢地升了起来,仿佛一轮红日冉冉而起,耀红了一片大地。 “这是什么?” 从未见过气球的大家千金再次兴奋了。要说她们见过飞上天的也就是孔明灯,但那却跟这个是无法相媲美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气球在风的作用下一路飘荡,所过之处,竟然洒下无数碎金纸片,引得下面欢声如雷,百姓疯狂。 “天啊,洒的居然是金子!真是大手笔啊!” 其中一个官员突然夸张的叫了起来,看似羡慕,但其中所藏的深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莫问的脸微微一变,从刚才的震惊变成了深思。 气球还在升着,一路升亦一路洒,万民激奋的声音仿佛无数的祝福响彻了京城。 当气球升到一定地高度,突然爆了开来,从球中落下无数的平安结,瞬间飞扬,如无数红色的蝶在空中飞舞,煞是壮观。 就在人们惊叹鬼斧神工,以为就此结束之时,四声巨响冲天而去,随着众人的目光天空中现出“长命百岁”四个大字,字字苍劲宛若游龙。 “天啊,这是神手府的杰作,听说神手府的工匠连王室都不买帐,居然会帮莫夫人做这等精巧的烟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一个识货地大臣禁不住的叫了出来。 “怪不得都说嫁人就要嫁莫问,做莫大将军的夫人真是太幸福了!哪象我家死老头子,唉!” 一个夫人无比艳羡地低喃着。 “你怎么知道是莫将军令人做的?神手府的人可不是莫将军能请动的。” 这时一个细小的声音带着恶意穿透了数人的耳膜。 “不是莫将军还能是谁?” “那谁知道?嘿嘿。” 笑,不怀好意! “不会吧……莫夫人可是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怎么了,要知道莫夫人以前可是江湖女子。” 那些女人先是羡慕,因着自己得不到就私下诋毁,她们自以为说话轻,可是在座的武官及两个王爷却是有武功的,听得脸色都变了。 莫离殇眼睛一眯,看了过去,是杜诗诗的妹妹杜若美!嫁给了寒王为庶妃的。 好,很好,敢坏娘亲的名誉,那就让你尝尝我莫离殇的手段! 寒王可是年近五十了,又妃子众多,这杜若美春闺寂寞春心荡漾也是很自然的事,由妹及姐,我倒要看看杜诗诗以后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还能一如以往么? “莫将军好手笔啊。” 佟夜寒状似无意地轻笑。 “将军伉俪情深,让人称羡。”佟夜冥亦不甘示弱地凑了句。 莫问脸上惊疑不定,不知道到底是谁请了神手府的人做的! 这到底是纯粹地贺寿还是想陷害他啊? 要知道去年皇上曾请神手府帮着做个机巧的玩意给当时的宠妃林妃贺寿,被神手府一口拒绝了!要是皇上认为他与神手府认识却不帮着说话,还不对他有了戒心? 这两位王爷说得轻描淡写却暗藏机锋,大有威胁之意,这一刻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第一次在他得意的仕途生涯中,他有了无法掌握的东西。 是谁? 到底是谁? 是谁在陷害他! 杜诗诗双眼冒火,盯着远方早就无痕的天空,美丽的脸蛋有些扭曲。 对莫问有了些恨意,明明他说不爱秦飞燕,却为秦飞燕如此费心! 做个大寿掩人耳目也就罢了,偏要弄出这么个浪漫激情的玩意儿,还花了这么多的钱,那不断掉下去了金纸片啊,就像刀割了她的心啊,这都是将军府的钱,都是她的钱啊! “二姨娘,将军真是浪漫之人啊,竟然想出了这种方法给莫夫人祝寿。” 一个不开眼的小吏夫人讨好的说道。 杜诗诗猛得回过头,双目如刀的盯着她,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就惊叫起来,就在她还未出声时,杜诗诗如变脸般笑道: “是啊,将军一直是多情之人。对我们姐妹一视同仁,爱若珍宝。” “二姨娘真是好福气,”那官太太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慌不迭地走了。 佟夜寒这时面无表情,只是盯着远处繁花落尽之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佟夜冥,他知道神手府与魔宫关系密切,这神手府定是受了莫离殇的委托去做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做对莫问可是弊大于利,就算得了个爱妻的美名却授人以天大的话柄了。 听着下面众人窃窃私语,本来好好的事被这帮嫉妒心作祟的女人快说成奸情进行时了,他微微一笑,走到莫离殇边上笑道: “莫小姐真是孝心可表,竟然请动了神手府的人为莫夫人祝寿,让本王都自叹不如。” “王爷谬赞了,为人子女理所应当的” 莫离殇谦和的敛了敛身体,清脆的嗓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内 这时所有的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莫离殇做的,顿时谣言不攻自破了,刚才还说得起劲的一帮怨妇们都哑口无言了。 佟夜寒听了猛得回过头,犀利地目光审视着莫离殇,没想到她竟然请动了神手府,这几年她到底在江湖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佟夜冥知道这是出自莫离殇的手笔,而他却毫不知情?难道他们已然这么亲密了么? 这一刻他阴晴不定。 莫问亦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女儿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给了他这般的惊吓,只是这到底仅仅是她表孝心呢,还是另有所图? 这时,他亦思虑万千,眉紧紧地皱起。 要说最开心的唯有秦飞燕了,她温柔地拉着莫离殇,慈爱道:“傻孩子,有这份心就行了。” “愿挥千金博母亲一笑。” 莫离殇如乳燕出窠般轻盈的话语让所有的人一震。 花园内一片寂静,每人都表情各异,各怀心思。 杜诗诗听了眼有些怪异地看向了莫言儿,此时莫言儿还沉浸于刚才的美景中,根本不理杜诗诗。 她看了一会,心中暗叹了声,原来她终究不如秦飞燕,名份上争不过秦飞燕,连生个女儿亦比不上莫离殇! 这时,突然钱管家走到莫问的身边,耳语了几句,把莫问的脸惊的一白。 “怎么了?莫将军?”佟夜冥关心地问道。 “四大家派四位少主前来祝寿了。” 莫问有些茫然地看着佟夜冥,心下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后悔办这寿宴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什么?” 佟夜冥也惊跳了起来,他的动作让所有的人都噤了声,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快快有请。” 莫问突然醒过神来,对着钱管家急道:“大开大门,铺红毡,设香案。” 于是所有的男人都变得紧张不堪,纷纷的往门口而去,那样子就跟迎圣驾般隆重。 是的,四大家在大昭国相当于王室地位,甚至是凌驾于王室的。 曾经在大昭建国之前有五大家存在,分别是佟家,容家,风家,墨家与颜家,这五大家为当世实力最强地家族,已然把当时的国家分裂在手,五家各不相让各自争锋,一直斗了一百多年,因着相互牵制却始终未曾统一。 直到一百年后,佟家虽然是大家族,但主支一脉竟然只生了一个女儿,于是另外四家就动了脑筋,都欲娶此女为妻,想将佟家的力量吸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四家的嫡子都爱上了佟家小姐,爱美人不爱江山都心甘情愿地将家族奉上,于是五大家族终于一朝统一,佟家小姐当了大昭国的开国女王,其余四家嫡子被封为四大贵妃。 从此大昭国传下遗训,四大家族不受皇家制约,各有封地,与皇室拥有等同权力,但不参与政治,如果大昭国有难,四大家族全力相助。随着大昭国皇帝一代一代地更换,四大家族已然全部退出了朝廷的视线,但地位依然尊贵无比,四大家主之地位依然相当于皇上的地位,平时四大家族又不问世事,不见宾客,简直是传奇的存在。 连皇上寿诞四大家族都是不闻不问,试想这样的家族居然联袂来给秦飞燕祝寿岂不是惊煞了所有的人! 人们蜂拥而至大门,都想一睹神秘家族四位少主的风采。 只见门口四个风流倜傥的男子,无论长相,身高,气质都是上上之选,与清王辰王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辉挥洒之间,将四人笼于其中,墨发飞扬,衣袂飘飘,仿佛天神临凡,这下那些千金小姐又开始犯着花痴抽气连连了。 莫离殇眼波一闪,唇间漾起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狡笑。只让那四个老顽童送点东西添添人气,没想到还派了这么四个来。 这穿一身黑衣镶金边的俊美少年是容家的嫡孙容寒,容寒人如其名,浑身上下透着冰凉地气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青丝如墨倾泻而下,微风吹过那发丝柔软轻扬,拂过他如刀刻般的俊脸时,柔和了他冷冽的脸部线条,这一刻一缕阳光斜射而过,漾眼中流光潋艳,让他如仙如魅。 有些心仪他这种冷酷类型的千金小姐已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少看一眼错过了去。 而身穿白衣镶银上嵌暗纹幽兰长袍的则是风家嫡孙风送暖。 风送暖人美如玉,乌发如缎,衣袂飘飘,眼睛里闪动的是千种琉璃的光芒,他有竹的清雅,竹的高贵,竹的潇洒飘逸,风吹过处,婉转出竹的清香。但他却绝不是雪中送炭之人,美好的外表下深藏着他狐般狡诈的个性。 他含笑而立,玉树临风,唇勾勒着颠倒众生的笑,那笑容令千金们又一阵惊叹,所有的人都认为那笑是为她们而流露。 风送暖身边站着的是颜如玉,颜如玉人如其名,人美如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穿一身深紫冕金长袍恰如一枝紫藤,美得让人自惭形秽,只是黑如旋涡的双瞳中深邃地看不到一点情绪,似饱含了人间所有的沧桑,又似干净如清泉点点,三分冷漠,三分高傲,四分淡然,有一种让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又有让人飞蛾扑火的冲动。 而红衣似火,飞扬不羁的却是那墨宗之,墨宗之非墨家嫡孙,却是墨家新一代中最为杰出之人。 他虽然每日里笑容满面,让人感觉亲近可爱,其实却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可以笑着将指戳进敌人的心脏,将敌人心脏挖出放在手中把玩而面不改色,当敌人为他的绝世风采所迷惑之时,也许死神已然靠近。 他就是当世最赫赫有名的金牌杀手阎笑。 “不知是四位少主驾到,有失远迎。” 莫问忙不迭地走上前去,跪下行礼。 大昭有遗训四大家族等同于皇家,见之行君臣之礼,四人的身份亦与清王辰王平等,所有的人理所当然要行跪礼,除了清王与辰王长身而立。 “免礼” 四人异口同声制止,四只手同时一挥间,众人只觉一股大力将他们把持住,让他们再也跪不下去。 众人惊疑未定地看着四人神采各异的男子,没想到看似文质彬彬,随意间却有如此大的力量,只是不明白为何不让他们行跪礼。 “哪位是莫夫人?” 容寒一脸的冷意倒不像是来贺寿的,像是来寻仇的!让莫离殇“扑哧”一笑。 她的笑声虽轻,却令四人同时抬起了眼,直直地望向了她,眼底划过一丝亲切的笑意,快如闪电,让人无法觉察。 “四位公子想找姐姐,请随妾身来吧。” 杜诗诗看到四位少主时一下眼睛就直了,这哪个都是人中之龙,虽说皇室好,但再好也是金笼子,可是四大家族却不一样,拥有同样的权势同样的富贵却是十分的自在,听说每个家主都只娶一个妻子。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巴结上一个,要是把言儿嫁于其中一人,这荣华富贵有了,身价也高了,就算是皇家也得对她刮目相看了,所以她迫不急待的示好。 可是四位少主仿佛没听到似的,看也不看她,个个气宇轩昂大步流星般往大门走去,所有的人为他们清贵的气势所折服,忙不迭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佟夜寒与佟夜冥脸色微微一变,这四位少主竟然对他们视而不见,却笔直地走向了莫夫人。 心下却有些惊疑了,莫夫人到底有什么背景让四大家族同时来贺? 她不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么?就算是武林盟主也请不动四大家族一人啊! 杜诗诗则尴尬地立于一边,耳边响起刻意压低的讥笑。 这里的夫人们谁都有着相同的心思,只不过被杜诗诗抢先了一步,心中正在懊恼,没想到四位少主却让杜诗诗的铩羽而归,这下她们的心里得到平衡的同时又充满了轻蔑,这嫉人有笑人无总是这些官太太们的天性! “莫夫人,祝莫夫人仙福永享。” 四人走到秦飞燕身边时,互看了一眼,竟然如排练好般右手一揽袍摆,向前跨上一步,动作行云流水,充满阳刚之气,微一曲膝便欲行单膝跪礼。 这下惊倒了一片,饶是莫问久经沙场都觉得腿软,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这是四大家族的少主啊,就算是皇上也只受他们半礼,眼下却对着秦飞燕来了个半礼,这要传了出去,说不定就是杀头的罪名! 不过就算杀头也会杀他的,秦飞燕是皇上绝不会动的。 佟夜寒与佟夜冥脸如黑炭,这算什么? 对他们两个身份尊贵的王爷不理不睬却向一个臣妇行半礼?真是岂有此理! 大臣们已然快傻了,今天的生辰真是高潮迭起,让他们心脏有些不能承受了。 “使不得!” 秦飞燕虽然是个妇人却知道这四人的身份贵不可言,如今却对她行这么重的礼,让她如何感受,吓得她侧身避过,急道:“离儿,快替母亲还礼。” 莫离殇微微一笑,跨上一步,清脆脆笑道:“四位公子请受小女子一拜。” 说完如风中雨荷摇曳生姿地欲款款而跪。 “莫小姐不用多礼。” 墨宗之狭长的凤目波光一闪,急叫一声,制止了莫离殇,四人却也就势站直了,他们本来就是受了家主之命来给秦飞燕长脸的,看到莫离殇眼中的捉狭后才来这么一招,一来吓吓莫问,二来逗逗莫离殇。 没想到莫离殇却要跪他们,他们可不敢受莫离殇的礼,先不说辈份在那,就说受了以后也许莫离殇会捉弄他们一辈子,他们亦是绝不敢受的。 “怎么四位公子可是嫌弃小女子么?” 莫离殇盈盈一笑,眼中闪过狡诈的光芒。 “不敢” 四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那样子仿佛是经过千万次演练般的整齐。 “呵呵,既然如此请公子们入府吃完寿宴再走。” 莫离殇亦不再坚持行礼,笑着邀请道。 “谨遵小姐命。” 刚才四人还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没想到对秦飞燕却尊重无比,对莫离殇更是有礼有节,这下让众人大跌眼镜,心中又嫉又恨,不明白到底秦飞燕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过了个生日引动了这般厉害的人物前来。可是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地还在后面呢! 却看容寒长身而立,附袖于背,昂昂若远山孤峰透着高远,冷声道: “将礼物呈上。” “极品红珊瑚树一枚,西海夜明珠十颗,避毒玉蟾一只,翡翠如意一柄……” 报礼官拿出礼单一项项地报着,报得人汗如雨下,听的人亦是汗流浃背,这礼真是太重了,每一样都是人间极品,可遇而不可求的,就说避毒玉蟾就连皇宫也未必有。 所有的王公大臣先是两眼放狼光,渐渐地都怀疑地看着莫问,要知道莫问的身份显赫,手握有重兵,现在四大家族突然这般示好,难道…… 连佟夜寒,佟夜冥都脸现惊疑之色,疑虑陡生,四大家族一直默默无闻。 怎么会突然与莫府这么交好,送了这么重的礼?件件价值连城,有些连皇家国库里都不曾有,这四大家族这般讨好莫夫人是为哪般? 不说旁人的眼中有了异意,就连莫问也差点以为是四大家族欲拉拢他,看中了他手中的权力,只觉如芒刺在背。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 如果四大家族真是图谋不轨欲要与他合作也没有必要这般大张旗鼓搞得人人皆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突然他浑身一震,难道是这是四大家族的离间之计,欲要害他,让皇上怀疑他! 他越想越对越想越不放心,为了表示清白,他快步走到了看似好说话的墨宗之身边道: “墨少主,下官不才,自问与四大家族未有丝毫联系,何以送上这么重的厚礼?” “莫将军,这个本少主也不知道,本少主是奉命行事。” 墨宗之淡然一笑,回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奉命?” 莫问一愣,心中一跳,大惊道:“难道是奉了墨家主之命么?” “莫将军年纪不大却思维有些混乱,除了爷爷你认为天下还有人能命令本少主的么?“ 墨宗之凉凉地一笑,淡淡地讥道,从莫离殇口中知道这个莫问不是好东西,所以墨宗之才不会给他留一点面子呢。 被墨宗之如此不给脸面的说了一通,莫问却倒高兴了不少,最起码让大家知道他与四大家族并非大家所想的那样。 于是他又追问道:“不知道少主可知道是谁请动了墨家主来替拙荆贺寿的?” “这个你可以亲自去问爷爷。” 墨宗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却走向了莫离殇。 莫问脸一下垮了下来,这不是白说么? 他倒是想去问,可是恐怕连大门都进不去! 回头却看到墨宗之竟然含笑看着莫离殇,他心头突然一动,这丫头在外四年,难道是被四大家主看上了,欲娶她回去?所以才派四个少主前来? 这一刻他又有些雀跃了,打量着佟夜寒后打量佟夜冥,看过容寒后又看向了风送暖,看完颜如玉又看着墨宗之,一个个看过去,心思却是百转千回,思量着到底把莫离殇嫁给哪个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莫离殇见了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墨宗之,这家伙是有意的,有意让莫问误会,让莫问又开始了新的算计。 “你办完事了,可以回去了。” 她咬牙切齿低低地对着墨宗之道,可是外人看到的却是她巧笑嫣然,含羞轻语,惹众千金一阵怨怼。 这莫离殇真是水性扬花,刚把清王辰王迷得晕头转向,这转眼间却勾上了墨家少主! 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的恨啊! 难道天下的美男她都要过遍手不成? “利用完了,你就让我走,太没有人情味了吧!” 墨宗之很潇洒的打开了扇子,轻轻地扇着,一副风流不羁的样子,让众家千金一下迷了眼睛,更别说其间他还不停地抛着媚眼,差点晕倒了一片。 “人情味?金牌杀手身上有人味么?” 莫离殇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惹得颜如玉听了展颜一乐,让那些目不转睛观赏美人的千金们又差点迷晕了过去。 “怎么没有?人味很足,要不你闻闻?” 墨宗之瞪了眼幸灾乐祸的颜如玉,对着莫离殇痞笑。 “你要发骚出门左转直行五百米,再右拐里面有一个小弄堂,那是红灯街一定会让你心满意足的。” “嘿嘿,这年头啥都有,没听过师奶奶给孙子拉皮条的。” 墨宗之慢条斯理的挥着手中的扇子,跟着莫离殇亦步亦趋。 “你再说,我这就把你送入宫去当太监!” 莫离殇听了面红耳赤,师奶奶!她这辈子的痛! 被骗了不说,凭空多了若干个比她还大的孙子,这叫她情何以堪! 就因为她长得可爱点,就因为她好学点,就因为她聪明点,怎么就这么倒霉地被当世圣者雪圣老人看上了呢? 再说了,她也不就是千年不发的善心一时失了控发了一下,买了一笼鼎香楼的汤包给个老乞丐吃么? 怎么一转眼这老乞丐就成了圣者雪圣老人了呢?还被苦命的诱惑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就关门弟子吧,没想到四个师兄比她外公的年纪还大,凭空多了数十个比她还大的孙子!于是她成了最年轻的奶奶,在四大家族里住了两年。 “哈哈,只要你能跟我爷爷,你的师兄交待就行了。” 墨宗之根本不为所动,毫不在意地笑道。 “你……” 莫离殇怒目而视,突然她展颜而笑,大声道:“既然墨少主有事,小女子怎么敢强留!钱管家,快替我送送四位少主” “本少主何时说……” 墨宗之一愣,没想到莫离殇来阴的,每次交锋,他总是输,没想到这次又输了,他还要留着看好戏呢! 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莫离殇恶狠狠的威胁: “如果你想回去就相亲的话,你就留在这里看好戏!” 这话一下戳中了他的命脉,他全身一阵恶寒,比风还转向快道: “对了,本少主差点忘了与三位少主还有要事。” 说完走到了秦飞燕身边恭敬道:“莫夫人,真是不好意思,突然有些急事,可能来不及吃上您的寿宴了。” “少主说哪里话,少主日理万机能来看臣妇已然让臣妇高兴不已,断不敢再浪费少主的宝贵时间了。离儿,替我送送四位少主。” 秦飞燕对四位少主倒是十分满意,只要不在皇家官宦,她都觉得不错,尤其是四位少主一表人才而且更有家训,只娶一妻,这样的男子哪里去找?所以不遗余力的撮合他们。 可是她哪知道莫离殇与这四人相处了近三年,能擦出火花早擦出了,而四人见了她更是见了鬼似的,莫说娶了,想想都觉得全身汗毛直竖。 第21章 是夫人…… “好,母亲,我去送送四位少主。” 莫离殇乖巧地应了声,调皮地冲着四人一笑,欲引四人离开。 这时钱管家又匆匆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样子让大家又心跳加速,今天的诡异事情太多了,这又怎么了? “将军,将军……。” 钱管家人没有到远远就气喘吁吁地叫了起来。 莫问眉紧紧地皱着,怒喝道:“钱管家,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将军,不是奴才不懂礼,而是周天子……周天子……” 钱管家上气不接下气,那样子把大家真惊住了,再加上他说的话,简直所有的人都见鬼似的张大了嘴。 “你说什么?难道是周天子来了?” 这时杜诗诗惊叫起来。 顿时惹了无数的白眼与嗤笑。 这大昭,西秦,东汉还有若干小国虽然独立却是属于周朝的诸侯国。 虽然周朝已然势微,不再管诸侯国之事,但却在平衡各诸侯国的势力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每年各诸侯国都会有上贡周朝以示尊敬。 试问这周天子即使是在各国没有实权,便也不会上一个诸侯国的大臣家给内眷祝寿啊! 莫问脸色铁青的瞪了眼杜诗诗,这个女人怎么平日倒是聪明,今日却这般的愚昧? 这种不过脑子的话都能说出口,凭白惹人笑话。 礼部侍郎杜诗诗的爹杜白亦老脸通红,不敢看莫问的脸色,生怕莫问连带怨恨了他。 可此时莫问已然没有心思管这些了,他快步走到钱管家面前喝道:“快说到底什么事,吞吞吐吐的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是周天子差人来给夫人贺寿了!” 钱管家这才平息了激动的心情,抹了把汗说出了完整的话,当时他看到那穿着周朝服饰的太监也快惊呆了。 “什么?” 莫问这次真是呆了,傻了。 这辈子遇上各种诡异之事,今日最为诡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刚进来的四个大佛还没有送走,又来了一尊! “师奶奶,这也是你安排的?” 容寒冰冷的眼上泛着一丝笑意,孤寒的薄唇似笑非笑地抿着。 “你以为我有这么大的能耐么?” 莫离殇摇了摇头,不再计较他的称呼,眼中流转着迷惘,这又是唱得哪出戏? “嘿嘿,定是你招惹了男人自己忘了。” 风送暖凤目斜飞,邪肆地笑道,一点看不出刚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倒象个狐狸。 “我记得就招惹了你这个男人,不过明天也许就不是男人了。” 莫离殇凉凉地眼神从风送暖的胸前慢慢的往下移,如蛇般移到了他的小腹间,微一停留,让风送暖只觉一股凉气从胸一直窜到小腹间。 “喀嚓” 一声兵刃削肉的声音从莫离殇的口中轻轻溢出,逼真不已,吓得风送暖手捂着腿间跳了起来。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周天子那事吸引过去了,才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怎么?是不是很销魂?” 莫离殇斜着眼睨了眼他,唇间泛着冰冷的笑,仿佛从地狱走来。 “很销魂……”风送暖苦笑着应道。 此时四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这时众人拥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含笑问:“哪位是莫小姐?” “臣女莫离殇。” 莫离殇立刻变得温婉可人,笑容可亲,快步走上前去,就欲跪倒。 “免礼” 那太监吓得立刻扶起了莫离殇,笑道:“周天子说了,莫小姐从此免跪。” “啊?” 众人一片唏嘘,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不仅见到了神手府的杰作,更是见到了只曾听说未见其人的四大少主,还居然得以见到周天子身边的当权太监! 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莫离殇有些关系,所有看向莫离殇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到底莫离殇是烧了什么香竟然与这么些可望不可及的人物搭上了线? “莫离殇听旨” 林公公清了清嗓念道:“大昭国莫离殇聪明可人,善良贤淑,特封为文昌郡主。其母莫秦氏封诰命一品夫人,钦此!” “谢周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离殇接过了圣旨,递给了如诗,让她妥善保存好。回头却笑问道:“公公,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为何周天子会突然封我为郡主?” 看着莫离殇不卑不亢,不以物喜,不趋炎附势,落落大方,气度高雅的样子,林公公暗中点了点头,怪不得周天子一见之后却念念不忘,知她孝顺特意送一份惊喜给她。 “郡主可记得数年前扬子湖畔?” “扬子湖畔?” 莫离殇一脸的迷惘,扬子湖畔她从小就去,发生过这么多事,她哪记得? “周天子果然未曾看错郡主,郡主果然善良,施恩不图报。” 林公公见了又大为高兴,遂大声赞道。 此言一出却惹得四个少主窃笑不已,要不是有人在估计早就笑翻了。 莫离殇善良? 他们怎么不知道?这莫离殇要是善良,仙魔女的名字又是从何而来? 莫离殇要善良,他们也不会见她跟见鬼似的了…… 像是感觉到他们地暗笑,莫离殇趁着人不注意狠狠地甩过一个眼刀,让四人立刻噤若寒蝉。 “郡主可记得曾在扬子湖畔给过一少年十两纹银?” 看出了莫离殇的微冏,林公公适时的提醒道。 “噢,公公这般一说,我倒是想起好象确有这事,当时见一少年落落寡欢,神情痿顿却气度不凡,让人不禁忧他之所忧,我当时于心不忍,告诉他去大吃一顿便能忘了所有的忧愁,结果他看怪物似地看了我半天,我以为他没有钱,就给了他十两纹银。” 莫离殇说得很委婉,其实那次她是看那男子生无可恋的模样象及曾经的她,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才上前劝慰的,现在听来这定是周天子了,她自然不会说周天子欲寻短见惹人非议了。 林公公见莫离殇跟个水晶玻璃人儿似的,心里透着玲珑,更是大为赞赏,于是笑道: “呵呵,那少年就是周天子,当年太后薨了,一向孝顺的周天子心情低落不已,于是换了平民布衣想在扬子湖畔欲借山水埋了痛,没想到遇上了郡主,郡主如此善良让周天子一下醒悟过来,失母之痛乃是个人小节,天下还有更多的责任在周天子身上,那一日后周天子恍然大悟,不再沉浸于伤痛之中,又重新拾起政务,所以郡主功劳不小!” 众人听了哗然一片,才突然明白了为何一介天子来给臣妇贺寿,原来里面竟有这般的曲折离奇,于是所有的人都大叹着莫离殇的好运,又懊恼着那日没有去扬子湖畔,没想到十两银子换得了两人的尊荣! 从此后扬子湖畔少男少女激增,周天子倒是未曾再遇到不过据说成了不少对才子佳人…… “如此还请公公留步饮些酒水再回!” 莫离殇听了大喜过望,笑着邀请林公公参加秦飞燕的生日宴,她本来就是借着秦飞燕的生日大宴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告诉他们秦飞燕身后的力量,免得他们对秦飞燕不利。 没想到继四大少主之后居然来了这么个喜从天降的重量级人物,让她如何不喜呢? “不了,咱家还得快回宫复旨去” 林公公笑着拒绝了,突然脸色微敛道:“临行前周天子说了,这莫郡主如此善良乃当世女子之楷模,希望举世学习之。” “周天子谬赞了。” 莫离殇听了盈盈下拜,面上充满了感激之色。 这周天子是在告诫众人不要因此而胡言乱语诽谤了莫离殇。 毕竟一个孤男寡女在湖畔边相见,即使是人来人往之地也是容易引起非议的。 “看来还是师奶奶招惹的男人。” 见男人们都去送林公公,容寒冰冻脸上划过一丝捉狭,如魅般飘过了她的身边,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让莫离殇差点跳脚的话。 “容寒!”莫离殇咬牙切齿的低吼。 “师奶奶,徒孙在。” 容寒必恭毕敬地微微躬了躬身。 “哼!” 见一些千金小姐已然往这观望了,莫离殇不得已敛住了怒意,轻哼了一声,突然秀眉轻扬笑道:“容少主,前日里容家主还说让您多看看京城佳丽从中择取一个为妻,今日正好,汇集了全京城的佳丽,真是太好了,来,由我帮你介绍几个。” 说完,走到十步外的工户侍郎之女林巧巧身边,拉着她的小手道:“林小姐,这是容少主。” 说完不容林巧巧反抗,拉着一脸含羞的她往容寒身边走去。 “你……” 容寒立刻脸如寒冰,凤眼含煞射向了莫离殇,把刚才还笑得娇艳的林巧巧吓了一跳,只觉一股子冷气钻入了身体里,冻得她全身发冷,牙齿打颤,她猛得挣脱了莫离殇的手,轻道:“莫郡主,我突然有些内急。” 不等莫离殇回答,自顾自跑了。 莫离殇手中一空,等她回过神来,林巧巧跑得没影了,她又好气又好笑: “唉,容少主,你把小美人吓跑了。” “呵呵,你还有心美人,你可看到你那姨娘与庶妹看你那‘情深深,意绵绵’的眼神了么?” 颜如玉扑哧轻笑了声,虽是对着莫离殇说话,桃花眼泛着春波却这么冲着众家千金漾了出去。 “喂,你们走不走,不走的话,就留着看戏吧。” 莫离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以她的敏感能感觉不到杜诗诗杀人的眼光么? 今天的她风光无限,今天的她亦成了众矢之的,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杜诗诗本来就设定了今日动手,而今天发生的一切更是让她会急不可待,所以这戏很好看,很好看。 “师奶奶有令,敢不从命?” 墨宗子折扇哗得打开,一副风流模样,笑得暖昧如三月春花。 席间宾主尽兴,欢聚一堂,仿佛人与人之间唯有友谊长存,待吃完后又意犹尽地往花园中赏花赏景喝酒吟诗去了。 今日的秦飞燕看到莫离殇长大成人亦是一扫往日的颓然,十分高兴地多喝了两杯。 她本来就是武林第一美,被酒气一醺立刻如胭染素锦,云鬓似雾,那眼波水溶溶一点清,看花弄景点点酥,却是嫣然一段撩人处,恰似朦胧梦思盈。 此时的她眼梢带媚,眼角含情,婉转一段国色天香。两瓣樱唇桃含颗,衔影霞杯入瑶觞。身体微微斜靠于椅上,演出一段柔若无骨的风流韵味。 莫问应付宾客之时无意中看到了她这般妖娆的容颜,竟然微微一愣。 一直以来她总是一副大家风范端庄贤良,没想到今日得见她如此魅惑的神情,他心弦微动,一股青春热血涌了上来,眼中泛着浅浅的春意。 莫离殇淡淡而笑却不断地观察着各人的神情,这宴会就是看人间百态,那各种笑脸之后隐匿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她突然看到了莫问的表情,顿时脸色一沉,眼中划过丝丝阴鸷。 今日她本意是敲山震虎让有些心怀叵测之人做事掂量一下,没想到震是震了,却可能震出了莫问的异样心思来了。 如今的莫离殇与莫言儿相比,不言而喻是莫离殇优秀了何止千倍百倍,再加上莫离殇现在的身份,莫问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不动些别的脑筋呢? 要知道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当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定然还想再攀新的高峰,这点莫离殇很了解莫问。 可是现在的莫问要权却是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他只有两个女儿却未曾有儿子,可是今日她却让他动了心思,动到了娘亲的身上,毕竟从遗传上还是身后的背景上来说,秦飞燕生的儿子肯定是最合适的,也让他最满意。 不,她决不允许娘亲与他再有新的瓜葛,她已然计划好了,只待事情稍了,就把母亲送出莫府,永远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让娘重享天伦之乐,重温往昔少女情怀,因为…… 杜诗诗亦脸上含着笑周旋于各个宾客之间,可是心里却恨得要命,恨莫离殇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招,她不但抢了莫言儿所有的风头,还让秦飞燕抢了将军府的风头,如今的秦飞燕不但是将军的夫人更有着难以估计的价值。 价值! 这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 当年莫问之所以有她在先还坚持要娶秦飞燕就是因为秦飞燕的价值。 当这些价值在随着莫问如日中天的官运中已然日渐式微,眼看着秦飞燕可以物尽其用后就该光荣身退了,没想到莫离殇又来了这么一招,将秦飞燕捧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让秦飞燕拥有了让莫问又仰望无比的价值。 她不断地看着莫问的脸色,虽然她十分相信莫问的爱,可是却更知道莫问的野心,怕他因此而再次宠爱上了秦飞燕。 当莫问眼含春情看向了秦飞燕时,她只觉万刀剐心,痛苦不堪!一切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十几年了,她等了十几年了,眼见着就要修成正果了,可是却又横空生出一段枝节!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再等了。 一个人有几个十年?她已然为了莫问耗尽了青春美妙年华,眼见着年华老去,她绝不允许再有脱离她掌握的意外发生了! 恨恨地看向了莫离殇,都是莫离殇这个贱人! 居然搞了这么多的妖蛾子,定是跟她娘一样不要脸,说是将养于江湖却勾了这么多的男人来,狐媚子!不要脸! 她美丽的脸变得有些狰狞,看着与宾客觥筹交错的莫问仿佛隔了层纱般看不清楚,似乎他将与她渐行渐远,让她无法触及。 不! 不行! 她绝不会让莫问离她而去,这是她唯一拥有的了。 她已然没有了名份,没有了自尊,没有了一切,现在不能再没有了莫问,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对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的眉紧紧的皱着,额间泌着了细密的汗珠,要用什么办法呢?什么办法才能让莫问对秦飞燕死了心绝了情呢? 突然她灵光一动! 她今天本该为莫离殇准备的不如就给秦飞燕吧! 或者…… 唇间漾起了阴毒的笑,身体顿时如释重负的轻松起来。 她端庄大方地招来了秦嬷嬷,温柔地吩咐了几句,仿佛只是让秦嬷嬷准备几个小点心般的闲情逸致,谁会知道她此刻却是进行着恶毒的计划呢? 秦嬷嬷点头而去,临行前阴狠地看了眼秦飞燕,干涸的唇间裂着丑陋的笑意。 这时,秦飞燕似乎有些醉意,眼波迷离欲滴。 既有少女纯真又有少妇风韵的美态让杜诗诗看了如蛇噬心般的痛楚,原来秦飞燕亦可以美得这么的妖娆! 她心中越痛却笑得越甜,慢慢地站起了身体,如莲般轻盈走向了秦飞燕,引众官太太所有的目光,有的甚至是带着看好戏的,大家都是大家族的人,妻妾之间再好也是场面上的,谁能不知道内里隐含着的波涛汹涌呢? “姐姐,今日是您大寿,妹妹再次给您贺喜了。” “妹妹客气了。” 秦飞燕微微一笑,亲切的点了点头。 “姐姐一直身体欠佳,妹妹听说万安寺有一株菩提十分灵验,所以求了万安寺的僧人们采了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昼夜念经以求福份,原是准备今日一早就给姐姐送去,没想到住持远游,一直未曾回寺开光,直到晌午时分才开了光,这刚刚听秦嬷嬷说已经送到了,妹妹怕我尘俗之手污染了菩珠的仙气,所以一直放在妹妹室内不敢稍有动作,不如现在姐姐去看看如何?” 杜诗诗虽然年已三旬,声音却依然柔媚若处子,那轻吟慢语间仿佛流水般演淙淙,倒是十分的好听,声声皆入了众人的耳内,众人听了都大赞杜诗诗心思巧妙。 “妹妹有心了。” 秦飞燕笑着点了点头,却并不说去还是不去,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人她还做不到大庭广众之下太过热络,于是四两拨千斤的欲错过这段。 杜诗诗假装没有感觉到秦飞燕的拒绝之意,仍是殷请道:“如此姐姐有请了。” “既然这样有劳妹妹了。” 秦飞燕眼微微一眯,注视了一会杜诗诗,见她依然坚持着,遂脸上不动声色沉声道。 “母亲今日多喝了些,不如由女儿扶您一起去可好?这高僧开了光的佛珠女儿亦想看看呢!” 莫离殇眼光一闪,天真的走到秦飞燕身边扶起了她。 “既然大小姐有这份孝心,姐姐自当成全才是。” 杜诗诗听了更加高兴了,忙不迭的说道。 秦飞燕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莫离殇,莫离殇的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暗示她放心,她才笑道:“妹妹走吧。” “姐姐请。” 一旁的官太太们亦十分好奇地想去看看,不过她们都是自持身份的人,却不愿意身为正妻去一个妾室的院子,所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而杜诗诗正是算到了她们这一点自视甚高的心理是绝不会跟着去的,才会这么殷勤地邀着秦飞燕去。 到了飘香阁主院刚掀开门帘,莫离殇眉轻轻一皱,一股淡淡若无的迷香已然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杜诗诗真是肯下血本,居然买了魔宫的销魂迷香,这魔宫的销魂迷香是一两迷香一两金,是莫离殇闲来无事做着玩的,没想到在这里闻到了,让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真是班门弄斧了,居然在用毒的祖宗面前玩毒! 不过笑过之后她却是戾气席卷了全身,这杜诗诗想搞得她身败名裂也就罢了,还想对付她娘? 看来寿宴前的一幕没有让杜诗诗收敛反而激发了杜诗诗的野性。 真没看出来杜诗诗在爱情面前却是如此蠢笨之人。 母亲刚被封了诰,如果出了什么丢人的事,周天子势必要彻查到底,这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就算没有漏洞,这也无异于打了周天子的脸,杜诗诗身为最后一个见着母亲的人能会有好果子吃么? 不过,既然杜诗诗这么喜欢玩阴的,今天就陪着她一起玩阴的,玩阴谋诡计可是莫离殇的强项! “姐姐,快来看看这菩提珠可称心否?” 杜诗诗笑着将秦飞燕引到了桌前,上有紫檀香木雕花刻盘,盖一黄色丝布,掀开绸布,露出一百零八粒颗颗均匀色泽饱满的珠子,颜色都呈褐紫色,因着被僧人们日夜念经放手中盘旋,已然透着油光,确为菩提珠的极品。 莫离殇伸手抓起这串菩珠递给了秦飞燕,唇间轻讥,可惜了这么干净高贵的菩珠竟然被杜诗诗的险恶用心沾染了尘污,菩珠有灵当痛哭流涕! 秦飞燕笑着接过了菩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杜诗诗,轻叹: “妹妹真是煞费苦心了,佛语有云:回头是岸。姐姐我深以为然,不知道妹妹认为此话怎样?” 这几年她当然知道杜诗诗下毒于她,可是她本是心地善良之人又无意与杜诗诗争莫问,加上如今莫离殇归来,心下高兴遂语重心长,希望杜诗诗有所觉悟,可是她的善良却没有让杜诗诗良心发现,杜诗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一条道走到黑了! “姐姐喜欢就好,不过接下来的大礼姐姐会更喜欢的。” 杜诗诗根本不管秦飞燕话中有话,突然笑得狂妄,不再掩饰了,那笑中无法遮掩的恨意与暴戾。 “更喜欢的?” 秦飞燕微微一愣,突然眼色大变,她回头着急地看向了莫离殇,急道:“离儿快走……” 刚叫完,身体一软慢慢地倒了下去,在她全然失去神智时,她看到杜诗诗的绣花鞋慢慢的在眼前放大,随后是杜诗诗狠毒的声音,如地狱中冒出的幽深:“放心吧,姐姐,我也会给大小姐一份惊喜的。哈哈哈……” 眼一黑,秦飞燕怒急攻心,陷入了无边的黑夜,手中的佛珠还紧紧握着,充满了讽刺,杜诗诗借着佛意做着坏人名声的淫事,她真是不怕遭了天谴! “二姨娘你……” 莫离殇亦配合地恨恨地瞪了眼杜诗诗后软了下去。 “哼,让你们出风头!让你们受诰封!让你们趾高气扬!你们不是高贵不凡么?你们不是娴雅淑良么?你们不是正妻嫡小姐么?今日就让你们两身败名裂,臭名远扬,从此成了一对人所唾弃的荡妇淫娃!哈哈哈…” 杜诗诗美艳的脸上扭曲着疯狂的狠意,眼里更是射出恶毒的光芒。 “小姐。” 这时秦嬷嬷躲躲闪闪地走了进来,阴险的笑道:“都安排好了。” “还有一个是谁?” 杜诗诗如蛇般笑得阴毒得意地踢了脚莫离殇的腰。 “真是天助咱们,幸亏今儿个办酒宴,这府里从外面借调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个正好是老奴知道的沷皮,叫孙三,这人好赌成性,正愁着卖裤子过日子呢,我找人跟他一说,他一听有一百两银子还能有艳福立刻就答应了。” 秦嬷嬷绿豆大的眼睛说到这里充满了小人得志般的得意。 “他没认出你吧?” 杜诗诗点了点头,突然不放心地问道。 “没有,奴婢不傻,奴婢让冷玉去的,这丫头咱们养了这么久,这不刚被大小姐升了大丫环么,万一闹出来,大小姐想抵赖都赖不了了,嘿嘿,自家丫头给大小姐牵皮条,这种事不是戏文上常有么?” “好,办得好。” 杜诗诗满意地笑,突然阴鸷道:“一会就把这沷皮安排给我这个贤良淑德的姐姐吧,这个孙三正是当年又饿了好久,姐姐枯竭了这么久,真是有福了。哈哈哈……” 说完杜诗诗阴沉的笑了起来,那声音比夜枭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大夫人从此食髓之味了呢!嘿嘿嘿……” 秦嬷嬷亦跟着猥琐地笑了,不遗余力的往秦飞燕身上泼脏水。 地上的莫离殇星眸含怒,两团火焰直窜而出,小脸上筋脉都差点暴了出来,没想到这两人这么腌臜思想恶毒到这般地步,想用见不台面的手段暗害她们母女不说竟然还这么毫无口德地埋汰她娘亲,要不是想让她们生不如死,她这就下手灭了她们。 “啪啪……” 笑过之后,杜诗诗拍了拍掌,羽儿立刻带着另一个丫环走了进来。 “大夫人与大小姐不胜酒力,突然晕倒了,你们把大夫人与大小姐分别扶到偏院的客房中好好休息,不要让人打扰了她们。” 杜诗诗皮笑肉不笑的吩咐道。 “是,二夫人。” 羽儿与另一丫环乖巧地应了声,扶了秦飞燕与莫离殇走向了偏院。 “嘿嘿,大小姐,你也有今天啊!你竟然敢打我,今日就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吧,哈哈哈。” 羽儿将莫离殇用力往床上一扔,站在床边恶狠狠地咒骂着,狂笑着,看到莫离殇衣服完好,眼变得一利,她猛得伸了手,便欲拽莫离殇的衣服,指就快要触及这时,突然腰间一痛,让她痛的直不起腰来。 她惊恐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双目紧闭已然不省人事的莫离殇,发现根本没有人,而痛却更加厉害了,她惊叫一声,顾不得莫离殇了,忍着痛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蓦得,一对灿若恒星闪亮于斗室之中,全无半点迷蒙,有的只是清明与愤怒,她慢慢地揭开了被子。 缓缓地走到了屋中央,手捏成拳,阳光透窗而入,拉长了她傲直的身影,透着绝杀的冷冽,唇间勾勒起孤寒的笑意,那笑意如九天玄冰般冷的彻骨,顿时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冻一室严寒,让推门进来的如诗都冷得瑟缩了一下。 “小姐……” 如诗先是把手中的人往床上一扔,随后恭敬地看着莫离殇。 莫离殇冷寒的眸子射向了床上的女人,那女人满头珠翠打扮地富贵不已,锦衣玉袖美不胜收,赫然就是杜诗诗,但见她小脸通红,眼角含春,衣襟已然被拉扯掉一部分,露出滑如凝脂的肌肤来,看着还真一点不像三十岁的女人。 “果然很妖媚,有让父亲独宠多年的资本。” 莫离殇言语平淡无波,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情绪,可是正是这样的莫离殇才更让人害怕,无法捉摸。 如果杜诗诗醒着的话,她一定会后悔,后悔不该惹莫离殇的 纤长的手指如玉般泛着盈润的光泽,美得让人眩目,指甲如贝壳般的秀美而优雅,这只美丽的手象天使拥有,做得却如恶魔般的动作,指甲如薄刃般的尖锐,只轻轻一划,就划破了杜诗诗的衣。 “哗”地碎衣如残泠,恰似秋末之寂寥孤叶飘飘洒洒于一地,床上是美人半裸,床下是落英纷飞,这样的情景就算是没啥,估计也会让人浮想联翩,何况还不会没啥! “母亲呢?” 做完这一切,莫离殇冷酷地笑了笑,不再看杜诗诗一眼,往门口走去。 “夫人已然回到了宴会之中。”如诗笑道。 “母亲没说什么么?” 莫离殇眉轻挑了挑,脚步微微一顿。 “没有,夫人醒后只问了小姐,我告诉夫人小姐正在处理事情,夫人点了点头就去了宴会。” “母亲果然是无比聪慧之人,可惜……唉……” 莫离殇点了点头,想到这么聪明可人的母亲竟然所托非人,不禁暗自神伤。 “小姐,这只是一时的,如今小姐回来了,夫人以后定会更加开怀的。” 如诗当然明白莫离殇的叹息,于是安慰道。 “嗯,把杜诗诗送到另一个偏房里去。” 莫离殇轻应声,突然吩咐道。 她可没有忘了,杜诗诗是找了个沷皮污辱娘亲的,这个艳福还是由杜诗诗自己享吧…… 宴会上,夫人们正竞相看着秦飞燕展示的佛珠,所有的人都说着羡慕的话,无外乎佛珠灵气冲气,莫将军洪福齐天,伉俪情深,妻妾和谐,秦飞燕则高贵淡然优雅无比地坐于首坐,含笑不语,眼底冰冷一片。 当看到莫离殇迤逦而来时才眼中跳跃出欣喜与询问,莫离殇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她才如释重负般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时清王似乎有事离开了,莫言儿爱慕的眼神就这么追随着,让人忽视也不成。过了一会,一个丫环跑到了莫言儿身边,在莫言儿身边耳语了数句,莫言儿噌地站了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待见她脸露欣喜之色忙不迭的跑了出去,那小脸上荡漾着浅浅的春意,众人才恍然大悟般会心一笑,但眼中却多了些鄙夷,看来必是与情郎私会于后花园的戏码,大叹这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于是都低声告诫自己的千金千万不要学莫言儿,要学当学莫离殇,这男人啊娶妻娶贤,他再怎么玩总是尊重正妻的…… 莫离殇只觉老天都在帮她,莫言儿自己做得这么明显,那小脸绯红如染胭脂般的春心荡漾让所有人的都心知肚明,这可不是别人逼着她这般的,到时她就真是百口莫辩了,这杜诗诗有她这样的女儿也注定了倒霉了! 唇间的笑更盛了,一如百花之首,牡丹之贵,明艳不可方物,让人完全忽视了她平凡的外貌。 佟夜冥站在远处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有一刻的恍惚,仿佛又看到了万花丛中她从中走来的情景,那迤逦一地的繁华仿佛只是她身后的背景,她就是那清贵逼人天地间独有的一抹色彩。 不,不是幻觉,是真的,她真的是向他走来,一路如莲般娉婷,似柳般轻盈,带着运筹帷幄的笑,向他而来。 离她远时盼着她的靠近,等她真得越来越近时,突然他却有种想逃的冲动,此刻他是如此的矛盾,又贪恋她的到来,又害怕她的到来,他就这么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仿佛死囚等待着最后的引颈! “辰王殿下。” 她盈盈下拜,如雨后芍药透着楚楚之姿,又若雨后的彩虹一下明媚了整个蓝天,她总是让人惊异连连…… 他喉间一动,柔声道:“你已然是郡主身份,不用向本王行礼了。” “多谢辰王。” 她亦不矫情,抿唇轻笑,却顾自往河边走去,擦肩而过,微风轻送,将她一缕秀发飞扬过他的脸颊,麻麻痒痒,让他如猫抓心般的蠢蠢欲动,欲伸手挽住这即将远离的风华…。 他知道她要他跟上,他亦想跟上去,因为他想跟她更亲近,可是他又害怕靠近,怕靠近了只是平添了一份忧伤与落寞……。 咬了咬牙,他拗不过自己心的选择,明知她是毒,他却要饮鸠止渴!慢慢地他走到了她的身边。 “说吧,什么事?” 贪婪地望着她的侧脸,从来没有发现她侧面如此漂亮立体,尤其是皮肤如牛奶般的丝滑,让他差点按捺不住伸手而抚,手抬到了半空,终于还是及时地清醒。 缩回后,自嘲的捋了捋自己的发,为什么同样丝滑的发摸到手中却没有动心的感觉? “辰王果然聪明,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她莞尔一笑,转过身来,近距离地看着她的五官,平凡中却透着睿智的光芒,让人无法抗拒心的吸引,仿佛地心引力吸引着人粉身碎骨。 他涩了涩自嘲:“莫小姐也不是会浪费时间的人。” 眼却望向了他处,那湖光山色恍若不在,无论他逃到哪,眼中总是那抹挥之不去的丽影,何时,她已然深入他的心底? “辰王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了,一会有场好戏,等这场散尽之时,还需王爷你挺身而出,到时王爷所想定能心想事成。” 她清脆的声音一下打断了他的冥思。 “噢?”佟夜冥心猛得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划过了心头,他沉声道:“本王能知道是什么好戏么?” “无非是后台莺莺会张生的戏码呗。” 莫离殇嗤之以鼻地笑,言语中的清冷透着无限的残酷。 “什么意思?”佟夜冥的眉更紧了,眉宇间穹隆凸起。 “好吧,我承认说少了点,应该是有捉奸在床戏码,到时王爷您只要挺身而出,娶了这个失了贞的将军府小姐,您的所想定会一朝成真。” “呯!” 佟夜冥一拳打中了身边的树,拳头全部没入了树干之中,血一没滴的沿着拳头往下流,流入了树干,隐于了褐色的树根之中,无痕无迹。 他阴鸷的眼直直地射向了莫离殇,不敢相信,她怎么能这么无情,她装傻不明白他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亲手塞给他一个女人! 这不是往他心口捅刀子么? 塞也就塞了,却还是一个失贞女人! 她当他是什么?收破烂的么?她怎么能这么心狠,这么阴毒,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难道她就这么自信能对他予取予夺么?她到底是要帮他还是害他? 她亦冷冷地看着,没有一点的表情,一片冷漠,一片幽深。 终于,他羞恼地低吼道: “你说什么?你让本王去娶一个失贞的女人为妃!?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辱于本王?就算你不愿嫁本王,亦不能这般轻视本王的自尊,这般摧毁本王的骄傲,这般践踏本王的高贵!本王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而对他的勃然大怒,几近失控的表情,莫离殇看了眼树干,寡淡地笑了笑,指摸上了树干,指尖轻沾了沾腥红的血迹,那一抹红瞬间迷漫了她的眼。 往事如潮水般的涌向了她的脑海,恨盈满了她的全身,曾经她在他面前流干了最后一滴血,现在换他了,只是这才是开始! 她阴冷地笑,答非所问,赞:“王爷的武功果然高明。”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全身的仇恨让他触目惊心,可是他不知道何时得罪过她,不明白她的恨意是从何而来,可是他却偏偏放不下她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几次见面,他竟然深陷进去,仿佛他此辈子就是为了受她的蹂躏而生! 她是毒,让人欲罢不能! 不!她不是毒!她是魔鬼! 她有把人逼疯的本领……。 佟夜冥压抑着痛苦低吼: “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本王娶了一个失贞的女人为妃本王会成为全大昭地笑柄,你认为一个笑柄还有脸去与清王争位么?本王真不知道你是帮本王还是害本王!” “错了,第一王爷不是娶失贞的女人为妃,而是为妾,自古以来对妾的要求根本不高,不用在乎是不是处子。 第二,这事就算是今在这里的人全都知道了,我也保证不会有一句话传出去,这点王爷你可以全然相信我。 第三,第三,王爷娶的不是女人,而权力,是莫问从此死心踏地的拥护,是整个将军府的力量,既然不是人,王爷又何必在其中的瑕疵?王爷这般聪明之人,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想来不用我给王爷讲解吧?” 他当然明白,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权衡了其中的利害。 可是他却不明白,她明明可以做得很完美,却为何偏偏要弄得这般的瑕疵,让他心里会时时刻刻扎根刺,就算他可以不喜欢莫言儿,他可以娶她,可是他真的不能接受娶一个失贞的女人!这是对他尊严赤裸裸的打击! 他狠狠地瞪向了她,她依然笑得清华,却无限冷酷,她与他是一类人,所以她明白他,算无遗漏,明白他定会妥协。 “为什么?”他缓缓问道。 “什么为什么?” 她笑而反问,如狐般狡黠,黑眼珠就如黑水银掉入了白水银中滚动着灵活与奸诈,那一刻,她仿佛与记忆中的仙魔女重合。 佟夜冥的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不做的完美些?她本可以不用失贞。” “我是人不是神,我怎么能控制别人的水性扬花呢?” 她轻松地耸了耸肩,笑得邪恶,不承认不否认,滑如泥鳅。 如果她不能控制还有谁能控制? 这一切全在她的掌握之下! 佟夜冥愤愤地看着她云淡风清的样子,那温和的外表下深藏地是一颗怎样冷酷的心! 她是故意的! 只是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惩罚莫言儿还是要恶心他! “你如何能保证不会传出去?”半晌他有些气馁地问。 “你以为四大少主是吃素的么?那些大员与官太太也许敢置你与清王的话于不顾,但却决不敢与四大家族为敌。” 唇间立刻绽开了绝美的笑,她自信张扬。 “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他喃喃道,这打蛇打七寸,莫离殇总是能抓住每人人的软肋。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为什么一定要是本王?” “因为要上位的是你!” 她狠狠地扔下了句,就是这句话让他如虫蛰般惊跳。 是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他的表情让莫离殇知道他彻底同意了。 她笑道:“看来王爷想通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反正你不喜欢,就当一个摆件放在府里养着就行了,谁会在意一个摆件是新的还是别人把玩过的呢?是吧?哈哈哈……” 她笑,笑得那么纯净无瑕,笑得如白云般的柔软,笑得如轻风般的清爽,可是谁能想到她清纯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颗冷硬狠戾的心! 佟夜冥猛得抬头,眼紧紧地盯着她,眼底充斥着不甘与愤怒还有妥协与爱慕。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一个适合权谋的女人却不能成为他的女人? 而他却还得身不由已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王爷也莫恼了,关于盐务之事,是不是还没有头脑?” 莫离殇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 “嗯,查了半天一无所获,那些人做事的确是滴水不漏。” 说到正事,佟夜冥脸上现出地凝重,暂时把刚才的不堪放到了一边,除了莫离殇,女人对他真是无足轻重,只是他不能接受女人给他带着的耻辱罢了。 “等事成之后,我会送你一个人,这个人一定会让王爷你拔开云雾见天日的。” 莫离殇轻笑,悠然转身,欲往回走去。 “等等,一会的事是你设计的么?” 佟夜冥他还是不敢相信,她这么高洁的人会做这样的阴恶的事,那可是她的胞妹,她何其残忍! “王爷,我虽非善类却不屑做下这等下作之事,这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清清幽幽地声音如雨前的风,带着风暴来临的冷意,漫漫袭卷了他的全身,不知为什么他听了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还好,她还有底线! 莫离殇缓缓地走入了场中,一些官太太与千金小姐都艳羡地看着她,看着她风姿卓越地款款入座。 在座的许多人都看到了,看到她与佟夜冥花前细语,看到了佟夜冥对她小心翼翼如珍如宝的样子,那一刻碎了一地的芳心又艳羡了无数的人。 这时秦嬷嬷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下跑到了莫问的身边,假装六神无主地轻呼道:“将军……”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莫问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秦嬷嬷平时很是稳重的人变得这么不懂礼数,今天是什么场合,她竟然不识眉眼到如此地步? “是夫人……” 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引众人猜忌心频起,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正与众人谈的高兴的秦飞燕。 “夫人怎么了?” 莫问奇怪地瞪了秦嬷嬷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刚才二姨娘请夫人去看佛珠,夫人看完后说要休息一会,二姨娘就让夫人在偏房休息,谁知道奴婢刚才给夫人送茶水,竟然看到……” 秦嬷嬷口齿伶俐地说着,看着莫问越来越黑的脸,心中不禁有些害怕,眼珠子不敢再看莫问,转向了他处,谁知道这一转不要紧,差点把她的魂都吓得飞了。 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惊惧,这是怎么回事? 这秦飞燕不是应该在偏房里正跟人在床上翻滚么? 绿豆眨巴之下赫然又发现莫离殇亦浅笑淡然的站于秦飞燕一侧,那眼中射出了然的光,犀利如刀,让她差点晕了过去,既然秦飞燕与莫离殇都在这里,那么房里的是谁? 房中正上演的激情戏码的女主角是谁? 她浑身一抖,吓得到处寻找杜诗诗以寻得帮助,可是她找遍了所有的人,除了幸灾乐祸的官太太和一些意味不明的表情,她没有看到一点杜诗诗存在的迹象…… 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她的心头,这下她是真的瘫倒在地了,晕了过去。 第22章 起伏跌宕 “混帐东西,来人将这老虔婆拉下去,扔到府外去!” 莫问眼中锋芒微闪,心中有了不好的念头。 但众多的宾客之前,他只求快点将这个老虔婆扔出将军府以平息可能出现的丑闻。 此刻的他还只是认为秦嬷嬷受了杜诗诗的教唆来败坏秦飞燕的名誉,倒并未必想到太深去,但就这些话却已然让人浮想联翩了,好在秦飞燕正在这里,倒让流言不攻自破了。 “父亲,不知道这秦嬷嬷看到了什么?” 莫离殇可不会让这场好戏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收尾了,她装作天真地样子走到了莫问的身边问。 “这老东西胡说八道的话,你一个小闺阁女子不必多理。” 他沉吟了一下,丢了个眼神给莫离殇,希望她不要再纠结此事了。 可是平时深明大义聪明不已的莫离殇竟然如看不懂他脸色似的,正色道:“父亲,女戒之中说闺阁女子戒妄言,女儿深以为然,可是这该死奴才言语间竟然涉及了母亲的清誉。 如果女儿仍是死守闺训此为不孝,这天大地大不孝最大,与孝道相比,女儿情愿犯言戒,相信在座的怕有人都会理解一个女儿拳拳爱母之心吧。 所以还请父亲原谅女儿的妄为,女儿今日必要去二姨娘的飘香阁见个究竟,没有的话亦让众人心里揣了个明白,亦全了女儿的孝心,这奴才是发卖了还是打了出去也让她心服口服,不知父亲以为如何呢?” 莫离殇声音婉转悠拨,清脆如山泉淙淙,句句沁入人心。 莫问心下虽然恼怒却也无法可驳,驳了她就是不全了她的孝心这传了出去却是要担了个骂名的。 可是应了她,他却真担心有什么未知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他凝眉不语,有些怒意地瞪着莫离殇,可是莫离殇却不屈不饶,如松般昂然,一时间两人僵在那里。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帮谁说话好。 帮了莫问就是违了孝道,这是谁也不吃不消的,帮了莫离殇得罪了莫问,这也是谁也不敢想的。 佟夜冥与佟夜寒则看而不语,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莫郡主真是孝心可表啊,本少主最敬重孝顺之人,左右吃饱了无事,听说将军府的各个园子各有风景,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一直不说话的容寒听了眼波一闪,突然轻笑着出了声。 莫问背上微汗,这容寒分明是帮着莫离殇,一来点明了莫离殇现在的身份,按理说她郡主的身份已然高于了他莫问了,二来又用孝字压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拒绝了。 于是他无奈地点了点道:“既然如此,离儿你去看看吧。” 他这话的意思是让莫离殇自己看看去,即使有什么也仅限于家人知晓,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是莫离殇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为难地道: “有道是医者不自医,官者不自审,事关母亲,女儿一人恐难服众,不如请爹爹,还有二位王爷及四位少主还有丞相夫人,户部尚书夫人,礼部尚书夫人一起前去,也好作个见证,如何?” 莫问勃然大怒,正想怒斥,没想到…… “做个证人什么的,本少主倒是最为喜欢了,十分符合本少主乐于助人的宽广胸襟。”墨宗之听了立刻拍掌赞成笑道。 莫离殇听了脸皮抖了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墨宗之何时乐于助人了? 不捉弄人就算是烧高香了,算了,看在他是帮她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了。 墨宗之这一说让莫问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对着他人笑道:“诸位自便,本官去去就来。”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飘香阁而去,唯有秦飞燕这个当事人仿佛无事人般留在原处继续谈笑风生的应酬着官家太太。 “莫夫人,您不去看看么?” 侍郎夫人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心,鼓动着。 这深院中的妇人对于这种事最为敏感了,又十分热衷于观看这种事,这时她们的心里就如猫挠痒般的难受,碍于未曾点名,不敢前去,所以都揣唆着秦飞燕。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离儿心疼我这个母亲而多了份心思罢了。” 秦飞燕摇了摇头,四两拨千金的转移话题道:“听说过几日西秦要送公主来和亲了,送公主来的可是西秦的太子,而皇上亦有意与西秦联姻,会从公主中选一位做太子妃。不过公主们都嫁得嫁,小的小,并无合适年纪的,说不定会从众家千金中选取一个最为出众的女子封为公主以予和亲。” 这种时候只有越不上心才让人更加信服心中无鬼自清廉,稍有一些上心的话,反而会引起别人胡思乱想。 对于这一点十几年官场生涯的秦飞燕却是十分明了的。 “真有此事?” 所有的官太太都眼睛一亮,顿时忘了那八卦话题,比起深宅之间的那些龌龊之事,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飞上枝上做凤凰更要紧的? 于是都围着秦飞燕询问了起来,宴会又变得史无前例的热闹,刚才的事仿佛只是风过涟渏,瞬间平息。 而这边一行人却心思各异,四个少主不用说是看好戏的。 清王一脸轻松看不出任何表情显得莫测高深,而辰王却脸绷得紧紧地,眼中闪着滔天的怒火,让人不明白他因何而气,三位一品夫人则是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三人相对苦笑,这说得好听是见证,但凡真有些见不得人的事要是传了出去,三位夫人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莫问亦是心事重重,只是希望杜诗诗莫要动了什么歪念头,做了什么丑事来,这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唯有莫离殇薄唇轻抿着,唇间含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微眯着,折射出冷寒的流光,她跟在后面款款而行,恰似一朵崖边青松,透着孤高傲洁之意。 “嗯……啊……” 一声声暖昧的女音从内院传了出来,让众人脸色一变,这几位夫人都是过来人,一下子就面面相觑地互看了眼,犹豫着是不是进去,脚跨进去一步跟跨出来一步就是天差地别。 “咦?这是什么声音?为何叫得这般痛苦?难道有人在府里行凶不成?” 莫离殇眼芒一闪,怒斥一声,拔开了众人就往里走,大吼道:“快来人,府里竟然来了贼子!” 见莫离殇装得有模有样逼真无比,四位少主差点笑出声来,大家都以为莫离殇还是十四少女定然啥都不懂。 他们可是太了解莫离殇了! 他们府里有几个旁支的少爷得罪了她,她竟然晚上拉着他们一起去听那些少爷行房,还在门外评头论足,生生地把那几个旁支给说得心里障碍再也做不了男人了。 要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打死他们都不信! “离儿!”莫问急得拉住了她,轻斥道:“莫要声张。” “父亲,您是一个堂堂的大将军,文武全才,得高望重,是天下人之楷模,你曾叱咤沙场面不改色,怎么么现在家中有贼,您竟然害怕么?” 莫离殇听了言辞厉色地反驳道:“我虽身为女儿,亦知邪不压正,这家是我的避风港湾,无论如何不能让人侵犯了去,再者,保家卫国保家卫国,如果您连自己的小家都不能保护何以谈卫国?” 莫离殇言辞激烈,侃侃而谈让人拍案叫好。 要不是佟夜冥已然知道这一切全是出于她的手笔,定会为她眉飞而色舞击掌叫好! 可是眼下却是遍体生寒。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啊! 似乎谁都在她的算计之中,环环相扣丝丝相连,连她自己的亲爹她都能面不改色的算计进去,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呆愣了看着她墨发飞舞慷慨激昂的样子,那飘缈若仙的模样怎么也不能与蛇蝎心肠等同起来。 可是她就是一个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他竟然并不讨厌她相反还因她的举手投足而心神起伏,苦涩地笑浮上了他的唇。 佟夜寒则峰眉轻挑,带着一丝激赏看向了莫离殇,果然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 虽然这事不如她所想象的…… 三个官太太却是有口难言,看向了莫离殇的眼中充满了复杂。 就在莫问一愣之间,莫离殇率先冲入了房中,大斥道:“贼子,竟然敢在将军府行凶……” “呯” 她一脚踢开了门,威风凛凛似天将神兵,待踹开门后却惊叫一声,把所有的人都引得冲了进去。 梨花大床中,透着薄纱轻幔,里面一个女子与一个男子正搂在一起,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好事! 只见女子乌发如浪般朝起朝落,掩映得容貌不甚清晰,但三位夫人却是看得分明,分明就是莫言儿。 这下都吓呆了,惊得掩住了唇。 莫离殇小脸通红,一下扑到了丞相夫人的怀里,若一朵孤伶小花哭喃不已仿佛已然失了神:“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啊?羞煞我也。” “没事,莫小姐,没事。” 丞相夫人抱着她,不知所措的安慰着,抚着怀中柔若无骨的身体,心中暗恨莫言儿作孽,竟然污了一个纯真少女的眼! 怪不得刚才春心荡漾的样子,原来真是是做这种事了! 真是什么人生的什么样的种,这做娘的未婚就勾男人也就罢了,偏生个女儿也是如此,此刻心中更是不屑。 要知道杜诗诗虽然在贵夫人群中看似风光,但那些正妻本着对小妾的仇恨,对杜诗诗其实从内心是看不起的,是厌恶的,如今看到这些,当然一切都归罪于了杜诗诗的头上了。 “呵呵,莫小姐真是好性致,将军门风也让本少主大开眼界。” 风送暖眼波如漾,身体十分惬意地倚在了房柱上,透着坐听松子落,闲看芙蓉开的优雅,唇间却泛着可恶的笑容,那笑容配于他的脸上一如天使般的纯净,但从中透出的却是恶魔的本质…… 一句话羞得莫问无地自容,顿时从震惊中醒悟了过来,他怒气冲冲地冲了过去,随着锦帛撕裂声只听莫问大喝一声:“孽女!” “啪” 地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得莫言儿晕头倒向从床上翻到际上,她在地上骨碌的滚了一圈。 众人连忙掩住了眼,这种便宜可不是好占的,尤其是男宾更是慌不择路的退了出去,生怕被莫问把这垃圾硬塞给自己。 莫言儿先是茫然地看了眼莫问,头脑还不甚清楚,看到了怒容满面的莫问,又看到身边光裸的男人,一下惊呆了,呆涩地一会后,突然恍若梦醒般叫道:“啊……” 床上的男子从欲望的顶峰跌入了绝望的深渊,他正欲破口大骂,转眼看到一脸铁青要杀人的莫问。 一下屁滚尿流地从床上翻了下来,抓着衣服一面穿一面求饶:“将军饶命啊!” 三位夫人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本以为是杜诗诗与男人做下苟且之事,没想到却成了莫言儿,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清王的表情更是莫测高深了,他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差点晕蹶在丞相夫人怀里的莫离殇,随即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佟夜冥,笑道:“这是唱得哪出戏?呵呵。本王今日倒是开了眼界。” “哼。” 佟夜冥怒拧着眉,不置可否的哼了声,他能不气么? 想到一会他竟然要亲口求娶这个与人苟且的女人,他就无名之火冒出三丈多高! “我杀了你这个淫棍!” 莫问已然没有了理智,他原本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希望是仆人们趁着酒宴浑闹,没想到却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他情愿是杜诗诗做下这等丢人的事,也不能让莫言儿做这种事啊! 莫言儿可是他前途的保障,荣华富贵的根本!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这种事出了,让他一下失了依恃,少了一半的筹码,让他拿什么跟清王合作?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生生地撕下那男人的肉来。 “饶命啊,将军饶命啊,是大小姐与我情投意合啊!” 男人哭喊着连滚带爬地就要往外跑。, “淫贼往哪里跑?”莫问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男子眼见着要被莫问追上,于是眼珠一转跑到了清王的脚边,磕头如捣蒜企求道:“王爷救命啊!王爷救命啊,我真是大小姐是两情相悦啊!难道我与大小姐情不自禁的欢好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么?” “混账东西,还敢胡说八道!” 莫问听他到了这种地步还口口声声说与莫离殇有私情,欲攀污了莫离殇,更是勃然大怒,这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要害莫府!否则这人是如何混入府中,又如何能奸淫了莫言儿的呢? 对!定是政敌设下的计,不然不会让这个男人既污了言儿的身子又欲坏莫离殇的名誉! 定是有人怕他与辰王,清王结成秦晋之好,趁着今日断了他的后路! 他越想越对,越想越气,一时气急攻心,猛得抬起脚猛得踹向了男子的心口,那力道之狠无与伦比,直把男子踢了得飞了数丈。 “扑”那男子人在半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一室的血腥味弥散开来,随后“呯”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痛得全身都缩成了一团。 “将军,脚下留情。” 佟夜冥与佟夜寒同时厉声制止。 那男人即使痛得快窒息了亦不愿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强忍着痛连忙爬到了离他最近的佟夜寒的身后,苦苦哀求:“求两位王爷救命啊!” 为什么?为什么那人没说这事会要命啊? 他还以为又能拿钱又可以享艳福呢! 可是想到那已然被他花掉的钱,想到那人告诉他:只要咬定是与莫大小姐是心甘情愿的,到时为了遮丑,莫将军定会把大小姐嫁给他,于是他就信心百倍了,他对自己说忍一时痛,定可以换得将来的荣华富贵! “清王爷,麻烦你让开,这是下官的家务事。” 莫问见佟夜寒竟然拦着他不让他杀了那淫贼,狭长的凤眼中射出了两道凛寒的光芒. 这一刻他突然怀疑,怀疑这一切是清王指使的,不然清王为什么要护着那淫贼呢? 清王这么做一定是想废了一女,让他只剩一颗棋子这样,他就不能左右摇摆了。 佟夜寒是多聪明之人,从莫问的眼中看到了恨意与怀疑,他脸微微一变,随后云淡风清地笑了笑: “莫将军休要恼怒,这淫贼口口声声说是与大小姐情投意合,这传了出去定会影响大小姐的清誉的,还请将军问个明白,问清了,大家心里亦明白了,到时要杀要剐还是由将军作主。” 莫问听了汗如雨下,一下清醒过来,是啊,刚才他真是昏了头,三位夫人都亲眼看到了莫言儿被这个淫棍坏了贞节,而这淫棍又说与莫离殇情投意合,传了出去,两个女儿就都完蛋了。 眼下定要让这个淫贼说个清楚,让三位夫人也明明白白的。 到时就算退一万步,只把所有的脏水沷到莫言儿身上,反正这个女儿已经毁了,千万不能再毁了莫离殇了。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资本了。 他不愧为枭雄,转眼之间已然心中有了定夺,而莫言儿此刻已然完全清醒过来了. 看到自己一身光裸想到刚才竟然与一个陌生男子在床上颠鸾倒凤,顿时面如土色,差点晕了过去。 待见到清王眸光流转,唇间带着微讽的笑意,一时全身冰冷,她知道她从此与这个温润如玉,谦和如风的清王再无交结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娘不是说这个男人是为莫离殇准备的么?这与地上那个猥琐不堪的男人做下丑事的不是应该是莫离殇么?而这些站在床下的人不是应该来看莫离殇的丑态的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所有的都变了?怎么受伤害的变成了她自己?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破了脑子也想不明白。 突然她灵光一闪,眼中射出了恶毒的光芒,她不顾一切的冲下了床,全不顾不着寸缕,疯得似的冲向了莫离殇,凄厉地吼道:“是你,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不是?” “呯”她还没有冲到莫离殇的面前时,就被莫问一脚踢了过去,身体飞到半空后如断线的风筝般直坠而落。 “呯”又是一声巨响,莫言儿摔到了地上,她痛苦的蜷缩着. 不可置信地看着踢她的人,那狰狞的面孔与昔日慈爱的脸正在慢慢融合,又慢慢地分离,她的眼睛无法聚光,不明白哪个才是真正的莫问。 突然,她眼中一黑,一股鲜血从她口中溢了出来,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 莫离殇脸上现出了惊恐之色,如受惊的小鹿钻入了丞相夫人的怀里,心中却在冷笑. 这就是莫问,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当机立断地立下狠手,更别说他人了! 三位夫人们亦是惊吓地看着莫问,全是不可置信的恐惧. 这是当世以君子如玉翩翩如风着称的美男子莫问么? 他怎么能这么狠,这么毫无人性地对待自己的女儿呢? 即使失了贞也是他自己的骨肉啊!怎么也罪不及死啊! 这一刻众人对他的人品有了一丝的怀疑。 佟夜寒却是面无表情,对于莫言儿他本来就没有感情,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对于莫问,他更是了解,一个温润而雅的人是绝对不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而且长盛不衰。 佟夜冥则是怜惜地看了眼莫离殇. 他这时突然明白了莫离殇狠绝与狡诈,层出不穷的手段从何而来. 是莫问! 是这个家! 是这些冷漠的人给逼出来了的。 他唯独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是他自己,没有他几年的悉习栽培,耳濡目染,莫离殇绝对到不了这样的高度!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莫问此时已然不管别人的眼光,他恨恨地瞪着地上獐头鼠目的男人,心中如吞了苍蝇般的恶心,就是这么一个腌臜东西竟然毁了他的另一个希望,坏了他星罗密布的棋路,此时如果可以他会一刀刀地割下这个男人的肉。 “真是大小姐邀请我来的,王爷,” 那男人死鸭子嘴硬,一口咬定了是莫离殇邀他而来,鼻涕眼泪地爬向了佟夜寒,佟夜寒一阵恶心,一脚踢开了他。 “你说是大小姐邀请你的,那我问问你,大小姐看中你什么?” 莫离殇这时拿出秀帕轻轻的掖了掖眼角,弱弱地问道。 那男子一听心中大喜. 那人说了,到时事发,会有人帮他说话的,看来定是这人了,听她刚才的称呼想来是二小姐,他抬头看向莫离殇,见她长相平凡,心中有些庆幸,还是大小姐长得漂亮,刚才真是销魂啊,要是换上这个他估计会没了胃口。 莫问见他死到临头了还眼珠子骨碌碌地看着莫离殇,一脸淫邪样,顿时勃然大怒,伸出脚来又踹了过去。 “啊……” 男人痛呼了声,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不过这次莫问为了洗清莫离殇清白,脚下却是留了情的,不然早就把他踢死了。 其余众人冷冷地看着,清王冥王和四位少主恼他敢用眼神亵渎莫离殇,亦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 终于痛慢慢消退了,那男人喘着气瘫倒在地。 “快说。” 佟夜冥声音平淡缓和,仿佛漫不经心,却如三九严寒透着风霜雪雨的冷,让那男人瑟缩了一下。 他愣了愣后,才理直气壮道: “小人蒋二,是街头卖包子的,大小姐以前说是休养江湖,其实就在城中,天天去小人那去买包子,一来二去,大小姐与小人就认识了,经过了三年的时间,我与大小姐已然情深深意切切,约定了此情不渝。” “扑哧。” 墨宗之不合时宜的轻笑出声,惹得众人都忍俊不住,连三位夫人都笑着摇了摇头,当然,除了莫问。 “难道大小姐是看上你的包子手艺欲以后跟你琴瑟和谐开个包子铺么?” 风送暖邪魅地挥着折扇,似笑非笑地问,引众人又一阵轻笑。 惹莫离殇暗中一个白眼,好你个风送暖,竟然借机取笑于她! 风送暖抬起眼,向莫离殇抛了个媚眼,惹莫离殇一阵恶寒,差点把中午饭都吐了出去。 佟夜冥听了冰寒的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的笑意。 他难以想象莫离殇在包子铺前挥汗如雨吆喝卖包子的样子,突然他心中一动,柔情万丈地看向了莫离殇,眼中竟然出现了她与自己一起坐在铺前卖包子的情景,那日子虽然平淡清苦,可是心中却突然充斥了满足感。 “呵呵。” 他轻笑,他一定是疯了。 他自嘲的笑声引起了佟夜寒的注意。 佟夜寒侧目而视,看他脸上还未褪尽的幸福感,突然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想法,眼中光芒一聚,划过一丝地惘然。 这些气宇轩昂的人神情各异,倒让那蒋二动了心思,以为他所说的打动了几位权高位重的人,看来娶得美娇娘是有希望了。 他突然神气活现地冲莫问叫嚣道:“将军,虽然我与大小姐未成婚就做下这等事,但却也不至于死,要不是你嫌贫爱富,棒打鸳鸯,我与大小姐何置于出此下策? 如今已然生米煮成了熟饭,我知你是权高位重之人,可是法无外乎于人情,难道你还想以权压人坏人姻缘不成?” 这话却也是那人教他的,那人说了只要在众人面前说上这番话,莫问定会将莫离殇嫁于他,否则以他一个卖包子的大字不认识几个能说出这般头头是道的话么? 可是他正得意时,却听到佟夜寒云淡风清道: “你口口声声说你与莫大小姐情投意合,你可知昏于地上的谁?刚才你还情深深意绵绵,现在她倒于地上怎么不见你有丝毫的担心?” “呃……” 蒋二一愣,不及细想佟夜寒话中的意思,随即疯了似地扑向了倒在地上的莫言儿,凄然地叫道:“大小姐啊,心疼死为夫了。” 三位夫人听了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这个蒋二真不是一般的沷赖,连大小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胡乱攀污,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 “三位夫人,想来心中应该明白了,这完全是有人陷害小女。” 莫问敛住了怒意,对着丞相夫人说道。 “莫将军请放心,此事我们三人心中有数,这定是奸人陷害,大小姐的名誉绝不会有丝毫的损害。” 丞相夫人连忙点了点头,她亦十分圆滑,只是说大小姐名誉不会有一丝损害,可不说莫言儿,这莫言儿不管是受害还是自愿,总是没了清白了,这说与不说都不能改变事实了。 莫问听了惨然一笑,事已如此,将军府丢人是已成了定局,好在保全了莫离殇。 “来人!” 他定了定神,冲着门外大喝一声,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了进来,如猫般无声无息,差点吓了三位夫人一跳。 隐卫! 佟夜冥与佟夜寒眼微微一眯,没想到莫问真的养了隐卫! “把这人千刀万剐,肉一片片的喂江鱼。” 莫问森冷地命令着,脸上现出了血腥的残忍。 “救……”蒋二听了大惊失色,正要开口被隐卫狠狠地一脚踢晕,随后被隐卫拎着就消失了。 “家门不幸,让众位看笑话了。” 做完这一切,莫问仿佛老了数岁,他看也不看躺在地上莫言儿,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慢慢地往门前走去,心思各异,就当要走出门时,突然容寒峰眉轻皱道:“什么声音?” 众人听了转过头去,却听到参天古树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齐齐地看向了一棵参天古树。 “什么人,滚出来!” 莫问脸色一变,今日之事千万不能传了出去,所以他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不要杀我啊,我什么也没有做。” 孙三全身颤抖地从树后走了出来,双腿夹紧,一股臭味顿时散了开来。 “啊……臭死了。” 三位夫人都掩住了鼻子,恶心地看着孙三。 “你又是什么东西?” 莫问勃然大怒,今日之事怎么这么怪异?这又是什么人? “饶命啊,将军,我真是什么也没有做,是有人给小人一百两银子说大夫人的春闺寂寞,让我来这里找大夫人。可是小人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胆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啊,只等着过了时间,得了钱就离开的。” 孙三的话让莫问大吃一惊,一股血气往头上直冒,拳头紧紧地握着,睚眦俱裂吼道:“你再说一遍!” 孙三打着结巴又再说着,这时莫离殇却忍不住了,她悲呼道:“是谁要害我母亲!” 一下冲进了另一间屋,到了屋内只听她惊叫了声:“二姨娘!” 外面的人一听都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神色,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先是女儿有私情,这会又改做娘的有奸情,还借了大夫人的名誉行那苟且之事,这都是什么人啊! 莫问听了简直快疯了,真是作的什么孽啊。 “嗯……”里面的人像是睡醒般先轻吟了声,随后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剥了我的衣服?” 那慵懒如绵带着妖娆的声音分明是杜诗诗的声音,三位夫人的脸上现出了不屑的神情,一副了然,看来是杜诗诗不耐寂寞偷人,怕被莫言儿知道,也给女儿找了个! 莫问脸上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声音他是肯定不会听错的,听了十几年了,想到杜诗诗竟然被别的男人看光了,顿时他心中恶心得如吞了只死老鼠般的难受,他猛得拎起了孙三,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里面的女人!” “没有,我真的没有,将军啊,你要不信,你看……” 孙三挣扎着,一下拉开了裤子,脱得一丝不挂。 “啊……”三位夫人齐齐地转过了脸去。 “咦?居然是阉人!” 墨宗之唯恐天下不乱的毒舌道:“看不出二姨娘饥不择食到了连阉人都要了。嘿嘿,将军,难道你平时没有满足二姨娘么?” 莫问听了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是啊,小人自幼家里贫穷,为了有口饭吃所以将自己阉了,可是阉却阉了,却因为没有钱疏通来买小太监的太监总管,所以并未能选上,所以,将军,小人真的是不可能污辱了里面的夫人啊。” 孙三一面说一面穿上了裤子。 这时莫离殇冲着三位夫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垂泪道:“三位夫人,今日之事定是有人陷害将军府,还望夫人们出这门忘了这事,但说是那婆子受了人好处胡言乱语,离儿在这里给三位夫人磕头了。” 说完真得欲磕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 丞相夫人大惊,连忙拽起了莫离殇,安慰道:“郡主,这可使不得啊,今日这事曲折离奇,我们断不敢胡言乱语,郡主大可放心,决不会传出一星半点不利于将军府的话。” 随即丞相夫人又对另两位夫人道:“两位夫人,咱们今儿在飘香阁看到什么了?” “飘香阁中景色怡人,看得我流连忘返,就是有一样不好,连个人影都没有。”户部尚书夫人知趣地答道。 “唉,这人都给夫人做寿去了当然就剩了个空院了。” 礼部尚书夫人也连忙答道。 莫问听了心下稍定,看向莫离殇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关键时候这个女儿果然应变及时。 这时佟夜冥亦道:“莫小姐放心,此事如若传了出去,一人知道本王杀一人,两人知道本王杀一对。” 三位夫人听了面面相觑,这她们是答应不说,但不代表不会说给自己相公听啊,这可好,被辰王这么一说,她们就要斟酌一番了,万一辰王发什么疯真的杀一对的什么的,岂不是惨了?! “多谢辰王了。” 莫离殇盈盈下拜,心中却笑,这事最不希望传出的除了莫问就是佟夜冥了,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 “哈哈哈,俗话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今日叨扰了半天,不如让本少主也为莫小姐做个保证吧,此事如若传出一星半点,影风阁全线追杀。” 墨宗之淡淡一句充满了肃杀之意,若秋风卷落叶,漫天舞出绝杀的萧瑟。 立刻绝了三位夫人的念想,这王爷的话还可以阴奉阴违,毕竟他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杀了重臣,但影风阁却是江湖上闻之变色的杀手组织,就算是妇人亦耳熟能详,这墨宗之可是在提醒她们,只要听到一点的风声,第一个就拿她们三人开刀, 这下她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去了。 莫问大喜过望,感慨地看了眼墨宗之,他知道,此番此事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今日之事不幸之中也算有了万幸! 一行人默默地往外走去,那个孙三自有人带了下去。 莫离殇走在最后处,突然她转身看向了飘香阁的门楣,如蝶般翩迁,若雾般轻散,唇间绽开了云般飘缈的笑容。 笑容! 向了门口脸部扭曲的杜诗诗绽放! 门内杜诗诗全身瘫软般倚在门柱上,衣衫不整,发钗零乱,眼中全是疯狂的恨意,她的指已然抠入了木门之中,血从她洁白的指尖慢慢的流下,一滴一滴一坠落于地。 门外,莫离殇莞尔轻笑,薄唇轻勾,一如风中信子,摇曳生姿,她轻启朱唇,运传音入密之内功将如刀的字字句句送入了她的耳内:“今天你真幸运,碰上了个太监,让你逃过了一劫,不过这样更好,下面你会玩得更开心。哈哈。” 说完,她翩然而去,留下一抹浅色的背影消失在如血的夕阳之下,那长长的阴影火红尖锐!在杜诗诗心底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 第23章 自食其果 “我不活了,娘,这让我如何见人啊!” 莫言儿哭得死去活来,自从醒来后,她就没有停止过哭泣,疯了似地要寻死。 “好了,不要哭了,这事并未传出去,你这么一哭一闹倒让下人听见了产生的猜忌之心,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杜诗诗一下午都在劝着莫言儿,从一开始好言相劝已然到了现在的不耐烦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 这个女儿要是像莫离殇那么厉害的话,她就享福了! 没想到秦飞燕命这么好,好得让人不妒嫉都不行! 先是有了武林盟主这样的爹,引得莫问费尽心机娶过门来,后又生了莫离殇这么个让人又羡又妒的女儿,这老了老了眼看着人老珠黄了,偏又封了个什么一品诰命夫人! 这老天简直就是天生与她做对的,明明是她与莫问先两情相悦的,以她嫡女的身份定能当主母无疑,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她却当成了妾。 好在这十几年虽然顶着妾的身份行使的却是主母的权力,可偏偏一场生日宴,让她差点失了贞洁。 这虽然没有让人得了手去,却会如刺般时不时地扎在莫问的心里,眼下她正愁眉不展,这个女儿却不省心,哭闹得这般厉害! 言儿你难道不知道,她就算是失了贞却还是将军府的小姐!怎么着也不会过得太差。 可是她却只是妾,莫说是妾了,就算是正妻出了这样的丑事,估计也难再得莫问的欢心了。 她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莫问的爱么?没有了莫问的爱,她什么也不是了!要说寻死她更想死,可是她却不能死,她才不会便宜了秦飞燕与莫离殇这对贱人! 想到这里她暗中叹了口气,露出了前途渺茫的神色。 听出了杜诗诗口中的嫌弃之意,再看杜诗诗心不在焉的样子,莫言儿心中一片冰冷。 这就是她的娘,自私自利的娘,女儿如此倒霉了还顾念着自己,没有一点为女儿悲伤的表情! 于是她恨得咬牙切齿:“都是你,要不是你出什么馊主意,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我恨你!为什么不是你被人强了,而是我呢?反正你人老珠黄不值钱了,我却还有大好的年华!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做的坏事要报应在我的身上啊?!我恨你……呜呜……” 她歇斯底里的叫嚣让杜诗诗又是气又是痛,又是恨又是无奈,所有的情感都同时袭击了杜诗诗,让杜诗诗的脑中一片空白,良久才清醒过来。 而她一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甩了个大掌给了莫言儿。 她疯了似地骂:“混帐东西,你这个白眼狼,居然诅咒你娘!你娘没出什么事,都有可能失了宠,要是有事了,这将军府还有我的地位么?你以为没有了我,你是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庶女! 没有了我,你这个庶女又能怎么样?永远被莫离殇踩在脚下,让人予取予夺!” “庶女,庶女!你就知道这么刺激我!是我愿意当庶女的么?是我想当这个庶女的么?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要是当初当了正妻,我会是庶女么?你自己不要脸却拉着我跟你一起丢人! 你知道不知道这几年我因为你抬不起头来,我一个大昭的才女,大昭第一美人却始终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别人表面上奉承我,心里却瞧不起我!嫉妒我的人用最恶毒的话来中伤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我受够了!为什么你每次犯得错,却都要我来承受?!我招谁惹谁了?” 莫言儿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倾诉出来。 杜诗诗听了双目如血,睁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莫言儿,手猛得抬了起来,欲再打下去。 谁知道莫言儿这次却毫不躲避,反而凑了上去,吼道: “你打啊,打死我得了,反正我已经没有脸见人了,有了你这样的娘我没脸见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更没脸见人了!我的一切全完了,我的幸福也毁了,我这样生不如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 杜诗诗听了猛得收回了手倒退了几步,惨然一笑道: “你真是白眼狼,我这么疼你,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只要是你想要的,都满足你,你比皇宫里的公主都不差一点,可是你却把我当作了耻辱,我把你捧在心头当宝贝,没想到你却把我当成草在脚下踩,这么伤我的心……” “宝贝?” 莫言儿嗤之以鼻地冷冷一笑,抹了把脸,狠戾道:“算了吧,如果我不是大昭的才女,你会这么对我好么?如果我不是大昭的第一美,父亲会这么心疼我么?,父亲不疼我,你还会把我当宝么? 在你眼里只有父亲,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垫脚石,一个接近父亲,获取父亲欢心的垫脚石而已,得亏你没有生儿子,要是生了儿子的话,我这个女儿在你眼里一钱不值!” “你居然这么看你娘?” 杜诗诗心头一震,眼中躲闪过一丝狼狈,没想到莫言儿全然看清了她,可是这虽然是事实,但她亦是真心疼过这个女儿的,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不疼呢? “哼。” 莫言儿不置可否的轻哼,经过一番互相的谩骂与攻击,她的气出了不少,似乎心情也好了些,失贞的痛楚亦平复了不少。 “不论你怎么看你娘,可是你不要忘记,如今你与我却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除了听我的,你已然别无他法!” 杜诗诗咬了咬牙,狠狠地瞪着莫言儿,那目光如蛇般尖锐,逼得莫言儿不禁有些害怕,往床里躲了躲,这样的杜诗诗让她从心底升出一股子的寒意。 “你怕我?” 杜诗诗眼一眯,伸出了纤细的小手,抚上了莫言儿滑腻的下巴,那指尖虽然带着柔滑的温腻,却让莫言儿全身发冷。 这时,她突然怀念起秦飞燕,想来秦飞燕对待莫离殇定然会是千般疼爱万般怜惜的吧! 像是感觉到了莫言儿的惧意,及眼中对秦飞燕的孺慕,杜诗诗的眼瞬间变得狰狞。 她银牙轻咬,指狠狠地捏住了莫言儿的下巴,捏得莫言儿痛得抽气,将莫言儿的小脸猛得扭了过来:“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秦飞燕待你再好都是假的,别傻乎乎地被别人虚情假意所蒙蔽!听到没有?!” 杜诗诗的眼中射出万丈寒意。 她不允许!不允许秦飞燕抢了她的相公还要抢她的女儿! “听到了。” 莫言儿害怕地看着有些疯狂的杜诗诗,嗫嚅着。 她不明白往日里柔弱无比的娘怎么变得这么的暴戾,捏得她生生的疼,这样的娘让她感觉真是很陌生,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千山万水。 这时传来钱管家的声音仿佛救命的福音,让莫言儿一下松懈下来:“二夫人,将军有请。” “给我好好待着,不要再生事了,你的事我自会帮你解决,保证你嫁得好人家。”杜诗诗对着莫言儿狠狠地甩了一句后拢了拢头发向外走去。在转身的一刻,她立刻一副弱不禁风温婉可人的模样。 莫言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了床上,看着越走越远的杜诗诗,身影渐行渐小,一直到杜诗诗消失在门帘之后,才长吐出一口气。 突然间,她感觉全身发冷,唇间划过淡淡的苦涩。 这就是娘啊,多么神圣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从这个字里散发出来的温情。 难道豪门之间真的没有亲情么? 可是为什么秦飞燕对莫离殇却总是掩饰不住的慈爱呢? 陡然间,她咬牙切齿诅咒道:“莫离殇,是你!是你夺了我的一切,我一定要让你感同身受,让你以后也尝遍人间冷暖,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被千人骑万人睡!” 客厅里莫问把所有的宾客送走,那强作笑颜的脸才突地松懈下来,换上了充满杀意的恐怖。 他怒吼道:“钱管家,去把二姨娘给我叫来!” “是!” 钱管家应了声后快速跑了。 秦飞燕见人已走空,亦放下假了一日的笑脸,敛着眉,微微福了福,轻声道:“将军,我身体不适,先回房了。” 听到秦飞燕的声音,莫问定睛看向了她,由于一日的应酬,今夜的秦飞燕竟然现出了柔弱的神情,平日里清明冷漠的眼中微显疲惫的慵懒,仿佛含着水汽般的朦胧了一对黑得晶亮的眼珠,亦迷蒙了他的心。 原来他这几年一直因权势迷了心,错把珠宝当石头,从未好好地看过她。 心中一动,脸色立刻变得柔软无比,对着她笑道: “好,今日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屋吧,一会我就去看你。” 秦飞燕听了身体一颤,正欲开口,却被莫离殇拉住了手,见莫离殇轻摇臻首,才放下心来。 这时听莫问吩咐:“离儿你送送你母亲。” 莫离殇摇了摇头道:“父亲,今日之事十分的蹊跷,竟然有人欲破坏母亲的名誉,女儿欲留下来听听二姨娘诉说一下原委,。” “你一个闺阁女子听这些做什么?”莫问恼羞的斥道。 “父亲可是怕女儿知道了些真相么?”莫离殇冷冷一笑,针锋相对。 “真相?能有什么真相?”莫问的声音陡然拔高,里面有着一丝心虚。 他本是极为聪明之人,想了想,已然觉得这事定是与杜诗诗脱不了干系。 但他亦是谨慎之人,又怕是政敌用来陷害他的,所以想让杜诗诗来弄个水落石出。 可是他却不能让莫离殇知道,万一真是杜诗诗所为,他就无法对秦飞燕交待了。 难道他还真的处罚杜诗诗么? 先不说多年的情份,就是看在杜侍郎面上亦要手下留情,再说了杜诗诗的哥哥杜宪现在正是如日中天,大有超过乃父的趋势。 他在朝中敌多于友,有了杜诗诗亦可以牢牢抓住了杜侍郎与杜宪,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这时候处罚杜诗诗的。 “女儿不明白,是谁给了那秦嬷嬷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几百众人的面前败坏母亲的清誉,虽然事情已然圆满解决,可是这暗藏的毒瘤确并未清除,怕只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所以为了母亲的安危,女儿今日必要弄个水落石出。” 莫离殇当然明白了莫问的想法,但是她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她更不会让杜诗诗这么不痛不痒地就度过了这次难关,怎么着也得狠狠地斩下杜诗诗一条臂膀才是! 让杜诗诗知道什么是削骨之痛! “离儿可是怀疑什么?”莫问有些狼狈,恼羞成怒道:“难道你还怀疑我不能秉公而断么?” “既然将军这么公正正直,让离儿听听又何妨?” 秦飞燕此时突然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让莫问与莫离殇之间的剑拔弩张顿时松懈下来,莫问眉紧紧皱着,沉吟不已。 这时莫离殇趁热打铁道:“怀疑不怀疑并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事实,父亲不要忘了,今日之事毁了父亲一步绝妙好棋,难道父亲真的就无所谓么?” “你……” 莫问猛得抬起了眼,紧紧地盯着莫离殇,这个女儿他突然有种看不透的感觉,仿佛四年时间过了一辈子之久,让他与她之间产生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父亲信我,这事也未必没有转机。” 看到莫问紧绷的脸,莫离殇深知这是发怒的前兆,她今日可不是来挑衅莫问的,而是要借莫问的手教训杜诗诗的,谁打的才会让杜诗诗最疼?莫过于心爱的人的手。 “转机?” 莫问听了脸色突得一变,这莫言儿已然成了残花败柳还能有什么转机? “我先回房了。” 见两人之间气氛已然趋于平和,秦飞燕适时的告辞了。 “嗯,夫人小心了,花容照顾好夫人。” 莫问犹如学过变脸般立刻柔声地吩咐花容,让莫离殇唇间划过一道讥嘲,看来做戏也会成了习惯,十几年的演戏让莫问已然成了条件反射了。 等秦飞燕走后,莫离殇突然展颜一笑,风华万千,那种自信是由内而外的,让人不得不产生强烈的信服感。 她慢慢走到了桌边,气定神闲地坐下道:“父亲,今日之事只要让女儿满意了,女儿自有办法让父亲你也满意。” 莫问迷惑地看着莫离殇散发出如此强大的磁场,甚至没有发现她竟然在他面前这么气势滂礴,毫不顾忌地坐了下来,眼迷离了下后缓缓道:“让你满意?又让我如何满意?” 莫离殇先是微微一笑,陡然间板起了寒霜凌烈的小脸,朱唇轻启,唇间溢出漫漫寒意:“当然是给我母亲一个交待!” 莫问微一皱眉,随后斩钉截铁道:“这个我自然会的。” ”那好,女儿也定会让辰王娶了言儿妹妹。“ 莫问了又惊又喜道:“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亲认为女儿是妄言之人么?”莫离殇抿唇一笑,小脸上漾点点微澜。 莫问沉吟一下,点了点头:“我信你。” “父亲喝茶。”莫离殇笑着给莫问斟了杯茶递了过去。 莫问接过茶,却并不喝下,抬眼看向莫离殇,有些急切地问道: “离儿如何让辰王娶言儿?要知道这天下没有男子会娶一个失贞的女人,何况是辰王这般高贵的身份?” “父亲莫急,这个女儿已然胸有成竹。”莫离殇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莫问正欲再问,这时杜诗诗已然穿戴整齐,哭天跄地的冲了进来:“老爷,你可得为我作主啊!” 这下一下把莫问的火给窜了起来,他正与莫离殇说到关键时刻却被杜诗诗哭丧般的声音打断了。 再想到这所有的事可能就是出自她的手笔,害了莫言儿不说,连她自己都差点失了贞洁,让他差点成了天下的笑柄,加之答应了让莫离殇满意,他心头一恨,蹭地,站了起来,抬起了大手。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杜诗诗的脸上,打得她头昏眼花,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如花般的半边小脸立刻肿得跟馒头一样的,五根鲜红的指印蓦然而上,犹如火烧般烧得她火辣辣的痛,而更痛的是心里。 “老爷,你打我?” 杜诗诗趴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昔日对她轻怜蜜爱,有求必应的男人,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打她了,现在可好却当着莫离殇的面打了她一巴掌。 都是莫离殇,这一切都是因为莫离殇回到将军府后改变的,这一刻她疯了似的一跃而起冲向了莫离殇,吼道: “你这个贱人,你毁了言儿的清白!我跟你拼了!” “呯!” 莫离殇抬起了脚一脚踢向了杜诗诗的心窝,把她踢出去了数尺之远。 “二姨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莫离殇慢慢地收回了脚,阴阴的说道。 真是可惜了,为了不让莫问怀疑,她只能不用内力踢杜诗诗,否则定把杜诗诗踢个半死! 不过这也让杜诗诗不能好过了,这不,杜诗诗捧着心窝瘫倒在地半天痛得说不出话来。 “离儿!” 莫问大惊失色冲上去抱住了杜诗诗,回头却,怒瞪着莫离殇,她怎么敢在他面前这么无礼,竟然不由分说一脚踢得杜诗诗差点晕了过去?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父亲” 莫离殇立刻脸变得委曲,走下了座位冲着莫问盈盈而跪。 泣然道:“父亲,非是女儿心狠手辣,实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为。” “情急之下不得不为?”莫问冷冷地看着她,眉紧紧地皱着,却不叫她起身。 “是的,父亲,二姨娘不知轻重胡言乱语不要紧,但是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对女儿与言儿妹妹却闺誉全损。 这言儿妹妹犯的是什么错,我想大家都不知道吧? 可是现在二姨娘这么撕扯着嫡小姐,再加上口中的言语,外面定然有会想象的人。 而父亲在朝为官亦是树敌无数,到那时被有心人胡乱宣扬一番的话,父亲保全秘密的苦心就全被破坏了,所以女儿才下此狠手,以免二姨娘浪费了父亲的一番苦心。” “你胡说,分明是你有意的,还在这里狡辩。” 杜诗诗这时候已然喘过了气,听到莫离殇颠倒黑白地把莫问骗得一愣一愣地,大怒,歇斯底里地叫嚣着,推开了莫问就要再次与莫离殇拼命。 “够了!” 莫问拉住了又欲扑向莫离殇的杜诗诗,喝道:“你看你象什么样子?你这么多年学的诗书礼仪都到哪里去了?还不如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知道为大局考虑。” 回头却对莫离殇柔声道:“离儿且起来,此事倒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到。” “是,父亲。”莫离殇站起了身体,走到了莫问的身后,对着杜诗诗轻蔑一笑。 “老爷,你可得替我作主,替咱们的言儿作主啊,难道任由她们这么陷害了言儿,陷害了我不成么?” 杜诗诗见莫问被莫离殇三言两语就哄得和颜悦色,顿时大惊失色,此时她再也顾不得别的了,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身体往莫问的怀里倒去,只希望借此勾起莫问的怜惜之心,狠狠地惩罚莫离殇。 可是她千算万算地漏算了现在的莫问已然不是以前的莫问。 莫言儿的失贞,她的差点失身,莫离殇的睿智,秦飞燕现在的光环,让莫问已然重新衡量了所有人的价值,也重新定义了这些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混帐,站好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如此媚颜于行,真是不知礼数!” 莫问脸色一青,推开了杜诗诗柔若无骨的身体。 杜诗诗一愣,为什么? 平时他不是最爱她这调调儿么? 每次他生气,她只要这么装可怜地样子,立刻能哄得他回心转意的,可是今日怎么不行了呢? 噢,一定是那个孙三,让老爷心里不舒服了。 于是她眼珠一转哭道:“老爷,诗诗这次遭人陷害,好在那人是个阉人,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听了杜诗诗的话,莫问猛得抬起了眼,心中对杜诗诗薄情有了些反感,他抿唇冷笑道:“万幸?那言儿算是什么?” “言儿?” 杜诗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只是想着快点摘清自己却忘了言儿确是千真万确的被人玷污了的,这下莫问定会以为她这个当娘的竟然不顾儿女的死活了,对她定会生出厌恶之心。 于是她一面哭着,一面阴狠道:“言儿是我怀胎十月生的,是我心头的一块肉,今日受到这种事,我非得把这陷害我们的奸人抓出来,抽她的筋剥她的皮方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她口口声声说有人陷害,莫问不禁有些烦躁,怒其不争道:“陷害,你总说别人陷害你,你倒是说说谁陷害了你?” 杜诗诗一下变得理直气壮抬起了泪流满面的脸,手指向了莫离殇,眼中全是狠戾的光芒怒道:“就是她!” “胡说八道!”莫问勃然大怒,斥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胡乱攀污,要不是你引狼入室,言儿会遭这样的毒手么?你真以为我是老糊涂么?” “老爷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可是言儿的亲生母亲,我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么? 这一切全是莫离殇做的,自从她来了,您看看出了多少事!这个府里就没有消停过,定是她搞的鬼!” 杜诗诗当然不肯承认,先是委屈地申说,而后狰狞着脸,恶狠狠地瞪着莫离殇,仿佛一头随时攻击的狼。 杜诗诗的一番言语却让莫问心里产生了怀疑,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杜诗诗与莫言儿才是受害者。 要说杜诗诗来设计的话,也不可能被莫离殇料敌先机反手一击如此漂亮啊!难道这真是莫离殇设下的计? 莫离殇见莫问的神色知道莫问定是对自己起了猜忌之心了,于是冷然地笑道:“二姨娘,你口口声声说我搞的鬼,那你倒说说我是怎么搞的鬼?” “是你心里恨着我们母女,所以用迷香迷倒了我与言儿,又找了两个泼皮来羞辱我们。” “二姨娘的模样倒是亲眼看到我这么吩咐下人这么做的似的。 不过二姨娘,你倒说说,我一个嫡女为什么要恨你一个妾室和一个身为庶女的妹妹呢?” 莫离殇听了不怒反笑,不咸不淡地喝了口水,那份气定神闲的气度让莫问眼睛一亮,很是满意。 对杜诗诗却陡然又生出了些嫌隙,暗恼她口中没有遮拦,这种话传了出去,不是毁了莫言儿名声么? 到时他还有什么资本? 杜诗诗见莫问沉吟不语,以为他定然是心中有了怀疑,还暗中得意,遂理直气壮道:“因为你嫉妒我比你母亲得宠,妒嫉言儿长得比你漂亮,文才比你好,所以你才这么狠毒地要毁了我们两人!” 说到这时,说得她自己都相信了,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地,跪倒在了莫问的脚边道:“老爷,你可得为我作主啊,不然我就活不下去了。” “二姨娘,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恋,这天下谁不知道父亲宠我母亲,宠到了骨子里,当初要不是母亲,你就算是跪死在地上,父亲都不会看你一眼的,你这么得宠于父亲之说又是从何而来? 要说言儿妹妹,虽然说她长得比我漂亮,但是比我漂亮的人多了去,难道我一个个都会去陷害么?所以说我因嫉妒生了狠毒之心简直是无稽之谈,不过这倒象是二姨娘你该做的事!” 莫离殇此话不可谓不毒,一下间隙了莫问与杜诗诗,还打击了杜诗诗,把她说得一钱不值。 “你……” 杜诗诗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是撕心裂肺的痛,她目光如蛇般阴鸷地盯着莫离殇,恨不得把莫离殇咬出个洞来。 突然她想到秦嬷嬷说这番让孙三来是冷玉出的面,冷玉可是莫离殇房中的大丫环,只要指证出来,那么这一切都能说是莫离殇设计的。 于是她恨声道:“你不承认是么?不要紧,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我就拿出证据来让老爷看看你是如何残害庶母与庶女的!“ “噢?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莫离殇眼波一闪,透着玩味的笑,笑容里透着一丝丝的凉寒之气,让杜诗诗身体一冷,竟然有些害怕。 但事已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咬了咬牙道:“老爷,只要把孙三提来就能问个一清二楚了,到底是谁指使他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的!” “来人,把孙三给我提上来。” 莫问听了怒气顿生,虽然说这个人是阉人,可是想到他看到了杜诗诗的身体,就感觉很是不舒服。 孙三本来以为说清了就能走了,没想到却一直被关到现在。 所以被提上来后,他面如土色地叫道:“老爷饶命啊,小人真的没有碰过二姨娘啊!” “你这畜生,你说到底是谁让你来将军府的?” 杜诗诗见莫问脸有异色,知他定是心中不舒服,于是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怕,一个箭步冲到了孙三的面前,一脚踹上了他的心窝处。 虽然说杜诗诗一介女流,但拼命之时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孙三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剧痛,口中一股腥甜涌了出来,但为了活命他强忍着痛颤抖道: “小人说,小人全说,小人本来是来府里帮忙挣点小钱的,没想到晌午过后突然来了个美貌的小丫头,让小人去一个院中等着。 说她夫人闺中寂寞,看上了小人,只要小人与她风流一度后就给小人一百两银子。 小人虽然不能人道,但却贪那一百两银子就满口答应了,小人是猪油蒙了心啊,可是将军,小人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这位夫人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啊。” 孙三被杜诗诗踢得虽然心中又恨又气,但想到命悬一线,知道只有这么说才有可能保得性命,所以不遗余力地为杜诗诗的清白申辩着。 可是他哪知道,今日之事是绝不能传出去了,他注定了就是从此消失的命运。 “你可知道那个丫环是谁?” 莫问闭着眼,靠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问,声音寡淡无波,久居上位积累的威仪顿时四散开来,让人惊心动魄!把孙三吓得浑身如糠筛一样的抖个不停。 “小人不知道,只知道她长得十分的美貌。将军饶命啊,小人以后再也不敢贪财了。” 孙三一面说一面拼命的磕着头。 这时杜诗诗心中暗气秦嬷嬷,不是秦嬷嬷说让冷玉去的么?怎么也不留个姓名什么的?真是老糊涂了。 心里这么想,表面她却脸色一变牵三搭四道:“老爷,这相府中最美貌的丫环莫过于大小姐身边的如诗与如画了,所以这一定是大小姐指使的!” “二姨娘这话说的,敢情漂亮的丫环就是我房中的?怎么不能是你房中的呢?”莫离殇嗤之以鼻。 “我房中?我难道会自己害自己么?”杜诗诗听了大怒。 “这可难说,毕竟谁都知道父亲只疼我母亲,二姨娘春闺寂寞也是在所难免。” 莫离殇突然扑哧一笑,她这话却是正好与孙三所说有一夫人春闺寂寞对上号了。 这根刺一下刺得莫问眉心一跳,虽然他认定了是妻妾争宠搞的戏码,却被莫离殇这么一说倒又怀疑起了杜诗诗偷人,所以心中更是如吞了只苍蝇般的难受。 “你说什么?我撕了你的嘴!” 杜诗诗听了这话,一下如被蛇咬了跳了起来,疯了似得要冲上来打莫离殇。 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指她偷人!这要被莫问真听了进去从此还能理她么? 莫离殇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眼光冰冷地看着她,唇间勾起了狠戾的笑意,指轻勾着,只要杜诗诗敢沾到她的身体,定让杜诗诗吃不了兜着走。 “住手,你们看看,你们成何体统!” 莫问勃然大怒,怒拍了案桌,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杜诗诗吓得站在了那里,杜诗诗先是一愣,随后哭天呛地:“老爷,我可不活了,我对老爷此情不渝,怎么让大小姐说得这么不堪?我还活着做什么?” 说完看向了柱子欲往上撞去。 “住口。”莫问烦躁地斥道:“吵架的话能有好话么?如今你这当母亲的不为言儿寻找公道,却在这里寻死觅活的,真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杜诗诗听了一下收住了脚,心中一片冰冷。 这莫问此话分明偏帮了莫离殇,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对她产生的怀疑?对她有了厌恶感了? 不行,她决不能让莫问的心远离了她。 于是她敛住了泪,盈盈走向了莫问,楚楚可怜道:“老爷,刚才是诗诗冲动了,您不要生气,可是言儿……言儿受此大辱,我这当娘的分寸大乱,才这么失仪的。还请老爷为言儿作主啊!” 她巧妙地把问题转移到了莫言儿身上,希望借此让莫问转移注意力,不再盯着她的事。 莫问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一副羸弱不堪,想到以往的情意,心一下柔软了,他叹道:“我知你心疼言儿乱了分寸,但你也不能胡乱就攀污了离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老爷怎知是诗诗攀污,老爷您想想,为什么以前没事,现在大小姐回来了就有事了,何况还是姐姐生辰之时?” 杜诗诗垂着泪,不甘的反驳着,只是口气却柔若晚风,让人字字生怜。 “二姨娘,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我回来后有事就得全怪在我身上了?你为什么不说有人看不惯我这嫡女妨碍了某些人,才引起这么多事的?” 莫离殇才不会让她得逞,冷言冷语的戳破了她的险恶用心。 “大小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二姨娘这么聪明会听不懂么?”莫离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再理她走到了孙三面前道:“我来问你,这二夫人可美?” 孙三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了眼杜诗诗后,立刻点头道:“美,十分美。”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了?居然让一个下贱人这般窥视于我?” 杜诗诗又羞又怒,没想到莫离殇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埋汰她,让一个下贱的人对她评头论足。 难道莫离殇还嫌她今天出的丑不够多么? “反正早看过了,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何必在乎这一眼呢?搞得跟贞洁烈妇似的!是吧,二姨娘?” 听了杜诗诗的话,莫离殇话中带刺地回道,把杜诗诗气得快吐出血来。 她是答是也不好,不答是也不好,说是,就是承认她不在乎被人看,说不是,不成了她承认自己不是贞洁烈妇么? 这话莫离殇说得恶毒啊! 第24章 父女斗法 她咬了咬唇,艾艾期期无比幽怨地看了眼莫问,那两眼中如泛滥的湖水,透着晶莹与委曲,让莫问多年的情意一下冒了出来,伸出了大手扶起了她。 莫离殇见莫问的脸色一变似乎要发作,连忙又道:“再说了一个阉人而已,宫中的妃子都不避晦,难道二姨娘自认为身份比宫妃还高么?” 这一番话说得莫问心头的怒火立刻压了下去,似乎把杜诗诗跟妃子相比,让他身份亦得到了提升,竟然有了些许的兴奋。 莫离殇冷眼看了眼莫问的表情,心中却一沉。 没想到莫问真是有不轨之心,只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隐于心底深处的黑暗,否则以他这般老奸巨滑之人是绝不会显示出来的。 “你……” 杜诗诗却不管这些,她咬了咬牙,委屈地看向了莫问,希望他为她作主。 可是莫问却如老僧入定般闭着眼,端坐于座位之上,再也不理她了。 “孙三,我且问你,这二夫人比那丫环如何?” 莫离殇也不再理杜诗诗慢慢地走到了孙三面前自顾自问道。 “自然是二夫人更美。” 孙三低着头,盯着莫离殇的绣鞋,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没有想到这个嫡小姐有这么大的气场,当她走到身前时,他竟然感觉心脏有种难以负荷的痛楚,仿佛要停止跳动般。 “莫离殇,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诗诗这下更是心火直窜了,莫离殇居然又把她跟丫环相比,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呵呵,父亲可明白了?” 莫离殇却不理她,兀自转向了莫问笑道:“这天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身边的如诗如画长得美若天仙,二姨娘虽然也算是美人胚子,却已然人老珠黄昨日黄花了,跟如诗如画相比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这个孙三却说二姨娘比那个对他传话的丫环还美,要不就是孙三说谎,要不就是说明,并非我身边丫环传的话。” 她这话可毒了,非但撇清了如诗如画还把杜诗诗贬了一个一钱不值,狗屎都不如。 “大小姐,小人不敢有半句谎言。”孙三听了大声喊到,连连磕头。 “即使这样,只能说不是如诗如画却不能说明不是你身边别的丫环!” 杜诗诗明艳的脸扭曲着恨意,恶狠狠道。 “二姨娘此话说得好极了,可是却也不能证明不是你身边的丫环吧!” “好了,都住口。” 这时莫问陡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两个争锋相对的人,眼深邃如海不知想什么。 莫离殇淡笑盈然,对着莫问的眼,而杜诗诗却在莫问的眼光之下慢慢地低下了头,借着低啜躲过了莫问的威压。 “其实要想知道事实真相很容易,”莫离殇突然扑哧一笑道。 “怎么个容易法?” 莫问抬眼看向了莫离殇,那一眼仿佛要剥开她的皮肉看穿她的灵魂。 “秦嬷嬷!把那个老虔婆剥下一层皮,我看她交待还是不交待!” 莫离殇眼光陡然一冷,透着无边的寒意,如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让杜诗诗看了吓了一跳。 莫问眼猛得睁开,沉声喝道: “来人,把秦嬷嬷带上来!” 杜诗诗心头一跳,直觉的害怕,往后退了数步,忐忑不安之极,他们不会真剥了秦嬷嬷的皮吧? 抬眼之间却看到了莫离殇似笑非笑,又了然于胸的表情。 突然她愤怒了,要不是莫离殇,她何至于到如此地步,莫言儿何至于从此见不得人? 这一刻她又昂直了头,与莫离殇狠狠地对视。 看着她外强中干的样子,莫离殇嗤之以鼻,这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这时候还在强撑着。 “老爷,夫人。” 秦嬷嬷带上来后,故意忽视莫离殇,只给莫问与杜诗诗请安,还有意把杜诗诗叫成了夫人,用来表明她的立场与决心 莫离殇见她这般嚣张,只是淡淡一笑,捧着茶轻啜着。 “老虔婆,你快说,你为何要害夫人?”莫问对着秦嬷嬷大喝道。 “将军冤枉啊,老奴怎么会害夫人呢?” 秦嬷嬷听了猛得磕头,不一会就磕得满头是血,脸上却是一片正气凛然的样子,要不是深知她的为人真会被她骗了过去。 “秦嬷嬷,你不说不要紧,本小姐问你,你做了多少年的奴才?” 莫离殇微微一笑,随意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漫不经心地走到了秦嬷嬷的面前,她的身体虽然纤细,阴影却将秦嬷嬷完全的笼于其中,让秦嬷嬷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四十年。”秦嬷嬷老实地回道。 “四十年?四十年可不短啊。” “是的,老奴是侍郎府的家生子,十岁开始给大夫人为婢,二十岁给我家小姐当奶娘,到了将军府后又一直照顾着小小姐。” 秦嬷嬷突然理直气壮起来,大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光辉业绩。 “秦嬷嬷这是在告诫本小姐不要轻易动你,因为你是侍郎府的家生子,历经了三代,照顾了将军府的庶小姐么?” “奴婢不敢。”秦嬷嬷猛得抬起了头,趾高气扬地说道。 “不敢?” 莫离殇的语气陡然变厉,伸出一脚用力的踩在了秦嬷嬷的指上,只声喀嚓数声伴着秦嬷嬷的惨叫声。 莫离殇轻嘲:“你说不敢?我看你很敢! 你以为你是侍郎府的家生子我就不敢动你了么? 莫忘了,你再怎么样也是个奴才,莫说你现在是在将军府,就算你还是侍郎府的奴才,你在这里将军府犯了事,本小姐照样把你揪回来办了。 你要知道在这府里还没有我发落不了的奴才,就算是二姨娘的奶娘又怎么样?二姨娘在这府里亦不过是半个主子! 夫人?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谁才是这府里的夫人!再敢叫错,我让人一颗颗地拔光你的牙!” 说完用力一脚踹向了秦嬷嬷的心窝,这个老虔婆可没少给秦飞燕气受,可不能让她这么轻松的死去。 莫离殇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说得杜诗诗脸色惨白,这句句都是戳她的痛处啊,莫离殇的眼中根本看不起侍郎府,更看不起她,这也是在警告她,这府里内宅由嫡小姐说了算,她一个姨娘什么也不是! 她再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秦嬷嬷,心中竟然有些痛意,神色惨然地看向了莫问。 那痴痴的眼神透着无比的哀怨,如泣如诉,苦苦哀求:“老爷,她好歹也是我奶娘,您要问个清楚就问,何必折磨她呢?” 莫问见了叹了口气,转头对莫离殇道:“好了,离儿,把该问的问了。” “是的,父亲。” 莫离殇心头冷笑,看来莫问不是不明白,而是不忍心啊,。 之所以这么放任她,只是因为她说能让莫言儿嫁于辰王,否则估计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只是这事能了,但不能这么了! 这杀鸡敬猴还是得做上一做,今天就拿这个老奴才开刀,让杜诗诗知道这府里不是她的天下,姨娘就是姨娘,一辈子别想行使主母的权力! 想到这里,莫离殇厉目圆睁:“秦嬷嬷,你不用说什么你的丰功伟绩给我听,我只问你,你说你有照顾言儿妹妹的功劳,那你可知道言儿妹妹如今却生不如死,你可认罪?” “老奴无罪!” 秦嬷嬷此刻还不知道莫言儿竟然是被男人给玷污了,当然不服了。 “无罪?护主不利之罪大不大?就凭现在言儿妹妹身上发生的事,你们这帮子奴才都死不足惜!” “言儿小姐怎么了?” 秦嬷嬷一听急切地看向了杜诗诗,杜诗诗却惨白了脸,恨恨地瞪着莫离殇。 “呯……” 秦嬷嬷一见之下面如死灰,只觉全身的力气都抽干净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想知道么?我来告诉你,本来应该我受的,却阴差阳错让言儿妹妹为我承受了。” 莫离殇突然走到了秦嬷嬷身边,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 “不,不会的,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秦嬷嬷听了一下魂飞魄散,满面惭愧地看向了杜诗诗,这一刻她连死的心都有,怎么会这样呢? 她怎么对得起杜诗诗呢,又怎么对得起莫言儿呢? 为什么计划会出错,一下害了两个她从小带大的人?! “现在吓着了?你这个做了几十年的奴才竟然毫无规矩地在数百宾客之前胡言乱语的勇气哪去了?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么?又怎么会猜到言儿妹妹身上发生的事呢?” 莫离殇声音清清脆脆,慢条斯理,透着浑然的威仪,却让秦嬷嬷心惊胆战。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陡然间,莫离殇大喝一声,掌一下拍在了桌上,一下把杜诗诗惊得跳了起来。 秦嬷嬷更是全身一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不说是么?” 莫离殇悠悠淡淡地声音里透着隐约的威胁,她抬起手捧过了一杯茶,轻掀起了茶盖,气定神闲的啜了口。 偌大的厅中只听到杯盖微微轻启地脆响,就这一声脆响却似刀般拉过了秦嬷嬷的神经,让她浑身发冷。 这是没有声音的凌迟! 秦嬷嬷昏黄的眼珠不停地转着,时不时地看向了杜诗诗。 “你可以不说,但我却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你们不是说我身在山野之中全无小姐风范么?今儿个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粗鲁的一面。” 说完,她对着钱管家道:“去拿碗水银来,再拿些盐来。” “这……” 钱管家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向了莫问。 “你要这些做什么?”莫问微微一皱眉,不解地问道。 “父亲可听过水银灌顶?”莫离殇突然残忍地笑道:“女儿在江湖上倒是见识过一次,只需要将人的头皮上揭破一点的皮,将水银敲了下去,只一会那人皮就与身体就分开了,就能剥下一整张人皮,而且人还是活的,除了全身血淋淋,痛不欲生,倒是并不妨碍性命呢。” “哇” 杜诗诗听了一阵恶心,吐了个稀里哗啦。 秦嬷嬷却顿时瘫倒在地,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看着莫离殇,仿佛是看一个魔鬼那么恐怖。 这是怎么一个人,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谈着血腥的杀人方法? 这一刻她后悔了,后悔惹了莫离殇。 莫问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对于杀人,他杀得太多了,只是微微皱眉道:“女孩子家不要这么心狠手辣。” “父亲,朝廷是战场,后宫亦是,这杀人只是手法不同,实质都是一样的。” 莫离殇这是向莫问暗示,如果太心慈手软不会点手段怎么能在后宫里存活呢? 这话一下打动了莫问的心。 他眼微微一睁,露出了些许的赞赏,笑道:“你要盐做什么?” “父亲仁慈,定不会知道,只要在伤口上洒下盐巴,定会快速再结上一层皮,这样又能撕下一层来,听说这种方法能撕下三张呢!” 莫离殇眼中竟然有着向往,似乎跃跃欲试,让杜诗诗与秦嬷嬷听得肝胆俱裂。 “扑通” 秦嬷嬷吓得昏倒在地。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杜诗诗按耐不住了。 她挺身而出,抱住了秦嬷嬷哭道:“奶娘啊,我没有用啊,让人这么欺侮你!” “看来二姨娘不想求得真相了,其实也是,这真相二姨娘心中早就知道了,还求什么呢?” 莫离殇凉凉地声音一下传入了杜诗诗的耳膜内,让她一下收住了哭声。 抬眼看去,却看到了莫离殇似笑非笑的脸,让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转眼看向了莫问,莫问眼中一片清明,却透着狠冽,多年的夫妻她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低下了头,原来他知道,知道这事是她计划的,现在只是需要一个认罪的人给莫离殇一个交代。 这时,地上一直不敢抬头的孙三突然叫了起来,指着秦嬷嬷道:“她……她……” “怎么了?孙三?”莫离殇眼芒轻闪,淡淡道。 “这个老妇人就是与那丫环一起找我的。” “胡说,明明是冷玉一人找你的,你怎么能看到我呢?” 这时秦嬷嬷悠悠醒来,听到了孙三的话,心中一急,脱口而出。 莫问的眼猛得睁了开来,狠狠地瞪着秦嬷嬷,如果眼神能杀人,秦嬷嬷估计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秦嬷嬷好本事,连谁找的孙三你都这么清楚,看来这事情的原委曲折你定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狗奴才还不快快招来,等着本将军用大刑么?还是你真想尝尝小姐所说的剥皮术不?” 莫问咬牙切齿地瞪着秦嬷嬷,就是这个老东西,让他损失惨重, 秦嬷嬷刚才话一说出口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断地求道:“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 头上磕得鲜血直流,秦嬷嬷不停地磕着,不停地用祈求的眼光看向了杜诗诗。 杜诗诗愣愣地看着她,慢慢地走到她的身旁,就在她以为杜诗诗要为她说话时,没想到“啪”地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就在她头晕眼花之时,杜诗诗脸现厉色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要陷害我与言儿啊?我对你不好么?言儿对你不好么?你居然恩将仇报?” 秦嬷嬷身体一震,知道杜诗诗定然是要舍去了她了,这一刻她悲怆万分,没想到,她真心相待的人最终还是把她抛了出去,当成了替罪羊。 可是就算她揭发了杜诗诗又能怎么样呢? 她依然逃不过一死,只不过多拉了一个垫被的而已,何况以莫问与杜诗诗之间的情份,说不定只会做个样子处罚了一下杜诗诗,可是杜诗诗却是要记恨她了,她的儿子媳妇可还是杜侍郎府的奴才,还要过日子的。 罢了,看在从小养大杜诗诗的份上,看在莫言儿所受的罪的份上,她就豁出这条老命认了罪,算了替莫言儿偿了债。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杜诗诗,眼中有怨恨,有痛楚,有祈求,有哀怨,看得杜诗诗扭过了头,不敢看她。 终于她叹了口气,对着莫问:“将军,奴才承认,这一切全是奴才所为。” 听到了她的话,杜诗诗神情一震,猛得扭过了头,泪流满面的看着秦嬷嬷。 这是她救命的棋,可是没有想到用得这么早,想到秦嬷嬷此次定然无法生还,她竟然心中有些痛意,原来她虽然早就计划好这颗弃子,却忘了,几十年的相伴,与这弃子却是有了感情。 这一刻她是如此痛恨莫离殇,恨到了骨子里! 是莫离殇羞辱了她,还借她的手杀了她最亲信的人!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她满目怨毒地盯着莫离殇,可是莫离殇却毫不在意,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眼光,仍是淡笑浅然,神情平淡地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对秦嬷嬷问:“都是你一人所为?你为什么要害二姨娘与言儿妹妹呢?” “因为我恨小姐,恨小小姐,我待她们比亲生的还亲,可是她们却总是把我当成了下人,非打即骂,从来不放在眼里,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大夫人的生辰,找了人侮辱小姐与小小姐,还想将这事嫁祸于夫人。 原以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被大小姐你识破了。现在该说的奴才都说了,我只求速死。” 她这话半真半假,说时有些幽怨地看着杜诗诗,只等说完猛得冲向了柱子,“呯”地一声巨响,血流如注,全身痉挛着。 “奶娘!” 杜诗诗只觉全身一僵,似乎灵魂抽离,身体从此失去了依恃,愣了愣后,冲了上去抱紧了秦嬷嬷。 秦嬷嬷的血一股股地往外冒,她手忙脚乱的去堵,却无法堵住决堤般的红艳,终于她放弃了,满手是血的抱紧了秦嬷嬷,低咽:“奶娘,呜呜……我对不起你……” 她哭得稀里哗啦,情难自已,这一次,她的泪是真的,是真心地流着,心亦是真心地痛着。 “小姐,奶娘……最后……求你照顾……照顾……我的儿子媳妇……。”秦嬷嬷躺向了杜诗诗,看到杜诗诗真情流露,眼中一亮,断断续续地在她耳边乞求道。 “奶娘,你放心吧。”杜诗诗悲伤地点了点头,呜咽道。 “替我报仇。” 秦嬷嬷最后说了句,身体陡然一僵,手一软,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对昏黄的眼依然恨恨地瞪着莫离殇,死不瞑目。 “这狗奴才闯下这等滔天大祸倒是死得干净。” 莫问眼微微一睁,淡淡说了句。 “来人,将这奴才拉下去喂狗。” 莫离殇从鼻腔里轻轻的溢出一句话,让杜诗诗差点晕了过去。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步一跪地向莫问而去,哭道:“老爷,求你看在诗诗多年服侍你的情份上,赏她一个全尸吧。” “没想到二姨娘倒是对害她的人这般的情深意重,果然是个贤良淑德的善良女人。”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讽刺了一句,随后对着钱管家猛喝道:“还不快去?难道将军府养你是当摆饰的么?” “是”钱管家见莫问并没有表情,遂急忙应了声,拉着秦嬷嬷的尸身往外走去。 “你……” 杜诗诗一下痛得瘫软于地,满眼是泪地看着这个陪了她几十年的人如死狗一样的拖了下去,留下一路鲜血。 猛得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瞪着莫离殇,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冲上去咬下莫离殇几块肉来才解心头一之恨。 “将军,既然没有小人的事,小人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时孙三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问。 “嗯,你可以走了。”莫问微微点了点头。 孙三大喜过望,急急地往门口走去,就在快到门口时,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闪过,一声惨叫后,那道黑影与孙三同时消失 杜诗诗看了后瑟瑟发抖终于受不了打击尖叫一声后晕了过去。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眼,不置可否地举起了杯子喝了口茶。 “为什么?” 莫问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杜诗诗神情严肃地盯着莫离殇。 “女儿不知道父亲所指何事。” 莫离殇神情淡然地放下的杯子,恭敬地回道。 “你明明可以让今日之事避免发生的。”莫问有些恼怒的斥道。 “看来父亲一如既往的睿智!” 莫离殇笑得风华万千,突然眼中一闪而过狠戾道:“可是父亲却忘了姑息养奸的危害!” 莫问先是脸白了白,随后又怒道:“你!你可知道莫言儿是你的妹妹,你的亲妹妹,而诗诗可是你的二姨娘,你这么做让她们以后怎么做人?” “父亲,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们自己酿的酒自己喝有什么不对的? 再说了,父亲你可记得女儿我亦是你的嫡女,母亲可是你名媒正娶的夫人? 要不是女儿及时识破,如今受害的就是女儿与母亲,到那时我与母亲又如何做人? 何况今日之事虽然发生了,却没有一丝一毫传了出去,我为着父亲的颜面已然做到了仁至义尽! 今日之事但凡换了我与母亲恐怕后果绝不是现在这般的圆满了,所以父亲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莫离殇毫不畏惧地看向了莫问的双眼,清亮的眼眸犀利如刀,让莫问有些躲闪的狼狈。 “话虽如此,可是言儿的清白却是毁了,你让她如何再嫁良人?” 想到莫言儿,莫问大大的惋惜,一个这么好的棋子就这么毁了。 “父亲,难道女儿被人欺侮到头上还得小心翼翼地为对方考虑么?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这可不是父亲的风格!女儿记得父亲对待政敌可是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的!女儿亦是跟父亲学的,何况要不是念着一点的血亲,她们今日就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莫离殇冷笑着,她从莫问的眼中看到的是希望破灭的遗憾多于了父爱的成份,这让她更是心中不屑。 父亲啊!你究竟有没有心?! 被莫离殇的抢白后,莫问吼道:“那是政敌,这可是你亲妹妹!” “父亲莫要忘了,我母亲只生我一个,哪来的妹妹? 何况我的亲妹妹能这么陷害我这个亲姐姐么?” 莫离殇反言相讥。 “再说了,父亲既然知道了原委,不也才处理了秦嬷嬷么?父亲如此庇护一个姨娘,我这个做女儿的却并未追根究底,父亲应该满意了!” “放肆!” 莫问恼羞成怒的呵斥着,狭长的眼睛闪着凛烈的光芒,厉声道:“你越来越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真不知道这四年在江湖上学了什么习气!” 莫离殇听了倒是不恼,淡淡一笑:“回父亲话,女儿这几年不过学些能自保的东西,能转危为安的本事罢了。” 她话中有话让莫问心中一动,本来烦燥的心竟然变得平静下来,过了半晌他眉轻皱了皱道: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了,以后莫要再提。” “女儿正有此意,否则亦不会如此就善罢甘休了,不过眼下正是三王夺嫡之时,女儿身为闺阁女子却亦为父亲担忧。” 莫离殇自然知道就今天一回是扳不倒杜诗诗的,惩罚了秦嬷嬷打了杜诗诗的脸已然是他的极限了,所以亦不准备追究了,要知道猫捉老鼠是把老鼠玩死才有乐趣,而不是一口咬死。 “噢?” “父亲,其实言儿妹妹发生此事倒未必不全是好事!” “此话怎么讲?” “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父亲因着有两个女儿,却总是三心两意,这样清王与辰王都对父亲并不满意,如今言儿妹妹出了事,父亲你却可以一心一意地表明立场支持其中一王了。这样父亲在朝中亦有王爷为后盾,所以说这亦是好事。” “难道离儿欲嫁清王么?” 莫问听了眉一跳,斜着眼试探道。 “父亲此言差矣,不是女儿想嫁清王,而是言儿妹妹嫁于辰王。” 莫离殇微微一笑,若云般轻盈,那一瞬间的风采让莫问都有些迷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平凡的只能称得上清秀的女儿却总是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韵…… “对了,你刚才就说要让辰王娶言儿,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莫问微微顿了顿,醒了醒神后看向了莫离殇。突然眉又皱了起来,怀疑道:“辰王如此高贵怎么会听你的话而娶一个失贞的女子呢?” “高贵又怎么样?这天下多少王爷还娶青楼女子为妾呢!” 莫离殇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言语之间竟然把莫言儿比作了青楼女子,不可谓不毒辣。 “你说什么?你居然把言儿跟青楼女子相比?” 杜诗诗早就清醒了,却一直装晕着,听到莫离殇能让辰王娶了莫言儿,正在高兴间,突然听到莫离殇这般的对比,把她气得一跳三尺高,顾不得礼仪对着莫离殇失口痛骂。 “咦,姨娘倒醒得及时” 莫离殇不无讽刺的调侃让杜诗诗脸微微一红。 她转过脸却对着莫问哭道:“老爷,你可得为言儿作主啊!哪有嫡姐这么说自己妹妹的?” “你不要在这里瞎掺和,回你的飘香阁去。” 莫问心中也不满莫离殇的比喻,奈何现在却要依赖莫离殇与辰王牵线,遂白了眼不开眼的杜诗诗,连连摆了摆手上轰她回去。 “老爷……” 杜诗诗哀怨地看了眼莫问,见他面无表情,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临行前她恨恨地瞪了眼莫离殇,莫离殇却只作不见。 直待杜诗诗走得人影全无,莫问才不满地问道:“离儿,你是说让言儿当辰王的妾么?” 虽然说莫言儿是庶出,可是也是将军府的小姐啊,给辰王当妾怎么说也是脸上无光的。 “不当妾,父亲还想让她当什么?当正妃么?” 莫离殇反言相讥道,顿了顿又道:“就算是父亲,您可愿意娶一个失贞的女子为妾?” 莫问听了颓然地重得坐在了凳上。 是啊,一个失了贞的女人能当王爷的妾已然是格外开恩了,他还想什么? 可是莫言儿可是他莫问的女儿,他莫问的女儿怎么能当妾呢? “父亲其实你并不必纠结于身份,你可曾想到,如果辰王登上高位,就算是妾到时也能封为嫔位。 到那天,别说是庶女了,就算是嫡女都会争破头去当这个嫔。 也就是现在的妾,所以父亲你说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上位?”莫问心一跳,沉吟着。 “是的,所以父亲只要你同意支持辰王,辰王一定会答应娶言儿妹妹的。” 莫离殇眼芒轻闪,循循善诱地看着莫问,唇间勾勒着笑,那笑却有些莫测高深。 “支持辰王?” 老奸巨滑的莫问有些摇摆不定了,这一赌注下得太大了,如果全力支持辰王,到时如果辰王没有登位,那他定会摔得头破血流,再也爬不起来。 “父亲不必犹豫,虽然说皇上现在是看好清王,可是皇上却是最喜欢辰王的母妃,亦是最疼爱辰王。 眼下辰王在朝势力不及清王,在野却是势均力敌。 万一哪天皇上突然醒悟,还是想让自己疼爱的孩子继承大统的话,你要是把筹码都压在清王身上,那么以辰王的狠戾,一旦上位了,父亲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疼爱淑妃……” 莫离殇的话犹如指路的明灯,让莫问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来。 他看着莫离殇,眼却穿透了她看向了远处…… “莫爱卿,寒儿与冥儿到底朕立哪个?” “皇上圣明,心中自有打算。” 莫问十分圆滑地打起了太极,他虽然深得皇上宠信,但却不代表他能左右皇上的思想,干预皇上的立嗣。 “唉,圣明,就是这圣明害死了人啊。”佟帛云苦笑了声,枯瘦的指拿起了狼毫,在黄色的锦帛上写下了 “立” 刚写了这个字就停住了。 他颓然地将笔扔到了龙案上,轻喃道:“为什么?你偏偏是朕最爱的女人所生呢?” “父亲?”莫离殇看到莫问神游远方,轻轻的提醒道。 “嗯,支持辰王。” 莫问猛得惊醒,突然变得极为自信,但眼中却飘过了一丝狠戾。 那一抹凶残让莫离殇触目惊心,她不知道是什么让莫问瞬间下了决心,但她知道,一定有人会因为这个决定付出生命了。 “明日你去告诉辰王,如果他肯娶言儿为庶妃,那么我保证他心想事成!” “父亲?” 莫离殇微微一惊,是什么让莫问一下变得这么笃定? “你不用问为什么,父亲做事十拿九稳,不然不可能以现在这般年纪登上这般高位。” 莫问微笑着看了眼莫离殇,心中却暗自叹息了一下,这个女儿要是生为男儿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眉轻皱道:“你跟清王是怎么回事?”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呗,再说了,这有意也估计是有意于父亲的权力吧。” 莫离殇淡淡地一笑,三言两语打消了莫问的顾虑。 “嗯,既然如此,你以后尽量与清王保持距离,莫要让辰王误会了。噢,对了,你看辰王可好?” “父亲这是何意?” 莫离殇眼中划过了冷意,没想到莫问刚决定支持辰王就把脑筋动到了她身上,他定然知道光一个失了贞的莫言儿是不足以牵制住了辰王的,为了他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竟然想把她也嫁给辰王了,真是打得如意算盘。 “我看辰王似乎很喜欢你,以你的身份定然是正妃,不如你……” “父亲,女儿正想对父亲说,女儿只想陪着父亲与母亲,其余不作考虑。” 莫离殇立刻截断了莫问的话。 莫问一句话未说完就被莫离殇打断了,又听她说出这种话,心中很是生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由着你不嫁的。” 见莫问生气,莫离殇倒是并不在意,突然一笑,眉宇间透着狡诈之色:“父亲既然知道辰王倾心于我,当知道吃不着的永远是好的,所以只要我不嫁人,就永远会让辰王对咱们将军府心怀着一份眷顾之心,即使是他日荣登大宝亦会如此,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啪!” 莫问听了大掌猛地拍到了桌上,大喜:“枉我沉浮于宦海这么多年,竟然关键时刻没有离儿你看得透彻!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莫离殇笑而不语,淡淡地看着喜笑颜开的莫问。 象是感觉到了莫离殇内心的鄙夷,莫问攸得停住了笑颜,做出怜惜之样:“只是苦了离儿,难道一直不嫁不成?再说了一旦辰王登上了大宝,下旨娶你为妃的话,如果不答应就是抗旨之罪啊!” “父亲放心吧,他绝不会逼我的。”说完冲着莫问盈盈下拜道:“天色已晚,女儿就不打扰父亲休息了。” 说完姗然而去,留下一脸沉思的莫问。 第25章 要求辰王纳莫言儿为庶妃 “月牙河绕宅如龙蟠,西山远望如虎踞”这就是辰王府,它占据京城绝佳的位置。 据说京城有两条龙脉,一是土龙,即皇宫的龙脉;二是水龙,前海与后海一线。 而辰王府就是正好在前海与后海的连线上,即龙脉上,因此风水非常的好。 自古以来以财源似水源来形容财运,所以辰王府处处见水,步步见湖,几乎是围着湖心亭而建,而湖心亭的水则是从几十里之外的龙泉湖引进来的,且只内入不外流,在王府中盘旋围绕生生不息。 莫离殇站在辰王府,看着这一切熟悉的景,恍若隔夕,只是山水依旧在,物是人却非。 “莫小姐,请。”辰王府的管家李忠恭敬地引莫离殇往书房而去。 这辰王府的建筑分东、中、西三路,每路由南北通透的四合院组成,红墙绿瓦,在阳光之下泛着威严肃穆的光泽, 一路上亭台楼榭,小桥流水,一架长了两百多年的藤萝,依然漫延昌盛。 莫离殇脚步微停,伸出纤纤素手抚上了藤萝叶子,那油亮发绿的叶光滑如丝绸,而她的指却如粉红的珍珠,那绿得诱惑,粉的娇嫩,加上亭亭而立纤纤身影,真是美得让人炫目。 佟夜冥站在书房门口,如神祗般端然,那邪魅俊颜晦暗莫名,两手负于背后,昂昂若山般高远,清清若水般孤冷。 他往昔冰寒的眸间此刻充斥着热烈的火花,火热地注视着远处与景色融于一体的她,看着她婀娜多姿的曼妙,似蝶般轻盈,若云般飘缈,小脸上带着恍若隔世的梦幻,这一切都让他怦然心动,热血沸腾。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踏着愉悦的步伐迎了上去。 “莫郡主。” 他有意称她为莫郡主,这样,她就不需要向他行礼了,不知道怎么了,他从心底舍不得她一曲膝,仿佛她天生就是不应该向人低头屈膝之人。 “辰王。” 莫离殇闻言,缩回了小手,微笑着看向了佟夜冥,微一颔首,神情中却透着疏离与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他压抑住了心中微微的失望,展颜一笑,恰似春花怒放,柔声道:“不知道莫郡主来找本王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此自然是有事,而且王爷亦是高兴的事。” 莫离殇随意地笑了笑,漫步鹅卵石小路显得悠闲自在,杏眼却看向湖光山色。 “高兴的事?” 佟夜冥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自然非常。 他甚至忘了一个臣女怎么能走在王爷的前面,只觉得只要与莫离殇这般的亲近,这般的走一辈子都是一种幸福,这种感觉真是让他极为舒服,只是希望这路越长越好。 “嗯” 莫离殇点了点头,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了远处,那处碧波荡漾,绿柳扶风。 可是再美的景却未曾入了她的眼,她的心里思量着怎么开口,她可以要挟他娶莫言儿为妾,因为毕竟是妾,无伤大雅,可是她却没有把握能让他这般高傲的人能丢开面子娶莫言儿为庶妃。 因为庶妃将来是要登入玉碟的,象他这么孤桀冷傲的人怎么会让莫言儿这样的残花败柳进他的玉碟呢? 思量间,一阵清风吹过,远处荷花透着残败的幽香,无数巨大的荷叶随风而舞,让她有瞬间的迷离,不由自主道:“今年荷花真是谢得早,不过沁香园中的荷花此刻应该还开着吧?” 佟夜冥陡然一震,只觉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眼中全是震惊与欣喜还有迷惑! 自从见了她后,总是觉得冥冥之中似乎牵着一条看不见的线,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与她亲近,让他想方设法的欲讨她欢心。 知她爱荷,他昨日走入沁香园中突发奇想,欲将一亩桂花林全改成荷塘,还准备去西域引进晚荷以期延长荷花的开放时间,这一切尚在他心中尚未来得及宣布下去,可是为何她会知道沁香园中是晚荷呢? 难道…… 他激动地跨上一步,眼中全是希冀,带着狂乱的热情伸出了大手,陡得抓向了她的手,急切道:“是不是你?时常在我梦里出现的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我前世的爱人?” 莫离殇话音未落之时,她就知道犯了极大的错误。 现在是大昭三十元年,那会她还未嫁佟夜冥。 佟夜冥根本不可能为了讨她欢心在沁香园中挖地建湖!没有湖哪来的荷花呢?没想到旧地重游她一恍惚间竟然犯了这么个致命的错误! 看到佟夜冥神情亢奋地冲上来,她快速地躲过,正色道:“王爷请自重!” “自重?” 佟夜冥如当头一棒,惊立在那,随即若涩一笑,充满了伤心与落寞,痛楚与哀愁! 她不是梦中的女子! 那朦胧欲雨的梦境之中,那女子长得倾国倾城,与莫离殇完全不一样! 他并非是浅薄到只注重长相的人,但是梦中的女子温婉可人,贤良淑德可谓人间典范,更何况一双妙目含情脉脉,爱恋交织的眼神永远跟随他左右,而不象莫离殇这般视他如牛鬼蛇神! 眼底除了冰寒就是淡漠,让他一度以为她是恨他的! 可是为什么那女子却和莫离殇总是会重叠在一起,让他每每从梦境中惊醒过来苦涩回味? 他千百次地怀疑他与梦中女子前世有缘,此世纠缠,可是梦醒来时却了无头绪! 莫离殇的疏离与防范让他清醒过来,她一定不是那女子了,如果是的话,决不会这么待他…… 瞬间所有的失望与沮丧同时袭击了他,他颓然地放下了手,惨然一笑却按压不住心头疑虑道:“你为什么认为沁香园中有荷?” “我亦不知道为何这么说,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罢了。” 莫离殇淡淡一笑,不着痕迹道:“不谈这些了,谈谈王爷的大喜事。” 佟夜冥按捺住了内心的疑问,正色道:“喜从何来?” 他真不知道除了皇位,他的生活中还能有什么喜事! 越过了她的身边,大步流星朝着湖心亭而去,昂藏的身形划破流动的空气,徒留破空之风,淡淡龙涎香漫漫四溢…… 熟悉的香气,熟悉地地方,一股熟悉的痛迅速弥漫了莫离殇的全身,她猛得紧绷起身体,双目凝寒。 看着他气宇轩昂的背影,素若春梅绽雪,洁似秋菊披霜,静若松生空谷,艳似霞映澄塘,那掩不风流道不明的潇洒,却让她眼中刺痛,恨意立刻冲斥,刚才还在左思右量的话已然不用再字斟句酌了。 “今天来是想让王爷娶我妹妹莫言儿为庶妃的。” 她的声音如月般清朗,她的言语却如厉鬼般尖刻,恶意的挑衅,字里行间有着报复的快感! 说完她昂首挺立一如青松翠柏等待着风暴的来临…… 无风起浪,平地起波,一股肃杀的寒意顿时弥漫了整个湖边,那荡漾的碧波似乎瞬间凝冰。 “你说什么?” 一字一句都如硬石中蹦出,没有半点的温度,仿佛天上掉下了冰雹,落地有声。 僵直的身体慢慢地转了过来,俊美无双的脸瞬间坍塌下来,狰狞的怒意跃然而上,一股萧风瑟瑟的冷寒凭空而来,袖袍之间真气盈满,鼓动如风。 凝视着她的眼中全是千里雪飘万里冰封的冷意,凝结其中的是不可置信的痛楚。 她笑,似弱柳扶风却屹然不倒,任他雨打风吹却自安然,唇间永远是那抹充满了讥嘲的笑意。 “你确定是庶妃而不是妾么?” 他倒吸了口气,尽量把声音放柔和,指紧紧的握着,生怕一个冲动打散了她的笑容,撕碎了她的身体。 “是的,王爷您没有听错!” 她孤寒而清高,一如满塘的残荷,透着飘凋的冷意,毫不犹豫地字字钪铿! 两人的眼光就在无言地交锋,无声地抗衡。 他的怒意冲天,她的淡然无波; 他的杀意凛然,她的讥嘲淡雅; 终于他退却了,他想就这么杀了她,免得天天受着相思之苦,免得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免得被她毫不留情的践踏尊严,可是他却舍不得! 舍不得她受一丝的委屈! 原来当爱上一个人是这么的卑微,是那么的痛,而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寻找几不可见的一点快乐。 这一刻佟夜寒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爱荷,她不是爱荷的妖娆,不是爱荷的圣洁,不是爱荷的孤远而是爱残荷的萧瑟,爱那残缺的冷魅,爱那凋泠时的孤独…… “你明明说过只是纳她为妾的,又怎么成了庶妃!你可知道庶妃是要入玉碟的!她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怎么可以入皇室玉碟呢?而我本王怎么能因娶了她为天下人所取笑呢!?” 他的话不是反问而是责问,字字句句间都按耐不住了滔天的怒火,如果不是莫离殇,这么说的人已成了枯骨了! 没有人敢这么污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极限,只是因为她是莫离殇,他才姑息了她,可是放纵并不是无限制的,并不代表他可以无原则地妥协,让她对他予取予夺! “王爷何必这么生气呢?这天气虽然已然变凉,可是如此妄动肝火亦是伤身的。” 莫离殇却浅浅一笑,盈盈漫步,走向了湖边,湖边自起,吹动秀发飞扬,衣袂飘飘,若凌波仙子,一身空灵,仿佛误入世间的精灵。 看着她一袭白衣醉染朝阳,飘飘缈缈恍若无形,满园风景只为背景,纤细的身体似优美画卷,透着诗情画意,跃然而出一分沉静却又惊心动魄的美! 他一步一步地不由自主的靠近她,脑中竟然盘旋的是她此刻的表情,她的唇定然是挂着一丝阅尽沧桑的淡漠薄凉;她的眉宇间定然暗藏着丝丝狠戾;她的眼定然是空蒙如雾,却又清澈如泉…… 这一刻他忘了刚才的一切,眼中又只有了她的存在。 她就是这么全然不染半点凡尘的飘逸,骨子里透着轻盈若仙的灵气……。 他无论如何不能把她与一个设计下谋,心狠手辣的女人联系在一起,那善于朝斗的之人怎么会有她这种干净纯粹的气质呢? 可是事实上她确实是,而且手段之狠,心机之重,办事之辣,简直让男人都自愧不如! 越是靠近她,越是受她的吸引;越是靠近她,越是有揉碎她的冲动;越是靠近她,却越是有将她拥入怀中的渴望! 这一刻,他怒,他恨,他迷恋,各种心思浮上心头。 终于理智战胜了一切,按住了欲抓住她狠狠亲吻惩罚的冲动,他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冷着脸沉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恨本王?” 沉默…… 空气中死般的沉默…… 远远看去,柳条袅袅拖金线,花蕊茸茸簇锦毡,接天莲叶无穷碧,湖光鳞鳞碧波漾,她自逍遥他自狂,一对玉人相翩翩,阳光透过空气之间的薄层,漫漫氤氲,让两人如真似幻,仿佛仙境之中,壁人一对。 这本该是和谐不已,让人心跳不已,艳羡不已的场景,而事实上却充满了肃杀之气,剑拔弩张之气息。 “呵呵呵……”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划破了阴霾密布的氛围,仿佛穿过厚重云翳的一道极光,明媚了整个天空。 “王爷为何这般说呢?真是让臣女很无语,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可以让臣女恨的?臣女又为何要恨王爷呢?” 她笑得快流下了眼泪,可是这话却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是的,她如何能不恨呢? 杀子之恨,岂是这般容易忘却的,到今她的腹中似乎还盘旋着冰冷的痛意! 一连串串的反问让佟夜冥哑口无言,他明明感觉到莫离殇心底强烈恨意,可是他却想破头脑也想不通这恨是由何而来。 而他更是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她恨他为何还要帮他,如果说她是设下了什么圈套,那么从目前来看,她所做的却无一不是为他好,却无一点的迹象是要害他,所以他苦思冥想一直百思而不得其解。 她的话一下问住了他,让他没有了半点的反驳余地。 半晌他才闷声道:“既然不恨本王,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本王?你明明知道莫说于本王,就算是普通的男子亦不可能娶一个失贞的女人为庶妻,你这么做不是心底有恨是什么?” “王爷,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你不是娶妻,而是娶的权力!” 莫离殇听了猛得转过身体,如刀般凌厉的眼光直直的射向了他,不容他有丝毫的躲闪,狠声道:“实话告诉你,父亲说了,只要你娶了莫言儿为庶妃,他保证将你扶上位!” “你说什么?” 佟夜冥大惊失色,这一刻他不是喜,而是惊了,一个臣子怎么会这么信誓旦旦地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是他已然权倾朝野就是他已然运筹帷幄! 而这两样都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不希望大昭的皇嗣不是由父皇来决定而是由一个臣子来决定,这是太可怕的事,哪怕这个即将上位的人是他! 这一刻他脸色铁青,全然没有半点的欣喜,换来了是沉思与肃穆! 深邃的眼看向了莫离殇平淡无波的脸,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疑惑! 如果这话是莫言儿说出来,他倒并不意外,因为莫言儿这种草包定是为了显摆莫问的能力,可是这话却是她说出来的! 聪明如她,睿智如她一定是知道她这番话说出来的后果,他定会对莫问更加戒备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她不是莫问的女儿么?这么说明明就是把莫问推向了风口浪尖!为什么明明是父女却有着千里之远的隔阂,甚至还有暗藏的恨意与杀机? “你不用猜忌来猜忌去,你对父亲怀疑也好,戒备也好,惊惧也罢,这都是以后的事,关键是现在,现在对你是有利的,能利用则利用,到时飞鸟尽良弓藏亦是人的事,至于莫言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件事目前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何必过于执着一个女人的贞洁呢?王府不缺钱,娶回来扔那就得了。” 她的话毫无一点感情,没有为人子女的一点孝道,更无为人胞姐的一点友情,有的全是狠戾与算计。 良久,他出声道:“你不是女人?” “女人是什么?越是高门家族,女人就越不是人,女人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任人予取予夺的棋子,终有那么一天会被亲人义无反顾的牺牲掉,这就是女人的命运!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亲人的权力,家族的荣誉,为了政治的需要,成为步步登高的垫脚石!既然如此,情愿我负人人,不让一人负我!” 她的言语透着孤寒的痛楚,看透人心的沧桑,亦有着坚不可摧的杀意,佟夜冥自动忽略了她的无情,心底泛起阵阵的痛意,这一刻他想拥她入怀,纳她于羽翼之下,只是为了心疼她,没有任何的目的。 他向她伸出了手,希望能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丝的安慰与力量。 她冷冷地看了他的手一眼,转身而过,留下他漂亮的手在空中轻颤,终于他掬一抹空气带满怀落寞收回了手,拢于袖中。 原来她的柔弱只是瞬间的,电闪雷鸣之间,她已然恢复了满身是刺的刚烈,让他满腔柔情现出一丝一点的机会都没有…… “我同意…。” 他沉痛的说出了他这辈子最为窝囊的决定,声音疲惫不堪仿佛老了数岁。 既然她不需要他的手,那么满足她的要求,只为了她刚才瞬间的落寞与悲伤,只为了他刚才心的怜惜,只是不想她失望,只是因为她想让他娶,他就娶! “看来王爷果然是俊杰,一思一想之间已然决策千里。” 阳光瞬间明媚了她的眼,遮住了她眼中划过了鄙夷。 她笑,如春风般的温暖,似百花般的艳丽,她就知道他是抵御不了权力的诱惑,定会答应的。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轻易,让她连想好的措词都没有用上。 看来他亦不如她想象的那么难以说服,原来重生后,改变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要是以往地他定会大怒不已,挣扎再三,甚至会破口大骂,可是现在的他却这么快的妥协了。 他离她越来越远了,远到她有些不了解他了。 佟夜冥有些惊艳地看着她,完全忽略了她语气中的讥嘲。 只觉刚才的决定是对的,让人耻笑一辈子又怎么样? 让这个耻辱伴随一身又怎么样? 这一切如果能换得她展颜一笑,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怪不得你爱莲,你与它们真像。” 他喃喃而语,眼中浮上了点点情意,无论她的心有多黑,她却总是给人高洁的感觉。 “我非莲,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我,末出淤泥已染一身尘浊,权海之中诡谲肮脏,怎么会生出一段濯濯清华?故我非莲,既染且妖!” 她的声音清淡如水,眉间狠戾乍现,似彼岸花般透着火红的妖媚,带着死亡般的气息飘然而过,一抹孤影慢慢地往外走去…… 他站于树下,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眼迷恋地看着她渐行渐远,潇洒挥袖之间不带一片云彩…… 距离越来越远,慢慢地她凝成一点,瞬间消失于他的瞳仁之间。 “莫……” 他抬起头欲呼唤,伊人却早已消逝,让他一如梦中始终无法抓住她的一点一滴! 笑浮上了他的脸,充满的却是苦涩与落寞! 秋雨绵,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沈柳岸,红绡香润漫漫天。潇洒正潇然。 细雨如丝,柳条如雾,一把细伞撑于其下。 岸边,纤细的人影隅隅独立,犹如一朵清逸脱尘的水仙,傲然于世。 她既有婀娜的妖娆,又有青涩的妩媚,衣带飘飘间泛起诱人的甜美,却暗藏着不易发现的冷漠。 “请问可是莫小姐?” 身后传来男子深沉的声音,恰似雨般的清灵又如水般隽永。 莫离殇慢慢地转过了身体,如翩然起舞般曼妙轻盈!似蝶般姿态优美! 那尾裙缥缈散开迤逦拖地,如荷花入水渐隐渐没! 那一抹仙姿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她看向了眼前的男子,眼似灿烂星辰闪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可仰视,遥远而不可触及。 她笑,笑得嫣然如花,如众花丛中最美的一株,只是却如罂粟般的黑暗。 男人撑着一把极大的油布伞,白色的长袍拢着昂藏的身躯,隐约勾勒着飘渺的仙姿,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若初霞之明艳。 如二月春风吹过般,他的脸上一片春意,温柔万千。 他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浅笑似淡淡清莲,高洁而疏离。 他一双颠倒众生的眼就这么含笑看着莫离殇,只是眼底却是深藏着冰雪尘封的冷意。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仿佛视线的较量,终于莫离殇轻笑一声,微一敛身道:“任公子。” “莫小姐请在下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他淡漠地点了点头,执伞走到了她的身边。 “任公子并非随意见客之人,尤其是在这烟雨之天能来见小女子,怎么会不知道小女子所为何来?” 莫离殇微微一笑避而不答,眼却打量着他。 他一点都不象沾满铜臭的商人,资料显示他勾结三省的富户,与盐务官专门作倒卖私盐的事。 尤其是东北省的那些盐户竟然将每年的盐产量的一半卖给了他,而不是卖给了盐务府,而他却将盐卖给了周边的诸国,从中换得了各种大昭稀缺之物,而牟取暴利,其中就有一样钢铁! 这些钢铁去了哪里,卖向了何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定然是中饱了私囊。 当然他亦不是自己独吞了这笔巨款,每年他都会将这些钱分给盐务府的官员,上上下下串结一气,全部被他买通了。 可是他一点不象是利欲熏心的商户,却更象一个不染尘间凡事的仙人,即使是已然有了心理准备,莫离殇依然大吃一惊。 “莫小姐这么情深深意绵绵地看着在下,让在下不免心存旖旎。” 他淡淡一句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眼中依然冰冷无波,深邃见不到底。 虽然说着风花雪月的话却没有让人感觉到半点的唐突与亵渎,因为他没有心,莫离殇甚至感觉不到他血液地流动…… “没想到任公子很幽默。只是不知道听到小女子下面的话,是不是还能这么坦然愉悦了。” 莫离殇抿唇一笑,有些不怀好意:“听说辰王最近包了一小块海域,学起了晒盐,才几海里大的海域,半月之内竟然被他晒出了价值数千两的盐来,真是让人惊叹!” “没想到辰王的爱好倒是特别。” 他听了波澜不惊的笑了笑,状似不在意地调侃了句,但眼中乍现的冷芒却让莫离殇捕捉到了。 打草惊蛇! 这就是莫离殇找他的目的。 不知道是佟夜冥太无能还是这个任逍遥太狡猾,朝廷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抓了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却始终暗藏湖底,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这老元宰的实力更是依然不容忽视。 这样却是极其不妙的,老元宰动不了,那么清王与辰王就不会正面交锋。 她虽然帮着辰王,却不会让辰王这么容易上位的,她要消耗辰王的实力,要辰王与清王斗得两败俱伤,而不是让辰王轻易接手了清王的势力。 只是想让两人的势力达到了平衡,到时她才能牢牢掌握先机,将两人控制在手中。 不能怪她这么狠毒,谁让她有一个莫问这样手握大权的父亲呢? 莫问的权力将会成为牵制两王势力最好的工具! 这一刻莫问终于能为她这个女儿贡献点微薄的力量了! 不用白不用是不是? “在下在小姐的眼中看到了算计。” 见莫离殇但笑不语,杜逍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眼间却让他心弦一动,让他忍不住缓缓出声道。 “小女子在任公子眼中看到了惊疑。”她毫不容情的点破,反戈一击。 “呵呵。” 任逍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白净的手撑着大油布伞走到了湖边,那高傲的身躯孤直而挺拔,一如雪松般透着纯净。 雨不停地下着,斜风细雨之中,他将伞丢弃在地,任雨水冲刷着他,滑过白得有些透明的脸,乌发一缕缕的浸湿,他融入了烟雨朦胧之中,此刻的他不象是人,而象是雨中的一段景。 萧声慢慢的扬起,清越而缥缈,直破云层,透过漫漫雨幕,划过了莫离殇的心头。 她举起了小伞情不自禁地走到他的身边,将他笼于伞下,他恍若不知,笔直的指紧紧的摁住了箫孔,一种苍凉,一处悲呜,一段看破人间的了然,又有生在其中的无奈,箫声如心声。 雨中,她与他发丝纠结! 雨中,她与他半边皆湿! 雨中,她听懂了他! 雨中,她与他惺惺相惜! 雨中,透过了他她看到了自己! 谁说强者不寂寞?谁说强者不软弱?谁说强者不孤单? 终于一曲罢了,他潇洒如风,手腕轻转之间如行云流水将玉箫收于怀中。 “莫小姐,你可听懂了?” 他弯下了腰拾起了地上的伞,完全没有被雨淋透的狼狈,反而愈显清灵,一对发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莫离殇。 莫离殇微微一笑,轻移莲步走向了湖边,眼远看湖色缭绕,声音清脆如珠,穿过星罗密布的雨丝: “花开春夏茂密昌盛,虽美却无人欣赏。时光匆匆,秋风瑟瑟,花亦凋零,人生之哀忧,如岁花尽摇落,芳意竟何成。不若折了去,胜过无人问。” 说完顿了顿,见任逍遥眼中滑过一丝讶意,遂接道: “任逍遥出身名门,自幼才情卓越,名满天下,曾被誉为天下第一神童,三岁能诗,五岁能文,七岁能武,十岁乡试得第一,十一岁参加科举,一举夺魁,成了当时最小的文状元。 本该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可是却被下放到了偏远山区作了个无权无职的县丞,官海无情,艰险诡谲,一怒之下挂冠而去。然后是金子总会发光,只凭着当年十匹棉布用了十年就成了如今的天下巨富——任我行! 不知道小女子可有说错?” “莫小姐果然是无所不能,连我的老底都查得一清二楚。” 任逍遥处变不惊,没有半点的儿狼狈,要知道身有官职之人如果自行离职是要受到处罚的,想来他定然早已用钱摆平了此事,可是这种事如果不捅出去则罢,一旦上报朝廷却是有罪的。 “可笑朝廷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因着世俗的偏见错失了贤才,只以为任公子的父亲曾是罪臣而对公子起了忽略之心。” 莫离殇轻笑间将身体转了过来,一双明眸看着任逍遥,轻吟道: “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任逍遥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眼中闪过一线光芒,快如闪电消失在雨线飘缈之中。 “你将我比作梅花?你居然信我?” 他低语轻喃,俊逸的脸上充满了知己的欣喜。 “一斑可窥全豹,一叶可知秋至,察其貌而观其行,即可知其为人。 我曾在江湖数年,有一次见一锦衣少年在田野间寻芳踏春,一年老的农户捧一饭于前,十分恭敬地请那少年用食,少年十分有礼地一躬到底才接过了饭食,并且吃得一干二净。当时心中就十分敬佩,暗想以此人的德行要是为官,治理百姓,百姓就会讲仁义,尊君王,听号令,所谓一呼而百诺,令必行,行必果,真乃当世的栋梁! 此人要是行商,必将富甲天下!没想到事隔数年后,一语成鉴,原来那位少年公子竟然是任公子,公子从商数年已然成了天下巨富,果然做一事成一事!” “哈哈哈……” 任逍遥肆意狂笑,笑得泪流满面,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蓦然一声长啸破雨而出,若龙吟虎啸,荡气回肠,半响才慢慢平淡下去…… 他平息了激动的心情,喜道:“没想到懂我的竟然是一个女子,这天大地大,找一知音真是不易,走,离儿,我请你喝酒去。” 说完伸出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好” 莫离殇亦不推辞,笑而应承,不过她调皮的纠正:“不要叫我离儿,叫我殇儿。” “为何?” 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那样子却透着纯净,全无半点算计,那一刻他如新生婴儿般的天真,谁也不能把他与奸商二字等同起来。 “因为我觉得叫殇儿亲切。” 她脸微微一沉,前世所有的人都叫她离儿,那些这么叫她的人却都是心怀叵测的,除了她的娘亲。 所以她不希望任逍遥叫她离儿,那会让她如骨鲠在喉! “好,殇儿,哥哥请你喝酒去。” 聪明如任逍遥立刻发现了她心底的阴影,立刻改了称呼还自动把自己升为哥哥。 “哥哥?” 莫离殇有些迷惑地看着他,身体里泛起了一丝暖意,除了娘亲还没有人给她这种感觉,亲切,幸福。 原来她不是一味的清冷,只是没有人能让她全然放下防备,卸下全身的尖刺而已,没想到这个才认识一会的任逍遥却能轻易地瓦解了她的戒备之心,怪不得他能数年之间成了商界的传奇! 当然她亦是感觉到了任逍遥对她的真心相待,那种感觉是不会欺骗人的! “是啊,我当你哥哥,你愿意么?” 他伸出了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眼中全是亲昵,突然间心中浮出要宠她一辈子的念头。 “当然愿意,不过哥哥是巨富,我可要喝天下最贵的酒!” 她俏皮的伸了伸舌头,恢复了往日的纯真。 “好,管够,哥哥已然穷的只剩钱了,古人云千金难买一笑,今儿个只要妹妹高兴,哪怕让我立刻倾家荡产亦心甘情愿。” 任逍遥豪气冲天,都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细雨绵绵地天气之下,他竟然感到了无比的愉悦。 “冲着哥哥这句话,不喝得哥哥腰包干瘪誓不罢休!” “行,等我成了穷光蛋,我就去你的魔宫喝。” “呃。” 莫离殇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笑,任逍遥能到今天绝非偶然,他来见自己能不了解到自己的身份么? 看来他身后的力量也不可小觑!毕竟要查出她的身份可是十分不易的。 “好,哪天请哥哥去魔宫里畅饮一番。” 莫离殇毫不迟疑地回答让任逍遥更是高兴。 人贵在交心,能这般毫不顾忌地将自己最隐秘的所在暴露给他,让他如何能不心喜呢? 他这十几年商海沉浮,见多了人模鬼样,看惯了世态炎凉,加上…… 已然心如死灰,没想到在绝望之时竟然还能得一红颜知己,简直老天待他不薄。 他曾是恨天恨地恨命运,现在却是谢天谢地谢命运,让他枯萎的人生中重新注入了生命的绿色。 第26章 夺了二姨娘的权 登望思虑积,长亭树连连。悠扬下楼日,杳映傍帆烟。 莫离殇坐于桂花树下闻桂香露裛,听石响细泉,眼中却略有幽思。 昨日里她与任逍遥煮酒论英雄,谈天说地,越是谈得深入,越是为他博学多才所折服。 他睿智空明,他纯净如水,他愤世厌俗,他却又悲天悯人,他就是这么一个十分矛盾的人,却又十分的敏感。 他认她为妹妹,真心的对待她,第一次她亦有了除了母亲外还有亲人的感觉。 她亦要保护他。 可是如果盐务之事一旦扩大化,那么任逍遥是难逃一死的。 他与三省盐务府私下勾结倒买倒卖国之名令禁止的私盐,这本是欺君大罪,再加上他还倒卖钢铁,更是诛九族的大罪,到那时非但是朝廷要杀任逍遥,就算是那些与他有过交集的盐务官亦会对他追杀到底,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心中禁不住又升起了对任逍遥的钦佩之情,胆色过人,聪明过人,手段过人,善于博弈! 他定然是早就知道后果了,却一直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毫无把柄。 可是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她看到了他在犹豫,他的眼中的宠溺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怕他会因为她而放弃了早就防固得跟铁桶似的堡垒! 此刻她矛盾着,她利用了任逍遥对她的知己之情。 她第一次仇恨自己一颗冷硬的心,可是她却无法收手了,这一切已然展开,就算她肯收手,朝廷亦不会任她所左右。 “小姐,人带来了。” 如诗走到她身边将唇凑到她的耳边轻道,打断了她沉思冥想,让她有一瞬间的轻松。 “噢?这么快?” 眉轻轻一挑,摇了摇头,那事先放一放总会有办法的,先把目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怎么?是不是送来早了些?”如诗愣了愣。 “不早,正是时候。” 莫离殇的唇间划过一丝恶劣的笑,似乎在预想着将军府天翻地覆的变化,笑道:“带进来吧。” “进来吧。”如诗走到门前对着门外的人吩咐道。 帘轻轻地往两边拢去,走进来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不,与其说是女子不如说是女孩,竟然都只有十四岁的样子,似乎是刚刚及笄,一个个略带惊慌之色惴惴不安地看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疑惑地看了眼如诗。 如诗讪笑道:“小姐,这十五岁以上的哪去找纯净的?就看二小姐才十四岁,那眼神就透着算计与城府,能找到这四个都是很不易了。” 莫离殇瞪了眼如诗,这丫头分明是有意的。 只要莫问收了这些与莫言儿年纪相仿的女子,这就是狠狠地打了杜诗诗一巴掌,告诉杜诗诗她已然是人老珠黄不值钱了! 可是如诗仅想到这些,竟然没有想到,如果莫问收了这些少女,将颠覆了他想尽一切办法才维护的美名。 眉轻轻的皱了皱,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四个有些局促的少女,却见四女恰如春兰秋菊,竟然各有千秋,虽然脸上稚气未脱已然出落得妖媚动人。 “你叫什么名字?”莫离殇指了东边第一个淡淡问道。 “回小姐,民女云想衣。” 云想衣看到莫离殇纤指指向自己,立刻伶俐地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回答。 “云想衣?”微微一愣,莫离殇唇间泛着氲氤般的笑容,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光拂槛露华浓。你这名字取得甚好,读过书么?” “回小姐,民女读过几年书。” 云想衣听到莫离殇的赞美,唇间绽开了一抹干净的笑,一笑间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秀若九秋之菊,让莫离殇亦禁不住眼波微动。 心中暗叹:不知道这抹纯真能坚持多久? 叹过之后,她点了点头。 这云想衣的眼神温和且带着胆怯,恰是最能打动男人心的,而她又读了几年书,必是比一般女子懂得多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这样的女子只要好好调教,必会成为她手上最有利的棋子。 接着莫离殇看向了第二个少女。 那少女很是灵巧,见莫离殇眼神射向了她,立刻跨上一步跪了下来,娇滴滴道:“民女夏晚荷拜见小姐。” “你倒是机灵,名字取得也不错,想来应该识文断墨吧?” “回小姐,民女父亲是私塾先生,民女从小亦跟随父亲认了些字,” 夏晚荷并不浮躁,并不因为自己能识得些字而骄傲,言语之中却是十分的谦虚。 这让莫离殇又暗中点了点头,论长相这个夏晚荷比不上其余三人,但却胜在眼神。 她的眼睛很有生机,很灵动,而且为人又十分机灵,会察颜观色,这样的女人肯定是让男人很舒服,很放松的。 “不错,可会账目?” “回小姐,幼年时学过些珠心算,这会虽然好久不用却不敢忘记,只要稍加练习,当能不负小姐所望。” “没想到夏姑娘竟然是个人才,连珠心算都会。” 莫离殇更满意了,这杜诗诗手中一直把持着管家的权力,账房里的人也是她的心腹。 这下有了夏晚荷倒省了她不少的麻烦,不用再从魔宫调人,只要想办法夺了杜诗诗的权后,到时名正言顺让夏晚荷接手,也不怕那些奴才敢动歪脑子。 “雕虫小技不值小姐一提。” 夏晚荷更是谦逊了,心中却暗喜. 她知道这次选来是当小妾的,虽然小妾听起来不怎么样,但却是堂堂莫大将军的小妾. 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家千金都是挤破脑袋想进来的,何况侍郎府的嫡小姐不也是小妾么?所以她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更让她喜不自胜的是听小姐的询问,似乎是有意让她将来问鼎账目,这对她来说简直是麻雀变凤凰的机会。 这辈子她从未有这么感谢过自己的爹娘,让她学了珠心算,甚至忘了当时是如何千般不愿万般不肯的。 “你叫什么名字?”莫离殇又指着第四个女子问道。 “回小姐话,民女冷玉梅。” 少女人如其名,声音透着清冷,虽然是跪在地上,却身体笔直,透着一股子倔强。 莫离殇惋惜地看着这个少女,要说这个少女却是四人之中最美的。 生就一副妖娆的面庞却透着竹般的高雅,玲珑有致的身材却偏生就了孤傲的气质,纤纤素手微微攘袖,却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这手竟然如青葱玉笋没有一丝瑕玼,一看就是养优处优的,虽然跪在那里,却罗衣飘飘,轻裙随风,一身光彩,吐气若兰。 这样的人莫说是当将军妾了,就算是送入宫中亦是数得上的容颜,可惜出身不好,注定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可知来此是为何?” 莫离殇打量一番后,声音骤冷。 微一迟疑,冷玉梅咬了咬唇轻道:“民女知道。” “你可愿意?” 莫离殇接过如诗递过来的茶,翘兰花玉指轻抚杯盖后,慢慢品一口茶后,淡漠地看向了她。 那一眼中威压十足,让冷玉梅不禁有些瑟缩。 “愿。愿意。”她微顿了下后回道。 “大声些,我没听到。”莫离殇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 “愿意!”冷玉梅将声音提高了些,只是眼中却有些不甘。 “愿意就不要做出一副委曲之状,要知道你们不过是篷门之女,能入将军府是你们祖上积德,这辈子的福气,既然答应了这事,就给我精神些,别做出一些悲秋伤月故作清高的样子来,将军府请你们来是伺候将军的,不是来将菩萨供着的!” 莫离殇冷寒的眼狠狠地盯着冷玉梅,口气十分的严厉。 “是!”众人听了立刻战战兢兢地应了声。 “嗯,你们三人留下吧,这个送回去吧。” 莫离殇指着剩下的一个后,懒懒地往后靠去,如画忙拿了个靠枕垫在了她的身后。 “小姐,求小姐留下我吧” 那个要被送走的少女听了立刻跪了下来,哀求道。 “如画!”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唇间蹦出了如画的名字。 “柳小姐,请随我走吧。” 如画立刻走到柳如烟的身边,欲扶她起来。 “不,小姐,求求你,收了我吧,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柳如烟用力挣脱了如画的手,跪着行到了莫离殇的身边,匍匐在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让如诗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了,不就是收个妾么?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的。她眼中带着求情看向了莫离殇。 谁知道莫离殇根本不为所动,厉声喝道:“如画!” “是,小姐。” 如画见莫离殇发怒了,不再磨叽了,一把拽起了柳如烟往外走去。 其余三人见了面面相觑,有的欢喜,有的漠然,有的怜悯,各种表情都聚于脸上。 “知道我为什么不要她么?” 过了一会,莫离殇淡淡地问道。 “民女愚钝,还请小姐明示。”三人齐齐地说道。 “因为她的眼神中有野心。” 莫离殇声音中透着九天寒冰般的冷意,让三人都感觉六月飞雪,冷寒一片。 “我让你们来是服侍我父亲的,是来给我母亲分忧解难的,不是来觑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所以你们切记,你们是我的人,我能捧上高处让你们荣华富贵亦将你们踩在脚底一钱不值!这成与败就在你们一念之间,还望你们不要走错了路,这一步错就步步错,再回首却已是万丈深渊,再无退路了。” 莫离殇一字一句都如刀般刺入了她们的心里,让她们心底烙下了深刻的烙印,三人齐刷刷道:“是,民女谨记小姐的教诲,此后必将以小姐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非分之心。” “你们退下吧。”莫离殇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如画道:“将她们三人分别安置在茉莉园,荷园与梅园,然后各自置备齐相应的东西。每人配二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一切与二姨娘的待遇一样。” “是,小姐。”如画将三人带着走了出去。 “小姐,为何不收那个柳如烟啊?其实有野心不是更好么,这样的人才能与杜诗诗斗得你死我活啊?”如诗等人走光后才不解地问。 “不,我不做那前门迎虎后门拒狼的事,这个柳如烟能为了做个小妾这么卑躬屈膝,可见忍耐心思非同一般,这种人一旦腾达,狠毒心思亦是更胜人一筹,难道我花了半天的劲把杜诗诗扳倒了再弄一个新杜诗诗进来么?” “可是小姐却又为何一下进了三人,小姐就不怕到时候为人作嫁了么?” “你又不懂了,刚才我对柳如烟的狠戾已然让这三人胆战心惊了。 这人啊对于第一印象总是记忆深刻的,从此她们就会在心里造成阴影。 对我总会有莫名的害怕,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相互牵制。如果只进一名小妾,那么这个小妾在府里力量薄弱,必会受到杜诗诗的排挤,陷害,甚至还可能被她威胁去危害我娘,但人多就不一样了,这三人相对杜诗诗来说都是弱势群体,又是一起进来的,就会自发形成一体,这杜诗诗对付一人容易,同时对付三人却是不易,这样三人对一人却是势均力敌了。 其三,一旦杜诗诗倒了,这三人失去了共同的敌人,必会互相牵制,互相争斗,只要我处理好三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她们永远不足为患。” “没想到找个小妾还有这么多的思虑,小姐这高门大户里生存真是太累了。”如诗听了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哪里不累呢?生活就是这么一天接一天的活在不断的争斗中,江湖上如此,朝廷上如此,家里亦是如此,有时候倒是羡慕那些平民百姓,一夫一妻,一子一女,相扶相持,虽然为柴米油盐累些身体却是其乐融融。” 莫离殇亦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那一眼却有千年的孤寂,万年的落寞。 “小姐……” 如诗见莫离殇又现出了那种从身体深处发出的死寂来,心头一震,连忙道:“小姐,你可曾想好怎么让沽名钓誉的将军会肯收下这比女儿还小的小妾?” “这会担心这事来了?”莫离殇回过神,取笑地看着如诗道:“你不是有意找这些个年少女子来恶心杜诗诗与我父亲来的么?怎么这会倒却担心父亲不收了?” “我只是按小姐说的去做,至于能不能让将军收,就是小姐的事了。” 如诗恶劣地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尤其是一对小虎牙更是可爱。 “就你鬼精灵。”莫离殇嗔怒地瞪了她一眼,站起了身子。 “小姐,你这是去哪?”如诗连忙跟上。 “给父亲纳妾这么大的大事还不禀告父亲去?” 莫离殇白了她一眼,顾自走了出去。 “嗯嗯,是要禀告,不要忘了告诉将军,纳得不止一个而是三个。嘿嘿。” 如诗奸诈地笑,又有着幸灾乐祸地取笑。 “混账,你居然给为父纳妾,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莫问回到府中听到仆人说大小姐带了三个美貌女子入府,听了只是奇怪却并未有别的想法。 可是没想到刚坐在厅中,就被莫离殇告知那三个女子竟然是给他纳的小妾,这下他怒发上冲冠,一下气得面红耳赤。 “女儿并未觉得此举有何不妥,不知父亲为何如此生气?这又与母亲有什么关系?” “不觉得不妥?” 莫问手指向了莫离殇,气得手都发抖。 他一世的美名啊就被莫离殇这么破坏殆尽了! 这倒也罢,而莫离殇这般举措,分明是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要是她是皇子正妃,那么这番举动人会称之为贤惠,可是她偏偏还待字闺中,这不是送上门去让别人说三道四么? 让他如何还能在朝臣面前昂首挺胸,别人只说他莫问家教不严,连女儿都能为父亲张罗妾室,他就老脸不知道往哪搁了! “父亲莫恼,请听女儿说完,您再责骂女儿不迟。” 莫离殇倒是并不在意,依然笑容满面,一副淡然的样子。 莫问听了恨声道:“好,我今天就要听听你这不孝女有什么可说的,你就是说个天花乱坠也不能抹去你这失礼的举措!” “父亲位极人臣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人无好则不可信。” 莫离殇的声音此刻清澈却又铿锵有力,透着一股子冷寒。 莫问的眼猛地一眯,犀利如刀地看向了莫离殇,声音低沉而阴霾道:“什么意思?” 微微一笑,莫离殇胸有成竹道:“父亲您这辈子为国征战驰骋沙场军功确是显赫,但为人却太过完美,完美得让人找不到一丝的瑕玼,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您一个臣子的声名却超越了天下最有权势的皇上,您说这是不是为您埋下了隐患?” 说完莫离殇有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莫问的脸色,果然他阴晴不定,眼中透着阴沉,却是百转千回。 于是再接再励接道:“但凡是人总是有所长有所爱,可是父亲不爱美人,不谋金钱。 这世上之人无非同美色金钱与权利,父亲如果前两样都不喜欢,那么定是喜欢这权了。 可是说到权,父亲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如今皇上老了,人一老猜忌心就重,加上三皇夺嫡,他更是思虑再三,这如果他将前面的埋下的隐患联系您的行为多想了些,会不会……” 说到这里莫离殇停住了口,神闲气定地看着莫问。 莫问额间一下冷汗沁了出来,他惊疑地看着莫离殇道:“你是说?” “父亲这多事之秋一切皆有可能,这古人已有前例,或隐于山间,或隐于赌市,父亲不如隐于美色。 这毕竟比起以后的荣华富贵来,声名却是身外之物,于是女儿斗胆为父亲觅得了几房小妾,都是平头百姓家的清白简单女子,这样一来不会引起朝廷地关注,二来又避开了这多事之秋,不知女儿此举是否趁得上父亲之心意?” “你到底是谁?” 莫问突然瞪着莫离殇,眼中射出毒辣的光芒。 “父亲,我自然是您的女儿,” 莫离殇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那目光坚定,纯净无欺,就算是在莫问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丝毫没有一点的躲闪。 良久,莫问才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我莫问的女儿!唉,可惜你却是女子。” “女子却未必不如男” 莫离殇悠悠的接了句,惹来莫问又一个严厉的眼神。 微微一笑,莫离殇道:“有些男子做不到的事女子却能做到的,而且还能做得不露声色。” “哈哈哈,果然如此,离儿真是我的智囊啊!” 笑过之后,莫问又皱眉道:“可是你为父选妾,这传扬出去却是要授人以柄的。” “父亲,这府里全是您的人,谁敢饶这个舌头?再说了,母亲身体不好将此事交于女儿也并无不妥。何况父亲你已然位极人臣,却膝下犹虚,纳个小妾什么的别人也说不得嘴去!” 莫问点了点头,随即对管家道:“找几个人对外传扬出去,就说夫人亲自为本将军选妾。” “是。”管家恭敬的退了出去。 “如此父亲可要看看女儿为您选的三个小妾?” 莫离殇收敛了眼中的冷意,换起了乖巧地笑容。 “好,看看。” 莫问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谁能不爱美色,只是因为权力面前有所收敛了而已,如今被莫离殇一番言语他茅塞顿开,当然是满心欢喜了。 “如诗将三位姨娘请上来。” 莫离殇掩住眼中的清冷对如诗吩咐道。 她早就知道天下男人都好色,莫问亦不可能例外,只是追求权势的心占了最大的上风,所以他在克制自己,可是现在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坐拥美人了,她就不信他不会从此沉入温柔香中! 欲望这种东西,一旦开了口就如洪水泄闸般势不可挡! 杜诗诗,从此你的好日子来了……。 “咣啷!” 杜诗诗狠狠地将杯子摔向了墙上,立刻茶水四溅,几块碎片飞出划破了羽儿的脸,顿时鲜血直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目光如血凄厉如鬼,披头散发地瞪着羽儿,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痛楚。 怎么可能? 莫问怎么会纳妾呢? 他十几年了都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都因为名声在外克制着对美色的欲望,这老了老了怎么突然间就想通了要纳妾了? 没有小妾,她还能跟秦飞燕争上一争,可是如果真纳入了小妾,她一个半老徐娘拿什么跟这些狐狸精争? 爱情这东西最是飘缈,最是经不起岁月的磨砺,何况她刚出了孙三的那种事,莫问眼下正心中扎了根刺。 要是让他有了小妾,他不是没几天就把她忘了一干二净了? 不!不会的!他不会纳妾的! 她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 “二夫人,真的是大小姐帮将军选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妾。” 羽儿捂着脸看不出杜诗诗眼中的疯狂,兀自在那里强道。 “啪”一个恶狠狠的耳光扇得她头晕眼花。 “我撕了你这个贱丫头的嘴,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扇完了一巴掌,杜诗诗犹自得不解气,伸出小脚又对着羽儿的心窝狠狠地踹了过去。 “我告诉你,老爷是绝不会纳妾的!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她疯狂地叫嚣着,与其是说给羽儿听了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是,夫人,老爷没有纳妾……呜呜……” 羽儿趴在地上,一口口地吐着鲜血,捂着脸呜咽道。 “哭!哭什么哭,我还没有死你哭丧还早着呢!” 看到羽儿哭得伤心,杜诗诗已心烦意乱,想也不想又冲上去踹了一脚。 “哇” 羽儿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溅了杜诗诗裙摆之下全是点点红梅,腥味四溢,神情痿顿地躺在了地上。 看到一脸惨样的羽儿,杜诗诗似乎解了些气,她冷冷地瞥了眼羽儿,走到了桌边毫无形象的端起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才缓缓道:“真是大小姐给老爷纳的妾么?” “奴婢……奴婢……”羽儿忍着痛嗫嚅着不敢开口,眼中全是畏惧之色。 “快说,吞吞吐吐的作什么?难道还要我把你牙都打掉么?” 羽儿的表情吊起了杜诗诗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恨不得再上去拳打脚踢发泄一番,但想到身边暂时没有一个亲信才隐忍住了。 “夫人……不是……说……老爷不会……纳妾么?” 羽儿哽咽着,她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真话挨打,说假话更会挨打,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为什么她这么命苦啊! 看到如诗如画,大小姐虽然冷冷清清可是对她们却跟亲姐妹似的,就算是下面的丫环,大小姐也从不轻易打骂,可是她呢? 她真后悔那次得罪了大小姐。 杜诗诗现在已然是草木皆兵,疑心病十分的重,看到羽儿阴晴不定的眼神,怒骂: “混账东西,想什么呢?还不快把那里的情状跟我说出来!” 听了她的呵斥,羽儿忍着痛说道: “奴婢今儿个听冷玉说大小姐房里进了四个美貌无比的丫环,当时倒并不在意,可是中午时,冷玉就脸色不好的跑了过来,说大小姐竟然要将其中的三个给将军作妾,心下才感觉不妙,但因着大将军这么些年独宠夫人您,却是并不全然相信。 于是偷偷在大厅里等着,果然大将军听了大小姐的所作所为后勃然大怒,正在高兴间,没想到大小姐只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大将军,大将军竟然同意了,眼下大小姐正叫那三个小妾去大厅中,奴婢才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呯” 杜诗诗一掌拍在了桌上,怒道:“这天下之奇真是无奇不有,她莫离殇一个闺阁女子竟然给自己的爹纳妾,真是不知廉耻!去,找人去外面宣传,就说莫离殇失德给自己的爹纳妾!” “夫人,将军刚让钱管家传下话去,说是大夫人给他纳的妾,咱们现在说已然晚了。” 羽儿听了心一跳,竟然脱口而出为莫离殇的清白着想。 杜诗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声音突然变得缥缈却透着不可捉摸的狠戾,轻道:“你可是为那贱人说话?” 羽儿心一跳,匍匐着爬到了杜诗诗脚下,垂泪道: “夫人冤枉啊!奴婢可是您的家生奴才,这生为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如何敢有不轨之心? 只是现在不是对付大小姐的时候,眼下将军纳新妾,虽然将军对您一直情深意重,但却禁不住那些狐媚子的勾引,要是您这会再传出些让将军不高兴的事,将军定会借此疏离于您,这样岂不得不偿失?” “嗯?” 杜诗诗沉吟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对,记住你的本份,只要你忠心于我,将来好处少不了你的!去,帮我拿那件湖蓝的霓裳羽衣换上,我就不信那些青涩的丫头有我的魅力!” “是。”羽儿强努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去取衣服。 “小心些。” 身后传来了杜诗诗淡淡的吩咐,让羽儿心中又一暖,差点泪流了出来,原来杜诗诗还是有点关心她的,她的心禁不住有些摇摆。 可是她的感激之情还未表达之时,又传来了杜诗诗的下半句话,顿时让她如坠冰窖,全身发冷,泪真正的流了下来,为了自己的悲苦而流…。 “不要弄脏了我的衣服,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是。” 泪往嘴中流去,她强忍着悲痛与身上的痛,十分恭敬地应着。 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 “对了,你说那贱人进了四人只收了三人么?” “是的,听冷玉说还有一个女人看着不安份,所以大小姐没有要。” “不安份!呵呵,好,就要这个不安份的,去打听一下那个是什么人,姓甚名谁,住哪里,有什么背景。” 杜诗诗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了阴阴的笑,哼,莫离殇以为弄了几个小妾就能讨得莫问的欢心,就能打击她么?难道她就不会弄小妾来恶心你莫离殇么? 既然这样,让后院乱个彻底! 杜诗诗打扮得弱柳扶风,一副妖娆娇弱之状,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前厅。 待看到三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正小心翼翼的围着莫问,捏腿的捏腿,敲背地敲背,还有一个竟然偎在了莫问的怀里,莫问则全身放松,眼中已然有些迷离,顿时醋意横生,心中刺痛不已。 按耐不住怒火攻心,忘了来时的初衷,竟然怒不可遏地冲着莫问斥责道:“老爷,你居然要娶新妾?你这么做可对得起我?” 莫问见了杜诗诗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狼狈。 毕竟他曾海誓山盟此生不再娶他人,现在竟然当着她的面一下又收了三房妾,总是有些愧疚的,可是被她这么一吼,却生气起来了。 直觉这个女人现在变得粗鄙了,竟然不明白朝中的形势,不能体谅他的尴尬处境,而且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不给他面子,简直是让人难以忍受! 看来是平时太过纵容她了,遂脸一板怒吼:“放肆!” “你吼我?” 杜诗诗被莫问吼得吓了一跳,惊跳过后却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莫问一直对她温文尔雅,从未大声说过话,现在才来了三个小妾,他就吼她了,这以后要是这三人说些个不利于她的话,她不是更没有地方诉苦去了? “亏你是侍郎府的嫡小姐,竟然这么不成体统,” 莫问本来就想着怎么跟杜诗诗交待,没想到她这么一吼,倒让他趁机摆下脸色,拿出了家主的作风来了。 于是趁机道:“既然来了,快过来,让三位新人跟你认识一下也好。” 三个小妾立刻低眉顺眼的站了起来,向着杜诗诗行了个礼齐声道:“姐姐。” 这一声姐姐把杜诗诗叫得脸瞬间黑了下来,她满脸铁青,根本不理她们,推开了离莫问最近的一人,走到了莫问身边。 “老爷……” 她期期艾艾地靠近莫问,小手执起了莫问的大手,一脸哀怨道:“老爷,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荷花池边,清月辉辉,你对我说,诗诗,此生有你,我亦足矣? 十四年前我怀下言儿,你又对我说,诗诗,此生有你,我定不负你? 十三年前,我生下言儿,筋疲力尽之时,你还对我说:诗诗,辛苦你了,此生有你,当如珠如宝,可是现在呢? 你却又纳新妾,往日誓言还在我耳边,而你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这让诗诗生不如死啊……呜呜……” 不可否认杜诗诗的演技是炉火纯青的,一字一顿,句句抑扬,婉转幽怨,却扣动了莫问的心,莫问有些动容地看着她,大手反握着,眼中荡漾着柔情蜜意与怜惜。 就在莫问要开口时,莫离殇突然冷道 :“二姨娘,这天还未黑你却说起了梦话来了? 十五年前父亲与我母亲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这天下皆知,何来与你花前月下? 十四年前你怀上言儿妹妹,分明是借着父亲酒醉投怀送抱才珠胎暗结,又何曾有父亲关爱片字? 更可笑的是十三年前你生言儿妹妹之时,这世人都知父亲根本是不屑一顾,要不是我母亲执意要父亲去看顾片刻,别说你痛苦辗转,就算是死了,父亲亦不会多一点怜悯的眼神。 这如今十几年了,父亲也是怜你痴心一片,不计较你当初设计,才对你好言相待些,你却好,竟然颠倒黑白地胡言乱语起来,真是可笑之极。” 莫离殇话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杜诗诗的心,让她无法反驳。 因为莫言殇所言就是当初他们演戏的情况,没想到如今却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莫离殇借以取笑讥嘲。 而莫问却是全身一震。 他怀疑地看向了莫离殇,不知道她此话是意有所指还是真心所说。 如果这个女儿早知他与杜诗诗的关系还如此这说,那么这个女儿的城府真是太深了,深得让他可怕。 尤其她对朝廷动态的了如指掌,他甚至有丝不确定,不确定是不是该相信这个女儿,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怎么办? 可是转念一想,不会的,他与杜诗诗的感情所有人都认为是进了府才培养的,就连秦飞燕也是这么认为,更何况在外面待了四年的女儿。 想到这里,虽然不再怀疑莫离殇却对杜诗诗也没有怜惜之情,他用力推开了杜诗诗: “二姨娘,勿忘了你的身份,不要因为夫人身体不好,给了你管家的权力,你却自以为是了,本将军要纳个小妾还需要你来认可不成?” “老爷……” 杜诗诗听了一下面如死灰,不敢置信地看着莫问。 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似乎,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道:“老爷你一向美名远扬,就是因着对姐姐的痴心不改,可是如今却纳了三房小妾,这不是自打耳光么?这又如何对得起姐姐呢?” “这个不劳妹妹费心,这三房小妾都是我找的。” 这时门口传来秦飞燕威仪万千的声音。 “夫人?” 莫问听了微微一惊,错愕地看了眼款款而来的秦飞燕,离座而起,走到了秦飞燕身边,皱眉:“夫人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 “多谢将军关心,府里添人,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体倒是利落了不少,这不,听以将军回府了,想过来问问,将军对我选的人是否满意。” 秦飞燕借着行礼十分自然地避过了莫问的大手,言语之间却透着庄重淑德。 “夫人眼光自是好的。” 莫问含笑点了点头,看着秦飞燕的眼神里透着满意的信息。 这人比人一下比出了高低来,杜诗诗虽然妖娆美丽比秦飞燕来却失了份庄重,更少了份顾全大局的心。 同样都是他的女人,一个就知道拈酸吃醋,一个却帮他张罗小妾! 这三个小妾个个年轻貌美,与他差了二十多,让他一下也感觉年轻了不少,似乎身体活力四射。 更何况这三人各有各的姿容,一个冷艳,一个清纯,一个妖娆,而更让他十分满意的是三人很干净,眼神中很干净,让他感觉很放松。 “将军满意就好。” 秦飞燕亦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道:“这些年我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府中之事全部交给了二妹妹,这些年倒是累了二妹妹,看她不过三十岁的年纪,竟然脸上有了些许的皱纹,真是让我既愧又惭,竟然空有了主母的身份却不行使主母的权力。” 秦飞燕的话说得杜诗诗咬牙切齿。 这男人喜新厌旧是通病,可是秦飞燕却还要在她伤口上洒盐,偏要将她与那三个狐媚子比,言里言外说她是人老珠黄了,这不是把老爷往小妾身上推么? 莫问听秦飞燕的口气似要收回主母的权力,心中一惊。 虽然他同意纳了三妾,但对杜诗诗的情还是深重的,如今纳妾已是伤了杜诗诗,断不能把她的权务再收回了,于是立刻打断了秦飞燕的话。 “夫人身体刚才还不宜劳累。” “老爷的体恤,我自是感激莫名,我也并非是想自己接过主母的权力,” 说到这时秦飞燕停顿了一下,见到莫问如释重负般的神色,不禁暗中冷笑:“我只是想这三位妹妹既然与二妹妹同为妾室,不如就此熟悉一下如何管理府中大小之事,将来四人同心其利如金,定能将将军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让将军没了后顾之忧。” “这……她们亦是刚来,怕是不妥吧?”莫问听了迟疑道。 “我也没有说让她们现在就参与进来,只是想让她们熟悉一下而已,万一哪天二妹妹有什么不巧之事时,随便拉出另外三个妹妹中一个都能处理,岂不更好?” 第27章 莫问纳妾 “姐姐,我能有什么不巧的事?要说以前吧,因着老爷对我的疼爱,我光服侍老爷就快累坏了,不免会怠慢了府上的事,可是现在有了三位新妹妹帮我分担,我倒愈加空闲了些,这府上的事处理起来当是轻便了不少。” 杜诗诗脸上含着温婉的笑,心中却把秦飞燕恨了个半死。 这刚进了三个狐媚子就想夺她的管家权么? 既然你会拿小妾说事,我就不会么? 我不但会说,还要警告这些小妾,别以为巴着你有用,我杜诗诗才是老爷最爱的女人,夜夜春宵,都快吃不消了,你大夫人却只是个天天独守空房的怨妇罢了! “既然妹妹这么说,倒也不急了,这等三位妹妹熟悉了府上的事再说也好。” 秦飞燕倒并不在意,只是恬然一笑,透着端庄大方,转脸却对莫问似笑非笑道:“听二妹妹口中言语似乎是身体柔弱受不了将军的雨露,这下好了,一下来了三位妹妹,二妹妹终于得了些空闲正好借此休养几个月,将军,不如以后就让二妹妹全心全意好好管家吧,起居侍夜之事就交给这三个新人了,将军认为如何?” “诗诗这家里的事你就多费些心了,平时有些不会的多问问离儿。” 莫问听了心中一喜,他本就为着纳妾的事有愧于杜诗诗,不愿夺了她的管家权力,听秦飞燕这么一说倒是正中下怀。 对秦飞燕更是大为赞赏,却未曾细细品味秦飞燕话中的意思,再说了,旧人哪有新人好,就算再好吃的山珍海味吃了十几年也是会厌倦的,估计就是莫问听明白了,也会装傻充愣的。 杜诗诗听了却几欲疯狂,她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却中了秦飞燕以退为进的计。 原来秦飞燕早就算到今日是夺不了她的权却用话激得她光顾着炫耀恩宠却被抓了把柄,这可好她亲手把莫问推给了三个小妾,自己却数月不得挨着莫问了,这真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她有苦说不出。 秦飞燕却不理杜诗诗,脸猛得冲着三个面面相觑的小妾板了下来,沉声道:“你们三个还不扶将军进屋去,一点没有眼力见,以后怎么服侍将军?” 杜诗诗脸一僵,这可是杀鸡儆猴,摆脸色给她看的! 要是以往秦飞燕绝不会这么做,这才进了三个小妾就这么对她了! 难道秦飞燕当真以为靠三个小妾能扳倒她么? 她与莫问可是十几年的情份啊! 心中这么想,眼中却立刻盈满了泪水,可怜怜巴巴地看着莫问,那弱不禁风似雨打芭蕉的楚楚可怜之模样让莫问心中一动。 虽然有些舍不得三个美妾,但想来来日方长,还是欲先安抚好杜诗诗吧,毕竟是多年的情谊。 就在他脚步欲动之时,却听到秦飞燕冷冷道:“二妹妹也早些回院中休息吧,上次之事虽然是不幸之中万幸,但我亦知道你受了些委屈,受了些惊吓,身体有些虚弱。 我一会让花容给你拿根百年老参补补,将军这边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服侍了将军这么多年未曾生出个男丁,想来也是身体原因,在调养好之前就不要浪费将军的体力了,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新来的妹妹们吧。” 有道是戳人戳软肋,打蛇打七寸。 这秦飞燕说的话不可谓不狠,句句都踩着了杜诗诗的尾巴,又刺激了莫头号的痛处,让莫问刚才兴起了怜惜之意顿时散得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些厌恶与责备之意。 杜诗诗听到秦飞燕的一番言语后就知道不好了,她抬起眼看向了莫问。 果然见莫问停住了脚步,那一步之间就是千山万水,从此莫问心中就会埋下了一根刺。 孙三的事是刺,不能生个儿子亦是刺,现在被秦飞燕一下拿出来连扎了两下,莫问就算要恢复亦要过得十天半月。 要是以往还好,毕竟府中除了秦飞燕就是她一个女人,只要她服个软,使些狐媚的手段,定能有法让莫问回心转意。 可是偏偏现在来了三个新人,要想再将莫问的心抓在手中却是千难万难了。 这一刻她恨死了秦飞燕,恨自己为什么不下些厉害的毒,直接把秦飞燕毒死算了,想到这里,她恨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生不出儿子,姐姐就生得出来么?” “妹妹为何这么激动,倒显得心虚似的,我亦是生不出,所以才选了三个美貌佳人给将军,希望将军开枝散叶的,只希望妹妹亦以大局为重,别有事没事的缠着将军,耽误了将军的子嗣!” 说完转过头看向莫问,正色道:“将军,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杜姨娘也进府了十几载,却一直未生出个儿子来,眼下新来了三个妹妹,我看着脸都带着福相,说不定到时就三喜临门了,还望这几个月将军你为了子孙后代着想,让她们好生伺候着,莫要再轻易往飘香阁去,以免影响了子孙大计。” “夫人说的极是,为夫定当遵从。” 虽然秦飞燕这番话有些咄咄逼人,但莫问却感觉听得十分舒畅,本来他对杜诗诗就有些惭愧,怕她闹将起来,正好借着秦飞燕的话躲开了杜诗诗得了个清闲。 关键是秦飞燕的话又十分的打动他,他这三十多年最为遗憾的就是没有儿子,想到秦飞燕说的三喜临门,顿时热血沸腾,有些迫不及待了。 杜诗诗听了脸如死灰,没想到秦飞燕竟然做得这么绝,说话说得亦是绝,让她连反驳之话都没有。 秦飞燕已然把这事上升到了子嗣的高度,如果她再纠缠着莫问就是居心叵测了,会被人说成善妒。 这善妒可是七出的罪名,要是秦飞燕发起疯来,把这罪名告上族里,就算是莫问想保她亦保不住了。 这时夏晚荷见莫离殇的眼色,于是妖娆万千的倚上了莫问:“将军,将军府好大,奴婢有些害怕。” 她眼中全是崇拜不已的热情,眼珠子如小鹿般灵动的,加上她本身长得娇小甜美,集清纯与妖娆于一体,一下满足了莫问大男子主义的虚荣,更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望。 试问哪个男人不希望被人当作天神般的爱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纯净可人的少女? 心底的柔情快速地四散,不过这次不是对着杜诗诗,而是对着夏晚荷的。 夏晚荷的声音胆怯却又透着期待,如潺潺的流水冲击着碎石泛着脆生生的激浪,一波波地涟涟漪泛了开去,荡漾到了莫问的心中,让他脑中一晕,身体深处由然升起了强烈的保护欲与蹂躏这个少女的兽欲。 他柔声道:“莫怕,我带你去你园中。” “真的?将军不是骗奴婢么?” 夏晚荷喜极而泣,洁白的小手抓住了莫问的衣摆,一副欲亲近又不敢的样子。 就这种神情最让莫问心动,已然多年不见纯真笑容的他大笑着,长臂一舒,抱起了夏晚荷娇弱的身体,在她惊叫声中大步往荷园走去。 一对含泪的眼睛从莫问的臂间露了出来,对着杜诗诗投去了挑衅的一眼。 “你们还不跟着去服侍?” 秦飞燕仿佛未看到般对着冷玉梅与云想衣冷声吩咐道。 “是” 冷玉梅与云想衣脸微微一红,对着秦飞燕恭敬地福了福,看也不看杜诗诗,转身而去。 “母亲,女儿这就扶您回牡丹园。” 莫离殇笑着走到了秦飞燕的身边,扶着她飘然而去。 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杜诗诗一人,秀美的脸上布满了狰狞之色,她站在那里,戾气遍体,银牙紧咬,指深深的扎入了肉里,泪却忍不住的往下流…… 她的时代过去了,莫问的心已然开始了变化,她将一无所有了! 不! 她不甘心,她还有…… 对! 她还有权! 对了,她还有莫言儿,莫言儿可是莫问的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 想到这里,她抹了抹一脸的泪,一脸狠意往莫言儿的院中走去。 “离儿,这事你做的欠妥了。” 牡丹园中,秦飞燕爱怜地抚着莫离殇的小脸,心疼道:“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可是我却不希望因为我而影响了你的名誉,以后这种得罪人的事由我来做,反正我已然半截子入土了,这辈子唯一希望就是你过得幸福。” “花开花落花满天,质本洁来还洁去,我行我素,管他人的眼光作甚!” 莫离殇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待见到秦飞燕担忧的眼神,又莞尔一笑: “母亲放心吧,女儿已然长大了,做事有分寸。对付杜诗诗这种跳梁小丑还不是信手拈来,不弄死她就是为了享受一下猫抓老鼠的快感而已。” “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因着所托非人,一个大家嫡女却作了妾,还得不到真心相待。”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她若只是争宠也就罢了,偏偏她对母亲起了恶毒之心,竟然下毒暗害于你,还……” 突然莫离殇戛然而止,有些心虚地望向了他处。 “还怎么了?” 秦飞燕陡然身体一僵,声音亦拔高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莫离殇有着天大的事瞒着她。 “没什么,母亲不用太过于操心了,无论什么事女儿总是能解决的。” 莫离殇避而不答,眼神坚定而明亮。 “好吧,女儿大了不由娘,唉,只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也就让我了了心愿,从此哪怕了青灯常伴亦是开心。” 见莫离殇不愿详谈,秦飞燕也只能作罢,可是想到了莫离殇的婚事又开始忧心忡忡了。 “母亲说这些作甚?” 莫离殇扶着秦飞燕往软榻上坐下:“这天下有几个男人是好的?我可不愿嫁人,只愿能陪着母亲,照顾母亲一辈子。” “傻丫头,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象你父亲这样的,这天下自然也是有好男人的。” 秦飞燕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又心疼地看着莫离殇,她不希望她不幸福美满的婚姻给莫离殇一个阴影。 “好男人?”莫离殇轻喃着,突然眼波一闪,笑道:“那倒是,母亲可曾遇到过好男人?那人可是母亲的心上人?” 听到莫离殇话,秦飞燕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红晕,眼波都有些饴人,她笑骂道: “死丫头,却突然发起了疯,竟然消遣起母亲来。” “娘,快说嘛,有没有嘛?” 莫离殇见了心中暗喜,撒着娇不依不饶,连称呼也改了。 “心上人……” 秦飞燕眨了眨眼,脸上现出旖旎之色,眼似乎透过时空回到了过往,轻道:“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唉…。” “为什么娘会这么说?快将你们如何认识的说给我听听嘛。” “有什么好听的?” 秦飞燕娇羞地白了莫离殇一眼,神思却飞远了。 “娘快说来听听嘛?” 莫离殇眼扑闪着,十分好奇地追问着。 “那时我亦是十四岁,那会是初入茅庐,虽然是三脚猫的功夫却还不知深浅还自以为天下无敌,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去闯江湖了。” 说着,秦飞燕有些惭愧地笑了笑。 “娘,是不是那会碰上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天上少有地上全无的美男子英雄救美?然后你以身相许爱上他了?”莫离殇掩住了唇笑道。 “你取笑娘,娘不说了。” 看到莫离殇的表情,秦飞燕一下脸红如彤云,她真是太寂寞了,居然跟女儿讲起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娘,说吧,我保证不笑了。” 莫离殇立刻拉住了秦飞燕的衣袖娇声求饶道。 “不说了。”秦飞燕摇了摇头,眉眼中却含春带喜。 “说吧,女儿想听啊,难道您不想把心中最快乐的事跟女儿分享么? 听人说,如果你有一份快乐与人分享的话就会得到双份的快乐,再说了您可得有个现身说法让女儿相信这世上有好男人啊,这样我才不会对世上的男人丧失了信心!” “是么?” 秦飞燕虽然是疑问,但却是信了、 她浅浅地笑,那笑容如初春的迎春花,透着温暖的气息与青春的朝气,让她竟然显得更年轻了。 良久,她才道:“我自以为能力很强,不可一世之极,到了外面才知道我不过是井底之蛙,那些人只不过看在了你外公的份上让着我。我没走多远碰到了几个无赖,本以为自己三拳两脚就能把他们打个鼻青眼肿,哭爹喊娘,可是想法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我非但没有打倒他们却反被几个无赖给制住了…。” “啊!” 莫离殇惊呼了一声虽然知道定然是有惊无险,却仍止不住的担心,急道:“然后呢?” “就在这时,他走了过来,仿佛天神……” 秦飞燕的声音变得有些梦幻,她已然沉迷于往昔了,那眼中似乎要泛出水般的温柔,眼底跳跃着情动的微光,脸变得越来越柔和,声音越来越温柔,让莫离殇忍不住的融入其中。 原来娘心头还是有美好的过往,那定是她生命里最璀璨的一幕,可惜却是昙花一现,所以那瞬间的美好让娘一直回味至今。 “他清清淡淡,飘飘缈缈,就象一阵强台风刮到我的身边,从此席卷了我的心。那时他一身黑衣如同地狱走来,脸上透着杀戳的狠意,挥手间那数人都立刻身首异处,鲜血流了一地。 我从未见过杀人,看到后顿时面色灰白,吐了个稀里哗啦,可是奇怪地却不怕他,即使他的眉宇间戾气充斥,即使他一脸冰寒,即使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可是我却毫不害怕,心却禁不住受他的吸引……” 秦飞燕说着眼中现出了迷离,更有着深到骨髓的思念,脸上仿佛被薄雾萦绕,似真似幻。 “他可是一个美男子?所以让娘春心荡漾了?”莫离殇调笑道。 “死丫头就知道你会取笑我,不说了。” 秦飞燕啐了她一口,嘴上说不说了,却又道:“美不美的我并不在乎,虽然后来听说他是当世第一美男子,但那会我根本忽略了他的长相,就觉得他什么都好,什么都让我看着欢喜,就是想跟他一辈子……” “原来娘亲那会对他是一见钟情了。” 莫离殇心中一动,当世第一美男子,难道是…… 怪不得他亦一直未娶,难道等的人就是娘?突然她雀跃起来,小脸变得兴奋。 秦飞燕却没有注意到她复杂多变的表情,兀自沉缅于往日的快乐:“也许是吧,我拉着他的衣袖道,带我一起走吧。他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皱着眉轻声道,小姑娘好好在家里绣绣花,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真是太酷了,哈哈,那您怎么做了?” 莫离殇眉间一跳,这越说越像那人的风格了。想当初她求他收她为徒时,他亦是说,小姑娘在家里好好绣花,不要打打杀杀的。 “怎么做?” 秦飞燕仿佛回过神来,苦笑了笑:“我跟了他好几天,他却总是不理我,但却并不是不管我,但凡有人欲对我不轨,他都帮我处理了。 可是没走几天发现,我竟然跟着回到了武林盟主府的附近,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盟主的女儿,就在我发火斥问他时,家里的仆人寻来了,他趁机脱身了,我就乖乖的回到你外祖父的身边了。” “啊?就这么完了?” 莫离殇大失所望,还以为能听到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呢!突然不死心地追问道:“娘亲,难道以后你就没有再见过他么?” “见过,当然见过,只是再见他时……。”说到这时,秦飞燕伤心欲绝,脸色变得惨白,让莫离殇疑云大起。 “怎么了?” “再见他时,他竟然身受重伤,呜呜……全身没有一处是好的,浑身就像一个血人一样。” 秦飞燕的大眼全是惊恐与痛惜,泪禁不住的往下流,事隔十几年了,秦飞燕想到当时的情景依然痛入心扉,可见她对那男子是如何爱恋了。 “娘亲,后来怎么样了?”莫离殇见了立刻追问下去,以引开秦飞燕的注意力。 果然秦飞燕听了脸色变得稍微好了些,继道:“他那夜闯入了我的房中,浑身是血已经快没了气息。 我当时吓了一跳,却没看出是他,可是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竟然鬼使神差的将他扶进了闺房之中,并将他一路留下的痕迹都清除干净,回到屋中等擦干净他的脸时,才发现原来是他,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觉天快蹋下来般,只想着,他若死了我亦不活了。 这时门外传来你外祖的声音,说是魔宫的夙云飞受到各大名门的围攻,竟然逃到了这里,问我有没有看到。 这时我才知道他就是魔宫的宫主,人人得而殊之的夙云飞,没想到他这么清高孤傲的人竟然是名门正派杀之而甘心的人。 当时我就回你外祖说已经安歇了,并未见过任何人,你外祖不疑有他就走了。” “噢,好险啊” 莫离殇吐了口气,心中却算计起来,原来是真的,义父天天想着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娘亲。 原来那画室中满屋子画的女人就是娘亲,怪不得义父从来不让她看! 有一次她偷偷跑进去,刚想要偷看,就被义父发现了,他的脸色变得很是害羞。 嘿嘿,原来是肖想着义女的娘呢! 真是缘份啊!突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是啊,幸亏你外祖已然是武林盟主,威望极高,那些人根本不疑有他,并未搜咱们家。”秦飞燕也后怕了吁出了一口气。 “那后来呢?是不是你们就……” 莫离殇明知道后来应该没有什么事,却为了冲淡悲伤的气氛有意调侃起了秦飞燕,还俏皮地用两个大拇指往一起凑。 “胡说八道,你这孩子还是闺阁女子呢却不知害臊!” 秦飞燕嗔怒地白了她一眼,却又道:“他虽然被人称为邪魔歪道,却是谦谦君子,一直对我守礼守法,比那些沽名钓誉的名门正派可好多了。” 说到这里秦飞燕想起那些举着名门正派的旗却做着不知廉耻的事的人,眼中划过了鄙夷的神色。 莫离殇知道她是说莫问,莫问可是当年四大名门正派中最出类拔萃,最负盛名的一剑仙! 据说他一剑成名,一剑送人性命,又君子如玉,为人谦和,所有江湖人称一剑仙。 “我一连照顾了他十几日,他才慢慢恢复过来,期间他看我的眼光越来越温柔,我对他亦是越来越爱恋。 他唱歌给我听,还给我做了一把木梳,说要帮我梳一辈子的发,我撒娇说这辈子非他不嫁,就等着他帮我梳头,否则不出门。 他宠溺地看着我,温柔地告诉我,他亦是非我不娶了。 那十几天是我过得最高兴的日子,我只想着等他好了,就让爹爹作主,将我许配给他。 可是那日他正在休养中,却听丫环说那些四大门派遍搜不见他,怕他是躲在了盟主府,所以欲往盟主府里搜寻。 我一听吓坏了,当时就手忙脚乱了,他听了牙咬了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等我。说完就跳出了窗去。” “啊?就这么走了?” 莫离殇惋惜地叹了口气,要是不走的话,也许娘亲就不是这么悲苦一生了,可是不走的话,娘亲作为武林盟主的嫡女也不可能嫁给一个魔宫的宫主啊! “不!他要是就这么走了,倒是好了,可是他根本走不了了!呜呜……” 秦飞燕抽噎着,突然如抽干了力气般靠在了床头,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全身都抽搐起来,脸色灰败如死。 “娘,你怎么了?” 莫离殇大惊失色,连忙握住了她的腕脉,竟然发现她是痛得晕了过去,连忙将内力输给了她。 好久,秦飞燕才悠悠地醒了来,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莫离殇此刻却再也不敢问了,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可是秦飞燕却怨恨道:“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全部围在了外面,一个个都拿着刀枪,你外公却只能空着急,心急如焚的看着我。 那些人本来是打不过他的,没想到所谓的名门正派却卑鄙不已,竟然早就在我送给他的食物里放了毒,当时他一个趔趄,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以为是我下的毒,我心里一急,抓起他尚未喝完的汤就往唇间灌了下去。 他气急败坏的想要阻止,却因着手脚无力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全部喝了下去。 可是没想到竟然不是毒,而是软筋散! 原来这些名门正派不是为了杀他,而是要生擒他,只是因为魔宫里的旷世秘笈!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披着羊皮的狼,根本没有半点人性!” “娘,后来呢?” 莫离殇听了心惊胆战,没想到娘亲与义父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生死攸关的往事,虽然知道义父还活着,但亦是禁不住的后怕。 “后来……幸亏你外公聪明,对我使了个眼色,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当时就明白了,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抓我为人质。” “啊!他肯了么?” “他当然不肯,他这么宝贝我,怎么舍得让我受到一丝的伤害,而且他知道就算要胁了我,那帮人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而且说不定会就此装作误手杀了我,让我父亲与他对敌,毕竟在我屋里搜出了他,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怀疑爹爹欲独吞魔宫的秘笈想把我嫁给他的。” “娘看中的男人果然是真英雄,那些名门正派根本给他提鞋都不配!” 莫离殇听到这里心情一松,娘亲果然没有看错人,要是义父当时真的用娘为人质的话,她定会从此看不起义父的。 “那是当然” 秦飞燕亦是自豪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哀怨道:“可是我那时已然想着,他要死了我就不活了,于是我告诉他,如果他不挟持我,我马上死给他看。 他万般无奈之下,抱紧了我,刀却离我脖子有半尺之远。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他的软肋,这下可好了,我非但帮不了他,反而成了他的累赘,那些人怕他身上的暴雨梨花针,不敢对付他。 于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暗器不再是向他发射了,全射向了我。 他见了急疯了眼,顾不得发暗针了,用身体挡住了我,虽然千针万箭是射向我的,可是我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而他…… 他全身都被扎成了刺猬一样! 我哭着求着,但那些人却越来越近了,脸上狰狞无比,我惊恐地看着他们,拿起了刀放到了脖子上。 对着他凄然道:看来此生我们做不了夫妻了,我们到地下做一对鬼鸳鸯吧。他亦笑,虽然满是鲜血却依然风华无限,他抱紧了我,我们已然不看那些丑陋的人了。 这时你外公找到了一些帮手,从外围突围进来,与那些人打了起来,于是我用力推开了他,对他吼道:你快走,活着来娶我!” 秦飞燕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仿佛回到了当时惨烈的现场,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莫离殇连忙抓紧了她的手将她安抚下来,过了好久她才平静下来,才黯然道:“他走了,为了活着娶我走了,那帮人亦追了过去,好在有一部分人被你外公缠住了,追上去的人并不多,但他却还是生死不知了。” “外公真是好样的。” “你外公是真心的疼我,后来那些名门正派因此而对你外公不满,说他养女而不教,还救了魔宫的夙云飞简直罪大恶极。” “外公怎么说?” “你外公是极为聪明之人,他让我假装被要胁就是为了有一个借口出手救人,而且云飞的表现让你外公十分满意,一个人如果愿意用生命来保护他的女儿,他还有什么不能舍去的呢? 所以你外公也不怕那些人,反而斥责他们明目张胆地用暗器对付我,那些人好歹也知道羞惭,于是那事就不了了之了。” 秦飞燕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为了她,秦然付出太多了,而她为人子女却十分的不孝,竟然没有机会报答他。 良久,莫离殇才叹了口气道:“那娘亲怎么嫁给了父亲了呢?” “嫁给你父亲?那个禽兽!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这辈子最恨的事就是认识的你的父亲!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看着有些狰狞,几近疯狂的秦飞燕,莫离殇大惊失色,立刻抱着她,将她的头埋入怀中,怜惜道:“娘,不要怕,我是离儿,离儿在身边。” “呜呜,离儿,我的离儿,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根本不想活啊!” “不哭,娘,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心碎了。” 莫离殇抱紧了秦飞燕,心痛如绞,对莫问更是恨了个千疮百孔,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伤害娘亲的。 哭了一会,秦飞燕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抬头道:“后来,我在家中听到外面传言有人他被四大门派围攻,掉下山崖死了,有人说他逃了,众说纷纭,可是我却不死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只想着,只要见他一面,他若死了,我陪他去死,他若活着,哪怕是断了胳膊少了腿,我这辈子亦是要跟着他浪迹天涯。” 莫离殇听了眼中一酸,从怀中抽出丝绢帮秦飞燕抹了抹泪。 秦飞燕待眼泪刚抹干,眼中却又抵制不住了流下了斗大的泪珠: “没想到我出了盟主府没几日就遇上了你的父亲,也是我年少无知,看你父亲相貌堂堂,仪表出众,加上他以正人君子的美名扬名江湖,遂不疑有他。 没想到他竟然……竟然……沾污了我。” 秦飞燕说到这里脸若枯槁,眼如死灰,低喃道:“我当时就要寻死,可是却被他制住了,他这时却全然撕破了脸,现出了原形,他说,如果我敢死,就把我剥光了扔到城门上吊起来!” “可恶!我杀了他!” 莫离殇听了勃然大怒,呯地一下打碎了桌子一角,小脸上寒霜密布,一股子残暴的戾气充斥了她的全身,让她杀气凛然,由内而外泄出了暗黑的元素,仿佛巨大的吸血蝙蝠张开邪恶的双翼从地狱中走来。 “离儿!” 秦飞燕惊恐地看着杀气充盈的莫离殇,惊叫:“离儿,他是你父亲,纵然他有千般万般的错,你却不能亲手杀他!” 听到秦飞燕的声音,莫离殇的魔性慢慢地褪尽,那周身萦绕着的暴戾之气才渐渐疏散。 “娘,你真苦啊!” 她悲鸣一声,扑到了秦飞燕的怀里。 “苦,我亦认了,好在我有了你,虽然你不是我想要的孩子,甚至你是我满怀着对莫问憎恨而怀上的,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当我知道你存在时,即使我这么恨着莫问,我却依然没有想过要放弃你。所以你就是娘的希望,你要好好活着,但你千万不能亲手弑父,这会遭报应的。” 秦飞燕怕莫离殇心疼她对莫问下手,遂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可是她哪知道,报复已然开始了,布局早就实施了! 莫离殇当然不会亲自下手,杀人最高的境界不是让他痛楚那一瞬间而去,而是让他一无所有,慢慢的走向死亡,随时接受着死亡来临的恐惧! “娘放心吧,我不会亲手杀他的。” 莫离殇安慰地拍了拍秦飞燕,轻喃道:“怪不得江湖上都说外祖看不上父亲所以跟您断了父女之情,原来却是这么一回事。” “那倒不是,你外祖这么疼我,决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我的,甚至还会明知饮鸠止渴还会让莫问对他予取予求,所以自从跟了你的父亲后,我就自动与你外祖父断了联系。 我已然毁了,不能让他再毁了你外祖,他不是想利用我获得你外祖的势力么?我就偏不让他如意! 他想让我当他一步登天的垫脚石,我却偏不给他机会! 为了刺激我,他回来就娶了杜诗诗,以为这样能激起我的嫉妒心。 呵呵,嫉妒心! 我对他除了恨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妒嫉? 这样也好,倒是省心了,免得被他碰上一碰我都恶心半天!每次他碰了我之后,我都恨不得把皮肤剥去一层! 我洗啊洗,洗了多少盆水也洗不干净那脏透的身子……呜呜……” 说到这里秦飞燕像个孩子般痛哭了起来,哭得莫离殇心如刀绞。 “娘亲,过去的不要再想了,将来会好的。” 她心疼的抱住了秦飞燕,娘的单纯,善良,背后的势力注定了逃不开被人利用的命运,只是娘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却天不作美,让她自己投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秦飞燕猛得反抱着莫离殇,哭道: “孩子,你一定要过得幸福,只有你是我唯一的牵挂,这世上只有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莫离殇坚定的点了点头,她这辈子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也是为了母亲而活的。 母女俩抱着,不言不语,任时光流逝。 良久……。 “娘正是青春年华,这里却是吃人的牢笼,母亲可曾想过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生活?” 莫离殇小心翼翼地问。 要不是她再世为人,她怎么也不可能说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话。 可是重生后,让她看明白了许多也领悟了许多,人生就这么短短一辈子,不能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说难听点,就秦飞燕这种状态,活着反而是煎熬,死了反而是解脱呢! 她莫离殇重生的第一件事不就是为了保护秦飞燕,让秦飞燕幸福么? “离开?怎么离开?离开了又能去哪里?”秦飞燕眼中现茫然之色,摇了摇头。 “只要娘想离开就能离开,想去哪里都行,外面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万里迢迢大好河山,还能没有母亲容身的地方么?何况那人也许还在等着你。” 莫离殇的慷慨激辞让秦飞燕听得一阵心动,眉宇间立刻愁绪飞散,闪出了晶莹的光彩,让她一张本来就美艳的脸上现出动人的红晕。 “你说他还活着么?” “活着,当然活着。” 莫离殇的话给秦飞燕带来了希望,可是待她回头看向莫离殇时,神情却变得非常坚决,坚定道:“不,我不走。” “娘,您可是要保护离儿?” 泪一滴滴地往下流,这就是母爱,只有母亲才会这么不计得失,全心全意为着儿女着想,宁愿生不如死也不愿离开这吃人的牢笼,只是为了她要尽她微薄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孩子。 秦飞燕再怎么没有地位,只要她在,就是莫离殇坚强的靠山,一旦她离开了,莫离殇就成了孤军奋战,而且如果她走了,还会让有心人士利用,说出不好听的话来损害莫离殇的名誉。 只一转念间秦飞燕就想得很多很多,就决定为了女儿牺牲自己了。 “娘想陪着离儿,多看看离儿,等离儿出嫁了,娘还要亲手给离儿做嫁衣。”秦飞燕避而不答,温柔的笑着,眼中全是慈爱一片。 “娘,您放心吧,离儿会将这事做得很漂亮的。” “傻孩子,有你的地方,娘才会快乐,否则到哪都是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 这四个字烫痛了莫离殇的心,原来娘就是这么定义她的生活的,这下更坚定了莫离殇的心。 “娘,你的下半辈子会比蜜还甜。” 第28章 暧昧 “什么人?” 莫离殇刚从浴盆中跨出来,就听到了屋内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扑哧” 那人轻笑,笑声若云般轻盈,似月般清朗,又如水般清澈,听声则知人,声音已然让人如此舒服,仿佛夏夜里的清凉,要是人该是如何的…… 听到来人的声音,莫离殇竟然悠得放下了戒备之心。 全身都松懈下来,她快速从旁边取下早就准备好的白色亵衣,转身间云袖轻摆若蝶轻舞,纤腰慢拧丝绦轻飘,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穿戴好后她轻移莲步裙袂翻滚如浪,慢慢走到了外室的八仙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才缓缓出声: “即墨王爷有夜入闺房窥人沐浴的嗜好?” “我只有夜入你闺房的嗜好,不过十分可惜却未曾窥到美人出浴。” 谈笑间从屏风后转出了一个昂藏的身躯,形如香培玉琢,美若凤翥龙翔,艳仿霞映澄塘,神如月射寒江。 今天的即墨漓穿云龙红金条纱绛衣,外套半透同色纱笼,腰间系紫色玉带,发随意的用一木簪轻簪,雌雄不辩的脸上绽放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漫步而来,仿佛云端轻忽。 “那是不是要让你看看?” 莫离殇抬眼看向了她,唇间绽放出勾人心魄的笑。那笑容艳如花,妖如蛇,利如刃,冷如冰,散发出一阵阵透着刺骨的寒意。 “我能不能说恭敬不如从命?” 他全然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笑如春风,一脸春意灿烂。 她冷冷地看着他,眼如明月清澈见底,傲如寒梅孤直冷冽。 一个暖如春阳,一个冷若冰霜,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眼神交锋着。 突然他漫不经心地一笑,低下了头,好看的眉却突然轻轻地皱了起来形成了两个隆起的小包。 入眼之处是她一双透明的玉足,那粉红的指甲配着玉般盈润的皮肤,如婴儿般透着白嫩,呈现完美的玲珑,那一抹滑腻的白与地上幽深的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撞击出令人心跳的视觉效果,让他心头一动。 他慢慢地弯下了腰,单膝跪地,动作自然之极却又透着高贵与典雅,让她目瞪口呆。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如被马蜂蛰了似的慌不迭的欲往后退去,可是小脚刚抬起,就被他温润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柔绵温和的触感立刻从敏感的脚底传了过来,让她面红耳赤,全身都发烫,瞬间停止的思考。 “你……” 她又羞又恼,欲缩回了脚,可是却被他死死地拉住。 “别动,秋夜地凉,小心寒从脚底起,生了病可不是耍的。” 他的声音没有半点的亵渎,纯净而清澈,而握着她的脚一点没有别扭的表情,仿佛这已然是做了千百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 他将她的小脚丫放在了膝上,然后从容不迫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巾,那丝巾是最好的冰蚕丝,上有龙纹绵绣,一条金条活灵活现,仿佛在云中腾飞盘旋,十分的逼真。 莫离殇认得这是西秦国的宫廷御用方巾,每方丝巾上都有皇子的名字。 而这一方丝巾价值能让普通老百姓一家四口过上一年,可是他却想也不想的将这丝巾包在了她的小脚上,并且十分娴熟地打了个漂亮的结,做完这些他才满意地露出了淡淡的笑。 莫离殇大窘,她的小脚正踩着即墨漓的名字,这要传了出去可是大逆不道的,简直就是藐视皇权! 就算她不是西秦人,说不定大昭国会为了两国交邦把她捆了送到了西秦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脚上的水滴,直到小脚上没有一点水渍,才轻轻地将她的小脚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我有鞋子。” 她窘迫地指了指数米之外的鞋踏上,便欲走过去,这种情景太诡异了,诡异的超过了她的认知。 “别动,我来帮你。” 他不容置喙地突然抱起了她,陡然的凌空让她本能的伸出了纤臂围住了他的脖子。 他微微一僵,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迷惘,眼眸微微轻抬,眸间闪烁着星光般的琉璃看向了她。 她猛然想到这样的动作实在是过于亲昵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了他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那呯呯地声音与她的心跳正呼应着,共和着…… 脸立刻红如彤云,她用力推开他,却忘了此刻正被他抱着,上身一下又失去了平衡往下仰去。 他眼眨了眨,恶作剧地一下松了手,于是她呈自由落体快速地往地上掉去。 他是有意的! 这个恶劣的男人,竟然敢这么捉弄她,她紧咬着银牙,恨恨地盯着他,看着他唇间漾起邪魅的弧度…… 虽然她不会真摔着,可是措不及防之下,姿势必然会有些狼狈,就在她扭身准备着地之时…… 一双大手如紧箍般紧紧的箍住了她的纤腰,如旱地拔冲般将她飞般的捞起,她身体与他的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密不透风! “轰” 她的脑一下昏沉,仿佛有烟花在她的脑海中炫然开放。 眼陡然间睁大,却看到了他的眼亦是傻傻地瞪着她,他的睫毛如墨蝶般的轻颤,微翕间掩饰住了眼底的震惊。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仿佛都受了极大的惊吓般。 一眨也不眨…… 突然,她头低了下去,低得快碰到自己的锁骨,只想把自己当作鸵鸟藏了起来,她一定是疯了,居然跟一个堪称陌生的男人这般的亲昵,差点迷失于其间…… 而他亦呆了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底仿佛亦是十分的震惊,却混和了甜蜜的向往与不易觉察的柔情。 她猛得抬起头,他亦正好看着她,两人都同时张开了口:“你……” 然后又同时闭了嘴,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着。 他亦感觉到了失态,轻咳一声,有些急促地将她安放在了凳上,然后逃似地往鞋架走去…… 他站在鞋架前,似乎在选鞋,这时莫离殇回过神来了,她三分懊恼,三分羞惭,四分愤怒道:“即墨王爷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么?” “我只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哑着声音似真非真的反驳着,伸手将她的鞋拿到了手中,转过脸时,脸上已然又现出了以往玩世不恭的笑容,那笑如荷叶上的露珠,澄净,清澈,折射着绚丽动人的光泽,让莫离殇的心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 这个男人真是妖孽,他的唇弧度优雅的勾勒着,让人有着难以捉摸的飘忽。 “看即墨王爷这般的娴熟定然求了不少淑女!” 莫离殇听了心中一怒,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口中的酸味。 “让你失望了,你是我至今为止第一个求的,难道你没发现我连亲吻也不会么?不过你不用介意,相信再试一下会让你满意的,我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试你个头!” 莫离殇大窘,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不再说话了。 他笑了笑,眼中荡过了温情,却不再调戏她了,知道她脸皮薄,万一惹恼了她,后果很严重。 他将她的绣鞋放在手中把玩着,绣鞋如玩物般在他的掌中盘旋,看着这做工精致的仿佛工艺品的绣鞋想到了她的小脚丫。 他心中一荡轻吟道:“龙金点翠凤为头,衬出莲花双玉钩。尖小自怜行步怯,秋千裙里任风流。” “你……” 莫离殇再次无语,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今夜的他真是太诡异了! 为什么每次他的到来都那么的惊心动魄,不过比起前两次来,这一次尤为让人拥有一种难以掌握的无力感。 这时他已然走到了她的身边,不由分说又蹲了下去。 她垂下眼眸,看他半蹲着十分熟练的帮她穿着绣鞋。 那从他指腹间传来的温度一波波地透过她的肌荡漾开来,如涟漪般扩散入她的血液之中,顺着血液流到了她的脑门,所有的血液瞬间集中在她的脸上,让她小脸如朝霞般的艳红。 “你又有什么花样?”她缩回了脚后冷冷问道。 “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这么不堪么?” 他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眉轻轻的皱了皱,眼中闪过受伤的表情。 “你每次出现就没有好事,也难怪我会这么想。”她不甘地反驳。 “谁说的,这次就是好事!” 他走到了她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才道:“你可知西秦此次来是为了和亲而来?” “不是你们西秦要送个公主来和亲么?不知道你们的公主是看中了大昭的哪位王爷?先说好了,这个我可没有办法,我不能左右王爷的思想。” 莫离殇先他一步,封住了他的话头。 “你真是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我也没有说让你帮忙给我皇妹指夫婿啊!” 即墨漓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让莫离殇脸微微一红。 她羞恼地想:这明明是他话里话外引她这么想,却非等她说出来后才来笑话她,这个即墨漓真不是好东西。 于是恨声道:“那你们公主来和亲关我什么事,即墨王爷又何必对我说呢?” “我皇妹和亲确实与你没有关系,但我西秦太子与你大昭的和亲却是与你有些关系的。” “什么?”莫离殇愣了愣,一时没有明白。 “此次除了我皇妹要嫁于大昭的皇子为妃,还有一样就是西秦的太子欲娶大昭的公主为太子妃。” “噢。”莫离殇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情,突然她眼睛一瞪,拍案而起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即墨漓暗笑地摇了摇头,她终于是明白了,没想到她平时精明如鬼,只要碰上他却脑子反应慢半拍。 不过这样的她却让他心弦一动,想到父皇临走时的嘱咐,本来是抱着抗旨不遵的念头,可是此刻却突然想到是这个太子妃是她亦是十分有趣的。 回想到刚才甜蜜得摄人心魂吻更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原来他不是不爱女人,只是那些女人不能勾动他的心,也许冥冥之中,她就是为了等待他而生的…… “西秦的太子妃人选欲从大昭来选,莫小姐这回听清了吧?” 即墨漓有些恶劣的笑,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地光芒。 “跟我有半钱银子关系么?” 这时莫离殇脸猛得一板,斜着眼睨向了他。 “你果然认钱不认人,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你成了太子妃,西秦这么富庶,要多少钱没有?” 即墨漓有意歪曲她的话,调笑道。 “大门在前面,现在,马上,立刻,出去。” 莫离殇脸一沉,抬起手指向了大门。 即墨漓回头看了看,身体却并未移动,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怡然自得的抿了口道:“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再不走,我让你是神也变成厉鬼!”莫离殇恶狠狠地威胁道。 “呵呵,莫小姐不愧为仙魔女,果然脾气十足,你难道不想听我说完了再作决定么?”即墨漓诱惑道。 “你能有什么好话?”莫离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轻道:“油嘴滑舌罢了。” “油嘴滑舌?即墨漓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眉轻挑,突然轻佻笑道:“你刚尝过就能总结得这么精辟?” “你!”莫离殇腾地站了起来,一掌拍向了他。 他身形微动快得让人看不出是如何动作的,非但避过了还大手一伸将她拽入了怀中。 “投怀送抱么?欢迎之极。”大手一用力,将她牢牢地掌握在怀里。 她全身一软,面红耳赤。 这么暖昧,这么煽情,空气中流动着一丝的旖旎…… “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 她咬牙切齿地威胁着即墨漓。 可是身体却只能偎依在他的怀里,不是她春心荡漾,而是她的脉门被这个卑鄙的人给制住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你舍得么?” 他听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变本加厉的将脸埋入她的发间,唇在她的耳边轻喃。 一股股属于他特有的淡雅兰香萦绕入她的鼻腔,他温润的鼻息亦盘旋在她的耳蜗里,酥酥麻麻地扰动了她的思维,她有气无力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手起刀落十分便捷。” “狠心的女人。” 他大笑,笑得胸腔震动。 原来她是这么好玩的女人,可以无情,可以温柔;可以狠毒,可以善良;可以奸诈,可以纯净…… 她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却如光源般吸引人,让人如飞蛾扑火般投身于其中,怪不得辰王为她神魂颠倒,清王亦对她念念不忘,连最难对付的任逍遥都能一见之下视为知已,而他好象亦然…… 才见了三次面,他似乎已然恋上了她的甜蜜,更如现在他竟然想这么抱着她一辈子,舍不得丝毫的松开。 闻着她清新自然的少女体香,就觉得沉醉…… “好了,不逗你了,我且问你,如何能不费一兵一卒而将一个小国变成自己的领地?” 她听了他的问话先是眼睛一亮。 她天生就是一个玩弄权术的,这权术仿佛就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次触及,她的脑子就会不由自主的高速运转起来,她微微动了动,想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以利于思考,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坐在他的怀中…… “喂,你把我放下来”她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这样不是很好么?你坐着也舒服,我抱着……也很舒服” 他才不傻呢,美人在怀温香软玉这种福利才不愿轻易放弃。 “即墨漓!” 她低喝,这个男人简直是无赖,枉他还被称为冰山王爷,这哪是冰山,分明是熔岩。 “在!” 即墨漓笑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即墨漓的?” 莫离殇狡黠一笑:“在西秦国除了即墨漓哪里还找得到比女人更美的男人?” 果然即墨漓听莫离殇说他长得比女人还美,顿时脸垮了下来。 不过看到她取笑眼中除了捉弄并无别的意思,遂又不以为然地笑道:“听说仙魔女亦是美若天仙,你我正好郎才女貌,堪比金童玉女!” “难道不是美若天仙就不能是金童玉女了?” 莫离殇听了冲口反驳道,但话一说出口就知道错了,这听起来好像她肖想即墨漓似的,顿时羞得恨不得将脸埋入他的怀里不再起来。 “哈哈哈哈,你真是小可爱。” 他猛得将她脑袋埋在怀中,让她聆听他心跳的声音,柔声道:“你听到我的心声了么?它在说,无论你长什么样,它都喜欢。” 一股柔情从她的心底升起,她突然感觉很温暖,有些贪恋地将脸蹭了蹭他的胸腔,闭上了眼睛感觉着他的心跳。 突然往日熟悉的情景跃上了她的脑海,她猛得一惊,惊慌失措地推开了他,逃似得离他三丈之远。 不!她不要再触及爱情了。 他是太子,注定了他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她决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心硬如铁,一脸的冰寒。 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她冷声道:“现在我就来回答沧海王爷提出的问题。” 看到她突然如刺猬般竖起了尖刺,即墨漓不禁呆了呆,不明白她到底为了什么?是什么伤害了她,让她拥有这么强大的防范心理? 此时他不禁又是痛恨又是嫉妒,痛恨伤害了她的人,又嫉妒那伤害她的人,因为没有付出就不存在伤害,她定然是曾经付出过,这让他如虫啮咬般的痛。 看着她凝眉沉思的模样,那只能堪堪称作清秀的小脸上全是认真的神态,他叹了口气,不管她以前无如,他会让她以后的日子远离伤痛,只有快乐与幸福。 就在他微一失神之时,她问道:“你说的不费一兵一卒夺城之事可有金钱的限制?” “没有,但亦不能无限制的。” “嗯”她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可有时间限制?” “两年之内。” “那个小国多大?” “约有大昭京城一个半这么大。” “该处盛产什么?” “胭脂马。” 听到这里,莫离殇慨然一笑,豪气冲天道:“呵呵,这有何难,只要一年半的时间,花数十万两白银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将这个小国拿下。” “你说什么?” 即墨漓眼睛一亮,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腾地站了起来。 “很简单,只要找数百名商人去那小国不断地购买胭脂马就可以了。” 她的神色中充满了自信,让人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 “就这么简单?”他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听说胭脂马是野外之马,绝不可能是家养家生,只是因为其形火红漂亮,被一些大官人家当作宠物豢养,由于需求量少,而且这些马用处不大,所以一匹马就值个十两银子。 如果你定下三十两银子收马,那么大家会在高利润的驱使之下全去抓马。 到那时耕田的不耕田,捕鱼的不捕鱼,只需一年农田荒无,寸草不生。 去年的存粮最多维持一年的供结,第二年该国的人都只能抱着数不清的银子去他国购买粮食,只要你派出兵力将该国团团围住,看他们能饿上多少天?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此国拿下!到那时,你将粮食运入高价卖出,那钱还是能回来了。” 她侃侃而谈,神采飞扬,运筹帷幄,意气风发,言语间发无风而动,掩映着玉般的容颜,让即墨漓眼睛不禁迷离…… “果然好计!你果然是天生将才”即墨漓击案叫好。 “天生?”她听了眼神一黯,苦涩的笑漫上了她的唇间。 “殇儿……”他走向了她,柔声的呼唤着,大手抓向了她。 她眼芒轻闪,快速地避过,正色道:“王爷请自重。” “自重?”即墨漓有着一丝的恼怒,低吼道:“那刚才的吻算什么?” “一场游戏一场梦,若过眼云烟,似雾般飘缈,王爷出了此门当可忘得一干二净。”她冷冷地说了句,转身欲走。 第29章 喝醉 “游戏?梦?” 他猛得伸手捏住了她尖挺的下巴,骨节分明的指上青筋显现,涌动着愤怒的喧嚣。 即使是满心的阴鸷与怒意,可他的指捏住她下巴的指却依然不曾用力,只是不轻不重正好将她的小脸固定住与他对视。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莫离殇亦不躲避,灿若恒星的双眸毫不犹豫地直视着他,闪着阴冷的幽光,透过这点微光从他的瞳仁里她看到了冰封的自己…… “我以为是什么?” 他指腹轻抚了抚指下滑腻如水的肌肤,纵有百般留恋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但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却不允许他企求她感情的施舍。 他颓然地放下了手,三分落寞,三分忧郁,四分黯然: “我以为我为你心跳加速之时你亦该有所感觉,没想到那么美好的亲昵在你的眼里却是一钱不值,你的心真狠,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全身颤抖,笑容掩藏了他眼中一划而过的痛。 笑毕,他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似乎要把她的容颜烙在心底深处,把她的冰雪用眼神融化。 但是她依然是冷漠淡然,毫无一点的温度,甚至眼睛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他自嘲地一笑,猛得转过了身体,大步向外走去。 走得那般的决决,那般的干脆,那般的悲伤,身影越走越远,身形越来越小,慢慢地汇成了一个黑点,终于与黑暗融于一体,仿佛从未来过。 她终于松懈下来,眼中浮现淡淡的悲哀与浅浅的痛意。 她伤了这个男人,伤了他一颗爱护她的心。 可是她的心却早就千疮百孔了,早就承载不了别人的情意。 她的心就像一个破碎的器皿,而他的爱就是那汹涌的潮水,试用一个漏洞遍布的容器怎么能装下流动的水? 听到动静的如诗与如画冲了进来,看到莫离殇一脸淡漠的站在屋中,眼中似乎有些异样,担心地叫道:“小姐?” “我没事。” 莫离殇摇了摇头,不理两人,转身抬步往内室走去。 眼尾扫过桌上了一方丝巾,心中一动。 那冷硬的衣角似乎有融化的迹象,她慢慢地转过身,从桌上取过了丝巾。 小心翼翼地平瘫在一只手上,另一手轻抚着丝巾上的龙纹,指腹在他的名字上来回逡巡着,脑中不断的回放着他温柔浅笑执着她小脚时的幸福模样……。 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丝巾纳入怀中,自顾自走了。 如诗如画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神采飞扬的小姐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小姐怎么了?”如画忍不住地向如诗问道。 “我怎么知道?” 如诗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道,莫离殇不开心,她也感觉心上压了块石头似的。 如画眼珠了转了转,突然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轻呼道:“啊,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如诗怀疑地睨了她一眼。 “一定是思春了!” 话音未落,从里面飞出来一个枕头,像是算计好了,刚打到如画的头上。 枕布全破,顿时里面的鹅毛飞得满室都是,如漫天雪舞洋洋洒洒,只不过雪落地就化,而这鹅毛却是无孔不入,一下钻入了如画的鼻腔,并将她全身覆盖住。 “咳咳……” 如画一面咳着一面拼命地挥着,拔腿往外面跑去。 “把这些鹅毛都收拾干净了再睡。” 莫离殇冷冷的话音从里间传来一下拉住了她欲逃的脚步。 如画顿时脸垮了下来,哭丧着脸道:“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 “你是不是还想挨一枕头?” 里面传来莫离殇幽幽的威胁。 “好吧,姐,咱们快收拾吧。” 如画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如诗与她一起收拾。 “我明天一早还得起来服侍小姐,没空陪你玩。” 如诗很没良心的拒绝了,扭着小腰很云淡风轻地往外走去,毫无一点怜悯之心。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大难临头居然连姐姐都舍弃了我。” 如画夸张的叫了起来,看着满室飞扬着的羽毛,还有一些她眼前飘落,似乎在讥嘲她,她恨恨地瞪了眼这些羽毛,然后认命的收拾起一地狼籍。 雨径绿芜合,霜园红叶多。 任逍遥的园子之所以命名为霜园,主要是因为此园十分怪异,每当月夜之时,月色铺洒而下,一地银辉,整座园子仿佛是布满了严霜泛着幽光,甚至连园中的树枝,绿叶,假山,还有水面都显出一份静幽的白,冷华萤然,仿佛冰雪世界,让人惊赞不已。 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注定了,她与他相见又是雨天,湖中氤氲之气正腾然而上,似雾似烟似梦似幻,隐一池碧波,蔽池边细柳,将一抹白色的倩影笼于其中,若隐若现,卓越多逸态,轻盈不自持,仿佛易碎的水晶,让人不敢靠近。 数步之外,他,眉宇端然,恣意昂然,一身月白长袍,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受世俗所累的随意与自如,又有些深入红尘的沧桑。 今日的任逍遥竟然也是一身月白的长袍,透着出尘的俊逸,温文尔雅,谦和内敛,仿佛仙人般凌波于湖中。 是的,凌波于湖中,这就是霜园的特色,霜园中的荷叶有些是人工雕琢的,夹杂其中,让人根本无法辨别哪片是真哪片是假。 那些假的荷叶是当代着名琢玉匠们用上等天然翡翠历经了数年才完成的杰作,从岸边向湖中心每隔数米就放置一个,这样观赏的人就可以踏着这些莲叶向湖心而去,与莲共舞。 不过这些玉莲的安置并非杂乱无章的,却是依着九宫八卦排列。 一旦踏错了,湖下的致命阵法就会瞬间启动,立刻让人死于其中,从此烟消云散,所以这片湖中的荷叶却是极为茂盛。 荷是晚荷,是从西域引入了新品,即使是深秋依然在怒放,她与他如金童玉女般踏荷而立,透着仙姿卓越,加上漫漫雾霭,让人疑似看到了仙人。 “你有心事。” 他的声音温暖如春,软绵似云,内藏着点点关切。 “没有……” 她轻摇臻首,凝目远望,将绢伞换了只手。 “小傻瓜,你的脸上分明写着忧思,却还不承认。” 他宠溺地轻笑,走到了她的身边,从她的手中轻柔地取下了伞,在她眼中划过疑问之时,唇间轻抿爱怜的笑意,将自己的大伞撑到了她的头顶。 “你放心,无论风雨多么激烈,我会至始至终为你撑伞,让你不会受到一点的伤害。” 他若有所指的笑,身体亦挡住了雨丝飘落的方向,将她完全笼于他的保护之下。 身边传来他淡淡地体温,一股幽幽的清冽从他身上传来,让她无比的安心。 虽然他翻脸无情,那是对敌人; 虽然他野心勃勃,那是对未来的渴望; 虽然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他驰骋商场的气势; 虽然他亦玩弄心机,那是对别人。 可是他对她是全无保留的好,好得让她有些沉沦,好得让她放心戒备,好得让她卸下了心防……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鼻子微微一酸,将身体靠入他的怀里,闻着他的味道,全身的放松。 他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肩,温柔道: “你不是我妹妹么?哥哥对妹妹好,还需要理由么?” “只是妹妹么?”她幽幽地问。 他微微一僵,才洒脱地笑,假装薄怒:“有没有人说你很残忍?” “为什么这么说我?” 她撒娇地不依,鼓着腮帮子,就像一只撒娇的猫。 “哈哈,你这个坏丫头。” 他笑得胸腔微动:“你是一个没有心的人,爱上你就注定了痛苦,可是你一面与我亲昵一面却在试探于我,你贪恋我给你带来的宠溺,却害怕我爱上你,其实我亦是喜欢宠溺着你的感觉,却亦怕自己爱上你,所以这辈子我只想把你当妹妹,宠着你,怜着你,象哥哥一样的爱着你。” “你为什么会这么懂我?” 泪慢慢地从她的眼中滑落,只瞬间就沾湿了她的衣襟。 她重生后就一直在阴谋中生存,真的很累很累,总想有一个能让她依靠的港湾,为她遮风蔽雨,可是她却不需要爱情,她寻寻觅觅却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拥有这一份美好的亲情。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吧。” 他叹了口气,不禁将她揽在了怀里。 眼却望向了远处,透过薄雾微曦,他的唇间有淡淡的苦涩。 傻丫头,你可知道,我其实不止是想当你的哥哥。 可是我却知道你不爱我只是亲近我。 如果爱我,你就不会主动与我亲近了。 好吧,既然你不希望我爱上你,那么我就当你哥哥,穷这一生来保护你,来帮助你,直到我死。 只是这样的日子我亦不知道会有多长,我真怕我走了后,没有人会象我这么宠你疼你爱你,那时你会怎么样啊…… 想到这里,他的臂猛得收紧。 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紧拥,紧得让她透不过气来,但是她又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不安与担忧,心情亦跟着紧张起来。 “哥哥,不论有什么,你还有我,无论多难,咱们一起度过!”她抬起了头,眼光坚定地看着他。 一股暖流瞬间盈满了他的胸腔,他笑,终于他亦有了真心关心她的人。 她拿出一块丝绢扔向了他,故作轻松地作了个鬼脸道:“这么大的男人还哭,快擦擦吧!羞羞。” “哈哈哈^”他大笑,突然将伞放在她的手中,豪气冲天道:“拿着,哥哥舞剑给你看。” 说完如鹤般冲入了雨中,那风雨潇潇,白衣飘飘,每舞间令山色因之而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他豪情万丈却绛唇珠袖两寂寞,他手中无剑却心中有剑!他人剑合一,凌厉如锋…… 斜风细雨氲氤成烟,万荷相向锦簇成团,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美景都已然成为他的背景,只是他的衬托,他是天生的王者,天生的豪杰,是最瞩目的明星,照亮了灰暗阴霾的天穹。 风依然吹着,雨仍不断地下着,而他亦如痴如狂的舞着,卷无数菡萏,激千层巨浪,挥洒之间,花瓣如雨,纷纷落落,剑气横戈,破点点激水,水天一色,他在当中笑! 笑世人看不穿红尘俗事,笑世人贪婪欲望,笑世间不平之事,笑自己亦在其中!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妹妹我陪哥哥一起舞。” 她潇洒如风,慨然而笑,将大伞攸得丢弃在地,美夷翻覆之间折一根硕长欣莲,纵身而上。 顿时风云际变,刚才还是金戈铁马,仿佛战场杀戮,顿时变得缠绵悱恻。 她的加入让阳刚的剑意变得柔和,如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一池的萧瑟。 她素肌不污天真,如莲般玉立瑶池,亭亭翠盖,盈盈素面,挥手之间满湖波翻,霓裳轻舞,令水流断魂,若凌波仙子浩波千里,翩然回首,明铛乱坠。 柳腰轻,莺舌啭。逍遥烟浪与他共醉。 两条白影穿忽于碧波丛中,若双蝶戏蕊,又若游龙戏凤。 这时任逍遥从怀中取出碧玉箫来,一曲悠扬婉转的音乐冉冉而起。 雨中,他广袖飞舞,激风动荡; 风中,她飘然转旋,若回雪轻盈,纤腰似柳随风动,斜曳裙袂若云生。 一曲吹罢,她亦舞罢。 她站在花中笑,他亦满面欢。 “快去把衣服换了,小心受凉了” 他纵身一跃,跃到她的身边,隔着衣袖拉着她的手腕,几个起跃就到了岸边。 抬眸看向他,被宠的感觉真好! 大厅中,他换上了一身紫色的长袍,显得浪漫而优雅,他独坐一隅,回味着刚才心灵震颤的余韵。 她款款而来,乌黑油亮的湿发随意地披着,步步生莲向他走去。 他抬起头,看到她美若天仙的容颜时,竟然没有一丝惊艳的表情,仿佛是看了千百回般地熟悉。 让莫离殇不禁有些奇怪,她刚才把易容洗去了,只是想让任逍遥看到真正的她,可是他的毫不意外却让她意外了,难道她不美么? 突然间她自嘲一笑,何时她竟然变得这么浅薄,竟然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忍不住了,嗔怒地瞪了任逍遥一眼,撒娇:“哥哥,为何你看到我一点没有惊讶的表情?难道我不美么?” 听到她的话,他哑然失笑,站起了身体,戏谑道:“美!美呆了,让哥哥我看了神魂颠倒。” 刚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太过恶心,禁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 他明显的敷衍加上言语间不掩的笑谑,让莫离殇的小宇宙一下爆发了,小脸顿时涨得通红,抬起小脚狠狠地踩向了他。 “啊……” 他痛苦的叫了声,然后不断地单腿跳动,还愁眉苦脸道:“痛死我了,我的脚要断了。” 看着他故作滑稽的样子,莫离殇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那笑声若银铃般的划破了雨幕,回响不断。 笑着笑着,她的泪慢慢地滑落,若清晨的花瓣透着清新的孤伶。 “怎么又哭了?好像每次跟我在一起你都哭,让我看着心疼。” 见她掉眼泪,任逍遥心中一痛。 “你对我真好,除了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她靠近他,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气味。 她承认她自私,只是这么一味地从他身上获取而不愿意付出,可是她真的付出不了了,但她亦舍不得他的温暖,她贪恋上了他的温暖,仿佛中了毒般的无法摆脱。 “傻丫头,以后会有很多人对你好的,除了我,还会有你的夫君……” 他说到夫君二字时有着瞬间的苦涩与不舍,可是想到她的幸福与快乐,又立刻释然。 其实他已然幸运了,在最后的日子里遇上了她,让他的情感变得充沛而丰富。 他拉她坐在软榻上,从旁取过一块洁白的丝巾,慢慢地帮她擦拭着头发,一根根的仿佛是在擦拭着千年的珍宝,小心翼翼又爱怜万分。 “为什么你看到我容貌不惊讶呢?” 莫离殇到现在还不能释怀,他竟然无视于她的容颜。 “容貌只是皮囊,我看的是你的心,是你的性格,是你的人……” 他淡淡地说了句后,又道:“我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无论你是美是丑,是老还是年轻……我都……喜欢……” 说到喜欢二字他微微愣了愣,其实他想说“爱”这个字。 “要是我是男人呢?”莫离殇突然调皮的插了句。 “调皮。”他用指弹下了她的脑门,笑了起来。 “讨厌,你把我打笨了……” 莫离殇撒娇不依道。不知道怎么了,只要在任逍遥面前,她就是这么的轻松,没有任何的负担,真正像一个十四岁的孩子那么的天真了。 “笨了我养你,反正我有用不完的钱。”任逍遥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好啊,那敢情好,不过我怕将来的嫂嫂不乐意。” 任逍遥苦笑了笑,心中却道:殇儿,你真是何其残忍,明知道这世上已然没有女人能入我的眼了却还这么说。 你为什么总要时时刻刻提醒我们之间的关系呢?难道你不知道我既然决定把你当妹妹,那就只是妹妹了? 何况我…… 感觉到了任逍遥的低落,莫离殇不禁恨着自己的无情,她怎么可以一面享受他的宠溺却一面不断地伤害他呢? 她身上现在穿的衣服就是霓裳阁出品的,自从她说霓裳阁只接待三品大员以上的官员,一直未曾对富户开放过。 可是他却从霓裳阁帮她买来了衣服,他能为了一件衣服而去欠了一个三品大员的人情,此情之深让她无以为报,为什么她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却得到了他这般的宠爱?老天真是不公! 想到这里,她将身体靠入他的怀里,幽幽道:“哥哥,我一辈子不嫁人,陪你可好?” 听到她的话,他身体一僵,一股狂喜顿时窜入他的血液之中,他全身的细胞都变得亢奋起来,叫嚣着,让他有些不能自已,他冲口而出一个好字。 可是字到唇间却突然紧抿住了唇,这个字他不敢应下,他怕应下之后,给她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了,他一定要坚持,坚持到她找一个如意郎君,那时他就放心了…… 于是他狠狠心道:“哥哥才不要呢,你这么调皮,天天在眼前看着闹心。” 他的拒绝让她一呆,心有凄凄。 原来是她错会了意,他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并未有别的想法,这本来是称了她的意的,可是为什么她心中却一点点的苦涩? 看到她有些懊恼,他一面梳着她的发,一面故作轻松道:“不过我可以答应在你找到如意郎君之前好好陪你,照顾你,我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 “哼,那我就偏不找,死赖上你!”她亦假装天真的笑,回头做了个鬼脸。 两人心思各异,不再出声,任逍遥则慢慢地替她绾发。 良久,莫离殇想到来此的目的,正色道:“哥哥,盐务之事你当急流勇退,千万不要再插手了。” “这事妹妹不用操心,我自有分寸。”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从妆盒中取出几枝玉钗放在她发间比划着。 “你的钱已然这辈子用不完,何必再趟这趟浑水呢?” 听出了他口中的敷衍,莫离殇不禁急得回头,一下却扯下了一缕长发。 “疼不疼?”任逍遥一见之下心疼不已,握着手中的断发急问道。 “头发断了还会长,头断了就接不回去了。” 莫离殇此刻哪还管得了断发,只是急着劝说任逍遥。 “可是我却情愿断头亦不愿你断发。” 他轻叹了口气,将她的发捋好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丝巾之中,包裹好后郑重地放入了怀中。 “哥哥,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辰王想要扳倒清王,就只能从盐务府着手! 这盐务府可是清王资金的来源,又涉及钢铁的买卖,冲着这两项,辰王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彻查到底。 何况只要查到了那些盐务官贪枉的事实,到时等于断了清王的羽翼,等那时辰王再按排自己的人进去后,他的势力就会如日中天,所以此次之事他是势在必得。 眼下他们虽然都不动你,只是因为互相牵制。 但你可想到过等这事一旦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那时,估计清王与辰王都欲杀你,清王是杀你灭口,辰王却会利用杀你而嫁祸于清王! 所以快点收手吧,把该转移的都转移,把该卖的产业偷偷卖了,去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逍遥一生可好?” “你不用担心我,他们不敢动我的,再说了你哥哥我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么?” 这时他已然将她的发挽好,仔细地看了看后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莫离殇陡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这诗中的意思竟然是要舍去一切只是为了守护她! 她嗫嚅着欲再劝,却看到他眼中的清明与坚定。 “那你答应我,无论如何跟谁都保持距离,不亲不近,不疏不离,可好?” 看她晶莹小脸凝水痕,双眸含烟笼轻愁,他禁不住微微一叹,妥协道:“好吧,我听你的。” 莫离殇如释重负般的轻吁了一口气,歉疚道:“对不起。” 要不是她为了争权夺利,便不会把任逍遥出卖给了辰王,可是消息已然出去后,她才认识了任逍遥,才知道她竟然将唯一爱护的人送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所以她要尽全力挽回,哪怕是…… “你又说傻话了” 他摇了摇头,突然展颜一笑道:“你既然来了,尝尝我的竹叶青酒吧。” “竹叶青酒?那是什么?” 见他不欲详谈此事,莫离殇亦不再强求,听他说起竹叶青酒倒是十分的好奇。 “这是我偶尔得一秘方,以汾酒为基酒,加入当归、砂仁、栀子、公丁香、竹叶等十余味中药材配制而成,酒色金黄微翠,听说能强身健体。” “噢?这么好的酒,我倒要尝上一尝,不过我怕从此胃口养刁了,这一辈子只喝得了你酿的酒了。” “哈哈,小馋猫。放心吧,只要你喜欢,我会管你一辈子的酒,让你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任逍遥大笑。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伸出了洁白的手与他当空而击。 他微微一笑,她是在变相请求他,请求他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随着清脆的掌击声,她的手慢慢的划过了他的掌,带走了他的温暖,他凝神看着她,暗道:对不起,我只能答应你会管你一辈子的酒…… 这时数个美貌丫环鱼贯而入,端菜的端菜,布餐具的布餐具,倒酒的倒酒,只一会就摆得丰盛无比。 莫离殇对那些食物并不在意,却对竹叶青现出了欢喜的神色。 那透明的琉璃盏中,流动着淡绿的波光,仿佛液体翡翠,荡人心怀,杯中清香阵阵,诱人深啜。 素白的手轻执起酒盏,将酒杯边沿放在鼻下轻嗅了嗅,赞道:“兰羞荐俎,竹酒澄芳。” “如此多喝点。”任逍遥亦含笑举杯一饮而尽,顿时两抹胭红浮在他白皙的脸上。 莫离殇看了先是呆了呆,而后轻笑道:“酒中浮竹叶,杯上写芙蓉。” 却是将他映在杯上的脸形容成了芙蓉花开。 “好啊,你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捉弄你。” 任逍遥听了脸上浮现了尴尬,大手又朝着莫离殇的额头弹了个蹦。 “哈哈,罚酒,罚酒。” 莫离殇大笑,亦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光了。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一面谈笑调侃着,一面饮着,不知不觉竟然喝了数坛。 醉了的莫离殇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吟道: “红稣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人已成魂。莫、莫、莫!” “你醉了。” 他心疼的看着她,心中却掀起了滔天的怒火与杀人的冲动,是谁?是谁伤她如此之深?让她死去活来?! “不,我没醉,让我喝,喝了我就不会再想到那抽皮剥骨的痛!” 她哭着,推开了任逍遥,举起一坛酒往口中倒去,今天就让她放纵一回,将那些痛苦从此埋葬,从此她心里只有仇恨没有痛。 “好,我陪你。” 任逍遥见状夺过了她手中的酒坛,往自己的口中倒去…… 一时间满室酒香,阵阵飘香。 “你抢我的酒,讨厌。” 她打了个酒嗝,全无形象地冲到了任逍遥的身边,却发现抢来后已然空无一滴。 遂大怒,一把扔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向另一坛伸出小手。 “哗哗哗。”她不停地倒,可是每次倒了几口又被任逍遥抢去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喝着,不知不觉喝了十几坛。 第30章 设计二姨娘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满屋中时,任逍遥从宿醉中醒来. 他欲伸一下已然僵直的手,却兀得一惊. 入眼处是一张千娇百媚的小脸,微红染醉,那发轻轻的飘着,有一丝拂上了他的脸上,微微的痒…… 蓦得昨夜地一切都在脑中回放,他记得她醉倒在他的身上,而他欲抱着她送她去客房,却亦醉得手脚一软,没想到竟然和她四仰八叉的躺地上睡了一宿。 忽然间他欣喜若狂,差点流出了泪,原来老天还是善待于他,让他能拥着她过了一夜。 他心神有瞬间的激荡。 她洁白的皮肤上墨睫如羽,在眼敛上投以淡淡的阴影,仿佛两弯新月,往下是尖挺如远峰的鼻,几乎看不出汗毛孔般的秀气,那两瓣微翕的唇如清晨的玫瑰,诱人犯罪。 喉间骨碌一声,他身体有些发紧,头慢慢地低下,唇渐渐地向她靠近,慢慢地……慢慢地…… 就在快要接近她的唇时,他恍若梦醒般停住了,唇微微勾勒出苦涩的笑,猛得抬起,轻轻地印上了她饱满的额头! 他在关键时刻把持住了自己,他告诉他自己,他仅仅是哥哥! 就这一吻,他亦心满意足,让他从此回味…… 莫离殇睁开了眼,头痛欲裂。 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任逍遥,想起了昨夜的宿醉。 想到看到自己竟然和一个男子在地上躺了一夜,不禁尴尬的脸红。 “现在脸红已经来不及了。” 他捉狭地轻笑,随后又埋怨:“你还不起来,睡得像个小猪一样,口水流的快把我家的地都淹了。” “你才是小猪呢!” 莫离殇不服气的嘟哝着,一跃而起,尴尬的气氛却因为他的言语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不置可否地揉了揉她的发,柔声道:“饿了吧,我叫丫环们给你先净脸然后吃早饭。” “不了。我得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快回去,不然会招人闲话了。” 莫离殇看了看微曦的晨光,摇了摇头。 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放心地对任逍遥道:“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跟他们再联系了,不要与他们过于接近!” “好了,知道了,你还没老便有些唠叨了。” 任逍遥眼光轻闪,笑着将她往门外推去。 “任逍遥,你敢说我老?” 她勃然大怒,轻吼道。 “不敢,哈哈,快走吧,母老虎,不然天大亮了。” 他连忙讨饶,痞皮笑脸的样子却没有一点认错的模样,却更像是耍宝。 “扑哧” 她回嗔作喜,看了看天色,不再与他贫嘴,只道:“我过几天再来,你自己当心。” “好的。”他点了点头,目送她远去,心里溢满了温柔。 “小姐,你可回来了。” 莫离殇刚从后院跳进了屋中,如诗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到了她身边,如小狗般围着她轻嗅了半天,才惊道:“小姐,你昨晚喝酒去了?还喝得全身都是酒味!你难道不知道多喝酒会伤身么?” “好了,小管家婆,喝了些竹叶青,又不是什么烈酒,没事的,昨夜没有什么事吧?” “咱们院中倒是没什么事,不过飘香阁听说出了些事……嘿嘿……” 如诗突然神神秘地笑了笑,笑得有些恶毒,一般只有她设计人时才会出现这种表情! 莫离殇眉轻挑了挑笑谑道:“噢?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小姐!哪有这么说我的?”如诗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随后道:“哼,我不说了。” 说完作势要往外走去。 “别走,快说给小姐我听听,让我也乐呵一下。” 莫离殇连忙拉住了她,讨好的围着她转了几圈。 “扑哧” 看到莫离殇的表情,如诗忍不住笑出了声,啐道:“看你哪像是魔宫的少主,倒像是玩杂耍的。” “看你哪像个大丫环,倒像我的大爷。” “小姐!不带这么欺侮人的!”如诗白了她一眼,才笑道:“今儿个飘香阁要热闹了,听说夏晚荷晕倒了,把她的荷院闹了个天翻地覆。” “快说吧,别卖官子了。” “昨儿个你前脚刚走,我就在看到有个人影在你房中一闪,待进去却看到冷玉正鬼鬼祟祟往门外走。 我就把她叫住了,问她有什么事,她期期艾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后来又说是怕小姐有什么需要才进来看看的。 这不是胡说八道么?不过我也没有点穿她,放她走了。等她走后,我就在你屋里转了转,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事,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如诗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什么?” “蛇!哈哈,约有二三十条蛇,有几条居然是毒蛇,还是银环蛇!看来有人想放蛇咬死小姐啊!不过她们没有想到小姐可是玩蛇的祖宗,这毒蛇更是当宠物养着玩的,别说是银环蛇了,就是碧血蛇都能被小姐养熟了!哪天小姐从魔宫把小碧带来,盘在头发上,吓死她杜诗诗这个丑八怪!” “她真是没有一天消停地,父亲刚纳了妾,她还不知道收敛,居然这么快就想对付我了。” 莫离殇听了脸色一冷,唇间泛起阴狠的笑:“想毒死我?真是异想天开。” “是啊,她哪知道小姐比毒蛇还毒!” 这时如画正好走进来,听她们谈论着昨夜的事,立刻凑趣得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是夸本小姐么?” 莫离殇扔过去一个阴阴的眼刀,语气中十足的威胁。 “嘿嘿。” 如画讪讪地笑,她可没忘记扫了一夜的鹅毛啊,天知道她只会杀人,哪会扫鹅毛啊! “小姐,我后来把这些毒蛇全部拔了毒牙扔回了飘香阁,却把那些没毒的扔到了夏晚荷的房里,那夏晚荷这几天得了将军的宠,似乎眉眼间有些高低了,趁此吓吓她,也正好一石二鸟,让她们狗咬狗去。” “做得好。” 莫离殇点了点头,随即道:“快帮我准备些洗澡水,把我身上的酒味去掉,只怕一会那边闹将起来,她们会闹到母亲那里去,扰了母亲的清静。” “好的,我这就去。” 莫离殇漱洗完毕后刚走到牡丹园的门口,就看到夏晚荷哭哭啼啼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被丫环寒香持着往这边走来。 “什么事?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哭闹着,成何体统?” 莫离殇皱了皱眉,站在那里,怒斥道。 夏晚荷本意是到牡丹园中找秦飞燕的,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莫离殇,顿时吓了一跳,对于莫离殇这个引她入门的人,她本能的有一种惧意,她亲眼看到莫离殇翻脸无情的样子,那冷如寒铁的话还在耳边依然然回响,于是她恭敬道:“大小姐,你可得为我作主啊。” “嗯。” 莫离殇眼半合着,从鼻间轻哼出声。 “昨夜里我房中进了数十条蛇,真真吓死我了,我半夜醒来竟然发现我的床上,地上全是爬满了蛇,连脖子上都爬着蛇,张着狰狞的血盆大口,对着我咬了下来,要不是我醒得及时,这会儿估计已然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将军了,这见不到将军也就罢了,要是惹他不开心,我就是做鬼也不安心啊。” 说完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如诗听了直抽抽,那些不过是普通的小青蛇,根本不会主动攻击人,倒被她形容的这么般恐怖。 还血盆大口? 她以为是老虎么? 不过她还真是做小妾的料,这才几天就学会了手段,这么会说话,连死都怕将军不开心。 “这么多蛇?怎么会到你的屋中呢?难道你与人结了仇?” 莫离殇十分配合地表示出关心。 “大小姐,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自然不明白人心的险恶,我才来这府上两三天,能有什么仇人?要实在说有的话,除了二姨娘没有别人。” “三姨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要是污蔑了好人的话,可是伤了你们姐妹的和气。” “当然是有凭据的。” 夏晚荷见莫离殇语气虽然狠戾,但眉眼之间却很平淡,仿佛是鼓励她说似的,她亦心跟明镜似的,这几天亦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莫离殇与二姨娘之间并不对付,于是字里行间透着嚣张。 “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凭据!” 这时冷冷地声音中透着疲惫传入了众人的耳内,却不是莫离殇说的,是杜诗诗所说。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杜诗诗脸色暗黄,眼底全是黑晕,看来一夜没有睡好,也难怪,她自己找人抓得蛇,她能不知道这蛇是什么毒性么?当然害怕的要死,又不敢大声的申张,怕被人知道了怀疑了去。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蛇的剩下部分并不是在莫离殇处,而是被如诗放入了夏晚荷的房内,这夏晚荷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哪会放过这么一个打压杜诗诗的机会,到底还是把这事捅了出去,还越闹越大。 “二姨娘这几日休息地不错,果然气色好多了。” 莫离殇见杜诗诗嫣然一笑,说着颠倒黑白的话。 “托大小姐的福。”杜诗诗话里有话地回了一句。 莫离殇笑了笑,不再理她,却走向了夏晚荷,柔声道:“三姨娘,昨夜里受了惊吓,一会让你丫环去我那拿些百年雪参补补安安神,这旁的不说,万一肚子里有了的话,受了惊吓可是对孩子不好的。” “多谢大小姐了,这几日将军天天在我房中,每日里对我轻怜蜜爱,也许肚子真是有了。” 夏晚荷听了立刻高兴了起来,手抚上了肚子,那样子轻柔的仿佛真是怀上了般。 杜诗诗听了这些话,脸黑了下来,心痛如绞,只觉血气上涌,脑筋竟然不会运转了,冲口而出道:“就你这小家子样,生出来的东西亦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肆!” 身后传来莫问怒不可遏的斥责:“她再小家子样,肚里的孩子也是我的!” 杜诗诗全身一震,先是一吓,随后满脸喜色,这几天她都没见到莫问,简直度日如年,她真不知道这秦飞燕是怎么熬过了这十几年没有男人的日子的。 “老爷……” 她如变脸般瞬间掩去骄横的表情换成了一脸的娇弱,弱柳扶风般扑向了莫问,可是她还没跑到莫问身边时,一道黑影快速地超过了她,先她一步撞入了莫问的怀中。 “将军,想死我了。你可知道,我差点与你阴阳两隔……呜呜……” 夏晚荷攀着莫问的脖子抽噎起来。 “胡说八道,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莫问揽着她的细腰轻斥道,眉眼间却全是宠爱的温柔,让杜诗诗一见之下全身冰凉,呆呆地站在一米开外不能动弹。 曾经他的眼里只有她,曾经他的温柔只给她,曾经他的爱怜只对她…… 可是才仅仅几天,竟然恍若隔世,那曾经的一切正在远离她…… “老爷……” 她幽幽怨怨地轻呼了声,眼含薄雾,透着孤怜可怜之色。 莫问抬起了头,看到这样的她,心中一动,刚才的怒气似乎稍微散了些,这个女人毕竟陪了他十几年,总是有些感情的,于是他眉眼稍霁:“诗诗。” 即使没了昔日的温柔,可是他毕竟是正眼看了她,这是自那事发生后他第一次正视她,亦让她欣喜不已了。 “老爷,这几日你不在我身边,我真是好想你……”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哀怨,又满怀着期待,那模样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她初识他的时候。 他的心变得彻底的柔软了,叹了口气道:“诗诗,她们都是新来的,你要大度一点,照顾好她们,就算是为了我,成么?” “好,老爷,你说什么都好。” 她痴痴地望着他,就算是心里滴血,脸上却漾着温柔的笑,乖巧的应承着。至于心里怎么想只有她知道了。 “嗯,好,我这会要去书房,晚上我去你那。” 莫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允诺道。 “真的?” 杜诗诗大喜,没想到这么快又得到了莫问的怜惜,看来他还是有情的。 “将军,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时夏晚荷却不依了,她嘟着嘴,拽着莫问的衣袖轻摇着。 “做主?做什么主?” “二姨娘妒嫉您对我的宠爱,竟然趁昨夜里您不在我屋里时在我屋内放了无数条蛇,这床上床下,屋里屋外都爬满了,要不是丫环婆子中有一个会捉蛇的,估计……估计……” 说到这里夏晚荷将头埋入莫问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什么?竟然有此事?”莫问听了大惊,看向了杜诗诗的眼中有些厉色,“诗诗,这是你做的么?” “老爷……” 杜诗诗心头涌起了悲哀,原来自古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竟然是真的,莫问听了夏晚荷的话竟然不问情由的就信了,他这哪是问她真假,分明是已然信了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看到杜诗诗幽怨无比的表情,他竟然没有了耐心,语气也变得有些烦躁来。 可是杜诗诗却不言不语,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是要剥开他的衣服,解析他的内心,让他有些狼狈。 是的,他的心已然改变了,竟然偏帮了夏晚荷,直到这几日他才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他以往为了虚名竟然放弃了许多享受的机会。 想到夏晚荷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销魂之感,他似乎全身又涌动着青春的活力,这杜诗诗哪有新来的小妾们服侍好,让他欲仙欲死! 看到两人之间的沉默,莫离殇轻笑道:“其实这事是谁做的一查就知道了。” “离儿你说怎么查?” “这么多的蛇定然是一笔不菲的数目,这府中能拿得出来这些钱的不过是我母亲,二姨娘与我了。” “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杜诗诗听了立刻跳了起来。 “咦,二姨娘,你心虚什么?我只是说能拿出钱买蛇的人你是其中之一罢了,再说了,我不也把自己算在里面了么?” “你这话不是明摆着说我么?要说这三人中会对夏晚荷不利的就只有我,你这么说不就是说我么?” “噢,二姨娘也知道会对夏晚荷不利的只有你啊?”莫离殇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诗诗……”莫问听了有些失望地看着她。 见莫问的脸色真得不愉了,杜诗诗知道再不申辩真得要失去莫问的欢心了。 莫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可以冷酷无情,却希望她善良柔弱。 他可以心狠似铁却希望她柔情似水。 所以在他面前她一直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直是如菩萨般的心慈。 于是她柔弱无可依的轻道:“老爷,你不要听大小姐的,当然不是我做的,你跟诗诗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你能不了解诗诗的为人么?我走路怕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不就是爱我这般的善良,怜我这么的柔弱么?我又怎么会做这等伤你心的事?” “离儿,你是不是弄错了?” 听到了杜诗诗的哭诉,莫问开始有些摇摆了,疑惑看向了莫离殇。 唇间勾起轻蔑地笑,莫离殇道:“那父亲认为是谁呢?难道夏姨娘自己没事买了些蛇吓自己玩么?” 听到莫离殇言语间的讽刺之意,莫问脸一黑,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父亲是包屁二姨娘么?” “女儿不敢。”莫离殇立刻乖巧地应了声。 看到莫离殇还是很尊敬他的,莫问脸色稍微好了些: “许是府上的仆人恶作剧,用来中伤挑拨二位姨娘的关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大家都不要再提了,免得伤了姨娘们之间的和气。” “将军……” 夏晚荷看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了,只觉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家店,如果不趁此机会给杜诗诗来点厉害的,那岂不是白担惊受怕了一晚? “怎么?” 莫问双目含威,瞪了上夏晚荷,音调拖得很长很长,饱含了肃杀之意。 心想,这小家小户的女人就是这么不识眉眼,他都说不追究了她却还盯住了不放,这不是明摆着驳他的面子么? 真是才宠了三天就有些无法无天了。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觉得还是杜诗诗好,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违背他一丝一毫过,看来这女人床上是一回事,床下还得找些上得上台面的。 顿时,心中又念起了杜诗诗的好,他大步走到杜诗诗的身边道:“你先回房休息,晚上我去你那。” 杜诗诗听了眼中含着泪花,激动的看着莫问,又哭又笑道:“这几日我每日天亮在太阳还未出来时,就去园中菊蕊上采新鲜露珠,眼下正好攒了一壶,等晚上老爷来诗诗给您泡茶。” “好,你有心了,不过却是累着你了。” 莫问大为心疼,再次暗想:这杜诗诗到底是侍郎府的小姐,做事品味总是高人一筹,以后那些个美妾只能在床上销魂享受一下,这其他方面她们是远远比不上杜诗诗的。 “为了老爷,我累些算什么?就算要我的命都愿意!” “傻瓜,你的命要没有了,我哪去找这么可心的夫人?” 莫问听了顿时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竟然不加思考地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夏晚荷是脸色一白,而杜诗诗却喜不自胜暗中向莫离殇投去得意地一瞥,仿佛是示威般。 莫离殇面无表情,但眼中却波涛暗涌。 这是什么意思?不管莫问是有心还是无意,这话一出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秦飞燕的脸么? 莫离殇银牙暗咬,眸间如阴翳蔽日,一股暗沉由心底泛起,但只转眼间就烟消云散。 她轻笑道:“既然这事解决了,女儿就不打扰父亲和众位姨娘了。” 说完她欲转身而去。 这时夏晚荷急道:“大小姐……” 回头看到夏晚荷不甘的眼神,莫离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想这真是个不开眼的。 不识眉眼真是吃死苦头! 这父亲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显就是偏帮了杜诗诗,她一个新来的小妾仗着受宠了几日,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欲一下扳倒杜诗诗真是异想天开。 看来这个夏晚荷确是一颗废棋了,不过放着吧,废棋也许也能变废为宝。 想到这里,她脸上泛起明媚的笑,柔声道:“瞧我这记性,刚才还说给三姨娘拿点雪参补补的,这一转眼倒是忘了……” 说完转头对莫问笑道:“父亲不会怪女儿越俎代庖吧?” “呵呵,怎么会!你们能和睦相处,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既然如此,女儿告辞了。” 莫离殇再次敛了敛身子,回头对寒香命令道:“寒香,你随我一起去取吧,回去好好服侍你主子,把身体调养好,早日给父亲添丁。” “是。”寒香立刻跟了上去。 夏晚荷看了眼莫离殇临去时饱含深意地一瞥,又想着她的话,顿时如醍醐灌顶,知道此次自己是操之过急了。 这跟杜诗诗斗也是要有资本的,她一个才到三天还没站住脚跟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杜诗诗斗? 说难听点,要是没有了莫问的宠爱,杜诗诗要捏死她跟捏死一个蚂蚁似的。 想到这里,她吓得浑身冒汗,刚才莫问似乎有些不乐意了,她所依仗的就是莫问! 而要想莫问心里向着她,唯一就是儿子,这也是她比杜诗诗有优势的地方,毕竟杜诗诗十几年没生出儿子来…… 想到这里,她立刻变得柔媚异常,款款走到杜诗诗面前,盈盈下拜,楚楚可怜道: “姐姐,妹妹我刚才因着受了一夜的惊吓,竟然脑子有些不清楚了,现在想想,姐姐确是没有理由要害我,毕竟我们都是服侍将军的,将军高兴比什么都好,姐姐这么贤惠的人怎么可能因妒生恨来暗害于我呢?妹妹在这里给姐姐陪礼了,望姐姐莫往心里去。” 杜诗诗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这夏晚荷是做给莫问看的,但既然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她亦不能在莫问面前显得小气。 于是和颜悦色道:“妹妹这是说哪里话,你初来乍到不明白我的为人,才为小人所蒙蔽了,希望以后做事多动些脑子,咱们姐妹一起全心全意服侍将军,让将军心情舒畅才是。” “姐姐说得极是,妹妹一定听从。” “哈哈,好,好,好”莫问见了大为开怀,连叫了三个好字,笑罢才道:“你们姐妹多亲近,我还有些事。” “恭送老爷。” 两人都十分乖巧柔顺地敛了敛身子,满目柔情地送莫问离去。 直到莫问走得很远很远,远得已然看不见人影了,杜诗诗才收回了柔和的目光,冷冷看着夏晚荷道:“以后不要姐姐姐姐的叫我,本夫人是侍郎府的嫡女哪有你这种妹妹?” 夏晚荷听了脸先是一变,随即讥嘲道:“侍郎府的嫡女又怎么样?还不是作妾的命? 还夫人呢?! 这将军府里就一个夫人却是住在牡丹园中,不是在飘香阁里! 再说了,我今日叫你姐姐是抬举你,你女儿都比我大了,要不是因着将军的关系,我就该称你为姨了!还好意思当我姐姐,我都替你脸红!” 说完哼了一声,扭头就走,那走得叫趾高气昂,气得杜诗诗脸色铁青,更是让人害怕。 “小姐,今日之事明显就是将军偏帮二姨娘,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如诗走到莫离殇的身边,气愤道。 “算了?哪这么容易算了?就凭父亲称二姨娘一声夫人,我就不会这么算了。”莫离殇冷冷地笑了笑,随即附耳在如画耳边说了几句。 “好,我这就去。”如画点了点头,随即向府外走去。 夜就这么来临了…… “如诗,去二姨娘飘香阁找父亲去。” 莫离殇看着外面繁星点点,夜凉如水,唇间勾起了淡淡的狠意。 “啊?小姐,都三更了这么晚了去请将军?” 如诗狐疑地看着莫离殇十分不解怎么好好端端地半夜三更去找将军去,难道是因为将军说今夜要宿于二姨娘房中,小姐替夫人不平要扰他们好事?可是小姐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啊? “叫你去就去,就说我病重了。” “啊?”如诗左看看右打量了半天道:“小姐你这样怎么看都是鲜活乱蹦的样子,哪有半点病重的神色?再说了这么晚去叫的话,杜诗诗能让我轻易见到将军么?” “要得就是她不通报!你只说这句话,等他们回绝了你就可转回。” 莫离殇莫测高深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多了些动人心魄的狠意。 “好的。” 如诗点了点头,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回来笑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羽儿一口回绝了。” “嗯,好,明天一早辰王与清王来了,你再跟我说。” 莫离殇将身体投入了椅中,看向了空旷的天空,明天注定又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小姐,清王与辰王果然如您所料同时来将军府了。” 如诗满目钦佩地走到了莫离殇的身边,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嗯,”莫离殇脸上泛起冷寒的笑,勾起颠倒众生的薄唇淡淡道:“那边可曾办好了?” “放心吧小姐。” 如诗会心的一笑。 “好,去请父亲吧。” 莫离殇说完慢慢地躺了下去。 “好的,小姐。” 如诗的眼中射出了一缕精光,快步走了出去。 “老爷,不好了……” 正在大厅里与佟夜冥,佟夜寒寒喧的莫问听了眉紧紧的皱起,正欲斥责,如诗却狼狈不堪地冲入了大厅,一脸慌张道:“老爷,您快去救救小姐吧,小姐……小姐……” 说完语不成声,大眼透着惊恐地看着莫问。 “离儿怎么了?” 听到莫离殇有事,莫问一下站了起来,着急之色溢于言表。 倒不是他多有父女之情,而是现在的莫离殇得到两王的亲睐就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有了什么好歹,让他如何跟两位皇爷交待? “莫小姐怎么了?” 佟夜冥与佟夜寒互望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问道,着急之情均溢于言表。 “小姐近日来一直感觉身体不利索,可是昨夜却突然发起了高烧,一个晚上都在胡言乱语,奴婢见了害怕不已直等到熬到了早上才不得已闯了进来,求将军一定要救我家小姐啊……呜呜……” 如诗说完以袖掩面痛哭起来。 “混账东西,离儿昨夜就生病了,怎么不通知我?却在这里哭哭啼啼,养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处?” 莫问听了勃然大怒,这两个皇子都在旁边,要是让他们误以为他漠视莫离殇的话,对他的前途是十分不利的。 如诗见了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了半天才哽咽道:“昨夜小姐病重,我就跑去飘香阁找老爷了,可是却被一口回绝了” “胡说八道,我昨夜根本没有听到有人来报。” “奴婢不敢欺骗将军,那丫环分明说,这生病也不挑个时候,偏趁着将军宠爱夫人的时候来,真是没有眼力见。” 莫问听了脸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瞪了眼如诗,待见两位皇子似笑非笑的样子,心头更是烦躁。 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不懂事,被骂了就委屈一会得了,偏偏要说了出来,这下好了,两位皇子定是以为他沉溺于美色连女儿的安危都不顾了。 心中抑制不住怒火,思量了一下,丢卒保帅才是最明智的,于是恨恨道:“来人,去将昨夜飘香阁管事的给我找来。” “老爷。” 羽儿脸色惨白地被带了过来,她本以为又是莫离殇使得心眼欲找扰二姨娘好事没想到却是真的病了,要是以往病也就罢了,偏偏这事被二位皇子看到了,这下她知道此命休矣。 “老爷……” 杜诗诗亦胆战心惊地跟了过来,瑟缩地看着莫问,只希望他念着昨夜她曲意承欢的份上,将大事化小,处置了羽儿就到此为止。 “贱婢,竟然敢如此藐视主子的安危,留你何用,来人杖毙!” 莫问不容羽儿有丝毫的狡辩机会,上去就是一脚,刚才就是被如诗将了一军,他这次不会这么傻让羽儿再有机会开口了。 羽儿顿时被踢地口吐鲜血,一时出不了声,眼睛却哀求地看向了杜诗诗,只望杜诗诗看到她忠心耿耿地份上能为她求个情。 可是杜诗诗却将眼望向别处,看也不看她,连气都不敢出,更别说为她求情了。 终于她口中喷射出一口鲜血,脸色灰败地被家人拖了下去。 “你教的好丫环!” 莫问怒气未消地瞪了眼一脸惨然的杜诗诗。 “老爷,这都是丫环自作主张,妾身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亦不敢拿大小姐的性命开玩笑的,还请老爷明查秋毫还妾身一个清白。” 杜诗诗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神情可怜,语带轻颤,那样子似梨花带雨海棠含泪,却让莫问心中有丝不忍。 毕竟这杜诗诗是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这莫离殇在他心中远不及杜诗诗亲厚的。 刚才也是因着二皇子在,做足了戏。 见杜诗诗倒是这般委屈,于是声色俱厉口气却柔软道:“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定不轻饶。” 佟夜冥看到这里眼波一闪,唇间轻泛玩味地笑,儒雅万分道:“将军莫急,现在在这里说什么都没有用,不如将军去看看莫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正是,与其将军在这里大发雷霆不如去看看莫小姐吧。” 佟夜冥谦谦如玉,亦含笑说道。 他的话却让莫问一惊,这话听得云淡风轻,暗中指责他不关心女儿!按平常人家来说,如果女儿生病了,急得看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思斥责丫环的? 看来这个佟夜寒是绵里藏针,语含机锋,难道他对离儿是有了情? 老奸巨滑的莫问心里是百转千回,惊疑不定,脸上却立刻现出焦急之色,道:“微臣真是急得乱了头绪,让二位皇子见笑了,那二位皇子请恕臣怠慢之罪,微臣去去就来。” “两位王爷可否一起去?” 如诗听了却结结巴巴的问道。 “混帐,两位王爷乃是尊贵无比之躯怎么能私入女子闺房?” 莫问正走到前面听到了,立刻回头痛骂道。 “老爷,不是奴婢不知深浅,实在是小姐这病,病得蹊跷,两位皇子高贵身份,又有真龙护体定然能让鬼神避让污秽远离,才斗胆请清王,辰王一同前去,还请清王辰王顾念奴婢一片爱主之心。” “简直是胡说八道” 莫问眼犀利地瞪了眼如诗,不知为什么这个丫环这么无礼,竟然提出这般非分要求,这不是让清王辰王耻笑了去? “将军难道不想小姐好么?” 如诗状似害怕的退了几步,轻轻地低喃,声音虽然细若蚊蝇却逃不过身怀武功的三人。 莫问脸色一变,正待发作,佟夜寒突然笑了笑道:“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莫小姐吧,不管莫将军心里是怎么想的,这莫小姐终究是我与辰皇兄当中一人的妻子,这于理也该去探望一下,辰皇兄,你说呢?” 佟夜冥冷冷地看了眼佟夜寒,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真是有劳两位皇爷了。” 莫问见两位皇子居然答应纡尊降贵去看离儿,心头一震,不禁有些徨恐。 “小姐,小姐,老爷来看你来了。” 如诗快步走了进去,走到了莫离殇的身边轻轻的呼唤道,莫离殇躲在她的阴影里,冲她眨了眨眼,然后一下晕了过去。 “离儿,离儿” 看到莫离殇真是晕了,莫问才有些着急,大步跨上前去,轻叫了几声,无奈莫离殇却闭眼不答。 佟夜寒站在床边,看着这个躺着毫无生机的少女,想到她笑语嫣嫣,计谋百出,亦邪亦正的样子不禁有些唏嘘。 佟夜冥亦看着莫离殇,眼中不乏疑惑,在他认为她不是这么容易病倒的女人,就算是病倒了,亦不会显得这么柔弱。 那御花园中运筹帷幄,胸有成竹,谈笑间将人玩于掌股的女人怎么会与这个病恹恹的女人是一个人呢?难道她又有什么诡计了? “辰王,清王,将军” 门口传来林太医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沉思。 “林太医快快进来,请帮我看看离儿到底是怎么了?” 莫问此时倒是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一副慈父之状。 “将军莫急,容我搭脉一看。” 林太医进来时亦是一惊,没想到竟然同时见到两位皇子在莫大小姐的闺房之中,这两位皇子朝中争位,莫不成私下连女子也要争夺? 想到这里,不禁汗如雨下,只觉这次来得有些不妙,要是治不好莫大小姐,被两位皇子一怒之下杀了也未可知。 他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搭到了莫离殇的腕脉之上,眉皱了起来,再换了只手,眉却皱得更紧了。 良久,他扑通跪在了地上,对着清王与辰王道:“两位王爷,莫大小姐无病。” “什么?” 佟夜寒眯了眯眼,一眼中威仪万丈,危险地盯着林太医,仿佛一只盯着幼兽的猎豹,让林太医汗如雨下。 “林太医,莫大小姐已然成了这样,你竟然说没有病?” 佟夜冥鼻间轻哼了声,威胁感更是十足。 林太医只觉流年不利,这两尊大菩萨站在那里,将房间里的空气都逼得所剩无几,更何况还有一个一脸阴沉的莫问莫大将军,他哭丧着脸,他是招谁惹谁了?只是说了实话,却被三人六双眼这般直射着? “二位王爷,将军,小人真是才疏学浅,无法看出小姐的病。” “没病?怎么可能,小姐这病来势汹汹,突然就昏迷不省人事,怎么不是病呢?不是病又是什么?” 如诗听了一下失却力量般瘫倒在地,两眼失神地看着仿佛奄奄一息的莫离殇,口中好似无意思地低喃。 就是她这一低喃让林太医犹如见了曙光,似抓了个救命稻草般眼睛一亮道:“二位王爷,将军,大小姐确实是无病,但也应该算有病!” “噢?此话怎讲?”佟夜寒眼波轻闪,淡淡道。 林太医抹了把汗,才忐忑不安道:“小人曾记得年青时接过一个病例与大小姐的症状十分相似,亦是如大小姐这般无论如何找不出病因,那家愁得没了办法,眼见着病人就要魂飞魄散了,一日里,一丫环失手打翻了脸盆,清理间才在那病人的床下发现了……” 突然间他嘎然而止。 这话一旦说出去,如果有就罢了,如果没有的话是要判重罪的,先帝曾有令过,不允许巫术害人,更不允许宣扬此术,违令者斩,他真是一时昏了头,竟然为了脱困说出了这等言语,真是悔之莫及。 眼光一闪,佟夜寒却森冷道:“你是说有人用巫术暗害莫大小姐?” “微臣……微臣……” 林太医擦了擦满头大汗却不敢说下去。 “搜!” 佟夜冥言简意骇,满脸冷寒似九天玄冰,心中充满了震怒,谁敢下此毒手? 莫问眼皮直跳,背上似乎也是冷汗直冒了。 他没想到看个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真的搜出了什么,将军府乱矣,他夹着尾巴挣出的名声就要毁之怠尽了,到时坊间定会传他家教不严,让小人横行,竟然连巫术都能发生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空气中流转着凝重的气息,压抑地人无法呼吸。 佟夜冥一脸冷漠看不出什么表情,佟夜寒依然温润如玉,只是眼中的冰霜能瞬间冻伤一片。 莫问有些焦虑地站着,白净的额上似乎有些微汗,林太医则跪在地上,神情恐惧。 如诗坐在床上细心地为莫离殇换着毛巾,不断的润湿她干涸的起皮的唇,时不时抽噎一下,眼中却隐藏着得逞的笑意。 床上,莫离殇似没有生命的娃娃,脸色苍白如纸,一头乌发似乎亦失去了光泽,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线,让人以为她已然驾鹤西去。 “搜到了。” 随着如画愤怒的声音在外院响起,莫问差点一个踉跄瘫倒在地。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在他的眼皮下竟然有了巫术存在,这到底是谁干的,他一定要剥了她的皮! “两位王爷?” 他陪着笑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菩萨的脸色,没想到一个月前他还扯高气昂,如今却要低三下四,语气中带着请求,这事可大可小,小了说是家门不幸,大了说却可以说枉顾国法,纵容巫术。 “看看再说吧。” 佟夜冥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了句,让莫问的心七上八下,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佟夜寒,却见佟夜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笑本该是如沐春风的,却似是霜雪纷飞,让他瑟缩。 “老爷,您可得为小姐作主啊,小姐这么纯良和善慈眉善目宽厚待人之人,竟然被奸人所害,这真是闻者痛心啊。” 如画举着一个小木偶哭着跑了进来,哭得那是伤心不已,眼泪如决堤的黄河奔流不息。 所有的人都有些憎恨设巫术害大小姐的人了,两个王爷的唇亦不自觉地抽了抽了。 不过却是在听到“纯良和善,慈眉善目,宽厚待人”这几个字之时。 “这是谁干的?” 莫问顺手抢过了木偶怒吼。 只见木偶上刻有莫离殇的生辰八字,遍插着无数细针,让他惊疑莫定。 “禀老爷,是孙管家与众嬷嬷一起在二姨娘的床底下搜出来的,奴婢一直在门外,只到了大家的惊呼进去后,竟然发现这个木偶,呜呜……我可怜的小姐,你这么招谁惹谁了?竟然连你这么善解人意,温柔似水,秀外慧中玲珑剔透,美若天仙人也不放过?这简直是没了天理了……呜呜……” 如画说完又哭天呛地起来,那说得顺口的样子让佟夜寒无力的摇了摇头,这是斥责下巫之人还是在赞美她家小姐啊? 再说了这莫离殇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根本与什么温柔似水,秀上慧中搭不上边,说起美若天仙更是好笑了,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同莫离殇不是美人。 可是……唉…… 他的眼不自觉地看着床上了不生机的莫离殇,为何他的心却该死地为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而加速跳动?甚至连她上次可笑的利用都不再介意? 佟夜冥则目光复杂地看着莫离殇,眉宇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来人,带二姨娘!” 莫问听了只觉脑中一乱,连忙开口喝道。 “老爷,不关妾身的事,真的不关妾身的事,妾身怎么可能用巫术害大小姐呢?妾身疼大小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她呢?” 杜诗诗不禁面如土色,吓得语不成声她不明白怎么今天先是丫环被杖毙,才一会她也成了设巫之人? 突然间,她恍然大悟地看向了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莫离殇,恶毒的眼神射向了她,叫嚣道:“老爷,是她,一定是她,是她设了个局陷害我的。” 指用力指向了莫离殇,眼中充满了怨怼,杜诗诗咬牙切齿道:“老爷,您可不能被小人所蒙敝啊!” “混账,到了这时候你还狡辩?真是死不足惜!” 莫问此刻心中亦有些疑惑,尤其是想起如诗定要请二位王爷前来,更是疑虑丛生,可是现在是板上钉钉之事,多少眼睛看到了,由不得他详细审问。 “父亲,一定不是娘做的,父亲啊,您可不能被小人蒙蔽啊。” 这时莫言儿也跌跌撞撞的地跑了进来,她听到丫环禀告后,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眼下她知道没了杜诗诗就没有她莫言儿的好果子,她们两是息息相关的,于是疯了似的跑进了冷香院中。 “你怎么来了?” 莫问正在生气中,看到了莫言儿更是生气,尤其是佟夜冥与佟夜寒都在的时候,这等于是在提醒他寿宴发生的丑事。 “父亲,我娘决不会害姐姐的,这定然是有人嫁祸,父亲,您想想我娘这么善良怎么可能做这等事呢?” “善良?昨天还给夏姨娘屋里放了一堆蛇,今儿害我家小姐的事又怎么会做不出呢?” 如诗听了嗤之以鼻地反驳道。 没想到这次莫言儿却不与她争嘴,而是猛得朝佟夜冥扑通跪了下去,哭道:“王爷,求您救救我娘,我娘真是被冤枉的……” 第31章 纳如诗如画为妾 “冤枉不冤枉事实说话。” 佟夜冥微敛住眸间对莫言儿的厌恶之意,淡淡的说道。 “不是的,王爷,真的不是我娘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娘的,求求您,看在我马上要嫁给你的份上,帮帮我,帮帮我娘,求求您了……” 莫言儿哭得稀里哗啦,匍匐在他的脚边,拼命的磕着头。 自从她失贞后,她已然认命准备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没想到前些日子父亲却告诉她,辰王愿意娶她为庶妃。 庶妃! 要是以前的她根本不屑一顾,更不愿意嫁给辰王,因为她喜欢的是清王! 可是现在的她竟然欣喜若狂,差点喜极而泣了。 以她这样的身子能让王爷收入房作妾已然是妄想了,可是这次却是庶妃啊!如果辰王得了皇位,她就是位列九嫔了! 可是她也并不傻,辰王是什么人?怎么会明知她的不洁依然要娶她? 别说王爷了,就算一般的男人,试用天下谁还会娶一个不贞的女人?除非就是诱之以重利! 现在辰王这么高贵的人明知她已非完璧却依然肯娶她,说明她之于辰王有极大的价值,既然这样,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自己。 她要利用自己的价值换得辰王对杜诗诗的援手,因为杜诗诗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身后的力量,无论如何不能就此而倒下,而且她这么做更是让辰王看到她的好,知道她的孝顺,从而让辰王对她另眼相待。 可是她算计的虽好却忘了她终是佟夜冥心头的刺,是一根无法拔掉的刺,却让他钻心的痛的刺。 现在她这般说无异于将那刺又深深的刺入肉中,提醒着他,这个不贞的女人将是他要迎娶的人! 试问这样的情况下,佟夜冥怎么还会帮她? 简直是痴人说梦! 连莫问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这事如果她不掺和进来,他还有办法控制事态的发展,偏偏莫言儿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惹毛了佟夜冥,到时逼得佟夜冥将事态扩大化,就算他是皇上的宠臣,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只听佟夜冥恼羞的斥责道:“放肆!” 他脸如寒冰,森然不已恶狠狠道:“莫说你还未嫁于本王,就算是嫁于本王的,本王亦不能为了你而徇私枉法,你可知道玩弄巫术是要满头抄斩的?” 这莫问听了眼皮子一跳,汗如雨下,听佟夜冥的口气似乎是想这事扩大化了,于是忙不迭的冲到佟夜冥的面前,拱手不已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佟夜冥星眸微眯,威仪十足,从鼻中轻哼出声: “息怒?莫将军,你让我如何息怒,你可知开国之年,当时的李皇后企图用巫术控制太祖皇上以求盛宠不衷,最后是什么下场?当年陈贵妃用巫术害人,先皇又是处以什么刑罚?” 莫问听了浑身一抖,眼中射出阴鸷的光看了眼杜诗诗,才战战兢兢地回道: “臣惶恐,当年李皇后被太祖盛怒之下,剁去双足,剜掉双目,做成人胔塞入不足一尺的酒缸里,日日用盐水浇淋,以示后人。陈贵妃则被先王行了车裂之刑,而两家的九族都杀了个怠尽。” “看来将军的记性不错。” 佟夜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冷寒的笑意,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让莫问百转千回揣摩着他的意思。 按理佟夜冥是不会拿自己开刀的,毕竟他可是佟夜冥上位的支柱,可是为什么佟夜冥要这么说呢? 突然他明白了,佟夜冥定是不满自己把莫言儿塞给他作庶妃,用此事来报复。 逼着他亲手杀了莫言儿的生母,这样即报了被辱之仇,又逼得莫言儿跟他从此反目,免得莫言儿身在曹营心在汗! 最关键的是挑拨了杜侍郎与他之间的关系,这简直就是一石三鸟之计,真是好毒的计啊! 但是他心里明白却又无可奈何,他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转眼看向了杜诗诗的眼神中透着绝决的狠戾,看来为了将军府,为了他的前途,他不得不抛下数十年的恩爱之情痛下杀手了…… “王爷,可否容臣与她告别?” 莫问满面痛惜之色,显得悲痛欲绝,不知是心痛这件事的发生还是心痛杜诗诗…… 佟夜冥微一抬眸,唇间轻扯似笑非笑的意味,头几不可闻的微点。 “不!”莫言儿一下呆住了,失声尖叫后,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莫问失神地看了眼莫言儿后,微微一僵,再回头看向了佟夜冥,却见他依然稳若泰山站如远峰,唇间漫起苦涩的笑,看来佟夜冥是铁了心地要他亲手杀妾了! 想到这里,他的唇间勾勒出奇怪的笑,笑得诡谲莫名,他稳了稳心神慢慢地走向了杜诗诗,一步,一步,仿佛死神的脚步,沉重而恐怖。 杜诗诗跪在那里惊慌失措的看着满目狰狞的莫问,感觉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似的。 他的甜言蜜语依稀耳边,他的轻怜蜜爱仿佛还在,他的温柔占有让她至今回味,可是现在的他全变了,变得陌生,残忍,暴戾,冰冷!那额间的青筋更是透着绝杀之意…… 终于他走到了杜诗诗的面前,以折磨人的速度蹲了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 “诗诗,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用巫术害人,为了言儿,为了不连累这个家,我只有牺牲你了……” 顿了顿又道:“你不是常说爱我么?为我死都愿意么?今天就为这个家,为你的女儿,为我牺牲了吧……”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似水,他的话语却是这么残忍无情,他怎么可以用这么温情的语调说着这么惨无人道的话? “哈哈哈哈……” 杜诗诗绝望地笑,笑得眼泪直流,笑得不能自已,笑得浑身乱颤,笑出看破人心的透彻! 这就是她十几年倾心相爱的男人,十几年为之失去太多的良人。 原来他却是这般的狼心狗肺! 怪不得秦飞燕不需要他的宠爱,原来秦飞燕早就看透了他!而她却像个傻瓜一样的在付出…… 她的笑中饱含了太多的讽刺,看得莫问有些许的狼狈,他是人见人敬的大将军,怎么能让一个女人这么嘲笑呢? 一股暴戾之气浮上了他的心头,伸出了手慢慢地抚上了杜诗诗的喉间,看着杜诗诗惊恐地欲吐出的眼珠子,陡得心一狠,眼一闭,指慢慢地收拢…… “且慢!” 清越谦和的嗓音如甘源般沁入了莫问的心,让他如释重负的停下了手,他实在是不想亲手杀了杜诗诗,杀了杜诗诗,会引起杜侍郎的不满,会让莫言儿恨他! 佟夜寒此时深邃的眸间忽闪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唇却慢慢地勾起点点笑意看向佟夜冥: “皇兄,虽然说这事体大,但法不外乎人情,满门抄斩一说却是严重了,莫将军为国为民操劳一生,鞠躬尽瘁,断不能因着一个姨娘做下的恶事而牵连的莫将军,而且这事是不是姨娘做出来的,也未可知,这般逼着将军亲手杀妾,是否草率了些?” “是啊,王爷,这也许是政敌利用小妾来陷害于下官,还望王爷明查。” 莫问听了如看到了指路的明灯,慌不迭的申辩起来。 想到这里,他蓦得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杜诗诗一个巴掌。 “啪”地一个大嘴巴打得她七荤八素,半边脸立刻肿如馒头,斥道:“贱人,快说,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让人竟然用这种恶毒的手法来陷害咱们将军府?” 杜诗诗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只觉眼睛一黑,喉间一股腥甜之意,“哇”地一声响后,一大口鲜血夹着几颗牙吐了出来,那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土的地上立刻现出一摊腥红的血,几颗牙似白雪点缀,触目惊心。 “老爷,妾身一直恪守本份,从来不敢逾越半分,这大小姐没有回府之时一直好好的,老爷这话问妾身,妾身真是冤枉了,莫不是大小姐得罪了什么人?” 杜诗诗死里逃生已然庆幸不已了,被一巴掌打得虽然头晕眼花却不损她的心智,于是一面抽噎着一面哭诉。 “‘娘……娘……你还活着,呜呜……还好你还活着……” 莫言儿此刻竟然十分配合的醒了过来,一下扑到了杜诗诗的身边,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唇间的血迹,悲伤地哭道:“娘啊,为什么?为什么姐姐没回来之前都是好好的,回来后会出了这么多的事啊?” 她虽然哭着,却将矛头指向了莫离殇,她亦知道清王对莫离殇有好感,只要将这事引到莫离殇的身上,清王定会保莫离殇的,那么将军府必会没有事,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关,以后定会好好找莫离殇报仇。 “二姨娘二小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家小姐自己害自己么?” 如诗听了勃然大怒,一下跳了出来。 听到她的话,佟夜冥脸皮微微一跳,这贼喊捉贼他今儿个倒是见识了,没想到她这么泼辣,连她的丫环也一样的蛮横! 其实他进来时看到莫离殇的样子就产生的怀疑,再一联想起来,早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既然她不喜欢杜诗诗,不喜欢莫问,那么他就帮她,就让莫问亲手将杜诗诗处置了,哪怕莫问会对他有些恨意,甚至会影响莫问支持他的决心,他为了她都甘之如饴! 没想到寒弟却是借机向莫问卖好,话说到这份上,他再坚持却是没有意义了!再说了,向莫问卖好,寒皇弟会,难道他不会么?什么叫恩威并施,这就叫恩威并施! 于是他一反刚才的肃杀之意,笑道:“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其实说小了也可当作将军的家事,我与寒皇弟都是外人,不方便在此,正好本王有些要事,就不在这里耽误将军了。” “辰王爷,这巫术之事?” 莫问见佟夜冥要走,急忙追上,不放心的问道。 “什么巫术之事?本王不曾听过,寒皇弟你听过么?”佟夜冥眼珠一转,笑看着佟夜寒。 “呵呵,这连皇兄都没听过的事,皇弟又如何得知?” 佟夜寒十分配合的摇了摇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噢?”佟夜冥转脸看向了林太医道:“听说太医博闻强志,可否知晓?” 林太医立刻跨上一步,抹了抹满头冷汗,慌不迭的回道:“微臣才疏学浅,连两位王爷都不知道的事,微臣如何得知呢?” “嗯,看来大家都不知道,哪天好好翻翻杂记。哈哈哈……” 佟夜冥大笑着往外走去。 佟夜寒微微一笑,也跟了出去,只是眼中却有些阴寒之意,这一次想拉拢莫问又未成功,反倒让佟夜冥得了先机。 林太医对着莫问抱了抱拳立刻疾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莫问看着佟夜冥远走的背影,一脸深思,他最后这句话是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三心二意,否则这事还是会被他翻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恨,回过头对着杜诗诗冷冷道:“你这几个月好好待在飘香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出来。” “父亲,这不公平,明明不是娘做的,为什么要让娘来承受?” 莫言儿听了大为不快,出言申辩道。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到了莫言儿的脸上,随后是莫问的怒吼:“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要不是你,你娘也不会差点没命,你给我回你的院子好好学学女戒,等着出嫁!” 说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她,沉声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我……” 莫言儿委屈地欲再说什么,被杜诗诗一把拉住。 “是,老爷。”杜诗诗很平淡地应了声后,拉着莫言儿向门外走去。 见莫言儿两人走后,莫问才回过头来,犀利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如诗,似乎要剜她的心般的狠毒,而如诗则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与他双目对视。 要是一般的丫环早就在他杀意弥漫的眼光下丢盔弃甲了,可是如诗是什么人? 她是杀手,要论杀意她未必比莫问少,她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而已,不过却绝不会被他吓倒的。 “呯!”莫问用力的拍在了桌上,戾气顿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诗微微福了福,淡然道:“将军您这么英明神武,睿智天成的人都不知道,奴婢一个目不识丁的丫环又怎么会知道?” “目不识丁?”莫问冷笑了声道:“目不识丁能有这般气度?目不识丁能说出这番话来?” “将军谬赞了,为了不让将军府蒙羞,进了将军府后,奴婢天天勤于学习。” “看不出你倒是聪明伶俐,听说离儿很喜欢你们姐妹?” 莫问听了倒并不发怒,眼投向了如诗,打量着她,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美,倒比那新收的三个小妾还漂亮了许多,更难能可贵的是身上竟然有股子傲气,让男人有了征服的欲望。 自从他收了三房美妾,竟然食而知髓,看到了如诗心思动了开来,不过并不是为如诗的美色所诱惑,而是听说她们两丫环与离儿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 想到这里,他的唇浮起了阴险的笑意,就是要这个情同姐妹!离儿让他感觉有些难以掌握了,那么就把这两个丫环收到房中,以制约着离儿,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的心思动得很足,如诗看着他的眼色,心中有一丝不祥的念头,但小姐说过要处变不惊,于是她小心翼翼道:“小姐对我恩重如山,奴婢粉身碎骨难以为报。” 莫问听了微微一笑,柔声道:“粉身碎骨?呵呵,眼下不用粉身碎骨却能报你们小姐的大恩,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只要小姐让奴婢做的事,奴婢万死不辞!” 如诗的这话意思是我只听小姐的,不听你的。 莫问像是未听出她的意思般,大笑: “离儿最是孝顺,前些日子还为我纳了三个美妾,有道是好事成双,不如你与如画也收入我的房中吧。” “将军……” 如诗心头大怒,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竟然想这个脏念头! “如诗……” 微弱的呼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如诗抑制住了怒气,快步走到了莫离殇的床前,垂泪道: “小姐,你可醒了,急死我了……呜呜……” 莫离殇假装幽幽醒来,犀利如刀的眼神闪过站在如诗身后的莫问后,闪过杀人的冷寒,却只稍纵即逝,随即又变得就有气无力问:“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莫问欲想一个恰当的措词来回答时,如诗抢先一步气呼呼道:“小姐,你可知道你被哪个黑心黑肠,恶毒不已的人害了,害得你差点见不到我们了?”说完又嘤嘤抽泣起来,眼中现出惊恐之色。 “有人要害我?我差点见不到你们了?为什么?” 莫离殇眨了眨失神的眼,一脸的不解地看着莫问,似乎要从他的口中寻求答案。 看到这样的莫离殇,莫问眉轻轻地皱成一团,眼深邃地打量着她,似乎要穿透她的表相剖析她的内心。 感觉到了莫问的窥探之心,如诗撇了撇唇:“小姐,想你回府后谨遵孝,悌,忠,义,礼,仪,廉,对将军是孝顺非常,对那些下人是施以仁心,对二姨娘亦是和颜悦色,可是没想到你做成这样,那狼心狗肺的二姨娘竟然还是嫉妒你嫡小姐的身份,对你起了不良心思,在她的床下设了小人,天天诅咒你,怪不得你这几日总是力乏,昨儿个竟然晕了过去,原来是小人作崇啊!这将军府我们是呆不下去了,不如咱们回到山野之中,从此不再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了。” 她这话听着替莫离殇抱不平其实隐隐有责备莫问纵妾胡作非为之意,这当着和尚骂秃子让莫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异常。 莫离殇暗中好笑,表面上却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如梦初醒般惊恐地怒斥道: “如诗,不许胡说八道!你可知道玩弄巫术是要满门抄的?二姨娘再糊涂也不能做这等置全家不顾的事!” “是,小姐。” 如诗听莫离殇的呵斥,只是乖巧地应了声,随即又不服气道:“可是不是你二姨娘又会是谁呢?” “这个……。”听了如诗的反问,莫离殇如泄了气般立刻没有了中气,她抬起眼怯生生地看向了莫问。 这时莫问却微微一笑,假装没有看到莫离殇询问的眼神,只是作出关心状问道:“离儿可好些了么?” 他亦是聪明之人,他思来想后感觉并不可能是杜诗诗所为,毕竟杜诗诗应该知道玩巫术的后果。 她这么做是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相比较而言倒是莫离殇比较有可能做这事来陷害杜诗诗,因为这两个王爷来得太巧了,而发现这件事也太巧了,这样的巧合让他连不怀疑都不行。 可是他刚才听到了莫离殇为杜诗诗辩解的话,又动摇了…… 莫离殇迷惘的表情不似作假,再说了以她聪明的智商,是绝不可能做下这等不聪明之事! 要知道如果此事二位王爷真的追究起来,就算是秦飞燕也要受到牵连的,所以莫离殇绝不会因小失大搞这么大动静只为了惩罚杜诗诗的。 所以他思前想后亦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看来这定是有人陷害莫府了,弄不好也是政敌买通了下人所为。 他自以为分析的头头是道,其实他哪知道,莫离殇早就算准了佟夜冥与佟夜寒产绝不会将此事声张的,连他们各自的表现都已然算无遗漏。 她亦知道此次借莫问的手杀不了杜诗诗的人,却能杀死杜诗诗心中的爱情,将杜诗诗慢慢地逼入了绝境,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按着莫离殇的想法进行的。 不过莫离殇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莫问会对如诗如画有了非分之想! 想到这点她胸中一股戾气喷薄而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看着莫问虚伪的笑容,她恨不得一掌打散了去,想了想终究是忍不住,遂病恹恹道:“多谢父亲关心,女儿感觉好多了。” 随即颤动着虚弱的笑对着如诗吩咐道:“如诗,我的燕窝羹可曾熬好?” “应该好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如诗听了十分配合的走了出去。 莫问先是满意莫离殇的不追究,随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如诗离去的背影,心里措词着如何跟莫离殇开口要了如诗,想了想,柔声道:“如诗这个丫头倒十分能干。” “是啊,的确如此,女儿要是离了她们俩就等于废人一个了。” 莫离殇立刻笑着回应,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丫环我是离不开的,你就别动歪脑筋了。 “呵呵,离儿,这丫头就是丫头可不能太宠了。” “父亲说的是。” 莫离殇见他不提收如诗如画的事,遂亦装作不知,只是乖巧地应着声,让他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却听莫问说道:“离儿你生性孝顺,为父十分开怀,这前几日你为为父选的三位姨娘,为父亦十分的喜欢,只是这三位姨娘虽然长得漂亮却总是出生于市井之中,脱不了市侩之气,为父又是经常上大场面的人,你母亲身体又不是很好向来不管这场面上的事,所以每每有些应酬还是需要有些个能力强,识大体的人在身边才行……” 他边说边看着莫离殇的脸色,见她并无任何异样,遂接口: “按说你二姨娘倒是十分合适的,可是偏偏连日来出了这两件事,以后那些大家族应酬她是不能出面了,所以我想……” 他正想说出要收如诗如画之事,却不料莫离殇突然笑着打断:“父亲原来是操心这事啊,这倒是女儿考虑不周了,其实这也很好办……” 说到这莫离殇对着外面喊道:“如诗……。” 听到莫离殇呼唤如诗,莫问先是一愣,而后狂喜,原来这个女儿还是知他心意的,他刚才倒是误会了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儿了。 可是正当他美滋滋时,莫离殇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得他透心凉。 “如诗,你明儿个跟宫里来教言儿妹妹礼仪的嬷嬷说一下,就说将军府的三位姨娘也想学些宫庭礼仪,还望嬷嬷不吝赐教,别忘了,多给些银子。” “是,小姐。” 看着莫问活像吞了死苍蝇样的表情,莫离殇按捺住了鄙夷,脸上却堆着讨好的笑容问道:“如此安排父亲可满意?” “满意……真是十分满意!” 莫问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声。 他能说不满意么? 莫离殇都把事做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样?难道他还真的再死皮赖脸的说要纳如诗如画为妾? 到时莫离殇再生出什么话来一搪塞他的话,他的老脸就没法要了。 他这时十分怀疑莫离殇是听到他对如诗所说的话了,只是在这里给他装傻充愣! 可是偏偏她又做得滴水不漏,让他想反驳都没有一点的余地,他冷笑了数声,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后才冷淡地交待:“你刚醒来,好好休息,为父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 莫离殇听了挣扎着要起来,却刚起了半身就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得莫问不好意思让她行礼了,正好借此怒斥道:“生病就好好歇着,还顾着那些虚礼做什么?” 说完深深地看了眼如诗,心有不甘的甩袖而出。 望着他的背影,如诗与莫离殇交换了一下会心的微笑。 “终于走了,这个老不知羞的匹夫!” 如画待莫问走远后,才姗姗地走了进来,狠戾满面啐道:“什么玩意,竟然敢肖想本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真是马不知脸长,驴不知自贱!哪天本姑娘给他来把化骨粉去将咱园中的花肥。” “如画!” 如诗厉声的喝斥,这莫问再不好也是莫离殇的父亲,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哪有当着主子的面这么说话的! “没事,如画说得一点没错。” 莫离殇倒并不在意如画字里行间的刻薄,这种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的父亲,她亦从来没当他是父亲过。 她坐了起来,一手拉着如诗,一手拉着如画,真诚的说道:“除了我娘,你们两才是我的亲人,他要想对你们有了不轨之心,我不介意让他提早见阎王!” “小姐……” 如诗如画感动地低喃了声,随后异口同声道:“小姐放心吧,他不能够拿我们姐妹怎么办的,不过你千万不能为我们而担上亲手弑父的罪名。” “不会的,你们的小姐我是这么傻的人么?” 说完,手指在两人的脸上各揪了一把。 “小姐,揪疼了。” 二人又同时娇嗔不已,一时间三人咯咯地笑成了一团。 三人玩了一会,如诗才想起什么似的,非常鄙夷地道:“那个莫言儿真不是东西,简直是没有一点的天良,刚才将军要杀杜姨娘,她居然不求情,为了怕夹在其中难做保全自己,竟然装晕昏了过去,杜姨娘真是白养了这头白眼狼了。” “她没心没肺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画白了如诗一眼,十分不屑地作了个鬼脸。 “唉,她倒没什么,不过是秋后蚂蚱不足为虑,可是这次杜姨娘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又要不消停了。” “小姐,你可不知道啊,当我看着将军就要把她亲手杀了,我心头那个是兴奋啊,你可没看见杜姨娘那脸色,那眼神,真是如鬼还凄厉,不过将军真是心狠手辣,这么陪了他十几年的枕边人说杀就杀,全无半点犹豫,比我还狠毒,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莫离殇冷笑:“这就是他的性格,女人,女儿不过是他的垫脚石,一旦这垫脚石成了绊脚石,他当然是义无反顾地舍去了……” “小姐……”如画听了眼中含着泪抽噎道:“你真可怜,这有爹还不如我们没爹的,天天被自己的亲爹算计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我不可怜,我不是有疼爱我的娘,还有你们么?” 莫离殇全不在意地笑了起来,眼光温柔地注视着如诗与如画。 一时间室中温馨流动。 “小姐,清王派人送礼来了。”门外传来如玉的声音。 “这个清王现在倒好意思送礼来了,要不是他,今儿个就把杜姨娘收拾了!”如画听了恶狠狠地斥道。 “不能怪他,他一开始不明白当然会讨好父亲,他定是回去后细想了后明白了原委这不是拿着礼物来赔礼了么?” “他倒不傻。” 如画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 只要是对小姐不好的,她一概喀察,只要对小姐好的,她就觉得好。 “这躺了一会怎么感觉倒不舒服了,真是劳心劳神的命,走,趁着今儿个天好,咱们三人出门转转。” “小姐,你可是早上还晕着的,这会倒有精神了?” “这不是巫术害的么?” 莫离殇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笑容满面道:“这巫术一去,我自然立刻痊愈了。” “哈哈哈……”三人一起大笑。 “如画去跟钱管家说小姐我要去法华寺祈福,让他准备马车。” “好的。” “先有法华寺、后有大昭国”。 这座大昭国内最大的寺庙已然有了上千年历史了,更因“法华十景”和“法华八宝”而名扬大昭,之所以取十景因为取十全十美之意,而事实上其中的美景多得数不胜数。 法华寺原为历代皇家寺庙,历来是高僧圆寂之所,离大昭的京城有数十里之远。它坐北朝南,背倚宝珠峰,周围有九座高大的山峰呈马蹄状环护。高大的山峰挡住了从西北方袭来的寒流,使此寺所在之处形成了一个温暖、湿润的小气候,因而植被繁茂,古树名花数量众多,自然环境极为优美。 “这里真的很美,而且进来之后让人肃然起敬。” 如画下了马车后就沉醉于这山峦秀色了。 “历代高僧居住的地方自然拥有祥和之气。” 莫离殇笑了笑,抬眼看红叶满山,千峰拱翠,万壑堆云,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脑袋亦清明起来。 “正好洗刷一下妹妹身上的暴戾之气。” 这时如诗抿着唇拿如画打趣起来。 “姐姐,我哪有什么暴戾之气?” 如画听了不依地要去追打如诗。 两人在山脚下来回跑着,银铃似的笑声回响在丛林之中,莫离殇靠在树干之上,看着两人之间亲密互动,唇间含着盈盈笑意。 “莫小姐,请随小僧去大雄宝殿进香。” 这时从山上匆匆走下了一个小沙弥,对着莫离殇和什轻道。 “嗯,有劳小师傅了。”莫离殇敛住了笑意,变得肃穆而庄严。 一行人跟随着小沙弥拾级而上,但见小沙弥步履轻快,身轻如燕,竟然是个会家子。 三人互相投了个了然的眼神,看来这法华寺亦是藏龙卧虎,连个小沙弥都是会武功的,怪不得能立于千年而香火依然旺盛。 三人在大雄宝殿进了香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正坐在莆座上打坐,看到莫离殇后,眼中精光一现,才微敛住全白的须眉。 “方丈” 小沙弥向着那老僧行了个礼后,就退下了。 “大师” 莫离殇三人亦十分恭敬地对着这个老僧行了个礼。 老僧并不理她们,兀自在那里念着经,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转着,莫离殇见那珠子一颗颗只不过是平常的菩珠,却因着数几十载的转动,颗颗饱满,颜色幽深,竟然比上好的紫檀都看着色泽柔润,光华无限。 心中一动,遂含笑站在老僧边上。 如画先倒好,但过了一会就有些不耐烦了,衣袂轻飘,便欲上前,被莫离殇一把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老僧才抬起眼打量着莫离殇三人,笑道:“老衲打座怠慢了贵客。” “大师说笑了,是我们扰扰了大师清修才是。” 看着莫离殇谦虚的样子,老僧点了点头,笑道: “看姑娘天庭饱满,福禄盈面,将来定是大福大贵之人,只是你眉宇间有些暗沉之色却是损了福寿,甚至有血光之灾,望姑娘以后做任何事都三思而行,得饶人处且饶人。” 如画听了不乐意了,开口斥道:“你这老和尚简直胡说八道不知所云,竟然说我家小姐会损福寿……” “如画!” “小姐……” 听到了莫离殇的呵斥,如画委屈地蹶着嘴。 不过老和尚却并不在意,只是宽怀一笑,待看了如画几点后却皱眉:“这位姑娘,看你眉眼之间煞气十足,如若不能平心静气,恐怕活不过十八岁……” 莫离殇听到这句,刚才还笑语嫣然的脸上立刻寒若冷霜,老和尚说她她还能忍受,但绝不能忍受说她最亲近的人。 而且还说如画如果不能改变活不过十八,这简直是揭了她的逆鳞。 让她再也忍不住怒道:“这位大师,我莫离殇敬您是高僧,尊您为长者,但即使我身为闺阁亦知,为人质谨不妄言,似士君子;佛中更有五戒十善,其中就有戒妄言,今日里我们诚心前来拜谒礼佛,没想到大师枉自活了数十寒暑,竟然还不能领悟佛祖禅理,随口就妄言妄语于我这妹妹,如此这般这打座清修我看不做也罢。” 说完带着如诗如画拂袖而去。 老和尚听了倒并不生气,只是含笑看着她们远离。 “明月大师!” 这时从寺院后面走出来一名男子。 那男子一袭白衣飘然若仙,举手投足似画优雅,一声一吟如天籁之音,整个人如轻风般飒爽,若云般典雅,似雪般皎洁。 他站在那里静谧如水,青丝如绸随风飞扬,他淡笑如梅,清傲孤高,却又让人情不自禁的亲近。 “任施主。” 明月大师乃当世有名的大师,而且还是法华寺的住持高僧,更是大昭国现任皇上的堂兄,当年赫赫有名的靖王爷。 这仙人般的男子则是任逍遥。 看到任逍遥一脸担忧的样子,明月大师心照不宣,不待他询问出声就将对莫离殇的相面后的结果说了出来:“此女面相,富贵无比,历劫而来,郁结深厚,不易解,不易解啊……” 听了明月的话,任逍遥大惊失色,急道:“大师!您多年修行乃得道高僧亦不能解么?” 明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相由心生,她心魔不除,无法可解,此女注定了坎坷多磨,甚至血光隐现,不可解,不可解……” 说完神色有些疲惫地转身慢慢地往殿内走去。 任逍遥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断地咀嚼着明月大师所说的话,心中不禁悲凉,他曾说过一辈子保护她,让她快快乐乐。 可是话语犹在耳边,却被明月的一番话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原来他根本不能保护她。 不能保护她,他又何以自称为哥哥? 一个哥哥连妹妹都保护不了,又何称为男人? 蓦地,他抬起眼,目光坚定地看着已然芳踪全无的门外,薄唇轻启坚决道:“殇儿,你放心,哪怕是以命易命,哥哥我亦会保你一世平安!” 莫离殇三人出了大殿,倒是并不在意明月大师所言,游览兴致还颇高,她们转了转天王殿,万寿宫等一些能去的宫殿觉得太过庄严了,不适合她们,再说了她们每个人都是手上鲜血累累哪有什么心思拜佛,所以转着转着就没有兴趣。 “小姐,下回咱们出门找个好的借口,不要再到寺庙了,这转来转去的佛,有什么好看的,真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要求神拜佛!这神佛能保佑人,那些枉死的人是什么?” 如画吁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有些烦燥的说道。 如诗听了不禁莞尔,取笑她:“你看你这急脾气,到这里来可以净化你的心灵,去去你的戾气,哈哈哈……” “我有什么戾气,胡说八道!” “你看看这不是戾气么?” “小姐……”如画听了不依了,跑到莫离殇身边撒娇道:“你看姐姐欺侮我。” 莫离殇拧了拧她的小鼻子,宠溺道:“好了,不生气了,这法华寺除了寺庙闻名于大昭还是有风景的,你看那边雄峰捧日,锦屏雪浪,很是壮观,不如我们去那转转吧。” “好” 说到玩时,如诗如画到底还是少女心境,立刻雀跃起来。 莫离殇爱怜地看着她们,她们都是野惯了的人,在将军府的日子确是憋屈死她们了,等这边的事一了,她就带着她们重入江湖,自由自在一生一世。 三人又往山中奔去,因着这是皇家寺院,一般人等根本不能上来,就算那些高官大员来亦是来礼佛添油,更不会去那些野外之处。 所以三人一下子如撒开了缰的野马,在山林里疯了似的跑了起来,只觉心中一口浊气终是散了开去。 跑着跑着,如诗与如画来了神,竟然折枝对起剑来,莫离殇则拉数根柳条编成一千秋,十分惬意地看着二人。 群山围翠,莫离殇悠然自得的荡着秋千,随着秋千的来回荡漾,她衣袂飘飘,恍若仙人。 而对面一对美艳的少女如蝶般戏耍,似蜂般采蕊,凌波微步,轻尘暗生,一飞一落间,莲足踏芳,乱红如坠,恰似急雨,步苔幽砌,却嫩绿无痕,亦是仙姿卓绝。 可是舞着舞着,二人觉着没劲了,只一瞬间就风云变色,狂风乱作,那乱叶癫狂,泥点飞溅。 她们两都是高手,一个用毒,一个解毒更非善类,所习武功是不用则已,施则非死即伤。 她们时而鹰击长空狠戾非常,时而恶虎扑羊凶残无比,时而毒蛇吐信阴险诡谲,使出了浑身解数,这一战让天地昏暗,卷无数落叶堆砌! 顿时杀得是天昏地暗,看得莫离殇拍手叫好。 终于两人打累了,同时对击一掌后停了下来,待见莫离殇看得逍遥,恶作剧之心顿起,对望一眼后,同时施出如来神掌攻向了莫离殇,那一掌如雷霆密剑,力量无比,而手中还挥出粉色毒末。 莫离殇与她们生活多年早从她们眼中看出了端倪,遂微微一笑,毫不心惊,凝气举掌正欲还击…… 正在这时,只听横里出来一声断喝:“大胆!” 随即一股强烈的劲风扫向了如诗与如画,那力量之大非同寻常,但只要扫中必将是非死即伤,而此时如诗如画正全力攻击莫离殇,哪料到突如其来一个高手隐于其外,急忙收回手自卫已然来不及了。 “贼子,你敢!” 莫离殇大惊失色,想也不想,挥手一掌,这一掌却是她全力以赴,为了救如诗如画不遗余力。 那男子措不及防,只听得“呯”一声,男子似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一股鲜红的血如漫头的映山红一路挥洒,顿时红了一地的落叶,与那些红叶相映成辉,只是红叶是美得炫烂,而血却美得凄厉。 “辰王!” 如诗,如画,莫离殇见从半空落下的人同时失声惊呼。 第32章 莫离殇是仙魔女 “你究竟是谁?” 佟夜冥手摁着胸口,挣扎着站起了身体,苍白的唇间一股股的鲜血不断地冒出来。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所关心的,现在的他只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她淡淡如水,眼中没有一丝的波动,没有感动亦没有歉意,朱唇轻启:“我是莫离殇。” “不!你明知道本王不是问的这个,她们二人分明是仙魔女身边的护法,人称江湖双毒的毒蝎子、毒仙子!可是为何她们会在你的身边?她们不是与仙魔女寸步不离的么?可是如果你是仙魔女,那么上次睡在你床上的那个女人又到底是谁?” 他心中有着不可确定的狂喜,急切地追问着,希望能求得最满意的答案。 他真是太糊涂了,竟然上次没有发现如诗如画是江湖双毒! 虽然她们的容貌与救他时不一样了,可是她们身上的杀气却是不容忽视的,试想,天下有哪个丫环能与他争锋相对,能对他毫不畏惧,能与他的气场相抗衡? 可是他忽略了,忽略了如此重大的漏洞,忽略了这些反常的现象。 只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对莫离殇的算计中去了……。 莫离殇就是仙魔女! 这个可能性一下点亮了他的心,让他雀跃不已,那身上的痛似乎已然很遥远了,怪不得他总是对她有着熟悉感,怪不得莫离殇的形象与仙魔女总是会重叠,原来…… 莫离殇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一双凤眸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折射着零碎的清芒,若刀尖般的犀利,半晌,她突然转身而去。 衣袂飘飘,似云般不可捉摸,风中徒留下冷冷地一句话:“如诗,如画,帮他疗伤。” “是。” “不,离儿,你别走,你既然无情为何要救我,既然救了我却为何不肯接受我?你不肯接受我却为何要帮我?你到底为什么?” 佟夜冥痛楚的向她消失的地方跑去,跑了几步,终于禁不住伤口的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这时如诗如画面无表情地走到他的身边:“辰王,麻烦把上衣脱了。” “不,本王不要你医治,本王要离儿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我!” 佟夜冥忍住了胸口的剧痛,固执的拒绝。 他在赌,赌莫离殇对他是不是有一丝的感情。 她既然不停地帮他,他就不信她对她一点也没有好感!他刚才可是为了救她而受了伤,虽然这救人之举有些乌龙,但他这般奋不顾身,她难道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么?难道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废话,你爱治不治!”如画听了柳眉一竖,不耐烦的喝斥道。 “如此,辰王我们……” 如诗双手一握作出告辞的动作,正在佟夜冥以为她们要走之时,她突然如鹰般敏捷,动若脱兔,长身而起,纤指凌空疾点,只数下就将措不及防的佟夜冥制住了。 “撕拉” 一声破空之响,粗鲁的力量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佟夜冥的衣襟,古铜色的皮肤上露出乌黑的掌印。 “如画,刀!” 她的声音果断而刚毅,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如画应声从腰间随手拔出一把如柳叶般薄透的细刀,那刀片薄如发丝,吹毛断雪,正是如画的成名利器——鱼肠刀。 只见一片刀光如鳞光轻闪间,佟夜冥连痛呼都来不及出口,胸口已然被如诗诡异的手法划过了十几条刀痕,那每条血痕中汩汩地流出黑色的毒血,泛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直到血色变得鲜红时,如诗才出手如电将他的要穴点住了,止住了奔流不息的血液。 佟夜冥看着如诗救人的手法,心下却震惊不已,这只是她救人,要是杀人的话,只怕就在那人一呼一吸之间就将人送上了西天,毒仙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把这吃了,明日你便恢复了。” 看着如诗掌中滴溜溜转动着了两颗如血如珠的药丸,泛着清新的花香,那香气闻之都心神清明,浑身有劲,他大喜道:“这可是魔宫的疗伤圣品九花玉露丸?” “让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如画没好气地斥责道,粗鲁地捏开了佟夜冥的嘴巴,另一手夺过了如诗手中的丸药往他的口中送去。 “骨碌” 佟夜冥无法拒绝地将药丸吞了下去,顿时觉得一股真气盈满全身,血液变得加速,力量正在复苏,甚至感觉到胸前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辰王,今日之事小姐不希望被人传了出去,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告诉我,她是不是仙魔女” 佟夜冥不甘心的追问,他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无论莫离殇是不是仙魔女! 现在的莫离殇已然惹得清王有了觊觎之心,要是知道莫离殇就是仙魔女的话,那定会引起更多野心人士的不良企图。 何况听说仙魔女美若天仙,那什么大昭第一美都是望尘莫及了的,所以他一定会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小姐是何人跟你无关,希望你知道有些事你可以知道,有些事你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言尽于此,相信辰王是聪明的人,其余的不用我细说了。” 说完如诗拉着如画如两只漂亮的大蝶,几个起跃间就消失于密林之中。 顿时林中万籁俱静,除了飞鸟的轻鸣,风吹过隙的沙沙声,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穴道已然解了,佟夜冥轻掩了衣襟,飘然的发带在清风里眷恋地纠缠着如墨的发丝,那张脸却是三分温柔,七分迷惑。 “她到底是不是仙魔女?那个躺在她床上美得妖邪的女人又是谁?” 他不断地思考着,却无法得出任何答案。 突然他全身一僵,不管她是不是仙魔女,以她的能力,以她的毒术,以她的武功,她要杀死杜诗诗可是说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可是为什么她却是情愿不断地想着诡计来陷害杜诗诗而不直接痛下杀手呢? 风吹了过来,吹得他似乎全身冰冷,答案却呼之欲出了——她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 那么他呢? 他之于莫离殇又是什么? 她为什么要在清王与他之间选择帮助他上位? 这又是为什么呢? 如果说她对他有情,可是她的眼中分明是冷漠,甚至有时有着难以察觉的恨意,等等…… 蓦得,一股冷寒从脚底冒起,她恨他?她所以帮他也是为了到时欣赏他垂死挣扎的痛苦么? 不!不可能! 他猛得摇了摇头,欲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她不会恨他的,因为他想不出她恨她的理由,他在之前从未见过她,从未伤过她,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 紫藤花下,月影婆娑,莫离殇坐于玉凳之上,伸纤纤素手抚于琴上,悠扬的琴声从匝匝密林之间幽幽传出,或忧愁,或凄美,或泣诉,或愤懑,时而激情荡漾,时而婉转妩媚,既有望穿尘世的了然,又有看透人间沉浮的默然,她的一曲仿佛人生,起起伏伏,跌跌宕宕。 琴音清越如月色清空,干脆若泉水淙淙,有山般高远,又有云般飘缈,让人情不自禁醉于其中…… 终于一曲罢了,她手按住琴弦,极目望向远处天穹,看无数星罗密布,仿佛人生棋子,每一颗都变化莫测,让人无法预计下次的轨迹。 良久她才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夜晚闯人居所?” “因为夜能遮掩住我所有的邪恶,又或者说夜彰显我所有的邪魅!” 他大笑着从树后转了出来,没有一点偷窥的尴尬,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他今晚穿一袭紫衫,如浓得化不开的墨紫,透着一股子妖邪之气。 如缎的发亦是用紫玉飘带随意而绾,夜风轻拂下发带每随发丝动,似精灵般的舞动着邪魅的诱惑。 他一身贵气,浑然天成,步履之中超凡脱俗,气质优雅,月华之下,将他掩映得飘忽若仙。 人如月般的清凉冷清,眼若火山石般放肆燃烧,他就是那极致的冷与极度的热的混合体,靠近他的人,不是被他冻得遍体鳞伤就是被他热得融成春水。 可是这两样却都不是莫离殇想要的,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往院中走去。 他含笑看着她,如山般矗立,毫不在意她淡漠的表情。 就在她与他错肩而过的一刹那,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细腕,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如水般荡漾的银色月光流淌过她的眼,那看似旖旎的眼中透露出冷若冰霜的淡漠。 冷冷的话语从她的口中溢出:“即墨王爷是来偷香的么?” “扑哧” 他轻笑:“来时,我只是想看看你,但你的冷漠刺激了我;现在我只是想好好的抱着你,你话却又让我想亲你了。你说你这是不是欲擒故纵,给我机会让我亲近于你?” “你!” 莫离殇勃然大怒,这个可恶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颠倒黑白,明明是他明目张胆的欺侮她占她便宜,却被他说得好像是她勾引他似的。 想也不想,她抽出了手,往即墨离的脸上狠狠地扇去。 “小野猫,你的爪子这般的锋利,如果是对别的男人我会更喜欢的。” 他大笑间快如闪电的抓住了她的小手。 月光下,柔夷如酥,泛着晶润的光泽,尖尖如笋,透着诱惑的魅惑,那指尖兰香点点,勾人心魂颠狂。 他笑得朗如霁月,另一只大手猛得用力,将她全身紧紧贴于他的身上,一双如玉黑眸,闪着诡异的光芒,月下渗出了狷狂和邪气…… 如花瓣般的唇慢慢的轻启,渐渐地她的指没入了他的唇间。 敏感的指腹感觉着他口中的湿润,他的牙细细的咬着她的指。 莫离殇先是愕然,随后是愤怒,挣扎着欲脱离他的掌握,却被他紧紧地钳制住。 随着一波波的啮咬从指尖传来,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热,身体仿佛进了熔炉般,脑袋变得有些昏乱…… 她浑身无力,酥软如绵,媚眼如丝,仿佛含饴般透过扑闪的墨睫,看着眼前放肆不已的妖孽,用仅有的清明斥道:“快放开我!” 可惜口中中气不足,声音含羞带媚,透着三分的慵懒,七分的妩媚,眼更似滴出水般的柔和,仿佛是鼓励般哪有半点的拒绝之意。 即墨离美得惊人的眼桃光轻闪,唇间泛开满足的笑意,就在她轻吁口气,夺回手指时,他低下头,将唇慢慢地凑近了她的唇…… 她这般的刚烈,这般的封闭,这般的不肯打开心门,他本来气极而走,没想到却总是忘不了她,好吧,山不靠我,我自靠山,为了她,他使些美男计又如何? 他清邪中透着邪惑,唇如清露玫花慢慢的印上了她的唇,一股属于他的气息立刻包围了她的全身,排山倒海般冲入了她的鼻腔,顿时挤走了她肺部所有的空气,占有了她所有的气息,盘旋着,随着她的血液四处游离,让她的身体染上他的味道。 她变得更加了妖媚了,身体仿佛挂在他的身上,如藕般的双臂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握,慢慢地围上了他的脖子,她踮起了脚尖,与他的唇轻轻的纠缠。 黑眸一闪,她的表现让他惊愕却又狂喜,她终于接受他了? 双手猛地搂紧她的腰,温润如玉的俊脸,在月光下显得魅惑无比,眸间立刻温柔无限,痴情不已。 薄唇狠狠辗转,全然不再满足浅尝则止的碰触,吻变得饥渴而狂野,霸道而邪肆,疯狂地探索着她唇间的芬芳…… 在缠绵悱恻的亲吻之中,她渐渐褪却旖旎,眼!淡薄冰凉! “唔!”他痛呼一声,轻推开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的唇间腥红一点,刺目而冶艳,那是血的颜色,却不是她的。 血从他的唇间慢慢地溢了出来…… 她轻轻地推开了他,薄凉而无情,脸如寒霜: “下次再敢不经过我允许吻我,我让你一辈子成哑巴!” 她迤逦而去,带一身月光,清冷而没有温度。 他呆若木鸡,目送她远远离去,手轻抚了抚肿痛的唇,伸出受伤的舌邪佞地舔了舔,让血色明媚了他的薄唇,显得更是妖冶。 突然他轻笑,眸间划过了意在必得的坚定,“小野猫,果然深得我心,哈哈哈……” 猛得灌下了一杯茶,莫离殇有些狼狈与懊恼,她可以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的心荡漾了,亲吻时她沉沦了,她竟然被他的吻燃烧起冰封的热情,她不是已然没有了情么?为什么却轻易地被他勾动了心弦? “你真狠,总有一天我会剪了你的利爪。” 他邪魅地靠在门栏之上,痞味十足,却又清贵无比,这世上没有人能象他这般能将高贵的气质与流氓的表情融合得这么和谐。 他总是一株奇葩! 身体僵了僵,她轻咳了声,掩饰住内心的波动,怒道:“你怎么还不走?”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向往之处。” 他的话堪比最好听的情话让她心神一动,但稍纵即逝,她告诉自己不要再相信男人了,男人想你的时候能把你捧上天,不要你的时候就能把你踩到泥里,直到粉身碎骨。 瞬间她的心又坚硬起来,如竖起尖刺的刺猬。 她的防备,她的变化全部看到他的眼里。 他心底划过深深地痛,为她而痛。 可是为什么他查了半天却查不到她为何而般的排挤爱情,只查到了让他嫉妒地要死的一个消息,就是她居然与任逍遥拥睡了一夜。 这简直逼疯了他,他恨不得找任逍遥决斗,恶狠狠地命令任逍遥从此远离她,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做了,他将永远失去她了…… 爱有时是尊重,爱亦是包容! “我却恰恰相反。” 她清冷的声音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却并不影响即墨离的情绪。 他淡淡一笑,随意地走了进来,非常自来熟地将自己投进了硕大的太师椅中,给自己悠然地倒了杯水,十分惬意的抿了一口,赞道:“饮遍了天下水,还是你沏的茶好喝,真是希望能天天喝到。” 说完还十分风骚地对莫离殇抛了个媚眼。 莫离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依然摆着那种骚媚的样子,倒让她无所适从了,眼珠一转,淡淡笑道:“这有何难,明儿个把这个泡茶的大婶送给你了。” “哈哈,可我却偏偏钟情于大婶的主子。” “噢?”莫离殇眨了眨眼:“原来即墨太子是喜欢我家言儿妹妹,怪不得最近喜鹊枝头叫呢。” “莫离殇!你偏要恶心我才行是么?” 听到莫离殇的话,即墨离刚才还笑若春风的脸一下拉了下来,变得危险而冰冷,甚至有些暴戾。 莫离殇微微一惊,心中亦是暗自后悔,竟然拿莫言儿去污染了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他的脱俗,他的干净岂是莫言儿这样满是尘烟的人能配的上的? “对不起。” 看着她真诚的眼睛,感觉到她纯净而透明的气息,即墨离怒气顿时消散,对她他总是无可奈何。 他大步走到莫离殇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柔声道:“即使你不接受我,亦不要随便把我塞给那些恶心的女人,好么?” 迷惑于他突如其来的郑重,他的眸间有不易觉察的痛楚还有滔天的爱恋,顿时如魔咒般入侵了她的脑中,她竟然如受了蛊惑般应道:“好!” “谢谢你。” 他大喜,激动地将她搂入了怀中。 莫离殇眼珠一翻,这算不算借机占她的便宜? “喂,你离我远点……”她娇斥一声,用力推开了他。 他笑,笑得有些憨态,任谁也不敢相信这就是西秦最冷酷无情,狡猾奸诈的太子。 “嫁给我吧,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自由,给你无尽地宠爱,我的后宫将只有你一人而设,就算我继位依然只会有你一个皇后,好不好?”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他的声音亦是坚定不移,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让人信服,不可否认莫离殇在这一刻是心动的。 抬起头看着他的眼,里面没有任何的杂质,只是纯粹的爱恋,甚至如海般的深邃,让人沉沦…… “不……”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有爱上你,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听到了莫离殇的拒绝,他并不恼怒,反而大喜:“小野猫,你可知道其实你潜意识是有我存在的,不然你怎么会为我考虑呢?以你这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顾及别人的感受呢?” 莫离殇先是有些迷惑,待听到后面的话却越听越不是滋味,她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是赞美我还是取笑我?” “我这是爱你,因为我了解你所以知道你,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对不爱的人就是自私到极致,对爱的人却可以付出生命。” 听到他说付出生命,立刻往事如针般戳刺了她的心,她猛得脸色一变,讥道:“你们男人总是自以为是!自以为掌握了所有的事,自以为了解女人,每每伤了女人却总是有说不完的理由,这样的男人我根本不稀罕,我告诉你,我不会嫁你的,你少做春秋大梦了。” 听了莫离殇类似发泄的控诉,即墨离心如刀绞,对那个伤她的男人恨之入骨,咬牙道:“告诉我,是谁?是谁这么伤了你?” 发泄过后的莫离殇只觉全身如虚脱般的,她用力推开了即墨离,冷道:“没有人!我累了,出门时把门关好。” 说完带一身落寞姗姗走入内室,那背影是那么的纤瘦,其中蕴含着多少无奈的坚强,她越走越远,却显得更加的单薄。 “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伤你的人,要他粉身碎骨!”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清雅华贵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戾色。 今天是迎接西秦太子的日子,莫离殇一早就被宫里来的李嬷嬷叫了起来,为她精心打扮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间抿起了讥嘲地笑,没想到重生后却总是逃不开与宫庭纠缠的命运。 昨夜里即墨离所说的话对她亦不无影响,也许即墨离会提出要娶她为太子妃,到时皇上一定会很快慰地把她打包送去西秦,该如何拒绝呢? 眉轻轻地皱着,皱得给她开面的李嬷嬷心惊肉跳,她可是受了清王辰王亲自的交待,让她好好给莫大小姐打扮的,这下她心如明镜似的,知道定是两位王爷都看上了莫离殇,以着莫离殇的身份嫁哪个王爷都是正妃,将来更有可能是皇后,让她如何不小心翼翼呢? 于是她战战兢兢道:“大小姐,可是弄疼了您?” “没有,嬷嬷做的很好,如诗,赏!” “谢谢大小姐,老奴受之有愧。”李嬷嬷心下一定,这打赏倒是小事,要是惹恼了这个小祖宗却不是她能承受的。 “嬷嬷,可否打个商量?” “大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有什么事吩咐老奴便是。” “嗯,如此有劳嬷嬷帮我打扮得清新典雅就行了。” “啊?不是老奴托大,这次宫中宴请的人非富即贵,好多都是高门嫡女,她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您要是打扮地输给了她们,岂不是丢了……嗯……将军府的脸?” 李嬷嬷差点脱口而出清王辰王四字,想想不对,这可是有损莫离殇清誉,于戛然而止改说成将军府。 莫离殇听了眼波一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嬷嬷道:“那是不是李嬷嬷已然把衣服都给我准备好了?” “大小姐真是聪明,老奴从宫中带了两件衣服,您看看喜欢哪件就选哪件穿着。” 说完手一拍,外面走进来两个丫环,一人托着一个红木衣托,衣服上用大红锦丝盖着,光那锦丝就是国锦司织造的,这衣服可想而知该是多么的富贵了! 莫离殇眼一冷,这衣服想也不用想定是佟夜冥与佟夜寒派人送来的,看来今天不光是西楚太子会向她求婚,佟夜冥与佟夜寒亦会参与其中,这真是好玩了。 唇间勾勒着玩味的笑,她慢慢地站起了身,漫不经心走向了两件衣服,揭开锦丝,露出里面巧夺天工的华服,那一针一线都是纯金线缝制,上面的花样更是时下最流行的花式,而这衣服价值更是惊人,这件衣服可让普通人家过上几辈子了。 “不错,挺好看的。” 手轻抚过锦绣华服,触感如牛奶般的丝滑,皇家出品果然是不同凡响。 李嬷嬷大喜,笑道:“那大小姐选一件穿上吧,到时定能艳压群芳,成为整个宴会最高贵的人!” 她只是受了清王与辰王之托送衣服而来,所以不管穿哪件,其中一位王爷都会封赏于她的,所以她竭力撺掇着莫离殇穿。 “美是美,不过不适合我的气质,不过不穿亦是可惜,如诗,把这两件衣服送去给言儿妹妹,让她挑一件穿吧。” “大小姐!” 李嬷嬷急匆匆地欲阻止,汗如雨下。 “怎么了?这衣服是说一定要我穿么?” 莫离殇的声音陡然变冷,威压万丈。 李嬷嬷听了只觉胆战心惊,不明白刚才还和颜悦色地莫离殇怎么变得这么气场吓人,不愧是两位王爷心仪之人,果然有着不分上下的威严。 但害怕归害怕,该说的还得说:“大小姐,实话跟您说,这两件衣服是清王与辰王拿来给您穿的。” “噢?”她的尾音拖得很长很长,顿时室内有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让李嬷嬷脚都差点站不住了。 就在她紧张万分时,莫离殇清越平淡的嗓音又传了过来,:“两位王爷可是说一定要我穿上?又可曾说不能送与他人?” 李嬷嬷微微一愣,心想这还用说么?当然是想你穿啦,可是她却是绝不敢这么说的,她恭敬地答道:“并未。” “那不得了!如诗拿去给言儿妹妹。” 回头却对李嬷嬷道:“李嬷嬷,你也不用害怕,到时我自会向二位王爷解释。” “如此多谢大小姐了”李嬷嬷长吁了一口气,才换上笑脸道:“老奴帮大小姐化个妆吧。” “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待会让如画帮我画个简单的就行了,李嬷嬷去外堂休息吧。” “是”见莫离殇不耐烦了,李嬷嬷立刻知趣地应了声,退了下去。 第33章 以城为聘,我不同意 又一次站在了皇宫前,这一次不用再等宫内的车来接了,只是将每辆车检查过后就放行了。 将军府的两辆马车并肩行在宽阔的皇家车道上,绵长的道路,只闻车轱辘单调的转身。 这时莫言儿一把掀起了窗帘,娇声道:“多谢姐姐给我这么漂亮的衣服。” “妹妹喜欢就好。” 莫离殇淡淡地应了句,唇间挂上了讽刺的笑意,真是冥冥之中天意注定,莫言儿选的衣服居然是佟夜冥送的,这还真是巧合。 不一会又传来莫言儿娇滴滴的声音:“姐姐,以前言儿不懂事还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如今言儿知道,姐姐还是很疼我的。” “自家姐妹不用客气。”莫离殇敷衍地说了句后,对着车夫吩咐:“超过去。” 马车陡然加快了,顿时超过了莫言儿马车数米之远,将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当马车加速之时,如画讽刺的声音从前面传到了莫言儿的耳内:“哼,什么玩意!一个庶女的马车也敢与嫡女并排!” 莫言儿脸一白,眼中瞬间结霜,她银牙轻咬,恨恨道:“莫离殇,今天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御花园中早就摆上了宴席,那些先到了臣子们都聚作一团谈笑风生,这时昔日的政敌也好,往日的仇人也好,都笑得十分的开怀,演绎着人间最虚伪的一幕。 那些小姐们各自聚作一团,扑花戏蝶吟诗作对,互相卖弄着,又时不时的攀比着,谁都知道今天的意义非同寻常。 虽说是西秦太子来送妹和亲,但却亦是为自己选妃来的。 这皇室没有适嫁的公主,所以每人都有可能被选上,所以个个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准备得十足的充分,只希望一鸣惊人,入了太子的眼,从此飞上枝上当凤凰。 莫离殇淡淡地一笑,闲庭信步,慢慢地在御花园中游荡,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前世死去那晚曾驻留过的荷塘边。 看着已然残败的荷叶,她悠悠地叹了口气,眼中露出的些许的茫然。 “小姐,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这皇宫很熟悉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莫离殇如画亦是迷惑的,她看不透这时的莫离殇,不知道她伤怀些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莫离殇心头一惊,她忘却了她才第二次来这里,但那毫不错乱的步伐却出卖了她,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了,会生出怎么样的一番事端啊! “感觉。”如画正欲再说间余光却瞥到清王从远处而来:“小姐,清王往这边走来了。” “莫郡主……” “清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郡主不用多礼。”佟夜寒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笑得和风细雨。 今日的他一身淡黄的五爪龙袍,显得比往日少了份随意却多了份庄重。 他眉如远山,瞳似点漆,面色皎然若琳琅美玉,气质清朗如出水芙蓉,龙章凤姿,一见之下若惊鸿蔽月,端得是俊雅之极,华贵之极,配以他谦和淡然的气质,确有让人神魂颠倒的本钱。 “今日是西秦送明珠公主来和亲的日子,但父皇一直未决定要底由哪位皇子与公主亲结成秦晋之好。如果莫郡主愿意……” 莫离殇眼波一闪,淡笑间打断了他道:“原来王爷是来听臣女的建议的,听说西秦公主即墨明珠长得如花似月乃是这天下第一美人,令无数好儿郎倾慕不已,如果能与她结成良缘定是当世佳话,莫离殇在此先恭喜清王爷了。” 听到她的话,佟夜寒心底划过失落之感,她这是隐晦的拒绝了他。 以她的聪明怎么会没有听出他言语的意思呢? 可是她却将话题引走了,将苦涩之感藏于心中,他笑得谦敛:“父皇并未说将明珠公主许配于本王,莫郡主此番道喜是言之过早了,也许她会看上辰王兄的。” 说完他的眼紧紧地盯着莫离殇,他知道最近辰王兄与莫离殇走得很近,难道莫离殇会选择辰王兄? 莫问可是准备把莫言儿准备嫁给辰王兄为庶妃,要是再把莫离殇嫁给辰王兄为正妃的话,那就说明莫问是铁了心的要支持辰王兄了! 一道狠戾划过了他的眼底,快如闪电让人无法捕捉到一丝一毫。 “如果明珠公主看上辰王爷,臣女亦要恭喜清王爷了。” 佟夜寒听了她的话,眉一挑,哑然失笑:“噢?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得之是幸,不得之亦是幸,倒是打哑迷般让本王有些迷惑了。” “王爷这般聪明之人还需要臣女解释么?” 佟夜寒不置可不听地笑了笑,其实他亦明白如果娶了明珠公主,那么意味着他身后将有西秦的力量,无论西秦是什么目的,但是在他上位之前他应该是得利的。 西秦利用他难道他就不会利用西秦么? 但如果他真得娶了明珠公主,他亦也许会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因为以父皇的谨慎是绝对不会让西秦的公主为大昭的皇后的。 所以说此番娶明珠公主得与失却是均衡的。但未到最后谁知道娶与不娶到底哪个得到更多呢? 不过他最想娶的还是莫离殇,这却是最得利的。 因为父皇宠信莫问定会满意莫离殇,加上莫问的力量,那么以他现在的实力,将来上位就是板上钉钉了。 于是他不甘心道:“为什么莫郡主不能接受本王呢?其实自从第一次见莫郡主,本王就对莫郡主念念不忘,只觉此生有莫郡主这样的可人儿相伴,一生足矣。” “王爷真是很容易动情。”莫离殇目光一冷淡淡讥嘲道。 “你!” 他脸色一僵,愠色浮现于他的眼底,但看着莫离殇了然于怀的嘲讽神情,硬是压住了怒意,诚恳道:“你为什么就不能用心感受一下本王的心呢?” “清王爷……”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臣女想问一下清王爷,以臣女莆柳之姿,淹没在人群之中亦无法找到之貌,清王爷何以会一见倾心?再问清王爷,臣女若非莫大将军之女,清王爷如此神仙般的人物可会另眼相看?还问清王爷如若臣女不为辰王爷所亲睐,清王爷还会生出争强之心否?” 身体猛得一颤,狼狈之情瞬间划过了他俊逸如仙的脸,眼瞬间变得冰冷,那曾勾魂夺魄的媚惑双眸间出现了一样东西——残暴! 这时风吹了过来,吹起一阵花雨,那花团锦簇的瓣随着秋风狂乱起舞,又宛如雪花般一片片地飘洒下来,落于静静对视的两人发上,肩上,衣摆之上…… 阳光铺洒交映成辉,在他的身上折射出金色光芒,那柔和的温度遮不住他全身的冷意,他站在那里,俊美!但冰冷! 如钩深邃眼眸,仿佛夜空的寒星,冷冷地扫过她,一股迫人的气息无声袭来…。 冰冷的气流,弥漫开来…… 她傲然而站如梅如松,唇间含笑,那笑极冷,极媚,极艳,又极为残忍,眼!挑衅,了然与不羁…… 两人看似含情脉脉却是眼刀如锋来回了数次。 良久,她伸出手轻摘了一朵花放于鼻间轻嗅,那动作随意而恬然,一下明媚这紧张的气氛,幽幽道:“王爷,你可知人生最悲哀的事是什么?” 她首先示弱,让他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亦柔声淡笑道:“是什么?” “是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权势与女人对王爷而言已然是随手可得,予取予夺,王爷又何必又执着于一个不属于你的东西呢?” 他笑了笑,信步走到湖边,徒留背影于莫离殇,让她无法通过眼神探知他的想法,良久他道:“听说最近辰王兄时常去将军府与莫郡主相会,看来莫郡主已然是心中有人了!”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暗藏杀机。 “清王爷定是误会了,许是因为辰王爷与我家言儿妹妹婚期快到,两人又正是蜜里调油之际,来将军府的次数却是多了些,但这与臣女并无半点干系!” 佟夜寒听了她的话,全身一阵恶寒。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么? 辰王兄对莫言儿是厌恶至极! 还蜜里调油! 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只有莫离殇她说得出口,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不过听她的口气中对辰王兄亦是没有半点儿女私情,看来亦是辰王兄剃头挑子一头热,妄想娶莫离殇而已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放下心来,只要莫离殇不嫁辰王兄,那么莫问未必会全心全意向着辰王兄。 于是他立刻轻松了,转身看向莫离殇轻笑道:“也许真是本王弄错了,差点误了莫郡主的清誉。眼下时间尚早,不如由本王陪莫郡主逛逛御花园作为陪礼可好?” “多谢清王爷,只是臣女来了多时,倒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王爷亦是此次宴会的主人,当是十分的繁忙,臣女就不打扰王爷了。” 听到莫离殇婉转的逐客令,佟夜寒掩住心头的不满,仍是笑得轻云淡雅,好脾气道:“如此本王告辞了。” 说完广袖轻翻,人如清风,飘飘逸逸,潇洒而去。 望着他衣袂飘飘,隐于湖光山色之间,若仙若精的背影,如画眨了眨眼道:“这个清王看似倒是温和,被小姐这般说了也不发火。” “温和?那只是表相,如画记住了王室之中没有简单的人,他能与辰王争位必不是温和之人。” “呯” 远处传来了礼炮响声,这是西秦的太子带着仪仗队进皇宫了。 “小姐,即墨离进宫了。” 如画不禁有些雀跃起来。 “即墨离进宫你兴奋什么?” “听说即墨离是西秦第一美男子,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听说他回眸一笑倾国倾城,惊倒满城佳丽;还听说他谦谦君子,礼礼相让,如莲如菊,清华无限;更听说……” 如画正说得唾沫横飞,被莫离殇“扑哧”一笑打断了。 “小姐……你取笑我?”如画不依地蹶着嘴。 “不敢,不过这个即墨离你却是见过的。” 为了避免一会见到了即墨离如画惊讶出丑,莫离殇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才是。 “我见过?我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优秀的男人?” 如画歪着小脑袋迷惘不已,喃喃道:“要说我见过能称得上美男子的就只有清王,辰王,还有那个即墨蟾宫这个大浑蛋!……” 突然她惊跳起来,轻吼道:“呃,小姐你是说即墨蟾宫就是即墨离?” 看着她后知后觉的样子,莫离殇忍俊不住,抬头给了她一个爆栗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小姐!” 两人正说笑着,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地走了过来,先给莫离殇行了个礼,随后恭敬道:“莫郡主,马上西秦太子要进御花园了,请莫郡主一起迎接。” “好,有劳公公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她轻叹了口气,自从封了这个鬼郡主,事就多了,一行一言都有宫里派嬷嬷上府里调教,连这招待工作她亦要前去,这所有的女眷中除了公主就她的身份最高了。 云淡风清过宫阙,傍花随柳入御园,他谦逊和善,他笑意盈面,他长发如墨,他流光溢彩,他淡雅如荷他淡香沁人,他一路走来,人群一路尖叫,那些千金小姐已然沉醉于他举世无双的美色,已然不顾高座上正襟危坐的皇上,与前来迎接的清王与辰王众王爷。 此时所有千金的眼中只有即墨离了,当即墨离优雅一笑,瞬间散发出如同幽谷芝兰般的清新与雅致…。 完美之极的男人,散发着溺死人的温柔。 莫离殇站在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即墨离,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被表相所迷惑,这些千金惊叫暗恋之下怎么会知道即墨离却是得意楼的楼主,错把魔鬼当菩萨,真是美色害人啊! 像是感觉到莫离殇散发出的淡淡讥嘲,即墨离看向了她,那一双温润的黑眸在见到她时,顿时散发出水洗葡萄般的盈润,变得柔和璀璨!唇角立刻勾起一抹笑痕,如雪梅初绽,旖旎动人……。 “啊!” 莫离殇身边一位千金尖叫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半晌才缓缓苏醒,醒后抓起旁边的丫环喜极而泣道:“迎春,快告诉我,即墨太子刚才是不是对我笑了?” “小姐……” 那迎春看着自己被捏得通红的手,痛得呲牙咧嘴,期期艾艾。 “快说,你要是说不是的话,我就把你卖了。” 那小姐恶狠狠地瞪着盈春,大有敢说不是的话立刻卖人的架式。 “是……是……小姐,奴婢看到即墨太子是往您这边看了。” 迎春忍住了哭意言不由衷的应道。 “啊!太好了,我这就去请皇上赐婚,即墨太子看上我了。” 说完拔腿就跑,往皇上方向走去。 “扑哧。” 如画看了这场闹剧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这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想得都得魔症了。 莫离殇也禁不住摇了摇头,叹笑。 “欢迎西秦太子莅临我大昭国,请上座。” 皇上佟帛云坐在龙椅上大笑着招呼道。 莫离殇抬眼看向了佟帛云,见他约五十多岁,虽然养优处优,但却并不发福,甚至身材有些瘦削,即使是谈笑间,眉宇间亦充斥着肃杀之气,看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只是他的脸色有些暗沉,病苛已然透体入髓,看来命不久矣。 怪不得他着急着立嗣呢,想来他自知命不久矣,可是聪明如他,虽然上位已久易不免受着感情的影响,在立辰王与清王之间摇摆不定。 这时即墨离的话打断了她的冥想:“大昭皇帝陛下,此次明月前来大昭国主要是为了与大昭修百年之好,欲将皇妹即墨明珠许配给贵国的一位皇子,还望大昭皇帝陛下恩泽天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哈哈,这是好事,朕当然是一力促成。只是不知道贵国公主是看上我国哪位皇子了呢?” 听到佟帛云的话,即墨离微微一笑,口气有些怪异道:“哪位皇子均可么?” “这个自然,君无戏言。” 佟帛云脸色微沉,听这即墨离的语气中似乎有些高人一等的意思,似乎在对大家说只要他西秦公主愿意,这大昭的男儿任她选择! 但刚才话已出口,却不得改变了,没想到这传言温文尔雅的即墨太子竟然如此犀利。 像是感觉到佟帛云的不愉,即墨离立刻谦和的笑道:“皇上如此慷慨,我西秦却不敢这般无礼,绝不敢让贵国众皇子任皇妹选择。” 佟帛云见他进退有度,说话间又变得谦虚不已,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无妨。” 心中却又对即墨离暗藏戒备之心,此人心计真是深重,一言一语间就能影响人之情绪。 “皇上,此次前来,皇妹听说几位皇子个个龙章凤姿,濯濯如春月柳,俗话说美人爱英雄,故皇妹出了一道题,谁能答上谁就是西秦国的驸马。” 佟云帛与众位皇子一个个都沉下脸来,这说得好听是公主选夫,其实是来出考题来了,这西秦是有备而来,万一出个什么刁钻之极无人能答之题,那明珠公主脸一板说这大昭无英雄不嫁了,然后趾高气扬地打道回西秦,从此大昭是臭名远扬了,在诸国之中威仪全无。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就算说不答亦是丢人现眼了,想到这时佟夜冥跨上一步,沉声道:“即墨太子,我大昭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相信一个女流之辈所出的题定是能圆满回答,只是不知此题是天下无解还是太子已然知道答案?” 他这话可谓犀利如刀,将一切不利因素都考虑进去了,届时万一大昭国人答不上来,你西秦如果也答不上来,你西秦就理亏了。 “辰王果然是好心思,这题自然是已解之题,相信以辰王的智慧定能手到擒来。” “如此还请明珠公主出题。” 佟夜寒亦含笑出声,他就不信以他们皇子天赋,三岁能诗四岁能武能被一个小女子所难住! “如此本公主失礼了。” 这时一女子从即墨离身后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材高桃,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风仪万千,她似牡丹,富贵逼人;她似菡萏,美而不妖;她似秋菊,濯濯清华;她似芝兰,千娇百媚;她似罂粟,拥有致命剧毒。 她含笑的眉间隐约着煞气,袅袅娉娉间升腾着算计。 她就是西秦第一公主――――即墨明珠,听说她美若天仙,听说她暴戾残忍,听说她骄纵无度,听说她…… 一切都是听说,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所有的男人都有些迷惑的看着她,怪不得即墨明珠称之为天下第一美人,果不其然。 佟夜冥亦是盯着她的容颜,若有所思,但眼中清明一片却无半点波动。 佟夜寒亦一如往常的谦和如玉,淡然如风,眼中跳跃的亦是无关乎情欲的火焰。 那些千金小姐个个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这女人美就美了,偏偏还是一国最尊贵的公主,公主也就算了,听说还是极其聪明的女人,这为什么天下的好事都给她占尽了呢? “小姐,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如画偷偷地莫离殇的耳边低语道。 “是因为她长得比你美么?”莫离殇亦暗中跟如画打趣。 “才不是,是她的眼神太邪气。” “嗯,以后离她远点,她这种天之骄子做事必然随心所欲。” 听了如画的话,莫离殇竟然心头有一丝的阴影,那方丈大师的话突然在耳边想起,让她有种不祥之感。 “嗯。” 即墨明珠对所有人的表情倒是十分的得意,她美目流转如女王般的巡视了一番,见莫离殇后,竟然微微一愣,似乎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浮上心头,但见莫离殇长得如此平凡却不再理会了。 于是她朗声道:“大昭皇帝陛下,本公主可否出题了?” “请。” “听闻大昭国相邻之弹丸之地虞国以前是隶属于大昭的,但却凭着天险独立出去了,那虞国独立后经常扰乱大昭国边境居民,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亦听闻皇上派无数兵力与人力和财力攻打该国,却因为该国天然屏障,易守难攻遂一直无法攻占,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属实。” 说这话时,佟帛云有些愤怒了,这算什么?是来戳他们软肋的么?明知道大昭花费彼多攻打数年未曾攻下虞国,现在倒拿此说事来埋汰羞辱于大昭么? “如此甚好,本公主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不费一兵一卒,一分一钱将此国拿下!” 她的话铿锵有力,落地有声,却一下惊倒了所有的人,所有人的都如见鬼般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出这种题目。 不费一兵一卒,一分一钱,真亏她想得出来,这世上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便宜事? 现在大昭都花了一年的国库死伤了无数还没拿下,她倒好狮子开口,真是异想天开了。这不是刁难是什么? 佟夜冥听了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沉声道:“公主此次是来羞辱于大昭的么?” “哈哈,辰王莫要恼羞成怒,出题之时大昭国可并未说不能以此为题啊!”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西秦此来果然不是善意,是来寻隙的,怪不得以西秦这么一个泱泱大国,会突然想起与大昭和亲,原来就是存着这个念头。 想借此羞辱大昭,要是大昭心怀不满,有了起兵之心,西秦就可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攻打大昭了。 想到这里,佟夜冥掩住怒气道:“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之事,公主还说不是无理取闹么?” “哈哈哈”明珠公主狂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却别有一番风韵。 “皇妹为什么而笑?” 即墨离见所有的人大昭国人都黑着脸,遂十分配合地问道。 “皇兄,皇妹笑这大昭国枉自称为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连这么一个很容易的问题亦无法解决,看来大昭的男儿不如咱们西秦国的儿郎,皇妹我不嫁了,这就回西秦吧。” 说完狂妄无比地看了眼众人。 所有的人都怒目而视,起了同仇敌恺之心,那些千金小姐更是眼中充血,恨不得上去把她的如花的小脸划个稀巴烂。 正在佟夜冥欲开口呵斥之时,即墨离却抢先一步斥道:“皇妹不可无礼,有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这大昭亦是藏龙卧虎之地,容不得你信口胡言。” “即墨太子所言倒是不偏不倚。” 佟夜冥听了怒气稍敛,虽然明知道即墨明珠这般肆无忌惮定是得了即墨离的授意,但既然即墨离给了他台阶,他自然会接受了。 谁知道即墨明珠听了却嗤之以鼻道:“皇兄你就是一个大好人,他们明明答不上来,你却帮他们说话。” “难道即墨公主能做到么?”这时一直不开口的佟夜灵突然不服气道。 所有的人都投以赞赏的眼光看向了佟夜灵,没想到这个皇子平时胆小怯弱,却在关键时刻勇气可嘉,于是那些保皇嫡子为太子的一派老臣各个都捋须点头。 连皇后都有些喜不自胜了,这个灵儿倒是懂表现自己,不枉她一番教诲了。 莫离殇却眼皮一跳,这下完了,入了即墨离的毂中了,这题分明是上次即墨离问她的,她当时未曾多想就回答了他,没想到却被他借机用上了,这虞国落入西秦的版图中矣! 果然即墨明珠气势逼人道:“这个自然。” “那你倒说说!” 佟夜灵不服气的斥道,刚才他一番言语得到了众多人的肯定,他正得意非凡,平日里老被佟夜冥与佟夜寒的光芒所遮掩,连他这个皇后的嫡子都不及他们,现在连太子之位都被他们觑觎着,他一定要在这次表现出众,让父皇知道,他亦是有治国之才,亦能登上高位! “你让本公主说本公主就说么?难道本公主看着象那种为人作嫁的人么?难道你们大昭国自已没有能人,想利用本公主的智慧去收复失地么?哼,想得美,真是不知羞。” 即墨明珠一番连珠炮击得众人颜面扫地,哑口无言,但却又不肯相信她真能做到,一时间空气凝结,变得诡异莫名。 即墨离只是淡然而笑,依然是君子谦谦模样,让莫离殇暗中做了一个鬼脸,明明都是他搞出来的,他就是最奸诈的人,偏偏装得这么无辜。 想是感应到了莫离殇的气息,即墨离的眼微微转动,待见到莫离殇未及收起了鬼脸,先是一愣,随后开心的笑了起来,那一笑的风华如霁月般的皎然,似雪川般的晶莹,让莫离殇心跳不禁加速。 随即想到他曾经对她的轻薄,又脸微微一红,将脸别了过去,不再理他。 他淡淡一笑,目光宠溺。 好在众人都沉浸于虞国之事,倒是没有人注意他们之间的奸情……(此处奸情二字有搞笑的意思,读者莫要反感。) 这时佟帛云声音中带着严厉道:“那明珠公主要如何才将这答案说出来,如何才让我们信服?” “这个简单,只要大昭皇帝陛下答应,如果我们能不费一兵一卒将虞国拿下,这虞国从此纳入西秦的版图。” “放肆!” 佟夜冥与佟夜寒异口同声地喝道,那眼中的戾色顿现,充满了肃杀之意。 原来西秦是打的这个主意欲借公主和亲的名誉来侵占大昭的国土,简直是欺人太甚! “呵呵,既然如此,贵国认输便是,本公主与皇兄这就打道回国。” 明珠公玉倒是并不生气却是咄咄逼人。 御花园中立刻鸦雀无声,唯有秋虫蜂鸣,令人烦躁不安。 “好,朕答应!”那声音似乎老了数十岁,有着无奈的恼怒。 “父皇!” 众皇子齐声叫道,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真是太让人无法接受了。可是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不答应,明珠公主是绝不会说出办法的,那么,谁知道她的办法是对是错,是真是假,大昭国的国威何在? 可是万一…… 众人都不敢往下想去了,只是希望这明珠说的方法一无是处,甚至是可笑至极的,那么今日之事,大昭的国威尚能保全。 这是一场豪赌,赌输的人不仅仅是国土的流失还是尊严! “哈哈,皇上果然是英雄气慨,可是除却皇上这大昭竟然再无英雄了。”明珠公主猖狂地大笑,她言语里根本是看不上大昭的任何一个皇子,想来她是根本就没有打算从中选一个为驸马了。 顿时佟夜冥与佟夜寒脸色变得跟锅底一样黑,这是当面打了他们的脸! 佟帛云眼中暴戾突现,脸现怒色斥道:“公主妄言了,现在可以说出方法了!” 明珠公主亦不示弱于人,她敛眉疾色道:“大昭皇上难道不知道口说无凭?此事当得立字为证!” 佟帛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来人,拟旨!” 自有掌旨官很快写好了圣旨,佟帛云仔细地看了半天,终于伸出干枯的手,取出了玉玺在上面盖上了。 明珠公主将圣旨交给了即墨离,即墨离看了眼后,面带无奈地对明珠公玉斥道:“你这丫头就是顽皮,不过选个夫婿偏弄出这些个事来,还让大昭皇上下了旨,真是被父皇宠坏了!” 谁最腹黑,谁最奸诈,这就是最腹黑最奸诈的人! 佟帛云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即墨离,只觉想吐血三升,要不是即墨离在暗中布置,以即墨明珠这个女人的心智那会环环相扣步步为营逼得他们就这样掉入了圈套么!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即墨明珠亦没有好办法了,可是这时一股不祥的念头却回转在了佟帛云的心头,这次恐怕是被人算计了去了,听说即墨离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得! “呵呵,皇兄就会取笑于我。” 对上即墨离时,即墨明珠却是一副小妹妹般的天真,谁也不会把她跟刚才那个骄纵不已狂妄不已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她慢慢地走了数步,朗声道:“大昭的皇上,本公主的办法就是围住了虞国,不让他们出城买粮!” “哈哈哈……”所有的大昭人都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这是自西秦一行人进来后第一次开怀的笑。 可是佟夜冥与佟夜寒及佟帛云却并没笑出来,因为他们可以怀疑即墨明珠的智商却绝不会怀疑即墨离的智商。 现在他们是绝不会认为即墨离会说出贻笑大方的方法,但只希望他说出的方法是有瑕疵的,是经不起事实证明的。 果然,面对众人铺天盖地的嘲笑,即墨明珠没有一点的无措,而是如远峰般的坚挺,笑容亦是自信盎然,似乎所有笑的人都是跳梁小丑,只是在她面前表演着恶俗的闹剧。 终于她的淡定让那些人感觉到了不对,笑,戛然而止。 安静了,她才再次轻启朱唇道:“大昭国人果然愚昧,自已心思短浅也罢了,却连话都听不完就自以为是起来,怪不得一代不如一代!” “皇妹!” “公主!” 数道声音大声斥责,异口同声。 即墨明珠不为所动,恍若未闻接道:“既然大家不笑了,本公主就接着说了,你们一定以为虞国物产丰富,根本不需要外出买粮,可是?” 不等人回答,即墨明珠却口气轻蔑道:“你们却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善用兵者当知,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他有粮只要想法断了他的粮即可!” “断粮?此话怎讲?” 佟夜冥心中一动,似乎有些触摸不到的东西在他的脑中回放,这一切为什么有些熟悉,但却飘缈如烟,让他无法触及。 他无论如何亦不会想到,这是前世中针对虞国之地,他与莫离殇两人谈论时,莫离殇曾经说出过了方法。 “虞国盛产胭脂马,那马却是野生散养,不得家养,因为家养一年之后,那马身上的胭脂之色就会褪尽,加上此马矮腿不耐久跑,所以除了观赏之用,富家小姐玩乐之用却是没有任何其他用途。马市上一匹胭脂马不过十两钱,如果我西秦国出二十两,三十两甚至五十两去大量收购此马,你们说虞国会如何而做?” “倾国之下全去抓马!” 脑中陡然灵光一闪,佟夜寒脱口而出,不可置信地与佟夜冥对望了一眼,眼中惊惧莫名。 “哈哈,是的,到那时,重利之下无人耕地,无人渔牧,只要一年,满地荒凉,城中存粮根本不能保证百姓生存,试问那时还需要一兵一卒么?” 说完她睥睨地看着众人,不可一世。 “果然是好计……” 佟帛云颓然地靠在了龙椅上,只觉身体的力量正在消失,没想到即墨离算无遗漏,早就有了这般好计却一直忍耐到如今才说出来,真是劲敌啊!这皇位到底传给寒儿还是冥儿呢?如何才能让他们兄弟齐心对抗西秦呢? 这一刻他已然不再想虞国之事,而是想得更加深远了。 虞国相对于大昭简直不值一提,可是即墨离计谋如此之深,将来他要是攻打大昭,两个皇儿到底谁会是他的对手呢? “可是,你不是说不费一分一钱么?那买马的钱不是钱么?” 佟夜灵此时尖锐的质疑声冲口而出,令众人面面相觑。 连皇后亦是脸上无光,恨不得把佟夜灵拉回来捂住了嘴!这城都被攻下来了,钱还不都回来了? 众保皇嫡子派亦对望数眼,暗中摇了摇头,原来骡子就是骡子,做不了马啊! “哈哈,如此多谢大昭国皇上将虞国送于我西秦了。” 明珠公主猖狂地大笑,回头对即墨离却娇声道:“皇兄,看来这里没有皇妹的夫婿,我们回西秦吧。” 大昭众人看着他们浩浩荡荡而来,又要满载而归,个个脸上都现出了愤愤之色。 这时即墨离却轻笑地走上数步,一语惊人道:“大昭皇上,此旨奉还!” 一言出口,所有的人都呆滞了,甚至连佟帛云都不敢相信,只以为即墨离又有新的诡计。 “即墨太子这是何意?”他眯着眼,威胁感十足地盯着即墨离,看他又要出什么新花样。 即墨明珠不敢置信地惊呼道:“皇兄!” 面对众人的质疑与即墨明珠的提醒,他置之不理,微微一笑道:“本太子今日以此城为聘,聘贵国一女子为妃。而且在此本太子当着大昭国万千国民立誓,此生只娶她一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若违此誓乱箭穿心!” “皇兄!” 即墨明珠呆如木鸡,眼中射出悲痛的神色,那眼神分明不是妹妹对哥哥而有的,却是情人痛彻心扉的表露。 而众人都处于哗然之中,没有人看到她怪异的表情。 莫离殇心头一跳,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大昭国的国宴上开口向她求婚了,而且说得这么感人,这一刻她有些心动了。 “不知即墨太子是看上了我国哪位大家千金?” 老奸巨滑的佟帛云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他倒不是拿乔,只是如果这么急切的答应,会被臣下认为他是卖人换地,这对他的声名是有损的。 “莫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莫离殇莫小姐!” 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莫离殇,当看到了莫离殇的长相时,那眼中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有奇怪,有…… 反正什么样的眼神都有。 佟夜冥心头一震,额间青筋毕露,脸就象妻子出轨捉奸在床般的扭曲,掌握得紧紧的。 佟夜寒则是微微一僵,神色间有些奇怪地看着莫离殇。 莫问却是亦喜亦忧,喜得是不知道莫离殇何时入了西秦太子的眼,在众人面前发下此等誓言,这无疑是对他又多了一条退路,但忧的是,万一皇上起了猜忌之心,认为他与西秦太子有私下接触,到时就不妙了。 “噢?原来是莫大小姐。”佟帛云看了看莫离殇后,眼中陡然精光乍现,神色间有了猜忌。 正在众人神色各异,窃窃私语之时,一声清越如九天妙音穿透了整个御花园。 “我不同意!” 第34章 报复开始 听到莫离殇的拒绝,佟夜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佟夜寒亦眼波一闪,而即墨离却是仿佛意料之中似的,依旧笑如春风,眼含宠溺。 其余所有的人都见鬼似的看着莫离殇,不相信她居然拒绝了。 她这么一个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女人能被即墨离这样神仙般的人儿看上就该偷笑了,而且还是正妃,非但是正妃而且是唯一的妻子! 用一句较俗的话来说,简直就是老鼠掉进了白米缸里,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那些大家千金们都齐刷刷地向她射出仇恨的目光,比在口号之下还要整齐。 当眼刀毒箭射了她一会后,就有人为即墨离抱不平了。 人就是这样,她不拒绝,所有的女人都暗恨她的好命,她拒绝了,所有的女人都恨她的不知好歹,反正莫离殇怎么做都是错! “她不是疯了吧?居然拒绝了!” 其中一位看着即墨离如月般清贵的身姿,一面流着口水一面愤愤不平。 “哼,欲擒故纵!这种女人手段厉害着呢,听说她娘就是武林中人,就是因为手段好将莫将军迷了个神魂颠倒,连个小妾都不愿娶。” “莫将军不是有妾么?” “切,你这就不知道了,那小妾却是自动送上门的,半夜勾引了莫将军上了床怀了孩子才被将军无可奈何的纳入府的,听说还是将军夫人开口求的情。” “啊!她们这对母女真是手腕高明,把男人都玩于掌股之间啊!” 那些平日饱读诗书的大家千金们从莫离殇说到杜诗诗,又从杜诗诗说到了秦飞燕,反正言语间嘲弄,讽刺还有嫉妒,所有的恶毒情绪都不停地宣泄着。 如画眸间一厉,顺手给这些人一些药粉,让她们回去后半个月嗓子红肿痛哑以报复她们这般的毒舌。 莫言儿在人群中听着这些大家千金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杜诗诗,言语间十分不屑,讨论着讨论甚至快把杜诗诗说成了花娘了。 又气又急,她咬着牙,恨恨地看向了莫离殇,都是莫离殇! 是莫离殇给她带来这样的羞辱,是莫离殇夺了她的光芒! 为什么莫离殇明明长得没有她好看,却惹得辰王清王乃不至于即墨太子这样神仙一样的男人都趋之若鹜? 不! 她不服,她一定要破坏! 哼,莫离殇,你敢设计我失身,那么我就让你名誉扫地,丢人现眼。 想到这里莫言儿脸上泛起了恶毒的笑容,她左右看了看,看到一个长得陌生的女子,那女子正说得唾沫横飞,神情亢奋,于她走到那女子身边道:“你道为什么即墨太子这么喜欢莫大小姐?” “为什么?” “因为莫大小姐在床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把即墨太迷得神魂颠倒,欲罢不能了!”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女子说是不信,眼中却忽闪着好奇的神色,十分好奇地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莫言儿避而不答,只是反问道:“你可知道莫大小姐的娘是出自武林的?” “知道啊。” “武林之中自有闺房之术,她娘就是习了这媚术勾得将军宠爱无比,这将军宠妻可是天下皆知吧?现在莫大小姐明明这么丑却让即墨太子都能宣誓只娶一人,你说是为什么?”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 那女子恍然大悟,神情雀跃地把这个消息当成了宝般欲向别人宣扬去了。 “对了,听说清王与辰王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呢!” 眼见着那女子要走,莫言儿非常恶毒地又添了一句。 “啊!这消息真是太劲爆了。” 那女子于是飞快地找自己的好友去聊去了。 顿时那些话如长了翅膀般的在所有千金小姐口中议论起来。 大家看向了莫离殇的眼神是既愤怒又羡慕。 莫言儿狠狠地看着莫离殇,唇间含着邪恶的笑,莫离殇,今天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些流言变成事实! 摸了摸袖中的迷春药,她笑得诡异。 如画则冷眼看着她,心中愤怒无比,要不是小姐说不能用毒杀了她,定要她尝尽万毒噬心的痛苦死去,但是她既然敢如此破坏小姐的名誉,那么今天亦不会让她好过。 手微微一动,顺着风无色无味的粉末被莫言儿吸入了鼻中…… “莫郡主为何要拒绝?” 龙座上的佟帛云在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开口了,他的言语中听不出喜怒,而表情更是木然,让人无法捉摸。 “皇上,第一臣女并不认识这西秦的即墨太子,不认识的人臣女为何要嫁?其二,臣女认为西秦太子拿我国的城池为聘缺乏诚意,所以臣女不愿意。” 她的话中全然撇清了与即墨离的关系,而且句句为大昭着想,让佟帛云听了十分满意,遂打消了疑虑。 正在这时,佟夜冥大步上前往他面前一跪道:“儿臣请父皇下旨,让儿臣娶莫郡主为正妃。” “皇儿,你说什么?” 佟帛云先是一惊随后勃然大怒。 这冥儿平时很精明,怎么关键时刻这么糊涂!竟然在国宴上与即墨离争女人? 这简直是丢人现眼! 最关键是把他逼上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不答应佟夜冥而答应了即墨太子,这世上就会说他为了讨好西秦的太子连儿子也不顾了! 如果他应了佟夜冥而拒绝了即墨离,那城池就收不回来,那他不是就会被人骂说宠了儿子卖了国? 想到这里他恨恨地瞪了眼这个平日里宠极的儿子,正欲开口,没想到佟夜寒亦大步而上跪了下来:“父皇,儿臣也请父皇将莫郡主嫁与儿臣为正妃。” 那声音坚决而有力,如破空之箭蜂鸣不已 这时顿时空气如死般的寂静,所有的王公大臣都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那些千金小姐更是双眼冒火,杀气腾腾,恨不得冲上前去食其肉饮其血! 而即墨离瞬间戾气浮现狠狠地盯着佟夜寒! 好你个佟夜寒居然把心思动到了殇儿身上,敢利用皇上杀莫离殇! 你等着吧! 回头,他对身边的暗卫说了几句,那暗卫看了眼佟夜寒,点头而去。 而龙椅上的佟帛云陡然惊跳,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儿子。 良久又揉了揉眼睛,看到跪得笔直的两个儿子,终于相信这眼前的事实,顿时他阴鸷的目光射向了面无表情的莫离殇,王者威仪彰显无遗! 她到底用了什么妖法,先是勾引了西秦太子,后勾引了两个优秀的皇儿,兄弟两争一个女人,这传出去真是饴笑大方,非但会毁了两个皇儿的声誉,而最可怕的是更会引起手足相残,顿时一股杀气腾然而上,眉宇间透着狠戾。 咬牙切齿间恨不得立刻把她就地正法了。 他刚想下旨,余光却瞥到即墨离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莫离殇,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即墨离的眼亦对上了他,眼中有不容忽视的警告! 是的,警告,即墨离是在警告他,无可奈何之下他按捺住了滔天的怒意。 莫离殇冷然而立,看着这两人,心中无比愤怒,这算什么?逼婚么?借刀杀人么? 这辰王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来想借着此际让皇上下旨将她嫁于他为正妃,从而既狠狠地打即墨离一巴掌,告诉即墨离,你用诡计得了城池,可以!但你的要求大昭是不会同意的,不要以为你可以在大昭国予取予夺!二来就是想用圣旨逼莫离殇就范! 而清王则却不是为了娶她了,他害怕皇上真的一时冲动为了争一口气把她嫁给了辰王,那么就等于把皇位给了辰王,所以他要制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上震怒,将她杀了让两人谁也得不到,而要想激怒皇上,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与辰王争妻,这兄弟两人争一妻,从古到今都是帝王绝不会允许的! 这个男人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娶她,宠她,嘿嘿,真是天大的讽刺,原来他所谓的爱就是在关键时刻让她牺牲,这佟家的人果然真是一个德行! “怎么本太子不娶时,你们两位皇子也不娶,本太子要娶,你们就跟本太子抢,你们真是幼稚,以为用这种方法能打本太子的脸么?” 即墨离状似戏谑的话却一下子让佟帛云平静下来了,他突然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 原来两个皇儿不是真看上了莫离殇,而是想与西秦太子争个高下,夺个脸面。 这下让他倒立刻收回了杀莫离殇的心思,但也却坚定了将莫离殇嫁给了即墨离的心,他不能留有一点的隐患,一点也不可以! 于是他笑着对莫离殇道:“莫郡主,虽然你与即墨太子并不相识,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认识后成婚的呢? 至于你所说城池之事,既然朕已然下旨将它归于西秦了,如今就算是西秦之地了,即墨太子能以城池为聘,可见对你十分有情,亦十分诚意,何况太子还说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等好夫郎你就算是烧着高香都求之不得,所以……” “皇上,如果臣女能让即墨太子将虞城无条件归还,皇上可否下旨,让臣女从此婚嫁由自己作主?” 莫离殇不待他说出指婚的口谕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什么?” 佟帛云陡然一惊,瞳仁紧缩,如果能让即墨离无条件归还虞国,当然是更好了,这可比以城为聘圆满多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莫离殇多看了数眼,心中却彼有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做到! 能做到必然是好的,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岂不是再丢一次脸? 就在佟帛云左右摇摆不定时,莫离殇道:“皇上放心,臣女定能让即墨太子心甘情愿将虞城交还,而且于我国声誉无损。” 说完不待佟帛云回答,走到了即墨离面前笑道:“即墨太子,虽然我国有虞城为患,但贵国亦有清城之危,不知是否?” “确实。” 即墨离看到莫离殇慢慢走来就眉开眼笑,那眼中的宠溺更如蜜般粘稠,让众家千金望之尖叫,连莫离殇都受不了他烧灼的目光。 轻咳了声,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死妖孽,难道不知道收敛一下么?这可是国宴! 仿佛是听到了莫离殇的心声般,他立刻闭上了笑得快咧开的唇,又恢复了云淡风清的谦和模样。 莫离殇心中一动,似乎有一种柔情慢慢从身体深处弥散…… “青城位于西秦中腹,山路崎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年西秦祖先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收于西秦版图,可是百年前却被皇室中的一位王爷占地为王,从此脱离了西秦朝廷的管辖,西秦一直欲收回此城,可是那青城地势险要,每每出兵数万人却被一千人挡在了城外,即使有一部分兵士进了城,也是断前绝后,被瓮中捉了鳖,所以贵国可谓是屡战屡败,损兵折了将依然无功而返,不知可有此事?”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评价我西秦国事?” 即墨明珠在即墨离对莫离殇宣誓时,就对莫离殇恨之入骨了,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惩罚莫离殇,却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听到了莫离殇的话立刻像打了鸡血似乎亢奋起来,她飞扬跋扈地冲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狠狠地打向了她的脸。 “住手。” 即墨离一直笑眯眯地听着,直到即墨明珠欲下狠手,顿时杀意陡现,一把捏住了即墨明珠的手腕,那手劲如火钳般紧紧的捏住了她的腕骨,她甚至听到了骨骼欲裂的声音,她惊恐莫名地看着即墨离,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对她下如此狠手。 “皇兄,你居然为了她向我下此狠手?” 她又惊又痛,又悲又苦,睁着泪眼欲透着朦胧的苦泪去看清这个她从小就爱上的皇兄! 可是她再看亦是枉然,她越看越是模糊。 她只是听到他如魔鬼般狠戾的声音如地狱中而来:“放肆,你再敢动她,我就杀了你!她少一根头发,我卸你一只手,少两根,斩你两只,少三根,你就可以从此埋骨此处了。” 他无情狠毒的话让她忘了疼痛,她惊恐地看着即墨离如仙般的脸上透着狰狞的狠意。 不! 这不是即墨离,她的太子哥哥怎么会是这样的凶残呢?她的太子哥哥怎么会这么无情地对她呢? 她不住地倒退着,终于腕间的痛刺激了她,她清醒了,这时她才发现腕骨已然全碎,痛,一下袭来,豆大的汗从她的额间滴落。 顿时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了,不敢相信这个如仙般模样的人居然有着魔鬼的狠毒,即使是对自己的妹妹依然能痛下杀手。 原来他真是爱上了莫离殇,爱得已然六亲不认了。 莫离殇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一丝的感动,他这是杀鸡儆猴,借此昭告天下所有的人。 她!是受他保护的,谁敢伤了她就是与他为敌! “莫小姐,继续。” 刚才的残暴仿佛只是幻景,他一瞬间又变回君子如玉,泛着虚怀若谷的仙人气息。 “所以今天我想用此城换我国虞城,不知道太子认为如何?” “好。” 他答应的十分爽快,没有一点的犹豫,让莫离殇倒有些奇怪了。 她看了他一眼,又再次确定道:“太子可知道如果是更换的话,太子就不能让皇上下令将我赐婚了?” “当然知道,你不愿意的事,我是决不会勉强你的。” 他大笑,笑得气势磅礴,笑得山河失色,让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折服于他的胸怀。 “等等,皇兄,难道你不听听她如何收复青城就信了她了么?” 即墨明珠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莫离殇能解决西秦百年都无法解决的难题,她一定要莫离殇说出来,要莫离殇出丑,要天下知道莫离殇其实一无是处。 “我信她,无论她说什么。” 简单的言语包含了全部的信任,他的话另有深意,他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诉她,他会包容她,信任她,宠爱她,这一生一世都爱着她。 心底一根弦被拔动了,眼,荡漾着温柔,她对他嫣然一笑,就这一笑,让他热血沸腾,他知道他敲开了她的心门…… “皇上,即墨太子已然同意将虞城奉还,还请皇上下旨,让臣女从此婚嫁自由。” “好!好!来人拟旨!” 佟帛云大喜过望,本来这事是丢人的,现在莫离殇力挽狂澜之下,竟然能圆满解决。他欣喜若狂,而他更有私心。 既然即墨太子这么喜欢莫离殇,那么他更不能让莫离殇嫁了,这莫离殇在大昭国可是一个牵制即墨离的一步棋! “父皇,千万不要下旨!”这时跪在地上的佟夜冥着急的叫了起来。 “你说什么?” 佟帛云大怒,本来还以为是佟夜冥争强好胜,没想到他真是爱上了莫离殇, 要是以前他还能成了冥儿的心,可是现在如果称了冥儿的心,那么即墨离定会立刻反脸无情,率兵打了进来,这不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到时生灵涂汰,他就成了大昭的千古罪人了。 “儿臣……儿臣……” 佟夜冥支吾着,他不能让父皇下旨,一旦下旨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莫离殇了,可是他真的不甘心,不愿意啊…… “还不退下,丢人现眼!” 佟帛云对他瞪了一眼,怒斥道。 “是。” 佟夜冥终于站了起来,慢慢地退到了一边。 他定定地看着莫离殇,心中盘旋,眼晦暗不明…… 就在那佟帛云要往圣旨上盖上印章之时,突然听得即墨明珠道:“慢着” “即墨公主还有什么事么?” 佟帛云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个狂妄无比,骄纵无比的公主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幸亏她看不上皇儿,不然真要嫁进来,他真是对不起皇儿了。 “虽然我皇兄将城池还了皇上,可是这位莫郡主却未讲出如何能使青城还于我西秦。” 即墨明珠还是不愿意放过莫离殇,虽然皇兄说相信莫离殇,但那是皇兄殉私,但她却一定要莫离殇说出来。 “噢?莫郡主,你不如说出来大家听一下如何?” 佟帛云听了这个要求倒是眼睛一亮,对此他亦是十分好奇,到底莫离殇是真有办法还是即墨离为她美色所迷。 “其实这很简单!只要费一千银就能完成。”她淡淡而言自信非常。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们西秦历经百年都无法攻入了青城你竟然大言不惭说花一千银就能完成?” 即墨明珠嗤之以鼻,而众人更是认为她胡说八道,要不是因着她是大昭之人,估计所有的人都讥笑了。 连佟帛云都摇头,暗叹真是美色误人,即墨离竟然为了莫离殇拱手把城池相送真是不值得,到时一定要以此为戒好好教育几个皇儿! 整个大昭国的人只有佟夜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知道她一定有办法! 可是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儿为什么就是不愿嫁给他呢? 她的聪明,她的无情,她的奸诈,她的智慧,让他如饮鸠止渴欲罢不能。 “明珠公主稍安勿躁,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那青城国君听说不好美人好财物,那么就可以以此为契机。众所周知,那青城山道艰险,只有一人能过,大军根本无法通过,所以只要开山道,那么大军进入如履平地。” “哈哈哈,这还用你说么?谁不知道就是因为青城里面全是山道,大军无法进入,要是能开山道,还用你说么?这青城早就攻下了。” 即墨明珠一听莫离殇竟然说得是这方法,眉眼中全是不怀好意的笑。 “那我们就让青城的国君为我们开山道!” 莫离殇这么坚定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惊过之下全都不相信的嗤笑起来,这回连大昭的人都无法顾及了,直叹莫离殇是个草包,居然想出了这么可笑的办法,试问谁会明知道敌人要杀他,而把自己送给别人杀去?这简直是可笑之极。 笑过之后,那些大臣们都庆幸起来,幸亏即墨离为莫离殇所迷,傻乎乎地把虞城预先还给了大昭。 “皇兄,这就是你所喜欢的女人么?” 即墨明珠亦笑,笑得眼泪横流,她幽怨地看着即墨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一个没才没貌的草包。 “我信她。” 即墨离依旧是那句话,眼根本不看即墨明珠,只是含笑点点望着神采飞扬的莫离殇。 这时的她全然不在意众人的眼光与讥嘲,她就如一颗雪莲与世而独立,那些凡夫俗子怎么能知道她的好,又怎么能明白她的美呢? 她冲他嫣然一笑,才向众人道:“大家都认为不可行,但是我确可以保证只要依我之计,三个月内攻下青城。” “够了,不要再说了。” 佟帛云大声喝止,这真是丢人丢在西秦了,算了不听了,免得更添笑话。 “大昭皇上,为什么不让莫大小姐说呢?难道皇上以为我们西秦好欺侮么?就这么白白的将虞城给了你们么?本公主告诉你,如果她说的方法不可行,你这虞城必须还给西秦!” “你!” 佟帛云怒不可遏,手紧紧握着,盯着咄咄逼人的即墨明珠,居然敢这么嚣张! “皇上,放心吧,臣女绝不会让虞城得而复失的。” 莫离殇淡淡而笑,走到即墨明珠身前道:“请问公主,如果你知道天下有一只会屙金屎的牛,你会怎么样?” “哼,这话问得多余,当然是把这牛拉回家了,不过你是不是脑袋糊涂了,这天下有会屙金屎的牛么?” “相信公主应该知道无中生有,三人食虎的道理吧?”莫离殇轻笑一声道:“如果在青城的城门之外出现了一条会屙金屎的牛,你说以青城国君这般贪财之人会怎么样?” “他当然会把这牛拉回皇宫天天数金子。”即墨明珠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对!公主说得极是,那我们只要在城门外让工匠做一个巨大的石牛,每日里放些金子,那捡着的人就会大喜过望,这种好事定会是一传十,十传百,相信不要十天,就会传遍青城,那么以青城国君贪财的个性定会起了贪婪之心,欲把金牛运回城内!” “运回城内又怎么样?难道莫大小姐想凭着一只石牛打败一个青城么?” 即墨明珠尚未明白莫离殇的意思,她依旧是不遗余力地讽刺着,打压着,讥笑着。 莫离殇摇了摇头,冷笑道:“呵呵,公主,本小姐真是很怀疑那夺取虞城的方法是你出的。” “你说什么?” 即墨明珠勃然大怒,伸出手欲打莫离殇,但一抬手,手腕痛入心扉,即墨离冰冷无情的话又在耳边想起,她猛得缩回了手,却因为力量之大收回之极,顿时听得喀嚓一声,腕骨又断了。 “好计,真是好计!” 这人群中自然有明白的,顿时有人叫了出来。 等过一会不明白的问了明白的,都惊叹地叫了出来,一时间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响彻了御花园,而佟帛云亦惊讶地看着莫离殇,眼中光芒轻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墨公主,明白了么?要运一个庞大的石牛进城,须十几匹马拉才行,而青城道路之窄莫说十几匹马就是三人并行都嫌窄,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道!” 说完她不再理即墨明珠,如风般轻盈,似云般飘缈,若山峰高昂,走到了佟帛云的面前,跪下道:“请皇上下旨吧。” 佟帛云此时心头各种滋味,手拿着玉玺看着婚嫁自由四字只觉刺目非常,突然他明白了佟夜冥与佟夜寒为什么要坚持娶莫离殇了,有这么个睿智无比的女人,何愁天下不为大昭所有? 怪不得西秦太子即墨离要娶莫离殇,娶她一人胜过千钧万马! 这个玉玺如千斤之重,让他舍不得下手,一旦摁下去,这个女人就可能与皇室失之交臂了。 “皇上!” 看出了佟帛云的迟疑与心思,莫离殇的眼变得冰冷! 佟帛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莫问,只见莫问对他点了点头。 突然他决定了,给她下旨! 当着大昭大臣答应的事,当着西秦使者答应的事,他无法反悔,可是他还有莫问。 这自古以孝为先,他不信莫离殇会置孝道而不顾,会枉顾莫问的意思,只要让莫问同意了,那么莫离殇能逃到哪去! 想到这里,他心里充满了得意,玉玺毫不犹豫地盖了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莫离殇根本是要莫问的命,又怎么会听他所言呢? 莫离殇恭敬地接过,唇间泛着淡淡的喜悦,从此没有人能左右她的婚事了,没想到皇宫此行得益匪浅! 即墨明珠一脸狠毒地盯着莫离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办法! 看到即墨离警告的眼神,终于恨狠地退了下去。 于是即墨明珠和亲之事不了了之,但是招待之礼却是不可废的,御花园中又一片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小姐……”如画将唇凑到莫离殇的耳边,耳语了数句。 莫离殇脸顿时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变得阴寒,她美目流转,看向了正与别的千金谈笑甚欢的莫言儿,唇间泛起了孤寒的笑意。 白玉般的手执起了酒杯,轻抿了一口,眉顿时皱了起来,这酒不对! 竟然下了合欢散! 可是不止有合欢散还有小倌馆这种妓院里的低级春药! 是谁? 是谁要害她? 还不止一个人! 因为下了合欢散就根本不会再下小倌馆里用的种低俗春药了。 合欢散一直是大昭皇家才有,用于帝妃之间情趣之用,那么应该是佟夜冥与佟夜寒其中之一了? 唇间划过冷寒的笑意,她张开了唇,将酒一饮而尽。 佟夜冥看向了她,眼中划过了一丝的异样。 就这异样虽然快如闪电,却依然被莫离殇捕捉到了,寒芒闪现! “一会将莫言儿往我那边引。” 她交待了如画一句话,站了起来,站起时,身体微微一颤,似乎不胜酒力。 “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呵呵,此处倒是幽会偷情的上好之所,辰王出来吧。” 万花锦簇,她在丛中笑,她袅袅而立,风飘飘而吹衣,若出岫之云,似孤松清直,唇间含着戏谑的笑,眼中却冰冷如刀。 “你没有醉?” 佟夜冥从暗处转了出来,今日的他一身紫金的长袍、乌黑的发以双龙吐珠冠紧绾,孤唇凉薄,星眸轻闪,似醉非醉,露出一段仙落凡尘的风情。 “醉了岂不是浪费了这合欢散?” 莫离殇讥嘲的看着他,朱唇轻启道:“你以为合欢散无色无味,就能将我蒙蔽了么?你却不知道我是从小尝着毒长大的,这合欢散之于我仿佛白水对烈酒,根本毫无作用。” “本王……” 纤手猛得抬起,她厉色道:“不用解释了,既然做了就承担后果吧。” 说完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听了脸色一变,急道:“什么意思?” “呵呵,” 她笑,娇媚如仙; 她笑,奸狡似狐; 她笑,阴险毒辣; 蓦得,她眼中冰刀霜剑:“没有一个人能设计了我能全身而退的!你,亦然。等着享受吧,尝尝我新研制的销魂吧。” “你……” 他目眦俱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威胁道:“如果你真做了,我就昭告世人,你就是仙魔女,那日躺你床上的就是西秦太子即墨离。” 他之所以会给莫离殇下合欢散就是他突然发现了即墨离竟然是那日躺在莫离殇床上的女人,在知道的那一刻,他只觉气血翻腾,有无数虫在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的神智,他只是想不能让即墨离得到莫离殇,只是想莫离殇是他的。 “随便,可是你认为今天之后会有人信你么?大家只会认为你是求爱不成,心生恨意而中伤于我,再说了,我哪点象仙魔女了?传闻中仙魔女可是美若天仙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辰王爷,你的庶妃来了,你就预先洞房了吧,不过这个洞房有些与众不同,会有很多的人来观摩的。哈哈哈……” 说完她邪恶的笑了起来。 转身走了几步时,她突然道:“忘了告诉辰王爷,这销魂散被我改良了一下,刚才洒在你身上的是雄散,而给莫言儿身上洒的是雌散,如果你与她成了好事的话,以后每个月的初一,你必须与她同房,否则你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一面恨着一个女人,厌恶着一个女人,却不得不每个月在她身上得到慰籍是怎么样的痛苦。哈哈哈……” 菊瓣芬飞,落一地金黄,她迤逦而去,似地狱之花开放于彼岸。 “不!你回来,你这个魔鬼!” 佟夜冥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倾心相恋的女人会这么恶毒地对他,他不甘心。 他只不过是爱她,想得到她,她怎么能用这种阴险的办法来对付他!这会毁了他的一切!王位,尊严,从此离他而去! “不……你回来,求你了。” 他终于支持不住颓然地跪在了花丛之中,脸上潮红顿现,血液疯狂地流动,热侵袭了他,让他全身发热,可是他却清醒着。 是的,销魂的特点就是让你无比清醒却又不由自主! “扑”一个女人狼狈地被扔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张让他厌恶无比的脸,莫言儿,可是却仿佛磁铁般吸引了他,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明明他想缩回手,却偏偏改成了抚上了她的脸。 明明他是如此的清醒,却不得不去触碰这肮脏的女人! 看到佟夜冥眼中的厌恶,莫言儿呆愣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她亦忍不住地想要碰触他,她伸出了手,抚上了他的喉结。 一股丝滑的清凉渗透了她的心底。 “啪” 一个狠狠的耳光打得她口吐鲜血。 “混账,谁让你碰本王的?” 佟夜冥变得粗暴而狰狞,他恨恨地盯着这个女人,想到她曾在别的男人身上恶心的一幕就无法忍受。 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明明他不想,可是他却扑了上去。 “莫离殇!” 他悲愤痛苦的恨恨呼叫出这个让他痛恨不已心疼不已又折磨不已的名字,这三字饱含了多少的恨意,多少的苦楚,多少的悲伤…… 那花丛随着他们一片片地倒下,花枝刮得莫言儿目面全非,血迹斑斑!莫离殇站在远处,眼中没有一点的温度,就这么看着,仿佛那只是平淡无奇的风景。 “小野猫,非礼勿视。” 即墨离声音轻柔如绵,语调却有些不开心。 “离太子,非礼勿动。” 她回眸一笑,百媚俱生,眼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他揽上她肩头的手。 “你是我的娘子,不算非礼。”他嬉皮笑脸,不为所动,却揽得更紧。 “再靠近我,小心给你来点销魂散。” 她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威胁,却并无动作,他在御花园中对她的爱,让她有些感动,但仅仅是感动而已。 “好啊,不如我用雄的,你用母的,不过你得加点料,我可不要只初一,我要夜夜春宵。” 他更无耻了,明明长得如谪仙却说着恶俗的话。 “即墨离!”她低吼出声,恨恨地瞪着他,脸不期然的嫣红。 “哈哈,娘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好吧,为夫吃亏点,二十九天如何,让你休息一两天。” 听他越说越不象话,她羞得满脸通红,猛得出手,却及不上他的速度,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温柔地抱起了他,一跃而上,坐到了树上,却将她的头埋在了怀里。 “即墨离你要做什么?”她在他怀里闷声道。 “看戏啊!” 听了他的回答,她突然想起坐在树上可以看到佟夜冥与莫言儿正在颠鸾倒凤,顿时勃然大怒道:“即墨离,你居然当着我的面看别的女人?” “你吃醋了么?” 听到了莫离殇的质问,他不怒反喜,笑得胸腔震动,而莫离殇更是羞了,他看什么关她什么事?她竟然疯了居然斥责于他! “傻瓜,我这辈子只会看你,别人送给我看,我都不会看的,我只是说,我们一会要看戏,你让他们这么卖力的表演着,这有声有色不就是想让召所有的人来看么?” “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了如指掌?” 莫离殇挣脱了他的制约终于从他怀中抬起了小脸,有些不甘心道。 “因为我关心你,所以关注你。”他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笑得有些欠揍。 莫离殇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道:“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故作不知地问。 “谢谢你答应以城易城,谢谢你全然相信我的能力,谢谢你让我得到了圣旨。” “傻瓜,那个计策本来就是你出的,所以你说以城易城,我当然得答应,至于你所说的信任,我当然相信你能帮我收复青城,就算你不能,我亦会想尽办法收回青城的,虽然我很想让你们皇上下旨将你赐婚给我,可是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亦不会强迫于你,只要你高兴,我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给不了你回应的。” 她叹了口气,靠在树干上,神情有些落寞。 “傻丫头,爱一个人是给予不是一定要她回应,再说了,我亦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敞开心胸接受我的。” 他掬起她一缕长发在手中轻转,黑的是发,白的是指,一白一黑显得妖治…… 唇轻轻的凑上了指尖的发,闻着她发上的清香,他无比的幸福。 “我……” 她感动的抬眼,看着他真诚无比,宠爱无限的眼神,嗫嚅着,正想说话。 “皇兄!”树下传来清王不可置信的声音。 “咦,怎么清王来了?要是他把两人带走就没有好戏看了。” “嘿嘿,放心吧,戏只会越来越精彩。” 即墨离莫测高深的笑了笑,偷了个香。 “喂,你做什么?”她面红耳赤地推开了他,羞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得贼兮兮,理所当然道:“偷香!” “你!” 她气结,转过脸不再理他,却看到清王,登时目瞪口呆,嘴张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小野猫,我吃醋了,你要看只能看我的。” 即墨离不高兴地扭过了莫离殇的脸,将她的脸埋在胸前。 莫离殇这次没有挣扎,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清王竟然在大厅广众之下做这种事,而且还是跟辰王一起对付莫言儿。 “你做的?”她闷闷道。 “嘿嘿,得意楼的忘情不比你的销魂差,我只是在莫言儿身上洒了些忘情,又在佟夜寒身上也洒了些,这不佟夜寒闻着气味就来了。” “你真毒!不过谢谢你。” 她笑,毫无一点怜悯之心,这佟夜寒敢设计她,本来她亦不会轻易放过佟夜寒的。 “我就知道你会满意的。” “唉,真是便宜了莫言儿,让她这般的享受。嘿嘿。”她笑得邪恶。 “放心吧,我也很厉害的。”他意有所指。 她脸红,啐了一口道:“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两个恶毒的人正说得起劲,这时下面传来一声巨响,一股爆炸的气浪差点把她冲下了树。 幸亏即墨离及时拉住了她,将她搂在了怀里。 “你的丫头是想炸掉整个皇宫么?”即墨离戏谑。 莫离殇听了脸一红,让如画制造点动静出来引人过来。她倒好放起火药来了 顿时人声鼎沸,无数的脚步声都往这而来。 即墨离看了看周围,抱起了莫离殇往一边的假山而去,那个位置是最好的,一旦人多时,他们就能很自然地走入人群里而不被发现。 “你说我们像不像偷情的?” 假山后面泉水汀咚,风景优美,爱人在怀让即墨离忍不住心猿意马了。 “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想我以后理你!” 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却不知道她是多么的妖媚,勾人心魂。 她亦不知道她所说的话,让即墨离是如何的开心,因为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然有了他的存在。 他轻笑,用力抱住了她,往她饱满的额间印上了一吻。 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用力推开他欲远离他。 “别动,一群人正往这而来,咱们这么出去,戏的主角就不是辰王与莫言儿了,变成咱们了!” “你!” 莫离殇抬起了小脚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脚背,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抱着脚跳的滑稽,知道他这是在逗她。 她心里竟然有些甜蜜,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让她无可奈何?总是算无遗漏?这朝堂之上算计,连追个女人亦是算计! 这时人声陡然强烈了,一声声的惊叫仿佛就在耳边,想来大家都看到了不堪入目的场景。 趁着人多,莫离殇与即墨离亦转了出去。 一见之下张口结舌,真到如画也太会办事了! 他们的眼中烧灼的全是悲愤与狂怒,即使心如明镜似的,即使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亦停不下来,这一刻佟夜冥恨死了莫离殇! 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狠毒,要让他这般出丑!他只是爱她,可是这也有错么? 这一刻佟夜寒亦恨死了那个设计他的人,是什么人敢这么对他? “他们的能力真不错,居然把树给撞断了?哈哈,可惜了这颗长了千年的老树啊,直径都有一米粗了。” 即墨离明显的戏谑让莫离殇不禁翻白眼,原来男人亦是小气的,辰王只不过是肖想了她,他就这么幸灾乐祸了。 “冥儿!寒儿!”佟帛云气得全身发抖。 “嗯!”佟夜冥与佟夜寒仿佛约好般终于停了下来,那销魂散与忘情的药力终于散尽了。 两人都虚脱般的坐在了地上,双目无光,对佟帛云的话亦是充耳不闻。 “看来这两人不愧为兄弟,装傻都不用商量。” 莫离殇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冥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母妃啊!” 淑妃此时冲了上去,心疼不已地抱着佟夜冥,手忙脚乱的帮他把衣服遮住身体。 佟夜冥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清王亦一动不动呆在那里,自然有宫女快速帮他收拾好。 “来人啊,把这个女人给本宫拉出去砍了!” 这时淑妃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满身是血,裸着全身,瑟瑟发抖的莫言儿吼道。 听到淑妃的命令,佟夜冥浑身一震,想到莫离殇的话,趁人不注意拉住了淑妃的衣摆。 淑妃回头看到佟夜冥的眼神,那眼神清明一片,哪有半点疯狂的意思,遂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叫道:“等等,让本宫先看看这是哪家的千金!” “啊,这不是我家二小姐么?怎么又跟男人搞上了,啧啧!” 这时如画的声音在人群中轻呼,很细很细,几不可闻。 却让身边的人听到了,那人定睛一看,可不是莫言儿么?于是大叫道:“这不是莫家二小姐么?” “原来是莫二小姐啊,真是有种象种,她娘就是未婚勾引了将军,没想到她亦是未婚色诱辰王与清王,哈哈真不要脸,一个男人不能满足她,居然要两个一起!”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她在闺中就不安份,与多个男人勾搭呢。” “啊,不是说是莫大小姐么?” “胡说八道,是莫二小姐,就是这个莫言儿,她自己乱搞,却不好好擦嘴,被人传了出去,为了怕辰王不要她,就到处造谣说是大小姐,你们想如果真是大小姐不检点,那三王能同时求婚么?而她虽说是庶女,却只被封做了辰王的庶妃,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 “幸亏你提醒,差点被这贱人欺骗了,不过这下估计连当辰王的妾都不可能了。”有人幸灾乐祸地笑道。 “嘿嘿,这难说,皇家子弟也许就好这一口也说不定!”有人亦淫邪地笑。 那些声音先是窃窃私语到后来竟然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了,淑妃脸色一变再变,恨不得一刀杀了莫言儿,可是佟夜冥却不让杀,想来必是有理由的。 于是她对人命令道:“先把辰王爷,清王爷跟这个女人扶到偏殿去。” 回头却尴尬地对众人道:“年青人不知节制,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听到淑妃这么说,都心照不宣地散了开去。 “你生的好儿子!”佟帛云怒气冲冲地对着她痛骂。 “皇上,您责备臣妾,臣妾无话可说,只是您最近老是咳嗽,千万莫要为了此事生气了。” 听到淑妃的话,佟帛云叹了口气,知道这不能怪她,亦心疼她受了委曲,于是柔声道:“朕亦不是想要骂你,只是冥儿这事让朕太失望了,简直是有辱国体啊!” “皇上,臣妾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什么话?” “刚才臣妾看冥儿眼神涣散,全无半点清明,也许是被人下了药。” “噢?”佟帛云想到平日里佟夜冥的为人,亦怀疑起来,他道:“你是说冥儿是被人陷害的?” “臣妾没有根据不敢妄言,不过冥儿即使要胡闹也不会拉着清儿一起跟他胡闹吧?这两人居然……居然……” 淑妃亦脸红不已,刚才那种情景真是太离经叛道了,她咳了声道:“所以反常必妖。” 佟帛云此时慢慢平静下来了,他眼中射出狠戾之色,怒道:“西秦!你辱我大昭太甚!” 第35章 往死里打 35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向了莫言儿,顿时打得她半边脸肿了起来,连眼角都被打得出了血。 “孽女!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我的脸全被你这孽女给丢尽了!” 莫问想到今日御花园中的情景,就恨不得杀了莫言儿,这让他以后在大臣面前如何见人?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大吼道:“来人,给我拿家法来。” 听到莫问说要拿家法,莫言儿惊恐地叫了起来。 她顾不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痛,狼狈万分连滚带爬来到莫问脚下,一把抱着他的腿哭求道:“父亲,不要,求求您,真的不关女儿的事,女儿是被陷害的。” “胡说八道!” 莫问一脚踹开了她,下脚之狠比对敌人更胜一筹,那一脚踹得莫言儿惨叫一声飞出了数米之远,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想是踢了这脚还不解气,莫问抄起钱管家递过来大腿粗的棍子没头没脑地往莫言儿身上打去,打得莫言儿呼天呛地在不停地滚动,刚踉跄地想爬起来时又被横来一棍扫倒。 “我打死你这个孽女,让你给我丢人现眼!让你跟男人鬼混!让你不要脸!” 莫问一面打一面痛骂,打着打着打得眼珠都红了起来,而这时莫言儿被打得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老爷,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我可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啊,打死了她,将来百年之后谁来照顾我啊!” 杜诗诗接到消息后跌跌撞撞披头散发就跑了进来,见到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的莫言儿顿时大惊失色,心痛不已。 疯了似得冲到莫言儿面前,趴到了莫言儿身上,挡住了莫问的棍子,死活不肯让那棍子再打到莫言儿身上。 虽然说她自私自利,但毕竟也是当娘的,女儿受这么重的伤,她还是感觉到心一阵阵的疼。 “你让开,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莫问倒也并未失去理智,看到了杜诗诗扑了上来,就没有继续下手,但心中的愤怒却更盛了,怒道:“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省得看着我闹心!” “老爷,这孩子有千错万错,你跟我说,我回去教训她,可是今天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再打了,再打真把她打死了,看在我多年服侍你,任劳任怨不求名份的份上,饶了她吧……呜呜……” 杜诗诗一面哭着一面看着莫问的脸色,见他好像铁青着脸,似乎平静了不少,才跪行到他脚边,将脸埋入他的膝间嘤嘤地哭了起来。 “咣啷” 那沾满血的木棍掉到了地上,莫问看着哭得伤心不已的杜诗诗,想到这些年的情份还有莫言儿小时候天真绕膝的样子,心中倒还真的一软,叹了口气。 “老爷,你到底是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要喊打喊杀的,要是言儿真的做错了,不用老爷说,诗诗亦会亲手了结了她,可是万一是别人陷害的,这不是白白耽误了言儿的命么?老爷你这么做可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被杜诗诗这么一说,莫问刚熄下的怒火没有浇灭反而窜了起来,想到了御花园中的一幕,火气又腾得涌上脑门。 他一恨之下,抬腿踹倒了杜诗诗,伸出手指着杜诗诗道: “你还有脸问!你说你都教的什么女儿?礼仪廉耻全然不顾,尽做些丢人丢到家的不知羞耻的事,你说!你让我以后如何见百官同僚?让我如何再在皇上面前抬起头来?要不是有离儿挣着场面,我都没有脸再上朝了!” 被踹倒在地的杜诗诗捂着心口,痛哭道:“老爷,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总得让我知道个明明白白,这言儿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老爷气成这样吧!” “做了什么事?”莫问恨恨地瞪着她道:“她做得出我却没脸说得出口!” “娘……娘……” 这时莫言儿幽幽醒来,看到了狰狞的莫问,先是吓得一跳,等看到了杜诗诗后,立刻呻吟着,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欲爬向杜诗诗。 “别动,我的儿啊,娘的心肝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啊,让你父亲竟然如此不顾了亲情痛下杀手!你到底是犯了什么小人?让你父亲这般误会你?” 杜诗诗一面哭着冲过去抱住了莫言儿,心疼的同时却还不忘了编排一下莫离殇。 “娘,女儿不知,女儿真的不知……呜呜,女儿一直跟着姐姐,却突然被清王……辰王……呜呜……女儿给父亲蒙羞了,可是女儿真是全不知情,如今发生此事,不用父亲打骂,女儿自知无颜苟活。 娘,没有了女儿,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如今天气转凉,那会照顾父亲出征时落下病根每年冬季都会复发,女儿去了后,你一定要记得多穿衣服啊!” 莫言儿三言两语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说了些煽情的话,猛得推开了杜诗诗,跌跌撞撞地往墙上撞去。 杜诗诗听了先是惊慌失措,亦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孽女,怪不得莫问会发这么大的火,色诱皇子,还不止一个,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啊! 当下心中又气又恨又疼,但听到莫言儿的话却又心中一酸,不管怎么说,这女儿也是她生的,她亦是怀胎十月才产下的,不管她生这女儿时是怀着什么样的母的,但这却是她唯一的孩子。 另外她转脸一想,即然这事皇上知道了都没有杀言儿,定是有些内情的,想到这里怎么也不会让莫言儿就这么撞上去,连忙用力拉住了莫言儿急道:“言儿,船到桥头总会直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娘,你让我死,让我死吧,我真是没有脸见人了,这么多的人看着,你让女儿怎么活啊!” 莫言儿本来倒是装模作样,可是想到当时的情景又觉得还不如死了好,于是假戏真做倒真想死了。 于是她拼命往墙上撞,这杜诗诗拼命地拉,好在她受伤重了,倒敌不过杜诗诗的力量。 “让她去死,让她死了倒也干净!” 莫问先是听了莫言儿说的话,对杜诗诗倒生了些怜惜,欲放过了莫言儿,待见她寻死觅活的,心头大怒,立刻又怒吼起来,心中恨道:这算什么?以死相逼么? 眼中戾气顿现,真的恨不得莫言儿就此死了,死了就成全了他的名声了。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之时,钱管家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着莫问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莫问陡然一惊,眯着眼不确定道:“王爷府的人真的这么说的?” “是的,说是王爷吩咐不得伤了二小姐的性命。” 莫问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先下去,这事不许让府里任何人知道。” “是” 待钱管家走后,莫问眯着老奸巨滑的眼,盯着莫言儿看了半天,那打量的神情让杜诗诗与莫言儿毛骨悚然,一时间忘了拉扯了,变得手足无措,仿佛是等待死刑的人。 沙漏一点点地把时间漏走,空气中流动的是煎熬,终于莫问慢慢地走到了桌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我且问你,你为何会到御花园的菊院中?” 平静下来的莫问终于恢复了理智,想到了其中的破绽。 “回父亲,不是女儿要去了,女儿只是感觉头昏面热就离席透了口气,没想到还没走到御花园的菊院,就被人点了穴道,然后就被扔到了菊花丛中,再次睁眼时,那辰王……辰王……就把女儿……呜呜……父亲,真的不关女儿的事,女儿再不知羞耻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与辰王做下这苟且之事啊!” 莫言儿哭哭噎噎,虽然断断续续倒也叙述得十分清晰。 听了莫言儿的话,莫问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眼珠更是眯成了一条线,射出凌厉的光芒,厉声道:“你是说有人把你送到了辰王那里,然后辰王又……” “是的。” “老爷啊,这一定是陷害啊,有人要害我的言儿啊!” 杜诗诗见了莫问有松动的迹象立刻打蛇随棍上,替莫言儿叫起屈来。 “是啊,父亲真是有人陷害女儿啊。” “是谁会这么做呢?”莫问沉思着,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平复着内心的愤怒。 “一定是她!”这时莫言儿疯狂地叫了起来,歇斯底里道:“是那个贱人,一定是她要害我!” “你说什么?是谁?” 莫问腾得站了起来,他并不知道莫言儿说的是谁,只以为莫言儿知道谁害她。 “是莫离殇,是她,我知道一定是她!” 莫言儿声嘶力竭地叫嚣着,明明是她给莫离殇的酒里下了药,然后正欲引提督府的那个花名在外的纨绔公子前去,怎么成了她被送到了花园内与辰王清王做那种事了呢? 这一定是莫离殇搞得鬼!对,一定是莫离殇! “胡说八道!到现在你还敢乱说你姐姐,你这是想毁了将军府么?” 莫问本来还寄希望于莫言儿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莫言儿胡乱攀污莫离殇,顿时更是生气。 今日里莫离殇一鸣惊人,更为三王同求,让他一下看到了登上权力顶峰的希望,莫离殇已然就是将军府的奇珍异宝了。 这莫言儿在他的心目中一落千丈成为尘土,你说一个是宝一个是土,莫问能帮谁? 莫说莫言儿有了今天的事,就算是没有今天的事,他都可以为了莫离殇而杀了莫言儿,在他看来,只要挡着他道的只有一个字——死!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骨肉! “父亲,真的,一定是姐姐,她自己与辰王偷情估计被人撞破了,于是她临时拿我顶了包,以全了她的名声。”莫言儿恶毒道。 “啪” 一记耳光打得莫言儿差点又昏了过去。 “混账东西,再敢胡说八道,我这就要了你的命!” 莫问的眼中此时已然没有了亲情,全是残暴的狰狞. 这莫言儿已然毁了,他现在只剩莫离殇了,他不能让一点的流言蜚语毁了这唯一的筹码! 谁要是敢对莫离殇动了歪脑筋就算是莫言儿他亦会毫不犹豫地杀了! “老爷,这言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也不能包庇大的,不顾小的吧,这手心手背也都是肉啊!” 杜诗诗听了一面垂泪,一面哀怨地看着莫问。 莫问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却对她有些厌烦了. 真是不懂尺寸的女人,莫说这事与莫离殇无关,就是有关,事已至此,他都只会帮着莫离殇. 而且现在他想得不是莫言儿受辱的事,而是到底是谁陷害莫言儿了,如果是辰王自编自导的话,那辰王通过莫言儿来污辱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要知道辰王自己亦是丑闻的主角之一,他应该不会做这等幼稚无比的事! 难道是清王? 不!不对,不是清王,清王更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到底是谁呢?是谁在背后下黑手? 不行,这事他一定要弄清楚,不为言儿,为了自己也得明明白白,免得到时被人背后捅了一刀而不自知。 想到这里,他口气放软道:“你说是离儿设计你,你有什么凭据?” “我……”莫言儿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突然眼睛一亮道:“父亲,姐姐当时走过我的身边,过了一会我就迷糊了。” “走过你身边,就说是离儿做的?” 莫问听了一窒,真是满嘴胡言乱语,这也算理由么? “这……” 莫言儿哑口无言,可是今日莫离殇根本没近过她身,她哪去找凭据,她只是猜的,毕竟这整个皇宫内除了莫离殇谁会害她?! “算了,蠢货!”莫问气结地白了她一眼,对钱管家道:“去请大小姐来厅里。” “是。” 莫言儿与杜诗诗见都会心的一笑,莫言儿一笑之间更是牵动得浑身发痛,可是她依然从内心高兴,看来父亲是相信了她,不然怎么会找莫离殇来对质呢?父亲心里还是向着她的! 她在这里想得美,可是她哪知道莫问心里却根本不是那回事,莫问已然不关心她的死活,只是想问问莫离殇是不是有别的发现,欲防患于未然。 “父亲!” 莫离殇清脆的嗓音从厅门传来。 她已然换了一件十分舒适素雅的便服,一条蚕丝玉带随意地系在了腰间,走路间裙摆如荷叶翻飞,透着一股子飘逸,又显得无比清贵。 莫问打量着她,心里一阵满意,虽然离儿长得只算清秀,相貌只是中等,但她的智慧,她的气质却是十分出众,这一行一止之间无不显示了母仪天下的风范,这可是言儿望尘莫及的。 于是笑道:“不用多礼,快坐下吧。” “谢谢父亲。” 虽然说莫问不让行礼,但莫离殇却不会为了一个礼而让莫问心里有一点的芥蒂,她依然盈盈下拜全了父女之礼,才侧身坐在了一边。 看到这样的莫离殇,莫问眼光一闪,更是满意,心下更是觉得莫离殇比之莫言儿强了不止千百万倍,这不骄不躁,不浮不绔,荣辱不惊,进退得宜,真是大乘他心。 看来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这杜诗诗虽然长得妖娆却生了这般淫荡的女儿,而只有一向端庄的秦飞燕才能生出象莫离殇这样大家风范的千金。 从来没有今天这样,他这般庆幸着当初是娶了秦飞燕为妻,而不是娶了杜诗诗! 原来这妖艳的女人就是一个玩物,庄重娴慧的女人才是登得大堂之雅的。 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当事到临头念头转得飞快,却忘了,当初他却是如何得沉迷于杜诗诗妖娆,而讨厌秦飞燕的庄重。 现在杜诗诗人老珠黄了,新鲜劲过了,加上莫言儿没了利用价值,他就翻脸无情了! “父亲唤女儿前来何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言儿出事前你可发现什么异兆?” “异兆?” 莫离殇茫然地看着莫问,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曾。” “你睁眼说瞎话!” 莫言儿这时叫了起来,狂嚣道:“莫离殇,你这个贱人,是你!是你下药害我!” “妹妹为何这般诬蔑于我?我何时下药害你?我又为何要下药害你?” “因为我给你下了小倌欢,你怀恨在心,所以对我下药!” 这时的莫言儿想到了花园中非人的一幕,想到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两个男人摁着强暴,想到那钻心的痛,想两人疯得般的蹂躏,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她想也不想地吼了出来。 “啪” 又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莫言儿的脸上,这下与刚才的对衬了,她如花似玉的脸,号称大昭第一美的脸一下肿成了猪头般,现在的她,就算是扔在叫化子堆里,估计也引不起那些人的邪念了。 “贱人!你居然敢用妓院里的春药暗害你姐姐!你这个死不足惜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知道现在的你连你姐姐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你居然敢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害你姐姐,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莫问听到莫言儿的话,脑中一下轰得蒙了,想想都一身冷汗,幸亏莫离殇没事,不然以即墨太子对莫离殇的宠爱,要是查到了是莫言儿下的手,非把将军府连根拔了不可!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怕,越想越火,抄起边上的凳子狠狠地往莫言儿身上砸去。 眼见着就要砸到了莫言儿身上,这砸到了定是必死无疑,莫言儿到底是杜诗诗生的,杜诗诗再狠心,再无情,却亦是舍不得眼看莫言儿死在她的眼前,她疯了似地冲上前去,用手抓住凳角。 “喀嚓” 红木凳在她抓住后一下掉在了她的脚背,一下将她的脚给砸裂了。 “啊!” 她痛得尖叫一声,立刻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起来。 “娘……娘……” 这时莫言儿也害怕了,看到杜诗诗痛得脸色苍白,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起来,一会就涨得跟个棕子似的,疯了似得尖叫起来,整个大厅里都是她疯狂的叫喊声。 “老爷……求你,饶了孩子吧,虎毒不食儿,她也是你的孩子啊!” 杜诗诗知道再不求情,莫言儿必会丧命,她再也顾不得身体的痛了,如狗般爬到了莫问的脚边,手颤抖着轻扯他的袍角。 第一次这么卑微地仰望着他,他冷若冰霜,毫无怜惜的眼一下把她送入了地狱,她只觉浑身发抖,为莫言儿,也为自己,她的心充满了绝望…… “哼!” 莫问余怒未消,狠狠地从她的手中抽出了衣摆,怒斥道:“都是你!你把她宠得这么无法无天,她把惯得这般骄纵不已,光有一副皮囊却是草包般的脑子,连这种害嫡姐的事都能做的出来!真是气死我了,今天还不如打死她了,省得以后闯更大的祸!到时祸害了整个将军府。” 杜诗诗趴在地上,不言不语,只是嘤嘤地哭着,痛已让她无力反驳,脚上的伤已然没有心更痛,她悲哀地看着这个爱恋一生的男人,为了他,她抛却自尊,委曲地认命做小,她成全了他,而他却肆无忌惮地伤害了她。 他是魔鬼,他没有情,亦没有心,他的心里只有权! 权! 她脑中灵光一现,她哀哀道:“老爷,言儿做这些事的确该死,可是我兄长虽然生了数个儿子却一直膝下无女,把言儿更是当作女儿般的疼爱着,你若一时气愤杀了言儿,恐怕兄长会伤心不已。” 莫问听了眼陡然睁得极大,目露凶光,阴冷地盯着杜诗诗,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我只想老爷与兄长同朝为官,既有同窗之谊,又有同朝之义,望看在兄长面上饶了言儿这一次吧。” “哼,你这是威胁我么?你以为言儿出了这样的丑事,你兄长还能宠爱于她么?说不定他比我更想言儿死呢!一死才百了,才能掩住这悠悠众口!” 莫问说完有些鄙夷地看着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心想:怪不得莫言儿这般的草包,原来是遗传! 杜诗诗听了面如死灰,刚才她只不过是临危之际抓了根救命的稻草,却忘了这大宅门之中,脸面犹胜了性命,要是她出了这样的事,估计她爹也直接把她喀嚓了。 但是做为母亲,她真的不能让莫言儿就这么死去,她已然一无所有了。 自从进了三个妾,莫问已然对她没有了热情。 现在言儿出了事,估计连已往的一点情份都没有了。 她要是再没有言儿,这府里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妾,一个没有子女的妾,一个没有男人宠爱的妾,就是没有根的浮萍,在这种吃人的大宅里就是一个下场——等死! “求求老爷,如果老爷你能放过言儿,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你。” 她匍匐着趴在莫问的脚边,卑微不已,她拼命地磕着头,只一会头破血流,血一滴滴地从她的头上流下来,只一会就涂满了她的脸,额上迅速突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包,只顷刻就成了一个极大的突起,仿佛一个大瘤,让她愈加的丑陋。 莫问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那眼里除了冷寒没有别的情绪,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一丝的厌恶。 但这幕却刺激了莫离殇,她仿佛回到了前世,看着杜诗诗血流满面的样子,她猛得站了起来,激动地喝道:“够了!来人,送二姨娘与二小姐回房,请大夫疗伤!” 钱管家看了眼莫问,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快速吩咐人将两人抬了下去。 厅内一阵寂静。 良久,莫问沉声道:“离儿可是觉得为父太绝情了?” “心伤到深处总是有些失态。” 她淡淡地回答,内心却十分是鄙夷:你本是无情之人,何以言情?从你口中说情字,真真是玷污了情这个神圣的字。 “嗯。” 想来十分满意莫离殇的回答,他扯着唇牵强的笑了笑,随即落寞道:“不是为父心狠,身在其位身不由己啊!这朝里朝外,乃至天下,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啊!” “父亲心怀天下女儿敬重。” 嘴上这么说,莫离殇心却更加的悲凉。 这就是莫问!他总是能将无情的行为给以官冕的掩饰!这天下就没有听说要杀女灭妾来获百姓口碑的事! “嗯,你能理解为父,为父十分开怀。” 见目的已然达到了,莫问不再执着于莫言儿的事了,于是转向正题道:“离儿,今天之事光怪陆离,你认为如何?” “父亲,今天之事不能怪言儿妹妹,定是有人陷害!而且表面上是陷害言儿妹妹,而背后的深意却是为了打击父亲。” 莫离殇这话却是说到了莫问的心里去了,他本来就是怀疑是有人要设计于他,让他出丑从此无法见人,“那依离儿之见,是谁要陷害于我呢?” “那就看谁会得利了!” 莫离殇转眼之际就想到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办法,本来她不小心把任逍遥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那些任逍遥背后的人肯定对任逍遥会起了戒备之心,甚至会有杀意,趁着目前那帮人没有动手,她要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与莫问之间的争斗上去,借莫问的手除了那些威胁到任逍遥的隐患。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佟夜冥已然注意到了任逍遥,欲从任逍遥的身上着手拔除清王的势力,那么让莫问出手,亦可以减缓佟夜冥下手的速度。 “谁?”莫问眼睛一眯,对于政敌他是不会留有一点余地的。 “今天之事打击的是父亲你,还有辰王,清王,父亲您说还有谁会得利?” 莫离殇循循善诱牵着莫问的思维走。 “你是说灵王?”莫问心头一跳,但是说完就摇头道:“不,不会的,灵王虽然是皇后嫡子,但除了几个保皇的老顽固,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他虽然有心却是无力。” “可是今日清王与辰王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而且是在西秦使臣的面前,要想当上太子恐怕是不易了,这除了他们最合适的就是灵王了。” “不会的,这种事其实在后宫并不少见,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以前那些女人不过是妓子歌女而已,这次却是闹得大了点,虽然有些丢人,却未必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 莫问凭着多年的权海浮沉还是有着敏锐的观测力的,平静下来,他的思维尤其清晰,他摇了摇头道:“我却感觉更像是清王,但……唉!” “清王?可是清王不也是其中受害人么?”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如果光是辰王与言儿做下此事,以着言儿即将为辰王庶妃的身份,这并不会打击到任何一人,只一句年少轻狂就能将此事解释过去。但是如果加上清王就不一定了,这下言儿成了荡妇淫娃,为父首当其冲受到别人的诟病,两位王爷最多是被人说有些荒唐而已。 但言儿必是不能嫁与辰王为庶妃了,就等于断了为父支持辰王的念想!更为严重的是,会让皇上对为父起了不满之心,甚至会削落为父的权力,而为父分出去的权,谁会得利呢? 这当中如果是辰王做的,他没有丝毫好处,但如果是清王做的,却是利益最大!”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露出阴鸷凶狠之气,戾气满身。 莫离殇听了暗笑,没想到她与即墨离简单的一个惩罚却阴差阳错被上升到了朝廷争斗,也亏莫问生性多疑,而这事又巧得离谱,竟然这么顺理成章,毫无任何悬念地成了她手中的刀。 “父亲果然是深谋远虑,只从一些小细节就能想到这么多,认识这么全面,女儿当得好好学习。” “离儿不必谦虚,今天朝堂之上,离儿光采万丈,让为父高兴万分。”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莫问心头一松,又听到了莫离殇的赞美,心下更是开怀。 “有道是将门无虎女,女儿虽然不才,却不敢让父亲蒙羞。” 莫离殇谦虚的敛了敛。 这更让莫问高兴了,今日朝廷之上她处变不惊,现在她又不满不溢,真是深得他心。 “父亲,既然清王有意对付于您,到时如果清王继承了大统恐怕咱们将军府的荣华富贵将成往日烟云了。” 莫离殇一句挑拨的话,让莫问刚好点的心情又瞬间阴霾不已。 他叹了口气皱眉道:“老宰辅是三朝元老深得皇上敬重,他又一心扶持清王,要想扳倒清王不容易!” “那我们就从老宰辅开刀!” 莫离殇亦是戾色涌现,她不能等,她要速战速决,拖得时间越长任逍遥就越危险。 “老宰辅深入人心,深得皇上尊敬,不容易啊。” “父亲可有死士?” 听到莫离殇的话,莫问眼猛得眯起,厉声道:“你问这个为何?” “父亲难道不信女儿么?”莫离殇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迎着莫问的目光。 除了皇室是绝对不可以养死士的,因为死士就意味着有叛逆之心。 “没有。”莫问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 “那就花钱请敢死队的人吧。” 莫离殇自然知道莫问有死士,既然他不承认,她也并不强问,反正无伤大雅,但却看出了莫问并不信她。 “请敢死队?做什么?杀老宰辅么?这并不是好计,他已然门生天下,杀他一人于事无补。” “谁说要杀他?” 莫离殇傲然一笑道:“听说过几日皇上要去法华寺祈福,父亲只要找人躺在路中喧闹即成。” “喧闹就能把老宰辅的羽翼折断?” 莫问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只觉她是天方夜谭,要是这么容易把老宰辅拉下马,早就拉下了。 “光喧闹自然不成,还得说句话。”莫离殇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话?”莫问急道。 莫离殇却不说了,只笑问道:“父亲,为君者最忌什么?” “功高盖主!”莫问想也不想地回道。 “父亲您可想到什么话了么?” “你是说……”莫问眼睛一亮,仿佛看见曙光般激动,叫道:“好计,好计!” “父亲果然是聪明绝顶之人,到时那人口中乱语,道:只听说有老宰辅却不知皇上,那皇上当着万千百姓的面该如何龙颜震怒,父亲再把老宰辅的门生一些贪枉之事上报,就正中皇上下怀,到那时,他的手下就会被抓的抓,撤的撤,杀的杀,那会清王还有何力量再与辰王争位?” “辰王?”莫问的眼中又多了些算计,突然问道:“让灵王登位如何?” “父亲你可知道灵王与老宰辅的关系?” 莫离殇眼一眯,她亦不能让灵王上位,因为灵王与老宰辅亦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到时一旦灵王上位了,那些人还是可能对任逍遥不利的。毕竟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屡见不鲜。 眼下唯有辰王登位,才是对任逍遥最有利的,到时只要任逍遥将那些账册拿了出来,辰王必会用它对朝廷大换血。 任逍遥还可能是有功之臣,这是唯一救逍遥的办法。 因为无论如何,天大地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只能用这办法救逍遥。 “灵王与老宰辅有关?”莫问惊讶道,这可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所以说老宰辅亦是脚踏两只船的,那灵王的侧妃明里是秦知府的嫡女,实则是老宰辅的私生女!” “啊!这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父亲,闺阁之人自有闺阁之人知道的方法,父亲如若不信可以着人查探,这本不是十分隐秘的事,那秦知府对自己这个名义的嫡女可是小心翼翼,跟服侍亲娘一样的孝顺着呢。” “嗯。”莫问点了点头,突然又道:“为何辰王今天让人送句话给为父,让为父不得伤言儿的性命?” 莫离殇暗中一笑,这当然是因为雌雄销魂的原因了。不过她当然不会这么说,只是作出惊讶状道:“真有此事?” 见莫问点了点头,于是她笑道:“也许辰王是真的喜欢上了言儿妹妹,毕竟言儿妹妹可是大昭第一美,能让辰王食髓知味亦未可知!” “噢?如此支持辰王倒是有利于将军府的。” “这些国家大事父亲自有定论。”莫离殇聪明地不作任何表态。 听到莫离殇这么说,莫问感觉很舒服,他就是需要一个人在他需要决策时帮他把细节想到,至于决策当然还是唯他是从,于是他笑道:“离儿,明儿是皇家狩猎,你早些去休息吧,免得明日里没了精神。” “是,父亲,父亲亦早些休息。女儿告退!”说完莫离殇行了一礼,姗姗而去。 第36章 立生死状 “冥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淑怡宫里淑妃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母妃,儿臣是被人陷害的。” 佟夜冥眼波一闪,他当然不会说是莫离殇给他喂了春药,潜意识里他不想把莫离殇暴露给任何人,就连母妃亦是。 “谁?” “儿臣不知道。” “难道是清王?” 淑妃眼中锋芒毕露,充满肃杀之意。 她在佟帛云面前虽然只说是西秦的人,但其实她更怀疑是佟夜寒。 不过以她的聪明是绝不会在佟帛云面前说出这个名字的,因为她这么说反而会招来佟帛云的反感,甚至会认为她是有意打压佟夜寒而抬举自己的儿子。 可是谁都知道这莫言儿是佟夜冥的庶妃,这清王竟然与佟夜冥同时对这个女人做下这种事,那不是狠狠地打了冥儿的脸么? 要是传了出去,说冥儿连个女人都与别人共用,那么冥儿的声誉就一落千丈,试用这样的人何德何能能做太子,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在未来成为了一国明君,这定下毒计的人真是居心叵测! “不应该。” 佟夜冥摇了摇头,他不想误导母妃,让母妃采取不必要的行动,他要的是一击而中,一举歼灭而不是小打小闹。 “不是的话,那是谁?” “母妃,这事你不用管了,儿臣自有道理,您相信儿臣。” “相信你?本宫是看你猪油蒙了心,连莫言儿那种淫贱之人都舍不得杀,当时只要把所有的过错推于她的身上,说她用淫药诱惑于你与清王,这事就圆满解决了,偏偏你要留着她,不知道你到底是动的是什么脑筋!” 想到这里淑妃就生气至极,真不明白佟夜冥是怎么了。 “母妃,您以为儿臣不想杀了她么?” 佟夜冥听到莫言儿的名字,一种羞辱,满腔愤怒溢于言表,他冷寒道:“可是杀了她亦未必能堵住悠悠众口,而且还会得罪了莫将军,现在莫将军兵权在握,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么就算父皇不传位于儿臣,儿臣依然有信心与寒皇弟斗上一斗。” “你是说……” 淑妃的眼神陡然一亮,漂亮的凤眼眯起了狠毒之色。 “是的,母妃,今天之事要换作旁人,这莫言儿早就被五马分尸了,可是母妃保全了她的性命,到时莫问能不感激母妃么?只要得到了莫问的支持,将来儿臣上位了,这个贱人还不是儿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留她一条贱命,换儿臣的锦绣前程,这笔帐合适!” “不愧为本宫的儿子,说得好!”淑妃听到这里转怒为喜。 突然皱眉道:“可是既然这莫言儿当着这么多的人出了这种丑事,肯定是当不了你的庶妃了,你不娶她为庶妃,莫问还能尽心帮你么?” “娶!当然娶!” 佟夜冥咬牙切齿的低吼,眼中射出血色的杀意,试问谁会愿意娶一个人皆可夫的女人?尤其这个男人还可以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这天大地大想来没有哪个男人有此等的肚量吧! “不行!”淑妃想也不想的手用力拍在了桌上,震得茶杯叮铛直响,她怒道:“你要娶了这个女人你的颜面何在?你将如何再与清王去争?” “母妃放心,不过是纳个妾而已,而且是从小门抬进去的,现在儿臣还能收了莫言儿,估计莫问该做梦都笑醒了。” “那也不行!你是什么身份?你是皇家最优秀的皇子,未来的太子,将来的皇上,别说是妾了,就算是个通房,是个暖床的也得是个身体清白的,哪有这种女人的份?” “可是母妃,现在还有儿臣选择的权利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女人,放在府里又不差她一口饭吃,可是却是牵制莫问的好棋子。” “说到牵制莫问,他不是还有一个嫡女么?本宫看那女子风华无限,而且端庄稳重,更是聪明可人,朝堂之上锋芒毕露,那安邦定国之计让尔等须眉亦有所不及,加上她还是武林盟主的嫡外孙女,你如果能娶了她为正妃,这在朝在野两种势力均能为你所用,本宫估计你父皇更有信心将太子之位传给你了,不如你……” 佟夜冥听了一阵心烦,他能不知道此中的利弊么,不说别的,就算莫离殇身后没有这些势力他都想娶想的发疯,于是他闷闷道:“母妃,你又不是没看到,莫离殇可是让父皇下了圣旨,将来婚嫁自由!” “那有什么的?过几日本宫请她来宫里,到时下些宫中的秘药,你们生米做成了熟饭,还怕她不愿意么?” 淑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凤眼中忽闪了得意。 “母妃,你千万不要这么做,这样非但得不到她,还会惹怒了她,她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 佟夜冥听了心头一跳,急忙制止。 淑女见佟夜冥反应如此强烈,立刻对莫离殇有了极大的反感,怒道:“怎么?以你这样的身份地位,人品相貌还怕辱没了她不成?” “不是的,母妃。”佟夜冥连忙摇了摇头道:“现在西秦的太子亦对她有着非分之想,如果我们这么做了,惹怒了西秦的太子,那对于我大昭国将是非常不利的。” 他找出了各种理由只为了制止母妃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如果惹怒了莫离殇后果非常严重。 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不想母妃有一点的意外,而另一方面他亦是不愿意将真实的她暴露给母妃,否则以母妃的狠劲定会二话不说就派杀手去杀了她一解心头之恨了,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他所乐意的。 淑妃听了沉吟了一会道:“你想得倒也周到,等哪天请她到本宫这里坐坐,待母妃探探她的口风也罢。” “好的,母妃。” 见淑妃不再纠结于莫离殇的事,佟夜冥暗中松了口气,随后又不放心道:“母妃,父皇对今日之事……” “这你倒不用担心,你父皇只以为是西秦的人搞的鬼,对你与清王二人倒并不震怒,等一会母妃去好好开解你父皇一番,相信这事没有什么太大的后遗症。唉,不过倒是委曲你了,想到你堂堂皇子竟然要委曲求全纳一个不贞的女人入房,母妃我真是越想越气。” “儿臣不孝,让母妃忧心了。”佟夜冥惭愧地低下了头。 “傻孩子,说什么忧心不忧心的,母妃这辈子没有别的依靠,就只有你了,只要看着你能荣登大宝,母妃就是立刻死了都能闭眼了。” 此时的淑妃脸上洋溢的全是圣洁的母爱,完全没了刚才的算计与狠戾,她伸出了洁白的纤手,爱怜地抚着佟夜冥的发,感慨万千。 佟夜冥单膝跪地,将头搁在淑妃的膝上,低喃道:“母妃莫要如此说话,儿臣还要母妃你长命百岁,让儿臣好好孝敬于你。” “你有这份心母妃就心满意足了……。” 淑妃笑,笑容中有些悲凉,美丽的凤眼望向了远方。 “母妃,您说为何父皇明明最是疼爱于儿臣,又是十分宠爱于您,儿臣自认为文才武略均与清王不分上下,而父皇却在立嗣方面摇摆不定呢?” 淑妃的手僵了僵,她强笑道:“皇儿,如果说皇位与母妃,你只能选其一,你会选哪样?” “儿臣当然是两样全选。” 佟夜冥想也不想的回答,但却不明白淑妃为何会这么问。 “傻孩子这天下之事哪有都称心如意的?” 虽然说佟夜冥并未把她放在权力之前,但也亦是心满意足了,这皇家子孙多是寡情,要换作别人,估计肯定是选权力还放弃母亲了。 想到这里,她手再次抚着佟夜冥的发,怜爱万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儿臣却偏要逆天而行,要十全十美。”佟夜冥坚定道。 “愿我儿心想事成。”淑妃听了笑了起来,随即扶起了他道:“你先回府吧,母妃炖了些燕窝想来该好了,还得给你父皇送去。” “是,儿臣告辞。” 佟夜冥知道定是母妃要去父皇那探口风,遂十分利索地告辞了。 皇家狩猎场位于京城之西,那处属深山老林,山岭连绵不断,山峰层峦叠嶂,山环交错,沟谷纵横,山高林密,向来是虎豹出没之所。 不过大昭是以马上得天下,所以自来就沿袭了比较硬朗的个性,所有的皇家子弟都会骑射之术,都会狩猎功夫,甚至历代以来都以此暗中较劲,以期得到皇上的赏识。 因着是皇家狩猎,所以出动了数千的兵丁,已然将危险排除在外了,所以相对来说,只要不走进腹地是极为安全的。 明晃晃的旌旗迎风招展,五米高的高台之上佟帛云虽然年弱体迈,却在一身戎装下显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仿佛昨日的事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佟夜寒与佟夜冥亦是穿着黄家狩猎装站于台下,他们一个穿黑色镶暗金一个穿紫色嵌明银,倒是相得益彰,两人亦是神采飞扬,没有丝毫尴尬的样子。 佟夜灵今天穿一身白色戎装,显得飒爽英姿,银光闪闪的铠甲衬托得他英气逼人,少了平日里的柔弱与阴鸷,他笑盈盈地走到了佟夜冥与佟夜寒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不怀好意道:“今日里两位皇兄看着比往昔倒是更英挺了,看来昨日是尽了兴了。” 佟夜寒听了眉轻挑,意味深长道:“过奖了,灵皇弟亦是今非昔比。” “本王怎么敢与两位皇兄相比?寒皇兄可以不顾礼仪,强占兄妾,这等行为,本王自是学不来,尤其是冥皇兄,连庶妃都能与人分享,这份胸襟,本王更是自叹不如的。哈哈哈哈……” 说完笑得得意非凡,转身而去。 佟夜寒与佟夜冥两人对他背影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 “哗啦!” 佟夜冥用力将脚下一块山石踩了个粉碎,他转过脸对着佟夜寒恨道:“你说,昨日之事你是不是有意的?我就不信你能为春药所左右!你是不是想借机打击本王?”。 “皇兄,以你的精明亦没有逃过那春药,本王又如何能避过?再说了那件事本王也是受害者!皇兄千万莫要中了灵王的挑拨离间之计。” “以后离本王远点!”佟夜冥听了怒气稍敛,狠恨地瞪了他一眼后,扬长而去。 佟夜寒在那里负手而立,这时风吹墨发,飞扬如柳,他唇间含笑,笑得阴沉。 远处即墨明珠骑一赤兔宝马,如风般飞驰而来,那纤腰回旋,凝脂墨眸,亦娇亦刚,若天仙临世让众多大家公子看得眼中冒光,个个垂涎三尺。 她直奔到了莫言殇面前,端坐在马上,十分嚣张且含恶意道:“莫大小姐,听说你娘是江湖之人,你亦是从小生在江湖之中,女工针线全然不会,那这弯弓骑射之术应该不错吧?” 莫离殇正待回答,她又抢白道:“既然这样,今日不如咱们比比射雁之术,如何?” 看着她得意非凡且暗藏着无限毒辣的脸,莫离殇淡淡笑道:“听说公主是西秦第一女神箭,我自叹不如。” “难道你们大昭的女人都是孬种么?难道你们大昭的女人就如你这般文不文武不武么?没想到秦飞燕枉称江湖第一美,竟然教出你这样畏畏缩缩不敢迎战的懦弱之人!” “公主,请慎言!”莫离殇勃然大怒,双目圆睁,瞪着即墨明珠。 “哼,有种你跟我比啊!” “你让我比我就比么?”莫离殇蔑视地瞥了她一眼。 “哈哈,原来莫大小姐虽然无才无德无貌,但推诿逃避的本事倒是不小。”即墨明珠听了莫离殇的话以为莫离殇不敢跟她比,遂放肆地大笑。 莫离殇冷冷一笑道:“传闻即墨公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原来传闻就是传闻,今天一见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 即墨明珠戾气顿现,挥手一马鞭就甩了过来。 还未甩出时,鞭子被即墨离牢牢抓住,就在肉眼可见之下,那鞭子断成了一截一截,掉入草中,淹没于一片青草之内。 “皇兄!你居然毁了我的鞭子!”即墨明珠看着鞭子转眼间就废了,大惊失色,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唯一剩下的鞭柄,喃喃道:“这是父皇给我的鞭子,是用了青海的皎龙筋让数百工匠花了一年时间才做成的,你居然把它毁了……” “我说过,你再敢动她,我会杀了你,今天只是断了你的鞭,没断了你的脑袋,你就该偷笑了。” 即墨离冷寒的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走到了莫离殇的身边。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如水般的温柔,似阳光般的温暖,仿佛晨曦穿透薄雾,泛着琉璃般的柔和。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想:我像有事的样子么?就算有事也是即墨明珠好不好?她的眼神就快杀人了…。 “不要用这么含情脉睽地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不顾众目睽睽之下吻你。”他轻笑将唇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喃道。 她脸微微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才将眼瞄向了快吃人的即墨明珠,走到即墨明珠身边,大声道:“既然要比就来点彩头,否则岂不太扫兴?” “你要什么彩头!” 即墨明珠咬牙切齿地看着莫离殇,刚才看到即墨离与莫离殇之间的亲昵,她心痛地要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莫离殇死! 死,这个字一下闪亮在她的脑海里,瞬间她邪恶地笑了起来,阴险道:“那就立生死状,三局定输赢!你敢还是不敢!” 她这话却是很恶毒的,就算是签了生死状,到时如果她输了,作为大昭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西秦的公主在大昭国被大昭的臣女所逼死,而如果莫离殇输了的话却只能按着生死状所言必死无疑。 “公主,我乃大昭的臣女,你却是西秦的公主,你我有若云泥之别,这生死状我是不能与你立的。” 莫离殇是什么人,怎么能会上了她的当呢? “怎么你还是怕了么?” 即墨明珠得意非凡,尤其是听到莫离殇说云泥之别,自觉更是高人一等,于是得意地看了眼即墨离。 意思是:皇兄你可听到了,你所看上的人自以为是泥不能跟本公主比。 “莫小姐所说极是,你与我家皇妹相比确实是云泥之别,不如由我来与莫小姐替皇妹定下这生死状如何?我的身份当可称得上莫小姐了吧。” 即墨离大笑数声,他这话分明是说即墨明珠是泥,莫离殇是云。 “皇兄!” 即墨明珠惊痛交集,泪不敢置信地往下流,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把她往死里逼么? 因为如果由即墨离替她立下生死状的话,她输了就必须得死了,因为这是西秦的太子作证,大昭就不会有任何保护西秦公主不周的把柄落于西秦之手了。 “你就这么想我死么?” 即墨明珠悲悲凄凄的看着即墨离,不知道他的心是什么做的!她可是他的皇妹啊! 就算不是一母所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帮着外面的女人而算计她呢? 她不敢相信,不相信这个满脸春风化雨的男人能做出这么绝情残忍的事来。 “扑哧!”莫离殇轻笑,讥嘲道:“公主就这么没有信心么?难道你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么?也许这是令皇兄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对你的信任呢?” 即墨明珠听了先是一愣,转眼间破涕为笑,看着即墨离含情脉脉道:“皇兄,她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 即墨离笑如轻云出岫,语似流水轻潺,他明媚如春光的眼有些嘲弄的看着即墨明珠,见她笑颜相向时,薄唇轻启,语锋一转道:“……不是真的!我只是希望我爱的女人赢。” 说完他看也不看即墨明珠,走到莫离殇的身边,柔声道:“殇儿,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 “呯” 即墨明珠只觉脑中的神经一下崩断了,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她一个踉跄扶住了马,目眦俱裂道:“莫离殇,我与你誓不两立,今天有你没我!” 说着,她对侍女大喝道:“笔墨伺候!” 她奋笔疾书,只几下就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字,然后从怀中取出小印狠狠地往上一盖,扔到莫离殇面前喝道:“签!” “好” 相对于即墨明珠的气急败坏,莫离殇却是淡然如风,若闲情逸致般,亦取出小印轻轻地摁上,并十分惬意的吹了吹,调侃道:“可惜了公主这般好字,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欣赏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即墨明珠恶狠狠地看着她,如果说眼神能杀人,莫离殇已然被射杀无数次了。 不过莫离殇并不在意,她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即墨离: “太子,麻烦你印上印章,免得公主到时以此要挟我大昭,到时我若逼得公主不得不死,西秦的十万铁骑就会冲入大昭为公主报仇,那么我便成了大昭的罪人! 我若放过公主,却是让公主成了失信于人的奸诈小人,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所以莫怪我先小人后君子了。” 即墨离轻摇了摇头,宠溺地看着莫离殇,她就是这么一个奸滑之人,不会吃一点亏的,却还说得比什么都好听!可是他偏偏就是爱极了这样的她。 他伸出了手,只用指尖轻划,就在指腹上出现了一个血点,就着殷红如珠的血,他慢慢地摁了个手印在纸上,然后眉眼间带着冷煞看向了即墨明珠,无情道:“我说过,不要惹她,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那么你就承担后果吧!” 即墨明珠听了全身无力后退了数步,她悲怆地笑了笑,眉宇间戾气顿现,她对着莫离殇道:“莫小姐,我们第一回合比射箭!” “好,悉听尊便。”莫离殇毫不示弱地回道。 即墨明珠看向了远处,看到了几只大雁就要飞来,于是道:“我们就比射雁,一共三箭,看谁射得雁更多!” 说完拿起了弓,用力拉满,一箭而出,带着强烈的劲风,空中流转着破空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男人都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公主果然是有些能力的,怪不得被誉为西秦第一女神箭。 只听一声哀鸣,一只大雁落了下来。 “咻” “咻”又是两箭齐发,那箭如烟火般急飞冲天,这时诡异的事发生了,其中一箭在射中一只大雁后竟然拐弯了,而且还再次射中了一只。 “天啊!太厉害了,一箭双雁!” 这时人群中爆出了喝彩之声。 佟夜冥有些担心地看着莫离殇。 只听过仙魔女会毒,武功亦好,但从没有听说她会射箭。 这射箭与武功不是一回事,没有听说武功好的箭术一定好的,担心之余却下了决心。 如果真的莫离殇输了,他就是不惜与西秦对敌,也不能让即墨明珠伤了莫离殇的性命。 听到了众人的赞叹,即墨明珠得意洋洋地讥讽道:“怎么样!你可认输?你现在认输的话,本公主有好生之德,放你一马,只须卸下你一条胳膊就行了。” “公主,我的人生格言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莫离殇抿唇一笑,笑得风华万千,让她平凡的小脸现出动人的色彩,她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衣,没有鲜艳的容貌,却有一种让人折服的自信,仿佛空谷幽兰散发着幽幽清香,又似孤山高傲让人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公主,这第一弓,我不用箭,你看着我把这大雁射下来。” 她朗朗之声宛若清泉击石,一下惊呆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包括连对她深信不疑的即墨离都置疑的挑了挑眉,不解地看着她,眼中透着询问与担忧。 即墨明珠先是听了一愣,随后放肆无比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真是本公主有史以来听到过的最可笑的笑话了!居然有人说不用箭就能射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也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头么?难道你就是用这种夸夸其谈勾引得我皇兄对你痴情不已的么?” “你不知道只能说你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 莫离殇毫不留情地讥讽了声后,拿起了如诗递上来了弯弓。 那是一张极其精致的小弓,精致到大家以为是闺阁中女子的玩具,只见莫离殇毫不费力的张起了弓,却更显得此弓没有什么特殊的。 就在众人都怀着看笑话的神情看着莫离殇时,她猛得拉满了弓,然后陡然松手,只声“铛”地一声巨响,其听之大吓了众人一跳,仿佛破竹之声,充斥了天空,在众人惊疑之下,半空之中一只大雁真的就这么掉了下来。 掉到地上后,挣扎了数下,颤颤巍巍欲站起来。 雁!还是活的! “天啊!真的,莫小姐真是做到了,真的是没有箭而打下雁了!真是太神奇了!” “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第一次看到没有箭能射下雁的,真是神人啊!天佑我大昭啊!此乃祥瑞啊!” “呵呵,那个西秦的什么劳子破公主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到大昭来撒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嘿嘿,这就叫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以为她谁?以为这是西秦么?由着她横着走么?今天我们就看看西秦的公主饮血围场吧!” 一时间众说纷纭,即墨明珠脸上先是讥讽之色待看到莫离殇真的射下大雁时变得又惊又惧,待听到众人的话后,更是目露狰狞,她大吼:“不,我不信,你作弊,怎么可能有人没有箭射雁的?” “是不是作弊,你让人看看不就知道了?” 面对即墨明珠的无理取闹,莫离殇根本不想理,她淡淡地看向即墨离道:“太子,麻烦你看下这只雁!” “好。” 这时立刻有人递上了这只雁,他仔细地看了看这只雁,通身没有一点的伤口,可是他亦不明白这雁怎么就被莫离殇给射下来了呢? “这雁没有问题。”他点了点头,将雁递给了即墨明珠,道:“皇妹你看看吧,” 即墨明珠一把抢过大雁,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异样,但她还是不甘心,再次看了遍,半天不说话。 这时传来佟夜冥幸灾乐祸的声音:“要不把这雁的毛都拔了让公主好好检查一下?正好检查过后让御厨给做道美味雁肉?” 即墨明珠听了羞愤不已,把这只大雁用力扔在了地上,那大雁说也奇怪,竟然在她大力之下飞了起来,飞到她的头顶上时,猛得拉了一坨屎,然后快速地飞向了天空,要不是她反应快躲得及时,那屎就掉她一脑袋了,可是就这样,那屎亦是掉到了她的鞋上。 立刻有侍女跪在地上帮她擦鞋,她气得一脚踹开了侍女,怒火冲天手指着莫离殇道:“你说,你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难道你是妖女么?” 她这话可不得不谓狠毒,要知道乱世出妖女,如果莫离殇被冠上了妖女的名声,就意味着这个国家会出大乱子,那么就会人人得而诛之。 “公主自己见识短浅,不学无术却来诬蔑于我么?” “诬蔑你?那你说,这雁是怎么掉下来的?难道是被你这么丑的相貌吓下来的么?” “公主说对了,的确是吓下来的。” 莫离殇不再理她,走到了佟帛云的面前,行了礼后,才缓缓道:“皇上可曾听过一个成语叫惊弓之鸟?” “惊弓之鸟?这话倒听着有意思。” 佟帛云亦不说听过也不说没听过,其实他对即墨明珠所说的话亦是有点芥蒂的,怕莫离殇真是乱世妖女,毕竟闻所未闻不用箭射下大雁的。 而莫离殇就是知道他心中的疑虑才会将此原因昭示众人。 她浅浅一笑,如荷般婷立,轻道:“这只大雁飞得虽高,但却缓慢,说明此雁受过伤;它叫得声音虽高却很是凄惨,又说明它与雁群失散很久,创伤虽好却未痊愈,惊恐之心更是无法平息,所以这只惊弓之鸟只要听得弓弦之声,就吓得往高处飞,而隐于皮下的伤口就会破裂,痛让它支持不住,当然就会掉下来了。” “原来如此,莫郡主真是慧质兰心,连这般的细节都能知之甚详,观察如此细微,乃当世奇女子啊。” 佟帛云听了恍然大悟,心下大喜,大昭有此女真是大幸! 可是他刚喜过,内心又泛起了忧愁,此女就是双刃剑,如果是大昭得之是大昭之幸,如果大昭失之就是大昭之灾! 这时他已然从雁的事情中想到了更深远之事了。 而人群中都赞叹不已,更有一些拍马之人,直接跑到莫问身边,大赞虎父无犬女,这让莫问一下脱离了昨日莫言儿的阴影,又变得神气活现起来了。 佟夜冥的眼光更加灼热了,看着莫离殇似乎要把她熔化了。 佟夜寒则是眼芒轻闪,有种莫名的东西在迅速酝酿。 “果然甚妙,妙啊,妙不可言。” 即墨离真接无视狼狈不已的即墨明珠,击手称赞。 莫离殇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了一只箭,找好了角度,轻松地拉起了满弓,这次竟然没有任何声响,那箭就飞射了出去,只听得数声哀鸣,那一箭穿了三只大雁,一下子掉了下来。 这时众人再次石化了,都呆滞着张着嘴,瞪着眼看着一箭穿心的三只大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即墨公主,你还比么?”莫离殇拿出手中还剩下了两支箭,状似无聊地把玩着。 第37章 莫离殇被设计坠崖 即墨明珠外强中干,强硬道:“比,当然比,谁知道你是不是黔驴技穷,这两支箭是不是一支也射不中?” “看来公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莫离殇冷冷地笑了笑,又拿出了一支箭,将箭头去掉,搭在了弓上。 “为什么不用箭头?”即墨离笑道。 “上苍有好生之德,这大雁正自飞得快活,是我等无谓的争斗让它们徒自处于了危险之中,刚才一箭射下三只已然让我于心不忍,一之为甚岂可再乎?” 她美丽的眼中充满了悲悯之色,让众人不禁暗中赞叹。 这莫大小姐倒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心下都对即墨明珠更是不耻,人家莫离殇手中明明还有二箭,怎么样也能射下一只,明明知道自己输了却还咬死了不松口,非逼得莫离殇再杀一只大雁,真是心肠恶毒之极。 众人的神色都一丝不漏的落入了即墨离与佟夜冥的眼中,这两人都是了解莫离殇的,莫离殇是谁? 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仙魔女,她会怜惜一只雁么? 她这么做只不过是巧妙地利用人怜弱的心理激起大家对即墨明珠的反感而已,这莫离殇真是用心用计无所不用及!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狡猾如狐,奸狠如狼的人儿让他们爱得死去活来。 即墨离宠溺地看着莫离殇,唇间满着爱恋地笑意;而佟夜冥却黯然失色。 因为这个美好的女人似乎与他隔着千山万水,他不明白明明感觉近在咫尺,却仿佛天涯海角,明明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的可怕! 即墨明珠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惯了,哪受得了众人这种奚落憎恨的眼光,她冲着莫离殇怒吼道:“要射就射,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莫离殇淡淡一笑,拉弓挽袖,风吹动她衣袂飘飘,发丝同拂,艳阳将她全然地笼于金辉之中,她与草海融为一体,显得庄重而圣洁,那一刻让所有的人都迷茫。 “咻” 箭急冲飞天,逆风而去,远处,只听呯地一声,一只大雁掉了下来。 “好!” 众人齐齐的喝彩,声音响彻天际,让即墨明珠的脸一阵白了阵红。 一个侍从快速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雁取了回来,大叫道:“活的,还是活的。” 莫离殇笑着捧过了大雁,对即墨明珠讥道:“这下公主满意了吧。” “哼” 即墨明珠脸色十分难看,怒哼了声。 莫离殇抿唇一笑,不再理她,对大雁道:“快飞吧,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说完用力将大雁往天上一扔,那大雁微微一沉仿佛向着莫离殇挥了挥翅后才冲天而去…… 她笑看着大雁越飞越远,慢慢融成一个黑点,终于消逝于眼前。 “即墨公主,这第一回合,你输了!” 神情,自信而威仪! 言语,铿锵而有力! “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我们再比!” 即墨明珠怒气冲冲地瞪了眼莫离殇,不服气道。 莫离殇颇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心道真是不知死活,既然这么愿意死,我就成全你吧! 她微微一笑,冷冷如梅,“好,请公主出题吧。” 即墨明珠没有想到莫离殇这么干脆,居然让她出题,她一愣后随即大喜过望:“这样,本公主出一个题目,你能做到的话,就算你赢。” 听了即墨明珠的话,莫离殇笑而不答,只是眼中明显的讥嘲与冷漠让即墨明珠有种被看透的毛骨悚然。 “怎么,你不敢么?”她强硬地问道。 “自己傻难道认为别人都傻么?要是你让我去自杀,我做不到,我就是输,输的人就是一条死路,左右都是公主得利了,公主真是好算计啊!” “你……” 即墨明珠涩了涩,她正是有此意,却不防被莫离殇识破了,不过她脸皮极厚,倒没有一丝的尴尬,脸一沉道:“本公主是这种卑鄙的人么?” 莫离殇但笑不语,心想:你不是这样的人谁是呢? 感觉到了莫离殇眼神中赤裸裸的蔑视,即墨明珠辩道:“本公主出的题自然本公主亦能做到。” 她眉轻皱着,正在想题,却看到树林里有一群极为漂亮的山鸡,那山鸡浑身长着艳丽的羽毛,五色斑驳,昂首挺胸,正追逐打闹。 心中陡然一动,她笑指着那山鸡道:“你如果有本事让这些山鸡跳舞,本公主就算你赢。” “让山鸡跳舞?公主的想法很新颖,不过公主能做到么?” “本公主当然能做到。” 这次即墨明珠却是十分得自得,她走到了山鸡前,只见她朱唇轻启,口中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 “口技!” 莫离殇心中暗笑,没想到堂堂一个西秦的公主居然还会口技! 此时的即墨明珠正在学母山鸡的叫声,欲引诱得那些公山鸡为了求偶而翩翩起舞。 这要是在平时定然是有用的,可偏偏她碰到了莫离殇,莫离殇可不会让她就这么得逞了! 只见莫离殇唇轻轻的动了动,虽然大家听不到一点的声音,但武功高的人却能感觉到一股极细微的气流波动。 那波动干扰了即墨明珠的声音,所以即墨明珠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的改变,但在山鸡的耳中已然变了味道。 即墨明珠眼见着那些山鸡就要起舞了,却突然又停下了,而且变得无精打采,这比喊口令还要整齐。 她心下大急,于是又将声音提高,以刺激这些山鸡再次兴奋,可是这次山鸡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她不解地看了看周围,又侧耳听了听,但却一无所获,于是她再次提高了声音,还将裙衣摆轻轻的抖动,惹得众人忍俊不已。 这时,她的侍卫与侍女见了,亦跟着急了起来,有的走到山鸡面前挤眉弄眼,有的在山鸡面前唱歌跳舞,有的干脆抱起一只山鸡兜起圈来,有的甚至跪在山鸡面前,磕头如捣蒜,反正是使尽了全身的劲数。 那一群人仿佛是跳梁小丑般逗得大昭的群臣终于忍不住了,大笑不已。 连即墨离亦脸有愠色,他怒气冲冲喝道:“蠢货!还不给本太子停下来!” 于是西秦的众侍卫仆从都汗滴滴地停止了各种姿式,而即墨明珠兀自还在做最后地努力,不停地叫着,那叫得脸红脖子粗,倒像个斗败的公鸡。 “够了!”即墨离怒斥道:“不要丢人现眼了!” 她就是叫到明天天亮都不可能让山鸡跳舞的,在这里徒然丢丑而已! 他倒不是心疼这个皇妹,而是即墨明珠的所作所为是关乎于西秦的国体。 “哈哈哈……” 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戏谑道:“即墨公主你今天就算是变成了母山鸡,估计这些山鸡亦不会理你。” “你!” 即墨明珠颓然地闭上了嘴,回头对莫离殇怒目而视,恨道:“本公主不行,那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行不行!你倒是叫给本公主听啊,看看这些山鸡会不会理你?” “公主真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刚才不是说过,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现在公主未曾做到却要我做到,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再说了,要它们跳舞难道除了学母鸡叫别的就不行么?为了让公主心服口服,我可以一试,让公主知道我大昭国无所不能!” 说完大笑吩咐道:“去拿一面大镜子来。” “镜子?你以为山鸡也跟人一样照镜子么?” 即墨明珠听了一愣,一时忘了刚才丢人的情景,不禁取笑起了莫离殇。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山鸡跟公主一样很自恋呢?” “莫离殇!” 即墨明珠勃然大怒,举起手欲往莫离殇的脸上挥去,待看到即墨离阴沉的脸色,生生的缩了回去,但眼中的冷芒却如毒蛇般不停地噬咬着莫离殇。 这时一面硕大的镜子抬了过来,莫离殇见了唇间一抽。 这太监是不是有意要害她啊,居然拿了皇上的御用龙镜来,只见镜子的周围雕着数条金龙,那些金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透着庄严,张牙舞爪显示着威仪。 “咳咳,皇上……” 莫离殇尴尬地咳了声,她可不想治了即墨明珠却回头被皇上再治个不尊圣上的罪名。 “无妨,事急从权,恕你无罪。” 佟帛云宽容地笑了笑,眼下虽然说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其实又何尝不是国与国之间的争锋呢! 所以只要莫离殇能赢,佟帛云亦管不了太多了。 “谢皇上。” 得到了佟帛云的肯首,莫离殇放心地对太监道:“麻烦几位公公把镜子放到山鸡面前。” 于是这面硕大的镜子被抬到了山鸡的面前,那山鸡先是骨碌碌地小眼看了半天,待看到镜中的山鸡亦是滴溜溜的睁着眼打量着它们,而镜子里美艳绝伦的山鸡让镜外的山鸡忍不住起了嫉妒之心。 于是一只只都像孔雀一样张开了五彩斑斓的翅膀,蹦蹦跳跳地跳起了舞…… 它们本来只是想压制住镜中的山鸡,没想到后者亦如此,竟然跟它们对着干了,这鸡本好斗,于是它们变得更是疯狂,更是愤怒,张着翅膀疯了似得跳了起来,叫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些山鸡舞得尽兴。 “啊,真的跳起来了,这么多一起跳,真是太美了!” “是啊,活了这么一辈子还第一次看到山鸡给人跳舞的,莫大小姐真是神奇啊!” “真是大开眼界啊!大开眼界!” “哈哈哈,不错,不错,真是不错,这些次围猎,数今天朕最开心。” 佟帛云一连说了三个不错,一来是真正的感觉十分的新奇,二来是为了打击即墨明珠,想到西秦与大昭之间对恃多年,一直是大昭处于下风,今日里扬眉吐气一番心情更是畅快,笑得亦是十分的开怀。 即墨明珠面如死灰地看着这些跳得激动的山鸡,只觉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她看到莫离殇款款而来,如死神般慢慢靠近,陡然打了一个激棱。 转过身体跑到了即墨离身边,哭道:“皇兄,皇兄,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难道莫小姐就想死么?你自己做事之前就要考虑到有这样的后果,不要求我,我无能为力。” 即墨离冷眼看了她一眼,转身欲离去。 “不要,求求你,皇兄,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要死了你回去怎么向父皇交待啊!” 即墨明珠痛哭流涕的拉住了即墨离的衣袖,死活不松手,她知道这一松手就是从此成了他乡亡魂了。 “你放心,回去后,我自会对父皇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一一禀告。” 说完,他残忍地挥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往高台上走去。 “不!” 即墨明珠瘫软在地,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亦不能接受即墨离的无情!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莫离殇,笑容正刺目的绽放在莫离殇的脸上,她突然一跃而起,疯狂地冲向了莫离殇,拔出腰中的剑往莫离殇心头刺去。 她血红着眼叫道:“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死,你也得死……” “殇儿!” “莫小姐!” 即墨离与佟夜冥都惊叫着冲向了莫离殇,即墨离挥手之间将身体挡在了莫离殇的身上,而佟夜冥则直接将凌厉的掌风扑向了即墨明珠。 “啊!” 女子凄厉的痛叫声响彻了整个围场,突然间漫天血雨,一股腥风,一条纤长的手臂从空中沿着抛物线的轨迹落了来。 “我的手……我的手……” 即墨明珠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断在了数米开外,而她另一手的长剑正好落在了断臂之处。 断臂不远处,有一只墨色的小箭正泛着幽冷的暗光,那是莫离殇手中最后的一支箭。 原来就是即墨明珠长剑砍向莫离殇时,莫离殇用箭将长剑打偏了,而那力度正好将长剑的方向拐了个弯。 即墨明珠的力量加上莫离殇箭的力量,却十分强劲地将即墨明珠自己的手臂给齐肩刷刷地砍了下来。 “不……” 即墨明珠疼得在地上打滚,那美丽的小脸全是血汗与泥土,头发散乱在地,衣衫凌乱。 “公主,公主!” 几个侍女连忙上去扶她,她却疼得滚来滚去无法靠近。 “杀了莫离殇,替我杀了她!” 她疯狂地叫着,踉跄着站了起来,用仅有的一只手恶狠狠地指着莫离殇,那一刻她凄厉如鬼! 几个侍女听了纵身而上,齐刷刷地围住了莫离殇,一个个扬起了腰中的长剑冲着莫离殇而去。 “你们给本太子住手!” 那侍女们听到即墨离冷寒的声音,只是微一停顿,然后毫不犹豫地继续将数支长剑刺向了莫离殇,剑剑直指要害,只要刺上必死无疑。 “贱人!你们敢!” 即墨离的声音如冷梅寒霜,踏着冰凌而来,他纵身一跃,将莫离殇搂在了怀中两人如旱地拔冲,一下飞到了半空之中,他反手一挥…… 只见几只纤手齐齐的甩到了半空之中,呈圆形将他们两人包围其中,阳光之下,手中的剑发出冷寒的光芒,而手已然不在人的身上! 血,无数的血,就这么挥洒下来,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泛着烟蒙粉色,美却凄厉…… 而他们就如蝶般盘旋而落,袅袅婷婷,体态如仙,透着祥和与宁静。 血腥与祥和在这一刻竟然出奇的和谐,充满了诡异的共存。 那些侍女虽然没了一只手,却目色更是狠戾。 她们互望了一眼,用仅有的一只手猛得从怀中洒出一把黑色的东西,抛向了还未着地的即墨离与莫离殇,那黑色的物体竟然是无数的小虫,发出嗡嗡的恶心之声,飞快的攻向了莫离殇。 “当心!” 佟夜冥大惊失色,居然是蛊虫,这些侍女究竟是什么人? 居然会蛊术! 但现在不是想问题的时候,他随手拽下腰间的玉佩飞向了两人,即墨离此时正好脚尖落到了玉佩之处,借着玉佩的力量,他们再次冲到了半空,避开了那群邪恶的虫子。 与此同时佟夜寒则挥手一掌,从掌中冒出一团火焰将那些蛊虫团团围住,那些蛊虫吱吱地惨叫了数声后掉到了草中,成了灰烬。 这一切都如电闪雷鸣般的快速,而那些侍女就借着这个时候跟幽灵一样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临走时将即墨明珠亦带走了。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们?” 半空中即墨离温柔的抱着莫离殇,唇凑到了莫离殇的耳边,惩罚般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混蛋!” 莫离殇只觉心尖一荡,脸变得绯红,回头羞恼地白了他一眼道:“杀了她们怎么让她们救即墨明珠走?难道你真想让你皇妹死在大昭么?” 看着地上黑压压的人群后又道:“你快放开我,这么多的人都看着呢!” “让他们看去,我亲近自己的娘子关他们何事。” 即墨离展颜一笑,如朝霞映雪,暖意融融,他将手抱得更紧,取笑道:“再说了,你没有武功,要是我放开了你,你摔坏了我会心疼的。” “你……”莫离殇只能翻了个白眼,任他轻薄,谁让她装作不会武功呢? 即墨离笑了笑,就在快要着地之时,利用角度的关系,让人看不出他的唇快速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啊……” 莫离殇被突如其来的亲昵,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莫小姐,你没事吧?” 听到了她的惊叫声,佟夜冥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欲拉住她的手。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即墨离一个箭步挡在了莫离殇的面前,伸出了手挡住了佟夜冥的手。 佟夜冥微微一呆,颓然地将手放下,是啊!即墨离在,她能有什么事? 他的黯然,他的失意,让坐在高位上的佟帛云见了微微皱了皱眉,昏黄的眼中射出一道利芒。 他定定地看着莫离殇,眉宇间充斥着斥杀之意,又有些纠结的摇摆,他看了看即墨离,又看了看莫离殇。 即墨离的意气风发,莫离殇在对即墨离时的娇媚微涩,及佟夜冥的无情淡漠,终于,他眉慢慢地舒展开来…。 “来人。”他轻轻地呼道。 这时一个太监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低头在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太监应声而下。 “众位,今天是大昭国一年一度的秋猎,现在正是艳阳高照之时,大昭国的儿郎们,行动起来让皇上看看你们今日的成果吧!” “驾!” 听到了言官的话,一群士族子弟都骑着马冲了出去,那一个个卯足了劲,都立志在皇上面前争光夺彩。 “寒皇弟,不如你我也去狩猎一番,比试一下如何?” 佟夜冥看着兴起,对着佟夜寒笑道。 “悉听尊便。”佟夜寒谦和地笑了笑。 “那好,咱们比试总得有些彩头吧?” “皇兄想要拿什么作赌注呢?” “不如以江山为注如何?”佟夜冥挑衅地笑道。 佟夜寒脸微微一寒,冷声道:“皇兄此言有失庄重了,江山太重,恐怕不是能当赌注的。” “哈哈,就知道你不敢!好吧,本王退而求其次,输的人以后见到赢的人,自觉退到十步以外!” “好,本王正有此意!” 说完,两人互相看了眼,那眼神犀利如刀,对决数秒后猛得跃上了马,飞奔而去。 望着两匹越走越远的马,即墨离笑道:“你说他们谁会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莫离殇白了他一眼,往他处走去。 高台之上,佟帛云的脸色变得莫测高深。 “莫姐姐,你还记得我么?” 这时有一个细小怯弱的声音在莫离殇的身后响起。 莫离殇回头一看,只见那少女约十三岁的年纪,一脸幼稚与天真,大眼如小鹿般的眨着,透着胆怯的可爱。 “你是……” 莫离殇假装不认识,但心中却是无比的寒冷。 方德云! 就算是烧了灰她也不会忘记的,前世的德妃! 当年方德云亦是这么乖巧善良胆小如鼠的样子,就是这般可怜的模样打动了她,让她跟方德云更加亲近了。 从而方德云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得到了方御史的喜爱,进而成了佟夜冥的德妃,可是当方德云成了德妃时,却对她无所不用及地诽谤,嘲笑,争宠! “我是德云妹妹啊,小时候我父亲经常带我去你家玩的,那会姐姐可爱和我一起玩的,没想到才四年不到,姐姐却忘了我……” 说着,眼睛哀怨地看着莫离殇,那眼珠子不用眨,一团薄雾就萦绕上来,让她愈显得楚楚可怜,让见到之人心生怜惜。 仿佛莫离殇再不认出她来的话,莫离殇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莫离殇冷冷一笑,都说戏子泪多,果然不假,这只是没认出她,她就能做出这般委屈状,要是真的有什么的,不得哭死么? 心里想归想,脸上做出了恍然大悟色笑道:“原来是云妹妹啊,看我这记性。云妹妹近来可好?” “多劳姐姐挂心了,妹妹过得很好。” 方德云见莫离殇竟然认出了她,大喜过望,立刻十分讨好道:“莫姐姐,你为什么不去打猎呢?” “我又不会武功,要是碰着了危险怎么办?” “哪会啊,这里都被清查过的,十分安全的,今天天好,不如咱们赛马吧!” “赛马?” “是啊,听说姐姐马术很高,正好让妹妹我学习一下嘛,好不好?” 方德云撒娇着欲拉住莫离殇的手,被莫离殇微微一让,只抓着了衣袖,她微微一愣,却并不在意,只是抓着袖口摇摆着。 “好吧。” 莫离殇冷冷一笑,不知道方德云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不过今非昔比,她莫离殇已然非吴下阿蒙了。 “太好了,如果姐姐要是输了可得请我吃一个月的满福楼啊!” “原来妹妹的馋虫犯了,来姐姐这里敲竹杠来了。” 听到莫离殇的话,方德云不依地撒起了娇道:“姐姐,瞧你说的,如果我要是输了,我亦请你吃一个月的满福楼!” “既然如此,我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莫离殇大笑,笑得神采飞扬。 这时,佟帛云大笑道:“难得莫郡主有雅兴,来人,将朕刚驯服的汗血宝马给莫郡主试试。” 莫离殇微微一惊,“皇上,臣女万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朕说你当得就当得!” “是,多谢皇上了。” 见佟帛云一脸坚持,莫离殇不再推辞,只得受了。 “驾” 莫离殇骑在汗血宝马上在围场上奔驰着,只一会就把方德云甩在了后面。 天上是蓝天白云,地上是绿草悠悠,莫离殇疾驰如风,是这一段日子中最舒服的一刻。 “哈哈……” 她大笑,如银铃般的清脆。 她钟爱汗血宝马,虽然自己有几匹却都在魔宫里不能带来,今日里再次骑上这汗血宝马,心情更是好极了。 那马儿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快乐,奔驰地更快了,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地吹过,她仿佛在云间漫步。 突然,马尖锐痛楚的长嘶,差点把她给颠了下来,她大惊失色,刚抓住马缰欲稳住了马看个究竟,而这时汗血宝马却又再次狂奔起来。 这次却不似刚才的奔跑了,透着疯狂的神情,马跑得越来越快了,就在她准备放弃马匹跳下时,抬头间,她发现前面竟然是断崖! “佟帛云!” 马狂怒地跳入了悬崖,风呼呼地吹过耳边,这时莫离殇的脑子尤为清醒,脑中闪过了佟帛云刚才莫测高深的笑。 原来这一切都是佟帛云设计的,因为他要杀她! 她的聪明是双刃剑,如果她选择的是佟夜冥那么她将会是这大昭国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偏偏她对佟夜冥没有一丝的表情,而即墨离对她的情意却促使了佟帛云痛下杀手,他不能让一丝隐患存在,他要在有生之年替他的子孙排除一切隐患。 佟帛云! 她的眼中射出冷芒,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要逼我!我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殇儿!” 崖顶传来即墨离惊慌失措的叫声,她的心微微一动,恰似春日的暖阳照入了她的心田,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么牵挂于她,这么担心着她,原来她一直是这么的寂寞,一直在等待着…。 就在她正准备踩着马身,借着脚底的力量往上窜时,一道黑压压的人影华丽丽地跃了下来。 “呯” 那人影一把抱住了她,却因着两人的重量下降地更快了。 她几欲疯狂,怒吼:“即墨离!” 这人简直就是疯子! 谁要他救? 他这是救她么? 要不是他,她现在已然跃了上去,该在悬崖顶上了,就是因为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跳下来了,连累她也跟着掉下去了! 一时间刚才突如其来的感动与温柔消失殆尽! “在,娘子。” 他笑,露出一口白如雪般的牙,他墨玉般的发丝飞扬飘散,在风中荡出优美的涟漪,他宠溺地看着,手抱得更紧。 “你这混蛋,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不跳下来,我就上去了?” 她冲着他嘶吼着,露出尖尖的小牙,挥舞着小拳头,怒气冲天。 “上去做什么?上面全是要杀你的人!而下面就你与我,我们过两人世界,那岂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一副痞样,并无半点危险的自觉,仿佛这是在踏青游玩的,不顾她的破口大骂,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冲动的小手,另一只手腾得解下了腰带,不停地卷着伸出来的树枝以减缓下落的速度。 “你说什么?” 莫离殇呆了呆,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上面有伏兵?” 刚问出口,不禁暗笑自己真是傻了,以佟帛云的谨慎自然是不会留一丝的机会给她的。 “当然,我感觉到了沐帛云那老匹夫的杀意,就立刻追了上来,待到悬崖时,听到周围全是暗藏着的气息,那是隐卫的气息,虽然几不可闻,但杀手对隐卫是最敏感的,就这些人还想瞒过我么?” 他得意的大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做了他们,还跟着跳下来发疯么?” 莫离殇没好气的吼道。 “为什么要杀他们,这样不是更好玩么?等到了崖底,我们生米做成了熟饭,我看佟帛云这个老混蛋还敢不敢动我的人!” “什么生米做成熟饭,你这个混蛋!你是比佟帛云更混蛋的混蛋!” 莫离殇听了脸羞得通红,伸出了手欲打他,却始终无法挣脱,情急之下,她张开了小嘴,狠狠地冲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嗯”他疼得呲牙咧嘴,嗷嗷真叫,“娘子,不要再咬了,你再咬我要是失手了,咱们可就粉身碎骨了,那会真的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呸,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胡说八道!” 莫离殇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羞得不能自已,这个即墨离明明人前是君子,怎么一到她面前就跟个无赖似的? “嘿嘿,不这样,咱们怎么生娃?” 见莫离殇松了口,他笑得有些奸诈,口中更没有遮拦了,手却搂得更紧了。 “谁跟你生娃,你再胡说小心我……” 莫离殇猛得抬起头欲发作。 这时阳光在他的背后洒下一圈强烈的光晕,把他隐映的俊美无双,他眉宇间暗藏不怒而威的气势,身体里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而他眼却坚定地看着她,里面只有怜爱的柔情还有深深地眷恋,那眼如旋涡般深邃,把她席卷进去。 这一刻她心轻颤了,耳边风声呼啸,刺得她双颊生生地痛,手改变了方向轻捂着小脸。 看到她的动作,他的眼一深,腾出手解下外袍,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 “你……你……做什么……” 她看着他的动作,竟然害怕了,甚至有些口吃了…。 “你以为我能做什么?就算我想做什么也不能这时候做吧?你太高看我的能力了。” 他促狭地眨了眨眼,让她无地自容,恨不得给他一掌,可是心竟然柔软了,竟然下不去手了…… 他这个西秦的太子,有着无比高贵的身份,有着天下最俊美的容颜,有着倾国的财力,有着卓尔不凡的能力,有着聪明睿智的智商,有着无数追求于他的女人,可是这一切都敌不过他对她的爱。 为了她,他可以轻易抛弃这一切,笑看着权势金钱的远去,知道她有危险,他就这么毫不犹豫仿佛天神般踏云而来。 他是她的救赎,不仅仅救了她的人,亦救了她的心,她冰冻的心已然开始了复苏,已然为眼前这个男人而悸动了。 不知道何时,他的一言一笑,一行一止,每个无赖的表情会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而忆起时,她竟然是甜蜜的微笑…… 就在她冥想之间,他的外衣包裹住了她的脸,将她隔离在风刀之外,衣上传来他的体香,淡淡幽幽。 被他拥着,她竟然认为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他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这么的安全,这么的舒服,这么的让她贪恋,她伸出了双手围上了他的脖子,将身体与他贴得更紧。 他微微一僵,随后是欣喜若狂,喜极而泣道:“谢谢你……” “谢什么?” 她闷闷地声音从他的脖间传来,那发吹得他有些痒痒,而更痒的却是心。 他低下头隔着衣服用力亲了口她的脸,笑道:“谢谢你愿意当我的娘子!”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她不依地撒娇着,扭动着身体欲推开他。 “嘶拉”一声锦帛裂开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深欲。 那腰带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量,断成了片片碎布,那纷飞中仿佛无数蝶,而萦绕其中的更有两人呈自由落体般快速下降。 “别怕,一切有我” 即使在最危急之中,他依然顾着她,他紧紧地护着她的头,用身体挡住了所有的荆棘与枝杈。 他的身体一次次的微僵,让她心亦随之起伏,她猛得扯开了蒙在头上的外袍,待她抬眼却看到他白色的亵衣上血迹斑斑,纵横交错全是被树叉划出的伤痕,就连脸上亦是有七八道深入见骨的伤痕。 “你……这个傻瓜!” 她呜咽着,手颤抖地抚上了他的脸,这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此刻如魔鬼般的凄厉。 “破了相了,你只能嫁我了。”他全然不在意,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哼,想强买强卖么?你想得美!” 她敛住了悲伤,亦笑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把尖刀,猛得钉入了悬崖中,她一脸坚决道:“记着,我不是温室的花朵,如果你要我当你的女人,那么就要准备与我携手共进,成也好,败也好,活也好,死也好,我们始终在一起,要绝对的信任我!” 第38章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风中,他笑…… 即使满脸创伤不掩绝代风华! 墨发飞扬,纷纷扰扰,纠纠缠缠间与她的发丝丝牵连。 手,紧紧抓住了她的细腰,唇轻绽一抹莲般的微笑: “一叶绽放一追寻,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你若是鱼我便是海,你若是鹰我便是天,此生我包容你,放飞你,让你自由让你翱翔,只愿你累了倦了回到我的怀里,我便是你最安全的栖息之地。” 他懂她! 他知道她不是金丝笼中的云雀。 他知道她有着豪情壮志,而他就这么接受了她的惊世骇俗。 原来爱就是接受她的一切! 这一刻她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原来老天还是厚待她的,她上辈子从未得到的东西在今世让她得到了。 她何得何能能得到这么一个全然为她的男人? 唇间尝着幸福的泪,她一只手猛得拽下了他的头,唇激情颤抖地吻上了他的…… 他的眼如天边的云立刻泛现出瑰丽的色彩,一只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尖刀,在空中舞出一轮亮丽之极的弧光,若行云流水般插入岩石之中,刀不堪两人的重负,发出钉钉的划破尖石的声响,那刀尖与硬石摩擦着,激起无数璀璨的光芒,一串串,仿佛无数的烟花,正在见证两人的爱情。 两人就这么悬浮于天地之间,如两只硕大的彩蝶盘旋飞舞,那舞动之中散发的是惊人的妖娆,诱人的媚情,还有无穷的暖昧…… 她的脸似徘徊花开,释放出无限的诱惑。 他的眼变得深邃,如天空般的幽远,宇宙苍穹里焰火跳跃。 他的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搂着她,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终于她喘不过气来了,用力地推开了他,轻喘如兰,面红耳赤,小手扶着他的肩,欲推开又有些不舍。 她迷离地睁开了眼,他的发如魔魅般的飞舞着,一如他人般的狂狷不已,让她心动…… 突然她恶作剧的用尖细的牙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他眼猛得一眯,折射出凌厉的光芒,那眼底分明有着意味不明的懊恼。 她示威地一笑,他看了看她,突然狡黠一笑,一股大力将她再次袭卷入怀中…… 但是他的眼中仍是柔情点点,仿佛有着抹不开的蜜。 而她就在他的眼中!透过他清澈墨黑的瞳仁,她看到了自己如春藤般的缠绕着他,她亦看到自己正如小花般的绚然绽放! 她的迷离,她的沉醉。 在他的眸间氤氲冉冉,她在他的眼中就如一幅水墨山水画铺陈开来,那一刻,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恍若妖精般的迷人。 渐渐地他的眼变得黑如旋涡,似乎有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跳动其中,而她就在火焰最中央,就要被这火焰焚烧殆尽…… “喀嚓” 尖刀亦敌不过两人的热情燃烧,在最后的火星缭乱中熔断了,两人顿时如断线的风筝快速地往下掉去。 “该死的!” 即墨离陡然惊了惊,低低地咒了声,才回头对着莫离殇温柔一笑:“殇儿,一会咱们继续!” 说完一声长啸,左脚用力踢向了左侧的山石,借着山石的反作用力,又伸出右腿踢向了右侧山壁。 如此来回着,他如仙子飘零,散着霓裳羽衣的轻盈,慢慢地往崖底而去…… 莫离殇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她瞪大了眼: “继续你个头!” 话虽如此说,唇间却泛着了笑意,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对任何女人都是那么冰冷霸道危险不已的男人,唯独对她却是那么的温柔似水…… “小野猫,在想什么?” 他趁着踏石的空隙低头看了眼莫离殇,此刻的莫离殇妖媚诱惑,唇间勾勒着邪魅的笑,仿佛一朵罂粟般让人明知是毒却欲罢不能,他心中一动,眼中更是火热了。 “讨厌!” 她娇嗔着躲闪着他逼人的视线。 却忘了身在半空,亦忘了他身上的伤痕累累。 她的粉拳正好打到了他伤口,他一痛间手微微一松,她尖叫着脱离了他的怀抱…… 她就么毫无征兆地离他而去,他心急之下忘了她亦是有武功的,只是想不能让她摔着了,他情急之中竟然使了个千斤坠加快了他的下落速度,在她要落入崖底之时,他终于抱住了她。 是的,他抱住了她却伤了自己…。 “喀嚓。” 他的脚骨被两人的力量压得断裂了。 豆大的汗滴从他的额头掉落,可是看到毫发无伤的莫离殇他却高兴地笑了,小心翼翼地将莫离殇放下后,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你这个笨蛋,我能有什么事!” 莫离殇几乎是用咆哮地吼了出来。 这一刻她痛心疾首。 这一刻她感动得泪流满面。 这个男人又一次用行动证明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男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就是在关键时候体现出来了。 他对她的关切让他失了分寸! 他对她的爱恋让他忘了所有! 在最危险的时刻,他忘了她的武功,唯一的反应就是她的安全,就是如何用身体来保护她! 这就是爱,爱到深处,唯有她! 想到这里,她猛得冲到他面前,手忙脚乱地点了他的穴道,止住了他的血,然后小心谨慎地将他放倒在地。 “嘶啦”她毫不顾忌地撕开了他的裤子,露出他两条血肉模糊的小腿。 “莫小姐,难道你想对我用强么?、其实你可以明说,我一定会乐意配合的,不用这么粗鲁……” 他邪邪地笑着,语气轻松不已,看着心急如焚的莫离殇,他只觉受再重的伤都值的,可是他却舍不得她有一点的伤心,他就是这么矛盾着。 莫离殇待检查过后发现还好伤得不重,把他骨头位置扶正了,休养个一个月就行了。 正自松了口气,没想到他受伤到这样的地步了还油嘴滑舌,遂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闭嘴!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变成太监!” “你舍得么?这可是关系到你终生的幸福!” 他大笑,一副痞样让人恨得牙痒! 看着莫离殇越来越红,红得滴血的脸,更是不遗余力的逗弄她。 “你……”她扬起了小手,拍打着他的胸,气道:“你就会欺侮我,就会取笑我…。” 她越说越委屈,想到他的伤,更是越说越心疼,到后来竟然说得哭了起来,呜咽道:“你明明承诺过要保护我的,可是你受了伤怎么保护我?你明明说会以我的想法为第一,可是关键时候你却独断独行!你所说的都是哄我的,没有一样做到了,你以为你让我毫发无损就是为我好么?你可知道你伤了,我的心亦会疼?难道这看不见的伤就不是伤么?……。” 她的话明明是指责却饱含了多少的爱意,她的泪一滴滴地落,却如一颗颗火星般烧灼了他的心。 他的心越来越暖,越来越柔,他伸出了大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心疼不已:“不哭了,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是我不顾你的感受,不顾了你的想法,妄自替你作了决定,只作了我认为最好的事,却忘了我认为对的并不是你所需要的,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以你的考虑为先,以你的想法为自己的想法,一定会珍惜自己,为了你,为了你的幸福,也为了咱们的孩子……” 莫离殇一开始听了只觉温暖无比,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亦与之共和,听到他说会为了她珍惜他自己,亦是欣喜,可是听着听着却发现他的话变了味,待听到最后一句,让她登时傻了半天。 待她明白过来,才明白又被他占了便宜去了,待见他晶亮的眼神更是知道他后面的话是捉弄于她的,于是气呼呼地用力推开了他。 “哎呦,疼死我了” 他夸张地大叫一声,吓得莫离殇又忙不迭地扯开了他的衣服看个究竟。 待看到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时,泪又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疼么?”她幽幽地问。 “疼。”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先在这躺着,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可以止痛疗伤的草药。” “不用这么麻烦!”他摇了摇头。 “怎么,你身上有伤药么?” 她破涕为笑,为了不暴露自己,她今天身上没有带这些疗伤的药,此刻的她正在后悔莫及呢。 “没有。” “没有?没有你还不让我去找药?”她瞪了他一眼,就欲站起身来。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笑道:“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色狼!” 她脸一红,欲挣开他的钳制,可是他却依然拉得很紧,让她又不敢用蛮力,怕扯痛了他的伤口。 终于,她小脸微红,低头在他的唇上飞快的一啄,然后趁他失神之际抽离了小手,如小鸟般逃得远远的。 即墨离修长白净的手抚着自己的唇,笑看着她在周围专心找寻,眼中的柔情如涟漪一般的荡漾开来。 身下是柔软的草地,头顶是蓝色的天空,周围是仙境般氤氲,淡淡的云雾缭缭绕绕,水流湍湍…… 而她就在身边笑。 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满足,原来幸福就这么简单,只是希望每日睁眼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只是希望春来之时,能为她鞠一室芬芳博她展颜一笑;只是希望夏夜到临之际,能与她采莲湖中弹琴相伴;只是希望秋高气爽,能与她携手登高望远一抒情怀;只是希望隆冬冰寒白雪漫漫之时,能与她踏雪寻梅留一路成双脚印。 只是希望春夏秋冬,一生一世,永远不分离! “找到了。”莫离殇兴奋跑了过来,问道:“你身上可有容器?” “要容器做什么?”他眼波一闪,奇怪地问。 “那里有一棵树是龙血树,割破后会流出血红的液体,像人体的鲜血一样,所以称为麒麟血。那可是活血圣药!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收敛止血的良好功效,既可内服,又可外用,所以我只要装些过来,给你内服加外敷,你的伤就会好得很快的。” “你倒知道地很多。” “那当然!” 莫离殇得意地笑了,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这么毫无保留地如若一个天真的少女。 他微微一笑,十分无奈道:“可是我身上没有容器啊!” “那怎么办?” 她皱了皱眉,那麒麟血容易渗透,就算拿布与树叶盛来,这一来一回估计都没有了。 “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么?” 他好整以暇地将双臂枕在了头下,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鲜红的唇。 察觉到他若有所指的目光,莫离殇陡然一跃而起,横过了一个大白眼,啐道:“大色狼!”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他大笑,笑得空谷回荡,余音袅袅,让她更是如兔子般的跑得急。 眼微微一闭上,脑中竟然回想起她美好的感觉。 “喂,快喝吧。” 她的声音依然清脆曼妙,是他所钟爱不已的,可是现在他听到后却一脸的不乐意。 她能说话就意味着她没有含着麒麟血来喂他,不喂他,他怎么偷香? 他不甘心地睁开眼,一看之下,咬牙切齿地盯着一个被洗得干干净净的瓦钵,心中骂骂咧咧:哪个断子绝孙的这么讨厌,居然留了个瓦钵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不是存心坏他的好事么? 莫离殇好笑地看着变化万千的脸色,小手扶起了他,柔声道:“快喝吧,都全身是伤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 听了她的话,他眼睛一亮,略带兴奋地看着她道:“那是不是没有伤的话,就能想这些了?” “你!”莫离殇气结,她一插腰:“你再说这些,小心我以后再不理你!” “好吧。”他委屈地应了声,有些怯怯地看着她,低道:“能不能喂我?” 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是却偏偏怜惜他,她叹了口气,将他的头靠在了她的怀里,一手执着瓦钵将钵口凑到了他的唇间。 他慢慢地啜着,鼻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那袅袅绕绕如丝般滑过他的心头,让他心神荡漾,那一口口喝得极慢,只希望将这一段时间定格不再继续。 莫离殇见他喝了半天,一小碗都没有喝完,心下却着急了,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很厉害?” 看着她着急之情溢于言表,他有些惭愧,暗恨自己为了多享一会温柔竟然又让她着急了,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遂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然后大赞道:“真香啊……” 莫离殇狐疑地闻了闻麒麟血,一如既往的是药腥味,哪有什么香气,遂奇怪地看着他。 待见他眼中的捉狭与不怀好意地在她怀中又蹭了蹭,才恍然大悟,她用力的推开了他,面如彤云。 “啊!”他痛叫起来,这回是真倒霉了,头上被磕出了一个大包。 她又气又急又是心痛,垂泪道:“你又欺侮我!” “不哭了,不欺侮了,我保证不欺侮你了。” 他大急,顾不得自己的痛,挣扎着要安慰她。 “别动!” 她摁住了他,不让他移动分毫,又恨道:“你就会说却不会做,明知道断脚不能移动,却偏要惹我着急!这不是欺侮我是什么?” 即墨离哑口无言,是谁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是无理取闹的?是谁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是毫无道理可寻的? 这就是! 他张口结舌的样子让莫离殇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觉亦是十分幼稚可笑,她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开口,突然脸色一变,立刻冷寒遍布全身 “看来有人不放过咱们!” “你先在这里躺会,我先去处理这帮废物。” 莫离殇说完找了些尖石放在了即墨离的身边以防不时之需,虽然即墨离的脚不能动,功力却是在的,只要有可攻击的利器在手,完全能保住自己的安全。 她安排好后,走了几步又不放心,拿起刚才喂药的瓦钵,风一般的消失了,只一会就又回来了,钵里全是乳白的液体,而她右手又抓了数十支尖锐的树叉。 “这是什么?” 即墨离看着那乳白色冒出淡淡怪味的液体又看了眼树杈,直觉莫离殇像个野人准备出门狩猎去了,不禁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 莫离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明知道她不放心他却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取笑她。 见莫离殇嗔怒了,即墨离立刻讨好舔着笑脸拍起了马屁: “好了,不笑了,知道娘子你心疼为夫,嘿嘿。” “哼!早知道你这么不识好人心,我就不这么辛苦了!” 她白了他一眼后,才将树枝放在他身边,又将瓦钵里的液体给他看了眼道:“这是箭毒木的汁液,这里真是天然的宝藏,不但有活血化瘀救人性命的龙血树还有见血封喉的箭毒木,只要用树枝沾上一点,刺中对方,必死无疑!” 莫离殇说完,将瓦钵离他微远,正好让他把树枝尖够上,又不放心道:“你当心了,千万不要让这些汁液碰到你的伤口。” 即墨离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样子,心头一阵温暖,笑道:“你放心吧,我还要留着命娶你呢。” “油嘴滑舌!” 她娇羞的白了他一眼,准备离去,就在快站起身来之时,猛得低下头,在他的唇间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十分流氓地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乖乖的等着我,我去收拾了这帮垃圾就来。” 即墨离先是一愣,后知后觉才知道他居然被莫离殇给调戏了,于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好的,你快去快回,要是我被山林出没的母老虎抢走了,你到时哭都来不及了!” “哼,除了我能看上你,这世上还有哪个不开眼的能看上你?”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说完后又不禁失笑,他可是即墨离,这天下女人的梦中情人,她这么说亏心不亏心啊! 谁知他却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世上只有你能看得上我,所以我这辈子死活是要赖上你了。” 虽然知道他说这话并不符合事实,只是为了逗她开心的,但一股甜蜜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冲他嫣然一笑,才翩然而去。 他目送她远去,手中把玩着那些树枝,听着越来近的人声,眼猛得眯成了竖瞳,唇间勾起孤冷地笑,将每根树枝都慢条斯理的沾上了毒汁…… 莫离殇飞快往来兵之处而去,只一会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一见之下竟然有数百人之多。 她不禁冷笑连连,看来佟帛云真是王八吃秤铊铁了心地要杀她了。 那群人都身穿黑色的藤甲,就连脸都蒙在了藤编的面具之中,光这一看真是看着不像人样,却更像是出没于山林的孤魂野鬼。 他们一面走一面仔细地找着,不放过一丝一点的可疑之处,看来是不找到他们不罢休了。 “你们是在找我么?” 她含笑站在高处,手中把玩着两颗石头,山风猛烈地吹着,吹得她衣袂飘飘,墨发飞扬,那平凡的小脸绽放着孤梅般的傲气与冷寒,她星眸轻闪,如刀锋的利光,闪过之处一片冰冷。 “莫小姐,你果然没死!” 那些人见了莫离殇后都齐刷刷地站住了,那领头的人先是吃一惊,随即声音中透着欣喜。 “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很高兴,本来我以为你摔成了肉酱,要想将你交上去的话,恐怕惊了圣驾,如此倒是更方便了,只须喀嚓一下,送个人头给圣上就成了。” 他嚣张的口气,仿佛莫离殇已然是他的掌中之物,随他予取予夺了。 莫离殇听了大笑地起来,这是她入江湖以来听过最可笑的话了!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来吧,我倒要看看谁要了谁的人头。” “哈哈哈,莫小姐,你真是自信!哈哈哈……” 那人亦是猖狂地大笑,突然他停住了笑,森然道:“噢,对了,我是不是该称你为仙魔女呢?” “噢?” 莫离殇眉轻挑,微皱后旋即笑道:“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有名,还被人取了个这么雅致的称号?仙魔女?真是不错……” “难道你还想抵赖么?莫小姐?你以为你易了容混入了将军府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可是你却没有想到你费尽心机掩藏了半天,却敌不过辰王爷的痴情……” “辰王爷的痴情?”莫离殇眉一挑,笑谑道:“你是不是在说梦话?” “你不承认亦没有用,你可知道辰王爷居然要为了你跳下悬崖,要不是被我一拳打晕,他估计此刻已然跳下来陪你了!不过他晕过去时,神智不清时居然说你是仙魔女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这让我真是惊喜交加啊!没想到我竟然有幸一擒仙魔女!” “擒我?你以为很容易么?” 听到这里莫离殇亦不再抵赖自己是仙魔女的事实,只是眼却变得更冷寒了,全部浸淫了杀意,知道她秘密的人都得死! “要是平时当然不容易,可是今天我却是势在必行,而且胸有成竹!哈哈,你看!” 那人指着自己的藤甲得意道:“你可看到,我们穿的都是刀枪不进的藤甲,而面上亦有防毒纱,你今天是插翅难飞了,哈哈哈…。” “是么?”莫离殇脸色一冷,指尖扣上了颗硬石,蹦地一下弹了出去 “蹦!”那硬石打到藤甲上竟然滑了开去,顺着力地方向从侧面打上了悬崖,没入其中不见踪影,只在壁面留下一个小洞。 “哈哈哈,仙魔女你以为我不做好万全之计就会自投罗网么?我们的藤甲上全部都涂了油,再大的力量碰上了都会改变方向,我们被保护得不会受到一丝伤害的! 仙魔女,你如果束手就擒的话,我还能让你死得好看点,否则等我们抓到了你,就难说了! 听说仙魔女美若天仙,这里的兄弟都好久没有碰到极品的美人了,到那时……” 那个十分奸淫的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肆无忌惮地大笑。 莫离殇心中一动,她不知道自己是仙魔女的身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于是她冷声道:“哼,你们这么做定是瞒住了皇上吧?皇上如果知道我是仙魔女绝对不会让你们杀我的!因为他惹得起莫离殇,却惹不起魔宫!” 那人哪知道这是莫离殇的试探之语,他得意道:“我们怎么会让皇上知道呢?皇上说要杀莫小姐,我们就杀了莫小姐,到那时,我们会做出你与即墨太子被野兽咬死的惨状,将你们的尸体一个送到莫将军府,一个送到西秦,可惜你们生不能同矜死却不能同穴,而我这一石二鸟之计使得严丝合缝,全然没有半点的疑点。哈哈哈……”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哈哈,我们当然是皇上的人!” 那男子微了停顿后十分坚决地说道:“再说了是谁的人又怎么样?莫小姐,你只要知道我们是送你归西的人就行了!” 莫离殇眼芒轻闪,心微微一动,瞬间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了,怒斥道:“原来你们是清王的人!佟夜寒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恩将仇报!” “住嘴,仙魔女,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们清王的救命恩人么?你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么? 你以为你派人拦劫了我们阻挡了我们救清王然后再亲自出面救清王,就是你的恩惠了么? 你的确是心狠手辣,你的确是心机深重,可是我却不也是笨蛋! 我回去思来想去,会这么做的唯有你仙魔女! 而得到好处的亦只有你仙魔女! 你企图施恩于清王而达到挟恩图报的目的! 可笑我们聪明绝顶的清王却看不透其中的端倪,或者说即使看透了亦不愿承认,还傻乎乎地对你朝思暮想! 对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相思入骨! 差点忘了千秋大业! 我绝不允许! 我不允许我忠心耿耿效忠的主子为美色所迷,为一个蛇蝎之人而断了前程! 所以仙魔女,今天你不死也得死,死也得死!” 那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狠戾,恨不得这就上去杀了仙魔女以泄心头之恨。 他的这般言语更肯定了莫离殇心中所想。 原来这人是猎豹队的队长韩风,顿时,韩风的一切资料都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说得好听,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你自己吧!其实你所说的根本毫无根据,毫无事实依据,你只是妄加这些罪名于我身上,好让你理直气壮地杀了我,这样你就可以绝了你主子的念想,让你主子从此化悲痛为力量,全力以赴于夺嫡之举!韩风,你真是好心计好计谋啊!” 莫离殇当然不会承认,而且她亦知道这一切全是男子韩风的猜测。 因为韩风是猎豹队的队长,是佟夜寒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 佟夜寒荣则韩风荣,佟夜寒败则韩风死,所以韩风会为了佟夜寒上位不遗余力的扫除所有的障碍,包括她!就算是欲加之罪! 果然韩风听了立刻脸上现在狼狈,他用咆哮来掩饰他内心的心虚: “你胡说!我是全心全意为了主子考虑的!我是没有一点私心杂念的!你就是妖女,祸国殃民的妖女,先是辰王,后是清王,现在连即墨离亦对你痴恋不已!你就是用你的美色迷惑了他们,你看看他们三人哪人不是为了你要死要活的?你还说你不是妖女么?你若不死,天下将乱,我这是为民除害!” “啪啪啪……” 莫离殇轻拍了拍手,十分鄙夷地看着说得唾沫横飞的韩风。 “说得真是官冕,嘿嘿,既然这么想我死,那么来吧!” 莫离殇冷冷一笑,纤腰一扭纵身而去,瞬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变得一片寂静。 “追!”韩风立刻一挥手,率领着猎豹队的人全速的跟上。 莫离殇虽然跑了心却并不轻松,现在他们是有备而来,刀枪不入,又不怕毒,可以说她是一筹莫展,她一面跑一面想,现在不管怎么说绝不能让他们找到即墨离所在之处,否则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即墨离,毕竟即墨离可是大昭的劲敌,以韩风这种疯狂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即墨离的。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将这数百人杀个一干二净呢? 眉轻轻的皱着,眼却四处张望着,脑子在不停地转着。 杀不了,毒不死,这是山亦没有水,淹不死,那有什么办法呢? 她脚下跑着,眉头皱着,突然她脸上一喜,火攻! 这两个字如黑暗中划过的流星,一下明媚了她的心。 她记得为了找草药时,曾看到一处山脉,此山脉之中有一条望之如盘蛇的山谷,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没有一丝的杂草,亦没有半根树木,仅中间有一条大道。 当时她还笑话这山谷应该叫盘蛇谷,现在想到后大喜过望,真是天助她也。 她几个起跃往那山中跑去,沿途又有意拐入了树枝极为茂盛的一处密林。 “队长,那里的树枝极为茂盛,我们追是不追?”这时一个猎豹队的人提醒道。 “追,当然追” 韩风现在只想快速追上莫离殇杀了她以绝心头之患。 “队长,现在正是秋季,山林干燥,如果我们贸然追上去的话,她放火烧我们,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嗯,你说得很对,” 听到了属下的话,韩风沉吟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笑道:“既然她会火攻,难道我们就不会么?今天我就放把野火,我倒要看看这个仙魔女是不是能忍受得住烈火的焚烧!” 说完他桀桀怪笑,命令众人点燃了火焰。 顿时山林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众人都大笑起来,他们神情愉悦地看着熊熊大火仿佛里面烧得不是人,而只是一场游戏! 火越来越旺,那些人团团围住了这座小树林,以防莫离殇逃出。 他们在这里得意非凡,却哪想到这根本就是莫离殇的诱敌之计。 她就知道他们中定有人多疑,所以将外衣服系在了一头小鹿的身上,那小鹿听得人声,当然越来越往深处去,而他们就隐约看到衣角拂动,就以为莫离殇在林中奔跑。 而这时莫离殇却早就跑到了盘蛇谷,趁着他们放火烧林守株待兔的时候,摘了无数的油棕果子,在那陡峭的山顶作了布置,又将油棕果白色的汁液洒在了盘蛇谷的入口与出口之处。 火还在烧着,直等到莫离殇将一切布置完毕后才停止了燃烧,那小树林已然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些残亘断枝黑焦着冒着青烟,满面苍夷,林中到处都是烧焦了的动物的尸体。 韩风得意非凡,一眼望去,眼前已然没有了生机,他大笑: “仙魔女啊,仙魔女,看来你也并非三头六臂难以对付啊,今日有这么多的动物为你殉葬,你应该满足了!” 他笑过之后,回头对众人道:“走,我们去搜山,只要杀了西秦太子,兄弟们就是大功一件,从此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哈……” 他的笑声如夜枭般的刺耳,众人听了立刻齐声喝应,漫山遍野都回响着:“杀太子!杀太子!” “想杀即墨离么?你们得问我同意不同意!” 莫离殇清越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敲响的丧钟。 冷,尖锐,充满了杀意! 所有的人都惊呆地看着她,不明白这么大的火她是如何逃生的,难道她是鬼么? 月下,莫离殇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夜风吹起,白衣飘然,而她的脸更是如严霜寒雪,冷得吓人,白得瘆人。 “鬼啊!” 这时有人尖叫起来,欲往后退。 “呯” 韩风一脚将他踹了个狗吃屎,怒道:“胡说八道,青天白日哪来的鬼!” “不是鬼,她怎么还活着?我明明看到小树林里所有都烧成了灰烬,里面更没有一点活的东西跑出来!” 那下属一面狼狈地爬起来,一面辩白道。 “你看她有影子,能是鬼么?” 另一个下属连忙在边上提醒道。 “我看你们是心中有鬼吧!一群脓包,没想到清王的手下尽养些酒囊饭袋!” 莫离殇冷笑一声,如魅般消失于黑暗之中。 风中,她笑得肆意,声音中全是不屑:“想要本小姐的命!你们下辈子吧!” “追!” 韩风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夜中,一道道人影如幽灵般的闪过,只一会就来到了盘蛇谷。 “停!” 韩风猛得一举手,双目如矩地看着这山谷,这谷中透着阴森之意,让他们有种不祥的预感。 “队长怎么了?” “这谷有些诡异。” 一人走上前去看了看,回来道:“报告队长,这里是个绝壁,两边陡峭不可攀岩,而且没有一棵树木,没有半点的易燃物体,除了山石就是山石。” “噢!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莫离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韩风听了一扫刚才心中的疑虑,他大手一挥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地往里面追去。 他们越走越深,越来越往里,可是除了怪石嶙峋透着阴森与诡谲之气,并未见到莫离殇半个人影。 正在他们狐疑之际,只听到莫离殇冰冷如蛇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欢迎你们来到死亡谷。” “你……你是人是鬼!” 韩风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百米之高的悬崖顶上莫离殇迎风而立,那白衣在夜风中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却看不清她一点的容颜,这一刻他全身发冷。 “你们说呢?” 她冷冷一笑,突然她恶作剧似的,用十分凄惨的声音道:“我死得好惨啊……你们烧得我好疼啊……快来陪我啊……” “鬼啊鬼啊……” 所有的人都开始乱了,有些开始四处乱窜。 就在猎豹队惊恐莫明之时,众人惊惧地发现一个火球从莫离殇的位置开始向两边快速的漫诞,那速度之快就是他们一眨眼间就一望无际,延伸到了远处,只见山顶之上如一条火龙在蜿蜒着,而因火焰烧灼产生的隐约之后,是莫离殇冷然如死神般的笑容…… 他们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残忍,血腥,无情,狠戾,还有嗜血的疯狂! 那发飞扬着,在火舌的掩映之下,飞扬出无穷无尽的邪魅与毒辣! “不好!快跑!” 韩风大惊失色,率着众人疯了一般地往山谷入口而去。 可是就在他叫喊出声时,那一条火龙飞舞而下,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璀璨而明亮,艳而极致…。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所有的人无一幸免被火珠扫着了,那些人连藤甲都来不及脱就一个个抱着身体在地上打着滚,可是火碰上油,却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燃烧,燃烧,再燃烧…… 不停地燃烧,无情的燃烧,血腥的燃烧,烧得肉体滋滋的泛着煎炸声,烧得漫山都是尸臭。 没有一个人幸免,没有一个人能逃过一劫,因为莫离殇已然将入口点上了,封死了,她没有给他们留一点生机,对于敌人她绝不会留一点的余地。 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第39章 生死之间 远处传来狼嗥,透着一声比一声的尖锐,又一声比一声的急促,让莫离殇心底一沉,这是头狼召唤的声音! 她已没有心思欣赏谷下的人间炼狱,此刻她的心已然飞到了远处…… 风般的速度,迫不及待的心情,匆忙间她慌不择路,只知道从哪最近就往哪走!无数的山石横亘于前,茂盛的树木阻挡于前,脚下还有长满尖刺的灌木丛。 一路奔走一路伤痛,凌厉的石尖,尖锐的枝杈将她的衣服撕扯开一道道的裂口,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肌肤,随即泛出血色的嫣红,慢慢在白色的亵衣上绚染开来,若一朵朵红梅海棠,美而凄厉。 那灌木尖刺更似无数小兽的牙齿,不停地撕扯着她的裤子,只一会裤角泛起了红云,只是这云却如此的刺目。 而她已然不知道疼痛了,发疯似地得狼群之处奔去,那里有她的爱人,她一辈子的依靠! 她曾说过,她不需要他的保护,她要与他并肩,可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她不在他的身边…… 她,心急如焚…… 终于到了即墨离的栖身之处,可是入眼之处满地血腥,残肢断臂,他的衣服已然成无数破碎在风中吹拂,而那些狼群正在撕扯着,撕扯着一段人体的肠子。 “啊!” 她凄厉地尖叫,目眦俱裂,锥心的痛迅速漫延开来。 她晚了!她还是晚了…… 这一刻她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晚了? 如果注定要死,那就让她与他死在一起吧! 她呆在那里,脑中一片昏乱,呆滞地看着群狼一个个呲牙裂嘴,伸出血红的舌,那腥臭的口水正在不停地流着,黑暗中它们的眼泛着绿幽幽的光,阴森,残忍,恐怖! 他们正在争抢着,吼叫着…。 “即墨离!” 她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血一下弥漫了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却泪却是红的……。 血泪! “我要杀了你们!” 她折了一根硕大的树干,势若疯虎地冲了上去,此刻的她已然失去了理智,全然凭着本能在杀着。 正在撕扯着血肉的群狼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道,又被她扫得一片狼籍,疼痛不已,顿时激起了头狼滔天的怒火,它嚎叫一声,召唤了更多的狼群,那些狼立刻放下了口中的食物,凶残无比形成了圆形,将莫离殇包围起来,然后前赴后继地冲向了她。 她已然疯狂了,没有计谋,没有了冷静,她全部沉浸在即墨离丧生狼口的痛苦。 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这么一个聪明绝伦的人,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这么一个月般高洁的人,没有死在阴谋之中,没有死在沙场之上,更不是死在敌人之手,却是死于这此畜牲的口中,被它们分而食之,连个全尸也没有。 这样的情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在那瞬间她的心已然停止的跳动,痛得几近麻木。 她痛入心扉,恨不得自己死去,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血亦不住地往下滴,她的眼中盛载了疯狂的怒意…… “啊……啊……” 她悲痛的嚎叫着,肉体仿佛被割裂般的痛,似乎有无数的小刀在不停地割着她的肉,可是身体上的痛却比不上心头的痛,每痛一次,他的面容就深邃一次,他的笑容不停地在她的脑中闪现,那温柔的眼神不断地在她的脑海盘旋,他仿佛还活着…… 就在这时他伸出了洁白的手,似乎是在向她召唤…… “等我,明月……” 她喃喃低语,眼中现了一阵的迷惘,她这时忘了群狼,忘了危险,向即墨离慢慢走去,手慢慢的伸出,她洁净莹润的手与他透明的指就快要接触时,蓦得她的脚一疼,她一下清醒过来,低下头一看原来一只儿狼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脚背,肉翻见骨。 “畜牲!” 这种情景一下刺激了她,让她想到了这群畜牲也曾这般的咬着即墨离,兀得她双目如血,泛着狰狞的怒意,吼道:“你们想吃我的肉么?你们说是不是你们吃了即墨离?是不是?!是不是!” 她再次拿起粗杆扫射着群狼,一面疯狂地叫嚣着,所到之处,那狼发出哀嚎痛叫,顿时肠穿肚烂,或被拦腰扫断。 “你们敢吃了他,那么你们就死吧!” 血刺激了她的神经,她戾气满身,如魔如鬼,周围万里雪飘千里冰封,除了杀气还是杀气,此刻的她已然入了魔,仿佛傀儡般没有了思想,有的只是机械般的杀戮,此刻的她已然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思考,全身的血液都充满了狂怒的奔涌,她的脑中只知道一个字,那就是杀!杀!杀! 地上血流成河,蜿蜒成无数条小溪,那暗沉的血色仿佛地狱中的血海,泛着森冷的阴霾,天上漫天飞舞的依然是血,无数的血如雨滴般顷泄而下,纷纷洒洒,侵袭着山中的空灵,分不清是她的还是狼群的。 那树枝已然断得只剩一截了,只露出了尖锐的头部,可是莫离殇已然不管了,她眼直直的,眼中除了狼没有别的,手只是不自觉地杀着,见一只杀一只,见一双杀一双! 狼的数量慢慢地减少,她的力量也在慢慢地消失。 终于只剩了最后一只头狼,它呜咽一声转身欲跑,莫离殇睁着血红的眼睛怒吼: “你想跑么?你做梦!” 她陡然对准了头狼扔出了树杆,那头狼十分敏捷地躲了过去,微一跳动间,只深深的扎入了它的脚中。 “呜呜……” 它仰天悲鸣了数声,然后悲愤凶残地看向莫离殇。 恨不得立刻咬断她的喉咙,吸食她的鲜血,撕开她的皮肉替它的子民们报仇。 可是即使这样,这狼依然保持着警惕性和强悍的生命力,它不再逃跑了,它决定与莫离殇斗争到底。 它慢慢地转着,围着莫离殇来回转着,它是狡猾的动物,它是在消耗莫离殇的体力,它要和莫离殇比拼速度。 莫离殇眼狠狠地盯着它,却惨然一笑,她知道这次是活不过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然没有力量与它抗衡了。 她步履蹒跚地踱到了即墨离刚才躺的地方,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睡过的土地,竟然温暖无比,似乎他的体温借着土地传到了她的手中。 她痛苦不堪,眼一眨不眨地伸出了手,那手颤抖着,若飘泠的小花,白得透明的指轻轻地抓起了一块血染的布,那是即墨离亵衣上的布料,上面鲜血还未干,那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泪流满面…… 唇轻吻着这布上的血迹,她痛不欲生…… “即墨离,等我,我来陪你了。” 干涸的唇轻触着这块布,透过血腥有着淡淡的兰花清香,那是即墨离身上的味道,她眼光柔和,将半边脸紧贴着这块珍贵无比的布…… 这时头狼猛得发起了进攻,它冲了上去,尖锐的牙齿对准了莫离殇的喉,莫离殇猛得眼光如刀,怒吼: “是你,都是你!你吃了我最心爱的人,我今天也要咬死你!” 她凶残暴戾地抓住了狼的前肢,任狼尖爪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肩膀,牙极为快速地穿透了儿狼地咽喉…… 头狼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每次都是它一次次地咬穿猎物的喉咙,可是这次它竟然被猎物咬穿了自己的喉咙。 它仰天长啸,目露凶光,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从莫离殇的肩上拔出了锋利的前爪,向着莫离殇的心脏处划去……。 莫离殇死死地咬住它的喉咙不闪不避,她唇间含着笑,眼透过狼身看向了远方,那宇宙天穹之中,似乎即墨离正笑着向她飘来,他依然是笑得如清风般飘逸,衣袂飘飘,恍若神仙,他伸出了双臂迎向了她…… “啪” 就在那狼爪就要插入她心脏之时,狼身一下离她而去。 恍惚间,她看到一道黑影从头顶上的树间摔了下来,那是一张惊恐莫名的脸,而脸的主人居然是即墨离…… 眼一黑,她沉入了无边的黑夜。 热!她浑身都热得冒火,唇龟裂地无法合上。 她痛苦的辗转着,呻吟着,身体不自觉地寻找着阴凉的地方。 终于她本能地靠入了一个怀抱,那怀中凉凉的触感,让她浑身舒坦,她如小猫般将脸埋入其中,鼻间立刻充斥着兰花般的幽香,那香味是即墨离身上的…… 即墨离! 这四个字一下刺痛了她,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头,不愿意醒来,怕醒来后踵而来的就是灭顶的痛苦,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只是贪恋地将身体紧紧地贴着梦中的他,那感觉真是太真实了,让她舍不得离开一丝一毫。 “唉” 她似乎听到了即墨离怜惜的轻叹,那声音更是让她依恋。 水,一滴滴地水滴入了她的唇间,一下湿润了她的唇,顺着她烧灼得快冒烟的喉间进入了她的体内,她贪婪地吮吸着,不耐的挣扎着,似乎是嫌水太少了太慢了。 像是感觉到她的不耐,那水嗖地离开了她的唇,她抗议地噘了噘唇,这时一声轻笑从她的耳边传来,水,好多的水溢入了她的口中,让她欣喜的吮吸着,直到没有一滴后。 “唔……”男人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内,竟然是即墨离的声音。 她想这真是太美好了,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她情愿是不要醒来,永远生活在梦中,永远有他的陪伴…… 一口又一口,终于她解渴了…… “小野猫,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忍不住了。” 他沙哑性感的嗓音如清风般拂过了她的心尖尖,痒痒酥酥,麻麻酸酸…… 眼猛得睁了开来,映入她眼睛的是她魂牵梦萦的脸,是即墨离的脸,上面的横七竖八的划伤依然历历在目,他深情无悔的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紧紧看了他一眼后,又眨了眨,然后猛得抓过他的手,放在唇间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即墨离一声惨叫,痛呼出声:“小野猫,你咬错了,这是我的手!” “咬得就是你!” 她突然间清醒了,这正是即墨离,而她亦没有死,太好了,两人都还活着。她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状似疯癫。 忽然握手成拳,没头没脸地冲着即墨离狠狠地打了过去,打得他又叫又喊却不躲开。 “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没有死!你这个坏蛋,你可知道你吓死我了?你这个王八蛋,我打死你,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省得我伤心了,省得我为你哭干了泪!” 莫离殇一面打一面发泄着,她自从以为即墨离被狼吃了后就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状态,就如一根绷紧的弦,微微一碰就会断掉,如今突然放松了,她一下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了,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即墨离见她这样心疼的要死,哪还顾得上躲避,只是一把抱住了她,不停的劝慰着: “好了,小野猫,是我不对,我是混蛋,我是坏蛋,我不该没有死,不该骗你的眼泪,骗你的感情!我就是那王……”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十分真诚地看着莫离殇道:“我不做王八蛋行不行?” “呃……” 莫离殇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又气极而哭。 这回她不打了,用手狠狠拧住了即墨离的腰肉,拧得即墨离呲牙咧嘴却不敢动弹,她泣道:“你这个王八蛋,你还敢逗弄我!你耍我耍得很开心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差点为了你而不想活了么?” 见莫离殇又哭又骂的楚楚可怜模样,即墨离顿时连肝都疼得抽抽了,哪还顾及有的没有,他忙不迭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是王八蛋……” 他想只要顺着她那么她就会开心些,就不会哭得这么伤心了吧! “你!” 谁知道莫离殇听了不喜反怒,气的伸出纤指指着他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希望我去偷人么?” “我……” 即墨离懊恼地挠了挠头,眼中全是无奈,叹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好吧,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这总行了吧!” 她听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才如突然泄了气般躺在了他的怀里,手用力的围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入他的腹中,闻着他的体香,一时间无比安心。 良久,她才轻叹了声道:“我不是做梦吧?我真怕这是梦,梦醒来时却发现你根本未曾出现。” “傻瓜,不是梦,梦哪有这么真实?要不你再咬我一口?” 他温柔的环住她,手轻梳着她如云的发,经过两场恶斗,她的发早就凌乱如茅草了,那丝般的发因着失血变得有些枯燥,但是他依然如珠如宝,轻轻地梳着,生怕弄断了一根…… “嗯,梦中的人哪会有人的温度啊!听说梦中的人亦不会有感觉。” 他微微一僵,苦笑道:“小野猫,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男人?还是个爱你至深的男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你要是女人我能看上你么?” 莫离殇丢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只有强忍着心头的旖旎,运功克制沸腾的血液,谁让他这么倒霉爱上了这个小魔女呢?谁让他让她伤心了呢?她是有意的,在报复他让她伤心了。 他看着她小脸通红,似五月的牡丹,美而极妖。 就在濒临极限之际,他猛得推开了她,眼冒火的看着她,额间青筋直冒。 她亦好不了多少,劫后余生,她亦多了份冲动 这时山风吹来,变得冷了,亦冷却了两人如火如荼的热情。 她勾起薄唇笑道:“不错,看来以后能抵抗得女人的诱惑了。” 即墨离只觉眼前一黑,感情她这是在锻炼他的意志力啊! 于是他小心翼翼道:“小野猫,以后这种惩罚还会有么?” “嗯,鉴于你这么招女人喜欢,为了锻炼你坚强的意志力,我会时不时地训练你!” 即墨离欲哭无泪,这时他突然对一句名言深有感触,那就是“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你是怎么脱险的?” 莫离殇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再逗弄即墨离了。 即墨离舒了口气,抹了把冷汗道:“你走了后,我闲着无聊,看身边的柳条颇长,又极为坚韧,所以想编一个吊床,到晚上你就可以睡上面休息了。我刚编完就听到狼的脚步声,于是将吊床的一端先甩到了树上,怕到时被这些狼弄脏了,你睡在上面就不干净了。” “你真傻,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不知道好好的休息还编什么床?再说了在这荒山野岭了哪有这么多的规矩?” 莫离殇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听了莫离殇的话,即墨离微微一笑,柔情更盛道:“我说过,只要有一分的可能,就要尽我的力量让你过得最舒服。不过,幸亏编了这床倒是救了我的命呢!” “噢?快说给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我本来以为是几只狼,却没有想到来了一群狼,也幸亏你拿了毒汁与树枝给我,倒让我一下解决了不少狼,可是狼却越来越多,我杀狼都杀得手软,加上失血过多,慢慢地就有些头晕眼光,力竭了,就在我眼见着就要被群狼吞噬时,居然来了两个人,两个身穿藤甲的人……” 莫离殇听到此处惊呼一声:“啊……” “怎么了?” “是清王手下的猎豹队队员!他们是来杀我们的。” “原来如此,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啊,没想我即墨离倒是深得天顾,那两人本来是想要杀我的,没想到却帮我的大忙,他们冲进来后被狼群围在了里面,想出就出不去了。而这时我却趁着狼群全神贯注于这两人,将刚做的吊床有长绳的一头绕过了粗壮的树干,然后把自己绑在吊床上面,然后凭着手臂上的力量,将自己吊到了那树上了。” 莫离殇听得目瞪口呆,这其间真是惊险无比,但凡有一样差了即墨离此次就小命完矣! 想到这里,她抬头感激地看向了这棵救了他命的参天大树,那树离地有四五十米之高,华盖如荫,应该是活了上千年了。 幸亏即墨离聪明,又机缘巧合做了吊床,否则别说即墨离脚不能动就是能动时,他亦不容易跃到这么高的树上。 “我到了树上后,就再也没有了力气了,但凭着一口气我看着那两人被群狼撕裂了,才陷入了晕迷之中。可是晕睡中我总是听到有群狼的嘶吼,还有你的声音,于是我告诉自己,快醒来,快醒来,终于,我醒来了,却看到了差点让我丢魂失魄的场面,我看到那狼竟然要将尖爪刺入你的心脏!于是我挥出了长藤的一端,用尽全力将那狼卷了出去扔到了山崖壁上,看着那狼脑浆迸裂……” “所以你救了我,然后自己又摔下来了?” 莫离殇恶狠狠地瞪着他,突然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做什么?”他护住了衣襟,不让她看。 “做什么?检查一下,有没有被母狼非礼了!” 她一本正经地说了句,随后猛得撕开了他的衣服,上下打量一番,待看到又新添了一道道血红的狼爪印后,心疼地怒吼:“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你为了救我而死了,我亦是活不了么?以后你再敢这么鲁莽,我就不嫁你了,省得到时还得守寡!” “下次不敢了,宝贝,你一定要嫁给我。” 听到了莫离殇的话,即墨离慌不迭地求饶,见莫离殇气慢慢消了才道:“救你是不错,不过我却没有摔下来,又是那吊床救了我,我竟然忘身上缠着吊床,所以就在离地一尺之时,那吊床将我吊住了,然后慢慢地断了开来,我就只是相当于从一尺的高度掉下来而来,所以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 他顿了顿道:“这吊床真是帮了我大忙,我现在只要将一头甩上树枝,另一头绑着我,我就能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了。不过,就是这床被我糟蹋得不成模样了,你今晚是睡不了。” 看着他遗憾的眼神,她眼一酸,泪流了下来,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我?让我看看你的脚,有没有移位?” “我没事,我的脚自始至终没有用过力,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你脚上的伤口吧,那狼咬得很深,怕以后要留下疤痕了。” “怎么?你还嫌弃我不成么?” “我哪敢?只要你不嫌弃我现在破了相,我就阿弥陀佛了。” 他说完,温柔地脱下了她的鞋袜,露出白如嫩笋的小脚,只是小脚的脚背上肿成馒头大小,当中两个尖洞触目惊心。 他先是温柔地用水擦拭干净,然后将唇凑上了她的脚背,她猛得缩回,惊道:“你做什么?” “这狼牙是有毒的,如果我不帮你吸出血,怕你感染了。” 说完他埋首将唇凑上了她的脚,开始认真的吸了起来。 一口一口,直到那血变得更加鲜红,他才停止了吮吸,唇变得有一搭没搭地吻着,那小心谨慎,珍惜不已的样子仿佛是捧了个绝世珠宝般。 “喂,你做什么?” 她的小脸通红,如果刚说是吸毒血,那么现在算是什么? “我在帮你疗伤!”他理直气壮的回道。 “这是疗哪门子伤?”她气结。 “这叫情感疗伤法,曾看过一本书说了,如果人情欲澎湃之时,有止痛的作用,所以……” “所以你在调动我的激情是么?”她斜着眼危险地眯了眯了。 他奸笑,突然手中的小脚丫一滑,用力将他踹了个大仰巴饺子,她娇斥道:“满嘴胡言!” “嘿嘿。”他手一摁地,直起了身,拽了拽树藤将自己瞬间移到了她的身边,舔着脸笑道:“娘子,将来为夫每天给你洗脚。” “神经病,我每天洗澡用不着洗脚。” 她白了他一眼。 他大喜道:“那太好了,我每天给你洗澡如何?” 她无语,盯着他半晌才摇头晃脑道:“怪不得人说饱暖思淫欲,这话在你的身上十分地贴切。” “哪里,我还没吃饱” 他作出十分委屈的样子。 “受不了你了。” 莫离殇摇了摇头,慢慢地站起来抓起了一只狼,扔入了土坑中,然后将枯树枝堆在了上面,将一个火种扔入了树中。 她做完这一切,回到了即墨离的身边,然后十分自然地靠入了他的怀中,享受着夜的宁静。 “你说咱们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可好?” 他抱紧了她,闻着她发间的淡香,眼看向繁星点点地夜空,柔声问道。 “好。”她轻应,手抱紧了他。 “到时我弹琴,你舞剑,我们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你是嫌寂寞的话,咱们就生几个孩子,生个十七八个,到时就好玩了。” “扑哧” 她脸羞红的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母猪么?还生十七八个?” “母猪?天下有你这么漂亮的母猪么?”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她猛得抬起头,杏眼含威地瞪着他。 “当然是夸你,哈哈。”他大笑。 “这好倒是好,不过你脸上的伤缺了一味药,如果不治的话,脸就破相了。” “左右就你一人看,丑也好美也好,我也不在乎,我一个大男人的要这么漂亮作什么?” 他倒是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道:“我丑了也好,省得你老担心我被人觊觎了去。” “臭美,谁担心你了?你要是敢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直接咔嚓了你。” “好吧,趁着你还没把我咔嚓了,我先把你吃了。” “唔……”她挣扎着。 他轻语低喃道:“小野猫,真想把你变成我的,从此将你绑在身边。” 她意乱情迷道:“那就把我变成你的吧……” 他猛得一震,情欲泛滥的眼中染上欣喜,激动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她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全是坚决。 “你可知道你这是在玩火?”他眼中的火焰跳动的更是激烈。 “也许……”她眼神有些挑逗道“难道你不愿意么?” “该死的,你居然说我不愿意?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浑身发痛,爱你爱得刻骨铭心?你这可恶的小野猫,居然还说我不愿意!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我是如何愿意的……” 不是她有意要勾引他,而是因为她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怕这一切都是梦,她想要跟他真实的接触,借身体的激情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真的都还活着…… 月变得有些朦胧,黑夜变得更是幽深,花鸟鱼虫变得寂静,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背景,他们给这所有的宁静中投入了春情点点。 “不” 他用尽全身的意志力离开了莫离殇,两人的衣服已然有些狼狈,他却在关键时刻停住了。 “怎么了?” “你还没有及笄,该死的,为什么你还没有及笄!”他睁着通红的眼,却狠狠的用拳打在了石头上。 第40章 密谋杀莫离殇 “你做什么?你不嫌手痛,我还怕心疼呢!” 她瞪了他一眼,一把拽过了他的手,仔细地检查着。 待看到居然有了破损还泛着一丝丝的鲜血,顿时心疼不已,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间轻轻地吹着。 “你傻不傻,这疼的可是你自己的肉。”她一边吹一面埋怨。 她替他吹伤口专注的模样让他心头一动,一股暖流溢上心头,他眼前仿佛看到他们两人老了互相照料的温馨场景,瞬间眼中溢满了柔情。 由于用力吹着,她尖挺的鼻尖上冒着微微的汗,在月光下如透明的小珍珠点缀于其上,流动着七彩的光芒. 他伸出了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待看到她抬眼疑惑的样子,顿时心头充满了无限的满足:“你吹吹就不疼了。” 莫离殇听了倒不再斥责他了,只是白了他一眼:“以后不允许伤害自己听到没?” “好,娘子。” 他伸过没有受伤的手环住了她的腰,唇凑到她耳边道:“你说什么都是好的,以后你要我向东,我绝不敢向西,反正一切都听你的总行了吧?” “扑哧”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戏谑道:“要是我让你不娶我,你也听么?” “呃……”他愣了愣,随即很坚决道:“这个我是绝对不会听的。” “就知道你们男人就是嘴上抹蜜,说得比唱得好听。”她佯怒的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嘴上抹了蜜?是不是想尝尝了?” 他嬉皮笑脸。 她眨着雾气升腾的眼,那眼中媚光流动,仿佛水波般不停地荡漾着,似勾引般让他喉间一紧,他温润的鼻息慢慢地回旋,一股股带着醺人的气息与她的气息在空中萦绕,互相勾缠着,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长啸,那啸声三长二短,急而有力,如流星般划破了暗沉的苍穹,仿佛烟花般灿于无边的黑夜,一下惊醒了即墨离。 他猛得离开了莫离殇,铁青着脸看向了啸声之处,咬牙切齿:“该死的,该来时不来,不该来时,竟然来了,我回去就把他们全杀了。” “怎么了?”莫离殇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们的人来了,我听到了他们的啸声,这种啸声只有学了得意楼的听风术才能听到,等咱们出去后,我教你。” “好。” 莫离殇笑了笑,轻轻地推开了他,整理着有些破损的衣服,虽然是夜里,但被人看去了总是不好的。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啸声更近了,几乎就在数十步开外了。 即墨离脸更黑了,心中暗骂,这倒来得快! 看了看衣衫有些破损的莫离殇,见几处晶莹露于衣外,脸微微一变,立刻脱下已然破坏不堪的亵衣将她包裹得严丝密缝, 刚包好,一名黑衣人已然飘然而至,他惊喜交加地冲到了即墨离面前,扑通跪在地上,喜极而泣:“楼主,属下来迟了。” “怎么这么晚?” 即墨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按理说他得意楼的人应该是先到的,可是竟然被猎豹队的人先来了,这不仅是奇耻大辱,更是贻误了时机,要不是莫离殇聪明过人,要不是他命大,就这晚来了几个时辰中,他们两都死了好几回了。 “属下该死” 那人立刻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响头,然后道:“非是属下推诿责任,而是当属下得知主子跳下悬崖之时就立刻率得意楼的众人欲下崖寻找,没想到佟帛云竟然下令围住所有的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入,美其名曰因为有刺客欲行刺莫家大小姐,为了以防万一,只允许皇家御林军进谷搜救,其余之人见者一律杀之。” “这老东西倒是用尽了心机。” 即墨离听了脸色一冷,眼中射出冰凌霜刀,随即又道:“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禀楼主,那老东西想不到我们会舍近求远,只是在崖顶上布下重兵,属下是从山的另一头翻过来的。” “山另一头?” 莫离殇抬起了头,看了看身后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禁动容。 要说这山路崎岖不已,又无比艰险,就算是会武之人熟悉地形的人亦要一天一夜,没想到他们只用了六个时辰就赶到了。 而更让莫离殇赞赏的是他们为了救主子受了这么大的苦,还被主子责骂,竟然没有一点的怨言,无论从毅力上还是忠诚度来说,真是让人敬佩不已。 “是的,莫小姐。” 那人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 “真是难为你们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回头对即墨离道:“明月,我替他们求个情,不要责罚他们可好?” “嗯,既然莫小姐都说你们不容易,今天之事就不罚你们了,下不为例。” 即墨离点了点头,虽然说他们是历尽艰险来救他了,可是他们毕竟是耽误了时间,要是真有什么急事黄花菜都凉了。 这主子要是出了事,他们本来就没有活路的。 要是以前他是肯定要罚的,不过莫离殇都开口求了情,他当然不会拂了莫离殇的面子,而更重要的是他亦要他们知道,从此莫离殇亦是他们的主子,甚至要比保护他还重要。 “谢主子。” 那黑衣人再次跪下对着即墨离磕了个头,但对莫离殇却毫无任何表示,仿佛刚才为他求情的是别人。 即墨离见了,脸一板道:“错了,谢莫小姐,以后见了莫小姐就如见我,甚至要对我还忠心,你们明白么?” “是,主子” 那黑衣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莫离殇面前单膝跪地道:“莫小姐,属下麒麟从此听从莫小姐吩咐!” 他不说谢莫离殇替他们求情之事,只说是听从莫离殇吩咐,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之所以对莫离殇听命是因为主子要他听命,而求不求情他根本不为所动。 “起来吧。” 莫离殇笑了笑,聪明如她当然明白麒麟的意思,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正爱惜他们。因为他们是真正忠心于主人,而不会为任何外界因素而干扰。 “谢小姐。” 麒麟倒也不矫情,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禀主子,一共来了三百人。” “如果估计不错的话,一会老东西的人也该到了。要知道猎豹队的人来了半天没有音讯,老东西该急了。” “看来又是一场好戏了。” 莫离殇听了唇间勾起孤寒的笑,星眸如剑射向了崖上。 “禀主子,莫小姐,这回佟帛云不敢再耍花样,白虎已然对他说了,如果太子有一星半点的损伤,西秦的十万铁骑立刻踏平大昭的国土,血洗大昭。” “白虎倒是很有气势。” 即墨离了听了大笑,那笑声豪气冲天,气吞山河。 莫离殇含笑看着,虽然他上身未着一缕,但丝毫不掩他绝代风华,即使他满身狼狈,血迹斑斑亦有着邪魅的霸天,让人不禁想到了一句话:力拔山河兮气盖世。 “主子,如果您不嫌弃,请穿麒麟的衣服”麒麟说完就要脱衣。 “不必了。” 即墨离摆了摆手,他一会还要抱莫离殇,他可不希望莫离殇在他的怀里闻着别的男人的味道,这样会恶心死他的。 “是。” 莫离殇哪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奇怪地看了眼他,这时远处传来人声鼎沸之声,听着约有数千之人,莫离殇不禁冷笑:“他们来得倒快。” “麒麟,让咱们的人都隐蔽起来,我倒要看看佟帛云还能耍什么花招!” “是,主子。” 麒麟一个轻呼,只见数百条黑影快速四散,瞬间就无影无踪,要不是莫离殇竖起了耳朵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差点以为刚才是梦境。 “你的手下不错。”她赞道。 “错了,他们亦是你的手下。” 他笑,将她拥在怀中。 当佟夜寒率着众人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月光下,她与他就是一幅美得炫目的画。 在夜风中,让人感觉虚无缥缈极不真实。 她长发拖地,飘飘然然,一脸温柔偎于他的怀里,而他即使是满目苍夷,依然威仪万丈,英雄盖世…… 这一刻让他感觉如此刺目,胸中似乎有一种愤懑喷薄而出。 但素来善于隐藏的他只是微微一愣间,就谦和的笑:“即墨太子,莫小姐,看到两位安然无恙,本王深感欣慰。” “清王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吧?” 即墨离微微一笑,言语犀利如刀,不留一点余地。 佟夜寒一愣后,没有一点不自在的表情,只是笑道:“太子想来是怪本王来晚了,未能及时到来?” “错了,我是嫌你来早了,可惜啊,来得早又怎么样?还不是从此留在了这里成了花肥树土?” 佟夜寒听了眼微缩,心头泛起了不祥的预感,他强作镇定道:“本王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清王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里全是你的人,难道你还怕被人传出去么?再说了,清王到此难道不就是想把我与殇儿永远留在这里么?” “太子定是误会了什么吧?” 佟夜寒眼芒一闪,终于不再是谦和如玉了,变得有了冷戾。 “我误会?可是清王的猎豹队不会误会吧?他们可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人,怎么也不会误会你这个主子的意思吧?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敢私自杀害大昭将军的嫡女?没有你的口谕,他们敢冒天下大不讳杀害西秦的太子?清王,你这话骗三寸的孩子尚可,骗我?” “他们在哪里?” 佟夜寒听到即墨离冷嘲热讽,亦不再假装,反正带来的人都是他大昭的御林军,他面色有点狰狞道。 “清王年纪虽然轻,却有点耳背,还有些糊涂了,我明明说了,他们永远留下这里了,你却还听不懂么?怪不得你与辰王争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争过,果然是脑子不好使。哈哈哈……” 即墨离看着佟夜寒变化多端的脸,嚣张地大笑起来。 “放肆!即墨离,这真是天堂有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本王本来还想放你一马,但你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佟夜寒说完,眼色一厉道:“给本王将他们杀了。” “是”那数百人一下冲了上来。 “慢,佟夜寒,你难道敢不顾大昭的安危,为了私利而痛下杀手么?” 莫离殇的声音陡然响起,把众人吓了一跳。 佟夜寒听了猛得作了一个停的手势,森冷道:“莫小姐你说什么?” 他的眼如毒蛇吐信般看着莫离殇,一脸森然,他不信,不信莫离殇竟然看透了他,看透了他的计划!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看透他的,他是最聪明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派人拖住了辰王,然后就等着将我们杀了后,再引辰王的人进来。 到那时你就可以抓了辰王将他扭送到皇上之处,然后宣告世人,是辰王因夺爱不成杀了即墨太子。 到时西秦纵然发兵亦是冤有头债有主,只会对辰王恨之入骨,逼得佟帛云为了保国只能交出辰王。 而你就这么不动声色,一举除了大昭的劲敌即墨离,还借刀杀人除了你的心头大患辰王,而我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当然也是成为了两国之间的牺牲品,亦了了皇上的心愿,让你又一次得到了皇上了亲睐,这一箭三雕真是高明啊! 不知道清王小女子分析的对不对?” “你简直一派胡言!” 佟夜寒此时心头大震,他没有想到莫离殇竟然看透了他,这一石二鸟之计亦是他刚才想出来的。 他本来是奉了父皇之命来救二人的,可是到了崖底看到即墨离气势逼人,看到莫离殇小鸟依人,心竟有些痛,有些憎恨这样的场景,于是一个阴谋立刻产生在他的脑海。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从救人变成了杀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莫离殇竟然从他的一个举动就看破了她! 这时他眼中全是阴凉森冷之息,此女不除,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他厉声命令道:“给本王杀了他们!” “等等” 这时莫离殇突然大声道:“众位将士,你们可要想好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们可是食得皇家俸禄,听得当是皇上之言,这清王明摆着包藏了祸心,你们却助纣为虐,你们可想过,一旦即墨太子身死大昭,西秦的铁骑就会踏平大昭,到时你们的父母姐妹都会因你们的一时错误而命丧黄泉,你们可要考虑好了!” 莫离殇一番言语说得在情在理,让那些将士有些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这皇家的事他们并不清楚,就算是皇上,一开始让他们守在山崖,不让人救援,亦是想杀即墨太子的,但后来迫于形势又不得不救即墨太子。 现在清王带着他们前来,他们就理该听清王的。 可是听着莫离殇的话,他们又觉得清王似乎是违背了皇上的圣旨,但是除了清王的话,他们该听谁的呢? 他们的犹豫,让佟夜寒脸一黑,怒斥道:“本王说的话不管用么?你们身为皇家御林军竟然为了女子的话而左右么?” 说完,他冷酷地看着莫离殇道:“你以为拖延时间有用么?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放辰王进谷的,所以你认命吧!” “哈哈哈,殇儿,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么?” 即墨离见佟夜寒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遂亦满不在乎道。 “不!” 莫离殇摇了摇头,得意楼的人才三百人,他们有数千人,即使得意楼的人以一敌十,但总是会有死伤的,得意楼的人既然认她为主了,她就有责任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不必要的损伤。 “清王,听说你曾生命垂危,为人所救是与不是?” 她的声音如山般高远,仿佛远古飘来的梵音,让佟夜寒全身一震,他峰眉微微一挑,眼深邃如海,看向了莫离殇,有打量,有探究,有疑惑。 良久,他才道:“你是什么意思?” 莫离殇微微一笑:“清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佟夜寒戒备地看着她,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莫离殇“扑哧”一笑:“难道清王怕我这么一个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么?” 即墨离听了差点呛了口口水,如果莫离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么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病秧子了。 佟夜寒听了则微微一笑:“莫小姐虽然弱不禁风但心智却是天下男儿所不及。” “怎么聪明绝顶自负绝伦的清王是怕被我算计么?” 佟夜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指着一边:“莫小姐,请。” 其实他又怎么能不知道这是莫离殇的激将之计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公来说,他无时无刻都想杀了她,从私来说,他又不由自主的受着她的吸引,在杀她之前,也许与她单独相处一会也是好的。 “请。”莫离殇亦伸出了手,大步走向僻静之处。 即墨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懒散地靠在一棵树上,嘴里叼了一颗草,一点没有被围剿的自觉。 他精壮身体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展现在众人面前,配着他妖孽的脸,加上横七竖八的血痕,那墨发飞舞间,仿佛夜魅般的邪佞。 佟夜寒从他的身边走过,看到他这样子,唇狠狠地抽了抽忍不住眼一眯:“夜寒了,太子不嫌冷么?” “不嫌,我的小野猫喜欢我这样子,不过,这招只有我管用,你就是脱光了估计我的小野猫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即墨离总是有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能力,他看出了佟夜寒对莫离殇其实是喜欢的,甚至是爱着莫离殇的,只是权势早就蒙蔽了佟夜寒的眼,但权势可以蒙蔽眼睛却蒙蔽不了心,佟夜寒的心会因为他的话不由自主疼。 果然,佟夜寒听了脸色一寒,心头一痛,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更是浑身戾气充斥,他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清王,数月前你曾受人救命之恩,当时你曾说会报答于她,不知道可有此事?” “你是谁?” 佟夜寒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月下,她虽然狼狈万分,那风华绝代,自信傲然的模样竟然与仙魔女重叠了……。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问清王,可有此事否?” 她的声音愈见清冷,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这一刻,他不再怀疑,原来莫离殇就是仙魔女,突然他想大笑,原来这世上的事竟然这么奇妙又这么可笑…… 他所一心想杀的人竟然就是他一心要爱的人! 他笑得泪流满面,笑得不能自已,笑得痛苦万分,他竟然没有认出她,而她亦瞒得他好苦! 怪不得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受她的吸引,怪不得他当初会纵容她的幼稚,怪不得看到她与别的男人亲近,他会痛,原来他的心早就认出了她。 而她怪不得会这么狠毒,她怪不得会这么聪慧,她怪不得会这么无情,因为她是闻名天下的仙魔女! 可笑的是他却爱着她,深深地爱上了她,爱得无法自拔,爱到了骨髓里,甚至每天的梦里都是她,都是那张模糊不清的脸。 清晰的永远只有声音,他原以为即使他从没看到过她的脸,却还能将她的声音永远镌刻在心头。 可是这亦是天大的笑话,这亦是他的奢望,因为她连声音都是假的! 他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人,他撕心裂肺爱的竟然是一个虚假的人,假的相貌,假的声音,甚至她曾经的每个表情都是假装的…… 他如何能不大笑! 终于他停住了笑,苦涩道:“你是要我放过你们么?” 她笑了笑,不语。 “你何其残忍,你知道你让我放弃的是什么吗?” 他痛苦地看着她,低吼道:“是梦想,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只要我今天杀了即墨离,我立刻就能得到我这几年来为之奋斗的东西,可是你却要我放弃!你要我为了你的情人放弃我一辈子的梦想?我不知道我该哭还是笑,是哭我在你心中的毫无地位,还是笑我终于之于你还是有些价值?” 莫离殇平静地听着,待他神情平静后,才冷声道:“清王爷,我想你误会了,你所说的与我无关,今天我只是以你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你放过我们。” “哈哈哈,与你无关,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天下最冷硬的人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你,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真心么?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意么?为了你我情愿自欺欺人,可是你呢?你口口声声说要我报恩,可是你我都明白,那恩义是从何而来!飞云十八骑难道不是你的手下么?” 佟夜寒越说越激动,看着莫离殇的眼神中既有滔天的恨意又有灭顶的爱意,所谓爱情交织就是如此,所谓冰火两重天亦是如此。 “既然清王这么说,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不要以为我会怕你外面那些酒囊饭袋。” 莫离殇冷笑一声,欲拂袖而去。 “等等。” 她身后传来佟夜寒有些卑微的声音,他闭上了眼,重重地喘了口气道“如果说……如果说我答应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不待他说完,莫离殇就疾言厉色地拒绝了,她坚决道:“我爱的是即墨离,不会也不可能给你任何机会的。” 心在滴血,他惨然一笑,痛苦道:“即使是以江山为聘你亦不能接受我么?” “就是天下为聘亦不会接受你!” 莫离殇斩钉截铁地拒绝让佟夜寒连心都痛得麻木了。 他痛楚地吼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我却接近我,却救我,让我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让我将所有的心都投在了你的身上,而你却义无反顾的随手丢弃,为什么?” “为什么?接近你是因为你有可以让我利用的价值,救你是因为为了取信于你,现在你明明知道了上次是个局,你却还不醒悟,那只能说是你傻!你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心,那就自食其果!” “不,不要!”他不甘心地看着莫离殇:“为什么你还没尝试就否认了我?” “因为爱是最纯净的,是不带一丝杂质的,你一开始就带有了功利性,注定了你的错误,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而我根本不会爱一个有杂质的男人。” 莫离殇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不要……” 清王绝望的看着莫离殇的背影,痛苦的颤声道:“只要你开出条,要什么我都能为你办到,放了即墨离也好,大昭的江山也好,只要你说……” 莫离殇,嗤之以鼻道:“江山?江山是你的么?”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夺下来送给你,只要你能爱我” 清王从没想到他的爱已然卑微到如此的地步了,竟然能放弃他一直野心勃勃谋取的江山只为博得美人一笑,怪不得世人都道红颜祸水,可是他却如飞蛾扑火般愿意扑去而不反悔。 “可是我却不稀罕别人送的,对于我喜欢的东西,我更愿意靠自己,享受过程的乐趣。” 莫离殇狂傲地大笑,绝尘而去。 看着无边无际浩瀚的苍茫,清王无力的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然,风吹过,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过鼻尖, 怆然一笑,“你可知道我愿意以江山博你一笑,你又可曾知道,我情愿以生命为代价只求你滴下一滴清泪……” 风呼呼地刮着,还着过隙般的呜咽声,一如他心底的痛泣,让他陡然惊醒,坚定道:“既然如此,我一定上位,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与即墨离一争高下!哪怕是一辈子与你对决疆场我亦心甘情愿!只因为这是与你唯一的牵连。” 突然间他大笑起来,笑得泪如泉涌,笑得天地都为之惊颤,他从未想到他清王一个顶天立地雄心壮志的男人不再是为了雄心而夺江山,却为了能得到与莫离殇相见的机会而重新进入夺嫡之争。 漫漫轻云露月光,泉水叮咚激石浪,秋壁鱼虫鸣不断,情人切切暗私语。 这就是佟夜寒走出密林时见到的景象。 秋风夜月之下,他风华正茂,她如诗如画;他与她两手牵牵,他含笑,她迎笑;他们依然笑如春风,依然卿卿我我,视若无人之境,与他们亲昵宁谧截然相反的却是周围数千将士严阵以待剑驽拔张地对着他们…… 这一幕仿佛是悲怆中透着凄美的爱情,让人眷恋,让人感叹,让人不忍破坏…… 可是不破坏他们,那他又算什么? 那耳边夜风呜呜地吹,平地掀起滔天的寒意,他注定了孤独,注定了疏影月下的清冷! 这一刻他的心如被针扎般的痛,痛得千疮百孔,每痛一次他走一步,每走一步他亦痛一次,一次次的痛入心扉,伴随着一步步地前进,就这样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最中央,每一步脚上都仿佛有千斤之沉,难以挪动,一如他走向皇位的艰难! 终于他走到了最当中的位置,晦暗不明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两人,心中悲愤不已。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郎才女貌要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而他却要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一个不给他任何希望的女人而放掉这么好的机会,他等了整整十几年,布置了十几年,难道就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么? 不,不行! 想到曾经的屈辱,想到母妃的痛楚,想到了他十几年忍辱负重才到今天的地位,他的眼猛得变冷,脸部线条一下冷冽如霜寒,大手有力地举起,寒声道:“来人,给本王……” 他的声音如夜枭般透着残酷无情,泛滥着冷硬孤寒。 莫离殇抬眼看向了他,那一眼中有轻蔑,有讥嘲,还有冷酷的杀意,却唯独没有他期待的一点企求与情意…… 心一下被揪住般的痛,即使这样,他的手却迟疑了,他知道一旦落下,就意味着从此与她再无瓜葛,不,没有瓜葛还是轻的,他们将会是永远的仇人! 突然他惨然一笑,心头涌上一阵悲哀:既然她不爱他,那么就让她恨他吧,毕竟恨也是一种情感,比漠视要好些。 想到这里,他猛得挥下了手厉声道:“来人,给本王将他们……” 这时一阵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他心跳加速,眼神猛得眯了起来,截住了他下面的话。 原来他们早有伏兵在这里了,就等着他下令了。 如果他下令将即墨离杀了,那帮人势必与他们血战到底,到那时西秦定会回去如实禀告,到那时他就成了大昭的罪人,以着父皇的手段必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给西秦,那么他一辈子的梦想就会化为乌有。 这时他全身冷汗直流,庆幸刚才未曾下令,他再次看向了莫离殇,眼中有些复杂,不知道她刚才劝他退兵是不是别有深意还是又一个计谋…… 她已然让他成了惊弓之鸟,对她他已然没有了信任。 那呼吸声似乎更重了,只等他一声令下,必会围攻上来。 他的手终于挥下了,就当些将士以为是要围剿莫离殇与即墨离时,他清朗的嗓音一下如流星般划过了苍穹: “来人,给本王将即墨太子与莫小姐护送回崖上!” “是!” 所有的将士都如释重负地大声的应道,神情中有着雀跃。 他们亦不愿对即墨太子动手,但是清王手中拿着虎符,他们必须听! 可是他们亦亲耳听到皇上说要救即墨太子,所以他们服从哪一方都是对的,服从哪一方亦都是错的。 听了清王的就是违了圣令,听了皇上话,就是违了虎符的令,他们此番进入了两难的境界。 所谓天威难测,到时皇上也许不会怪罪清王,但却一定会龙颜震怒对他们这些不听圣命的将士下手,因为皇上是绝不允许有将士背叛他的。 冷香院中,莫离殇托着腮看着天上,寂静的夜中沉钩摇兔影,浮桂动丹芳,光清冷如水,她却呆呆地看着,唇间荡漾着一抹微笑,仿佛看得不是月亮而是情人。 “小姐,夜凉了。” 如诗拿了件衣服给莫离殇披上,亦抬头看了眼月亮,看了半天并不觉得好看,不明白莫离殇怎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遂奇怪地看了眼莫离殇道:“今儿个的月亮亦不过如此,小姐您却看了有一个时辰了。” “扑哧” 如画笑了起来,戏谑道:“姐姐你错了,小姐看的可不是月亮而是看得明月……”她把明月两字拖得很长,又特意加重的声音。 “月亮与明月有什么区别么?” 如诗在这方面却不如妹妹如画机灵,虽然觉得如画说话的语调怪兮兮的,却亦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傻姐姐,这当然是大有区别了。这月亮是物,这明月可是人,相传即墨太子幼时如明月般皎洁,小名明月,你可懂了?” 如画听了抿着唇笑,挤眉弄眼的看着莫离殇。 “噢!”如诗茅塞顿开地点了点,随即斥道:“你这死丫头,连小姐都敢调侃!” 听到两人的打闹,莫离殇回过了神来,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如画连忙伸了伸舌头,对着如诗使了个眼色才道:“没什么!” “哼,定不是什么好话。”莫离殇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道:“这几天可有什么异样?” “这几天倒没有什么事,莫言儿十分安分,二姨娘亦闭门不出,不过荷园的那位有点不消停,这两天正筹划着插手内务呢。” “小虾米蹦达不出什么大波浪来,我父亲呢?” “小姐不说我倒忘了,听说刚才将军突然出去了,据报是去皇宫了。” “嗯?去皇宫?这么晚?” 莫离殇心头一跳,感觉必是有大事,她突然问道:“可是有公公来宣的?” “没有”如诗摇了摇头道:“将军本来早就在荷院歇下了,钱管家突然敲门把将军请出去了。那夏晚荷还气愤不已,以为是二姨娘玩的手段兀自在院中骂骂咧咧,还让她的贴身丫环悄悄地跟着将军,看将军是不是真去了二姨娘那里,后来看到将军是去了书房才作罢,不过那丫环说看到了一道黑影闪入书房,说了一小会,将军急急出门了。我这才让人跟着看个究竟的,居然发现这么晚将军竟然还进宫去了。” “这么晚难道皇宫里出事了?” 莫离殇听了沉吟一会,突然道:“如诗如画,你们待在院中,帮我看着,不管有谁来都不准进我院里,我去夜探皇宫。” “不行,小姐,太危险了,皇宫里全是大内高手,你孤身一人太过危险了,不如带着我去,让如画看家。” “为什么要我看家,你在家,我去,好歹我会使毒!”如画不服气道。 “你别跟我争,否则我就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小姐”。如诗威胁道。 “告诉就告诉,反正我要去。” “好了,你们两人别争了,你们一个都不许去,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你们难道不知道人多目标大么?你们以为是去菜市场买菜么?还两人去扛啊?这是去皇宫,越隐秘越好!” 莫离殇板着脸一番斥责让两人一下没了声,可是又实在不放心,两人对望了一眼,咬了咬唇欲开口。 看到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莫离殇又怜惜道:“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但是有时候并不是人多就好,知道么?乖乖在家等我,我回来要吃酒酿元宵。” 皇宫中 “臣莫问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莫问十分恭敬磕了个头。 “莫爱卿快起来”佟帛云从御书房的书桌前抬起了头,含笑道:“快坐吧,这里不是朝堂,不用太过拘瑾。” “谢皇上。”莫问站了起来,坐在了佟帛云的对面,才缓缓道:“皇上深夜遣暗卫招臣晋见不知道有何事?” “莫爱卿,朕对你怎么样?” 莫问一听立刻跪了下去,诚惶诚恐道:“皇上对臣恩重如山,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 “哈哈,起来起来,朕说了不用太拘礼。” “谢皇上。” 莫问战战兢兢地又爬起来坐了下来,心中却暗想,今晚皇上召他来到底何事?而且这么神秘? “莫爱卿一定是想朕为何不让公公传旨却秘密宣你晋见之事吧。” “臣愚昧。” “朕这样做也是为了莫爱卿的安危着想,因为今夜朕要决定一件大事,一旦泄露出去,会对危及莫爱卿的生命安全,所以只能悄悄宣莫爱卿见朕。” “蒙皇上如此看重,臣诚惶诚恐。”莫问听了又是跪下磕了个头。 如此三下,佟帛云总算是达到了恩威并施的效果,于是道:“莫爱卿,如果说朕要你一件宝贝,你愿意不愿意?” “皇上,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说臣的宝贝,就是臣的性命,只要皇上要,臣亦是毫不犹豫奉献上来。” “好!”佟帛云龙颜大喜道:“爱卿果然是个忠君之人。”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不敢有丝毫怠懈!” “嗯,那莫爱卿,如果说朕要你家大小姐莫离殇的命,你会不会恨朕?” “啊!”莫问大惊失色,“扑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他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半夜要他来是商量要他女儿命的,虽然说莫离殇与他并不亲厚,可是要他亲口说愿意这话他亦是说不出口。 “嗯?”佟帛云危险地眯起了眼,这次不叫他起来了,心想:这个莫问一口一个忠君爱国,现在连一个女儿都舍不得么? 感觉到了佟帛云的威胁之意,莫问抹了把冷汗,他结结巴巴道:“不知道皇上为何要杀臣女?” “为何?怪只怪爱卿教得太好,怪只怪你的女儿太出色,怪只怪她竟然被西秦的太子看上了,所以要怪只能怪她太聪明了,太有运气了,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误了卿卿地性命!” “臣愚昧,还请皇上示下。” 此时的莫问已然明白了皇上的杀机从何而来,对于帝王来说不为已用就必杀之,但是皇上的心思是岂容他人揣摸? 所以莫问假装没明白,但却在想到底怎么回答才是最好的,让皇上感觉最舒服。 因为如果回答的太快,显得他没有人味,为了官位连女儿都能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这样的人让谁用着也不放心,因为他可以为了利益随时出卖你! 可是回答的太慢,又显得他心里对女儿的看重超过了对皇上的服从,这种不忠之人又是皇上最恨的。 所谓君威难测,这快也好慢也好,都有可能召来杀身之祸!所以他既要表现的忠诚不已,又要表现出断士断腕的悲壮。 也许莫问实在会表演,又表演地恰到好处,佟帛云脸色稍霁,解释道:“所谓是虎父无犬女,莫离殇的用兵之道,用计之道均让人耳目一新,要是她是大昭的人那么她是大昭的栋梁,只要她将来建功立业,朕甚至可以破例给她封个爵位,可是她偏偏与即墨离搞在了一起,将来她就是西秦的太子妃,更有可能是西秦的皇后,这样的她却是大昭的劲敌,甚至将来你们父女有可能会在战场兵戎而见,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为了避免大祸的形成,不如将这隐患扼杀于萌芽之中……” “可是皇上,西秦太子已经对着大昭宣告了,臣女是他的心爱之人,如若有任何差错,就将兵临大昭。” “就是因为他这么说,朕才要你下手!” 佟帛云眼一寒,想到即墨离与莫离殇那夜从山崖顶下救出来后,即墨离十分嚣张地昭告众人,莫离殇是他唯一心爱的人,哪怕是少了一根头发,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兵临大昭。 当时他是又惊又怒,又恨又气,没想到他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他国太子威胁了! 不说莫离殇本身的能力,就算是个普通人,为了这口气,他亦不会放过莫离殇。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拍了拍手。 一个暗卫立刻送上了个古色古香的瓶子。 他伸出手把玩着这个漂亮的瓶子,笑得森冷道:“这是百日梦,顾名思义这药要吃百日以上才有效,只要你每日里加入莫离殇的饭菜中,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差,那么二百日后她就会毫无征兆的死去,而那会就是神仙也查不出缘由来!” 说到这里,他戾气涌现全身道:“到时就让即墨离娶个鬼去,朕管天管地可管不了生老病死!哈哈哈……爱卿你说是不是?” 莫问脸皮一跳,伸出手抹了抹汗,他颤声道:“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 “有是有,可那是庶女,嫡生的就这么一个,臣膝下尤虚,虽然为了着国家臣应该大义灭亲,可是臣却只有这么根苗,请皇上饶命啊!” 他说完猛得磕头,磕得咚咚作响。 佟帛云不为所动的冷道:“哼,朕看你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是舍不得西秦的国丈头衔吧!” 莫问大惊失色,惊恐道:“皇上这么说臣愿意以死明志!” 见莫问的表情,佟帛云突然放松下来,转移了话题笑道:“爱卿不必如此,朕对你还是相信的。听说爱卿纳了几房美妾可有此事?” 莫问眼皮一跳,忙不迭地回道“确有此事。” “哈哈,甚好,甚好,当初莫爱卿真是虚度年华了造成了膝下尤虚,要是早纳些美妾,估计你都儿孙满堂了,要那时朕给他们封个什么候的亦不是难事。” 莫问听了心跳加速,这皇上的意思分明是只要杀了离儿,到时就会给他封候封爵啊! 这封候的话可是世袭的,他现在还年青力壮,又娶了三房美妾,到时定能生出儿子来,想到他莫家从此也是有爵位的家族了,他心中狂喜,没想到牺牲离儿一个能换来这般的荣耀! “希望借皇上吉言,让臣能添丁进口,也算对得起莫家列祖列宗了。” 佟帛云听了先是笑了笑,随后语峰一转道:“添丁进口当然是很容易,可是到时大昭都生灵涂汰了,试问将军如何有心情去含饴弄孙?” “臣惶恐!” 莫问连忙磕了个头,他知道该表现的都已经表现了,皇上的耐心已然到了尽头了,他伸出了手颤巍巍地取过了那瓶子,看着瓶子老泪纵横,悲伤道:“为了百姓,为了大昭,臣遵旨。” “哈哈哈,朕果色没有看错莫爱卿,爱卿果然是忠君爱国之人。” 佟帛云大喜,慷慨道:“放心吧,你的忠心朕会回报你的,等你生得麟儿,朕一定会封他为安国候!” “谢皇上隆恩!”莫问大喜过望,头磕得狂响,可见心中多么的激动。 莫离殇站在屋檐之上,看着这一对君臣恶心的嘴脸,看着莫问贪婪无情的表情,心底一片冰凉,虽然早就知道了莫问的凉薄,可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她依然如遭重击,如坠冰窖。 她又一次被父亲出卖了,这一次却是要她的命! 她苦涩地笑,一滴泪慢慢地划过她清秀的脸,滑落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的亲情! 这时听佟帛云道:“爱卿你说朕到底立谁为太子好呢?” 第41章 前世死亡的原因 “此乃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虽然是家事亦是国事,这储君可是关系到大昭的千秋大业,说吧,朕恕你无罪。” 佟帛云叹了口气,本来他还想等一阵子,可是最近总是感觉力不从心,他怕万一自己不行了,连个储君都未立,会引起二王相争,国之动乱! “是。” 莫问想了想道:“要说最有资格的当属灵王,他是皇后所生,为皇上的嫡子,又受到众老臣的支持,但灵王为人太过温和才干亦稍逊其余二王,要说当个王爷却是最好的。” 莫问这话说得很是委婉,要知道灵王除了是嫡子身份,简直可以说一无是处。 佟帛云听了摆了摆手,不耐道:“不用考虑他。” “是。” 莫问恭敬地点了点头才为难道:“皇上的几十位皇子中要说才干能力,聪明睿智当属清王与辰王为最。可是清王辰王却各有各的优势,各有各的长处,两人随便哪个都是个中翘楚,任何一人都可以担当重任,这太子之位落于谁的手都是国之幸事,但就因为两位王爷太过优秀,到时臣怕……” “唉,你说的正是朕所担心的” 佟帛云叹了口气,突然目光严厉地看向了莫问道:“你可知道朕为何要你进宫,又为何征求你的意见?” 莫问听了立刻跪下道:“这是皇上的恩赐,对臣的信任!” “你说的不错,朕对你信任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你一直保持中立,在寒儿与冥儿之间保持着不偏不倚的态度,这才是朕对你赞赏的原因。 哼,朕还没死,下面的这帮臣子就开始了未雨绸缪,支持灵儿的,支持寒儿,支持冥儿的,一个个跟个跳梁小丑似的,他们就这么盼着朕死么?” 说到这里佟帛云狠狠地拍了拍龙案,把笔都震得掉在了地上。 莫问立刻恭敬地捡起了笔,才道:“皇上这般夸奖倒是折煞了臣了,臣只是想皇上龙体康健又有真龙护体,虽然有小恙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就如月有阴晴圆缺,总有盈满亏损之时,皇上不必太过忧思,想皇上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何必急于立嗣?所以未曾想到支持哪一方皇子。” “哈哈哈,你果然深得朕心。” 佟帛云听了心情立刻舒畅起来,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已然快油尽灯枯了,但知道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承认亦是一回事。 他笑过之后又有些颓然道:“唉,要是真如你所说朕就好了,这岁月不饶人,身体确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臣观皇上气色不错,只是劳心劳神多了些,伤了精神罢了,不如皇上以后将手上的事交些两位王爷,看看哪位王爷更合皇上的心愿,这样一来减少了皇上的工作量,二来亦能试探两位王爷的治国之才。” “你说得不错,唉,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佟帛云听了眼睛一亮,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体,他却不敢冒这险,一旦他要是突然去了,那就真的会引起天下大乱了,所以今天他一定要下决定立太子。 想到这里,他道:“爱卿,你看到底立谁为太子合适?” “皇上,臣只是就事论事,无论对与错,请皇上莫要怪罪。” “说吧,朕恕你无罪。” “是”莫问这才抬起头道:“清王能力很强,也精通治国之道,而且有鸿鹄之志,胸怀天下,当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听说清王爷在自己的封地主张废除祖宗的制度,欲除旧迎新,主张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奖励耕织和战斗,实行连坐之法。 这农田之事还是可利于民众的,但这连坐之法却过于残忍,听说一个客栈之人因不知投宿的人是江洋大盗,结果那客栈的主人被清王亦一并定罪,发配到了边疆地区。如果清王为太子的话,臣怕民众……” “竟然有此等之事?” “臣不敢妄言。” “嗯,这事确实有些激进了,朕一直知道寒儿养了门客三千,总是想搞些新鲜的东西出来,没想到竟然做得这么过份,这民是国之根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皇上圣明,有道是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现在大昭国正是风调雨顺之际,当大力发展农工商,以充盈国库以备不时之需,而且目前外敌却依然环伺,国内却是禁不起一点动荡。” “嗯,你言之有理,这寒儿真是太急于求成了,要知道这变法之事历代都是踏着无数国民的鲜血走过去才能验证是对是错的,目前的大昭哪经得起折腾啊!”佟帛云说到这里脸上有些怒意。 “皇上圣明,清王的母妃虽然是个婕妤,而且已然去世多年,但清王的娘家母舅梁思成这几年却在边疆多有建树,皇上已然封他为大将军,而梁家其余之人或大或小都在朝中为官,这盘根错节,如果清王为太子的话,臣恐外戚专权,会引起另一种动荡。” 佟帛云听了脸色一变“爱卿此话让朕醍醐灌顶,朕竟然疏忽了。” 顿了顿道:“看来爱卿是支持冥儿了。” 莫问一凛道:“辰王爷确是极为优秀,无论文韬武略还是治国之才都是毋庸置疑的,而在百姓之中,在朝臣口中亦是口碑极佳,皇上亦是十分宠爱,可是辰王爷纵有千般好,却有一样……” 佟帛云一直静静地听着,面无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直到莫问说到这里停顿之时,他才接口道:“哪样?” “辰王爷的母妃还健在!” “大胆!” 佟帛云勃然大怒,大声怒喝。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咒淑妃死么? 莫问听了汗如雨下,拼命地磕着头,口中道:“臣该死!臣该死!” 他口中虽然说着该死,可心里竟然有些没有谱,怕这次猜测错了佟帛云的心意,那他就该真死了。 他不停地磕着头,只一会就头破血流了。 佟帛云却只是狠狠地瞪着他,不出任何声音,但佟帛云的眼中却锋芒闪现,额间青筋直冒,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沉声道:“你说,你为何这么说,说出个门道来,朕恕你无罪,说不出来,你就自己去菜市口趴着吧。” “是,皇上。” 莫问抹了抹汗,轻道:“周朝开国之时,周天子宠爱临妃,立临妃之子为太子,待百年之后,临太子即位,临妃一族瞬间强大,从此外戚横行,民不聊生,造成当时李杨之乱,差点连周朝被颠覆了。 前唐150年顺帝死,十五岁的唐文帝即位,其母封为唐太后。太后长兄唐勇一跃成了军机大臣,掌唐国实权,因着手中权势日益增大,竟然生了狼子野心,杀死了自己的亲甥,唐文帝死,唐勇立当时才五岁的武帝。 武帝虽少但却聪慧异常,知道唐勇骄横,对群臣说:”此跋扈将军也“。 话才出口,晚上即被唐勇毒死。 唐勇又把文帝另一子扶上位,就是当时的允帝,允帝是年二岁,从此,唐勇专权日甚,大小政事一切独断。皇宫近侍皆其亲信,皇帝一言一行,他都”纤微必知“。 在唐勇专权数十年,外戚的势力发展到顶峰。唐家前后十人封侯,二人做皇后,还有八个贵人,四个大将军,女眷中更有十人食邑称君。 族中还有五人娶公主为妻,各级将官多至数百之人。官吏升迁调动,要先到唐家谢恩,然后才敢到尚书台办手续。从此前唐一蹶不振,一步步地走向了亡国之路。” 说完,莫问又磕了个响头,大声道:“臣该死,臣该死!” 佟帛云久久不作声,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爱卿起来吧,爱卿是肺腑之言,哪里该死啊!这些臣子见朕宠爱淑妃,只会锦上添花,一味的拥立冥儿,哪知道这后面的隐患啊!” 他颓然地坐在硕大的龙椅之中,满是疲色,伸手拧了拧眉道:“这立寒儿不行,立冥儿也不行,到底立谁呢?” “皇上,西秦曾亦有过与皇上一样的难题,当时西秦的国主即墨澜宠爱敏贵妃,更是钟爱敏贵妃所生之子即墨凌,但敏贵妃亦是家族势力庞大。后来……” 佟帛云浑身一震,双目射出精光,寒光凛凛地瞪着莫问道:“你……你是说……” “皇上,当时即墨澜死时下旨令敏贵妃殉葬,而后即墨凌继位,即墨凌继位后大刀阔斧整肃朝纲,对外攘交,对内发展,充分显示了他的雄才大略,一度开创了西秦盛世。” 听了莫问的话,佟帛云仿佛老了十岁,他睁着混浊的眼看向了远方,喃喃道:“淑妃与朕情深意重,对朕更是忠心不已,朕怎么忍心……” “皇上,臣亦不是说现在就送娘娘殡天,皇上龙体安康,尚可仙福永享,与娘娘自是可以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呵呵,朕亦想,但是朕的身体朕知道,唉……” 佟帛云叹了口气,疲惫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莫要让第三人知道。” “是,臣遵旨。”莫问恭敬地磕了个头,退了数步,才转身离开。 佟帛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波涛汹涌,其实莫问说的这些他都考虑过,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今天莫问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这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却是如此的心痛。 想到他要亲口下旨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可是想到他的国家,他下不去手,亦要下手。 他轻轻的摊开了面前圣旨,颤抖地伸出枯干的指,从砚上取过一枝狼毫,蘸了蘸墨后,慢慢地移到了圣旨之上,看着明晃晃的纸,他心痛如绞。 第一次他下笔这么艰难,他点了点,又停下,点了点又停下,如此来回数次,神情痛楚不堪…… 正在他下定决心欲下笔时,太监张公公在外面道:“皇上,淑妃娘娘炖了些汤来看皇上了。” 他猛得全身一震,将笔放下,缓缓道:“宣。” “皇上”淑妃端着一盅汤款款而来。 她莲步轻移,如仙袂飘飘,衣袖微扬间闻麝兰之馥郁;下裙如荷轻泛烟浪,环佩叮铛余音袅袅,她笑面如三月春桃,透着嫣然,墨发如云,袅袅绕绕,唇绽樱颗,榴齿含香。 一行一止间,纤腰楚楚,若风廻雪舞,真是一个绝世美人,看她这样怎么也看不出是近四十的女人,反倒像二十出头,却比那二十岁的女子更多了份风韵与风情。 怪不得能得到佟帛云的盛宠不哀。 “梓童。”他宠溺地笑着,伸出了大手迎向了她。 她听到他的称呼后微微一震,将洁白的手伸入他的大手中后,才娇嗔道:“皇上这般称呼让皇后听了去,臣妾又要被人说道了。” “她已然是得了名份了,难道连个称呼也要计较么?这样心胸狭窄之人如何为后?你放心,有朕帮着你,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佟帛云听了眼一寒,不屑地哼出了声。 “皇上的爱惜之心臣妾铭感于心,但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愿为了这些无谓的小事令皇上忧心。” 淑妃说着,站在了佟帛云的身后,保养得当的小手摁上了他的太阳穴,帮他慢慢的按摩起来。 佟帛云惬意地闭上眼,靠在椅上享受着,唇间含着笑道:“这后宫嫔妃中就数你最得朕心。” “皇上谬赞了。” 淑妃微微一笑,手变得更轻柔,而佟帛云似乎舒服地睡着了。 御书房里一片宁静,唯有温馨的气氛流转其中。 莫离殇见已然没有什么可看的,就欲离去。 这时佟帛云突然道:“要是朕能年轻十岁,就能带着你逛逛大昭的山山水水,看遍咱们大昭的风景如画了” “皇上说这话臣妾不爱听了,皇上现在亦不老,亦是能带臣妾去的。” 淑妃假装嗔怒的瞪了眼佟帛云,才放下了手,端起汤盅,试了试温度后,举起勺子喂向了佟帛云。 佟帛云含笑凑上抿了一口赞道:“好汤,味道不错。” “皇上喜欢就好,以后臣妾天天熬。” “呵呵。”佟帛云笑了笑,随即叹道:“还说不老,朕现在老得要你喂了。” “皇上是取笑臣妾么?这明明是臣妾心疼皇上,皇上疼爱臣妾的亲昵之举嘛。”淑妃撒娇依地将勺子放到了佟帛云的手里,笑道:“如此臣妾得让皇上喂我了。” “哈哈哈,好,朕来喂你,喂朕最疼爱的小梓童。” 说罢真的拿起了勺子喂向了淑妃的唇间。 淑妃微微一愣,眼突然温润了,她含着泪张开了唇,将汤水吃了进去,然后呆呆地看着佟帛云又舀了一勺喂向了她。 于是一勺接着一勺,那汤一会就被她吃干净了。 一直到吃完,她都未曾回过神来,虽然她与佟帛云平时恩爱异常,她刚才也是随口而言,只是为了让佟帛云不要介意年老之事,没想到佟帛云真的喂她了,还这么温柔,这么有耐心的喂光了,这时候的佟帛云一点不象帝王更象平常百姓家的夫君。 看着她呆傻的样子,佟帛云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了龙帕轻轻的掖了掖她唇间的汤汁,取笑道:“梓童可是困了?竟然睁着眼睛睡着了?” “皇上……” 淑妃感动地泪流满面,将身体靠在他怀里道:“平日里皇上爱臣妾,怜臣妾,臣妾亦是把皇上当作天,当作神般爱,但那是敬重,爱戴,祟拜,可是今夜里皇上这么温柔,这么细腻,倒让臣妾感觉皇上真正是臣妾的夫君般,有时候臣妾真是羡慕寻常百姓,可以放开心怀去爱夫君,而不是如臣妾这般先是把您当成君王去爱,其次才是夫妻之爱。” “对不起,朕亏欠你了。” 佟帛云听了大为心疼,想到他要她为他殉葬的决定,又开始动摇了,他怎么舍得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为了他而香消玉殒啊?那些外戚专权毕竟只是少数…… “皇上说什么话?皇上给了臣妾这天下最富贵的生活,给了臣妾无限的宠爱,臣妾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的话让佟帛云心头一动,试探道:“可是朕却老了,你还年轻,朕不能照顾你一辈子的。” “皇上,臣妾不爱听这话,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时,何来言老?再说了,退一万步说,皇上若有什么不测,臣妾亦不独活。” 她的言语坚决让佟帛云心跳加速,他猛得推开了她,眼眯了眯厉声道:“你可知道什么?” “皇上?” 淑妃措不及防差点被推倒在地,她惊疑地看着面色狠戾的佟帛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柔情蜜意却突然变得这么狰狞。 佟帛云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确实是毫不知情的样子,那一对小鹿般的眼睛正惊惶的眨着。 顿时亦觉得可能是他太多心了,于是拉起了淑妃安慰道:“最近朕总是心神不宁,造成脾气不稳,梓童勿怪罪朕。” 淑妃更是愣了,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向她道歉,她忙不迭道:“皇上千万不要这般说,这可是折煞了臣妾了,眼下正是秋季,秋干物燥容易引起肝火虚旺,臣妾明日就让御厨做些清凉的菜肴。” “嗯,让梓童费心了。”佟帛云笑了笑,随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淑妃脸微微一红,将头埋入了他的怀里,柔声道:“皇上,这般于礼不合。” “哈哈,朕就是礼”佟帛云嚣张地大笑,笑过后才柔声道:“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你真愿意在朕百年之后随朕而去?” 听到了佟帛云的试探,淑妃眼中一冷,心不自禁的痛楚。 原来,皇上真是这么想的。 原来这就是帝王的爱,如此的凉薄,可是她不是明知道却义无反顾的进了宫么? 但她盛宠不衰最重要的就是她能让佟帛云舒服,舒心,所以她毫不犹豫道:“这是自然,皇上就是臣妾的天,没有了皇上,臣妾活着亦没有意义,只是……” “只是什么?” 佟帛云听了心中冷笑,原来那往日的甜言蜜语都是虚情假意,这关键时刻,她真是退缩了,这倒好,省得他再心疼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亦不用太过怜惜了。 “只是咱们的孩儿尚小,臣妾十分的担忧,所以臣妾愿皇上身体安康,福寿绵绵,到冥儿长大成人后,皇上要去哪里,臣妾当然紧随其后,从此不分不离。” 原来她是舍不得冥儿,想到这里佟帛云又心态平和了,这母亲舍不得幼子是人之常情,既然这样,他亦不会亏了她,让她放心亦好。 “傻瓜,冥儿总是要长大的,哪有天天承欢膝下的?将来朕的万里河山亦是要托付于他的,这孩子该是要成长的时候了。” “皇上,您是说……”淑妃惊喜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佟帛云。 “嗯”佟帛云点了点头,坚决道:“你放心吧,朕的皇位只会传给咱们的冥儿。” “谢皇上” 淑妃欲跪下谢恩,却一把被佟帛云抓住,搂在了怀里,道:“不用谢朕,冥儿是朕的孩儿。” “是,皇上。” 淑妃泪流满面,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可是心底却涌起一阵悲哀,她明白这个皇位是她用命换来的。 怪不得今天的皇上这么奇怪,能这么温柔的喂她喝汤,这么温情的与她喁喁细语,原来只是因为他要她殉葬,原来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定的就是这事。 不过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归宿反倒释然了,不管怎么说,她的儿子总是能够顺利上位了。 想这深宫中,吃了多少女人的性命,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比比皆是,她能到今天一步已然十分幸运了,帝王的爱本来就是如此,女人于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玩具。 但聪明的她决不会恃宠而骄,亦不会表现出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因为皇上喜怒无常,所做的决定随时会改变,唯有她的殉葬是不会更改的,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出一点的错误,不允许自己的牺牲是浪费的。 她要做得更好,表现的更好,让皇上愧疚,直到最后一锤定音。 “皇上,其实臣妾知道寒儿亦是十分优秀的,这孩子母妃死的早,臣妾亦对他十分的疼爱,但是做母亲的总是比较自私,何况冥儿天性善良,定会善待寒儿的。” 她知道佟帛云虽然目前决定了冥儿将来继承大统,但对清王亦是怜惜的。 她可不会傻乎乎地打击清王来抬高冥儿,所以她反而以退为进,让皇上更加放心,毕竟母亲的品德也会影响到孩子的品行,她的这般温顺善良恰恰是暗中给了佟帛云一个信号,冥儿亦如她般会兄恭弟友的。 果然佟帛云十分满意道:“冥儿这孩子天性善良,朕当然放心,倒是寒儿虽然表现谦和却总是让人有种难以捉摸的气质,朕倒有些担心他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皇上莫要多想了,寒儿亦是以大局为重的人,当不会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嗯。”佟帛云轻应了声,脸上现出了疲惫之色。 淑妃见了,立刻乖巧道:“夜深了,臣妾服侍皇上安寝吧。” “你先回去,朕还有些奏章,批完就去你那。” “是,臣妾告退。”淑妃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莫离殇看着她渐行渐远,一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之中。 心中怜惜万分,这就是皇宫中的女人,永远只是男人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小德子,拟旨”这时佟帛云的声音传了出来。 “皇上”张德立刻跑到了佟帛云的身边,将一卷黄绢展了开来。 莫离殇透过琉璃瓦看过去,只见写着:“传位于辰王佟夜冥。” 心中不禁暗叹,原来这重生后一切都是按着既定的轨迹运行的,只是有些细节变得改变了而已。 她正想离开,却见张德又展开了一卷黄绢,佟帛云在上写道:皇儿夜冥,当你看到此卷时,你已然登上皇位了,你之皇位是你母妃用性命换来,望你能居安而思危,不骄不躁,以强大大昭为已任。莫氏有举荐之功,亦有将帅之才,易善用之,其女不得为妃,不得生帝子,望皇儿切记。 “张德,等冥儿登基一年后将此卷交于他手。” 他之所以一年后交于佟夜冥因为一年之后佟夜冥已然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了,就不会过于冲动在根基未稳之时对付莫问了。 张德却并不接绢布突然跪了下来哽咽道:“皇上,如果皇上真有那天,奴才愿追随皇上而去。” 佟帛云听了眼微微湿润,看着张德已然苍老的容颜,不禁暗叹了口气,他一辈子看似风光无限,却孤独不已。 身边之人可信之人少得可怜,数来数去最相信的却是这个太监总管张德,这小德子一辈子依附他而生,从来没有自我,一切都以为他为重心,如果他去了,小德子定会如失去了灵魂般的无助,其实他亦是放心不下张德,张德虽然说是奴才,却比任何人都亲厚。 “张德,朕与你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你我是主仆之义,却亦有亲人之情,知道你对朕忠心耿耿,所以才将此重任委派于你,所以你一定不能违了朕的心意。” “是,奴才遵命。”张德听了颤抖地将那黄卷接在手中,小心的藏于怀里。 “嗯,去吧。” 莫离殇看到这里,才翩然而去。 一路上她才明白了,虽然她的重生改变了一些细枝末节,但主体是没有改变的,现在的一切就能解释为什么前世佟夜冥会突然对她如此无情,为什么会对莫问恨之入骨,原来都是因为这张圣旨! 原来佟帛云精明似鬼,虽然防着外戚亦防着莫问。 他怕佟夜冥受了莫问的蒙蔽而过于宠幸莫问,有意将莫问杀母的事告诉了佟夜冥,这样佟夜冥就会一面利用着莫问,一面却恨着莫问,将莫问永远玩于掌股之间了。 可笑莫问举经论典一番给佟帛云敲了警钟,说别人时却忘了,他自己的女儿当时亦是佟夜冥的正妃,加上莫问手中的兵权,佟帛云无论如何亦不能让莫氏之女为妃,更不可能让莫氏之女生下龙子,以防莫问有相同的野心。 这真是算计来算计去,尔虞我诈却单单倒霉了莫离殇。 想到这里,莫离殇泪如雨下,她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些男人争权夺利的心成了无谓的牺牲品。 这一刻,她全身戾气遍体,昔日的痛又袭卷而来,那小腹间冰冷的感觉又漫延开来,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她疯了似得窜出了皇宫之外,来到了野外,指尖一道道地真气喷薄而出,一道道白光如剑般横扫千军,刹那间天地风云变化,残叶狂飞。 秋风落叶共与悲,黄菊残花漫天舞,她似颠似狂,似疯似傻,无数飞叶如枯蝶,她在其中舞,衣袖如风,卷残枝断丫,风声呜呜作响,残枝依依乱颤,一副萧条人断肠,芒烟衰草盈满眶。 “啊……”终于她仰天凄厉长啸,才如脱力般掉落在地。 第42章 戳穿二姨娘假孕 “殇儿……” 即墨离神情紧张的从远处奔跑而来,只一眨眼功夫就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仅着亵衣,且着装歪斜,一看就是得了消息匆匆而来。 “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第一次看到她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痛苦,这么的凄然,那面如死灰的表情让他心如刀割。 “明月……” 她抬起了失神的眼,紧紧地盯着即墨离,急切地低喃道:“明月,我可以相信你么?可以么?” “你怎么了?你当然可以相信我,这辈子除了我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为了爱你,哪怕要我的命都可以。” 他愈加抱紧了她,他不相信这么个自信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得变得患得患失,是什么打击了她?这一刻想到那伤害她的人,他眼中射出了冰冷的杀意。 “那你会为了权势放弃我,利用我么?” 她猛得抓住了他的手,手冰凉却带着湿意,让即墨离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猛得两手扶起她的脸,让她的眼正对着他的眼,坚决而温柔吼道:“莫离殇,你看着我的眼睛,现在我就告诉你,与你相比,莫说权势就是天下我亦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你听清楚了么?” 看着他的眼,听着她的话,她的眼慢慢的凝聚出炫烂的色彩,唇间荡漾起温暖的笑,活力与生机在她体内慢慢的复苏,她拼命的点着头,哭笑:“我相信你,相信你。” 夜风中,她凄美的笑,透着无尽的妖冶,邪魅,勾魂夺魄,一如黄泉路上的黑色彼岸花…… 即墨离狂热地吻着她,希望借助自己灼热的吻温暖她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寒冷,平复她心底的伤痛…… 两人忘乎所以的拥吻着,忘了一切,只是索求着彼此的温暖,这世界只有他俩互相拥有! 终于他慢慢地离开了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黝黑如水晶般的眸中染上浓郁的杀意,如血般晕染开来,空气在一瞬间变做酷寒坚冰,天地万物,似乎就在这一刻冻结,所有鲜活的生命,只在凋冷地呻吟…… 第一次他的身上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死亡气息,天地间仿佛紧绷的弦,只须稍一拔动,那种气息便也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所有的一切都吞没殆尽。 “告诉我,是谁?他是谁?是谁这么伤了你?” 他是声音幽深如来自远古的魔音,肃杀阴沉。 “都过去了。”她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幽幽的叹了口气。 终于她明白了一切,这个让她想了两辈子的原因终于在今夜得到了答案。 他吻了吻她的发,她不愿意说,他就不问,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知道你有我。” “好。” 她抬起了头,唇间绽开了一抹微笑,眼中含着泪,那一刻她如梨花般脆弱。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他抱起了她飞驰而去,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耳边唯有风声与他的心跳声共和,这一刻她的心亦温暖如春。 “哗……” 海浪一浪接一浪,浪声是一声高于一声,偌大的天穹之中,他们坐于岩石之上,风吹衣袖鼓动不已,墨发飞扬潇洒不已,而他们却紧紧相偎着成为这无情海域中最温暖的一笔。 慢慢地远处地平线上升起淡淡的亮色,那抹亮如水墨画般晕染开来,而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渐渐地融于天地之中。 “看,是日出。” 莫离殇指着远处一轮艳阳,那一团妖娆瞬间腾空而上,万道霞光挥洒天穹,天边顿时霞光万丈,随着海风的呼啸,海浪的汹涌,那霞光瑰丽多彩,那云彩云卷云舒,露万种风情…… “真美。”他搂紧了她,慨叹道:“要是能天天抱着你看日出多好啊!” “会的,再过二百天。”想到了那白日梦,她眨了眨眼,唇间勾起微微讥嘲。 “为什么要过二百天?”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白日梦要二百天发作啊。” 她笑了笑,转过头,轻轻地啄了口他的唇。 他的眼划过一丝热焰,欲再深入时,被她调皮的逃离了。 “你这个小坏蛋。”他宠溺地笑了笑,大手揉了揉她的发。 “是啊,我就是吸人精血的妖精,你小心点啊!”她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哈哈,好啊,我等着” 他大笑,突然邪魅地眨了眨眼道:“我看这景色美不胜收,又杳无人迹,不如你现在就吸了我的精血如何?” 说完他就势躺在了石上,微微扯开亵衣的衣襟,大有等着被人临幸的架式。 莫离殇看着他衣襟敞开处露出的蜜色肌肤,结实而弹性,那优美有力的锁骨性感张扬,脸微微一红,啐道:“想得美!” “哈哈哈……”他笑得天地为之震动,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莫离殇将她拉下。 莫离殇猝不及防一下扑到了他的胸前,唇正好印在了他心脏之处,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充满了青春的活动,而宣示着为她而悸动的激情。 调皮的舌轻轻的舔上了他的心脏处,让他心脏紧缩,眼一下变得危险而炙热,声音沙哑道:“你真是妖精,明知道我不能现在要了你,却还勾引我!” “上次不是说了么,要时不时锻炼你抵御美色的能力。”她狡黠地笑。 “你!”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终于抬起了她的下巴,唇狠狠地吻上了她,充满了欲求不满的愤怒,又带着爱恋深深地缱绻。 终于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沉声道:“我送你回去。” 说完抱着她疾驰而去…… 她在他怀中暗笑,不过却不敢笑出声来,欲求不满的男人不能招惹,不然会死得很惨…… “小姐,这是今天日厨房熬得燕窝。” 如诗拿出一盅燕窝羹走了进来,然后神色凝重道:“可是这燕窝里居然有百日梦,不知道是谁放的。” 莫离殇伸出纤细的手,把玩着燕窝盅,揭开了盖闻了闻,十分优雅地将盖拂了拂,然后讥嘲道:“除了我那美名在外的父亲,还有谁?” “什么?将军居然要害你?”如画听了勃然大怒,“哼,他这么喜欢白日梦,不如就让他尝尝去。” “不,如画,他好歹是我父亲,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莫离殇眼闪了闪。 “小姐,你就是心太好了,怎么能这么姑息他呢?”如画听了愤愤不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莫离殇。 “如画,我不能弑父,”莫离殇摇了摇头,突然唇间勾起冷酷的笑道:“不过听说如诗你最近在研究什么绝子丹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绝子丹?”如诗愣了愣道:“那不是早就研制出来了么?” “是么?”莫离殇歪了歪小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如诗道:“我怎么感觉你才研究啊,正在试验阶段呢?” “噢!”如诗听了恍然大悟,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啊,是啊,正在试验阶段,正在找人试呢。” “哈哈哈,就给那黑心将军吃,让他断子绝孙。”如画听了拍手大笑。 “如画,你说什么啊?小姐我怎么没听清楚啊?” “啊,我什么也没说,哈哈,我去做试验去了。” 如画转身拿了绝子丹往外走去。 “小姐,不过现在有些晚了,那杜诗诗说是怀孕了。” “噢?”莫离殇愣了愣,随即唇间勾起淡淡的讥嘲,“这孕怀得真是巧啊,早不怀,晚不怀,偏偏纳了新妾却怀上了。” “确定了么?”想到这里她淡淡地问。 “说是由将军府专门的大夫确诊的。” “专门的大夫?”莫离殇冷笑道:“这十几年来杜诗诗不是主母胜似主母,全府上下哪还有不是她的人?她要把白的说成黑的,大家都会认可的。” “小姐的意思是……”如诗听了眼睛一亮。 “这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还是假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莫离殇站了起来,笑道:“走,咱们去牡丹园请母亲一起慰问一下,毕竟这可是十几年来的大喜讯不是?” “小姐,花容在外求见。”如画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看来母亲与我想到一起去了,走吧,”莫离殇率先走出了内室。 “娘”莫离殇来了秦飞燕的内室之中,立刻小袅依人般的偎到了秦飞燕的怀里。 “离儿,这么大了还撒娇。” 秦飞燕嘴上这么说,心里比蜜还甜,搂着莫离殇笑得嘴都合不拢。 “娘亲,今日身体可好点?” “好,当然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你回来后,我一天好似一天。” 秦飞燕笑着抚摸着莫离殇的发,眼中闪动地是慈母之情。 “说到喜事,女儿倒忘了近来府中的大喜事了。” “离儿可是说二姨娘怀孕之事?” “娘亲消息甚是灵通。”莫离殇调皮地笑了笑。 “调皮的丫头。”秦飞燕假作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回头对花容道:“花容,去将柜中千年老参拿出来一会给二姨娘送去。” “等等”莫离殇听了立刻制止,然后吩咐道:“取些贵重的玉器即可。” 秦飞燕先是一愣,随后才了然的笑了。 这个女儿确实长大了,比她想得周到,这个杜诗诗虽然不知道真怀还是假怀,但却是蛇蝎之人,如果利用了秦飞燕送的老参作文章,将莫须有的孩子流了那么她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还是离儿想得周到。” “娘亲,您不想看好戏了么?” “好,躺了这么多年了,筋骨都有些松动了,不如出去走走。” 一行人慢慢走向了飘香阁。 那看门的小丫环见了秦飞燕与莫离殇竟然连礼都不行,拔腿就往里跑。 “站住。”莫离殇眼一寒,厉声喝道。 谁知道那小丫头听了非但不停住反而越跑越快。 如诗见了,几个快步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拎了过来。 “你为什么见了我们就跑?”莫离殇冷冷道。 “回夫人,回小姐,奴婢并未见到夫人小姐。” 那小丫环听了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 “看来你这丫头眼高于顶,别人都看见了你却看不到么?”如画听了斥责道。 “这位姐姐,刚才我真是没有见着大小姐与夫人,难道没有看到也要领罪么?”那丫环狡辩道。 “那你既然没有看过,当是听到吧,我明明叫你站住,你却还跑,这不是藐视夫人与我是什么?” “回小姐,当时奴婢尿急奴婢亦没有听到小姐叫我。”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莫离殇冷笑了笑,随手向着别的奴婢招了招手道:“你们可听到了我叫她站住?” 那群丫环婆子面面相觑了半天,才道:“听到了。” “你们!”那丫环如被咬了尾巴般跳了起来,指着那些人恶狠狠道:“你们为了讨好小姐,竟然睁着眼说瞎话!” “放肆!” 莫离殇抬起手给了她一个巴掌,道:“混账东西,你不过一个三等丫头竟然还对着二等丫头指手划脚,是谁给你的规矩?如果是二姨娘给的,那么今日里本小姐倒要问问,二姨娘竟然是这么管家的么?” “还有,既然你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做什么丫环,我们将军府又不是福利机构,用不了你这种残疾人。来人,看看她是卖身的还是雇佣的,卖身就找个人牙子把她卖了,雇佣的就打发走人。” “大小姐,你没有权力赶我走,我可是二姨娘院里的人。” 那丫头听了大惊失色,忙不迭的叫嚣道。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着其他道:“还不把她给我拉走!” “你们不能这样。”那丫环见情势不对就往里跑去。 “还不快拉住她,要是惊了二姨娘,动了胎气,你们这帮奴才就吃不了兜着走吧。”莫离殇喝道。 众人一听这可是大事,虽然这丫头是二姨娘的亲信,但大小姐一看就是来惹事的。 万一真得惹到了二姨娘滑了胎什么的,这大小姐毕竟是将军的骨肉,不会怎么样,但他们这么奴才就要倒霉了,所以都七手八脚的抓住那丫环拖了出去。 “娘,女儿扶着你。” 莫离殇见处理掉了那丫环,转身扶着秦飞燕往里走去。 经过这次下马威,那些奴才们倒是安分不少,不若刚才那么的嚣张了,看来他们都以为杜诗诗怀了孕就一人得鸡犬升天了,马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如诗将唇凑到莫离殇耳边道:“小姐,刚才那丫环定是想去报信的,看来杜诗诗那里有猫腻。” “她越是这样越显得她有鬼,现在咱们这么一闹,她应该准备好了,走吧,看看,她到底是耍什么花样的。” “夫人,小姐,里面请。”这时杜诗诗新换的贴身丫环晴儿立刻迎了上来。 莫离殇见杜诗诗居然没有迎出来,脸顿时一板,怒道:“二姨娘呢?” “回夫人,回小姐,二夫人刚才觉得有些不舒服正在床上躺着呢。” 莫离殇听了眼一冷,喝道:“如诗,掌嘴。” “是” 如诗走到晴儿面前对着晴儿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晴儿一下被打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待摸到肿成馒头般的脸时,才不服道:“大小姐,为什么打奴婢?” “问得好,你连主子都认不清,难道不该打么?这府里哪来的二夫人?除了夫人,其余全是姨娘,你连这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反驳?这掌嘴还是轻,下回再犯定将你逐出府去。” 莫离殇说完扶着秦飞燕走了进去。 留下晴儿恨恨地盯着她们的背影。 里面的杜诗诗气得双眼冒火,这打狗还看主人,这莫离殇说得好听是来看她的,这可好,才进了二重门,就打了她两个丫环,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她咬了咬牙,见秦飞燕走了进来,马上换上一副病秧秧的样子,柔弱道:“姐姐身体一直不好,竟然亲自来看诗诗,诗诗真是愧不敢当。这本该向姐姐行礼的,可是自从怀了身子,竟然连起坐都有些困难,大夫说我这年纪大了,不能随意的弯腰走动,更不能做些危险的动作,否则容易滑胎的,姐姐不会见怪吧。” “二姨娘说得什么话,如今二姨娘身怀有孕,亦是为了莫府开枝散叶,是这十几年来天大的喜事,我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按理说二姨娘以前身体不错,怎么现在这么虚弱?” 杜诗诗正要说话,没想到秦飞燕接着莫离殇的话道:“离儿,你这就不知道,二姨娘以现在年纪怀子已算是高龄了,再加上这将军府的丫环婆子都要她费心,大大小小地事要她操心,当然容易虚弱了。” “噢,原来是这样,二姨娘这次怀得也许是个弟弟,得当心才是,看二姨娘连坐着都成了问题,不如一会我禀告父亲,将府里的大小事务交给其余三位姨娘分担了吧,免得二姨娘劳心劳神。” 杜诗诗一见大急,没想到她这一装柔弱,倒被莫离殇母女一唱一喝地抓住了把柄,于是连忙道:“大小姐,我这也是一阵一阵,现在已然好了不少。” “晴儿,快,扶我一把,给姐姐行礼。” “妹妹,既然不舒服就躺着吧,别一味逞强了,要是磕着碰着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如此多谢姐姐了。” 杜诗诗本不愿起来行礼,既然秦飞燕这么说了,她就顺势躺下了。 “咦,二姨娘,大夫可曾说你怀了多久了?” “有一月多了。”杜诗诗假作娇羞地抚了抚肚子。 莫离殇见了眼中含着讥嘲,突然声音提高道:“不对啊!” “什么?”杜诗诗心陡得一惊,心虚地看着莫离殇,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说。 “二姨娘都禁足一个月了,怎么会怀孕呢?” 莫离殇假作不懂地回头看向了秦飞燕道:“难道是上回母亲寿诞时怀的?可是那个孙三不是太监么?再说了要是孙三让二姨娘怀上了,那孩子也能叫父亲为父亲么?” 杜诗诗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这莫离殇是什么意思?是指她偷人么? 可是莫离殇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因为莫离殇是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哪懂得谁的孩子,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只是懵懂得似懂非懂。 “离儿,女儿家家的,不懂不要胡说。”秦飞燕假装生气地斥道。 “是,母亲,女儿不是不明白才问的么!” 莫离殇低下头,掩住了笑,假装委屈地样子。 “妹妹,离儿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秦飞燕白了莫离殇一眼后又对着杜诗诗柔声道:“姐姐看妹妹什么也不缺,这吃得喝得咱们府上都是会尽心尽力的,所以姐姐就拿了个玉如意送给妹妹,希望妹妹万事如意。” “多谢姐姐,妹妹倒让姐姐费心了,只是妹妹有些惭愧,这添丁之事本该姐姐先有,谁知却被妹妹占了先,真是……” 秦飞燕手一僵,眼中冷芒忽闪,虽然对莫问早就死了心,可是她亦是极其高傲之人,决不能容忍一个小妾这般洋洋得意,话里有话的骑在她头上的。 “二姨娘说的是,可是父亲说了母亲体弱,他不忍母亲身受怀孕之苦,而且生儿育女影响身材,这种事还是让姨娘做就行了,反正姨娘要是因着生育变了形再娶个新姨娘就行了。” 莫离殇听了却是接过口气,虽然笑语嫣然,那话却如针般刺痛了杜诗诗,。 杜诗诗脸一阵白一阵红,阴晴不定地看着秦飞燕与莫离殇,奈何这两人却依然笑语殷殷,仿佛一团和气般让她气得牙痒。 幸好这时晴儿走了进来:“二姨娘,宫里的林太医来了。” 莫离殇睇了她一眼,看来这一巴掌没白打,打明白了。 秦飞燕听了却是微微一惊,疑惑地看向了莫离殇,不知杜诗诗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莫离殇老神在在的笑了笑,没有一点异样。 “姐姐,你也知道我这把年纪了怀上了个孕确是不容易,再加上将军府人丁稀少,少不得比较当心,所以请了林太医帮着诊治一番,顺便多开些安胎之药。” “既然如此还不请林太医进来?”秦飞燕看向了晴儿,笑着吩咐道。 “是”晴儿应声而去。 “姐姐请恕妹妹怠慢之罪了。”说完将帐幔放下,她慢慢地将手伸了出来。 莫离殇嘲弄地看着,这也太巧了,她跟娘亲刚来,这林太医就后脚跟来,这不是明摆着是怕娘亲不相信府里的大夫,特意请了宫里常给娘亲看病的林太医么?别人的话可以不信,可是林太医的话却是不能不信的。 林太医进来看到秦飞燕后,先是一愣,随即倒是欣喜道:“夫人的脸色今天确是大好,看来要不了多久必将恢复如初了。” “这一切都是林太医的功劳,我在此多谢林太医了”秦飞燕笑着寒喧道。 “不敢当,不敢当。”林太医客气道。 “说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听说我这妹妹怀了孩子,这不一高兴感觉精气神都足了,哎呀,瞧我这脑子,病得时间长倒有些糊涂了,忘了林太医是妹妹请来诊脉的。” “如此我先给二夫人诊脉。”林太医微微一笑,伸手放到了露出的腕脉之上。 诊了一会后,才道:“二夫人脉象平稳,喜脉有力,真是可喜可贺啊。” “如此有劳林太医了,太医看看可有要补的,不论多贵重的,多难找的,我定会找到,这肚子也许就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不用了,二姨娘的身体很好,胎儿亦很强壮。” “如此甚好。”秦飞燕宽慰地点了点头,对花容道:“花容,替我送送林太医。” “是”花容正待送林太医出门,却听到外面传来晴儿的声音:“将军……” 秦飞燕听了脸一冷,身体有些僵硬。 “娘亲,女儿这几日不见父亲了,倒是很想。” 莫离殇感觉到了秦飞燕的抗拒,立刻作出欢欣状,提醒秦飞燕。 “傻孩子,长这么大了却开始粘人了。” 秦飞燕马上明白了莫离殇的用意,立刻换上了温婉的笑容,身体站了起来迎向了门前。 “诗诗,太好了,你居然怀上了。”莫问人未到里面,欢喜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夫人?”兴奋的往里走的莫问见迎上前的竟然是秦飞燕先是一愣,待见到林太医时,立刻变得温文尔雅,大步走到秦飞燕身边。 “身体不好怎么就出来了?”他的手温柔地挽住了秦飞燕的细腰,语气虽是责怪却透着宠溺。 莫离殇一阵恶寒,只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将军……”秦飞燕假作娇羞之状推开了莫问,随后道:“妹妹怀了孩子,将军快去看看吧。” “嗯,好吧。”莫问听了才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床边。 冷冷地看着莫问的虚情假意,床上杜诗诗的眼中已然射出了万丈妒火,莫离殇微微冷笑,这就受不了了?明知道是假的都受不了,可是我娘却受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十几年的腌臜气! 想到这里,她美目流转计上心来,对着林太医道:“林太医,刚才父亲未来,竟然没有亲自参与到您诊断出喜讯的过程,为了让父亲亦能感觉到这喜从天降的幸福,还烦再次诊脉。” “噢?”林太医怪异地看了眼莫离殇,只觉她的想法是匪夷所思。 而杜诗诗这时却是脸色大变,眼中充满了不安。 “都已诊过了,只要将喜讯报于老爷亦是一样的。”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变得微弱。 “咦,林太医,快,为何二姨娘突然脸色如此之差,难道肚中的孩儿调皮不成?”莫离殇立刻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这下本来无所谓的莫问立刻急了起来,这个孩子可是盼了十几年了,也算是老来得子,让他如何不急呢。他连忙招呼林太医道:“林太医,还请再次诊脉。” “如此让诗诗躺入帐中。”杜诗诗见免不得再次诊脉,强笑着欲往帐中而去。 “二姨娘不用费事了,父亲如今就在身边,林太医亦不是外人,更何况病急从权,哪有这么多规矩?” “是啊,诗诗,林太医的为人我是十分相信的,不用太见外了,孩子要紧。”莫问拉住了她的手,示意林太医快快诊脉,生恐慢了一步于孩子不利。 唇间漾出阴冷的笑意,莫离殇的眼中全是算计的得意,她刚才就听到了床上有两个人的呼吸,没想到杜诗诗为了不让莫问亲近小妾,想出了假孕的招术,可惜她这招高明归高明,却瞒不过莫离殇 林太医的指再次搭上了杜诗诗的腕脉,这一次搭了半天,林太医脸上现出了迷惘之色。 他的样子吓着了莫问,紧张道:“林太医,可是孩子有……。” “咦,太奇怪了”林太医摇了摇头,对着杜诗诗道:“请二夫人换只手” “啊?”杜诗诗听了无可奈何的伸出了另一只手。 林太医诊了半天,才坚定道:“二夫人的脉象真是奇怪,刚才还是喜脉,怎么莫将军一来却没有了?” “没有了?”莫问一颗心沉到了底,看着杜诗诗的眼中充满了探究。 袖微微一动,一根细不可见的冰针从莫离殇的手中疾射而出,却射向了床中。从床里传来了一声痛哼。 莫问脸一下变得铁青,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林太医道:“今日有劳林太医了” “好说,好说。” 林太医亦是常年浸淫于宫中之人,看惯了宫内的勾心斗角,这一刻亦是有些明白了,他当然不会愿意凑这个热闹,于是连忙告辞而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等林太医走后,莫问犀利的眼直直的盯着杜诗诗,快把杜诗诗盯着一个洞来。 也难怪,他刚才得知时,恨不得飞般飞到杜诗诗身前,只要杜诗诗能给他生个儿子,他就算从此把杜诗诗当菩萨供着都愿意。 可见他是多少的兴奋,心中有多少的期待。 想到他从此有了儿子,想到昨夜里皇上亲口的承诺,他仿佛看到了莫家出了个爵爷。 “老爷……”杜诗诗从床上慢慢直起了身体,娇声呼道。 “说!”莫问用力拍向了紫檀木八仙桌,只听“呯”地一声,桌子被拍得粉碎,上面的杯盘果蔬掉了一地。 吓得杜诗诗一下跪在了地上。 莫离殇讥嘲的看着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男人虽然是可以欺骗的,但是看怎么欺骗,欺骗的又是什么? 这莫府人丁不旺,莫问为了美名一直不娶小妾,但心中未免没有遗憾,对于子嗣更是极为重视的。 如今刚纳新妾却听到杜诗诗怀了孕,那种欣喜可以用久旱逢甘霖来形容,可是还没等他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却发现甘霖是甘霖,却是一滴! 这一滴就是那个可笑的谎言,这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怒,简直可以说要杀人才能解心头之火了。 “将军,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去房中休息了。” 秦飞燕见已然达到了目的了,才不愿意管他们两人的腌臜事呢。 “嗯,离儿扶你娘回去。” 就算是盛怒中的莫问却对秦飞燕还保持着翩翩君子的风度,却惹来杜诗诗更怨毒的眼神。 “是,父亲。” 莫离殇温顺地应了声,临走之时丢给杜诗诗一个得意的眼神,这让杜诗诗如捞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疯狂叫道:“是她,是她陷害我” 说着冲向了莫离殇,欲拉着莫离殇撕扯起来。 “混账” 莫问见她就要冲撞到了弱不禁风的秦飞燕了,要是传出去秦飞燕被一个小妾撞倒了,他从此不要做人了。 于是勃然大怒,一把拉住了杜诗诗,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怒吼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的错么?” 莫离殇冷冷地瞥了眼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杜诗诗,这个女人平时倒是精明,没想到遇到了情亦是傻得让人可怜,竟然不知道打了莫离殇就是得罪了西秦,莫问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对不起莫离殇的事! “我没错,老爷,错的是她,是她们给我带来了晦气,让我肚里的孩子突然没有的。” 杜诗诗突然眼珠一转,将脏水沷向了秦飞燕,她没有武功听不到床内那痛哼声,所以她还想借以神鬼乱力来掩饰她的谎言。 “简直是一派胡言。” 莫问失望透顶地看着杜诗诗,不知道当年是怎么会看上她的,竟然没有发现她如此愚笨。 “老爷,你要相信我,大姐病了十几年,怎么突然会好了?又怎么会突然跑到我房中看我,而她这么一看,我就从有身孕成了没身孕,这也太离奇了吧?” 杜诗诗先是慷慨激昂地指责秦飞燕,看到莫问的脸色后,突然又哭道:“我可怜地孩子啊,你好好地投到娘的肚中,没想到,没能当成小少爷却成了孤魂野鬼了,我苦命的儿啊……” 看着杜诗诗声情并茂的表演,莫离殇只是想笑,没想到杜诗诗连这种招数都能想出来,不过她倒要看看莫问是会顺水推舟呢,还是揭穿她呢? 莫问听了脸上的怒气慢慢地隐了下去,却让莫离殇的眼中多了些玩味。 她当然不会认为莫问是信了杜诗诗的话,而是因为莫问冷静下来了,他在算计! 是的,莫离殇在算计了,他在想是不是利用这次机会散出言论说秦飞燕善嫉害得小妾流产,从而不用再天天做出对秦飞燕爱宠有加的样子,但他又怕莫离殇因此对他有了隔阂,在辰王面前说他的坏话,给他以后的前程造成了影响。 他的眼抬了起来,看向了莫离殇的眼多了份探究与思索,见莫离殇还是那么平静,没有一点的变化,才冷冷道:“夫人以后还是少来这里为好,毕竟这是妾住的地方,没得辱了你高贵的身份。” “是,将军” 秦飞燕听了面无表情淡漠的应了声,带着莫离殇绝绝而去。 莫离殇回头彼含深意地看了眼莫问,这一眼竟然让他看得心头暗跳,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儿似乎他从未了解过,别说了解,甚至连认识似乎都不认识。 莫离殇扶着秦飞燕往牡丹院走去,虽然没了情,没有了爱,可是被这么明目张胆的伤着,还是当着女儿的面,秦飞燕亦是不好过的。 “娘,你放心吧,笑到最后才是胜利的人。”莫离殇轻轻的抱着秦飞燕安慰道 “我没事。”秦飞燕摇了摇头,笑道:“走,娘让花容给你做好吃的。” “好,如此女儿有福了。”两人一路笑着走着 而杜诗诗此时却全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因为就在秦飞燕走后,莫问一下拍碎了床,露出了里面隔层里的一个惊恐莫名的女人,那个女人小腹微凸,分明是怀有身孕。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莫问的声音平淡无波,却透着冷寒的杀意,让杜诗诗心惊肉跳,十几年了,他从没有打过她,更别说这么阴狠地看着她。 “我……我……”杜诗诗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让我来帮你说,你怕我宠了那些小妾,危害了你的地位,所以你想出了这招来蒙骗于我?是不是你要还怀不上,你准备弄个野种来说是我的种?” 莫问的声音仿佛是地狱里出来的,让杜诗诗吓得颤抖不已。 “不……不是的……诗诗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乱了老爷的血脉,诗诗只是想借着这孩子能与老爷多亲近,即使怀不上,还有这几个新妾,等其中一人怀上,到时将那孩子夺来身边,这样还是老爷的骨血。” 杜诗诗知道她要全然不认错是肯定过不了关的,遂真真假假的辩白道。 莫问只是盯着她,却不说话,让她更是心如撞鹿,不知如何是好。就是这种沉默更让人胆战心惊。 “说,你为什么要出声?”这时莫问的眼犀利如刀地盯着那个如筛糠般的孕妇。 “民妇,民妇……不……知……” “你不知?”莫问危险地眯了眯脸,战场上浸淫出来的杀气让那孕妇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民……妇……只……觉……肩上……肩上一疼,就……叫了……叫了……出来……”她上牙与下牙打着战,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嘶拉”莫问大手扯去了那妇人的衣服,露出妇人白润的肩头。 “啊,”那妇人惊恐地抱住了肩头,不知道莫问要做什么。 “老爷”杜诗诗亦惊叫起来。 莫问的眼细致地打量着那女人的肩头,发现并无一点的痕迹,遂皱眉道:“你确定是肩上痛了一下?” “是……是的。”女人手忙脚乱的将衣掩住身体,颤抖地回道。 “嗯。”莫问皱着眉思量了半天,不明白为什么一点痕迹也没有。 他当然不可能找到任何破绽,因为这是仙魔女的神针绝技,凝冰针,用内力将空气中的水分凝成一根细如牛毛的尖针,扎入了肩中要穴,要说刺是不会痛的,但痛的却是肩上的痛穴,而冰针遇热即化,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发现痕迹的 “好,你安心去吧。本将军会头善待你的家人的。” 那女人只听到说安心去,以为让她走了,大喜过望地磕了个头就向门口走去,脚还未到门前就被一掌打中了后背,未及呼出声就死去了。 “你好自为之”莫问冷冷地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杜诗诗,大步而去。 第43章 任我行之殇 傍晚,天边的云彩被烧成了耀眼的红,那湖浪一浪接一浪折射出金色的光芒,远远望去水天一色,那漫漫无边的湖似乎与天连在了一起,那极目之处,云彩翻滚层起叠浪,仿佛丝绸般晕染开来直到与那片绚丽柔美的水域连成一片。 晚风吹来,空气之中洋溢着淡淡的湖水清香,醺得游人醉。 湖边,微风吹过,柳枝轻颤,他迎风而立。 高贵孤傲,如刀刻般的脸透着淡淡的惆怅…… 湖光在他的脸上流光四射,折射着他无限的尊荣与华贵,掩映着他全部的气质与韵味,让人有种如烟般飘逝的飘缈,如雾如幻…… 突然间夕阳斜斜地铺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笼于氤氲之中,虽然近到咫尺却好似天涯海角。 莫离殇见了大惊,总觉得有种要失去的感觉强烈地抨击着她的心,她快步走向前呼道:“哥哥。” “你来了……” 任逍遥风般转过了身,迎向了她,微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了即墨离就不要哥哥了。” 莫离殇脸微微一红,嗔道:“怎么会呢?哥哥是哥哥,他是他。” 说完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冲他做了个鬼脸。 “是啊,哥哥就是哥哥。” 任逍遥有瞬间的失神,轻喃着重复了她的话,心中有些失落,不过转眼即逝,他突然展颜一笑道:“你来见我他会不会生气啊?” “他敢!”莫离殇很拽地扬了扬小脑袋。 “扑哧” 任逍遥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欲拧她的小脸,就在手快要触到她的脸时突然顿了顿,改变了方向揉向了她的发。 她的发柔软如云,滑如丝绸,他不舍地掬一把在手中把玩,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再想到她以前的戒备神情,已然是判若两人了,原来爱情的力量真是无穷的,真的把她的心结解开了。 唇间泛起淡淡的苦涩,原来他得不到她是必然的,他没有勇气,没有那份坚持,也许当初他坚持的话,现在拥有她的人就是他了。 可是为时已晚了,她已然有了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又由衷的替她开心,毕竟他没有强大的背景来保护她,能不让她再受伤害,毕竟他没有即墨离勇敢,能毫不吝啬地表现出爱意,毕竟他没有…… 所以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哥哥,你在想什么?” 任逍遥听了眉轻挑,取笑:“我在想你这个妹妹什么时候会出嫁,我真是好倒霉啊,才认了没几天,就要迫不得已出红包了。” “哥哥!”莫离殇听了脸更红了,嗔怒道:“原来富甲天下的任我行这般的小气,连妹妹出嫁都舍不得出份子啊!” “哈哈哈,原来魔宫的少主子这么的贪财,连我的钱都要算计啊!” “是啊,我就是贪财了,你小心啊,别让我把你的钱全算计光了啊!” 莫离殇调皮地笑了笑。 “好啊,我等着啊。” 任逍遥哑然失笑,怎么也不能把莫离殇跟一个守财奴的样子联系在一起来。 “嘿嘿,小心了噢。” 任逍遥听了宠溺地一笑,心里却想,如果你真要的话,莫说这区区钱财了,就连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那声音越来越响,竟然带着哭求声,严重破坏了这湖光山色,美景如画的意境。 “咦,这是怎么回事?”莫离殇皱了皱眉看向了那处。 “走,左右无事,去看看。” “好。” 要是平时莫离殇根本不会管这闲事,不过最近心情好,所以就欣欣然同意了。 到了那边时,只见已然围了不少人,只见一约四十岁的妇人哭着跪倒在地,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华服男子哭求道: “弟弟,做人要凭良心,当初你青黄不接时,姐姐我二话不说帮助于你,将身家财产都付于了你,如今你外甥已然到了适婚年纪,当初那些银子,姐姐我不要你一分利息,但求将钱还于姐姐,你为何却不顾姐弟之情,翻脸无情?你这样,让姐姐有何面目去面对你姐夫,去面对死去的公爹啊!” 那妇人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急,甚至对着那弟弟磕起了头来。 一时间众人都议论纷纷,都指责起那弟弟来,那弟弟见众人都非议于他,瞬间恼怒成羞道:“姐姐你这是说什么话?过去甥辈年幼,我稍微帮助你们一下,为了就是尽了姐弟情谊,可是你这次也太狮子大开口了,竟然要我数千两银子,我也是做生意的,哪有这么多的钱,不给你,你倒诬赖我欠了你的钱!这天下哪有这等道理的?” “弟弟,你做事要凭良心,当初父母撒手而去,你尚年幼,是我长姐为母将你拉扯大了,你要做生意我拿了夫家的钱贴给你,如今你却这么污我,我……我……我实在无颜见夫君与孩子了,我不活了。” 说完拔脚往湖中跳去。 莫离殇一见之下飞身而起,一把拽住了那妇人沉声道:“这位夫人,你哭有何用?你死又有何用?你死了,你的钱也回不来,你的夫君与你的孩儿也得不到那钱,更有甚者还会连累你夫君与孩子被不明之人指指点点。” 那妇人本还想着推开莫离殇再去寻死,听了莫离殇的话,倒愣在了那里,愣了一会又垂泪道:“可是他死活不认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去府衙告他去。” “告他要有用,我就不会在这里堵他了,就是因为府衙没办法审理,我才逼不得已以死相逼的。” 那妇人本来以为莫离殇有办法,但听到莫离殇竟然让她告状,她一下就心灰意冷了。 “噢?”莫离殇听了沉吟了一会问道:“当初借款可有凭证,公证人,或经手借款的第三者?” “没有,自家弟弟从小带大,哪知道他会这么昧良心啊!” 妇人听了摇了摇头哭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都怜悯地看着这妇人,对着那弟弟指指点点。 那弟弟道:“你们这帮人知道什么?她这是看我有钱了来讹我呢!” 妇人听了登时气得全身发抖,猛得站了起来,扑到了那弟弟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斥道:“我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你……” 那弟弟措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登时狼狈不已,他捂着脸,手颤抖地指着他姐姐,双目冒火,想是心中有愧,终是没有还手,只是瞪了众人一眼后,灰溜溜地跑了。 莫离殇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想到了她的曾经,她亦是曾经把莫言儿当亲妹妹那么疼,可是最后怎么样呢?反咬她一口的正是这个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 想到这里她眼睛一厉,对着那妇人道:“你先回去,莫要寻死,安心等着,过不了几天,府衙就会将你弟弟欠你的钱还给你的。” “真的?”那妇人将信将疑地看着莫离殇。 “当然,你放心吧。”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道:“这可是莫将军府的大小姐,听说她献了一计,就将咱们大昭国用了几年都没有收复的虞国收复了。” “真的么?真是女诸葛啊!” 刚才看热闹的众人一下变得更热闹了,纷纷赞扬着莫离殇,眼中全是仰慕之情。 那妇人听了立刻破涕为笑,道:“既然是莫小姐说的,民妇当然信。” 莫离殇嫣然一笑,拉着任逍遥跑了。 醉仙楼中 “你倒说说,现在无凭无据怎么能让那王八蛋弟弟吐出钱来?” “嘿嘿,你骂脏口了。”莫离殇避而不答却取笑起任逍遥来。 “你避重就轻,偏生不肯说于我听么?” “你过几天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要是被人听到了就不灵了。” 任逍遥听了晒笑道:“故作玄虚。” 莫离殇笑而不语。 “来,这是今天才打的麂子肉,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将来嫁给即墨离,还以为大昭虐待你呢。” “怎么会?这醉仙楼是哥哥开的,我以后天天来吃顿顿来吃,还怕胖不了么?就怕你嫌我吃得太多,耽误了你挣银子,你倒要嫌弃我了。” “胡说八道。”任逍遥瞪了她一眼,笑道:“银子我多的是,妹妹却就一个,这天下有什么比让你开心更重要的事么?” 莫离殇听了感动地眼微微湿润,唇蠕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候有些话根本不用说出来,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默默了吃了一口肉,扭头看向了窗外,窗外天空已然月华如钩,街道中家家户户点起了蜡烛,俯瞰而下,万家灯火如点点繁星,璀灿美丽。 “当心啊,当心啊。快让一让……” 这时有一人推着馊水桶的从楼下走过。 那桶一个叠一个,挡着了他的视线,加上夜色有些昏暗,他一面推一面喊着,生怕有人撞上了。 莫离殇看着,突然道:“有时想想我们还不如这些平民百姓,虽然为着生活所苦,可是家中却有亲人的期盼,关心与爱护。” “你难道不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唉,你说的也是。”莫离殇叹了口气,接过任逍遥递过来了茶喝了口。 这时只听得楼下呯的一声,那馊水桶竟然全部倒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溢了开来。 莫离殇微微皱了皱眉,任逍遥见了起身走到窗边,欲帮她关上窗。 “别关!”莫离殇看到从馊水桶堆里爬出来的一男人后,突然制止道。 那男人气急败坏的蹦了出来,将衣服脱了往那推走人身上甩去,然后怒道:“混账东西,你居然敢拿脏水泼我?你不想活了么?” 任逍遥凑了上去,一见却是御史之子方祖荫,于是轻蔑道:“这方祖荫身为御史之子却不思检点,到处寻花问柳,惹事生非,欺男霸女,今天被浇了一身馊水倒是大快人心。” 莫离殇看了过去,果然见众人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都是带着笑容,看着方祖荫的笑话。 这方祖荫是方德云的哥哥,果然有种象种,不愧为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这不,那推车地不停地道歉,忙不迭地答应他要帮他洗衣服,可是方祖荫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哪肯就此罢休,不依不饶,非但要推车的赔衣服还要上手打推车的。 众人连忙拉住了方祖荫,劝说着。 这时莫离殇走了下去,她笑道:“听说方御史公正廉洁,专门寻人之不足之处上达天听,以求拨乱反正,而治家更是严瑾严厉,想来方公子是深有感触吧?” 那方祖荫本来还趾高气昂的,听莫离殇这么一说心中一跳,他爹爹是专门参人的,得罪的人也不少,要是他做得过份了反被别人借此而告他爹爹一状的话,倒就得不偿失了。 他混归混,关键之事倒是分得清的。 于是他气呼呼道:“这个刁民竟然明知道我在那里还拿馊水桶撞我,简直欺人太甚!” “冤枉啊,小姐,我一直推着喊着,避人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撞他?分明是他喝多了从酒楼里出来撞上了我的车。” 谁知道莫离殇听了,脸一板道:“胡说八道,人家是堂堂御史的公子还能冤枉你么?现在你溅脏了人家,当然得赔礼了!” 于是,莫离殇回头看着方祖荫笑道:“方公子想怎么惩罚这个小民?” 方祖荫见莫离殇相问,虽然莫离殇长得不怎么样,却是将军的嫡小姐,这也算是给了他面子了,他一高兴故作慷慨道:“小姐看着办吧。” “让他向你磕一百个响头可好?” “好,好,好……”方祖荫大喜,莫小姐果然善解人意,这当众磕一百个头可就有面子了。 那推车人急道:“莫小姐!” 莫离殇理都不理他斥道:“让你磕一百个头还委屈了你么?” “小姐……” 那推车的脸涨得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莫离殇,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么? 所有的人都指指点点的,亦有一些刚才赞美莫离殇的人又说道:“这莫家大小姐也不过如此啊,都是官官相护啊!” “唉,是啊,虽然说人聪明一点可是品行却……” 那推车的听了脸色一白,原来这位小姐是莫将军府的嫡小姐,而那公子又是御史家的公子,罢了,他一个也得罪不起,这头就磕了吧。 他委屈地跪了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磕了一百个响头。 这下方祖荫得意了,他斜着眼看向了莫离殇,没想到莫离殇竟然能帮他,难道是看上他了? 他这心中正在自恋着,没想到莫离殇突然惊叫道:“对了,忘了问方公子,你可是有官职在身?” 方祖荫一愣,他不学无术哪来的官职? 转念一想,定是莫离殇看上了他,欲多了解他一番? 遂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没有官职,但明年却是要去考的。” 谁知道莫离殇脸色一板道:“你既然没有官职怎么能受百姓磕头大礼?大昭国素有法令,除有官职在身之人可受百姓之磕头之礼,其余视同谋逆!” “什么?”方祖荫大惊失色,没想到峰回路转,急速而下,竟然出现了这一段意外。 他哭丧着脸道:“莫小姐,这可是你出的主意啊,你可害死我了。” “主意是我出的,可是受的人却是你啊!”莫离殇不紧不慢地轻哼。 “莫小姐,你说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不学无术的方祖荫一下如没头的苍蝇般急得乱转。 莫离殇等他转够了突然叫道:“有了!” “莫小姐,你快说,快说。” 方祖荫一下喜形于色,就差把莫离殇当活菩萨供着了。 “你磕回给他不就成了?大昭法令,情投意合,欲结为金兰之好的人,可以互相磕头以示诚意。” “啊?”方祖荫一下脸垮了下来。 人群中这才恍然大悟,都哄笑起来,更有人哄道:“快磕啊,快磕啊!” 想到堂堂御史公子与一个推馊水的贫民磕头结作金兰,真是又滑稽又大快人心啊! 所有的人都起哄道:“方公子快磕啊,我们都等着作证呢!” 方祖荫脸一阵黑一阵白,拔脚欲跑,身后传来莫离殇阴恻恻地声音道:“公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就不是回磕一百个头这么简单了。” 方祖荫顿时停住了脚,恨恨地瞪着莫离殇,莫离殇能怕他么,微笑以对,一副我就欺侮你了怎么样的表情。 终于方祖荫咬了咬牙,对着那推车的磕了下去。 人群有好事之徒开始数起了数,“一个,二个,三个……九十九个,一百个!” 等数到一百个时,那声音已然无比雄壮了,似乎整条街的人都出动了,今天方祖荫已然丢人丢大发了。 他磕完了转身欲走,莫离殇又道:“方公子,既然是义结金兰,还请留下信物。” 方祖荫哪有什么信物,再说了有也不能给啊!他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一颗金元宝扔给了那推车的道:“这就是信物。” 说完拔脚就走,惶惶如丧家之犬。 远远的似乎听到莫离殇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位大哥,一会你把这馊水桶作信物送到御史府吧。”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如雷的笑声,笑得天地都震颤了。 就在众人的哄笑之中,莫离殇对那推车的道:“这位大哥,以后推车馊水桶放少几个,这样虽然节约了时间但如果出了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捡起了地上的金元宝沉吟了一下又问道:“你这运一趟馊水桶能得钱几何?” “不过十五钱。” “嗯。” 莫离殇点了点头,令小二取来十五钱递给他道:“这金元宝太过贵重,给了你会惹祸上身,你拿着这十五钱,权当是方祖荫对你的补偿。” “谢谢莫大小姐,谢谢莫大小姐……” 那人忙不迭的道谢,本来以为是一场祸事,没想到莫大小姐聪明机智,不但将一场祸事消弥于无,还替他惩罚了方祖荫,真是天降喜事,哪还肯要钱啊,感激道:“大小姐,不敢要钱,不敢要钱。” “拿着吧,为了生活不容易。”说着把十五钱硬塞给了他。 回过身将金元宝递给了醉仙楼的小二,对他道:“跟你们掌柜说,明日一早做五千个白馒头布施给全城的穷苦百姓,不够的钱到将军府找我拿。” “是,莫小姐。”小二恭敬地接过了钱,应了声。 人群中再次赞扬起来,都夸莫离殇不仅聪明心慧,更是心思缜密又菩萨心肠,只一个晚上莫离殇不但被吹成地上绝无,更成了天上少有的妙人儿,简直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 这时对面天香楼上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紫衣少年,那少年约有十四五的样子,身穿紫色的冰蚕丝长袍,样式十分简单,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空灵而贵气,少年周身没有一点的佩饰,却无法抑制地流泄出逼人的富贵气息. 那如钧瓷般细致的脸上嵌着一对墨色的眸子,恰似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流淌出变化多端的气息更是烘托出他纯净如水晶的气质。 看着楼下一幕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真是如春风化雨般的湿润,似牡丹争艳般高贵,又似苍穹繁星般灿烂,只是眼底深处却透出一股绝情与冰冷。 “原来她就是莫离殇。” 他唇间喃喃轻吐一句,那声音透着的孤冷与无情仿佛是漫天飞舞起一群墨蝶,带着死亡的气息。 “是的,主子”旁边一人恭敬地应了声。 突然如其来的冷意让莫离殇眼一眯,抬头看向那处,却见一风华绝代的少年正对着她笑,那笑映衬在他的脸上让他如邪如魅,却又透着蛇般的冰冷。 心微微一颤,眼亦打量着他。 “怎么了?”感觉到了莫离殇的不安,任逍遥关心地问。 “对面那人你认识么?” 顺着莫离殇的眼望了过去,任逍遥微微一惊,亦为那少年的绝色之姿而惊讶,没想到大昭皇城中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仙般的人物,可是那眼神却为何这么的阴冷,令人汗毛直竖。 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我们回屋去。” 莫离殇点了点头,连任逍遥都不认识,她更不会认识了,可是一种不安总是浮上她的心头。 “殇儿,这是我的印信,你好好保管吧。” 他们来到了一间雅间后,两人刚坐定下来,任逍遥拿出一只通体透明的玉质蟾蜍递给了莫离殇。 “你的印信为何要给我呢?” 莫离殇看了一眼却不肯接过。 任逍遥淡淡一笑,半是玩笑半是正经道:“你不是说我舍不得给你嫁妆么?这就权当嫁妆吧。” 莫离殇笑着接过,那玉入手便热,竟然跟人通着灵气,在手中把玩了一会才还给任逍遥笑道:“我只会花钱,不会挣钱,这印信还是还给你吧,等我要用钱我就问你要便得了,才不愿意累死累活帮你经营呢。” 任逍遥微微一笑,道:“傻丫头,你就是天天没事把钱打水漂玩,这辈子都用不完,你愿意管就管,不愿意管就不管。” 说着将玉蟾又塞进了她的手中。 她当然不肯要了,正欲塞回去,指腹不小心划过了任逍遥的腕脉,心陡然一惊,她一把拽住了了他的手,四指凝重的搭上了他的脉膊。 “殇儿还会看病么?”任逍遥掩饰住眼中的惊慌,假作戏笑般欲抽回手。 “别动!”莫离殇厉声喝止,一只小手如钢箍一样紧紧地箍住了他,秀眉紧紧地皱着。 良久,她才目色犀利地瞪着他道:“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他牵强地笑了笑,收回了手,一副不解的样子。 见他还意欲隐瞒,莫离殇又气又怒又是心疼,垂泪道:“你以为我是那些庸医么?你得了败血之症,已然病入膏肓了,还要瞒着我?” 听了莫离殇的话,任逍遥眼微微一黯后,随即笑道:“不过是败血之症,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再说了说与你听又能如何,只不过让你多担心而已。你放心吧,我正在找清华公子,听说他能肉白骨定会治好我的。” 莫离殇听了不禁泫然欲泣,他可知道她就是清华公子?她要能救何至于这么伤心? 这败血之症就是血癌,非得找健康人的血将他的血更换才有用,就算健康人的血亦不是人人有用,还得与他的血相融才行,这换血过程凶险无比,且一个月得换上一回,却亦是饮鸠止渴,到最后就算是天天换血亦不能解决问题了。 但是她却不能告诉他她就是清华公子,免得他没了希望,从此没了信心。 于是她强笑道:“是啊,还有清华公子,明天我就让魔宫的人到处传出信去,为你找人。” “好。” 他并不推辞,但亦不显得多热心,笑了笑,将玉蟾又递给了莫离殇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情况,就拿着这个玉蟾,你也知道如果这玉蟾落入心怀不轨的人之手中,定会引起社会动荡,到时倒霉的却都是老百姓了。” 莫离殇手握着这个玉蟾心中悲凄,但想想他的话却是对的,这任逍遥既然称为大昭的首富,做生意已然渗透了各行各业,如果稍有异动,势必会影响到老百姓的安定。于是悲伤地点了点头,哽咽道:“你放心吧。” “哈哈哈,瞧你这样,好像我明天就会死去似的。” 任逍遥大笑起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宠溺道:“以后我要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许你说这话!”莫离殇一下惊跳起来,哀怨地看着任逍遥道:“以后不准说这种话,好么?” “唉,傻丫头,你这是讳疾忌医,其实我知道,这病就算是清华公子亦是不能治的。” 任逍遥叹了口气,眼中有些落寞,他默默地走到窗前,打开窗看向一片黑暗中繁星点点,那一闪闪的冷蓝恰似他的心,透着死般的冷寂,顿时他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哀. 他即使拥有了全世界的财富却又能怎么样? 他依然敌不过命运,命运跟他开了个极为恶劣的玩笑,让他富可敌国却又将英年早逝……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身后传来莫离殇坚定的声音。 如冰雪中带来的一抹暖意,他关上窗将窗外的寒冷与室内隔离,笑着转过了身道:“当然,我还要看着我的殇儿结婚生子,听小外甥叫我一声舅舅呢。” “哥哥……” 莫离殇悲伤地看着任逍遥,他越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却越是心痛。 她恨自己竟然这么粗心大意,枉她说要把他当作亲人一样,可是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要不是今天无意中发现,恐怕他到死都会瞒着她。 “好了,不要说这些事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任逍遥拿起了一壶酒就开始喝了起来。 “哥哥,少喝点吧。” 莫离殇伸出手抓住了酒壶,美丽的大眼中噙着泪,轻轻地摇着头。 任逍遥微微一涩,苦笑道:“也许以后想喝都没得喝了。” 听到他的话,莫离殇心底涌起了无尽悲伤,手陡然的缩了回去,泪怕伤心只自凝,一时间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一夜两人又喝得酩酊大醉,当莫离殇再次醒来时,任逍遥已然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上面写道:殇儿,也许我该叫你清华公子。我走了,去一个永远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了,你亦不要找我,就算你找到我我亦不会见你,我这么多年所有的家产都在那玉蟾之中,而你想要的那些与人往来的盐务帐册均在宝峰阁中放着,你凭此印信就能拿到。 我走了,你一定不要伤心,因为我对你的爱会永远陪伴你,这里我想说的是,我所说的爱是兄妹间的疼爱,是朋友间的友爱,所以为了这些爱,你要坚强,要勇敢。 最后向我的小外甥道歉,我食言了,不能看着他们出生了…… 任我行绝笔。 第44章 勾心斗角 莫离殇捧着这封信,哭得稀里哗啦,她后悔没有早知道任逍遥的病情,最起码她就不会为了家里的那些琐事而浪费了两人相处的时间,她就可以好好地帮他调养,虽然不能救他性命却能减缓他的病情。 可是她却都疏忽了,只是一味的享受着他的照顾却未曾给过他一点的回报。 她不知道那次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她只知道整个人都呆傻了。 当她行尸走肉般进府时面对的却是莫问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 “混账!你给我跪下。” “不知道女儿哪错了让父亲发雷霆之怒?” 莫离殇连伪装都懒得装了,她斜睨着眼看向了莫问,那眼中的冰凉绝情透着看破人心的嘲弄。 莫问呆了呆,随后怒吼:“你一个女儿家居然夜不归宿,要是传了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 “父亲你总是说你还要不要做人,你可曾为女儿想过?父亲,我真替你悲哀,你这一辈子就为了名声而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地不敢暴露本性,你活得累不累啊?” “你……你说什么?” 莫问真是气疯了,没想到莫离殇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他扬起了手欲抽向她。 “父亲,你打下来可要记得,你打得可是西秦的太子妃。” 莫离殇清冷的话语让他顿时停住了手,他气愤地看着莫离殇,这才发现他真是没有看清过莫离殇。 原来她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装的,这才是莫离殇的本性! 想到这里他又十分的庆幸,庆幸自己答应了皇上,以这个孽女换得了从此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 莫离殇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轻蔑一笑欲擦身而过。 “站住,听手下人说,你借我的名义要了我手下十几人假扮强盗抢了一家富户,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莫问一听,头一昏,怒斥道:“孽女啊,孽女,你真是害死我了。” “哼,你怎么知道是害死你,说不定你从此后美名远扬了。” 听着莫离殇语气中的轻视与嘲弄,莫问气得白净的脸上布满了青筋,脸胀得通红,就有蹶过去的症状,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莫离殇不停地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钱管家匆匆跑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数句,他的脸色立刻阴转多云变得平静下来,转眼间他对莫离殇有些讨好道:“离儿,门口来了一群人都说来谢你的,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赞扬咱们将军府呢,不如你……” “不如父亲你出去招呼吧,父亲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场合么?” 莫离殇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不再多说一句往冷香院走去。 莫问阴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老爷……”这时钱管家提醒道。 他的脸瞬间转为温润平和,淡淡道。“走,去大门口跟百姓见个面。” 他刚一出门就见黑鸦鸦地一片跪满了人,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谦和道:“众位乡亲请起,快请起。” “多谢莫将军教出一个睿智聪明又有菩萨心肠的女儿,请受我等一拜。” 那群人听了齐刷刷地对着他磕了个头。 莫问一面忙着请他们起身,一面心里却兴奋着,能被数以万计的人真心实意的感谢着,他尝到了一种身为上位者的快慰。 这些可是百姓啊,不是将士,将士对他下跪是因为皇命在身,而百姓却是自愿的,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感受。 “将军,请千万替我谢谢莫大小姐啊。” 这时头前跪得一个妇人跑到了莫问身前喜气洋洋地说道。 有人认识这妇人的,就是昨天在湖边的那个被弟弟骗了的姐姐。 那妇人喜道:“昨夜里一些强盗冲到了弟弟家中,然后府尹大人就把小妇人弟弟与强盗都带去府衙问话,并要求小妇人弟弟将被抢的家产都报与府衙备案,又让小妇人弟弟将财产的出处一一陈述,小妇人弟弟怕被强盗牵连,倒是没有半点虚言,连将从小妇人这借去的钱都详细说明了。 如此人证物证俱全了,府衙才说出原来那些强盗竟然是莫小姐让大将军手下的人扮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小妇人弟弟将钱还给我。小妇人真是太感激了,没想到小妇人的一点小事竟然劳动了大将军的手下,将军真是名不虚传,仁心仁爱,小姐更是智谋无双天地少有!请受小妇人一拜。” 说完那妇人又拜了下去,莫问听了心中暗喜,脸上却谦虚万分口中道:“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众人又异口同声道:“将军果然是仁心仁爱啊。” 这一刻莫问又美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时一群人又齐声道:“感谢莫小姐布施白粥馒头,真是观世音再世啊!” “是啊,家传渊源啊,看将军如此才知道原来是将门虎女啊!” 一时间门口赞扬声不断,让莫问笑得嘴都合不拢,忘了他还为此痛骂过莫离殇。 而杜诗诗听到后,却是气得脸铁青,没想到莫离殇一个晚上没回来非但没落人口舌反倒挣了名声回来。 这时晴儿鬼鬼祟祟地凑到了杜诗诗的耳边道:“二夫人,梅园的那位怀孕了。” “咣啷”杜诗诗手中的杯子一下掉到了地上,她愣愣道:“怀孕了?” 突然她大力的抓住了晴儿的手,指甲狠狠地刺入了晴儿的皮肤,厉声道:“可确定了?” “当然是确定了才敢跟您说的。” 晴儿呲牙咧嘴地不敢叫疼,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却不敢挣脱,没想到杜诗诗人看着柔弱力气这么大。 “没想到那个贱蹄子真是怀上了,莫问,你好,你对得起我……” 杜诗诗听了突然如遭重击般踉跄地倒退了数步,满脸的悲哀。 “哎呦,小姐,这话可不敢说。” 李嬷嬷听了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她是秦嬷嬷死后从杜侍郎府里调来的老人,亦是杜侍郎夫人以前的贴身丫环。 她回头对晴儿喝道:“去,到门口看着” “是” 晴儿巴不得快点走开,她有时真羡慕如诗如画,跟大小姐好得跟姐妹似的,哪象她主子高兴时给个好脸色,不高兴时打得鼻青脸肿! “为什么不敢说,奶娘,他那会还信誓旦旦说只爱我一人,可是才十几年,他就忍不住了,那会还是逼不得已才纳的妾,可是让妾怀上孩子也是迫不得已么?” 晴儿刚走出门就听到杜诗诗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小姐,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与大房进门这么多年了,没生出一个男丁,将军怎么会不着急呢,将军能十几年未曾娶妾也算是不错了,你千万不能借此大发脾气,现在那三个小妖精个个长得狐媚不已,你可别一时糊涂把将军往小妖精那边推啊!” 李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 “难道我就忍下这口气不成?” 杜诗诗听了微微一愣后,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当然不会忍了这口气,不过现在梅园那位怀上了,你可得表现的深明大义,要比大房做得更漂亮,这样老爷才会说你识大体,才会更怜惜你,只要怜惜你,你还怕怀不上孩子么?” “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再怀上,还能怀上么?” 杜诗诗听了心情稍稍好过些,但是随即又忧心忡忡道:“自从上次假怀孕,老爷就对我记恨在心上了,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以前天天宿在我房里都没有机会,现在被那三个小妖精分了去,我还有什么机会啊!” “当然能怀,那个狐狸精都能怀上,你还能怀不上?现在她怀上孕了,老爷去不了那边了,正好你把老爷绑在你的身边,这样还怕怀不上么?” “可是还有两个狐狸精呢!” 杜诗诗先是一喜,但想到还有两个小妾顿时脸垮了下来。 “你真是糊涂,莫离殇会给将军找小妾,你难道就不会么?” 李嬷嬷因着是杜诗诗娘的贴身丫环,在杜诗诗面前倒是有着几分倚老卖老,好在杜诗诗心不在此倒并不在意。 “你说什么?你让我给老爷找小妾?你疯了么?” 杜诗诗听了一下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李嬷嬷道:“李嬷嬷,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害我的?” “小姐,都说你不懂了吧,你说杜侍郎对夫人好不好?” “我爹对我娘当然是很好的。” “你算算你娘给你爹找了多少个小妾?” “前后算算有十七八个了。”杜诗诗想了想才道:“我就奇怪了人家都恨不得把小妾视为眼中钉,我娘却一年接一年的给我爹纳妾。” “傻小姐,所以说你不如夫人了,你再想想,那些小妾现在还有几人在?” “现在爹爹身边就只有六七人了,不过爹爹倒有一大半的日子是陪在娘身边的。” 杜诗诗想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仿佛有些明白了。 果然李嬷嬷道:“这男人哪个不偷腥的?与其让他自己去偷,不如主动帮他,这样他就念着你的好,你娘就是这样做的,这你娘自己找的人万一看着不可心就暗中解决了,再换一个年青貌美的给你爹送去。 这男人喜新厌旧本是天性,加上原来那个本是你娘找的,所以从来不会怀疑是你娘下的手,对外面却只会说你娘的大度与贤惠。这换来换去了,到最后都是留得你娘拿得住的人,这杜郎府还是不你娘说得算么?所以你得好好跟夫人学着点。” “唉,话虽这么说,可是我想着总觉得难受。”杜诗诗听了叹了口气。 “他找人你更难受,再说了,你自己找的人到时还不是由着你搓扁捏圆?你的眼光就得放远点,别只顾着眼前一点风花雪月。”李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嗯,按你说的做,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啊!万一那梅园的狐媚子生了儿子,不成了长子了么?” 想到这里杜诗诗刚好过一点的脸色又变得晦暗莫名。 谁知道李嬷嬷阴阴一笑道“这孩子还在肚里,谁知道是男是女?再说了,就算是男孩,就能保证一帆风顺能生出来么?就算生出来又谁说一定能长大?你看你那些姨娘身边的孩子可有一个男丁?” “李嬷嬷你是说……” 杜诗诗突然抬起了头,透过泪花的眼全是希冀的期盼,还有狠毒的戾色。 “这件事你不用多管了,我自有分寸,帮你娘办了十几年的事,你自可放心。”李嬷嬷笑而不答。 “李嬷嬷,你真好” 杜诗诗倒在了李嬷嬷的怀里,手中的绢帛轻掖着眼睛,唇间却勾起狠戾地弧度。 娘亲对她还真好,这秦嬷嬷才死就把贴身的李嬷嬷给了她。 想到这里,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柜边,从里取出一个小小地包袱,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了李嬷嬷: “李嬷嬷既然这事你不让我过问,但人情世故我却是懂的,必然要花不少的钱,这一千两银票你先拿着,到时不够再问我要。” “好,这事还真得花钱,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李嬷嬷眼睛一亮,一千两啊,她活到这把年纪有的就是手段让人不着痕迹的落胎了去,这哪需要一千两银子! 不过既然财送到眼前不要的话真是舍不得! 她帮着杜夫人做了十几年的亏心事,钱亦没少得,但没想到小姐却是这么大方,早知道这样早就请求来了。 “瞧李嬷嬷说的,这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如果能将钱换得个舒心,我怎么会吝啬这些个钱呢!” 杜诗诗又悠悠地叹了口气,愁眉不解。 李嬷嬷眉间恶戾之气突现道:“放心吧,小姐,这头三个月却最易落胎的,这天天走路哪有不碰着磕着的,你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嗯,对了,你刚才说到给老爷纳妾,我倒有一个人选,我先把她放在我屋里,到时引得老爷来,还怕老爷不上勾么?到时只要老爷念着我的好,就会多上我这了。” “小姐是说谁啊?” “上次莫离殇要了四个人,还留着一个没有要,却是个不安份的主,就是这个不安份的我想弄到我房里,哼,让我出丑,我就让你们鸡犬不宁。” 李嬷嬷听了笑道:“小姐总算开了窍了,这不安分的好啊,等她闹腾完了,小姐再出面把她们一个个收拾了,这将军府可不还是你的天下?” “李嬷嬷说得对极,哈哈哈。”杜诗诗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又道:“李嬷嬷,你平日里帮我看看有没有生子的秘方,只要我生了儿子,我就不信将军的心还会飘移不定!” “我省得。” 牡丹园中莫离殇正在与秦飞燕聊着天。 “离儿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整日里闷头看医书,怎么了,是不是娘的病有变化了?” “不是的,娘你不要多心,只是我的一个朋友生了绝症,我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得上他。” “噢,多大了?” 莫离殇皱着眉叹了口气道:“也就二十多的年纪。” “真是年轻啊!”秦飞燕听了亦叹了口气面露凄凄之色,又道:“你可找到办法了?” 莫离殇苦恼地摇了摇头。 秦飞燕心疼道:“有道是富贵天注定,生老病死亦是老天安排,半点不由人,你也别太忧心了,累垮了身体娘也会心痛的。” “娘,你放心吧,女儿有数。”莫离殇笑了笑,不想让秦飞燕担忧,于是道:“对了,娘这几天可有什么新鲜事要说与女儿听的?” “新鲜事?呵呵,你比我消息灵通多了,倒问我新鲜事?” “那倒不是,最近真是没有心思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都说是乱七八糟的事,偏要要娘亲这边打听,难道是说娘亲很八卦么?” 莫离殇一呆,随即讪笑了笑,撒娇道:“娘你欺侮女儿。” “呵呵。”秦飞燕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道:“其实要说新鲜事就是听说你给你父亲找的小妾有一个怀上了。” “啊?这么快?”莫离殇有些懊恼看来给莫问吃的绝子丸还是晚了些。 “不快了,都有一个多月了,只是才怀了一个月却闹得沸沸扬扬的生怕人不知道。”秦飞燕轻叹了口气 “动静是大了点,也不知道该说梅园那位是蠢还是精。” 莫离殇眼波一闪,淡淡的笑道。 “她这般一闹,飘香阁那位该坐不住了。” “母亲,您就别管了,安心养病,这一切都有女儿,” 莫离殇拿起了一个靠枕往秦飞燕的腰下塞了塞,柔声安慰道。 “这本来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更是根本不想管,可是这帮人却这么不消停,偏偏闹腾到我这里来!” “闹腾?怎么回事?”莫离殇眼中戾光一现,转头看向了花容。 “大小姐,是这样的,前儿个梅园冷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喜儿前来哭闹说是二姨娘身边的大丫头晴儿有意将她给冷姨娘炖的养身乌鸡汤给沷了,要夫人给作主呢!夫人就以不管府中杂事的由头将她打发了去,让她找二姨娘处理了。” “噢?二姨娘怎么处理了?”莫离殇兴味的眨了眨眼。 “听说二姨娘罚了晴儿一个月的工钱,这就算过了。可是昨儿个喜儿又来闹了,说冷姨娘吃了二姨娘送来的燕窝,突然有些腹痛了,一定非要拉着夫人去作主。” “混账东西,她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闹腾,倒指使起主子来了?” 莫离殇听了大怒,冷道:“不成想这千挑万挑,却挑了第二个杜诗诗来了” “离儿,她倒未必就是想学杜诗诗,虽然恃宠而娇了点,但却是借着孩子想打压杜诗诗,夺了她手的管家的权罢了” “娘,你就是这般的心善,她这第一步是踩倒了杜诗诗,那下一步呢?莫不是想当将军府的主母不成?” “将军府的主母?”秦飞燕听了惨然一笑,悲苦道:“她要是想当,让于她也未尝不可。” 看到秦飞燕如深锁笼中的金丝雀,没有主人的宠爱也就罢了,还不断地陷于各种危险之中,莫离殇又是心痛又是担心,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对花容道:“花容你去门外守着。” “娘,如果离儿没有记错,您今年才二十九岁吧。” “娘老了,离儿已经长这么大了。”秦飞燕手抚上了莫离殇发,脸上荡漾出幸福的微笑。 “娘,你还记得那人么?” “什么人?”秦飞燕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假作不知。 “娘,在女儿面前你还不说实话?”莫离殇撒娇道:“听说魔宫的宫主夙云飞一直未娶。” “你说什么?”秦飞燕惊叫出声,待发现她的神情过于激动了,又不好意思地掩住了唇。 “娘还假装不记得么?”莫离殇偷偷地笑了起来,见秦飞燕又羞又恼地样子才道:“娘,其实你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呆在这里吧,不如过些日子你就离开这吧,她们这些人要争就让她们争,最好把将军府搞得乌烟瘴气的才趁了我的心。” 秦飞燕听了坚决的摇了摇头道:“我离开了去哪呢?再说了,我也不放心你,哪有做娘的一走了之留下你一人在吃人的狼窝的?” “娘,再过个一百多日我亦要离开这里了。” 莫离殇当然不会说莫问给她服了百日梦,二百日后她就得香消玉殒了,这么一说非把秦飞燕自责死不可,所以她说完这话显得娇羞无比。 秦飞燕见了心中一动,笑道:“可是西秦的太子要数月后迎娶于你?” “娘……”莫离殇作出娇羞之状,偎入了秦飞燕的怀里。 秦飞燕见了大为开心,赞道:“听说西秦太子文才武略都是出类拔萃,而当日在大昭所说的话,更是让天下女子对你又嫉妒又羡慕,这样的好男儿你可不能错过啊。” “嘻嘻,他盯女儿盯得紧,女儿却还得考虑一下呢!”莫离殇听着心里比蜜还甜,嘴上却还硬着。 秦飞燕知道她是嘴上犟遂也不点破她,只是搂着她笑。 良久才道:“你是说想让我和你一起去西秦么?这个恐怕不容易,你父亲这么要脸的人是决不会同意的。” “娘,你放心吧,你只要说想不想离开就行了,一切我来安排。” “走,当然走,你到哪我到哪。”秦飞燕这次是十分干脆地答应了。 “扑哧”莫离殇却笑了道:“娘,我是去嫁人,你还跟着?” “怎么了?你还嫌弃你娘不成?”秦飞燕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自然不敢,不过我给娘找了个好去处,确是娘一定会更高兴的。” “更高兴?”秦飞燕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是啊,娘,你就等着吧。”莫离殇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 这时如画突然走了进来,对秦飞燕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对莫离殇道:“小姐,那杜诗诗把上次那个柳如烟给弄进府里来了。” “沈嬷嬷,你说那位把柳如烟弄进府里来是为了什么?” 冷玉梅歪斜在软榻上,一面喝着燕窝粥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姨娘,以老奴看来,定是那位觉得您怀了孩子影响了她的地位了,加上她年老色衰怕拴不住将军的心,所以紧赶着弄个年青的进来想拉住将军的心。” 这沈嬷嬷亦是大宅子里多年的老婆子,原本是园子里侍弄花草的,这冷玉梅爱花经常见着她,一来二去发现这沈嬷嬷虽说是侍候花草的却对这府上人情事故极为了解,不但心眼多又有着极强地改变目前状态的愿望,而冷玉梅却是新来乍到一切都不明白正是需要人提点的时候,所以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冷玉梅就将沈嬷嬷提到自己的梅园当了管事的嬷嬷。 而沈嬷嬷从一个种草种花的一下提到了管事嬷嬷可谓是一步登天了,再加上冷玉梅怀上了孕,只要生出个儿子来,这将军府从此就由冷玉梅横着走了,对冷玉梅可谓是尽心尽力,当祖宗一样服侍着。 听到沈嬷嬷这么说,冷玉梅冷冷一笑道:“她倒想得美,那柳如烟可是大小姐亲自筛掉的,她这么做不是打大小姐的脸么?我看大小姐能让她得逞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最近大小姐好像心思不在府里,天天忙着研究什么医书,才让那位有了可趁之机将柳如烟给弄了进来。” 冷玉梅听了愣了愣,随即又阴狠道:“求人不如求己,这新人是进了门不是还得见礼么,我就让她们在见礼时吃一个哑巴亏!” “三姨娘可想好了什么方法?” 冷玉梅听了眼睇了睇她,突然笑道:“你侍候了一辈子的花花草草,可对花草的相生相克知道一些?” 沈嬷嬷听了自信的笑了起来道:“呵呵,这倒不是老奴吹,这府中老奴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说到这里突然有些不安道:“不过大小姐最近看医书,会不会看出端倪来?” “这点你倒不用担心,大小姐就算看出来了亦不会说什么的,你自己也说了大小姐与二姨娘可是势同水火,让二姨娘出丑的事大小姐必不会说的。” 说完她阴冷地笑了笑,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是如果到时二姨娘逃过一劫,那么略懂医术的莫离殇就会是首当其冲被怀疑,而莫离殇身后却是大夫人,所以不管是谁被怀疑,得到好处的永远只有她。 “是,那三姨娘你放心吧。” “你小心些别真伤了我的孩子。” “这个三姨娘放心吧,老奴就算是舍了自己的一条贱命也不敢伤害小公子半点分毫的。” 冷玉梅笑了笑,透过红木雕花窗看向了外面的风景,手抚上了小腹,脸上漾起了甜美的笑容,那一刻她盈盈如秋水的眼中竟然流荡着清澈与纯真。 第二日,将军府迎来了第五位姨娘,这位姨娘的举荐人二姨娘笑逐颜开一脸开心的样子,让人错过了她眼底的暗沉与不甘。 “三姨娘,该换装了,不然就晚了。” 沈嬷嬷见时辰不早了,三姨娘却还懒懒地躺着不动,不禁有些着急。 冷玉梅意有所指地道:“急什么?这会我肚子里的孩子正在闹着我,我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沈嬷嬷会意地笑了笑也就不催了。 将军府的大厅里,秦飞燕与莫问坐在正座上,莫离殇坐在秦飞燕的下首,其余众人则坐在莫问的下首,那柳如烟俏生生地站在进门口处。 “这个冷姨娘真是不像话,竟然让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她!” 杜诗诗带着恶意挑拨道。 “二姨娘这话说的,谁让咱们没有怀上将军的子嗣呢,你要怀上了,你也有这种特权。”夏晚荷轻笑一声,语带酸意地接口道。 说话间眼睛又不安分地看了眼秦飞燕,却见秦飞燕根本不在意只是低头与莫离殇说笑着,心中倒是有些没趣了,没想到这小妾怀上了,这当家主母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莫问威严地瞪了眼夏晚荷,又警告似地看了眼杜诗诗,才道:“钱管家去看看冷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钱管家应了声正要动身却听到门厅口传来沈嬷嬷小心翼翼地声音:“三姨娘当心些,这里有个门槛。” 说话间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从门后转了出来,但见她三分慵懒三分妖娆四分娇美,步步袅袅,仿佛杨柳扶风,旁边沈嬷嬷谨慎地扶着她,仿佛是捧着一个精致的瓷器。 看到了冷玉梅,莫问本来有些怒气的脸立刻变得柔和,轻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对不起将军,妾身本该早来,只是临行前却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想着这事关将军子嗣滋事体大,不敢疏忽,故又躺了会喝了些许安胎药才敢来的。” 冷玉梅本身人如其名就透着一股子清冽之气,让莫问就比较偏爱,现在孕后竟然变得更加妖娆柔弱,让莫问更是打心眼里的疼爱,于是脸色立刻变得紧张道:“怎么会这样?现在可好些了?” 冷玉梅含笑道:“自然是好些了才敢来的,不然妾身绝不敢拿将军子嗣开玩笑的。” 杜诗诗听冷玉梅左一个子嗣右一个子嗣,字字句句如刀般剜她的心,再见冷玉梅不过才怀了一个月的身孕,竟然一手扶着腰,一手抚着肚子,那夸张地样子倒象是快生的人了,不禁又是嫉妒又是厌恶,哼道:“冷姨娘口口声声子嗣,可是知道了这怀上了儿子?” “这……” 冷玉梅愣了愣随即笑道:“妹妹亦不知道怀得是男是女,不过妹妹这些日子爱吃酸的,老人说酸男辣女,想必是怀了男嗣” 说完又十分天真地看着杜诗诗问:“当初姐姐是不是爱吃辣的?所以生了二小姐?” 杜诗诗脸一黑,气呼呼地瞪着她,不说一句话,心想,好你个冷玉梅这是当着我的面揭我的伤疤么? 谁知道冷玉梅却没有眼力见,只是撒娇得揪着莫问的衣袖道:“将军,你说嘛,是不是二姨娘那会爱吃辣的,妾身好有个数嘛。” 莫问见她娇柔天真的样子,宠溺地笑了笑道:“我哪记得这些陈年之事,不过好像是吧。” “真的!”冷玉梅眼睛一亮,高兴道:“那妾身这次怀的定是男孩了。” “哈哈哈,是啊,定是了。” 莫问听了大为高兴,他这一生最为芥蒂的就是没有儿子,听了冷玉梅的话,顿时开心不已,哪还顾及杜诗诗快喷火的表情。 “啊呀,妾身真是该死,竟然还没有给夫人及各位姐姐见礼呢。” 冷玉梅见莫问高兴了于是假作才惊觉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作出懊恼状。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当心点,你现在不比别人可是怀着小公子呢。”沈嬷嬷立刻扶着她紧张地叫唤道。 莫离殇眼芒轻闪,真没想到这高门大院倒是培养人才,才不过一个月的工夫倒把一个当初清高不已的女子生生熏陶成了宅斗的高手。 这时秦飞燕开口道:“你都怀着孩子了,还见什么礼,快坐好吧。” “夫人,虽然妹妹怀着孩子,可是俗话道礼不可废,这礼还是要行的。” 冷玉梅听了却是不依,一定要沈嬷嬷扶着向秦飞燕行礼。 莫问看着妻妾和睦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道:“梅儿,既然夫人都说免了你的礼,你就不要违了夫人的好意了。” “如此谢谢夫人。” 冷玉梅听了才由着沈嬷嬷扶着走到了座位上去,经过杜诗诗身边时,她傲然的一笑,眼中充满了得意。 杜诗诗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脸色变得铁青,那美丽的双眼恨不得冒出火来,冷玉梅是有意的,有意来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想到这里,她又恨起了秦飞燕,这冷玉梅虽然状似做给她看,可是对秦飞燕却亦是不怎么尊敬,怎么秦飞燕就不拿出点夫人的架子来呢!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挑拨道:“姐姐就是比较大度,什么也不计较。” 她现在倒把秦飞燕当夫人了,以前她春风得意时,眼中可从来没有秦飞燕过。 秦飞燕听了微微一笑,并不搭腔,却从桌上拿了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秦飞燕是没有反应,可莫问却是有了反应了,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杜诗诗。 心里却有些恼怒,这个杜诗诗真是脑子越来越糊涂了,本来以为她为自己纳了个新妾是明白了事理了,没想到这好好的又逞口头之利,总想着争风吃醋搬弄是非! “将军,新姨娘等着敬茶呢。” 钱管家见莫问的脸色不好,但他到底是杜诗诗一手提拔上来了,总是有些偏帮杜诗诗,于是连忙上前提醒道。 “嗯。”莫问点了点头。 于是柳如烟在丫环的搀扶下,给莫问与秦飞燕敬了茶,两人给了见面礼,算是进了门,然后又与几个姨娘寒暄了数句。 这时已然到了中午用膳的时间了,于是一道道菜络绎不绝地送了上来,顿时香气四溢。 冷玉梅也不知道是有意炫耀还是真心赞叹,道:“这大厨房烧的菜就是好吃,比我的小厨房可强多了。” 众人听了都微微一僵,尤其是杜诗诗更是嫉妒得热血奔涌。 这将军府素来有规定,除了夫人可以有小厨房外,其余之人不可私立小厨房,杜诗诗早些年虽然得了莫问的宠爱,莫问为了堵悠悠众口却一直不曾松口让她设小厨房,直到杜诗诗将权力牢牢掌握在手时,才自说自话设了一个小厨房。 莫问虽然说是知道却睁一眼闭一眼了,可是眼下这个冷玉梅才来了多久竟然有了小厨房,能不让她恨得牙痒么? 这小厨房只是表面的,透过表面看实质可见莫问是多么的宠冷玉梅。 真是母凭子贵啊! 想到这里杜诗诗讥嘲道:“既然冷姨娘认为大厨房的好吃,以后就把小厨房撤了吧。” 冷玉梅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委曲道:“姐姐这是说哪里话,这大厨房虽然做得好吃,可是到我院中路途遥远,等到了我院中饭菜都凉了,我人贱命贱倒没啥的,可是要冻坏了我肚中的将军府小少爷可就是天大的罪孽了。” 杜诗诗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更是开口闭口小少爷,她就这么确定肚子里是儿子么?想到这里她头一昏道:“你就这么确定你生得出儿子么?” 第45章 纳妾惊变 话音未落,她就知道错了,这莫问盼星星盼月亮就想儿子,就算她心里恨不得那肚里的孩子死可是也不能这么表现出来啊!顿时面如死灰。 只听见莫问怒斥道:“放肆!” “老爷,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 杜诗诗吓得走到莫问身边一下跪了下去,垂泪道:“老爷,请原谅诗诗失口之言,只是这肚子里的事哪有说得准的,诗诗当然是希望妹妹能生个小少爷给将军府光大门楣。” 听了杜诗诗的话,莫问微稍平息了些怒火,他知道最近是偏向了新人对她有些冷落了,想到她身后的力量,亦不准备太让她下不了台。 这时冷玉梅开口道:“将军,姐姐也是无心之言,还望将军不要介意。” 听到冷玉梅求情,莫问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妾确是知书达礼,知冷知热,善解人意,是三个中最得他欢心的,现在看来,真不枉他对她疼爱一番了。 于是声音趋于平和道:“既然梅儿替你说话,你就起来吧,只是这么多的妾中你进门最早,当为她们楷模才是,切莫再挑是非了。” “是” 杜诗诗乖巧地应了声,心中却涌上了无尽的悲哀。 这么多妾中! 这话深深的伤了她,她一辈子的伤痛啊。 她在这将军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十几年,她努力地麻痹自己,让自己忘了自己是妾的身份,可是今天却被莫问在众人面前赤裸裸的剥开了,所有的人都用讥嘲的眼光看着她,她们在说她只是妾! 这一刻她想大笑,笑这十几年付出的真心,笑这十几年的虚无。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这么做,她低下了头,将泪咽下了肚中,她发誓,一定要冷玉梅一尸两命。 莫离殇怪异地看了眼冷玉梅,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会为杜诗诗求情,但见冷玉梅面无表情的样子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也就以不变应万变了,反正冷玉梅如何她不关心,她所关心的就是杜诗诗会有什么下场,所以只要与杜诗诗为敌的,她都比较宽宥,即使冷玉梅对秦飞燕有些不敬之处,但是她亦是没有太在意。 有句话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就在这时,上来了一道炖甲鱼,才放在桌上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香气,再看那汤更是熬得雪白,让人垂涎欲滴。 莫离殇接过如诗递过来了汤盅,抿了一口,眉突然轻轻一皱,居然放了藏红花! 虽然放得极少,但却瞒不过她的鼻子,这甲鱼就有令人滑胎的效果,加上藏红花,看来这人是一定要冷玉梅堕胎了。 唇轻轻的勾起,纤指扶着汤匙漫不经心地喝着,她们斗她们的吧。 反正如果冷玉梅孩子流了,杜诗诗这个行使着当家主母权力的女人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汤真是熬得不错,如诗再来一碗。”她喝完了一碗后,对着如诗吩咐道。 如诗微一惊讶地看了眼莫离殇,要知道小姐的嘴很挑,很少一样东西吃第二口的,没想到这汤竟然喝了两碗。 想是莫离殇的话勾起了冷玉梅的好奇心,她眨着天真的眼对沈嬷嬷道:“这汤这么好喝么?我也来一碗。” “好的,听说甲鱼大补,冷姨娘你多喝点,也让小少爷长得强壮点。” 沈嬷嬷笑着给冷玉梅盛了一碗后递了过去。 冷玉梅含笑接过,轻轻的抿了口,然后将丝帕掖了掖唇后,赞道:“果然是好汤,真是难为二姨娘了。” 她自认为做得隐蔽却没有逃过莫离殇的眼睛,莫离殇看到她偷偷地将汤吐到了丝巾之中,心中暗嘲,原以为是杜诗诗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没想到却冷玉梅自编自导,怪不得刚才冷玉梅替杜诗诗求情呢,原来有更厉害的在这里等着呢!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喝着,竟然觉得这汤无限美好。 “啊……” 冷玉梅一声痛呼让众人都惊了一跳,只见她面色惨白,似乎痛得不知所以,只是把手摁着肚子不停地呻吟起来。 莫问一见竟然是肚子疼,顾不得身份,从主位冲到了冷玉梅的身边,急道:“梅儿,你怎么了?” “将军,我……我……肚子好痛啊……” “真的是肚子痛?” 饶是莫问身经百战,竟然为了子嗣没了头绪,他呆了呆,然后大叫道:“快去,快请林太医来。” “梅儿,你别吓我啊,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莫问紧紧地抱住了冷玉梅,唇色竟然有些发白。 “将军,你抱着我,我感觉好点了……” 这时怀中传来冷玉梅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他一喜,他想了想,运起功将掌放于她的腹上,将一股股热量传入她的体内。 杜诗诗见好好的一顿饭被冷玉梅搅了不说,莫问还这么紧张于她,真是又气妒又恨又怒,她目不转睛地瞪着冷玉梅,似乎要把她瞪出个血洞才甘心。 冷玉梅越过莫问的肩,向她投过胜利地一笑。 杜诗诗掌管将军府数十年,哪受得了这种腌臜气,顿时吼道:“老爷,她是装的。” “哎哟,我好疼啊!” 就在杜诗诗话音未落之时,冷玉梅又痛叫了起来,这回连汗珠子都流了下来,可见痛得多厉害了,这可是深秋啊,不是疼能出汗么? 莫问见了立刻急得不得了,对着杜诗诗吼道:“你给我消停点!” “我……” 杜诗诗被吼得面色一白,可是冷玉梅明明就是装的,为何莫问不信呢?她悲伤地看着莫问,还想说时,被李嬷嬷一把拉住了,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发。 这时林太医匆匆赶来了,还来不及行礼,就被莫问拉到了冷玉梅身边,道:“你快给她看看,可伤了胎气?” “将军莫急,莫急。” 林太医立刻将指搭在了冷玉梅的腕上,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她,眉紧紧地皱着。 这时莫离殇走到了他的对面,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才沉声道:“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不过还好吃得不多,更无大碍,回去躺着休息一下就好了。” 莫问一听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他抑制住怒气对林太医道:“可要吃些什么药?” “倒是不需要,不过看这姨娘身体比较虚弱,用些参补补亦可。” 莫问阴森森地扫了众人一眼后才对着林太医缓缓道:“那烦太医看看这席上可有不适当的食物?” “将军请稍候。” 林太医走到了桌前,仔细地看了一会,待看到甲鱼时,突然道:“甲鱼有滑胎之作用,不知道这位姨娘是不是吃了甲鱼引起的?” “确是吃了一口。”冷玉梅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只一口么?”林太医疑惑地看了看她,才拿起了汤勺舀了一汤勺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顿时大变道:“藏红花!怎么在甲鱼里放藏红花?这藏红花加甲鱼喝了不流产都不可能,得亏这位姨娘才喝一口,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保此胎了。” 莫问听了身上寒气顿现,他沉声问道:“林太医确定么?” “确定。” 林太医简洁明了的一番话注定要掀起将军府的滔天巨浪。 就在林太医前脚走出大厅时,莫问猛得掀翻了桌子,顿时瓷碟盆勺掉了一地,发出一声巨响把众人都吓得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大厅里死般的寂静。 莫离殇冷冷地笑了笑,扶着秦飞燕坐到了主座上,才对莫问道:“父亲,请先息怒,坐下再问也不迟。” 莫问听了,看了眼她,才气呼呼地坐在了主座上,猛得一拍桌子喝道:“说,到底是谁干的?是谁竟然敢断我子息?” “将军,能否让三姨娘先坐下?”沈嬷嬷见了壮着胆求情道。 莫问听了立刻柔声道:“快扶三姨娘坐下。” 刚才他一时气愤倒忘了冷玉梅了,见她坐下后又不放心道:“你肚子还疼么?” “托将军的福,刚才痛了一下现在倒是好些了,可是将军你一定要把害咱们儿子的凶手找出来啊,否则这次妾身是仰仗了将军的福气躲过了,再次没有将军在身边护着,我……我……” 说完语不成声的咽噎起来。 这话一下如火上浇油般让莫问气上加气,他冷冷地看向了站着的众人,才寒声道:“是谁?难道要本将军亲自揪她出来么?” “将军,妾身是刚来的,什么事也不知道,更不会害冷姨娘。” 柳如烟打破了沉默,第一个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透着妖娆,要是平时倒是十分的勾人,只是现在莫问哪有什么寻花问柳的心思,想到她说的不错,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你一边坐着吧。” 这时夏晚荷也说道:“将军,妾身与冷姐姐一起进府,一直是私交甚好,怎么会害她呢?再说了,妾身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食物啊!” “是啊,将军,要说这是谁做的,问问厨子就知道了。” 云想衣一直默不作声,眼见着这火要烧到她的身上了,她才出声道。 这时杜诗诗却脸色发白了,她感觉似乎掉进了一个圈套之中。 看着她失魂落魄地样子,莫问疑心更重了,他一直知道杜诗诗对他的占有欲十分强大,但没想到她会做这种事,想到差点没有了孩子,他心一狠道:“传厨子。” 将军府的大厨子李峰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将军,这与小人无关啊!” “与你无关与何人有关?”莫问阴亵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毛骨悚然。 他道:“将军,这所有的菜都是按平时规定做的,小的断不敢在里面放些害人的东西啊。” “你平日里也在甲鱼里放藏红花么?” “藏红花?那是什么?” 李峰一副茫然的样子,虽然说做菜香料有很多,也有炖补之药品,可是没听说过藏红花啊! 看着他的脸色不似作假,莫问轻哼了声道:“你做这些菜时可曾离开过?” “不曾”李峰坚决地摇了摇头。 “大胆!”莫问厉喝道:“你既然不曾离开,又不曾放过,难道这藏红花是天上飞来的么?” “小人冤枉啊,将军,小人没有做过了事小人怎么承认啊!这小人认了罪倒是不要紧,可是那真正害姨娘的人却一定还隐于暗处啊。” “将军,这个厨子说得有理,要是抓不到真正害妾身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听了冷玉梅的话,莫问沉吟了一下,才道:“李峰你再好好想想,真是未曾离开过么?你把所有的事一定要回想地清清楚楚,一个不要漏掉。” “是。”李峰抹了抹汗,然后开始仔仔细细地回忆起来。 突然他一拍大腿喜道:“对了,是杜姨娘!” “什么?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杜诗诗听了心一跳,只觉一片乌云头顶飘过,果然是陷害! 她要让冷玉梅滑胎用得着这么笨的办法么? “杜诗诗,你还狡辩!” 莫问勃然大怒,先前他就怀疑是她,现在李峰都指证了她,她还这么嚣张不思悔过,这让他连往日的一点情份都没有了。 “将军,等……等……”这时李峰结巴道:“不是杜姨娘干的。” 莫问一愣,随即骂道:“混账东西,话不说话清楚!” 随即歉疚地看向了杜诗诗,杜诗诗悲凄地笑了笑,原来他早就宣判了她的死刑,甚至来不及听人把话说完! 只听那李峰道:“期间就有杜姨娘的丫环晴儿来过大厨房,别的就没有了。” “晴儿你去大厨房做什么?” 莫问听了刚才的歉疚一下又飞散而去,他怀疑地看着晴儿。 晴儿吓得脸色霎白,一下跪在了地上道:“回将军,因着今日都在大厨房吃,所以小厨房不开火了,奴婢去大厨房吩咐一声别忘了给二姨娘炖些燕窝。奴婢只是说完就走,并不曾停留片刻。” 这时传来冷玉梅似讥似嘲地声音:“你不曾停留片刻就差点让我滑了胎,要是停了长久的话,估计我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她软绵绵的话仿佛针般扎进了莫问的心里,让莫问一下心痛起来,这别的都行,儿子就是他的逆麟,谁也不能碰。 想到这里,他拍案而起,冲上前去,一脚踢翻了晴儿道:“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将军,真是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没有做的事你让奴婢怎么说?” 晴儿被踢倒在地,口吐着鲜血,可怜兮兮地看着莫问。 “你还嘴硬?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肯开口了!” 莫问更是大怒,没想到一个丫头都能挑战他的权威,竟然还敢不说实话。 冷玉梅掩住了唇,偷偷地笑,这个晴儿当然不知道,但是她却让沈嬷嬷在送菜人经过的途中放了一小块金子,那送菜了看到了金子当然捡了,就在这一离一回的片刻,沈嬷嬷却在汤里放下了藏红花。 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任杜诗诗想破了脑袋都无法想通的。 杜诗诗真是想不通,明明她没做怎么就偏偏认定是她做的了? 她一下冲到了莫问的面前凄然道:“老爷,你这哪是审晴儿?分明是逼我承认要害冷姨娘啊!” 莫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戾道:“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最清楚!” 杜诗诗惨然一笑道:“你既然早就认定了我还要审什么?老爷,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跟着你顶着小妾的名,遭着众人的白眼,却死撑着整个将军府,可曾有过什么过错?可曾做过一件丧了良心的事?” 莫问听到了她的话,稍微迟疑了一下,想到昔日的恩情有片刻地心软。 这时杜诗诗又道:“老爷,你看诗诗平日里吃斋念经可曾伤过无辜,这些年来诗诗一直以未曾给你生下一个儿子为遗憾,这会来了几个妹妹,我要说不吃醋是假的,但是我想这将军府开枝散叶还得靠着众姐妹,将军府人丁不旺,这有道是家中无子受人欺。 这说得难听点,将军要是百年之后,这将军府就没落了,诗诗要是走在将军之前倒是诗诗的福份,要是走在后面诗诗能依靠谁? 其实诗诗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将军府里添个男丁,再退一万步讲,虽然诗诗平日里善良温和,但也是生于高门大院,诗诗要真得弄掉冷姨娘的胎儿还会做得这么明显么?所以老爷你说诗诗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么?” 杜诗诗能言善辩,又深深了解莫问的为人,只寥寥数语就让莫问打消了疑虑。 他沉吟了一会才道:“既然不是你又是谁呢?” 杜诗诗心念一动,想说冷玉梅,但想到冷玉梅身怀有孕,正是莫问心尖尖上的人物,现在她刚让莫问心思有了转变可不能再捋虎须了,于是她恨声道:“除了大小姐不作他想。” “什么?你说是离儿?”莫问身形一震,转过头打量起莫离殇来。 莫离殇听了冷冷一笑,眼睛亮如星辰毫不畏惧的看向了莫问。 莫问见了放下心头疑虑,斥道:“你休要胡说。” “老爷,诗诗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 “听说大小姐身边的如诗可是会医术的,这既然会医术又怎么会不知道汤里有藏红花?而且大小姐平时用食精致,今日里竟然喝了两碗汤,这不是有意引导冷姨娘喝么?” 莫问听了心中一动,对莫离殇道:“离儿,你待怎么讲?” “父亲,女儿无话可说。” 莫离殇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任何表情。 “老爷,你看,大小姐无话可说了!说明大小姐做贼心虚!”杜诗诗见大喜,迫不及待地给莫离殇下结论了。 “二姨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贼心虚了?我无话可说就是因为我不屑解释,这事跟我无关,我为什么要解释?” 莫离殇自傲的瞥了眼众人,毫不在意的端起了杯茶饮了起来。 “不解释?呵呵……”杜诗诗突然大笑,然后恨道:“不解释是因为你无法自圆其说!” 莫离殇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道:“二姨娘说你傻你还真是笨,我且问你,我有什么动机会害冷姨娘肚子中的孩子?” “因为怕孩子威胁到你的地位!” “二姨娘你说得真是好笑,我的地位?我是什么人?我是西秦的太子妃,这个新生的孩子会威胁我的地位?莫说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是女的,即墨太子都说了这世上溺水三千只娶一瓢饮,能让她进西秦的皇宫么?就算是男孩,更与我无关了,难道你怕即墨太子好男风不成?” 众人听了差点憋不住地笑了起来,尤其是另外三个姨娘禁不住掩住了口,冷玉梅有些尴尬地看着莫离殇,心中埋怨她不留口德。 其实是莫离殇为了教训她,因为她心术不正,设下此计时就准备把莫离殇拖下水了,聪明如莫离殇怎么能看不出冷玉梅欲借她的手惩罚杜诗诗,对于杜诗诗莫离殇是很愿意惩罚的,但却不代表她会让别人利用她。 “好了,说什么混账话?” 莫问听了脑门一黑,额间的皱纹差点夹起一个苍蝇,没想到离儿说话这么不留口德,真是让他一筹莫展。 杜诗诗听了却冷笑道:“大小姐莫要顾尔言他,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西秦太子妃的身份,而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身份!” “这更好笑了,莫不是冷姨娘生了个儿子,我就不是嫡小姐不成?这杜姨娘你生了言儿妹妹十几年了,我不还是嫡小姐么?言儿妹妹也没成嫡小姐啊!” 莫离殇毫不留情的戳了杜诗诗的痛处,让杜诗诗更是气愤交加,想也不想道:“你是怕冷姨娘生了个儿子后影响到姐姐的地位,所以才下狠心的。” 大家都以为莫离殇要发火时,莫离殇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这话听着有理。” “离儿!” 莫问失望地看着她,没想到莫离殇承认杜诗诗的话,如果真是离儿做的,那么他该怎么办? 现在莫离殇不仅仅是他的女儿,还是西秦的太子妃。 如果不惩,他将威信全无,如果惩罚了,那么如何向西秦太子交待,这天下谁不知道西秦太子爱她如命,这些日子光是夜探将军府的各路人马就防不胜防,害他动用了军队守卫了。 “父亲莫恼,我只是说有理并非承认是我做的。” 说完她转脸看向杜诗诗似笑非笑道:“二姨娘,这话确实有理,不过如果主角是你的话就更合理了,要说怕失宠这府里没有人比你更怕了,我娘都能容忍你十几年,让你在府里胡作妄为,难道还不能容忍一个新来的无根无底的小妾么? 要知道不管怎么说,冷姨娘生的孩子却是要叫我娘母亲的。 你现在还说我会做这种事么? 相反于你却是十分不利的,不管冷姨娘生儿生女终是与你无关的! 你刚才说得倒是好听,将来有儿好傍老,这冷姨娘生了个儿子的话,我娘能傍上,冷姨娘能傍上,唯独你,傍不上,跟你有半两银子的关系么?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姨娘,这一辈子就是姨娘,不是夫人!” 莫离殇的话不可谓不毒,又针针见血,让杜诗诗无话可驳,她面如土色,心痛如颤绞,呆如木鸡地站在那里。 莫问脸上阴晴不定,看看莫离殇又看看冷玉梅再看看杜诗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莫离殇轻轻打了个哈欠,道:“既然这里没有我的事,我倒有些困了,父亲,我扶母亲先入内室休息了。” 莫问点了点头,才道:“你母亲身体不好,先回去吧。” 在莫离殇与秦飞燕走后,莫问陡然眼睛眯起,沉声道:“诗诗留下,你们都回自己院中去。” “啪” 待众人都走后莫问狠狠打了杜诗诗一个耳光。| 第46章 三言两语设下毒计 猝不及防的杜诗诗被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她捂着脸悲愤地看着莫问,哭喊道“老爷你这是定了我的罪了么?” 莫问气得发抖指着她怒斥道:“你说,这事除了你还有谁会做?平时你做任何事我都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倒长了你的威风,连我的子嗣你都敢动!你眼里还有没有?” 听了莫问毫不留情的斥责,杜诗诗又气又恨想也不想一副豁出去的态度:“老爷,要问这府上谁会做,那么我就告诉老爷,这府上除了老爷谁都会做!” “简直一派胡言,难道冷姨娘自己也会做么?” 莫问听了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上去再打她一个耳光。 谁知道杜诗诗却嗤之以鼻道:“这冷姨娘不是没事么?谁也不能担保是不是她自编自演想陷害于我!老爷你想想,这冷姨娘出了事,这最倒霉的是谁?还不是我么?你说,以你对我的了解我会做这么笨的事么?” 莫问微一沉吟,眼犀利如刀地打量着她,杜诗诗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手狠狠地抹了抹唇间的鲜血,毫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这事她没做当然是理直气壮。 看了杜诗诗半晌,见她不像作假,莫问眼芒轻闪,努力的吸了口气又道:“话虽这么说,可是这府里里里外外全是你管的,现在出了这事,你就是失职,与你亦是脱不了干系的。” 杜诗诗听了脸色一白,惨然道:“如果老爷以这样的罪名定我的罪,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以谋害子嗣定我的罪,我就是死也不会认的。” 她本以为她这么说能换得莫问的心软,没想到莫问却是正等着她说这句话呢,只听莫问语锋一转道:“既然你这么说,行,你暂且把当家的权力交给离儿吧。” “老爷你说什么?” 杜诗诗踉跄地退了数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问。 不相信这种绝情的话是出自于他的口中。 她从十五岁跟了他,以一个侍郎府的嫡小姐身份给他作了妾,跟了十几年,为他做牛做马,处理家务,没想到到头来,他喜新厌旧也就罢了,还把她现在唯一的权力也要收走,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一刻她又是悲伤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他的话好似万把钢刀扎进了她的心,比刚才一记耳光还要狠毒。 她拼命地睁着眼睛,不让泪流下来,透着朦胧的泪眼,她想努力看清这个陪伴了十几年枕边人,可是看来看去却越看越迷蒙,。 她凄惨一笑,笑自己的痴傻。 原来她从来没有看清过他,亏她这十几年还天天沾沾自喜独得了莫问的爱过,原来他对她根本全然是利用,没有一点的情感,她就是一个傻瓜,一个被他玩于股掌之间的傻瓜! 她心如死灰!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有一瞬间的柔软,可是想到这个机会,他瞬间又冷硬无比。 “我说你把当家的权给离儿吧。” 莫问的眼一闪,再次强调地说了一句却不敢再看她,怕对上她眼中的伤悲,怕她眼中流露的讥嘲,亦怕自己会愧疚。 不管怎么说他与她十几年的感情,他亦是真心爱过她的。 可是现在她太让他失望了,一件事接着一件让他对她的情意慢慢消失殆尽,莫言儿已然没有了利用价值了,她唯一的用处就是还是侍郎府的小姐,可是这一切与子嗣相比就是微不足道了。 皇上已然答应如果他有儿子定会封为候爷,试想一个候爷怎么可能是庶出的呢? 所以只要梅儿生了儿子梅儿必须要扶正! 秦飞燕为人和气,这十几年都能容忍杜诗诗为所欲为,如果扶正梅儿为平妻,秦飞燕纵是心里不舒服却也是绝然不会说什么的。 但杜诗诗便不同了,她这一辈子就想着当正妻,可是她偏偏不争气没能生出个儿子,让他想将她扶正都没有理由。 一旦他扶了梅儿,她必会闹个天翻地覆,而且她掌管了将军府数十年,关系已然根深地固,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已然全是她的亲信,今天的事给了他一个警示,他怕一旦他真提拔了梅儿,到时就不是提携了梅儿,反而是害了梅儿了性命。 所以他要在梅儿生出儿子之前帮梅儿把所有的绊脚石都除去,这杜诗诗就是首当其冲的。 夺其人先夺其职,所以拿管家的权力来做文章。 但他知道以梅儿的资历太浅根本斗不过杜诗诗,所以他让杜诗诗将管家权交给了莫离殇。 他相信以莫离殇的手腕与能力会在一两月之间将这将军府大换血,而且莫离殇应该在二百日后就消然死去,这管家权到时他就能十分轻易地收回交给了冷玉梅的手里。 这时他有些感谢这次的下药事件,不然他都不知道以何什么突破口名正言顺的收了杜诗诗手中的权力。 “大小姐只是一个外人,老爷却要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一个外人么?”杜诗诗不甘的问道。 莫问脸一板道:“离儿是我的女儿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怎么会是一个外人呢?” 他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杜诗诗,她惨然道:“原来这府里我才是一个外人。” 听了她的话,莫问心中有些不忍,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想起了十几年的恩爱,他涩了涩道:“其实你这也交出管家的权力也是暂时的,今天不管怎么说我都得给众人一个交待,你先让离儿替你管着,等过一阵,离儿嫁去了西秦这权力不是还回到你的手上么?” 杜诗诗听了眼微微垂下,掩住了内心的苦涩与暗嘲,她与莫问夫妻十几年,能不了解莫问么? 只要他真心帮她,何惧什么人言? 这分明是敷衍之语! 这权力交出去容易,要收回来却是千难万难。 这四个小妖精一个比一个妖娆,又都出自于小家小户的人,眼皮子薄得很,看着这掌家权能不个个跟苍蝇见着肉似地盯着? 只要耳边风天天地吹,到那时还有她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一阵凄苦,脸上却绽开了娇怜地笑容,那一抹清颜仿佛雨打芭蕉透着楚楚之姿,她泪眼婆娑道:“老爷可是说的真的?” 莫问微微涩了涩,柔声道:“当然是真的。” “我就知道老爷最疼我” 杜诗诗垂着泪扑到了他的怀里,脸埋入他的怀中那眼一闪间闪过了玉石俱焚的坚决。 莫问轻叹了声,搂住了她,这权力是让她交出来了,还是得安抚一下的。 纤细的手柔若无骨的攀上了他的衣襟,滑腻的指来回于他的胸前,惹得莫问身体有些燥热,这中午吃的不乏一些活血食物,倒催生了些许的情欲,加上莫问有心补偿于她,竟然让他情动了。 他猛得抱起了杜诗诗往他的书房走去,快步如飞。 杜诗诗假作娇羞紧紧地抱着他,唇若有若无的轻触着莫问的颈动脉,让他禁不住地热血沸腾,只嫌路途太远。 这新来的小妾虽然年轻貌美他自是有着新鲜劲,但床弟之间毕竟不若杜诗诗放得开且销魂蚀骨。 杜诗诗眼中却饱含了算计,冷玉梅的孩子她是决不会让生出来的,这权力交了也好,要是冷玉梅出了什么事,可全是莫离殇的责任,而她只需要在这期间怀上莫问的孩子,到时她还怕权力不回来么? 两个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却都装作情深不已,竟然还迫不及待地上了床。 这晴天白日的书房外都听到了杜诗诗疯狂的喊叫声,让人面红耳赤不敢从边上走过。 “真不要脸!不要脸!” 冷玉梅听到丫环怜儿的回报时,气得小脸发白,没想到她精心布置的陷阱就这么被杜诗诗轻易的解决了,更让她无法忍受地还让杜诗诗爬上了莫问的床! 这浪叫声都快响遍整个将军府了,这大白天的要不要脸? “三姨娘你别生气了,小心伤着了小公子。不过杜诗诗亦不有落着好,听说她的管家权被将军给收了。” “收了?”冷玉梅眼睛一亮又有些许的雀跃,忙不迭道:“可知道是给谁了?” “听说是给大小姐了。” “大小姐……”冷玉梅脸色一黯,不甘的低喃着。 “三姨娘这权在大小姐手里倒也不错,大小姐必定是要嫁人的,将来这权迟早是要交出来的,而且有大小姐在,她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唉,希望如你所说吧。”冷玉梅听了稍微感觉好了些。 这时听到小怜在门外道:“三姨娘,大小姐差人送了两件礼物来。” “礼物?什么礼物?” 冷玉梅呆了呆,今天她看莫离殇的脸色不是太好,怎么还会给她拿礼物来? “是一卷字还有一副棋子。”怜儿很麻利地将两件东西呈了上来。 冷玉梅展开字卷,但见上面写了个“好”字,这字写得龙飞凤舞,真是漂亮之极,而那副棋子却极品软玉,颗颗晶莹玉润。 沈嬷嬷看了眼字又看了看这棋子,笑道:“这大小姐倒真是雅致之人,这字看着舒心,这围棋又是养性,想必是要三姨娘静心平气好好养胎。” 冷玉梅并不答话,只是看着两件东西默不作声,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沈嬷嬷,你以为大小姐吃饱了没事做会关心我们这种人么?” “噢”沈嬷嬷不解地看着冷玉梅。 冷玉梅冷冷一笑道:“哼,好字取其谐音就是好自,围棋子又称围子,这连起来不是好自为之么!大小姐这是警告我来着,让我好自为之。” “原来这两件东西还有这个意思,大小姐真是会弯弯绕。” “她是气我这次差点把大夫人拉下水,心中对我不满呢!” 说完冷笑道:“她倒想得美,利用我去跟杜诗诗斗,却想把自己摘干净,殊不知倾巢之下无完卵,她能摘得干净么?” “哎呦,三姨娘可不敢这么说” 沈嬷嬷听了心头一跳,急道:“你与二姨娘斗,那没问题,可是你千万不能跟大小姐斗,先不说大小姐终是要嫁出去的,你斗着可没有半点的意思,再说了,大小姐现在可是西秦的太子妃,就凭着西秦太子对她的宠爱,你得罪了她可就是得罪了整个西秦,何况,咱们不能逮谁斗谁,这样树敌太多于已不利。” “这个我省得,我也这么一说,我怎么会跟大小姐斗呢?我只会拍好大小姐,大小姐可是我的坚强后盾,不过等我生了这个儿子后,站稳了将军府,到时……” 沈嬷嬷听了连忙打断了她道:“三姨娘,这大夫人向来不管事,当务之急还是把胎养好,等生了个少爷,这将军府还不是由着你横行霸道,到时只要把二姨娘给处理了,您就从此高枕无忧了。” 听了沈嬷嬷的话,冷玉梅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啐道:“什么横行霸道,说得这么难听。” “嘿,瞧奴才这张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话间沈嬷嬷轻轻地掌了自己一个嘴。 “扑哧”冷玉梅轻笑了声。 沈嬷嬷才松了口气,不过心头却有些忧思,不知道这次把宝押在冷姨娘身上是对还是错了,这冷姨娘虽然是小家碧玉却心气不小,而且有些恃宠而骄,这可是祸不是福啊! 当下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听冷玉梅悠悠道:“沈嬷嬷,你说我这肚子里会是小少爷么?” “自然是小少爷,您不是爱吃酸么,酸男辣女啊。肯定是小少爷。”沈嬷嬷亦是希望生个小少爷,这样一人升天鸡犬得道了。 “唉,可是我也爱吃辣的。”冷玉梅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安。 “辣的?”沈嬷嬷也呆了呆,不过到底是老人,她突然眼睛一亮喜道“难道是龙凤胎?” “什么?龙凤胎?”冷玉梅亦抵制不住惊喜,猛得抓住了沈嬷嬷的手。 “其实要知道是不是怀得儿子,只要找民间经验丰富的婆子来搭个脉就知道了” 沈嬷嬷想到民间有一种可以通过推摸切诊辨别怀的男胎女胎的人叫看胎婆。 “真有这种人么?准不准?”冷玉梅大喜过望,激动的站了起来。 “哎呦,你可坐好了,小心点。” 沈嬷嬷连忙将冷玉梅安顿好后才道:“当然准,听说好多高门大户都重金请她们去看呢。” “这是为何,难道大门户还怕养不起孩子么?要是怀了女儿就不要不成?” 沈嬷嬷轻笑出声道:“这个二姨娘你却是不懂了,这得看什么人请了,要是主母请的,如果妾室怀得是男儿的话,必会想法让这孩子流了,如果是妾室请的,必会千方百计地保住这个孩子。” “原来如此,那嬷嬷你快帮我找找这看胎婆,让看胎婆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怀得男胎,如果确认了也能让将军高兴高兴。” “好的,不过这事要秘密而行,说句不好听的,姨娘莫要怪罪。” “沈嬷嬷快说,这都是为了我好,哪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 “万一……奴才可亦只是说万一……” 沈嬷嬷看了看冷玉梅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不愉地才接道:“万一怀的是个小姐的话,被人知道了,尤其是被二姨娘知道了,您就不妙了,所以这事一定要做得隐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嗯。” “三姨娘,等过几日我找着人了,只说是我娘家的表妹来看我,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好,有劳沈嬷嬷了。” 冷玉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妆盒里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了沈嬷嬷,有些迟疑道:“这些可够了?” 沈嬷嬷见了眼波轻闪,随即笑道:“够了够了。” 心中却是有些意见,没想到这个冷玉梅出手这么小气,这请个看胎婆就得一百两,自己这次倒是白忙了。唉,小家子人家出来的,就这些气量。 冷玉梅哪知道她心里想的,兀自还在心疼呢。 虽然将军疼她爱她,但给的都是些吃的用的,可是钱银却是按着规矩给的,她又不能开口问莫问要钱,莫问定会问她要钱作什么,到时她就没话可说了。 要说莫问给的首饰倒是不少,可是那些她也舍不得拿出去换钱啊。 过了几日,莫离殇正在看着医书,却见如诗进来笑道:“小姐,你道怎么的,那冷姨娘竟然着人请了个看胎婆,看来是想儿子想疯了。” “噢?”莫离殇眼眨了眨,笑道“她就不怕看出来是个女儿从此失了宠?” “这倒不怕,那个看胎婆在外宣称只是沈嬷嬷的娘家表妹,想来不会让人知道。” 莫离殇听了似笑非笑道:“你不也知道了?” “嘿嘿,小姐,你也不想想,咱们是什么人?” “不要小看别人,这府里杜诗诗把持了十几年,能没有她的耳目?恐怕这冷姨娘有一点的异动都被她掌握在手中了,可笑冷姨娘还不自知。” “这将军真不是东西,把杜诗诗的管家权夺了不交给那几个姨娘却交给你小姐,这要出了什么事,小姐倒成了替罪羊。” “他自是算计地很好,可惜这世事真得都能按他想法去做么?” 莫离殇冷冷一笑,然后吩咐道:“你让人盯着点各房姨娘,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跳梁小丑都该活跃了。” “这个小姐放心,”说到这里如诗突然不怀好意道:“昨儿个将军真是迫不及待竟然晚间就宿在柳如烟的房里了,听说一夜都没停过,真不知道将军哪来的这么好的精力,下午才跟杜姨娘颠鸾倒凤一番,晚上又这么辛苦耕耘。”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啐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些真是不害臊。” 如诗讪讪地笑了笑,突然恶毒道:“他就是做到马上风,都不可能再让任何女人怀上孩子了” 这话让莫离殇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问道:“如诗,你曾经研制过多子丸,如果父亲服用了是不是还有用?” “怎么?小姐改变心意了?” 莫离殇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不答却问道:“有没有用?” 如诗沉吟了一会道:“绝子散将军服用的时日并不多,如果食了多子丸应该还有效果,小姐,难道你想再有个弟弟么?” “弟弟?”莫离殇冷冷笑道:“我的弟弟只能是我娘与她心爱人生的,至于父亲的孩子与我无关。” “那小姐要做什么?” “想试试人心,想试试父亲对杜诗诗的爱到底有多少,想这次让杜诗诗再无翻身之力。”说完眼中一闪而过狠戾与毒辣。 “什么?你再说一遍”梅园内,冷玉梅面如死灰抓住了看胎婆的手不放,不敢置信地瞪着看胎婆。 “对不起,姨娘啊,这胎儿就是女胎,我看了这么多年不会看走眼的。” 看胎婆挣了挣没有挣脱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真的是女孩……” 冷玉梅此时如被抽干了力气般的瘫倒在床,连看胎婆走了都没有在意。 “三姨娘,这还得早做打算。” 沈嬷嬷送走了看胎婆后进来看到冷玉梅失魂落魄地样子叹了口气。 她亦是十分的气馁,没想到好不容易脱离了底尘做到了管事嬷嬷,只要冷玉梅怀了儿子,她就跟着享福,没想到却是个丫头片子。 看来她还是早投明主才是,可是投谁好呢? “沈嬷嬷,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冷玉梅如看到救命稻草般抓住了沈嬷嬷不放。 沈嬷嬷安慰道:“你先别急,容老奴想想,定会想个妥善的办法的。” 忽然冷玉梅眼睛一亮道:“对了,你去找人,多找几个孕妇,到时有生儿子的就把这儿子跟我肚子中的孩子换了。” 沈嬷嬷直想翻白眼,真是个蠢货,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要是杜诗诗做还真能做得天衣无缝,可是你是谁啊? 无根无底的一个小妾,还没有实权,又没有钱,这府里这么多的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想瞒过众人真是不异于痴人说梦。 想归这么想,沈嬷嬷只是摇头道:“三姨娘这不可能,如今这府里的人都是杜姨娘的手下,这生孩子的大事能瞒得过杜姨娘么?” “不是现在由大小姐管么?”冷玉梅急道:“等我生时那会都是由大小姐的人掌家了,哪还有杜诗诗什么事?” “哎哟三姨娘,你难道不知道大小姐比杜姨娘更厉害么?这子嗣的事事关莫家荣耀,莫大小姐更不会任你胡来的。” “那我怎么办啊?这将军都知道我是怀了儿子,他现在天天都盼星星盼月亮般等我生下儿子,到时我要生了女儿的话,将军还会待见我么?我就从此不能翻身了,我才十四岁,难道就这么老死在将军府么?我可不要像大夫人一样活着啊!” 冷玉梅已然没有了主张,拉着沈嬷嬷不放,哭哭啼啼不已。 沈嬷嬷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心里直道倒霉摊上了这个只会争权却没有手段的人,看来还是得另找高枝才是。 过了一会沈嬷嬷才道:“你先莫急,容奴才出门转转好好想想。” 冷玉梅虽然不愿,但事到如今却亦是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嬷嬷离去。 沈嬷嬷沿着湖转了数圈,作了强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在傍晚没人的时分趁着别人不注意,走到了冷香院中。 “沈嬷嬷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莫离殇端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眼微歔,那样子却是威仪无比让沈嬷嬷莫名的心惊肉战。 心中暗道,这主子就是主子,不象那半吊子不是主子的料偏要强当主子,这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比之下,才明白莫大小姐才是真正的主子风范,只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人五体投地。 听到了莫离殇的话,沈嬷嬷忙不迭的回道:“冷姨娘怀得是女胎。” “噢?女胎就女胎呗,这第一个怀女胎,而后就容易怀男胎了。” 莫离殇毫不在意的语气让沈嬷嬷心掉到了冰谷里,只觉这次是来错了,本想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莫离殇能落个好,给以后铺条路,没想到这仿佛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人家大小姐根本不在意! 正在她懊恼之时,莫离殇却道:“不过沈嬷嬷倒是有心了,正好是我刚接手府上的事,说明嬷嬷对我还是忠心的。如诗,赏。” “是” 如诗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元宝递给了沈嬷嬷,笑道:“嬷嬷对小姐的心,如诗亦承情了。” “应该的应该的……” 沈嬷嬷两眼放光盯着手中的金元宝,不敢置信,她活了这么大没见过金元宝呢。 这大小姐出手就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与冷姨娘相比不能同日而语曰!这下她深信自己是投对人了。 她将金元宝放好后,感激道:“大小姐有什么可吩咐奴才去做的?奴才一定舍了命都会做到。” “我们家小姐身边有我们侍候着哪有劳动嬷嬷的地方。”如诗听了扑哧一笑,微顿后才作关心地问道:“这事杜姨娘可知道?” “自然不知,奴才知道后第一个就告诉大小姐了。” 沈嬷嬷连忙信誓旦旦地说道。 莫离殇听了淡笑赞道:“你做得很对,如今我正掌着家,不希望看到混乱的局面。” “大小姐放心吧,这点奴才可以以性命保证,除了冷姨娘与我外只有小姐与如诗姑娘知道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如诗送送嬷嬷,嬷嬷以后常来走动啊。” “会的,谢谢大小姐。” 沈嬷嬷见莫离殇虽然威仪却透着亲切,更是思量此次是投对人了。 就在她跟着如诗出门时,却听到如画问:“小姐,冷姨娘怀了女胎要是将军知道了就惨了。” “唉,可怜的女人,要是没有怀倒反而好了。” “是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杜诗诗那碗汤给流了呢。” “如画!休得胡说,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父亲的骨血。” 听了这四句话,沈嬷嬷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似乎有指路的明灯在指点了她,她告别了如诗后兴冲冲地往梅园跑去。 “沈嬷嬷,你说什么?你竟然要我堕胎?” 冷玉梅咬牙切齿地盯着沈嬷嬷,不敢相信她居然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是的,难道冷姨娘想要生出这个小姐来?难道冷姨娘想从此就伴着小姐孤苦伶仃么?先不说你自己,就算是小姐,一个庶出的小姐就是不受人待见! 除了受尽的白眼尝尽了人间的冷暖还会有什么? 老奴在将军府里十几年,看透了人心,身为嫡小姐的莫大小姐小时候亦过得不是很如意,而含金戴玉的二小姐却始终活在庶女的阴影之下,所以冷姨娘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 沈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冷玉梅有了些许的松动,她抬头看向了窗外,清冷月色之下,将高低房屋挥洒一片银华,那房屋也许已然矗立数百年了,可是里面是灯火辉煌歌舞升平还是凄凄惨惨年华老去却是无人而知了。 她知道那些人前的辉煌是阴谋与杀戮换来的,女人的战场不比男人更温和,她们亦是踩着尸骨平步青云,她们亦曾害怕,亦曾愧疚,亦曾心痛,亦曾旁徨,亦曾流泪,亦曾挣扎…。 可是想到她将伸出自己美丽的指尖却扼杀自己腹中的生命,她痛苦地想要尖叫! 那种压抑的痛让她崩溃! “冷姨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下杜姨娘不知道你怀的是女胎,所以你出了一切事还能推到她的头上,一旦她知道你怀的是女胎的话,你就是想做都来不及了,你从此就等着独守空房孤苦一生吧!” “沈嬷嬷,我舍不得啊!” 冷玉梅听了心如刀割,哭得泪眼迷离,她将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天知道她是多么爱这肚子的孩子,可是却要亲手了解了她。 这真是太残忍了。 “姨娘啊,不是老奴说了,只要你打了这个孩子,将军定会迁怒于杜姨娘,到那时对你只会有百般怜爱,万般的疼惜,你这么年轻,还怕怀不上么?听人说一般第一个是女孩的话,第二个怀的定然是男孩,你想想,舍得这块还未成形的肉以后就是荣华富贵,这里面的帐不用老奴替你算吧?一个是人上人,一个是地上泥,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吧!” 第47章 到底是男胎还是女胎 “沈嬷嬷,可是我真是舍不得啊!” 沈嬷嬷听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心中鄙夷,真是做不成大事的。 这大宅门中的人要不是心狠手辣怎么可能站得住脚,要想对别人狠首先就是狠得下心对自己,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有机会笑到最后。 心里想归想,面上却带着怜惜道:“三姨娘反正主意老奴是出了,至于做不做你自己拿主意吧。” 冷玉梅听了垂泪不语,良久才道:“你让我再想想。” “好的,不过得尽快拿主意,这事瞒不了多久,杜姨娘天天盯着这呢,她要知道了事实真相就会防范起我们,到时我们再做什么就不容易了。” “嗯。”冷玉梅幽幽的应了声,却不再说话了。 沈嬷嬷看了她一眼,关了门走了出去。 冷香院 如画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道:“小姐,你真是神机妙算,那沈嬷嬷听了果然上当了,回去劝冷玉梅堕胎呢。” 莫离殇冷冷一笑:“这沈嬷嬷亦是成了精的人,只要稍微提点一下,她立刻就会想出方法来的,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哪个都不是善与之辈。” 如诗听了脸上现出不忍之色道:“可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啊,这么做是不是残忍了一点?” 莫离殇听了淡淡一笑,幽幽的目光看向了窗外,轻道:“如诗你错了,残忍的不是我们,而是人性,我只是不经意的引导她们而已,真正做决定的却是冷玉梅。 如果她自己能坚持住那么我们就算是给出各种诱饵她都不会吞下,如果她自己有私心作祟,那么这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生活就是酿酒,什么人酿什么酒,喝出什么味来……” 如画听了点头道:“是啊,这不能怪咱们,怪只怪人心太贪婪,人性太自私,要是换了夫人肯定不管后果会生下小姐的。” 莫离殇听到如画的话后,心头一阵温暖袭上了心头,柔声道:“这才是真正的母爱,母爱是不计得失的,不管后果的,只是满怀着希望去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这时一个信鸽飞了进来,如诗看了一眼后,有些惋惜道:“小姐,冷姨娘决定拿孩子做文章了。” “嗯。”莫离殇心一冷,眼变得狠戾,寒声道:“既然这样,我们就等着她们斗得两败俱伤吧。” 第二天下午,冷姨娘的孩子真的掉了,掉的时候冷姨娘满脸痛苦,看着一股股鲜血从她的腿间涌出来,她真的心疼了。 疼得撕心裂肺,这样的痛让她转为狂呼乱喊,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她哭喊着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直到莫问闻信赶到她身边时,她已然哭得快闭过气去。 “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儿子。” 莫问抱着满身是血的冷玉梅不是急着为她叫大夫,而悲愤莫名地向上长鸣,其声哀哀如丧考妣。 这时莫离殇也赶到了现场,因着冷玉梅见今天天好,吃过饭后就在东尽头的湖边散步,离莫离殇的冷香院却是最远的,所以莫离殇反而比莫问还晚到了几步。 看到了悲痛莫名的莫问,莫离殇一阵鄙夷,果然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子嗣更重要的了,这眼见着胎儿没了,连人都不顾了带沉浸在失子的悲痛中无法自拔,那些爱上莫问的人真是悲哀啊。 “父亲,快送冷姨娘回屋中,我已叫太医来了,看看是不是能保住这个胎儿。” 听到莫离殇的话,莫问惊觉自己的失态,而且听到说还有可能保住,立刻变得急不可待,抱着冷玉梅往最近的书房跑去。 “林太医,快帮冷姨娘看看。”见林太医走了进来,莫问立刻急切地迎了上去。 “将军稍安勿躁,待下官看看。” 林太医连忙放下药箱疾步走到了床边,搭了一会脉,摇头叹息道:“这胎儿已然滑掉了。” “滑掉了……” 莫问听了如遭重击,虽然早就有些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了却还是无法接受,他踉跄地倒退了数步,脸色惨白,一时间失魂落魄。 林太医叹了口气,转而对莫离殇道:“大小姐,冷姨娘身体亏损得厉害,我先开些滋补的药品,服用两月后我再来看看。” “有劳林太医了。” “无妨。” 只一会林太医就开好了处方,莫离殇接过后略看了眼交给沈嬷嬷道:“照着这方子给姨娘补补,不要怕花钱,需要什么跟如诗说就行了。” “多谢大小姐。”沈嬷嬷感激地接过了方子。 就在林太医快出门时,莫问突然如梦初醒:“林太医,稍等,可知道这滑落之胎是男是女?” 林太医一涩,看了眼莫离殇才道:“这才怀孕不久,尚不能看出。” “噢”莫问轻噢了声,就不再作声了。 待林太医走后,莫离殇叹了口气,走到了莫问的身边道:“父亲休要太过伤心,想父亲正当壮年,这冷姨娘更是年轻,这儿子将来还是会有的。” 莫问默不作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冷玉梅。 这时冷玉梅悠悠醒来,她抬眼看到莫问后,未语泪先流,失神的眼茫然地看着莫问,却不掩凄楚与痛苦。 “怎么突然滑胎了?”莫问涩了涩后才问道。 “呜呜呜……”听到莫问的话,冷玉梅才哭哭啼啼道:“将军,因着前些天饮食上出了事,妾身再也不敢胡吃东西了,所有吃的用的以至于香料都是着人从府外购买,没想到防了半天却还是防不胜防,可怜我的儿啊……呜呜呜……” 莫问见她只是哭啼却不说原因,顿时烦躁不堪,失落,愤怒诸多情绪一下暴发出来,他怒气冲冲地对冷玉梅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冷玉梅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莫问,看着他俊美丰神的脸上全是不耐烦与厌恶,心下顿时明白,这招险棋走对了,要是她真生了女儿恐怕这个男人不知道会怎么厌恶憎恨她呢。 想到这里,她的伤痛一下烟消云散,取之而来的是无限的斗志与力争上位的决心。 她微擦了擦眼泪道:“听太医说要多走动,将来生孩子容易,于是妾身今天就带着沈嬷嬷在湖边走走,一来欣赏一下湖边的风景,二来呼吸新鲜的空气,这一切都是有益于孩子生长的,可是我们走到假山暗处时,突然冲出两个丫环,很用力的撞了下妾身,然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你可看清了两个丫环的长相?”莫问听了脸色铁青,敛住了怒意问道。 冷玉梅皱着眉想了想道:“没有看清,一来当时假山中黑暗,二来那两丫环实在跑得太快,当时妾身被撞后急得只顾担心肚中的儿子还来得及看人?” 她已然知道在莫问的眼里什么才是重要的,她只是撞的是儿子却不说撞得她肚痛,这样才能勾起莫问的心火。 果然莫问听了怒斥道:“来人,让所有的丫环都集中到大厅里去” “沈嬷嬷,你保护冷姨娘不利,你该当何罪?” 莫问这时看向了沈嬷嬷,目前没有找到凶手,他一团无名之火正无处发着,这沈嬷嬷做为冷姨娘的贴身嬷嬷自然首当其冲被他当作出气筒了。 沈嬷嬷心头一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没有保护好冷姨娘,没有保护好胎儿。只是将军容老奴代罪立功,老奴有下情要禀告。” “说!” “这……沈嬷嬷看了眼厅中的人,有些迟疑。 “让你说就说,父亲在这里难道还不能替你做主么?” 莫离殇见她期期艾艾的样子,不禁斥道。 “是,如此老奴就说了,禀将军,自从冷姨娘怀了胎后,老奴小心翼翼不敢稍有疏忽,尤其是发生了上次甲鱼事件,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可是这将军府里冷姨娘毕竟是初来乍到,可用之人较少,有些事却是防不胜防的,刚才那两丫环撞了冷姨娘后,虽然我们都未曾看到她们的长相,但老奴一直侍候了花草,侍候了十几年,对花香十分敏感,但凡有一点的味道却逃不过老奴的鼻子。那两丫环身上飘的香味竟然是……是……” 见她吞吞吐吐地样子,莫问勃然大怒道:“快说。” “将军恕罪啊,老奴不敢说啊。”说着沈嬷嬷拼命地磕起了头。 “恕你无罪。” “将军,是紫薇花香。”沈嬷嬷斩钉截铁的话让众人一惊。 “沈嬷嬷,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事关将军府的小少爷啊。” 莫离殇的话状似警告却不啻于火上浇油。 “大小姐,老奴就是知道兹事体大遂不敢妄言,这紫薇花香虽然很淡,但老奴绝不会闻错的,不相信地话,大小姐自可一试。” “父亲……”莫离殇作咨询状看向了莫问。 莫问沉吟了一会,才沉声道:“让沈嬷嬷闻。” “是。” 一众人都神情严肃地来到了大厅,连刚滑胎的冷姨娘也不顾不得身体的虚弱一定要去看看害她孩子的凶手。 莫问见她坚持,遂也依了她。 厅内,已然站了一百多个丫环婆子,个个面色惊慌,不知所措 等莫问等人到了后,莫离殇让人取了一条丝巾将沈嬷嬷的眼睛蒙住了,让沈嬷嬷一个个的闻了过去,不一会,沈嬷嬷将近三十个丫环都找了出来。 每找出一个,莫问的脸色就变一分,直到找出了三十个时,莫问的脸简直可以乌云压顶来形容。 这些丫环婆子全是飘香阁里的,因为整个将军府只有飘香阁里有紫藤花,因为此花开得季节较长,花团好看,曾有诗云:“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 所以杜诗诗尤为喜欢,不惜重金从他处求得珍稀品种,为了突显她在将军府的地位,她明令禁止不允许任何人种此花,而秦飞燕一来并不喜欢这种花,二来根本不愿意与她争,所以牡丹院中亦未种过。 其实这花因着紫薇的名字,让杜诗诗有了一份念想,希望莫言儿是紫薇星下凡,一辈子富贵辉煌。 没想到多年之后却恰恰是这花暴露了她。 这时杜诗诗已然闻讯赶来,她见厅前站着的丫环俨然把她院的人隔离开来,心中大呼不妙,忙不迭地冲到莫问面前。 可是她还未曾开口说话,就被冷玉梅疯了般的扑了上来,“啪”的一记耳光狠狠地打了上来,把她打得头晕眼花,甚至打得口吐鲜血。 “你……你……” 她羞愤交加,没想到一个姨娘竟然敢打她,捂着脸,不敢置信。 “你还我儿子!” 被众人扶住了冷玉梅跌跌撞撞,似杜鹃啼血,眼中却是滔天的恨意。 这恨却不是假的,要不是杜诗诗,她至于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么? “冷姨娘,你小心了,切莫要伤心过度啊,影响身体啊!” 沈嬷嬷拉住了再次要冲上去了冷玉梅,劝道。 “你……你胡说什么?我撕了你的嘴!” 杜诗诗心头一跳,双眼通红,看来她又被陷害了,她气得发疯,冲向了冷玉梅欲打回那一巴掌。 可是她还没冲出去,却被莫问一把抓住了手腕,只听他冷声道:“好了,你闹够了没有?” “老爷,你也怀疑我么?” 杜诗诗一面挣扎一面悲哀地问着莫问。 莫问嗤之以鼻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别演戏了,上次我信了你,所以害了我的儿子,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再信你了。” 杜诗诗听了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心,整个人都仿佛冻僵了似的。 多少悲伤多少哀愁多少悲愤多少不甘,到最后化为痛苦的愤怒。 那愤怒如江河决堤,似九天瀑布,倾泄而下,她尖锐地叫道:“我为什么要害她怀中的孩子?她怀中不过是怀了个女胎,我至于要为了一个不值钱的赔钱货去冒险么?” 莫问听了先是一愣,随后阴恻恻道:“难道是男胎你就会去兵行险招去除掉了么?说,你以前可曾做过这事?” 这时他突然想到十几年前的疑惑,一时间情难自已,怀疑如魔兽的巨口吞噬了他。 他见到杜诗诗苍白的脸色顿时更是坚信曾经的怀疑,顿时他狂怒欲吃人。难道真如他所想…… 莫离殇此时亦对莫问的表情十分的不解,这将军府以前除了母亲就是杜诗诗,杜诗诗怎么会曾做过呢? 突然她脸色一白,难道杜诗诗对娘做过同样的事? 这时听到杜诗诗申辩道:“老爷,我只是举个例子为自己辩白,怎么可能因为怀了男胎而做丧尽天良的事?” 冷玉梅听了怒不可遏,恨声道:“哼,就是因为我怀了男胎你才动了歪心,上次下药不成,这次又让丫环撞我滑胎。” 谁知道杜诗诗听了更是大怒,竟然冲到她面前指着她的指子痛骂道:“冷玉梅,不要以为你自己做的事别人就不知道,上次你用甲鱼事件设计我,没成功,你就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你请了看胎婆看胎发现是女胎,怕生下后被将军厌恶,所以心狠手辣的自己下手除了,却嫁祸到我的头上来,你以为我是吃素的么?这高门大家玩剩的东西你以为能对付我么?别忘了,我才是出身豪门的,你不过是一个小巷子里出来了穷丫头,论这心计,你比我差远了,还敢陷害我?” 冷玉梅到底是没有见过大仗式,被杜诗诗一阵狂轰乱炸,竟然有些瑟缩,只会哭喊道:“你胡说,你胡说。” 让莫离殇都禁不住摇了摇头,这气势输了人,就等于输了三分啊。 果然莫问听了,怀疑地看向了冷玉梅,寒声道:“玉梅,这是不是真的?” “将军……呜呜呜……”冷玉梅倒是比较机灵,先是不说就只管哭泣。 “啪”莫问狠狠地一拍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连冷玉梅也吓得不哭了,只是胆怯地看着莫问。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莫问陡然提高的嗓音让冷玉梅惊跳起来。 她忙不迭道:“没有,当然没有,将军不要听二姨娘胡说,分明是她害我滑了胎却在狡辩。” “是啊,将军,我家姨娘真是怀得男胎,那看胎婆亲口说的,当时我家姨娘一高兴还赏了她十两银子呢。” 杜诗诗听到这里冷笑道:“哼,十两银子你就想让看胎婆看胎?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沈嬷嬷听了这话,于是对莫问道:“将军奴才不敢说谎,因着冷姨娘是新来的妾,又怀了孩子,杜姨娘当家时,经常克扣银两,除了将军赏的吃的喝的,说来惭愧,我家姨娘都没有钱打赏给下人,这十两银子已然是极限了。” 莫问听了眼一闪道:“来人,去请看胎婆。” “将军……” 那个看胎婆战战兢兢的走到大厅中,看到了满屋子的丫环婆子,这种架势一下吓得瑟瑟发抖。 莫问见了,敛住了满面的怒色,对看胎婆比较和蔼地说道:“你莫要害怕,请你来就是为了问清楚一些事情。” 见莫问并无高位之人的威仪与凶狠,看胎婆稍微定下了心,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将军请问,老夫人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莫问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冷玉梅问道:“你可曾见过这人?” 冷玉梅见莫问指着她,心头一跳,脸变得更加苍白,好在她本身失血过多,倒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时沈嬷嬷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镇定。 看胎婆看了眼冷玉梅后,才道:“回将军,老妇人见过这位夫人,曾经给这位夫人看过胎。” 莫问听了眼芒轻闪,有些严厉道:“那这胎是男是女?” 听到莫问的话,冷玉梅只觉浑身冷汗,身体都快要倒下去了,她咬着唇,害怕地看着看胎婆,生怕看胎婆说出事实真相,她知道一旦看胎婆说出她怀得是女孩,那么莫问定会怀疑到她,到那时她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冷玉梅的害怕颤抖让杜诗诗倒是十分的高兴,她斜睇着冷玉梅,满眼的冷寒与轻蔑,居然敢打她! 她倒要看看冷玉梅要有什么下场!她对莫问可是十分了解的,他是绝不会允许别人利用他,设计他的。 就在两个女人表情各异之时,看胎婆皱了皱眉,仿佛陷入了回忆道:“当时记得这位夫人,脉间有喜,指下脉来宜有力,大滑数实最为良,后经摸腹看胎,其胎位向上置前,应该是男胎。” “男胎!” 莫问听了后惊叫起来,那眼中瞬间充斥着无边的戾气,那阴狠之色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一句话。 冷玉梅瘫倒在地,她没有想到看胎婆居然说是男胎,可是为什么那次却告诉她是女胎,她不知道该信这次还是那次,如果说看胎婆这次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居然把男胎打了,她想到这个结果恨不得真的晕了过去,真晕了就不会心痛了。 可是如果这次看胎婆是说的假话,那么看胎婆为什么要帮她呢? 她百思而不得其解。 而杜诗诗已然疯狂了,她尖叫着冲到看胎婆面前吼道:“你……你撒谎!” 看胎婆仿佛吓了一跳,她往后倒退数步后,忙不迭道:“这位夫人,老妇人只是拿钱与人看胎,何至于要撒谎?” “你胡说,你明明对我说她怀的是女胎的!你怎么这会又说是男胎?你说,你是不是跟她们是一伙的?你想来陷害我?” “这位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了?老妇人从来未见过你,何来告诉你这是女胎?何况老妇人这行亦是有行规的,绝对不会透露给雇主以外的人知道情况以保雇主的安全。” 看胎婆连忙摇头否认,怎么也不肯承认曾经见过杜诗诗。 “好!好!好!”杜诗诗气得连说了几个好,才狠道:“你竟然拿了我一个金元宝还装作不认识我?你真是好样的。” 谁知那看胎婆听了惊叫起来:“哎哟,夫人,老妇人一次看诊只收百两银,哪收过你的金元宝,这红口白牙的可不敢乱说。” 杜诗诗这下如坠冰窖,她知道这次她又陷入了一个阴谋里了,可怜她却无法替自己申辩。 突然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莫问身边,哭道:“老爷,你千万不能相信她们,是冷姨娘怀了女胎欲借此机会来陷害我。我真的没有做啊!” “二姨娘,你……你……你事到如今还要狡辩么?明明是你害了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冷玉梅此时已然清醒过来,看样子定是看胎婆被人收买了,不过不管是谁收买了看胎婆,现在看胎婆的证明是对她有利的,她只要配合俱佳,这次定叫杜诗诗不死也剥层皮。 “冷玉梅,这个蛇蝎女人,连自己的骨肉都敢下得去手,你还是人么?你敢说这不是你自己做的么?你敢对着老天发誓么?” 杜诗诗听了披头散发地冲到了冷玉梅面前,手指着她,目色俱裂。 冷玉梅亦仿佛被气得全身发抖,她拼命的挣扎着,欲站起来,颤抖着唇道:“皇天在上,我冷玉梅今天在此发誓,如果……” 说到这里她突然晕了过去,吓得沈嬷嬷尖叫着,所有梅园的丫环都急着上前救治。 杜诗诗见了冷笑道:“晕的真是时候,刚让她发誓居然就晕了,装给谁看?” “啪” 一个耳朵用力的打到了杜诗诗的脸上,杜诗诗抬起头见这一巴掌居然是莫离殇打得,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怒道:“大小姐,将军在此,你居然打我?” 莫离殇拿过如诗递过来的丝巾擦着手,冷寒道:“打得就是你,你这个善妒的女人,竟然为了一已私利将我莫家的子嗣传承作儿戏! 打你就是轻的,今天不但要打你,我还要去侍郎府问问,杜侍郎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么?就是让女儿这么服侍父亲的么?就是让你来断了我莫家的后的么? 我倒要问问杜侍郎是何居心,弄了这个么狠毒女人送到我莫府来当妾,自己十几年来未出一子也就罢了,还不能容忍别人生儿子,这简直是其心可诛。” 说完,不再理她,走到莫问身边道:“父亲,女儿实在看不过去了,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弟弟,女儿心有戚戚,一时情急,还望父亲莫怪。” 此时莫问还未从那男胎的结论中回过神来,他脑中一片昏乱,这是他唯一的男胎,他盼了十几年才有的男胎,如今却化为了一摊脓血。 这个时候莫说莫离殇打了杜诗诗一个巴掌,就是杀了杜诗诗,估计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听到了莫离殇的话,莫问仿佛清醒过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杜诗诗,那身体的阴影越来越大,慢慢地将杜诗诗笼罩其中,那脚步声仿佛死神来临般敲击着杜诗诗的神经。 她艰难恐惧地抬起头看向了莫问,拼命的摇着着,哭道:“老爷,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做的?” 莫问的声音很轻很低,仿佛挥舞镰刀的死神透着无边的阴森。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杜诗诗睁大了眼,强大的威压力让她泣不成声。 “到底是不是?” 他的声音依旧很缓慢,大手慢慢地伸了出来,一下捏住了杜诗诗的脖子,手慢慢地收紧…… “不……不……” 喉间被紧紧地握住,呼吸已然十分的困难,杜诗诗拼命的挣扎着,舌头慢慢地伸了出来,眼渐渐地凸起了,身体就在这时被慢慢地提了起来,她惊恐地看到烛光影映之下,墙上倒映的是她垂死的挣扎。 这一刻她心底涌起无尽的悲哀,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竟然要亲手杀了她,只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亲手致她于死地,完全不顾多年的恩情。 突然她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看着莫问,呼吸越来越弱,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的爱人已然渐行渐远,那曾经温柔的笑容已然随风而逝,变成了狰狞凶狠杀气腾腾的怒颜,如今就连这张让她惊恐地脸亦如烟般慢慢远去了…… 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她竟然有解脱的幸福。 看到她的表情,莫离殇心头一动,唇间泛起冰冷的笑意,她一把握住了莫问的手,柔声道:“父亲,看在言儿妹妹的份上,您不能亲自下手。” 莫问听了脑中瞬间清明。 是的,莫言儿虽然已然没有什么用了,可是辰王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月初一总会召她去王府,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是因为爱言儿吧,却不纳她进王府,如果不爱吧,又吩咐他无论如何不得伤了言儿的性命。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松了手,将杜诗诗用力甩向了地上。 “咳咳……” 新鲜的空气立刻注入了杜诗诗的气管里,她喉间干干地痛着,她痛苦的咳着,眼泪直流,她又活过来了,当痛楚弥漫了她的全身时,她竟然还是欣喜的,原来她还做不到淡然死去。 是的,她怎么能死去呢?她怎么可便宜了这帮新来的贱人呢? 她匍匐地爬到了莫问的脚边,全无先前的雍荣与华贵,如丧家之犬般卑微地道:“将军,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明明知道她怀的是女胎,我为什么要做啊?那看胎婆分明说是女胎,你不信地话可以问问晴儿还有李嬷嬷。” 莫离殇听了淡淡道:“二姨娘,这晴儿与李嬷嬷都是你的人,说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如果确定你是无辜的不妨还是找个别的人证吧。” “我……我……” 杜诗诗结巴地说了两个“我”字,她哪找得出别人,要知道这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啊!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指着莫离殇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在陷害我!” “够了!”莫问厉声吼道:“你一会说冷姨娘陷害你,一会说离儿陷害你,难道这府上的人都要害你不成?是不是等说完了这些人,你还要说我也陷害你?” 杜诗诗一下脸如死灰,她嗫嚅道:“这冷姨娘本来就是莫离殇引进府的,她们会勾结一起不足为奇!” “动机呢?”莫问失望地看着她道:“难道梅儿会为了一个外人来杀了自己的儿子来陷害你么?你也是妾,你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妾,儿子的重要性么?你以为梅儿会笨得将自己的未来作赌注去帮着一个要嫁出去了离儿么?你真是让我失望。” 说完他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以后各自做好份内之事,府上一切全听离儿的,如果被我发现阳奉阴违,一概逐出府去。” “梅儿,我送你回梅园。”莫问抱起了幽幽醒来的冷玉梅,大步而去。 顿时所有的人都作鸟兽散,刚才还喧闹不堪的大厅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杜诗诗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她知道这次所有的荣华彻底与她告别了。 莫离殇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二姨娘,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 杜诗诗听了眼中充满了疯狂吼道:“是你!是你设计我,是不是?” “啊呀,杜姨娘,我好心好意想帮你,你怎么还这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莫离殇夸张地叫了起来,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本可以让看胎婆告诉你冷玉梅怀的是男胎,让你亲自下手坐实了这个罪名,可是偏偏喜欢看你被人设计时发疯的样子,哈哈哈。”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看着莫离殇远去的背影,杜诗诗睁着狰狞的眼,声嘶力竭地吼道。 “小姐,那梅姨娘到底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在去冷香院的路上,如诗好奇地问道。 “你也是学医的,你难道不知道不足两个月的胎儿根本是看不出男女的么?” “啊!”如画惊叫一声,然后叹息道:“这么说这个胎儿亦有可能是男胎?” “现在再说还有什么意义么?”莫离殇残忍地笑道:“男也好女也好,在这将军府中注定就是夭折的命运。” 第48章 算计来算计去 “什么人!” 莫离殇厉声大喝,她敏捷的扑到屏风前。 当手触摸上屏风时,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她的鼻中,她微微一愣,随后唇间抿起狡诈地笑意,眼尖地看到床边的一条彩色长绫,人假装要扑过去,就在屏风后的人要躲避之时,手中的长绫却如蛇般窜到了他的身后,瞬间将他捆了个结实。 莫离殇大笑着走到即墨离身前,戏谑道:“堂堂西楚的太子有大门不走,偏偏每次都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今天本小姐就将你抓了送你去府衙,治你个夜入闺房之罪。” 即墨离听了大笑,毫不在意调侃:“哈哈,谁让小姐长得国色天香,让小生我忍不住色胆包天要偷香窃玉呢?” “哼,不是国色天香你就不偷香窃玉了么?” 莫离殇详作生气地嗔了他一眼。 “哈哈哈,只要是你,我就窃一辈子。” 即墨离听了爽朗地大笑,他就是爱她这般毫不造作,换作别人的女人听了定会假作娇羞之状,哪象离儿这般毫不掩饰心中所想? 就在大笑间,他的身体竟然慢慢缩小,在莫离殇的错愕间,那将他缠得紧紧的彩绫一下松懈下去,而他则快速的抓住一头,那彩绫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手下旋转起来,瞬间将两人死死地绑在一起。 “缩骨功!” 莫离殇眼睛冒火的瞪着他,一副河东狮吼状道:“你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武功?”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比如…。”他轻笑间声音充满了诱惑。 “比如什么?”她顺着他的话,呢喃道。 “比如这样……” 他的声音更轻了,仿佛蚊吟般,却穿透了她的耳膜,激荡了她的血液。 嗖得,他与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那一刻他们是如此的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皮肤上的毛孔,近到他能呼吸到她吐气如兰,近到他与她都十分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心跳,近到透过皮肤能感受到对方血液流动的速度。 她含羞地看向了他,他的眸间深邃如海,深情不已,那眼仿佛是旋涡般吸引着她沉沦。 唇如蜻蜓点水般轻触着她的朱唇,一遍又一遍地点啄着她的唇,唇线,唇角,不舍得错过一分一毫,鼻尖轻轻地摩擦着,直到她的鼻翼上沁出点点汗珠,仿佛天上的星辰闪着熠熠光泽。 她的眼渐渐的迷离,舌有些慌乱地舔了舔唇,殊不知她的这个动作是多少的煽情,那一抹红润仿佛是清晨的花瓣,一下击倒了即墨离的自制力 他轻嗯了声,手抚上她的细腰,让她与他更加贴紧,密不透风,舌却如暴风骤雨般袭向了她的…… 窒息,销魂,缠绵,毫不掩饰的激情…… 无数的不一样的感觉一下冲斥了她的脑海之中,她就如一艘无主的小船在狂风巨浪中飘荡起伏,任由他将她带往三千尺浪尖之上,又沉入万丈深渊之下,此中她只是沉浮,只是攀住了他的肩,随着他的气息而游走,她只相信这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吻由温柔变得狂野,由细腻变得粗暴,由缠绵变得激烈,由…… 这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吻,让人惊心动魄的吻。 终于他轻轻离开了她,声音嘶哑道:“我们这般绑在一起,是不是很像奸夫淫妇?” 正沉浸于情欲中的她听了,脸一红啐道:“胡说八道,你才是偷香窃玉的淫贼。” “哈哈哈……”即墨离开怀大笑,眼中不无遗憾道:“你什么时候才及笄啊!” 莫离殇听了斜着眼睇道:“怎么?你熬不住了?听说你太子宫中有好多的侍妾啊,你大可要了她们。” “扑哧”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怎么?你吃醋了?” 莫离殇做了个鬼脸,反驳道:“想得美,要让本小姐吃醋,你还早着呢?” 听到莫离殇的话,即墨离却十分的不高兴,他狠狠地瞪了眼她,有些赌气:“你居然不吃醋?” 莫离殇笑道:“我为什么要吃醋,明知道你根本不会看她们一眼的,我吃哪门子醋?” 听了莫离殇的话即墨离才转嗔作喜:“就你会说话,我本来还担心你不开心这事呢,那些女人都是被人当作工具塞入我的府内的,因为各种原因我亦暂时动不了她们,反正我把她们圈在一处从来不闻不问倒也并不在意,马上要迎你入门了,我正准备把她们都清理出去,省得你看着闹心。” “哼,难道我是那么见识短浅的人么?我既然答应嫁你,就是准备和你一起面对将来的风风雨雨,面对一切悲欢忧伤,哪会这么无聊吃这种无谓的醋?那些女人既然有用留着吧,省得我人还没到却得罪了一批西秦的权贵,倒让我以后难做人了。” “倒是我错了,对不起娘子,为夫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即墨离听了更是感动,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样,要是一般目光短浅之人早就哭闹起来了。 “怎么补偿?”莫离殇听了邪恶地笑了笑,葱白小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喉结,来回于他胸前微微裸露的锁骨之上。 “嗯……”他轻颤了颤,眼变得幽深,那眼底深处如两团火焰在跳跃着。 呼吸渐渐急促,而她却玩得起劲。 终于他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野猫,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饶不已。” 听了他的狠话,莫离殇微微一惊,连忙缩回了手,调皮的伸了伸了舌,她一定是太享受他的宠爱了,享受到忘了他可是一头危险的猎豹,而不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她这么惹火地耍他,总有一天她会承受他灭顶的报复的,到那时…… 想到那情景,她脸一红身体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么?” 一直关注她的即墨离哪知道她已然想到了少儿不宜的场面,见她竟然无故发抖了一下,顿时急得不得了。 她讪然道:“没事。” 见她忸怩地样子,即墨离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她竟然想到了歪了去了,他娘子的思想向来不能以常理来衡量的,他于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这么爱笑,哪天去卖笑去,保证挣钱!” 莫离殇脸上全是被他识破的尴尬,听到了他的笑,她故作恶狠狠状斥道。 “哈哈哈……”即墨离大笑间震断了彩绫,将莫离殇横空抱起,道:“走,咱们上屋顶看星星去。” 深秋的夜空显得更为干净,宁静,那无数星星闪着幽蓝的光芒,莫离殇偎在即墨离的怀里,看着那明月当中,闻着他身上的香味,竟然无比惬意。 她幽幽叹道:“真希望从此没有了纷争,能天天躺在你的怀里看星星月亮,听竹海涛声。” “这有何难,等我把西楚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陪着你浪迹天涯,游山玩水,享人间的极乐。” 听了他的话,莫离殇感动地看着他,她知道但凡处在他的位置之人哪个会没有野心,哪个不是为了权力而生? 佟夜寒是,佟夜冥亦是,连莫问离那位置还遥远不已都会存着异样的心思,可是他却如此洒脱,如此不在乎,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因为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可是他越是这样她却越不会让他放弃他所负的使命,她不会自私地让他只为她付出,因为爱是相互的,她亦要为他而奉献。 他是天生的王者,掌握一个国家对他来就如水之于鱼,也许他带着她逍遥江湖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可是他的责任会时刻提醒他,他当了逃兵,他为了一个女人置天下于不顾,他的人生会因为这事而留下一抹遗憾。 爱是给予不是索求,她不会单方面地无限制索求他的爱,所以她亦要付出。 她含笑道:“明月,只要有你的地方,在朝在野我都是幸福的。” 眼深深地看向了她,充满了震惊与赞叹,她总是这么玲珑,这么善解人意,这么让人爱到骨子里,他没有选错人,她永远是最懂他的人。 “离儿……”他再次将她搂入了怀中,唇轻轻地吻上了她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天上的星星似乎亦是羞涩了,夜似乎更深了……。 直到夜更凉了些,他才放开了她,有些艰难道:“明天我得回西秦了。” 她心头涌起浓浓的不舍,她甚至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已然习惯了他时不时地在身边嬉笑打闹,时不时地来段销魂之吻,可是她知道,一国太子怎么能长久滞留于异国他乡呢?先不说大昭会生出异样的心思,就是西秦亦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嗯”她抬头看向了他,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等你来娶我。” 听了莫离殇的话,那依依惜别之情一下被笑意所驱散,他伸出指点了点她的鼻尖道:“真不害臊,这么急着出嫁啊!” “讨厌,难道你不想娶我么?” 莫离殇不依地噘着嘴,不服的伸出两手扭着他的脸,将他的脸挤成了各种形状,大有你敢说,我就不客气的架式。 闻名天下,让人闻风丧胆的西楚太子就这么如玩偶般任莫离殇捏扁搓圆中,他的眼中全是宠溺,口中却柔声道:“怎么会?我想娶你都想疯了,真希望这次就把你塞入我的衣服里,把你带走。” “放心吧,再过几个月,你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即墨离听了,眼一闪,眼中全是憧憬,轻喃道:“你真是老天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即墨离走了,听说西秦出了些事情,此刻的他一定是忙得焦头烂额吧! 莫离殇百无聊赖地拿着棋子在手中玩耍,眼却看向了远处,但眼神明显透过了前面的景在想着别的事或人…… “小姐……” 如诗又小心翼翼地叫了声,最近小姐似乎不爱说话,亦经常走神。 “嗯?”在如诗的再次呼唤中,莫离殇回过了神来,她难为情地笑了笑道:“什么事?” “小姐,”在如诗还没说话时,如画插了句话:“小姐,最近我作了首诗,给你听听?” “噢?你还会作诗了?”听了如画的话,莫离殇倒来了兴趣。 “那不然,要不我拿小姐为题来一首怎么样?” “好啊。你说得我便奖你。” 莫离殇听了一乐,倒忽略了如画恶作剧的表情。 “好,听好了,小姐。”如画清了清嗓子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怎么样?贴切不?” 看着如画挤眉弄脸的样子,莫离殇知道她被如画取笑了,她啐道:“亏你还有脸说,竟然拿了抄袭的来糊弄我。” “哈哈,小姐,你切莫说我抄不抄,但却是应了你现在的景。你现在不是正在害相思么?” 如画倒是浑不怕,继续调侃着莫离殇。 又笑道:“唉,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莫离殇脸羞得通红,啐道:“你!死丫头,哪天给你找个主,让人牙尖嘴利埋汰人!” 主仆三人正在逗着,这时,门口传来粗使丫环喜儿的声音道:“小姐,王府给你送礼来了。” “送礼?”莫离殇与如诗如画互看了一眼,才道:“哪个王府?” “回小姐,是寒王府与辰王府。” “你可知送的什么?” “回小姐,听说是人,一堆活人。” “嗯?”莫离殇一下迷惘了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儿。”莫问正坐在大厅里与两个王府的管家寒喧着,看到莫离殇来了立刻十分亲切地招呼起来。 “父亲”莫离殇姗姗走到了莫问身前行了个礼,回头才如刚看见两个管家般,笑道:“这两位是谁?” “噢,这是是清王府的张管家。”莫问指着一个精瘦的男子说道。 莫离殇见那男子约四十多岁,眼中露出精光,太阳穴突起,分明是个练家子,而且是外功十分厉害,遂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时莫问又指着另一个胖胖的,一团和气的男人介绍道:“这是辰王府李管家。” 那男子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如弥勒佛般逢人就笑,已然不是上次去辰王府见着的管家了。 莫离殇却是认识他的,知道他叫李林,是李忠的亲兄弟,李忠管府内之事,李林却是管府外之事,这李林看着和气却十分的狡诈,而且阴险不已,是那种能笑着把刀子捅入人心脏的人。 不过他对佟夜冥却是十分的忠心,帮着佟夜冥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 “李管家。”莫问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了莫问的下首坐了下来。 “父亲唤女儿来不知道何事?” “噢,是这样的,你与即墨太子的婚事已然昭告了天下,这两位王爷着人送了礼来,说是给你的,这理所当然要你过来看看。” 莫离殇冷笑着看向了厅着站着的二十位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心想,这佟夜冥与佟夜寒真是阴魂不散,偏要来恶心她么? 面上却装着不知道的样子道:“女儿与两位王爷素无深交,如何敢收两位王爷的礼?” 这时李林立刻堆着笑脸道:“大小姐这是说哪里话?我家王爷说了,幸亏得大小姐眷顾才有了今日,心中十分感激,送些薄礼聊表谢意。” 莫离殇听了勃然大怒:“李管家此言差矣,我与你家王爷总共见过数面,何来眷顾之说,这话要是传了出去,王爷是没有什么,我还要不要做人?要是让西秦太子听到了,恐怕又是一番风风雨雨,甚至会引起国之动荡,还请李管家慎言才是!” 李林被骂得一涩,他本是隐晦地说出莫离殇的救命之恩,没想到莫离殇却假作不知,还抓着了这个用词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好在他亦是奸滑之人,任何事都不会露于形色,于是讨好地笑道:“小姐说的是,倒是奴才失言了,恕罪,恕罪。” 莫离殇就是要的这句话,于是淡淡道:“既然李管家也知道是失言了,那也就是说你家王爷与我本无太多干系,所以这礼我是绝不能收的。” 张管家见莫离殇只一开口就把李管家给回绝了心中着急,于是开口道:“听说莫家大小姐仁心仁爱,而且最是体恤下人,这次奴才来时王爷曾交待了,如果不把礼送出去,小人就不用回去了。” 莫离殇听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张管家道:“张管家上来就给我戴个了高帽子,如果我不收就是说我沽名钓誉,假仁假爱了?” “奴才不敢。”张管家听了面不改色地回道,可是那表情分明就是。 “不敢?嘿嘿,我看你们敢得很。” 莫离殇淡淡地一笑,道:“好吧,既然你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今天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是吧?既然这样,收了你的不收了李管家的倒是我做事缺了分寸,不如今儿个我就全收了,只是不知道两位王爷送了什么稀世珍宝给我,居然这么坚持?” 莫离殇有意看也不看那些女人,只作不知,就是为了臊这两人。 两人果然脸一红,张管家稍咯噔一下才道:“我家王爷送大小姐十个绝世美女。” 李管家连忙也说:“我家王爷怕大小姐身边缺了服侍的人亦送了十个灵巧的丫头给大小姐。” “呵呵。”莫离殇玩味地笑了笑,打量着这些女子,才啧啧称赞道:“真是美人啊,倒让两位王爷割爱了,不知道王爷把这些美人送我是何意思?我又不是男人要这么多的美人做什么?” 莫离殇面上笑着,心里却恨着。 这佟夜寒与佟夜冥真不愧为兄弟,没事居然一起来恶心她,明知道即墨离曾召告天下此生只娶她一人,偏偏送这二十个美人在她身边,想去勾引即墨离,让她伤心。 要是即墨离能这么容易被女色所迷,她还会选择即墨离么? 这两个亦真不像男人,即墨离在时,他们怎么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做这事?即墨离才回西秦,他们就急不可待了? 李林见莫离殇这么说,脸上堆着虚伪地笑道:“大小姐说笑了,这些个女子都是身家清白,都是王爷精挑细选送给大小姐当丫环使的。” “丫环?我说你家王爷是不是成心啊?这些个丫环个个比我都长得漂亮,我要这么些丫环在身边不是给自己添堵么?难道你们王爷是不想让我好过,故意来埋汰我的?” 张管家立刻诚惶道:“大小姐,可不敢这么说,这可是真真拂了我家王爷的美意,我家王爷只是想选着些漂亮的在身边,大小姐看着也喜欢。” “喜欢?我看是想让即墨太子喜欢吧?”莫离殇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两人的目的。 两位管家听了脸色尴尬,却只是陪着笑。 见他们这样,莫离殇讽刺地一笑道:“你们莫要着急,既然我答应了你们,就会收下你们的礼,不会让你们没法跟你们主子交待。” “多谢大小姐体恤奴才们,既然如此,奴才告辞了。”两个管家倒是十分默契,见莫离殇收了就欲走人。 “嗯,等等。”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张管家与李林对望了一眼后,问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们两位王爷这么厚待于我,我不还礼倒显得我小气了。” “这个……”李林沉吟了一下正欲说话音。 莫离殇陡然目色一厉道:“难道你们主子说过你们如果收了礼也不用回去的话么?” “这个自然没有。”张管家连忙摇头道:“只是……” 莫离殇打断他的话道:“难道张管家看不上我的回礼不成?” 张管家见此,只得道:“奴才不敢。” “你不敢了,那李管家呢?”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林。 “礼轻情意重,奴才哪会嫌弃?”李林立刻圆滑的回了句道。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她慢慢走到了那二十个女子身前,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各人,只见这些女子个个都眉目含情,想来是来时各家的主子早有交代,并说了即墨离是如何的风流倜傥又权贵逼人,把这些女子个个忽悠地春心荡漾中。 莫离殇从每个人身边走了过去,看得这些女子个个忐忑不安,又是羡慕又是妒嫉又是忌恨地看着莫离殇,不明白怎么长得这么平凡的女人就得了即墨太子的青眼! 见两个管家面面相觑地样子,莫离殇觉得捉弄也捉弄够了,于是大步回到了座位上,一拂一袖间威仪万千道:“清王府送来的人站在右侧。” 于是十个美人个个若弱柳扶风,千般婀娜万般袅袅地慢慢走到了右侧。 看她们都站好了,莫离殇才似讥似嘲地看着李林道:“麻烦李管家将这右侧十名美人领到辰王府,就说这是我给辰王的回礼。” 不待李林反驳,她又看向了张管家道:“这其余的就是送给清王爷的回礼,还望清王爷莫要嫌弃才是,毕竟这也是辰王爷精挑细选的,我刚才看过了,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给我作丫环真是埋没了人才,倒都是王爷侍妾的胚子,眼下当是借花献佛,相信清王爷不会拂了我的美意的。” 张管家愕然地看着莫离殇,不想她竟然还有这么一招,这弄了半天,她还是不肯收啊! 可是他却挑不出她的理来了。人家该收的收了,该回的礼也回了,做得仁至义尽了,他要再说什么反倒显得居心叵测了。 “如此多谢大小姐了”他讪讪地行了个礼,带着辰王送的十个美人灰溜溜地走了。 李林眼光闪烁中,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莫离殇见了沉声道:“怎么?李管家是想在这里吃完饭再走么?” 听到莫离殇明显的逐客令,李林知道他多说无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得莫大小姐的行事作风与辰王爷十分相似,甚至有时连生气的表情都象,只是比辰王爷更有气势甚至还多了份狠戾。 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亦吃瘪地带着十个美人走了。 莫问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人走后,他才道:“离儿,你这番确实得罪了两位王爷了。” “父亲放心,从始到终父亲一直未曾说过半句话,有什么事自有女儿担当。” 莫离殇这话可是讽刺了莫问,他不愿意得罪人把得罪人的差事交给了她,现在她将人送走了,他却来说什么风凉话了。 莫问听了脸色一冷,正欲说话间,莫离殇却道:“父亲,女儿有些乏了,先告辞了。” 莫问这时想起那百日梦,听说服了百日梦人就会日渐疲乏,看来是起了效果了,这一刻他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莫离殇远去的背影。 不知是想着莫离殇已然活不了多久了,不再与她计较呢,还是心中有些凄凄。 回到屋中,莫离殇正在自生着气,这清王与清王说得好听是送美人给她了,实则定是为了给即墨离身边放些细作,他们知道以他们的能力送不进任何女人到即墨离身边,却想利用她的身份将人送进去,可是她是这么好相与的么?他们以为她是大昭的人就得屈服于皇权之下么? 他们以为她明知道佟帛云要置她于死地还会对大昭忠心耿耿么? 他们真是自以为是,想得太美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念即墨离了,她亦终于明白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才几日,她就想得他想得有些愁思了。 数日后 “小姐,二姨娘求见。”如诗走进来了,气呼呼地把门甩上了。 “噢?”莫离殇奇怪地看了眼外面,才问道:“你可知道她来什么事?” 如诗撇撇嘴道:“来做什么她没说,不过后面跟了十个面生的女人,倒长得个个不错,看着像是别有用心了。” “原来也是给即墨太子送女人的。” 如诗听了勃然大怒:“真是不消停地人,都这样了还想这些妖蛾子。” “这次你倒错怪她了,这定是父亲的意思了。想来是日前清王爷与辰王爷的举措提醒了他,他找了半天只能找杜诗诗作这事,那几个新来的,没有这个份量,我母亲定是不理他,他也是黔驴技穷只能找杜诗诗了,杜诗诗见父亲还能理她,肯定兴奋得不知所以,当然就屁颠颠地来了。” 如诗听了不屑道:“哼,真是个下贱的女人,男人一有好脸色倒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连前些日子将军的绝情都忘了一干二净了。” “她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她在这将军府除了讨好父亲,没有别的出路了。” “也是。”如诗想了想道“这将军不是给你吃了百日梦么,还想着这有的没的?难道准备把这些女人将来殉葬啊!”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殉葬!亏你想得出来,他就是想也不敢啊,这除了王公大臣有这一说哪有臣子敢逾矩的。他这是算着我百日梦的发作时间应该是在嫁到西楚以后,这样这些人带去了,即墨离到时爱屋及乌的话,必会将这些女人亦留在了西秦。” 说完她冷冷一笑道:“不信你待会看吧,这些女人必是有些像我现在的相貌的。” “将军真是恶心。”如诗气得翻了个白眼道:“那小姐是准备见这些女人了?” “见见吧,不见到时外面不定传成什么样,到时又该说我自以为当了西秦的太子妃,连父亲的意思都不顾了。” “见过大小姐。”杜诗诗随着如诗走了进来,后面跟进来十个女子。 如诗定睛看了看,果然每个人都有些像莫离殇,有的是眼睛,有的是眉毛,有的是鼻子,有的是嘴,有的是神韵,心中暗叹莫离殇真是神机妙算,对莫问更鄙夷不已。 “二姨娘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是父亲让你在自己的院中呆着抄经念佛么?” 杜诗诗涩了涩假作没听到般,笑道:“前儿个两位王爷送了几十个丫环来,虽然大小姐没有收,但却是提醒了我,咱们将军府也是大昭大户,平常高门大户人家陪嫁丫头,按等级分得四个大丫环,八个二等丫环,其余三等丫环也是看着办,可是大小姐身为将军嫡小姐,又是周天子亲封的郡主,却只有如诗如画两个大丫环伺候着,这等到了西秦不是打咱们将军府的脸面么? 我寻思着这冷香院里现有的丫环虽然不少,但上得了台面的却是不多,在将军府里呆着也就罢了,要是上了西秦的太子府,吃得皇家饭,这些丫环凭姿色也好,才情也好,眼力价也好,礼仪也好,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这不,我就到处寻人帮忙,终于在数百人中找出这十个丫头,她们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子,还都熟读诗书礼仪,这面相也不错,让大小姐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留着,慢慢调教着,左右还有数月时间,等到时带出去不会丢了大小姐的脸面。”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二姨娘倒是有心了。” “大小姐说哪里话,大小姐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一荣俱荣,大小姐的脸面也是咱们将军府的脸面不是?” “既然二姨娘这么说了,我不收倒是不成了。”莫离殇瞥了眼这十个女子道:“如诗将她们带下去吧。” 杜诗诗见莫离殇收了,莫问交待的任务完成了,遂满意地笑了笑,就要离去。 莫离殇在她走到门口时道:“二姨娘,走前给你个忠告,不要以为你弄了柳如烟进来就能成什么事,弄不好她就是第二个你,你这忙到后来却是为人作了嫁了。” 杜诗诗听了脚下一顿,回头皮笑肉不笑道:“这个不用大小姐费心了。我告辞了。” 莫离殇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这时如诗走了进来,她奇怪道:“小姐,你怎么就真的收了这些人?” “面上的事总是要做的,收是收了,我可没说要带走啊?到时会给将军府一个惊喜的。” 第49章 莫离殇只一招就让你家破人亡 如画一脸不屑地走了进来,道:“小姐,听说昨儿个晚上将军去了杜姨娘的房里。” 莫离殇头抬也不抬兀自捧着书看,漫不经心道:“这并不奇怪,这是父亲的一惯作风,让人办了事,怎么还能不给点甜头呢?” “嘿嘿。”如画听了突然有些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 “死丫头,笑得这么暧昧是什么意思?” 莫离殇听了抬起了头,见她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禁嗔道。 “嘿嘿,没啥。”如画不承认地摇了摇头。 但她憋笑地样子,莫离殇怎么能不知道她定是想到什么歪里去了? 于是眉轻皱道:“明明就是你想到什么了,却又推三阻四的。戏耍我么?” “扑哧” 如画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我的气啊。” “就你鬼心眼多。”莫离殇白了她一眼。 见莫离殇不恼,如画才道:“我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将军倒象那窑姐似的,让人做事拿肉抵。” “呃……” 莫离殇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啐道:“死丫头,什么比较不好说,偏生这么比喻,你把小姐我当什么了?” “是小姐说不生气我才说的嘛。”如画撒着娇笑。 莫离殇嗔怒地看了她一眼,可是想着她的话,竟然觉得十分贴切,不由得脸也绷不下来,扑哧一下也笑了出来。 见莫离殇笑了,如画才调皮地伸了伸舌头:“这些日子将军一直服着多子丸,而杜姨娘的饮食里亦放了这些药,昨个儿他们干柴烈火的,说不定就怀上了,小姐我真是想不通了,你不是恨着杜姨娘么,怎么倒让她生个儿子来?这不是捧着她上位么?”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你家小姐是这么善良的人么?会做这么以德报怨的事么?她想生就能生得下来么?” 如画听了有意围着莫离殇绕了几圈,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才道:“不像,真是不像,怎么看小姐都与善良两字不相干。” “扑” 如画的脑头上被书狠狠地打了一下,在她还未叫出声时,莫离殇随手将书放在案上,嗔道:“敢消遣小姐我!” “哎呀,小姐,你下手轻点,平日里老说我笨,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与如诗一奶同胞却比不上她聪慧,定是你打傻的。” 如画捂着头抱怨道。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还讹上了我?好吧,以后你就不要嫁人了,我养着你一辈子。” “小姐!不带这样的,你这是耽误我的青春。” 莫离殇听了立刻不放过机会取笑起如画来:“前儿个还说要陪我一辈子,这下就变了口风,是不是看上哪家少爷了,来,告诉我,我帮你搓和。” 如画听了脸一红,气道:“我天天陪你闷在将军府都快发霉了,能见的也是院里的几只大公鸡,哪有什么少爷?” “哈哈,你这可把将军府里所有的男人都骂在里面了。” 莫离殇听了大笑,也知道如画是憋在家里憋疯了,于是道:“走,叫上如诗,咱们今天出门转转。” “好,我这就去。” 如画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主仆三人难得出来,逛了半天逛得有些累了。 正好看到了醉仙楼,莫离殇顿时有些惆怅,上次来这醉仙楼还与任逍遥在一起,如今已然数月,任逍遥却如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声无息,任她发动了多少人都是杳无音讯。 “小姐?”见莫离殇面色有异,如诗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莫离殇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事,走吧。” 那小二是认识莫离殇的,见了之后立刻迎了上来,恭敬道:“莫小姐,您去二楼雅间么?主子说那间屋子一直空着,您什么时候来都随时给您预备着。” “不了。我就在大厅坐着,你帮我找靠窗口安静的位置就行了。” 莫离殇怕去了又见景生情,不想上楼。 “好,大小姐随小人来。” 小二鞠着身子将莫离殇引到了转角处临窗位置。 这个位置十分好,因着正好是拐角,厅上不会注意,又被店里用一扇描金烫花屏风隔着,倒象是个小包间,却是闹中取静,而这个位置能对下面街道一览无遗,确实是个好位置。 “大小姐,这个位置可还满意,不满意小人再给您换个。” “不用换了,这个位置十分好,如诗赏。” 如诗拿出一个碎银子就要给小二,小二哪敢接啊,忙不迭道:“大小姐,可不敢要赏,这是小人份内的事。” 如诗听了眉一竖道:“拿着吧,小姐给你就收着,难不成还让我收回去不成?” 小二见如诗这般才收下了道:“那小人不客气了,不知道大小姐想吃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办吧,我们就三人,不要太多,正好就够了。” “好的,您稍等,小人马上下单。” 如诗见莫离殇有些忧伤的样子,于是安慰道:“小姐,你亦不要担心任公子了,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码说明人还在。” “嗯” 莫离殇听了点了点头,想今天是带着二人出来散心的,没的让她们还跟着她心里不痛快,于是笑道:“这醉仙楼的招牌菜十分有名,一会你们可得多吃点。” 见莫离殇心情好了点,如诗松了口气亦道:“这个自然,今儿个非得把小姐的荷包吃空不可。” “好,只要你有这本事。” 莫离殇宠溺地笑了笑,心底却一酸,这醉仙楼是任逍遥名下的,现在就是她名下的了,这吃自己的哪用付钱啊,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那个飘缈如仙的人来。 这时只听如画“咦”了一声,莫离殇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却见楼下辰王与两个女子正往醉仙楼而来。 莫离殇眼芒轻闪,道:“那其中一个女子是方德云。” “方德云?”如诗皱着眉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噢,这不就是那个跟送馊水结拜的那人的妹妹么?”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佟夜冥仿佛是有感应般抬起了头,看到莫离殇后先是一喜,随后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怒意。 “莫小姐好雅兴,竟然一人独酌。” 佟夜冥带着两个女子走到了莫离殇的桌前,皮笑肉不笑道。 莫离殇听了微微一笑,反言相讥道“辰王爷亦好雅兴,携美同游。” 佟夜冥还未开口,方德云却先发怒了,她大喝:“大胆,见了辰王爷你还不行礼么?” 莫离殇唇轻抿着,斜眼睇了睇方德云道:“王爷都未曾说话,你又是哪根葱跳出来胡吠?” “你?”方德云勃然大怒。 这个莫离殇害得他们方府成了整个大昭的笑柄,这京城百姓都说他们跟下三流的人家结了亲,更有说的难听的,说方祖荫这不是跟人结金兰,却是为妹选妹夫来着。 这让她如何不恨莫离殇? 今天见她不给辰王爷行礼,正以为抓着了她的把柄,没想到,她却说自己是胡吠,这不是变相骂自己是狗么? 想到这里,方德云十分委屈的拉了拉佟夜冥的袖子,垂泪道:“王爷……” 莫离殇见了讥嘲道:“你的泪还真不值钱,说掉就掉,这西北正是干旱,你要哭就去那哭,说不定还能恩泽百姓,倒是给辰王爷解了燃眉之急,比在这哭可强多了。” 佟夜冥听了眉轻皱道:“离儿,这方小姐可没得罪你,何必说得这么咄咄逼人?” 莫离殇听了佟夜冥的和称呼只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立刻叫道:“打住,辰王爷,你还是称我为莫小姐,我们没这么亲密。” 这时佟夜冥身边另一个女子突然道:“你当然跟皇兄没有这么亲密,你却是跟他国太子卿卿我我,一夜未归,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教养你的,这么不要脸!” 莫离殇抬眼看向她,只见此女身穿粉色长裙,袖口上绣着天青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同色锦缎裹胸,微动间,裙袂飘飘,倒是有着几分的飘逸之感,再加上长得亦是樱桃小嘴,秀眉大眼,皮肤白净,却是一个美人。 不过美人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莫离殇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从未见过,亦不曾得罪,为什么跟她说话这么不客气?好像是吃着醋来的,难道是看上了佟夜冥?可是她却又叫佟夜冥皇兄,这又是哪般?难道是看上即墨离的人? 莫离殇心中一动,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可不是会吃亏的主。 于是冷笑道:“这位小姐说的什么话?我能让即墨太子陪我一夜是我的本事,不像有些人想上即墨太子的床,即墨太子都不会看上一眼。” 莫离殇这话本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却是揭了这女子的伤疤,她气怒道:“你胡说什么?谁脱光了要上即墨太子的床?” 见她突然这么反应激烈,莫离殇先是呆了呆,随后才明白,敢情这真是个看上即墨离自作多情的女人,所以对她这么大的敌意。 既然情敌当前,莫离殇更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了,她嘲弄地笑道:“咦,这位小姐,我亦只说想上即墨太子的床,又没说脱光二字,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强烈,难道你曾做过?” “你说什么?我撕了你的嘴!”那女子大怒,冲上前欲上前揍莫离殇。 佟夜冥一把拉住了她道:“玉箫休要冲动。” 听了佟夜冥的称呼,莫离殇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女子却是佟夜冥表舅家的女儿,因着受淑妃的喜欢,一直在宫里养着,所以见着皇子都叫皇兄,怪不得莫离殇想了半天没想到宫里哪有这个年纪的公主。 不过倒是曾听说有个什么王亲国戚送了个裸女半夜到他床上被他打了出去,敢情就是这位主啊! 想到这里,莫离殇似笑非笑地再次打量起了林玉箫,她赤裸裸的眼神让林玉箫如坐针毡,气道:“你看什么看,再看本郡主挖了你的眼。” “扑哧” 莫离殇不禁笑了出来,她莫离殇一个周天子亲封的郡主都没有说话,而林玉箫这个被宫里这么叫着却没有受到封诰的假郡主却反而如此嚣张! 这年头假的比真的还嚣张。 佟夜冥似乎亦是想到了这些,呵斥道:“玉箫,不得无礼。” 林玉箫听了,扭着嗔道:“皇兄,你也不帮我?她这么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先是勾引你,后是勾引清皇兄,现在又勾引了即墨太子,这种人皆可夫的女人有什么可让你心心念念的,哪有德云姐姐这般的好?”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打上了林玉箫。 “你……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林玉箫捧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阴霾的如画。 先是愣了愣,随后歇斯底里的叫道:“来人,给我将这个奴才拿下杖毙!” 这时楼下护卫都涌了上来,将莫离殇三人团团的围住。 “这冒牌的郡主倒比辰王爷还威风啊。”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眼佟夜冥,对那些护卫根本不屑一顾。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冒牌的?” 林玉箫腾地一下跳了出来,她虽然被人称着郡主,但都是看在淑妃的面上这么叫着,她父亲却非公非侯,她又没有什么功劳于国,哪能轻易就被封了郡主啊。 可是她却最忌讳别人用这个笑话她,现在莫离殇这话无异于揭了她的逆鳞,她能不火么? “你说是谁?总不能是我吧?” 莫离殇嘲弄的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 林玉箫听了顿时笑了起斥道:“你?哼,你也不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称郡主?别以为你勾搭上了即墨太子就自我感觉良好了,这即墨太子不过是来大昭闲暇无事把你当作玩物而已。” 听了她的话,所有的人都十分古怪地看着她,仿佛她说了十分好笑的话,连方德云都拉了拉她的衣衫示意她别说了。 要知道莫离殇被周天子封为郡主在外面的人知道的很多,但宫里的人,尤其是女人却知道的不多,甚至是没有。 因为佟帛云觉得这事很没面子,他一个大昭国的女子被周天子封了诰,这总是让他不开心的,所以宫里人都知趣的不曾传出一点风声。 这林玉箫虽然从小养在宫里却被淑妃疼爱着,养成了跋扈的性格却没有学到淑妃一点的城府与手段,甚至连点眼力见也没有。 她一把拍掉了方德云的手,得意地看着莫离殇哑口无言地样子,恨道:“没话说了吧?” 然后对着护卫斥道:“还不给本郡主把这三人绑了狠狠地打?” 那些护卫听了抬头看了眼佟夜冥,见佟夜冥没有任何表情,遂一个都不动弹。 这下如诗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讽刺道:“咦,林郡主怎么你的护卫不听你的话啊?莫不是你是假郡主吧!” “你……” 林玉箫恼羞成怒,回头对众护卫斥道:“你们都是死人么?看到本郡主被人欺侮都没有反应么?” 众护卫听了先是面面相觑,随后都齐刷刷地低下头来数蚂蚁。 “够了。” 佟夜冥沉声喝止了她,随后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莫离殇,才道:“回府。” “皇兄,你说什么?我被打了,就这么算了么?” 林玉箫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跟个跳梁小丑般跳了半天,竟然没有人理,这还罢了,连佟夜冥也不帮她。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这时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不过却是莫离殇说的。 佟夜冥皱了皱眉,回过身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待怎么样?” “辰王你真是说笑话了,我在这里好好的,正心情怡然地吃着饭,你们来搅了一通乱,然后就走了,难道还得让我感恩戴德么?这天下有这个道理么?莫说她不过是个假郡主,就是真的,我莫离殇却也不能受了这口腌臜气。” “那你说怎么样?” “既然辰王爷问我处理的方法,那么今儿个我就提出来了,这你们一闹,醉仙楼的客人全被轰走了,这钱算谁的?” 林玉箫听了眼皮一跳,她虽然是皇亲,可也是拿份银的。 这醉仙楼听说价格吓人,这一屋子的菜让她赔不是讹人是什么? 于是跳脚道:“你说什么?难道你还想讹人不成?难道你想告诉我,这醉仙楼是你的么?” “很不巧,正是。” 莫离殇勾了勾唇,冷冽地看了她一眼。 佟夜冥这时眉皱得更紧了,沉声道:“这不是任逍遥的产业么?怎么成了你的了?” “这个王爷就不劳你费心了,反正这位林小姐把人吓走了,就得赔钱。” “你想得美!”林玉箫听了心虚地反驳道。 “怎么?辰王爷带人来闹场子,却没有承担后果的自觉么?这传了出去,可是对王爷你的声名有损啊!” 佟夜冥听了寒声道:“你要多少钱?” “辰王爷果然是快人快语,办事果断,雷厉风行,果然非池中之物。” 听着莫离殇的一番话,佟夜冥只觉唇角抽抽,这得了她的意,她就说得这么好听,要是不得她的意,不定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呢! 罢了,今天算是倒霉,破了银子,谅她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果然听莫离殇道:“既然王爷这么爽快,我也是个爽快人,不爱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小二拿棋盘来。” 这时小二快步跑了出去,一转眼就回到了这里,那速度不是练家子不会有。 佟夜冥见了收眼微微一闪,没想到这小二竟然还有水上飘的功夫,这醉仙楼倒是藏龙卧虎。 莫离殇拿着一个玉质棋盘,调侃道:“小二,你倒是哪边的人,让你拿棋盘来,却拿了这么个袖珍的棋盘,这能放多少银子?” “大小姐,嫌小的话,小人重拿。”小二立刻殷勤地回道。 这时,林玉箫大叫道:“怎么?将军府穷成这样么?还在乎这点钱么?” “将军府是不在乎,不过你林府却是在乎的,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给辰王一个面子,你只要把这棋盘上的每格都放满了银子,我就让你们走。” “嗤,”林玉箫听了一下放下了心来,她以为多少银子呢,这么个小棋盘堆满了就几百两,她还是能拿出来的。 于是刻薄道:“果然是穷疯了的,今儿个本郡主就答应你了,就让本郡主赏你买胭脂用,省得长得这么丑还出来吓人。” “林小姐,你放银子却也是有规矩的,这第一格放一钱银子,第二格放二钱,第三格就四钱,第五格放十六钱,如此类推,放满即可。” 林玉箫听了更是笑了,得意忘形道:“本郡主还以为你只是想将银子将这棋盘堆满,没想到却小鼻子小眼睛,竟然一钱银子一钱银子的要,真是没见钱的,怪不得别人说你的江湖出身,果然眼皮子浅的。” 见林玉箫这般取笑,莫离殇却也不恼,这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得意的人不是? 她激将道:“林小姐说得倒是轻巧,就怕你连这点钱都还不上!” “你说什么?我一个堂堂郡主能还不上么?” “那好,你立字为证,免得耍赖!” “立就立。” 林玉箫刚出口,如诗竟然将字据都写好了,她轻蔑地将笔墨放到了林玉箫的面前,道:“林小姐请。” “等等” 佟夜冥皱着眉看了看棋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以他对莫离殇的了解,莫离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林玉箫呢? 这点钱可不在莫离殇的眼里。 莫离殇却完全不理他,只是对着林玉箫道:“怎么?林小姐不敢么?” 本来听了佟夜冥的话,林玉箫有些迟疑,可是被莫离殇这么激倒生了争胜的心。 她狠狠地瞪着如诗道:“要我签也成,我要将这个丫头带回去。” 莫离殇脸一沉道:“林小姐,你有没有搞错?你是还我醉仙楼的银子,跟我的丫头有一点关系么?难道你想赖账故意转移话题么?” “你!” 林玉箫听了大怒,可是看着那些护卫不为所动的样子,今天的事还是快点了结,否则在这里却是丢人现眼的。 于是咬了咬牙就将名字签了上去。 莫离殇拿了那个签名的字据,十分幽雅地吹了吹干后,然后漫不经心地坐在了凳上吩咐道:“小二,去请咱们的账房来,让他们好好算算,别被人少给了一钱两文的。” “是” “哼,不过几十两银子居然还要算?今天本郡主给你一百两,多的算本郡主赏你的。” 莫离殇听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多谢林小姐这么慷慨,可是我却不习惯多收人一分一毫,这账还是算清楚为好。” 林玉箫脸色一变,轻哼了句道:“穷酸样。” 莫离殇听了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这时醉仙楼的十个账房先生走向了莫离殇,每个人都精瘦精明的样子,手中各自拿着一个打得油光澄亮的红木算盘。 “见过辰王爷,见过莫郡主,见过两位小姐。” 这醉仙楼的账房先生想来是早就得了消息,按着品级从辰王开始给各人行了礼。 林玉箫听了顿时怒气冲冲地纠正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本郡主才是郡主,她娘只不过是江湖上不名一文的轻佻女子,勾搭上莫大将军,她什么时候倒成了郡主了?” 听了她的话,佟夜冥大惊失色,他知道要是得罪了莫离殇还有活路,要是敢说莫离殇娘亲的坏话,就死无全尸了。 他一面拉着林玉箫往身后藏去,一面叫道:“莫小姐手下留情!” 林玉箫被佟夜冥护着却还不自知惹了多么恐怖的人,嘴里还兀自骂骂咧咧:“皇兄,你怕她怎的?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贱人罢了!呸,说她有色还是抬举她了。” “你给本王闭嘴!” 佟夜冥气得真想上去扇她两个嘴巴子,真是个不开眼的东西,平时刁蛮也就罢了,这时候还没有个眼力见! 就在他恨铁不成钢时,只听莫离殇的声音冰冷如蛇,透着无边的杀意:“辰王爷,让开。” 佟夜冥哪肯让开,他一让必会出了人命,于是他放低姿态道:“莫小姐,她亦是无心之言,望勿放在心上,失礼之处由本王向你赔罪如何?” 莫离殇根本不管他,冷声道:“辰王爷,你认为我是这么善良的人么?” 佟夜冥心头一涩,可是这林玉箫一来是他带出来的,二来也是他母妃喜爱的人,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莫离殇伤了她的性命。 “还请莫小姐手下留情。” 莫离殇听了眼眯了起来,阴鸷地看向了佟夜冥,看得他心头直跳。 他知道以他的武功虽然比莫离殇要好上些,但莫离殇却胜在用毒十分厉害,防不胜防,所以他自己要全身而退倒不难,但要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难于上青天了。 时间仿佛静止般,所有的人都盯着莫离殇看,她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林玉箫的生死。 突然莫离殇想到了什么,她阴阴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亲手杀她,我倒要看看她众叛亲离,被自己亲人追杀是何等的惨样!” 佟夜冥听了松了一口气,不过有些迷惘莫离殇刚才的话语,总觉得似乎有狂风暴雨袭来的前兆。 这时莫离殇却打断了他的冥想:“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想来辰王爷不会拦住了吧?” 他皱了皱眉只是重复道:“还望莫小姐手下留情。” “好,既然辰王爷开了口,我今天就给辰王爷你一个面子。” 就在佟夜冥微一松懈时,只见如诗如画如猎豹般纵身而出,围住了佟夜冥,挡了他一下,就这一瞬间,“啪”莫离殇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向了林玉箫。 顿时林玉箫半边脸肿了起来,她哇得一声吐出了一颗牙来,然后尖叫起来,:“啊,我的脸,我的脸,痒死了。” 说完她就要去挠。 莫离殇慢条斯理拍了拍手,接过如画递过来的毛巾仔细地擦了擦才道:“挠吧,越挠越痒,我倒想看看林小姐这么高贵的人,如果顶着个千百条血痕的脸出去,可还有以前高人一等的自信!”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林玉箫听了哪还敢挠,却又痒得不能自已,顿时所有的怒火爆发到了莫离殇的身上,她向着莫离殇冲了过去,想与莫离殇撕打起来。 这方德云却是机灵的,她眼明手快,将林玉箫一把推开,见了桌上的茶,灵机一动,拿起了一壶水往她的脸上浇去。 那茶水已然是凉的,林玉箫顿时好过了不少,她愣了愣,一时忘了与莫离殇的争斗,只是急叫道:“快去拿水,快去拿水。”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眼,笑道:“方小姐倒是个聪明人,可惜啊……” 听到莫离殇不怀好意的话,方德云心中一跳,她尖叫道:“可惜什么?” “你这法子虽然止了痒,却是暂时,可惜却把只在脸上的那些药粉流到了身上各处了,就一柱香的时间,林小姐但凡沾到水的地方都得奇痒无比了,到时你别的不恨,就只恨你爹娘少给你生了几只手了。” 说完她大笑起来,笑得无比恶毒。对于敌人她向来不会手下留情,要不是想看着林玉箫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狼狈样,她刚才就痛下杀手了! 佟夜冥见林玉箫想挠不敢挠却痒得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亦是有些着急,冲到了莫离殇的面前,急道:“莫小姐,你要如何才能放过她?” “我亦不会强人所难,很简单,让她跪着向我磕头,大声说她是贱人。” “好。”佟夜冥回头对林玉箫命令道:“你快给莫小姐磕头认错。” “我……我……” 林玉箫如毒蛇般瞪着眼盯着莫离殇,心中全是怨恨,她自认为自己可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向莫离殇这样下贱的女人下跪?更别说还要自己说自己是贱人了。 “我什么?叫你跪就跪!” 佟夜冥不禁心头火起,他深知以莫离殇的手段这么做已经是很便宜林玉箫了,偏偏林玉箫还愣乎乎地不知好歹。 “扑通” 林玉箫被佟夜冥一脚踹中了膝关节,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头道:“我错了,我是贱人。” 再一抬眼间满目恶毒。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亦不是狠心之人,你可以起来了。” 林玉箫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风凉话,心中气愤无比,恨不得上去扒了莫离殇的皮,但想到刚才脸上奇痒无比,只得恨恨地咬了咬牙道:“解药呢?” 莫离殇眉轻挑,笑道:“解药?什么解药?我这美人挠根本没有解药,只要过了一柱香时间就自然没了药性了,关键就看你是不是能熬住了这一柱香时间了。” “你!” 林玉箫顿时气得双眼赤红,手紧紧地握着,怕一个忍不住上去撕了莫离殇,但也不敢真的扑上去,终于她咬着牙在边上忍受着。 可是这种痒简直如附骨之殂,痒得全身骨头都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就在手要挠上脸时,佟夜冥手微微一动,将她点住了穴道。 莫离殇见了微讽道:“没想到辰王爷倒是怜香惜玉的主。既然这样,左右无事,不如将账算了吧。” 佟夜冥怒哼了一声,却不说话,方德云却巧妙地将身体藏到了佟夜冥的身后,生怕莫离殇也心情不好,给她来点美人挠。 这时十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打一个数字写进一个格里面,写到了第32格时,已然到了四亿二千九百四十九万六千七百二十九两纹银,这才到了一半的格。 十个账房个个汗流满面,嗫嚅道:“大小姐,算盘不够了,打不下去了。” 林玉箫此时已然面如土色,哪还有半点嚣张的模样,连痒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那数字一个个的写上去。 终于她大叫起来:“不,你使诈!我不承认!” “林小姐,这白纸黑字,你亲自画的押,方小姐在边上看到了,辰王爷作的证,难道你还想赖不成?” 莫离殇扬起手轻飘飘地甩了甩那张林玉箫画押的纸,笑得无比邪恶。 “不,皇兄,你要救我啊,我是上当了,我哪知道会这么多啊?” 林玉箫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疯了似地冲向了佟夜冥拉住了他的袖子,吓得瑟瑟发抖。 “莫……” 他还未开口就被莫离殇打断了,寒道:“王爷,这可是真金白银,你认为我会为了卖你这个人情而损失这么多的钱么?你也回去称称,你到底几斤几两重?” 佟夜冥脸被她夹枪带棒的一刺,脸微微一冷,顿时一股杀意浮上心头。 怪不得莫离殇会不杀林玉箫,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要是算完了这么一大笔的钱,还不如杀了林玉箫来得痛快呢。 莫说林家没有,就是整个大昭皇室都拿不出来。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借林玉箫的手逼着大昭皇室一起还钱么? 这林玉箫说到底也是母妃养在宫里的人,丢她的脸亦是丢皇室的脸。 他想到这里寒声道:“莫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人一条活路亦是给自己一条生路。” 莫离殇冷冷笑道:“王爷这是说哪里话?如果今天是我与这位林小姐易地相处,这林小姐可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佟夜冥眼芒轻闪,闪过一丝狠意。 莫离殇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一个外戚对于他来说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权势,想到这里她讽刺地笑了笑,道:“不过既然王爷开了口,我也不能不卖王爷你一个面子,这银子就算一千万吧,后面的全抹了去吧。这下王爷该满意了吧。” 佟夜冥听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看来莫离殇亦是知道分寸的,只是想惩罚林玉箫而已。 不过听了她后面的话他的唇狠狠地抽了抽,心想,你就是不想抹,就这账面上的四亿多银子就够林家还十辈子的了。 但莫离殇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佟夜冥也无话可说了,他只得叹了口气道:“如此多谢莫小姐了。” “好说。” 莫离殇轻蔑地笑了笑,这就是人情,人与人之间哪有情意,这林玉箫好歹也是他的表妹,关键时刻他就像扔手纸般扔了出去。 随后大声吩咐如诗道:“拿了这张林小姐签字的契纸,去通天府,让府衙团团围住林府,封存所有家产。” “是”如诗拿了纸转身而去。 林玉箫听了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才对着佟夜冥行了个礼,淡淡道:“我还有事,告辞了。” 佟夜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一片冷寒还有孤注一掷的狠戾。 他斜眼睇了眼地上的林玉箫,皱眉对护卫道:“你们留两人把她送回去” 说完甩手而去。 方德云微微一愣,拽了拽佟夜冥的袖子,那样子楚楚可怜,如小草般孤苦无依,佟夜冥看了她一眼,眼仿佛海般深邃看不出一点情绪,忽然他柔声道:“方小姐受惊了,本王送你回去。” “多谢辰王爷。” 方德云立刻变得小鸟依人跟在佟夜冥身后回去了。 “小姐,为什么你这次这么好说话,竟然把这么多的钱就抹了?” 如画想起那几亿的银子就肉疼,一路上埋怨得莫离殇耳朵上快出老茧了。 “扑哧”莫离殇轻笑了声,取笑道:“好了,别念了,反正到时候你出嫁少不了你的嫁妆。” 如画听了不依的跺了跺脚嗔道:“小姐,你就会取笑我!” 如诗听了皱了皱眉,指轻摁了摁如画一脑门道:“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你也不想想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吃亏的事么? 这林家就算砸锅卖铁最多只能凑出个八九百万,多出来的你就是把他们都逼死了也要不到! 而林玉箫平时是在哪养着的?她可是养在皇宫里的!这要是逼得太急了,倒成了逼宫了,到时皇上会怎么想?” 莫离殇听了点了点头笑道:“如诗倒长大了不少。” 如画听了不服气道:“小姐就是偏心。” “好好,我不偏心如诗,就偏心你,到时你的嫁妆比如诗多一些总行了吧?” “小姐!” 如画听了气呼呼地跺了跺倒跑了。 皇宫太和殿中,礼部侍郎正慷慨激昂道:“那狄国本是蛮夷之邦,就会打猎吃肉,民风彪悍无比,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平日里更是扰我边境居民,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现在竟然滋事挑衅,我们断不能放过他们。 请皇上火速派兵,震压这股蛮横之人,斩狄国可汗,将其首挂于城门以示儆尤,主显我大昭国威武风范!” 莫问听着这篇华而不实的奏章,唇间擒着冷笑,真是一帮只会纸上谈兵的人,自以为是。 他们以为狄国是傻子站着不动等你去杀么? 要是能把狄国赶尽杀绝,还能留到现在么? 佟帛云听了莫测高深地看了眼众人,然后眼犀利地盯上了莫问,沉声道:“莫爱卿,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莫问听了上前一步道:“皇上,当年先皇武有猛将范增,文有谋士张离,而所有将士上下一心,朝中众臣殚精竭虑,才能一举将狄国驱赶到蛮荒之地,如今五十年过去了,虽然皇上忧思重重,可是除了兵强战士还能保持警惕,其余各处将士已然习惯了安逸,朝中之人更是忘了昔日之忧思,安于享受,如此之势怎么不让狄国逆子卷土重来呢?” “说得好!” 佟帛云猛得一拍龙椅斥道:“你们这帮人只知道自己的私利,天天纸上谈兵,自以为是!说得轻巧,把狄国首领忽尔勒绞首示众?哼,你们可知道忽尔律铁骑三千抵咱们大昭士兵一万人,我们拿什么去跟他们争?” 众臣听了默不作声,这时,一个大臣战战兢兢道:“那皇上不如咱们和亲。” “和亲?” 佟帛云听了眼一眯,更是勃然大怒,斥道:“亏你们想得出来,和亲?难道我大昭的女儿就这么不值钱么?去侍候那蛮荒之徒么?你们这帮就知道贪墨受贿的家伙,为了保住你们的荣华富贵简直越说越不象话了!” “父皇,儿臣愿领军前去与忽尔勒决一死战。” 这时辰王佟夜冥走了出来,他慨然道:“古人云,明知可为而为之,不为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勇,我大昭国秧秧大国,吐口痰就能淹一座城池,我大昭国智慧之国,略施小计就能让狄国入我毂中,儿臣身为皇子,自知身负国家之大任,绝不敢苟于安逸,望父皇恩准。” 佟夜冥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众臣面面相觑,他们现在也摸不清佟帛云的意思了,说战,他破口大骂,说议和,他亦是勃然变色,真是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总是在变化,让人不敢妄猜。 不过辰王竟然出了头,应该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果然这时佟帛云微微点了点头,柔声道:“果然是朕的皇儿,气势逼人,可是,眼下正是春耕时分,国库内银两拔了一部分帮助农商,这行兵之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忽尔勒能这么气势汹汹亦是仰仗着我国正是缺银少钱之时。” 这时莫问跨前一步道:“皇上,臣有一个法子能将钱凑齐。” “噢?是何办法?”佟帛云做出了激动状。 “这国之兴亡匹夫有则,没有国哪来的家,没有家哪还有存生之处?没有存生之处,要钱又有何用?所以臣觉得应该发起众人为国募捐!” 听了莫问的话,所有的人都哗然了,这帮人只收过别人的钱,哪有吐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脸色十分的难看。 佟帛云见了冷笑了数声,猛得叫着兵部尚书的名道:“陈尚书,你意下如何?” 兵部尚书陈德听了,立刻跪到了地上,哭丧脸道:“臣愿意捐银十两。” “混帐东西,平日就听说你抠门,没想到这种情况你也抠,你既然这么爱钱,就让你死了陪钱睡吧!” 佟帛云怒吼道:“来人,将陈德扒了官服官帽,午门斩道,家产全数充公!” 众人顿时吓得噤若寒蝉,这时傻子也明白了,原来狄国之事只是一个引子,这只是佟帛云利用这个机会收回兵权了,只是不知道皇上要把兵权交给谁? 大家都睁着眼睛看着,因为他们知道谁得了兵部的权力谁就是皇位的继承人! 没想到佟帛云却并不安排兵部的权力给谁,只是有些犀利地问道:“关于募捐之事,谁还有异意?” “臣没有意见。”众大臣连忙表决心起来。 这时莫问跨上前道:“臣愿意捐银一万两。” “一万两!”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他们没有一万两,这里的人谁都拿得出来,只是想不到莫问竟然捐了一万两,那么他们要捐少了就落了话柄,可是捐多了,他们真心疼啊! 就在众臣窃窃私语时,佟夜冥清朗的声音跃然而上:“儿臣捐二万两。” 清王见了亦谦谦笑道:“儿臣亦捐二万两。” “好!好!好!” 佟帛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老大开怀道:“莫爱卿真乃国之栋梁,两位皇儿齐心协力,众志成诚亦让朕深感欣慰。” 说完眼神犀利地看向了众臣,于是众大臣以宰相为首都不停地表示捐款的心意。 这时,只听太监尖细的嗓音道:“皇后与众妃为表与皇上同心协力之心,愿一年内不买胭脂水粉,特捐出胭粉钱五万两纹银。” 佟帛云大喜道:“好,传朕旨意,皇后与众妃忧国忧民,每人赏玉簪一根。” 众大臣听了汗流狭背。 原来这皇上早就想好了要这帮大臣出出血了,不然后宫怎么会这么做? 这分明是借后宫女人的手来敲打他们,暗斥他们连女人都不如,只看着眼前的利益把国家置于脑后。 看来莫问这番话分明是与皇上早就商量好的,一时间大家都开始臆测,皇上是不是要把辅佐新皇的权力交给莫问了? 众人正在猜测间,却听佟帛云道:“莫爱卿你纵女藐视皇亲,你可知罪?” “臣知罪” 莫问听了立刻跪了下来。 佟帛云脸色稍霁道:“念你对大昭忠心耿耿,朕亦不罚你,但是莫离殇身为女子却不遵闺训,抛头露脸,到处滋事,眼见着西秦就要到了迎娶的时间,如此胆大妄为,到时却是失了大昭的脸面,来啊,传朕旨意,莫氏女莫离殇德行亏欠,即日入皇恩庵中静养,直到西秦来迎娶。” “谢主隆恩。”莫问忙不迭地跪下谢恩。 众大臣又面面相觑起来,明明刚才皇上对莫问青眼有加,怎么一转眼就罚了莫离殇? 果然是君威难测啊! 这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么? 到底是宠着莫问还是防着莫问? 莫问面无任何表情的站在那里,他知道这是皇上在警告他。 皇家需要的是绝对忠诚的狗,如果狗咬了主人的话,那么这条狗再讨主人喜欢也会受到惩罚! 那林玉箫虽然只是外戚,却也是与皇家有着关系的人,怎么能这么让一个臣下之女随意设计呢? 莫问回到将军府,把莫离殇叫到身边,只是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皇上下旨让你去皇恩庵中修养,直到即墨离迎娶之日才能出来。” “是,父亲,女儿这就去准备。” 莫离殇听了没有一点的惊讶,只是平静地福了福。 她正准备离去,莫问叫住了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父亲,女儿是您生出来的,虎父无犬女,让人欺侮到头上,难道女儿还不反击么?何况那林玉箫出口秽言,辱我娘亲,我要能放过她,岂不是枉为人女?” 莫离殇说到这时突然眼中闪出狠戾道:“这得罪了我还好说,要是敢对我娘亲有半点不敬,我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离殇口中的阴狠毒辣让莫问听了心头一跳,他眯着眼看向了莫离殇。 见她只是看着他处,倒一时吃不准她此话到底是说给他听的还是有感而发的。 他涩了涩道:“可是你也下手太狠了,那林家被你封了后,金银财宝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一群人被你赶到了城外关帝庙中,天天以乞讨为生,那林玉箫更是天天被家人打,打得遍体鳞伤,眼见着活不了了,林玉箫得罪了你,她的家人可没得罪你,你这么做不免过于激进了吧?” “父亲,什么时候你倒有了妇人之仁,女儿这么做不是亦是趁了你的意,亦是趁了皇上的意么?” 莫离殇冷笑道:“这林玉箫的父亲林大鹏虽然身为城门参将官职不高,平时油水亦不多,但位置却十分重要,一旦发生兵变,他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他虽然是淑妃的表哥,却亦是清王的人,你们为了让辰王上位,已然开始着手清理一切隐患存在,这林参将就是首当其冲。 只是皇上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处理这人,我却给皇上一个契机,什么养女不教? 养女不教亦犯不着撤了林大鹏的官职吧? 还停俸一年! 这林大鹏一家身无分文,更无收入,这不是皇上要把他们家往死了逼么?却说得好听,做得好看,把一切都归于我的头上了。” 莫问听了恼羞成怒斥道:“孽女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百姓不清楚,父亲你却是最清楚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此次之事,我虽然知道被人利用,却并不在意,谁让这个林玉箫让我看得不舒服呢?那辰王亦不是什么好东西,父亲你亦要早做打算,别到时为人作了嫁却还给自己埋了个隐患。” 莫离殇此话亦是离间了莫问与佟夜冥,现在她最愿意看到的就是两人去狗咬狗。 莫问听了微一沉吟,才缓缓道:“不管怎么说,此事既然成了这样,你就好好在皇恩庵里静心修养,千万不要再惹事非了。” 莫离殇嗤之以鼻地哼了声道:“父亲放心吧,就算我想惹事非,我能出得了皇恩庵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就是变相的软禁!” “休要胡言,皇上亦是一番好意,欲让你去去身上的戾气,否则将来如何成为一国国母?” “一国国母?” 莫离殇晒然一笑,她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莫问道:“父亲,你亦是多年为官,亦是了解皇上的心意之人,你以为皇上会让我平平安安地嫁入西秦么?” 莫问身体一震,眼一眯,怀疑道:“你什么意思?” “父亲,女儿只是猜测而已,并无他意。”说完她又道:“父亲有着操心我的事,不妨多想想言儿妹妹的事吧。” 莫问眉轻皱道:“言儿又有何事?” “这辰王亦不说娶言儿妹妹,却让人好好待着她,每月还要接她去王府,这外面传了出去,把言儿妹妹当成了什么?是青楼女子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言儿妹妹的脸面不要,这将军府的脸面还是要的,父亲亦要早作打算,这算是什么意思?要是辰王的眼里有父亲,当不会如此侮辱父亲。” 莫离殇一番话让莫问听了阴晴不定,他沉吟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如何是好?” 莫离殇轻蔑一笑,她可不会让佟夜冥占了这个天大的便宜。 于是道:“眼下估计皇上已然决定辰王继位了,清王必不会善罢干休,看来皇室之争不可避免,他日登基必是一番血雨腥风,父亲你手中的兵权就是最好的保障,听说兵部尚书今儿个被皇上撤了,换的人必是辰王手下的人,父亲你驰骋强场,下面些个将领又大多是你培养起来的,父亲该怎么做不用女儿来教了吧?” “你是说……”莫问眉心一跳,闪过一丝异色。 “是的,父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趁着现在逼他把言儿妹妹娶了进门,到时就是一个保障。” “可是言儿的事众大臣都知道,辰王决不可能会答应的。” “不过是个妾,他权衡再三会答应的,但是只要言儿嫁了进去,你与辰王府就是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他日即使辰王登基对你有些不满亦不能轻易用功高盖主来否定你,所以父亲你要早作打算才是!” 莫问听了眉心一跳:“你说得对,我改日会与辰王爷好好谈谈。” 莫离殇见达到了目的,遂福了福道:“如此女儿先辞了。” “嗯”莫问随意地点了点头,神思已然飘到了他处。 莫离殇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小姐,你真够损的,这不是等于在给辰王爷眼里扎针么?本来最多一月刺一次,这可好,你把莫言儿弄进了辰王府,辰王爷天天看着非疯了不可。” “他不是喜欢算计么?那就让他尝尝被算计的滋味,目前他亦不敢得罪父亲,我倒要看看莫言儿如何把王府闹得个天翻地覆!希望莫言儿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如画听了扑哧一笑:“放心吧,莫言儿可不是省油的灯,还自恋得不得了,辰王中了雄药又离不开她,她定是以为辰王爱她入骨,但又恨她不贞而已,定会耍尽手段天天在辰王面前晃荡,我倒十分期待辰王快疯了的表情。” “这只是其一,还有就是父亲对他的威胁,亦会让他如坐针毡,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人为了上位受一个臣子的威胁,而且莫言儿还天天在眼前晃荡,这会让他如附骨之殂般难受,莫言儿的存在不仅仅是提醒他的耻辱,还提醒了他被臣下拿捏的过往,每每想到他都会寝食不安,这种感觉会越来越沉重,而他对莫问的恨会越来越深,终有一天两人会爆发开来,到那时……嘿嘿,我倒要看看一个是手握重兵的臣子,一个是猜忌深重的皇上,将会又有什么样的后果。” “啊!”如画听了惊呼了声,压低嗓音道:“难道将军会谋反不成?” 莫离殇冷笑道:“这种事谁知道?” “可是谋反可是诛九族的,那小姐怎么办?” 如诗听了瞪了她一眼道:“笨蛋,到那时小姐早已是西秦太子妃了,跟将军府有半分银子关系么?” 皇恩庵,说是庵堂,却是历来皇家公主,太妃静养之地,此处景致良多,光是园林,便有瑶林仙境,玫瑰珠峰,石林瀑雨,等各处,而最为清幽的却是东南角处。 那一处原是上朝太公主静养之所,名唤玉泉园,此处所有地面均以紫玉镶嵌,白天泛着琉璃光泽,夜间却是幽幽紫晕,美不胜收,此处与别处又不同,却是有火山口,地下蕴着无穷的热量,池水终年都是温的,而此处气候常年如春,故所有的花卉一年四季都争相斗艳,园中湖里种着各色荷花,因着湖水温度是有差异的,四季交替里,一浪浪的荷花逐一开放过去,氤氲成烟,恍若仙境。 因着现在没有什么皇室人住,莫离殇就住在此园中。 “小姐,此处倒是十分清幽,美得让人心动,看来皇上倒不敢薄待你。” “嗯,他就是想亦不敢,他这种人既要立牌坊又要当那个,” 说到这里莫离殇脸微微一红,她虽然泼辣,有些话亦说不出口。 惹得如诗与如画捂嘴轻笑。 “笑什么笑?”莫离殇嗔怒地看了两人一眼,才道:“今夜有客来访,你们精神点。” “是。” 夜凉如水,寒冷寂寥,天地间都陷入了沉睡,幽黑的近于墨色的天穹中,无数冷星闪烁,折射着无边的冷意。 佟夜冥踏霜而来,冰冷的白霜沾染了他的眉眼,却抵不过他眼中的寒光。 “辰王爷深夜来此,不知道所为何事?” 莫离殇清冷的声音堪比朗月,恰如微霜凄凄寒意遍体。 第50章 魔宫宫主来了 “是不是你让莫将军跟本王谈条件的?” 莫离殇轻笑道:“王爷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于情,将军聪明绝顶乃国之栋梁,又怎么会听我一言? 于理,王爷又何曾听说闺阁女子妄言家事的? 王爷已然让我困顿于此庵庙之中,难道还非要再加一个罪名于我么?” 佟夜冥听了怒道:“巧言善辩,要不是你,莫将军如何会突然议起莫言儿之事?” “王爷此言又差矣,莫言儿之于王爷是什么?如果她不是我父亲的女儿,那么她唯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命,可是她偏偏是我父亲的女儿,父亲亦是要颜面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儿无名无份与人苟合呢?这与我又有何干系呢?” “你还敢说跟你无关么?你才入庵堂,莫将军就迫不及待地提了出来,要说本王不了解你,也就罢了,偏偏这就是你会做的事,你狡辩亦是无用的。” 莫离殇嗤然一笑:“即使王爷说有就是有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要说黑的是白的,估计所有的人亦都会认为王爷是对的。” “你!”佟夜冥气结的顿了顿,随后道:“本王今夜来还有件事问你,望你能以诚相待。” 莫离殇眉轻挑:“以诚相待?呵呵,那就要看王爷你拿出什么诚意来了。” “本王自是有万分的诚意,如果事成,将军定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扑哧” 莫离殇忍不住讥笑了起来:“王爷这是消遣我么?时至如今,不论我做不做,只要王爷心想事成,我父亲定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爷果然好算盘,拿着本属于将军府的东西来跟我谈条件。” “你待如何?” 佟夜冥微微一涩,脸上划过恼怒之色. 见莫离殇不为所动,他迟疑了一下道:“父皇对你心生了杀意,估计不会让你能顺利嫁入西秦,如果你能帮本王这次,本王保你平安入西秦如何?” 莫离殇听了突然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盯着他的眼,她的眼完全是洞悉的睿智与清明,唇间的笑透明无边讥嘲。 良久,她才道:“王爷,虽然你我未有深交,我却深知王爷的为人,恐怕这世上最不会让我嫁入西秦的人就是你!” 佟夜冥陡然一震,有些狼狈道:“胡说,本王一言九鼎,怎么会欺骗于你,何况你入不入西秦于本王何甘?” “因为你恨我入骨,恨我让你丢丑于众人之前,恨我让你受制于莫问,恨我将莫言儿恶心于你,而你更恨我的是,明明手里有帮你上位的捷径却不拿出来支持你。” “胡说八道!” 佟夜冥陡然将声音拔高了,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你居然说本王恨你?你可知道本王是如何爱你?你可知道本王为何要如此着急的夺得权利?你可知道本王每夜里夜不成寐?你可知道你每日里都在本王梦里徘徊?” “啪啪” 莫离殇小手用力的鼓起了掌,而后嘲弄地笑道:“王爷演戏的本领更加精纯了。” 听了莫离殇的话,佟夜冥面色一变,他喃喃道:“难道本王的表白你就这么践踏么?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何时看到本王对女人这么迁就?这么纵容?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你,所以本王才一再姑息,可是你却毫不在意,甚至拿本王的尊严无情的践踏,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莫离殇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她厉声道:“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自欺欺人让自己相信这是真的,一旦你所说的情爱遇到权利,这些东西根本一钱不值!” “不!” 佟夜冥有些激动地冲了上来欲拉莫离殇的手,却被她一下躲过,他看着冷若冰霜的她,急切道: “离儿,你相信本王,本王真是十分爱你,把你与江山看得一样的重。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本王一个机会呢?” “机会?”莫言殇唇间勾起了冷寒的笑意,“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这机会二字深深的刺痛了她,她突然想大笑,想大叫,想对着眼前的男人大声怒斥: 你怎么知道我,没给你机会? 你可知我给过你机会,而你怎么对我的? 你践踏了我的尊严,玩弄了我的感情,还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这辈子最恨就是给了你这个机会,让你有机会伤害了我,伤害了我的孩子,让我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个机会太昂贵了! 可是她不会这么做,她只想让这个可恶的男人永远活在猜疑不定患得患失中,这一辈子都要他来偿还他所欠下的罪孽。 “我不相信以你这般聪明之人竟然不明白本王对你的情意,你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换着别人本王是不是早就将她碎尸万段了?” “哈哈哈,情意?王爷,你可知道从你的嘴里说出情意二字是多么的可笑么?正因为我不笨,所以我看到你所谓的情意是掺杂太多别的东西!权利,利用,诡计,阴谋,这些都融于你的情意之中,你现在还敢说你对我是有情意的么?” 她每一句铿锵有力的质问都问得辰王有些狼狈,躲闪的眼神不敢直视莫离殇,轻蔑的笑意再次浮上了她的脸上。 她讥嘲道:“现在请问王爷可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你的情意么?说你对我的痴情么?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你忘了心中对莫问的仇恨?” 如遭重击般佟夜冥倒退了数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父亲逼你娶莫言儿对你来说只是侮辱,即使有恨意,你这种为大局着想的人亦是可以忍受,可是父亲为了你上位却给皇上支招让你母妃陪葬,这才是你恨我父亲入骨真正的原因! 你一旦上位第一个就是拿我父亲开刀,我到时又算什么?如果我真会为你的虚情假意所欺骗,那么我才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对我的情意不过是为了麻痹莫问而已!” 莫离殇的话打碎了佟夜冥镇定的表情,他陡然戾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更知道你为了王位隐忍着常人不能忍的屈辱,更知道你心机深重地接近我,更知道你所有的想法,因为我比了解自己还了解你!” “你比了解自己还了解我?”佟夜冥咀嚼着这句话,突然眼睛一亮,:“难道……” “哈哈哈,你别想歪了,我只是知己知彼而已,对于敌人我不会放过一点的可利用之机。” “敌人?原来在你的心里就把我定义为敌人?那你屡次救我是为了什么?这就是你对付敌人的方式么?” “对于普通的敌人,我只会要他们的命,但对于你,我要你生不如死,让你所有追求的一切都在快要接近时转眼成空。” 莫离殇已然有些疯狂了,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摊摊的血正在流着,蜿蜒面一条血红的溪流! “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害过你!” “为什么?这个原因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曾经犯过的罪孽,哈哈哈……” 莫离殇笑得有些疯狂,更多的是痛恨,眼底流露的狠意让佟夜冥触目惊心。 良久,他才摇头道:“你真是疯了。” 听了他的话,莫离殇嗤之以鼻道:“算了吧,说我疯狂,你难道不是疯子么?你其实最恨的就是你自己。 因为你明知道你的母妃要为了你的皇位而要踏上殉葬之路,你痛苦,你痛恨,你懊恼,你惭愧,你心疼,可是你却放弃不了坐在龙椅上的荣耀。 所以你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莫问,你把你对自己的恨转移给了莫问,这样你就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然后找个机会杀了莫问,让良心得到安慰,你敢说你不疯狂么? 这世上最疯的人就是你们这样的人! 为了权利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感情,所以你们这样的人注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孤单,一辈子没有人真心相爱!” “不!” 佟夜冥痛苦的抱着头,抬起忧伤的眼,看着莫离殇,他痛楚的撕扯着头发道:“你以为本王不心疼么?你以为本王不想放弃么?那可是本王的母妃啊! 疼了本王一辈子,为本王操碎了心,生我养我,到头来却要为我付出性命,想到这,本王心痛如绞,可是本王能放弃么? 放弃了,清王一旦上位,第一个杀的就是本王与母妃,到时本王不仅丢的是性命还有尊严。 本王是被逼的,你虽然聪明,可是你不是皇家子弟,根本不明白皇家之人的心狠,感情在皇家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在皇家,不成功便成仁!” 莫离殇淡淡地看着他,心静如水,她当然明白皇室是多么的残酷,如果不残酷她能一路鲜血一命呜呼么? 可是凭什么她要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看着漠然的莫离殇,佟夜冥抬起了腥红的眼,有些祈求道:“离儿,相信本王,本王真是爱你的,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 “算了吧!”莫离殇叹了口气,道:“你连你母妃的命都能身不由已地眼睁睁看着失去,将来还会有更多的身不由已,因为你根本不会爱上,因为你没有心。” “你就这么宣判了本王的死刑了么?” 佟夜冥嘶哑着嗓子不甘地看着莫离殇,对于莫离殇其实他是有感觉的,他对她又爱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你所做的一切,你所说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我手中的账册么?” 莫离殇突然讥讽的勾了勾唇,眼不再看他,冷声道:“账册我不会给你的,因为这是任逍遥的命,我决不会将自己亲人的命去换任何东西,因为我是有感情的,这就是我与你的区别,道不同不相为谋,辰王爷要想成事,你自己努力吧。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莫离殇不再看他,飘然而去,天地间她如一抹清荷透着婉约又清濯高洁。 月慢慢的移动,将佟夜冥笼于圆形的阴影之中,拉长一抹长长的倒影,那一刻他是如此的孤寂,自古帝王多寂寞,历代上位者哪个不是无情无义踩着父兄的鲜血才登上那高不可攀的权力巅峰? “小姐,咱们在这里一住就有五个多月了,将军府里杜姨娘却又得宠了。” 莫离殇淡淡地笑道:“这个能预料到,辰王还是迫于父亲的压力将莫言儿收入府了,杜诗诗现在既是杜侍郎之女,又是王府小妾的生母,父亲怎么会不对她另眼相待呢?” 如画听了叹了口气道:“那我们不是白费力了么?做的一切倒是还帮了杜姨娘。” “怎么会呢?”莫离殇诡异地一笑道:“你看杜姨娘不是怀上了么?只要怀上了就行了。” “小姐,那药真是行,不但杜姨娘怀上了,连夏晚荷也怀上了,听说找大夫看过了,两人怀得都是男胎,现在将军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天天把两人捧在手心里。”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总有一天父亲会尝到从云端到地底的滋味,对了,你回去跟父亲说一声,就说我想母亲了,想让母亲到庵里陪我,直到我出嫁。” “好,我这就去。”如画听了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小姐,将军会放行么?” “会,当然会,眼下他正是高兴之时,顾及不到我母亲,而且,以他这种人的想法我母亲离开将军府反而会趁了他的意。” 如画听了不齿道:“啊?难道将军还怕夫人伤害两个姨娘不成?”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是父亲的一贯作风,再说了,他之所以会让母亲来陪我,亦是因为我服了百日梦,到时万一有什么的,我母亲可以当作罪魁祸首扔出去应付即墨离的怒意。他这肚子中的弯弯绕多着呢,所以你放心吧,你一提出来,他定是额首称庆。” “真是禽兽!”如画骂了句后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如诗倒了杯水给莫离殇道:“小姐,夫人如果来了,绿萼这个丫头是不是把她赶走了?” 莫离殇微一沉吟道:“别赶了,赶走了父亲就怀疑了,那丫头除了每天给我的食物里下点百日梦,倒没别的举措,就先留着,到时说不定还有用处。” “嗯。” “离儿,娘的乖儿。” 秦飞燕从马车上下来就直奔玉泉园而来,她一路上跌跌撞撞连荆棘撕了她的衣裙都顾不上了。 “娘,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莫离殇亦快步迎了上去,扑倒在了她的怀里。 “嗯,乖孩子,以后你就不用天天偷偷摸摸晚上到我房里来陪我了,娘可以光明正大的陪你了。” 秦飞燕悲喜交加的点着头。 “是啊,娘,”莫离殇乖巧地将身体埋入秦飞燕的怀里。 这时绿萼十分机灵地走了进来,她拿着一碗药递给莫离殇,恭敬道“大小姐,药热了。” “放那吧。” 莫离殇淡淡地吩咐道。 绿萼听了提醒道:“大夫说了这药要趁热喝。” “离儿,你生病了么?” 听到两人的对话,秦飞燕心疼不已地看着莫离殇,不明白怎么好好的,昨儿个还是没事,一晚就生了病了。 莫离殇将手握了握秦飞燕,然后有气无力道:“是啊,母亲,自从住入这院中后,感觉身体总是容易疲乏,仿佛睡不醒似的,这不前儿个找大夫开了些药,我喝了几天尚末见效。” 秦飞燕得了莫离殇的暗示,立刻配合道:“那可得好好治啊,如今娘在你身边了让娘好好帮你调理调理。” 说完假装拿起了药碗递向了莫离殇。 那绿萼见此,心中暗喜,才姗姗退下。 待她走后,秦飞燕的眼神攸得变冷,打开窗,将药全数倒入窗外。 她厉声道:“难道这又是杜诗诗搞得鬼么?你都到了庵里了她还不放过你么?” 看着秦飞燕一副护犊的样子,莫离殇感激地偎向了她,柔声道:“娘,这次你还真是冤枉她了,这次不是她做的好事。” “不是她是谁?” “这次却是父亲。”莫离殇冷冷一笑,唇间全是讥嘲,一个父亲处心积虑地要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为这个女儿她真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这个父亲。 “畜牲!”秦飞燕气得全身发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欲要冲出去。 却被莫离殇一把拉住,道:“娘,你稍安勿燥,其实这未必是坏事。” “你说什么?”秦飞燕抑制住涛天的怒意,抓着莫离殇垂泪道:“离儿,莫要为了娘亲而忍受任何委屈,要知道娘这辈子已经毁了,你就是娘的命,只要你好,娘就算死了也甘心。” “娘,女儿怎么会让娘为了女儿作出牺牲呢?女儿要让这些害咱们的人一个个自食其果!”莫离殇说到这时,眼中全是阴亵与狠戾。 秦飞燕听了猛点着头,转眼间却悲愤道:“这世上虎毒不食儿,没想到莫问连畜牲都不如,连亲生的女儿都能下得手去!娘恨自己当初太年幼,被他玷污了就失了分寸,竟然委身于虎豹豺狼,现在想来哪怕外面再苦再累,受尽世间的白眼,我都应该带你出来,这样你还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在娘的身边,娘对不起你啊!” “娘说什么话!女儿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怕女儿受尽人间的白眼,被世人唾骂,所以你忍辱负重委身于豺狼,女儿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不是这番经历,怎么能让锻炼出女儿这般修为呢?” 秦飞燕听了莫离殇的话才转悲为喜,抹了抹泪叹道:“如今你想怎么办呢?” “怎么办?”莫离殇眼中划过一丝寒芒,她残忍地笑道:“父亲拿我的命去换荣华富贵,换将军府的荣耀,可是我的命是这么好利用的么?我定会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飞燕听了大惊道:“难道这是皇上要你的命么?” 莫离殇亦不瞒着秦飞燕,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却是父亲亲自下的手。” 秦飞燕听了面色惨然,手颤抖地抚上了莫离殇的发,只是不停道:“真是畜牲,直是畜牲!” “娘,你莫伤心了,如今按着下药的份量,我的时日确是不多了,也就一二个月的时候,我就该一命呜呼了。” 听了莫离殇的话,秦飞燕顿时急道:“你没有喝那药吧?” “扑哧”莫离殇禁不住笑了起来,心中却是感动不已,这就是娘亲啊,只有娘亲才会关心则乱,才会问这么蠢笨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是却是多么的温暖,让她暖到心底。 见莫离殇的笑,秦飞燕才恍然大悟,破涕为笑道:“瞧我这脑子已然不够用了,你哪会明知有毒还会吃呢?” “呵呵,娘,这就是爱,别人羡慕不来呢!”莫离殇撒娇的偎入她的怀里,才缓缓道:“如今接娘出来,一来是将军府马上就要天翻地覆了,您不在府里就可以置身世外了,其二就是过得二月就是女儿身亡之时,女儿想让娘正好借此脱离了将军府,不知道娘意下如何?” “没有离儿,那将军府就是吃人的魔窟,我还去做什么!” “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到时我会给娘吃一颗假死的药,外人定会认为娘是伤心过度而亡,这样娘从此就脱离了将军府了。只是从此就得隐姓埋名了,没有了现在的荣耀了。” “傻孩子,说什么荣耀!什么荣华富贵转眼成空,你娘这辈子看透了人间冷暖,对这些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说着她叹了口气,目光透着窗格看向了远方,低喃道:“其实什么富贵荣华都是浮云,但得一人相守才是一辈子的幸福。” 莫离殇动容地看着秦飞燕,抓住她的手,坚决道:“娘,你一定会幸福的,这世上定有一人会永远陪着你的。” 秦飞燕陡然一惊,笑道:“傻孩子,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不过女大不中留,娘可不要你永远陪着我。” “呵呵,娘,我要陪也是和着你姑爷一起陪你,哪会是一人呢?” “呃…”秦飞燕先是一愣,随即笑骂道:“小妮子真不害羞,这还没嫁人呢,就想着姑爷了。” “呵呵,娘,难道不说就不存在了么?”莫离殇调皮地娇笑起来。 “没羞!”秦飞燕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有些着急道:“怎么即墨太子走了五个月没有一点音讯啊?” 如画听了忍不住取笑道:“夫人,你可冤枉太子了,这走了虽然五个月,那情书就堆得有一桌子那么高了,这天天八百里加急,听说已然累死了好些马匹了。” 秦飞燕亦打趣道:“啊?怪不得来时听人议论马匹的行情直线上涨,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娘!”莫离殇听了脸大红,囧道:“娘明知道不是这样原因却来取笑于我。” “呵呵,离儿开心,娘比什么都开心。”秦飞燕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不过眉间却不掩忧思道:“这即墨太子爱你至深,娘本来是深感欣慰,可是听说西秦最近皇宫里似乎有些事,娘想到一个将军府就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到了皇宫,兄弟争权,更是勾心斗角,娘真替你担心啊!” “娘,您放心吧,女儿并不是泥捏的,哪这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去?再说了即墨离都说了只娶我一人,这后院之中没了女人是非就少,所以您不用多操心,有这功夫还是操心您自个的事吧!” “我自个有什么事?这一辈子就是你到哪我到哪了。” “才不呢。”莫离殇神秘地一笑,才道:“娘,我曾无意中到了一间屋里,见到那屋里竟然满屋子的画卷,而且奇怪地是那画卷都是画的一个女子,那女子或站或坐,或嗔或喜,或怒或忧,传神不已,让我都以为那女子就站在眼前一般。” 秦飞燕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又上哪淘气去了?那画画之人定是个男子,对那女子定是相思入骨,爱恋不已,你这般私自入内,倒是唐突了,以后莫要做这种事了!” “娘,我本来只是看了一眼就欲走的,偏偏看到那女子的头上的发簪却与娘一直戴的是一模一样的,那簪子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却是您以前闺房之前的斑竹雕刻而已,女儿就纳了闷了,怎么还有人喜欢带跟你戴的一模一样的竹簪呢!” 听了莫离殇的话,秦飞燕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她猛得抓住了莫离殇的手,唇轻轻地嚅动着,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美丽的大眼中却流出了泪来。 “娘…”莫离殇伸出了手,温柔的擦拭着秦飞的脸上的泪,才缓缓道:“娘,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画里的女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其中有一张画跟你现在流泪的样子是如出一辙?那画中美丽的大眼中全是不舍,伤悲,爱恋,忧愁……。” “因为那日离别时,我就是这么惨然地看着他……”秦飞燕顺着莫离殇的话无意识的喃喃道。 突然她激切道:“离儿,你是哪看到的?你可曾看到那男子,他好不好?他可曾有什么后遗症?” 莫离殇见秦飞燕激动的样子,突然心中一动,她正愁怎么劝服秦飞燕呢,这却是送上门的一个好机会,因为她知道秦飞燕定然认为自己已然是残花败柳,决不会接爱夙云飞的。 于是她悲伤地看着秦飞燕叹道:“唉…。” “他到底怎么了?”见莫离殇的表情,秦飞燕心陡得一紧,手亦抓得紧紧的,连指甲嵌入了莫离殇的肉里都不自觉,莫离殇见她如此,也不忍让秦飞燕再次着急,才缓缓道:“那画的主人当年一战深受重伤,身体却因此不好,亦未曾娶过妻妾,一直一人身在魔宫,每日里对着那画饮酒作诗,聊天弹琴,过着凄苦的日子。” 秦飞燕听了心如刀绞,凄然道:“他又何苦来呢?” “听说他在等那画中的女子,等那女子来找他。”莫离殇下了副猛药,然后观察着秦飞燕的表情。 秦飞燕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凄苦的流着泪,悲鸣道:“他真是傻,我已然是残花败柳,还等什么?” “娘,这只是你自己认为的,爱一个人就会包容她的全部,她在他的眼里就是最完美的,一如我这个夺妻仇人的女儿,他亦是将我爱如己出。” “你…你说什么?”秦飞燕陡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 “是的,娘,其实我就是魔宫的少宫主,干爹一直在等你,他以为你一直很幸福,所以他不娶不扰,只是默默地看着你,支持着你,他为了你,悉心教我,将毕生的武功都传授给了我。其实花容月貌亦是魔宫的人,就是为了保护你而去的。干爹在等你,等你自己走出来。” 秦飞燕泪如雨下,她激动不已,可是却拼命地摇头:“不,不,我配不上他,我不能害了他,让他被人看不起。” “魔宫的人何时被人看得起过,人们看待魔宫就是一个字,怕!”这时传来铿锵有力的话,那声音如定身术般将秦飞燕定在那里,她呆呆地坐着,不敢回头,生怕回过头去发现这只是幻觉,亦生怕来人看到她已然今非昔比,充满失望。 她就这么呆滞住了,不敢稍有动弹。 莫离殇微微一笑,将头倾向秦飞燕的耳边低语道:“娘,干爹身体不好,已然时日无多了。” 秦飞燕身体一震,却依然不敢动弹。 莫离殇才站了起来,向着来人俏皮的一笑,那男子却看也不看她,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秦飞燕的背影,那眼中的深情如海还深邃,而热情却如岩浆般的浓烈。 “飞燕…。”他的声音带着沧桑却厚沉无比,仿佛大提琴般的悠扬而内敛。 秦飞燕听了仿佛雕塑般更是一动不动。 男人叹了口气,慢慢地向她走去,他的脚步声如更鼓般敲击在她的心里,让她如青春少女般悸动不已,可是想到他人依旧,而她已苍夷,顿时悲怆无比,泪不住地往下流。 一滴,二滴,三滴…… 那泪滴在床上发出嘀嗒的声音,却让男人更加心疼不已。 大手慢慢地伸到她的面前,如获至宝般捧着她的脸,粗糙的拇指轻抚过每一滴泪珠,却越抹越多…… 他心疼的叹了口气,将她的脑袋埋入他的怀里,手紧紧地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对不起,飞燕,是我不对,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呜……。”秦飞燕终于抑制不住的嚎啕起来,将十几年的委屈都随着眼泪倾泄而出。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眼中闪着滔天的怒火,看向了远处莫府的方向,如果他的眼神是火种,相信定会将莫府烧个殆尽! 待他转过眼看向秦飞燕时,却变得柔和无比,仿佛要滴水般的温情,大手轻拍着她的背给她以安慰。 良久,秦飞燕才从歇斯底里的哭喊中清醒过来,想到她竟然哭倒在男人的怀里十分的害羞,虽然这个男人是她心中唯一的爱恋,可是事隔十几年了,他会不会因此看轻于她? 看出了她的患得患失,夙云飞宠溺道:“傻瓜,在我心中,你永远就是当初的飞燕。” 秦飞燕听了苦笑道:“可是我已然不是当初的飞燕了,我嫁过了人,还生过了孩子。” “那是我的错,我不该不早点找你,让你受尽了苦楚,更不应该自以为你幸福,一直不去看你,我只听到了天下人都说将军宠妻,以为你过得很幸福,所以一直没有去打扰你,没想到你却过得生不如死,早知道如此,我早就把你带走了。” 夙云飞说着,恨得捏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泛着淡淡的血腥,那自责的表情,自残的行为,让秦飞燕心疼不已,她忙不迭的拉开了他的拳头,哭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明明是我的错,是我太轻信了莫问,上了他的当,你却将一切都归于你自己,你可知道你这是剜我的心?” 夙云飞听了懊恼道:“对不起,飞燕,我又让你伤心了,我总是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让你流一滴眼泪了,可是我却让你反而流了更多的泪,我真是该死。!” “不!”秦飞燕听了尖叫起来,惊恐道:“不许说死,不许说死。” “好,好,我不说,不说。”夙云飞见她惊恐莫名的样子,心痛如绞,忙不迭的应声道,要是被人看到堂堂魔宫的宫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手足无措,这么温情脉脉,估计都以为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吓我?明知道我听不得你说这个死字?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难道你非要我急死,疼死,你才消停么?”秦飞燕听了夙云飞的话,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哭得更是伤心了,她哀怨无比,凄凄惨惨地诉说着。 “好了,飞燕,是我不对,不该吓你,我要长命百岁和你一起生一堆的孩子。” “你!”秦飞燕正哭得伤心,突然听到这话后,脸一红,呆愣在那里,傻了般地看着夙云飞,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了?”夙云飞唇间勾起了颠倒众生的笑,虽然他已经三十多了,可是他依然英俊的迷人,脱去了往日的青涩与戾气,多了丝成熟的风度与霸气。 他一笑间就有着勾人心魄的魔力,那眼,神光流转,顾盼间,既有冰雪晶莹的清澈又有秋水长天的忧郁,却深如旋涡,将人吸人…。 秦飞燕见本来羞涩的脸变得有些苍白,她用力的挣扎着,欲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上一次放手,我错过了十几年,这一次我决不会放手了,我的人生没有更多的十几年。” 秦飞燕听了心中一酸,想到莫离殇的话,顿时又痛入心扉,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她?让她才见到了他,却得知他不久于人世? 她喃喃道:“可是你还是这么魅力无穷,我却老了。” “胡说,你还是一样的年轻美丽,一样的让我心动。”夙云飞轻轻地搂住了她。 秦飞燕将头埋入他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味,这一刻她终于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突然,她猛得推开了夙云飞,喘着气道:“不,我不能这么做,你快走,你不能在这里!” 夙云飞听了身体一僵,脸上有些悲伤道:“难道你还忘不了他么?” “不…”秦飞燕摇了摇头,悲泣道:“我现在还是他的夫人,我不能累得你名声不好。” 夙云飞听了豪气冲天道:“傻瓜,魔宫之人何来名声,这身外之物于我本来就是等同于无!” 他话锋一转柔声道:“不过,你说得对,你现在还是他的夫人,我不能让不利于你的流言传出一分一毫!再等二个月,二个月后,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二个月?”秦飞燕喃喃低语,痴迷地看着他的俊颜,终于伸出了手,抚向了他的脸,他温润的触感,让她才认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有些迟疑道:“云飞,你真的不嫌弃我么?两个月后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么?” “傻瓜,要嫌弃也是你嫌弃我,嫌弃我这个声名狼藉,一文不名的穷小子,还不会哄人,就会杀人,一无是处的老男人!” “不许这么说。”秦飞燕立刻用小手掩住了他的唇,嗔怒道:“不许这么贬低自己。” “呵呵,好,我不说了,但你两个月后一定要答应嫁给我!” “我…” “你不爱我了么?”见她迟疑夙云飞激将道。 “爱!怎么不爱?我这十几年梦里除了你和离儿没有别人。”秦飞燕听了哪还顾得别的脱口而出,待说出口去,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如红云。 夙云飞大笑,乐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单纯,禁不起激,一激就说实话了。” “你讨厌,总是这么逗弄我!”秦飞燕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撒着娇,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一时间两人都沉浸于柔情蜜意中。 屋顶上 “小姐,你偷看得差不多了吧?到是宫主发现了,可要剥了我们的皮了。”如画拼命的拉着莫离殇的手要走,着急不已。 “急什么?再看看,你们说干爹会不会亲我娘?”莫离殇看得正是起劲间,用力的挣脱着如画的拖拽。 有道是乐极生悲,如画见莫离殇这么用力的反抗着,即怕伤了她又怕被发现,于是及时的松了手,就这一松手,只听哗啦一声,莫离殇从揭开的瓦片中华丽丽地摔了下去。 第51章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的命 莫离殇狼狈地站了起来,耳边响起阴恻恻地声音:“离儿,你作什么?” “嘿嘿,干爹,我在屋顶看星星,嘻嘻,不小心才……你们可以继续……继续……” 莫离殇嬉皮笑脸地一面说一面往外挪,以防被夙云飞抓着了掐死。 “离儿!”秦飞燕见了羞恼异常,用力推开了夙云飞,便欲往屋外冲去。 “娘!”莫离殇连忙拉住了她,低声道:“娘,你别忘了,我干爹时日无多了。” 秦飞燕听了脚步戛然而止,矛盾不已地回头看向夙云飞,又看了眼莫离殇,咬了咬唇,终于慢慢地走回了夙云飞的身边。 莫离殇见了诡异地一笑,得意地走了出去。 如诗有些担心道:“小姐,你真够损的,要是被宫主知道了你这么说他,小心宫主扒了你的皮。” “放心吧,干爹只会感谢我,要不这么说我娘什么时候能打开心结?那我想抱弟弟妹妹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就小姐你鬼主意多!”如诗听了失笑起来,接道:“小姐,眼下夫人已然出了将军府,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嘿嘿,当然,哪能让她们这么好过?” 荷园内,夏晚荷正懒散地靠在美人榻上,手有一搭无一搭地拈着水晶葡萄,那葡萄紫的晶莹,她的指如青葱般透着玉润,怀孕后,她显得比以前丰腴了许多,皮肤更是透着光泽。 “荷姨娘,这是刚熬好的燕窝,您快吃吧。” 夏晚荷的贴身丫环瑜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燕窝放在了她的面前。 “唉,天天吃,都吃烦了。” 夏晚荷不耐烦地看了眼这燕窝。 想当初她别说燕窝了就连吃饱都成问题,没想到进了将军府这以前高不可攀的东西倒成了累赘了,而且变得不止是口味,还有心,一颗不满足现状的野心! “荷姨娘多少吃点吧,不为您自己为了您腹中的少爷,您也得多吃点,听说这可是大补,将来少爷会更聪明身体更强健,您将来可全靠在少爷身上了。” 听了瑾儿的话,夏晚荷心情大好,啐道:“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倒让我听着十分可心,好,我喝,拿来吧。” “是。” 接过瑾儿手中的燕窝,夏晚荷慢条斯理地喝着,她一口一口十分优雅的抿着,突然问道:“那二姨娘那里喝的也是这血燕么?” 瑾儿听了微微一愣,才道:“听说这批都是血燕,是将军高价从邻国买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连个话都说不利索。” 夏晚荷手中的汤匙微微一顿,微怒的瞪了她一眼。 “不过……” 瑾儿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夏晚荷的脸色道:“不过听说二姨娘那里送的却是极品官燕。” “叮” 夏晚荷恨恨地将汤匙扔进了碗里,气道:“算了,我不喝了,不过是别人不要的东西,我稀罕么?” 瑾儿听了吓了一跳,连忙劝慰道:“荷姨娘,可不敢这么说,要知道这可也是将军的一番心意。 听说本来将军买了五斤极品官燕,五斤极品血燕是一半一半给两边的,但杜姨娘毕竟在府里根深蒂固,让管家把五斤极品官燕都拿到她屋里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五斤极品血燕也是将军托人买来的,荷姨娘你千万不能恃宠而娇,让将军心生厌恶了。” “哼,没想到那贱人亦是好命,这十几年没有怀上,偏偏我一怀上儿子,她也怀上了儿子,本来眼见着她就要从此寂寞深闺锁了,没想到却被她咸鱼翻了身,真是气死我了!” “荷姨娘,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啊就是您给她带来的喜气,不然为什么您一怀上男胎,她就怀上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真是老天爷不开眼,要不是她怀上了,这将军府的夫人位置,将军定会让我坐上了。” 夏晚荷听了愤愤不平道。 瑾儿听了眼眨了眨,有些诡异地笑道:“其实荷姨娘想做将军夫人倒也不难。” “噢?你说什么?” 夏晚荷一阵激动,看着瑾儿的眼中射出了兴奋的光芒,她拉住了瑾儿的手,急道:“快说,你有什么办法,只要有用,事成之后,我定忘不了你的好处。” “荷姨娘说什么话来?所谓是主子荣则奴才荣,奴婢怎么能不盼着您好呢?”瑾儿听了连忙表起了忠心。 听了瑾儿的话,夏晚荷十分的满意,她笑道:“你果然是个机灵的丫头,不枉我当初把你提拔上来。” 瑾儿低下头,唇间泛起淡淡的讥嘲,口中却道:“多谢荷姨娘的提携。” “好了,别绕弯子了,快说说什么办法?” “奴婢的办法就是只要荷姨娘比二姨娘先生,那么这长子就是您生的,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您与二姨娘同时为姨娘,要提当然就是先提荷姨娘您了。” 夏晚荷听了先是一喜,随后又愁道:“你这话说的等于没说,这先生后生哪是我能决定的,何况听说她比我还先怀上呢。” “这倒不难,一般孩子八个月就可产下并存活,到时吃些催产的药相信荷姨娘定能比杜姨娘先生出小少爷的。” 夏晚荷眉间一跳,随后又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催产之药对我可有副作用?” “这高门大宅经常用着,哪曾听说有什么副作用,倒是对胎儿似乎会有些影响,不过都是些体弱之症,待花个三两年调理后倒也无虞。” “你确信能调理好?”夏晚荷听了心思动了动,却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这个自然,李侍朗家的大公子,林尚书家的大少爷,当初都是这样生出来的,他们的母亲都是姨娘提拔上来的。” “好,这事交给你了,你放心,只要事成,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夏荷晚听了眼中冷戾轻闪,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咬了咬牙,转身从床里摸出了五百两银子,递给了瑾儿道:“这些银两你先拿着,要是不够再问我要。” 瑾儿藏住心中的讥诮,脸上却流露出贪婪之色,忙不迭地接过道:“谢谢荷姨娘,谢谢荷姨娘。” “嗯。”夏晚荷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向往。 瑾儿将银票小心翼翼的收好后,才对夏晚荷福了福道:“荷姨娘要没有什么吩咐,奴婢这就出门去寻摸寻摸这些药去。” “好,你快去吧。” “是”瑾儿快步离了去。 夏晚荷目不转睛地盯着瑾儿的背影,冰凉的眼中充满了诡谲的风波,她想了想,叫道:“寒香。” “姨娘”寒香急急地走了进来,她焦急地看着夏晚荷道“姨娘,怎么了?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寒香,还是你心疼我。”夏晚荷见了有些感动地看着她。 寒香愣了愣,虽然她与瑾儿都是大丫头,但她的嘴比较笨,一直没有瑾儿讨夏晚荷喜欢,没想到今天夏晚荷突然对她这么好,倒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她不放心地走到了夏晚荷的身前,嗫嚅道:“姨娘,您还好么?” 夏晚荷被她的表情弄得一涩,差点一口气没有憋过去,啐道:“我像不好的样子么?” “噢,那就好。”寒香长吁了一口气,她知道她们丫环的命不值一文,现在夏晚荷怀着少爷就是将军心尖上的人物,如果有一点的不测,那么她们这些丫环就有可能下场惨不忍睹。 “我来问你,你可听说过催产的药物?” 寒香摇了摇头,红着脸道:“姨娘,我一个黄花闺女哪知道这些东西啊!” “唉,真是个呆丫头。”夏晚荷听了满是失望的叹了口气。 寒香听了不服气道:“姨娘,那您可是听说过?” “呃…。”夏晚荷被她一说愣了愣,随即才明白过来,有些恼怒道:“嘿,你这丫头倒反驳起主子来了。” “啊,姨娘饶命!”寒香听了吓得一下跪倒在地。 夏晚荷见了倒笑了起来,啐道:“起来吧,主仆间逗个乐瞧你吓得那样。” 寒香见了收起了一身冷汗,心中却对夏晚荷更加敬畏了。 这夏晚荷虽然入府不久,对恩威并施之行却学得实足实,她知道这整个荷园就寒香是可靠的,因为寒香是她亲自从外面带来的,所以只会忠心于她一人,可是人虽然忠诚了却是有些木枘,不过却并不代表寒香不懂阴谋诡计,这丫头城府也是极深的,不然不会从不说人是非却亦没有人说她任何坏话,更没有人欺侮过她,一个人要做到这样,非得有一些手段才成。 “寒香,我且问你,你想不想跟着姨娘我享福?”夏晚荷试探道。 “现在跟着姨娘也是享福了,以前奴婢家里连吃都吃不饱,有病都没钱看,自从跟了姨娘,帮奴婢的娘治好了多年的病,还赏了奴婢天天有口热汤热饭,奴婢已经很知足了。” “唉,你是知足了,这种日子却是长不了多久了。”夏晚荷听了叹了口气,眼中生生地逼出了些雾气。 “姨娘可是心中有些不安?” 夏晚荷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叹道:“连你也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我与杜姨娘同时怀子,要是她比我早生了,她到时必将重新掌握府中的大权,重得将军的宠爱,那时我恐怕就生不如死了。” 寒香听了轻声道:“便是现在,虽说是四位姨娘共同执掌中馈,其实那些管家仆人得知杜姨娘怀子后都只听她一人的了。” “所以啊,我绝不能让她比我生在前面!”夏晚荷坚定地说道。 “可是这生前生后哪是人自己定的?” “所以才问你有没有催产药,这药靠不靠谱。” “原来是这样,姨娘放心吧,奴婢这就出府问些老人” “嗯,你办事我放心。” 寒香笑了笑,对着夏晚荷福了福后才慢慢退去,走到门时,突然道:“姨娘与其这般被动受制,为什么不主动出击?” “你说什么?”夏晚荷陡然一惊,眼眯了起来。 寒香迟疑了一下,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后,才快速地回到夏晚荷身边轻声道:“姨娘您来将军府来得晚,自然不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一些事,奴婢虽然在外面,却比姨娘多知道了些将军府的秘事。” “噢?什么事?”夏晚荷立刻惊喜地抓着寒香,急道:“快说什么事?” “奴婢的三表姑家的侄女嫁了村头张家的二小子,那二小子家有一个表叔叫孙三来着…。” 听寒香啰里叭嗦地说了一堆人名,夏晚荷不耐道:“你说这些个人来有什么用?” 寒香神秘一笑道:“自然是有用的,那孙三听说来将军府里帮佣,帮到了二姨娘这里,而后来却再也没有回去过。” “啊?怎么回事?”夏晚荷一听这事来了劲了,听得有些眉飞色舞了。 “具体怎么样并不清楚,只知道有人传言这孙三与二姨娘有些沾染。” “不会吧?要是有这种事,将军还能放过那贱人?” “听说孙三是阉人。” “哎,说了半天是个阉人,这算是什么事?”夏晚荷听了倒没了心气,顿时失望起来。 “姨娘,这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一就有二,那次是杜姨娘运气好,但这次却不是这样了。” “你是说二姨娘真有姘夫?”夏晚荷听了情绪又高亢起来。 “没有。”寒香摇了摇头。 “没有你说什么?你这个死丫头,寻我开心么?”夏晚荷听了顿时泄了气,那情绪被寒香搞得上上下下,遂有些生气了。 “唉,姨娘且不着急,这有与没有得将军相信不是?”寒香再次看了眼外面,才小心翼翼道:“那事虽然被摁了下去,但将军心里未必没有些许在意,要是这次弄了个男人出来,您想,将军会怎么想?何况将军与二姨娘这十几年没怀上过第二胎,怎么就突然怀上了呢?既然有了怀疑,这孩子还是不是将军的就难说了。到时您生得早固然是好的,生得就算晚了,将军却亦要掂量一下了。” 夏晚荷听了大喜过望,用力抓住了寒香的手道:“看不出你平时沉声不响,关键时候倒是阴狠毒辣。” 寒香听了脸一白道:“姨娘这话让奴婢诚惶诚恐,奴婢只知道没有姨娘就没有奴婢的好日子,所以只要有人挡着姨娘的路,奴婢定会不遗余力铲平道路。” 听了寒香的话,夏晚荷自知失言,遂温情的笑道:“瞧你,说着玩的,你倒记恨上了我了,傻丫头,这府里我只相信你,你就别跟我计较了。来,这个给你。” 说完从腕上剔下一个晶莹玉润的玉镯塞入了寒香的手里。 寒香忙不迭的推辞,眼中诚意拳拳道:“姨娘,您的镯子奴婢是不能要的,一个奴婢不能为主子分忧那这个奴婢有何用?如果这个奴婢为主子办事还要收好处,那这个奴婢还不如不要呢。” 夏晚荷听了大为欣慰,自道没有看错人,她把镯子放回手腕上道:“既然你不要赏赐,那这钱你却要拿着,办这事也是要花钱的。” 说着拿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寒香。 寒香倒不推辞,拿过钱看了眼,从中抽出一张,将剩余地还给了夏晚荷道:“一百两足够了。” 寒香的不贪让夏晚荷虽然很满意,但是她却怕钱少不好办事,于是劝道:“你多拿些吧,毕竟让人去杜姨娘那里做那种事,被将军抓住了可是要活活打死的,谁会为了一百两银子卖命呢?” 寒香非常古怪地看了眼夏晚荷一眼,道:“姨娘怎么会认为奴婢要让人去真的做那种事呢?莫说杜姨娘不会肯,就算肯一时也找不到让杜姨娘倾心的男人啊。” “那你有什么办法?” “这个姨娘放心吧,奴婢自会把这件事办好。” 飘香阁里 瑾儿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杜诗诗身边的张嬷嬷,那张嬷嬷拿着银票,菊花般脸讥笑道:“这夏晚荷倒是十分大方,拿着五百两的银子买她自己的命,她值五百两么?” “值不值的人家都出了五百两银子。”杜诗诗冷冷地笑了笑,眼却看着自己刚修葺好的指甲,不停地翻转着,似乎要找出些不完美之处。 “二姨娘,您说奴婢该如何做?”瑾儿笑了笑问道。 “怎么做?”杜诗诗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才笑道:“自然去买催产药给她就是了,不过别忘了放十倍份量的催产药!” “十倍?这可是要她的命了。”瑾儿微微一惊。 “哼,就是要她的命!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怀上老爷的孩子,她想得美!还想母凭子贵?我让她母子都是阎王殿享福去!这将军是我的,将军府也是我的,没有人能抢走我的东西!”杜诗诗目色有些凄厉,神情变得狰狞异常。 “她们一个个都想母凭子贵,哼,哪有这么好的事?这将军府里我没生出儿子,那就谁也别想出得出来。”杜诗诗阴狠地笑了笑,然后吩咐瑾儿道:“你下去吧。” “是。”瑾儿恭敬地福了福。 这时张嬷嬷从边上妆台抽屉里取出了一千两银票递给了瑾儿,恩威并施道:“瑾儿,你要记得这将军府里只有跟对了人才会过得滋润。” “奴婢醒得。”瑾儿接过了银票是眼睛一亮,言语中恭敬不已。 “嗯。”杜诗诗满意地点了点头,直到瑾儿走得看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 张嬷嬷道:“二姨娘,这事成之后瑾儿怎么办?” “这事要是成了自然要有个替死鬼,这夏晚荷平日里脾气不小,经常欺压奴婢,非打即骂,这奴婢恶向胆边生,弄了些催产药给主子吃,倒亦是正常的,到时……” 张嬷嬷眼睛一亮,闪过狠戾,笑道:“您是说…。”随后用手比了个杀的动作。 杜诗诗笑了笑,才道:“唉,不能怪我心狠,谁叫她们个个不安好心总想着我死呢?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说完还假作慈悲地叹了口气,那模样仿佛真有人逼着她做这种恶事似的。 “少宫主,夏晚荷要对杜姨娘下手了。”寒香站在莫离殇的身后,恭敬地说道。 “呵呵,这很正常,人心不足蛇吞象,怀上了儿子让她们这些人的阴暗一面瞬间都浮上了水面,这就迫不及待地群魔乱舞了。” “还有件事,那瑾儿竟然是二姨娘的人,二姨娘已经让她给夏晚荷下十倍份量的催产药,这分明是要了夏晚荷的命,属下应该怎么做?” “你就按咱们的计划去做,其余的咱们不用去管,让她们狗咬狗去,反正都不是好东西。”莫离殇轻蔑一笑,回头对寒香吩咐道:“找个武功高一点机灵一点的男人,我父亲的武功可是十分厉害的,别被他看出了破绽。” “请少宫主放心,定不辱使命。” “什么?将军去了飘香阁?”夏晚荷挺着大肚子半躺在床上,手紧紧的绞着一块丝帕,眼中有着强烈的不甘,她恨恨道:“自从我与那贱人怀了孕,将军已然不宿于我们的房里,怎么突然今晚会宿在那贱人的屋中?” 瑾儿听了眼一闪道:“荷姨娘,你有所不知,听说二姨娘说她最近胎动的厉害,十分的难受,希望有将军地庇佑能保证这个少爷平安生下。” “我呸!”夏晚荷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怒道:“明明是这个贱人大着肚子还恬不知耻,她好意思编出这些拙劣的借口来?真是个贱货,这么大的肚子还想着那些个风花雪月的事,真是丢人现眼。” “荷姨娘,依奴婢看也并不一定是二姨娘想拉着将军做些什么事,就算她想,将军看着那圆滚滚地肚子估计亦是没有兴趣的。” “咦,我说你这是向着那贱人说话啊!”夏晚荷听了眼一眯有些阴鸷地盯着瑾儿。 瑾儿立刻诚惶诚恐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荷姨娘忠心耿耿,奴婢认为二姨娘是怕临产之际被人暗害,所以想让将军为她保驾护航才是。” “保驾护航?呵呵,她倒是想得美,弄不好将军不是她的庇护人却是她的催命符!”夏晚荷听了阴狠地笑了笑。 “啊?荷姨娘说什么?”瑾儿不解地问道。 “噢没什么!”夏晚荷忙掩饰道:“都是给将军怀着了嗣的,怎么将军就往她的房里去呢?” “荷姨娘想让将军上这来倒也不难。”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只要荷姨娘说自个也是身体不适,将军心里担心荷姨娘定会来的。” “恐怕不妥,那里那贱人刚这么说,我也这么说,将军能信么?再说就是信了也不一定就能上我这来啊!” 瑾儿听了怂恿道:“荷姨娘,你可以说严重点,将军权衡再三必会来的。” 夏晚荷想了想,终是咽不下这口气,道:“好,你就说我有些见红了,这样也可以为以后的早产作些个准备。” “是。”瑾儿眼中闪过得逞的光芒,然后慌不迭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莫问慌慌张张地来了,不过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李大夫,李大夫是莫问为了两个怀孕的姨娘特意养在府中的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李大夫快帮本将军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将军稍安勿躁,容小人给这荷姨娘看看。”李大夫慌不迭地走上前去,微微搭了搭脉。 过了一会道:“将军勿急,小人给荷姨娘切脉,并未发现任何不利于胎儿的迹象,想来是姨娘怀孕后情绪不稳,自己吓了自己了。” 他说得话很隐晦,在这府里住了数月了有什么不知道的?他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参加妾斗的,所以他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莫问听了脸色阴晴不定,他是什么人?这李大夫的话一下就让他听出了幺蛾子 待他走后,莫问的脸变得有些铁青了,对着夏晚荷问道:“怎么回事?” 夏晚荷见了立刻娇笑着走上前去,拉住了莫问的手柔声道:“将军,妾身刚才觉得肚子一痛,看到有些见红,怕是对胎儿不利,才失了分寸让瑾儿去找将军的,并非妾身有意惊扰将军休息。” 莫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你见红了,让本将军看看呢。” “呃…。”夏晚荷愣了愣,没想到莫问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来,她本来就是胡说的,知道将军会忌讳,不会真的验证,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今天莫问不知道吃错了什么,竟然提出这等匪夷所思的要求来。 “怎么了?拿不出来了?”莫问讥嘲的看了她一眼,斥道:“你们这么女人,状着身怀本将军的子嗣,就肆无忌惮地邀宠勾心,你就是吃醋我去二姨娘的房里,就想出了这么个方法来诱我来荷园!本将军告诉你,本将军只是因为把你们当着小猫般宠着,既然是宠物就做好宠物的本份,一旦你们要是露出的爪子让本将军失望了,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别以为自己是聪明的,跟本将军耍这个心眼,你还嫩着呢!你好好养着胎,只要生出儿子来,本将军亏待不了你!” 说完,莫问拂袖而去。 夏晚荷听了呆呆地立在原处,这时瑾儿正好走到她的身边,她越想越气,抬起手,狠狠的扇了瑾儿一个耳光,斥道:“都是你这个贱婢出这么个馊主意,倒让将军对我产生了隔阂!” 瑾儿捂着脸哭道:“奴婢也是想着荷姨娘好,没想到却被将军识破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完不停地磕着头。 见瑾儿如此,夏晚荷阴晴不定,她想了想,如今正是用人之计,既然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晚了,于是只是淡淡道:“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再敢胡乱出馊主意,定不饶过你。” “是,奴婢不敢。” 飘香阁内,杜诗诗十分悠闲地靠在了软榻上,慢慢的吃着燕窝粥,唇间带着笑意问道:“你看到老爷出了荷园?” 二等丫头侍玉十分恭敬道:“回二姨娘,奴婢亲眼看到的。” “那老爷去了哪里呢?” “老爷去了五姨娘的屋里。 ”哼!“杜诗诗眼中闪过一丝煞气,恨道:”这个吃里扒外的柳如烟,倒是便宜了她,现在我没时间修理她,等有空了定要好好敲打敲打她。“ ”二姨娘你放心吧,等您生出了大少爷,这府上还不是您说了算!“张嬷嬷听了适时的拍了拍杜诗诗。 这日,瑾儿慌慌张张地冲到了夏晚荷的屋中,差点把夏晚荷吓得一跳坐在了地上,数月中,夏晚荷的肚子已然很大,眼见着再过一个月便要临盆了。 ”荷姨娘不好了!“瑾儿惊慌失措地叫道。 夏晚荷听了气结道:”混账东西,你主子我好着呢!你这红口白牙地竟然咒我,非得撕了你的嘴不可。“ ”不…。不是,荷姨娘你听奴婢说了,再生气也不迟。“瑾儿喘了口气,才道:”听说刚才二姨娘喊着肚子疼,奴婢寻思着她本来比荷姨娘您怀得早,这该不该是要生了吧。“ ”什么?要生了?“夏晚荷听了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闪了腰,吓得寒香与瑾儿忙不迭地扶起了她。 ”是啊,荷姨娘你要早拿主意啊!“ ”寒香,你那事办了么?“夏晚荷一下失了分寸,急着抓着寒香的手问道。 寒香眨了眨眼,示意瑾儿在,夏晚荷才稍微镇静些道:”瑾儿,你先下去。“ 待瑾儿走后,寒香才道:”人是找着了,可是这些日子将军却不去二姨娘的屋里,那就算有人也没有用啊!“ 夏晚荷听了脸一白,凄然道:”难道真得走到那一步才成么?“ 寒香默不作声,只是恭敬地站在她的身后。 陡然,夏晚荷咬了咬牙,狠道:”既然这样,我一定要比她提前生下这个儿子!“ 寒香眉心一跳,看着她的眼神中有些复杂之色。 “你这药确定对大人没有一点伤害么?”夏晚荷拿着药碗手微微一抖,再次不确定的看向了瑾儿。 “这个荷姨娘你放心,这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种药整个京城的大家妻妾中吃得人不少,还未曾出过什么不好的事呢!”瑾儿听了连忙肯定道,心里却道,这药是肯定没问题,可有问题的却是这药量,这可是十倍的量,要没有问题才怪呢! “对孩子亦不会有问题么?”夏晚荷将药碗放在唇间,快喝时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瑾儿。 瑾儿心一颤,又坚定道:“这是自然” 夏晚荷看着黑漆漆的药汤,想着未来的荣华富贵,终于眼睛一闭喝了下去。 外屋寒香听到夏晚荷喝下汤药的声音,禁不住叹了口气,她终于还是喝了下去,却不知道这喝得却是进鬼门关的药! 这夏晚荷亦是十分多疑的人,虽然信着寒香却并不让寒香知道她吃催产药的事,而让瑾儿办催产药的事,却亦没有将要设计杜姨娘的事告诉瑾儿,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两人却都不是她的人,这就注定了她生命的悲哀。 药下了肚中却一直没有反应,让她既害怕又兴奋,心中忐忑不安,又怕药没有作用不能在杜诗诗之前生下儿子,又怕药的作用太强烈会伤害了自己。 终于到了晚上亥时,夏晚荷突然腹痛如绞,她痛得倒在床上抱着肚子疯狂地滚,叫道:“快叫瑾儿,快叫瑾儿!” 寒香急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焦急道:“荷姨娘你怎么了?” “我肚子痛,想来是快生了,快去找稳婆。” “荷姨娘你等着,奴婢这就去。”寒香听了叹了口气往外走去,这时夏荷香突然又叫道:“等等,你把瑾儿叫来。” “姨娘,瑾儿自晚上就没见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夏晚荷听了大惊失色,这药是瑾儿给她喝的,应该知道她晚上就该生的,怎么这会这个时候不见人呢? 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是她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这时候她只能往好了想。 她歇斯底里叫道:“快,叫所有的人都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你快去找稳婆,快,一定要快。” “是。”墨香听了心底涌起一些怜悯,可是这一切都是夏晚荷自找的,她不会插手其中的事。 她找到了钱管家,急道:“钱管家,夏姨娘可能要生了,快让府里准备地稳婆去看看。” 钱管家阴阳怪气道:“稳婆现在在二姨娘那里,二姨娘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不怎么舒服,可能也快生了,你要让我去把稳婆接去夏姨娘那里,恐怕不妥吧。” 墨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这样,你去外面请一个稳婆吧,越快越好。” 钱管家冷冷笑道:“寒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来?这黑灯瞎火的让我去哪找稳婆去?而且将军早就有令了,这稳婆必须事先入府居住,免得到时请到个不干不净的,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墨香听了不再理他,转身就走,快步往飘香院走去。 少宫主不让她管任何事,她肯定不会多事的,但是任何该有的程序她是一个不会落下的,她不会让任何人说嘴去。 “张嬷嬷,我家姨娘快要生了,麻烦您跟二姨娘通融一声,说想要稳婆去看看。”寒香焦急地看着张嬷嬷,神情有些可怜。 张嬷嬷轻蔑一笑道:“寒姑娘真是会开玩笑,你家姨娘明明是要下月才生,怎么今儿个就生了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就是嫉妒将军来了我家姨娘处,想了个见红的不上台盘的招,这次更是好笑了,居然想出了这么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来!” 寒香急道:“张嬷嬷,这次是真的,真是我家姨娘要生了,您让稳婆去看看吧,求求您了。” “寒姑娘说得好笑,你家姨娘是姨娘,我家姨娘就不是姨娘了么?我家姨娘是正儿八经要生了,这才让稳婆陪着以防万一,怎么你家姨娘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这种事也要横插一杠子?” “张嬷嬷,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次我家姨娘确实是真的要生了,正躺在床上等救命呢!” “哼,算了吧,既然躺在床上等救命,怎么她院里这么多的丫环婆子都不去服侍,反倒在将军府里到处翻腾着找什么丫环瑾儿?我看她这么能折腾,一定好着呢,你放心吧,回去看看,说不定你家姨娘正吃香得喝辣的欢实地很呢。” “既然这样,麻烦张嬷嬷禀告将军,让我见见将军。”寒香见张嬷嬷这里说不通,遂想求见莫问,一来是希望莫问能去看看夏晚荷,说不定能真得救了夏晚荷的命,虽然说夏晚荷到今日之地步是咎由自取,但能救夏晚荷一命的话寒香还是想争取一下;二来,等夏晚荷出了事的话,她也能有话说,她该做的都做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这将军是你说想见就见的么?难道你也跟那些眼皮子浅的丫环一样,想趁机爬上将军的床不成?”张嬷嬷听了刁难地瞪了她一眼,嘴里更是不清不楚的骂骂咧咧。 寒香听了勃然大怒,身体猛得一僵,她毕竟是在魔宫呆久了的,那威仪之气息立刻从她身体里宣泻出来,眼中的精光让张嬷嬷见了浑身一震,差点打了个激灵。 她从没有想到一个丫环还有这么凛烈的气势,那眼中的杀气让她感觉到脖子间冷嗖嗖地,差点连腿都站不住。 “我再说一遍,去跟将军说夏姨娘要生了,需要稳婆,去不去自有将军定夺,不是你一个老奴才能决定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个外面来的奴才能负得了这个责么?” 夏晚荷冰寒的话语与这外面的冰雪仿佛融成一体,让张嬷嬷听了浑身发冷,她脸白了白,桔皮般的脸抖了抖,才讪讪道:“寒姑娘,我也是说了大实话,看你急成了什么似的,倒排揎起我的不是来了,得得得,我这就出去跟你回报去,省得你到时恶意地编排我。” 说完嘴一撇,扭着屁股慢慢地往里走去了。 寒香等张嬷嬷走远了,才皱着眉叹了口气,事实上她并不指望莫问会去荷园,因为上次的事,莫问肯定认为夏晚荷又是玩什么手段,这夏晚荷确实是太嫩了,根本玩不过杜诗诗,偏偏夏晚荷还命比纸薄心比天高,不想着依傍着少宫主的力量,却想凭一已之力争不属于自已的东西,少宫主不下手惩罚已然是手下留情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夏晚荷依然成了宅斗的牺牲品,这才十几岁却从此香消玉殒了。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张嬷嬷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那满脸的横肉都抖了三抖,皮笑肉不笑道:“寒姑娘,将军说了,任何事一之即可,二之为甚,还请夏姨娘好自为之。” 寒香听了呆了呆,仿佛不敢相信地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到了她这样,张嬷嬷想到她刚才气势逼人的模样,不禁有些解气,讥嘲道:“回去跟你姨娘说,就让她忍一晚上吧,等明儿个说不定稳婆就能去了。” 寒香听了大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救命如救火能忍得了么?你倒是会说风凉话!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你为什么不忍几天再生?说不定生出个龙胎凤女的命格,你就不用当人奴才看人嘴脸了!” 张嬷嬷听了一呆,反应过来看气道:“你家姨娘自个儿生个孩子也不挑时候这怪谁?” 寒香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亏你还是老人,真不知道你这么些年的饭都吃到哪去了!” 张嬷嬷恼羞成怒道:“你跟我横什么横,有种跟将军横去,这可是将军吩咐的,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对着众人道:“你们都给我把门关紧紧地,任她再来再闹,都不准给她开门,要是惊扰了二姨娘,惊扰了将军,你们就等着扒了皮吧!” 门就在寒香的面前狠狠地甩上了,寒香看着那红漆漆的大门,知道这夏晚荷唯一的生机给断了。 荷园内,静悄悄地仿佛坟墓,除了内室传来时不时地痛苦呻吟,寒香想了想,从外室拧了块热毛巾走了进去。 “寒香,稳婆…来了…。么?”看到寒香走进来,夏晚荷仿佛看到了希望灯火,那晦暗的眼中闪烁着亮点。 寒香涩了涩,强笑道:“二姨娘说是可能要生了,稳婆正陪着呢。” 夏晚荷一下泄了气般,眼失神地看着寒香,道:“将军呢?” 寒香怜悯地看了眼夏晚荷,将热毛巾替她擦着汗道:“将军说让你好自为之。” “将军也不理我了么?”夏晚荷听了顿时瘫软下去,喃喃道,似乎此时身体的痛苦已然慢慢远去,一切变得飘缈不已。 寒香不说话,欲站起来给她再拧把毛巾。 “你别走,陪陪我…。”夏晚荷猛得拉住了寒香,手劲之大一点不象是要死之人,她有些凄凉地看着寒香,嗫嚅着白色的唇,凄惨地笑道:“没想到到晚后陪在我的身边的人唯有你。” 寒香看着她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瑾儿是杜诗诗的人吧!”夏晚荷将死之时终于明白了,她上了杜诗诗的当,这一切早就设计好了,她傻乎乎地钻进了杜诗诗的圈套。 “是的。”寒香点了点头。 “那你呢?”夏晚荷突然看向了寒香,有些希翼地看着她。 “你说呢?”寒香淡淡瞥了她一眼。 夏晚荷惨然一笑,恍然大悟道:“你是大小姐的人!” 见寒香不语,夏晚荷猛得抓住了她的手道:“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 寒香摇了摇头,从她手中抽出手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帮不了你,而且我该做的都做过了,是将军不肯救你,我没有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成为大小姐与杜姨娘之间斗争地牺牲品!”夏晚荷凄厉地大叫。 寒香眼一冷道:“荷姨娘你这话却是错了,大小姐与杜姨娘是有争斗,但你的下场却是你自找的,你要不是心怀不轨,又怎么会被杜姨娘利用呢?大小姐只是旁观而已,并未出手相害于你,你又何来大小姐利用你之说?” 夏晚荷讥嘲一笑,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惨然道:“没有利用么?没有利用她何必把我送入将军府?没有利用,她怎么会坐视我与杜姨娘的争斗?没有利用,怎么明知道我这次在劫难逃却袖手旁观?没在利用,你又在我身边是做什么?” 寒香淡淡道:“当初进将军府是你心甘情愿的,你既然同意入府就该知道有女人之处就有争斗,又何来利用?就算是有利用,你也是心甘情愿的,是你不能拒绝荣华富贵明知是火坑却义无反顾地跳了进来。你与杜姨娘之间的争斗又岂是我家小姐能控制的,那都是你自己的私心在作祟,是你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卷入了这场是非,如果你安份守已的话,你根本不必要会为此付出生命!至于你说袖手旁观,那么我倒要问你,我家小姐有什么理由要加以援手,对一个虎视眈眈于她母亲位置的人以德报怨么?我想任何人都做不到!” 听了寒香的话,夏晚荷脸如死灰,她苦笑道:“这世上有什么人能接受得了这样诱惑呢?” 看了眼身下的襦裙,那下半身已然浸在了血水当中,突然她痛得大叫一声,一股力量冲出了她的体内,她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东西流了出去。 “救救我的孩子。”头发都湿润地沾在了脸上,身体在血里蠕动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她挣扎着抬起了上身,企求地看着寒香,把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寒香想了想,才道:“这孩子估计也是死的。” “不!”夏晚荷大叫一声,咬破了嘴唇,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撕破了下裙,那孩子一下露了出来,眼紧紧地闭着,没有一丝的气息。 她颓然地倒了下去,一下如抽去了血液般,睁着狰狞的眼,瞪着帐顶不再说话。 寒香将那孩子捧了起来,放在了她的身边,叹息道:“这孩子活着未必是幸福,就让他陪着你吧。” 听到了寒香的话,如死人般的夏晚荷微微一动,用微弱地声音道:“求大小姐为我报仇!我死了都为大小姐祈福!” “你的仇会报的,不过大小姐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她自己。” “好!好!好!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杜诗诗死无葬生之地!”她咬牙切齿用尽最后的力量大吼了声,终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头一歪,从此告别人世。 寒香看着这具年轻的尸体,眼中有些悲悯,虽然说她见惯了生死,但都是刀枪剑戟中直来直去,这种大宅之中杀人不见血的争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让她不禁恶心于高门大宅的肮脏。 第52章 佟夜冥想起了前世 莫问看着死去的夏晚荷与她身边早已没了气息的男婴,先是一愣,唇颤抖着,不敢置信地站在床边。 他呆呆地看着,看着那粉红的如剥了皮的老鼠般幼小的婴儿,那腿间男孩子特有的象征,一下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他没有想到,他盼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儿子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毫无息地躺在那里…… 这一刻他真是心痛如绞,这是他一辈子第一次为别人而伤心,可是再怎么伤心都无法挽回曾经的惨烈。 “为什么?” 他先是从喉间发出低喃声,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随后他势如疯虎般怒吼道:“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儿!” 满院的丫环婆子都吓得匍匐在地,战战兢兢气不敢出,生怕呼吸声稍响了一点让莫问抓了个现行。 莫问目色凄厉地看着满院的丫环婆子,恨不得将她们都剥皮剜肉才解心头之恨,他抵制着内心的狂怒,沉声道:“夏姨娘产子时你们都去哪里了?”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呯” 莫问勃然大怒,一拳打碎了梨花八仙桌,吼道:“不说是么?不说,你们都给小少爷陪葬!” 这时管事嬷嬷立刻磕着头急道:“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奴婢们都奉了夏姨娘的命令去找瑾儿了。当时只有寒香在夏姨娘身边,将军想知道什么情况问寒香姑娘吧。” “寒香……” 莫问威仪的目光扫向了众人。 寒香慢慢地站了起来,抬起了头,道:“将军。” 莫问看了眼寒香,见此女不卑不亢,并不显得多么惊慌,沉着冷静,不禁心中一惊,心底浮起了淡淡的疑云,但失子之痛让他考虑不到更多别的,他狠声道:“你说怎么回事?” “禀将军,昨夜夏姨娘肚子突然阵痛,然后就让奴婢去找稳婆,奴婢先去找了钱管家要稳婆,钱管家说稳婆在杜姨娘那里,奴婢无法只能央着钱管家帮忙外找一个,可是钱管家说了将军有令府上姨娘生产只能由府里的稳婆接生,拒绝了奴婢,奴婢无法只能去飘香院中……” 说到这里,寒香抬头看向了莫问,轻道:“以后的事,将军应该知道了。” 莫问听了一下呆滞了,原来亲手送了自己儿子命的人就是他自己,他以为是夏晚荷又恃宠而骄,弄出个借口想让他去荷园,偏偏他想借此敲打一下夏晚荷,免得将军她生了儿子就忘了根本,没想到一念之差却断了儿子的命。 他悔得连肠都青了,恨不得捶胸以解心头之恨,他呆愣着一言不发,眼紧紧地盯着床上小小的尸体。 突然间他想大笑,原来老天真的不帮他,想让他绝了后,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竟然这么轻易地失去了。 忽然他脑间灵光一现,厉声道:“贱婢,你敢胡说八道!夏姨娘明明是下个月才生,怎么会昨日生产呢?你说?你到底是谁,受了谁的指使来害夏姨娘,害得本将军失了子嗣?” 寒香见冷冷一笑道:“将军果然聪明,一下就通透了!” 看到寒香的表情,莫问怒不可遏,一跃而起,便欲将寒香立毙掌下,没想到寒香如泥鳅般的滑溜,只一下就躲过了莫问的致命一击。 莫问大惊失色,要知道他的大悲手是传自少林高僧,自成名以来死于他掌下之人无数,没想到将军府一个小小的丫环竟然轻易地躲了过去,这下他更坚定了寒香是敌人的奸细,来害他的。 于是他戾气顿现,再也不手下留情了,掌掌如风,攻人要害。 而寒香却左躲右闪,若轻柳扶风,总是在他堪堪要逼近时躲了过去。 “噌” 他拔出了青龙剑,那剑寒光闪闪,沁人骨血,一招一式凌厉之极,剑风过处,残垣断壁。 “将军果然好威风,却不想着给自己的儿子报仇,倒对付起一个微不足道地丫环来了。” 寒香一面躲一面冷声讥嘲道。 “贱婢,你还敢狡辩,分明是你杀了本将军的儿子,还敢狡赖不成?” “将军,如果是奴婢做的,奴婢又为何不逃跑,还等在这里让将军杀么?” 莫问听了手上稍稍一缓,随即恶声恶气道:“定是你还有些不可告人目的!” “将军,您认为奴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么?奴婢入府以来一直谨守本份,可曾有过一分错误?” “正是因为你没有一点错误才是最可疑的。” “呵呵,真是好笑,亏大小姐还让奴婢在这里保护将军府,看来大小姐真是白担了心,既然如此,奴婢从此离去。” 说完,寒香身形微动,纤腰一扭欲腾身而去。 “等等” 听到寒香的话,莫问一愣,收住了剑势,叫道:“你说你是离儿的人?” “是的,大小姐虽然被罚去了皇恩痷,可是她却一直担心着将军府的事,她知道上次冷姨娘被人陷害失了子嗣就留了些心思,让奴婢一直陪在了夏姨娘的身边,以保护夏姨娘的安全,希望将军府能添子添丁,可是没想到就算是千般小心万般防备却依然着了他人的道,让好好一个小少爷命丧黄泉!” 莫问听了顿时发了疯般叫道:“你说,到底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儿子?” “将军,这就叫问瑾儿了,当时奴婢听夏姨娘疯了似地要找瑾儿,想必这关键之人就是瑾儿!” “来人,将瑾儿这个贱婢给本将军找出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给本将军把她给扒出来!” 莫问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是。” 所有的人都开始找瑾儿了,不到一刻钟,钱管家匆匆跑了进来,低声道:“禀将军,瑾儿找到了。” “说!”莫问斜着眼看向了钱管家,那眼中的戾色让钱管家心头直跳。 他硬着头皮道:“瑾儿已经死了,在后院的废井里发现的!” “废物,连一个丫环死了你都不知道,要你这个管家何用?” 莫问了听了勃然大怒,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入了他的心窝。 钱管家连反应都没有一下被踢得口吐鲜血,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下飞了出去。 “呯”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却眼见着活不了了。 所有人的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不明白不过死了一个丫环怎么将军就把心腹钱管家给踢死了? 莫问冷笑了声,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何用?想到那枉死的儿子,莫问恨不得把这满院的人都杀了陪葬,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这大昭人会用口水淹死他,他还不能这么肆无忌惮! “来人,带本将军去瑾儿的屋子。”他淡淡地吩咐了声。 “将军请随奴婢来。”寒香带着莫问往瑾儿的屋里走去。 “搜!” 一声令下,奴仆们开始搜了起来,不一会在床边暗格里搜出了一包药和一张千两的银票。 “将军” 副总管张林胆战心惊地将药与银票递给了莫问,生怕莫问再一个不高兴把他也踢死了。 莫问却看也不没看他一眼,接过了药,放在鼻间闻了闻后,道:“叫稳婆来。” 然后拿着那张银票放在手中,仔细地看了起来,看一会,他突然脸色一变,如狼般阴毒,额上青筋一下冒了出来,手猛得收紧,抵制着杀人的冲动。 “将军……” 张稳婆怯怯地站在莫问身前,不安地看着莫问。 莫问眼微阖,淡淡道:“这是什么药?” 稳婆连忙接过药,打开看了看,又仔细的闻了闻,才道:“禀将军,这是催产药。” “对母体可有害?” “禀将军,无害!” “嗯?无害?” 莫问的眼猛得张开,锐利地盯着稳婆,稳婆见子立刻磕头道:“如果少量自是无害,可是多了就说不准了!” “多的话会死人么?” 张稳婆迟疑了一下才道:“多的话,产妇会崩血而死,而且胎儿亦会在母体内受到过大的挤压而窒息而死。” “嗯”莫问点了点头,对张稳婆道:“你去夏姨娘屋里看看,回来告诉本将军你所看到的一切。” “是”张稳婆恭恭敬敬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传来张稳婆地一声惨叫,随后,听到张稳婆踉踉跄跄地脚步声。 她回到屋中扑通一下跪在了莫问的面前,面色煞白道:“将军,这夏姨娘是吃了过量的催产药引起了血崩啊!” “呯”莫问一掌击向了身边的桌子,大吼道:“张稳婆你可知罪!”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真不是小人做的,小人一直帮人接生,怎么敢做下害人性命的事呢?这是要遭报应的啊!” 张稳婆哭得稀里哗啦,拼着命的磕头。 这时莫问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寒香留着。” “是”一行人都瞬间走得干干净净,生怕晚了一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说!”莫问冷冷地看了眼张稳婆,威胁道:“你要不老老实实说出来,本将军就以谋害将军府姨娘的罪名送你去京府!” 张稳婆听了吓得魂飞魄散,大惊道:“将军真不是小人做的啊,前些日子是二姨娘给了小人五两银子说想让孩子早些生出来,小人不该贪那五两银就告诉了二姨娘说现在外面有催产的药,只要喝上点就能让孩子早些生出来,而且母子无恙,小人千不该万不该,明知道这是大宅之间的争宠却仍将这法子告诉了二姨娘,原来以为只是二姨娘想先夏姨娘一步生下少爷,没想到却是用来害夏姨娘的啊,小人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将军饶命啊!” 莫问听了脸色变得更是铁青了,眼中现了凶残的戾色,追问道:“你确定只告诉了二姨娘一人么?” “小人发誓,这府中只告诉了二姨娘一人,这也是行业中的秘密,小人怎么会再告诉他人呢!” “好,你下去吧,好生服侍二姨娘,一直到她生产。” “是,谢谢将军,小人一定好好服侍二姨娘,一定会让二姨娘平安生下小少爷!”张稳婆听了大喜,连忙磕着头退了下去。 屋内一片寂静,莫问闭上眼睛靠在了椅上,不言不语。 良久,寒香道:“将军,夏姨娘与小少爷的后事怎么办?” 莫问身体微微一僵,轻叹了声道:“就说夏姨娘小产,找个地方将他们埋了吧。” “是”寒香微一敛身便欲出门。 就在她快出门时,莫问道:“夏姨娘临终前可曾说什么?” 寒香微一颤,轻声道:“姨娘说,她不怨任何人,只怨自己命比纸薄,没能为将军生下个儿子,让将军这辈子有个后,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下辈子还给将军做妾,一定要为将军生下子嗣。” “喀嚓”莫问手中的关节猛得一响,半晌他沉声道:“你下去吧,吩咐下去,夏姨娘按大妾之礼厚葬!” “是” 寒香乖巧地应了声,唇间勾勒起阴沉地笑,她知道这下杜诗诗定是完蛋了,因为她从莫问的眼里看到了杀机。 “啪”莫问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向了杜诗诗 “老爷!”杜诗诗被扇得一下扑到了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将军,可不敢下这狠手啊,二姨娘可怀着您的少爷啊!” 张嬷嬷见了立刻惊叫着要去扶起杜诗诗。 “滚开,你这个老虔婆。”莫问抬起一脚踹开了张嬷嬷,对着杜诗诗吼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怀着孩子!我问你,你既然也是怀着孩子的人,怎么就不知道给孩子积点德呢?为了争权夺利,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生生的杀了我的儿子!你说,你怎么这么蛇蝎心肠?” “老爷,您究竟说什么?诗诗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呢?” 杜诗诗听了泪眼朦胧地看着莫问,她将手护着肚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哭道:“老爷可是听了什么人嚼舌头了,诗诗自从怀了孩子小心翼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想着给将军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传宗接代,不知道是什么人嫉妒将军对诗诗的宠爱,拿着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诗诗的头上,老爷,您可不能听那些小贱人的闲言碎语啊!” “哼,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人证物证俱全,我会跟你说这些么?” 莫问听了大失所望,他一直以为杜诗诗是善良可人,温柔无比的,没想到这么毒辣,看来上次冷姨娘的事应该就是杜诗诗所为了,想到这里,两仇并一起,他更是心狠如铁,看着杜诗诗,他又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杜诗诗被打得扑得一下往地上倒去,这时张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快速拉住了她,尖叫道:“二姨娘,二姨娘,你没事吧!” “老爷啊,你要打我,骂我,甚至不问青红皂白定了我的罪,我都认了,可是还请老爷你念着诗诗肚里的孩子,待诗诗生下您的子嗣,您再生气也不迟。” 杜诗诗的话莫问心头的怒火一下熄灭了许多,他冷静了下来,那个儿子已然没有了,他不能再失去这个了,虽然杜诗诗做的事人神共愤,但儿子却是他的,他不能因着一时的意气用事,再失去儿子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铁青,从怀里掏出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与药,扔到了杜诗诗的脸上道:“这药你怎么不去吃?” 说完转身就走了。 药打到了杜诗诗的脸上一下散了开来,散了一地的碎渣子,杜诗诗惊魂不定地捡起了银票,待看清了银票后,惊叫道:“这银票怎么会是我这里的?” 张嬷嬷接过一看,也奇怪道:“我明明给瑾儿的是通兑银票,是无法查到出处的,怎么成了这张将军府例银票呢?还有这药,昨儿个我明明叫人把瑾儿房里的可疑东西都毁尸灭迹了,怎么会多出一包药来呢?” 杜诗诗这时抢过了银票,狠狠地撕成了碎片,歇斯底里道:“是她!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在害我!她都在庵里了怎么还不消停,为什么?早知道这样,当初连她也一起扔进护城河里,倒就省了心!” “唔……”张嬷嬷连忙捂住了她的唇,斥道:“二姨娘,你帮说什么?什么叫也?” “你捂着我做什么?” 杜诗诗拼命的挣脱了张嬷嬷的手,喘了半天,才吼道:“我就是要说,就是要说,当初要是把她跟那小杂种一起扔了,我就省了今天的麻烦!” “啪”张嬷嬷狠狠地一个耳光打向了杜诗诗。 “你……你这个老奴才,你敢打我!” 杜诗诗被打得一愣,随后破口大骂起来,要不是肚子大了,非得跟张嬷嬷拼命不可! 张嬷嬷冷眼看着她,恨铁不成钢道:“小姐,老奴叫你一声小姐,是让你记着,你不但是将军府的二姨娘,还是侍郎府的大小姐!当初为了你,侍郎府冒了多大的风险才做成了这事,如今事隔了十几年了,你居然说了出来,你不要命了,侍郎府还要命!你想想你娘,你兄长,还有侍郎,为了你能做成了将军夫人,他们可是将身家性命都压上了,这事一旦被将军知道,哪怕是秦飞燕不受宠爱,侍郎府都逃不过血光之灾!” 杜诗诗听了呆滞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她哭泣道:“张嬷嬷,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将军要是心里对我有了隔阂,我该怎么办啊?” “真是不长劲的东西,不过是个男人,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么?你忘了你肚里的孩子么?” 张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才道:“只要你生出了儿子,将军还不记着你的好?那些个事他还能放在心上么?再说了,你只要一口咬定与你无关,说你是被人栽赃嫁祸的,将军念在儿子的份上肯定也不会深究的!那夏晚荷怎么说才入了将军府一年多,能比得上你与将军十几年的恩情么?” 听了张嬷嬷的话,杜诗诗眼中放出了光芒,她点了点道:“嗯,我就不信我与将军十几年的恩情比不上那些才没几天的黄毛丫头。” 张嬷嬷听了开怀笑道:“你这就对了,放宽了心,生个儿子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杜诗诗亦笑了起来,不过,一转眼,她就皱着眉恨道:“那莫离殇不知道怎么吃错药似的天天盯着我,没事找我的茬,如此下去我与将军的情份总有一天会被她破坏了。” “你真是闲吃萝卜操淡心,她一个女子总是要出嫁的,也就这么几十天她就得要嫁到西秦去了,到时那你还怕她怎得?等你生了儿子,当上了平妻,那女人的身体也该坏得差不多了,总有一天,你就能成为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还是张嬷嬷说得有理,怪不得人说姜还是老的辣。”杜诗诗听了心里如抹了蜜般的甜。 “如诗,紫鹫真的这么说的?” “是的,小姐,紫鹫说听到张嬷嬷与杜诗诗在那里吵,结果她就听到了这些话了。” “这么说我娘当初怀的是龙凤胎,我还有一个哥哥或弟弟?”莫离殇听了眼波轻闪,泪迷蒙了她的眼,她原以为重生后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娘亲,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重蹈覆辙,没想到却意外地得知自己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杜诗诗真是该死,这杜府更是该死! 想到这里,她抹了抹眼,戾声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娘,免得她伤心。” “是,不过小姐,咱们就这么算了么?” “算了?能这么容易算了么?”莫离殇冷冷一笑,她道:“既然杜府敢做下这等人神共愤的事,那么我就拿杜府开刀!” 第二日早朝,佟帛云龙颜大怒,将一个奏折狠狠地甩在了杜侍郎的脸上,怒斥道:“杜云,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杜云战战兢兢地捡起了奏折,看着上面列举他买官卖官,贪赃枉法的所有罪行,那一条条罪状触目惊心,让他汗流浃背,尤其其中一条私自倒卖官盐,更是让他看了如坐针毡,这些罪状,随便拿出哪一条来都够他喝一壶的,更别说前些日子皇上严令查处的私盐案了。 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皇上息怒啊,皇上息怒,这纯属诬陷,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官多年兢兢业业,从来不敢做下任何有损圣颜之事!望皇上明查!” “杜大人,你这么说是指本王诬陷你么?”佟夜冥听了冷冷地看了眼杜云,言语间透着阴寒之气。 杜云听了大惊失色,他再次拿起了奏折,这才看清了竟然是佟夜冥上的本子,顿时一下瘫软在地,他刚才震惊于奏章上的内容,竟然没有看署名,这下好了,不但没有给自己辩解成功,还得罪了太子,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皇上,太子…”这时杜云的儿子杜威杜常侍上前一步道:“请皇上息怒,请太子息怒,杜侍郎为官几十年,一直以清正廉明,不徇私枉法所着称,怎么会突然被人举报有这等罪状?这其中必有缘由,也许是有人用心险恶蒙蔽了皇上,蒙蔽太子,还请皇上太子明察秋毫!” “哼,杜常侍倒是父子情深,可惜这却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之事,本王且问你,大昭三十八年,侍郎府的杜管家因何而殁?” 杜威听了心头一跳,随即又泰然道:“管家吃喝嫖赌,竟然在外面惹得人命,臣虽然身为京城四品官员,却不敢徇私枉法,遂将管家送至京府,依大昭立法斩立决。” “哈哈哈”佟夜冥大笑,拍手道:“说得真是好听,更是冠冕堂皇,可是既然是送至京府,为何要将杜管家割舌挖目,斩手挑筋?” “这……”杜威先是一愣,随即道:“那杜管家口出秽言,不但辱我杜家,更是对大昭不敬,臣怕他妖言惑众,故将他斩断脚筋手筋,挖目割舌,以示敬尤!” “哼,真是一派胡言!”佟夜冥冷哼道:“一个四品官员的管家对大昭能有什么不满?要不满亦是对你们杜府不满,你们这般做为分明是欲盖弥彰,欲堵住他的口,怕他说什么对你们不利的话来!” “冤枉啊,太子,这真是冤枉啊,我们父子对朝廷忠心耿耿,不敢稍有懈怠,怎么会做出不利于朝廷之事,那贩售私盐之事,臣等绝不敢做。”杜云听了立刻匍匐到佟帛云的面前,涕泪横流,而眼神却转向了莫问,希望莫问能替他说上几句。 可是莫问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坐定般一无表示,让他顿时如坠冰窖般冷得透骨。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佟夜冥斜眼睇了睇面无表情的清王,得意地笑了笑,随即从怀中取出了一本账本,送到了佟帛云的面前道:“父皇,请看。” 佟帛云打开了看了几页后,脸变得铁青,他恨恨地将那账册扔到了杜云的面前,喝道:“杜云,你还有什么话说?这上面分明记载了你从做侍郎后每一笔买卖私盐的进项,连时间都写得一清二楚,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杜云抖抖索嗦地拿过一看,登时眼一黑,话未出半句晕了过去。 佟夜冥冷嘲道:“你以为杀了杜管家就没有罪证了么?可是你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杜管家亦不相信你们留了一手,将你们这些年来的交易都一笔一笔地记载地清清楚楚,藏在了家中的夹缝里,这杜管家就是死了也算为自己报了仇。” “不,不可能的。”杜威拿着那账页看了半天,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他一面看一面喃喃道:“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可是他看得越多却越知道这是真的,因为每一笔的数字都是对的,不差分毫,不是经手的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呢?可是真的明明被毁了的啊,怎么会还有一本呢?这一刻他慌乱了,他迷糊了,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了…。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这是假的?”这时脑中传来了佟夜冥阴恻恻的声音。 杜威听了立刻如条件反射般歇斯底里大叫道:“因为真的早就被我们烧掉了,连房子都烧了哪来的夹缝?”他话语未落就知道不好了,人一下呆在了那里,这一刻他知道杜家真是完了,他竟然上了佟夜冥的当把真相说了出来。 佟夜冥大笑:“哈哈哈,杜常侍,你说得很对,这的确是假的,这本帐虽然记载的都是真的,但却不是杜管家的那份,可是你却上了当,说出了真相,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么?” 这时群臣都议论纷纷,眼神充满了各种情绪,杜威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拼命地磕着头,对佟帛云道:“皇上饶命啊,皇上开恩啊!饶臣一时糊涂,就放过臣一次吧!” “饶你?哼,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这盐关系到国之安危,你们都敢私相授受,朕倒要问问你们,要是大昭危险了,又有谁会给朕一条生路!” 说完,他怒道:“来人,传朕旨意,将杜云,杜威打入天牢,秋后处斩,杜府查抄,女眷充为官妓,男眷世代为奴!” “不……”杜威听了面如土色,他爬跪到清王的脚下,拉住了佟夜寒的下摆道:“求求清王,救救我,救救杜家!” 佟夜寒冷眼看了看他,十分优雅地拂了拂下摆,将身体远离了杜威,淡淡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对不起,本王帮不了你。” “你,清王你不能过河拆…。”杜威听了肝胆俱裂,不敢相信关键时刻他的主子竟然把他当成废子丢了,他惊恐莫名之下慌不择言,刚说到一半,却听到“扑”几不可闻地一声轻响,杜威突然倒在了地上,气绝而亡。 “传太医!”这时佟夜冥连忙叫道。 太医匆匆上殿,查了一番后,跪下道:“禀皇上,杜常侍急怒攻心,加上气血不顺,竟然血管崩断而死。” 佟帛云听了眼芒轻闪,恨声道:“哼,倒便宜了他,拖出去将他的尸首挂在城门上一月以儆效尤,任何敢枉顾大昭律法买售私盐之人都逃不过此下场!退朝!” “两位皇儿留下。” “是,父皇”佟夜冥与佟夜寒齐声应道。 “寒儿,你一直很聪明,父皇亦是十分喜欢于你,此次将太子之位传于你冥皇兄,你心中是不是在怪罪父皇?” 佟夜寒听了立刻恭敬道:“父皇说哪里话来,父皇传太子之位于冥皇兄,定是认为冥皇兄比儿臣更适合当未来的国君,儿臣定当全力辅佐皇兄,创大昭盛世。” 佟帛云听了大为开怀笑道:“你能如此说,父皇就安心了,不过,支持你的那些人多与私盐有关,此事你要好好查查,免得让他们这些害群之马坏了你的名声!” “是,父皇放心吧,儿臣绝不姑息他们,只要查到一个定斩不饶!” “嗯!”佟帛云颇有深意地看了眼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佟夜寒恭敬地退了出去,待出了御书房的门,满眼冰寒与阴戾。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佟帛云叹了口气,才对佟夜冥道:“皇儿,如今父皇帮你把你寒弟的手下能杀的杀,能罢的罢,他已然没有太多可用的人了,你该放心了。” “父皇对儿臣的护爱之情,儿臣铭感于心,儿臣惭愧不能为父皇分忧却还要父皇为儿臣操心!” “唉,你是父皇最爱的儿子,你母妃亦是朕最疼爱的女人,朕只希望在有生之年为你扫平道路,让你能平安登基。” “父皇!”佟夜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眼中含着泪,泣道:“儿臣惭愧…。” “皇儿…。”佟帛云亦是有些激动,他伸出手抚摸着佟夜冥的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希望将来你能放过你寒皇弟。” “父皇,您放心吧,只要寒皇弟安心于王爷的角色,儿臣保证不会对寒皇弟有任何动作,儿臣知道只有兄弟齐心才能其利如金!” “兄弟齐心其利如金!”佟帛云轻轻地咀嚼着这句话后,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希望你寒皇弟能明白朕的苦心,亦能明白你的仁慈,不会越走越远,越走越错才好!” “父皇,您放心吧,寒皇弟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何况您正值春秋鼎盛,将来的事变化诸多,您又何必过于担心呢?” “傻孩子,父皇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时日不多了。”佟帛云轻咳了咳后,突然正色道:“莫家女不能为我所用必毁之。” 佟夜冥听了一惊,猛得抬头看向了佟帛云,颤声道:“父皇…。” 佟帛云犀利地看向了佟夜冥道:“父皇知你爱上了莫离殇,可是为君之道当断必断,如果连个女人都不能断然割舍,你如何能成为一代明君?” “父皇教训的是!”佟夜冥听了脸如死灰,目光有些呆滞,心中却在苦涩甚至有些埋怨:怪不得你能断然下令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殉葬! 佟帛云见他这般目光变得柔和道:“朕亦知道你心中的苦,其实朕又何尝不与你一般正受着煎熬?!”说到这时他声音猛得变得严厉道:“可是祖宗基业不能毁于你我之手,作为皇家子孙坐上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为了一已的享受,而更多的是对天下,对百姓的责任,对列祖列宗的交代,所以注定了我们的孤独与痛苦!亦注定了我们无情无义!” “是,父皇所言如醍醐灌顶让儿臣恍然大悟,儿臣刚才拘于儿女私情置国家大义于不顾,儿臣确实是错了。” “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不枉朕将皇位传于你。”佟帛云听了欣慰异常,他笑了笑道:“你放心,这事朕已然帮你处理了,那莫离殇活不过数日了,所以你不必为难了。” “什么?”就算是已然想通了,佟夜冥依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听到佟帛云的话,他还是惊呼出声了。 佟帛云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百日梦,她服了二百多日了,已然药石无效了,她要运气好的话,还能等到即墨太子娶她入西秦,要是运气不好,西秦就只能娶个死人去了。” “百日梦!”佟夜冥惊得脸色霎白,手足冰凉,这是皇家秘药只要服用了十日以上神仙难救,难道莫离殇就要从此香消玉殒了么?想到那个通透的人儿,他心中剧痛不已。 “是的,所以皇儿,朕为你扫除了一切的障碍,只希望你能开创大昭盛世,为列祖列宗增光添彩!” “是!”佟夜冥已然有些昏沉,他只是机械化的应着,他的脑中只有三个字——去见她! 见佟夜冥心不在焉的样子,佟帛云先是一怒,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叹了口气,淡淡道:“你退下吧。” “是。”佟夜冥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连跪安都忘了,只是归心似箭,想快点去皇恩痷,去看看莫离殇。 看着他心神不定的样子,佟帛云眉头皱了皱,终于没有说一句话,缓缓地坐了下来,展开了奏折开始批阅起来。 一阵阵悠扬的琴声从皇恩庵里传来,那琴声让佟夜冥听了有恍若隔世的熟悉感,他的心仿佛受到指引般随着琴声而去,越是靠近,那熟悉感却越明显,那琴声分明是每夜梦里所听到的。 他转过了曲径,看向了竹林深处的女子,那女子一袭白衣,体不胜衣,透着柔弱,那从身体里透出的孤寂与落寞却让他有种心痛欲裂的感觉。 这一刻他惊悚莫名,他害怕了,他怕越近越接近真相,越近他的心会越痛! 终于那女子回过了头,她,无疑是一个美人,美得超过了他所见的任何一个女人,美得不似真人,如仙女临凡,可是就是这副容颜却让他如遭重击!不是惊诧于这女子绝世容颜,而是因为这容颜竟然让他熟悉得不能熟悉,熟悉到沁入骨血中的熟悉感,那脸分明是梦魂牵绕,每夜里让他辗转反侧不能安睡的脸! 这脸曾经的爱恋,曾经的痛楚,曾经的哀怨,曾经的愤怒,曾经的哭求,曾经的各种表情都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中划过,仿佛亲身经历过般,让他刻骨铭心! 她的眼如冰雪般清冽纯净,而瞳仁之中却透着诡异的冥黑,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痛恨,就那一眼,就要将他燃烧殆尽! 就是这种眼神,让他每夜从梦中惊醒,汗流浃背,夜不成寐,每夜里他都能看到这女子哭求声,都听到女子凄厉之极的诅咒声。 她曾说,愿生生世世永不与你相遇! 突然他呆滞了,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恨从何而来,原来梦里的一切都是前世的因果,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原来她对他的恨之入骨是来源于此,怪不得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可是明白的代价却是如此的昂贵,让他情愿不曾明白。 “爱妃…”他试探着轻呼出声。 莫离殇眼微冷,唇勾勒起孤寒的笑意,嘲弄道:“辰王爷你才当上太子,脑子不清楚了么?” “不,你明白的,一直以为你都是清醒的那人!不然你说你为什么会那么恨我?” 佟夜冥疯狂的跑上前去,欲抓住了她的手。 如诗一下飘然而落挡在了他的身前冷声道:“太子请自重。” 隔着如诗,仿佛咫尺天涯,莫离殇眉轻挑,讥道:“太子你这是说哪里话?这天下没有爱哪来的恨,所以我为什么要恨你?” “不!我知道你恨我!”佟夜冥痛苦不堪地看着莫离殇,:“你恨我杀了你的孩子,你恨我用情不专,你恨我对你虚情假义,你恨我入骨!” “太子,你是不是太高兴了得了失心疯?” 莫离殇听了大笑,笑得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一刻她又仿佛看到了她曾经一路鲜血一路恨,一路奔上了黄泉路。 她气怒道:“我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哪里来的孩子?哪曾与你有过私情?你未免太过于幻想了吧!” 佟夜冥见她这般却更是难过,他流着泪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前世!” “前世?这更好笑了,我连今世都不知道是怎样的,怎么会知道前世?” 见莫离殇根本毫不退让,佟夜冥急道:“你不恨我为什么要让莫言儿来恶心我,让我天天生活在梦魇之中?你不恨我却为何让我在众人之前出了极大的丑?你不恨我,却为何明为帮我,却每每将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还说你不恨我?” “太子此言差矣,你与莫言儿之事是你先对我不仁,你不能怪我不义!至于你,难道你敢说我没有帮到你么?否则你现在会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么?否则你还能趾高气扬地出现在清王面前么?你还敢说我恨你么?恨你会这么帮你么?” “可是你恨我,我知道!” 佟夜冥被说得哑口无言却不甘在吼叫道“你要不恨我,为什么你每夜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不停地折磨我?你要不恨我为何会说生生世世永远不相见?你要不恨我,为何你总是用憎恨厌恶的眼神看我?” 莫离殇听了嗤之以鼻道:“太子你真是好笑,难道你做了太子脑子有些不清楚了么?我又不是神棍,如何每天出现在你的梦里?又何来生生世世永远不相见之说?” 佟夜冥一时无言以对,突然他疯狂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时露出你的真实容颜?你到底有什么诡计?” “诡计?”莫离殇听了大笑,笑得亦有些疯狂,笑得涕泪横流,有些悲凉道:“我一个被自己父亲下毒的人难道连死前还不能以真面貌去死么?” 佟夜冥听了突然傻地般地站在那里,良久,他势如疯虎般叫道:“不,你不能死,你放心,我这就进宫去求父皇,求他把解药给你!” “算了吧,百日梦无药可解!” 莫离殇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得他透心凉,他悲哀不已,皇家秘药他身为传承之人又如何不知道此药无解呢! “你……你不是仙魔女么?既然知道是百日梦,为何还要吃下呢?” 莫离殇听了悲鸣道:“是的,我是仙魔女,可是这药却是我亲生父亲所下的,你说,一个舔犊情深的女儿会怀疑自己的父亲么?” “莫问!”佟夜冥咬牙切齿地念着莫问的名字,眼中杀意满眶。 这个名字是他心底的痛,不但杀了他的母妃,还杀了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一旦他登上帝位,定会拿他开刀。 “太子,杜府之事,我万分感激,眼下你正是如日中天,而我已然药石无救了,望你以后莫要再找我,就算你答应我最后的请求。”莫离殇说完如纸片般的飘然而去,留下悲痛不已的佟夜冥。 “呯”佟夜冥用力击上了一棵百年老树,那树应声而断,惊飞一群栖息的乌鸦,乌鸦的声音叫得凄惨孤单,让他的心更加地痛楚不已。 他站了一夜,呆呆地注视着屋内,哪怕是屋内一片黑暗,他依然站着不曾走开半步,他知道这是陪她的最后一夜了,从此之后,他将永远看不到她了。 这一夜他恨,恨上天的不公,让他爱之深切的人两次都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一次是他逼死了她,而这一世她却依然因他而死!而他将永远失去了她!她如云般飘缈,将如烟般逝去,而他的心里的永远是一抹无法触及的影子,再次见他只有每夜梦中巡回,她注定将成为他一辈子的痛! 夜是那么的凉,却凉不过他的身体,心如刀拉般的痛,却慢慢痛得麻木。 一夜之间,那乌黑的发在夜中渐渐变得灰败,在黎明透亮地那一瞬间,变成了雪白如华。 “哈哈哈哈……”他怆然而涕下,一步一跌地走下了山去。 第53章 莫问的真爱 杜家倒了,一日之间就倒了。 事先莫问并不知道,可是当他知道是佟夜冥要杜家死他就释然了,杜家是清王的手下,那么就注定了杜家必须完蛋。 对于杜家的湮灭,莫问没有一点的怜悯之心,这就是政治,本来没有感情可言,莫说杜诗诗只是他莫府的一个小妾,就算是他的兄弟各为其主也不能激起他丝毫的怜悯。 他站在书房里,想着怎么跟杜诗诗说这件事,毕竟杜诗诗怀着孩子,那是莫府唯一的根,他怕她受了刺激而影响胎儿。 想了一会,他沉声道:“莫涛,跟我去趟二姨娘那里。” 莫涛是他新提拔上来的管家,已经在莫府做了十几年了,一直兢兢业业从不多话,十分本份,让他从众多家人中一眼相中了提拔上来的。 更让莫问满意的是莫涛此人不骄不馁,不卑不亢,不因命运不济而叹老嗟贫,亦不因飞黄腾达而沾沾自喜,始终如一,沉稳庄重,让他用得趁手又十分的放心。 “是,老爷” 莫涛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莫问的身后,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这是与主子最佳的距离,可以随时听到主子的吩咐又表达了对主子的敬意。 就在快到飘香院时,院门突然打开了,莫问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 这时从里面探出个头来,夜色之中虽然看不清楚,却看得出是个男人而且不是仆人打扮,那男人左看右看了半天,熟门熟路地窜向旁边的小路,只一眨间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门攸然关上了,发了吱的一声细响,一下敲击在了莫问的心头。 他脸色铁青,看着夜幕下紧紧关闭的门,那红漆漆的门此刻刺眼异常,那诡异的静让他有种错觉,以为刚才只是幻象。 他带着希翼出口询道:“莫涛,你可曾看到什么?” 莫涛恭敬地低下头道:“老爷让奴才看到什么奴才就看到什么,老爷不让奴才看到什么奴才定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听了莫涛的话,莫问点了点头,可是却更确定了刚才真的有一个男人从飘香院中出来。 莫问想了想,对莫涛道:“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轻身而起,飘入了院中。 “张嬷嬷,你说李郎可走了?”里面传来杜诗诗的声音。 莫问听了顿时气得血气上涌,原来这个贱人真的给他戴了绿帽子。 “二姨娘,你放心吧,这么些年了,他都没给府里任何人发现,肯定没事的。” “唉,没事就好,这几日不知道为何我的眼睛老是跳,明儿个你跟他说,让他以后别来了,我都怀上了儿子了,别因小失大引起将军的怀疑就不好了。” “好的,放心吧,二姨娘,明儿个我就跟李公子说去,不过也难怪,他不是也舍不得你腹中的孩子么!这天下哪有当爹的不疼自己孩子的?” 听到这里莫问如遭重击,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千百个大锺子拼命敲击着他的脑袋,原来杜诗诗怀的孩子不是他的儿子! “唉,这倒也是,谁让莫问这个老匹夫不能让我怀个儿子!要是我能先怀上一个儿子,我至于找李郎么?我又何至于当年杀了秦飞燕的儿子,又何至于弄掉冷姨娘的儿子,又何至于置夏晚荷于死地呢?这些年我经常做恶梦,梦到三个血淋淋的男婴向我讨命,每每我吓得半夜惊醒过来。” “二姨娘,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当年的事你还小,是夫人一手策划的,不能怪你,至于这两次更不能怪你,要怪只怪将军太薄幸了,明明许你一生一世,却纳了一个又一个,你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别放在心上了,等你生下这个儿子,到时多去寺庙添些香火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我真怕那些报应会报应到我这儿子身上……” 杜诗诗这时的声音变得有些惊恐。 “别胡思乱想了,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才是正经,到时将军一高兴,这府里还不是你说了算?这些年你给秦飞燕下的毒,也快见效了,你想想没多少日你就是将军府的夫人了,从此将军府还不是任你捏扁搓圆,言儿小姐听说又深得太子的宠爱,每月里必有一日陪她,等太子登基了你就是京城所有的贵妇人之中最尊贵的女人了。” 杜诗诗听了大喜,笑出了声道:“呵呵,是啊,秦飞燕,你永远比不上我!你的女儿就算是西秦太子妃又怎么样?可惜却是活不了多久了,你可知道你的女儿是被她的亲爹下毒!你的儿子一出生就被我扔到了江里,而你这个将军夫人的位置也要让我来当了!哈哈哈……” 她的笑声如夜枭般透着狠戾与恶毒,让外面的莫问听了顿时失魂落魄,羞惭,愤怒,恶心,厌恶,杀意瞬间浮上了他的心头。 原来他一直爱着的是一条美女蛇。 原来他早就有了儿子,却被杜诗诗这个贱人亲手杀害了。 原来这几次的事真是杜诗诗一手策划的,。 原来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他真是天下最可怜的人,竟然养了个蛇蝎之人在府里,还自鸣得意,还千般宠爱万般宝贝,而这个女人根本是来践踏他的尊严,坏他莫家的根基的! 没想到这个贱人居然想到了偷龙转凤一招! 莫问的脸上浮起了诡谲地笑容,那笑如夜般寒冷,让人见之全身发颤。 他狠狠地盯了眼屋内一眼,冷冷一笑,转身而去。 待他走后,如诗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声道:“吓死我了,真怕将军冲了进来。” 莫离殇冷笑道:“放心吧,我这个父亲阴毒的很,他受了这么大的欺骗,戴了这么绿的帽子决不会毫无头脑地冲进屋里来给杜诗诗一个痛快的,他会让杜诗诗生不如死的。” “唉,还是小姐了解将军,算无遗漏啊!” “算无遗漏?” 莫离殇苦涩地一笑,要不是前世惨烈的教训,她又怎么会知道她的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 “对了,小姐,辰王一夜白了头。” 莫离殇听了默不作声,回过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杜诗诗一眼,唇间勾起冰冷的弧度,对如诗说道:“一会把解药给佟夜冥送去。” “小姐,你不报仇了?” “报!当然报,不过我更想知道没有了莫言儿这张王牌,杜诗诗会落下什么样的下场!” “小姐是说……”如诗的眼一亮。 第二日一早,莫问对莫涛道:“去将夫人小姐从皇恩庵接回来。” 杜诗诗听到莫问居然把秦飞燕与莫离殇从皇恩庵里接回来了,大惊失色,她本来以为莫问是想把秦飞燕送到皇恩庵后让她就住在那里修养,自生自灭从此不回来的,没想到怎么一夕之间却动了让秦飞燕回来的念头! 她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在张嬷嬷的搀扶之下来到了莫问的书房。 “二姨娘,将军正在书房处理正事,闲杂人等请勿进入。” 莫涛将杜诗诗毫不留情地拦在了书房外面。 “瞎了你的狗眼,我是闲杂人等么?我是莫府的二姨娘,是未来小少爷的亲娘。” “对不起,二姨娘,将军吩咐除了夫人与大小姐,别人都不能随意入内,尤其是二姨娘你。” 莫涛不卑不亢地拦着杜诗诗,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放肆,你这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胡说八道,我才不信将军会这么说呢!” 杜诗诗勃然大怒,回头对张嬷嬷道:“张嬷嬷,给我掌嘴,让他认识认识我到底是谁?哼,这年头狗都敢骑在主子身上耀武扬威了!” “是”张嬷嬷听了欲冲上前去扇莫涛。 “放肆!什么人在这里喧哗?” 书房内传来莫问含着怒气的声音。 张嬷嬷被吓得一愣,那一巴掌扬在半空却不敢落下。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露出莫问威严肃穆的脸。 “老爷……”杜诗诗见了立刻换着娇柔的模样迎了上去。 莫问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侧身避开了她,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杜诗诗先了一愣,随即委屈道:“老爷……能不能上书房里说去?”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去书房说去?” “呃……” 杜诗诗被莫问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噎了口气,半响才道:“我只是想着好久不见老爷了,想与老爷聊聊。” 莫问冷笑一声道:“不见不是正好趁了你的心么?” “老爷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天天念着就是老爷,老爷是我这辈子的天,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我不想着老爷能想谁?” 莫问听了心中更是不屑,要不是昨晚听到了真相,他真会被她所蒙蔽了,现在想来,他真是可笑,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玩于掌股之间玩弄了十几年。 他唇间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道:“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这……”杜诗诗看了眼莫涛,犹豫不决。 “说吧,莫涛是我的心腹,没有什么可瞒着他的。” “噢!”杜诗诗无可奈何地应了声才道:“听说老爷让人把姐姐接回来了?” 莫问斜眼睇了她一眼,讥道:“怎么?你有意见?” 杜诗诗微微一涩,强笑道:“老爷这是说什么话来?我只是想姐姐身体一向不好,这好不容易在皇恩庵里修养得好了些,如果这时候回来岂不全功尽弃了?” “全功尽弃?怕是让你全功尽弃了吧!” 莫问听了眉宇间更是透出无边的冷寒,那一抹孤寒似乎要冻结周围的空气。 是的,他是不爱秦飞燕,可是秦飞燕只要是他莫问的夫人,却不允许别人越俎代庖! 这将他的颜面置于何地? “老爷这是说什么话,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杜诗诗见说了这么多的话,莫问的脸色依然不好,这是自她怀孕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她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也许是莫问心情不好,于是很乖巧地道:“既然老爷今儿个心情不好,我先告退了。” “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听到莫问的话,杜诗诗心中一喜,看来莫问对她还是情有独钟,想来是觉得刚才慢待了她,要补偿她呢。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到莫问说:“莫涛去接夫人与小姐一起去祠堂。” 然后回头对杜诗诗冷冷道:“你跟我来。” 杜诗诗与张嬷嬷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不知道所以然。 突然杜诗诗喜上眉梢,她有意落后几步,对张嬷嬷道:“张嬷嬷,你说老爷为何要请大家去祠堂?” “老奴不知道。”在人前张嬷嬷总是自称老奴的。 “你说是不是秦飞燕在外面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了?” 杜诗诗突然压低声音将唇凑到了张嬷嬷耳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她的声音虽低,人离得虽远,但却瞒不过莫问的耳朵,此时他更觉得刺耳莫名,第一次深深厌恶自己,恨自己当初瞎了眼睛居然爱上了这样的女人,自己偷人还臆想着别人跟她一个德形! 他唇间浮起冷残的笑意,走得却是越加地快了。 而杜诗诗兀自还得意着呢,却不知道她走向的却是鬼门关。 祠堂,除了每年祭祖进来,平时都是关着的,那门更是用极品黑檀精工细作,其重无比,当四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将门推开时,一股子的凉气从屋内冒了出来,更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莫问大踏步地走了进去,杜诗诗却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你怎么还不进来?”门内莫问的声音透着阴森。 “老爷,这祠堂的门久未开启,里面阴气甚重,我怕伤了孩子,想等一会,里外的空气对流一会再进去。” “哼,这是祖宗的祠堂,是保佑子孙的,你怕什么?” 听了莫问阴阳怪气的语调,杜诗诗本能的心头有些怪异与害怕,她担忧地看了眼张嬷嬷,张嬷嬷眉轻皱了皱,待看到杜诗诗的肚子时,却又变得坚决起来,她挽着杜诗诗道:“二姨娘小心些,老奴扶您进屋。” “跪下!”杜诗诗才一进屋,就听到莫问一声断喝,把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莫问铁青的脸,她委屈道:“老爷……” “我说跪下,你听不明白么?” 见到莫问竟然如此疾言厉色,杜诗诗心头狂跳,不知道怎么一夕之间莫问对她如同仇人!她知道与莫问对着干是绝对没有好处的,于是在张嬷嬷地搀扶之下,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跪了下去。 莫问坐在边上的太师椅上,冷眼看着她护着肚子的样子,眼中更是凶光显现。 这时莫离殇与冷玉梅,柳如烟,及云想衣姗姗而来。 看到莫离殇脸色煞白,却相貌变化很大,莫问大吃一惊,他猛得站了起来,对着莫离殇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离儿?” “父亲。”莫离殇在冷玉梅的搀扶之下微微敛身行礼。 “你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了?” 莫问看着如此美得绝色的莫离殇,那病秧秧却更惹人心疼的模样,心头大悔,要是早知道莫离殇这么美,他定要想方设法逼着莫离殇嫁给佟夜冥,这样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女儿亦不知道为何变成如此了,自从入了皇恩庵中,女儿的身体每况愈下,可是容颜却每日都在改变,现在已然浑身无力,只是嗜睡,可是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了。” 莫离殇说完还配合的轻咳了数声,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风吹就倒的纸片般。 莫问听了,心中惭愧,虽然说这毒是他下的,但莫离殇毕竟是他的女儿,这一刻他心头不免有些悲伤,叹了口气道:“你快坐下吧,冷姨娘你好好服侍大小姐。” “谢谢父亲。” 莫离殇斜倚在另一座上,冷玉梅忙给她垫上腰垫,倒着水,伺候地十分殷勤。 “你母亲呢?”看莫离殇坐定后,莫问才发现秦飞燕竟然没有来。 “禀父亲,母亲这些日子一直照顾女儿,但女儿却一直不争气,母亲心力憔悴,身体竟然亦是十分疲乏,这才到府里就晕了过去,眼下正在牡丹园中休息着呢!” 莫问听了狠狠地看向了杜诗诗,想到秦飞燕这辈子虽然没有爱过他,但却一直恪守本份,不争不闹,维持了莫府的荣耀,心中顿时对秦飞燕起了无限的怜惜。 他有些着急道:“可曾让林太医去看过?” “父亲放心吧,已然去人请林太医了。” “嗯,如此我就放心了。” 莫问心头稍安,这时才看向众人,目光森然道:“今日叫大家到祖宗面前是为了惩罚一个大逆不道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待看到跪在地上的杜诗诗才恍然大悟。 “父亲,二姨娘做了什么事让父亲发如此大火?眼下父亲国事繁忙,操心费力,千万不要为了一些小事而伤了无气。” 听到莫离殇宽慰他的话,莫问更是百感交集,这妻妾虽多,却哪有这亲生的女儿知道疼自己啊!想到那个无缘的儿子,如果当初活了下来,亦应该与莫离殇一样大了,顿时他悲痛不已,恨不得上去剥了杜诗诗的皮。 他闭了闭眼,将泪往肚中咽下,才恶狠狠地瞪着杜诗诗道:“杜氏,你可知罪?” “老爷!” 杜诗诗就算再笨也知道这莫问竟然要对她兴师问罪了,于是吓得浑身发抖,可是她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哪知道莫问问的是哪件? “杜氏,你可知道你的兄长已死,你的父亲已然押入天牢,你杜府的男人均发配为奴,女人都充为官妓,你要不是莫府的小妾,现在已然去怡红院接客了。” “你说什么?” 杜诗诗听了眼瞪得铜铃般的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莫问,她不相信,怎么一夕之间,杜家就没了? 为什么? “你杜家完了。”莫问十分残酷地重复一次,让杜诗诗一下瘫倒在地。 “不,不可能,你说谎……” “哼!”回应她的是莫问轻蔑的笑。 “不!求求您,老爷,求求您,快救救杜家,我无名无份跟着您十几年了,没有求过您一件事,如今只求您能救杜家!” 杜诗诗仿佛清醒过来般立刻跪着行到了莫问的身边,拉着莫问的衣摆哀求道。 莫问面无表情,慢慢地抬起了脚,移到了她高耸的肚子上,那脚正好顶到了她的肚子的最高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莫问是不是发了疯,竟然要踢杜诗诗的肚子! 他不是一直想儿子想疯了么?这杜诗诗怀的可是儿子啊! 杜诗诗亦呆了,连躲避都不会了,她惊恐地看着莫问,不明白为什么昔日所情郎变得这般的冷酷无情。 莫问冷冷一笑,攸得收回了脚,却快速地抬起,用力的踹向了她的肩头,怒斥道:“贱人!你居然还有脸让我救你们杜家!你们杜家让我绝了后,还要我以德报怨么?你们杜家把我莫问当什么了?玩于股掌之间么?居然敢害我儿的性命!要不是这次太子下手了,我没插得上手,换我会让杜家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解我心头之恨!” “老爷,你说什么啊?我们杜家哪有对不起您了?什么儿子?什么害您?”杜诗诗听了阴晴不定,嘴上却毫不犹豫地辩解着。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莫问轻蔑一笑,对着外面吩咐道:“来人,抬木驴来。” 四个家人连忙抬了个凳子进来,只见凳子中央却竖着一根手臂粗,半尺高的木棍。 杜诗诗一见之下面如土色,拼命地摇着头,她不敢相信莫问会这么残忍,竟然不顾她身怀他的子嗣,要她坐木驴! “怎么?你害怕了么?” 莫问见她神色恐惧,心中有些变态地满足,他斜着眼仿佛猫捉老鼠般的透着悠闲。 “老爷,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啊!” 即使是心中害怕不已,杜诗诗却仍然一口咬定没有做过,她知道一旦承认她做过,那么就算是她怀了儿子,等生下来她依然会生不如死,没有了莫问的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哼,你放心,不会让你坐的。” 莫问的话让她一下心定了下来,可是下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窖“:因为这个对你来说太轻了,你应该受到更激烈的待遇。” 莫问的话如此飘缈却仿佛地上泛起了魔音,让她浑身发抖。 这时莫问对四个仆人吩咐道:“把这个老虔婆抓住了,坐上去!” 惨绝人性的命令,让杜诗诗一下惊叫起来,她哭道:“老爷,千万不要啊!” “将军饶命啊,这与老奴无关啊!” 张嬷嬷一见这木驴是为她准备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刚才她还庆幸来到了将军府服侍杜诗诗,没想到转眼间就要命丧黄泉,而且还死得如此惨不忍睹! 莫问却理都不理她,对着四人吩咐道,:“还不快点?” “将军,老奴说,老奴全说!” 张嬷嬷见大势不妙,忙不迭的跪到地上,拼命地磕着头道:“当年秦飞燕怀上孩子后,杜姨娘怕秦飞燕生了儿子她就更加无望于主母之位,神情十分忧郁,回到了杜府诉起了苦。 这时杜夫人就出了个主意,说是将军长年在外征战,这府里之事并不过问,如果生个女儿那么就留着,如此生下儿子就直接杀了,这样不是解了杜姨娘的心头之患了么? 杜姨娘想了想就同意了,于是趁着将军不在府中,将一些相干人员全都换成了杜府的家人,连稳婆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直到秦飞燕分娩那会,才发现她竟然是怀的是双胎,那第一个就是莫大小姐,等第二个落地时果然是个男胎,那男孩出生时声音极为响亮,当时杜姨娘就把手蒙住了他的嘴,直等到他无声无息后,才扔给了当年杜姨娘身边的丫环如翠去处理了。 而秦飞燕因着分娩之痛,亦没有发现竟然怀得是双生子,一直以为只有莫大小姐一个女儿!” 那张嬷嬷说得口齿伶俐,为了活命更是细节周到,却把莫问听了肝胆俱裂,这一下证明了他确实有一个儿子,想到莫离殇的聪明睿智,想到莫离殇的绝世容颜,他更是恨得牙痒,如果这个男孩活着,该是如何的惊才艳艳,如何地光宗耀祖,将是如何的光大莫府的门楣! 可是全是地上跪着了这个女人,却毁了他的一切,他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将她给接入了府内! “来人,让这老奴才坐木驴!”他怒火滔天大声喝道。 “不,将军,你不能这样,当年的事与老奴无关啊,老奴将所知道的全说了,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张嬷嬷听了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挣扎,可是却敌不过四个孔武有力的男仆,四人将她牢牢地固定,面无表情的将她两腿一拉,用力往那棍上一坐…… “啊……” 张嬷嬷一声凄厉的惨叫,痛得全身缩成一团,可是却被四人死死地摁住,血如小溪般顺着腿往下流,发出潺潺地声音,不一会,那血流了一地,张嬷嬷眼珠一突,倒了下去。 其中一个男仆伸手触了触张嬷嬷的鼻子,道:“她死了。” “拉出去喂狗。”莫问毫无表情的吩咐了句。 除了莫离殇歪斜在椅上,唇角泛着莫测高深地笑,其余的女人个个面色发白,浑身都抖个不停。 这世上谁都知道莫问是温文尔雅,人美如玉,没想到这么暴戾,这么阴毒! 杜诗诗目光涣散,唇颤抖着,突然她匍匐到莫问的脚边,哭求道:“老爷饶命啊,老爷你饶命,那会我是年青不懂事才犯下这般的错误,还望老爷你念着我多年服侍您的份上,饶我一命啊!” “饶你一命?你可曾饶过我的儿?我的儿才刚一出生就被捂死,你可曾想到他的无辜?” 莫问听了勃然大怒,他狠狠地一脚踹向了杜诗诗,慌忙间,杜诗诗反应得快,一躲间让他踢到了腰间,避开了肚子。 但是就这一脚杜诗诗却惊呆了,原来莫问根本不念着她肚里的孩子,这一脚是要踢掉这个孩子啊! 她脑子飞快的转,不,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只要孩子生下来,只要是个男孩,莫问就算再恨她,也会为了孩子原谅她的。 于是她哭道:“老爷,你恨我,怨我,甚至想杀了我,可是你可想想言儿,要是言儿知道她的父亲杀了她的娘亲,她会怎么难过?这世上的人会怎么看她?她可是太子侍妾啊,将来太子登基,她就是九嫔之一啊!” 莫问听了微微一愣,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杜诗诗,慢慢地坐到了凳上,眉紧紧地皱着。 莫离殇淡淡地看着,知道他又在盘算了,可是杜诗诗今日却是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传来了。 这时,只见莫涛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着莫问耳语了几句。 莫问听了更是怒不可揭,上去对着杜诗诗的肚子狠狠地踹了过去,骂道:“你生的好女儿,果然跟你是一个德行,淫荡无比,竟然跟王府的仆人通奸,被太子抓了个现行,真是丢死人了。” 回头对着莫涛道:“你告诉太子,不用送回来了,直接沉塘!” 杜诗诗又痛又怕又惊又急,她捧着肚子瘫倒在地,脸色霎白,颤抖着哀求道:“老爷,那可是你亲生的女儿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莫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薄唇扯起讥嘲地笑:“你现在知道心疼了么?你也知道心疼自己生的孩子,可是你杀了我儿的时候可曾想到过夫人会心疼?可曾想到我会心疼?可曾想到那个孩子也是十月怀胎人生父母养的?” 杜诗诗听了面如死灰,可是她依然不信莫问会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莫言儿可也是他的孩子啊!那个女人生的是他的孩子,难道她生的就不是么? 于是她满怀希翼道:“不!老爷,求求你,虎毒不食儿,言儿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曾亲过她,爱过她,把她当作珠宝般的宠爱,你怎么能狠心将她沉塘呢!你要这么做了,世上将如何看待于你呢?会说你狼心狗肺为了讨好太子连女儿都不顾了……” 莫问本来听了杜诗诗的话有些动容,想到莫言儿从小承欢膝下的模样仿佛受了触动般,眼中闪着复杂的色彩。 可是听到杜诗诗后面的话后陡然厉色道:“放肆,你莫拿百姓说事,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不守妇道,太子没有牵怒于莫府已然是万幸了,我决不会因着亲情而姑息她的。” 听到他冰冷无情的话,杜诗诗终于心死了她发出凄厉的笑,她又哭又骂道:“莫问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言儿有利用价值时你把她当成珍珠宝贝,恨不得把她待价而沽,如今没了用处你就弃之如敝屣,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当父亲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那可是你的女儿啊,是你亲生的女儿啊,不是仇人!” 被骂得狗血喷头的莫问恼羞成怒,他厉声道:“真是一派胡言!言儿虽然是我的女儿却做错了事,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绝不能因为是我的女儿而忘了做人的根本,我这么做有何之过?” “呸,你说得好听,说得官冕,要是这样说,这府里最该死的就是你!” 杜诗诗已然有些疯狂了,她知道莫问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手,下一个可能就是她了。 这一刻她惊慌失措,害怕不已,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莫问回心转意了。 她慌不择言道:“你这些年所作所为早就死一千遍都不足惜,你为了一已私利强娶了秦飞燕,在外面却装着爱妻情深,可是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么? 你哪有一点爱过秦飞燕,你只是利用秦飞燕身后的势力,利用秦飞燕博得你的美名,利用秦飞燕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情圣的模样,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你根本不会爱任何一人,你根本没有心! 你根本就是畜生! 这一辈子你最爱的永远只是你自己! 为了你自己你可以不择手段! 为了你自己你可以毫不眨眼的杀掉身边所有挡着你路的人! 哪怕这人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说我心狠,你难道就不心狠么? 当年如果不是你默许我会这么顺利地将府里的人全部换掉,在秦飞燕生产之时做下手脚么? 你只是千算万算你没有想到,我竟然杀了你的儿子,这才是你最在意的事!要是杀的是莫离殇,估计你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听得愣在了那里,莫离殇眼微阖着,唇间勾起淡淡的讥笑。 莫问气急败坏道:“贱人!你还在胡说八道!来人啊,将她给我抓住了!” 看着莫问目露凶光,满身杀意,杜诗诗从痛快淋漓的谩骂中惊醒过来,刚才她急昏了头竟然揭了莫问的短,如今清醒了才发现她说了多么可怕的话,以莫问的为人更不可能饶过她了! 她惊恐莫名地看着莫问狰狞不已的面容,看着他从腰间拔出宝剑向她一步步地走来,仿佛死神降临般透着无边的阴寒与冷戾。 “你……你……要……干……什么……” 杜诗诗牙齿打着颤,结结巴巴地问道。 “干什么?” 莫问轻蔑一笑,那笑容中全是冰雪霜冷,让杜诗诗如剥光了呆在冰天雪地般的冷得彻骨,只见莫问诡异地笑道:“听说不足月的孩子能剖腹取出来,今天本将军倒要试试。” “你……疯了么?” 这时的杜诗诗完全惊呆了,没想到莫问竟毫无人性到这种地步,竟然想剖腹取子,这一刻她明白了莫问所说的更激烈的等着她是什么意思了,他原来早就设计好了要她的命啊! 她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卑微如尘土般哀求连连道:“不,不要,求求你,我不想死啊,将军,求你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不要杀我……呜呜……求求你……” 突然她如梦初醒般抬起了手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骂道:“我刚才都是胡说的,都是胡说的……” 寂静地如坟场似的祠堂里只听到杜诗诗狠狠地扇耳光的声音,那一声声清脆悦耳的拍打声却似魔鬼的脚步声,让众人心头震颤。 莫离殇斜倚在凳上,看着披头散发,一脸是血的杜诗诗,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哪有昔日的荣耀,不禁暗叹。 杜诗诗这辈子做尽了恶事,没想到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这不怪别人,怪只怪她识人不明,错付良人,爱上了莫问这么个没有心的人。 杜诗诗的凄惨没有博得莫问丝毫的怜悯,他突然笑起来了,他一步步地走向了杜诗诗,刻意地压低嗓音,那声音柔若春水仿佛对情人私语般:“你放心吧,我会很温柔地,不会让你感觉到太多的痛苦的。” 那低低的诱哄声仿佛是哄骗着心爱人的初夜般细腻绵柔,任谁光听到这声音都会为了沉醉,心甘情愿地付出所有。 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再听着这声音却透着无边的诡异,三名小妾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莫问竟然这么变态,竟然要活生生的剖开活人的肚子,这时她们甚至害怕怀上了是她们自己,让她们对怀孕生子有了极大的阴影,可是她们既然上了这条船就没有回头路了…… 只有莫离殇明白莫问,两世为人她早就看透了莫问了。 莫问这么高傲,这么冷血的人怎么能够容忍女人的背叛? 他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她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这么做不乏有杀鸡儆猴的缘由。 可是这种事却不会再出现了,因为今日过后,莫问将彻底丧失让人怀孕的能力。 “不……” 杜诗诗拼命的摇着头,拼命的挣扎着,不敢置信曾经甜言蜜语柔情蜜意的男人竟然这么狠心如铁,阴毒如蛇,下手如此之狠,要生生地把她剖腹。 她即使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哭道:“求求你,老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杀了你儿子,我不该设计夏晚荷的死,可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爱你,都是不愿意别人分享你,看在我爱你至深的份上,你不要吓我,你想想我们的孩子,我怀得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如果受了惊吓,会影响孩子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眼中充满了希翼,一下亮了起来,眼巴巴地看向了莫问。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不提孩子也许莫问还能有些感动,可是一说孩子无疑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入了莫问的心里,他怎么还会饶过杜诗诗呢! “哈哈哈,你还好意思说爱我!你还好意思说孩子?” 莫问疯狂地大笑,他大步走向前,狠狠地捏着杜诗诗的下巴,手劲之大一下捏碎了她的下颔骨,让她无法闭合,斥道:“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淫妇,背着我偷汉子,养个了小杂种想偷梁换柱!你当我是死人么?以为我这么无知任你玩弄么?”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杜诗诗忍着颔上传来钻心地痛,却依然不敢不说话,她惊呆了,这是什么样的罪名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啊!这一刻她真是晕了,她不明白莫问怎么用这种言语来指责她,她自从嫁入将军府,一心一意爱着莫问,从未有过任何出格的言行,怎么莫问会这么说呢! “你还装傻?我问你为什么你十几年来都没怀上,却在我娶了小妾后马上怀上了?” 被莫问的话问得一愣,可是这种事她哪里知道?她连忙辩道:“这我哪知道?想来是老天开眼怜我爱你一片心意,让我怀上了儿子。” “呸!” 莫问向她的脸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森然道:“不要脸,老天开眼怜你?我看是怜你春闺寂寞,让你偷汉吧!” 杜诗诗听了大惊失色,大哭道:“老爷,没有的事,就算你要打死我,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啊!你可千万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中伤于我啊!我自从进府以为恪守本份,为了府里兢兢业业,男仆都从不入中厅,哪会与他人勾三搭四?真是冤枉啊!” “中伤?你倒说这府里谁会中伤你,诬蔑你?” “是……” 杜诗诗回过头看向了三名小妾,见三个小妾正吓得浑身打颤,唯有莫离殇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唇间还勾勒着得意的笑,顿时如遭重击,她用力挣开了仆人的手,指着莫离殇,大叫道:“老爷,就是她,是她陷害我的!” 莫问猛得回头,却见到莫离殇茫然的表情,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风吹就倒,透着无限的委屈。 顿时他心头火起,抬起脚往杜诗诗的肚子上狠狠的踹去,骂道:“贱人,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胡乱冤枉人,你就看不得我一点好是不是?离儿现在是我唯一的骨肉了,你还要挑拔我们的关系,你就非得让我断后不成?你这毒妇!” “啊!”杜诗诗凄厉地惨叫,人被踹得飞出去数米后,重重地跌落在地,她痛得在地上打着滚,血从她的腿间慢慢的流了出来…… 她痛得语不成声,企求的目光望向了莫问,哀求道:“老爷……求求你……快……救救……孩子……孩子真是……你的啊!” “是么?” 莫问听了眉一挑,笑得和风细雨,可是就是这种笑让杜诗诗如临大敌,如一阵阴风刺入她的骨髓,只见莫问慢慢地蹲下的身体,柔声道:“既然是我的,我有些等不及了,想看看到底长得像不像我。” 杜诗诗目瞪口呆地看着莫问俊美的容颜,脑中一片昏沉,一时不明白莫问的意思,只知道那笑容温和如玉,心中却害怕莫名。 “啊!”腹间陡然的一冷后,尖锐的痛意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惊恐莫名地看向了腹部。 只见一把冰冷的剑正慢慢地剖开了她圆滚滚的腹部,血淋淋的肉向两边翻去,鲜红的血汩汩地流着,如小溪般不停地流,流淌在漆黑的地上,仿佛一朵朵盛开了彼岸花,这一刻她惊呆了,这一刻痛得全身麻木,她甚至以为这不是她的身体…… 他终于还是活生生地剖开了她的身体,他夺了她一辈子的青春,在最后终于亲手夺去了她的生命,连她身体里的血液都为他流得一干二净了…… 看到血流成河,莫问笑得更加诡异了,带着嗜血的疯狂, “啊” 凄厉的尖叫后三个姨娘一下全晕倒在地,莫离殇亦脸色有些发白的半躺在椅子上,眼微微闭上。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了,这孩子还是无辜的,可是想到自己无缘一见的弟弟,她又猛得睁开了眼,眼底一片冰冷。 杜诗诗张着口,如死鱼般呆呆地看着莫问,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说,亲生的儿子出生后见到自已父亲会笑,你笑啊,快笑啊,笑给我看看,你笑了我就放了你。” 莫问此时有些变态了。 婴儿哇哇地抽噎了两声,终于还是受不了这么惨无人道的折磨,一蹬脚就死去了,这个才出生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的婴儿就这么殁了。 “啊!”杜诗诗终于尖叫出声了。 莫问仿佛回过神似地看向了她,阴冷道:“不能怪我,你看他不会对我笑,连他都知道他不是我的儿子,你却还在骗我!”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杜诗诗痛苦地看着他,双眼无神,透着无边的恨意。 “不,你错了,我只不过不是傻瓜!” 莫问的声音很低却充满了愤怒,他说完,将那死婴狠狠地扔在了她的身边,扬长而去。 “你……会后悔的……他是你的儿子啊,他真是你的儿子……哈哈哈哈……”杜诗诗匍匐到死婴的面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将婴儿抱在了怀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莫问听了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坚决地往外走去。 “孩子……你父亲不要你,你陪着娘吧……” 杜诗诗气竭地抱着婴儿,慢慢地躺好,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莫离殇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地直向了她。 听到脚步声,她先是眼睛一亮,待入眼处看到的是裙袂飘飘时,她恨道:“你是看我的笑话么?你终于得逞了?” 莫离殇慢慢地蹲了下来,冷冷道:“你后悔么?” “后悔?”杜诗诗听了立刻如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她尖叫道:“我只后悔当初没连你一起杀了。” 莫离殇听了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嗯,所以说你一招错就满盘皆输,所以你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我会引以为鉴的!”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莫问疯了,你也疯了!你们都不是人!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是的,你说对了,我是疯了,而逼疯我的就是你,要不是你,我一个走路怕伤蝼蚁命的闺阁小姐会双手沾满血腥么?要不是你,我这个年纪应该是憧憬着梦幻的爱情!要不是你,我母亲会日渐衰弱么?所以说,这最疯的人就是你!” “哈哈哈,我要死了,秦飞燕也要死了,连你也要死了,你知道么,你最敬爱的亲爹给你下了百日梦,你也活不了了!我们斗了这么久,终于要一起死了,太好了!” 杜诗诗此时变得邪恶无比,她一口口地吐着鲜血,却笑得得意。 莫离殇有些怜悯地看着她,直到她笑得力竭之时,眼神涣散眼见着快不行时,才将唇凑到她耳边细声道: “你错了,从头到尾就你一人死,我母亲的病早好了,我根本没有服用百日梦。还有,忘了告诉你,你有今天的结局,这一切全是我设计的,包括那个半夜从你屋里出来的男人。” “你……” 杜诗诗全身一僵,眼珠子一下突了出来,她惊恐地看着莫离殇,不敢相信所听到的,她慢慢抬起了手指着莫离殇,一口没提上来,头一歪死去了,就算如此,她的手依然僵直地指着莫离殇,没有放下。 莫离殇淡淡地笑了笑,将手抚上了她的眼,慢慢地合上了她的眼皮,轻道:“你诅咒我们的话会应验的,莫问会不得好死的,至于我,等我活够了,怎么死的我并不在意!” 说完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眼威严地看向了三个还昏迷的小妾,慢慢地走到椅子中间坐下,闭上了眼睛。 莫将军府的二姨娘死了,死于早产,可是她的尸体却没有风光大葬,而是被包了张破席送到了昔日杜府的门口,听说第二日被发现时,肚内肠子都被野狗吃掉了,那样子是惨不忍睹。 这本来是会被议论一时的话题却被而后接连发生的事所湮灭了,莫府的大小姐无缘无故的殁了,而莫夫人更是心痛如绞,加上多年病体沉疴,竟然也随着一同去了。 将军府才仅仅一个月中,却死了六人,四大二小,一时间大家都说将军府招了邪才招了这等的祸事。 莫问天天呆在书房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没有人能进去,亦没有人能靠近书房,靠近的人就是杀无赦,连送饭的人都被杀了。 大家都说将军疯了。 诺大的书房里,莫问呆呆地坐着,胡子拉茬的,数日之间似乎老了不少,身体也佝偻了不少,额间亦长了数道皱纹。 他眼神有点呆滞,轻喃道:“她死了……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么?” 突然他疯了般砸着所能够到的任何东西,咆哮道:“不!她怎么能死了呢?她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死么?怎么杜诗诗死了,她就死了呢?一定是骗我的!她不可能死的,我不相信!太医!快叫太医!”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因为任何靠近他的人都被他杀了,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轻易靠近书房了。 “为什么?你还没爱上我你就死了呢?你太无情了?都说我无情,可是有谁知道,这天下最无情的人就是你!而我却是天下最傻的傻瓜,十几年如一日的爱着你!爱得如此卑微,爱得呕心沥血!” 莫问一面说一面哭,哭得悲痛欲绝,他抓起身边的酒坛对着狂喝一口,如诉如泣: “我从第一日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你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单纯,让我这全身充满黑暗的人仿佛受到了阳光的普照。 这天下都以为我是翩翩君子,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的黑沉,多么的无耻,多么的肮脏,而你才是我生命中的那抹亮,那方净土,见到你时,我就决定这辈子一定要让你爱上我!让我肮脏的心灵得到一丝的宁静! 可是你却有了爱人,有了爱人我不怕,我用了卑鄙的手段得到了你,我本以为你有了孩子就会回心转意爱上我,可是我等了很久,你依然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仿佛陌路。 那一刻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恨! 我恨你! 恨你的无情,恨你这冰凉的心为什么温暖不了!恨你对怀中的孩子关怀备至却独独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我对你怀中的孩子亦是恨着! 我是疯子,我是天下最疯狂的人,我只爱你,除了你,什么人都不能进入我的心。 府里的人都道我爱妻如命是做给别人看的,可是你可知道,那是真的,我真是爱你如命! 像我这么自私的人,我从不会为别人考虑,可是如果说能拿我的命换你的命,我却不会皱一下眉头!呜呜呜……” 他呜咽着又猛喝了口酒,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酒,他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怆然而涕下:“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爱过杜诗诗,我与杜诗诗夜夜春宵,只是为了刺激你,我想看到你嫉妒的眼神,哪怕你有一点的醋意,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杜诗诗赶走,可是你却毫不在意! 你根本无视我啊! 哈哈哈,无视我! 原来你心中对我已然没有感觉到了这种地步! 好吧,那么我用另一种办法来对待你,我有意纵容杜诗诗薄待于你,可是你情愿忍气吞声却从不对我示弱一下! 我一边爱着你,一面恨着你,我爱你入骨,却又恨你入骨,我就是这么矛盾着,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屈服。 爱你,你不接受! 恨你,你置之不理!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怎么办才能得到你的眷顾? 每次欢好,你的眼神中全是厌恶与嫌弃,我是男人,我也有尊严,但我还是爱你,我选择了尊重你,十几年来我没有再次碰过你!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怎么能放弃了这么多年的相聚的日子,每夜里压着杜诗诗想着的却是你的容颜。 杜诗诗,这个贱人,她竟然敢下毒害你! 她死不足惜,所以我让她的尸首被野狗吃了,你开心不开心?她对你不敬了十几年,如今她被我剖腹而死,我为你报了仇,你开心不开心?” 说到这时他眼中有些疯狂了,他定定地看着半空,仿佛秦飞燕就在空中对他微微浅笑。 他再次喝了口酒后,才喃喃道:“多谢你的绝情,让我学会死心……哈哈哈……” 他笑得如夜枭般的凄厉,闻者噤声。 皇宫里 “皇儿,莫将军府的吊唁事宜你要安排好。” “是,父皇。”佟夜冥失魂落魄地应了声,自从他知道莫离殇死了,他就一直如行尸走肉般,要不是佟帛云再三下旨让他进宫,他还在太子府喝着闷酒呢。 佟帛云看了他的样子,眉皱得紧紧地,怒斥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不过死了一个女人至于这样么?” 听了佟帛云的话,佟夜冥抬起了头,迷茫地看着他问道:“父皇,您爱过么?” 佟帛云听了眉皱得更深了,他别有深意地看向了佟夜冥道:“身为帝王最不需要的就是爱。” “儿臣明白了。”佟夜冥苦涩地笑了笑。 “莫离殇就是你的软肋,如今她死了,你可以安心做好你的太子,父皇我感觉大限将至了,到时你定会是一个英明的君王。” 佟夜冥听了讥嘲地笑了笑,黯淡道:“父皇果然是高瞻远瞩,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佟帛云听了怒气顿生,斥道:“皇儿这是怪父皇么?父皇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么?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君不君,臣不臣,你为了莫离殇魂不守舍,莫问那伪君子居然为了秦飞燕也失魂落魄的,没想到朕也有走眼的时候,一直以为莫问爱的是杜诗诗,这些年一直对杜诗诗下着毒,就是为了将来能利用她来牵制莫问,没想到却是多年捉鹰却被鹰啄瞎了上,他爱的人原来是秦飞燕。 这秦飞燕一死,他又没了子嗣,这也好也不好,好的是他会消沉一段时间,给你争取了一段时间将他的兵力控制到自已的手上,坏的是他没有牵挂了,将来要是有不轨之心却没有牵制他的棋子了!” “父皇果然是算无遗漏!” 佟夜冥言语恭敬地赞了声,可是眼中却是冰冷的嘲讽。 皇家之人果然是没有心的,他的母妃…… 想到他的母妃,他又痛苦不堪,他的母妃与杜诗诗相比,又何尝更幸福? 他的母妃唯一比杜诗诗强的就是有他,母妃的牺牲能换得他将来的君临天下。 君临天下! 这四个字充满了讽刺,都知道历代君王上位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可是这一次他不光要踩着别人的鲜血,还有自己母妃的鲜血,这一刻,他是如此的痛恨着这个位置! 就是这个位置让他失去了至爱,前世的莫离殇,今世的母妃,可是他却依然无法抵御这个位置的诱惑,是的,父皇说的对,做到这个位置的人没有情,没有心! 第1章 太子宁可娶一个死人也看不上她们 “你说什么?你要迎娶一个死人入宫?” 即墨澜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着即墨离不停地发抖。 即墨离毫不畏惧地看向即墨澜道:“错了,父皇,您年纪不大怎么重听了?儿臣是要娶莫离殇不是死人!” “混账!”即墨澜气得拍案而起,怒吼道:“莫离殇不就是死人么?你说来说去还是想娶个死人来恶心朕是不是?” “父皇,首先莫离殇与儿臣约好此生白头偕永不离弃,儿臣身为西秦的太子一言九鼎,不管怎么样儿臣定要将她娶回西秦,其二,儿臣此生只爱莫离殇一人,无论她是死是活,儿臣都只承认她是儿臣的太子妃,所以无论如何,儿臣是娶定她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要娶一个死人为太子妃,你可知道西秦会丢多大的人?周围的各国会怎么看我们西秦?你这是给人看笑话!你不为皇室的脸面着想,你也得为西秦的百姓想想,你不要做人,他们还要做人呢!” 即墨离听了轻蔑地一笑:“父皇,儿臣真替你悲哀,原来在你的心中,爱情永远排在利益后面,怪不得我母后爱了你一辈子,信了你一辈子,到最后却是痛苦了一辈子! 您是这样的人,儿臣却不是,儿臣绝不会让离儿跟我母后一样天天以泪洗面,儿臣答应了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因为儿臣知道爱是最纯粹的!是没有任何借口的!况且儿臣从来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对不起民众对不起西秦的,因为儿臣娶太子妃是儿臣自己的事,关百姓什么事?” 听了即墨离的话,即墨澜心中涌起一丝悲痛,他握紧了手,轻喃道:“你这是在怪朕么?怪朕负了你的母后么?” 即墨离自嘲地一笑,轻道:“儿臣不敢!” “啪!”即墨澜猛得将手拍向了桌子,气道:“说什么不敢,朕看你敢的很!好,对于你母后,朕承认是负了你母后,可是朕却没有负西秦的百姓,朕问心无愧!而你,你身为西秦的太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西秦,你娶妃这样的大事怎么就不关西秦的百姓!你为什么就不能为西秦的百姓而多想想?!” 即墨离听了讥嘲道:“哼,说什么无愧于西秦,这不过是您给自己的风流找出的一个借口而已,儿臣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国家不靠着百姓富国,难道还靠着几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就能定乾坤么?要是这样把那些大臣的女儿送上战场去好了,说不定敌军一见之下色予魂授,全都降了西秦了,到那时父皇就能高枕无忧了!” “混账,你这是说的人话么?简直气死朕了!”即墨澜气得脸色霎白,怒吼道:“朕看你是不想当这个太子了!” “既然父皇都说儿臣不适合这个太子,那么这个太子儿臣不做也罢,反正正好有人想这个位置想得快发疯了,儿臣让出来,也能让父皇对后宫那位有个交待!”即墨离说完淡淡地瞥了一眼即墨澜,冷冷道:“儿臣去看皇祖母去了,儿臣告退。” “孽子,你说什么?你给朕回来!”即墨澜听了急得跳脚,可是即墨离理都不理他,扬长而去。 “气死朕了,这个孽子!” 直到即墨离人迹无踪,即墨澜一下如老了十岁般跌坐在龙椅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皇上息怒!”李公公忙不迭地给即墨澜递上了一杯茶,帮他顺着气。 “李德,你说为什么他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不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即墨澜有些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李公公陪笑道:“太子还小,等他再大些就能知道皇上的心意了。” 即墨澜听了一下暴跳如雷道:“还小?他都二十了!他小怎么知道娶妃了?朕跟他这么大已经坐在这张龙椅上了!” “呵呵,皇上,这天下哪有比您更聪明睿智的人,您啊放宽心,太子只是没有想明白,等大婚了就会好的。” “大婚大婚,朕看他是昏了头了!以前让他大婚,他死活不肯,这下终于肯了,他却要娶个死人回来,你看看,是个死人啊!居然要我堂堂西秦迎娶一个棺材入皇宫,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让朕如何跟百姓交代?如何跟王公大臣交待?李将军,文臣相,林兵部都好几次提出要让女儿嫁给明月当妃子,朕都以明月年少轻狂为由搪塞过去了,现在可好,他倒是撒把野火就跑了,让朕如何跟那些重臣解释?简直是孽障啊!” 即墨澜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放心,突然大声道:“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内,即墨离正剥着一个葡萄送入王太后的嘴中,他亲昵道:“皇祖母,这葡萄是西域进贡的,您多吃点,听说多吃葡萄能养颜呢,会让您更年轻。” “呵呵,难道你这小皮猴嫌哀家老了么?” 王太后听了假作嗔怒地瞪了眼即墨离,眼中却全是宠溺。 “怎么会啊,咱们走出去,谁不说咱们是姐弟?” 即墨离听了立刻没大没小地拍起了马屁,他笑道:“孙儿只是想让皇祖母更年轻更美貌一些嘛。” “嘿嘿,就你的嘴甜,小皮猴子。”王太后听了开怀大笑,手却用力在即墨离的额头打了个爆粟。 “瞧皇祖母说的,孙儿说些真心实意的话,您却还取笑我。” “呵呵,小皮猴子,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我这个老骨头了?你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这么殷勤地讨好于哀家,肯定有所求。” “皇祖母说哪里话来了,孙儿只是想孝敬一下皇祖母,倒被皇祖母看成了别有用心,下次孙儿倒不敢来了。” “哼,算了吧,哀家从小看你长大,你动的什么心眼,哀家能不知道?”王太后听了白了他一眼,笑道:“是不是娶大昭莫离殇的事你父皇不答应?” 即墨离很狗腿地笑道:“嘿嘿,皇祖母果然是女中豪杰,明察秋毫,这皇宫中的事没有一样能瞒得过您的。” “得得得,别拍马屁了,你这小猴子。”王太后啐了他一口,才叹了口气道:“这事确实有些难度,你父皇考虑的也是对的,这朝中的权力要平衡,你从他国娶个和亲的公主回来,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可是娶个死人回来,众臣能不炸了锅!” 即墨离听了脸色一冷,不屑道:“他们诈他们的,反正就算我不娶莫离殇,我也不可能娶他们的女儿,一个个的面目可憎!” “扑哧!”王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斥道:“胡说八道,哀家可看过,他们的女儿倒个个长得千娇百媚的,要是长得丑就算借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往太子府里塞啊。” 即墨离冷道:“各花入各眼,反正孙儿看着不喜,要是多看一眼,连饭都吃不下了。” “小皮猴子,一天到晚胡言乱语,要是传了出去,那些小姐非伤心死了不可,” 王太后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不喜欢的事,哀家也不会逼你,哀家知道你是一个专情的人,可是你生在帝王家,注定了不能一辈子只娶一人的。” “皇祖母,当初皇祖父与您伉俪情深,为您曾经三千后宫如同虚设,为什么孙儿就不能呢?” 王太后听了微微一笑,眼中全是柔情,仿佛沉浸入往昔幸福地回忆中,良久才叹道:“傻孩子,你可知道你皇祖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不管多少压力不都承受过来了?只要有这先例,孙儿就不信那些臣子敢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唉。”王太后慈爱地看着他,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才道:“你先别急,这事容哀家想想。” 这时,秦公公在门口唱道:“皇上驾到。” 王太后听了微微一愣,与即墨离对望了一眼。 即墨离鼻中轻哼了一声,道:“告状的来了。” “呵呵,你这小皮猴!”王太后用力拍了他一脑门后,才道:“快宣。” “朕给母后请安,愿母后身体康健。”即墨澜大步走进殿内,对着王太后单膝跪地请了安。 “快起来吧,皇儿。” “谢母后。”即墨澜站了起来,坐到了王太后的下首却对着即墨离狠狠地瞪了一眼。 王太后笑道:“皇儿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慈宁宫?” “噢,今日正好得闲,想着好久未见母后了,十分记挂,过来看看。” “皇儿有心了。”王太后笑了笑指着桌上的水果道:“皇儿吃些水果吧,这些都是柳儿让人八百里快骑送到京城来孝敬哀家的,平时可吃不着。” 即墨澜看了看桌上的水果笑道:“原来母后爱吃无花果,淑妃的兄长长年镇守边强,改明儿让她兄长每隔些日子给您送些来。” 王太后听了脸一板,淡淡道:“还是不要了,别被人说哀家老了老了还不消停,竟然不顾着边疆将士的疾苦,尽想自个享受了。” 即墨澜听了讪笑道:“怎么会呢?这让母后吃上一口可心的东西,朕还是能作主的,再说了,也不是特意的,淑妃的兄长每隔些日子也给她递上些当地特产,顺便的事。” 听了即墨澜的话,王太后脸色更不好了,冷道:“皇儿,不是哀家说你,你也太宠着这个淑妃了,就算哀家一个老婆子也知道不能以一时的口腹之欲而耽误了边强的战事,她可好,三天两头还让那些将士快马加鞭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给她送吃的?这皇宫之中要什么没有?还能短了她的嘴不成?她这样只顾着享受安逸得忘了根本,跟咱们根本不是一条心!” 即墨澜陪笑道:“母后,她其实不错,只是您对她成见太深,她为管理后宫兢兢业业,从来不说什么埋怨的话,这吃点喝点还不能满足她么?” “哼,吃点喝点?哀家看她是居心叵测,她不就是怨哀家不让她当皇后么?所以变着法子折腾,显得她是一宫之主!真是浅薄无知,这种女人幸亏没当成皇后,否则真是丢死了皇室的脸面!” “母后,您多想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哼,哀家看不是才怪,反正哀家只要活着一天,她是永远别想坐到皇后的位置上!这皇后的位置只能是明月母后的,就算是明月母后死了,这个位置也得给哀家空在那里!” 即墨澜听了脸色僵了僵,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即墨离,却见即墨离面无表情根本不理他,看着即墨离与他母后酷似的脸,他叹了口气道:“母后你放心吧,无论怎么样,朕有生之年,绝不再立后了。” “嗯。”王太后这才转怒为喜,点了点头。 见王太后心情好了,即墨澜才道:“朕今儿来是想跟母后说件事。” “什么事?” “皇儿已经大了,该到纳妃的年纪了,前几年朕跟他提起,他总是以年小为由给推了,现在他自个想娶妃了,朕想李将军,文臣相,林兵部他们家的几个女儿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而他们个个都是朝中重臣,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三人的女儿纳为侧妃……” 即墨离听了,还没等即墨澜说完就冷笑道:“父皇,您这是替儿臣娶妃呢,还是让儿臣卖身呢?”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咳咳。”王太后咳了咳制止住了父子两剑拔弩张地气氛,笑道:“按说这事的确是要放在议程上来了,可是明月连太子妃都没有娶却要纳什么侧妃不妥吧?” “哼,说到太子妃,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去大昭宣告莫离殇是太子妃,朕至于让文丞相之女亦委曲做太子侧妃么?” “哼,皇儿就知道文丞相,是不是淑妃又在你耳边吹了什么风?不是哀家说,就冲着文菲儿是她淑妃的侄女儿,哀家就不会让文菲儿当什么太子妃!” “母后,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文菲儿论长相,论文才,论人品都是上上之选,当太子妃是绰绰有余的,哪像那个莫离殇,听说在大昭就是生在山野之中的人,这是死了,就算不死娶回了西秦也不能母仪天下啊!” 即墨离听了大怒,额间青筋直冒,但是看在王太后的面上,才按耐住怒气,冷笑道:“既然这个文菲儿这么好,儿臣看不如父皇收入后宫得了,这姑侄一起侍候一个男人的事自古都有。” “混账,你说的是什么话?”即墨澜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手指着即墨离不停地抖着。 王太后亦冷冷地看了眼即墨澜,波澜不惊道:“皇儿这是怎么了?明月说的亦不错,你又何必这么激动,你要是真的觉得文菲儿好,纳入后宫也未曾不可,反正现在贤良淑德四妃中,还有两个位置空着呢,这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自己的侄女不是?也省得她一天到晚费尽心思,怕别的妃子得了圣宠,危害了她的地位,害得哀家子孙单薄。” 即墨澜听王太后竟然也帮着即墨离说话,顿时很无趣,讪然道:“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像淑妃害得皇家子嗣单薄似的。” “哼,皇儿的后宫也算不少了,可是为什么除了明月和他弟弟明玉,就淑妃一人生了两个儿子?皇上这么睿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吧?哀家想,要不是这些年哀家护着明月与明玉,估计这后宫就只有淑妃的两个儿子了!” “母后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无凭无据的话要是传了出去,别的大臣要当了真了非都找朕说道不可!” “哼,哀家不是爱搬弄是非的人,这种事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哀家老了懒得管你们的事,反正哀家的正宗嫡孙就只有明月与明玉,其余的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去,哀家管不着。” 即墨澜听了有些不满地提醒道:“母后,耀祖耀宗亦是您的孙儿。” “不,你错了,那只能说是你的儿子,至于哀家自始至终就只认明月与明玉两个孙儿。” 即墨澜见王太后表情坚决,遂不再与她相争,叹了口气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朕是想跟母后商量给明月纳侧妃的事。” “不用商量了,儿臣不纳,除了莫离殇,儿臣不会娶任何一个女人的。” “你……”即墨澜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那莫离殇就是一个死人,你这不是要绝我即墨家的后么?” 即墨离讥道:“父皇您错了,刚才您还说耀祖耀宗也是您的儿子,他们都各自生了儿子了,您放心吧,即墨家早就有后了!再说了就耀祖耀宗这样的纳妾速度,你到时只会嫌后人太多了。” “简直一派胡言。”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太后听了鄙夷地说了句。 看到王太后一味的护着即墨离,即墨澜知道今天是说不了正事了,他心烦意乱地瞪了眼即墨离,才对王太后道:“朕突然想到还有一些奏章未曾批阅,朕先行告退了。” “嗯。”王太后亦冷冷地点了点头。 直到即墨澜走了后,王太后才叹了口气对即墨离道:“明月啊,这次哀家是替你挡了,下回得靠你自己了。” “放心吧,下回这事交给你孙媳妇就行了。”即墨离听了调皮地笑了笑。 王太后听了眉轻挑,莫名道:“孙媳妇?” 即墨离诡异一笑道:“呵呵,孙儿也不瞒皇祖母,您那孙儿媳可厉害着呢,哪有这么容易死的?” 王太后听了一下放下心来,啐道:“你这顽猴子,尽惊吓哀家,哀家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哀家就说,你虽然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却不能离谱到这种地步,迎个棺材进门,亏你想得出来。” “哎,皇祖母,这您还真估计错了,孙儿这次还就是要迎个棺材进门!” “什么?你真要抬着棺材进宫么?” “是的,皇祖母,孙儿就是要昭告天下,孙儿爱莫离殇,哪怕是死人孙儿亦是要娶回家,让那些苍蝇别有事没事来算计孙儿,要孙儿娶他们的女儿做梦去吧!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他们的女儿个个跟无盐蟆母似的,还想塞到孙儿宫里来!” “你啊!”王太后听了轻摇了摇头,只笑道:“就你鬼心眼多,亏你想得出来,唉,你不娶那些女孩儿也犯不着这么埋汰她们。” “哼,她们要不是心存不轨,孙儿也根本不会跟她们计较。” “听你这么说,那莫离殇必然是个十分可人的女子。”王太后听了眼晶晶亮,有些迫不及待地样子。 即墨离失笑道:“瞧皇祖母的样子,倒比孙儿还着急了。呵呵,其实不瞒皇祖母说,连孙儿都没见过她的真面貌呢。” “什么?”王太后一下惊讶了,奇道:“你连人家小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这么爱得死去活来了?” “皇祖母,孙儿且问您,当初您要是没看到我皇祖父的相貌,您可会爱他?” 王太后听了脸上现出了忸怩之色,颊间泛起微晕,啐骂道:“小皮猴子,真是没有正经倒是消遣起哀家来了。” 即墨离笑着撒娇道:“皇祖母您说嘛。” 王太后目光柔和地看了他一眼后,才缓缓道:“其实哀家爱上你皇祖父时,亦是不知道你皇祖父的真面貌的。” “啊?”这回轮到即墨离呆了,他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却是真的。 却看到王太后眼中泛着幸福的光芒,轻声道:“当年哀家只是一个四品官家小姐,跟着丫环出去踏青,不料遇到了强盗,却被你皇祖父救下了,在山里呆了一天一夜,那时你皇祖父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哀家根本看不出他长什么样,更别说年纪了,可是心却就这么陷了下去,后来接到圣旨说要纳哀家入宫,哀家还上吊自杀了呢!” “啊?死成了没?” 王太后听了白了他一眼,指用力的摁了他额头一下后,笑骂道:“臭小子,消遣你皇祖母,死了还会有你么?” “嘿嘿。”即墨离狡诈地笑,随后又问道:“那您没死成怎么办呢?” “呵呵,哀家刚把那绳放入脖间,就被外面来了一阵劲风给削断了,哀家当时就从半天空摔了下来,那时闭着眼睛想摔死也行,反正都是一个死字,没想到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哈哈,原来皇祖父跟您心有灵犀,赶来救您了。” 王太后不顾即墨离的调笑,仍是梦幻般的柔声道:“确实,原来那次他救了哀家亦对哀家一见钟情,所以回宫后就下旨要娶哀家为后,他怕哀家不肯,所以立刻晚上跑到哀家闺房里,正好救了哀家。” “然后你们是不是……”说着即墨离很邪恶地用两个大拇指靠近了一下。 “胡说八道”王太后笑着打了他一脑袋,啐道:“我们可是发乎情止乎于礼的,哪像你们现在这帮孩子一个个胆大妄为!” “嘿嘿,皇祖母您错怪孙儿了,孙儿亦是发乎情止乎于礼的。” “你?”王太后左看看看右看看地不相信的打量着即墨离,看得他浑身汗毛直竖。 终于他忍不住道:“好吧,孙儿承认,孙儿是有意思,可是人家姑娘不肯。” “哈哈……”王太后拍着手大笑起来,赞道:“莫家姑娘居然还能抵御住你的美人计,不错,不错,哀家喜欢。” “唉,皇祖母,您到底是孙儿的祖母还是离儿的祖母啊?” “哼,皮猴子,等她进了门,不也叫我祖母么?” “嘿嘿,这倒也是。” “唉,听来这个莫离殇倒是一个奇女子。” “是啊,祖母,您道这次孙儿收复了青城那个计策是谁出的?” 王太后惊道:“怎么听你的口气难道是那个小妮子出的?” “祖母果然聪明,正是离儿出的主意,可是正是因为这样佟帛云容不下她,怕她嫁入了西秦不利于大昭,竟然让她父亲喂她吃百日梦,这不她就将计就计,诈死了,正好离开那个让她厌恶的国家。” “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个佟帛云也是,连个容人的气度也没有,怪不得大昭一直不强盛,就想着小鸡肚肠的事,人家百姓能全心全意么?” “皇祖母说的极是。” 王太后听了笑了笑,随后有些担心道:“你要是真把棺材迎进宫来,恐怕你父皇不会答应吧。” 即墨离无所谓道:“答不答应由不得他了,到时孙儿就把棺材往宫里抬,看他怎么说。” “唉,你们父子两人见面就掐,也不知道上天作了什么孽!” 王太后听了不免有些担忧,随后咬牙切齿道:“都是淑妃那个狐狸精,要不是她在里面瞎捣鼓,你们父子何置于到现在的地步!” “皇祖母,您放心吧,等您孙儿媳来了给您出气。” “呵呵,如此倒让哀家有些期待了。” 第2章 抬个棺材入宫 莫府已然全部挂上了白幔,到处都是白晃晃的布条飘着,丫环仆人们都穿着素白的衣服,整个府里就让人感觉是阴风惨惨。 两天了,莫问一直在书房里呆着没出来过一次,所有的后事都是莫涛在打理的, 终于第三天的早上,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酒气让门外的人禁不住皱了皱鼻子。 外面的激烈的阳光照得莫问眼猛得眯起,他伸手挡住了眼,他身上穿得还是进书房时的衣服,那衣服已然满是皱褶,还有酒渍沾染,完全颠覆了他平时干净潇洒的外表。 他变得憔悴了,额间竟然有了深深地皱纹,而脸上冒着乱七八糟的胡须,看起来十分的颓唐落寞,仿佛死去活来一般。 “莫涛。”他嘶哑着嗓子叫了声。 “将军”莫涛立刻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 他未语凝噎,他想问秦飞燕的身后事宜,可是想到再也看不见她的容颜时,心中大痛,让他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涛脸色一黯,亦悲伤道:“将军放心吧,奴才都安排好了。” 莫问听了默不作声,良久才轻叹了口气,有些哽咽道:“带我去看看她吧。” “是。” 莫涛恭敬地点了点头,才道:“奴才想夫人一生忠爱牡丹,所以没有把灵堂设在大厅之中,设在了牡丹园中。” 莫问听了恍若未闻,脚步却是往牡丹园中走去。 此时正是春光明媚中,那牡丹正是开放之时,莫问脚刚踏入了牡丹园的门,就看到一片生机盎然,牡丹争艳,原来景色依旧在,伊人已远去。 一时间他竟然站在那里呆如木鸡,透过迷蒙的眼他仿佛看到花中,秦飞燕依然笑语盈盈,亲手侍弄花草,那抹纯真的笑她只有对着花草时,他才能看到,这是他自从迎娶她入将军府后最奢侈的享受了。 “飞燕……” 他惊喜交加,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想去触摸她的脸…… 这时平地起风,那抹清丽的人影随风而动,让他措不及防,指穿过了她的身体,而她竟然如涟漪一般慢慢的荡开,飘散…… 唯有清风与暗香徒留在他的手中。 他的心紧紧地收缩着,手慢慢的收紧,掌中似乎还有余温点点,仿佛是她曾经的驻留…… 良久,他才怆然而涕下,泪流满面,痛苦的低喃:“你真狠心,就这么抛下我走了。” 见莫问的表情有些偏狂,莫涛有些担心地走上前,提醒道:“将军!” “嗯。” 莫问一下惊醒过来,他猛得收回了手,踏着鹅卵石向主屋走去。 这些年来,他走过多次,每次都带着雀跃而来失望而去,而今他知道这次不会失望了,因为她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表情了,而他从此亦是心如死灰,如行尸走肉了。 他多么希望她还能对他横眉冷对,对他冷嘲热讽,对他无言蔑视,可是这一切恍若云烟,将无法再现了。 主屋上扎满了白色的花幔,昭示着伊人永远逝去了,他站在风中,任风吹起他凌乱的发,狼狈的衣! 他可以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他可以将剑毫不犹豫地刺入枕边人的身体里,他是那么的心狠手辣,他又是那么的胆大包天,可是现在他退缩了。 他害怕了,他竟然不敢踏入那间屋中,他逃避了两天,他躲在书房两天,他依然不能接受她死亡的事实。 “将军进屋吧,今天是第三天了,您再不去的话,明天要下葬了。” 下葬! 这句话一下惊醒了他,亦惊悚了他。 他第一次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身为将军他从来没有怕过死,可是现在他却怕了,不是怕自己,而是怕事实,他终究还是要面对死亡了,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人的香消玉殒! 他一步一步,仿佛身负千金挪着向主屋走去,那门槛横亘于前仿佛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他知道一旦进去了,他想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承受的还是要承受,他的手紧紧的攀着门框,指节抓得发白,全身如脱力般,倚在门楣之上。 他喘气如牛,悲痛欲绝,眼紧紧地闭着,不敢睁开一星半点…… 终于他抬起了沉重的脚,跨进了让她与他阴阳两隔的门。 一进门后浓厚的压抑感扑面而来,他猛得睁开了眼,入眼之处是两具巨大的黑漆棺材,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顿时他眼中泛起了滔天的杀意,怒道:“怎么有两具?” “回将军,夫人临终前吩咐必须与大小姐的棺木放在一处。说她舍不得大小姐。” 听了莫涛的话,莫问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他叹了口气,悲道:“既然是她的意愿那就算了。” 他爱秦飞燕入骨却不爱莫离殇,他本不愿意让莫离殇的棺木与秦飞燕在一起,可是他却不忍心违了她最后的心愿。 他快步走到了左首的棺木前,手颤抖不已的摸着乌漆漆的棺木,就是这厚厚的木板隔断了他的视线,他再也看不到那张纯真干净的笑脸了。 他一遍遍地摸着,一遍遍地叫着秦飞燕的名字,叫得如杜鹃啼血,叫得鹤唳声起,叫得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三个小妾穿着白衣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她们自从受了惊吓后看到莫问都不由自主的害怕,可是这样的莫问又让她们重新拾回了爱恋,原来莫问不是无情而是那人不是他心中的人! 此时她们甚至希望死的是自己,原来将军宠妻是真的,那些仆人们都从来没有看清过将军的真心。 这时,莫问突然叫道:“莫涛,开棺,我要再看她一眼。” 莫涛大惊道:“将军不行,千万不行啊,这会惊动亡灵,会带来不祥的。” “惊动亡灵?”莫问讥嘲地一笑,:“我征战沙场马甘裹尸还怕什么不祥么?可是我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才会后悔一生的。” “将军,千万使不得啊,您是不怕,可是如果开棺夫人的灵魂会不得安生的,将来就算投胎也投不到好人家的。” 莫问听了一下呆住了,他喃喃道:“会影响她的投胎么?” “是的,都是这么说的。” 莫问听了泪一下流了出来,手又抚上了棺木,悲伤道:“既然如此,我不开棺了,我想你也不想见我,只希望你下辈子再次投胎,投个好人家,能嫁一个你心爱的男人。” 莫涛看着如此失魂落魄的莫问,心中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将军要是想经常看到夫人其实亦非难事。” 莫问听了猛得看向了他,只听莫涛道:“听说民间有一种艺术,可是按着人生前的样子剪出图形,然后由人在幕布后操纵着,这样就跟看到真人一样。” “还有这种事?” “确实”莫涛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副管家匆匆地跑了进来,有些惊慌失措道:“将军,西秦太子来迎亲了。” “迎亲?迎什么亲?难道他还想迎个棺材去不成?” 莫问听了不以为意地回了句,心思全在秦飞燕的身上,他眼定定地看着棺木,将脸紧紧地贴在其上,一动不动。 “是的,将军,西秦太子说了,说大小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是死了,他也要迎个棺材回西秦!” “什么?”莫问手一抖,人一下惊跳起来,惊诧道:“他疯了么?” 莫涛听后轻叹:“将军,这世上有将军这般痴情的,亦有西秦太子这样专情的。” 莫问听了微微一愣,眸间闪着复杂的神色,半晌沉声吩咐道:“莫涛代我出门迎接去。” “不用了。”这时即墨离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莫问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即墨离穿着紫色冰蚕丝长袍,腰间系着紫玉环佩,一头墨发仅以一根紫色的水晶钗簪着,整个人看着沉稳而内敛,又透着孤高的清贵飘逸之气,他缓缓而来,神情严肃而悲伤,但却不掩心中的愤怒。 连莫问也不禁赞叹即墨离的气度与相貌,这一刻他甚至是有些后悔了。 后悔不该下毒让莫离殇死去,不管怎么说,莫离殇亦是秦飞燕与他的孩子,即使这个孩子是他带着目的以十分复杂的心情迎接到人世的! 可是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莫离殇已经去了,被他亲手杀害了…… “即墨太子……”他看着即墨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将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即墨离语气中透着森然,眼中全是愤怒的火焰,让莫问的心不由自主地一跳。 在即墨离滔天的怒火之下,他微微挪开了眼,不敢与即墨离对视,毕竟他是心中有愧的。 他嗫嚅道:“自从皇上命令离儿去皇恩庵中静养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离儿竟然是身体日渐消瘦,我亦多次给离儿延医就诊,可是大夫都是束手无策,均说可能是思虑过度造成气血亏损,只能加以调理却药石无效,唉,如果太子早点来也许离儿还是有救的,而我那苦命的夫人也不会因爱女心切而一命呜呼了……” 他一开始说着抹着泪只是假的,到后来想到了秦飞燕时,倒情不自禁地真地流下了泪,悲恸不已。 即墨离冷眼看着他起初惺惺作态的模样,待见他到后来真是悲痛欲绝的样子倒是吃惊不已。 不过这莫问真不愧为心思缜密,即使这种时候也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言里言外却暗指莫离殇是相思成病,倒怪起了即墨离来了。 即墨离唇间勾起讥嘲地笑,他此次目的只是扶柩回西秦,一时间也不着急于惩治莫问。 于是他淡淡道:“此次前来是要迎娶我西秦的太子妃,既然离儿已然……嗯……本太子亦要将她灵柩运回西秦,将来待本太子百年之后与之同葬!” “这……” 莫问真的惊了,刚才只是听说,没想到这却是真的了,一时间他张口结舌。 国与国之间多有联姻之说,可是一般随着和亲一方死亡此事也就作罢。 这扶柩远嫁倒是从未听过,这时他亦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不知道如果答应了,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看到莫问的迟疑,即墨离眼光一利道:“怎么?这是本太子当初与贵国定下的亲,贵国想反悔不成?” “不敢,只是这扶柩而嫁自古都无,我怕传了出去影响贵国……” “这个不劳将军费心,此次前来只是知会于将军一声,其余将军不用考虑。” 即墨离不待莫问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对外面吩咐道:“来人,抬棺。” “是” 从外面走入了八名身体健壮的人,个个太阳穴突起,显然是外家高手。 莫问凝神看去,一见之下却是触目惊心。 这八人竟然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是以一身横练功夫打遍天下,平时更是气焰嚣张目中无人,如今竟然屈身作了抬棺人,这西秦到底网罗的都是什么人?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他突然看到其中四人奔向了秦飞燕的棺木,他大惊失色,挡在棺前急道:“太子,那是内子的棺木。” “将军,本太子受了夫人临终所托,让本太子将她的遗体送回武林盟主府,说要叶落归根,本太子既然身为外婿,当然得遵岳母之命了。” “什么?你说什么?” 莫问听了禁不住倒退了数步,却撞在了秦飞燕的棺木之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飞燕的棺木,心中大是悲痛,原来她连死都不愿意葬在他家的祖坟里,连死也要与他划清界限,难道她就这么恨他么?恨到死了都不愿看到他? 这一刻他痛得无以复加,只觉血液都冰凉了。 不! 他不相信她这么绝情,他不相信这十几年来她不明白他的心,他的情! 突然他抬起了头,声音变得尖锐道:“不可能,你胡说八道,她怎么会委托你一个外人呢?” 即墨离听了讥道:“将军此言差矣,女婿也是半个儿,怎么是外人呢?再说了,这盍府之中除了离儿还有比本太子与岳母更亲的人么?” 即墨离的话一下击中了莫问的软肋,是的,他虽然与秦飞燕是夫妻,可是在秦飞燕的心中却是仇人! 他面色惨白无言以对! 这时花容全身素缟走了进来,她流着泪对莫问道:“将军,确实是如此,夫人死前留下了一封书信,让奴婢一定要转交给即墨太子,还让奴婢给将军带句话。” 莫问听了只是机械地问道:“什么话?” “夫人说,将军囚禁了她一辈子,耗尽了她的青春,如今她死了,终于解脱了,希望将军能放过她,让她能含笑九泉,从此亦念着将军的好。” 莫问听了心如刀绞,原来他的爱一直是她的枷锁,一直是她痛苦根源,她竟然宁愿死亦要离开他。 这一刻他真想大笑,原来他的痴情竟然这么可笑,从来都是他一人的独角戏,而她始终在戏外看着他,嘲笑他,冷眼蔑视他。 他终于笑出来了,笑得涕泪横流,笑得狼狈不堪,笑得气血翻腾…… “扑” 他心脉俱伤,喉间猛得一甜,一口鲜血终于冲出了他的口中,喷洒到了黑漆漆的棺木之上。 在黑色的底面上泛起一朵朵艳红的璀璨,仿佛指引着人走向死亡的彼岸花…… 众人都神色各异地看着他。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雕塑般,定定地看着秦飞燕的棺材,终于他惨然一笑,扑地一下坐在了地下,手无力的挥了挥,悲苦道:“抬起吧……” 四人看了眼即墨离,即墨离点了点头,于是两具棺材缓缓地向外抬去。 所有的人都随着棺木而去,诺大的屋中顿时空荡荡的只剩下莫问与即墨离两条孤单的人影。 即墨离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莫问,拱手道:“将军告辞了。” 莫问充耳不闻,直到即墨离快走出门时,突然…… “且慢!” 莫问用手抹了抹唇,他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血迹,唇间勾起诡异的笑,轻道:“离儿生前有十名比较喜欢的侍女,你既然要将离儿迎去了西秦,把这十名侍女也带上吧!” 即墨离听了眉轻挑,心中暗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莫问刚才还悲痛欲绝才一会又想着算计人了。 他淡淡一笑道:“噢?” 见即墨离不置可否地样子,莫问大声叫道:“来人,将后院的十名侍女带上来。” 不一会十名侍女款款而来,虽然个个穿着素雅,却能看出来精心打扮过的。 即墨离看着她们一个个都有些相似于莫离殇,心中了然,他冷寒道:“既然你们都这么忠心于离儿,那么就跟着一起去西秦吧。” 莫问听心中一喜,没想到即墨离这么好说话。 看来离儿死了也对了,这样才让即墨离产生了移情的作用,只要这十人去了西秦,等于放在西秦十个细作,到时还怕不把西秦的秘密源源不断地送到大昭么! “走吧。” 即墨离看了眼众女,那些女子本来听说让她们跟着去西秦,大喜过望,待看到即墨离恍若仙人般的容颜更是春心荡漾。 可是即墨离那一眼却让她们如坠冰窖,那一眼仿佛千年玄冰透着无边的寒意,让她们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她们面面相觑,倒有些踌蹰了。 果然即墨离下面的话让她们一个个面色发白,吓得浑身无力,只听即墨离对莫问道:“离儿一人在黄泉之下也怪冷清的,她们既然都是离儿的心爱侍女,相信离儿亦会喜欢她们在地下服侍的!” “不,我们不要死啊,我们从来没有服侍过大小姐,大小姐只喜欢如诗如画……” 众侍女听了全都嚎啕大哭起来,她们都是各家的千金,原本以为是有机会接近西秦的太子,能享福的,哪想到却是去陪葬的! 这与她们的目的截然相反,说死了她们也不肯的。 莫问听了脸色变得铁青,他说怎么即墨离这么好说话,原来是这里等着他呢! 他想了想,看来硬塞给即墨离也没有用,以即墨离的为人,根本不管不顾,要是真的把这些女人杀了,到时那些女人的父母非闹上他的门不可,虽然说他倒不怕,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于是他讪然道:“既然这些人不愿意,眼下离儿大丧,为了给离儿积德,还是算了吧。” 即墨离回头看了眼莫问讥嘲道:“本太子看这些女子倒长得有些像夫人,不如将军留着也可望梅止渴。” 说完冷笑数声,扬长而去。 莫问听了满脸羞惭,可是待看向众女时,心中却是一动,他本是照着与莫离殇相像之貌选的,莫离殇却肖似她娘亲秦飞燕的,他还真从每个人的五官之处看到了些与秦飞燕相似之处,这时,他有些沉吟。 两具漆黑的棺木从将军府里抬了出去,一路上引着众人都指指点点,即墨离坐在最后的汗血宝马上,面无表情,但却不掩英气逼人,贵不可言,众人既感慨莫离殇的短命,又羡慕她的好命,毕竟没听说过一国太子这么痴情,连个死人都要娶回去的。 那些千金小姐看到即墨离的长相后更是个个眼冒红光,恨不得趴到棺材里去,等到了西秦突然醒来,说自己就是莫离殇,来个千古佳话。 但这也只是敢想想,却不敢做的,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的放肆,因为那数千铠甲披身的将士一看都不好惹的。 途中经过了盟主府,秦飞燕的棺木被迎了进去,即墨离竟然以孙婿之礼对着盟主秦然磕了三个头。 秦然又悲又喜,喜得是莫离殇终于嫁了个疼她的男人,悲的是,女儿与外甥女竟然双双而亡。 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终于受不了这双重刺激被人扶进了后院。 “爹爹,外公”当他进入后院时,被两声脆声声的叫声惊呆在那里了。 他使劲地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两个俏生生的人,又用手猛得抹了抹眼。 “爹爹,是女儿,女儿飞燕回来了。” 秦飞燕看着秦然老态龙钟的样子,更心中大痛,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得稀里哗啦。 莫离殇亦垂泪走到了秦然身边,低声道:“外公,我们是诈死,从此脱离将军府了。” 秦然听了悲喜莫名,他又哭又笑道:“死的好,死的好!” 一时间父女两人抱头痛哭。 外面只听到秦然哭得悲伤,只道是他失女之痛,却不知道原来是父女事隔十几年终于团聚了。 直到哭了半天,莫离殇才劝道:“外公,以后您与娘就能长久相聚了,现在还是快些把该办的事办了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秦然又被扶了出来,在他的主持之下,将秦飞燕的棺木葬在了秦然夫人的坟边。 这次秦然虽然面色悲痛,却并不过于伤心了,大家自然以为这秦飞燕与盟主毕竟十几年未曾联系,一时间痛过后自然就好了些。 莫离殇含笑拉过了秦飞燕的手放在了夙云飞的手中,叮嘱道:“娘,干爹,我随明月去西秦了,你们一定要幸福。” 秦飞燕满面羞红,忸怩不已,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夙云飞,嗫嚅道:“云飞你不嫌我……” 未等她说完,夙云飞打断了她的话,一把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眼坚定地看着她道:“你可知道你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从此我要将你捧在手心里,好好地爱你,弥补你所受的一切痛苦。” 秦然老泪纵横地看着两人,女儿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这么些年他虽然没有跟夙云飞联系过,但却对夙云飞知之甚详,而且夙云飞一直很给他面子,只要与他有关的事,魔宫全是退避三舍。 他亦不是拘泥于陈礼之人,感慨道:“等你们走后,老夫就辞了武林盟主之位去各处逍遥去了。” 莫离殇听了高兴道:“外公,不如您跟我去西秦吧。” 秦然看了眼即墨离后,笑道:“老夫才不去,你们小夫妻蜜里调油,我一把老骨头才不去碍你们的眼。” 即墨离听了笑道:“外公说什么话来了,家有一老就是一宝,孙婿可是盼望着您去呢。” 莫离殇羞得满面通红,肘子用力抵了抵他的小腹,羞道:“谁是孙婿?我答应嫁你了么?” 即墨离抓住了她的手,急道:“你不嫁我嫁谁?” 秦然看了哈哈大笑,满意道:“明月啊,你别担心,这丫头片子要是不肯嫁,老夫我把她绑了送到你的床上,保证你明年抱上胖儿子。” “外公!” 听到了秦然为老不尊的话,莫离殇顿时脸如彤云,不依地嗔叫起来。 秦飞燕心疼女儿,亦是埋怨起了秦然:“爹爹,哪有您这样消遣自个外甥女的。” 秦然听了,脸一板道:“怎么?你们翅膀硬了,老夫说不得了么?” 看着秦然倚老卖老的样子,莫离殇与秦飞燕相对而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这时只声秦然对夙云飞道:“小子,老夫将女儿交给你了,你可要把她当成眼珠子一般的护着,否则老夫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与你善罢甘休。” “岳父放心吧,小婿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敢让飞燕有丝毫地损伤。” 夙云飞倒是脸皮厚,直接自称小婿了。 不过秦然听了倒是很高兴,他大笑道:“好,好,好,听说你医术不错,快点帮老夫再多生几个外甥才是,老夫最大的遗憾就是只有飞燕一个女儿,而飞燕居然只生了离儿一个女儿,咱们人丁不旺,所以你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生他个十七八个小子才趁了老夫的心意。” “爹爹!” 秦飞燕听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老爹难道以为她是猪么?一下下一窝? 夙云飞倒是十分大方,笑道:“岳父放心吧,小婿省得,十七八个不敢说,三五个还是行的,到时我准备将其中一个男丁姓秦,继承您秦家的香火。” 秦然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老泪纵流道:“好!好!好小子!” 连说了几个好字后,才道:“眼下正值敏感时期,你们还是早点离开盟主府吧,等这事过了,咱们再聚也不迟。” 秦飞燕与夙云飞互看了眼后,对秦然道:“爹爹,不如您跟我们一起去魔宫吧,这样我也能就近照顾您!” 秦然挥挥手道:“不去!不去!老夫还不老,用不着你们照顾,再说了我去了耽误你们造人计划。” “爹爹……” 秦飞燕脸又红了,不过知道这是秦然以缓解离别的伤情,遂含泪下跪道:“爹爹,女儿走了,等过一阵子就回来看您。” “走吧,都走吧,只要知道你们都过得好,与天天在一起亦是一样的。” 秦然叹了口气后,看向了即墨离道:“明月,老夫知道你对离儿是一心一意没有二心,可是你是西秦的太子,注定了会有很多的女人,老夫只希望你能对离儿始终如一,不要薄待了离儿。” 即墨离听了立刻跪在地上,对着窗外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即墨离对天发誓,此生只娶莫离殇一人,如违此誓,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他发的毒誓,秦飞燕惊呆了,她急得推着莫离殇道:“快让他别说了,哪有发这种誓言的?他一个太子就算他不要,也有别人塞进来,为了国家他也不能只娶你一人啊!” 莫离殇淡淡地笑道:“娘,没事,让他发,因为我信他!” 即墨离听了展颜一笑,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了莫离殇,那一刻他仿佛天神踏浪而来,俊美而邪魅,让人睁不开眼,他拉住了莫离殇的手,柔声道:“这世上唯有你懂我!” 莫离殇美目流转,亦抓着他的手,笑道:“如果你做不到,不用老天罚你,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即墨离听了大笑,回头对着秦然道:“外公,您看到没,都是她在欺侮我,我可不敢欺侮她,你们可要给我作主啊!” 秦然看了老大开怀,他知道以即墨离的地位要发誓只娶莫离殇是多么的不容易。 因为这里面不仅仅是即墨离与莫离殇两人的爱情,还要承受多少皇室的压力啊! 就算如他为了平衡武林的势力都不得已纳过几个小妾,何况是一国之太子啊! 这一刻他大为欣慰,女儿虽然前半生比黄莲还苦,可是外孙女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也算是有些安慰了。 不过想到皇室之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禁又有些担忧。 即墨离见秦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担心什么,于是笑道:“外公,您放心,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亦不会让离儿在皇宫中受到丝毫委屈的,何况还有我皇祖母护着,这要想害离儿可是千难万难,再说了,就离儿这样的,她不去害人,人家就得偷着乐了。” “扑哧” 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把揪起了即墨离的耳朵,假装嗔怒道:“我是吃人的母夜叉么?什么叫我不害人人家就得偷着乐了?” “轻点,娘子,轻点。”即墨离痛得呲牙咧嘴,不停地跳脚,对着秦飞燕叫道:“岳母救命啊!” 秦飞燕倒真的担心起来了,她皱着眉斥道:“离儿,快放手,成何体统,太子疼你爱你,你也不能不顾礼仪上房揭瓦吧!” 莫离殇听了调皮地伸了伸舌头,撒娇道:“娘,这女婿还没进门,您倒偏帮起他来了” 夙云飞却是护短的,他笑道:“哈哈,离儿,没事,你这是本性流露,明月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了!” 即墨离连忙道:“是啊,岳母,我就是喜欢离儿这样纯真的性情,她要是哪天不打我我都骨头痒,哎呀,这半年来,我就痒得每天睡不着觉!” “即墨离,你要死啊!” 莫离殇一下脸变得通红,这个即墨离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这么露骨的话都当着长辈面前说得理所当然。 秦飞燕也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道:“离儿就是被你们宠坏了,一点都没有小姐的样子了,将来进了皇宫不知道会怎么得罪人呢!” “岳母放心吧,小婿保证离儿在西秦皇宫里横着走,没有人敢说一点非议的话!” “扑”莫离殇一个爆栗打到了即墨离的额间,她嗔怒道:“什么叫横着走?我是螃蟹么?” “嘿嘿。”即墨离抓着莫离殇的小手,心疼道:“别打了,别打疼了你的小手,我心疼。” 莫离殇两眼一翻只想晕过去,这即墨离能不能再肉麻一点?平时他不是这样啊! 秦然与秦飞燕与夙云飞笑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心中大为放心。 他们都知道以即墨离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些无赖的举动,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爱离儿至深,他是以行动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他会好好疼莫离殇的,会用生命去守候莫离殇。 夜,静得可怕,唯有单调的车轮声在官道上吱吱呀呀地响着,上面压着的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漆棺材。 而三千西秦士兵则个个神情肃穆围在棺材边保驾护航,踏着整齐的步伐,单调而沉闷,让人听得心砰砰地跳。 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紫檀木做成的马车,那马车没有丝毫的装饰,仅在车门前用两颗硕大的夜明珠挂着指引着方向,在夜间却如招魂灯般一晃一晃地晃得人心惊肉跳。 马车前是八匹汗血宝马,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乍舌不已,这世上谁会这么大手笔拿汗血宝马拉马车? 而最让人跌破眼镜的是,那马夫竟然是四个长得千娇百媚,如仙般的妙人儿,这哪一个站了出来,都仿佛是仙子驾临,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她们就是如诗如画,花容月貌。 花容月貌本来就是魔宫的人,秦飞燕跟着夙云飞去了魔宫自然全是可信的人,所以秦飞燕不放心莫离殇,非让花容玉貌跟着莫离殇去西秦。 莫离殇拗不过秦飞燕,反正花容玉貌也是从小服侍她的,所以想了想就把花容月貌也带着去了西秦。 这一行队伍就这么以十分诡谲莫名的组合慢慢地向西秦的方向前进着。 而与外面截然相反的是马车中正春意盎然,莫离殇娇弱地靠在即墨离的身上,即墨离剥着一颗葡萄,慢慢地喂入了她的口中,两人享受着这宁谧的时刻。 这时她口中葡萄汁液微微沁出,即墨离心中一动,低下了俊美无双的脸,唇轻轻的印上了她的唇,舌轻卷轻舒,描绘了一遍她的唇线后,才意犹未尽地赞道:“真甜!” 莫离殇先是一愣,才后知后觉发现被他轻薄了,脸一红,嗔道:“色狼!” 拿起了一个苹果扔向了他。 那苹果一下扔中了他的胸口,发出了“扑”地一声闷响。 “啊!”即墨离痛呼了一声,美玉般的脸上现出了痛苦的神色,让莫离殇的心都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明知道他是假装的,她却忍不住地关心道:“你怎么了?” 他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低喃道:“疼啊!” “不会吧?” 所谓爱之深则关之切,她竟然忘了自己下手的力度了,她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待看到他额间竟然有些细密的汗珠时,大惊失色,扑到他的身边急道:“你别吓我啊!我没怎么用力啊!” 说完就要去撕开他的衣襟查看究竟,就在她一低头间,他得意地一笑,猛得抓住了她的手,一个翻身将莫离殇压在了身下。 “唉,既然美人投怀,我要是不理不睬恐怕伤了美人的心,我就勉为其难吧。”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笑,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那样子十分的欠揍。 莫离殇用力的挣扎着,却始终脱离不了他的桎梏,她涨红了小脸,气道:“你这个坏蛋,就会欺侮我!” “嘿嘿,你是我娘子,我不欺侮你欺侮谁去?”他坏坏了一笑,将唇慢慢地低了下来,莫离殇的脸更红了,她嘴硬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当你的娘子了。” “娘子,你真狠心,你可知道这半年来快想死我了?你倒好,还给我假死,吓得我差点犯了心病。” “胡说八道,我不是之前就告诉你了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提前告诉我么,我是等接到你的死讯后才收到你的信,你可知道那一刻我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莫离殇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强辩道:“谁让你这么傻,对我没有信心,我是这么容易死的么?” “小野猫,你不知道关己则乱么?”即墨离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嘿嘿……”莫离殇讪然地笑,讨好道:“那怎么办呢?” “补偿我!” 他轻喃道,眼中冒出欲望的火焰,声音变得低沉而性感,手轻抚上了她的脖间,顺着优美的颈线慢慢地来回于她的锁骨。 “嗯……” 随着他的动作,莫离殇脸越来越红,看着他隐忍的脸色,额间上青筋毕露,想到这半年来的相思之苦,遂心亦柔软下来,她左看右看了一会,才忸怩道:“在这里?这个不大好吧?” 即墨离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想差了,于是失笑道:“你这个小野猫,想哪里去了?就算你肯,我也不能这么仓促地得到你啊!我可是要给你一个最为盛大的婚礼,让全天下的女儿都羡慕你!” 莫离殇脸一红,她有些恼羞地瞪着即墨离,嗔道:“谁叫你表现的这么暧昧?,我当然会往那里想啦!” “你这小嘴真是尖利,倒变成我的不是了,好吧,既然你这么希望做点什么,我要不做什么倒显得我那个什么?” 莫离殇脸更红了,气道:“你在绕口令么?” “嘿嘿,娘子有意见了,好吧,为夫不说了用做的。” 说完唇以雷霆万钧之势印上了莫离殇的唇。 清冷的月光挥洒进来,印在了即墨离淡雅如莲的脸上,他的眼如夜空一般漆黑,如深潭般把莫离殇吸入其中,她定定地看着他,慢慢的媚眼如丝,情欲迷蒙了她的眼,透过微颤的墨睫,她看到了他专注的眼神,深藏着无边的爱恋。 “明月……”她呢喃着,,这一刻,他们忘了一切,忘了所有,只有彼此…… 细碎的吻慢慢的滑过了莫离殇的唇角着,手抱住了他厚实的背脊,轻喃道:“明月,明月……” “莫离殇……”一声高亢悲痛的呼声响彻了暗空,惊醒了缠绵的两人。 “他还是来了。”莫离殇轻轻地推开了即墨离,神情有些冷淡。 即墨离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先躺着休息一下,我去处理。” 莫离殇点了点头,突然拉住了即墨离道:“如果说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你会不会怪我?” 即墨离身体微微一僵,声音有些不自然问:“你是不是爱过他?” 莫离殇有些悲哀的看着他道:“上辈子的事算不算?” “上辈子?” 莫离殇突然笑道:“你知道么外面的棺材真是让我感到很可笑,因为我真的是死后重生了。” 即墨离不解地看着莫离殇,可是却为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死寂与痛苦所惊呆了。 “离儿,你怎么了?不管怎么样,你要记着,你有我!” “是的,我有你!” 莫离殇听了一下惊醒过来,她扯着一个单薄地笑,看着即墨离道:“现在佟夜冥就在外面,我想我应该把我与他之间的事都原原本本的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他成为咱们以后之间的喔龊,成为他人阴谋的利用,也想让你能在现在做出你的决定。” 即墨离心疼的抱紧了她,安慰道:“无论你与他发生什么过,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莫离殇听了泪慢慢地滑落,将前世的过往都一一的诉说出来,直到说完她才悠悠地看向了即墨离道:“这就是我的全部,虽然我现在是十四岁,可是我的心已然二十多了,而且我的感情不是干净的了,因为这颗心里曾经驻进过另外的男人,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么?” 即墨离听了将莫离殇拥得更紧,道:“傻瓜,你知道么,听到你的话,我是多么的庆幸,庆幸他没有发现你的好,庆幸你得到了重生,庆幸你爱上了我,你知道么? 你这次重生就是为我而重生的,就是我生命的救赎,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根本没心没肺,无情无欲,整个人全被仇恨所冲斥,而你的到来,让我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感觉到了爱情的美妙,所以我要感谢你,是你让我懂得了爱人!” “明月!” 莫离殇听了泪流满面,这世她终于找到了她的最爱,找到了最爱她的人,她是何其幸啊! 即墨离听到外面的骚动,突然戾气满身道:“不过他既然伤了你,我是绝不会饶过他的!” “明月,不要和他打!” 莫离殇一把拉住了他,怕他多心道:“如果你受了伤,心痛的是我,像他这种人要伤他其实很简单,他最在乎什么,我们就从他手中夺回来。” 即墨离听了眼睛一亮道:“你是说……” “是的,明月,我想说,我爱你是没有任何目的的,你是太子也好不是太子也好,我都是始终如一地爱你,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让我爱上了你,而你偏偏又是西秦的太子,那么我们用西秦的力量将大昭囊括于西秦的版图又有什么不对呢?” “傻瓜,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嫁给我的目的,再说了,只要你想,西秦又算什么?就算是整个天下我都会帮你打下来,拱手送给你!” “明月……”莫离殇泪眼朦胧地看向了即墨离,手慢慢地捧起了他的脸,唇轻轻地印上了他的唇,这一刻,两人都是感觉到如此的温暖。 第3章 大婚之日打脸淑妃 “佟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即墨离板着脸跃出了马车,黑夜中,他一身黑衣仿佛拿着镰刀的死神,充斥着肃杀之气! 被数千将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的佟夜冥听到了即墨离的声音,心中一急,他凄苦地大叫道:“即墨太子,本太子并无他意,只是想再跟她说几句话,作最后的道别!” 即墨离听了勃然大怒,想到莫离殇前世的痛不欲生最后终是死在了佟夜冥的面前,对佟夜冥可谓是恨之入骨。 他怒斥道:“佟太子这话真是笑话,你可知道这棺木之中是何人?” 佟夜冥愣了愣,垂泪低喃道:“是大昭莫将军之女莫离殇!” “错!” 即墨离一声断喝力逾千斤,仿佛平地起惊雷,将佟夜冥的心震得一颤。 只听即墨离吼道:“里面躺着的是我西秦的太子妃!试问你佟太子以何原由要私自拜祭我西秦的太子妃?你将我西秦的尊严置于何地,将本太子的脸面置于何地?你又将莫离殇的清白置于何地?” 佟夜冥微微一涩,他自知此举实在不妥。 虽然莫离殇是大昭的人,但即墨离都扶柩而娶了,那莫离殇的身份已然就是西秦的太子妃了,他于情于理于都不应该私自前来,这会引起天下之人非议的。 可是他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他知道此次别后,再无相见之期了。 他想了想,悲伤地企求道:“你也爱过她,如今也深感到了失去她的痛,为什么你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呢?我只是想再靠近她,最后地靠近她,只想跟她说几句话而已,难道这也不能满足我么?” 即墨离斩钉截铁道:“正因为我爱她,所以作为一个男人绝不会允许那些苍蝇蚊子靠近她!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我知道她并不希望见到你!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当初你不珍惜如今却后悔了岂不是晚了?” “你说什么?”佟夜冥如遭重击不敢置信地看着即墨离,突然他如溺水之人冲到了即墨离的身边,企求道:“是不是她告诉过你什么?我夜夜梦到的事是不是我的前世?” 即墨离眼芒轻闪,躲避他追问的眼神,就那一躲闪间却恰恰证明了佟夜冥心中的猜想。 原来他与她真是前世恋人,而他伤她至深! 那梦中她一路鲜血一路恨地赴向了黄泉,竟然都是真的,这一刻他心痛如绞!那梦中曾承受的悲痛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而来。 他失魂落魄地踉跄了数步,低泣道:“怪不得这世她对我避之如蛇蝎!” 他在站在暗沉的穹宇之中,风吹起了数千白发,平添了许多的落寞与孤寂,他脸色凄厉如鬼,让人看了心存不忍。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行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即墨离冷眼看着佟夜冥痛苦挣扎于泥沼之中,心中却十分的解气。 睥睨着欣赏他狂乱的神情,这一刻他有报复的快感,他有意告诉佟夜冥前世的事,就是要让佟夜冥永远活在煎熬之中,活在悔恨之中,这就是他杀人不见血的阴招。 “有因就有果……” 佟夜冥听了神情呆滞的咀嚼着这番话,突然他眼神一亮看向即墨离道:“你说如果还有来世,我不带任何目的去爱她,她会再给我一个机会么?” “哈哈哈,佟太子,离儿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哪怕是生生世世只会有本太子陪着!只有本太子才配得上她,才配得上她的爱!你!根本不配!上辈子不配,这辈子不配,这永永远远都不配!” 即墨离听了狂笑,笑得天地失色,狂狷不已,笑得佟夜冥面如土色,如抽去生命般的木然。 笑毕他才斜眼睇着佟夜冥道:“佟太子,本太子问你,江山与离儿在你心中孰轻孰重?” 佟夜冥微微一愣,便欲启口…… 这时即墨离打断了他,冷嘲道:“你不用回答了,你这迟疑间已然泄露了你的想法,在你的心中仍然是以江山为重!” “为什么?”佟夜冥不服气的反驳道。 “因为如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儿,我会一个咯愣都不打地告诉离儿,如果在江山与她之间选择,我只会选择她,哪怕问我千遍万遍我都不会改变! 这就是为什么离儿能在受过这么大的伤害后依然接受我的原因,而你注定了永远出局,生生世世无论多少次的轮回,永远只会与她错过!” 即墨离说着,突然轻蔑地笑道:“其实你是一个多疑的人,你总是怀疑一切,否定一切,所以注定了你的孤独。 身为帝王是需要怀疑,可是那是对臣子对外人而不是对心爱的女人,爱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她,恨不得把生命都托付给她,而你做不到,因为你觉得美人会背叛,而江山才是永远能被你牢牢掌握的,那么你就注定了得不到真正的爱。” 听了即墨离的话,佟夜冥苦涩地笑了,他神情复杂,目不转睛地看着即墨离,企图通过即墨离的眼睛看到一点的虚伪与夸张。 可是他最后放弃了,因为他从即墨离的眼中看到的全是矢志不移的坚定! 这一刻他明白了,他到底输在了哪里,他输在了对莫离殇的信任,输在了跟皇室对抗的勇气,输在了对莫离殇爱恋的深刻。 终于他苦涩地笑道:“你说对了,怪不得她会选择你……” 他慢慢地转过了身,恋恋不舍地看向了那黑沉的棺木,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手慢慢的伸向了棺木的方向,仿佛能掬起她一丝的温度。 良久他才轻叹道:“我真后悔认识了你,你如风般的让人无法抓住,又似毒般让人无法摆脱,我情愿当初不曾认识,却好过这样如凌迟般的痛!哈哈哈……” 他狂笑着,落寞而悲苦,慢慢地向地平线走去,渐渐地他融于了天地之间,与黑色融于一体。 即墨离冷冷地看着,那深邃如海的黑眸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他利目看向了众将士,沉声吩咐道:“全速前进,正午前务必到达皇宫。” 西秦位于这个大陆的中南部,常年雨水丰沛阳光充足,四季如春,是诸国之中较为富庶的国度,而西秦的京城设在阳城,简称“西京”,这里更是花的国度,一年四季繁花似锦,美得仿佛天上人间。 刚到城门口,一股扑鼻的清香就四溢开来,让人神清气爽。 莫离殇打开窗帘入眼处郁郁葱葱,一望无边全是各色花卉,红墙绿瓦隐于其间,偶有犬吠鸡鸣,炊烟袅袅,仿佛进了仙境般。 “这里真是地灵人杰,怪不得能生出你这般俊秀的人来。” 听了她的赞叹,即墨离眉轻挑无奈的笑了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我长成这样只跟环境有关系,好像跟我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莫离殇不禁笑了起来,啐道:“这都要吃醋,一点不像即墨太子的作风。” 即墨离诡异地一笑道:“嘿嘿,即墨太子是什么作风你可知道?” “什么作风?” “就是这个作风!” 即墨离一个恶虎扑羊,扑到了莫离殇的身上,对着她的唇肆无忌惮地亲吻起来。 莫离殇一面笑一面躲着轻喘道:“原来即墨太子就是色狼作风啊!” “是啊,我就是色你了。” 即墨离听了不以为意,仍是大吃豆腐,两人打闹在了一起,一时间春光融融。 外面三千将士面无表情,两耳不听车内事依然踏着整齐的步伐扶柩而行。 城门缓缓地打开了,领头的将军拿出了太子令给城门官看了一眼后,大手一挥大部队慢慢地往里走去。 驻守城门的士兵们看着一千士兵开道,而后跟着一个黑漆漆的硕大棺材时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唱得哪出,好在天才透亮,倒是没有什么人出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皇宫的方向走去,突然即墨离喝道:“你们将棺材上的白布都扯了,全部换成红色的喜帐,布置上红色的玫瑰花,然后在城中绕一圈再往皇宫里去。” 莫离殇听了用手肘顶了顶他,嗔道:“你疯了么?你要跟你父皇对着干,弄个棺材进宫也就算了,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让百姓看到了,到时你父皇的脸面,皇室的脸面都丢尽了。” “嘿嘿,我才不怕呢,我就是要西秦的百姓知道,我爱你莫离殇爱之入骨,爱得快得魔症了,省得到时那些不长眼的苍蝇蚊子一个个地往太子府跑!” “扑哧” 莫离殇失笑的看了他一眼,啐道:“什么苍蝇蚊子?说得自己好像是块烂肉似的。” 即墨离听了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取笑道:“好啊,我要是烂肉,你是什么了?” “不跟你说了,讨厌!” 莫离殇举起小粉拳对着他的胸轻轻地捶了一下,眼波流媚。 即墨离看得心跳加速,突然低下头,声音变得性感磁性道:“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有点等不及了。” 莫离殇脸一红,将脸埋入他的怀里,轻道:“其实我心里早就认定自己是你的人了,那些豪华的婚礼只不过是一个形式,世人的认可也只是外在的东西,两人只要心心相印,能在一起就是幸福,偏你自己这么固执,要让一些繁复的礼节来证明你对我的爱,真是活该……” 即墨离听了对莫离殇更是爱若至宝,心疼不已。 这天下的女人爱他一来是爱他的皮囊,二来是爱他的权势,那些女人说是爱他的人,他要真是一无所有估计那些女人定会权衡再三,只有莫离殇从来不看重他的外在条件,只是纯粹地爱着他的人,甚至对于女人一辈子的大婚都不甚在意,因为在她的心里,永远只有他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的女人如何不让他爱不释手? 奉若至宝? 想到这里,他将她抱得更紧,口中却调侃道:“听你的口气,倒好像埋怨我没有早点把你吃了。” “讨厌!”莫离殇狠狠地揪了他一把胸肉,凤眼示威地看着他。 “轻点,疼啊!娘子,你谋杀亲夫么?要知道这天下只有我敢娶你这个母老虎,你要痛死了我,就没有相公了。” 即墨离挤眉弄眼地痛呼着,神情间却溢满了幸福。 “嘿嘿,谁说的?我要再找一个还不容易?” 即墨离一直笑语嫣嫣,听她这么说,突然紧张起来,正色道:“不许这么说,你是我的,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是我的。” 看着他着急之情溢于言表,莫离殇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轻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这话逗你了。” 即墨离温柔地看着她,执起她的小手,放在唇间亲吻着,眼中眨着向往道:“离儿,我希望我们一辈子都这么开心幸福,互相信任,互相包容,而我更会竭尽我所能地爱你,疼你,护你,直到我们都老得走不动路,我依然抱着你陪你一起晨看日出,夜观繁星……” 莫离殇眨了眨眼,雾气蒙上了她的眼,那一对墨睫变得更是黑亮,如欲展翅的蝴蝶,灵动美丽。 她幸福地笑道:“会的,一定会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不管前途有多么的坎坷,有多少的荆棘,我始终会站在你的身边,信任你,支持你,直到我们老去。” “离儿。” 即墨离温柔地低下了头,将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白玉般的额间,坚定而深情道:“我爱你!” 莫离殇抬起了头,眼如星子闪着璀璨的光芒,那眼中似乎有泪光隐现,折射出七彩的琉光,她笑如白莲,纯净而清濯,亦坚定道:“明月,我也爱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不会停止对你的爱。” “离儿……” 即墨离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一刻他知道他的胸腔中跳动的是两颗心。 即墨离一身大红新郎袍,高调扶着铺满红色玫瑰花的黑漆棺材踏进了皇宫的大门,御林军都一个个呆傻地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最让他们心惊肉跳的是,那三千重甲的将士团团地护着一人一棺缓缓地向太和殿走去。 那三千将士不是皇家的御林军,却是西秦祖传编制的铁骑军,向来由未来的皇上也就是太子掌握,是为了防止别的皇子起了不轨之心,保护皇太子而立的,有带着兵器进出皇宫的自由。 步履整齐的步伐带着震颤回响在偌在的皇宫之中,连林中的鸟都惊得飞离,而正在太和殿与众臣议事的即墨澜听到外面传来不一样的声音顿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奴才这就去看看。” 李公公立刻从边上退了下去,急匆匆地往太和殿外走去,待他走到外面时,看到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下面整齐的铁骑军正扶柩而来,顿时脸部肌肉僵住了。 那明媚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他这时情愿眼睛瞎了不曾看到这番诡异的景象。 突然他恍若梦醒般拔脚就往太和殿里跑去,他急得忘了礼仪,一下窜到了即墨澜身边,气喘吁吁道:“回皇上,太子……太子……” “太子又怎么了?” 一种不祥地预感袭击到了即墨澜的心头,对于这个儿子他头痛异常。 自从即墨离的母后过世后,即墨离就总是敌视他,跟他对着干,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可是偏偏他又不能狠下心来惩罚即墨离,于是姑息了即墨离越来越出格的行为。 “太子真的扶着灵柩往太和殿来了!” 李公公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话后,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即墨澜,生怕即墨澜一个气愤气出个好歹来。 即墨澜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额间更是青筋直冒,那胡子抖了个不停,手用力抓着龙椅上的龙头,骨节都突起了。 良久才缓过气来,恨恨道:“这个孽子真是要气死朕么?” 李公公不安地看着即墨澜,急道:“皇上,太子眼见着就要进来了,这些文武百官……” 即墨澜看了眼下面正议论纷纷地百官,无可奈何道:“现在让他们退朝有用么?不是正好撞了个正着么?” “那奴才让百官从偏殿退出去?” 即墨澜闭了闭眼,才颓然道:“不用了,他既然要闹就让他闹个够,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父皇!” 即墨离的声音从太和殿外传了进来,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透着冷冽与孤傲,众臣闻声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却见他一副新郎的打扮,个个都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又搞什么猫腻。 即墨澜狠狠地吸了口气,才肃穆道:“皇儿何事?” 即墨离站在太和殿的门口却不进来,只在门外朗声道:“父皇,儿臣身为太子已然到了适婚的年纪,所以今儿个儿臣要成婚了。” “成婚?”即墨澜假作不知道:“你看中了这里哪家大臣的小姐?只要你说,父皇为你作主。” 这时所有的大臣都喜笑颜开,他们都一早进宫在偏殿等着早朝,还不知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太子娶死人为太子妃的事,听到即墨澜的话能不沾沾自喜么? 这即墨离口风咬得紧一直不松口娶太子妃的事,皇上虽然威严无比,却一直纵容着即墨离各种不容于世的行为,甚至任即墨离屡次挑战他的权威。 是个人都知道即墨澜对这个太子是爱之深切,是永远不会换太子的,谁当了太子妃就意味着将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 就在大臣们个个都蠢蠢欲动时,即墨离却冷冷一笑道:“父皇是不是今日起早了,头脑有些不甚清晰,您应该知道儿臣已然昭告天下要娶大昭的莫离殇为妃了!” 即墨澜听了气怒交加,还未开口,就见文臣相道:“太子此言差矣,那莫大小姐已然香消玉殒,如何再为太子妃?” 即墨离听了眼一睇道:“文丞相,你也是个读书,当知道一言九鼎之说吧?难道你欠了别人的钱就会因为那人死了你就赖了不成?” “呃……”文丞相被说了面红耳赤,他讪然道:“这个自然不会,可是,这是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在本太子看来是一样的,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否则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如何立身于世上?如何让众人信服?连一个死人都要欺骗的人如何当得起秧秧大国的未来之主?” “说得好!” 正在众臣绞尽脑汁要劝说之时,偏殿传来了铿锵有力的赞叹声。 众人看向了来人,一见之下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大呼道:“太后吉祥,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即墨澜见了亦是快步离了座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心中却骂即墨离狡诈,竟然把王太后请了来。 看来即墨离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要娶一个死人为太子妃了,不然不能让王太后来给他撑腰。 “母后,您怎么来了?” “哼,哀家要不来,我西秦的太子就要被他们这帮沽名钓誉的人引到沟里去了!” 王太后仿佛极为生气般用凤头杖狠狠地敲了敲地面,敲得咚咚作响,震击了众人的心头。 “我太祖当年在四位异性兄弟的协助下打江山,答应江山稳定后必将与众兄弟共同分享,而且承诺无论四位异性兄弟做下多么大逆不道的事,都会网开一面! 于是西秦成立后,先太祖将西秦一分为五,与四位异性兄弟共掌西秦,共同携手同进。 可是那四位义兄却狼心狗肺,竟然都起了不轨之心,想独吞这锦绣山河,他们各自为政,互相争斗,对先太祖百般阴谋多般杀害,虽然一直未果,却终于弄得西秦国之不国,民不聊生,先太祖忍无可忍在百般劝阻无效的情况下,终于痛下决心,狠下心肠将四人擒到了西京。 可是就是这样,先太祖依然遵守当年的承诺,并没杀了他们,而是将他们囚在了西京,而仍将那些封地封给了他们的后人,于是有了西秦到现在都有异性王爷,不知道你们还记得否?” 众臣听了面色尴尬地对望了一眼,都齐声道:“臣记得。” “你们说太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义气么?不!在那四人多次的刺杀中昔日所情份早就殆尽了!现在你们来告诉哀家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信!”即墨离的声音一下响彻了半空。 “对!咱们西秦向来为礼仪之邦,崇尚仁、义、礼、智、信!这信就在其中,常听古人言:”言可复也“, 就是说守信的人,不可讲空话。 如今我西秦太子在天下昭告要娶莫离殇为太子妃,现在人家死了,咱们就不认了么? 这让天下怎么看我们西秦? 说我们西秦是背信弃义之徒么? 还是说我们西秦壮势欺人出耳反尔? 如果今天明月敢不娶莫离殇,哀家倒要拿凤杖狠狠地打他了,打他这个背信弃义不忠不孝的东西,把老祖宗用江山换来的诚信都丢尽了,这样的人怎么配为即墨家的子孙,怎么配为西秦的子民?将来怎么能登上庙宇之高统领西秦的百姓?” 王太后铿锵有力地一番话,让众大臣听得汗如雨下,这哪是骂即墨太子啊,分明是在骂他们这帮臣子。 说他们为了私利竟然连国之大义都不顾了,个个都是背信弃义的人! 这都把太祖搬出来了,他们还不都只能应声附和啊! 都是众臣都齐声道:“太后说得极是!” “既然如此,那你们说说太子该不该娶莫离殇?” 众臣抹了把汗看向了即墨澜,见即墨澜默不作声,而王太后又咄咄逼人,不禁在那里左右为难,这说该娶就得罪了皇上,那后果不堪设想,说不该娶得罪了王太后和太子,后果依然也是不堪设想。 这时众臣只想着是不是能昏过去,省得面对这么尴尬的境地。 这时只听太监道:“淑妃驾到!” 即墨离陡然眼睛一厉,阴鸷地看向了偏殿拐角处。 只见一宫装美人款款而来,一身盛装高贵不凡,女子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盘着飞天云髻,上插一支凤头钗,那钗上九个珠圆玉润的宝珠闪着熠熠的光芒,那满头乌发之上点缀着无数的水滴状细钻,另有一枝纯金打造的富贵牡丹花开别于正中。 她端庄中透着精明,每走一步都流光异彩,步步生莲,整个人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水水,月射寒江,摇曳间却又若梨花一枝春带雨让人又是爱怜又是喜欢。 即墨澜见了她,眼一亮,脸上现出温柔之色,笑道:“淑妃怎么来了?” 王太后见了,脸色一沉道:“哼,皇儿真是好家教,这太和殿上一个妃子也说来就来了。” 文丞相听了羞惭地低下了头,这太后明里说的是皇上,其实何尝不是指责文家,意思是说文家没有教导好淑妃,让她恃宠而骄了! 他偷眼看向了自己的妹子,看到妹子毫不在意,才慢慢地放下了心。 只见淑妃恍若未闻十分大方地走到了王太后身边,向着王太后盈盈下拜行了很正规的宫礼后,才道:“母后,请恕臣媳冒味,本来臣媳是去慈宁宫给母后请安的,可是得知母后来了太和殿这才赶了过来,望母后恕罪。” 她言下之意却是王太后也是一个后宫女子却能在太和殿,而她为何不能来呢? 王太后听了脸色更是变得难看了,冷声道:“淑妃真是有心了,不过哀家的媳妇自始至终只有明月母后一人,你在哀家面前应该自称为臣妾,这点礼数都不知道么?” “臣……妾知道了。” 淑妃听了王太后的训斥一下泪盈满眶,她十分委屈地咬了咬唇,眼波盈盈地看向了即墨澜,那样子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即墨澜见了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上去帮她拭去珠泪,立刻帮着说道:“母后,是朕准淑妃在母后面前以臣媳自称的。” “哼,昔日先皇但凡有些失礼失策之时便有谏官魏文,而今魏文一死,满朝文武竟然没有敢直言之人了,让哀家真是忧心忡忡,皇上这天天上朝想必是听得都是好话,过得十分舒心吧!” 众大臣听了汗流浃背,这太后分明是不能直言骂皇上却拐着弯说他们不知道劝谏皇上,让皇上纵容淑妃坏了规矩!这大帽子扣得可大了。 即墨澜听了尴尬异常,他知道母后不喜欢淑妃,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给淑妃面子,甚至因为淑妃连他的面子都不给了,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淑妃却展颜一笑,只作不知道道:“皇上,听说太子要娶妃了,臣妾听了亦觉得欢喜,咱们是不是该给太子选一个皇道日子把喜事办了?” 王太后本来对淑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听到她这般说倒是向着即墨离遂忍下了怒气,看她怎么说。 听到了淑妃的话,即墨澜却是有些生气道:“太子竟然要娶一个死人为妃,还选什么黄道吉日?” 淑妃听了失笑道:“原来皇上忧得是此事啊?其实太子对爱情忠贞不渝乃当世之楷模,皇上该成全才是。” “你说什么?” 即墨澜有些讶然,淑妃不是一直想把自己的侄女文菲儿嫁给即墨离为太子妃的么,怎么突然改弦易辙了? 连王太后听了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奇怪地看了淑妃一眼,文丞相更是急得猛使眼色。 唯有即墨离巍然不动,冷眼相看。 “皇上,听说当年周朝亦曾有一个天子爱上了一个女子,大婚之前,那女子突然得了心绞而亡,周天子悲痛异常,不顾天下的反对,坚持要与死去的心爱之人成婚,不知道可有此事?” 即墨澜沉吟了一下后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就行了,既然有了先例,太子此举亦是效仿古人,没有什么不对的,何况还博得了忠贞不渝的美名,于国于他都是美名远扬的事,皇上又何必阻止呢?” 即墨澜听了亦觉有些动摇,看着即墨离一脸坚决的样子,知道就算不依着即墨离亦是无法。 淑妃定然是知道他与王太后僵持在这里眼巴巴地跑来给他台阶下的,心中对淑妃更是爱怜不已,暗赞淑妃真是他的解语花。 王太后亦对淑妃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个蛇蝎女人今儿个倒变得这么好说话。 即墨离却始终冷眼旁观,他知道狗改不了吃屎,淑妃决不会做成人之美的事,肯定还有后着等着他呢,不过他不怕,他之所以选今天大婚,因为他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果然只听淑妃又叹道:“不过咱们太子的情况目前与当年周太子却是有些差别的。” 即墨澜心中一动,问道:“什么差别?” “听说当年周太子一番深情终是感动了天地,让那周皇后竟然死而复生了,所以国之称幸,世人大呼此为祥瑞,并且还有了当时周朝的太平盛世,一时传为千古佳话。” 即墨澜听了有些明白了,他微微一笑,捋须道:“确实如此。” 王太后听了勃然大怒,这个狐狸精果然不安好心,前面说得好听,原来后面在这里等着呢。 可惜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莫离殇却是假死,她的这番计划恐怕是要付之于东流了! 所以王太后一面恨着淑妃,一面却冷笑着准备看淑妃吃瘪的表情。 与此同时淑妃亦是在观察着王太后的表情,看到王太后怒不可遏,心下大定,她本来也怕莫离殇是假死。 现在既然是真死,那么让太子闹一闹也行。 反正到时莫离殇活不了,这婚照样结不成,而皇上对即墨离及太后却有了交待了,这样皇上必然会赞她聪明解决了这天大的难题,到时她再提出将侄女嫁给即墨离为太子妃,皇上定会下旨的! 她冷冷一笑看着即墨离,心想:这可不是皇上不网开一面,是老天不怜你即墨离才不让莫离殇复活,是你即墨离与莫离殇没有缘份,怪不得任何人! 她笑里藏刀道:“听说太子对莫家小姐亦是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让臣妾听了亦感动莫明,所以臣妾恳请皇上同意让太子试一下,如果太子能以真情唤醒死去了莫大小姐,还请皇上成全了这对相爱的人儿。” 说完淑妃装模作样的抹着泪盈盈下跪,那样子让看得人无不赞叹淑妃对太子的照拂之情。 即墨澜听了动容道:“爱妃你有心了,既然爱妃这么说,朕要是不同意倒显得朕不通情理了。” 他扶起了淑妃后,对着即墨离道:“明月,既然淑妃为你求情,朕就允你,只要你能将莫离殇唤醒,那么朕就让你娶她为太子妃!” 即墨离听了冷嘲道:“父皇真是好算盘,淑妃娘娘亦不愧为父皇的解语花,只是当年父皇亦是许我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爱得那是刻骨铭心,不知道父皇你能否将我母后唤醒?” 即墨澜听了登时羞惭异常,斥道:“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殿内顿时剑拔弩张,群臣面面相觑,都低下头假装没听到。 一时间整个大殿仿佛坟堂般的寂静,而那黑漆的棺木更是透着无边的诡异。 这时王太后轻轻地咳了声,圆场道:“明月,既然你父皇说了,你就不妨一试,哀家就不信你对莫家小丫头的情意会比当年周天子差!” 即墨离听了才垂泪道:“当年周皇后只是一时心绞昏死过去,才能死而复生,而莫家小姐已然死了数日这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皇祖母都说了人必胜天,孙儿早就发誓此生只娶莫离殇一人,所以孙儿愿意一试!孙儿只希望皇天怜我一片痴情让我得偿心愿!” 王太后听了又是心疼又是流泪道:“明月,你放心,祖母亦会为你祈福的,只要你能唤醒莫家小丫头,祖母愿为你们得之不易的幸福茹素三年!” “多谢皇祖母!以皇祖母的恩泽与诚意,上苍一定会开眼的。” 即墨离听了泪流满面,其实皇祖母早就知道此番莫离殇定是能醒的,可是她还在众臣面前这么做。 一来是为了告诉众臣,她是全力支持即墨离的,亦变相告诉大家只要莫离殇醒了,她就是莫离殇最大的庇护,谁要是敢动莫离殇先过她这一关! 二来是为莫离殇的起死回生作了绝佳的解释,让世上认为莫离殇的复活是即墨太子的深情与皇太后的恩德才得以显现的,免得世上到时诟病莫离殇! 淑妃眼中冒火地看着祖孙两人之间的互动,手中的丝帕绞得快断了,她恨同样的是孙儿,王太后对耀宗耀祖却是冷眼相待,偏偏对明月明玉爱如至宝。 可是脸上却仍是笑得嫣然,她笑道:“如此还请太子快快唤醒莫家小姐才是,免得误了皇道吉日。” 即墨离看也不看她,直接走向了即墨澜身前道:“父皇,既然如此,那么祭天吧!” “祭天?”即墨澜听了一愣道:“又不是大婚祭什么天?你唤醒了再祭也不迟!” “父皇,不祭天怎么显出儿臣的诚意?难道父皇口口声声说支持儿臣却不给儿臣创造条件么?” 即墨澜听了哑口无言,他想了想挥挥手道:“罢了,你且自己操作吧。” “谢父皇。”即墨离转身向外走去,对着外面大声吩咐道:“将棺材抬到祭天台!” “是” 听着整齐的步伐声往祭天台走去,王太后执起了凤头杖对即墨澜道:“皇儿,你让百官随去吧,到时如果明月真的用爱唤醒了离儿,那不妨把大婚一起办了。” “母后,臣妾扶您!”淑妃立刻走到了王太后的身边,十分乖巧地讨好道。 “李公公,还不过来扶哀家?”王太后避过了淑妃的手,对着自己的贴身太监斥道。 “奴才该死!”李公公立刻将淑妃挤到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王太后。 淑妃尴尬地站在那里,眼底深藏着狠毒的恨意。 “淑妃,你扶朕吧。” 淑妃立刻笑得甜美,走到了皇上身边,低声道:“臣妾该死,竟然忘了皇上了。” 即墨澜温柔地一笑道:“你是太记挂母后了,这是好事,朕怎么会怪你呢?” “臣妾想着皇上日理万机,平时没有空闲在母后身边侍候,臣妾身为媳妇照顾母后是份所应当的。” “唉,苦了你了,可惜母后却不能明白你的苦心。” “日久见人心,皇上放心吧,臣妾会始终如一的。” 淑妃体贴地笑了笑,扶着即墨澜往前走去。 群臣立刻全部跟了过去了,一直到了祭天台,发现一切早都安排妥当了,看不出一点的仓促之感。 即墨澜不禁眉头一皱,原来即墨离早就预备好了,看来今天他不答应即墨离娶莫离殇,即墨离也准备硬来了,想到这里,他庆幸淑妃说的话,将即墨离给挤兑住了,他也不管什么诚信,不管怎么说,娶个死人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系列的祭天活动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即墨澜坐在龙椅之上,王太后坐在了他的左首,淑妃坐在了即墨澜的右首边。 王太后皱眉看了眼淑妃,却见淑妃只若不见,心中大怒,但想着这是祭天,不宜闹得太大,遂忍着气恨恨地瞪了眼淑妃。 这时祭官大唱道:“礼成!” “开棺!”即墨离抬头看了看天气后,沉声命令道。 “是!” 几个铁甲军拿了工具走到棺材边,慢慢地撬了起来。这时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随着将士的动作慢慢地变暗了。 众臣都惊恐地抬起了头,只看到天空中有一个阴影慢慢地移向了太阳,将太阳一片片地蚕食。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不知道为何会天现异相! 当棺材被撬出一半时,太阳的右侧已经完全被遮盖,只留下西北角的一丝细微的光,这时天更加地暗了,所有的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棺材又看向了天空,连王太后都有些奇怪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听到棺材板“扑”地一声,被重重的启了出来,这时太阳嗖地被全部遮住,只留下周围一圈光环,那光环的亮度与满月差不多,仿佛是一枚戒指般地漂亮。 就众人惊异于其亮度与美丽之时,只听即墨离道:“离儿,你看到没有,老天为我们的爱情恩赐了一个最为神奇的戒指,祝福我们能永远幸福。” 众人听着即墨离的话再看向那璀璨的光环时,竟然没有一人觉得有美感,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惧与战栗。 这时突然无数的亮点出现在太阳的东南角,仿佛无数的珍珠在闪烁,剔透莹亮。 “离儿,这世上任何的珠宝配你都是玷污了你的美,所以我企求上苍洒下无数光芒为你点缀,你快看,上苍正给我们的婚礼降下最神圣的祝福!” 这时天空仿佛是听到即墨离的话似的,那些珠光闪烁得更是激烈了,更是明亮了,更是耀目了。 这时大臣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可能真是即墨离感动了上天,这是上天的赐福,毕竟这几百年来还未见过这等异相,怎么即墨太子要娶妃了就出现了呢?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猜测之间,天却突然暗了下来,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仿佛一下进入了黑夜。 黑暗中隐约看到即墨离将手伸入了棺中,温柔无比道:“离儿,我来接你了,复活吧。” 天似乎更黑了,黑得如墨般深沉,众人极目而视只看到硕大的黑棺躺于天地之间,没有一点的声音。 周围听到的全是压抑的呼吸与抽气声。 突然大家眼珠一下突出来了,只见棺中伸出一只洁白的柔夷,那手如青葱,白得透明,仿佛给这沉寂的黑色中凭添了一抹亮色,只是此时此刻地亮色却透着无边的诡异,让众人只觉毛骨悚然,浑身发抖。 “啊!”淑妃吓得脸色发白,一下扑到了即墨澜的怀中。 即墨澜亦是又惊又惧,却强自挣着,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已死的人真的复活了,而且复活得这么的诡异。 连事先知道的王太后都有些脸色发白,神情紧张地看着那黑漆漆棺木上扶着的雪白的手。 渐渐的天色变亮了,那刚才隐没的太阳竟然慢慢地现在了一线亮色,随着这亮色,那手慢慢的伸出来,露出了宽大的红色袖袍,那袖摆上用金线描着数条栩栩如生的凤,翻腾于蓝色的云海之中…… 太阳愈来愈烈了,棺中露出了一条胳膊,就在太阳如一轮金盘重现于天空之时,霞光万道,让众人很不适应眯起眼睛时,棺中跃出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 那女子素肌不污天真,仿佛玉立瑶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挥袖时,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看她仙抉乍飘,散兰之馥郁;她盈盈而笑,纤腰回楚,回风舞雪;一身冰清玉润却不掩闪灼文章。 那容貌香培玉琢,那身姿凤翥龙翔,恰若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棺中之人竟然是如此之美,美到让人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说她妖她却清濯;说她柔她却刚毅;说她纯净她却娇媚! 总之,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这种矛盾却有和谐的气质,她就仿佛一盘棋,让人可以推敲却无法预知。 “离儿!”即墨离亦是惊艳异常,将手伸向了她。 “明月!”她含笑看向了即墨离将手放入了他的手中,感激道:“谢谢你用你矢志不移地爱唤醒了我,给了我再一次生命。” 即墨离柔声道:“傻瓜,如果可以,我以命换命亦不足惜!” 她笑,笑得泪流满面,却坚决道:“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爱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圣就让众臣都感慨不已。 谁也不怀疑,是即墨太子的爱唤醒了死去的莫离殇,尤其在这种诡异莫名的情况之下,更是坚定了他们的信心,众臣子中除了少数别有用心的人都真诚地祝福着这对恋人。 “太好,真是老天有眼啊!” 王太后亦感动的泪流满面,她颤抖着伸出了手,对着莫离殇道:“离丫头,快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 莫离殇听了微微一笑,拉着即墨离的手走到王太后的身边,盈盈跪下道:“离儿拜见皇祖母,愿皇祖母身体康健” “好!好!好!”王太后激动的拉住了莫离殇的手,大声道:“小手是热的,真是热的,以后与明月好好过日子。” 这一句话就肯定了莫离殇复活的事实,更是肯定了莫离殇太子妃的地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皇太后,贺喜皇太后,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听到王太后的话,众臣都是人精,立刻都齐声地唱起了诺来。 即墨澜虽然对此事有些怀疑,但不管怎么样娶得是活人,再加上莫离殇长相的确也配得上即墨离,他也就不再坚持了,遂含笑道:“众爱卿同喜!” “皇儿,既然如此,哀家想今日真是最大的吉日,这祭天已然祭了,不如将两人的大婚仪式进行完毕吧。” “一切都听母后安排。” 这时有眼力的太监立刻让人将棺木抬了下去,将红绸递给了即墨离与莫离殇。 一个沉甸甸地凤冕戴上了莫离殇的头上,透着冕须莫离殇对着即墨离幸福地笑。 “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莫离殇与即墨离转过了身,对着即墨澜与坐在他旁边的淑妃都站得笔直不再跪拜。 “二拜高堂!”唱和的太监以为即墨离与莫离殇没有听到,又大声叫了一遍。 这时莫离殇突然问道:“父皇,臣媳有一事不明,想问清了再拜也不迟!” 即墨澜微微一愣,才道:“何事?” “臣媳想问何为高堂?” 即墨澜脸色一变,想到今日是大喜之日时,才按耐住了怒意道:“自然是生身父母!”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臣媳虽然身在山野之中,却也是大昭将军府的嫡小姐,平日里亦拜见父母高堂不敢稍有疏忽,却亦从未被父亲要求拜过姨娘之类的人。 还以为西秦对父母高堂的解释与其他国家不同,可是听得父皇刚才一番解释,臣媳却是迷糊了,臣媳知道明月的母后早就羽化成仙,那么父皇这身边之人又是何人?又怎么受得了臣媳与明月太子的跪拜呢?” 淑妃听了脸色铁青,全身发抖,恨不得上去煽莫离殇几个耳光,一个他国大臣之女竟然敢如此侮辱于她! 在众大臣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她! 可是看着她旁边冷笑连连的即墨离及看好戏般的王太后,她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挑战太子与太后两人的怒火。 这时只听王太后大赞道:“明月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总算娶了个懂礼的人儿。” 淑妃听了更是气得全身发抖,这太后分明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皇上娶了个不懂礼的,不是皇后偏要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即墨澜听了亦是尴尬无比,他因着答应了即墨离不再立后,但对淑妃却始终心怀歉意,一应的享受全是按着皇后的规格,这已然是众所周知的事。 这次祭天之时淑妃就以皇后自居,本以为王太后不说,没有会说起此事,没想到碰上莫离殇这样的人,居然毫不留情面的说了出来。 他含着怒意对莫离殇斥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莫离殇抬起了头打量了淑妃数眼后,不卑不亢笑道:“父皇可是在考量臣媳么?好在臣媳在山野之时曾受到神机子的指点,现观这位娘娘虽然头戴着皇后所戴的凤钗,穿得亦如皇后般雍荣,可是却缺少份母仪天下的气度,想来是深得父皇宠爱的淑妃娘娘了。” 莫离殇这话毒啊! 她说这话搬出了世外高人神机子来,神机子是谁啊?是算无遗漏之人,但凡他所算之人从不会有丝毫偏差的,莫离殇这么一说等于是告诉世人,这淑妃就是一个没有皇后命相的人! “你!” 饶着淑妃装娴淑装惯了,也受不了莫离殇这般赤裸裸的蔑视与毫不顾忌的挑衅,她猛得站了起来,指着莫离殇说不出话来。 “淑妃娘娘,离殇也是按着神机子所教实话实说,得罪之处还望莫怪。” 要说腹黑谁也比不了莫离殇,明明把人打得体无完肤了还要装得一脸无辜。 第4章 大婚 淑妃正气得不知如何开口之时,王太后却开口了,她笑道:“淑妃一直以端庄得体,具有统领六宫的风范而自居,她当然不会跟你一个小辈一般计较的。” 即墨澜听了,眉皱得更紧了,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母后竟然与莫离殇联合起来不给淑妃面子,偏偏他又无话可说。 这时他心疼地看着淑妃委屈着小脸正泪盈于眶,不得已道:“爱妃你先坐在下首。” “是。” 淑妃恍若蚊吟般的应了声,在众臣各种眼神之下低下头往下首的座位上走去。 她的心里充满了羞辱感,她每走一步就诅咒莫离殇一次,诅咒莫离殇与即墨离不得好死! 她咬牙切齿,将孤单可怜显现给众人,而掩藏的却是充满了杀意与狠毒的恨意。 终于她坐到了下首,再抬头之间已然换上了端庄秀美温柔的假笑,只是那抹笑背后的无奈却让即墨澜心牵动的疼! 这时即墨离温柔地拉起了莫离殇的手,向前走上数步道:“我们给父皇母后见礼吧。” 莫离殇抬头间只见从侧面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来,那少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头墨发以金冠束之,只在两鬂间留下一缕顽皮地飘着,更让他透着精灵的气息。 一身淡紫色的莽服十分服帖地穿在他的身上,将他衬得英挺俊拔! 那容颜却是秀美异常,如若不是穿着男子的服装,差点让莫离殇以为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红漆檀香木盘,上面有一个高高的竖起被红色的丝绸遮得密不透风。 “明玉,你这是何意?” 即墨澜见那少年将木盘放在了他身侧皇后的位置上时,眉皱得更紧了。 莫离殇眼睛一亮,原来这个美少年就是即墨离的亲弟弟即墨明玉,怪不得长得这么飘逸如仙,再细看果然与即墨离有几分相似,只是即墨离却是多了些放荡不羁的冷酷之气息,而明玉却是偏于阴柔秀丽一些,但他眼中透出的睿智与坚毅却显现出他可也不是好相与之人。 “父皇,今日即然是皇兄的好日子,母后想必也是十分高兴,所以儿臣将母后的牌位请了上来一同见证皇兄最幸福的时刻,想来父皇不会责怪儿臣的舐犊情深吧?” 莫离殇不禁暗暗点头,即墨离的弟弟果然也非池中之物,虽然年纪幼小又看似柔弱,但却柔中带刚,只这绵里藏针一句话就将得即墨澜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即墨澜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担心地看向了淑妃,待看到淑妃那凄苦的模样更是心中大痛。 可是他却无法开口拒绝,否则天下人都会唾骂于他无情无义了!而且他似乎心中隐约也希望素素能看着明月能成亲。 就在他沉吟之时,王太后冷冷地瞪了眼即墨澜后,才对着明玉柔声道:“明玉乖孙,你这孝心你父皇当然会成全,不必再问了,将你母后的牌位快快放上,让你兄嫂叩头行礼,以免误了吉时。” “是,孙儿谨遵皇祖母吩咐。” 明玉听了立刻麻利地将牌位放在后位之上,慢慢地将红绸揭开后,露出黑漆漆牌位,牌位上写着:孝端皇后王素素之位。 姓王? 莫离殇脑中闪过一丝念头,看着王太后眼呆呆地盯着牌位悲伤莫名的模样,更是有一种真相要呼之欲出的感觉。 这时即墨澜看着那牌位时亦有些悲伤了,他眼眶湿润着,手微颤着抚向了牌位,就在指要触上那王素素三字时,只听太监唱道:“二拜高堂!” 他陡然如炙烫般缩回了手,眼光所到之处却是看到即墨离不屑的眼神,他叹了口气,闭了闭眼,没想到即墨离恨他至此,连让他摸一摸素素牌位的机会都不给他! 即墨离拉着莫离殇对着即墨澜与王素素地牌拜了下去。 这时王太后热泪盈眶,她低喃道:“素素,你可看到,你的儿子明月今天成亲了,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他们啊!” 即墨澜听到王太后的话亦有些激动,他柔声道:“母后,你放心吧,素素一定会保佑这两孩子幸福美满的。” 王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不止是素素,你这父皇亦要不遗余力的保护他们,让他们免受乱七八糟的毒害。” 即墨澜听了立刻正色道:“母后放心,这是自然的,明月亦是朕的孩儿,朕不护他护谁呢?” 王太后点了点头,不再看他,只是怜爱地看着即墨离与莫离殇,仿佛看不够似的,但莫离殇却从她的神态中感觉到王太后是在透过他们怀念着曾经的过往……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 这时唱和的太监打断了莫离殇的冥思,她柔情万丈地看了眼即墨离,即墨离亦是温柔似水地看着她,两人一个执一个红线头,对着慢慢地跪了下去,这一跪就意味着天长地久,就意味着一生一世,就意味着从此相携相扶…… “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即墨离有些激动地站起时不无骄傲地对莫离殇轻声宣告着。 莫离殇微微地笑,手用力地抓住了红绳的另一头,用坚决的眼神告诉他,她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他! 就在两人脉脉含情之时,无数礼花在空中放了起来,那声音五彩缤纷的颜色是如此的绚丽,预示着他们生活的多姿多彩,那声音是如此地高亢,预示着他们生活的幸福美满,所有的人都沉浸于烟花的灿烂,这时只听得外面传来震耳欲聋地呼声:“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千岁千岁千千岁!” 即墨澜听了只觉热血沸腾,看着明月的样子仿佛想到了自己大婚时的情景,眼前仿佛看到那温婉痴情的女子正对着他甜甜地笑,那一刻他亦是幸福满怀。 一股热血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突然站起了身,大声道:“传朕旨意,太子大婚大赦天下,免三年税赋!太子与太子妃仍住宫中!” 群臣顿时哗然,连王太后亦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即墨澜,但只一下眼中却闪着泪花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 淑妃听了立刻脸如死灰,不敢置信地看着即墨澜,不相信他竟然作出这般的决定。 心中顿时悲哀起来:原来他的心中一直只是把即墨离当成心肝宝贝,而耀宗耀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历来太子大婚都只是大赦天下,从未听说免赋的,这国库支出全靠赋税,免一年就已然十分吃紧,要是免了三年,皇宫内苑的生活都会捉襟见肘! 而且最让淑妃心伤的是,当年耀祖耀宗成婚,她提出孩子尚小想让孩子在宫中设一别院,能让她早晚见着孩子,却被即墨澜疾言厉色以男子大了当外出的借口而拒绝了,如今即墨离可是比她的儿子都大,怎么就能在宫中生活呢? 这一刻她又气又急又恨又怒又是哀怨不已,她看向了文丞相,文丞相立刻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稍安勿燥。 即墨离则是讶异的轻挑一下眉,随后又是沉静如水,面无表情,带着莫离殇往后宫而去,那些事自有明玉会处理,他现在只想着快点抱着他的新娘,让他感觉这是真的,他真是娶了莫离殇了! 待即墨离与莫离殇走得不见人影之时,文丞相走向了即墨澜道:“皇上为太子大婚而高兴,臣等亦是如此,相信百姓亦是如此,可是要免三年赋税之事,还望皇上三思!” 即墨澜听了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眼文丞相道:“文丞相这是何意思?朕的皇儿大婚,这本是举国同庆之事,免了三年赋税,百姓更是会记念着皇儿的好,更会对皇儿忠心耿耿,这有何不妥?” “皇上的心臣等明白,可是免了三年赋税,咱们西秦的国库就会空虚,到时如果有外敌入侵,咱们拿什么供给士兵?” “哼,文丞相此言差矣,试问天下有哪个皇上会免三年赋税?”明玉听了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文丞相怒目而视。 “明玉王爷” 文丞相对着明玉行了一个礼后,才道:“像咱们皇上这般仁慈的君王自是自古少有,的确全无!” “这就对了,既然没有一个国君会像父皇这般广施仁政,并减赋减税,那么本王再问文丞相,哪个国家的百姓会比在西秦生活地更富庶?” 文丞相涩了涩道:“这个自然只有西秦的百姓过得最为如鱼得水。”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再问问文丞相,现在如你这般过得风生水起,靠着淑妃的关系更是权倾朝野,如果有人要拉你下马,你会灰溜溜地躲开呢,还是会自我反击?” 群臣听了都窃窃私语起来,有些文丞相的政敌更是毫不顾忌地笑了起来。 文丞相大为尴尬,这哪是问问题?分明是当着和尚骂秃子! 连即墨澜都听得感觉不是味道,他沉声道:“明玉,说重点!” “是父皇。” 即墨明玉笑了笑,转身对着文丞相道:“俗话说兔子急了要咬人,何况人?就连文丞相也知道反戈一击以保证已有的荣华富贵,百姓是最纯朴的,没有像文丞相这般肚子里有太多的弯弯绕。 他们只知道要吃饱穿暖,如果有人抢他们的饭碗他们就要跟谁急! 如果有人不让他们活,他们就要奋起反抗杀红了眼! 所以说如果有外敌来入侵,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百姓! 百姓是什么?是水! 水能做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百姓团结起来的力量是无穷的,是可怕的!是所向披靡的!所以你所担心外敌入侵之事根本是不足为虑的! 就算你想,百姓也不会答应的!本王想来文丞相是担心国库少银,你从中得到了好处少了才这般急着反对吧?” 明玉一番夹枪带棒,连讥带嘲的话说得文丞相哑口无言,他有些狼狈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微臣一片忠心绝无私心,微臣真是为西秦考虑。” 他一边说一面看向了即墨澜,希望即墨澜能帮他解围。 没想到即墨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对明玉赞道:“皇儿平时只是醉心于琴棋书画,没想到治国之道亦是如此精通。” 明玉立刻谦逊道:“都是父皇平时教导的好。” “呵呵,好孩子。”即墨澜有些自得拈须而笑。 淑妃见了却款款走到了即墨澜的身边,柔声道:“皇上,臣妾以为皇上下旨免税三年真是大快人心,这天下百姓定会更忠贞于皇上,感着皇上的恩呢!” 即墨澜听了大为欣慰,柔声道:“爱妃也以为朕做的对?” “那是自然,在臣妾的眼里,皇上永远是对的。” “哈哈……”即墨澜大乐。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毕竟宫里女眷彼多,这皇上还年年选着秀女,太子毕竟是成年男子,这常住宫中臣妾怕惹出什么非议,这皇上自然是不会在意,可是却是关系到了太子的名声,太子的为人咱们自然是知道,可是就怕众口铄金,到时皇上的一番美意倒反而害了太子。” 即墨澜听了倒有些摇摆了,他只是一直习惯了即墨离生活在宫中,想着即使大婚了,也能经常看到。 而且王太后亦年纪大了,每日里都会想着与儿孙一起聊聊天,享享晚福,再说了即墨离既然是太子,等将来继了位,早晚还是要回到皇宫里,所以就下了决定让即墨离生活在皇宫里,倒没有想到别的什么。 可是被淑妃这么一说,倒真是感觉有些欠妥,虽然他知道以即墨离的为人决不会与宫里什么妃子有些肮脏的事。 可是他亦怕有心人中伤即墨离,到时就真如淑妃所说好心办坏事了。 就在他沉吟间,王太后却说话,她冷声道:“淑妃你多心了,这明月是什么人天下皆知,他向来不近女色,现在又有了离儿这般天仙的人物,爱得要死要活的,连上天都被他感动了,那些个庸脂俗粉就算脱光了也入不了他的眼。 再说了,离儿也没有什么知心的姐妹,会趁着离儿怀孕之时勾引明月,所以你是杞人忧天了,你有这么多的精神还是想想怎么好好服侍皇上吧,这一年年的秀女选进来,你毕竟都人老珠黄了,能抓住男人的心才是正经!” 王太后毫不留情的一番话让淑妃听了顿时脸色大变,难堪地一塌糊涂。 别人不知道,可是这宫里的人却是知道的,她本是王素素的闺中好友,却趁着王素素怀孕之时借进宫服侍之名却对即墨澜百般勾引,万般引诱,才让即墨澜一时失了分寸,与她成了好事。 这王太后分明是揭她的丑,打她的脸! 即墨澜听了亦是尴尬无比,他对着王太后讪笑道:“母后,让明月住在宫中便是,明月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了解他,相信他!” “嗯!”王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却对淑妃斥道:“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你把皇上服侍好,替皇上分忧才是你的本份!” 淑妃听了头低得很下,十分委屈地应道:“母后教训的是!” “哼。”王太后冷眼看了她一眼后,才对即墨澜道:“哀家有些累了,先回慈宁宫了。” “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 直到王太后走得没了影,即墨澜才回头对众臣道:“大家都休息一会,准备喝太子的喜酒吧。” “多谢皇上圣恩!” 即墨澜点了点头,看着呆呆地站着的淑妃,叹了口气,拉着她的小手,轻道:“爱妃,知道你受了委屈了,可是她是朕的母后,你要多担待点。” 淑妃抬起头,悠悠道:“臣妾不委屈,只是替皇上委屈,皇上这般隐忍,这般孝顺,太后却对你总是不冷不热。” 即墨澜听了眼一寒,对着淑妃斥道:“淑妃,以后休要再说出此等言语,太后是朕的母后!” 淑妃听了心中一冷,脸上却仍是露着海棠带雨般的笑,颤声道:“臣妾知错了。” 看她这般哀哀怜怜的样子,知道王太后又始终看不上她,即墨澜不禁心中一软,道:“走吧,准备参加婚宴吧。” “离儿,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即墨离小心翼翼地将凤冠从她的头上取了下来,生怕扯痛了她的发。 “明月……”莫离殇微笑着看着即墨离,柔声呼道。 “嗯。”他轻应了声,拉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明月……”她又叫了一声。 他又“嗯”了一声,依然目不斜视,眼中深情不已。 “明月,明月,明月……”莫离殇含着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又不停地叫了十几声。 他依然温柔浅笑,不迭地应道:“我在,我在,我在……” “我真是嫁给你了么?”莫离殇眨着明亮的眼,再次不确定道。 “是的,离儿,你嫁给我了!”即墨离宠溺的看着她,柔声道:“我也真怕这不是真的,我真是太幸福了!” “真的嫁给你了?”莫离殇又一次不确定的问。 “是的,真的嫁给我了!”他坚定道,眼中流光异彩。 “那我要确定一下!”莫离殇狡诈地笑,突然拉起了即墨离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 “嗯!”即墨离发出一声痛哼,那如濯石般的眼却矢志不移地看着莫离殇,唇间依然泛着幸福地笑。 “疼不疼?”看着他手背上沁出了鲜血,莫离殇又心疼地皱起了眉,后悔下口重了。 “疼!”他毫不掩饰的回答让莫离殇更是心虚。 “疼你不会叫么?”莫离殇嗔怒地看了他一眼。 他笑,一把搂住了她,柔声道:“因为疼才让我知道这是真的,我真的娶到了你了。” “傻瓜!” 莫离殇娇羞地白了他一眼,看着他手上沁出的血,慢慢地低下了头,轻轻的吸着。 手上传来丝丝的酥麻,仿佛蚂蚁在噬咬着心,让即墨离的心都在轻颤着,他看着眼前心爱的人儿,正专注地吸着他手背上的鲜血,那白里透红的小脸恍如春光让他沉醉,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脸上。 “咯噔”他的喉间发出暧昧的声音。 她微微一愣,随即调皮地扭过头道:“什么声音?” 这时,她的唇轻轻地擦过了他的唇,仿佛羽毛般拂得他全身发痒。 “小野猫,你想捉弄死我么?” 即墨离被她若有若无的碰触引诱得浑身热血沸腾,忍不住地翻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来回于她鲜艳欲滴的唇瓣上,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 她抬起楚楚可怜的眼看向了他,委屈道:“我只是帮你疗伤,你却还责怪于我。” 明知道她是假装柔弱的,可是即墨离却偏偏为她的表情而迷得神魂颠倒,他喟叹了一声,头猛得低下,将无尽的爱恋送入了她如玫瑰花般的唇间。 大手紧紧地搂着她的细腰,仿佛要折断了她才甘心,唇却肆虐地辗转于她的唇间,气喘如牛,身体越来越坚硬,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离…… “太子,太子妃,宴席准备好了,请太子敬酒。” 外面传来太监尖细地声音打断了一室地旖旎,更仿佛一盆冷水浇醒了两个快被欲火焚烧的人。 莫离殇看着欲求不满,满眼冰冷的即墨离,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即墨离被她一笑,才懊恼地威胁道:“敢笑我,晚上看我怎么作弄你!” 莫离殇脸立刻红若彤云,羞得低下了头。 她这样子让即墨离看了又春心大动,想到马上要出去应酬宾客,不禁低低地咒了一声,猛得凑到莫离殇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道:“我去去就来,你等着我!” 说完如风般消失在房中,因为他怕再一停留就没有意力走出这个房间了。 莫离殇抚着唇,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幸福地笑了。 莫离殇端正地坐在了喜床上,她看着满室喜气,恍若梦中。 看着华丽又不脱清雅的布置,看着喜床上十八条龙凤被叠得整整齐齐,她幸福地笑着,将手慢慢地抚上锦被,那细腻的丝绸仿佛人的第二层皮肤摸着舒服之极,突然她手微微一动,掀开了床单看到里面铺满了无数红枣,花生与莲子,顿时脸变得红如彤云。 她紧紧地盯着这些枣子,莲子与花生,仿佛看到几个粉妆玉琢的小孩子在花园中嬉戏,这一刻她又无限地憧憬。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身后传来即墨离戏谑的温柔。 她微微一涩,低下了头,怎么也不好意思说是想到了将来生儿育女之事,只是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佳人在此,哪有心思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他理所当然地回道。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那些都是国之栋梁,将来都是你的左膀右臂,怎么倒成了乱七八糟的人了?真真是胡说八道。” “嘿嘿,打扰咱们的人都是乱七八糟的人!”即墨离强词夺理道。 “可是现在才壬申时分,你就跑到这来,别人会说你的。”莫离殇娇羞地瞥了他一眼。 即墨离有恃无恐道:“哼,我疼自己的娘子谁敢说我?再说了,皇祖母都发下话了,让我快来陪新娘子,谁还敢不长眼地拖着我不放?” “啊?皇祖母真的这么说的么?” 莫离殇想到那个慈祥的老人,心中就一阵的温暖,她由衷地感觉到王太后是真正地爱着即墨离,那是没有一丝私心杂念的,这在皇家里根本是凤毛麟角的,就是这点让她感动不已。 “那是当然”即墨离得意道:“皇祖母说了,快去陪离儿吧,离儿初次到西秦人生地不熟的,定是心中旁徨着呢。” 莫离殇感激道:“皇祖母对我真是太好了,让我真是汗颜。” 即墨离邪佞地一笑道:“呵呵,所以你要好好报答皇祖母。”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道皇祖母喜欢什么?” “想知道么?”即墨离卖着官子看了眼莫离殇。 “喜欢什么?快告诉我嘛!”莫离殇撒娇地拽着即墨离的袖子摇摆着。 “想知道你就亲我一下,我高兴了就告诉你!” “你!”莫离殇羞嗔地瞪了眼即墨离。 即墨离不为所动,将脸凑到了莫离殇的面前,还将指轻点着自己微翕地唇。 莫离殇看着这么无赖的即墨离,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却又有着柔情泛滥,她想了想,娇羞道:“你闭上眼睛。” 即墨离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只余一对墨蝶般的睫在不安分地扑闪着。 莫离殇轻笑着,慢慢地靠近了他。 他的唇间立刻感觉到香郁扑鼻,那甜甜的味道仿佛西域的大枣勾人食欲,他用力的嗅着,突然他睁开了眼,却看到莫离殇拿着一颗大枣正准备塞入他的唇间。 他立刻咬住了那颗枣,声音含糊道:“好啊,你敢捉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报答皇祖母最好的方法就是我们早生贵子。” 他轻轻地呢喃着,眼如水波泛着鳞光,让莫离殇禁不住的沉沦。 即墨离身上散发出竹香淡淡,那清香悠悠却似乎有麻醉的作用,让莫离下殇所有的理智都远离,她迷乱地看着眼前心爱的男人。 即墨离的眼变得更是深邃,如天空般的幽远深邃,仿佛宇宙苍穹里焰火般不停地跳跃,看着心爱的人儿终于成了他的妻子,他如痴如醉…… 这是他最心爱的人儿,今晚这个人儿就要完全的属于他了,他要拥有她,拥有她的全部,里里外外,一点一滴,从身体到心灵,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激动不已。 她努力地睁开迷离的双眼,用尽全部的理智才挣脱了迷茫地朦胧,看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他的发早就披散开来,飞舞起伏,充满着魔魅的气息。 这世上仿佛只有他与她!周围的气息炙热如火! 忽然她惊醒了,这还没天黑,被人知道了非得难为情死不可。 她娇羞地推着即墨离。 即墨离轻笑了笑,哄道:“离儿,爱我……” 听了他的话,她呆呆地看着他,心神激荡,这世上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的请求更让人心动的?她傻傻地看着即墨离,神智已然远离,那曾经的挣扎就如细石投河般泛了丝涟渏就荡然无存了。 感觉到了莫离殇的迷乱,即墨离猿臂轻舒挽住了她的纤腰,燃烧的火焰快将两人焚烧殆尽…… 即墨离深情的注视着莫离殇,这个有始以来第一个动情,而且是认定一辈子的女人,她只是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让他意乱情迷,如今她这么的妖娆,这么的妩媚,就如一幅绝世宣纸,等待着他挥笔就墨,演绎上一段销魂蚀骨的画卷,他怎么可能还委曲自己?,他又怎么能放过呢? 即墨离轻笑,那墨玉的般的眸间全是柔情蜜意与爱恋情深,幸福仿佛水晶般透着耀眼的纯净光泽,看着心爱的女人竟然如此依赖着他,又满足了身为男人的骄傲! 他低下头,看着莫离殇如莲般盛开的妖娆与清濯一时间情难自已。 “呼”两条鼻血毫无预示地鼻间奔涌而出,轻轻地滴落在莫离殇雪白的皮肤上,顿时溅起数朵红梅艳治,慢慢地晕染开来,那妖艳的红,似朵朵飘缈的血莲花,绽出妖娆的身姿。 莫离殇惊愕地看着,忽然她忘了身在何处,展颜笑了开来:“你流鼻血了!” “小野猫,你敢取笑我!” 即墨离些狼狈,即使是对着心爱的女人,他亦不愿意承认他竟然被眼前的美景诱惑的失了心魄。 “哈哈……”她依然不知死活的笑。 即墨离的眼变得更深邃了,黑色眸似乎慢慢汇聚成千年古潭般的暗色深沉,似旋涡般吸人深入,他缓缓的低下了头。 莫离殇迷离着眼,看着即墨离越来越放大的脸,那眼中越来越炙热的火焰,不知所措! 理智告诉她要她逃跑,否则她将会被剥皮拆骨吃得一点不剩,可是情欲与爱恋却让她更加靠近他,她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泪,一颗颗地滴落,那是幸福的泪…… 而这时床幔轻轻地掉落下来,遮住了里面所有的春风。 夜很长,而春意正是盎然中。 阳光就这么一经意间流泄进了室内,让莫离殇有些不适地睁开了眼,她一向浅眠微有一丝的声息都会惊醒。 “醒了?” 头上传来即墨离性感满足地声音,让她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一夜的颠狂。 她呜咽了一声,将脸埋入了他的怀里。 “都是你!我怎么见人啊!”她面红耳赤的埋怨道。 “哈哈哈,我亲自己的娘子,谁敢闲言碎语?” 即墨离却开心地大笑,他一把捞起了莫离殇,与她眼对眼,鼻对鼻地对望着,柔声道:“小宝贝,你记着,这宫里你是可以横着走的。” “连你也可以欺侮么?”莫离殇假装弱弱地问了声道。 即墨离微微一愣后,大笑,:“就知道你这小野猫猫爪子很快就露出来了,哈哈哈……” 见到莫离殇斜着眼睨着他,他连忙讨好道:“这宫里你最能欺侮的就是我,你的相公。” “好!”莫离殇嗔道:“你说,我身上这么多红印,现在正是穿秋装之时,你让我怎么见人!” 即墨离心虚地看着莫离殇如天鹅般高贵的脖子上一个个的红印,顿时有些狼狈,他陪笑道:“谁让娘子你太美好了,让相公我忍不住。” 莫离殇脸一红,伸出粉拳轻轻地捶了他一下,嗔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太色了,却给自己找借口。” 听了她的话,即墨离的眼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不怀好意地笑道:“好吧,我是色,我现在就想色。” “你疯了么?你是不是八百年没有过女人了!”传来莫离殇闷声的抗议。 “说错了,我是几千年没有过女人了。” “讨厌。”莫离殇挣扎着露出小脸。 “好吧,今天先饶了你,晚上再收拾你。” 即墨离看看天色已然透亮,想到还要去请安,才故作大方地放过了莫离殇。 莫离殇羞赧地白了他一眼,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 “原来你想看我,你早说嘛” 即墨离邪佞不已地笑了笑,然后十分自然地一跃而起。 莫离殇一惊,立刻闭上了眼,那小脸红得如苹果般引诱地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啊!”脸上被轻轻地吻了下,她惊地睁开了眼,却见即墨离偷了香后快速地跑开了。 她又羞又怒地瞪了他一眼,这次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他如行云流水般穿衣,他真是好看,连穿衣服的动作都透着高贵与优雅,让莫离殇先是带着赌气的性质在看他,到最后变成了欣赏的目光了。 “怎么样?满意相公的身材么?” 即墨离穿上衣服上神清气爽,暖昧地走到了莫离殇的身边。 莫离殇如梦初醒,脸微微一红,她居然看自己男人看得入了迷,但随后她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道:“不怎么样!一般般!” “看得都流口水了,还死鸭子嘴硬。” 莫离殇抹了抹唇角,发现根本没有口水,气呼呼地瞪眼他,啐道:“讨厌!” “哈哈哈……”即墨离笑得开怀,柔声道:“娘子,为夫服侍你更衣如何?” “才不要,你快出去,我要起床了。” “真的不要?”即墨离诱惑地对着莫离殇抛了个媚眼。 莫离殇的唇抽搐了一下,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要!” “好吧,娘子说地就是圣旨,为夫出去等你。” 知道莫离殇脸皮薄,即墨离也不坚持,遂自己出去了。 莫离殇呆了呆,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她终于成了即墨离的妻了,这个男人让她爱得入骨入髓,想着想着,她幸福地笑了。 “孙儿,孙媳给皇祖母请安。”即墨离与莫离殇双双向着王太后跪了下去。 “好好,快起来,快起来。”王太后开心地合不拢嘴,看着两个珠联璧合的佳人,泪有些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皇祖母,今儿是高兴的日子,您倒哭了起来。” 即墨离快步走到了王太后的面前,拿出一块丝帕小心地给王太后抹着泪。 “高兴的,哀家是高兴的。”王太后慈爱的拍了拍即墨离的手。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镯递给了莫离殇道:“这是明月母后留下的,说是要给儿媳的,哀家保存了这么久了,如今给了你,哀家也就放心了。” “多谢皇祖母。”莫离殇十分恭敬地接了过来,待看了玉镯后惊讶道:“凤镯?” “离丫头倒是好眼力,这是西秦历代国母的凤镯,是身份的象征!” “如此太贵重了,孙媳不敢收。”莫离殇听了立刻推辞。 “拿着吧,皇儿这辈子不会再立后的,你就是下一任的皇后,这镯子除了你整个西秦没有第二人敢戴了。” 莫离殇听王太后说到这份上,也不再矫情,才应道:“如此孙媳收下了。” 见莫离殇大方得体,不娇柔做作,王太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待看到莫离殇这种天竟然用一条丝巾将脖子围得密密实实,不禁皱着眉道:“这天还未凉,你就用上丝巾了,可是有体寒之症?” 莫离殇听了脸红得无以复加,她恨恨地瞪了眼即墨离,才对王太后道:“祖母多虑了,离儿的身体很好” 即墨离则偷偷地笑,看到即墨离与莫离殇两人的互动,王太后也是过来人,一下明白了,立刻眉开眼笑道:“好,好,如此哀家就能早点抱到重孙了。” “祖母……”莫离殇闹了个大红脸,不依地娇嗔起来。 王太后看着莫离殇的样子,先是笑着,笑着笑着却有些伤感起来,她道:“要是素素活着看到明月娶媳妇该是多么的开心啊!” “皇祖母,母后在天之灵亦能看到的。”即墨离连忙劝道。 “唉,但愿吧,只希望她在天上过得开开心心。”王太后叹了口气又道:“其实哀家也是杞人忧天,想你皇祖父爱女成癖,定会好好照顾你母后的。” 莫离殇听了不解地看了眼即墨离。 王太后见莫离殇一头雾水的样子,于是道:“明月,你是不是还没把事情告诉离丫头?” “皇祖母,离儿爱的是孙儿的人,关于咱们皇室的事,孙儿还真没有机会说过。” “没机会?”王太后听了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啐道:“哀家看是你天天忙着亲亲我我没时间吧!” 莫离殇听了红着脸低下了头,即墨离倒是脸皮极厚只是笑着。 王太后笑道:“既然离丫头入了咱们即墨家,这自己家的事总是要知道,免得从别人口中听到倒是滑了天下之大稽了。” “离丫头,你可知道明月的母后闺名?” “母后尊姓王,名素素。”莫离殇十分恭敬地回道。 “嗯”王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道:“那你亦知道哀家也是姓王吧。” “难道母后是皇祖母家的内侄女?” “你说的对也不对。”王太后摇了摇头:“素素其实是哀家的亲生女儿,亦是先帝的掌上明珠。” “啊?” “先帝对哀家痴情不已,三千后宫行同虚设,只钟爱于哀家一人,可是哀家却不争气,嫁与先帝数年却只生一女,所以先帝压力一直很大,不得已,先帝从即墨家族的旁支中过继一子,就是现在的皇上。皇儿四岁就来宫里了,从小与素素一起长大,两人也是青梅竹马,渐渐地两情相悦了。 可是因着两人的兄妹名份却是不能成婚的,为了成全两人,哀家与先帝商量就是削了素素地公主身份,而将素素寄养在了哀家兄长名下,然后以表妹的身份嫁给了皇儿,所以其实素素是即墨家真正的公主。” “母后真是性情中人,为了爱情抛弃了荣华富贵,真是让孙媳敬佩不已。” 莫离殇听了大为钦佩,这天下竟然有这等痴情的女子,为了心爱的男人能抛弃公主的尊荣头衔。 “唉,素素这丫头痴啊,本以为澜儿会感激她的痴情,亦能象先帝对哀家一样自始至终只爱她一人,可是没想到素素识人不明,竟然将那狐狸精带入了宫里,竟然让那狐狸精与澜儿有了苟且之事,素素终是郁郁寡欢,最后身体每况愈下,竟然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莫离殇听了亦垂泪劝慰道:“皇祖母切莫过于伤感了,这情爱之事是是非非,原不是谁能预料的,母后亦是孝顺之人,虽然走得早却给您留下两个这么优秀的孙儿了……” 王太后听了,叹了口气,亦道:“唉,这都是命啊,好在两个孙儿争气,否则非给那不知感恩的东西气死不成!” 莫离殇知道王太后骂得是即墨澜,但知道王太后亦是十分疼即墨澜的,毕竟那也是她一手带大的,于是劝道:“皇祖母莫伤了,孙媳看父皇对明月亦是十分的好,想来是心中对母后亦是有情的。” “唉……冤孽啊!”王太后听了又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这时太监道:“皇上驾到,淑妃驾到!” 第5章 她这么爱嘲笑人,来人,把她送到怡红院卖笑 “母后。”皇上即墨澜快步走到王太后面前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 “皇儿。”王太后点了点头,对着即墨澜微微一笑。 “太后。” 淑妃亦跟着对王太后行了个宫礼,王太后冷眼看了看她,将头转向了即墨澜道:“皇儿,你来得正好,这明月和离丫头正准备去皇儿那给皇儿请安呢。” “父皇。” 即墨离与莫离殇听到王太后提到他们的名字,立刻走到即墨澜面前行礼。 “嗯,昨儿你可出息了,宴会到了一半人影都没了。” 即墨澜见了即墨离立刻怒容满面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即墨离真是胡作非为,不顾数百大臣的脸面竟然跑得无影无踪,而他向宫人问起时,那些宫人都个个吞吞吐吐面红耳赤的样子,让他知道即墨离定是迫不及待地跟莫离殇亲热去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满地看了眼莫离殇,有些担心她迷惑了即墨离做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王太后听了心里不高兴了,她脸一板道:“怎么了?是哀家让明月早些退下去陪离丫头的,谁要是因此而乱嚼舌头,不妨让她来哀家面前说个明白,别一天到晚不知分寸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淑妃。 淑妃听了这言外之意,委曲地抬起美目幽怨地看着即墨澜。 即墨澜见了心中一疼,却暗中叹了口气。 知道王太后溺爱明月,只要说明月不好,谁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偏偏他性子比较软弱,而王太后对他亦是当亲生儿子般照料大的,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顶撞王太后的,就算王太后错怪了淑妃,他也只能认了。 他苦笑道:“母后您总是这么护着明月,他就无法无天了。” 王太后听了更是不愉了,哼道:“什么无法无天?都是些心术不正的人给明月妄加的罪名,明月这才几个月就收复了咱们西秦上百年都头痛的青城,那些人怎么就不说明月的好呢? 你呀,别耳根子软,被人在耳边吹了些风就把儿子看得里外不是人了,别忘了,明月才是你骨血相亲的儿子,是西秦的太子,未来的君王。” 王太后这话更是明确了,就差说出“枕边风”三字了,惹得即墨澜又是尴尬又是无奈,而她的话中更是言词凿凿地警告了淑妃,要淑妃不要再痴心妄想那些有的没的。 即墨澜对淑妃投了个安慰的眼神后,陪着笑道:“母后放心吧,朕不是那没有立场的人。” 王太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却道:你要是立场坚定也不会有淑妃的存在了。 不过既然即墨澜这么说了,王太后也不为已甚,总要留些面子给他的,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了,于是笑道:“今天高兴,你们父子一会就在这里陪哀家用餐吧。” “谨遵母后吩咐。” “呵呵,皇祖母身边的桂嬷嬷做的香酥鸭可是十分好吃,孙儿真是馋得很。”即墨离听了立刻作出垂涎三尺的样子。 桂嬷嬷听了失笑道:“太子要吃还不容易,只要吩咐一声,老奴还敢不给太子做不成?” 王太后听了笑道:“你可别答应他,你要是开了这个口,他可得天天来这里蹭吃蹭喝了,哀家这个老太婆非给他烦死不成。” “太后总是心口不一,明明心疼着太子,盼着太子天天来身边却说着相反的话。” 桂嬷嬷听了毫无顾忌地戳穿了王太后,她是王太后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环,随着太后入宫后就立誓终身不嫁服侍太后,所以跟王太后好得跟姐妹似的。 王太后听了也不禁啐笑道:“就你知道!” 即墨离听了立刻嬉皮笑脸蹭到了王太后身边道:“皇祖母放心吧,孙儿会天天在您身边敬孝的,而且以后不光孙儿还有离儿,相信等不久啊,还会多一个呢!” 莫离殇先是笑咪咪地听着,待听到即墨离后面的话时,顿时脸红耳赤,用力的拽了拽即墨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即墨明明假作不知,捉狭道:“你拽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想陪我皇祖母么?” 莫离殇翻了个白眼,手中用力扭了把即墨离的腰肉,脸上却含着笑对王太后道:“祖母您别听他胡说八道,离儿当然十分愿意陪您了。” “那你扭我作什么?” 即墨离立刻装得呲牙裂嘴痛呼着,在莫离殇两眼冒火地威胁下,才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是怕不能早点生个儿子让皇祖母抱上重孙儿!” 这下莫离殇脸红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可是她却无法反驳,气得跑到王太后身边撒娇道:“皇祖母,您看看他,尽是欺侮孙媳。” 王太后被他们俩的表情逗得开心不已,笑得合拢嘴。 但是知道莫离殇脸皮薄,遂假装板着脸对着即墨离啐道:“你这小猴子都娶了亲了还这么惫赖,人家脸皮子薄哪像你这般城墙都比不上你厚!” 即墨离听了伸了伸舌,不依道:“皇祖母您这是有了孙媳不要了孙儿了!孙儿可不依啊!” “扑哧”王太后被他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道:“就你会耍宝,哪有点太子的样子?倒像个彩衣娱亲的傻孩子。” “能让皇祖母高兴孙儿亦是高兴。”即墨离听了忽然正色道。 王太后听了泪盈于眶,她点了点头笑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哀家的好孩子。” 他们这一幕其乐融融,亲密异常,倒让即墨澜看得有些眼红了。 多久了,即墨离没有这般亲近于他了,又有多久了,王太后亦不曾这般亲昵地对他说话了? 自从素素死后,这一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望了。 即墨澜有些泪湿地看着这一幕,他忙于政事,虽然尽量抽时间来陪王太后,但是因着素素这个心结,感觉与王太后之间有些隔阂了。 现在看到王太后与即墨离这般亲热,仿佛回到了他小时候与王太后相处的情景,那会王太后对他亦是慈爱异常,比他自己亲生的母亲对他都好。 他能感觉到王太后是毫无目的,毫无私心地爱着他,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来疼爱的。 可是他一时失足却毁了这一切,虽然王太后依然对他很好,可是他知道他伤了王太后的心。 “母后……” 他一时情动,慢慢地走到了王太后的身边,在她的脚边慢慢地跪了下来,仿佛小时候般将头枕在了她的膝上。 王太后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激动地将手伸向了他,手轻抚着他的发,略带伤感地叹道:“一恍间皇儿都是儿孙满堂的人了,却还如孩子这般。” “儿臣不管多大总是母后的孩子。”即墨澜孺慕情深地看着王太后。 王太后听了怔忡了一下后才缓缓叹道:“儿大不由娘……” 即墨澜听了心中一涩知道王太后始终还是在责怪他移情别恋,他慢慢抬起了身体站了起来,牵强地笑了笑道:“母后,儿臣想起今儿个还有些政事未处理,儿臣可能没有时间陪母后用餐了。” “嗯,国事要紧。”王太后点了点头,突然道:“既然皇儿来了,哀家倒想起来了,这又是秋季了,这四年一次的选秀就要开始了,今年替皇儿选秀之事,就让离丫头操办吧,免得每次都像以往一样选的秀女都不得皇儿的意,这宫里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皇孙,倒是怪冷清的。” 淑妃听了脸色霎白,她强笑道:“太后嫌冷清,可以让太子多娶几个侧妃,到时太后还怕没有儿孙绕膝么?” 王太后听了立刻板起脸毫不留情地斥道:“说什么混账话?这明月才娶了太子妃就纳什么侧妃,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么? 这天下谁不知道咱们离丫头是明月用爱唤醒的,这转眼就娶太子妃,这不是打明月的脸么? 这不是让西秦都成为笑柄么? 都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 哀家为了让皇室子嗣茂盛,让皇上多娶些妃子开枝散叶,你就百般阻挠,就你这样的胸襟还想当母仪天下的皇后,真是作梦!” 淑妃被骂得泫然欲泣,她是有私心怎么了? 可是王太后就没有私心么? 说什么给皇室开枝散叶,耀祖耀宗都有十几个儿子了,还不算是开枝散叶么? 王太后就是从没有把她当作即墨家的人,认为只有即墨离与明玉生的孩子才是即墨家的子孙! 别以为她不知道王太后要给皇上纳妃是什么意思! 王太后就是想让皇上不专宠于她,想让更多的女人分了皇上的爱,让她没有精力对付即墨离! 可是她会这么好说话么?她要是这么好说话的话,那些妃子早就压到她的头上来了,哪容她三千宠爱在一身! 她不但要打压得那些妃子无还手之力,还要让即墨离的太子之位拱手让出来! 这一切都是她心中所想,她表现地却更是柔弱无依,一副恍恍委曲之状,让即墨澜见了倒是心头疼惜心起。 他对着王太后道:“母后,现在后宫已然充盈,这选秀之事还是搁些时日再议吧!” 王太后眼一冷道:“皇儿此言差矣,既然后宫充盈,怎么多年未见这些妃子产下一儿半女?想来是这些妃子不适合皇儿,所以哀家才想着给皇儿再增加些身边的人,也好更好的照顾皇儿。” 即墨澜尴尬道:“不能怪那些妃子,实在是皇儿忙于政事,很少去她们那里!” “皇儿这就更不对了,后宫之中,既然娶了她们,就要雨露均沾,皇儿天天窝在了淑妃之处,淑妃除了十几年前生了两个儿子,就一直再无所出,皇儿还在淑妃那里浪费精力就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了!如此就是淑妃的不对了!” 说完王太后吩咐道:“来人,这半年将淑妃的侍寝牌免了。” “母后!”即墨澜大惊失色,急得要制止。 王太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寒声道:“怎么了?舍不得了么?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情深意长,守身如玉?” 即墨澜听了面如死灰,王素素一直是他心头的愧。 是的,当初他与素素情意相投,海枯石烂都能在素素怀孕时背叛了她,现在他却对着淑妃作出这般的深情,这让王太后情何以堪! 他想了想,终是狠下了心肠,对着王太后道:“一切全凭母后吩咐!” 淑妃听了一个踉跄,不敢置信地看着即墨澜,不相信这话却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即墨澜看也不看她,对着王太后道:“母后既然没有别的事,朕告退了。” “嗯,去吧,一切母后会帮你安排好的,记着,母后是为了你好。” “是,朕省得!”即墨澜点了点头,十分恭敬地走了出去。 淑妃咬了咬唇,对着王太后投以恨恨地一瞥,才匆忙地行了个礼跟着即墨澜而去。 待他们走后,王太后才冷冷一笑,骂道:“狐媚子,想独宠后宫,想得美,哀家就是恶心也得恶心死你!” “皇祖母果然姜是老得辣!”即墨离明了地一笑,奉承道。 王太后转怒为喜,嗔道:“你这小皮猴子,这是夸哀家么?” 即墨离嬉皮笑脸道:“这是自然!” “扑哧”王太后忍俊不住地笑了,只有在即墨离面前她才能发自肺腑地笑。 她叹了口气道:“哀家也不知道能护你多久,你可得快点将权力掌握于手,你那父皇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性子就是比较软弱,哀家真是不放心啊。” 莫离殇听了接口道:“所以祖母就准备多纳些妃子充盈后宫,让淑妃应接不暇,天天忙着收拾后宫的女子,没空掺和到朝廷之事!明月有您这样的皇祖母真是他的福份啊!” 王太后听了眉一挑,赞道:“果然是个通灵的丫头,配得上我家的明月。” 莫离殇但笑不语,而即墨离却不依道:“祖母您可别这么说,是您家孙儿配得上她才是,不然她母老虎发威,孙儿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明月!” 莫离殇又羞又嗔地瞪了眼即墨离,这人的嘴真是没有把门的,在长辈面前这么说,要是王太后真误会她欺侮明月,以为她牝鸡司晨她就冤枉了。 王太后见她急了,反而笑道:“离丫头,你别骂他,他就是这样没有个正形。” 莫离殇脸一红,低声道:“祖母可别误会了,孙媳可是唯他马首是瞻的。” 王太后会心地笑道:“你们两小夫妻的事哀家才不管呢,哀家只想着你们早点生子让哀家能早点抱上个重孙子,哀家这辈子的心愿就算了了。” “这个皇祖母放心,您老还身体康健着呢,别说重孙子,就算是重重孙子,孙儿跟离儿都能给你办到,离儿,你说是不是?” 莫离殇大囧,面红耳赤,但又不能说不是,于是羞红着脸道:“皇祖母定会心想事成的。” “哈哈哈……”王太后见了开怀大笑,对莫离殇道:“离丫头,你要习惯明月这样无赖的样子,都是哀家给惯的。” “明月很好,离儿很喜欢。”莫离殇立刻如蚊吟般回道。 得亏王太后耳神好,才听了个明白,心下却是更高兴了,像莫离殇这么脸皮子薄的人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番话来,说明莫离殇爱明月的心有多坚决了。 她笑罢又正色道:“那个淑妃表面温柔内心毒辣,你生活在宫里少不了要与她碰面,你得当心着点,有什么不对,立刻着人通知哀家。” 莫离殇感激道:“多谢皇祖母爱护,离儿真是惭愧不能为祖母分忧却要祖母担忧了。” “傻丫头,哀家老了,唯一的牵挂就是明月与明玉,现在又多了个你,其实有人让自己挂在心上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啊!” 莫离殇见王太后的表情知道她又想起了明月的母后,遂十分乖巧道:“能得祖母牵挂真是离儿之幸。” 王太后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莫离殇的手,慈爱地看着她。 突然莫离殇心一跳,她快速反手抓住了王太后的手,将指按压在了她的腕脉上,神情有些凝重。 把王太后却吓了一跳,抬头不解地看着莫离殇。 连即墨离都奇怪地看着莫离殇,他虽然与莫离殇结为夫妻,但除了莫离殇是魔宫少主的事他并不知道莫离殇还是江湖上人称阎王愁的清华公子。 “怎么了?”王太后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 “奇怪了。” 莫离殇的眼中有些迷茫,她再次把了把王太后的脉,才正色道:“为何祖母的脉相如此之虚?好像是中了毒般,但我却无法确定是何毒药!” “中毒!”即墨离听了眼中戾气顿现,脸色铁青。 连王太后亦十分惊讶,她以前在宫里受着先帝的宠爱没有人敢给她下毒,如今她贵为太后,皇上又敬她孝她,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她下毒? “是什么毒?” 她到底是多年后座上之人,虽说中了毒,却毫不惊慌,只是沉着的问道。 莫离殇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轻叹道:“这就是奇怪之处了,明明感觉是中了毒,但却无法查出,而且这毒只是存在于体内,耗人心血,能折人寿命,却并不发作,我真是很惭愧,竟然无法找出原因来。” 即墨离突然说道:“难道象蛊毒一样,是要人来催动才会发作么?” 莫离殇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黯了下去,黯然道:“不是蛊毒,我没有发现有蛊虫活动的痕迹,肯定是一种植物的毒,但却无法确定。” 想了想,她道:“明月,我想明天去魔宫一趟找几本书回来钻研一下。” “不行,你要现在出宫,会遇到危险的,我不放心,听说江湖上有名的清华公子医术无双,我让得意楼的人去把清华公子请来便是。” 莫离殇刚想开口,看到王太后期盼的眼神,于是点了点头强笑道:“好吧。” 接下来一顿饭吃得大家心事重重,直到后来,王太后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笑道:“你们别搞得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富贵由天,生死由命,哀家活得也够长了,估计你祖父是想哀家了,要接哀家去呢。” “皇祖母又在胡说了,孙儿还望着皇祖母照料呢,现在离儿才来西秦人生地不熟,这宫里宫外时不时有人想要她的好看,您在才能让孙儿一心一意处理该处理的事。” “呵呵,哀家也就这么一说,这不也没什么事么?你们这样个个神色凝重的样子,倒是打草惊蛇了,让那下毒的人看了还不高兴死了?” 即墨离听了心神一震,忙道:“祖母此言甚是,那下毒之人在暗处,我们还得小心才是。” “皇祖母,以后您吃的都让桂嬷嬷单做吧,免得每日食毒。”莫离殇提醒道。 “好,来,大家吃,这桌全是桂嬷嬷亲手做的,咱们大可放心。” 西秦的皇宫与大昭的皇宫截然不同,虽然地处山清水秀的江南之地,但皇宫却是巍峨不已,里面有高达数十米的古树参天而立,那根深蒂固错综盘结,上有碧绿鳞叶,风吹过处,沙沙作响,无一不显示着皇宫的威严与肃目及年代的久远森然。 在苍劲有力的树冠中隐约可见错落有致的红墙绿瓦,掩映于碧波琼花之间,显得更是神秘而庄重。 那一个个台阶都是用汉白玉精心雕刻的,上面绘着各种图案,都是寓意着吉祥而不失威仪。 曲径通幽之处却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但却拼接成了各种花卉的形状,让整个皇宫里又不失静谧之感。 莫离殇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之上,看着蓝天白云,碧草红花,觉得无比的自在。 “小姐,这墨菊在这里竟然这么多,可是在大昭却很稀罕呢。”如诗指着满地的墨菊欣喜道。 “这西秦气候宜人,墨菊比较娇贵所以总是择地而生的。” 莫离殇也满怀欢喜的摸了摸一朵墨菊,那毛耸耸的花瓣让她感觉清新不已,怪不得世人说“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这菊花真是让人有清高的感觉又有妖娆的美态,尤其这墨菊更是如女人般透着神秘之色。 主仆正看得高兴,这时身后传来了讽刺讥笑声:“哼,原来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我还以为长得多美呢,能让太子神魂颠倒,近看原来也就那么回事,也不知道太子怎么看上你了?” 莫离殇身体一顿,刚才她就知道有人靠近了,但听出那人没有内力,而走路的风声却是充满颐指气使的压迫感,感觉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遂假装欣赏菊花不予理睬,希望那人知趣自己走开,没想到那人非但不走开竟然还挑衅起她来。 莫离殇缓缓地转过了身,看向了来人,只见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那一双秀眉仿佛淡色氤氲中远山凝聚透着清逸之气,一对灵动有神的双瞳忽闪着如繁星缀空,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上花瓣般的唇间恰似含着晨露,透着无可挑剔的晶莹之色…… 那是一种倾国倾城的清纯之色,整张脸显得无比的高雅而单纯,而她的衣着却是浓墨如画,与她的容颜相得益彰。她一身淡绿的天蚕丝衣,贴身而飘逸,华美简洁的装饰突显气质,在风中,她发随风舞,仿佛画中走来,万花丛中她比花更娇艳,比花更妖娆,比花更易让人生怜。 那一瞬间让人有种浑浊尘世瞬间清明的感觉,仿佛黑白的人生突然色彩斑斓,这女子是尤物,现在才年幼,一旦长成必是祸国殃民之祸水。 看到莫离殇有些惊艳的表情,少女得意了,眉宇间的清贵之气瞬间顿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孔雀般的骄蛮自傲,就是这一瞬间的改变却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让莫离殇扼腕叹惜:唉,原来这美好的事物终是镜中花水中月,芸花一现。 “丑八怪,跟我比,你自惭形秽吧” 少女的声音十分优美,有硬生生的脆亦有懒洋洋的媚,却更有尖锐的杀伤力,只是这杀伤力却是对她自己的,因为只一句就将她的修养显露无疑,让闻者失去了对美的赞赏。 莫离殇唇角微微上扬,懒散邪魅地笑了笑,不说一个字,这世上不是被狗咬了后就要咬回去的。 看到莫离殇无言的蔑视,那少女大怒,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自从她落地以来,所有的人都哄着她,所有的人都护着她,所有的人都宠着她,所有的人都告诉她,她会是将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所以她一直是以太子妃的标准,以未来国母的标准被养着,从府里到府外,谁都把她当作宝一样供着,可是在莫离殇的面前,她却吃瘪了,非但吃瘪,还被蔑视了,这让她如何肯善罢甘休! 何况莫离殇以一个他国之臣女竟然抢了她最心爱的男人,抢了她的荣耀,她满是妒嫉地看着莫离殇蛮横嚣张尖酸刻薄道:“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哑了么?难道堂堂太子妃就是这么待人的么?难道你们大昭就是这么教你待人的么?” “你想我怎么回答?”莫离殇轻蔑的一笑,道:“本宫的国家教会了本宫,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对你这种人根本不用说话,何况你既然知道本宫是太子妃却不行礼,还口出狂言,难道这西秦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你,你,你算哪门子的太子妃?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少女哑口无言,伸出手指着莫离殇气得发抖,她没想到莫离殇初来乍到竟然这般犀利,毫不给她留情面。 她是谁? 她可是深受皇宠的淑妃娘娘的亲侄女,是当朝重臣文丞相的嫡小姐,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就连皇上都是对她宠爱有加的。 从少女嚣张的态度上莫离殇心中明白了此女必是淑妃的侄女文菲儿,试问如今西秦宫里除了公主谁敢这么蛮横?谁又能来去自由,答案是不言而喻的,非文菲儿莫属。 于是讥嘲道:“本宫不管你是谁!本宫是当今皇上亲封,文武百官都见证,祭过祖先拜过堂的太子妃,小姐你如若有疑问可以去史官那里查,亦可回去问问令尊,相信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文菲儿听了非但不收敛,反而又妒又怒道:“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我根本不会承认的,你就是一个妖女,是你用妖术迷惑了皇上,迷惑了太子,迷惑了百官,否则太子怎么娶你这种要貌无貌要身材没身材的女人!” 如诗见了文菲儿知道了莫离殇的身份非但没有身为臣女的自觉还敢如此出口伤人,亦怒气冲天,她眼一利,对着文菲儿斥责道:“大胆,你既然知道这是太子妃,居然还敢用手指着太子妃,你不想活了么?” 文菲儿见一个小宫女都敢对她横眉冷对,顿时气急道:“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西秦赫赫有名的才女,是天之骄女,你一个奴才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来人,将这个狗奴才给我仗毙!” “是” 从暗处竟然窜出了两个暗卫来,他们冲向了如诗就要抓如诗,如诗脸色一变,抬起了手,对着两个暗卫就是两记耳光,随后洒了一把毒粉,两人暗卫立刻滚在地上嚎叫起来。 “文小姐好威风啊”莫离殇冷眼看着这一切寒声道:“本宫的丫环还轮不到文小姐教训,而后宫之事更轮不到文丞相插手!你居然带着暗卫进宫真是不想活了么?” 文菲儿见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一下被如诗解决了,而且还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打滚,吓得魂飞魄散。 对着丫环使了眼色让她快去搬救兵,而自己想着怎么应付莫离殇,可是听到了莫离殇的话,一下又激起了她野蛮的个性。 她忘了害怕,暴跳如雷道:“原来你知道我是文家小姐啊!既然如此,今天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何明知道太子哥哥是我的爱人,却偏要当那个狐狸精勾引我的太子哥哥?你可知道我父亲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姑姑深受皇宠,更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只要父亲上书你是妖孽转世,那么等待你的就是火烧之刑,所以你识相的快把太子妃的位置让出来,我还能求父亲饶你一命,也算本小姐有好生之德!” 莫离殇见她这么自恋又自大,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懒得跟这种无知的女孩多啰嗦,莫离殇道:“走开,本宫念你初犯不与你计较。” “什么?” 文菲儿见莫离殇在她这样的威逼利诱下依然不知死活还缠着即墨离,先是一愣,随后气急败坏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丑八怪,真是给脸不要脸,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娘也专门勾引她人相公狐狸精么?今天你不把太子哥哥还我也得还!” 本来已经走了数步莫离殇听了猛得转过身来,那眼中的冰寒能瞬间将人冻伤,她瞳孔紧缩,冷冷地注视着文菲儿,那眼神仿佛在吃人般的血腥。 这下文菲儿知道不好了,她似乎惹怒了莫离殇,她着急地看着左右,看着救兵是不是来了,这时中听莫离殇的声音仿佛带着冰凌般透着彻骨的寒意道:“如诗,掌嘴!” “是” 如诗应声后,冲了上去,在文菲儿未及反应之时,就左右开弓打得文菲儿鼻青眼肿了。 文菲儿先是呆了,等明白过来后,哇地一下哭了起来,不敢置信叫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诉皇上姑丈,让他把你打入冷宫,不!这就烧死!烧死你这妖女!” 莫离殇冷冷地看着她道:“今天看在淑妃的面子上对你小惩以戒,本宫警告你,以后你看到本宫有多远躲多远,否则本宫脾气不好,见一次你打一次!” 说完带着如诗如画扬长而去。 文菲儿哭得稀里哗啦呆呆地听着,待莫离殇走远后才如梦初醒般,她大叫道:“爹爹,太子妃要杀我!” 莫离殇被文菲儿这么一闹破坏了兴致,意兴阑珊地回去了。 看到莫离殇有些恹恹地样子,即墨离笑道:“怎么了?” 莫离殇白了他一眼,嗔道:“还不是你惹得风流债!” “风流债?”即墨离一呆,随即笑道:“这世上除了你能让我风流外,没有别人了。”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地笑起来,转嗔为喜道:“油嘴滑舌没有个正形样。” 即墨离听了眼眸一深,调笑道:“油嘴滑舌?你尝过了?今天我可是没吃过油的,不过倒是喝了些蜜,要不要尝尝?” 她白了他一下,啐道:“现在是大白天,这又是皇家御花园,你可是西秦的太子,要注意你的身份,千万莫要随便发情!” 即墨离狂妄大笑,邪魅无比道:“是白天怎么样?御花园又怎么样?太子还不食人间烟火么?我跟自己的妻子亲热,难道还得顾忌着别人么?” 莫离殇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这里不适合! 没想到即墨离思维跳跃进极快,突然压低声音道:“听宫人说,秋天怀的宝宝很好,身体会更健康的,咱们是不是该努力造人?” 莫离殇听了脸一下红了,望着他如妖精般诱惑的容颜,只觉浑身无力,而他的声音仿佛勾魂的迷药,让她沉醉不已。 见莫离殇并不拒绝,即墨离凤眼含笑,猛得抱起了莫离殇往室内走去。 这时只听太监在外面道:“太后有请太子妃。” 即墨离听了脸色一黑,全身立刻僵硬起来,那懊恼之色溢于言表,他埋怨道:“皇祖母可真会挑时间啊,什么时候不挑,偏挑我辛苦造人的时候。” 莫离殇听了又羞又气,指点着他的额头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这大白天的祖母哪知道你色心激荡?要是祖母听到了非被你气着不可,真真是白疼你了。” 即墨离笑道:“咱们自己关着门说,不会让祖母听到的。对了,祖母这时候找你什么事?” “没事,估计是想我了吧,我去去就回。”莫离殇眼微微一闭,站起身来将衣服整理一下,才回头亲了即墨离一口道:“乖乖等我回来。” 即墨离眨了眨眼不正经道:“我这就洗干净了躺床上,等你回来临幸。” 莫离殇脸大红,差点被口水噎着,狼狈而去。 即墨离见了大笑,他就是爱看莫离殇这种又急又羞的样子,逗弄她是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乐趣。 直到莫离殇走远了,看不到背影之时,即墨离才脸色攸得变冷,对着太监陈公公道:“说,发生了什么事?” 陈公公道:“今天太子妃在御花园中赏花被文家大小姐嘲笑了,说太子妃长得……嗯……” 即墨离听了冷笑道:“她居然敢嘲笑我的离儿,既然这么爱笑,就去怡红院卖笑好了!” 陈公公的唇抽了抽心想:太子你可不可以再恶毒点?居然这么埋汰文大小姐! 还没等陈公公抽完,即墨离又一句话让陈公公差点心脏病犯了,只听即墨离道:“传本太子旨意,文家小姐文菲儿天仙化人,巧笑嫣然,养在深闺万分可惜,即刻送怡红院中卖笑十日,以博众乐。” “啊!”陈公公张口结舌,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本宫说的话你听不懂么?”即墨离阴冷地瞪了他一眼。 “老奴这就去办” 陈公公吓了一跳,虽然这个决定很惊悚,可是太子很可怕,他忙不迭地应了声就往外走。 “等等,让本宫的铁骑军去,要快,如果不能把文菲儿送到怡红院卖笑,那么就让你顶替去卖笑。” “是!” 陈公公脸皮狂抖,吓得连滚带爬出去,生怕不能做到的话,太子真让他去怡红院卖笑了。 他虽然是太监可是也是宫里的一品太监,统领着这宫里上千的大小太监! 要是真去卖笑他这辈子就毁了!所以与其毁他当然是毁文小姐更合适,何况文小姐就算卖了笑,依然还是大小姐。 想到这里,他更不敢露出半点口风,生怕被文小姐跑了到时他自己就得顶包了。 陈公公带着一百铁骑军冲到了文丞相的府里。 将正在与文夫人哭诉的文菲儿吓得以为出了什么事。 “娘,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百铁骑军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她吓得浑身发抖,还以为文丞相出了什么事了。 文夫人也是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切,好在毕竟是一品大员的夫人,她定了定神道:“陈公公,这是何事?我家老爷正在上朝,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了?” “文夫人,丞相大人好着呢。” 陈公公阴阳怪气的看了眼文菲儿后才对着文夫人回道。 文夫人听到丞相没事顿时松了口气,随即眼神变得犀利道:“既然如此,陈公公带了这兵丁上丞相府所为何来?” 陈公公皮笑肉不笑道:“这得问问你宝贝大小姐了!” “菲儿?”文夫人回过头看向了文菲儿。 文菲儿听了跳脚道:“那妖女打了人还不善罢甘休么?” 陈公公鄙夷道:“文小姐请慎言,那是太子妃!这祸从口出之理文小姐不懂文夫人该懂吧!” 说完大手一挥道:“拿下!”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文夫人大急,连忙站到了文菲儿的面前,她决不能让那些当兵的碰到菲儿的千金之体,否则菲儿就毁了。 “文夫人,太子口谕,文家小姐既然这么爱嘲笑人不妨去怡红院卖笑好了。”陈公公阴狠地看了眼文菲儿然后对着铁骑军斥道:“还不快点动手,误了太子的事你们担待得起么?” “啊!”文夫人被一个铁骑军狠狠地甩到了一边,文菲儿被架着就往外走去了。 “不,娘,快救我,我不要去怡红院啊,救我啊!” 文菲儿这时吓得面如土色,她虽然是一个闺阁小姐,却也知道怡红院不是好地方。 她的几个哥哥都是那里的常客,那里的女人可是被千人骑万人枕的,进了那里她定是声名扫地,以后别说是太子妃了,就算是普通人家都不会娶她了,这一刻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后悔不该去招惹莫离殇。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是毁了我的菲儿啊!” 文夫人被推倒在了地上,呼天呛地地叫了起来,想到这里,她突然从手腕上褪下了镯子忙不迭的递给了陈公公,道:“求求公公,高抬贵手。” 陈公公看了眼镯子,冷笑道:“夫人还不明白么?不是咱家要让小姐去卖笑,是小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公公,请收下,还请手下留情” 文夫人已然病急乱投医了,她拼命将镯子塞入了陈公公的手中,哭得泪流满面。 陈公公见了心中微微一动,文丞相也是权倾朝野,淑妃正是如日中天,太子虽然风头正劲,但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胜谁负,还是留条后路比较好,于是他笑着收下了镯子,为难道:“夫人,不是咱家不帮你,实在是咱家人小力微,这样吧,咱家让铁骑军走慢点,你快速进宫找相爷求皇上,只要皇上金口开了,那小姐就得救了。” 文夫人听了眼睛一亮,当下感激道:“谢谢陈公公指点明路。” 说完忙不迭地让管家找文丞相,而她立刻进宫去见淑妃去了。 文丞相正好退朝,看到管家文忠急匆匆地跑到了宫里,心头正是奇怪,于是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老爷大事不好了。”文忠上气不接下口的叫了声就喘息起来。 听得文忠没头没脑地一句,又是文武百官下朝之时,人声鼎沸,其中更有政敌看着笑话,文丞相更是气怒交加,他怒斥道:“狗奴才说什么混帐话?” 文忠到底是相府的老奴才,如梦初醒,立刻拉着文丞相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文丞相听了大惊失色,立刻踉跄着往御书房跑去,大呼道:“皇上救命啊,皇上救命啊!” 即墨澜正在御书房里看着奏章,突然听到外面喧哗之声,皱着眉对李公公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李公公立刻跑了出去,却看到文丞相如丧考妣般地奔向了御书房,于是亦不满道:“文丞相这是为何?在御书房外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文丞相被李公公一说吓了一跳,虽然说皇上宠着文家,可是他这般没有规矩确是授人以柄的,想到这时他一身冷汗,可是想到文菲儿的事,十万火急,顿时又急切起来,他拿出一张银票看也不看塞入了李公公的手中,道:“李公公,实在是救命的大事啊,还望给皇上通报一下。” 李公公看了他一眼,将银票放入手中,才缓缓道:“文丞相先等着,咱家这就回禀皇上去。” “有劳了。”文丞相点了点头,在外面急得搓手顿足。 “怎么回事?朕好像听到文爱卿的声音了。”即墨澜低头看着奏章随意地问道。 “禀皇上,文丞相好像有救命的事要向皇上禀告。” “噢?”即墨澜从奏章中抬起了头,一愕道:“刚才早朝他也没说什么事,怎么一会就急得要救命了呢?” “许是刚得的信息吧,皇上您看见是不见,要是不见,奴才就去回了他。” “见吧,许是有什么急事。”即墨澜想了想还是让文丞相进来了。 文丞相刚一进御书房,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皇上,快救救老臣吧,老臣快活不了了。” 即墨澜见了脸色微愠道:“丞相是国之栋梁怎么跟个妇孺似的又哭又闹起来。” “皇上啊,非是老臣不知道礼数,实在是太子所为匪夷所思啊!”文丞相听了抹了把老泪。 “太子?”即墨澜眼皮一跳,不知道即墨离又惹了什么妖蛾子出来了。 连李公公都心紧了紧,本来太子与皇上的关系就比较紧张,不知道太子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惹得文丞相急得跟热锅的蚂蚁似的。 “皇上,太子下令把小女送到了怡红院中去了。”文丞相说完有些呆滞地看着即墨澜。 即墨澜亦先是一呆,没听明白,他不确定道:“你再说一遍!” “回皇上,太子把小女菲儿送到怡红院中去了,说要菲儿卖笑十日。” 文丞相又是老泪纵横的哭道:“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得死,皇上您要下令让臣死,臣无二话立刻就死,可是臣自问于国于民于皇上忠心耿耿,问心无愧,老臣之女更是西秦闺阁之女的楷模,太子此举简直比让老臣一家死还难堪啊!老臣死不足惜,可是老臣家世清白决不能蒙此污秽而死啊,皇上啊,您可得为老臣作主啊!” 说完他以头触地,拼命地磕着。 “李公公扶起文爱卿!” 即墨澜此时亦是气得浑身发抖,他一面安慰着文丞相,一面对外面命令道:“御林军传朕旨意立刻将文小姐从怡红院中接回来,违令者斩!” “是”外面响起了御林军统领王五坚决的声音。 “皇上,您可得为妾身作主啊!” 这时淑妃亦闻讯而来,她哭喊着冲入了御书房里,那眼睛都哭得比核桃还肿了,想是一路哭着过来的。 “爱妃,休要着急了,朕已经派人去救了。” 即墨澜一见之下又气又恼又怜,心中气恼着即墨离简直胡作非为,居然不顾文丞相的朝中影响力,将他的女儿送入了那肮脏的地方,这让他如何向天下百官交待? 要是别人皇子都效仿于他,这国家还有皇法么,这众臣还会忠心于西秦么? “皇上啊,这菲儿即使是救回来了,可是名誉亦是毁了,这天下好人家谁还会娶她啊!”淑妃听了哀哀戚戚道。 即墨澜看着淑妃的样子,心中一怜,差点冲口而出让即墨离娶了文菲儿,但想到即墨离对文菲儿这般绝情,别当着他面答应了,而背后又对文菲儿作出什么阴险之事,那他就更无法跟文丞相与淑妃交待了。 于是他忍了忍道:“你先莫急,待朕想一个妥当的办法,保证让文菲儿风风光光的嫁人。” 淑妃听即墨澜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她心中盘算着,以她的宠爱及文丞相在朝中的力量,这即墨离又作下这等荒唐之事,即墨澜这次定会有办法逼即墨离就范的!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6章 反正都是妾那就做皇上的妾吧 “离丫头,听说你在御花园碰到了文菲儿那蛮丫头了?” 王太后自莫离殇进门后就急切地左右打量着她,生怕她少了一根汗毛似的。 看到王太后关切之色,莫离殇心中一暖道:“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倒让祖母您为离儿操心了。” 王太后听了不以为然道:“哼!什么不懂事,哀家看她是过于懂事了,天天仗着淑妃那狐媚子的势在宫里横行霸道,连明珠都不放在眼里,这下好了,你替哀家教训了她,让她也知道知道皇家威仪不容侵犯。不过,你也得小心了,这次她吃了这么大的亏指不定又找那个狐媚子商量什么鬼主意呢!” 莫离殇笑道:“祖母您就多宽宽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再怎么蹦达总还是外臣之女,离儿一个堂堂太子妃怎么会被她所设计呢!” 王太后听了想想也是遂放下了心来,慈爱道:“你能如此想就好,哀家就怕你初来乍到太过柔弱被她们欺侮了去。” 莫离殇但笑不语,如诗在身后却笑着插嘴道:“太后您放心吧,这世上只有我家小姐欺侮别人的,还没有人敢欺侮我爱小姐的。” 听到如诗的声音,王太后忍不住看向了如诗,见如诗长得这么娇巧美貌灵动有神,仿佛一朵玫瑰静悄悄地开放于一隅,顿时眼中一亮,她笑道:“你就是把两个暗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丫头么?” 莫离殇连忙回道:“祖母莫要见怪,就是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 王太后听了不赞同道:“什么无法无天啊,难道别人打上门来咱们还不还手不成?这丫头看着倒是沷辣,很有哀家年轻时的那股子劲,哀家喜欢,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如诗听了红了红脸,慢慢地走到了王太后面前,有些拘谨地低着头。 “嗯,好模样,真是水灵,没想到离丫头长得美,连个丫头也这么的钟灵毓秀透着一股子的灵气。” 听到王太后的赞美,莫离殇笑道:“祖母莫要再夸她了,现在她的脾气都比孙媳还厉害了,孙媳有时还得看她的脸色,您这么一夸她,她更是有恃无恐了。” “小姐!”如诗听了不依地瞪了莫离殇一眼,娇嗔起来。 莫离殇见了立刻道:“皇祖母可看到了,这就说不得了,给孙媳脸色看了吧。” 如诗听了憋得小脸通红却不敢再使小性子了,生怕太后真以为她与莫离殇没大没小,对莫离殇有了成见。 谁知道王太后见了却哈哈大笑,甚至眼中含着无限的留恋,对着桂嬷嬷道:“你看看,她们这对活宝真像咱们当年啊!” 桂嬷嬷亦含笑道:“那是太后对奴婢的恩惠。” 听桂嬷嬷这么说,王太后却不乐意了,她脸一板叹息道:“说什么恩惠,这几十年你陪在哀家身边比亲姐妹还亲,唉,一晃却是几十年过去了,你也老了,哀家也老了。” 莫离殇连忙道:“皇祖母看着很年轻,心态亦是十分开朗,并未见老态,桂嬷嬷,您说是不是?” 桂嬷嬷立刻笑道:“谁说不是呢?在老奴心里,太后还跟当初的小姐一样的美呢!” “呵呵,你们啊就会说好听的哄哀家。”王太后明知道桂嬷嬷与莫离殇是说好话哄她开心,但依然心中很高兴,因为她知道这是两人发自肺腑的,不是那虚伪的讨好。 笑罢后她看了眼如诗,突然问道:“你可许婆家了?” 如诗脸红道:“禀太后,奴婢不想嫁人,只想终身伺候小姐。” 王太后听了立刻感慨万分,脸一板道:“胡说八道,女孩子还是嫁人了好,否则你家小姐心中会有遗憾的。” 桂嬷嬷听了眼一红,轻道:“能一辈子服侍太后就是老奴的心愿,可是却让太后心中存了不安就是老奴的不是了。” “傻巧云,你能陪着哀家,哀家高兴呢。” 王太后亦情动地看着桂嬷嬷一眼,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眼下亦年纪大了,离儿也不是外人,就不用拘瑾,坐下来吧。” “是。”桂嬷嬷也不推辞,含泪带笑地坐在了王太后的下首。 莫离殇看着王太后与桂嬷嬷之间互相依靠互相关爱的样子,十分感动,道:“祖母能得桂嬷嬷如此忠诚以待是福份,而桂嬷嬷能得祖母这般全心爱惜亦是福份,让离儿看了感动莫名。” 王太后听了更是怜惜地看着桂嬷嬷,桂嬷嬷亦是含笑回首相望,两人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的欢乐时光。 如诗也走回了莫离殇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一幕。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在王太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王太后脸色微微一变,才挥了挥手让太监下去。 “哼,亏她还好意思找皇上!哀家还得问她个治家不严之罪呢!”王太后怒气冲冲地斥道。 “怎么了?可是离儿惹得父皇不高兴了?”莫离殇听了眉亦皱了起来,她知道即墨离与即墨澜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为了不让矛盾激化,所以在御花园中她是忍气吞声才只打了文菲儿两个耳光,难道文菲儿不肯善罢甘休,闹到皇上那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按理论理别怪她不给面子了!别以为她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 王太后听了立刻宽她的心道:“不关你的事,这次却是明月惹的事,不过明月做的好,做的大快人心!” 这回换莫离殇诧异了,不知道即墨离又做了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明月做什么了?” 王太后听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转怒为喜道:“这个小猴子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想得出来,他竟然把文菲儿送到了怡红院卖笑去了!这下好了,文菲儿声名扫地看她还怎么肖想哀家的明月,真是马不知脸长,不知羞耻的东西,以为长得跟淑妃一样狐媚些就能勾到明月的心么?明月可不是他不争气的……嗯……” 太后正骂得高兴,突然想到也不能当着晚辈的面骂即墨澜啊,遂含糊的略过了。 不过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了,莫离殇亦忍不住地好笑,这个太后真是太可爱了,爱憎分明的很。 但好笑归好笑,想到即墨离竟然把一国宰相的嫡小姐送到妓院那种肮脏地方,不禁还是有些担心的,她道:“祖母,如此淑妃与文丞相不得上父皇那闹去啊?” 王太后冷笑道:“闹是肯定的,这不这会正往哀家慈宁宫来要说法呢!” 随即不屑道:“他们来闹哀家就给说法么?想以此事逼着哀家让明月低头娶文菲儿想都不要想,难道哀家的明月是捡破烂的么?上过怡红院的女人也想塞到明月府里去,做他的千秋大梦去!” 莫离殇眉紧紧地皱着,心中却暗道即墨离胡闹。 他是什么都不怕冷酷起来六亲不认一个乱棍打了出去,可是那些人却以此来慈宁宫里闹了,这不是打扰祖母休息么? 想着想着,一个即墨离曾经说过的话让她眼中一亮,她邪恶地勾了勾唇,如诗眼皮一跳,知道莫离殇这个招牌动作就是表示有坏主意了。 “怎么?离丫头怎么笑得这么邪恶?”王太后亦看到了,她打趣地道。 莫离殇听了撒娇道:“祖母,您要这么说,离儿就不说了。” “呵呵,快说,看你那小眉毛一挑就知道这个主意很让人心动。” “嘿嘿,祖母离儿说了您可不能怪离儿啊。” 说完莫离殇凑到王太后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王太后先是没有表情,随后就开心地合不拢嘴了,她笑道:“好,这个主意好,这不恶心死他们了!不错,不愧为哀家的孙媳妇!深得哀家之心。” 这祖孙正笑得阴险得意中,外面传来太监地唱和:“皇上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王太后立刻脸色多云转阴冷冷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即墨澜与哭哭啼啼地淑妃,皱眉斥道:“哀家又没有死,你哭哭啼啼上哀家慈宁宫里来是所为何事?难道皇儿就是这般孝顺母后的么?” 即墨澜听了亦感觉到不对,他回头对淑妃恼道:“哭什么哭,有什么事跟母后说就是了,母后自会禀公处理的。” 王太后听了冷冷一笑道:“皇儿这话说的很对,哀家虽然老了却不糊涂,什么事该怎么处理还是有分寸的。” 即墨澜听得王太后话中有话,有些尴尬地一笑。 莫离殇走上前去,对着即墨澜行了个礼道:“父皇万安。” 即墨澜正有气没处撒,见莫离殇遂瞪了她一眼道:“都是你的好夫君,尽给朕惹事!” 莫离殇听了低下头默不作声。 王太后听了不喜欢了,她寒声道:“离儿的夫君是谁?是西秦的太子,俗话道养不教父之过,明月有何不对,皇儿当自已检讨为是,却怪起离儿来?” 说完对着莫离殇道:“离丫头啊,来,祖母给你赔礼道歉了,子不教母之过,皇上错怪你,却是皇祖母教导不好。” “离儿不敢。” 莫离殇立刻乖巧地低下头,她口中只说不敢,却不为即墨澜辩护分明是暗指她迫于威仪有理不敢申张! 即墨澜听了更是心中有气,但看到王太后护着遂也只能作罢。 他语带埋怨道:“母后您总是护着明月,可知明月闯出了天大的祸事来?” “天大的祸事?”王太后嗤之以鼻道:“西秦有外敌入侵了?还是有人要谋朝篡位了?” 即墨澜一涩,讪然道:“这倒没有。” 王太后彼有深意地看了眼即墨澜道:“皇儿不是哀家当着晚辈的面上说你,这一国之君当是崩泰山于面前而不倒,既然真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你是皇上你就得稳着,你就是西秦的天,西秦的神,你要是先乱了阵脚,你让你的臣民如何能安然处之?今儿个离儿也在此,哀家也是说给她听的,早晚明月要继承大统,这离儿也应该学习着如何处理紧急事务才是。” 即墨澜听了面带愧色道:“母后教训地极是,儿臣是太过于急躁了。”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才是为君之道,为明君之风度。” 王太后深谙与即墨澜的相处之道,虽然即墨澜为人优柔寡断但毕竟是皇上,一味的打击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而他还是比较孝顺的,所以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吃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果然即墨澜听了脸色变得缓和了,他轻声道:“其实今日儿臣来此主要向母后寻找帮助来了。” 王太后听了却柔声道:“哀家都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哪还能帮你什么?” “母后谦虚了,儿臣自小得母后教诲,总觉得母后就像一本书,拥有着无限的睿智与众多的经验,永远读不完呢。” 王太后哂然一笑道:“皇儿这么夸着哀家,哀家要是不应了你倒成了哀家沽名钓誉了。” 听得王太后同意,即墨澜心中大喜,可是脸上却现出忧色道:“明月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把文丞相家的嫡小姐文菲儿送到了怡红院中,让她卖笑十日,文丞相刚才在儿臣的御书房里痛哭流涕,恨不得撞死在墙上了,儿臣感丞相之忠诚,亦恨明月之顽劣,但明月自小受到母后宠爱,儿臣想问问母后如何处理此事!” 王太后冷笑道:“文丞相可曾告诉你明月为何如此之做么?” “未曾!” “哼”王太后猛得用力捶了捶凤头杖,斥道:“那文菲儿目无法纪,公然带着暗卫在宫里招摇过市,还对离儿不敬,一个外臣家的女子竟然敢指着鼻子骂当今的太子妃,试问皇上,要换你这口气是你是忍还是不忍?” “啊?竟然有此事?”即墨澜听了大惊,他看向了莫离殇道:“离儿,可有此事?” 其实他心里却是信的,他当然知道文菲儿比较刁蛮,而且对明月一直痴心不已,以前在宫里也是为所欲为,但他念着文丞相与淑妃的面上对她是睁一眼闭一眼,谁想到她竟然对莫离殇动起了手。 这不是捅了马蜂窝了么?怪不得明月会这么恼怒把她送入了怡红院中! 莫离殇眼中一闪,只是低头道:“父皇,文家妹妹人小不懂事,臣媳是不会与她斤斤计较的。” 她的话不说文菲儿做没做,但却是暗喻确有此事,而她并没有追究。 淑妃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莫离殇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明明把文菲儿打得鼻青脸肿得,还搞得自己多大度似的,于是讽刺道:“太子妃是手下留情了,菲儿的脸也就半个月见不得人而已。” “你打了文菲儿” 即墨澜听了又一惊,目光有些指责,不管怎么说文菲儿也是淑妃的侄女,这打狗看主人莫离殇也不该就这么轻易出手打文菲儿。 “父皇,臣媳在家常听母亲言,凡事都要忍耐,虽然忍字头上一把刀,但疼也要忍着! 臣媳初来西秦,除了太后与明月更是无依无靠,太后年迈,明月事多,臣媳身为孙媳与妻子,断不能惹事生非,故时时刻刻告诫自己,在西秦宫里切莫多说一句话,切莫多走一步路,免得给人添了麻烦。 可是臣媳却不想,就算臣媳这般谨小慎微麻烦依然找到了臣媳,文家小姐二话不说,对臣媳百般羞辱,臣媳想文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子又手握兵权,他要生了气国家抖一抖,他要跺跺脚山河亦要颤一颤,所以臣媳就算是身为太子妃,为了明月为了国家大义,臣媳还是忍了。 文家小姐纵容暗卫要杖毙如诗,臣媳只是让如诗小惩暗卫,对文小姐依然退让三舍,可是文小姐辱及先母,这个臣媳绝不能忍。 这是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父母之恩报之不及,还被他人辱到头上,如果臣媳还忍,那臣媳耻为人女了! 所以臣媳实在忍无可忍打了文菲儿两个巴掌,试问父皇,臣媳此番作为可有丝毫之错!” 莫离殇说得泪水涟涟一副委曲之状,但暗中却指文菲儿此番飞扬跋扈便是仗着文丞相,暗喻文丞相有些功高盖主了,这番话仿佛让即墨澜吞了个苍蝇般的难受。 不管怎么说文菲儿就是辱了太子妃,她要是辱了莫离殇也就罢了,可是莫离殇是谁,她是西秦的太子妃,这文菲儿岂不是太过嚣张了? 于是他恨恨地瞪了眼淑妃斥道:“你教的好侄女,妄自嘲讽太子妃也就罢了,连人家先人都敢辱及,真是有大家闺秀的样了啊!” 淑妃听了面红耳赤不敢出声,这就是为什么文菲儿挨打后她不去出面的原因,不管怎么说莫离殇的身份在那里,文菲儿不懂事,她淑妃却是知道深浅的。 王太后却一把搂住了莫离殇心肝宝贝地叫着,回头却对即墨澜道:“皇儿,你也莫怪淑妃了,他家的家教就是这般!可怜了哀家的离丫头,为了爱明月背井离乡到了西秦举目无亲也就罢了还要受外臣之女这种腌臜气,真是心疼死哀家了。” “祖母,孙媳不苦,有祖母疼爱,明月爱护,孙媳不苦。” 莫离殇说不苦,眼泪却滴答滴答地往下掉,掉得即墨澜一阵心烦。 怪不得即墨离暴跳如雷文菲儿送进了怡红院,要换了别人也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里他不满地瞪了眼淑妃,淑妃见了立刻亦流泪道:“臣妾哪知道事情还有这般曲折?这菲儿确实该罚,可是把菲儿送到那种地方怎么说也是太过份了,菲儿可是未嫁的黄花闺花啊,臣妾的兄长又是位极人臣,这传了出去也是有损国体的啊!” 即墨澜听了头痛异常,他道:“你说怎么办?” 淑妃听了立刻抹了抹泪向着王太后款款而跪,磕着头道:“太后,菲儿出了这事,肯定嫁不得好人家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了,还望太后成全!” 王太后冷冷看了她一眼,拉着莫离殇走到上座后,才对即墨澜道:“皇儿你也坐下,听听你这心爱的女人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即墨澜脸色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淑妃的办法,却假装不知地坐了下来。 只听淑妃委婉道:“现在菲儿嫁于名门为妻肯定是不行了,要嫁也只能嫁于人为妾了,可是菲儿却是相府的嫡小姐,莫说兄长不会同意,相信皇上亦不会同意的,哪有堂堂相府小姐嫁于别人为妾的?这简直就是有损国体嘛” “确是有损国体。”王太后眯了眯眼点了点头道。 淑妃听了心中一喜,道:“臣妾之意,既然要做妾,就做皇家妾,那又不一样了,如今适婚之人只有太子了,不如把菲儿送于太子为妾吧。” 她倒是打得如意算盘,虽然以前文菲儿想当的是太子妃,但现在却是不行了,想来即墨离有意此举就是绝了文菲儿的念想,可是不当太子妃可以当妾啊! 那莫离殇在西秦是毫无根基的,只要即墨离娶了文菲儿为妾,以文菲儿身后的力量,加上长得比莫离殇还美上三分,男人嘛吃着了肯定会心软,到时做平妻还不是指日可待? 再说了,这太子妃莫离殇目前是做是做上了,还得有命当得长是不是? “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王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即墨澜听了亦是一喜,他知道以他的能力无法要求即墨离,但王太后开口的话,即墨离断不会拒绝的。 于是他对莫离殇和颜悦色道:“离儿你也回去劝劝明月,这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你是太子妃又是大昭将军之女当明白这朝中之道。” 莫离殇冷冷一笑道:“父皇此话却差了,明月曾在天下人面前发誓只娶臣媳一人,这还没几天就娶新妾,天下人会怎么看明月?将来明月登上高位又如何服众?非是臣媳善嫉不开这个口,实在是有损明月名誉的事臣媳做不到!” 莫离殇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把即墨澜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淑妃,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是淑妃却还想坚持,但她口还未开之时,王太后却说话了:“离儿说得很对,明月是绝不可能纳文菲儿为妾的,不如将文菲儿指给耀宗耀祖为妾吧,反正他们平时表兄表妹关系不错,这亲上加亲倒是成就了一番佳话!” “太后万万不可!” 淑妃听了大惊失色,自己的侄女什么德行她不知道么? 何况她看中的是太子之位,将文菲儿放在即墨离身边就是放了个细作,能了解即墨离的动向,放在自己儿子身边还有个屁用? 不是给自己添堵么?到时不闹得个风风雨雨才怪呢! “怎么就不可了呢?”王太后冷睇了她一眼道:“难道你也嫌弃你侄女么?” 王太后言下之意是你嫌弃的人就塞给太子么? 淑妃听了一涩,哪敢这么说,只道:“耀宗耀祖都有无数姬妾了,如果把菲儿给了他们,到时兄长的脸上必不好看,所以臣妾万万不敢让耀宗耀祖纳她为妾的” 王太后听了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倒也是。” 淑妃见王太后并不坚持倒松了口气,她哪知道王太后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耀宗耀祖就是用来投石问路的,她知道淑妃定会否定,所以后面却有更惊人的在等着淑妃呢。 这次她提出的如果淑妃再敢推三阻四,那么她就可以指责淑妃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说得好听为了自己侄女讨公道,怎么她给指出的明路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 “既然耀宗耀祖不行,那么明玉……”王太后有意拖长了声调。 却见淑妃微微一喜,王太后立刻脸色一板道:“明玉比文菲儿还小着点,更是不行了。” 淑妃听了一下泄了气般憋在了那里。 莫离殇好笑地看着淑妃随着王太后的语调七上八下的样子,心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这拿人拿心王太后做得真是十分到位。 这个计策换莫离殇来实施就肯定达不到既定的效果。 果然听即墨澜有些急道:“母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不管怎么说,文菲儿是不对,可是明月的确做的过了,咱们总得给人一个交待啊!” “唉,这明月真是难为哀家啊!”王太后叹了口气,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即墨澜道:“皇儿,明月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孩子。” 即墨澜先是一愣,随后动情道:“母后这是什么话,明月是儿臣与素素的第一个孩子,当然是朕最疼爱的孩子。” “嗯。”王太后点了点头,叹道:“这自古啊,儿子闯了祸都是父亲给后面收拾残局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即墨澜听了深有感触道:“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孩子自己随便撒了把火,儿臣却在这里与母后帮着想方法。” “如今哀家倒是有一个好方法,相信大家都会开心的,可以说是人人满意就不知道皇儿听不听哀家的。” “能让所有的人满意自是最好,儿臣自然听从母后的安排。” “好!”王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即墨澜立刻应道。 这时淑妃突然感觉掉入了一个圈套般有种不祥的预兆,她正想阻止即墨澜却不想即墨澜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王太后,看着太后薄唇轻启,泛着讥嘲的冷光,从犀利的唇间吐出了让她瘫软在地的话:“文家嫡女貌美如花,娴良淑德,特选入宫中封为良嫔!” “母后!”即墨澜大惊失色,跌坐在椅中。 “怎么?刚才皇儿还说全听哀家的,怎么一会就不愿意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么?” “母后这办法好是好,可是文菲儿与儿臣差了太多年纪了。”即墨澜苦笑地看着面如土色的淑妃,轻道。 王太后勃然大怒道:“这是什么话?历代帝王每年都选秀女,有的七十多还选秀女呢,这皇儿看上她是她的福份,难道她还敢不愿意不成?” “可是……”即墨澜还想再劝,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别可是了,你们说是问哀家,哀家说一个主意否定一个,这是问哀家么?你们干脆把想好的办法直接扔给哀家,让哀家照办就是了!” “母后,儿臣绝无此意!” 即墨澜大惊之色,这个罪名就大了,分明是指他来逼迫王太后了。 “你是没有这个意思,因为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自然是心里有着哀家,但别人就不一样了,人心隔着肚皮,可是哀家还没老糊涂不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王太后冷冷地睇了眼失魂落魄的淑妃,夹枪带棒的斥道。 淑妃脸色更白了,随时有晕倒的可能,即墨澜见了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无奈,他对王太后道:“如此依着母后的意思办吧。” 听到了即墨澜的话,淑妃骨碌一下真的晕了过去。 即墨澜叹了口气,将淑妃抱了起来,正欲走时,却听到王太后道:“这淑妃的身子骨这么弱,才站了一会就晕了,你将文菲儿纳入宫后还是得多宠幸一些,争取再给咱们即墨家添些人丁才是。” 即墨澜微微一愣,才道:“谨遵母后吩咐。” “离丫头,这事哀家办得怎么样?”待即墨澜走后,王太后终于憋不住地大笑起来。 “祖母真是厉害,把淑妃娘娘气得竟然蹶过去了。” “还是离儿的主意好,不然皇儿哪容易这么就范?”说到这时,王太后突然冷嘲道:“反正皇儿要选透,就让他把文菲儿选进来,到时姑侄同时伺候一个男人,哀家倒要看看淑妃是下得去手还是下不去手。” 莫离殇的脸上现出了一丝不忍之色,以淑妃的手段断不会让别的妃子产下孩子的,可是这个妃子如果是文菲儿,淑妃该何去何从呢?人性!这两个字再次浮上了她的心头,想到关键时刻骨肉亲情都能因着权力而放弃,那么这宫里的女人会如何对待更为缥缈的亲情呢? 第7章 姑侄之间的勾心斗角 怡红院门口,这大白天本该是无人问津之所,就是因为文菲儿变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那些小商小贩,那些闻声而来的纨绔子弟,那些醉生梦死于妓户赌场的人都云集此处,一时间仿佛集市般人声鼎沸…… 他们都听说过相府小姐是如何的美绝人寰,都听过相府小姐是如何艳名远播,相府小姐是如何的才情绝世,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 相府小姐是什么人? 那是天之骄女! 跟他们比是云泥之别,对他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也许穷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 可是今天他们却看到了,那活生生的人就坐在怡红院的大门被上千人围观着。只是看到的人让他们十分失望。 其中一人首先质疑起来:“这真是宰相府的嫡小姐文菲儿么?怎么那脸跟个猪头似的?长得这么丑?” “当然是的,你想不是文菲儿的话,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铁骑军护着?这铁骑军是什么人?是太子的亲卫队!不是文菲儿谁当得起铁骑军护在左右?” 又有人不满意了,叹道:“唉,不是说是美人儿么?这么丑还不如我家黄脸婆呢!” 自有知情人开始骂弄了:“嘿嘿,听说那是打的!” 这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来,八卦一直是走卒小市民们最爱打听的事,只听有人兴致勃勃道:“打的?谁敢下手打文家大小姐?” 有一个仿佛什么都知道的人十分得意地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怎么?你知道?快说来听听” 有好事之徒都哄了上去,眨巴着眼欲听这些秘辛秘事。 “嘿嘿。”那人闭口不语只是笑。 这时旁人急了道:“孙三,快说吧,说了今儿晚上请你喝酒。” “真的?”那人眉一挑,怀疑地看了先前人一眼。 “当真。” “他不请,我们请,快说吧。”众人都急了,争着请喝酒。 “好,那我说了啊,不过你们不能传啊,不然……” 那人用手在脖子上作了砍头的动作后,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围,才小声说道:“你们别看这文大姐一本正经的,听说可风骚了,平日里就养了不少的面首,可是她还不满足,竟然还想勾引太子,太子是什么人? 是天之骄子啊! 而且太子对太子妃那情意是感动了天地的,能被这种女人勾引上去? 可想而知,结果太子二话不说把她打了个鼻青脸肿,还不解恨,说:你既然喜欢勾引男人就去怡红院勾引个够吧!这才有文大小姐上怡红院这么一出的。” “原来如此!”众人都作出了恍然大悟状,齐声道:“我说呢,怎么一个堂堂宰相千金来怡红院卖笑呢,真是淫妇!” 所有的人都恨恨的对着文菲儿呸了声。 文菲儿听了众人的窃窃私语恨不得一头撞死。 文菲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后悔过,后悔惹了莫离殇,可是她更恨的是即墨离,不知道即墨离为何这么狠心。 他明明知道她是这么痴恋着他,为了爱他她抛弃了自尊,抛弃一个相府小姐应有的姿态,天天跟在他的身后,围着他转,只是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只是为了让他能对她另眼相待一点 可是他不爱她也就罢了,甚至为了别的女人来伤害她! 是他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是他将她送入了这烟花之所! 面对着那些走卒市民的指指点点,淫笑淫欲,她只想去死,可是身边却是数百铁骑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让她欲死无门。 这一刻她睁开了狰狞的眼,对着天际发誓,她,文菲儿一定要报此仇!她要让莫离殇让即墨离万劫不复,要让他们也尝到被人耻笑被辱骂的羞辱。 “唉,为什么只是卖笑呢?要是卖身就好了。”这时人群中有一人可惜道。 “嘿嘿。”边上的人都对着他讥嘲起来。道“你做梦吧,这文小姐再淫荡那也是皇家的玩物,能被你这种人玩弄?” 那人不服气道:“有什么的?不就是一个淫妇么?再说了就她现在的样子,老子肯玩她那是给她脸!” “哈哈哈……”众人听了他的话,再看看文菲儿倒突然哄堂大笑起来。 文菲儿听了此话,羞愤欲死,她厉声道:“给本小姐将那人碎尸万段!” 铁骑军却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对她的命令根本不理不睬,这时她的恨意充斥了她的全身,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是即墨离让她受到了今天的奇耻大辱。 而众人见状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看向她的目光更是不屑了。 这时远处传来军队的声音,那整齐的步伐声让围观的众人听得心惊肉跳,众人面面相觑一翻,有理智的人道:“咱们快走吧,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于是一些人迅速散去,还有一些不明事的人还呆在那里,痴心妄想着太子是不是有可能让文菲儿卖身。 这时那些御林军迅速围了上来,只听御林军统领文成道“将这一干刁民全部抓起来。” 所有的人都作鸟兽散,可是哪有训练有素的军队动作快啊,那余下的人都瞬间被抓了起来,一起押到了牢中。 这时整条街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音。 铁骑军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冷眼看着。 “田将军,奉皇上口谕将文菲儿带回相府。”文统领走到铁骑军副将田勇身边,沉声道。 田勇看了他一眼,寒声道:“文统领难道不知道铁骑军只服从太子令么?请出示太子令,田某立刻放人!” 文统领一涩,恼怒道:“皇上不比太子大么?” 田勇冷笑道:“文统领就算皇上来,没有太子令,田某依然不能放人。” “你!” 文统领无计可施,他可不敢下令让御林军上去跟铁骑军抢人,一来铁骑军以一挡百,二来他亦不敢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堂兄救我!”文菲儿此时可怜兮兮地盯着文统领,十分虚弱的求道。 文统领见到文菲儿的花容月貌被打得面目全非还受到这般的羞辱,心中又气又急又疼,可是却无计可施。 这时只见太子身边的陈公公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文统领大喜,冲到陈公公身边,急道:“陈公公,还请跟太子美言几句,让太子放了文家大小姐吧。” 陈公公笑道:“莫急,咱家这不是来了么?” “可是太子同意放人了?” 陈公公含笑点了点头。 文统领先是心神一定,随即对陈公公暗中瞪了一眼,心想这个阉人,既然太子答应放人了,他也不骑个马来,居然慢吞吞地逛着街来! 这不是有意让文菲儿受辱的时间更长么? 可是心中恨归恨,脸上却含着笑,道:“有劳公公了,快宣太子令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陈公公。 陈公公看了眼数额,脸笑得仿佛菊花般的皱出无数条皱褶,他笑道:“好说。” 银子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三步并作两步,拿出了即墨离的令递给了田勇,道:“田将军放人吧。” 田勇拿着半片虎符与怀中一对,对上了,他只是手一挥,道:“放人。” 于是数百铁骑军立刻随着他快步离开,那身轻如燕,速度之快恍若轻风,只眨眼间数百人就消失在了尽头。 文统领恨恨地瞪了铁骑军一眼,才对其中的御林军众人道“护送小姐回相府。” 然后对其余的人道:“把这怡红院给本将军封了。” 于是怡红院中呼天呛地起来,她们是招谁惹谁了? 可是就是这皇权的世界,没有道理可言的。 文菲儿回到相府后不吃不喝仿佛行尸走肉般,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唯一有生机的地方就是那眼睛,那眼中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恶毒,充满了无尽的怨念。 “女儿啊,你不要吓娘啊,你开口说话啊!” 文夫人见了这样的文菲儿吓得手足无措在一边哭哭啼啼。 可是回应她的只是文菲儿的沉默与苍白。 这时丫环莺儿走了过来道:“夫人,相爷回来了。” “相爷!”文夫人先是一呆,然后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相爷,相爷。”文夫人此时已然全无一品夫人的沉稳与风度,一路小跑往前去迎文丞相。 “夫人…”文丞相一脸惨白地走了进来,看到文夫人后,急道:“菲儿怎么样了?” “菲儿她不吃不喝跟个傻子似的,我真担心啊,呜呜……这太子怎么就这么……这么……狠心啊!” 文丞相听了也是脸色惨白,又气又急道:“先不说这些了,我先看看菲儿去。” “菲儿……”文丞相也试探着叫着文菲儿,可是文菲儿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泥塑般目光呆滞。 文夫人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女儿是救回来了怎么变成傻子了呢?” “胡说八道!”文丞相听了立刻喝止道。 文夫人先是一呆随后便嘤嘤地哭起来 她哭得文丞相一阵心烦,怒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是死人么?让人冲进府里把宰相府的大小姐就这么抓走了?” 文夫人听了不服气道:“数百铁骑军,相爷你让我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就算你在家,你倒是有办法保住女儿么?” 文丞相听了默不作声,可是眼中却闪着阴鸷的凶光。 文夫人看着不再说话的文丞相,又看着痴痴傻伤的文菲儿,悲从心来,道:“唉,如今这西秦还有哪个正经人家会娶咱们菲儿啊!” 文丞相听了叹了口气道:“这个倒不用你担心,皇太后已经下旨封菲儿为良嫔了!” “什么?”文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文丞相,良久才哭叫道:“我家菲儿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本来是要当太子妃的,是要当皇后的,怎么能够进宫侍候那个快死的老皇上呢?” “放肆!”一声断喝如当头一棒把文夫人吓得张口结舌。 她傻傻地看着文菲儿,看着刚才说出残酷命令的小嘴,半晌才嗫嚅道:“菲儿,刚才是你跟为娘这么说话的么?” “娘,女儿叫你一声娘,是希望你记得你是丞相夫人,是西秦的子民,你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不用女儿教你了吧? 这宰相府里有多少的皇宫眼线你可知道?父亲天天在朝中夹着尾巴做人你又可知道? 你却在家享受着,在京城贵妇面前显摆着,可却不知道居安思危却还随心所欲口吐妄言,这样是会害了文家的!” 文丞相听了文菲儿这般冰冷无情的话,先是瞠目结舌,随后开心地捋须而笑,惊叹道:“我儿一昔之间长大成人了。” 文菲儿一改刚才木然的样子,眼中冒着仇恨的火焰,硬声道:“父亲,女儿回想前事种种真是幼稚可笑,如今幡然醒悟,皇上不是下旨纳女儿为良嫔了么?女儿答应了。” “女儿,你要想清楚了!” 文夫人听了心如刀绞,她看着这个仿佛从来不认识的女儿,想到就要入宫伺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驾崩的老头,悲从心来,哭道:“文家有你姑姑就行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姑姑?娘你真是太天真了,如今姑姑说不定正在寻思怎么弄死女儿呢!再说了,姑姑能真心为了文家好么?能真心为了父亲好么?她还不是为了两个表哥,她要借着父亲的力量将表哥弄上太子之位,等表哥上了位,还能有文家什么事?” 文丞相听了沉吟不语,但是眼中却充满了激赏。 文夫人道:“不管怎么说打断筋骨连着肉,她还能过河拆桥不顾文家不成?” 文菲儿冷笑道:“娘你果然深在后院不闻世事!这世上有兄弟阋墙,你不过是个外戚,又有什么情深似海不可抛弃的?自古帝王最忌的就是外戚专权,父亲又是位高权重,这两个表哥一天不掌权那父亲还能高枕无忧一天,一旦表哥登了高位,恐怕第一个开刀的就是父亲。” “那菲儿你说怎么办?”文丞相听了又试探道。 文菲儿眼悠悠地看向了窗外道:“求人不如求己,别人有不如自己有!” 文丞相眼睛一亮,轻道:“你是说……” 文菲儿讥嘲地勾了勾唇,冷笑道:“皇上也不是老得很,这些年没有妃子生下子嗣都是姑姑从中作梗,只要我怀上了龙子,那文家不但出一个文淑妃,还会出一个文贵妃!” 文夫人听了喃喃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文菲儿听了皱了皱眉道:“娘,生活就是强奸,既然无法反抗那么就享受。” “说得好!”文丞相赞道:“这才是我文顶天的女儿!” “呵呵。”文菲儿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父亲,姑姑那里你还得做好安抚,免得她视我为敌,免得我初入深宫步履维艰。” 文丞相眯了眯眼,阴狠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女儿放心,文家就靠你了。” 文菲儿点了点头道:“父亲放心吧。” “如此你好好养伤,让大夫用最好的药,一定不能让你的脸留下一点的瑕玼。” “这个自然。”文菲儿阴狠地眯了眯眼,手抚上了高肿的脸。 直到文丞相与文夫人都走了,屋内静得如坟场似的,文菲儿才走到桌前,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阴森森地吼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等着下地狱吧!” 西秦元年,大元皇上即墨澜纳文丞相之女文菲儿为良嫔。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文菲儿的脸上,淑妃满目狰狞地瞪着文菲儿,怒吼道:“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本宫?你居然跟皇上同房了?” “姑姑……”文菲儿捂着脸如小鹿般可怜地看着发疯似的淑妃,嗫嚅着。 “不要叫本宫姑姑,本宫不是你姑姑,本宫没有你这不要脸的侄女!你居然跟自己的姑丈同房,你还要不要脸?他是你的姑丈啊,你知道不知道?” 淑妃发了疯的揪住了文菲儿的衣襟死命的摇着,摇得文菲儿头昏眼花,而文淑妃自己也是披头散发一副沷妇的样子。 “姑姑!” 文菲儿无力的瘫倒在地,她期期哀哀的跪了下来,哭道:“姑姑,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侄女是皇上的良嫔,皇上要临幸侄女,侄女不敢不从啊,这是皇上的天下啊,侄女只是一介女流,以前凡事都是姑姑帮着,侄女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如今进了宫更是乱了分寸,当时都吓得晕了,醒来发现……呜呜……” “你说什么?你是说皇上强暴了你?” 淑妃听了立刻如针扎般的跳了起来,她颤抖着手,不敢置信地指着文菲儿。 文菲儿拼命的摇着头,只是不说话,哀怨地看着文淑妃。 “不,不可能,他不会的,他明明说只爱本宫一个的。” 文淑妃面色惨白,往后倒退了数步,踉跄不已。 文菲儿低着头,啜泣着,眼中却冰冷一片,唇间勾起嘲弄的笑:爱你一个?男人床上的话能信么? 她只是装作小鹿般的可怜,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引起了那个男人无边的冲动,那个一直以姑丈自称的男人就这么强行占有了她! 哪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人的体力? 就算是壮年亦不过如此吧! 那一夜她先是痛不欲生,但后来却是销魂蚀骨,在痛与欲之间,她闭上了眼,可是她的心却更加明白了,只有将这个男人牢牢抓住,那她的未来才是光明一片,而她才能心想事成! 而她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这个曾疼她入骨的姑姑。 姑姑!呵呵,这本来是多么亲切的名词,可是那是没有利益冲突之时,如今这个姑姑还这么亲切么? 看着这个姑姑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她知道,现在这个姑姑只是一个名字,没有任何感情的色彩了,如此很好,她亦不要太执着于以前,不必手下留情了,放手过来吧,让大家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文淑妃在歇斯底里的哭喊后终于清醒过来,她不甘心道:“如果说第一夜是逼你的,可是他留在你那里五天五夜又怎么说?” 文菲儿一副凄然的样子看着文淑妃,突然疯了似地叫道:“姑姑,我有选择么?如果我能选择,我希望嫁的是太子! 如果我有选择我希望杀了莫离殇! 如果我有选择我希望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哈哈哈…… 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爱太子? 你可知道我为了太子情愿抛弃自尊? 你可知道我为了太子可以去死? 你可知道我如何羞愤欲死? 你可知道……” “够了!”淑妃听了大声喝止,一把掩住了她的唇,怒斥道:“你疯了么?你可知道你现在是皇上的良嫔?你说出这些话是大逆这道的,你会害了本宫,会害了你爹,会害了文家!” 文菲儿听了呆滞地看着淑妃,突然哇得一下哭出声来。 跪行到淑妃脚边,抱着淑妃的腿哭道:“我知道,可是姑姑,我心里苦啊,明明不是我愿意的,却被逼着做了,现在谁都在怪我,你也怪我,爹爹也怪我,娘也怪我,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啊?别人以为我是天之骄女,可是谁知道我的命比黄莲还苦啊!呜呜……” 文淑妃听了脸上现出了凄然之色,她一直知道文菲儿心念太子,如果不是爱着太子也不会得罪了莫离殇,更不会被明月弄到怡红院中,也不会有这入宫之事。 其实文菲儿也是受害者,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是这么地痛! 明知道不关文菲儿的事,却无处发泄,只能靠责骂文菲儿来缓解情绪,来掩盖那个男人变心的真相!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为什么这个男人不能像先帝那样只钟爱太后一人?他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虽然这些年仿佛是独宠于她,可是她知道为此她付出了多少的心机与艰辛! 可是天下这么多的女人等着他宠幸,他为什么偏偏要宠幸她的侄女啊! 这不是打她的脸么?她会成为宫里那些女人的笑柄! 这都是莫离殇,都是即墨离,都是那个老妖婆,把她逼入了这个绝境,不,她一定要反击,她要报复! 看着被仇恨扭曲的文淑妃,文菲儿垂眉而笑,她知道她有一个枪手了,从此她只要装作弱小,自然有这个姑姑在前面为她冲锋陷阵了。 再抬头间,她一片坚毅,道:“姑姑,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莫离殇吃个大亏。” “怎么设计她?她正如日中天,你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你还嫌不够乱么?”文淑妃听了掩饰住无边的恨意,淡淡道。 “以前我傻就知道硬来,如今我却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文淑妃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想怎么做?可不要再惹事非了。” “放心吧,这次一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也许能置她于死地!”文菲儿阴恻恻地笑。 “噢?” “她就算是太子妃但藐视皇上算不算谋逆?” “嗯?” “姑姑……”文菲儿将头凑到了文淑妃的耳边,细细地说了几句。 文淑妃听了脸上阴晴不定,突然道:“不行!这样不行!” “为什么?这样肯定能让她上当!” “本宫是说你来做不行,只有我做才能让她降低戒心,才能让她上当!” “啊?”文菲儿听了不安地看着文淑妃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姑姑?” 文淑妃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当然不会!皇上也未必喜欢莫离殇,也许此事做成了,皇上还会心花怒放呢!” “那侄女先在此祝姑姑马到成功!”文菲儿讨好的露出一个笑脸。 心中却暗笑,这个计划本来就是为你而定的,我会这么傻作出头鸟么?这成了即墨离及王太后恨得是你,不成,倒霉的也是你!姑姑啊,一个男人就让你心神不定了,你终是差了些啊! 第8章 她既然这么爱打那就去守边城吧 万寿节是西秦一年一度的赏菊之日,由于西秦地处江南之地,气候宜人,多有诗书文人,更有爱花惜花之人,世人皆爱咏梅赞雪,西秦人则更爱赏菊品蟹,唱诗赋词,演绎着江南的婉约气息。 此日皇宫里亦热闹非凡,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将忙得不亦乐乎,因为宫中的万寿节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借着此节让那些未婚小姐与公子在皇宫中聚会聊天增加情感,历代万寿节亦成就数百对的才子佳人,可谓是传为一段佳话。 “相公……” 莫离殇十分谄媚地为即墨离敲着背,声音腻歪得比蜜还粘,让即墨离背上汗毛都竖起了几根。 “不用商量,不许去。” 即墨离假装看着书,眼中却含着促狭的笑,不待莫离殇说出口就否定了。 “为什么嘛?”莫离殇噘着嘴,不依地摇晃着即墨离,哀怨道:“人家在皇宫里快憋死了,好不容易有这么热闹的节日,你就让我出门玩会吧……好不好嘛,我亲亲的好相公?” 即墨离享受着美人轻捶娇嗲,心中柔情万丈,差点就脱口而出同意了,可是想到万寿节那天必须参加宫宴,遂狠着心摇了摇头。 “哼,你还说成了婚后什么都听我的,现在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我真是痴情女遇负心郎啊!” 即墨离听了唇抽了抽,这是哪跟哪啊?不过不让她去集市他就成了负心郎了? “我是说过什么都听你的,但那是大事,小事你就得听我的,现在这是小事,所以……嘿嘿……”即墨离十分狡诈的笑。 莫离殇听了即墨离的狡辩,眼眨了眨,突然道:“那行,我要休夫!” “你敢!”即墨离咬牙切齿的一把抓过了莫离殇,眼眯成了竖瞳,威胁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咬死你!” 谁知道莫离殇却“扑哧”一笑,毫不在意,反而抛了个媚眼:“你舍得么?” 看到这么风情万种的莫离殇,即墨离喉头一紧,全身僵了僵,大手一挥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然后把莫离殇平放在硕大的书桌上,邪佞道:“你说我敢不敢?” “你……”莫离殇羞恼道:“你疯了么?大白天的……” “大白天怎么了?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相公与娘子亲亲天经地义!” 即墨离毫无羞愧的自觉,一副理所当然。 莫离殇害羞地睁大的眼,却逃不过他透着醉意斓珊的眼,看到的是即墨离放大了的俊颜,似笑非笑间他眼神温柔如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鼻间,与她的气息纠结缠绵。 “明月……”她呢喃着。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妖娆,看到了自己的开放,看到了自己的热情…… 直到夜幕降临了,莫离殇才清醒过来,她本来是要使美人计让即墨离让她出游的,这倒好,美人计没有使成,她倒中了美男计! 她轻哼了声,有些恶狠狠地瞪了眼吃得心满意足正闭目养神的即墨离。 感觉到莫离殇气呼呼地目光,即墨离猛得睁开了眼,那眼已然没有迷离,变得清明而宠溺,他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还不够卖力?” 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莫离殇却羞得恨不得钻入地缝里去。 见她害羞的样子,即墨离更想逗弄她了,笑:“果然是埋怨为夫不够努力。” 他身体一动,莫离殇急道:“不要……” 谁知道即墨离十分痞样地峰眉轻挑笑道:“好吧,不让我起来,我就不起来。” 莫离殇先是一愣,随后拿起小拳头打着他的胸,羞道:“讨厌,你就会欺侮我!” 见莫离殇真的急了,即墨离哈哈大笑道:“不生气了,为夫我答应你万寿节出去玩不就得了!” 莫离殇破涕为笑道:“真的?” “当然真的,不过得等去宫里露完脸后,我陪你一起去。” “好。” 莫离殇眉开眼笑起来,直觉此次腰酸腿酸十分值得!却忽略了即墨离如猫儿偷到腥般的贼笑。 宫里的万寿节布置得唯美惟俏,美不胜收,别的不看就看那花就看得花了眼,那珍稀的种品,各种的颜色,无数的蝴蝶蜜蜂忙碌其中,给冰冷的皇宫里更凭添了许多的热闹。 各家的千金小姐们三三两两各作一团,扑蝶的扑蝶,吟诗的吟诗,细语的细语,而各家公子们则亦打扮得风流倜傥,精神奕奕。 这时太监按着品级唱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太子驾到,太子妃驾到,淑妃驾到…” 所有的人都哗啦一声跪了下去。 只见皇上即墨澜身穿明晃晃的九爪龙袍笑着随在太后身边,向这里走来。 而太子即墨离却柔情似水地拉着太子妃莫离殇跟在其后。 最后是淑妃一身盛装身边跟着新纳的文良嫔。 待一番见礼后,即墨澜笑道:“大家都起吧,不要拘束了。” “谢皇上。” 接着就是一番歌舞,莫离殇看了一会,无聊地打起了哈欠。 太后见了,笑道:“离丫头可是无聊了?” 听到太后的声音,刚才所有只敢偷偷观望的人都大胆的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传说中被即墨太子用爱起死回生的太子妃。 一见之下,男子都有些失魂落魄,而女子却嫉妒莫名,什么叫秋水为神,什么叫冰肌玉骨,这就是! 这世上任何美丽的词藻都无法描述出她的风姿,哪怕是万一!她不是最美的,可是她的神韵却是别人所无法比拟的,她虽然淡淡而笑,但却突显了男人都为之甘拜下风的超然气度。 她就象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一泻千里清冷月华,她就象群山跌宕却漫漫白雪绵延无边,她穿着素雅轻如蝉翼,却飘忽如仙,那墨发轻舞间掩映着玉般白晰的容颜。 只浅浅一笑,却是动人心魄,忽如春风拂绿了青草,晨露润艳了红花,这就是所有名门贵胄子弟眼中的莫离殇,惊艳不已…… 看到那些男人眼中的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即墨离脸一黑,轻哼了一声,从桌上剥了一个葡萄后,往莫离殇口中塞道:“多吃点,你这几天累了。” 莫离殇冲着王太后歉意地笑了笑,被迫张开樱桃小口接了葡萄,脸却红了,仿佛晚霞映了天际。 她用力的扭了扭即墨离的腰肉,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快速将葡萄咽下后才对王太后笑道:“有祖母在的地方,离儿怎么会无聊呢!” 看着她与即墨离的互动,王太后倒并不在意莫离殇的失礼,反而高兴的很。 她是看着即墨离长大的,怎么不知道即墨离的小心思呢? 没想到即墨离还有吃醋的时候,她轻摇了摇头笑道:“听说今儿个外面也十分热闹,离儿你来了西秦后还未去宫外玩过,一会让明月陪你出去转转解解闷!” 莫离殇听了大喜连忙道:“谢谢皇祖母。” 早知道太后会开这个口,她就不死皮赖脸的求即墨离了,还被那个阴险的小人以此为要挟,没完没了地压榨了她数日,人都说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怜她为了出门玩,居然曲意承欢,累得小腰到现在都直不起来! 这传出去她是英名扫地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恨恨地瞪了眼即墨离一眼,看着他贼兮兮的样子,让她不禁暗想是不是他早就知道王太后会这么说,前些日子分明是他借机使坏! “我真的不知道祖母会这么说的。” 怕莫离殇秋后算账,即墨离立刻敛住笑一本正经的在她耳边解释道。 “真的?”莫离殇斜着眼威胁地看着他。 “真的,我发誓。”即墨离含着笑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两人之间的温情蜜意爱意流转眼红了不知道多少人! 看得文良嫔更是眼中冒火,她恨狠地盯着两人,就是这两人把她送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让她在皇宫里对着一个老头子强颜欢笑,而他们却过得潇洒如风,卿卿我我,真是绝大的讽刺! 于是,她对着陈将军的嫡女陈琳使了个眼色,这陈琳是她的闺中好友,亦是爱慕即墨离之人,这平时她们经常一起倾诉对即墨离的爱恋,曾互约着等文菲儿当上太子妃后,陈琳亦入太子宫为太子侧妃,两姐妹同心协力一起对付别的妃子。 可是往昔的梦想依然在耳边响着,而她文菲儿却成了皇上的良嫔,她这辈子就将伴着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过一生了,这让她更是不平衡了。 她又是想让莫离殇吃瘪,又是不甘于陈琳目前的好命,她想看看,即墨离会怎么对待手握兵权的重臣之女,是不是也敢像对她这般对待陈琳! 陈琳接到了文菲儿的示意后,款款走向了莫离殇,一路上她爱恋的眼光不停地看向即墨离,可是即墨离却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心头怅然若失,掩住了嫉妒的心理走到了莫离殇身前。 她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后,然后道:“听闻太子妃本是大昭国大将军之女,莫将军文才武略在大昭是有口皆碑的,臣女想将门无虎女,臣女亦是将门之后,想借着这番节庆之际与太子妃讨教几手,切磋而已以博众乐,还愿太子妃成全!” 莫离殇听了含笑不语。 她是什么人?是太子妃! 如果她应场了,就失了身份,如果不应场就又会被人说成了高傲无比,总之她应也好不应也好,总是不妥。于是她索性当没听到不理不睬。 即墨离正吃豆腐吃得开心,突然被打断了,见是陈琳,遂眼一冷道:“本太子的太子妃又不是耍杂耍的,没事在人前舞枪弄棒作什么?” 陈琳听了脸色微微一僵,她自认为长得美艳动人,父亲又是权高位重掌握数十万大军,这即墨离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如此拂了她的面子,这话分明是讽刺她是玩杂耍的! 即墨离与莫离殇两人,一个假装没听到,一个直接开口骂人,这口气让她这么高傲的人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 什么时候冷面无情的即墨太子这么善解人意地帮着一个女人说话过? 即墨离的柔情是西秦女子梦寐以求的,可是谁也没有得到过,如今却被莫离殇异军突起,横空出世夺了去,她怎么甘心?! 她咬了咬唇,讥笑道:“怎么太子妃不敢比么?还是说太子妃本来就是徒有虚名,只会在太子的羽翼下生活么?你可知道太子是何等高贵之人?太子就是未来的君王!需要的是能与他比肩的女子,而不是小鸟依人只会烟视媚行的女人。” 莫离殇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只是柔声道:“那什么人是能与明月比肩而立的?难道是陈小姐么?” 陈琳看着莫离殇明显调笑的眼神,心中一涩,她冷笑道:“是不是也不是谁说了算,而是事实说话的。” “难道陈小姐所谓的事实就是打一架么?谁赢就能得到太子么?” 莫离殇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随口道:“早知如此太子何必千里迢迢到大昭找本宫,直接在西秦摆个擂台,上写武功最高者能得太子妃之位不就得了!” 众人听了哄然大笑,陈琳更是面红耳赤,这莫离殇分明是取笑她只有武功没有头脑。 即墨离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将唇凑到莫离殇耳边道:“你把本太子当什么了?回去好好收拾你。” 莫离殇无辜的看了眼即墨离耸了耸肩道:“莫要怪我,陈小姐的意思就是这样的,武力高者得太子嘛。” 即墨离脸一黑,冷冷看向陈琳道:“陈小姐的武功很高么?” 陈琳见即墨离竟然开口向她问话,大喜过望。 平时她只敢远远地看着即墨离,即墨离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现在即墨离居然跟她说话了,而且这么近,近到她能看到即墨离的毛孔,她色迷心窍忘了即墨离的可怕,忘了即墨离是怎么处理了文菲儿的,她兴奋地有些结巴道:“臣女自幼习武,寻常人不是臣女的对手。” “果然好身手!”即墨离点了点头,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陈琳更是喜得全身发抖,能得心上人一赞,死也开心啊! “既然这样边疆正是缺人手之时,你可以去边疆保家卫国为西秦出力了。” “呃……”陈琳听了愣在那里,不敢置信地看着即墨离,低声道:“太子说什么?” “哼!”即墨离一声冷笑,在众人面前大声道:“本太子说陈将军之女巾帼不让须眉,有乃父之风,可谓国之栋梁,皇恩浩荡为满足陈大小姐为国出力的忠贞之心,特许陈大姐守卫边疆!” “不!”陈琳听了失声尖叫起来,这次她听清了,这个冷酷无情的太子竟然因为她招惹了太子妃要送她去鸟不拉屎硝烟弥漫的战场,她可是将军之女,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去受这种苦呢? “怎么?你不愿意么?不愿为国效忠么?”即墨离冷眼看着她,威胁地说道。 陈琳听了呆若木鸡,她说行,那就真得去边疆了,她要说不行,这不是说她不愿意忠于国家么?这不成了叛国了么? 这一刻她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即墨澜听了斥道:“明月不准胡闹。哪有女子上战场的?就算陈小姐有心为国,这征战沙场是男人的事,西秦还轮不上一个女子上战场。” 陈琳听了皇上的话,顿时热泪盈眶,还好,皇上还是怜她陈家的。 可是没想到即墨离寒声道:“父皇,您这话就错了,虽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但谁说女子不如男? 当初太宗之时,曾有樊家巾帼,她们个个飒爽英姿,跃马横刀,与诸将领同甘共苦,所向披靡,屡建战功,开创了咱们西秦盛世。 就算上周之时,亦有梁太后率女子军击鼓退敌,那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光挂日烟尘侧的气吞山河之豪迈之势,如今还被后人津津乐道。 父皇又怎么能说女子不能上战场呢? 陈家历代将门,这陈小姐更是武艺高强胆大包天,不在乃父之下,如果能保家卫国又该是怎样的一番美名?所以还望父皇能成全她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即墨澜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看向了陈琳正待再说,这是陈将军听闻后匆匆地奔入了宴会,倒头便跪道:“末将谢圣上隆恩,谢太子识人之恩,末将这就将小女送往边疆保家卫国!” 陈琳听父亲这么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她拉着陈将军的衣袖道:“父亲……” 陈将军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将她用力拉着跪了下去,低声斥道:“惹祸的东西,你想害死全家么?” 听到陈将军的斥责,陈琳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跪下去磕头谢恩了。 即墨澜见陈将军父女如此遂也不再强自为他们出头,轻叹了口气,道:“陈将军一家真是满门忠烈,来人,赏珍珠百颗,黄金千两。” “谢主隆恩。”陈将军又谢恩后,才拉着陈琳慢慢地退了下去。 出了宴会之所,反手对着陈琳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怒吼道:“混账东西,一刻也不得消停,你以为你是谁? 你差点害了全家你知道不知道? 文菲儿都能被太子送到妓院去,你算什么东西? 送你去边疆那是轻的,而且太子都说成这样了,你还在发什么呆?难道你偏要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不忠君爱国,不愿保卫边疆么?你真是气死我了!” 陈琳哭着捂着脸,委屈道:“可是我不想去边疆啊!去了那里我就毁了!” “你活该!”陈将军气怒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竟然敢挑衅太子妃,你就活该去守边疆去。” “不要啊,父亲,您救救女儿吧,女儿不想去啊!”听了陈将军的话,陈琳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了,她哭求道:“您再去求求皇上吧,父亲啊!” 陈将军冷笑道:“皇上都开了金口了,奖了这么大的恩惠下来,你让我去让皇上收回成命?这不是打皇上的脸么?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陈家全府的老幼也想活呢!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一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陈琳傻呆呆地跪在了地上,看着绝绝而去的父亲,突然大笑。 是啊,这陈府别的不多,多的就是女儿,这女儿本来就是作为政治联姻之用的,如今用来博一个美名对于父亲来说比联姻的作用更大了,明天父亲就将美名传遍西秦了,说他爱国忠君连女儿都送上战场了! 这一刻她后悔,后悔不该惹了即墨离这个魔头,可是世上有后悔药吃么? “扑哧。”莫离殇拉着即墨离的手在街上逛着,想到刚才的事越想越好笑,忍不住道:“你真是心狠如铁,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去边疆保家卫国?” “哼,谁让她不知好歹?她以为她是谁?她不是爱打么,就让她打个够!”即墨离不屑地轻哼道。 莫离殇假装轻叹道:“唉,没想到即墨太子貌如明月却心似钢铁。” “这辈子我的心只会为你而柔软。”即墨离听了握着莫离殇的小手,轻语低喃。 莫离殇脸一红,啐道:“就会说得好听。” “你冤枉我了,这天下谁不知道我宠妻如命,怕妻如鬼!” “什么?”莫离殇眉一竖道:“什么叫怕妻如鬼?我像鬼么?” 即墨离作出惊悚状道:“你当然不像鬼,因为你比鬼还可怕!” “你!”莫离殇气结不已,可是即墨离却大步跑了开去,莫离殇立刻追了上去,两人闹得正开心不已,在熙攘的人群倒并不突兀。 这时暗中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眼中有车黯然有欣喜还有丝丝的嫉妒。 翌日,莫离殇坐着软轿正往太后的慈宁宫而去,对面迎上了淑妃的轿子。 “太子妃,淑妃娘娘的轿子正往这里过来。”走在轿前的大宫女立刻到莫离殇轿边低声禀告道。 莫离殇轻轻睁开了眼,沉声道:“咱们先过去。” “是!”大宫女应了声就催着太监往前走,两顶轿子就在窄路上碰上了。 “淑妃娘娘,轿中是我家太子妃,还请您先让一下。”大宫女上前行了一礼后,十分委婉地提出了要求。 谁知道淑妃根本置之不理,只听她吩咐道:“先过去。” 莫离殇听了眼中冷芒轻闪,她是太子妃比淑妃可是高着一个品阶的,虽然说淑妃深受皇宠,可是也不能僭越啊! 这看似抢道,实则是打她莫离殇的脸,这打她的脸不是打明月的脸么? 这让明月以后如何立威,想到这里,她对如诗耳语了几句。 就在两人轿子贴身而过时,如诗轻轻的碰了下淑妃的轿头。 轿子立刻如陀螺般不受控制地转了起来,那些抬轿的太监使尽的力量,涨红了脸却控制不住轿子,轿子越转越快,里面的淑妃吓得疯狂地尖叫,而如诗却拍手大笑。 终于太监转得头昏眼花,一下都倒在了地上,而轿子亦被甩入了花丛之中。 “哎呀”披头散发的淑妃狼狈地跌出了轿子,而就在落入花丛中时,她痛得惊叫起来。 莫离殇掀开了轿帘冷冷地看了眼,原来淑妃竟然跌入了玫瑰花丛中,那千根花刺全部扎入了她的肉里,手掌里,连衣服都撕破了,那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走吧。”莫离殇懒得再看,将轿帘一放,淡淡地吩咐了句扬长而去。 淑妃从花丛中抬起了眼,恶毒地看着远去的轿子,唇间竟然勾起了阴险的笑。 第9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 “离丫头,你每天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明月该吃醋了。” 王太后拉着莫离殇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这人老了就希望被人惦念着,虽然慈宁宫里太监秀女一大堆围在身边嘘寒问暖的,但那毕竟是外人,哪有被自家的亲人关心来得贴心啊! 莫离殇听了笑道:“怎么会呢?孙媳能天天陪着祖母是孙媳的福份,其实明月也想能时时刻刻地承欢膝下,只是他身上事情众多,所以让孙媳代他多陪一会尽尽孝心,等他忙过后立刻来看祖母呢。” 王太后听了更高兴了,却假装啐道:“他啊恐怕是惦念着你比想着哀家多,哀家想啊,他每天眼巴巴来就是为了接媳妇的,哪是来看我这老太婆的。” 莫离殇脸红地申辩道:“祖母这可冤枉他了,孙媳没来时,他亦是每日晨昏来请安的。” 见莫离殇害羞的样子,王太后不禁失笑道:“呵呵,逗你的,瞧你脸皮子薄的,明月对哀家怎么样,哀家自然心里有数,不过你跟明月在一起可不能这么容易害羞,他这个小顽皮猴子可会变本加厉的欺侮你的。”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果然是祖母了解明月。” “哈哈”王太后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告诉你啊,对付明月,他要皮厚你比他皮更厚,他要欺侮你你就欺侮他,也就是说,他亲你一下,你就亲回他十下,看他敢不敢再随意捉弄你了。” 莫离殇先认真地还听着,等听到:“他亲你一下,你就亲回他十下” 顿时张口结舌,“啊”地看着王太后,等后知后觉发现被王太后捉弄了,才面红耳赤不依地撒娇道:“孙媳不干了,连祖母都这么欺侮孙媳。” 王太后大乐,禁不住开怀地笑了起来。 莫离殇亦红着脸笑了起来,这祖孙俩还真是一对活宝,都以逗弄她为乐。 笑了一会后,王太后看到站在莫离殇身后的花容月貌,不禁挑了挑眉笑道:“今儿个怎么多来了两个丫头?” “噢,正想跟祖母说呢。” 莫离殇让花容月貌走到王太后面前跪下行礼,道:“这花容月貌从小就是服侍孙媳的,以前孙媳身体弱全靠着她们两人的医术帮孙媳精心调理,所以孙媳来西秦亦带了过来。 现在孙媳虽然身为太子妃对于宫里的一些礼仪却不是太了解,身边的人更是野惯了的,这平时还好说,就怕有些国宴什么的,她们却是上不了台盘了,所以想请祖母费心,帮孙媳调教她们两人一阵子。” 听了莫离殇的话,王太后感动地看了眼她道:“唉,你这丫头总是说得这么贴心,明明是你想让两丫头在哀家身边照顾服侍哀家,却说成了让哀家调教,傻丫头,你的心意哀家当然会领的,来你们两个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花容月貌立刻站了起来,浅笑淡然的走到了王太后身前,她们在将军府里一直陪在秦飞燕的身边,对礼仪方面自是熟悉自如,加上被秦飞燕当着大小姐般宠着,那气质却是连大家小姐都不能比拟的,何况还长得清丽绝伦。 王太后见了惊讶地点了点头,赞叹道:“真是两个钟灵毓秀地丫头,这么站在哀家身边倒把那些大臣家的小姐都生生地比了下去了。” “祖母,这都是她们因为站在您的身边,您身上散发出的光芒照耀了她们,倒让她们白得了便宜去。” “呵呵,离丫头的小嘴就是这么的甜。” 王太后虽然知道这是莫离殇说好听的哄她开心,但却真是很高兴。 她笑着对桂嬷嬷道:“巧云,去拿两个镯子给这两丫头一人一个,别被离丫头说哀家这个老太婆小气了,连个见面礼都不给。” 莫离殇嗔道:“祖母您又取笑孙媳了,孙媳哪会这么想!” “哈哈,你不想,她们要想怎么办?” “太后您每日里笑口常开就是给奴婢们最好的礼物了。”花容听了立刻笑道。 “咦!”王太后转眼多看了眼花容,然后对莫离殇笑道:“你看看这小嘴甜的,真真让人疼到心尖上去了。好啊,这两丫头哀家喜欢啊。” 莫离殇笑道:“这两丫头在孙媳身边就野惯了,祖母可千万不能太过宠溺她们了,不然她们就更无法无天了。” “女孩子家家可不就是让人疼的么?” 王太后听了不赞成地笑道,看得出她对花容月貌十分的喜爱。 这时桂嬷嬷托着一个红漆托盘拿了上来,揭开了黄绸现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来,一看就是绝非凡品。 “祖母,这玉镯太贵重了” 莫离殇也惊讶于这玉镯的珍贵,那镯上的云纹仿佛活的般,随着光在流动飘移,这是最珍贵的云涌镯。 王太后听了摇头道:“什么珍贵不珍贵的?不过是个死物,说白了它们就是石头,只不过打磨好了才显得光鲜而已。来,两个丫头,你们一人一个带上让哀家看看。” “谢太后。” 花容月貌倒并不推辞,跪着受了赏,将镯子落落大方的带到了手上,然后静悄悄地侍立在王太后的身边。 毕竟不是凡品,带到了花容月貌的手上,立刻让她们凭添了些许的贵气,仿佛野生的幽兰移到了豪华的盆中,更是透着清贵无比的气息,站在王太后的身边,哪象是丫头,倒像是养在宫里的公主。 王太后见两人不卑不亢,受了这等宝物泰然处之,既无半点贪婪之色又无恃宠而骄的得意之情,不禁心中更是惊奇。 要知道这镯子就算一般的王公贵族家小姐受了赏,都会沾沾自喜得意不已,因为这镯子已然超越了本身的意义,不仅仅在于镯子的贵重而且里面还有太后的恩典。 当下王太后心中更是喜欢了,这世上还有不被珠宝与权力所蒙污的人已经很少了,俗话说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丫环,当下对莫离殇的喜爱也更上一层楼了。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着王太后耳语的数句,王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怒道:“她愿意跪就跪在那里,让她跪到死!” 太监听了退了出去。 莫离殇奇怪道:“祖母这是跟谁置气了?” “哼,还不是那个不消停地淑妃,仗着皇儿的宠爱无法无天,现在跪在宫门外说要哀家给一个说法!什么说法?跪在那里讨说法这是要说法么?分明是想逼哀家!” 莫离殇听了心中一动道:“难道是说孙媳来时冲撞了她的事么?” “噢?来时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莫离殇就把来龙去脉跟王太后说了一遍,王太后听了脸色铁青道:“真是个不开眼的东西,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品阶,敢跟太子妃抢道,被撞了真是活该,撞得好!没撞死她就算她命好了!” 莫离殇却不这么想了,她怪异道:“祖母,按理淑妃在宫里也是浸淫了数十年的人,这宫里的妃子虽然为数不是太多亦是不少却未见一个怀上龙子,而且还从未露出一点破绽来,可见她手段是十分厉害的。 现在怎么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呢?如果说她与孙媳抢道那是一时之气孙媳还能理解,可是这般胡闹却不是她的作风了!” 王太后听了也沉吟起来,想了想道:“你说的对,淑妃这个阴险的很,绝不做这种不占理的事,可是她冲撞与你本来她就没理,她还这么理直气壮为的是哪般呢?” “莫不是她怀了龙种了?”莫离殇突然眼皮一跳道。 王太后听了嗤之以鼻道:“不可能,就算她怀了龙种她也不能越级。” “那……” 莫离殇眉皱得更紧了,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向她展开。 王太后见莫离殇想得眉毛紧皱,心疼道:“莫要想那狐媚子了,就算她想翻天亦不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离丫头放心吧,有哀家在,她讨不得什么好去。” 莫离殇听了微微摇头道:“有祖母护着孙媳自是感激不尽,可是这淑妃却亦是父皇的妃子,怎么说也得给父皇几分面子,父皇虽然儒雅又孝顺,可经不住天天有人在耳边离间,到时伤了祖母与父皇的母子和气就反而不美了,孙媳还是得好好想想,这淑妃到底是所为何来。” 王太后听了叹了口气道:“说什么儒雅,其实皇儿就是软弱,耳根子软的一个人,这些年要不是明月与明玉,这西秦哪会这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啊!” 莫离殇听了连忙道:“父皇的孝顺确是无人能及,祖母亦该高兴了。” 王太后听了轻叹了声,道:“也就这点好了。” 莫离殇但笑不语,心中却盘算开来…… 这淑妃所依恃的是什么呢? 有什么能让她的身份陡然比莫离殇还高呢? 这宫里能比莫离殇高的只有皇后,淑妃明显不是,那是什么呢? 突然莫离殇呆了呆,眼中射出狠戾之色,原来淑妃还藏着这一手呢,想一举致她于死地! 如果坐实了这个罪名,她无论如何不能当太子妃了,只要没了太子妃的身份,那么淑妃就可以对她大展手脚会想出层出不穷地手段来陷害她了。 她眼猛得眯了起来,既然有人不想她好,那么她又何必手下留情呢! 于是她凑到了王太后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王太后听了猛得眼中冒火,怒斥道:“这女人真是阴险原来包藏着如此祸心,幸亏离丫头你聪明看破了她的诡计,否则一会咱们就被动了。” 王太后皱了皱眉,然后对桂嬷嬷吩咐了几句,桂嬷嬷脸现惊异之色,但未说什么,立刻转入后宫去了,不一会十分虔诚地捧着一托金漆托盘走了上来,上面盖着一块黄色的绢布,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于桌上。 待这一切都准备妥当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只见即墨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莫离殇连忙上前行礼,可是即墨澜只哼了一声从她身边越过,而紧随其后的即墨离则是心疼地看了眼莫离殇,正欲将莫离殇扶起,突然听到即墨澜大喝道:“让她跪着,不许扶她!” 王太后见了不乐意了,讽刺道:“皇儿真是威风,今天是到哀家宫里给脸色给哀家看的么?” 即墨澜听了立刻软了下来,轻声道:“母后这是说什么话来,只是这莫氏真是无可救药胆大妄为到极点,今日不罚她,这无法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让天下人定会以为咱们皇家没大没小不尊先人!” “不尊先人?这是从何说起?”王太后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淑妃拿的不是圣旨? “母后还是宣淑妃进来吧,听说淑妃在外面跪了半个时辰了?” 即墨澜的口气亦有些不好,他想明明是莫离殇闯下了天大的祸事,淑妃在外面跪着,而太后却一味护短让莫离殇在内坐着,这淑妃好歹也是他的妃子,这不是太给他脸了么? “淑妃跪在外面么?”王太后现出惊异之色,转头对着众人道:“你们怎么不禀告于哀家呢?” 这时一个伶俐地小太监立刻跪上来磕头道:“禀太后,刚才看到淑妃娘娘时,奴才就要来禀告的,只是正好看到太后你身体不适,就不敢打扰。” “你这奴才,哀家头痛是老毛病了,怎么能让淑妃跪在宫外呢?好歹她也是皇上的人,你们这么做置哀家于何地,要是传了出去说哀家刻薄皇儿的妃子,哀家如何对世人交待,来人,罚这奴才半年俸银以示儆尤。” 即墨澜听了心中得到了平衡,连忙道:“母后凤体要紧,淑妃身为晚辈,跪就跪了。” “唉,年纪大了,不免有些病倒是讨人嫌了。”王太后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即墨澜。 即墨澜立刻讪笑道:“母后多虑了,儿臣绝无此意。” “不说了。”王太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让淑妃进来吧,哀家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跪在宫外呢。” “是” 淑妃只一会就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经过莫离殇身边时,她低下头奸诈地笑了笑,然后十分惶恐地跪行到王太后与即墨澜的面前道:“臣妾有罪,臣妾有罪,臣妾有辱先帝的声名,臣妾罪该万死!” 王太后听了勃然大怒斥道:“淑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先帝都薨了这么久了,你一个小妃子如何敢这般羞辱先帝?” 淑妃听了默不作声,她刚才这么说明里是说自己罪该万死,其实隐射了莫离殇罪该万死,没想到一时失策竟然犯了太后的忌。 即墨澜见了也脸色不愉道:“有话说话,母后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是,”淑妃立刻低眉顺眼道:“世人皆知先帝手书冠绝天下,目前耀宗耀祖在外听到百姓传颂先帝的书法龙飞凤舞,若群鸿戏海似舞鹤游天,仿虎卧凤阙如碎玉壶之冰,简直是美伦美奂,顿时心生爱慕。 于是央着臣妾请些先帝的手书以观瞻临摩,臣妾不忍拗了幼子爱戴皇祖父之心,于是去国库中取了副先帝的手书。 这正走到路上却碰到了太子妃,太子妃二话不说就将臣妾的轿子撞到了花丛之中,臣妾吓得魂飞魄散,即使是摔入万刺花中,亦不敢让先帝墨宝有丝毫损失,幸好先帝庇佑,虽然臣妾身上被刺得千疮百孔,那手书却是完好无损。” 说完将怀中的书画慢慢的展开,现出了一幅炉火纯青的墨宝来,展开的时候有意将被刺得血迹斑驳的手臂露了出来。 即墨澜心疼道:“爱妃受苦了。” 王太后怒哼道:“你一个妃子竟然敢私自取得先帝的手书,真是胆大妄为,这事皇儿可知道?” 即墨澜听了微微一涩,看到文淑妃企求地目光后,对着王太后道:“母后莫要怪淑妃了,此事淑妃确实是向儿臣提过,儿臣想让耀宗耀祖一片孺慕之情不忍拒之,遂同意了。” 王太后听了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即墨离道:“即使是如此,淑妃娘娘你也不该冲撞太子妃的鸾驾。” 淑妃委屈道:“如果轿中只是臣妾,臣妾就算是死也不敢冒犯太子妃的,毕竟虽然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但却品阶还是比太子妃低上一阶的,可是臣妾手中还捧着先帝的手书,臣妾如果让了岂不是对先帝不敬?” 她这话既然挑拨了即墨澜对莫离殇的不满,又暗指莫离殇胆大妄为欲毁了先帝手书! 毁先帝手书这是什么罪? 这是大不敬之罪,即使你是太子妃亦逃不过削去头衔的命运。 果然即墨澜脸色铁青道:“莫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莫离殇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即墨澜,垂泪道:“臣媳无话可说。” 即墨离这时冷笑道:“这不知者不罪,谁知道淑妃会怀着皇祖父的手迹,又谁知道她偏偏要去撞离儿的轿子呢?” 即墨澜听了不高兴了,气道:“明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淑妃有意陷害你的太子妃不成?” “是不是陷害淑妃娘娘心里明白吧!” 即墨离根本不为所动,森冷地看了眼淑妃。 文淑妃身体微微一僵道:“臣妾想告诉太子妃来着,谁知道太子妃还未等臣妾开口就将臣妾的轿子撞了,这臣妾是万万不敢陷害太子妃啊!” 即墨澜听了道:“来人,撤去太子妃莫离殇太子妃的封号……” 听到即墨澜的旨意,淑妃唇间勾起了阴险的笑意,只要莫离殇没了封号,她就有几百种方法弄死莫离殇。 只等莫离殇死后,她倒要看看这天下第一情痴即墨离会不会再娶。 他要是娶了,那么说明他根本是个心口不一的人,那么即墨离的威信就会大降!要是不娶,那么即墨离就无后,这无后的人怎么还能继承大统? “且慢” 正淑妃高兴之时,王太后的声音如雷般击到了淑妃的心里,顿时淑妃怒火冲天,这个老妖婆,总有一天要她不得好死! “母后这是何意?” 即墨澜心中有些不满了,这莫离殇犯了这么大的错,难道母后还要姑息她么? 王太后却不理即墨澜,只是怜惜地看着莫离殇道:“傻孩子,你还不说么?你这是为了哪般啊?” 莫离殇听了脸色一白道:“祖母,孙媳自从嫁了明月后,不能为明月分担就一直问心有愧,在父皇身边不能尽孝更是不安,眼下就算是了孙媳受了些委屈,只要父皇心里舒服,那么孙媳受的这些苦又算什么呢?” 即墨澜听了不愉道:“你倒还委屈了?” 王太后对着即墨澜不满道:“委屈不委屈,皇儿听听不就知道了?” “那就听听莫氏如何说吧。” 见王太后这么说,即墨澜也不能拂了王太后的面子,只能口气软了下来。 莫离殇听了,垂泪道:“父皇,臣媳知道您不喜欢儿媳,可是臣媳却从心底敬重于您,于国视您为西秦的天,于内希望能尽儿媳的孝心。淑妃娘娘是父皇的妃子,臣媳虽然品阶高了一等,却亦不会无礼于淑妃,平时见着亦会相让,今日只是事出有因,不敢不让,没想到轿夫一时失足倒累了淑妃娘娘掉入了花丛之中,臣媳惭愧万分,不敢申辩,还请父皇责罚。” 听了莫离殇的话,即墨澜脸色稍霁,但依然不愉道:“你有何原因?” “父皇容禀,臣媳与明月成婚已有数日了,皇祖母爱孙心切,想着让臣媳早日给明月开枝散叶,故将咱们即墨家祖传的铁血玉佩借臣媳放于宫中,希望臣媳能沾着历代先祖的福气,早日怀上了子嗣。 但臣媳心想如此重要之物,万不可常放在臣媳的宫内,以免让臣媳的浊气沾染了这祖上的灵物,遂今日里特将此宝物送还于皇祖母。 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淑妃娘娘,娘娘不言不语直接行了过来,臣媳怕损伤了宝物的尊严,只得吩咐轿夫先行过去……” “你说得可是真的?” 即墨澜大惊失色,相比于先帝的手书,这铁血玉佩却更是珍贵了,据说是西秦开国皇后所佩,当年皇后与先祖共同打江山时,被飞来暗箭所伤,幸亏有些玉佩放在胸前,才挡住了致命的一击,救下了皇后的命,所以这玉佩更是有着传奇的色彩,一直在祖宗的祠堂里供着,没想到王太后会把玉佩给莫离殇拿去放在了宫里。 “不,这不可能!” 文淑妃听了面色惨白,她不信她精心设计的阴谋就被莫离殇这么瓦解了,而且如果真是属实的话,她还可能被莫离殇将上一军。 连即墨澜都不禁怀疑莫离殇所说之话的真实性。 他眯着眼看向了莫离殇沉吟不语。 王太后冷笑道:“皇儿,淑妃说的你就信了,怎么自己儿媳说得倒是不信了?” 即墨澜听了立刻陪笑道:“也不是儿臣不信,只是这事太巧了,而且刚才太子妃怎么不说呢?” “哼,离儿是不忍心让你左右为难情愿打落牙齿往里吞,自己受过,你有这么个好儿媳你就该偷笑了。”王太后瞥了他一眼后才道:“你要是不信,你且看这是什么?这是离丫头还来的,哀家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呢!” 说着对桂嬷嬷道:“打开让皇上看看,免得说哀家连同离儿一起欺瞒于他!” “母后多心了。”即墨澜口中这么说,眼却看向了台上的托盘。 “这个可是皇上来之前就放在这里的吧?皇儿该不会有异议吧?” “这个自然。” 那黄绸一打开,里面现出一块冰晶般的玉来,那玉中间还带着一丝的血迹,仿佛鲜血般透着艳色,连莫离殇也不禁好奇地看了几眼。 刚才只是被王太后耳语了几句,她倒没真看到这玉呢,这玉果然是神奇之物,那血据说是开国皇后的血,事隔了近几百年了,居然还如新鲜的一般透着生命的迹象。 即墨澜见了立刻道:“快快放回祖祠去,莫要让这里人多沾染太多的浊气了。” 王太后亦摆了摆手,桂嬷嬷才十分小心的捧了下去。 这时王太后道:“皇儿,现在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了吧?” “是的,儿臣错怪了离儿了。淑妃,你差点冲撞了铁血玉佩,你可知罪?” 淑妃听了面色惨然道:“臣妾知罪。” “好,罚你半年俸禄。” “皇儿真是英明啊,离儿不知原委冲撞了先帝的手迹就要撤了封号,这淑妃冲撞了祖先的灵物却只是罚俸,皇儿的赏罚制度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啊!” 王太后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让即墨澜面红耳赤,他讪然道:“淑妃不是也未冲撞到祖先灵物么?” “什么叫冲撞?偏要撞着才是冲撞么?她一个妾室身份的人靠近了祖先的灵物就是亵渎了祖先!” 即墨澜听了脸色变了几变,终于狠心道:“来人传朕旨意,将淑妃降为良嫔!” “皇上!”淑妃听了一下瘫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即墨澜。 即墨澜将脸扭了过去不再看她。 王太后倒露出了笑脸,道:“皇儿,听说文菲儿服侍的很周到,不知可有此事?” 即墨澜微微一愣后,脸上现出微赧之色。 王太后了然道:“既然这样,不如将文菲儿提上妃位,让哀家想想,就封为德妃如何?” 即墨澜听了喜道:“谨遵母后旨意。” 王太后点了点头,微微地闭上眼道:“嗯。如此你们先退下吧,哀家有些累了。” “是,儿臣告退。” “祖母,您这招真是高啊,一箭双雕!”待即墨澜走了后,即墨离立刻腻到了王太后的身边大拍马屁。 王太后忍俊不住笑道:“你这顽皮猴子,哪来的双雕?” “您这次借机削了淑妃的妃位,让她即使有不轨之心却缺了资本,一个良嫔生的孩子是不可能与帝位有缘的。其二提了文菲儿,安抚了文丞相,其三,让文菲儿与文淑妃两人之间产生的嫌隙,祖母果然是算无遗漏啊,孙儿对您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即墨离先是一本正经的分析到后就有些油腔滑调了,惹得王太后乐不可支笑骂道:“你这小猴子,离丫头,快将他带回去好好调教,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莫离殇捂唇笑道:“祖母,明月这是彩衣娱亲呢?您可得成全他一片孝心。” “呵呵,就你们这对活宝,倒让哀家年轻了不少。” 王太后听了更是高兴了,对明月道:“明月,你家这丫头聪明得紧,今儿个幸亏她识破了淑妃的阴谋,你可要好好待着,否则就被别人抢去了。” 即墨离自信道:“祖母您放心,不是孙儿吹,这天下她可找不到比孙儿更出色的男人了,更找不到比孙儿更爱她的男人了。” 王太后拍了他一脑袋笑骂道:“大言不惭,你道天下就你最出色么?” 莫离殇深情地看着即墨离柔声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明月更爱我了,除了他不要我,我这辈子非缠着他不可。” 即墨离听了亦是柔情万丈地看着莫离殇,拉着她的手道:“就算要我的命,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你的。” 王太后看着两人,泪盈于眶,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与先帝之间的深情厚爱。 淑宁宫中,即墨澜大发脾气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确是皇儿要临摩先帝的手书。”淑妃十分委屈地回道。 “到现在你还欺骗于朕?” 即墨澜失望地看着淑妃,但见她哭哭啼啼,想到又降了等级,却又心存怜悯起来。 淑妃偷眼看到即墨澜脸现不忍之色,立刻柔柔地哭泣道:“皇上,臣妾承认,确实是臣妾看不过太子妃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你真糊涂,明月是什么人?他看上的人会是泛泛之辈么?你设计她?这倒好你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淑妃听了委屈地申辩道:“臣妾还不是为了太子好么?” “怎么为太子好了?” 第10章 找杀手把父皇做了 文良嫔偷眼望了望即墨澜后,才小心翼翼道:“这世皆知太子宠妻,宠得无法无天,甚至为了太子妃可以与皇上翻脸,这说的好听是太子情深似海,说得不好听就是美色误国。 这太子是什么人? 是未来的国君! 如果这么宠着太子妃,时间长了太子妃就会无法无天,太子妃不管怎么说可不是咱们西秦的人,而是大昭大将军之女,要是她对太子心存利用的话,到时对西秦不利,咱们西秦岂不成了引狼入室? 臣妾想一定要防患于未燃,趁太子妃还未站稳脚跟之时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是西秦的土地,由不得她乱来。” 即墨澜听了脸上现出沉重之色,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文良嫔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臣妾身为皇上的妃子,生是西秦的人死是西秦的鬼,更有两个皇儿是西秦的皇子,当然事事想得比较多一点,再说了就算太子妃没有异心,但小心些总是好的,臣妾想让她撤了封号,也算是警告之意,反正她不是爱太子的人么,这太子妃的名份她应该不会在意才是。” 即墨澜听了沉吟不语,对着文良嫔道:“你先下去,让朕好好想想。” “是” 文良嫔掩住了唇间的笑意,慢慢的退了下去,她与即墨澜十几年的夫妻了,她能不知道即墨澜最忌讳什么么? 即墨澜再宠着即墨离,但也绝不会允许牝鸡司晨之事的,所以莫离殇就等着倒霉吧! 即墨澜皱着眉往御书房走去,文良嫔的话如雷贯耳在耳边不停地回响。 莫离殇为人聪明又深得即墨离的宠爱,虽然明月精明强干,但却经不住美色的诱惑,就如他曾自认会对素素专一痴情,却终还是未曾敌过当年淑妃的诱惑,以至于素素郁郁而终,而文丞相却权倾朝野,如今已然有些不轨的迹象。 他眉眉紧紧地皱着,神情有些恍惚,心中叫道:素素,朕该怎么办? 经过荷苡塘,那里是素素最爱的地方。 他蓦得驻足,站在了荷塘边,看着满池的残荷,素素的脸似乎从水中浮了起来,他惊了一跳,往后倒退了数步,再定睛看时却发现只是涟渏微澜,哪有王素素的影子! 他苦涩地笑道:“素素,你可是还在怪朕,所以一直不肯到朕的梦里来?” 回应他的却是瑟瑟的秋风与无尽的萧条。 他慢慢地坐在廊间,看着烟雨朦胧间的湖心,陷入了无边的沉思。 世人皆道他是先帝的远房侄子,出生后就是王爷嫡子,四岁后更是荣耀无限,他也一直过得风生水起,一路上充满了鲜花锦绣。 过继给皇上叔父后,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皇宫的一切,放纵着自己的情感,与堂妹素素花前月下,情爱深深,他也曾是羡慕皇叔父与皇婶之间矢志不移的恩爱,他也发誓这辈子以皇叔为榜样,要自始至终地爱恋素素一人,宠爱她,一直陪到她地老天荒。 可是这一切都在他十几岁时让他改变了,真相让他几近崩溃,原来他根本不是王府的嫡子! 他根本不是即墨家的人! 他只是母妃与人偷情的野种! 原来即墨王爷姬妾众多,除了例行的几日去他母妃的房中,平日里终日流连的是妾室歌女房中,母妃一直过得不幸福,春闺寂寞间竟然与人私通,并怀上了他,他当时只觉这是谎言,这是中伤,他是堂堂的太子,怎么可能是别人的野种呢? 可是他知道不是,因为这么说的人是他的母妃,是给他生命的人! 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母妃,可是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那昏黄错乱的眸子泛着期待的女人,他掩住了满腔的愤怒远远地站在那里,恨恨地盯着她。 他知道她没有理由要骗他,她只是想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把事实真相告诉他! 可是他情愿她不曾告诉他,那么他还能生活在无上的荣耀中! 而这个真相却将他送入了地狱,因为这血淋淋的事实只要他想起,就不啻在提醒他野种的身份,提醒他现在的所有都是他偷来的,他偷即墨家的!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伸出枯干的手,想握住她最后的温暖,他没有伸出手,终于厌恶万分的转过了身,任那女人的手慢慢地滑落,听那女人呼出最后的浊气,孤伶的离开了人世。 他是带着恨意离开王府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王府之行,改变了他,他已然不是那个阳光积极的男人而是满带了一身的阴郁与黑暗。 素素一如既往地爱他,可是他低下的身份让他变得多疑了,他总觉得她的笑容中有嘲弄,甚至她的一言一行虽然与以前没有区别,但是却透着高人一等的颐指气使。 他内心有鬼却以为素素识破了他,他在对待两人之间的情感变得小心翼翼,再也不是那个随心所欲意气风发的男人,再也不是温润如玉谦和淡雅的太子! 他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心胸狭窄,变得疑神疑鬼,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别的依仗了,只有素素是他的命中贵人,即使将来事实揭露,只要有素素的爱,他依然可以站在高位。 不平等的爱注定了悲剧,他的隔阂让敏感的素素感觉到了,她总是心疼的追问他,说要与他分解所有的忧愁,如果是以往他会感动,可是现在他却认为是素素在试探他! 爱情之中有了猜忌那是可怕的,可是他怎么能告诉素素这最可怕的事实? 他本来就不如素素高贵,如今更是云泥之别,他怎么能够说出来?于是他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变得烦躁,变得暴躁,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可是素素一直还是爱着他,直到她怀孕了,那一刻,他是如此的高兴,如此的幸福,他发誓要忘了过去,抛开一切,他只是素素的夫,是孩子的父亲,无关任何的身份,他只想着让素素开心让素素快乐。 可是素素的好友文淑芳进宫了,她父亲文贵只是四品侍郎,但由于她精通琴技,又长袖善舞一直是素素地闺中蜜友,以前即墨澜虽然见过她却并不在意,但如今素素怀孕了,她出现的机会多了,却经常在即墨澜的眼前晃悠。 这时即墨澜才发现这个文淑芳身为文家嫡女长得千娇百媚,而且温柔软弱,就如一朵温室的花禁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她一言一行都让人心生怜惜。 听她讲述才知道原来她虽然是文家嫡女,但文贵宠爱妾室,她母亲根本连文贵的面都见不着,要不是母亲生了她哥哥文顶天,估计连主母的位置都会被小妾给挤了。 听了文淑芳的话引起了他心中的波澜,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感在他的心中泛滥,相处中,文淑芳总是毫无主见,什么都依赖他,什么都要问他,连每日里素素吃什么水果都得咨询他的意见才会喂素素。 他一面感激着文淑芳对素素的全心照顾,一面又感动于身为男人的骄傲,与素素在一起,素素是独立的。 因为生下来就是公主,予取予求,什么都是特别有主见,一些小事从来不用麻烦他的!他与素素在一起平等自由,可以像朋友。 可是与文淑芳在一起不是的,她就象一朵菟丝花,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依附他而生存的,总是那么依赖于他,就如鱼儿对水的依赖,让他产生的强烈的保护欲,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那种骄傲,这恰恰让他深埋在心底的自卑得到了释放,这种对文淑芳强烈的保护感在随着素素肚子越来越大时,竟然演变成了怜惜。 他终于还是错了,在那个炎炎的夏季,看着她酥胸微露的娇羞模样竟然做下了错事。 他永远记得素素痛不欲生的眼神,他哭着求素素的原谅,可是素素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痛苦的捂着肚子。 那一夜素素生下了明月,而他却没有生为父亲的喜悦。 全身冰冷,他爱素素,他不能失去素素,可是他该如何对文淑芳交待呢?那不是文淑芳的错,是他的错! 素素出了月子,虽然不再理他,却抬文淑芳为文淑妃了。 这一刻他感激莫名,素素总是善解人意,他以为素素是原谅他了,可是他错了,素素从此不再理他了。 他天天借酒消愁,终日里颓唐不已。 这时又是文淑芳陪在他的身边,一直陪着他,接受着他的怒气与残暴,他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文淑芳的身上,可怜的文淑芳却逆来顺受,直到生下了两个孩子。 看到了这两个孩子,他惊觉他连自己的太子都没见过一面,时间却匆匆三年过去了。 于是他终于鼓起勇气再去见素素,可是素素对他却形同陌路。 这一刻他愤怒了,他是皇上,他不是下贱的野种,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什么素素会这么违背于他? 视他的真情于不顾? 他不过是犯了一次错误,她就判了他死刑么? 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他只是肉体上出了轨,可是他一直还是爱她的,他的心里只有她! 她为什么不依不饶?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公主么? 难道她知道了他的身份而看不起他么? 他被无边的愤怒与多年的压抑还有长期的思念冲昏的头脑,他强暴了素素,那一刻素素在他身下流着泪,任他一夜暴行。 事后他仓惶逃去,不敢再去见素素,怕看到素素痛不欲生的脸,怕看到素素蔑视的眼神,怕看到素素对他冷淡漠视的态度,可谁知道数月后竟然传来素素怀孕的消息。 这一刻他欣喜若狂,他与素素又有了孩子了。他疯了似的冲到了凤栖宫。 可是他却被拒之门外,根本看不到素素,直到明玉出生,他还是没有看到她。 他天天去她的栖凤宫,可是迎接他的永远是那扇紧闭的门,终于有一天他门开,可是他不是带着欣喜去的,而是带着无尽的伤痛走进去的。 他看着躺在床上面上苍白形销骨立的素素,恍若隔世,这时的素素已经不会对他冷眼相待了,已经不会对不屑一顾了,因为她连呼吸都停止了,她终于带着无尽的恨走了。 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根干枯的梅枝,那是他们的定情物,他依然记得那年冬天,漫天雪舞,她笑得天真烂漫,他采了一根梅花插地她的发间,那时她比花还娇艳。 她说要永远珍藏这朵花,因为里面全是他的爱。 她临走时带着这朵花,可是他的爱却不在了,但她还是带走了,他不知道她是想带走他的爱,还是带走对他的恨。 可是他知道他恨自己,恨不得自己也去死。 那天的天气也如今天这般透着阴霾与森然,一如他的心陷入了无边的阴暗之中。 “皇上,下雨了。”这时内侍李公公走到了即墨澜的身边打断了他的冥想。 “噢。”他猛得惊醒,再次看向了烟雨笼罩的荷塘,轻叹道:“真快啊,又到深秋了。” “是的,皇上,秋季雨凉,还是早点回宫吧。” “回宫……”即墨澜苦笑了笑,多少年了,没有了素素,这皇宫就是一座牢笼。 “文丞相最近怎么样了?” “自从皇上封文菲儿为德妃后,文丞相似乎更活跃了。”李公公想了想躬身回道。 “活跃好啊,朕就怕他不活跃!”即墨澜听了古怪地笑了笑。 “皇上圣明。” “圣明?”即墨澜听了讽刺的笑了笑,冷寒道:“朕要真是圣明就不会有今天的地步了。” 李公公默不作声,只是跟在其后。 “对了,宣韩忠来见朕。”即墨澜走了数步突然对着李公公命令道。 李公公一愕,才道:“是。” 莫离殇闲来无事在太子宫里做了个秋千,眼下正荡着开心。 即墨离下朝后见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后,欲吓她一跳,却被她猛得一个翻身,小脚踢向了他的脸。 他措不及防差点被踢了个正着,好在他武艺高强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脚丫,调笑道:“龙金点翠凤为头,衬出莲花双玉钩。尖小自怜行步怯,秋千裙里任风流。穿花茎,上小楼,浅尘窄印任人愁。” 莫离殇听了大羞,嗔道:“大白天的吟些淫词浪诗,免得让人笑话你不正经。” “哈哈,大白天的你就把小脚送到我的面前不是让我轻怜蜜爱的么?”说完轻轻地脱下了莫离殇的鞋子,亲了一口。 “讨厌,你疯了么?” 莫离殇大羞,猛得收回的脚,将他推开后忙不迭的将鞋穿上,啐道:“你好歹也是太子,做事这么荒诞,到时世人要说我红颜祸水迷惑了太子了。” 即墨离听了眼一冷,森然道:“谁敢这么胡说八道?” 莫离殇轻笑道:“敢不敢说我不知道,不过今儿个来了两拨刺客了。两拨都是冲着我来的,一拨是来警告我的,一拨说是来要我命的。” 即墨离勃然大怒道:“什么?这皇宫之中竟然还有刺客来刺杀于你?看来禁卫军统领是做到头了。” “嘿嘿,你也莫怪禁卫军是吃素的,实在是两拨刺客来头太大了。” “什么来头?” 莫离殇又好气又好笑道:“一拨刺客来了就对我说:主母,对不起了,我们得走个过场。” “啊?”即墨离听了,气怒道:“韩忠他疯了么?” “呵呵,韩忠当然没疯,不过得意楼受了你父皇的委托来吓我的,没想到韩忠阳奉阴违将此事告诉了我了。” 即墨离听了恨道:“这老头子天天不知道想些什么?是不是纳了文菲儿后在文菲儿身上找到了青春活力了想弄点事来做做?” “听说是文良嫔怕我牝鸡司晨,父皇觉得应该找人吓吓我,让我安份一点。” “无聊!”即墨离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又皱眉道:“还有一拨是什么人?” 听了即墨离的话后,莫离殇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道:“还有一拨是魔宫的人,不过他们可是收了文良嫔的银子来的。” 即墨离听了也失笑起来,道:“这真真是有趣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过你们魔宫的人也是,明明知道你是少主还敢接这趟活?” “为什么不接?文良嫔给出了十万两黄金啊,这钱是天上掉下来的白给的,我为什么不要?”莫离殇笑得跟个偷腥的小猫。 “十万两黄金,好手笔啊!”即墨离听了冷笑连连,道:“这文丞相平时孝敬的真不少。” “文丞相也是拿俸禄的,居然十万两黄金眼睛不眨地给了后宫,可见他手上还有多少十万两啊!” 莫离殇说到钱那眼睛眨得跟星星似的亮。 即墨离看了捉狭地笑道:“口水流出来了。” “哪有?”莫离殇用手抚了抚唇,发现即墨离坏坏的笑,顿时不依的扑到了即墨离身边挠起了他痒痒肉来,嘴上嗔道:“看你还敢捉弄我!” 即墨离一面躲一面笑道:“哪有啊,明明你那样子就像是暴发户家的娘子,眼睛全是冒着金光,哈哈……” “你还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么?这居安思危,多攒点钱放在身边怎么了?” “好好,都是为夫的错。为夫这就跟娘子赔礼!”即墨离抓住了莫离殇的小手,柔声道:“娘子想为夫怎么赔礼?” “让我想想。”莫离殇歪着小脑袋想啊想啊…… 看着莫离殇可爱的样子,即墨离浑身一紧,只觉腹部一股热线涌上了心头,他暗哑着嗓子道:“别想了,为夫知道怎么做了。” “呃?”莫离殇抬起眼看向他,却看他充满欲望的眼,心头警钟顿时响了起来,可是不容她反抗,被即墨离一把点住了穴道,将她抱在怀间道:“娘子,让为夫今天在床上好好服侍你,权当赔礼。” 莫离殇大囧,却苦于无法动弹,为什么每次她总是被欺侮的那个? “韩忠,告诉得意楼的人,本楼主买父皇的人头!” 即墨离埋头看着奏章,待韩忠进来后,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啊?”韩忠呆了呆道:“那可是皇上!” “皇上怎么了?谁让他要吓离儿了?他这阵子不是返老回童了么,你就给本楼主找些人陪他练练,练到他脑筋清楚了。” 韩忠唇抽了抽,这算什么事?这老的要杀儿媳,这儿子要杀老子真是乱了套了。 不过他却不敢说出来,只是硬着头皮道:“是。” “还有,那文良嫔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利用父皇来对离儿下黑手,真不错,既然如此,本楼主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找人扮鬼吓她几日,她手上的人命没有几十条也有数十条,心虚的很,相信这些日子会让她终身难忘的。” “是!”韩忠这次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正欲退下时,即墨离道:“你知道该怎么对父皇说吧。” 韩忠抽搐了下唇,头痛道:“属下知道。” 是夜即墨澜正在伏案批阅奏章,突然一阵风刮了进来,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即墨澜见了怒道:“你是谁?竟然敢擅闯御书房?” “对不起,皇上,奉了楼主之命来暗杀你!” 黑衣人倒也不含糊,直接拉下了脸上的蒙面巾。 “韩忠!”即墨澜愣了一下后,大怒道:“你疯了么,竟然敢来暗杀朕?” 韩忠面无表情道:“对不起,老楼主,属下只听现任楼主的令,接招吧,只要过了百招,属下自会退去。” “什么?这孽子真是气死朕了,为了个女人敢以下犯上!”即墨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可是韩忠却不理他了,纵身而上,一个手刀劈了上来。 即墨澜养优处优惯了,哪还受得了,忙不迭的躲避起来,躲得狼狈不堪,好在韩忠手下留情,却如猫捉老鼠般的逗弄,不过把即墨澜也逼得上窜下跳,气喘吁吁不已。 他一面躲一面还击一面痛骂即墨离这个孽子,就在他跑不动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韩忠一掌劈到了他的胸前,在他的胸前停住,然后表情木讷道:“皇上,正好一百招,今天我没有杀得了你,明天我会再来。” 说完如一阵风般消失了。 即墨澜看着御书房里一片狼藉,自己更是狼狈不堪,哪还有一点皇上的威仪,气得直跳脚,大吼道:“即墨离你好样的!” 即墨离此时正靠在莫离殇的身上,悠闲地剥着葡萄,将鲜美多汁的葡萄送往了莫离殇的口中,惬意至极。 莫离殇笑道:“你真不厚道,自己在这里享受,让父皇却上窜下跳得与韩忠比武!” 即墨离眼一眯道:“谁让他为老不尊?年纪大了就好好休息,没事折腾,说明他精力量旺盛,我身为人子当然得找人陪他玩玩以敬孝心了。”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可真孝顺!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父皇可年纪大了,你别玩出什么好歹来!” “放心吧,父皇的武功虽然不高,但韩忠有数不会真伤了父皇。,他这么多年缺少运动对身体不利,我这是逼着他强身健体呢,百日之后他就知道我的孝心了。” 莫离殇听了一愣道:“百日之后?你难道真要韩忠与父皇打上一百天?” 即墨离十分邪恶地笑道:“那是自然,得意楼的规矩不能坏,百日不能得手才会放弃这次任务,呵呵。” “你真是恶魔”莫离殇啐笑道。 “可是你就喜欢我这个恶魔不是?”即墨离调笑着将葡萄往半空一扔,一个翻身将莫离殇压到了身下,手轻轻地抚着莫离殇的小脸,一遍遍地沿着她的唇线轻轻描绘后,他暗哑道:“既然说你是红颜祸水,今儿个我就让他们看看我是如何沉迷于你的石榴裙下的。” 莫离殇听了脸大红,翻了个白眼,羞道:“你总是能为你随时发情找出借口。” 即墨离听了大笑,猛得将唇埋到了莫离殇的脖间,轻吮啮咬,含糊道:“你真了解我……” 莫离殇只觉浑身一软,忘了思考,只是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沉沦…… 即墨澜被韩忠每夜里准时而来的刺杀搞得筋疲力尽,他又好面子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儿子暗杀,还得每次韩忠来之前将侍卫都赶得远远的,做老爹做到了这个份上,即墨澜又是无奈又是气愤。 “你问问那孽子到底想怎么样?”终于在二十日之后,即墨澜忍无可忍对着韩忠大吼道。 韩忠唇抽了抽,肩耸了耸,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好,好,你去告诉那孽子,朕撤了对莫离殇的任务!” 即墨澜终于敛住了怒意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韩忠道:“是,属下回去会告诉楼主的,现在还有五十招,皇上您接好了。” “什么?你还打?”即墨澜眉一皱,往后惊跳了数步。 韩忠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皇上虽然撤了任务,可是属下今日的任务未完成,当然得继续!” 即墨澜大怒,斥道:“你是木头脑袋么?不知道变通么?” 韩忠不闻不问只是攻了上来,还是面瘫般的表情道:“属下只知道任务一旦下达,不死不休!” “气死朕了!” 即墨澜见了这样的木头,实在无计可施,一边咒骂着一边与韩忠对打起来。 韩忠唇间微勾起一丝淡笑,手上却毫不留情的攻了上来,两人呼呼地打了一百招后,韩忠攸得收手,道:“皇上这次比上次又进步了。” 说完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即墨澜愣了愣,突然唇间露出一丝的微笑。 第二夜,韩忠又如期而至。 即墨澜抓狂道:“不是昨天已经撤了对莫离殇的任务了么,你怎么今天还来?” 韩忠双手一摊道:“对不起,皇上,楼主没有撤掉对您的任务,所以……” 即墨澜跳脚道:“不孝子,气死朕了!” 大昭国皇宫内,佟帛云怒气冲冲对着莫问吼道:“莫爱卿你怎么说?” 莫问跪在地上,语带小心道:“微臣不知皇上所问何事!” “你不知道?你真是忠君爱国啊!朕没有想到你居然阳奉阴违到这种地步,你以为你放了莫离殇,朕就没有办法了么?你别忘了,你还是大昭的将军,朕要治你个欺君之罪易如反掌!” “皇上!”莫问听了大惊失色道:“臣怎么敢阳奉阴违,那百日梦臣是每日都给离儿服用的,直到数月前她身亡,臣怎么敢欺瞒皇上呢?” 佟帛云猛得将龙案上的砚台扔到了莫问的脑袋上,怒吼道:“可是那你怎么解释莫离殇活过来的事实?你那宝贝女儿莫离殇此刻正在西秦享受着无尽的荣耀,被西秦的太子宠爱有加,过得风生水起,这是死人会有的么?你倒给朕说说,服了百日梦还能活么?要不,爱卿你也试着服用一下,看看数百日后是不是你还活得很滋润?” 莫问任额间鲜血直流却不敢稍有怠懈,只是不住磕头道:“臣不敢有违圣命,真是给离儿服用了,这个有下人可以作证。” “下人?”佟帛云嗤之以鼻道:“你的下人还不是听你的?” 这时太监匆匆跑上来道:“皇上,太子求见。” “冥儿?”佟帛云眉轻皱了皱后,才道:“宣!” 佟夜冥进了御书房后就看到莫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视而不见越过了莫问,对着佟帛云道:“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佟帛云挥了挥手,慈爱道:“你怎么来了?” “父皇,只说北国要选驸马了,儿臣想请愿去北国。” 佟帛云听了眉皱得更紧了,沉吟道:“北国的公主北宫美虽然长得美若天仙却心如蛇蝎而且还是淫荡成性,怎么能配得上皇儿呢?” 佟夜冥笑道:“父皇多虑了,儿臣只是去看看,听说各国的皇子都去了,儿臣想大昭要是不去反倒落了人的话柄,引起北国的不满就得不偿失了。” “嗯,冥儿考虑得果然周详,那北国虽然地处偏僻却有极高的治炼之术,如果冥儿此去能得到他们治炼术的秘方,那就不虚此行了。” 佟夜冥笑道:“儿臣正是此意。” 他看向莫问道:“莫将军怎么跪在此处?” “哼,还不是因为莫离殇……”佟帛云正想发火,突然想到佟夜冥对莫离殇的爱恋,遂不再说下去了。 谁知道佟夜冥却面不改色地笑道:“原来是为了西秦太子妃的事啊!这个儿臣也听说了,倒是不怪莫将军,当初儿臣亲眼见到莫家大小姐形销骨立已然药石无效了。” “你亲眼所见?”佟帛云怀疑地看了眼佟夜冥。 佟夜冥苦笑了笑,眼看向了远处,轻叹道:“确实。” 佟帛云定睛看着佟夜冥正想追问下去,突然想到佟夜冥一夜白了头的奇怪现象,顿时戛然而止,他心疼地看了眼佟夜冥,道:“冥儿,她已为人妻了。” 佟夜冥听了突然表情轻松地笑道:“父皇担心什么?儿臣再不争气也是大昭的太子,将来更是君临天下,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儿臣是未来的君王,怎么可能为一个女子而痴情呢?这君王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君王所需要的是平衡朝中势力。” 听了佟夜冥的话,佟帛云放下心来,他笑道:“果然是朕的儿子,想得很通透。” 佟夜冥心中苦笑了笑,他是想通透了,可是这个代价却太大了。 但他却未表现出来,只是道:“听说莫家小姐之所以复活是即墨离用爱感动了天地,那日连太阳都被遮蔽了,所以西秦的子民现在对他们的太子更是敬若神明。” “唉,朕也听说了,居然还有这等之事!这真是太诡异了,其实诡异就是妖,人道是即墨离感天动地,咱们就不能说莫离殇是妖孽转世么?” 佟夜冥听了突然眉心一跳,他惊道:“父皇?” “怎么?你还念着旧情么?”佟帛云突然森然地看了眼佟夜冥,昏黄的眼珠顿时射出狠戾的光芒。 “儿臣怎么会?”佟夜冥立刻恭敬地低下了头。 佟帛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脸对莫问道:“莫爱卿,上次之事朕不追究了,这次的事就由你去办了!这莫离殇是你的女儿,如果由你来昭告世人,她出生的异相及一些反常之事,相信百姓更会容易接受。” “微臣遵命!”莫问十分恭敬地磕了个头。 “好,你下去吧,这事交给你办了,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是,微臣告退”莫问听了躬身退下了。 佟夜冥眼冷戾地盯着莫问的背影,没想到这人狼心狗肺到这种地步,一次害女儿不成又要害第二次,这次离儿会不会受到伤害…… “冥儿……” “冥儿……” “父皇。”在佟帛云叫了两声后,佟夜冥才从冥思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你心不在焉的?” “噢,儿臣想,莫问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屡次加害,这对大昭能忠心么?” “能!当然能!”佟帛云自信的笑道:“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就是为了权力而生的,只要给他权他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佟夜冥听了皱眉道:“可是权力终是有尽头之时。” 佟帛云阴狠道:“所以你要善加利用,等你羽翼丰满之时,此人必须除去!” “儿臣明白。” “好,你能明白就好,记住了,冥儿,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大昭,而你一旦登上了帝位,那么你就不是你自己,而是大昭的君王,你的所作所为不能任性而为,必须以大昭的利益为先,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佟夜冥听了掩住了内心的悲伤,轻轻地应道。 佟帛云听了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不言不语,让佟夜冥有些不知所措,自古伴君如伴虎,就算是身为人子依然如此,刚是父皇也说了,一旦在帝位,他首先是君王其次才是自己,才是夫君,才是父亲。 所以作为儿子的佟夜冥亦是战战兢兢的,没有到最后一步,他亦得小心谨慎。 良久,佟帛云才叹了口气道:“冥儿,你可曾怪过父皇?” 佟夜冥心头一震,语带诚恐道:“儿臣不知道父皇所指何事!” “唉,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明白呢?”佟帛云听了轻叹道:“此时朕不是君王,只是一个父亲,作为了一个父亲跟儿子之间聊聊天而已。” “儿臣谢父皇恩典。”佟夜冥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唉。”看着佟夜冥戒备地样子,佟帛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你可怨父皇对你母妃心狠?” 佟夜冥更加恭敬道:“父皇对母妃一向宠爱有加,儿臣怎么会有怨言呢?” 佟帛云听了若有所思地看了会佟夜冥,见他依然表现地一无所知的样子,遂叹道:“既然你不愿意谈此事就作罢吧。” 想了想又道:“此次去北国,你和你寒弟一起去吧,沿途也有个照应。” “是”佟夜冥笑着应了,心中却道:这一路是照应还是暗杀还未可知呢! 西秦国 “皇儿,此次北国邀请众国皇子前去北国为他们的公主选驸马,朕决定让耀宗耀祖前去,你假装医官陪着一起前往暗中见机行事。” “父皇是想让两位皇弟入赘北国么?”即墨离听了唇间勾起了淡淡的嘲弄。 即墨澜听了气结道:“混账,胡说八道,耀宗耀祖虽然只是皇子,但也是西秦很尊贵的人,怎么可能去入赘北国呢?” 即墨离听了不以为意懒洋洋道:“那父皇您难道不知道北国的国君北山可是爱女成癖,只说招附马可没说和亲,耀宗耀祖难道还想将人家公主娶回西秦么?” “哼”即墨澜不屑地哼道:“谁说要娶那个淫荡公主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那公主只要是个男人都与她有一腿,这种女人,我西秦怎么能娶回来?” “那父皇让两位皇弟去做什么?使美男计么?” 即墨澜被即墨离说得一噎,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那北国虽然地处偏僻但治炼术却是独一无二,而且秘而不宣,听说北宫美爱美男,你两位皇弟别的不行,长得不错而且又好美色,也许……” “呵呵,父皇还是让两位皇弟去施美男计啊!” 即墨澜老脸微微一红道:“这是为了国家舍生取义,如果成了西秦的国民会感谢你两位皇弟的。” 即墨离扑哧一笑道:“百姓会不会感谢两位皇弟,儿臣不知道,不过儿臣想两位皇弟定会感谢父皇给他们找了一个机会接近天生尤物的。” 即墨澜听了微愣了愣后才笑骂道:“这叫物尽其用,你知道不知道?” 即墨离打了个呵欠道:“儿臣知道。呵呵,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儿臣告退了。” 即墨澜见了突然道:“你这次出去让韩忠贴身保护吧,否则朕不放心。” 即墨离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即墨澜道:“多谢父皇,不过韩忠还有五十多日的任务没完成。” 说完扬长而去。 即墨澜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直待即墨离走得没有踪影时,才气得顿足道:“这个小兔崽子,跟朕玩太极!” 李公公听了忍住笑道:“其实自从韩副楼主天天陪皇上练拳脚后,奴才感觉皇上身轻气爽了不少。” 即墨澜听了捻须斜眼看向李公公道:“真的?” “真的,奴才不敢妄言。” 即墨澜听了默不作声,半晌才笑道:“好像是这样,最近感觉身体利爽多了。” “那皇上是不是今晚召德妃侍寑?”李公公打蛇随棍上道。 “怎么了?文德妃给你好处了?”即墨澜听了睇了他一眼,问道。 “什么也瞒不过皇上,文德妃给了奴才一千两银子。”说着将一千两银票递给了即墨澜。 即墨澜看了眼那银票,冷笑道:“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 “都是托皇上的福。” “拿着吧,既然你答应了,今晚朕就摆驾文德殿。” 李公公听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哎哟,皇上,奴才可不敢,皇上这话说得好像是奴才为了银子逼皇上似的。” “好了,别装得很委屈似的,你跟了朕几十年了,朕还不知道你?” “奴才全靠皇上的恩典。”李公公听了立刻笑着站了起来。 “那药给文德妃服了么?” “皇上放心,一天不敢拉,这辈子文德妃生不出龙子来。” 第11章 再赚她十万两黄金 翌日,文德宫 “娘娘,文良嫔来看您了。” 文菲儿的大宫女来喜恭身站在床榻边轻声禀告。 “文良嫔?” 文菲儿还似醒非醒中,她将即墨澜送去上朝后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会还迷糊着呢,一时没想明白文良嫔是谁。 这时,门外传来文淑芳尖酸刻薄的声音:“怎么了?当了德妃了,连姑姑都记不得了?” “姑姑!”文菲儿立刻清醒过来,她忙不迭地对来喜道:“快给本宫更衣。” 这时门一下打开了,文淑芳看着酥胸半露,衣衫不整,小脸还春心荡漾的文菲儿顿时醋火丛生,她忍不住出言相讥道:“看不出皇上倒是老当益壮,文德妃亦是妖娆不已啊!” 文菲儿听了心中大怒,但脸上却现出了委屈之色,道:“姑姑……” “别叫我姑姑,本宫没有你这样的侄女!” 文淑芳闻着室内一股子淫靡的气息,更是郁结于心口不择言,怒言相向。 “文良嫔,这是德妃娘娘。” 大宫女来喜看不过去了,出言提醒道。 文淑芳听了勃然大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本宫说话?来人,掌嘴!” “是” 文淑芳身边的大宫女来福立刻窜上前去,对着来喜狠狠地打了两个巴掌,直打得来喜鲜血直流。 文菲儿见立刻跑上前去,对着文淑芳哀求道:“姑姑,饶了她吧,她还小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了。” 文淑芳见文菲儿服了软,见打也打了,心中的气也出了,场面上的事却是要做的。 于是对来福骂道:“你是死人么?让你打你就打,难道不知道这是文德宫?来喜可是德妃的大宫女,你这可是以下犯上!” 来福听了立刻跪到文菲儿的身边,对着自己掌了两下嘴道:“娘娘饶命,奴婢是蠢人没听明白文良嫔的意见,望娘娘饶过奴婢。” 文菲儿见文淑芳主仆两如此一番做作,心中愤恨,脸上却含笑道:“你是姑姑身边的大姑姑,帮着本宫教训一个宫女又有何罪之有,起来吧。” “谢娘娘不罪之恩。” 来福用力的磕了个头才起来了。 文淑芳见了满意的笑了,她就是给文菲儿一个下马威的,但又不能让人抓着了把柄,毕竟她现在的级别可是低于文菲儿的。 这威既然立了,目的也达到了,文淑芳却亲切地拉着文菲儿的手暖昧道:“昨夜皇上在你这里歇下了,想必是一夜颠狂吧?” 文菲儿脸一红道:“姑姑……” “瞧你还不好意思了?” 文淑芳掩住眼中的滔天怒意,脸上却笑得比花还美,她道:“莫怪姑姑刚才发火,实在是你初入宫中不懂得人心险恶,这皇上再宠着你,你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到时惹得众怒了,就算姑姑也保不住你,所以才有意提醒一下你。” “姑姑对菲儿的一片苦心,菲儿心里晓得。”文菲儿立刻作出感激状道:“这皇宫中除了姑姑最疼菲儿,哪个不是想要菲儿好看?菲儿常想幸亏在皇宫里还有姑姑帮衬着,否则被剥了皮拆了骨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呢!” 文淑芳听了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倒没有你说的这么恐怖,不过你放心,这宫里咱们是姑侄亲,姑姑自然是会照应你的。” “嗯。”文菲儿乖巧地应了声。 文淑芳这时叹了口气道:“眼下皇上宠着你,你可得抓紧些,尽快怀上皇嗣,这样才能拢得住皇上的心,你看这深宫之中,为什么皇上一只深宠于本宫? 就是因为本宫生了两个皇儿,那些个没有生过子嗣的妃子虽然亦曾得到过皇上的宠爱,但都是昙花一现,转眼间就成了过眼云烟,所以啊,女人还是得为男人生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文菲儿听了低下头道:“姑姑,这生子之事,也不是菲儿想就能做到的,这不还是天意?” “天意?”文淑芳突然脸上阴阴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随即问道:“皇上在事后可曾赐什么药给你?” “药?什么药?”文菲儿茫然的摇了摇头。 见文菲儿的样子,文淑芳心底一沉,看来皇上是想让文菲儿怀上皇嗣了。 如果这样的话,她可得不客气了,她绝不能让文菲儿怀上皇嗣。 她所凭借的就是哥哥文丞相的势力,如果一旦文菲儿怀了皇嗣,那么以她哥哥这般的小人必将立刻改弦易辙,马上就会全力支持文菲儿,所以绝不能让文菲儿怀上。 想到这时,她掩饰住心中的焦虑与不安,笑道:“没有药就好,说明皇上心疼着你,想你怀上皇家子嗣呢!” “噢,是这样啊!”文菲儿低下了头,作出了娇羞状。 见青春貌美的文菲儿,文淑芳更是妒嫉的心头怒火直窜,这自古以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再加上她被太后明令禁止半年不许侍寑,这深宫中美人如潮,她本来就是人老珠黄了,所凭借的不过是以前的恩情,如果半年不亲近的话,那恩情岂不就要散尽了? 这别人她倒也不怕,这皇上宠爱女人不单是因着这个女人的娇美,还有背后的势力。 现在情况之下,她哥哥文丞相权势滔天,门生遍天下,只要有着文丞相的支持,她还能有把握巍然不倒。 可是现在文菲儿也入宫了,这让她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不过还好,文菲儿是个草包,容易被她所左右。 于是她道:“现在趁着皇上迷恋你,你一定要抓紧机会!你要想报仇就必须得到皇上的宠爱,要知道皇上宠你,你就能为所欲为,皇上不宠你,你就是一颗尘土。” “噢,菲儿知道了。可是姑姑怎么才能抓住皇上的心呢?” 文淑芳心中冷笑连连,抓住皇上的心?连我这几十年都没有抓住,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想抓住? 心中想是这般想,脸上却笑道:“这你算问对人了,这皇上对本宫数十年如一日的盛宠,本宫倒是有些心得。” “是什么心得?”文菲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文淑芳见文菲儿上钩了,故作为难道:“本宫告诉了你,将来你得了皇上的宠爱后,本宫岂不就没有份了?” “姑姑,瞧您说的,您与皇上几十年的情份,皇上最多是初来新鲜迷恋一阵于菲儿,菲儿哪会就此占了您的恩宠呢?” 文淑芳听了但笑不语。 文菲儿见了又道:“姑姑,您且想想,菲儿可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在菲儿眼里您比娘亲还亲,难道菲儿会过河拆桥么?” 文淑芳听了似乎软化下来,叹了口气道:“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谁叫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文字来呢?本宫就教给你,你可千万不能外传出去。” “那是自然。” “你可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梅花!” “梅花?” “是啊,皇上对梅花向来是独有情钟,更是喜欢梅花的香气,所以本宫就请人秘制了一种香料,平时只是淡淡的梅香,尤其是在情动欢好之时,那香气更是浓郁,萦绕于鼻腔之中久久不散,更有一番催情作用,让皇上爱不释手,这就是本宫为什么一直以来深得圣宠的原因。” “啊!姑姑可还有这香料,给侄女长长眼呢?” “说来你的运气真是好,这不刚让人做了,本宫还未来得及放回宫里,你先闻闻。”文淑芳听了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来,将它递给了文菲儿。 文菲儿拿过瓷瓶打开盖来,闻着那幽幽梅香果然沁人心田,赞道:“莫怪皇上爱闻,连我也爱不释手呢!” 说完,将瓷瓶放入了怀中,撒娇道:“姑姑,这个就给菲儿了,您让人再做吧。” 文淑芳微微一愣,啐道:“你这个惫赖的家伙,哪有这么就贪墨了本宫的东西的?” 文菲儿嬉皮笑脸道:“嘿嘿,谁让您是最疼爱菲儿的姑姑呢?” 文淑芳没有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你想要这个倒也不难,不过这东西制作起来十分费时费工而且费钱,本宫的俸禄打点完了宫里上上下下,就所剩无几了,所以你不要嫌本宫小气,不供给这东西给你。” “菲儿知道姑姑的难处,姑姑想要多少钱,菲儿这就跟爹爹说去。” “十万两。” “十万两!”文菲儿惊叫出声,看了眼四周,将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道:“姑姑,您疯了么,做这个香料要十万两?” 文淑芳诡异地笑道:“没错,而且不是白银是黄金。” 文菲儿听了倒吸了一口气,将瓷瓶掷于文淑妃,没好气道:“姑姑这哪是给香料,说是买命还差不多,这香料侄女用不起,还您吧。” 文淑芳听了笑了起来,将瓷瓶放于文菲儿之手道:“傻丫头,哪是香料钱,这就是买命钱!” “什么?”文菲儿听了差点叫出声来,被文淑芳掩住了唇。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须知隔墙有耳!” 文菲儿轻喘了口气才小心翼翼道:“姑姑要买谁的命?” “你最恨的是谁?就是谁的命!” “你是说太子……” 话未出口又被文淑芳捂住了,文淑芳戾色道:“你疯了么,这都说得出口?” 文菲儿用力拉开了文淑妃的手,道:“不是我疯了,我只是说出口,您却是要做呢!” 文淑芳将唇凑到文菲儿耳边道:“你不是就恨太子与太子妃么,这就是一个好时机,皇上让太子假扮医官随你两个表哥去北国,这一路路途遥远会发生的事很多,如果在途中……你明白的,那么你两个表哥在你爹爹的扶持下就有可能争上太子之位,到那时咱们文家就会位极人臣,你爹爹就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文菲儿听了心中冷笑,那么我文菲儿呢? 如果我有皇嗣,那父亲定会扶持于我的孩子,那时我就是太后,你文淑芳又算什么?你想得真是美!真当我是草包么? 脸上却做出欣喜状道:“姑姑果然是高明,我这就跟爹爹说去。” “嗯,这事宜快不宜迟!”文淑芳听了交待了几句后,才满意而去。 文菲儿自文淑芳走后就拿着那个瓷瓶把玩起来,突然她对来喜道:“来喜,宣文丞相进宫。” “是” 文丞相下了朝就接到文菲儿的宣诏立刻来到了文德宫中。 “微臣叩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文丞相对着女儿倒头就要拜。 文菲儿连将他扶起道:“爹爹,这里没有旁人不必太多礼。” “礼不可废。” 文丞相嘴上说着,却站起了身体,由着文菲儿扶着走向了一边的客座上。 文菲儿亦坐了下来后,从怀中掏出了瓷瓶道:“爹爹,这是姑姑今日给我的,您回去找人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丞相接过后,闻了闻,脸色微微一变道:“这是淑芳给你的?” “正是,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 文丞相阴沉着脸不说话,过了一会道:“我先拿回去让人再仔细看看再说,免得错怪了她。” 文菲儿听了冷笑道:“错怪?呵呵,爹爹,不管这瓷瓶中的东西是好是坏,错怪是决不会错怪她的。” “怎么了?” “姑姑今日来却是想让爹爹再给出十万两黄金呢!” 文丞相听了惊道:“什么?她又要这么多钱?她以为我会点石成金么?上次要了十万白银也不知道作什么去了,现在倒又狮子开大口了。” “这次她倒是用在了正道上,说白了却是替两位表哥开道呢!”文菲儿眼一睇,冷笑连连。 “什么意思?”文丞相皱了皱眉,见文菲儿笑得狠戾,心中一动道:“她要动手么?” 文菲儿讥道:“可不是怎么的?她倒打得如意算盘,还以为咱们没有醒悟过来,一根筋地要扶持那两个扶不起的阿斗呢!” 文丞相沉吟不语,突然问道:“最近皇上一直留宿于你的宫里,你可怀上了?” 文菲儿一涩道:“要说皇上倒是很少去别人宫里,但女儿却还未怀上!” 文丞相听了心一狠道:“那你告诉皇上,你怀上了!” 文菲儿惊叫道:“爹爹,你疯了么?这怀上子嗣能胡说么?御医一查不就穿帮了?” 文丞相听了阴险的眯着眼道:“富贵险中求!” “不行,爹爹,我不能答应,这要是一穿帮,女儿就再也没有机会亲近到皇上了,那女儿就完了,难道咱们就真的只能靠表哥不成?你别忘了,什么是狡兔死走狗烹,什么是飞鸟尽良弓藏?这事不得太鲁莽还得从长计议。” 文丞相听了心中也微微一动,过了一会才道:“为父亦只是想借刀杀人,正好你姑姑有此心,那么借她的刀将此事做成了,而你正好怀上了龙嗣,到时只要再将脏水沷到你姑姑的头上,那么你的两个表哥就与皇位彻底告别了,而明玉尚小不足为虑,到时有爹爹的支持,你还怕不能登上太后的位置么?” “可是爹爹你却忘了女儿腹中可没有孩子” 文丞相听了胸有成竹道:“这个不难,只要你说有就有!” 文菲儿听了心动异常,沉吟不语,突然道:“对了,爹爹,你可知道上次姑姑要了十万两白银所为何事?” 文丞相摇了摇头道:“不知。” “那爹爹,您切勿妄动,十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姑姑不会平白无辜问您,您快去查,如果也是用于那事,说明定然未能成功,既然上次不成功,那么这次也未必会成,所以父亲咱们大意不得啊!一步错就步步错,步步受制于人了!” 文丞相听了一下如醍醐灌顶,道:“还是女儿想得周到,为父这就去让人查。” “嗯,爹爹,那事先慎着,咱们情可错过一次机会,不能错走一步。” 文丞相听了欣慰道:“我儿长大了。” 文菲儿苦涩地一笑道:“这宫里的一切逼着人长大啊,走错一步就是命丧黄泉啊。” 文丞相听了心疼道:“放心吧,这种日子不会久了。爹爹明儿找人寻个偏方来,会让你尽快怀上子嗣的。” “多谢爹爹了。” “明月,听说文丞相去了文德宫里?” “嗯,你倒消息灵通。”即墨离笑着捏了把莫离殇的小脸。 莫离殇一把打下他的手,啐道:“别老是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没得惹人笑话,都道太子如此不正经。” “我怎么不正经了?摸摸自己娘子而已。”即墨离听了不依地拉住了莫离殇往怀里扯。 莫离殇见宫人们都在远处掩着嘴偷偷地笑,脸大红,气急地拉着即墨明玉就往湖心亭走去,嗔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放心吧,她们不是在笑你,只是在羡慕你,羡慕你得到本太子的宠爱!” 莫离殇回头扮了个鬼脸道:“是本小姐宠爱于你好么?” “好,好,好,咱们互宠行不?” 两人打闹着就走到了湖心亭,这里四面环水却是说话的好地方,左右不可能有人偷听到。 “文淑芳想从文丞相那里要十万两黄金买你的人头呢!” “十万两?还是黄金?这么多钱啊!”即墨离听了不以为意地笑道。 “唉,不知道文丞相会不会答应呢!” “答不答应你叹什么气?” 即墨离见莫离殇两眼发光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以为文淑芳这次还会傻乎乎地找魔宫么?你还想挣那钱?” 莫离殇白了他一眼道:“这天下杀手组织除了魔宫就是得意楼为最,得意楼是西秦皇室的秘密组织,文淑芳定然是不知的,也许她会委托得意楼呢?那咱们不是又挣了一笔了?” “扑哧”即墨离忍不住地笑道:“你真是钻到钱眼里了,上次你们魔宫拿了文淑芳的钱没完成任务,还把钱黑了,这可是失了信用了,你难道还想得意楼也失信于人么?” “嘿嘿,文淑芳那次是吃了哑巴亏,她敢找魔宫的麻烦么?她不是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惹怒了魔宫的人,说不定就回头把她给喀嚓了!” “你威武了。”即墨离宠溺地看着莫离殇眉飞色舞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才笑道:“不过你这次想挣这钱也挣不到了,文丞相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据可靠消息,文丞相可是想借刀杀人的。” “不是文菲儿制止了么?”即墨离眼一眯道:“没想到这宫里倒是逼人成才,生生把一个蠢才逼成了玩弄权术的天才。” “扑哧”这回轮到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啐道:“看你把人家文德妃说得一钱不值的,你以为文菲儿真如表现的那么草包么? 她好歹也是长于相府之中的,看惯了文丞相弄权玩术,在这宫里又一直耳濡目染文淑芳的所作所为。 有道是熟读诗书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抄,就这些年看到的东西都是根深蒂固于她的脑中的,她只是被宠惯了,以前从来不需要去考虑这些,所以养成了刁蛮任性,不动脑筋的习惯,但是一旦形势逼人,就逼出了她的潜能来了。” 即墨离听了不正经地笑道:“这么说倒是我的罪过了?生生给父皇逼出了个玩权弄术的妃子来?” “你不老是说父皇闲着没事么,这不有事可做了?”莫离殇听了也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笑得很腹黑。 勤政殿的即墨澜只感觉浑身无端一冷。 笑毕,莫离殇道:“其实这倒也是好事,如果宫里只有文淑芳一人,那么文丞相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两个弟弟,可是现在这个可是他的女儿了,他当然帮自己的女儿。 以前文丞相做事滴水不漏,父皇与你明知他野心勃勃却苦于没有真凭实据无法下手,所谓关已则乱。 现在宫里两人相争,势必引起他的焦虑,他自然会露出破绽来的,看来让文菲儿入宫这着棋倒是歪打正着了。” “没想到离儿分析地如此的透彻。文顶天这老狐狸这次栽就栽在了他自己女儿的手里了。” 莫离殇听了叹了口气道:“唉,其实我很羡慕文菲儿,她虽然自己不怎么样,可是却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父亲。” 即墨离眼波轻闪,将莫离殇揽在怀中道:“别胡思乱想了,你不是还有我么?再说了皇祖母爱你如自己的亲孙女,父皇现在是不了解你,等了解你后亦会对你如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明月,这辈子能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莫离殇听了回头深情地看向了即墨离。 “我也是。”即墨离亦满怀缱绻地看着她,那眼如海般泛着滔天的爱意,让莫离殇沉醉于其中。 吻轻轻地印上了莫离殇洁白的额,他呢喃道:“我希望就这么拥着你一辈子,直到老了,我也这么陪着你,跟你聊着天,看山河风光,品人间美好。” “明月……”莫离殇感动的将身体投入他的怀中,小脑袋在他的脖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紧紧地贴着。 阳光轻轻地挥洒进来,将他们依偎的身影折射在地上,显得更是密不可分,这时水流亦变得无声,仿佛怕惊扰了这对幸福的人儿。 “皇兄,眼见着咱们就要出使北国了,皇弟我与宗皇弟特地在此请您,这一路之上还要皇兄多照顾我们一些啊。”即墨耀祖举起了酒杯递给了即墨离。 莫离殇见即墨耀祖约二十岁的年纪,长得风流倜傥,眉目清秀,只是偏于阴柔更肖似文良嫔一点,因着纵欲过度,眼中已然现出昏黄之色,一看就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 而看即墨耀宗一袭修长的紫色长袍站在那里恰如风花拂柳,表情淡雅如玉,透着水墨画卷般的氤氲,微风吹过,衣袂轻扬,身姿显得更是绰绝,而那眼神却透着似湖水潋滟般的晶莹,又时不时得有些迷离。 看到这样的他,莫离殇唇微微地勾起,这个即墨耀宗绝不若他表现的那般云淡风轻,掩藏在他体内的定是野兽般的欲望,是对权力强烈的追逐。 她的双眸慢慢地对上了他的眸子,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的破绽,可是望向她时他的眼依然墨如黑潭,无一丝的波动,面对莫离殇的探究,他礼貌地微微一笑而将眼光移去。 这时听即墨离淡淡道:“都是自家兄弟,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哈哈,既然如此咱们兄弟喝了这杯。臣弟先干为敬!” 说完即墨耀祖大口的将酒喝得一干二净。 即墨离微微一笑,轻轻地抿了口,十分优雅地将酒放了下来。 这时即墨耀祖又自说自话地将酒斟满后,对着莫离殇道:“自从上次大婚时见过皇嫂,就对皇嫂的绝色风姿倾慕不已,可惜皇嫂一直被皇兄金屋藏娇,今日能见着真是三生有幸,来,臣弟敬皇嫂一杯,还望皇嫂赏脸干了此杯!” 莫离殇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本宫不给皇弟面子,实在是本宫不擅饮酒。” 即墨耀祖脸现不愉道:“怎么了?皇嫂看不起臣弟,不给面子么?” 即墨离面带愠色道:“你皇嫂不能喝酒,本宫代饮如何?” 即墨耀祖见即墨离这么说,只好收回了酒杯,可是嘴里却还不高兴道:“好,也好,听说皇兄爱妻如命,这下臣弟可见识了,不过喝个酒而已,瞧你这么紧张的,这女人嘛就如衣服,今天穿一件明天穿一件,天天穿一件有什么意思?” 即墨耀宗听了眉轻轻地皱了皱,看向了即墨离,果然即墨离脸色铁青道:“皇弟天天荒唐行事,日日春宵,难道本宫也要像你一样么?” 即墨耀祖打了个酒嗝毫不在意道:“咦,皇兄这话就不对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臣弟有臣弟的过法,皇兄有皇兄的过法,难道要臣弟也像皇兄那般天天算计着过日子,胆战心惊地怕人窜了你的太子之位过得战战兢兢么?” “皇兄,你喝多了!”即墨耀宗大惊失色立刻将即墨耀祖手上的酒拿了下来,轻声的斥责道。 “算了吧,本皇子没有喝多,只是心里不舒服!本皇子只是不服气,凭什么母妃天天拿皇兄来跟本皇子比? 天天说本皇子没有用? 把本皇子骂得一钱不值? 本皇子怎么了? 本皇子不求上进又怎么了? 本皇子碍着谁的眼了么? 那太子之位是这么好做的么? 连宠幸个女人还带着政治目的,哪有本皇子这么逍遥,想什么样的女人就什么样的女人,玩完了不想要了扔给手下就行了,过得这般的逍遥自在!呃……” “够了,皇兄!”即墨耀宗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即墨离道:“皇兄,他一喝多了就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即墨离淡淡地笑了笑,意有所指道:“都是自家的兄弟,祖皇弟心直口快,一向快意行事,本宫不会介意的,这样的兄弟比起他朝兄弟间天天算计可是强多了。” 即墨耀宗只作未听出话外之音,笑道:“呵呵,臣弟就知道皇兄胸襟宽广,不会与祖皇兄计较的。”即墨耀宗说完拍了拍手,叫道:“来人。” 这时从门外鱼贯而入一堆的女人,莫离殇数了数,好家伙不多不少四十五个。 她的唇不禁抽了抽,这即墨耀宗搞什么鬼?难道三兄弟要平分么?可是这一人十五个也太扯了吧! 她暗中拉了拉即墨离的袖,低笑道:“看来你艳福不浅!今日你带我来可是错了。” 即墨离听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手在她的小腰上用力的搂了搂,末了,还将指尖轻沿着她的腰线,来回游移着,以示警告。 莫离殇被他逗弄的面色微赧,没想到即墨离这么胆大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虽然别人看不见,但不等于她没有感觉啊! 这时,一名穿着紫色纱缕衣的风情女子执一酒壶款款而来,那步步生莲,腰肢柔软,仿佛杨柳般轻折即断,那一摇一摆间风情无限,那一步一走间妖娆无限,那一对明眸更是顾盼神飞,带着挑逗的意味。 “真是美人儿啊!”即墨耀祖见眼睛放光,有些不满道:“皇弟,你明知道本皇子爱美人,得此尤物却藏得深,要不是今日宴请皇兄,想来你还藏着掖着吧?” “祖皇兄,你平日里的美人够多了,再多些就对身体不利了,这几十个舞娘却是臣弟替太子哥哥特意寻来的,送与太子哥哥放在府中解闷之用。” 即墨耀祖听了更是不高兴了,但是想到即墨离不近女色,现在听说自从娶了莫离殇后直接将宫里的宫女都换成了太监了,倒是心中存了捉弄的心思,于是笑道:“皇嫂,你看这些美人如何?” 莫离殇听了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道:“果然是美人儿,个个都是肤如凝脂,面如白玉,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皇弟果然好眼光!” 即墨耀祖听了微微一愣,本来以为莫离殇会大发雌威,没想到却称赞起来,他不禁讪讪道:“想不到皇嫂也竟然觉得她们美。” “她们本来就是千娇百媚的美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宫欣赏她们亦如欣赏花而已。” 即墨耀宗听了,笑道:“如此你们快给太子殿下斟酒,谁能劝得太子喝得多,本皇子重重有赏!” 莫离殇听了眉一挑道:“慢着,太子对脂粉过敏,所以太子的酒还是由本宫来倒吧。” 即墨离听了暗自好笑,原来离儿嘴上不说,心中却还是吃醋了,想到能让莫离殇吃醋,他不禁幸福地笑了,暗中大手将她的小手用力的捏了捏。 莫离殇面不改色依然笑如春风,暗中却用手指甲用力的抠了他的手掌肉一下,以示愤怒。 即墨离吃痛却不敢发言,只是唇轻轻的抽搐了下,脸上依然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即墨耀宗与耀祖哪知道两人之间桌下的波涛暗涌,见莫离殇终是露出扞卫之色,都暗笑即墨离是个妻奴,却更加的要捉弄于即墨离,于是对那些舞姬道:“既然太子不喜欢你们靠近,不妨你们跳个舞给太子观赏一下。” 于是四十五个女子随着悠扬的悦声,翩翩起舞,但见那领舞的女子轻盈绿腰舞,恰似华筵九秋暮,仿佛飞袂拂云雨,随着乐声的起伏,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一舞一甩间低回却如莲破浪,凌乱恍若雪萦风!就在乐声接近尾声时,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演绎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的精彩韵味来! 即墨耀祖看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手是握了松,松了握,看来是动了色心,而即墨离始终面色沉静,唯有莫离殇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即墨耀宗打量了三人半天后,脸上露出未明之色。 这时乐声戛然而止只听即墨耀祖击案大呼道:“好!有赏!” “皇嫂觉得这些美人跳得如何?” 即墨耀宗一副君子如风的样子对着莫离殇笑眯眯地问。 “果然不错,风姿卓越,我见犹怜!” “既然如此将这些美人送于太子吧,皇嫂闲来无事还可欣赏一下。” 莫离殇眉轻挑了挑,笑道:“这些美人一看就是皇弟花了大心思才找来的,本宫如若要了去不成了夺人所好了么?本宫虽然是女流亦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些美人是万万不敢收的。” “皇嫂多虑了,这些美人本来就是臣弟为皇兄与皇嫂寻来解闷之用的。” 莫离殇听了心中愤怒,这是给她解闷的么? 明明就是用来勾引即墨离的嘛!虽然她知道即墨离不会看上这些女人,可是放这些女人在宫里却是碍眼的很!反正大家不是说她善妒么?那么她就恶人做到底。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道:“既然这样本宫却之不恭了” 即墨离听了眼一眯,有些凌厉地看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却并不在意道:“这些人既然送于本宫了,是不是就由本宫作主了?” “这是自然!”即墨耀宗微微一愣后,连忙道。 “那好”莫离殇淡淡地一笑,将雪白的小手伸了出来,道:“拿来!” 即墨耀宗迷惑地看了眼莫离殇的小手,见小手如青葱般尖细,透着玉般的晶莹,心中没来由的一动,待见到莫离殇似笑非笑的脸后,低喃道:“什么?” “呵呵,”莫离殇突然讥嘲地笑了起来道:“难道皇弟说将这此美人送于本宫是开玩笑么?这卖身契不给本宫,到时皇弟在外宣称本宫夺了你的心头好,本宫又拿不出证据来,岂不被你给坑了?” 即墨耀宗听了脸一红,讪然道:“怎么会?” 说完从怀里拿出那些美人的卖身契,莫离殇接过了卖身契一个个仔细地看了过去,生怕对不上号,直到全对上了后,才舒了口气道:“谢谢皇弟了,你对皇兄的心意,咱们心领了。” “那是应该的。” 即墨耀宗却松了口气,眼中深藏着让人无法捉摸的神情。不过他还未得及高兴却听莫离殇道: “不过,你也知道本宫与你皇兄居在宫中,编制已然满了,没有空闲之处再让她们居住,但你的心意,作为长嫂却不忍拂了去,不如这样吧,这不一共四十五人么?本宫将十五人寄于你府中养着,再将十五人寄于祖皇弟府中养着,还有十五人就孝敬给父皇,到时相信文良嫔也会赞扬宗皇弟对父皇的一番孝心的。” 即墨耀宗只觉眼睛一黑,知道被莫离殇给戏弄了。 这可好,他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弄了这些女人放在府里还得当成活菩萨供着,花了这么多的精力训练了却不能有用处! 这可是太子妃的人,要是哪天太子妃心情好来问问,那些美人怎么样了,他还得给人还回去个全须全眼的人不是? 顿时他笑得很尴尬。 即墨耀祖倒是十分高兴,一听平白得了十五个美人高兴的合不拢嘴,直道还是皇嫂想着他。 一席酒喝得各人心思各异,莫离殇高兴地带着四十五张卖身契与即墨离打道回宫了。 第12章 南宫皇子 待两人出得门来外面已然是繁星点点,朗朗长空寂寂明静,却美得让人沉醉。 月下即墨离拉着莫离殇的小手,漫步于灯火阑珊的路上,呼吸着深秋清新的空气,更是心满意足,他一路上浅笑不已,笑得莫离殇莫名其妙。 终于莫离殇忍不住了,问道:“你笑什么?笑得这么得意?” “你可知道你今天真是大手笔啊?那些美人花了宗皇弟多少的精力?多少的金钱?就那个虞美人就日费千金,你却送给祖皇弟给糟蹋了!我想到宗皇弟那如同吃了苍蝇般尴尬的表情就忍不住地想笑!” “哼,你那个宗皇弟可不是跟即墨耀祖一样是个草包,城府深得很呢,他可是你的一大劲敌。” 即墨离自豪一笑道:“这天底下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我连这辈子除了对你不能自已外,别的什么都不能打倒我了。” 莫离殇听了扮了个鬼脸道:“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天地良心,我怎么哄你了?” 莫离殇笑而不语,突然道:“那个虞美人长得可真是妖娆啊,你说,你可真是不后悔么?唉,她可真是国色天姿,柔若无骨,我见犹怜,别说是男人,就算是我这个女人都见之心动呢!” 听了莫离殇的话,即墨离猛得将莫离殇拉到身前正色道:“这天下除了你还能让我动心,还有谁能温暖我一颗冰冷的心?不过你这辈子只能为我动心,不许为别人心动!” “扑哧”莫离殇见他着急地样子禁不住笑道:“那人可是女人?连女人的醋你也吃?” 即墨离固执着:“我不管女人与男人,反正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霸道!”莫离殇忍不住甜蜜地白了他一眼,见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又起了逗弄之心道:“不过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以后肯定会爱上一个很美的小美男!” “什么?”即墨离听了立刻跳了起来,十分自恋道:“这世上还有比我还美的美男么?” “当然有,肯定比你还美上三分,可爱上三分,而且我会爱他很多很多。”起初莫离殇是起了逗弄之心,等说到这时,禁不住真的向往起来,那眼神悠悠充满了期待。 她的表情让即墨离见了顿时妒火攻心,他猛得对着周围道:“传本楼主令,以后楼主夫人身边男人止步,就算是只雄苍蝇也给本楼主立刻赶走。” 莫离殇听了愕然,半晌才明白他当了真,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完全不理即墨离快冒火的表情。 等她笑够了才笑眯眯地对即墨离勾了勾手。 “做什么?”即墨离心里还不舒服的很,见莫离殇这般有些赌气的僵着身子。 莫离殇神秘一笑,诱惑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那小美男是谁!” 即墨离先是一愣,随后想了想才不情不愿的低下了昂藏的身躯,但表情依然还是又气又妒的样子。 莫离殇睁着星眸,将一双藕臂慢慢攀上了他的脖间,将唇凑到他的耳边轻喃道:“难道你不想将来自己的儿子是小美男么?难道不想我疼他,爱他么?” “啊?”即墨离听了微微一呆,随即有些讪然地笑起来,不过笑过后,又板着脸道:“那也不许,那小子敢跟我抢你,我就把他送到西秦的边疆去!” 莫离殇听了抽了抽唇,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男人已经疯了!为爱痴狂了! 即墨离这时心情大好,猛得抱起了莫离殇低声道:“记不记得你曾说过想看流星?” 莫离殇被他突如其来的横抱,一下抓紧了他,嗔道:“流星什么的都是天意,难道你还能控制天不成?” 即墨离自信地一笑道:“离儿,你常说如果天上有流星时,许愿就会心想事成,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流星却依然没有,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让星星流动起来,那不相当于流星么?” “流动?”莫离殇不解地眨着眼,抬头看向天空,却见繁星依然闪亮却如棋子般嵌于天穹,哪有半点流动的样子?可是她潜意识里却十分相信即墨离所说的每一句话。 “是的,你抱紧我抬头看着天空,你就会发现星星在流动,那时你就可以许愿了,今天你许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的,而且我答应你不光是今天,你这一辈子,只要你想,我都会为你办到!” 莫离殇含笑搂住了他,明亮的眼看向了夜空,她对着夜空笑道:“我希望与明月一起慢慢变老。” 即墨离眼中含笑道:“好,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而且无论你多老,你永远是我心头的那个宝。” 莫离殇听了心中洋溢了幸福,她含笑看向了天空,就在她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穹之时,那星星真的流动了,而且箭般争先恐后地往同一方向流动,那速度之快让所有的星星变得迷离,甚至真如流星般个个带着朦胧的小尾巴。 耳边的风呼呼地吹过,这一刻莫离殇感动的泪流满面,原来这就是让她梦想成真的办法,即墨离用最高超的轻功带着她往前飞奔,这样星星就以同样的速度流动了! 这世上有一个人爱着她真好!即墨离就是用他特有的方法来爱她,她知道这辈子她都不必要许愿了,因为只要她想,他会让她美梦成真…… “离儿喜欢不喜欢?” 因着这番疾速极为耗费体力,只奔了一柱香的时间即墨离就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却带着宠溺地问着莫离殇,只要莫离殇一个幸福的眼神就是他最快乐的享受。 莫离殇心痛不已,哽咽道:“傻瓜!我怎么能不喜欢?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她伸出洁白的玉手将他额间的汗一滴滴的小心擦拭干净,那专注的神情让即墨离不敢稍有动弹,他看着她眸间有他幸福的身影,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满足,只希望此刻天长地久。 “以后不许这么傻了!”她嗔怪的搭了搭他的腕脉,发现他竟然已快力竭了,更是又心疼又不舍。 “我就是要宠坏你,宠到没有别人比我更宠你。”他毫不在意的笑,夜空下那牙白如珍珠般闪耀,又如阳光般明媚了她的心。 “傻瓜,你就是你,没有别人能比得上你,我的心很小,已经住着一个你,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她笑他痴傻,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让他倾听她对他的爱意。 他满足地笑,她将身体偎入了他的怀里,听他急促的心跳,仿佛人间最美的乐章,她莫离殇何其幸也,再世为人居然获得这份真爱,这一刻她知道老天终是不曾薄待她。 西秦元年,西秦皇即墨澜命两位皇子即墨耀祖,即墨耀宗出使北国,参与北宫美选附马的盛宴,随行人员共计一千多人,一路上人浩浩荡荡往北而行。 莫离殇作为即墨离的侍女与即墨离在随后的医官队伍中跟随大军而行。 两人一直坐在车中,不理别的事,倒也逍遥自在。 突然车停了下来,只听外面有些骚动。 “出了什么事?”即墨离拉开了车门,看向了前方。 “楼主,好像是有人拦住了车队。” 这次一千人中有一部是得意楼的人,亦有一部分是魔宫的人,那文淑芳包藏祸心,即墨离自是不会给她机会的。 “去探探是什么人!” 即墨离听了皱了皱眉,这是接近东国边境了,东国的国君为人奸诈,做事全凭喜好,从来不按牌理出牌,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一会得意楼的属下回来了道:“是一个少年说咱们的马车撞坏了他的车,让他无法前行了,要两位皇子赔他车呢!” “赔就赔了,让出一辆车不就行了?” “那少年说他的车是千年沉檀木集一万个工匠精心雕作了数年才做成的,不是咱们用一辆破车就能赔得起的,所以得跟着咱们一起走,怕咱们赖账!” 莫离殇听了心中一动笑道:“这哪是要赔车,分明是想赖着跟咱们一起走嘛。”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 “我的两位皇弟是什么态度?” “两位皇子自然不肯,不过却不敢轻易得罪那少年,因为那少年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一看就是久经高位之人,而且那车的确是很值钱,就门楣上镶的夜明珠就非常的珍贵!” “噢?这么有钱的?”莫离殇听了眼睛一亮。 即墨离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又想做什么?” 莫离殇讪笑:“我只是想去看看多么有钱嘛。” “然后呢?” “然后?”莫离殇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半天才理直气壮道:“然后就是他那车不是成了破烂了么?然后如果二位皇弟赔他新的话,那么他那旧车不是就不要了么?那么我不介意帮他处理了。” 即墨离脸一黑道:“莫离殇!我有这么穷么?” “嘿嘿,”莫离殇理亏地笑道:“居安思危,居安思危……” 得意楼的下属目不斜视,只作不见,生怕被即墨离的怒火殃及。 终于即墨离气怒不过,拉着莫离殇的手往外走去。 “干什么去?”莫离殇一边走一边问。 “还能干什么?”即墨离没好气道:“你不是想收破烂么?带你去看看有没有可收的!” 莫离殇听了笑了,即墨离总是这么宠她,拿她无可奈何! 得意楼的下属齐刷刷地鄙视即墨离,什么时候他们得意楼的楼主改行去收破烂了? 那是一个神仙般的少年,他站在那处就幽幽绽放出遗世而独立,清冷独特的气质,一如深谷之幽兰又如崖间之青松,让人有着强烈的亲近之感。 他似笑非笑地站于即墨耀祖与即墨耀宗之对面,额前发丝轻舞飞扬,眸中精光闪现。 这时风突然吹过,送来无数金桂丹香,那金色的桂花瓣却拂过了他淡色的薄唇,企图留下香味点点。 他修长的身体挥洒着力量与青春的狂野,却又不失孺雅与淡然,两种矛盾的气质却造就了他颠倒众生的风流。 俊美之极,优雅之极,狂放之极,如磁铁般让人忍不住靠近。 怪不得即墨耀祖这样暴躁的人会这么纵容这个少年的无礼。 莫离殇亦带着欣赏远观着这个少年,仿佛欣赏一朵菡萏般心存欢喜,而其间更有她都不能觉察的亲近感,而她更不知道这个少年曾是与她见过的。 少年远远地站在那里,眼神漫不经心地越过了莫离殇,仿佛视若未见的飘忽而去,谁也不会感觉到他心神的微动,他清澄的墨眸依然是平静无波,却有着让人山雨欲来的窒息之感。 “一共十万两黄金,你们要么现在赔我,要么就得带上我,一直到把钱还上为止。” 少年的声音就如空谷回音,透着空灵的意味,让莫离殇听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种声音怎么可以与钻在钱眼的人相提并论? 即墨离见她若有若无地笑,顿时心头醋意丛生,低声道:“左右不过是个市侩的少年,你却笑得这般高兴?” 莫离殇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原来即墨离是吃醋了,于是忍俊不住嗔道:“你不觉得这个少年很矛盾么?明明不是那种爱财之人偏偏作出满是铜臭之状,倒让人十分怀疑了。” 即墨离听了亦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少年,突然纵身而起,对着少年一掌而下。 “明月,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莫离殇见了顿时大惊失色,第一次她为除了即墨离以外的男子而担心了。 可是即墨离却根本置之不理,仍是鹰击长空毫不留情的击向了少年。 “手下留情。” 这时即墨耀宗却面色一变,纵身一跃,挡在了少年的面前,伸出双掌迎向了即墨离。 即墨离见了微一叹息,收回了手掌,如落叶般飘然而至站于少年对面。 “原来是南国的十三殿下南宫溪!十三殿下可是微服私访么?” 即墨离站在少年面前突然轻启薄唇语含讥讽,他一句话让众人大惊之色。 没想到这个翩翩少年竟然是南国风头最劲的十三殿下南宫溪。 听说南宫皇上子嗣众多,却独独钟爱这个儿子,只因为此子最为聪颖,又是他心爱妃子莲妃所生,自从莲妃死后更是把他当成心中之宝,南国的所有众人都肯定,将来的南国君王之位定是传给此子。 南宫溪见被即墨离识破了身份,亦不掩饰,只是淡淡而笑道:“明月太子亦是让人出其不意,竟然装作医官混在奴群之中,难道太子童心未泯,亦想享受一下为人奴仆的滋味么?” 即墨离倒并不生气,只是冷笑道:“这东国与南国素来交恶,南宫皇子却只身身犯险地,让人钦佩不已。” “见笑了,难道即墨太子昔日前往大昭获美人芳心之时亦是大张旗鼓么?” 即墨离阴阴一笑道:“呵呵,本太子是为博美人一笑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南宫皇子却并非如此吧?看南宫皇子孤身一人车毁人伤,看来是在东国受了袭击,欲找庇护来了。” 谁知南宫溪峰眉一挑,失笑道:“即墨太子真是联想丰富,怎么就认为本皇子是在寻贵国庇护了?这分明是贵国的车队撞坏了本皇子的马车,贵国的两位皇子可是亲眼所见,本皇子要求赔偿并不为过吧?” “是么?”即墨离嗤之以鼻道:“南宫皇子能孤身一人来于敌国,想来武功十分卓越,那么武功致使马车失灵相撞亦不无可能。” 南宫溪听了大笑道:“即墨太子此言差矣,这天下谁都知道本皇子天生体弱不得习武,但却好周游各国,说本皇用武力使两车相撞真是好笑了,何况听说西秦国的另两位皇子亦是人中龙凤,武功别具一格,要想在两位皇子面前偷奸耍滑的话,岂不是小看了两位皇子?” 南宫溪此话颇有离间之意,让即墨离脸色微微一变,他可以对文良嫔不屑一顾,但对于这两个弟弟还是要顾到脸面的,于是他冷笑不语。 这时即墨耀祖却打起了哈哈道:“皇兄,确是咱们的车马无状,撞了南宫皇子的车。” 即墨离听了冷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他是一个草包,这即墨耀祖男女通吃已然不是什么秘密,没想到竟然色迷心窍到这种地步,连这种烫手的山芋都敢接。 这可是东国的地盘,东国与南国素来是驴唇不对马嘴,眼下南宫溪能一人在此,而且明显是受了伤的,定然是受到了东国的袭击,所以他才会想到这种办法欲混迹在西秦的队伍中以求安身。 可是一旦将南宫溪置于西秦的队伍中后,必然后患无穷,这不啻是挑战了东国的国君海东青的权威! 海东青是什么? 海东青是世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之称。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代表着勇敢、智慧、坚忍、强大、永不放弃的精神。 东国本身骁勇好战,加上以此为名,可见海东青的野心与狠心,他为人本来就十分狡诈,如今这么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送到他的面前,他不借机生事才怪,虽说西秦不怕他,但却在他东国的地盘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西秦亦敌不过源源不断的暗杀。 即墨离正欲开口拒绝,这时即墨耀宗却笑着开口了:“这损坏东西当然要赔偿,但我们出门在外确实未带这么多的现银,既然这样,南宫皇子就跟着我们也无妨,只是我们西秦人苦惯了,恐怕南宫皇子久在皇宫养优处优不习惯我们的旅途艰辛。” 即墨离眼一眯,不明白即墨耀宗怎么会这么糊涂,竟然答应了南宫溪的要求。 这话要是即墨耀祖说出来,即墨离不奇怪,可是怪就怪在是即墨耀宗说的,即墨耀宗可不若他兄长这般没有脑子。 南宫溪听了轻笑了声,立刻打蛇随棍上,道:“出门在外没有太多的讲究,如此打扰了,不过本皇子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旅途费用可从赔偿里扣除。” “好说。”即墨耀宗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走到即墨离身边道:“南宫皇子的身份特殊,不如就由皇兄招待吧!” 即墨离微微点了点头,大步往自己的车前走去。 这时莫离殇突然道:“南宫皇子,既然我西秦的两位皇子答应赔你十万两黄金了,那你这辆马车就不要了吧?” 南宫溪微微一愣,随即谦和的笑道:“这个自然,既然拿了钱,这等破烂自是不要了!” 莫离殇微微一笑对着即墨耀宗道:“三皇子,这破车你还要么?” 即墨耀宗见那车上镶金挂珠,随便刮点金粉拿下一颗珠子都能弥补一下损失,可是莫离殇都开口说了这是破烂,他要再说要的话,显得他一个西秦的皇子像是捡破烂的了。 于是忍住了心疼摇了摇头道:“这等破烂的东西本皇子自然是不要的。” “噢,这样就好。”莫离殇笑逐颜开道:“既然南宫皇子不要了,三皇弟又看不上眼,不如我要了吧,前一阵子听说咱们西秦的临郡遭了灾,我看这马车虽破拆拆卖卖也值些银子,不如我将它卖了将银子送往灾区去,也算为国尽一分力量。百姓亦会感谢三皇子的恩德。” 即墨耀宗的唇抽了抽,莫离殇这话说得好听什么感谢三皇子的恩德,她送去的银子,别人当然只念太子的好! 不过莫离殇现在是医官队侍女的身份,人家一个侍女都时刻想着为西秦分忧,他要是拒绝了不被西秦的人用唾沫骂死啊! 于是他十分尴尬地笑道:“莫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西秦有你真是幸事。” 南宫溪亦是笑得诡异话中有话道:“没想到西秦的一个侍女都这么忠君爱国,西秦太子果然民心所向让人佩服啊!” 他这话不仅是挑拨了即墨耀宗与即墨离还讥嘲了即墨耀宗,笑即墨耀宗花了钱却让即墨离得了民心。 即墨耀宗脸色更加不好了,他皮笑肉不笑道:“天色不早了,南宫皇子早些休息吧,这一路上恐怕路不平坦,可要小心了。” 南宫溪一语双关道:“呵呵,本皇子相信西秦的驾车水平,定会让本皇子平安抵达,并拿到该拿的钱的。” 即墨耀宗轻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即墨耀祖还有些留恋地看了眼南宫溪,南宫溪脸色一沉,亦甩袖而去,待经过莫离殇身边时,道:“太子妃果然好手段。”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南宫皇子亦好心机。” “过奖。”南宫溪轻笑了笑,擦身而过。 莫离殇看着他纤尘不染的背影,眉紧紧地皱着。 她是第一次见南宫溪,可是为什么南宫溪身上会散发出一股敌意,而那敌意竟然是对她而产生的。 这让她很不明白,可是她却会抑制不住地想亲近南宫溪,那种亲近是发自内心的,仿佛磁铁般不由自主,但她知道这绝不是男女之情,可是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怎么了?”这时即墨离走到了她的身边,担心地问道。 “噢,没什么。” 莫离殇摇了摇头,她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不愿意让这种未成形的担忧再次困扰了即墨离,即墨离为她做的够多了,她不愿意再为他添任何的负担,抬头道:“我只是想南宫溪这么一来,咱们这一路该不太平了。听说海东青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咱们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是!” “嗯,我也正担心这事,虽然魔宫与得意楼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敌不过人多,要是海东青派的杀手源源不断倒是麻烦,这入南国边境却还有数十日的路程呢。这南宫溪要是出了事,西秦恐所难脱干系,除非了我西秦的三位皇子也因此而死,才有可能解决南国与西秦的争战!” 莫离殇听了突然心中一动道:“这会不会是南国皇上的一个计谋,平日里假装疼爱南宫溪,趁此机会却让他混入咱们西秦的队伍之中,然后暗害南宫溪借口讨伐西秦?” 即墨离皱着眉道:“你所担心的亦是我所担心的,到时不光是东国的海东青要南宫溪的命,连南国亦是要南宫溪的命,海东青欲挑起西秦与南国之战,南国更是想借此讨伐西秦,最怕的就是东国与南国联手,欲对西秦不利。” 莫离殇听了沉吟不语,半晌才不确定道:“东国与南国素来不和,他们不会就此联合吧?” 即墨离摇了摇头道:“很难说,这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嫌隙,只有共同的利益,一旦达到利益的平衡,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对付西秦亦不无可能,谁让西秦富庶让人眼红呢?” 莫离殇担心的看了眼即墨离,突然道:“宗皇弟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会同意让南宫溪入西秦的队伍呢?” “他?”即墨离不屑地一笑,嗤之以鼻道:“他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只以为万一南宫溪出了什么事,到时我作为这支队伍的最高领导人必会受到责难,想借助他国的力量逼父皇给南国一个交待,最好是将我交了出去,这样他能取而代之。” “那他会不会亦派出人手暗害南宫溪?” “那倒不会,他没那胆子更不会做这种危险的事,他知道有东国的力量就够了,他不会做惹祸上身的事,所以我在西秦一直容忍他,他虽然有野心却为人谨小慎微,做不成大事。” “人不可貌相,你也得小心了,会咬人的狗通常是不叫的。”莫离殇很恶毒的说了句,让即墨离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叹道:“其实要不是西秦是皇祖母的希望,是我母后的根,我情愿和你浪迹天涯也不愿终日活在算计之中。” 莫离殇小手抚上了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这种日子很快就会到的。” 即墨离将莫离殇揽入怀中道:“最快也得二十年,等咱们的孩子能独挡一面时才成。” 莫离殇脸微微一红,神情却是无限向往。 第13章 腹黑的夫妻两 两人手拉手走到后面的马车中,却见南宫溪正大咧咧地歪躺在莫离殇专属的白虎皮上,他一手撑着矮几,一手拿着贡品西域马奶子正吃得惬意。 那模样却是风流不已,邪魅不已,又俊美不已。 莫离殇愕然地看着他,却心中涌起了亲切之感,遂轻摇臻首宠溺地笑了笑。 但即墨离却不是这样了,他立刻沉着脸质问道:“你怎么会在我们的马车里?” 南宫溪全无被人嫌弃的自觉,仍是一脸自得的吃着葡萄,笑道:“太子休要恼怒,你也知道本皇子享受惯了,看了这些马车只有你们的马车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再说了本皇子已经说了会按最豪华的包间付你们费用,既然要付钱的,当然就得找比较舒服的马车住了。” “那你就应该去宗皇弟的或祖皇弟的马车里,那里更适合你!” 南宫溪听了扑哧一笑道:“太子这是小瞧本皇子的智商么?要说这西秦最尊贵的人除了皇上太后就是你明月太子了,那两位皇子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马车的享用规格上超过太子你啊!毫无诚意啊,毫无诚意!” 说完大叹着摇了摇头,眼斜睨着即墨离,仿佛对即墨离的这番作为十分失望。 莫离殇见他巧舌如簧说到天去就是想赖到这马车里,禁不住笑道:“算了,他爱待在这里就让他待在这里吧。” 即墨离正待反对,南宫溪却拍掌道:“都说太子妃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为了表示本皇子对太子妃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本皇子给太子妃吹奏一曲吧。” 言毕,拍了拍手,也不顾即墨离与莫离殇反应,自说自话从怀中拿出一支碧绿的翠玉笛来。 莫离殇连忙道:“南宫皇子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这仙音还是不听为妙。” “怎么?你嫌弃本皇子的吹奏水平么?”南宫溪听了脸色不愉地停了下来,斜睇着莫离殇。 莫离殇淡淡一笑道:“这倒不是,南宫皇子这么精明,本宫怕听了你的演奏后付不起费用。” 南宫溪愣了愣,半晌才挑眉道:“本皇子是这么市侩的人么?” 莫离殇很一本正经道:“看你追要车损费时的样子,让本宫很怀疑。” 南宫溪对着即墨离失笑道:“没想到太子妃居然是这等妙趣之人!” 即墨离冷笑道:“非常人非常方法对待。” 南宫溪手摸了摸鼻子道:“好吧,看来本皇子在这里惹人讨厌了,算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皇子还是换车吧。” 说完轻身一跃,往后走去。 即墨离冷冷地看着他走后,才道:“他这又是唱得哪出?” 轻耸了耸肩,莫离殇笑了笑道:“谁知道他,不用管他,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海东青吧。” “嗯。”即墨离点了点头,对着那老虎皮看了又看,神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离殇不解地问道。 “这块白虎皮被他躺过了!”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道:“你这都要吃醋,他还是一个孩子而已,你想多了吧?” “孩子?我像他这么大时,皇宫里的管事姑姑都来宫里教男女之事了。”即墨离没好气的冲口而出。 “什么?”莫离殇听了脸一黑,回头怀疑地看着他道:“听说宫里的管事姑姑教皇子时是亲身而为的,可有此事?” 即墨离自知失言了,连忙陪笑道:“这我哪知道,我把她们赶出去了!” “真的?”莫离殇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即墨离连忙举起手道:“我对天发誓,再说了我是不是第一次,你不知道么?” 看他神情变得暧昧又带着挑逗意味,莫离殇脸一红,两只小手揪着他的脸肉,十分霸道道:“哪天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敢骗我,哼,看我怎么对付你!” 即墨离痛得呲牙咧嘴,从牙缝里挤出讨饶的话道:“绝无此事,不信你可以去问任何一个宫人!我要是有经验,咱们大婚那天我能跟饿了千年般让你一夜没能休息么?” 莫离殇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脸更红了,啐道:“没个正形,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手却放了下来,其实她当然知道即墨离不可能与任何女人有所瓜葛,只是想到前途多变,苦中作乐而已。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即墨离无赖道:“我不但说得出口还做得出来。” “你不是当真吧?”莫离殇吓了一跳,这可是在马车上,要是他真发起疯来,明天她就不用见人了。 “哈哈哈……”即墨离见捉弄到了莫离殇大乐,得意道:“谁让你怀疑我,吓到了吧!” 莫离殇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轻道:“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想想怎么办解决现在的危机吧!” 即墨离无所谓道:“有什么可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现在咱们身在旅途,说一切都是枉然,不过我已经传令下去,让得意楼的精英迅速过来,并让车队加快速度尽快进入南国边境,到进了南国边境,南宫溪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跟我无关了。” 莫离殇沉吟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不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为今之计只有闹大!” “闹大?”即墨离眼睛跟着一亮,拉着莫离殇的手道:“快说来听听!” “是的,现在藏着掖着反而让敌人容易下手,干脆咱们就明目张胆,向东国的人大肆宣扬南国的十三王爷南宫溪在我们的马车上,这样东国的海东青就算是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能了!只要他知道了那就好办了,我就不信他敢毫无顾忌当着东国的百姓,当着天下人的面下手暗害南宫溪!” “妙计,此计甚妙,如此我们就化被动为主动了,他东国与南国虽然有嫌隙,可是还未恶化到光天化日之际杀害南国皇子的地步!而且我们这般大张旗鼓一番,逼得他还得派兵力来保护咱们以免落人口舌,这样的话,就算是南国的那帮人有什么狼子野心亦不敢稍加妄动了!” “是啊。”莫离殇微微一笑,终于吁了一口气,才道:“不过这如何告诉众人呢?” 即墨离却邪恶地一笑,道“这你不用太费心了,主意你出了,下面出力的活由我来做吧!” “你?”莫离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我感觉你笑得跟狐狸一样?” 即墨离一咧嘴道:“你伤我心了,竟然把我跟狐狸那种动物相比!” 莫离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道:“对不起啊,我不该把你跟狐狸比。” “那还差不多!” 谁知道莫离殇的下面一句差点把他气得吐血,只听莫离殇道:“你可比狐狸狡猾奸诈多了!” “你!”即墨离气得脸一黑,一把拽过莫离殇道:“现在让你尝尝被狐狸咬的滋味!” 说完吃起豆腐来。 莫离殇一面躲一面笑道:“你就算是狐狸也是色狐狸。” “好,我这就色给你看!” 他一个饿虎扑羊扑了上来。 两人嬉笑打闹了起来。这时马车突然一颠,震醒了两个缠绵忘我的人,莫离殇先是一呆,随后用力的推开了他,忙不迭地整理着被扯得凌乱不堪的衣服,嗔道:“你……” 即墨离亦是有点尴尬,他可以放荡,可以不在乎,可是他不能不顾莫离殇,要是他刚才真的情不自禁与莫离殇亲热了,到时世人会责难莫离殇妖孽祸国的。 他抱歉的看了眼莫离殇道:“对不起离儿,我有些忘情了。” 莫离殇听了他的话,心中比蜜还甜,低喃道:“傻瓜,你能为我动情,我欢喜的很呢!” “什么?”莫离殇的声音比蚊蝇还低,饶是即墨离武功高强亦未能听得明白,他以为是莫离殇还在怪他呢,禁不住着急道:“下回我一定不敢了。” 莫离殇甜甜一笑,这回声音却是高了点,道:“我并未怪你!” “不怪我就好!”即墨离听了如释重负,随即坏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下回我还可以么?” 莫离殇一愣,随即一个爆栗甩向他的额头,就知道男人宠不得! 即墨离大笑着逃了出去,道:“我去布置去。” 待即墨离走后,莫离殇才半躺在榻上,脸上泛着桃红,想着刚才两人差点就擦枪走火,竟然又是甜蜜又是欢喜,还有些后怕。 过一会她听到外面变得喧哗无比,仿佛是过节般的热闹非凡,竟然听到了舞狮的声音还有大呼南宫溪名字的声音,那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震耳欲聋。 她轻轻地拂开了窗纱,一见之下,傻了眼般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只见沿途一群狮队在车队两侧舞得十分起劲,而靠近车马之处每隔十米站了一个穿着暴露的花娘,手中拿着一束花,马车一经过就叫道:“十三皇子,奴家在这里!” 她的唇狠狠地抽了抽,这是什么状况? “怎么样,我想得这个办法好吧?”就在她欲找即墨离时,即墨离却笑嘻嘻地钻进了车中。 “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我只是告诉这些花娘,南国皇上最宠爱的十三皇子南宫溪喜好美色,尤其爱东国花娘的妖娆与风骚,此次来东国就是欲从花楼中选十名花娘为妾,所以全城的花娘都出动了,至于那些舞狮人倒费了我一些钱,一会跟南宫溪算账去。” 莫离殇听了啼笑皆非,南宫溪不就是坐了下白虎皮么?即墨离至于这么祸害他的名声么? 她又打开窗纱看了一眼,回过头差点吐了出来,对着即墨离道:“这是花娘么?怎么还有六十多岁的人当花娘的?” “噢?”即墨离听了亦凑过去看了看,一见之下喷笑不已,只见一个六十的老妪浓妆艳抹,竟然穿着肚兜亵裤,捧了一束花大叫道:“南宫皇子我爱你!” “哈哈哈……” 莫离殇亦忍不住失笑道:“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咳咳,没办法,谁让南宫溪魅力无穷呢?”即墨离得了便宜还卖乖,很无耻的取笑道。 两人一边看着一边笑着,虽然即墨离这番做为不怎么地道,但不可否认,这下要人不知道南宫溪在西秦的马车上都不行了。 “不过前面一段路比较荒野,亦小心有人借着贼盗生事。”莫离殇笑了一会又担心道。 “这个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 “什么办法?” “到时你就知道了。” 一直到地处人烟稀少之处,可是那人声却依然络绎不绝,莫离殇不禁奇怪了,她打开窗纱看向了外面,只见后面一人沿途不停地洒着铜钱,所以竟然跟了数千之人在不停地捡钱。 “你真败家!”莫离殇放了帘后禁不住埋怨道。 “嘻嘻,放心吧,这些都算到了南宫溪的账上了,待回到西秦后,估计他还得倒找我钱呢!” “十万两黄金还得倒找你?你狠!” “嘿嘿,这洒了多少钱还不是我说了算!”即墨离很无耻的笑。 后面马车的南宫溪不自觉地全身冷了冷,不知道谁在算计他。 一路上竟然十分的太平,居然安全地进入了南国的国境,莫离殇与即墨离终于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 “唉,这人是平安的,不过南宫皇子的名声却被你毁了一半了!”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着即墨离,道:“现在各国都认为南宫皇子好色不说,连男风都好上了。” “扑哧”即墨离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无辜道:“我怎么知道东国的男人这么疯狂,居然跟着花娘一般袒胸露臂的夹道相迎?” “不是你做的手脚么?”莫离殇怀疑的瞥了他一眼。 “你真冤枉我了,这事还真不是我干的!”即墨离抵死不承认。 “真的?”莫离殇不甘心地又看了他一眼。 终于他轻笑了声道:“好吧,我承认,我只是让人跟其中的一个花娘说,南宫皇子不仅好女色还好男风,哪知道那个花娘的嘴不紧,竟然立刻宣扬了出去!” “你确定你那属下不是找的大嘴巴花娘么?” “这就不是我管辖的范围了”即墨离耸了耸肩笑得很贼。 莫离殇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是睚眦必报,南宫溪不过坐了下她的白虎皮,他就把人整成这样! 知道莫离殇的心思,即墨离却正色道:“你莫以为我无聊,其实如此做法南宫溪还得感谢我才是!” “呵呵,说来听听。” “那南宫溪表面上是受了南国皇上的宠爱,可是你亦知道南国的南宫霸可是有数十个儿子,为什么会偏偏这么喜欢南宫溪呢?这帝王的爱可不是什么好事,弄得不好就是利刃,而且不只一把,也许是数十把,不知道哪天这数十把刀就会一齐扎到南宫溪的身体里。” 莫离殇沉吟道:“你是说南宫霸其实是恨着南宫溪的,有意让南宫溪成为众皇子的靶子?” “哼”即墨离冷冷地笑了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凡是我的话,我是决不会表现地这么明显,这么放纵地宠爱于一个皇子的。何况这个皇子的生母身份更不高,只不过是个昭仪,更何况这个皇子还身后全无背景势力,这不是把南宫溪往死路上逼么?” “如此说来,南宫溪能活着倒是不易,更说明他他不单单!” “呵呵,什么手无缚鸡之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在吃人的皇宫中活到现在?” 莫离殇听了眼波轻闪,不知为什么心底涌起了怜惜之意。 “皇兄。” 这时外面传来即墨耀宗的声音。 “三皇子。”即墨离跳下马车提醒道:“现在进了他国,我就是医官蟾宫。” 即墨耀宗立刻心照不宣的改口道:“噢,蟾大人,眼下进入了南国边境,南国的赵守备听说十三皇子在咱们的马车上,请咱们去南国的驿站休息。” “三皇子,现在这个车队以你为首,这些小事你做主就行了,免得让人看出破绽去!” 即墨耀宗微微一愣,哂笑道:“倒是我失策了。如此蟾大人,本皇子告辞了。” 即墨离微微一笑,转身钻入了马车 莫离殇笑道:“你这个皇弟真是无所不用及,他这么细心的人会不注意这些细节么?分明是想得了你的话,以后遇事就自己作主了,要是做得好,就是他的功绩,要是做错了,却把脏水往你的身上沷了。” “呵呵,他就这点小心思,倒不足为虑!我怕只怕这趟旅途后就增长了他的野心,人就是这样,在皇城中处处受压,他做什么都得受制于人!现在就不同了,他能作主了,这种被压抑了很久后能扬眉吐气的感觉,会让人食髓知味的。” 莫离殇摇了摇头叹道:“这就是权力,一旦拥有,就放不下手了。” 即墨离却深情地看着莫离殇道:“你放心,不管将来我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能让我放不下手的始终只有你!” 莫离殇回首嫣然一笑,小手抓住了即墨离的手道:“我相信你!” 两人深情依依,目光缱绻,如此美妙的时刻却偏偏有人不作美,只听外面传来南宫溪似笑非笑的讥嘲声: “蟾大人好大的架子啊,两位皇子都下了马车,您却还稳如泰山,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啊!” 莫离殇轻笑道:“报仇的来了!” 即墨离脸色一变,拉着莫离殇的手慢慢地钻出了马车,讥嘲道:“这真是奇怪了,南宫皇子一路上风光独好,应接不暇,居然还有闲心关心我一个医官的事。” 南宫溪却充耳不闻即墨离话的嘲弄之意,只是笑道:“呵呵,入我南国,本皇子当然得尽地主之宜了,所以自然要热情些。” “那皇子应该跟西秦的两位皇子亲热才是,在下一介医官当不得南宫皇子这般热情。” “呵呵,好说好说。不过本皇子身体虚弱正好想找医官看看,听说蟾大人是神医,不如请蟾大人帮着医治一番如何?” “你们南国没有医者了么?已然到了南国还有本官下手的份么?” “南国倒也有些名医,可是却远水救不了近火,既然有蟾神医在,本皇子又何必舍近求远呢?你说是不是?” “你真要本官为你医治?”即墨离的眼中冒火,摆明了威胁之意。 可是南宫溪却毫无自觉,笑得云淡风轻。 莫离殇定睛看了看南宫溪,赫然发现这过了十日,南宫溪眉眼下略有怠色,似乎身体变得更差了,联想到他是受了伤上了西秦的马车,难道这十几日他竟然没有休养好? 这时只听南宫溪就坡下驴道:“如此多谢了。”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而是直接谢了,那意思却是逼着即墨离答应下来。 即墨离脸一冷,没想到这个南国的皇子倒是十分放心,竟然能将身体交付于他国太子,这真是让他哭笑不得,这算不算别人对他人品的认可呢? 莫离殇笑道:“既然如此也得安顿下来再作疗伤打算,总不能就在路边仓促行事吧?” “这个自然。”南宫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复杂莫名,随即甩袖而去。 莫离殇看着他的背影,眉轻轻的皱,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对她有敌意,但她却又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矛盾的亲昵感? “离儿,走,这些日子累着你了,咱们去驿站大吃一顿!” 莫离殇听了失笑道:“听你的口气倒像是饿虎下山似的。” “你说得亦不差矣!”即墨离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看着莫离殇道:“今天终于不用住在马车上了,嘿嘿。” 他的笑声让莫离殇一下面红耳赤,这个色狼果真是动了色心,一路上虽然搂搂抱抱,吃吃豆腐,毕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这下好了,今夜注定不是平静的夜了…… 南国的守备为了拍南宫溪的马屁,居然没有在驿站请大家,而是将众人请到了他的府中,此处虽然地处偏僻,但守备府中却是应有尽有,十分地富丽堂皇,即墨离作为医官也在被请之列,而莫离殇自然是跟随其后,那守备自然是心照不宣,以为莫离殇是蟾医官的侍妾,假扮侍女跟随马车而来的。 席间觥筹交错倒是热闹非凡,即墨离不怎么跟人交谈,只是不停地夹菜给莫离殇,惹得南国的赵守备亦另眼相看了,他见西秦的两位皇子对即墨离言语中很恭敬,认定是即墨离必是西秦的神医,遂亦起了结交之心,讨好地笑道:“蟾医官对小妾倒是贴心,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即墨离听了冷声道:“莫姑娘不是本官的小妾,是本官的师妹。” “噢,失言了,自罚三杯,自罚三杯!”赵守备被即墨离的冷气流一激,身上打了个激凌,他没想到一个医官还有这么强大的气势,遂讪笑着打了个哈哈。 即墨离不再理他,只是与莫离殇细心的挑着鱼刺。 那赵守备见此也不再理他们,免得再讨没趣,两人亦乐得当隐形人般吃得自在。 这时赵守备手掌轻轻地一拍,进来了数个美貌的女子,那些女子见过即墨离后先是眼睛一亮,都争相往即墨离的身边而来,赵守备见了立刻用力的咳了一声,那些女子才醒悟过来,再看其余众人,还有南宫溪长得俊美异常,虽然年纪看着尚幼,但不妨碍她们爱美之人,于是各个都拥着往南宫溪身边而去。 “芙蓉,你陪着南宫公子就行了,你们陪另几位公子。”赵守备见各位美人争着往南宫溪身边去,即墨耀祖脸色已然不好了,心想亦不能得罪了西秦的皇子,连忙将人员进行安排。 那芙蓉听到点了她的名,顿时心中欢喜,立刻娇滴滴地坐到了南宫溪的身边。 其余几个才各自在即墨耀宗,即墨耀祖及赵守备的身边坐下,还有一个刚欲坐到即墨离身边时,被即墨离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动了。 即墨耀祖见了立刻笑道:“哈哈哈,蟾大人爱妹成痴,不喜欢旁的女人,本皇子却不一样子,却独爱各种美人,来,小美人,来本皇子这里。” 那个美人听了连忙坐到了即墨耀祖的另一边,即墨耀祖将两个美人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即墨耀宗则是淡淡地笑,不拒绝也不亲近。 而南宫溪却斜眼看了看身边的女子道:“太丑了吧。” 赵守备听了愕然,有些委屈道:“这可是咱们这的花魁,下官特意让她来服侍公子的。” “就是丑!”南宫溪只是淡淡的重复了一句,自顾自地喝酒了。 赵守备有些尴尬的看着南宫溪,这时即墨耀祖嚷嚷道:“赵大人你这就不厚道了,南宫公子是贵客,难道本公子就不是贵客了么?这么漂亮的花魁却不给本公子?” “怎么会,您身边两个亦是花魁,不过却是前两任的。”赵守备的口气中明显有些敷衍了,他本来就没想跟西秦有什么瓜葛,这守边疆的大臣跟他国皇子有勾连不是找死么?只是十三皇子在,他才敢接待的。 “既然是前两任的肯定就是不太新鲜了,估计都玩得残了,既然南宫公子不要,不如那个也给本公子吧。本公子独占三花魁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赵守备心中鄙夷,脸上陪着笑道:“这个得南宫公子说了算。” “你去陪那位公子。”南宫溪看都不看那女人一眼,对她命令道。 那花魁十分哀怨地看了眼南宫溪后才恋恋不舍的走向了即墨耀祖 “来吧,美人,别看南宫公子长得好,他可是爱男人的,你还是跟着本公子,一会包你在床上爽得叫爹叫娘!”即墨耀祖十分猥琐地拉过了那花魁,一把将她摁到自己的腿上,手伸入了她的衣内开始摸了起来。 “兄长!”即墨耀宗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即墨耀祖,冷声提醒道。 即墨耀祖听了从女子怀中抬起了头,淫笑道:“憋了十几天了,本公子先泄泄火,一会再来。” 说完拉着三个女人往后院而去。 赵守备不屑地看了眼即墨耀祖的背影,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叫来了小厮在他耳边耳语了数句。 于是宴席上一度沉默,只听到轻不可闻的咀嚼之声。 “我吃饱了”莫离殇放了筷子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即墨离放下筷子对着即墨耀宗道:“各位我等先行告退了。” 即墨耀宗立刻点头笑道:“这一路蟾大人辛苦了,莫姑娘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本公子也吃饱了。”南宫溪见两人欲走,也准备离开。 这时赵守备急道:“南宫公子稍等,下官还有一个惊喜要献上!” “惊喜?”南宫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赵守备。 “是的,马上就到了。” 这时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恭声道:“大人,寒玉带到了。” 赵守备大喜道:“公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噢”连莫离殇也不走了,转头看向了门口,不知道赵守备这么积极地为南宫溪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 一见之下,莫离殇差点笑出声来,只见门口走进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那眼如秋水,腰若约束,千般妖娆万般风情,这如果是一个女人倒是绝色美人,让人我见犹怜,爱惜几分,只是可惜却生错了身,那人竟然是男人! “公子,这是伶人馆里刚来的小倌,还没开过苞,还请笑纳!” 赵守备见南宫溪呆呆在站在那里,以为南宫溪是看呆了眼,顿时大喜,心想,外面所传果然不假,原来十三皇子好男风犹胜于女色。 南宫溪见那伶人正花枝招展的向他走来,才反应过来,他唇抽了抽道:“这就是你要送给本公子的惊喜?” 赵守备谄媚地笑道:“不知道公子可满意?” “呵呵,真是惊喜!”南宫溪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赵守备。 赵守备喜不自胜,激动不已,这拍马屁的最大功效就是拍到人舒服,否则花大钱办不成事,而他花小钱却得了十三皇子的心,到时以十三皇子在皇上面前的宠爱程度,美言几句,他还愁不能在这里多呆几年么?这里山高皇帝远,他就好比土皇帝,就怕皇上把他调走呢! “这位公子,让奴家服侍你吧!”那伶人款款走到南宫溪的身边,向南宫溪身边靠了过去。 南宫溪嫌弃的躲了过去,对赵守备道:“你的心意本公子领了,只是今日本公子身体有些劳累,明日再说吧。” “那……”赵守备呆了呆,不知所措,又道:“不如让他帮皇爷敲敲背什么的?” “不用了,本公子今夜想清静一些。”南宫溪沉吟了一下后道:“不过既然赵守备这么有诚意,本公子也不能驳了你的好意,今夜本公子就借花献佛,将这个伶人送给西秦的三公子吧!” 即墨耀宗听了唇亦抽了起来,连忙谦虚道:“本公子不好此口,还是南宫公子自用吧。” “三公子想哪里去了,南国的伶人都学有松骨之术,这一路上本公子得三公子照料,心存感激,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所以想让此伶人为三公子松松骨,放松一下而已,三公子倒想歪了。” “呃……”即墨耀宗愕然无语,吃了个哑巴亏,这南宫溪就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报复他们西秦到处宣扬南宫溪好男风之事,可是这关自己什么事?这全是即墨离做的好事,怎么他这么倒霉被南宫溪给惦记上了? 想归想,脸上只得讪笑道:“如此倒是本公子多虑了,既然如此受之不恭了。” 说完愤愤地带着那伶人走了。 赵守备见了有些不高兴了,但后来却自作聪明认为定是南宫溪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公然玩倌人,所以假装呢,于是也就平衡了。 不管怎么样这礼是送出去,南宫溪享用也好不享用也好,总得承他的情了。 即墨离与莫离殇见没有好戏可看了,于是笑着回后院去了。 “很好笑么?”南宫溪跟着他们一起闪进了客房,看莫离殇唇间还未来不及收回的笑意,顿时没好气地问道。 “呵呵,赵守备倒是个知心人啊!”即墨离笑得很邪恶。 “呵呵,难道即墨太子嫉妒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前面就是林郡县了,那里盛产小倌,本皇子出钱为你叫一个如何?” 即墨离十分毒舌道:“谢了,你留着自用吧!毕竟没有成亲的人性取向总是异于常人的!” “即墨离!”南宫溪十分恼怒地瞪着即墨离,那眼神竟然要杀人般的凶狠。 莫离殇见了暗暗心惊,于是走到南宫溪面前道:“看你眉宇间透着暗青,你可是中了毒?”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莫离殇一说,立刻松懈了下来。南宫溪看了眼莫离殇,神情有些别扭,过了半晌才道:“确实中了毒,我吃了些解毒的药,但好像还有些余毒,所以最近有些力不从心。” “这在南国了,你为何不找南国的大夫给你医治?” 听了莫离殇的话,南宫溪有些怒意道:“你们愿意帮我医就医,不愿就算了!” “嘿”即墨离斜睨着眼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南宫溪听了有些无赖道:“你坏了我的名声,难道帮我医伤不应该么?” 即墨离听了不乐意了:“怎么?你还赖上了我们不成?不要以为我们是傻瓜,你本来就是来我们车上避难的,我们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的,你不思感恩倒还怪起我们来了?” “嗤”南宫溪嗤之以鼻地讥道:“我才不信以你明月太子的智商会只想出这种最邪恶的办法来救我!你分明是在捉弄于我!” 即墨离语塞了塞,只是冷笑道:“信不信由你!” “好了,不要争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吧。”莫离殇见南宫溪此时少了些故作的老成,多了些应有的单纯,一股柔情迅速泛滥起来了,她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把这个南宫溪与她无缘的弟弟相提并论,但她知道南宫溪是绝不可能是她弟弟的,她的弟弟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是南国的皇子。 听了莫离殇的话,南宫溪微微一愣,神情有些复杂,半晌才别扭着:“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怎么能让你看我的身体?” 莫离殇听了一愣,挥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啐道:“小鬼头,我虽然是女人,却没把你当男人,你充其量只是个男孩!” 被打得南宫溪却呆了,他呆傻的看着莫离殇,多久了没有人这么亲昵地打过他的额头了,那种记忆仿佛是前世般的遥远,一股暖意涌上了他的心头,蓦地,他眼中凝聚的暖意又化为冰凌,莫离殇是他的仇人之女,他不能被她的表相所欺骗了。 第14章 南宫溪的秘密 我是南宫溪,从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南国的五皇子府中,因为我的父王是南国国君南宫洛天的第五皇子,我的祖母是南宫洛天四大妃子中的德妃,所以父王南宫霸一直深受皇祖父的器重,而更为关键的是父王在世人眼里与世无争,为人谦和,而且勤政爱民,更是在王府后院之中开辟了一块农地,平时会亲自躬耕,说是要体恤民之疾苦。 父王虽然是王爷,每年的俸禄亦不少,但却要求府里的人都节俭为主,就算他自己亦仅仅是四菜一汤,其中仅一荤菜。 而众位皇叔伯都正妃侧妃小妾至少十几人,唯有父王除了正妃外,仅两名侧妃,小妾还是从小的通房抬上来了,也只有三人而已,这在众多皇子之中极为罕见,甚至有人说父皇是惧内成癖,是怕了正妃蔡氏。 我也一直以为这是真的,一直以敬佩的目光看着父王。 直到有一天,父王从宫里回来后,气冲冲地冲入了母妃的房里,不一会就传来母妃的哀求之声,我那会还小,听到母妃凄惨的叫声,禁不住又是害怕又是想帮,于是避过了众侍卫从后院的狗洞里钻到房后,用指捅开了窗纸,没想到却看到了父王狰狞的脸。 父王光着身子,手里拿着鞭子,嘴里痛骂着,一鞭子一鞭子狠狠地打向了母妃,母妃痛得紧紧咬住了牙,却不敢哭叫出来。 因为她每哭一声,那鞭子就会更用力的抽打到她的身上。 我吓得傻了眼,不敢相信这是我的父王,父王不是温文尔雅的么? 父王不是对母妃很好的么? 父王平时总是用温和爱恋的眼神看着母妃,让正妃蔡母妃都嫉妒地发疯,可是为什么人后却这般折磨母妃? 我才五岁我不懂,我只知道要求父王放了母妃,我用拳头打破了窗户纸,父王正发泄着,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动,可是母妃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我,她看到我后,拼命的摇着头,失声道:“不要!” “不要!你这个贱人!你跟他时你怎么不说不要?你可知道他在朝上是怎么讽刺本王的么?” 父王显然不知道母妃那句不要是对我说的,只以为是母妃在反抗。 于是他打得更起劲了,我看到鲜血从母妃的背上溅了起来,母妃的背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纤柔,可是如今却是那么的恐怖,上面全是一道道鲜血交错的鞭痕,我吓得捂住了嘴。 我不敢再动了,我怕母妃又失声惊叫,怕我的出现非但不能救母妃,还会让父王更牵怒于母妃,于是我强忍着痛,泪流满面看着母妃,陪着母妃一起痛着。 母妃的眼死死地盯着我,拼命的摇着头,她是要我离开,可是我怎么能够离开,我怎么能让母妃独自面对一个恶魔呢? 我就这么痛不欲生的站在那里,五岁的孩子仿佛一夜成长了。 这时父王终于打累了,他猛得扑向了母妃,母妃痛呼出声,尖叫道:“不要看,不要看!” “不要看?”父王听了更是生气了,狠狠地扇了母妃一个耳光,吼道:“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本王要看么?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本王连碰你都嫌恶心!” 我看着父王对母妃施暴,目瞪口呆,我第一次知道了人与禽兽的区别,父王在人面前是人,在人后就是禽兽! 母妃紧紧地咬着唇,唇间慢慢地滴出了血,这血蒙上了我的眼,那时我只觉眼中全是鲜血充斥,而口中全是咸味,母妃的血却刺激了父王,他随手拿起了蜡烛滴上了母妃的心口。 母妃痛得尖叫起来,我却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转过了身体,走了出去。 当我再次爬出那个狗洞时,我知道我变了,我不再是以前的南宫溪了,我心中有了恨,黑暗元素已然将我包围了。 后来我知道,父王去早朝却被皇祖父骂了,因为太子与二皇子之间为争权,二皇子党将太子党贪污之事告到了皇祖父之处。 皇祖父因着疼惜太子,虽然怒其不争却不忍过于责难太子,于是责令那些贪污之人只需将银钱亏空补足,便既往不咎了。 可是二皇子却据理力争,认为国之根本就是要惩治贪官,非要严查到底,二皇子这么做表面上是为民请愿,其实却亦有假公济私的嫌疑,因为这次贪污之人涉及面广,大都又是太子的党羽,这明是惩贪,暗中却是要削弱太子党的势力。 皇祖父大为恼怒,为君之道就是讲究一个平衡,他亦是从太子上位的,他当然知道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如果这次皇祖父真的惩罚了太子党,那么太子党肯定会被削落一半的力量,这是皇祖父所不乐意见到的。 无论是从情感上来讲还是从政治上来考虑,皇祖父都不会同意的。 可是二皇子又说得这么的官冕,皇祖父必要有个台阶下,皇祖父认为父王为人谨慎又进退有度,于是询问了父王的意思。 可是没想到平日里一向主张平和的父王,竟然十分坚持的肯定了二皇子的说法。 于是皇祖父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到了父王的身上,对着众人大骂他不知兄友弟恭,有狼子野心,实在是隐于暗处的奸佞小人。 皇祖父也许是指桑骂槐之意,可是却戳中了父王的痛处。 因为父王就是这样的人,他表面上对兄弟和睦相处,对百姓温润如玉,对皇祖父孝顺爱戴,可是实际上却在暗中筹划,只是他一直小心翼翼,所有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狼子野心。 父王被骂后满面羞惭地回府了,回来后他就对母妃施暴了,因为他是为了太子受了罪,他要在母妃身上找平衡! 我问母妃,父王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母妃听了只是呆呆的流着泪,她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却形如枯槁,那一次她的伤养了三个月才好,而这期间父王亦没有放过母妃,还时不时在母妃房里对母妃大施暴行。 别人是羡慕妒慕母妃被父王宠着,就算是病里父王都不怕过了病气。 可是只有母妃与我知道我们是多么地害怕,怕父王的到来,每次父王来过之后,母妃至少得三天不能动弹,因为父王根本不是人,他会带着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弄得母妃痛苦不堪。 母妃一天天的憔悴了,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父王又来了,不过这次心情倒是不错,他只是得意的对母妃冷嘲热讽了一番后才甩袖而去。 原来那日皇祖父颁旨,让蔡林为都统,吴家谊为步军统领,张贞云为青海提督,这三个位置都是手握兵权的重要位置。 而蔡林是父王的大舅子,吴家谊这人我亦知道是父王暗中的结拜兄弟,张贞云更是父王一手提拔上去的。 我知道父王的隐忍终于成功,皇祖父只以为蔡林是父王的人,而吴家谊明面上却太子党,张贞云却是二皇子党,这样三人可能互相牵制。 可是皇祖父却没有想到多年打鹰却被鹰啄瞎了眼,他深思熟虑选的三人竟然都是认一个主的,那人就是我父王。 对于此事我亦是高兴的,因为只要父王高兴了,他就不会来折磨我母妃,那么母妃就能得以喘息。 而后来我亦知道为什么父王会这么折磨母妃。 原来母妃与太子曾经有过一段情,太子曾深爱着母妃,但是皇祖父却将丞相之女许给了太子为正妃。 因为丞相之女陈琳,不但是陈丞相的独女,深受丞相的宠爱,而且还是西番公主卡迷尔的结拜姐妹。 卡迷尔嫁给了吐番的王子,这样西番与吐番的力量就不容小觑,听说吐番王子吐鲁十分疼爱卡迷尔,可谓是有求必应,所以因着这个原因,皇祖父既然这么看重太子,势必要将最有保障的女人送到太子怀中,以助太子一臂之力。 皇祖父自己就是太子上位的,而且亦是经过残酷的斗争才到了今天的位置,所以他深谙其中之道,为了给太子铺路可谓是无所不用极。 太子自是不肯,亦曾对皇祖父言深爱母妃,可是却被皇祖父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连女人都放不下将来何以为君。 此番言语让太子如醍醐灌顶,一下醒悟了,于是娶了陈小姐为正妃,他本想求皇祖父将母妃许给他为侧妃。 可是皇祖父怕太子对母妃用情太深,冷落了正妃,引起正妃的不满,二来怕母妃影响了太子,于是直接将母妃指给了最没有危险性的父王为侧妃。 可是这最没有危险性的却才是最危险的! 父王自然知道太子与母妃这段情事,所以只要受了太子的气就会回来折磨母妃,我不知道父王是不是爱着母妃,如果爱她就不会折磨她,如果不爱她,可是不生气时却把母妃当作宝般疼爱着。 母妃就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而父王对于我的存在几乎从不关心。 直到有一天过年,皇祖父说自己年老了,想享受一下儿孙满堂的乐趣,要所有儿子,孙子,孙女都去皇宫里聚会。 这次我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多的堂兄弟妹,多得我眼晕,应该有几百个吧。 父王因着妃妾较少,孩子亦少,就我们兄弟五人,显得十分单薄。 我的那些皇叔父都笑话父王,说他定是惧内,因着蔡母妃的兄长成了都统,手握兵权,估计父王以后更是不敢纳妾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取笑,其实他们是嫉妒,嫉妒父皇身后有一个这么手握重兵的大舅子。 父王一如既往温润的笑,可是我却看到他眼底的冰冷,我很怕,怕他回去再折磨我母妃,所以我想,我一定要在这次宴会上给父王争光,让他长脸,这样他就不会再对母妃不利了。 机会就这么来了,皇祖父今天心情很好,竟然说要比射箭,这正中了我之意,我虽年幼箭术却是不错。 只是我不知道我怎么才能惊艳全场,要知道这些堂哥亦非泛泛之辈。 这时只听得有位堂哥说让太子与二皇子比射箭。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连提意的那位堂哥亦说错了话,躲了开来,场面上一度十分尴尬,而皇祖父冷眼看着,想来心中很是生气。 我见机会来了,就慢慢地走到了当中,先对着皇祖父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后,笑道:“皇爷爷,孙儿无礼,斗胆恳请成为两位皇伯父的施令官。” 本来一度冷场的局面因着我的出现立刻变得热闹起来,连皇祖父都心情好的捋了捋胡须,因为我才七岁,长得粉妆玉琢,由我出面却是最好的,不会让人觉得心存恶意。 “你是?”皇祖父含笑看着我。 “禀父皇,这是儿臣的侧妃所生之子南宫溪,从小胆大妄为,不知深浅,还望父皇恕罪!” 父王诚惶诚恐地跪在我身边,表现的十分紧张。 皇祖父听了笑道:“原来是子儒的孩子,果然很有你风范,很像你小时候般聪颖。” “父皇还记得儿臣幼时,儿臣真是……” 父王听了皇祖父的话,竟然激动的泪流满面,惹得皇祖父亦咆唏嘘不已。 其余的人虽然亦装作感动之状,可是我却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鄙夷与不屑。 皇祖父毕竟是年纪大了,又身在高位,多年孤寂,被父王这么一煽情竟然变得柔和许多。 他亲切地看着我道:“朕的乖孙,你倒说说,你想怎么个施令法?” “皇爷爷,一般比箭术无外越远越好,越准越好,最多不过是射些飞鸟走兽,很是无趣,既然孙儿为施令官,今儿咱们就来点与众不同的,保证让大家看得兴高采烈的才是,这般才不负了皇爷爷团圆之乐的兴致不是?” “你这个小鬼头倒是会说话,把皇爷爷都绕进去了,看来朕不答应你当这施令官还不行了?” 皇爷爷听了我的话很高兴,于是言语更是亲切起来了。 我笑道:“既然皇爷爷说允了,那么孙儿可得出题了。” 我让几个太监抬着箭靶子放到距离起射处二十米之远处,那靶心处放了一只纸鸢,那纸鸢的最中心点了个几不可见的红点,而那红点处却有一根细绳连在了靶心处,而围着靶心另有五只纸鸢每只牵着根线系于靶上,风吹而过,那纸鸢飞舞飘动,那红点更是若隐若现。 我指着纸鸢笑道:“这第一题就是让两位伯伯一箭射去,非但要正中靶心,还得将六只纸鸢放飞了,如何?” 皇爷爷听了笑了起来,笑骂道:“你这小鬼头,就会捉弄你两位皇伯父,出了这么个刁钻的题,你这就是说那支箭射过去,非但要中红心,还得把外围的五根绳也射断?” “皇爷爷所言正是。” “哈哈,倒是有趣,今日倒要开开眼界了,那纸鸢不停地飞,着力不易,要想射中不易啊!”皇爷爷说完看向了太子与二皇子道:“你们可有信心?” 太子谦和地笑道:“儿臣愿意一试。” 二皇子亦十分自信地道:“儿臣愿意一试。” 皇爷爷捻须而笑,眼中闪着莫名的意味。 太子笑着取过了弓箭,那弓身是以犀牛角制成,通体雪白,上刻一银色小龙,在阳光之下,极为炫目光一弓箭就显示了他尊贵的身份。 只见太子长臂一展,接过了大弓,这时自有兵丁递上了一支木箭,只见他轻巧的勾弦,只轻轻一拉就将弓拉成了满月之状,众人都大声喝采,他亦得意满筹,就在众人叫好声中,只声嘣的一声。 那箭离弦而去,更为诡异的是在半空中箭竟然自中而裂,分成六枝细箭,分别射向了那六个红点,只听到噗的一声,六只纸鸢同时离靶而去! 顿时掌声如雷 与我差不多的堂兄弟们更是惊喜不已,大叫道:“太子伯伯真厉害啊!” 二皇子见了却并不在意,依然是笑咪咪地看着。 我偷眼看了皇祖父,见他并不在意比赛而更在意地却是场中人的表情,他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二皇子,随后在各皇子的面上流转了一遍,直到全看完后,才神情莫测地坐在椅中看向了靶子。 我立刻把眼光离开,我不能让皇祖父知道我亦在打量着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肯定不会愿意当那只螳螂的。 但我却是那只黄雀,因为我知道这次盛宴,只有我才是最得益的人! “下面是二皇伯伯了。”我谦和的提醒道。 二皇子淡雅而笑,道:“拿弓来!” 这时一个侍从递上了一把弓,二皇子的弓看起来很普遍,周身没有任何的装饰,就如一块黑铁,所有的人都很失望,连我亦是十分失望,但后来我却知道了,那弓竟然是玄铁所铸,千金难买,比太子的那把不知道珍贵了多少呢! 二皇子戴上了一个通体血红的玉扳指,轻轻的拉开了弓。 那弓弦轻响若空谷回音,那箭出而破若群鸟惊飞,箭一下射到了靶心,却仿佛歪斜着划出一道火星,这时那火星竟然一下点着了箭靶,顿时那六只纸鸢断线而去,飞得高扬。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还有这种办法让纸鸢飞起来的。 皇祖父的眼微微地一眯,射出了精光,不知是在想什么。 我亦十分佩服,太子胜在了箭术,而二皇子胜在了心术,不过我却不能说两人都胜了,于是走到皇祖父身边道:“此次比试是太子伯伯赢了。” “噢?为什么这么说?”皇祖父眼光一闪,笑着问道。 “二伯父很是聪明,用了个巧字,可是虽然把纸鸢给放飞了,却有先后,加上还把靶子也烧了,自然没有太子伯伯赢得漂亮!” 皇祖父听了对着二皇子道:“你可服?” 二皇子笑道:“不过是博人一笑,儿臣当然服了。” “好,那么就第二题吧。” 我眼珠一转,对他们道:“这第二题就简单了,听说练箭时,要把虱子都能看成牛般大小才能练好,不如你们就射一个最小的东西,无论什么都行,到时让大家评论一下到底谁的最小谁就赢了。” 谁知道我正说得起劲之时,两道劲风同时而来,险险地刮过了我的两个耳边,擦耳而过,我只觉耳边的空气都在震颤了,直到很久才听到箭羽落地的声音,可见其劲之大。 我直直地站在那里,心里知道我被捉弄了,太子与二皇子竟然十分默契地将箭射向了我的头发。 “哈哈哈。”太子与二皇子同时笑了起来。 连皇祖父亦笑了起来。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才道:“两位皇伯伯真是默契啊!” “哈哈,还不快看看头发还在不在?” 自有太监很快取出了箭,上面赫然有两根发正飘着,不言而喻那发就是我的。 皇祖父见了大为开怀道:“难得你们能想到一起,不过这次朕却要夸夸溪儿了,他才这么小却毫不害怕,真不愧为我南宫家的子孙。” 我谦虚道:“皇祖父您过奖了,其实是二位皇伯父的箭术高超,孙儿还没来得害怕,那箭已然远去了。” 皇祖父听了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在皇祖父的心里份量又重了。 “你这个小鬼头倒是有趣,出第三题吧,朕还真等不及了。” “谨遵皇祖父吩咐” 我让人搬来一个宴请时用的圆桌,然后让人将圆桌边沿上密密麻麻的点上蜡烛,才得意道:“这个题很简单,只要两位皇伯伯站在圆桌当中,拿一根箭将所有的蜡烛光都射灭了就行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哗然了,连皇祖父亦不相信地看了我一眼道:“小鬼头,你说得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这分明是刁难嘛,你能做到么?”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出口指责道。 我知道他是太子的儿子,不过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想来是替他父王鸣不平呢。 于是我笑道:“我当然能做到,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是不是能得到些好处?” “哈哈,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二皇子听了大笑,对我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眼珠一转道:“现在想不起来,二皇伯伯,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这……” “溪儿不得胡闹!”父王听了立刻斥责道。 我道:“父王,我不会让伯伯做什么不好的事啦,总是小孩子的玩意,我保证不会让伯伯做违背道义,伤害任何人的事可好?” 这时皇祖父听了笑道:“一个小孩能有什么条件,威儿,你答应了又如何?” 二皇子听了只得道:“答应你可以,不过得以一年为限!”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伸出了小手要与二皇子击掌,大家都为我的表情逗乐了,都笑嘻嘻地看着。 我又与太子也订下了这个条件。 太子十分爽快地放弃了,答应一年之内定会完成我的一个心愿。 而二皇子却道:“你可是说人在桌中央,必须一箭灭了所有的灯?” 我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二皇子听了走到了圆桌间,拿出了一支羽箭,将箭反了过来,将羽毛对着蜡烛横扫过去,只见他如陀螺般转了一个身,却将蜡烛全灭了。 “这样也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其中一人惊呼了出来。 “我是不是赢了?”二皇子跳出了桌后对着我笑。 我点了点头道:“确实赢了。” 然后我清了清喉道:“我宣布此次比赛,平!” 所有的人都如释重负地笑了,皇祖父的眼神变得很深邃,而看向我更是有些欣赏。 我知道我一举成名了,在这众百子孙中脱颖而出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父王,回到府后,他出奇地对母妃好,母妃却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父王心情好,并不介意,因为今天我的所作所为,让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矛盾加深了,更是吸引了皇祖父对父王的关注。 要知道皇祖父之所以成为太子,就是因为当初皇祖父的祖父欣赏皇祖父的聪颖,而皇祖父做任何事总喜欢沿袭祖宗所为,他想让太子即位亦是因为他是从太子上位的,他也会因为欣赏我,而让我父王上位。 这全在皇祖父的一念之间。 而且今日看似太子与二皇子达到了平衡,其实他们却是杀敌一千自伤五百,这次比赛,暴露了一点,就是太子有勇无谋,而二皇子有谋却无勇。 而我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而对生命的威胁,我都能泰然处之,而智谋方面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更何况我还只有七岁,正是可塑性十分强的时候。 我本不愿意这般出头,因为我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是我为了母妃不得不为之,只有我受了皇祖父的认同,父王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欺凌母妃。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随着皇祖父对我的频繁召见,父王对母妃再也没有动过手了。 我越来越知道我在皇祖父心中的地位,而我也越来越知道太子被废不远了,皇祖父防着太子,防着二皇子,却独独没有防着七岁的我,我就这么成了皇祖父心中的最亲密的人,皇祖父甚至直言不诲地告诉我,将来会把帝位传于我。 他甚至忘了我还有父王,我笑着对皇祖父说,皇祖父的能力我望尘莫及,只希望永远在皇祖父羽翼下生活。 皇祖父又是欣慰又是高兴,他说他总有一天要离去,所以要我好好跟他学如何为君之道。 我听了泪流满面,哭着不肯学了,说不学会就能永远陪着皇祖父。 皇祖父就在那一刻彻底敞开了心扉,他的心里只有我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第二日,皇祖父就将太子党最核心的人林世昌以谋逆之罪施以酷刑,要他招认谋逆的全部过程,林世昌死不肯认,皇祖父就命人将他四肢用铁钉钉于墙壁之上,天天用盐水抽打。终于他忍不住了,招认了太子谋反之事。 于是太子被废,幽禁起来,太子党全部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了。 而太子被废本来皇祖父还未诏告于世,可是偏偏第二日,整个南国都知道了,举国为之沸腾了,皇祖父大怒,追究到底,却发现是二皇子令人宣扬出去,只是为了让皇祖父没有退路,只能废太子,而他才能得利。 皇祖父气得大骂,说他钻营谋太子位,实为国之贼,法不相容,他无兄弟之情,兄弟已然如此,还到处散布流言,在外还大肆宣传太子恶劣行迹,真是其心可诛,于是要罢了二皇子的爵位。 二皇子吓得面如土色,说自己并未如此之做,可是皇祖父却找出了证人,那两人确是二皇子党的,二皇子此时知道被人算计了,可是却不知道是谁算计了他。 我却知道那二人其实是父王的人,父王一直韬光养晦,太子二皇子争了这么多年,手下却不少人是父王的人,这一切都在父王的掌握之中。 不过亦是皇祖父乐于相见的,所以水到渠成,所有的有碍于我的阻力都除去了。 可是他却独独漏了我父王。 两年后,趁着皇祖父病重,父王竟然逼皇祖父退位了。 我对着皇祖父流泪,我虽然一直是带着目的接近皇祖父,可是皇祖父这两年是真心对我好。 皇祖父临去之时对我说:“小心你父皇。” 我抱着皇祖父痛哭流涕,如果时光能够回转,我情愿不曾做过所有的事,因为我知道,母妃又将进入万劫不复的痛苦了,现在的父皇已然无所顾忌了。 父皇终于登上了高位,他不需要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了,他杀了二皇子,亦放火烧了太子的幽禁之处。他以为太子已然被烧死了,却不知道我已然将太子送到了他处。 我当年让太子答应我的条件就是如果我将来救他一命的话,他就必须听我的。 当时太子大笑,说他永远不会有让我救的时候,可是他错了,两年之后,我救了他,他终于答应将所有暗中的势力交给了我,而我亦实现的诺言,放他去周游四海,过上平常人的生活。 父皇大肆纳秀女,后宫一下充盈起来,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与母妃却是高兴的,这样父皇就不会想到我母妃了。 可是我却错了,因为我的存在,父皇不想起母妃也不成。 虽然太子死了,父皇亦成了南国最高位的人,可是他却忌惮我,他想杀我,却又舍不得。 因为他知道我是他所有儿子中最有出息的,可是他又怕我会抢了他的皇位,所以他患得患失,他终日焦虑,这样的结果就是他对我母妃再次的暴虐。 母妃终于没熬过去那个冬天,十几年的折磨让她油尽灯枯了。 她终于放手而去了,她临走之时,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我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我以为她病昏了,可是她却说,当年她确实怀了孩子,可是那孩子在她肚中时就是死胎,至于是谁下的手,她不知道。 她受着父皇的折磨,她一心求死,可是父皇威胁她如果敢死就杀了她全家,所以只能苟且偷生,为了有活下去的勇气,所以她必须有个孩子。 她为了保密让心腹之人去他国寻一个男婴,没想到却找到了我。 那时一个丫环正站在河边犹豫着,不知道将我怎么办,扔下去不忍心,可是不扔又没法交待。 于是母妃的心腹问这孩子是谁家的,那丫环说我是大昭莫大将军家的孩子,因碍着了大将军的心爱女人的眼,那女人就心狠地将我这个刚出生的婴儿扔了。 我当时傻傻地站在那里,连母妃过世都不知道了,直到缓过神来,才发现母妃已然气绝,而她的手中拿出一块玉佩。 我认识那玉佩,是太子曾经送给母亲的,后来我知道那玉佩其实是太子的暗符,可以调动历代皇朝保卫太子的军队的。 当年太子被废时并未动用,而皇祖父也许是留了一手,竟然没有收回,亦没有告诉过父皇,也许这冥冥之中就是有所安排,那块玉佩却到了我的手中。 我将母妃烧化了,将骨灰交给了太子,太子悲伤地接过了骨灰,原来他亦从来没有忘记过母妃,虽然为了权力他放弃了母妃,但母妃却从来没有从他心中抹去。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与幕幕”他一面笑一面唱着,泪一路洒着。 我目送着他远去,我想母妃是愿意我这么做的,她到死爱着的人还是太子。 母妃死后,父皇对我的眼神有些变了,有时阴鸷有时激动,有时带着狠意,有时又有些温柔,我突然发现后宫里纳的那些女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还是有些母妃的影子。 原来这十几年来的折磨,折磨得不止是母妃还有父皇。 我一度曾经可怜过父皇,他爱着母妃却永远得不到母妃的爱,只能用暴虐来证明他的存在。 可是那一夜却让我彻底的恨了他。 他喝醉了跑到了母妃的宫里,竟然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气得破口大骂,可是他却毫不顾忌,甚至说我是他生的,身上竟然流着母妃的血,那么让我来偿还母妃欠他的情。 我大骂他是畜牲,他却更是暴虐,竟然欲强暴于我,可是他却不知道我亦如他般不露声色,却是武功高强,我只轻轻地一挥手,就将他这被酒色淘空的身体挥了个四脚朝天,我恶心地对他道:“以后不许靠近我三尺之远。” 我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我走出了这肮脏的皇宫。 以后他见了我还是用那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可是却没有再靠近我。但是赏赐却不断,所有乃至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最宠爱于我!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最想杀我才是真的! 第15章 他也来了 “你在想什么?还不把衣服脱了?” 莫离殇推了推正在进入冥想的南宫溪。 “脱衣服?” 南宫溪陡得一惊,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皱着眉,带着轻佻又有些恶意地看着莫离殇道:“男女有别,你不回避么?” 莫离殇脸一板,有些生气道:“你以为我要看你么?在医者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分!你自己心术不正往歪了想了吧!” “本皇子又没说要你医!”南宫溪听了不服气地反驳道。 “那好,你让明月帮你医吧。”莫离殇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看着莫离殇不怀好意地样子,南宫溪对即墨离道:“明月太子应该是会医术的吧?” 即墨离露出洁白的牙,笑得有些诡异道:“杀人的话本太子绝不含糊,这医人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既然南宫皇子这么看得起本太子,敢不从命?” “什么?你不会医术?”南宫溪听了惊跳起来,只觉一群乌鸦从头顶上飞过。 即墨离阴阳怪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太子会医术了?” “你不会医术你冒充什么医官?” 即墨离听了不禁冷笑道:“你认为这里有人敢让本太子医病么?” 南宫溪一下语塞,转头又怀疑地看了眼莫离殇,又道:“难道太子妃会医术么?” “医不死人!”莫离殇没好气的回道。 “医不死?”南宫溪又跳了起来,气道:“我堂堂南国的皇子,你居然没有把握就要帮我医治?” 即墨离听他怀疑莫离殇,心中不乐意了。 他虽然不知道莫离殇医术如何,但却知道上次他身受重伤全靠莫离殇所救,想来莫离殇的医术亦是可以的。 于是讥嘲道:“那你去找南国的大夫医治啊?这马队中更有西秦的大夫,你大可找他们去,你为什么偏要找我们么?” “他们没有你们可靠!” 南宫溪冲口而出的话让即墨离陡然一愣,他不禁取笑道:“感谢南宫皇子对本太子的信任,这天下敢把自己的背后交给敌人的,你倒是独一份。” 南宫溪听了正色道:“观语知人,听风辩声,对于即墨太子,本皇子自是信得过的。” “好!冲你这信得过,本太子帮你治了!”即墨离听了豪气顿生,大手拍在了南宫溪身上。 “嗯。”南宫溪痛得弯了弯腰,脸变得苍白。 莫离殇猛得心中一跳,急道:“你快躺下,我帮你看看。” 南宫溪看着莫离殇情急之色溢于言表,心中感慨万千,可是突然想到母妃的那句话,立刻心又冰冷起来,他冷冷道:“我不要女人帮我治。” “你这臭小子,本太子的爱妻帮你治是你前世的福份,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本太子根本不会让你这个臭小子碰到离儿一分半毫。” 南宫溪不屑道:“那你把太子妃藏好了吧。” “你!”即墨离气结,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好了,别作这无谓的口头之争了,快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莫离殇白了眼两个正在斗嘴的男人,一把抓过南宫溪的手腕帮他诊治起来。 南宫溪正要用力挣扎,却发现全身无力,心中大骇道:“你……你对我用毒?” “用毒?你想得美,就你这小样还想浪费我的毒?”莫离殇对着他作了个鬼脸,啐道:“只不过用了些麻筋散,让你老实一点,配合治疗。” 莫离殇的表情透着无比的亲切,仿佛姐弟之间打闹玩笑,让南宫溪不禁有些恍惚,他傻傻地看着莫离殇,心头却作着天人的交战,他恨老天为什么这么捉弄人,他明明一直以为自己是南国的皇子,却偏偏让他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 原来他是杜诗诗的儿子,定是当年秦飞燕容不得杜诗诗,怕杜诗诗生了儿子会夺了她的地位,所以让人将他扔到河里。 他当时还是个婴儿,秦飞燕怎么下得去手啊! 想到这里,他就无比愤恨地看着莫离殇,心中悲愤,为什么这个女人明明是与他手足相亲的女人,却偏偏是那个女人生的! 莫离殇哪知道他想得这么多,只是全神贯注地帮他把起着脉。 过了一会,莫离殇道:“你受了极为霸道的毒,那毒好像是九月殇,好在你及时将毒素逼到了体外,但内力却是受了损,筋脉亦被毒素侵袭,恐怕一时三会不容易恢复。” 南宫溪仿佛没有听到般还是不言不语。 莫离殇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睛盯着她,时而愤恨,时而惋惜,时而痛苦,时而孺慕的样子,不禁大为奇怪,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即墨离。 “嘿,臭小子往哪看呢?”即墨离以为他看莫离殇看呆了,心中醋意丛生,猛得拍了拍南宫溪的脸,不满道。 “噢。”南宫溪惊醒过来,他知道自从和莫离殇在一起后,他经常走神,一直处在矛盾之中,一方面他贪恋着莫离殇身上的亲切,一方面又憎恨着莫离殇的狠毒!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莫离殇与杀母仇人联系在一起,可是莫离殇却偏偏是的。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却知道杜诗诗的死是莫离殇一手设计的,他一直在天人交战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该找莫离殇报仇。 虽然他对杜诗诗没有一点的感情,可是想到那个女人是他的生母,他就抑制不住对莫离殇的恨。 “你是不是恨我?”莫离殇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南宫溪怀疑地问道。 南宫溪心中一凛,立刻淡淡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莫离殇摇了摇头,秀眉微蹙道:“这也正是我不解之处,要说你恨我,我却找不到理由,要说你不恨我,可是我却偏偏能感受到你血液里泛着的怒意,可是最让我不解的是,你在挣扎,你的心里很矛盾!” “嗤”南宫溪用嗤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轻扯着唇嘲弄道:“看来太子妃以后穷途末路时还可以当心理大夫。” 即墨离勃然大怒道:“臭小子,你看不看病?” 莫离殇却微微摇了摇头,制止住了即墨离道:“他一个小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来,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了,我帮他扎针放毒!他的体内余毒未清,随时都会反噬,到时就算他再用内功强制压住,亦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威及生命!” 南宫溪明知道莫离殇所言非虚,却嘴硬道:“危言耸听!” 即墨离脸色一变,激道:“你可以不要治啊!” “我是不要她治,她来说你帮我扎针!”南宫溪此时就如个孩子般赌气道。 即墨离听了倒笑了,十分奸诈道:“你确信要本太子扎针么?” 南宫溪只觉阴风惨惨,皮肤上泛起了鸡皮疙瘩,硬着头皮道:“你扎针应该会吧?” 即墨离斜倚在床头,抱着手臂,十分惬意地摇了摇头,那样子恨不得让人打碎他一脸灿烂的笑容。 “那你还说帮我扎针?!”南宫溪几乎用吼地叫了出来。 “你不怕死,本太子有什么好怕的?”即墨离笑得更高兴了,那牙更是森森的白,仿佛随时要吞噬人的巨兽。 南宫溪只觉头脑一昏,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还要本太子扎么?”即墨离如猫捉老鼠般地逗弄着南宫溪,南宫溪听了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他不愿意受莫离殇的恩惠,他怕与莫离殇相处越久,就越下不去手。 他身为人子不能为母报仇,枉为人子! 所以他情愿让即墨离帮他扎针,这样不管怎么样,他只受即墨离的恩情,而且他赌,赌即墨离是懂医术的,这天下不都说即墨离聪明绝顶,三步能诗,五步能文,过目不忘么? 他就不相信即墨离对医术会一窍不通! 可是他错了,即墨离确实聪明绝顶,确实是惊才绝艳,可是他会的是蛊术却不是医术,对于医术,他仅限于简单的包扎。 莫离殇摇了摇头,无奈地从怀里掏出针包,她已然预见到了南宫溪的悲惨。 “南宫皇子,你确信不要我来扎么?” 也许是骨肉天性血浓于水,虽然知道即墨离最多让南宫溪吃点皮肉之苦,可是莫离殇却仍是不舍得南宫溪受到一点痛苦,于是再次确定地问道。 “我相信太子。” 南宫溪坚定的话让莫离殇无计可施,她只能对即墨离道:“你将这些针扎入他的心俞穴,肝俞穴,脾俞穴,肺俞穴,肾俞穴,大肠俞穴,小肠俞穴,先扎入一分,每过四分之一柱香时,顺序加深半分,记着一定要按顺序,不要太过深入,否则会使毒血回流。” 说完莫离殇还不放心地将每根针上做了记号,让即墨离按记号用力。 即墨离虽然一直与南宫溪嬉笑怒骂,但关键时候却是十分认真,一一记在了心上。 他慢慢地脱下了南宫溪的衣服,露出南宫溪秀气结实的背脊,皇宫宠儿的身体本来应该是洁白无暇的,更是保养得当的,可是呈现在莫离殇眼前的却是纵横交错,斑驳不堪,新伤旧伤疤痕不断的背,不知道为什么,心如刀绞的感觉袭上了莫离殇心头。 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失态,情不自禁颤抖着手抚上了南宫溪的背,她的指轻柔如绵,滑腻如水,轻轻地抚过南宫溪每个伤痕,每抚过一处伤,她的心就痛一分,泪一滴滴一滴在了南宫溪的背上,让南宫溪的心亦烧灼地痛。 他将脸埋入了枕中,他知道他该推开她,这不管于礼还是于情都是不对的,可是他却做不到,她的手过之处仿佛暖阳,让他浑身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地问。 南宫溪闭了闭眼却不回答,此时他只知道这是他的姐姐,他的亲姐姐,从小到大只有母妃这么温柔的抚摸过他,担心过他,没有别人再为他的生死而担忧过。 可是莫离殇虽然是仇人却也是骨肉相亲的姐姐,她的手居然也是这么温柔,抚过他的伤时,他感觉到了温暖,让他不舍得推离,罢了,就让他奢侈这一会吧,让他亦感受一下亲情的温暖吧。 半晌…… “这就是了我父皇的爱!”他沙哑着嗓子,轻轻地回答。 “他打你!”莫离殇失声惊叫起来,突然心中充满了对南宫霸的仇恨。 她的失态让南宫溪心中一动,在贪恋着莫离殇的温暖时,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利用莫离殇对他的亲情! 他知道血浓于水,他知道是因为骨血亲情莫离殇才会对他有着难以言喻的关怀,要知道仙魔女可是最狠毒的女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 可是她却在他的面前一次次的真情流露了,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他现在的南国虽然有前太子留下的部分实力,但是却远远不能够与南宫霸斗,也许他与莫离殇搞好关系,可以借西秦的力量,让他能够将南宫霸一举推翻! 而一旦他拥有了南国的力量,他还怕报不了仇么? 那时,莫离殇知道她所帮的人最后会对她倒戈相向,她所为之付出真情的人只是为了利用她,只是为了打击她,她会如何的痛不欲生! 唇间渐渐勾起了阴狠地笑意…… “啊!”一声痛呼让他的笑来不及泛滥就化为乌有,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咬牙切齿道:“太子,你这是要杀本皇子么?” 莫离殇看着一滴鲜血从南宫溪的背上泌了出来,有些心疼地道:“明月,你这针扎得太慢了,而且还浅了些。” 即墨离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扎过,真是掌握不了力量。” “我不要你扎了,还是太子妃扎吧。”南宫溪没有好气道。 见他小孩子般的脾气,莫离殇只觉柔情泛滥,越看他越有弟弟地感觉,不禁揉了揉他的头道:“早这样不就结了?还免得吃回苦头!” “我不是孩子了,不要摸我的头。” 南宫溪不甘心被莫离殇当作孩子般的抚摸,但却并不躲开,也许他潜意识里是享受这种亲昵的,只是嘴里不安分道:“谁知道太子这么笨,连个针都扎不好!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配不上你1” 即墨离听了顿时脸色黑了下来,他阴森森道:“还有十几针,本太子想扎完了本太子的针炙水平一定会火炉火纯青的!” “你还要扎?”南宫溪惊得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即墨离道:“别逗他了,他还是孩子。” “你总是说他是孩子,我跟他这么大时,早就决策千里了!” 即墨离有些吃醋地看着莫离殇十分专注地将针一针针细心地扎入了南宫溪的穴位里。 南宫溪仿佛没有感觉似的,又似十分享受似的,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番途中虽然经过了南国,但却只是经过边境之地,横过了数省就很快就进入了北国,来到了北国的地界。 进入北国后,一路上都受到了北国各衙的全力保护与尽心的安排,倒是过得十分惬意。 这样过了十几天,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国的京城――――北都。 一进入北都城门里,那里的士兵都严阵以待,各以十五人为一组,每隔小半柱香的时间就会看到一队士兵经过,他们见到面生的人就会上前盘问,看来守卫工作做得很好。 看到西秦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马车上飘扬着西秦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一个貌似小队长模样的人立刻殷勤地跑了上来,问道:“请问可是西秦的贵客?” 即墨耀祖哈哈大笑,道:“本皇子正是西秦来的,和本皇子同来的还有南国的十三皇子。” 那队长大惊失色,立刻更为恭敬道:“没想到小人有幸迎得两国贵人,只是安排贵人的驿所比较狭窄,不能容纳如此多的人,还请皇子们见谅。” “什么意思”即墨耀祖听了勃然大怒道:“怎么?本皇子千里迢迢来到北国,难道你们北国就这么招待贵客的么?” “对不起,二皇子,实在是此次来的人太多了,所以敝国国君说北都只接待各国的皇子贵族,其余仆从士兵一律都歇于城外。” “简直岂有此理!”即墨耀祖不禁吼了出来,:“难道这就是你们北国的待客之道么?让本皇子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么?” “二皇子息怒,每个皇子身边自是可以带四名贴身的侍人,但多出来的恕小人无能为力了!”那小队长不卑不亢的回答,让即墨耀祖又是一阵痛骂。 可是无论即墨耀祖怎么骂,那小队长依然笑面相迎,而且口中道歉不止。 莫离殇听了半天,唇间冷笑道:“明月,看来北宫山是铁了心的不让各国的亲卫队进城的,也不知他在怕什么!” “谁知道呢,那个北宫山为了十分狠毒奸诈,也许这次给公主选驸马就是一个局,请君入瓮的局。” “难道他还敢玩什么花样不成?” 即墨离听了冷笑道:“明里当然不敢,但暗里就很难说了,听说他的女儿北宫美明里是公主,暗中却也是他的情人。” 莫离殇愣了愣,道:“你不是胡说吧?” 即墨离轻蔑地一笑道:“我像是开这种玩笑的人么?你忘了我是谁了?这世上只要我想调查的东西很少能查不到的,何况他们做的又不是很隐晦,就算是北宫山的儿子都跟那北宫美有一腿!” “什么?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啊?”莫离殇听了一阵恶心。 “什么人?一家子都是利欲熏心的人,都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人,北宫美用的是美人计,北宫山的几个儿子又何曾不是用的美男计?他们之间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无外乎就是为了一个权字!” 莫离殇听了心念一动道:“那你的意思是北宫美亦有争权之心?” “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据我的分析肯定是的。这北宫美亦是十分奸诈狠毒之人,而淫荡成性,此次前来的皇子不知又有多少会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会有多少人与她达到见不得人的协议呢!” “如此咱们倒是趟了回混水了。” “混水好摸鱼,咱们不是为了他们的治炼术而来的么?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咱们做咱们的事去。”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突然取笑道:“那北宫美肯定不会放过你这条大鱼的,你可得小心了。” 即墨离一阵恶寒道:“你别恶心我了,我想到那个女人就觉得浑身泛着鸡皮疙瘩。这么脏的女人,被她想一下都是对我的侮辱。” “扑哧,好歹是个公主,不要这么损人。” 即墨离却嗤之以鼻道:“什么公主比青楼妓女还不如!” 莫离殇微微一笑,这时却听到即墨耀祖越骂越凶,不禁皱着眉头道:“让二皇弟不要吵了,这般吵吵闹闹白白丢了咱们的人,这宗皇弟也不知道做什么吃的,也不管管他!” “呵呵,你以为他们兄弟就同心了?宗皇弟恨不得所有的兄弟都丢尽了人,只有他才是最出类拔萃的,这样才能得到父皇的恩宠,他始终只能着眼于小处,却忘了大义,注定了一辈子不能走上巅峰之位!” “真想不明白,一个皇位而已,却让骨肉亲情都没有了。”莫离殇叹了口气,其实她是十分注重亲情的,可是偏偏造化弄人,让她却处于那种家庭里,让她渴望而不可及。 即墨离知道她又伤感了,于是叹了声道:“我出去劝一下,守在城外就城外,反正咱们的人总是有办法混入城的。” 莫离殇点了点头。 即墨离慢慢地走了出去,对即墨耀祖道:“二皇子,最近天干秋燥,您还是少动肝火以免伤了身,既然北国国君这般说,咱们入乡随俗吧。” 本来正骂得起劲的即墨耀祖听了即墨离的话,微微一涩,虽然心头怒火难平,但他毕竟得听即墨离的,于是对那小队长怒吼道:“既然蟾大人顾及本皇子的身体,本皇子金枝玉叶之躯,哪是你这种尘般小人能比拟的,今儿个不与你计较了,你给本皇子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哈哈哈,什么人惹得二皇子这么火气大,真是该死!” 这时从远处骑来一骑,那人骑一匹白色大马,一身银色劲衣,头戴银色头盔,腰系着金丝缕空腰带,足蹬银色战靴,身上披着银色的大氅,一路过来,威风凛凛,英姿勃勃。 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天神般降临尘世,而身后跟着清一色身穿黑色的亲卫队,领头的举着绣有五爪金龙的锦旗,那锦旗飘飘,上绣着张牙舞爪的“临”字,那架式是说不出的威武,道不尽的张扬。 原来这就是北国的大皇子北宫临。 莫离殇透过轿帘打量着这个北宫临,只见他身材高大威武,五官深刻,神情不怒自威,尤其是眉宇之间有着无法掩饰的浓郁杀戮之气,一看就是个心性暴戾之人,让人一见之下心生畏惧。 怪不得北宫临被称为北国的战神,观之面相就可知其人必是久经沙场之人。听说他是虽然是北宫山的长子,其母却并非北宫山的妃子,而是北宫山出游番国之时,认识一番国女子后产下了他,所以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而正是他的红眼被人认为是妖孽转世,而战场上更是被敌军以罗刹称之,所以他还有一个外号叫玉面罗刹。 而他却是最忌讳这个称呼的,因为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因此私下骂他是杂种,而那些不怀好意的皇子更是竭尽所能的诋毁他,生怕他抢了北国的太子之位。 当年礼部侍郎为了拍他的马屁,呈上了汗血宝马给他,他见了那汗血宝马的颜色后勃然变色,一怒斩了那汗血宝马,更认定那礼部侍郎是有意取笑于他,恨声道:“你用心奸诈也,竟然敢取笑本皇子。” 礼部侍郎吓得战战兢兢汗不敢出,只是道:“好马配英雄,只是因为汗血宝马神骏才送于大皇子的。” 这时二皇子北宫清连连惋惜地啧啧道:“这汗血宝马的颜色倒是与皇兄十分相配,皇兄毁了一匹宝马真是可惜了,不过礼部侍郎此话亦有理,宝马必是配英雄,依本皇子看社部侍郎平时做事慢慢吞吞,以后不要坐马车了,改做牛车倒是符合侍郎的脾性。” 礼部侍郎汗如雨下,知道此番马屁没拍上,反而得罪了别的皇子,从此他成了北国骑牛车的第一人,只要他的牛车出门,谁都知道是礼部侍郎出门了,一时间他成了全北国的笑话了! 北宫临就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就像一个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来炸上一炸。 听了北宫临的话,即墨耀祖正是怒气未平之时,指着那小队长道:“贵国的接待官真是了不得,连本皇子的人都敢拦在城外。” 那小队长听了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北宫临脸色一变,沉声道:“什么?敢得罪二皇子,岂直是不要命了!来人,将这个小队长给本皇子带下去,立刻杖毙!” 那小队长听了面如土色,连忙磕头求饶。 北宫临冷酷地一笑,森寒道:“不是本皇子要杀你,而是你得罪了西秦的二皇子,本皇子不得不杀你!” 那小队长立刻爬到即墨耀祖的面前,拼着的磕着头道:“二皇子求您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您,求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即墨耀祖听了眼微微一眯,他是酒色之徒,但不等于他是傻瓜,他当然知道北宫临是借着小队长给他下马威来着,这哪是为了杀小队长,分明是杀鸡儆猴,而且还让他担当了一个恶名,传了出去谁都会认为他西秦的二皇子暴虐无行,刚一进北国就杀人取乐。 但现在的即墨耀祖是杀小队长不得,不杀亦不行,不杀的话,就表示承认了小队长此番作为是有理的,而他即墨耀祖却是无理取闹了。 正在僵持之间,自有北宫临的亲卫拉着那小队长下去了,马上就传来了杖打之声,那小队长叫得凄惨无比。 莫离殇听了心中大为不忍,不过是两国皇子之间的面子之争却要以人的鲜血为衬托,这人的生命就这么渺小么? 可是以她与即墨离的身份,自然没有办法阻止,于是她妙目抬起,看向了南宫溪,因为只有南宫溪的身份才能阻止这场闹剧。 南宫溪一直冷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暗嘲汹涌,对于人命他向来不在乎,因为他看得太多了,别说只是个士兵,就算是王侯将相一朝失势都是血洒千里。 面对莫离殇祈求的眼神,他选择忽视! 他恨着莫离殇,只要不让莫离殇好过,他就会有报复的快感,可是再回头看向她的时,她那眼神仿佛一只小手不停地揪着他内心最柔软之处,让他有着隐隐的疼,他想漠视,但就算是他不看着莫离殇,但莫离殇的表情却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回放。 终于就在那小队长被打得声嘶力竭之时,他突然一跃而出,如仙人般飘飘身姿,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听说各国贵使来北国是为了公主相驸马之事,怎么才到了这里却看到了这一出,难道北国的风俗与众不同,这开门迎客却是要以血来染红的么?” 他侃侃而谈,语带机锋,却暗中讽刺了北国的凶悍不近人情,在他国使者面前见血见红,实在是嚣张之极。 北宫临听了面色一凛,他本是想给即墨耀祖一个下马威,却没有想到被南宫溪抓住了把柄,而南宫溪平日却不是这般爱管闲事的人,这让他有些阴晴不定,他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南宫溪与西秦达成了什么协议,如果真是如此,合两国之力对他北国倒是有些威胁,虽然南国与北国遥遥相隔,但亦不排除南国拥有狼子野心。 于是他挥了挥手奸笑道:“本是为了全西秦二皇子的面子惩罚这个小队长,没想到却让南国的十三皇子误会了,如此倒是让本皇子左右为难了。” “呵呵,南宫皇子一向菩萨心肠,看不得血淋淋的场面,还请临皇子饶了这名士兵吧。”这时即墨耀宗亦笑着走了出来,刚才他如果说这话那就是亦弱了,打自己的嘴,现在说这话却是恰到好处,显得他虚怀若谷,为了全南宫溪的面子,情愿驳了自己的面子。 北宫临听了,却斜着眼看向了即墨耀祖道:“那二皇子如何说呢?” 即墨耀祖一听那气不打一处来,分明是北宫临将了他的军,如今倒还来装好人了,于是他皮笑肉不笑道:“西秦一直是仁义为治国之本,本皇子亦不如大皇子天生血性男儿,征战沙场,把人命当成蝼蚁,我西秦不远千里就是为了恭贺而来,怎么能才到就见到血腥之事呢?本皇子的想法自然与皇弟,与南宫皇子是一样的。” 北宫临听了脸色一沉,都说即墨耀祖是个草包,这夹枪带棒的话却看不出草包到哪去,但是他亦不能发作,只是奸笑道:“既然三位皇子都给这狗奴才求情,本皇子要不放人倒显得本皇子不通人情了,罢了,今日也算他运气好,打了这十几军棍就算了吧。” 随即他看向了那小队长道:“你还不过来谢恩?” 那被打得鲜血淋淋的小队长顾不得屁股开花,血淋淋的爬到了众人面前,先是对着北宫临狠狠地磕了个头,道:“谢谢大皇子法外开恩。” 随后才对其余三人一一磕过头去。 北宫临见了脸上浮现笑容,对着即墨耀祖丢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意思是说,你看到了吧,虽然本皇子打了他,就算你们替他求情,可是他最感激地还是本皇子! 即墨耀祖有些恼怒的瞪了眼这个小队长,恨他的不知好歹,自己救了他却让自己丢了人。 南宫溪倒是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这个小队长如果不先给北宫临磕头,那么明天这个小队长就消失在这个世上。 “哈哈,真是巧啊,在这里竟然碰到了西秦皇子还有南宫的皇子,而亲自相迎的竟然是北国的大皇子,本太子真是有幸啊!” 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打破了众人诡异的安静。 莫离殇听了这声音身体微微一僵,脸色变了变。 即墨离亦冷冷地转过了身体,看向了来人,只见来人一头白发如万千瀑布垂泄而下,仅在顶部以八爪金龙小冠束一发髻,那金光闪闪的是张牙舞爪的龙,那银光濯濯的是他一头绸般的发,此时的他显得高贵不凡,又如仙般的飘然,他就是大昭的太子佟夜冥。 他的长身而立,穿着十分简单,只是一身黑绸长袍与他华发相映,却让他如彼岸花般孤单,却又演绎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已然没有了醉卧花田的惬意之情,更无不食人间烟火的飘缈之姿,但是却如云般飘浮不定,让人觉得明明就在眼前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的眼明明在笑,却笑得如此冰冷,仿佛千年的雪山无法融化,他的唇明明微勾,却勾勒得是无情冷酷,仿佛冰冷的玄铁,没有一丝的温度。 这就是现在了佟夜冥,论雅致是清风花露,看风姿是流水繁花,可是骨子里却是冰山冷雪,晶莹剔透却让人无法靠近。 第16章 请即墨离给北国皇上看病 “本皇子道是谁,还来是大名鼎鼎的冥太子,失迎,失迎!” 北宫临眼芒轻闪,笑着迎了上去,那言语中透着亲切更是高抬了佟夜冥,暗中却将其余三个皇子打击了一下。 南宫溪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即墨耀宗亦是城府比较深的人,虽然眼中冷光轻闪而过,但表面还是风轻云淡,只有即墨耀祖怒形于色。 他迈着阔步走到了佟夜冥的身前,打量了一番,才皮笑肉不笑道:“原来这就是大昭的太子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比起本皇子的太子皇兄也不过如此嘛,怪不得太子妃当初会选择太子皇兄而没选择冥太子!哈哈哈。” 佟夜冥听了眼中猛得射出犀利的杀意,配着他孤绝的冷寒,顿时让人感觉萧风瑟瑟,即墨耀祖亦不禁惊讶于佟夜冥的气势逼人,心里暗道此人能成为太子果然不是偶然,他身上的气息竟然与太子皇兄有一拼。 但想到自己是西秦的皇子,而即墨离更是乔装在身后,顿时又壮了壮胆,讥嘲道:“怎么冥太子不言不语,难道是虚有其表么?” 佟夜冥微微一笑,用十分温和的口气道:“原来你就是西秦的大皇子,果然是见面就如闻名,世人诚不欺我也!” 说完如云般飘然,从即墨耀祖身边擦身而过,透着清贵之气。 莫离殇听了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即墨耀祖在西秦百姓眼中的口碑可是极差,佟夜冥这不是不着痕迹地骂了即墨耀祖么? 即墨耀祖愣在那里,突然对即墨耀宗道:“他是什么意思?” 即墨耀宗漫不经心随意敷衍道:“他是说你与传闻中的一样。” “噢!”即墨耀祖得意地笑了笑,趾高气扬道:“本皇子就说,他大昭还敢得罪咱们西秦不成?这不,本皇子就算当面说了他,他还得捧着本皇子。” 即墨耀祖作为西秦的大皇子,平日里寻花问柳花天酒地,身边的人都是拍马溜须之辈,哪会将世人对他真正的评价告诉他听,平日里说得当然尽是捡好的听,他也信以为真,所以自认为佟夜冥示了弱。 即墨耀宗听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嘲弄地勾了勾唇,却慢慢地走到了即墨离的身边。 这时佟夜冥走过即墨离身边时,突然回过头,狐疑了看了眼即墨离,禁不住停下脚步,看着即墨离道:“这位是……” “这位是西秦的神医蟾大人。” 即墨耀宗见佟夜冥有些怀疑的样子,慢慢地走到了即墨离身前,不着痕迹的打断了佟夜冥的打量后,才轻笑着回答。 “神医?” 佟夜冥欲再次细细端详即墨离,他总觉得在经过即墨离身边时有一种相似的气质,那是王者身上才有的霸气,这也是他成为太子后慢慢养成的尊荣贵然之气,又暗藏着肃杀之意。 可是为什么一个神医身上会有这种类似的气质呢? 他又忍不住地看了眼即墨离,但即墨离只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看似谦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他更是捉摸不透,他一度怀疑是即墨离易了容,可是他却看不出来此人有易容的痕迹,一时间让他踌躇不定。 “怎么?冥太子身边可是有人生病了么?这么注重于本国的神医?” 即墨耀祖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出言相讥道。 佟夜冥听了淡淡道:“哪里,只是听说是贵国的名医,令本太子起了结交之心。” “嘿嘿,本皇子劝冥太子死了这条心吧,这蟾大人可是对西秦忠心无比,绝不可能改弦易辙的。” “不敢”佟夜冥连忙摇了摇头,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但愿。” 即墨耀祖突然奸笑着说了两个字,那意有所指的暖昧模样让佟夜冥顿时身体一僵,冷意又猛然袭上了全身,他眼犀利如鹰地盯着即墨耀祖,即墨耀祖竟然在他的逼视之下瑟缩了一下,直到佟夜冥将眼神移去时,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松完气后却暗中骂自己太过胆怯了,即墨离就在此处,他有什么可怕的? 突然他呆了呆,原来他潜意识里一直以即墨离马首是瞻的,那么他没事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他此时有些恨他的母妃,为什么总逼着他去争太子之位,以前在西秦不觉的,现在到了他国,他才发现当太子并没有什么好的,他身上没有太子的担当。 北宫临一直看好戏般看着佟夜冥与即墨耀祖之间的唇枪舌箭,此时见佟夜冥已然不欲与之纠缠下去了,才踱到了佟夜冥的身边。 状似温和地笑道:“如今是三国最尊贵的人齐聚北国,真是本国之幸啊,大家随本皇子来,快快进入驿站休息片刻,晚上自有宫宴盛情相待。” “如此有劳了。” 于是一干人又纷纷回到车上,随着北宫临浩浩荡荡地向驿站而行。 南宫溪一溜烟地钻入了莫离殇的马车之中,全然不顾即墨离冷淡的眼神,对着莫离殇扯着意味不明的笑道:“没想到佟夜冥也来了,唉,太子妃这是新欢碰上旧爱了,这次北国之行倒是十分的有趣!” “你胡说八道什么?”即墨离听了勃然大怒,对着南宫溪呵斥道。 南宫溪却毫不在意地继道:“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这天谁人不知道大昭的太子为了西秦的太子妃一夜白了头,那痴情让天下的女人都痛哭流涕,恨不得以身相许为奴为婢才是!连本皇子那时都好奇西秦的太子妃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一向冷酷无情的冥太子失魂落魄到如此地步!” 莫离殇听了心中暗恼,不知道南宫溪这话是不是有意的,明明是佟夜冥为了莫离殇一夜白了头,他却说成了为了西秦太子妃一夜白了头,这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说是为莫离殇,世人只会认为佟夜冥追莫离殇未果而失意情场,但说是为西秦太子妃白了头,分明有暗指莫离殇身为人妇尚不安份却勾引得佟夜冥失了心魂,这传了出去,非但莫离殇的名声受损,也会令即墨离的声名也受到牵连。 于是她皱着眉道:“南宫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误会了本宫?” 南宫溪脸色微微一变,又嬉皮笑脸道:“太子妃为何如此之说?本皇子之前与你素不相识,就算认识也是承你援手之情,又怎么会误会你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对本宫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哪里有?”南宫溪依然笑得无赖,不承认道:“也许是太子妃多心了吧?” “多心?”莫离殇冷笑道:“向来听闻南宫皇子以诗书达闻于天下,自是礼仪皆备,你明知佟夜冥倾心于本宫是本宫未出阁之事,何来佟夜冥为太子妃白了头?这虽然是同一人,可是时间不对了,就损了本宫的清誉,想到皇子亦是知书达礼之人不该做这等坏人清誉之事吧?” 南宫溪听了有些恼羞道:“太子妃真是过河拆桥,刚才眼巴巴地求着本皇子救人,如今却拿本皇子无心之话来指责本皇子,这翻脸便是无情,本皇子如今可知道了为何冥太子会一夜白了头,果然是女人绝情如斯啊!” 即墨离听南宫溪这么说莫离殇顿时怒斥道:“南宫皇子,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本太子的妻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的。” 南宫溪听了不怒反笑,毒舌道:“天下传闻果然是真的,听说太子宠妻如命,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今日所见果然如此,连妻子的旧情人都能容忍,真是能容天下所不能容之事啊!本皇子佩服,佩服啊!” “呯”即墨离想也不想,一掌将南宫溪击了出去。 南宫溪在说这些话时就知道即墨离必会发怒,早就准备好了承受即墨离的怒气,于是就着即墨离的掌力飞出了轿中,他虽然十分狼狈地跌到了地上,甚至鼻青脸肿,可是却摔得恰到好处,并没受到一点的伤害。 “怎么了?”北宫临大惊失色,不管怎么说,南国的皇子要是在北国受了伤,对于北国来说总是难以交待的。 “没事,咳咳,那神医的脾气真是吓人!不过摸了把他的侍女,他就把本皇子扔出来了。”南宫溪呲牙咧嘴,仿佛痛得不能自已。 “什么侍女?”北宫临眼珠微微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唉,说是侍女,其实……”南宫溪将唇凑到北宫临的耳边,慢慢耳语了几句,那神情却是十分的暧昧。 北宫临听了眼突然一亮,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原来南宫皇子为了美色而受了蟾神医的打击,放心吧,晚上本皇子定会为你安排几个绝色。” “如此多谢临皇子了。”南宫溪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后由着侍卫的搀扶进入了另一个轿中。 莫离殇看了眼即墨离,冷冷道:“你们搞什么鬼?” “没什么!”即墨离笑道:“教训一下这个小鬼头而已,谁让他嘴上没有把门的!” “算了吧,南宫溪虽然年幼,却不是这么不失分寸的人,你们分明是有事瞒着我。” “放心吧,真的没什么,只是为了让人误会而已,让人以为南宫溪与西秦的关系并不怎么样,这样便于行事罢了。” “不对,如果只是这样,南宫溪为何要这么说我?”莫离殇听了摇了摇头。 即墨离也微微一愣,奇道:“是啊,虽然我们说好了做戏给别人看,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好像心中对你很不满似的,真是奇怪,你这一路上对他亲昵得让我都嫉妒了,还帮他疗伤,他有什么可不满的?”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也有这种感觉。” 即墨离不解地看着莫离殇,突然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他爱上你了,所以对你又爱又恨,只能时不时地用言语刺激一下你,发泄一下心头的不满!又或者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从而对他关心更甚!好个南宫溪,居然给我来这一手!不行,以后不能再让这个臭小子靠近你了,这小子居然居心叵测!” 听到即墨离自以为是的说法,莫离殇哭笑不得,翻了个白眼道:“你真是能想象,他才是多大的孩子,还爱上我了?” “怎么了?”即墨离不服气道:“祖皇弟十二岁就开荤了,南宫溪都十四岁了,如何就不知道呢?” “切,不要再提你那祖皇弟了,他就是一个草包,把南宫溪跟他比真是污辱了南宫溪这样飘逸高贵的人!” “离儿,你不觉得你潜意识里是在帮南宫溪么?不管怎么说祖皇弟好歹是皇子,差也差不到哪里吧?你这么帮南宫溪,我要吃醋了。” 莫离殇听了眼微微睇向了即墨离,猛得一揪他的耳朵,轻吼道:“你胡说什么?难道你以为我看上了那臭小子么?” 即墨离委屈道:“你看看你,为了那臭小子竟然揪我的耳朵,你还说对他没有别样心思?” 莫离殇听了一愣,立刻放下手,揉了揉才柔声道:“还疼么?” 即墨离将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轻声安慰道:“不疼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南宫溪这么好呢?你一向是冷清的人,不相干的人就算是死在你面前你都不会援手的,更别说是一个男人了,可是你却对南宫溪总是透着不一样的关切,真的让我都吃醋了!” “我真得很明显么?”莫离殇听了愣了愣,眼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了即墨离。 “是的。” “我不知道。”莫离殇的眼坚定地看着即墨离,那眼如海水般湛蓝,清澈无波,让即墨离差点沉溺进去。 半晌她才缓缓地叹了口气,道:“如果在没有碰到南宫溪时,有人说我会对除你之外的男人假以辞色,我定会笑他胡言乱语,可是见到南宫溪后,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没来由的疼惜他。 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我心疼;看到他身上的伤痕累累,我心疼;看到他春寒乍暖的眼神,我还是心疼;我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他不快乐我都会心疼,可是明月,我知道这不是爱,我不是爱上了他,我只是纯粹的疼他,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的疼!” “弟弟?”即墨离听了不自觉地咀嚼了莫离殇的话。 莫离殇突然觉得眼神一亮,她激动而期待地抓住了即墨离的手道:“你说,南宫溪会不会就是我那被杜诗诗扔掉的弟弟?是不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让我忍不住地要亲近他?听说双胞胎是有感应的,难道这就是感应?” 即墨离见莫离殇这么兴奋不忍心沷她冷水,可是事实总是事实,南宫溪作为南国的皇子无论如何不会是莫离殇的弟弟,因为普通人家还有可能捡个孩子来养,可是皇宫里怎么可能? 皇室血脉不容混乱,而要想在深宫里换个孩子更是千难万难,谁会冒这个危险,而且当初莲妃可是自己怀了孩子的,这可是有据可查的。 看着即墨离沉默以待,莫离殇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她苦涩一笑道:“我真是昏了头,怎么会这么认为呢?以杜诗诗的心狠手辣,怎么会让我那可怜的弟弟留下一条小命呢?我真是痴人说梦了!再说了这大昭与南宫相距千里之远,就算捡也不能上大昭捡孩子啊,难道说杜诗诗会这么好心,花钱花力将弟弟送到南国么?” 即墨离叹了口气,将莫离殇的身体轻轻的揽入怀中道:“你莫着急,虽然南宫溪不可能是你弟弟,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向,你那弟弟定是在哪处好好的生活着呢,也许有一天会团聚的。” 莫离殇将脸紧紧的贴着即墨离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馨香,顿时觉得仿佛有了依靠般,心顿时沉淀下来,她肯定道:“你说的对,我那弟弟定是好好活着呢,双胞胎是有感觉的,我能感觉到他活得很好!” “你能如此想就好了。”即墨离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道:“不过,你不能这么惯着南宫溪了,他毕竟不是你的弟弟,他亦不是一个善良之辈,你莫要被他骗了。”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会注意自己与他的距离,不会让他有可趁之机的”莫离殇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作这个决定时,心头总是有一种难以驱散的阴霾! “各位贵客,驿站到了。”外面传来一人响亮恭敬地声音。 即墨离一跃而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莫离殇下了车。 这时前方佟夜冥亦正好下车,他偶一回头看到了莫离殇,微微一愣,傻傻地看着莫离殇那熟悉的背影,这个背影曾多少次在他的梦里出现,而他之所以这么熟悉,熟到仿佛自己的身体般,只是因为在他的梦里,她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他,留给他的永远只是一个背影,那是绝绝的背影,那凄美的背影,那让他爱恋深深的背影…。 除此之处唯有一句让他每回梦里都痛到醒来的话:但愿来生……生生世世不与你相遇! 生生世世永不相遇! 这是多么绝情的话! 让他痛彻心扉! 如果不爱,那么就不会痛,可是偏偏造化弄人他爱上了,爱得失魂落魄,爱得无法自拔,爱得如堕深渊,爱得千疮百孔,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每次从梦中痛醒…… 甚至每次看到妃子,他都仿佛入了魔般透过妃子看到的是莫离殇,甚至每夜里醒来他惊叫出声的还是莫离殇的名! 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是许多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怪不得人说覆水难收,情亦是如此。 他自已都不知道他正慢慢地走向了莫离殇,每走一步都带着激动与期待。 众人都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失态地走向一个侍女,唯有知情的几个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离儿……”快到莫离殇的身边时,他再也禁不住地伸出了手,伸向了莫离殇。 “冥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即墨离一把拂过了他的手,怒斥道:“莫儿虽然是侍女,但却也是有尊严的,你们一个个自以为是皇子,自以为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随着即墨离的斥责,莫离殇转过了头,她神情淡漠地看了眼佟夜冥道:“冥太子,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离儿,我叫莫儿!” “莫儿?”佟夜冥失望地看着莫离殇的脸,这不是莫离殇,与他认识的莫离殇完全不一样,虽然这个莫儿很美,美得近乎于妖艳,美得邪气,美得让人窒息,美得仿佛一片片洁白莲片挥洒荷间的贵气纯然,可是她不是他的离儿,她只是莫儿,她的声音也不是莫离殇那种清澈冷漠的干净,却带着慵懒与妩媚,仿佛猫儿般妖娆得引人瑕想…… 他苦涩地一笑,他终究是奢望了,竟然奢望此次即墨离能来,莫离殇能来,他忘了此次是来做什么的了! 这是北国招驸马盛宴,即墨离已然佳人在怀,怎么还可能来这里呢?再说了以即墨离这般的人儿又怎么会看上北宫美这样的淫浪之女呢?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他此时忘了称本太子,也许他潜意识里不愿当着莫离殇的面强调自己太子的身份,只是不愿意与她遥遥相距。 他的心认出了她,可是他的眼却没有认出她,所以他注定了他与她是错过的,是永远不会有交集的。 他慢慢地转过了身,走得如此绝决,如此潇洒,如此干脆,如此的轻忽。 可是他知道,他的心却如此的痛,他听到了心在一片片的碎裂,原来没有她存在的时候,他的心总是在不停的破碎,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没有心的人!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在梦里,他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她的脸! 在现实里,他将永远看不到她! 这辈子注定了他的孤单,注定了他在高位上的孤独,也许他天生是王者,因为只有王者永远不需要感情,也许是老天让他永远得不到真情,那么他才能冷情绝性地开辟一片自己的天地。 琵琶声声如流水叮咚,月华之中,那仙乐飘飘越来越近,众人极目望去,却见一体态纤瘦得宜的女子,云鬓如墨,摇曳生姿,广袖长带,衣袂飘飘,如从月中走来,她步步生莲,款款生姿,妖娆无比,一手抱着琵琶,半遮透面,让人如雾里看花越看越花。 这是北国宴请各国皇子的晚宴,因着北宫山身体不适,久病在床,一切交由大皇子北宫临主持。 北宫临别出心裁,让众人在御花园中赏月观舞共贺,此次来这的还有二皇子北宫清,三皇子北宫林,公主北宫美。 北宫清是一个外表儒雅的男子,二十岁上下的模样,长相亦是十分英俊,宽洁的额头,弧线优美的桃花眼,那桃花眼边笑纹微露,一下祥和了他这张颠倒众生的脸。莫离殇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慈善,可是就是这个慈善让莫离殇心中泛着了警惕,皇室中人可以有任何品质却决不会有慈善这一特质,可是偏偏北宫清却让人有这种感觉,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北宫清十分的厉害,厉害到将他所有的锋芒都掩饰怠尽,甚至让人只看到他的表相。 北宫林看起来还比较年轻,约摸十七岁的样子,皇室出品肯定都是美男子,这已然不用置疑,则让所有人对北宫林记忆深刻的莫过于他额间的一颗美人痣,那美人痣颜色如朱,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一下让他刚硬的脸变得柔媚异常,带着雌雄莫辩的美态,加上他眉眼中总是表露着嬉笑之意,他就像一个未曾长大的孩子,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专注于吃喝玩乐。 看到这里,莫离殇不禁微微冷笑,她将唇凑到即墨离身边道:“这两个皇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简单,北宫临跟他们相比,就是一个草包!” “呵呵,你错了,最不简单的是北宫美,这个北国国君最宠爱的公主!”即墨离听了微微一笑,从案上剥了个桔子递到了莫离殇的唇间。 莫离殇娇嗔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是他国的国宴,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即墨离却笑着回过了头,变本加厉地将唇划过了莫离殇的耳边,轻笑道:“你又错了,别忘了我现在可是神医,这世上但凡有些才气的人哪个不是恃才傲物,做事十分荒唐?” “扑哧”莫离殇不禁笑着白了他一眼,啐道:“你这话说得可是打击了所有的才子了。” “难道我说得不对么?那些有些小才的人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希望借着另类的举措来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我也乐得借此好好跟你亲近,哈哈。” 莫离殇笑了笑,吃下了他剥的桔子道:“那北宫美怎么就厉害了?” 美目却看向了北宫美,打量着她,那北宫美今日穿着正装,打扮得庄重典雅,她虽是正襟危坐却透着云卷云舒般的惬意,一双玉臂如夏柳般轻盈无骨,那发上不知道擦了些什么东西仿佛如烟般笼罩,让高耸的云鬂显得云山雾蔼,透着烟雨朦胧的诗意。 夜风吹过,卷起缕缕青丝,飘过她美玉般精雕细琢的脸,却是三分邪魅七分妖娆。 那眉修得细长,弧线夸张却不失高贵,那眼竟然是紫色的,如浓得化不开的紫玉,妖气横生。 她菱角般红润的唇轻轻淡淡淡勾起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就好像微风拂过,落一地的缤纷,如梦如幻。 怪不得能勾得天下男人尽折腰,果然是媚骨天生,莫说别人,就算是莫离殇见了都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当然这只是在没有看到她偶一流转眼神时,透出的无限冷意与冰寒杀机时。 “美人啊!”莫离殇轻赞了一声,又惋惜道:“可惜却是杀人的毒药,剜骨的钢刀!” “你看出来了?”即墨离轻蔑地看了眼北宫美后笑问道。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却毕竟年幼,总是不自觉得流露出了一丝端倪。” “那是因为你,要是男人早就神魂颠倒了,哪还能看得到她的本质!” 莫离殇听了眼轻轻睨向了即墨离道:“那么你呢?” “扑哧”即墨离忍不住笑了,他亲昵地捏了捏莫离殇的脸,道:“怎么你吃醋了?” “哪有。” 莫离殇脸一红,被他说中心事的微赧,虽然明知道即墨离不会被北宫美所诱惑,可是看到北宫美这般绝色,连身为女人的她在未识破她真面目时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她就不信即墨离会没有一点的心动。 即墨离却开心了,他宠溺地刮了刮莫离殇的小瑶鼻道:“傻瓜,红粉骷髅,这种女人看看就行了,却万不敢触碰的,何况在我眼里除了你和我的亲人,我看别的女人都和猪没有区别。” 莫离殇听了心中开心,却假装嗔怒掩饰内心的欣喜,啐道:“什么红粉骷髅,难道我亦是么?” “你当然例外,再说了,你要是骷髅,我就也是,不过我就怕……”他突然坏笑着停住了口。 “怕什么?”莫离殇看他贼兮兮地样子,虽然知道他定是想到不好的东西,可是却忍不住出言相询。 “呵呵,我是怕两个骷髅全是骨头,亲热起来骨头硌骨头会痛的。” “你!”莫离殇一下语塞,脸红得快如彤云了,这个惫赖的男人,现在越来越没有正经了!连这种场合都能说出这种荤话来。 即墨离却含笑不语,看着莫离殇含羞带怒的样子,只觉心神激荡,恨不得就此抱着她去房中亲热一番才好,但顾及此时的身份,他只能忍住了激情澎湃的情欲,伸出了大手,将她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大手中,聊胜于无。 莫离殇挣了挣,却没有挣脱。 她眼波含媚,瞪向了即墨离道:“你快放开我!” 那声音虽然是命令,却透着无限的妖媚,似水般的柔绵,让即墨离听得心神一荡,他将唇凑到她的耳边,偷了个香后才喃喃道:“不想我现在就抱你离开的话,你就乖乖的。” 莫离殇脸更红了,头低得快陷入衣襟之中,她可不敢真的反抗了,谁知道即墨离会不会发什么神经,真的要是离席而去的话,明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他们的好事了,这丢人丢在西秦也就罢了,千万不要丢到北国来啊! 场上的舞跳得更是激烈了,那舞女突然作出了反弹琵琶的飞天之姿,随着一声轻音,陡然跃上半空,浮在天际之中,这时硕大的月亮正好处在她的身后,她仿佛是慢慢的回到月宫之中。 当得是翩若惊鸿皎若游龙,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琴鼓之声戛然而止,场中落针可闻,众人抬头凝视着那舞女,似是留她人间又似疑她欲去。 这时只听锦帛裂开之声,那舞女脚下的红绸突然而裂,分成四条,那舞女却长袖飞舞,罗带轻飘,身姿或软若绵柳随风摆,或轻似烟波浩江湖,那一舞一挥间她灿若朝霞,妙如清泉;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琵琶声渐渐变轻,几不可闻,舞女慢慢地飘落于地,匍匐于地,向着主座上的各位皇子行了礼后,翩然而去,若蝶般轻盈,似云般飘然,仿佛一股轻烟瞬间无踪。 “此舞真是天下少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即墨耀祖第一个拍手叫好,自从那个舞女出现后,他就一直盯着那舞女没移开过眼。 听了即墨耀祖的赞赏,北宫临微微一笑道:“见笑了,此舞乃是皇妹的倾情之作,今日因着各位贵客前来,特命舞者将此舞献于众位,还望众位能喜欢!” “原来是公主所授,怪不得让人如临仙境呢,本皇说了,谁能编出这等仙乐仙姿来,原来是公主这般神仙般的人儿,这样看来倒不足为奇了。”即墨耀祖听了立刻双眼放光地看向了北宫美,一溜烟的马屁拍个不停。 北宫美谦虚地笑了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即墨耀祖如苍蝇见肉般盯住了不放道:“哪里,在公主眼中是雕虫小技,在本皇眼里却是如临仙境,不知道本皇子是不是有幸能看到公主一展仙姿?” 北宫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不耐,脸上却笑得更是妖娆了,她柔声道:“哪日本公主即兴一舞时,定会邀二皇子殿下的。” “捡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如何?”即墨耀祖是见了美人就走不动路的人,何况见到这样的绝色,再加上他知道北宫美是人皆可夫的,更是动了异样心思。 北宫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冷冷地看了眼即墨耀祖道:“二皇子这是逼本国的公主为你献舞么?” 即墨耀祖一涩,讪笑道:“岂敢岂敢。” 即墨耀宗此时却笑道:“哈哈,自古道宝剑配英雄,英雄爱美人,我皇兄亦是英雄人物,自然对美人独有情钟,这一见之下对北宫公主心仪不已,倒让临皇子误会了。” 北宫临脸色稍霁道:“众位皇子来北宫就是为了皇妹选驸马之事,如果私下让祖皇子与皇妹先接触了,那岂不是对其他皇子不公平?” “哈哈哈,此言有理,公平竞争,公平竞争!”即墨耀宗连忙打着哈哈,并给了即墨耀祖一个眼色。 北宫美亦淡淡一笑,美目流转却看向了众人,她见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现出了惊艳的表情,但唯有即墨离却对她视而不见,视而不见也就罢了却对着一个侍女模样的女人正在大献殷勤,那小心翼翼如护珠宝的样子让她不禁又嫉妒又憎恨。 她眼含恶毒地看着莫离殇,莫离殇的美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她绝不允许别的女人如此光彩夺目! 莫离殇虽然静静的置于一隅,可是那种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诱惑气息,是她所不及的,而她更是望尘莫及的就是莫离殇身体里的高洁之气1 如果用花来比较两人的特点,那么,莫离殇就是荷,妖娆而清濯,让人又欲毁之又欲呵护之!而她就是水仙,只是让人有想掐去了拥有的冲动,至于花开殆尽后就就会弃之如敝。 如果用自然风景来形容两人,那么莫离殇就是春风,让人舒服回味,掬一把手却了无痕迹,让人徒自留恋不已!而她就是夏日的暴雨,只是在烈日暴晒过后有着雨中浸淋的冲动,但一旦满足了欲望,那人就会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 所以她这一刻恨上了莫离殇,她绝不允许有人比她还夺目。 虽然莫离殇十分的低调,甚至穿得亦是十分的简单,简单到颜色的单调,只是一袭青衣,仿佛未开菡萏,却更有引人入胜的姿色。 她甚至看到了南宫溪虽然一直仿佛色迷迷地看着她,但却时不时地会看向莫离殇,那眼神却是清亮中透着关切,完全不同于看她时那种欲望。 她更观察到了佟夜冥,这个大昭未来的君王竟然也是时不时地会注视莫离殇,他那千里冰封的眼中竟然只有在看着莫离殇时才会的融化的迹象。 所以她不允许,绝不允许男人的眼中有别的女人的存在。 她看向了莫离殇温柔亲切地问道:“这位漂亮的美人儿是谁呢?” 即墨离与莫离殇本来坐得比较偏,又正窃窃私语甜蜜无限之时,哪听到北宫美的话。 于是北宫美脸微微一变,又笑问了一遍,可是回应她的依然是两人旁若无人的私语。 这时即墨耀宗尴尬地一笑,道:“这位美人叫莫儿,是我国神医蟾宫的贴身侍女,说是侍女其实却是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公主见谅。” “原来是个侍女。”北宫美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不屑,但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她的鄙夷。 但见她微微一笑道:“这么美妙的舞姿,莫儿小姐居然视若无睹,想来本人对于舞技更为出众,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不是有眼福能看上一眼?” 她的话明显就是把莫离殇当成舞女一流,竟然要她当众献技。 此言一出,惹得除了北国皇子以外所有人的侧目,连即墨耀祖这般为她美色所迷的人都不禁脸现怒色。 佟夜冥的眼中更是冷得有如冰凌,他森冷地看了眼北宫美,那眼仿佛变成透明般射出孤寒。 北宫美见状更是嫉妒万分,这些皇子说得好听是来北国来参于她选驸的,其实哪个不是心有所图,而图得定是她北国的治炼秘术,可是他们为了这个莫儿连伪装一下都不顾了,这怎么不让她愤怒不已。 “我的莫儿不是舞女,刚才大皇子都说了,那位舞女的舞姿是得自于公主的教导,我认为还是公主跳一曲以博众位贵人之乐更好。” 即墨离此言一出,让北国的众皇子顿时绿了脸,而其余各人则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他这话分明是把北宫美与舞女等同一个行列。 “这位蟾大人,请慎言。”北宫临终于是忍不住地开口斥责了。 “看来我在这里碍着众人的眼了,既然如此,告辞了。”即墨离懒懒地站了起来,对着即墨耀祖与即墨耀宗点了点头,拉着莫离殇扬长而去。 “岂有此理,难道贵国就这么纵容一个医者如此无视皇子的尊严么?”北宫临不禁挑拔地看了眼即墨耀宗,他知道即墨耀祖虽然是大皇子,但却远不如即墨耀宗精明有野心。 即墨耀宗却淡淡一笑道:“让大皇子见笑了,蟾神医医术无双,这世外高人总是有些不为外人所接受的脾气,习惯了就好了。” 北宫美听了突然喜道:“呵呵,如此倒令本宫十分倾慕,宗皇子想来也知道父皇沉疴不起已有数月之久,既然蟾神医如此有名,不知道可否请神医为父皇医治一番,也算尽了我们为人子女的孝道?” “这……” 即墨耀宗踌蹰了一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人家都说了,人家是一片孝心,如果他不肯倒是他不肯成全,可是他若肯了,即墨离不肯怎么办?再说了,就算即墨离肯了,即墨离也不会医术啊! 即墨耀祖虽然平时傻乎乎的,关键时刻倒也不含糊,他笑道:“公主这般孝心,我们本该成全才是,只是神医为人脾气十分古怪,就算是我父皇平日相请,亦是高兴就去,不高兴就抗旨不遵,实在不是我等能做得了主的。” “哼,真是奴大欺主,居然让一个奴才压到了主子的头上了。” 北宫清听了眼一闪,轻哼出声。 他话中有话,说话时眼光飘向了北宫临。 众人都知道北宫临并非妃子所生,只是北宫山外面生的儿子,按理说是不能入玉碟的,所以实际上北宫临的身份是低其余众皇子一筹的,平日里众皇子都私自把他称为奴皇子。 北宫临听了心头大怒,可是北宫清只是指桑骂槐,他要是接上口倒显得他小气在意了,所以他只得把气撒到了即墨离的身上。 他讽刺道:“都说西秦治国严谨,没想到两位皇子的面子竟然敌不过一个小小的郎中,这真是让本皇子怀疑,怀疑这西秦怎么就能鼎盛于世的。” 即墨耀祖听了热血一涌,道:“临皇子什么意思?可是欺我西秦无人?” “祖皇子如此愤怒为得哪般,有这精气神不若去找你们神医撒去,连自已国家中的奴才都没法管教好,跟本皇子撒什么野火?” “你!”即墨耀祖气得青筋直冒,猛得一拍桌子道:“你待怎么样?” “呵呵,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个郎中倒让两位皇子争了个红脸青筋的?”北宫美见了突然掩唇轻笑起来,美人一笑,顿时倾国倾城。 北宫临似乎被北宫美这么一说,火气消了些,坐在椅上,有些悻悻地看着即墨耀祖。 即墨耀祖听到北宫美软糯之语顿时骨头酥了一边,遂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呵呵,本宫想也是。” 北宫美笑得花枝乱颤,慢慢地走到了即墨耀祖面前,伸出洁白的玉手,执起了壶酒为即墨耀祖斟上,柔声道:“本宫早就听说西秦的大皇子气宇轩昂,俊美非凡,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而更听说皇子急人所难,对人有求必应,世上称之为活菩萨,不知可有此事否?” 听到北宫美连捧带赞,加上美人如花,即墨耀祖一下昏了头,闻着北宫美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更是忘了今夕是何夕了,他笑着谦虚道:“这都是世上谬赞,不足一道,不足一道,哈哈哈。” 话虽如此说,可是心中得意却是非凡,仿佛北宫美说的都是事实一般。 北宫美微一低头敛住了内心的不屑,笑得如三月春桃,带着少女的仰慕之情看向了即墨耀祖道:“如今本宫却有一事相求,相信大皇子必会答应吧?” “这个自然,本皇子最是怜香惜玉了,对于美人所求从来不会拒绝的。” “那么求皇子帮父皇看看病吧!” “没问题,本皇子答应了!”即墨耀祖豪气顿生,拍了拍胸脯应了下来。 “皇兄!”即墨耀宗吃了一惊,对即墨耀祖提醒道。 即墨耀祖被当头一喝猛得从美人计中清醒过来,他有些懊恼地看了眼北宫美道:“不是本皇子不帮忙,实在是本皇子不会看病。” “呵呵,都说君子一言四马难追,大皇子出耳反尔却会让天下人取笑的。” “这……”即墨耀祖为难的看了眼即墨耀宗,眼中有着企求之意。 即墨耀宗微微叹了口气,想了想才道:“看来公主是孝心一片,一定要请蟾神医诊病了,本皇子只能尽力而为了。” 北宫美大喜,对着即墨耀宗躬了躬身道:“多谢两位皇子,此番如得神医所救,父皇能得痊愈的话,必当重酬。” “酬不酬的公主说见外话了,尽绵帛之力罢了。”即墨耀宗轻笑了笑,眼中不掩淡淡的担忧。 第17章 到底谁是替罪羊 “什么?让本太子给北宫山看病?你真是昏了头了,这种事你都敢答应下来?你明知道本太子不会治病,你答应了,本太子如何去给人治病?再说了,就算本太子能治也不敢治!” “不敢治?为什么?”即墨耀祖听了不解地看了眼即墨离。 这时莫离殇微微一笑道:“二皇弟,你可知道北宫山病了多久了?” 即墨耀祖挠了挠头,轻皱了皱眉道:“听说已有数月了。” “你难道不奇怪么?这北国虽不若咱们西秦富庶,却依仗着治炼之术却亦是繁华之所,皇上病了数月一直未见好转,定是御医无能,怎么未见民间张榜请才?” “这……” “难道……”这时即墨耀宗眼波轻闪,禁不住的接了口去道:“难道那北宫山早就药石无效了?” 莫离殇摇了摇头道:“是不是药石无效不敢说,但其中一定有诈,如果北宫山其实早就身亡,只是这四个兄妹在尔虞我诈各自找机会谋权篡位而秘而不宣的话,那么我们要是去治了,一定会成为替罪羔羊,也许还可能背上个弑君的罪名。 如果那北宫山真的病入膏肓了,那么治好了,那四个兄妹定会恨咱们入骨,北宫美就会挑动我们西秦与其他皇子之间的嫌隙,治不好,亦可以以此拿捏住咱们,所以此去是治好也是祸,治不好亦是祸。” “呯!”即墨耀祖用力一拍台子,怒骂道:“如此说来,本皇子是上了那小淫妇的当了!” 他虽然好色却最恨别人利用女色来设计他,当下他气道:“咱们就不理她这个小妖精,让她无可奈何!” 莫离殇却阴阴一笑道:“呵呵,错了,既然别人都欺侮到头上来了,咱们还当没事人似的不是咱们西秦的作风,既然她这么想治好北宫山,那么咱们就治好北宫山,让她如意算血落了个空,本宫想,如今所有的子女中恐怕她是最怕北宫山痊愈的!” “为何?”即墨耀祖不禁脱口问道。 “这个让你皇兄告诉你吧,本宫去准备一下。”说完她飘然而去。 即墨耀祖一脸不解地看向了即墨离,道:“皇兄,为何北宫美最怕北宫山身体恢复?” 即墨离冷笑道:“这北宫美虽然说是北宫山的女儿,但北宫山却是畜牲不如的人,早在北宫美十二岁时就污辱了她,更是把她当作禁胬,那北宫美能不恨北宫山么?她能让北宫山醒来么?” “啊!”即墨耀祖惊呼了声,有些惋惜道:“看不出那个公主长得这么高贵不凡美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却早就是破鞋了,怪不得总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了狐媚气。” 即墨耀宗却笑着接口道:“皇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北宫公主非但与她父皇有一腿,而且与她十几个兄弟都有一腿,甚至这北国的将军大臣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啊呸!”即墨耀祖一下跳脚起来,骂骂咧咧道:“本皇子真是差点上当了,原来就是一个窑姐儿啊,差点还想把她娶回去呢。” 突然又眯起眼看向了即墨耀宗与即墨离道:“你们既然知道,怎么还来北国,难道宗皇弟想娶个荡妇回西秦么?” “胡说八道”即墨耀宗慌不迭地摇手道:“这种女人本皇子可无福消受,她虽然长得美可就是一条美女蛇,说不定晚上睡着了就有一把尖刀刺向了本皇子。” “哈哈哈,那倒是!色是刮骨钢刀啊!”即墨耀祖感慨地叹了口气。 即墨离与即墨耀宗同时斜眼看向了他,都一言不发,看得即墨耀祖一下心虚起来,打着哈哈道:“呵呵,还是有好的,还是有好的……嘿嘿。” 说完讪笑着装作气定神闲的走了出去。 即墨离等他走了后,对着即墨耀宗道:“此事你去布置一下,千万不能让西秦处于被动的局面。” “好的,皇兄放心吧。” 即墨耀宗正要走出门时,即墨离突然叫住了他道:“皇弟,你要知道咱们不管怎么说,荣辱与共,关系到西秦的荣誉和安危,咱们所做的一切更关系到西秦的百姓,所以希望你抛开个人恩怨与本太子齐心协力,至少在目前这段时间。” 即墨耀宗听了身体一僵,慢慢地转过身来,强笑道:“皇兄这是怎么了?难道还信不过臣弟么?” 即墨离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能明白就好。” “皇兄放心吧,臣弟有数。” 即墨耀宗亦与即墨离对视了半分,良久才对着即墨离躬身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待他走得无影无踪后,莫离殇才走了出来,皱着眉道:“你可是怀疑什么?” “唉,希望我多心吧,我只是怕他为了打击我与北宫美勾结了,到时将西秦置于不义之地。” “你是说,他会与北宫美联合起来对付你,然后将治死北宫山的罪名全部推到你的头上,然后利用西秦的力量帮助北宫美登上高位,再让北宫美支持他夺西秦的太子之位?” “嗯。”即墨离点了点头,不无担忧道:“我很担心他这么做,他这么做无异于与虎谋皮,那北宫美周旋于各种男人之间,一向视男人为玩物,男人于她就是被她利用的,她根本不会为男人驻足半分。 她一面利用男人,一面恨着男人,所以她绝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手下留情的,一旦宗皇弟帮她把我当成了弑君的替罪羊,那么北国势必与西秦对立,而西秦必不占理,加上她肯定还与他国有所牵连,到时对西秦来说是一场灾难。” 莫离殇听了脸微微一沉,轻道:“宗皇弟不会那么糊涂吧?” “唉。”即墨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轻道:“人走火入魔了就很难说,刚才他听完我的话后,对我竟然行了个礼,那意思就是最后尽心一礼了,看来他是铁了心了。” “如此说来,今日北宫山是不死也得死,死也得死了?”莫离殇不禁惊呼了起来。 即墨离沉重的点了点头,心头沉重。 “他们就不怕你真的是神医,能把北宫山治愈了?”莫离殇想到这里不禁冷笑连连。 “傻丫头,如果即墨耀宗与北宫美勾结的话,北宫美岂不知道我就是即墨离?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不会医术?她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了,吃定我不会医术,所以北宫山必死无疑!” “呵呵,真的么?”莫离殇唇间勾起莫测高深的笑,拉住了即墨离的手道:“你却忘了我可是会医术的侍女啊!” “你?呵呵,你虽然会些针灸之术,又有些治伤了神药,可是却不是什么绝世神医,你能比得过那些御医么?”即墨离听了宠溺地刮了刮她的瑶鼻,笑了笑道:“你莫要宽我的心了,这事我有数,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莫离殇噘着小嘴道:“难道在你心里就这么看不起我么?这么怀疑我的神奇医术?” 见她这样,即墨离忍不住笑着讨好道:“好,你的医术高明,比清华公子还高,行不行?” “哼,就知道你小看我!”莫离殇不服气的白了他一眼。 “呵呵,小傻瓜,我怎么敢小看你,在家里你就是妻子大人,我就是小人,只有你低头看我的份。” 面对即墨离的调笑,莫离殇脸一红,啐道:“胡说八道,传了出去,别人真以为我是牝鸡司晨了。” “你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咱们过得甜蜜就行了,彼非鱼安知鱼之乐!”即墨离满不在乎地回道。 莫离殇将头埋入他的怀里悠悠道:“你会把我宠坏的。” “我只恨时间太少只能宠你一辈子,如果真有来世,我希望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宠你。”即墨离伸出长臂抱紧了她。 “会的。我相信有来世。”她亦低喃着,将脸深深的埋入他的怀里,幸福的泪慢慢地溢了出来。 手轻轻的执起了她的脸,他皱着眉道:“你又哭了,我说过,跟我在一起,我希望你永远是快乐的,不会流一滴眼泪。” “我是开心的,幸福的,”莫离殇流着泪,笑着,仿佛一朵清晨的花蕾,轻颤着盈润的清露。 “是么?”他低下了头,将唇印上了她的泪,轻轻的吮吸着,将一颗颗晶莹滴露吸入他粉色薄唇。 “甜的……”他轻语低喃,笑道:“你果然没有骗我,开心时流得泪是甜的。” “是的,心是甜蜜的,泪亦是甜的。”她开心地笑,小手攀上了他的脖子,与他一起吮吸着这份甜蜜。 时光在慢慢的流淌,两人亲吻着,任甜蜜在两人之间流转…… “蟾神医么,公主有请。” 两人慢慢地分开,心照不宣地一笑,异口同声道:“终于来了。”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笑得如此纯粹,仿佛忘了一切的烦恼。 外面两个太监面面相觑,不知道何以引得神医这般高兴,难道是因为能看到公主么?他们想到这时,亦同时对望一下,露出会心的微笑。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莫离殇拉住了即墨离的手。 “好!” 即墨离没有犹豫,他知道不管是荣是祸,他必需带着莫离殇,爱她就不要让她担心,爱她就毫无保留,爱她就与她一起迎接风风雨雨,如果把她放在他的羽翼之下,那就不是爱,爱一个人就是愿意与她共同分享,分享幸福与苦难,生死与共,荣辱一体。 “等等,公主只说让蟾神医一人去,没有说让这位侍女也去。”一位公公见两人联袂而来,立刻走上前制止道。 “什么时候本神医做事要一个太监来指手划脚了?” 即墨离冷眼睇了那公公,那公公一下为即墨离的气势所逼,只觉从脚底一股冷气往上冒,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即墨离与莫离殇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登上了去养心殿的软轿。 “公主,蟾神医与莫侍女来了。”太监快速地走到了寝宫门口,大声对里面禀告道。 里面似乎静了静,然后听到北宫美柔糯甜美不失威严的声音道:“宣。” 两人进了寝宫后,看到北宫美已然换了身装束,穿得比较淡雅,一身紫色的长裙,看似平淡无奇,却处处显得精致,而梳的发型亦变了,变成了双髻欲雨形,白晰的额间坠一个雨滴翡翠,显得更是妖娆而柔弱,却更是引人生怜。 “蟾神医。” 她冷冷地看了眼莫离殇后,笑着走向了即墨离,那神情婉转妩媚,仿佛猫般透着高雅与慵懒。 “公主。” 即墨离冷漠的点了点头,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凡是有心人就应该识趣。 可是那只是对一般的人对北宫美这般脸皮厚的却是无用的,她仿佛未见般笑得更是冶艳,慢慢地踱到了即墨离的身边后,微一停顿擦身而过,那瞬间她本意是想与即墨离有些肢体的接触,而挑逗即墨离的,可是即墨离是什么人?能识不破她的伎俩么? 他只微微一错身,就避开了她的身体,眉轻轻地皱了皱,道:“公主,有话好好说。” 北宫美略有懊恼的皱了皱眉,即墨离让她起了征服的欲望,她就是这样,那些对她趋之若鹜的男人她一边恨着他们,一边又享受着他们的给予,一边又憎恨着男人的劣根性,可是对于对她不闻不问漠然视之的男人,她又起了强烈的征服欲望,她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无视她。 于是她淡淡地看向了莫离殇道:“莫儿姑娘,本宫有些事要与蟾神医单独谈谈,你回避一下可好?” 她虽然是咨询,言语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命令之意。 莫离殇轻笑着正欲开口时,即墨离却寒声道:“莫儿是我的未婚妻,我从不避她任何事。” 北宫美微一怔忡,脸色变了变,才勉强笑道:“神医真是痴情人,莫儿姑娘亦是有福人,可是本宫今日之事是关系到北宫的皇室,所以不属于神医私事,还望莫儿姑娘见谅。” 莫离殇听到此处笑道:“如此我先告退。” 即墨离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指责她离开,她调皮地对着即墨离做了个鬼脸,才跟着太监而去。 即墨离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的宠溺。 他们之间的互动本未避着北宫美,却刺激了北宫美的眼。 要说北宫美虽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面首数千,虽然也是对她百依百顺,但她知道那些男人的话,根本作不得数的,一旦涉及到利益,那些男人会第一个翻脸无情,把她卖了。 而即墨离与莫离殇之间却是真实的情意,是她穷其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让她如何不又羡又妒又恨? 她狠恨地盯着莫离殇的背影,那狰狞的表情显露无疑。 “不要碰她,她不是你所惹得起的人!” 耳边传来即墨离淡淡的警告之声。 她攸得清醒过来,换上了颠倒众生地笑容,嗲道:“那是自然,本宫虽然胆大妄为,却还不敢惹西秦的太子妃。” 即墨离眼芒轻闪,森冷道:“他还是选择和你合作了!” “呵呵,这世上的男人不都是这样么?见色起义,我不过告诉他晚上让他来我宫里,他就选择背叛了你,背叛了西秦!男人就是这样的。” 北宫美笑得得意,她毫不掩饰地走向了即墨离,伸出了一只玉般小手,那手如青葱柔若无骨,慢慢地欲抚上即墨离的衣襟。 即墨离脚下微动,瞬间移开数丈之远,他寒声道:“公主慎行,相信公主知道任何一个碰本宫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是么?”北宫美讪然的收回了手,媚眼流波带着娇意道?:“那么她呢?她也是么?” “她是神仙般的人儿,是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及的。” “神仙般的……”北宫美轻喃了声,眼中射出狠戾的光芒,恨声道:“我亦是神仙般的人儿,可是我现在却是什么样?” 即墨离漠然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见即墨离不言不语,北宫美立刻变得柔弱无依般,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低低地啜泣道:“我亦曾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公主,谁都认为我高高在上,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上苍又特别钟爱于我,赋予我惊人的美貌,更让我有聪明的头脑,我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样的我本该是万人倾慕,千人爱怜的,可是我现在是什么?我只是一个人皆可夫的女人!” 说到这时她更是抑制不住的抽噎起来,见即墨离依然毫无表情,她又哭道:“可是你知道么,这一切都是谁改变了我?这一切都是我那敬爱的父皇,这北宫的皇上!” “我从小受到父皇的宠爱,一直以父皇为天,敬仰着他,可是这一切都在我十二岁那年毁了,我知道我不是公主,我不再美好,我肮脏了,我亦是知书达礼的人,我自不能受此污辱,醒来后我就想到一个字,那就是死! 可是那畜牲说了,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母妃给千人骑万人压,把我的尸体让乞丐去污辱,我听了悲愤欲绝,却不敢死了,你说这是我要的么?” 她抬起了泪流满面的脸,哀怨地看向了即墨离,那样子如梨花带雨透着无限的娇怜,让人忍不住去拭去她的泪珠,揽她入怀。 即墨离转过了身,不再看她。 她以为即墨离终是为她动了心,于是暗中勾了勾唇,语调却更凄婉了,她道:“本以为我就是这么行尸走肉般活着了,没想到那畜牲竟然不是人到如此地步,他为了换取邻国国君的优产水稻种,竟然将我献于那变态的国君,我被那国君惨无人道的折磨了数月才被他接了回来。原本以为他终是发了善心,谁知道却是大皇兄囤兵于城外,他怕大皇兄有不轨之心,令我使美人计勾引大皇兄,哈哈哈……” 北宫美说到这里突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笑得泪流满面,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柔媚,取而代之的是切齿的痛恨,她痛哭流涕,可是即墨离依然是留给她一个背影,但即墨离并未拂袖而去,毕竟让她看到了希望。 她突然疯狂的笑道:“有一就有二,而且还不止,还有大臣,他要赏赐大臣,就把我送上,他要拉拢大臣,还是把我献上,我是什么?我比妓女都不如! 妓女还有选择的权力,而我却什么都没有,除了承受还是承受,所以我恨,我既然失去了这么多,我就要得到我所应该得到的,这北国的江山是靠我的肉体换来的稳固,那么就由我来当这个王!你说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么?” “你没有什么不对!”即墨离终于开口了,让北宫美大喜过望,她猛得冲到了即墨离身边,欲拉住即墨离的手。 可是手还未碰到即墨离时被他一个劲风甩了过来,她措不及防一下扑到了地上,额头撞到坚硬的石头上,顿时撞出了一个大包,血慢慢地流了下来。 即墨离转过了身,寒声道:“我说过不要碰我!” 北宫美凄然的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嫌我脏!” 即墨离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就算你还是十二岁之前,亦是如此,不管任何女人都不能碰到本太子的衣袖半分。” 北宫美听了愣了愣,才道:“我真羡慕太子妃,能得你倾心相恋。” 即墨离皱了皱眉道:“不许你提她,你不配!” “呵呵。”北宫美苦涩地笑了笑,轻喃道:“是啊,我不配。” 她垂下了头,掩住了满目的狠毒与暴戾,再抬头却又是凄楚不已,轻叹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得你怜惜,不是妄想你,你明月太子的身份,我这种人是不敢高攀的,我只是想与你西秦联手,如果你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可以将我国的治炼之术告之,如何?” 即墨离盯着她看了看,半晌才冷笑道:“公主以为本太子是三岁小儿么?你以为本太子会相信宗皇弟是为你的美色所迷么?想来公主定是也是以此为条件的吧,而且加了一个条件就是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明月太子果然惊才绝艳,虽然不曾亲眼所见,却料之如神,确是如此。”北宫美听了却毫不尴尬,十分坦然的承认了。 “那既然如此,你应该好好与宗皇弟合作才是。”即墨离不无讽刺道。 “呵呵,本公主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本公主只求上位,当然是越容易越好,不说你明月太子惊才绝艳,就算是明玉皇子亦是聪明绝顶世人称道,这轮也轮不上一个妃子所生的皇子啊,本公主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专门渡人苦难的!” “公主果然是翻脸无情,让人心寒。” “呵呵,男人亦是薄情寡意,难道还要本公主如君子之风不成?这世上唯有利益才是最靠得住的。怎么样?明月太子,咱们合作如何?” “如果本太子不合作怎么办?是不是今日本太子就承担了弑君的罪名?”即墨离忍不住反言相讥道。 北宫美微微一涩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明月太子能得天下之名声,想来是聪明之人。” “是么?”即墨离笑了笑,不置可否,一时间室内沉默下来。 莫离殇被太监带到了御书房内,北国的御书房与西秦的不同,西秦地处江南,到处都是透着诗情画意,而北国的治金之术十分发达,御书房里却是金碧辉煌,快闪花了莫离殇的眼。 虽然这书房是透着无比的金贵,但书倒是不少,莫离殇十分有兴趣地看了看这些书,竟然发现有些医书,于是慢慢地翻看起来。 “想不到神医的侍女也是这般的好学,随时随地的学起医来。”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 莫离殇缓缓地回过身,却看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笑着走了进来,那桃花眼快滴出了水来,原来是北宫清。 “二皇子。”她微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又埋头看起了书。 北宫清见自己风流倜傥的面容竟然没有引起莫离殇的好奇,有些不甘,他顿时起了争强之意,他就不信以他的身份地位相貌会比不上一个江湖郎中,何况蟾神医长得如此普通,虽然有些医术也不能这般让佳人倾心吧。 他迈着自认为高贵的步伐走向了莫离殇,笑得更是亲切了,柔声道:“你若喜欢这些书,本皇子可以作主送与你。” 莫离殇心头一震,御书房的东西都是皇上所有,一个皇子敢嚣张的随意开口言送,可见这皇上要不殡天了,要么就是已然形同死人了。 她微微一笑道:“看看即可,断不敢据为己有。” “其实你要想常来看亦是可以的。”北宫清笑得更是温柔了,抛出了一个诱饵来。 “噢?为什么?”莫离殇暗中好笑,眼中却现出迷惘之色。 北宫清暗中轻蔑一笑,心道:侍女就是侍女,这不还是上勾了? 他伸出手欲拉起莫离殇的手时,莫离殇往边上一躲,作出娇羞状道:“二皇子请自重!” 北宫清见莫离殇这般模样,心神真的一荡,不自觉地拿她与北宫美作了比较,顿时发现虽然论长相各有千秋,但莫离殇竟然比北宫美多出几分清纯,正是这种清纯让男人欲罢不能,浑身充满了斗志。 他刚才虽然是多些戏耍,如今却多了些真情,他笑道:“你也知道本宫是二皇子,只要你跟随了本皇子,以后这御书房里还不是任你前来?” 莫离殇眼中一冷,脸上却笑道:“二皇子莫要欺我是乡下人,这天下谁不知道这御书房是皇上所有,什么时候轮到皇子随意进出了?更惶论我一个外人。”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父皇眼见着就不行了,如果你跟了本皇子,本皇子大业一成,岂不是任本皇了横行?” “那么二皇子想让我做什么呢?” “呵呵,很简单,只要你让蟾神医想方设法吊住父皇的命数日,本皇子等大事一成,必将实行诺言。” 莫离殇心中暗笑,这一对兄妹真是无所不用极,还各怀鬼胎,一个找即墨离下手,一个找她下手,真是一对渣人。 “呵呵,恐怕晚了,估计你的皇妹已然想法让你父皇一命归西了,然后等着弑父的罪名找人落实呢!” “弑父?”北宫清脸色微微一变。 “是的。”莫离殇此刻也不再装腔作势地戏弄他了,而是讥嘲的勾着唇,冷眼看向了他。 “你?”莫离殇的前后变化让北宫清大为惊诧,可是他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而是想着弑父二字的意思。 “你难道不奇怪你为什么能进这里么?” “本皇子是二皇子进个御书房有什么稀奇的?”北宫清强作笑颜道,那菩萨般的笑脸上已然布满了阴霾。 “哈哈,那二皇子平日来可是这么顺畅?一路无人阻拦?” “你是说……”他的脸色大变,变得阴晴不定。 “呵呵,北宫美正与我夫君谈事,不论谈不谈的拢,终需有一个替罪羊,那个替罪羊最好的人选莫过于你!谁让你是二皇子?谁让你父皇生前对你最好?又谁让你拥兵自重?又谁让你能自由出入?又谁让你信任北宫美呢?所以不选你选谁呢?” “你是谁?”北宫清猛得清醒过来,他眼神犀利如刀的看向了莫离殇。 “我是谁重要么?重要的是你该怎么办!” 第18章 我不和她合作 “我该怎么办?”北宫清喃喃地说了句,眉紧紧地皱着。 突然他笑道:“差点上了你的当,皇妹怎么可能害本皇子呢?要是别人还罢了,本皇子的母妃与皇妹的母妃可是亲姐妹,而且皇妹曾亲口说,她只想扶本皇子上位,因为本皇子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莫离殇眉一挑,讥嘲地笑道:“这种话你也信?难道你不了解你这皇妹的为人么?” “哼,不是本皇子自信,虽然皇妹为人心狠,可是她亦是凄苦之人,本皇子与她同病相怜自是多了份照应,再说了,你以为这宫里就没有对本皇子忠心耿耿的人么?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知会本皇子一声的!” “自信是好的,可是盲目自信却是不对的,你难道不知道你皇妹玩弄男人于掌股之间么?你所谓忠心耿耿的人大约就是这宫里的侍卫吧?” 北宫清脸色一变,目色犀利如刀地看向了莫离殇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莫离殇摇了摇头,笑道:“我并不知道,但会动脑筋,你既然说宫里有人,但却到现在都没有示警,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北宫美收买的,你以为这天下有多少男人能抵御得了北宫美的诱惑?” 突然她话锋一转,语含轻嘲地看了眼北宫清道:“就算如你,阅尽千帆不也是没有逃过北宫美的美色么?” “你说什么?”北宫清恼羞成怒的斥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北宫美可是本皇子的亲妹妹!” “嗤”莫离殇嗤之以鼻地睇了眼北宫清道:“你们这些皇室里的腌臜事我才不想多管呢,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你现在处在危险之中,现在你却还有时间跟我耍嘴皮子,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北宫清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猛得跑到殿外大喝道:“李忠,张林!” 回应他的是大殿中空旷的回音及莫离殇淡淡的讥笑,这时他一下变得惊恐莫名,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你不用再叫了,我想他们是不会回答你的,他们已然另投明主了。” “我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他亦不自称本皇子了,有些急切地看向了莫离殇,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对莫离殇有着强烈的信任感。 “和我合作!”莫离殇眼中微芒一闪,坚定道。 “和你合作?你不过是西秦的侍女,你又能做什么?” 虽然病急乱投医,但北宫清毕竟也是久在朝堂之人,断不会让自己才脱虎穴又入狼窝的,所以他怀疑地看向了莫离殇。 “呵呵,我并不想做什么,我只需要你们的冶炼秘术,怎么样?” “你要冶炼秘术做什么?” “自然是冶炼之用了。” “这冶炼之术是我国的不传之秘,我国之所以能以不足数万亩之地屹立于了各国之间,全仗着精湛的冶炼之术,才让各国心存忌惮,如果给了你,我国岂不是受制于人?” “呵呵,生命重要还是身外之物重要?” “当然生命重要!”北宫清毫不犹豫地回答,转过话峰却道:“可是如果跟北国的数万百姓相比,那么本皇子的生命又何足称道?” 莫离殇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北宫清确实有为王的资本,要是换了别人定是不管不顾只顾自己的命了。 她淡淡道:“你在这里为北国鞠躬尽瘁又有何用?你的皇妹北宫美却将此术作为谈判的筹码让各国人支持她登上帝位呢!” “什么?不可能!她怎么会如此糊涂?” 北宫清大惊失色,惊呼了起来。 “怎么不可能?为了权力她无所不用及,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当武器,可以把自己的美貌当筹码,她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北宫清听了脸色惨白漠然不语,半晌才道:“不管她如何做,但本皇子不能答应你,这是原则问题,本皇子不能愧对列祖列宗,愧对黎民百姓!” “那你是选择弑父的罪名了?” 北宫清一个踉跄,倒退了数步,脸色凄苦而痛绝道:“弑父?哈哈哈,如果可能的话,本皇子是想做,既然她想,那么就由本皇子承担吧!” 莫离殇见他这般倒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叹道:“原来你竟然如此爱着北宫美,她终日玩弄男人却终是找到了真爱。” “哈哈哈……” 北宫清听了狂笑不已,笑得涕泪横流,让莫离殇大为不解,不知道他为何笑得这么嚣张而痛苦。 半晌,他不屑道:“爱?爱是什么东西?虽然本皇子与北宫美有了不伦之事,但那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人皆可夫的女人,本皇子怎么会爱上她?” 莫离殇疑惑的看向了他。 他亦定定地看着莫离殇,突然跪下对着莫离殇磕了个头,把莫离殇吓了一跳,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北宫清慢慢地站了起来,他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我知道你必不是寻常人,弑父这个罪名我认了,我只求我死后,你能制止北宫美将冶炼秘术流传出去,她这是为了一已私利残害苍生!” 莫离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北国的苍生与我何干?” 北宫清面如土色真诚地看着莫离殇道:“我虽然才与你见了两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对你仿佛十分了解。 我知道你聪慧可人,虽然你状似云淡风清,却能比别人看待事物更深入,理解更透彻,甚至在瞬间找到反击的方法。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你擅于把握尺度,不枉不过。 你有与生具来的惊人直觉,仿佛他人微一动作你就能猜透人心,所以我相信,只要你下定决心了要对付谁,一定能找到强而有力的方法。 你又是一个守信之人,不答应则已,一旦答应,你必会实现。 所以我代北国的黎民百姓恳求你,求你发发慈悲救救他们!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过份,可是天下是一家,为何要分裂各国,分得这般清楚呢? 那冶炼之术只不过是北国自保的一个秘法,绝不会对他人存在威胁,你们又何苦苦苦相逼呢?” 莫离殇半晌不说话,良久才淡然道:“你把我说得太好了,我并非菩萨做不到普度众生!” 北宫清惨然一笑,慢慢地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秋色,神色复杂,这时平地一阵风起,卷起落叶无数,一瞬间黄色的银杏叶纷飞而起,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一片叶子飘飘杳杳地辗转落到了北宫清的面前,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那叶脆弱的叶子,轻叹道:“不知道明年此时,北国的百姓还能看到这美不胜收的秋色否……” 莫离殇突然间为此时漫天黄叶迷了眼,心底一阵苍凉,不管怎么说,北宫清有一句话打动了她,这天下是一家,何必要分裂各国? 她突然道:“如果我答应你,会保你北国百姓一如现状,你可愿意将冶炼之术相告?” 北宫清猛得转过了身,迷惘地看向了莫离殇,不解道:“这是何意?”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你自己也说了,天下一家,既然是一家了,那么这各国的先进之术为何不能共享?” “你是说!”北宫清的眼睛猛得一亮,有些激动地看向了莫离殇,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莫离殇打开了另一扇窗,看向窗外,掬一缕秋风,握一束暖阳,仿佛怔忡了一下,悠悠道:“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卷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仗自叹息,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骄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她的声音清越如山中回音,透着水般的纯亮,而吟诗间的抑扬顿挫更是让北宫清听了热血澎湃,他又惊又喜又痛道:“原来莫儿姑娘是如此忧国忧民,这生于安乐之中的人哪能懂得人间的疾苦啊。 父皇皇兄皇弟们总是以为高高在上就能享受到权力的快感,可是他们又怎么能明白身在其位必须以民为天!” 莫离殇听了对北宫清不禁刮目相看的,她道:“这首诗并非我所作,却是我师傅所作,师傅幼年颠沛流离,过得极为艰苦,他常言道,有朝一日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能吃饱饭,都能住上房,夏日不必受炎热之苦,冬日不必忍寒冷之恶,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这才能真正的幸福。” “你师傅是一个极其有远见极为高尚的人,你能有这样的师傅是你之幸。” 北宫清听了神情悠然向往,不过随即黯然道:“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有多少帝王能身在其位却为百姓所考虑的?他们都不外乎征战扩充疆土,只为了青史留名,哪顾得百姓的死活,更哪管那些士兵为了皇权而妻离子散,父母分离?” 莫离殇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明月常说,他并不想当太子,可是为了百姓,他必须当这个太子,他要让他的子民都安居乐业过得幸福美满。” “明月太子?” 北宫清轻轻地低喃了声,突然他眼含希望地看向了莫离殇,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西秦的太子妃!怪不得呢,都说太子妃钟灵毓秀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他猛得一拍桌子,激动道:“这么说,蟾神医就是明月太子了?” 莫离殇含笑点了点头,道:“今日听二皇子一番话,亦觉二皇子是有为之人,我要是再提条件倒显得我是趁人之危了,你放心吧,我会帮你解决现在的危机的。” 北宫清听了大喜,突然他惊叫道:“哎哟不好,如今皇妹与明月太子单独相处,定会对明月太子使出美人计,快,我们快去阻止。” 莫离殇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动弹。 北宫清才惊觉自嘲道:“看我真是沉不住气,以明月太子神仙般的人怎么会为那美色所迷呢?” “心有所属,天下任何美色都难以打动。” 莫离殇自信地一笑后,才对他道:“你与你北宫林关系如何?” 北宫清沉吟道:“北宫林虽然平日里嬉笑怒骂仿佛疯狂,但其实内心阴沉,并不容易相处。”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这北宫清对北宫林的评价倒与她认为的一致。 “那他与北宫美的关系呢?” 北宫清面现忸怩之色,轻道:“太子妃定然知道北宫美在这宫中是何角色了,她与北宫林肯定是有些接触的,甚至比我与北宫林更为亲密。” “接触是可能的,亲密却并不可能,这之间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一旦利字当头,翻脸无情亦是十分容易的。” “那倒也是。” “那好,你可有信物?” 北宫清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印信递给了莫离殇。 莫离殇接过那一方印信,那是一个通体纯白的貔貅,貔貅的每只小爪上各印了一个小字,却是北宫清的字。 她似笑非笑地拿着这枚印信道:“你就不怕我坑你么?” 北宫清微微一愣,随后笑道:“能吟出那般诗的人决不可能的奸佞小人,如果太子妃真是出尔反尔的人那我亦无法,只能当我识人未明。” 莫离殇看了他一眼后笑道:“你亦是个通灵的人,形势逼人,你只能信我,既然别无选择,你何必不做得漂亮一点呢!” “哈哈哈,太子妃果然睿智!”北宫清也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却笑得自如。 莫离殇笑了笑,拿着印信对空中道:“拿去北宫林,告诉他,北宫美与北宫临合作动手了对付北宫清了,如果他不援手的话,下一个就是他了。” “是”从空中飘下一人,拿着北宫清的印信如影般飘了出去。 北宫清眼轻闪了闪,略带试探道:“这西秦的影卫果然不同凡响!” “你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无足轻重的事,还是关心该怎么解决北宫美吧!如果所料不错,马上北宫美就会请你一起入北宫山的寝宫里,让蟾神医为北宫山治病了。” “为什么明月太子不答应北宫美呢?你们不是就为了冶炼术面来的么?只要答应了北宫美就能拿到冶炼术了。” “原因有二,第一,明月不喜欢被人设计,北宫美如果以诚相待,那么明月还可能与她坐下一谈,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自以为聪明,把即墨耀祖拉下了水。 明月虽然平日里与众兄弟并不亲厚,但却不代表他能容忍他人离间他们兄弟。其二,北宫美心术不正,她心理极度的扭曲,她以为自己受尽了苦难,所以一旦她登上高位,苦的就是百姓黎民,所以明月是绝对不会和她合作的!” “怪不得明月太子宠妻无度,原来太子妃是最懂明月太子的人。” “他亦是最懂我的人。”莫离殇此时收敛了刚才的英气睿智,变得温柔似水。 她的温婉模样与刚才英气逼人判若两人,却都如星般闪耀了北宫清的眼。 他喟然的轻叹了口气,将眼移向了他处,他知道像莫离殇这样的女人只能欣赏不能亵渎,这天下只有明月太子这般高洁的人才配得上她这样聪慧睿智的女人。 “皇上宣二皇子晋见!”门口这时传来了太监奸细的嗓音。 莫离殇与北宫清相对一笑。 “莫儿姑娘请。”北宫清伸手示意。 莫离殇微一颔首道:“二皇子请。” 北宫清微微一笑,率先走了出去,莫离殇款款随上。 “你还好么?” 看到莫离殇随着北宫清而来,即墨离微一愣后,快步走向了莫离殇。 “很好,御书房内书籍颇多,让我受益匪浅。” “古人道朝闻道夕死而无憾,想不到莫儿姑娘倒是如此好学。” 北宫美尖酸刻薄的声音意有所指,看来她与即墨离是谈崩了。 莫离殇根本对她不屑一顾,对着即墨离温柔地笑道:“谈完了?” 即墨离眼一冷,寒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蟾神医果然是医者之风,高风亮洁,令本皇子心中钦佩不已。” 门突然推开了,走进来了竟然是北宫林。 莫离殇对着即墨离微微一笑,眨了眨眼,即墨离勾了勾唇,他知道北宫美今日的设计怕是要落空了。 “你怎么来了?”北宫美见北宫林不请而至,有些奇怪,语气不好地责问道。 “皇妹说得倒是稀奇话,给父皇看病这等大事,本皇子身为父皇的儿子怎么能不关心呢?” “是么?” 北宫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北宫清与北宫林,妙目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会,突然眼光变得犀利如刀,阴毒如蛇,她含笑道:“你总是爱凑热闹,要知道有些热闹可以凑,有些热闹却是凑不得的!” “哈哈哈,什么热闹凑不得?本皇子素来好热闹,倒也想看看,听说蟾神医医术高明,可以肉白骨,让人羡慕不已!所以本皇子无论如何也得观摩一下。” 随后走进来的却是南宫溪,只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身简单的衣服却不失庄重,打扮得严谨十分,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莫离殇突然心头一热,这南宫溪虽然说对她阴阳怪气的,可是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似乎有意无意间总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虽然有北宫清与北宫林两个助力,但对方却是北宫美与北宫临,按着眼下的情况,北宫美肯定是布置了良久了,论起实力来,北宫美还是略胜一筹。 如果她一定要指鹿为马,说明月医死了北宫山,那么以北宫林这样的人必定会是墙头草向着暂时有利于他的一方靠拢,而北宫清就会成了替罪羊抛出来,那么明月与她就成了害死北宫山的罪魁祸首。 眼下知道他们身份的就只有即墨耀祖与即墨耀宗,即墨耀祖根本是草包,要想控制他很容易,而即墨耀宗却是心怀叵测的。 也许他就会顺手舟借北宫美的手杀了明月与她,然后假作不知,这样他神不知鬼不觉得解决了心头大患,与北宫美创下了双赢的局面。 但南宫溪来了就不一样了,任北宫美势力再大,也不能在他国皇子面前明目张胆的弑父然后嫁祸。 所以可想而知北宫美是如何恨着南宫溪的。 果然,莫离殇看到了北宫美狰狞扭曲的面庞。 只听北宫美恨恨道:“南宫皇子想知道神医的水平还不容易,只消哪天得了不治之症,保管神医手到病除!” “哈哈哈,公主此言有理,不过本皇子虽然好天下美色却只是远观而不亵玩,绝不会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治之症的。” 他的话明显就是讽刺北宫美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手臂千人枕,要得也是她得那些见不得人的病。 北宫美被他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僵持之间时,听到佟夜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把本太子请到这里是为了哪般?” “哈哈,恕本皇子冒昧了,听说贵国的皇上亦是久病缠身,所以本皇子想如果蟾神医真是术业有专攻的话也能取信于冥太子,这样让蟾神医给贵国国君治上治,治好了也是显得冥太子的孝心不是?” 佟夜冥听了心中一动,淡笑道:“如此倒是多谢十三皇子了。” “好说好说,谁让咱们从小深受父恩,理当孝心一片的。” 南宫溪笑着打着哈哈,只是眼底却未见一丝温情,唯有冰冷一片。 倒是佟夜冥似乎眼中一热,有些期待,他对北宫美道:“不请自来,还望公主见谅,想来公主也会念本太子一片孝心的。” 北宫美只觉快疯了,她设计了半天,想到了许多的情节,就是没有想到棋差一着,竟然有人会给北宫林报了信。 北宫林倒也罢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素来浪荡的南宫溪竟然会来凑个热闹,更是把佟夜冥也邀了来。 如此她就算是有通天彻底的本领也不敢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使出阴招了。 “既然大家都等着不如现在就开始治吧。治完了,本皇子也好去睡觉了。” 南宫溪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了句后打了个哈欠。 “大家随本宫来吧!”北宫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转身就走。 “等一下,还是请北国的御医也一起来会诊吧。”莫离殇突然提议道。 “什么?还要御医?”北宫美有些失神地尖叫起来。 莫离殇冷笑着反问道:“咦?这就怪了,难道贵国没有御医么?而且听说北国的皇上病了数月,难道御医就不开方诊断么?” 北宫美立刻讪笑道:“噢,自然不是的,父皇每日都有御医诊断,只是不见好,本宫想今日是神医来了,那些庸医就不要在此碍眼,免得神医误会本宫不信任神医。” 即墨离淡然道:“医者父母心,我倒是希望更多的人学会更多的医术,挽救更多的人!” “蟾神医果然是胸襟宽广啊!” 北宫清大赞了声,对即墨离更是敬佩了许多,要知道这世上但凡有些本事的人从来不会显示给别人看,更别说教给别人了,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绝技传了数代后就失传了。 因为每一个师傅传授徒弟时都会留下一手绝技,这样一代代传下去,由着私心作祟,绝技自然就失传了。 “来人,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给本皇子叫来给父皇会诊!” 北宫林一直未说什么话,只是依然笑如春风,那额间一点殷红美人痣犹显得鬼魅。 不一会一群太医战战兢兢地来了。 “你们去给皇上会诊。”北宫美颐指气使地对着众太医命令道。 “请等一下。” 莫离殇此时出声阻止道:“众人一起进去,你一言我一语的,恐怕会影响判断,不如这样吧,让每个太医看完后,将诊断写于纸上,然后我们集思广益,大家认为如何?” “这怎么可以?”北宫美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噢?难道北宫公主也懂医术?”莫离殇反问道。 “本公主……本公主怎么懂?” “既然不懂,还请不要胡乱参与了。” 莫离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向了北宫清道:“二皇子认为如何?” “唯姑娘马首是瞻!” 北宫清的一句话肯定了莫离殇的作法,现在虽然宫人侍从都是北宫美的人,可是还有这么多的他国皇子在,北宫美就算是再嚣张也不敢过份。 她狠狠地了眼莫离殇,莫离殇根本不为所动,命令那些御医一个个地进去了。 不一会御医一个个的出来了,莫离殇拿着诊断书,一页页看过去,看着看着,唇勾起了讥嘲地笑。 第19章 南宫溪的毒舌 “贵国的御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莫离殇将诊断书递给了北宫清忍不住讥嘲连连道:“北宫皇上的病被这么多的御医诊过之后,居然每个御医说的病情都不一样。 有人说是气机不调,有人说是风寒暑湿燥火,有人说是痰饮,有人说是瘀血,有人说是结石,有人说是毒郁虚,哈哈,真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难道这就是你们平时给北宫皇上会诊出来的结果么? 更有可笑者居然说北宫皇上是得了百日咳! 百日咳是什么病,传染性很强的病,怎么没见别人传染上?更何况听说北宫皇上已然得病半年之久,要是百日咳估计现在早就殡天了,还用得着看么?” 北宫美听了色厉内荏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女,你又懂得什么?这么多的御医都不能确认父皇到底得了什么病,正是因为父皇的病情十分的复杂化,所以难以确认而已。” 莫离殇听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北宫美道:“难以确认?如此说来公主倒是对医术很了解,不若就请公主给北宫皇上自医吧。” “你说什么?本公主要是会医还请蟾神医作什么?”北宫美听了尖声叫了起来。 莫离殇猛得眼中一狠,手用力拍在桌上,厉声道:“既然不懂就不要瞎嗓呱!” “你!”北宫美双目冒着火瞪着莫离殇,欲发作。 这时即墨离立刻走到莫离殇的身边,执起她的小手急道:“手拍疼没?” 莫离殇两眼一翻,直觉想晕倒,这即墨离有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不疼。” 她微微羞红了脸,欲将小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地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半天才道:“你看打得都有些红了,以后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心疼的还是我。” 众人都古怪地看着两人,而知道即墨离身份的北宫清却是羡慕地看着即墨离,心想,如果他能拥有莫离殇这样的佳人定会如即墨离一般疼到骨子里。 南宫溪翻了个白眼,这种情况他是一路上见多了,已然从当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以至于现在的肉麻了。 佟夜冥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只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郁闷之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因。 北宫林则是一如既往地笑着,眼中波澜不惊,不知在想什么。 唯有北宫美气得快跳脚了,忘了风度,她冲到即墨离面前气急败坏道:“什么叫这种人?你凭什么把她当作宝把本宫当作草?本宫哪里不如她?本宫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要权势有权势,你说本宫哪里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你哪里都不如她!”即墨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莫离殇柔声道:“既然这里不欢迎咱们,咱们走。” “你……”北宫美气得浑身发抖,伸出雪白的指又妒又恨地指着莫离殇的背影,想动手却又不敢。 “等等,舍妹无礼还请神医与莫儿小姐莫怪。” 北宫清眼见着即墨离与莫离殇就要绝决而去,立刻上前制止道。 虽然今日他们一走此事也算是比较圆满了,可是眼下北宫山生死未卜,他突然觉得也许让北宫山醒来也是好事,最起码能暂时制止住北宫美,从而让他有一些时间准备。 “皇兄,让他们走,看他们的样子也未必能治得了父皇,咱们何必受他们的气呢?” 北宫美这时已然清醒过,她立刻作出十分生气的模样来。现在各国的皇子齐聚一堂,她布下的局已然无法下手了,那么治与不治都是一个样了。 而且刚才看莫离殇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突然起了不祥的预感,她只想把即墨离与莫离殇两人快速赶走,以免横生事端。 “皇妹,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呕气呢?毕竟父皇的身体要紧是不是?” 北宫清笑得和善,可是言语却颇有份量,如果北宫美拒绝的话,就说明北宫美不以父皇的身体为重,这一句话就堵死了北宫美的后路。 北宫美恨得咬牙切齿,她想以即墨离这般高傲的人必不会受得了刚才的气,想来即墨离是不会回来了。 可是事与愿违,在北宫清的一个劲的赔礼之下,即墨离竟然回心转意了。 与莫离殇笑着回到了她的面前,而她只能看着北宫清将两人迎入寝宫,这一刻她无比希望即墨离真如秘报所说根本不会医术。 当然她万万想不到是的即墨离不会医术而莫离殇却是会的。 即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莫离殇见了北宫山后亦是大吃一惊。 众所周知,北宫山昔日是长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更是英挺不凡,虽然现在年纪已经大了,但亦不过四十多岁,按着帝王的保养得当来说仍应是俊郎非凡之人,即使是病中也不能如这般形似枯稿,须发皆白,而且肌肉塌陷,甚至眼睛深陷,皮肤都如树皮似的,仿佛是七十八岁的老人正风烛残年之中。 莫离殇微微靠近,就闻到一股子异常的香气,那香气让人闻得昏昏欲醉,时间长了更是头昏眼花。 “打开窗户!”她沉声命令道。 宫女们面面相觑,看着北宫美并不动作。 “不能开,父皇身体虚弱如果受了凉,这个后果由谁来负?” 北宫美立刻厉声制止道。 “受了凉我来负责,可是丢了命却是由谁负责?” 即墨离眼微眯,危险地盯着北宫美。 北宫美一涩,强辩道:“这话真好笑,你来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么?” “你说呢?” 即墨离突然咧唇一笑,笑得仿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让北宫美吓得退后了一步。 明月太子果然名不虚传,连气场都这么杀人于无形。 佟夜冥突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即墨离,眼中的精光愈盛。 这时北宫林笑道:“皇妹,由本皇子与皇兄负责可好?” 北宫美气结地瞪了眼北宫林,才恨声道:“莫怪妹妹没有提醒两位皇兄,别上了他人的当!” 莫离殇反言相讥道:“公主这话倒是奇了,请我们来的也是你,不让看的又是你,你到底是让看还是不让看?你到底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啊?难道你这是怕我们把北宫皇上的病医好么?”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在这北国的皇宫里血口喷人,你难道不想活了么?”北宫美如被拽了尾巴似的蹦了起来。 “公主慎言,莫儿可是我西秦的人,轮不到你一个外国的公主大发雌威!” 即墨离勃然大怒,对着北宫美沉声警告。 北宫美听了脸色一变,哀怨地看着即墨离,仿佛盯着负心人般露出楚楚可怜之相。 谁知道即墨离却理都不理她,兀自拉着莫离殇的手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道:“这室内有绣球风花的香味,这绣球风本来无毒,花香亦是沁人,可是偏偏在室内还点了龙涎香,这龙涎香本来也是安神养心之用的,倒是好东西,可是坏就坏在两物放在了一起,这两股香气一旦融合在一起便是剧毒了,如果短时间闻了倒也罢,不过头晕一些罢了,但长久以往下去,必将中毒,看北山皇上的样子,已然中毒有一年之久,毒已入了肾腑,当是无药可救了。” “还不快把窗打开!” 北宫清听了立刻对着那些宫女大声命令道。 宫女们又看了眼北宫美,北宫美听到莫离殇说北宫山的病症当时就惊慌了,可是听莫离殇说北宫山已然无救顿时又放下了心,如今莫离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的病因,她怎么也不可能说不开窗了。 于是亦作出着急之状,急道:“快打开窗,你们这些人都是做什么吃的?听不到莫儿姑娘所说的话么?” 莫离殇冷睇了她一眼,唇间勾起了讥嘲的笑,这变脸的本事北宫美倒是驾轻就熟,刚才还与她针锋相对,转眼间又称她为莫儿姑娘了。 只见北宫美走到即墨离身前,突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垂泪道:“神医大人请恕本宫冒昧,刚才本宫语气不好也是为父皇着急所致,如今看莫儿姑娘只一进屋就看出了端倪,让本宫一下拨开云雾见了天日,还请神医不计前嫌加以援手治好父皇。 如果能将父皇治愈,本宫会召告北国子民,为神医塑像日供,天天朝拜,以示我北国感恩之心。” 即墨离轻巧地避了开去,沉声道:“公主也听到莫儿姑娘说了,都说北宫皇上无救了,还要这般可是为难于我么?” “请神医见谅,实在是本宫救父心切,倒让神医误会了。” 北宫美立刻作出了凄凄之状。 “莫儿姑娘,父皇真是无药可救了么?”北宫清这时神色有些复杂地走了上来。 莫离殇看了他一眼,才轻叹道:“也不是这么说,要延上数月性命却还是可以的。” “真的?”北宫美与北宫清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不过两人的心情是不同的,北宫美是惊惧异常,而北宫清是有些欣喜的却亦是有些失望的,他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其实他亦想北宫山死,可是眼下却不是北宫山死的好时机。 “嗯,虽然病入膏肓了,但如果有些灵药还是可以延些性命的。” “如此还请莫儿姑娘援手,本皇子铭感于心。” 北宫清亦是聪明之人,只一会就想明白了,这会医的必是莫离殇。 “她不过是个医女,能有蟾神医医术高明么?还是请蟾神医医治为好。” 北宫美亦非蠢笨之人,心念之间她亦明白了,所以她绝不能让莫离殇给北宫山治。 谁知道莫离殇却笑了笑道:“我与蟾神医向来是合作治病人的,要说北宫皇上这病光我一人还真治不了。” “噢?此话怎讲?”北宫清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莫离殇。 莫离殇却笑而不语,径自走到了北宫山的面前,轻轻的掀开了他的被子,被下的身体如木乃伊般瘦骨嶙峋,惨不忍睹。 她慢慢地将北宫山的衣袖打开后对北宫清道:“你看到什么了么?” 众人都凑上去看,但见皮下已无任何脂肪,却只有皮包骨头,但是皮下竟然有东西在流动,却非血液流动的形状。 这种诡异之状让众人大为惊疑,都张口结舌的看着莫离殇。 莫离殇笑着看向了即墨离,轻道:“这就得让蟾神医告诉大家了。” “蛊” 即墨离看了眼后皱着眉简单明了从他的薄唇中吐出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字眼。 “蛊!”所有的人都惊跳起来。 蛊一直是苗疆才有的,而苗疆地处湿热之带,向来又不与外人接触,所以在世人的眼里十分的神秘而恐怖,现在竟然在北宫山的身体里看到了蛊,众人能不害怕么? 莫离殇看了眼北宫美,见她亦是惊恐莫名的样子,想来这蛊并不是她所下的。 于是她疑惑地看向了即墨离,即墨离可是玩蛊的高手,她可不会忘了,当初他就是用蛊来控制她的。 即墨离亦是想到了当初两人相见的场景,竟然也正温柔地看向了她,她脸微微一红,想起他说舌尖血解蛊之事,更是现出了娇羞之态。 “神医,您可知这是什么蛊?是何人所下?” 北宫清皱着眉询问道,这是意外之事,可是作为皇室之人,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所以他势必要找到答案。 即墨离轻蔑地一笑,冷声道:“如果所料不错,这蛊是生死蛊,而母蛊就在北宫皇上身体里,他生蛊生,他死蛊死!而下蛊之人就是他自己!” “什么?父皇自己下的?这怎么可能?父皇疯了么?竟然给自己下蛊!”北宫美不禁惊叫起来了。 “哼,你懂什么?你以为蛊都是坏的么?这生死蛊却是利多于弊,它生长于人体里吸食平日里各种食物的精华,然后将这些精华转化为人体所需的营养,再反过来供给人体,对人体是有好处的。 唯一的坏处就是当人体不能吸收更多的食物时,这蛊就会因饥饿而开始吸食宿主体内的血液与营养,这也就是为什么北宫皇上这么瘦的原因,因为这蛊在他的身体里吸食了他身体的营养。” “原来如此!”众人这时松了口气。 “不过你们也别轻松太早了,这虽然是对他身体有好处的,但却亦是控制他人的蛊!” “什么?”北宫清兄妹三人又不禁紧张起来。 “北宫山身体里的是母蛊,还有一条子蛊是在别人的身体里的,如果北宫山死了,那母蛊一死,子蛊立刻会反噬宿主,那人将会被子蛊一口口的从身体里将肉吃掉,直到吃剩一张人皮,才会脱皮而出,慢慢地死亡。” 北宫美听了脸色变得惨白,她颤抖着唇道:“那身体中有子蛊的人平时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反应?” 即墨离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才淡淡道:“月圆之日!” 北宫美身体晃了晃,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抖着发白的唇,颤声道:“月圆之日……会……怎么样?” “中了子蛊的人每到月圆之日会在夜里梦魇缠身,一身虚汗淋漓,全身如被车辗过一阵酸软无力。” “呯!” “皇妹,皇妹!”北宫清与北宫林立刻冲上前去,扶起了已然晕过去了北宫美。 “我们走吧。”莫离殇拉着即墨离的手,轻声道。 “好。”反手握住了她的柔夷,另一长臂挽住了她的纤腰,柔情款款地向外走去。 两人与佟夜冥擦身而过之时,佟夜冥猛得出声道:“等等,是你么?” 莫离殇连个反应都没有,与即墨离快步离去。 身后,佟夜冥呆呆地站着,那白发万千飘扬流离,丝丝缕缕尽显孤独,那一刻他如江南的薄雾,笼于清冷的阴霾之中,而他的身体如九天的寒风席卷而过,徒留冰冷一片,血液似乎已然冻结。 “等等” 他不甘心的一跃而上,抓向了莫离殇的衣袖。 “放肆!”即墨离一声断喝,回身而击,那广袖轻抒若云般轻卷却透着风刀般的凌厉。 佟夜冥侧身避过,却又转向了莫离殇,而即墨离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于是两人一个要闯,一个要拦。 即墨离一袭紫衣仿佛紫罗兰般的高贵飘逸,而佟夜冥却暗黑纱衣轻扬飞舞,透着神秘暗沉。 丁香花中,两道人影穿梭如飞,只见一道紫一道黑如烟般闪现,而能看到的唯有无数白色落花,翩然飞落,碎了一地,亦如人心。 骇人的气场,激烈的争斗,呼啸的掌风吹过,落一身的残花败叶。 莫离殇站在其中,那纤细的身影在月下犹显欣长,孤傲,透着无穷的高贵,她樱唇紧紧地抿着,双目透着森冷的寒气,满头的乌发流泄而下,那一刻她如月中女神。 “你不去帮么?” 南宫溪不怀好意地走到了她的身边,笑谑道:“难道是你不知道帮谁好么?”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鼻间轻哼一声,清冷而悠远。 “你难道想永远说不了话么?” 她的声音散发着阴沉的气息,此时她的眼中透着比夜色更浓烈的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的她冷若冰霜,怒气冲天,仿佛万年的寒潭,任何走过她身边的人都会被她冷气所冻伤。 南宫溪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对于这样的莫离殇他亦不敢轻捋虎须,因为他知道莫离殇是真的怒了。 也许这就是双胞胎的感应吧,可惜他不知道。 看着两人打了一会,南宫溪又忍不住了,他问道:“他们谁会赢?” “你白痴么?” 莫离殇只是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就不再理他了。 南宫溪又吃瘪了,看到一众宫女正对着他笑,于是他对着其中一宫女勾了勾手,笑道:“你过来。” 那宫女见了欣喜若狂,忙不迭地走到了南宫溪的身边,柔声道:“十三皇子。” 南宫溪仔细地看了她半天后,才懊恼道:“对不起,本皇子以为你是太监,真是的,没事你长这么丑,跟个太监一样做什么?是不是你知道本皇子好男风,所以有意装太监?” 那宫女一听,气得呯一下气晕了。 南宫溪圆满了,再次看向了争斗的两人。 “无聊!” 莫离殇白了他一眼,也不再理即墨离与佟夜冥了,自顾自地走了。 “喂,你怎么走了,留下两个为你打得昏天暗地的男人?” “他们爱打就打去呗。”莫离殇毫不在意地说道。 “唉,真是无情啊!” 南宫溪叹了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了莫离殇的身后。 北宫清与北宫林面色古怪地看着两个打得难解难分的男人,终于明白了原来佟夜冥为了莫离殇一夜白了头并非空穴来风,而即墨离宠妻如命亦是真实传说。 北宫林的眼微微一闪,若有所思地看着。 “不要动她的脑筋!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北宫清在北宫林身边轻声的警告道。 “扑哧”北宫林不禁笑了起来,讥嘲道:“怎么才一会,你也动心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本皇子的风格是什么不重要,但是你记着,她不是你可以惹得人!” “就因为她是太子妃么?” 北宫林不禁讥嘲地笑了笑,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你知道?” “呵呵,即墨耀祖想太子位想疯了,他不仅找了皇妹,也找了本皇子,也许还找了大皇兄与你二皇兄吧?” “他不会成功的,因为他的对手是明月太子。” “谁知道?”北宫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道:“这一出戏唱得,本皇子困了,美人还在被中等着本皇子去临幸呢,就不奉陪了。” “皇弟好走。”北宫清笑着拱了拱手。 “皇兄也早点休息吧,今夜也累了。”北宫林一语双关的笑了笑,潇洒而去。 北宫清目送他远去,心思流转。 “打够了?” 莫离殇坐在太师椅中悠悠地喝了口茶,对着推门而入的即墨离淡淡的问道。 即墨离微一囧,有些心虚地走到莫离殇面前,讪笑道:“打够了。” “嗯,打够了就好。”莫离殇冷冷地点了点头,将茶杯放在桌上转身而去。 “离儿…”即墨离急切地抓住了她的小手,祈求地看着她。 莫离殇回头看他哀怨可怜的眼神,明知道他是装弱博取她的同情,可是偏偏她的心情不自禁地为他而柔软了,她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吃得哪门子醋?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的他对于我来说,根本形同陌路,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 “我就是不想让他碰到你一分一毫,想到他曾经对你的伤害,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唉。” 莫离殇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轻叹道:“昨日种种已然如过眼云烟,当初重生之时,我亦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可是越到后来我却想得越明白,这种恨意也就越淡了。 常言道有爱才有恨,无爱则无所求无所欲! 自从我爱上你后,对于他更是没有了任何感觉,那曾经之事只恍若梦般,如今想来心间已然不起丝毫波澜了,你却为了这些小事还耿耿于怀,倒让自己过得不舒服了。 你这不是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你自己么?再说了你亦知道他可不是善良之辈,为达目的无所不用极,你又何必与他事事争锋,我不在乎他却担心你,你可明白我的心?” “明白,只是实在忍不住嘛。” 即墨离拉着莫离殇的小手放在唇间轻吻了一下后,眼坚定地看着她,才道:“我曾发誓要你幸福,不让你受任何伤害,可是看到他我就想到我如眼珠子般爱护的人儿竟然被他这般折磨,你说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这气自然就不打一处来!” “你呀!”莫离殇无奈的摇了摇头,爱怜的笑道:“你对我好,我心里明白,可是你亦要知道,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入了我的心里,所以为了我,你要保重自己,千万不要这么莽撞了。” “好,我知道了。”即墨离见莫离殇不再追究刚才的事,自是高兴异常,不过,他亦有心结未解,突然有些撒娇道:“我与他打得这般激烈,你却自顾自走了,一点不关心我!”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他有几斤几两重,你又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么?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不用担心你,我只是担心你因此埋下祸根,佟夜冥善于阴谋,而且你与他这么一打,更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心里不高兴地就是这件事,咱们身在异乡,还是得收敛一些才是。” “你说的对,以后听你的。”即墨离听莫离殇这么说,心里立刻比蜜还甜,连忙拍马道。 “什么听我的?你一国太子竟然说出如此之话,岂不让人笑话?” “那怎么了?我就是妻奴,他们管得着么?”即墨离狂妄的说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现在北宫美估计正想着法子延北宫山的性命呢!没想到北宫山这么狠毒,居然给北宫美下了子蛊来控制北宫美。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自认为莫问已然够不是人的了,没想到还有更不是人的东西。” “北国之风向来如此,你倒是不知了,这北国本是蛮夷之国,历来对于礼法更不讲究,而女人的地位更是低下,其祖上自来就有夫死母嫁子的传统,所以北宫皇宫里乱七八糟不是很正常么? 如果不是北宫美长得这般漂亮,有可利用的价值,北宫山又怎么会对她这么看重? 而北宫山毕竟是一代枭雄,亦看出了北宫美的野心,所以给北宫美下了子蛊以便长期控制她。谁想到北宫美还真的下手了,更没有想到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北宫美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的性命!” “如果北宫山死了,北宫美亦死了,那么你说北宫临,北宫清与北宫林三兄弟谁会赢?” “这个很难说,北宫临号称北国战神,囤兵五万在京城之外,他有野心亦有狠心,是一个难以对付的人。 而北宫清为人比较谦和,在民众中声誉彼高,得民心者得天下,再加上他还掌管御林军五万,亦不可小觑了。 北宫林虽然年轻,可是他的母舅却是十分了得,是五万禁军头领,如果他有意一争,那么可是三足鼎立之势! 而还有些皇子虽然手中没有兵力,但各有各的关系,到底支持谁,都还是未知数,所以这一切都还未定。” “没想到北宫山倒是老奸巨滑,将三个皇子的力量平衡得很好,任谁起兵造反,另两方必会联合起来对敌,他就可稳坐钓鱼台。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北宫美会横插一杠子,竟然给他下了毒,他左防右防却没有防得过最亲近的人!只是那本没北宫美什么事,北宫美上窜下跳的又做什么?” “你又不知道了,北宫美在其间却起了关键作用。北宫山这个老谋深算的还是留了一手,他将手上的护国军一万人给了北宫美,所以谁得到了北宫美的支持就胜算多了一成!何况北宫美与三人都不清不白,定是在其中周旋得如鱼得水,只要她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加上美色与利益,必能将三人的防备个个击破,从而从中得利! 更何况她虽然是女人却亦是狠毒之人,她这几年与下面的王候将士多有不清不白之事,更与他国的国君有些牵连,人脉非常广杂,所以她要一争天下,胜算也未不会有!” “那我们应该帮谁呢?”莫离殇抬头看向了即墨离。 “你不是已经选择好了么?”即墨离宠溺地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你又捏我的鼻子,小心捏丑了。”莫离殇不禁撒娇不已,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丑了才好呢,你现在这个模样让我浑身不自在,总是不放心,好像身上怀着巨宝,总是担心被人觊觎了。” “傻瓜,他们觑觎就有用么?”莫离殇脸微微一红,将他的手放在胸上道:“感觉到我的心跳了么?它永远只会为你而跳动。” 即墨离将耳朵贴上了她的心房,倾听着她心跳的声音,那轻轻协奏的仿佛是仙乐飘飘,让他悠然神往,他呢喃道:“这是我所听到最美妙的音乐,因为它只是为我一人而奏!” 莫离殇感动地抱着他的头,轻吻着他的发,享受着这宁谧地一刻。 “蟾神医,莫儿姑娘,我们公主有请!” “没空!” 即墨离没好气的吼了声!那一声如冰雹坠地,中气十足,差点把门外的小内侍吓了个趔趄。 莫离殇不禁失笑,这即墨离有时跟个孩子似的,平时精明透顶,唯有这时候却个性十足。 “唉,可惜了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啊!”莫离殇假装婉惜的轻叹道。 “怎么?你想救她?” “不是我想救她,而是目前的情形还是救她为好,一旦北宫山死,她亦得死,那么她手上的一万护国军就会冷眼旁观。 眼下三个皇子各有千秋,更是势均力敌,一旦国之无主,势必会引起北国动乱! 而咱们西秦的地理位置离北国相对较远,南国与之亦是遥遥相对亦是鞭长莫及,唯有大昭,东国,与西国离北宫最近,眼下佟夜冥正在北国,不知道又与谁达成了协议,所以一旦佟夜冥扶持了谁上位的话,那么大昭就将坐大。 坐大不说,而冶炼术就会流传入他国,到时就会遗害无穷!也许纷争又将四起!所以说现在北宫美死了的话,有百害而无一利!” 即墨离眼中露出赞赏地神色,不过口中却道:“你不是已经拿定主意扶持北宫清了么?如果我们西秦支持北宫清,那么就算佟夜冥支持别人,北宫清与那个皇子必会势均力敌,我们西秦的实力一向高于大昭,正好借此机会打击佟夜冥,还能扶北宫清上位,北宫清定会感激西秦,咱们不是更好了么?” 莫离殇白了他一眼,笑道:“你这是考我么?” 即墨离笑而不语。 莫离殇轻声道:“常言道远交而近伐,咱们与北国相距甚远,就算能帮他那么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是疆土?不可能! 因为就算北宫清愿意分割疆土给咱们西秦,亦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太远了,我们西秦根本不能管辖过来,但是朝廷应有的俸禄,应给百姓的福利却一个不能少,否则百姓会不满。 而在此为官的人呢,却会因着山高皇帝远,一面享受着朝廷的福利,一面却如土皇帝般享受着无上的权利,到最后我国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只会失了钱财还养了一头狼,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咱们是绝对不能做的。 好吧,退而求其次,如果北宫清愿意用冶炼术来作为条件的话,咱们亦是不能为之!” “为何?”即墨离眼中的欣赏更盛了。 “避其锋芒!虽然我们西秦比大昭强了些,但一旦我们选择了北宫清,就会是面对北宫清,北宫林与佟夜冥的三方力量,而我们西秦离北国亦远,劳师而袭远这是兵家大忌,所以我们绝不能现在公开支持北宫清!” “离儿果然是我的贤内助,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即墨离神采飞扬,击案叫好。 “你才知道啊!”莫离殇媚眼轻闪,仿佛秋波荡漾,说不尽的妩媚道不尽的风流,与刚才侃侃而谈,英姿飒爽判若两人,可即墨离就是爱极了她这种极端的性格,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柔若细柳,刚若磐石! “不,就是因为我早知道,所以我才先下手为强!”即墨离开着玩笑道。 “什么啊!”莫离殇爱嗔的瞪了他一眼,两人之间情意流转,不消细说。 这时门口传来了北宫清的声音,恭敬道:“请问蟾神医,莫儿姑娘在么?” 即墨离与莫离殇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相互一笑,即墨离沉声道:“请进!” “清拜见明月太子,太子妃。”北宫清一进门就对着即墨离行了个两国之间皇子之间正规的宫礼。 “二皇子请勿多礼了。”莫离殇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太子妃,今日清来此,有个不请之请还望两位成全!”北宫清又是长揖一礼,以示诚意。 “噢?二皇子请讲!”即墨离虚扶了一下,然后沉声道。 “请两位救父皇。” 即墨离的眼微闪,冷漠道:“理由呢?” “理由……” 北宫清微微失了神,他苦涩而痛楚地呢喃道:“如果在之前,就算给我千百个理由,我只想说杀了他,我恨不得食其肉,剥其骨,他的死无异是大快人心的,可是眼下我却要痛苦的作出抉择,要求两位悉心医治以救他的性命,你问我理由,我真是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要救他!” “可是你还是开口了,开口要我们救他了。” “是的,我开口了。哈哈哈……” 北宫清突然狂笑,笑得涕泪横流,笑得悲痛欲绝,笑得撕心裂肺,让莫离殇见了都忍不住有些心酸,是什么样的伤痛才能将北宫清这样的人逼得这样啊! “为了黎民百姓,我不得不开这个口,相信你们也知道我与二位皇兄的力量是相互平衡,互相牵制的,而北宫美手中的护卫军向着谁,我们谁的赢面才会更多,这也是我们三兄弟与北宫美之间会出那不伦丑事的原因。可是谁知道千算万算,我们却仍然算不过北宫山,他早就把一切算无遗漏了,甚至以命相搏了!” “你可以选择放弃!” 即墨离突然淡淡地说了句,道:“你既然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为何不放弃呢,这样不是更好么?” 北宫清抬眼看向了即墨离,眼中一片清明,他道:“不是我自吹,除了我之外,他们谁也不能胜任,不会以百姓为先的。 北宫临因着其母受人歧视,心态十分的扭曲,为人残暴,我不能不想象一旦他登基,百姓会如何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而北宫林他更不可能,因为他一旦登上帝位,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毁了这个北国!” “什么?”莫离殇与即墨离同时惊叫起来,这倒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事。 “哈哈哈…”这时北宫清突然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怜惜,充满了自卑,笑过后,他才惨然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恨北宫山?你以为北宫美为什么会这么恨北宫山,而且所有的皇子都恨不得北宫山死么?” 莫离殇心头一震,脸变色道:“你是说……” “是的,以你的冰雪聪明已然知道了答案了。因为北宫山根本不是人!他是畜牲,他男女通吃! 这也就罢了,可是我们是他的子女,他却依然不曾放过,这宫里的宫女哪一个没被他污辱过? 这宫里的皇子公主又哪一个没被他所强暴过? 北宫美以为她苦了,她曾作为礼物去服侍他国的国君就恨上了北宫山,她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皇子亦是同样的命运,平时被北宫山随意的狎玩,而他国国君来时,有些变态的如果看中了我们,他就会将我们与他国国君的禁胬交换以互相取乐,简直是该死之极!” “简直是畜牲!” 莫离殇听了愤而拍向了桌子,只听一声闷响之后,那百年沉檀木制的桌子竟然碎成粉末。 北宫清却正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与愤怒之中,根本未曾发现,他仍是目光呆滞的道:“你说,他该不该死!” “该死!真是该死!” 莫离殇眼中射出寒芒点点,她因为莫问的事,最恨的就是为父不慈,而北宫山如此禽兽不如,让她如何不义愤填膺! “是的,他该死!”北宫清说着掩面而泣,哭道:“可是我却不能让他死,你说我是何其痛苦?” 莫离殇无言地看着他,眼中微酸。 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很不幸了,没想到北宫清他们身为皇子更不幸,他们本是天之骄子,却摊上了禽兽不如的父亲后,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人们只看到了他们人前的光鲜,哪知道他们人后付出的血泪? “我其实很羡慕那些寻常百姓,虽然过得穷苦,可是父慈母爱,兄友弟恭,虽然苦亦有乐,哪像这皇宫中肮脏不堪,千疮百孔,臭不可闻? 所以我想让百姓这种单纯的快乐能得以延续下去,不为我自己。 因为我只是行尸走肉,此身肮脏不堪,已然麻木不仁,不会有丝毫的乐趣可言了。可是唯有心底一点的追求支持着我,那是唯一的净土了。 只是希望百姓能过得更好一点,能让所有的人老吾老之人之老,幼吾幼之人之幼。而我亦未曾让一个妃子生下孩子,只是想把北国所有的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即墨离听了微微沉默,过了一会道:“二皇子,你很让我敬佩。” 北宫清并无一般人的受宠若惊,只是淡淡笑道:“肮脏之身不敢让太子言敬佩二字!” “二皇子,我想送一句话给你,希望能对你有所启示!” 北宫清立刻恭敬道:“请赐教!” “有人死了,可是他还活着;有人活着他却死了!” “有人死了可是他还活着;有人活着他却死了……” 北宫清皱着眉轻轻地咀嚼着这句话,一连说了数遍后,他突然眼睛一亮,本来灰败的眼神中仿佛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瞬间获得了新生般的透着希望的色彩。 他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太子金玉良言,让清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你能明白,果然不枉我一番心思。走吧。”即墨离笑了笑,伸出了手。 “哪去?”北宫清微微一愣。 “去给北宫山治病,虽然不能救他性命,但却能保他一月不死,我只能为你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这一个月里你能不负所望!” “多谢太子,太子妃,清代北国的百姓给你磕头了。”说着北宫清就要跪下去。 即墨离一股劲风将他托住,笑道:“我只是给你机会,成不成在于你自己。” “是!”北宫清亦不坚持,就势而起,神情激动的站在那里。 莫离殇的医术是举世无双的,尤其对于毒,她更是驾轻就熟。 虽然说北宫山的毒已然深入脏腑,但对于莫离殇来说延他一年性命却是无碍的,可是她只是延了他一个月的性命。 她亦不是善男信女,对于北宫山这样的人她不亲手取他性命已然是手下留情了,只是为了北宫清,为了北国的百姓她才救他的,所以她暗下黑手,让这北宫山虽然白天毫无异样,可是每晚却受到万针噬骨之痛。 而蛊其实根本不用治,一旦毒解了,北宫山自然就能吃能喝了,那母蛊自然不会再啃食北宫山的肉体了。 不过北宫山每夜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北宫美亦不会好过,因为北宫山在痛苦之时会影响母蛊的休息,母蛊折腾的话,子蛊是有感应的,所以北宫美亦会感同身受。 这也算莫离殇暗中帮了一把北宫清,因为毕竟一个人在每夜生不如死的痛楚后,白天会比较颓废,会精神痿顿,就无法兴风作浪了。 所以北宫清只要将北宫临与北宫林两人摆平了,那么北国将迎来新的明天。 第20章 谁输了谁死 夜空下,莫离殇纤纤素手抚琴于垂柳之下,即墨离则月下挥剑,风随剑起,迎万千落叶缤纷。 如水月夜之下,伴溪水潺潺,人影花影相映成辉,琴声清婉悠扬,随着剑气所至,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缓缠绵,时而大疏大密,时而起起落落,人与剑一体,她与琴合一,唯有清风徐徐而过,泛一湖涟漪,幽深意意。 她喻情于琴,缠绵悱恻,他喻情于剑,豪情万丈。 两人仿佛人间仙侣,又若绝世画卷,让人不忍有丝毫的亵渎。 可是偏偏有人就这么不知趣,只见远处匆匆闪过一道黑影,那黑影竟然如此之快,只一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 “什么事?”即墨离敛住了怒意,收起了剑,而琴声亦戛然而止! “十三皇子被北宫林囚禁了。” “什么?”莫离殇一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急道:“你可知道为了什么事?” “听说北宫林请南宫溪前去皇宫的锦绣园喝酒赏月,没想到途中南宫溪出去小解,北宫林左等右等都未曾等到他回来,于是派人出去找,结果……结果……”得意楼的下属看了眼莫离殇,有些迟疑。 “可是在女人的床上发现了南宫溪?” 这时莫离殇倒平静下来了,她眯起了眼,唇间勾起了冷寒的笑意。 那人微微一惊,才道:“正如太子妃所料。” “哼,那么这个女人的身份定然不同凡响,可是北宫山的妃子?” “太子妃真是料事如神!”那人钦佩的看着莫离殇,替他们的主子庆幸。 “这个南宫溪真是个惹祸的胚子,在东国遭暗算受了伤也就罢了,到了北国还是上了别人的当,真是不让人省心!” 即墨离听了脸色一沉。 “那你说怎么办?” 即墨离轻哼道:“怎么办?这明摆着是冲着咱们来的!” “噢?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莫离殇眼波一闪。 “这一路上南宫溪一直与咱们相处和睦,北国自然把他归于咱们一伙的,而且到了北国后,南宫溪虽然言语上对你冷嘲热讽,可是事实上却总是不着痕迹的维护于你,只要稍加用心的人自然能看出其中的诀窍。而目前南宫溪是最孤立无援的,打压了他就是为了杀鸡儆猴,为了敲打咱们。” 莫离殇瞳孔一收,遥看向天边,这时一股乌云蔽了过来,遮住了刚才还清亮无比的月光,暗沉的气息一下席卷了她,她阴阴笑道:“既然敌人都欺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还等什么?” “离儿,救是一定要救的,可是他们此招不可谓不毒,不管怎么说,色令智昏,淫人贵妃,说到哪去都是辱及他国国体,就算是说到天边去,也是死罪难逃,所有咱们一定要有万全之策才行。” “嗯。”莫离殇皱着眉点了点头,想了想才道:“你说这是谁设的局?是北宫山还是北宫林!” 这时即墨离若有所思道:“不管是北宫山还是北宫林,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人肯定是与南国有勾结,而且知道南宫溪在南国的真实处境,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南宫溪下手!” 莫离殇眉心一跳,突然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南宫霸与北宫山勾结,要想在北国置南宫溪于死地?” 即墨离沉吟了会后,才道:“你所说的亦有可能。可是现在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救出南宫溪再说别的事。” 莫离殇猛得一狠道:“即使是死,也由不得北国的人处置,南宫溪好歹也是南国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我就不信北宫山敢真的下手,而南宫霸就会为了除去南宫溪而冒被天下人耻笑谩骂的危险!” 即墨离却摇了摇头,不赞同道:“南宫霸与北宫山都是疯狂加变态的人,这一切很难说。” 莫离殇听了顿时心一紧,猛得感觉一阵绞痛,她急道:“如此说来,咱们快去救人吧!” “走!”即墨离看了眼莫离殇,下定决心地点了点。 马车飞快地行走在官道之上,这时刚才还是月明星稀的朗朗夜空,却突然云翻云涌,墨色晕染了。 “对不起,我又让你为难了。” 莫离殇听着单调急促的车轱辘声,伸出纤纤素手抓住了即墨离的手。 “傻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江湖之人的本色!” 即墨离听了宠溺的反握着她的手,作着豪气冲天之状。 莫离殇被他逗得一笑,随即却叹道:“可是你却不仅仅是江湖中人,你还是西秦的太子!他们此次将南宫溪作文章,自以为是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其实咱们只要善加利用,反而是对西秦有百利而地一害的。” 即墨离眼波一闪,轻笑道:“什么百利而无一害,我怎么不知道啊?” 莫离殇娇嗔的笑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西秦的智囊,我都能看出来的事你会不知道?” 即墨离十分无辜地耸了耸肩,柔声道:“我还真不知道!” “你啊!你真会把我宠坏了,宠到明知道这是块大肥肉却为了我放弃了。” “什么肥肉不肥肉的?我怕腻。”即墨离听了更是不正经的调笑起来了。 “讨厌!”莫离殇白了他一眼后,才偎在了他的怀里,轻道:“其实我们只要等北国下黑手杀了南宫溪后,我们再找出事实真相,还南宫溪一个清白的话,到时就能利用天下百姓悠悠众口逼着南宫霸与北国交战。 谁让南宫霸一直以爱南宫溪到深而自居呢? 到时南宫霸肯定骑虎难下,不战也得战了! 而南国与咱们西秦却是比邻而居的,只要趁着南国与北国交战之际,我们趁火打劫一下,南国就会腹背受敌,到时南国的半壁江山就会成为咱们西秦的囊中之物。你却为了我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反而要去救南宫溪,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 “咦,这么好的计划,我怎么没想到呢?” 即墨离听了猛得一拍大腿,笑着看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见即墨离戏谑不正经的样子,顿时娇嗔地捏着他的腰肉,惹得他左躲右闪,忙不迭的求饶:“好了,夫人,快快放手,相公我知道错了。” 莫离殇才转嗔为喜,松开了手,笑骂道:“就会跟我装。” “呵呵。”即墨离憨憨地一笑,抓着她的柔夷亲道:“这争霸天下的机会随时会有,可是人与人那点缘份却不是经常会遇到的。虽然南宫溪这小子长得不怎么样,又十分讨人厌,可是看着他落入人的圈套,我要不伸手救却是于心不忍的。所以想来想去,我想还是救了他吧,不过我也不会吃亏,等把他救出来,非得让他割些地给我才行!”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得美,他这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人,你想要他的强土,无异于与虎谋皮!” “呸!这小子这般可恶么?”即墨离作出气愤状。 莫离殇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的。” “唉!”即墨离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才悠悠道:“那算了,就当本太子日行一善吧。” 莫离殇唇间含笑,拉下了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柔情万丈道:“谢谢你。” 即墨离眼波轻闪,笑着捧住了她的脸,轻喃道:“这样谢可不够!” 说完将唇紧紧的压在了她的唇上,舌一遍遍地勾勒着她的唇线, 直到两人情动不已,他才慢慢地放开了她,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后,才悠悠道:“你家还有什么人被人算计了?快快报上来!” “啊?”莫离殇不解的眨了眨眼。 他笑道:“如果帮人的结果是让你主动的与我亲热的话,我会甘之如饴的,哈哈哈。” “你!”莫离殇恍然大悟,爱嗔的白了他一眼,粉拳用力捶着他的胸口道:“想得美,再说了南宫溪又不是我的家人,只是看他可怜我才这么帮他的!” “是看他可怜没有人爱么?”即墨离揶揄道。 “哈哈,你真损!要是被南宫溪听到了,他可会记仇的。” “他敢!”即墨离眼一瞪,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主子到了。”这时外面传来暗卫的声音。 “嗯。”即墨离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了出去,刚跨出一步后,轻道:“咦,怎么下雨了?” 莫离殇亦伸出了头,看向了宫门,这时细雨之下,黑天暗地,那深红的宫门显得阴暗而深沉,更是透着嗜血的诡异,那一串串的宫灯,映在湿意的空间,透着阴霾烟雾泛着道道昏黄的光芒,仿佛招魂的鬼灯,让人看着心起不祥。 即墨离拿着大伞将莫离殇小心的护在身前,走到了宫门前。 “麻烦向北宫三皇子通报一声,就说蟾大夫与莫儿姑娘想到一些有益于皇上的病情的方子欲求见三皇子。” 侍卫听了彬彬有礼地笑了笑,态度亦是十分的恭敬,只道:“对不起神医了,三皇子回自己的府里了。” “那我们求见皇上,直接给皇上诊脉吧!” “对不起,皇上早就歇下来,奴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不如两位明日再来吧。” 莫离殇与即墨离对望了一眼,突然心底一凉,看来这是北宫山授意的了,不然这个侍卫怎么敢不禀告就把他们打发了呢? 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北宫山果然不是东西,刚好了些,就开始动些歪脑筋了,看来他不止是想给即墨离下马威,而是与南宫霸已然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他都只有一个月的命了,还要兴风作浪么? “我们的朋友现在在皇宫里生死未卜,你让我们明天再来?”莫离殇危险地眯起了眼:“那么,我们现在能见一下他么?” 那侍卫立刻现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忙不迭道:“请两位莫要为难我了,我只是一个奴才,作不了主,你们有什么事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莫离殇与即墨离对望了一眼,顿时心急如焚,这虽然只是一夜的时间,但一夜之间会发生很多的事,而且南宫溪就在他们的手上,这让她如何敢安下心来。 “我们还能见谁?”她咬了咬牙问道。 那侍卫略带怜悯地看向了他们,轻道:“两位还是回去吧,这风大雨大的,就算你们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反而淋坏了身子,这今夜你们是谁也见不着了。” 莫离殇向着即墨离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明着进去是不行了,不如暗中进去探个究竟了。 侍卫见他们两人向马车走去,微微地松了口气。 这时突然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那马蹄踏水而来急促的声音在雨夜中犹显得沉重,让莫离殇与即墨离禁不住猜想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夜入皇宫。 “什么人?”侍卫立刻走上前去盘问起来。 “开门。”里面传来威严的喝斥声。 侍卫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宫!违令者斩!” 里面的人不出一声,只是递出来一块似铁非铁地暗色令牌,那侍卫见了立刻表情变了,不再说话,对着其余众人道:“开门放行!” “你们还不上来么?”门帘子微微地掀了开来,露出一张雌雄未辩的脸来。 “是你?”莫离殇微微一愣,她能想到各种人来此,却未曾想到是他。 “怎么?外面的淋着雨很诗情画意么?如果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再留下吟诗作对,享受雨中风情,本皇子就恕不奉陪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戏谑,又有些玩世不恭的笑意。 “多谢了。”莫离殇也不做作,十分干脆地拱了拱手,拉着即墨离跨上了马车。 “驾”车夫一声大喝,马车顿时飞奔入了皇宫大道之上。 “多谢三皇子援手之德,我等铭感于心!” 莫离殇对着北宫林笑了笑,那一笑温柔婉转,透着无边的温暖之意。 北宫林看了她一眼,见她被雨丝打湿的发轻轻的粘于雪白的额间,形成弯弯地弧度,透着无限的妖冶与风情,眼微微一沉,黯道:“你最好不要让我父皇看到你这样子,否则本皇子也不能保你。” “哼,他敢!”即墨离鼻间轻哼出声,透着不屑。 “呵呵,你们不要以为我父皇不敢,他虽然是君王却是不干人事的人!有什么不敢的?” 北宫林的话语中完全不掩饰对北宫山的愤怒之意。 “他难道不怕再次中毒了么?” 北宫林眉轻挑了下,再次现出嬉笑的神色,那眉间一颗美人痣更是跳动的鲜艳:“你以为他为什么敢对付南宫溪,如果他知道才一个月命可活的话,他怎么还有精力对付一个他国的皇子?” “什么意思?”莫离殇心一沉。 “呵呵,你可听说清华公子?” “清华公子?” 莫离殇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了她的心头,难道…… “是的,太子妃很聪明,你应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了,我父皇找到了清华公子,据说清华公子医术无双,能肉白骨,这还有什么样的毒解不了? 而且太子妃给父皇下的那些药更是让父皇勃然大怒,可是他又顾忌着明月太子,所以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对南宫溪就不一样了,毕竟南宫霸开出的条件让父皇很心动,对于杀一人来说,父皇更是不在乎了!”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本皇子想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所以太子与太子妃还是尽快恢复身份为好,免得被父皇伤害了你们。” 即墨离眼猛得一眯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本皇子喜欢!” 北宫林随意地笑了笑,蓦得眼中射出万道寒光,森然道:“只要是北宫山要做的事,本皇子就要跟他对着干!” “你不怕他杀了你?” “哈哈哈,他要杀本皇子早杀了,还会等到现在么?放心吧,除了他死才会舍得杀本皇子,否则任本皇子做了什么事,他都不会杀本皇子的。” 北宫林虽然在笑,可是笑得阴森无比,笑得恶毒无比,笑得凄凉无比。 这让莫离殇不禁想到了北宫清的话,顿时明白了北宫林为何笑得这么得痛苦这么得憎恨,这么得阴亵,试想谁有这种禽兽的父亲会不扭曲了心态? 莫离殇不禁怜惜地看着他。 虽然他表面上嘻嘻哈哈,仿佛任何事都不放在心里,可是他的心比谁都苦。 因为他才是北宫山真正的禁胬,听北宫清说北宫林的母妃是北宫山的小师妹,北宫山一直对她垂涎三尺,求而不得之后,就用武力强抢入宫,百般的污辱,万般的折磨,直到北宫林六岁多时,他的母妃终于不堪这种非人的折磨才一命呜呼的,她是一死了之了,可惜了北宫林却才六岁就受到了北宫山的禽兽对待,北宫林现在十六岁了,就是说他被北宫山整整污辱了十年。 十年,一个这么心高气傲的男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着,是多么的坚强。 而更让人敬佩的是他总是以最纯净的笑容看着众人,可以想像他的心智是多么的坚定,而物极必反,亦能知道他心底的恨有多深,他深埋在心里的阴沉是多么的厚重。 “你不用用这种眼光看着本皇子,本皇子不稀罕!” 突然他狠狠地瞪了眼莫离殇,阴沉沉地斥道。 “你做什么?”即墨离见了立刻护住了莫离殇,一脸不善的样子。 见即墨离翻脸,北宫林却并不在意,反而眼中透出了羡慕之色,笑道:“呵呵,听说即墨太子爱妻如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让人既敬又佩!” “既然得她自然要爱她如命!” 即墨离淡淡地说道,因为这对他来说疼爱莫离殇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世上都会为此而称颂于他,难道娶了妻子不是用来疼爱的么? 北宫林看了眼即墨离,声音突然放柔道:“如果有人能像太子一样爱本皇子,本皇子就算是死了也甘心了。” “你会的。”莫离殇突然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所以你不必太过于着急,只是属于你的缘份没有到而已。” “我的缘份?”北宫林苦笑了笑,反握住了莫离殇的手,突然问道:“你说像本皇子这样的人还能有机会得到别人的爱么?” “当然会”莫离殇肯定的点了点头。 即墨离看了脸色铁青,一把拉过了莫离殇的手,将她的小手紧紧的握着,对北宫林道:“三皇子放心吧,你肯定会遇到意中人的。” “是的,会的。”北宫林看到即墨离满脸醋意的表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倒并不生气,只是柔声道:“也许我已经遇到了。” 即墨离只觉头上一群乌鸦飞过,他满带着警惕的眼神盯着北宫林看了半天。 北宫林扑哧一笑,道:“你放心,虽然太子妃长得如花似月,又足智多谋,让人忍不住的亲近,可是本皇子却不会看上的。” “你为什么看不上?难道离儿不好么?” “呃……”北宫林愕然,眨了眨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即墨离!” 莫离殇则是又羞又怒,哪有这么问人话的? 人家要看上了她,他恨不得杀了人爱,人家看不上她,他还是满心的不满,这是什么意思? 北宫林倒是反应快,挪揶地眼神看了眼即墨离道:“太子妃再好,已然是明月太子的心上人了不是? 本皇子何必强人所难呢? 何况就算本皇子对太子妃有什么爱慕之意,太子妃亦不会理本皇子,本皇子何必自讨没趣? 再说了太子妃亦说过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本皇子何必贪恋不属于我园中之花而放弃了欣赏自家园中花卉的机会呢? 所以明月太子放心,本皇子最多只是把太子妃当妹妹那种感觉而已。” 即墨离听了心下大定,大手用力拍了拍北宫林的肩道:“好样的,你果然有眼光,又有自知之明,哈哈哈……” 被即墨离拍了下的北宫林竟然脸色变得微赧,他道:“其实本皇子早就听说明月太子的大名,心存仰慕已久,所以绝不敢垂涎太子妃的,如果太子妃不嫌弃的话,我愿认太子妃为姐姐,希望能经常向太子讨教一二。” 即墨离微微一愣,这个北宫林倒不若想像地那么阴沉,竟然透着真诚,是的,他眼中有真诚,有亲近之感,即墨离识人无数又怎么会看错呢? 莫离殇亦是觉得奇怪,对于有恶意的人,她本能的会排斥,可是对于北宫林,她竟然有些怜惜,仿佛是姐妹般的感觉。 她想了想后,才道:“不瞒你说,本来我是该有个兄弟的,可是如今却生死未卜,你要是不忌讳,我倒是希望有你这么个弟弟。” “怎么会呢?有太子妃这么个姐姐,我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求之不得呢,如此,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了。” 他虽然说得好像是高攀了,可是莫离殇知道以他这般心高气傲之人,就算是死都不会求着她的,更别说是求西秦为他铺路登位了。 “好,我总算有个亲人了。”莫离殇柔声的说道,手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猛得一缩,戏谑地笑道:“我不敢让姐姐碰我的手,怕明儿个一早起来,发现我的手被某个醋坛子制成了标本了,那我就惨了。” 莫离殇愕然,看向了他的手,只见他的手竟然修剪得整洁而曼妙,真是手若柔荑,肤如凝脂。洁白、光滑,鲜嫩得仿佛一掐就出水又纤细无比,宛若无骨,微动间发出淡淡的香气。 怪不得他这般注重这双手呢。 即墨离则一本正经地点了点道:“孺子可教也。” 莫离殇从对北宫林手指的惊艳中顿时陷入了无边的囧顿中。这个即墨离真是醋坛子! “对了,弟弟,你怎么知道我们被挡在了宫门外?” “猜的,北宫山利用我的名义请南宫溪进了宫,我就知道必会出事!以我对北宫山的为人了解,知道南宫溪定是成了权力之间的牺牲品了。而以我对姐姐的了解,我亦知道你们定会来救南宫溪,所以我就快速赶来了。” “你倒是挺了解离儿的?”即墨离突然语气不善地道。 “呵呵,姐夫过奖了,其实我更了解的是姐夫您,您作为天下皇子的楷模,你的一举一行都为人所模仿,所探究,而姐姐作为你的身边人,当然亦是被研究之列了。” 即墨离轻哼了声道:“你倒不掩饰,恐怕你研究我们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吧?” “以前也许是如此,现在都是一家人的,还分什么彼此么?难道姐姐姐夫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怕弟弟我害你们么?” 北宫林倒不隐瞒一开始的想法,光明磊落得很。 “怎么会?我既然认你为弟弟,自然就会全部地信任你!”莫离殇看着北宫林真诚地说道。 北宫林眼微微一涩道:“我其实不若你想像的那么美好,但是如果我有朝一日让姐姐失望了,姐姐会原谅我么?当然,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姐姐的任何事,我只是说我的一些想法让姐姐失望了,姐姐会原谅我么?” “什么想法?”即墨离猛得瞪着眼看向了他,充满了探究。 北宫林摇了摇头,苦笑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想告诉任何一人,也不能说,可是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可会原谅我心中的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傻弟弟,谁会没有一点隐私呢?我们当然会原谅你?甚至会更怜惜你!” 莫离殇认定北宫林定是说他被北宫山污辱之事,所以狠狠地瞪了眼即墨离后,万分怜惜的安慰着北宫林。 北宫林知道她定是理解错了,但是他将错就错,点了点头,轻道:“谢谢姐姐。” “傻弟弟,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一家人可不就是这样互相帮助的么?对了,你刚才给侍卫看的是什么?那侍卫竟然敢抗旨放咱们进来了?” “这个么?”北宫林拿出了那块玄铁放在手中玩耍了一番,才笑道:“姐姐要的话,给姐姐吧。” “我可不敢会这么贵重的东西。” 莫离殇忙不迭的摇了摇头,北宫林从小受尽折磨,十分的敏感,她可不想北宫林认为她认他为弟是为了接近他利用他。 她是真心的疼爱他,因为她总是想,要是她那无缘的哥哥碰到了这样的事该是多么需要人来安慰啊。 “有什么贵重的?”北宫林突然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了五六块。 莫离殇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哈哈,好玩吧?”北宫林拿出五六块玄铁好像玩杂耍般上下抛了数下,笑道:“这是北宫山暗中统治的黑军军令,被我拿去复制了好几十块呢!” “什么?他不知道么?” “他当然知道,他能不知道么?我每用一次,他就气得跳脚一次,他换了半天,可是换来换去,我都有办法复制出来,他气得杀了无数人,快把黑军的头领杀光了,可是还找不出谁是奸细来,终于气得不杀了,也不再换军令了,这个军令我就没事做几个,居然发现做成了几十个了。哈哈哈。” 莫离殇听了默不作声,突然明白了这黑军令是从何而来的,那北宫山时不时的会污辱北宫林,那北宫林定是那时把黑军令弄到手的。 “你为什么不选择帮北宫清呢?”过了一会莫离殇突然问道。 “我为什么要帮他?”北宫林反问。 “因为他真正为百姓考虑,他如果当上皇上定会是明君!” “可是我却想毁了北国,毁了北宫山的一切,北宫山明知道我有这个想法依然纵容我,你说北宫山是不是疯子?所以我想我之所以这么疯狂就是因为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莫离殇听了更是怜惜,正色道:“不,你与他不同,他之所以纵容你,是因为他自信能控制住你,而你是因为恨!所以弟弟,我不希望你永愿带着仇恨去面对世界,这世界除了黑色还是别的颜色。” “别的颜色?” 北宫林喃喃道,轻轻的掀开了门帘,看向窗外,苦涩一笑道:“为什么我的眼中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呢?这窗外一片都是黑得阴郁,黑得让人沉重,黑得让人有毁灭的冲动。” 莫离殇轻轻的盖上了他的手,柔声道:“那是因为现在正是黑夜,明天雨过天晴后,你就会看到这世界所有的色彩!” “是么?我还能看到么?我的眼中还能有色彩么?” 他有些迷惘地看着莫离殇。 “当然,离儿说有就是有。” 即墨离亦沉声地安慰他道,伸出大手轻拍了拍他的肩,给他鼓励。 北宫林眼突得一亮,有些激动道:“好,我听你们的,我会试着去接受,去接受世界的精彩,不再活在灰暗之中。” “嗯!”莫离殇用力的点了点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即墨离的手亦覆了上来,一时间三人都绽开了会心的笑。 养心殿的门被打开了,莫离殇即墨离随着北宫林大步地走了进去。 北宫山正坐在那里,对他们的到来似乎已然在意料之中了。 “北宫皇上。”即墨离抱一抱拳以示礼貌后,才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想见南宫溪!” “南宫溪?” 北宫山眯了眯眼,解了毒的他已然神清气爽了,而且经过一番的修整,虽然依然瘦削,眼中却露出了精光,不可否认,虽然他荒淫无耻,禽兽不如,但依然有着上位者不容忽视的威仪。 “他竟然淫了朕的妃子,朕如果轻饶了他如何向北国的百姓交待?” “北宫皇上真的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么?”莫离殇忍不住讥讽道。 “你是谁?”北宫山精光一闪,有些不屑地看了眼莫离殇。 “本宫是西秦的太子妃!” “哼,错了吧,西秦的使者里可没有什么太子妃。” “呵呵,连南国的十三皇子北宫皇上都能明目张胆地下手陷害,本宫又怎么敢光明正大地来出使西秦呢?” “胡说八道。那南宫溪是因为做了下滔天的错事朕才将他关押起来,你休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做下了,别人不知道相信北宫皇上最清楚的,本宫要见南宫溪,就算是犯下杀人大罪,也没有说不让人申辩的,在这北国之中,难道北宫皇上要私下对他国的皇子严刑逼供来个屈打成招么?” “简单一派胡言,那事南宫溪都供认不讳了,岂是朕冤枉他的!” 见北宫山言词凿凿,莫离殇不禁有些迟疑,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北宫山这么胸有成竹,可是事到如今她唯一希望地就是见南宫溪,因为只有见了南宫溪才能水落石出。 “是不是冤枉,让他们见见南宫溪不就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么?再说了父皇,不是儿臣说什么,不过一个妃子而已,就算被南宫溪淫了,送与他就得了,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南国与西秦呢?” 这时北宫林突然懒洋洋地说了句,然后毫无形象的半躺在了太师椅之间,那唇间带着似笑非笑的讥嘲。 北宫山听了对着北宫林狠狠地瞪了眼,眼中瞬间闪过狼光,随后淡淡道:“如果南宫溪光明正大的求朕,不过一个女人,朕给了又何妨,可是他却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法,朕怎么能轻易饶了他? 不过既然太子妃强烈要求见见南宫溪,那么朕也不能驳了太子妃的面子,见见也并无不可,只是朕就奇怪了,太子妃这么紧张于一个他国的皇子,明月太子就毫无反应么?” 见北宫山这般不怀好意地挑拨,即墨离突地一冷,对着北宫山寒声道:“北宫皇上似乎管得太多了,看来北宫皇上果然精力充沛,这毒才稍解就如此迫不及待地管起他国的事来了。” 即墨离的言语中彼有威胁之感,让北宫山听了脸色一变,他勃然道:“明月太子可是威胁于朕么?你们既然为朕治毒,却不去根,每每夜中让朕饱受折磨,这就是你们西秦人的处事风格么?” 莫离殇听了不禁冷笑道:“北宫皇上这话就奇了,当初您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本宫援手,你早就龙驭殡天了,您不感激于本宫,反而责怪本宫,这难道就是你们北国人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么?”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请国师!” 莫离殇冰眸看向了殿后,只见一个看似三十多岁的男子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穿着紫色的天丝长袍,一头乌发用金冠束之,皮色十分光滑洁净,论长相倒亦是英俊,只是眼中透着淫邪之色,还有阴鸷之意。 “皇上,不知叫在下有何事?” 那男子对着北宫山恭敬地行了个礼,透着谦谦之意,只是有种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他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是他再表现的君子之风,让明眼人一见就能感觉到此人心怀叵测。 “国师免礼,这位是西秦的太子妃,她认为医好了朕的毒,所以朕想让你给她讲讲朕到底是怎么解的毒。” 随后北宫山仿佛看好戏般对着莫离殇道:“这位是当今世上鼎鼎大名的清华公子,想必太子妃不陌生吧,你们好好切磋一下吧。” “清华公子?” 莫离殇眼中狠戾突现,这个人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闯,他冒充什么人不好,偏要冒充清华公子? “不对吧?清华公子风度翩翩,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其貌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俊逸非凡,实乃当世奇人神仙般的人物,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乐于助人,更有人间菩萨之美称,不过他却有一个原则。 他曾说,至死不为皇家治病,这位先生看似年有三十而上,虽然长得面皮白净,但与清华公子这般神仙般的人儿却是差之千里,要说是什么夫子,本宫倒也信了,说是清华公子的话,还请不要污了清华公子的名头了。” “你……” 那人听到莫离殇冷嘲热讽之言顿时显出狼狈之色,眼中狠毒之光一闪,随即又作出平常之色,淡笑道:“世人总是会神仙化在下,其实在下哪有这么好?” “真是马不知脸长,你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清华公子了,是不是你平时冒充惯了,把自己都骗得相信了?” “哼,你这个黄口小儿,又是妇孺之辈,本公子不与你这等人一般见识!” 那男子听了脸色一变,作出不屑之状,不再理莫离殇。 莫离殇却不怒反笑了,道:“听说你治好了北宫皇上的毒,不知道你是如何办到的?” “呵呵,这对于我清华公子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那男子趾高气扬,得意道:“不过是绣球风与麝香之毒嘛,虽然你用了金盏花加细芯草解了毒,可是却又给皇上下了牛角粉之毒,让皇上每夜里饱受梦魇的折磨,要是平时就让你得了手,可是偏偏遇到了我清华公子,我一眼就识破了你的诡计,只用了些蓝花蕊就解了你牛角粉的毒,还皇上一个安稳的睡梦,如今皇上可是吃得着睡得香了,哈哈。” 莫离殇听他左一个清华公子又一个清华公子自居,心中大怒,不过这人倒是对毒有些了解,这牛角粉本身无毒,可是用于绣球风与麝香之解毒中,却是能令人再次中毒,而且此毒会令人恶梦连连不得安宁,这本是魔宫的不传之秘,此人怎么会知道呢? 虽然他解了这牛角粉的毒,用蓝花蕊解也是对的,但有一样却是不对的,因为蓝花蕊又称七花七,所谓七花七就是含有七种毒素,它可以用来以毒攻毒。 但蓝花蕊属阴,牛角粉亦属阴,他没有在里面加上些阳性的辅佐之药,那么北宫山此时虽然无碍,不过假以时日,就会手脚冰凉,慢慢被寒气侵入后,整个人就冷如在冰窖之中,到那时血液都会凝结成冰,药石无效了。以北宫山这种身体,估计也就一个月的样子就会油尽灯枯了。 所以莫离殇倒并不着急了,她冷冷一笑道:“你真是胡说八道,虽然我用了牛角粉,却是解毒必用的,是药就有三分毒,自然会有副作用,会让北宫皇上夜不能寐,可是假以时日好好调理,未必不能解救,可你偏偏自作聪明,又借着清华公子的名声招摇撞骗,竟然给皇上用了蓝花蕊,简直就是把北宫皇上往黄泉路上送,真是庸医害人啊!” 北宫山虽然一代枭雄,可是对于生命却更比一般人还爱惜,听了一急,对莫离殇道:“太子妃为何如此之说?难道清华公子治疗的方法是错的?” “自然是错的!”莫离殇淡淡地一笑。 “你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嫉妒本公子的神医之术,所以恶意诽谤!” 那人急得凶相毕露,恨不得冲上前来。 即墨离往莫离殇身前一站,对着那人怒目而视,无形的威压顿时弥散开来,把那男子吓得瑟缩一下,再也不敢信口雌黄了。 莫离殇冰眸横了他一眼,斥道:“你这无耻之徒,我与清华公子也有数面之交,怎么会不认识清华公子呢?北宫皇上的毒如果清华公子来自然能救,可是你这个骗子却是不会解的,所以你要再敢借清华公子的名字招摇撞骗,休怪我不客气!” “你与清华公子认识?” 那人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莫离殇。连即墨离也奇怪地看了眼莫离殇。 因为莫离殇从未跟他讲过此事,想到莫离殇对清华公子的赞赏之情,顿时他心中一沉,脸上现出了滔天的醋意。 莫离殇与他夫妻这么久,哪能不知道他心里的别扭,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小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我与清华公子如何认识的事,回去我会好好解释的。” 即墨离听了心中一下大定,看来莫离殇还是顾及他的,不然怎么会这么说呢?于是立刻又高兴了。 莫离殇轻摇了摇头,这个即墨离什么都好,就是醋意太大,就这么一说清华公子的事,他的醋味就飘了几千里了。 北宫林则是笑嘻嘻地看着,眼轻闪着,不知在想什么,不过眼中陡然间闪过了光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北宫山此时有些着急了,对着那男子斥道:“你到底是不是清华公子?” 那男子吓了一跳,嗫嚅着,:“我…我…我自然是清华……公子……” 他正说着,听到莫离殇轻蔑地哼了声,立刻转口道:“我是清华公子的师叔无敌子!” “师叔?”北宫山与莫离殇异口同声的轻呼起来。 莫离殇眼微微一闪,想到她干爹曾说过,她确实有一个师叔,只是那师叔道德败坏,喜淫人妻女,虽然有些小医术,却不思急人所急,而是趁机敛财妄为,被干爹的师傅逐出了师门,怪不得他会知道解毒的方子,又怪不得他解得又不地道,原来他学的是半吊子。 想到这里,莫离殇更是鄙夷了。 “你既然是清华公子的师叔,你的医术应该比清华公子更高,为何要冒清华公子的名呢?” 北宫山沉吟一会才道:“还有你帮朕解的毒,当真有效么?” 无敌子立刻信誓旦旦道:“皇上放心,我的医术确实比清华公子高,只是那清华公子依仗着长得貌美,勾得无数女子心仪不已,才得了良好的口碑。 而在下却闲云野鹤惯了,不喜争名夺利,一直在外云游,前些日子算到皇上有一难,所以想毛遂自荐,就怕不能取信于皇上,所以借着那个不肖师侄的名声而已。 本该早告诉皇上,只是一直想着如何调理皇上的病情,倒是疏忽了,再说了,医者父母心,只顾着病情,研究病理,哪会想到那些红尘浮名,还望皇上恕罪。 不过,皇上放心,在下所开的方子是绝对有效的,这清华公子会的在下会,清华公子不会的在下也会,谁让在下是清华公子的师叔呢?” 莫离殇被无敌子的一番无耻之语气得只能怒笑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一个逐出师门的人还能这么毫无羞耻,真是师门不幸。 看来她今日要替师门清理门户了。 她对着北宫山道:“北宫皇上,既然你认为无敌子帮你治好了,你试着运一下气,可否感觉胸下第二根肋骨有生生的疼,而疼过之后会有隐隐的凉气?” 北宫山若有深意地看了眼莫离殇后,不言不语,而莫离殇却浅笑淡然地看着他,仿佛一枝荷花独立万千绿波之上,让北宫山有种眩目的感觉,那眼神变得越加幽深了。 北宫林见了眼一厉,轻轻地咳了声。 北宫山仿佛清醒过来般,慢慢地放松了身体,突然他脸色一变,对着无敌子斥道:“无敌子,这是为何?” 无敌子汗如雨下,他作出不解状道:“皇上所指何事?” 北宫山冷冷一笑道:“何事?你如何解释太子妃所说的事?” “这个……”无敌子沉吟了一下,才道:“皇上可否容在下帮您把个脉?” “嗯”北宫山靠着椅子微微眯了眯眼,他潜意识中愿意选择相信无敌子,因为无敌子是为名为利,而莫离殇却不好掌握,如果他的命要有求于莫离殇的话,那么他就受制于人了。 无敌子立刻走上前去搭了半天脉后,才缓缓道:“皇上放心吧,这只是那毒发的后遗症,于身体无碍,这太子妃是危言耸听,知道这些症状有意吓皇上的,皇上千万不要为她所蒙蔽啊!” “真的?” 北宫山眼陡得睁开,如利刃般射向了无敌子,无敌子一见之下心虚不已,连忙应道:“放心,自然是真的,在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蒙皇上啊!” “太子妃你有何解释?” “哈哈,皇上如果相信了这庸医,你就信好了,反正这命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莫离殇不在意道:“今日我来此就是为了南宫溪的事,所以皇上先让我们见一下南宫溪才是。” “哼,你试图谋害朕,还想见南宫溪么?” 莫离殇勃然色变道:“本宫不为皇上治病是本份,治了就是义务,这来到北国,应着你们众皇子的请,本宫一时心善,为你医治了,倒成了本宫的罪了?想当初皇上可是奄奄一息,是本宫将你救活,如今皇上不思救命之恩,反而听信小人之言妄加之罪,令本宫寒心,令天下人亦寒心,如此,本宫定要将此事告于天下人,倒要让天下人来评评这个理了!” 听到莫离殇言词凿凿,北宫山微微一愣,掩住了怒气,眼珠一转后,笑道:“太子妃真是多心了,实在是关系到朕的安危,所谓关已则乱,这无敌子是清华公子的师叔,而你又是清华公子的红粉知已,到底听谁的,朕也无法判断了。” “北宫皇上慎言,” 莫离殇大怒,虽然清华公子就是她本人,可是北宫山的话里话外明显显得不怀好意,暗指她与清华公子不清不白,什么红颜知已,这世上红颜知已是什么意思?大都是妓女与恩客之间惺惺相惜的意思,这北宫山明显就是有辱了西秦的国体。 即墨离亦脸色一冷,仿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双冰泉般冷冽的眼犀利地射向了北宫山,怒道:“北宫皇上,太子妃与本太子伉俪情深,岂是能随便亵渎的!” 虽然北宫山亦是久在上位,可是面对即墨太子如此强大的气势亦不禁有些色变,他心中暗恨,心想定要想法杀了即墨离,不能让即墨离出得北国去,否则势必是北国之大敌! 面上却立刻堆出笑脸道:“太子误会了,太子妃亦是误会了,朕岂会有那种心思?不过听说太子妃与清华公子认识,如今医术又如此高明,想来平时与清华公子多有切磋,不知太子妃与无敌子哪个医术更高明些?” “皇上,千万不要将本宫与一个逐出师门的人相提并论!”莫离殇淡淡道。 “什么?” “你胡说!” 北宫山几乎与无敌子同时出声。 无敌子满脸通红,仿佛气得不能自已,可是眼中却一闪而过狼狈之意,他恶狠狠地看着莫离殇,不知道莫离殇怎么会知道他是被逐出师门的。 “皇上,你可千万不能听她胡言乱语,她与清华公子不清不白,定是怕在下抢了清华公子的风头,才这般出言羞辱在下的。” “啪” “啪!” 两记响亮的耳光一下响彻了殿内,那无敌子被打得如陀螺般在地上转了数圈,才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呯”地一声,额头撞在了地上,顿时头痛血流,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再敢胡说八道,下次取你狗命!” 即墨离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取出一块丝巾擦了擦手后,将丝巾轻轻地抛在了地上,眼冷如冰。 北宫山气怒地对着北宫林吼道:“皇儿,这是朕请来的国师,你为何出手?” 北宫林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仿佛那第二记耳光不是他打得似的,只是笑眯眯道:“本皇子看着他讨厌,所以教训他一下。” “你!” 北宫山气急,即墨离当着他的面打了无敌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即墨离现在毕竟是他国的太子,就算是做得出格,他亦不能太计较,可是北宫林却是他的儿子,竟然当着他人的面前不给他面子,这么胆大妄为的打他的国师,这不等于打他的脸么?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正待发怒,这时莫离殇凉凉道:“皇上,你的病体未愈,可得戒怒!” 北宫山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了,他的手狠狠的捏住了龙椅,半晌,才对莫离殇道:“你不是想见南宫溪么?好,朕答应你,可是朕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朕要你与无敌子比试一下,到底谁的医术高明!” “好,” 莫离殇十分干脆的答应了,反正就算北宫山不同意,她也要想法清理门户,她眼瞟了眼无敌子后才道:“不过,本宫要皇上答应在本宫见到南宫溪之前,不得伤害南宫溪。” “这个自然,南宫溪虽然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可是毕竟他是南国的皇子,朕还未曾动用私刑,所以太子妃大可放心。” “如此甚好。”莫离殇点了点头,才问道:“皇上想怎么比?” “呵呵,”北宫山阴阴地一笑道:“比毒!谁输了谁丢命!” “好!”莫离殇眼不眨地就答应了。 “不好!”其余三人都大声反对。 一个是即墨离,一个是北宫林,还有一个就是无敌子了。 “怎么了?无敌子,难道你怕输给一个女人么?你可是清华公子的师叔啊!” 北宫山有意忽略了即墨离与北宫林,而阴险无比地盯着无敌子。 他本是狠毒之人,没有用的人他又何必留下,如果无敌子能毒杀了莫离殇,那么以即墨离爱妻之深必将疯狂,那么对于北国来说不可谓不是好事! 如果无敌子被毒死了,说明他的毒术根本比不上莫离殇,那么莫离殇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个欺君之人,能被毒死就算便宜他了,所以北宫山根本不会怜惜于他,更不会放过这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第21章 人皮宫灯 “这个自然不是。”无敌子有些尴尬地回道:“只是在下想太子妃年纪轻轻的,又嫁了明月太子这样的人,荣华富贵不可估量,如果就此身死了,岂不可惜?” “呵呵,这个不劳你费心。”莫离殇冷冷一笑道。 “不是……”无敌子还欲申辩,这时北宫山阴阴一笑打断道道:“太子妃,你们准备怎么比?” “本宫时间宝贵,没空跟这个招摇撞骗的人多费口舌,很简单,我们各自制一种毒给对方喝,死的那个自然就是输的。” 北宫山眼睛一亮,闪过啫血的疯狂,他点头道:“好,真是快人快语,太子妃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那么就让朕拭目以待吧。” “离儿!” “姐姐!”即墨离与北宫林都惊叫起来,不赞同地看着莫离殇,试图阻止。 “姐姐?”听到北宫林的呼叫声,北宫山眼色一厉,斥道:“皇儿,你叫太子妃做什么?” 北宫林淡淡地看了眼北宫山道:“儿臣已然认了太子妃为姐姐!” “胡闹!” “怎么?北宫皇上可是认为本宫的身份认不得北宫林为弟弟么?” “怎么会?” 北宫山皮笑肉不笑道:“西秦富庶不已,太子妃不但深得太子宠爱,将来更会是西秦的皇后,而且听说大昭的太子亦对太子妃钟情不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林儿都是高攀了,朕只是认为林儿既然认太子妃为姐姐,那太子妃亦是朕的儿女,朕当得准备一下拿出些礼物才对。” 莫离殇冷眼睇了他一眼,寒声道:“北宫皇上多虑了,本宫只是认了北宫林为弟。” 北宫山听了脸色一沉,莫离殇此话的意思就是根本看不起他,不想与他搭上界。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么?难道北宫林会告诉她么? 他狐疑地看着北宫林,见北宫林神色坦然,还是那么懒洋洋地斜倚在椅中,顿时放下心来,不!不会的,这种丑事北宫林绝不会告诉莫离殇的,否则以莫离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认北宫林为弟呢?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暗笑了笑,管他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莫离殇马上与无敌子比毒了,这莫离殇有没有命活着还是个问题呢! 他不禁有些惋惜地看了眼莫离殇,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压在身下该是如何的销魂啊! 可惜她偏偏是即墨离的妻子,只能看着却吃不着。 这一刻他不禁更是扭曲了,禁不住有些期待莫离殇的死,这般绝色既然他得不到,那么不如毁了吧。 莫离殇感觉到两道淫邪的目光不断地打探着她,想到北宫山的为人,她更是一阵恶心,于是她猛得喝道:“无敌子,开始吧。” “我……” 无敌子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看着冷若冰霜的莫离殇,顿时张口结舌。 “国师,你要什么材料?”这时北宫山却冷然地开了口。 无敌子此时恨透了他怎么一时鬼迷心窍想入宫骗财骗色呢! 虽然以前过得不是那么奢华极限,但却凭着一些医术能衣食无忧,现在入得宫来,荣华富贵是不敢想了,也许命都会丢在这里了。 看着莫离殇,他百转千回,不知莫离殇到底医术达到什么水平,要是她真与清华公子有些什么苟且,那么以清华公子的医术只要教她几招,她必是不同凡响了。 他阴阴地看着莫离殇,看着她才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长得美若天仙,但却依然稚气未脱,顿时心里又有了些底气,也许莫离殇的毒术也不过如此! 他好歹是魔宫的子弟,魔宫是什么地方? 是历代毒术最为高明的所在! 要知道百年前魔宫的名字可是叫五毒门,以毒闻名天下的,只是到了近几代的掌门的认为五毒门太过难听,所以才改为魔宫的。他就不信以莫离殇一个三脚猫的半吊子能胜过他! 这时,他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从魔宫出来时,曾偷看到的毒经,上面有一味毒是魔宫的不传之秘,连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那清华公子必不可能告诉莫离殇的,于是他又胸有成竹了。 他趾高气扬道:“唉,本来我还有心怜香惜玉,可惜太子妃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唉,我这个爱惜飞蛾纱罩灯,扫地怕伤蝼蚁命的人居然要杀生,真是罪过啊!” “无敌子,本宫见过很多无耻的人,可是论无耻之最他们与你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你杀人越货,奸人妻女,手上的人命没有百条也有数十条,你居然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真是没得污了本宫的耳朵,废话少说,快把你的毒使出来吧。”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无敌子听了眼中凶光一闪,他对北宫山道:“皇上,请为在下准备以下的药材!” 说完从容地从案上拿了枝笔在一张纸上写下若干的药材,写完后递给了北宫山 北宫山看了一眼后,交给了身边的太监道:“去,帮国师准备” “是”太监拿着药材走了下去。 “太子妃,你要什么药材?”北宫山假作好心的问道。 莫离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急,本宫可以先喝他制的毒。” 北宫山的唇抽了抽,难道莫离殇这么自信?认为自己喝了无敌子的毒还能活着给无敌子制毒么? 无敌子听了更是狠狠的剜了眼莫离殇,心中暗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以为是,看来今天是天助他也,这莫离殇只要吃了魔宫的不传之秘九花九散断魂粉,那么就是神仙也无药可救了! 不一会太监拿着药材走上来了,无敌子将药材取过,对北宫山行了一礼后,就转到后殿去配毒了。 “离儿…” 即墨离担心的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如果他的毒厉害的话,你千万不要吃,我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南宫溪,我只在乎你,北宫山要是敢逼你吃,我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把北宫山这老淫棍给做了。”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眨了眨眼俏皮道:“没那么严重,我做事你放心,你何时见我会打无准备之仗的?” “可是……” “别可是了,放心吧,你忘了我是谁么?我要是能被别人毒倒,那么我就白学了这么久的毒!” 听到这里,即墨离突然想起来,莫离殇不但是他的太子妃还是魔宫的少主,江湖上人见人怕的仙魔女!都是平时宠爱她惯了,习惯了把她当做温室的小花般护着,竟然忘了她曾经的丰功伟绩,亦忘了她的能力了。 于是他不禁笑起来,捏了捏她的小瑶鼻道:“看我!都忘了你还有一个身份了。” 莫离殇娇羞地看了他一眼,那眼波流转间妩媚异常,又充满了风情。 北宫林看着两人的互动,眼波轻闪,又是羡慕又是有些黯然神伤,说实话他对这次比试是十分的矛盾,他希望莫离殇能赢,因为莫离殇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可是为什么心中却有一个邪恶的声音不停地响着,让他不由地恨起自己来…… “太子妃,这是我制的毒,请太子妃慢慢品尝吧。” 无敌子捧着一个杯子走了出来,将杯子递给了莫离殇,脸上阴毒地笑着。 莫离殇接过了杯子,放在鼻间轻轻地嗅了嗅,抬起眼看向了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的无敌子,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想让我把这半杯全吃了吧?” 无敌子阴恻恻道:“呵呵,拿来的药材多了,就多做了点,倒并不需要太子妃全服用了。” 莫离殇笑了笑,对他道:“服一半可否?” “当然可以。”无敌子笑得更是阴险了,他讥嘲道:“就算是半份也能毒死一头牛,所以半份与一份对于太子妃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眼光看着莫离殇仿佛是看一个死人般。 莫离殇对着北宫林道:“宫里可有玫瑰花露酿的酒?” 北宫林尚未回答,就听到无敌子猖狂地笑道:“难道太子妃认为玫瑰花露酿的酒能解这九花九散断魂粉的毒么?” 北宫林狠狠地削了他一眼后,对着旁边一宫女命令道:“去取一坛子玫瑰花露酿的酒。” 莫离殇十分随意地取过一只空杯,将手中的毒粉倒入杯中一些后,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宫女酒来。 只一会宫女将酒取来了,莫离殇将玫瑰花露酒慢慢地倒入杯中一些,十分幽雅地晃荡着,那动作十分娴熟,十分的雅致,仿佛不是喝的毒酒,而是喝得珍肴一般。 她懒懒地看了眼无敌子道:“这毒喝下后多久生效?” “须臾见效!”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好,如此还有一半的毒粉由你来服吧!” “什么?”无敌子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惊恐莫名。 “怎么了?你自己制的毒,自己都不敢喝么?”莫离殇讥诮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无敌子强笑道:“咱们说好了,互相制毒,我喝自己做的毒那不是对太子妃不公平么?” “原来如此!” 莫离殇听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转眼之间见到殿中堆放了若干的大丽菊,她慢慢地放下了杯子,走到了大丽菊的边上,状似随意的摘了朵紫色的菊花,款款而至。 她伸出纤纤素手,将紫菊置于那半杯毒粉之上,白如玉般的手慢慢的收紧,顿时紫色的汁液从她白得透明的掌间慢慢地逸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入到了杯中,顿时一股清香从杯中冒了出来。 直到那花汁全然流尽后,莫离殇才将手轻轻一松,那碾成碎末的花瓣才零零落落地掉入杯中。 “如此可算是本宫所制之毒了?” 莫离殇慢慢地收回了手,挑衅地看向了无敌子。 无敌子面如死灰,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莫离殇会来这一手,他只记得这九花九散断魂粉的配方却不知道九花九散断魂粉的解药,如果他服下了必死无疑。 这一刻他无比的憎恨莫离殇,这个女人要死就死去吧,为什么还要拉着他垫背? “北宫皇上,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开始服这毒了?” 莫离殇看也不看,却对北宫山发问道。 北宫山亦感觉到了无敌子的心虚,心下对无敌子失望透顶,可是对莫离殇却亦是有些迷惑了,到底莫离殇能不能解这毒?难道莫离殇明知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可是她怎么知道无敌子自己做的毒药自己却解不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有些恍然大悟地看着那大丽菊,定是这大丽菊也是有毒的。于是他又开始盘算这大丽菊是谁放在这里的?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同时服用!” “皇上!”无敌子大惊失色,对着北宫山露出祈求之色。 “怎么了?国师,难道你自己治的毒自己却不会解么?”北宫山狠戾的瞪了他一眼。 “自然不是,只是……只是……”他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支吾着。 “来人,将这毒粉给国师灌下去!”北宫林眼一眯,对着侍卫吩咐道。 那些侍卫看了眼北宫山,见北宫山没有任何表示,于是都虎视眈眈地走向了无敌子。 无敌子见状不妙,立刻拔脚就想逃,可是即墨离怎么会让这个挑衅莫离殇的人就这么跑了呢,他冷冷一笑出指如风,一下点住了无敌子的穴道。 就在侍卫给无敌子灌药之时,莫离殇十分悠哉地喝着半杯毒酒,轻啜一口后,才轻叹道:“果然是上好的玫瑰露,可惜这酒竟然与这毒粉放在一起,破坏了它的口感。” 她喝了一口后,又啜了一口,突然皱了皱眉道:“不对!” 她的表情让即墨离吓得心都跳了起来,急道:“怎么了?离儿?你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只是觉得这玫瑰露不对,这玫瑰露不是晨曦初起时分采的露珠,是之前采的,没有阳光的味道,怪不得喝着有些阴沉之气,下次要改进。” 听到她的话,即墨离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埋怨道:“你快吓死我了,不过是个酒,还有能被你喝出这个门道来。” “哈哈,你不懂,这玫瑰露酿的酒可是有养颜美容的功效,如果时辰差了些,功效也会差许多呢。” 说完一饮而尽,笑道:“真是爽啊,好久不喝毒了,今天喝了还真是让人回味。”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轻舔了舔唇,那可爱的小舌头与樱红的唇瓣让即墨离看了喉间一紧,眼中射出了激烈的火焰。 莫离殇见了,纤腰轻摆走到了他的身边,将唇凑到他的耳边媚眼流波轻喃道:“明月,我有点热。” 听了她的话,即墨离顿时只觉血流全部涌上了他的那一处,心潮激荡起来,没想到莫离殇喝了玫瑰露酿的酒,会变得这么风情万种。 他一把揽住了她的细腰,唇轻啮着她的耳垂诱惑道:“要我帮你解热么?” “讨厌。” 莫离殇双颊绯红,眼波迷离,欲流不流地看了眼即墨离后,轻轻打了个酒嗝,道:“我去看看无敌子怎么样了。” 说完推开了他,走到了无敌子的面前,只见此时的无敌子已然被侍卫将药粉全然的灌了下去,顿时白净的脸皮变得黑青色,那眼白都冲血般的恐怖。 “看来你的九花九散断魂粉发作了,你为什么不用解药呢?” 莫离殇语含讥诮,虽然明媚若三月春桃,却透着彻骨的冰寒。 “你是谁,你怎么会解这毒?” 无敌子强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莫离殇,同样是饮毒,怎么他这个制毒的眼看就要命丧黄泉,而莫离殇却是满面桃红,一看就是健康之极,甚至还有些春意盎然。 莫离殇并不回答,只是笑道:“你不奇怪为什么你中了九花九散却还有口气么?你不是说须臾就会死么?” 无敌子抬起失神地眼,喃喃道:“是啊,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大丽菊,它能延你半刻的命,所以你才能强撑着跟我说话。” “你到底是谁?”无敌子突然希翼的看着她,眼中全是哀求。 “我是……” 莫离殇轻轻的说了两个字,看到北宫山正竖起耳朵欲听个究竟时,她突然停住了,只是在无敌子能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伸出的手,做了一个手式。 顿时无敌子呆如木鸡,他猛得跪倒在地,对着莫离殇用力磕着头,道:“救我,求你,念在我们……” 可是他话还未说完,突然七窍流出黑色的血,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气绝了。 莫离殇毫无怜悯之意地看着他,抬起犀利的眼对着北宫山道:“北宫皇上,现在可以让本宫见南宫溪了吧。” 北宫山暗自心惊,没想到莫离殇用毒如此厉害,那么到底他的毒是解了还是没解呢? 想到这里,他亦觉得不能轻易得罪莫离殇。 于是笑道:“这个自然,太子妃其实想见南宫溪说一声就行了,朕作为主人岂会连这个浅显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再说了,南宫溪不过是年少轻狂,朕关他几日只是作为长辈给他个警告,倒不知道太子妃会这么紧张。” 说完,他对太监命令道:“你们还把南宫皇子请出来,就说西秦的太子妃亲自来接他了。” 即墨离大为生气,这北宫山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的话里话外全是暧昧不干净之意。 莫离殇拉住了他的手,娇声道:“别生气,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这种人生气无端的掉了身价。” 被莫离殇一撒娇,即墨离立刻眼中只有了莫离殇,看她的脸仿佛更红了些,他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还热么?” 莫离殇脸一红,轻道:“还行。” 这时南宫溪被带了出来,莫离殇见他虽然神情痿顿不堪,倒并没有受到刑罚,顿时放下心来。 “怎么样?太子妃该放心了吧,南宫皇子在朕这里可没有受到任何私刑。” 莫离殇不理北宫山,只是迳自走到了南宫溪的面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溪微微抬起了眼看向了莫离殇,那睫毛轻颤了颤,仿佛羽毛般轻柔,却又透着些许的楚楚可怜,但只是不说一个字。 这时北宫山笑道:“他不说,就让那妃子说吧。”说着语锋一转道:“来人,将林妃带出来。” 不一会,莫离殇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抬头却看到一个长得千娇百媚的女人被侍卫带了出来。 只见那女人衣衫不整,微一动处露出香肩粉肌,透着无限的风情,她哭哭啼啼地走到了北宫山的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抽噎道:“皇上,真的是南宫皇子强要了臣妾的,臣妾抵死不从,可是他对臣妾用了药,臣妾才无可奈何的,皇上啊……” 莫离殇浑身一哆嗦,这声音做作的让人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北宫皇上,这就是那个所谓被南宫溪强暴了的妃子么?” “正是。” “呜呜……” 那女子听到莫离殇的问话更是哭得快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她一面抽噎着一面哀泣道:“皇上,您可要给臣妾作主啊,今儿个臣妾在自己的宫里竟然受到此等大辱,臣妾蒲柳之姿,受此污辱本就无脸苟活于世了,可是咱们北国的威仪何在?这南宫溪置皇上的颜面何在!臣妾身为北国之人实在难以忍受身心同时受创,皇上,您保重了,臣妾今日以死明志,只求皇上为了北国以后千千万万地姐妹一定要处罚这个淫贼!” 说完那女子往柱子上撞了去。 “林爱妃!”北宫山大惊失色,便欲冲下来救人,可惜却力不从心,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呯!”就在北宫山惊呼间,那妃子一下撞到了柱子上,顿时鲜血直流,浑身抽搐起来。 北宫山仿佛失了魂般一下瘫坐在龙椅上,他看着林贵妃血流如注的额间。 轻喃道:“为什么要这样?林爱妃,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非要用死名志呢?为什么啊?你可知道你这么多么伤朕的心啊?” 北宫山又是悲伤又是低喃的,仿佛受了惊天的刺激,突然他悲愤莫名怒气冲冲地瞪着南宫溪,咬牙切齿道:“都是你,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污辱林贵妃,她才二十岁,你这个杀人犯啊!” “北宫皇上,这林贵妃未必就死了,你悲痛的早了点。” 这时传来莫离殇戏谑的声音。 北宫山微微一愣,作出心痛欲裂状,仿佛恍然大悟就要冲向林贵妃,口中却叫道:“快,来人,御医,快救爱妃!” 这时北宫林却唇间带着讥嘲的笑,他的桃花眼中泛着冷寒的光芒,淡淡道:“父皇,不过一个妃子至于这么激动么?连皇上的风度都忘了?什么时候父皇变得这么情深意重,让儿臣看了都感动莫名。” “你…” 北宫山听了才不得不止住了脚步,他恨恨地瞪了眼北宫林,这个逆子竟然敢坏他好事,他本想看看林妃死了没有,如果没死透就暗中加一把力让她死得透彻些,没想到却被北宫林识破了。 他懊恼地坐在了龙椅上,对着南宫溪恶狠狠道:“南宫皇子,你怎么说?你逼死了朕的爱妃,要不是你,林爱妃还天真可爱的活着呢!” “北宫皇上,都跟你说了,林贵妃未必死了,你怎么就坐实了南宫溪害死你的妃子呢?难道你的心里巴不得她死么?”莫离殇漫不经心地走到林贵妃身边将手试探了一下后,冷笑道。 “怎么?你是说林爱妃还没死?”北宫山作出了惊喜状,眼中却凶光一现,这个贱人,不是跟她说装作真寻死,一定要狠狠地撞向柱子不要让别人看出端倪来,到时他会安排人来救她,显得她求死心切么?怎么关键时刻却没撞死呢? 莫离殇眼波轻闪,笑道:“怎么看着北宫皇上很失望的样子?” 北宫山有些狼狈道:“胡说八道,朕与林贵妃伉俪情深,夫妻恩爱,怎么会盼着她死呢?” 回头他恼羞成怒斥道:“这些御医都是死人么?怎么还不来?” 北宫林又懒洋洋道:“父皇你这是急什么?有现成的神医不用,非要那些庸医作什么?难道你不怕这些御医把你心爱的妃子一不小心给医死了么?到时这林贵妃的死是算在御医头上呢还是算在南宫皇子的头上?” 北宫山有些狼狈的躲闪了下北宫的林目光,色厉内共荏道:“皇儿休要胡言乱语,这御医要是不行,这宫里的妃子皇子能都这么健康的活着么?” “呵呵,死的也不少。”北宫林冷冷地插了句,顿时把北宫山噎在了那里。 莫离殇从怀中取出了一颗药含入了林贵妃的唇间。 “你给她吃了什么?”北宫山眉心一跳。 “没什么,就是保她命的。”莫离殇轻描淡写地说了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恼怒的北宫山道:“本宫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会以德报怨,此女竟然敢陷害南宫溪,本宫哪会让她死得这么痛快?” “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她可是朕的妃子。” “呵呵,如果她敢陷害南宫溪,那么她就是试图挑起两国之争的祸端,该以叛国罪论处,那么本宫处置她,北宫皇上该没有意见吧?如果南宫溪真的污辱了她,她一个失贞的妃子怎么还能苟活于世上?本宫帮北宫皇上处置了她,替北宫皇上省下些毒酒,北宫皇上就不必感谢本宫了。” 北宫山扭曲着脸看向了莫离殇,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明明都是她得利却说成了这么好听! “不,臣妾不要死,皇上救臣妾啊,您答应过……”这时林贵妃幽幽地醒来,听到莫离殇的话,顿时哭喊起来。 “住口!”北宫山及时的制止住了林贵妃的话,北宫山语气的恶狠让林贵妃突然清醒过来,立刻噤若寒蝉,可怜巴巴地看着北宫山。 莫离殇冷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要寻死么?怎么突然又不想死了呢?” “臣妾……臣妾……”林贵妃躲闪着莫离殇的目光,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本宫代你说吧!”莫离殇美目轻蔑地看向了北宫山一眼后,才缓缓道:“北宫皇上让你假装撞柱寻死,说到时定会有人拉住你的,可是不想你寻死是寻死了却没有人拉住你,所以醒来后就求着北宫山了?” “臣妾……” 林贵妃听了倒退了一步,看向了北宫山,看到北宫山阴鸷的眼神,顿时浑身发冷。 她知道北宫山是真心想杀她了,只是利用她攀污了南宫溪后,然后以她的死将此事推到无法善了的局面,所以当她答应做这事时,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那就是一个字“死”! 她惨然一笑,看向了北宫山,还带着一丝期待问道:“皇上,您答应让臣妾当皇后的。” 北宫山冷漠中暗藏威胁道:“一个失贞之人怎么能当皇后?林贵妃你是撞糊涂了吧?” “失贞之人?臣妾撞糊涂了?哈哈哈…” 林贵妃听了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凄厉无比,她回过头看向了南宫溪,充满了悔意与痛。 可是没有人会可怜她,都是冷眼旁观着。 这时莫离殇道:“北宫皇上,南宫溪何时污辱了这个林妃?” 北宫山眉轻皱了皱,作出恨恨状道:“戌时。” 莫离殇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几时?” 北宫山眼微微眯了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莫离殇,顿了顿道:“子时!” “戌时到子时已然近三个时辰了,按说这都两个多时辰了,要真想死早就死透了,怎么偏偏到现在才死?更好笑的是,这林妃一身衣服居然还未曾换过,啧啧啧,就算是青楼女子也不能这么暴露地穿在那里坐了数个时辰吧?而且还不顾这里全是男人,就这么失仪的冲了出来?” 北宫山噎了噎,半晌才强辩道:“林贵妃一直深在宫中,平日里更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惯的了,第一次受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当然会惊慌失措了,所以不能以常理推论。” “嘿嘿,好一个不能以常理推论,不过本宫怎么看都像是在做戏!”莫离殇眼中狠戾一现,不再理北宫山,慢慢走到了林贵妃面前,伸出指轻轻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贵妃娘娘,哪天不做贵妃了可以去当戏子了。” 林贵妃瑟缩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着莫离殇,不明白同是女人,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的杀气这么重,仿佛要将她的血液都凝结似的。 莫离殇轻笑,声音轻柔如羽毛般飘过,却透着无边的冷意:“贵妃娘娘,你把事实真相给本宫再陈述一遍!” “真相?” 林贵妃愣了愣,双眼无神地转向了北宫山,等看到北宫山阴狠的眼神后,身体陡然一凛,立刻低下头,不敢看莫离殇的眼睛,机械般道:“事实真相就是南宫溪强自入宫污辱了臣妾。” “这真是太好笑了,南宫溪虽然好色,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更何况还是破鞋?难道你长得更是美貌,更是妖治,更是与众不同,让南宫溪情不自禁?” 莫离殇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布,十分轻柔地替林贵妃擦拭起来,那动作温柔无比,仿佛是多年的情人般细腻,每擦过一处,莫离殇都会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啧啧……瞧这额头,光洁如玉真是让人羡慕无比啊……可惜却破了,啧啧,真是让人心疼。” 林贵妃听了却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随着莫离殇的手过之处,立刻血液都逆流了,她吓得瑟瑟发抖,这般温柔的莫离殇却让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啧啧,这眉毛更是根根如羽毛般贴服,这颜色更如远黛般的清媚,果然是天生尤物啊!不知道这一根根的拔下来后还是不是这么美。” 眉立刻紧张地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莫离殇立刻笑了,笑得莫测高深,手绢又擦过了林贵妃的眼,她又赞道:“真是翦瞳秋水,碧波一潭啊,不知道用石灰泡了后还能保持这种光泽么……” 林贵妃吓得赶紧闭上了眼。 只觉得莫离殇手中冰凉的丝绢又滑到了她的唇间,轻轻的抹拭着,而她的唇紧紧的闭着,不敢稍有张开。 “唉,这唇长得,真是如樱瓣般鲜活,泡上些水银的话,应该能保持原有的本色。 这真是完美的艺术品啊,让本宫见了都神魂颠倒了。 果然是美人,值得让南宫溪出手!” 莫离殇将丝绢轻轻的飘落在地是,作了肯定性的评论后,突然抿嘴轻笑道:“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这女人已然被污辱了,想来北宫皇上是不要了,不如给本宫吧。” 听到莫离殇突然承认是南宫溪污辱了林贵妃,并要将林贵妃带走,北宫山却狐疑了,他感觉其中定有什么阴谋。 于是沉声道:“虽然林贵妃被南宫溪污辱了,但朕却是重感情的人,断不能因别人的错误而错待了她,所以……” “咦,父皇您什么时候变得怜香惜玉了?上次十皇弟不过不小心碰了您当时盛宠的秦妃的手,您就把十皇弟给杀了,还把那秦妃的手脚都跺了,划花了脸,怎么这次倒变得这么温存了?” “你说什么?逆子!” 北宫山被北宫林这么一捣乱,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北宫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唇间带着玩世不恭地笑道:“不过说个实话而已,父皇至于这么激动么?不过一个女人,又被别的男人用过了,送给太子妃又如何?难道太子妃的面子比不上一个玩物不成?” 北宫山气得火冒三丈,双眼冒火地盯着北宫林,眼中闪着凶残的光芒,杀机频现。 莫离殇顿时笑了起来,对着即墨离撒娇道:“明月,我要这个林贵妃嘛。” “你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办到,你放心吧,北宫皇上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即墨离立刻柔声应道。 转脸对北宫山道:“北宫皇上,不过一个女人,本太子拿十个美人跟你换如何?” “不是……”北宫山还想推搪,这时即墨离脸一板道:“怎么?可是北宫皇上看不起我们西秦?连个女人都舍不得?再说了,本太子也不是白拿你的,不是说给你十个美人换了么?” 北宫山脸上阴晴未定,想了想,强笑道:“既然即墨太子喜欢,那这个女人就送给你了。” “错了,不是太子喜欢,而是本宫要!”莫离殇脸一板驳斥道。 “都一样,都一样,你们是一家子。”北宫山不怀好意地笑。 “那怎么一样呢?”莫离殇眼轻闪,冷芒突现,:“说即墨太子要了你北宫皇上的女人,那是有损太子的威名的,太子是什么人?能看得上这么残花败柳么?没得污了太子的名声!只不过却是本宫喜欢这女人的皮囊,所以才问北宫皇上要的。” “皮囊?”北宫山有些不解地看着莫离殇。 莫离殇诡异地一笑道:“北宫皇上这么宠着这林贵妃,想来应该知道这贵妃的皮肤是滑若凝脂吧?” 北宫山看向了林贵妃,那脸已然被莫离殇擦得干干净净了,顿时想起了林贵妃在他身下的感觉,那皮肤好像还真是水滑洗凝脂般的柔嫩,这时眼都变得有些浑浊色欲了。 嘴上却道:“好像确是如此。” 莫离殇轻蔑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对了,本宫一直喜欢稀罕的东西,特别是与众不同的,前些日子喜欢上了做宫灯,可惜那宫灯的原料却十分的难找,本宫找了这么久却未曾找到,今日一见林贵妃却眼中一亮,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宫灯?”北宫山奇怪地看了眼莫离殇,仿佛又有些明白般透着嗜血的兴奋。 “对啊,现在平民用的宫不过是用纸糊的,可惜不是通透,宫里用的是绢作的,但是太轻了,一来容易被风吹了自燃了,也不是十分透亮,前些个日子本宫查了些异游杂记,上面说用上好的人皮作宫灯,那灯光明亮无比,柔美祥和,当是大不一样。” “你是说用人皮做宫灯?” 北宫山眼中现出了兴趣,忘了他与莫离殇刚才还争锋相对,甚至忘了莫离殇可能有的阴谋,因为莫离殇调起了他潜在的疯狂嗜血因子。 林贵妃听了吓得瑟瑟发抖,没想到莫离殇这么心狠手辣竟然要用她的皮用宫灯,这一刻她吓得快昏过去了,可是她知道绝不能晕,一晕过去也许就没命。 她凄惨地叫道:“不,求求太子妃,不要啊……” 莫离殇根本不看她一眼,对着北宫山笑道:“皇上定然不知道吧,据说前周有一位皇上就是看了杂记,于是将皮肤上佳的美人皮生生地活剥了下来做成了无数宫灯,整个晚上宫殿都是亮如白昼,这样刺客根本无以遁行,所以那前周的宫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刺客之事。” “果有此事?”北宫山眼更亮了,他这宫里最多的就是刺杀,几乎是二周一次,有几次差点被人得了手去,所以他最希望的就是让宫里再也见不到刺客。 “当然,哪日本宫可以将此杂记给北宫皇上看看,本宫倒是比较大方,不会像刚才北宫皇山般连个美人都舍不得。” 北宫山此时已然被莫离殇所说的宫灯吸引了,对于她的冷嘲热讽假作不知,只是道:“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将人皮活活剥下来不会受损?” “这个简单。”莫离殇轻笑了笑,走到了林贵妃的身前,指轻轻的将林贵妃的发簪取下,顿时一头乌发散了开来配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显得更是楚楚可怜,可是莫离殇却心如刚铁,她寒笑着,将指轻轻的掀开了林贵妃头顶的发,轻轻的划了个圈,对着北宫山道:“北宫皇上,可曾看到了?只要在这里轻轻的划破点皮,记着要轻轻的噢,一定要小心不要太大了,免得弄痛了美人,皮肤紧张了,就会出现干纹,就影响了宫灯的质量!” “噢,朕知道了,然后呢。”北宫山掩饰不住的兴奋,完全忘了刚才还表现的情深似海。 “然后将水银慢慢地灌入进去,只一会那皮就会与肉体分离,到时找个技术高超的疱丁,就能将一张完美的人皮给剥来了。” 莫离殇说着,又将指轻轻的划上了林贵妃惊恐未明的眼皮,轻柔如绵道:“这么漂亮的眼睛不能浪费了,用石灰处理过后,可以作为图案上的龙睛,只有充满恐惧的眼睛才更生动,放在宫灯上才能栩栩如生。” “不,不要,臣妾不要成为宫灯,求求皇上,不要,救救臣妾啊……”林贵妃猛得推开了莫离殇,向着北宫山爬了过去。 北宫山急道:“来人,抓住了她,不要让她爬了,小心爬破了皮。” 林贵妃听了一下瘫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北宫山,看到北宫山眼中狩猎般的兴奋,她知道莫离殇抓住了北宫山的心理,就算莫离殇不将她做成宫灯,这北宫山也会将她活剥制灯了。 她挣扎着,对着莫离殇求道:“太子妃,臣妾错了,救救臣妾吧,你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你怎么错了?你很好,你这皮囊本宫真是好喜欢,再说了,女人怎么了?女人还最记仇不是?谁让南宫溪虽然不怎么样,却好歹也是本宫救过的,还欠着本宫的情没还,你就谄害他,弄死了他,本宫找谁去要好处去?所以你得罪了本宫,本宫怎么能放过你呢?” “不!臣妾说实话,南宫溪没有……”林贵妃惊恐地叫了起来。 这时两道暗影一下袭上了林贵妃,而就这此时,即墨离与北宫林同时出手,将两道暗影挡住了,而莫离殇亦如飘花落樱,身姿曼妙轻闪,就在人眼花缭乱之际,将林贵妃抢到了手中。 两道暗影见一击不中,顿时退了开去,回到了北宫山的边上,作出了防卫之状。 “呵呵。”莫离殇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铃,她对北宫山讥道:“北宫皇上,这是为何?要知道死人的皮肤可做不了宫灯了,这剥皮一定得趁着活人剥才能不会有损皮肤的光泽与弹性的。” 北宫山黑着脸恶狠狠地看着莫离殇,该死的莫离殇给他下了套,吓得林贵妃要说出真相了。 他冷冷一笑道:“林贵妃,你想好了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莫离殇亦对着林贵妃淡淡一笑道:“林贵妃,你说出真话,本宫赏你一个痛快!你别忘了,你刚才已然背叛了北宫皇山,以你对北宫皇上的了解,他会给你一个痛快么?相信北宫皇上现在对做宫灯的兴趣比本宫可浓厚的多!” 听到了莫离殇的威胁,想到北宫山的残暴,林贵妃泪如雨下,她知道今天她难逃一死了,只不过是舒服的死还是痛苦的死之区别了。 “你真是会让我痛快的死去么?”她抬起了眼看向了莫离殇,寻求最后的肯定。 “自然,本宫以西秦太子妃的名誉保证,只要你说出实话,本宫会让你毫无痛苦的死。”莫离殇坚定地看向了她的眼。 “好,我说实话。”林贵妃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唇间挤出了哀怨地笑容。 第22章 解毒方子被偷了 “林贵妃,你敢!”北宫山大怒,喝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一个贱躯,世上又没有什么亲人,还有什么不敢?”她叹了口气,看向了南宫溪,抖着唇道:“南宫皇子,真是对不起,原谅我。” 南宫溪闭上了眼,不看她,也不理她,让莫离殇心念一动,难道南宫溪与这林贵妃是认识的? “太子妃,南宫皇子没有污辱我,是我诬蔑了南宫皇子。” “南宫皇子为何会到你的宫里?你又为何会诬蔑于他?” 林贵妃愣了愣,终究还是留了些余地,并未将事实全部说出来。 “南宫皇子与我本是旧识,我一直心仪于他,这次见到他后情不自禁所以欲勾引他,没想到他却毫不动情,竟然对我疾言厉色拒绝了,于是我心中一恨,就攀诬他强暴了我,皇上被我所蒙蔽,于是将南宫溪抓了起来,事实就是这样,你杀了我吧。” “难道不是北宫皇上要你诬蔑南宫溪的么?” 莫离殇听林贵妃虽然说出了事实却不肯将主谋之人说出来,心中大怒于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林贵妃哀求地看着莫离殇,那眼中的死灰让莫离殇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一刻也是这么的哀绝,心中顿时软了下来。 想到就算是说出北宫山是主谋怎么样?北宫山还是能说林贵妃心怀不轨攀诬于他,她也不能将北宫山怎么样,好在总算是为南宫溪洗清了冤屈,让北宫山无话可说了。 “北宫皇上,你可听清了?” 北宫山脸上阴晴不定了半天,才突然恨恨地盯着林贵妃,道:“原来都是这个贱人搞得鬼,真是气死朕了,差点冤枉了南宫皇子,来人,快给南宫皇子松绑!” “不必了,本太子来就行了。” 即墨离走到南宫溪边上,用力一扯,就将绳子扯得如粉末般掉到了地上。 北宫山瞳仁一缩,心道,原来即墨太子是来示威来了,告诉他休要轻举妄动,于是阴阴笑道:“即墨太子果然是武艺高强啊。” “好说!”即墨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时南宫溪却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莫离殇一惊,纵身而上,抓住了他的脉,把了一会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冷嘲道:“北宫皇上真是煞费苦心连十香软筋散都用上了。” 北宫山毫无羞耻道:“不是朕用的,想来是林贵妃怕南宫皇子不从,用上的十香软筋散。” “北宫皇上当本宫是三岁小儿么?这十香软筋散用了还有力气做那鱼水之欢之事?” 这时北宫林又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太子妃,你小看我父皇了,也许我父皇能行!” 北宫山听了脸一变,气得转脸对着侍卫吼道:“你们谁给南宫皇子私下服用十香软筋散的?” 这时一个小侍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拼命磕着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小的自作主张,怕南宫皇子做下恶事跑了,所以私自用的。” “哼,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他杖毙了。”北宫山想也不想地命令道。 那小侍一声不吭地被拉了下去。 北宫山这时对众人笑道:“你们看,这都是这么不懂事的侍卫做的。” “把解药拿来。”莫离殇不想看他演戏,于是皱了皱眉道。 北宫山顿时作出为难状道:“这十香软筋散霸道无比,朕早就明令禁止用了,所以根本就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你们有毒药却没有解药?”莫离殇摆明了不信。 “确实,这有毒药都让朕意外了,没有毒药,朕要解药做什么?不过,太子妃放心,朕这就让人制药,相信半个月后定会制出来的。” “半个月?”莫离殇冷笑道:“这十香软筋散中了后,一日无力,二日失神,三日就肌肉痿缩,四日就全身瘫痪,五日之后口齿不清,六日之后就成为活死人,你居然说半个月后才能给出解药,北宫皇上这是在哄孩子么?” 北宫山无赖地摊了摊手道:“这事出意外,朕也无法,太子妃你看朕已经将那私下用药之人杀了,该做的已然做了,该还南宫皇子清白的亦还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 莫离殇双眼冒火,这十香软筋散要说解也不难,解药并非稀罕之物,可是难就难在那十香软筋散是用十种毒物所制,这天下毒物彼多,谁知道里面含了什么毒物? “既然没了解药,那十香软筋散的方子应该有吧!”莫离殇强忍了怒气道。 “这个自然。”北宫山这次倒不含糊,大声道:“你们去药房把方子给太子妃看看。” “是”一个内侍连忙应了声。 “等等,本太子与你同去。”即墨离突然出声道。 “怎么?太子这是不相信朕么?”北宫山皮笑肉不笑道。 “不敢,只是怕又有什么胆大妄为之人不听北宫皇上的,毕竟北宫皇上病了这么久,这宫里的人亦不全是北宫皇上的人了。”即墨离冷不冷热不热地刺了句,让北宫山脸顿时黑了下来,心中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嘿嘿。”北宫山奸笑了笑,对着那内侍道:“好好照顾好太子。” “是”那内侍立刻应了声,恭声请即墨离先行。 这时一个御医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呼道:“皇上,不好啦,不好啦。” “叫什么叫?没见有宾客在这里么?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慢慢说。”北宫山皱着眉呵斥道。 “是,皇上恕罪。”那御医才恢复过来。 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北宫山的面前,慢悠悠的磕了三个头,才缓缓道:“皇上,请罪微臣失察之罪。” “你有什么可请罪的?”北宫山脸上现出淡淡的喜色,眼尾示威的轻扫了莫离殇。 莫离殇心头一震,她知道定是方子出了问题。 果然,只听那御医慢悠悠道:“保管不利之罪。” “什么保管不利?” …… 两人做戏般你来我往,仿佛念经入定般说了半天,终于说到,刚才药房着火了,所有的方子都化为灰烬了。 “什么?”北宫山用力一拍桌子,一蹦三尽高怒骂道:“药房被烧了,你这老东西还跟朕在这里磨叽什么?一开始就该禀告于朕!” “皇上,是您说有贵客在,不能失仪的。”那御医哭丧着脸一脸委屈之状。 北宫山作出恍然大悟状,突然一脚踢向了那御医,骂道:“那你也得看什么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 御医连忙磕头,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北宫山皮笑肉不笑,对着莫离殇笑道:“你看,太子妃非是朕不帮忙,实在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方子也没了,好在太子妃是神医,不如太子妃自己配吧。 相信以西秦太子妃的水平定能将南国的皇子治愈的,当然,太子妃要是对自己不自信的话,就将南宫皇子放在朕的宫中,朕会让御医火速配药,尽可能的挽救南宫皇子。” 莫离殇听了脸色一变,这个北宫山居然到了这时候还想着嫁祸于人。 如果莫离殇将南宫溪带走了,他就会对天下说,他是有药可以救南宫溪,是西秦的太子妃非要将南宫溪带走的,所以南宫溪治不好全是西秦太子妃的原因,是西秦对南国有不轨之心,想利用南宫溪的死打击南宫霸。 这样就能挑拨起南国百姓对西秦的不满,甚至会引发两国之争。 但如果将南宫溪留给北宫山更是万万不能,留下就是一条死路,到时北宫山定会将南宫溪杀死,然后弄个什么替身给南宫霸送去,反正南宫霸早就想杀南宫溪了,断不会揭穿的。 莫离殇定定地看着南宫溪,心乱如麻。 救他的话,会惹祸上身,如果只是她自己,她倒不怕,可是她将给西秦惹祸,她身为太子妃,不为西秦考虑,不为明月考虑,还谈什么爱明月?不救的话,为什么心中这么痛呢? “带他走!” 即墨离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握住了莫离殇的手,坚定的看着她。 “明月……”莫离殇感动地看着他,他总是默默地支持她,甚至包容她做的一切,哪怕这会给西秦引来横祸,他都没有一点的怨言。 可是她知道他心中的苦,他是西秦的太子,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而置西秦的百姓而不顾,这对于他这么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来说是何其残忍! “别多想,我只是相信你!” 没有任何的华丽词藻,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但是却是最打动人心的。 莫离殇含着泪,坚定地点了点头,唇间绽开一丝笑,仿佛菡萏般抖动着纯净的微颤,她的声音如乐般的轻柔,又似钢铁般坚硬:“谢谢你,明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成功的。” 北宫林看着他们之间真情互动,眼微微的湿润,他走上前来,抱起了南宫溪,对着两人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回头看到林贵妃惊恐,害怕,担忧,愧疚的眼神,心中一动,她走到林贵妃面前,问道:“你还有想说的么?” 林贵妃面色惨白,对着莫离殇猛得磕了一个头,道:“一定要救活他,求你了。” “这个是一定的。”莫离殇冷冷看了她一眼,对她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林贵妃惨然一笑道:“告诉他,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选择他。” 莫离殇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贵妃,林贵妃二十岁的模样,而南宫溪才十四岁! 就在莫离殇迟疑间,林贵妃突然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刀,用力的刺入了自己的心口处,一股热血一下冲了出来,淋湿了莫离殇的裙摆,她抬起了死灰的眼,嗫嚅道:“不要让我成为宫灯,我不想留在这肮脏的地方,把我带回南国。” 她的眼中全是哀求,泪不停地从快消失光亮的眼中涌出来,而血流得更快了,带走了她残存的一点生命。 原来她是南国人,怪不得与南宫溪认识,她到底与南宫溪有什么关系,南宫溪才会这么不防着她?莫离殇心头一软,终于点了点头。 看到莫离殇点头,林贵妃终于如释重负般笑了,那一抹笑如彼岸花般妖冶而绝殇,痛且炫目。 “北宫皇上,这林贵妃本宫带走了。” 北宫山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道:“这种贱人放在宫里也是脏了宫里的土,太子妃带走吧。” 莫离殇轻蔑地一笑,抱起了林贵妃欲走。 这时听到北宫山道:“林儿,你留下,父皇有事与你相商。” 北宫林微微一愣,眼中闪着阴郁痛苦的光芒。 “不好意思,本宫有事要请北宫皇子帮忙,还请北宫皇上能行个方便!” 北宫山冷笑道:“这话真是奇了,西秦的太子妃半夜三更居然有事让朕的皇儿帮忙,到底是帮的什么忙?” 莫离殇勃然大怒,北宫山这个猥琐的人居然这么诬蔑她的清白。 她敛住了怒气淡淡道:“北宫皇上难道不知道你身上的毒未解么?本宫本想给皇上解毒,但需每日取一些血,而北宫皇上的身体却已然不能失血了,否则你身上的母蛊就会反噬。 所谓父子连心,本宫观三皇子的血与皇上的血十分的相似,所以想从三皇子身上取血试验,既然皇上不急着解毒,本宫倒也不急了。” 北宫山听了大急,连忙陪笑道:“太子妃切莫着急,本来朕是有事要与林儿相商,不过任何事都比不上朕的身体,还是让林儿协助太子妃试毒吧。不过,朕未曾许下好处于太子妃,太子妃为何会这么主动为朕解毒?” 莫离殇冷道:“医者父母心,如果一开始本宫未曾与你治过,你就算拿北国江山来换,本宫亦不会给你治的,可是偏偏本宫治了个开头,如果不能治好你的毒,可是有损于本宫的声誉的,所以本宫是骑虎难下,为了名声,本宫亦只能为你治病。” 北宫山听了放下了心来,他知道那些有本事的医者都有些怪癖,尤其是注重名声。 有的为了名声,连仇人也得治,当然治好的再杀是另一回事。 他阴阴的想,莫离殇的用毒比清华公子的师叔都厉害,定是哪个隐世高人的徒弟,所以得了那隐世高人的怪癖,想来是想医好了他再动手杀他。 嘿嘿,既然医好了,还能让她动手么?哼,只要医好了自己的毒,他一定要让即墨离与莫离殇有来无回。 而替罪羊他都已然想好了,不是有…… 想到这里,他疯狂地大笑起来。 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他的唇间更是勾起了阴险的笑,这个莫离殇居然真把南宫溪带回去了。 这十香软筋散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毒,可是不知道毒药的配方,你就算是毒术再高,你也配不出对应的解毒药来,这一味药错了,就是送命的毒药,他倒要看看到时南宫溪是会成了活死人,还是会被莫离殇治得一命呜呼。 哈哈,不管怎么样,其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南国的百姓会把西秦当作仇人一样看待了,谁不知道南宫溪是南宫霸最爱的儿子?而且南宫溪在南国还素有贤名,在民众之中威信还颇高? 想到这里,他十分地期待两国之间就要展开了争斗。 这时他一阵兴奋,大声命令道:“来人,把公主请到朕的寝宫里,然后去御医那拿些助兴的药,对了,拿一根皮鞭,那手柄要光滑一些的,要稍微粗些的。” “是” “太子,姐姐,你们不要着急,我这就夜探皇宫看看有没有这九花九散的配方。” 北宫林将那林妃放在马车上后,对即墨离与莫离殇作了个揖后,转身就走。 “等等,你不要去,现在皇宫里肯定是戒备森严,北宫山明知道我们想要配方如何不会防备?” “没事,他防备你们却不会防备我,我还是比你们有机会的。” “不,他刚从鬼门关回来,对你们肯定都不信任,估计早将禁卫军全部换了,你去了不但得不到配方,还有可能被他认为居心叵测,你会更加不安全的。” 北宫林轻描淡写的笑道:“没事,他不会杀我的,你看今夜我这么忤虐他,他不是也没拿我怎么样么?” 莫离殇不赞同摇头道:“这是两回事,那是因为你没有探到他的底线,他还能容忍你,一旦你超过了他的底线,他这么疯狂没有人性的人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呵呵。”北宫林无所谓地笑了笑,眼轻闪,飘过了即墨离后,看向了莫离殇,苦涩道:“像我这样的人活与不活没什么区别。” “胡说八道”莫离殇急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真诚道:“你忘了,你是我的弟弟,我不希望你会出任何事。” 北宫林眼中雾光轻闪,他抬眼与莫离殇对视,感动地笑道:“谢谢姐姐,这辈子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莫离殇见他这么说,心中柔情顿起,安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如果因为往事太过悲惨而放弃希望,那你折磨的是你自己,你伤害了自己却不会对伤害你的人有任何的影响,那你所有的痛苦不是白受了么?所以好好地活着,将那些伤害你的人都狠狠的踩在脚下。” “听我的今夜你无论如何不能夜探皇宫!要知道我不想听到你任何的不幸,我不想再流泪了。” 北宫林沉吟了一下,看着莫离殇希翼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莫离殊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才道:“你要真是想帮我,你回自己府里,看看那些藏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提到过这九花九散之配方的。” “行,我这就回府。” 看着北宫林往他王府方向而去,莫离殇才对即墨离笑道:“走吧,我们回驿站,今夜又注定是不眠之夜了。” “好。”即墨离温柔地看向了她,柔声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谢谢明月,我似乎又给你惹祸了。” “哈哈,是祸躲不过,生活不就是面对一个接一个的挑战么?”即墨离豪情万丈的大笑。 莫离殇一下亦气血翻涌,她大声道:“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马车往驿站的方向疾驰着,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忽然马惊叫一声,马车顿时翻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即墨离抱着南宫溪,莫离殇抱着那林贵妃从马车中一跃而出。 “怎么回事?”莫离殇心头上泛起了不祥之感,是谁?谁要对他们下手?北宫山?不会,因为北宫山还有余毒未清,北宫山虽然全无人性,却对自己的命很珍惜着,所以不会是北宫山。 那么是北宫临? 她与即墨离交换了个眼神,眼下最希望北宫山死的就是北宫临,他们救了北宫山,北宫临能不生气么?所以要报复他们? 雨下得更大了,夜色更是阴沉,透着雨声,莫离殇听到至少有上百人向他们靠近,听那呼吸声竟然都是高手。 两人对望了一眼,就算没有南宫溪的话,他们要走都不容易,可是现在带着南宫溪,可以说希望渺茫。 可是为了逃命丢下南宫溪,他们是不会做的。 于是即墨离对莫离殇坚定地点了点头。 “走,那边有个树林,我们往那里去。” “好”。 两人不敢迟疑往树林中冲了过去。 夜幕下数百个杀手就这么包围过来了。 到了林中,莫离殇看了眼地形,很快找到了一株参天大树,她抱起了林贵妃,跃到了树地最高处,然后解下了腰带将林贵妃缠在了树上后,才跳了下来。 “先把她放在树上吧,如果我们还活着,再回来。” “好。”即墨离点了点头,带着一个死人会影响他们的速度,而且死人是没有呼吸的,所以放在这树上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而且这么高也没有野兽会啃食她。 “你们放下我,自己走吧。”这时南宫溪开口了。 “你现在开口已经晚了!”莫离殇白了他一眼,刚才在皇宫里让他说话他不说,现在倒知道说话了。 “别生气了,离儿,咱们先将那些杀手处理了再说。”即墨离怕莫离殇气坏了,连忙转移话题。 “那些杀手是要杀你们,你们不要带上我,免得连累我!”南宫溪听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莫离殇听了气得瞪了他一眼,怒道:“哼,南宫溪,你是不是男人?刚才在宫里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也就罢了,现在救了你出来,你却说这种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眼,收起你自以为是的理论吧!你怕连累我们,害我们跑不掉,可是我们就算跑了都不会感激你!虽然说这些杀手是杀我们的,可是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以你现在的情况,他们手起刀落,一下干脆利落就把你送上了西天,到时你死了,就算我们活着,你会成为南国有心之人挑起南国与西秦之间战争的导火线,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你别给我玩那个里个郎,好好跟着我们才是正经。” 南宫溪听了默然一语,半晌才堵气道:“他们人这么多,我不能帮忙还会拖累你们,到时三人都跑不了了,何必呢,如果你怕有麻烦,我写下血书,到时南国就不会找你们麻烦了。” 说完他撕下了衣摆就要咬下手指。 “啪”莫离殇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把南宫溪都打得愣在了那里。 “你打我……”他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莫离殇。 “是的,我就打你了,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以为你写下什么狗屁血书就有用么?你以为你很伟大么?不,没人会感激你,要不是你在皇宫里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我们怎么又会碰到这种事?又怎么会这么被动?你知道么?我们去宫里救你,我们不后悔,我们将你这个大麻烦带出来,我们也不后悔,可是你要再这样心灰意懒的要死不活的样子,那么,我告诉你,南宫溪,我看不起你,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心如死灰,让你不想活了,可是现在你的命不是你的,是我莫离殇的,你要是敢给我自暴自弃,我就把你剥光了吊在北国的城墙上。” “你说什么?你这恶毒的女人!”南宫溪听了勃然大怒,气呼呼地瞪着莫离殇。 这时即墨离淡淡道:“还行,知道生气,表示还有救,既然这样,我们走吧。” “嗯。”莫离殇点了点,狠狠瞪了眼南宫溪,不再理他冒着雨往树林深处走去。 “你们……”南宫溪恨恨地瞪了眼莫离殇后,又恨恨地看着即墨离。 即墨离看了眼南宫溪,才缓缓道:“她希望你活着,难道你不明白么?甚至我都不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看重你,她对你有着与众不同的情感。你身为皇子应该知道救你,让我们从主动化为被动,可是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去做了,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吧?” 南宫溪心头一震,他喃喃道:“我该怎么做?” “活着,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你活着她才会快乐。” 即墨离的话,让南宫溪如遭重击,蓦然间,他似乎感觉到了血液在沸腾般流动,驱赶了雨中的寒意。 “好,我答应你们,一定好好活着。” 即墨离唇间泛起淡淡的笑,快步跟上了莫离殇。 “没路了。”莫离殇站在那里,看着一望无际的湖水,风雨中,她仿佛孤荷迎风,轻颤微扬,那身形坚挺而无奈。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目光充血,看向了即墨离,道:“看来我们要背水一战了。” 她看向了这漫天飞雨,雨中她无法用毒,那毒粉还没撒出去,就被雨给淋湿了,所以他们只能凭着两人之力力战上百杀手,可是还有一个南宫溪,他们真得无法保证能全身而退。 “你怕不怕?”即墨离慢慢地放下了南宫溪,迎向了莫离殇,夜中,他在笑。 “不怕,有你在身边,就算是死,我也与你在一起。”莫离殇亦笑,伸出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中。 “放心吧,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莫离殇听了猛得挣脱了他的手,怒道:“你说什么?难道你以为你死了我活着,我就会幸福么?” 即墨离立刻知道自己错了,他连忙拉住了莫离殇的手愧疚道:“离儿,对不起,我错了,你放心,就算是黄泉路上,我一定陪你一起走。” 莫离殇转嗔为喜,坚定道:“我们会活着的。” “是的,会活的。”风雨中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们。 南宫溪躺在地上看着他们,又是为莫离殇欢喜,又是苦涩,今夜真的能平安度过么? “还疼么?”这时莫离殇想起了南宫溪,轻轻地推开了即墨离,摸了摸南宫溪的脸,这是刚才心急之下她所打之处,已然有些红肿了。 她心一下疼了起来,泪眼朦胧道:“我不是有意想打你的。” “不疼,我一个男人皮糙肉厚的,你一个女人怎么会打痛我呢?”南宫溪笑了笑,抬起头看向了莫离殇,雨水顺着她的发流了下来,这一刻莫离殇褪却了犀利显得柔情,那眼中的柔光仿佛母亲般的亲切,让南宫溪心顿时柔软下来,他怔怔地看着这样的莫离殇,突然想,也许放下仇恨也是救赎自己……… “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把你从皇宫里带出来,我本想救你,却可能是害了你。” “我没有怪你,与其与北宫山那变态待在一起,不如这里肆意杀戮来得痛快。” “谢谢。”莫离殇听了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突然道:“有时候我感觉你像我的亲人。” “亲人?”南宫溪猛得心神一震,他喃喃道:“你感觉到了么?” “感觉到什么?”莫离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南宫溪欲言又止,开口道:“你感觉到我是……” “他们快到了。”这时即墨离满身戾气的站到了两人的身前,作出了防卫之状。 莫离殇亦心神一震,她看了看周围,又看向了一片汪洋,唯有几处芦苇在雨中飘泠。 突然她心头一喜,对着即墨离道:“明月,你先拦着点,我把南宫溪安置了就来。” “好”即墨离头也不回,只是应了声,双眼如鹰隼般警戒着。 “不,我不走,我要与你们在一起。” “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就是与我们并肩作战。”莫离殇柔声道。 南宫溪默不作声,现在的他只能是他们的累赘,可是要他看着他们出血出力,而他却安然无恙,他做不到,虽然他有时恨着莫离殇,可是他亦是贪恋着莫离殇的亲情,他就是这么矛盾着,可是不管怎么说,要他选择,他依然选择莫离殇好好活着。 就在他心如乱麻间,莫离殇一把抱住了南宫溪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知道么?” “我……”南宫溪有些别扭的被莫离殇抱着,这怀抱如此的柔软,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他知道,一转身之间,她就要放开他去进行殊死搏斗了,顿时心又凉了半边。 “活着,你们一定要活着,否则我绝不独活。”他没有说别的,只是将眼定定地看着莫离殇。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活着,我们三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莫离殇坚定地看向他,唇间荡起了柔柔的笑意,却透着青松般的坚决。 莫离殇从水中折了一根芦苇,递过去一根给了南宫溪:“你含在嘴里。” 南宫溪听了将长长的芦苇放在了唇间,然后莫离殇拉着他往湖中游去,只湖当中,那芦苇的长度差不多露出水外四五寸时,她才放开了他。 水中,她对他作了个口型,要他乖乖地等着,他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可是滑到了水中,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亦没有让莫离殇看到。 莫离殇对他鼓励的点了点头,转身快速游去,看着莫离殇远去的背影,南宫溪心里叫道:姐姐,你一定要活着。 仿佛听到南宫溪的心声般,莫离殇突然回过了头,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定定地站在水里,看着她时,她才放下心,眼中嗖得转厉,现在没有南宫溪了,她可是放在手脚大开杀戒了。 “你回来了!”即墨离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 “是的,我回来了,咱们一起并肩作战。”她笑,风华绝代。 “他们在那里,快,兄弟们上啊。”这时刺客已然发现了他们。 一道闪电发出震天的响,即墨离清楚地看着数百人同时围了上来,那黑压压的一片,让他神情凝重。 看到风雨飘摇之下,两人一高一矮,男的如山峦般俊透,女的似星般炫目,那些黑衣人都不禁一愣,这般神仙之姿,仿佛踏波而来,在雨中,犹似雨中精灵,让人不敢逼视。 “你们是西秦的明月太子与太子妃还是这湖中的精灵?”这时有人愣愣地问道。 “老二,你傻了么?”为首一人怒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本太子?”即墨离威仪万丈,虽然没有回答那老二的话,但却表明的身份。 “太子殿下,我们只是接受了雇主委托要杀你身边的女人,所以要想活命的话,还是请让开才是。” “哈哈哈……”即墨离听了大笑,那笑声仿佛穿透雨幕传到了九天之外,整个山林之中回响不绝,仿佛是讥嘲那些人的胡言乱语。 “你们真是好笑,太子妃是本太子心爱的妻子,你们竟然让本太子自己逃命,不顾太子妃的安危,难道你们的师傅就是这么教你们当男人的么?” “哼,要不是雇主点名放你一马,你以为我们会这好心么?这道上混的,谁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头领恼羞成怒的斥道。 莫离殇与即墨离听了心头一动,看着那整齐的架式,而军人特有的气质,互望了一眼,莫离殇笑道:“原来是北宫美让你们来杀我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那领头微一愣嘴上却不承认,心中却暗想:怎么这个太子妃只听了他说这么一句就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了?眼中的杀意顿现,既然被她知道了谁是主谋,那么今日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了。 “呵呵,这又有什么稀奇,我还知道你们不是杀手,而是皇家护卫军。” “你胡说八道”领头人更是惊了,当然不肯承认,要是承认了,即墨太子以此为理由出兵北国怎么办?要是莫离殇死在了刺客手里,最多北国交出个刺客,可是皇家护卫军就不同了,说明是得到了皇室允许的。 “不要跟他们啰嗦了,上吧,头。” “好,给我杀,不过别伤了那太子。” 数百人同时围了上来,所有的暗器,兵刃都对着莫离殇如箭雨般飞了过来。 莫离殇陡然间跃了起来,无数寒星与她擦身而过,落入江中。趁着她人在半空,又了一阵暗器冲向了她。 这时即墨离脚尖一点,如风般飘缈,那无数的雨丝被他带动了围着他旋转起来,衣带飘飘间,他搂住了莫离殇的腰,脚用力一踩飞过的暗器,借着那一点之力,人又盘旋而上,又上了数丈之高。 那些护卫看着半空中的两人,两人旋转着,而即墨离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将所有的暗器如青云拔雾般反射回去,一时间叮叮当当,及无数的痛呼之声,而那些兵器撞击之后星光点点之下,两人更如坠落凡尘的仙子。 “愣什么愣?你不要命了么?”头领看到其中一个护卫看得眼睛都直了,气得过去踢了他一脚。 “噢。”那护卫立刻清醒过来,那两可不是神仙,而是索命的无常,看着地上倒了一片的兄弟就知道了。 于是他心中一凛,又揉声而上。 两人站在了地上,那些护卫一下群起攻之,此时他们已然杀红了眼,顾不上北宫美所说不能伤害即墨离的命令了,不杀他,他可是要杀他们的,这种时候,只要活命就行。 于是疯狂的反扑开始了。 莫离殇从怀中取出两柄小刀,怒气冲冲地那些护卫杀了起来,她的姿式曼妙无比,一举一动仿佛都是绝美的舞姿,可是出手之下却狠辣无比,刀刀见血,招招要命。 “头,这个雌儿真是狠!” “杀了她给兄弟报仇!”那些人杀红了眼,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兄弟,他们急了。 “好,不过这雌儿长得这么美,可要给我快活了,才能杀了。” “哼,放心吧,人人有份。” 听到他们这般的淫语,莫离殇与即墨离眼中的杀意更浓了,他们手起刀落,凶狠无比。 这时莫离殇假装一个踉跄,数名护卫大喜,齐齐地扑了上去,而就在这时,快要摔倒的莫离殇却突然跃起了,手中弧光一闪,仿佛雨中的雷电,所到之处,血飞溅而出,一刀割喉,数名护卫同时毙命。 那头顶一见之下,又惊又怒,没想到莫离殇这么狡猾,武功亦十分高强,顿时杀红了眼,揉身扑了上来。 那边数十人将即墨离团团围住,令他难以脱身。 即墨离一边打着,一边还不时看着莫离殇,着急莫名,几次想突围去莫离殇身边支援,可是每次都被拦了回来。 他又惊又急,看着莫离殇左突右支,在数十名高手的围攻下已然见了败迹,他一咬牙,卖了个破绽,脚下被划了一刀,而趁此机会,他手中长剑轻挥也杀了数个护卫,终于打开了一条血路,走了莫离殇之处。 他疯了似的对着那些护卫挥剑,那些护卫都忙着对付莫离殇,一时不查,倒被即墨离杀了数人。 这时围着莫离殇的人才惊醒过来。反过身来对付即墨离,莫离殇一见之下,冲破了包围与即墨离汇合了。 “你流血了!”虽然在雨中,莫离殇依然发现即墨离的异样,闻到了他腿上湿濡中泛着血腥的气味,顿时心痛如绞,小脸变得苍白。 “没事,放心吧,这点小伤死不了。” “你们敢伤了他,我要杀了你们!”莫离殇目色如血,头发披散开来,对着那些包围着他们的人大吼道,此时的她哪有半点的仙姿,倒更像是吸血的恶魔。 宫中…… “父皇…”北宫美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北宫山的寝宫里,美目流露着恐惧与害怕。 “怎么了?翅膀长硬了?能对父皇下毒了?”北宫山半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皮鞭,另一枯瘦的手温柔的抚摸着鞭柄。 “父皇!”北宫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楚楚可怜道:“父皇,不是儿臣做的,儿臣知道此生的荣华富贵全都在父皇身上,没有了父皇,儿臣什么都不是,儿臣怎么会对父皇做那种事呢?” “是么?”北宫山阴阴地笑了笑,声音变得轻柔如羽毛刷过般,飘缈攸忽,却让人更是心惊胆战:“这么说,你也是被害的?” 北宫美听了眼睛一亮,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道:“确是如此,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儿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父皇啊!再说了,儿臣一个女流之辈,谋害了父皇,没有了父皇的扶持,儿臣能得到什么?父皇在,状着父皇的宠爱,儿臣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父皇您要是一旦龙驭殡天,儿臣在诸位兄弟的眼中又算什么?又哪能活得这么风光?” 北宫山听了表情莫测高深,仿佛在思量着北宫美的话究竟有多少实话,过了一会,他忽然一笑道:“那你倒说说,到底是谁会在背后谋逆朕? 第23章 南宫溪是莫离殇的亲弟弟 北宫美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儿臣一个女流之辈,不懂几位皇兄的想法,按说谁都有可能,但没有事实依据的事,儿臣也不敢乱说,免得生份父皇与诸位皇兄之间的情份!” “情份?呵呵……”北宫山突然冷冷一笑,对着北宫美上下打量着:“那说道情份,美儿与父皇有多少情份?” 北宫美一愣,才嗫嚅道:“自然比一般的父女还要多些情份了。” “是么?你不恨父皇么?” 北宫美美目低敛,轻道:“自古皇室为了血统纯正,就有兄娶亲妹,父纳女为妃之说,这父皇也是为了北宫的大好江山,儿臣身为北宫家的公主,虽为女子亦有振兴国运之责,怎么会怪父皇呢?只是外人见识浅薄不明白而已。” 北宫山微一诧异,看向了北宫美,道:“难得你明白,你可知道咱们北国的开国皇上其实就是兄妹所生,所以北国历代暗中都有遗训,不管皇上娶多少妃子,但其中必须有一个是血亲,不是父女就是兄妹,这样才能保持北宫家族血脉的纯正,如果这生出的孩子确实优秀的话,那孩子就是皇位的继承人。” 北宫美身体一僵,大为震惊,没想到北国的祖先这么恶心,她愣了愣,又道:“什么是确实优秀?”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上天惩罚我们这种不伦的做法,有些血亲生出的孩子聪明绝顶,有的却是愚笨呆傻,所以历代皇上都会对继承人有所选择。” 北宫美呆在那里。 北宫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文不对题道:“你说,临儿,清儿,林儿,哪个更适合当太子?” 北宫美眼中划过了一丝的不甘,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笑道:“这是父皇该考虑的事,儿臣怎么敢妄言。” “恕你无罪。” “其实三位皇兄都有大将之才,威仪无比,每位都手握重兵,父皇选谁都行。” “是么?”北宫山玩味地笑了笑,突然柔声道:“父皇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明白?” “儿臣愚钝。” 北宫美心头一跳,难道父皇的意思是想让她…… 突然她心中狂喜,觉得多年的折磨也算是有了回报,只要她让父皇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再杀了父皇,扶儿子上位,而她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后,垂帘听政了。 想到这里,她掩下了眼中的凶光,心中有些愤愤,想到还要受到北宫山非人折磨一年,她就充满了怨怼之气,可是想到将来的无上荣耀,她又雀跃不已。 北宫山唇间勾起了冷寒地笑意,想杀他? 那就给她点希望。 没想到这么多的子女中,别人没动手,倒是这个最不可能的人动手了,难道她想自己称帝么? 哼,果然有野心,很疯狂,居然作为一个女人想称帝,看来得好好的“奖励”一下她了。 “父皇……”北宫美惊呼起来,而这时北宫山却一下点住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终于她感觉到不对了,她看着北宫山,眼中充满的惊惧与祈求。 “你这眼睛跟你那贱人娘也是长得很像,连表情都像,想当初朕杀她时,她也是用这种无辜的表情看着朕……” “父皇,儿臣……儿臣……对父皇……是忠心的。” 北宫美牙齿打着颤,说话都结巴了。 她突然想到,北宫山能将北国只有皇上才知道的不传之秘告诉她,其实就是把她当作死人了,可笑她还沉浸于权力之中,忘了北宫山的疯狂与可怕了。 “忠心?” 北宫突然大笑,笑得十分恐怖,脸上的肌肉都狰狞了,他道:“你那贱人娘也这么说,可是她却偷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朕的兄弟哪一个没上过她?她以为靠着她的美色就能摆布男人了么?可惜那些男人只是玩弄她而已,女人到处都有,可是权力却只有朕能给她,所以她最心爱的男人却背叛了她,选择对朕忠心了。” “不,不可能,父皇您一定是误会了,就算母妃会做这种事,可是儿臣对您是忠心耿耿的,从来都是听父皇的安排的。” “是么?包括和朕这么多的大臣上床?” “那是父皇让儿臣做的……啊……” 北宫美痛得尖叫起来,就算被点了穴,那浑身的肌肉都痛得不停地颤抖。 北宫美痛苦莫名,声音虚弱道:“父皇饶命……看在儿臣是你生的份上……饶了儿臣吧…” “亲生的?”北宫山不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朕亲生的,就算是亲生的,敢弑父,朕也不会饶了你。” “不!” 北宫美惊恐地睁大了眼,她不相信,今天竟然是她的死期,而北宫山早就想好了要杀她了。 “哼,没用的东西,让你牵制三个皇儿,你却自己动了心眼,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用,不妨最后给朕作些贡献吧。” 听到北宫山的弦外之音,北宫美只觉头皮发麻,不知道将有什么样非人的痛苦在等待着她,可是由于失血过多,她感觉生命就在流失,脑子已然变得迟钝了。 这时只听到内侍小心翼翼道:“皇上,东西都准备好了。” 她感觉到鼻间有一个手指试探了一下,听到北宫山喃喃道:“还有些气,还好,不然死了就不能做了。” 做……他要做什么? 这是北宫美昏迷之前的疑问。 北宫美再次醒来,她睁开了眼,感觉到腰下部分已然痛到麻木了,仿佛不是她的似的。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了柱子之上, “父皇……” 北宫美吓得差点尿失禁了,她不知道北宫山究竟要做什么,可是她知道这必是恐怖至极的事。 “朕竟然没有发现你的皮肤亦是很好,最起码比林贵妃的更有弹性。” 听到北宫山的话,北宫美一下瘫软了,她当然知道北宫山的话意味着什么,因为她在宫里也有暗探,早就把今夜的事告诉她。 “不,求求你,父皇,不要杀我,儿臣会乖乖的,从此听你的,求求您,父皇,看在儿臣多年服侍您的份上,饶了儿臣一条命吧。” 北宫美苦苦地哀求不能打动北宫山半点,他冷笑道:“美儿,你可知道朕是如何对侍背叛朕的人的么? 那些偷人的妃子,朕都把她们拔了舌头,剜了眼睛,削去四肢,放在瓮中,天天用盐水泡着,每天用参来吊着命,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她们才会死去。 而那些背叛朕的男人,朕就把他们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然后煮熟了送到他们府中,给他们的妻儿吃。” “你知道么?其实你小时候吃的肉其实都是你母妃姘夫的肉,好不好吃啊?” “恶”北宫美再也受不了了,一下吐了出来,吐得黄水都出来。 “现在吐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融入了你的血液里了,哈哈哈……” 北宫山笑得疯狂,有点失常,他恶狠狠地盯着北宫美道:“怪不得你长得这么美,原来都是人肉的功效啊,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张脸,本来还想留着多看一会,可是你竟然敢给朕下毒,那么朕是绝对不会留你了。” 他的指轻轻地划过了她吹弹得破的皮肤,细心万分的将如云的发丝往后理去,露出一张苍白而颠倒众生的小脸。 惊慌失措的眼神更刺激了他的兽欲,他眼陡得变得嗜血:“来人,将她的头发剃了。” “是。” “不!” 北宫美猛得睁大了眼,那漂亮的眼珠仿佛要挣破眼眶跳跃出来,露出了惊恐之色,她哀求道:“父皇求求您,儿臣知道错了,饶了儿臣一命吧。” “错了?嘿嘿。” 北宫山笑得残忍,那精瘦的脸变得更是狰狞,眼中涌动着疯狂,他阴狠道:“晚了。” “还不动手!”他对着内侍一声断喝,把内侍吓得一个激愣。 “不……不要……我不要死……不……” 北宫美凄厉的尖叫,可是却无法动弹,看着一缕缕地乌发从她的眼前飘落,她知道随之而去的就将是她的生命。 “北宫山,你不得好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你是个疯子!你是个兄妹相奸产生的怪物!你是妖魔!” 没有了生的希望,北宫美破口大骂。 北宫山阴鸷地看着北宫美,拳头紧紧地握着,手上青筋直冒,如果不是怕伤了她水嫩的皮肤,他早就一巴掌打下去了。 “本来念着父女一场,朕还想给你喂点昏睡药再下手,既然这样,朕也不必怜香惜玉了,直接剥皮,朕还没有看过这样的壮举呢!” “不!” 北宫美再也忍受不住了,一下晕了过去。 “皇上,公主晕了。” “泼醒继续!”北宫山冷冷地看着,没有一点的波动,眼中跳跃着狂热的火焰,那是对未知一种事物的好奇。 头上剧烈的痛让北宫美悠悠醒了过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看到北宫山狞笑着站在她的面前,一脸的兴奋,而内侍正拿着银色的液色向她走来,那是晃动着的是她为之害怕莫名的——水银! 她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她想挣扎却无能为力,她眼睁睁看着那水银越来越近,就在水银灌入她的头皮上时,一股凉意让她清醒过来,她疯了似地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 断断续续道:“北宫山,你会有报应的,我会在地下等你的,哈哈哈,不到一个月,你就会来陪我了!到时我要看着你受尽十八层地狱的折磨,我要看你下油锅,过刀山,到那时,看谁才是旁观的!” “唔……” 说完北宫美断然地咬断了舌头,从她的口中流出了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腮蜿蜒而下,仿佛踏雪红梅,诡异莫名。 她知道既然必死无疑,还不如咬舌自尽来得痛快,那剥皮之痛可不是人能忍受的。 “混账!到死都不孝顺,还想着不把一张完整的皮留给朕。” 北宫山恨恨的咒了声,随即凶残无比地瞪着那疱丁,吼道:“快趁没死透,赶紧剥皮!你要不把这张皮给朕好好的剥下来,有一点损失,朕就灭了你九族!” 那疱丁吓得手软,他杀过猪,杀过羊,杀过一切动物,可是没有杀过人,更别说剥人皮了! 何况这还是一国公主的皮,这一刻,他手抖脚抖,全身都抖,不听使唤了。 “还不动手,一会人死透了,皮就剥不下来了,如果坏了朕的好事,朕就将你剥皮做灯,将你一身的肥油当灯油使!” “皇上饶命,奴才这就剥。” 那疱丁更是手脚酸软,差点一个倒栽弄栽在了地上!可是活命要紧,他忍着内心的害怕,抖抖索索地开始从头顶剥皮了。 北宫山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想到了北宫美临死之前的话,突然心头一动,大叫道:“来人!” “皇上。” “去查一下公主手下的飞鹰队在做什么?如果是追杀即墨太子与太子妃的话,传朕旨意,杀无赦! 务必将西秦的太子与太子妃救出来!否则你们就提头来见朕吧。” “是”那暗卫飞身而去。 这时那疱丁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纯熟,已然完好无损地将北宫美的人皮给剥离下来了。 几个内侍连忙走了上去,小心谨慎地接过了人皮,灯光下,那人皮连毛孔都能看得出来,显得柔和无比,细腻非凡。 北宫山一阵心喜,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感觉弹性十足,顿时大笑起来:“想不到人皮还有这样的作用,真是知之甚晚啊!来人,找制灯的巧匠,将这张人皮作成灯笼,挂在朕的寝宫之中。” “是,皇上。”内侍连忙应道。 北宫山得意地往外走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道:“别忘了把眼睛挖出来,好好保存着,到时有用。” “是,皇上。” 那内侍心中一跳,看了眼已然瘫倒在地血肉模糊的一团,那身体因着肌肉反应还不停地蛹动着,吓得赶紧转过了头,害怕道:“皇上,这公主的尸体如何处理?” “扔了喂狗。” 北宫山不耐烦的说了声就走了出去,就快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对那内侍吩咐道:“不,不要喂狗,不能浪费了,分成三段,分别给朕三个皇儿送去,让他们也欣赏一下他们曾经的床上人最后的风彩。” 内侍一个踉跄,却不敢说什么,只是颤声的应了下来。 外面传来了北宫山狂野的笑声,疯狂无比。 湖边,莫离殇与即墨离死死地支撑着,两人面对源源不断的高手,已然接近力竭了,信号已经放出去了,可惜今夜大雨倾盆,那信号只如芸花一现般在空中一闪就不见了,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即墨离身上的刀伤已然不下数十处,随着大雨的冲刷,脚下汇成一片血流。 他双眼如炬,耳听八方,眼观四路,但凡有危险,他第一个冲上,全力保护着莫离殇,所以相对他来说,莫离殇虽然伤口也彼多,但多在手臂腿上,而且都是浅表的划伤,比他那种翻肉见骨的伤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明月,你不要管我!你要活着,如果我死了,你给我报仇!” 莫离殇悲愤的大叫,眼泪与雨水同时滑落,她的呜咽都被雨声所吞没。 即墨离根本不理她,只是抿着唇,下手更加地凶狠毒辣。 这时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偷偷地发出了一个暗器,那暗器上发出蓝幽幽地光,分明是有毒的,而且向他疾射而来,他虽然受了伤,但只要他躲还是很容易躲过的,可是他一躲却正好将他要保护的莫离殇露了出来,而此时莫离殇正与十几个人缠斗在一起,根本无暇顾及。 他冷冷一笑,卖出了个破绽,身体竟然迎向了那暗器,而手却一转,反手以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抓住了一个欲偷袭的杀手,只咔嚓一声,折断了那人的脖子。 “扑”暗器却打入了他的身体里,正好打中了他的肩胛骨,牢牢的钉在上面,发出诡异的光芒。 “他中了暗器了,上面喂了毒,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其中一名杀手大喜,高兴的叫了起来。 莫离殇听了大惊失色,回头看向了即墨离,见他脚下虚浮,步履已然无力,心痛无比,她惨然一笑,拼着被人砍了一刀,却跃到了即墨离的身边。 “你怎么样了?” 她如刺猬般竖起了坚刺,双眼之中全是仇恨盯着这帮人,这些人杀得所剩不多了,只有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要是在平时,他们并无所惧,可是杀了一百多人后,他们已然力竭了,要不是对生命的渴望支持着他们,他们早就支持不住了。 “我没事。”即墨离装出轻松地笑。 莫离殇还未松口气时,就看到一股黑血从即墨离的口中冲了出来,那血竟然带着腥臭,而且不可抑制。 “明月!” 莫离殇悲愤的大叫,闻着那血的味道,脸色巨变,穿肠毒药五步倒,也就是中了此毒五步之内必死无疑,要是平时这毒不难解,可是现在她哪去找解药? “你不要动,这是五步倒,你已经走了三步,不能再动了。” “好,我不动,我在你身边守护你。” 即墨离怜惜地看了眼莫离殇,那眼中有留恋,有爱恋,有不舍,还有坚决。 莫离殇用力咬了口自己的手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她对即墨离道:“你快吸我的血。” 即墨离看着莫离殇苍白的脸,坚决地摇了摇头,痛苦道:“不,我不吸,你已经失血过多了,我再吸你的血,你会死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的!我的血失点血不要紧,你要不喝,你就没命了,难道你想让我当寡妇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立马就改嫁。” 即墨离苍白着脸,心痛如绞地看着她,还是不肯的摇了摇头道:“好,只要你活着,你改嫁都行。” “你混蛋!”莫离殇泪如雨下,痛苦的大吼道:“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人,你以为你死了,我还能活着么?你这么逼我,我这就死给你看!” 说完她趁着即墨离不注意,一下跳到了那群黑衣人的面前,冷然道:“你们不是就是要我的命么?好,我给你们,但是你们要放了即墨太子。” “不,离儿,你说什么?你疯了么?” 即墨离听了大惊,疯了似地对莫离殇吼了起来,可是莫离殇根本不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首领。 为首之人作出一个手势,将二人紧紧的包围在其中,皮笑肉不笑道:“本来我们就只要杀太子妃,对于太子,我们绝不敢伤害,既然太子妃这么有情有义,那成交了。” “解药!”莫离殇伸出了手。 “我不要解药,莫离殇,我告诉你,就算你得了解药,我死都不会吃的。” 即墨离怒吼道,脸上青筋毕露。 “呵呵,太子妃当我们是傻子么?你们得了解药,太子妃还会这么慷慨就义么?”为首之人阴阴的笑了。 莫离殇大怒道:“本宫一言九鼎,难道你还怕本宫骗你不成?” 这时即墨离再也忍不住了,他痛苦不堪的拉住了她的手,呜咽:“不!离儿,我错了,不要折磨我了,我再也不会抛弃你让你一人独活了,我答应你,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莫离殇这时才转过脸,看着即墨离白得快透明的脸,哇得一下哭了起来,口中却吼道:“你也知道心痛了?你可知道,你让我一人独活,自已赴死时,我的心是多痛,更可恨的是你这混蛋,还答应让我改嫁,你可知道我的心是多凉? 你以为你很伟大么? 你以为我会承你的情么? 告诉你,我会恨你,恨你的残忍!恨你的无情!恨你将我抛弃! 你倒是想一死了之,却把无尽的伤痛留给了我,那么我就要你也尝尝一个孤苦的滋味!你现在知道了我当时的痛了么?”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即墨离俊美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喃喃中全是自责。 “错了,你可知道怎么办?” 莫离殇慢慢地平静了,她抱住了即墨离温柔地看着他。 “我陪你,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刀山火海,是死是活,我都陪你。” 他执起了她的手,将流着血的手放在唇间吮吸着。 “好!” 莫离殇点了点头,终于笑了,那一抹笑清贵无比,透着无比的圣洁,连黑衣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种感情,爱到以死相许,爱到同生共死,爱到可以在生命之外。 “给我杀,把他们全杀了!” 那首领才知道被莫离殇欺骗了,莫离殇只是以此刺激即墨离,只是想让即墨离喝她的血,减缓毒性的发作。 虽然莫离殇的血能缓解毒性,但并不能解毒,两人越战越是力竭,竭尽全力地又杀了十来个杀手,他们最终都动弹不得了,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可能是他们凶残的杀人手法与极为顽强的意志力让那仅剩的二十多人忌惮了,虽然两人都坐在了地上,互相偎依着,但那些黑衣人依然害怕无比,怕他们又是诱敌之招,仅是围在外面,不敢再次发动攻击。 “明月,看来今夜我们真要共赴黄泉了。” 莫离殇将头埋在了即墨离的胸口,尽情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喃喃道。 看着小心翼翼围上来的杀手们,即墨离唇间微微勾起了冷嘲,他轻轻地一动,那些杀手就如惊弓之鸟,往后退了一步,即墨离此时眼中没有了他们,因为他要把最后的时刻留给最心爱的人。 他抱住了莫离殇,唇凑到了她的耳边,贪婪地吮叹属于她的幽香,柔声道:“不要怕,这一路我都会陪着你,哪怕转世为人,我都会陪着你,生生世世……” “好,我们永远不分离。” 莫离殇眼波一闪,将刀尖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她情愿自尽也不会让这些污秽的人靠近她。 人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碰到他们了,两人对视一笑,手紧紧地握着,那刀尖刺破了皮肤…… “啊……” 数声惨叫,让两人惊疑不定,又充满了欣喜,难道是救兵来了?生的喜悦一下席卷了两人,喜极而泣,原来活着的感觉真是挺好。 “什么人敢杀我的人?” 那为首的人凶狠地转过了身去,冲向了惨叫之处。 那里兵戎相见,但刀剑相撞之声却稀稀落落,让两人从喜悦的颠峰又跌向了低谷,对望一眼后,齐齐低道:“是南宫溪!” 是的,是南宫溪。 南宫溪在湖中听到岸上的惨烈打斗,心急如焚,但一开始他还寄希望于即墨离与莫离殇能赢,可是听到后来越来越不对,哪还能呆得住,他早忘了莫离殇的话,一步步从湖底往前走去,才走上岸边就看到了即墨离与莫离殇被包围在其中,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就在两人要自尽之时,他终于冲到了外围,偷袭了几个杀手,可是却也耗尽了他的体力。 “杀了他!” 那为首之人已然杀红了眼,他死了这么多的手下,眼见着就要杀了莫离殇了,却横空来了这么个人,如何不恨? 一个杀手一声不吭的横刀而过,南宫溪虽然眼见着刀光剑影却无力躲闪,那刀一下砍到了他的肩膀之上,他痛彻心扉,血溅三尺。 可是他没有叫出来,旁边几个人却叫了起来,一下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不一会却不动了,这时雷光一闪间,众人惊恐地看到那几人竟然脸色发黑,一看就是中毒而死。 “你用毒?”为首之人大惊失色,如果有一个会毒的人,那么很是棘手。 “你怕了么?” 南宫溪也莫名其妙,但脸上却现出不屑之色,他依仗着剑的力量,慢慢地向莫离殇走去。 那些仅剩下来的杀手,都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他们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杀手,并非亡命之徒,这场战争太惨烈了,来了二百人,现在只剩了二十多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惜命了,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呆在湖里么?”莫离殇见南宫溪来了,怒斥道。 “不是说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么?” 南宫溪悠哉地坐了下来,这样子倒不像是去赴死,却更像是来赴宴的。 “我与离儿伉俪情深同生共死,你又算哪根葱,跑来捣什么乱?” 即墨离听了不乐意了,这黄泉路上两人行那也算是浪漫,多了一人算怎么回事? 莫离殇哭笑不得,就这求死之事,即墨离还吃醋? 她瞪了他一眼,才对南宫溪斥道:“你要是死了,我们就白死了,你这混蛋,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南宫溪嗤之以鼻道:“别把我当傻子,西秦的太子太子妃与南宫的皇子一起死了,我就不信北国还有什么话说,还能离间西秦与南国的关系。” “笨蛋,死都死了还不容易编么?只怕这不是南国要挑衅西秦,而是西秦要大兵压进南国以报太子被杀之仇了!到时只要说你南国的十三皇子风流倜傥,看上了西秦的太子妃,本太子一怒之下欲杀你,而你强烈反抗,与本太子同归于尽,太子妃见太子身死,自杀殉情,到时还不是能挑起两国之战?你难道以为我父皇是吃素的?” 南宫溪听了脸通红道:“胡说八道,太子妃是我的姐姐,我怎么会对太子妃起不轨之心呢?再说了南国灭了就灭了,关我什么事?” 即墨离勃然大怒道:“混账,那百姓呢?你说得轻巧,你可知道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多少百姓会失了亲人,多少幼儿会没的父亲,你这是什么话?” 南宫溪听了脸现羞惭之色,低下了头。 “再说了,什么姐姐?谁承认,是天下承认的,还是南国承认的?” 即墨离不屑地哼道,突然眉皱了皱,看向了莫离殇道:“你什么时候又认了南宫溪做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有啊。” 莫离殇也一头雾水,虽然她也很希望南宫溪就是她的亲弟弟,可是她知道那是妄想。 “什么认的?我本来就是……” 南宫溪听了脸一黑,正要解释时,这时那为首之人却阴恻恻地开口道:“既然你们人都到齐了,就一起走吧,也不寂寞了。大家杀上去,小心点,别碰到那南宫皇子的血,他的血有些邪门。” 二十几人又小心地围了上来,不过却不敢过于迫切,对南宫溪还是十分的忌惮。 莫离殇心中一动,对南宫溪问道:“你怎么突然能走了?那九花九散服用后根本走不了几步的,更别说杀人了。” 南宫溪以为莫离殇怀疑他,于是苦笑着将手递给了莫离殇。 莫离殇一摸之下,大惊,怒道:“你疯了么?九花九散都没解,你居然又吃了魂断?” “当时我一筹莫展,想到怀中有南国的毒药魂断,于是反正你要是死了,没人给我解毒我也活不了了,不如试试是不是可以以毒攻毒,没想到吃下后,竟然真的能动了,而且还能杀人了。嘿嘿,这好了,杀了五个人,就算是死也不冤枉了,总算值了。” 莫离殇知道他说得轻松,但事实上凶险无比,她发现他的内脏是受伤了,定是两股剧毒相互作用时,伤了他的肺腑。 她叹道:“如此要解毒更不易了。” “哈哈哈,大丈夫之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看着自己的亲人为自己赴死,而自己无动于衷苟活于世,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说得好!” 即墨离猛得一拍南宫溪,拍得他一阵剧咳。 莫离殇白了他一眼,恨道:“什么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的?我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没事跟我们凑什么热闹?” “谁让咱们是……” 南宫溪正想说出两人关系,这时那些人猛得冲了上来。 莫离殊眼睛一厉,弹指如飞,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南宫溪身上的血一颗颗地弹了出去。 所到之处听到一声声的惨叫。 可惜她弹了几个再也没有力气了,终于脸色雪白的倒在了即墨离的身上。 “我来” 即墨离想学着莫离殇,可是莫离殇却拉住了他的手,惊恐道:“不,你不行,你身上的毒与他身上的毒,会形成很强的毒性,那就是化尸粉的毒,会将你瞬间化成血水的。” “血水就血……” 看到莫离殇凄婉的眼神,即墨离不再说下去了,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要死了,留下他们一条狗命,也让黄泉路上少些人噪呱。”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那声音竟然有数百人之多,三人惊疑不定,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人。 “给我杀!” 后来的人看了眼他们后就下了命令。 先来的杀手见了大喜,正要上前说话,却被后来的人一刀砍下了头,那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眼珠子突出着,充满了不相信。 先前仅剩的二十多人本来就打了半天没有力气,被后来的人只一会就清除干净了。 “太子,太子妃,十三皇子,请恕在下来迟了,你们受惊了。” “你们是什么人?”即墨离虽然受了伤,但威仪依然不减。 “在下是北国的皇家护卫队队长,听说这里经常有贼匪出没,怕伤了太子一行人,所以奉皇上命令前来护卫,没想到还是来晚了,还请太子恕罪。” “嗯。”即墨离点了点头。 那队长连忙招来数人,抬着一个软轿走了过来。 即墨离唇间勾起冷嘲的笑道:“贵国的皇上真是神机妙算,不但算到我们会遇强贼,还算到了我们会受伤,连软轿都准备好了。” 那队长面不改色道:“不敢,这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那你身上是不是有五步倒的解药以备不时之需?”莫离殇亦冷笑道。 那队长一愣,随即陪笑道:“五步倒是什么?在下真不知道。” “哼!” 莫离殇知道他必不会拿出来,他要是拿出来,不是等于昭告天下,那些杀太子妃的人就是北国皇宫里的人么? 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那声音相对护卫们的脚步声更轻了,而且更急促。 即墨离与莫离殇相对一笑,这次是他们的人来了。 “属下来迟了,请太子太子妃责罚。” 得意楼的第一护法蒒刚匆忙地走到了即墨离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回去再罚。”即墨离轻哼声,对着那队长道:“既然本宫的侍卫来了,就不劳你们了。” “好。”那队长点了点头,手一挥,那些人都走得一干二净。 回到了驿馆,五步倒的毒并不难解,莫离殇抓了些药让人煎给即墨离喝了后,很快即墨离的毒就解了。 只是看着南宫溪,她不禁愁眉不展。 这毒上加毒,就算找到了解九花九毒的解药,可是这解药也是有毒的,有可能其中会有促使魂断发作的药材,那么弄不好南宫溪死的更快了。 “我的毒很难解么?”南宫溪看着莫离殇的为难的样子,不禁问道。 “也不是,只是我没有理清头绪。”莫离殇笑了笑,安慰道。 南宫溪本想将自己与莫离殇的关系告诉她,可是想到也许自己就没有救了,告诉她倒让她多了分伤心,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说了。 “她的尸体怎么样了?” 莫离殇眉轻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叹了口气才道:“这千里迢迢地送到南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将她火化了。” “谢谢。”南宫溪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不肯说是什么事么?” 南宫溪沉默了半晌,才道:“其实她是我母妃的妹妹。” “什么?” 莫离殇一惊,她本以为南宫溪是爱上了林妃的,却没想到林妃却是南宫溪的小姨。可是不对啊,那林贵妃的眼神明明是爱着南宫溪的。 “林妃那会年幼,因着没了父母,所以跟着母妃住在当时的王爷府里。 可是母妃与我在王爷府里过得日子并不好过,时常受到各种的迫害,林妃因此也受了不少的苦。 不过她为人聪明,又善解人意,与各妃妾的关系处得倒还是不错。 有一次,一个小妾怕我长大后会争了宠,于是暗中害我,将我锁在王爷府的一间偏屋之中,是林妃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 当时一根火柱打到了她的腿上,将她的腿打断了,而皮肤都烧伤了,事后用了好多的灵药,虽然皮肤恢复如初了,但是她的腿是有些跛的,当时她才十岁。” “跛的?”莫离殇惊呼了声,随即道:“可是看她走路还是可以的啊。” “那是穿了垫高的鞋,而且她比较好强,坚持着康复训练,一般不知道的人看不出来,可是每到阴雨之际,她就会痛得无法动弹了。所以我的命是她救的,我亦是欠了她的情。” “所以这次她诬蔑你,你也不反抗?” 南宫溪痛苦的摇了摇头。 半晌才道:“不是的,她有今天全是我造成的,是我欠她的人,所以我得还她。” “什么?” “随着我们慢慢的长大,其实林妃就比我大了六岁,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又久在深宫,见得多,看得多,所以处事更加成熟,也比较早熟,让我忽略了她的年纪,忘了男女之别,加上她当时又是我的小姨,一直相处的比较亲密,也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吧,没想到她竟然爱上了我。 一年前,她告诉我,我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她亦不是我的姨母,她爱上了我,她恨这宫里的肮脏,所以想跟着我离开南宫,去没有人的地方住。 当时我就惊呆了,惊呆于她对我的感情,我一直把她当作长辈,怎么会产生别的感情呢?可是没想到她却一直没把我当孩子,却把我当成了爱人了。” “你不是南宫霸亲生的?”莫离殇突然心头一动,她越看南宫溪越觉得亲切,突然高兴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你可知道你是谁的孩子?” “不知道。”南宫溪摇了摇头,看了眼兴奋的莫离殇,低下头黯然道:“这一切都是母妃找人做的,我与林妃都不知道。” “噢。”莫离殇失望的看了眼南宫溪,才道:“后来呢?” “后来……”南宫溪的眼神就变得不对了,他恨恨道:“如果我答应了,那么林妃即使不能与我生活在一起,我也能照顾她,给她找一个好人家,让她幸福地过一辈子。 可是偏偏就在我没答应的那天,我惊于她对我的感情狼狈而逃了,而那天南宫霸这个畜生却到了我的宫里,看到了林妃,于是强暴了林妃。 第二天,我回到了宫里,却看到了全身是血的林妃,她哀怨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她,是不是嫌她年纪大了,为什么? 听着她的控诉,我血液都冰冷了,没想到我一时的疏忽却害了她一辈子。我告诉她,我会帮她逃出宫去的。 可是她却不愿意了,她说既然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就要得到。于是她变了,变得曲意讨好南宫霸,其实我知道,她这么自暴自弃就是为了让我难过,我的确很难过,可是这没有男女之情,只是为了亲情。 她知道我难过的原因后,大笑了起来,于是她变了,变得愤世厌俗,变得眼中充满了恨。” “所以她想报复你?” “是的,她突然失踪了,我大怒,去找南宫霸,可是南宫霸却推说不知道,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可是我却查不到,后来看到了她的一封信,上面是写着她自己出宫了。 我就信以为真了,毕竟当时南宫霸十分的宠她,也不能害她,也许是她自己想办法逃出宫去了,我到处找她,没有找到。 可是没想到却在北国看到了她。当时我就震惊了。她说已经放下了,因为北宫山很宠她。 我说北宫山是个疯子,你怎么能跟一个疯子呢?她苦笑着说她也是疯子,不然不会爱上自己的外甥,疯子配疯子不是正好么? 我很苦闷,竟然毫无防备地喝下了她递来的茶,没想到却是九花九散。” “所以你觉得你愧疚于她,所以你不想活了?” “不是的,我喝下了九花九散后才知道被下了毒,而且这毒是没法可救的,这毒是北宫山指使她下的,那么说明南宫霸与北宫山联成一气要致我于死地了,我既然中了这毒肯定是无法可救,那么我又何必不成全她呢? 她说只要我死了,她就能当上北国的皇后,她说她救了我一命,现在该是还她的时候了,她一面说一面哭,我终于心如死灰了,这世上原来在利益面前,最亲的人也会出卖我。” “不,不是这样的,南宫溪,这世上还有真情的,最起码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是不是?所以你要坚强起来,明天一定会更好的。” 南宫溪看向了莫离殇,眼中充满了热切,又暗藏着压抑,是的,他还有亲人,这就是他的亲姐姐,可是,杀母之仇怎么办?这一刻他又黯然失神,痛苦的低下了头。 天知道他是何等的期待亲情,可是偏偏这亲情中还有着让人无法逃避的痛苦。 本来在南宫溪如火如荼的眼神中,莫离殇有些不自在,可是渐渐地发现他变得矛盾无比,让她禁不住的心疼。 “你怎么了?你好像心中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在折磨你,你说出来吧,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南宫溪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莫离殇,欲言又止了半天,在莫离殇期待的眼神之下,他终于闭上了眼,轻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吧,你好好歇着吧。”莫离殇叹了口气,每人心中都秘密,她不能期望一次的患难与共就让人敞开心扉。 望着莫离殇远去的纤影,南宫溪心头沉重:就将这个秘密放在心中吧,他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何必让莫离殇再多一份痛苦呢?让她知道她的母亲是这么的狠毒,曾对一个初生的婴儿下手,让她对杀了他的生母而耿耿于怀呢? 第24章 北宫临疯了 “姐姐,你们没事吧?” 北宫林疯了似得冲到了即墨离身边,急道:“太子,你哪里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我没事了,不过一些皮肉之伤。” 即墨离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他的手,虽然都是男人,他也不喜欢被人碰触。 “唉,我这姐姐当得,还不如明月在你心里重要。” 莫离殇坐在一边似笑非笑地调侃了句。 北宫林一愣,露出尴尬之色,眼一闪才辩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有太子在,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不过,为了表示我对姐姐的关心,我现在问姐姐,你可受伤了?” 看着北宫林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莫离殇失笑,嗔道:“哼,现在倒来献殷勤了?晚了!不告诉你,谁让你没有先关心我来着?” 北宫林求饶:“嘿嘿,姐姐,你一个胸襟宽广之人何时变得这般小里小气,与弟弟斤斤计较起来了?” “好了,不拿你打趣了,你来就是为了探望我们么?” 莫离殇也不过是随口而言,当然开了会玩笑就转入了正题了。 见莫离殇转移了话题,北宫林暗中甩了把汗,才正色道:“北宫美死了,你们可知道?” “死了?”即墨离眼神一冷,寒声道:“她倒死得快!她竟然敢让人杀离儿,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什么?是她要杀姐姐的?我说怎么听说飞鹰队死了二百人,原来她动用了飞鹰队,可是她为什么要杀姐姐呢?难道是想借此断了父皇的性命?” “你说的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却是她看上了明月了,所以容不得我了。” 北宫林大怒,一掌拍在了桌上,恨声道:“像她这么淫荡成性的女人居然还敢妄想明月太子?真是恬不知耻!” 莫离殇见北宫林义愤填膺一样子,微觉奇怪,但想到北宫美与北宫林曾经的关系,遂不再多想,于是道:“算了,死了都死了,对了是谁杀了她?” “说来还真是恶心,是北宫山杀了,还把她分成了三块,分别送到了北宫临,北宫清和我的府上。我当时看着那一团鲜血淋淋的肉差点吐了出来,要不是北宫山让人亲口告诉我,这是北宫美身体的一部分,我怎么也想不出这就是曾经千娇百媚,到处宣淫狐媚的北宫美。” “虎毒不食儿,没想到北宫山残忍到这种地步,简直是没有人性!” 北宫林听了嗤之以鼻道:“人性?北宫山从来不知道人性是何物。” 莫离殇眉微微一皱道:“对了,你要小心点,别让北宫山这个疯子有机会对你不利。” 北宫林感激地看了眼莫离殇,突然落寞道:“你放心吧,北宫山就算是杀尽了所有的皇子也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莫离殇奇怪道。 北宫林沉默不语。 室内一时间尴尬无比,莫离殇本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可是既然认了北宫林为弟弟,所以她总是不自觉地把北宫林当成了真正的弟弟,总是希望能将北宫林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总是希望能保护他,却忘了北宫林不是她真正的弟弟,而是有着不堪的往事,她所问的事也许就是人所不能说出来的隐私。 “对不起,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莫离殇自喃道。 “其实也没什么……” 北宫林看了眼即墨离后低声道,那声音变得缥缈悠远无法触及,仿佛拔不去层层的雾,透不出淡淡的光。 “你们一定记得我曾说过我的母妃是北宫山的师妹吧?” 不待莫离殇回答,北宫林又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母妃不但是北宫山的师妹,而且是………” 莫离殇一下震惊了。 “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你们会更加看不起我,可是我不想瞒你们……” 看着莫离殇的表情,北宫林苦涩地笑,他偷眼看向了即墨离,虽然即墨离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从即墨离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愤怒与了然,原来即墨离早就知道了,这时他突然觉得仿佛被剥光了般无以遁形,羞惭不已。 他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就在他要站起来时,莫离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轻柔道:“弟弟,对不起,姐姐来晚了,不该这么晚来,如果早些来,我定会救你,带你早些离开这个肮脏之极的地方。” 北宫林一下呆了,泪从他的眼中溢了出来,他们没有嫌他脏,竟然还心疼着他,他嗫嚅着看向了即墨离,即墨离目光变得柔和,叹了口道:“你本美玉,却染尘埃,可恨的是那玷污你的人。” 北宫林呆呆地看着即墨离,忽然道:“你真得不觉得我脏么?” 即墨离摇了摇头,森然道:“我只是想杀了那个污辱你的人,将他碎尸万段!” 泪再也忍不住地从他美丽的桃花眼中流了出来,莫离殇不觉看呆了。 原本就知道北宫林是亦男亦女相,那桃花眼一笑之下,风流冶艳,没想到哭起来却亦这般楚楚之姿惹人怜惜,若雨打芭蕉透着娇弱。 怪不得他会惹得北宫山的垂涎,他要是穿着女装就是一个绝世的佳人,他与北宫山长得并不像,想来是像他的母妃,可见北宫山的母妃当年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啊。 “认了你们当亲人,我就算是死也心满意足了。”北宫林咬了咬唇坚定道。 莫离殇心中浮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斥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还要看着你成婚生子呢!等这里的事了,你就跟我们去西秦吧,西秦可是富庶无比,而美女无数,到时姐姐给你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生上十个八个娃儿,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 “幸福美满?”北宫林轻叹了声,看了眼即墨离后,又看着莫离殇才恨恨道:“你知道么?为了维持北国血统的纯正,北国就是一个怪物国家,皇室之中的人更是疯子,全是疯狂的人,你说我怎么能让这样疯狂的种族延续下去,所以我一定要毁了它!” “不,弟弟,你错了,你现在想毁灭的不是北国,而是你自己,因为你生无可恋,所以你想毁了自己!” “你说什么?你说我其实是想毁了自己?” “是的,因为你心中的恨,所以你想毁灭一个国家来给你陪葬! 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些百姓是无辜的,那些边境的将士是无辜,他们不分日夜的保家卫国,如果发现毁了他们的人竟然自己所要保护的人,毁了他们的亲人的人竟然是他们的主子,他们该多么的悲痛! 那么你与北宫山有什么区别? 北宫山只是毁了你一个,而你却毁灭全北国! 北宫山毁了你的身体,你的自信,而你却毁了数万百姓的生命,毁了所有人的信仰! 所以你如果真做了,你比北宫山更可恶,更没有人性! 你受了这么多的污辱,我不会看轻你,因为那只是一副皮囊! 可是你如果以自己的不幸为借口报复北国的百姓,那么,我要对你说,我会看不起你!甚至可以说是鄙视你!” “不,姐姐,不要看轻我!我现在一无所有,唯一有的就是你们的温暖了。” 北宫林痛苦地看着莫离殇,拉住了莫离殇的手道:“你可知道北宫山为什么要不停地羞辱于我,一方面是他没有人性,另一方面,他就是想用极端的手段训练出一个无情无义心狠如铁的人来继承他的帝位。 他不停地羞辱我,就是为了激起我的怒意,就是为了锻炼我的忍受能力,看是不是会将我打倒。 如果我倒了,说明我根本不适合继承皇位,那么我死了也不足惜! 如果我能隐忍下来,忍常人所不能忍,那么他就会开心,甚至我要是怒而反击,杀了他登上高位,他都会为北国而幸。 他就是这么个疯狂的人,他真的就是疯子! 所以我要报复他,我不会让他的如意算盘得到满足,我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将他所一手掌控的北国在我的手中毁灭,我要让他看看,他这么多年制造的不是一代霸主而是毁灭的毒药!” “不,你错了,你以为毁灭北国就是报复了他么?那么北国百姓何其无辜?而这对北国的百姓又何其的残忍?你的灵魂会安稳么?” 北宫林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很矛盾,本来我是想跟北国同归于尽就算了,可是你们的出现让我摇摆了,我贪恋你们对我的温暖,又放不下仇恨。” “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人生很短,为什么不做些有意义的事呢?”莫离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 “你可知道北宫清不是北宫山的儿子?”这时即墨离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北宫林突然眼睛一亮,眼中仿佛雨过天晴般透着斑斓的色彩。 即墨离轻哼道:“我当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来之前就将你们所有人的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所以知道北宫清的事并不奇怪。” “好!好!太好了!姐姐,我听你的,我支持北宫清!” 莫离殇呆呆地看着开怀大笑的北宫林,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就想通了,她劝了半天,北宫山还在犹豫不决,怎么即墨离说了一句话,就让北宫林转变了计划了呢? “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筹划一下吧。目前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北宫临了,他身经百战,关外更有他的数万精兵,一个抵百,不容小觑。” “这个不用放在心上,他虽然有数万精兵,可是却有一个弱点。” “什么弱点?” 北宫林神秘一笑道:“你们不知道,这北宫美虽然跟过的男人都是虚情假意,可是竟然有一个是真的!对她是真是疼到了心坎坎上,甚至北宫美要他的命,他都会同意的。” 莫离殇与即墨离对望一眼后,异口同声道:“北宫临!” “是的,说来你们都不信,谁会想到北宫临会真的爱上了北宫美!” “你是怎么知道的?” “咳咳” 北宫林忽然尴尬地咳了声,他看了眼两人后,欲言又止,不过想了想,才道:“反正我这污点也不少了,说出来也不怕你们再笑话了,你们也知道,北宫美淫荡无比,而她还暗中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中渔利,我与北宫清就曾因为她的挑拨而互相心存不满,不过后来被我们识破了,所以为了羞辱她,我们叫了北宫临一起那个……那个……” 说到这里他尴尬地看了眼莫离殇。 莫离殇见他的模样,想到了一些不良的场面,于是脸一红,斥道:“说重点。” “嘿嘿。”北宫林讪笑了声,摸了摸鼻子,才道:“没想到那北宫临到了发现我们正那个……,勃然大怒,说我们猪狗不如,我与北宫清当然不服。 可是他却眼露悲哀之色,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都是不由自主的,如果我们不这么做,说不定北宫美就会告诉北宫山,那么第二天我们的命就会没有了。 但是我们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爱意,让我们大为心惊,于是我与北宫清心照不宣的灰溜溜地走了。” “就这样,你们就认为北宫临会为了北宫美舍去一切么?” “当然不是,后来听说北宫临小心翼翼的服侍了北宫美半个月,我们对自己下的手当然是有数的,估计休养个五天就能下床的,哪会要这么久的时间? 我们一开始认为定是北宫临为了帝位曲意讨好北宫美,希望北宫美手中的一万兵马能在最后支持他,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不是这样的,因为自从那些日子后,我们发现北宫临竟然没有再招任何女人侍候,甚至我们夜入临王府,发现北宫临的书房全是北宫美的画像,有一间屋里全是北宫美用过的东西。” “那也不能说明北宫临是爱北宫美的,也许是做给别人看的。” “不是的,姐姐,你这回真错了。” 北宫林摇了摇头道:“因为有一些画像不是北宫美在宫里时画的,而是北宫美小时候画的,北宫美五岁时有一阵子体弱多病,那时北宫山还比较宠着她的母妃,于是送她去了皇家庵休养,那画像就是那会画的,我们从纸张的颜色就能看出来。” 莫离殇惊道:“你是说,那会北宫临就看上了北宫美了么?北宫美那会可才几岁啊!” “那倒不是,在北宫美五岁那年,北宫山曾经受过刺杀,当时十分严重,差点死了,而后来我调查到当时北宫临曾暗中潜入皇都,又暗中离去了。” “那就是说有可能北宫临曾暗杀北宫山却一击不中,深受重伤,于是逃到了皇家庵中养伤,当时碰到了北宫美,是北宫美救了他的命,于是他就对北宫美起了感激之心?” “姐姐真是很聪明,大概应该是这样的,当时整个皇都都被封了,到处都在找刺客,唯有皇家庵是历代过世皇上的妃嫔所居,不会查抄,所以北宫临选择那里养伤是十分安全的。而北宫美一直体弱,珍贵药材亦很多,要治他的伤也不是难事。” “如此倒是合情合理。”莫离殇点了点头,忽然道:“可是北宫临怎么还会在长大之后会对她起了爱意呢?” “那倒不一定,北宫美当时作为宠妃的女儿怕被别人绑架,所以父皇对外宣称是陈侍郎的女儿体弱多病欲在皇家庵里静养修生,这种事所为皇家对大臣的恩典经常有之,所以并不稀奇。 也许那会北宫临就是为了报恩而记着北宫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心理就成了爱意,等他发现已然晚了。” “嗯。”莫离殇听了秀眉轻蹙,突然急道:“不好,按你这么说,今日北宫临必然也收到了北宫美的尸体,他不疯了么?” “他疯了就疯了,疯了正好,咱们很方便的将北宫山杀了,然后让北宫清即位,我从此远走他乡,游山玩水去。” “不!他定会失去了理智,去宫里刺杀北宫山的,北宫山虽然防着你们,却未必打得过一个负伤的野兽,到时就麻烦了。” “那正好,让他们斗,半个两败俱伤,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北宫林听了并不在意,反而兴奋了起来。 莫离殇急道:“若是以前当然很好,可是北宫山如果死了,谁也不知道九花九散的配方了,那么南宫溪就死定了。” 北宫林定定地看着莫离殇道:“区区一个南宫溪,死了就死了,如果他死了,可以解救北国,那么他死得其所了。” “不,你忘了,南宫溪可是关系到西秦与南国两国的关系的。”莫离殇强辩道。 “呵呵,姐姐当我是三岁孩儿么?当初姐姐冲入皇宫救下南宫溪惹祸上身,就让我万分不解,而更让我费解的是居然聪明智慧无比的太子会答应姐姐做这事。 好吧,你既然救了,也确实将西秦与南国陷入了对敌的危机之中,那么我们只能想法救活南宫溪。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锋回路转,柳暗花明! 只要北宫临与北宫山内讧了,我们就毫无顾忌了,不必担心北宫临手中的兵力,因为只要他与北宫山对敌,他剩下了兵力根本敌不过我与北宫清两人兵力,那么无论他们谁胜出,我们都能以清君侧的名义,将胜出之人杀人灭口。到时整个皇宫血流成河。 那些曾些看到你们救下南宫溪的人都会从此封口,只要我们说南宫溪是在北宫临弑父夺位时死的,那么又有谁会说出真相? 我实在是不明白姐姐为何又要放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而太子却依然这么姑息。” 莫离殇听了牙咬着唇,默不作声,她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是将伤害减小到最低让北宫清上位的机遇。 可是她却又要放弃了,她无法任由南宫溪就这么死去,九花九散的毒加上魂断的毒,没有九花九散的配方,神仙难救。 “不要咬了,我会心疼的。” 即墨离轻叹了口气,温柔的抚过了她的唇,轻道:“你忘了么,我说过,不论有什么难事,我帮你解决。” “对不起,明月。” 莫离殇听了感动地看着即墨离,转头看向了北宫林,如做错事的孩子道:“对不起,弟弟,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曾十分高亢激昂的对你说要以百姓为重,可是事到临头,我却做不到,我明知道牺牲南宫溪一人,能救数万百姓的生命,牺牲南宫溪一人,能让数千个家庭不会破碎,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地让南宫溪死去。对不起,我愧对北国的百姓。” 说完莫离殇嘤嘤地哭了起来,即墨离大是心疼抱紧了莫离殇,低声地安慰着。 北宫林大奇,他想了半天,才试探道:“你可是爱上了明月太子的同时又爱上了南宫溪?” 莫离殇听了猛得抬起了头,张口结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而即墨离却气怒道:“北宫林闭上你的狗嘴,胡说八道。” 北宫林被骂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咕哝道:“猜猜也不行么?” 莫离殇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又羞又怒地斥道:“你这个小混蛋,亏我这么疼你,你居然这么说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只爱明月一人,此生不渝!” “疼,轻点,姐姐,轻点,耳朵要掉了。” 北宫林疼得呲牙咧嘴,连蹦带跳。 莫离殇见他耳朵都被揪红了,才心疼地放下了手,口中却还斥道:“以后还乱说不?” “不敢了。”北宫林苦着脸,不过又不服气道:“那万事都有因,姐姐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莫离殇却呆了呆,忽然泪盈于眶道:“其实说什么理由我答不上来,总是不舍得南宫溪就这么死了,以前是现在也是,尤其是他从水里爬出来要与我们一起死时,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好好对他。” “对他这么好?难道你也认他当弟弟了?”北宫林有些羡慕的说了句。 这句话让莫离殇眼睛一亮,她笑道:“是啊,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我真是把他当成弟弟来疼了,所以说不出的心疼他,可以这么忘乎所以的疼爱他。”她转头看着即墨离,道:“明月,我真是把他当成了亲弟弟了。” 即墨离笑了笑,抚了抚她眼下泪,柔声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也没见你这么疼我的。”北宫山低低地说了句。 “啪”莫离殇一个巴掌打到了他的脑袋上,笑骂道:“我怎么不疼你了?我也会护你一辈子的,不过我可不希望南宫溪这种事再发生在你身上,我希望你将来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听了莫离殇的话,北宫林亦感动了。 他坚定道:“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把南宫溪也当弟弟了,既然这样,弟弟有难,咱们不能不救。” “嗯!”莫离殇含泪笑着。 “我们现在快去宫里救北宫山。”北宫林从身上拿出一个通体血红的麒麟递给了即墨离道:“太了,这是我的印信,你可以调动我在皇都里的一万兵马,然后你再找人去告诉北宫清,让他的人马一起围到宫里,让他救北宫山。” “好,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北宫临果然冲入了皇宫里,到处都是血,莫离殇与北宫林走入皇宫大门后,闻到的就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那浓郁地让人闻之欲呕。 第25章 变故迭起 到处都是尸体,残臂断肢随处可见,每张脸上都痛苦地扭曲着,早已没有生机的眼中还流露着对生命的渴望。 “青衣人是谁的手下?” 莫离殇见着青衣的尸体远远多于着甲胄的尸体,不禁有些奇怪。 “是北宫山的,怎么了?” 莫离殇摇了摇头,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似乎这一步步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般的有些迷茫,但她又说不出原因来。 “北宫山自那次中毒之后,就该有所防备,怎么会任由北宫临一下冲入了皇宫呢?” 即墨离停住了脚步,怀疑道。 “北宫临身经百战,手下的将士又是千锤百炼才挑选出来的,一个抵上百个也不稀奇。” 北宫林有些不以为然道。 即墨离想了想,自己手下也是一人抵百,遂不再说什么,对莫离殇道:“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先进宫看个究竟吧。” “好”莫离殇点了点头。 三人快速地往殿内疾驰而去,沿途死伤无数,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待三人到了殿前看到紧闭着的殿门,不禁对望了一眼,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红漆大门诡异地向两边慢慢地敞了开去,那沉重的转轴之声仿佛丧钟敲击着三人的心头。 三人慢慢地跨入了宫殿之中,整个宫殿仿佛奇迹般瞬间敞亮起来,灯火通明,他们抬起头,看到了正坐在龙椅上了北宫山! “欢迎太子,太子妃。” 北宫山正襟危坐,笑得阴险狡诈,让莫离殇与即墨离心头涌起不安的感觉。 他们挥去了心头的不安,慢慢地走了进去。 北宫临满身是血被几个大内侍卫牢牢的抓住,正跪在北宫山的龙椅之前。 他的肩膀都被死死地压到了地上,可是他的头颅却高高的昂起,眼愤怒地盯着北宫山,那眼神凶残无比,仿佛血般的艳红,如狼般的残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她?你蹂躏了她,糟踏她,把她当作玩物送给别人玩弄,这些都是你一个为人父该做的事么?你还灭绝人性到这种地步,居然将她剥皮肢解了,你太残忍了,简直是恶魔,我要杀了你!” 北宫临凄厉地吼着,拼命的挣扎欲冲到北宫山的面前,谁都会相信如果他能冲上去,定会亲手撕裂了北宫山的身体。 北宫山看了莫离殇一行人后,毫不在意地将眼流转到了北宫临的身上,随后冷酷地命令道:“给朕割了他的舌头!” 那侍卫听了一把捏起了北宫临的脸颊,北宫临拼命的挣扎。 可是那侍卫从身后掏出一个钩子,一个用力伸入了北宫临的口中,勾住了他的舌头,随手一扯,就扯出了一段鲜红的舌头,随后手起马落利落之极轻轻一下就齐根的切断了,舌一下掉在了地上,溅起了数滴血花。 那侍卫看都不看一眼,快速放手,这一动作就在须臾之间,干脆之极,熟练之极。 “嗯!”血顺着北宫临的嘴里流了出来,痛让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北宫临用仇恨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北宫山,虽然痛得连身体都颤抖,可是他却依然挺立着那颗高昂的头颅。 “哼,这眼睛,朕看着就恶心,当初你娘就是这眼睛迷惑了朕,让朕有了你这个孽种,你以为朕将三分之一的兵力教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么?哈哈哈,你这个笨蛋,这只是疑兵之计!” “你以为朕会不知道当初刺杀朕的人就是你么?你以为你躲到了庵中朕就会不知道么?朕当初不杀你,留着你的狗命就是为了今日的局面,因为朕需要一个能互相牵制的人,所以你朕让你多活了几年。 嘿嘿,你以为是朕杀了北宫美么? 告诉你,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你! 要不是你受伤逃到了庵中,北宫美怎么会救你? 她明知道你是来杀朕的,居然还敢救你,那不是该死是什么? 就在那一刻朕就知道北宫美注定要成为朕的棋子,所以北宫美有今天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也许朕还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可是她的背叛注定了她的下场。” “啊啊啊……”北宫临听了痛苦的嘶吼着。 看到北宫临痛苦,北宫山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突然狂笑道:“朕杀了北宫美将她的尸块送给你,就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朕布置好了一切等着你,你果然不负朕所望,带着能招集的亲信杀到了皇宫里来,可是你却不知道其实你最信任的手下却只听朕的!哈哈哈……” 笑完北宫山赞赏地看了眼站在北宫临身边的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头微微一低,状似恭敬。 “吼吼吼…” 没了舌头的北宫临说不出话来,可是愤怒让他的力量突然暴增,他竟然挣脱了几个侍卫冲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一脚踢到了黑衣人的胸口,那黑衣人并未躲闪,而是被踢得飞了出去。 侍卫大惊失色,立刻群起攻之,在他来不及再攻向北宫山之时又将他制住了。 北宫山狠戾的看了他一眼道:“哼,还很有力气么?打断他的腿,看他拿什么踢人!” “不,父皇,手下留情。” 北宫林与北宫临虽然平时不对盘,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北宫临被北宫山这么折磨却也禁不住难过。 “林儿。” 北宫山看向北宫林的眼光变得微显柔和,他笑道:“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朕盼望今天盼了多久了么?朕为了今天又布置了多久了么?”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话,只是皇兄亦是父皇的儿子,还望父皇手下留情。” “哼” 北宫山猛得脸色一变,怒斥道:“朕说过多少次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现在怜他,却是埋下了隐患,将来他必会杀了你,枉你跟朕这么久竟然连最起码的心狠手辣反脸无情都没学到,真是让朕失望。” 北宫林听了低下头道:“父皇,并非儿臣心软,只是皇兄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弟,不能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不如给皇兄一个痛快吧!” “原来林儿是这么想的,呵呵,这倒让朕放下心来,要知道皇位之争就是踏着兄弟的鲜血而上的,当初朕就是杀尽了朕的兄弟才坐上了这把龙椅,所以将来你要想坐得安稳,一定要把你所有的兄弟都杀得一干二净才行。” 莫离殇听了突然脸上现出惊疑之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北宫林,不相信原来北宫山竟然早就属意北宫林为太子了,怪不得她自从踏入这宫里就感觉到了不安,原来…… 北宫林感觉到了莫离殇的疑惑,心头一痛,他哀怨地看着莫离殇,踌躇了一会后终于还是走到她的身边道:“姐姐,你要相信我。” 看着北宫林真诚的眼神,莫离殇突然汗颜,她竟然怀疑了北宫山与北宫林串通起来,这对信任她的北宫林是多么残忍,尤其是曾经受到这么多折磨的北宫林! “对不起。”她羞惭了低喃道。 “没事,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不怪你。” 北宫山见两人低语,于是眼芒轻闪,计上心来,那声音变得更加慈祥道:“林儿果然是朕的好儿子,竟然真得能即墨太子和太子妃带来了,林儿只要杀了这两人,从此咱们北国就高枕无忧了。” 这话要是北宫山一开始就说,莫离殇定会认定了北宫林利用了她,可是经过了刚才,莫离殇却反而全然相信了北宫林。 她笑道:“北宫皇上,本宫替你悲哀,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利用,你还有什么人不利用的?你以为一个小小的离间之际会让我们反目么?” 北宫山见莫离殇竟然没有上当,眼中锋芒一闪,却随即笑道:“朕不明白太子妃的意思,今天本是朕清理门户之际,可是没有想到太子与太子妃来凑这热闹,倒是意外之收获!” “哼,你就这么自信么?”莫离殇冷冷一笑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北宫清的二万兵马已然包围了皇宫,你现在还这么自信的认为我们会束手就擒么?还有你的毒不想解了么?” “朕的毒?哈哈哈,你可知道朕的毒是谁下的么?” 北宫山忽然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得莫离殇秀眉微蹙。 直到北宫山笑够了,他才阴鸷地扫了眼众人,轻蔑道:“让你们死个明白,这毒其实是朕假北宫美的手下的,为的就是取信于几个皇子。 哈哈哈,果然他们都上当了,都以为朕奄奄一息,于是都蠢蠢欲动起来,本来朕就要利用他们四人争斗之际,将有不轨之心之人一网打尽时。 没想到北宫清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竟然请了你们来,更让朕意外的是西秦的太子妃居然是用毒的高手,竟然解了朕的毒,将朕筹划了数年的计谋一朝瓦解,太子妃,你说朕该不该恨你! 要不是你多此一举,朕早就解决了这帮孽子,而朕的毒自然就解了。” “所以你恨本宫入骨,听说本宫对南宫溪另眼相待,就利用南宫溪来报复本宫?” “呵呵,太子妃很聪明,不过这只是其一,正好南宫霸欲假朕之手置南宫溪于死地,并愿意将离南宫边境很远却靠近北国一个封地作为报酬,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朕当然不会拒绝。 何况还能有机会挑起南国与西秦之间的斗争,朕更是甘之如饴,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哈哈哈……” “你有什么可笑的?南宫溪如果死了,你们北国也难逃罪责。” “这倒不劳太子妃费心,朕已让手下的人到处宣扬,南宫溪与即墨太子争斗中,被即墨太子下了毒,到时南宫溪的死与北国有何干系?” 莫离殇冷笑道:“北宫皇上真是好算计,可是你千算万算为北国算了这么多的福利,你难道忘了你自己身中剧毒,已命不久矣!” 听到莫离殇这么说,北宫山凝寒成霜,他怒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解毒时却又给朕下了毒,要不是无敌子看出来了,朕还蒙在鼓里,可是没想到无敌子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解得不痛不痒,还是没有解掉!” “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莫离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 北宫山看了眼莫离殇,邪恶地淫笑道:“太子妃要做什么交易?难道是想以身相许么?” “畜牲,你敢!”即墨离气怒交加,纵身就欲冲上去。 可是却发现浑身无力,竟然走路都踉跄起来。 “你怎么了?” 莫离殇大惊失色,她连忙起向了即墨离,却发现自己竟然内力全失,只如普通人一般了。 “这个该死的北宫山竟然对我们用毒了。” 即墨离咬牙切齿的瞪着北宫山,手却将莫离殇拉到了身后。 北宫林看了心下大急,可是他亦是善于隐藏之人,目前他只能假装臣服于北宫山,以求机会救众人脱险。 北宫山得意地大笑,狂妄道:“现在你们还有资本跟朕谈交易么?” 他对着莫离殇彼含深意地看了眼后,才道:“莫离殇,大昭的莫大将军之嫡女,大昭武林盟主之外甥女,西秦的太子妃,江湖上人见人怕的仙魔女,哈哈哈,这名头还真是多,更让人意外的还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清华公子! 即墨太子真是好福气啊,不但娶了个美貌无双的女人还有这么强硬的背影,真是让人又羡又慕啊!可是这又怎么样? 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还不是被朕给拿下了?” 说完他大笑,笑得猥琐至极,无耻至极。 莫离殇紧绷着脸,眼中全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她银牙轻咬,冷道:“是谁,是谁告诉你的?又是谁告诉你我虽然百毒不侵却对千里雪无法抵抗?” “嘿嘿,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朕的阶下囚了。” 北宫山眼波轻闪,避重就轻地道:“听说你可是大昭的第一美,如果你愿意跟了朕,朕也许会饶你不死。” “你做梦!”莫离殇勃然大怒,对着北宫山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北宫山早就料到了她会有的表现,倒是不惊不怒,对着北宫林命令道:“林儿,杀了这两人,以后西秦也将是咱们南国的囊中之物了。” 北宫林并不动手,轻笑道:“父皇,你以为暂时制住了太子与太子妃就能高枕无忧了么?你难道忘了二皇兄的兵马都屯在皇城之外,也许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是么?”北宫山老神在在的轻哼了声,脸上露出神秘的笑。 他的笑让即墨离莫离殇对望了一眼,心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就在他们还百思不解之时,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响声,军人特有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北宫清一身铠甲威风凛凛地冲了进来,随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他的亲信数十人。 “皇儿可是来护驾的么?”北宫山见了这样的架势面不改色,还笑得惊喜,却让莫离殇更加的心惊。 她正欲出声提醒,突然被人点住了穴道。 北宫清见了脸色微微一变,对她投以一个放心的眼神后,犀利的眼光直射向了北宫山,道:“父皇,您已年老了,请下旨,将皇位传于儿臣。” “哈哈哈,本以为是来救驾的,没想到来了弑父的,又来了一个逼宫的,今日真是的热闹啊,将数日前没来得及上演的戏码终于上演了,不过少了个北宫美,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够尽兴呢?不如让她来陪陪你们如何?” 说完,对着内侍道:“将人皮灯拿来给众人观赏一下。” 那内侍很快出来了,只见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灯,那张人皮竟然制作十分巧妙,就如一个妙龄少女站在那里,灯光透过皮肤淡淡地映了出来,远远看过仿佛玉般的人儿站在那里,只是那人儿郝然就是北宫美。 “啊啊……” 北宫临见了胸中大恸,泪一下流了出来,那雪白的脸上两行血泪凄厉异常,惨不忍睹。 饶是北宫林这样的人都忍不住了转过了脸,不忍再看了。 “禽兽!” 北宫清见脸色一变,怒骂了声,手一挥,身边的众亲信与北宫山的侍卫对打起来。 一时间风声鹤唳,打得昏天暗地。 只一会,北宫清的亲信就将北宫山的人全部的拿下了,仅剩下北宫山一人正襟危坐于高位之上,北宫美的人皮灯就在他的身后,仿佛风姿卓越的美人陪于左右。 不可否认,虽然北宫山不是人,可是这般崩泰山于面前的气度却是人所不及的。 “怎么样?父皇,需要儿臣效劳么?” 北宫清一步步地走向了北宫山,每走一步都充满了危胁之意。 “怎么效劳?是杀了朕直接上位么?”北宫山讽刺道。 “父皇提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北宫清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你知道么,如果没有北宫林,也许朕会选择你继位。 可是朕却最不喜欢你这么假仁假义,道貌岸然的样子! 别以为天天做出以百姓为天下的样子,朕就会对你青睐有加。 告诉你朕需要的是能开疆辟土扩大北国的君王,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哄着百姓过着小日子的君王,所以你注定了不合格!” 北宫清听了并不在意,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北宫林道:“这个父皇就不要操心了,来人送父皇归天!” “是。” 从北宫清身后走出一人,那人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让莫离殇心惊肉跳,因为从她的角度她看到了那人眼中的狠辣竟然是对北宫清而去的。 那人终于走到了北宫山的面前,他伸出了手,那手瞬间变成了黑色,五毒掌! 莫离殇惊叫了声,没想到北宫山竟然网罗到这么许多的江湖高手。 这五毒掌伤人先伤已,每次练之时,都要让五种毒虫咬自己,使五种毒素在身体里乱窜,通过内力将血液里的毒素逼到掌心,一旦在练功之时受了外界的干扰,那毒素就会立刻逆流攻心,那就是神仙也难救了,所以虽然五毒掌不难练而一旦练成强大无比,却无人敢轻易尝试。 该掌击到人体就将五毒都注入了人的心脉之中,只一日就会死去,而最怪异的是死去二日之后,那尸体竟然看不出是中毒而死,仿佛正常死亡的样子。 就在莫离殇思考之际,那人突然一个转身,将掌用力的击向了北宫清的心口,北宫清大惊失色,就在惊惧之间本能的一闪,那掌却击中了他的肩胛,顿时他心痛如绞,全身无力,一下跌倒在地。 “皇兄!”北宫林惊叫起来,冲上去扶起了北宫清。 “为什么?寒风,你是我救的,而且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北宫清不相信地看着那寒风,悲愤不已。 “不,你救我命那只是演戏而已,事实上我一直不是你的属下,我真实是身份是皇上的暗卫01!” 寒星眼中闪过了不忍,但还是面无表情的回答了。 “01!原来你就是那个神龙不见尾,父皇最亲信的暗卫01!怪不得我总是感觉到被人监视,换了许多的人总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内奸,原来是你,你一直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真是该死!哈哈哈……” 北宫清心如死灰的大笑起来。 这种事成王败寇,他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是他真的不甘,为什么他空有为国的一番心意却落到这般的下场? 笑过之后,他看向了莫离殇与即墨离,惨然一笑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们了。” 即墨离板着脸,面不旁视地看着北宫山,并无一点被囚的狼狈,即使身为阶下囚,他依然高贵无比,若月般高洁。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莫离殇的手,两人心意相通。 对于经历过惊心动魄的死亡之战的两人来说,这次死显得更是平凡,根本不在他们的眼里,只要两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哈哈哈,今天真让人高兴,朕终于将你们一网打尽了!没想到北宫美还最后做了件好事,一团破肉还解决了朕的心头之患!” 笑过后,他看向了北宫林,声音变得柔和:“林儿,你看父皇将这些能危害你的兄弟都杀了,你高兴不高兴?” 北宫林默然地看了眼人,半晌才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是我?” “为什么?哈哈哈……” 北宫山狂笑起来,他终于大声道:“让朕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你是朕与最心爱的妹妹的儿子。 因为你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你依然还活着,所以你适合当一国之君! 朕的继承人不是要守业而要创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要有比常人更坚强的毅力! 你的聪明,你的睿智,你的手段已让你具备了做为一国之君的条件,而面对朕多年的试探与折磨,你能忍受下来,说明你的意志坚强,更让朕高兴的是,你虽然饱受了非人的折磨,对朕恨之入骨,可是你却能对朕表面恭敬无比,平日笑如三月桃花,看不出心底的一些阴霾,像这样的表里不一的人怎么可能不成就大业? 所以朕决定让你继承朕的皇位,为了让你心无旁鹜全心致力于一统天下,所以朕会帮你将北国的这些隐患都处理的一干二净!怎么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是很开心,呵呵,不过你要是死了,我会更开心!” 说完北宫林眼中狠光一现,手中刀光一闪,扑得一下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刺入了北宫山的胸口。 而更让众人怪异的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动,连北宫山的暗卫01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刺入了北宫山的胸口,而面不改色。 “哈哈哈,你终于动手了,太好了。朕一直以为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心软,可是今天朕用自己的血证明了朕的眼光没有错,你果然是朕的好儿子,不枉朕杀尽了所有的皇子来保全你!” 北宫山手捂着胸口,兴奋地大笑,每笑一口,那深深扎入胸口的尖刀在烛光之下就会轻次出寒光,血一口口地从他的嘴中流了出来,他的大笑时露出的牙上更是血迹斑斑。 “疯子,他一定是疯了。” 饶是莫离殇看尽了各种权力之争,看尽了各种野心勃勃的人,可是她却没有看到过这样疯狂的人,为了一统天下的愿望,可是猥亵自己的儿子,可是杀尽自己的亲子,只是为了一个也许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北宫林冷冷地看着北宫山,直到北宫山笑得快要气竭之时,他才慢慢地走到了北宫山的身边,低下了身体,在北宫山的耳边低语道:“父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之所以这么坚强,确是为了有朝一日坐上这龙椅……” 就在北宫山露出欣慰之色时,北宫林突然露出残忍之色道:“可是我坐上这龙椅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毁了这北国,毁了这个让我恶心的国家!” “你!孽子!” 北宫山听了气急,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北宫林,眼死死地盯着北宫林,想从北宫林的眼中看到谎言与报复。 可是他错了,他看到的是恨意,是滔天的恨,是毁灭天地的恨意。 这一刻,他心凉如水,原来他设计了数年,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却是北国的毁灭! 他不甘,他不能想象北国灭亡的到来。 他对着01使了个眼色,吼道:“杀了他!” 01立刻纵身而起。 而一直防备着01的北宫林本以为01会对他起杀心,正全神备战,可是没想到这01只是虚晃一招,将他拖了一拖,却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加上五毒掌攻向了即墨离。 “不!”莫离殇与北宫林同时惊叫起来。 莫离殇离得最近,人用力的扑向了即墨离,她只知道她不能看着即墨离在她的眼前死去,就算要死,她要也死在他的前面。 而就在她快扑到即墨离身前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了出去…… “呯”一声掌击肉体的巨响,伴随着男人痛苦的闷哼,人飞出去掉在地上的声音,莫离殇绝望地睁开了眼。 第26章 如果能让你恨我,那你就恨我吧 “明月!” 莫离殇哭喊着奔到了即墨离的身边,手忙脚乱地检查了他的全身各处,直到确认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不过北宫林……” 即墨离抓住了莫离殇的手,脸色黯然,他虽然此时武功施展不出来,可是眼光却在,他知道那是01的必杀一击,被击中之人肯定不可能活了,想到这里,他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北宫林。 北宫林正躺在地上,手捂着胸,一口口的鲜血奔涌而出,他正恋恋不舍地看着即墨离,眼中没有一点的后悔,有的只是欣慰与放心。 “弟弟……” 莫离殇紧紧地抓住了北宫林的手,想疾点住他的几处要穴,可是却苦无没有功力,她对着01怒吼道:“你还不快点帮他护住心脉?” 01看了眼北宫山,北宫山急着奔了下来,跳脚道:“快,救我的林儿,太子妃,只要能救活他,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莫离殇看也不看他一眼,悲哀的把着北宫林的脉,她想说,如果可以,她亦想用能有的一切去救北宫林的命。 因为北宫林已然经脉全断,药石无效神仙难救了。 一时间她呆如木鸡悲愤欲绝,紧紧地抓住了北宫林的手,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对不起……呜呜……我食言了,弟弟,我对不起你,我曾说过要保护你一生一世,让你一辈子都快乐,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是天底下最虚伪的人,给了你希望却不能做到,我……” 莫离殇一面说一面拼命的哭,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北宫林桃花眼轻闪了闪,他将手从莫离殇手中抽离,伸出食指轻柔无比地抹去莫离殇的眼泪,有一滴泪留在了他的指上,盘旋着晶莹剔透,他看着那颗似水晶般的泪珠。 痴痴道:“从来没有人为我流泪,就算是我母妃虽然天天哭泣,可是她哭得也是自己。 她甚至多次想杀我,单纯地以为杀了我可以抹去她所有的耻辱,而你是第一个为我而哭的人。 我感觉到了温柔,姐姐,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仍会这么做,只要我的生命能换回即墨离的命,只要你幸福,而我有一颗泪就足够了。 姐姐,这颗泪能给我么,我想带着它一起走,最起码有它在一起,我在黄泉路上才不会感到孤单……” 莫离殇拼命地点着头,心如刀绞,原来他所求的竟然这么简单,只是一颗真诚的眼泪就能让他满足! 不!她不能,不能让他就这么孤单地死去,他一辈子活在痛苦与羞辱之中,刚有了面对新生活的信心,却要死去,不,他才十几岁啊,老天不该这么残忍,让他还未长大就夭折了。 她疯了似得抓住了北宫林的手,泪流不止,慌乱道:“弟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放弃对生的希望!” 北宫林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姐姐,你不要伤心,其实死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我早就不想活了。 如今在死之前能遇到你,遇到明月太子,就是苍天对我的恩赐,我已然感激上苍对我的垂怜,让我在临死之前拥有了幸福,心里得到了温暖。 所以死并不可怕,因为我是带着一颗感恩的心走向黄泉彼岸,也许上苍是认为我这肮脏的身体不配做你的弟弟,想让我转世投胎,用纯洁干净的身体当你的弟弟,才不会玷污你与太子这样神仙般的人……” “不……不是的,不要这么想,你很干净,弟弟,你看,你的心是这么的纯净,比水晶不纯净! 我一定会救你,你忘了么? 我是清华公子啊,这天下有什么不能救的? 所以求求你,不要放弃,弟弟,我一定会救你的!” 莫离殇哭得肝肠寸断,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北宫林拼命的摇晃着,怕北宫林睡着了。 她怕北宫林一睡之下不再醒来,她怕再也看不到那个用阳光的笑容掩饰内心痛苦的男孩,她怕再也看不到他柳湖边,对着她展颜欢笑时,那眉间的美人痣轻跃如珠砂般的少年。 她更怕再也看不到他叫她姐姐时那无限欢喜的神情,这么多日的相处,她把他当成了亲弟弟了,她才拥有了弟弟的喜悦却要陷入失去弟弟的痛苦,这让她情何以堪?她要救他,她一定要救他! 她拼命的咬着牙,催动着内力,可是千里雪却封住了她的力量,她无计可施。 “给我解药!你这个畜牲,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什么狗屁的权力么?” 她对北宫山狂吼怒骂,眼腥红如血。 “朕没有,不是朕下的……”北宫山痛苦的摇着头,没想到,他的野心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那是谁下的?” “是……”北宫山突然头痛欲裂,抱着头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打着滚。 “是谁的?”莫离殇冲向了他,拼命的晃着北宫山,可是北宫山张开口却无法说出话来,连手指头都卷了起来。 而这时北宫林的眼神却慢慢地涣散了,那曾经神采飞扬媚惑天成的桃花眼已然如一汪死水般慢慢地沉淀下去了。 莫离殇见了失魂落魄,一下松开了北宫山,任他倒了下去,她急急地冲到了北宫林的身边,哭喊道:“弟弟,醒醒,不要睡觉啊,姐姐还有话要跟你说!” 可是北宫林虽然眼睛对着她,却越来越暗了,她手足无措道:“明月,快来,你帮帮我,帮帮我……呜呜……” 听到明月两字北宫林眼中光芒轻闪,仿佛散去的云彩慢慢地凝结,陡然变得绚烂,他看向了即墨离无限流恋…… 莫离殇见状大喜,叫道:“明月,你快……过来……他好像有话要对你说……” 即墨离微微一呆,看到北宫林渴望的目光后,终于还是走到了北宫林的面前,他一把推开了01,抱着北宫林,柔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会救你的。” 北宫林听了菱角般的唇轻勾起愉悦的笑容,眼中陡然光彩流动,仿佛天边的星般亮了起来,他欢喜地看着即墨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努力的抬起手,想擦去唇边不停流出的血。 莫离殇连忙用手轻掖着他的唇角。 感觉到唇间温柔的抹拭,北宫林转过了眼看向莫离殇,歉疚道:“姐姐,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姐姐错,是姐姐对不起你,让你本来好好的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莫离殇痛苦的自责着,她从怀中找出干净的绢布,轻柔地擦着他的脸,柔声道:“你不相信姐姐,该相信明月,我们一定会救活你的。” 北宫林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却幸福地倚向了即墨离,闻着即墨离身上的味道,他眼中迷离起快乐的光晕,轻喃道:“姐姐,你可知道,我很羡慕你,因为你得到了太子的爱!” 他的声音虽然低,却如夏夜里的一道闪电将莫离殇电得手微一停顿,惊疑的目光看向了即墨离,即墨离对她摇了摇头,她恍然大悟,按耐住心中的悲痛安慰道:“傻弟弟,你是我的弟弟就是明月的弟弟,他也会疼你的。” 手下却更加轻柔了,帮他擦着不停吐出来的血。 她刚才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北宫林常常会呆呆地看着即墨离,而又对她现出抱歉与羡慕的神色,她亦知道他极为爱美,绝不愿意让即墨离看到他狼狈地样子,所以她一面哭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擦着。 不一会白色的丝绢染成了红色,她哭着吼道:“快拿水来!” 立刻有一个太监拿了盆水来,莫离殇轻捋了丝巾又温柔地擦着,她轻声道:“我知道你最爱美,所以你放心吧,姐姐一定让你这张脸漂漂亮亮的。” 北宫林感激地看了眼莫离殇,才将头无力偎在了即墨离的怀里,眼中雾气氤氲,陷入了回忆:“即墨太子素来以神童之名声名远播,未及弱冠就已然惊才艳艳,让各国国君既羡又怕,羡慕的是西秦的国君有子如此,怕得是即墨太子一旦长大成人,野心勃勃的话,必是各国之心腹大患!大人们有大人的考量,可是我却只是对太子有着无限的出祟敬与仰慕……咳咳……” 这时,北宫林轻咳了数声,每咳一次血如喷泉般的往外喷,莫离殇拼命地擦,却越擦越多,不一会手上全是了,她哭着求道:“别说了,你别再说了,我们知道你的心思,等好些再说吧。” “让他说吧……”即墨离看着已然陷入了回忆幸福中的北宫林叹了口气,他知道不让北宫林说完,北宫林会死不瞑目的。 听到了即墨离的声音后,北宫林似乎精神好了些,他继续道:“小时候的我就想长大之后要像即墨太子那般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成功的定义不是说一定要登上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而是被人认可…… 正在我满怀信心,踌躇满志之时,我的人生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让我从此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时光消清梦,韶华转飞蓬,岁月在走,年轮不休,那份从小埋在心底的仰慕却从未随着岁月沧桑而改变。 即使是残冬夜寒,我独守灯火阑珊,伴冷月寂廖,而太子就如其名,让我于脏肮世界中揽一片清明月影,轻轻拔去万千愁情…… 生活在继续,痛苦在增加,唯有太子总是我心中保留的一份净土……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感情在变了,从起初的茫然,无奈,忧伤,憎恨,到最后的无可奈何,好在我知道就算是我心中想又能怎么样,我毕竟与他天涯海角,永远不会相见,他是明月我是星辰,只是静卧一隅,感受着的他的光芒,此生亦足矣。” 莫离殇自从刚发现了北宫林竟然爱上了即墨离时就已然很震惊,可是现在自北宫林婉婉道来时,她却只有怜惜与痛恨了,她怜惜北宫林所受的苦,痛恨北宫山这个禽兽。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把一个韶华男孩逼得去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是北宫山这个畜牲毁了北宫林! “我明白,我明白,不要说了,你累了,呜呜…… 姐姐答应你,等你好了,我们三人一起游历江湖,会一辈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生活在一起?” 北宫林听了眼睛一亮,唇间泛起了向往的笑,他轻道:“真好,要是真能活着该多好啊……” 说完他又吐了口血。 “会的,一定会的……呜呜……”莫离殇哭着拼命地点着头。 “谢谢你姐姐” 北宫林轻抬起了手,抚向了她的脸,眼中充满了快乐,轻道:“姐姐,我的傻姐姐,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只需要远远的看着,就能感觉幸福的,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能这么轻易地许诺。” “不会的……不会的……”莫离殇摇着头,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呜咽道:“只有你,我只会对你说,因为你是我们的弟弟,我们会全力爱护的弟弟。” “做你的弟弟真好。” 北宫林转头看向了即墨离,期待道:“太子,你也愿意把我当弟弟么?你会不会嫌弃我脏?” 即墨离温柔道:“离儿的弟弟自然就是我的弟弟,等你好了,我与离儿带你周游各地去。” “谢谢,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姐姐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哥哥,我此生足矣……” 猛得他一口气没接上来,血如泉涌般喷了出来。 莫离殇吓得手忙脚乱拼命的帮他擦着,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无法控制。 她也不再用丝绢了,直接用袖子,可是那袖子染红了,衣襟染红了,血还在流着,那艳红的血一如当年她落胎时流的血,让她害怕痛苦,一如那梦魇般的前世让她不敢面对。 “不……要……擦了……” 北宫林趁着不咳时,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他伸出已然全无血色的手,握住了莫离殇满是鲜血的手,然后将另一只手伸向了即墨离,即墨离连忙将手递给了他。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两人的手慢慢地靠近,可是平时轻而易举的事眼下却犹如千斤之重,就在即墨离与莫离殇的指快碰上时,他却没有力气了,他用力全身的力量不让两人的手分开,怕沾染了不祥的预示。 即墨离立刻将手握住了莫离殇的手,把北宫林两只冰凉的手握在了两人的手中间。 北宫林见了才松了口气,挤出最后的笑容,坚定地看着两人道:“答应我,你们一定要幸福……” “我们会的。”两人异口同声,莫离殇说完这句话已然悲凄无比,泣不成声了。 北宫林笑,桃花眼含笑凝视,全是祝福…… 过了半晌,莫离殇看着那笑容依然在,只是仿佛定格在某处似的已然没有了生的气息,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悲鸣如哀鸿:“他……去……了。” “呯” 北宫山这时正好不疼了,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一下如抽去力气般坐在了地上,他低喃道:“你说什么?” 没有人理他,大家都沉浸在北宫林死去的悲伤之中。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北宫山猛得站了起来,大吼道。 这时01低着头自责地跪在了北宫山的面前,沉痛道:“皇上,属下死罪,三皇子他去了。” “去了?哈哈哈……他去了?他怎么就这么走了?他走了,我的北国怎么办?我所做的一切怎么办?我这么多年的筹划又怎么办?我的林儿!不!他不会死的,朕不相信!” 北宫山如疯了般的大笑,狂吼。 “皇上保重,三皇子确实去了。” 01见之不忍,不禁安慰道。 听到了01的话,北宫山目露凶光指着01道:“都是你,你这个该死的,居然杀了我的林儿!杀了北国的希望!朕要杀了你!” “皇上!” 01大惊失色,他就相当于北宫山的影子,是北宫山最信任的人,没想到北宫山会因为他一时失手而要杀了他! “朕要杀你了,朕要杀了即墨离,要杀了你们所有的人,让你们给朕的林儿陪葬!” 北宫山已然被悲伤折磨的神智不清了,不是他有多么爱北宫林,只是因为北宫林是他一直的希望,是他强大的北国的希望。 如今北宫林身死,如同希望一下破灭,他如何还能承受得了? 要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让北国强大,甚至他已然杀尽了所有的皇子,除了半死不活的北宫临和被制住的北宫清了。 “忽”一把羽箭忽然从外面飞来,一下射入了北宫山的胸口,疯狂的北宫山才安静下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的箭,看着血一滴滴地往下流,终于感觉到了痛,他狂笑,骂道:“你这个奸诈小人,原来你才是最卑鄙的人!” “呯!”北宫山倒了下去,他死了,带着他满身的罪恶死去了。 01顿时口吐鲜血也倒了下去,他浑身痛苦的扭曲着,原来北宫山身体的母蛊不仅仅是制约了北宫美,还有这个01,原来他对任何人都不相信,包括他最亲近的暗卫。 01也死了。 门外传来了无数的脚步声,殿门被重重的推开了,带着一股寒风,走入了万千风华的男子。 男子黑金色八爪龙袍合体而高贵,万千白发冶艳飞扬,那衣与发飘飘洒洒,步履间,将他的绝色风姿衬托得更是妖娆邪肆。 他阔步而来,光晕流动间有如神只,那透明盈润肌肤内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般璀璨的光芒。 他如妖似魔,他如魅如仙,绝世的容貌,傲世的风采,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所能形容的美丽。 他穿上白衣就是天使,穿上黑衣就是恶魔,穿上红衣就是火焰,穿上紫衣他是水晶,超越了固态的美,他有着千变万化的神韵,而唯一不改的就是他高贵凛然的气质,与眉宇间的得意盎然。 如果说即墨离是剪雪裁冰一身傲骨的梅,那这个男人就是地狱里烈火焚烧,百炼成妖的彼岸花! 如果说即墨离是漫天雪舞中最晶莹的那一片亮,那这个男人就是狂风暴雨中最狂野的飓风! 如果说即墨离是宇宙间最清亮的月华,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夜色中一汪神秘微澜的深潭! 他! 佟夜冥,带着无比的傲然,胜利的微笑,昂然地走了进来。 “是你?”莫离殇抬起了头,仇恨地瞪着他。 “是的,离儿,是我,我来接你了。”他看着她,笑得风华绝代,温柔如水,星般明媚的眼中全是柔情一片。 “你胡说八道什么?”莫离殇勃然大怒,斥道:“我莫离殇生是明月的人,死是明月的鬼,与你何干?” “不,你忘了么?你上辈子是我的爱妃,你这辈子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呢?”佟夜冥不以为意,向莫离殇笔直地走去。 “呸!你做梦吧,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的。” “跟不跟我,不是你说了算。”佟夜冥不气不恼,转头对着北宫清得意道:“二皇子,你说是不是?” 北宫清微微一愣,歉疚的看向了莫离殇道:“太子妃,对不起了,你必须跟佟太子走。” “北宫清!你这个混蛋,枉本宫认为你有仁君之才,没想到你却与佟夜冥狼狈为奸,作出这等杀父弑弟,夺人妻的丑陋之事来!” 莫离殇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 这时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北宫清与佟夜冥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北宫清听了痛苦地看着莫离殇,惭愧又自豪道:“对不起,太子妃,我说过,为了北国我会做一切事,只要北国的百姓能安居乐业,只要北国的百姓不再受战争之苦,所以牺牲你一人可以解救北国的百姓免于战乱之苦,我别无他选!” “本宫一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功效,你真是高看于本宫了。” 莫离殇不禁讽刺地看了眼两人,讥道:“那二皇子可否告诉本宫,本宫是如何能救北国人民于水火的?” 北宫清脸微微一红,随即坦然道:“佟太子答应,如果我能将你完好无损的交给他,就会兵不血刃地将北国的权力交到我的手上,并且保证南宫溪的安全,也会保证即墨太子的安全,这样牺牲了你一个不是大家都得利么?百姓都得利么?” “兵不血刃?哈哈哈……” 莫离殇指着满室的尸体,指着北宫林的尸体,悲愤道:“这就是你的兵不血刃?那么这皇宫里的死尸是怎么回事?北宫林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会告诉本宫,北宫林没有死,他还活着?” 北宫清悲伤地看了眼北宫林,才缓缓道:“那些将士死不足惜,他们都不是我的手下,如果留着他们,会引起更大的动乱,与其这样不如未雨绸缪,借此机会一举杀之! 至于三皇弟,那是意外,我们亦没有料到北宫山突然会杀即墨太子,更没有想到三皇弟会舍身相救,事发突然,我想救时已然晚了。” “哼,真是好笑,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连我们每一步都算得这么精准细致,却料不到北宫山会凶残杀人么?你们用千里雪制住了本宫,不就是为了杀即墨太子么?你们当本宫是三岁小儿好骗么?” “不!太子妃,我真的没有想杀即墨太子,我亦如三皇弟所说从小敬仰明月太子,怎么会杀太子呢,再说了,如果即墨太子死在了北国,我们北国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西秦的怒气。” “可是你们敢私自交易,枉顾离儿的意愿,将离儿交给了佟夜冥,你们北国就等着西秦的十万兵马吧!” 即墨离此时愤怒地盯着佟夜冥,恨不得食其肉。 北宫清十分歉疚的走到了即墨离面前,对着他单膝跪地,惭愧道:“对不起,太子,我别无他法,只有这样我才得让北国的百姓免受更加的伤害,你也将是一国之君,当以百姓为先,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滚!”即墨离一脚踢向了北宫清,怒道:“难道为了你们北国就要牺牲离儿么?你们算什么东西?就算是十个北国也比不上离儿的一根头发!本宫警告你,如果你敢将离儿交给佟夜冥这个奸诈小人,本宫一定会踏平你们北国!” 北宫林慢慢地站了起来,虽然即墨离失了武功,可是一脚的力量却也不容小觑,加上他刚才为了让北宫山看着逼真,他是真的被侍卫打伤了,内劲也是被封住的,所以即墨离一脚将他踢出了内伤,血慢慢地顺着他的唇流了出来。 “呵呵,二皇子,你莫要听他的话,你放心,如果西秦敢进犯北国,本太子一定会倾举国之力来帮助北国,本太子不信以西秦一国之力劳师以袭远,敢同时面对北国与大昭的兵力!” 佟夜冥神情得意道。 即墨离森然地看了佟夜冥一眼,森然道:“你大可一试!” “试试又如何?”佟夜冥挑衅地看了眼即墨离,唇间嘲弄道:“你以为你就回了西秦,西秦还是由你做主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即墨离眼微微一眯了眯。 “哈哈哈,即墨离睿智聪明,举世无双,可是本太子却不信你能聪明过西秦文顶天,北国北宫山,与本太子三人合起来的智慧。哈哈哈,要知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你明月太子什么都好,可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太正直,太自信了,所以注定了你今日的失败!” 即墨离勃然变色:“你们把本宫的父皇祖母皇弟怎么了?” “没怎么样,他们都好着呢,你还在,我们怎么会把他们怎么样呢?再说了,文菲儿可是怀了龙种,怎么也得等个八九个月,等她生下了孩子,王太后与即墨皇上才能功成身退不是? 哈哈哈。不过现在就难说了,如果你答应将莫离殇交给本太子,本太子言而有信定会放了你,让你有机会与本太子决一死战,可是如果你要是不肯的话,那么本太子就没有理由放过你了,不如趁此杀了你,以绝后患。” “不,佟太子,你答应过放了即墨太子的。” 北宫清大惊失色,急切地看着佟夜冥。 佟夜冥阴险地笑道:“本太子是答应了,可是本太子也说了只要即墨离答应把莫离殇交给本太子,本太子定会饶了明月太子,可是明月太子宁要美人不要命,那么本太子不算食言不是?” “这……” 北宫清张口结舌,他抬起头看向了莫离殇,眼中充满了企求与后悔,他从来没有想过杀即墨离,他并不想辜负莫离殇对他的信任,可是他亦抵不过对北国百姓的爱护。 莫离殇冷嘲道:“佟夜冥,你真是无耻之极,今日明月答应了,你知道以我的脾气从此不会再理明月,明月不答应你,你正好有机会借此杀了明月,你左算右算倒是算无遗漏,真是阴险狡诈!” “兵不厌诈!”佟夜冥得意地笑了笑,全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看着佟夜冥的笑脸,莫离殇静默了片刻,才道:“你知道么?我已经决定放下仇恨了,你为什么偏要逼我恨你?” “恨也是一种感情,总比我不在你的眼里好。” 佟夜冥幽幽地看了眼莫离殇,落寞的叹了口气,随后坚决道:“如果恨能让你的心里记着我,那么你恨我吧!” 第27章 离儿我来了 “就算你禁锢了我,你就幸福么?”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犀利如刀冷寒如冰道:“你可知道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是什么?”佟夜冥情不自禁地问。 “世上最痛苦的不是相爱之人的分离,而是所爱之人在你身边,你却知道永远得不到心爱的人。” 佟夜冥脸色一变,阴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莫离殇,良久,才淡淡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莫离殊忍不住地笑,笑容中充满了讥嘲。 她走到即墨离身边道:“明月,你信不信我。” “我相信你胜过相信自己。” 即墨离坚定地看着她,但随即又堵住了莫离殇要说的话道:“可是如果要我用心爱之人去换取我的生命,那么我情愿死!” 莫离殇泪盈于眶,手温柔地替他将额间的发拢到脑后,才叮嘱道:“记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 说完对北宫清使了个眼色,一个侍卫突然飞起点了即墨离的昏穴。 即墨离一下倒了下去,可是手却紧紧地握着莫离殇的手,即使是没有了知觉可是手仍是毫不松懈。 莫离殇亦死死地拉着即墨离的手,依依不舍,泪流满面,让佟夜冥看得脸色铁青。 “放心吧,这次哪怕要我的命,我都会把明月太子安全地送到西秦的。” 北宫清实在看不得莫离殇生离死别般的痛苦,他叹了口气,走到莫离殇身边劝道。 莫离殇猛得抬起头,对着佟夜冥怒目而视,凄厉道:“你发誓,如果此次不把明月完好无损地送到西秦,你大昭必受到亡国之祸!” 佟夜冥深深地看了眼莫离殇,才缓缓道:“我发誓,如果此次不能安全把即墨离送到西秦皇室,大昭必将国破家亡。” 莫离殇点了点头,再次温柔地看了眼即墨离,才慢慢地松开了即墨离,眼睁睁地看着北宫林的人抱着即墨离而去,心如刀绞^ 就在离她十几步时,她突然跑了过去,对那侍卫道:“等等,让我再看他一眼。” 那侍卫看向了北宫清,北宫清黯然地点了点头,那侍卫遂停下了。 莫离殇奔上前去,手抚着即墨离的脸,万般不舍千般无奈,她泪一滴滴地流着,流得佟夜冥的眼中妒火直冒,身体变得紧绷,那万千华发似乎都要竖了起来。 终于莫离殇将头低了下去,轻轻地印在了即墨离的唇上,那侍卫见了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去,就在别人都看不到的时候,即墨离突然睁开了眼,与莫离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会平安到达西秦的,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大昭了。” 终于将即墨离送走了,佟夜冥心中充满了欣喜,他雀悦地走向了莫离殇,看着她褪却了往日的青涩,变得更加柔媚,又是欢喜又是嫉妒。 他嫉妒的是让她蜕茧化蝶的人不是他! 欣喜的是她现在的眉眼中少了份尖锐又多了些柔媚,与前世时的她更加相像了,这才是他的离妃! 莫离殇避开了他的手,冷冷道:“我只答应你跟你回大昭,可并未说要嫁与你,希望你谨守太子的身份,莫要强人所难.” 佟夜冥尴尬地收回了手,眼紧紧地盯着莫离殇坚定道:“总有一天你会接爱我的。” 莫离殇嗤之以鼻,勾起嘲弄的唇角:“你就做梦吧,就算是山无棱,江水为竭,东雷阵阵,夏欲雪,天地合,我都不会爱上你!” “你!” 佟夜冥大怒,恨恨地看着莫离殇,却又舍不得对她怎么样,她已经心里恨上他了,如果再伤害她的话,她就永远不会接受他了。 莫离殇看也不看他,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慢慢地蹲下身体,轻柔地抚着北宫林的脸,泣道:“对不起,弟弟,是我的错让你失去了性命,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周游各国去。”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割下了北宫林的一些发,小心地放在了香囊之中,才冷漠地看向了北宫清道:“好好的安葬他。” 北宫清郑重的点了点头,悲伤道:“放心吧,他也是我的弟弟。” 听到了他的承诺,莫离殇不再理他,抬腿向外走去。 侍卫一下拦住了她,她也不出声就这么站着,遗世而独立,衣袂飘飘间,若临波之仙子,随时都会化云而去。 “你去哪?”佟夜冥看了心中一紧,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问道。 “我还能去哪?”她冷笑。 佟夜冥心中一喜,对侍卫命令道:“来人,送莫姑娘到本太子的驿站。” 大昭皇宫内 “你疯了么?你居然做出了强掳人妻的事?抢得居然还是西秦的太子妃? 你真是气死朕了! 你为什么不借机杀了即墨离将这事嫁嫁于北国,到时西秦与北国宣战,咱们大昭正处于两国之间,就有机会渔翁得利!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说,还作出了这样让授人以柄的蠢事. 要是清儿绝不会做这种事,亏朕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莫离殇,没想到一碰上莫离殇的事,你就这般的糊涂,真是气死朕了!” 佟帛云失望地看着佟夜冥,眼中闪烁着怒火,虚弱的身体不断的咳嗽着。 “父皇息怒,且听儿臣一言,如果父皇仍认为儿臣错了,儿臣甘愿受罚。”直到佟帛云骂完了,佟夜冥才恭敬地说道。 “哼,朕倒要听听你到底有什么可狡辩的!”佟帛云一拂袖坐在了龙椅之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佟夜冥,忽然眼中精光一现,让佟夜冥心中一紧。 “儿臣之所以不杀即墨离一来是与北宫清达成了协议,北宫清答应如果不杀即墨离的话,愿意与大昭签下冶炼协议,会为大昭提供最为精湛的冶炼技术和北国最精纯的钢铁,他可以派人长驻我国为我国冶炼不涉及兵器方面的所有的东西。” “噢?”佟帛云微微挑了挑眉,唇间泛起淡淡地笑,赞道:“这事做的不错,只要他派人来,朕就不信朕能学不到他们的冶炼之术。” “是的,父皇,儿臣亦是这么想的,虽然北宫清没有答应将冶炼术相告,但有人来了,那秘方还会拿不到手么?毕竟没有人能抵御金钱的诱惑的。” “嗯。”佟帛云沉吟了一会,但脸色已然好些了,还是惋惜不已道:“虽然得到了这些但与杀即墨离相比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别忘了,即墨离可是诸国的劲敌,智谋无双,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真是万分的可惜。” 谁知佟夜冥得意地一笑道:“父皇,即墨离就算是回到西秦等待他的也是暗杀与阴谋,否则儿臣怎么可能让他回西秦呢?” “你的意思是……”佟帛云的眼睛陡然一亮,期待地看着佟夜冥。 “儿臣在暗中一直与西秦的宰相文顶天有些来往,以前文顶天的妹妹身为淑妃宠冠后宫,文顶天一直有不轨之心蠢蠢欲动,却奈何文淑妃的两个儿子虽不成器却已然成人,所以他一直是处于犹豫之阶段。 可是现在不同了,即墨澜居然纳了文菲儿为妃子,而且是德妃之位,而文淑妃却因错而降为了良嫔,也就是说整个西秦妃位最高的就是文菲儿,如果她生了儿子,加上文顶天的力量,那么……” 佟夜冥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兴奋地看着佟帛云。 佟帛云喜出望外道:“你是说因为此次即墨离外出,使得西秦内没有坐阵之人,而文菲儿为妃促使文顶天下了决心准备谋朝篡位了?” “父皇果然是睿智无比,儿臣确实在即墨离出使北国时曾派人与文顶天密议,许诺我大昭会助他一臂之力,扶文菲儿的儿子为西秦的皇上,那即墨明玉幼小不足为虑,文顶天与儿臣一拍即合,已然达成协议了。” “皇儿果然好计谋!”佟帛云大喜:“西秦一向富庶,民心所向,朕一直想有朝一日攻下西秦却苦于没有机会。 可恨那文顶天虽有贼心却没贼胆,没想到即墨澜爱好美色竟然糊涂到这般地步,居然将文菲儿放于这等高度,这不是逼着文顶天野心膨胀么? 真是天助我大昭也! 如果杀了即墨离,那么以文顶天筹划多年的力量,两个废物皇子又还蒙在鼓里,那文顶天定能以最快的速度稳定局面,并控制住了西秦,那我们倒真是为人作嫁了。 所以你不杀即墨离,就是为了让即墨离能有机会回去,然后让他们窝里斗,那样咱们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皇儿果然是聪慧之极,不枉父皇一番苦心。” “父皇过奖了,儿臣身为大昭皇子,从不敢因私废公,而且儿臣还留了一手,对于即墨离儿和文顶天,儿臣都已然下了血毒,那血毒会迷了人的心性,会激起人的争斗心理,到时两人势必杀个你死我活。 西秦内乱不久矣,等两败俱伤之时儿臣再长驱直入,直接将西秦收入囊中,扶持幼主上位,再以幼主年幼需要辅政为名,将咱们大昭可靠的人放在西秦的重要位置。 到时咱们既得美名天下又能兵不血刃地将西秦牢牢掌于手中,如此个个击破,相信天下归于大昭不久矣!” “好!好!太好了!”佟帛云大喜,一下站起了身子,大力拍着佟夜冥道:“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如若真有那日,朕也算对得起大昭的列祖列宗了!” “都亏父皇平时教导有方,儿臣才学了些皮毛。”佟夜冥谦虚地笑道。 “好孩子,不骄不躁,不错。”佟帛云听了很开心,虽然是亲如父子,但做为皇上他亦担心佟夜冥会因为有了些功绩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眼下看来这个儿子还是比较孝顺,又懂得谦和,该狠时狠,该阴时阴,该大气凛然又高贵不凡,真是没有看错人。 他沉吟了一下,却担心道:“只是不管怎么说莫离殇却是西秦的太子妃,你这般明目张胆的抢了来,总是无法向天下交待,到时西秦要是出兵大昭的话,咱们大昭却是不得人心的。” “这个父皇放心,儿臣之所以将莫离殇抢回大昭并非为了私情,就是为了等即墨离杀到大昭来。” “噢?此话怎讲?” “父皇,目前文顶天虽然挟天子以令诸臣,但他毕竟是文臣,好多将士都是忠于即墨离的,他的人只是都在皇城中,占了西秦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其实三分之二还是掌握在即墨离手中,所以儿臣就想如何才能消耗即墨离手中的兵力呢? 即墨离为别的事肯定不会浪费兵力,可是他的太子妃被抢了,于情于理,他都得来! 他不来,西秦的人也不答应啊! 所以他为了平叛,势必把三分之一的兵力放在西秦用以与文顶天谈判,而另外三分之一就会攻打大昭,可是他劳师袭远怎么比得上咱们以逸待劳? 咱们牵住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再对文顶天吹些风,那么他还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势必只能与文顶天对恃。 到时即墨离腹背受敌,我们只要牵住他的三分之一,对内去鼓动文顶天与即墨离争,等他们两斗得两败俱伤,而我们这里再把他的兵全一举全歼,到那时西秦还不是如探囊取物般?” “不错,这个计妙啊!没想到一个女人却能亡了一个国家,所以冥儿,你记着女人就是红颜祸水,当个宠物养着玩玩就行了,千万不能误国啊!” 佟帛云欣慰地看着佟夜冥,又是赞叹又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这个父皇放心,儿臣早就想明白了,红粉原是枯骨头,唯有江山在手中。” “皇儿如此想,朕就放心了,不过此次大昭强夺人妻总是有些污点了,当然大丈夫做事哪能顾得这么多!” 佟帛云不禁遗憾,但想到大昭有机会一统天下,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慨然道。 “父皇,您放心吧,儿臣早就让人对外宣传那西秦的太子妃在路上得病而死,即墨太子伤痛欲绝,在看到儿臣的宠妃莫儿后,因着莫儿长得与太子妃十分相像,想问儿臣要了去以解相思之苦,可是儿臣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将自己的妃子送人呢?于是即墨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举西秦之国力欲与儿臣抢女人。” “哈哈哈,皇儿真是高明啊,如此即墨离反而无理了,他不但师出无名,还让不明真相的将士寒了心,如此他们怎么还能战得过咱们大昭啊!皇儿这连环计一环套一环,真是妙极!” 佟夜冥微微一笑道:“儿臣替莫离殇把父亲都找好了,就是莫问的死对头方侍郎,到时莫问不认莫离殇为女,而方侍郎却认莫离殇为女,这天下谁敢说莫离殇就是即墨离的太子妃而不是大昭的秦莫儿呢?” 佟帛云听了开怀大笑,“皇儿真是算无遗漏啊!如此朕就放心了,皇儿一路上辛苦了,你快快去休息吧。” “多谢父皇,儿臣还不累,只是想念母妃,想去看看母妃。” “你母妃这些日子很是担心你,你去看看也好。” “如此儿臣告退了。” 直到佟夜冥走后半晌,佟帛云才轻道:“果然如此么?” 这时暗中走出一人,恭敬道:“禀皇上,确实如此。” “依你看,冥儿对莫离殇是否还有私情?” 那暗卫微一停顿道:“奴才不曾爱过,看不明白。” 佟帛云沉吟一会,才道:“罢了,你好好盯着他,希望他不会做下错事。” “是。”那人应了声飘然而去。 踏雪宫 “冥儿,你可回来了,想死母妃了,让母妃看看,一切可好?”淑妃紧张地抓住佟帛云的手,十分担心。 “母妃,儿臣一切都好,儿臣不孝让母妃担心了。” 佟夜冥含笑应了声,眼中却闪着感动的泪光,这就是母亲,他佟夜冥何其不幸生在皇家,又何其幸有这么个伟大的母亲就算是死也要扶他上位。 可是他又能为母妃做什么呢?想到他将来不但是踏着兄弟的鲜血,还将踩着母妃的血才能走向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心中一阵凄然。 “冥儿怎么了?”淑妃感觉到了他的悲哀,不放心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母妃了。”佟夜冥笑了笑,掩饰住心中的悲痛。 淑妃自然知道他是不愿说实话,可是她亦不勉强他,只要他好比什么都好。 “冥儿,听说你把莫离殇带回来了?” “儿臣以为母妃不会问呢。” “唉,母妃倒是不想问,可是只怕你忤逆了你父皇,母妃为你担心。” 淑妃眉宇间不掩忧色。 “放心吧,母妃,儿臣已然跟父皇说过了,这事您就别操心了。” “既然你不愿母妃多问,母妃就不问,不过那女子性情刚烈又聪明极顶,现在又心有所属,恐怕你不易得到她的心,你一国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美色的有美色,要才气的有才气,为什么偏要盯着那个莫离殇呢?” “母妃,儿臣将莫离殇带到大昭自然有儿臣的用意,儿臣只是为了国家绝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情。” “真的?”淑妃不放心地追问道。 “自然是真的。”佟夜冥有些躲闪地回道。 “唉,你自己拿主意吧,儿大不由娘了。”淑妃叹了口气。 “既然母妃一切安好,儿臣倒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去吧,好好休息,别累着了,你一路奔波,今夜那些女人还是不碰的为好。”淑妃叮嘱道。 “母妃放心,儿臣有数。”佟夜冥有些难为情的应了声,行了个礼就走了。 淑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中叹了口气,冥儿说得这么轻松,表现的这么坚决,可是在他的眼里,她分明看到了情,如此该怎么办才好? 她为了冥儿能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已经连命都不要了,她绝不允许冥儿为了一个女人而前功心尽弃。 想到这里,她对身边的大宫女秋菊道:“让方德云来见本宫。” “是娘娘。” 佟夜冥兴冲冲地往太子府走去,第一次,他这么期望回到府里,只是因为那里有她,原来有她就有家的感觉。 从来他都是满心疲惫地处理完正事,然后拖着伤感的步伐回到太子府,就算回去了,一般都是在书房里呆着,除了身体的需求,很少碰那些妃子。 “太子……” “太子……” 一路上仆人见了他都迫不及待地行礼,而他却匆匆穿过柳荫,走过溪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离院的门前。 “太子。”离院门口的丫环见了佟夜冥大惊失色,都慌忙地跪了下来。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将她们喝退。 脚慢慢的跨了进去,可是刚跨入一步,却又犹豫了,他想到莫离殇憎恨的眼睛,想到她不屑的眼光,终于还是收回了脚,站了一会,决然离去。 “恭送太子殿下。” 莫离殇在院中听到仆人丫环的声音,唇间勾起冷冷地笑意。 夜就么袭来了,风带秋冬特有的冷意,一股股地吹入了窗内。 莫离殇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明亮皎洁的月光,唇轻喃道:“明月,你可好?” 未嫁明月之前也曾相思却没有这般的痛苦,如今才分开不到一个月,她就想得发疯,心更孤寂了,她美目远望,看到院中冷雾茫茫,浩瀚烟波虚无缥缈,到处透着一股子的冷意,那思念之情愈盛了。 窗外竹影摇曳,绿叶招展,莫离殇不禁羡慕它能将根系紧紧地扎于土地,它可以将它对土地无限的相思与眷恋毫无忌惮地表现,而她却只能对月空叹。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轻吟间心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化为一缕相思飘向了远方,打开相思之门,回忆如潮漫延……相思如风,来无踪影;相思如花,盛于梦中;相思如歌,可以追;相思如流星,只为许那相见之愿。 落寞的心似烟雾飘缈,莫离殇轻蹙着秀眉,细品着相思的苦茶,在苦涩中品味着那回忆的甘甜。 “小姐,您一天没吃了,吃点东西吧。”这时一个丫环战战兢兢的捧着饭菜打断了她的思念。 莫离殇心底升起了恼怒之意,恨这个丫环打扰了她的清幽,斥道:“拿走!” 那丫环却恍若未曾听到般,只是苦劝道:“你不吃的话,折磨的是自己,何必让亲者痛仇者快呢?” 莫离殇听到这丫环奇怪的语言,微微一愣,转过了臻首,注视着她。 这只是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丫环,那模样就是掉在人堆里也记不住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睛很美,很有神,很睿智,很熟悉…… 熟悉!莫离殇猛得一惊,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打量着这个丫环。 “好了,不要揉了,再揉揉成小兔眼了。” 即墨离换回了自己戏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明月,真的是你!” 莫离殇惊喜交加,一跃而起,抓住了即墨离的手,看着他的打扮禁不住地笑了起来:“你居然装成了丫环?” 看着即墨离的男扮女装的样子,想到他一国太子居然乔装成了女人,她又是感动又好笑。 “你还说,要不是你不吃饭,我至于这么急着装成丫环来这里么?”即墨离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莫离殇俏皮的伸了伸舌头,撒娇道“那我怎么补偿你?” “补偿……”即墨离眼睛一亮,放出了狼光。 “色狼!”莫离殇娇笑着将手指弹向了他的额间。 “离儿,会痛啊” 即墨离哀怨的抓住了她的小手,舍不得放开,放在唇间亲了又亲,一根根的手指亲过去,诉苦道:“快一个月没亲近到你了,你可知道开了荤的和尚突然要他戒肉的苦处?” 莫离殇脸大红,娇嗔的看了他一眼,羞道:“你现在倒越来越没皮没脸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第28章 计中计 “跟自己心爱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来,给我亲一下,想死我了。” 即墨离用力关上了窗抱着莫离殇就往床上走去。 “你亲就亲往床上干嘛去?”莫离殇小脸涨得通红,不依的捶打着他。 “自然是干该干的事。”即墨离嬉皮笑脸,一面走还不忘狂吃豆腐。 “讨厌” 莫离殇啐了他一口,本来轻捶的小手变成了轻抚,惹得即墨离身体一紧,喉结上下滑动着,眼变得更加深邃,欲望之火仿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离儿,我想你。”他沙哑着嗓子,眼中情波流动。 “我也是。”她与他深情对望。“可是,你穿着女装让我感觉很奇怪。” “哈哈,我明白了,原来离儿是变着法儿要我脱衣服呢,好吧,为了满足你,我这就脱!” “才不是,你这个坏蛋。”莫离殇被他这么一调侃脸更红了。 “被子。”她惊呼出声。 “用不着,一会我就会让你热得熔化。” 他的声音细腻温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唇仿佛清风,慢慢的拂过了她的额,她的眉,她微颤的睫毛,她小巧的鼻子,将无尽的相思与爱恋都倾注于其中。 莫离殇心跳加快。 “离儿,我的离儿,想不想我……” 他眼深情地看着她沉醉的星眸,炙热的体温快将两人融化。 “想!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得心疼,想得茶不思饭不想,只是想你……” 手情不自禁的抚着他的脸,控制不住的颤抖,激动不已,她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是爱慕,主动将唇轻轻地印上了他的眼睛,因为这张脸现在是陌生的,而这眼睛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嘶拉” 即墨离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然后她听到了骨骼伸展的声音,覆于她身上的身体,慢慢地在伸长,却牵动了她敏感的肌肤,每一次的肌肉伸展,都让她神魂颠倒,心神荡漾。 “我可不想用这张陌生的脸要你,你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只能是我。”他霸道地宣示着。 莫离殇笑,原来他的爱这么的霸道,哪怕是他自己的身体,他都不允许易容易形后占有她。 良久,莫离殇慵懒无力地趴在明月的怀里,看着他餍足的神情,娇嗔道:“讨厌,为什么你这么神清气爽,我却浑身都酸痛!” 他眼一睁,不怀好意地笑道:“哪酸了,我帮你揉揉?” 莫离殇大囧,指下用力掐了把他的腰肉,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他大笑,笑得心满意足,抱着莫离殇。 “真不舍得再次与你分开,离儿,不如你跟我回去吧,佟夜冥我一定会收拾他的,这是男人的战场,我不希望把你拉进来。” “不。” 莫离殇坚决的摇了摇头,脸上退去了娇羞之色,变得冷冽异常:“我不会饶过他的,他肖想于我,我最多不理他,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算计于你,还算计得北宫林为此而送了命,所以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唉。” 即墨离想到北宫林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北宫林短短十几年的生命就发芸花般一现而谢,而且就算那十几年还生活在非人的折磨之中. 如果他不是皇子,也许他还能幸福,可偏偏他生于了帝王之家,又摊上了个这么变态之极的父皇,所以他注定了悲剧. 可是他的悲剧不应该是由佟夜冥来主导,他本来已然放下了,准备迎接美好的新生,是佟夜冥毁了他的一切. 所以莫离殇才会这么坚决地跟着佟夜冥回大昭,因为她要亲手将佟夜冥所在乎的东西毁灭。 莫离殇见即墨离不说话,悲伤道:“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躲在你身后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 我经常一闭眼睛就看到北宫林那凄楚的眼神,他这么苦,这么相信我,而我答应过他的却没有做到,如今我还不能亲手为他报仇,我怎么能安心?” “傻瓜,我并没有阻止你做什么,如果你认为对的,我就会无条件支持你,不过佟夜冥奸诈狡滑,而且咱们到现在不知道他到底又跟谁达成了同盟,那次湖边咱们苦肉计使得连我们自己都快相信命要丢了,可是那个与佟夜冥合作的幕后人还是没有出现。” “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幕后人,而是佟夜冥故布疑阵?” “不会,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助了佟夜冥,否则佟夜冥不可能这么快速地将北宫山打倒,要知道北宫山老谋深算而且残忍多疑,怎么能轻易相信一个佟夜冥? 怎么会这么被佟夜冥设计连命都丢了? 而且那01可是从小就是北宫山的暗卫,更是服了北宫山的子蛊,是什么原因让他背叛了北宫山? 以他的武功就算北宫林推开我,他也能收缩自如,可是他还是下了杀手,将那致命一掌印上了北宫林的身体,但是以佟夜冥的能力还不足以让01背叛北宫山,所以我认定了佟夜冥的身后必定还有人。” “既然这样我更不能走了,咱们好不容易让佟夜冥相信咱们是受制于他,我百般无奈才随他来到大昭,那么我就要在他的太子府里找到那个幕后人为北宫林报仇,也要将他的边防布置图给偷出来。到时咱们西秦大军一举歼灭了大昭为北宫林报仇雪恨。” “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要当心了,佟夜冥虽然对你深情不改,可是他最喜欢的还是权势,一旦你威胁到了他的权位,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抛出来的。所以你千万要小心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他为了皇位明知道他母妃要为他而死,他都能装作不知,这种人还有什么深情?哼,再说了,什么深情不改?跟我有半钱银子的关系么?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只是得不到所以才这么放不下,我本来已经放下了对他的仇恨,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你不利,杀了北宫林,此仇不报,我枉自为人。” “那千里雪对你可有影响?”即墨离突然不放心地问。 “放心吧,那千里雪只能制住我一时,当初无敌子这个叛徒拿走了毒经,上面有千里雪的配方,所以祖师爷深怕魔宫之人为此所累,呕心沥血配出了千里雪的解药。 可是毕竟事出仓促,加上千里雪是老一辈人数代人的心血,祖师爷虽然聪明绝顶所配解药还是不够完美,魔宫之人中了千里雪的毒,总会有一个时辰功力全失,要不是如此,我也不会救不了北宫林。” 莫离殇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悲伤起来。 即墨离连忙抱紧了她,安慰了一会,轻拍着她道:“没想到佟夜冥为了你也算是用尽了心机,不但发现你是清华公子,还网罗到了无敌子这个萍踪不定的人,更将千里雪的配方骗到了手。” “那本毒经是魔宫所有的物,我作为魔宫的少主更是责无旁贷地将它取回,所以这次回大昭势在必行。” 即墨离叹了口气,用力的亲了亲莫离殇的唇,苦笑道:“只是苦了我了。” “苦了你什么?”莫离殇美目流转不解地看着他。 “苦了我……” 他若有所指。 她的脸一下红了。 “要你我一辈子都要不够!”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坚定无比。 听了他煽情的话,莫离殇难得不脸红了,她抬起了头,呢喃道:“明月,我的夫,我爱你。” 他亦柔声道:“离儿,我的妻,我也爱你。” 两人紧紧地相拥着,充满了甜蜜。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暗卫的声音:“太子,佟夜冥向这里来了。” “该死的。”即墨离僵在了那里,恨道:“我总有一天将他大卸八块。” 莫离殇禁不住的好笑,这对于即墨离恐怕是出娘胎第一回,跟自己的妻子亲热跟做贼似的不说,还在这关键时刻被人打扰了。 “你敢笑我?” 即墨离看着莫离殇戏谑的笑容,猛得恶作剧心起,身体兀得前倾。 “啊” 她小脸绯红,这个人真是不能以常理推论,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捉弄她,可是想到马上他就要离开,她又万般不舍起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宝贝,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许诺着,用尽全身的毅力,忍得额间青筋直冒,才离开了她。 穿好了衣服后,他又舍不得了回到了她的身边,狠狠地抱住了她,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外面传来焦急的声音:“太子,已经到了离院花园中了。” “爱你。” 即墨离终于离开了她,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下。 莫离殇若有所失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手一挥间,将窗又关上了。 须臾听到佟夜冥大吼的声音道:“本宫养你们就是让你们在这里睡觉的么?” 那些仆从立刻从梦中惊醒,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个个拼命的磕着头,她们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睡得这么沉,而且更倒霉的是太子居然深更半夜来了。 “太子饶命啊!” “莫儿姑娘呢?” “小姐在屋里睡着了。” “去把小姐请出来。” 佟夜冥的声音里有着隐忍的怒意还有滔天的醋意。 莫离殇知道定是佟夜冥听到了什么风声,她的唇间不禁勾起微微的冷意。 看来这太子府里还真是藏龙卧虎,连明月乔装改扮到这种地步了都能为人所知。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佟夜冥的人还是幕后指使之人的人? 一个小丫环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跪在床边道:“小姐,太子请您起身。” 莫离殇懒洋洋骂道:“这么晚了还不让人消停。” 那丫环不敢应话,只是说:“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了,你出去吧,我不习惯人服侍。”莫离殇不咸不淡地打发她。 丫环听了只是呆呆地站在床边。 莫离殇大怒,斥道:“怎么?我指使不了你么?” “扑通”那丫环跪了下来,磕头道:“小姐饶命,奴婢不敢,是太子让奴婢服侍您更衣的。” “我说不要就不要!”莫离殇拿起了一个枕头往处扔了过去。 “怎么回事?”外面传来了佟夜冥不怒而威的声音。 丫环急急地走到了佟夜冥的身边,磕头道:“小姐不让服侍。” “没用的东西。”佟夜冥骂了句后,摆摆手不耐烦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所有的人都逃命似的跑了 “怎么回事?” 莫离殇穿戴好后走了出来,看到院门外灯火通明的样子,戏谑道:“怎么了?太子府来了刺客么?看来多行不义必自毙,太子真是招人怨恨啊!” 佟夜冥脸色一变,打量着莫离殇,看她淡漠如常,只是脸颊中透着微微的红晕,连眼波里仿佛浸了蜜水般,心中陡得一紧,他跨上一步道:“是不是他来过了?” “他?”莫离殇眼微眯,眉轻挑,讽刺道:“他是谁?” “不要跟我装傻,是不是即墨离来了?” 佟夜冥被嫉妒烧灼地扭曲的脸,他一把抓住了莫离殇的肩胛,痛得莫离殇小脸变得雪白。 袖中她紧紧地握住了手,抑制住打人的冲动,她不能显示武功,她必须要让佟夜冥还误以为她中了千里雪的毒,从此武功全无了。 “你抓痛我了。” 她抬起了倔强的小脸,眼狠狠地瞪着他。 他慌不迭的放开了手,急道:“哪痛了,让我看看。” 用力的挥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她退开数步道:“我不明白太子的意思,明月不是被你下了毒,功力全失了么?再说了,就算明月来了又怎么了?他是我的丈夫,是你把我囚禁在这里的,难道我见丈夫还犯法了不成?” “不!” 他本来着急的神色立刻变得犀利阴鸷,烛光下映着他白发三千,显得有些狰狞。 他恨声道:“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你上辈子是我的妃,这辈子还将是我的妃,等我继承大统,我就要封你为后,让你与我一起睥睨天下。” “你做梦!” 莫离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耐烦道:“你来我这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该干嘛干嘛去,我困了。” 见她真是不知道的样子,他才狐疑道:“听说有个可疑的人来到离院,我怕是刺客,所以来看看。” 莫离殇听了,唇间寒意森森道:“你真是会编故事,半夜三更的有什么刺客?就算有刺客也该找你,找我做什么?请你以后不要编这种不着调的理由半夜闯入我的房中。” 佟夜冥气得脸通红,怒道:“我是这样的人么?就算我是爱你的,我也不会强迫你,再说了,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要编出这么个理由进入你的房么?” 莫离殇立刻道:“说得好,既然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抓着我不放?请太子殿下出门右拐,直行五百米,就是你各大妃子所住的院子,任你挑选,还望没事不要往我这里来。” 佟夜冥突然脸现惊喜之色道:“离儿可是吃醋么?你放心,那些妃子也是为了平衡势力娶的,只要有了你,就算我登基了,我也为让三千后宫形同虚设,只专宠你一个。” 莫离殇眼一眯,骂:“神经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我这辈子除了明月谁也不会爱上,我犯得着吃你的醋么?你也是当太子的人,请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 佟夜冥听了又嫉又妒大吼道:“又是即墨离!到底他给你下了什么蛊?你明明前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怎么这世就爱上他了呢?” 莫离殇不语,斜眼睇着他。 佟夜冥见了懊恼道:“离儿,为什么咱们不能和平共处呢?虽然我前世负了你,可是这一辈子我一直对你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本来莫离殇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可是他的话仿佛点了炮仗让她怒火丛生,她怒吼道:“错了,前世的事我早就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了,而这世我心里只有明月,本来与你永远不会有交集,可是你偏偏杀了我的亲人,所以我这辈子对你除了恨就恨,永远不会有别的感觉!” “亲人?”佟夜冥先是一愣,随即明了,怒道:“你居然为了一个北宫林就视而不见我对你的情意,还对我恨之入骨?那北宫林有什么好?他不过是一个被北宫山玩弄的玩物,是北宫山欲争霸天下的棋子,这么浑身脏肮的人又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人关心的?要不是北宫山这么中意于他,我根本不屑对他下手!” 莫离殇猛得身体一震,悲愤不已道:“住口,肮脏的永远不是身体而是心灵!现在你终于承认了?承认是你害死了他?” 佟夜冥自知失言,懊恼异常,他与莫离殇本来就关系紧张,他居然还口不择言说出了真相,如此莫离殇更不会原谅他了。 于是他急道:“离儿,你听我说,其实我并没有想杀北宫林,事发突然,他跟我说得不是这样的,我来不及反应,他就下手了……”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有些担心地看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眼中精光一现,追问道:“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佟夜冥转过脸不看她的眼,躲避她的追问,半晌才喃喃道:“他是谁并不重要,离儿,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登上大宝,我一定杀了那人为北宫林报仇怎么样?” “嗤” 莫离殇不屑地从鼻间轻哼出声,森然道:“北宫林的仇我迟早会替他报的,每一个身上沾染他血迹的人都别想漏网。” 佟夜冥猛得回过头盯着她,眼中波涛汹涌,牙关紧紧地咬着,额间青筋直冒。 莫离殇也不惧他亦是毫无惧色地与他对视,那眼中恨意滔天。 良久,佟夜冥才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眼中仿佛古井之水,不泛丝毫的波澜,他语气中带着哀求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执着?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对你的情意?难道我们往日的情份比不上区区一个北宫林么?我说过了,北宫林之死不是我主导的,我只是没有制止而已,而你为什么恨我到如此之深?” “不要跟我说往日情份,我跟你说过,前世种种我早已忘了,还有不要叫我离儿,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莫离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恨道:“你未制止就是帮凶,所以你等着我的报复吧。” 佟夜冥听了脸色变得极为难堪,仿佛陷入了两难之境,他轻喃首:“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明知道该杀了你以除后患,可是为什么我却下不去手?” 莫离殇嗤之以鼻道:“算了吧,不要在我面上演深情了,你之所以不杀我,就是为了用我来威胁明月,我只是你的一张王牌而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别以为我不了解你!” 佟夜冥眼陡得一睁,悲哀道:“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莫离殇毫无犹豫地讥嘲道:“你以为呢?” 他悲伤的看着莫离殇,那眼中掠过浅浅的廖寞。他定定地看着莫离殇,过往如浮光掠影心底一一闪过,仿佛昨天发生却已咫尺天涯,想要忘却又无比艰难,一时间茫然,无奈,忧伤,痛苦,别样心头。 “你好好休息吧。” 终于他叹了口气,往外走去,那烛光影影,伴他欣长硕体,显得更是孤单寂寞。 莫离殇看着他越走越远,慢慢地融于漫漫黑夜之中,唇间勾起冷冷地笑意,长袖轻甩,转身而去,两人越来越远……… “莫儿小姐,太子请你去大厅里用餐。” “不去。”莫离殇头抬也不抬,低着头看书。 “扑通”那丫环急得跪了下来,面色苍白道:“莫儿小姐,太子说了如果请不到你去就要杀了奴婢,请莫儿小姐开恩啊!” 眼并没离开书卷,她淡漠道:“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丫环惨白着脸,只是磕头道:“莫儿小姐,您就发发善心吧。” 莫离殇腾地站了起来,将书倒石几上一扔,话也不说拂袖而去。 此时虽然入了冬,但园中却艳阳高照,暖意融融,亭台楼榭之间到处种植了各种菊花,颜色艳丽,花式繁复,莫离殇本来只是意兴阑珊地看着,看了一会倒慢慢地欣赏起来了。 “怎么不去吃饭?饿着就不好了。” 佟夜冥的声音温柔低沉,仿佛泉水击石般磁性爽朗。 莫离殇微微一愣,只作没有听见,仍是低头全神贯注欣赏着菊花。 佟夜冥也不恼怒,竟然在边上给她介绍起来,将各种花的名称娓娓道来,倒是如数家珍。 说了一会,见莫离殇没有反应,不禁有些尴尬,感觉有些口渴于是吩咐道:“上茶” 不一会有人端着茶盅走了上来。 “太子,请用茶。” 莫离殇听到这声音微微一颤,抬起了眼看向了那端茶的丫头,见那丫头长得模样一般,只是那手长得却柔美滑腻。 于是她淡然道:“这茶闻得不错。” 听到莫离殇终于说话了,佟夜冥受宠若惊,连忙道:“这茶是今年上贡的雅安嫩尖,一年就产了两斤,父皇给了我一斤,我平日里不怎么饮茶,知道你爱茶,今日让人沏了想和你一起品品。” 莫离殇慢慢走到茶托前,随手端起了一盏,微掀杯盖,轻嗅了嗅,然后闭上了眼慢慢地回味了一会后,才轻啜了一口,赞道:“好茶,沏得不愠不火,茶好沏茶的水平更好。” 见莫离殇高兴,佟夜冥大喜道:“传本宫旨,赏。” 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奴婢诗儿。” “诗儿……好名字,果然配得上这茶,从今日起你就服侍莫儿小姐。” “是,太子。”诗儿立刻恭敬地应了声。 莫离殇并不言语,低头品着茶,眼中流动着异色。 “小姐,奴婢诗儿给小姐磕头。”诗儿倒也伶俐,对着莫离殇磕了个头。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莫离殇道漫不经心道:“学沏茶学了几年了?” “回小姐,学了有十年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沏的茶浓香四溢,原来学了这么久了。” “谢小姐夸奖,奴婢不但会沏茶,更擅长于时令花茶的养颜美容。” “噢?”莫离殇现出十分感兴趣状,询道:“那现在该沏什么茶?” “回小姐,现在入了初冬,天却干燥,最好是喝些菊花茶。” 看着这些美不胜收的菊花,莫离殇心中一动:“园中的菊花也可入茶么?” “小姐,那新鲜的茶配以珍贵的药材,当然是可以入茶,而且太子府中菊花都是珍稀品种,其香淡淡,其味回荡,当是菊花茶最好的材料。” “如此你快快泡些菊花茶来。” 那诗儿笑道:“好茶当得沏出就饮,小姐如若不嫌麻烦,可稍等片刻,让奴婢为小姐现场制作如何?” “能品到好茶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莫离殇欣然应允。 佟夜冥见莫离殇难得有兴致大为高兴,知道她不喜见他,遂道:“我去去就来。” 待佟夜冥走后,诗儿吩咐煮水的煮水,采花的采花,布置的布置,不一会就剩两人了。 “如诗,你怎么来这里了?”莫离殇见人都散了去,侧耳听了发现四周并无人,于是欣喜的问道。 “小姐,明月太子不放心让你一人在大昭,就让我与如画一起来这里服侍你了。” 如诗亦喜上眉梢,她从小与莫离殇一起长大,这才分别了不到一月,已然思念异常。 “我一闻那茶就是你泡的,一见之下果然如此,呵呵,如画呢?”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易容后并不在一起,如画现在的身份是大厨房的烧火丫头。” “真是难为她的。”莫离殇心疼道。 如画虽然是丫环,但从小生长在魔宫,跟着她后又从来不做粗活,要说一般的小姐都比不上如画金贵,如今在佟夜冥的太子府竟然受这份苦,她能不心疼么? 不过这账又算到了佟夜冥的头上了。 “小姐说什么难为,我们从小就是小姐的丫环,别说了做这些粗活,就是要我们的命我们都甘之如饴。”如诗不禁嗔怒道。 “你这个丫头,我不过随口一句,你倒说出理来了?”莫离殇笑骂道。 “嘿嘿。”如诗撒娇地笑。 “对了,明月一切都好吧?” “当然好了,自从那日太子从这里回去后,神清气爽的不得了。” 如诗调皮的眨了眨眼。 莫离殇听她意有所指,脸一红,啐道:“死丫头,哪天把你嫁出去!省得在眼前闹得心慌!” “我才不嫁呢,我就陪着你在你眼前烦着你。”如诗嘟着嘴不依的扭着身子。 “好了,你陪着我,难不成你要嫁在西秦皇室?” 如诗听了脸竟然一红,破天荒的没有说话。 莫离殇心念一动,忽然想起明月曾说起明玉似乎喜欢如诗的话来,于是试探道:“要不把你许了明玉,到时咱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如诗大囧,涨得脸通红。 见此莫离殇不禁心中有数了,不知道明玉与如诗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知道如诗脸皮子薄,定是不会说的,于是问道:“对了,父皇与太后可好?” 见莫离殇不再追问她的事,如诗松了口气,笑道:“小姐你放心吧,那文顶天自以为控制了皇上与太后可以为所欲为了,其实太子早就算到了,在出使北国之前就与明玉王爷想好的计谋,说这招叫什么引什么出洞。” “引蛇出洞” “对,嘿嘿,还是小姐聪明,明玉说就是引蛇出洞来着,瞧我这脑子说过就忘了。” “明玉?” 莫离殇突然转眼揶揄地看向了如诗,笑道:“什么时候跟明玉这么熟了?刚才还明玉王爷,一转眼就明玉明玉这么亲热了?” “小姐……”如诗红着脸不知所措,眼中又是甜蜜又是懊恼。 “扑哧” 莫离殇也不逗她了,因为这时她看到对面姗姗而来一个宫装女子。 那女子身穿紫色霓裳青纱,腰系白玉镶金缎带,风吹动间如一团紫云袅袅舞动,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显得优雅华贵。 浓墨般的青丝,虽只是简单地绾个飞仙髻,若干满天星状珍珠更是随意点缀发间,将一头美发笼得如烟如雾,顿时仙姿飘飘。尤其是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轻启漾着春意盎然,只是在看到莫离殇时,眼中顿时射出了万般的妒意与千般的冷意。 她盛气凌人的走到了莫离殇的面前,打量着莫离殇,唇间透出一丝不屑道:“听说你就是本宫父亲认回来的女儿?” 莫离殇眼光一冷,这个方德云,当初在她的面前装得百般讨好十分的温柔,现在假装不认识她不说,还准备给她下马威来着。 想到前世的恩怨,莫离殇抿了抿唇冷淡道:“方侧妃,你是不是搞错了?本宫一个堂堂的西秦太子妃怎么可能是方侍郎的女儿?” “放肆,你既然知道本宫是太子妃,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你明明是本宫父亲外室生下的女儿被父亲刚刚认了回来,还冒充什么西秦的太子妃?” 莫离殇勃然大怒,斥道:“外室的女儿?方海是什么东西?他当得起本宫的爹么!” 她虽然对莫问全无父女之情,可是这种言语却是辱了她的娘亲的,让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被莫离殇一斥方德云脸涨得通红,自从她嫁了佟夜冥后还没有人敢这么放肆地在她面前这么诋毁她父亲的。 于是怒斥道:“放肆,你一个外室之女出言不孝在先,对本宫无礼在后,来人啊,将这狂妄的女子给本宫狠狠地打。” 如诗见了立刻冲了上去,吼道:“你们谁敢!”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对本宫说话,来人将这个小贱婢给本宫往死里打。” 方德云见一个丫环都敢挑战她的威信,顿时勃然大怒,想到梁淑妃所说的话,顿时心头一凉。 她想,现在莫离殇还没有嫁给佟夜冥,就被佟夜冥宠得连个身边的丫环都敢把她不放在眼里,要是莫离殇真的嫁了过来,她还有什么地位么? 于是心一横,恶向胆边生,对身边的丫环婆子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抓住了这个贱人。” 莫离殇一把将如诗护在了身后,讥道:“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上秆子当本宫的姐姐,你是什么东西?你配么?不过本宫倒是有个庶妹,你想当不妨当了。” 方德云大怒,她当然知道莫离殇的庶妹莫言儿,那可是人人尽可夫的女人,莫离殇这不是暗中骂她不贞洁么? 她对着从奴仆大吼道:“你们把这贱人抓住了,给本宫狠狠地打,打到她不敢乱说为止,今儿个本宫要替父亲好好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庶妹。” 那些仆人立刻纵身而上,如诗急得要挡在莫离殇的身前出手教训这帮狗奴才。 这时莫离殇眼微闪间看到了淡金色龙袍隐于一隅,心念微动,拉了拉如诗。 如诗与莫离殇生活了这么多年,心意早就相通了,当下收了戾气,变得惶恐不已,急切道:“侧妃娘娘,饶命啊,莫儿小姐可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您要是打了,奴婢就没命了。” 如诗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就等于火上浇油,方德云一下没了理智,全无淑女的风范,再也看不出刚才出尘飘逸的气质了,她全无形象的吼道:“给本宫狠狠地打,打死了由本宫负责。” 那些丫环婆子听了牢牢地抓住了莫离殇,便欲打上去。 莫离殇巍然不动,冷寒道:“你们敢打本宫试试看!只要本宫少了一根头发,你们等着明月太子诛你们九族!” 那些丫环婆子微微一瑟,她们是下人虽然不知道莫离殇身份,但她威仪万丈高贵万分,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妃子都比不上她的气度,不禁有些踌躇。 想到太子对莫离殇的宠爱,有些害怕地看向了方德云。 方德云咆哮道:“你们给本宫打,否则现在本宫就诛了你们的九族。” 那丫环婆子吓了一个激灵,不管怎么说县官不如现管,于是一个个撩起衣袖往莫离殇的身上招呼了过来。 如诗大急,就欲动手,可是看到莫离殇面不改色的样子,不禁迟疑,她知道莫离殇的武功并未失去,为何莫离殇肯受此大辱呢? 就在她迟疑之间,那些婆子的拳脚都冲到了莫离殇的身上。 “啊……啊……” 第29章 我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一会那些丫环婆子滚了一地,一个个满脸痛苦之色,有的抱脚,有的抱头,有的抱着手,一时间哀嚎遍野。 “你……你有什么妖术?” 方德云大惊失色,不是说莫离殇武功失了么?怎么还能将这些仆的转眼间就处理了呢? “嘿嘿,也许是老天在帮我吧。” 莫离殇冷笑,她之所以不出手就是因为她看到了佟夜冥,知道佟夜冥是绝对不会任丫环婆子污辱于她的。 可是她亦知道佟夜冥刚才为何不现身,那是因为佟夜冥亦在怀疑,怀疑她的武功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所以想借着方德云的手试探于她。 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每时每刻地防着她,这是爱么?想到这里她更是鄙夷不已。 “本宫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贱人,本宫势不甘休!” 莫离殇见她一口一个贱人,冷道:“贱人骂谁呢?” “贱人骂得就是你!” 方德云正在气头上哪及细想就着莫离殇的口风斥道。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是够贱的。” 周围响起了压抑的笑,那些都是莫离殇的丫环,刚才都在各处准备,现在回到了这里,听到这番话,虽然心中害怕却也忍不住地失笑起来。 “你!” 方德云才明白被莫离殇设计了,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了,忘了所有的礼仪风范就向莫离殇扑了上来,欲与她撕扯。 “混账东西,成何体统!” 这时佟夜冥再也忍不住了,冲了出来,对着方德云狠狠地打了个耳光,斥道:“你在做什么?” 方德云被打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定了神后发现打她的居然是佟夜冥。 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哀声道:“太子您可得为臣妾作主啊,臣妾知道您将臣妾的妹妹接到府上,臣妾想既然入了宫了,早晚得侍候太子,不懂礼仪怎么成? 于是臣妾想好好教教妹妹礼仪,可是妹妹非但不领情还对臣妾无礼,将臣妾这些丫环仆人打得满地爬,你可得为臣妾作主啊!” 佟夜冥冷睇了她一眼道:“果然如此么?” “当然是真的!” 方德云在他的眼神下吓得微微后退几步,可是想到梁淑妃的话,又挺直了腰板。 “莫儿可是如此?”佟夜冥忽然和颜悦色的看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只觉恶心,原来人至贱则无敌此话真不假,佟夜冥明明知道自己是谁,却装做认定了自己是方莫儿,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难道他真以为这样就能以假乱真么? 她不怒反笑,讥道:“你说呢?” 佟夜冥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躲闪,终于不再坚持,转头却恼羞成怒地对方德云吼道: “你妹妹一向知书达礼,温婉可人,怎么会做下这等无礼之事?分明是你嫉妒莫儿得本太子的宠爱才会诬陷于她,来人啊,将方侧妃带下去,罚抄女戒一千遍,禁足一个月。来人,将这一干刁奴全部杀了,罪名是对未来太子妃不敬。” “太子。” 方德云大惊失色,她可是奉了梁淑妃的命令来敲打莫离殇的,现在非但没有打击莫离殇还让莫离殇在府中树立了威信,这一干奴才可是她的人,要是被佟夜冥这么处理了,以后她还有何面目立足于太子府? 于是急道:“臣妾是奉了……” “闭嘴!” 佟夜冥阴鸷地瞪了她一眼,这个草包难道想供出母妃来么? 要不是看到方侍郎手中权力的份上,他怎么也不会娶这么个绣花枕头,母妃也是千不找万不找,偏挑了这么个草包。 方德云虽然蠢但也在宫中多时,自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的,于是她脸色惨白福了福后,对莫离殇投去怨恨的一瞥,才转身离去。 “慢着。”莫离殇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佟夜冥讨好的问道。 “太子,你认识我的时间不算少了吧?”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着佟夜冥,佟夜冥一见之下神魂颠倒,自从莫离殇来到大昭从未给他好脸色过,这笑容虽然不算笑,但总比横眉冷对好多了,于是他忙不迭道:“是的,有些年数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森然道:“难道太子认为我是一个让人欺负到头上忍气吞声的人么?你这么不痛不痒的杀了几个下人,让方德云禁个小足就能能把这事揭过了?” 佟夜冥想到莫离殇江湖上的名号,想到莫言儿的下场,想到杜诗诗的惨状,顿时心头一凛,涩然道:“她是方侍郎的嫡女,我不能做的太过,所以……” “她是谁的女儿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乱认亲戚,乱认亲戚也就罢了,最多受些皮肉之苦,可是她更不该来惹我,我可是小人,所谓睚眦必报就是指我这种人。” 说完她慢慢地走到了方德云的身边。 “离儿……”佟夜冥脱口而出,艰难道:“可否给我个面子?” “闭嘴,我说过离儿不是你叫的!” 莫离殇怒颜相向,又嗤之以鼻道“再说了你的面子又值几个钱?” 方德云听了立刻尖叫道:“莫离殇你别过份,别状着太子宠你就予取予夺!” “很好,你终于认出我是莫离殇了。” 莫离殇残忍地笑道:“既然认出了我是莫离殇,你还敢指鹿为马么?” 说完猛得抬起了脚用力地踹向了方德云的小腹。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方德云凄厉的尖叫,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 她好不容易怀上了佟夜冥的孩子,害怕被别的妃子陷害,所以一直没让任何人知道,没想到阴差阳错却被莫离殇狠狠地一脚,踢得她肚痛如绞,只觉一股热血从腿间流了出来。 她悲痛欲绝,对着佟夜冥哀求道:“太子,快,救救咱们的孩子,臣妾怀了您的子嗣啊!” 佟夜冥大惊失色,急急吼道:“御医,快传御医!” 所有的丫环仆从都手忙脚乱地围着方德云,吓得面如土色,万一这孩子保不住,太子是不是会杀了她们泄愤? 莫离殇冷冷地一笑,转身离去。 “你是有意的?是不是?” 佟夜冥猛得拉住了她,双目充血。 这是他第一个子嗣,虽然他并不喜欢方德云,可是有了这个子嗣的话能让他在朝中的势力更稳,毕竟所有的皇子都没有子嗣。 这个孩子如果是儿子的话,不但将会将一些摇摆不定的大臣拉拢过来,更会让方侍郎死心塌地的对他。 因为方侍郎虽然不怎么样,可是他的门生却很多,有一些还是朝中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莫离殇嫣然一笑,笑如雪中寒梅,孤高却阴寒:“是的,我是有意的,虽然我没有武功,但清华公子不是白当的,我一眼就看出了她怀了一个月的孩子。” “你太恶毒了,明知道她怀了孩子还能下得去脚,你可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是恨我,尽管对着我来,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 佟夜冥倒退了数步,脸上现出了痛苦之色。 莫离殇眼一冷,心在滴血,前世她曾苦苦哀求,可就是他高高在上,而当时的德妃就是这个方德云却仪态万千的拿着打胎药逼着她喝下去。 如今却来指责她狠心,她真想大笑,笑这些人的虚伪。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冷笑道:“这话谁说都比不上你来说可笑。” 说完她眼光犀利地盯着佟夜冥,直到他在她的眼光下低下了头,往事一幕幕曾每夜回到他的梦里,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苦呢? 现在他明白了她当时的痛不欲生,可是她已然远去了。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他想解释却无从说起。 “你知道为什么我辈子不会选择你么?” 她不理他,只是眼看着远方淡漠道。 “为什么?”他情不自禁问。 “因为你爱的永远只是自己,只是权力,而明月却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权力他都可以为我弃之如敝履。” “不,我真的很爱你,我只是想美人与江山皆得。” “呵呵。” 莫离殇忍不住地讥笑,“明月可以因为文菲儿对我的嘲笑将她送入怡红院,全然不顾文丞相的面子,而你为了方侍郎的支持,却可以任由方德云对我施以暴行,甚至是致命的。你说是女人会选你么?” “不,”佟夜冥急道:“你听说我,我现在需要方家的支持,我之所以要权力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所爱的女人!所以……” “哈哈哈” 莫离殇大笑起来,笑得如寒风袭来,透着无边的冷意:“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莫离殇么?你对我也许有情,可是那情在权力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你现在为了大昭可以任由方德云欺侮我,将来就会为了天下任由蒋德云,王德云来欺侮我!说什么爱我才会需要权力,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去骗那些傻女人吧。” 说完她大步而去。 “这个莫离殇居然将本宫的金孙给踢没了,简直是罪该万死!” 梁淑妃一把掀翻了宫女递上来了茶杯,漂亮精致的脸上现出了狠冽的神色。 宫女们见了吓得都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来人,替本宫准备一下,本宫要面圣。” “娘娘……”梅姑姑轻轻地扯了扯淑妃的衣袖。 “怎么了?” 看到梅姑姑的动作,梁淑妃脸色变得稍好,梅姑姑是她的贴身宫女,又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是主仆却更有姐妹之情。 梅姑姑将唇凑到了淑妃的耳边轻轻地低语了几句,淑妃脸上阴晴不定,想了想才不确定道:“他不会这么糊涂吧?” “娘娘还是等太子来了问问再说,如果冒然将这事捅到皇上那里,皇上一怒之下如果要处置莫离殇,而太子却不愿意,这不是引得皇上对太子不满么?更影响了娘娘与太子的母子情份。” 梁淑妃能坐在这个位置自然是极为聪明之人,刚才盛怒之下怒急攻心,不急细想,如今在梅姑姑地提醒之下如醍醐灌顶,一下醒悟过来。 于是恢复了高贵大方的神情命令道:“请太子来宫里一趟。” “是” “不知母妃有何事,这般急急的召唤儿臣。” 佟夜冥急冲冲地赶到了梁淑妃的宫中,不明所以。 “你们都退下,梅姑姑留下。” 梁淑妃威仪地命令道,于是众宫女都整齐地退了下去。 顿时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就剩了三人。 梁淑妃稳坐于主位之上,漫不经心地端起了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眼却淡漠地看着佟夜冥。 佟夜冥心头一个咯噔,不知道是不是方德云的事被母亲发现了。 方德云之事,他已然处理好了,方德云已然答应了不再追究了,不知道谁这么多嘴,竟然将此事传到了母妃的耳朵,如果母妃一怒之下要杀莫离殇,他真是左右为难。 “母妃,这茶不错,儿臣正好有些渴了,不知有没有儿臣的份?” 他假装轻松地走到梁淑妃的边上,嬉皮笑脸。 梁淑妃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梅姑姑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佟夜冥,佟夜冥接过了茶用眼神看向了梅姑姑,梅姑姑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梁淑妃已然知道了方德云被踢堕胎之事。 佟夜冥心头一沉,假装喝着茶,心下却思量怎么开口才了解了母妃的杀机。 “母妃这茶果然不错,儿臣真是有福了。” 佟夜冥喝了一口后赞不绝口。 “皇儿现在翅膀硬了,哪会看得上母妃这点茶。”梁淑妃话中带刺道。 佟夜冥只做不知,依然笑得亲切道:“母妃这是怎么了?儿臣就算是七老八十了,还是您的儿子,对您的教诲不敢稍有怠懈” “哼,说得好听,你不气死本宫,本宫就要烧高香了。” “母妃这是怎么了?谁给您气受了,儿臣给你出气去!”佟夜冥连忙陪着笑道。 “好,既然你说到这份上,那么母妃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个让母妃生气的就是你府里的莫离殇,你这就把这个祸害给杀了,免得母妃看着心里难过。” “母妃这是为了哪般?这莫离殇在儿臣的太子府怎么让母妃生气了?” “怎么?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么?还是觉得不需要母妃了,可以随意欺瞒了?” “怎么会呢?儿臣断不敢欺瞒母妃。” “那好,母妃问你,方德云堕胎之事你怎么说?” “原来母妃是说方侧妃这事啊!” 佟夜冥作出了恍然大悟之状,脸上现出淡淡的悲伤道:“方侧妃怀了儿臣的子嗣,本来是极为高兴之事,可是没想到她在游园之时竟然不小心滑了一跤,正好肚子撞在了石头之上,要不是莫离殇正好看到救了她,也许就是一尸两命了。” “啪!” 梁淑妃气得将杯子狠狠的摔到了地上,骂道:“你这个逆子还在这里编!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心心念念地想着她?连她将你的子嗣给踢没了,你还护着她?你看看你还有太子的样子么? 这事你父皇是不知道,如果你父皇知道了你说你的太子之位如何保得住? 你父皇怎么能容忍一个心中全是风花雪月的儿子继承大统呢?你真是气死母妃了? 枉母妃为了你……为了你……” 梁淑妃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想到为了儿子上位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可是这个儿子却这么不争气,为了美色竟然连她也欺骗,欺骗她也就罢了,还这么糊涂,她真怕,怕佟夜冥中了莫离殇的蛊。 如果佟夜冥登上了帝位,身边有这么一个能影响他处事的女人,她该如何放心啊! “母妃,你且消消气,听儿臣一言。” 佟夜冥见梁淑妃气得发抖,心下大急,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膝行到梁淑妃面前,垂泪道:“母妃对儿臣恩重如山,儿臣绝不敢欺瞒母妃,只是这事却另有一些缘由,所以儿臣怕母妃担心,不敢叼扰了母妃。” 看到佟夜冥这么孝顺,梁淑妃的气立刻消了一半,她又是心疼又是心急道:“你这孩子,快起来,堂堂一个太子被母妃说这么几句就跪行了起来,成何体统?知道的说你是孝顺,不知道的又要编排母妃的不是了。” “是,母妃教训的是。”佟夜冥立刻站了起来,才缓缓道:“母妃可知道恩国寺的高僧法海大师么?” “这个自然知道,那法海大师听说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但却轻易不见人,不知道皇儿怎么说到这个大师?” 佟夜冥见梁淑妃知道这个高僧后,心下就大定了。 “数年前儿臣曾有幸见过这位高僧,那高僧说儿臣前世欠了份情债,今世当要还清,儿臣自问看尽天下美色却从未动过一心,当下嗤之以鼻。” “然后呢?”梁淑妃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谁知道后来儿臣认识了莫离殇,从一开始的好感到后来钟情,儿臣求之而不得,心下十分的烦燥,不禁又去了恩国寺,没想到又见到了那法海高僧,那高僧见到儿臣后只是笑问道:施主,可是为情所困?儿臣才感高僧的奥妙,遂问高僧儿臣与莫氏是否有缘,高僧摇了摇头突然挥手之间空中现出了一幕场景。” “什么场景?”梁淑妃迫不及待地问道。 “画面里儿臣黄袍加身,威仪万分,坐在高榻之上,方德云却手拿着堕胎药逼着莫离殇喝下去,莫离殇死活不肯,拼命地磕着头,可是磕得头皮血流,儿臣都没有动心,终于她支持不住了,一股股的鲜血从她的腿间流出来,儿臣……儿臣……” 佟夜冥说到这里语不成声,终于哭了出来,这种痛苦压抑在他心头数年了,可是他却无从倾诉,今日他终于借着高僧之幻象说了出来,却再也忍受不住了,哭得肝胆俱裂。 梁淑妃本来还有些怀疑,见佟夜冥真情流露,哭得声嘶力竭,方知不是假的,想到那幕不禁也泪流满面。 这宫里什么样的没有看过,可是这事临到了自己的儿子头上,她却也动了情,痛了心。 她哽咽道:“皇儿为何要铁石心肠,非要打了莫氏的胎儿呢?” “那莫问权高位重已然成了气候,儿臣虽然爱着莫离殇,却不能让莫离殇生下皇儿以威胁大昭的万代基业,所以儿臣只有这么心狠,逼着她堕胎了。” “可苦了皇儿了。” 梁淑妃想到了自己,为了不让外戚专权,皇上不是也爱着自己却要自己陪葬么?想到佟夜冥更是心疼了,也明白了佟夜冥为了国家不会让女人牵着鼻子走的。 “儿臣不苦,只是儿臣愧对莫离殇啊,怪不得儿臣不近女色,可是见到莫离殇后却有亲近之意,那爱意更是无法控制,原来儿臣是前世欠她的啊。” 梁淑妃抹了抹泪道:“那莫氏堕胎后怎么样了?” 佟夜冥僵了僵,半晌才惨然道:“那莫氏当时就去了,在临死之前只说了,希望世世代代不与儿臣见面。” 梁淑妃亦大为悲伤,叹息了半天,才道:“这都是前世之事,难道莫离殇还能记得么?” 佟夜冥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说莫离殇记得,否则传了出去非把莫离殇当妖怪烧了。 只道:“法海大师说了,有因就有果,前世之债今世还,想来都是因果报应,冥冥之中都有安排,大师还说胎血当以胎血偿,否则儿臣得嗣不易。” “胎血当以胎血偿!”梁淑妃惊得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怪不得今世莫离殇会一脚踢了方德云肚子的孩子,原来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只是报上辈子方德云逼她服药之仇!” 佟夜冥黯然失色道:“其实方德云哪有这个胆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儿臣啊,是儿臣逼她服的,才造成她一尸两命的。” “不,皇儿,你不要自责,这与你无关,你当时的国君,先为国后为君,为了国家你做的没错,作为夫君你却是受苦了,虽然打了她的胎儿,可是母妃知道你心里更痛。” “母妃……可是儿臣真是感觉很伤心…那种痛痛得儿臣都麻痹了。” 佟夜冥趴在了梁淑妃的膝上痛苦的呜咽着。 “好了,别伤心了,这世不是还了么?说来还得感谢莫离殇那一脚,不然应了法海高僧的话,咱们就得没有子嗣了。” “嗯。”佟夜冥终于放下心来,他对梁淑妃叮嘱道:“母妃这事你还得保密,不得让他人知道,否则对儿臣也会不利的。” “这个母妃自然知道,你放心吧。”梁淑妃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道:“皇上宣太子晋见!” 母子俩一惊,对望了数眼后,梁淑妃才缓缓道:“恐怕你父皇已然知道此事了,你可得小心应对。” 佟夜冥点了点头,对梁淑妃道:“父皇如果问起此事,您只说骂过儿臣了,至于细节儿臣不肯说就行了。” 梁淑妃点了点头,看着佟夜冥走了出去。 “梅姑,你说冥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娘娘,你亦知道太子是比较冷情之人,何时见他哭得这般伤心过?依奴婢所见,此事八成是真的。” 梁淑妃亦点了点头,叹道:“本宫也认为此事八成是真的,可是就是因为真的,本宫才更怕,前世冥儿还能端正自己的位置正确对待,可是会不会今世因为冥儿怀着对莫离殇的愧疚而做下糊涂事呢?” “太子聪明之极,心中肯定有数,该不会吧。” “唉。”梁淑妃矛盾地摇了摇头,叹道:“这个莫离殇,本宫是杀还是不杀呢?” 梅姑姑亦沉思着不说话。 御书房内。 佟帛云将一份密奏狠狠地扔到了佟夜冥的身上,怒斥道:“你还有朕这个父皇在眼里么?” 佟夜冥低头看向了密奏,一看果然是莫离殇脚踢方德云之事,于是脸色一变,看来父皇虽然立他为太子,却从未真正相信过他,时时刻刻地监视着他的行动,他如果稍有不轨的话,想来不是密奏而是废太子诏了。 于是变得更为恭敬道:“父皇明见,确有此事!” “你真是糊涂,莫离殇一脚踢了你的子嗣,你却还装作没事般?你究竟是被她迷了心窍还是怎么了?” “父皇请听儿臣一言,儿臣如果说得不让父皇满意,父皇再追究莫离殇如何?” “说!朕今天倒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佟帛云气得哼道。 “父皇您看儿臣现在四个妃子后面的势力怎么样?” “当初能选她们做你的四大侧妃,当然是因为她们背后的势力势均力敌,互相牵制。” “父皇果然高瞻远瞩,所以儿臣常以父皇为准则,既然父皇您选择他们就是为了平衡他们之间的势力,那么儿臣是绝对不可能打破这个平衡的。 所以儿臣每次临幸后从来都在食物中暗下不孕之药,以防她们任何一人怀上,只是不知道为何德妃却怀上了,既然怀上了,儿臣却也正在矛盾,为了国家儿臣不该让她怀上,可是为了儿臣的地位,这个子嗣却是来得及时。” “噢?你接着说。” “是,父皇,可是儿臣思来想去,虽然这个子嗣可以巩固儿臣的地位,却打乱了四家的平衡,一旦方侧妃产下龙子,那么方家就会独大,造成了另外三家的暗潮汹涌,另外三家在朝堂上都是举足轻重的,轻易是不能让他们有什么动作的,所以儿臣断下决心,想要不着边际的流了这个孩子,没想到还未实施莫离殇就帮儿臣解决了,所以儿臣决定不追究了。” 佟夜冥沉吟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道:“你想得很对,子嗣随时都会有的,但朝中的势力是不容全盘重洗的。不过既然莫离殇做下这等事,正好将莫离殇杀了做替罪羊,这样不更好么?” “父皇,西秦虎视眈眈于我国边境,虽然儿臣对打下西秦已然胸有成竹,可是小心使得万年船,那即墨离也非一般之人,万一有些漏网之鱼,那莫离殇就是最好的钓饵,有她在,定可将西秦的余孽一网打尽!” “我儿果然睿智,朕还担心皇儿会沉迷于美色忘了自己的责任呢!” 佟帛云大喜过望,一改刚才的怒色。 “全仗父皇的教诲,儿臣心心记着儿臣是大昭的子民,更是大昭的太子,绝不敢以私情为先,做大昭的千古罪人。” “嗯,不过你如何向方家交待呢?” “这个父皇放心,儿臣连一个女人都摆不平何以将来统一天下!” “好!皇儿果然胸襟宽广,朕没有看错人。” 佟夜冥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他道:“不过你虽然志向远大,但娶妃亦有数月了,亦该快些生个孩子了,否则这朝中之人该动下歪心思了。” “这个儿臣也考虑过了,儿臣想儿臣的子嗣绝不能由那些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的妃子来生,只能由家世清白没有根底的女子才生,这样才能稳定大昭的朝纲。” “说得好!皇儿果然不负朕之教诲。但是,那些家世清白的女子无根无底的话,身份也低,恐怕将来生的皇子不能服众。” “父皇,您当知道母凭子贵。” “哈哈哈,说得好,皇儿,如此父皇真的放心了,可以放心去了。咳咳……”说完咳了起来。 佟夜冥急道:“父皇您怎么了?要不要传御医?” “没事,老毛病了,看来朕真是时日无多了。”佟帛云叹道。 “父皇,您不要这么想,儿臣还年轻,什么都不懂,还需要您的教导呢!”佟夜冥垂泪不止,孺慕情深的样子。 第30章 背后的人 佟帛云欣慰地看着佟夜冥,这么多的儿子为了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快六亲不认了。 有的孝顺却性子柔弱不堪重任,有的虽然性情狠辣却翻脸无情更是让他心寒,就连寒儿自从冥儿立为太子后似乎与他已疏远了,唯有冥儿自始至终对他敬重有加,不居功自傲,不妄自菲薄,除了莫离殇当初的事有些违了他的意,从各方面来讲可以说是最佳的人选。 “唉,岁月不饶人,不是朕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佟帛云叹了口气。 佟夜冥眼波轻闪,忽然跪下道:“父皇,儿臣有一事要禀告,还望父皇恕罪。” “什么事?” “儿臣此次前去北国途中私自与东国的海东青联系上了,海东青答应与儿臣联手,先攻西秦,再吞南国,而后灭了北国与儿臣平分天下。” “糊涂!” 佟帛云听了顿了顿,气道:“皇儿好生糊涂,那海东青是什么人?人如其名,岂是一个好相与的?与他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到时你被他卖了还得为他数钱呢!” “父皇,您且息怒,且听儿臣解释,现在天下名为大周所统,实则被分了数十份,诸侯列国比比皆是,但除了西秦与东国,南国,北国其余都不足为虑,所以咱们大昭如果想要一统天下迟早是要面对这些强国的。 这些较强的国中,而以西秦的实力为最,大昭与东国可以说是不分秋色,相提并论。现在咱们大昭已然与西秦结下的怨恨,如果以大昭的实力跟西秦对抗,以目前的形势,虽然能赢,但赢得会很累,到时任何一个国家对咱们大昭有了觑觎之心,那么大昭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所以儿臣想在与西秦作战之前,必要与东国搞好关系。” “可是海东青为人阴险,善于谋略之策,他能按你的思路走么?要是他趁着大昭与西秦对敌之际,倒戈一击,咱们大昭就危矣。” “父皇您这可放心,东国与西秦是绝对不会结成联盟的,于公不会,于私更不会。” “这是为何?”佟帛云奇怪地扬起了头。 “于公,大昭与东国相隔甚远,他要对大昭不利必要借道南国,南国与他素来不和,怎么可能借道于他?所以他断不能做这种危险之事。” “于私呢?” “于私!嘿嘿,说来这对于东国来真是奇耻大辱,东国的皇室一直是三缄其口的,儿臣费尽心机才打听到的,海东青并非东国先帝之子,相信父皇是知道的吧?” “确实知道,听说东国先帝海量虽然纳了无数的嫔妃却很少有产下儿孙的,就算产下的那些孩子也会莫名其妙的死去,连着那些妃子也会无缘无故的失踪,这事一直被众国猜疑不定,直到立了海东青为太子后,此事才慢慢地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呵呵,父皇明见,其实事实真相却是海量根本就不能人道!” 佟夜冥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佟帛云失了神。 他惊叫道:“怎么可能?如果海量不能人道,当年海量的父皇怎么可能选他为太子呢?” “海量本来是很正常的,可是他为太子之时性喜出游,曾到西秦游历,途中见到了当时豆蔻年华亦喜欢行走江湖的即墨离的母妃即墨素素,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加上东国乃是蛮夷之国,习惯了喜欢就抢了回去的蛮横行径,偏偏海量自诩为东国太子长得风流倜傥有权有势,想来即墨素素一个江湖女子定会对他青眼有加,就下令将即墨素素抢了回去。 公主被抢了这还得了? 于是西秦王勃然大怒,集了西秦所有的高手追查公主的下落,因为关系到西秦皇室的名誉,这些事当然都是暗中操作,所以知道的人几乎没有。” “海量是不知还是假作不知?”佟帛云听了微微一笑,却想得更加深远了。 佟夜冥笑道:“这个儿臣就不知道了,不过儿臣却知道海量的下场。” “你是说海量不能人道与即墨素素有关?” “是的,据说那海量后来在不断的追杀之中感觉很奇怪,奇怪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居然动用了西秦的皇室力量,追查之下才得知了即墨素素的身份。 但他却不思悔改反而有恃无恐了,说什么他是太子,即墨素素是公主,正好两家门当户对,竟然欲娶即墨素素为妃,达到和亲以夺西秦的目的!为了怕夜长梦多,竟然欲生米煮成熟饭。” “那海量果然是个人物,只一会就从美色中清醒过来,还想到了强国之策。” “父皇此言极是。” 佟夜冥点头称是,可心中却不以为然,他虽然也阴险可是还不至于会以女人的贞洁来要胁,不过他肯定不可能露出端倪来,免得佟帛云对他不满。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看来这个海量真是运气不好,不知道是成了好事后被人抓住了,还是……” 佟帛云眼中一亮,心中又开始盘算开来,是不是能以此来打击即墨离,毕竟皇家最注重的就是脸面。 见佟帛云这样的表情,佟夜冥当然知道佟帛云所想,虽然不屑这种做法但他脸上却依然恭敬道: “当时即墨素素虽然年方十三,但因着倍受宠爱,竟然是学些武功的,碰到这种事自然拼死反抗,好在海量知道她的身份并不敢用强。 两人正在纠缠之际,西秦的高手就找到了即墨素素,于是救出了即墨素素。 当时西秦的皇上听闻海量所为气得怒发冲冠,加上海量还舔不知耻地要求婚于素素公主,西秦皇就心一狠将海量给阉割了。” “啊?”佟帛云突得惊叫起来,半天才感慨道:“没想到西秦的皇这么护女,甚至不考虑两国之邦交了。” “是的,那西秦皇与皇后伉俪情情深,为了皇后连后宫都废除了,而王皇后生完素素后落了病再也无孕,但西秦皇还是爱皇后如初,宠即墨素素若珍宝。” 佟帛云听了默不作声,半晌才道:“皇儿可是羡慕这种情意?” 佟夜冥心中一凛,知道佟帛云是试探于他,他要回答不羡,那明显就是欺君,他要回答羡慕,那么佟帛云会更不满意。 于是他道:“说不羡慕是假的,如果儿臣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儿臣当以此为楷模,可是儿臣身为皇室子弟注定了不能过平凡人的生活,注定了不该有平凡有的感情,儿臣深知感情是身为帝王最大的羁绊,是最大的累赘,所以儿臣可以羡慕却不会支持,更不会效仿。” 佟帛云点了点头,又羡又惜道:“皇儿真是性情中人,又有帝王之资,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其实朕也羡慕他们,也曾想与你母妃天天相守,可是朕既然身为帝王就得为百姓着想,为天下而为,断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致国家大义而不顾! 哪像西秦皇这般儿女情长却不顾了天下的百姓!所以西秦虽然地方富饶,人杰地灵,可是却一直未有建树,如果换了大昭有些资源,大昭早就霸业已成了。” 佟夜冥立刻讨好道:“这天下的人哪能都跟父皇这般忧国忧民,胸怀大志呢?连儿臣也深得父皇教诲,以平天下为己任。” “好,有志气。”佟帛云赞赏不已,随后又问道:“那海量被行了宫刑,那东国怎么会善罢甘休?甚至无声无息?” “儿臣想,那西秦皇也不是个莽撞之人,做这事之前也许早就盘算好了。当时海量虽然被立了太子,是因为海量乃东国最小的皇子,之所以能成为太子,不过是仗着海量父皇的宠爱罢了。 海量父量年事已高,已然传出病危之信,如果海量敢因此伸张出去,就算海量父皇再宠他那么海量也将从此与帝位无缘了,所以西秦皇吃定了海量吃了这个闷亏却只能默不作声。” “看来那西秦皇也是个人物,可惜却为美色所误……” “父皇,要不是他为美色所迷,也许天下早就归他所有了!所以说万事天注定,注定了老天是要把机会留给咱们大昭的。” “说得好!” 佟夜冥微微一笑道:“那海量受了这个奇耻大辱果然不敢出声,只是灰溜溜地回到了东国。 要说他本来是有几个儿子的,可是那些儿子却在各个妃子的争权夺利中作了牺牲品,所以他就成了无子之人。 他回到了东国后,东国的国君没有多久就病逝了,而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东国的国君。但是他却不敢去惹西秦,怕西秦将他的暗疾昭告天下,那么他就无法再坐在帝王的宝座之上了。 好在西秦也为了素素公主的清誉,三缄其口,渐渐这种仇恨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是深埋在心里的。” “哈哈哈,原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皇儿都能挖了出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父皇所教,儿臣时时刻刻谨记在心。” “皇儿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佟帛云十分满意。 “那海量为了掩人耳目纳了无数妃子,甚至怂恿一些侍卫与其妃子宣淫让妃子怀上了孩子,用以掩人耳目,所以一些不好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海量怎么也不可能让这些孩子乱了皇室的血脉,于是那些妃子与孩子总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或失踪,渐渐地海量表现出心灰意冷的样子,从而顺理成章地从他的子侄中过继了几个优秀的孩子准备培养成为继承人。而海东青就是其中之一。” “不可否认,海量的眼光不错,那海东青确实是个人物。” “是的,可是海量临死之前要海东青立誓就是有朝一日要血洗西秦,否则天打雷劈,国破家亡。” “这招真毒,既掩了他的丑事,又报得仇去。” “所以父皇您放心,只要是对敌于西秦,东国定会全力以赴地帮助儿臣的。” “这事皇儿确认无疑么?” “这个自然,千真万确,而且儿臣请了盗墓奇人专门去东国皇陵检查过了,那海量确实是被阉割了。” “如此真是天助我大昭也!” 佟帛云大喜过望,欣喜他挑来挑去,挑了一个最得他心的人继承他的帝位。 “是的,眼下咱们就要对西秦对战了,儿臣怕贸然与东国协商引起西秦的警觉,从而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儿臣想出一个明目广邀各国前来大昭。” “什么名目?” “儿臣纳太子妃!” “你决定了?”佟帛云听了眼一眯,犀利地盯着佟夜冥。 佟夜冥神情镇定毫不掩饰地笑道:“是的,父皇,儿臣决定纳方侍郎之女方莫儿为太子妃。” 佟帛云默然不语,半晌才道:“皇儿,你可愿在父皇面前发誓?” 佟夜冥心中一凄,强笑道:“但凡父皇所命,儿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佟帛云点了点头道:“如此,你发誓永远不会爱上莫离殇,只是利用她,等你一统天下,必会一杯鸠酒赐她全尸,否则你帝位不稳。” 佟夜冥听了顿时一个踉跄倒退了数步,头低得让佟帛云无法打探他的表情,可是他的眼中全是怒意愤怒与伤痛。 “怎么了?皇儿很为难么?” 耳边传来了佟帛云森然的声音,让他一下如梦初醒。 他猛得抬起了头,脸上换上了淡漠残酷的笑意,轻道:“怎么会?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儿臣还是不能绝情绝性。 不过儿臣在刚才一瞬间就想通了,只要儿臣登上高山之巅,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何必强求一个心不在儿臣身上的人?儿臣当以海量为已鉴,断不会做那为情所累之人。” “好,如此你发誓吧。”佟帛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佟夜冥面无表情的发了誓。 走出御书房时,他心痛如绞,满面苍白。 这一刻他更深地了解到了权势的重要性。 就算他是太子,他的头上依然还有父皇,还能将他牢牢压制住,只要父皇不高兴,他这个太子之位随时可以被更换,而就算他登上了帝位,他依然只能在大昭享无上的权利,而对于他国,他依然可能受制于人,所以这一刻他变得斗志无穷。 他相信人必胜天,他一定要站在世界的最高峰,然后携着莫离殇共享这美好的河山,到那时,没有了对手,谁会再觊觎他的帝位! 太子大婚广邀宾客,各国都相继送来了贺礼,唯有西秦送来了战书。 但这不并不影响佟夜冥的心情,时隔两世,他终于有机会再次娶到莫离殇了。 “滚,滚出去。” 莫离殇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全身发抖,抓起了所有珠宝统统地扔到了屋外。顿时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全成了碎片残渣。 如诗亦是气得小脸通红,把所有的丫环仆从都赶了出去,才恨声道:“佟夜冥真是不要脸,居然敢娶小姐!” 看到人都出去了,莫离殇却坐在凳上笑了,轻道:“他要是要脸就不会把我囚禁在此了,就是要他不要脸,小姐我才有机可趁。” “小姐?” 如诗狐疑地看着老神在在的莫离殇,不明白她刚才还气得要杀人怎么这会又笑得跟狐狸一般了。 “傻丫头,刚才是做戏给佟夜冥看的,我要是心平气和的样子,他就该怀疑了,我就是要做出发疯的样子,他才越放松,会以为我正沉浸在愤怒无奈痛苦之中,才会放松警惕,咱们才会有机可趁。” “小姐你是说……”如诗眼一亮。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趁着他们准备太子大婚,人多事杂,防患比较松懈,咱们这些日子夜探他的书房,非把他的军事布置图找出来不可。” “好” 如诗兴奋的点了点头,天天憋在这里装可怜丫环,她快憋疯了。 “不过,我还是得天天闹上一闹,免得他们起疑心。” “这个自然,我会配合小姐的。” “混账东西,让你服侍个人都服侍不好,你们都不要命了么?” 这时门外传来佟夜冥怒斥的声音。 如诗听了立刻跪在地上,伸出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抹,她的脸上立刻肿了起来,甚至眼睛都仿佛歪斜不已。 莫离殇见唇微微的抽搐,这个如诗要不要这么入戏啊?她有这么恶毒么?把一个清秀丫环生生地打成了丑八怪? “小姐,您就不要生气了,这天下哪去找太子这么好的人啊?太子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更重要的是对您情深意重,这天下但凡有些权势之人哪个会把女子看在眼里,您为何看不到太子的好呢?” 佟夜冥刚踏入室内就看到诗儿跪在地上劝着莫离殇,而莫离殇抬起一脚踢到了诗儿的身上,诗儿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待他看向前去,却看到诗儿惨不忍睹的脸,于是眉轻皱道:“不中用的蠢货,还不下去?” 如诗听了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生气了?” 佟夜冥温柔地看着莫离殇,柔声道:“这些丫环你看着生气,想要处置她们就让那些仆人处置好了,何必亲自动手,伤了你的脚,徒让我心痛。” 莫离殇听了全身一阵恶寒,怒目相向道:“佟夜冥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恶心的话?没得让我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佟夜冥听了脸一沉,妒嫉道:“怎么同样的事,即墨离说的,我就说不得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一次你不小心踩了文淑妃钟爱的兰花,文淑妃不依不饶闹到了即墨澜面前去,即墨离二话不说,把那片兰花全给铲平了,你怎么不说他恶心?” “佟夜冥,别让我鄙视你好么?我与明月那是两情相悦,他疼我爱我宠我,我甘之如饴!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要做出这种肉麻的事来?我又凭什么就要照单全收?” 佟夜冥听了又气又嫉,俊美无双的脸上现出阴鸷的怒意道:“凭什么?就凭我也爱你,就凭我爱你的心不比即墨离少一点!就凭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太子妃了。” “你真是好笑!这就是你的凭借?如果说这就是你理由,那么我告诉你,你污辱了这个爱字,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爱自己! 如果爱我,你就不会禁锢我; 如果爱我,你就不会做出让我伤心的事; 如果爱我,你就不会折断我的羽翼! 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即墨离么? 因为他的爱是无私的,只要我想做任何事,他都会由着我去做,他全然的信任我,不含一点的私心杂念!所以你比得了他么?爱是神圣的,所以我求你不要再说这个爱字了,从你的嘴里说出这个字真是让我感觉恶心。” 佟夜冥脸色有些惨然,凄笑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定义我的?你可知道我为了娶你顶住了多少的压力?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可是你却这么看待我,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只是前世做错了一件事,为何你总是抓着那件事不放呢?” 莫离殇不怒反笑,气道:“佟夜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是我莫离殇求着你娶我的么? 你明知道我巴不得离你十万八千里,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远不相见!所以你伤心也好,痛苦也好,跟我有半钱银子的关系么? 再说了,你总是纠结于前世做什么?我早说过了,我爱的是即墨离,不是你,所以你不要再自恋了!” “不,你一定还是生我的气,我知道其实你是在报复我,报复前世我对你的无情,没关系,今世我会补偿你的,一定会给你加倍的温暖,加倍的宠爱,陪你看朝起朝落,陪你一起风云天下,陪你作一切你想做的事!” 莫离殇无语,只是美目带怒的瞪着他,半晌才道:“你如果真的爱我,那么把大婚取消了。” 佟夜冥听了身体一僵,勉强笑道:“这怎么可能,已然昭告天下了,你就等着当我的太子妃吧,将来还要母仪天下。” “那你就等着明月兵临大昭吧。”莫离殇说了这句后不再理他,转身走入了室内。 佟夜冥眼中现出阴狠之色,突然对外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么?都什么时候还不上餐?想饿坏太子妃么?” 不一会丫环们鱼贯而入,将满桌的珍肴放到了里屋桌上。 莫离殇冷眼看着,不理不睬。 佟夜冥也不生气,挥手让所有的人下去后,亲自夹了块鱼肉,小心的挑出了鱼刺,陪着笑道:“这是江南的鲈鱼,其肉鲜嫩无比,早就有江上往来人但爱鲈美之说,可见其味之鲜美,来,我将鱼刺都挑干净了,你尝一尝。” 说完用筷子夹了块鱼肉递到了莫离殇的唇边,可怜兮兮地等待着。 莫离殇斜眼看了看他,随手一挥,将鱼肉甩到了地上,无视佟夜冥有些苍白的脸色,淡漠道:“我告诉你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经过你手的东西。” 佟夜冥听了脸更白了,仿佛与他的发一样的颜色,他闭了闭眼,扯着牵强的笑道:“别说孩子气的话了,来,这是鱼翅汤,趁热喝点。” 说完盛了一碗汤放到了莫离殇的面前。 “咣啷”莫离殇狠狠的甩到了地上,挑衅地看着他。 “你!” 佟夜冥豁地站了起来,脸上青筋直冒,他以一国太子之尊,这般讨好于她,她却毫不领情,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他的真情。 要知道他对父皇与母妃都没有这么细心过,那每挑一根刺,每盛一勺汤,里面都包含着他的情意,可是她却全然不珍惜,弃之如憋履,这让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能忍受得住。 可是她却眼神如刀的盯着他,与他对视抗衡着,终于他忍住了滔天的怒意淡淡道:“不管怎么样,你必定会成为我的太子妃。你好好准备吧。如果你敢玩什么花样,我会杀了你的外公。” 说完他扬长而去。 就在他刚一出门,他听到了碗碟被扫到了地上落地之时清脆的碎裂之声,这时他的唇慢慢勾起了笑意的弧度,他终于找到了她的死穴了,原来她还是在意她的外公的。 他却没有看与莫离殇激怒表情完全不相符的淡淡冷嘲。 第31章 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 随着大昭太子大婚的临近,各国权高位重之人都纷纷而至,而东国竟然是现任君王海东青亲自前来。 莫离殇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唇间绽开了了然的笑,她对如诗道:“看来这个海东青定是与佟夜冥勾结之人了。” “小姐如何知道?” “不是有所图谋的话,又怎么会这么的积极?只可惜他太过性急了,还是露出了端倪!” “那小姐准备怎么办?这几夜咱们把太子府翻了个遍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兵马分布图,而那书房我也去了几次,还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婚期将近,难道小姐真准备大婚么?” 莫离殇往如诗额间一弹指,啐道:“大婚?昏了你的头吧!不管怎么样,到了大婚前夜如果还是没有找到,咱们就一定要走。” 如诗欣喜道:“太好了,这里憋屈死了,我早就不想待了。”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打趣道:“我看你是想明玉了吧。” “小姐!”如诗的脸涨地通红,不依的噘着嘴。 两人正打闹着,这时门口传来请安的声音。 莫离殇眼一黯,随手拿了杯茶慢慢地品着,眼却看向了外面。 “离儿……” 佟夜冥当日甩手而去,还以为自己能有多么的强硬,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过了数日,他还是想莫离殇想得浑身跟猫抓似的,于是只能陪着笑脸又来了。 莫离殇不理他,只是幽幽地看着窗外。 佟夜冥微微尴尬,对着如诗使了个眼色,如诗才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他含着笑走到莫离殇的身后,倾下身体,也向窗外看去。 感觉到他身上的热量慢慢地笼罩了她,莫离殇嫌弃地往边上一躲,然后站了起来,与他保持距离。 佟夜冥眼变得深沉,薄唇轻抿如刀,有些不愉道:“难道我的靠近让你这么不舒服么?” 莫离殇并不答话,只是冷漠道:“有什么事么?” 本来满心恼怒的佟夜冥听了立刻转怒为喜,笑道:“各国都有人来庆贺咱们大婚,尤其东国竟然是海东青亲自来了,父皇十分高兴,准备后日在御花园中设宴款待,我想让你一起去,散散心。” 莫离殇眼睛一亮,道:“各国都去了么?那西秦呢?” 看到莫离殇欣喜的样子,佟夜冥本来还挺高兴的,没想到莫离殇开口就是问西秦,一下让他仿佛跌入了冰窖之中,他脸一板道:“不知道!” “你告诉我,是不是西秦也来人了?是不是明月也来了?”莫离殇着急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忘了佟夜冥,仿佛沉浸到了相思之中。 佟夜冥又嫉又恨,脸上现出狰狞之色,他一把捏住了莫离殇道:“你就死了这颗心吧,你以为即墨离还有空来么?你想他救你么?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这会他正焦头烂额地处理西秦的内乱,还要马不停蹄地抵抗边境的侵扰,而大昭更是派了数万精兵在边境等待他的到来,他要不来便罢了,他要是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不!你这个混蛋!你胡说八道!我不相信,我的明月绝不会输给你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莫离殇凄然地吼叫着,眼狠狠地盯着佟夜冥。 “哼,你就做梦吧,告诉你,这辈子你除了当我的太子妃,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安心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保证宠你,爱你,直到地老天荒,可是如果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的话,那么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莫离殇忍不住尖叫道:“你现在都囚禁了我,难道这也算对我是客气的么?” “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衣食无忧,让这太子府的人都敬你重你,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给你永远的宠爱,除了孩子,我可以给你所有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你以为让一个女人吃穿不愁,闲来宠宠,就是爱么?我早跟你说过,你不配说爱字,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字了!我今天再次肯定坚定毫无半点余地的告诉你,我莫离殇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佟夜冥眼猛得眯成了黑线,从微翕的眼线之中尚可看出犀利如刀的冷芒,半晌他寒声道:“恐怕由不得你了。” “是么?那么拭目以待吧。”莫离殇亦横眉冷对。 佟夜冥听了发狠道:“后天的宴会本来我只是建议你去,看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脚长在我身上,还能由得你么?”莫离殇嗤之以鼻。 “脚是长在你身上,可是你外公的脑袋却是长在你外公的脖子上,除非你不想要你外公的脑袋了!” “你!”莫离殇勃然大怒,悲愤道:“你这个小人,有什么尽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要牵连我的亲人!” “那也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待你如珍至宝,可是你呢?却弃之如敝履,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既然温柔相待你无动于衷,那么就不要怪我用非常手段了。” “你真是卑鄙!你是个卑鄙小人!”莫离殇猛得将桌上所有的茶具都扫到了地上。 佟夜冥冷笑一声道:“你摔吧,我有的是钱,摔完了再买,直到你摔不动为止,你好好准备吧,明天我等你一起出席。” “滚!”莫离殇忍无可忍,抓起了台上了一个纸镇往佟夜冥身上扔去,佟夜冥轻巧地避了过去,那纸镇飞到了屏风之上,将那琉璃屏风砸了个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佟夜冥看也不看,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莫离殇狠狠地站着,那眼如刀剑,紧紧地盯着佟夜冥,直到佟夜冥消失不见人影后,莫离殇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这时在外面的丫环婆子立刻走了进来,快速地打扫着,还不时小心翼翼地看着莫离殇。而莫离殇却面无表情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那一夜,莫离殇弹了一夜的琴,轻唱了一夜,那曲是西秦的曲,那歌是西秦的歌,弦上轻歌,思念成吟泪千行,说的就是莫离殇。 那一夜,屋外站着白发飘飘风华绝代的男子,他就这么呆站着,任风霜吹打,听着一曲曲他国的歌曲,嫉妒扭曲了他的脸,痛苦噬咬了他的心。 他恍若没了生命,夜幕尽头,他孤独而立,倒影出的是看不破的风花雪月,风吹过隙,呜呜之声,若心之哭泣,竹影摇曳,空守冷月,凄风满袖,。 当云沉霜冷,掠过阵阵寒凉,一弯瘦月终于惨淡无力的碎影散开之时,他须眉尽白,那层层寒霜竟然未曾散去,心在这寂寥落寞的深夜冷的发颤,更是痛到了冷硬。 终于在黎明破晓之时,他微微地动了动,伸出了玉般苍然的指,微微地弯曲,轻轻的捻动,指尖流逝掉了往日的缱绻,将残留的一些爱,半点痴,若干的不舍,终于怠尽了。 他唇间泛起了苍寒的笑,笑自己总是追寻着一份被破坏的支离破碎的情感,裂痕已然造成了,覆水终是难收了,那过往随着尘烟早就消失了,唯有他还痴痴傻傻地苦苦地守候。 终于,在琴声收下了最后的尾音之后,他抬起了眼,目光坚决而冷寒,孤舛而绝情,他唇微启道:“离儿,这是我最后一次姑息你,从此,你的生命里将只有我,只能以我为重,只能为我而泪!” 说完,长袖一甩,绝然而去。 “小姐,他走了。”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收回了手,那洁白的指尖弹了一夜的琴竟然有些红肿了。 “小姐,你的手都肿了。”如诗惊叫了声,连忙拿了些活血散瘀之药给莫离殇抹了抹。 莫离殇任如诗抹着,眼却轻眨着,思虑已然远去。 刚才弹琴倾诉相思之情,一方面是她真是想明月,另一方面就是麻痹佟夜冥,她要佟夜冥对她防范着重于出逃,因为刚才佟夜冥定会以为她心思念念想要逃跑,所以会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于她出逃的路线,从而就会疏忽于他处的防范。 而莫离殇要逃跑是轻而易举的,因为那些布局对于没有武功的莫离殇来说是天罗地网,而对于恢复武功的莫离殇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小姐,明天你真地要去宴会么?”如诗不放心地问道,那皇宫里全是虎豹豺狼,充满了变数,她怕莫离殇吃亏。 莫离殇讥笑道:“去,当然要去,不然不是白演了这场戏了么?佟夜冥多疑成性,如果我没有太多的抗拒就答应去的话,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如此这般却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就算我不去,他也会逼着我去的。这不,都拿外公的性命来威胁我了么?” “明月太子都说了,这事由他来就行了,他不希望你为他冒险。” “傻瓜,夫妻一体,这大昭之行危险重重,如今他一入大昭更是被人虎视眈眈,别说探听消息了,就算是性命都堪忧,而我却不同了,我现在身无武功,又是被人看不起的女人,偏偏佟夜冥又是大昭的太子,如此好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利用,却让明月以身犯险呢?再说了,那海东青除了听闻为人阴险狡诈,凶狠残暴,却是如狐般狡猾,很少与外界见面,对于他的评价全是凭人所言,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个海东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皇宫的盛宴自是极尽的奢华,更何况是对着各国的贵人来访,为了体现大昭的实力,可谓是费尽了心机。 莫离殇终于还是妥协了,在佟夜冥的带领下来到了宴会之所。 她静静地坐在一边,既不突兀也不随便,就这么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般 佟夜冥心里是高兴的,他以为莫离殇的到来,至少说明他能拿捏住了莫离殇,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作为男人以权势得到女人也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莫离殇看似安静其实却在观察着,看各国的皇室贵族不过如此,虽然有些稍微能力出众的却是入不了她的眼。 直到海东青的出现,让她顿时有了危机之感。 她原来想象中了海东青应该是一个高大威武有着狼般的狠毒,有着狐狸般狡猾的人,可是见到后才发现一切都错了,错得离谱,所以她才认为这才是最危险的人。 与其说海东青像鹰不如说他象一道风景,他就像雪山让人可远观而不可近玩。 远远的看着他,就有一种让人心胸豁朗之感,他一身白衣镶九爪金龙,素而贵不可言,慢慢走来,就如一个光环,又透着山般的峻拔,雪般的圣洁,还有风般的高傲和沼泽般的神秘。 仿佛天下所有的灵性都凝结于他的身体里。 他一笑间,就如春风化雨;他凝神间,有诗情画意;要不是他偶尔流动的眼神会泄露出尖锐的锋芒,让莫离殇差点以为他是无害的。 这种人太危险了,真正危险的人才会将所有让人警惕的性格隐匿得深藏不露,而海东青就是这样的人。 众人都在惊叹海东青与众不同之时,海东青的眼神温暖和柔和,他对着众人和风细雨的点了点头,一下颠覆了天下人对他的评价,顿时成了在场千金小姐梦中的情人,甚至超过了佟夜冥。 海东青十分谦和地坐了下来,就在微一低头间,莫离殇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精光轻闪,那是狼的眼睛,时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莫离殇淡淡地笑了,这才是真正的海东青,人如其名。他的确是雪山,可是却无法靠近,因为一旦靠近,你就会发现在铺天盖地的积雪中似乎有无数把锋利的芒刺与刀剑正在等待着你,而你就是它的猎物,留给你的就是那万剑穿心的灼痛。 莫离殇若有若无的笑及了然的神情理所当然地被海东青逮捉到了,他举起了杯子,对着莫离殇遥遥一敬,露出无害的笑容。 莫离殇亦微微一笑。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即墨离了?转而勾引海东青了么?”耳边忽然传来佟夜冥咬牙切齿的嫉妒声。 莫离殇听了脸一沉,理都不理他,顾自喝了口杯。 见莫离殇竟然忽视他,佟夜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恨道:“你对着任何男人都可以笑,为什么却偏偏对我总是冷漠以对。难道就是因为我宠着你,所以你才会这么轻易的践踏我的尊严么?” 莫离殇转过头,冷眼看向了他,轻道:“你有病么?你要是不想我在这里,我立刻就能走。”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莫离殇的威胁还是佟夜冥想到了什么,他居然忍住了,黑着脸,用力的举起了酒杯,狠狠地一饮而尽。 这时有他国的使臣前来给佟夜冥贺喜,不过见莫离殇冷冷淡淡的样子,遂都聚与佟夜冥之前,顿时佟夜冥身前觥筹交错,一片恭贺之声。 酒至半酣之时,那些歌舞虽然曼妙,但是却总是缺了丝新意,于是众人又谈论起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及歌舞艺术。 正说得起劲之时,忽闻海东青道:“听说未来的太子妃舞蹈精绝,不知道孤王可有眼福否?” 莫离殇听了脸色一沉,这是什么意思?海东青到底是想坐实了她大昭太子妃的身份呢?还是想借她让即墨离出丑? 佟夜冥气她刚才的轻视,竟然不为她解围,似乎要看她出丑。 而莫离殇更绝,只作没有听见,反正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大昭的太子妃。 海东青见莫离殇毫无表情的样子,很是生气,可是脸上却依然笑如春风道:“看来太子妃还是十分的害羞。” 佟夜冥见莫离殇是打定主意不理海东青,为了海东青的面子他当然不能再由着莫离殇这般冷漠了。 于是对着海东青笑道:“可不是,莫儿最是害羞了。” 说完他状似温柔地低下了头,口中却对着莫离殇威胁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海东青知难而退,记着你大昭太子妃的身份,你所作的一切都代表了大昭的威仪与脸面。” 听到佟夜冥这样的话,莫离殇却突然笑了,她状似羞涩地将脸凑到了佟夜冥耳边冷寒道:“佟夜冥你可知道如果我是西秦的太子妃,无论是谁敢提出这个明显带着污辱的请求,明月定会当场翻脸,而我自然会让那人生不如死!而你又却为了大昭的利益,竟然还能稳座于前将这个难题给了我!所以说你永远不如即墨离,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更是这样!既然大家都认为我是大昭的太子妃,那么你就等着吧,我会让你们都满意的!” 就在佟夜冥措手不及,要拉住她时,她突然站了起来,朗声道:“既然海皇这么看得起大昭的太子妃,那么方莫儿却之不恭了,不过莫儿不会跳舞,只会唱歌,不知道海皇会不会介意?” 莫离殇此话却语带玄机,她口口声声只说海皇是对大昭的太子妃提出了这个要求,而答应他的也是方莫儿,所以国体也好,脸面也好反正跟她莫离殇是半钱银子的关系都没有。 海东青却是现出了温润的神色,笑道:“怎么会呢?闻太子妃一曲仙音当绕梁三日。” 莫离殇笑了笑,心想,你听完了这首歌希望还是这么淡定才好! 她刚才想到了一首歌,那是前世她还是离贵妃时,东国的使臣来大昭朝贺,带来了一套歌舞班子,当时她听了这歌声悠美动人,而细问翻译,那歌词更是委婉细腻充满情感让她感动莫名,所以特别喜欢,东国的歌妓见她喜欢,于是悉心相教,而她亦是极为聪明之人,竟然将这首歌学得精妙无比,比当地之人唱得更是美妙动听,精准无比。 莫离殇端坐于凳上,随意地取出了七个杯子,听听了音后按顺序摆好了,然后取了根筷子,边敲击边唱了起来。 不说莫离殇风华绝代,只说音律顿时艳惊了四座,别的人是惊异于莫离殇居然能将一根筷子数个杯子就能击打出这么美妙的音乐,而海东青却是惊诧于莫离殇竟然会说他们国家的语言,而且说得精准无比,而这首歌虽然是他们国家的歌,连曲调都相似,但歌词新颖,曲风怪异,让他震惊,他惊疑莫定地看着莫离殇,不知道莫离殇对东国了解到底有多少,这只是莫离殇自己还是即墨离也对东国这么了解?这个问题一下困扰了他,让他心惊胆战。 东国向来与他国保持距离,甚至不通商,神秘自闭,外来之人都要盘查得祖宗十八代都清晰才有可能进入东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就在海东青又惊又疑之时,莫离殇终于唱完了。众人虽然听不懂,却为着这般美妙的声音及异国的情调都吸引,都禁不住的高声叫好。 佟夜冥亦有些审视地看着莫离殇,他不知道莫离殇还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可这种感觉让他疯狂,原来他竟然一点也不了解莫离殇。 佟帛云从莫离殇答应表演时的震怒到现在了震惊,还有着不可掩饰的阴鸷,他森然的看着莫离殇,他不禁要重新审视与东国的合作关系,他生性亦是多疑的,他不相信一个大昭长大的女子会这么精通东国的言语,难道…… “好歌,好曲,好声音啊!”海东青击案叫好的声音如一鹤冲天,让大家幡然醒悟过来,这莫离殇唱的是东国的歌,最有权力点评权的自然是海东青了。 于是有阿谀之人笑问道:“海皇可否为我等解读此歌一二?” 海东青淡笑着点了点头,扬声道:“伊人欲来何时归来,伊人欲去何时离去,我欲乘风飞翔却遍寻不着伊人踪影,伊人何在?留我独自失落,哎哟,这该如何是好?伊人你若不归,请带我一起离去!哎哟,这该如何是好?伊人你若不归,请带我一起离去。” 佟夜冥听了顿时心头大怒,难怪莫离殇会答应唱歌,原来她想借这首歌表达对即墨离的思念之情,怪不得听得时候婉转悠扬,带着思念点点。 他皮笑肉不笑道:“离儿,是不是这意思啊?” 莫离殇摇了摇头,道:“海皇你错了。” “噢?错了?”海东青眉轻挑,不知道莫离殇要说什么。 “是的,其实歌词是这样的。武大郎武大郎挨猪打挨打了挨打了挨猪打了打了你打了猪,葫芦打地啊弟弟!啊弟弟!阿弟怒咧踹呀,踢啊,挨打的那头猪哭去喽,哭他妈,他就完啦武大郎武大郎挨猪打他打啦他打啦挨猪打了。” 莫离殇刚才唱得确实是东国的语言,可是这时她却有意放慢了速度,将这首歌词的音用大昭的语言读了出来,而且清晰可鉴,让人听了觉得两者并无差别,可是意思却是天差地别了,一时间众人张口结舌,如不是碍于海东青的脸面估计都笑翻了。 佟帛云正阴晴不定的思量着怎么处理两国之间合作的事,他拿起了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没想到却听到了莫离殇这些话,顿时扑哧一下,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喷了皇后一脸。 皇后尴尬地擦着脸,见皇上都忍不住地笑,顿时众使臣都笑得前俯后仰。 佟帛云捋了捋胡须,对莫离殇斥道:“方小姐怎么如此顽皮,竟然捉弄海皇,幸好海皇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计较,快向海皇赔礼!”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放下心来,他本来担心莫离殇与海东青勾结,可是莫离殇这么一闹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海东青这人睚眦必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污辱他的人,何况莫离殇在这种场合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于他! 虽然莫离殇此番行为不利于两国的交好,但相信在利益面前海东青应该不会介意,毕竟海东青知道莫离殇此举不是大昭示意的,而莫离殇有意离间两国之间的友谊。 饶是海东青表现的极为温良亦禁不住戾气突现,他如鹰般狠冽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莫离殇,她怎么敢?这么亵渎东国的文字,用这种粗俗下贱的语言来诠释东国的文学? 莫离殇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下与佟帛云对着干,于是笑盈盈地走到海东青的面前道:“不好意思,莫儿才疏学浅,让海皇笑话了。” 海东青阴阴的看着她,手紧紧地握着,半晌才平和淡然道:“哪里,是孤王理解错了,怪不得太子妃。” “海皇果然心胸宽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让莫儿佩服。”莫离殇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后姗然而去。 第32章 还有一个地方没检查到 “小姐,明天就是大婚了,咱们今夜无论如何得走了。” “嗯。” 莫离殇点了点头,看向了窗外,此次大昭之行一来是为了探知佟夜冥到底是与谁合作了?其二就是为了大昭的兵马分布图。 这佟夜冥与谁合作现在已经知道了,而且对海东青其人有了深刻的了解,可谓说已然圆满了,但大昭的兵马分布图却仍是音讯全无。 当初即墨离之所以受伤也是为了兵马分布图,现在她再次回大昭,却依然无功而返,这让她如何甘心。 “如诗,今晚我再次夜探太子书房。” 想了片刻莫离殇断然决定。 “可是小姐,听说佟夜冥为了明日的大婚,怕太子对会大婚产生极端的行为,今夜与心腹在书房商议探讨,我们如何能进得去?” 莫离殇咬了咬牙道:“那我们就等,等到他们商议完,他们总是要睡觉的吧!” “小姐……” 如诗还想再劝,如果等佟夜冥他们商议完睡觉了,肯定得四更天了,到那时她们要走就比较困难了。 “你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莫离殇抬手制止了如诗,一脸的坚决。 如诗叹了口气,她知道小姐高傲自负,一直被明月太子宠着,总是想为明月太子做些事,现在小姐已然决定了,她劝也是白劝,于是点了点头道:“是,小姐,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总是跟着你。” “好。你快去休息了下,二更天再来我这。” 听说莫离殇早早就睡了,佟夜冥以为她生了病,焦急万分的赶到了离院中。 “太子妃怎么了?”他对着丫环喜儿厉声问道。 喜儿战战兢兢道:“太子妃只说是乏了,就早早睡了。” “乏了?”佟夜冥疑惑的站在那里,又担心道:“下午太子妃的精神可好?” “太子妃从一早就精神不好,吃得也不多,奴婢将嫁衣送到这里后,太子妃似乎精神更差了,一言不发就进屋躺着了。” “噢,你下去吧。”佟夜冥微敛住怒气对着喜儿摆了摆手。 “是” 佟夜冥敲了敲门,走入了内室。 “太子,这可是女子闺房,还请自重。” 床内传来莫离殇清冷的声音,一如冬季的冰川透着无边的寒意。 佟夜冥脚步一顿,随即又坚定地向前走去,沉声道:“明日你就是我的妃子了,你我到时夫妻一体,还有什么可避嫌的?” 莫离殇讥嘲道:“你也说了明日,那今日还不是对不对?只有一日不是就还有变数,所以为了我的清白还请太子在室外等候,我这就出来。” 佟夜冥大怒,气道:“难道你准备为即墨离守贞么?告诉你,明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从此我就绑了你的翅膀,让你永远飞不起来只能呆在我的身旁,就算是死,你也得入我佟家的皇陵!” “既然这样,我与太子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请吧。” 莫离殇冷淡的语调让高傲的佟夜冥顿时气得拔腿就走,脚刚跨出门槛时,他又想起此行的目的,心中叹息了一下,才将声音尽量显得平和道: “听说你下午就不舒服,吃得很少,可是生病了?如果生病了,我这就叫御医前来给你看看?” “不劳太子费心了,我之所以不舒服你难道不知道么?休息了一下午本来我倒了好了些,只是见着你后又更加不舒服了,所以你要想让我好过,只要你从此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一定会天天过得舒坦不已。” “你!” 佟夜冥拳头猛得捏紧,下巴紧紧地绷直,良久,他才闭了闭眼,冷声道:“今日且由着你,记着,明日大婚后你就是我的妃子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分寸,莫要被人寻了把柄去!” 莫离殇冷笑,道:“太子走好,恕我不送!” 佟夜冥见莫离殇终是不愿见他又如此冷淡,心中凄然痛苦。 回头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帐幔,思虑万千,明明那帐中之人是他千思万想的人儿,明明他有这样的权势,可是他却做不到,做不到不管不顾揭开帐幔对她强行占有,却偏偏还在要这里听她冷言冷语,他这是何苦来? 即墨离! 他的心中咆哮着:都是你,要不是你,离儿怎么会对我这么无情无义,是你破坏了我与离儿的感情,我非杀了你不可!对!杀了你,离儿就会接受我了! 想到这里,佟夜冥浑身充满了斗志,他猛然挥袖而去,大步走向了书房。 这天天黑得及早,未及酉时已然繁星遍布,凉寒袭人。 莫离殇与如诗避开了太子府中的侍卫,藏身于书房对面的高树之上。 书房里佟夜冥与他的几个心腹正在商议着,只见佟夜冥拧着眉有些疲惫地靠着太师椅上,听着手下你一言我一句的发表着意见。 莫离殇听了会,都是如何致即墨离死地的招数,其中一个叫张君的原是佟夜冥的门客,因为多有建树,一直被佟夜冥所信任,前世在佟夜冥登基后将他提做了中书侍郎。 张君对佟夜冥拱了拱手道:“太子,臣建议应该趁着大婚让杀手冒充太子妃,咱们假装失手让即墨离夺了去,即墨离防谁也不会防太子妃,那样太子妃就可以万无一失的杀了即墨离。” 莫离殇听了唇间勾起冷寒的弧度,既恨这张君心怀不轨,欲对即墨离不利,又讥此人自作聪明,如果即墨离连她都认不出就抢了人去,那这个男人她还会爱么? 指轻轻的一弹,一缕轻烟在众人毫无觉察之时钻入了正说得唾沫横飞的张君口中。 这是莫离殇来大昭后利用花园中现有的花花草草炼制的一味新药,叫欲火焚身迷烟,顾名思义就是此烟吸入人体后,该人会对美色有着强烈的欲望,可是却有心无力,受着煎熬的痛苦,那种血管欲裂可是又无从发泄的难受之感,该人会受尽三天三夜的折磨然后才会爆阳而死去,死时七窍流血其状惨烈。 看来这世张君是做不成中书侍郎了,莫离殇冷寒的笑,对于任何一个敢对即墨离不利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她之所以不拿毒药喂佟夜冥,因为她知道死对于佟夜冥这样的人来说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之付出了母妃的生命,为之放弃的爱情的江山在他眼前轰然倒蹋,只有这样才是狠狠地报复了佟夜冥。 这时她听到佟夜冥摇了摇头道:“不行,行不通,如果即墨离连所爱的人都分不清,那么他就不配得到太子妃的爱了。何况据报文顶天似乎有想甩开我们的想法,如果我们杀了即墨离不等于帮了他一个忙么? 到时西秦他一人独大,对于咱们大昭来说却是有百害无一利,所以暂时即墨离还不能死,需要他去牵制文顶天,这样文顶天才能死心踏地为咱们所用。 咱们等他们斗到两败俱伤,西秦千疮百孔之时,再借文顶天的手杀了即墨离,杀了即墨澜,杀了即墨家所有的人,我们才能真正的抓住了文顶天的把柄,然后才能将西秦全然地掌握在手中。” “还是太子想得周到,太子果然是文才武略让人钦佩。”那些心腹都佩服的赞叹着。 莫离殇眼底泛着冷意,要不是明月早棋高一着早就有所准备,恐怕就真被佟夜冥有机可趁了。 这个佟夜冥真是野心勃勃,前世佟夜冥虽然不让她生孩子,可是什么事却都不瞒她。 她知道那会佟夜冥并未与东国,西秦的人有所牵连,只是想治理好大昭本国,没想到重生后,不但改变了她,还改变了佟夜冥的野心,他这般大张旗鼓的布置着,看来是想问鼎天下了。 里面激烈的商议着,这时更夫打了三更了。 “小姐,三更了。” 看着书房里毫无睡意的人正谈得起劲,如诗有些着急了,四更一到,那些禁卫军御林军就会出来早巡逻,人数会是四更前的数倍之多,而且四更过一刻时,那些丫环婆子就会去莫离殇的屋内侍候,到时发现莫离殇不在屋内的话,非得急疯了不可,所以她们一定要尽快脱身才是。 “不急,再等等。” 莫离殇摇了摇头,她不信,她今日又会无功而返。 里面的人又商议了半天,终于都现出了倦怠之色,佟夜冥道:“时辰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今日大婚到时还得仰状诸位多费心思。” “食君之禄谋君之事,这些都是臣等应该做的。”那些人唱了个诺后都退下了。 佟夜冥慢慢地站了起来,伸了伸僵直的身子,欣长的身体在烛光下显得孤单寂寞。 他慢慢地走到一卷画的边上,指轻轻的抚着,轻而坚定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他站了半天,终于还是走了。 走到屋外时,他厉声道:“小心些。” “是。”风中飘来暗卫的声音。 莫离殇数了数竟然有十一人之多,她不禁暗喜,感谢佟夜冥,不然她就算一个个找出来还得费些时间。 她与如诗相对一笑,如鬼魅般飘了下去指尖疾点,那一股股的迷药就随着劲风送向了十一个暗卫的方向,听到十一声倒地的闷响声后,莫离殇与如诗相对一笑。 她与如诗在书房里小心翼翼地翻着,不敢点灯,全凭敏锐的视觉。 找东西最费的就是时间,她们并未觉得太久,这时外面传来四更的声音。 “小姐,咱们走吧。”如诗颓然的看着莫离殇。 莫离殇手摸着各处,却未发现一个藏东西的机关,这书房她找过了两次,这次与上次依然没有区别,没有一点可疑的东西。 她想了想,吩咐道:“你现在去我的离院,装做我的声音,命令丫环不得打扰,必要时杀一儆百!然后你先离开。” “不,小姐,我要与你一起走。”如诗听了想也不想地拒绝。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较劲?”莫离殇斥道:“难道你还想再来么?眼见着四更天了,丫环仆人侍卫都快起来了,天又快放亮了,这太子府可是藏龙卧虎之地,你以为还能任你来去自由么?” “可是你让我自己走,我怎么放心小姐?” “你走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免得我还得牵挂于你,你放心吧,小姐我自有分寸,我再找会,一定会安全脱身的。” “好吧。”如诗无奈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留恋不已。 “快走吧,别磨叽了,再磨叽两人都别走了。” “是。”如诗终于走了。 莫离殇才定下了心来,眼下最多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外面透着蒙蒙亮,微弱地光线透过大开的窗户折射来,正好射在了刚佟夜冥临走时摸的一幅画上。 她心念一动,走到了那画前,透着微光,她看到了那画竟然是佟夜冥的画像。 快摸到画像的手嗖得缩了回来,她暗自唾弃道:“真是自恋的人。” 她转过了身在佟夜冥坐的书桌前不断的摸索着,她认定了这书桌上定是有什么机关直接控制了什么暗室。 这时一阵风吹来,她灵巧的往桌下一躲,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跃了进来。 那人的身形看着有些像即墨离,可是莫离殇知道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他是谁? 她思量着。 只见那人笔直地走向了佟夜冥的自画像,毫不犹豫地揭下利落一卷,转身就走。 此时一道灵光闪入了莫离殇的脑中,佟夜冥并非自恋的人,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书房里画自己的画像呢? 那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来书房盗东西的人肯定是他的对手,他的对手绝对不会要他的画像的,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所以这么最明显的画反而是人所最能忽视的。 兵马分布图!她大喜,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梦中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却是在眼前! “站住,把画给我”她有意变了声低声喝止,人却跃了出去,伸手抢那画像。 那黑衣人一愣,沉声道:“凭什么?” “就凭实力!凭我比你强!”莫离殇口中讥嘲,手下却毫不留情。 那黑衣人听了冷冷一笑,哼道:“那就试试吧。” 说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不一会就打了几十招。莫离殇越打越是心烦,那人也越打越快,两人都想快速将对方撂倒,然后可以逃出太子府,可是越是心急,却越是不可能,终于莫离殇腾出手来,洒出了一把毒粉。 可是那人却恍若不知,把毒粉当成补药吃了,莫离殇大惊,挥手又洒出了另一种毒药,可是那人还是毫无感觉。 “你究竟是何人?”莫离殇沉声问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像有侍卫向这里来了。” 莫离殇一惊侧耳倾听,发现数丈之外似乎有脚步声往这里匆匆而来。 就在她一愣之时,那黑衣人却笑道:“多谢姑娘,帮我拦着这些侍卫。” 说完他虚晃一招,往窗外飞窜而去。 莫离殇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又有些啼笑皆非。 没想到她仙魔女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不过这个黑衣人让她感觉很熟悉,熟悉到让她不忍下狠手,而他似乎也没有想伤害她,这黑衣人到底是谁呢? 听到外面的声音愈加近了,她不再停留,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 她小心翼翼地躲过了不停增加的禁卫军与不断巡逻的御林军,拜太子大婚所赐,现在京城里的侍卫是平时的五倍都不止,让莫离殇左躲右闪十分的吃力,终于她在天亮之时来到了城门。 城门前三三两两站着一些人正等着开城门,那些人都买卖人,起早贪黑的挣些辛苦钱。 她看着自己的衣服,心中一动,暗中拉了拉前面排队的一个卖菜大婶,道:“大婶,我想买你身上的衣服还有你这菜筐。” 那大婶奇怪道:“这粗布衣服有什么可买的?” “是这样,我与相公吵了嘴,一气之下要回娘家,可是到了这里,我突然想到我娘家离此地有十五里路,要是穿成这样,被不轨之人看了去起了坏心,岂不糟了? 可是我要是回去了,我又不甘心被相公看轻了,所以想借您这衣服装扮一下,免得在路上入了恶人的眼。” 那大婶听了倒不再怀疑,再看莫离殇的衣服比她的好了可不止千倍,如果卖了去的话,怎么也值数百两银子。 当下眉开眼笑道:“小夫妻吵架其实床上吵床尾和,没有必要这么计较的,不过你既然想换给你也行。” 说完与莫离殇来到暗处互换了衣服。 莫离殇将头上了发饰取了下来,见那大婶贪婪的神色,于是将一支价值千金的发钗递到她的面前道:“是不是很喜欢?” “是啊!”那大婶拼命的点了点头。 “唉,这其实是开过光的,据说第一天戴上的话不能见阳光,只要在黑屋子里待上一天,以后就会变得更美,本来我不会给你,可是我见你是个好人,才愿忍痛割爱的。” 那大婶听了大喜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我这就回家戴着不出门,打死我都不出门。” “嗯。” 莫离殇递给了她道:“佛曰宝物只赠有缘人,你应该是有缘人不要浪费了这个宝物了,你看我都快三十了,却长得还如小姑娘般年轻都是得益于此。” “什么?你都三十了?” 那大婶惊讶地看着莫离殇,见莫离殇点了点头,又怀疑道:“那你给了我,你不是得变老了么?” “唉,不瞒你说,这钗带十年就必须赠于有缘人,否则就会适得其反,而今日正好我戴了正好十年了,而你又是我第一个看到的妇人,所以你就是有缘人,望你能珍惜这个机会。” 那大婶听了顿时疑虑全消并深信不疑,顿时拿着钗子急匆匆地奔了出去了。 莫离殇眼中含着笑,从地上抓了把土,往脸上轻轻的抹了一会,再从暗处走出来,赫然就是那大婶的样子。 她挑着担子又排到了出城的队伍中去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制止这个大婶为了得些钱去当衣服,更怕这个大婶到处乱说,如此一来,那大婶定是整天待在家里不会出门了,这样就给她的出逃赢得了时间了。 门一下打开了,那门官睡眼朦胧地站在门边,开始盘问着每个出城的人。 不过盘问的并不仔细,而且看样子这些出城之人与门官还是有些面熟的,有些人他问都不问,摆了摆手就让行了。 直到莫离殇时,那门官突然道:“朱婶,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 莫离殇一愣,没想到这门官还是认识这卖菜大婶的,于是学着朱婶的嗓音道:“早些出去,可以进些新鲜的。” 那门官笑道:“那倒是,别忘了回来时给我带些时新的!” 莫离殇笑道:“这个自然。” 于是门官笑着让她走了。 她刚向城门走去,就听到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那马上人大叫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太子有令,只进不出。” 于是一群门卫都快速跑了过来,用力推着那沉重的城门,莫离殇眼陡然一眯,抢上几步,就在两扇门成45度角时,她飞般的挑着菜框闪了出去。 那门官讥嘲道:“这个朱婶真是要钱不要命,被这门一夹就是不死也残了。” 不过倒并未让人把她追回来,反正都是熟人。 莫离殇站在城门外,看着高大沉重的门,唇间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终于她又离开了大昭都城! 莫离殇前脚刚走出城门,佟夜冥就骑着他的追风冲了过来,看到一个人影在城门合上之际闪了出去,顿时厉声喝道:“怎么还在放人出城?” “太子,那是个乡下老妇,天天来回城里,我们正准备关门,没想到这妇人手脚倒快,一下就冲了出去。” “乡下老妇?”佟夜冥眉轻轻地皱了起来,那人影虽然是惊鸿一瞥,可是看着很敏捷倒不像是乡下老妇。 “是的,回太子,那是朱婶,专门卖蔬菜的,平日总是这时出城去批些时鲜的菜蔬到城里来倒卖,所以小人认得她。” “嗯。” 佟夜冥点了点头,不再追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想了想又问道:“一共出城了多少人?” “禀太子,因着刚开城门,所以出城的人并不多,也就十来个,都是平时看着面熟的买卖人。” “嗯,你们好好守着,不要再放过任何一人出城了,尤其是女人,无论老少!” “是!”众门卫齐声应喝不敢稍有懈怠。 佟夜冥想到莫离殇终于还是逃出了王府,心中愤恨嫉妒,手下猛得一紧。 那追风以为佟夜冥要走,遂轻嘶一声扬啼而起,佟夜冥吓了一跳,用力拉住了缰绳。 马儿才准备撒蹄而去突然被拉紧了缰绳,吃痛异常,陡然长嘶一声,两只前爪在空中踢了踢才落到了地上,这一冲力却把佟夜冥向前甩了过去。 要说佟夜冥倒是能控制住马匹,可是他不舍得拉伤了追风,于是就势一跃脚着了地,他正待再跃上马,眼尾忽然被金光一闪。 心念一动,他停住了脚,慢慢地向那光芒处走去,那本是一个暗角,要是正常向前走他定然不会发现什么,可是偏偏追风受惊将他颠了下来,借着晨曦,他分明看到角落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珠钗。 他慢慢地走到那珠钗边上,缓缓地低下了头,动作极其缓慢,仿佛老僧入定,再抬头间眼中跳跃着激愤的火焰,修长如玉的指轻轻地拈起了这根钗子,指背青筋直冒。 他压抑着怒火,问道:“刚才谁在这里?” 守门见佟夜冥捡了支珠钗,那珠钗从成色上来看,从珠子的大小来看无一不是极品,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心中正在懊恼,怎么他没有看到却被太子捡到了?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是运气好! 他正自怨自艾间被佟夜冥猛得一喝,哪还敢瞎想这些了,于是战战兢兢道:“禀太子,小人不知。” 佟夜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城门处,大声道:“刚才有谁看到是什么人在那角落处?知道的本宫有赏!” 说完他拿出了一个小金元宝。 众守卫贪婪的看着这小金元宝,要知道这个相当于二年的俸禄啊。不知道的只恨自己没站在那处,否则就知道谁曾去过了。 于是大家想了又想,绞尽脑汁的想,但是却也没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胡说的。 正在佟夜冥不耐烦时,这时听到了一个小心翼翼道:“我好像看到朱婶在那里站过。” 佟夜冥大惊,追问道:“哪个朱婶?” 那门卫嗫嚅道:“回太子,小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好像是看到朱婶在那里站过,那朱婶就是出城的那个。” “快开城门!” 佟夜冥脸上青筋直冒,唇紧紧地闭着,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没想到莫离殇为了离开他,连卖菜的老妇都能装,想到最后一眼那老妇脸上了黑泥,心中又是悲愤又是后悔。 难道她与他终是没有缘份?为何明明看到了却未曾认出来? 数十人一拥而上,用力的拉着沉重的门,门刚开到了一米之宽,追风如风般闪了出去,马背上佟夜冥悲痛莫名。 为什么?为什么?他仰首问苍天,风驰电掣间狂吼于天地之间,他终于有机会发泄多日的愤懑了。 为什么离儿不愿意接受他呢? 他都不嫌弃她嫁过人了仍愿意娶她为正妃,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难道不知道他是如何期待今日的大婚么? 她难道不知道今日里全天下都在等待着这场婚礼? 她这么一走,不光他的脸面无存,就连大昭都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这么无情? 这么绝决? 她可知道他就算是与心腹议事之时,他都一直在走神,幻想着手牵着红绫,那一头是她娇羞的笑容,幻想着他与她琴瑟和谐,幻想着与她一起站在山之高处,一览众山小,快意人生! 他曾无数次地对天许诺,只要她能爱他,他愿意给她人间最好的东西,给她最尊荣的身份,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她想,他都可以给她! 可是他如此痴情等来的是什么?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挑衅!是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冷漠!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是的,她背叛了他!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甚至连一点点感动都没有!她明明知道他在竭力弥补,希望用这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上一辈子他所犯的过错,可是为什么?她是这么心狠?不但走得干脆利落甚至还要毁了大昭,毁了他? 他拼命地驾着马,往西秦的方向奔去,三千白华飞扬如刀,一如他脸上的坚毅冷色,唇紧紧地抿着,孤寒而森冷,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追上她,就算得不到,他亦要毁了她! 第一次,他对莫离殇起了杀机……… “离儿……”即墨离站在渭河边,河的这边是大昭,那边就是西秦的土地了。 看着策马而来的莫离殇,喜极而泣,他冲到了莫离殇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呢喃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的离儿。” “明月。” 莫离殇含笑投入了他的怀里,她后悔了,后悔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她居然为了一张兵马分布图浪费了两人相处的时间,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明月,对不起,我不该任性,不该固执,自以为能帮助你,到头来非但没有拿到大昭的兵马分布图还让你担心了。” “傻瓜,我们以后会永远不分开,一直到老。”即墨离宠溺地笑,一点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是的,我们会永远不分开。”莫离殇感动的笑。 “来,把这吃了。” 这时即墨离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火红的丹果。 “圣果!”莫离殇惊呼道。 “快吃吧,不然药效就不好了。” 即墨离温柔地将果子放到了莫离殇的唇间,那滴溜溜红彤彤的是果子,那红艳艳如露珠般润泽的是她的唇,看着她唇间含着圣果的妖娆模样,即墨离眼变得深邃,喉间一紧,呢喃道:“离儿,你可知道,你快想死我了。” 莫离殇美目流盼,唇间含着圣果,将唇慢慢地凑到了即墨离的唇间,任滴溜溜的果子在两人的唇间轻柔的滑动,含糊道:“一个果子的药性太重了,你帮我分担点。” 即墨离的眼更黑了,就如旋涡般一圈圈的勾人,他低喃道:“你确定么?这圣果可是至阳之物,我可是饿了有十天了。” 听到即墨离暖昧的暗示,莫离殇脸红如彤云,她啐道:“不正经。” 手却抱紧了他,忽然她感觉到手中的濡湿,微微一惊,她将手缩回,却看到掌间红色的血迹,那一抹殷红触目惊心,她惊惧道:“怎么回事?” “没事,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么?”即墨离不在乎的说道。 莫离殇疑惑地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他平日里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俊颜竟然现出淡淡的苍白与疲惫之色,心一下沉了下去。 “你受伤了?怎么受得伤?是谁?是谁伤了你!” 她尖锐地叫道,眼中射出犀利如刀的光芒,谁敢伤了即墨离,她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唇轻轻地勾了勾,即墨离满足地笑道:“这世上只有我才能让你这么着急。” 莫离殇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贫嘴,让我看看,到底伤得重不重?” “没事,一点点皮外伤而已。” “皮外伤?”莫离殇惊叫:“皮外伤能流这么多血么?到底是谁伤了你?” “真的没事,伤我的畜牲已被我就地正法了。” “畜牲?”莫离殇眼微微一眯,恍然大悟了,她垂泪道:“你真是傻,那千里雪对我只能制约一个时辰而已,你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取这个圣果呢?” “就算是一个时辰也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一个危险的因素存在于你的身上,我既然知道圣果是一劳永逸解除千里雪对你危害的解药,作为你的夫君当然得帮你把圣果拿到手了。” “可是如果这让你以受伤为代价,我情愿不要服用。” “说什么呢?”即墨离一反刚才的宠溺之色,脸一板道:“快吃了吧,难道你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么?” “我……” 莫离殇拿着这颗圣果,却是无法下咽,这颗武林中人为之梦寐以求的宝物却让莫离殇食不下咽,只因为这是即墨离用血来交换的。 忽然她眼睛一亮,圣果是疗伤增长内力的圣品,于是道:“要我服用也行,不过你得和我一起服。” “好” 他并不推辞,因为他知道此圣果极阳,以莫离殇的身体本来服用一颗倒是无碍,但偏偏中过千里雪,千里雪为极阴之物,虽然已然药性过了,但残留体内的千里雪会让圣果的药性百倍的发作,所以吃一半是最好的。 “你先咬。”雪白的小手递过了果子。 “不。”他摇了摇头 “怎么?你想反悔么?”莫离殇抿着唇。 看着她红如樱瓣的唇,即墨离只觉浑身一热,他低下身道:“用你的唇喂我,咱们一人一半。” “你……” 莫离殇娇羞不已,却还是将唇含住了那圣果,慢慢地靠近了他的唇。那果子就在两人的唇间来回地滚动着,越滚越晶莹,越滚越明艳,沾染的不知道是她的香沫还是他的龙涎。 终于莫离殇气怒地瞪着他,嗔道:“你到底吃是不吃?” 见她小脸通红的样子,他大笑,大手放在她的脑后,雪白的牙轻轻地一咬,那圣果香气四溢,灵气流动,两人齿颊留香,甘甜的汁液一半入了莫离殇的喉间,一半流进了即墨离的口中。 “真甜……”他赞叹着,眼却直直地看着莫离殇,不知道是说莫离殇的唇甜还是果子甜。 莫离殇娇羞的看了他一眼。 他满目深情的看着她。 “不要再有下次了。”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明月,为何你对我这么好?你会宠坏我的知道么?” “我之所以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宠你,宠坏你就是我的目标,我就是要把你宠到天,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忍受你,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 他笑,笑得温柔又狡诈。 莫离殇眼波轻闪,小细牙咬了咬唇,才道:“明月,你知不知道,你很阴险?” “哈哈,知道。” 莫离殇无语看了他半天,终于也笑了。 她喃喃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放心吧,这世上别说没有人会比你更宠我,就算有,我也只爱你,爱你一辈子。” “离儿……”他轻揽住她,温柔地轻吻着她的发。 “答应我,不要再轻易让自己受到伤害,因为你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我不希望看到你身上再流出鲜血,再有丝毫的伤口。” “好” 莫离殇满足地笑了,她抬起了头…… 突然,他的身体向她笔直的倒下,她惊慌失措的大叫,抱着他不知所措。 “太子妃,让属下来吧。”这时暗卫都出来了。 “他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莫离殇怎么也不肯松手,急得快哭了出来。 “太子妃,太子只是受伤过度,加上服食的圣果,现在圣果在身体里起作用,内力正在运行一周天,没有大碍。” 听了暗卫的话,莫离殇突然清醒,自己不是就是神医么?怎么却惊慌失措到了这种地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于是她定了定神,手搭上了即墨离的脉搏,仔细地切了一会,才发现正如暗卫所言,因为受伤过重,失血过多,本来已是强驽之末了,又服了人间圣品圣果,一时间受不了圣果在体内蛮横的力量,才造成了晕厥。 她放下了心,对暗卫怒斥道:“明知道圣果身边有成了精的白虎护卫,你们为何不拦着太子?不拦着也罢,居然还让太子受伤了?你们该当何罪?” “太子妃,属下拦过太子,怎奈太子一意孤行,属下无法劝服,本来属下带了数百高手一起去的,可是太子偏偏说这是给太子妃的礼物,不能假他人之手,所以……” 莫离殇听了泪如雨下,她轻抚着即墨离的脸道:“傻瓜,只要是你的心意,是谁采的有什么重要的?怎么说你精时你偏偏这么傻呢?你可知道如果你有事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那服了圣果又有何意义?没有了你就算是长生不老都不是我想要的。” “太子妃,时候不早了,不如咱们快些上船吧,现在毕竟还在大昭的境内,万一被人追上来了就不妙了。” 莫离殇心中一凛,抱着即墨离,命令道:“传本宫懿旨,全速回西秦。” “是” 莫离殇将即墨离抱上了华丽的大船,轻轻地放在软榻之上,她抚着即墨离的脸道:“明月,好好睡吧,明天你一醒来,咱们就回到西秦了。” 即墨离苍白的脸上现出淡淡的血色,神态非常的安详,看来圣果的效果十分强大,已然将失去的血补了回来。 莫离殇又不放心地把了把他的脉,感觉一切如常,那脉搏甚至比以前跳动的更有力了,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她将他的衣服解了开来,只见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伤口虽然做了处理,但是仍可看出当时是多么的惊险,尤其是背上的伤口,更是翻皮见肉,那五条深深的爪痕就如抓到了她的心上般疼得她快窒息了。 泪不停地往下流,手上却加快了动作,小心谨慎温柔的帮他将伤口统统处理好。 将锦被盖在了他的身上,拿起他的手放在脸上轻轻的摩挲着,流着泪却幸福着。 这就是她的爱人,总是时时刻刻为她着想,无论她是对的还是错的,总是默默地支持她,她做对了他就在她身后鼓掌助威,她做错了,他却在她身边为她收拾烂摊子,总是毫无怨言,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宠爱。 这才是幸福,老天对她不薄,终于她得到了这辈子的幸福,有一个男人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只为了让她不再有丝毫的危险。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明月,你要我拿什么来还你?”她轻喃着,爱恋深深道:“我拿一辈子来还你可好?我给你生好多孩子来还你可好?我陪你到地老天荒可好?……” 说着这些平时她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她感觉心是充满着温暖的,怪不得明月总是爱对她倾吐着爱语,原来情人之间的喁喁私语亦是让人心得到满足。 “莫离殇!”这时不合时宜的怒吼打破了一室的温馨与宁静。那声音就如受伤的孤狼充满了绝望痛苦与愤怒。 莫离殇皱了皱眉,手轻抚了抚即墨离的脸颊,柔声道:“外面来了只疯狗,我去把他赶走了就来陪你。” 说完弯下身子亲了亲即墨离的唇,眉间温情荡漾。 但那柔情只是为明月展开,转身向门外走去时,她戾气充盈。 她冷冷地站在船头,白衣飘飘,乌发三千随风而舞,那层峦叠障缓缓往她身后退去,而她就如画中走来。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佟夜冥见了立刻惊艳了双眼,见过了这么多的佳丽,唯有她,是喜,是嗔,是怒,是骂,哪怕是冷若冰霜却总是牵动他的心。 他曾无数次地对自己说忘了她,可是见到她后却又忍不住的期待,期待奇迹的出现。 “离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佟夜冥骑在追风身上与大船保持着同步前进,他运足了功力充满悲哀的叫道。 她娇嫩如花的唇紧紧的抿着,抿成了一条直线,唯有嘴角勾勒着沏骨的冷意,黑如点漆的眸透着狂嚣的火焰,墨蝶般的睫忽闪着,更是闪出了无尽的轻蔑。 这样的她又是另一种风情,美得摄人心魄,拔动着佟夜冥的心弦,让他明知道她是毒酒,却还是那么不舍得放弃,甚至有舍命品尝一下美酒的冲动。 “我说过,离儿不是你能叫的,再说了没有情意何来绝决之说?” 她冰冷的话语仿佛刺骨的钢刀,让他的心生生的痛。 “为什么?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的情意么?” “你的情意?”莫离殇的声音更是清冷了,她讥嘲道:“你会有情意么?你的情意只不过建立在不损害你的利益的基础上,女人之于你永远只是棋子,永远只有被牺牲掉的下场,难道你非得让所有的女人都入了你的毂中才甘心么?” “不,你错了,你真的错了,如果你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情意,我真是很爱很爱你,真的……” 佟夜冥心狠狠地一痛,他不相信他付出了这么多而她却这么看他,他神情复杂,痛苦而怆然,喃喃道:“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看我?难道我错了一次就错过一辈子么?” “不!无论你怎么改变,你怎么迁就,永远不会变化的就是你那颗心,你那颗争霸天下的野心,所以你永远不会对任何一女人用情,佟夜冥,放手吧,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这不是你的作事风格! 既然你选择做枭雄那么就不要儿女情长!一个女人代表不了什么,男人不是通过征服女人才显示自己的,你之所以对我念念不忘,只是因为你没有尝到过失败的滋味,所以你不甘心,其实你的心里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喜欢我!所以放手吧!” 她无情的话随着呼啸的狂风送入了他的耳内,他坐在马上突然狂笑起来。 这就是莫离殇! 永远有一颗冷硬的心,永远也捂不热! 她怎么敢就这么随意地评价他的感情? 就算是他的爱情比不上他对权力的热衷,可是他是真的爱她,根本不是什么因为得不到而更不甘心! 可是她却说得这么冠冕,这么华丽丽地将他的爱情抹杀了,原来他的爱对她来说一直是她的负担…… 看着船上冷漠无情的她,乌发轻飘……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前世一幕幕不停地在眼中闪现,那发一如前世,那如锦缎丝滑的发从手中轻轻滑过…… 那份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她轻颤如小鹿般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拔动他的心弦,那么轻,那么的柔,让他在得到时从不在意,只有失去时才感觉到如此的绻恋着这眼神。 而今这些都不会存在了,他终于是彻底失去她了,连最后一次机会都没有留下。 就在莫离殇要转入船舱时,他的眼睛猛得亮了起来,那眼中没有了情感,没有了留恋,只有肃杀与狠戾。 “本宫再问你一遍,你是回还是不回!” 莫离殇微微一顿,转过身来,这时的她如一株耐雪寒梅透着无边的冷意,语音清冽道:“你就是问一千遍,我都不会跟你回去,我生是明月的人,死是明月的鬼!” 她的话彻底地破灭了他的幻想,他的心变得冷硬无比,肃然道:“既然如此,你把大昭的兵马分布图交还给我!” “我没拿!”莫离殇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你没拿?”佟夜冥大惊失色,不相信地看着莫离殇,又再次确实道:“你说你没拿?” 莫离殇冷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么?既然不相信我你为何还要问?” “那是谁拿的?” 莫离殇心中一动,想到书房里那个人影,突然不想把他供了出来。 于是摇了摇头道:“这话你不该问我,你该问问你的暗卫们。” 佟夜冥听了微微一涩,突然厉声道:“不管是不是你拿的,你既然曾经住在太子府就是有嫌疑的人,所以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如果不是你拿的,我自会放你回西秦!” 莫离殇大笑:“哈哈哈,佟太子,你认识的莫离殇可是幼稚蠢笨之人?” 佟夜冥有些尴尬,恼羞成怒道:“你回是不回?” “佟太子何必多此一问,让你的三千弓箭手出来吧,何必这么假惺惺的?” “你……” 佟夜冥呆了呆,忽然大笑,笑得凄苦而悲凉:“为什么,明明你是最明白我的,却不肯跟着我回去?” 回应他的除了莫离殇冷蔑的笑还有冰凉的水声。 他终于死了心,大手猛得一挥,从岸边的树林里奔腾而出数千人马,声势洪大无比。那些人黑衣铠甲,个个手持弓箭,看来早就严阵以待了。 “废话少说,是男人你就下令吧。” 莫离殇再也不理他,转身走入了船舱。 佟夜冥看着那大船乘风破浪而去,他率着三千人马跟随而上,心思百转。 射还是不射? 射? 这三千人都是力大无穷,虽然此处离船只甚远,但凭着他们的臂力也能将这船射成千疮百孔,到时莫离殇在劫难逃. 想到那个美艳动人智谋无双的女人就要被射得如刺猬般死去,他心痛如绞! 不射? 那怎么甘心? 他怎么甘心让莫离殇离他而去,他的颜面何存!大昭的脸面又何存? 终于他心狠,手一挥,坚决道:“射!” 无数的箭如雨般疾射而去,在阳光下那箭簇发出耀眼的冷光。 佟夜冥看着那如飞蝗的箭,心如刀割,泪一滴滴地掉了下来:你不要怪我,这都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愿意嫁我,就么死也要死在大昭! “叮叮叮……”此起彼伏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让佟夜冥的心怦然而跳。 “怎么回事?!”他全身一紧,紧紧地勒住了马缰。 “禀太子,那船上似乎有怪异,将士们所有的箭快到船边时都失了准头,都贴在了那船上了。” “什么?” 佟夜冥大惊,纵马而去,极目而视,发现果然如此,所有的箭都在快接近船只时居然都改了方向,集中到了船顶的一块板上了去,不一会那船上就插满了箭,那一根根箭头正耀武扬威的闪耀着光芒,仿佛在讥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 佟夜冥怒吼,可是心中竟然有一丝的轻松,还好,她没有死,没有成为箭下亡魂。 “禀太子,末将愚钝。” “莫离殇,你好样的。”佟夜冥咬牙切齿的吼了声,终于铁青着脸挥手道:“收兵!” 一行人顿时走得干干净净,那青山绿水间又恢复的宁静如初。 “太子妃……” 即墨离的谋士范林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他大喜道:“太子妃,这到底是何原因?” “是什么原因等你们的太子醒了就会告诉你们的。”莫离殇淡淡地笑了笑。 “太子什么时候醒?” 范林立刻急得走到了即墨离的床头,大有即墨离不醒他就要下手叫醒的样子。 莫离殇无语的看着他,他才知道自己僭越了,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等太子醒了我就通知你好不好?” “好,谢谢太子妃,下官告退了。” 范林刚走出门即墨离就醒了,他温柔地看着莫离殇道:“为什么不告诉他这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莫离殇调皮地一笑道:“我想的跟你想的有区别么?” “有,当然有。” “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想的方法都是你的功劳,而你的想的还是你的功劳。” “扑哧”莫离殇失笑,啐道:“那你不成了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太子了?” “嘿嘿,有你在,我愿意当废物。” “胡说八道。”莫离殇啐道:“你是西秦的太子,将来更是西秦的王,我只愿意站在你的身后,永远当你的绿叶,只有百姓尊敬你才会敬重我。” “可是我却希望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你的好,你的聪明,至于我却不在乎,免得那些莺莺燕燕没事缠上身,虽然我不理她们,可是她们老在眼前晃着却是很心烦的。” “呵呵,那你就不怕我美名远扬了,到时那些花花草草在我的身边晃悠了?” 即墨离想到刚才还有一个死皮赖脸的佟夜冥,顿时脸一黑,顿了顿,才恶声恶气道:“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都成了西秦有名的妒妇了,那些官家小姐不还是前赴后继的往你面前扑?” “那怎么办?”即墨离危机感大增。 “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好事都由你来承担,所有的恶名都有我来承担,这样,那些男人就会对我敬而远之,而那些女人敢要靠近你,就得尝尝我仙魔女的毒粉了,反正我是恶名远扬了,不差这一条了。” “好,就按你说得做。”即墨离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头的大石,笑眯眯道:“可是娘子,为夫这么牺牲你可有什么奖励?” “啊?”莫离殇一愣后抬手在他的额间来了个爆栗,嗔道:“奖你个头,我用我的恶名成就了你的美名,你却还要奖励?哪有你这么无赖的人!” “哈哈,可是你就是爱我这个无赖!”即墨离自信大笑,拉住了她的手,道:“你是怎么知道那石头是会吸铁的?” 莫离殇听了突然沉默,眼中现出悲伤之色,半晌才喃喃道:“是北宫林告诉我的。” “噢。” 即墨离听了不再作声了,想到那个长得如花般的男子,桃花眼笑得媚然天成,正在昭华之年却孤独死去,顿时心中亦有些感伤。 “他说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一种石头竟然能吸铁器,而这种石头竟然没有人发现,他认了我当姐姐,心中开心,只是没有什么可以给我这个姐姐当礼物的,于是将这石头送给了我,还将那产石的地方也告诉了我。” 即墨离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想到北宫林竟然爱上了他,北宫林之所以将这石头告诉莫离殇其实是就是婉转的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否则以北宫林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吸铁石的用处呢? 可是他却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莫离殇,只是为了让即墨离有朝一日称霸天下时能用上,北宫林可谓是用心良苦。 可是他们却连他的命都没有救下,他们真是太愧对北宫林了。 “别伤心了,北宫林也不会希望你为他伤心的。”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轻抹了抹泪,突然眼睛一亮道:“明月,你说北宫林会不会跟我一样重生了?” 即墨离定定地看着她,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他想了想道:“他即使重生了还是生在那个变态的皇宫,重生不过是再次重受一次曾经的痛苦罢了,他永远无法反抗,我想他不会愿意重生的。” 莫离殇不禁黯然,轻啜道:“为什么他的命这么苦呢?” 即墨离轻轻地拍了拍他,将她搂在怀里。 半晌莫离殇才抬起了头,问道:“对了,你的伤好点没?” 即墨离听了立刻轻松道:“圣果真是疗伤的圣品,我居然没感到疼痛了,甚至那伤口开始发痒,看来已然结疤了。” 果然莫离殇一听高兴了立刻道:“让我看看。” 说完一把扯开了即墨离身上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发现大伤已然愈合,那些小伤口竟然全然看不出来了,顿时惊叫道:“太神奇了。” 手轻轻地抚了上去,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相信般。 直到指下的肌肉变得越来越硬,头顶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时,她才如梦初醒,尴尬地收回了手。 手还未及收到一半就被一只炙热的大手牢牢的掌握住,即墨离粗哑着嗓子道:“你点了火就要跑么?” “我哪有?”莫离殇死不承认。 “没有?是谁的小手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搔扰?” “胡说,那是检查!”莫离殇嘟着嘴不服气道。 “你确信是检查?”即墨离笑得很狡诈。 “当然。”莫离殇理直气壮,她本来就是检查好不好? “可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检查到。” “什么地方?” 莫离殇大惊失色,难道圣果的药效不能遍及全身?难道是她吃了一半的圣果让另一半的效果变得弱小了?早知道这样她少吃点就好了。 待看到他邪恶的神情…… “你……”她咬着牙,声音如蚁般的细小。 “要出人命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企求地沙哑,还有着点点的诱惑。这一天船不停的晃,晃得比较不正常。 范林在船头苦苦地等待,等待着太子告诉他这石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等就是一天加一夜…… 第33章 南宫溪与莫离殇反目成仇 “明月……” 莫离殇趴在即墨离的怀里,就一只魇足的小猫,媚眼如丝。 “嗯。”即墨离闭着眼神情惬意无比,一副酣畅淋漓的样子,长臂轻舒将莫离殇紧紧的抱着,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她光滑曼妙的背。 “要是我们一辈子都不用上岸该多好啊。” 即墨离眼猛得睁了开来,嬉笑道:“怎么了,小宝贝,难道我没有满足你么?” “你胡说什么啊!”莫离殇脸微微一红,指用力的划过了他弹性十足的胸前,留下一道道淡红的印迹。 “嘶,最毒妇人心啊。”即墨离夸张的叫:“果然是吃完就扔啊,毫不留情。” “你再说?再说我就不理你了。”莫离殇更囧了,恼羞成怒道。 “哈哈,好了,不逗你了。” 即墨离见莫离殇真的生气了倒不敢再捉弄她了,低下头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道:“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泛舟湖上,远离尘嚣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莫离殇两眼放出光泽,忡憬道:“这一天得多久才会到来?” “很快”即墨离坚定道。 看着莫离殇信任的笑容,即墨离不由更是柔情万丈,突然他想到目前的形势,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怎么了?”即墨离稍有变化都瞒不过莫离殇,她抬起了妙目疑惑道。 “没什么。”即墨离摇了摇头。 “不,一定有事瞒着我,你说过什么都不会瞒我的。” “我当然不会瞒你。”即墨离叹了口气,才小心翼翼道:“离儿,如果你最亲的人与我处于敌对的位置你会怎么办?” “最亲的人?” 莫离殇眼中闪过迷惘之色,想了半天喃喃道:“我最亲近的人莫过于干爹与娘亲还有外公了,他们都是不闻世事的人,怎么可能与你有什么冲突呢?” “我不是说他们。” “那是谁?” 莫离殇想了想脸色一变道:“难道你是说莫问么?如果是他的话,你随便下手,不要给我面子。” “傻瓜,如果是莫问我至于问你么?” “那我还有什么亲近的人?” 莫离殇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于是撒娇道:“快说是谁嘛?我真想不出来了。” “你好好想想,能作为我的对手的人肯定是才气逼人,惊才绝艳,而且与我旗鼓相当的。” “扑哧” 莫离殇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纤指点了点即墨离的额嗔道:“你是跟我开玩笑吧,我哪有这么个能力强的亲人?” 就在指印上了即墨离的额上时,她突然呆在了那里,那指再也没有移动。 她的脸上充满了激动之色,轻喃道:“难道你是说……” 她不敢说出这两个字,怕说出来后得到即墨离否定的回答,可是即墨离却肯定地点了点头,是那么的坚决却神色复杂。 “真的么?” 她猛得坐了起来,甚至忘了了身无寸缕,激动了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 即墨离叹了口气,用锦被将她包裹好,安慰道:“你别激动,就知道你会这样才不敢一下子告诉你,只是让你猜,没想到你还是过于兴奋了。” “啊!” 莫离殇高兴地尖叫起来,她抓着即墨离的手,急道:“快告诉我,他在哪里?你在哪里找到他的?我要见他,我立刻就要见到他!” 即墨离眼微微一暗,他真怕把真相告诉了莫离殇,莫离殇会受不了,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夫君,她夹在其中会很为难,她会从喜悦的颠峰坠入绝望的深渊。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了她:“其实你见过他的。” “我见过?”莫离殇眼波流动,突然脸如死灰道:“你是说……” 顿时她的小手冰冰的凉,凉得快冻伤了即墨离的骨头,即墨离吓得连忙道:“不是,不是的,你不要瞎想,不是北宫林!不是北宫林!” 听到不是北宫林莫离殇如绷紧的弦突然放松般地瘫倒地他的身上,半晌才啜泣道:“你快把我吓死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即墨离想着都后怕,拼命的道着歉。 “可是不是北宫林是谁呢?” “是南宫溪!” “南宫溪!” 莫离殇愣了愣,半晌才道:“南宫溪明明是南国的皇子怎么会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呢?” “起初我也不信,只是我觉得南宫溪此人十分的怪异的,看你的眼神有时亲切无比,有时又恍若仇敌,让人感觉十分的矛盾,加之上次事后,我更不敢掉以轻心,所以让人对他进行了彻查。 得亏了得意楼的人,居然查到了原来他真的不是莲妃亲生的儿子,是莲妃当年为了给南宫霸一个交待让人抱来的。” 莫离殇听了泪如雨下,又庆幸又心疼道:“可怜我弟弟终是活着,更可怜却是生在皇家,从小受尽了这般的苦楚。” “你不用伤心了,他虽然身在皇家,倒并不是受过太多的苦楚,那个南宫霸不是表面宠他宠得无以复加么?” 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莫离殇更急了,她白了一眼即墨离道:“你还说风凉话,你明知道南宫霸那人根本巴不得南宫溪死呢,却还这么说。” 即墨离陪着笑道:“我这不是安慰你么,怕你伤心。” “哪有这么安慰的,明知道南宫溪这些年来天天活在生死的边缘,他能活过来真是不易。” 莫离殇摇了摇头,突然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把他带到西秦来,好好地照顾他,照顾他一辈子,好好的补偿他,我要让他再也不受一点的苦,我要给他天下最好的东西!” 即墨离见了心头一沉,苦涩的笑,他就是怕莫离殇这样,他怕如果他将真相告诉了莫离殇,莫离殇会进退两难,一边是失散多年的至亲骨肉,一边是恩爱深长的枕边之人,这让任何一人都无法抉择。 “快点告诉我,他在哪?是不是回到了南国了?” “你先别急,我慢慢告诉你,现在在船上,你急也没有用。” “嗯。” 莫离殇听了才慢慢的松懈下紧绷的神经,平静下来,忽然期待道:“你说,他要是知道我是他的亲姐姐会不会也像我这样开心坏了?” 即墨离嗤之以鼻道:“恐怕他早知道了。” “什么?”莫离殇一愣,喃喃道:“你说他早知道了?那为什么他不认我呢?” “他为什么要认你?是莫家抛弃了他,要不是他母妃的人救了他,他也许现在就是一架小骨骼了,他也许对你们恨之入骨呢?” “恨之入骨?为什么?当年并不是我娘亲抛弃他的,为什么他会恨我们呢?他要恨也该恨杜诗诗啊!” “唉,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想,从他的表情猜想,你不是常说为什么感觉到南宫溪对你一种敌意,可是却每每事到临头了却又改弦易辙了么? 我想他也许心里也在矛盾着,他恨你,恨着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明明是双胞胎独独留下了你,却抛弃了他。 也许他以为是你娘亲恨着莫问,所以不想让莫问后继有人,所以才扔了他吧!但他心底又渴望着亲情,渴望着你这个姐姐,所以他才会变得这么怪异。”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才让他这么误会的,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面对面地问个清楚。” “好,到了西秦,咱们去找他。” “西秦?为什么到了西秦我们去找他?” 即墨离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莫离殇,脸上透着悲凉与害怕。 “怎么了?”莫离殇忍住心头的不祥,伸手摸向了他的脸。 大手用力的抓住了她的小手,抓得仿佛要沁入她的骨头里:“离儿,如果我与南宫溪对立,你会怎么做?” 莫离殇脸色突变,夹杂着说不清的慌乱,她抬起朦胧的泪眼,拼命地摇着头:“不!不可能!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 “唉……”即墨离叹了口气,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心疼道:“别伤心了,都是我不好,放心吧,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与他不得不面对面地对决,我保证不会伤害他。” 莫离殇埋首在他的怀里,她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流逝,空间有种被冻结的冷冽,一种压迫感强烈的弥散开来。 “不!” 莫离殇坚决地抬起了脸,她伸出手颤抖地抚过即墨离疲惫,伤感的脸:“你是我的夫君,一辈子的依靠,我这辈子只会支持你。” 即墨离听了欣喜若狂,没有想到莫离殇会爱他如此之深,她明明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想到骨子里,念到心底里,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 “放心吧,离儿,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保他周全的。” “谢谢” “傻瓜,你我之间永远不用言谢。” “对了,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墨离闭了闭眼,沉重道:“南宫溪率南国十万大军压到了西秦的边境。” “什么?”莫离殇惊叫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他南国的兵力怎么能与西秦相抗衡,何况南国与西秦向来没有纷争?” “利益!” “佟夜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动了南宫霸与他联手,他让南国的十万大军压到我西秦的边境泸湖,而大昭也暗中派了一万精兵压到了西秦的嘉裕关,更可恨地是东国也派出了五万大军压到了我西秦的山海关,这样我西秦四边有三边被大军压进,国内已然有些不安了,看来他们这次是铁了心地要想瓜分了西秦了!” “佟夜冥他疯了么?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与虎谋皮么?那海东青外表谦和君子如玉,可是那眼神分明是虎狼之光,佟夜冥怎么敢?就算南宫霸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他这么做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莫离殇愤愤不平道。 “好处?”即墨离冷冷一笑道:“好处就是你!也许他是真的爱你,爱到有些失去理智了。” “不!不可能!他要是真爱我刚才就不会下令放箭了,我问你,如果是你与佟夜冥易地而处,你会舍得下令放箭么?” 即墨离眼中射出利光,对莫离殇道:“我当然不会伤你一分一毫,哪怕是伤我十分我也舍不得让你受伤一点,不过我会把你身边的男人都杀个精光,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连个雄苍蝇都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莫离殇正为他前面的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听到后面的话却呆滞在那,哭笑不得,心里暗道这个人真是占有欲极强。 不过她却起了逗弄之心:“你难道不知道爱是成全么?” 即墨离歪了歪头,又恢复了嬉笑无赖的样子,奸诈道:“是啊,我是成全你啊,我不会阻止你爱上谁,而且我会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会暗中把窥视你的男人都杀了,把你爱上的男人都杀了,这样到后来你能看到的男人只有我,你就别无选择了,嘿嘿……” 莫离殇无语,呆呆地看着他。 “扑哧” 即墨离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大手刮了刮她的小瑶鼻,宠溺道:“傻瓜,逗你玩的,如果你不选择我只是说明我不够好,我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不好而让你伤心呢?” “明月……”莫离殇感动的扑到了他的怀里,轻喃道:“你对我真好,这辈子我是何其幸能得到你的爱。” “那是!” 即墨离很骄傲的抬起了头,抱着莫离殇趾高气扬道:“就是因为我有这个自信我才说得这么冠冕的!” 瞬间那感动跑得无影无踪,原来牛牵到哪里还是牛啊! 他这么大方只是因为他自信!不过为什么她却爱死了他这样子呢?投身在他温暖的怀抱,听着他的心跳,她幸福盈满心头。 “太子,太子妃,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就要上岸了。”范林听里面终于平静下来了,才敢敲门。 莫离殇与即墨离相视一笑。 “估计范林忍不住了,他难受了一夜就想知道为什么那石头能吸铁呢。” “明月,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咱们之间何来求字?” “别将这个吸铁石的秘密告诉别人,而且我不想再用了,我想让这个石头的秘密随着北宫林一起埋葬了。 这石头绝不是北宫林无意中发现的,而是他为了举事而费尽心机寻找到的,可是他死了,我们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成果,就算是我们将来因此而得到了天下,我的心都会为之疼痛,这次要不是事急从权,我也许永远不会用上它的。” “好!都听你的。”即墨离没有一点迟疑,含着笑应了下来。 莫离殇感激地看着即墨离,他真是很宠她。 他明知道如果将这石头镶在兵器之上,在两军对战之时,能对敌军起多大的牵制作用,甚至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是他还是为了她放弃了,放弃了这个唾手可及的机会。 得夫如此复夫何求! “不过,如果救人的话,我相信北宫林泉下有知会高兴的。” “救人?”莫离殇不禁疑惑地看着即墨离。 即墨离面色沉重道:“两军对决之时经常会有人放冷箭,有时那箭头扎入肉中,要想将箭簇取出就必须剜开血肉,造成极大的创伤面,有些将士们会因为那伤口面积过大而感染后死去,所以我想如果我们将这吸铁石用来吸取深入肉体的箭簇,是不是可以不用将皮肉剖开,这样将受感染的机会降到最低?” 莫离殇眼睛一亮,激动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只是想着不能用这吸铁石对敌却不曾想它还能救人,如果是这样,我相信北宫林会愿意的。” “嗯。”即墨离点了点头道:“所以说这世上任何东西都辨证的,关键在于所用的人,如果我们把它用向好的方向,它就是好的,如果用于坏处它就是恶的。就如毒药,能杀人于无形也能救人于水火。” “是的,明月,你说的对,我太拘泥了。” “不,你只是太善良了。” 莫离殇翻了个白眼,也只有即墨离会说她善良,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明月,回到西秦后,我去找南宫溪,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讲清楚,免得他被人利用了。” “好,那我们兵分两路,回去我布置一下,找佟夜冥算账去,他居然敢动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又担心道:“可是文丞相不是控制了父皇与太后了,明玉一人在国内能不能处理好?” “呵呵,没有的事,那文顶天也算是老奸巨滑,他本来是与佟夜冥勾结好了,准备趁我与你一起出使北国图谋叛乱,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让他嗅出了味道不对,他一直不曾动作。他又不想得罪佟夜冥放弃了这个联系了好久的盟友,被佟夜冥逼得急了,就让人给祖母先下了药,没想到被花容识破了,没有得逞,他一见之下大惊失色,连忙把那人杀了灭口,从此老实着再也没有一点的动作过。” “真是可惜了,不然趁机除了他也是好的。”莫离殇惋惜道。 “是啊,所以说此人城府极深又滑溜无比,怪不得父皇一直没有动得了他。” “不过,他怎么敢骗佟夜冥说西秦已然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呢?他就不怕佟夜冥找他算账么?” “哼,他那点心思……”即墨离嗤之以鼻道:“他定是想让我与佟夜冥两虎相争,到时无暇顾及他时,他再发动兵变,来个渔翁得利。” “他与佟夜冥倒也是旗鼓相当,一肚子的鸡鸣狗盗,两人都想着消耗别人的兵力来成全自已。佟夜冥将兵马守在咱们西秦的边境,以逸待劳,就等着西秦内乱,一举进攻。而他却等着你与佟夜冥对决边境,等国内兵力空虚,他再趁虚而入。这两只狐狸你等我,我等你,等得好不开心啊!” “所以佟夜冥那一万人马注定了有来无回了。只要把南宫溪的十万兵马稳住了,然后对佟夜冥放出风去西秦内乱,将文顶天看住了,我带着二万兵马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嘉裕关,一下把佟夜冥包了饺子,看他还敢猖狂不?” “这样还能将文顶天的后路给堵了,从此佟夜冥要恨死文顶天了,定会以为文顶天背叛了他,有意引他一万兵马到嘉裕关送死的!以后文顶天再想与佟夜冥联系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了!此计甚妙啊,一举两得!不但杀了佟夜冥的一万将士,而且将文顶天的联盟也从此掐断了!看来狐狸再狡猾也比不上你这个猎人!” “可是这招很险,关键就是南宫溪,如果他不肯与咱们合作的话,到时西秦就会受到三方夹击,也许会引狼入室,将西秦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说服南宫溪的。”莫离殇坚定道,想了想又道:“我还会劝南宫溪倒戈相助,到时助我一起将海东青的五万兵万也吞了。” “不行,你此次去劝南宫溪只讲亲情不讲国事,否则他此人十分敏感,说不定会怀疑你所说的话,认为你是为了利用他而编出些故事来哄骗于他的。” “我为什么要骗他?他明明是我的弟弟,难道他不知道么?” “就怕他不知道,或是受了谁的蛊惑,到时反而认为你别有用心,退兵事小,你却因此而伤了心就不值得了。” 莫离殇沉默不语,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此次前去只谈亲情不谈国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放心吧,依着南宫溪这样的聪明人,看他平日的表现,他应该是比较重视你这个姐姐的,否则不会在北国有这么多的机会不下手,甚至在关键时刻还帮你,所以你只要将你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了,他一定会帮你的。” “但愿如此,这个小子真不乖,等他认了我,我一定要好好地修理他!” “扑哧”即墨离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可千万不要说在前头,不然南宫溪怎么敢认回你?” “嘿嘿,。”莫离殇讪讪地笑。 两人笑了一会,即墨离又有些忧虑道:“不过海东青还真让人头疼。这个家伙与西秦向来不对眼,可是一直也相安无事,他突然将五万精兵压到了山海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是想与南国大昭一起分割西秦?” “想是一定想的,不过他不会先动手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他,那次宴会我看曾有一片叶子吹落在他的肩上,他竟然拿起了绢布轻轻地抚拭掉了,可见此人感觉十分敏锐而且珍惜已有的东西。 这样的人对一件衣服尚且如此,那么对他的百姓呢? 对他的士兵呢? 他引领东国数年,虽然咱们总是听到他阴险狡猾之说,那是对他国! 可是东国的百姓都对他有口皆碑称赞有加,说明他是一个仁君,这样的人虽然有野心但却不舍得把自己的将士当炮灰,所以此次他定是听到了风声感觉有机可趁,可是他又爱惜羽毛,故虽然大兵压在山海关,却是在等待时机,等待最合适的机会,让他东国的士兵伤亡最小的时候才会出兵的。” “你此次大昭不算白去,竟然将海东青这样的人看透了,哈哈,好,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就算海东青要是胆敢进犯,我也不怕,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虽然这么说,但不得不防” 莫离殇忽然眼睛一亮道:“那文顶天不是有着不轨之心么?不如咱们把他的人马当炮灰去对付海东青去!” 即墨离眉轻挑笑道:“此计甚妙啊!到时他在都城没了手下,看他还翻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就怕他阳奉阴违,逼得他起事,他要是与海东青一拍即合,将海东青的五万精兵引入西秦那就麻烦了!” “嘿嘿,这个你放心,他所依仗的就是兵部尚书是他的大女婿,禁军总督是他的得意门生,那些带兵的将领有一些是他的人,虽然我知道了几个但并不完全,正好趁着此次,让这些小虾米一个个地浮出水面,让我一网打尽!” “你是说引蛇出洞?文顶天既然有不轨之心,当然知道你让他的人出去迎敌是想消耗他的兵力,如果他的兵力在此次与海东青的对战中损失了,那么他从此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所以他一定会铤而走险,让他自己人率兵前去山海关与海东青合作?” “是的,真不愧我的女人,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即墨离笑道:“等那些士兵出了都城,我就让人杀了他的手下,让我的手下易容取而代之,如果与海东青真的打了起来,那么这些士兵死了就死了,咱们也无所谓,如果打不起来,率兵回来后,那文顶天的军队也已然被我们接手了。” “你真是够毒的!” “娘子,你这是夸为夫呢还是损为夫啊?” “当然是夸啦。” “哈哈,那好,你是毒妇我是毒夫,咱们一对毒人。” “嘿嘿。”莫离殇亦笑,想了想又道:“不过你的人即使易容成了文顶天手下的大将,可是如果没有与海东青交战而回到都城的话,会不会让文顶天看出破绽来?” “你说的倒是有理,一般能被文顶天称之为亲信的人都是比较熟悉的,我的人能易容的也是一些与文顶天不熟的人,要是熟悉的还是要些时日,在那些人身边不断地模仿才行。” “那就换一部分留一部分。至于留的那部分,咱们那找出那些人的弱点,一一攻破!” “好!” “太子,太子妃,到西秦了。” 第34章 进了圈套 “我的离儿,快过来,让皇祖母看看,可曾瘦了,在大昭有受委屈了?” 王太后见了莫离殇又是高兴又是抹泪,拉着莫离殇的小手就是不放,左看右看,就怕少块肉似的。 “皇祖母放心吧,离儿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莫离殇感动地看着太后,王太后对她是真的好,按理说一国太子被他国掳了去这是奇耻大辱,就算她回来了,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可是王太后却毫无一点不愉,只是担心与害怕。 文良嫔皮笑肉不笑的接口道:“那是!听说太子妃在大昭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道那个大昭的太子是吃错了什么药,要死要活非要娶太子妃呢,太后你说太子妃还能瘦么?还能吃苦么?要说乐不思蜀才可能。” 王太后勃然变色斥道:“文良嫔,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他大昭的太子论相貌论能力能比得上我们明月么?那大昭论国力又比得上西秦么?咱们离儿为什么要在大昭乐不思蜀?” 文良嫔不服气道:“太后,臣妾也是听人这么说的嘛,听说那佟太子都准备与咱们西秦的太子妃大婚了,这大婚的请柬都发到了西秦了,就在皇上的御书房里,这可不是臣妾瞎说的。” “娘娘,你所说的大婚本宫倒也知道一二,不过据本宫所知,那大昭太子妃的名字可是叫方莫儿,与本宫有何干系?” “哎呦,这别人不知道,咱们西秦的人可都知道,那方莫儿可不就是太子妃您么?” 莫离殇眼中利光轻闪,冷笑道:“不知道娘娘口中的西秦人是哪个可否举个例子来?怎么本宫一路走来倒并未听到?” “这个……” 文良嫔语塞了,她本来也是随口一说只是为了打击莫离殇的,按着正常人发生了这种事肯定会羞愤欲死,逃而避之。 没想到莫离殇此人倒是与众不同,竟然不依不饶要证人来,这让她哪去找证人,就算找到了,估计也是被莫离殇下令乱棒打死。 “哼,以后没有根据的事不要乱说,亏你还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了,连祸从口出都不知道! 就你这样的德行,你说皇儿怎么还会宠你? 现在你靠着你侄女文菲儿在皇上耳边经常说些你的好话,皇上还念着你的旧情,否则依你现在的言行举止,早晚得失了宠去。” “太后……” 听到王太后毫不留情的斥责,文良嫔委屈的低下了头,低头之间眼中盈满了凶狠之色。 “好了,不要多说了,你到底是来给哀家请安的还是来给哀家置气的?你跪安吧。” 王太后见莫离殇回来了,哪还有心思跟文淑芳在那里虚与委蛇,只想快些拉着莫离殇说些体己话。 “是的,臣妾告退。” 等文良嫔走后,王太后立刻拉着莫离殇亲热的坐了下来。 莫离殇挨着王太后坐下后,笑道:“皇祖母,您这招可高啊,这一下回去文良嫔非恨死了文菲儿不可,她们该斗得你死我活了。” “嘿嘿,都瞒不过你这小丫头,反正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去。前一阵子文菲儿居然还闹出个怀孕事来,真是笑死哀家了。” “怎么回事?” “唉,说来也是苦了皇儿,其实皇儿虽然软弱些,但对你母后却还真是一心一意的,只是一时失了足却……唉!” 王太后说到这里眼中忍不住的湿润了。 “皇祖母,莫要伤心了,其实母后如果死后知道父皇对她是还是深深爱着的,她会含笑九泉的。” “唉,这真是各人的命啊!” 王太后抹了把泪才道:“当初你父皇一时受了文淑芳的诱惑而陷足泥潭,他也曾后悔懊恼过,只是当时你母后不肯原谅他,而文淑芳那贱人又善于装温柔娴慧,才让她生下了两个孩子。 不过后来你父皇已然醒悟了,但想孩子是无辜的,所以虽然说对两个孩子不亲厚却也不薄待,而那几年因着你母后对你父皇不理不睬,他心灰意冷让文顶天得了势,等他清醒过来时,文顶天已然形成了一定的势力,所以你父皇只能假装盛宠文淑芳,不过却并未让文淑芳再怀上孩子。” 莫离殇听了默不作声,这是长辈的事,她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文顶天那老家伙老奸巨滑又小心谨慎,虽然有不轨之心却一直没有不轨之行,所以你父皇要想拿他也师出无名。 好在上次明月一闹把文菲儿送入了怡红院,你父皇正好借此机会纳了文菲儿,表面上让文顶天看到了希望,实际上是将文顶天的野心增加了虚无的筹码。 因为你父皇早就给所有的临幸的妃子下过药了,那些妃子是永远不可能怀上他的子嗣的,所以文菲儿居然说怀孕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莫离殇冷笑道:“呵呵,文顶天是狗急想跳墙了,想利用文菲儿肚里的孩子作文章呢!” “谁说不是呢?你父皇假装高兴,连派了十名御医进行诊脉,你猜诊出了什么结果?” “都说怀上了?” “你真是聪明!”王太后赞了她一句后,才怒道:“那些御医吃着皇家的饭,居然敢做下对皇家不利的事,你父皇当时怒火冲天,可是却并不声张,只说为了保险起见,让剩下的御医一起诊断。结果只有五人说不是怀孕,只是吃坏了东西造成了恶心呕吐经血不调之症。” “那父皇怎么做了?” “你父皇表面上将这五人骂了一顿,但却记下了他们的名字,这些人是没有被文顶天收买的,有的是医术差的文顶天不屑收买,有的是真正忠于皇上的。” “如此倒是好办法,一下清除了太医院的隐患,要知道平日里咱们皇室人都是太医看病诊的脉,如果他们起了歹心,咱们可是一筹莫展了。” “谁说不是呢?上次太医给哀家开的安神药里居然是毒药,连银针都试不出来,要不是花容机灵一下识破了,说不定哀家就见不着你们了,说来真亏了你,把花容月貌放在哀家身边。” “她们能服侍皇祖母是她们的福份。” “说什么福份不福份,她们两花般的姑娘服付哀家一个老太婆,还天天担惊受怕的,真是难为她们了。” 莫离殇笑道:“皇祖母要是心疼她们,哪天帮她们指个好人家。” 王太后眼睛一亮,随后瞪了莫离殇一眼道:“又来消遣哀家老太婆了,哀家知道那两丫头心气高,绝不会肯让人指婚的,定是要自己找个情投意合的才行。” 莫离殇调皮的笑道:“离儿怎么敢消遣皇祖母呢?离儿的意思是,哪天花容月貌看上谁家的少爷,你就做主指了婚。” “万一人家少爷不肯怎么办?” “所以才要您指婚啊!” 王太后愣了愣,道:“那不成了逼婚么?” 莫离殇掩唇而笑。 王太后恍然大悟,啐道:“好你个小皮猴子,没学到明月旁的本事,这消遣皇祖母的本事倒学得十足十!就凭花容月貌的人品相貌,还用哀家指婚么?” “嘻嘻。”莫离殇笑。 王太后也禁不住好笑,笑了一阵后,才道:“瞧哀家,跑题跑到哪去了!” “那文菲儿怀孕之事如何收场的?” “你父皇倒是不动声色,却派了二十几个心腹天天盯着文菲儿,让文菲儿没有一点可以搞鬼的时间,哼,哀家倒要看看,她肚子能不能鼓起来。” “哈哈,父皇这招狠啊,表面上是恩宠实则是监视,那文菲儿有苦说不出了。” “可不是!这不,前几日那孩子就流了,你父皇十分震怒,杀了几个平时与文菲儿十分亲近的人,名目就是未尽力保护皇嗣。” “这下文顶天又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好不容易送了些个亲信之人混到宫里,没想到就这么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谁说不是!”王太后说到这时也高兴起来了。 “对了,皇祖母,事隔了几个月了,让离儿给你请个脉。” “好”王太后伸出手,笑道:“说来又该夸夸花容月貌了,她们这一调理,哀家感觉身子骨好了许多了。” 莫离殇微微一笑,搭了搭脉,半晌才道:“祖母的身体确实好些了,那些毒素若隐若现,都被汇集到了一处,等再调理些时日,我看看能不能用金针引出那些毒素。 如此我倒明白了,那毒定是平时文丞相您下的,为了就是能利用您来牵制父皇,这体内的毒就是上次他们给你端来的毒的引子,两毒并在一起才会发作,平日里却只是潜伏而不发作。” “呯!”王太后用力拍了拍桌子,怒道:“真是狗奴才,吃着我们即墨家的饭,却作出了恩将仇报之事。” “皇祖母不要生气了,为了这些人气坏了身子骨不值当的。” “唉,要不是放心不下明月兄弟俩,其实哀家早就不想活了,哀家怕再活久点,你皇祖父在地上等急了。” “皇祖母说什么话来着,我和明月还等着孝敬祖母呢。” “哼,你们要真孝敬哀家,快给哀家生个重孙抱抱。” 莫离殇低下了头,脸红一片。 这时,内侍匆匆跑了进来,跪下道:“禀太后,太子妃,明珠公主求见,白大将军之女白芷求见。” “给皇祖母请安” “给太后请安。” 即墨明珠与白芷联袂而来,对着王太后姗姗而拜。 即墨明珠打扮得比较素雅,可能是因为被即墨离发配到庵堂后懂得收敛了。另一个是白魁白大将军的嫡长女,莫离殇是第一次看到。 听说此女也是即墨离的爱慕者,与即墨明珠向来不对盘,不知道今日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但见她十四五岁的年纪,穿一身白狐大裘,满头乌发盘成飞仙髻,脸蛋略圆,所以从鬂角垂下两缕细碎发掩住了脸,将脸从视角上变小,显得楚楚可怜。 只是那浓眉大眼稍显粗糙,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将门之女的风范。 莫离殇暗笑了笑,此女定然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否则不会在装扮上自暴其短。 以她这般相貌干脆往英挺上打扮倒是别有一番的气质,可是偏偏东施效颦,要做出弱柳扶风之状,倒是画虎不成反类了犬。 王太后冷冷地看着她们不说一句话,两人惴惴不安地半蹲着,等了半天未等到王太后示令,不禁面面相觑一番,但是没有王太后的命令,她们是断不敢自己起身的。 莫离殇仿佛看不见她们的窘状般,随手拈了一颗梅子吃着,唇间勾勒着讥嘲的笑。 这两人一个自以为是公主,仗着太后平时的宠爱,一个自以为是将军之女,仗着白大将军手中的军队,居然敢这么藐视她,只给太后请安却对她视而不见。 可是她们却忘了太后是什么人! 太后可是明月的亲祖母,爱屋及乌对莫离殇也是爱之深切,怎么可能让他人如此蔑视太子妃呢?看来太后是给她们下马威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饶是白芷将门之女,明珠也是习武之人,可是这么半蹲着却比跪着累了百倍,她们惊疑不定地偷偷互望,却不敢抬头看王太后,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一时间慈宁宫的空气沉闷地快到窒息了,那沉重之感简直要把人都压垮了。 终于白芷脚一歪,差点摔倒在地,连忙端正的身子维持着原状,莫离殇假装才看到般惊叫道:“咦,这不是明珠公主与白大将军家的嫡小姐么?瞧本宫这眼神,居然没有看到。” 王太后则不咸不淡道:“她们还未给你请安,不怪你没有看到。” 即墨明珠与白芷这才清醒过来,她们说呢,怎么好好的来请安,王太后竟然不闻不问地把他们晾在了那里,原来是为莫离殇找场子呢! 白芷到底是大臣之女,懂得审时度势,就算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连忙对着莫离殇躬了躬身,轻声道:“太子妃吉祥。”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即墨明珠。 即墨明珠咬了咬唇才愤愤道:“给太子妃请安。” 王太后颇有深意地瞥了她们一眼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谢太子妃。” 这下两人乖巧了,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无视莫离殇了。 “你们两人今儿个怎么来了?” 王太后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随手端过茶盅轻抿了一口,那态度一看就是比较疏离,哪及得上对莫离殇这么亲热。 “回皇祖母,前一阵子珠儿一直在佛堂抄经,每每看到观世音菩萨慈祥的面容不禁想起了皇祖母。 这不,时间一到,珠儿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皇祖母了,珠儿还给皇祖母带来了一串佛珠,这是珠儿请明慧大师念了九十九八十一遍金刚经在其上的。” 王太后听了脸上微现笑容,赞道:“你倒是有心了。” 要说王太后对即墨明珠倒是一直十分的疼爱,虽然即墨明珠不是即墨澜生的,但从小养在宫里,王太后对她倒比对即墨耀宗与即墨耀祖更亲切些。 但王太后再喜欢她也不会为了她而放纵她,莫离殇可是王太后的孙媳,这亲疏远近王太后可是分得很清的。 何况王太后一见莫离殇就喜欢上了,在王太后的心里,莫离殇的地位自然就凌驾于即墨明珠之上了。 “皇祖母喜欢就好。” 即墨明珠立刻现出欢喜状,暗中却对莫离殇更恨了,要不是莫离殇,一直疼爱她的王太后怎么会给她脸色看? “白家的丫头怎么也来了?你父亲可好?” “多谢太后记挂,家父一切都好,只是总是唠叨着太后的恩典,嘱咐臣女经常入宫陪陪太后,跟着太后多学习学习。” 白芷立刻十分恭敬的回道。 “你父亲倒是有心了。” 王太后点了点头,又意有所指道:“哀家老都老了,哪有什么让你学的!倒是你与明珠年纪相仿平日里要常来常往,将来指的人都是名门之后,莫要被人看轻了去。” 白芷看着没有心机所说的话却充满玄机,她一个大臣之女跟太后学什么? 言下之意不是学着怎么管理后宫么? 管理后宫是什么人? 是皇后! 看来她还是野心不小,竟然趁着目前西秦众敌怀伺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司马昭之心可谓路人皆知了,她想借此要挟太后! 如果太后不让她嫁给即墨离的话,她的父亲就可能倒戈一击,那么…… 不过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假装没有听懂,话里话外却明确告诉她将来嫁的人是名门之后却绝不会是即墨离的。 白芷见王太后说话滴水不漏,心中不满,想到来时父亲的叮嘱,于是道:“太后,臣女虽然不才,但日常也听闻父亲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就算是臣女也应以保家卫国为已任,如今外敌环伺,臣女哪有心思谈婚论嫁?臣女只想有朝一日与太子并肩而战,为国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莫离殇听白芷如此一说,心中一动,眉轻挑而上,遂凤眼看向了白芷,看来这个白芷也是有备而来,这话是指责她身为太子妃却不为明月分担解忧,看来今日是来者不善啊! 果然听白芷道:“眼下听说三国驻军边境对我西秦蠢蠢欲动,臣女也是义愤填膺,想让太后允许臣女前去支持太子,让臣女也能征战沙场,把那侵略者打得落花流水。” 王太后眼眸一深,紧紧地盯着白芷,看得白芷有些躲闪,遂淡淡一笑,将讥嘲暗藏在唇间道: “你这丫头倒是很有血性,不过这都是打仗都是男子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在家绣绣花的好。” “太后,臣女不同意您这么说,先有国后有家,如果国之不国,要家何用,臣女还能在家安心绣花么?” 白芷说得慷慨激昂,忽然面对着莫离殇道:“听说太子妃也是巾帼英雄,不知道可认可臣女之说否?” 莫离殇避而不答,淡淡一笑道:“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一句话说得白芷哑口无言,顿时汗如雨下。 莫离殇引用了一句名言,已然很明确的指出,目前西秦有即墨太子作主,你跑到太后面前说三道四是什么意思? 是对太子能力的不信任么? 还是你有什么不轨之心? 这话厉害了,不论哪个原因白芷都是不敢承认的。 即墨明珠见了,立刻为白芷辩解道:“太子妃这话就不对了,难道关心国家大事有错么?拥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有错么?” 莫离殇脸色一冷,毫不留情道:“关心国家大事当然没有错,不过不是你们一个臣女可议论的,作为臣女就是得安守本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保家卫国之心更没有错,怕就怕的是有人借了保家卫国的名誉而行利已之事!” “太子妃,你这话让臣女不服气了,臣女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是将门之后,怎么能因为女儿身而忘了精忠报国之志!更何况太子妃说臣女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一已私利,臣女更是不服,今日偏要太子妃给臣女一个说法。” “噢?你要什么说法?” “臣女要与太子妃赌一场,让太子妃亲眼看到臣女也不输于男人。” “赌一场?”莫离殇轻蔑地看了白芷一眼道:“你是什么身份,本太子妃为什么要与你赌?” “怎么?太子妃不敢么?还是太子妃承认对白小姐的评价是随口妄言?难道太子妃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么?”即墨明珠咄咄逼人地看着莫离殇。 “放肆!” 王太后勃然大怒,猛得将凤头杖用力的敲击了地面,敲得咚咚直响。 “皇祖母” 即墨明珠撒娇道:“明明是太子妃先挑衅我们的,为何您却帮着她? 眼见着太子哥哥在前线为了西秦焦虑万分,太子妃作为太子哥哥的亲密爱人却在这里安享清福,她对得起太子哥哥么? 白小姐心系西秦愿意以弱质女流之身征战沙场却被太子妃说成了别有用心,太子妃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了怕别的女人亲近太子哥哥,反而对白小姐诸多刁难,难道这就是太子妃的风范么?” 王太后听了微微一涩,看向莫离殇的眼光中有了些不认同,但表面上却斥责即墨明珠道:“哼,不管怎么说,太子妃总是你的皇嫂,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太子妃说话?” 即墨明珠见王太后的语气里有些松动,好似也不认可莫离殇的话似的,顿时底气足了三分道: “珠儿只是也为国担心嘛,想给太子哥哥分忧解难,想着太子妃身为太子哥哥最亲近的人,是不是更应该为太子哥哥着想了?” 王太后仿佛将即墨明珠的话听进耳了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对明月的能力,哀家是信得过的。” “太后,听说现在边境有十六万的大军对咱们西秦虎视眈眈了,太子虽然神武英明,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敌国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兵,咱们西秦就算是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也敌不上三国的兵力啊。” “什么?竟有此事?”王太后听了大为震动。 “不但有此事,而且听说之所以会有这种局面全是因为太子妃呢!” 即墨明珠又是鄙夷又是嫉妒地看了眼莫离殇,口气酸酸的,她就想不通了,要论貌她与莫离殇不分秋色,要论才她也是才气逼人,可是为什么即墨离却看不到她的好,连那大昭的太子佟夜冥也看不到她的优秀,偏偏都把莫离殇这个贱人当成了宝。 “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说。”王太后听了脸色一变,瞪了即墨明珠一眼。 即墨明珠委屈道:“本来就是,只是皇祖母身在宫中不知道而已。” 莫离殇瞥了眼即墨明珠,唇间勾起冷意道:“公主这话倒是奇了,国与国之争与本宫何干?” “哼,这世上哪个不知道佟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得到你,鼓动其他二国一起对西秦发动了战争。 怪不得那会就有传言说你死而复生是妖孽转世,是来祸害西秦的,看来果然如此,你就是来祸害我们西秦的。” “噢?既然这么多人知道,为何本宫不知道,太后不知道?而公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佟夜冥亲口告诉你的么?他告诉你他为了莫离殇而联合了三国共同进攻西秦么?” 面对莫离殇的咄咄逼人,即墨明珠愣了愣道:“这个怎么会?本公主与佟夜冥又不认识,他怎么会告诉本公主?” “既然佟夜冥没有告诉你,你又何来言词凿凿的将罪名推在本宫的身上?” 即墨明珠愤愤道:“这天下百姓都这么传,本公主当然知道了。” “哈哈,公主这话更好笑,相信公主饱读诗书当知道三人市虎,众口烁金之说吧,这世上就是有了如公主这般的人,才会将谣言传得这么逼真。” 莫离殇毫不留情的一番言语后,又淡淡道:“本宫还听说公主心仪太子呢,本宫想公主乃是太子的妹妹,怎么可能有这种乱了常纲的想法呢?可是大家都这么说,公主说本宫是信还是不信呢?” 即墨明珠脸憋得通红,恨恨地瞪着莫离殇,她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她如果说是,承认她爱着明月,那么她就是有了乱伦的想法,就这一点,她就不要做人了。 可是她要承认不是,那不是承认了她传谣的事实么? 这对于一个公主来说绝对是品行上的污点。所以她无论说什么,她都是讨不了好处,都将自己逼入了绝境。 “太子妃……” 这时白芷接过了话头道:“现在什么原因造成了今日西秦的局面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三国大兵压近了西秦却是事实,曾听公主言太子妃在大昭皇宫里侃侃而谈,智破青城,那神采飞扬一直让臣女羡慕不已,今日里国家有难,还望太子妃念着与太子伉债俪情深的份上加以援手才是。” 莫离殇听了勃然大怒,斥道:“你是什么人?本宫与太子伉俪情深荣辱与共,这不劳你一个外人来置喙!还请白小姐牢记你的本份!” 白芷听了脸色一白,退了数步,忽然又坚决道:“既然太子妃也深爱着太子,为何不肯出谋划策呢?要是臣女……”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莫离殇。 莫离殇斜睨着白芷,冷笑道:“怎么?要是你怎么样?” 白芷咬了咬唇道:“要是臣女为了爱人定会不遗余力死而后已。” 说完坚定的目光看向了王太后。 王太后微微一笑,轻抿了口茶,长长的睫毛将眼中的讥诮遮掩殆尽。 “哈哈哈……”莫离殇大笑,道:“好,既然这样,给你个机会,让你表现一下你忠君爱国之心。” 白芷大喜,急道:“如何表现?” “很简单,你不是说咱们西秦现在面临着三国的虎视眈眈么?这样吧,你选一个,你想办法让其中一个退兵而去,无论你用文的武的。” 白芷听了愣在当场,大眼睛骨碌碌地转。 目前三国是南国,东国与大昭,那南国的南宫溪听说是断袖,估计不太好对付,而佟夜冥却对莫离殇死心塌地,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场战争了,也不能选! 现在唯一能选的就是海东青了。 听说海东青为人虽然阴险却爱民如子,平时也并不崇尚酷刑,而且听说他年方二十,虽然身为皇上,却只有妃嫔没有立皇后。 要是劝服海东青退兵的话,那么她回到西秦就是有功之人,以着父亲的力量,到时论功请赏,必能心愿得偿。 而莫离殇一个被他国掳去过的太子妃,怎么能斗得过她? 那时,她就是太子妃了,将来就会成为西秦的皇后。 如果不能劝服海东青退兵的话,那么施以美人计,让海东青爱上自己,到时与海东青里应外合,加上父亲的兵力一起对西秦反戈一击,那么西秦还不是如探囊取物,她要是将西秦这份大礼送给了海东青,海东青肯定会立她为后,她依然能从此荣耀天下。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喜上眉梢,大声道:“臣女选去游说海东青。” 莫离殇眉一挑,对着即墨明珠道:“公主选谁呢?” 即墨明珠想了想,遂道:“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本公主选择与白小姐一起劝说海东青去。” 白芷听了大怒,这个即墨明珠什么意思? 跟她抢功劳么? 如果劝成功了,太子妃就一个,难道即墨明珠想跟她抢太子妃的位置么? 突然她想到即墨明珠眼下的身份,顿时放下心来,这辈子即墨明珠只要姓即墨,就永远没有机会嫁给太子的。 既然即墨明珠要跟着去也行,如果不行的话,到时把即墨明珠扔出去给海东青当人质以表决心。而且如果即墨明珠被东国所扣的话,就算即墨离不喜欢即墨明珠,但即墨明珠毕竟是西秦的公主,为了面子,即墨离也得救出即墨明珠,到那时如果好好利用即墨明珠,也许还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棋子。 想到这里,白芷立刻换成了笑脸道:“如此甚好,借着公主的洪福胜算也大些。” 白芷阴晴不定的样子全被莫离殇看到了眼里,看来刚才真是走眼了,这白芷外表粗枝大叶,但其实内心很的奸滑凶残,由女及父,看来那个白大将军亦是反复小人,这文顶天手下的人都是什么人啊? 还好即墨离留了一手,否则非得被这些人把西秦卖了呢! “既然我们都选了,那太子妃身为太子最心爱的人,总不会无动于衷让太子一人孤军奋战吧?” 莫离殇猛得抬眼,犀利如刀地看着白芷,看得她低下了头。 “太子妃选哪个呢?依本公主所见不若选大昭吧,反正佟太子爱你至深,这场战斗本来就是因为你所发出的,到时你一个媚眼,再施下美人计,还怕佟太子不心疼么?” 即墨明珠连讽带讥地一番话打击起莫离殇来不遗余力。 莫离殇懒得跟她计较,只是淡漠道:“要说美人公主倒是美人,祝公主去东国美人计一举成功。” 说完不待即墨明珠反驳,寒声道:“本宫去劝南宫溪。” “扑哧!”白芷忍不住笑道:“南宫溪可是断袖!” 莫离殇怒斥道:“白小姐,本宫念你平日少读诗书不与你计较,你要是再口无遮拦休怪本宫不客气,本宫来问你,本宫去劝南宫溪退兵与他是不是断袖有何干系?” 白芷很尴尬地低下了头,低如蚊蝇道:“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你刚才是何意?真不知道礼仪廉耻温良恭谦让这七项妇德你都学了些什么?难道白大将军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由女及父,让本宫十分怀疑白大将军的人品了。” 白芷听了大惊失色,立刻跪下磕头道:“太子妃息怒,实在是臣女生于草野不知礼数,绝不关家父之事。” 王太后听了立刻打起了圆场道:“白大将军哀家是信得过的,白家丫头确实是当着小子养着,缺了些礼数,离儿不用太计较了。” 莫离殇见王太后求情了,才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后这么说,本宫就当你年幼无知,不知深浅,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是。”白芷满心不服,可是为了父亲的大事,只能忍气吞声,暗中却下定了决心,有朝一日登上高位必将莫离殇整得死去活来。 等两人走了后,王太后与莫离殇才相视而笑。 “鱼儿上钩了。”太后抿了口茶惬意地笑了笑。 “是的。那白魁虽然是文顶天的心腹,可是却也有虎狼之心,看来文顶天为人也不怎么样嘛。” 王太后眼一利,恨声道:“真是乱臣贼子,吃着皇家的饭,穿着皇家的衣,却动着不该动的心,真是该死。” “祖母放心吧,眼下没有文顶天的把柄,等他露出了狐狸尾巴待明月揪住了定不会轻饶于他。” 王太后点了点头,才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只是没有想到明珠这个丫头居然也会与他们勾结在一起,真是让哀家心寒。” “皇祖母,明珠倒不会与他们勾结,定是他们以一些言语蒙蔽了明珠,现在只怕明珠与白芷一起去劝说海东青,到时没劝成,反而让明珠成了海东青对付咱们西秦的人质,虽说明珠不是明月的亲妹妹,但却是担着公主的名份,也是西秦公认的皇室成员,到时海东青以此要胁倒是有些难办了。” “哼,这个丫头就该让她吃些亏,否则她愈加无法无天了!” 王太后心一狠怒道:“看她从小失了娘亲,哀家与你母后多宠了她点,没想到她却这么不懂事,为了一已私利竟然糊涂到如此地步。要不是看她娘亲为了救你母后失了性命,哀家真是不想管她了。” “太后放心吧,最多让即墨明珠吃吃苦头,明月不会不管她的。” 莫离殇劝慰道。 “你说白魁此次前去山海关能否劝退海东青?” “自然是不会,海东青十年磨一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但他为人又十分谨慎,必是想等西秦大乱再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 此次白魁先让白芷来宫里试探您的口风,如果你允诺退敌之后将白芷嫁于明月,那么他就帮着明月退敌。 如果您不同意,那么他就准备与海东青一起攻入西秦,准备趁乱称王,而白芷去边境就是为了将白芷给海东青当个人质取信于海东青而已。” “哼,一个个都是狼子野心,西秦该是早早整治了。”王太后用力的跺了跺脚。 莫离殇森然道:“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次危机正好让那些佞臣贼子都浮出水面,等事情平静后,杀他一批给那些有摇摆不定的人敲敲边鼓。” “正该如此。”王太后点了点头,又担忧道:“不知道南宫溪那里有几分胜算?” “皇祖母放心吧,我曾救过南宫溪的命,想来该有十分把握。” 莫离殇不想将自己与南宫溪的关系昭告于人,怕万一泄出了风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说对南宫溪有救命之恩。 “既然有救命之恩,他怎么会率军而来呢?想来他并非一个念旧之人吧?”王太后听了不喜反忧。 “太后莫操心了,这应该不是他的本意,他该是奉了南宫霸之命而来的。这个我自会劝服于他,也会让他对南宫霸有个交代的。” 第35章 你以为你们能成么 “王爷,有个女的在帐外求见。” “女的?”南宫溪抬起了头,将手中的书合上,沉声道:“叫什么名字?” “那女的不肯说,只说是故人来访。” “故人?”南宫溪嗤之以鼻道:“本王认识佳丽三千都是故人,这个故人又是哪个?不见。” 说完挥了挥手。 那士兵退了几步后又欲言又止道:“王爷,属下见这女子气度不凡,举止高贵,怕是有些来头。” “本王认识的女人哪个不是高贵不凡举止高雅之人?不见。” 南宫溪不耐烦道,这阵子被南宫霸逼着率兵前来西秦,他烦都烦死了,哪个不开眼的女人居然找到军中来了? 那士兵见南宫溪态度十分坚决,遂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不一会就听到一女子轻悦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南宫溪,你面子真大啊。” “是她!” 南宫溪听了笔一下掉在了桌上,脸上现出了欣喜之色,随即又沉了下来。 “来人,让那外面的女人进来!” “是。” 帐门一下掀开了,莫离殇急切地走了进来,脸上现出惊喜之色。 南宫溪见莫离殇着急之色溢于言表,不禁心中生气,遂冷嘲道:“太子妃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见一个男人,也不怕明月太子吃醋么?” 虽然听出了南宫溪口中的讥讽之意,可是莫离殇怎么会在意呢? 此时她的心里全被姐弟重逢喜悦所充满,宠溺地啐道:“你这个小混蛋,居然消遣起我来!” 南宫溪眉轻挑,不明白向来冷若冰霜的莫离殇怎么突然这么热情,热情地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莫离殇话里透着的亲切感倒让他着实的受用。 当下也不再别扭,低声道:“你可知道这是南国的大军,你一个敌国的太子妃来此多么危险?” “危险怕什么?再说这里有你我还怕被害了么?” 莫离殇满不在乎的抢了上前,拉着南宫溪的手,亲昵道:“你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南宫溪丈二摸不着头脑,被莫离殇拉着手那种感觉十分怪异,他忸怩道:“有什么可看的?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抬眼看到莫离殇双眼含泪,激动不已,那白嬾的小手抚上了他的额间时,他吓了一跳,挪揶道: “喂,你做什么?难道明月太子不要你了,你受刺激了改弦易辙了么?我可告诉你,我还小,禁不起你的摧残。” “嘣” 莫离殇又羞又恼,勾起指用力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个蹦,涨红了小脸斥道:“胡说八道,你这小混蛋居然这么说你姐姐,你真是混蛋,明明早知道我是你姐姐却装作不知道,不肯认我! 你太混蛋了,你可知道自从我知道有你的存在后我是多么的担心,又多么的期待,每日盼着得到你的消息,又害怕得到你的消息却是噩耗传来! 我就是这么每日里煎熬着,你却好,明明早知道了却装作不知道,捉弄我你很得意么?” 南宫溪听了莫离殇的话,先是动容随即亦泪盈于眶,他呆呆地看着莫离殇,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一知道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就想早些看到你。” 莫离殇一把抱住了他,泪如雨下,啜泣道:“对不起弟弟,姐姐知道的太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以后姐姐一定加倍的补偿你,让你永远不受一点的伤害。” “姐姐……” 虽然他比莫离殇高了一个头,可是他却低下了头将脸埋在了莫离殇的颈边,有些贪婪地呼吸着莫离殇身上淡淡的香气,亲切感盈上了心头。 原来这就是亲人的感觉,被亲人抱着那心里是无比的满足,无比的温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弟弟……” 莫离殇更是百感交集,手拍着南宫溪的背,不管南宫溪长多大,在她的心里总是她的幼弟。 她要把以前未曾给过他的幸福都弥补给他,两世为人,她才第一次抱着自己的亲弟弟,母爱顿时泛滥成灾。 “娘亲要是知道了你还活在世上,她该是多么高兴啊。” 就在莫离殇说完这句话时,南宫溪的身体猛得一僵,用力推开了莫离殇,冷道:“不要跟我提那个女人!否则别怪我连你这个姐姐也不认!” “弟弟,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恨娘亲?难道就是因为她没有抚养你么?”莫离殇不解地看着南宫溪。 “抚养?”南宫溪不住地冷笑。 “你不能怪娘亲没抚养你,因为娘亲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比我还急着找到你的。” “哼,她会不知道我的存么?你真是傻,不知道的人只有你而已。”南宫溪嗤之以鼻道:“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她知道了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找到我的。” 不过更像是要我的命!他的心里加了句。 见南宫溪对秦飞燕这么敌意深深,莫离殇皱了皱眉道:“弟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南宫溪冷笑道:“我误会?我能误会什么?我就是豪门里常演戏码中的牺牲品,碍着谁的眼了要致我于死地,而我命大逃了出来而已!” “弟弟,姐姐知道你受苦了,委屈了,可是这一切娘亲并不知道,你千万不要怪娘亲了,以后咱们姐弟俩好好过日子。” 莫离殇柔声的劝慰着,伸出手欲将他额间的发拂到他的耳后。 南宫溪听莫离殇三句不离娘亲,顿时心头火起,把头猛得一偏,冷道:“不敢,你是西秦的太子妃,我是南国的皇子,你我志不同道不合。” “你怎么了?”莫离殇一愣,呆呆地看着他道:“刚才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南宫溪沉默不语,半晌才道:“认你为姐已然是我的极限了,可是你要我认那个女人为母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她是你的母亲却也是我的仇人,我已经放弃了对你报复的念头了,所以你以后还是不要与我太过亲近了。” “你说什么?”莫离殇失声道:“什么她是你的仇人?你又要报复我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呢?” “姐姐,我知道今日你来这里是想让我退兵,可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所以你要打亲情牌,在我这里没用。” “不!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莫离殇痛苦的轻呼道:“我的娘亲也是你的娘亲,她怀胎十月生下了你,虽然不曾抚养你,可是她并不知道生下你啊,你怎么能把她当作仇人呢?” “她生下我?”南宫溪猛得一震,转脸怒吼道:“你胡说些什么?秦飞燕怎么会是我的娘亲呢?我的娘亲分明是杜诗诗!” “杜诗诗?”莫离殇一愣后,气愤道:“杜诗诗那个奸诈小人怎么配当你的母亲呢?你的母亲是秦飞燕,是我的娘亲,你与我是一母双胞,我只是比你先生出来而已。” “住口!”南宫溪气得俊脸通红,对莫离殇吼道:“不准你这么污辱我的娘亲,你杀了我娘亲,我不能为她报仇已然不孝了,我要再容忍你在我面前污辱她,我还配当人子么?” “南宫溪,你傻了还是昏了?我都告诉你了,你的生母是秦飞燕不是杜诗诗,你怎么还这么冥顽不灵认贼为母呢?” “是我昏傻还是你太精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三国十六万大军逼到了西秦的边境,而你们西秦内部又有狼子野心之人,现在你们西秦内忧外患,你就动脑筋动到我的头上了,想借我的兵力扭转乾坤! 难道我是你的弟弟就是欠你的么?你别忘了,你们莫家可没有养过我一天,我为什么要顾念着姐弟情义?” “弟弟,你就这么看我么?” 莫离殇泫然欲泣,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溪,她不敢相信,她心心念念地弟弟却是这么冷淡,这么无情,这么看待她的感情。 也许是双胞胎的感应,南宫溪心底亦抽得疼痛,面对莫离殇哀怨悲愤的眼光,他别过了头,不忍再看。 他怕看了后一时心软就这么答应了她的要求,退兵之事尚在其次,可是他怎么能甘心从此认秦飞燕这个恶毒的女人为母呢? 他的母亲明明是杜诗诗啊。 他查过的啊,怎么会弄错呢? 如果真是错了的话,那些这些年来他心中的仇恨又是为了哪般? 他一直以为生母的人才是他的仇人,那么他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不!不可能,一定是莫离殇为了打动他编出来了故事,他不可能错的! 想到这时,他一脸冷漠以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莫离殇见他这样,忍住了心头的痛:“好,既然你说国家大事,那么今日咱们不谈私情只变国事。” “国事?国事我与你有什么好谈的?” “眼下三国兵力压进了我们西秦,而西秦还有虎视眈眈之人,你一定认为对于西秦此次定是如探囊取物了?” 南宫溪似笑非笑看着莫离殇不说话。 莫离殇十分熟练地将南宫溪桌上的地图展了开来,眼中一利道:“这张西秦的地图倒是画得完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南宫溪亦含笑应对。 一时间刚才还是姐弟情深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莫离殇心中微苦,指着地图上的嘉裕关道:“目前你们十万精兵都屯结于这里,而海东青的军队则固守于山海关,而这里是大昭的一万十兵,我说得可对?” 南宫溪随意一瞥讥嘲道:“当然,这个傻子都知道。” “是的,这个是傻子都知道,可是你却不知道,现在明月的二万兵马已然到了边境,目前已经偷袭了大昭的一万兵马,估计明日这时候你就可能接到信息,佟夜冥一万兵马已然全军覆没了。” “什么?” 南宫溪陡然一惊,他跳起来勃然大怒道:“你们居然敢劳师袭远,调动二万兵力去袭击大昭?你们疯了么? 要是南国与海东青得到了这个消息,同时发动攻击,你们西秦目前内部大将又有逆臣之心,两军夹击里外勾结之下,攻下你们西秦必将指日可待! 明月疯了你也疯了么?你难道想当亡国太子妃么?” 莫离殇见南宫溪虽然嘴硬不承认她,可是心里却全是为她考虑,不禁心中一暖,柔声道:“弟弟,有你这些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你的心里原来还是念着我的。” “谁念着你了?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而已。” 南宫溪才惊觉自己太过于激动了,他与莫离殇明明是对立的,怎么他的一言一语倒处处为她考虑起来,顿时有些尴尬的回瞪了她一眼。 “呵呵。”莫离殇微微一笑,轻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其实我怎么会不知道,南宫霸一直催着你发兵西秦,而你却为了姐弟的情份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否则这四国大战早就打起来了。” “哼,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不发动战争只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否则早就打入了西秦了。”南宫溪强辩道。 “呵呵。”莫离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手指着地图道:“你看到这条小路了么?” “这不是栈道么?” “是的,你可知道栈道通往何处?” 南宫溪定睛一看,脸色一变:“南国的都城南都!” “是的,我且问你,从这个栈道到南国的都城要多少日?南都的御林军又有多少人?” “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栈道虽然通着南都,可是栈道盘山而上,山高水险,常年积雪,莫说过人就算是飞鸟也是无踪,难道你们想从这栈道通向南都么?” “虽不是亦差不离了,而且比从栈道走更方便!”莫离殇微微一笑。 南宫溪怫然道:“难道你是欺我年幼在这里糊弄我么?” “不敢。你虽年幼却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当然智谋无双,我怎么敢小瞧你?”莫离殇骄傲的说道。 南宫溪微微羞赧,心中却为得到莫离殇的肯定而高兴,轻声道:“既然这样为何还这么说呢?” “呵呵,弟弟,你且随我来看。”说完拉着南宫溪往外走去。 嘉裕关地处北方,现在早已是漫天雪舞,南宫溪随着莫离殇往山高之处走去。 “你在这里等我。”莫离殇交待了后,拿着其中一个包袱地东西往山上奔去,虽然现在大雪纷飞,但她身轻如燕,仿佛一缕羽毛般飘于天地之间,只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南宫溪眼紧紧地盯着,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身影,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姐姐……” 他看着远方入了神。 “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莫离殇的声音带着雀跃闯入了他的耳膜。 他微微一惊,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呵呵,来,带你玩一样好玩的。”莫离殇神秘地笑了笑,打开了地上的包袱取出两块长长的板子。 每块板子上各有两条绳子,各一个洞。莫离殇将从山上垂下的两根绳其中一头系在了洞中,并试了试。 “来,跟我一样,将你的右脚绑在这块板上,另一只脚绑在另一块板上。” 莫离殇说着,将自己的右脚绑在了右边一块板的前面绳上,另一只脚绑在了另一块板上。 南宫溪二话不说,绑了上去。 两人一面绑着,莫离殇却笑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南宫溪僵了僵,恼羞地瞪了莫离殇一眼,道:“你就在我前面,我还怕怎么的?要是你有异动,我在后面就制住了你。” “哈哈……”莫离殇大笑,笑得神采飞扬,这小子死鸭子嘴硬,明明是信任着她却偏偏要说得这么官冕。 “抓住了我啊,不然飞出去了,我可少了个弟弟了。” “谁是你弟弟。” 南宫溪不甘心地咕哝了一声,手却紧紧地抓住了莫离殇的肩。 “弟弟,看姐姐带你飞翔。” 说完莫离殇猛得一拉手中的长绳,南宫溪措不及防一个踉跄撞到了莫离殇的后脑,鼻子顿时酸痛难当。 “哈哈哈……”莫离殇禁不住恶作剧的大笑。 “你!” 南宫溪抚着酸痛不已的鼻子,恶狠狠地瞪着莫离殇,心中却盈满了幸福。 他从小到大还不曾有机会玩过雪,而这次竟然和姐姐一起玩雪,真是老天恩赐的幸福。 “这回一定要抓住我噢!” 莫离殇好心的提醒着,手飞快的收着,随着绳越收越快,他们两如插上了翅膀地往山上驶去。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周围的景色飞速地往后驶去,而他们却毫不费力地向着山顶疾驰而去,南宫溪又是惊喜又是惊奇。 “这是雪橇!” 风雪中莫离殇轻快愉悦的声音传入了南宫溪的耳内,她的声音中充满的甜蜜,道:“这是明月发明的,说要让我像鸟儿一样飞越崇山峻岭。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啊?” “明月太子还真是宠你,放着聪明的脑袋就干这种事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他是你姐夫!再说了,他宠你姐姐难道你不高兴么?” “哼。有什么可高兴的,男子汉大丈夫不思着怎么扩强封土,天天想着哄女人开心,真是胸无大志,你也是的,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带我出来玩雪!” “谁带你出来玩了?你真是木芋脑袋,难道你没有看出什么么?” 莫离殇回头瞪了他一眼。 “看出什么?” 南宫溪向四周看了眼,只看到如飞般后退的雪松,连个活物都没看到。 莫离殇叹了口气,不再理他,这时已然到了山顶。 南宫溪解开了绳子,奇怪地打量着挂在树上的几个轮子,不禁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了吧?” 莫离殇骄傲地扬了扬头:“明月说这是可以改变方向的轮子,我们将绳子放在轮子上,一头用力,另一头就缩回了,这样我拉着这头另一头就会带着我前进了。” “那这几个不一样的轮子呢?” “这几个明月说是能省力的轮子。否则咱们两人压在雪橇上,我哪有这么轻松的拦着就飞起来了?” “明月,明月,看你骄傲的?不过是骗女人玩的玩意儿,倒像的宝贝似的。”南宫溪不禁有些嫉妒即墨离了,口中酸酸道。 “臭小子。”莫离殇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啐道:“那是你姐夫,我的夫君,我不骄傲谁骄傲?” “喂,我可不一定认你呢,你别动手动脚,被人看到了引人非议。” “胡说八道!” 莫离殇回手又是一掌,南宫溪见机不妙立刻退避三舍,口中咕哝道:“真是母老虎,也不知道明月太子看上你什么了。” “你说什么?嘴里咕咕哝哝的?” “没什么。” 莫离殇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没从这想到什么么?” 南宫溪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恢复了正常,仔细地盯着那东西看了半晌,才猛得惊呼道:“你是说……” 莫离殇点了点头,笑道:“还好,不是太笨,不愧为我的弟弟!从西秦通往南都的珠山虽然高耸入云,常年积雪,但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要攀上并不是十分艰难之事。 现在有了雪橇,只需武林高手脚踩雪橇手拿皮鞭借着力就能很轻松的攀上高峰,到时将这些轮子带动两根绳子就能将士兵都接上峰顶。 而下峰则更容易了,每个士兵脚上戴着两块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冲入了南都了。你说我刚才帐中所言的还是胡言乱语么?” 南宫溪大惊失色,细细想了想,发现莫离殇果然是有备而来,不禁有些后怕,幸亏这是莫离殇想出来的办法,要是别人也许已然攻入了南都了。 看到南宫溪神色剧变,莫离殇笑道:“虽然你十万大军压在我西秦的边境,可是我们西秦只要派出二万精兵就能神鬼不知的入了你的南都,你南都向来依仗着天险少有军队,眼下更是抽出了人马前往边境,估计你南都最多也就一万人,你想我们二万人马出其不意攻你一万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你们都城失手,看你们十万大军还能无动于衷地呆在西秦边境么?” 第36章 莫离殇又给人挖坑了 “好!好一招围魏救赵的计策!” 南宫溪听了眼睛一亮,大手猛得拍在了身边的树上,完全忘了莫离殇所要攻的是他的都城。 他一掌击在树上后,雪松上的积雪纷纷落下,在阳光晶莹点点,仿佛无数的流星坠落凡间,一片片的飘于莫离殇的身边。 那一刻,她衣袂轻飘,小脸盈笑,圣洁如仙子临凡,让南宫溪看在眼中激赏道:“姐姐,你真像仙女。” “臭小子!” 莫离殇被自己的亲弟弟称赞心中高兴,嘴上却道:“你这是夸自己么?要知道咱们可是双胞胎,夸我等于夸你自己。” 南宫溪脸色一沉道:“到现在为止你还要欺瞒于我么?你自己看看咱们哪点像了?如果是双胞胎都长得一模一样的。” “也不是所有的双胞胎都长得一模一样,你仔细看看咱们俩之间的神韵却是如此相似,你一定没有见过娘亲,否则你绝不会认为你不是娘亲亲生的。 因为你的眉眼长得跟娘亲很像很像,我以前总是困惑为何对你总是心存亲近,现在才明白因为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娘亲的影子。” 南宫溪沉默了一会,才喃喃道:“我真的很像你娘亲么?” “什么叫我娘亲?”莫离殇不愉道:“是咱们的娘亲,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明明是自己的亲娘你却以为是仇人,明明是仇人却当成了亲娘,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些以后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南宫溪被莫离殇骂了不免有些烦躁,其实他内心已然信了莫离殇九分,只是多年来的坚持突然才发现是错的,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而已。 顾自走到了莫离殇带来的那些东西之前,一个个翻着看,看着看着沉吟不语。 “怎么了?”莫离殇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问道。 “姐姐,这东西真的能翻过珠山无声无息地进入南都么?” 南宫溪眼中闪着不明的光芒。 “当然。”莫离殇无比骄傲的昂了昂头,自豪道:“这两块木板比较短只能载我们两个,到时我们做长一点的,一下能载几十人,如此就大大节约了时间了,到时二万兵马神不知鬼不觉要不了一个晚上就能空降到了南都城外!” 南宫溪听了眼睛更亮了,对着莫离殇闪着光道:“那好,你立刻回去让二万人马直取南都,而我这就让南都的手下跟你们里应外合一起攻下南国。” “什么?”莫离殇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溪,半晌才感动道:“弟弟,虽然我知道你认了我心里高兴,但这南国毕竟是把抚养大的国家,你为了我将南国拱手相让,这让我如何是好?” “扑哧”南宫溪忍不住地笑道:“姐姐,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我只是想趁机夺下南国,从此当上南国的王,哪是为了你?” “你!” 莫离殇尴尬地怒瞪着南宫溪,道:“臭小子,你拿南国给姐姐当见面礼又怎么了?真是小气。” 南宫溪见莫离殇恼羞的样了,连忙讨好道:“呵呵,好好,姐姐要是想要南国,就给姐姐又如何?反正我也不喜欢坐在金鸾殿上天天面对着群臣的尔虞我诈,还不如畅游江湖来得自在。” “哼,这才像话。” 莫离殇得了便宜还卖乖道:“不过,就一个西秦就让明月忙得很,我可不想再多些疆土让明月累着了,到时他哪有时间陪我!” “嗤” 南宫溪鄙夷地看了眼莫离殇道:“这天下只有妻子全心辅佐夫君,恨不得夫君出人投地!哪像你这样专门拉后腿的?难道你想让一个旷世奇才陪着你天天风花雪月的沉缅于儿女私情而不顾天下之责么?” “臭小子,你懂什么?人生一世活得自在才是最幸福的,天天坐在那高位上就幸福么?” 南宫溪听了沉默不语,想了想才道:“也许你说的对,那是因为你已然身在高位,不知道没有权力的痛苦,你根本不明白你的生命在那些权力者手中就如蝼蚁般渺小的感觉,更没有尝试过天天过着小心翼翼卧薪尝胆的日子,所以你不会明白。” 话毕眼悠悠地看向了远方,百感交集。 “弟弟。” 莫离殇拉住了他的手,心疼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以后不会了。只要你想,姐姐都会帮你办到。除了西秦,任何一个国家,只要你想得到,姐姐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南宫溪回头看向了她,展颜一笑:“姐姐,我现在才发现有姐姐真是好,不过你不怕不能向明月太子交待么?明月太子惊才绝艳,他才有一统天下的王者之风,你帮也是该帮他啊!” 莫离殇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明月,明月虽然有惊世之才,天纵之资,可是他却并不喜欢站在权力的顶峰。 他说高处不胜寒,一旦坐在了那个位置,每日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天下的百姓而活! 每做一个决定都要左思右想,因为一旦决策错误将会影响到天下苍生,他会觉得这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用。 而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一辈子的时间他只能天天埋首在奏章里,却无暇与心爱之人煮酒谈诗,抚琴弄月。” “没想到明月太子竟然会弃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权力为粪土!” 南宫溪失神的轻喃,转脸却问莫离殇道:“那么你呢?你甘心么?你就甘心你的聪明机智从此埋没么?” “我?” 莫离殇挑眉一笑,蹲下了身子,小手卷起了一个雪团后用力扔向了远处,才愉悦道:“你说,我是刚才扔雪团的时候笑得开心还是谈起如何攻入南国时开心?” “谈起国家大事时你是神情凝重,虽然有成功的喜悦却不轻松,而扔雪团时你是单纯的开心。” “那你说我会怎么选择?” “我明白了,你们这对夫妻真是怪异。” “呸!”莫离殇将指猛得弹向了南宫溪的额上,啐道:“什么叫怪异?我们这是懂得珍惜生活,你懂不懂?哪像你这般不知道自由的可贵,偏偏想往着那权力的圈套里钻。” “好,你珍惜生活吧,现在你先跟我合计一下怎么攻打南国的事。” 南宫溪无语的白了她一眼,立刻又解释道:“其实我也希望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害死了最爱我的皇祖父,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拉下来,至于当不当南国的皇,我其实并不在乎。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给你,作为你嫁给西秦的嫁妆!” “胡说八道”莫离殇啐道:“我都嫁过了,还嫁妆呢!” “嘻嘻,我送得晚些不成么?” 莫离殇瞪了他一眼道:“不成,自己的烂摊子自己管!就一个西秦就够忙的了,还加上南国?” “咦,姐姐刚才还说要让我幸福呢!”南宫溪促狭的笑。 莫离殇不理他,正色道:“你真的要跟我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南国?” “当然,这次率着十万大军来嘉裕关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南宫霸的意思,自从北国回去后,他心怀鬼胎疑神疑鬼的,总以为我要对他不利,所以正好佟夜冥找上了他,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他将我驱到边境之处,以绝后患。”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南宫霸也是一个阴险之人,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佟夜冥说动了?” “哼,南宫霸虽然阴险却很贪婪,你可知道临城?” “临城?”莫离殇皱了皱眉,才道:“那临城虽然处在南国的城池之中却大昭的土地,听说人口不多,却盛产矿石,但矿石虽多却因隔着南国的一些城池,所以根本无法运出去,所以那临城说是大昭的,大昭却无法管辖!虽然处于南国境内,南国也是无法接管,等于是三不管之地,而临城就算是漫天的金子也没有人能拿得到。” “没想到姐姐倒是知道得很详细”南宫溪似笑非笑的赞了句。 莫离殇横了他一眼才道:“怎么了?这次佟夜冥将这临城送给你们南国了?” “呵呵,佟夜冥是什么人?他会这么大方么?他只是与南宫霸达成了协议,将临城的矿石资源两国共享,这样两国可以说互惠互利了,一下带动的经济的发展还增加了稀有金属的产量。” “怪不得南宫霸心动了。” “哼,南宫霸也是见识短浅之人,南国与众国之间虽然有所往来,但却并不频繁,平日里更是杜绝他国之人长住。如今借着临城之事,等于开放了通商的口子。 如此大昭的人马大批的进入南国,他们借着冶炼矿石的名誉却掺杂进各种的人,这一年两年看不出什么不妥,经过个十年八年,那大昭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渗透各行各业,甚至会潜入朝堂之上。 到时一个断粮,就能引起南国的恐慌,一个少盐就会让朝廷动荡,这看着平日里微不足道的事到时就是颠覆一个国家的根源。 可笑南宫霸却还顾自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在沾沾自喜,还同意出动南国十万兵马前来西秦协助大昭,妄图在西秦再分得一杯羹。” 莫离殇笑道:“你既然看出了佟夜冥的狼子野心,想来你是已然有了对策了?” “我有什么对策,我只不过花费些力气,将那些外来之人都严密监视起来,我让他们发展,鼓励他们经商,到时等他们羽翼稍丰,我就给他们捏个罪名治了罪,然后把那些银子都没收入国库,我就让佟夜冥吃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你果然够奸诈的,不愧我的弟弟。” 南宫溪眼一斜,唇间勾起笑道:“你这是夸我么?” 莫离殇一本正经的举起手,正色道:“我起誓,我是真心夸你的。” “哈哈哈……” 两人相对一笑,笑得无比开心,一时间山谷中全是两人清脆悦耳的笑声。 笑毕,莫离殇担心道:“南宫霸也算是老奸巨滑之人,虽然心计不及别人,可是防范之心却比谁都厉害,他怎么放心将十万兵马就这么交给你?不怕你带着十万人马杀了回去抢了他的王位么?” “他怎么不担心?”南宫溪笑道:“这军中虽然说我是主帅,可是我却不是作主的人,真正作主的却是副元帅董奇!董奇是他的心腹之人,他当然很放心。” “那你怎么劝住董奇违抗军令不进攻西秦的?” “哈哈……”南宫溪大笑道:“那董奇只是南宫霸身边的一条狗,却是无德无才,到了西秦的边境,对着十万兵马时倒是意气风发,可是我只让一些心腹夜袭了他几回,他就吓得不敢露面了。 我又告诉他,眼下咱们如果出兵的话,别人会坐收渔翁之利,不如我们以逸待劳,等他国之人先动,咱们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出兵,这样才能一举拿下西秦独占头份功劳。 他这人胆小如鼠又好大喜功,听了我的话深觉有理,反正只要不是带军攻打南都,他都无所谓,所以就点头答应了。 这军营里吃喝玩乐也不输于南都,我又给他找了一些美女侍候他,他每天里过得逍遥自在,哪还管进不进攻西秦的事?” “谢谢你,想不到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不然十万大军攻入西秦,倒也是十分棘手的事。” 南宫溪不自在地躲过莫离殇感动的眼神,忸怩道:“我也不是全为了你。” “呵呵,刀子嘴豆腐心。”莫离殇不以为意地笑骂了句。 “既然你想得到南国,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莫离殇点了点头,她低下头收拾起东西来,南宫溪立刻在一边帮起忙来。 “那海东青也不是善于之辈一直虎视眈眈于各国,你就算帮我的话,还得先将他那边防患好了才是。” “这个你放心,你姐姐我何时做没有把握的事!” 她将唇凑到南宫溪耳边低声细语起来,南宫溪眼睛一亮,大赞道:“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莫离殇爽朗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道:“来,你将绳绑紧了,我带你飞速的滑下去,享受一下风驰电掣的感觉。” 两人又如来时将脚绑在木板之上,只见莫离殇拿着两根长棍一撑之下,两人就如离弦之箭飞窜而去,待速度稍慢时,莫离殇又借着棍力撑了一把,如此不一会就到了山下。 “真是很神奇。” 南宫溪解着绳子赞叹不已道:“都说明月太子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让人不佩服也不行。” “明月想出这个办法倒不是为了打仗行军之用,而是为了与我共享游历天地之乐而做的。” 南宫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得暗叹沧涨明月暴殄天物呢还是叹莫离殇太市侩,好好的一个用来享受的工具生生被她想成了作战的工具。 莫离殇才不管他呢,抱好包袱后意气风发道:“走,去你的帐中演戏去。” 两人才到帐中一会,南国的副元帅董奇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到了帐中看见莫离殇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淫笑着走向了莫离殇,作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道:“小美人,你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见董奇用这种眼光看着莫离殇,南宫溪大怒,竟然一改以往对董奇和颜悦色的态度怒喝道:“董副帅,请自重。” 听到南宫溪的斥责,董奇心中羞恼,这个毛头小子竟然给他脸色看! 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死去的妃子所生的皇子而已,竟然也敢对他这个皇上的亲信大呼小叫的,掩住了眼中的鄙夷。 他皮笑肉不笑道:“哎哟,王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难道这个小娘么是你的相好不成?” “董奇!你嘴里放干净些!” 南宫溪勃然大怒,这宫里就算有人污辱他,他都是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将人处理的,可是他却绝对不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污辱他的姐姐,一点也不行。 “哎哟……” 董奇正阴阳怪气地想说些什么,猛得嘴张得大大的,只见一根硕大的毛笔正插在了他的嘴中,要不是他闪得快,那毛笔就戳破了他的喉咙了。 “董副帅小心祸从口出。”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戾光闪现,仿佛无数刀枪剑戟射向了他。 董奇这种软骨头也是欺软怕硬的角色见状灰溜溜地从嘴中恨恨地拔出了毛笔,心中骂声小娘皮后才色厉内荏道:“你是哪来的间谍?居然敢暗杀本帅?” “董副帅,这是西秦白将军家的小……嗯……那个,我们正有要事相商,董副帅还是先回避为好。” 南宫溪陡然大怒斥责着董奇,话到一半时突然收住了并改了话题,但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他是说莫离殇是西秦的主将白将军的小姐。 董奇听了心中一动,这两军对垒之时,敌国的将军之女来此何事? 为什么南宫溪的态度会突然改变? 要知道这些日子南宫溪虽然看着贵不可言但对他还是礼遇有加的,怎么这个白将军之女一来他就态度变得恶劣起来,好像腰杆子硬了不少?难道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更不能走了,不管怎么样如果南宫溪欲对南朝不利,他告诉了南宫霸到时就是大功一件,要是南宫溪有什么对敌良策,他如果抢了来,他依然是大功一件,所以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走的。 于是他涎着脸道:“论官位,我也是副帅,这两军对仗之际,你竟然与敌国将军之女私自见面,就算你是皇子也逃不了通敌叛国之罪。” “所以……”南宫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董奇馋笑道:“所以,如果王爷不如将你与白小姐之间的交易告诉我,那么我就可以向皇上作证,王爷是对南国忠心一片的。” “哼,真是好笑了,难道你们皇上会信一个臣子而不信自己的儿子么?” 莫离殇讥嘲的话语让董奇一涩,他尴尬道:“白小姐这话说的,我也是一番好意,如果白小姐这么误会我,那我就如实禀告我国皇上了。” 他的言语中全是威胁之意,他所谓的如实定然是说南宫溪与西秦相互勾结欲不利于南国。 南宫溪假装沉吟了一会,才无奈道:“其实这也不是想瞒着董副帅,实在是怕人多口杂传了出去影响了咱们的大事。” 董奇一听眼睛一亮,顿时凑着脸道:“什么大计?放心吧,入我耳烂于我心,决不会传了出去的。” 南宫溪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了莫离殇迟疑道:“白小姐你看……” “你确信他可靠么?要知道这可关系到我们白家的身家性命的。”莫离殇踌躇地看了眼董奇不放心的问。 “他是父皇最亲信的人,应该……” 不等南宫溪说完,董奇连忙道:“白小姐放心吧,我们董家世代受益于皇家恩典,绝不会有贰臣之心。” 莫离殇点了点头,心中冷笑,要的就是你这不贰之心! 于是对董奇道:“你既然知道我姓白,应该知道我就是西秦大将军白魁之女,我父亲手中掌握了西秦的十万兵马!” “原来是白小姐,真是久仰了!” 白魁的名号董奇就算是再草包也是知道的,刚才他就猜到了莫离殇定是白魁的女儿,现在就更确定了,于是笑道:“眼下你们西秦正与我南国对恃其中,不知道白小姐以身犯险为的是哪般?” “自然是合作!” “合作?”董奇眼睛定亮了,小老鼠眼放着光芒,这真是送上门的荣华富贵啊!这与白魁里应外合的话,西秦就可以一举拿下,到时皇上一高兴说不定给他封个候爷做做也未尝可知,想到这里,他心更雀跃了,不过他也并未为这送上门的好事所冲昏了头脑。 他怀疑道:“白大将军不是带着人马去山海关迎抗东国的兵马了么?如何还跟我们南国合作?”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董副帅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东国狼子野心,我父亲怎么敢与虎谋皮?到时就怕引了东国的军队进了西秦,海东青反戈一击,对我们背后使刀子,那我们白家岂不是为人作嫁?所以父亲思来想去唯有与南国合作者上上之策。” “噢?可是白大将军已然权高位重,为何要作那叛乱之事?” 莫离殇眼一冷道:“哼,天下之位有德者居之,那即墨离有眼无珠,娶了个莫离殇后沉缅于美色,竟然不问政事,试问西秦要是交于他手,他该如何向西秦的百姓交待?” 董奇听了试探道:“不会吧?听说那太子妃不但美貌异常,更是聪慧可人。” “什么美貌异常聪慧可人?”莫离殇一脸嫉妒之色,恨恨道:“也只有即墨离错把瓦砾当珠子,本小姐比那太子妃可是美上千倍聪明上万倍,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才是当之无愧拥有母仪天下的资本!” 南宫溪听了暗中鄙夷地看了眼莫离殇,这个姐姐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竟然面不改色地在这里自夸着。 董奇听了才明白过来,定是这个白小姐欲嫁即墨离不成因爱成恨,从而鼓动白魁起了谋逆之心,一下消除了所有的怀疑,感叹道:“也是,像白将军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屈居人臣呢?!” “是的,父亲有大将之才更有治国之资,可是以前因宠着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嫁入皇家,所以一直退让着。可是既然即墨离有眼不识金镶玉,那么父亲也不用对他客气了,眼下正是一个好机会,希望贵国能抓住这个机会。” 听了莫离殇的话,董奇已然全然明白了,原来白魁一直有不轨之心,本想利用女儿登上西秦太子妃的宝座,等将来母仪天下后,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可是偏偏被即墨离没有看上他女儿,娶了大昭的莫小姐,于是白魁又恨又恼,决定揭竿而起,想与南国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西秦。 他看着莫离殇,一面暗叹即墨离不知道享受美人恩情,平白的引狼入室;一方面又暗中欣喜这个天降良机,这下可是立了奇功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道:“不知道白小姐是如何布置的?” “我的意思是南宫皇子带着数万兵马偷偷进入西秦,而董副帅带着数万兵马仍驻守此处装出样子,我会带着人马与南宫皇子里应外合,到时直取西秦中都,擒下皇上,一举攻破西秦!” 董奇眉一跳道:“那明月太子怎么办?” “明月太子此时正与大昭两军对垒着,就算他插翅而飞也来不及回到中都,等他到时,我们已然生米煮成熟饭,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无能为力了。” “好,果然好计。”董奇大喜过望,不过想到居然是南宫溪带兵进入西秦大为不满,这不是把到时的奇功送给了南宫溪么,不行,他绝不能将这个机会让给南宫溪。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道:“王爷,这驻守边强之事一直由王爷负责,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所以我想还是由我带着五万兵马进入西秦,而王爷在这里坐阵指挥如何。” “那怎么行?此去西秦虽然安排妥当,但总是有危险的,本王怎么能让你孤身涉险呢?还是由本王去更好。” 见南宫溪拼命抢着要去,董奇更是认定了那是大功一件,怎么也不肯让给南宫溪了,于是道:“身为臣子为主子分忧解难乃是本份,莫说是有些危险,就算是要我的命,为了南国,我也是甘之如饴。” 南宫溪感动道:“董副帅真是忠于南国,让本王感动万分。现在忠臣难求,你越是这么忠心本王更不能放心让你一人前去西秦了。这样吧,不如你我同去西秦可好?” 董奇一愣,心想你和我一起去,你才是名正言顺的主帅,到时就算拿下了西秦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行,一定不能让你去。 于是亦作出感激万分状,略带哭音道:“王爷真是体恤下属,有王爷这份心下属就是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不说别的了,此去西秦哪怕是狼窝虎穴都由属下一人前去,断不敢让王爷千金之躯轻易犯险的。” 南宫溪正待再说什么,莫离殇不耐烦的打断道:“好了,你们婆婆妈妈地做什么?反正只能一人去,但这里一定要有压得住的人驻守于此,这样才不会让海东青看出破绽来。” 于是南宫溪才悻悻作罢,不过脸色却不好看。 董奇看到眼里喜在心里,明白定是南宫溪不能抢到这个立功的机会而懊恼,于是更坚定了此去的决心。 为了不让南宫溪太难堪,他慷慨道:“此去我只带五万兵马,剩下五万由王爷带着。”说完还将虎符交了出来。 南宫溪心中大喜,与莫离殇暗中对望一眼,脸上却作出无所谓的样子,伸出手翻了翻那虎符道:“这边境安生的很,这虎符有与没有有何区别。” “呵呵,万一有什么事还是能有用的。”董奇虽然被荣华富贵冲昏了头脑但也没有昏到全然不顾的地步,他多了个心眼,怕万一在西秦有什么事,南宫溪还能用虎符来救他,却没有想到却中了莫离殇的计谋。 南宫溪想了想,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虎符,道:“你此去西秦总是有些风险的,不如多带些士兵前去,我这里留下三万人马就行了。” 南宫溪此次带的十万人马,只有三万是他的士兵,其实都是南宫霸的人,就算他有虎符,但打入南都的话,那些人还是会反抗的,索性让董奇全部带去西秦,这样就解决了心头之患。 董奇听了倒是正中下怀,不管怎么说多带些人总是多了些保障的,于是点头同意了。 想了想又担心道:“不过,咱们边境突然少了七万人马,那海东青与西秦如何会不知道?” 南宫溪亦愣了愣,这个他倒没有想过。 “这有何难。”莫离殇的声音充满了自信让人忍不住的信服,董奇看向了她,这时一缕金辉斜斜的照耀在她的身上,仿佛涂上薄薄的一层金纱,将她掩映得如诗如画,美得犹如精灵。 董奇顿时看得口水直流,心中暗自嫉妒即墨离怎么连这么美的女人都会拒绝,难道那太子妃真是比这个白小姐还美么?这更是坚定了他前去西秦的决心。 “不知道白小姐有什么办法?”董奇嬉皮笑脸的凑向了莫离殇,仿佛靠得越近能长出块肉来似的。 莫离殇嫌恶地皱了皱眉,不着边际的走向了书桌,顺手拿起了毛笔。 董奇自然知道莫离殇嫌弃他,心中暗恨,心想等拿下了西秦,总有一天让你这个小娘皮压在老子身下。 不过现在他是无论如何不敢表露出来的,只是看着莫离殇在宣纸上写下二个字:“增灶” “增灶?”董奇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南宫溪眼却亮了,赞道:“白小姐果然是巾帼英雄,智谋无双啊。” 董奇知道南宫溪是懂了,而他却还是不明白,他又不愿问出口显得自己多么蠢笨。 南宫溪知他是草包,假装赞美莫离殇实则解释给他听:“现在十万军马每日做饭用的灶是三千口,如果只有三万人马,做饭用的灶自然一千口足矣,他国之人只要数着灶就知道咱们南国有多少人了,现在只要我们仍以三千口灶做饭,那么别人自然以为我们还是十万人马,此计真是绝妙啊!” “可是咱们做十万人的饭才三万人吃,能吃得下么?” 听到董奇的话,莫离殇匪夷所思地看着董奇,那眼神中可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南宫溪轻咳了声,尴尬道:“董副帅,我们可以在每口锅里少做点就行了,只不过费些柴火而已。” 董奇恍然大悟,羞惭之色现于颜表,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讪讪道:“瞧我只知道行军打仗,倒对这些粗使之事不甚了解了。” 莫离殇见他自顾自地解嘲也不理他,只对南宫溪道:“平时里操练阅兵之时,让每人手上举上两个稻草人,戴上头盔,这样就算是谁也看不出你们少了七万人了。” “白小姐果然聪明细心,明月太子不选你真是他的损失了。”南宫溪调侃道。 “那是!”莫离殇十分骄傲地挺了挺胸,惹来南宫溪一个无语的白眼。 董奇见两人相谈甚欢仿佛没有他人这般,有些不乐意,于是道:“可是我们七万人马怎么才能悄声无息地进入西秦的腹地呢?” “这个你放心,我与父亲多年征战对西秦的地势了如指掌,定会带你安全进入西秦的中都,到时建下奇功一件。只是希望贵国不要做出背后扎刀子之事!” “这个你放心,此事由王爷作主,我只是奉命行事断不敢作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董奇连忙表决心,他心想,就算要出尔反尔也得看南宫霸的意思,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万一画虎不成反类犬岂不是浪费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第37章 到底谁算计了谁 “如此甚好。”莫离殇做出了放心之状,然后对南宫溪道:“麻烦王爷将地图展开。” 莫离殇指着那数条通向西秦中都的道路分析道:“这条路是通往中都最近的路,但却是官道,一路关卡重重,你们南国七万大军是绝对不可能从这里进入的。这条道也是能通往西秦的,只是途中要经过素有死亡滩之称的沙漠,相信董副帅是不会想走的吧?” “不从这走。” 董奇忙不迭的摇头,他是为了抢功劳去的,又不是为了送命去的,那死亡滩臭名远扬,他才不会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往那去呢。 莫离殇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才纤指指着另一条道娓娓道:“这条路也是通往西秦的路,按说也是方便,但途中经过沼泽之地怕是有些危险……” “有危险当然不走。”董奇不待莫离殇说完连忙否定。 南宫溪与莫离殇对望一眼,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就只剩这条道了,这条道倒是一路上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因为比较偏远连西秦的军队都少,只是有些绕远,途中要经过九曲十八湾,将士会有些辛苦……” “就这条道!” 董奇一听没有危险,顿时急不可耐的指着这条路道:“远点怕什么?当兵的还怕走路么?就这条道了。” 南宫溪眼色一凛,心里替那些将士悲哀,有这样一个主帅,他们死也难以瞑目了。 这条路要比正常的路远上四倍,董奇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坐在马车上,那些将士就遭殃了。 每人光身上的盔甲就有十几斤重,还要长途跋涉马不停蹄,这估计真要走到西秦人都累死了,还打个什么仗? “既然这样,那就说定了,我会带着西秦的军队在十八湾处与你们会合,到时你们换上西秦的军装,这样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将你们带入西秦直取中都,到时还怕大功不成么?” “太好了,白小姐真是女中诸葛让我深感佩服,既然来了也不忙走了,今晚我作东宴请白小姐如何?” 董奇听了大喜,所谓饱暖思淫欲,刚解决了两国之间的大事,他放下心来,看到莫离殇美艳高贵的容颜顿时色心又起,禁不住心痒难挠。 南宫溪见了眼一沉,斥道:“白小姐来我南国军中这是何等机密大事?如何能大张旗鼓?难道董副帅要让天下人皆知白小姐与咱们南国里应外合准备攻打西秦么?” 董奇听了尴尬地笑了笑,打着哈哈道:“那好,下次,下次,下次一定要好好请白小姐。” 嘴上这么说着,老鼠眼却滴溜溜地贪婪地看着莫离殇,一脸淫邪的样子。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 莫离殇看也不看他,对着南宫溪亲切的笑了笑,潇洒而去。 那一颦一笑虽然不对着董奇的,却也让董奇迷了心痴,淫欲的目光追随着莫离殇而去,直到人影无踪,才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 南宫溪大怒,斥道:“董副帅请注意了你的仪态,这是军中,不是花街!” 董奇被南宫溪呵斥地又羞又恼但不管怎么说从身份上来说还是从目前的官职来说,南宫溪都比他高了一头,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他心里暗骂有什么了不起,早晚要被皇上杀了,但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点头哈腰地笑着,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他憋着一股子气到了自己的帐中后,气得挥手打掉了侍女递上来的茶杯,咬牙切齿道:“南宫溪你欺人太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定是你也看上了那白小姐了!他爷爷的,你居然敢这么驳我面子,等破了西秦后,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个细皮嫩肉的白小姐一定是我的!” 那侍女听了大惊失色,也不知道是因为董奇发怒而害怕还是因为董奇不敬的话而恐惧,在那瑟瑟发抖的收拾着碎片。 看到侍女胆战心惊的样子,董奇暴戾森然道:“怎么了?你怕什么?” “没……没……有……”侍女吓得泣不成声。 “你刚才可听到了什么?” “没有……没……有……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侍女赶快收拾好了两步并着一步飞快地往外走去。 董奇阴沉地看着她,突然道:“等等,你回来。” 侍女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元帅,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也没听到啊。” “瞧你吓得那样,本元帅说你听到什么了么?”董奇声音变得诡异万分,轻声道:“过来。” 那侍女畏畏缩缩地走到了董奇的面前。 “把衣服脱了。” “啊?” “怎么了?本元帅还命令不了你了么?” 董奇的声音更阴沉了,想到莫离殇那绝色的容颜心中邪火顿生,只觉浑身热得难受,厉声道:“快脱光了。” “是……”那侍女哪敢反抗,抖着手慢慢的解着衣襟。 “脱个衣服都这么麿蹭!”董奇不耐烦的大手一抓,“嘶啦”一声把那侍女的衣服撕了个粉碎。 在那侍女来不及惊呼时,将她拖到了床上。 董奇的眼中却全是嗜血的疯狂,他看着侍女的脸,脑中却全是莫离殇的容颜,嘴里恨声道:“你这个贱人,敢看不起我!” 终于董奇尽了兴了,他站起了身体不屑地看着缩在床边的侍女,心头一动,斥道:“起来,别给本帅装死,要知道本帅愿意要你,是你天大的福份!” 那侍女不敢反抗,捡起几不蔽体的衣服穿了上去。 “看不出你长得不怎么样,味道倒不错。” 董奇心满意足地坐在了桌前喝了口茶,才缓缓道:“本帅让你办件事,办成了,本帅纳你为妾。” 刚才还悲泣不已的侍女听了身体一震,她有些期待地问道:“元帅是何事?” “哼。”董奇轻哼了声,女人就是这么回事,做的时候要死要活的,做完了还不是想着名分? 想着白小姐那曼妙的身材,心想要是把白小姐强了也许她也就这认命了。 想到这里不禁心情大好,吩咐道:“本帅让你去服侍十三皇爷,你可愿意?” “啊?” 那侍女惊叫声,想到南宫溪如仙般的风姿心中神往,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那南宫王爷天纵之姿如何能看得上奴婢这种蒲柳之姿?” 将侍女的眼神看在了眼里,董奇更是大怒,怎么这些女人都看到南宫溪就眼睛发亮,南宫溪有什么好的,不过是身份高贵点,年纪轻点,长得英俊点么? 刚才被骂的火又腾地窜了起来,他阴沉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那侍女忙不迭的答应,生怕董奇后悔,相比于董奇,谁都愿意服侍南宫溪,一个是云,一个是泥,有眼睛的人谁都会选。 这下彻底惹怒了董奇了,他本来是想借着这个侍女勾引上南宫溪后,将来在莫离殇面前可以埋汰上南宫溪。 没想到这个侍女刚下了他的床,却立刻想上南宫溪的床,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这南宫溪看不起他,他暂时没有办法,莫离殇看不起他,可是连个卑贱的侍女都看不起他,无疑是揭了他的逆鳞,他一怒之下,暴跳而起。 大手抓住了侍女的脖子,恶狠狠道:“连你也敢看不起本帅么?” “不……”侍女被扼住了喉间顿时呼吸不畅,她双眼突出艰难道:“不……饶命,奴婢死了……谁去……谁去勾引……王……爷。” 董奇听这侍女都死到临头还想着南宫溪更是怒火中伤,他狰狞地笑着阴森道:“本帅就选送你下去,你好好地等着他,到时好好服侍他!” 说完“喀嚓”一声,扭断了那侍女的脖子,才漫不经心地放开了手,轻轻擦了擦手对着帐外道:“来人。” 一个亲兵立刻走了进来,看到死在地上的侍女面无表情地道:“元帅。” “处理了。”董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坐在那里想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写了封信召来了心腹,耳语了数句后那心腹立刻走了出去。 待人走后他才露出了笑容,狠道:“南宫溪,你敢对我大呼小叫,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莫离殇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十八湾处,她就要在这里等待,等待着南国的七万军马走入包围圈中。 灯光下,她正拿着地图仔细的端详着,再次将所有的计策细细的想了一遍,看看有什么遗漏之处,要知道差之毫里谬之千里,这可是关系到西秦的生死马虎不得。 “这么晚了,是在等我么?”窗外传来清悦如泉水的声音,虽然微带些疲惫依然是那么玩世不恭,让莫离殇惊喜交加。 她抬起了头,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站在面前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他的眼中流露出纯粹的爱恋,身上散发着邪美的魔性,一笑间唇间立刻荡漾出华贵的慵懒气息,。 “明月!”她扑了上去,又笑又跳道:“为什么你总是从窗外跳进来?” “嘿嘿,这样才能应了才子佳人夜间楼台相会的景啊!” “你是才子么?”莫离殇啐笑道。 “我是不是才子你不知道么?”即墨离很自恋的样子。 莫离殇调笑道:“你哪像才子了?就算是也是偷香窃玉的贼子。” “哈哈,好,既然你这么说,我要不偷个香的话对不起你的话了。”即墨离得寸进尺一把抱住了莫离殇就吻了上去。 “讨厌!”莫离殇欲拒还迎,美目流媚,轻道:“窗还开着呢。” “开着呗,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看不成?” 即墨离语气中带着无所谓,不过他知道莫离殇脸皮薄,遂狠狠地啄了口她的红唇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温香软玉的身子将窗关好了。 “娘子,快让为夫我好好亲一个,想死我了。” 关上窗后,他急不可待的扑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扑哧一笑躲了开去,嗔道:“你看看你这样子哪像个太子的样子,分明是个急色的纨绔子弟。” “在你面前圣人都变色狼了,何况我这个凡人。” 即墨离满不在乎莫离殇口中的揶揄语气,一把抱起了莫离殇就往床中走去。 “等等,咱们先商议一下国事。” “那个待会再议,现在有比国家大事还重要的事。” 即墨离将唇埋在了莫离殇的颈间轻喃道。 “什么事比国事还重要?” “我比国事还重要!一来关系到本太子的身心健康,二来关系到西秦未来的太子计划,你说重要不得要?” 莫离殇顿时小脸通红,啐道:“下流。” “哈哈,我不下流你就该哭了。”即墨离大笑,心里却恨这床怎么这么远。 莫离殇实在比不上他的脸皮厚,只得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感觉着他炙热的皮肤,与她脸上的热度倒是相映成辉。两人几乎一夜未眠将半月的相思都倾注于身体的纠缠之间。 终于莫离殇鼓着小脸推开了即墨离,蹰着小嘴道:“不要了。” “再一次就好了。”即墨离涎着脸,讨好道。 “不行,你说了多少个就一次了?可是到现在都三个时辰了,不行,这次坚决不行!” “好吧。” 即墨离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唉,谁让他心疼莫离殇呢,看到莫离殇眼底的疲惫之感,他就算再欲火焚身都能忍得住了。 莫离殇见他这般不觉心头一软,于是红着脸道:“明晚一定好好陪你。” 即墨离大喜:“这可是你说的。” “讨厌。”莫离殇脸一红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闻着他微微地汗味与身上特有的淡雅香气混合在一起,仿佛罂粟般让人沉迷。 两人打打闹闹终于在外面晨练号声中结束了。 “都是你,今天起晚了。”莫离殇埋怨道。 “不是起晚了,而是我们一晚没睡!”即墨离嬉笑着纠正道。 “讨厌,还不是你害的?”莫离殇嗔怒地瞪了即墨离一眼,想要起床却脚下一软扑到了即墨离的身上。 即墨离调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还舍不得我啊?” “舍不得你的头。”白了他一眼后,莫离殇皱眉道:“你快起来,一会如诗就要来服侍了。” “干嘛?搞得我跟奸夫似的。”即墨离不愿意的沉声道。 “你难道不像么?这半夜三更跳窗而入难道不像么?” 即墨离不怒反笑了,轻道:“我要是奸夫你是什么了?” 莫离殇眉轻皱了皱,没想到绕了半天倒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不过她灵机一动道:“刚才说错了,你就是那采花贼。” “好啊,你敢说我是采花贼,那么小娘子让我再采一次花吧!”即墨离说笑着就要扑向莫离殇。 莫离殇见状不对连忙讨饶道:“好了,不跟你闹了,再闹我就英名全无了。” “嘿嘿,你还英名呢?你现在是嫉名远扬了,已然名扬各国了。” “怎么?是不是后悔了?” “扑哧”即墨离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希望你再接再励,这样我好你也好。” “是么?真不后悔?那么多千娇百媚的美人啊……” 莫离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坚定地看着她道,突然脸上现出不正经色:“再说了,就你一个我还喂不饱呢,我哪有精力还顾及别的女人?” “你……”莫离殇大囧,不再与他多谈,每次与即墨离斗嘴她总是处于下风的。 “小姐,你起了么?”门外传来如诗的声音,听那脚步声就要走了进来。 莫离殇想起那外屋一地的衣服全是明月色急之下撕破的,顿时脸红得大急:“不要进来。” “啊……” 等莫离殇话说出口时,如诗已然进了外屋了,看到地上遗落的破布烂衣,顿时惊叫了声。 莫离殇脸绯红一片,瞪了眼正笑得春风得意的即墨离后,轻咳了咳声一本正经道:“我今天有些累了,还得再睡会,一会你帮我巡视一下军队吧。” “好,小姐多休息一会啊……” 如诗憋着笑的声音拖得很长,她从这衣服的毁坏程度就能看出昨夜的战况激烈,她一面偷笑着一面将衣服收拾好。 听到如诗轻轻把门合上的声音后,莫离殇气急败坏用力扭住了正贼笑着的即墨离的腰肉,气道:“都是你,让如诗笑话我了!” 即墨离被揪得生生的疼,讨饶道:“娘子轻点,谋杀亲夫啊……” 莫离殇被他耍宝的样子气得笑了起来,啐道:“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个惫懒的人,一点没有正形。” “哪没正形了?饮食男女,这男女在饮食之后,可见是多么的重要。” 即墨离嘴硬着辩解,看到莫离殇威胁的眼神,连戛然而止摸了摸鼻子转过话风:“好吧,吃饱喝足了,咱们来商量国家大事。” “你还知道想正事啊?” “那是当然,嘿嘿。” 即墨离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掀开了被子走向了柜子,莫离殇见他在阳光下如神般的耀眼,顿时脸一红,将手蒙上了眼,啐道:“也不拿被子遮一下。” “遮什么遮?遮了你就不能偷看我了。” 即墨离一面挑着她的衣服一面调笑着。 “谁偷看你了!”莫离殇大羞。 “你从手指缝里偷看我了。” “胡说八道,我还用偷看么?我天天光明正大的看。”莫离殇气急败坏道。 “哈哈,你终于说实话了,你这个小色女!快说说你都看了多少次了?” “你!”莫离殇郁闷坏了,扭过身子不理他。 即墨离笑着要帮她穿衣服,她别扭的不配合,如此又被即墨离不停的吃着小豆腐。 “嘿嘿,不穿也好,反正是我的福利。” 即墨离倒是乐在其中,还不断的用言语刺激莫离殇。 “把衣服给我,不要你帮我穿。” “不给,除非你来抢,抢到了就给你!” 莫离殇看着他奸诈的笑容,终于认命的让他好好的穿了。 将莫离殇穿好后,即墨离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才自己随意的套了件后,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桌前。 他凝神看着地图,听莫离殇说着与南宫溪之间合作的事,那认真的样子一下将他高贵的气质烘托的无与伦比,哪还看得出刚才那无赖之极的色胚样。 “你是说准备将南国的军队引入十八湾的清风口,然后再将东国的军队引到这里,让他们两国之人狗咬狗?” “是啊,怎么样?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莫离殇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即墨离,她虽然有些计谋,但缺少的就是实际操作经验。 这计划虽好但却赶不上变化,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随时都有改变的可能,所以她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带兵领将,而且还关系到了西秦的国运。 “离儿一出谁与争锋!” 即墨离嬉皮笑脸地看了眼莫离殇,见她有恼怒之色连忙改口道:“可行是可行,只是关键是海东青不一定会上当。” “嗯,你说的我也考虑到了,你再看这里的地势,南国的军队要到从十八湾进入西秦的话,必定要走水路,这十八湾虽然是河流,可是两岸却全是峭壁,要从河边爬上来是十分困难的,所以我们只要派人在峭壁上等着,等他们进入了咱们兵力的范围之内,到时一举歼灭,不会留下一兵半卒!” “七万人一举歼灭?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吧……” 即墨离沉吟了下,见莫离殇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一动道:“怎么?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却在这里卖官子?” “嘿嘿,不敢,在你这个西秦战神的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莫离殇调皮的伸了伸舌头,却引来即墨离眼色一深。 她见了立刻收敛了笑容,夫妻这些日子她可十分明白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没想到这个被世人赞誉为神仙般的人儿却是个好色之徒,随时随地都会发情。 轻轻的咳了声,将即墨离的注意牵引到地图上,她的指轻轻的点着那河流上的船只道:“看到这船了么?” “哪里?” 即墨离作出不解状低下了头,直到脸凑到羊皮图上时,闻着莫离殇指尖兰香,他快速地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舔,莫离殇只觉指尖一阵蠕湿与温润,吓了一跳收了回来,正在羞恼间却听到即墨离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我说船在哪呢,原来藏在你的指下呢,这不,你的指一拿开我就看到了。” “你……” 莫离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啐道:“都什么时候还不正经,总是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呵呵,为夫看你神经崩得太紧张了,活跃一下气氛而已,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唉……” 莫离殇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才软软道:“说不过你,懒得理你。” “哈哈,我们继续。”说完,大手搂住了她的细腰。 莫离殇微一挣扎却未挣脱他掌下的钳制,遂也不再坚持,只是问道:“看到这船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 即墨离一手搂着她,一手轻划在羊皮地图上,指尖来回的划着,沉思着,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向莫离殇的眼神中神采飞扬,兴奋道:“你是说将船连起来?” 莫离殇亦与他对望着,她就知道这天下能懂她的人非即墨离莫属,她与他就是天作之合,无论是思想上还是…… 她点了点头笑道:“是的,那南国虽然叫南国,却地处高原之地,少雨少河,会游泳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他们如果上船后定会觉得船不平稳,甚至会有晕玄之症,到时只要有人建议将船首尾相连,那么船自然就会稳如平地,相信南国军士都会同意的。” 即墨离激赏地看着莫离殇道:“这样我们西秦的士兵只要埋伏在峭壁之上,到时箭雨如飞,集中目标他们就算逃都逃不了了!” “不,不用箭!我们西秦才有七千多人,就算用箭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手,更没有这么多的箭,七千人对七万人,用箭并不一定能万无一失。” 莫离殇摇了摇头。 “不用箭?”即墨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沉吟道:“你说得对!咱们以少敌多,虽然身处有利地形,但既然咱们的射程能射到他们,他们也能射到咱们,到时鹿死谁手还真不容易控制,如果这里失守,那么等于打开了西秦的一扇门,到时真成引狼入室了。” “所以说不能用箭,其实不用箭也是用箭。”莫离殇突然神秘的一笑。 “噢?” 莫离殇轻轻地推开了即墨离,走到了桌前拿起了火折子,点亮了一盏油灯。 “大白天的你点什么……” 即墨离正想说点什么灯,突然看着莫离殇手中的烛火定定不语,突然,惊喜交加道:“你是说……” 莫离殇用力的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现出了悲悯之色:“只是可惜了这七万条性命,转眼之间就要化为灰烬了。”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南国的士兵不死那么死的就是西秦的将士。” 即墨离叹了口气,走到了莫离殇的身边,轻轻地搂着她安慰着。他知道莫离殇虽然被人称作仙魔女,但她杀的人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她的本性是善良的,现在一下七万条人命就因为她的计策一下成了冤魂,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我明白。” 莫离殇将脸贴在了即墨离的怀里,轻喃道:“我既然是西秦的太子妃,就应该为西秦的百姓着想,将西秦将士的伤亡减低到最低才是我的责任。” “对不起,因为嫁了我,让你手上沾满了鲜血。” 即墨离亲吻着她的发,万分的不舍,如果有可能,他情愿他的手上沾上这鲜血,而不让莫离殇有一点的遗憾。 抬起头看着即墨离,她伸出两只小手,牢牢地抱着即墨离的脸坚定道:“明月,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所以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为了你,我哪怕是入地狱我都甘之如饴,就算是全世界背叛了你,我愿为你背叛全世界,为了你,我可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只要你!” “离儿……”即墨离猛得将她抱紧,低喃道:“我是何其幸在茫茫人海遇到了你,又何其幸能得你亲睐,这一辈子,哪怕是上天入地狱,我都会陪着你,直到我们都老去。” “嗯。”莫离殇将脸埋在了他怀里轻道:“明月答应我,如果我们老了,你一定要让我死在你的前面。” “好,放心吧,我不舍得你一人独在世上难过,所以我情愿自己独自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不过你记着一定要等我,等我一起投胎,我要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陪着你,宠着你,爱着你。” “好,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爱我,更宠我,更疼我的人了,所以你放心吧,无论几辈子,我都会做你的妻。” 即墨离将莫离殇抱得更紧了,柔声道:“离儿,我可曾对你说过我爱你?” 莫离殇伸出手抱紧了他低声道:“爱不用说出口,我能用心感觉到。” “不,我却还想亲口告诉你,我爱你,永远永远永远地爱你,哪怕生命消失,我的灵魂依然对你缱绻不已。” “我也爱你。”莫离殇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纤细的臂如蔓藤般缠上了即墨离的颈,她踮起了脚尖,娇艳的红唇轻颤着如滴露的玫瑰,慢慢地印上了他薄如刀刃般的唇…… 他的唇薄而软,轻轻地摩擦而过,带出一串串的火花,引两人一阵阵地酥麻。 阳光斜斜的照了进来,将两人紧紧拥抱的身影拉得很长,地上两条人影抱得更紧了,仿佛世界都在于他们之外……… “白小姐……”海东青慵懒地靠在了虎皮太师中,笑得十分无害。 白芷看到这样的海东青顿时心中一跳,没想到传闻中奸诈狡猾狠毒残暴的海东青是这么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与即墨离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却都是美得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如果说即墨离是让人望之却步的冰莲,那么海东青则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罂粟。 如果说即墨离是三九严寒中的暴风骤雨,那么海东青则是千变万化的彩虹。 即墨离总是带着叱叱疆场的凌厉之气,靠近他就感觉寒意遍体,他高贵却冷酷,他俊美却霸道,让人又爱又恨。 而海东青却是如江南的薄雾,虽然清冷却温柔,他一笑间仿佛雪消冰融,让人禁不住了心生亲切之感。 这样的人无疑是比即墨离更吸引女人的,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听说现在还没有立后,更没听说他为谁倾倒过,这时白芷一下心潮澎湃起来。 她来对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真是老天送给她的机会。 “皇上。”白芷调整了情绪,作出最美的姿态盈盈下拜,俏眼含情地看着海东青。 海东青眉轻挑,掩住眼底的轻蔑,柔声道:“孤王是东国的王,并非西秦的王,白小姐此番叫法不妥吧。” 白芷脸微微一红,低低道:“在我的眼里,您就是我的王。” “噢?” 海东青眼中的冷意更盛了,唇间却笑得更是温柔,那声音更是柔得快滴出水般的轻盈,仿佛一滴水珠滴到了白芷的心头,让她的心微微地颤:“不知道白小姐这是何意?” “如果皇上做了西秦的王,不就是我的王了么?” 白芷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眼直直的射向了海东青,眼中不掩爱慕与野心。 蠢女人! 海东青心中不屑地骂了声,却笑道:“白小姐的意思让孤王更不明白了。” “讨厌。” 白芷自以为是的抛了个媚眼给海东青后,娇嗔道:“皇上明知道我的意思却在这里逗弄我,没想到皇上这么坏。” “哈哈,孤王哪里坏了?” 海东青大笑,笑得有些无赖,更有着调情的成份在里面,让白芷又羞又喜,不过却是兴奋多于两者。 “您哪都坏,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却偏偏要我说了出来。” “哈哈,来,白小姐,不如你好好地跟孤王说说。” 海东青伸向白芷伸出了手,那手指修翦地完美而精致,那指更如白玉般的透着光泽,一点不像是常年拿着兵器的手,仿佛充满魔力般诱惑着白芷一步步地往前。 哪怕前面是地狱,她都已然没有了抵抗力,只是如同吃了迷幻药般一步步地向那手走去。 她伸出了手,慢慢地放入了他厚实的掌中,他的掌温暖异常又软如棉絮,紧紧地包裹着她玲珑的小手。 听说掌心柔软之人心肠也软,怪不得东国的皇上这么温和如细雨春风,这个认知让白芷更是坚定了决心。 即墨离是不可能了,她一定要抓住海东青,海东青无论从长相还是权势上都与即墨离是不分轩辕的,更何况海东青脾气更好,更温柔,而且对她似乎有些意思。 就在她遐想之时,海东青猛得一个大力,将她拉入了怀中,她惊叫一声后跌坐在了海东青的腿上,第一次坐在了异性的身上,闻着他身上发出的龙涎香气,她心乱如麻,脸红如火。 “这样就听得清楚了,现在白小姐好好跟孤王说吧。” 海东青调笑的话更是让白芷如坐针毡,她不安的扭动了身体,却发现怎么坐都很别扭。 她想站起来,却舍不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她不站起来,却又怕被海东青看轻了去,她进退两难,眼珠一转,假装羞恼道:“我以为皇上是个正人君子却没有想到却是这么个好色之徒。” “白小姐,你难道不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孤王自见了白小姐就惊为天人,仿佛前世你曾进驻于孤王心底般的让孤王心存亲近,难道孤王这就成了好色之徒了么?” 海东青掩住了眼中了然的轻嘲,神色间却显得真情实意。 “皇上又来欺哄于我了,您阅尽天下的美色,怎么会对我有所感觉呢?” 白芷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假装不信地问道。 “白小姐,孤王都说了,你让孤王有亲切之感,也许前世你就是与孤王认识的吧。” “前世?”白芷轻轻咀嚼了这两个字后,不确定道:“真有前世么?皇上真的有这种感觉么?” 海东青一本正经道:“有没有前世孤王不知道,至于有没有亲切感,难道白小姐不知道君无戏言么?孤王怎么会欺哄你这个小丫头呢?” “我才不是小丫头呢!我已经……”说到这里白芷咬住了唇一脸的娇羞样。 “你已经怎么了?”海东青如雨丝般的声音一丝丝的拂过了她少女悸动的心,他的鼻息轻轻地喷洒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脸都仿佛浸入火中般的热烫。 “我…我。已经及笄了。”她的声音如蚊蝇般的低,却透着一股子的妖娆与娇媚。 海东青的声音更是绵和了,语调中带着挑逗:“是么?你都及笄了?怎么孤王看着这么小呢?” “我哪小了?”白芷急不可待地申辩着。 “这得让孤王好好看看清楚才能告诉你。”海东青的话变得更引人遐想了,而他的声音更是变得有些朦胧欲色。 第38章 各怀鬼胎 “皇上……” 白芷羞得脸都着了火般,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唇,眼却闪着媚花偷看向了海东青。 “孤王怎么你了,你这小脸红得,来,让孤王摸摸。” 海东青调笑着,将手抚上了白芷红得发烫的小脸,白芷微微作出躲闪之状,却是欲拒还迎。 “啧啧。” 海东青眼变得深邃,薄唇轻启间带着逗弄的意味道:“这皮肤真是吹弹得破滑若凝脂,让孤王都舍不得放开了。” “皇上……” 白芷虽说野心勃勃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哪禁得起海东青这种情场老手的调戏? 被海东青轻轻一碰触登时如一摊春泥般倒在了海东青的怀里,鼻间闻到海东青强烈的男子气息,顿时意乱情迷,眼睛都朦胧欲雨,小脸儿春意荡漾起来。 海东青见状,唇间勾起了几不可闻的讥嘲,那眼底分明是清明一片还带着冰寒之意. 口中却如恍然大悟般急着道歉:“对不起,白小姐,是孤王失礼了,竟然就这么唐突的抱着白小姐,简直是有损白小姐的清誉,真是对不起了。” 说完忙不迭的推开了白芷。 白芷正动情的偎在海东青的怀里,不及防被海东青推了开去,身体陡然失去了温暖的依靠,身体一冷,心亦一冷。 正在狐疑之间听到海东青的话,顿时感动莫名,看来海东青是真的喜欢上她了,不然以海东青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会顾及女人的名誉? 可是海东青偏偏顾及到她了,而且明知道她对他的魅力已然毫无招架之力还不会趁势而占有于她,这不是爱是什么? 只海东青这一句话,让白芷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 她羞涩的低着头,轻摇臻首道:“不怪你。” “真的不怪孤王么?” 她轻瞟了海东青一眼,见他正含笑带柔地看着她,登时心神一荡,又坚定道:“自是不怪你。” “扑哧。” 海东青轻笑,声音更是飘忽不定,仿佛天宇间漫漫飞散带着蛊惑人心的柔软:“是不能怪孤王,要怪只能怪白小姐太过迷人,让孤王这种视美色于无物的人竟然失了往日的分寸变得这么怪异,白小姐,你说为何孤王看到你后心就跳得不停?” 白芷心中大喜,脸上却现出羞娇之色,带着撒娇的声调道:“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海东青说着拉起了白芷的小手放到了他的心脏处,邪魅道:“你可听到了?听到孤王为你而心跳的声音?” 白芷用力的想抽回了手,却被他的大手牢牢的掌握住,不能松开一分一毫,于是她只得手足无措地将手印上了他的心口,掌心感觉到他强烈的心跳,一如她的心跳激动不已。 她抬了起头,唇轻颤着,嗫嚅道:“我听到了,你放开我吧。” “你真是想孤王放开你么?” 看着海东青狂狷秀美透着无限邪佞的俊颜,她呆滞在那里,眼里全是他的容颜,耳边全是他魅惑的声音,却听不清他说什么,只知道看着他,仿佛进入了梦幻之中。 “孤王怕放开了你就错过了一辈子,你可知道你是孤王这辈子唯一心动的人,你一定能感觉到对不对?” 耳边听着海东青的话,她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不能思考,第一次有男人这么对她表白。 一直是她不停地追求着即墨离,可是即墨离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般,她一直处于极度的自卑之中,今天终于有另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对她这么表白,一下她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茫然不知所以然。 甚至不知道海东青已然将衣襟慢慢的扯开,将她洁白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肌肉之上。 她的手无意识的轻划着,直到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才发现自己做的蠢事。 她连忙急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这么优秀的男人对她一见钟情,她不能让人误会她不检点,此时此刻她羞得头都快埋入了怀里了。 “傻瓜,孤王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说明你心里也是有孤王的,你是身随心动,孤王真是很幸运,第一次真心爱上一个女孩,而这个女孩也爱上孤王,孤王何其幸啊。” “你真的不会看不起我么?” 白芷仿佛溺水之人可怜兮兮地看着海东青。 “当然不会,孤王只会爱你,疼你,宠你,这一辈子让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你真好,这辈子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白芷感动地扑到了海东青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把这么多年从即墨离处受的委屈一下都渲泄了出来。 海东青唇间勾勒着得意的笑容,手却轻柔的拍着白芷,轻柔慢语安慰道:“这是因为你注定是上苍留给孤王的,定是你前世曾在孤王的心头滴了一滴泪,所以孤王看到你就心疼不已,所以上苍才让你与孤王在这茫茫人海中能遇上!你等着,等孤王回朝后就三媒六聘前来娶你。” “三媒六聘?” 白芷呆了呆,这不是娶正妻的礼仪么? 海东青可是东国的王,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立她为后?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顿时呆傻在那里,她不敢相信她费尽心机想得到了东西竟然是这么唾手可及! “是的,三媒六聘,孤王要娶你为后,你就是孤王这辈子认定的女人。” “我……” 白芷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不用现在就答应,孤王知道提出这个要求太突兀了,孤王会给你时间让你考虑,现在孤王先带你到处转转,培养一下你与孤王的感情可好?” 白芷死死的咬住唇,不敢开口说话,她怕她会一个激动冲口而出“我愿意”三个字,这样海东青会看不起她的。 她只得点了点头乖顺的跟在了海东青的身后。 前面的海东青是这么的高大,仿佛神般迎着阳光而去,她跟在后面仰慕万分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主宰着东国的一切,这个男人是东国的天,这个男人有着无与伦比的才貌,而这个男人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而她就是这个男人的选择。 虽然是冬季,但花园中腊梅花开得争奇斗艳,泛着淡淡的馨香,九曲十八弯,亭台楼榭虽然布置的美轮美奂,可是白芷的眼中全然看不到,她的眼睛全然盯着前面走着的男人,她的心亦全被这个男人所充满。 “小心点,冬天路滑。” 海东青猛得转过了身,提醒道。 “呯”她撞入了他的怀里,小鼻子撞得生生的疼,一下子眼泪都流了下来。 “疼么?” 他心疼的搂住了她的细腰,大手轻抚着她的鼻子。 抬起头泪水涟涟地看着他,见他着急之色溢于言表,轻摇了摇头:“不疼了。” “都是孤王不好,要是不这么莽撞地转身就好了,只是心中念着你倒反而让你受苦了。” “我真是不疼了。” 白芷着急的申辩着,她不愿意让他为了这件小事而内疚。 “让孤王看看……” 他低下了头,鼻息在空气中凝成了两条白色的雾龙,婉娫着缠上了她,她只觉眼前水汽弥漫,朦胧欲雨,仿佛拔开云雾见天日般,她看到了他陡然放大的脸,倾向了她。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心跳加速地期待着,期待着他的吻,只是那热息却在就要侵袭入她肌肤之时,戛然而止,耳边传来他如释重负的声音:“还好,没有流血。” 心中微微地失望,却更还是有些欣喜,欣喜海东青是正人君子,就算为她神魂颠倒还是以礼自持,她娇羞道:“我哪有这么娇贵!” “在孤王的眼里你就是如花般的娇贵。” 白芷的心比蜜还甜。 她慢慢地伸出了手,轻轻的握着了海东青柔软绵暖的大手,海东青微微一愣,唇间轻扯几分笑意,眼眨了眨,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到园中,哪怕是冰天雪地,白芷的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 这时一个女官率着一群宫女往这里走来,手里拿着取暖的手炉还有一件没有杂毛的貂皮大氅和一件千金难买的白狐裘。 突然其中一个宫女脚底一滑,扑倒了前面的宫女,前面的宫女措不及防把手炉扔了出去,顿时火星四溅,溅上了那貂皮大氅,那价值连城的大氅顿时烧得秃了毛。 “皇上饶命!” 所有的宫女都吓得跪了下来。 “白狐裘可曾燃着了?” 海东青威仪万分的声音回响在花园中,每一声都夹着冰雪般的阴冷。 “禀皇上,没有。” 听到了宫女的回答,海东青口气变得柔和些了,命令道:“拿来给白小姐披上。” 白芷这才明白那白狐裘是给她预备的,心中更是甜蜜非常,没想到海东青这么会疼人。 她欣喜的披上了狐裘,美目流转道:“多谢皇上,真是很暖和。” “你喜欢就好。” 海东青温柔地帮她系上了带子,眼中柔情一片。 看着海东青还穿得不多,她恨恨地瞪了眼宫女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把皇上的衣服点着了?你们该当何罪?” 听到白芷的话,那些宫女吓得猛磕着头,齐声道:“皇上饶命。” 海东青转过了身子对白芷道:“你说该如何办?” 白芷先是一愣,随即狂喜,看来海东青是想看看她如何行使皇后的权力了。 她心中一动,不管别人对海东青怎么评价,但她作为一个女人不能太过残忍,男人还是喜欢温柔善良的女人。 何况她还未成为皇后,不能树敌太多。 于是对着海东青道:“皇上,她们也不是有意的,不如饶了她们的性命,改为罚俸一年可好?” 海东青微微一笑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说完对那宫女斥道:“还不向白小姐谢恩?” “谢皇上,谢白小姐不杀之恩。” 所有的宫女都齐刷刷地对着白芷磕头。 白芷心头陡然涌起了自豪之感。 这就是权力,她终于享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乐趣了,而这个权力是海东青赋予她的。 她知道这辈子她只有靠着海东青她才能永远地享受着这种尊荣,这一刻更坚定了她对海东青的心意,她亦忘了自己是西秦的人,她以为她就是东国的人,是东国的皇后! 面对白芷无法抑制的小人得志的表情,海东青冷冷地瞥了眼,对着众宫女轻挥了挥手,才拉着白芷又向前去。 “皇上你冷不冷,不如将这狐裘披上可好?” “孤王不冷,有你在身边,孤王怎么会感觉到冷呢?” 海东青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远处急急地跑来了一士兵。 “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惊慌?贵客在此,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海东青眼色一厉,斥责道。 那一瞬间王者气息弥散开来,戾气飞扬,惊散无数飞鸟。 白芷亦是为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杰杰之气息都惊惧,可是想到这么一个惊世之才,天下至尊的男人竟然为她而倾倒顿时又自恋的挺起了腰身。 那士兵听了后竟然没有退下,只是急道:“皇上,是前线急报!” “前线急报?孤王又没有下令与西秦开战哪来的急报?” “是……是……” 那士兵迟疑在看了眼白芷,就是不肯说出话来。 海东青脸色一沉,对那士兵道:递上来。 那士兵才如释重负地将信件递给了海东青。 海东青展开了信件后微微侧身,让白芷心头一凉,原来他还是防着她的。不过她马上又释然了,毕竟她还没有嫁给他,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没有明朗化,他要是不防着她反而不正常了。 为了表示她对海东青的真心,她抬起了头,看着树上的冰挂。 那冰挂结得真是厚实已然连成了一片,忽然她呆了呆,她看到冰挂上倒映出来的字迹,她看着那一字一句顿时心跳加速。 她生来就有一个本事,能看反字,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海东青看完后心神不定,他对着白芷歉然地一笑道:“今日孤王有些事情,不能陪你了,你一人在园中散散步可好?” “不了,我也该回去了,本来是想与皇上谈些事情的,既然皇上有事,咱们改日再谈也行。” “既然这样,孤王让卫兵送你回去,这阵子两军对垒不甚太平,孤王让你一个弱质女流行走于其中,会不放心的。” “不用了,皇上忘了我是有武功的,再说了,咱们毕竟还是对敌双方被人看见了却是不好的。” “还是你想得周到,看孤王倒是关心则乱了。”海东青赞赏地看了眼白芷,白芷心中更是娇羞的一笑,拜别而去。 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于花园深处时,海东青才冷冷地笑了起来。 那士兵也站了起来,对着海东青道:“皇兄你真是辛苦了。难为你这么放下身段地讨好这么一个庸脂俗粉,要是我三天三夜吃不下饭了。” 海东青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上位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何况取信于她就等于五万兵马为我所用,你说值不值得?” “皇兄真是无所不用极,好了,既然没有什么事,臣弟我去找小美们解解乏了。” 说完躬了躬身飞快的退了下去。 海东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后,才拂袖而去。 白芷一脸欢喜的回到了西秦的军帐中,轻轻地掀开了帐门。 白魁机警地从案上抬起了头,目光犀利地看了过去,待见到是白芷后脸上线条立刻柔和起来,唇间溢出一缕慈爱的笑。 要说白魁看着一点不像是奸诈无比的反复小人,国字脸,粗眉大眼,皮肤微黑,唇厚齿白,一脸正气,年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加上身上多年磨砺的军人之风,走出去还是很吸引人的眼球的。 “父亲……” 白芷很亲昵地走向了白魁,偎依在他的身边。 “怎么样?可与海东青谈妥了?” 白魁亲热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没谈呢。” “没谈成?” 白魁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眼若有所思地转动着。 “瞧父亲急的?” 白芷不禁娇嗔地看了眼白魁道:“虽然没谈成却有更好的消息,父亲可要听?” “噢?什么消息?” 白魁立刻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仿佛刚才瞬间的僵硬从未存在过似的。 白芷听到白魁的问话,脸微微一红现出了忸怩之色,低低道:“他说要三媒六聘娶我入东国。” “什么?” 白魁失声惊呼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芷,怀疑道:“你再说一遍?” “父亲这样子可是觉得女儿配不上海东青么?” 白芷不乐意地噘起了嘴。 白魁连忙陪着笑:“怎么会呢?只是觉得意外而已。不过芷儿可否将与海东青见面的细节一一给父亲说说呢?” 白芷转嗔为喜道:“这个自然可以。” 于是她原原本本将所有的事都一一陈述,不过从她口中讲出来的话,又多的是迎逢了白魁的心理,又尽可能地说着海东青的好话,其中更是把海东青见到她后现出呆滞,惊艳激动的表情描述的无与伦比,好像真是前世今生再次相会般的激动人心。 让白魁听了亦觉得有些可信度了。 不过这些都被后面白芷所说的密信所吸引去了。 “你说你看到了东国的密奏?” “是的,” 白芷立刻邀功道:“我看到上面说南国的七万兵马已然快到了十八湾,父亲,咱们可要早做准备,如果南国的人从十八湾进入西秦,他们就能快速进入中都,到时我们就算是立刻回京,有利地形已然被他们抢占了,咱们不成了为人作嫁了么?到时咱们又拿什么资本跟海东青谈判?” 白魁听了迟疑不语,眼神阴晴不定地打量着白芷,看得白芷心惊肉跳,正不知道怎么好时,听到白魁问道:“你能肯定海东青是背着你看密奏的么?” “父亲你这是怀疑女儿么?” 白芷不高兴的尖叫起来,她不悦道:“女儿身为将门之女,儿女之情自当放于大事之后,难道父亲是认为女儿会勾结着外人来蒙骗父亲么?再说了,就算是蒙骗父亲,对女儿又有什么好处? 虽然海东青把女儿当成了前世的恋人,可是女儿也明白,对于男人尤其是个野心勃勃地男人,儿女私情都是放于国家大事之后的,他能这般看重女儿,其中不乏是因为女儿的身份,因为女儿是您的女儿,父亲就是女儿的依仗,试问女儿怎么会心生外心帮着外人来欺蒙父亲呢?” 一番话说的白魁疑心顿去,连忙安慰道:“芷儿你误会父亲了,父亲怎么会说你勾结外人呢?父亲只是怕你涉世不深被人所蒙蔽了。” 白芷才转怒为喜道:“父亲尽可放心,这点眼力价女儿还是有的,那海东青拿到密奏后确实是瞒着女儿的,而且是将纸的背面对着女儿,要不是他身后有一排冰帘将字反射出来,而女儿又是能认反字的,就算是神仙也不知道女儿已然看到了密奏中的内容的。” 这下白魁稍微放下了心来,不过他还是有所怀疑道:“会不会他知道你会认反字,有意让你看到的?” “父亲认为女儿识反字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白魁听到白芷的反问后哑口无言,这个秘密知道的人除了他白家的几个亲人没有人知道,所以海东青应该是不知道的。 看到白魁不再作声,白芷打蛇随棍上道:“父亲,现在咱们怎么做?是让他们蚌鹤相争咱们渔翁得利还是咱们利用地势主动出击?” 白魁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说呢?” “女儿认为还是让东国与南国去争斗去,咱们坐收渔利保存实力为好。” “你能这样想为父深感欣慰。” 白魁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刚才还担心白芷会沉溺入海东青布置的柔情陷阱里,现在看来他的女儿还是知道轻重的。 “父亲这是说什么话?这天好地好夫君再好哪及得上父亲的好,这老话不是说得好穿破丈夫三条裙不知道丈夫什么心么?这怎么着父亲总是会心疼女儿的,女儿不为父亲着想还能生出外心去?” “好,好,不愧为我的芷儿。” 白魁大笑,才老大开怀道:“你要记着就算你做了东国的皇后也得心想着咱们白家,要是白家做上了西秦的王,你就是西秦的公主,这西秦以后最尊荣的人就是你了。” “这个自然,父亲放心吧。” 白芷脸上堆出了笑。 “好,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为父还得想想应对之策。” “是,”白芷躬了躬身,对白魁道:“父亲你也得注意身体了。” “好,乖女儿,为父有数,你也注意身体了。” 白芷姗然而去,走到帐外时美艳的脸变得冷漠。 什么公主! 公主有皇后更风光么? 要是父亲登上了高位,有的就是公主,她最多也是众公主中的一个。 而做上东国的皇后却不同了,将是东国唯一的后,这哪个尊贵她又不是傻子会不知道? 不过她之所以提出让东国与南国两国相争之建议,一来她知道是父亲在试探她,二来她也知道目前她还没有能嫁给海东青,她必须依仗着父亲的兵力,所以父亲的兵力是绝不能有损伤的。 只是她不甘心,怎么她就去了一趟海东青处,父亲就好像开始防着她了! “父亲。” 中帐中走出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子,这男子长得倒是清秀,只不过眼光过于阴鸷,而且法令线很深,破坏了脸部的协调性,让人看着心里如蛇般爬行,很不舒服。 “麒儿。” 白魁见了眼中现出了慈爱之色。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是白家的命根子,也是他真的全心全意疼爱的儿子。 他白魁也娶了十几房妾,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生了十几个女儿却只有正妻生了这个儿子,所以爱屋及乌,连带着对正妻生的女儿白芷也多了些偏爱。 “父亲,小妹所说的话可信不?” 白魁沉吟道:“应该有八分真实性。” “不是,我是说那海东青看上小妹的事。” 白麒现出不屑之色道:“别说海东青这种阅遍天下美色的男人了,就小妹那种姿色连我看了都倒胃口,怎么海东青会对小妹一见钟情呢?” “咳咳。” 白魁轻咳了声斥道:“麒儿,芷儿是你妹妹,不能这么埋汰她,何况芷儿长得也算是美人,并不是如你所说这般不堪。” “切,她要长得好,为什么即墨离会看也不看她一眼。” “那是因为即墨离心有所属。明珠公主不是也长得很漂亮,即墨离不也是从不看在眼里么?” “明珠公主!” 白麒眼睛一亮,闪着肉欲道:“那个小娘们倒真的很漂亮,让我看得都心痒难搔了。” “胡闹,她可是公主,你可不要胡来!” “嘿嘿,知道,现在她还是公主,我自然不会动她,不过过过眼瘾嘴上说说罢了,不过等父亲你大事成了,那可就……” 说完淫荡地笑了起来。 “唉,你啊,色是刮骨钢刀,你可得小心些,那些女人你玩玩就得了,可不要太过于沉缅。” “嘿嘿,父亲您就会说我,您不是也偏爱美色么,我看父亲对那个明珠公主亦是心存想法的,不如到时咱们父子来个三人行,把那小娘们弄得神魂颠倒的,这辈子还没玩过公主呢,想着都带劲。” “胡说什么啊!逆子!” 白魁脸上现出羞恼之色,不过虽然口中责骂倒并不严厉,甚至眼光一闪,似乎有些期待。 “嘻嘻,又不是没有过,那次小凤仙不是将咱们爷俩服侍的很舒服么?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公主皮肉娇贵的是不是经得起咱们的折腾,到时做到了一半死了就无趣了。” 白魁那看似刚正的脸上闪过一抹欲色,随后却不齿道:“什么皮娇肉贵?不过是个麻雀命好飞上枝头当成了凤凰罢了。” “噢?不是说是即墨离的表妹么?也应该算是皇亲吧?” “不是,其实是当年王皇后认识的一个寒门之女,因为两人一见如故认了姐妹,那女人又为了救王皇后而死,所以将那女人的女儿养在了宫中,赐姓即墨,成了西秦的公主,其实就是一个贱民。” “噢,原来如此。” 白麒一下子兴奋之情掩去了许多,本来以为能将凤凰玩弄一番。没想到弄了半天是草鸡穿上了锦衣装凤凰,一时间那心气儿就下了许多。 “好了,先别想这些的,只要大事成了,你就是西秦的太子,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西秦的女人你不是想玩哪个就玩哪个?” “呵呵,那倒是,那在这里儿子先祝父亲旗开得胜啊。” “希望如你所言。” 白魁大为高兴,看了眼自己心爱的儿子,才道:“依你看现在这种状况咱们怎么办?” “这个简单,咱们肯定是按兵不动,坐观龙虎斗,到时两败俱伤,咱们就可以抛出橄榄枝,他们哪一家还不都高兴死?” “说得好,不愧为我儿,与为父想到一块去了。” 白魁大喜过望,击案而起,他唯一的儿子虽然好美色像他,连筹谋划策都随了他,真是让他太高兴了。 “不过麒儿你说咱们到时是向东国示好还是向南国交好?” “自然是南国。” 白麒想也不想地道:“那南国的国君南天霸虽然野心勃勃却并非能征善战之辈,而且他儿子众多,到时他死后必然会引起一番争权夺位之战,南国必会大乱。 我们在此前先与他们交好,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全力协助我们夺下西秦的王位。 到时等他们内乱之时,我们再挥戈南下,将他们一举攻下,到时南国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下了! 而东国的国君海东青正当年少没有内乱之忧,举国都在他的带领下国富民安,兵力强大,他人心所向,如果我们向他示好,依着他彪悍的作风,定会借着我们的势进入西秦。到时说不定会反戈一击,我们却成了为人作嫁衣了。 就算这次两国达成了协议,我们也取得了西秦,而东国也是未来不可小视的劲敌之一,所以不如趁着东国此次与南国相争之时,我们再趁火打劫。 到时东国元气大伤,三年五载之间不能动我们西秦分毫,而我们也能趁着这几年整顿朝纲,将那些与我们白家不是一条心的全部铲除怠尽,等那会,这天下争霸鹿死谁手就未可知了。” “我儿长大了!” 白魁欣慰的看着这个儿子,不禁赞叹连连。 “都是父亲教得好。” 白麒倒是很会来事,适时地拍着白魁的马屁,让白魁又心里十分高兴。 白魁想了想,又道:“不过对于你妹妹却是不好交待了,你这个傻妹妹还做着东国皇后的美梦呢!” “哼,也就她这个蠢人相信海东青的话,真是不自量力,要嫁也得把她嫁到南国去,到时我们还多个机会深入南国。” “你说得很对,不过你说南国谁会在争嫡之时胜出呢?” “听说南宫霸十分疼爱十三子南宫溪,如果不出所料,将来南宫霸一死必会传位于南宫溪。 不过南宫溪却是众多皇子中实力比较小的,因为他没有母妃家族的支持,所以一切都是未知数。 如果我们能支持他的话,到时他登上了南国的帝位,他还不得感激我们么? 而且听说南宫溪此人喜好游山玩水并不十分倾心于权力,如此真是大好,我们只要投其所好让他玩物丧志,到时我们假以时日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而攻下南国了,这比率兵打仗又高了一个境界了。” “说得不错,不过听说南宫溪可是断袖,他能答应娶你妹妹么?” “父亲你这话又差了,就算南宫溪是断袖他敢承认么?他一承认就预示着他与皇位无缘了! 可是以他在南宫霸心中的地位,以及他现在在南国所享有的宠信,你认为任何一个南国的皇子在登上帝位后会放他一条生路么? 答应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他不想当南国的帝王也得当,而作为帝王能是断袖么?所以他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也得娶妻不是?既然我们送上了一个天大的恩典,他如何会不肯呢?” “好,就这么办,不过你妹妹那里有些难办,她正想着嫁给海东青呢。” “切,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说之言,哪里由得了她了?再说了,那南宫溪也是一个翩翩美男,嫁给了南宫溪有什么不好的? 何况也是南国的后,都是后,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也亏是有了父亲的兵力才有了这番好的境遇,要是换了别人就凭她这种货色,哪个当皇上的能看上她?还娶她为后?” “麒儿,她毕竟是你妹妹留些口德。” “也就是我亲妹妹,我才这么说,别人我说都懒得说,” 白麒鼻间轻哼了声,这个妹妹长得一般不说还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样子,要不是还有点用处,他都懒得理。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不要告诉芷儿,免得她生出事端来,反而破坏了咱们的大事。” “父亲放心吧,她又不是美人,我还能眼巴巴没事找她啊。” 白麒说到这时忽然眼睛变得闪亮道:“父亲,听说太子妃长得很美,可是真的?比那明珠公主长得如何?” “太子妃?” 白魁眉轻皱后眼色一厉警告道:“你别想这些了,到时如果能拿下太子妃,决不能为她美色所迷,你一定要记着,只要抓着太子妃杀无赦!” “看来定是个美人了,父亲可是怕我被迷了心智么?” 听到了白魁的话白麒眼中精光愈盛了。 看到白麒的表情,知子莫如父,白魁大急道: “我儿千万不要做下错事,那太子妃可不是你妹妹这般心思单纯之人,要说长得倒是比不上即墨明珠,可是气势与风仪却是无人能及,连为父这般心智坚定之人都能不自觉的受她吸引,所以你要是有机会擒到她一定要斩立决。” “她竟然这么勾人么?” 白魁心中充满了不信。 “唉,记着,性命攸关!”白魁见白麒跃跃欲试的样子,叹了口气,再三交待后,心中却下定决定,一定不能让麒儿见到莫离殇。 第39章 今天先浪 “知道了。”白麒心不在焉的答应了声,然后道:“父亲,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去吧。” 白魁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心中却叹了口气,这个儿子就是好色了点,要说别的都是上上之选。 算了,只要不误了大事,由他去吧,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白麒走出了帐后,眼看向了远处,心思转动不已,这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知道了莫离殇后竟然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理,竟然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阴鸷奸滑的眼中闪着欲望的光芒,唇轻轻地勾起险恶的弧度,放眼四处,看着大好河山,顿时有种天下皆在我手的感觉,心更加的狂野起来。 突然他眼睛一眯,暴戾地喝道:“谁?” 风轻轻地吹过,唯有几个守卫的士兵飞奔过来,紧张道:“公子有什么事?” “刚才可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白麒脸变得铁青,目露凶光。 “没有看到。” 守卫异口同声的应道。 白麒狠狠地瞪着他们,那眼光如刀般尖锐,让守卫们战战兢兢,良久才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他待侍卫们走后不放心地又转了几圈,忽然眼前光芒轻闪,他低下了头看到草丛中竟然躺着一颗珍珠,这珍珠虽然小却一看就不是凡品,能用得起的人除了皇家不作他想。 眼变得犀利起来,唇间划过了淡淡的阴霾,他猛得收手将珍珠用力的捏在了手里,淡淡道:“即墨明珠!没想到我还没动你,你却送上门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提前动手了。” 脚轻踩在细沙上,那微不可闻的细落之声犹如死亡的沙漏里发出的残息,隐秘的低吟着寒冷的痛苦,一如…… 云沉霜冷,掠过阵阵寒凉,一弯瘦月惨淡无力的碎影渐渐弥散,寂寥落寞的深夜冷的发颤。 白麒走向军中最大的帐篷,那是即墨明珠的军帐。 当初即墨明珠被他们鼓动后一起随着大军来到了这嘉裕关,一来是表忠心想让皇室放心,有公主在此坐镇也算是起了监督作用。 二来是在关键时候将即墨明珠作为人质押给海东青以示合作的诚意。 但是现在似乎都不需要了,五万兵马已然带出了皇城,这都是白家的亲兵,而计划没有变化快,本来欲与海东青合作却因为南国的介入而使他们改弦易辙了。 而即墨明珠本来还是能作为了一个与西秦谈判的筹码,现在看来用另一种方式作筹码的效果会更好些。女人不是都会对她第一个男人死心塌地么? 那么就让他来当她第一个男人吧! 笑,越加的冰冷,仿佛要将寒夜结成了冰凌。 琴音从帐中传了出来,冬夜的冷冰冻了相思的晶莹,白麒讥嘲的看着帐上现出的丽影,眼中充满了残忍的狂野。 今天过后,她,即墨明珠就要从天上掉入人间。 从此她的相思不再是对即墨离而是他白麒了,从此她将是他予取予夺的奴隶了。 还有十几步他就要揭开帐子了,听到里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公主,水已放好了,可以洗了。” “嗯。” 琴音戛然而止,即墨明珠柔若无力的点了点头,人慢慢地站了起来。 唇间扬起了邪恶的笑,白麒站着不动了,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洒下银色的冷光,他犹如夜间出没的狼,透着嗜血的残忍与诡异。 “你们下去吧。” 即墨明珠淡淡的吩咐了声。 帐门打开了,几个侍女走了出来,分散着守在了帐外,看到白麒后先是一愣,随后就要出声,却被白麒虚抬一指,将数名侍女都点了穴道。 白麒揭开帐门走了进去,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即墨明珠,那紧身黑衣将即墨明珠本就丰满而不失窈窕的身材显露无疑,而黑色更是将她点缀得更为野性更加的妖冶。 眼中陡然射了出情欲的火光,白麒邪佞猥琐地走向了即墨明珠,笑道:“这是演得那出?公主不是要洗澡么?” 即墨明珠大怒,横眉冷对道:“白麒你居然敢私闯本宫的营帐!” “闯个营帐算什么?说不定今夜之后,你的营帐就是我的营帐了。” 白麒看着即墨明珠气得起伏不已的酥胸,眼中淫光愈盛,忍不住跨上了一步。 “站住!” 即墨明珠厉声斥道:“本宫可是西秦的公主不是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你如果现在转身出去,本宫看到白将军的面上可以网开一面当作没有发生过,否则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 白麒猖狂地大笑,鄙夷道:“难道公主现在还不明白形势么?公主不是下午偷听到了我们的计划了么?要不公主也不会这么眼巴巴地想趁着黑夜出去报信吧?” 即墨明珠听了脸色一白,强辩道:“本宫不知道你说些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宫滚出去!” “公主看来还没有明白……” 白麒不但不往外走反而迎向了即墨明珠,即墨明珠不禁往后倒退了数步,色厉内荏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白麒狂妄地大笑道:“公主也与我在这里处了些时日,当知道本公子对你一直是心存仰慕的,不如你跟了我,就是我白家的人,今日下午的事我亦不会告诉父亲,否则以父亲的为人定会将你杀之灭口,怎么样,考虑一下不?” “混蛋,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肖想本公主?” 即墨明珠勃然大怒道:“你们白家深受皇恩,不思知恩图报却起了谋逆之心,这般狼子野心之徒居然还敢对本宫起了大不敬之意,本宫岂能从你?本宫劝你们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等本宫的太子哥哥挥军南下,定能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个个杀得干干净净。” “你的太子哥哥?哈哈,你到现在还在做梦么?你的太子哥哥眼下内忧外患哪还顾得上我们,这西秦注定是白家的了。 再说了就算即墨离苟颜残喘,你认为他还有能力顾得上你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明月太子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何况现在自顾不睱之时,所以本公子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的从了本公子。 本公子念着你也算是金枝玉叶的身份还能善待于你,否则玩完了把你送到妓院去,相信一国公主当妓女会有很多的恩客的!哈哈哈……” “放肆!” 即墨明珠气得柳眉倒竖,大叱一声从腰间拔出软剑就向白麒冲了过来。 白麒眼睛一冷,唇间讥嘲的笑着,只是微微一错身就躲开了即墨明珠的雷霆之剑,右手却轻轻一抬,抓住了即墨明珠的空门,狠狠地抬起了脚踹向了即墨明珠的小腹。 “呯” 即墨明珠本来武功就不及白麒,再加上怒极而起,破绽百出,只一下就失了先机被白麒一脚蹦中了小腹处。 顿时倒退着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痛得汗珠直滴,眼狠狠地瞪着白麒。 “怎么了?这一会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了?” 白麒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浮土,狞笑着走向了即墨明珠。 即墨明珠惊恐地往后退着,脸变得苍白,唇间慢慢地流出了一缕鲜血,她知道白麒是真的要对她动手了。 她绝望的看着白麒,心底对苍天祈求着,祈求上苍能听到她的哀求,能让人来救她,只要能脱离白麒的魔爪,她可以放弃公主的尊荣。她绝对不能失身给白麒这样的败类,对于白麒玩弄女人的恶劣手段她早有耳闻,她怕了,怕得要死……… “不要害怕,我会温柔地对你的,毕竟你可是一国公主,本公子这辈子玩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却还没玩过公主,早就想尝试一下,看看公主的滋味是不是与众不同些……” “不,你别过来,我可是公主,你想灭满门么?” 退到了帐前已然不能再退的即墨明珠还想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威胁着白麒。 “嘿嘿,等你尝到了男人的滋味,你就会要了。” 白麒淫笑着用折磨人的速度走到了即墨明珠的面前。 看到眼前一对战靴越来越近,绝望的滋味也越来越浓郁,终于她感觉到了白麒冰冷的气息带着淫邪的味道充斥了她的感官。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 “啧啧,小美人,这就闭着眼睛等着本公子的临幸了么?” 白麒慢慢地低下了身子,冰冷如蛇的手轻触着即墨明珠的脸。 即墨明珠全身一抖,吓得瑟缩了一下,哀求道:“别碰我,天下这么多的女人,如果你想要,我帮你找到,你想怎么玩都行,只要别碰我。” “我想要哪个都行么?” 白麒仿佛听进去了,缩回了手,顿时即墨明珠感觉身前的威压一轻,忙不迭的点头道:“是的,你想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找到,哪怕是有夫之妇,八十岁的良家妇女,只要你想,我一定帮你办到。” 为了自己她已然顾不得别人了,只盼着白麒能答应,她就有机会逃脱了。 “哈哈,不过八十岁的太老了吧,你这是让本公子去享受还是去服侍别人的?” 白麒轻笑,难得让一国公主求他,他在享受着猫捉老鼠过程中的快乐,他啧啧数声道:“不过有妇之夫倒可以考虑。” 听到了白麒的话,顿时仿佛迷途之人看到了指路明灯,即墨明珠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她急急道:“你说是谁,我一定想法帮你弄来。” “我想想……” 白麒故作凝思状,看向即墨明珠的眼却充满了欲望,仿佛正在一件件地剥着她的衣服,就在即墨明珠被他看得全身发毛时,他扑哧笑道:“听说明月太子妃长得不错……” 即墨明珠听了连忙道:“岂止不错?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那莫离殇长得是天仙化人狐媚异常,任哪个男人看着都会神魂颠倒恨不得能将她压在身下才好,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女人都看得心神荡漾。” 这话要是平时她是绝对不会说的,更不会这么大肆夸奖莫离殇,可是眼下为了救自己,她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把莫离殇吹得天上少有美绝人寰,只希望引起了白麒的欲望之心能饶过了她自己。 “噢?这么美?” 白麒本来只是随口一言,没想到却引来即墨明珠如此赞誉,顿时好奇不已,他不禁急道:“比你长得如何?” “自是不能同日而语曰!与莫离殇相比,我是泥,她是云,我是望尘莫及的。”即墨明珠连忙竭力的贬低自己,只盼着让白麒放过自己。 “怪不得即墨离会放着你这么个美人不要却爱上莫离殇,原来莫离殇这么美啊!” 即墨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恨色,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如莫离殇,可是现在却只能听着,不但只能听着还不得反驳,还得点头称是,这是她这辈子最窝囊的一次了,她发誓,一旦得以全身而退,一定要将白麒千刀万剐。 白麒虽然为她描述的莫离殇所倾倒,不过也未曾放松过对她神色的观察,见她咬牙切齿又不得发作的样子,心中冷笑。 他是什么人? 到口的肉还有不吃的道理么? 何况现在他已然得罪了即墨明珠,而即墨明珠又知道了他们白家人的秘密,即墨明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 不过看着这么个美人白白的死了多可惜了,总得物尽其用不是? 手慢慢地伸到了她的唇间,轻抚了抚她唇间的血,眼中欲火更盛了,他每次看到血就会全身激动。 “你做什么?你不是说如果我帮你找一个人就放了我么?” 白麒淫笑道:“你现在不是还没有找到么?本公子现在就欲火中烧,需要人来败败火,何必舍近求远呢?” “不……求你,不要,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把莫离殇搞到手,真的绝不骗你。她可是绝世尤物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而且她还习有媚功,不然你想凭着我太子哥哥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她爱得矢志不移,对别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趣呢? 不过她却从不轻易相信人,像你一个男人是绝对不可能靠近她的,只有我才有机会接近她,因为我是她的小姑子,她是不会防着我的。 我有把握一定把她迷昏了送到你的床上,到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残玩死都随你的便,你又何必因小失大,为了我这么一个蒲柳之姿的人放弃了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呢?” 即墨明珠急不可待的推销着莫离殇,只希望说动了白麒。 白麒微微一愣后又笑道:“等公主成了我的人,到时你自然会向着我的。” 说完一把抓起了即墨明珠的腰。 “不……不要……” 即墨明珠拼命的挣扎着,将手护住了衣襟,不让白麒得逞。 “怎么?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么?是不是要是换成了即墨离你就立刻投怀送抱了?” 即墨明珠见她好说歹说白麒就是打定主意要坏了她的清白,也不再求饶了,脸色一变,怒道: “是的,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还想跟太子哥哥比么?你连太子哥哥的一根头发都不如!你就是一堆狗屎!” “嘶啦!” 白麒恼羞成怒,一把撕开了即墨明珠的衣服。 他残忍道:“怎么?你嫌弃我是狗屎?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是怎么被一堆狗屎玩弄的!” 即墨明珠用力的拍打着他的手,气急道:“混蛋,放开我!你这禽兽,你不得好死!” “啪” 白麒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头晕眼花,唇间立刻流出了鲜血。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公子上你是看得死你,你要是想死也得让本公子先快活了再死!” 说完倾身而上。 即墨明珠见状,狠狠的咬了上去。 却被他眼中的余光看了去,他回手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打了过去,骂骂咧咧威胁道: “贱人!敢咬我?真是不要命了。你再敢咬我,等我玩完了把你扔到军营去给别人一起玩!” “你这禽兽!” “哼,你有这力气一会叫吧。” 白麒不为所动的点了她的穴道。即墨明珠此时泪流满面,已然没有了反抗之心,如破布偶似的任由白麒对她肆无忌惮的凌辱。 这时她心里恨透了莫离殇,要不是莫离殇她怎么会一气之下与白魁合作跑到这里来,又怎么会被白麒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玷污呢? 这账她要跟莫离殇算,总有一天,她要让莫离殇尝尝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痛苦。 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知道她从此离即墨离更远了,她再也不能拥有即墨离了,连奢望都不可能了…… 疼,除了疼还有无边的痛苦,更有噬骨的恨,她泪眼朦胧看着白麒,心中越来越恨,恨不得杀了他将他大卸八块。 “啪” 白麒又给了她一个耳光,骂道:“你是死人么?连个哼哼都不会?还以为上了个公主没想到是个死猪!” 她的眼无神地看着白麒,仿佛失去灵魂,白麒终于草草的结束了。 气道:“真是可惜了这张脸,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如小凤仙带劲,白让我高兴了半天。” 即墨明珠陡然一惊,她已然失去了贞洁,现在白麒是明目张胆地要谋反了还会顾惜于她么? 说不定一会真的把她扔到了军中任人狎玩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越加白了,不行,她就算是做妓女也只能做一个人的,最起码还有些尊严。 “等等。” 她柔弱地看向了白麒。 “怎么了?” 白麒眼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后,意味索然地准备穿衣走人。 “不要走,刚才是我不对,请你不要走。” 她掩住了内心的痛苦,将仇恨埋在了眼底,可怜巴巴地看着白麒。 美人就是美人,柔弱时更是楚楚可怜,让白麒刚刚平息的欲火又腾得一下冒了出来。 见即墨明珠变得柔顺了,他不禁得意道:“怎么了?尝到了甜头了?舍不得离开本公子了?” “不要这么说,我会害羞的。” 即墨明珠装着娇羞状,声音柔媚的滴水。 她也是长在宫中的,虽然宫里的娘娘不是太多,但却都是极尽能事的服侍皇上的人,她看在眼里总是学了几招的,她知道男人就是喜欢柔弱的女人,这样男人才会感觉自己十分的强大。 果然白麒乐了起来,他欺身而上,淫笑道:“害羞什么?你都是我的人了,来,刚才没有尽兴,现在让爷好好疼你,只要你服侍的爷舒服,将来爷成了太子爷,一定收你入房。” “不如我们去水里吧?” 即墨明珠向白麒抛了个媚眼,小嘴轻噘着。 “噢?” 白麒大喜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公主懂得情趣,咱们这就打水仗去!” 即墨明珠假假地笑着,她能有什么情趣,她只是想在水中至少不用看到白麒丑陋的身体,而接触更少些而已。 袅袅的热气从水池中散了开来,即墨明珠迫不及待地跨了进去,那每走一步撕心裂肺的疼都昭示着她的肮脏! 水,此刻是她最期待的,她想借着这烟雾弥漫的水将她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都洗净。 白晳纤细的背脊在池中若隐若现,她乌黑洁亮的发沾着水后愈显妖娆,她每走一步都挑动着白麒的心。 白麒眼变得赤红。 “公主,你真是美。” 他迫不及待地跟着。 借着水汽,她泪流满面,痛苦一下下的钻入了她的心底,她咬着牙忍受着,忍受着这一切,心里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讨回来。 此刻莫离殇与即墨离也在水中,不过他们却是郎情妾意弥一室春露。 “我来帮你洗头发。” 即墨离温柔地执着莫离殇的发,爱不释手地放在手中把玩着。 黑发如绸似水般从他洁白的指缝中流泄而下,一半飘在水中显得更是黑亮,随着水波轻轻地飘荡,仿佛女人的细腰摆动着点点的春情。 “你这是帮我洗头发么?” 莫离殇不禁翻了个白眼。 刚才她要洗澡,这个好色的男人就要跟进来洗什么鸳鸯浴,在她疾辞厉色的拒绝之后,改成了曲线救国之策,说要帮她洗头发,说什么要追求浪漫,她能不知道他所谓的浪漫就是最后的发浪,就是想把她弄到床上去么? “这不是正在洗么?你的头发这么好,我怕洗坏了,当然得一根根的小心翼翼地洗啦。” 莫离殇无语看向了苍天,就这么洗,等头发洗完了估计都成白发了。 微微的看向了他,火光映在他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他眼中有狡狭,有得意,更多的是浓得无法化开的宠溺…… “明月……”对他这样的表情她从来没有反抗的能力,她从水中伸出纤细的藕臂轻抚向他的脸。 她明知道他是在示弱为了博取她的同情心,可是她就是无法漠视,每次都是这样,无论她当初多么的坚决,到最后总是如一摊春泥般软在他的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听到莫离殇的呢喃,即墨离幽远深邃的墨眸温柔地要滴出水来,而那水中央更是跳跃着两簇灼热的火焰,那火焰一簇簇地燃烧着她裸露的皮肤之上,让她觉得热得灼伤。 眉宇间渗透着妖冶无比的邪魅,他慢慢地倾下身子,鼻息萦绕于氤氲雾气的空气之中,慢慢地渗透她的皮肤。 “要不咱们一起洗?” 唇间嘶哑着诱惑的邪魅,让莫离殇的心尖尖不禁酥软起来。 即墨离得意地大笑,毫不在意地一脚跨进了浴盆中,水因为他的进入一下溢满了些,伴随着莫离殇的尖叫声。 “你这个小色女,明明想看却还捂着脸。” “哪有!” 她死不承认。 “刚才是谁从指缝里偷看来着?” “没有的事。”她的脸更红了,狡辩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怎么不好看,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肌肉有肌肉,要力量有力量,要持久力有持久力,关于最后两点离儿应该是身受其益的。” “你……” 莫离殇大囧,这个无赖的人可不可以说得再露骨一点。 “怎么?我说错了么?好吧,我这就身体力行让你再感受一遍。” “不要!” 莫离殇两只小手死死的推着他,怕他色心一起真的就在这浴盆里把她吃干抹净了。 “离儿,听说洗鸳鸯浴有助于身体健康呢。” 他死皮赖脸的求道。 “听说?你从哪听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即墨离一下愕然,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是看了春宫图才知道的,否则莫离殇非把给他图的人杀了不可。 “嘿嘿,都说是听说了,哪还记得从哪听到的?” “真的。” 即墨离嬉皮笑脸地伸出手不着痕迹的抓住了莫离殇的小手,慢慢地移开了,唇却润物细无声的落到了她的发上,带着微微的灼热,淡淡的清香,瞬间席卷了她的感官,引她全身发颤。 她迷离着眼看向了他,烛光中他的眼温润而妩媚,俊美而贵气,邪魅且妖娆…… 就在她的注视下,他抬起了手,用慢得磨人心的动作轻轻地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顿时他如墨般的发流泄而下,披散开来,散入池中,如水藻般弥散开来,与她的发轻轻的纠缠在一起。 热气腾腾的水雾将他的脸蒸得有些微微的红,黑矅石般的妖媚凤眸变得更为深邃诱人…… 她伸出指轻轻地抚上了他的眉,指尖的水顺着他的脸婉娫而下,婉娫出了绝色的性感,潮湿的发微卷着粘贴于他优美的颈动脉处,惹人心动不已。 “你……”莫离殇咬了咬唇,嗔道:“这就是你对我说的浪漫么?” “今天先浪,明天再浪漫!” 他邪魅的笑了笑,唇又欺了上来。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莫离殇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抬起了眼,却看到即墨离一脸神清气爽正兴奋的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莫离殇警觉地拉高了被子。 “你不是说要浪漫么?你看……” 说完即墨离往边上一让,现出了床下满地的花瓣。 莫离殇看着近半尺高的各式花瓣,香味杂而纷乱,熏得她鼻涕连连,喷涕不止,她忍不住道:“即墨离,你这是在葬花么?” 即墨离脸黑无比,十分委屈地看着她。 “好吧,别生气了,我承认很感动。” 莫离殇为了安慰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他笑了笑,但看得出有些牵强,默默无声的帮她穿好了衣服后,突然脸上现出喜色道:“你等着,我会给惊喜的。” 说完就冲向门口。 “等等。” 莫离殇吓了一跳,连忙叫住了他。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得穿上衣服出去?我怕你会吓着众将士……” “………” “小姐,太子这么急冲冲地出去做什么?” 如诗端进来洗脸水后奇怪地问道。 “说是要给惊喜。”莫离殇很淡定的回答。 “惊喜?该不会是惊吓吧。” 如诗扑哧一笑拿着梳子帮莫离殇梳起了头。 莫离殇微微一愣,就在这里,只听到一阵爆炸声,把如诗惊得差点拉断了莫离殇的一根头发。 莫离殇十分深意地瞥了起如诗道:“你可以当先知了。” “过奖。” 如诗二下帮莫离殇盘好了发,匆匆地走了出去,只见做饭之处黑烟滚滚,即墨离狼狈地从远处冲了过来。 俊美的脸上一片黑一片白,华美的衣袖上还烧了几个洞,手中拿了一碗黑漆麻乎的类似于粥一样的东西,献宝似的递给了莫离殇,显摆道:“离儿,这是我给你熬的粥,怎么样?香不香?” 莫离殇唇抽搐了半天终于在天人交战之后落荒而逃,留下哀怨无比的即墨离。 夜凉如水,莫离殇想着今天一早的事,又是好笑又是甜蜜。 她知道即墨离是真心想用行动来表达对她的宠爱,可是偏偏他选择了自己最弱的方面来示宠,却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想到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莫离殇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 即墨离早就重新整理过了,显得玉树临风俊美非凡。 “没什么。” 莫离殇立刻收起了笑容,她可不能告诉他她是在笑他,他今天受的打击够多了。 “没有?” 他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相信道:“我怎么感觉你在笑我?” “怎么会?” 莫离殇打死也不承认。 “真的?” “真的,我可以发誓。” 莫离殇一本正经的举起了手。 “好,你发誓,如果你是在暗中取笑我,就被我在床上做一百遍!” “……” 莫离殇只觉头上一片乌鸦飞过,扯了扯唇牵强地道:“这不好吧,很伤身的。” 即墨离勾起邪佞的唇笑道:“我就知道你疼我,好吧,我放弃这个说法。” 正在莫离殇松了一口气时,即墨离将唇暖昧的凑到了莫离殇的耳边,鼻息带着炙热的欲望喷上了她敏感的肌肤道:“我可以改成让你强暴我一百遍。” 莫离殇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哈哈哈……” 即墨离得意地大笑,拉起了她的手,道:“走,咱们出去。” “去做什么?” 莫离殇警戒地看着他,不敢随他出门,难道他想野战?他不会这么疯狂吧? “看你想到哪去了?满脑子的色情!这么冷的天,你愿意强暴我,我还怕冷呢,就算要做也是在帐中的。” 即墨离猪八戒倒打一耙道。 脸顿时红了起来,这个明月已然变得无赖之极了。 “我带你去看雪去,是不是很浪漫?” 莫离殇顿时僵在那里,这黑漆漆的去看雪?想到今天打击了他两回,这次再也不能打击他了,于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 出去看雪的后果就是两人连打了n个喷嚏外加冻得全身瑟瑟发抖而归,所幸都是习武之人,倒没有什么后遗症。 这一天的浪漫总算结束了,即墨离也还算安稳,这一晚他只是抱着莫离殇,没有敢再提什么非分的要求。 第二他兴冲冲地拉着莫离殇往街上而去。 “你又想做什么了?” 鉴于昨日的行为,她已然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放心吧,这次保证你开心,我带你去看一样好的东西。” 两人来到了彭城,这里倒是十分热闹,前些日子想着阅兵练兵,即墨离又一直在山海关与大昭打仗,两人还真是没有好好的出来逛逛。 莫离殇与即墨离逛了一会,被拉到了一个水族馆,那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小鱼,长得十分的美,外面的冰天雪地,这馆里却是温暖潮湿,四个炉子不停的烧着,而那水都是温的。 “看到了吧,是不是很可爱的鱼?” “是很可爱。” 莫离殇也是很开心。 “看这小虎鲨是不是很好玩?” 莫离殇看着小鱼儿尖尖的牙,游得欢实,心下喜欢道:“很好玩。” “公子夫人喜欢的话,可以买回去养,不过这鱼很费时间,水温要保持温热,得有专门的人定时加热水才行。” “老板来一条吧。” 即墨离只要莫离殇喜欢,哪还管费不费时间,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那老板大喜,看即墨离就是一个有钱人,这虎鲨因着价格贵,很少有人买,再不卖出去,光养着很花钱的。 他连忙找了个木桶加了水又准备了几暖瓶兑好的水,递给了即墨离。 “明月,这么一条挺孤单的,不如再配一条吧,也可以成双成对。” “你说得对,老板,再配条公的。” 老板与莫离殇听了一愣,齐刷刷地用惊奇的目光看向了即墨离。 即墨离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怎么了?”他目光犀利地瞪了眼老板,那老板低下头装作没看到,不停地数着手指头。 莫离殇“扑哧”笑道:“难道你非要让鱼儿也断袖么?” 即墨离大囧……… 第40章 为什么偏要让鱼当断袖呢 “你怎么知道那鱼是公的?” 回程的路上即墨离追着莫离殇问。 莫离殇听了脸微微一黯默不作声,半晌才道: “这虎鲨我以前养过,当时还养了些别的,这些鱼都是热带鱼,据说是从长年气候湿热的地区运来的,因为长得好看又稀罕,曾被京城的皇孙公子极为追捧。 养着也是十分费劲,要侍女们不停地加热水保持水温,还要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打气入水以防鱼儿缺氧而死。” “是他为了讨好你养的么?” 即墨离口中有明显的醋意,声音有些沉闷。 美目流转,她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柔声道: “其实你要是不问,我都想不起来了,我早就把前世当成了一场梦,梦醒来之后已然了无痕迹了,你又何至于吃这飞醋?” 即墨离身体一震,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歉然道: “对不起,我总说要宠你爱你,可是却这般小心眼,不想着安慰你反而还要让你来开解我。” “傻瓜,你爱我才会吃醋的嘛……” 莫离殇娇羞地依在了他的怀里,轻喃道。 “离儿……” 即墨离用力的搂住了她,坚决道:“我以生命起誓我保证决不让你受到一点的伤害,我绝不会像他那样的为了权力而伤害你的。” 抬起了头,她眼中含着泪花,坚定地点了点头。 “瞧我们转了半天都有些饿了,你想吃什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 即墨离抬头看了看,看到前面有家硕大的酒家招牌,于是指着道:“要不咱们去那家看看可好?” “好。” 两人携着手来到了酒家前,只见酒家门庭上写着“得意楼”。 莫离殇微微一愣后失笑道:“这名字真让人眼熟,不知道与相公是不是有些渊源?” 即墨离亦惊讶地轻挑了挑眉道:“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我旗下的产业种类众多,哪能都知道。” 美目轻轻一转,流动出调皮的神色,唇轻轻地凑到即墨离耳边低低细语了几句。 即墨离脸上现出了尴尬之色,想要开口拒绝却看到莫离殇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点头同意。 两人都是人中龙凤,虽然此次出门简装轻便,但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那从小熏陶养成浑然天成的贵不可言气质却是无可比拟的。 犹如金童玉女般刚刚走到门口就赢得酒店人的注目礼。 小二立刻恭敬地跑了上来,挂着职业的笑容道:“两位客官请。” “有没有雅间?” 即墨离不出声则已,一出声那声音恍若游龙发散着磁性的电波,惹得众女眷都心动异常,更有甚者低呼起来。 “对不起客官,雅间早就满了,正好大厅刚有一桌吃完,您看……” 小二知道像即墨离这样的贵客一般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的,于是抱着建议的态度问道。 “大厅就大厅吧。” 莫离殇在即墨离还未来得及出声时就决定了。 她一直低着头躲在即墨离的身后,大家本来只是心仪于两人玉树临风,待听到了莫离殇的声音后,顿时又引起嘘声一片,而看清了莫离殇的容颜后更是惊为天人,到处都是抽气之声。 即墨离眉轻轻一皱,眼光向四周扫射而过,顿时一股子寒冰之气散发开来,让那些欣赏的如痴如醉的人都噤若寒蝉。 一时间堂间只闻叮叮当当的碗筷之声。 满意地点了点头,即墨离沉声道:“带我们去吧” “好,客官请。” 小二微微抹了抹汗,没想到这个客官这么大的威压,比起当家的还有过之无不及,想来恐怕只有楼主能及了,想到这里他招来了另一个伙计对他耳语了数句。 那小伙计听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即墨离后才走了开去。 “客官想用些什么?” “将你们的拿手菜都上些来。” “好了,客官稍等。” 莫离殇笑道:“看来这个楼还真是你的。” 即墨离宠溺的看了眼莫离殇,无奈道:“你这个小坏蛋,这下我可丢人丢死了,到时整个得意楼都会知道堂堂楼主带着楼主夫人去吃霸王餐,吃就吃吧,还是吃自己家的!” “扑哧!”莫离殇忍不住笑了起来,撒娇道:“我哪知道这是咱们自家的嘛?人家只是想知道吃霸王餐的滋味嘛!” “你呀,明明是恶作剧,想作弄我,却说得好听。” “哪有……” 莫离殇眨了眨明媚的眼,死活不承认。 “呵呵……” 这时人群中又引起了一阵骚动,一如刚才他们出现时的动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也抬起了头看了过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了数女,头前一个颐指气使的模样一看就是领头的人。 那女子款款走来,高襟的紫色宽袖外袍,缀以金色绣纹,衣上的暗纹以分劈银丝线挑出,每随身动,那流纹仿佛水波般荡漾起来,让人显得更为佻达。 一头如云的美发用无数的细碎珍珠挽起,阳光照耀之下流光溢彩,如黑夜中点点星辰。 她唇间含着婉约的笑,恍若春风落蕊透着极致风情,步步生莲,却是寒香映水风。 配着她的装束显得妖艳邪异,异魅非常。 美人,妖冶的美人,邪魅的美人,与众不同的美人。 “她长得真美。” 莫离殇轻赞了声。 即墨离看了眼后就回过了头,从桌上夹起了一块鱼,全神贯注的挑起了鱼刺,直到将鱼刺挑得干干净净了,才将鱼递给了莫离殇,温柔道:“来,吃些鱼。” 回过头来,却看到了碗中的鱼肉,莫离殇噘着嘴道:“不要吃,我不喜欢吐刺。” “乖,吃吧,我都帮你把鱼刺挑干净了。” “好吧。” 莫离殇才夹起了鱼肉,一面吃着一面问道:“刚才你看到那个美人了么?” “没注意。” 即墨离一心一意的挑着鱼刺,随口道:“美人多的是,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这世上除了你,别的女人再美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离殇听了心里比蜜还甜,她吃着鱼肉却逗弄道:“哼,我才不信呢,这么美的人我见犹怜呢。” “在我的眼里没有人比你更美。” “油嘴滑舌。” “你怎么知道?要不要尝尝?” 两人正说得高兴,冷不丁的从他们身后传来阴冷的声音道:“你很美么?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即墨离慢慢地放下了筷子,转过了身冷眼看向了身后,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夫人说话?” 那女子见了即墨离的脸后顿时抽了口冷气,倒退了几步。 她本来是趾高气扬地走入酒楼之中,看到众人都对她现出惊艳之色后,又是鄙夷又是心满意足,可是却偏偏看到即墨离与莫离殇两人对她视而不见! 心中就有一股无名之火,这世上居然有人敢这么无视于她的美貌,要知道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哪怕是敌对之国的皇孙公子亦对她心怀好感,可是即墨离非但不看她,更是出言不逊,竟然还说她比不上他身旁的女子,这让她这般心高气傲之人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当下也顾不得皇兄的交待,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她一定要见见这个比她还美的女人,如果比不上她,那么她就饶了这个女人,如果敢比她还美,那么她一定要划花这个女人的脸,看这个男人还敢不敢说这个女人比她还美! 可是一见这个男人她就惊艳到呆滞了。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漆黑如星子般的冷眸,幽深而晶莹,极寒的目光如望不到底的深潭,暖冬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氤氲的光圈,他墨一般的沷泄的乌长发处晕开更是让他凭添了几丝冷寂与孤傲。 被他如狼般狠戾的目光紧紧的逼视着,就算是大厅里人声鼎沸,可是从心底涌起的一股冰寒感觉,仍是让她仿佛置身于极地的冰窖。 他眼底深处放射出的杀意与冷漠,仿若尖锐的利刃一般,刺在了她的心口上…… 可是越是这样却越是让她心仪,就在这一刻她知道她爱上他了。 从来只是别人追随着她,她对男人弃之如敝,第一次有男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却勾起了她的征服欲望,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她假装没有听到即墨离的话,对着莫离殇道:“喂,把这个男人让给本宫,你要多少钱?” 莫离殇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道:“你是谁?月哥哥是我的,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让的。” 本来看到莫离殇的脸那女子亦吃惊了一下,没想到莫离殇长得这般的美貌,怪不得这个男人会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 可是待她听到莫离殇所言及表情后,顿时又盛气凌人起来了,原来莫离殇美则美矣却是个小白兔,竟然这么柔弱真是白浪费了这张脸! 于是她更嚣张了,声音陡然拔高道:“本宫是东国的公主海东珠,当今东国的皇上海东青是本宫一母同胞的哥哥,相信你应该知道海东青爱妹如命,你要是识相就把这个男人让给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划花了你的脸把你扔到妓院去!” 即墨离勃然大怒,正欲上去教训海明珠,脚却被莫离殇狠狠地踩了一脚,疼得他呲牙咧嘴不敢动弹了。 他知道莫离殇是怪他招来了海东珠,可是他也很委屈好不好? 他哪知道海东珠这么不要脸竟然上杆子贴男人? 知道莫离殇要戏弄海东珠,他亦默不作声。 刚才即墨离被莫离殇踩了一脚露出神色让海东珠看得一清二楚,她虽然不是太明白是为了什么,不过心底却自恋的认为即墨离定是也对她有了想法。 于是她厉声逼问道:“你肯是不肯,快出个价吧!” “不要划花我的脸。” 莫离殇害怕的捂着脸,往后缩了缩后才小心翼翼道:“妓院是什么地方?” “你连妓院是哪都不知道?” 海东珠鄙夷地看了眼莫离殇,原来这个小白兔还是温室的花朵,连妓院都不知道,看来更好对付了。 为了能哄骗莫离殇让出即墨离,海东珠耐着心道:“妓院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没有女人会去的,在那里的女人都男人的玩物!” “噢。” 莫离殇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声音不轻不重却正好让正在看好戏的众人听到:“海公主这么清楚,是不是从小在妓院长大的?” “哈哈……”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连看向了海东珠的眼光都变得猥琐起来了。 要说大家本来还都为海东珠的绝世风采都倾倒,可是没想到海东珠一来就抢起了别人的男人来,顿时让在座的女人起了愤恨之心。 而在坐的男人更是心里气愤海东珠怎么不看上他们呢,所以反而对莫离殇都抱起了同情心理,见到海东珠被讽刺,都幸灾乐祸起来了。 “放肆!” 海东珠气得满脸通红,可是看着莫离殇一脸无辜的样子又弄不清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而即墨离又一身冷寒的坐在那里,她倒是一时不敢动手,只是怒斥着:“你说让还是不让!” “让……” 莫离殇结巴着半天,才说完道:“让是不可能的,我的相公为什么要让给你!” 众人本来听她说出让字,都叹息了一声,心中对她大为不满均叹今日里看走了眼,好不容易看到了两个绝世美人,一个是沷妇要抢人相公,一个是懦妇被人一吓把相公都要让出去。 可是听到莫离殇后面的话,才知道她是大喘气,顿时心中如放下一块石头来。 而海东珠听了本自高兴的仿佛飞上了天,待听到莫离殇后半句顿时又掉下了地,这一起一落把她气得咬牙切齿。 她狠狠地瞪着莫离殇,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看来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不……不……” 莫离殇连忙摆手道:“我不会喝酒,所以敬酒我也不喝罚酒也不喝!”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海东珠气道:“你是哪来的东西怎么配得上这位公子!” “那你又是哪来的东西偏要来抢我的相公?” 莫离殇弱弱地问了声。 “她是东国来的东西。” 众人都忍不住的回答道,顿时又是笑声一遍。 莫离殇十分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小姐是东国来的东西!可是小姐刚才不是说叫海东珠么?怎么一会又叫东西了呢?难道东是东国的国姓么?” “哈哈哈……” 众人又大笑起来,有凑热闹的人道:“这位小娘子,幸亏你今天问明白了,否则咱们西秦人都不知道东国的国姓姓东,而东国的公主叫东西。既然是东西是不是也能买啊?这位东小姐,不如出个价,你要多少钱才卖身啊?” “是啊…” 顿时酒楼里七嘴八舌的极尽能事的贬低着海东珠,海东珠气得脸色铁青,回头瞪着众人大吼道:“你们敢取笑本宫,本宫要灭你们九族!” 听了她的威胁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灭他们九族?这可是西秦不是东国!” 即墨离冷冷地声音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下飘入了海东珠的耳内。 海东珠一愣,才嘴硬道:“西秦有什么了不起?不日我皇兄就要大军南下将西秦夷为平地,到时你们这帮贱民就要跪着向本公主磕头了。” “噢?怎么我作为西秦的人倒不知道东国有这么厉害?竟然能将西秦夷为平地?不过试问如果这么容易,东国怎么以前不下手呢?” 浓墨般的眼眸射出危险的光芒,这时的即墨离如夜里出没的猎豹般透着极度的冷冽,极其的野性,那雕刻般的五官冷峻逼人,让人心生恐惧。 为他身上散发出来强烈的杀意震摄,海东珠倒退了一步后,才讪然道: “这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时机,眼下就是我东国进攻西秦的最好时机,所以你要是肯休了这个女人娶了本宫,本宫保你荣华富贵一生享用不尽,要知道你们西秦一旦亡了国,你就是亡国奴,你要是娶了本宫你就是驸马,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想得明白的。” “那我呢?我怎么办?” 这时莫离殇轻轻地问道。 “你?” 海东珠转过头看向了莫离殇,看着她唇间戏谑的笑,心头微微一动,但对即墨离的执着之心让她早就忘了思考。 于是毫不犹豫的挥挥手道:“你自然要离开这位公子,不过你要是想要钱,本宫可以给你钱,不要钱的话,本宫可以介绍本宫的皇兄收了你,好歹你也长得这么美。” “是么?” 莫离殇笑得更是娇艳,唇间绽明媚的气息:“可是我只当正妻,而且不与人分享自己的相公。” “什么?你想当皇后?” 海东青惊叫起来:“这不可能,莫说你已嫁过人了,就算你没嫁过人,皇兄也不可能让他国之人当皇后的,更何况还娶你一个,你真是痴人说梦!” “错了,海公主,我并未说要嫁你的皇兄,而是想说我的相公是不会娶小妾的。所以你没戏了。” “你说什么?娶小妾?你以为本宫要给你相公当小妾么?” 海东珠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你又错了,本宫是说你连当小妾的资格都没有!” 莫离殇此刻也不装弱小了,刚才逗弄海东青是好玩,可是海东珠刚才一番厥词明显会动摇民心的,所以她要站起来表明身份,将海东珠的谣言击破到底。 海东珠听了失声叫道:“谁说本宫要当小妾?什么叫当小妾的资格也没有?本宫……” 忽然她掩住了口,傻傻地看着莫离殇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自己是本宫?” 莫离殇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唇微微上扬一个优雅的弧度道:“是的,你没听错,本宫是这么称呼自己的,本宫在西秦一直以这个称呼称呼自己,至于太后叫本宫为离儿,相公的弟妹们称本宫为皇嫂,而大臣们则称本宫为太子妃!不知道这个解释海公主可满意!” “你……” 海东珠不禁倒退了数步,突然她看向了即墨离,既然这个女人是太子妃,那这个男人定然就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太子即墨离了。 怪不得长得这般的英俊,怪不得气质如此的高贵,怪不得能一下打动了她的心,原来他就是闻名于世的即墨离! “小民参见太子,参见太子妃,太子,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时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一时间满地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起来吧。” 即墨离看也不看海东珠,仿佛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般,走向了莫离殇,伸出了大手。 莫离殇含笑伸出小手放入他的大手中,这时她风华万千,气度高雅,自有一种让人高山仰止的风仪。 两人相携着走到了中央处,中央处小二们十分机灵的收拾出一大片的空地来。 “诸位,本宫这次与太子妃微服私访于彭城,主要是想与民同乐,可是却偏偏不巧听到了不利于西秦的谣言,今日在此就是要告诉众位,西秦有强兵数十万,西秦更有明君与忠臣,西秦一如既往的和平,望诸位莫要听信任何谣言以免被不轨之心利用了。” 即墨离虽然声音平和亲切,可是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力却让众人战战兢兢,那不怒自威的气场更是让人坚信不疑他所说的话。 海东珠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彭城这个小地方竟然遇到了即墨离,而她这般言语要是传到了皇兄的耳内不知道该如何惩罚她呢! 一个侍女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公主,咱们快走吧。” 海东珠如梦初醒,哪还有什么色胆,立刻灰溜溜地要跑。 即墨离看着她的动作,唇间勾起了冷酷的弧度道:“对于有心煽动西秦内乱的人,本宫向来是不会手软的,无论她的身份是什么!” 语锋一转,他厉声道:“来人,将东国的海东珠给本宫绑起来!” 顿时从街外飞入数个黑衣人,团团的将海东珠包围起来。 “你们敢!” 海东珠色厉内荏的咆哮道。 “你不是说你们东国就要将西夷为平地了么?今日本宫就让你看看,是西秦先杀了你这个东国的公主还是东国先进了西秦的国土!”声音微微一冷,斥道:“抓起来,杀了,把头送到海东青的营帐!” “不!你不能这么对本宫,如果你敢杀了本宫,皇兄一定会十万铁骑踏平西秦为本宫报仇的!” 海东珠不甘的叫嚣着。 “哼” 一声冷哼引海东珠望去,孤冷地笑意的凝结在让她为之心动异常的男人的脸上,看似无害却流溢出嗜杀的气流,他深暗的眼中跳跃得是讥嘲:“你以为杀了你海东青就敢与西秦为敌么?你太高看自己了。” “不,你胡说,皇兄最是疼爱于本宫,本宫是他一奶同胞的妹妹,他一定会生气的,明月太子你一定要想清楚。” “扑哧” 莫离殇轻笑,如一朵冉冉开的清荷,那千般妖娆万般妩媚的轻蕊就是她让人魂牵梦萦的容颜,她摇曳生姿,款款走向了海东珠,伸出了柔若无骨的手,指冰凉没有丝毫的暖意,轻轻地抬起了海东珠的下巴。 海东珠迷惑地看着莫离殇,不明白刚才还万千柔弱的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妖冶而狐媚,而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莫离殇眼中的冷意,冷得彻骨,让她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般。 而莫离殇的手仿佛地狱中伸出更让她心惊胆战…… “你要……做……什么?” 她结巴着。 “啧啧,可怜的小东西” 莫离殇轻笑,声音清如泉水纯如冰水,却让人惊若魔鬼。 指来回的划过她的脸,引起她一阵阵地战栗,不自觉地欲往后退去,却被几个侍卫狠狠的抓住。 “你以为你在海东青的心里占有多大的份量?海东青本宫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外表谦和柔美,眼神始终透着温润儒雅,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多疑坚定狠心之人,莫说你只是他的妹妹,就算你是他的女儿他亦不会是为了你乱了该有的分寸之人。你以为你拿什么来跟我们讲条件?” 海东珠惊恐地看着莫离殇。 她不相信莫离殇竟然这么轻易地看透了海东青的为人,海东青已然用他温文尔雅的外表迷惑了天下人,即使是她与海东青十几年的兄妹,她有时都会搞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海东青! 这个女人一定人妖法,否则怎么会见一次面就能看清了海东青的为人?又怎么会令天下奇才即墨离爱如性命? “不,你这个妖女,都是你!要不是你使了妖术让即墨太子对你这般宠信,即墨太子定会爱上我! 只有我才能给即墨太子带来无尽的利益,你只不过是大昭的将军之女,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实权没有实权,哪像我,我是东国最高贵的公主,只要太子娶了我,我们东国就可以与西秦联合起来,到时横扫整个大陆,让那些弹丸小国都收于我东国与西秦的版图之下。 你如果真的爱即墨太子,为了即墨太子好,你就不应该让太子杀我,而是要让太子娶了我,你既然是太子先娶的,那么我可以委曲求全与你一起当太子的平妻。” 即墨明珠疯狂的叫嚣着,口口声声用名利来引诱即墨离,又字字句句指责莫离殇为了一已的私利置大好机会于不顾,正说得起劲时,却即墨离怒而大斥道:“放肆,我即墨离要天下会需要一个女人的帮助么?” “太子……” 海东珠立刻作出楚楚可怜状对即墨离道:“我年少不更事,先前所言所语确实是狂妄了些,可是那是因为心里对公子爱慕心切,不知深浅,现在知道了原来你就是即墨太子,那么只要你娶了我,我立刻让皇兄与西秦立下百年之约,两国永不相犯并共同攻打它国平分利益如何?” “你听不懂人话么?本太子说了绝不会娶你的,莫说你只是一个公主,就算你是天仙下凡本太子也不会看你一眼。” 看着即墨离冷蔑的神色,海东珠大受打击,她不敢相信她这样的容颜这样的身份即墨离真是弃之如敝履,顿时她脸现狰狞扑向了莫离殇,如疯了般骂道:“都是你这贱人勾引了太子,本宫要划花你的脸。” “嘭” 莫离殇抬起了脚对准了她的小腹狠狠的踹了过去。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海东珠被踢得倒退出三尺之远,一股鲜血直喷出唇间,发顿时披散开来,形如厉鬼。 那些侍女见了立刻揉身而上欲对莫离殇不利,却被暗卫三下两下折断了脖子。 还没等海东珠反应过来,一抹纤细的身影已然落于她的前方,她看到了一双极为精致的凤头鞋,那鱼般轻甩的裙摆泛着优雅的弧度,却带着凛然的冷意。 身后乱七八糟躺着的是她侍女的尸体,没有鲜血却也没了生机,四周静如坟场,各种的眼光盯着她,让她如坠蛇窖般的冰冷。 她恐惧的抬起了头,莫离殇绝美的容颜冷寒逼人,仿佛三九的白雪飘飘于天地之间,她眼底闪着暗芒,即使是霞光万道也化解不了她那股子从骨头里发出来的冰冷寒意。 “我不是圣人不会随便饶恕,我更不是佛祖,不会以慈悲为怀!所以海公主,你很不巧,惹怒了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莫离殇的声音依然那么的动听,如果不听她话语中的意思,那么无疑是天籁之音,可是偏偏她这么纯净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杀机,刻骨的冷酷,让人浑身发抖,她的声音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你…你想做什么?” 披头散发,面容凄厉如鬼,海东珠这时真正感到害怕了,她恨自己为什么色迷心窍去招惹了即墨离,更恨自己怎么会认为莫离殇是温柔无害的是依附着即墨离而生的? 指轻拂过她的脸,莫离殇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轻柔地帮她擦着血迹,动作越是温柔,海东珠越是害怕,她瞪着绝望的眼看着莫离殇细致不已的动作,直到莫离殇将她的脸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那声音如远古飘来的梵音,充满了怜惜与赞赏,更让她如坠冰窖:“真是美人,让本宫看得心有不舍,你说,这张漂亮的小脸如果放到妓院去,是不是会引得男人们神魂颠倒趋之若鹜呢?” 瞳孔陡然放大,她失声尖叫道:“不,我不去!我是东国的公主,怎么可以去那么下贱的地方呢?” 声音陡然变冷如千年的玄冰:“既然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送入妓院就是送入了地狱,那么你刚才怎么敢对本宫说要送本宫去妓院?” “我……” 海东珠哭得稀里哗啦,猛得跪到地上求道:“求求你,杀了我,我情愿死也不愿去那种地方,如果去了,皇兄一定不会饶过我的。” “想死?这容易。” 莫离殇眉轻挑,唇间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对边上侍卫道:“给她一把剑。” 一把冰冷剑扔到了海东珠的面前,那兵器撞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吓得海东珠瑟缩了一下。 她看着躺在地上泛着冷寒光芒的剑,那光闪得她眼睛疼,她颤抖着手,轻触到了那剑身,冰冷的触感让她如被咬般快速缩了回去。 “扑哧!怎么不敢了?刚才不是说得很壮烈么?宁死不屈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敢了?” “你!” 海东珠眼中射出仇恨怨毒的火焰,她猛得拿起了剑对着自己的脖子道:“你不要太高兴了,我死了,皇兄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们这些人等着被杀得干干净净吧!” 说完用力往脖子上抹去,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没有一点的同情心。 就在快接触到她的皮肤时,剑锋猛得一转,那剑寒光凌凌直刺向了莫离殇。 “离儿!” “太子妃!” “呯” 女人的身体又被踢出了三丈之远,那剑被甩出了数十米,在地上滚了几道痕迹发出数声脆音后才趋于平静。 “哈哈哈,东国的公主不过如此,面对国耻还能如此惜命,倒让我们西秦的人大开眼界了。” 莫离殇大笑起来,随即才眯起眼,讥嘲道:“如果你刚才死了,我定会将你的尸首好好运到东国,保你一身清白铮骨,可惜啊……” 海东珠面如死灰,她知道她又错了,她现在就是死也洗脱不了东国的耻辱了,莫离殇是铁了心要羞辱东国,要将她送到妓院去了! 不!她绝不能进妓院,哪怕是不接客,东国也将成为诸国的笑柄!到时别说救她了,就算她死了皇兄会把她的尸骨扒出来鞭尸后挫骨扬灰的。 她猛得冲向了地上的剑,如今死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解脱了,更是扞卫国家尊严的手段。 “叮” 一颗石子疾射而来,将眼看着就要拿到的剑一下打偏了,那石子却拐了个弯点住了她的穴位。 她一动不动呆如木鸡地匍匐在那里,那近到咫尺的利剑却是远在天涯,只一指的距离却是如此的艰难,她够不着…… “来人,将东国的公主海东珠送入怡香院,十天后送到大营祭旗!” 莫离殇冰冷的声音犹如地狱中发出,一下崩溃了海东珠的意志,眼前一黑,她叫道:“莫离殇你是魔鬼!你不得好死!” 随即她沉入了黑夜之中。 “离儿,你没事吧?” 即墨离拉着莫离殇的小手,不放心的上下检查着。 “我能有什么事?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还能伤着我么?” “可是你却摸了她的脸……” 即墨离一脸醋意道。 “呃……”莫离殇哭笑不得:“她是女人。” “女人也不行,你的小手只能摸我,我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随你摸,但是你不能摸别人,不管是男是女……” “那个,咱们回营再说。” 在众暗卫的暗笑声中,莫离殇羞红了脸拉着即墨离狼狈而逃。 幸亏那些百姓早被弄走了,否则他这个太子今天就该从此英名全无了。 两人一口气冲了出了数百米后,莫离殇才放下了他的手,嗔道:“以后不许再在人前疯言疯语了。” “怎么是疯言疯语?我可说的全是实话,我是心甘情愿当你的小白鼠,让你深入了解我的整体,无论从思想上还是身体构造上……” “停!” 莫离殇只觉一头黑线,小手猛得捂住了他的嘴,啐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舌暖昧地舔了舔她柔白的小手,惹她妖娆一瞥,即墨离嬉皮笑脸道:“哪有胡说,我是真心的,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深入了解我,那我来对你深入了解怎么样?” 莫离殇脸大红,左右看了看,虽然只有树影婆娑,人迹全无,可是她知道那些暗卫是隐于暗处,未必听不到他的话,于是伸出手狠狠的扭了把他的腰道:“你再胡说,晚上不要上我的床。” 听到这么严重的威胁即墨离立刻垮下了脸,愁眉苦脸道:“你难道不知道长期憋着会憋出病的么?你就这么不心疼我?” “一天是长期么?” “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这一日就是三载还不是长期么?” 听到即墨离的诡辩,莫离殇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兀自往营帐走去。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你今天对海东珠这般我很开心,原来你也会为了我吃醋啊。” 即墨离得意的表情让莫离殇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她笑道: “什么吃醋,我之所以这么对她只是为了刺激海东青而已,海东青不是想当缩头乌龟么?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么?我偏不让他如意,现在我将海东珠送入了妓院,我就不信海东青还能忍得住不出兵!” “我受伤害了。” 即墨离委屈地看着莫离殇,妖孽的脸上现出了伤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吃醋呢,却原来却是别有所图……” 明知道他是装弱来博取她的同情心,她却总是没有免疫力,拉起了他的手,柔声道: “好吧,我坦白,我是吃醋了,你是我的相公,怎么能让别的女人轻易染指呢? 我是妒嫉了,当我看到她对你那种恨不得剥开你衣服的表情我就恨得牙痒痒,她这么喜欢男人我就送她去男人最多的地方,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恶毒?” “是很恶毒!” 就在莫离殇现出怒意时,他嬉笑地凑到她耳边道:“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么恶毒,谁让咱们是一类人呢?长着天使的面容却有着恶魔的性格!” “切,谁跟一样?” 莫离殇转嗔为喜啐道。 “你不跟我一样跟谁一样?”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营帐之中,还未坐定时,手下急急地跑了过来。 “太子,太子妃,密奏。” “拿来” 办起正事来,即墨离立刻现出精明神武之色。 “怎么了?” “哼,这个白麒真是大胆竟然敢动了即墨明珠,还想坐山观虎斗,让东国的军队与南国的军队打个两败俱伤,意图等南国实力大减之时将白芷许配给南宫溪,以期曲线拿下整个南国!” “什么?他们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弟弟身上了?” 莫离殇顿时煞气外露,跟所有的姐姐一样总是认为自己的弟弟是最好的。 “可不是,他们真是打得如意算盘,想借东国的手重创南国,再介入南国的立嗣之争,扶南宫溪上位,估计等南宫溪与白芷有了孩子后就会动手占了南国。” “呸,想得美,就白芷这种货色给我弟弟洗脚还嫌寒碜呢!我弟弟会碰她?” “瞧你气得,为这种人生气不值的。” 即墨离见了立刻心疼的帮莫离殇顺着气。 “看来咱们得下点狠手了。” 莫离殇眼中冷芒一闪。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那白芷不是爱上了海东青了么,要是咱们将白魁的想法告诉白芷,白芷定然不会心甘情愿的与南国联姻。” “为什么?南宫溪一表人才表面上又是南宫霸最爱的儿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南国王位的,白芷就算爱上海东青也会改弦易辙啊,别忘了女人是最善变的,那白芷不是以前还天天纠缠于我么?” 莫离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到处宣扬我弟弟是断袖?你说哪个女人愿意嫁给断袖?” “嘿嘿,我那会哪知道他会是小舅子?要是知道的话,我拍他马屁还来不及呢!” “算了,现在想来倒也是一件好事,正好咱们可以利用此事,只要白芷不愿意,我们就能趁虚而入。 那白芷定然会去找海东青想办法,海东青定会乐意帮她的,要知道海东青这个奸滑狡诈之人怎么肯平白无故的损失兵力呢?他定会出主意让白芷鼓动白魁与南国交战的。” “白魁怎么会肯自损兵力呢,他也是老奸巨滑之人,正在准备坐山观虎斗呢!” “要说咱们此次能将南国的七万大军全歼在十八湾倒是也算成绩斐然了,可是我却更贪心些,想要将东国与白魁的兵力同时引入十八湾,让他们三方混战,到时咱们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部歼灭在十八湾!” “噢,咱们来好好合计一下。” “好。”莫离殇说完展开了地图。 两人商议了半天,又是画又是写的,终于在晨曦微露之时露出了激动的笑脸。 第41章 影响情趣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唯有风呼啸声不绝于耳。 “你是什么人?” 即墨明珠看着从窗外跃入了黑衣男子,警惕万分。 今夜禽兽不如的白麒还没来她的帐中,她正自暗中哭泣,却不想惊现一黑衣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 黑衣人的声音十分明显是变了声的,让人听不出他的年龄。 “你能帮我?” 即墨明珠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后,讽刺道:“连面都蒙着的人,让本宫怎么相信你?再说了本宫要什么帮助? 本宫是西秦最尊荣的公主,在这西秦的营帐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来帮助之说!” “呵呵。” 男子不自禁的轻笑,眉眼间讥嘲意味十足:“公主你确信你能在这白家军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白麒又怎么敢强暴于你?”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即墨明珠如被踩了尾巴般声音陡然拔高。 “我都说了,我是来帮公主的,公主既然不需要的话,那在下告辞了。” 说完拱了拱手就欲转身而走。 “等等!” 即墨明珠急忙冲上前去欲拉住黑衣人。 黑衣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让她抓了个空。 不过即墨明珠倒也并不在意,她现在被白麒软禁于此,想逃也逃不出去,黑衣人的到来就如她的救命稻草般,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帮上她,她都会赌一把。 “怎么?想通了?” “想通了。” 即墨明珠扯了扯唇艰难的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公主果然是聪明绝顶审时度势脑筋转得很快。” 听到黑衣人似讥似嘲的言语,即墨明珠默不作声,过了会才道: “请问大侠要怎么帮我?是否能带我离开此处,只要能带我离开,我一定会有重酬,要多少钱,你出个价。” “钱?” 黑衣人玩味的笑。 “不要钱也可以,你想当官,我也能办到。” 见黑衣人好好像不在乎钱,即墨明珠立刻用权势进行引诱。 “呵呵,我自由自在惯了,钱财对我来说左手来右手去,权势对我来说更是身上的枷锁,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大侠是要美女么?这个也好办!” “切,女人更是红粉骷髅。” 黑衣人不屑的哼了声。 “那……” “你别瞎想了,我今天帮你是也是受人之托。” 即墨明珠大喜道:“如此多谢大侠了” “你也先别急着谢我,我今日带不走你,不过却有办法让你摆脱白麒,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能离开了,不过你得配合我。” 即墨明珠听了喜极而泣,急切道:“大侠请讲但有所命,小女子定不违抗。” “好,那你今夜等白麒来了后,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他满足。” “什么?” 即墨明珠失声惊叫,气得倒退了数步,斥道:“我当你说的是什么办法,难道就是这个办法么?你居然还让我去侍候这个禽兽?” “反正你与他都有过肌肤之亲了,多一次少一次又能怎么样?而且此次过后,如果一切按计划行事,他定是命丧黄泉再也不会骚扰你了,你好好想想,只要一次曲意侍奉,从此就海阔天空了。” 即墨明珠咬了咬牙,盯着黑衣人道:“你所说的可是真话?”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吃饱了撑得来找你做什么?这天寒地冻的我不会饮酒听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么?” “那好,我答应你。” “嗯,你与他欢好之时,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彭城的妓院里来了个绝色美人,而且这个美人是东国的公主海东珠。” “什么?” “嘿嘿,相信公主也知道海东珠吧?你与海东珠被世上称为绝世双珠,都是贵为公主,没想到一个被大臣之子玷污,一个落入了妓院之中。” “她怎么会在妓院中?” “这个你不用关心,你只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白麒就行了,不过不要引起他的怀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你们为什么要引白麒去妓院。” “当然是杀他!” 黑衣人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她黯了黯,又问道:“那么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这个你放心,只要白麒一死,肯定没有人能顾及于你,你当可很方便的离开。” “谢谢大侠,大恩不言谢,此后但有所托必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黑衣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真的么?” 即墨明珠心一跳,不知道怎么了这个黑衣人让她感觉总是如狐狸般的狡诈,让人十分的不安。 “是的。” 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好,听说西秦的太子妃十分的美貌,而且聪明异常,让我这个世外之人都起了好奇之心,要是能够……” “这个没问题,只要我将来回去后,定会想法把莫离殇弄昏了送到大侠的府上,到时大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么?” 黑衣人笑了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温和,延展着贵不可言的雍荣之气息,就这一懒散之中却魔魅异常,只是即墨明珠却有些寒风瑟瑟的感觉,怎么都感觉那声音里隐藏着阴霾与冷邪。 “哈哈哈…” 不待她回答,黑衣人大笑后穿窗而出,临走之时吩咐道:“找个时机告诉白芷,她父亲要送她与南宫溪和亲”。 即墨明珠呆呆地看着那风吹过的窗户,要不是空气中还留着黑衣人淡淡的清香,她甚至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做梦…… 是的,这一切何尝不是梦。 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失身于白麒了,要不是身上布满各种青紫的痕迹,她根本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一个堂堂的公主被人强暴了!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又暗自流泪,这时她想起了黑衣人的话,白芷居然要与南宫溪和亲!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感怀自身,凭什么? 她一个公主落魄成了他人的玩物,而一个乱臣贼子之女去要嫁给他国的皇子!这太不公平了! 不! 她一定要破坏! “怎么了?我一进门就看到你哭哭啼啼的,难道跟着我就这么难过么?现在你还想着那即墨离么?” 看着白麒阴鸷的脸,即墨明珠吓了一跳,连忙擦干了泪,含羞道:“瞧你说的,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与你已然生米成了熟饭,我的心里不想着你还能想谁?” 即墨明珠自从被白麒强暴后一直对白麒是又惧又恨,现在突然这么乖巧倒让白麒有些奇怪了,不禁多看了她几眼,美人捧心楚楚可怜的样子却是别人一番的风韵,让他的色心顿时又起了。 不过他也是多疑之心,虽然色心已起,却依然十分的谨慎,试探道:“你今天怎么了?” “我能有什么?我只是气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 即墨明珠作出吃醋的样子。 “什么新人旧人的?” 白麒大为惊讶,他对即墨明珠还没玩够,现在又是帐中什么时候他进了新人了? “你别瞒着我了,听侍卫们说你看中了东国的公主海东珠,白日里就去妓院找她了。” 白麒更是奇怪了,笑骂道:“你这是吃哪门子飞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看中了海东珠,还去妓院找她了?再说了海东珠贵为东国的公主怎么又会在妓院中呢?” “到现在还骗我么?明明听侍卫说海东珠得罪了什么人被送到了彭城的妓院,今天第一次挂牌接客,你这一天没见人影,不是去见她的又是去见哪个?” “什么?真有此事?海东珠真被人送到妓院中了?” “我怎么知道!” 即墨明珠白了他一眼道:“我天天被困在这帐中,怎么知道,还不是听外面走过的侍卫们闲谈间知道的!” 这话说得白麒心里痒痒了,他本是色中恶鬼,自从尝到了即墨明珠的滋味后,现在口味更重了,似乎非公主身份不能满足他了,而海东珠与即墨明珠并称双珠,定然也是国色天香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再也呆不住了,对即墨明珠道:“今夜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未做,你一人早点睡吧,不要等我了!” “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海东珠了!” 即墨明珠大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没有,怎么会?你快睡吧。” 白麒不耐烦的挣开了她的手,甩袖而去。 “白公子……” 即墨明珠咬着唇悲声呼唤着,可是白麒却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直到白麒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即墨明珠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眼中冰寒一片,唇勾起肃然的杀机:“白麒,你道是赴得销魂处,却是你的魂销地!” 竖日白麒一日未归大营,而即墨明珠亦找到了时机告诉白芷,白魁要将她嫁与南宫溪的消息。 白芷知道后自然是不依不饶大闹了一场,却被白魁痛骂了一顿。 是夜白芷离营而去,不知所踪,而当晚竟然传来白麒的死讯,死因是强暴了东国的公主海东珠,被海东珠一剑刺死了。 营中大乱…… “皇上……” 白芷哭着跑到了海东青的驻所。 海东青正铁青着脸看着密奏,见白芷冲了进来,怒喝道:“站住,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外敌之女可以乱闯的么?” “皇上……” 白芷被骂后愣在了那里,不敢置信地看着前些日子还温文尔雅,对她体贴入怀的男子。 “怎么了?你来有何事?” 海东青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想到了来的原因,白芷也顾不上深究海东青的态度了,她哭道: “我父亲要将我嫁给南宫溪,我不要嫁给他,他是个断袖,我嫁给他哪来的幸福?我要嫁给你!” “噢?你就是因为南宫溪是断袖而不愿意嫁给他的么?” “呃…” 白芷微微一愣,心道怎么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涩了涩后才撒着娇道:“自然不是,不管南宫溪是不是断袖,哪怕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我也不会喜欢的,我的心里只有皇上一人。” “哼,是么?” 海东青阴阳怪气的看了眼白芷,看得白芷心惊肉跳。 怎么感觉海东青与上次截然相反? 可是想到海东青的温柔体贴,她又无限留恋。 于是拼命的点着头道:“这个自然,咱们是前世的恋人,此生再续的前缘,自然是非比寻常的恩爱,我对皇上的心更是矢志不移,海枯石烂此生不渝,为了爱你,就算要我的命,我都甘之如饴。” 她与白魁吵了一架后突然明白她对于白家来说就是一颗棋子,什么亲情什么父女之情都是虚伪可笑的。 她想来想去,白魁此次谋反要是成了,她怎么说也是白家的嫡女,要是不成,那么定会满门抄斩,与其与白家一起死,不如趁早找个靠山。 而这个靠山莫过于海东青了,那海东青那日表现出来的情意让她想着都甜蜜温馨,她坚信海东青心里是有她的,所以她决然的抛弃了白魁私奔到了海东青这里。 现在的海东青对她来说就是她的未来,她的荣华富贵,她的衣食父母,她怎么能不施展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呢? 听到她的话,一道暗芒从海东青的眼中划过,他将手中的纸狠狠的握住,对着白芷柔声道:“你过来。” 说完伸出了白玉般的大手,那手仿佛天使的翅膀带着圣洁的光环,让白芷抑制不住心跳加速,朝着走去。 小手轻轻的放入了他的大手中,他的手软绵而厚实,让人握着安心非常,她含羞带媚地看着他,见他亦含笑低望于她,遂大着胆子依偎入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体陡然一僵,那笑更加灿烂了,只是眼底却结成了冰霜。 这一切白芷都看不到,在她的耳里只听到了海东青温柔的快要滴出水的声音:“你真是愿意为孤王付出一切么?哪怕是生命?” “嗯。” 她努力的点了点头,她知道男人就是爱听女人说这种话,这样才有成就感,既然他喜欢那么她说又何妨呢? “那好,现在孤王要托你办一件事。” 声音愈加轻柔了,仿佛一根羽毛般轻拂过她的心尖上,此时就算是海东青真的要她的命,说不定她都会点头答应了。 “什么事,只要皇上说,我一定会办成。” “其实很容易,对你来说举手之劳而已,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好,那么……你就把你的命给孤王吧。” 平淡的语气仿佛只是问人要一朵花般的自然。 “什么?” 白芷仿佛没有听清般又追问了句。 “孤王说想要你的命,你给是不给?” 他的声音依然那么的轻柔如风,可是却充满的冰雪之意,除了寒冷没有别的情绪。 “你说什么?” 白芷惊吓得转过了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海东青。 “呵呵,怎么舍不得了?” 海东青那刚才握着白芷的大手此刻滑向了她的脖子,精准无比地捏住了她细小的颈项,那手依然那么的温暖,却是从骨子里却透出了无边的杀意。 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眼变得突出,舌慢慢地伸了出来,脸胀得青紫…… 她如看到鬼般看着海东青温和的笑容,那笑如春风般的明朗,可是眼底的冰霜却似三九的严寒。 终于就在她要晕过去时,手松开了,她如一条死狗般掉在了地。 “呯” 重物坠地的声音响彻了大殿之中,她被摔得全身骨头痛,可是能活着就是奢侈了,她哪还顾得上痛呢! 她卑微的趴在地上,眼中闪着期待,嗫嚅道:“皇上可是在试探于我?” “哈哈哈……” 海东青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似乎在耻笑她到了现在还在做梦! “你……笑……什么……?” 她呆呆地问。 “孤王在笑,女人的假,女人的哀,女人的痴,女人的虚荣,让人憎恨让人恶心!” 眼斜斜地看着白芷,讥嘲道:“你以为孤王对你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白魁那个老匹夫的五万兵马?否则孤王能看上你这种货色? 孤王摸了你的手都要恶心三天三夜,孤王怎么可能娶你为后呢? 没想到白魁那老匹夫居然想坐山观虎斗,观虎斗也就罢了,居然敢让白麒那个畜生糟蹋东国的公主,简直是罪该万死!” 手狠狠地击在了案上,登时,案上的文房四宝都跳到了地上,那紫檀木书案下被击成了数片,散落在了地上。 “不,不可能,我哥哥怎么可能糟蹋东国的公主呢?皇上一定是弄错了!” 白芷已然面如死灰了,海东青对她百般羞辱她都可以当作没听到,因为不管怎么样海东青就算不娶她不会杀她,可是她听到白麒竟然糟蹋了海东珠时,知道此命休矣。 “难道孤王还会往自己脸上泼脏水来陷害你哥哥不成?” 海东青阴狠的瞪着她,恨道:“你们西秦竟然敢抓了海东珠,还丧心病狂地将她送到了妓院之中,你哥哥前去强暴海东珠,海东珠不从,你哥哥居然让侍卫们一起轮了海东珠,你说,你哥哥做出这种事,孤王怎么可能饶了你!饶了你们白家!”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哥哥不会做这种事的!” 白芷绝望的瘫倒在地,她嘴上说着不可能,可是心里却明白这绝对是她好色的哥哥做得出来的事! 顿时她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既然你们白家不义在先,就不要怪孤王无情在后了,来人……” “不,不要,求求皇上,这不关我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白芷听了吓得浑身发抖,匍匐着向海东青爬去,牢牢地抱着海东青的腿哀求道:“皇上,求你了,看在我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饶了我吧,我肯定会回去让父亲将五万兵马全力支持于你,到时你挥军南下,攻下西秦,你就算是杀了我父亲,灭了我满门我都毫无怨言,我白芷此生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呸!” 海东青嫌恶的一脚踹开了她,骂道:“你配么?你配当孤王的鬼么?你还不知道吧? 你哥哥已然被海东珠杀死了,此时这消息应该是传到了白家大营中了,这时候你父亲应该暴跳如雷,正集合军队身这里开进,估计不日就要与我东国开战,你还在痴人说梦呢!再说了,你连自己的父亲族人都不要的蛇蝎女人,孤王怎么能相信你!” “不,不会的……怎么是这样……” 被踢倒在地的白芷呆滞着,喃喃自语。 海东青嫌恶地看了眼披头散发如同鬼般的她,大声命令道:“传孤王旨意,西秦辱我太甚,今日将白魁之嫡女白芷祭旗!” “不!” 数名侍卫拖着白芷就走,白芷挣扎着,叫喊道:“不要,求求皇上,不要杀我啊!” 眼中的冷意越来越重,头微微低下,海东青又看到手中的密奏,陡然眉心一跳,厉声道:“等等。” 侍卫们听了立刻架着白芷等待着,白芷忽然充满期待地看着海东青,没想到却听到了晴天霹雳。 “将她先押着,待与白魁老匹夫对战之时,着数百壮男将她在阵前奸了!” “不……” 白芷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侍卫如拖死猪般将她拖了出去。 东国,南国,西秦的三国战争,最终以三败俱伤收场。 南国的七万大军经西秦十八湾时,由于南国之人不会浮水且有晕船之人,所以听从了某谋士的建议将数千船只首尾相连。 没想到到了十八湾深处之时,从两岸射出无数的火箭,正在众人手忙脚乱准备取水扑火之时,更没想到那水中全是从上游飘过来的油,火上浇油后果可想而知。 那船越浇越旺,将士们顿时乱作一团,在船上有互踩而死有烧得面目全非而死的,即使跳下水的也全被淹死了,而侥幸命大逃上岸的人又被飞蝗般箭雨射得千疮百孔,七万大军就在瞬间全部被歼…… 顿时哀鸿遍野,血肉飞溅,断臂残肢随处可见,江水被染得通红,燃烧是火流动的是血。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如人间炼狱般的场面是无法想象的惨烈! 整个空气中都弥散着无尽的皮肉烧焦之臭味,水面上更是飘浮着数不尽的尸体,而岸边无数长箭林立,每隔步数都有被刺得如刺猬般的士兵! 这一仗惊天地泣鬼神,而莫离殇手中仅数千人毫发无伤! 可谓是史上最辉煌的一次战役! 而东国国君海东青因不堪胞妹所受奇耻大辱一怒之下率兵攻向了西秦,当时正镇守西秦嘉裕关的白魁也一反固守不出的战略,竟然率领了五万大军迎战海东青。 战场上,数百东国士兵当众剥了白芷的衣服将她轮而致死,令西秦义愤填膺,目眦俱裂又恨又怒。 两军对战,杀得血雨腥风凄凄惨惨,两边人马都几乎全军覆没,其中尤以海东青损失更重! 海东青气怒之余由数百亲兵护卫着逃了出去。 白魁率众人死追不休,此次战役他损失了近五万的人马,而且全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亲兵,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气怒,加上阵前女儿被光天化日之下被淫,唯一的儿子又被海东珠所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誓死要抓到海东青报此大仇。 三国之战终于以莫离殇无可争议的赢面结束了。 “离儿真是好计谋,此番一下重创了南国,东国,还将白魁的叛军势力一网打尽,简直是一箭三雕。” “谁让这些人被私欲蒙蔽了眼睛呢?” 莫离殇轻笑了笑,随即叹道:“只是却苦了这些士兵了,他们是何其无辜却偏偏成了当权者的殉葬品!” “这天下争夺,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鲜血一步步走向辉煌的?所以只有天下统一了这样的纷争才会从此不再,百姓才会安居乐业,再也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痛苦……” “也许你说的对,可是要一统天下谈何容易,每个人都想当这统一天下的霸主,所以注定了又将是一场接着一场,没完没了的斗争。” 即墨离亦叹了口气,轻搂着莫离殇道:“别想这些了,我们只要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了。” 轻点了点头,莫离殇语锋一转,轻问道:“你怎么解决即墨明珠的事?” “她……” 即墨离冷然一笑:“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就凭她欲对你不轨,我不要她的命就是对她客气了,难道我还得对她未来负责不成?” “扑哧” 莫离殇美目流转笑道:“她不过想想而已,就凭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倒记在心上了。” 拉住了莫离殇的手,即墨离正色道:“不管是不是能伤害你,但是有这心思我就绝不能容忍她,要不是看在她母亲是为了救我母后而死,我连亲手取了她性命的心思都有。” “谢谢你,明月,你对我真好。” 莫离殇感动了依偎入明月的怀里。 “不过,你是不是得告诉我,那个对你有不良企图的男人是谁?” 即墨离咬牙切齿的问道。 “哪个不良企图的男人?” “就是帮你找即墨明珠办事的人?” “明月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他不过是我的朋友而已,平日里爱开玩笑而已,这你也当真?” “到底是谁?” “好吧,他是我师侄啦,就是大昭四大家的人,上次我娘亲过寿,他们还来祝贺过的。” “那就是青梅竹马啦!” 即墨离语气中带着酸酸的味道。 莫离殇眉轻挑,两手轻轻地捏着他的两颊,笑道:“明月,有没有人说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没有,我从来不为别人吃醋” “那好,我告诉你,你吃醋的样子真的好可爱,让我有种要摧残你的冲动。” 说完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脸,挤出了各种形状,笑得前俯后仰。 她正玩得开心却没有发现即墨离越来越危险的眼神,等发现腰间的手越来越紧,温度越来越热时,才惊觉不好转身欲逃时,却哪还逃得了。 “那你是不是很想摧残我?” 他摆出了个诱惑的神情,那妖媚的样子让莫离殇小心肝忍不住惊艳一跳。 “不是……” “捉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见色诱不成,即墨离摆出了威胁之状。 “没有……” 她谄媚的笑。 “看我吃醋很开心是不是?” 眼慢慢地眯上了一条缝,大有回答不满意就要生吞活剥了她的意愿。 “哪有……” 她坚决的摇头。 “不想我每夜一遍又一遍的爱你,是不是?” “当然不会……” 她顺口说道。 他得逞的笑了,无赖道:“这可是你说的,你想我每夜一遍又一遍的爱你,好吧,娘子有命,为夫怎敢不遵,就算是精尽人亡,为夫也要让娘子性福美满。” 说完横过一条铁臂将莫离殇抱在了怀里,在她的惊呼之中,大步往床边走去。 “不要,你疯了么,现在是大白天。” 莫离殇涨红了脸,拍打着他的肩。 他不为所动,步伐有力的走向床间,戏谑道:“娘子这是欲擒故纵么?” “欲擒故纵你的头!”莫 离殇拼命的挣扎着,手狠狠的扭了把即墨离的腰肉,惹得他呲牙咧嘴,咬牙道:“娘子有这力气,不如一会用在床上取悦为夫。” “你……” 莫离殇又羞又气,手立刻缩了回来。 没想到却将明月的腰带拉扯得松了开去,衣服瞬间散了开来,露出他坚实的肌肉,骨骼分明的锁骨,一股属于他的气息顿时流溢而出,仿佛熏香般将她熏得昏昏欲醉。 他醇醉的声音如远方飘来的梵音带着他灼热的鼻息,在她的耳蜗里暖昧回旋,惹她更是浑身发热: “娘子真是性急,还未到床上就迫不及待扯为夫的衣服么?” “哪有……” 羞得将脸埋入了他的怀里,只希望当个鸵鸟,可是手忙脚乱之间,那唇却轻刷过了他裸露的皮肤上,引起他一阵轻颤,连心跳都变得不规律了。 “你在诱惑我么?” 他的声音变得飘渺还沙哑,修长的指轻轻地抚上了她的下巴,让她不得已抬起了头定定地看向了他。 对上了一双如墨般的眸子,仿佛旋涡般盘旋着令她毫无任何自制力的跌了进去,恍然间他贵不可言绝美的容颜越来越近,伴随着他温热的气息一股迷人的清香越加醇厚了,仿佛一团浓雾将她深锁其间,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数清楚他墨蝶般轻扇的睫毛,唇轻笑着,若三月飞絮,袅袅飘然…… 他眼中浓浓的爱恋是那么的深重,让她心都为之震憾。 “你还需要我诱惑么?” 她垂下了眼敛娇羞的轻喃。 他眼中流光溢彩,长臂紧紧地环上了她的细腰,霸道中不失温柔,却坚定不已: “的确不需要,我只要看着你,就想狠狠的爱你,无论是心还是身体,恨不得把含在嘴里,放在心里,永远珍藏起来,让别人不能觑觎你的美貌,不能发现你的智慧,不能靠近你分毫!” 心就这样被他打动了,幸福就如熔岩流过,将她浑身都烫得轻颤,手不自觉的抚上了他的心脏,听着他心跳如擂鼓般的震动着她的耳膜,甜蜜道:“明月,我爱你……” “我也爱你……” 声音里全是醉人的温柔与盛载不了的幸福感,眼里流光四射,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他仿佛带着光环,将两人笼罩于其中。 手温柔的抚上了她的脸,吻如羽毛般轻轻飘落在了她的眼角。 他的鼻息与她的鼻息在狭窄的空间里盘旋着,纠缠着,缠缠绕绕,难解难分,一时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离儿…” 他的声音仿佛涓涓细流清澈而邪魅,虽然温柔无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眼迷离地看着他,她没有回答,只是将柔若无骨的小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她抬起了头,眼眯成了猫眼般,慵懒而邪媚充满了挑逗。头轻轻的抬起,唇间勾着邪佞的笑,眼含春情,声若魔魅: “离儿,你既然敢惹我,就准备接受我的惩罚吧……” “不……我错了…” 她如小猫般的轻喵,却更唤起了他征服的欲望。床幔适时的坠落,遮住了一床的春色, 这一日如诗来了数回,都到门口而转身了,每次小脸都透着羞红。 “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么?脸这么红?” 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让如诗脸更红了。 空气中隐隐流动着浓烈的旖旎之气,还未等如诗反应过来,一条铁般的长臂搂上了她的腰间。 一只洁白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娇面,唇间的热息隐隐喷薄在她的耳内,声音泛着妖孽般的慵懒: “诗儿,快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看得这么春心荡漾?” 如诗又急又怒,拼命的挣扎却挣脱不了如影相随的狼爪,那另一只爪子正得意的在她的腰间。 抬起头,冷眼看着向她凑近的妩媚春波,纤细的手一把捏住了男人光洁的脖子。 “即墨明玉,你再碰我,小心我废了你!” “你舍得么?要是我废了,你终身的性福去找谁去?” 即墨明玉根本无视于如诗的警告,不停的靠向如诗,指竟然轻轻的抬起如诗的下巴,唇惹蝶采轻蕊般不住的落在她的额上。 “诗儿宝贝,你真是狠心,竟然不告而别跑到皇嫂这里来了,让我是日思夜想寝食不安,不管了,你今天得好好安慰我……” 她的退缩却助长了他的气焰,直到她躲无可躲,被压到了墙上…… “诗儿小宝贝,真是想死我了?” 视若无睹如诗气怒的目光,明玉更加的妖冶…… “即墨明玉,你再不住手,小心我的毒药……” “不,宝贝儿,你说错了,是住嘴,嘿嘿,所以意味着我可以继续……” “你信不信我真下手了?” 如诗咬牙切齿的瞪着在她脸上大亲特亲毫无自知的男人,怎么即墨太子这么神仙般的人物会有这么个无赖的弟弟? 她不过救了他的命而已,怎么他就赖上她了呢? 赖上她也就罢了,还时不时地对她动手动脚,害得她向来引以为傲的自持力全部破功…… “小宝贝儿,你可不能这么无情,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同床眠,咱们好歹也睡在一张床上了,你得对我负责,否则我娶不到娘子岂不是断了我们即墨家的后?” 明玉嬉皮笑脸的,人又紧贴了上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那是为了给你疗伤累得跟你睡在了一张床上,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对你负什么责? 再说了,我家小姐跟即墨太子蜜里调油,将来定会生出无数个小皇子,即墨家怎么会断后?” “哈哈,无数个?你以为你家小姐是母猪么?还生无数个小皇子?好啊,我要告诉皇嫂去,你在背后骂她……” “你胡说,分明是你说的,我哪有这么骂我家小姐?” “好吧,我答应你不告诉皇嫂,你怎么贿赂我?” “明玉皇子,算我求求你了,你别再骚扰我了,我只是一个小丫环,当不得你的情意,你好歹也是西秦的皇子,到时皇上,太后定会给我找好多漂亮的小姐给你当妃子,侧妃,侍妾的,你又何苦天天捉弄我?” “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那些小姐长得美也好,才情好也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父皇和皇祖母说了,他们不干涉我的婚姻,一切由我自己作主。” 无语的看着这个似真似假的男人,这个西秦百姓眼中温良恭谦,风度翩翩,才貌双全的皇子,怎么在人后竟然是这么个惫赖的家伙? “喂,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否则我的清白全被你毁了!” 如诗见远远地走来一个丫环,立刻竖着眉斥道。 这即墨明玉虽然对如诗极尽无赖之事,不过在人前却对她十分的尊重,见是真有人来了,马上垂下了手,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给四皇子请安。” 丫环经过即墨明玉身边时,娇羞的行了个礼,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即墨明玉。 即墨明玉目不斜视,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丫环脸上现出了失望之色,这才看到如诗立于一旁,遂给如诗行了个礼后,讪讪而去。 待人走后,如诗戏谑道:“看来你的桃花也不少,这丫环明明可以直着走到那处,偏偏绕了个大圈过来看看你。” 即墨明玉立刻现出惊喜状道:“诗儿宝贝,你可是吃醋了?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正眼看别的女人一眼的!” 如诗对着苍天翻了个白眼: “你在我家小姐面前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在我面前就这么惫赖?一点都没有皇子的样子?” 即墨明玉涎着脸凑向了她:“这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唇不自觉的抖了抖,她皮笑肉不笑道:“你真是文采出众,原来这句话能这么解释!” “嘿嘿,这是自然,在西秦,我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这点都是小意思……如诗小美人,你看我腰上光秃秃的,啥时你用你的巧手帮我绣个荷包啊?” 如诗恶作剧的看了眼他的腰:“腰上光秃秃的?难道你还想长个瘤子什么的么?如果想的话,这个我倒可以帮忙,毕竟我学了这么久的医,这点难不倒我。” “呃……” 明玉愣了愣,半倚在墙上一副慵懒清贵的模样却说着邪佞的话:“算了,以后咱们裸呈相向时,我怕影响咱们的情趣!” 第42章 死亡谷 淡定,淡定,气得脸红耳赤的如诗对自己拼命的暗示,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一拳头打上了他的脸! 半晌,她才憋了口气:“你说你了解我,那你可知道我现在心里想得是什么?” “当然知道,你想得肯定跟我想得相反呗。比如我想亲你,你想踹我,我想亲你,你想打我,我想亲你,你想咬我,嘻嘻,就这么简单。” “那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既然明知我对你无情,你又何必纠缠不休呢?” 即墨明玉仿佛未听到般,向如诗伸出手欲拉她的小手,被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他倒并不十分在意,讨好道:“我带你去看星星可好?” 抬头看了看一片漆黑无星无月的夜,她讥嘲道:“今天是阴天,好不好?” “没关系,我在床顶上挂了许多蓝色的宝石,躺在上面看着就跟看星得一样……” 满头黑线,这是看星星么? “诗儿,你知道我不是随便的人。” “嗯。”如诗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才道:“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即墨明玉语塞,委曲地看着如诗,不言不语,幽怨无比的样子,仿佛如诗对他做出了十恶不赦的事般,看得如诗一阵头皮发麻。 “喂,你呆在这里做什么?又不说话又不走!”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呼吸……”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如诗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想了半天,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如诗道:“据我所知象你们这些王爷百分之九十都想着三妻四妾。” “我是另外百分之十的。” “嘿嘿,另外百分之十都想着夜夜做新郎,你是这样的人,还想让我理你么?” 说完很拽的擦身而过。 “诗儿宝贝,你不能这么曲解我,要知道世上有像我哥即墨离这样的人也就有像我这样此情不渝的人。” 说完拉着如诗死活不放。 “你放手。” “不放,除非你答应让我来爱你,疼你,惜你,保护你……” 如诗抬眼看向他,心神微动,说不动心是假的。 可是她自认为只是一个丫环,而即墨明玉这样才华横溢,又面如丰玉家世显赫的人怎么会对她一见钟情呢? 如果说是因为她救了他的性命,他要以身相报的话,那么她可不要这样的施舍,她要的与小姐一样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到这里眼中一冷,她斥道:“放开我。” 见说了半天,表达了半天,如诗不为所动,即墨明玉眼中闪过受伤的情绪,他赌气道: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到底你要我怎么说才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不是玩弄,不是报恩,就是纯粹的爱!” “不放是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诗咬了咬牙,真下毒的话她又舍不得下手,余光瞥处见到几盆花,脚尖一点,一盆花腾得向即墨明玉脑门上砸去。 见如诗来真的,即墨明玉黯然放手,躲避之间花盆撞到了他的腿上,顿时泥土飞溅碎了一地。 她看到他眼中有着痛苦之色,心间竟然也一疼,但想到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于是咬了咬牙,转身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即墨明玉叹了口气,正色道:“不管你的心有多冷,我一定会温暖你,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皇兄,皇嫂……” 即墨明玉气宇轩昂地走进了会客厅,对着即墨离与莫离殇行了个礼,待看到莫离殇身后的如诗,禁不住微微一笑,眼光流媚。 莫离殇奇怪地看了眼明玉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嘴都合不拢了,说来让我与你皇兄也开心一下呢!” “今天有一个女孩送了我一朵花。” 明玉风情万种的对着如诗挑了挑眉,眼波那个饴人啊,把如诗看得心头一跳,大骂他妖孽。 “哈哈,明玉开窍了,居然知道喜欢女孩了,那花呢?拿来给皇嫂看看?” “花在这里。” 明玉说完捞起了衣服的下摆,神情惬意的抖了抖,只见上面有些土和脏了的痕迹什么也没有。 莫离殇与明月对望了一眼,即墨离似笑非笑道:“明玉,你该不会是被女孩迷昏了头吧,这是花么?” “当然是啊,怎么不是?这是那花留下的痕迹!” 即墨离满头黑线,皱眉道:“花留下的痕迹?” 即墨明玉理真气壮道:“是啊,那女孩送花给我时忘了把花盆取下来了,所以弄了我一身的土!” “哈哈……” 即墨离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取笑道:“这就是女孩送你的花?” 如诗满脸通红站在莫离殇身后恶狠狠地瞪着即墨明玉,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捉弄她! “扑哧” 莫离殇忍不住笑道:“原来皇弟是在女孩处吃了亏了,怎么?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个性,说来给皇嫂听听,皇嫂帮你作主指了婚可好?” “皇嫂肯作主真是太好了。” 明玉听了立刻抬头得意地看着如诗,要知道如诗是莫离殇的贴身丫环,要是莫离殇开口,如诗定会答应的。 如诗气得满眼冒火狠狠的盯着他,大有他敢说出她名字跟他没完没了的架式 明玉正等开口,莫离殇却语峰一转道:“不过虽然说是我给指婚,但你却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会帮忙,不然就是对人家女孩子不负责任了。” “皇嫂请说。” “你可能做到从此只爱她一人,只对她一个好,不再娶别的女子?” 即墨明玉正色道:“这个自然,不劳皇嫂吩咐,但凡是我能娶到她,此生决不负她,不过,我也不要皇嫂指婚,我要用我的真心感动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莫离殇笑道:“有志气,像皇弟这般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情有情,相信那家姑娘定会慧眼识英雄的。” “那是一定的。” 即墨明玉很自恋的应了声,还不忘抛了个媚眼给如诗,如诗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 “咦,你一直对着我身后挤眉弄眼作什么?” 莫离殇疑惑的看向了右后方,右后方的如诗立刻脚下一滑滑到了另一边。 看着身后空无一人,莫离殇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眼睛在抽筋” 即墨离沉声道,引来众人大笑起来。 “皇兄,不带这样埋汰我的。” 即墨明玉幽怨无比的看着即墨离。 即墨离皱眉道:“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你的心上人,不吃你这套。” “好吧,你不接收我正好省了。” 莫离殇看着兄弟两温馨互动,不禁掩唇暗笑,笑了会后柔声道: “皇弟怎么有空来这里?别告诉我是为了追女孩而来的啊。” 眼波轻闪,唇间勾起颠倒众生的笑,桃花眼媚眼如流水般淌向如诗:“可以说是亦可以说不是。” 即墨离见了斥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偏生这么模棱两可,看你这样子哪有点皇子的自觉,一副纨绔子弟的神情,人家女孩子能爱上你才怪呢!” 如诗听了不禁挤眉弄眼的取笑他。 明玉抛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后,才一本正经道: “此番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告。大昭被皇兄在山海关重创后,竟然愿意与我国求和,派人递了求和书,听说大昭正准备重礼挑选皇道吉日前来我国。” “噢?没想到佟夜冥倒是一个能屈能伸之人,这才吃了暗亏,一万人马全军覆没,竟然还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表面上风清云淡前来求和?” “是的,皇兄,父皇让你火速回京,这叛军的势力已然十之去了八九不足为率,现在文丞相失了白魁的倚仗,已然安份了不少,正是咱们大刀阔斧整顿朝纲之时,而且父皇最担心的是大昭借着前来求和又出新的妖蛾子。” 说到这里又有些担心地看着莫离殇道:“据暗人上报大昭此次前来求和的大臣中可能会有皇嫂的父亲莫将军。” 莫离殇全身一僵,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即墨离伸出绵和的大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给了她一个一切有我的坚定眼神。 坚定的眼光看向了即墨明玉,冷然道:“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沷出去的水,皇弟不用担心,我既然嫁给你皇兄,就是西秦的人,莫将军只是大昭的莫将军。” 即墨明玉听了微微松了口气,他并不知道莫离殇其实对莫问恨之入骨,还以为莫离殇会敌不过父女之情而影响到即墨离的政治判断,以即墨离对莫离殇爱不释手,宠若至宝的感情,他真怕即墨离会为了莫离殇作出对西秦百姓无法交待的事。 现在听到莫离殇这么说,登时心下如放下一块石头,以他对莫离殇的了解,莫离殇定是言必行,行必果。 “好了,既然没有什么事,你早点休息去吧。” 即墨离不满明玉怀疑莫离殇,连带着语气也不好,神色不愉的下了逐客令。 眉轻轻的上挑了挑,即墨明玉似笑非笑道: “皇兄不带这样的,弟弟我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水未喝上一口,饭也未吃上一口,才报告完事情你就赶我走了?难道是怕我在这里影响你与皇嫂亲亲我我么?” “什么水未喝一口饭未吃一口,不是才跟女孩子私相授受了一番么?别作出一副哀怨相,快滚吧。” “咳咳……” 听到私相授受四个字,即墨明玉被一口口水噎着了,他担心地偷看了眼如诗,见她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他, 遂苦笑道:“皇兄,你怎么说我都没事,可是我与那姑娘可是清白的,那姑娘以现在还不曾对我假以辞色呢……” “那你更可以滚了,枉你自称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连个小姑娘的心都抓不住?真是丢我们即墨家的脸!” 即墨明玉吓得跳脚道:“皇兄,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你这话被她听到了,她以后还能理我么?你就等着我一辈子娶不到娘子了。” 即墨离怀疑地看了眼他,咦道:“你急什么?这左右就咱们四个人,还能传出去不成?难道你以为你皇嫂与如诗是多嘴的人么?” 即墨明玉哭丧着脸,忙不迭得拱手道:“皇兄,算弟弟我求你了,你别说了,你越描越黑了,我一个风度翩翩,守身如玉的清白男子生生被你说成了花中色魔了。” “我有么?” 即墨离笑着看向了莫离殇,柔声问道:“离儿,我说得有什么不对么?” 莫离殇甜甜一笑道:“夫君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本来还指望着莫离殇帮他申冤的明玉听了顿时如泄了气般的皮球,气呼呼道: “好吧,算我倒霉,你们两人一手遮天竟然这么欺侮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可怜之人!天道不公啊!” 莫离殇眼中闪过狡狭的色彩,笑道:“既然皇弟说不公,不如让如诗帮你如何?这样咱们可是势均力敌了……” “这……” 明玉一喜看向了如诗,见如诗小脸胀得通红明艳不可方物,顿时心神荡漾,禁不住轻喃道:“这个自然是好的。” “谁愿意和你一起,我当然是与小姐一起的!” 如诗作了个鬼脸,然后气呼呼地瞪眼莫离殇后,羞得跑了出去。 “她怎么了?” 即墨离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是开个玩笑,如诗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莫离殇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对即墨明玉笑道:“皇弟,记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即墨明玉大喜,对着莫离殇长揖而下:“多谢皇嫂。” 说完得意地告辞而去。 “这是打了什么哑谜?” “傻子,你难道看不出你明玉是看上了如诗了么?” “噢?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刚才急得那样,我不过说他流恋花丛,他恨不得跟我动刀子似的。这小子,眼光不错!” “你不觉得如诗一个丫环身份配不上明玉么?” “什么配不配得?感情都是平等的,与身份无关,再说了如诗以魔宫的护法身份配这个小子是绰绰有余了,不过如诗并不是一般的女孩,这小子是情路坎坷啊。” “看你的样子对明玉倒没有信心似的。” “不是我对他没信心,而是他这般吊儿郎当的样子能让如诗看上才怪呢!” “他只是养精蓄锐,将他所有的精明睿智隐藏于玩世不恭的表象之后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却在这里编排他。” “你怎么好像对他很了解似的?” 即墨离不禁吃起了醋来。 “扑哧!” 莫离殇轻刮了他的脸,嗔道:“这种飞醋都吃,这明玉随你,你不就是这样表面上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却是色胆包天的大色狼!” “好啊,你敢这么说我,我这就色你,坐实了你所说的话。” 说着作出了恶虎扑羊的动作大手抓向了莫离殇的小细腰。 莫离殇忙不迭的躲了开去,两人推推挤挤的耳鬓厮磨了一番,被即墨离吃尽了豆腐后才喘着气平息了下来。 莫离殇理了理云鬓,埋怨道:“刚梳好的发却被你弄乱了。” “这有什么?我帮你重新梳上不就得了?” “你会梳发?” 莫离殇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不信。 他忸怩道:“以前不会,自从认识你后就学会了。” “你怎么会去学梳发?” “你常说论梳发手艺就如诗梳的最好,我想如诗平日经常被你派出去,再加上如诗早晚要嫁人的,不如我学会了,可以永远为你梳发,画眉……” 莫离殇感动的抓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所以你就傻乎乎的向如诗学了梳发?” 即墨离但笑不语,大手灵活的将她的发簪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梳着,生怕掉了她一根头发。 “明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得我都害怕,害怕失去这样的幸福……” “不会的,你不会再失去了,这辈子你会越来越幸福,让你永远不会后悔嫁给我。” 莫离殇含笑看向了窗外,外面忽而风起,吹落一地残枝,那盘虬的枝杈,狰狞弯曲地伸向了无边的苍穹,刚才还暗如幕布的夜,突然闪烁了几点星光,一下明媚了整个夜空。 冬季一直是莫离殇最讨厌的季节,只是因为身后的他,她竟然感觉到无比的温暖,至此竟然深爱上了这个季节。 镜中,她美日流盼温馨甜蜜,他长身而立站于她的身上,大手灵巧的翻飞着,那如云的美发一如他手中的剑,飞舞得纯熟而完美,而他的脸上亦是洋溢着幸福的笑。 终于,一个简单而不失华贵的发型被弄好了,莫离殇轻轻的抚过发,那发上还留着他的温度,一下炙热了她的心。 “真好看……” 她眨着眼轻赞。 “可是还有一缕没有盘进去。” 他有点懊恼的执着她耳边的一小簇碎发。 “你不觉得留着这碎发后,我看起来更年轻更活力了么?” 她抓住了他的手,亦抓住了那缕发,笑意盈满了她的眸间:“真的,明月,我真是很高兴,这发盘得真是很漂亮,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帮你盘,总有一天比如诗盘得更好看。”他温柔的拥着她。 她含笑点了点头。 两人深情对望,时间的沙漏就这么悄然而逝…… 良久… “咱们明天就回京么?” 她将头靠向了他的怀里,有些留恋地看着这记录了两人幸福点点的家园,回到京城就意味着又要投入了各种勾心斗角,斗智斗勇,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了。 “你若喜欢这里,多待些日子吧。” “不了,还是早早回京吧,以防迟则生变。” “好,你说什么就什么。” 明月与莫离殇策马扬鞭往京城赶去了,那些协助作战的人都是得意楼与魔宫的,战争结束了,都立刻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此番三国争斗,莫离殇可谓赢得漂亮,不死一兵一卒,就瓦解了三国的力量,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役,此次战役在一统天下后被即墨离载入史册,莫离殇从此成为了所有女性的楷模,更有甚者,掀起了一股女子当兵的热潮。 “父皇!” “父皇!” 到了养心殿后,即墨离与莫离殇倒头跪向了即墨澜。 即墨澜激动的站了起来,冲向了即墨离抱着他喜极而泣道:“你回来了,太好了,朕真是担心死了。” 即墨离微一挣扎,他一向与即墨澜相处冷清,一时间受不了即墨澜这么温情的表现。 即墨澜眼中一黯,他知道即墨离一直在怪他,甚至连让他表现父爱的机会都不给他,于是讪然的缩回了手,柔声道:“起来吧。” “谢父皇。” 两人异口同声站了起来。 即墨澜这才看向了莫离殇,明显眼中的慈爱已然荡然无存了,只是淡淡道: “听玉儿说此次三国三败俱伤,全是你是主意?” 莫离殇一愣,心中冷了冷,原来父皇是对她起了猜忌之心了,也是,她虽然有治国之才,可是却是他国之女,眼下莫问又要出使西秦,在这敏感的时刻,即墨澜要是不怀疑就不对了。 大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眼中全是无条件的支持与信任,让她心头一软,她笑道: “父皇过奖了,这些都是明月与臣媳商议后的决定,臣媳决不敢贪功。” “嗯” 即墨澜点了点头,脸上变得略好,不知是信了她的话,还是因为她这么深爱明月让他满意,总之态度是变得好些了。 “此次重创大昭,朕深感欣慰,只是大昭受此大辱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不日就将出使我国求和,你们怎么看?” “父皇,您与明月先聊着,臣媳去给皇祖母请安去。” 莫离殇见即墨澜对她起了猜忌之心,遂不愿意掺和进去,以防将来有些什么事都怪到了她的头上。 即墨澜眼波轻闪,点了点头道:“也好,你皇祖母天天念着你,你去陪陪也好。” “离儿…” 即墨离猛得拉住了她的手,坚定道:“你是我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这西秦的任何事我都不会瞒你的。” 看着他真诚坚决的眼神,莫离殇展颜一笑,顿时释然了。 是啊,她是明月的太子妃,只要明月信她,哪怕天下人都不信她又有何妨,她这辈子只要对明月负责,只要对明月好,只要一切都以明月为出发点,那么她又何惧别人说什么? 于是她容光焕发,对着即墨澜柔柔一笑道:“父皇不介意臣媳陪着明月吧?” 即墨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叹儿子被莫离殇迷了心智,人家都自觉地要退避了,却偏偏还把人拉回来,这可好了,她是帮着夫家算计娘家,还是帮着娘家算计夫家啊? 这自古来嫁进皇家的人都是身在夫家心在娘家的,因为她们知道娘家才是她最大的依靠,要是莫离殇心里亦为了身后有坚强的靠山对大昭手下留情,那么西秦的霸业何时能成? 他是年纪大了,本来就性情比较柔弱,可是即墨离不一样,是有惊世之才,雄才伟略,是有一统天下的气势的,一直是他的骄傲,是他的希望,要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从此失了争霸天下的雄心,那真是让他无颜面对即墨家的列祖列宗,更无颜面对素素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一闪而过杀机,但看到即墨离对莫离殇那种深情不悔的样子,又禁不住叹了口气,他怕即墨离会跟他母后一样,对感情太过执着,会因为莫离殇之死而从此自暴自弃,那是他所不敢轻易尝试的。 想来想去,更是两头为难。 这时却看到莫离殇拿起了羊皮卷随意的摊在了桌上。 顿时将一股子怨气发向了莫离殇道:“你怎么把地图将桌布使了?” “桌布?” 莫离殇奇怪地看了眼,道:“没有啊,臣媳不是把羊皮地图好好的铺在了桌上么?并不敢弄脏。” “还说没有,这铺地图时,先得把玉案放在桌上,然后铺上地图,这样才能防止地图的损坏!” “对不起,是臣媳的错。” 即墨离听了,冷冷道:“父皇,不过是一张地图,用得着大惊小怪么?这地图要是用得上就是宝物,用不着的时候就是一张废皮,有什么可稀奇的?” “你…” 即墨澜大怒,心中暗骂孽子,有了媳妇连老父都不要了,竟然就这么公然的反驳他,不顾他的威严。 唉,可是想想,这即墨离何时会照顾到他的颜面,弄火了连他的妃子都敢打。 想到这里,不禁叹息了声,虎着脸,一起看向了地图,鸡蛋里挑骨头道:“太子妃可看出什么门道来?” 对即墨澜不好的语气,莫离殇倒并不在意,只是笑道:“禀父皇,臣媳正在看,不过却发现这地图画得太过于简单了,好多细节之处都未标示出来,这样的地图却是不利于分析地势与形势。” “哼,你说得轻巧,你可知道这张地图可是费尽了多少的人力才绘制出来的?” “费多少人力精力财力不是臣媳所关心的,臣媳只关心这张地图的精确度,准确度,可依照度。” “那听你的意思,你可以制造出更好,更精确,更有用的地图来么?” 即墨澜不禁讽刺道。 “回父皇,要是父皇不嫌弃臣媳的地图纸张粗糙,臣媳倒的确有一张。” 从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纸,那纸就是普通的牛皮纸,相对于羊皮纸来说就是云泥之别,而且看上去破旧异常,让即墨澜更是起了轻蔑之心。 语带讥嘲道:“这就是太子妃的地图么?可得让朕好好欣赏一下,让朕知道朕的能工巧匠画的东西与太子妃的东西差了多少的档次。” “那父皇你可得好好看看。” 即墨离明显生气了,语气都变得尖刻了,尤其是好好两字更是加了重音,让即墨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又无可奈何! 他可以挥手之间让人人头落地,也可以一道圣旨让天下尸横遍野,唯独对即墨离却无可奈何,只能受着即墨离的气,忍气吞声。 谁让即墨离是他最爱的儿子呢? 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了,只是因为即墨离是素素与他爱的结晶。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小儿子即墨明玉来,唉,明玉倒是不给他脸色看,不过天天玩世不恭的样子也让他头疼,这难道是素素在惩罚他么? 让两个儿子来折磨他?! “父皇请看这里。” 这时莫离殇拿起了一枝狼毫将头部指向了一处。 即墨澜凑上前去一看,那里山峦起伏,水流潺潺,竟然是他从未看过之处。 不禁有些迷惑道:“这是何处?” “父皇可知此处亦是属于咱们西秦的领土?” “什么?是西秦的领土?为何朕的羊皮地图上却没有标识?” 即墨澜顿时大怒,要知道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有什么比国土更重要的?现在竟然自己的领土自己的地图上没有标识,如何不让他震怒。 “所以说父皇你的地图不行了。” 即墨离冷不丁的一句让即墨澜更是火上浇油。 他不禁有些鸡蛋里挑骨头道:“太子妃说这是西秦的难道就是么?难道不会是你请的人画错了么?” “呵呵,父皇,那请看这是何处?” 莫离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狼毫又指向了另一处。 “这不是你们全歼南国七万兵马的十八湾么?” “父皇真是好眼力。” 莫离殇赞了声,让即墨澜又得意起来。 可是还没得意多久,就听莫离殇道:“父皇可看到此处与您的地图有什么不一样?” “咦” “咦?怎么这河流的走势有些区别,朕的图上少了几道湾呢?” 即墨离冷笑道:“您这少了几道湾,要是用您的地图,可把咱们的人马弯进去了。” 即墨澜听了老脸通红,瞪了眼即墨离道:“不过是差了几道湾何至于这么危险?” “何至于?” 即墨离轻蔑一笑道:“您可知道,每一道的走势不同,风向不同,水流不同,一个掌握不好,那火烧得不是船而是咱们自己了。 那可是油啊,都是顺风顺流而下才能烧着敌船,要是风向不对,那水逆流而上,您说烧的是谁?” 即墨澜默然不语,忽然间气得拿起了羊皮地图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气道:“一群饭统,朕真是白养他们了。” “父皇息怒,要说这图已然不错了,只是官家之人不若臣媳的人这么野性,到处走动,所以比较详细而已,这羊皮图不能扔了,只要在上面重新修饰一番,还是比臣媳的牛皮纸看得舒服些,而且便于保存的。” “那朕先看看离儿的地图吧。” 有了莫离殇的解围,即墨澜脸色稍好,连称呼都变了,不再太子妃太子妃的叫了。 莫离殇与即墨离相视一笑后,才娓娓道:“刚才给父皇所指的地方其实说是西秦的土地亦可以说不是。” “此话怎讲?” “此处是西秦与南国与大昭的交界之处,被世人称为死亡峡谷,由于那里常年浓雾占了全年的三分之二,人烟稀少,所以三国对此都不是太在意。” “你是意思是说此处是三国都不管之处?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将它收管过来?” “父皇莫急,收是可以收,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大昭前来我国本来要途经长河湾,但自十八湾后,现在谈湾色变,相信大昭的来使不会从长河湾走,而会选择抄近道走这死亡峡谷。” “你都说死亡峡谷了,他们还会走么?” “父皇,所谓死亡峡谷不是说人走过后就会死,而是说那里人迹罕至,没有什么人烟,并不是什么凶险之地。所以大昭定会选那里走的。” “然后呢?” “然后?” 莫离殇忽然眼一眯,唇间勾起绝代风华笑,冷得如寒梅般让人无法逼视:“然后我们就在这里劫了大昭求和的重礼,杀了所有的卫兵,只留下几个重要的人物,臣媳倒要看看,这大昭没有礼物,没有卫兵,以什么来求和?” 即墨澜不禁失声道:“什么?你要抢劫大昭的财物还要杀了使者团?那可是你的娘家!” 莫离殇退了几步,敛了敛身道:“父皇,莫离殇是西秦的太子妃,是您的臣媳,是明月的妻,此心只有西秦,没有什么别的” 眼紧紧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丝的表情,见她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那眼清澈见底,没有一点的瑕玼,即墨澜才吁了口气: “你能全心全意为了西秦,父皇当然是很高兴,不过那使者团里可能有你的父亲,你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些?” “父皇,心不狠何以得天下?何况我并未说要杀父,何来狠之说?” “父皇……” 即墨离不愉的看了眼即墨澜后,才心疼的拉着莫离殇的小手道:“离儿,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莞尔一笑,瞬间舒缓了剑拔弩张之气,她收敛一身的威仪变得柔媚无比,小手亦反握住了即墨离,笑道:“我此生只为你。” 第43章 王家得再出一个皇后 “咳咳……” 即墨澜轻咳了声,打断了两人缠缠绵绵的眼神,有些踌躇道:“可是让我堂堂西秦作强盗剪径之举却是让人……” 眼微闪着狠戾的光,脸上却仍是云淡风清,朱唇轻启道:“父皇难道认为东国会让大昭将求和礼物平安的送到西秦么? 此次战役本是佟夜冥挑起的,本来是打定了主意要瓜分了西秦,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把东国的一万大军杀得片甲不留,海东青如何不恼不怒? 而大昭这个始作俑者却要向西秦求和,您说海东青会让佟夜冥得逞么? 他定然会派人从中作梗,到时只怕他派得强盗会有意告诉佟夜冥他们是西秦的人,到那时佟夜冥就真的有话可说了!” 说完手指着地图道:“父皇您看这处。” “此处是何地?” “如果东国要下手必会选这里,因为这里离西秦近隶属于西秦的国土,但却离东国也方便,只要穿过山腹就能很快进入西秦的境地,到时那些礼品在西秦的土地上丢了。 而且还有目击证人证明是西秦的人抢的,就算佟夜冥心知肚明,他也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逼父皇给一个交待。 到那时我们真是百口莫辩了,所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这礼物是西秦的,那么怎么能即授人口舌还被别人夺了去呢?” “好主意,你果然是明月的贤内助啊!”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既然海东青会有可能嫁祸于我们,那么我们抢了礼物后,不妨也嫁祸一下海东青,让大昭与东国之间就算以后有可能合作也心中横着根刺,这根刺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一道刺探的眼光快速地划过了莫离殇的身上,就在莫离殇抬起头来时,那眼光顿时变得和蔼可亲,即墨澜拍案道: “既然如此明月从禁卫军里拔出三千兵马,准备出发去死亡峡谷。” “不,不能从禁卫军中拔人!” 即墨澜眉心一跳,怀疑道:“怎么了?为什么不从禁卫军里拔人?难道你想从边疆拔人么?那不是劳师袭远么?而且现在多事之秋,边缰卫兵稍有异动就会引起各种猜忌,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父皇请听臣媳一言,如今咱们虽然将文丞相的势力打击了近一大半,但我们不能肯定在禁卫军里没有他的人,这三千人不是小数,只要有一人是文顶天的人就有可能将此事传了出去,那么咱们西秦就真的授人以柄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朕倒忘了这一茬了,没想到朕的江山却连做个主还得防着臣子,朕真是失败啊!” “父皇,这自古都有奸佞小人,父皇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减赋减税,开源节流,实是万民称道。所以父皇不必这般自责。” 听了莫离殇的话,即墨澜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轻叹道:“没想到能说句朕好的人竟然是你。” “父皇开国难守业更难,明月虽然优秀却更适合开强辟壤,这如何守住江山平衡朝中势力,明月还是得跟父皇学的。” “他真是这么认为么?” 即墨澜听了不禁老大开怀,任何人都是这样,总是希望听好听的,何况即墨澜自认为虽然没有为西秦增加强土,可是却将西秦治理得国富民安,这也是他所得意之处,如今被莫离殇这么一赞,顿时喜笑颜开了。 “自然是的。” 莫离殇轻轻的碰了碰即墨离,即墨离才微扯了扯唇轻道:“儿臣确实以父皇为榜样!” “哈哈,明月真是会哄父皇开心,其实父皇有自知之明,知道无论是创业还是守业,都比不上你,这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论英雄豪杰还得看你了。” 莫离殇见气氛比较融洽了,才适时道:“既然禁卫军不能用,那么边强调动也是不可行的,按说臣媳与明月手下都有一些人,可是那些人武艺都十分高强,如果由他们出面也会落人口舌,也是不能用的。” “你这也不能用,那也不能用,到底什么人能用?” 微微一笑,莫离殇拿起了笔在纸上写道:“盗匪!” “什么?你要用盗匪?” 即墨澜惊跳起来。 “是的,父皇,要让大昭的人不怀疑,只有用盗匪,试想这天下打家劫舍的人是什么人?不就是盗匪么?而且他们长年为匪,身上更是匪气十足,这样的人不会让任何人怀疑的。” “可是这一时间哪找这么多的盗匪去?就算找到了,那些匪人能听你的么?” “这个父皇放心,各郡各州都有盗匪出没,各个府衙里也常关押着这些人,只要我们将这些人救了出来,他们定会听从安排的。” 即墨澜沉吟道:“可是这事兹关体大,万一泄露出去了,这些人本来都是亡命之徒,到时出去胡说八道岂不是引火烧身?” 眼变得狠戾,莫离殇银牙轻咬道:“无毒不丈夫,这些人做完这些事后,自然会全部处理掉的。” “什么?这些人有的罪不当死!” 即墨澜不禁失声道,看着莫离殇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色彩。 莫离殇淡淡一笑道:“那父皇可有一个好办法?” “这……” 即墨澜呆了呆,才转过头看向即墨离:“明月,你说呢?” “无毒不丈夫!” 明月言简意赅的话让即墨澜顿时泄了气。 他叹道:“好吧,依着你们吧,朕老了,已然变得心软了。” “既然父皇同意了,那么明月与臣媳就开始准备了。” 即墨澜无力的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两人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李林,你说明月娶了莫离殇是幸还是不幸?” 即墨澜等人都走了后才轻轻问道。 太监李林垂手站在那里,想了想道:“如为西秦所用就是幸,否则……” 即墨澜默然不语,轻叹道:“希望她是真的爱明月,否则她必是西秦之祸!” 莫离殇拉着即墨离的手慢慢地走在往王太后慈宁宫去的路上。 她仰起了小脸问道:“明月你会不会认为我太狠毒了?” 唇间带着宠溺的笑,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你做事都有你的分寸,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这世上最懂我的就是你。” 头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悠悠道:“其实这些人我未必会全部杀死,其一与大昭的数千精兵对决,能活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其二,我只会带着他们去抢礼品,又不会将身份告之,所以就算他们被人抓住了,也只能作为草冦抢劫处理。” “那你为何还对父皇这么说,反倒让父皇认为你是狠毒之人?” “呵呵,其实父皇虽然心慈,但毕竟是上位之人,做事总是讲究万无一失!这些人最后也必将是一个死的结果,只是这事由父皇来做,他便成了出尔反尔之人,不如这个恶人由我来当,以全了父皇的仁慈之名!更何况这些人确实是罪不当死,所以由我处理,我还能保他们一条性命!”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打算,你啊,总是做不到心狠手辣。” 手伸出来轻轻的刮了刮她的小瑶鼻,眉间含着笑道:“只是却苦了你,明明是为了父皇好却落了父皇的猜忌。” “父皇对我怎么想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明白我就行了。” “傻瓜,无论你是善良也好,狠毒也好,美也好,丑也好,我今生就是认定你了。” “不过说是用盗匪,我们还是得安插入一些心腹之人,免得到时那些盗匪有些见不得人的动作,我们还不知道。” “好的,都听你的。到时我让明玉准备一下,让他带着人去。” “不,我去。” “什么?你疯了么?你可知道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你一个女人混迹其中可曾想到后果?” “明玉怎么能如我这般了解大昭?又能如我这般了解佟夜冥?又能如我这般知道莫问?到时瞬息万变,稍有一点不慎就有可能全盘皆输,你说我怎么能让明玉去?” “虽然你说的有理,但我也不能让你去,那大昭千里迢迢来到西秦,带着这么多的重礼,如何能不防备到抢劫? 就算不防着抢,也得顾着来使的人身安全吧? 此次来使不是佟夜冥就是佟夜寒还有你父亲莫问,你说他们几个哪个是善与之辈? 你带着数千乌合之众,要想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抢劫完后全身而退,可以说是危险重重,你让我怎么放心?” 莫离殇淡淡地笑了笑,她也知道三千盗匪对上大昭的精兵数千就算抢了礼物,但也是留不下几人了,可是一时间哪去找这么多的盗匪呢? 那军队里的人不能用,武林中人也不能多用,总不能拿些百姓去凑数送死吧? 想了想,她道:“明月你放心吧,大昭往这而来,总得有个两个月,我会趁这时间把所有的人都训练好,不 能说做到以一敌百,相信在我的魔鬼训练下,与大昭的将士对决一番还是可以的。” “不,不行。” 即墨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摇着头:“我娶你就是为了宠你爱你疼你,不是让你为了我去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的!” “明月,难道你不明白么?如果让我躲在你身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在前线浴血奋战得来的荣华富贵,我的心会是多么的疼么? 其实我的幸福就是我之于你的价值,我能与你并肩作战携手笑看天下,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不是金丝笼里的鸟,我喜欢的事是与你一起翱翔,难道你狠心将我折断双翅,让我永远飞不起来,只能安身于太子府里闲看落花么?” “可是……” 即墨离矛盾的挣扎着。 “嘘……” 指轻轻的抚上了他的唇,她抬眼看着他:“不要说可是了,爱我就让我自由,让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即墨离苦涩地一笑:“你都以爱为名了,我还能拒绝么?可是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要保全自己,不要让自己处于任何危险之中,你要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就算是没有天下,我也不能没有你!” “明月……” 唇间含着柔软的笑,轻轻地碰触了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他眼芒轻闪,大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唇间勾勒着邪佞的笑容:“一个不冷不热的吻就想打发我了么?今天晚上让我满意了,我就让你去!” 脸微微一红,她嘟着嘴埋怨:“哪有这么威胁人的?我都不是为了你么?” “可是不是我让你去的,你是求着让我同意你去的!所以我不趁火打劫,我就枉为一国太子了。” “这与一国太子有什么关系?” “有,当然有,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哈哈,因为我说有就是有!” 说完很无赖的大笑,抱起了莫离殇大步往前走去。 “啊!” 莫离殇惊叫出声,轻轻的拍打着他道:“你疯了么?这可是宫里!” “就是宫里怎么了?我还怕他们不成?” “……” 莫离殇碰到这般无赖的即墨离唯一能做的就是当鸵鸟,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让宫女们看到。 可是这有用么?这宫里谁不知道即墨太子抱得是太子妃呢? “给皇祖母请安。”莫离殇羞红了脸跟在即墨离的身后一起给王太后请安。 “来,离儿,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 王太后眉开眼笑地向莫离殇伸出了手。 “皇祖母。” 莫离殇含笑走到王太后身边将手递给了王太后。 王太后仔细地端详了半天后,才满意道:“还好,没有瘦,不然以后不好生养了。” 莫离殇顿时羞得满脸通红,那平日里尖牙利嘴不知道怎么回话好了。 即墨离见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没想到莫离殇在江湖上虽然人称仙魔女却是这般的脸嫩,但凡提到这些事,总是露出娇羞之状。 为了给莫离殇解围,他撒娇道:“皇祖母,孙儿也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怎么不见您心疼,到底谁是您的亲孙子啊?” 王太后笑着啐道:“你这皮猴子皮糙肉厚的,有什么要哀家心疼的?再说了,离儿可是担负着皇家绵延子孙的重任,哀家当然是心疼离儿了。” “皇祖母这话就不对了,没有孙儿夜以继日的辛苦操劳,你何年何月能抱上重孙子?” “明月!” 莫离殇顿时羞得不知所以然,气呼呼地瞪了眼即墨离,心中暗骂这个无赖,真是什么话都说出口,在闺房里说说也就罢了,居然在长辈面前也口无遮拦,这可不羞死她了? 王太后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笑得开心:“哈哈,你这惫赖的模样让哀家真想不通离儿怎么会看上你的。” “那自然是孙儿好呗!” “你哪好了?” 王太后笑着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莫离殇道:“离儿,你可说说这臭小子哪里好来着?倒让你这么痴情不已的爱上他?” “皇祖母……连你也欺侮我!” 莫离殇顿了顿脚娇嗔不依。 “哈哈哈,你们小两口蜜里调油,皇祖母高兴啊!” 王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这宫里总是冷清清的,有了明月才会带来欢笑。 “太子哥哥,皇嫂……” 这时一个清脆了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即墨离与莫离殇不解地对望了一眼。 王太后笑道:“光顾着说话,哀家倒忘了,前些日子看着哀家一个孤单,哀家的娘家哥哥让他的孙女王媚娘来陪陪哀家,这倒让哀家这里热闹了些。” 说完笑眯眯地看向了屏风处眼中慈爱有加。 只见一美人袅袅婷婷,似弱柳扶风,若清雅稚菊,款款而来。 莫离殇眼微微地一眯,想当年王太后定是千娇百媚的美人,这王媚娘既然是她娘家人当是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 但见她眉似细羽根根粘贴,眼若星子璀璨明亮,鼻若琼脂细腻高挺,唇似玫瑰鲜艳欲滴,配着一颗瓜子脸,更让她艳光四射,成就了她倾国倾城之姿,妖媚而清纯,这种矛盾的东西在她的脸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她身穿粉色纱衣,腰佩明玉铛,既不夸张又张扬贵气,轻移莲步摇曳生姿。 纤纤素手莹润如玉,持着盅炖品正漫步而来,顿时香气四溢,不知是炖品里的食品香了美人的手,还是美人的手让炖品增了色。 她粉红的指甲泛着晶莹的颜色,置于炖盅上显得更是妩艳妖媚。 “原来这就是王家的妹妹,果然长得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王媚娘听了莫离殇的赞赏,脸微微的一红,将炖盅放在桌上后,才倚在了王太后的身边撒娇道: “姑婆婆,皇嫂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呢,现在这般说分明是取笑于我呢!” 莫离殇心微微一动,要说她美是美,可是却当不得天下第一美,这王媚娘这番说法要是传了出去,了解她的人最多一笑了之,不了解她的人定会对她心存不满,从此给她树敌无数,引无数麻烦了。 于是她笑道:“瞧妹妹说的,这天下第一美我可是愧不敢当,先不说别的,就眼前妹妹就长得比我更美上数分,皇祖母您说是不是?” 王太后淡淡地笑了笑正待开口,却不料王媚娘轻道:“皇嫂可莫自谦了,要不是皇嫂是天下第一美怎么会入得了太子哥哥的眼呢?太子哥哥您说是不是?” 说完对着即墨离作出清纯无邪的笑容。 王太后听了脸微微一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媚娘。 可是看王媚娘一派天真的模样,想起平日里她总是单纯不解世事的样子,遂按下了心头的疑惑,只是笑道:“你太子哥哥可不是贪恋美色的人,他之所以选择离儿是因为爱离儿的人,更爱离儿的心。” 即墨离自王媚娘出现后一直对她视而不见,对她的问话也是充耳不闻,但听王太后说话倒轻笑起来:“还是皇祖母懂孙儿。” “你这小猴子,哀家从你穿开裆裤就抱你,能不了解你么?” “扑哧” 莫离殇忍不住的笑了。 即墨离难得脸红了,羞恼道:“皇祖母!” “呵呵,小皮猴也有害羞的时候。” 王太后不禁抿嘴暗笑。 一时间众人都笑了起来。 “皇嫂平日里可喜欢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书罢了。” “光看看书么?可对琴棋书画有些钻研?” 莫离殇眼芒轻闪,摇了摇头道:“那些都是为了怡情,并不精通。” “噢,” 王媚娘眼中现出了失望之色,懊恼道:“对不起,本来我想皇嫂能得到太子哥哥的青眼有加,必然是琴棋书画全然精通的,今日正好碰上,还想请皇嫂教导于我,让我长进些呢。” 即墨离一直未曾理王媚娘,可是现在王媚娘所言所语虽然看着无心,却是暗中耻笑莫离殇无德无才却占了太子妃的位置,于是眼中一寒,冷冷道: “王小姐,就算离儿什么都不会,本宫也是爱她如性命,更何况,我家离儿是西秦的太子妃将来更是一国之母,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作什么?难道去当戏子以博他人欢笑么?” 他这话重了,分明是说王媚娘学得再精将来也是能博人一笑而已,这无疑是打击了王媚娘的自信心。 王媚娘听了脸微微现出尴尬之色,轻喃道:“太子哥哥,您是不是误会了?我真是没有想到皇嫂并不精通这些,而知道后更没有瞧不起的意思。相反皇嫂能得到太子哥哥的百般怜爱必是有她过人之处,我确实是真心实意想跟皇嫂学呢。” 即墨离嗤笑道:“家事国事离儿都要为本宫操心,哪有什么时间教你,再说了,你又不可能当国母,跟离儿学这些做什么?” 言下之意莫离殇所会的都是一国之母会的东西,哪是她这样的人能学的? 顺便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了。 “咳咳” 王太后见王媚娘被即墨离呛得小脸微白大眼里含着泪,倒是有些心疼,毕竟这也是她的娘家人。 于是轻咳数声打断了这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笑道:“明月,好些日子不见,可有些好玩的事讲与哀家听?” 即墨离顿时开心了,于是将莫离殇不损一兵一卒,智杀三国将士十一万人马之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了王太后听。 把王太后听得眉飞色舞,连声称赞,不过听到火烧千船的场景,不禁悲天悯人的阿弥驼佛一番。 王媚娘听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怪不得太子哥哥会这么宠着莫离殇。 原来莫离殇能为太子哥哥打天下! 可是男人不是都喜欢弱小的女人么?这么强势的女人打天下时当然觉得好,一旦得了天下男人还是喜欢柔顺些,知书达礼的女人的。 见太后现出不忍之色时,为了表现自己,她连忙也掩口惊呼,待见吸引到他人的眼光时,顿时泪盈于眶显得弱不禁风,泣道:“虽然说沙场之上刀剑无眼,可是这也……也……太残酷了……” 莫离殇淡漠一笑,不言不语。 即墨离更是嗤之以鼻。 倒是王太后阿弥陀佛后才解释道:“媚娘自小长在深闺,当不知道这世上的艰险,虽然说这数万人马转眼间成了骷髅枯骨,可是这就是战争,充满了未知,充满了血腥,而且你要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了你,这自古争权夺利都最不需要的就是仁慈,因为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王媚娘听了立刻抹泪,敛了敛身乖巧道:“皇姑婆说的是,倒是媚娘见识浅薄了。” “不怪你,哀家跟你这么大亦跟你想得差不多。” 莫离殇淡淡的笑,她知道王太后是给王媚娘下台阶呢,以王太后的手腕能力,就算是跟王媚娘这般年纪时,必定也是个聪慧铁血的女人,否则也不能让先帝为她从此后宫全废,倾心相爱。 即墨离本来是想多留一会陪着王太后,没想到来了个莫名其妙的表妹,说傻不傻,说精不精的样子,让他看着讨厌,于是对王太后躬身行了个礼道:“皇祖母,此次回来父皇交待了孙儿一些事还等着去办,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好,国事要紧,你们先退下吧。” 待两人退下后,王媚娘才假作不解地问道:“皇姑婆,不是说女子不得干政么?这皇嫂怎么也参与了此次战争呢?” 王太后不以为意道:“咱们西秦并没有太多的规矩,只要为了西秦好,女人亦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王媚娘乐道:“如此甚好,我以后可得多跟皇嫂学学治国之道了,将来也能为西秦贡献自己的一番力量。” 王太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接口。 没想到王媚娘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轻呼道:“姑婆婆,这女子能发挥自己的政治才能好是好,可是此次前来听外面流传说太子哥哥极宠皇嫂,对皇嫂可谓是言计听从,甚至有牝鸡司晨之势……” “住嘴!” 王太后怒斥道:“你怎么可能将外面乱七八糟的话传到宫里来?难道你祖父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皇姑婆……”王媚娘立刻跪到了地上,哭泣道:“请姑婆念我年幼无知饶了我这一回,我真是没有什么坏心,只是随口说了出来的。” “你还说?” 王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气道:“这些日子来你一直很乖巧懂事,的确让哀家得到了许多的亲情快乐,哀家也认为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正想着给你指一个好人家,可是你今天的言行太让哀家失望了,让哀家真怀疑你先前的单纯无害都是假装出来的。你这就收拾东西回王家吧,哀家这里不留你了。” “不要啊,姑婆,祖父说他与您自幼丧母,您是长姐为母将他带大,他一直遗憾您深居宫中,君臣有别,不能把你接到身边尽孝,才让我来承欢膝下,如今您把我送了回去,祖父定会认为我得罪了您,非打死我不可。” “这你放心,哀家自会跟你祖父说清楚,只说哀家这里不缺人,不想误了你学习才艺的时机。” 王媚娘还不死心地申辩道:“学习才艺在宫里岂不是学得更好?” “你……” 王太后一塞,冷眼看着她,看了半天,才狠心道:“今日不管怎么样,你关宫门之前必须出宫,哀家这慈宁宫几个皇子经常要来请安,你一个未嫁女子待在这里容易惹人非议!” “都是表兄妹有什么可惹人非议的?” “你!” 王太后彻底无语了,愤而站起身道:“桂嬷嬷,送表小姐出宫!” “不要啊,姑婆婆,你将我送出宫后,我如何才能碰到太子哥哥啊?” “什么?” 王太后猛得转过身,目色严厉道:“哀家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原来真是打到了明月身上!告诉你,别说明月已然有了离儿,就算是没有,他也不是你所能肖想的!” “姑婆婆,您不能这么绝情,太子哥哥是您的孙儿,我不也是您的外孙女么?怎么我就不配了?” “你还说?就你这样子你说你配么?告诉你要不是你是哀家娘家的外孙女,就凭你刚才的样子哀家就能治你个死罪!来人,速将表小姐送出宫。” “不……” 王媚娘顾不得身份一把拉住了王太后的衣袖道:“姑婆婆,不要赶我出宫啊,祖父来时曾说,一定要我跟太子哥哥培养感情的,您这赶我出宫,我怎么还能跟太子哥哥培养感情?” “什么?”王太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道:“你再说一遍?” “是祖父让我来宫里与太子哥哥培养感情的!祖父说了,王家出了一个皇后,就应该再出一个皇后,这样才能让王家盛宠不衰!” 王太后气得发抖手指着王媚娘斥道:“回去告诉你那猪油蒙了心的祖父,王家出了个皇后那是先帝的仁慈,不是该着王家的! 什么叫再出个皇后? 他这是越老越糊涂了么?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来? 你,立刻,马上,这就给哀家出宫,真是气死哀家了!” 说完再也不理王媚娘转身而去,留下哭得稀里哗啦的王媚娘。 “表小姐,随奴婢出宫吧。” 王媚娘别无他法站直了身体跟着桂嬷嬷身后,突然心有不甘地问道:“桂嬷嬷,您说我哪点比不上太子妃?” 桂嬷嬷心中鄙夷,心想你哪点都比不上!可是面上却还是比较温和道:“表小姐这与比不比得上无关,这都是缘份。” 桂嬷嬷是好意不想驳了她的面子,可是王媚娘却想歪了,认为桂嬷嬷也认为她与莫离殇可以平分秋色,而莫离殇之所以能当太子妃只是因为莫离殇认识即墨离在先而已。 于是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当上这个太子妃,让王家再出一个皇后。 即墨离拉着莫离殇的手飞快地往太子府里走去。 莫离殇笑道:“做什么这么急,又没有鬼追着你!” “哼,怎么没有,那个王什么来着比鬼还恶心,我怕再晚走一会就会吐了出来,那对皇祖母就失仪了。” “扑哧” 莫离殇忍不住笑道:“至于这么夸张么?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有些心机却不会掩饰而已,却被你说得这么恐怖!” “宠坏的孩子?我怕再晚点走,她就会扑上来把我吞了!” “哈哈,你以为你是香饽饽么?谁都要吃你一口?” “对啊,我就是香饽饽,而且你最爱吃我了。” 即墨离突然不正经的看了眼莫离殇,大手挽住了她的细腰轻轻的摩挲起来。 腰上一阵酥麻,莫离殇啐道:“谁爱吃你了?胡说八道?你以为你是人参果么?吃一口长生不老?” “嘿嘿,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吃我一口,就能阴阳调和,延年益寿!” “你……” 莫离殇顿时脸若彤云,敢情这个色狼说得是这些色迷迷的荤话啊! “哈哈,咱们快点回去,让你狠狠地吃我千百遍。” 说完抱起了莫离殇疾步往宫外而去。 阳光斜斜而入照射在即墨离小麦色的肌肤上散发出诱人的蜜色光泽,一件亵衣歪歪斜斜的半挂于他的身上,随着他一步步地走向床边,慢慢滑落至他的腰间,不知是丝衣太滑还是他的皮肤太光洁,那丝衣仅是微一停留间就了无声息的落到了地上,现出了他结实诱惑野性的身体,他如猎豹般优雅地向莫离殇走来…… 修长的手轻轻地握住了腰间丝绦,只要一松手,那薄得软透的亵裤就会应声而落,露出让莫离殇看了就会心跳加速的身体。 “你…” 莫离殇忍住了心尖的微颤羞红了脸,将脸别了过去,这个无赖居然来真的,一路上抱着她快步回到卧房,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直接把她剥了个精光扔到了床上,而且还摆出这么个让人流鼻血的姿势来引诱她…… “你最好看着我,否则我立刻解下腰带。” 他很邪恶地威胁。 “你……” 莫离殇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无可奈何的接受了他的威胁,美目闪着淡淡的雾色迷离地看着含笑而来的他。 手慢慢的动作着,就在她注视下,那腰带慢慢的解开了,天知道他忍得多么的辛苦,就莫离殇这么欲语还羞的看着他…… “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说我看着你,你就不会立刻解下腰带的。” “是啊,我是说过,所以你没有看到我正慢慢地解么?” 他强词夺理的辩解,唇间的笑邪恶无比,让人又是心跳又是害怕。 “你……真……” 莫离殇羞得将脸埋入了被中,扭过头去不再理这个说话不算数的无赖,其实她早就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有千百个理由将她拐骗上床,然后大刀阔斧地将她吃得一干二净,只是她好不甘心,为什么每次输的都是她? “我怎么了?” 他柔柔地笑,大手猛得掀开了被子。 顿时她脑中一片昏乱,全部的血液都集中了她的脸上,烧得她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的掌心是那么的灼热,擦出点点火星,迅速燎原,她轻吟的回过了头,看到的是他黑眸间燃烧着的熊熊火焰。 暖昧!火热!令人欲罢不能! 呼吸陡然变得轻浊,纤长的藕臂不受控制的围上了他高贵的脖子,他闷哼一声,唇间勾起颠倒众生的笑,令她难耐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 他沙哑着嗓子压抑着滔天的情欲。 害羞的摇了摇头,她将臻首埋入了他宽阔的胸前, “该死的,你想让我欲火焚身而亡么?” 他双眼腥红从鼻间呼吸出快要窒息的痛苦。 脸更红了,他身体更僵硬了,那眼神看着她,就快将她拆骨吃下般的恐怖。 可是想着他的难受,她亦心疼,于是妥协道:“你得慢慢来。” “好!” “你得温柔点……” “好” “你不能太过份……” “好” “只能一次……” 咬了咬牙,闷声道:“好!” “你得……” “你说什么都好!” 面临崩溃的他忙不迭的答应,就在莫离殇点头之时,他势如破竹,一气呵成。 火热的鼻息扑向了她,让她迷失在其间,她努力的睁开眼欲看清这个为所欲为的男人,可是迷离的眼却看不清任何东西,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他一颗跳动的心,一颗对她百般爱恋的心,一颗对她爱之入骨的心…… 爱火燃烧着,让整间室内充满了旖旎之气,流动着情欲的味道,那股淡淡的甜,醉人的腻,让男人如雄狮般的力量无穷…… 一场欢爱惊天动地,待莫离殇醒来已然是月上树梢,黄昏之后了…… 他如一只魇足的兽,将莫离殇揽入怀里,另一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她被汗湿透的发,在修长的指尖卷弄着…… “唔……” 莫离殇连抬个手臂的力量都没有了,她恼羞地瞪了眼始作俑者,气道:“这就是你温柔的对待么?” 眉轻挑,风情万种地笑:“这已经是我最温柔的了,难道你想看看我野性的一面?要不现在试试?” “呃……” 莫离殇连忙闭嘴,再来一次她就该散架了。 想了想又不甘心道:“这就是你说的一次?” 笑得更是容光焕发,无辜的耸了耸肩,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就是一次啊?不过我这一次是三个时辰而已,没办法,谁让你夫君天赋异禀呢?” 只觉头上一阵乌鸦飞过,这还有天赋异禀之说么?再说了,她怎么感觉不是一次呢? “你确信是一次么?” 邪邪地笑:“你可以再试一次,看看为夫我是不是一次三个时辰!” “色狼!”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他总是有办法吃定她,将她的口堵得死死的! “你不是说都听我的,怎么我感觉都是我听你的?” “嘿嘿,男人床上的话也能相信?” “………” 杀人的眼光狠狠地瞪着他。 握住了她的手,热热的呼吸送入她的耳蜗盘旋撩拔,声音里带着情欲过后特有的诱惑:“不要这么温柔的看着我,它会让我想犯罪!” 这是温柔么?他的眼神不好么? 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声,他轻笑间,满意地看她又吃瘪的娇憨样。 “我真高兴你没有耳洞,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亲吻你的耳垂,而不怕耳环拉伤你的耳朵了。” 脸胀得通红,气得伸出小手硾了他的胸口,嗔道:“小时候我怕疼,母亲舍不得给穿耳洞,倒便宜了你说出这般风凉话来。” “嘿嘿,岳母大人果然是对女婿好,不忍心剥夺了女婿的这等福利。” “你还说?再说我就去穿耳洞了。” “别,现在再打耳洞就更疼了,我可舍不得。” 即墨离立刻如临大敌般拉住了她的手。 感动地看了他一眼,才悠悠道:“其实我早就想打了,这西秦的女人哪有不穿耳洞的,我要是不穿的,别人会笑话你的。” “谁敢?我的妻子岂是他们能品头论足的?别穿了,我觉得这样很好,她们是长得丑才要用外在的东西来点缀,你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用首饰来装饰,那些说你的人都是嫉妒你!” “扑哧” 莫离殇失笑,手抚上了即墨离的脸:“你真跟孩子一样可爱,而且自恋。” “好啊,你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捉弄你!” “不要,我投降,真的不行了。” 莫离殇气喘吁吁的躲闪着他的大手,忙不迭的求饶。 即墨离也是吓吓她,知道她已然受不了太多的欢爱了,于是抱住了她,安静下来,只是听着彼此的心跳亦是幸福满怀。 “明月,这个王媚娘有些怪异,说她天真吧,可是说些话却意有所指,说她城府深吧,却表现出幼稚的一面。” “不用管她,她就是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仗着祖母的关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估计着她是看上你了。” 即墨离眉轻挑,嬉皮笑脸道:“我的离儿可是吃醋了?” 白了他一眼,手用力的扭了扭他的腰肉,把他痛得呲牙裂嘴,才缓缓道:“是啊,我是吃醋了,我恨不得把天下靠近你的女人都一顿暴打,打得她们满脸桃花开不知今夕是何年!” “哈哈,这么暴力啊?”见莫离殇眼露凶光,连忙口风一转道:“不过我喜欢!” 莫离殇才转嗔为喜,却听即墨离悠悠道:“其实你是干吃醋了,要知道我连你一人都喂不饱,哪有精力再顾得上别的女人?” “你哪是没有精力,我看你的精力旺盛的很!” “是么?要不我再试试?” “你这个无赖!”莫离殇瞪了他一眼,背对着他。 他却迎了上来。 她浑身一颤,轻喃道:“明月……” 他邪气的笑,抱紧了她道:“你累了睡吧!” 莫离殇又气又羞,小脸鼓的紧紧的,他这是有意的,有意勾引了她却撒把火溜了。 “扑哧”即墨离狡诈的笑:“怎么了?是不是想要了?” 脸大红,啐道:“要你个头!” 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指对着他的额头用力打了个爆栗。 “啊哟”他夸张的痛呼:“谋杀亲夫了啊!” 引得莫离殇开心的笑了起来,两人打闹了一番。 “明月,大昭的礼物被劫后,咱们西秦也不能不闻不问,到时还是得派兵出去大肆围剿死亡峡谷以示咱们西秦的诚意。” 清亮的眼睛顿时一亮,即墨离唇间勾勒着邪恶的笑意:“你这小妖精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我怎么想坏主意了?大昭在前来求和的旅途中被劫了,出于人道我西秦表示一下还不行么?” “你能这么好心?”即墨离一语中的的戳破了她的心思。 “嘿嘿,我是这个意思,对于匪徒咱们西秦是绝不能姑息养奸的,所以我们西秦会派大量的士兵出面围剿,为了保证此次行动没有漏网之鱼,可能呆的时间会比较长,到时还得多运此粮草去,当然为了保证将士的居住条件,我们自然也要搭建些房子。比如在死亡峡谷与另外三国的三岔路口附近。” “噢?” 即墨离眼更亮了,仿佛晨曦初照的大海,泛着碧波鳞鳞的光泽,他懒懒地伸出手,挥指间,一股吸力将那羊皮地图吸到了被上。 轻轻的抱起了莫离殇坐在了他的腿上,指轻点着地图上的那处,意味不明的笑道:“离儿可是说得此处?” “正是,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哈哈,知我者离儿也!”末了还添了句:“狡诈者离儿也!” 莫离殇不依了,嗔道:“怎么好人都是你们做,坏人却是我来当,明明是父皇想要将死亡峡谷纳入咱们西秦的版图,我才想了这个办法可以明正言顺的占领这个三不管地带,现在主意是出了,你倒来编排起我来!” 美人撒娇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韵味,何况对于爱她入骨的即墨离来说,他轻笑间,猿臂长舒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细腰,笑道:“我哪有编排你,宠你爱你还来不及呢!” 美目流转,妖娆无限白了他一眼后,才道:“你也别想得美,这三不管地带,平日倒是大家都不要,要是咱们真在此处修建要塞,怕只怕东国第一个就不答应,到时我们免不了有些麻烦呢!” “哼,他不答应有什么的,到时将这些盗匪身上或多或少留些东国的痕迹,让东国百口莫辩,到时他不让咱们修要塞,咱们就问他个居心何在!我倒要看看是他能得到人心还是咱们更得人心!” “怕就怕大昭也会支持东国,要知道谁也不会甘心让他国凭白多了一块土地的,尤其是佟夜冥这样的人。” “那我就要问问大昭使者是真丢礼品还是假丢礼品了,怎么我国这么大张旗鼓的帮他找礼品,他还要从中作梗呢?难道他是与东国勾结好了来算计咱们西秦的么?如果是这样,他可是失信于民了,我倒要看看他佟夜冥可能承担这样的后果!” “原来你都想好了。”莫离殇赞赏的眼看向了身后这个睿智无比的男人。 黑亮柔顺在他的背后慵懒的散开,眼如山泉般的清冽又带着诱惑的波光,薄如刀削的唇间挂着意踌满怀的笑,却隐约着无限的风情。 跳跃的烛光轻柔的映在他的脸上,照耀了他绝色自信的容颜。 被轻轻的滑下,露了他完美的胸肌与弧度精致的腰线…… 随着她的眼光,唇间的笑变得放荡不羁,心跳加速有着跃跃欲试的冲动。 脸顿时红了起来,她气道:“你这个色狼,你硌着我了!” 他无辜的耸了耸肩,无赖道:“不能怪我,谁让你这么销魂地看着我,我要是没有反应,你就该哭了!” 用力的推开了他,一阵微风透窗而来,吹起他乌发飘飘,柔软地划出野性的轨迹,衬着他坚如磐石的肌肉,缕缕挑动出冶艳的妖娆,那笑却如似邪似魅透着三分的妖气,三分的魔性,四分的温柔,一下熨烫了莫离殇的心。 胸口突然的涨满,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这个魔力十足的男人,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化身为狼了,偏偏他却摆出了个任人宰割的模样来,让她又羞又恼。 “离儿,我的小妖精,我又饿了……” 他的声音沙哑中透着诱惑,仿佛一条狡猾的蛇来引人偷食禁果。 “饿了让如诗准备饭。” 她没好气的欲起身,她一定得离开这张充满欲望的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尤其这上面还躺了条永不满足的狼! “不是那种饿而是这种…” “唔” 脸顿时如火般燃烧起来…… “哈哈…” 随着他得意地笑声,被子又将两人紧紧的盖住,关住了一床的春色。 莫离殇一身男装装束来到了数千盗匪面前,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她冷眼看了看这些东倒西歪的人,凌厉的气势四散开来:“你们都是强盗出身,今天是我的手下救了你们,所以你们以后就要绝对服从我,我不需要你们有任何是非对错的概念,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 接下来,我将对你们进行严格的训练,要将你们训练成进退有度所向披糜的队伍而不再是以前的乌合之众,如一盘散沙般让人十分轻易的就能杀个片甲不留。你们能做到的就留下,做不到的现在就站出来!” 第44章 训练盗匪 完全不同于别的盗首的气度,完全不一样的言语,让众人大为惊异。 其中一人不耐烦的咕哝道:“我做强盗做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是随心所欲的,也从来没听说还要训练的,强盗不就是打家劫舍么?难道还有技术含量么?” 眼猛得一厉,莫离殇冷笑道:“我刚说过,在我的队伍里只有服从没有疑问,如果你愿意留下留下,不愿意可以站出来,我将会把你们送回原处。” “什么?如果我不跟着你,你还要将我们送回原处?” “废话,我又不是救世主,专门日行一善,要不是我需要人手,我能救你们么?不过,只要你们跟着我,我就会尽心竭力地保证你们的安全,前提条件是你们要对我绝对的服从与全然的忠诚,你们做不做得到?” 一些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后,有的走了出来,站到了另一边。 唇间勾起了淡淡的冷意,莫离殇又道:“我还想告诉众位的是,跟着我有风险的,也许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们现在还可以选择。” “他奶奶的,富贵险不求,与其关在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不如大刀阔斧的大干了一场,今天吃饱喝足,哪怕明天死了,咱们十八年后还是好汉一条。再说了我们干了这么多年每天都有风险,还怕什么风险么?别说了,我们跟着你干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大声叫了起来,引起了众人哄笑而应。 “好,既然这样,我会派人把不去的人送回去,你们既然选择留下来,那么就要做好思想准备,准备接受我魔鬼般的训练,记着,对你们要求严格正是对你们负责!对你们生命负责,希望你们能认真训练!” “好!” 留下的众人大声地应了声。 这时还是那个大熊般的人突然道:“不过看公子长得这么清秀高雅怎么会落草为寇呢?” “我说过不要问为什么?只要记着我不会亏待你们。” “公子,我们虽然是强盗,但不是心甘情愿为盗的,都是为了生活所迫,打家劫舍也就罢了,如果你要是利用我们对朝廷不利的话,那么我们绝不会跟着你去送死的。” “呵呵,你们真是高看自己了,就凭你们数千个乌合之众还想能与朝廷抗衡?就算是打家劫舍以后都是不可能的,我将带你们进入一个新的境界,我们以后抢还是抢,不过抢得是为富不仁的!抢得是贪官污吏的!咱们要抢就抢大的,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 “说得好!既然这样我们跟你干了!” 那大个子第一个叫了出来,其余众人像是以他马首是瞻的,均附和声起。 “不过,你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公子哥怎么让咱们这些大老粗信服呢?” “你待怎么样?要不咱们比划比划?” “哈哈,好啊!不过,咱们可不比什么谈诗论经风花雪月的事,咱们是粗人,只知道用拳头说话!” “好,我也正是此意!” 指轻轻的勾了勾,莫离殇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林熊,大家都叫我大熊!” “扑哧” 莫离殇看着他那大个子想到他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 “怎么?你看不起我么?” 大熊有些羞恼地瞪了一眼莫离殇。 “你别误会,只是感觉你的名字与你的形象很相衬。” 莫离殇笑了笑,才道:“你们想比什么?射箭,武术还是毒术?” “难道这些你都行么?” “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就想跟我比么?” “跟你比是绰绰有余!” “哈哈,好,看你长得像个娘们,不过脾气倒是很刚烈,对我的胃口,就算是你输了,我大熊也跟着你干,既然这样,咱们比些容易的比个射箭怎么样?” 见这大熊倒是性情中人,谁说这些强盗都是没有人性的? 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要不是被逼无奈谁肯离乡背井落草为寇呢? 莫离殇心中一动,有一个念头慢慢在她的脑海里形成,这西秦相对比较富庶,引了些他国之盗匪的觑觎使得国内强盗人数日渐增多,如果能将这些盗贼加以训练引导,那么他们未尝不能成为西秦的力量。 她知道就算跟大熊比箭赢了,但还是有人会说些风凉话,此时她要做的就是震憾全场,用最快的时间让这些人心服口服, 于是微微一笑,双手负于背后,淡淡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家有家规盗有盗法,自古以来都是以武力来服人,不如你们一起上吧!” “什么?” 大熊惊叫道:“你疯了么?你一个小竹竿别说打了,就我们这些人一拥而上,把你压都能压成肉饼了!” “信与不信事实说话!” 莫离殇不再多言,抢上前去,与大熊缠斗起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淡淡的馨香拂过,大熊就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怎么样?服不服?” “不服,你耍奸!我还没有准备好!” 莫离殇讥道:“切,敌人在偷袭你时会跟你打个招呼么?难道还会告诉你,你得当心了,我要点你的穴位了么?” 大熊面红耳赤辩道:“我把你当老大,没当成敌人,自然不会防你!” “好!冲你这句话,再给你个机会,现在你还不要帮手么?” 大熊想了想,才对身后的人道:“你们都给我一起上,记住了手上的分寸,要是伤了老大,有你们好看的。” “是!” 莫离殇点了点头看着一拥而上了六七十人,纤细的身体里散发出森然的气息,她右手持着一根枯枝,斜斜向前,隐隐的杀气就这么宣泄而出:“这次准备好了么?” 大熊见了愤慨异常道:“你居然用一根枯枝迎战我们,这也太瞧不起我大熊的人了吧?要是伤了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岂不是我的罪过?” 眼陡然一冷,寒声道:“如果换成兵器,我怕一场比试之后,你们全都命丧皇泉了!看到这枯枝上的红汁了么?在咱们结束后,你们就知道了。” “你……” 大熊勃然大怒,脸涨得通红。 “准备好了没有?” 莫离殇再次厉声喝道,那声音如刀尖般的锋利顿时把众人吓了一跳。 “准备好了!” 众人齐刷刷地回道,说完就一个个如猎豹般冲了上来,那动作极为敏捷,一看就是时常练习,而这手下却也是毫不留情,而且配合默契进退有度。 他们脚踩乾坤,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只要有人露出空门立刻就有人补结上来,想来是经过长期训练才能配合得这么严丝合缝,倒是让莫离殇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盗贼中还有这等八卦高手。 不过莫离殇却是个中的祖宗,顿时化为一道流星穿梭其中,只见她翩然若舞,似精似仙似魅,而舞动出的却是杀气盈盈,长枝点点间,点出梅红数朵,而每每当那些人的掌风要划破她的衣服之时,她却正好堪堪而过,让那些人暗呼可惜不已。 而看得人却是目瞪口呆,只觉这不是比武,倒像是表演,莫离殇一席白衣衣袂飘飘,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在其中轻灵如燕,而那六七十人却是灰衣闪退,如一片片的乌云时不时的拂过数片…… 只闻得风满衣袖呼呼作响,却不见到任何身体的对决。 禁不住有人嗤之以鼻道:“你们是不是排练好了欺骗咱们呢?” 顿时大熊心头火起,对着众人命令道:“换第九种攻势!全力以赴!” 顿时飞沙走石,漫天尘土,圈外众人不禁倒退了数步,以免被迷了眼,有好事者捡了块石头扔了进去,顿时那石头如箭般反射而出,带着雷霆万钧之气势呼啸而来,那人吓得目瞪口呆,要不是边上一人用力拽开,估计已然头破血流了。 那石头飞行势头不减,一下撞到了树上,顿时树上现出了碗口大的洞来。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那扔石之人一见之下更是吓得两腿发抖一下瘫倒在地。 “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往阵里扔石头!?” 那咆哮的战场里传来大熊气急败坏的怒骂。 被骂的哪敢开口,只是坐在那瑟瑟发抖…… “只需数到一百,我就能将你们全数拿下。” 狂傲霸气的声音如飓风般席卷了众人惊惧不已的心,这时阵中飞出了两人。 众人围上去一看,那两人脸前全是不规则的红点,点点都在要害,要是换了真枪实剑,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时有好事者真是数起了数来,本来数得就是极少几个人,到后来却越来越多,竟然异口同声起来。 损失了两人后,大熊更是急了,剩下的人再也不留情了,鳞次栉比与莫离殇缠斗起来,反射着寒光的兵刃交织着刀光剑影,就如一张星罗密布的棋子,没头没脑的向莫离殇罩来。 莫离殇唇间含着冷傲的笑,纵身冲入了人群之中,每每有人接近她时,她就用沾衣十分跌的功夫将那人震了出去,而指上的枯枝毫不留情的随之而上,令他们心头顿时一麻,而莫离殇打得兴起,拳打脚踢将他们一个个踢出了阵去。 不一会就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哪还排得出阵法来! 大熊见势不妙,大叫道:“老大,我们服了!别打了。” 这一场争斗黄土弥漫,风声凄厉,混沌一片中只听到衣袖摩擦之声,却再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终于当飞尘散尽之时,只见莫离殇孤傲而立,于众人之间,恰似清莲与世而独立,而那六十多人却个个面如死灰,或仰或躺,或痛呼,个个衣衫上红迹斑斑,透着狼狈…… “你们服是不服?” 她依然是白衣一袭,不沾一点尘土,慢步而来,就如踏浪而至的翩翩公子,哪有刚才杀得酣畅淋漓的狂放气势。 “服了!” 大熊惊惧地看着莫离殇,眼中更多的是敬佩。 此时阳光西斜,照在她白衣素裹之上,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她那冷峻诡异的银色面具更是显得威严无比,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扑通一下跪了一下去,顿时那些人一片片的跪倒了一地。 “老大!” 那心服口服的喊叫声,如呼啸而来的海浪,惊天动地。 “好!” 莫离殇随手点了点那些正在痛叫之人,顿时那些人感觉疼痛减轻许多。 “隔空点穴!” 众人惊讶地叫出了声,这才从心底服了莫离殇,原来莫离殇看着翩翩少年一个却是武林高手。 “既然你们叫我一声老大,那么以后就叫我老大吧。” “老大!” 数千人的吼声惊散一群飞鸟,此时他们的脸上都现出的微笑,第一次有了归属感,有了家的感觉,不像以前总是数十人一哄而上,然后就是花天酒地的浪费奢侈,穷侈极奢之后却是一盘散沙不知去向何方… “我要将你们分为四个队,一队是实战队,专门与人作战,这些人要求身体强壮,能吃苦耐劳。 第二队是信息队,要求这队的人头脑灵活,观察力敏锐,分析力强! 第三队是弓箭队,要一些箭法好的操作能力强的! 第四队是机关队,需要一些手巧善于机关技巧的人。这四队分别会设立正副队长一名,统一归大熊领导,而我直接领导大熊,大家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声应着,所有人只觉热血沸腾,有所破茧而出的冲动。 “你们谁有这些特长,可以踊跃报名,相信我,我将会给你们带来人生中崭新的一页。” “你有没有受伤?” 等莫离殇进了帐中,即墨离立刻迎了上去,不放心地左看右看,见她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你做什么?” 莫离殇大囧,这可是帐中,并不密封,外面还有数千个男人,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她还要不要做人?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帮你按摩一下。” 即墨离委屈的看着莫离殇,突然贼兮兮地笑道:“要是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 满头黑线,莫离殇狠狠地瞪了眼他道:“你想都不要想!”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让做还不让想么?” 他嘴上说着,手却按在了她的大腿上,轻柔的揉捏着。 莫离殇发出了小猫般惬意的轻吟,看着坐在床边不停地按上按下的即墨离,才问道:“对了,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你一人在这数千的男人当中,我能放心么?” “不是还有魔宫的人在其中么,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左右不过是些强盗,没有什么武艺高强的,你还怕我吃亏了去么?” “吃亏是不会,就是想到你未来这些日子要与这些人共吃住,我就心里不舒服。” “是一起吃不是一起住,我自己有自己的营帐。”莫离殇忍不住纠正他。 “可是想到你与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我就心里酸酸的。” 莫离殇顿时无语,半天才道:“那我不呼吸成不?” “不成,不呼吸不就死了么?” “你也知道啊?” 莫离殇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其实我是舍不得离开你,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可好?” 莫离殇这才恍然大悟,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不行” 她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你伤我心了” 即墨离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头道:“你听听,听到我心碎的声音了么?” “即墨离,你很闲么?你难道不知道你要是留在这里会很危险么?你在这里就会有被人认出的可能,到时传了出去就功亏一篑了,难道你真想让我把这些我苦心训练的人都一杀了事么?” “你都不会被认出,我怎么会被认出!” “你说呢?”斜斜的瞥了他一眼。 即墨离涩了涩,才道:“好吧,我承认跟你在一起,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要爱你,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会控制好的。保证在这期间不碰你!” “切,相信你的保证,母猪也会上树!” 莫离殇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才道:“再说了,你也不是没事做,这朝中正是多事之秋,你不能离开太久,大事小事都得要你决断,你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置国家大义而不顾呢?” “唉,好吧,你让我亲一下,我一会就回去。” 第二日,大熊带着四个年轻人来到了莫离殇面前。 “老大,这是选出来的四个队长。杜自腾擅长机关技巧,叫厚更擅长于对敌搏斗,马凡擅长于弓箭,龙阳擅长信息的收集。” “好,” 莫离殇微微一笑,顿时起了捉狭之心:“你们四个就是四个大队的队长了,直接听命于大熊,不过咱们既然出来干这一行,不能让人知道了真名去,从今往后,都以外号相称。” “外号?”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番道:“我们没有外号。” “既然这样,我帮你们取吧。” “好,多谢老大。” 四人都面有喜色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莫离殇掩住了内心的罪恶感,笑道:“杜自腾就叫肚子疼,叫厚更就叫脚后跟,马凡就叫麻烦,龙阳就叫男风吧。” 四人听了个个露出了匪夷所思之色,敢怒不敢言的瞪着莫离殇。 大熊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问道:“那你的外号叫什么?” “我?” 莫离殇眉轻挑,很无赖道:“我自然叫老大啊!” 暗中汗颜,怎么自从跟了即墨离后无赖相学了十足十了! “为什么我要叫男风?” 龙阳终于是沉不住气了,愤愤不平道。 “龙阳之好不就是好男风的意思么?所以你叫男风!” “哪有这么埋汰人的?” 龙阳幽怨地看了眼莫离殇,让莫离殇一阵恶寒,难道他真是好男风? 不行,她得小心点了…… 大熊打起了圆场:“好了,既然老大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办吧,左右一个名字,也好记而且不容易暴露咱们的身份。” 莫离殇暗中点了点头,对大熊再次刮目相看,只从几个人的名字就明白的莫离殇的意思。 “那个我能不能不叫麻烦,听着别扭,而且咱们做事总是希望顺利些是不是?” “那行,你就叫不麻烦吧!” “呃……我还是叫麻烦吧!” 马凡噎了噎,挠了挠头。 莫离殇见状不禁失笑,没想到这些盗匪也是实在的人,当下也不再戏弄他们了,对马凡道:“既然你这么想你就叫神弓吧!” “好,这个名字吉利” “那我不要叫肚子疼了,我要叫猎豹” “我也不要叫脚后跟,我要叫飞虎。” “行,除了男风其余都行。哈哈,以后四个小队以你们的名字为队名,第一个就叫猎豹队,第二个叫飞虎队,第三个叫神弓队,第四队叫男风队。” “不要嘛,我不要叫男风,让人一听就知道了。” 龙阳扭了扭腰对着莫离殇抛了个媚眼,让莫离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这个龙阳的父母真是太有才了,居然真是好男风的。 “好吧,不叫南风就叫南风吧,东南西北风的南风,你们是信息队,希望得到消息的速度就跟南风一样及时。” “男风与南风不是没啥区别么?” 龙阳咕哝了一句,心中倒是稍微满意了一些。 “好了,既然你们都来了,我这有一些训练的计划,你们按着这个计划训练。” “老大,这是训练还是谋杀啊?照这般练法练完了队员还能有命么?” 莫离殇脸板冷笑道:“你们以为这么训练强度太大么?如果不这么练,那些真正碰上高手,那么你们就只有送死的份,你们说,你们情愿现在苦点累点,还是想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后然后去送死去?” “那我们到底是去抢劫还是去打仗啊?” “当然去抢劫,打仗还轮不上你们” 莫离殇看了众人的脸色一眼后,才缓缓道:“你们放心,既然你们跟了我,我就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去送死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坚持不懈的训练,要知道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如果你们现在不能将自己的体能训练到极致,那么临敌之时就可能要牺牲性命。” 大熊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们明白了,老大放心,既然跟了你,我们就将性命交给你了,莫说是苦点累点,就算真是反抗朝廷我们也认了,可是老大,这些人都是苦哈哈出身的,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会落草为寇的,不管此后之事成与不成,还望老大给他们一条活路。” 惊叹于大熊的敏锐,莫离殇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豪情万丈道:“放心吧,我既然带你们出来,就会为你们负责到底!” “我信你!” 大熊的眼光带着审视的坚定。 “谢谢。” 莫离殇真诚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眼间严肃道:“从今天刚始咱们就执行我所制定的计划,从明早起,每天鸡鸣之时,大家都起来跑二十里,我也会全程陪同。另外,听说这里有一个死亡森林,我们要做的就是每日里穿越这个森林!” “老大,这个森林里全是猛兽,弄不好要送命的!” 南风第一个叫了起来,还拿出了一方手帕捂住了嘴,作出惊恐状。 “你们如果连野兽都不能解决那么还不如做它们的点心呢,还能为这个森林里的动物做了贡献呢!” 莫离殇冰冷的语调刺激了南风,他吓得捂住了心脏,兰花指轻挑道:“你好坏噢,居然要我们去喂野兽!” 莫离殇头一个两个大,不明白怎么大熊会选这么一个人当信息队的队长。 看出了莫离殇的疑惑,大熊不好意思道:“南风以前在伶人馆里当龟公的,认识的人教九流都有,善于与人沟通,而且会催眠之术。” “噢?没想到南风还有这个绝招,哪天好好试试。” 南风听了得意的扭了扭屁股,拿着手绢捂着嘴笑道:“老大就不怕被我催眠了卖了么?” “呵呵,你可以试试。” 虽然含着笑,可是莫离殇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让南风还是吓了一跳,他暗中不服气,拿着丝帕状似无意地来回着,就在莫离殇看向他时,他的眼神陡然神光突现,放射了一道射透人心的极光来。 这时莫离殇定定地看着他,唇间依然含着笑,但看着却似没了思想。 “南风!你疯了么?竟然对老大使催眠术?” 大熊大怒,勃然斥道。 “嘿嘿,老大不是说不怕么?现在正好,咱们也好问问老大,到底要咱们做什么?否则咱们被老大卖了还帮着数钱么?” 猎豹有些踌躇道:“这样不好吧?老大不是说了么会全力护我们的安全,他不告诉我们自然是有难言之隐,如果我们这么做无疑是对老大的不信任!” 大熊怒道:“你们谁敢对老大不敬,先过我这一关!” “大熊,你以前也是老大,怎么才认了新主就没了骨气?” 南风风情万种地走向了大熊,伸出手欲搭到大熊身上。 大熊厌恶的一闪,气道:“什么要没了骨气,大丈夫言而有信,既然答应过老大就不应该再用各种手段试探,否则咱们与老大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们以后怎么共事?” 除了南风其余之人都点头称是,飞虎道:“南风,你快解了老大的催眠术,老大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我们既然认了他为老大,决不能起不敬之心。” “就你们这些人枉称为男人,倒不如我有些骨气!” 南风听了恨恨的瞪了眼其余三人,才悠悠道:“好吧,既然大家不让问,我就不问,不过对于老大的长相,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千娇百媚的美公子!” “胡闹!” 大熊皱着眉道:“老大用面具遮着容颜就是不让我们知道他的长相,你这样岂不是坏了老大的规矩么?你还是快给老大解了催眠术,我们大家都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否则别说老大不轻饶你,就算我们三人也不会饶你!” 南风亦气怒道:“藏头藏尾的,咱们就能把身家性命交给他了么?我们都已经不问何事了,难道他连个长相都不能让人知道么?要是我们真的为他送了命,就算死了,到了阎王爷那里都不知道找谁算帐呢!” “既然信了老大,就是掏心掏肺的信任,就算知道长相有什么用?我相信老大不会害我的,我不看!你们谁要看?” “我也不看!” “我也不看!” “我也不看!” 随着猎豹,飞虎还有神弓都说出不看的四字后,南风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气呼呼道:“你们不看我来看!” “你敢!” 大熊狠狠地瞪着他道:“废话少说,快给老大解了,否则这就杀了你!” “好你个笨熊,这会儿你倒义气了,居然为了新主子要杀自己的兄弟了!” 南风情急之下也不做出娘娘腔之状,气得发抖。 大熊扭过脸去不理他。 他想了想,妥协道:“好吧,不看就不看,我解了他的催眠术!” 说完他慢慢地走到了莫离殇的面前,就在大家惊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触到了莫离殇的面具上! “不可!”三人齐声惊呼。 这时却看到莫离殇突然眼中光芒四射,语带笑意道:“你想看我的脸么?” “咦…” 南风愣了愣,怎么中了他的催眠术没等他问话倒先问起他话来了? 而就在这一愣神间,他感觉仿佛心魂被莫离殇的眼吸了去般,顿时满眼只有莫离殇,脑中一片混沌,渐渐的眼光呆滞起来。 他无意识道:“想看……” “为什么想看?” “因为看老大你的骨架子纤柔精致,想来是个美公子,想看看老大到底有多美。” “就是这一个原因么?” “就是这一个原因!” 其余三人感觉不对头了,这不是莫离殇中了催眠术了么?怎么看着反倒是南风中了催眠术? 正在众人狐疑之间时,莫离殇轻柔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很好,既然这样,你脱光了去外面跑上十里路,然后回来再做一千个俯卧撑!” “好的。” 南风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一面脱着衣服,一面往外走。 “记住了你做这些事时要不停地说我爱男人,知道么?” 莫离殇的声音仿佛魔鬼般诱惑着南风,南风轻飘飘的回道:“是,知道了,我爱男人……” 然后消失到了冰天雪地中。 其余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莫离殇,眼中充满的敬畏与恐惧,幸亏他们立场坚定,没有想看莫离殇的脸,否则以莫离殇这恶魔般的惩罚,明天他们是断袖的传言就会传遍了整个队伍,到那时估计所有的男人都会绕着他们走了。 南风还好说,好歹平时就是娘娘腔,平日里大家就猜忌着,这下不过坐实了而已。 要是换了他们三个五大三粗的人,非被大家的异色眼光看得浑身长毛不可! “怎么了?你们都傻在这里做什么?” “咳咳。” 大熊尴尬的咳了声,囧道:“原来老大没有被催眠啊!” “被催眠?” 莫离殇嗤之以鼻道:“只有意志力不坚强的人才会被人催眠,就南风这小伎俩对付一般人还行,碰上个武林高手,他就自投死路了。” 猎豹看着莫离殇有些讪然道:“老大,这冰天雪地的,让他光着身子跑,会不会冻坏?” “放心吧,冻不坏,这么跑热都热死了,再说了,他那娘娘腔的样子,不冻一下哪会有男子气概,难道他真是好男风么?” “这个绝对不是!” 神弓立刻摇了摇头。 “呵呵,好了,不说他的事了,你们刚才的表现我很满意,我不是不给你们看我的脸,实在是目前不行,等这件事过后,我自然会与你们坦诚相对!” “交人交心,不在乎容颜,老大不必在意!”大 熊倒很爽快,并不在意。 “好,冲你这句话,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莫离殇拍了拍大熊的肩,道:“今天你们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开始咱们的魔鬼式训练!” 大熊听了心中一动道:“老大,咱们这三千人都没有一个名字,不如就叫魔鬼训练营吧。” “好!好名字,咱们就叫魔鬼训练营!” 莫离殇亦是心中激动,原来这冥冥之中都有安排,原来她始终脱不了魔字了。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训练,我希望从今以后,咱们的魔鬼训练营会在整个大陆里所向披靡。!” “是!” 大熊听了顿时豪气顿生,大吼道:“我们一定会不负所望!” 魔鬼训练真是如魔鬼般的恐怖,才刚开始,那些人就累得东倒西歪,怨声载道,可是看到莫离殇也与他们一起同甘共苦,就算有些人心中不满也不再说话了。 好歹他们也是膀阔腰圆的大丈夫,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么? 而且莫离殇教了他们一些吐纳之法,自从学过以后,就觉得小腹间有一团热气,暖融融的十分的舒服,再跑步起来,有种健步如飞的感觉,让他们一下兴致高涨起来。 作战队是最为中坚的力量,莫离殇对他们的要求最为严格,因为他们是首当其冲与敌人对决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所有不仅仅是对于内功有要求,更对身法要求严格,而且莫离殇还针对上次大熊他们的阵法时行的改进,堵住了一些缺口,改善了补缺的方位,即使是损失人员之后,立刻就有人补上缺位,这样才能将敌人狠狠的困在了阵中,杀他们片甲不流。 对于机关队,魔宫有的就是机关技巧图解,莫离殇只是拿了其中较为实用浅显的给了机关队,让他们快速消化学习,以便在将来的作战中能用得上,减少人员的伤亡。 对于信息队的人,莫离殇更是着重锻炼他们的轻功技巧,以便于危险时刻能逃得性命。 对于神弓队,莫离殇加强了他们臂力的训练,并改良了弓箭的特性,平日只能一弓一箭,而莫离殇让机关队将弓箭改成了弩,一下就能射了三箭,更让机关队做出了小型袖弩,平日里藏在袖中,关键时刻就是救命的东西。 这下让众人彻底相信莫离殇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做足了准备,试问这天下哪个有了这般机密的东西不是藏着掖着?有些老艺人更是传子不传女,而莫离殇却毫不在意的人手一份,这种信任是何其的珍贵?俗话说信任是相互的,这下所有的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莫离殇干了,哪还有什么异心?自觉要是死了不仅仅是对不起自己这么辛苦的训练,更对不起莫离殇这份心意了。 一时间群情高涨。 “这个袖弩倒是不错,我用着十分合适。” 南风拿着袖弩左看右看满心欢喜,扭着屁股说道。 这时有一人笑道:“南风队长,你要这袖弩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你把衣服一脱,两腿一叉,比这实用多了!” 顿时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南风气得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儿爷,说什么呢?什么叫我两腿一叉比这实用多了呢?难道你以为你们的敌人都是断袖么?” 被骂的人倒也并不生气,只是笑道:“他们是不是断袖我不知道,但你是啊,就凭你这身段这长相,就怕他们不是断袖也变成断袖了!” “谁是断袖?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用袖弩对付你!” 南风气急败坏的骂道。 “你自己亲口说的,这全营的人可都听到了,难道还要隐瞒么?” “哈哈哈……” 顿时笑声响遍了整个山谷。 南风一下泄了气,哀怨无比的看着莫离殇道:“老大,我只是想看下你的脸,你却这么作弄我,这下好了,我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呢?” 莫离殇正待说话,又有一人插了话道:“你娶什么妻,生什么子,自己嫁了不就得了?哈哈哈……” “好你个癞里头,敢这么取笑我,今天我跟你拼了。” 说完咬牙切齿的揉身而上,饿虎扑羊般的扑了上去。 “别找我啊,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那个叫癞里头的一面跑一面笑,嘴里还不饶人。 其余众人都起哄架秧子。 莫离殇见他们训练了这么久难得放松下来,也不约束他们,顾自往营帐中走去。 “老大……” “大熊?” “他们是粗人,你不要见怪了。” 莫离殇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他们很可爱,比起那些斯文败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你能这么想就好。” 大熊点了点头,才道:“我知道老大定是个身份高贵的人,一看就是骨子里透着高雅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选中我们为你做事,但是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这些弟兄都是苦出身,他们不求别的,就求一口饭吃,所以跟着你没错的。” “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他们的。他们对于我来说不是仆人,不是下属,是兄弟,是战友,对于兄弟,对于战友,我不抛弃,不放弃!” “谢谢老大。” 大熊松了口气,虽然他一直让自己相信莫离殇,可是莫离殇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清贵之气与雍荣之仪,让他还是十分担心。 担心这不过是那些贵公子一时间的冲动组织了这样的营队,也许为了某种特定的事而设置的,一旦这事过了,也许这个队伍又将解散成一盘散沙了。 这些日子,他看到弟兄们虽然累得半死,可是那笑容却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他们感觉有了奔头,有了归属感。 如果莫离殇到最后放弃了他们,他们又该陷入了迷惘无助之中了,还会让他们愤世厌俗。 “不用谢我,我会尊重你们的付出。” 莫离殇真诚的看着他,才道:“我看你不像平常人,怎么会落草为冦了呢?当然如果有难言之隐也不就告诉我!” 大熊落寞地笑了笑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是家族之间的争权夺利,我倒霉成了牺牲品,为了吃饭就做上这行了。” 莫离殇沉默不语,这家族的争斗她是经历最多的,一点不比宫廷里的简单,甚至更为阴险凶残,因为宫里还得顾及到方方面面,而在家族里,就是以权力说话。 “别想了,总有一天,你会扬眉吐气的回去,让他们匍匍在你的脚下!” “呵呵,其实也无所谓了,现在很好,最起码活得自在,过得舒服,其实我很简单,就是想过得开心就行了,何必再回去呢?” 莫离殇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能这般看得开。” 他自嘲地一笑:“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是的,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看不开的!” 莫离殇的眼微微一紧,冷声道:“怕就怕那些人不肯放过你!” 大熊若有所思地看着莫离殇道:“这次对付的人就是逼你的人么?” 淡淡地笑了笑:“是的,而且背景十分的强大,你怕不怕?” “怕?呵呵,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么?” 莫离殇大笑,笑过后才轻道:“我会将危险降低到最低。” 说完大步而去。 大熊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默念着莫离殇的话:不抛弃不放弃! 莫离殇才到帐中,就看到得桌上放着一封信,拿起打开一看,满纸的相思,诗词歌赋全都用上,看得莫离殇哭笑不得。 这种信一天一封,即墨离真是不嫌累,对了,他是不累,动动笔,人家跑来跑去的人就累了,每日八百里加急,别人还以为国家出了什么大事了,却原来是封情书。 不过看着即墨离的字,字字都透着深情厚意,越看倒越是喜欢,指轻轻的抚着那散着淡淡墨香的字,她柔柔道: “明月……等我,等我为你训练出一支魔鬼队伍,将为你扫平天下障碍。” 她再次看了看这封情书,看到最后有些异样的痕迹,于是拿了些水浇在了纸上,纸上立刻现出一些文字,上面写着此次大昭派来的人竟然是佟夜寒,还有莫问及一干使臣。 莫离殇看着那些字迹慢慢地隐去,陷入了深思,怎么会是佟夜寒,而不是佟夜冥,那佟夜冥在幕后又在筹划些什么? 佟夜寒的武功十分高强,此次前来必会带他的亲卫队,他的亲卫队她以前在谷底曾见识过,武艺都十分高强,作战经验也是十分丰富的,如此让她不禁担心起手下的三千人来。 第45章 给莫离殇送个美人 看了会地图,她心头一阵烦躁,便着人唤来了大熊。 “老大什么事?” 她神色凝重道:“情况有些变化,咱们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强敌。” 大熊声音一颤道:“他们还能活么?” 莫离殇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坚定道:“能,一定能活,不过,会损失一部分。” 唇微微的抖了抖,涩然道:“能活多少是多少,一切听天由命吧。” “我命由我不由天!” 莫离殇咬了牙一口银牙,狠声道:“明天开始加强训练,另外你找一些规模大些的强盗窝给我。” “你是说……” 大熊的眼睛一亮 “是的,我们不仅仅要加强训练,还要增加实战经验,以前兄弟们都是小打小闹的打家劫舍,此次行动非同小可,面对的是规模强大,训练有素的正规队伍,所以我们迫切需要的是实战,将我们的应变能力在不断的实战中得以提高!” “好,我这就让信息队去打探,将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强盗窝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咱们把他们一锅端了,也算是利国利民。” 话才出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竟然忘了自己也是强盗出身,怎么说出了利国利民的话来? 莫离殇倒并未注意,只是点了点头道:“你快去办吧。” 此后的日子莫离殇疯了似的训练他们,让他们看到莫离殇就感觉见了鬼似的。 “你们说老大是不是疯了,这么拼命的训练?我真吃不消了” “谁说不是呢?唉……” “是不是老大阴阳失调无处发泄,所以往死了操练我们?” “你说得很对,不如……” 众人都奸笑起来。 是夜莫离殇回到营帐后,发现被子里躺了个全身赤裸的女人,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勃然大怒,吼道:“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了半天,才零零落落走出来了十几人。 “很好,你们今天晚上给我每人做一千个俯卧撑,撑到你们想明白为止。” “啊……” 众人全露出苦瓜脸,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有一个不怕死的,期期艾艾道:“老大,是不是这个女人长得太丑了?要不,我帮你换个漂亮的?不过她可是方圆几里妓院里最美的姑娘了,你要再美的,我们就得去抢良家妇女了。” 莫离殇脸色一黑,真是牛牵到哪都是牛,连抢良家妇女都能想得出来! 怒喝道:“胡说八道,我们虽然明为盗匪,可是却不行不义之事,我之所以这么苦心的训练你们,只是想你们能够在将来性命得以保全,你们却还想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你们难道这么辛苦的训练,这么不要命的拼斗,只是想永远当一个见不得人的盗贼么?” “老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莫离殇的话,一开始不就是说好了就是当强盗的么?怎么又不是了? 莫离殇微微顿了顿,知道她有些操之过急了,于是耐下心道:“是的,人分上中下三等,盗亦有道,分出四六九等,咱们就算当盗也当侠盗,而不能当那些鸡鸣狗盗让人看不起之徒。 你说你们如果强抢民女,那么与那些逼得你们落草的人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们是用权力,而你们用的拳头而已。 如果这样的话,我培养你们那么我就愧对天地,愧对百姓了! 你说你们是要当人人尊重的侠盗还是当让人看不起的狗盗?” 第一次听到莫离殇这么慷慨激昂的话,一石激起了千层浪,那些人本来认为自己就是永远躲于暗处的,永远见不得光的,没想到做强盗还有机会让人景仰,让人尊重,顿时血气上涌,齐声道:“我们要当让人尊重的侠盗!” “好!说得好,既然这样,刚才建议抢人的再增加一千个仰卧起坐,好好反思。” “是!” 那个小个子坚决的应了声,眼中充满了敬佩,没有一点的不情愿。 人有了目标,自然就有了动力,接下来的训练哪怕是再苦,大家都咬着牙忍受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在不断的自我挑战中,所有的人从身体素质到对敌方式都突飞猛进了,尤其是机关队在莫离殇悉心指导下,更是一日千里。 莫离殇知道论实力她比不是佟夜寒的人,所以在机关阵法上一定要弥补上去。 这时大熊将搜集到的资料也送了上来,莫离殇看了看,选择了一个中型的盗窝,这是一伙盘踞在龙虎山上的盗匪,烧杀掳掠无所不为,他们抢夺的都是平民百姓,有时甚至是官府的枪手,百姓们怨声载道,屡次上报朝廷,无奈官匪结合,根本不可能上达天庭。 莫离殇瞳仁猛得缩紧,这个地方隶属苍州府,府台杨天就是文顶天的人,是个为虎作伥的小人,也是文顶天的一把刀。 看来文顶天敛得无数的财产,其中就有这个杨天孝敬的,不然杨天一个区区知府能有多少钱来孝敬,看来这官匪结合是文顶天姑息的,是他敛财的一个手段! 如此很好,就让她把这一个个毒瘤都拔个干净,彻底断了文顶天的后路。 “老大…” 大熊带着四个队长一起进得帐来。 “你们谁杀过人?” 莫离殇合上了资料,冷冷地问道。 众人愣了愣,才道:“我们虽然抢,但不杀人。” 大熊微微呆了呆后,才道:“我杀过!” “熊哥!” 那四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点了点头,莫离殇淡然道:“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大熊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了。” “那么我来告诉你们,杀人的感觉,当那死的人用怨毒的眼光看着你,你会全身发冷,当你手挥过去时,你的心会害怕,当你看着鲜红的血喷出来时你的恶心地想吐……” 眼如钢刀般剐过了五人的脸,看着他们现出苍白之色,厉声道:“你们是不是害怕了?” “我们……” “就算你们害怕,你们也得去做,因为你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也许你一个心慈手软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你们任何时候要记着,面对敌人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是,老大!” “死人的血让你们恐惧,所以你们更要做到一击而中,这也算是对死者的尊重。” “是!” “明天我们就要准备攻打龙虎山了,这里有强盗一千多人,对于咱们来说,咱们占了人数的优势,但他们占了地形的优势,所以此战也不是没有一点风险,这里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他们的身上都沾着人命,而且都是无辜百姓的命,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也许就可能是你们亲人的血,所以我要你们见一个杀一个,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是!” “我们来制定一下作战方案。” 第二日,三千魔鬼训练营的人往龙虎山前进,他们都带着忐忑不安的兴奋,第一次参与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以前是抢劫,现在却成了剿匪,这角色互换后心情也竟然起了质的变化。 学了这么久,自己的身手更利落了,而且还有了行之有效的攻击技术,让人不禁雀跃不已,不知道这些技能在实战中能发挥多少的作用。 而且上面传下了命令来,见一个杀一个,杀人对许多人来说是第一次,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可是想到那些人都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人,又狠下了心来。 是的,就如老大所说,盗亦有盗,他们只是为生活所逼去抢人,但从未伤过人命,与龙虎山的盗匪是有本质区别的。 第一次厮杀,第一次战斗,众人都是高亢激昂,如果说刚开始有些手软,可是面对对面冲过来的刀剑,他们知道不反击就是死,对生的渴望超越了恐惧的心理,他们毫不犹豫的挥刀而起。 弓箭队立于队后,不停地拔弓发箭,可以说是箭无虚发,而飞虎队却做出了各种陷阱,埋葬了许多的盗匪, 南风队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传递消息,让莫离殇以最快的速度下令旨令并实施下去。 猎豹队则勇往直前,布阵杀敌,一时间那些龙虎山的匪众被杀得落花流水,可以说不堪一击。 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直到杀死了最后一人,众人都兴奋地看着莫离殇,有的甚至不擦脸上的血迹,那些本来让人恶心的血,此时竟然成了荣耀。 第一次他们心里有了强烈的自豪感,他们终于感觉到自己的价值,而这一切都是莫离殇给他们的。 他们敬畏的看着莫离殇,看着她站于山之巅,看着她形诸于外的无穷霸气,仿佛看到了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无穷的力量! 她近似于神话,是她给了他们重生的信心!让他们知道生命的意义,原来人还可以这么活着! “回老大,这次全歼了龙虎山众盗匪一千一百二十一人,我方死亡二人,伤者五十人!” 莫离殇沉声道:“伤者用最好的药治疗,死者厚葬,如果能联系到他的亲人,每家送一千两银子,这银子由我出。” “多谢老大!”众人眼含热泪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第一次他们被当成了人看待,有人为他们着想,如此就算死了就怎么了? “此次龙虎山的金银财宝取一半大家均分了,我一分不要。” “那剩的一半呢?” “找一个可靠的济堂给周围的穷苦百姓施粥施衣。” “我代那些百姓谢谢老大。”大熊眼中含着泪单膝着地看着莫离殇。 “起来吧,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莫离殇凌空射出一股内力扶起了大熊,他这一跪让她十分汗颜,这是她的国家,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可是却让别人来谢她,这算不算是讽刺呢? 想到这里,她眼中寒芒疾射:文顶天!这笔账一定要跟你算清! “老大,我们下面该怎么做?”众人得到了胜利的喜悦,不禁又有了跃跃欲试的心来。 “三日后,我们去追风堡!”她冷冷的一句话,让他们从喜悦中顿时陷入了淡淡的恐惧。 追风堡,盗匪中最神话的存在,这么多年正道也好,黑道也好,都想剿灭此堡,可是都是铩羽而归,没有一个成功的,他们能行么? “怎么?害怕了么?”莫离殇唇间带着淡淡的讥嘲,在夕阳之下显得邪魅异常。 众人心头热血翻涌,齐声道:“有老大在,我们不怕!” “好!”莫离殇唇一收,眼中射出威仪的光芒。 70 拿下追风堡并不如想象般的恐怖,甚至几乎没有损失一员一将,只是受了伤了数十人。 之所以这么顺利就得归功于南风了,早在月前送上来的资料,莫离殇就对追风堡的五个当家的有了深入的了解,原来这五个当家的都是喜好男风的,于是莫离殇将计就计,让人假装开伶人馆的龟公带着十几个美艳的小倌途经了追风堡,追风堡的五个头领听闻后,立刻如打了鸡血般蠢蠢欲动。 当下派了人将这十几名小倌掳了上去,那龟公自然是机关队的人,因着会调教小倌,倒被五个堡主好生款待着,行动也很自由。 他平日里状似吃喝玩乐,其实就是在不停地观察地形,没多久就对里面的机关布置了如指掌了,趁着平日给小倌们添些情趣用品的时机,将这些消息传到了莫离殇之处。 而他回追风堡时自然也带了些早就分拆好的机关进了堡中,趁着无人之时一一布置好。 所以等莫离殇带着三千多人从追风堡后山最薄弱之处攻了进去后,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那些营里的人本来以为飞龙堡攻下十分艰难,甚至会血流成河,有的连绝命书都写好了,没想到却比上次还要容易些。 顿时士气高涨,自信满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一时间挥戈如铁,信手杀敌,所到之处哀鸿片野,残肢断臂,血雨腥风,却全是追风堡的匪徒。 众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替天行道的畅快。 杀到最后,整个追风堡仅仅剩下了五人还在负隅顽抗,整个堡中威凛凛站着的都是魔鬼训练营的人,不动手的人都围观了起来,每当那五人受了伤后,都引来一阵叫好声。 而魔鬼训练营里的人就如猫捉老鼠般在逗弄着这五人,打累了一些人,就换一些人,这般下去,不一会那五人就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了。 那五人越打越怕,越打越没有力气,看着层层叠叠黑鸦鸦的人头,打累了他们就换几个人再来打,摆明了对他们实行了车轮战,这种无止无尽的分明是要累死他们!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知道今日是绝无幸免了。 终于脸色惨白,将兵器一丢道:“不要打了,我们投降!” 看着他们乒零乓朗地将兵器扔了一地后,作出投降之状。 大熊威仪地轻抬了右手,那些攻击的人瞬间就退了下去,形成包围状将大熊与五人围在了中间。 大熊走上前去,看了看五人后唇间带着冷嘲的笑道:“你们想来就是追风堡赫赫有名的五个堡主?” 那五人左看右看,想了半天,才惨白着脸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就他们的穿着打扮想否认也不可能啊! 大熊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后,才走到莫离殇身边恭敬地汇报道:“老大,那五人是追风堡的五个堡主。” “嗯。”莫离殇淡漠地点了点头。 五人见有一个领头的人了,立刻激动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围攻我们?我们本本份份的待在追风堡,何时与你们结下了仇怨?” “我们是魔鬼训练营的人!”南风不等莫离殇回答就神气活现的走了过去。 “魔鬼训练营?”为首的茫然地看了眼其余四人,另外四人都摇了摇头。 那人道:“素未平生,为何要挑了我们追风堡,你们又是用何种方法这么容易地进入堡中的?” 南风哈哈大笑,嗤之以鼻道:“死都要死了,还问这么多为什么有用么?怎么样?那些小倌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销魂啊?” “大哥,我们上当了,我说他们怎么这么容易攻了进来,原来都是他们的计!他们太卑鄙了居然用美人计!”其中一人对着一个满面络腮胡子人悲愤的吼叫起来。 那络腮胡子现出追悔莫及的神色,眼中却射出了狠毒的光芒,向着众人扫射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是找我么?”冒充龟公的小个子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阳刚!原来你就是那奸细!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叫阳刚的小个子邪邪地笑道:“三堡主,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还是客气点好,别惹急了我,到时谁被碎尸万段还说不定呢!”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龟公!要不是你们使了诈,就凭你们能进得了固若铁桶的追风堡么?” “呵呵,兵不厌诈,这三堡主都不懂,活该你们被生擒活捉!” “老三,不要跟他多啰嗦了,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的小罗罗,你跟他费什么口舌?找你们能说得上话的来说,相信我们会达成满意的协议的。” 那络腮胡子犀利的眼光看着一直不言不语的莫离殇,虽然莫离殇以银具遮面,看不出相貌来,可是从她身上散出来了的阴冷杀气却让他不敢轻视,他知道这次是遇到劲敌了,莫离殇就这么站着,他就能感觉到凛烈的杀意浪潮般像他们席来,不仅让杀人无数的他心惊肉跳,甚至有种不敢仰视的恐惧。 他言语间试探着,可是莫离殇却恍若未闻,于是他定了定神,抱起了拳道:“这位兄台……” “呸,谁是你的兄台,你这个马不知脸长的混帐东西,我家老大能跟你这样的畜牲称兄道弟么?”南风勃大怒,恶狠狠斥责。 脸色变了变就如猪肝一样露出死紫的色彩,透着滔天的怒意,大堡主在追风堡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何时被别人指着鼻子这般的痛骂,当下就想发作! 但看到无数明晃晃的刀剑正毫无感情地对着他时,他忍住了心头的怒气,扯出了艰难的笑:“这位公子爷,韩某自认为与阁下井水不犯河水,为何阁下做得如此之绝,一下杀尽了我追风堡一千人众,这些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都是为生活所逼混口饭吃的,阁下为何这般的心狠手辣呢?有道是山不转水转,得饶人处且饶人,留一分情面他日也好再见。” “为生活所迫?”莫离殇玩味的咀嚼着这句话,突然轻笑了声,那声音如寒潭般透骨的凉,让大堡主心跳加速,浑身发冷。 看着站在那里纤瘦的身形,却散发着无形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为了活命,他硬着头皮道:“确是如此……” “南风,把资料给这个大堡主看看,大堡主纵欲过度脑子已然不好使了…” “是”南风把一叠厚厚的资料扔到了大堡主的脚下,冷嗤道:“大堡主好好看看,这是为生活所迫的人干的事么?怎么我看着像是畜牲干的事?” 大堡主听了颤巍巍的捡起了那叠纸,眼看了看后,登时如遭重击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怎么了?大堡主可是不识字么?” 大堡主咬着牙就是不说话。 “不识字没关系,南风你记性好,不如背给大堡主听听,也让别的堡主温故而知新,回忆一下他们曾经的丰功伟绩。”那声音字字如刀,冷若冰霜,仿佛带着尖椎刺入了五人的心里 五人立刻面容惨白,不敢再看莫离殇一眼。 “某年某月某日,江南候家带着家眷经过追风堡的地盘,被追风堡擒住了,候家满门被杀,扔到了后山喂了狼,由于候家小儿子长得貌美如花,五个堡主起了色心,日夜玩弄,可怜十二岁的小公子忍辱负重,终于在有一夜找到机会行刺老三霸虎,可惜人小力薄没有得逞,只是伤了霸虎的手臂,霸虎一怒之下,将候家小公子给吃了。” 老三霸虎听了脸露害怕之色。 众人听了个个义愤填膺,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个老三霸虎居然这么变态,玩弄了人家还把人家吃了,想着都恶心地要吐。 “这是为生活所逼么?难道追风堡穷得要吃人肉么?”莫离殇眼陡然一眯,杀意遍体,让老三霸虎吓得往他人身后躲去。 “某年某月某日,追风堡强闯入江宁府的知府张清家,杀了张家合府上下共计一百零一人,将张小姐轮而致死,将张清服了哑药送到了乞丐庙,把众乞丐喂了掺着春药的馒头,那乞丐吃了百般污辱张清致死。这张清可是一个好官,不知道追风堡为何痛下杀手,这也是为了糊口么?” “这可不关我的事,这都是老大的主意。”霸虎听了立刻叫了起来。 莫离殇听了唇间勾起了冰冷的笑,看着失魂落魄的大堡主道:“请问大堡主这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么?” “这……”大堡主低下了头,半天才硬着头皮回道:“是的,确实是为了混口饭吃!” “禽兽!我杀了你!”从人群中冲出来了一人,疯了似得对着大堡主拳打脚踢,那大堡主虽然孔武有力,但却碍于莫离殇这边人多势众,被打得不敢还手,只是躲开着。 “小三,你怎么了?”南风冲了上去,欲拉住那个打的声嘶力竭的男子。 那男子看着十分文静长得也比较清秀,一看就是读了些书的人,所以被分在了信息队里,他打得没了力气后,才瘫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 “原来我们张家是被你们追风堡所害的!我今天要杀了你们替张府所有的冤魂报仇!”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万分,南风更是奇怪道:“原来小三你是张青天的公子?怪不得这么文弱。不过那年张府可是满门被杀,你是如何逃得出来的?” “那年……呜呜,父亲怕我在府里不能好好读书,于是让我去庙里苦读,没想到那日我正埋头苦读之时,小沙弥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告诉我张府已然举府被杀,那简直是人间炼狱,惨不可睹。我一听就晕了过去,待醒后就要回张府,可是小沙弥却死活不让,说父亲定是得罪了权贵,所以被杀了满门,我这一去于事无补,反而是羊入虎口。” “那小沙弥说得对!”南风听了唏嘘不已,要说张清为人清廉,确实是个好官,可是好人没好命,死都死了还受了这般的腌臜气。 “如此想来父亲定是早就有了预感,才将我遣了出去。呜呜……” “那你一个读书人怎么就跟着我们了呢?” “自从家里出事后,朝廷也派人查了,可是查来查去,却说是因为父亲吞了当时的赈灾粮款,所以被暴民入门抢劫杀害的,朝廷不对张家九族牵怒治罪已是法外开恩了。可是我父亲一直清廉不已,怎么可能贪污呢?更莫说是赈灾的粮款了!要知道因着江宁大水,我家能拿出去的钱已然全部拿出去的,连我母亲陪嫁的铺子都抵出去了几间,父亲怎么可能会贪污呢?这全是那些当权者的污陷,他们定是因着为让父亲与他同流合污贪赃枉法,父亲不肯才将张家满门灭了口。我想留在庙里迟早也会被找了出来,到时死倒是小事,连累了这整庙的师父就是我的罪过了,所以我就离开了那庙,可是举目无亲,那些族人是万万不能投靠的,也许刚去就被送到了府衙了……” “后来你穷途末路就加入了我们?” 张公子摇了摇头,猛得凄厉道:“这世上没有王法可言,所以我想我要是当了强盗,我就杀光那些贪官污吏替天行道!” 众人听了都轻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或多或少受了冤枉之气才落草为寇的。 张公子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叫道:“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原来当年杀我张府满门的竟然是追风堡,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挣扎着站了起来,随手抽出了一把刀恶狠狠地冲向了大堡主,那大堡主见了毫不犹豫的伸出脚用力踹向了他。 一开始大堡主躲着他是因为他只是拳脚相加,现在拿刀子肯定是为了杀人的,哪还肯再躲? “当心了。”莫离殇惊叫了声,如鹰般腾空而起,就在大堡主的脚要踢到张公子身上时,她抓上了张公子的衣服,将他轻甩出去,张公子呈抛物线般飞向了人群,自然被人接住了。 “呯”莫离殇借着落下的力量狠狠地踹向了大堡主,斥道:“这么喜欢踹人么?让你也尝尝踹人的滋味!” 大堡主顿时口吐鲜血落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一路上腥红一片,惨叫连连。 “我的人也是你碰的么?”眼如冷刀射向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大堡主,莫离殇透过面具的眼神杀意弥漫。 “杀了他,杀了他!”所有的人都气得举着刀剑,齐声吼道。 顿时声音响彻了天空。 “你们还用念下去么?”南风恶狠狠地看着其余四人。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半天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求道:“饶了我们吧,我们全是被大堡主逼得,其实我们都是大堡主的玩物,如果不从的话,我们早就没命了,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从此洗心革命,改过自新。” “玩物?”南风禁不住嗤笑出声,对着三堡主霸虎气怒道:“有你这样的玩物么?看你长得贼眉鼠眼,尖嘴猴腮,满口大黄牙,大堡主不是眼睛瞎了就是吃错药了才会把你当玩物!就你这种比狗都不如,你配当玩物么?” 三堡主霸虎听了面如圭色,他倒退了三步道:“如果你不杀我,我可以将追风堡所有的金银财宝全数奉上。” “切,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么?就算你不给我们,我们还能搜不到么?” “不是的,我们多年来抢到的财物都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地方除了大堡主就我知道,如果你杀了我,你们就永远不知道了。” 大熊皮笑肉不笑道:“大堡主还没死呢!” “没死?”霸虎不自禁的看向了大堡主,见大堡主虽然全身是血,却好歹还喘着一口气,顿时扑向了大堡主口中喜道:“大堡主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就在他扑到大堡主身边时,腰间猛得拔出了一把尖刀狠狠地刺中了大堡主的心脏。 大堡主不敢置信地睁着狰狞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他心虚的将手抚上了大堡主的眼皮,慢慢的合上了大堡主的眼睛后,才缓缓道:“对不起了,大堡主,你要不死我连谈判的筹码也没了。” 众人看着这惊人之变,原以为三堡主是惊喜的没想到是包藏了祸心的,这就是十几年的兄弟么? 莫离殇冷冷地看着,从刚才三堡主露出的凶光她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因为她知道大堡主虽然未死也不远矣,定然不会将藏宝处告之的,所以她放任了三堡主这么做,只是想让众人知道,这就是人性! 对于这些从未当上真正意义上的强盗来说不外乎一堂最有说服力的课! “这下只有我一人知道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三堡主连气势都变了,变得有恃无恐了。 莫离殇唇间勾起了懒洋洋地笑道:“你怎么就这么认定了我是为了财呢?” 三堡主明显地愣了愣,才喃喃道:“你不为财是为了什么?” 眼波轻闪,笑谑道:“无聊而已。” “你有病么?”三堡主想也不想冲口而出,没想到这么一个根本不成为理由的理由竟然毁了一个屹立数十年不倒的追风堡!真是天亡他们也。 “咣咣”无数拔刀的声音,寒芒轻闪间,一把把冰冷的剑泛着嗜血的危然横在了霸虎的脖子上,如蜘蛛网般盘结在他的脖间,微一用力他的脖子上立刻现出了一缕新鲜的血。 “你敢骂我们老大?”众人咬牙切齿的斥道。 “不。不…手下留情…”霸虎吓得动也不敢动,急得满头大汗,拼命叫道:“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不…,我该死,饶了我的狗命吧,我这就将藏宝地告诉你们,只求你们饶了我的命。” “交给你了。”莫离殇冷漠地看着这丑陋的叫喊,不想再看下去,对南风交待了句后转身而走。 南风摇曳着妖娆的身姿,嬉皮笑脸的走到了霸虎的面前。 “你很喜欢玩男人?” 霸虎眼睛一亮,看着妖娆无限的南风,就算是死到临头了眼还是色迷迷的。 “啪”南风打了他一个巴掌,怒道:“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转过身对着其余三人道:“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是选择死还是选择用竹片弹那里?” 三人惊恐地看着南风,手连忙捂住了腿间。 四堡主吓得语不成声道:“用竹片弹……?” “好,来人扒了他的裤子给我用竹片狠狠的弹,给我弹五百下,让他还敢糟踏人!”“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怎么?你是说你想死?”南风恶狠狠地威胁道。 “不。我也不是……”四堡主绝望地闭上了眼。 剧烈的痛从腿间传来,他呼天呛地哭爹喊娘,叫得声音嘶哑,终于痛得昏了过去…… “南风队长,弹完了。” 南风走到四堡主那里将手试了试他的鼻间,见他还活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还挺禁弹。” 转身却含着恶魔般的笑看着五堡主道:“你怎么选?” 五堡主阴晴不定地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四堡主,想着比起死好歹也留了条命,于是心一横道:“我选择弹。” “好,有骨气,来人,弹一千下。” “为什么?”五堡主失声叫了起来:“为什么他弹五百下,我弹一千下?” “为什么?”南风小人得志般的笑:“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俘虏,你只能听我的!” 于是五堡主被弹了一千下,弹完后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南风看了眼二堡主道:“二堡主怎么选择呢?” 二堡主见五堡主被弹一千下已然不见得活命,要是自己也选择弹,估计也得加到一千五百下,这种酷刑别说一千五百下了,就算是五百下,估计他都受不了,心一横道:“我选择死!” “哈哈哈,”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笑得山动地摇,让二堡主脸色变得发白,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了他的心头。 笑毕,南风陡然声音干脆利落道:“来人,弹他,弹到死为止。” “扑通”二堡主跌坐在了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你是魔鬼!”三堡主霸虎见了疯了似地叫嚣着。 “哈哈,你说对了,我们就是魔鬼,我们都是魔鬼训练营的人!”南风妩媚一笑,款款生姿地走到了霸虎的面前,手中拿着一薄如蝉翼的小刀,如蛇般灵活的游曳在指尖,这是莫离殇针对他的特性特意给他制作的,叫作美人眉。 那刀在他手中不停地闪烁着,一片片的细光就如女人的眉毛,柳叶飘飞。 “你想不想知道魔鬼是怎么对付跟他们谈条件的人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诱惑,好像情人间的低喃,就在霸虎欲开口之际,那薄薄的刀一下插入了他的胸膛。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只觉得心口一凉,就惊恐莫名地看到了一股股鲜红的血随着那刀的拔出冲了出来,那血是他身体里的么? “感觉到被一刀刺破心脏的滋味了么?你知道么,我最恨的就是出卖兄弟的人,虽然大堡主不是东西,可是却不该是你下手!” “你难道不想…要。宝藏了么?”三堡主不敢置信地看着南风,他到死也不相信,这世上居然有对宝藏不动心的人,而且这里有三千人,难道他们都视金钱如粪土么? 拿起了滴血的匕首,轻轻的擦在了霸虎的衣上,直到现出明亮的光芒,南风眼波轻闪道:“相对于宝藏,我更想杀你!因为那个候小公子是我堂姐的嫂子的姐姐的八大姨家的姑婆的外孙子,你杀了他还吃了他,我当然得为他报仇了。” 血液流失让霸虎没了思考,他轰然倒下了,到死他都没有算明白那个候家小公子与南风之间的关系。 回头看着剩下的两人,两人已然醒了,看到南风向他们走来,他们顾不得痛得发抖,往身后爬去。 “不用害怕,你们既然选择了弹鸡鸡活了就是你们的造化,我自然会信守承诺放了你们。” “你真是放了我们?”五堡主忍着痛追问道。 “怎么?不相信我么?难道你们非要逼着我说出反悔的话么?” “不,我们信。”两人忙不迭的点着头。 南风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对着大熊道:“熊哥。” 大熊点了点头,大声道:“我们走。” 顿时数千人都齐刷刷地走了。 直到人走得杳无踪迹,空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时,二人才回过神来,才知道他们还活着,他们真的捡回了一条命! 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终于失声痛哭,抱在了一起。 “老大,办妥了!”大熊走到了莫离殇的营帐里,大笑道:“没想到南风的鬼点子这么多。” 莫离殇脸微微一红,她就知道这事交给南风办最不容易引起那两人的怀疑,而南风的手段又绝对是让人痛不欲生让他们不会好过。 “一定要盯着那个五堡主,宝藏他定然是知道地方的,当时三堡主谈条件时,他的眼光一闪,我就知道他定是知道的。” “是。不过为什么要放了那四堡主呢?” “这四堡主可不是简单的人,我要留着他引出后面的人。” “他后面还有人?” “是的,你以为追风堡能横行江湖这么久然没有后台的么?而且就真如现在这般只有区区一千多人么?要是真如表面上所现,那么追风堡轮不到我们来出手早被人干了。” “老大是说这只是追风堡的总部,他还有很多的分部?” “是的,他们定是朝廷里某些人的爪牙,咱们此次剿了只是他们中很小的一部分,根本撼动不了那人的根基。所以我要留着两人去将他们更大的头给引出来,到时一网打尽,将这颗毒瘤尽数铲尽,否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苦的还是百姓!” 大熊听了眼一闪,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你是朝廷的人么?” 眼定定地看着大熊,真诚而又坚定:“如果我说是呢?” “你真是朝廷的人?”大熊脸上现出了迷惘痛苦之色,喃喃道:“看你这般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我就该知道你应该是朝中地位显赫的人,你这般为国为民也许是皇室也不一定……” “你仇恨朝廷么?”莫离殇柔柔地问道。 “仇恨?”大熊摇了摇头,苦涩道:“谈不上,这营里的人虽然都是受到各种迫害才入了草,但对朝廷并不太敌意,毕竟西秦在皇上的治理下还是比他国富裕,我们也知道之所以沦落到这般地步,只是一些贪官污吏奸佞小人而为,是他们蒙弊了圣听。” “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很欣慰,不过你这话也对也不对,那些贪官污吏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朝廷的姑息才让他们有了滋生的温床,说到底是朝廷错待了你们,让你们背井离乡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日子。所以我代表朝廷向你们道歉了。” 大熊猛得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莫离殇道:“你真是朝廷的人?” 莫离殇微微一笑,坚定地点了点头。 大熊迷惑的打量了她后,突然失声道:“你难道就是天下闻名惊才绝艳的明月太子?” 听到连大熊这样的人都这么推祟明月,莫离殇心中大喜,遂开心道:“虽然不是,也不远了,好了,你不要瞎猜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你不是?”大熊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莫离殇,轻道:“难道这西秦还有与明月太子一样平分秋色的人么?” “我可以把这话当作你对我的赞美么?” 大熊尴尬的搔了搔头,不好意思道:“我不是那意思,其实我觉得吧…嗯。老大比明月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46章 发现宝藏 “言不由衷!” 莫离殇笑骂了他一句。 他讪笑了数声,突然担心道:“你既然是朝廷的人,那么这次让营里的人所做的事定然是极为机密的事,不然不会不动用军队的。是不是这事由朝廷出面很难办?” 莫离殇的沉吟了一会,却听大熊道:“既然这样,朝廷会不会在事后杀了兄弟们灭口?” 眼猛得射向了大熊,犀利如刀,斥道:“难道你们心里以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么?难道以为我会做这种卸磨杀驴的事么?” 大熊沉重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朝廷!如果这事牵扯到朝廷,那么我们就是弃子!” “你很了解朝廷,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熊面色惨然道:“如果有可能,我情愿什么都不懂!” 莫离殇正色道:“不管你懂不懂信不信,这营里的兄弟们绝不是杀人的刀,用后就扔!记着,我答应过你们就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你们!你们可以相信我就像相信即墨离一样。” “你叫太子的名字?” 莫离殇暗中伸了伸舌头,差点露馅了,于是笑道:“我与明月太子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你尽可放心。” “好!如此我信你!但我不相信朝廷!” 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你信我就行。放心吧,弟兄们跟着我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将是迎来最为辉煌的人生!” “好,我去训练他们了。” “嗯” 莫离殇点了点头,忽然不放心叮嘱道:“不要告诉他们我的身份。” “不会的,你放心吧,要告诉也得事成之后,免得他们心里有疙瘩。” “谢谢你,大熊。” “不用谢我,只要你记着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一定的。” 夜很深,莫离殇正睡得香甜,突然感觉到空气微微地流动一下,她警觉地睁开了眼,见床前人影一闪,快速的挥出了衣带,将那人牢牢的绑住,一个手刀狠狠地劈了过去。 “娘子,要谋杀亲夫么?” 听到即墨离戏谑的声音,莫离殇立刻收回了手。 又惊又喜又怒道:“你怎么来了?还这么偷偷摸摸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被我杀了?” “想你就来了呗,都一个月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个月就是三十年了,我想你想得快疯了。再说了,你忘了我的武功比你好,能被你杀了么?” “如果我用毒呢?” 莫离殇不服气地嘟着嘴道。 “你舍得么?” 即墨离嬉皮笑脸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很稀罕你么?” 莫离殇死鸭子嘴硬。 “嘿嘿,其实我早就中了你的毒,欲罢不能的毒,来让为夫我先亲热一个,解了这毒吧。” 说完恶虎扑羊扑了上来。 “讨厌…” 莫离殇娇嗔着躲了开去,却躲不过他如影相随的身影。 即墨离三下两下脱去了衣服钻入了她的被中,惬意道:“还是娘子的被中热火啊,还香喷喷的,这一天一夜的路赶得我冻死了。” 莫离殇大为心疼,不再躲了,回过身抚着他的脸,心疼道:“你傻么?这么急着赶来作什么?” “我不是想早点看到你么?再说我最多只能停留两天,我要把这两天变得更长,只能缩小路途上的时间。” “傻瓜……” 莫离殇轻喃道:“等这事一过,我就天天陪着你了。” “好。” 他紧紧地抱着她,柔声地应道。 “对了,你一定是饿了,我让人弄点热饭热菜来。” 莫离殇说完就要起床。 “不用。” 即墨离连忙拉住了的她的手,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间道:“不要走,我舍不得离开你一分一毫。” “我也是…” 莫离殇将臂缠上了他的脖子,亦轻语低喃。他喷薄而出的鼻息袅袅绕绕的盘旋在她的颈间,引得她丝丝的酥麻。 “明月……” 她模糊的呓语着,心跳加速,从她嫣红的唇瓣间溢出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 初春的夜很冷,冷得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可是莫离殇的帐中很热,热得两人挥汗如雨,在不断的缠绵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最亲密的是他们一颗相爱的心。 莫离殇慵懒的躺在了即墨离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幸福盈满心头。 “明月,我好爱你……” 她满足地闻着属于他的味道… 即墨离轻笑,伸出猿臂紧紧的抱着她道:“我也爱你。”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只希望地老天荒就这么下去…… “再过半月大昭的人马就要经过死亡峡谷了,他们这次还带来了一个惊喜……”即墨离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戏谑。 “惊喜?” 莫离殇不明的看了眼即墨离。 “是的,你到时就知道了。” “讨厌,还卖官子。” 莫离殇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娘子,良辰美景,咱们还是不要谈这些煞风景的事吧……” “你想做什么?” 莫离殇戒备地看着他。 他奸奸一笑,猛得掀起了被子扑向了莫离殇。 被中又传来了暖昧压抑的声音。 即墨离又得逞了一回,因为莫离殇怕惊动外面的人,所以只能欲语还羞的承受了他一波又一波的袭击。 “老大…” 破晓时分帐外传来大熊的声音。 莫离殇昏昏欲睡,挣扎着睁开了眼,迷糊了一会,看到抱着她睡得正香甜的即墨离,见他有些疲惫的脸上现出满足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害羞。 她想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他死死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无可奈何之下,她伸了伸手欲推开他,没想到身都酸痛不已,手臂上仿佛挂了铅袋般的沉重。 顿时羞怒交加地瞪了眼即墨离,轻啐道:“都是你这个讨厌的家伙,还压着我么?” 谁知即墨离稍微动了动让莫离殇以为他要放开她时,却发现他如影相随将身体与她贴得更近了,近得她仿佛觉得他的心在她的胸腔中跳动…… “老大你起来了么?” 在外面久久不闻回音的大熊心中一急,就要翻帐进来。 “出去!” 莫离殇急得大喝一声,这时即墨离如脱兔般动作奇快,她只觉身上一轻还未来及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又沉沉地禁锢住了她。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即墨离的手中疾射而去,穿过了内帐的门帘,直扑向了外帐。 “啊!老大,你居然拿鞋子砸我!哎呦,我的鼻子,天啊破了相了……” 外帐中传大熊上窜下跳的痛呼声。 南风戏谑道:“熊哥,你破相等于美容,这下感觉倒顺眼多了。” 顿时外面传来哄堂大笑。 莫离殇心头微有歉意,用力推开即墨离,羞怒地压低声音道:“好啊,原来你早就醒了却装睡来着!还把大熊给打伤了!” “嘿嘿,谁让这小子天天跟在你身边,我早看着不顺眼了。” 即墨离开心的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仿佛天边的孤月照亮了整间屋子。 “所以你就捉弄他?”莫离殇哭笑不得,啐道:“快起来,我得出去训练了。” “别去了,陪我一天吧,明天我就走了。” 他像孩子般缠着莫离殇不肯放手,那大手更是固执的握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无法撼动分毫。 “你这是请求么?” 感觉到腰间力量的坚定,莫离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请求……” 就在莫离殇欲发作时,他嬉皮笑脸道:“我这是撒娇呢,你难道没发现么?” “扑哧!” 莫离殇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啐道:“堂堂太子爷还撒娇,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去!” “那又怎么了?我跟我娘子撒娇,关别人甚事?” 即墨离理直气壮的抬起了高贵的头颅。 被鞋拍飞的大熊见莫离殇迟迟不出来,遂喝退了众人将鞋放在了外帐前,这时似乎听到帐内传来别的男人的声音,微觉奇怪,但他也不敢再闯内帐了,于是在帐外再次提醒道:“老大你还去不去训练,弟兄们都等着呢!” “咳咳…” 莫离殇轻咳了声,微红着脸,将声音变得正常些道:“今日我有些不舒服,不去了。” 大熊听了紧张道:“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没什么大不了,睡一天就好了。” “噢,好吧。” “他还挺关心你啊!” 即墨离有些吃醋。 她羞道:“讨厌,大熊还在外面会听到的,别闹了…” “他怎么这么讨厌,不知趣,耽误咱们夫妻亲热?……” “是你耽误了别人训练好么?” “明明是他耽误我……” “……” 大熊转身时听到帐内嘀嘀咕咕的调笑声,十分奇怪于是狐疑地转过了身道:“老大你帐中还有别人么?” “噢……” 莫离殇惊慌地瞪了眼即墨离,她想说没有,可是即墨离刚才的嬉笑声大了点,别说大熊有些内力,就算是平常人都听到了,她要是不承认倒是欲盖弥彰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的,昨夜有一个朋友来我帐中与我商议大事。” “噢,那老大你好好商议吧,注意身体,我先下去了。” 一直等到外面响起了操练之声,莫离殇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伸手用力扭了把他的腰肉。 “啊,疼死我了,你这小野猫!” “这下好了,你满意了?不知道大家会怎么说我呢。” “说你什么?” 即墨离笑。 “啪” 莫离殇用力的拍下了一只狼爪,:“你往哪摸?” “自然是摸该摸的地方?” “什么是该摸的地方?” 莫离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摸摸就知道了……” 狼爪又袭了上来。 莫离殇一面躲一面笑道:“讨厌,我可跟下属说,我与是你是谈正事呢,你这是正事么?” 即墨离峰眉轻挑,挑出无限风流冶艳道:“这难道不是正事么?不但是正事而且是大事,关系到西秦前途的大事!” “切,尽胡扯,你倒会为你的好色找理由,但请找个适合的理由!” “我怎么胡扯了,咱们现在做的事就关系到西秦的皇嗣,关系到西秦的千秋万代,关系到西秦的国富民安,你说这事大不大?正不正?” “你……” 莫离殇无语的羞红了脸,这就是即墨离把这种事都能说得冠冕堂皇! “别你了我了,现在趁着天还没亮透,咱们来办大事吧!”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时,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莫离殇轻喘着,欲抗拒又期待,低喃道:“别……大家都知道我不舒服,要是听到了……会……” “你轻点叫就行了,昨天不是也没有人听到么?再说了你不是不舒服么?不舒服的人都会呻吟的……” 暗中翻了个白眼,这两种呻吟是一样一样一样的意思么? 这时头顶传来即墨离邪恶的笑声:“小妖精,你不是不舒服么?你一会就会舒服了……” 说完将被子盖住了两人,那层峦叠嶂之下演绎着让人面红耳赤的风情。 这一天莫离殇没有出现在帐外,帐外的人都担心不已,可是有了大熊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进帐,可是帐中分明传来怪异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有点像那种声音,但想到老大的为人又让他们捉摸不定。 终于南风憋不住了…… “大熊,你说老大帐中是不是藏了个女人?” “胡说八道!” 大熊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过有些心虚:女人当然没有,不过有一个男人倒是真的! 难道…… 他浑身一抖,不敢想像下去…… 南风搔了搔头,愁眉苦脸道:“可是我怎么感觉老大帐中有些暖昧呢?” “暖什么昧?你就会瞎想,就知道你思春了,去做一千个俯卧撑去去你的火。” “啊?熊哥,你有什么权力罚我!” 南风听了吓了一跳,上次一千个俯卧撑做完后,他两天没爬起来,现在又让他做?有没有搞错? “因为你叫我熊哥,因为我是总队长,所以你就得听我的!” 大熊板着脸看向了他,威胁道:“难道你想让我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老大么?老大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南风顿时气焰全无,无可奈何道:“好吧,算我倒霉,我训练去。” 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其余的人见南风都被罚了,更是脚底抹油跑了个没影没踪。 大熊待人都走后,听到里面还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轻吟声,紫红的脸顿时涨得更紫了,心里暗道: “原来老大喜欢男人,唉,搞了半天,南风不是断袖,老大才是!怪不得老大平日看着有些娘娘腔…” 心中有些惋惜,但对老大的敬重之心倒是不曾改变。 他坐在那里帮莫离殇守着,免得哪个不开眼的在附近听到了瞎想,坏了莫离殇的名声。 莫离殇哪里知道因为即墨离的胡闹自己在大熊的心里成了断袖了。否则更要把即墨离骂个半死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即墨离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营帐,走之前千交待万交待,让莫离殇一定要小心。 莫离殇抱着他亲了又亲才不舍地放开了他。 西北寒风吹,月冷霜华凝,即墨离一骑孤影消失于天穹之间,莫离殇站在天地之中,月,将她的身影拉得极长,渗出孤单的意味…… 她回到了帐中,看着烛光点点,不禁心生伤感,原来相见时难别亦难,才在转身之间相思已然浮上心头,那思念之情却如这夜烛,煎泪几千行…… 她独自坐着,直到一唱雄鸡天下白,外面渐渐传来人声鼎沸,才定了定神整理好的仪束走了出去。 “老大!” 大熊恭敬地叫了声,头往帐中不自觉地看了眼。 “看什么看?” “嘿嘿,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说完他就惊恐地看着莫离殇勃然变色的脸。 “去,跑三十里。” “不会吧?老大,可不可以少点……” “四十里!” “老大……” “五十里!” “别,我这就去,别再加了,再加要出人命了!” 大熊急得叫了声如老鼠般的窜了出去,与他笨重的模样极不相符。 莫离殇唇间勾起了淡淡的笑,这个大熊看着粗糙,却十分心细,定是看着她心情不好有意让她惩罚,希望她能情绪好点。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她怎么可能把个人情绪带到了训练当中呢?何时她变得公私不分了?看来感情真是能改变人…… “老大,你说得真对!那个四堡主果然知道藏宝处。” “地方找到了?” “那是!机关队的追踪术所向无敌!只是那个五堡主却突然与四堡主争了起来,争起了堡主之位来了” “噢?这倒有些意思了,难道四堡主与五堡主不是服从于一个主子?” 莫离殇不禁挑了挑眉,本来以为追风堡五个堡主是狼狈为奸,都是一个人的走狗,可是眼下看来却不是这样了。不然两人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呢? “而且我们还发现了那个藏宝地方居然也是一个强盗窝,只是规模小而且比较隐蔽,加上很少出来行动,咱们这次本来是收集到了他们的资料的,因为实在太小不足为虑,所以忽略了!” “是哪个山头?” “白龙山!” 大熊说着拿出了地图,侃侃而谈道:“老大你看,这白龙山九曲十八湾,其形似龙,每年积雪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被世人称为白龙山,此山共有大大小小的道路一十八条,但现在真正能走的却只有五条,其余十三条路全被积雪覆盖,冰天雪地奇滑无比,不能行人! 所以我让机关队在其中四条布置了大量的机关与阵法,只要有人走过,定让他有来无回,而另外一条比较宽大,是他们日常用来运送生活必需品的。” “不,应该还有一条路。” 莫离殇摇了摇头,拿着地图仔细的看着。 “还有一条?” 大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一面看一面答道:“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帮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决不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你刚才所说的几条路定是大家所知道的,一定还有一条大家都不知道的道深藏其中。” “不会吧……” “我何时骗过你们?” 众人挠了挠头,都齐刷刷道:“那倒没有。” 莫离殇淡淡一笑,凝神看着地图:“这地图画得详细么?” “绝对详细,是机关队最擅长制作机关的秦飞画的,他在那里蹲了三天三夜才画出来的。” “秦飞确实是个仔细的人。” 莫离殇放心地研究着地图,这时突然眼睛一亮,她指着一处道:“这是什么地方?” 大熊凑过来一看,倒是笑了,说道:“这白龙山真是邪门,这一面白雪皑皑而背后居然还有一处温泉,四季水流温暖,那水流湍急顺流而下,直冲而到山底呢。” “就是这里!” 离殇听了大喜,用力拍了拍地图。 “什么就是这里?” 众人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莫离殇,大熊道:“难道老大以为这就是那条逃生的路?不可能,那水流这么急,别说一般人就算是会水的从山顶上冲下来也得冲得头晕眼花,呛水而死了。而且落差这么大,不呛水还可能摔死。” “那是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如果有工具呢?” “什么工具?” “如果将圆木绑成筏,在筏外绑上防撞的弹性之物,每个筏上找会水的高手操筏,要从上面下来也不是难事!” 众人都眼睛闪亮了,猛得一拍腿道:“他奶奶的,这帮人真是狡猾,这都能想得出来?” “他们中间定有生活在水乡的人,这种技能对于长年生活在水乡的人来说都是生存的必要手段。好了,咱们就派一千兵马在山下溪口守着,保证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奶奶的,走,咱们去干这帮孙子去!”飞虎一拍大腿兴奋的叫了起来。 “老大,那个五堡主求见!”这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了一人。 猎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笑道:“他奶奶的,我们不去找他,他倒送上门来了?” 莫离殇笑道:“估计是来找我们合作的!” “合作?他是什么东西?他配么?” “那要看他手上有什么了!”莫离殇神秘的笑了笑,对众人道:“走,咱们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公子。”五堡主战战兢兢的对着莫离殇行了个礼。 莫离殇长身而立,将手负于背后,静静的看着他,不说一句话,就是这么不言不语却形成了强大的威压力,让五堡主在这么冷的天里还汗如雨下。 而其余五名队长则虎视眈眈的护在了莫离殇的身后,就如牛鬼蛇神般似乎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五堡主暗中擦了擦汗,心中暗恨主子这不是让他来送命么?自从那次后,他发现自己成了阉人了,他彻底废了,他只想活着,可是连这点要求都成了奢望。 良久,直到他快绝望了,以为莫离殇会挥手间把他杀了喂狗时,听到莫离殇的声音:“我都放你走了,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如临听仙音般欣喜道:“回公子,此次来主要是想将一件机密大事告诉公子以感谢公子对我的不杀之恩!” “哼,不杀你是你的运气,我可没有什么恩情给你!” 莫离殇冷漠的话语让五堡主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公子这么想,我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莫离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讥嘲道:“我派人灭了你的栖身之所难道你还感恩于我不成?” “是啊,是啊,要不是公子剿了追风堡,我还在追风堡里为所欲为,不知道人间疾苦,自从我离开了追风堡才知道人间的冷暖,知道百姓的痛苦,想到我以前所作所为,我真是百死而莫渎,心里更是煎熬万分,多少次想自尽以谢天下,但想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绝于人便是对父母的不敬,才苟颜残喘活了下来,可是痛定思痛,总是想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来弥补我曾给他们造成了伤害,所以将一件绝密的事情要告诉公子。” “哈哈哈…” 众人听了大笑起来,面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来,那样子就像是看到了母猪在上树! “五堡主这话说的声情并茂,文采出众,背了多久呢?” 莫离殇在众人笑罢冷不丁的问道。 “没多久,就背了三天。” 五堡主在莫离殇突然袭击下情不自禁的回道。 待说完才见众人讥嘲的眼光,才知道自己竟然说漏了嘴,于是讪笑道:“我怕笨嘴笨舌不能取信于你们,所以将自己的心意口述于人,让人帮我写的稿子,我确实是背的,可是这却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话音未落,天边传来一声响雷。 吓得五堡主“妈呀”叫了声后连忙躲到了树后。 这时众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连莫离殇冷情的唇角都勾起了丝丝的笑意。 等众人笑过之后,五堡主才狼狈地从树后转了出来,尴尬道:“刚才我说的可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平日里坏事做绝了,有些怕雷劈!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说吧,想告诉我什么秘密?” 五堡主脸上一喜,左顾右盼一番才犹豫道:“能不能单独告诉你?” “不用,你能说就说,不想说就滚,这里都是我的兄弟,我不瞒着他们。” 五堡主尴尬地笑了笑,才无奈道:“好吧,但你一定不能让人传出去是我说的,否则我就死定了。” “说就说,这么啰嗦做什么?” 大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东西,还想离间他们与莫离殇的关系么? 五堡主吓得一哆嗦,才期期艾艾道:“其实那个宝藏不止大堡主与三堡主知道,还有一人也知道!” “噢?是你么?” 莫离殇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 “不,不,不!” 五堡主惊慌失措的摇了摇手道:“我怎么会知道,只是我看四哥神神秘秘的,有一天我听到他在说梦话,说什么他有了这个宝藏就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我才想估计四哥是知道宝藏的。” “呵呵,你告诉我们是不是想跟我们合作?等拿到宝藏后分你一些?” “不是,不是,我从来没有这个心,我真得是良心发现,看到百姓生活的艰苦,想痛改前非来着,无奈力量微薄,不能帮到任何人,所以想着这宝藏都是不义之财,想让公子取了出来还给百姓,也让我的良心得到安慰。” 南风嗤笑道:“看不出你倒是老鸨从了良,一朝改了性!” “不敢不敢,良心发现,良心发现……” 五堡主抚了抚头上了汗,低着头,不自觉的回道。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五堡主看着莫离殇惊异地问道:“你就这么个决定?” 莫离殇但笑不语。 大熊斥道:“怎么?你想我们老大怎么决定?是不是得感谢你来报信,请你吃顿饭?” 南风也道:“呸,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老大有什么决定还得报备你一声不成?” “不是的…” 五堡主忙不迭的申辩,心中却奇怪,难道莫离殇他们真的不为金钱所动么? 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莫离殇不是应该问他四哥在哪里,然后他才左右为难地将四哥的落脚之地告诉莫离殇么? 然后莫离殇就应该率着人马杀到四哥处,把四哥的人马都杀得干干净净,然后趁乱,他再将四哥杀死,这样他可以借着莫离殇的刀将四哥的人杀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能将宝藏全部收入掌中么? 是哪里出错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猎豹喝道:“你还在那里发愣做什么?怎么还不走?” “啊,我就走,我就走。” 五堡主狼狈而逃。 直到人走得无影无踪,众人才围到了莫离殇的身边。 莫离殇眼光一冷,寒声道:“传我令,立刻攻打白龙山。” “是!” 四个队长领命下去。 大熊道:“老大怎么这么急?” “迟则生变,这五堡主本意是想借刀杀人,然后将追云堡的势力全部纳于手下,更是想将宝藏吞下,可是咱们没有上当,那么他的主子定会先下手为强!” “如果他的主子能做这事,为什么他还要找我们?” “因为各种不方便吧,但是咱们没有上当,他就会铤而走险,毕竟这可是一笔数目庞大的宝藏,这还是其次,更为关键的是建立好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与势力,这才是那幕后之人最想要的。” “你是说那人也是朝廷的人?” 莫离殇摇了摇头:“这个现在不好说,也许是,也许不是。” “不是朝廷的人又是哪的人呢?” “他国的人!他会借着这次的契机将这股势力与财富接手,所以你一定要盯着那个五堡主,绝不能让他离开咱们眼皮底下半步,一定要将他身后的人拎出来!” “是,老大放心吧,要是出了错人,你拿我试问。” “传令下去,机关队设八卦阵坐守这大道,将所有漏网之鱼困死阵中,神弓队将人驻守在溪口,见一个射一个。其余的人跟着我一起杀上山去,杀光所有的人,不留一个活口!” 这一仗很无悬念的以魔鬼训练营的完胜而告终,而最让众人对莫离殇更佩服不已的是,那些盗匪果然是坐着筏从山顶顺流而下冲到了山脚下,可是迎接他们的不是自由而是扑天盖地的箭雨飞篁,将他们一举歼灭。 众人来到了山中,机关队很容易地找到了宝藏,打开宝藏后,那里金光闪闪,一下耀红了众人的眼。 “这么多的财宝,天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真的!这些都是真的!”有人扑在上面捧着兴奋地大叫起来。 “这得几辈子才能花完啊!” 众人一阵喧哗,摸摸这个,碰碰那个,这时从室内传来怪异的响声。 “谁在里面?”莫离殇大喝一声。 众人才从纸醉金迷中惊醒过来,想到刚才的丑态百出,都羞赧地看着莫离殇,惭愧地低下了头,可是莫离殇却没有看他们,她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抵抗金钱的诱惑,要是他们没有表情反而不正常,贪婪的情感是可以容忍的,但是有一个时间度,只要他们迷失后能清醒过来那就是好的。 这些人没让她失望,他们在惊喜之后回归了本色,都变得井然有序了。 现在让她关心的是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她大步走向了里面一个洞中。 第47章 其实看久了也不觉得丑了 “老大,小心有诈,让我先走。” 大熊山般的身子挡住了莫离殇纤细的身体。 莫离殇感动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拔开了他,只是说了声:“我才是老大!” 众人怀着无比祟敬的心看着莫离殇,心里再次坚定了信念,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他们死心踏地,连金钱的诱惑都能抵抗的住。 大熊被莫离殇轻轻地一推就失了重心,等他稳过神来,莫离殇已然走了那洞中。 众人立刻神情戒备地走了进去。 “谁让你们全进来的,出去一部分,守在洞口,要是被人堵死了洞口,咱们怎么出去?” “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熊,你带一部分出去。” “让南风带人出去,我在这里。” “这是命令!” “是!” 大熊咬了咬牙带着一部分人出去了。 余下的人继续跟着莫离殇往里走,走了一段后,豁然开朗,待见到里面的景象顿时目瞪口呆,只见数十个男子都赤身裸体地被绑在了床上,做出了各种屈辱的姿势,一看就是被人侵犯的。 “快救他们!” 那个张知府的公子张炎见了情绪激愤,颤抖着就往前去。 “等等。” 莫离殇连忙拉住了他。 “为什么还要等,他们都成这样了,咱们还不救么?” 张炎气得甩开了莫离殇的手,冲向了那些被绑着的人。 张炎的姐姐与张知府都是被人污辱致死的,所以他见到这样的场面义愤填膺,激恨的浑身血液都倒流了。 他颤抖着手,一边解一边哭吼道:“你们还站着作什么?还不快来救么?” 其余的人迟疑地看了眼莫离殇,没有莫离殇的命令,他们是绝对不会行动的,哪怕被这场面震惊了。 “杀了他们!” 莫离殇冷冷地下令。 “什么?” 众人都以为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莫离殇。 “我说杀了他们,你们还要我再说一遍么?” “是!”其余的众人拿着刀奔了上去。 “不,老大,他们是受害人!” 张炎惊恐的叫了起来,将身体挡在了其中一人的身前。 “受害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受害人?” “他们都成这样了还不是受害人么?” 张炎明显的愤怒了,因为张府的惨案是他心里永远的一根刺。 眼猛得一利莫离殇喝道:“动手!” “不要杀我们,我们是被抓来的……” 手起刀落,那十几人话未说完就命丧黄泉,血流成河。 那些绝望的叫声让张炎更是心底一痛,他死命的抱着身边的男人,不让魔鬼营的人靠近,尖叫道:“不,不要杀了他,不要啊…” 他的眼中近乎了疯狂的执着,这时所有的人围在了他的身边,回头看向了莫离殇。 就在这电闪雷鸣的一瞬间,那躺着的男人突然一只的捏住了张炎的喉间,另一只拿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刺于张炎的胸口心脏位置。 众人呆滞地看着这个变化,都不敢稍有异动。 张炎也如失了力量般不敢置信地看着挟持他的人,只是来回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四堡主易容易得不错!” 莫离殇冷冷的踏上一步。 “住口,不许向前一步,否则我就杀了他,你不是自诩这些人都是你的兄弟么?现在你的兄弟在我的手上,我看你还有什么伎俩能施展出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四堡主!” 众人异口同声的怒斥道:“你也是武林中人,有本事一对一单挑,这么挟持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算什么本事?” “你们不要激我,这不管用,不过你们要是激得我手一陡,这个皮酥肉嫩的张公子就要命丧黄泉了!” “四堡主,你识相的最好放了他,否则我有一千种让你死的方法,让你一个个尝过去。” “哼,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我要放了他,我更活不了了。” 四堡主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对着莫离殇狠狠道:“你退是不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莫离殇阴冷地看着他,手微微一动,那四堡主身体一摇,莫离殇正要发作时刻,没想到四堡主却又十分狡猾的将身体要害躲在了张炎的身后。 他疯狂地笑道:“你居然给我下毒?哈哈哈,你可能不知道,这洞有个功能,能解百毒,天下任何毒在这里都是没有用的!” “你不就是想离开么?好,我答应了,你现在放了他!” “哈哈哈,原来你也有弱点,既然这样,你曾给我的耻辱你一起还了吧。” 莫离殇不语,狠狠的盯着他,眼中冒火。 “你跪在我面前对着我磕个头怎么样?” 他嚣张的话让众人愤怒不已,怒不可遏的骂道:“混账东西,你疯了么?” “你杀了我吧。” 张炎脸色变得惨白,他怎么能让莫离殇为了他下跪呢? 莫离殇可谓是他的恩人,如果不是莫离殇,他如何能向杀了他全家的追风堡报仇? 垂下眼看到胸前亮闪闪泛着冷光的匕首,他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用力往上一撞。 “不要!” 离殇大急,射出了一支袖箭,四堡主也大惊失色,忙不迭的将匕首离开他的胸口,这张炎可是他的救命符,要是死了,他就死定了。 可是匕首在躲闪间正好被莫离殇袖箭的力量打得一歪,却直直的插入了张炎的手臂之中,顿时鲜血直流,痛得张炎脸如金纸。 “怎么想死么?” 四堡主恶狠狠的拽紧了张炎,顺手点了他的穴道威胁道“你要再想寻死,我这就剥光了你的衣服,当着他们的面奸了你,反正活不了了,不如死前快活快活。” 张炎听了泪如雨下,祈求的目光看着莫离殇,希望她能杀了他,全了他的清白。 莫离殇眼波轻闪,悠悠道:“你不是就想让我下跪么?好,我答应了。” “不!老大,不能跪他!” 众人大惊失色。 莫离殇置之不理,一步一步地向四堡主走去。 四堡主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吓了一跳,惊叫道:“你别过来,站住别动!” 莫离殇轻蔑一笑道:“我不动,怎么向你下跪?” “你就在那里跪!对了,把你面具摘下来,也让爷看看你是怎么样千娇百媚的美人,是不是比得上爷压过的人!” “你混蛋!” 众人破口大骂,莫离殇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怎么能由这么个下流胚子污言秽语的污辱呢? “你跪是不跪?” 四堡主并不理他们,心一狠刀一划竟然砍下了张炎的一条手臂。张炎大叫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血汩汩的流着,流红了所有人的眼。 “住手,我跪!” 说完莫离殇双膝向下跪去,眼见着就跪到了地上。 “老大,不要啊!” “不要跪他,否则……我……情愿死!” 这时张炎竟然醒了过来,被痛汗迷蒙着的眼竟然隐约看到一席白衣的莫离殇就要跪下,那是他心中的神,怎么可以跪在尘埃之上,他虚弱的制止着。 “住嘴!” 四堡主回手给了张炎一个嘴巴。 而就在这电闪雷鸣的一刹那,就为莫离殇赢得了时间,四堡主犯了致命的错误,他露出了要害——头部! “嗖” 就着一跃而起的姿式,莫离殇的袖箭如飞般射向了四堡主的眼睛。 那四堡主瞬间被袖箭穿脑而过,连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就倒地而死了。 众人连忙上前扶起了张炎,张炎见莫离殇终是没有跪下去,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让我看看。” 莫离殇抢上一步,先是对着张炎连点了几处要穴,然后仔细的看起了他的伤口,叹了口气。 “他的手臂还能接上么?” 莫离殇摇了摇头,叹息道:“他被点住了穴道,手臂掉下后血流不通顺了,身体上的筋脉与断臂上的已然不吻合了,接上也容易引起感染。 众人都唏嘘不已,有人恨恨地看着脑浆迸裂的四堡主,气得狠狠的将他踹飞,就在四堡主飞起撞到了墙壁上时,他们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 “不好,我们快走,好像触动了机关了。” 他们飞快的奔向了外面,只见外门前一个断门石正在缓缓的下降,已然降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方了。 “老大,你们快出来,这断门石突然降下来了。” 大熊趴在了地上焦急万分的叫吼着,脸都急得涨成了紫红色。 “你们快出去。” 莫离殇板着脸命令所有的人快速离开。 “不,老大,你先出去。” 其余的人都异口同声。 “废话,这是命令,你们现在就不听我的么?” 莫离殇怒喝了一声,飞起一脚踢出去一人后,然后又要再踢人。 那些人死死的拉住了莫离殇,非要她先走,垂着泪道:“老大你先出去,我们信你!我们就算出去了想不出好办法救你,还不如你出去了,你的主意多你出去我们放心,就有希望!” 莫离殇看着那快只容一人出去的狭窄入口,不禁有些着急,现在要想全部出去,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他们说得对,在这里她一筹莫展,出去了,她还有机会想办法。 于是她咬了咬牙,对着众人道:“你们一定要坚持住,等我!” “是,老大,我们一定会坚持住的。” 莫离殇沉重的点了点头,就地一滚,滚出了那断门石的缝隙中,就在她身体正好滚出去,断门石呯得一下落了下来,发出沉重的响声,那声音如雷击般击得众人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而看到这惊险的一幕众人都吓得心惊肉跳起来。 直到莫离殇站了起来,众人才如梦初醒,疯了似的扑到了莫离殇的面前。 “老大,你出来了,太好了!” 大熊喜极而泣的拉住了莫离殇的手,笨拙的笑着。 莫离殇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看着那黑呼呼的断门石,这断门石力逾千斤,一般人根本抬不起来,何况还没有下手的地方。 “里面还有十几个兄弟。” 她有些疲惫的说道。 大熊愣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她。 良久才希翼的眼神看着她:“老大,你有办法是不是?” 无力地看了眼断门石,想到门内十几对眼光对她的信任,她咬了咬牙道:“是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众人的眼睛一亮,都期待无比。 “现在断门石一关上,里面的空气就会变得稀薄,当务之急得让他们保持空气流通。” “这个我们机关队来,我们在断门石下挖个洞,这样外面的空气就会进去了。” “恐怕不行,一般断门石下的地都是坚硬无比的,不信你也可试试。” 大熊连忙让人挖了起来,一铁锹下去,只听得咚的一声,那声音震得耳膜发疼,把手都震麻了。 “老大,真不行,下面是精铁!” 大熊气急败坏,急得如苍蝇般叫道:“怎么办?这里面可是十几个兄弟啊!幸亏你让我们先出来一部分,否则那里的空气更不够用了。” 莫离殇沉吟了一会,才道:“这山腹内已然挖空了,有些地方必定比较薄弱,我们敲一下听听,看哪里山壁比较薄,就先挖个小一点洞,只要能将空气流通,一切都好办。” “好!” 众人围着山拼命的敲打着,可是回声是坚实厚重,众人越敲越是心灰意冷,越敲越是气急烦躁。 “不行了,找不到,找不到……” 有一人猛得扔了手中的石头,大哭了起来:“二弟啊,哥哥不能救你啊!” “嚎什么嚎?这人还没死,你就嚎!好人都被嚎没命了!”莫离殇大怒,此刻最要紧的就是士气,他这一哭不是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没有办法了么?这不全泄了气了么? 那人被莫离殇一斥,愣愣地坐在山岩之中,垂泪不已。 “你有哭的力气,快点敲,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 那人听了立刻抹了抹泪,又拿着石头拼命的敲了起来。 山上就是此起彼伏的敲打声,别的队员,除了一些在山下放风的都上来帮忙了,一时间寒风瑟瑟中,众人挥汗如雨,马不停蹄的敲打着山体。 敲打声一声高于一声,可是却没有一个声音是空的。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莫离殇的心越来越沉重,她真担心,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那里的人还能经受得了么?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月斜斜的挂着,凄凉的月光挥洒在众人的身上,众人拼命的敲打着,那树影摇曳间人影轻晃,仿佛山中暗魅,透着诡异与凄迷。 “老大…” 大熊哽咽着走到了她的身边,抬起腥红的眼:“我们尽力了……” “不…” 莫离殇眼光犀利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话:“我说过,不抛弃不放弃!” 热血顿时涌了上来,大熊吼道:“是,老大,不抛弃不放弃!” 所有的人都为这句话所感动了,齐声喊道:“不抛弃不放弃!” 山风呼啸而来,却淹没不了数千人雄壮的吼声,那回音震震,整个山林都回响着这六个坚决得振奋人心的字。 山脚下的人也运用了内力叫道:“不抛弃不放弃!” 信心有时就是力量,奇迹总是出现在坚持的人的面前。 突然一声沉闷空旷的敲打声夹到了声势浩大的呼喊声中。 莫离殇心中激荡,喜极而泣道:“不要说话,大家按着刚才敲打的地方再打一次!” 所有的人都在原地敲打了一次。 这一次不止莫离殇,好多人都听到了中空的回音。 顿时群情激昂起来,大家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有救了,他们有救了!” 莫离殇飞快地跑到了那处,拿起了一块石头再次确定,才悲喜交加的发现,这仅仅是一公分大小的地方,所以让众人一阵好找。 但就这一公分足够了,足够让他们坚持住了。 她猛得运掌如风,将全身的内力运送到了掌中,狠狠的打在了那块坚石之上。 “呯!” 一声巨响,山石激飞,她雪白的小手顿时被山石剐得血肉糊涂。 “老大,你的手受伤了!” “这时候还管受不受伤?” 莫离殇瞪了大熊一眼,见已然打出了一个浅浅的洞来,于是对人道:“谁有长矛!” “老大,我有。” 其中一人递了上来。 莫离殇接了过来,运内力于长矛之上,狠狠的挖了起来,只听得那石头扑扑的往下掉的回响,让莫离殇更是坚定了信心。 “老大,我来吧。我力气大。” “你力气大有我的内力强么?” 莫离殇理也不理大熊,只顾自的挖着,却不知道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看神般的敬仰。 终于那长矛在莫离殇的大力下扑哧一下落了下去,莫离殇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汗,道:“拿火折子来。” 围着那只有两寸见方的圆洞周围点起了柴火,那光轻闪着,照在莫离殇的脸上,此时的她脸上有汗,有血,还有泥,一脸的狼狈。 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你们怎么了?” “老大,你的面具掉了……” “啊…” 莫离殇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刚才情急之下竟然随手扔掉了面具,她苦笑了笑道:“现在你们看到我的真面目了,是不是感觉跟着我有些不值?” “不,老大,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到今天所有的兄弟才真正的服了你!” “你们不介意么?” “介意你长得这么丑么?没关系,老大,咱们当强盗的不在乎长相,虽然我们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翩翩公子,你现在的长相与我们的想法有着很大的出入,但是相貌不是重要的,我们尊重的爱戴的是你一颗真诚的心!” 大熊的一席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地点着头,郑重道:“是啊,老大,长得丑不是你的错,我们不在乎!” 莫离殇张口结舌,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再次确定道:“我真的很丑么?” 大熊露出怜悯的脸色道:“老大,其实,我们看了一会觉得不丑了,你不要太在意了。” “好吧,谢谢。” 莫离殇无语了,她怎么也想不通她一个千娇百媚的大昭第一美,就算是脸上脏点也不至于丑不忍睹吧?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对着那洞口叫道:“你们还在么?听到声音回个话!” 回答她的是寂寂无声。 众人的心从刚才的雀跃变得有些黯淡了,大熊惴惴不安道:“老大,会不会我们挖错了地方,他们在的那个地方与这个洞不在一起?” 莫离殇心沉了沉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闭眼想了想当时洞里的方位,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没有错,应该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心又沉了下去,从关到里面到现在有四个时辰了,难道…… 她不敢想像下去,不敢将这个猜疑示之于众,生怕众人会受不了。 这时大熊战战兢兢道:“老大,他们会不会……”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莫离殇尖锐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 他悲哀的闭了闭眼,才缓缓道:“他们也许在里面累了就睡着了…” “嗯,是的,你说的对,他们一定是睡着了,没关系,我们来叫醒他们。大家跟着我一起叫!” 于是所有的人都拼命地叫起了里面人的名字,他们心里想借着他们男人的阳刚之气,将那些勾魂的牛鬼蛇神吓走。 众人疯狂地叫喊着,直到叫得嗓子冒烟,才渐渐的声音低了下去。 “老大……” 这时微弱无比的声音从洞里慢慢地传了出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都拼命的扑到了那才一掌见方的小洞口,那人叠着人,个个脸上现出喜悦的神情。 “你们别挤在这里,把空气都堵住了。” 莫离殇随手拔开了一人。 其余之人听了立刻散了开来,只是眼中都含着泪花。 他们成功了! 不放弃不抛弃!他们救了自己的兄弟! “老七,大家都好么?” 莫离殇运足了气,将声音送到了洞中。 “都…好……” 声音明显透着虚弱。 “你确定都好么?” “是的…都很好。” 大熊急道:“刚才叫你们半天你们怎么不回答?” “刚才……”里面的声音透着些迷茫,然后潺弱地笑了笑:“刚才大家都睡了…睡得正香。你们就把我们叫醒了……”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莫离殇如释重负的笑了,是的,她成功了,她在最后一刻终于将新鲜的空气送了进去,否则他们十几人就要长眠于这宝藏之中了。 在她看来这宝藏再多却比不上兄弟的性命。因为生命无价! “大家把身上的干粮和水送些下去,免得他们脱水饥饿。” 水与粮食从这小洞中源源不断地送了进去。 大家都累了四个时辰,担惊受怕了四个时辰,终于得到结果后立刻放松下来,个个都累得不行了。 所有的人都在溶于这黑夜之中,顿时鼾声如雷。 “老大,现在怎么办?咱们不能就这么天天送水送粮给他们,那不等于关地牢么?” 大熊走到莫离殇身边,不无忧色地道。 莫离殇站在崖口,风吹着她衣袂飘飘,显得纤细柔弱。 大熊看着这样的莫离殇有些心疼,他知道她也正在愁着如何解救的事,他想帮她分忧解难,可是却苦于才疏学浅无法出谋划策。 “不知道…” 莫离殇悠悠地看着远方的星空,据说一颗星就是人间的一颗生命,这无数的繁星在这浩瀚的穹宇中少了一颗两颗乃至几千颗,人们根本不会感觉到。 人亦是如此,人海茫茫少了数十个人只是即墨一粟,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生命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对朋友亦是。 这十几个人虽然并不是太熟悉,可是想到在最危急的时刻他们仍然把生的希望给了她,她就决定无论如何不能放弃他们,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可是想的容易做得却难…… “我们慢慢想吧,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死不了,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希望不是么?”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 这时远处看到点点萤光,莫离殇不禁有些奇怪:“咦,那是什么?” “那是萤火虫,这本来春初不该有萤火虫,但这边上的温泉让附近一带四季如春越靠近处反而越热,倒似夏天,这连萤火虫都出来了。” 莫离殇无意识地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光亮,虽然不多,但却在这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咦?怎么忽然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 莫离殇信步走了过去,却看到一个大的绯红色的囊形物,那囊张得很开,里面有些粘液,粘液里沾满了各种小虫子,那些萤火虫有些掉在了里面,拼命挣扎着却无法爬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倒是奇怪。” 大熊看了眼,笑道:“这是猪笼草,张着嘴在这里捕食呢。” “那些飞虫为什么不爬出来呢?” “这个老大有所不知了,这里面的液体很是怪异,掉进去的小虫子进去后就被化掉了手足与翅膀,而且囊壁上十分的光滑,就算有的侥幸没有化掉,也爬不上去,时间长了就化成了这草的养料了。有些猎户从这猪笼草中得到经验,设置的陷阱也是这种形状,而且在底部布满了尖刀,让掉下去的野兽即使想逃也逃不了了。” “化掉……”莫离殇眼紧紧地盯着那猪笼草沉思起来。 见莫离殇陷入了沉思,大熊自觉的闭上了嘴,站在边上警惕着,这深山之中,晚间也是有些野兽出现的。 “有了!”莫离殇突然眼睛一亮,仿佛这天穹之间最亮的星辰。 “老大,你是说……”大熊激动地看着她 “明天一早,让兄弟们把镇上的消毒水能收集的全收了过来。然后将所有能买到的硫磺都买来。再买两个大锅,一定要有盖子,还有多弄些竹竿来。” “好,我这就传令下去。” “不急,让兄弟们先好好休息,大家都累了半天了。” “好,听老大的,不过老大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刚才看到猪笼草忽然想起来的,我曾经在学艺时,有一次不小心将一块硫磺扔到了火里,结果那燃烧出很难闻的气体,我就匆匆的跑出了门,等事后回到屋里后,发现在台上的消毒水似乎有些不同了,闻着有些怪异的味道,我就把那液体倒在了门外。当时只听到滋滋的声音,发现门外放着的一个铁块竟然溶化了一半……” 大熊喜不自胜道:“老大你是说那液体能将断门石下面的精铁溶化了?” 莫离殇也喜上眉梢道:“真亏了这猪笼草,要不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我想应该没问题,那过门石下的精铁应该是能化掉的。只要化出能让一个人出入的洞穴,那么那些兄弟就能出来了。” “如此太好了。”大熊猛得一拍腿道:“我就知道老大有办法,老大你真是有通天入地之能,看来老天是公平的,虽然没有给你一个好皮相却给了你一个无与伦比的头脑。” 莫离殇诧异道:“我真的很丑么?” 搔了挠头,大熊有些尴尬的笑道:“其实还好了,不过你这脸上的斑点确实有些吓人,不过老大你放心,弟兄们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以后你这面具也不用戴了,没有人会介意的。” “斑点…”莫离殇若有所思地咀嚼了声,随后吩咐道:“你先休息去吧,明天还有事要做,我在这里走走。” “好,老大,你小心些。” 大熊走后,莫离殇百思不得其解,何时她的脸上有了斑点了?她怎么不知道,她想了会,摸了摸脸上,光滑洁净,一如平常,信步走到了那个千辛万苦才挖出来的巴掌大的洞口,见掉在地上的面具已然被人好好的置于一边干净的岩石之上。 于是取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指轻抚过去,过了一会她看到指尖上现出红黑加交的痕迹,那颜色要多少恶心就有多少恶心。 “好你个即墨离!”莫离殇哭笑不得咬牙切齿的骂了起来。 原来即墨离竟然在她的面具上涂了无色无味的魔鬼惊,这种东西不伤皮肤没有任何副作用,但是不能见光,只要一见光,立刻就会现出黑红交错丑陋无比的疤痕来。 这本来是莫离殇用来易容用的,如诗当然也知道,这样看来定是即墨离生怕莫离殇不小心露出真颜被人觑觎了去,所以问如诗要来了,偷偷涂在了她的面具上。 “怎么了?老大?”大熊听到莫离殇的声音立刻跑了过来。 “没事,你睡吧。”莫离殇扯了扯唇笑了笑。 这时明月轻洒在她的身上,透着清冷孤意,她不笑还好,那一笑笑得仿佛夜间恶鬼,加上她身形瘦削,衣袂轻飘,生生把大熊看得打了个激愣,禁不住倒退了一步。 “怎么?我吓着你了么?”莫离殇恶作剧心起,笑得更是灿烂了,还向大熊走了过去。 “没。没…老大。威武!”大熊差点把眼睛闭上了,语气不利落的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 “哈哈哈。”莫离殇乐得大笑,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斥道:“言不出由衷,滚去睡吧。” 说完将面具戴了上去。 大熊擦了擦一头冷汗,口不对心道:“其实不戴也挺好。” “是么?那我不戴了。” “呃…”大熊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才哭丧着脸道:“老大,我突然觉得你戴着更威严。” “滚!” “是,我马上滚!”大熊屁滚尿流地跑了。 莫离殇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日,所有人很快的搬齐的东西,将莫离殇将勾兑好的液体倒入那铁板时,上千对眼睛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心中忐忑不安。 液体不停地倒了进去,那精铁似乎没有一点的反应,众人都失望的叹息了声。 莫离殇咬了咬牙,厉声道:“再烧。” 于是一锅又一锅的液体不停地倒了下去,到后来大家都快失去信心了。 “老大,材料快用完了。” “再去买,这里没有去别的地方,有多少买多少!” “是!”见莫离殇面色不好,南风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调头就去买了。 “老大……”大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莫离殇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新的问题。 “化…化……化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终于将要表达的表达清楚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莫离殇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将他提出了离地面半尺高。 “老大,那精铁化了!” “呯”莫离殇一松手,大熊毫无防备的摔在了地上,摔得屁股都快裂了,而莫离殇的人影早就不见了。 “老大,这算不算是报复?”大熊苦笑着由旁边的人扶了起来,摸着屁股呲牙咧嘴地往断门石处走去。 “化了,真的化了。”莫离殇看着那滋滋作响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化解的精铁,激动不已。 “原来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化了,奶奶的,幸亏老大坚持,否则咱们就放弃了。” 莫离殇喃喃道:“原来是浓度不够,这精铁比一般的铁更难溶化。” 等化了一个很大的窟窿后,莫离殇才道:“快找些干净的土将那些化掉的地方填实了。” “为什么?” 莫离殇眼睛斜斜地看着猎豹道:“难道你以为你的皮肤比精铁还坚硬么?” 猎豹眉皱了皱道:“当然没有。可是这与填土有什么关系呢?” 南风将手搭到了他的身上,讥嘲道:“笨蛋,这玩意连铁都化了,碰到了还不把你的骨头也化干净了?” 说完妖娆万分的欲伸手去点他的额头。 “离我远点,你这分桃断袖的家伙,我可看不上你。”猎豹听了面露羞赧之色,正好看到南风的爪子要碰到他时,遂借此掩饰。 “放屁,谁是分桃断袖的家伙?你这个脚后跟,今天你给说清楚。” “你才是脚后跟呢!你们全家都是脚后跟!”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里面的人却一个个地出来了。 那些人见到了天空上高悬的太阳,仿若隔世,先是适应了一会后,然后都齐刷刷地对着莫离殇倒头就拜,齐声道:“谢老大救命之恩!” 莫离殇一股大力扶起了他们,正色道:“既然你们叫我是老大,那么救你们是应该的,何来恩情?” 众人听了又感慨万分,感慨此生终是遇上了明主。 明日就是劫杀大昭使臣的日子了,莫离殇决定今晚大家一起聚聚,这么些日子大家都在训练与杀戮中度过,神经十分的紧张,从不放松。 众人一起欢歌笑语,那篝火映红了每一张脸,如今的他们是这么的幸福,可是明天,这些笑脸中的有一些将永远成为一具冰冷尸首埋骨于青山绿水之下了。 想到这里,莫离殇黯然神伤。 她拿起了一壶酒,走到了一棵百年老松之下,轻轻地将酒洒在了松树下。 “张晨,李进,黄飞,柴玉,陈升,你们在下面好好睡吧。” “老大,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大熊也拿出酒尾随而来,眼中带着湿润的伤感。 莫离殇默不作声,她看着那被酒濡湿的土地,心中悲哀不已,他们本来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今再也看不到美好的风景,而被她记住了姓名又怎么样呢?命终是没有了。 半晌,她才轻问道:“你跟他们说了么?” “没有,我想还是让老大说比较好。”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却看到眼前站满了人,一个个拿着酒杯走了上来,将酒洒到了土里。 然后依次退了下去。 待再极目望去,已然成了排列整齐的四个大队,一队七百多人,个个神情严肃,隐隐的杀气从凛烈的眼中射出,仿佛是他们无坚不摧的铠甲。 “老大,你说吧,无论做什么,我们都跟着你,哪怕你要揭竿而起,咱们也拼了!” 莫离殇眼中含着泪,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是利用了他们,利用了他们的信任,让他们为了她而去拼命,这些激情不已,对她无比信任的好男儿,明知是死还是如此的慷慨,让她有些哽咽。 “弟兄们,相信大家现在应该有些知道,我不是一般的人,至于我是谁,总有一天,我会告诉大家的。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我,还关系到一个国家,所以请大家原谅。” 众人先是默不作声,随后齐声道:“我们不管你是谁,只认你是老大。” “谢谢。”莫离殇点了点头,才正色道:“明天一战非同小可,有生命的危险,也许你们这里有些人会从此看不到后天的太阳了,你们愿意退出的,现在还能提出来。” 底下鸦雀无声,却没有一人站了出来,一个个脸上现出坚毅的神色。 “既然大家都愿意跟着我,那么,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你们我不放弃不抛弃,会尽最大的努力保全你们!” “不放弃不抛弃!”众人大吼着,坚定的信念如熊熊的烈火跳跃在他们的眼中。 “好,明天我们将埋伏在死亡峡谷,等待大昭的使臣,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除几个使臣外的所有的人都杀得一干二净,然后将他们的财物尽数抢走!” “是!”没有疑问,没有迟疑,有的只是坚决而坚定的回答。 莫离殇再一次感动了,他们不是魔宫的人,可是却是她再一次训练出来的精兵强将,这些人将会为成为她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好!那么让我们今天尽情的唱,尽情的笑吧!” “尽情的唱,尽情的笑!” 大家众星捧月般拥着莫离殇回到了篝火之处。 “老大,唱个歌吧!” 不知道谁提议了,于是大家都起哄起来。 莫离殇想了想,才道:“唱歌有什么好听的,不如我讲个笑话给你们听吧。” “好啊,老大讲的一定经典。” “从前有个人在集市上逛着,看到有一人在卖鹦鹉,于是很好奇就问,这鹦鹉会说话么?那鹦鹉的主人不说话,指了指鹦鹉,鹦鹉连忙道:那是当然。那人大喜,于是花了很高的价格买了回去。可是那人怎么教鹦鹉说话,鹦鹉只是会说那是当然这句话。于是那人很生气道:我买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是天下最笨的笨蛋!那鹦鹉听了立刻道:那是当然。”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都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南风。 南风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半天才委屈的对莫离殇抛了个幽怨的眼神道:“老大,你取笑我!” “没有,真的没有。”莫离殇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她说这个笑话还是母亲说给她听的,她说完才想起来,南风的口头禅就是那是当然四个字。 这下众人定是以为她拿南风打侃了。 南风不依道:“不行,你得重讲一个,不然我可不依。”说完就将身体靠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吓了一跳,这时大熊猛得跳了过来挡住了南风,他知道莫离殇虽然断袖,却是有爱人的,所以怎么能让南风这个不男不女的占便宜呢! 莫离殇哪知道大熊的想法,不过没被南风靠上心中倒是欢喜,于是道:“好吧,我再给大家讲一个。” “大家知道我比较喜欢用毒,平时里经常会做些实验,在追求真相的过程中,我想告诉大家,做任何事一定要观察仔细,而且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就像现在这样……”说完将指戳到了土里,然后拿起了指放在口中吮了一口,闭上脸道:“这土里有甜的味道,说明曾经有蜂蜜洒在这里过,有些淡淡水气,说明这土地比较湿润,有一点点血的味道,说明曾经有过杀戮…” 说完后,她笑眯眯道:“你们愿意像我一样做么?” “当然。”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戳入了土里,然后放在口里用力的吮吸着。 “呸!呸!” 到处都听到呸的声音,有人笑骂道:“老大,你捉弄我们吧,哪有什么甜味,苦得要命,这是什么土?” 莫离殇很无辜的眨了眨眼道:“忘了告诉大家,刚才我不小心将黄莲粉洒在了地上!” “老大…”所有的人都哀怨无比的看着她。 她笑道:“为了表达我对大家的歉意,我再吃一回如何?” 然后眼看向了大家,却发现大家毫无同情心地等待着她的动作。 “好吧,你们这么无情无义的家伙,我这就吃。”说完,将动作放得奇慢,只见她慢慢地伸出了右食指戳入了土里后,然后抬起了右中指放进了口中。 众人哗然,指责道:“老大,你跟我们玩阴的!” “哈哈哈,哪有,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做的,而且我都问你们愿意跟我一样做么?你们自己没有跟我一样做,吃到了带黄莲的土,怪谁呢?” 说完狡黠地一笑。 众人都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个个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天神般敬仰的老大竟然这么顽劣,而无可奈何。 这一夜大家都喝得无比激动,都喝得东倒西歪,都喝得畅快淋漓。 一早,大家都精神抖擞地来到了死亡峡谷,莫离殇将地图摊了开来。 “南风” “在!”南风此时一改娘娘腔的样子,变得严肃无比。 “你率领信息队密切注意大昭使团的动向,每隔一柱香报告一次。” “是!” “神弓,你带领所有的人埋伏在这里,只要敌人进了包围圈,就给我狠狠地射,要做到箭无虚发,一箭一个。” “是!” “飞虎,你配合神弓将漏网之鱼都引到机关布置的地方,不许放走一人。” “是!” “猎豹,你带着人守住这里,布上九阳九阳八卦阵,时不时的骚扰一下对方,将他们引入这里,然后利用机关阵法将他们牢牢控制,利用每个空隙歼灭敌人,不到万不得以不要硬拼以将人员的伤亡减少到最低程度!” “是!” “另个留出些缺口来,让佟夜寒,莫问两人能得以逃脱,但要做得不留痕迹,不能引起他们丝毫的怀疑!” “是” “我做什么?”大熊站在莫离殇的身后,期盼地看着她。 “你跟我一起暗中协助。” 等待的感觉是这么的漫长,莫离殇站在高峰之上,看着一行人蜿蜒而来,那浩浩荡荡的人马也有二三千人,中间有数乘小轿,那里定是佟夜寒,莫问了,不对,有三乘小轿,还有一个是谁? 莫离殇眉轻皱了皱,对着大熊道:“去探一探,那三个轿中都是什么人?” “是” 莫离殇看着那队伍越来越近,就要走入了包围圈中。 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一别数年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种的状况,佟夜寒,这个男人曾经也是爱慕于她的,可是终是敌不过对权力的欲求而选择了放弃她,她唇间不禁泛起了冷寒的笑意。 这就是佟家的人,永远为权力而活,在关键时候可以出卖所有的人,哪怕是爱人。 而莫问,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恍惚,要不是莫问此次出访西秦,她快把他遗忘了,忘了这个给了她生命,又千方百计用她的命去换取荣华富贵的人。 真不知道他是以怎么样的身份来西秦的?难道他以为在他在大昭恶意诽谤了她的名声后,他还能理直所壮的站在她的面前么?拜他的托,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莫离殇出生之时雷电交加,百年枯树无火而着,这一切都预示着妖孽而生。 加上她被即墨离唤醒那天日食之相,愚昧的人们差点就信了莫离殇是妖孽改世,要不然不爱美色的即墨太子怎么会为了莫离殇一人情有独钟,要不然莫离殇怎么会死而复活? 这一切都让沧海明月蒙受了巨大的压力,为了将这些谣言一一攻破,他们作了多少的努力! 这一切她却全都是拜了她敬爱的父亲所赐,而今她的父亲却冠冕堂皇地来到了西秦,然后还期望着她能待若上宾么? 眼变得幽冷。 这时一道羽箭划破了万里晴空,然后无数道箭如飞煌的射了出去。 开战了! 唇间勾起血腥的笑,那一刻鲜红的血弥漫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