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焰唇情》 第001章 我可以帮你 夕阳斜照,几个混混光着膀子趿拉着拖鞋,在东陵西郊车站附近游荡。 来往乘客都捂紧了自己的行李口袋,神色紧张的回避着他们。其实,只有附近的居民才知道这些混混从不亲自出手,他们专门将流浪儿培训成小偷或乞丐,做为他们生财的工具。 “呀~呀~” 僻静的街巷,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架着一个小女孩,将她拖进巷尾的一座破院子。那女孩大约十一二岁左右,被拎在半空中,火柴杆似得小腿不停地胡乱蹬着,呀呀叫个不停。光头壮汉关上门,抬手朝女孩脸上一挥,顿时印上五个鲜红的指樱 “你他妈叫什么叫!真是欠抽1 说完,光头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灰尘。没想到这个小哑巴瘦不拉几的力气还挺大,一路上被她踢了好几脚。要不是怕被人发现急着赶回来,早就揍她了。 女孩立刻闭上了嘴,瞪着大眼死死盯着这两个人。打自己的光头稍微矮一些,目光凶悍胳膊上纹了一条青色的龙。另一个高个子脸上有道褐色的刀疤,阴鹜狰狞,进屋便将女孩牢牢绑在院子中间的一根木柱子上一言不发。 家欢暗暗挣了挣,手腕被麻绳勒的又麻又痛动不了半分。刀疤脸目光咄咄骇人,一刻不离的盯在家欢身上,那道道精光好像要将她刺穿似的。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掳了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不论如何,他们肯定不是警察。想到这儿,家欢反而稍稍有些安心。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没钱,你们绑我也得不到什么。” “呦呵~原来不是哑巴!?装的1光头大呵一声,上前在家欢头顶再拍了一巴掌:“听口音还不是本地人,你胆子不小啊,敢在汽车站装哑巴骗钱。” 家欢忍着痛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没骗人。我,只想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刀疤脸抽了抽嘴角,眼神忽然变得戏谑,似笑非笑道:“工作?!那你说说你都会什么?” “洗衣服刷碗拖地,我什么都会。真没骗你们,我只是,不爱说话罢了。”家欢说完隐约感到不安,没想到自己沿着公路一直走,竟走到了东陵市。要不是她身上没钱又饥又饿实在受不了,也不会到车站附近转悠。她只是觉得这里人多,想打点零工赚顿饭钱,怕被人听出口音才装成哑巴。没想到工作没找着,自己却被这两个人给绑了。 刀疤脸点了点头,沉声道:“想赚钱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你以后得乖乖听话。”刚说完,光头在旁边扑哧笑出声来。刀疤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光头立刻噤声,悄悄咽了口口水。 “我……”家欢怵怵的看着他们,心道,这两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还是赶快逃走要紧。可是,怎样才能让他们放了自己呢? “我,饿了,你能给我点吃的吗?”家欢抿了抿嘴,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的望着两个人。 “大哥?”光头看了眼刀疤脸。见他挑了挑下巴,才领命进屋,端出一个黑乎乎的瓷盆递到家欢面前。“给1 家欢望着盆里馊臭的蒸地瓜,忍着恶心:“你,你松开我吧,我想上厕所。” 光头一听,顿时目露凶光,将瓷盆猛摔在家欢脚边,抬手便打: “你***竟敢耍花样!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就是欠抽1 “不是,没有~我不敢~”家欢躲着他的手,吓得叫了起来。 “放开她1 刀疤脸突然从破藤椅上站了起来,朝两人吼了一声。 光头一怔:“大哥?” “放开她1 第002章 果然好货色 刀疤脸说着步伐沉稳的走到两人面前,眯了眯眼角倏的从短靴里抽出一柄匕首。 光头无奈,接过匕首将家欢背后的麻绳割断。 家欢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但不论如何自己再次获得自由,距离逃跑计划又进一步。怕刀疤和光头看出她的心思,家欢站在原地揉着手腕不敢抬头。 “吃1刀疤脸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家欢诧异的抬起头,看了刀疤一眼。见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不由心头一颤。 “我,我不饿了,我想上厕所。”家欢结结巴巴,那碗白薯生了一层绿毛被光头摔在地上又沾了碎瓷片和泥巴,哪是人吃的?! 刀疤面无表情道:“没有厕所,这个院子就是厕所。” 家欢心头一冷,好似一枚炸弹在耳边炸响,天旋地转。此时光头也听出刀疤的意思,在一边呵呵冷笑着,一步步朝家欢逼了过来: “上啊~你不是挺急的吗?脱裤子啊~” “我,我……”家欢紧抓着胸前的衣服瑟瑟后退,不小心踩在白薯上,差一点滑到。 一个趔趄,被光头扣住肩膀:“你不是想跑吗?!吃饱了才有力气跑,知道不?”说完,从地上抓起一块白薯朝家欢嘴里塞去。 “不~~”家欢摇着头,泥巴和白薯糊了她一脸,光头忽的抓着食指嗷呲叫了一声:“你他妈,竟敢咬我1 家欢忍住气,一不做二不休,抬腿朝光头胯下便是一脚。 “嗷1光头抬手一拨,反将家欢纤细的小腿抓在手里:“反了你了1说着,抬手将腿朝空中一举,家欢忍不住吃痛,被掀翻在地上。 光头熟练的三两下又重将家欢捆了起来,拍了拍手:“大哥你说怎么办?” “哼”刀疤冷哼一声:“叫二爷过来。” “好嘞,好久没见血了。可怜这小妞的脸蛋了,哈哈哈哈。”光头笑完,掏出手机按下几个号码。 “二爷,又得劳您大驾了。对,辣的很1光头说完挂了电话,瞥了眼躺在地上正狠狠瞪着他的家欢,鄙夷道:“瞪什么瞪!一会儿就变成二爷的下酒菜了,还瞪1 什么意思?什么成了下酒菜?难道他说的那个二爷吃人?!家欢不敢再想下去,扯开嗓子大叫起来: “救命!救命蔼—” 尽管这里十分偏僻,她也不能放弃一线希望,坐以待毙。 光头这次没有再打家欢,自顾自跑进破屋里搬出一张方桌摆在院子中间,对刀疤说:“大哥里面没电了黑,要不就在这里吧。反正二爷手快,天不黑就能搞定。” “嗯。”刀疤应了一声,径自走出院子。 光头撇撇嘴,黑着脸将捆成团的家欢丢到桌子上,连着桌子又牢牢捆了一遍。家欢叫的歇斯底里,却无法挣扎半分。不行,一定要逃出去!要替父母报仇把弟弟找回来!家欢想着,眸中蕴出一层薄雾,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家欢惊喜的回过头,一个瘦削的老人弓着腰走了进来。 “救命,救命……”家欢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激动的拼命晃着身体,头发凌乱一簇簇缠绕着黏贴在脸上。家欢顾不得许多,一边担心老人的安危,一边又担心老人救不了自己,但不论如何,老人的到来说明这附近是有人的! “叫毛,叫1光头吼了一嗓子,接着毕恭毕敬向老人一躬:“二爷。” 二爷?家欢一惊终于止住声,呆呆的看着这个矍铄老人。难怪他听到自己的叫声还那么镇定,不慌的走进院子,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擦擦,擦擦。”老人抬了抬手,指着家欢满是泥污的脸。 光头不情愿似得掏出一块破布,害怕家欢趁机咬他,只胡乱在家欢脸上扫了几下。 那老人不满的翻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柄黑色弧形小刀,走到家欢面前打量一番,砸了咂嘴: “啧啧~又圆又亮果然是好货色,今儿晚上开荤喽~”说着,将刀缓缓伸向家欢的眼睛…… 第003章 鱼鳔吃过吗 眼看那柄小刀越来越近,几乎贴到她的长睫,刀锋晶光乌亮好像魔鬼的利爪。 “不要~不要1 虽不知道老人要做什么,家欢却有一种即将被人生吞活剥的感觉。 她全身变得冰冷,不由想到西岭山头那条刺骨夺命的大河,那群穷凶饥饿的打手还有那条呲牙狂吠追着自己不放的恶犬。她想起自己手中握着的那柄染着血的匕首,也想起山崖下,摔成废铁的轿车和坐在车头双腿被挤成肉末的那两个死人。 短短两天,她看到了太多的血腥与生死。本以为麻木了,可此时此刻家欢却感觉自己在颤抖。她并不怕死,却不能死! 她不是为“死”感到恐惧,反而是为了“生”!她害怕自己只能卑微的活着,像个废物一样,生不如死! “救命!求求你——不要杀我1家欢闭着眼拼命的摇着头,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能屈服认命! 家欢的催死挣扎似乎起到一点效果,二爷捏着刀在空中比划了半天,终于不耐烦跺起脚:“秃子!过来按着她。晃来晃去的,弄坏了就不好吃了1 光头本躲在墙边抽烟,虽然将流浪儿弄瞎弄残在送到路边当乞丐要钱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可每次也都得多抽两根烟压压惊。听二爷叫他,秃子忙将烟头一丢,踩了踩屁颠屁颠跑过去: “来了,来了。” 话音未落,家欢整个脑袋便被光头扣住,那双手好像钳子似的将家欢钳近夹牢,彻底断绝了她最后的希望。 “我说二爷,这玩意儿能吃吗?1光头撇着嘴。 “你懂个屁1 天色渐渐阴沉,最后一抹余晖被似有若无的星光替代。 二爷将刀重新捏在手里,得意道:“鱼鳔吃过吗?跟这个不能比~”说着,扯起家欢的眼皮翻了上去,黑色的小刀呈半月弧形,虽不见了犀利的芒却依然令人胆颤。 “稳着点儿,别弄破了。”二爷说着,将刀刃稳稳的贴上了家欢的眼瞳,向右滑动…… “放开她1一个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出现在院中。 二爷一惊,怕弄坏了他的“美食”忙抬起刀,骂了句:“谁啊?1 光头回头一看是个陌生人,高高瘦瘦穿一身黑色西装笔挺有型,一看便是那种文质彬彬的斯文人。 光头对这种人有些不屑,没好气的冲那人凶道:“滚滚滚!没你的事,赶紧有多远滚多远1 “放开她1那人口音有些怪怪的,却无比强硬坚定。 光头慢慢松开钳住家欢脑袋的手,揉了下鼻子,紧跟着抡起拳头便朝那人跑了过去。 西装男站在原地,好像被吓呆了似的一动不动。光头得意的抽了抽嘴角,拳头迎面砸了过去,谁知竟打了个空。 西装男动作太快,在那拳头迎面一击的瞬间侧身避了过去。 光头一晃身收拳再击了出去:“操1 话音未落,脸颊却像被刀削一般剧痛,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光头捂着脸只觉天花乱转,被打的一头雾水,见鬼似得盯着西装男结结巴巴:“你,你哪个道上混的?” “识相的赶紧滚1西装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枪——枪?1光头彻底傻了眼,他在东陵混这么多年也没见几个老大手里有这个东西。 光头悄悄松开藏在背后,刚从墙角摸来的砍刀。他原本打算趁西装男不备,砍死他拉到。谁知这人不但身手极好,身上还有这么危险的武器!幸亏刚才没动手,不然今天死的就是自己了。 西装男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家欢,握着枪柄朝秃头挥了挥:“给她解开。” 光头咽了口口水,走到家欢跟前,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匕首,嚯嚯嚯几下将麻绳割断。 家欢猛睁开眼,这才意识到真的有人来救自己了! 第004章 爷不为难你 麻绳一松,家欢翻身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激动的看着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甜甜的笑了起来。 忽然,一道冰冷覆上家欢的颈子,匕首散发的股股寒气如电流般将她惊定在原地。光头抓着家欢脑后散乱的长发,一手握着匕首牢牢抵住她的脖子,目露凶光: “跟老子玩儿,你还嫩了点。把枪扔过来,不然杀了她1说着,将匕首又紧了紧。 家欢屏着呼吸,茫然无助的看着面前这个唯一能救自己的男人。虽然他拳脚敏捷,可是光头现在手里有了匕首,如果丢了枪他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会救自己吗? 司柏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光头的话置若罔闻,冷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将他狠狠锁定。 光头被他看的直冒虚汗,心跳越来越快,声音发抖:“快点,快把枪扔了。不然,我真杀了她1 司柏宁目光下移,只见小家欢满脸脏兮兮的衣裤也破旧不堪,唯独一双晶亮的眸子楚楚动人,眼神勇敢而坚定。这个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小小年纪竟临危不乱,甚至让人有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光头紧张的将匕首越捏越紧,锋利的刀刃没入家欢柔嫩细腻的皮肤,一道殷红汩汩而出,顺着刀锋凝成饱满的一滴血珠摇摇欲坠。 司柏宁心头一痛,毫不犹豫的将手一伸,“咔咔”两声手枪落地,弹夹却被他暗中扣在手心。 光头见司柏宁丢了枪,兀自得意嚣张: “挡老子财路,我看你是活腻歪了1说完,冷笑着将家欢往旁边猛一推,挥着匕首朝司柏宁冲了过去。家欢好像被人吃完的瓜皮一般被丢到墙边,却不偏不倚正扑倒在光头刚刚松开的砍刀上。 司柏宁见光头扑上前来,眸光一闪抬起手将弹夹大力甩了过去。光头跑到半路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迎面砸了过来,正中脑门。耳边轰的一声巨响,光头眼前一黑,竟仰面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家欢听到有人摔倒以为是救她的男人受伤了,忙抓着砍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一看竟是光头抚着额躺在地上。 司柏宁随手捡起一根麻绳,三两下将光头手脚捆结实,环顾四周,才发现那变态老汉竟不见了踪迹。 家欢走到司柏宁面前将沉甸甸的砍刀递给他,司柏宁接过刀,拦腰将家欢抱了起来。家欢一惊,接着便乖巧的缩进司柏宁怀里,好像一只找到归宿的流浪猫儿一般胆怯又温顺。 司柏宁大约二十岁的样子,身材健硕挺拔,剑眉星眸中隐约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刚毅与冷峻。他轻轻掂了掂弯曲的手臂,只觉家欢在他怀里轻若无物,瘦小的让人心疼。 家欢身上的纯棉碎花薄衫又脏又破,腰间处裂开一道大口,纤细的腰肢竟异常粉嫩白皙,却有一个乌红色蛇形印迹贴在腰上煞是骇人醒目。 司柏宁蹙了蹙眉,再细看小家欢眉眼如画,耳朵背后没有沾染灰尘的皮肤也是盈白一片,确实是个小小的美人坯子。感觉家欢在怀里瑟瑟发抖,司柏宁温和道: “别怕,我带你走1 家欢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缓缓抬起双眼,乌亮的瞳中充满了信任与希望。司柏宁望着她笑了笑,这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院门“哗啦”一声被一脚踹开: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1 家欢被这阴冷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司柏宁安慰般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丝狠戾从眸底掠过。 原来是那个二爷趁光头和司柏宁打架的空,悄悄溜走找来的援兵。此时二爷那个变态老汉正躲在说话的刀疤男身后,旁边还站着三个同样高达的彪形大汉,满是一脸横肉、刀口舔血的模样。 司柏宁不屑的睨了眼将院门堵得严实的五个人,右腿一抬一抽,昏倒在地的光头便结结实实的连挨了两脚。 那光头嗷嗷叫了几声惊醒过来,见司柏宁黑影如山般压在他身旁,吓的连呼救命: “老大~他有枪啊老大,快救我……” 刀疤脸和那三个壮汉明显颤了一颤,却依然强装镇定的盯牢了司柏宁。二爷拉了拉刀疤的衣角,附耳悄声说了些什么。 刀疤脸听完冲着光头骂了句“怂货1接着对司柏宁道: “看你是条汉子,爷今天也不为难你。留下这丫头,你走,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噗,爷?”司柏宁抽了抽嘴角打断刀疤的话,忍着笑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算什么爷。它——才是‘爷’吧1 第005章 还反了你了 在小弟面前话被打断,刀疤脸也觉很没面子。 可刀疤脸毕竟混江湖多年,识人辨人从不眼拙。眼前这个年轻人衣着高雅器宇轩昂,还随身带着管制枪支,不论怎么看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阶层。在没搞清楚他身份之前,刀疤脸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见司柏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刀疤脸也顾不得多想,抬抬下巴,小弟毕恭毕敬将那张纸接了过来递到他手里。 刀疤一看,竟是一张支票。一时之间看不清真伪,但那一排椭圆形的圆圈却已足够令他触目惊心。 “十万?1刀疤诧异的脱口而出。 难怪他说这个才是“爷”,钱要不是爷,这世上就没孙子了! 二爷在他身后几乎站不稳,活了大半岁数了还没见谁这样拿钱砸过他。那三个大汉听了也忍不住咂起嘴,他们几个整天跟着老大卖命,打一架最多也就拿个几百块而已。刀疤暗暗算着帐,他手底下二十多个小乞丐平均每天也就赚个千把块钱。对下要养一大帮子人,对上还得时不时的孝敬孝敬,他自己一年也就赚个十几二十万,还没二爷那边赚的一半多。 这老家伙倚老卖老霸着扒手帮不放,只交给自己一帮没用的臭乞丐管着,要不是他扩大丐帮规模估计现在连粥都喝不上。 不过刀疤也算见过世面的,不可能被这十万块扫了脸面,他甩了甩手中的支票盯着家欢:“什么意思,买她?值吗?” 司柏宁笑了笑:“买一个孩子自然用不了这么多。” 刀疤冷笑一声,这个人还不傻,一个男娃也才卖几千块,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根本不值钱。 刀疤脸弹了弹手里的支票:“直说吧!我这人毛病多但从来不跟‘爷’较劲1话音刚落,几个小弟便咧着嘴笑开了。没想到今天能遇到大金主,保不齐一会儿老大高兴,还能多分点儿。 司柏宁冷哼一声,见家欢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神情渐渐变得阴鹜难测:“这个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十万。” 什么?还有十万! 刀疤脸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也沉不住气。他看着司柏宁,只觉这个人年纪不大却异常的冷峻狠辣,甚至野心十足。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不是来教训他的吗?怎么反而跟他做起交易,听他使唤了!?刀疤脸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还有十万!买命也够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啊,有钱不要是孙子! 他仔细看了眼手里的支票,其实刚才听那纸张的声音就知道不假,却仍是忍不住再多看一眼。刀疤脸一咬牙,声音干脆:“说吧!要我干什么1 “好!果然爽快1司柏宁抱着家欢径自走向门口,气场强大的令那几个小弟不由自主的让到一边。司柏宁目不斜视和刀疤站成面对面,不但毫无惧色反而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这种感觉让家欢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心很踏实,甚至有些小得意。只是看到那个男人脸上凶狠的黑褐色刀疤时,家欢依然有些怯怯的不敢直视。 司柏宁感觉到家欢呼吸有些急促,猜出她害怕,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抬手刮了下家欢的小鼻尖儿。 刀疤脸见状,微微一诧,接着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司柏宁笑着笑着忽然收声,冷不丁抬手将躲在身后的二爷拎到两人中间。 这老汉莫名其妙被人拎在手里,只觉天旋地转。司柏宁手里的砍刀紧贴在他后背,吓得那老汉颤颤巍巍更显的猥琐不堪。他眨着一双三角眼,不明所以的看看司柏宁又望望刀疤脸,大气不敢出。 刀疤蹙了蹙眉盯着司柏宁,不解其意却与司柏宁达成了金钱的默契。他一言不发,心底暗暗猜测,莫非这金主要拿二爷撒气?! 场面一时冷清,彻底吓坏了站在两人中间的二爷,他仰着头看看司柏宁又瞪了眼刀疤脸: “干什么?还反了你了!疤子,说话啊!你不能看着二爷受欺不管埃” “两只眼,二十万。三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司柏宁说音刚落,只觉手中一沉。那猥琐老汉竟吓的两脚发软站不起来, 司柏宁鄙夷的将二爷连同砍刀向前一推,塞进刀疤脸怀里。 刀疤脸怔怔揽过瘫软无力的二爷,没想到司柏宁竟提出这个要求,一时之间各种算计在脑中徘徊。 第006章 温暖她的心 二爷一个激灵从刀疤脸怀里挣了出来,强作镇定叉着腰,念念有词: “疤子,咱可不能见利忘义啊!你别忘了这些年要不是二爷我——” “二爷1刀疤脸冷喝一声将他打断,目光狠戾不厌其烦。 二爷一怔,看着刀疤不由自主哆嗦起来:“干,干什么?”说着向后退了退,偏偏撞到一个壮汉,挡住了退路。 刀疤脸冷哼一声将支票往口袋里一塞,笑嘻嘻的看着几乎吓尿的二爷: “您看,兄弟们都累了一天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司柏宁富有深意笑了笑,在东陵的这几天他对刀疤这群人已有耳闻,若非如此,他的支票上可能会再多几个零。而现在——刚刚好! 司柏宁拍了拍刀疤的肩膀:“三天后,自有人来找你。”说完,抱着家欢扬长而去…… 家欢缩在司柏宁怀里听得似懂非懂,只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安全了! 司柏宁的怀抱宽厚而温暖,托着自己的手臂好似钢铸一般的紧实,牢固的悬在他腰间,走起路来一颤不颤,十分稳妥。就像他说的话、做的事一样那么的令人安心踏实。 从西岭山高速口到东陵市西郊,少说也有一百多公里。家欢一个人竟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的路。久违的安全感令小家欢渐渐感到疲乏,好似倦鸟归巢一般在司柏宁怀里沉沉睡去。 家欢鼻息平稳,一下下呼在司柏宁胸前温温热热的,睡得好似小猫一般恬静安逸。司柏宁低下头笑了笑,忍不住将她额前几缕碎发抚到脑后。若不是自己一时大意钱包被偷,调查可能还毫无头绪,没想到,一切竟来的全然不费力。 月光被乌云笼罩,星光杳渺。阵阵怒骂夹杂着撕裂般凄厉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司柏宁很快走出漆黑的巷子,前方不远的车站已经没什么人在闲逛,显得空寂苍凉。 家欢竟依然安睡,小肚子里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估计是饿坏了。司柏宁加快几步,偌大停车场只剩下零星几辆破自行车,他的灰色奔驰商务车显得十分刺眼而又格格不入。 打开车门,司柏宁将家欢轻轻放进副驾驶席,取了张薄毯盖在家欢身上,又仔细为她系好安全带。看着这个瘦小的孩子司柏宁不由想起自己的童年,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孤苦悲凉。她,应该就是托马斯要找的人吧! 司柏宁蹙了蹙眉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复杂,那是一种爱与恨糅合在一起厮杀挣扎所烙下的表情。片刻,他回到驾驶席发动了汽车,朝酒店驶去…… 似乎怕吵醒家欢,司柏宁每个拐角路口都尽量开的缓慢而平稳。即便如此,当汽车停到酒店门口侍者恭敬前来开门的时候,家欢还是被惊醒了。 “欢迎光临~”那侍者的声音亲切而有活力,听了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家欢却猛然瞪大了双眼,说不清是诧异还是惊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直到目光落在司柏宁身上时,才稍微镇定一些。 “醒了?”司柏宁微笑道,潇洒的拔下车钥匙,将家欢的安全带解开:“走,带你吃饭。”他非常了解家欢这种孤儿的心态,只有不以为意的态度才能让她放松戒备。劝说诱导,反而容易被他们怀疑甚至引起叛逆情绪,就像他自己一样。 家欢听了之后,低下头拉了拉自己身上温暖的毛毯。她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去,也清楚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随时可能失去自由被丢进牢房。 眼前这个救她的男人,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信任的人。幸运的是,这个人不但不讨厌不嫌弃她,甚至主动保护她帮助她。走出黑巷时在他怀里感受到的片刻温度,早已魔力般渗入家欢的血液并温暖了她的心。 家欢没有别的选择,也不想选择别的。终于,她咬着小嘴唇点了点头,脸颊竟微微泛起似有若无的红晕。 司柏宁亲昵的揉了揉她微微有些蓬乱的头发,见家欢将头埋得更低。不由笑着跳下车把钥匙丢给侍者,将家欢连同毛毯一起裹紧了抱在怀里,走进金碧奢华的酒店大堂。 第007章 托马斯爵士 酒店过于明亮的灯光射的家欢张不开眼,缩在毛毯里好奇又胆怯的四处看着。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璀璨耀眼,美的令她以为是天堂一般。家欢依偎在司柏宁怀里,只觉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是那么的令人不可思议。进了电梯,家欢警觉的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轻微的颤动都令她感到紧张,这细小的举动逃不过司柏宁。 “第一次坐电梯?”司柏宁轻声问。 家欢小脸一红,低下头:“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司柏宁温柔的笑了笑。酒店的大厅和电梯已经让这个小丫头紧张不已,不知她见了顶层的套房将会如何反应。紧张容易让人犯错,司柏宁不希望家欢胡思乱想,他不经意道:“我叫司柏宁。你呢?” 家欢眼光一亮,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一般,忍不住在心里默念着司柏宁的名字,司柏宁司柏宁,这个名字是那么让人感觉亲切,令人不由自主想要安静的依靠。 家欢心里高兴,咕哝了句:“吴家欢。”说完,便将小脑袋渐渐垂下依偎在司柏宁肩头,眼中竟泛起一层薄雾。原来,自己的恩人叫司柏宁!他虽不是自己的父亲、兄长,却如夫如兄般不顾生命危险保护自己。 “叮1 家欢一惊,发现脸上的灰尘沾到司柏宁昂贵的西装上,留下一片灰白。糟了,竟把他的衣服弄脏了,这衣服一定很贵很贵,司柏宁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因此而讨厌自己?家欢有些胆怯又突然感觉委屈,以前她可从没这么脏这么令人讨厌过。 家欢不知所措的看着司柏宁,她从未和一个陌生人如此亲密,更从未如此在意过别人对她的看法。似乎只有司柏宁,才让她莫名的感觉亲切、感觉那么的在乎。 “到了。”司柏宁轻声道,抱着家欢走出电梯。这间套房是整间酒店甚至整个东陵市最豪华的一间,可在司柏宁看来还是有些局促。 他放下家欢,见小丫头裹着毯子站在原地打转,眼睛不够用似的东看看西瞅瞅,小模样又呆又萌特别可爱。司柏宁想笑却又有些笑不出。家欢满脸污垢头发蓬乱,两个大脚指磨出血泡,露在沾满了泥污的布鞋外面。这一切时刻提醒、敲打着他的心。 家欢,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外面流浪? 小家欢终于将偌大的房间看了一圈,见司柏宁望着她出神,羞涩的指了指司柏宁的肩膀。司柏宁侧头一看,原来是一块污渍,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事。你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再吃饭好吗?你喜欢吃什么?” 家欢一听到“吃”不觉抿了抿嘴,肚子里又开始咕咕乱叫。司柏宁见她揉着肚子不说话也不勉强,径自走到电话旁按下服务按键。 “请美容师上来,再带一套十二三岁女孩穿的衣服。” 司柏宁剥了块费列罗巧克力喂给家欢,将她一张小嘴塞的满满的。甜蜜的滋味迅速在口中蔓延,家欢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管家带来了三个护理美容师进来,见司柏宁笑着点了点头,家欢乖巧的随美容师走进浴室。 司柏宁蹙了蹙眉,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管家冷声道:“去买套一模一样的。” “是!先生。”管家躬身准备离开,司柏宁突然叫住他:“等一下。再买一份麦当劳儿童套餐。不,两份1 管家一怔,酒店里各种美食,司先生怎么会吃这个?! 司柏宁察觉到管家的迟疑,眼神忽然变得温柔:“小孩子爱吃,不要辣的哦。” “是1 司柏宁见管家出去,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快速嵌下一长串密码。“嘀”声后,屏幕变暗,一面墨蓝色天鹅绒镶金纹欧式窗帘出现在屏幕中,窗帘前面是一个高高的暗红色老虎椅背。再前面是半截花梨木书桌,摄像头在桌子中间,屏幕右侧有一簇暗黄色灯光,那边应该摆着一盏台灯。 椅背微微一颤,倏的转了起来,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实木雕花羊头扶手的美式老虎椅上,表情严肃不怒自威。那人面庞狭长,鼻梁高挺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脸颊额头有许多血丝微微有些泛红,一副典型欧洲人脸孔。 那人幽蓝的眸子深邃无波,一瞬不瞬盯着电脑屏幕这边的司柏宁,目光咄咄。 司柏宁忙低下头,毕恭毕敬:“托马斯爵士。”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托马斯冷冷开口,竟是标准的中国话。 “一切按照您的吩咐,颇有进展。”司柏宁答完,从手机里上传了两张小女孩的照片。 第008章 甜美的微笑 托马斯向前微微探了探身,看完照片神色越发冷峻。 “都在这里?1 “呃……不,还有一个正在处理。”司柏宁急忙澄清,没想到自己身边果真还有托马斯的眼线。 托马斯听完,满意的挑了挑嘴角:“半小时后发到三号邮箱,右边的通过。” “是1司柏宁恭敬的低下头,抬起时屏幕中只剩下一片黑暗。司柏宁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背后冰凉,衬衫早已被汗打湿。 此次中国行司柏宁是奉命寻找moy的下落,同时为托马斯的家族财团物色几个合适的女孩进行培养。moy是托马斯的妻子也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商业间谍之一,一直被托马斯和财团所信任。三年前,moy忽然离开舍洛克堡,从此销声匿迹人间蒸发一般。 为此托马斯深受打击,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因此被家族的其他成员趁机在暗中撼动他财团掌门人的地位。直到最近突然有消息传来,说moy在东陵市附近出现,托马斯立刻派司柏宁前来调查,谁知当司柏宁来到东陵后却再也联系不上传消息的人。线索又断了。 托马斯给他的资料中只有moy的一个侧面和托马斯手绘的一个类似蛇形的符号。司柏宁看这个符号既像纹身又像是某种宗教的图腾,本想问托马斯,可看到他冷漠阴鹜的表情,司柏宁只好打祝跟了托马斯十几年,司柏宁十分清楚他的脾气,他越是表情清冷闭口不提的事,心里越是在意,事情也越发重要。 可是偌大个中国,司柏宁如何能找一个刻意隐匿身份的优秀间谍?更何况,至今为止司柏宁也只知道moy是一个美丽的亚洲女人,仅此而已。 “啪”司柏宁点燃一根雪茄深吸一口,灰白色的烟从口中喷涌、升腾,迷雾般将他团团包裹。忽的,司柏宁眸光一烁,怔怔望着浴室的方向,陷入一阵深思…… 家欢在护理师的照顾下褪去破旧的衣裤,站在宽敞明亮的浴室中又羞又怯,偷偷瞥着这三个女人。护理师们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面带微笑,一举一动都无比轻柔且默契。 其中一个胖胖的护理师将家欢的破衣服随意丢到一边,似乎有些嫌弃却不敢表现的过分,毕竟能住得起这顶级套房的客人非富则贵,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最先进来的高个子护理师放好水,走了出去,另一个温柔的将家欢抱进浴盆上上下下仔细冲了起来。污垢随着水流离开了家欢的身体,那护理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哇~好白的皮肤。” 家欢听了不禁低下头,一张笑脸羞的好像成熟的红苹果。这时,高个子护理师从外面端来许多瓶瓶罐罐,她打开其中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团粉色啫喱在家欢身上涂了起来。这护理师的手又温又软在家欢身上游走着,弄得她痒痒的,忍不装咯咯”笑了起来。 粉红色啫喱有一股甜甜的樱桃味儿,家欢使劲嗅着嗅着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小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饿了?”护理师温柔道。家欢乖巧的点了点头,又黑又亮的长睫毛在她精灵般的大眼睛上来回忽闪,逗得护理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渐渐加快了速度。 一翻冲洗,护理师又换了两个瓶子,将家欢的头发身体再洗了两遍,终于揉出了许多晶莹的泡沫。家欢只觉全身舒爽,开心无比,却没注意到护理师早已变了脸色。 污垢退去,家欢全身现出雪一般盈白透亮的本色。一张圆润标准小脸蛋上,眉毛弯弯眼睛大大,小鼻子小嘴都那么的娇俏可人。尤其是一袭乌黑透亮如幕如瀑的长发直垂到腰间,更是让人羡慕。唯独在后腰右侧,发梢流转间有一块大掌大小的暗红色蛇形印记悬在腰间,十分突兀扎眼。 仔细看那印记,一条红色长蛇呈曲线盘旋惟妙惟肖,甚至可以辨出那蛇口中探出的一条腥红信子,令人触目惊心。 护理师暗地里相互交换着眼神,看那印记虽然逼真,却又没有纹身一类的细致。况且家欢小小年纪,谁又会如此狠心在孩子身上纹下这样恐怖的印记?!可是,如果这不是纹身,那又是什么呢?若说是胎记,简直更让人匪夷所思难以接受。 护理师们替家欢换上她们带来的童装,将家欢的头发吹干便匆匆离去。 小家欢第一次穿如此好看的衣裙,得意的站在浴室的大镜子前转来转去,一回头,见司柏宁正在浴室门口看着她发呆。 家欢这一次没有低头没有害羞,她仰起雪白迷人的小脸,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司柏宁嘴角微微扬起,送给他一个无比甜美的微笑。 第009章 你也没多大 不得不说,这件白色吊带蕾丝纱裙庸俗到了极点,可穿在小家欢身上却显得十分高雅。让他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他抱来的那个脏兮兮的小丫头。 司柏宁看的有些出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高雅”这种词放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 家欢一头墨黑色长发又直又亮,披在身后好似绸缎一般。蕾丝裙刚刚盖住她的膝盖,裙边透明花纹精致,纤细的手臂和小腿露在空中如玉笋般白臻细腻,娇俏的小脸透着珍珠般莹白的光泽。家欢一改怯色,笑起来落落大方,高贵气质油然而生。 司柏宁目光渐渐下移,小家欢赤着脚踩在穿衣镜前松软的羊毛地毯上,见司柏宁看她,两只粉嫩的小脚丫竟害羞的斗在一起煞是可爱。 司柏宁心头一跳,若不是怕吓到家欢,他真想立刻冲上前,将这一对可爱的小宝贝握在手里搂进怀中,仔细呵护。 发现自己的思维越发不受控制,司柏宁连忙回过神,清了清嗓子。 “咳咳,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 “噢~”家欢高兴的叫了一声,接着咯咯笑着跳了出来。 到底她还是个孩子!看着家欢蹦蹦跳跳,司柏宁不由摇着头笑了笑,心情似乎变得轻松了许多。 突然,那个蛇形符号从司柏宁眼中一闪而过,司柏宁忙揉了揉眼,暗叹自己压力竟大到眼花的程度。 目光落在家欢背后,乌亮的长发上下轻舞翻飞,半透明蕾丝裙下盈盈一握的腰肢若隐若现,其间竟隐约透出一块红色的阴影。司柏宁顿如雷击一般定在原地,那红色印记似曾相识,他立刻联想到了托马斯交给他的那个神秘的手绘图案。 是的,司柏宁想起自己在破院中抱起家欢时,的确在她身上看到过一个暗红色印迹。当时只以为是伤疤或是泥污,竟没想到……再望向家欢时她早已跑出司柏宁的视线。 司柏宁的眼神变得有些夹杂不清。这个孩子究竟是谁?从哪里来?一向谨慎的自己竟在全然无知的情况下,就把她留在身边。 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司柏宁快走几步,见家欢早已坐在餐桌前,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那双明眸奕奕传神,似乎在幽幽的抱怨着司柏宁为什么不走快一点。 纯真的目光无形中触碰到他心底的某个柔软处,“饿了吧?”司柏宁关心道。 家欢点了点头“嗯。”声音几不可闻,让人有些心疼。 司柏宁坐到家欢旁边,将包着汉堡的纸打开递给家欢:“给~快吃吧。” 家欢接过汉堡,拧着眉头看了看司柏宁,见他点了点头,才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司柏宁见她三口五口便将一整个汉堡吃完,惊讶中连忙再打开一个递给她,庆幸自己让管家买了两份。 担心家欢吃得太快,司柏宁将可乐放到家欢面前。“慢点吃别噎着,喝一口再吃。”家欢探着头吸了口可乐,嘴里塞的满满的,咕哝不清。司柏宁想了半天才明白,原来家欢说的是“真好喝,还有泡泡~”不觉苦笑起来。这孩子竟没喝过可乐?! 不一会儿,两份套餐的汉堡、薯条、鸡块便被家欢消灭一空。她一边吸着可乐,一边揉着肚子,忽然眼睛一瞪,好像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 “糟了1 “怎么?肚子疼?”司柏宁紧张道。刚才他就想制止家欢少吃点,担心她的胃受不了。可是见她吃的那么香又不忍心,还怕惹得她拘谨了吃不饱。 家欢放下喝空了的可乐杯,嘟着嘴,满脸愧疚的望着司柏宁: “我,我都吃光了,你还没吃呢……” 司柏宁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小丫头是纠结这个啊!司柏宁捏了捏家欢圆嘟嘟的小脸蛋,果真和看到的感觉一样,滑不留手。 “放心吧,我不饿。再说这儿童套餐本来就是小孩子吃的啊,我是大人我才不吃呢。”司柏宁故意逗她。 家欢听到司柏宁说不饿,眨了眨眼略微有些安心,小脑袋却忽的向旁边一歪,认真道: “尽管这个很好吃,可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你不吃的东西我也不吃了。” 司柏宁见她一对长睫好似羽毛一般,十分敬业的在空中扑闪着,一下一下,分明稚气未脱却又偏要装大人,不由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小傻瓜,你不是小孩子难道我是吗?!休息一下就去睡觉吧。” 家欢撅着嘴不服气:“你也没多大啊,只大我几岁而已~我们村长比她媳妇大了十几岁呢。” “……”司柏宁哑然,只觉脸上隐隐有些发热。 第010章 坚硬而柔软 小家欢见司柏宁不说话,眨着大眼睛歪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司柏宁只觉脸颊迅速升温,直接烧到了脖子,无奈一躬身将家欢抱进怀里:“走走走,快去睡觉1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用严厉的语气一边说一边朝卧室走,却掩饰不住自己慌张的心跳。 没想到司柏宁会突然抱自己,家欢一惊却没再说什么,只安静的带着甜甜的微笑将小脑袋靠在司柏宁的肩膀上,享受着片刻的温暖。 卧室的灯光略微有些黯淡,司柏宁抱着家欢一路走着,心跳渐渐平缓下来。怀里的女孩是如此的温软,好像天上的白云一般,美的令人感动又那么的不真实。 司柏宁将家欢轻轻放在床上,又替她将被子盖好,从头至尾她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司柏宁。那清澈明亮的眸子,闪着熠熠光彩动人心魄,好像在诉说一个美丽委婉难依难舍的故事,又好像在倾诉心底的无尽眷恋与懵懂的思念。 司柏宁居高临下望着家欢,不觉中,阴暗笼罩的黑色坚冰在渐渐消逝融化,他整颗心随之变得明媚而晴朗。 “乖~闭上眼睛,好好睡吧。” 家欢抿着小嘴,向两边微微一咧,点了点头“嗯。”乌黑绒密的长睫毛缓缓盖了下来,在脸颊投上两道柔媚的阴影。 这张床真的好舒服,舒服的就像妈妈说的睡前童话里,豌豆公主的那张铺了十几层垫子的睡床。家欢满足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记忆却在脑海中不停翻涌,让她想起美丽的妈妈温柔的爸爸,还有弟弟和自己简单幸福的家。 从未有过的疲惫感突然袭来,家欢好想在这松软的床上美美睡上一觉,可她偏又忍不住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来到西岭山那个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滚开!臭狐狸精!我们不要跟你玩1 “笨蛋她不是狐狸精,是蛇精!沙沙沙沙,在地上爬的蛇~” 小伙伴们嬉笑着纷纷伸出手臂,捏尖了手指扮作长蛇伸到家欢面前,无数“蛇头”在她面前上下摆动,试探着张开“嘴”去咬她的鼻子、眼睛、耳朵。 家欢哭了。屈辱的眼泪止不住翻涌着,夺眶而出。她一边抽涕,一边忍不住挥着手辩解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1 “哈哈哈,你把蛇精惹哭了,小心她晚上变成大蛇咬你pp……” 小伙伴嬉闹着,渐渐跑远。没有人在意家欢的话,更没有人愿意跟她玩。有趣的谣言是打发山村生活最好的调剂品,村妇们只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热闹,从不劝阻孩子们妒意的诽谤和挑唆。 家欢哭着跑向村尾,将所有委屈和着泪水流进妈妈怀里。妈妈温柔的抱着她,用安慰的语气温柔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眼睛看到的往往不是事实。事实的真相只会更加残忍,只会在足以颠覆你所有幻想的时刻出现,不留余地1 家欢似懂非懂,拧着小眉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妈妈:“看到的不是真的?真相更残忍,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皮肤癌比变成妖怪还可怕?” “傻瓜!你是妈妈最乖的宝贝,最美的天使。不要怕,一切都会变好的1 妈妈说完,笑着点了点家欢的小鼻尖,家欢忍不住破涕为笑,钻进妈妈怀里撒娇…… 司柏宁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见家欢呼吸平稳似乎真的睡着了,才深吸一口气,轻轻走出卧室。 经过浴室、客厅,似乎每一处都有小家欢留下的影子。想着她光着脚跑来跑去的样子,司柏宁不由暗暗笑了起来。忽然那笑容变得僵硬,凝滞在脸上变成一种很难看的颜色。 片刻,紧蹙的眉头将笑容代替,司柏宁猛一转身,朝家欢所在的卧室走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促使他脚步渐渐加快,心脏也随之超负荷跃动起来。怦怦,怦怦,鼓噪着耳膜击打着他的胸膛。 今天必须搞清楚那块红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跟托马斯的手绘稿这么相似。司柏宁咬着牙齿,暗恨自己和这个女孩在一起竟变得如此愚笨!婆妈!甚至几乎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未完成自己将面对的下场! 司柏宁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接着想下去。 当他重新站到家欢床边时,小家欢依然睡得安稳。睡梦中她忽而瘪嘴、忽而蹙眉,一滴晶莹的泪珠盈盈悬在长睫中,闪着微光久久不落,让司柏宁努力坚硬起来的心再次为之一软。 不一会儿,家欢眉头渐渐舒展,饱满莹润的小嘴巴微微翘起终于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司柏宁见了暗松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捏着她颈边的被角,将覆在家欢身上的真丝薄被缓缓掀开。 第011章 心中的悲悸 睡梦中柔软的蕾丝吊带裙被向上抽起,此时刚刚盖住家欢的大腿根部。 司柏宁看着那两条洁白无暇藕段似的大腿,喉头不自觉的微微抖动了一下。片刻,他轻轻推了推小家欢,见她依然沉睡不知,才秉着呼吸将那蕾丝裙向上撩了起来。 司柏宁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蕾丝裙每掀起一分他脸色也随之变得赤红一分。直到家欢身上的粉色半透明同款蕾丝花边小内内跃然出现在司柏宁眼前,他才发觉自己早已忘记了呼吸。 胸口憋闷头脑发涨,司柏宁忙闭上眼晃了晃头,揉着胸大口大口贪婪的吞吸着周围的氧气。 怎么了?!自己到底怎么了?!从未有过的紧张、窒息、窘迫、不安。这几种感觉同时出现,简直糟糕透了! 司柏宁骤升的体温将周围的空气燃烧,房间依然静谧,气氛却因此而显得有些诡异。绮思杂念纷至沓来,利箭般刺穿他所有理智的防备。 司柏宁手指微颤着向那一片平坦光滑的小腹伸去,指腹轻触的那一刹司柏宁一个激灵,好似碰到高压电一般急速的将手缩回到胸前。 不!不可以这样!司柏宁感觉自己简直快要疯了! 呼吸间胸腔急促起伏,一道戾光从眸底射出。司柏宁猛然张开嘴狠狠一口将唇角咬破,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散,剧烈痛楚让他顿时变得清醒无比。 司柏宁紧了紧拳,冷静的再次伸出手将那裙边向上掀起,一块暗红色蛇纹印迹赫然出现在家欢凝脂般纤细的腰间,突兀而怪异。 所有旁骛烟消云散,司柏宁暗抽一口冷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印迹的形状跟托马斯的手绘一模一样!唯独颜色,手绘的颜色是黑灰色,而家欢身上的蛇形纹呈暗红色。 司柏宁轻轻抚摸着家欢腰部的印迹,平滑光洁略微有些冰冷,和她身上其他部位的皮肤并无二致。司柏宁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变得快速,他甚至可以听到心脏强烈压缩下所产生的怦怦声。 为了谨慎起见,司柏宁决定去书房将手绘稿拿来对比一下。为了避免再掀一次家欢的裙子,同时也为了自己少受点刺激,司柏宁看了眼熟睡中几乎被自己剥光的家欢,果断将被子直接盖上,不再触碰那条悬在她腰间的裙子。 司柏宁刚要转身,忽觉手臂一紧,一只温热轻软小手牢牢握在他手腕上。 “不要!不要走!我可以的,可以的1 只见小家欢脑袋左右不停的摇摆,将乌亮的长发蠕动一缕缕诱人的曲线。她嘴里咕哝不清,五官几乎拧到一起显得迫切而沮丧。司柏宁心头一颤,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额头。 一下,一下。司柏宁无比耐心的用手掌在她眉梢额角间温柔抚娑,将散乱的簇簇青丝和那梦中无尽的惶恐一同抚慰。 不一会儿,家欢渐渐平静下来,睫毛微蹙,紧握的小手缓缓松开了司柏宁的手腕,微开的眼瞳中却释放出无尽悲凉与依赖的光芒。 家欢泪眼朦胧中看到司柏宁关切而温暖的目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悸,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呜咽着抱紧了司柏宁的手臂扑进他宽厚紧实的胸膛。 “你不要走!不要走……” 司柏宁心中一软,久违的酸楚充斥了整个鼻腔。曾几何时,他站在孤儿院门前也是用同样的话语央求着父亲,“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他不断重复的话语中,司柏宁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转身,大步走出自己逐渐模糊的视线…… “不要哭,有我在,不要怕1 司柏宁的声音如自言自语般真挚而轻柔。这种回答何尝不是他自己想要得到,却不曾拥有的呢?! 家欢渐渐止住了抽涕,在司柏宁怀里述说着自己在梦中的遭遇。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爸爸妈妈,害了弟弟……” 司柏宁蹙眉倾听,似乎所有的悲剧都事出有因,如出一辙又不尽相同。与其说这是一个噩梦,倒不如说是家欢经历的连番不幸的一个小小缩影。 原来,家欢还有一个弟弟,一家四口住在西岭山坳的一个小村落中。因为从小便有一个奇怪的胎记(司柏宁对“胎记”的说法存保留态度),村里人便将许多恐怖的关于“蛇精”转世的谣传强加到她身上。 尽管家欢没有朋友,却有一个幸福的家,倒也无憾。唯一让她感到愧疚的是因为自己,而让家人饱受村民的白眼与歧视。 偶然一天,有个在东陵医院当大夫的中年人回西岭山老家探亲。家欢让他看自己身上的胎记,那大夫惊讶之余立即诊断出家欢身上的红斑不是胎记而是皮肤癌,还说必须及早去大医院治疗并承诺他可以帮忙。 这是家欢第一次听到关于红斑的“蛇精”以外的其他说法,她欣喜、兴奋,她抑制不住的开心!一路跳着跑回家将大夫的诊断告诉妈妈。也正从那时起,家欢父母的脸上便再没了笑容。 第012章 是福不是祸 “如果不是为了赚钱给我看病,爸爸妈妈也不会下井挖矿,都怪我……” 家欢泣不成声,泪水像开了闸一般涌出眼眶。司柏宁的衬衫很快被打湿,贴在他胸前冰冷一片。 司柏宁轻轻拍着家欢的后背,安慰她: “矿井塌方是个意外,不能怪你。” “不,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家欢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你什么?” 司柏宁见她眼神飘忽四处躲闪着不敢看自己,不禁有些好奇。想来也确实有些说不通,即使父母去世家欢也不至于一个人流落街头,况且她不是还有一个弟弟?莫非,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沉默许久,家欢终于抬起头望着司柏宁,眸光闪烁不定。 见她惶恐不安的样子,司柏宁心有不忍:“别想了,好好休息吧。”说完,抱紧了怀里的家欢又将被子向上拉了拉。 司柏宁轻摇着身体,用摇篮曲一般温柔的语调在家欢耳边轻喃: “别怕,有我在。” 家欢听了不禁将头埋得更深,热泪再次奔涌而出,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和幸福。 司柏宁,幸亏遇到你!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好! “请不要离开我……”家欢心里默默念着,没有说出口,只将一张小脸憋得越发滚热。 司柏宁的身体是那么的温热,家欢无比满足的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那直达心灵的温度渐渐睡去。 司柏宁看着看着,忍不住轻吻家欢的额头。他性感的薄唇如品酒一般浅尝辄止,微微靠近便很快分开。即便如此,这情不自禁的举动依然狂乱了司柏宁的心跳。 司柏宁只觉自己整个身体如同火烧一般,而怀中温软可人的家欢便是这烈焰的中心。 在理智频临崩溃之前,司柏宁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张大床。 回到书房,司柏宁才想起自己竟忘记上传家欢的资料。原本只以为家欢孤儿的身世符合托马斯的要求,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隐约间,司柏宁总觉得家欢所说的故事中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对劲,可一时又想不出所以然。 这次来中国寻找moy的任务司柏宁没有完成,注定逃不过托马斯的惩罚。现在看来,也许因为家欢的出现会使事情有所转机。不论如何,家欢身上的红斑肯定会引起托马斯的兴趣,司柏宁决定搏一搏。 想到这里,司柏宁长舒一口气,是福是祸只好听天由命。就像当年父亲的狠心离开和自己名义上被收养,实则是被孤儿院卖给托马斯一样,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他来做主。 司柏宁的目光再次变得清冷,好像孤狼一般失了所有的感情和温度。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距离托马斯说的半小时还有一分钟。司柏宁果断起身快速走进卧室,心无旁骛的掀开家欢身上的被子,蕾丝裙子依然缠在家欢腰间,腰侧的红斑赫然暴露司柏宁眼前。 司柏宁轻按下手表外壳上的一个按钮,噹~一声弹簧轻鸣,表盘向一侧翻开。原本其貌不扬的机械手表,里面竟暗藏玄机。只见表盘打开的夹层中是一个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电子屏幕,屏幕上空空一片,没有数字或任何标示。 司柏宁将右手食指按在屏幕中,大约两秒,屏幕忽而变成红色,这红光好像激光一般具有穿透力,直直照在他脸上。 司柏宁将表盘靠近家欢腰间的印迹,用那红光从上到下稳稳的扫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司柏宁迅速将表盖合上,这时表盘上的秒针刚刚停留在数字十二的位置上。司柏宁暗暗松了口气,将家欢身上的被子盖好转身走出卧室。 午夜的东陵市宁静而孤独,暗夜吞噬了一切的躁动与不安,疲惫的城市渐渐沉睡,寂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此时,法国北部莱茵瀑布与瑞士沙夫豪森州接壤处,一座有着淡蓝色圆形屋顶的欧式城堡内却传来一声骇人心魄的狂啸声。 “moy——” 莱茵河畔,还有花园中悠闲觅食鸟雀被这呼声惊扰,哗啦啦扑扇着翅膀向河对岸飞去。 托马斯盯着电脑屏幕,碧蓝深邃的眼眸变得好似窗外的晚霞一般赤红。他抑制不住胸中纷乱纠结的情绪,只有咆哮才能让他释放,才能变得冷静。 良久,托马斯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部黑色vertu手机,按下中间一个镶嵌克拉黄钻的秘书按键: “立刻准备一架去中国的飞机1 第013章 小的不懂事 翌日清晨,两个痞气十足的男人走进希尔米大酒店。 走在前面的那个身穿黑色polo短袖衫,手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刺青,一个偌大刀疤如黑色蜈蚣一般斜斜挂在脸上。后面的是一个光头,个子相对矮些,穿着白色运动t恤大裤衩,跟在刀疤身后咋咋忽忽。 “大哥,你确定那小子就住这个酒店?” 刀疤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见那光头手里叼着香烟,迎宾小姐尴尬的迎上前去:“先生,酒店不许吸烟。请问您住哪个房间?” 光头站在原地眯起眼斜睨着迎宾:“咋啦?看不起哥哥,觉得你哥哥我住不起酒店怎么着?!今天我还就在这里抽了1说着将香烟塞进嘴里猛吸几口,食指一弹,正跌在迎宾小姐身上。 那女孩吓得忙向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没躲过那烟头。希尔米是东陵市最好的酒店,她做迎宾时间不长还从没见过这样无赖的客人。女孩看着自己胸前被烟头烫出的黑洞,委屈的咬着嘴唇,忍着不让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掉下来。 经理似乎看到这边发生冲突,忙走到三人面前。虽看出那两个人来者不善,却仍不失礼貌,微笑着向刀疤他们点了点头: “两位先生是住店还是找人?” 光头刚要开口,刀疤一摆手制止了他,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经理眼前一亮,这钱包有些眼熟是意大利名牌限量款,似乎前几天看到有客人用过。怎么会在这个混混身上出现?! 刀疤不知道经理的想法,很淡定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金色房卡。 那经理一看便知是顶层豪华套房的房卡,这才想起自己觉得熟悉的这个皮夹,的确是司柏宁先生的钱包。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两个混混竟是拾金不昧的好人!经理想着,不觉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谢谢你们,不过司先生恐怕不方便见你们,将钱包交给我就可以了。” 刀疤冷笑一声,光头连忙抢先道:“我怎么知道你还不还给人家,被你黑了怎么办?1 经理一怔,本想要分辨,再一想眼前这两人也根本不是讲道理的人埃经理暗叹一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在前面带路将刀疤和光头送到顶层。 经理按下套房门前的对讲器,片刻,门外的扩音器中传来司柏宁慵懒的声音: “什么事?” 经理陪着笑道:“司先生,您是不是丢了一个钱包?有两个人捡到送了过来,想当面交给您。” 片刻沉默,司柏宁说了句“进来吧。”门锁随之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经理将大门轻轻推开,刚要进去,忽然被光头从身后抓着领子推到一边。 刀疤径自走了进去,光头紧随其后,那经理脚下不稳心里却着急,生怕闹出乱子,忙扶着墙跟进去连声道歉: “对不起,司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没你的事了,出去吧。”司柏宁平静道。 那经理闻言一怔,只见司柏宁披着深蓝色睡袍站在客厅中央,刀疤脸依然面无表情反倒是光头微微显得有些慌张。 见那三人沉默的站在一起,眼神中竟没有丝毫的陌生与拘谨。什么情况?!他们这样闯进来司先生也不生气,难道,司先生和他们认识?!经理心里直犯嘀咕,说了句“是!先生。”便走出套房,在外面将房门轻轻关紧。 司柏宁睨了刀疤一眼,若无其事的坐到沙发上:“什么事?” “司先生,冒昧了。都怪小的们不懂事,我是特意给您送钱包来的。”刀疤见司柏宁面色不善,生怕惹恼了金主忙陪着笑脸。光头见状也咧着嘴,躲在刀疤身后不住点头。 “是怕收不到钱吧?你好歹也是个当老大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司柏宁嘲讽道。 刀疤自知心里的想法瞒不过司柏宁,笑呵呵道:“这钱一天不进兜里,那都不算是自己的。不怕您笑话,我这也是穷怕了。” “哈哈哈”司柏宁听了不觉大笑起来,指了指茶几,“放下吧。” 刀疤忙将钱包恭敬的放在茶几上。 见刀疤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光头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颤颤巍巍的一同放在那茶几上。 司柏宁瞥着钱包旁边的黑色木盒,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那二爷的一双招子。 刀疤见司柏宁盯着盒子不语,得意的伸手将盒盖打开:“天热,过两天恐怕就馊了。我这才想着,趁着新鲜给您拿过来。” 司柏宁盯着着盒中那两团血糊糊的眼珠子,笑了笑,果然如自己所料。这刀疤做事狠辣又善于见风使舵,一早便来找自己,看样子并没那么简单。 难道他以为自己会被这双眼珠子吓到?想趁机给自己个下马威?!简直可笑之至!司柏宁想着,不觉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做得好1正想拿钱打发了他们,顺便把枪要回来,却听道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从卧室方向传来。 第014章 她值五十万 昨晚家欢在司柏宁怀里一夜无梦睡的特别香,清晨又被司柏宁的笑声唤醒,家欢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 她揉了揉眼,欢跳着跑到客厅:“司柏——”宁~话音未落,只见昨天绑架自己的刀疤脸和光头赫然站在客厅。家欢惊在原地直直盯着那两个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一时间,客厅中温度骤降,气氛尴尬的令人不安。 司柏宁非常清楚孤儿的敏感心理,担心家欢会胡思乱想,他忙起身走到家欢面前揉了揉她头顶的秀发:“睡醒了?洗洗脸我们去吃早点。” 家欢心里挣扎,很想躲开司柏宁的手,可身体却僵在原处动弹不得。司柏宁手掌温热动作轻柔,表情也那么的宠溺,可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跟那些坏人在一起?难道,难道……不!他们不可能是一伙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他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的骗自己。 想到这里,家欢的目光才渐渐柔和,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朝浴室走去。 司柏宁看得出家欢心里的挣扎和疑惑,只是没想到她会表现的如此淡定。不错,单纯却不愚蠢,原来自己竟小瞧了她。 司柏宁转身冷眼看着刀疤和光头,暗叹自己也小看了这两个人。不等自己派人找他们,反而擅自先来酒店找自己,摆明了是要化被动为主动想给自己个下马威,让自己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哼1司柏宁一声冷笑,眸光犀利无比。 光头悄悄拉了拉刀疤的衣角,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昨天自己绑走的那个?又被这姓司的抢走的那个?! 妈的!自己昨天怎么竟没看出来是她!难怪这个姓司愿意花二十万,冒死也要救她。二十万换五十万,怎么着也值啊! 刀疤心里暗暗懊恼,摆明了该自己赚的钱,现在反倒要低声下气从姓司的手里拿,还他妈让人背地里骂自己见利忘义。憋屈!真他妈憋屈! 刀疤咬着牙,心里暗暗盘算开来。毁了二爷那个老货自己倒也不亏,扒手帮原本就该是自己。以后每个月多分点钱,弟兄们照样给自己卖命。可是,家欢这小妮子不明不白的落到司柏宁手里,刀疤有种被人耍的感觉。也怪家欢昨天实在太脏了,抹的跟黑鬼似的,谁他妈能认出来。 刀疤转念一想,司柏宁虽然花了钱,可说来说去也只说买二爷的一双招子,跟这丫头片子也没什么关系。哼哼~想从我手里黑钱的人还真不多!刀疤拍了拍别在后腰的那柄手枪,突然觉得底气十足。 “既然哥们来了,这货也带到了,咱们今儿个就把事了一了吧。”刀疤避重就轻,故意不提家欢,只等先拿到那十万元支票再作打算。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在司柏宁眼中这些人确是一帮不值一提的小鬼。可司柏宁又哪里知道刀疤的想法,只想赶快跟这帮人了断关系,免得让家欢不安甚至引起误会。 “好1司柏宁爽快的走到书房,将支票取来递给刀疤。 看到支票刀疤立刻两眼放光,虽然知道了家欢那小丫头值五十万,可也不敌这眼前白晃晃的支票和那一串零来的耀眼。 想着,在酒店里不好动手,与其打草惊蛇不如趁其不备寻了机会再下手。没想到这五十万竟得来全不费工夫,刀疤暗暗咽了口口水,伸手从背后取出手枪恭敬的放在桌子上。 “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说话1 刀疤说完,朝光头挑了挑下巴,两人便离开了套房。 司柏宁坐回沙发,看着茶几上的黑色木盒和那柄枪,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也许是刚才刀疤看家欢时的眼神令他不安,又或许是刀疤莫名其妙的沉思,不等自己开口就主动把枪还了回来,总之事情顺利的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司柏宁伸手拿起枪,发觉有些轻飘的,再一看弹夹里竟是空的,不觉好笑。这刀疤还是留了一手。 一抬头,见家欢正站在对面盯着自己手里的枪出神。司柏宁微微一笑,朝家欢摆了摆手。 家欢有些羞赧的低头走到他身边,看到那柄手枪家欢才确定自己误会了司柏宁。也想起了他是如何出其不备、一掷万金,又是如何的身手敏捷,狠戾而强悍的打败坏人救出自己。他善良强大而且富有,那些坏人也不得不被他强大的气势所震慑。家欢想着不觉脸红了起来,心底暗暗有些崇拜眼前这个男人。 司柏宁将家欢抱在腿上,指着桌子上的黑盒子眯着眼:“这里面的东西不许偷看哦~” 家欢俏皮的眨着大眼睛,看着司柏宁撒娇:“为什么?” 司柏宁想起昨天家欢狼吞虎咽的样子,便想逗逗她,故而神秘兮兮的将嘴凑近家欢的耳边,轻声道:“因为看了会吃不下饭……” 家欢揉了揉饿扁扁的小肚皮,不禁嘟起嘴巴,彻底打消了所有好奇。 第015章 看她可怜吧 一出酒店,光头一脸懊恼的拉着刀疤的胳膊。 “大哥,你怎么把枪就这么给他了?” 刀疤斜过脸,抬手便朝光头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啪”清脆无比。 “你当你在米国啊?!不给他你敢用吗?那玩意儿留在手里是个祸害,懂不?1 光头委屈的点着头,“懂了~懂了~”再不敢多说话。 “去,”刀疤从口袋掏出几张零钱:“打车去市立医院把七爷请来,就说我在馆里等他有重要的事。” “哎,这就去。”光头拿着钱忙不迭拦了辆车,刚拉开门,刀疤闪身钻了进去:“你再打辆车1说完将车门一关,绝尘而去。 光头傻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气的狠狠啐了口唾沫。 “娘的1这个点儿去医院找鬼老七,不是找死的节奏才怪!光头想着将钱往裤兜里一装,掏出手机按下市立医院皮肤科的电话号码。 “喂?”男人的声音浑厚而饱满。 光头一听,可不就是七爷,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忙点头哈腰:“七爷吗?我是秃子……我知道您在上班,我这个形象怕影响不好所以不敢去找您……不是不是,我没病~是疤哥,他请您务必来馆里一趟说有要事商量。” 齐大夫,市里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有名誉有地位,同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道上知道他就是“鬼手老七”这个身份的人并不多,若不是因为从刀疤手底下人多,能搞到年轻的人体器官和皮肤,以他的身份才不屑与刀疤合作。 听光头冒冒失失将电话打到自己办公室,听口气差点就要跑到医院来找自己,齐大夫气不打一处来。左右看了眼科室中几个人,却也不好在电话多说,只得憋着气沉声道:“好吧,既然是急诊那我就去看看,救死扶伤嘛!应该的。” 半小时后,西区南街的一刀拳馆外,刀疤脸拱着手迎进一位西装革履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 鬼手老七冷哼一声,瞥了眼刀疤和跟在他身后赔笑的光头,拂袖径自走进拳馆深处的一间包房。 “规矩,是不是都忘了?要不要我给你换个脑袋?1 刀疤走进包房,打发了光头出去倒茶正准备关门,便听七爷的声音从背后冷冷传来。换脑袋?这话在别人口中说来,只是玩笑话。可从这个整天剥人皮、剖人肚子切内脏的鬼老七口里说出来,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全身毛骨悚然。 刀疤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转过身,见齐大夫温文尔雅端坐在藤椅上,若不知道他就是七爷,任谁又能想到这个救死扶伤的医界“圣手”竟是器官黑市中的催命“鬼手”?! “七爷,那事儿有眉目了1刀疤不敢含糊,直截了当讲话说清楚。前阵子,七爷给了他一张照片,让他去西岭山找到照片中的小女孩,只要绑来就是五十万。这等好事,刀疤自然屁颠屁颠的立刻去了,谁知到地方一打听,这家人竟全死光了。 “人呢?”七爷微微向前探了探身,眼中精光乍现。 刀疤见他紧张,心里暗笑故意顿了顿:“呃……这个……” “钱不是问题,五十万人民币一分不少。但这人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你得先说清楚1前几天疤子才回过他话说人死了,这冷不丁又说找到了,七爷不得不谨慎。毕竟这种国际买家开价高达五百万美金的生意,并不多见。 刀疤听到钱也不敢再装大头蒜,忙道:“活!死的我哪还敢再劳您大驾,直接给您送医院去了。只是这个事吧,有点棘手——” 刀疤将司柏宁拿着枪把家欢劫走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并把二爷的死推到司柏宁身上。七爷听得直蹙眉头,片刻才缓缓道: “听起来他不是本地人,再说,这桩买卖是欧洲人直接跟我联系,没经过其他人的手,所以这个姓司的跟咱们应该不是一路的。最多也就是误打误撞,看她可怜罢了。” “既然不是您的人,管他是谁,我可就干了1刀疤一咬牙,为了钱豁出去了! 七爷点点头:“去吧!事成打我手机。另外告诉秃子没事别去医院。” 刀疤一怔,感情七爷为了避嫌竟谨慎到这种程度,说好听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说难听了不就是道貌岸然、虚伪阴险。哪有咱们活的磊落!想到这儿,刀疤不觉打趣道: “嗨,医院那种地方没病去了也剥三层皮。我们这种人成天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没大事儿不敢去也不想去,真有事了吧还又去不起了。天生命贱啊~” 第016章 大手笔交易 话不投机半句多。 见刀疤仗着自己用的着他,明里暗里说着嘲讽自己职业的话,七爷冷哼一声也不屑与他分辨,很快便离开一刀拳馆。 上了车,七爷一改江湖气质,重又恢复了衣冠楚楚济世救人的名医风范,从储物箱取出专用的卫星电话,播出了欧洲买家的号码…… 司柏宁和家欢正在酒店三楼吃自助早餐,突然腰间发出一声轻响。 “滴——” 家欢诧异的看着他,司柏宁笑了笑:“你乖乖慢慢吃,我去去就来。”说着,放下餐巾朝洗手间走去。 家欢瘪瘪嘴,不以为意的继续摆弄着刀叉,司柏宁却心乱如麻。这个卫星电话只有那个联络人才知道,已经失踪三天的人突然出现,莫非是联络人那方又有了moy的下落?! 司柏宁想了想担心洗手间不安全,又拐进电梯返回顶层套房。一进门,他连忙重新拨回电话。 七爷曾在美国留学八年,也正是那时在小诊所勤工俭学才接触到黑市器官买卖,用流利的英语跟欧洲人交流自然毫不费力。见电话重新拨了回来,鬼老七冷冷一笑:“ifindmoy……” 说来做成这生意也该他走运。几年前鬼老七就听说有个欧洲财团在找一个身上带有特殊暗记的人,不论生死,哪怕只找到皮肤碎片也能得到不菲的赏金。多年过去,身为皮肤科医生,各式各样的人和皮肤他见的也不少,却一直也没有见到资料上的那种暗记。自己也觉得找到那人的几率跟中彩票差不多。 没想到前阵子回老家探亲,他竟阴差阳错的在一个小女孩身上看到了资料中署名为“moy”的暗记。当时本想骗那小女孩来东陵治病顺手植个皮,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事儿就搞定了。 谁知那女孩的父母不愿意接受自己为她免费治疗,执意要存够了钱再来。齐大夫不好强求,只好先回东陵跟欧洲人联系,没想到欧洲方面竟开出五百万美金的价格,要见到活人。 五百万,还是美金!鬼老七干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如此大手笔的交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满口答应了对方。哪想到自己再派人去西岭山却找不到那家人了,怕欧洲人因此迁怒自己,鬼老七不得已才将卫星电话彻底屏蔽,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鬼老七便谈妥了两天后的交易。每次自己开口提到“moy”,对方便无比激动,不过是个农村小丫头而已,那些欧洲人怎么对她这么感兴趣?鬼老七带着疑问将电话挂掉,突然后悔自己没再多要点酬劳。 只等刀疤将那小孩绑回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鬼老七想着即将到手的几千万人民币,不觉有些飘飘然。 司柏宁挂掉电话,仍处于无比震惊之中。moy找到了!不但不用担心被处罚,托马斯甚至可能因此更加重用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司柏宁拍着手高兴得合不拢嘴,站在原地足足转了两圈。距离自己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他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 司柏宁坐回电脑桌前,准备将这个消息首先汇报给托马斯,打开邮箱却看到一段未读信息。 “托马斯来东陵了?1司柏宁不可思议道。托马斯应该还不知道自己重新找到moy的下落,怎么会突然连夜包机赶来东陵。 司柏宁拼命回忆自己昨晚向托马斯汇报时的情形,似乎并没有引起托马斯的任何兴趣。难道,是家欢?司柏宁想到自己之前曾扫描家欢身上的胎记传给托马斯,后来便没再收到指使。莫非,是因为这个?! 一定是了!托马斯看到那胎记,一定以为自己找到了moy才会匆匆赶来。司柏宁不由懊恼自己的冲动。算了算时间,托马斯应该在下午两点左右抵达东陵。时间紧迫,这段时间务必要将moy的事落实下来。 既然如今已经确定了moy在联络人手上——司柏宁眸底射出一道阴鹜的芒,冷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一阵噼噼啪啪敲击电脑键盘。不一会儿便通过卫星定位系统,将联系人的位置准确锁定下来。 之前因为联络人将电话信号彻底屏蔽,他强行锁定位置代价太大。况且对方不会有钱不赚,既然不联系自己肯定是失去了moy的行踪,即使找到联络人用处也不大。可如今的情况却大不相同,司柏宁不能将希望完全放在联络人身上,他必须主动出击,最好是赶在托马斯到来之前,找到moy! 看了眼屏幕中地图上闪烁的红点,联系人的位置固定在东陵市立医院附近,竟和自己联络并买通的那家孤儿院相隔不远。司柏宁蹙了蹙眉,想到托马斯在一个城市不会逗留超过两天的习惯,决定今天不但要查出moy的下落,而且还要提前将那个女孩的领养手续办好。 第017章 可爱小猪宝 短暂的开心过后,司柏宁没有因为得到moy的下落而如释重负,反而感觉压力更大了。 五百万美金不是小数目,但钱对于司柏宁来说从不是问题,问题是moy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他跟随托马斯多年,血雨腥风的事也经历的不少,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便轻易相信。当然,对方是否会轻易让自己把moy带走,而不再多生变故也未可知。 司柏宁看着显示器上的位置,在医院那种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即使是杀人,也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想了想,司柏宁重新播出了联络人的电话,对方似乎有点诧异,支支吾吾没主动吭声。司柏宁听到电话里有人叫齐大夫,不禁蹙了蹙眉,便直截了当告诉联络人如果下午两点之前能将moy带来,愿意多付一百万美金。 “ok~”联络人说完便挂掉电话,从那颤抖的尾音中很明显听得出吃惊与得意,似乎对赚到这笔钱有十足的把握一般。 事情就这么痛快的定了!司柏宁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尽管财团的每笔交易数字都高的令人咂舌,可这一次,司柏宁第一次有种花钱买心安的感觉。 对方似乎另有个体面的公开身份,这样对自己自然更加有利。司柏宁想着,信步走进电梯,返回楼下餐厅。只见小家欢正抓着叉子把煎蛋放进番茄酱碟里蘸着,直到全部沾的通红才大口往嘴里送,一张小嘴塞得鼓鼓的,脸上也被番茄酱料染成红扑扑的一片一片。 “噗1司柏宁捂着嘴忍不住笑出声,从怀里掏出湿巾温柔的给家欢擦嘴。 “吃这么多,一会儿可不要吐车上啊~” 家欢一听,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睁着大眼睛问:“你要出去吗?带我?” 司柏宁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是啊,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店你愿意我也不放心呢。” “放心吧,我不愿意。”家欢认真道。 司柏宁一愣,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家欢的意思,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家欢歪着脑袋撇撇嘴,一边看着司柏宁一边自顾自继续大口吃着早餐。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司柏宁笑,她的心情也会变得特别的开心。这种开心和平时不同,若是平时见到好吃的好玩的,家欢不会掩饰自己开心的情绪。可面对司柏宁时,她会有种莫名的欢喜,这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却是家欢羞于表现出来的。 此时,家欢大口吃着早点,假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神却痴痴的望着司柏宁一刻不离。司柏宁微笑的看着家欢,唇瓣弯弯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在明亮的水晶灯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纯净爽朗,像个孩子一样,和那夜破院中强悍暴戾的样子完全不同。沉默的时候,司柏宁就像暗夜中的冰山一般令人感觉冰冷又难以接近。可一旦他弯起唇角,那温暖的笑容简直可以把家欢一颗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彻底融化。 司柏宁比自己大八岁,按道理家欢应该叫他哥哥,尽管家欢也很希望有一个疼爱宠溺自己的哥哥,可努力几次家欢都叫不出口,甚至对这个称谓有些抵触。 “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见司柏宁不住的看手表,家欢忍不住问道。 司柏宁一怔,心想当然赶时间了,要不是担心你吃不饱早就出发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挺细心的,司柏宁心里高兴,故意板着脸: “不着急,我只是想看看小猪把这些东西吃光需要多长时间。” “我才不是小猪呢1家欢嘟着嘴不服气道。刚才只顾着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竟吃了五六个煎蛋,尽管嘴巴倔强心里却有些心虚。司柏宁不会讨厌自己吃得太多吧?说自己是小猪,难道是嫌自己胖?想着,家欢心里不觉有些紧张,竟忍不住打了两个饱嗝。 “嗝~嗝~” 声音不大,却被司柏宁听的一清二楚。他伸手捏了捏家欢圆嘟嘟的小脸蛋,忍俊不禁: “学的太像太可爱了,简直越看越像可爱的小猪呢,哈哈……” 讨厌,讨厌!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想到刚才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家欢恨不得时间快速倒转,把司柏宁的耳朵堵起来不要让他听到才好! 家欢羞赧不已,一张小脸蛋憋得通红,瘪着嘴拿起餐巾匆忙擦了擦,腾的一下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向餐厅门外跑去。 司柏宁一边笑一边在后面追她:“小猪宝~等等我,慢点跑——” 第018章 犯罪的感觉 见家欢吃饭睡觉都穿同一件衣服,又是那种十分俗气的蕾丝裙,司柏宁忍不住撇了撇嘴。 本想吃完饭带家欢去买几件衣服的,谁想到竟会接到联络人的电话,让原本充裕的时间一下变得不够用起来。司柏宁看着家欢气鼓鼓的在前面快步走,娇俏的小模样越发惹人心疼。 来到电梯口,家欢终于停了下来,不知是该上楼还是下去。司柏宁见她站在原地低着头摆弄手指头,故意不抬头看自己,不觉有些好笑。目光落到家欢脚上,才发现她穿的竟是酒店的拖鞋。 司柏宁一拍头,是啦,家欢原来的鞋子早就破的不成样子,被护理师连同那堆脏衣服一起丢掉了。在房间的时候见家欢光着脚跑来跑去只觉得有趣,竟然忘记她其实根本没有鞋子穿。 宽大的成人拖鞋套在家欢白皙喜人的小脚丫上,细细一看,脚尖上仍然还有她磨破尚未痊愈的伤痕。司柏宁心头一酸,躬身将家欢抱进怀里。 “啊1家欢一惊,一只拖鞋从脚上滑了下来。“鞋掉了~”家欢说完一张小脸渐渐泛起红来。司柏宁怎么会突然抱自己啊?他不是嫌自己贪吃,像小猪一样吗? “不要了。陪我办完事,我们去买新鞋子。”司柏宁说着将另一只拖鞋也从家欢脚上拿了下来,按下电梯,默默计划着时间安排。 现在去孤儿院,半小时之内就能将那个被托马斯认可的女孩的领养手续办妥。这样距离和联络人交易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带家欢卖衣服鞋子。 新鞋子?听到司柏宁说要带自己买东西,家欢不觉又开心起来,看来司柏宁并没有嫌弃自己呢。 将家欢放进车里,司柏宁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正想替家欢扣安全带,一回头,发现她竟早已将安全带扣好,端坐在位子上煞有介事的抬着下巴看着自己。 “呦~学的挺快啊~”司柏宁忍不住道。 家欢眯着眼,摆出一副矜持高贵的姿态,只笑不说话,将高贵冷艳得意拽扮的似模似样。 司柏宁干咳两声,越发感觉自己看不透这个小女孩。说她小吧,颦笑间却时不时流露出高雅神秘的气质,高傲的像个公主。偶尔,还会让司柏宁产生一种面对的是一个成熟女人的错觉,甚至——虽然司柏宁不愿承认,但他的某些难以言说的**真的曾在不经意间,被勾起过。 可要说家欢成熟吧,她也不过十二岁多一点而已。不知究竟饿了几天少吃了多少顿饭,只要见到食物家欢便会立刻扑上去,重新变回小孩子应有的模样,吃相贪婪的好像小猪一般可爱有趣。 家欢见司柏宁盯着自己发呆,俏皮的伸出手在司柏宁眼前晃了晃。 司柏宁一个激灵,捏着家欢的小手送到嘴边,眼看低头便要吻了上去。那小手是如此的轻软白皙,完美的有些不真实。司柏宁忽然回过神,抬眼去看这小手的主人,只见家欢紧张的蹙着眉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糟了!果然是被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吓到了。 司柏宁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忍着不舍猛然甩开家欢的小手,吼道: “别闹~要开车了,快坐好1 说完,司柏宁才发现自己心跳紊乱的简直无法平复。他想再看一看家欢,却又不敢面对那双明媚无辜的大眼睛。 一想到那纯洁清澈的明眸,司柏宁甚至有种犯罪的感觉! 家欢还这么小,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产生冲动呢!?此时此刻,司柏宁早已忘记其实他自己也才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这个年纪在很多家庭和父母的眼中,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是仍然可以在父母面前为了一部新手机或者多一些零花钱而撒娇耍赖的年纪。 在咬着牙逼迫自己坚强勇敢的日子里,司柏宁早已忘记了撒娇和被父母亲人宠爱的滋味。这种奢侈的感觉早在他父亲冷漠离去的那一瞬间,彻底淡出了他的生活。 如果说父亲的离开带走了司柏宁所有关于亲情和爱的幻想,那么托马斯的收留则催使了他的成熟与冷酷。生活在蜜罐中的同龄人,谁又能想象得出司柏宁风光背后所承受的那些痛苦与磨砺?! 商务轿车在东陵并不宽阔的马路上奔驰,司柏宁的驾驶技术很好,几次因为走神差一点就要撞到前面的汽车,仍是在紧要时刻扭转了方向和命运。 家欢看的心惊肉跳,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忍不住捂着胸口扭头去看司柏宁,却不敢出声。 司柏宁额头上冒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很想安慰家欢,却又不敢再触碰她圆润的小脸,滑腻的皮肤,或是柔软的秀发…… “小心1 家欢一声惊呼彻底打乱了司柏宁的思绪,他如梦中惊醒一般猛然踩下刹车。 第019章 领养的资格 恍惚间,司柏宁竟本能的按照欧洲的驾驶习惯,将车开到了马路左侧。 一辆箱式小货车迎面驶来,那司机避之不及,也只好向左边躲去。司柏宁的商务车和那辆货车顿时都变成了逆向行驶。 幸亏车辆不多,才没酿成事故。司柏宁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几辆过往车的司机险些撞上去,忍不住放下车窗瞪着司柏宁骂骂咧咧的从他车旁驶过。 家欢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偷偷瞄了司柏宁。他究竟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后来就抓着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司柏宁狠狠捶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经过这么多年好容易变得坚硬麻木的心脏,为何会突然变得那么脆弱。为什么总是回忆往事,为什么总会贪恋那些美好的感觉,甚至在开车的时候也魂不守舍。 看了眼时间,司柏宁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发动汽车的时候,司柏宁装作不经意般用余光看了眼家欢。这些年自己接触过的孤儿并不少,家欢也不是身世最可怜境况最凄惨或者容貌最漂亮的那个。可她却是自己最想要接近、触摸,安慰呵护的那个。 不经意间,司柏宁甚至将她当做另外的一个自己,隐约间甚至有些依赖和眷恋的感觉。这种亲密而又陌生的感觉令他沉迷,也让他感到恐慌,甚至令他联想到一种可怖的迷幻剂。 选择这中迷幻剂得到的将是一种快乐的死法。让人在无忧中堕落,尽情释放各种**直至空虚,然后在无尽的欢乐中迷失自我,直至生命的终结。这种迷幻剂有一个十分浪漫的名字,叫love。 想到这里,司柏宁不禁苦笑一声。love,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名字!忽的,司柏宁心头一悸,扭头看向自己身旁惊魂未定的家欢,唇角翕动,好似藏了千言万语,却又偏偏说不出一个字。 家欢被司柏宁看得莫明紧张起来,“你没事吧~” 司柏宁深吸两口气,抽了抽嘴角:“没事。”急忙收拾心神,一脚油门,重新驶回应在的车道。在这前一秒司柏宁再次咬破了唇角,只有吮着血液独有的咸腥气味,他才能克制自己心无旁骛地向着目标走下去。 一路上,家欢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不敢说话,只怕影响司柏宁开车。虽不知道司柏宁要带自己去哪里,可是看到他重新恢复了平静与镇定,也渐渐放下心来。 “我们去哪里?”家欢小心翼翼的问道。 司柏宁头也不回:“前面右拐有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司柏宁带自己去孤儿院做什么?!家欢不由睁大了眼,满心疑虑的看着他。 司柏宁感觉到家欢突然变得沉默,才想起这个小丫头一定有多想了,不觉笑了笑:“老板在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女孩,今天我要将她带走。” “老板?”家欢重复道。 司柏宁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是埃你都说过我‘才二十岁也没多大’,怎么能领养孩子呢?1 家欢脸一红,心里竟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司柏宁表面是说他没有资格领养孩子,可言下之意却是说他不会领养任何人。那,自己—— 一滴泪水涌出在眼眶里打着转,家欢咬着牙不让它掉下来,怔怔转过头看着前方,竟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这种强大的失落感突然袭来,趁其不备的占据了家欢所有心绪。 听到父母去世的消息时,她惊诧痛苦;看着手中匕首滑落,确定自己失手杀人时。她惶恐无措;弟弟愤然辱骂要与她分开时,家欢更多的是不舍与担忧。不论经历什么,她从未有过茫然,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唯独现在,孤儿院的女孩和那个好心收养她的老板,这两个素昧谋面的人竟袭扰了家欢原本平静的心。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渴望。 家欢偷偷看了司柏宁一眼,他依然波澜不兴平静的开着车,高挺的鼻梁和一丝不苟的短发都显得那么刚毅与坚定。 他说过自己不能收养孩子,就一定会做到的吧。那,是不是说自己总要与他分开呢?!心脏强烈抽搐了一下,那么酸那么痛,家欢抓在胸前的手再次紧了紧。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司柏宁看出自己伤心,不论多么不舍,即使他将自己丢到孤儿院,都不可以哭出来。 家欢咬着牙,默默地看着汽车平缓的拐进一条林荫道,似乎前面不远的那个白色的建筑物便是孤儿院吧。家欢想着,突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她从座位上推了起来。“咣——” “啊~”家欢忍不住惊叫道。幸亏帮了安全带,即使这样家欢仍觉得胸口憋闷。回头一看,司柏宁握着方向盘将头抬起,一道殷虹蜿蜒着从额角滑落。 第020章 把家欢丢了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1 “操!下来!1 车外传来几个男人粗鲁的叫嚷声。 分明是后面的车追尾,这些人却还这么张狂,司柏宁蹙了蹙眉,推开车门便下了车。 家欢抬着手悬在半空中,本想替司柏宁擦一下额角的血,没想到他竟头也不回,似乎根本不在意一般。 家欢转身朝司柏宁下车的方向望去,被安全带束在座位上竟什么都看不到,家欢忙低下头将安全带解开。“咔~” 安全带应声弹了回去,同时,身后的车门也突然被人打开。不等家欢反应过来,一只大手拿着纱布盖上了家欢的口鼻。 “呜~呜~”家欢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身后那人力量大的容不得她有一丝反抗。不一会儿,家欢只觉眼前一花,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司柏宁感觉有人在晃他,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人的面孔。 “你醒了?没事吧?1那人推了推眼镜。 司柏宁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全身酸痛,摸了摸后脑勺见没有流血这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躺在地上?要不要报警?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1司柏宁哪里顾得上这些,一把推开旁边的男人,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一看,车里竟没人,家欢呢? “家欢去哪里了?1 司柏宁几乎是大吼着,抓着身边的男人问道。 “我路过这里,就看到你一个人躺在地上埃你没事,我走了,也不关我事埃”那人莫名其妙被司柏宁抓的肩膀生疼,直后悔自己多管闲事,竟然碰到个神经玻 司柏宁怔在原地,拼命回想刚才的情形,自己一下车还没看清那几个带着墨镜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就被人从后面敲晕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后面追尾的车是一辆黄色改装越野吉普。 这段路人少车少,那些人一定是蓄意驾车撞上自己的。而且,司柏宁可以肯定他们的目的是家欢! 想到这里,司柏宁只觉浑身发冷,精通追踪与反追踪的自己,这一路上竟没发现被人跟踪了!不知是对方太过高明还是因为自己的魂不守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现在怎么办!?虽然只认识家欢一天,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绑架家欢,可是自己不能不管家欢,不可以只当她是个过客! 司柏宁看着刚才那个眼镜男仓惶的走远的背影,好像走慢一步自己身上的霉运就会传染到他身上一般。 是啊,从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幸运的人,好容易遇到一个想要守护的人还把她弄丢了。东陵说大不大说小不少,可这一时三刻想要找到家欢也是不可能的。 司柏宁返回到车中,看了眼车上的时间,狠狠拍了下自己纠结浑浊的脑袋,准备倒车返回酒店。必须找到家欢,必须立刻马上回去派人找到家欢! “滴,滴——”车载电话突然响起,竟是酒店的号码。司柏宁连忙接通,一个深沉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到了,给你一个小时处理手上的事情,之后立刻过来见我。” 托马斯,他竟然提前到了东陵而且找到自己住的酒店! “是!主”人——不等司柏宁答完,电话随即便挂掉了。司柏宁眼眶盈着泪,几乎将牙齿咬碎。 如果托马斯没有来东陵,司柏宁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找家欢,可是现在,他做不到。 在托马斯身边这么多年,司柏宁早已认清一点,那就是不论何时何时,自保远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托马斯看到的只是家欢身上的暗记扫描,并不知道来源,而自己也没有汇报关于家欢的任何资料。可moy却是托马斯执意要寻找的人,也是影响到自己前途命运的关键所在。 一个小时之内找到家欢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自己在两点之前找到moy,完成和联络人的交易,便可以得到托马斯的重用。自己也才能有更为充裕的时间和强大的能力来寻找家欢,更不至于受罚。 司柏宁咬着牙,狠狠将拳头砸在方向盘上。时间紧迫,他只能先做自己能力范围内可以掌控的事情。尽管他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可以如此理智的思考这一切,权衡着利弊。难道被绑架的不是家欢?不是那个令自己干涸的心脏重新变得鲜活,不是那个令自己不由自主深感悸动的女孩吗?!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抓家欢?看起来,那些人完全是蓄谋已久而且手法老道不是新手,更不是针对自己。司柏宁蹙着眉,怎么也想不通这一切,只觉自己对家欢了解的实在太少太少! 司柏宁的汽车沿着林荫道一路直行,很快便来到孤儿院门口。 两个女孩正趴在教室窗台向外张望,看到司柏宁的汽车,立刻一脸惊喜的牵着手从教室里飞奔出来。 第021章 死亡的味道 司柏宁推开车门,见刘晓丽和吴晶晶牵着手一路小跑来到自己面前,小脸因兴奋而变得红扑扑。 “司先生,你是来带我们走的吗?”刘晓丽激动的问道,吴晶晶站在她身后怯怯的看着司柏宁。 “嗯。”司柏宁蹙了蹙眉不想多说,也许在刘晓丽眼中自己足以改变她们的命运,可是司柏宁十分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他不愿在这两个孩子身上耗费感情,如果可以的话,能够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再好不过。 司柏宁大步向前,不再理会那两个孩子期盼的目光,径自走进院长办公室。少领养一个孩子,费用却有增无减。不必过多寒暄,司柏宁爽快签好支票,院长也爽快的承诺: “手续方面不成问题,包在我身上了。孩子你现在就可以带走,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 司柏宁笑了笑,不置可否。也许当年托马斯将自己带走,也是如此的简单轻松交易愉快吧。 司柏宁被院长送出教学楼,便直接上了车。当刘晓丽拎着包,被老师送出来的时候,她脸上挂满了泪痕。从那盈盈目光中可以看得出她心中的不满,上车时却仍然不失礼貌的称呼司柏宁。 “司先生。” 司柏宁点了点头,随即发动汽车,风一般驶出孤儿院。司柏宁对这种地方没有任何留恋,刘晓丽却趴在车窗不住向后张望。 “怎么,舍不得这里?”司柏宁说完忍不住冷笑一声,感觉有些讽刺。像刘晓丽这种在孤儿院生活了十几年的孩子,应该老早就想要离开这里才对,又怎会留恋。 晓丽回过头看着司柏宁:“不是收养我和晶晶两个人吗?为什么要我不要她了?1 司柏宁一怔,没想到这个孩子竟首先质问起自己。司柏宁瞥了她一眼并不打算向她解释什么,却见这孩子目光坚定,一瞬不瞬紧盯着自己。 “呵~”司柏宁觉得可笑又可悲,以她这种性格呆在托马斯身边,未来可想而知。 “养不起啊1司柏宁戏谑般打发了一句,不再理会她…… “操!看不见是个坑你他妈不会躲着点1 “嘿嘿嘿~” “嘿个屁,看路1 “……” 一个颠簸将家欢从昏迷中惊醒,汽车发动机声音强劲,在耳畔轰隆作响。风声、摇滚乐还有男人粗鲁的争吵声夹杂在一起,嘈杂无比。 家欢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她这才想起刚才从背后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大手,家欢一惊,猛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 “呜~呜!呜~呜1 家欢心里想着救命,却无法叫出声来,嘴巴被胶带封住,头上也被人用黑布蒙住,只觉憋闷无比。 这是哪里?他们是谁?!司柏宁呢?无数问题在脑中盘旋,家欢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你上后面看看是不是那个小妮子醒了,我怎么听着有动静。”刚才骂人的那个男人再次开口。 家欢一听,连忙屏住呼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自己,但肯定不会是好事。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家欢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醒了,这样,也许还能有机会逃跑。 家欢感觉身下一颤,发动机声弱了下来,难道自己是在车上?!这时,音乐声小了一点,一个大手粗鲁的抵在家欢背后晃了晃。 “还那样,睡的跟死猪似得!别说,七爷的药还真他妈好用1 “少废话,开车1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重新响起,刺耳呱噪的摇滚舞曲再次充斥了整个车厢。 在强烈的鼓点声和轰隆的发动机声掩护下,家欢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着手脚上的绳索,只要一点点缝隙只要绳子能松开一点点,家欢相信自己可以忍着痛将手抽出来。只要双手能自由,自己便有机会逃走! 手腕似乎被绳索磨破,粘粘的,自己稍微一动便如火灼一般。家欢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没将绳索挣开分毫,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小腿忽然抽筋,痛的几乎大叫出声。嘴巴被胶布封住,可眼泪依然如开闸般汹涌而出。 分不清是泪是汗,家欢只觉满头满身潮湿一片,而那头套好像黏在脸上一般,任她怎么扭动也掉不下来。 黑暗的世界容易让人感到绝望,家欢虽然没有那么容易屈服,可在音乐声嘎然而止的那一瞬间她却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家欢不觉停下所有动作,她秉着呼吸心跳却越发变得快速,她几乎可以听到胸腔中回响着节奏强烈的心跳声…… 第022章 你这又何必 一只大手突然盖在家欢头顶,腾~头罩被猛的被揭了下来,连同家欢的一撮头发也被一齐扯掉。光线突然变亮,家欢闭着眼紧张的几乎忘了痛也忘了呼吸。 “想跑,还装死是吧?1身后的男人说着,不知挥起什么重重的拍在家欢身上。 啪——清脆无比,落在家欢身上却好似皮开肉绽一般痛楚难耐,家欢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哎哎哎,大哥~她可是拿来换钱的,搞坏了不好交代。”另一个人在一旁求情。 “那边说要活的,又他妈没说要整的!要不是因为这小妮子,二爷也不会——操!不能拿她偿命,我今天也得拿她那双招子祭二爷1男人恶狠狠道。 “大哥,你这又何必呢?!万一——” “啪1一个清亮的巴掌。 “怂货!你忘了当年要不是二爷,咱弟倆现在早就饿死在街边了!难道你也想学疤子那货见利忘义!?” “可是——” “可个屁是!出事我担着!二爷他死得冤,我没本事替他老人家报仇,起码也得替他出了这口恶气1 家欢听得一个激灵,好像看到死神的匕首在自己眼前挥舞一般。而自己,却只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乖乖的看着那锋利的芒如舞蹈般在空中挥舞,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将自己削成碎片。 车门被打开,一只粗糙的大手抓着家欢捆绑在背后的手臂,一把将她拎下车。家欢整个身体面向着地面悬空,手臂被折在身后只消再多一寸便会断掉。 家欢咬着唇泪眼迷蒙,她无法叫喊更无力挣扎。那人动作粗鲁,丝毫不在意家欢痛不痛,更不在意那背在身后的手臂是否早已达到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没走几步。那人抬手一甩,将家欢好似皮球般向前丢了出去。不由自主的在草地上滚了几下,家欢才稳住身体,也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他寸头方脸,身形高大,站在家欢面前几乎遮住了眼前的所有光线。 这人虽戴着一副乌黑的墨镜,却遮不住镜片下狠戾的目光,咄咄逼人之气若化身成剑,想必家欢早已粉身碎骨。 那人挑了挑嘴角,仰头将手中的啤酒一口喝干,啪的一声将酒瓶丢到马路边上,摔得粉碎。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柄银光灿灿的匕首,大步向家欢走去…… 司柏宁驾着车驶上大路,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有着红十字标志的建筑物。他咬了咬牙,将车停在医院门外右侧。 司柏宁拿出手机一看,卫星定位显示的联络人位置的红点,跟代表自己所在位置的蓝点几乎重合,联络人所在的医院就是这里。 这家医院只有一个大门,司柏宁车停的方向是所有车辆出行必经之处。他拿出微型卫星电话,播出了联络人的号码,却迟迟无人接听。 司柏宁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到底出了什么事,联络人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moy是自己翻身的唯一机会,一定不可以再出意外!况且还有家欢,必须取的托马斯的信任,自己才能有机会去找家欢。 司柏宁再次播出联络人号码,无意间却看见自己手机中的红点不见了。 司柏宁抓起手机,盯着那个唯一的蓝点,一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怎么会这样?!六百万美金,距离交易只剩下二十分钟,联络人怎么会再次失去联系! 司柏宁突然恨自己没有提前定好地点,可是,即便定了地点联络人不出现也是无济于事。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讲那些迂腐的江湖规矩了,不论如何,也要先将联络人找到。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好应变! 想着,司柏宁重新发动汽车。他要回酒店,通过电脑进行强制卫星定位,及时将东陵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个联络人给翻出来!他要找到moy,找回家欢!他要取得家族的信任,他要报仇! 风驰电掣,司柏宁几乎忘记坐在副驾的女孩,一路左突右窜。刘晓丽被司柏宁“高超”的驾驶技术弄得肠胃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司柏宁听到声音,随即一脚刹车,盯着座位下面的一地狼藉,又看了看一脸愧色的刘晓丽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晓丽委屈的低着头:“对,对不起司先生,我——” 司柏宁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僵滞。这时,车载电话再次响起,酒店的号码在屏幕中闪烁。 是托马斯!司柏宁不敢怠慢,朝刘晓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忙接通电话。 “爵士,我——” “立刻回来!我需要解释1托马斯的声音不容置疑,说完便挂掉电话。 刘晓丽被这一声咆哮般吓得长大了嘴巴,怔怔的盯着司柏宁。 司柏宁缓缓转过头,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轻声道:“没错!他就是即将要收养你的人。” 第023章 百万零花钱 家欢在草地上艰难的挪着身体,仓惶后退,双手被地上的石子划出道道血痕。 被丢在草地上的那一瞬,家欢便悄悄捏了枚棱角尖利的石块握在手中,此时,她一面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一面用石块的棱角划着手腕上的绳索。 男人邪笑着步步紧逼,锋利的匕首近在眼前,即使切断了绳子,从这壮汉面前逃走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家欢挣了挣手腕上依然结实的绳子,绝望的几乎想要立刻消失在这世间。她不愿变成废人,不愿放弃任何一线生的希望。 家欢拼命划着绳索,突然一个用力,石块脱手而出。不!我还要找到弟弟,还要为父母报仇,还要——泪水夺眶而出,家欢好想再一次投入司柏宁温暖的怀抱! 司柏宁,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 家欢看着那匕首,隐约间似乎有红色的光在上面闪耀,那只手一定也沾染了无数的鲜血,才会如此刻般不慌不忙,将嗜血的匕首握的稳稳的吧。 “哼!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落到我手里1 男人说着,一脚将家欢踢翻在地,不等她起身,抬脚狠狠踩在家欢的胸前。 家欢只觉胸口好似压了块千斤巨石一般,一口血涌入口中,被嘴上的胶布挡住喷不出来, 男人满意的看着家欢痛苦的表情,蹲下身,将竖起匕首靠近家欢眼前,笑容越发阴冷。 “大哥~鬼爷来了——”一声未落,只听另一个声音愤然响起。 “刚子!住手!你在干什么1 男人闻言一怔,立刻僵在原地,匕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起来,家欢几乎可以听到这男人咬碎牙齿的声音。 男人猛然起身,恨恨的朝家欢腰上猛踢了一脚,极度的痛楚令家欢几乎再昏过去。 “想造反吗?1随后赶来的男人厉声质问,迷糊中家欢只觉这声音似曾相识,不等她分辨,头套再次盖了下来。 “鬼爷~咱们一码归一码,既然你要这妮子活,人我可以给你留着。但二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她这双招子今儿个我要定了,我要祭二爷的——” “少他妈放屁1鬼老七鄙夷的骂了句,心里烦闷疤子竟给自己找了这么个二货:“当年给你个包子就是有恩于你是吧?你他妈忘了那老货是干嘛的了吧?!享当年要不是我爹看你体格还行把你给要了过来,你他妈早让那老货给废了1 “什么?不可能,二爷他不可能这么对我1 “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凭你这粗手笨脚的,二爷的手艺你能学会几成?规矩你不是不知道,进了这个门当不了扒手就只有做乞丐一条出路,你见过哪个零件儿整齐的乞丐?1 “……” 鬼老七说完,向身后挑了挑下巴,另一个男人立刻上前将家欢从地上抱起来,重新丢回车里。 家欢大气不敢出,只觉自己又在生死线上逛了一圈,却不知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地狱还是天堂。 家欢虽然看不到却一刻不敢松懈的听着周围的动静。车中依然颠簸,却听不到轰隆的发动机噪音,应该不是来时的那辆车。家欢听车中人很沉默,偶尔叽里呱啦说上几句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也肯定了开车的不再是刚才那两个人,心里又踏实几分。 终于汽车停了下来,头套被突然揭掉,似乎有强光电筒在直射着自己。家欢双眼吃痛闭得紧紧的,依然涌出好多泪水。不等她睁开眼,只听“呲呲”两声,顿时没了知觉。 见家欢晕迷过去,鬼老七才关上电筒,他可不想被家欢认出自己。鬼老七下了车,见家欢一张小脸上又是眼泪又是泥巴,一看就没少被折腾,不由撇了撇嘴,收起手里的喷雾,掏出湿纸巾在家欢脸上略微擦了擦。 从他手里出的货,不管怎样这个卖相是必需要保证。 鬼老七将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便收到银行的短信通知,六百万美金一分不少的转入了他的海外账户里。这个买家竟然没有收货便先将钱给了自己,不觉让他感到兴奋也有些恐慌。 莫非,自己这一路行踪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既然如此,对方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或者将人抢走,不就省了这笔钱了? 左右想不通,鬼老七将金丝边眼睛摘了下来,换上一副墨镜,接着按下卫星电话的自毁键径自离开停车常鬼老七一路轻松地拦了辆出租车,直到付钱下车的时候才突然醒悟。 对方之所以有能力却不亲自动手,是因为根本不在乎那几百万美金,才会借自己的手行事的吧。想到这里,鬼老七看着手里的零钱不觉心头一颤,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啊,竟然拿几百万美金当零钱用! 第024章 就是因为她 托马斯坐在书房的电脑旁,关注着鬼老七的一举一动。 自从决定亲自来东陵托马斯便启动了家族的“鹰眼系统”,这是一组潜伏在各国上空的隐秘联型间谍卫星,长期处于休眠状态。这个系统是家族的高级机密只在关键时刻才被允许使用,也只有托马斯这一级别才拥有鹰眼的开启密码。 屏幕中,鬼老七的一言一行和家欢的每一根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托马斯不觉蹙紧了眉头。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给自己找来的moy?!简直混账!托马斯一气之下切断并接管了司柏宁与鬼老七之间的联络信号,通过变声器命令鬼老七将家欢放在停车场,同时命令司柏宁立刻回来向他述职。 托马斯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的年轻女人,幽蓝的眼眸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悲戚的色彩。 moy是他一手调教的得力助手,也是托马斯最为信任的亲密爱人,甚至顶着巨大的压力将家族接班人的位置授予了moy。 可她竟然背叛了自己! 托马斯将拳狠狠砸在书桌上,将旁边的红酒杯震落在地。“啪——”杯中的液体将乳白色地毯染成赤红一片,玻璃碎片好像眨着眼的星光一般,嘲弄的映照出托马斯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五官。 这时,屏幕中弹出一行红字,是卫星电话自毁前返回的警报信号。托马斯收敛心神,默默将手中捏皱的照片抚平,重新放回上衣中贴紧心脏的口袋中。 优雅的划了根火柴,托马斯不慌不忙点燃一根雪茄,气定神闲的地向停车场走去…… 司柏宁心里焦急,重新发动汽车依然尽可能的将速度开到最快。 刘晓丽在孤儿院里是看人脸色长大的,自然也是知道分寸的。她捂着嘴,忍着胸口阵阵翻涌,不敢多说什么。本以为谦和儒雅的司柏宁会善待自己和晶晶,没想到他不但出尔反尔抛弃了晶晶,对自己的态度也陡然发生了转变。 偷偷看了眼神色严峻的司柏宁,见他从未有过的肃然紧张,和自己第一次看到他时完全不同。记得那天,他穿一身笔挺的浅色西装出现在孤儿院操场中央,银白色奔驰商务车在阳光下闪着华丽的光芒。 后备箱里,是他带来的各式水果和玩具、书籍。司柏宁微笑着将这些东西分发给大家,那弯弯的眉眼和帅气的面庞,简直秒杀所有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那一夜,晓丽抱着司柏宁送给她的泰迪熊做了一个美丽的梦。她知道,晶晶也和自己一样,多了一份美丽的憧憬和幻想。 “吱——”轮胎传来刹车片刺耳的摩擦声,车身惯性的晃了晃,终于停了下来。 不等侍者前来,司柏宁立刻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下车1 关门的瞬间,司柏宁命令式的说了一句,在前面迈着大步,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跑到电梯口。 刘晓丽心头一酸,说不清是压抑还是委屈,默默拎着行李走了下来。侍者见她小小年纪背着包,又拖着箱子行动不便,殷勤的从她手里将行李接了过去。 进了电梯,两人依然无话。倒是那侍者瞄了眼衣着寒酸的刘晓丽,轻声道:“司先生,有贵宾将您所在的顶层全包了下来。” 似乎是善意的提醒,担心司柏宁带来的孩子会闯祸。司柏宁蹙了蹙眉,现在时间紧迫也顾不得这些,只要能立刻完成交易将moy带到托马斯面前,这些细枝末节都将不是问题。 “知道了。” 司柏宁不想过多暴露自己与托马斯之间的关系,想到家欢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他甚至有点厌烦身边的这个叫刘晓丽的女孩。如果,自己不需要去孤儿院接她,便无需将车驶进那条隐蔽的林荫道。不论对方如何处心积虑,在车多人多的大路上也不敢贸然动手将家欢掳走! 现在,自己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司柏宁将拳头捏的紧紧的,关节发出两声清脆的啪啪声。 来到套房门前,司柏宁打发了侍者,深吸一口气敲开了隔壁房间。 “叮咚~” 司柏宁按下门铃声,门锁随即发出“滴”的一声,房间大门应声而开。 这个房间虽不比套房华丽,却也相差无几。宽大明亮的客厅中,托马斯端坐在沙发上,拉着一个家欢的手,面容和蔼慈祥。 司柏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觉张大了嘴,无以言表的震撼与惊讶。在他身后右侧的刘晓丽,直直盯着神情微微有些呆滞的家欢,目光中射出一道阴鹜的芒。 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司柏宁才突然放弃领养晶晶,并对自己如此不屑一顾的吧! 第025章 对你的忠告 “爵士,她——” 司柏宁忍着心中强烈的震惊,终于开口,却被托马斯决然抬起的手臂打断。 托马斯一瞬不瞬看着家欢,缓缓放下手臂,轻抚家欢圆润的脸颊,声音温柔的令司柏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你叫什么名字?” “吴家欢。” “嗯,从今以后,就叫moy好不好?” “好。” 家欢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副怪异失魂的模样。 司柏宁心头一颤,再看向托马斯身边仍未燃尽的雪茄,心下了然。这种特制的雪茄烟雾中含有一种特殊致幻成分,凡在无意识下吸入烟雾的人,会立即失去自我控制能力,以听到的指令作为自己的行为依据。 也就是说现在家欢的所有行为都不是发自本心的,而是托马斯对她说什么,家欢便会做什么。 托马斯看着家欢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回过头看了眼司柏宁,竟难得的没有收敛笑意。 “做得很好1 司柏宁一诧,不解其意却习惯性立即躬身答道:“是!为家族贡献所有1 “嗯~”托马斯点了点头,瞄了眼司柏宁身后的女孩。 刘晓丽早已从两人的举止中分辨出高下,见托马斯看自己,不等司柏宁开口忙向前一步向托马斯行礼,学着司柏宁的样子恭敬的叫了声:“爵士1 托马斯不置可否的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宠爱的轻拍家欢的小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对于刘晓丽的大胆司柏宁有些意外,却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熟知托马斯的脾气,司柏宁只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安静几乎可以听到呼吸间胸膜压缩的声音。司柏宁感觉到刘晓丽在这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托马斯侧了侧头,好像终于重新想起了他们的存在,以一种不容置疑却又毫无所谓的语气道: “就叫凯蒂吧,你亲自教她规矩,以后负责照顾moy的饮食起居。” “是,爵士。”司柏宁躬一躬身,转身将呆在原地的刘晓丽带出房间。 刘晓丽全然无措的看着司柏宁,反复想着托马斯爵士的话。 “就叫凯蒂吧”就这么简单的五个字,就将自己叫了十五年的名字改成了“凯蒂”! 还要负责照顾moy的饮食起居?难道自己以后要做她的佣人!?刘晓丽咬着唇,感觉自己被托马斯无情的羞辱了,而司柏宁就是帮凶。 司柏宁看着刘晓丽眼眸中抑制不住的愤然之情,蹙了蹙眉:“爵士说一不二却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所以你不喜欢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刘晓丽听完,咬着牙,拉了拉手中的背包带子,决然转身。 她望着空寂的、长长的走廊,双腿却像万钧般沉重,怎么也迈不开向前的第一步。 走!自己终于从那座白色的建筑物中逃了出来,可是,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一滴泪水悄悄从眼眶中滑落,一切都是因为司柏宁。如果不是司柏宁的出现,她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同意被一个陌生的外国人收养,也不会如此期盼更不会如现在般愤怒。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孩!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司柏宁还是自己心中那个善良温润的王子,自己也不会与好友分开。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孩,托马斯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讨厌自己。 自己分明是托马斯指定来领养的,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的不屑与怠慢,即使做不到真心疼爱自己,也不至于一见面便让自己去当佣人。晓丽不信托马斯会大费周折,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从孤儿院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做佣人。 唯一的解释,便是因为家欢!那个傻兮兮呆痴痴,问一句说一句的女孩。除了模样比自己漂亮,晓丽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 不!不能就这么走!凭什么就这样轻易的让出本该属于自己的位子,凭什么让她独自享受司柏宁和托马斯的爱!晓丽倔强的想着,她不服气更不服输!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轻易地因为那个女孩的出现而变得不堪。 刘晓丽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倏然转身,挑了挑嘴角微笑的面对司柏宁:“我喜欢凯蒂这个名字,不知道比刘晓丽要洋气多少倍呢。感谢你和爵士的收养,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司柏宁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将她带进套房。不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无奈之举还是别有心机,在司柏宁看来都不值一提。 第026章 家族接班人 托马斯的手段不是常人可以见识到并承受的,坚韧如自己也时常会产生放弃的念头。 幸运的是,每当自己懦弱时,只要尝到血的滋味便会重新鼓足勇气活下去。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使他留恋,让他不舍轻易死去的,那,便是仇恨! “记住,以后不要自作聪明。” 司柏宁冷冷道,不仅是为凯蒂,也像是对自己的忠告。 在家族中不论是尊严的还是屈辱的被剥夺生命,死亡都是最轻的惩罚。一旦发现有成员不够忠诚,让他生不如死的手段会比家族账户上的数字还要多, 刘晓丽好像被人拆穿了心事一般,默默沉思没有回答,片刻才怯怯的看着司柏宁,认真道:“即使是做女佣,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司柏宁心头一颤,“在一起”?!这三个字真的值得人为此奋不顾身的付出吗? 父母为了“在一起”背叛一切放弃所有,包括他们的生命和——自己。难道真的值得吗? 每每想到这里司柏宁都无法抑制心中的悲悸。他握着拳,眉眼纠结在一起目光狰狞。 “跟我在一起?你有这么爱我吗?1 刘晓丽一惊,想不到自己一句大胆表白,竟使司柏宁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或者说是反感。 没有深情对望,也没有义正词严的断然拒绝自己。他竟会如此直白,近乎鄙夷甚至戏谑的反问自己? 司柏宁忍着想要咆哮的冲动,冷冷道: “记住你的身份!一个连生死都无法掌控的人,谈什么感情1 说完,司柏宁夺门而出,刘晓丽双脚一软,颓然跌坐在豪华套房松软奢华的羊绒地毯上…… 司柏宁走出房间一路向上直奔到空旷的天台,暗夜下星光寂寥,月晕如天使的光环一般耀眼夺目。 司柏宁望着星空恣意咆哮: “你们满意了吗?!为了你们伟大的爱情放弃一切,你们应该得到满足了吧!应该在天堂过的快乐逍遥,应该不会在意独自在这世间卑微求存的我吧1 他双手握着拳只想要抓住些什么,可除了束缚在身上的衣衫,别无其他。 “嘶——” 裂帛声响起,几粒纽扣应声崩落。精致的衬衫被司柏宁大力扯开,露出他胸前诱人紧致的曲线。司柏宁胸中憋闷,大口大口吞着周围的空气,一滴清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那泪珠翻滚着,在月光下耀着华丽的微芒,片刻璀璨却难逃命运的坠落。正如司柏宁华丽伪装下,精致完美的躯壳中,那颗早已溃烂不堪千疮百孔的心。 发泄过后,司柏宁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索性将衬衫褪去。单穿的西装外套合身有型,反而更显得他身材挺拔健美,另有一种时尚的味道。 强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司柏宁俯视着夜幕下的东陵,有灯红酒绿霓光炫彩的繁华,亦有安然幽谧清心无扰的宁静。不论何地何时,世间总是如此罢。唯一不同的,是人的选择而已。 深吸一口高处清新的空气,司柏宁紧了紧手腕,深知自己不可能忘却那段过往与伤害。父母之所以会如此选择,都是因为那个人!他是自己的仇人!只要他还活在这世间,自己的心便永远不会得到安宁。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我一定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1 司柏宁说完抬眼望向远处的天际,唇角苦涩的划出一抹微笑的画… 清晨暖阳高照,穿过珠粉色纱帘落在家欢白皙透明的肌肤上,映出一层莹亮诱人的光影。 绒密的长睫挂在眼帘上,好像欧洲贵妇手中的黑色蕾丝扇般妖娆魅惑。淡粉色唇瓣倔强的向上嘟着,显得俏皮而可爱。托马斯坐在家欢床头看的痴醉,尤其是她那优美的侧面轮廓,简直和moy如出一辙。 昨日,托马斯在鬼老七的那辆未上锁的轿车中,看到家欢的第一眼,他便如雷击一般恍然了许久。直到这一夜过去,托马斯依然沉迷在这绝色相像的容貌中,咀嚼着往日的回忆无法自拔。 家欢身上的蛇形纹他已经核对过,从形状轮廓来看的确是家族接班人独有的印记,却并非标准程序留下的烙樱也就是说,家欢身上的印迹是假的,是有人刻意留下的。 托马斯捏着下巴,将目光移向窗外,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将蛇纹印记都在家欢身上? 托马斯眯了眯眼,幽蓝色眸底浮光流转,不论如何,知道家族印记的人并不多。 第027章 我想找弟弟 晨风浮动着纱帘,摇出一室旖旎。 在药物的驱使下,家欢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稳。逆光中,托马斯卷曲的金发笼着薄薄的晨辉,好似西方油画中的天神一般耀眼,家欢缓缓张开眼虽看不清楚他面容却也觉得莫名亲切。 托马斯挑起嘴角和蔼一笑,轻声道:“moy你醒了?要不要先吃点早餐?” 家欢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拉着被角匆匆向后退去。 “你是谁?1 家欢睁大双眼满是惊恐的环顾四周,这房间似曾相识,可自己脑中却空洞一片,完全记不起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究竟是谁,自己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叮~” 托马斯按下家欢床头的铜铃,随着那声清脆卧室门应声打开,一个侍者模样的人身穿一袭白色西装,颈间系着简单的领结端着托盘恭敬站在门外。 那人深褐色短发一丝不苟,沉稳淡定目不斜视,向托马斯躬一躬身便径直来到家欢面前,将托盘摆在她身前。 家欢惊喜的大声叫道:“司柏宁?1 司柏宁一顿,微微提了提唇角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目光却看向托马斯。 家欢拧着眉头只觉气氛有些怪异,这人分明就是司柏宁没错啊,他为什么不理自己,神情疏远的就像陌生人一样呢? 随着司柏宁的目光,家欢鼓起勇气再次看向托马斯。他鼻梁高挺有一双碧蓝色的瞳仁,眸光深邃,正慈爱的看着自己。 见托马斯点了点头,司柏宁暗暗肃了肃嗓子,对家欢道: “这位是托马斯爵士,是他救了你。” 救了我?家欢直直望着司柏宁,拼命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只记得司柏宁带自己去孤儿院途中被人追尾,司柏宁下车,接着自己便被人掳走,再然后……家欢摇了摇头,如何也想不起来之后的事情。 司柏宁见她一脸痛苦纠结,一丝酸楚袭上心。因为吸入了雪茄中的迷幻药物,家欢的部分记忆已经彻底丢失了。 司柏宁端起托盘中温热的牛奶递给家欢,温柔道:“先吃早餐吧,回头我再慢慢告诉你。” 重新感受到司柏宁的关心,家欢委屈的嘟着小嘴点了点头,大口吃着淋满了番茄酱的煎蛋。司柏宁还记得自己爱吃番茄酱,想着,家欢不觉抬头傻笑起来。 托马斯蹙了蹙眉,起身走出卧室。 司柏宁看着家欢微微有些消瘦的小脸,忍不住轻抚了上去。家欢心里甜丝丝的,高兴地眨着眼悄声道:“爵士是做什么的?他是老外吧,中国话说得真好。” 司柏宁听了差点笑出声,忙朝家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要乱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家欢一惊,没想到司柏宁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思索片刻,家欢点了点头。总觉得司柏宁今天有些不同寻常,问题也怪怪的好像话里有话似的。但不论如何,和他在一起家欢是愿意的。 司柏宁见她点头才柔声道:“托马斯爵士是法国贵族后裔,他救了你也很喜欢你。希望可以收养你,让你过上公主一般的生活。” 家欢不解:“这些和你之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有。你只有同意做他的养女,才可以和我一起走。因为,我也是托马斯收养的——孤儿。” “……”家欢睁大了眼睛,司柏宁是孤儿?! 对家欢的表情,司柏宁选择视而不见,也不打算给她过多思考的空间,接着道: “我今天就会回法国。” “今天?1家欢惊讶,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太过突然。 “是的,午餐之前动身。所以,你现在必须确定自己的心意。当然,如果你不同意认他为养父的话,尽管托马斯会很失望,却也不会勉强你,依然会替你安排好在东陵的生活。” 司柏宁知道家欢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也从托马斯的眼神中看得出,不论如何托马斯都不会放走家欢的。与其让她在药物的趋势下像个玩偶一般生存,倒不如让家欢主动接受托马斯,心甘情愿的跟他回法国。 家欢咬着嘴唇缓缓低下头,心中纠结。和弟弟分开的三天自己几番死里逃生,可想而知弟弟的境况只会更糟。家欢想留在这里找弟弟,可是,若不是遇到司柏宁恐怕她早连自由都没有了,更何谈别的。 “是不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 司柏宁话音刚落,家欢的泪水便如溃堤般涌了出来。 “弟弟,我,我想找弟弟——” 第028章 一双丹凤眼 豆大的泪珠蜂拥般涌出,在家欢脸颊上留下密密麻麻潮湿的痕迹。 司柏宁温柔的替她擦拭着泪水:“想找家山,那你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家欢一怔,泪眼朦胧的看着司柏宁:“为什么?跟你们走了,我还怎么找家山?1 “你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找到家山了?” 司柏宁用的是陈述事实的语气,可听在家欢耳中竟有几分戏谑。 家欢张开嘴刚要反驳,目光迷蒙间落在身前盘中那一片红殷殷的番茄酱上,不觉心头一跳。 这红艳,好似夕阳下汩汩而出的那一滩鲜血,更似自己手中沾染的那份罪孽。 家欢猛然闭上眼睛,抓着拳蹙紧了眉。的确,她有什么能力留在东陵找弟弟?她随时会被警察带走投入大牢,或被刀疤他们抓回去沦为乞儿。她可能一辈子也离不开牢房,也可能变成瞎子哑巴瘸子。 她可能生不如死,也不可能找到弟弟。即使相遇,又能给弟弟什么呢?!无非仍是在连累他罢了。 想到因为自己,害的弟弟有家难回,想到临别时从弟弟口中愤然而出的“扫把星”、“我恨你”,每个字都好似利剑般狠狠戳在家欢心头。 分不清委屈与悲伤哪个更多一些,但现实却是家欢永远都无法辩驳的悲凉与无奈。 “我该怎么办?” 家欢迷茫无措,目光依赖的看着司柏宁。她声若游丝,如病入膏盲者临终呓语般令人心痛。 司柏宁抬手心疼的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相信我,托马斯爵士会很乐意帮你找到弟弟的。跟我们走吧,留下你一个人在东陵我不放心。” 家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酸楚,直扑进司柏宁怀里,呜呜咽咽的悲啼声令人闻之心碎。 司柏宁搂着家欢,轻轻拍打她不住颤抖的后背:“乖~别哭了。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的。” 隐约感觉家欢有许多难言之隐,司柏宁虽然好奇,可担忧却更多一些。他不忍触碰家欢深藏心底未愈的伤疤。十二岁,娇花一般的年纪,却偏偏要承受这风雨雷电山崩地裂。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 一行收拾妥当,托马斯牵着家欢的小手上了酒店准备的黑色宾利轿车,司柏宁载着行李和着凯蒂另乘车跟在后面。 托马斯来时的商务客机依然停在东陵机场,家欢洗漱的空档司柏宁也办妥了她的身份护照等一应手续。尽管没有这些文件,带家欢离开中国的办法也有很多,但司柏宁依然选择了自己最麻烦,而家欢最舒心的方法。 家欢坐在托马斯旁边,见他总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尴尬。 “moy~遥远的法国和东陵截然不同,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在那里生活吗?” 托马斯看着她哭肿的双眼,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家欢在座位上动了动,抿着小嘴微微点了点头。司柏宁告诉过她从今以后要叫“moy”这个名字,可家欢依然感觉有些不适应。这法国人真奇怪,好端端的偏要叫自己“毛衣”,想着就觉得好笑。 托马斯见家欢眼珠乱转,小嘴俏皮的瘪着,唇角却抑不住的频频上翘,分明是在憋着笑。鬼灵精怪的样子,惹得托马斯心情大好,只觉家欢是上帝送给他的天使。 托马斯轻轻抚摸着家欢脑后乌亮的秀发,柔软顺滑的触觉像极了那个女人。他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闭上双眼,却抑不住眸中渐渐变得潮湿。 财团商务专机的豪华程度自然是普通客机无法比拟的,可家欢只乘过这一次飞机而已,没有比较自然没有惊艳的感觉。 反倒是她这一路上泰然自若,稳重矜持的让托马斯有了些惊艳的感觉。 而事实上家欢一直都在憋着口气。因为药物原因她并不知道那晚托马斯改名的事情,更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凯蒂,就是司柏宁口中托马斯之前要收养的女孩。 因为司柏宁的叮咛,家欢不得不“乖乖”留在托马斯身边,而凯蒂却可以自在的围着司柏宁来回打转,不由她不郁闷。 午餐时分,司柏宁将随机大厨料理的法式嫩牛排、鹅肝、沙拉、红酒等一一端到托马斯身旁。凯蒂也学着他的样子将牛排、乳酪、蜗牛、黑菌等食物摆在家欢面前。 家欢趁机打量凯蒂一番。脸盘圆圆下巴尖尖,一双丹凤眼犀利又不乏妩媚之态,颇有东方美女的韵味。凯蒂盘着成熟利落的发型,身穿黑白相间的女仆装身材圆润丰满,举动间姿态诚恳亲和倒也显得敦厚勤勉。 只是她年纪本就比家欢大几岁,这么一打扮更显得成熟,个子又刚好到司柏宁肩膀。比自己高了半头呢!家欢瘪着嘴,兀自心里愤愤. 忽的,一道凌厉的芒从她眼前掠过。家欢一惊,再次看向凯蒂,那利刃般的眸光却转瞬而逝。 只见凯蒂正微笑的看着家欢: “需要我帮你将牛排切好吗?” 第029章 笨猪和傻驴 家欢睁大了眼,切牛排?! “哼。”家欢冷哼一声,拿起刀叉随意从牛排边缘切下一角,送进嘴里。 司柏宁带她在酒店吃早餐的时候,便教过家欢如何用刀叉。之前家欢不好好用刀叉是在司柏宁面前故意耍赖,可面对凯蒂,她才不愿被人看扁。这牛排煎的有鲜又嫩自然也难不倒家欢。 凯蒂见家欢自顾自先吃起来,微笑着躬身,默默站到一旁。司柏宁蹙了蹙眉也没再出声,替托马斯倒好红酒便示意凯蒂随他离开餐厅。 托马斯见家欢一口接着一口吃的津津有味,不觉有些惊奇,非但不责怪她没规矩自己先吃,反倒胃口也跟着大开起来。 两人比赛似的,你一刀我一叉,也不分彼此的食物,只顾着将嘴巴塞的满满,吃的不亦乐乎。 司柏宁和凯蒂一前一后沿着走廊直行,看着司柏宁挺直的背影凯蒂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终于,在快到休息区的时候司柏宁猛一转身,凯蒂猝不及防与他撞了个满怀。 她红着脸正要离开那坚实的胸膛,司柏宁却更加快速的扣着她的手臂,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 他竟然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推开?!凯蒂深吸口气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愤懑。 “为什么要多嘴?”司柏宁面无表情。 凯蒂眨了眨眼:“我——” “不需要解释1司柏宁凌然打断她:“自作主张对你没好处。”说完,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他这是关心自己吗?凯蒂心中暗暗冷笑,难道他不知道的我刘晓丽是在哪里长大的吗?想起那所白色牢笼,刘晓丽心头似在滴血。自己好容易争取来的领养机会,本以为可以和好友吴晶晶一起离开那里,谁知—— 自己走了,晶晶必定会成为院长的下一个目标。想到临行前院长看晶晶时的眼神,凯蒂不觉将手指捏的惨白…… 托马斯和家欢的午餐吃的轻松而随意,结束后两人早已打成一片,再无隔阂。托马斯牵着家欢走到休息区,此时司柏宁早已将卧房整理好等候在那里,见家欢笑容灿烂,他微躬了躬身便走了出去。 瞧着司柏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家欢赌气索性也不理司柏宁,缠着托马斯要他教自己学法语。 托马斯受宠若惊,激动的将家欢抱在腿上,温柔的看着她: “我可爱的小moy,真是好学呢。”接着便将法语最简单的问候语教给家欢。 “bonjour”“salut” 家欢一面挠头一面牙牙学语般跟着念: “蹦猪?撒驴?原来法国人问好要叫人家‘笨猪’和‘傻驴’啊,这可太逗了。” 托马斯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搂着家欢随她一起笑作一团。 托马斯每个眼神、举止中都流露出无限的宠溺,让家欢再次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欢闹过后,托马斯见家欢不经意间打了个哈欠,便将她抱到床上,如慈父般替家欢盖好被子又轻拍着哄她入睡。 家欢乖巧的闭上眼,嘴角挂满甜蜜的笑意。卧室中渐渐安静下来,感应装置启动,灯光自动调节成更加柔和的状态。隐约有海浪、钢琴伴着鸟鸣声响起,不一会儿家欢便进入了梦乡。 托马斯痴痴的看了家欢好一会儿,才略显疲惫的走出卧室。 “爵士。” 司柏宁恭敬站在门外,见托马斯出来,立即躬身将卧室门轻轻关紧。 托马斯瞥了他一眼。置若罔闻般从司柏宁身旁走过。看着托马斯的背影司柏宁张了张嘴,忍住没再出声。 托马斯一路向前,在拐角处一个巴掌大的圆形蓝光屏上一挥手,墙壁顿时向内凹了进去,裂出一圈弧形边角的长方形舱门。“滴”舱门应声从中间向两旁滑开,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不过两秒钟。 托马斯收回手臂,房门便已大开。这间休息仓是套房设计,有独立的书房、会客厅、卧室,还有主客两个洗漱间。 托马斯走进房间随手将皱褶的西装脱掉,揉了揉眉心,拖着疲乏的身体向卧室走去。灯光渐渐昏黄,房中飘来阵阵幽香,沁人心脾,亦撩起几分暗昧的情愫。 托马斯并未多想,好久没有跟谁这么开心的笑闹过了,尽管心情舒畅却也难敌旅途疲顿。褪去全身衣裤,托马斯朝浴室走去,隐约感觉浴室外竟有些氤氲之气,清泉般的流水声清晰可辨也不像是舒压背景音乐。 不对劲!托马斯蹙了蹙眉,从浴室门外壁画后的暗格中掏出一柄银色勃朗宁小口径自动手枪。 猛推开门,托马斯闪身冲进浴室,迅疾而准确的将枪口紧紧抵在那人胸前。 “啊~” 第030章 胸前的大手 “啪——” 牛奶杯应声跌落,溅起一地乳白色碎片。 “你在这里做什么1 托马斯收起枪,深邃的眼眸幽不见底,冷冷盯在凯蒂胸前。 凯蒂惊魂未定的咬着嘴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手枪。被那冰冷的金属抵在胸前的一瞬,她才真正意识到死亡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 为方便清洁按摩浴缸,她特意换上了轻便的白色短衫和中裤。好容易刷干净又放好了水,正准备兑上牛奶便大功告成,没想到托马斯竟会突然闯进来。 而且是拿着枪,一丝不挂的闯了进来。 不敢面对托马斯凌厉的眼神,凯蒂低下头,目光下移时却偏偏经过托马斯那片伟岸,顿时将一张小脸灼成赤红,只觉周围空气迅速升温,窒息难耐。 凯蒂急促呼吸间起伏强烈,白色衬衫已被牛奶和汗水润成透明,撑托饱满的粉色胸衣清晰可辨,给这一室朦胧更添几分魅惑。 凯蒂怯怯抬头看了托马斯一眼: “我,我来刷,浴缸。” 好容易将话说完,却听到托马斯一声冷笑。 “要么你太聪明,要么就是你太笨。” 凯蒂本就紧张不安,托马斯一番话听得她云山雾罩,更加不知所措。 “浴巾。”托马斯终于吐出两个字。 凯蒂一愣,“哦,是是1 托马斯裸着身体,自然是需要浴巾的,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凯蒂忙从旁边的橱柜拿出一条折叠整齐的灰色浴巾,双手捧着递给托马斯。 见托马斯没将浴巾接过去,凯蒂不觉有些紧张。难道要我替他围上? 凯蒂悄悄咽了口口水,向前一步,目光极力躲着托马斯腹部的那丛金色。她双手颤抖的将浴巾打开,缓缓靠近托马斯。 忽的,托马斯大手一伸,抓住浴巾中央猛然向前一拽。 凯蒂被那股大力拉扯着,直直扑向托马斯怀里。瞬间,只觉胸前一闷,竟又稳住了身体。低头一看,却是托马斯拿浴巾的手在她胸前挡了一挡。 凯蒂红着脸,忙向后推,双手紧紧捂在胸口又羞又怯。 托马斯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将浴巾朝地上一丢盖在满地细碎的玻璃屑上,踏着浴巾大步走进浴缸。 按下深度清洁加强力按摩功能键,托马斯舒适的闭上双眼,再次吐出两个字。 “清理。” 凯蒂终于回过神来,原来托马斯要浴巾是为了铺地板,自己竟然—— “是1凯蒂再不敢怠慢、多想,更不敢恣意妄为,忙取了工具收拾这一地狼藉。 司柏宁见凯蒂迟迟未从托马斯房中出来,已猜到大约会发生的事情。有心机又有想法的女孩,凯蒂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此司柏宁倒也不以为奇。 趁机走进家欢的卧室,司柏宁见她呼吸平缓唇角却微微翕动,似乎在呓语着什么。 不会又做噩梦了吧?司柏宁想着,不觉有些心疼,伸出手想要轻抚家欢的额头。谁知,还未触到她,家欢竟倏地猛睁开眼,惊恐的盯牢了司柏宁悬在半空的手。司柏宁反被她吓了一跳,不知该将手臂收回来还是继续落下去。 片刻,家欢凌厉的目光渐渐和缓,抬起自己的小手一把将司柏宁的大手抓牢,贴在胸前。 “我以为你不疼我了呢~” 家欢的语气似委屈又好似在撒娇,司柏宁只觉手心发热,越发感觉尴尬。他肃了肃嗓子,温柔道: “乖~今天表现很好。” “真的么?” 家欢说完,咯咯笑了起来,露出两排闪着光的小白牙。 司柏宁看着她天真可人的俏模样,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抽出手反握着家欢,严肃道: “记住,以后要叫托马斯‘爹地’。知道吗?1 “爹地?为什么要这样叫?”家欢不解。 司柏宁想了想,现在似乎没法跟家欢解释清楚这微妙的男女之事。 “托马斯是收养你的养父,只是叫‘养父’太生份,还是叫‘爹地’亲昵一些,相信我,托马斯听了会高兴的。” “嗯,好吧。我听你的。”家欢俏皮的眨着眼,朝司柏宁吐了吐舌头。 司柏宁遂放下一颗心,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那你乖乖睡觉吧,我出去了。” “哎——”家欢突然叫道,“那个凯蒂是谁?托马斯怎么救的我?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你说过要告诉我的。” 司柏宁听了不觉好笑。 “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啊?” 说着,司柏宁故意学家欢的样子眨起“无辜眼”,一阵噼噼啪啪电光四射。 家欢立刻被司柏宁夸张的表情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司柏宁捧腹: “你再眨快一点~眼睛就黏到一起,看不见了!哈哈哈哈” 司柏宁被家欢笑的满脸黑线,心想自己眼睛虽然不大,可也没家欢说的小的这么夸张吧?!真是的—— 想着,司柏宁狡黠一笑,十根手指戏谑般舞动着伸向家欢的咯吱窝。 司柏宁一面上下其手挠家欢的痒痒肉,一面叫着:“让你笑我~” 家欢捂着腰,越发止不住咯咯笑个不停,跟他缠做一团…… 第031章 一个小秘密 由东陵直飞巴黎大约需要十二个小时。 因为有了司柏宁的陪伴,枯燥漫长的航程反而变得有趣。 快下机时,托马斯从自己的休息仓中出来,冷不丁将家欢抱了起来。 “moy~休息的好吗?” 家欢偷偷瞥了眼司柏宁,不知如何回答托马斯。是说自己一直在跟司柏宁玩闹,还是骗托马斯自己在睡觉? 见司柏宁微微摇了摇头,家欢立刻会意,认真的看着托马斯,在他怀里将小脑袋猛点了几下。 托马斯看了不由哈哈大笑,捧腹间,那一头金色卷发在空气中散发着幽香。 如果在东陵,此时应该已是午夜时分。家欢不懂时差问题,下机后发现外面竟天光大亮,不由仰着头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机场中来往的全是像托马斯一样的大鼻子,有的身穿笔挺制服,有的全身胖滚滚的好像移动啤酒桶,家欢的眼睛瞬间变得不够用。 托马斯心情很好,一路抱着家欢神采奕奕,迎向落日向前方走去。 西斜的阳光清朗温柔,粉粉的好似可爱的绒球一般悬在碧空白云之间。家欢看得痴醉,被托马斯抱的高高稳稳地,一时间竟当这温暖的怀抱是司柏宁所有,不觉将小脑袋偏了偏,紧靠在身旁人的肩头。 托马斯脚步微微一滞,露出一个满意而温柔的笑容。 一架罕见的墨黑色机身的直升飞机,如乌鹰般停在家欢所乘的庞巴迪商务客机旁不远,为这夕阳美景平添了一抹犀利。 托马斯抱着家欢停在直升机前,司柏宁忙从身后快走一步,首先跨了上去从他手中将家欢抱到飞机上。 托马斯宠溺的摸摸家欢的小脑袋,一转身,拉开直升机的前排的舱门和驾驶员坐到了一起。 家欢红着脸蜷在司柏宁怀里赖着不出来,恍惚间自己竟依偎在托马斯肩头,虽然没见过托马斯发脾气,可隐约中感觉他是个特别有威严的人。贸然对他做了如此亲昵的动作,让家欢不由得紧张羞赧起来。 司柏宁搂着家欢坐稳,见托马斯戴上耳罩,才悄声道: “开始喜欢爹地了吗?” 家欢听了越发感觉脸颊滚烫,咬着嘴唇不出声。托马斯对自己真的挺好的,可家欢一时又说不出这是否就是“喜欢”,但托马斯对自己的那种长辈般的宠溺,却着实令家欢有些依恋。 “只是喜欢是不够的,要当自己真的爹地一样去爱他才可以。” 家欢一怔,抬眼去看司柏宁,见他也是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 “司先生,我——” 凯蒂的声音将家欢与司柏宁对视的目光打断。家欢转头,只见凯蒂一脸疲色的将箱子举到一半,似乎再没力气的样子。 司柏宁蹙了蹙眉,将家欢放在座位上扣紧安全带,才过去将那箱子和凯蒂一齐拉了上来。 凯蒂累得满头是汗,站在机舱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瞥见家欢正安逸的坐在座位上眺望远方的夕阳,不由抿了抿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片刻才将行李箱拉到座位后排。 不一会儿,托马斯说了声“go”,直升机驾驶员应声按下按钮。螺旋桨越转越快,在空中搅起强烈的气流,直升机伴着轰鸣声缓缓向空中升起。 司柏宁坐在家欢身旁,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不一会儿只觉一只温软的小手悄悄钻进自己手心。 家欢偷看他一眼,见司柏宁正襟危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却暗暗将手握的更牢,好像生怕自己的小手突然跑掉一般。 家欢忍不住俏皮的笑了起来,只觉自己拥有了一个只属于她和司柏宁的小秘密。 家欢张大了眼假装好奇舱外的异乡美景,趁机偷瞄司柏宁。这张棱角分明、英俊刚毅的脸庞,家欢怎么看也看不够。 握着自己的大手发暗号一般时紧时松,家欢知道自己偷看的小计俩躲不过司柏宁,却依然沉浸在甜蜜的幻想之中。 不知飞了多久,那大手忽然一松,掌心的温度随之消失。家欢仓惶间猛然转身直视司柏宁。 司柏宁面不改色,从容淡定的将手举过家欢面前,向窗外指了指。家欢随那手指望去,只见远处山崖间悬着一条宽阔的瀑布,粼粼银光飞流直泻。 水流一路狂奔着冲刷在山涧突兀的怪石上,瞬间激起一股浓浓的雾气。 团团白雾在山腰间流动,如云朵般变幻着美妙姿态,七彩虹桥腾在那白雾边缘与金色夕阳紧紧相接。 “好美~” 家欢情不自禁,只觉这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美的景色,美的让她无暇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 “这是莱茵河瀑布。”司柏宁朗声道,随手向另一侧指了指: “看到旁边的舍洛克堡了吗?那就是你的新家。” 第032章 小小女主人 新家? 家欢听了,忙将目光转到另一侧,莱茵瀑布对岸河流渐趋平缓的矮崖边,果然矗立着一座高雅华贵的罗马式城堡。 “舍洛克堡?”家欢忍不住重复道。 四座蓝色半圆形屋顶的筒型高楼,两两相对占据了整个方形建筑的四角。城堡保留了原石独有的浅灰色调,四面墙壁中嵌着许多黑洞洞的拱形小窗,家欢数了数共有三层。 矮崖四周绿阴如盖,亲密而热情的簇拥着舍洛克堡,直升机越过城堡外巨石围成的高墙,树叶被气流搅扰了清净,纷纷摇晃着相互拍打起来。一群鸟儿倏然从林中窜出,扑着翅膀直冲天际,在空中吹起悦耳的哨音。 家欢看到发痴,不觉间,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城堡右侧一片草坪中央。 家欢呆坐在座位上,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片比西岭山坳,那一整个村子还要大的建筑,竟会是自己的——“家”?! 司柏宁推开舱门率先跳下直升机舱,转身向家欢张开手臂。 “来~” 家欢怔怔的握着司柏宁的手跳下直升机,落脚处竟是一片松软。家欢看着脚下绿毯般平坦的草坪,不由深吸一口气。 抬起头,见托马斯正深情凝望着她。 “moy~以后你又是这里的女主人了,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家欢不明白托马斯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又”是这里的女主人。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吧,“就是”和“又是”听起来差不多。似懂非懂的望着托马斯湖泊般碧蓝的眼眸,深不见底的瞳笼着一层幽幽薄雾,在夕阳下翩然流转好似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伤心事。家欢心头一触,莫名有了心酸的感觉,不禁缓缓点了点头。不论如何她都不忍伤了托马斯的心。 托马斯见状,激动地上前一步抱起家欢,朝主堡走去。 司柏宁长出一口气,缓缓松开自己放在背后的手,濡湿的掌心在空气中发着丝丝凉意。 好险!没想到托马斯竟被那段感情侵蚀的失去了理智,竟把家欢当做了精神寄托,或者说把家欢当成了离他而去的妻子moy的替身。如果刚才家欢随意发问,或者没有认真回应托马斯,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对主堡的大道两旁各有一排齐密的灌木丛,司柏宁沿着灌木绕过草坪一围造型奇特的植物林,引着凯蒂向舍洛克堡后门走去。 直升机起飞的那一刻,司柏宁颈间淋巴部位“突突突”很有节奏的跳了几下。除了家族接班人,所有家族成员体内都被植入一种隐形召唤器,作为家族首脑在特殊时刻快速召集成员使用。 司柏宁的召唤器被植入在淋巴附近,刚才的节奏信号表明今晚家族将举行高层集会。托马斯未公开宣布集会地点,司柏宁也并非是高层。 但司柏宁作为托马斯唯一近身的助手,自然免不了参与。 想到家欢在托马斯心中的重要地位,看来,今夜舍洛克堡将会迎来这三年中的第一场盛宴,司柏宁自然需要提前准备好酒会所需的一切。 想到这里,司柏宁瞥了眼身后,好歹现在自己也有了个助手。 见凯蒂魂不在焉的拖着行李箱蹒跚而行,司柏宁暗暗冷笑。其实那箱子里里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带回来的东西,司柏宁只是借此磨她的性子而已。此时见凯蒂一脸心事的样子,忽的想起返航途中,凯蒂似乎在托马斯的休息舱中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司柏宁眸光一黯,早看出凯蒂并不安于她的女仆身份。 有野心不足为奇,可司柏宁没想到她果真有胆,这么快便会有所行动。虽不知那段时间里她和托马斯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司柏宁看得出凯蒂这次已然有所收获。对于这样的角色不可掉以轻心! 夜幕渐沉,螺旋桨轰隆声不绝于耳,十数架直升机接踵飞至舍洛克堡上空,按照信号指示陆续降落在围墙内的草坪上。欧洲政商界的风云人物们不约而同的来到舍洛克堡,他们都是应邀前来参加托马斯爵士举办的酒会的贵宾。 主堡大厅中,宾客们端着金色香槟酒杯,心照不宣的亲切问候着彼此。 他们中有国会议员、证券行主席、私人银行高管,也有知名建筑师、会计师、财团负责人。除了不同领域的公开身份,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卡拉巴家族的核心成员。 忽而,一段灵空清雅的竖琴声响起,曼妙弦音在大厅中流转盘旋,众人闻声立刻安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向大厅中央扶梯的最上方。 托马斯身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礼服,神情庄重而又不失威严的牵着家欢的手站在二楼台阶的巨型画壁前,俨然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而家欢却低头盯着自己脚下的层层阶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大厅中忽然响起一阵节奏怪异的啪啪声,家欢好奇的望了过去,不觉将眼睛睁得浑圆。 第033章 反对的声音 一楼舞池中,一群人以大约一臂的距离,用身体组成了一个波浪型的圆圈。 这群人统一穿着黑色礼服,表情严肃而冷酷。水晶灯耀眼的光映在他们脚下锃亮的皮鞋上,刺眼夺目。 他们步伐一致的用左脚,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踩着大理石地板,发出一串清冷的“啪啪”声,在整个酒会大厅中往来回荡。 家欢心头突突直跳,抬眼望向托马斯。只见托马斯居高临下站的笔直,十分享受的眯着眼看着舞池。 不一会儿,托马斯抬了抬手,舞池中的踩踏声嘎然而止。 托马斯忽然一声高呼——“为家族贡献所有1 众人纷纷手心向外半举右臂,重复了同样的句子。 家欢听不懂法语,只觉这些人神情怪异,呼出的口号声音不大却像是某种信仰一般,让人感觉坚定而不容置疑。 托马斯拉着家欢的手缓缓踱下楼梯,人群围成的圆形渐渐散开。那群人纷纷迎上前,不住拿眼神上下打量家欢。 这时,司柏宁从香槟塔后面闪身而出,向托马斯躬身行礼,接着如往常一般站到两人身后。 司柏宁同样身穿一袭黑色礼服,年轻的他站在这群中年人身边越发显得帅气逼人。一想到他就在自己身后,家欢才渐渐放松了之前的紧张。 这时,托马斯以一种平静而威严的语气再次开口: “在此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决定,从现在起,我正式收养moy为我的养女,她将作为我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在场众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看着托马斯和他身边的陌生女孩。 这番话托马斯依然用的是法语,家欢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瞬间有无数道凌厉的目光向自己射来,将脸颊灼的滚热。 司柏宁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遗产继承人?!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将遗产继承权给了家欢?!这简直相当于在卡巴拉家族内部投了一颗炸弹。 果然,一个满头褐发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出,剑拔弩张的站在托马斯对面。 司柏宁不觉屏着呼吸,这个人叫多納尔,是卡巴拉家族的二号人物,掌管欧洲证券交易,是家族的理财顾问,也是保守的诺智底派(见作品相关注解)。 多納尔腆着啤酒肚,指了指家欢: “moy?你要收养她,起码也要告诉我们她究竟是谁?” “她是我的养女。”托马斯平静道。 多納尔一诧,接着瞪大了眼睛: “托马斯!作为家族领袖你难道不知道保持‘蓝血’纯净的重要性吗?!还是想借这个孩子来羞辱谁?”(“蓝血”既贵族血统) 多納尔出身显贵,祖先中有三名骷髅会成员,自身也是贵族联姻的后裔。在托马斯接任卡拉巴家族领袖之前,是任命呼声最高的人物。多納尔一向支持贵族通婚,当年也是用同样的理由反对托马斯娶平民moy为妻。 托马斯听多納尔又拿自家的贵族血统出来说话,不禁冷笑一声: “蓝血纯净是否重要,你的儿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传来微弱的哗然声。 司柏宁冷抽一口气,谁都知道多納尔的孩子是个智障儿,出于善良大家从不会当面提及此事。没想到托马斯竟然为了家欢,当众狠戳多納尔的痛处。 “你——”多納尔双目圆睁,脸憋的赤红。 托马斯当多納尔视为空气,将目光径直越过他,平静的看着众人: “我的私人遗产如何处理,无需向任何人解释。卡拉巴家族的接班人,会在我临终前公开,我坚信能力永远胜过血统。” 说到这里,托马斯似不经意般瞥了多納尔一眼,接着向众人微微一笑: “现在酒会开始,请玩得尽兴。” 多納尔再也无法容忍托马斯对自己的羞辱,随即转身愤然离开舍洛克堡。 大厅中央硕大的水晶吊灯,好像倒挂的小山一般,璀璨的让人无法直视。 家欢心头突突直跳,回头看了眼司柏宁,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家欢心里才略微安静了一些。看了眼脚下比西陵湖还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又悄悄数了数正门两旁缀着金色雕花的白色罗马柱,家欢赞叹着这里的一切,耀眼奢华,仿佛是童话中那座让人触不可及的皇宫。 宾客们恢复了平日儒雅的绅士模样,矜持的捏着香槟杯微笑寒暄。 虽然家欢听不懂托马斯和那人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他们是因为自己而争执。众人时不时用一种质疑中参杂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家欢,落在她身上犹如针刺一般。 尽管这些人衣冠楚楚,可那眼神和西岭山的村妇并无区别。 这些人看不起自己!因为自己,他们甚至质疑托马斯并与他发生争执。而托马斯牵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似乎是在证明不论有多大的阻挠都不会放弃家欢一般。 家欢心中酸楚,既感动又十分感激他。家欢咬着唇拉了拉托马斯的手,待他低头看向自己时送给托马斯甜甜一笑: “爹地~谢谢你!我会向这些人证明你是对的1 第034章 女大十八变 “司柏宁~明天是我十六岁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 天还未亮,家欢便悄悄钻进司柏宁卧室,朝他耳边大喝一声。 司柏宁陡然从梦中惊醒,不知发生何事,只见一个人头突然靠在自己枕边吓得他猛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哈哈哈哈,这样就吓掉床啦~如果我戴上鬼面具,那你岂不是要被吓的尿床?哈哈哈哈~” 家欢大笑着,小手一翻,拿出一个微型口红相机,瞬间便将司柏宁窘迫的样子给拍了下来。 司柏宁又气又恼,却又忍不住跟家欢一起笑了起来。 “调皮1说着,便上前去抢家欢手里的相机。 家欢向后一跳闪过司柏宁,小手随即在空中挥了挥,那相机便又不见了踪影。 “没了~有本事自己找,找到了就还给你1 司柏宁见她耍赖,索性拦腰将她抱进怀里。 时光荏苒,一千多个日夜转瞬即逝。家欢也由青涩无知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这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般娇俏可人的美丽少女。 “别挠别挠~我认输还不行吗?” 家欢抓着司柏宁的手,连连求饶,似乎这身体哪里碰了会痛,哪里会痒司柏宁比自己还要清楚。 “认输了就拿出来吧。” 司柏宁大手一伸,摊在家欢面前,另一只手却依然圈在她腰间。想到每次都输在司柏宁的魔爪下,家欢不服气的瘪起了小嘴。 转眼,家欢抬手伸向自己脑后,原本束起的秀发倏然无声的散落下来。阵阵幽香扑面,司柏宁深嗅一口,忍不住温柔的轻抚那黑缎般柔美的发丝。 相机重回到家欢手中,她眼珠一转,趁司柏宁不备长按下相机快门按键。 “滴滴” 司柏宁房中的电脑和手机同时响了一声。 “糟了1司柏宁大叫一声,这才恍然识出家欢的诡计。 他忙跑到电脑前,只见邮箱里多了一组照片,正是刚才家欢拍的司柏宁惊魂未定,满脸黑线,十足一副糗大了的样子。 “你这丫头~” 木已成舟,司柏宁不知说什么好,家欢则站在他身旁得意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好吧,你刚才是不是问我准备送你什么礼物?”司柏宁问。 “是啊~”家欢俏皮的眨了眨眼,自己的恶作剧终于得逞一次,不由她不兴奋。 “是啊~”司柏宁学她的样子重复一遍,接着肃了肃嗓,一本正经道:“礼物就是一组珍贵的照片,你要好好保存哦1 “照片?啊~”家欢这才反应过来,司柏宁要耍赖! 原来胜负根本未定,是自己得意的太早了,家欢忙抱着司柏宁的胳膊撒娇: “不要啦,不要这样啦~大不了我去找爹地将这些照片删掉好了~” “切~进了家族数据库的东西还能删掉?1司柏宁瞪了她一眼。 家欢吐了吐舌头,抱着司柏宁的肩膀,声音忽然变得轻柔: “其实,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根本就没打算过生日。” 司柏宁感觉手臂被一团软软的东西蹭来蹭去,有些心不在焉:“啊?” 家欢哪里知道司柏宁此时正全身冒火,听他这么回答还以为是不相信自己,遂松开手,缓缓走到一边。 “昨天我在书房帮爹地擦眼镜的时候,发现爹地眼角又多了几道皱纹。” 离开家欢的身体,司柏宁才渐渐缓回一口气。见家欢背对着自己,声音似乎有些悲伤,忙起身走到家欢身旁:“怎么了?” 家欢转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司柏宁:“爹地老了~你知道我看到那皱纹的时候有多伤心吗?!爹地那么疼我,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而我,我竟从没为他做过一件事。” 话音未落,眼眶早已变得朦胧,司柏宁终于明白了家欢的想法不觉也跟着难过起来。 家欢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故作坚强的抬起头不让眼泪掉出来,可看在司柏宁眼中,反而更加令他心疼。 司柏宁伸手将家欢搂进怀里,安慰道:“托马斯什么都不缺,他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能开心幸福的生活在他身边,而你一直在做这件事,还做得很好啊~” 家欢听了忍不住笑出声,娇嗔了句“歪理~”说完,从司柏宁怀里跳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直直的盯着司柏宁:“其实——我早就想好了1 见她古灵精怪,一会哭一会笑,司柏宁也束手无策,只好很二白的顺着她说话。 “想好了?1 家欢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想好了。我要给爹地过生日1 “可是托马斯的生日——”连司柏宁都不知道。 “就是明天1家欢郑重。 “你确定?”司柏宁狐疑。 “当然~以后我的生日就是爹地的生日,他不会反对的~嘻嘻” “……” 第035章 爹地太逗了 家欢笑着拿出手机,给凯蒂发了个信息—— “来厨房,陪我做蛋糕。” 司柏宁瞥了眼屏幕,忍不住挠挠头: “你确定要做蛋糕?据我所知你的烘培教室还在重新装修中。” 家欢小脸一红:“谁让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不紧张才怪1 司柏宁听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家欢身材苗条没有一分多余的脂肪,却偏偏保留了这可爱的婴儿肥,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托马斯宠溺家欢,为了她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更是将玫瑰学院搬到了家里,特意装备了一间=全息投影教室,方便家欢进行远程教学。 前几天,烘培课教师安妮女士破天荒出现在舍洛克堡,手把手教家欢做新式法国甜点。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却因家欢几乎将烘培教室烧成灰烬,而不得不提前划上句点。 想到安妮女士顶着满头被烧焦的爆炸头,颓然无奈离开城堡时的样子,司柏宁忍不住刮了刮家欢的小鼻子。 “今天要小心哦,再把这个厨房弄坏,咱们晚上全都要饿肚子了。” 家欢吐了吐舌头,一路跳着跑出司柏宁的房间。 楼下餐厅中,托马斯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正在吃早餐。阳光落在他金色的卷发上,好像镀了层耀眼的光圈。 凯蒂在他身边殷勤的服侍着,见家欢下楼,眼睛忽的睁大了几分。 家欢见她看向自己,怕她说出自己要做蛋糕的事,忙将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凯蒂笑着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站到一旁再不出声。 家欢悄悄走到托马斯身后,猛的搂紧了托马斯的脖子,在他耳边咯咯咯笑个不停。 “爹地~你怎么不带我替你选好的领结呢?” 托马斯又好气又好笑,明知道今天自己要会客,moy却恶作剧似得给他选了个大红色的领结。 “那个颜色还是等到你结婚的时候再用吧,到时候别人只会笑话moy的爹地土气没品位,而不是托马斯先生。” “爹地~”家欢娇嗔一声,哪想到托马斯竟会说出“结婚”这个话题,小脸顿时变的滚烫。 坐到托马斯对面家欢依然心不在焉,不知司柏宁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他听到托马斯的话是不是也会跟自己一样羞得面红耳赤呢? “moy,今天有客人要来,住两天便走。” 托马斯说着,富有深意的看了家欢一眼。 家欢小嘴一撅:“知道了~‘没事就不要在城堡里乱跑了’是不是想说这一句?1 “哈哈哈哈” 托马斯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论他原本心情如何,只要一看到家欢便不由自主的开心舒畅。moy一定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托马斯想着收起笑声,慈祥的看着家欢: “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家欢就知道爹地不会忘记自己生日,得意的歪着脑袋眨着眼,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喃喃自语。 “要什么好呢?!直升机,跑车,珠宝我都有了……” “从莱茵河引出一条小河到城堡旁的空地,我们建一个人工湖好不好?你可以在上面开你的水陆两栖车,或者游泳——” “爹地~”家欢突然打断托马斯,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变得雾蒙蒙。 托马斯蹙了蹙眉,从没有人敢打断他说话,除非那人活腻了。可moy是他最爱的女孩,也只有moy才拥有这个特权。 “爹地~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你一起静静的度过这一天。可以吗?” 家欢心里酸酸的,托马斯对她太好太好,不仅包容她所有的小情绪小任性,林林总总令人头疼的恶作剧,而且给了她温暖的亲情和爱,这是任何物质享受都无法比拟的。 托马斯没想到家欢会突然间变的成熟起来,想要回报自己的爱,更想不到她竟然提出这个根本不算是要求的要求。只觉这个孩子又在想什么新的恶作剧,不觉笑了笑: “也不举行酒会吗?” “不要!多納尔他们从来都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喜欢他们。既然在一起彼此都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硬凑到一起。” 说话间,家欢神情无比坚定,说完看着托马斯微微一笑:“我只想和爹地一起,你答应我,明天傍晚不许陪客人了。这几天我一定听话不乱跑,好不好?” “哈哈,这算是交易吗?”托马斯笑了起来,牵着家欢的手:“不过你喜欢就好,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莱茵河冒险好吗?” “嗯1家欢笑着点了点头,将头靠在爹地肩膀上撒娇。 冒险?爹地太逗了~不对,难道托马斯知道自己和司柏宁经常在城堡里玩的冒险游戏?!想到这里,家欢脸颊的红晕嗖的一下窜到了脖子。 第036章 一个小惊喜 家欢在凯蒂的帮助下忙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才将蛋糕做好。 见凯蒂小心翼翼将蛋糕放进冰箱,回头看自己时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的,家欢不觉好奇: “有什么事吗?” 凯蒂一怔,尴尬的笑了笑:“哦,没,没有。” “我不吃晚餐了,你也自由活动吧。客人那边有司柏宁在,不要到处走动哦。” “是,小姐。” 家欢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朝楼上走去。刚才两人做蛋糕,一边做一边吃,现在倒真的一点也不饿。想到晚餐见不到司柏宁,家欢也没了胃口。 除了宴会酒会之外,平日里但凡有客人来舍洛克堡,托马斯都会安排他们住进套房中。套房里有单独的厨房、餐厅、浴室、会客厅以及卧室,生活所需一应俱全,本也不会打扰到城堡里的生活次序。可托马斯依然会交代家欢不要乱跑,也许是担心家欢的恶作剧会冲撞了客人,显得不礼貌吧。 家欢撇撇嘴,走进自己卧室,砰地一声呈大字形仰面躺到床上。 爹地竟然发现了自己和司柏宁的小秘密,既然知道他们一直在城堡里玩“探险游戏”却没有阻止,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玩了?! 家欢一咕噜翻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记事本,重新跳到床上翻了起来。复古草浆纸上画了许多歪歪扭扭的框框条条,各种颜色的线条窜梭其中,没错,这就是家欢的“探险地图”。 舍洛克堡总共有大小二百一十三个房间,除了五个主人房还有二十间客房、六个豪华套房和三间仓库。剩下的一百多个房间用途不明。 这几年,去这些房间探险便成了家欢学习之余的一大兴趣。当然了,能和司柏宁在一起,才是她对此深感兴趣的最大关键。 家欢咬着笔头,沉默片刻,随手圈了一个未知的房间。就是它了!希望这个房间里能发现新的好玩的东西。家欢打了个哈欠,想着即将到来的和司柏宁的独处时光,不觉心中阵阵悸动。 天未亮,家欢忽的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当她睁开眼时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 难道是做梦?!家欢只觉心里砰砰直跳,十分不安,左右睡不着索性起床洗漱。 既然要给爹地一个惊喜,自然越早越好了。爹地一般都会起得很早,自己自然不可以在他后面。家欢想着,忙换好衣服,沿着旋梯走到一楼餐厅将蛋糕取了出来。 此时的舍洛克堡还沉浸在清晨的静谧与安祥之中,莱茵河畔啾啾的鸟鸣声清晰可闻,与瀑布奔腾的水流声和在一起十分悦耳。 家欢的卧室被安排在三楼,是托马斯特地装修出的一套舒适华丽的卧房。司柏宁的卧室在二楼拐角,凯蒂则住在一楼厨房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家欢蹑手蹑脚沿着旋梯一路向上。二楼廊厅中央有一幅巨大的欧式画壁,壁画后面便是托马斯的书房。为了方便工作,托马斯的卧室选择在紧靠着书房的一个房间,书房和卧室中间有一道活动门,方便他自由出入。 经过书房的时候,家欢突然灵机一动。爹地每天起床必然都会先到书房处理文件,之后才会下楼。与其现在将蛋糕送到爹地卧室,吵醒他睡觉,倒不如藏在书房里等爹地起来后,再给他个惊喜,爹地一定会开心的! 想到这里,家欢忍不住咧着嘴偷笑,暗暗得意自己聪明。 推门走进托马斯书房,家欢左右看了一圈,似乎只有书橱下面的一个柜子可以藏身。橱柜是典型的欧式设计,镂雕的花纹和泛着金光的高贵木料,整体显得厚重而奢华。尤其是下面那两扇细密的百页柜门,不但有力通风,透气性好而且从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物品。 家欢打开柜门,里面只有零星几沓稿纸文件,索性将那些文件堆成一团,一股脑坐了进去。家欢晃了晃屁股,还蛮舒服的,遂将柜门一关,端着蛋糕在里面等着托马斯。 光线透进百叶柔和而安静的照进橱柜,家欢正面是另外一排书柜,与卧室相连的那扇活动门就在书柜旁边,托马斯宽大的办工桌摆在书房正中央。家欢左侧是书房大门和一个小型吧台,吧台旁边是两个沙发和茶几组成的休息区。 橱柜的位置刚好将整个书房尽收眼底,家欢暗叹自己没有选错藏身地。 爹地平时都会在七点半的时候下楼吃早餐,现在七点一刻应该快来了。听着落地钟有节奏的滴答声,家欢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 这时,书房大门突然被人粗鲁的推开,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家欢不由睁大眼睛望向那边,只见两个身穿黑色西装身材壮硕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 第037章 太不卫生了 这两个人高大健硕,留着一头精短的深褐色头发。 一进门,他们便习惯性四顾一周,骇人的戾光划过书橱的位置时,家欢吓得心脏几乎忘了跳动。 他们随后便转身扣着一个同样壮硕的男人的肩膀,拎口袋似得将那人丢进书房。这两人似乎有着北欧血统,不但五官线条硬朗,胳膊上的肌肉也像小山一般,即使穿着西装也掩饰不住那大块大块的连绵起伏。 家欢看着滚在地上的那个人,碎长的浅金色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眼角青紫,一道血痕从鼻翼蜿蜒到唇角。呼吸间,那人的鼻翼好像蛾子的翅膀,缓缓的一开一合。 那是——被撕裂了吗?!家欢立刻捂住几乎叫出声的嘴巴。 “嘭”大门被那两人轻轻关上。家欢看向那边,托马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之前家欢还担心托马斯出意外,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托马斯也是一袭高贵的黑色西装,金色卷发一如往常般纹丝不乱。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金丝边眼镜,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趴地上那人肩膀微颤,撑了撑地板似乎想要站起来。片刻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抬手撩起挡在眼前的碎发,抽了抽嘴角。 “既然我选择了,自然知道后果。所以,给我个痛快吧1 “哈哈哈哈,痛快!?如果背叛家族对你来说是件痛快的事,那我不介意给你个痛快。” 托马斯笑完,神情一凌,身后两个北欧人随即上前扣住那人的肩膀,让他俯身跪在地板上。 托马斯从吧台的酒柜下方拿出一柄木工用小型电锯,按下开关,电锯随机发出吵人的声音。“轰~” 北欧人一人一边抓牢那人的手臂,足有46码的大脚狠狠踩紧了他的小腿,家欢几乎可以听到那皮鞋下咯吱咯吱骨节碎裂的声音。 那人垂着头,表情痛苦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抬着眼盯着托马斯站到他眼前的双脚。 “轰~” 电锯被加快一档,举到那人耳边,锯齿无影般旋转,带起一股气流将那人额前的头发微微拂起。 那人终于侧过头盯着耳边叫嚣的电锯,他双眼睁得浑圆,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氤氲在眼瞳中缓缓流动,不似恐惧反而更像是一种解脱。 家欢几乎将脸贴在柜门上,生日蛋糕早已被她向前弓起的胸脯压扁。爹地要做什么?!那人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喊救命?!为什么竟是一副早已接受死亡看破命运般的表情? 电锯落下的那一瞬,家欢忍不住闭上双眼,而血沫纷飞的画面却在她眼前挥之不去。电锯突然变音,似乎碰到什么硬物一般发出刺耳的“喀喀”声。家欢紧紧捂着耳朵,不愿听这骇人的声音,却无法抵挡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 家欢很想要大叫,想要制止这场杀戮,她咬着唇,血丝在齿缝中蔓延。 不论多么坚毅的人,必然也无法承受着痛楚,那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吼。 家欢猛睁开眼,想要推开柜门,却惊呆在原处无法动弹半分。托马斯微笑着将手臂轻抬缓落,镇定而娴熟的将那人的胳膊彻底锯断。电锯终于安静下来,托马斯抖了抖挂在电锯上的残渣,优雅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方巾,擦拭迸溅到脸上的血渍和碎肉。 “太不卫生了。”托马斯嘟囔一句,将弄脏的方巾丢到地上。瞥了眼昏厥在地上的断臂人,不满道:“看来集训营并没有根治他的晕血症。因为一点点痛苦就叫出声,简直是个懦夫1 托马斯说完,两个壮汉便俯身趴到那人头上捣鼓一番,似有含糊的呜咽声传来,片刻,其中一人手里多了条腥红的肉,在他手中扭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托马斯点了点头,平静道: “做得好。管不住舌头的人,自然也不配拥有它。 托马斯脸上依然还有红色的血渍,表情却儒雅依旧好不狰狞。家欢吸着腥味弥漫的空气,胸口起伏强烈,一个声音不停在家欢耳边回响:托马斯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不可以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你看到了一切…… 终于,家欢颤抖着收回了贴近柜门的手,她的灵魂也被那电锯削成了再也无法拼凑的碎片。 三人走的时候无声无息,只留下一地血肉模糊证明家欢看到的并非是梦境。 家欢端着早已被压扁的蛋糕怔怔走出托马斯书房,她胸前沾满了奶油,失魂般面无表情。一阵微风拂过,脸上紧绷绷的一片清冷,不知道何时留下的泪水早已化成道道光斑,好似蛛般密布在她圆润的脸颊。 家欢站在书房门外不知何去何从,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家欢猛然一惊,这是托马斯的脚步声!他怎么又回来了?! 第038章 我的小可怜 不可以让托马斯看到自己! 只要他看到自己站在这里,一定会怀疑,一定! 家欢想着,却无法迈开久已麻木的双脚。 向上,沿着旋梯向上跑就可以避开托马斯。可是,自己笨重的双脚也一定会发出声音。如果被托马斯发现自己躲着他,将更难以解释。 况且,自己脸上的表情也一定瞒不过他。 托马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家欢睁大了眼望向旋梯拐角,在托马斯那一头金色卷发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家欢闭上眼,“嘭”的一声,直直扑倒在书房门口。 “moy~” 托马斯的目光显然被这一声吸引过来,看到家欢摔倒在地,忙快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的小moy~你怎么——哈哈~” 托马斯看着满脸奶油的家欢不觉笑了起来。家欢哭丧着脸,眼中依然惊魂未定,倒也让人分不出是因为摔跤而惊慌,还是为了别的。 “我,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好容易做了个蛋糕,谁知——” 家欢磕磕巴巴,说话间,一小块蛋糕从鼻尖滑了下来,正落在托马斯的运动鞋上。 托马斯早已换上一身清爽的浅色休闲运动装,头发上微微泛着水汽,面色红润好像刚刚运动回来一般。 “我的小可怜,没摔痛吧?一定是想给我惊喜却听到我的脚步声,才慌张的摔了跤吧。” 托马斯说完,抬起食指从家欢脸上勾起一块奶油放进嘴巴。 “嗯~味道好极了!谢谢你,我美丽的小天使~现在,去洗个澡然后我们一起吃早餐好吗?” “你,不用陪——客人吗……” 家欢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在克制自己暂时忘掉刚才所看到的,可她恍惚不定的眼神依然被托马斯敏锐的目光捕捉到。 托马斯神色微微一凌,似冰山般冷毅,家欢心里一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隐藏的各种情绪,大滴的眼泪倏然落下。 “哦~”托马斯看到家欢一脸悲悸地抽涕,不由上前一步,抚着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将家欢搂进怀里。 “宝贝~是我不好,每次客人来我都冷落了你。今天不会了,今天是小天使的十六岁生日,我们去巴黎玩好吗?或者马赛、戛纳、里昂,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托马斯不住的说着安慰的话,家欢大脑一片空白,她分不清眼前这个温柔疼爱自己的慈父和刚才那个嗜血残忍的侩子手,哪一个才是真的托马斯。 蛋糕被泪水打湿,将家欢的脸和托马斯的衣服黏在一起。家欢感觉得到托马斯对她的爱是真的,她悲伤的时候,托马斯也会难过。她一蹙眉,托马斯便紧张。而当她开心的时候,托马斯的笑声比任何人都更加爽朗。 托马斯视她为掌上明珠,视她为亲生女儿一般。托马斯那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也许,那个死去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是毒贩是连环作案的变态杀手!也许,托马斯是在替天行道。是的,托马斯是正义的正直的,是伟大的无名英雄! “爹地~”家欢终于说服自己唤了出声,她无法接受其它理由和解释。她必须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她必须相信托马斯,她别无选择! 托马斯用温热的掌心在家欢脑后轻抚着,无比轻柔无比宠溺的从头顶沿着发丝滑到她的肩膀,接着好像安慰般轻轻拍了拍家欢的后背。 “去吧moy~好好把自己洗干净,忘掉不开心的。你只要记住爹地爱你就可以了。” 托马斯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说完放开家欢,转身向走廊另一侧走去。 家欢怔在原地,看着托马斯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卧室门前,推门走了进去,忍不住鼻子一酸。 什么都瞒不过爹地,她早该知道自己的小聪明根本瞒不了托马斯…… 早餐还未结束,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一声惊雷毫无征兆的在舍洛克堡上空炸响。家欢十分镇静放下刀叉,耸了耸肩对这糟糕的天气表示遗憾: “看来今天哪里都去不成了。” 托马斯笑着从怀里拿出一部闪闪发光的手机递给家欢: “生日快乐我的小天使,有了它,你随时都可以通过秘书服务来安排自己的行程,即使我不在身边你也可以游遍全世界。” 家欢莫名有些紧张,不明白托马斯为何会有这个决定。“随时去旅行”,即使托马斯不在身边也可以“游遍全世界”,这些根本是家欢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自从走进舍洛克堡的第一天起,自己便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堡和托马斯。家欢感受的到托马斯的爱里夹杂着浓浓的依赖,尽管不知道缘由却也十分清楚托马斯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他。 即使在自己无意间窥探到他的秘密——托马斯也并没有因此而伤害自己。 家欢看着这部镶满粉钻的手机,款式和托马斯的那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中间的秘书键,一颗几乎有两卡拉的完美黑色心形钻石。 家欢心头一跳,难道——托马斯不相信自己? 第039章 茫然的冲动 想到这儿,家欢手指不自觉紧了紧。 本该坚硬冰冷的宝石在手心隐隐生温,这是托马斯的体温。 “爹地~如果你不在身边,我哪里也不会去。我生命中只有你一个亲人,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所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1 家欢眼眶含泪,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托马斯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眼睛,幽蓝的眼眸中熠熠闪着微光,片刻,一只大手将家欢颤抖的小手握进手心。 “moy,我相信你!每天陪着我这老头子,连个朋友都没有的确委屈你了。不过请相信我,我会将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你,包括我的爱。” 家欢咀着泪点了点头,同样握紧了爹地的手。托马斯的爱是这世上最好、最真、最最无私的。 一切都好像梦一般,在自己失去一切忍受巨大悲痛的时候,他将自己带到法国这座童话般的城堡。托马斯不但给了自己一个家,更用他的爱和疼惜毫无保留的温暖自己。托马斯所做的一切,家欢不止是感动,不觉间早已把他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深深的爱着他。 狂风将厚厚的窗帘卷起,凯蒂忙转身去关窗,顺便偷偷擦去溢出眼角的泪。 家欢和托马斯互望着,在倾诉中再次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司柏宁适时的替他们斟满红酒,大雨转瞬倾盆而下,打在玻璃窗上噼叭作响…… 傍晚,一道闪电落在舍洛克堡顶的避雷针上,如银蛇狂舞般在暗夜中搅了无数个圈。 家欢躺在床上直直的望着天花板,良久,双眼终于因干燥而变得刺痛无比。这场雨足足下了一夜,打了七次响雷,五道闪电。而且家欢知道其中一个闪电不偏不倚打到距离自己房间最近的避雷针上,因为那电流和金属撞击发出的骇人的嘶嘶声,像极了记忆中西岭山那群顽童们羞辱自己时口里发出的声响。 一滴清泪沿着脸颊滑落,家欢终于闭上眼蜷起身体,用双手将耳朵紧紧捂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好乱,恨不得将脑袋伸到窗外,随那惊雷一起炸裂。 四年前,遇到司柏宁的前一天,也是一个雨夜。她独自一个人从河里浮了出来,当她跌跌撞撞的爬上岸时,第一个动作便是回头,却望不到对岸的家和亲人。她只能沿着山崖向前再向前,一无所有,也不知何去何从。 而现在,自己躺在这松软的床上,有温暖的家和深爱自己的亲人,应该安逸幸福满足才对,为何这种茫然无助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 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家欢猛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推门走出房间。 走廊里一阵冷风,吹得家欢打了个激灵,她抱着肩开始犹豫自己是否有些冲动。可是她真的好想立刻见到他,她需要他的安慰,需要看到他的笑容和他温暖的怀抱。 此时,司柏宁刚从浴室出来,他依然回想着今天这场大雨之前,在餐厅中发生的那一幕。似乎,家欢和托马斯之间发生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忽然,三声似有若无的敲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司柏宁擦了擦滴着水珠的头发,将毛巾搭在肩膀走到门前。 “谁?” 司柏宁随口问了声,拧开房门。不等看清,一个冰冷的娇躯径直扑进他怀里。 司柏宁被那人撞得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悬空着低头一看不觉惊讶。 “家欢?1 “司柏宁~” 家欢埋着头,那声音从司柏宁怀里含混的飘了出来,竟有些凄楚的感觉。 司柏宁忙关上门,见家欢只穿了件金色吊带睡裙,不觉搂着家欢裸着的肩膀,心疼道: “这么冷,出来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家欢心头一暖,越发说不出话来,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司柏宁时也是如此被他抱在怀中,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令人心安。 站了片刻,司柏宁感觉家欢依然在她怀中瑟瑟发抖,不觉暗叹口气,拦腰将家欢抱到自己床上。 司柏宁缓缓拉起轻暖的真丝薄被,将家欢白玉般温润的肩头裹紧,无意间却看到她白皙的小脚丫俏皮的露在了外面。司柏宁心头一颤,记忆的时光再次回到四年前的那个令他心悸的夜晚。 转眼四年过去,家欢再不是曾经那个青涩的小女孩,她早已长大,也如自己一般拥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司柏宁靠在家欢身旁抚着她如丝般柔软的秀发,一阵似有若无的微香在空中弥漫。 “怎么半夜跑来?出什么事了?”司柏宁不经意道。 家欢蠕着肩,将渐渐恢复温度的身体靠向司柏宁,眸光清彻: “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对吗?” 第040章 我要你的爱 司柏宁一滞,一缕发丝从指尖悄然滑落。 “是的!为什么这么问?” 家欢满意的笑着摇了摇头,便咬着唇不再说话。 司柏宁眉心微蹙,看着家欢渐渐红润的小脸,心跳越来越快。她和托马斯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难道跟哪三个人有关?! 想到昨天来的三个人,今早匆匆离去时只有两个,司柏宁越发感到不安。 家欢一定知道了什么,却瞒着自己。 看着她越发成熟妩媚的一张小脸,司柏宁突然意识到不可能再像从前,只用一顿好吃的,或几句温柔好听的话语便能将这个女孩的心抓祝 成长让她的需求变得更多! 可是,现在的家欢拥有着托马斯无尽的宠爱,她想要的和想象不到的,托马斯都有能力满足,可以说她应有尽有。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给她,可以让她更加满足,可以牢牢抓紧她的东西呢?! 粉嫩的小脚丫依然伸在被子外面,司柏宁沉思中失去焦点的眼眸,渐渐聚焦在那两个白晃晃俏皮摇动着的足尖。 一股久违的冲动再次袭扰了他的心。 司柏宁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俯身对家欢悄声附耳: “这么多年你从不称呼我什么,一贯的没大没小指名道姓的叫我,一点也不知道尊重,现在反倒想起来要我陪你了。” 家欢听了,忽的张大了眼满脸委屈:“你怎么这样想我?” “难道不是吗?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呢,也是托马斯的养子,你不该叫我哥哥吗?” 司柏宁一挑眉,直直看着家欢。 “我……”家欢欲言又止,脸颊越发滚烫起来:“司柏宁,我叫不出口,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自己叫不出口。” “为什么?1 司柏宁的目光咄咄逼人,直射进家欢心里。 家欢避无可避,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咬牙反瞪着司柏宁: “因为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我的哥哥或其他亲人。因为,我——我喜欢你1 双目相对,眸光交织在一起久久痴缠。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猛然翻身将家欢压在身下。 司柏宁从未对自己做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家欢猝不及防中不觉涨红了脸。 娇悄的胸在羞喘中上下起伏,却在无意间触碰到司柏宁那紧实的胸膛,一次一次,司柏宁终于忍受不住那温软的诱惑,将身一俯。 薄唇温热轻软,轻贴在家欢微微颤抖的两瓣红唇之上。窗外再次响起滚滚惊雷,却似电流般直击在两人心间。 家欢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睫毛一下下扫在司柏宁脸颊上,轻微的摩擦感令她悸动。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人贴的那么近! 家欢沉醉在这如梦般美好的亲密中,指尖悄悄溜到司柏宁平滑的脊背上,仿佛那里背负着彼此深沉的爱意般,温柔轻抚。 司柏宁渐抬起头,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喜欢是不够的。我要你的爱1 家欢羞赧的垂下眼睫。她不是很懂司柏宁所说的爱是指什么,但肯定与自己和托马斯那种如父女之爱不同。 家欢咬了咬唇,那里依然存有司柏宁的温度。紧贴在一起的两具身体渐渐升温,司柏宁急促的呼吸阵阵拂到她的脸颊,那么热那么烫。家欢双眼渐渐迷离,额间涌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宁~我——” 不等她说完,霸道的吻再次落下。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另有一个灵巧的所在叩开了家欢的双唇。他如入迷境般左右探寻着出路,却又在其中往来徘徊着不忍离去,不断探究、霸占着每一寸。 家欢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只觉得自己在窒息与重生之间不断反复着。终于,那灵巧将她惹得不耐烦起来,家欢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小舌长驱直入开始进攻反击。 司柏宁一怔,口中动作越发狂放,戏谑的喃喃着:“学得挺快~” 家欢羞恼不已,贝齿一合,只听司柏宁“嗷”的一声,从她身上弹了下来。 司柏宁抿了抿嘴,一股血腥气,不觉皱起眉看向家欢: “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司柏宁将手伸向家欢,十指舞动,毫不留情的挠她的痒痒肉。家欢扭着腰左躲右闪,咯咯咯笑个不停,终于还是躲不过司柏宁的魔爪…… 清晨,秋雨渐止。 家欢的小脑袋从一道悄悄闪开的门缝中探了出来,她小嘴紧张的嘟成o字型,长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整个小脸好像苹果一样。 静听片刻见四下无声家欢长嘘一口气,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宽大的衬衫,蹑手蹑脚从司柏宁的卧室钻了出来。 转弯便是旋梯,家欢起了个大早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三楼自己的房间。谁知她刚刚走出拐角,却迎头撞到一个人。 第041章 到时候再说 “moy?” 凯蒂捂着胸口,一脸惊诧的看着家欢。 “你,你怎么在这儿?”家欢问。 “我——”凯蒂眸光闪烁欲言又止。 两个人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疑惑的彼此打量着对方。 片刻,家欢终于忍不住将凯蒂拉回三楼自己的房间。她可不想在二楼站太久,万一再被托马斯看到就完了! 回到卧室,家欢终于舒了一口气,将门一关,转身看向凯蒂: “说吧,你来三楼干嘛?1 撞到凯蒂的时候,她正站在第一阶通向三楼的旋梯上,若非如此家欢也不会不偏不倚和她撞了一个满怀。 凯蒂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 “下了一夜雨,我来看看有没有被吹开的窗户。” “真的?” 家欢牢牢盯着凯蒂的眼睛,这种谎话根本不需要揭穿,家欢自信不消片刻便可不攻自破。谁知凯蒂慌张的表情转瞬即逝,反盯着家欢身上的衣服: “这件衬衫好像司先生的,moy小姐刚才是去借衣服的吗?” “你说什么?1家欢怒道。 凯蒂忙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其实,我是有事想请你帮忙,才——” 家欢眉头紧锁,一瞬不瞬看着凯蒂微微有些蓬乱的头顶。凯蒂一向将头发盘的纹丝不乱,这样说来她今天的确不像是早起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夜辗转未眠。 沉思片刻,家欢决定相信她的话。 “什么事。” 凯蒂抬起眼,见家欢表情诚恳,才抿了抿嘴缓缓道: “我想,借你的电话用用。” “电话?你要电话做什么?” 家欢不解的看着凯蒂,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不可能还有需要打电话问候的亲人。 “我,有个好朋友,这几年都没有联系。最近,我总是梦到她……” 凯蒂说着,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家欢见了,心里酸溜溜的竟有些羡慕凯蒂还有人可以联系,不像自己—— 家欢深吸一口气,嗔怪道:“既然还有好朋友怎么不早说,凭白耽搁了这几年。爹地书房不就有电话。” 凯蒂抽了抽鼻子:“我不敢。” 家欢心头一跳,何止她不敢,其实即便是自己也未必就敢擅自跟外界联系。再看凯蒂一双丹凤眼又红又肿,想必是纠结了一夜,才鼓起勇气来找自己的,不觉有些心软。 可是万一爹地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家欢有些犹豫,这几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托马斯不喜欢生活在他身边的人跟外界联系。这一点,从整个舍洛克堡只有托马斯书房装有座机,便可窥见一斑。 即使司柏宁的手机,也仅限于财团内部使用。在昨天之前,可以随时随地与外界联系的人,只有托马斯一个。如此看来,托马斯将电话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自己并非是不信任,也许,和自己想的正相反。 看了眼凯蒂怯怯不安的表情,家欢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将电话从一堆珠宝首饰中取了出来。 “给~不过你朋友要在东陵的话,现在这个点儿正是午夜。” 家欢好心提醒了句,果然凯蒂伸出的手立即停在半途,她张着嘴看着家欢: “那?那怎么办?1 家欢忍不住笑了起来:“下午或者傍晚再打呗~” 凯蒂挠了挠头:“对哈~”说完,看着家欢嘿嘿嘿傻笑起来…… 此时的东陵,夜凉如洗。 酒吧街最豪华的夜总会包厢里,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左拥右抱,对着美女举到他面前的麦克风狂吼嘶嚎。 一曲唱毕,美女们纷纷送上热情的掌声和香吻无数。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却夹杂在这番热闹之中,显得极不和谐。 “这水平跟杀猪没两样,以后你别叫我啊,瘆得慌。” 刀疤将脸一板,望着这个刚刚推门进来的人。 美女们心惊肉跳:哪来这么不识趣的人,惹恼了疤哥还有好?!见刀疤要发火,美女们忙闪到一旁。谁知刀疤随即换上一脸谄媚,挪着屁股将那个“不识时务”的人让到自己旁边: “姐夫~坐1 “看你骚情的那样儿,赚俩钱儿还真不敢认你了。” “哎~姐夫,别记仇啊~那事儿它真不能全怪我,我哪知道逮了那个小妞就坏了你的买卖?要知道,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干啊1 刀疤一脸委屈的将手一摊。莫清风白了他一眼,抱着手将头扭到一边。 “说吧,今天找我啥事?1 刀疤嘿嘿嘿笑了半天,才挤眉弄眼的将脑袋凑到莫清风耳边: “明天我去孤儿院找你,咱们到时候再说……” 第042章 你念旧就好 整整一天家欢都心神不宁,而凯蒂也因为走神打碎了一个盘子。 终于熬到傍晚,家欢回到卧室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几年家欢和凯蒂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因为彼此的心结两人既不做不成朋友,家欢也无法将凯蒂当做真正的女仆。 不过今天从爹地的表情来看,凯蒂果真没有将自己在司柏宁房间过夜的事告诉他,家欢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轻叩。 “小姐,您的牛奶热好了。” 凯蒂话音刚落,卧室门便悄然而开。 见她如常一般恭敬勤勉,家欢更觉心里愧疚。凯蒂放下牛奶躬身退到门口,家欢才恍然道: “凯蒂~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凯蒂一怔,点了点头将托盘放好,站到家欢面前拘谨的搓着手。 家欢沉思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将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对不起1 凯蒂猛然抬头,不明所以的用充满防备的眼神看着家欢。 家欢歉意的笑了笑,拉起凯蒂的手: “当年托马斯本是要收你为养女的,因为我的出现,你才——所以,对不起。” 凯蒂眼神渐渐变得朦胧复杂,她咬着唇握了握家欢的手: “moy~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能离开孤儿院我比任何人都感到满足。” 家欢见凯蒂神情悲凄,下巴上挂着两滴水晶般的泪珠,忍不住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不怪我的话,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好姐妹,不分彼此甘苦与共,好不好?” 家欢也是孤儿,自然能体会彼此的孤寂。不论如何两人共同在舍洛克堡生活了四年多,当初被命运捉弄般变换身份留下的怨怼,也在生活中渐渐平复。 果然,凯蒂听完家欢的话用力的点了点头。她又何尝不希望有个知己好友,可以在寂寞的深夜说说知心话,又何尝不想在这奢华清冷的城堡里多个伴儿呢?两个倔强的女孩第一次敞开心扉,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平日里,东陵孤儿院的午后会出现一段难得的静谧时光。 吃饱或没吃饱的孩子们,一时间都被老师赶进宿舍午休。喧闹的操场立即变得空旷,反多了几分萧瑟的感觉。 一辆橙黄色路虎呼啸着驶进孤儿院,嘎然停在操场中央。刀疤从车上跳了下来,胡了把光溜溜的脑袋,大摇大摆朝院长室走去。 此时莫清风正端着茶翻看学生档案,办公室大门哗啦一声被人冷不丁推开,惊得他手一晃,将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 莫清风倒抽一口气,拧着眉没好气的瞪着乐呵呵走进来的刀疤。 “姐夫~” 刀疤亲热的叫着,见莫清风不理他也不介意,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将屁股往上一靠,拿起最上面一份被茶水打湿的学生资料。 “呦~这小模样长得还挺水灵嘿~” 刀疤盯着照片看的眼馋,朝莫清风挑了挑眉毛:“给你当弟媳妇怎么样?” “滚1莫清风将那份资料抽了回来。 刀疤腆着脸凑了过去,正想再说什么,莫清风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钻的人耳朵疼,刀疤撇了撇嘴很识相的蜷到对面的沙发上玩起手机。 莫清风瞪了他一眼,拿起电话:“喂?” “你——你是院长吗?” 莫清风额头一紧,这声音太过耳熟。是她? “莫院长,我是刘晓丽,我想找晶晶可是传达室的电话换了,只好打给你。” 果然是她,莫清风不觉冷笑一声。这回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姐妹情深是吧?还威胁我是吧?老子现在婚都离了还怕个毛?!这回再不给你点教训,我莫清风可不就白活了! “哈哈哈,是你埃”莫清风笑容和蔼:“现在过得好吗?据说司先生家可是法国的贵族啊,你看,我还是疼你多一点吧——” “莫清风1 凯蒂咬着牙周身止不住颤抖。 莫清风被她打断,不起不闹得意的挑着嘴角: “怎么?只想着你的好姐妹,把我都给忘了?你当年记性不是挺好的吗?小脑袋灵光的我都拿你没辙,让人又爱又——哈哈哈哈,惦记埃” 莫清风眯着眼,朝椅背一靠,索性翘起了二郎腿。 刘晓丽一去法国四年杳无音讯,莫清风对她鞭长莫及,恨得牙痒几次想从吴晶晶下手却又心有余悸。 没想到,今天这事儿竟有了转机。 莫清风最怕的就是那种无所顾忌的人,如今看来刘晓丽也不全是。 念旧就好!莫清风想着,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第043章 替我们保密 凯蒂双手颤抖着挂掉电话,莫清风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依然在她耳畔徘徊。 月凉如水,凯蒂在露台站了好久才返回家欢房间。 “怎么样?找到吴晶晶了吗?她没事吧?” 家欢问,见凯蒂神色不豫不觉蹙起了眉头:“怎么?没找到人?” 凯蒂深吸一口气:“院长说三天后让晶晶跟我联系。” “为什么?”家欢不解。 凯蒂摇了摇头,怔怔的看着电话。 家欢爽朗的笑了起来: “既然院长这么说就是晶晶没事。这几天电话就放你那里吧,方便你们联系。” “可是,这……”凯蒂犹豫。 “就这么定了1家欢笑着,坚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谢谢你,moy~” “没人的时候叫我家欢吧~” …… 人逢喜事精神爽,莫清风挂掉电话之后对刀疤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怎么样?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刀疤一听,忙将快要通关的“找你妹”关掉,屁颠屁颠凑到莫清风跟前。 “表姐夫~不瞒你说,我这次是来将功补过的。有人出这个数砸个场子,动手的事不要你操心,只要你的人在哪里站一站就成1 刀疤说着,将五个手指头在莫清风面前挥了挥。 “什么意思?我的人?我哪有什么人1 莫清风说着将头一扭,对刀疤这种生意不感兴趣。 刀疤忙绕到另一边,重新面对莫清风: “哎哎~姐夫你听我细说啊!你只要让些小孩穿着校服往门口一站就成~其它的你什么都不用管,里面打打杀杀的事我来搞定。事成之后五万块钱全是你的!算弟弟跟你赔不是了。” 莫清风抬了抬眼,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说?” “这个,具体的我也得到时候听吩咐。不过我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靠谱。” 刀疤说着,伸出食指朝天指了指,压低嗓子: “据说是从上面传下来的指示” …… 清晨,托马斯收到财团分部发来的紧急消息,立刻乘直升机飞离舍洛克堡。 家欢被一阵轰隆声吵醒,撩开窗帘看到司柏宁正站在草坪上注视着逐渐远去的直升机。朝阳下,司柏宁将欣长的身材站的笔直,好似一尊雕塑般美好。 不知爹地因为什么事,走得如此匆忙,却正给了家欢和司柏宁独处的机会。 家欢笑了笑,一刻不待的披上衣服向楼下跑去。未出大厅,便看到司柏宁悻悻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司柏宁1 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司柏宁刚一抬头便见家欢如小雀儿一般跳到他身前。 “怎么起得这么早?”司柏宁笑着抚摸家欢耳边的秀发。 家欢眨着大眼睛:“爹地去哪里?这么急?” “中国市场出了点问题,几个城市的连锁超市被查封,若干店铺被暴动的市民打砸,还有几间快餐店也被——” 见家欢心不在焉似懂非懂的盯着他看,似乎对那些并不感兴趣。司柏宁感觉有些尴尬,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咳咳,先不说这个了。我让凯蒂给你准备早餐。” 家欢点了点头,高兴的拉着司柏宁的手想餐厅走去。 走到一半,家欢忽一转身,踮起脚尖抱着司柏宁的脖子,神秘兮兮将小嘴贴在他耳边。 “就是今天,好不好?” 司柏宁一惊,“什,什么?” 感觉到司柏宁心跳加快,家欢红着脸解释道: “正好爹地不在,我们今天玩城堡探险好不好?” “哦。”司柏宁暗舒一口气,还以为家欢提出什么古怪的要求。转而一想,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刮了下家欢的小鼻尖: “是不是又要逃课?!被托马斯知道了你就惨了1 “嘿嘿,没事,今天可以让凯蒂替我上课。”家欢得意道。 “凯蒂?1司柏宁拧着眉头,审视的望着家欢:“你们——” “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1家欢笑。 司柏宁心头一跳:“好朋友?” “是啊~”家欢歪着头看着司柏宁“我们——” “司先生,moy小姐~早1 凯蒂不知何时来到大厅,一句早安将司柏宁和家欢吓了一跳。 家欢一回头,见凯蒂站在不远处向两人恭敬的鞠躬,忙从司柏宁怀里挣了出来: “凯蒂,你跟司柏宁说,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 凯蒂笑了笑,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司柏宁不以为意的摊了摊手: “城堡里只有你们两个女孩子,你们能成为好朋友我也替你们开心。” “就知道你最好1家欢蹦到司柏宁怀里,拉着他的手撒娇道: “那你要替我们保密哦~你知道爹地的阶级特别观念重,如果被他知道凯蒂就惨了1 家欢说完,和司柏宁同时望向凯蒂…… 第044章 神秘舍洛克 凯蒂脸色变了又变,低头抽抽嘴角: “我去准备早餐了。” 司柏宁点点头,家欢歉意的看着她离开,才缓缓开口: “尽管凯蒂不恨我,我还是觉得心里很不安。如果不是因为我——” “跟你无关,moy~有些事并不像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即使没有你的出现,凯蒂也依然是凯蒂,永远也成不了moy。” 司柏宁说完,见家欢歪着头不解的眨着大眼睛望着他,不觉拍了拍家欢的小脑袋: “上午是你最爱的射击课,我们下午再去探险吧。” 家欢无奈的嘟着嘴:“好吧~” 如果是烹饪之类的课程逃课便逃课了,只有射击课是家欢舍不得逃的课程。尽管是全息投影远程教学,可授课老师依然每次都全副武装,带着护目镜、帽子、耳罩和口巾之类的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 这些倒也无所谓,偏偏着老师一口流利中文而且教学方法有趣,反倒让家欢对这位神秘的老师有了兴趣。 有一次,家欢故意激老师跟她打赌,如果家欢可以用m500转轮手枪在7秒内连中移动靶,老师便要将口巾摘掉。这种枪威力极大,家欢选择用它来打赌也是十分冒险的。果然,老师思索片刻终于点头答应,家欢看到蓝光投影中老师方巾下的嘴角不经意的挑了挑,似乎认定了家欢会输。 家欢对此毫不介意,要知道为了这个赌局家欢可是苦心练了好久的。她胸有成竹的连开五枪,靶靶命中。老师看着数据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家欢得意的甩甩手,强大后坐力震得她整个手臂失去了知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老师在刻意遮掩着容貌,而且那优美的下巴轮廓似曾相识,不然家欢也不会煞费苦心的引他跟自己打赌了。 老师果然如约将口巾取了下来,那是一张陌生的唇,下巴上泛着青痕,还有一道欧洲人喜爱的美人沟。家欢摇了摇头,对自己因为好奇而练得粗了一圈的手臂深表遗憾。 今天的课程依然进行愉快,老师也依然将自己遮得严实。一下课家欢便立即去找司柏宁,在卧室和大厅转了一圈竟然都没看到他,无奈家欢只好返回自己卧室。 探险地图中,家欢画的那个圈依然醒目。这个房间还是家欢无意间发现的,宽大厚重的欧式实木雕花门上,十分突兀的外加了一把横开古式铜锁。这不伦不类的设计,让人忍不住去揣测房间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 这几年家欢和司柏宁一起探访过的好多房间,大多数都是长久不使用的普通房间,但偶尔也会发现一些惊喜。 记得曾有个房间,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清凉彻骨的水汽。里面空荡荡似乎什么都没有,等司柏宁一开灯才发现整个房间的墙壁包括地板都被玻璃围起来,组成一个硕大的水族箱。 这倒也还好,可奇怪的是整个水族箱里只有一条大约90厘米长的拱背黑鱼,那鱼的嘴巴不是很大,却长了两排极像人类的牙齿,从厚厚的鱼唇里突出来显得凶残而怪异。 “pacu1司柏宁不由自主的喃喃一句。 家欢见他盯着鱼,表情极不自然,不觉问道:“这是什么鱼?” 司柏宁似乎有些尴尬的躲着家欢的目光: “帕库鱼,和著名的食人鲳是近亲,平时吃坚果之类的硬物。” “哦~”家欢当时不以为然,直到后来在生物课上听到老师解说这种帕库鱼,才知道它不仅仅吃坚果而已。 帕库鱼大多出现在亚马逊地区和南美洲的奥里诺科河盆地附近,曾有渔夫被此鱼具粉碎性功能的嘴巴咬掉生殖器而流血过多致死。帕库鱼也因酷爱攻击男性生殖器而被戏称为阉割睾丸鱼或食蛋鱼。 家欢听得面红耳赤,终于明白司柏宁那天为何而失神又为何而尴尬。只是托马斯为何要在家里养这种鱼呢?家欢总也想不明白。 同时让她不明白的还有另外一个房间,那个房间装修极为高雅豪华,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陈列摆设在房中的各种装饰物令她感觉有些不安。 墙上本该是壁画的位置,悬挂着一排排造型各异的黑色牛皮制品。 有的成条形,比皮带略宽,有的则呈方形,比披萨略大。坚硬的牛皮上面布满了短小的银色尖针。那尖针好像中医用的针灸针一般又尖又细,密密麻麻闪着银光极为骇人。 壁橱里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形状诡异的面具,有的没有眼,有的没有鼻还有一个面具在嘴巴的位置装了一小排如剃须刀般的锋利的刀片。家欢睁大了眼睛,心里砰砰直跳。这些做工精美的物品究竟是刑具还是现代工艺品? 面具下层是一排带有尖刺的手铐,脚铐。从直径判断,貌似还有腰链和颈套之类的物品。再下一层与家欢视线平行的是一排大大小小好像红酒塞子的物品,唯一不同的是瓶塞顶端的圆形突起处像海胆一般布满了尖刺。 第045章 完美的侧颜 想到这里家欢不由打了个冷战,急忙将思绪从回忆里退出。 不知为何,尽管家欢在舍洛克堡经历了许多或惊奇或惊恐的事,但这座城堡带给家欢更多地还是惊喜和温暖。 毫无疑问,这里是家欢唯一的家,深爱的家,与奢华无关。 终于在午休前找到司柏宁,家欢来不及问他去了哪里,兴高采烈的将司柏宁拉到自己“考察”好的房间门前。 “就是这里1家欢指着门外的大锁“你看,是不是很特别?1 司柏宁捏了捏这锁头: “这个房间是托马斯特别声明任何人不许打开,更不许进入的。” 司柏宁说着心头突突直跳,这几年借探险游戏的名义他搜查了不少房间,可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依然毫无头绪。应该就在这个城堡!司柏宁咬着牙,可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托马斯没有放在书房又会藏到哪里? 也许,在这里可以找到那份遗嘱也说不定。不论如何,司柏宁可以肯定那份遗嘱就藏在城堡的某个地方! “是吗?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不知道哦。” 家欢模样俏皮的堵着耳朵耍赖。 “真拿你没办法~” 司柏宁假装无奈的刮了刮家欢的小鼻子,从背包里拿出万用匙,又很谨慎的戴上手套对着门锁拨弄了一会,很快便将锁打开了。 司柏宁将锁悄无声息的放进口袋,向家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家欢心跳越来越快,随着司柏宁缓缓将门推开,她反有种窒息的感觉。 没有红外线报警器,没有阴森恐怖和另类的布置,甚至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两人互看了眼,皱眉走进房间,这个房间和普通客房没两样,正常的让人感觉不正常! “没什么啊?干嘛锁起来?1家欢道。 司柏宁敏锐的环顾房间,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终于,他长出一口气,向家欢耸了耸肩。 这是一间略比卧房大一些的简约型套房,卧室隔壁有一个小小的书房和休息区二合为一。 家欢见衣橱空空,浴室也十分干燥,一撇嘴,索性跑到书房翻腾起来。这房间唯一可疑之处,便是太过整洁既然是没人住又锁起来的房间,怎么会有人来打扫呢?连灰尘都没有,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看着眼放在书桌前的组合笔架,上面有一小块红色珊瑚。 这种珊瑚是托马斯的最爱,他书房里现在也有一块,足有一米多高价值不菲。珊瑚旁边有一个圆形的黑洞,看起来应该是钢笔插孔,旁边是一个造型精美的时钟。 家欢虽没有强迫症,可是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孔,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这里应该有个钢笔。” 司柏宁正在欣赏墙上的油画,听到家欢的话他眼光一闪,朝家欢边走边说。 “抽屉。” 家欢一听,忙拉开胸前的抽屉,却只有一块手表和若干文件,再开一个果然发现有只钢笔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家欢惊喜的抓起钢笔,一挥:“找到了1 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将钢笔插进笔孔。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家欢秉着呼吸却没发现房间有任何变化。 突然,家欢只觉桌面一颤,来不及反应,只见司柏宁眼疾手快早已跳到自己身边将她搂进怀里,稳稳的坐在了大班椅上。 这时,家欢蜷在司柏宁怀中只觉脚下的地板也猛的一颤,接着整个书桌座椅连同周围的地板一起,悄无声息的缓缓下沉。 下面似乎是一间暗室,座椅停稳的同时,整个房间的灯很有层次的亮了起来。 “唰唰唰” 在陌生而又特别安静的环境中听到这种声音,家欢不觉暗暗咽了口口水。她揉了揉眼,见司柏宁似乎有些惊喜的样子,也渐渐轻松起来。 “这是哪里?” 家欢看着这个与整个城堡风格完全不同的房间,越发好奇。 田园风格的碎花布艺沙发,手工相框、贴布玩偶,还有许多贝壳和彩色玻璃做的小手工艺品。不够精致却有一种温馨的生活气息,让人留恋,幻想住在这里的会是怎样的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人。 司柏宁摇了摇头,这里对于他来说也同样的陌生。目光掠过沙发旁的相架,一个女人正专注的望着冉冉初升的朝阳。淡淡的暖黄色将她的侧颜映的温婉而优美。 司柏宁心头一颤,猛然将相架拿到眼前:“moy?1 家欢一怔:“什么?” 第046章 好多双胞胎 司柏宁看着家欢,目光渐渐迷离。 这轮廓、眉眼与画中人竟有七分相似。 见司柏宁盯着自己发呆,家欢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哎~看什么呢?1 司柏宁尴尬的收回目光,将相架放回原处。 见他不说话家欢越发好奇,一把将相册抓到手里: “我看看是什——” 话未说完,只见家欢睁大了眼,张着嘴呆了半天不出声。 司柏宁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却秉着呼吸并不主动开口。两人突然的沉默,使这间原本温馨惬意的乡村小屋多了几分凄冷。 果然,家欢的双手渐渐颤抖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指着相架里的人: “妈——妈妈?妈妈?1 这几个字好像重锤一般击在司柏宁心头,他无法镇定大吼一声: “谁?1 “不,又不对……” 家欢皱着眉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看着司柏宁: “妈妈从不照相,我们村里人都不照相。可是她真的太像太像了!除了头发之外,哪儿哪儿都像我妈妈。” 司柏宁要再拿去看,家欢不舍的将相架抱在怀里,一扭身: “不要~你再给我看看1 说着,不放心似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却没站稳,一头撞到墙上的陶瓷装饰花瓶。 “吱扭”一声,那花瓶偏了一个方向,整面墙竟向上升了起来。司柏宁忙将家欢一把拉到怀里,注视着墙壁后方。 没想到,暗室里还藏着一间暗室。司柏宁心跳加快,这个房间太不寻常,遗嘱很可能就藏在这里! 此时,家欢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首先透过越升越高的墙壁看到了这间无意发现的房间内部。 正正方方数十个平方的样子,中间放着两排服装,其余三面全是陈列架。架子上大小不一的相册,相框,还有电子相册和拷贝在陶瓷、水晶上的肖像。毫无疑问都是托马斯离家的妻子moy。 司柏宁忽然明白这个房间为何会被封禁,自从moy离开舍洛克堡,托马斯便不许任何人谈论或提起moy,否则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更何况这个尘封旧物的房间,托马斯自然不希望有人踏足这里。 家欢看着这个酷似母亲的女人的照片,每一张都好像变了一个人,唯有仔细辨认才能从眉眼中分辨出来。 家欢越看越感觉奇怪,有张照片里她是个浓妆艳抹的舞女,黑色皮质短装性感暴露,玉脂般的肢体柔若无骨般缠在一根银色的钢管上,眼神无比妖媚诱惑。 另有一张照片,她身穿高雅端庄的套装,拿着一个公文袋穿行在灰色的街道中央。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酒会,她被三个绅士模样的人围在中间,她佩戴精美奢侈的珠宝,身穿黑色优雅长款礼服手握香槟杯,与众人谈笑风生。 还有很多很多不同场景,场合,看起来身份也各不相同的照片。她或贤淑的系着围裙烹饪,或在课堂轻推眼睛慈祥的注视着学生,或在夹着小提琴,在夕阳下闭目深情的演奏…… “司柏宁~她是谁?!为什么她们这么像,这么像我的妈妈。可为什么她们又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家欢抚着胸口一时间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她不得不求助于司柏宁,死亡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或者是安慰。 司柏宁不经意皱了皱眉,他不能告诉家欢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moy在成为托马斯妻子之前,曾是家族最优秀的间谍。这些照片应该是托马斯在暗恋初期,悄悄留下作为纪念珍藏的。因为家族规定,所有与任务相关的图片资料都必须销毁,而且文字资料也只能使用代号。 司柏宁沉思片刻,揉了揉家欢的小脑袋: “也许是早期的女明星吧,这些应该是剧照,没什么大不了的。” 家欢一听,恍然大悟: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还吓了一跳以为好多双胞胎呢1 “哈哈~双胞胎?这里十几胞胎都有了~哈哈” 司柏宁故作镇静的大笑起来,不经意翻了翻相册有轻敲了下墙壁,见没有暗格没有夹层,更没有保险箱之类的物品,司柏宁不觉有些失望。 “走吧。时间不早了,万一托马斯回来看不到我们就不好了。”司柏宁道。 家欢长出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跟在司柏宁身后向外面走去。临出门时,家欢背着司柏宁悄悄捏了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塞进口袋。 这张照片里的女人扎着俏丽的马尾辫,装束简约干练脚踩皮靴,手里还牵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她看着镜头时的笑容爽朗而幸福。 家欢捂着口袋,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变得幸福而明媚。 第047章 在搞什么鬼 司柏宁将房间恢复成原貌,带着家欢坐回到大班椅上。 片刻,书桌开始缓缓上升,将他们带回到初时的那个房间。 家欢长嘘一口气,悄悄按了按口袋,今天的收获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偷偷看了眼司柏宁,见他依然面无表情,按部就班的擦拭指纹等痕迹,家欢心里甜丝丝的。她喜欢看司柏宁专注的表情,喜欢看他投入工作时的模样。这无意间流露出的深情往往最能打动家欢的心。 其实家欢不知,司柏宁此时的心情糟透了。本以为这个房间是最有希望发现遗嘱的,尽管他不能大张旗鼓的搜索,可是按照经验来看这里依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在司柏宁来到舍洛克堡的第二年,他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孤儿。 他的妈妈也曾是卡巴拉家族的一员,受命于托马斯去接近身为著名企业家的司柏宁的父亲。如计划的那样,司柏宁父亲的企业很快破产,被卡巴拉家族吞并,他本人也变得一名不文。 然而计划以外的事却令所有人跌破眼镜。那就是他的父母爱上了彼此,并且有了司柏宁! 在阴谋下破产的父亲得知了真相,面对母亲的忏悔他原谅了她。但家族并不会因为他们真挚的爱情而原谅成员的背叛。母亲对家族的祈求没有任何结果,她得不到应用的自由,相反,更加严厉的惩罚在等待着她。 父亲在得知爱人死去后悲悸万分,才嗜酒颓废,并抛弃了司柏宁跳河殉情。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司柏宁心如锥刺,在无人的角落里疯狂的大哭了一常他曾经的委屈埋怨和种种愤恨,被泪水反复冲刷,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念头——报仇! 傍晚,托马斯仍没有回来,看来连锁超市打砸事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凯蒂悄悄来到家欢房间,告诉家欢一会儿她会再跟孤儿院联系。家欢微笑点了点头,将露台大门打开。见凯蒂有些兴奋的表情,家欢不由捏了捏口袋的照片。有一个值得惦念的人和回忆,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法国宁静的夜晚在地球的另一端,却是艳阳高照的午休时间。 刀疤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在莫清风莫院长的办公桌上。 莫清风打开口,瞄了一眼:“怎么多了?” “说好的事成之后钱全归你,弟弟守信用!至于另外那两万,是那个小妞——” 刀疤故意欲言又止,言下之意是想将上次照片里看到的女孩带走。见莫清风皱眉不语,刀疤笑道: “她资料我都看过了,刚满16,你们这儿不是也不能留了吗?跟我走正好,我新开一场子,就让她去当服务员,这不也算是替您分忧吗~” 莫清风瞥了他一眼:“说得好听!她不行,钱你拿走1 “哎~她怎么就不行了?!姐夫~都说这肥水可不留外人田啊,难不成是你自己看上了?!要是这样,那我没话说。” 刀疤两手一摊往沙发上一坐,大有种“不给我人,今儿个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莫清风懒得跟他解释,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莫清风拿起电话按下几个号码,很快便有人接通,莫清风道:“叫吴晶晶来我办公室一趟。” 刀疤立刻眼睛一亮,拍着手窜道莫清风面前: “哎呀,还是我哥哥疼我啊!哥~你放心,这份恩情我记下了1 “去去去1莫清风不耐烦推开他:“跟你没关系,你先老实坐着,回头再说你那事。” 刀疤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见莫清风不像开玩笑,咬了咬牙悻悻坐回到沙发上。刀疤眯着眼抱着手,心里恨恨:这姓莫的到底在搞什么?! 不一会儿,院长办公室里响起两声轻轻的叩门声。 “进”莫清风道。 门应声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看了眼端坐在正对面的莫清风,随即低下头,怯怯的向前走了一步便安静的站在门口。 刀疤心头一热,没想到这妞本人比照片还好看。玲珑的身体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多了分稚嫩少了些妖艳,清纯的好像朝阳下的露珠。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乌黑的披肩长发,还有阳光下白皙的几乎透明的皮肤,看的刀疤直咽口水。 莫清风看着吴晶晶也是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释放,他干咳两声抬了抬手: “咳咳,过来吧。刘晓丽前几天给你打过电话,说好了今天你跟她联系。” 吴晶晶听了,立刻像警惕的看着莫清风。 不等吴晶晶多想,莫清风拿起电话拨出一串号码,接着将听筒递给吴晶晶: “给。” 吴晶晶盯着话筒,里面传来的遥远而空洞的嘟嘟声让晶晶委实有些不安。他怎么会这么好心让自己跟晓丽联系?难道他们—— 第048章 噬人的陷阱 终于,电话那端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喂?” 吴晶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脏不由紧了紧,她终于抑制不住疾步上前抓住听筒唤出好友的名字:“晓丽~”话音未落,豆粒般的泪珠簌簌落下。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两个字,听到凯蒂耳中竟是那么亲切和感动,不觉中她也早已泪如雨下,颤着声: “晶晶,是你吗?你还好吗?” “很好,我很好。”吴晶晶说着,下意识转身背对着莫清风,关心道:“你呢?” “我也很好,之前不方便跟你联系,所以——耽搁了这么久……” 何止是久,整整4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夜。凯蒂没时间解释自己的事情,她知道晶晶不会怪自己,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力保护晶晶。 听到晶晶在那边抽涕不语,凯蒂心酸不已,咬了咬牙: “晶晶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认真听好我下面的话。学校操场后面东围墙的墙角有两颗银杏树,其中一棵树干上刻了一个w。找到它,树根下埋着一个铁盒子,里面是莫清风当年强奸我的证据!你拿着它,就不怕莫清风对你——” “对她干嘛?!你这思想太不纯洁了,你也不问问这几年我对晶晶怎么样,动过她一根指头没有!怎么,莫非当年我搞得你太爽,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让你的好朋友也尝尝?啊?哈哈哈哈……” 电话不知何时被莫清风接过去,那狂妄卑劣的声音和语言好像一柄利刃深深刺进凯蒂心头。她拿着电话呆站在露台,夜色中,整张脸因羞愤而变得扭曲狰狞。 一阵风吹过,凯蒂如落叶般跌在地上,指尖被她掐的惨白同样苍白的话语从她无力的口中缓缓流出:“你,你要怎样?” “自然是照你说的取了证据,然后就不怕了呗。”莫清风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当年要不是被刘晓丽偷了他的u盘,他也不会答应将刘晓丽和吴晶晶送走。幸亏吴晶晶没走成,莫清风也不担心刘晓丽翻脸不认将他的罪证公开。可要命的是自己毕竟有把柄在刘晓丽手里,莫清风忍了多年也仍是不敢轻易对吴晶晶下手。 “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年要不是你做的这么绝,如今好歹我也能安排你留校当个实习老师。哼!现在,你可就怪不得我了。” 莫清风说着,狠戾的瞄了吴晶晶一眼。 此时吴晶晶被一脸淫笑的刀疤紧紧扣在怀里,泪痕弯弯曲曲好似无数蚯蚓般在脸上蜿蜒。 “救命,呜呜——”吴晶晶吓得大叫起来,瞬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刀疤霍的一下拦腰将她架起,吴晶晶双脚瞬间脱离了地面。她拼命挣扎着,好似中的鱼儿一般,颓然。 凯蒂在电话这端听到“救命”两字时,只觉眼前一黑,胸口撕裂般的痛了起来。是她,是她害了晶晶!没想到,真正害了晶晶的人竟是她自己! 指甲狠狠扣在地板的缝隙中,用力,整颗指甲瞬间掀翻剥离。凯蒂并不觉得痛,因为比这更痛的是她的心。 “求求你,放过她。我,我手里还有备份,你,只要放过他,我答应销毁所有证据。求求你,求求你……” 凯蒂气若游丝,一番话说得如呓语般无力。 莫清风“哦?”了一声,接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既诧异又愤怒的叉着腰: “靠!你当我三岁孩子1说完,电话啪的一声挂断。 嘟嘟的忙音声传来的瞬间,凯蒂绝望的匍在冰凉的地板上。 黑缎般的夜空,星光杳渺,凯蒂的泪水如不远处的莱茵瀑布般倾泻不止。远隔重洋的她无能为力,本想让好友多一份保障,谁知好心却变成了噬人的陷阱。 为了满足莫清风的特殊嗜好,特别装修成超级隔音的院长办公室内,刀疤很享受的钳制着兀自在他怀里挣扎不休的吴晶晶,挑着眉毛对莫清风道: “大哥~既然你的事都解决了,这妞就给我带走吧1 莫清风沉思片刻:“她知道的太多,不能留。” “啊?不是吧?我保证管教的她服服帖帖,不会乱说话,还不成吗?1刀疤不死心。 莫清风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误事1说完,自顾自播出一串号码。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急救车带着刺耳呱噪的警鸣声,呼啸着驶进孤儿院操常两个白大褂推开车门匆匆奔进院长办公室,将一个满头蓬乱的疯癫女孩架进车中。车门砰地一声,将女孩口中呜咽不清的叫嚷声和她惊恐不安的眼神隔绝在车厢里。 随着警鸣声渐行渐远,午休时间结束。孩子们叫着跳着涌向操场,整个校园重又恢复了朝气盎然勃勃生机。 第049章 万事好商量 年轻紧致的皮肤一贯是鬼手老七的最爱。 齐大夫接到莫院长的电话,嘴角一挑,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分明是老莫惹了麻烦想让自己替他“销赃”,电话里说得倒好像自己欠了他分人情似的。不要钱的货未必是好货。鬼老七皱着眉。 可是不要白不要,况且偶尔急需货源的时候倒也用得着老莫,还是不要得罪他。齐大夫想着,立即派了秘密工厂的车去孤儿院接人。 这辆车外表和医院的普通救护车并无二致,车中身穿白色大褂,带着口罩帽子的两个人也的确是专业的救护人员,只是他们并非受命于医院,而是冯·哈更斯公司的员工。 冯·哈更斯公司是一家合法尸体加工厂,专门从事生物塑化工作,把尸体解剖、脱水、定型之后制成人体标本,进行永久性保存。该公司的人体塑化模型在全世界进行巡回展览,不但引起轰动而且形成了一种文化,在国际上享有盛名。 东陵这家尸体工厂拥有冯·哈更斯公司的委托授权,尽管不论是财务还是业务方面,这两家企业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系,但对外也只说是一家公司。 齐大夫自称公司为秘密工厂,那是因为这家企业真正的大老板,就连身为总负责人的齐大夫也没有见过,只隐约知道是一位呼风唤雨级的“大人物”而已。因为这个神秘的后台老板,平日里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公司查东查西。齐大夫做事尽量低调、隐秘,外界也只以为这是一家效益不咋地的生物化工厂而已。 吴晶晶挣扎间被救护人员注射了镇定剂,很快便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硬的床上。她挣扎着想起来,才发现手脚被层层绷带缠住,牢牢的扣在床脚的四个铁环上,嘴巴被胶布黏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拼命的摇着头,尽最大的努力挣扎,无意间,余光看到身后似乎站着一个人。 吴晶晶吓得猛然止住动作,安静的躺了片刻,并不见那人上前制止。吴晶晶感觉头皮阵阵发麻,一种诡异而恐惧的感觉袭上心头,因为在她安静的这段时间里,吴晶晶听不到身后那人的呼吸声。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将脖子拧向一侧,只这一眼,晶晶刹然间变得面色苍白,恨不得立刻猝死在着床上也不愿面对这么一个“人”。 这还算是一个人吗?!没有毛发,没有皮肤,只有肌肉覆盖着全副骨骼。那鲜红的肌肉组织无比的紧致、艳丽,甚至让人不由联想到“新鲜”这个词。 一双眼珠完整的嵌在眼窝处,黑白分明唯独眸中空洞无神,表明了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这个标本一样的干尸直直盯着吴晶晶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反倒像是两个没有生命的人在另一个时空着做无声的交流。 呼吸早已停止,心脏不堪负重的拧紧、压缩、被惊恐揉捏成一团,终于爆发出最后的抗争。痛!吴晶晶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安抚胸中这颗脆弱的心。 此时,她早已失去挣扎的勇气和力气,汗水侵蚀的躯体早已变得冰冷而麻木。吴晶晶瘫软在床上,目无焦点的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一般。 齐大夫换好便服准备开车去工厂的时候,看到王院长愁眉苦脸的从医院门口进来,避之不及看了眼手表,现在还是工作时间。 “王院长,脸色不好啊,没哪儿不舒服吧?”齐大夫关切道。平日里两人关系不浅,也算得上志同道合。 王院长似乎没看到他,被齐大夫问的一惊,恍然抬头。 “哎呦~吓我一跳。你这是去哪?” 齐大夫笑的温文尔雅:“朋友的女儿病了,一家人急的不行,让我去看看。” “哦,哦。”王院长依然心不在焉,突然伸手抓着齐大夫,激动道:“你认不认识适龄未婚的女孩?残疾或者丑点都不怕,介绍介绍。” “啊?”齐大夫吓一跳,眼神玩味似笑非笑的看着院长那章肥脸。前几天还老想着破处呢,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重口味?这不科学! “哎呀,老弟你想歪了1王院长红着脸拍了拍齐大夫的肩膀,附耳道:“实话不瞒你,我老家有个亲戚跟我一个***,他们家就那么一支独苗,偏偏是个傻子。这年头,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这传宗接代的事对吧~” “哦~明白明白,不过这个事确实有点棘手。”齐大夫搓着手,心里把王文胜一家八辈骂了个遍。妈的,出国旅游的好事不找我!这丧品辱德的事想着我了! “老弟,你办事我放心,其实咱们也不求人家姑娘长期伺候他。给他们家生个儿子传了宗接了代这事就成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万事都好商量1王院长眯着眼在齐大夫耳边嘟囔。 第050章 暗藏的秘密 “商量?商量个屁1 齐大夫心里暗骂。说来说去王院长就是把他老家那点甩不掉的破事,当狗皮膏药似的拍在了自己身上。 妈的!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白干! 齐大夫笑了笑:“好好好,我替您留心着……” 露台上阵阵冷风将凯蒂吹醒,她咬着牙缓缓站了起来。 木已成舟,悲伤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就像当年她被院长骗进办公室,她也曾挣扎,也曾反抗,甚至想过用死亡的方法来寻求解脱。可最终依然改变不了莫清风卑劣的企图和自己失贞的命运。 “凯蒂?” 家欢见她久久不回来,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推开露台的门唤道。 凯蒂强颜笑了笑:“外面冷别出来了,我这就回去。” 走进温暖的卧室,凯蒂环顾了一番,这里是那么豪华安逸,这里原本应该是自己和吴晶晶的家。 家欢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发呆以为还沉浸在和好友叙旧的美好回忆中。在凯蒂打电话的时候,家欢一直握着那张酷似妈妈的照片,汩汩暖流滋润着她干涸已久的心。这颗心脏重新恢复了活力,每一次跃动都无比的亢奋。 好像妈妈就在身边一般,是的!这里面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妈妈!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盘,那么的温柔美丽,这就是自己的妈妈! 家欢抑制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情,她需要倾诉需要分享,她希望好朋友能和她一样感受到快乐和幸福。 “凯蒂,你看~”家欢将照片举到凯蒂面前。 “这是——”凯蒂迟疑道,目光一瞬不离的看着照片。 “这是我妈妈1家欢撒了个甜蜜的谎言。在她心里这个就是妈妈的照片,无疑。 凯蒂“哦”了一声,看了眼家欢兴奋的涨红的小脸,皱眉道: “以前没见过你妈妈的照片,真的很美。” 家欢依然沉浸在喜悦中,眼中耀着炫目的光华:“当然了,我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了1 凯蒂笑了笑,这个照片中的女人她是有印象的。记得又一次给托马斯清洗衣服,无意间看到过。当时照片从托马斯西装口袋滑了出来,掉在地上。托马斯看到后立即暴怒起来,若不是司柏宁在场求情,凯蒂差一点便要受到“针刑”的责罚。 嵌满银针的绑腿,紧紧的缠在小腿上,因为事前涂了止血膏而不易被外人发觉。受刑期间,吃饭工作一切如常,而且不可以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这就是“针刑”。 需要带着刑具却要面带微笑,也许身体的痛苦远不及心里的折磨来的厉害吧。 这些,家欢又何尝知道?!凯蒂冷笑。 经过那一次照片事件,凯蒂便牢牢的记住了照片中的女人。也记住了托马斯对着照片出神时,不由自主喃喃出的单词“oy?!她也许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而已罢。凯蒂推开自己的房门,深吸一口气。这个房间没有高雅的摆设,没有奢侈的装饰品,甚至连空气都是凄冷无比。 一个替身,不但代替了晶晶来到法国,代替了自己成为舍洛克堡的女主人,还代替了托马斯心中挚爱的位置。她真的太幸运了!幸运的让人眼红,恨不得将她拉下来狠狠地踩在脚底才好! 凯蒂咬着唇,捏紧的指节变得惨白。之前掀翻的指甲再次流出粘稠的液体,在地板上留下点点腥红的圈。 直升机的轰隆声将舍洛克的幽然静谧,瞬间无情的赶走。 司柏宁睁开眼第一个念头便是“托马斯回来了?” 他匆匆穿衣赶下楼迎接,却看到凯蒂早已在大厅门外恭候,并谨慎的接过托马斯手里的公文包。 “爵士。”司柏宁严谨的鞠了一躬。托马斯神色不豫,司柏宁猜测事情并没有完美解决。 “跟我来1托马斯冷冷道,面无表情的样子令人不由得心里一紧。 司柏宁从凯蒂手里接过托马斯的公文包,无意间看到凯蒂指尖包着白纱布,不觉奇怪。不由多想,疾步跟在托马斯身后来到他的书房。 本以为会有什么任务,谁知托马斯的吩咐竟十分简洁,只是让司柏宁叮嘱moy小姐酒会礼仪并选好庄重的礼服,晚上随他参加晚宴。 “酒会地点在中国大使馆,服装尽量选择中式的。你去吧。” 托马斯说完,疲惫的摆了摆手。 “是1 司柏宁临出书房前,忍不住又瞥了眼书桌上的黑色公文包。托马斯从来不用这种繁琐而张扬的包,这一次竟然破天荒的拿回来—— 司柏宁眼中一黯,那包里面一定有令人感兴趣的东西! 第051章 突袭的热吻 家欢从更衣室走出来时,司柏宁眸中一亮,目光再也不舍离开她半寸。 时尚修身设计的新款旗袍,将家欢玲珑曼妙的身材勾勒、包裹的好像油画中风姿卓绝的女子。 妩媚,惊艳,令人心生艳慕,只可仰望不敢亵玩。 “好看吗?1 家欢俏声问,说着甜甜一笑,不经意的抚了抚鬓边精美的盘发。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简直惊为天人。” 这话毫不夸张,司柏宁从未发现竟然有人可以将旗袍穿出如此韵味。妩媚不妖,诱人不惑,成熟而不失甜美,青涩中带着迷人的芬芳。 司柏宁抿了抿唇,心底想着,却无法将如此煽情的话说出来。但他那痴醉的眼神已将他出卖。 家欢娇羞一笑,扭身转回更衣室,拎出两双高跟鞋举到司柏宁面前。 “我不知道配哪双鞋,你帮我选吧。” 司柏宁怔怔接过鞋子,眼神依然停留在家欢身上。明黄色底纹搭配精美刺绣的高档旗袍,穿在家欢身上不但掩盖了她的稚嫩,更衬托出她高贵典雅的气质。 “黑色吧,庄重保守些。” 司柏宁说着,单膝跪地轻轻握着家欢雪白纤细的脚踝,将高跟鞋轻轻套了上去。 大使馆的酒会自然少不了名门望族的光顾。托马斯很少带家欢出席这种场合,今天如此突然,应该是因为中国市场的那场动乱引起的吧。 去中国大使馆,身边的女伴如果是个东方面孔自然会加分不少。况且还是如此青春靓丽,不染尘埃的美貌少女。 竟然利用家欢的中国身份,看来托马斯很重视这场酒会。似乎也说明了那场动乱的背景并不简单。 司柏宁动作轻柔,手指触抚家欢雪白细腻的脚背和温热的足心。 家欢被他突然的温柔之举惊的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司柏宁,眼神充满无尽的爱意。这个男人是上天赐给自己的,这一生之中最最幸运的礼物。 司柏宁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场惊喜,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的浓情蜜意,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令家欢流连心动。 温柔的笑颜在家欢脸颊绽放,她心脏越跳越快,忍不住抬起手轻抚司柏宁头顶柔软的发丝。 司柏宁任她抚摸,依然专注的将高跟鞋套上双足,一时间没有抬头回应。 一丝失落的倦意从眼角流过,家欢放下手,在司柏宁起身的瞬间踏了踏脚。这样搭配的确很合适,也很舒服。 司柏宁用端详的目光看着家欢,毫无疑问,这种眼神无形中伤到了家欢。她小嘴一瘪,跳着扑到司柏宁身前,柔软如樱花瓣一般芬芳的双唇,牢牢盖在司柏宁那双清冷的薄唇上。 家欢试探着,用舌尖挑逗着那张大嘴。那夜激情缠绵过后,两人再也没有如此亲昵的吻过彼此。 司柏宁手指微颤的抚在家欢腰间,不由让她想到那夜游走在自己肌肤上的灵巧手指。两人在床上翻滚,嬉闹。 司柏宁的吻技很好,家欢的悟性也不差。迷醉间,酒酣耳热般令人欲罢不能,他却极有分寸的丝毫不越雷池一步。 家欢想起那夜司柏宁在耳边的呢喃,似乎是在赞美自己的身体,用了好多美好词语,既矫情又令人心生满足。家欢喜欢!不论他说什么家欢都照单全收,毫无缘由的喜欢! 双唇紧贴在一起,呼吸这彼此的呼吸。片刻,司柏宁终于从惊诧中回过神,无奈的笑了笑,家欢一向喜欢搞这种突然“袭击”。 司柏宁拦腰一抱,将她打横托在胸前。在家欢张开小嘴,惊呼声未响起之前,司柏宁迎上前去,大舌趁机长驱直入,将家欢一张小嘴填得满满。 “嘤~嘤~” 家欢羞得轻蹙眉头,眯着眼不敢多看。呜咽声梗在喉间,成团的气流来回搅扰着家欢的心。痒痒的,窒息的,惹得她阵阵眩晕。 一番霸道的索取过后,家欢趁着呼吸的空档,伏在司柏宁肩膀,轻软耳语: “宁~酒会,你陪我去吗?” 司柏宁摇了摇头:“爵士没有吩咐我去。” “你为什么总说‘爵士’不叫‘爹地’?” 家欢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同样是养子,司柏宁对托马斯却总显得有些刻意生疏。 “moy~我跟你不同。托马斯承认的养女只有你一个1司柏宁平静道。 家欢心头一跳,据她所知爹地一向关心孤儿,每年都会收养好多孩子,司柏宁怎么会说只有自己一个? “承认的?是什么意思?”家欢问。 司柏宁有些疲惫,并不想过多解释。如果家欢知道她的继承人身份,那么自己的复仇计划无形之中便会伤害到她。 既然托马斯没有明确的告诉家欢她所拥有的,那司柏宁也不愿提前揭露这一切: “你只要知道托马斯像父亲一样爱你,就可以了1 第052章 都是我的错 舍洛克堡位于法国北部莱茵瀑布与瑞士沙夫豪森州接壤处,所以平常交通主要以直升机为主。 托马斯使用的直升机造价极高,操纵性平稳性极好,隔音吸音技术好的自是更不用说。 看到家欢拿着小巧的手包出现在大厅二层的画壁前方,婷婷袅袅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托马斯才露出回家来的第一抹微笑。 托马斯绅士的伸出手迎接家欢,牵着她的小手放进臂弯。 “我的moy真的很美,也很得体。难得今天我们是客人,但也不用紧张。酒会里会有许多中国人,你可以用家乡的语言跟他们交流。” 托马斯边走边说,家欢认真的点了点头,脚步因兴奋而显得有些雀跃。 酒会自然无法引起家欢的性质,是宾是主她更不会在意。让她不免激动的是,今天是家欢在这四年里第一次离开舍洛克堡,仅这一点便足以令她感到愉悦。 司柏宁早已在直升机旁等候着两人,家欢见他脚边放着便携楼梯,不由为他的体贴感到幸福。 登机前,托马斯看了眼家欢的手包,不经意的问了句:“都带了什么?” 家欢俏皮的将包包打开:“口红,香水,还有——” “手机带了吗?”托马斯打断道。 家欢一怔,如实道:“没有。” 家欢低着头,突然感觉有些紧张,一时间她竟想不起那部手机究竟是在自己卧室,还是在凯蒂那里。 托马斯见她低头不语,以为是自己的口吻太过严厉,不觉笑了笑,温和道: “带上吧,我们会在酒会中分开一会儿,带着电话才不会把我的小天使丢掉啊~” 家欢怯怯望着托马斯,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司柏宁。 司柏宁似乎从家欢求助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上前一步: “我替moy小姐去拿,请稍等。” 见托马斯并没有反对,家欢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看着司柏宁的背影,家欢忍不住抚着胸口,缓缓登上这架如夜鹰般锐利的墨色直升机。 司柏宁很快便返回来,将手机递给家欢的同时还不忘趁机向她眨了眨眼。 家欢托马斯就在旁边,可司柏宁竟十分狡猾,单单只眨冲着家欢的那一只眼睛。长长的睫毛俏皮的忽闪两下,眸中精光一烁,直直没入家欢心里。 而司柏宁那另外半边脸,却严肃平静若无其事一般。 家欢费了好大力气才憋住笑,心里暗暗埋怨司柏宁“坏”!恨不得立刻跳上前去抱着他的脖子,将那撩人心魄的眼眸吻上一番。 “给我吧。”托马斯忽然开口。 倒把那两个暗送秋波眉目传情人一惊。 托马斯不明所以,不以为然的接着道: “moy~我把号码给你留下,万一找不到我也可以接通中间的秘书键。” “知道了,爹地~”家欢说完,乖巧的将电话递了过去。 家欢和托马斯坐在前排的左右两边,司柏宁站在中间过道,因为距离近,并不需要他将电环再传递过去,那样反而显得多此一举。 可就在家欢递电话的同时,司柏宁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起来。 似乎是家欢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了某个按键,电话屏幕在传递中亮了起来。屏保图案好像利剑般刺进司柏宁的心里,他避之不及更来不及掩饰。 托马斯接过电话,愣了不到两秒钟,终于手指颤抖的将屏幕举到家欢面前。那双幽蓝的眸子瞬间燃满了熊熊烈焰,好似地狱之火,骇人蚀骨。 “这是哪里来的?!你在背后都做过什么?1 家欢也被托马斯的声音一吓,怔怔扭过头看想托马斯。目光落在举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屏幕上,家欢终于明白了一切。 那时“妈妈”的照片!不,是那个极像妈妈的女人的照片。她怎么会在自己手机上?! “爹地~我,我可以解释……” 看着如愤怒的猎豹一般将牙齿咬的咔咔作响的托马斯,家欢开始语无伦次。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连累司柏宁。 家欢全身颤抖着,渐渐向座位后方蜷缩。她伸起手,半举在空中,很想上前劝服托马斯,却不敢触碰托马斯那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惨白微抖的指节。 “爹地~” 家欢带着委屈、祈求甚至有些撒娇的语气唤道。 托马斯死死盯着家欢不语,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 “把她送去副楼暗室。” 司柏宁再也站不住,转身望着托马斯: “爵士,不怪moy小姐,是我——” “不!爹地,都是我,是我求他带我进那个房间的,照片也是我偷出来的!不怪司柏宁……”家欢忙打断司柏宁的话。 家欢知道托马斯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就像司柏宁说的那样,爹地是爱自己。即使惩罚也不会太过严厉,她不能让司柏宁替自己受罚! 第053章 不被饶恕的 卡拉巴家族的祖先是犹太人,同时也是拉丁占星和炼金术的掌握者,拥有神秘而高尚的地位。 托马斯作为卡拉巴家族第十三任领导者,不但继承了西方传统的绅士精神,同时秉承了教会传承中的邪恶与冷酷。 在成为继承人之前,托马斯和多納尔曾一起在家族长老的监督下,接受传统的苦修检验。 植满尖刺的苦修带,从脚踝开始缠绕一直绑到大腿,每天两个小时修炼,持续二十二个月不得间断。 多納尔在第三周便退出了继承人的竞争,获胜的托马斯可以结束苦修,可他却依然坚持到最后,成为继家族创始人之后第一个完成苦修的接班人。 他的毅力让人惊叹同时也令人胆颤,绝杀、狠戾,逐渐成为了托马斯的标签。他本身是美国最大私家银行的唯一继承人,现在也是掌控了家族众人生杀大权的领导者,杀伐决断往往只在一瞬间。 家欢被锁进了暗室。 托马斯的冷酷在于,当他无法原谅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求饶而改变主意。 家欢替司柏宁求饶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越发将托马斯激怒。 暗室位于舍洛克堡地下酒窖的深处,家欢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居住的城堡地下,竟有这么一间阴森的刑房。同时令她感到不安的是那五个陌生人。 他们不知从哪里来,像阵风似得突然出现在直升机旁边,其中两个扣住家欢的手臂,径直将她拖进了酒窖。 那一瞬间,家欢瞥见司柏宁垂着头,颓然的好像刚刚收到癌症通知单,得到死亡判决的病人一般。 这五个人全身黑色,不知什么材质的衣服,感觉很有弹性又不束缚的感觉。他们带着帽子和金属框的眼镜,让人无法辨别出容貌。从他们陡然出现开始,这五个人便一言不发,无声无息的行动着,没有跟托马斯或彼此间做任何交流,动作却毫不迟滞。 家欢没有叫嚷哭喊,她只感到惊讶、不解,同时担心着司柏宁。 暗室里无光,家欢被丢进去之后大门便被牢牢锁祝她缓缓起身,用双手摸索着冰冷的墙壁,光滑刺骨,隐约间还有丝丝扑面。 全封闭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风? 家欢沿着墙壁直向前走,暗暗判断这间屋有多大,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触摸到两面墙的拐角。 家欢心头一跳,刚才她一直按着自己的脉搏,从而轻易判断出在暗室里步行的时间。整整5分钟!按照自己的每一步迈出的距离来判断,难道这间暗室竟然比整个城堡大厅的面积还大?! 不可能! 家欢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索性蹲在地上抱着肩膀。头顶隐约又凄厉的怪叫声传来,家欢头皮阵阵发麻。她突然想到,这是一件圆形的房间!只有圆形才不会有棱角。 怪异的声音不断传如家欢耳中,莫名的她想到第一次来到舍洛克堡时,那群黑衣人在舞池大厅中排列出的奇怪队形。波浪形的源泉,脚下整齐的踏着富有节奏的步子。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节奏不停盘旋在脑中,好像坏掉的钟摆,一下下敲击在家欢心头。她有些眩晕,双手不由得抓紧了耳鬓间的头发。 哒、哒哒哒哒…… 家欢咬着牙,太阳穴早已被发根扯起,却越发涨的厉害。这究竟是什么声音?为什么总在耳边挥之不去!似有若无的冷风阵阵袭来,怪异凄惨的呜咽接连不断,好像邪灵恶魔俯身靠在家欢耳边不停的呓语,鸣唱…… 司柏宁深知moy在托马斯心中的地位,所以他丝毫没有侥幸的想法。 托马斯绝对不会饶恕自己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区别只在于他会如何惩罚自己。 死,有很多种方法。托马斯可以将自己扒光了绑在器械上,带着铁钉的巨大轮盘在微型电动机的带动下绕轴旋转。圆周运动缓慢而稳定,轮盘没转一圈,固定在地面上的铁刺就会从自己身上剐下一条肉。 转个十来圈,自己就粉身碎骨了,前后用不到十五分钟的样子。 当然,这样有些“不卫生”,血液和碎肉肯定喷溅的到处都是。所以托马斯可能直接将自己关进嵌满尖利钢针的铁柜里。 柜门关上的同时,钢针会从胳膊、腿、腹部、胸部、膀胱、大腿跟、眼、肩膀和屁股中将自己刺穿,但不足以杀死自己。在巨大的痛苦和无助的恐惧下,自己最多可以挺过3天。 这种死法,对于施刑者来说很省心。一般人可能会在里面哭嚎求饶,当然自己不会。司柏宁想到这里,不觉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忽然意识到托马斯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只因为自己有绝对的毅力,隐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而这对于施刑者来说,则少了些趣味与快感。 第054章 看最后一眼 司柏宁看了眼面前的三个黑衣人,他们轻车熟路一般将司柏宁带进地窖刑房。 “影子人?” 司柏宁心中猜测,他们来如风去无踪,一举一动毫不拖泥带水,行事利落果断,正是暗影组的做派。 不知托马斯是何时将“影子人”遣派到舍洛克堡的,自己竟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这间刑房司柏宁极为熟悉,他曾在这里受过刑,也想其他人施过刑。 如同剧场般宽阔的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或新奇或古怪或精美或另类的刑具。有布满齿轮如同搅肉机一般粗旷的偌大机械,有的则好像精巧细致的工艺品。但大孝形状、材质等并不能作为判断其功能强弱的标准。 比如立在墙角,像武侠电影中摆放刀枪剑戟的武器架一般的一个乌木架上,插着一排其貌不扬的铁抓勾。从银光雪亮的两齿抓勾,到三齿再到密密麻麻有着双排尖利勾齿的金属抓勾,整齐而阴森。这种刑具看似简单,实施起来却极为残酷。 犯人被剥光后捆紧双手吊在十字架上,之后施刑者会高举抓勾,将尖利的齿从犯人的颈部插入,稍一用力,那人的整个后背便连皮带肉被刨了下来。肥胖者的身体甚至还有一层白色的脂肪,随着血液一起滴落,煞是骇人。 好的侩子手可以用最少的抓勾将犯人刨成完整的白骨,同时不损伤骨骼,这似乎与东方的“庖丁解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被处以这种刑罚的犯人的整个头部是被完整保留下来的。 司柏宁从未见过托马斯使用这种古老的刑具,通常来说托马斯更喜欢有科技含量东西。 木架隔壁是一个玻璃展柜,里面摆放着三排大小不同,材质各异的“教皇梨”,司柏宁看了一眼便蹙眉将头扭到一边。 此时其中一个影子人搬过一张椅子,将司柏宁按到上面,司柏宁刚一坐稳双手便被扣紧在座椅扶手的金属环上。司柏宁心中一紧,这个椅子自己从未见过,难道是新的刑具? 托马斯走进刑房,一挥手,三个影子人立刻走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托马斯和司柏宁两个人。 托马斯看了司柏宁一眼,竟忽然笑了笑: “你都知道了对吗?”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好似重锤般狠狠击在司柏宁心里。他猛然抬起头,盯着托马斯的眼睛,想判断托马斯问的是否是自己知道了父母的死因。 可是,如果托马斯知道自己知道真相的话,他又怎么会将自己留在他身边? 一定是自己太过敏感,司柏宁缓和了眼神,平静道: “您是指什么?” 托马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神色嘲讽,不以为然道: “司祁山和江若曦的死因,你不是早就知道是谁做的?” 如果说之前那一句是重锤,那么这一句便是高速旋转的子弹,将司柏宁的所有防备彻底击碎。 司祁山、江若曦,这两个司柏宁在梦里都不敢轻易呼唤与怀念的名字。他们赋予了司柏宁生命,将他带到这人世间,却又为了他们的爱情而将他抛弃。他们是司柏宁的父母亲人,同时也是司柏宁心中难以弥补的伤痕。 司柏宁双唇颤抖着,无法出声。如果只是因为自己带着家欢擅自进入那个房间,也许自己罪不至死。可是如果托马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当他是杀害父母的仇人的话,他还能留自己在这世上吗? 托马斯举起酒杯,优雅的轻抿一口,佳酿的味道想必极好,因为只在瞬间,托马斯幽暗的眸子便耀出了几分陶醉的光芒。 “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解脱。你的母亲背叛了家族,你的父亲在临死前给国际刑警及商业罪案调查科送了一份大礼。而他们死了,不用承担任何后果的离开,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不是吗?! 他们的自私行为举不胜举,你的存在本身也是一个很好地例子,不是吗?1 司柏宁忍不住将牙齿咬的“喀喀”作响,他恨,却无法辩驳! “我留你在身边,只想让你知道,我是宽容的。家族的所有决定都是绝对公平,对事不对人。你有能力找到我留下的关于你亲生父母的资料,说明我没有看错,你的确是个人才。你在我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我是爱惜人才的,不是吗? 那么今天就让你看他们最后一眼,你说好不好?” 托马斯语气温和,眉眼神态都极像以为让人尊敬的长者,偏偏这些话字字诛心。最后一眼?难道他们还活着? 笑话!司柏宁不信还能看到父母,除非托马斯现在就杀了自己,让自己跟父母团聚! 第055章 第一次怒吼 托马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地板上瞬时闪出几道蓝光。 司柏宁一诧,这间刑房什么时候装了=全息投影?自己身为托马斯唯一的助手,竟全然不知。难道托马斯一直都在防范着自己? 来不及多想,只见蓝光与天花板连接到一起,形成一个直径大约一米左右的圆形立体画面。影像中一个年轻的女人身穿黑色长袍,垂着头跪在地板上,披肩的长发遮住她半边面容却掩不住那份凄楚与落寞。 在她身旁站着两排面容模糊的黑衣人,司柏宁隐约分辨出是部分家族成员和执行者(杀手、侩子手)。 画面中托马斯端坐在不远处的一张造型夸张的红色老虎椅上,高高的椅背是权利的象征,椅子右侧的扶手用金色的高贵木料雕刻出一只的逼真而又狰狞的响尾蛇头造型。 裁决大厅?!司柏宁心头一跳,难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妈妈? “江若曦,曾是丽影组十大精英之一,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你应该知道,家族培养一个人所花费的代价,是她们贡献一生都难以回报的。可她,偏偏要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失败的男人。 你能想象到这么一个美丽婉约高傲冷酷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忍受屈辱,跪地求饶的场景吗?” 托马斯摇动着杯中的红色液体,浅啜一口,似惋惜般垂下眉眼望着投影中的女人。 司柏宁双手握着拳,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只知道她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的代号叫“夕阳”。 夕阳,多么绚丽美好,令人无限遐想的词。司柏宁的父亲名字里有个“山”字,这仿佛是完美如画一般的巧合,却终究抵不过随之降临的暗夜的悲凉。 江若曦在屏幕中缓缓开口:“圣山集团已经宣布破产,任务顺利完成。希望您可以让我做三年母亲。只要三年就好!我愿意为家族付出一切1 她渐渐抬起头,司柏宁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温婉而柔美的脸庞,是的,这是自己的母亲。那温柔的眉眼,秀气又刚毅的鼻梁,倔强不屈微微颤抖的嘴角,她是自己的母亲! 她在争取,争取抚养亲生骨肉的自由,争取弥补爱人创伤的机会,她在争取改变现有的命运,争取一段自主生命的时间! 原来她是爱自己的,原来她为了抚育自己,哪怕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只要能和自己在一起,她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司柏宁咬着唇,嘴角再次弥漫出血腥的味道,原来自己误会了她。她并非只是为了爱情而抛弃自己。司柏宁懊悔的握紧了双拳,手腕因用力过度而不住的颤抖着,扣在手腕上的铁环粗糙不堪,在摩擦中将他的手臂划出道道血痕。 那时的托马斯极为年轻,声音却依然冷肃,他平静而不失威严的缓慢回答着江若曦的请求: “这种请求在家族中是没有先例的,丽影组有明确的绝孕规则,你的行为足以受到严厉的惩罚。” 江若曦再次低下头,左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司柏宁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女人,那宽大的长裙下竟遮掩着一个硕大隆起的小腹。 “那是——”司柏宁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托马斯看着司柏宁凸出眼眶睁大的双眼,玩味般笑了笑。 屏幕中的画面在江若曦那温柔的抚摸中静止,如果没有背影中那两排黑衣人,只看江若曦如慈母般轻抚肚中那未出世的婴儿,这将是多么温馨的一幕。 司柏宁咽了口口水:“原来那时我还没出生,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 托马斯眯了眯眼,将眸中幽蓝冷毅的目光射向司柏宁: “你确定要继续看下去吗?” 司柏宁呼吸一滞,心中隐约有了不详的预兆。尽管母亲的死早已是事实,可此时此刻,司柏宁早已忘却那些过往,只将自己当成那个不谙世事未出生的婴儿。 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有任何的不测,不想看到她悲伤痛楚,更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要看,我要看1 司柏宁疯一般从座椅上蹦了起来,腰部瞬间被椅背发出的巨大电流击中。痛苦中,他依然不顾一切的吼叫着,这是他第一次对托马斯狂吼。 托马斯不以为然的瞥了眼被高压电楼电的软在座椅上,狰狞愤怒的司柏宁,轻轻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画面并没有从那温柔的抚摸中继续下去,好似雪花纷飞一般模糊的几秒钟过去,影像从裁决大厅跳转到了另一个空旷的房间中。 第056章 她有什么罪 这似乎是一间手术室,三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围在无影灯下,墙壁反射着幽幽的光,好像无数眼镜蛇在四周窥视。 这时,一声夹杂着痛楚与隐忍的**声响起,好像冰锥刺进胸膛,犀利刺骨的寒意瞬间将司柏宁全身的血液凝滞。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立体画面,恨不得转到背面去确认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时,站在最外边的一个黑袍人突然走开,露出手术床的一角。 是她!果然是自己的母亲! 江若曦躺在手术床上,如瀑般曼妙的长发几乎垂到地板上,她的下巴被尖叉抵住,直指向天。她高高的昂着头闭紧嘴唇,将所有的痛苦全数隐忍在喉间。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尖叉1 司柏宁感同身受的咆哮起来。 这种其貌不扬却足以令人痛楚万分的刑具,是一个两头带尖锐利叉的金属棒。一条细长皮带将它固定在江若曦纤长的颈子上,尖叉的一端已经插进了她的下颌,而另一头则紧紧的抵在她雪白的胸骨之间。 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有稠密的鲜血从尖叉边缘汩汩涌出,在她颈间的凹处汇聚出一圈如红宝石般美丽的泊。 此时,中间那个黑袍人单手一扬,赫然一柄薄如月牙般清莹的弯刀执在掌中。墨蓝色刀柄隐约间闪耀着宝石的光芒,那刀锋只有手指般长短,在无影灯下也难掩其锐利的锋芒。 这时,之前离开的那个黑袍人双手托着一个银盘走到手术台前,宽大的黑色长袍挡住了司柏宁的视线,他只好怔怔而无奈的望着画面中母亲的方向。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凭空响起,接着是连绵不断阵阵催人心肝的哽咽声。 端着托盘的那人侧了侧身,只见中间那黑袍人左手抓着一个全身血淋淋的婴儿,脖子上缠着一条鲜红色的脐带。月牙形弯刀只在空中轻轻一划,便将那传输生命能量的纽带彻底斩断。 当婴儿被放进冰冷的银盘中时,才蹬了蹬手脚,响起一声不甚嘹亮的啼哭。似乎在悲悼着母亲的受难,又似乎在感慨自己凄凉的命运。 中间那黑袍人面无表情的看了银盘中被血糊了一身的婴儿,挥了挥手里的刀,托盘的人便将其端了出去。 司柏宁十指紧扣在座椅坚硬的扶手上,手腕溢出的血早已流到掌心,和着汗水显得越发黏腻。那是自己!是自己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声啼哭! 司柏宁只觉整颗心都被掏空一般,他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悸。自己来到这世上,竟是在侩子手的利刃下,从母亲的肚子里被活活剖出。 司柏宁的双腿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毫无力气的蜷躬着,若不是坐在椅子上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泪水刺痛的眼眸让他不得不将眼睛闭紧,再闭紧。他眉头同样用尽全力的拼命锁成一团,只想将那滴刺痛自己的液体从眸中挤出。 耳膜再次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唤醒。 司柏宁猛张开眼,他咀着唇,让血腥的气味将自己逃避的眼神逼将出来。他必须直视这场杀戮,他必须独自承受,独自面对这一切。他别无选择! 尖叉早已随着那两声凄厉,深深的没入了江若曦的下颌,鲜艳的红色将她美丽的颈子缠绕,像一条红色纱巾蜿蜒在手术台上。 分娩的痛楚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可司柏宁几乎能透过那执刀人的身影,看到一具鲜血淋漓的躯体在痛苦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们,还要做什么?” 司柏宁有气无力的问道。 托马斯放下手中饮尽的酒杯,缓缓踱到他身边,用手指轻抚司柏宁额前的碎发。不知何时泌出的细汗早已将他的头发打湿,紧紧贴在他的额头。 司柏宁毫不掩饰自己的厌烦,扭头躲避托马斯的手指。 “哼。”托马斯冷哼一声,说不出是鄙夷还是不屑一顾,反而更像是一声叹气。 托马斯将手收回背到身后,声音有些微哑:“清洁她的灵魂,让神明饶恕她的罪。” “她有什么罪?!有罪的是你们!你们都是凶手,都是1 司柏宁疯狂的摇动着身体,咆哮着同时腰部再次受到高压电流的打击。他不屈的咬着牙齿想要站起来,他无法容忍自己安然坐在这里冷眼旁观,他要奋起,要用身体表达他的愤怒! 电流无情的不间断的侵噬着他的**和意志,“嗞嗞”声中隐约迸射出萤火虫般耀眼的火花。 第057章 亲任执刀人 这一番义无反顾的抗争,在司柏宁的昏厥中宣告失败。 当**与精神双双崩溃的司柏宁颓然瘫倒在座椅上时,高压电流也瞬间停止了对他的攻击。 全息投影中的影像仍在继续,黑袍人将固定尖叉的细皮带从江若曦的脖子上松开,金属棍锋利的两段早已刺进她的肉中拿不出来,那人只好用手抵紧江若曦的下巴,左右摇晃着金属棒,却依然在取下的同时又掀翻许多皮肉。 江若曦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因为流血过多她面色白中泛着青,剖开的腹部早已被执刀人缝合。尽管脱离了尖叉的束缚,她却没再发出一声**,似乎这一身皮肉躯壳都已与她无关。 忽然,她将头扭到一边: “我没有罪。我爱他,爱一个人又怎会有罪?1 濡湿的长发紧贴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好像无数蚯蚓蜿蜒在上面,江若曦睁大的双眼,眸光凌厉的望着执刀人,声音坚定而决绝。 “这么说,你愿意接受上帝的检验,证明自己的灵魂是清洁纯净的?” 执刀者第一次开口,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昏厥中的司柏宁如何能想象得到,自己是被托马斯亲手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托马斯抬手按下遥控开关,蓝色的投影瞬间消失在空中。 托马斯放下遥控器,脚步缓慢而沉重的走向司柏宁。昏睡中的司柏宁依然拧紧眉头,倔强而愤怒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司祁山。 这个男人在得知爱妻江若曦去世的那一刹,一掌握碎了手中的酒杯。破碎的杯口凹凸着锋利尖,玻璃渣子染着他手指的血一齐滑进杯底。司祁山眼也不眨,一仰头,将这杯和着血与玻璃碎片的红酒一口吞下了肚。 玻璃渣顿时划破他的嘴角,唇缝中溢出一片鲜红的唬是的,他笑了。 托马斯记得很清楚,司祁山笑完后一言不发,抱起襁褓中的司柏宁便离开了那间红酒吧。 司柏宁以为这个任务是托马斯指使,却不知道这一整件事,托马斯也参与在其中。司祁山曾是托马斯童年时期最要好的伙伴之一,而司祁山所继承的家族企业圣山集团,在早期曾经侵犯过卡巴拉家族的利益。 托马斯成为卡巴拉家族接班人之后才知道这一切,却也无法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做出违背家族利益的事。留下司柏宁,是他唯一能为好友做的。 托马斯的手指修长而柔软,在他轻柔的抚摸下,司柏宁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托马斯望着司柏宁,目光清澈而深邃,只觉司柏宁像极了好友年少时的面容。 其实那段时间托马斯因为接受家族特训,早已与司祁山失去了联系。他此时的所见所想无非靠的是当年的几张旧照,被自己的情感左右罢了。 正是经历了江若曦舍生忘死的爱情,和司祁山奋不顾身的执着,托马斯在不觉间爱上了一个女人。恋爱的感觉令他欣喜,让他忘记一切忧伤与不快乐。正因为如此,托马斯才有勇气在司祁山自杀后,将司柏宁从孤儿院中领养回到自己身边。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司柏宁所不知道的。 托马斯知道这个孩子恨自己,其实,狠戾如托马斯,他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在午夜无人,幽静处独处之时,他又何尝不会厌恶自己所做的一切?! 利益、权利、包括所有的物质享受,对于托马斯来说早已淡若云烟,在他心中无法激荡出任何涟漪。相反的,感情这种令人飘渺无形,又求而不得的东西反倒更令他流恋。 没有人相信托马斯是有感情的。如果说他与moy热恋中,别人会诧异会惊叹这个冷血恶魔竟然还有柔情的一面。 那么在moy离家之后,他痛下杀手以最严厉的酷刑处死了包括家族中层管理者在内,连同暗影组,丽影组和管家仆人等共二十三人之后,便无人再会去怀疑托马斯的狠戾和无情。一切也都便得理所当然。 执掌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明暗中管控并影响欧美亚、乃至全世界经济的卡巴拉家族的接班人,内心必然容不得一丝懦弱,更不应该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 “凶手~凶,手——” 司柏宁摇了摇头,嘴里喃喃自语。他睫毛簌簌抖了几下,眼角流出一滴晶亮的泪滴。 托马斯收回手臂,眸中熠熠闪耀着晶莹的光。片刻,他沉吸一口气,毅然转身离开刑室。 第058章 光明的大门 家欢蜷缩在逼仄的角落中,不知过了多久,呜咽的风声与阵阵寒意渐渐淡去,她脑中只留下那神秘的节拍。 “啪啪,啪啪啪……” 家欢响起钢琴课中使用的节拍器,小小的银色摆针按照固定的频率左右摇晃着,每一次摆动的幅度都是固定的。而那群人脚下的节拍似乎也遵循着某种频率。 家欢感觉自己快要失去知觉,分明栖身在寒冷的空间中,却渐渐感觉不到寒意,这绝对不是一个令人乐观的现象。 忽然,她捂着嘴打了个哈切,迷糊中仿佛回到童年,在大雪纷飞的料峭寒冬里,围着火炉蜷在母亲怀里打瞌睡。母亲一手抱着她的颈,另一只手温柔的一下下拍打在她的身上。 一下,一下又一下…… 家欢微笑着几乎在梦中沉睡过去,却猛然张开双眼,一道精光从她浑圆的双眸中迸射开来。 “对!就是这个节奏!竟然是一样的——” 家欢青紫的双唇微微颤抖,说着莫名的话。如果身边还有旁人,一定会以为她被冻糊涂了,或者被阴暗恐惧吓得疯啥。没有人知道此时她心中激荡的汹涌澎湃,没有了解她胸口几欲喷薄而出的熊熊烈焰。 难道,是巧合?!还是母亲的暗示? 家欢呼吸顿时变得沉重,她搓了搓手,拍打着僵硬的双腿勉强站了起来。心中默默数着那一串周而复始,似乎隐藏着神秘力量的节拍。 家欢学着那群黑衣人的样子,抬起左脚,在地板上踏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 每一次踩踏,都在暗室中激起重重的回响,不知是因为她的动作带来了热量还心理作用,家欢明显感到室内温度在升高,风声和魔鬼般的呜咽声被她脚下一次次踩踏带来的犀利的回响所掩盖。 家欢越踏越快,渐渐寻出另外一种节奏,心中默数着“1、0、22、322、1、0、22……” 是的!就是这个节奏! 家欢心跳越发狂乱,脚下动作却分毫不乱。她为自己的发现而欣喜,不论如何,这是妈妈想要传达给自己的。若不是,被关在这里引起胡思臆想,若不是亲见并回想起那群黑衣人庄重神秘的步伐,家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妈妈冬日里的爱抚,竟会是一串有意义的数字! 家欢咬着牙,将所有的疑惑纠结纷纷化成力量,狠狠的踏着左脚。可怜的脚丫渐渐变得麻木,不知过了多久,将这串数字踏了多少遍。 一、空、二二、三二二……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似在缅怀过往,又好似对自我的惩罚。 四年前,陡然变化的环境和各种令人眼花的新鲜事物,以及托马斯无限的宠溺,如旋风般将家欢笼罩在舍洛克堡。家欢从不适到适应,从适应到享受。没有人不向往欢乐和幸福,年幼的家欢也不例外,她的潜意识将往日的悲惨境遇渐渐淡忘。托马斯的疼惜与宠爱让她拥有全新的生活,她变的快乐、无忧,每一天每一秒都那么的甜蜜满足。 一滴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滑进口中竟是那么的苦涩。家欢抿了抿唇,反复咀嚼品味着这苦与咸。她恨自己被安逸打败,恨自己忘却了枉死的父母与弟弟的安危。她恨自己无情,恨自己自私,她恨自己的所作的一切! 是她连累了弟弟,如今,她又连累了司柏宁…… 一想到临别时司柏宁那副颓然的表情,家欢便恨毒了自己! 不知道司柏宁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不觉间,家欢竟想起在托马斯书房中偶然窥见的那场杀戮。 不!爹地不会这样对司柏宁的!不会! 家欢抓着憋闷的胸口,几乎咆哮起来,突然一道强光射向她双眼,好像千万支钢针刺进眼眸。 “蔼—” 家欢忍不住叫了起来,顿时抬手挡在眼前,眸底仍是难以言喻的痛。泪水找到了汹涌的借口,肆无忌惮的从眼眶中蜂拥而出,以泪洗面也不过如此。 渐渐适应了这光线,家欢放下手,泪眼迷蒙间竟看到一扇白色的大门赫然洞开在她眼前。 这扇门通向哪里?家欢一无所知,也来不及分辨。她停止了脚下的动作,不假思索的迈起酸涨的左腿向那扇充满光明的大门走去。 第059章 甬道的尽头 家欢走到门外才发现那并非出口而是一条甬道。 望着这条宽约二米的向上的阶梯,家欢不觉暗暗叹了口气。 她不知是否应该向上前行,毕竟自己犯了错在受罚,如果贸然离开暗室恐怕会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犹豫中,身后的大门忽然自动关闭,嘭的一声,将家欢吓了一跳。 家欢转身望着紧闭的大门发怔,看来自己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想到这里,家欢索性一咬牙,踏上了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木质楼梯…… 甬道深处是幽暗的黑色,灯光好像带有感应一般,家欢每向前一步,墙壁上的紫铜壁灯便会即时亮起。 家欢抚娑着巨石砌成墙壁,竟是那么的光滑冰冷,回头一看,身后也是一片黑洞。原来这光明竟吝啬的只围绕在她周围而已。 大约走了三十阶,甬道出现了第一个旋角,家欢抬头向上一望,迎面赫然一幅人物肖像画。 画中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西方中年男人,他颈间悬挂着一个怀表样的造型奇特的饰品,有着一头暗褐色卷曲的头发,上面戴了个镶满宝石的头冠,左手捧着一本书,右手握着一柄盘亘着巨大眼镜蛇的精美乌木权杖。 不但画风细腻高贵,整个画框也古朴而精致。家欢凑近了画像的一角,只见那里留着一小排不起眼的英文字符“leonardodivinci” “列奥纳多·达·芬奇?1家欢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忙后退一步仔细端详这副肖像。 从绘画风格和用色来看,的确比较像达芬奇的手迹,可是家欢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达芬奇现世流传的作品中绝对没有这一幅。如果,这是真迹,只怕会震惊整个绘画界和收藏界,而整个舍洛克堡也不抵这幅画的价值。 可是这样的一幅画,怎么会挂在这森冷阴暗的甬道中不见天日?再看画中那人,表情庄严,眼神炯炯透着自信与智慧的光芒,虽不是皇家贵族装扮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威严。 家欢蹙了蹙眉,极力压下心中的犹豫和不解继续沿着阶梯向上前行。不论这画中人是谁,又是谁的大作,现在都已不重要。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逃出这里,找到托马斯,向他忏悔、求情,希望他能够饶恕司柏宁。 在家欢心中,任何事都敌不过司柏宁的安危来得更加重要! 这一段路几乎是盘旋着向上,每隔一段时间墙壁上便会出现一幅人物肖像,除了人物面孔的改变,他们胸前的挂饰、头冠以及权杖都分毫不差的相同一致。 不知走了多久,家欢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她扶着腰站在肖像下大口吞着空气。这是第十三幅肖像了,也就是说自己至少在甬道的旋梯中转了十三圈。不经意瞥了眼画中人,家欢突然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长大了嘴盯着那熟悉的面孔,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从第一眼开始,便无尽宠溺自己的人。 托马斯!怎么会是托马斯?! 一样庄严的神色,一样充满自信,闪耀着智慧之光的眼神。刚毅挺拔的鼻梁和那一头微卷的金色头发,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养父托马斯无疑。 可是,家欢从未见托马斯穿过这一身古怪的装束,托马斯又怎么会和那些人一样的装扮? 家欢胸口狂跳,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她无暇细细分辨这些雷同画像的秘密,只好带着意乱心慌越过画像怔怔向前行进。 不一会儿,一个雕镂精美的古铜色金属大门挡住了家欢的去路。难道这就是甬道的尽头?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席卷而来,这哪里是出路?!这分明是个死胡同!家欢心底沮丧,欲哭无泪,拼命捶打着大门。厚重的金属在家欢的捶打下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只是大门表面覆盖着的蜿蜒神秘的花纹将家欢的手掌咯的生疼。 家欢身体一软,斜靠着大门坐到冰冷的地板上。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个让她不知所措,无能为力的时刻。 手机屏幕中的照片并非自己所为,不论家欢对着那照片如何的欣喜若狂,她也不会愚蠢的将照片存进手机当屏保。 唯一的接触过手机并见过那张照片的人只有一个!是她害了司柏宁和自己! 自己拿她当朋友,她竟对自己放暗箭! 一想到此,家欢不由自主咬紧了牙齿,难掩的厌恶之情令家欢阵阵作呕。 若不是自己无意中悟出那串密码,现在只怕自己还在暗室中,即使不被冻死也会被那阵阵呜咽所逼疯。如此看来,那扇后开的大门应该是一扇隐秘的声控门,而那串密码就是开启大门的密匙。 对!一定是这样!那么—— 家欢忽然转过身,将脸趴在古铜大门上,希望可以找到开启的关键。 第060章 节外又生枝 家欢揉了揉眼,门上繁琐的花纹几乎没有规则,只看得人目眩神迷。 这时,大门忽的颤了一下,中间竟闪出一道缝隙。家欢诧异的睁大了眼,之前反复在大门中心位置看了几遍也没有发现这里有道缝。 来不及感慨,随着一阵机器转动所带来的巨大摩擦声,古铜大门缓缓向两边开启。 大门虽然豁然开朗,可门后却并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反而是一个极为逼仄窄小的房间。 家欢站在门外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狭小房间,六角形的墙面似乎是用整块的铜板打造的,光滑明亮的好似镜子一般。家欢迟疑着,不知是不是应该进去。 一眼看不到尽头、蜿蜒神秘的甬道也许透着些森然,却也带给人未知的希望。可这个房间里,一切都那么的一目了然,反而令人感到绝望。 家欢犹豫片刻,想到自己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看了眼身后漆黑的甬道,一路相随的壁灯早已熄灭,现在唯一的光亮便是这个狭小的六棱形金属房间。 家欢暗叹一口气,大步踏进这个晶光闪闪的房间…… 东陵市郊的神秘工厂四周层层绿荫如盖,花高价从南方移栽的高大植物和低矮灌木丛,在这里生长的极为茂盛,调节空气美化环境的同时,也起到极好的遮挡视线的效果。 除非持有特别通行证,通过身份认定进入工厂。否则围墙护栏外的行人,不论从哪个方向都无法越过着郁郁葱葱的密林,窥探工厂里的情形。 此时,齐大夫已经顺利驾车驶进工厂大院。 若不是之前遇到王院长一番寒暄,这边的事情可能早已被他处理干净了。 齐维民想起王院长的那番话只觉一阵恶心,不由狠狠拍了下方向盘。 不论自己的专业技术还是身家,王文胜他一个小小的院长根本不在齐大夫眼里,要不是自己暂时不能离开东陵,也需要一个对外公开的合理身份,齐维民才不屑与这个贪得无厌的土老帽为伍。 “介绍个姑娘”说得轻松!谁会把辛苦养大的闺女送给他那个农村白痴亲戚当老婆?!市立医院的院长又怎样?!那可是人家一辈子的事。 说句难听的,即使把那个白痴带进城来**,人家接不接他生意还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给他生孩子传宗接代。 “这他妈就不是人办的事1 齐维民越想越郁闷,平时吃吃请请送送,这个王文胜也没少拿好处,这次竟然得寸进尺给自己出了这么个难题。 这他妈就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况且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压根儿还就没跟自己提钱的事。摆明了是黑自己嘛! 齐维民将车门砰地一声狠狠关上,径自向观察室走去。 一般新来的“货”都会先控制在观察两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根据个体情况的不同,再另做些皮肤清理消炎内脏机能康复的工作。 戴春明顾问从监控里看到齐厂长的奥迪车,连忙从观察室里走出来。他今年32岁,比齐维民小两岁。同样是留学生背景,人却生的极其猥琐,以致于没有一家医院愿意聘用他。 模样丑,这个真不能怪他,可他也不敢因此责怪爹妈,只好成天闲逛喝闷酒。有一天他一个在在大排档喝的大醉,迷迷糊糊听见有人笑,说他长得像孔乙己的二大爷。戴春明积愤多日正无处发泄,摸起酒瓶子就把那个多嘴的家伙给开了瓢。 事后自然是刑事拘留,谁知这一系列程序还没走完,他就被齐维民从看守所里给捞了出来,并给了他现在这个工作。 戴春明自然是感恩戴德,虽然不敢跟父母说自己在尸体工厂工作,但看这不菲的收入,专业又熟悉对口,他倒也乐得其所没啥好顾忌的。所以每每一见齐维民,都像见了救世主似得,屁颠屁颠的,有多大劲便使多大的劲拍齐维民的马屁,真真是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 “齐总,齐总~您可来了~我都想死您了~” 戴春明点头哈腰,一路小跑的朝齐大夫迎了过去。 齐维民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无奈。谁让这个戴春明是个怪才,上面将他的资料交给齐维民让他去看守所捞人,这白白落了个好人当。人家感恩戴德要拍马屁,齐维民有什么话好说?! 第061章 六亲不认丸 齐维民肃了肃声,一副公事公办样子: “新来的货怎么样了?” “很老实,就是——”戴春明迟疑片刻,眨了眨他那双猥琐的老鼠眼,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恐怕是胆小的厉害,这里被吓傻了。” 齐维民听了不觉皱起眉,大步向前:“看看去。” 虽然精神状态的好与坏不会影响尸体塑化后的成品的质量,但他此时显然是有了别的打算。 透过观察室单向窗户,齐维民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身体僵硬的躺在病床上。吴晶晶双目无神直勾勾望着天花板,直到流出清泪才麻木的眨一下眼睛,精神状态的确不是很乐观。 “您看,是吧?估计受刺激了。好不好我再给她打针镇定剂?” 戴春明说着,咧着嘴向齐大夫媚笑,这表情简直比如花还如花,看的齐维民一阵恶心,差点将一口老血喷出来。 齐维民急忙收回眼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咳咳,那个——这里不用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戴春明感觉到自己的示好并没有取得理想中的效果,不觉心头悻悻,却又不敢违抗齐维民的指示,只好点了点头默默转身,好像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步三挪的离开观察室。 齐维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想来着上帝也算公平,就像霍金,上帝给了他超凡的智慧,便收回了他健康的体魄。马云也是拥有过人的智慧与财富,却没有令人艳羡的容貌。 这个戴春明的样子比马云还糟糕,如此看来,他的智商应该还有很大部分增长的空间。 齐维民笑了笑,看着病床上的吴晶晶,拿起电话播通了王文胜院长的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齐维民简短寒暄便直入正题: “那个女孩的事我这边搞定了,您看下一步怎么安排?” 王院长似乎没想到齐维民这么快便搞定了这件事,不觉对他再度刮目相看,惊诧中沉默了片刻,接着毫不客气的说出亲戚家的地址,让齐维民直接把人送过去。 挂掉电话,齐维民对着电话轻蔑的冷哼一声,王文胜并不傻,他不出面便是怕这其中有不干净的事情会扯上他。 齐维民想了想,既然这人情铁定是要送的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不过,齐维民也不想跟这种来路不明的“货”搅合在一起。找谁送去呢?!厂里的救护车和自己都是是绝对不可以露面的,看来这回还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 越早送走他心里越早踏实,也免得夜长梦多。齐维民翻开手机电话本,想来想去,还是播出了刀疤的电话。 除了刀疤的表姐之外,刀疤和莫院长的关系在他们混的圈子里根本没人知道。那个所谓表姐跟刀疤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亲戚,只图着亲切胡乱叫着罢了。 刀疤接了电话,鬼手老七的吩咐,他又怎会有二话?!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回反倒是齐维民心底有些顾忌,既然要隐秘行事,他自然得想个周全稳妥的办法才好。就这么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交给刀疤,齐维民还真有点不放心。 他冲着摄像头招了招手,果然没过两分钟,戴春明便美滋滋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齐总~您有何吩咐?春明义不容辞保证完成任务。” 齐维民深吸一口气,偷偷搓掉手背的鸡皮疙瘩: “我记得你发明过一种可以在短期引起面部痉挛的药物,时效是多久?” 戴春明挠了挠头,忽然恍然大悟: “哦,您说的是‘口歪眼斜六亲不认丸’啊?哈哈哈哈,2天,最多三天面部神经就完全恢复了。发明这药的时候我刚读大一,有个室友整天欺负我,知道那家伙的女朋友要来看他,我就特别给他定制了一颗。果然把他那张英俊的小脸给抽歪了,整个一五官大挪移啊,估计他亲妈来了都认不出,哈哈哈哈……我主要也就是赌气,所以这药的时效不长,您需要多久,我给您调整配方?” 齐维民听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暗叹这个戴春明果然是个怪才,一个恶作剧都能创造出医学奇迹,不由干咳两声: “咳咳,那个,两天够了。你有现药吗?” “有。基本上我的所有发明在咱们厂药品库里都有备份。”戴春明止了笑,一本正经道。 齐维民大喜:“好,给观察室里的人服用,待药效起时再注射两针镇静剂。”说着,温柔的拍了拍戴春明的肩膀:“小戴啊,好好干!有前途1 戴春明听了陶醉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咧着嘴傻笑起来。 第062章 风水轮流转 戴春明换上白衣白帽带紧了口罩,举着注射器走进观察室。 电控门“滴”的一声轻响,吴晶晶这才回过神来向门口望去,可不等她反应过来,戴春明便疾步上前,将注射器针头扎进了她的胳膊。 很快,吴晶晶的眼神变得涣散,视线模糊不清渐渐沉睡过去。 戴春明担心吴晶晶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服用药丸时会有意外,便决定先给她注射镇定剂。此时见吴晶晶没了行动能力,才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将一颗黄豆粒大小的红色药丸倒进吴晶晶口中。 药物在她口中渐渐化开,大约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吴晶晶的眉毛首先有了反应。柳叶双眉好像蚯蚓一般变得弯曲起来,拔河似得向上下两个方向挣扎,很快,便成了十分猥琐的高低眉,过程甚是怪异。 齐维民在监控室里看着吴晶晶渐次变化的五官,忍不住挑了挑嘴角。一挥手,他身后的两个白衣人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两个白衣人便出现在屏幕中,将面部扭曲并毫无知觉的吴晶晶抬了出去。 十分钟后,齐维民驾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纳轿车离开了秘密工厂。 此时,刀疤早已在约定的国道边上等着齐维民。烈日当头,他心里燥却又不敢催“七爷”,百无聊赖只好摆弄手机,翻出吴晶晶的照片独自yy。 “啧,可惜了~” 刀疤咂吧着嘴,暗暗摇了摇头:好容易看上个女的,还叫莫清风给卖了!这会子恐怕拼都拼不成样了,真tm可惜! 正想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到他车旁边,刀疤一看驾驶席上的人,忙将手机收回去,陪着笑脸:“七爷~” “嗯,麻烦你了。” 齐维民说着,推门下车,刀疤急忙抬手举到车厢顶,虚护着他的头: “哪儿的话,能帮上您的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后面这个?” 刀疤看了眼后座上,系着安全带好像睡着了似的女孩,好端端一张脸竟生的口歪眼斜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简直不堪入目。好在身材还不错,刀疤暗道,忍不住撇了撇嘴。 齐维民将车钥匙递给他:“直接开走吧,这车以后就留给你了。你的车我先开回馆里。” 刀疤一听,这趟竟然不白干,好赖还赚了辆车。忙不迭点头哈腰抱大腿,一阵马屁狂拍,齐维民一向低调,一天之内被着两个人如此这般不着四六,捧的云里雾里,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清静去。 刀疤送走七爷,发动起黑色桑塔纳,一听发动机声音,性能还挺好。不禁越发得意,一路吹着口哨哼着歌,沿着公路朝岐山驶去。 岐山是东陵的一个县级市,位于东陵市北面,地处山区交通闭塞。因为8年前意外发掘出两座稀土矿,经济才渐渐发展起来,还特地修了条省级公路。 对于后座的女孩,刀疤不敢多问,只知道是王文胜院长来市里看病的亲戚。 刀疤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一身病号服的吴晶晶,隐约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却又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这么丑的女孩。 就她,搁哪儿一眼都能看得出是来看病的,长成这样没病才怪呢!刀疤心里咕哝着,这市立医院的技术看来也不过如此。院长家的亲戚都看不好,老百姓去了更是只有挨宰的份儿! 齐维民开着刀疤的越野车,突然抬高的视线让他有些不习惯。正要给王文胜打电话,只觉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竟险些撞到一辆横穿马路的农用三轮。 “妈的,找死啊1 齐维民惊的一身冷汗,忍不住破口大骂。那小三轮却早已冒着黑烟,驶进对面的乡道上没了踪影。 国道修的再好也不比高速公路安全,靠近村子附近总有些农用三轮车不顾交通规则横穿马路。齐维民不敢大意,只好将车停到一边,才顺了顺气播出院长电话。 响了三声,王文胜才接通电话,不紧不慢: “喂?” “王院长吗?我是齐维民,那个女的已经让人送去了。您——” 齐维民话未说完,王文胜那边立刻“哦哦哦”了几声将他打断: “我知道了,那边我会跟他们安排好的,辛苦你了啊1 “应该的,应该的……” 挂掉电话,齐维民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一看后视镜,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镜子里自己一脸媚笑,眼睛简直弯成一条线,几道深深的鱼尾纹从眼角放射开去,这表情跟刀疤和戴春明简直没两样。 齐维民气不打一处出,忍不住对着电话狠狠地“呸”了一声。 第063章 除了长得丑 家欢踏进晶光灿灿的六角形金属房间,转身望着漆黑一片的甬道,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机关。 也许在画像背后藏着地图或者壁灯本身就是另一个通道的开关,总之,这里如此神秘不可能只是个囚困犯人的死胡同。 正想着,古铜色金属大门“呼”的一声再次紧闭,好像生怕家欢逃跑似得,竟比打开时快了不知多少倍。 家欢一惊,只觉自己再次被困住,却也无法。光滑明亮的金属打造的墙壁好像六面镜子一般,相互间折射出无数个“家欢”。 隐约间,衍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家欢抱着手臂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除了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子在没有其它。 怎么办?!家欢不停的问自己,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回答。 四年中,家欢被托马斯和司柏宁保护的太好太好,以至于渐渐失去了主张和判断力。曾经的那个被人追杀,连番死里逃生的家欢似乎再也回去不了。 家欢咬着牙,将拳头握的惨白,忍不住大喝一声: “不——” 她不可以继续逃避,不可以忘却自己的身世和锥心彻骨的过往。她要坚强的体魄和心灵,而不是在舍洛克堡这个大蜜罐里继续沉沦下去。 也许托马斯收养自己也只是一时兴起吧?也许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匹小马或者仅是一只小猫,高兴的时候千依百顺溺宠无度,一旦自己犯了的错误触动了主人,便只有惩罚或是被遗弃的命运。 moy~真可笑!自己分明叫家欢!托马斯分明就是把自己当做了那个moy的替身! 想到这里,家欢甚至一点也不嫉妒“moy”,相反有些庆幸自己的幸运。不论如何,若不是托马斯将自己当做了moy的替身,自己不会安然的活到现在,不会有这四年的幸福时光。 不论如何,托马斯给了自己一个家,给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父爱和亲情。可是自己因此而迷失自我,却是大错特错! 不论到任何时候,人都贵有自知之明才好。一旦自己离开了托马斯,离开舍洛克堡自己又将是什么?!豪门千金?!贵族养女?! 不!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而已。甚至比四年前更加一无是处! 家欢揪着胸口,只恨自己浪费了四年的时光。玫瑰学院可以说是全欧洲最顶级的秘密学府,托马斯疼爱自己特地装修出一间全息投影课室,可是自己竟不务正业整天嬉闹着混日子,如纨绔子一般从未好好学习过什么。 即使是亲生父母见到自己这样,恐怕也会感到失望的吧。 家欢想着,再也控制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蹲在地板上狠狠的哭了出来。 “爹地——” 家欢哭着,叫起托马斯。不论托马斯是不是真像家欢刚才想的那样,只把她当做一时兴起收养的宠物或者是某人的替身,在家欢心里却早已将托马斯当成自己的亲人。 托马斯亲切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他无时无刻不流露出的细致、体贴、亲昵和宠爱,他给的父爱和亲情毫不掺假!家欢感觉的到托马斯的爱,同样的,她也对托马斯好像父亲一般,有着浓浓的依赖与爱恋。 “爹地~” 家欢好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童,坐在地板上呼喊着叫着父亲。忽的,地板一颤。整个房间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向下移动。 家欢不由自主将双手撑着地板上,保持着身体的稳定。这一瞬间,她忘了哭泣,只傻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张涕泪纵横的小脸。 天光渐暗,刀疤一路疾驰穿过岐山县城,将车停在郊区一座气派的二层小楼门前。 他正要下车敲门,只见那两扇贴着大红福字的大铁门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两人都是地道的农村人打扮,和热情淳朴中带着点自私的笑容。 “哎呦~大兄弟来了~快进去坐坐,坐坐~” 那中年妇女首先自来熟一般招呼着刀疤,说着,眼睛却直往车后座瞅。 刀疤急忙笑着摆手,连连推辞:“不了不了,我还有事,人送来我这就走。” 中年老汉见状笑道:“你看你这老婆子,人家年轻人事情多,哪像你似得闲着没事唠个嗑就是一天。得,大兄弟,那我也就不留你了。”说着,将一包中华塞进刀疤口袋。 “哎哎,我不抽烟,使不得,使不得~”刀疤推辞着,躲开那老汉,拉开后车门将“病人”搀了出来。 那两人一见吴晶晶除了长得丑点,哪儿哪儿都不少一样,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更乐的眉开眼笑。咧着嘴,手舞足蹈的就把人搀了进去。 第064章 白晃晃的腿 送走刀疤,老两口忙不迭就开始准备晚饭,伺候傻儿子匆匆吃毕,不等天黑便将傻儿子锁进关着吴晶晶的房间。 房门外,老两口一高一低趴着门缝朝里瞅,只见儿子爬上床却不见动弹,难免有些着急。 “我说他爹~咱宝娃是不是不懂啊?”宝娃娘擦了把汗,索性站直了腰看着身边的老汉。 那老汉咂了咂嘴:“这个——不能埃上次宝娃跑猪圈里见着猪配仔,愣是也掏出来跟着比划,差点没让猪咬了去。” “哎呦~你这个老不死的,总提这事干嘛啊~”宝娃娘羞得拍了老汉一巴掌:“现在怎么办?!你儿子要是这么睡一夜,这不都白瞎了吗?” “对,对,那不能让他白瞎了……” “要不咱们——进去?” “我看成,都是自家人,也用不着避讳啥。” 两人说着,一点头,便打定主意:为了下一代的下一代豁出去了——进去现场指导工作。 老太掏出钥匙将门锁打开,“吱扭”一声,那叫宝娃的傻子竟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下来。 “娘娘娘~爹爹爹~快看快看,好看好看~” 宝娃拉着两人向床前走,跳着脚指着躺在床上的吴晶晶。 老太老汉听了不以为意,这女人送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见过了,就那口歪眼斜的样子,要不是宝娃“长不大”,他们还真看不上。 两人翻着白眼朝床上一瞥,心头一跳,不禁张大了嘴。尤其是那老汉,更是差点将口水流到地上,宝娃爹哧溜一声吸回口水: “哎呀~妈呀,感情这院长大侄子给咱们老王家找了个七仙女啊1 “呸——一会儿一张脸,说变就变,别是个狐狸精才好1 宝娃娘鄙夷道,说着,却又忍不住看了吴晶晶两眼。 “狐狸精?狐狸精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宝娃挠了挠头,抱着他娘的胳膊没完没了的摇,直到把他娘摇的噗呲笑了起来。拿食指顶了顶他的额头:“就知道吃!今天娘就教你怎么吃狐狸精1 “咳咳咳,那啥,要不要先把人给松开?”宝娃爹指着床上捆得严实的吴晶晶,双眼冒火。 那老太恶狠狠的瞥了眼自己老汉,咬了咬牙:“我来1说着便爬上床,闷哼一声将吴晶晶翻了个个儿,三下五去二便将她身上的麻绳全部解开。正要下来,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直将那老太吓一跳,刺溜溜的从床上退了下来。 “醒,醒了~”老太明显有些慌张,本想拉老汉,竟抓着儿子的胳膊晃了晃。 宝娃爹上前一步:“要不,要不再给捆上?1 “啊?对!快,快快1老太这次不逞强也不吃醋,拎起麻绳将老汉赶上了床。 此时吴晶晶药性还没全过,被老太猛的一翻,隐约有了些知觉却并没醒。 反倒是那老汉爬上床后,仗着这床靠墙,上面又罩着灰蒙蒙的蚊帐光线很暗,抓着吴晶晶软软的小手趁着捆麻绳的空当,暗中在她身上狠狠掐了几把。 “啊~”吴晶晶胸口一阵吃疼,忍不住叫出声来。那老汉急忙抽回手,匆匆缠了几道绳子便退了出来。 “好了1老汉拍拍手,满脸赤红出了一身虚汗。好久没干体力活了,一时间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那老太却皱着眉指着床直翻白眼:“怎么逛捆手,她要跑了怎么办?1 老汉听了,忍不住大声斥责:“糊涂,你不会锁门啊!捆了她的脚怎么办事?1 “嘘——”老太吓得将手指竖在嘴边:“你要死啊,让隔壁听见,还要不要脸了?1 “妈的1老汉暗骂一口气,一抬手将傻站在旁边的宝娃的腰带一扯,抓在手里团了团,再次爬上床。 老汉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更加胆大,抓着吴晶晶的肩膀直接将她抱进怀里,摸着那滑腻粉嫩的小脸蛋,老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一咬牙捏着吴晶晶的下巴便将那揉成团的裤腰带塞进那诱人的粉红小嘴中。 这一系列粗暴的动作彻底将吴晶晶弄醒,她猛然张开大眼,见自己靠在一个猥琐老汉身上不觉扭着头挣扎起来“呜呜~” “妈的,闭嘴1 老汉一发狠,扯着吴晶晶胸口的衣服,抬手便是一巴掌。 “呜呜~” 吴晶晶眼前一黑,歪倒在床边。泪水潸然而下,经过滚烫的脸颊火辣辣的一片刺痛。泪眼迷蒙中,晶晶深吸一口气,正要起身,却见一双白晃晃的大腿靠到她眼前。 第065章 不是肉包子 傻子宝娃被他爹拽掉了裤腰带,他娘想着反正一会儿得干“那事”,便索性便将他裤子整个脱了下来。 这会子见老汉打人,傻子一惊忙凑了过去,拉着他爹的胳膊嚷嚷: “爹爹爹,好看,不打,好看~” 那老太一听,抬手给宝娃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没出息1 话音未落,宝娃竟一屁股坐到床边,蹬着脚大哭起来。一时间屋里乱成一团。 “哎呦,你这死老太婆,你打他干甚?1 老汉说着仍不舍得下床,一边拍着宝娃,一边盯着吴晶晶。 老太理亏也不敢再管他们,只好跟着劝宝娃: “你这呆娃,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她不听话你爹打几下咋啦?快别哭了,抓紧时间上床办事要紧~” “我不干我不干,我要吃!你刚才说给我吃的,不给我还脱我裤子打我,我不干1 宝娃哭的满脸鼻涕泡,一使劲竟将一只鞋蹬飞了出去。 老汉气不打一处出,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指着吴晶晶哄着宝娃: “哎呦,祖宗!你上床吃啊~你看她身上藏着大肉包子呢~” 宝娃一乐,回头朝晶晶身上看了看:“哪有?!骗人1 老汉手有些抖,看了老太一眼。事到如今,那老太也不好再说什么,闭着眼点了点头。老汉心里一得瑟,手脚也麻利了许多。跐溜爬到吴晶晶身上,一把将她撑得鼓鼓囊囊的上衣撕开。 两团雪白呼之欲出,老汉看的心口直冒火,差点喘不过气。 老太盯着儿子,见他歪着头傻瞪着眼看的有些呆,下身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忙撺掇着:“去去,上去吃,上去吃~” 吴晶晶双腿被老汉压在身下,双手又被困了结实,整个人好像案板上的肉。她连番挣扎除了被那老汉又扇了几巴掌之外,没有任何效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连番侮辱。 吴晶晶又羞又怕,只见宝娃光着屁股蹑手蹑脚爬上床来,愣了一会儿,抱着她的胸埋头就是一口。 “呜——” 吴晶晶忍不住叫了起来,疼!钻心的疼! 宝娃竟实打实的一口咬了下去,瞬间便有鲜血从他嘴角涌了出来。 似乎感觉味道不对,宝娃松开嘴,抬手擦了擦,见自己满手是血吓得大叫起来: “蔼—不是肉包子,骗人骗人,我不干我不干……” 那老汉呆在旁边悄悄咽着口水,见那原本雪白丰盈的胸脯上留着两排清晰的牙印,正汩汩冒着鲜血惨不忍睹,不禁有点心疼,抬了抬手,终于忍住没碰。 老太咂咂嘴,不由自主又在宝娃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你作孽啊!这咬坏了,回头我孙子吃什么?1 “蔼—你给孙子吃,不给我吃,我不干我不干……” 宝娃挥着手捂着屁股跳下床,嚷嚷着满地打滚。 眼看着今天这场庄严而神圣的人类繁衍大戏演不下去,老汉暗暗摇头,在宝娃的哭喊中将吴晶晶双腿捆了结实,才背着手走出屋子。 老太看那伤口也跟着肉痛,却又不好再说什么,想想也没啥好办法,总不能带这个女的去医院。老太想着,索性到厨房抓了把锅灰朝晶晶胸脯一拍了事。哄走了傻儿子,老太又锁死了屋子,在外面吵吵了片刻,这整个院子才渐渐清静下来。 晶晶被他们连番折腾,又受了伤,早已哭干了泪水。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胸前的伤口,引起阵阵揪心的痛。 她瘫软在床上,隐约可以看到窗外的月光,将窗棂上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钢筋影射到厚厚的棉质蚊帐上。那一片被道道阴影分割的光亮像魔鬼的牙齿一般竖在她面前,仿佛随时会将她生吞,尸骨无存。 血并没有立即止住,温热的在那团黑灰下越聚越多,终于冲了出来,沿着山峰汩汩而下。晶晶忍着痛,扭了扭压在身下早已麻木的手臂。她顾不得痛,她只想解开绳子,逃出这里! 晶晶大力挣扎着手臂,胸前一晃,伤口再次崩裂。她嘴巴被堵住叫不出声,下意识蹙着眉躬起了身体。 这时,晶晶忽然发现他们竟没将自己捆死在床上。这个意外发现让晶晶感到惊喜而又兴奋。她忍着痛坐了起来,将身体挪到床边。环顾一周才发现,这间屋竟只有一张床而已! 难怪他们如此放心将自己锁在这里。晶晶看了眼绑在腿上的尼龙绳,这么结实,要怎样才能解开呢!? 第066章 唯一的亲人 家欢望着镜子发呆的瞬间,急速向下移动的房间忽的停了下来,家欢来不及反应,胳膊一软,扑倒在地板上。 金属大门再次打开,一片静谧的蓝光照了进来。家欢缓缓抬起头,不觉睁大了眼。 眼前的整个空间呈圆拱形,一目了然。因为这个房间太大,家欢甚至不认为这是一个房间。乌黑的穹顶隐约间有星光熠熠闪耀,恍惚间,家欢甚至感觉自己置身在夜幕下的旷野中沐浴星光。 眼前的一切太过美妙,家欢毫不犹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出狭小的金属屋。 家欢感觉脚下软软的,好像踩在松软的草坪上一般,不觉吓了一跳。来回踩了踩确定安全之后,家欢才开始好奇这地板究竟是什么材质。 也许因为地板的原因,这整个房间也特别安静,家欢一直走到圆心中央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一变化的是穹顶如星夜般璀璨的光,一闪一闪,令人心情舒畅。 正犹豫并感慨这究竟是哪里,自己是否还在舍洛克堡时,家欢忽然心头一跳,这个房间的大小似乎和舍洛克堡一楼大厅的面积基本相当。难道—— 自己现在的位置仍是在舍洛克堡地下?如果这是地下,那头顶这午夜星空又如何解释? 正想着,家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呼呼”声。不大的声音,在这空旷静谧中却显得极为刺耳,似乎是什么装置降落的声音。家欢立刻回过头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的地板上出现一道裂隙,一道淡黄色光柱直冲天穹。 那道光随着裂隙的打开也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一个淡黄色的圆柱,声音便是从那下面传来。 家欢没有动,之前的片刻轻松惬意顿时烟消云散,她秉着呼吸盯着那光柱,不知道会看到什么。这一次的经历简直太过匪夷所思,胜过她在舍洛克的任何一次冒险。 以前,有司柏宁陪伴,她肆无忌惮。可现在,她只有自己,不论发生什么都只能独自面对。她没有安全感! 是的,托马斯和司柏宁将她保护的太好太好,家欢秉着呼吸,眼泪却在不觉间溢满了眼眶。 随着机械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中隐约夹杂着水流的声音。家欢抹了抹眼睛,只觉那流水声像极了自己第一次在直升机上,见到莱茵瀑布时的感觉。分明感受的到那流水巨大的冲击,磅礴而无畏的力量,偏又隔着机舱,传进耳中却也只是阵阵平常的哗哗声。 不一会儿,一个银白色的圆形金属柱升了上来,大约升到两米左右的位置停在原处。 房间重新变得安静下来。这是什么?家欢眨眨眼,正想绕过去一看究竟,那机械声再次响起,家欢一惊,缓缓将抬起的脚收回原地。 金属圆柱稳定而缓慢的在原地转动,随着转动角度越来越大,家欢才发现这圆柱背面竟是空的! 金属柱中,托马斯优雅的端坐在一张古朴而精致的大椅子上,他右手臂轻架在座椅扶手上,手掌微微抚摸着上面雕刻精美的蛇头装饰。 “爹地~” 家欢又惊又喜,忍不住流着眼泪扑了过去。 托马斯动了动唇,任由家欢抱着他的膝盖抽涕,片刻,才伸出左手轻抚了抚家欢的头顶。 “爹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以前是我任性惹你生气,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家欢边哭边说,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想法,只希望能够重新得到托马斯的父爱。对于一个失去父母亲人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加重要!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却将右手从那狰狞的蛇头上放了下来。 托马斯用双手捧起家欢不住颤抖的小脸,满是慈爱的看着家欢,声音同样微哑而颤抖:“moy~有些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爹地~我也有话要告诉你1家欢深吸一口气,既然自己下定决心重新面对过去,那么未来必然也要活的坦荡。 托马斯的目光告诉家欢,托马斯是爱她的,即使她屡次忤逆即使她任性犯错,而托马斯的爱依然没有变。否则,他不会来找自己,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司柏宁说过,自己是托马斯唯一承认的养女,也就是说,并非自己将他当做唯一的亲人,自己在托马斯心中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对于亲人,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爹地~我不想在瞒着你了1 第067章 滴血的匕首 家欢认真的看着托马斯,眼神悲戚: “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 托马斯听了,面不改色轻轻“嗯”了一声。家欢有些懵,难道,托马斯早就知道?可是司柏宁曾经说过,为了拉近自己和托马斯的关系,弟弟的事暂时保密比较好。 不是司柏宁说的,难道托马斯,调查过自己?! 家欢咽了口口水,越发觉得养父深不可测。 其实,托马斯调查家欢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家欢身上的那个代表接班人身份的蛇形纹。即使明知是赝品,托马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托马斯见家欢原本清澈的眼神渐渐变得迷惘,不觉心生怜爱,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这优美的轮廓像极了那个女人,很多事都已经确定,托马斯也几乎要将秘密脱口而出,可现在,他犹豫了。 如果将全部统统告诉家欢,她便不得不面对和担负起那沉重的包袱,尽管托马斯期望她能够坚强勇敢出类拔萃,同时却更加希望家欢可以过上她喜欢的生活。过上那种托马斯和moy都没经历过的,简单快乐甚至平凡的生活。 “家欢~”托马斯深情道。这是他第一次叫家欢的中文名字,这个名字饱含了那个女人的希望,他又如何舍得剥夺家欢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也许自己当年真的错了,才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我会帮你找到家山的。”托马斯很不情愿的说出这句承诺。 家欢不容置信的看着托马斯:“爹地~你真的不怪我一直瞒着你?我——” “不!moy,是我太着急,是我太爱你。是我自私的只想不顾一切的留你在我身边。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有权利拥有自己的亲人和爱人,我理解。” 托马斯的声音理智而又悲凉。家欢心头一跳,好像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托马斯,而是一个为情所伤落魄茫然的可怜人,家欢甚至有种想要拥抱、安慰、保护他的冲动。 托马斯自嘲般微微一笑,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又在恍惚间胡言乱语,却也没再说什么。将家欢带到舍洛克的第一天,自己便失控了一次,再多这一次倒也无妨。 托马斯温柔的笑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当年,你有没有亲眼看到父母的尸体?哦,不1托马斯说完,看到家欢的表情,感觉自己的问题太过残忍,遂又换了种说法:“不是,我是想问,你父母的后事是如何进行的?” 面对托马斯的关心,家欢无法拒绝回答,只好深吸一口气。 “发生事故之后,矿上便立即组织村民一起进行救援,挖了整整3天,竟没找到一个人,后来便不了了之了。据说那次死了二十几个人,那个矿主一直拖着不给赔偿,白天闹的人多那矿主便分了些钱给其他人,可能看我们小便一直拖着不给我们。 家山气不过,况且家里也真的没钱吃饭了,便瞒着我半夜去找矿主理论。其实我当时根本就没睡着,家山前脚出家门我后脚便从床上爬起来了。发现他竟带了匕首,我不放心便一直跟在他后面。 没想到正好撞见矿主携款逃走,家山立刻拉着矿主不让他走,两人便起了冲突。我追上前的时候,家山正被那个矿主暴打,一时心急,我就从地上捡起刀。本来,本来我只是想吓吓那个人,谁知,那个人一把抓着我的头发,抬手便要打我。 家山从他后面扑过来救我,我们三人便缠到一起——” “他不过是死的早一点而已,反而便宜了他。” 托马斯握了握家欢颤抖的小手安慰道。即使当时那矿主侥幸逃跑了,托马斯也会用更加痛苦的方法对付他,如此算来,他早一点死去倒真的是一种幸运。 家欢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如果说那柄滴血的匕首和沾满鲜血的双手是她梦魇的开端,那么之后的逃亡便是她梦魇的**。 家欢永远也忘不了家山逼迫她渡河时说的那番话,他恨她! 是她害死了父母,若不是为了筹钱替她治病,如今他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四口之家。有爸爸有妈妈有弟弟,而如今,家欢一无所有。 一滴泪水沿着脸颊悄悄滑落,这是家欢第一次有勇气在清醒的时候回忆这件事,却如同再次经历一般痛苦不堪。梦中,家欢可以让那滔天巨浪和无尽的漩涡将自己吞噬,而现实呢,她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 托马斯疼惜的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擦干家欢脸颊的泪水: “不要怕,你还有我1 家欢听着托马斯强而有力的心跳,安心的在他怀里抽涕着,却不知,此时此刻托马斯懊悔的几乎将牙齿咬成粉碎。 一切都是他的错!托马斯知道,一定是自己执拗的一意孤行将他们逼得太紧,才会如此! 第068章 求你饶了我 是夜,托马斯将家欢带回房间,见家欢欲言又止,托马斯知道她想问司柏宁的事情。 “明天,我会让他来见你。现在好好睡一觉,听话,不要多想。” 托马斯替家欢掖了掖被子,又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才离开。 听到托马斯轻轻关门的声音,家欢觉得很温暖,忍不住微笑着向门口望去。 精疲力尽的身体一挨到着松软舒适的床铺上,她简直连多一下都不想动弹,家欢打了个哈切,便保持着这个姿势渐渐睡去。 尽管明天才能见到司柏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托马斯的话至少说明司柏宁他平安无事。不论如何,家欢是放心了。 经过这一番意外,家欢感觉和托马斯之间又多了几分信任和理解,而这才是最最值得珍贵的收获。至于其它,家欢不愿多想,也不值得。 托马斯走到楼下,想起家欢之前满是期盼的眼神,正犹豫是否要去看看司柏宁,一抬头却看到自己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托马斯托了托眼镜:“谁?” 那人一怔,缓缓转过身来,声音娇怯无力:“爵士,是我——” 凯蒂?托马斯走进一看果然是她,不觉蹙了蹙眉:“什么事?” 凯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托马斯的腿,不住哽咽。 “爵士,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怪小姐,她什么都不知道。小姐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想她每天都能在手机里看到照片一定会很高兴,才自作主张的,我没想到……” 托马斯不耐烦的冷笑一声,打断道:“是你干的?” 凯蒂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托马斯,片刻才支支吾吾: “我——” “你不是太聪明,便是太傻。” 托马斯不是第一次这样评价凯蒂,只是这一次更加令她动容。 凯蒂抱着托马斯的手不自觉颤了一颤,她没想到托马斯这么快便原谅了家欢,没想到司柏宁却因此受罚,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让她更想不到的是,城堡里竟藏匿着五个黑衣人,他们凭空出现,不需要明确的指示便利落的完成了托马斯的指令。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神秘的就像黑色的幽灵,更像是埋伏在她身边的一枚黑色炸弹。 凯蒂害怕了,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感到恐惧。 黑衣人带走家欢和司柏宁的时候,她多么怕自己身后也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如幽灵一般将她掳走,丢进黑暗的无边炼狱。 她没有机会祈求饶恕和救赎,她知道自己是罪人。她知道家欢并没有害过她,可是她却耿耿于怀,从未平静过。 三年前,她知道家欢对红色素过敏,便将家欢生日蛋糕配方中的食用色素悄悄换掉。谁知,非但没有如愿让家欢过敏并留下难看的疤痕,反而被司柏宁狠狠教训了一番。 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仆人犯错会收到针刑的惩罚。司柏宁没有留情,当那密密麻麻的银针刺进她小腿肌肉时,凯斯才明白在这个城堡里,自己是孤立的。也是在那一刻,她才含泪收起对司柏宁全部的幻想和爱,决定彻底的扮演一个尽职的女仆。 凯蒂一直做得很好,直到莫清风狂肆的笑和晶晶歇斯底里的哭喊从电话里传来,她恨!她恨不得立刻回到东陵,用自己替换晶晶受苦。 她恨!恨不得眼前的这个女孩跟她父母一起死去,这样就不会占有原本属于自己和晶晶的位置。 “爵士,求你饶了我吧,我保证再也不自作聪明,再也不了。” 凯蒂做着最后的挣扎,她不知道托马斯会如何惩罚她,却无法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这个城堡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唯有这副躯体。 凯蒂依然抱着托马斯,双手轻轻在托马斯腿上摩挲着缓缓站了起来。她感觉到托马斯身为成年男性独有的力量和味道,她知道自己能为托马斯做的,要比家欢多的多…… 深夜,岐山县郊区一座气派的农家小楼二楼的窗口出现一个灰白的人影。 惨白的面色,蓬乱的头发和破碎的衣衫,在月光照映下如鬼魅一般令人胆颤。其实,此时此刻真正感到恐惧的人是吴晶晶。她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响声,忍着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自己挪到窗口。 腿上的尼龙绳非常结实,即使她双手自由没有工具的话也很难解开,想逃跑她只能先解开困在手上的麻绳。 吴晶晶看着窗户上一根根粗糙的钢筋,仿佛牢笼一般将她困在这里,这令人绝望的同时,她却又从中发现了希望。 看清了窗户销的位置,吴晶晶背过身,屏住呼吸用手指摸索着轻轻拨开。上锈的开关,仍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那几不可闻的“吱吱”声将吴晶晶吓出一身冷汗。 第069章 好一记闷拳 吴晶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除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便只听见窗外的几声鸟鸣。 她长舒一口气,才轻轻将窗户拉开。 一阵冷风吹了过,吴晶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手指终于摸到那根好像冰柱一般糙冷的钢筋。吴晶晶笑了,她毫不迟疑的踮起脚,吃力的上下抬着胳膊,使劲将手腕上的麻绳来回蹭在那根钢筋柱上。 一下一下,吴晶晶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臂每动一次都牵起胸前的伤口。她不敢停下来,伤口和肩膀的酸痛都敌不过她心里的恐慌。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放弃的话,明天将面临着什么,但肯定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样。 与其被那个傻子玷污,还不如死来的痛快。不论如何,一定要逃走,必须要逃! 吴晶晶咬着牙,忍住不去回想之前的那一幕,瞬间她双手忽的一松,绳子断了。她惊喜的差点叫出声来,颤抖的将手举到眼前咧着嘴傻笑。 暗暗激动片刻,吴晶晶急忙摸索着寻找腿上的绳结,她连扯带咬,很快也将双腿解放了出来。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月亮对面的方向竟有些朦朦的微光,难道快要天亮了?吴晶晶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 她急忙将衣服扣好,又走到窗前抓着窗户上的钢筋晃了晃,那间隔只有一掌宽的钢筋柱纹丝不动,不论如何,吴晶晶是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的。况且,这是二楼。 她又走到门前,屋里的门锁晶晶可以打开,可那老太在外面又加了一把铁锁。吴晶晶怕吵醒他们,几乎连晃门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吴晶晶愣了片刻,忙将地上的绳子捡起来又顺手关上窗户,才蹑手蹑脚躲到床上。 幸亏床上挂着厚厚的蚊帐,从门外倒也看不清楚。吴晶晶听到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似乎外面有些黑,那人开了几次竟没打开。 吴晶晶秉着呼吸,自己并没搞出什么大动静吵到他们,难道他们怕自己跑掉,竟半夜还来监视自己?还是说,要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晶晶抓着胸前的衣服,恨不得扑上去跟他们拼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不!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门锁终于打开了,那人“吱扭”一声推来屋门,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不对劲!竟只有一个人? 吴晶晶仔细一看,不是那老汉是谁?!不禁咬起唇,越发愤懑起来。 吴晶晶虽不知自己被绑来的前因后果,却也不是傻子。这老汉老太和那傻子的关系,还有他们想要做什么,吴晶晶从之前他们三人的对话中也听出了端倪。 估计自己是被莫清风给卖了。吴晶晶心道,一定是莫院长担心自己知道的太多,却又不至于杀人灭口,才将自己卖到这里。 想清楚这些,吴晶晶深吸一口气,这究竟是哪里,这些人又是谁,此时此刻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吴晶晶紧了紧拳头,这老汉之前就对自己毛手毛脚,现在又趁着夜深独自前来,一定是心怀不轨!不过,这似乎也是一个逃走的好机会! 吴晶晶想着,将尼龙绳一圈一圈紧紧的缠在手上,形成坚硬的一团。 面对这种畜生不如的人,自然是无需跟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而像这种为老不尊的混蛋,更无须尊老爱幼多加礼让。 眼看那老汉走到窗前,双手撑着床沿便要摸上床来,吴晶晶猛的翻过身,将缠成铁球一般的拳头挥到那老汉脸上。 老汉哪里想得到,吴晶晶早已解开手脚的绳索。此时冷不丁吃了一闷拳,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便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哼!吴晶晶鄙夷的瞥了眼床边的猥琐老汉,轻轻跳下床。刚走到门边,晶晶感觉有些不解恨,又怕这老汉在自己逃出去之前醒过来,遂扯过那段麻绳将老汉捆了结实,又将老汉的裤腰带扯下来将他的嘴巴堵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见那老汉还在昏迷,这才放心的轻推开门,向楼下走去。 下了楼便是一个大院子,左边的屋子的窗户打开着,黑乎乎的一层油烟似乎是厨房。右边的屋子没有关门,长长的几案上摆着一尊送子观音。 晶晶转过脸,看向面前那扇大铁门,深吸一口气。这应该便是大门,只要走出去自己便自由的了。 吴晶晶不由双手合十,向观音菩萨拜了拜,希望能顺利逃出这里,希望自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希望—— “嘭1 一个沉闷的声音轰然响起,好像装满粮食的口袋从高处跌落下来一般。 第070章 你要干什么 晶晶循声抬头向上望去,心道,不好,一定是那老汉醒了。 果然这时从楼上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呜呜”声,听得吴晶晶心头一紧,再不敢多耽搁时间,忙快步跑到大铁门前。 门上是普通的铁质锁销,晶晶心里暗暗踏实了些,顾不得轻重只想快快打开门逃出去,抓着冰冷的锁栓,使劲扭了几下。 铁锁生涩的“吱吱”声在寂夜中响起,刺耳无比,同时二楼一侧的房间灯忽然亮了。惨白的灯光透过薄薄的黄色条纹的确良窗帘,在院子中央投射出一片刺眼的光格子。 这突如其来的光将吴晶晶吓出一身冷汗,她几乎能听到楼上老太趿拉着拖鞋摸钥匙的声音。吴晶晶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她稳了稳颤抖的手臂,握着铁栓吃力的向外一拉,“哗啦”一声巨响,大门闪开了一道缝。老太应声在楼上大吼:“谁?1 锁开了,吴晶晶来不及惊喜,拉开大门跑了出去。 外面的风是如此的微凉,山野中弥漫着清新的空气,让奔跑变得无比惬意舒爽。 吴晶晶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从打开那扇“地狱之门”并向外迈出第一步起,她的大脑便是一片空白。唯一存在的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跑。 她不顾一切的跑,忘乎所以的只想要逃离那儿的一切。 她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和几不蔽体破烂的衣衫,甚至不知道自己早已在奔跑中丢了一只鞋。 直到她将那片夹杂着犬吠和盖着稻草的腐烂的肥料的味道远远抛在身后,直到她彻底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不知通向何处的公路边时,才扯了扯衣角,咧开嘴大声傻笑起来。 吴晶晶望着天空中明亮的北极星,不觉眼眶渐渐潮湿,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空寂延伸的公路,缓缓站起身,向东走去。 她的脚步看似坚定,但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东边是哪个熟悉的城市,西边是未知的旅程。吴晶晶在熟悉与陌生中,毫不犹豫的选着了熟悉。 尽管那里没有她的家,尽管那里有想要伤害她的人,但吴晶晶下意识里以为只有那里才有她的幸福。那是个拥有她所有回忆的城市,也只有回到那里才能等到晓丽,哪个唯一给过她爱和友谊,在她生命中甚至胜过亲人的朋友。 水泥路的寒气好不留情的顺着脚心向上蔓延,脚步变得悲凉,蕴了许久的泪滴终于挣脱眼眶在她脸颊上划出一道流星般美丽的光。 光?! 吴晶晶猛一抬头,以为自己眼花连忙抬手抹了把脸,两道刺眼的光柱迎头射在她眼上。吴晶晶捂着被刺痛的双眼呆在路中央,耳畔传来一阵急促而凄厉的声音。刹车盘紧紧贴着急速转动的轮胎,在被磨出长长黑印的地面上迸发出点点火花。 “蔼—” 吴晶晶被这野兽般嘶吼的刹车声吓得大叫一声,直到四周重又变得静谧才想起继续呼吸。一阵冷风拂过,好想死神擦身般让人不由打了个冷战。 吴晶晶抱着双臂缓缓扭头向半斜停靠在路旁的轿车看去,车灯处满是惊起的粉尘碎末,好像无数的精灵在空中游走。双闪很有节奏的“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黑色的车身一颤,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那人身材高挺脚步有些踉跄,下车便朝吴晶晶走来,吴晶晶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向后退了退。 “你没事吧?”那男人首先开口,见吴晶晶似乎有些胆怯便没再继续向前。 吴晶晶摇了摇头,只觉那人目光咄咄在自己身上不停游走,却顾不得羞赧只犹豫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陌生人。 “你——一个人?”那男人继续发问,说完似乎又怕吴晶晶多心,接着道:“我是说,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 “我要去东陵。你去东陵吗?”吴晶晶终于忍不住,她也别无选择。这样沿着路走下去先不说方向对不对,也极容易被那老汉一家追上。况且,她真的累了。这一天一夜,她又惊又饿又冷,此时拖着满身伤痕在午夜赤着脚跑出村庄,终于暂时脱离虎口。 虽然刚才差点被这马虎冒失的司机撞死在路中央,但好在有惊无险,而且看这个人好像的确是有心想要帮助自己的样子。 “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男人犹豫道,看了眼女孩身上破烂的衣衫又摇了摇头。 吴晶晶听了不由低下头,心里满腔的委屈不知该如何回答,恍然见自己胸口的衣服破了一大块,正大敞着露出一片雪白,隐约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挂在她丰满的胸前。 吴晶晶羞红了脸忙将那破了的衣角拉起来遮好,一抬头却见那男人正兀自脱起了衣服。 “你要干什么1 第071章 终于安全了 那男人笑了笑,将刚刚脱下的西装外套向吴晶晶递了过去,道: “给,先穿上吧。” 吴晶晶心头一颤,怔怔抬手将衣服接了过来,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滑了下来。那男人抿着嘴只当没看见,自顾自说道: “我正要回东陵,快上车吧我顺路捎你回去。” “谢谢你。”吴晶晶点头道谢,便跟在那男人身后向路边的轿车走去。 男人殷勤的替晶晶拉开副驾的车门,见晶晶坐稳才关上门,转到驾驶席坐了进去。点火、启动一气呵成,男人灵活专注的转着方向盘,油门轻踩,轿车便快速而平稳的在原地转了个圈,接着驶回这条空寂的公路。 吴晶晶默默的看着这男人调转车头的方向,心跳不由加快:这个男人骗了自己。 “你——”吴晶晶欲言又止,很想戳穿他,心底却又胆怯不知如何是好。 “哦。”男人不以为然的瞥了晶晶一眼,道:“遇到你之前我接了个电话,需要立即回去。真没想到这个点儿路上还会有人,刚才真是太悬了。” 吴晶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解释的确合情合理。 “我叫肖一诺,你呢?是东陵人吗?怎么会一个在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肖一诺满脸疑惑,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 “……” 吴晶晶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索性闭紧了嘴一句也不答。尽管这个叫肖一诺的人看起来很和善,可吴晶晶的这番经历实在令她难以启齿。同时,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吴晶晶已经很难轻易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所谓“好意”和“帮助”。 肖一诺等了半天,见吴晶晶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尴尬的咳两声: “咳咳,其实——我小时候在这段路上出过车祸,当时是一个女孩救了我。可惜,她后来走了。当然,不是死了,是真的走了,悄悄溜走的那种。”肖一诺涨红着脸:“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 肖一诺的这番话显然引起了吴晶晶的兴趣,她扭过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救了”自己却并不自知的男人。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肤色白净衣冠楚楚,浓眉高鼻眸光清朗,俨然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只是眉目间时不时流露出几分难掩的愁色。 “那,后来呢?”吴晶晶忍不住问道。 肖一诺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与纠结中,没想到会突然开口,微微一诧,自嘲般苦笑了一声:“后来,后来我一有空就跑来撞运气,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再碰到她,谁知今天差点撞到你。呵呵” 吴晶晶附和着提了提嘴角,转回头在不多说。她无法分辨肖一诺的这种行为究竟算什么,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恩情还是执着纠结和女孩的那一场无由的分别,或,只是痴…… 两人各想心事一路无话,轿车很快便驶进了东陵收费站。随着卡口照相机咔嚓一闪,吴晶晶心底莫名的踏实起来。 “终于安全了。”吴晶晶想。经过减速带时,吴晶晶只顾看那摄像头,不小心颠了两下,胸部的伤口被扯起一阵剧痛,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嘶——” “怎么,碰头了?”肖一诺问。 吴晶晶忍着痛摇了摇头:“没事。呃,对了,你将我放到市中心随便哪里就可以了。” “恩?”肖一诺看了她一眼:“你,不回家?”说完,见吴晶晶再次变得沉默,好像有很多难言之隐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只好由着她。 肖一诺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车开到市区新华书店门口停稳,拉开车门说了句“你等一下”率先跳下车,在后备箱翻了一会儿,从里面拎出两个纸袋。 肖一诺重新坐回驾驶席,将纸袋递给吴晶晶: “这是给员工设计的工作服样品和鞋,可能有点大,你先凑合穿一下吧。”“这——”吴晶晶咬着唇,眼眶裹着泪。 “拿着吧。”肖一诺说完,看了眼渐已微亮的天际向她笑了笑:“注意安全。” “恩。”吴晶晶点了点头,接过纸袋发自肺腑道:“谢谢你1 走下轿车的那一刹,吴晶晶拼命想要记住车牌,似乎对肖一诺时不时去郊区公路碰运气这件事有了一些同感。 她不确定自己将来会否去寻找肖一诺,是否有勇气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一旦将自己的真实经历原本告诉他,他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尽管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但他的确如救世主一般降临到自己身边,并将自己救出火坑。 “谢谢你!肖一诺。”吴晶晶在心底默默说道。她望着渐渐消失的轿车,一阵强烈的失落感突如其来。 似乎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方向,而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第072章 些许陌生感 舍洛克堡位于德法交界处的莱茵河畔,当晨光在莱茵河瀑布激情而清亮鸣唱声中伴着朝霞笼上天际,便也拉开了舍洛克堡新一天的序幕。 主堡走廊中,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身着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端着银盘无声踏上旋梯稳健上行。银盘中是一份简单的早餐,一杯牛奶一盘起司煎蛋,旁边精美白色瓷碟中是一团诱人的红色酱料——那是他花了半个小时精心制作的鲜榨番茄酱。 男人以匀速步态一直走到三楼,在一间卧室门前停了下来,腾出一只手。 “当当当” 三声轻叩似有若无,不等里面人回答,男人便轻轻拧开门锁,走了进去。 卧室中温暖芬芳,大床上的少女依然沉浸在梦乡,一抹阳光沿着深紫色天鹅绒窗帘的一道细缝钻了进来,在少女圆润白皙的香肩上辗转流连。 男人将银盘放在梳妆台上,轻轻将少女身上滑落的丝绒被向上拉了拉。他眸光微烁,动作无比温柔,一举一动无不充溢着浓浓的情谊。 “宁~”少女在梦中发出一声轻唤。 男人手指一颤,忍不住提了提嘴角俯身在少女额角留下一个轻吻。 温热的鼻息拂在额间湿湿痒痒的,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闪了闪,蹙眉张开一双晶亮迷人的大眼睛惊讶的望着眼前人: “宁?!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1 司柏宁闻言一笑:“醒了先吃早餐吧,都是你爱吃的。”司柏宁语调温柔,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让家欢心里忍不住阵阵酸痛。 “昨天——” 家欢看着司柏宁的眼睛欲言又止,自己的任性行为肯定连累到司柏宁,也不知道他究竟受了什么惩罚。 司柏宁风轻云淡般笑了笑:“都过去了。”说完见家欢瘪着嘴一副悲伤懊恼的样子,遂轻轻耸了耸肩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家欢依然内疚。 “没事。”司柏宁说着扭过脸,转身将银盘端了起来,看家欢坐起来才轻轻将早餐放到她身前:“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家欢听了心里一急,抬手便抓牢了司柏宁的胳膊:“干嘛这么快就走?” “嘶~”司柏宁冷抽一口气。 “怎么了?”家欢忙紧张的松开他的手腕,握着司柏宁的手将他的袖子拉了上去,只见一圈红色的伤疤骇然跃入眼帘。 “这是——那只手呢?也有吗?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那些人究竟对你做了什么?1 家欢越说越激动,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如果不是她偷偷将照片从那间密室带出来,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 尽管家欢早已猜到是凯蒂偷偷将照片存入手机,因为除了她没人有机会做这件事,可是此时此刻家欢却恨不起任何人。要怪,她只怪自己。 司柏宁受罚肯定是托马斯的命令,可家欢同样也无法因此而憎恨托马斯,要怪她只怪那几个黑衣人手段毒辣。家欢哭着要看司柏宁的另一只手腕,司柏宁平静的抽回手制止她: “没有,不是他们,不是任何人,是我自己弄伤的。”这是实话,这伤的确是司柏宁因心情激动而自伤的。可是听在家欢耳中,这简直就是骗小孩的童话。 “没有伤,那只手没有伤为什么不给我看?你自己怎么会吧自己弄伤,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一定是他们逼你的,他们不让你说是吗?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去那个房间,不偷偷夹带出那张照片就不会……” “不要这么想,这件事不怪你。反而,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家欢诧异。 “是的。”司柏宁若有所思道:“如果没发生这件事,我也没机会见到母亲——总之,谢谢你。” “母亲?”家欢张大了眼睛,惊喜道:“你是说,你找到你妈妈了?”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不。不是。只不过,我知道了一些事实,所以现在很满足。” 家欢并不知道那些司柏宁曾经深埋在心底的,对父母的种种怨怼和对仇人的无法言说的恨。她似懂非懂的歪着脑袋看着司柏宁,心里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司柏宁见她睁着眼睛温婉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肩膀散落的头发:“乖乖的,吃饱了再下楼。我先下去。” 家欢眨着眼,点了点头:“恩。”看样子今天司柏宁是不会多说什么了,家欢虽然感到好奇却也并不打算强求什么,只是隐约对他有了些陌生的感觉。 司柏宁走后,家欢看着那碟新鲜的番茄酱,心中一暖。他还记得自己喜欢的吃法,也许一切都只是自己多心吧。尽管他不承认受罚,可家欢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在舍洛克堡犯错,没有人能免于责罚。也许司柏宁只是要面子,不愿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懦弱才会如此吧。 想到这里,家欢心情渐渐好了些。 第073章 如果再见你 若不是家欢无意间窥到托马斯狠戾弑杀的一幕,她也无法想象自己的慈父和生活多年的城堡竟然暗藏了这么多令人胆颤的秘密。 两人触怒了托马斯,如今还能完整无缺行动自如,不论如何这也算是一种大幸吧。 毫无疑问这是因为爱,因为托马斯爱自己——这个长得极像他曾经爱人的养女,才会不忍伤害她。而司柏宁是他的养子也是自己喜欢的人,托马斯一定是知道的,所以才爱屋及乌吧? 家欢边吃边想,这么多年她每天看似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但身为孤儿又身在异乡的她从来也没有真正将自己当成过公主。她所表现的无非都是托马斯希望她做的,她一直都在努力成为那个托马斯希望看到的人,而不是真的自己。 家欢早已忘记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她唯一的亲人下落不明,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仇恨可以渐渐淡化,爱却只会越燃越烈。 也许只有做好自己,强大自我才能完成心愿找到弟弟吧。家欢想着。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做的呢?!从见到托马斯的第一天,直到自己身不由己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女孩。 不可否认托马斯对她很好,家欢深知这是一种幸运。 吃过早餐,家欢认真洗漱又画了个淡妆换了一套橙色连衣裙,确定自己看起来靓丽青春又高贵可人才踱下楼去。 托马斯正在餐桌前看报纸,凯蒂一如既往殷勤的侍立在他身后。 凯蒂首先看到家欢,微微一笑坦然淡定的叫了声: “小姐。” 托马斯放下报纸,上下打量家欢一番,温柔道:“昨晚睡得好吗?” “好极了,爹地您需要咖啡吗?”家欢不想简单回复托马斯,便没话找话的问了句。 托马斯将报纸一合,爽朗的笑了起来:“我的小moy学会关心人了,哈哈……” 家欢有些微窘,凯蒂笑着插了句:“爵士刚刚喝过咖啡了,小姐您需要的话我给您冲一杯。” “不用。”家欢冷冷道。虽然家欢心里不恨凯蒂,可见她毫无内疚,将之前的事当做没发生一般也难给她好脸色看。 托马斯见家欢站在餐桌这边冷着脸,遂也站了起来: “看你精神不错,有没有兴趣陪我去中国一趟?” 家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觉张大了嘴牢牢盯着托马斯的脸: “中国?带我回国?”余光中,凯蒂也明显一颤,一瞬不瞬的看着托马斯的后脑勺。 “只是去处理点事情,两天左右就回来,可能会很辛苦——” “我去1家欢不等托马斯说完,激动地打断道。 托马斯微微一笑:“好,那现在去收拾一下吧,你准备好我们就出发。” “我去帮小姐收拾。” 凯蒂说完便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拎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托马斯看了她一眼:“这么多?” 凯蒂脸一红:“……小箱子是我的。”说完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家欢深吸一口气,凯蒂的心情她完全可以理解,尽管只有两天可那里毕竟是她们的故乡,遂道:“一向都是凯蒂照顾我,不然就带着她一起去吧。” 托马斯不置可否说了句“走吧。”便大步走出餐厅,算是默认了。 凯蒂深深看了家欢一眼,一双丹凤眼眼眶微红,家欢心头一颤,没说什么快步跟在托马斯身后向草坪走去。 难怪清晨司柏宁坚持早早离去,原来是替托马斯筹备行程事宜。似乎没想到托马斯会带着家欢和凯蒂一起登机。 司柏宁打开驾驶舱的门扶托马斯上去,回头看着家欢时显得有些抱歉。 家欢猜他是因为没有替自己准备登机凳才会如此,便笑了笑:“没事,我能上去。” 谁知司柏宁一抬手挡在她身前,狡黠的撇了撇嘴,在机舱门边处按了个按钮,一个金属三级梯缓缓从舱门出落下。 家欢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扶着司柏宁的手稳稳的登了上去。 依然是这架黑色直升机,如苍鹰一般犀利的在空中飞翔,而家欢的心情却大不相同。没有来时的懵懂和忐忑,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希望。 中国,有这么多城市这么多人,家欢不知这次回国托马斯会带他们去哪里,但她依然难以抑制的盼望着能在不经意间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家山,如果再见到你,你还能认出我吗?我,又是否能够认得出你? 第074章 信任这东西 司柏宁在凯蒂之后上机,关好机舱门后坐到家欢右侧窗口旁的座位上。家欢看了眼身边空着的座位,又看了看自觉坐在后排的凯蒂,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司柏宁似乎在刻意回避自己。这个想法陡然出现在家欢脑海时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她无法容忍司柏宁对自己有一丁点的疏离与冷漠,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司柏宁,两人的命运早已在第一次相遇时被拴在了一起。 家欢忍着这可怕的想法,看着司柏宁并努力回想刚才他按下电动悬梯时按钮时的那副俏皮的表情。 “什么时候装的梯子,我竟然不知道。”家欢主动开口,若无其事的向司柏宁摆摆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司柏宁犹豫片刻,终于坐到家欢身边: “那个悬梯一直都有,因为梯板中间是镂空的,我担心你高跟鞋会卡到里面,所以一直没给你用。” 说话间司柏宁目视前方,并没有望着家欢,可家欢却讲这话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心里,只觉暖融融一片,所有杂念瞬间烟消云散。 家欢望着司柏宁完美的侧颜,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他。比如那条长长的甬道和冰冷的暗室,还有那间可以看到漫天星光的房间和将那个将托马斯载到自己身边的金属圆柱,这些司柏宁一定都还不知道。 家欢得意的想着自己意外发现的密码,同时又好奇和司柏宁分开后他都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家欢很想问他是如何见到自己的母亲,又是怎么弄伤了手腕。 可当她看着司柏宁越发严肃的表情时,才意识到司柏宁并不想谈论这些,当然,此时此刻也不是两人畅谈的好时机。 家欢悻悻的收回目光,像个藏不住秘密的孩子般坐立不安,只好深吸口气将脸扭向窗外。莱茵河依然不知疲倦平静的流淌,在晨光下熠熠,淡然而美丽。家欢悄悄拉起司柏宁手,温热的气息从掌心阵阵传来,终于使她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直升机便将几人带到了国际机常四年前家欢便是在这个机场中转,又乘直升机来到她的新家舍洛克堡。如今机场依然如旧,对家欢来说除了有些新鲜而更多地却是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的一切仿佛时光倒流一般,不禁勾起了家欢的记忆,。 庞巴迪商务客机早已候在不远处,托马斯亲自牵着家欢走上客机,不经意道: “还记得这架飞机吗?” 家欢难掩兴奋的点了点头:“当然,您第一次教我说法语就是在这里呢。” 托马斯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聪明的小天使,小小年纪就将‘笨猪’‘傻驴’说的似模似样呢。” “爹地~”家欢红着脸,搂紧了托马斯的胳膊撒娇。 旁人看到这一幕一定倍感温馨,羡慕他们父慈女孝。只可惜,这架飞机上一如既往的看不到其它人。 空乘服务人员,机长,厨师这些必不可少的组成,在托马斯身边好像隐形一般,没有他的召唤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所在。家欢对此倒也不感觉奇怪,只是如果平常,司柏宁和凯蒂多少都会附和着笑一笑,而今天,他们似乎安静的有些冷漠。 欢笑过后愉快的气氛很快便成了一种尴尬,也许是多年封闭的生活,让家欢的第一次出行变得有些拘谨和不适应。也许是因为她太过在意司柏宁的心情,以至无法感到旅途的开心。 托马斯一上机便走进自己的卧室,难得看到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这次旅行应该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吧。家欢想着便也不吵托马斯,转身向自己曾经休息过得那个房间走去。 凯蒂一直跟在家欢身后,放下行李准备出门时,家欢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你等一下。” 凯蒂闻言一怔,片刻才缓缓转身,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moy~不,家欢,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走了之后我便去找爵士坦白了。爵士宽容他原谅了我,也原谅了你们。求你不要怪我了好吗?我知道你已经不怪我了,你刚才甚至替我争取回国的机会,所以,我知道……” 家欢一言不发的看着不住抽涕的凯蒂,眉头越拧越紧,最终深吸一口气,双眉舒展开来。凯蒂说的没错,家欢心底早已不怪她,即使她是故意为之家欢也不再介意。 “信任”这个东西,一旦丢掉就很难再找回来,就像“机会”一样,想到司柏宁那淡漠疏离的表情,家欢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给别人伤害自己和爱人的机会。 第075章 激荡的春光 凯蒂哭了一会儿,见家欢并不接她的话只觉有些尴尬,正巧司柏宁走了过来。凯蒂连忙抹掉眼泪,侧身将司柏宁让进卧室。 “没事吧?”司柏宁看着家欢问。 家欢微微摇了摇头,依然不语,凯蒂见状更觉尴尬。 “司先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们。只是小姐对我太好了,我想为她做点事才擅自将照片——” “够了1 司柏宁打断道。他严厉的口吻将凯蒂和家欢都吓了一跳。 司柏宁随即也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遂缓了口气接着道: “moy小姐的确对你太好了,不过她并不需要你为她做什么,你只要安守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是是是,是是是。”凯蒂连连点头。 司柏宁不耐烦的摆摆手,她立即识趣的退出房间。 司柏宁待凯蒂关好门,默默走到家欢身边轻牵起她的手。这难得的温存让家欢心中一暖,她抬起头用一种久违的目光望着司柏宁。 依然是那张坚毅的面庞,依然是家欢熟悉的味道,依然是那么让人安心的温度,可是家欢总觉得司柏宁比以往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家欢就这么看着,看着那张曾与自己亲密的薄唇微开微合: “家欢,你这样看我我心里难受。我知道你怪我,是我不好,没有能力保护你。你无法想象我看到你哭泣时的心情……” 司柏宁的语调温柔好像春风般撩人心弦,家欢抬手按在他的唇上,话音即止。可那唇却依然翕动着在家欢的手指上无声的诉说他满满的情怀。热吻不住的落下,从手指到手心。仿佛咒语般将家欢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家欢羞红了脸,有些拿捏不准司柏宁的心意。这忽冷忽热的节奏,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宁~”“嘘——”司柏宁捧着家欢的脸,炽热的大唇瞬间将她的小嘴封祝 家欢睁大了眼,只觉一股电流突如其来,好像狂风暴雨般将她渺小的躯体席卷淹没,不留余地。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有很多话要说?怎么突然变成了身体语言?这是什么意思?是思念?还是愧疚?是爱还是发泄?! “不——”家欢将胸前的大手推开,挣脱司柏宁的纠缠,“不要这样。” 离开司柏宁的怀抱,家欢竟有种窒息的感觉。她呼吸急促却又不给自己平息的空间,紧张的低着头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 “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其实都是我连累了你,照片的事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的心才安定下来,否则……” “我很好,只是想你。”司柏宁说完,不由分说将家欢拦腰抱了起来。 这一瞬间,家欢彻底失去了防守。她大口大口贪婪的吸着司柏宁身上独有的味道,有人说那是荷尔蒙,有人说仅仅是体味和香水,但在家欢心里这种味道代表着安全感和爱。 吻,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一件事,两双唇瓣所传达的温度在爱人心中不亚于正负极相交产生的火花,甚至是火星撞地球,火山爆发一般的炽烈。 通过体温传达的感情,更为直接,也更加彻骨。 司柏宁说不清自己要做什么,也不愿回忆之前的种种。隐约间,他有种强烈的失落感。是的,这才是他真实的感觉而不是他之前口中所谓的满足。那些话都是他麻痹自己,或者说是用来安慰家欢而已。 司柏宁将家欢放到床上,双手并用,很快便将连衣裙后面的拉链拉了下来,冰冷的指尖触到家欢光滑温热的后背时,将她激了个冷战。 家欢挺起胸,将小脑袋直往他怀里蹭:“凉~” 司柏宁谐谑般笑了起来:“嘴巴不凉,来,我给你暖。”说着,一张大嘴便埋进家欢颈间,在柔软的秀发中肆意纠缠。 “亲爱的,你真香~”司柏宁一边吻,一边在家欢耳边呢喃,温热的气流卷进耳眼儿,又是一阵**。 家欢好像老鼠遇到猫似的,忍不住来回扭头拼命躲着司柏宁的嘴巴,可那双唇却像橡皮糖似得,黏在她耳朵上怎么也甩不掉。 好一番搏斗,家欢终于败下阵,气馁的笑了起来,”咯咯”声清脆欢快,将所有的不快与隔膜一扫而空,余下的只有满室激荡的春光,浓浓蜜意款款情深…… 第076章 爵士的软肋 家欢枕着司柏宁的胳膊,望着天花板,眼睛随着背景音乐的海浪声俏皮的一眨一眨,自言自语道: “真好听,我还没去过海边呢。对了,这次回国是为了什么事?” 司柏宁侧身用手指搅着她散落在自己臂弯的一缕秀发,语气无比轻柔,似乎不愿打扰这静谧的氛围: “应该还是上次的事情没有完全解决,具体的爵士还没有吩咐,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我说了你一定高兴。” “是什么?” 司柏宁见家欢来了兴趣,故意卖起了官司:“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切~”家欢嘟起小嘴白了他一眼,正想着如何让司柏宁自己“招供”。谁知司柏宁趁她不备,扭头便将一张大嘴压了下来。 “讨厌1家欢嗔怪着将他推到一边。两人每次温存,司柏宁都难分难舍,却又极有分寸的坚守着最终的底线。 托马斯家族家教极严,每年都会给家欢做定期体检,所以,不论两人如何亲昵纠缠,最终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司柏宁抓着家欢的手牢牢按在胸前,他紧实肌肉下强有力的心跳,顺着掌心传给家欢一种暧昧无比的讯息。 “讨厌~”家欢红着脸,重复道。同样的两个字,分量却轻了许多。 司柏宁笑了笑:“咱们回国的第一站就是东陵。” “啊?1家欢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睁大眼睛望着司柏宁:“你说,你说什么?东陵?1 “恩。”司柏宁点了点头:“东陵,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家欢这才想起合上嘴巴,眼眶朦胧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往事太过沉重,数年的养尊处优并不能让她真正变得无忧无虑。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中,她总不自觉的回到过去那层层阴霾与悲伤中,难以自拔。也许正是这种不为人知的愁绪,才使得家欢在白日里越发像个天使般快乐无忧。 “放心吧,我会尽力争取时间,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家山。”司柏宁认真道。 家欢感激的点了点头:“爹地知道家山的事了。” “你说,爵士知道了?”司柏宁诧异。 “是的,昨天,我将全部都坦白的告诉他了,他也答应帮我寻找家山。尽管看起来似乎有些勉强,但爹地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的。”家欢道。 司柏宁沉思片刻:“是的,爵士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做的。既然你说了这样也好,我不用瞒着他,寻找家山的效率会高很多。” 司柏宁说完将家欢温柔的搂进怀里,眸光却锐利似箭。他咬着唇,暗誓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他必须要掌控,必须将一切牢牢控制在自己手心。 经过这件事家欢和托马斯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而托马斯将自己身世的秘密和盘托出更是一种有恃无恐的挑衅。 托马斯的确有能力这样做,可是他低估了自己的毅力。 一丝血液独有的咸腥在司柏宁口中蔓延,他感觉怀中温软的娇躯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司柏宁不由抽了抽嘴角,托马斯的确低估了自己,自己不但拥有坚韧隐忍的性格,而且正紧握着托马斯的软肋。 “嗯~疼~”家欢被司柏宁的双臂越圈越紧,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她扭了扭身体,索性坐起来整理衣服。 司柏宁歉意的笑了笑,帮她将连衣裙背后的拉链缓缓拉上。这时,房中对讲机响起一声短促的“滴”音,接着凯蒂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 “司先生,爵士请您过去。” 家欢看了司柏宁一眼,只见他面色苍白,望着对讲机的位置发呆,不由提醒道: “快去吧,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呢。” 司柏宁一怔,说了声“好”,起身整理下凌乱的衬衫,便推门走了出去。 家欢看着司柏宁背影,只觉身边还留有他的气息,忍不住又趴回到床上深深嗅了嗅。可床铺中除了阳光清新的味道,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味儿?家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不觉哑然失笑。 司柏宁出了卧室没有看到凯迪,便径直走到托马斯房间门口。 托马斯的房间没有设置对讲机,而是设有一个人体感应装置。司柏宁在门口的感应开关上挥了挥手,片刻,房门立即确认开启。 向房间迈进第一步时,司柏宁才恍然察觉到不对劲。 第077章 可以嫁人了 难道自己在家欢房间停留的这段时间中,凯蒂一直跟托马斯在一起?司柏宁带着这个疑问走进托马斯的房间,果然看到凯蒂貌似温驯的站在托马斯的书桌旁。 司柏宁快速整理好微乱的心绪,恭敬的向托马斯道了声:“爵士。” 托马斯点头举起一份文件,司柏宁上前一步接了过来,大致一看竟是一份东陵政府要员的名单。 “好好看一下,从中找有用的线索随时向我汇报。”托马斯道。 司柏宁拿着这份厚厚的资料,里面不但有人物履历,甚至连性格爱好血型星座分析都无比详尽,而且包括近月来要员们每日的行程记录,事无巨细一一罗列清晰,看起来的确繁琐。 不过,这个资料的价值在于,能够快速的掌握这些人的优弱点,足以在谈判中坐到胸有成竹,立于不败之地。 “是。”司柏宁说完,见托马斯没有别的吩咐,便自觉离开。 凯蒂依然留在房间,不消说,这个女孩是豁出去了。想到这里,司柏宁心里感到十分的别扭,好像打哈切时飞进了只苍蝇一般令人恶心。 家欢似乎也没有离开卧室,司柏宁想了想,不打算再去找她,便拿着资料绕到另一侧的普通休息仓仔细阅读。 东陵市长和书记的资料看起来都十分正常,相对也比较简单,看起来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唯独一个开发区书记的资料极为丰富多彩,看的司柏宁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沈永庆沈书记的照片看起来更是极具喜感,且不说他肥头大耳酒糟鼻,只是那一头三七开短发造型,十足某国第三代领袖的脑残粉。只不过他的业余生活似乎要比那领导人逍遥的多。 基本上就是高级酒店、酒吧、商务会所实地考察穿插各种会议,时不时去港澳考察,欧洲拍卖行溜达一圈。各大节日少不了到医院学校等地慰问慰问,被无数旗袍美女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留下一张张春风得意的照片资料。 司柏宁看的胃抽,如此**又高调的官员真心不多见。可是再细看资料,也并没有找到沈永庆有哪些深厚的背景。 “不对劲。”司柏宁眯着眼,却掩不住一缕厉光夺眶而出:“这个人一定没这么简单。” 午餐时间托马斯终于从卧室出来,见家欢早已开好红酒,在餐桌前等他,不觉心情大好。 司柏宁将厨师精心烹调的羊排端到托马斯面前:“预计抵达东陵的时间是当地时间凌晨7点。” “不,告诉机长转航去都城。”托马斯抖了抖餐巾,不经意道。 “是。”司柏宁道,见他面无表情的离开,家欢显然有些不淡定。 托马斯看了家欢一眼:“怎么?我的小天使有心事?” 家欢勉强笑了笑:“不知道东陵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些年中国的内陆城市发展迅速,应该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托马斯说完,自顾享用起美味。 家欢食不知味,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知道不是重要的事,托马斯是不会亲自出马的。没有人可以干涉他的行程和决定,自己能随同出行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寻找家山需要运气,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事,况且也不是这次出行的主题。家欢想着,不知不觉将杯中的红酒喝光,见托马斯皱着眉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呵呵,这种酒怎么喝也喝不够。”家欢掩口笑道。 托马斯挑了挑眉毛,端起酒杯,猩红色的液体在他掌中摇出宝石般美丽的芒: “洛蕾莱的眼泪是法国红酒中的珍品,自然更让人陶醉。” 家欢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蒙混了过去,不由抚了抚狂跳的胸口,却不知托马斯早已将她这个小动作看到眼里。 托马斯擦了擦嘴,将餐巾丢到一边,笑容可掬的看着家欢: “都城是个美丽的海滨城市,离东陵也不远,我处理工作不能陪你,就让司柏宁和凯蒂陪你一起四处逛逛吧。” 家欢听了自然高兴,自然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笑眯眯的望着托马斯大力点头。 托马斯见了大笑起来,连连感慨:“哈哈哈哈,我的小天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爹地~你忘了我已经成年了吗?已经是个大人了。” “是吗?你是在暗示我,你已经可以嫁人了吗?” “爹地~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家欢辩不下去,一张小脸早已涨的绯红。 第078章 只是个孩子 都城是国内为数不多靠山面海的发达城市,瑞龙山脉连绵数百里,山首面海,藏风纳气风水极佳。东陵市紧靠都城,和瑞龙山连成一脉又与西岭山比邻,是两座城市的枢纽。 家欢没想到都城国际机场竟然就建在海边,如翡翠般澄碧阔美的**刹然出现在眼前,让家欢不由自主兴奋了起来。 “太美了~这就是大海吗!真的好美~”家欢一路欢呼着从停机坪跃过草地堤坝,一直奔向沙滩。 托马斯看着家欢纯真无邪的样子,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大手一挥,司柏宁和凯蒂也如出笼小鸟一般追着家欢的脚印奔了过去。 绚丽霞光下,少男少女的欢声应和着海浪与白鸥清亮的低鸣,组成了一副绝美的朝歌戏海图。 家欢将高跟鞋丢在沙滩上,赤着脚向浪花涌动的边缘踏去,一**白色的水花向她涌来,载着细沙柔柔冲刷着她白嫩的小脚丫。 家欢感觉脚下冰冰的痒痒的,不自觉便抬起脚丫踏起浪来,水花四溅纷纷扬扬滴落在她的头发和衣裙上,留下点点湿润。 忽然一大片水花落到她脸上,家欢猛一抬头,只见司柏宁正笑吟吟的躬身从海里捧着水朝她泼来。 “讨厌~”家欢笑着躲着,也撩了一把水花回敬他,谁知手中一偏,水花全数落到凯蒂身上。 家欢正觉尴尬,司柏宁却趁机向她们泼水。家欢和凯蒂对视一眼,哪里还敢发呆,立即合伙将司柏宁泼成落汤鸡。 “哈哈哈,好了,不玩了~不玩了~”司柏宁双手难敌,索性抬起手假装求饶。 家欢和凯蒂又狠狠泼了他几捧水才得意的罢手,三人看着自己满身湿哒哒的狼狈相不觉笑成一团。 托马斯站在堤坝上,远远看着他们在水中嬉戏,忘乎所以的模样,那双幽蓝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一层似有若无的氤氲。 “到底都还是个孩子。”托马斯暗道。若在寻常人家,他们应该每天都如此的无忧无虑恣意开怀吧。也许,这才是moy离开舍洛克堡,离开自己的初衷。这样看来,她应该是在得知有了身孕以后才萌生出离开的念头。 想到moy宁愿忍受贫穷,隐姓埋名甚至冒着被追杀的风险,也不愿孩子如她一般过着没有自由,甚至没有童年的生活。托马斯的双唇忍不住瑟瑟颤抖起来:“moy~” 托马斯虚弱的口吻在空气中停留不到一秒钟,便被无情的海风冷冷吹散。他一直都知道moy并不是做他妻子最好的人选,可爱情偏偏降临到他的身上,难以自拔。莫名的,托马斯从见到moy第一眼开始,便坚信moy会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如今,事实证实了托马斯的正确,只是托马斯宁愿自己错了也不愿面对这痛苦的现实。 托马斯的目光停留在家欢身上,满是浓浓依恋与流连。她,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是moy的无奈也是自己的幸运。托马斯想着,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底的纠结瞬间变得释然。这一刻,托马斯决定将那秘密永远深埋,让那些沉重的责任和阴暗的争斗终止在自己身上。 温柔的笑意忽而在托马斯脸上凝滞,司柏宁欣长的身影将托马斯望向家欢的眸光牢牢遮挡。托马斯眉头渐渐拧起,目光变得严峻而凌厉。托马斯之所以明知司柏宁是个定时炸弹还留他在身边,不过是为了保护司柏宁,也是想为自己曾经的好友司祁山做点事而已。他又怎会看不出司柏宁心里的想法? 可是,看着家欢和司柏宁双目相对时掩不住的情潮暗涌,托马斯不得不怀疑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 人都是自私的,无私只限于不侵犯自己利益的时刻。托马斯也不例外。他深吸一口气,口中打了个长长的唿哨,三人听到后,立刻挥了挥手乖乖向他走来。 加长款宾利轿车早已在停机坪等候,0001号车牌是东陵市纳税大户,上市企业肖恩实业的头号接待用车。托马斯做事一向神秘严谨,家欢也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上了车,几人才发现车中竟提前准备了三个装衣服的纸袋。纸袋里面是三套按照三人身材尺码设计的,做工考究质地精良的西装制服。 家欢看着这件属于自己的白色v领西装,不觉有些诧异:“爹地,这是我,我们的?”难道托马斯早就想到他们会忍不住去玩水,并把衣服弄湿? 托马斯笑了笑:“可以不穿。” “不穿为什么还要给我?”家欢不解。 托马斯不想过多解释,瞥了眼司柏宁:“有人做事太过拘谨,其实大可不必。你们就当出来旅游度假好了。” 听口气,衣服又不是托马斯准备的。家欢想不出所以然便也不再纠结,只是忽然意识到托马斯后面的话,似乎是同意自己和司柏宁一起到处游玩的意思。家欢满心期待的看向司柏宁,却没想到他竟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顿觉有些扫兴。 第079章 第一次开房 凯蒂贪婪的望着车窗外掠过的一草一木,眼中竟蕴满了泪水。家欢看得有些心酸,这才想起凯蒂的好朋友晶晶至今还住在东陵孤儿院,难怪她会如此情难自已。 “凯蒂,明天我们去东陵,你也一起去吧。”家欢不经意道。 凯蒂一怔,很快便明白了家欢的意图,感激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好的,小姐。” 两人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便再无话。 司机径直将四人载到一家五星级酒店,环山抱海明媚清幽,环境极好。托马斯此行看似仓促,实际早已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可见并非他一时兴起或是被动而行。 一下车,便有穿红色制服的服务生将行李轻轻摆到金色的行李车上,另一位身穿黑色西装自称酒店管家的人,上前自我介绍并引领他们走向电梯。 诺大的观光电梯缓缓而上,迎着冉冉而起的橙色暖阳,将海天美景一览无余,凌空眺望竟有种飘然若仙的感觉。总统套房位于酒店最顶层,安静奢华,托马斯独自用一间主卧。为了方便凯蒂照顾家欢,旁边的两个卧室便留给了她们。司柏宁住隔壁的商务套房。 家欢看着自己的卧室,不由想起第一次被司柏宁抱进酒店时呆头呆脑的样子,暗暗偷笑起来。 司柏宁放下行李,悄悄碰了她:“想什么呢?一脸坏笑~” 家欢白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司柏宁说着,将躬身靠近家欢附耳道:“是不是想起我们第一次开房了?” “讨厌~坏死了!谁跟你——”家欢羞红了脸,也说不出“开房”两个字。这个司柏宁太坏了,本来很正常的事,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变得如此暧昧。 家欢赌气不理他,司柏宁笑嘻嘻走上前伸手刮她鼻子,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两声轻咳。 司柏宁一怔,回头只见托马斯悠然走了进来:“这个房间还满意吗?” 司柏宁下意识后退一步,家欢立即越过他走到托马斯身边撒娇道: “当然满意啊,和爹地住在一起自然是好的呢。” “哈哈哈哈,我的小天使今天偷吃蜂蜜了吗,嘴巴很甜呦。”托马斯疼爱的轻轻拍了拍家欢的头,看了司柏宁一眼,才转身走出卧室。 司柏宁立即会意的跟在托马斯身后,见凯蒂依然站在门口,暗暗向她点了点头。幸亏刚才凯蒂机警,冒险提醒他们,否则,被托马斯看到自己对家欢做如此亲密的动作就糟了。 见托马斯和司柏宁走出房间,家欢只觉周身抽空了力气一般,不禁捂着狂乱的胸口坐到床边。 凯蒂等托马斯和司柏宁离开才走进房间,默默打开行李箱整理衣物用品,家欢看她埋头干活的样子不觉心头一软: “凯蒂,如果你想跟晶晶联系,还是用我的手机吧。这样我们明天去东陵,晶晶也不会找不到你。” 凯蒂听了恍然抬头,眼中闪着幸福的光:“可以吗?你真的,不怪我了?” 家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家欢看来,帮助凯蒂和原谅她,这完全是两码事。就像有句老话说的那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家欢此时对待凯蒂的态度就是如此。 “我很羡慕你们的友谊。”家欢说道。友谊这两个字,在家欢的生命中是抽象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真正的朋友,每当她想要相信一个人的时候,接下来便必不可免的会受到伤害。 西岭山的顽童们曾经以友谊之名,邀请她一起玩迷藏,可是等她在树林里的雪人后藏好时,那群孩子便嬉笑着各回各家再没来找过她。直到傍晚时分,母亲含着泪将几乎冻僵的小家欢抱回家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受骗了。 友谊对于家欢是如此的遥远,如同一道深深的鸿沟,即使近在咫尺的凯蒂也无法逾越。 凯蒂听到家欢的话,不禁想到自己的莫名担忧,竟让晶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面露苦涩:“晶晶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我能为她做的太少,反而——还连累了她。” 家欢不明真相,以为凯蒂还在纠结当初没有带走晶晶,留她在孤儿院受苦的事,不免有些尴尬。 想到自己的幸运是建立在她们的不幸之上,这种隔阂也许永远都无法弥补。家欢无奈的长出一口气,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帮帮凯蒂和晶晶…… 第080章 力量的角逐 酒店的书房虽没有舍洛克堡陈设精美,但托马斯端坐在书桌前依然有种傲然的霸气。 面对司柏宁,托马斯早已敛去笑容,典型欧洲男人立体修长的脸颊上更是寻不到一丝温柔慈爱的气息。 托马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咳一声:“说吧。” 司柏宁不明所以,只好毕恭毕敬将自己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进行汇报: “单从文件记录来看,开发区书记沈永庆应该是最好下手的对象。只是以他的资历和能力来看他的上位极为可疑,我怀疑他身后还有不为人知的背景。” “哼。”托马斯冷哼一声:“说点我不知道的。” 司柏宁一怔,自己太过天真。凯蒂的暗号虽然及时,但这么明显的举动又怎么能瞒得过托马斯?!司柏宁不由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心跳渐渐变得慌乱,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胸膛中几近疯狂的节奏。片刻,司柏宁抖了抖嘴唇,梗着涨红的脖子,发出一种罕见的胆怯的声音: “我,我擅自动用力量在东陵找人。这个人跟moy小姐有关,所以,我们——” “只是这样?”托马斯冷声道。 司柏宁缓缓抬头目光诚恳,很快垂下眼并用力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有两股无形的力量在室内角逐较量。司柏宁明显是懦弱的一方,但示弱对他来说便是一种胜利。 终于,司柏宁如愿成功的败下阵来。托马斯的自信让他相信了司柏宁的话,因为接下来的托马斯开口说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主题。 “今晚的宴会比较重要,moy试礼服以及美容护理地点已经安排好了,你随行保障安全,务必准时回来。” “是。”司柏宁心里暗舒一口气。幸亏家欢告诉自己,她向托马斯坦白了家山的事情。否则司柏宁真的没有把握,在短时间里找到一个如此合理又可信的谎言。 托马斯随手捏着桌上的钢笔,沉吟片刻: “家山的事我会吩咐其他人接管。” “是。”司柏宁悄悄抬头,看了眼托马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的那颗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这种事如果放在从前并算不得什么,可如今司柏宁与托马斯之间的关系透明的令他不安。那些记录着母亲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总也挥之不去,让司柏宁再放下一些怨怼的同时,又捡起了另外一个更加沉重的包袱。 托马斯的开诚布公,反而令司柏宁有些手足无措。他竟然可以面对那些残忍行为,平静的向自己解说并娓娓道来,这究竟需要一颗多么强悍的心脏? 他难道不担心自己报复?!凭什么认定自己没有能力扭转乾坤替父母报仇?他凭什么如此自信!司柏宁咬着牙退出书房。 不论他心底如何不甘,也不会让人看出一分一毫。 是的,在强悍自信如托马斯那样的强者眼中,自己连蝼蚁都不如。只有愤恨又能如何?司柏宁笑了笑,他自然不会如此认命,甘受命运的捉弄。 当他敲门走进家欢房间的时候,家欢早已换了一身白色套裙,站在镜子前左右端详。见他进来,立刻露出两排小白牙,甜美痴情的望着他微笑。 司柏宁向她报以同样温柔的笑。看,生活对自己是多么的美好而又公平。在他跌入谷底的同时又赐予了一个绝妙的转机,只要牢牢抓住便可以颠覆那与生俱来悲惨的命运。 司柏宁望着家欢的眼睛,浓情蜜意源源不断从那双妙眸中流进他的心田,其中滋味不言而喻。司柏宁自信的挑起嘴角,仿佛天下已然掌控在他手中。 “白色也很适合你。”司柏宁道。 家欢不悦的撇了撇嘴:“难道有什么颜色我穿了不好看吗?” 司柏宁装作思考一般微顿了顿,一般正经道:“似乎没有。” 凯蒂见状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家欢被司柏宁逗的没脾气,索性白了他一眼不再跟他斗嘴。见司柏宁时不时寻着机会便跟自己开玩笑逗闷,家欢倒也并不反感。至少这样的司柏宁,要比清晨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爱的多。 司柏宁从鞋架上拿起一双白色细带高跟鞋,走到家欢身边: “准备一下,带你出去。”说着司柏宁蹲下身,轻轻握住了家欢的脚踝。 家欢心头一紧,忙扶着镜子稳住身体,羞赧的看了凯蒂一眼。 凯蒂似乎也被司柏宁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微微有些尴尬的支吾两句: “那个,我,去给小姐拿包。” 那两人虽然慌张,司柏宁却并不为之所动。他手指灵活又温柔,好像掌中握着的是无上珍贵的宝石一般,小心谨慎的将鞋子套进足尖。 第081章 暧昧的地方 这虽已不是他第一次替家欢穿鞋,可家欢依然心跳剧烈。司柏宁的指尖在脚背轻轻滑过,仿佛一股电流瞬间袭遍四肢百骸,又如同踏上云端一般美妙而难以言喻。 这样的司柏宁太好了,好的让家欢变得有些不自信:“宁,我们,去哪里?” 司柏宁不慌不忙的系好另一只脚的鞋扣,满意的看了看才站起身缓缓道: “有个晚宴,你需要陪爵士一同出席。现在我陪你去试礼服顺便做个spa护理。” 家欢点了点头,接过凯蒂递过来的手包时,只觉双手轻飘无力,差点没接祝这才发现自己竟紧张的,攥了满手心的汗。 司柏宁将手包从家欢手上拿下来,关切的牵着她的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困了?现在也没时间倒时差了,一会儿做护理的时候好好休息吧。” “我不困,我只是在想晚宴的事,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家欢问。 “官员富商一类的吧,还能有什么人?”司柏宁笑道,顺手点了点家欢的小鼻子。家欢不觉莞尔一笑,两人甜蜜离去。 见家欢走后,凯蒂立即关上门,从首饰盒中拿起手机,按下孤儿院的号码。 数字键上的钻石冰冷坚硬,在指腹下好似钢针一般令她忍不住颤抖起来。新长出的指甲有些泛白,指尖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辨,凯蒂按完这串锥心刺骨的号码,视线早已模糊。 “嘟嘟嘟,喂?”电话很快接通,是个女人的声音。 凯蒂连忙擦掉眼泪:“你好,请问是孤儿院吗?这是——院长办公室吗?” “是的,不过这不是院长办公室,你找院长吗?”那女人似乎很闲,一边嗑瓜子一边很八卦的问道。 凯蒂连忙说不,“我找吴晶晶,你能帮我叫一下吴晶晶吗?” “谁?吴晶晶?老师还是后勤?”女人问。 “是学生。”凯蒂道。 “哦,你等一下我看看”片刻,女人不耐烦道:“学校没有这个人埃你到底找谁?1 “怎么会没有?不可能!麻烦你再帮我查一遍好吗?吴晶晶,口天吴,三个日的——”“没有就是没有……嘟嘟嘟……” 凯蒂失神般听着电话中的忙音,眼前一片漆黑。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呢?晶晶不在学校会在哪里?难道她毕业了?” 凯蒂自言自语,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即使毕业也该有档案,况且凯蒂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距离晶晶毕业的日期还有半年,她不可能离开学校凭空消失,除非—— “不!不可能1 凯蒂用力摇头,乌黑的发丝瞬间散开,飞扬、落下,被泪水沾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如上等瓷器上恼人的裂隙一般令人心痛。 “叮~” 一声铜铃清脆,将几近失疯状态的凯蒂拉回现实。声音是从托马斯的主卧室传来的,凯蒂容不得多想,忙捋了捋头发走了过去。 凯蒂推开门,躬身行礼:“爵士。” “过来。”托马斯的声音冰冷异常。 凯蒂抬起眼一看,只见托马斯正斜靠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雕镂精美的小金属棒。 凯蒂心头一跳,立刻想起前夜自己的大胆行为,不觉心有余悸。 那夜,她见家欢安然无恙的回来,担心自己陷害家欢的事情败露,才不顾廉耻梨花带雨的缠到托马斯身上希望能挽回局面,得到原谅。 作为一个身体正常的成年人,某些生理问题自然需要排解的途径。这几年,托马斯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凯蒂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突然萌生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如她所愿,这一次托马斯没有将她推到一边,而是很平静的反问了句: “你想好了?” 凯蒂懵然不知所措,只好羞赧的点了点头。托马斯冷笑一声,将她带进卧室。 凯蒂本以为托马斯会立即对她做些什么,毕竟卧室是那么暧昧的地方。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托马斯卧室的壁橱后面竟还有一间密室。 托马斯悠然按下手中的遥控开关,壁橱缓缓挪到一旁,豁然开朗。密室正对的墙壁上是一整面镜子,将水晶灯的光线反射出来显得极为刺眼,水晶灯下面是一个大红色欧式沙发。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分别有数排透明水晶玻璃架,上面整齐摆放着各式精美的金属制品,整间密室好像现代艺术展览馆一般。 而当凯蒂真正走进去仔细端看那些器具时,才发现那些金属制品并非工艺品那么简单,而是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带有惩罚性质的私密器具。 托马斯手中的金属棒她似乎在那间密室里见过,凯蒂不敢怠慢听到托马斯的话,立即向床边走去,可脚步却偏偏不由自主的慢了半拍…… 第082章 你还不够格 托马斯见凯蒂脚步迟疑,忽的将手一甩,那金属棒立即变成一条约二尺长的蛇形金属鞭。 “啪1 一声清脆,鞭子风一般掠过凯蒂后腰。衬衫顿时被撕出一道裂隙,鲜血顺着伤口咕咕而出。 “爵士~我,不要爵士~” 凯蒂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跪地求饶。托马斯不为所动,冷不丁抬手又是一鞭。 凯蒂猝不及防,肩膀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眼泪潸然而落。 这一声闷哼堵在嗓子眼儿里,低闷涩哑,反让凯蒂想起了什么。不等托马斯再下手,凯蒂咬着牙忍痛爬到托马斯身前,紧紧抱住他的小腿: “爵士,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托马斯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凯蒂一眼,随手摆弄起手中的金属鞭。这鞭子做工灵巧,握柄顶部是精致逼真的铜雕蛇头,蛇口一开,长长的信子伸出,便成了一个纤细柔软却又毒辣无比的金属鞭。 “请相信我,爵士,我对您是真心的,绝不敢有半分私心。” 凯蒂见托马斯停手,更加后悔今天的鲁莽举动。家欢不计前嫌劝说托马斯带她回国,凯蒂不由心存感激,怕托马斯看到家欢和司柏宁的亲昵举动,才下意识假咳两声提醒他们。谁知,竟给自己惹来大祸。 托马斯面色阴沉,犹如乌云层层密布,仿佛只待一声惊雷,天地变色。托马斯越沉默,凯蒂心里越发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既然避无可避,该来的总会来。凯蒂索性深吸口气,一咬牙将胸前的衬衫猛然撕开。盈白的贝壳纽扣瞬间崩落,跳跃着滚到床脚,淡粉色蕾丝文胸包裹下的两团诱人饱满跃然而出。 托马斯抬了抬眼皮,似乎意外凯蒂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能如此豁的出去,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托马斯按下蛇头机关,金属鞭缓缓被收回蛇口。凯蒂紧张的看着托马斯的手,胸口起伏越发急促。托马斯则不慌不忙抬手将金属棒顶端的蛇头,轻轻抵在凯蒂胸前,如冰锥一般刺骨的寒意瞬间涌入她狂跳的心脏。 顶端的蛇口依然张开着,尖利的毒牙尖闪着骇人芒。托马斯将蛇头紧贴着凯蒂的身体,从左心口缓缓移动,越过山峰,用蛇牙勾在乳罩中央,猛然一扯。 凯蒂胸口一凉,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却依然羞红了脸,再不敢看向托马斯。 “哼。你——还不够格。”托马斯终于开口。 凯蒂不明所以,正要抬眼去看,只觉头皮一紧。托马斯豪不怜香惜玉的抓着凯蒂的头发,将她拉起丢到床边,接着从背后卡住凯蒂的脖子,动作迅猛而凶悍。 凯蒂只觉背后一凉,整个衬衫被托马斯扯掉。此时凯迪身上的短裙也被托马斯推到腰间,金属棒贴在她大腿内侧来回摩挲。凯蒂被这冰冷的触感吓得止不住颤抖,却不敢挣扎。 托马斯猛然向上一提,整个金属棒瞬间没入凯蒂身体。 犹同千万条毒蛇在体内疯狂噬咬一般,凯蒂忍痛不住,凄厉大叫起来:“爵士,不要——” 托马斯手上动作越发粗鲁:“这不正是你想要的?1 “不!不要~啊!不要……” 凯蒂尽力扭动身体,疯一般想要挣脱托马斯的钳制,整个人却好像被点了穴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气。她每动一下,托马斯便更用力一分,越动越痛。渐渐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沿着她的大腿缓缓流下,凯蒂的视线渐渐模糊,无论她心里如何挣扎,身体虚脱的都难再动弹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在地狱中被巨轮碾压一般,整个躯体都已被消磨殆荆 凯蒂醒来时,已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这个房间虽不是总统套房的主卧,却也极为奢华舒适。凯蒂嗅着枕头上若有似无的芳香,弹动手指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床单,不经意牵动肩膀的伤口引起一阵剧痛。一滴热泪随之无声没入真丝枕套上,印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圆斑。 卧室宽敞而宁静,一切都那么的如常,就好像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噩梦一般,没有都发生过。只有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让凯蒂逐渐清醒。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如此的真实温软,自己竟还活着!仿佛生死线上轮回一般,让她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凯蒂看了眼床边的时钟,咬着牙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不能让家欢和司柏宁知道,尽管是因为他们,自己才受到如此折磨,尽管是他们欠自己的。 第083章 还玩儿情调 让家欢意想不到的是,当晚的晚宴竟然就设在这家五星酒店的海滩上,不觉感到十分惊喜。 托马斯身穿一件白色衬衫外搭一套浅灰色西装,休闲而又不失贵气。 家欢则按照司柏宁的建议,选了一件淡金色短款旗袍,并且将头发盘起,又留了层齐眉的刘海,看上去精灵可爱又颇有风姿。和身形高大的托马斯走在一起,一老一少一西一中,别有一番风味,赚足了众人的眼球。 整个宴会会场按照希腊风格,搭建出一个偌大的圆拱形的白色建筑。建筑两侧各延伸出一个小型会场,给喜爱露天聚会的宾客供应酒水和美食。 主会场由沙曼做整体装饰,十余张圆形餐台上,用罗马柱造型的白瓷或是银盘盛放着各式鲜花果品,以及精美菜肴。会场外的海滩上,跳跃着点点篝火,仿佛舞女火红的裙摆一般热烈、撩人。 虽说是晚宴,却没有人真的去吃些什么。男人们大多数都托着酒杯四处游走寒暄,女人不吃则是为了保证身材。托马斯虽也在会场中游走,却并不见他与谁交流,家欢跟在他身边难免感觉有些无聊。 隐约感觉哪里不舒服,似乎身后总有道目光跟着自己,家欢一回头,只见一个西装笔挺长相肥腻的中年男人,正一脸猥琐的盯着她,不觉心里一阵恶恼。 “爹地,那个人好讨厌。”家欢悄声道。 托马斯斜睨了眼那中年人,不以为意的笑道: “中国不是有句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谁叫我的小天使太迷人了呢。” 家欢听了哭笑不得,又感觉有些诧异:托马斯今天的脾气也太好了吧。 家欢被那人盯得全身不舒服,只想躲一躲,无奈道:“那我去趟洗手间。” 托马斯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给她指了个方向。 家欢朝托马斯指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改变主意,转而向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家欢想着,既然自己就住在这里,当然还是回自己房间更好,而且还可以顺便看看司柏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简直太爽了!想着,家欢顿觉自己又轻松了许多,却忘了身后那直白而猥琐的目光。 那肥胖子见家欢离场,以为好事将近,毕竟他沈永庆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哪个敢不从的。今天这酒会,甚至可以说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猎艳场,被他看上了,那可是走了八辈子好运了好么?! 沈永庆得意的挑了挑眉,身边一个秘书样的人男人立即会意,跟在家欢身后走出会常不一会儿,沈永庆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一则短信。他美滋滋的打开一看,果不其然,上面是一个房间号码“8618”。 “还挺会眩”沈永庆嘟囔一句,8字开头的房间他再熟悉不过,那是酒店副楼的一排空中花园房,私密性极好,每个房间都有一个超大型露天阳台,虽不面海,但胜在幽静,迎面便是连绵群山,亦别有一番情调。尤其是那阳台上,还特设了一个小型恒温露天浴池,和一架为特殊用途专门定制的双人大秋千。 沈永庆想着曾经在那秋千上玩过的种种花样,不觉心痒难耐,尤其某个部位更是按耐不住的频频冒火。 沈永庆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将手机朝口袋一放,脚下生风,大步朝酒店副楼走去…… 家欢刚刚走进酒店大厅,管家便主动迎上前来替她按电梯,并一直将家欢送进房间。临出门时,管家彬彬有礼道: “托马斯先生吩咐我转告您,可以在房间好好休息,不必再回酒会了。” 家欢一怔,立刻高兴起来。只是左右一看,司柏宁竟不在房间,不觉有些失落。 “您还有什么吩咐,或者需要转达的吗?”管家继续问道。 家欢微笑道:“没有了,谢谢。” 管家躬身:“乐意为您服务。”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家欢见他关上门,立即脱掉高跟鞋,赤着脚踏着厚厚的地毯,轻轻一跃,将整个身体埋进松软的大沙发上…… 沈永庆志得意满悠哉哉踱到酒店副楼,一路上竟也不见秘书小刘的人影,不由嘟囔了句:“死哪去了。”顾不得多想,见8618房门虚掩着,隐约有清新诱人的香气和咕咕流水声传出,忍不住嘿嘿一笑,扯了扯脖子上领结,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沈永庆按了按开关,没电,再一看本该插房卡的地方空空如也。再一听,流水声是从露天阳台传过来的。 “小调皮,还玩儿情调~”沈永庆说着,摸着墙向露台走去。 月色朦胧,隐约只见水中有一人**着后背,靠坐在露天浴池的一角。沈永庆凭经验判断那人似乎没穿泳衣,不觉兴致又高涨了几分,心里暗道:“果然够风骚。” 沈永庆自然也不甘人后,以翔的速度将衣服脱了个一丝不挂。 第084章 鸳鸯啊戏水 “小美人儿~等急了吧?”沈永庆说着,扑通一声跳入水池。谁知那“美人”见他入水,扭了扭身体,向前一窜,竟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沈永庆见了哈哈大笑,一个猛子将水中的“美人”给抱了上来,圈在怀里好一番上下其手。嘴巴自然也不能闲着,啃的那叫一个忙活。可怀里的“美人”却无心消受,扭着腰晃着头,在水中连连挣扎,极不配合。 “哎呀,怎么还害羞埃”沈永庆说着,感觉有些不爽。这美人在酒会上看着玲珑娇俏,丰臀细腰,是上上的极品。怎么一下水,手感竟如此干瘪。高耸的双峰呢?齐腰的长发呢?不会都他妈是假的吧! 沈永庆心里不悦,直骂秘书小刘竟然不搞搞清楚,假货也敢给自己送来,真他娘的不像话。 不过事已至此,这箭在弦上,沈永庆也不得不发了。好赖这也是个妞,先消了火再说,总不能白来都城一趟。 沈永庆想着,遂扣紧了水中人兀自挣扎不休的香肩,硬生生将那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这一转身不要紧,沈永庆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好像见鬼一般,不禁大叫一声将怀里人推到一边: “妈的!怎么是你1 小刘脸色青紫,对着沈永庆又是皱眉又是挤眼,无奈嘴巴被一张银色的胶布贴着,只能支支吾吾的在水里扭来扭去,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可恶的是,他俩竟全身赤裸的泡在同一个水池中,而沈永庆还差点就把他给…… 沈永庆虽然好色,却也只好女色。顿时一阵恶心,**神马的早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抬不起头了。 沈永庆一脸厌恶的将小刘脸上的胶布撕掉,见他呲牙咧嘴的怂样恨不得暴打他一顿才解气。 谁知胶布一除,小刘竟立即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腔调大叫了一声: “沈书记,快走~” 沈永庆没回过神,只听身后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哂笑声。房间的灯光应声全部打开,刺得沈永庆睁不开眼。 “沈书记,你这出鸳鸯戏水演的实在是太精彩了。”司柏宁说着,缓缓走到浴池边,将手里的dv屏幕举到沈永庆面前。 沈永庆脸色铁青,抬手便抢,司柏宁也不恼,只将dv牢牢攥在手心,由着沈永庆疯狂。 沈永庆泡在水里老半天又深受打击,不论从力量还是精神上都不是司柏宁的对手。较了一会儿劲,终于放弃抢夺,咬牙切齿瞪着司柏宁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1 司柏宁见他松手,才不紧不慢道:“沈书记想留作纪念,我送你就是。”说着,将dv上的u盘取了下来递给沈永庆。 幸福来的太快。沈永庆忙不迭将u盘一把夺过来,自以为稳妥的塞进嘴里咬个稀烂,才啐了口唾沫,拿起一条浴巾,从浴池里走了出来。 看来这小子还是惧怕自己的。沈永庆想着,冷哼一声走进客厅的沙发边坐下,从茶几上摆着的雪茄盒里,随手抽出一根点上: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柏宁笑了笑:“你高中毕业后进化工厂,工作不到两年因作风问题被拘留了三次,被工厂开除之后不得已回老家种地。后来你的一个干户籍的老相好,帮你在档案上做了手脚,又花钱买选票,助你当上了一村之长。那几年,你们村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基本都被你睡了个遍,一个小小乡官虽没多大的油水,日子过得却也滋润。” “嘶”沈永庆手指吃痛,忙丢了烧到手的烟头,暗骂这雪茄是假货,竟如此不禁烧。 这些事,除了自己的几个老乡之外,知道的可没几个人。从眼前这年轻人的衣着打扮来看,怎么也不可能跟那些乡巴佬有什么瓜葛,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底细摸的这么清楚。 沈永庆倒抽一口冷气,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优哉游哉在平南乡干到三十五岁,突然收到一纸调令,让你去东陵市开发区主持工作。一把书记,这个位置按照你的资历和能力,相信你之前想都不敢想吧。”司柏宁盯着沈永庆的眼睛,说着,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沈永庆摸不清司柏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开始心绪不宁有些坐不住了。当年自己的升迁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自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内。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种别人上杆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怎么就平白无故砸到自己的头上了呢? 第085章 闹出人命了 不过,沈永清莫名高升这件事似乎也有知情人。 当时,一个市领导曾告诉沈永庆,说上面考察过他的能力,对他委以重任,不要辜负组织的信任,要好好干多做贡献等等等。 沈永庆不傻,这些都***全是些屁话。沈永庆左思右想,自认自己唯一的真才实干也就是捞钱和泡妞了。 既然有人想让他当官,他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不干白不干,干了也不会白干。 沈永庆上任之后发现开发区的工作早就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根本用不着他费心,索性酒照喝,妞照泡,别人都以为他很快就会被撸下来,谁知他的位子反而越坐越稳越坐越逍遥。 没有人说得清楚沈永庆的后台究竟是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后台。可是在那些深谙官场之道人的眼中,沈永庆是深不可测的,不能得罪的,就连市长也多给他几分薄面。 沈永庆好歹也在官场中摸爬多年,自然不会被司柏宁三言两语给唬住,他故作镇定的直了直腰,不屑道:“哼,你说的这些,是个人都知道。” 司柏宁听了,不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好,那我就说点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资料丢给沈永庆。 这份资料正是司柏宁在托马斯交给他的那本资料的基础上,又深入挖掘整理后的结果。里面有沈永庆将“祖传”的现代精仿瓷器送到拍卖行拍卖,被开发商天价拍走的身份记录,有他在古玩城用二十块钱“捡漏”得到的国宝级古董的权威鉴定,还有他嫖宿未成年**的铁证和几个城市的别墅、房产、商铺等信息。 事无巨细,甚至精准到了几点几分都记录的一清二楚。沈永庆看着手里的文字和照片,这份资料简直比自己小账还要清楚,顿时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他干咽了口口水,又在沙发上挪了挪他肥腻的屁股,声音沙哑:“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诽谤,是污蔑。” 司柏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沈书记,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今天来,只想让您带个话回去。” “带个话?”沈永庆将信将疑的看了司柏宁一眼:“给谁带话?” 司柏宁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从茶几上将另一根雪茄点燃,望着不远处的水池笑而不语。 秘书小刘因为之前手脚被司柏宁用胶布缠上,而沈永庆撕开他嘴上的胶布便没再管他,此时费了好大劲才扯断了手上的胶布,从水里爬出来。他哆嗦着胡乱套了件褂子,便失魂般从沈永庆和司柏宁中间径直走了过去,似乎这两个人都不存在一般。 司柏宁深吸了口雪茄,对小刘的举动视若无睹,将烟直直吐到沈永庆面前。 沈永庆气恼的摆摆手将面前的烟雾挥开,心里纳闷司柏宁怎么不拦着小刘。这是小刘已经走出房间,不一会儿,走廊里便响起杀猪般的一声嘶喊: “不好了~出人命了……” 沈永庆一惊,小刘这么一叫那还得了,被别人看到自己,以后脸还往哪里搁?沈永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知是起身太快还是怎么了,沈永清感觉头有些晕,忽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凯蒂听到套房外面有动静,轻轻打开卧室的门,见家欢慵懒的蜷在沙发上,遂从房间走了出来: “小姐,你回来了?酒会好玩吗?” 家欢和司柏宁外出回来便直接去了宴会,没有回房间。此时家欢看到凯蒂也没察觉出她有什么异样,只是听凯蒂叫自己“小姐”,家欢不由瘪了瘪嘴: “干嘛这么生分?不是说好了,没人的时候叫我家欢吗?这个破酒会啊,乍一看似模似样,其实无聊透顶,搞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对了,你吃过饭了吗?” “我,没吃……” 凯蒂哪还有心情吃饭,见家欢他们没回来,又担心再碰到托马斯,便一直呆在自己房间不敢出来。 家欢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显示九点一刻,不由睁大了眼: “不是吧?到现在都不吃饭你不饿吗?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这里,没出去?” 凯蒂支支吾吾:“恩……是的……” 家欢这才发现凯蒂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忙伸出手试她额头: “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凯蒂躲着家欢的目光不敢看她,生怕被家欢看出些什么。这时门铃“叮咚”响了一声。凯蒂忙过去开门。 管家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恭敬有礼: “这是托马斯先生吩咐准备的晚餐,请慢用。” 凯蒂不动声色,谢了管家,接过餐车,打开一看竟是双人餐。 家欢等管家出去,忙招呼凯蒂:“快来快来,咱们先吃饭吧,正好我也饿了。” 凯蒂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家欢看她哭的莫名其妙,立马急了: “刚才就看你不对劲,究竟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凯蒂心念急转,一边恨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一边拼命想着如何才能不被家欢疑心的,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瞒过去。 第086章 不能便宜他 凯蒂拉着家欢的手,攥的紧紧的,不住颤抖道: “晶晶,晶晶不见了……” 家欢心里一咯噔: “晶晶?晶晶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你先别哭,倒是先说清楚啊?之前在法国你们通电话的时候晶晶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不好……是我害了她……是莫清风,一定是莫清风干的……” 见凯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吐字不成句的,家欢无可奈何,只好拉她坐下,等她心情平复。 凯蒂本只想找借口隐瞒托马斯和自己之间发生的事,不被家欢起疑,谁知竟想到晶晶失踪这个同样令她痛心的借口。 悲伤的情绪可以压抑,再压抑,但只要一经释放,便如饱满的气球遇到针尖一般,无法挽回的瞬间爆发。 凯蒂顾不得许多难堪,涕泪横流的抱着家欢嚎啕大哭起来。此时此刻,能帮她的人只有家欢了,而那些之前她不愿提起的过往,也到了不说不行的时候。 家欢看着凯蒂悲伤难抑的样子,感觉事情似乎另有隐情,并不只是联系不到晶晶那么简单。 哭了一会儿,凯蒂终于从崩溃的状态中渐渐平静下来。家欢见她若有所思,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犹豫些什么,便道: “有什么就直说吧。线索越多越有利于找到晶晶。你说的那个莫清风是谁?他为什么要伤害晶晶?” 凯蒂用一种哀凉的眼神望向家欢,转而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的家欢一阵揪心。而凯蒂接下来断断续续的话,更是令家欢猝不及防,悲愤万千。 家欢听完,忍不住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乎咆哮道: “什么?!莫清风竟然在院长办公室里强——”家欢双眼因愤怒而变得赤红,她看着凯蒂隐忍悲伤的样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强奸”这两个字。 “他简直就是个禽兽!不,是禽兽不如!1家欢咒骂着,她无法想象凯蒂是如何被那禽兽侵犯、摧残,又是如何说服自己选择一忍再忍,而不是奋起抗争,揭发这个无耻之徒。 家欢绕着沙发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念念:“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你手里不是有证据吗?拿出来,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1 凯蒂深吸一口气字字冷若坚冰:“他会付出代价的。”说完,目露祈求的看着家欢: “过去的事都已成事实,没法改变,现在我只想尽快找到晶晶的下落。莫清风就是个卑鄙小人,我晾他没胆量杀人。如果他敢的话,当年我拿着证据要挟他时,他就先把我杀掉灭口了,也不会留我到现在又连累了晶晶…… 如果不是我多事,她现在应该还好好的在孤儿院里。尽管莫清风一直对她垂涎三尺,但好歹我手里的证据让莫清风心存顾忌,这几年也没敢害晶晶。谁知我的一通电话,反而让晶晶凶多吉少。是我害了晶晶,家欢你要帮我啊~我看得出司先生他喜欢你,只要你跟他说,他一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的。求你了家欢,帮帮我好么?” 家欢拍拍凯蒂的手,安慰道: “你放心,我会跟司柏宁说,让他帮你找到晶晶的。” 凯蒂闻言睁大了眼睛,激动不已:“真的?你真的答应帮我?司先生真的会帮我吗?” “是的,我们都会帮你的。正好他现在也在帮我找人,两个人一起找,他不会有意见的。”家欢本想安慰凯蒂,说完,才发现自己竟有些多嘴。见凯蒂不解的望着自己,转念一想,反正爹地已经知道家山的事,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便索性都告诉凯蒂,让她宽心: “我还有个弟弟叫家山,当年跟我走散了。司柏宁一直在帮我找他——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 “哦。”凯蒂恍然大悟,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才想起安慰家欢:“我有预感,晶晶一定还活着,司先生一定会找到她和家山的……” 家欢点了点头,握着凯蒂的手:“是的,他们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两人吃过晚餐,托马斯和司柏宁一前一后走进总统套房。 凯蒂连忙起身向托马斯行礼,家欢也走到他身边,笑盈盈道: “爹地~你回来了~” 托马斯眯着眼,轻轻捏了捏家欢的小脸蛋,赞美道: “我的小天使果然很棒1 家欢微微一诧,被托马斯夸的摸不着头脑。见爹地满面红光,口中略有酒气似乎兴致很高的样子,家欢只好附和着笑了笑没说什么。 托马斯夸完家欢,转身对司柏宁也赞了句:“你,也很好。” 司柏宁不经意蹙了蹙眉,后退一步,躬身严肃道:“为家族贡献所有。” 凯蒂和家欢被他们惹的想笑又不敢,直到司柏宁将托马斯扶进卧室,家欢和凯蒂两人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来。原来威严尊贵的托马斯爵士和司柏宁,喝多了酒,竟也如同平常匹夫一般滑稽有趣。 第087章 快滚我恨你 就在家欢被托马斯和司柏宁的对话,逗的前仰后合时,整个酒店以及都城,乃至东陵政商两界早已被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风云色变,地动天惊。 沈永庆自杀了! 据秘书小刘所诉,沈永庆在酒会上收到一封匿名信,之后他的情绪便一直不稳定。小刘见他喝了很多酒便将他送回房间休息,谁知沈永庆洗完澡,竟趁小刘不备,从酒店露台一跃跳了下去。 小刘当时正在露台的泳池边休息,见沈永庆跳楼吓得衣服都没穿好,便跑出去叫人。酒店的工作人员听到他呼救,很快便在楼下找到沈永庆的尸体,随即拨打了110和1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前后也不过三分钟。 1 到了之后,直接判定沈永庆死亡。而警方在进行现场勘查时发现,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并且找到了一份详细记录沈永庆贪污**的文件。认定结果和小刘的说法一致,确属自杀。唯一的疑点就是,沈永庆死的时候是**,很少有人会**自杀。不过后来纪委部门经过调查取证,证实了那份举报资料的真实性。考虑到沈永庆死前曾大量饮酒,并考虑到他之前放浪的生活作风,这种死法似乎也很正常,况且刘秘书在供词中也说了,沈书记当时在洗澡。 第二天一早,托马斯在餐桌前拿着当天的报纸仔细翻看,见上面没有一丁点关于沈永庆的新闻,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这样,东陵市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平步青云风光一时的沈永庆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托马斯端起咖啡,漫不经心的对司柏宁说了句:“准备一下,去东陵。” 家欢没想到,托马斯竟会和他们一起去东陵,意外之余倒也开心。 来接他们的依然是那辆黑色加长款宾利,因为这次是去东陵,家欢才察觉这辆车并非酒店的接待用车。 路上,托马斯拉起家欢的手:“moy~你确定家山现在还在东陵吗?” 原来托马斯去东陵是为了帮她找家山,想到这里,家欢只觉心里一暖。可一想到弟弟,家欢鼻子便又隐隐发酸。 她垂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确定。” 泪眼朦胧间,家欢忍不住又回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傍晚—— 日落西陲,霞光被湍急的河水搅得好似熔金一般,若梦似幻。西陵山野风光自然秀美,姐弟二人却被那群恶徒追赶着,一路夺命狂奔。终于甩开了那群人,却偏偏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 姐弟二人站在岸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无奈的看着眼前这条深不见底的大河。眼看着夕阳渐渐坠下山去,晚霞伴着余晖映在家欢饱受惊吓,苍白的小脸上,好像抹了层胭脂一般柔美。 家生看着姐姐,拉了拉怀里包袱,低声道:“阿姊,你会游水,你快走!别管我1 家欢听了不由着急:“不行!我走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要走一起走!我驮着你,咱们一起游过去!咳咳咳咳……”家欢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咳了起来,苍白的小手却依然牢牢抓着家山不放松。 姐弟俩仗着熟悉山路,一刻不歇,连连翻过两座山头才堪堪甩开那三个南方人。如果不过河,他们很快便会将自己和弟弟抓住,无论如何家欢也不能撇下弟弟,一个人逃。 “汪!汪汪1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从不远处传来。 家山听了,一把甩开家欢的手,瞪着眼,将她推到河边: “你快走。我一个人跑得快,他们追不上我!你要再不快游过去,咱俩谁都逃不掉1 家欢力气没有弟弟大,被家山冷不丁一推,连连退了好几步踏进河里,双脚很快便被河水打湿,冰冷的寒意从足心直传到她指尖。 家欢手指微微一颤,她不是听不出弟弟的意图,又哪里会上家山的当?! 刚才那阵犬吠声,分明是矿主从南方带来的猎犬,嗅觉十分灵敏。之前姐弟已甩开那群人好几里地,可不一会儿又被追了上来,这全是拜那条狗所赐。只有过河,过了河那狗才寻不到两人的气味,家欢他们才能彻底甩开那几个亡命之徒。 “不行。”家欢目露祈求,说着踏上河岸,伸手去拉家山:“他们带着狗你跑不掉的!我驮着你咱们一起游过去吧。相信我,我行的。” 家山瞥了眼身后,越发大力的甩开家欢的手,家欢被甩的一个趔趄,几乎跌倒。 家山见了不为所动,反而沉着脸,不耐烦的连退两步,盯着家欢鄙夷道: “就凭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病得连站都站不稳,从来就只会连累人!还说什么带我过河?说得好听,我看你是想趁机淹死我,私吞这笔钱吧!要不是因为你,爹娘也不会死!我恨你!不要再见到你!你快滚,快滚1 第088章 那女的跑了 家山说着,上前几步将家欢推进河里,撩起河水朝家欢身上泼了过去:“滚!滚!1 “家山,不要~”河水冰冷彻骨,家欢颤抖着一边挡水,一边祈求道:“你跑不掉的,让我带你过河吧,我可以的,求你了,相信我……” 犬吠声越来越近,家山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家欢见他看自己,以为他改变主意,谁知家生竟从岸边抓起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狠狠向家欢砸了过去。 “啊~”石块结实的砸在家欢身上,又簌然弹进河里,“咕咚”一声,跃起一圈小小的水花。 “信不信我打死你?!你这个害死爹娘的扫把星!你走不走?!你是不是想连我也害死才善罢甘休?1家山说着又抓起两块尖利的石头,朝家欢砸了过去。 “啊1大腿处瞬间划出两道血痕,家欢不容置信的睁大了眼,捂着火辣辣的腿看着弟弟。 家山看到那片迅速弥散在河水中的殷红,先是一惊,接着将手里的石头尽数丢在脚下,转身,飞一般向后山跑去…… 家欢望着弟弟的背影在水中呆立片刻,双腿因冰冷而渐渐麻木。鲜红的血液顺着殷白的大腿缓缓流下,在波流中好似一段红绸般自在飘逸。 天色渐暗,不远处的夜空中,隐约闪动着手电筒昏黄的光束,那群人追的太快了! 家欢强咽下滚落口中的那滴咸涩的泪,深吸一口气,潜进了暗涌不断墨翠色的长河中…… 一想到家山,家欢不由自主的便会忆起这段往事,家山的话好像毒药般深深的腐蚀着她的心。 他恨她! 尽管家欢明白,弟弟之说以会说出那些恶毒的语言,无非是希望她能尽快平安过河,无非是为了她好。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些话不是家山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呢?! 家欢伤心欲绝,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责怪家山的意思,反而更加为他心疼,替他担忧。 家山说的对,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只是家山责怪她,家欢自己又何尝不感到懊悔,甚至恨毒了自己! 当年因为那群人被家山引走,家欢才能顺利过河并来到东陵。可若不是后来,司柏宁从刀疤手里救了她,家欢此时身在何处也未可知。而家山,他当时早已精疲力尽,恐怕跑不了多远便会被那群人捉祝 家欢不知道那些人会如何对待家山。想起那条湍流不息的大河,和生死未卜的弟弟,家欢心里便不由得阵阵悸痛。 托马斯见家欢眼眶红红泛着潮湿,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关系。不管他在哪儿,都会找到他的。” 家欢抬头望着托马斯的眼睛,感激的点了点头。不论托马斯对其他人如何,在家欢眼中他是这世界上最最宽厚仁慈、和蔼可亲的父亲。家欢信任他,相信他一定会帮自己找到家山的! 清晨,还在梦中的齐维民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揉揉眼,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竟是王文胜的电话。 齐维民生活一向规律,冷不丁被电话吵醒,不由烦闷的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见距离他平时起床还有十五分钟,这才从床头拿起眼镜戴好,接通了电话。 “喂?王院长?”齐维民尽量压着心里的不耐烦说道。 “是我是我,那个,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急啊,”王文胜说着不让别人着急,自己却难掩惊慌的几乎说不成句。 齐维民鄙夷的瘪瘪嘴:“好的,您说。” “咳咳,”王文胜干咳两声:“那个,你送去的那个女的,跑了。” 齐维民微一皱眉:“哪个女的?”说完忽然想起自己帮王文胜干的好事,不禁有些发恼,忍不住连着起床气一并发作道: “你那边怎么搞得!大活人也能弄丢,现在怎么办!?” 王文胜虽官大一级,但也知道齐维民的社会能力不容小觑。平时在医院齐维民给他面子,他也乐得消受,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自己求着人家办的事反被自己搞砸了,难免一时气短。 “这个,可还得你老弟帮我碍…”王文胜的语气明显又软了几分,甚至带着祈求的味道。 齐维民想了想,这个事也的确靠不着他,还得自己搞定,却也懒得再跟王文胜废话,便“恩”了一声当做默认。 齐维民挂掉电话,想着是不是还找刀疤搞定这事。毕竟刀疤手里闲人多,那些扒手乞丐又都分散在城市角落的绝佳位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用起来趁手。谁知,电话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一定是王文胜那个啰嗦鬼不放心。齐维民抓起电话没好气的喊了声:“还什么事!?” 电话那头却没了回应,齐维民犹豫着看了眼手机屏幕,竟是一个隐藏号码?! 第089章 别怪我无情 齐维民看着电话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齐维民吗?” 这声音冷静中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齐维民压下心头狂热的起伏:“是。” “哦,我是省检察院的,想找你了解一点关于沈永庆的情况。”那人开门见山。 齐维民心念急转,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可是检察院找自己做什么?沈永庆是开发区书记,看来跟自己在开发区的工厂有关,只是跟自己跟沈永庆并不是很熟。 想到这里,齐维民反而平静了下来,道: “你说的是沈书记吧?我对他并不熟,对他也并不了解。我们建厂的时候都没请他。” 电话那边一怔,诧异道:“他死了,你不知道?” “死了?1齐维民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骗子吧?”这年头电话诈骗特别多。开发区书记死了,新闻会不报道?这么大的事,自己会不知道?!齐维民不禁怀疑打电话那人的真实身份。 电话那头的语气再次变得平静:“这样吧,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们工厂几点上班,咱们面谈一下吧,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听到这里,齐维民才知道,对方不是说着玩的更不是骗子:“呃,好。八点,哦不,八点半上班。不过你最好再晚半个小时过去,因为我们还要开个早会。”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那就九点见。” 齐维民挂掉电话,顾不得洗漱,疯一般套上衣服驾车驶向工厂。他等红灯的时候焦急的拍打着方向盘,遇到行人和超车的,也顾不得礼让。一路按着喇叭,风驰电掣,如游蛇般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飞驰。 终于到了位于市郊开发区,工厂门前的感应门缓缓拉开,看在眼中简直如同蜗牛爬行一般令人郁闷。 “快点快点~”齐维民不耐烦的嘟囔着,见大门堪堪够宽,一脚油门开车冲了进去。后视镜被大门碰的折了过来,他也不在意。一直将车开到办公室门前,打开车门来不及熄火便跳了下去。 这是要出大事啊! 沈永庆不知道怎么就死了,虽然在这个电话之前并没有听到风声,可是转念一想,这种事越是隐秘不宣越是暗藏危机。 省检察院要来工厂,这还怎么得了?!虽然嘴里是说来了解沈永庆的情况,可谁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况且自己这厂又那么见不得光,自己这个负责人也干的不清不楚的。这万一被他们查出个蛛丝马迹,再连带着挖出自己这些年干的勾当,那岂不是彻底玩完了! 齐维民跑进办公室,将门关紧,径直走到红酒柜前。齐维民不爱喝红酒,这个红酒柜却是他特别从欧洲定制的,目的是为了掩藏后面的那个嵌入式保险箱。 齐维民颤抖着打开保险箱的密码,这一串数字他早已烂熟于心,不得已时是不被启用的。很快,保险箱发出“哒”的一声。厚重的箱门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部银白色诺基亚手机。 齐维民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见里面还有三格电量。他沉思片刻,终于播出了工厂高层的联系人电话。 电话连接的嘟嘟声响个不停,久久没有人接通电话,齐维民不禁冒出一头冷汗,不会吧,上层不会出什么事吧?!正想着,电话中的提示音突然一停,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到齐维民耳中。 “说。” 尽管对方每次话都不多,甚至有时会用电邮的形式跟他联系。可就是这只言片语,每一次联系时齐维民听到的声音也是不同的。 对方行事谨慎,不可能安排这么多人跟自己联系,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用了变声器,而且是随机变声的那种,即使录音也无从破解。 对方一直隐在暗处,利用手里的金钱和权势操纵着局面。 齐维民听到有了回复,连忙收拾心神,恭敬道:“我清晨接到省检查院的电话,他们过一会儿要来工厂检查。好像是要调查沈永庆的死——” “知道了。”对方听到沈永庆之后,依然打断了齐维民的话:“你照常安排生产就可以,其它的不需要多问。”说完,对方便将电话挂掉了。 齐维民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心里一阵忐忑不安。这算什么?自己累死累活在这里忙乎,他三言两语就给我打发了!要真出了事,别怪我无情,老子才不替你们背黑锅! 第090章 美女的服务 想着,齐维民又觉得很无奈。自己至今从未见过幕后者,要不是每个月自己的海外账户都会收到一笔不菲的佣金,他简直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换上了某种精神分裂,虚构出这么一个人。 是啊,真出了事,自己完全没有解释清楚的可能,没有人会相信他,他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还是祈祷不要有事的好,否则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只是,这个黑锅自己能背的起吗?估计几条命也不够判的吧。 齐维民就这么坐在办公桌前不停的抽烟,他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手边的两包香烟抽到还剩最后一根,他掐灭烟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九点半。 早过了检察院跟自己约的时间,难道他们迟到了?不应该埃齐维民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到门卫:“今天有人要进厂参观吗?” “报告厂长,没有任何人来采访参观。”门卫认真道。 挂了电话齐维民索性又多等了半个小时,这才恍然想到自己身后那股无形的力量,难道是他们—— 齐维民在工厂里转了一圈,见一切正常运作,不禁又恢复了以往的春风得意。瑞士银行里的数字足够他几辈子高枕无忧。可是谁又会嫌钱多呢? 再干几年吧。齐维民想着。他在国内压抑太久,看着自己账户的数字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到外面尽情享受一下奢侈的生活了。 什么医生,什么黑市商人,他累了,统统不想再做了。合约完成之后,一定要尽快远离自己身后这强大无形的势力。人啊,要知足,否则今天有命赚明天没命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感觉手机在震动,齐维民一看是王胜文,才想起他早上说的事。不过是个女的,丢就丢了呗,能搞出多大的动静?!齐维民想着,决定晾一晾王文胜,也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不是非得对他唯命是从,更不是他的狗腿子。 中午时分,齐维民见他后视镜背后那一道不深不浅的刮痕。他一抬手,将后视镜掰正了,虽然坐在车里看不到那片掉了漆的白痕,可那痕迹却像是烙进了齐维民心里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该换车了。齐维民想着,不觉吹起了口哨。他将车开到梅赛德斯4s店,进去转了一圈,接着用工厂的账户,买了辆黑色顶配glk500,并将自己的旧车,直接丢给附近的二手车贩子。 豪车舒适的驾驶体验,让齐维民感到无比的兴奋。自己的账户不方便动用,这点小钱,上面应该不会计较的。齐维民想着,竟难以抑制自己及时行乐的那股冲动…… 城市另一端,有一个不对外界公开的小型人工湖,被茂密的白桦林和层叠起伏的灌木遮掩。 莫莎莎站在湖畔别墅二楼,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前望着粼粼波光。片刻,她轻轻合上手中的电话,随手塞进床头抽屉的夹层里,接着披上睡袍,走出房间缓缓向三楼走去。 别墅三层被透明玻璃围成了一个温暖明亮的恒温植物房。数目繁多的各种珍稀植物花卉,错落有致,芳香宜人。 花房靠湖的那面玻璃墙,按照赵年恩的要求被单独辟出一个圆形空地,并装了一个所有金属配件都由24k玫瑰金特别打造的全透明的豪华按摩浴缸。 此时,一个赵年恩正单手夹着雪茄,靠坐在浴缸中,悠然惬意的看着当天的早报,见莫莎莎上来,不由勾起嘴角,向她摆摆手: “今天太阳很好,进来一起泡一下。” 莫莎莎妩媚一笑,走上前去,在赵年恩面前摆出一个撩人的姿态,缓缓褪去身上的睡衣。她身材丰腴,腰肢纤细,整体看上去玲珑有致充满成熟女人的诱惑。阳光透过高高的玻璃窗,轻洒在她白皙透明的肌肤上,仿若流萤飞舞,又似镀了层银光一般。 赵年恩不经意挑挑眉毛,主动伸出手,将她扶进浴缸。 莫莎莎巧笑嫣然,轻轻靠到赵年恩身边,从旁边的金属架子上拿起一个白色瓷瓶,将里面的沐浴露倒在海绵,直到揉出丰富的泡沫,才轻轻涂抹在赵年恩的身上。 莫莎莎动作轻柔,赵年恩索性闭上眼,完全享受美女周到的服务。莫莎莎缓缓张开口香檀小口,面对如此香艳暧昧的场景,嘴里说的却是另一个话题: “爵士已经在来东陵的路上了,您觉得王厅长今晚一定会来?” 赵年恩听了,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惬意享受的笑容,只是这笑此时再看似乎更多了些深意: “沈永庆死了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方这棋盘上到底是空出了个位置。王元初一时半刻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傀儡,他跟上面那位不好交代,自然坐不祝” 第091章 高级的马仔 赵年恩说着,缓缓睁开眼,一丝狠戾夺眶而出: “我邀他来,那是给他台阶。你说他是那种给脸不要,不识时务的人吗?” 莫莎莎莞尔一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舒适的感觉陡然消失,赵念恩睨着眼转过身来,只见莫莎莎一双妙眸好像生了钩子一般,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莫莎莎将海绵中的泡沫涂在自己身上,曼妙的身躯好像披了层若隐若现轻纱一般诱人妩媚,又像是涂满了黄油的面包,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吃掉。 赵念恩看的喉头一紧,身体也跟着燥热起来,正欲栖身上前,莫莎莎竟先他一步,将胸口贴到了他的身上。 池中清波很有节奏的荡漾起来,赵念恩满意的抚摸这温香软玉,翻身将莫莎莎压到身下鬓磨不休……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宾利轿车无声的驶入这片白桦林,夕阳穿过枝叶缝隙落在黝黑的车窗上,留下斑斑绚丽的光影。 别墅门前,莫莎莎早已换上一件款式简约的枚红色斜肩露背长裙,颈上戴了条造型复杂精美的红宝石项链,她发丝高挽,几缕秀发不经意般从头顶散落下来,显得高雅妩媚又不失亲和。 见托马斯的车稳稳停在别墅门前,莫莎莎是仿佛迎接多年不见的老友,又像是渴盼丈夫归来的妻子一般,带着甜蜜而满怀期待的笑容迎上前去。 车门打开,托马斯神采奕奕从车里走出来,与莫莎莎亲密拥抱并亲吻她的脸颊。 莫莎莎目光落在托马斯身后随之紧闭的车门上,微微一怔:司柏宁竟然没来。她想着,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眼神。 “亲爱的莎莎,好久不见。”托马斯笑道。 莫莎莎忙回过神来,温柔的望着托马斯,谨慎恭敬道:“爵士,客人已经到了。” 托马斯点点头,很绅士的挽着莫莎莎的手,向别墅大厅走去。 赵年恩身为肖恩实业董事长,在东陵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行事高调为人低调,在政商两届呼风唤雨,能力不容小觑。这间别墅是他和情妇莫莎莎的固定住所,除了几个特别亲密的关系人之外,并不为外人所知。 一进大厅,富丽奢华的感觉迎面而至,虽比不过舍洛克堡奢豪,却别有一种隐世乡间不改豪情的大家风范。 赵年恩见托马斯挽着莫莎莎款款而至,热情饱满的迎上前和托马斯拥抱。托马斯报以微笑,矜持不语,目光停留在赵念恩身后的王副厅长身上。 赵年恩见状自然心中有数,随即开始为两人相互介绍: “这位是省公安厅王元初副厅长。这位——想必不用我介绍了吧。”赵念恩故意开玩笑似的看着王元初道。 王元初听了也不恼,很配合的笑了笑,接着向高出他半头的托马斯伸出右手: “托马斯爵士,久仰。” 托马斯淡然一笑,大方伸出手,熠熠眸光中高傲气质油然而生。如果说之前的超市事件是对方在向自己示威挑衅,那么沈永庆的死便是托马斯最有力的反击。此时此刻,托马斯早已扳回一局,而且赢得漂亮,他自然无须掩饰胜利者的姿态与霸气。 王元初自然对这一事件心知肚明,也想不到这个欧洲人在自己地盘上竟然嚣张不减。乍然感受到托马斯强大的气场,王元初忍不住不甘示弱的紧了紧手,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高手过招一般,眸中顿生出许多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可是高手就是高手,尽管早已剑拔弩张一念生死,却让旁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杀戾之气。 王元初虽贵为一厅之长,但他毕竟也只是“上面”的一个高级马仔而已,与富可敌国的卡巴拉家族掌门人托马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托马斯见他自负,不动声色的松开了王元初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一顾。 今天托马斯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目的可不是为了见他。一个小小的连锁超市虽然足以带来丰厚的利润,但在卡巴拉家族还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产业,托马斯根本不会看在眼里。在这件事上,家族首先看重的是面子,其次才是事件背后的那股蓄意挑衅的无形势力。 至于托马斯,他的到来完全是为了会一会自己多年不见的好友赵年恩罢了。 王元初很久没有遇到如此不待见自己的人了,可面对托马斯,他偏偏又无可奈何不得发作,不知不觉中早已憋的脸色发黑。托马斯却依然神采奕奕风度不减,顿时高下立辨,一切尽在不言中…… 短短四年,东陵市发展迅速,商业圈cbd初具规模,高档住宅写字楼鳞次栉比,俨然在向国际大都市的规模发展。 司柏宁和家欢、凯蒂穿着休闲服运动鞋在中心商圈逛街,他们难得如此轻松自在,三人边走边闹好像新入学的大学生一般,对这个城市充满了好奇。尽管衣着低调,可他们俊男靓女的出众外形,依然不时吸引到路人三三两两的目光。 街边一家泥塑店的橱窗里摆满了各式精美人偶,或童趣盎然,或古朴典雅,或乡野粗犷,或精致绝伦,一件件艺术品立即勾起了家欢的兴趣。 凯蒂见家欢俯身趴在橱窗上看得痴迷,便也跟着去看,可偏偏又没有那艺术细胞,怎么也看不出美感,看久了反而被橱窗反射的光线搅得眼花缭乱。 凯蒂直起身,揉揉眼正准备放弃,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橱窗中掠过。凯蒂一怔,以为自己眼花,待她猛然转过身,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孤零零的女孩的背影时,凯蒂的视线瞬然模糊了…… 第092章 你们啥关系 凯蒂咀着泪,冲着路边向刚刚经过的女孩大叫起来:“晶晶,晶晶——” 路人们被这凯蒂的声音惊扰,匆匆经过时都忍不住用幽怨的目光狠狠剜她一眼,好像在嗔怪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竟不懂矜持,像是个疯子一样在街上大声嚷嚷。 家欢和司柏宁也被凯蒂的突然之举吓得一怔,顺着凯蒂的目光望去,前方的确有个穿校服的女孩,身材单薄看起来年龄不大,难道她就是凯蒂口中的“晶晶”?! 凯蒂见“晶晶”依然脚步发飘的向前迈着步子,没有回头,不由分说跑上前抓着她的肩膀。 那女孩在大街上冷不丁被人抓住,吓得回头大叫一声:“呀1 凯蒂望着眼前这张全然陌生的面孔,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那女孩不认识凯蒂,又见她双眼发直哭哭啼啼,不由气恼的骂了句:“神经病1说完摘下耳机,也没心情听歌,生怕凯蒂再追她似的,快跑几步,淡出了凯蒂的视线。 凯蒂望着那女孩的背影,一阵出神,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说的什么。家欢看得心疼,搂了搂她的肩膀安慰她。 司柏宁本想训斥凯蒂鲁莽,见家欢抱着她也跟着难过,忍着气冷冷道:“怎么回事?” 家欢见司柏宁面色不愉,想起自己还没来得急告诉司柏宁帮忙寻找晶晶的事,便趁机将大概说给他听。 司柏宁听完,也不好再埋怨凯蒂冲动,听到不远处有一辆冰淇淋车正播着欢快的曲子,司柏宁一想还是哄哄她们,缓和一下悲伤情绪比较好,便提议请她们吃冰淇淋。 家欢自然没话说,听到司柏宁的话,拉着凯蒂的手便奔了过去。凯蒂听着音乐,看着记忆中的冰淇淋车,心里一阵感慨。 四年前的一个夏天,破天荒的有一辆冰淇淋车到孤儿院里献爱心,那是她和凯蒂记忆中最最美好的一个下午。 两人捧着刚刚挤到蛋卷上还冒着白气的奶油冰淇淋,幸福的看着对方。她们担心冰淇淋被太阳晒化了,却又舍不得立即吃掉,只好捧着冰淇淋并小心翼翼的替冰淇淋遮挡阳光,一路走到校园角落的银杏树下。眼看那蛋卷上诱人的螺旋渐渐模糊融化,她们才不得不伸出舌头,一点点品尝那甜蜜幸福的味道。 如今的冰淇淋车早已不是当年那种简陋的大面包,味道更加浓郁口味也更多了,可凯蒂依然怀念曾经的那个被自己如珍宝一般握在手心,几乎融化了的冰淇淋。 家欢和司柏宁见凯蒂握着冰淇淋发呆,以为她情绪渐渐平复,其实她的心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想念晶晶,也更加怨恨那场致使她们离别的意外…… 就在他们各有所思的同时,冰淇淋车的另一侧,也有一个女孩正茫然的看着前方,缓缓经过。她穿着肥大的,与她年龄不符的白色西服套装,西装面料笔挺一看就是高级货,可那深v领口下却露出一件脏兮兮的病号,穿在女孩身上尤其咋眼。 女孩漫无目的心不在焉的走着,差点撞到一个拿着冰淇淋奔跑的小女孩。她脚步一滞,这才被冰淇淋车悦耳的曲子所吸引,缓缓转过身,望着这辆豪华的冰淇淋车出神。 片刻,她仰起头,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视线被面包车上的巨型冰淇淋标志遮挡,她依然执着的望着,似乎沉浸在某些美好的回忆中一般如痴如醉,带着一丝欣喜与惆怅,无奈与落寞,久久的望着天,默默流下一滴清泪。 思念的泪水滑过脸颊,女孩的身体也随之一晃,似乎所有的气力都被这滴眼泪带走一般,再也支撑不祝女孩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 很快便有行人发现昏倒在路边的女孩,三三两两开始驻足围观。“包围圈”还没成型,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拦腰将女孩抱起来便要走。 有行人谨慎,见这男人粗鲁女孩秀气,看上去年龄也差了很多,不像兄妹也不像父女,若说是情侣更让人感觉别扭,遂不放心问了句: “哎,你跟她什么关系啊,就抱人家?” 那男人闻言回头,将眉一横,赫然一道黑褐色的刀疤横在脸上,凶相毕露。路人一看就知道这男人不是善茬,再不敢开口阻止。况且这女孩再美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自然没必要因为她给自己招惹麻烦。路人惋惜归惋惜,也只好由着这男人将女孩抱走。 第093章 我看上个妞 刀疤将女孩抱上车,心头一阵狂喜,忍不住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果然是她。 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孩叫吴晶晶。 刀疤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美人儿,今天竟得来全不费工夫,忍不住心头一阵狂喜,看着前面塞成长龙的行车道,竟也没刚才那么着急了。 半小时之前,刀疤开车在市里溜达,顺便看看手下们今天的“活儿”干得怎么样。谁知从来不爱塞车的中心路段,今天竟被堵的水泄不通。刀疤见一辆冰淇淋车拐进慢车道,便也跟着拐了过去,心想着能走快一点吧。可这辆车偏偏一路走走停停,反而更慢。 刀疤的火爆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便要下车找那司机“谈谈”,这时,只见一个美人缓缓从他车前走过。 不是他垂涎已久的吴晶晶又是谁?!刀疤几乎立即便认出了晶晶,立即停车下车,跟了过去。原本刀疤也没想好怎么把她弄走,偏偏这吴晶晶又饥又饿,在冰淇淋车旁边发一会儿呆竟昏了过去。刀疤只当自己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理直气壮地便把晶晶弄到了手。 真是踏破铁鞋啊!刀疤看着躺在副驾上,身边如睡美人一般的吴晶晶,不禁一阵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这走的是什么狗屎运!莫清风死活不放的妞,竟自动送上门儿了,倒头来还他妈是我的! 刀疤看着吴晶晶那张可人的小脸蛋,心里如猫抓一般,眼瞅着前面有个空挡,一脚油门大把方向盘,便硬挤了过去。这一挤,前面竟疏通不少。刀疤左突右穿,早把那辆碍事的冰淇淋车甩的远远的,一路风驰电掣,向一刀会馆驶去。 刀疤将车停到会馆后院,见院子里没人,吸了口口水,便迫不及待的把吴晶晶的上衣解开。刀疤见晶晶的外套光鲜亮丽,幻想着里面一定是诱人的蕾丝内衣,谁知打开一看,竟是件又脏又破的病号服。 “穿的什么破jb玩意儿。”刀疤忍不住嘟囔一句,却抵不过心底那股热浪。尽管有些嫌弃,却也不顾什么好看难看,捏着病号服胸口被撕烂的一角,顺势将这唯一的遮掩也扯了下来。 没有粉嫩白皙的饱满,没有精致诱人的起伏,有的只是破裂的红樱和莫名的道道伤痕。 刀疤看过这一眼,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彻底没了**,同时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刀疤恍然发现晶晶的气息十分微弱,想到她之前昏倒在路边,再看那衣服上黏满的血迹,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送去医科院?刀疤想着,却又有些犹豫。去了医院势必不能像在马路上一样,自己一发横,路人就乖乖把嘴巴给闭上了。到了医院,医生护士甚至其它病人和家属必定要问自己,到时候自己怎么解释? 晶晶昏迷的时候自己可以胡诌,可是一旦她醒过来…… 不行! 刀疤果断排除了送去医院的想法,可看着到手的美人儿奄奄一息的样子,刀疤又不忍心见死不救。想来想去,为了红颜也只有豁出去,主动跟鬼手老七联系了。 刀疤拿出手机给七爷拨了个电话,果不其然,齐维民虽然接通了电话,却没一点儿好气:“什么事?” 刀疤知道自己又坏了规矩,不觉忍气吞声:“七爷,我这里有急事,找你救命埃” 鬼老七一声冷笑,想来找他都是拿人姓名,救命一说,听起来可不滑稽。 “救命去医院啊,找我干嘛。”齐维民说完便要挂掉电话。 刀疤顿时慌了起来,连忙大叫“七爷七爷”这才将齐维民暂时留祝 听到电话那边没声,却也没挂,刀疤连忙向齐维民继续求情: “七爷,你知道我也老大不小了,从没说看哪个妞顺眼,可这个不一样,这个我是真心喜欢。你也知道我整天这打打杀杀提着脑袋过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这好容易看上个妞,谁知,几天不见丫竟弄了一身伤,现在还昏迷不醒,眼看着又出气没进气的,这可不要了我的命了吗?七爷啊,无论如何你得来救救我啊,七爷~” 齐维民电话里将刀疤吸鼻涕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简直被他烦的没脾气,不禁骂道: “没出息1片刻,齐维民才不耐烦道:“人在哪儿啦?” 刀疤一听,激动的连忙抹了把脸,也不管哪是鼻涕哪是眼泪,一股脑全擦在他的阿玛尼t恤衫上。 “在,在会馆了,谢七爷,谢谢七爷~” 第094章 性感的嘴唇 齐维民挂了电话不觉好笑,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刀疤虽算不上什么英雄,但好歹也是条汉子,如今为了个女人哭的跟死了爹似的,齐维民不觉好奇刀疤口中的“真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洗浴中心的小姐见齐维民刚来包间就要走,也不提退包间费的事,啥没干白赚了一笔,连忙帮齐维民拿衣服,一边伺候他穿,一边娇滴滴道: “老板,这么快就走了~下次再来记得找我埃我是二十七号,圆圆~” 齐维民见她说话乖巧,模样长得也水灵,并不像其他小姐似的浓妆艳抹暴露风骚,遂点点头,又甩下二百元小费。 叫圆圆的小姐,将钱攥在手里,竟微微有些脸红,看的齐维民心头一跳,直怀疑她是个雏。圆圆殷勤的将齐维民送到洗浴门口,直到看着齐维民开着他新买的奔驰glk500潇洒离去,才动作老道的将钱塞进自己的文胸里。 圆圆一转身,一个染着红头发,穿着吊带齐b小短裙的女人正叼着烟,靠着洗浴中心的大门盯着她。见圆圆回头,缓缓吐了口烟,冷嘲热讽道: “哟~运气怎么这么好啊,尽碰上这种人傻钱多的主~你说你当初怎么想的啊,死乞白赖的倒贴姓刘的那小子,你自己都没读过几天书还送他上大学。人家毕业了,把你给甩了吧。当初我就劝你,你不听,白白浪费5年的大好青春,少赚多少……” 圆圆见小红喋喋不休,不愿听她唠叨,无非是眼红自己客人比她多罢了,时不时就装着关心自己的样子,狠揭自己的伤疤,遂打断她: “红姐,我的客人可不傻,你见过哪个傻子能买的起奔驰的?” 小红明显没想到她会还嘴,一时竟被堵的说不出话。 小红针对她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经常抢圆圆的客人,以前圆圆息事宁人不跟她计较,今天见她老生常谈,一咬牙索性讲话都摊开了: “从前的事我已经忘了,就算记得那我也是心甘情愿,也轮不着您老替**心。您老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心操多了难免要生鱼尾纹啥的,那我可就担待不起了。” 小红听了圆圆的话,气的脸都绿了,叉着腰站在门口大叫起来: “你说谁老?说谁长鱼尾纹呢,你今天倒是跟我说清楚,你别跑~” 保安怕小红惊扰了客人,连忙拉她不让她在门口闹。圆圆见经理过来,哪还顾得上搭理她,趁着小红跟保安拉扯的空,一路偷笑着跑进洗浴中心…… 齐维民虽不情愿丢下床上的美人跑去给刀疤帮忙,可到底也是人命关天的事,不知不觉脚下油门踩得越来越深。 转瞬到了一刀拳馆,齐维民一下车,就看到刀疤从越野车上跳下来: “七爷~您可来了~这边1 齐维民见刀疤火急火燎的样子,也不说什么,跟着刀疤走到他车旁边。 这一看不要紧,可不正是从王文胜那跑丢的女孩?! 齐维民肃了肃表情,不动声色翻开晶晶的眼皮看了一眼,又检查了一下晶晶身上的伤,才不紧不慢指着晶晶的胸道: “怎么搞得,被咬成这样。你从哪儿捡回来的?” 刀疤见齐维民气定神闲的,不觉有些着急,问:“没事吧,她?在路边走着走着自己昏过去了,这都好久了就是不醒。急死我了1 齐维民心下了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消毒湿巾,一边擦手一边道: “不碍事,失血过多疲劳过度,身体虚弱又没吃饭,昏倒很正常。” 刀疤一听连忙狠拍自己的脑袋:“哎呦,我他妈怎么忘了这茬。”拍完又嫌疼似的挠了挠头,看着齐维民:“可是,她不醒怎么给她吃啊?” 齐维民看着刀疤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果然是被这女人迷住了心窍,不但他的智商已经低到负数,甚至也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想着“好人做到底”,齐维民才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不耐烦,道: “这样吧,你去买瓶盐水,我先给她输点液。等醒了你再喂点好消化的东西就行了。”说完见刀疤嘴唇翕动欲言又止,齐维民忍不住一脚踹上去: “你他妈要是敢问我吃什么东西好消化,我这立马就给你换个脑袋,你信不信?1 刀疤听了这话哪还敢再开口,急忙撒丫子向附近不远的卫生所跑去…… 齐维民瞥了眼刀疤的背影,见他跑远才回头细细打量吴晶晶,白皙小脸上流露出饱经沧桑的表情,一对齐整的柳叶弯眉微微轻蹙,好像痛苦依然在梦中袭来。尽管吴晶晶双眼紧闭,可长长弯弯的睫毛和微翘的眼角,无一不透露出她曾经是一个爱笑的孩子。 齐维民用他多年看人的经验观察着吴晶晶,如果非要在这张近乎完美的小脸上找缺点的话,只能说嘴巴略微有点大,嘴唇厚了些。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是性感。 齐维民看着,不由拿起手机拍了张吴晶晶的照片,发了出去。 第095章 应得的奖励 看到齐维民发来的彩信,王文胜一激动差点从他的大班椅上滑下来。 王文胜抹了把头上的汗,又挪稳当了屁股,才咧着嘴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给齐维民回电话。 电话接通,王文胜听齐维民有点不耐烦的“喂”了一声,连忙道: “维民啊~咱们兄弟大恩不言谢,这次去出国考察就你去吧,当是哥哥的一点表示。” 齐维民“嗯”了一声没多说,挂掉电话。 王文胜也不恼,拿起手机盯着吴晶晶的照片出神,一滴透明液体缓缓溢出嘴角,王文胜“哧溜”一声吸回口水,忍不住抱怨齐维民: “这个老齐啊~为个傻子至于用这么好的货色吗,简直暴殄天物……” 赵年恩的私宴会精致而简朴,莫莎莎亲自下厨做的几样东陵本帮小菜,让托马斯和王元初赞不绝口。 托马斯回到酒店时已是傍晚十点三刻,见家欢在客厅看电视,问道: “我的小天使今天玩的怎么样?” 家欢伸了个懒腰,嘟着嘴: “以前总想着逛街,今天才知道原来逛街这么累,一点也不好玩。早知道还不如在酒店里看书呢。” 托马斯见家欢犯懒的样子十分惹人疼,故意逗她: “这么爱学习,怎么不去看书,在这里电视呢?” “爹地~求别说~”家欢被托马斯戳穿,不由瘪了瘪嘴,红着脸撒起娇来。接着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盒子捧到托马斯面前,得意道:“看~我给你买的,据说是新款哦~” 托马斯一看,竟是一块名牌手表,新款不新款他不在乎,重要的是家欢难得出去逛街竟然还想着他,不觉有些感慨。 家欢见托马斯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以为他不喜欢,怯怯道: “是不是不好看?我知道你有好多名贵手表,可——”“moy~”托马斯打断道: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家欢听了先是一怔,旋即又高兴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在托马斯面前一跳一跳,那声音也好像快乐的鸟儿一般:“是什么呀?快给我看看~” 托马斯目光和蔼,宠爱的拍了拍家欢的头,从西装口袋里缓缓掏出一张纸。 家欢接过来,几乎瞬间便认出照片上的人,不由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不久前,就因为自己偷拿了这么一张小小的照片,便惹恼了托马斯几乎闯下大祸,不但连累了司柏宁受罚就连自己也没有幸免于难。 “这是——”家欢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爹地怎么会主动将这个女人的照片拿给自己?他不是不许任何人拥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物品,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可以提起吗? 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一定伤透了托马斯的心,他才会这样的吧。家欢想着,遂将照片还给托马斯。 “爹地,我不要。尽管她很像妈妈,可是你不喜欢别人做的事,我就不做。”家欢看了眼照片,坚定道。 托马斯闻言笑了笑:“拿着吧,你不是说你的母亲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吗?既然那么像,就把她当做是母亲,的照片吧。” 家欢睁大了眼睛,贪婪的看着照片,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托马斯,声音隐隐发颤: “真的,真的可以吗?” 托马斯略显疲惫的笑着点了点头,将照片放到家欢手心: “这是你应得的奖励。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回法国。” 家欢如获至宝的捧着照片,仿佛手心里擎着的是一汪清泉,而她便是那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人。 照片中的女人穿一件白色衬衣,外面披了件淡紫色开衫,下身是鹅黄色中裙,姿态优雅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书,明媚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她乌黑飘逸的秀发上,给人一种无比娴静端庄的美。 似乎感觉到爱人的镜头悄悄对准了自己,女人俏皮的抬起头露出甜蜜的笑容。她双目炯炯的望着镜头,目光清澈久远,好像阳光一般直直照进了家欢的心。 家欢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将双手捂在胸前,照片瞬间紧紧的贴在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就把她当做是母亲的照片吧”托马斯的话犹如真谛般,深深烙在家欢脑海。 一觉醒来,家欢感觉自己好像充满了电似的精力充沛,这才发觉自己竟没有做梦。原来能一夜无梦,安心踏实的睡上一觉,竟是件这么美好的事。家欢忍不住又看了眼床边的照片,仿佛妈妈在笑着叫她小懒猪,催她起床上学一般。 想着,家欢不由笑出声来。好久没有如此温暖的感觉了,家欢从心底里感激托马斯。 她依依不舍的起床,将照片仔细收好,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可以用电脑将托马斯和自己,还有“妈妈”的照片p到一起呢? 第096章 他是我弟弟 家欢吐了吐舌头,急忙将这个大胆甚至有些贪心的想法抛出脑后。 美好的清晨总能带来同样美好的一天。在家欢看来,能够拥有托马斯和司柏宁的爱,同时又得到了那张珍贵的照片,她简直就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幸福的人眼中,别人也同样的幸福。反正在回程途中,家欢怎么看托马斯都觉得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看报纸时面带微笑,喝茶时也在笑,就连飞机遇到气流,颠簸的家欢想吐时,不经意抬头一看,托马斯依然在笑。 家欢借口回休息舱休息,悄悄将司柏宁拉进房间,关上门迫不及待抱着司柏宁: “你看到没?看到没?” 司柏宁被家欢问得一头雾水:“看到什么啊?” 家欢放开司柏宁,拧着眉头自言自语: “爹地在笑啊,一直笑个不停,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爹地的心情会这么好?” 司柏宁这才恍然,见家欢苦思冥想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十分好笑,故意逗她: “很正常埃我也高兴的很呢,你没注意到?哎,真是太伤心了~” 家欢听了不觉嘟起嘴巴,不满道: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昨天爹地送给我一张照片,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司柏宁眼光一闪:“什么话?” “说什么这是我应得的奖励,你说是不是莫名其妙?”家欢眨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司柏宁,接着道:“我担心爹地有事,他一向不做煽情的事更不说多余的话。昨天我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在心里忍不住感动,爹地对我真的太好了,我担心……” “别多想,托马斯好得很呢!也许是因为你陪他来中国,带给他幸运,所以奖励你的。” 司柏宁安慰的抱着家欢,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忍不住激动继续道: “你知道吗,这次的事情办的尤其顺利,几乎是以最小的代价挽回了局面。不但东陵的连锁超市重新开张,并多开了两家。同时家族将在全国范围再加开二十家超市。当然,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也只是家族挽回荣誉的一个姿态而已。重要的是,托马斯昨天签下了一个光线通讯的合同,还有东陵一家生物化工化厂的长期合作协议。” 家欢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些合同协议的,究竟是花钱还是赚钱啊?” “花钱跟赚钱其实是一样的,要看钱究竟是花在什么地方或是什么人身上。” 司柏宁说着,见家欢一副对钱不感兴趣的样子,遂笑了笑,却仍是忍不住看着家欢将话说完: “花的好,也是赚。” 十二个小时的旅程,不长不短。因为时间的长短,只与心情有关。 家欢一向喜欢司柏宁意兴盎然的跟她聊天,口若悬河娓娓道来总能听得家欢如痴如醉。可这个聊天的话题一旦变成“谈生意”,家欢就彻底没了兴趣。 终于,司柏宁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笑笑不再提“家族”“荣誉”“合同”“钱”这些话题。家欢拿出那张珍贵的照片,和司柏宁分享自己的喜悦。 司柏宁看着忽然盯紧了家欢的脸,缓缓道: “你们全家都没有拍过照片吗?你和家山在学校也没有集体照什么的?” 家欢深吸一口气,一脸的无奈: “入学登记时拍过,不过毕业前夕学校档案室发了场小火灾,据说都烧没了。因为临近毕业了,大家谁都不愿意多花钱补照片。照毕业照当天我跟家山都发高烧,两人在家躺了一天,所以也耽搁了没照成。” 司柏宁越听越惊,蹙了蹙眉头很快又恢复成自然状态。司柏宁用一种十分理解的口吻道: “哦,这样埃那你还记得家山的样子吗?” 家欢眉毛一挑:“怎么会不记得?他是我弟弟~” 司柏宁笑了笑:“我是想说,你也学过美术,为什么不把家山的样子画下来,这样更容易找到他不是吗?” 家欢听完呆呆的看了司柏宁片刻:“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不需要照片也能找到人呢。” 司柏宁尴尬:“这个……有时候的确不需要,但,有时候,就……” 家欢听他支支吾吾,遂撇了撇嘴:“好多年没见,家山一定也长大了。我想一想,画好了给你一份再给爹地一份,这样你们一起——”“不要。”司柏宁突然打断。 家欢满眼疑惑,诧异的看着司柏宁。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司柏宁笑了笑,捏着家欢的小脸蛋,道: “你啊,真是个小糊涂。既然托马斯答应帮你找家山,我自然不能再插手这件事。如果他知道我们依然偷偷进行,会认为我们对他不信任,肯定会生气的。” 家欢眨着眼,若有所思…… 第097章 你是在吃醋 片刻,家欢轻轻道:“爹地应该不会这么小气。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司柏宁暗暗长舒一口气:“就是嘛,让他知道了不好。”谁知家欢接着道: “那就不要瞒着他好了,爹地既然答应帮我找家山了,又怎么会阻止我去找家山呢?没道理的。” 司柏宁哑然,没想到家欢对生意没兴趣,这方面的逻辑思维反倒敏锐。感觉自己一时也说不通,司柏宁索性不再劝她: “那就随你吧,但还是不要提我的好。毕竟托马斯疼爱的人是你,不是我。” 家欢见他酸溜溜,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家欢偷偷瞄了眼司柏宁,发现他竟也在偷看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拍了司柏宁一下:“讨厌~” 司柏宁趁机笑着抓住家欢的小手,将家欢拉进怀里:“家欢~” “恩?”家欢将耳朵贴近司柏宁左胸,静静听他心脏跳跃的声音。 司柏宁温柔的将手放到家欢头顶,抚着那光滑柔软的发丝,一路缓缓落下。司柏宁的动作无比轻柔,好像怀里蜷着的是一只胆怯的小鸟,自己稍有不慎,那鸟儿便会展翅高飞,消失在自己眼前。 “我有时会忍不住在想,当年将你带到托马斯面前,劝你跟我们一起来法国究竟对还是不对。”司柏宁的语气缓慢而沧桑,家欢听到心里只觉憋闷的难受。 她抬起头,迎着司柏宁的目光,认真道: “你劝我不要多想,自己还不是多想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来法国算得了什么?更何况爹地这些年来,一直对我都很好。能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可是”司柏宁蹙了蹙眉,欲言又止。 家欢难得见他露出这种表情,不觉笑了起来: “你是在吃醋吧?你一定是认为我将爱分给了爹地,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了。所以不开心,对不对?” “不是。”司柏宁深吸一口气,理智告诉他,现在什么都不可以告诉家欢,可是感性的一面偏又占了上风。如果告诉家欢,托马斯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如果家欢知道托马斯的真实身份,她还会如此刻这般感到幸福吗? 司柏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家欢幸福的目光他开不了口,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纠结。说到底,他做的每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究竟是如何变成今天的局面,司柏宁不敢想更没有勇气去解释。 家欢见司柏宁总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不好意思。便又重新钻会司柏宁怀里,轻言细语道: “不要这么小气啦,我对爹地的爱是亲情。对你才是爱情,是全心全意毫不掺假的爱情。这份爱没有人可以从中分享,永远都只属于你和我。” 司柏宁感觉胸口一阵温热,忍不住吻上家欢的额头。如果不是心底那份根深蒂固的仇恨,他又何尝不想永远都这样爱下去,这样单纯下去? 可惜,他不能。 司柏宁咬着唇,极力将逐渐变得柔软的心脏,淬炼成铁石一般坚硬。他不能脆弱,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像父亲那样懦弱的被爱情摧毁,他不能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十小时后,四人顺利回到舍洛克堡。司柏宁见大厅地板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灰尘,不由猜测暗影组仍潜藏在城堡里,并在这段时间照料守护着城堡。想到这里,司柏宁顿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半年很快过去。一天托马斯起了个大早,只喝了杯茶,便径自走回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这是托马斯个人专用的,几乎掌控着整个集团,和所有的秘密。这台电脑开机时除了需要进行面部扫描,同时还包括体温、心跳在内的一系列生命特征检测,在确认安全无误后才可以开启。 也就是说,即使托马斯被人绑架,或不得已被要挟打开电脑,这台电脑也是无法启动的,更不用说被谋杀之后进行强行开启,那样只会触动计算机的自毁装置。 电脑的检测步骤虽然繁多,但都是自动进行,注入数字密码的同时便也将生命特征检测完成了,并不费时。 托马斯打开笔记本,大约两秒钟左右,计算机便自动开启。随后,托马斯在任务栏上打下一行法文,翻译过来便是——“全力调查五年前中国北部西岭山煤矿事故详情。” 该为家欢做点事了。托马斯想着。 即使托马斯并不想见到那个叫家山的男孩,甚至不希望家欢跟他再有任何关系,可是在家欢眼中那个男孩是她的弟弟,找到弟弟是家欢的心愿。托马斯无法拒绝完成女儿的心愿。 他有信心用不了多久便会得到家山的消息,到时候家欢一定会很开心。一想到家欢开心的样子,托马斯甚至感觉自己忽然有了胃口。他合上电脑,准备下楼继续吃早餐,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托马斯蹙了蹙眉:“请进。” 司柏宁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看了眼托马斯身前的笔记本,一躬身: “刚刚得到消息,有人在巴塞尔,看到……moy。” 司柏宁将最后那个名字说的十分不自然。托马斯听了微微一怔,片刻才恍然大悟: “moy?1 这一声仿佛压抑太久太久,托马斯用一种近乎咆哮的语气喊了出来。 家欢站在门外,心头一跳:他们在说谁? 第098章 优雅的女人 吃饭时,家欢见司柏宁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接着便行色匆匆的朝楼上走。 家欢不放心,以为司柏宁哪里不舒服,便跟着他上楼,谁知司柏宁没回房间休息反而去了托马斯的书房。 家欢好奇跟了过去,无意间竟听到这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moy?moy不是自己吗?怎么会有人在巴塞尔看到自己?爹地又为什么如此激动? 难道……他们口中的moy是另有其人? 家欢想到这儿,脑袋里仿佛炸了颗惊雷,“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半年前,王文胜给齐维民电话说吴晶晶丢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齐维民不到半天就把吴晶晶给找回来了,彻底解决了王文胜的一块心玻 因为这件事,王文胜对齐维民再次刮目相看,特别将自己出国考察的机会让给了皮肤科权威,齐维民大夫,并在大会上鼓励他出国交流,精进医术更好地为患者服务。 齐维民心里明镜似得,自然受之不恭,便开始着手处理好手边的琐事,等医院将手续办好已经是两个月之后。 齐维民拿着护照独自登上去美国的航班,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这次出国考察为期三个月,主要是做学术交流,医院替齐维民在洛杉矶医院和俄勒冈州卫生科学大学分别报了两个短期培训,时间上来说并不是很宽裕。 齐维民先到洛杉矶报道,想到自己需要时间处理银行账户,便联系了自己在美国的接头人black,代号b。 没想到b很乐意跟他见面,并说了一家咖啡厅的地址。齐维民来到这家极具法式情调的露天咖啡,刚一坐下,便有一个身材修长的欧洲青年彬彬有礼的问可不可以坐到他旁边。 青年手中拿着一本人物杂志,封面照是总统奥巴马站在机舱门口神采奕奕的向民众挥手的照片。青年见齐维民看他,手指点了点杂志封面,微微一笑:“。” 齐维民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的联系人竟然这么年轻,尤其是他英俊的带着美人沟的下巴,简直让人过目不忘。 齐维民将自己的行程告诉black,希望他能帮自己挤出时间,b一口答应找人替齐维民去俄勒冈州上课。这种安排出乎齐维民所料,隐约有些担心会穿帮。 两天后,齐维民便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套贴着自己照片的护照和证件,只是名字变成了王大伟。护照的质地做工完全和自己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齐维民忍不住惊讶b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转念一想,敢做这种生意的人,门路自然是有的。 齐维民结束了洛杉矶的课程,便用王大伟的身份买了张去瑞士的机票。难得有冠冕堂皇的机会出国,并且可以用另一个人身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瑞士整理自己的个人账户,这简直是一个太完美的计划了。 齐维民的账户虽然不定期会有大笔存款入账,但总归比不上那些金融巨头,并非银行的vip客户。尽管如此,银行的服务依然很贴心,有专人将他带到休息区并殷勤的询问齐维民需要什么饮料。 “cafe,please.”齐维民道。 不一会儿侍者便端来一杯咖啡,轻轻放到齐维民面前。 齐维民嗅着jamaica极品蓝山那独有的淡淡芳香,感慨这里竟然拿这种有价无市的咖啡招呼客人,真是太奢侈了。 趁理财师拿钥匙资料,齐维民暗暗观察着银行大厅的一举一动。清净私密整洁是他的第一印象,其次便是这里的人,不论是顾客还是工作人员都是那么的张弛有度,有条不紊的做事。 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出现在齐维民的视线中。她身穿一件浅棕色格子风衣,戴了一副很大的黑色太阳镜,头发用一条印刷精美的爱马仕大方巾包裹,显得随性高雅而又神秘。 这女人坐在大厅的另一角喝茶,似乎和齐维民一样也在等待自己的理财师。齐维民看到她的衣服和丝巾都很新,而脚下的高跟鞋却略有浮尘,似乎走了很多路,忍不住笑了笑,暗道,女人都那么爱逛街。 这时,女人矜持的端起骨瓷茶杯送到嘴边,似乎是茶水的雾气沾到眼镜上,这女人愣了楞才缓缓摘下墨镜。她似乎有些口渴,等不及茶冷,忍着烫喝了一大口。齐维民这才看清这个女人的五官,轮廓不是很深,尽管画着浓妆,可是一眼便看得出不是欧洲人。 齐维民越发感到好奇,甚至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齐维民挠了挠头,不经意瞥到银行标志上盘亘在利剑上的蛇,立即好像被高压电流击中一般,定在原处。 西岭山! 第099章 玻璃渣和血 齐维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眼前这个贵妇模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西岭山那个村妇?那个村妇又怎么可能会跑到瑞士银行来?这不科学!这不符合常理! 可是以齐维民多年的经验,他看人早已不仅仅是停留在表面这么简单。 不论女人脸上如何妆扮,身材变肥还是变瘦,人的五官距离和骨骼结构是不会变的,再者说,这里是法国不是中国,出现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亚洲人的几率几乎为零。齐维民完全可以肯定,这个贵妇就是那个村妇无疑! 况且,这张脸长得和那个代号叫moy的小女孩几乎一模一样,齐维民又怎么会忘掉。 “moy……”齐维民喃喃,难怪欧洲财团寻找一个农村女孩会用到这种名字作为代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齐维民想起当年那笔巨额交易,又看了看不远处打扮成贵妇模样的“村妇”,仿佛发现了一座未被开发的金矿一般令他兴奋…… 家欢悄悄离开书房门口,迷迷糊糊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看着房间里熟悉陈设,家欢突然感到手足无措,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迈开腿脚,又是如何爬上楼来到卧室,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法国,又是如何多了“moy”这个名字…… 家欢拿出自己珍藏的照片,看着这张像极了母亲的女人的脸,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司柏宁口中的moy就是这个女人!家欢激动地牢牢盯着照片,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没错,这是唯一的解释。他们找到了这个女人,这个极像自己母亲的女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舍洛克堡,来到自己身边。 家欢突然很想大叫,想为自己的发现大声欢呼,像孩子般雀跃着大声呼喊。托马斯交给自己照片的时候曾经说“既然那么像,就把她当做是母亲的照片吧。” “把她当做是母亲,当做是母亲……”家欢不断重复这句话,忍不住扑到床边大哭起来。没有人了解她有多么怀念自己的母亲,怀念母亲在身边的日子。没有人知道,她听到母亲噩耗时,究竟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和愧疚。 家欢宁愿死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大哭一场之后,家欢渐渐平静下来,可是想到这个妈妈一样的女人即将来到自己身边,她便又抑制不住的感觉到兴奋。 是夜,家欢终于按耐不住想要找人倾诉、分享。司柏宁和托马斯都不是理想的倾诉对象,因为这件事他们是背着家欢说的,肯定不希望家欢知道,而家欢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 那就只能去找凯蒂了,希望她这一回可以守口如瓶。当然,即使她出卖自己也不会引起什么严重的后果,反而可以让家欢将她看的更清楚,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着,家欢便悄悄楼下,向凯蒂的房间走去。 深夜的城堡,黑暗而静谧,自然而然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脆弱,似乎一丁点声响都会引起极大地回应。家欢拿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靠着微弱的光线谨慎的摸索着来到一楼。 “当当当” 家欢站在凯蒂房间门口轻轻叩门,等了许久里面竟没有回应。 这么晚会去哪里?家欢想着,推开凯蒂的房间,只见里面一片狼藉。 衣服的碎片、玻璃渣、血、还有一撮撮头发凌乱的洒在地板上,组成触目惊心的一幕。家欢睁大了眼,不容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凯蒂的房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凯蒂人呢?!家欢越想越乱,越看越怕,忍不住拔腿跑到楼上司柏宁的房间。 家欢来不及敲门,猛然推开房门,站在门口急促不安的对着司柏宁大叫: “不好了,凯蒂不见了,满屋的血~” 司柏宁本来已经休息了,听到家欢的话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 “慢慢说,怎么回事。”司柏宁边穿外套,边问。 家欢不敢怠慢,忙将自己看到凯蒂房间的一切细细说给他听。 司柏宁眉头越皱越紧,穿好衣服,又拿了件厚外套披在家欢身上,扶着家欢颤抖的肩膀,温柔道: “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一会就来。” 家欢摇了摇头,拉着司柏宁的手不放。 司柏宁微微一笑,拍了拍家欢的手背:“听话~不要出去,在这里等我。”说完便径自离开房间。 家欢看着紧闭的房门,隐约能听到司柏宁仓促的脚步,心里越发不安。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缩在司柏宁床边,而那斑斑血迹却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100章 不雅的姿势 司柏宁边走,边猜测凯蒂发生意外的几种可能。 会不会是暗影组?这半年,司柏宁忌惮暗影组的存在,不敢在舍洛克堡做任何小动作。可是平静的生活并没有让他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司柏宁一直在伺机而动。 如果真的是暗影组,也许对自己是一个机会。可是如果没有托马斯的授意,暗影组似乎不会乱来。如果不是暗影组,又会是谁? 想着,司柏宁来到凯蒂的房间,果然如家欢所说地上撒了很多的血和其它破碎物品。司柏宁皱着眉,从地上捡起一块沾了血的碎布条,很明显这是凯蒂在挣扎中被人从身上扯下来的。 会是谁呢?司柏宁一头雾水,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托马斯眼皮底下撒野?在他一头雾水之时,隐约听到有怪异的猫叫声从花园深处传来, 司柏宁丢下手里的布条,信步向花园走去…… 家欢裹紧了司柏宁的外套,蜷在床边呆了好一会越等越焦躁,忍不住起身,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一圈两圈,家欢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的难熬。 司柏宁到底去了哪里?找到凯蒂没有?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 家欢想着,忍不住走向门口,准备去找司柏宁,这时,房间门豁然从外面推开。 家欢惊喜道:“你回来了?人呢?凯蒂怎么样了?” 司柏宁脸上本无波澜,听到家欢一连串的发问,抽了抽嘴角算作微笑: “没事。不知道从来跑来一只野猫,窜进凯蒂房间将她抓伤了。” “野猫?”家欢将信将疑,再一想,好像自己刚才的确有听到猫叫声,凄凄厉厉似有若无的十分瘆人。 “哦~”家欢恍然大悟,接受了这个说法。想到,原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家欢不觉羞赧起来,一个疾步跳到司柏宁身边,圈着他的脖子赖在他身上撒娇: “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担心害怕好半天~我不管,今天你得陪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司柏宁不经意蹙了蹙眉,拍拍家欢的胳膊安慰她,趁机将家欢从自己身上放了下来: “乖~快回卧室好好休息吧。被爵士看到就不好。明天还要出席酒会呢,难道你想顶着一对熊猫眼出去被人笑话啊?” 家欢憋着嘴一脸不悦,却又无可奈何。司柏宁说的这两件事没有一件是她能承受的起的,只好悻悻的一步三挪,在司柏宁陪伴下回到自己房间。 好容易哄家欢回房,不等看她睡着,司柏宁温柔的亲了下家欢的额头说了声晚安,便匆匆离开家欢的卧室。 司柏宁下楼经过自己卧室楼层时并没有停留,而是一直向下,直到再次回到城堡后花园的灌木林中。 司柏宁躲在灌木后方,悄悄探出头向花园的喷泉旁边看去。 就在之前,他无意间竟然看到自己本不该看到的一幕,没想到凯蒂竟然沦为托马斯发泄的工具。本以为这个女孩有野心有心计同时也应该是有分寸的,谁知她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对于托马斯的邪恶癖好,司柏宁早有所闻,他爱的女人自然一切都是好的,若是被他发现心怀不轨或是对他投怀送抱惹他厌恶的话,不论是多么美貌,身材姣好,都难逃被摧残的命运。 而且只有托马斯说结束一切才能结束,即使想要寻死,也是没有机会的。 司柏宁对于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简直不忍直视,担心家欢会跑来找自己,才匆匆回去安抚她。 此时,喷泉池边变得静悄悄的,托马斯似乎已经离开了。司柏宁正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只听那边“噗通”一声闷响。 不好,凯蒂跳喷泉池寻死了。司柏宁顾不了许多,急忙朝水池边奔去。他不能让凯蒂做傻事,且不说凯蒂根本死不了,只想到忤逆托马斯将得到的惨绝人寰的下场,司柏宁也不得不放下所有隔阂去救凯蒂。 跑到喷泉池边,只见凯蒂虚弱的靠在大理石护栏旁边,满身都是血和污泥,手里抓着一个小哑铃样的东西。 只见凯蒂抬手将手里的“小哑铃”向水池中一抛,立即跃起一团白色的水花,“噗通”又一声闷响。 此时凯蒂已经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司柏宁,她没有立即遮挡袒露的胸膛,两条腿也依然保持着极不雅观的“大”字形姿势,凯蒂抬手捋了捋头发,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你都看见了?”那声音平静而沧桑,好像是多年不见的恋人偶然相遇,问候的一句:你还好吗? 司柏宁心里一揪,仿佛未愈的伤口又被人狠狠的撕裂,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第101章 仅仅是利用 “为什么?”司柏宁问。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一个女人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又是什么样的动力趋势她们不顾尊严廉耻的去迎合一个不爱的人。 凯蒂依然笑容不减的看着司柏宁,一双佻巧的丹凤眼竟显得放荡不羁起来。 片刻,她垂下头拉了拉自己几不蔽体的衣服,眼角处一滴晶莹不经意般轻轻跌落。 凯蒂的声音好像这朦胧夜空中微弱的点点星芒般,似有似无: “我想要自由,想要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才应该是这里的女主人不是吗?!我做到了!哈哈哈哈……” 司柏宁听着凯蒂的疯话,忍不住将牙齿要的咯咯作响。终于,凯蒂还是哭了,嘤嘤咽咽的哭声从她喉间涌出,好似暗夜下的游魂一般,噬人心脾。 司柏宁心头一颤,这种绝望的哭声是那么的熟悉。 那是司柏宁来到舍洛克堡的第二年,melissa因为替司柏宁隐瞒他陷害师兄的事被托马斯发现,而受到严厉的处罚。那晚,司柏宁亲眼所见,melissa被十几个暗影组成员轮流侮辱,直到她记住并熟练掌握所有诱惑的姿势才罢手。 那一夜,melissa几乎虚脱而亡,可是不等她调养好身体,便被托马斯派到了中国,并改名为莫莎莎。 临行前一夜,司柏宁冒险去看莫莎莎,她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司柏宁哭个不停。 司柏宁也曾后悔过自己所作所为,可一想到变态的师兄暗中欺辱自己的事实,司柏宁又觉得害死他简直是件让人大快人心的事。 让人不解的是,托马斯并没有因为司柏宁陷害同门而惩罚他这个主谋,反而对一向疼爱有加,仅仅是隐瞒了真相的melissa痛下毒手,而且毫不心慈手软。 melissa不怪司柏宁,只是这种不责怪反让司柏宁感到尤其的内疚。 司柏宁上前一步,蹲到凯蒂面前将她搂进怀里,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 “你太傻了,这样做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他只会变本加厉的利用你。” 凯蒂一怔,没想到司柏宁竟然会心疼她,并对她袒露心扉。 凯蒂看着司柏宁的眼睛,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只是,她没有第二种选择…… 第二天,司柏宁一如往常殷勤的筹备托马斯和家欢赴宴的行装。他从托马斯的衣柜里拿出一套白色西装,想了想又换成了黑色。今天的晚宴在多纳尔家里举办,名曰替托马斯接风。 前天托马斯看到请柬的时候,忍不住冷笑一声,司柏宁心里自然也不太舒服,要知道他们从中国回来已经快半年了,哪有现在才接风洗尘的道理。 只不过撇去这个由头,聚会的来宾都是家族的首要成员,托马斯自然不会拒绝参加。多纳尔也许正是吃定了这一点,才想出如此滑稽的借口吧。 司柏宁仔细熨烫了西装,并将它拿给托马斯过目。 托马斯正在书房看书,瞥了眼司柏宁捧在臂弯熨烫笔挺的西装,微微点了点头: “moy的事,秘密进行,不要惊动多纳尔。” 司柏宁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托马斯的意思。多年没有线索的人突然出现,又和家欢重名,倒也不怪司柏宁不适应。 司柏宁立即躬身领命,见托马斯没有别的吩咐,便准备离开书房。司柏宁刚一转身,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moy真的回来了,那家欢岂不就变成是多余的了? 司柏宁心里瞬间忐忑起来,这一刻,他竟分不清自己对家欢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曾经,他突发善念意外救下家欢,之后对她便仅仅是一种利用。随着年龄的增长家欢渐渐对司柏宁萌生了爱意,司柏宁也屡屡心动,只不过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利用这种爱,将家欢控制的更加牢固。 可是这一刻,司柏宁犹豫了。他反复自问自己:在和家欢的相处中,自己难道真的、单纯的只是想要利用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吗? 托马斯从书本后方抬起头,看了司柏宁一眼: “还有什么事?” 司柏宁脸颊因为激动而淡淡泛起潮红,他不知哪来的勇气,闻言竟立即转回身望着托马斯: “爵士,我——我想,如果我能将moy找回来,那moy~不,是家欢,家欢她可不可以……嫁给我?” 托马斯听了眯着眼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看着司柏宁,直到司柏宁心绪不宁的微微颤抖起来,才缓缓开口: “现在谈条件是不是有点早?” 第102章 嫁给个傻子 傍晚,家欢随托马斯来到多纳尔家时,这场所谓的接风酒会早已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了。 托马斯面无表情,挽着家欢的手款款走进别墅,多纳尔的管家立即殷勤的躬身上前,微笑着替二人领路并递上两杯闪着诱人光泽的金色香槟。 家欢身穿一件纯白色抹胸拽地长礼服,腰上系了条精致的金色腰带,妩媚而优雅,特别是她散落在肩膀上,乌黑柔亮的波浪形长卷发更显得性感迷人。 多纳尔站在舞池中央看到托马斯,本想端端架子,目光却不自觉地移到了家欢身上。多纳尔咽了口口水,立刻换上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迎了上去。 “托马斯~我的好兄弟,恭喜你凯旋而归。这位是moy小姐吗?不不不,是女神维纳斯才对。” 多纳尔说完,自以为幽默的哈哈大笑起来。 家欢忍不住撇了撇嘴,从小她就不喜欢多纳尔,因为这个人小气又势力眼,看不起家欢的出身。此时多纳尔无事献殷勤,家欢料定他不怀好意,忍不住悄悄拉了拉托马斯的手臂。 托马斯会意轻轻拍了拍家欢的手背,声音冷肃而刚硬: “召集家族成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多纳尔没想到托马斯刚一来就黑脸,不觉有些悻悻: “只是个酒会而已,大家难得像今天这样轻松聚聚嘛。” “感到轻松的人大概只有你。”托马斯冷冷道。 多纳尔听了,一张脸渐渐涨成猪肝色,就连端着香槟的右手也微微颤了起来。只是多纳尔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因为托马斯一句话就真的大动肝火。片刻,托马尔恢复成之前谈笑风生的样子,咧开嘴将站在他后面的年轻人拉到身前。 这年轻人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比多纳尔略高,身材瘦消脸色苍白,之前一直站在多纳尔身后一言不发丝毫没有存在感。多纳尔不将他推出来,家欢竟没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 此时这年轻人虽然站在两个“大人物”中间,可目光依然有些呆滞,笑着看了托马斯一眼便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多纳尔用他肥胖的手掌大力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 “罗比特,这是你托马斯叔叔,快叫uncle。” 罗比特单薄的身体被多纳尔拍的不由自主摇晃起来,好容易站稳,才羞涩的叫了声“uncle。” 家欢见托马斯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目光中隐约带着一丝祥和,不觉有些讶异:这个人是谁? 多纳尔听罗比特开口,遂满意的大笑一声,接着伸出他肥肠般的食指指着家欢,对罗比特道: “这位是moy小姐,是不是很漂亮?你喜欢吗?喜欢的话跟她做朋友好不好?” 年轻人听完偷偷瞄了家欢一眼,更加羞涩的低下了头。 家欢听到多纳尔的话,几乎气炸了肺。这是什么情况?当自己是什么人?你想跟我做朋友就做朋友啊?你喜欢我有什么用?本姑娘不喜欢你好不好! 果然,托马斯也不再平静,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布满了阴霾: “多纳尔,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谈。” 多纳尔听完乐的晃了晃头,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激动道: “没错!那句名言怎么说的?‘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果然还是你懂我埃” 托马斯皱一皱眉:“你醉了。让这孩子扶你去休息吧。” 罗比特听了果真伸手去扶多纳尔,却被多纳尔不耐烦的甩开:“谁是你父亲?!你究竟应该听谁的,难道不记得了吗?1 家欢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罗比特就是多纳尔的儿子,难怪有人说多纳尔家有个傻儿子,看起来果真不是谣传。 多纳尔的失态早已引来宾客好奇的目光,他却不自知,推开罗比特之后站到托马斯面前: “你我相识多年,身份地位不相上下,如果能结为亲家也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不是吗?” 托马斯冷哼一声,看了眼明显紧张不安的家欢。此时家欢早已忘记羞涩,被多纳尔的话吓得不知所措。论身份地位,两个家庭的确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要是论人品,家欢根本不想跟多纳尔有半毛钱的关系。 尽管家欢是养女,那也不能嫁给一个“傻子”啊?爹地一定不会同意的,托马斯不会同意的。 家欢知道此事轮不到她来表态,可依然抬起头,用恳求信任的目光望着托马斯。 托马斯不动声色转过头,面色平静的看着多纳尔: “不,我不同意这件事。” 第103章 高智商白痴 家欢听了立即舒了一口气,却发现多纳尔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好像一头被惹怒的大野猪。 “爹地,我去下洗手间。”家欢轻声对托马斯道。见托马斯点了点头,遂礼貌的向多纳尔说了句:“失陪。”便转身离开。 也不知多纳尔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家欢一边想一面飞快向舞池外面走去。宾客似乎都在关注着托马斯和多纳尔的对话,见家欢离开,人群中立刻闪出一条小路。 家欢只想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也顾不得众人的目光,很快便穿过人群,来到空旷的露台上。 多纳尔的房子是一座仿十七世纪意大利建筑风格的别墅,房顶则是拜占庭式建筑风格,似乎在宣告他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家欢望着天幕下高耸浑圆的穹顶,一时间有些失神。 “你,你不喜欢我吗?”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耳旁,家欢回头一看,竟是罗比特。 “你怎么也出来了?”家欢诧异。 罗比特一改之前的羞涩,又上前一步,将家欢逼到角落,重复道: “你不喜欢我吗?” 家欢见他睁着眼苍白的肤色早已涨红到了脖子,心道:不好,傻子的思维和常人不同,万一惹恼了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家欢支支吾吾:“不……那个……也不是啦,我……” 罗比特突然俯身向下,家欢见状大叫一声:“蔼—你要干嘛?1他不会想当众非礼自己的吧!?家欢想着,连忙挡住自己的脸。 罗比特停在中间,直直盯着家欢:“难道连你也认为我是个白痴?1 天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家欢叫苦不迭,我跟你又不熟,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白痴。想归想,家欢却不敢真说出口,不论从哪里看,这个罗比特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算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来还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同,没想到,你们都是一样的愚蠢。母性的基因决定一个孩子大部分的智商,所以我不会找一个愚蠢的女人做妻子的。” 罗比特说完,傲慢的挺直身体拉了拉西装,转身大步离去。 家欢呆在原地仿佛见鬼一般完全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问题?妻子都没有呢,就想着下一代的智商问题了,还口口声声要找一个聪明的女人做妻子,家欢只想送他两个24k纯土豪金打造的超级大“呵呵”,他也不动脑子想想,聪明的女人会找他做丈夫吗?! 家欢摇着头,拉着裙摆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常 “司柏宁~”家欢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去。司柏宁匆匆将手机丢进储物箱,满脸诧异的盯着家欢: “怎么,你自己跑出来了?爵士呢?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多纳尔喝多了,要跟爹地联姻。”家欢闷闷不乐道。 司柏宁一惊,不觉笑了起来:“什么?联姻?谁跟谁?” 家欢见他不但笑自己,还装傻,气的扬起小拳头便砸了过去:“讨厌啊~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恐怖。那个罗比特还说我傻,我看他才真傻呢。” “哈哈,你见到他了?”司柏宁抓着家欢的手,捏了捏她气的鼓鼓的小脸蛋:“如果我告诉你罗比特是高智商学会的成员,你会不会对他多一点好感呢?” “什么?高智商?你是在说他大智若愚吗?”家欢瞪着眼:“不管怎样,他不适合我啦。我只希望过平淡的生活和相爱的人一起平平凡凡就好。” 司柏宁没想到家欢会这样说,心里不由得一酸。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惜命运总是乐此不疲的戏弄着渺小的人类,又怎会甘心让人如愿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梦想着可以像家欢一般过上公主一般的生活,谁又能想到家欢竟然只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也许家欢现在还不明白,她理想中看似简单的生活,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得到……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家欢在司柏宁眼前挥了挥手,俏皮的看着他笑:“是不是又吃醋了?早知道不告诉你了,不过爹地已经当面拒绝了多纳尔。现在你该安心了吧?” 司柏宁听了勾了勾家欢的鼻子:“吃醋是女人的专利,我才不会。” “切~”家欢瘪嘴将头扭到一边,透过车窗看到多纳尔的管家正朝这边走来,不由拍了拍司柏宁:“哎,你看他是不是在看我们?” 司柏宁顺着家欢的目光开过去,立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那管家看到司柏宁忙快走几步,恭敬道:“托马斯先生吩咐我来请moy小姐。” 第104章 家族的命脉 司柏宁点了点头,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替家欢打开车门。 家欢一脸不悦,本想和司柏宁多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叫了回去。想到留下司柏宁一个人呆在车里冷冷清清的,家欢更加不开心。 “知道了,我拿了包包就过去。”家欢对管家说完,掏出小镜子假装补妆。 管家见moy小姐没有立即回去的意思,无奈,只好向二人欠一欠身,转身离开。 司柏宁见管家离开忙坐进车里:“怎么不听话呢?让爵士久等可不好。” 家欢白了司柏宁一眼,合上手里的小镜子:“我就是不高兴他把你当司机嘛,我不管,我要你陪我一起去酒会。” 司柏宁听了脸色一沉,接着无奈的笑了笑:“别闹了,今天的场合我不适合过去,乖~快去吧,别让爹地等急了。” 家欢本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司柏宁叫托马斯“爹地”,不由一怔,平常司柏宁可是如何也不肯这样叫托马斯的,今天怎么会——难道是因为托马斯是自己的爹地,司柏宁才特意改了口?家欢想着不由脸红起来。 司柏宁见她不说话以为家欢被自己说动了,便轻轻推了推家欢,催促她快去,没想到家欢果真乖乖下了车,失神一般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司柏宁感觉奇怪却也不多做它想,刚才家欢突然出现将司柏宁弄得措手不及,没挂电话便将手机藏进了储物箱。见家欢走远,司柏宁忙不迭从储物箱里拿出手机,对着话筒“喂?喂?”两声,电话里却没有声音。 司柏宁忙又拨了过去,迟迟没有人接听,一双浓眉不由越皱越紧…… 十分钟之前,凯蒂正和司柏宁通话,忽然在电话里听到家欢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噪音,凯蒂心里一恼便将电话关掉并藏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司柏宁悄悄给她的卫星电话,只能一对一使用。 经过昨晚的遭遇,凯蒂彻底相信了“否极泰来”这个说法。她没想到自己频临灭亡之际能够得到司柏宁的怜惜和信任。 是否有人疼她爱她,对于凯蒂来说早已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取得司柏宁的信任,这对于凯蒂来说是个莫大的机会。通过昨夜的交谈,凯蒂发现司柏宁竟然和自己一样,有着强烈的想要获得自由和新生的愿望。 从司柏宁口中凯蒂也明白了,若要逃离这座城堡逃出托马斯的掌心,他们必须得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财富——家族的财富。 托马斯有一份详细的遗嘱,上面不但罗列了托马斯的私人财产,还另有一份家族财产明细。迄今为止,根本没有人知道富可敌国的卡巴拉家族究竟拥有多少财富,所以这份遗嘱至关重要,掌握了这个资料,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家族的命脉。 凯蒂不知道自己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失去自由受人侮辱而且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正是因为对方拥有强大的实力而自己没有。如果有机会,凯蒂当然想要翻盘,想要逆袭,想要变得强大。只要她能够拥有这笔财富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万分之一,她也就有能力去弥补晶晶,并挽回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 凯蒂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司柏宁的提议,两人一拍即合,商定趁着托马斯和家欢去参加宴会,司柏宁在那边做掩护,凯蒂负责留在城堡将遗嘱偷到手。 凯蒂藏起电话,便开始在城堡里慢慢搜索起来。一般来说托马斯参加宴会,最少也需要两个多钟头才能回来。对于凯蒂来说时间还算充足,唯一的问题便是司柏宁也不知道遗嘱究竟藏在哪里。不过,司柏宁还是给凯蒂一些指示,将搜索的范围划定在托马斯的卧室和书房。 凯蒂去过托马斯的卧室,甚至知道某面墙壁后面的秘密,可一想到那间密室里陈列的物品,凯蒂便心有余悸,索性从书房开始找起。 无人的舍洛克堡寂静无声,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随时都会睁开眼将人撕成粉碎,无时无刻不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凯蒂看着眼前这条熟悉的走廊,顿时感觉格外的清冷,不由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托马斯的书房在走廊另一侧,凯蒂没有开灯,在黑暗中谨慎的迈着步子走到书房门口。她知道托马斯从不锁门,因为他自信没人敢在未经过许可的情况下擅自进去,因为这里是舍洛克堡的禁地。 第105章 死的很难看 “吱扭~” 凯蒂拧开书房的门锁,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书房里厚重的窗帘紧闭,将整个房间遮的密不透光,凯蒂这才小心翼翼打开书桌旁的台灯。 尽管知道托马斯还在酒会,凯蒂依然谨慎不敢轻易打开不必要的灯。很多事都不好说,万一托马斯临时回来,而司柏宁没有机会及时通知自己的话,凯蒂不敢保证一旦行迹败露,司柏宁会不会为了自保,先托马斯一步杀掉自己灭口。 凯蒂希望是自己多虑,但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她用自己打扫家务的经验,仔细检查了书房的每个角落,终于在书柜里,一本很厚的辞典后面发现了一道裂隙。 凯蒂惊喜的将书挪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手电仔细检查,发现那竟是一个暗格。 这个暗格大约十五公分高,宽十公分,放置文件什么的简直太合适不过了。凯蒂接着又惊喜的发现,这个暗格竟然没有密码锁。一定是托马斯太过自信,认为不会有人敢进他的书房并翻他的书柜才不设防的吧。 凯蒂从怀里掏出一柄纤细的银针,轻轻试探暗格的缝隙,确定没有任何机关才小心将暗格撬开,一个古色古香呈暗红色,雕花精美的盒子出现在凯蒂眼前,从颜色和味道判断盒子是由檀木制造,此时静静的躺在那里,几乎占据了暗格内的所有空间。 凯蒂戴上手套,轻轻将盒子从里面取了出来。盒子外面的花纹十分怪异,好像是一条巨蟒,布满鳞片的身体弯弯曲曲相互缠绕盘亘,覆盖了整个盒盖。凯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拼命挥去那些关于“蛇”的不堪回忆。 凯蒂沿着蛇身精美的曲线,在木盒一侧找到了一个张着大口的骇人蛇头,盒子的开关应该就在这里,凯蒂想着,见整个盒子外观雕工平整光滑并没有任何突起物,便尝试着在蛇头的位置按了下去。 “咔”盒身中央应声裂开一道缝隙。凯蒂捂着越跳越快的胸口,没想到司柏宁找了这么久没有结果的东西,她竟然首战大捷。 凯蒂忍不住深吸两口气,这才止住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她轻轻掀开盒盖,淡黄色的天鹅绒垫上躺着的竟是一柄银色的手枪。凯蒂一惊,忙将手枪和那软垫从盒子里掏了出来,在盒子里四处摸索也再找不到任何夹层。 凯蒂心灰的看着那柄小巧的手枪,感觉似曾相识,应该是和四年前托马斯在飞机上拿的那柄是同一款,只是眼前这枪柄上镶满了黑色的珍珠尤其显得高雅别致。凯蒂忍不住拿起手枪把玩。 枪柄上浑然天成的黑色珍珠,随着凯蒂手掌的反动在灯光下竟泛出七彩缤纷的光泽。凯蒂忍不住握住枪柄,抚娑那一颗颗耀眼的宝石,清润光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片刻,凯蒂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软布,仔细擦掉枪上的指纹,才依依不舍的将手枪放回盒子又塞进暗格。 此时,凯蒂不得不承认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顺利。那份遗嘱没不容易找到,同时也说明了它的重要。凯蒂将书本小心的按照原来的顺序放回书柜,突然想到托马斯卧室的衣柜,不由怀疑这书柜后面是不是也有一间密室。 凯蒂想到那天托马斯手里的遥控器,便在房间里摸索起来,凯蒂首先拉开书桌中间的抽屉,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见没有遥控器她便准备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找,一侧身,不小心将之前擦拭手枪的那块软布碰到了地上。 凯蒂躬身钻到书桌下面去捡软布,发现整个书桌中心位置竟然是和地板紧贴在一起的。 凯蒂连忙起身,绕着书桌转了一圈,外面看来书桌四面分别有一和圆柱造型,质感敦厚的桌脚,可当凯蒂再次钻到桌子下面时才发现,里面竟别有洞天。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凯蒂想着,便抬手去敲那多出来的一块木板,“咚咚咚”声音沉闷,听起来竟像是实心的。 难道地板下面藏着什么秘密?凯蒂连忙打开书桌两旁的小柜子,看到里面空空,越发感觉不符合常理。遂打开手电,不一会儿,凯蒂便在柜子底部发现了一块金属板,上面镶嵌着一排古罗马数字。 凯蒂猜测这是开启密室的关键,手指犹豫的悬在数字键上方,此时书房里的空气几乎凝结,凯蒂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收回了手。她没有把握打开密室,贸然开启的话万一触动了报警,只怕她会死的很快,很难看。 第106章 你要干什么 凯蒂将指纹擦拭干净,从柜子里爬了出来。 尽管她无法打开这个密室,但发现了它,便是极大的收获。临出门时,凯蒂忍不住又看了眼托马斯书桌下的柜子,心里忍不住感到激动。希望司柏宁可以打开这个密室,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想到司柏宁,凯蒂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天的太阳格外明媚,司柏宁站在孤儿院的操场中央的阳光下,整个人都跟着闪闪发光,他笑容亲切,举手抬足中高贵的气质油然而生。 在凯蒂眼中他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羡慕——财富、美貌、智慧,他简直完美无瑕,简直无所不能…… 如果不是昨夜的倾心交付,凯蒂又怎能想到,像司柏宁这么完美的人也会和自己一样,有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凯蒂一路想着,竟不知不觉走回到刚才藏电话的那间客房。此时距离之前的通话仅过去半个小时,托马斯他们应该还不会回来,凯蒂感觉时间还比较充裕,便想再跟司柏宁联系一下,也许,司柏宁还有其它怀疑的地点需要自己去搜索。当然,凯蒂更多的是想听到司柏宁的声音。 曾经的司柏宁在凯蒂心中是只能仰望,高不可攀的。但从昨夜开始,凯蒂心里渐渐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感觉自己和司柏宁就好像两个流浪的孤儿一般,在某个暴风雪夜偶然相遇,尽管自己衣衫破旧,他华服加身,可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 他们一样的无依无靠,他们有着同样的渴望与追求。仅那一刹,他们无需多言,自然而然的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这种患难之中收货的真情流露让凯蒂怦然心动,更让她倍感珍贵。 凯蒂打开玄关的暗格,从里面取出电话拨了出去…… 家欢回到酒会中,四周看了一圈也找不到托马斯的影子。 “人呢?”家欢自言自语。分明是爹地叫自己回来的,怎么会找不到他呢? 正想着,一个人影在家欢面前一晃,正是刚才去停车场找自己的那个管家,家欢连忙拦住他,质问:“托马斯爵士呢?” 管家面不改色,转身向家欢微笑躬身,彬彬有礼道: “爵士应邀去玩德州扑克,留下口讯请moy小姐先回家或自便。” 家欢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既然爹地都说了让她自便,这个人怎么还不知好歹的又将她叫回来?真是可恶! 气归气,家欢总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跟一个侍者吵,狠狠白了他一眼,优雅转身再次回到停车常 家欢远远看到司柏宁坐在驾驶席很警觉的左顾右盼,似乎是看到了家欢,匆匆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储物箱。因为刚才家欢拉开车门时司柏宁才发现她,所以那一次家欢看到司柏宁放进储物箱的东西是一部手机。虽然现在距离有点远,但家欢仍然可以肯定司柏宁此时匆匆放进储物箱的依然是那部手机。 也许司柏宁在和爹地联系吧,家欢见他谨慎只觉有些好笑,并没有多想。走到车旁,司柏宁早已走下车,殷勤的替她拉开了车门。 “怎么?”司柏宁不经意的问。 家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笑道:“这里太无聊了,我们回家吧。对了,爹地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哪里玩牌了?” “嗯?”司柏宁愣了片刻:“哦,没有,爵士没说。” 家欢见司柏宁有些心不在焉,遂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想到自己之前的判断,不由随手打开储物箱想看看里面藏着的究竟是不是电话。谁知,家欢手指刚刚触到开关,司柏宁的大手便瞬间盖了下来…… 凯蒂在电话这边连续播了三次,都没得到回应,不觉有些沮丧。担心司柏宁那边有事,凯蒂不敢再多拨电话,只好悻悻的将手机关机,重新放回暗格。 因为不敢开灯,凯蒂全程都是用手电照明,她将客房内自己移动过物品一一摆放好,又挥着电筒看了眼整个房间无恙,这才缓缓走到门口,准备离开客房回自己卧室。 凯蒂轻轻拉开房门,只觉走廊格外的昏暗,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竟多了一堵黑色的“墙”。 “蔼—” 凯蒂忍不住尖声大叫起来,她立刻认出眼前这高大的身形,和这身如暗夜鬼魅一般的装束是“暗影组“的标志,暗影组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他们一直没有离开城堡?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不,如果他至始至终一直跟着自己,刚才就不会放自己进入托马斯的书房。 凯蒂吓得双手颤抖着向后退去,不等她多想,那黑影人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凯蒂双目圆睁,立即吓到脚软。 “你要干什么?“凯蒂边说边退,那男人步步逼近走进客房。”啪“男人随手将房门一带,客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而危险。 第107章 各自的心事 凯蒂见这男人步步紧逼,甚至不惧自己用手电筒直射过去的光,更觉恐怖。 男人脚下一停,凯蒂隐约看到面罩后的脸在微微颤抖,似乎被这强烈的光线惹恼了,他突然大步上前,像一只愤怒的黑豹一般,将大掌牢牢扣在凯蒂的肩膀上。 “啊~”凯蒂忍不住痛的叫了一声,整条胳膊瞬间没了力气,手臂一垂,电筒应声跌到地上。看着炽白的灯柱翻着跟头越滚越远,凯蒂的心也随着光线渐渐变得黯淡。 凯蒂挣扎着,用另一只手拍打着男人的手臂,同时疯狂的抬脚去踢这男人的下体。 这个人的气场实在太怪,如果是为了抓人,此时早该将自己带走,而不是如此戏谑的看着自己在他面前疯狂。这个人越冷静,凯蒂越感到绝望,任她如何挣扎肩膀上的手臂依然好像钳子一般,毫不放松。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1凯蒂不由自主大叫起来,终于,这人猛然发力将凯蒂拉到他身前,另一只手瞬间覆上凯蒂的嘴。 “呜~呜~呜”凯蒂扭着头无法挣脱,整个身体却被男人倏的一转,狠狠贴到墙上。凯蒂鼻梁一酸,一股湿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涌出。她扭过脸,眼睛早已被泪水迷蒙。 她听到身后男人拉拉链的声音,一只手伸到她大腿中央粗暴的摩挲,片刻,那人将她胯间的丝袜抓在手里,陡然用力,响起裂帛般“嘶”的一声。那人抓着凯蒂的头发,将她牢牢嵌在墙上,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大力量随之而来,接着便是一连番没完没了、噬心刺骨的猛烈撞击…… 家欢看着手背,沿着司柏宁的手缓缓向上望去,司柏宁单手驾车,目视前方,面容依旧刚毅而美好,只是这看似平静的表情丝毫掩不住他慌乱的心跳。 家欢沉默着看着司柏宁,车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她需要司柏宁给自已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为什么不敢让自己看到那个电话。 司柏宁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笑,抓起家欢的小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相信我,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司柏宁说着,依然没有回头看向家欢,只是这话听的家欢凌然一颤。 是啊,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怎么可以不相信他呢?!在自己的人生中,除了司柏宁,难道还有什么人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吗?! 家欢自嘲的笑了笑,红着脸没有出声,默默将放在储物箱上的手收了回去。在舍洛克堡生活的这五年里,家欢早已习惯托马斯和司柏宁之间的种种神秘,她甚至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好奇,不去追究那些不必知道的事情。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许正是这种可爱的性格才让她深得托马斯喜爱的吧。家欢对此一点也不难过,反而认为这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和幸运。要知道,从前的她好奇心极强,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舍洛克堡里玩起“探险游戏”。 似乎只有对托马斯,她才能够压抑自己的种种好奇和疑问,顺其自然的平淡相处。家欢至今仍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托马斯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被那几个人绑架,之后一觉醒来托马斯便在自己眼前了。对于司柏宁口中所说的“是托马斯救了你”,家欢完全没有印象。 家欢并不认为自己的记忆力很差,尤其是这种攸关生死的经历,她根本不可能忘记。然而对此,家欢从不愿多想,这是对司柏宁的信任,也是对疼爱自己的托马斯的尊重。 司柏宁见家欢沉默,也不主动开口,他本就心虚此时多话很容易露出马脚。不过家欢乖巧的将手抽走的举动,着实令司柏宁心里踏实了几分。 凯蒂备受托马斯摧残,很容易和司柏宁站成一队,可是家欢——司柏宁没有信心家欢会为了他而背叛“慈父”托马斯。隐约中,司柏宁总感觉托马斯和家欢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不仅仅是信任,或亲情,可究竟是什么,司柏宁却也说不清楚。 就像家欢身上那莫名其妙的胎记一样,让他毫无头绪,莫名心烦…… 两人一路无话,各想心事,几乎都没有在意时间。 当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瀑布声时,家欢才恍然他们此时已经在舍洛克堡附近了。从前都是乘直升飞机往返,此时驾车,需要经过很长一段寂静无人的公路。他们沿着弯曲的河岸,绕到山脚,接着又攀沿上山,这看似短短的一段路竟用去了二十多分钟。 当汽车终于驶进到舍洛克堡时,两人不自觉的对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头。 第108章 一定出事了 司柏宁按了声喇叭,清脆的“滴”音还来不及在暗夜中徘徊,便悄然消逝。 家欢望着紧闭的大门,忍不住问:“凯蒂呢?” 若在平时,凯蒂早该打开大门出来迎接他们了。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睡着了?家欢想着,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随后,司柏宁也跟着下来,两人径直向城堡走去。 司柏宁先家欢一步推开大门,接着将全部灯光打开。整个城堡安静的好像熟睡的婴儿一般。 “凯蒂?”家欢走到凯蒂房间门口叫了一声,见没人答应,便推开门向里面望了一眼。凯蒂的房间空荡清冷,家欢看了心里忍不住感觉有些憋闷,好端端的人会去哪里?她又能去哪里? 这时司柏宁已经跑到旋梯二层:“我上去看看……” 家欢刚想说“好”,抬头早已看不到司柏宁的人影了。 此时的司柏宁比任何人都紧张,从他打不通凯蒂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便凌乱如麻没有一刻安宁。凯蒂是不是暴露了,或者触动了机关被困在某间密室里?司柏宁不停地猜想着各种可能性,可当他真的站在托马斯书房门口时,却迟疑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能进去,他没有理由去托马斯的书房寻找凯蒂。一旦他打开这扇门,便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图谋,不论凯蒂是否真的出了危险,不论她是否会出卖自己,司柏宁都难以逃脱被惩罚的命运。而且,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受到惩罚。 司柏宁转身的一刹那,心,痛的厉害。他扶着胸口,抬眼看到家欢正站在走廊边看着他。 很明显,家欢感觉到了他的一反常态,司柏宁无力解释,此时说什么都是画蛇添足。 “要不我们分头找?”家欢问。 司柏宁点了点头,接着又猛地摇了两下:“不,不要。现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暂时不可以离开我。” 家欢听懂司柏宁的担忧,心里一暖,上前挽着司柏宁的手:“这里好像没人,要不我们去副堡哪里找找?” 司柏宁听完眸中一亮,家欢的这句话让他想起凯蒂曾经说过,她把手机藏在副堡的客房中,不会被人发现…… 舍洛克堡总共有大小二百一十三个房间,除了五个主人房还有二十间客房、六个豪华套房和三间仓库。剩下的一百多个房间用途不明,也是家欢玩冒险游戏的“主战潮。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舍洛克堡,对于司柏宁来说依然神秘。其中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太多太多的迷。 司柏宁看着昏暗的走廊,不觉想起如幽灵一般的神出鬼没的暗影组。难道——他们还在舍洛克堡?如果暗影组真的还在这里的话,那凯蒂今天的行为,岂不是在送死?! 想到这里司柏宁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甚至感觉自己脖子上正悬着把利刃,锋利的芒在他颈间谐谑的笑着,可能是在这一刻,也可能是下一刻,那冰冷的金属便会将他的头颅与身体分开,随时随地,毫不留情…… 一种莫名的恐惧让司柏宁忍不住隐隐颤抖。 “你怎么了?很冷吗?”家欢挽着司柏宁的手臂,关心道。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还好,这里有点黑,你等一下我去找开关。” 家欢拉着司柏宁一寸不离:“我怕~还是带我一起过去吧。有你在我不怕黑。“ 两人正说着,只听走廊前方传来“吱扭“一声轻响。 家欢心里一咯噔,双脚立刻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司柏宁轻轻拍了拍家欢的后背安慰她,接着望向前方: “谁?“ 片刻,一阵窸窣声响起,隐约有个白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司柏宁拿手电一照,竟是凯蒂! 凯蒂全身湿漉漉,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赤着脚站在两人面前。 “凯蒂~可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里啊?吓坏我们了。“家欢上前一步牵着凯蒂激动道。 凯蒂抱歉的笑了笑:“我房间水管坏了,来客房洗个澡。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司柏宁蹙着眉,刚才电筒在凯蒂脸上一晃而过,尽管凯蒂拿手遮挡,尽管她潮湿的头发蜿蜒着贴在脸颊,可司柏宁依然清晰地看到凯蒂脸颊上的那一块青紫。 一定出事了! 家欢依然拉着凯蒂说话:“你没事就好。我们也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上次你就被野猫抓伤,这回又不见你人,不着急才怪。“ 司柏宁听到家欢提起“野猫“,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担心家欢离得太近发现凯蒂脸上的伤,司柏宁轻轻将家欢拉入怀里温柔道: “既然凯蒂没事,快让她进去换衣服吧,走廊里挺冷的。” 凯蒂一怔,忙道:“是啊,你们先回去吧,我换好衣服把这里整理一下就回去。” 第109章 疯狂又危险 看着家欢小鸟依人般靠在司柏宁怀里渐渐走远,凯蒂忍不住将嘴唇紧紧咬住,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转身回到客房,从沙发底下捡起手电筒,照着墙壁上的血迹斑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内心的悲悸。凯蒂靠着墙渐渐滑到地板上,松软厚实的浴巾经不住墙壁的摩擦,从她胸前滑落。 片片青痕,好像怒怨的厉鬼的魂魄一般烙在她身上,睁着眼,呲出森白的獠牙向黑暗咆哮,向命运控诉。 为什么?为什么付出的总是自己,而得到的却总是她?! 为什么自己为了司柏宁甘冒杀身的危险,并用身体承担了一切后果,而此时此刻依偎在司柏宁怀里享受温存与呵护的人竟还是她! 是因为她身娇肉贵,而自己是残花败柳吗?还是因为她是千金小姐,而自己只是女佣?! “哈哈哈哈……”凯蒂忍不住冷笑起来。她抚摸着自己的脚踝,沿着光滑的双腿一路向上,直到那触摸到一片潮湿。凯蒂分不清那是血,还是那个男人留下的罪孽。 尽管看不到那个人的样子,可从他的装扮来看,一定是暗影组成员无疑。可是身为纪律严明的暗影组成员,他竟然可以单独行动并且敢对自己施暴,如此胆大妄为有恃无恐,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的身份,一定不低。 也许他只是无聊凑巧经过这里吧,否则又怎会允许自己进入托马斯的书房而不制止?想到这里,凯蒂忽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了。相比被发现擅自进入书房而受到的惩罚,现在发生在凯蒂身上的经历似乎已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凯蒂缓缓站起身,从地上抱起衣服,看着怀里破碎,凌乱的一团,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心一样。 衣服破成这样,她是万万不能穿着回去的。凯蒂拿起浴巾重新将身体裹紧,临出门时将电话从暗格里拿出来塞进胸前的衣服里,做完这一切,才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房间。 她再也不需要回到这里了,也许不回来便不会再记起这痛苦的一切吧…… 凯蒂回到房间,见司柏宁正抱着手站在窗前等她。听到凯蒂开门的声音,司柏宁转过身关切的望着凯蒂,这一刹,凯蒂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她丢掉手里的一切冲到司柏宁面前,在司柏宁错愕的表情中深深的吻上那双薄唇。 凯蒂流着泪,踮着脚,用一种眺望远方的姿势干涩的吻着,她不懂任何技巧,因为——这是她的初吻。混着眼泪的,咸涩凌乱的初吻,拖着残破躯体在对方措手不及中得到的初吻。 司柏宁没有任何回应,却也不忍心将她推开。良久,凯蒂的脚尖渐渐麻木并失去知觉,她不得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凯蒂不等司柏宁开口,豁然将浴巾打开,微笑着看着司柏宁的眼睛。是的,她要的就是那种惊愕的眼神,还有一点点的惶恐与怜惜。而这些都是独属于她的!是她付出这一切之后,本应该得到的。 凯蒂笑了,理直气壮的挺直了腰,轻声道:“过去了。没有被人发现,这,只是个意外。” “究竟发生了什么?”司柏宁早已不再冷静,他无法冷静,他无法关心凯迪身上的伤痕,也并不想追究凯蒂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所在乎的是这一切背后所能带来的影响,会不会牵连到他…… 一丝锐利的光从司柏宁眼中射出,凯蒂心头一冷,随即沉下心来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关心的女人受伤后的正常反应罢了。 是的,司柏宁的确关心她。因为司柏宁随后的话,很明确的证实了这一点。 司柏宁扣住凯蒂的肩膀,目光咄咄:“你究竟见到了谁?发生了什么?说啊~他对你做了什么?是谁1 凯蒂伸出双手缓缓圈在司柏宁的腰上,她侧过头微笑着将耳朵贴近司柏宁的胸膛。这是她第一次清晰的听到一个男人的心跳,似乎每一次搏动都那么的富有活力,那么的强悍。 “真好听~”凯蒂忍不住自言自语。 司柏宁看了眼窗外,再也容不得凯蒂发痴发疯,不由分说将她从怀里拉了出来。看着凯蒂的表情,司柏宁又有些于心不忍,遂转身从衣柜里替她取出一条连衣裙和一件蓝色开衫外套。 “先穿上吧,托马斯今天很可能不回来。但我也不能在你这里久待。如果真没事,我就先走了。” 司柏宁心里隐约有些酸痛,凯蒂的表情让他联想到“绝望”和“麻木”。 此时的凯蒂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种无畏又无惧的感觉,而这无疑是一件很疯狂也很危险的事,这对于司柏宁来说并不是个好兆头。 第110章 家欢的心意 凯蒂见司柏宁执意要走,自知留不住他不觉有些心灰意冷。 是夜,家欢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城堡里有许多莫名的声响令她不安。索性起床,并偷偷钻进司柏宁房间。 房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躺在床上的司柏宁猛然睁开眼,看似纹丝不动,手却早已握紧了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枪。 一阵馨香悠然飘来,冰冷柔软的娇躯贴上了他的后背,司柏宁慢慢松开手枪转过身将家欢楼进怀里: “调皮!不好好睡觉怎么又跑出来?” 家欢在司柏宁怀里拱了拱,瘪着嘴:“我怕~总听到楼下有声音。要不,你陪我下去看看吧?”说着,抬起头瞪着大眼睛望着司柏宁。 司柏宁微微皱眉:“有什么好看的?也许是凯蒂在楼下修水管弄出的声音吧,快睡吧~好累。” 家欢见司柏宁虽然闭上了眼,眉头却拧的紧紧,忍不住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司柏宁睁开眼见家欢坐在床头发呆,不觉诧异:“怎么了?” 家欢撅着嘴:“我一看闭上眼就想起多纳尔在酒会上发疯,还有他那个傻儿子,睡不着。” 司柏宁笑笑:“那有什么好烦的,托马斯不是回绝他们了吗?” “不1家欢表情严肃的看着司柏宁:“难道你没想过,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提到婚事?简直莫名其妙嘛,除非——” “除非什么?”司柏宁问。 “除非是爹地想把我嫁掉。”家欢说着,不觉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拉了拉司柏宁的手,声音又羞又怯:“宁~我怕,我不要嫁给别人。你答应我,明天爹地回来你就向他提亲好吗?” 司柏宁听了,忍不住心痛起来。他早向托马斯表明了想娶家欢的心意,可是——没有结果。 司柏宁反握住家欢的手,温柔的将那只小手放到自己胸口: “好。”司柏宁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可偏偏家欢却激动地在床上跳了起来。她一翻身,趴到司柏宁身上摇着他的肩膀: “真的吗?真的吗?!你答应了哦,不许反悔……” 司柏宁苦涩的提了提嘴角,捏了捏家欢的小脸蛋,将她从身上放下来,家欢便乖巧的蜷进司柏宁怀里。 司柏宁见她脸颊绯红,温顺的像个婴儿一般,忍不住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温热的吻,才缓缓开口: “家欢,这件事未必会那么顺利。” 家欢娇羞的抿了抿嘴,眨着眼,不解的望着司柏宁。 司柏宁继续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然我本身也只是揣测罢了,至于真相究竟是怎样,还不是目前我能接触到的……” “宁~有话你就直说嘛~”家欢嗔怪道,从没见过司柏宁说话这么婆妈兜圈,觉得特别扭。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关于你身上的胎记,我怀疑,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1家欢睁大了眼。 “我怀疑它是家族继承人的标志。”司柏宁终于说出口,却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家欢直直的看着司柏宁,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不认他一般,片刻,家欢“呲”的一声,笑了起来: “什么啊?你科幻小说看多了吗?这个是胎记耶~难道家族继承人都是随便找一个胎记长得特别的孩子来做的吗?” “不。我——”司柏宁一时解释不清,只觉得自己被家欢反问过后,更加糊涂了。原本渐渐清晰地线索也因此被彻底打乱,变得毫无头绪。 家欢见司柏宁表情纠结,忍不住心疼他,家欢知道要说服托马斯同意两人结婚,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司柏宁的压力大,想法自然也更多一些。 “宁~”家欢温柔的靠在他肩膀,缓缓道: “不论如何,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认为我是什么继承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宁愿放弃所有财产。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一无所有也没关系。” 司柏宁听了,将家欢圈的更紧,他抚摸着家欢的头发,贪心的吸着她发间芳香的气息。 家欢的心意,司柏宁完全明白,也十分感动,可是家欢不明白的是,这件事关乎的并不仅仅是金钱,而所谓的家族继承人也容不得丝毫任性。 即使,真如家欢所说她只是一个有着奇怪胎记的孩子,并不是家族继承人,她也很可能被托马斯选作遗产继承人。 司柏宁看得出,托马斯对家欢关心的程度,远远超过养父女的那种感情,司柏宁越想越怕,他很想找出其中的关键或是秘密,可他又怕自己得知真相却无力承担。 第111章 敏感的身体 三天后,家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舍洛克堡,径直来到司柏宁房间。 见司柏宁若无其事的看着她,家欢气鼓鼓的将银色手包丢到司柏宁身上。 “哎——”司柏宁将砸到胸前的包包一把接住,见家欢脸色难看忙问: “怎么了?谁惹你了?” “哼1家欢瘪着嘴,白了司柏宁一眼:“你到底跟爹地说了没有?你不是答应我跟爹地提亲的吗?为什么他还带我去相亲,一定是你没说,你骗我——” 家欢说着,蹲门口哇哇大哭起来。 司柏宁一听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托马斯还没回来,急忙将家欢拉进房间。 “别哭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司柏宁安慰道。 家欢听了,这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司柏宁: “那你说,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花花公子都跟我说什么?你要是骗我,我真的不理你了1 家欢赌气说完,依然觉得委屈,不觉又掉了几滴眼泪。 司柏宁心疼的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道:“酒会上的遇到的?托马斯在,他们应该不敢对你怎样埃” “是啊1家欢嘟着嘴:“爹地在,他们一个个绅士又殷勤,爹地刚刚离开,其中一个就悄悄问我,还——还是不是处.女……” 家欢红着脸,好容易说完,却听到司柏宁哈哈大笑,气的挥着小拳头狠狠打他: “你讨厌,不许你笑,不许笑1 “好好好~”司柏宁拉着家欢的手,笑问:“就为这事?” 家欢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俯身凑到家欢耳边轻声道:“我跟爵士说了。” 家欢身体明显一颤,睁大了眼高兴地咬着嘴唇看着司柏宁:“真的!?” 司柏宁点了点她的小鼻尖:“真的。不过——” 家欢听到这句“不过”,笑容转瞬即逝,歪着头恨恨的瞪司柏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1 “哎呀~别急埃”司柏宁急忙安慰:“最近有件很紧急,很重要的事需要秘密进行,只要我顺利完成这件事,托马斯一定会答应我的提亲的。” “你不是在骗我吧?”家换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爹地为什么还总带我去参加酒会,见那些讨厌的人,这摆明着就是带我去相亲的嘛。” 司柏宁温柔的笑了笑:“傻瓜,都跟你说了是秘密进行的,自然需要掩人耳目了。正是这样,托马斯最近才经常带你出席宴会。你这么迷人,走到哪里自然都是焦点,那些人想不被你吸引也难啊~” “我不管,以后我不去了1家欢赌气,索性将脚下的高跟鞋踢掉,赤着脚走到司柏宁床前,赖了上去:“从今天起我就睡在这里,直到我完全属于你为止1 司柏宁张着嘴,盯着家欢红扑扑的小脸蛋楞了半天,终于听明白家欢的意思,不觉又好气又好笑: “别闹~怎么能因为他们的玩笑话,就——不行不行,哈哈哈哈,不可以哦~” 家欢见司柏宁竟然笑她,顿觉羞恼不已,好像斗鸡似得跳下床,蹭蹭蹭跑到司柏宁面前,仰着头叉着腰理直气壮道: “为什么不可以,你爱我,我爱你,我要做你的女人,有什么不对?1 司柏宁一时哑然:“呃,这个,反正现在不可以就对了1 “不对!难道你想娶别人吗?还是因为害怕对我负责?!所以,这些都是借口对吗?你根本就不爱我1 家欢说着,眼泪瞬间用了出来,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司柏宁记得乱转:“哎呀,不是,不是……”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刚才他说的完成任务就可以结婚,那完全是为了安慰家欢,而事实是托马斯根本没有答应他。如果被托马斯知道两人擅自私定终身,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不只关乎两人的感情是否能有结果,甚至会影响到司柏宁的计划。他赖以生存的动力,他二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信念,这些都是他不能放弃的。 见家欢委屈的样子,司柏宁同样感到痛心,可是比起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早已生根发芽的仇恨还说,家欢的这种痛,简直弱不经风。 司柏宁上前一步,将家欢抱进怀里,嘴唇瞬间贴近家欢的耳朵。这里是家欢最敏感的地方…… 女人的心脆弱而敏感,但更加敏感的还有她们的身体。 司柏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吻着她柔软的耳垂,修长的颈,家欢前一刻还哭的梨花带雨,而此时,司柏宁只是稍稍点了点舌尖,她的整个身体便不自觉的跟着战栗起来…… 司柏宁不经意的挑了挑唇角,要证明自己的爱,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第112章 暗藏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托马斯依然乐此不疲的带着家欢参加各种酒会。 自从司柏宁告诉她,托马斯此举只是为了麻痹对手掩人耳目,家欢才渐渐放下防备。当她把酒会当做一种消遣和娱乐的时候,反而应对自如,在贵族名媛圈备受赞誉和喜爱。 清晨,家欢穿着某岛国公主送的淡粉色樱花睡袍缓缓走进餐厅,她脚步轻盈,真丝下摆在脚踝边缘荡出层层波澜,摇曳生姿十分诱人。 因为时间还早,司柏宁正坐在餐桌旁边擦拭银器,随着一阵窸窣声响司柏宁乍一抬头,立即被家欢这不同寻常的装扮所吸引,流露出痴迷的目光。 看到司柏宁惊艳的表情,家欢心意达成不觉嫣然一笑,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吗?” 司柏宁这才恍然,暗暗咽了口口水,点点头继续擦手里的勺子,那曼妙的酮体却早已烙进他脑海。 家欢见司柏宁故作镇定,一只勺子抓在手里,擦得锃亮还不放手,分明是心不在焉不觉好笑,故意靠到他身上,用食指搅着司柏宁微卷的头发,缓缓俯下身来,将樱桃小口凑到司柏宁耳畔,吐气如兰: “那~你喜欢吗?” 少女的体香惹得司柏宁心猿意马,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铛~”银勺突然从他手中掉了下来,司柏宁急忙红着脸伸手去捡那勺子,谁知,家欢动作更快,早已将勺子握在手中。司柏宁的手不偏不倚盖在了家欢的手背上。 他愣了一秒,立即好似触电一般,将手抽了回来。 家欢见状不由咯咯大笑起来,司柏宁的脸却更红了几分。 司柏宁呼吸依然急促,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竟然会害羞,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好久都没有遇到过了,正不知所措时,楼上传来托马斯下楼的脚步声。 家欢忙收住笑,跳着跑到托马斯身旁:“爹地~” 托马斯一怔,上下打量了家欢一眼,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正想说什么,目光一偏,落在司柏宁紧张泛红的脸上,不觉笑意全无,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 “怎么穿着睡衣就跑下楼,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快去换掉。” 家欢一怔,不觉委屈的瘪起小嘴:“是。”说完,家欢偷瞄了司柏宁一眼,便乖乖上楼,心里暗暗奇怪,爹地的脸色怎么说变就变,从没见过他对自己这么凶呢。 等家欢换好得体的衣服,再次下楼时,司柏宁和托马斯都早已离开餐厅,只剩下凯蒂一个人在收拾餐具。 凯蒂见家欢下楼,殷勤问道:“小姐,我做了土司,您要不要来一点?” “好的。不要牛奶了,给我一杯咖啡。”家欢道。 “是。”凯蒂一如往常般少言寡语。 家欢看着她窗边走来走去的样子,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身上,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变幻出一个小小的抽象的影子。那影子晃来晃去,好像走在钢丝上的人一般摇摆不定。 家欢看着突然感到有些寂寞,也许她已经不适应一个人独自吃饭了吧,总觉得少点什么。 “凯蒂?”家欢终于开口,见凯蒂回头看她,不觉笑了笑:“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凯蒂道。 “那坐下,陪我一起吃吧。”家欢说。 凯蒂一怔,接着微笑道:“好。” 凯蒂将香浓的牙买加咖啡端到家欢面前,她自己则是简单的土司配牛奶。两人相对而食,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好聊。家欢优雅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你的手——没事了吧?” 凯蒂刚刚端起牛奶的手顿时悬在半空,嘴角很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轻声道: “哦,没事~我,前天不小心烫了一下,不碍事。” 凯蒂说话时,目光一直躲着家欢,说完,将牛奶送到嘴边,也许是喝的太急,竟呛到气管里咳了起来。 不一会儿,凯蒂的咳嗽渐渐止住,眼睛却红的像番茄似的。家欢不动声色的切着盘子里的吐司,轻抿了口杯中的咖啡: “恩~这种咖啡果然对我胃口,一会儿记得打电话替我向托尼太太表示感谢。” 家欢说完,便起身离开餐厅。 凯蒂在撒谎!家欢迈着优雅的步伐,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芒。 那天在客房门口找到凯蒂时,家欢便看到她手臂上有一块类似扭伤的青痕。当时因为凯蒂失踪,家欢着急找她,便没来得及关心此事。家欢本以为凯蒂无非是在浴室里不小心滑倒,或是修理水管时弄伤的。 谁知,今天家欢不经意的一问,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烫伤?“哼1家欢鄙夷的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你身上究竟有多少伤!究竟暗藏了多少秘密…… 第113章 真是不小心 傍晚,家欢推说身体不舒服没去酒会,特地找凯蒂陪自己聊天。 家欢从衣柜里拿出朋友最近送给她的衣服: “这几件挺适合你的,送给你吧。” 凯蒂微微有些拘谨,却还是受下了:“谢谢小姐。” “这么客气干嘛,不是早就说好了,没人的时候叫我家欢吗。” 家欢亲切的拉着凯蒂的手,冲她眨眨眼:“试试?” “我,回去再试?”凯蒂有些迟疑。 家欢小嘴一撅:“整天见你穿这一身,早就想送你衣服了,快点快点,换给我看看嘛~” 凯蒂拗不过,拿着衣服走进更衣室。 家欢微微扬起头,咬着唇跟了过去,发现凯蒂将更衣室的门锁死了,不禁暗暗冷笑。 过了好大一会儿,凯蒂才将更衣室的门打开,她动作有些扭捏,就像闯祸的孩子似的将半个身子缩在里面:“家欢,我——” “哇,效果很好耶~” 家欢赞不绝口,将凯蒂从更衣室里拉了出来,果然看到衣服后面的拉链是敞开的。家欢狡黠一笑,连连咂嘴: “哎呀,怎么小这么多啊~真是可惜。明天让司柏宁去换件大一点的。” 家欢说着,目光很快注意到凯蒂后背有一个火红艳丽的玫瑰形纹身。 凯蒂常年在舍洛克堡,几乎足不出户,纹身是哪里来的?家欢想着,索性直接开口: “好漂亮的纹身,以前经没看到过。” 凯蒂一怔,嘴里支支吾吾: “呃,我,以前纹的,呵呵……”说着,下意识抬手拉着裙子遮挡那个纹身。 笑得这么尴尬,纹身的颜色又这么鲜艳,家欢要是相信就怪了。家欢附和着笑了笑,指着床上的裙子: “试试这一件吧,这个尺码应该可以。” 凯蒂闻言,连忙抱着衣服走进更衣室。 家欢没有心情再看凯蒂试衣服,满眼都是那个火红的玫瑰,惹得她浑身别扭。 家欢看到,凯蒂胳膊上果然有一处红色的烫伤,可惜这种斑斑点点的红,一看便不是热水或者热油留下的,倒很像是家欢小时候玩蜡烛滴在手上留下的点点红痕。 家欢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同住多年的凯蒂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秘密…… 不知是因为家欢的不出席,还是司柏宁寻人无果的缘故,托马斯的脾气越发暴躁起来,就连家欢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即使这样,一向涵养极好的托马斯还是时不时就会在家里发脾气。 有一次,托马斯正在看报纸,凯蒂将咖啡送到他面前,不知怎么就惹恼了他,托马斯抬手便将那杯滚烫的咖啡泼到凯蒂身上。当时凯蒂猛抽了口冷气,咬着牙一声不吭的默默将地上的碎片和污渍整理好,才安静离开。 家欢见她隐忍的样子,也忍不住心疼。当天夜里,家欢拿着烫伤膏来到凯蒂房间,却发现她又不在房间里。看了眼凯蒂的房间,虽然不像上次那样满地狼藉,可此时已是午夜,她又去了哪里?!家欢的心渐渐感到冰冷。 突然,家欢想到那间客房,不假思索向副堡走去。推门,开灯,家欢一眼便看到墙上有一片早已变黑的血渍,直觉毛骨悚然…… 那天,家欢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房间的,只知道自己的脚好像缀了千斤的重物一般,沉重,不堪。 家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幕幕红色的画面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那团鲜红,好像是肥矿主身体里流出的那一团浓稠的血,又像是夕阳美丽的倒影被湍急的河水拍碎的样子,亦仿佛是托马斯送给她的那一袋用来diy的红宝石,更像是凯蒂背后盛放的火红玫瑰…… 也许凯蒂没想过家欢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更想不到家欢会再去那间客房,或者是她早已选择将那间客房遗忘,总之,客房墙壁上留下的那团未被清理的血迹彻底的出卖了凯蒂。 可即便如此,家欢依然毫无头绪。她不知道在凯蒂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敢将此事告诉别人,包括司柏宁。那一夜,司柏宁阻止她翻看储物箱时,掌心冰冷的温度依然还留在家欢心里。 经过反复回忆,各种零散的片段在家欢脑海中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线索,最近托马斯脾气暴躁,似乎每次发完脾气,第二天凯蒂的举动都会有些怪异。 没错!家欢想到凯蒂走路时怪异的姿势,想到凯蒂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红斑,还有头顶那一簇被凯蒂“不小心”贴着头皮剪掉的头发。 凯蒂最近真的是很不小心。家欢咬着唇,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一个计划…… 第114章 意外的奸情 “凯蒂~你在吗?” 午夜时分,家欢拿着一瓶烫伤药站在凯蒂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片刻也没有人应她。 家欢推开门,不觉冷笑一声,果然如自己所想,房间里空无一人。 家欢立即关上门,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小型热感追踪摄像机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做好这一切,家欢看了眼手里的烫伤药,犹豫片刻,没有放下便转身离开了凯蒂的房间。 既然她不在,家欢自然不想留下自己去过她房间的线索,万一被她发现了那部摄像机,轻易也不会怀疑到家欢身上。 回到房间,家欢打开手机上的监控软件,凯蒂的房间和整个一楼八百米范围内的所有物体立即呈现在她眼前。 家欢注意到花园灌木丛的位置,有两团红色影像,似乎有两个人藏在那里。家欢第一时间想到是凯蒂和司柏宁,她心口砰砰直跳,整个额头紧绷绷的,被这个贸然的想法逼迫的无法思考。 会不会是他们?那天司柏宁究竟在跟谁通话?为什么不让自己看那个储物箱?凯蒂又为什么会去客房,客房墙上的血迹是如何留下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 家欢抱着头,无法再继续联想下去,她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去怀疑或者信任。 而最好的理由,就是真相! 家欢看了眼手机屏幕,立即走出房间,悄悄向楼下走去。道路两侧的灌木丛足有一人多高,家欢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没有从城堡正门出去,而是特地绕道,从后门的花坛边迂回到灌木附近。 家欢躲在花坛边的一小片竹林后方,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灌木旁那两个人影,男人似乎很高大,两人的身体在月光下反着幽白色的光。家欢一惊,难道他们都没有穿衣服? 尽管看不清,家欢依然可以肯定那个女人是凯蒂。但是旁边那个人,难道真的是司柏宁?! 一想到自己每一次和司柏宁亲热缠绵,他总是在最后时刻戛然而止,自己从未真正成为过他的女人,可现在,他竟然跟凯蒂赤身**的抱在一起…… 不!家欢无法接受这个几乎颠覆她对爱情和未来的所有期待的想法。 家欢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又向前悄悄潜行了一小段,她需要搞清楚事情真相,即使残忍,即使心碎,即使后果将让她绝望,她也要亲眼看到才能死心。 竹林前面有几块高大的造型奇石,家欢选了一块距离适中足以藏身的造型石,躲在后面。此时已经距离那两人相对很近了,家欢隐约中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不觉心里一惊——他们果然在做那件事! 家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慨,她转过身,悄悄探出头看向那两个人,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早已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可当她看到那男人的一头金发时,不觉两眼发直,彻底呆住了。 爹地?!家欢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凯蒂身后的托马斯,不停地向前推送着身体。他们,他们……家欢完全被眼前这一幕击败。 她缓缓收回目光,重新靠在奇石后面。花岗岩冰冷坚硬的棱角抵在她的后背,一股刺骨的痛从那尖锐的棱角处传来。家欢闭上眼,想要忘记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可那两人在月光下苟合的画面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这不是真的!家欢甚至有些希望她看到的是司柏宁。不,即使是司柏宁,也不可以!家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甚至后悔自己的执着。后悔自己非要寻根究底,非要跟踪凯蒂窥探她的秘密。 这一刻,家欢不知该如何自处。尽管托马斯只是自己的养父,可是家欢早已将他当成亲生父亲一样敬爱。而此时家欢就仿佛是一个意外撞破父亲奸情的小孩一般,惊惶不安手足无措。 空气里仿佛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钢针,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家欢紧紧的抓着被撕裂的胸口,默默逃离…… 家欢走到二楼,看着托马斯的书房,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那是一种无法诉说的委屈,就这么一直堵在心里,十分难受。 她,甚至想要咆哮,可最终她连说的勇气都没有。 终于,家欢还是放弃了回自己房间的念头,她无法一个人承受这个天大的秘密,也许这漫长的黑夜会将她带入无尽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她需要安慰,需要一个坚实可靠地臂膀,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身旁。 “当当当” 家欢敲响了司柏宁的房门,不等他回应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谁?”司柏宁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家欢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一言不发爬上司柏宁的大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第115章 不只是寂寞 司柏宁终于走出浴室,他裹着一条白色浴巾,精壮的胸肌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水珠,紧实的肌肉在水雾氤氲包裹下显得尤其性感。 司柏宁警惕的在屋里环顾一周,终于发现床上的家欢,忙俯身上前,轻轻拉开被子关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家欢咀着泪,摇了摇头。她羞于启齿,可心里又憋闷的难过,忍不住扑进司柏宁怀里大哭起来。 “宁~你永远都不许离开我,不许背叛我!不许——” 家欢边哭边嚷嚷着,司柏宁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待家欢稍稍平复一些,司柏宁才轻轻捧起她憔悴的小脸,原本晶亮的大眼睛此时早已哭得红肿起来,好像成熟的西红柿一般。 司柏宁点了点家欢同样哭的红扑扑的小鼻头,温柔道: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干嘛自己一个人傻傻的哭呢?你看,鼻子眼睛都红了,像个小丑似得。” “我就是一个小丑,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家欢赌气。 司柏宁摇了摇头,“说吧。”他语气依然平和,却好像带有某种魔力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家欢怔怔看了司柏宁片刻,终于抵挡不住司柏宁真诚的目光,渐渐垂下了头: “我发现一个秘密,我……我好怕,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吧。”司柏宁的语气不容置疑。 家欢深吸一口气:“我,看到爹地和凯蒂在一起,他们……他们在做那种事。” 司柏宁的眉头越蹙越紧,眸光中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现在吗?他们在哪里?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家欢被司柏宁语气吓得一惊:“怎么?你早就知道吗?” 司柏宁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他的表情无疑肯定了这一点。司柏宁握着家欢的肩膀:“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又是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我,我见凯蒂身上总有莫名的伤痕,就在她房里装了热感追踪摄像机,这才发现他们在灌木后面……。” 家欢发现司柏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见司柏宁不说话,家欢小心问道:“怎么了?” 司柏宁眸中瞬息万变,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深如古潭般无波无澜: “忘了吧。托马斯是成年人,这是他们大人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家欢听了气愤不已:“即使这样,凯蒂也不能勾引——”“家欢1司柏宁突然打断道:“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什么意思?!难道爹地强迫她不成?!如果是,她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说?1家欢咬着牙,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凯蒂在托马斯身下求欢的表情,那不是被害者应有的态度,反而更像是一个阴谋者得逞的姿态。 司柏宁哑然,他即使心疼凯蒂屡受折磨,可家欢说的没有错,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必须经历的结果。 见家欢暗暗抽替,司柏宁心里也变得温软,他拍了拍家欢的头:“乖了,别想了。告诉我你把摄像机藏在哪里,我找机会帮你取回来。” 家欢哭着点了点头,将秘密说出来心里总归好过了一些。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家欢心里也明白,司柏宁说的没有错,伤心归伤心,这些事本就不该她多管,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 “你说,她为了什么?”家欢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凯蒂在她面前一向勤勉,尽管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家欢依然不相信她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取悦托马斯,但要说是爱情,那更加可笑。 托马斯对她的态度有目共睹,以前或许还好,最近这一段时间,托马斯可以说几乎不把她当人来看,也许事情就是在最近开始的吧。 家欢感觉很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可依然不明白凯蒂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柏宁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才摸了摸家欢的头,苦笑一声:“也许,也许是寂寞吧。” 司柏宁不想告诉家欢这世界上有一种女人,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想让家欢纯净的世界里,出现一个叫做“野心”的词。 “寂寞?”家欢似懂非懂的看着司柏宁,如果真的是寂寞,她为什么不选择更加年轻英俊的司柏宁呢?难道她早已试过,此路不通才又另辟蹊径?如果是那样,爹地会不知道?会接受这样的一个女人?! 家欢摇了摇头,她不接受这个解释却也不屑于争辩。事已至此,她所能够做出的选择并不多…… 第116章 暖流似烟花 残阳如血,突如其来一阵飓风呼啸而至,狂搅着漫天彩云将似火的晚霞渐渐吹熄。 余晖中,一把匕首闪着锋利的芒。 家欢眸光散乱,恐惧的盯着匕尖上那一抹殷红,双手剧烈颤抖。终于,匕首颓然般从空中跌落,倏地一下没入她脚边的泥里。 “血,血……” 家欢失魂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看血泊越聚越大缓缓向她脚边涌来。 “阿姐快跑——”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焦急而关切。 是家山! 家欢惊喜的睁大了眼:“阿山?!你还好吗?” “你走!我恨你,不要再见到你1家山的声音忽然变得狠戾而决绝,渐行渐远。 阵阵闷雷在天边炸响,发出一连串不耐烦的轰隆声。乌云接踵,暮色弥散。 “哈哈哈哈,你叫也没用,你注定孤独一生1 凯蒂挽着托马斯的手臂,一脸戏谑的出现在家欢面前,说完,便高傲的转身离去。 “不!爹地,别走,家山别走……” 家欢站在河边,无助的叫着,那声音却好似落叶般随波飘零。 河水湍急刺骨,碧波之下暗涌连连。突然,一个巨大的漩涡如猛兽般狂啸嘶吼着将她俘获,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撕扯、噬咬着她的心脏…… “不要,不要——” 一声凄厉的惊呼好似利剑般从家欢心房刺出,瞬间没入舍洛克堡无尽的暗夜中。 家欢猛睁开眼,胸口窒息般起伏不定,贪婪的大口吞咽着空气。 她双眸含雾,猫一般警惕的环视四周,整个城堡依然是冰封般的死寂。 今夜莱茵河上空星光杳然,窗外暗的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心脏依然锥刺般疯狂而痛楚的跳动着。 家欢将修长的手指攥成惨白的拳头压在胸前,许是盯久了床顶层叠的幔帐,她的双眼疲惫的泌出一层薄泪。家欢抖了抖长睫,将微麻的手臂举过头顶,指尖轻抚着金色雕花床柱,厚重而真实。 这光滑冰冷的触觉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砰砰砰”不大不小的一阵敲门声响起。“小姐,你没事吧?1凯蒂在门外叫了一声,声音未落,门把便轻轻拧动起来。 家欢眉头一蹙:“没事!你走吧。”声音清冷,无疑是对凯蒂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表示不满。 门把逆着方向,恢复到原处。 “是,小姐。”凯蒂应了一声,便再也听不到她任何声音。 家欢暗暗长出一口气,自从发现凯蒂的秘密之后,家欢的梦魇再次来袭。 踏进舍洛克堡至今已经整整八年了。夜夜纠缠的梦魇和阴郁难解的现实,也整整陪伴了她八年。 爹地依然如往常一般疼爱自己,可家欢却总觉少了些什么,也许是那爱渐渐变得浑浊,不再那么纯粹了吧。 尽管知道托马斯并不爱凯蒂,可家欢依然隐约感觉父女之间多了层隔阂,而这堵墙便是凯蒂一点一点铸就而成。 幸亏还有他……家欢心头暗叹。每每一想到司柏宁,不论身在何处她总能感到无比的温暖。 白皙秀美的双足落在厚厚的织金羊毛地毯上,无声轻盈,家欢自信的迈起修长的双腿。黑暗中,她稳稳握住冰冷的纯铜门把手,轻轻一拧,厚重的欧式大门缓缓打开。 走廊里同样无光,家欢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关上房门沿着旋梯而下。她不想惊动他人,尤其是那个似乎格外“关注”自己的女佣。 片刻,家欢停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 “当——当当” 轻叩声如呓语般在幽暗的走廊中回响。房门应声打开,一道暖光瞬间从门缝里涌出,如精灵一般俏皮的攀上她胸前的高耸。 家欢被这光刺到眼睛,嘬着唇低头眨了眨眼。 “moy?你又做噩梦——”不待司柏宁说完,家欢迫不及待扑进他铁铸般紧实的胸膛,踮着脚尖覆上那双薄唇。 “唔~”暖流似烟花般在舌尖绽放。 香槟色真丝睡袍如迷醉一般渐渐滑落,遮了赤裸的足背却掩不住她那婉约纤细的脚踝。家欢高举玉臂在司柏宁的颈上纠缠,突然轻轻一跃,双腿灵巧的在他腰间盘成一个圈,诱人娇躯好像树袋熊似的挂在司柏宁身上。 许是被这浓烈的激情感染,司柏宁只微微一怔,便主动将唇再次送出。 两双温热的唇瓣紧贴在一起难舍难分,忘乎所以的缠绵,索取着彼此口中的甜津。几乎窒息时,家欢才将头一扭,将浅栗色长发摇曳着,妩媚的滑到身体的另一侧。发丝如瀑般倾泻落下,烁着诱人的光,司柏宁看的有些痴,家欢趁机深吸一口气,小嘴却依然贪婪的吮着他温热的双唇不放。 【素颜欢书友群1:199780453书友群2:(85 237】 第117章 十年一欢景 司柏宁哑然,眸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改单手托着家欢丰满娇俏的臀,左手揽在她腰间。 冷不丁,司柏宁将舌向前一探,大力深吸一口,那舌好像小钩子一般反将家欢滑腻柔软的小舌头勾进自己口中。 “嘤~”家欢娇呼一声,笑着抽逃出来。手指不甘的尽数插进司柏宁的短发中,瞬间溢出一股熟悉又淡雅的香气。家欢陶醉的合上双睫,将脸颊轻靠在司柏宁宽硕的肩膀上。 “这么快就投降了?” 司柏宁戏谑着,急骤而霸道的吻如暴雨般落在家欢额头、眉眼、脸颊、唇角…… 司柏宁边吻,边向床边缓缓移动。 家欢眸光微闪,俏皮的将小脑袋左摇右躲,却依然逃不过那双薄唇烙下的滚烫印记。 司柏宁的双臂粗壮有力,轻轻一托,将她稳稳的摆在圆形大床中央。 咖啡色埃及棉床单上沾满了司柏宁的味道,浓浓的,暖暖的。家欢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自然而然在床中蠕出一个娇媚的姿势,楚楚动人。她性感饱满的唇微微开启,娇音靡靡:“宁~” 司柏宁听到召唤迫不及待一跃跳上床去,疼惜的将她搂在怀中: “别怕,有我在。” 无需多言,司柏宁早已猜到家欢又一次经历了那个总也挥之不去的梦魇。 蜷缩在他怀里的家欢显得温暖而满足,只是那眼波中依然流动着无法掩饰的落寞与惆怅。 八年前,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托马斯将她收为养女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家欢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来到舍洛克堡时,如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的情景。 豪门的生活重塑她的身体与灵魂,却无法使她忘记自己的过去。 那痛太殇、太深,若不是因为她自幼体弱,父母不会不顾一切的去筹钱以致遭遇意外。若不是因为她情急之中失手伤人,弟弟也不会有家难归至今生死未卜。 “我梦到血,好多好多的血……还梦到凯蒂将爹地抢走——” “moy~”司柏宁打断她的话:“那只是梦而已,托马斯永远都是爱你的爹地,你知道的。” “可是家山呢?这么久都找不到他的下落,我担心他。宁~帮帮我,只要能找到家山,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每次一想到弟弟,家欢就会无法遏制的激动。她呼吸越发急促,小嘴微张涌出阵阵热浪,好像羽毛一般一下下扫在司柏宁紧实的胸膛。司柏宁忍着那股**,轻抚家欢光滑的脸颊: “以托马斯的能量,至今仍寻不到家山的下落,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家欢紧张的盯着司柏宁的双唇,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司柏宁眯着眼微微一笑:“若不是家山他刻意将自己的行迹隐藏起来,身为一个正常人又怎会没有一点消息和生存痕迹呢?即便是死人——” 司柏宁本想说,即使是死人在托马斯家族面前也是无法隐瞒其真实身份的。见家欢听到“死”字时不自觉的将眉毛蹙成一团,司柏宁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用拇指抚平家欢的双眉: “放心吧,家山既然有能力隐藏自己的行踪,自然是平安无事的。” 司柏宁的话不无道理,家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玉髓般莹白的手指在司柏宁胸前游走。 司柏宁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越发诱人,一把抓住那根顽皮的手指含进嘴里。 “唔~”家欢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娇吟。 司柏宁听到那声音满意的轻啜起来,舌尖灵巧的在指尖游走到,一路打着圈来到掌心,沿着脉搏的方向一路向上。他熟练的轻挑着耳垂、浅咬那秀美的纤颈,接着峰回路转,绕过锁骨将家欢身上所有敏感地带一打荆 司柏宁舌尖、手指带有魔力一般,每宠爱一处,必能撩起她无尽的欲望,神奇无比。赤裸的躯体纠结缠绵,欲望的火焰变得熊熊而壮观。 两人倾心动情,司柏宁也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足以撼动她身体和心灵的机会,家欢炽热难耐,周身像被炙烤一般隐隐泛着红晕。她咬着唇微微扭动着身体缓解这不适,无意间手臂却碰到一处坚挺,只觉脸颊越发滚烫。 两人虽不止一次温柔缠绵,家欢却从未真正经历过那最彻底的倾心交付、但这个并不等于家欢对此完全陌生。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在司柏宁身上变成了终极的呵护和爱。记得司柏宁曾不经意对她说“你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我不忍再多加一分。” 许是这个缘故,每至情浓时,司柏宁都隐忍着,克制自己将情“浓”变情“深”的冲动,只在外徘徊从不深入。 家欢总也不明白,在真爱面前那短暂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宁,要我~”话音刚落,那火热的挺拔便贴着她的手臂狂跳了一下。 司柏宁一怔,蓦然俯身将她胸前那团软糯吮进口中。 电流迅速蔓延,慑人心魄的酥麻感瞬间侵蚀她的四肢百海 家欢感觉自己似乎完全失去了重量,正缓缓的飘向空中。云朵悠柔曼妙,伴着恣意飞扬的秀发在天边轻舞。 滚烫的舌尖一路向下,在凝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晶亮,瑟瑟发颤的指尖,在空中盛放出无数白色的礼花。 司柏宁望着家欢的手心,微微有些窘迫,家欢笑了笑,并未多言。 他依然还是不肯给我。家欢心里隐约感到一丝落寞,只是,这种情绪瞬间便被司柏宁胸膛的温热驱赶四散。 “moy~不要怪我,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 司柏宁的话在耳边吹拂,仿佛天使用竖琴奏出的唯美乐章。家欢乖巧的点了点头,将身体贴的更紧。 莫名一阵冷风拂过,适时的缓解了身体的燥热,舒爽无比。两人止不住痉挛般颤栗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1 凭空而来一声爆怒的咆哮声陡然响起,似晴天霹雳一般在家欢头顶震响。 欲之火瞬间被浇熄,满室浓郁的暧昧气息荡然无存,澎湃的激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司柏宁体温骤降,顿时泌生出一层冷汗,沾在家欢身上黏腻无比。家欢睁大了眼,惶恐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托马斯穿一身黑色睡袍站在卧室门外,他嘴角因愤怒而抽搐着,幽蓝色的眸子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棕熊。 身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赤身躺在一个男人身下,想必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更何况托马斯一向将家欢视为掌上明珠一般,宠爱有加。家欢心慌意乱顾不了这许多,她知道惹怒托马斯的后果和他的手段。 家欢低下头秉着呼吸,不敢直视站在门口的托马斯,心里好似千钧巨浪般翻涌不息。 尽管自己早已成年,却也不该让爹地看到这一幕!此时此刻,他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隐约间,家欢甚至可以听到托马斯紧咬牙齿发出的“咯咯”声。 这,是他盛怒的征兆。 也许,好好向爹地解释,他会理解并原谅自己和司柏宁的吧。家欢想着,羞怯的望向托马斯唤了声: “爹地~”声音微弱无力几不可闻,不像撒娇更像是求饶一般。 司柏宁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匆匆翻身下床。两人身体分开的瞬间,他随手拉过一条毛毯,快速盖在家欢身上。 托马斯没有回应家欢,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将目光锁定司柏宁身上,锐利的好似弩箭一般欲将他刺穿。 司柏宁恭顺的垂着头,站在距床边半米处的地方,似不经意般挡在家欢身前呈保护状。他发丝微微有些蓬乱,小麦色肌肤在幽暗的光线中闪着丝般诱人的光泽。长期锻炼的身体强壮而健美,腰身紧窄胸肌线条自信而饱满,墨蓝色天鹅绒睡裤松垮的挂在鱼人线的位置,更添魅惑。 只是这一切在托马斯强大的气场下,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卑微,不值一提。 司柏宁秉着呼吸,良久,终于低声开口: “爵士——”“不要解释1 托马斯铿然打断司柏宁的话,似乎早有准备。 “你应该知道后果。” 家欢闻言一怔,难道爹地不责怪自己却因此而要责罚司柏宁?还是他想用惩罚司柏宁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不行!家欢认为她必须做点什么,因为这不是司柏宁的错。况且自己和司柏宁两情相悦,这甚至不能算是错误。 家欢抓着胸前的薄毯,逐渐温暖的身体渐渐凝结出非常的勇气: “爹地,我已经22岁了,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爱情。” “闭嘴1 托马斯愤怒的一拳砸在门框上,幽蓝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阴鹜: “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卑贱的管家1 卑贱?司柏宁是托马斯的养子、助手,是自己的恩人和初恋。司柏宁是管家、是兄长,他可以有无数的身份职位,但是他绝不卑贱! 家欢猛然起身跪在床边,祈望着父亲:“我爱他,我爱司柏宁1话语脱口而出,竟完全是歇斯底里。 托马斯微微一诧,接着挑了挑嘴角,似乎听到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家欢心慌意乱顾不了这许多,她知道惹怒托马斯的后果和他的手段。 四年前,她抱着蛋糕偷偷躲在托马斯书房的柜子里想给爹地一个惊喜,却意外看到托马斯面带微笑的将一个欧洲人的胳膊硬生生用电锯锯了下来,漫天喷薄的鲜艳色彩将家欢的眼眸熏得赤红。 第118章 嫁给陌生人 那天之后家欢才明白托马斯宽厚的外表下,生着怎样一颗残爆冷酷的心。 尽管如此,家欢却并不惧怕托马斯。只因他对家欢的呵护就像慈父一般,宠溺,甚至毫无节制毫无底线的娇宠,这一度将家欢惯坏并在无形中忽略了他偶然的凶残。 此时此刻,家欢因倔强而有些偏执: “既然我可以是你尊贵的女儿,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自己的爱人?!更何况我和司柏宁一样本都是孤儿,千金也好,仆人也罢,还不都只是您的一句话而已,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1 家欢十二岁被收养,自然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份。从踏进舍洛克堡的那天起她就告诉自己不可以忤逆养父托马斯,更不可以轻易惹怒他。 可是今天,为了司柏宁,她顾不了这许多,如果托马斯因此改变主意而处罚自己,那她也心甘情愿。 这是家欢在被收养的八年里,第一次忤逆托马斯。可是她得到的不是托马斯的愤怒,却是一种诡异而又令人匪夷所思的表情。 托马斯不怒反笑,有些戏谑的样子让家欢感到阵阵恐惧与不安。 难道,自己的话真的很可笑?自己没有权利去爱司柏宁,或是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家欢疑惑的将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着,希望能找出答案。 司柏宁依然沉默不语,卧室的空气渐渐凝滞,如暴雨来临前一般令人感到憋闷。 终于,托马斯恢复了他原有的绅士状态,用演说家般平稳而高亢的语调打破这沉寂: “明天我将在酒会上宣布你和肖一诺的婚约,并——执行它1 托马斯刻意将“执行它”三个字说的清晰而缓慢,同时富有深意的盯着司柏宁,说完肃然转身离去。 房门孤零零的大开着,家欢目光呆滞,丢了灵魂般望着如黑洞一般幽暗的走廊。 婚约?肖一诺?闻所未闻的两个词语将她所有的倔强击的溃不成军。 家欢渐渐收回目光,颓然看向司柏宁落在地毯上落寞的影子。 “你——知道?” 那墨影闻声一颤,他果然知道! “为什么?”家欢不甘的问。即使托马斯有千万个理由为自己私定婚约,可是司柏宁他有什么理由要和托马斯一起瞒着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他,难道他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养父出卖?! 司柏宁这样做这是出卖,是背叛!是她无法忍受的耻辱。 司柏宁依然背对着家欢不语,这置若罔闻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她。 家欢掀开薄毯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到司柏宁面前。莹白娇挺的雪峰随胸口此起彼伏,强烈的表达着她心中的不满。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身体玲珑有致,好似罂粟一般吸引着司柏宁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家欢抓着司柏宁的手,眸光烁烁字字铿锵: “告诉我,你爱我!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一个陌生人1 闻所未闻的“婚约”,见所未见的“新郎”。在家欢眼中“肖一诺”这三个字甚至抵不过一句“hello”来的更有意义。 她突然感觉自己正生活在一个看似奢美豪华的巨大陷阱中,而她又是那么的渺小而无奈。 司柏宁猛然将家欢拉进怀里,疯狂的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将她脑后蓬松的秀发揉乱……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我恨你……你不该瞒着我……”家欢潸然抽涕着。 司柏宁抚着她不住颤抖的肩膀,深情地安慰她: “moy~不要怕,有我在。”司柏宁的声音哽咽而悲凉。 家欢心中一悸,这句几乎成为司柏宁口头禅的话,今天听起来竟是这么的无奈,甚至有些嘲讽。 家欢忽然想起司柏宁其实和自己一样,看似出入豪门风光无限,却也只是寄人篱下受人摆布的棋子罢了。也许,自己连棋子都算不上。 不论托马斯如何的溺爱自己,不论头上顶着多么华丽的光环,自己却也不过是托马斯一时兴起收养的小孩罢了。什么养女,什么千金,说成是他收留的小小宠物也并不为过,就像这城堡中的精美瓷瓶,昂贵油画也没什么差别。 “带我走!就像带我来时那样。” 家欢抬起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的。 司柏宁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眼睛:“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家欢心头一颤,“一走了之”说起来轻松,可自己又能去哪里?当年若不是托马斯收留,自己不是被人挖去双眼变成瞎乞流落街头,受虐致死,便是早已捕锒铛入狱。即使侥幸活了下来,也不可能是如今这副模样。 “放心,我会说服托马斯爵士将你嫁给我的,肖一诺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 司柏宁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家欢将头紧紧贴在他胸前,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震撼着她的耳膜。家欢忍不住周身颤抖起来,原来他一直瞒着这件事不告诉自己,竟是在试图说服托马斯改变主意。自己竟然没想到,竟然还在责怪他。家欢懊悔不已,忍不住哭出声来: “宁~” “嘘——”司柏宁打断她的话,声音渐渐变得温柔:“什么都不要说。你只要记得,不论如何,你身边还有我。” “恩1家欢点了点头,眉头渐渐舒展开…… 司柏宁双臂一紧,一提,倏地将家欢抱进怀里。 “呀~”家欢猝不及防轻呼一声,又惊又羞。司柏宁眯着眼,垂下的长睫好似黑色羽毛一般绒密,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家欢,动情道: “moy~你太美了。” 家欢听完,只觉脸颊越发滚热起来。司柏宁的暗示如此明显,她又何尝听不出来。 可,一想到刚才两人缠绵时托马斯突然闯入的情形,家欢便隐隐发憷: “宁,我怕爹地他——” 司柏宁眸中精光一烁深吸口气,抱着家欢大步走出自己的房间,毫不迟疑的向家欢卧室走去。 黑暗中,凯蒂站在家欢卧室门外抱着手,向两人微一躬身:“小姐~” 司柏宁暗道一声“好险”,托马斯果然安排她在门外监视家欢,遂将家欢轻轻放下。 这两年,凯蒂虽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但仅凭她勾引托马斯一条,也足够家欢不待见她。家欢愠怒的狠狠瞪了凯蒂一眼,不等站稳便跺着脚走进房间,并将门重重关上。 司柏宁见她发脾气,无奈的转身离开,凯蒂却突然开口:“宁先生。” 司柏宁脚下一滞,背对着她沉默了两秒。 凯蒂似乎看出司柏宁并没有转身的意思,只好接着道: “宁先生,托马斯爵士请您立刻去书房见他。” 黑暗中,司柏宁蹙了蹙眉,看了凯蒂一眼,便头也不回向楼下走去…… 家欢在卧室里听到凯蒂与司柏宁的对话,心里不觉跟着紧张起来。不知爹地将会如何对待司柏宁,自己究竟要不要跟着呢? 想到司柏宁手腕上,因为上一次受罚而留下的疤痕,家欢的心便如针刺一般。家欢来不及多想,猛然打开门,正要下楼却发现凯蒂依然站在门外没有离开。 “小姐,爵士吩咐让您早点休息。” 凯蒂首先开口,摆明了是阻止家欢下楼。 家欢听了不由冷笑一声:“我休息不休息还轮不到你来管。”说着,抬手将凯蒂推到一边。 凯蒂一个踉跄靠在墙角,声音却依然不紧不慢: “moy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下去。就当是为了司先生。” 家欢已经走到楼梯口,听了这话不由怔住,缓缓转过身盯着凯蒂那双令她厌恶的丹凤眼: “什么意思?1 凯蒂抿了抿嘴,带着一丝嘲讽的笑了笑: “难道你不清楚,整件事都是因你而起吗?你若不去,爵士可能会念旧情放过司先生一马,一旦你出现在他们面前,爵士为了面子也很难饶恕司先生,那司先生岂不是更加凶多吉少?” 家欢没有想到这一层,听凯蒂一说只觉后背一阵冰冷。她自然不希望司柏宁有事,可是自己不出现,爹地就真的可以饶了司柏宁吗? 似乎看出家欢的犹豫,凯蒂眯着眼,极为自信的挑了挑下巴: “爵士的脾气我最了解不过,相信我吧。” 家欢周身一颤,忍不住咬着唇满目恨意的瞪着凯蒂,却说不出一个字。 凯蒂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想家欢微微躬身道:“晚安小姐。”说完便自行离开。 家欢看着凯蒂的背影,心头滴血,恨不得这个女人立即消失在自己眼前消失在这座城堡中。她不但勾引了自己的养父,而且对自己越发放肆,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刚才那番话,摆明了是在炫耀她和托马斯非同一般的关系。 家欢愤懑不已,胸前起伏越发变得急促,对了!一定是她向托马斯告的密,自己去找司柏宁之前她就在门外。家欢出门没看到凯蒂,本以为她早已离开,没想到自己的行踪依然被她发现。 若不是她告密,还能有谁?!托马斯一向不会深夜前往司柏宁的房间,一定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她给算计。 想到这里,家欢不觉气的咬牙切齿,后悔当初没有趁着年幼将凯蒂与托马斯的事公开,也许托马斯为了面子会降凯蒂赶走也不一定。而此时此刻,家欢再也没有自信和把握,托马斯会因为自己一句不喜欢而将凯蒂赶走。 第119章 可笑的侮辱 家欢想着,心里渐渐感到悲戚,忍不住从抽屉里拿出托马斯送给她的那张moy的照片。 这个像极了妈妈的女人,才是真正的moy,才是托马斯真正的爱人。家欢深吸一口气,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将照片放在胸口,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一定…… “传说中,有一位叫洛雷莱的美女,因为太过美丽而遭到魔鬼的诅咒,被迫用其美妙的容颜和曼妙的歌声引诱莱茵河上往来的船夫。 船夫们无法抵挡这诱人的魅惑,变得魂不守舍,忘了莱茵河水的湍急还有那些足以致命的险滩,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好好行船以致船毁人亡。 洛雷莱对自己造下的灾难感到痛苦,却无法摆脱这魔咒。终于,她无奈的从悬崖跃下,跳入莱茵河中,将自己的青春埋葬。”家欢身着香槟色露背晚礼服,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熠熠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她笑容清澈甜美,凝脂般修长的手指姿态高雅的捏着水晶红酒杯,标准的巴黎腔比身旁伴奏的竖琴声还要悦耳。 宾客们听得入神,良久才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并随着家欢手指的动作一起轻摇杯中的红酒。 家欢优雅的晃着酒杯,继续她未完的演讲: “这种名叫‘洛雷莱的眼泪’的红酒,所采用的葡萄仅生长在洛雷莱山崖几百米的地方。而大家手中的这杯,更是足足保存了50年之久。有人说洛雷莱是魅惑致命的魔鬼,有人说她是善良无畏的天使,可我却不这么认为。” “那请问moy小姐,您是怎么看待‘洛雷莱’的呢?”赵年恩饶有兴致的笑着问道。 酒会之前,托马斯亲自向家欢介绍过这个中年人,他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有着典型中国富商的外型。虽不是舍洛克堡的常客,却是托马斯今天请来的贵宾之一,家欢自然不会怠慢他。 家欢微笑着点了点头,用目光缓缓扫视全场,心中默默计算着最佳的醒酒时间: “在我眼中,洛雷莱既是天使又是魔鬼,就像这手中的佳酿一般让人欲罢不能,却又无以为继。要知道,‘洛雷莱的眼泪’在整个舍洛克堡也只有10瓶,现在已经全部装进了大家的酒杯中。所以——敬慷慨的托马斯爵士1家欢说完,高高举起酒杯首先向托马斯致敬。 宾客们听她话锋一转,先是一诧,接着便被家欢的高雅和幽默所感染,更觉手中佳酿难得且珍贵,纷纷看向托马斯恭敬举杯。 今天是托马斯爵士为爱女家欢举办的二十岁生日晚宴,众多名门贵族豪绅佳丽前来庆贺,舍洛克堡也再次鲜活明亮起来。 见家欢高贵而又精神饱满的样子,谁也想不到前一晚他们刚刚发生的不快。 家欢再次快速巡视酒会现场,更加肯定了今晚的宾客中,没有叫“肖一诺”的人。 肖一诺不出现,自然就不会再有婚约一说了。爹地果然还是疼爱自己,最终还是为了自己改变了主意。家欢感激的向托马斯点了点头,仰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荆 红色液体在口腔中游走缠绵,独特而霸道的醇厚香气快速刺激并控制了她的味蕾。家欢心里莫名激动,突然很想哭,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起码现在还不可以。 今晚的她是主角,不但代表着托马斯家族的荣誉,也是她感恩、报答托马斯最好的机会。从托马斯的表情来看,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种酒会在舍洛克堡早已屡见不鲜,但作为主角并成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早已成为家欢的使命。 她永远忘不了八年前,正式成为“moy(家欢)”的那天。女佣殷勤的将她的长发烫成蓬松卷曲,并为她换上精致的白色纱裙。家欢身上仍未痊愈的伤痕,被化妆师用粉底精心掩盖,整个人犹如公主一般被托马斯牵着缓缓走下旋梯,出现在宾客面前。 她听不懂别人口中的法语更不敢开口,大厅中央硕大的水晶吊灯,好像倒挂的小山一般耀眼夺目,璀璨的令她无法直视。她胆怯的低着头,盯着脚下比西陵湖还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悄悄数着一根根缀着金色雕花的罗马柱,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都是她做梦也始料不及的。 托马斯收养她的举动在他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也许正是这些非议和藏在暗处的鄙夷,无形中刺激了他们倔强的神经。托马斯像慈父一般疼爱的同时,不断悉心栽培着家欢,而家欢也十分争气的快速脱胎换骨,带给托马斯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变得高贵优雅,又不失俏皮幽默,必要时也可以性感魅惑神秘诱人。不论是贵族豪门还是商界友人,都不由自主的接受了舍洛克堡里一个名叫moy的东方精灵。 家欢放下酒杯,满目喜悦的搜寻着司柏宁的影子。没有肖一诺出席的酒会,从另一角度来解释,便是托马斯承认了她和司柏宁的恋情。家欢好想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惊喜的发现告诉司柏宁。 终于,在乐队旁边看到司柏宁挺拔的身影,考究的黑色西装搭配纯白衬衫,中规中矩,穿在司柏宁身上却显得气度不凡。只见司柏宁站在乐队旁边,向白胡子指挥家说着什么。不一会儿整个大厅灯光一暗,小型交响乐队瞬间奏起了节奏轻快的生日歌。 家欢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啪~”不知何时,托马斯来到家欢身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家欢这才红着脸收回目光,如往常一般轻挽着爹地的胳膊撒娇。 女佣凯蒂收到指令,小心翼翼的将蛋糕车推到家欢面前。 淡紫色多层生日蛋糕上“盛开”着一串串由糖霜精心雕饰的白色铃兰花,珍珠糖豆做成的花蕊,还有花瓣边缘的皱褶,栩栩如生。花丛中有几只银色蝴蝶拍着翅膀翩翩起舞,恍然夏日里神秘的花园。 蛋糕顶端是一个圆形湛蓝色透明湖泊,一只造型优雅的白天鹅悠然徜徉在湖面,涟漪曼妙幽远,澄净的犹如静谧天空的一角。 “真是太美了~”“简直是艺术品1宾客们不觉发出阵阵惊叹。 家欢抬起头,迎着托马斯温情的目光:“谢谢爹地~” 托马斯慈爱的抚着家欢的头:“我亲爱的moy~快许个心愿吧。” 家欢点了点头闭上眼,想到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司柏宁在一起,幸福之情溢于言表。她双手合十轻声念道:“愿爹地永远健康,永远快乐1说完,家欢缓缓睁开眼,烛光欢快的跳跃着,将潜藏在眸底的深情点燃。伴着祝福和掌声,家欢将蜡烛吹熄。 灯光再次点亮,托马斯抬起手向众人示意,宾客们很快止了声,只留下乐音袅袅不绝。 托马斯的声音洪亮而庄重: “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爱女moy即将和肖一诺先生在下周举行婚礼!在此,有请我的挚友——也是肖一诺的叔父,来自中国的著名企业家赵年恩先生……” 家欢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蜂鸣声紧随其后,一阵紧似一阵。 这个赵年恩,他竟然是肖一诺的叔父?! 家欢来不及多想,只见赵年恩走到托马斯身旁,两人微笑拥抱,接着他同样亲切的拥抱了家欢,并亲吻她的脸颊。 家欢麻木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想到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竟是肖一诺的叔父,一颗心早已沉入无底深渊。 众宾客微笑热情的拍着手,家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开心的。自己都没有见过“肖一诺”这个人,他们更加不可能认识。真是虚伪! 家欢不屑的将目光睨向一旁,正瞥到墙壁上椭圆形镂花镜中自己的样子。法式盘发一丝不苟的在头顶高耸,气质高贵优雅,璞玉般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一丝红晕,那是年轻肌肤所特有温润饱满,嘴角似炫耀一般自然的向上挑着。 原来微笑的面具戴久了,就连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些是发自内心,哪些是习惯成自然。 赵年恩亲昵的看着家欢,目光炯炯透着精明的光。不知他对托马斯说了什么,两人一起拍着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赵年恩十分绅士的向家欢伸出右手: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尽管万般的不情愿,可家欢依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不经意看了托马斯一眼,一望之下心里顿时后悔无比。早该想到从托马斯面上她不可能得到任何信息,多年的贵族生活就连她自己也变得虚伪假面,喜怒不形于色早已成为他们的本能。 玉脂般莹润的小手缓缓落进赵年恩肥胖的手中,见他眯着眼目光贪婪的看着自己,家欢微笑着点了点头,步伐矜持沉稳,随他一起走进舞池。 叔父,多么滑稽的称呼。先不论肖一诺这人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说婚姻之事如此重大神圣,对方竟只来了一个“叔父”!?这是故意在给自己难堪,借此侮辱自己,还是肖一诺和他的家庭,处事一贯如此洒脱不拘?真是可笑之至! 让家欢更加不可理喻的是,托马斯竟然在肖一诺本人没有到场的情况下,宣布了她的婚讯…… 第120章 只是嫁而已 赵年恩身形臃肿,舞步却出奇的平稳轻快。伴着johannstrauss的经典维也纳圆舞曲,他带着家欢十分默契的在舞池翩跹回旋,时而高雅庄重时而热烈奔放,引来无数惊叹的目光。 维也纳华尔兹欢快的舞曲和舞伴高超的舞技,令家欢因专注而暂时忘却了烦恼。 一曲终了,家欢苦笑不已,辨不清自己是没心没肺还是痛苦至深,潜意识里想要逃避和遗忘。 赵年恩得意的露出两颗闪着晶光的牙齿,眯缝着眼:“没想到moy小姐年纪轻轻,处变不惊的功力竟如此之深,难得难得。” 家欢听完脚步一滞,面露尴尬,赵年恩措手不及险些绊倒。 他什么意思?是在讽刺自己尽管不认识肖一诺,却仍愿意嫁给他,人尽可夫毫无原则吗!?他竟把自己高贵的教养当成廉价的虚伪和毫无底线的人品! 家欢忍无可忍,厌恶的甩开赵年恩的胖手:“对不起,我没你想得这么高深。”说完,旋风一般转身离开舞池。 两位主角之间突然的变故很快被旁人捕捉,并变成有趣的八卦。除了音乐,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家欢匆匆离去逐渐消逝的背影。 赵年恩耸了耸肩,假装尴尬的笑着道:“也许是我的舞技太差,惹恼了moy小姐吧。”他不失幽默的解释,引得旁边几个人跟着附和的笑了起来。 托马斯微笑着走进舞池递给赵年恩一杯香槟,示意众人继续。两人富有深意的对看一眼,走向大厅角落。 赵年恩浅啜一口,语气有些无奈:“一诺若能有moy一半的沉稳懂事,我也就知足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天真的一心要找当年救过他的那个小哑巴当老婆,怎么劝都不听。” 托马斯蓝色的眼眸中微波流转:“moy这边没问题,只是事情的确有些仓促。我相信只要他们结了婚,一切都会如愿变好的1说完,两人碰了碰杯,将手中香槟一饮而荆 舞会还在继续,家欢一口气跑到三楼推开卧室大门。 凯蒂正在整理房间,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家欢阴沉着脸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门口,不觉有些诧异。 “出去。”家欢冷声道。 凯蒂低头应了声“是”,抱着长鹅绒掸子,在家欢犀利的目光下离开卧室。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家欢“哇——”的一声扑倒在床边,泪水夺眶而出,汹涌的好似梦中那条噬人的长河。 她将整张脸埋在淡金色真丝床单上,歇斯底里放纵的抽涕着,散落的长发,蜿蜒盘旋在她浑圆雪白的臂膀上。 有多久,有多久没有放声大哭?有多久没有在清醒时重温这种被抛弃的无奈和悲悸!? 家欢抿了抿唇,苦涩的味道无情的刺激着味蕾,在舌尖蔓延。她猛一抬头,潮湿的双睫笼着氤氲的眼眸,竟是如此的凄然而颓美。 窗外,月光皎洁,隐约可以听到楼下大厅中传来悠扬欢快的乐曲。宾客的欢笑声夹杂其间,那么的清朗无邪,多像家山举着他用弹弓打下的麻雀,挎着腰刀,昂首挺胸向自己炫耀时那得意的样子。 家欢抬起左手,在自己右侧腰间来回抚挲。就在这晚礼服昂贵面料的下面,掩藏着一个暗红色巴掌大的蛇形印记。 这曾被法国人赞为恬然性感的胎记,在十年前却是家欢全家的噩梦。 十年前的moy家欢还叫吴家欢,她的亲生父母还健在,还在为她腰间的红斑发愁。 村民说她不详,厌恶鄙视她和她的家人。只为庸医的一句“皮肤癌”,父母明知危险仍是去了那个南方人投资的小煤窑,只为了尽快筹到那笔可观的医疗费。 那天,弟弟得意的将麻雀举在半空中,喜气洋洋的回家,笑容灿烂的好似冬末阳光下盛开的第一枝迎春花: “姐~我刚才还看到一只野鸡呢,下次一定打回来给你补身体——” “家山!家欢——”村尾王大伯拄着拐杖冲进院子,打断了家山的话。 笑容仍凝滞在脸上,姐弟俩从未见过王大伯跛着一条腿竟可以跑的这样快,更想不到能言善辩的他竟将一句话说的如此残破不堪: “不得了了,塌方了,矿井塌方了……你们爹娘,还在井下——没上来……” “爹,娘——” 家欢俯在床边,亦如八年前惊闻噩耗时一般,再次悲声痛哭起来。 这两个令她倍感痛苦、凄凉与无奈的称呼藏在心底足足八年之久。那是她封尘已久,不可言说更不忍触碰的伤。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当—当—当” 那声音不疾不徐,清冷的甚至有些麻木,却成功而迅速的将家欢从回忆的悲悸中拉回到现实。 她心头一颤,司柏宁?不。家欢暗暗摇了摇头,这不是两人惯用的节奏。难道,又是凯蒂? 家欢抬起头,用被压的发麻的手背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 “请进。”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早因刚才的嚎啕而变得嘶哑,几不可闻。 大门应声而开,家欢不觉蹙了蹙眉,她确定站在外面的人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是谁?竟然如此的不礼貌,甚至有些恣意妄为的意味。 家欢缓缓站起身,不动声色的看着大门以同样缓慢的速度被推开。那只手臂再熟悉不过,她心跳加快,司柏宁的名字在她嘴边几乎夺口而出,话音却在看到赵年恩衣冠楚楚温和善意的微笑时被打祝 “是你?”尾音上扬,在空中画着不满的曲线。 家欢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她一向讨厌被人误会,既然之前已经不快,又何必再假装欢迎。 赵年恩听到那极为嘲讽的一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侧身向司柏宁客气的点了点头,见司柏宁离开才再次看向家欢。 “moy,也许我刚才的话表达的有些含糊,让你误会了十分抱歉。” 赵年恩的声音很有磁性,带着一种中年人特有的沙哑,简单一句话被他说的有抑有扬,诚恳无比。 家欢不置可否,一颗心早已被司柏宁淡然离去的背影俘获、带走,满脑袋想的都是司柏宁。 他怎么竟然可以如此的平静,若无其事,难道他没听到托马斯刚才所说的话?!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将在下周举行婚礼,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不嫉妒,不愤怒?! “我十分欣赏你高贵的涵养与大度。当然你也有理由生气,对于你的这一反应我十分理解,毕竟家侄他今天——” “够了,我不想谈这件事。”家欢终于回过神来,直截了当的打断赵年恩的游说。什么抱歉,什么理解!这天花乱坠的夸赞和吹捧,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在一周后心甘情愿的披上婚纱而已。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托马斯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赵年恩还是太过谨慎,也太不了解自己了。 家欢看似矜持涵养却也任性至极,甚至有些睚眦必报。但同样的,对于恩惠她也是滴水之恩没齿不忘,必涌泉相报的那种人。 托马斯作家欢养父的八年里,待她极好,娇惯甚至于宠溺着她。家欢不敢说这毫无血缘的娇宠是“爱”,却无可否认托马斯给予的一切是莫大的恩情。没有托马斯她便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孤儿,生死不由己,冷暖无人依。 是托马斯给了她家的温暖让她重获新生,并且比任何人活的都更好。且不说让她嫁给一个陌生人,即使托马斯让她去死,家欢也不会开口说一个“不”字。 “爹地说的就是我将去做的,我会遵照他的安排如约的嫁给肖一诺。所以,你大可放心。” 心里再不甘愿,家欢依然咬着牙将这番话说了出来。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没有第二种选择,何不一次痛快的了断。 赵年恩似乎没想到家欢会如此的直截了当,微微一诧,瞬间又恢复了他绅士般微笑的表情。赵年恩点了点头:“后生可畏啊!那,赵某人就不打扰了,再会。” 见赵年恩很干脆的转身走出卧室,家欢不由扯起嘴角苦笑一声。他这人倒有自知之明,像是个性情中人。只是不知道他那个见不得人的侄子“肖一诺”是残的还是蠢的,若非如此,哪个豪门商贾会如此巴巴的娶一个挂着名门头衔的草根养女为妻,为媳?! 既然躲不过,嫁了就嫁了,却也只是“嫁”而已。他们休想再从自己身上得到更多! 家欢疲惫的躺到床上,自己爱的人是司柏宁,只要他不变,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对他的爱。想到这里,家欢突然睁大了眼,眸底闪过一丝恐慌。 难道?司柏宁的沉默淡然,是因为气恼自己不争?!难道是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过镇定,以致让司柏宁误会? 一定是!他一定以为自己轻浮无所谓,认为自己想要趁此机会离开舍洛克堡。毕竟两人都曾背负太多,曾不止一次的畅想今后能过上自由无拘的生活。 不!他不可以这么想自己!家欢紧握双拳将床单拧成一团,闪着丝质光泽的皱褶成放射性向四周延伸。她双臂用力一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一定要解释。 第121章 生命的落幕 家欢无法容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误会继续下去,尤其无法容忍被自己的爱人所误会。 如果司柏宁真的是在恨自己不争,那索性现在就去告诉他自己很在乎,很不情愿,很想和他一起私奔! 家欢捂着急速起伏的胸口,暗暗下着决心。情非得已,她只好先辜负托马斯了。毕竟爹地偶然一次的失信于人,要比自己一生一世失去司柏宁好得多。等这件事平息之后,自己再回来向爹地负荆请罪,加倍的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家欢环视着这间陪伴了她八年的卧室,厚厚的暗紫色丝绒窗帘曼妙高雅,如风一般飘逸轻盈的薄纱床幔,巴洛克风格的紫铜吊灯、金色边框的抽象油画,还有皇室风格的深棕色沙发和象牙色汉白玉壁炉。 那些小小的精美瓷瓶、珠宝饰物和梳妆台上雕镂的嵌金摆件,甚至连壁纸上连绵蜿蜒的枣红色花纹,在家欢眼中都是那么的熟悉而亲切。 这是托马斯特对她的爱,不论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托马斯都无微不至的呵护,熏陶着她。这一切都是上天在她遭遇种种不幸之后格外的恩赐。 “爹地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没有司柏宁。但我同样也不能没有您,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您能够原谅我这自私的决定,” 家欢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推门走出卧室。 大厅的音乐声早已停止,整个舍洛克堡变得静谧而安详。今天来的宾客和往常一样,大多是住在距离莱茵河瀑布不远的法国北部,和瑞士沙夫豪森州的贵族。他们会在宴会之后醉醺醺的被司机带回家中休息,司柏宁无需过多招待他们。 家欢想了想,毅然向二楼司柏宁卧室的方向走去…… “当——当当” 家欢如往常一般轻叩三声,随即将手臂抱在胸前,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走廊如往常一般安静,和之前酒会中的喧哗奢靡相比,更显清冷。家欢耐心等了一会,见房门依然紧闭。 她盯着纹丝不动的门锁,眨了眨眼,胸口砰砰直跳。想到之前司柏宁带赵年恩来找自己时淡漠的表情,他甚至连瞧都没瞧自己一眼。难道,他真的生气不想见自己?! 不,不能由着他如此误会下去!家欢想着,伸手紧抓着门把,一拧,“呼”的一下将房门推开,几乎静止在走廊的阴冷空气伺机沿着门缝涌进房间。 家欢撩起被吹乱的秀发,看着空荡的房间长出一口气,原来司柏宁还没回来。心中阴霾尽散,一抹迷人的笑意在她脸颊渐渐盛放。 “砰!啪!咔嗒”一阵嘈杂声突然响起。 司柏宁的卧室在主堡二楼的拐角处,十分幽闭。家欢听这声音极不寻常,忙关上司柏宁卧室门,朝廊厅中央走去。 二楼廊厅中央有一幅欧式画壁,壁画后面是一间极大的书房。托马斯的卧室紧靠着书房在城堡的另一侧,书房和卧室中间有一道活动门,方便他自由出入。 听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从书房传来的,可是这个时间托马斯应该休息了。况且,那间书房隔音非常好,只要关上门里面即使发生枪战,站在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听到任何声音。 家欢蹙着眉,心头莫名怦怦跳的厉害。她很快绕过拐角,并加快了脚步。远远看到书房的门微开着,柔和的光线如轻纱一般洒在走廊浅棕色羊绒织花地毯上。 家欢抚着胸口,距离那一小片光亮越来越近,忽然有些踟蹰起来。 原本她只是想找司柏宁说明自己的心意,家欢相信只要自己提出私奔,司柏宁对她一定不会再有的任何怀疑与异议。而今晚,酒醉人酣,正是两人出走的最佳时机。 隐约间家欢有些心虚,如果自己贸然闯进爹地的书房,难保不被爹地看出端倪。 犹豫中,书房里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家欢感觉自己身处的位置十分不安全,一旦托马斯走出房间,自己的行为将显得更加可疑。 不知司柏宁在哪儿,想到爹地没睡,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跑掉。既然来了,只当再见爹地一面好了,想到这里,家欢抿了抿嘴唇,轻轻推开书房半掩的门轻声道: “爹地~您还没——” 话未说完,声音突然卡在喉中停滞不前,家欢张着嘴站在门口,眸底似乌云笼罩般惊恐的盯着书房。 原本摆在书桌旁足有两米高的红色珊瑚,如断肢般碎裂成一截一截,躺在地板上令人触目。没了灯罩的台灯斜斜的歪靠在桌角边的地板上,犀利的光线好像无数银针一般刺向家欢眼底。 痛!眸中瞬间泌出厚厚的氤氲。家欢眨了眨眼,只见那灯线正缠在托马斯穿着拖鞋的那只脚腕上。 托马斯身着黑色睡袍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另一只脚上的拖鞋早已不翼而飞,苍白的足尖无力的指着天花板。司柏宁俯身跪在托马斯身旁好似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了?爹地怎么会如此狼狈的躺在地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爹地1家欢大叫一声,司柏宁听到这声惊呼,才缓缓抬起头来。他神色悲凝眸中汹涌,两颊挂着泪水凄冷的残痕。 家欢看着他,胸口好像被人射了一枪,空洞无力。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十年前从王伯口中听到父母噩耗时一般。 “不——”家欢仓惶上前跪倒在地板上,她颤着手托起托马斯的头,淡金色卷发依然柔软顺滑,发梢微微有些潮湿。金色的睫毛垂盖在眼睑上,和嘴角一同轻翘着划出微笑的弧度。鼻梁倔强的屹立高挺在中央,却没了往来呼吸的细流,平静而安详的宣告了一个生命的黯然落幕。 “爹地,爹地,你看看我!你怎么了?爹地他怎么了?1 家欢的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司柏宁说的,司柏宁闻言一颤,扭头看向家欢,他抖了抖嘴角似乎有话要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哭什么!爹地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1家欢失控一般大声嚷着,泪水夺眶而出, 握着托马斯沉重而冰冷的手臂拼命的摇晃着,嗓音凄哑:“爹地,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爹地——” “moy1司柏宁终于发出一声闷吼,伸出手臂搂着家欢的肩膀,将她疯狂摇摆的脑袋按进自己胸膛。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没用的……”司柏宁悲悸道。 “不!你快告诉我,爹地他怎么了?!刚才酒会上还好好的,他是不是喝醉了?昏倒了?是不是睡着了?你怎么不叫大夫啊!1 家欢拼命捶着司柏宁的胸口,她无法面对这个现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再见爹地一面”的夙愿竟成了和托马斯的生死离别。不!爹地没有死,也不可能死。自己刚刚吹熄了生日蜡烛许下了让托马斯健康长寿的心愿,爹地又怎么会…… “电话,电话呢?”家欢睁大空洞的双眼,仓惶的站起来四处搜寻,终于在沙发椅后面找到摔裂了的陶瓷电话机。家欢手指打着颤插进圆型的数字孔,凭着记忆播出布朗医生的号码。 “不要1司柏宁突然大叫一声,好像命令一般不容抗拒。 家欢抬起头怔怔的看向司柏宁,她紧紧的抓着电话听筒,忙音“嘟嘟”的响个不停,好似晨钟暮鼓一般重重的敲在她心头。 “为什么?还是——你在怕什么1 家欢的话如冰锥一般字字诛心,司柏宁周身一颤,回避着家欢慑人的目光,从地板上缓缓站起来: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托马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家欢听的似懂非懂,悲悯的咬着牙齿:“你在说什么?1 事已至此,司柏宁竟然还故弄玄虚,说出这种不着四六。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这完全不像他一贯爽利干脆的作风。而此时此刻又有什么是比找医生和报警更加重要的事呢?究竟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司柏宁依然低着头,面对家欢的质疑,表情纠结隐忍。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打定主意般抬起头看向家欢,目光坚定: <(托兰斯特姆)”<?1家欢惊讶道。 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在司柏宁那张完美却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想从中寻出这秘闻的破绽,哪怕是一丝蛛丝马迹也好。 托马斯怎么会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商业间谍?!他绅士儒雅,待人宽厚,如亲生父亲一般疼爱着自己。收养自己的八年中,他甚至几乎没离开过舍洛克堡,又怎么可能从事商业间谍活动。 “不可能?!托马斯不可能是那个臭名卓著的商业间谍,他怎么可能是那个专门收养孤儿替其卖命的托兰斯特姆?1 家欢突然睁大了眼,一丝犹疑划过眼眸留下满目真相过境后的疮痍。司柏宁默默垂下眼帘,肯定的点了点头。家欢看着他,目光渐渐失了焦点,双手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凄然的抓着胸口哽咽不语。 第122章 凯蒂留不得 第122章 自己是孤儿,司柏宁是孤儿,就连女佣凯蒂也是托马斯收养的孤儿。尽管托马斯几乎不走出舍洛克堡,但不时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前来拜访他。那些人外表或高贵或冷艳,或张扬跋扈或机智沉稳,但面对托马斯时却无一例外的恭敬无比,甚至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对朋友、长辈或是上级该有的态度,反倒更像是奴隶对主人的那种忌惮与惧怕。况且,还有五年前这间书房中悄无声息的谋杀。 家欢看着地板上托马斯冰冷的微笑,不禁想起那个被拔了舌头的欧洲人喉中含混的呜咽。 那个人眼睁睁看着电锯将自己的手臂与身体分离,他究竟需要怎样的勇气? 家欢又想到那些神秘的房间,和突然出现的暗影组成员,不由瑟瑟战抖起来,安逸奢华的生活使她几乎忘了去探究去怀疑。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家欢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悲恐,闭着眼风一般扑进司柏宁怀里。 司柏宁似乎早有准备似得,张开双臂稳稳的抱紧了家欢战栗的娇躯。司柏宁一下一下温柔的轻拍她裸露在晚礼裙外光洁柔滑的后背,声音如泉般温润,缓缓流进家欢涸裂的心田: “别怕,有我在。” “宁~”家欢终于敞开心防,放声大哭起来。温热的泪水如狂风暴雨般跌落,将他雪白的衬衫打湿。司柏宁感觉胸口如冰封一般,潮湿紧绷,整颗心随着怀中人的阵阵抽搐而痉挛。 “我不管,我不管爹地是豪绅、爵士还是商业间谍,我只知道他待我好,是他帮我报了爹娘的仇,是他重新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是他让我再次拥有亲情。除了你,只有他待我最好1 家欢呜咽着将心里话断断续续的说完,突然推开司柏宁紧实的胸膛抬起头,迷蒙的双眸中隐慑出锐利的冰锋。她紧咬着下唇,一滴殷红缓缓渗出将晶白的贝齿染的艳丽而凄美,终于,她深吸口气,咀着嘴角的咸腥,声音如刀砍斧凿般铿锵: “爹地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对不对1 “我——”司柏宁欲言又止,眸光凌乱不堪。 家欢见他目光闪躲,猛然抓住他的手,牢牢盯紧了司柏宁凌乱的目光:“说1 司柏宁犹疑着,缓缓开口:“我不敢肯定是他。” “谁?1家欢紧了紧手,愤怒而坚定。 “我送走宾客准备回房休息,走到二楼的时候看到书房的门开着,听见赵年恩和托马斯在书房里激烈争吵着什么。本不该多管,可当我走过拐角准备推门进卧室时,那声音突然更加剧烈并且怪异……等我终于决定过来看看时,托马斯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 家欢眸中烈焰熊熊:“赵年恩!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他人呢1 “我赶过来的时候,他并不在书房,或者说已经离开了书房。所以——”司柏宁道。 “什么所以!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1家欢说着甩开司柏宁的手,向门外冲了出去。 “家欢不要1 司柏宁一把拉住家欢,手臂同时圈在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上,将她旋转着揽到自己胸前: “不要冲动。不论凶手是谁,托马斯定是被仇家暗杀的。现在仇人在暗我们在明,况且我们也不能断定就是赵年恩所为,也许另有他人,或者赵年恩也只是棋子。” 司柏宁喘息的温热喷在家欢脸颊,阵阵眩晕过后一切变得忽明忽暗,扑朔不清。 家欢没了主张,她一心只想着替托马斯报仇,却忘记了托马斯背后数不清的仇家,那些人又都是何等的狠厉角色。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吗?1再次失去亲人的痛楚令她愤恨、不甘,家欢本也不是无故隐忍之人,何况是杀父的仇恨。 “当然不1司柏宁厉声道,简单的三个字从司柏宁口中蹦出,杀伐决断。 司柏宁手臂一松,将家欢从怀里放了出来,径自朝书房大门方向走去。 他眸光阴鹜,不失谨慎的将房门关严,转身接着道: “托马斯的死讯一旦公开,他的真实身份必然会被曝光,你我难以摆脱干系。且不说那些仇家不会放过我们,仅是国际警察方面我们也很难应付。尽管赵年恩嫌疑最大,可目前我们非但不能动他,反而要拉拢他并取得他的信任。” “为什么?1 家欢双目微赤,早已被仇恨冲昏头脑,无法理智的思考。她不明白为何不能去质问赵年恩,不能光明正大干脆利落的替托马斯报仇,反而要去拉拢杀害托马斯的最大的嫌疑人——赵年恩。 司柏宁目光渐渐变得温柔: “现在只剩下我们俩,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藏在暗处的仇家抗衡,况且事情不搞清楚,家族中的反对势力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不是赵年恩做的,我们一旦获得他的信任,便相当于寻到了一个靠山,不论仇家是谁也都要因此而忌惮三分。” “如果是赵年恩做的呢?!那我们岂不是认贼作父?1 家欢不满道,潜意识里,她早将赵年恩视作宿敌。 “如果真是赵年恩做的,我们对他表现亲昵、依赖,反而可以麻痹他打消他对我们的怀疑和顾虑。这样,我们才更容易寻到报仇的机会。中国人有句话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忍。”说完,司柏宁牵起家欢的手: “家欢~如果你想替托马斯报仇,我们就必须先接近赵年恩。而你和肖一诺的婚约是接近他最好的借口和方法。” “……”家欢心头一颤,慢慢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司柏宁,像看陌生人一般。可偏偏这副面孔又是她最最熟悉不过,最最深爱的。 不得不承认司柏宁对目前两人所处形势的分析很理性,也很睿智。赵年恩既然敢在舍洛克堡暗杀托马斯,自然不会将他们二个人看在眼里。是的,家欢虽不排除其他凶手的可能性,却已将赵年恩视为嫌疑最大者。 没有托马斯的舍洛克堡,就像被人剜去了心脏的巨人一般,任他如何骄傲辉煌此刻也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向现实低头。 而家欢和司柏宁,他们无非是这巨人身上一粒小小的纽扣而已,又如何阻挡这颓然坍塌之势?! 与其狂撕乱咬,自以为痛快的和不敌之人硬碰硬,倒不如装痴扮傻伺机而动,将麻痹不备的凶手一打荆 这道理再明白不过,家欢想清楚之后,自然愿意忍辱偷生寻找机会替托马斯报仇。 可司柏宁偏要利用那个莫名的婚约将她和肖一诺扯上关系,难道他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家欢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真的可以做到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而且那人极有可能是杀父仇人的侄子?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与他避无可避的结婚上床,你也能做到无动于衷视若无睹吗?你真的可以接受吗?1 “家欢~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即使我们不为托马斯报仇,对方也未必会放过我们而不斩草除根将我们一并杀掉。我们与其为了随时可能到来的暗杀担惊受怕,不如为了今后的平安喜乐,为了我们可以安心的相携到老,主动出击,赌上这一把!况且,你我如今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司柏宁言之灼灼。 “……”家欢无言以对。 没有别的选择,如此苍凉无奈的话语被司柏宁说的凌然大义,让家欢无可辩驳。她不可能不替托马斯报仇,也不可能甘做仇家案板上的鱼肉。无论她是否心甘情愿,不管是对还是错,家欢似乎只有舍下自己这皮囊,换得两人一世安稳,这一条路。 “如果迟早都要给他,那我也必需在这之前先给你。”家欢咀着泪道。 司柏宁感动的一把见家欢拥进怀里:“我懂,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先回房,像往常一样,不要露出破绽。我留下来处理一下。” 家欢终于在爱人怀中寻到一丝温暖,她渐渐冷静下来,并点了点头,望着如沉睡般安详的托马斯暗暗发誓:不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一定会替爹地报仇!然后,重新过回自己想要的平凡的生活…… 家欢推开门,迈着沉重的步子怅然离开书房,走廊里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踩压地毯的声音。家欢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背隐隐有些发冷,似乎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家欢突然想到凯蒂,这个和她同一天被托马斯收养的女孩,若她得知托马斯去世将何等的伤心。 以往凯蒂都特别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以至于令人生厌,今天宴会后家欢竟没再看到她。 也许是累了吧,舍洛克堡占地数十公顷,而真正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佣人却只有凯蒂一个。凯蒂和家欢性格相反,她更喜欢热闹多一点,所以每次宴会她也是最开心同时又最辛苦的一个。 她不知道也好。每每想到凯蒂,家欢便情不自己的联想到那一夜皎洁月光下,灌木丛旁凯蒂上演的令她作呕的一幕。现在爹地不再了,凯蒂自然也留不得。 第123章 火山般迸发 终于回到自己卧室,关门的瞬间家欢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司柏宁将如何“低调”处理托马斯的死讯,他毕竟是法国皇家授勋的爵士,如果长时间不露面恐怕很难掩人耳目。 每一想到爹地,家欢心头便好似针刺一般。她走进洗漱间,高举花洒,让滚热的水在自己盈白的肌肤上恣意冲刷。雾气蒸腾,身体渐渐变得粉红而温暖,可心里依然空空洞洞,好像怎么填也填不满。 一夜之间,她再次成了弃儿、孤儿,再次失去所有。没了家庭,没了亲人,唯一多出来的是无尽的悲伤与仇恨。 “以后你就叫moy吧,这个名字很适合你。”托马斯的中文说的无比流利。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托马斯时,他细细的注视打量着自己,温和而绅士,那目光就像此刻将自己包裹的这股水流一般温暖而有力。 “moy~”每每想起,都好似托马斯在耳畔轻唤。 “moy?” 家欢陡然一惊,这声音真切无比如梦似幻。 “爹地?1家欢又惊又喜又怕,托马斯分明已经……家欢怀疑是自己太过思念而产生了幻觉,忙关掉花洒。 这时,浴室的门口突然传来微弱的“咔咔”声,门锁在外面被轻轻扭动。 家欢猝不及防,连忙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条浴巾,将自己草草裹祝家欢走出浴室,见是司柏宁不觉一惊: “你——” 家欢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毕竟司柏宁之前口中所谓“处理”的对象,是自己的爹地。而家欢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这种词用在托马斯身上的。 “放心吧,托马斯现在自己的床上,书房我也整理好了,除了碎掉的珊瑚没法复原之外,一切都看不出任何破绽。明天一早,我们只要宣布托马斯因为兴奋过度,饮酒过量而猝死就可以了。” 司柏宁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毫不慌乱。这反而让家欢深感不安,心里跳的七上八下,没有一刻宁静。 家欢抓着司柏宁手,双眉紧蹙眸光怯懦:“宁~我怕。一想到爹地不在了,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温柔的握着家欢的肩膀,看着她悲悸的双眸。这一双晶亮的眼眸,早已变得赤红,肿胀的眼皮被撑的透明,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微光。 “不用怕,记着你还有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那么这一切也就不那么可怕了,不是吗?” 司柏宁的话好像温润的泉水一般。家欢点了点头,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表情看着司柏宁。司柏宁心头一跳,这一夜,注定难熬。为了稳定家欢的情绪,或者说为了保证不从家欢身上露出马脚,司柏宁也不得不留下。 是夜,家欢蜷缩在司柏宁怀里,听着他心脏的搏动,每一次跳跃都那么的清晰有力。家欢脸颊渐红,不觉羞赧的将头埋了起来。司柏宁揉了揉家欢的头发,将唇贴近她耳边,一丝温热的气息伺机钻了进来: “明天很关键,一定不可以让赵年恩看出破绽,知道吗?” 家欢躲着司柏宁的唇,心里砰砰直跳,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什,什么?” 司柏宁将手伸到家欢盈盈一握的腰上,慢慢向上滑动,那手指仿佛带电一般,引起一阵酥麻。家欢抑不住心跳,越发紧张起来,全身麻木无法动弹,只好任由司柏宁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宁——嘤~”家欢想要制止,刚一开口,便被司柏宁的双唇封住了嘴。湿滑的灵巧长驱而入,将一张小嘴塞得满满的。家欢不堪负累,蹙眉抬手推了推司柏宁紧实的胸膛,却反被他压的更紧。 见家欢依然用力抵着胸口,司柏宁终于放开了那张被吻的有些肿胀的小嘴,居高临下的看着家欢: “你不是一直都想给我?为什么要反抗?” 家欢只觉胸口憋闷,她还没从爹地去世的悲悸中苏醒,又怎能全身心投入,在温存里承欢? “今天,不太好吧?1家欢不想说出这个让司柏宁的行为,显得不尽人意的理由。 她躲着司柏宁的目光,心里纠结无助。分明爱得深切,可偏偏总在不经意间会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没来由的复杂情感,仿佛潜意识里并不认可她对这份感情的执着。 司柏宁似乎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家欢的反感,显得微微有些尴尬,眼神里渐渐笼上一层悲哀的色彩: “明天,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包括你我的关系。从此我们面对的将是赵年恩,你觉得他会允许你我保持亲密的状态,而不产生质疑吗?” 家欢心头一颤:“你是说,明天开始你要跟我分开?” “不。”司柏宁说完,见家欢长舒一口气,忍不住温柔的用手背轻抚她圆润的脸颊:“虽然不至于分开,但也不可能像以往那般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毕竟名义上和你有婚约的人不是我。” “可我爱的人是你。”家欢紧张的望着司柏宁的双眼,深不见底,她不懂司柏宁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司柏宁道:“所以——哎,算了。”司柏宁说着,从家欢身上翻了下来,阴着脸靠在床边。 家欢从未见他有过这种表情,一时之间无法确定他的心意。什么叫“算了”?他指的是因为自己拒绝而没有做完的事,还是别的? 家欢心里越发感到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忍了片刻,终于轻轻拉了拉司柏宁的胳膊:“你究竟想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司柏宁依然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片刻,眼角竟滑下一滴晶莹的泪。家欢见了,不由更加慌乱起来,连忙坐起来抱着司柏宁胳膊: “宁,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也难过,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究竟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司柏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缓缓转过脸来看着家欢: “如果你不想替托马斯报仇,我同意,也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 “不,不是这样的。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说过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我知道的,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胡思乱想,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家欢说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夜之间仿佛又回到八年前的那个夜晚,无力、无助,前路杳渺…… 司柏宁将家欢揽进怀里,两人仿佛一对弃儿般相依为命的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爱你,更不想失去你,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走这一步险招。那些人不会因为我们想要结束便结束这一切,我们只能自己掌控命运。” 司柏宁说着,用被泪水打湿的唇角深深吻了下家欢。唇瓣的温热与泪水的冰冷同时印在家欢的额头,那么清晰的复杂。 家欢忽然从这复杂中想到那些神秘的家族成员:“那多纳尔呢?他有没有嫌疑?赵年恩跟他有没有瓜葛?难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吗?” 司柏宁微微一怔,眼中精光一烁即逝:“多纳尔是托马斯不信任的人,我们更加不能信任他。尽管赵年恩嫌疑很大,但托马斯决意要与他联姻,他应该会保护我们的。至于真相如何……我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司柏宁说着,牙齿渐渐越咬越紧,一丝殷虹从唇角渗出。家欢看的心痛不已,她知道,每当司柏宁内心痛苦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将唇角咬破。 托马斯毕竟是司柏宁的养父,他又怎会不伤心?而自己刚才竟然还在怀疑他,难怪司柏宁会生气。 家欢想着,不觉渐渐心软起来。过了今晚,自己便将以肖一诺的未婚妻自居,依附取信于赵年恩。一想到爹地托马斯死的不明不白,而自己还要寄人篱下强颜欢笑,家欢也忍不住将拳头握得惨白。 既然事已至此,悲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家欢深吸一口气,缓缓望像司柏宁语气坚定字字铿锵:“既然非要嫁给他不可,我也要将身体先给你1 司柏宁猛然一惊,似乎没想到家欢的态度会变的这么快。 家欢暗暗收敛心中的悲悸,既然要给自然要给的完整给的完美,给的惊心动魄难以忘怀。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一丝魅惑在眸中渐渐点燃,仿佛火种落入秋日枯黄的草原一般越炽越烈。司柏宁被这双迷人的双眸深深吸引,看的发痴。她玉笋般白皙的手臂缓缓抬起,将肩上的睡衣吊带拂去…… 精致迷人的锁骨,圆润饱满的双峰,还有那殷虹的一点赫然呈现在眼前,司柏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家欢玲珑的娇躯,可在这种极为特别的时刻,看到家欢如此放得开,司柏宁只觉得更加刺激。 一种难以言语的燥热,仿佛火山一般从他的丹田处迸发,司柏宁感觉自己快要被那欲望磨灭理智,烧成灰烬。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猛然扑到家欢身前,将那一张樱桃小口深深吮住,霸道而强悍的占有每一寸温软。 第124章 找到晶晶了 如玉晶一般滑润的娇躯,触感冰凉,让司柏宁即将冒火的身体得到完美的释放。他贪婪的吻着那两瓣樱唇,将小舌头吸进口中反复品味。家欢用情的抱着司柏宁的背,只觉他全身都紧绷的厉害,手心下那肌肉轮廓清晰可辨,极为性感,令人心动。 随着家欢一声娇吟,司柏宁终于放开家欢的双唇,粉嫩的唇瓣被吻的红肿起来,晶晶亮亮十分饱满性感,让司柏宁不觉想到另一处自己未曾深入的秘境。 望着家欢迷醉的眼神,司柏宁忍不住将她拦腰抱起,吻着家欢敏感的耳垂摩挲着她光洁的后背,每一次挑逗都能得到满意的回应。 家欢的身体仿佛痉挛般,随着司柏宁的动作阵阵抽搐起来,司柏宁自然忘不了那饱满巅峰处的小小殷虹,俯身将双唇埋了下去,仿佛那是两朵娇嫩的樱花瓣一般,珍爱品玩。 “好香~”司柏宁吻着,不觉赞叹一声。 家欢迷离间听到顿觉羞赧不已,雪白的身体越发透出红润的光泽。司柏宁舌尖的每一次触碰都令她深深沦陷,仿佛有无数股电流在身体里游走,酥酥麻麻非痛非痒,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将她带入亢奋的顶点。 “啊~”家欢忍不住轻吟一声,司柏宁略微一怔,只觉家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竟然——到了? 司柏宁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始,家欢的身体便已经迎来第一股浪潮。 他探下身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果然那藕段似雪白的大腿边缘早已潮湿一片,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微芒。司柏宁仿佛行走沙漠中干涸疲惫的旅者,见到这汩汩圣泉又岂能轻易放过? 他贪婪的吸吮着,轻弹、浅探,引出更多蜜液琼浆…… “哦~不要~”家欢终于在颤抖中渐渐苏醒,她无力的抓着司柏宁的头发,想要制止他下一步的侵犯。一想到平日里在自己口中霸道肆虐的大舌,此时竟在那个地方恣意侵占,不觉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家欢感觉胸口仿佛冒火一般,又涨又痒,她终于忍不住自己抚着胸前的饱满轻轻揉捏。司柏宁见到此情此景,终于忍不住昂首挺身,将那早已斗志昂扬蓄势待发的兄弟送到它应在的战抄… 冲锋,博斗,厮杀,紧紧圈住它的柔软仿佛强悍的仇敌一般,令它忍不住想要提前缴械投降。 司柏宁咬着牙,与身体里那股强烈的冲动频频抗争。他不能这么快就示弱,要征服一个女人,彻底的让她臣服,司柏宁要做的还有很多,还要很久…… 这一夜,不知多少次的潮涨潮落,家欢终于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变成了司柏宁的女人。她幸福着,带着身体初次承欢的痛楚,满足的依偎在司柏宁身旁。 多少次,她盼望自己能够真正成为司柏宁的女人,今天终于如愿。可她猜中了结局却猜不中这结局背后的悲凉。 如果知道,是因为爹地的去世,自己才能够得偿所愿,如果知道自己即便不甘,也将强颜欢笑的嫁给另一个人,也许,家欢宁愿选择不要! 事与愿违还是美梦成真?这让人纠结痛苦的一天终于在冉冉晨曦中渐渐落幕。 翌日清晨,凯蒂一如既往在楼下准备早餐,她心慌意乱中将牛奶碰翻,乳白色的液体流进滚烫的平底煎锅,和未成形的煎蛋一起在橄榄油的催化中,四处飞溅。 “蔼—”凯蒂被滚烫的油点烫伤,手臂,颈间,甚至她来不及遮挡的小脸上纷纷落下了点点红斑。 疲惫中沉睡的家欢被这一声尖叫惊醒,不觉睁大了眼睛。司柏宁的反应更快,翻身便跳下了床,穿上衣服便向楼下奔去。 难道凯蒂去了托马斯的房间?发现爹地去世了?家欢想着,也急忙起身…… 司柏宁飞快来到托马斯房间门口,见房门紧闭,这才发现凯蒂并不在里面。犹豫片刻,司柏宁仍然打开了托马斯的房门…… 凯蒂双眼微微有些红肿,忍着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开始收拾厨房的残局。 这时,司柏宁冷着脸走到楼下。不等凯蒂回头,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是你干的?” 凯蒂一惊,脸上表情瞬息万变,片刻终于转过身,诧异不解的望着司柏宁: “什么?” 司柏宁睨着眼,看了眼杂乱的厨房,抽了抽嘴角: “想保命,就尽快离开吧。” “司先生,我不过是翻了个小错,我发誓会改的,不要赶我走……” 凯蒂双目含泪,表情凄楚的抱着司柏宁的胳膊连连求饶。 司柏宁厌恶的甩开她的手: “从那晚开始,你我便再没有任何干系了,难道你忘了吗?我劝过你的,不要一意孤行……想不到你竟然——” “司柏宁~发生了什么事?”家欢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司柏宁睨了凯蒂一眼,缓缓转身,见家欢牢牢看着自己的手臂,才明白家欢误会了他和凯蒂。 这样也好,如果想到更多,只怕事情会变得不好控制。司柏宁想着,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家欢身边牵着她的手: “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佣将厨房弄得一团糟,看了实在叫人心烦。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希望她尽快离开在这里。” 家欢怔怔的眨了眨眼,没想到司柏宁竟会如此说凯蒂。转念再一想,爹地死因不明,留着跟他亲密关系的凯蒂确实是个麻烦。趁现在凯蒂什么都不知道,赶她走也好。况且家欢早就想这么做了。 家欢点了点头:“我同意。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说完,看了站眼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凯蒂。 听着两人的对话,凯蒂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仿佛这两人说的不是自己一般。片刻,她终于冷笑一声,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家欢见她不吵不闹,反应如此淡定,不觉有些反常。家欢看着司柏宁,满眼的疑惑不解,似乎想从他那里寻找答案。 司柏宁眸光深邃,波澜不兴,见家欢用不解的目光盯着自己,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你以为她会闹吗?其实她早就想走了,况且我还会给她一笔遣散费,这么好的事,换成是谁,也都不会拒绝的。” 家欢这才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气,陷入短暂的沉思中。八年前,自己和凯蒂一起被托马斯收养,阴差阳错的,家欢成了主人,而凯蒂成了她的仆人。其中的心酸屈辱,不言而喻。 这一瞬间,家欢似乎有些理解凯蒂为什么会去勾引托马斯…… “你说得对,如果我是她也会选择默默离开的。”家欢自言自语。 片刻,凯蒂拎着行李从房间出来,看到门外只有司柏宁一人,忍不住流着泪扑进他怀里。 “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凯蒂无比依恋的看着司柏宁,抽涕道。 司柏宁心里一酸,不觉想起两年前那晚,在喷泉池边看到凯蒂时她那绝望的眼神。这眼神和莫莎莎如出一辙,她们为爱隐忍,而自己却又不得不辜负,司柏宁突然感觉一阵悸痛。 他咬了咬牙,将凯蒂从怀里推开,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 “如无意外,我不久也会去东陵。另外,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吴晶晶的线索了,只是——” 听到“吴晶晶”三个字,凯蒂猛然睁大了眼: “找到晶晶了?!她在哪里?1 司柏宁略微有些犹豫的躲着凯蒂殷殷的眸光,那双丹凤眼一旦情绪激动,就会变得无比犀利,仿佛两道利剑一般令人心颤。如果不是即将分开,司柏宁也不愿将吴晶晶的下落告诉凯蒂。 一切虽不是他一手造成,却也是因他而起,司柏宁心里免不了有些内疚。 “吴晶晶在东陵,一切安好。”司柏宁终于开口。凯蒂却拧紧了双眉,不依不饶: “不可能,你诓我!如果她很好,你怎么会是这种表情?1 司柏宁没有见到吴晶晶的照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好,只是可以确定吴晶晶还活着罢了,想了想,索性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凯蒂一了百了。 “她现在在一家洗浴中心做小姐,据说收入不菲,算是头牌吧。”司柏宁冷声道。说出这一切,心里忽的感觉轻松不少。 其实一切根本怪不得司柏宁,走哪条路都是吴晶晶自己的选择,就像凯蒂当年选择勾引托马斯一样,司柏宁虽然心痛却又能如何?! 凯蒂听完司柏宁的话,不觉怔祝她明白“做小姐”意味着什么,一直担心晶晶的安危,却没想到晶晶竟然走上这条路。她早已内疚自责多年,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显得有些平静。 不一会儿,凯蒂冷笑一声: “呵~挺好的。我一直担心她会想不开,没想到……哈哈,挺好的……” 司柏宁蹙了蹙眉,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思维,顿时感到有些厌恶。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凯蒂: “拿好,密码是卡号七到十二位。不浪费的话,足够你和吴晶晶这辈子生活。” 第125章 变了一个人 凯蒂接过卡片看了看,抬起眼望着司柏宁: “放心,我会好好的。很遗憾没帮你找到那份遗嘱……事已至此,希望你不会怪我。” 司柏宁眸光微烁,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托马斯的死跟凯蒂脱不了关系,可是,此时此刻他已没时间再深究下去。 “你走吧。”司柏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城堡。 凯蒂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她知道司柏宁不达目的是不会放手的。临上车前,凯蒂看了眼托马斯书房的方向,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将书桌下的秘密告诉司柏宁,否则自己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走出这城堡…… 家欢在房间里不安的走来走去,她在等待着一场大戏的开幕。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嘈杂声,似乎什么东西被碰翻在地。 家欢走到门口,司柏宁跌跌撞撞跑上楼,在走廊中大声嚷道: “不,不好了,爵士他——” 家欢满眼恐惧,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掩不住的惊慌无措。她并不是在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惶恐。家欢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如司柏宁计划的那样。 万一,赵年恩是凶手,他不上钩反而杀了两人灭口怎么办。或者,赵年恩是无辜的,害怕受到牵连悔婚一走了之,那么真正的凶手又会是谁?!家欢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不但无法替爹地报仇,反而分分钟都有可能会毙命。 再或者,赵年恩就是凶手,而他也相信了家欢和司柏宁,但这也并不代表家欢就一定有能力有机会替托马斯报仇…… 家欢没有信心,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在玫瑰学院学过的所有知识,忘记了她可以精准的瞄准目标,毫不迟疑的扣动扳机,忘记了她熟悉数十种毒药的配制方法,甚至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应该追问下去。 司柏宁拧着眉,见家欢只顾发呆忍不住抬手晃了晃她的肩膀: “moy~爵士他——死了。”司柏宁声音越来越轻,见家欢呆滞的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心焦。担心家欢自乱阵脚,前功尽弃。 家欢缓缓抬起眼,司柏宁口中的噩耗,彷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她唤醒。是的,爹地死了,不论她多么不甘这也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改变。一屡愤恨的光从家欢眼底喷射而出: “爹地——”家欢大叫一声,反抓着司柏宁的手腕,睁大了双眼不断质问: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爹地,昨天——昨天还好好的!还好好的——” 家欢疯狂的咆哮着,将心底所有的愤懑与无措通通化成凄厉的吼哮从口中释放。 旋梯中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留宿在舍洛克堡的赵年恩显然被家欢凄厉的叫嚷声吸引。 “赵先生。”司柏宁首先看到赵年恩,他挣开家欢的手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赵年恩表情严肃,看了司柏宁一眼,又看了看兀自抽涕的家欢,才缓缓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moy小姐在哭什么?” 司柏宁听了,微微垂下头,露出悲戚的神情:“托马斯爵士在昨晚——去世了。” 赵年恩臃肿的身体明显一颤,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再看了家欢一眼,转头对着司柏宁道:“爵士现在人呢?1 “在卧室。”司柏宁不敢怠慢,恭敬道。 赵年恩听了,并没有马上下楼,而是温柔的拍了拍家欢的手臂: “moy,不用怕。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别忘了你在中国还有一个家。” 赵年恩说完,才转身向楼下走去。司柏宁看了家欢一眼,紧随其后,也跟了下去。 家欢听到赵年恩说“家”的时候,泪水便在脸颊连成了线。不得不承认,赵年恩的话很感人,他首先想到的是家欢失去了养父和家,他没有夸张的承诺会给家欢父爱,却理所当然的将家欢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赵年恩不是杀害托马斯最主要的嫌疑人,仅凭这一句,家欢也会奋不顾身的将心都掏给他。家欢咀着泪,在嘴唇上咬出两排深深的牙樱她告诉自己不能被这一句话打败,即使她真的很需要爱和关怀,也不能被这一句简单的关心给打败! 司柏宁亲耳听到赵年恩和爹地发生争执,之后爹地倒地去世,赵年恩逃离现场,不是他做的又还能有谁?! 在舍洛克堡里生活了八年的家欢,比任何人都了解托马斯的实力,况且这座城堡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当晚,唯一能够接近托马斯的便是这个叫赵年恩的人。 尽管托马斯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谋杀的证据,可杀人无形的手法在家欢眼中也只是小儿科而已,又怎会难得倒与托马斯即将联姻的“好友”——赵年恩呢?能够成为托马斯信赖的人,实力一定也非比寻常。 家欢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赵年恩与托马斯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选择在宣布婚约的当晚加害他。也许,司柏宁清楚吧…… 家欢想着,缓缓走下楼梯,她想要再见爹地最后一面。这个养育她八年的法国男人,给予她无尽宠溺与父爱的人。一想到托马斯那双碧蓝的双眸再也无法张开,家欢的心便像被人剜去了一般,痛彻难耐。 走到托马斯房间门口,家欢拼命抑制自己想要嘶吼,想要狂啸的那股冲动,挪着不甘情愿的步伐来到托马斯床前。 司柏宁紧张的让到一边,反而是赵年恩,他见家欢神情悲悸,无法自抑的不停颤抖,主动伸手搂住家欢的肩膀,给予一丝安慰。 家欢想要挣扎,却又无力。不得不说赵年恩的举动十分贴心,胸膛也极为温暖,可家欢心里依然感觉这是一种伪君子的做派。 家欢咬着牙,压抑着自己想要将赵年恩撕碎的冲动,平静的望着托马斯苍白而熟悉的脸,心中默念、祈祷,希望托马斯保佑她早日报仇雪恨,让凶手血债血偿! 尽管司柏宁很不希望公开托马斯的死讯,可消息依然不胫而走。这主要是因为赵年恩执意要请布朗医生来对托马斯的死因进行确诊。 家欢一言不发,心里暗暗鄙夷赵年恩戏演得好,仿佛他找来医生确定托马斯是在夜里猝死,便可以摆脱嫌疑一般。骗鬼吧!家欢冷笑一声。 司柏宁听到家欢这一声冷笑,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指节微微抽搐了一下。司柏宁左右看了眼,见赵年恩并没有注意到家欢的表情,才暗暗舒了口气,看向家欢的目光却渐渐变得尖锐。 家欢仿佛感觉的那股锐利一般,猛然抬头,正对上司柏宁的目光,四目相对,不过片刻,都已两败俱伤。 司柏宁看这家欢满目悲凉的样子,不觉心里一阵酸楚。托马斯的死对他来说喜忧参半。虽然并非他亲手杀掉托马斯,但仇人毕竟不在了,只可惜这件事来的太快,令他始料不及。 遗嘱,财富,父亲司祁山留下的遗产现在仍然下落不明。司柏宁不甘心圣山集团就这么无声的陨落,不甘心母亲的生命如此轻易的在侩子手的刀下消亡。 家欢被司柏宁的眸光震慑,一向温润儒雅的他,从未有过这种冰峰般锐利的眼神。 家欢心跳变的紊乱,眉头渐渐紧锁,感觉司柏宁好像变了一个人。 “moy,你觉得这件事这样处理好吗?”赵年恩转身看向家欢,征求意见。 家欢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赵年恩和布朗医生。布朗医生一直是托马斯的私人医生和健康顾问,是托马斯和家欢的好朋友更是舍洛克堡的贵宾。他对托马斯去世一事的意见是按照正常程序,向国会和卡巴拉家族通告,并在全国各大报纸刊发讣告。 布朗医生的想法很简单,因为托马斯是授勋的公爵,在法国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这样做理所当然无可厚非。但司柏宁和赵年恩的意见则更为接近,他们不赞成风光大葬的做法,而是希望可以尽量低调,将消息封锁在小范围之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和恐慌。 毕竟托马斯手中掌握的财富和影响力巨大,举手投足都足以影响到整个国际的金融局势,更何况是死亡这种重大的变故。 双方意见相左,赵年恩自然需要询问托马斯养女moy的意见。 家欢听了司柏宁的诉述,沉思片刻,缓缓道: “爹地一生为人低调,我想他去世了自然也不希望太过张扬吧。” 一语定乾坤,布朗医生无话好说,点了点头便去准备葬礼事宜。司柏宁不放心想要陪同布朗医生一起操办,可看到家欢魂不守舍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同样感的不安。 家欢慢慢抬起眼,看了看司柏宁,这一眼,仿佛镇定剂一般让司柏宁踏实几分。他最终还是决定陪同布朗医生外出,准备葬礼所需的用品。 赵年恩坐到家欢身边,搓了搓肥厚的掌心,正要开口安慰,家欢突然倒进他怀里兀自抽涕起来。赵年恩被家欢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手掌抬起又放下,看着家欢颤抖的肩膀,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哭了好大一会儿,家欢才擦擦眼泪,带着几分羞涩与矜持,坐正了身体: “对不起,我实在太难过了~” 第126章 一个阴谋家 赵年恩理解的点了点头。给家欢倒了一杯热茶: “没想到第一次来法国见你,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我和托马斯数十年的友谊永远都不会变,你和一诺的婚约也不会变。据我所知,在这里你没有亲人,不如跟我回中国吧。” 赵年恩言之凿凿语义真切,于情于理家欢都不应该拒绝,更何况这正是司柏宁的计划之一。 “财团的人一直都对托马斯的位置虎视眈眈,看我也十分的碍眼。现在爹地不在了,留下我一个人……”家欢说着,不由再度呜咽起来。 赵年恩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拍了拍家欢的肩膀: “我懂我懂,肯定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况且婚约既然宣布,便也就生效了,你是我赵家的人又怎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就这么定了吧,葬礼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国。” 赵年恩略显疲惫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打几个电话。”说完,径自走出大厅,向城堡外的草坪走去。 透过玻璃窗,家欢看到赵年恩打着电话,在草坪上走来走去,激动时甚至前仰后合,似乎与什么人在争执。 家欢咬了咬唇,从表面看来,这个赵年恩一切都很正常。可是除了他又会是谁?!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家欢心里暗暗骂了句,转身向卧室走去。 爹地走得太突然,什么都没有交代,家欢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只能按照司柏宁的计划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希望赵年恩能尽快露出破绽,或者弱点,总之只要能证明他是凶手,即使拼个粉身碎骨,家欢也在所不惜。 家欢看着自己的卧室,偌大的房间整理起来,属于她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多。无非是一些珠宝首饰,若干衣物和护肤品。因为睹物思人在所难免,所以很多东西家欢都不想带走。 比如她陪同托马斯出席酒会时穿过的礼服,比如托马斯每年必送的钻石戒指。这八枚戒指,每一颗宝石都不尽相同,有黄钻粉钻,黑钻白钻还有祖母绿等。 家欢看着,不禁想到托马斯和蔼的笑容,金色睫毛下碧蓝色的眼眸是那么的慈祥,满满的都是宠爱与疼惜。家欢想了想,将首饰盒放进了随身的皮箱…… 葬礼在城堡举行,除了不明真相的雇工,参加者只有家欢、司柏宁、赵年恩和布朗医生及太太,低调至极。他们没有通知多纳尔以及其他的家族成员,对外只说托马斯身体不适,近期不会客。 家欢穿一身素黑长裙,头戴黑色面纱,苍白的面庞半隐半现。她挽着赵年恩的手臂,在牧师的悼词声中,将一支鲜艳的玫瑰放在托马斯的棺椁上,看着巨大的金色棺椁缓缓沉入地下,家欢不觉想起城堡地下的甬道和那个神秘的房间。 家欢蹙着眉,冥冥中只觉得很多事情似乎都存在着某种关联,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所以然。 葬礼结束后,赵年恩挽着家欢的手走回大厅,轻声问: “你今天和我一起回国,还是……” “今天?”家欢一诧,没想到赵年恩这么快便要回去。 赵年恩点了点头:“董事会方面我已经发出通知,将聘你出任肖恩实业总监,我相信这个职务你可以胜任。今天回中国对你来说有些仓促,但我建议你不要独自在这里久留,用一两天时间处理下琐事,便尽快回国吧。” 家欢渐渐垂下头,赵年恩话里有话,似乎他早知道托马斯的真实身份。若非如此,又怎会考虑的如此周到谨慎。这么说,托马斯跟他真的关系匪浅。 家欢想着,眼眶渐渐变得赤红,幸好被悲悸的情绪所掩盖才不致被赵年恩看出破绽。家欢“恩”了一声,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 其实她根本没什么好处理的,尽管在舍洛克堡生活了八年,可是所有跟财务和家族相关的事情她都一无所知。家欢之所以答应赵年恩过一两天再走,只是并不想跟他一同回国罢了。家欢不敢肯定在这十几个小时的旅途中,她能够完美的掩饰并控制住情绪,而不是索性“简单暴力的一枪崩了赵年恩。 赵年恩说走边走,家欢将他送上由司柏宁驾驶的直升机,见两人离开之后,便立即返回托马斯书房。 书橱后面的木盒中,放着一把手柄镶嵌珍珠的勃朗宁手枪,据托马斯所说这把手枪曾经属于那个照片上的女人。最近一次发现那个女人的行踪是在四年前,家欢依然记得那一段每夜徘徊在各大酒会的日子,她和托马斯在人前装出轻松的样子,麻痹对手,司柏宁则在背后紧锣密鼓的寻找moy。 而那个真正的moy却又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音讯,家欢失望的同时,托马斯也渐渐变得越来越暴躁…… 家欢摩挲着手中精致冰冷的手枪,坚硬的触感让她心里感到踏实。也许,只有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坚硬起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未来吧。 家欢带着手枪,走进自己的全息投影教室,从她那一次受罚过后,家欢便再也没有上过课。此时整间教室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感应装置似乎已经全部失灵了,家欢不得已从教室里退了出来。 家欢想要带一幅爹地托马斯的画像留作纪念,不禁想到甬道里那副神秘的画像,转念一想,又担心托马斯的真实身份会因此而被曝光,便只好作罢。 司柏宁似乎还不知道那个甬道的所在,而那天他究竟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也完全没有告诉家欢……家欢蹙了蹙眉,片刻,拍了下发胀的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又莫名其妙的犯起了疑心病! 家欢回到卧室不久,司柏宁便返回了舍洛克堡。见到他回来,家欢犹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几分。 傍晚,两个人对着摇曳的烛光晚餐。家欢却如同嚼蜡一般,感觉不到丝毫浪漫。 “回国之后我要怎么办?!赵年恩说让我去他的公司做总监。”家欢放下刀叉问道。 司柏宁抬了抬眼,微微一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一来,忙碌可以忘记悲伤,二来,有利于我们的计划。” “可是——”家欢欲言又止。 司柏宁眉头渐渐拧紧,温润的面庞多了几分凶悍: “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嫁给肖一诺的。不管赵年恩是不是凶手,只要让他身败名裂,我们便能再次掌握主动权,重获自由和尊严。” 家欢似懂非懂的看着司柏宁,不明白与其绕这么一大圈接近赵年恩然后又摆脱他,和现在直接干掉他有什么区别。如果想要除掉赵年恩,有一千一万种办法,为什么司柏宁要选择这么复杂的方法。 司柏宁见家欢疑惑的望着自己,不觉大笑起来,两排洁白的牙齿在烛光中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我们现在没有实力跟任何人或势利抗衡,而且你我不论去哪里都会引人怀疑,而留在这里也只是坐以待毙罢了。现在这座城堡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你懂吗?一旦多纳尔知道托马斯去世的消息,我们必然首当其冲的成为家族内部斗争的炮灰。” 家欢点点头,表示明白,司柏宁继续道:“你以为赵年恩是怎么发家的?他的钱来的可一点都不干净。只要你能取得他的信任,我就有办法接手他的企业培养我们的势利,以后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司柏宁说完,喝了口红酒,拿起刀叉悠然的继续切起牛排。家欢看着他若无其事大快朵颐的样子,不安的心越跳越快,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温润儒雅的爱人,而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家…… 月色撩人,家欢站在卧室外的露台上,望着蜿蜒至天际的莱茵河。粼粼波光仿佛天上的星辰一般,让人沉醉。 司柏宁端着银盘,将一杯温牛奶送到家欢卧室,见她一人站在露台上发呆,雪白的纱裙曳地,被微风吹拂起层层波澜,翩然若仙,不由放下托盘,走到家欢身边。 司柏宁轻轻握着家欢圆润的肩膀,柔声道:“冷吗?” 他的声音温柔的好像清晨的露水一般,让人不忍触碰。家欢没有回答,只轻轻摇了摇头,一缕秀发从头顶翩落,留下似有若无的芬芳。 司柏宁埋下头,深深嗅了一口,贪婪的想要将那诱人的味道据为己有。呼吸间,他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家欢修长的颈子,好像被柔软的羽毛划过一般。 家欢不经意扭了扭脖子,躲着司柏宁贴在耳边的唇。 “怎么了?吃完饭就开始闷闷不乐的。”司柏宁的口吻略带几分埋怨。 家欢背对着他苦笑了一下,她刚刚失去了疼爱自己的养父,又即将离开生活了八年的家,甚至发现爱人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家欢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司柏宁在晚餐时说的话,一直在家欢脑海中徘徊。赵年恩的财富来的不光明,所以他便有十足的借口去占有?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逻辑?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家欢完全不会将这种话与儒雅绅士的司柏宁联系到一起。 第127章 做他的女人 家欢可以接受他用残忍的手段报复仇人,前提是那个人是(重音)他们的仇人,可家欢却无法接受司柏宁去侵占一个不相干的人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 即使是复仇,家欢也求一个心安理得,这是对养父在天之灵的慰籍,也是对生命的尊重。如果赵年恩是仇人,杀了他便罢了,而图谋他财富的这种做法,性质似乎全变了样子。 司柏宁见家欢沉默不语,脸色越发变得难看,才松开手,放开家欢的肩膀沉声道: “是不是对我的计划有异议?还是别的什么?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一起亡命天涯,你看怎么样?” 家欢咬着牙转过身,面对司柏宁:“为什么非要这么极端?!为什么不可以单纯的只选择报仇?!为什么要贪图他的家产?!你知道吗?那样我会不安的,我不要钱,如果可以让爹地活过来,我宁愿回到八年前被人挖去双眼……” 家欢说着,忍不住大哭起来,她捂着脸,泪水依然沿着指缝汹涌落下。压抑在掌心中的呜咽声,仿佛悲伤的幽灵在午夜里歌唱,让人不由随着她一同唏嘘。 看着家欢颤抖的肩膀,司柏宁心头渐渐变得柔软起来,他恨这种感觉!凭什么非要如此高尚的做人?!凭什么托马斯当年可以侵占自己家的产业,而自己不能占有托马斯和赵年恩的?! 司柏宁咬了咬牙,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他知道家欢一定无法接受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他也不想让家欢知道他与托马斯之间的宿怨。 托马斯是害死他父母的仇人,此时的司柏宁心中畅快无比,若不是顾忌家欢,他早就欢呼庆祝起来了。 托马斯在的时候,他不能表现出仇恨,托马斯不在了,他同样不能表现出喜悦。真是压抑的人生!司柏宁暗叹道。 “好了~我懂,不要哭了。这件事从长计议吧。以后你会明白我的。”司柏宁安慰道。 家欢听他似乎有妥协的意思,便忍着悲伤,不再继续哭涕。她发现自己更多的不满终究是来自司柏宁,因为家欢发现司柏宁根本没有因为托马斯的去世,而发自内心的感到悲伤。 司柏宁比自己更早被托马斯收养,虽然此时家欢已经知道托马斯的真实身份,可依然不会觉得托马斯收养他们这些孤儿是十恶不赦的罪行。正相反,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相处,家欢真切的感觉到那种浓浓的亲情,家欢对托马斯只有感激、尊重和爱。 尽管托马斯对司柏宁较为严厉,可家欢看得出来,托马斯同样也是疼爱他的,而司柏宁也不该是那种不懂感恩的人。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家欢为什么完全感觉不到司柏宁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别想了,外面凉,明天还要飞长途呢。”司柏宁淡淡的说了句。 家欢深吸一口气,很多事情的确不是凭想象便可以捋顺清楚的,也许到了适当的时候,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的吧。家欢想着,不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知何时,她竟然学会用这种顺其自然的说法来安慰自己。 “我们就这么走吗?”家欢望着司柏宁问。 司柏宁微微沉思,缓缓道:“我能迅速整理出的资金有限,但也足够我们在中国生活。如果想要复仇首先需要强大到不可撼动的经济实力,有了这些作为保障,其他的自然也就不难做到了。” 尽管心里不情愿,可家欢不得不同意司柏宁的这种说法,也许他打赵年恩的主意,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吧。看着司柏宁诚恳坚毅的脸庞,家欢忽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暗暗责怪自己胡思乱想,司柏宁又怎会是那种贪婪的人呢? 这一夜,家欢一直徘徊在是与非的边缘,反复拷问折磨着自己。但最终她仍是别无选择的选择相信司柏宁。 “怎么?睡不着?”司柏宁转过身,替翻来覆去的家欢掖了掖被子:“早点睡吧,明天一个人路上当心。” 家欢听了猛然张开眼,转身面对司柏宁:“你说什么?一个人?你不跟我一起回中国吗?” 司柏宁打了个哈切,拍拍家欢的头:“我当然也要去,只是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两天之后,我会回东陵跟你汇合的,放心吧。” 家欢看着司柏宁,感觉他并不像在说谎,心里却不由自主慌乱起来。八年了,她从未一个人离开过舍洛克堡,更没离开过司柏宁。每天一张开眼便能看到他,仿佛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依恋。想到自己将独自出行,家欢不由感到有些恐慌。 “不,我不要一个人走,我陪你处理完事情再走,”家欢握着司柏宁的手,仿佛他下一秒便会离开自己似的。 “别闹~”司柏宁说完在家欢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抓着她的手温柔道: “你必须学会独自面对,回到中国我们也要保持距离,否则很容易被赵年恩看出破绽。”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家欢执着道。 司柏宁见她说着,眼里又蕴满了泪水,无奈将家欢搂进怀里: “航班直达东陵,赵年恩会去接你,这没什么好怕的呀。再说,也许——肖一诺也会去接机,我相信你会做好的。” 家欢摇着头,不愿听他多说一句,可那些让她头痛的话却偏偏一字不落的钻进她的耳朵。 家欢知道自己必不可免的要独自面对,可毕竟不是在此刻,她不愿提前预支自己的悲伤与恐慌,更不希望让将来的痛苦提前折磨现在的自己。 家欢将唇附在司柏宁的唇上,温热的唇瓣瞬间紧密贴合在一起,难舍难分。司柏宁揽着家欢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趁其不备,舌头顶开粉唇长驱而入,将那一张小嘴塞得满满的。 “嘤~”家欢一声娇吟,仿佛催化剂一般将司柏宁点燃,他的身体越发滚烫起来,将家欢炽烤的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司柏宁没想到,家欢会主动向自己索欢,本以为她情绪低落,司柏宁正想着如何说服她。谁知,一切来的竟如此恰到好处。 司柏宁望着家欢被汗水打湿的秀美长发,一簇簇贴在圆润的脸颊上,弯弯曲曲更添妩媚,不觉笑了起来。 一番贪婪的索取过后,司柏宁终于放开家欢的小嘴,那双薄唇却一直保持着最近的距离,贴着家欢的脸颊,一路向下。他吸吮着温软圆润的下巴,秀美修长的颈子,丰润饱满的双峰,直到抵达峰顶那片殷红…… 司柏宁用舌尖轻轻舔抵片刻,才打着圈将那粒粉樱含进口中。仿佛连接了正负极的灯泡一般,家欢整个人被一股强烈的电流点亮。“啊~”家欢忍不住哼了一声,晶亮的大眼睛夸张的睁大张圆,直勾勾望着天花板。 片刻,家欢的眸光渐渐变得迷离,那股酥麻一阵一阵仿佛水波一般在她胸前激荡。不知过了多久,她完全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身体也随着那股电流,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你是我的女人1司柏宁说着,呼吸越发粗重,冷不丁俯身向下,抱着家欢凝脂般白皙笔直的大腿,将头埋进那片神秘乐土…… ”做他的女人……“家欢忘情的抓着床单,双手握的紧紧不得放松,她忍不住抽搐着,一阵阵痉挛的感觉将她带入另一个高峰。 “不要~”家欢无力娇呼一声,双手向下伸了出去,抓住司柏宁柔软的头发,阻止他的舌头更加深入的侵犯。 司柏宁用力吻了那蜜泽一下,才缓缓抬起头,用潮湿的唇继续亲吻她晶白柔软的娇躯。家欢的身体让他爱不释口,白皙中泛着粉色的晶光,仿佛上等的樱花布丁一般美味。司柏宁一路从下吻上,终于将位置瞄准,发出猛烈一击。 这一击,来得突然,瞬间将整个空虚的世界填满,家欢无比震撼且满足的随着他的阵阵冲撞娇吟出诱人的欢歌。 美妙,和谐,无与伦比的巅峰体验,终于将她所有的顾虑与悲哀驱赶一空。 司柏宁长吁一口,越发喜欢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捕获家欢的心。 女人,有时就是这么的容易满足。唇边美丽的情话,和床上高超的技巧,便能轻易铸成一张曼妙无形的猎,将她牢牢困在其中。 司柏宁说不清这究竟一种享受还是变相的占有。想要控制一个人手段,有千百种,有时连司柏宁自己都分不清,他对家欢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利用。但不论如何,他清楚自己也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愉过后,家欢终于沉沉睡去。司柏宁反而陷入了无边的沉思久久难眠。透过窗边浮动的纱帘,暗夜中隐约有几颗星悬在无边的穹宇中,不甘的闪耀着点点微茫。 那点点星辉好像在嘲讽他的自不量力,一个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渺小者,竟敢怀揣一份改天换地的执念。 不计后果的除掉托马斯,也许不是很难,但要颠覆整个卡巴拉家族,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第128章 我比较幸运 即使托马斯不在,家族里一切体系依然可以按部就班的运行下去。托马斯掌管的是最高级的机密,最顶级的能量,除非发生世界大战,或是家族内部出现巨大的斗争,否则,这股强悍的力量和真正的实力是永远都不会轻易显现出来的。 颠覆卡巴拉家族?司柏宁想着,不觉苦笑起来。这个神秘的,经历了数百年风雨历练的神秘家族,他甚至连边角都摸不着,又何谈颠覆与撼动?!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可是就这么结束吗?父母和家族的仇恨就以托马斯的死亡为结束了吗?!司柏宁不甘。即使他无法撼动卡巴拉家族,起码也要从周边势利中夺回自己失去的。 赵年恩既然能够和托马斯联姻,其中必有数不尽的关联,细枝末梢盘根错节,他们关系越复杂越亲密,司柏宁越理直气壮的视铲除他为理所当然。都是他们欠自己的!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错。 家欢的呼吸渐渐平缓,司柏宁看着她微微翕动的嘴角,心底渐渐变得温软。这个女人太傻,太善良,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自己置气。难道她以为赵年恩是什么好人不成?觉得自己想要占有赵年恩的财产是贪婪是无耻?! 简直无知!司柏宁想着,不觉又有些鄙夷。她什么都不懂,甚至连命都是自己捡回来的,不过是过了八年的公主生活而已,竟然开始自以为是的质疑自己。 要知道,当年莫莎莎能作为托马斯的使者和亲信,被派到赵年恩身边执行联络人物,便可见赵年恩和托马斯的关系匪浅。赵年恩在中国的事业风生水起,自然少不了与托马斯暗中合作。 那些卑鄙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害了多少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甚至丢掉性命……如果家欢知道这些,是不是还会替他支持正义,责怪自己贪婪无情呢?! 司柏宁想着,抽了抽嘴角,冷笑着闭上双眼…… 清晨,家欢一觉醒来发现司柏宁早已不在身边,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被压扁的头发,慵懒的伸着懒腰下床,却发现墙角放着一个行李箱。 家欢深吸一口气,顿时困意全无,满脸不高兴的走进浴室。原来司柏宁并没有改变主意,依然决定让她一个人去中国,家欢想到这而便觉得有些委屈有些灰心。 洗漱完毕,家欢走到化妆桌前,看到手机下面放着一本护照和几张印刷精致的纸。 家欢拿起纸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国际航班头等舱的机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机票,不觉有些好奇。以前家欢都是乘私人专机出行,没想到机场竟然还有这种预定座位区分等级的公共航班。 头等舱,也许这是司柏宁能给自己最好的关照了吧。看了眼打包整齐的意大利贵族品牌行李箱,家欢心里竟有种甜中带酸的复杂的感觉。 财富对于她来说就好像精美的糖果纸,但真正能让她感到开心幸福的却是包裹在里面的那颗其貌不扬的糖果,而并非外面华丽的包装。 家欢知道司柏宁依然在执着什么,也许是财富也许是权力,但不论如何,家欢已经从中觉察出了一丝危险。她必须要去阻止。家欢暗下定决心,只要找到证据或者发现赵年恩有任何可疑,就速战速决毫不犹豫的杀了他替爹地报仇。然后说服司柏宁和自己一起隐姓埋名,去过简单平凡的生活。 吃过司柏宁为她准备的丰盛的早餐,家欢毫不犹豫的登上了行程。尽管心中不舍,尽管依然还有恐惧,可她没有表现出过度的依恋。 临登机前,家欢在司柏宁依依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难以割舍的**,心里不由一阵酸楚。她很确定那**中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甜言蜜语过耳如风,片刻欢愉过后,真情或是假意,终归抵不过女人敏锐的直觉。 家欢笑了笑,吻上司柏宁的唇,没有戳穿…… 空中小姐殷勤的将家欢带到属于她的座位上,尽管已经比前面的普通座位宽敞许多,可对于坐惯了私人飞机的家欢来说,依然显得有些狭窄。 座位在正中央,两边都是陌生的乘客,他们或安静的看报纸,或悠然的听歌假寐,家欢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这是她第一次独自旅行,既有些兴奋又感到无措。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饮料吗?”空中小姐适时的走到家欢身边。小推车上摆放着各种颜色鲜艳的饮料酒水,家欢看了眼推车旁边有一本不薄不厚的书,便指了指:“这个,可是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空姐将那本棕黄色封面的书递给家欢。 家欢谢过之后接过来一看,竟是一本航空指南,旁边有人发出一声冷笑,和家欢心底的暗暗自嘲如出一辙,家欢红着脸低下头,没有寻声望过去,她知道自己被人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而她真的,的的确确就是。 “第一次坐飞机?”坐在家欢身旁的男人忽然开口,声音略微有些磁性的沙哑。 家欢转过头,见他正在看着自己,不觉有些紧张:“恩……是的。”这种飞机,家欢的确第一次坐,面对陌生人的询问,似乎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那男人年纪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却显得格外成熟稳重,头发乌黑光洁用发胶梳的一丝不苟,利落中不觉有些呆板,但他的眼神却显得格外精明。 男人听了家欢的话,目光很自然的在家欢身上打量了一下,当他看到家欢手里的定制版vertu手机时,眼睛不觉微微张大了几分。 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坐,还挺紧张的。” “……”家欢看着他微笑的样子,感觉好无语。这个人放随身行李时,家欢清楚的看到那个箱子上贴着好几张机场安检条,他竟然睁着眼对自己说瞎话。难道他以为自己真的是没见过世面的白痴不成?! 闲着也是无聊,家欢掩嘴促狭一笑,接着故作惊讶的看着他,娇声道: “真的吗?好巧哦,不过也好遗憾,我还以为你经常坐飞机呢,没想到你也很紧张,这样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呢。” 那男人一怔,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呃,这个,也不是啦,其实我在国内经常坐商务机的,我是说第一次坐头等舱……”男人说到这里,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家欢看了忍不装呲”的笑出声来。 权自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女孩面前方寸大乱,不觉后悔自己没搞清对方什么来头就贸然搭讪。看的她年纪做人家二奶似乎有些太过年轻,若是自己能用得起这种手机的女孩,那家室一定异常显赫,又怎么会没做过飞机?权自强想着额角不觉冒出一层细汗,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她耍了。 若是普通人敢耍弄他,权自强自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眼前这女孩美的让他忍不住心动,不但貌美,出身又符合权自强的要求,这个机会简直太难得了。 见家欢兀自偷笑,权自强稳了稳心神,大方的向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steven,很高兴认识你,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家欢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倒也不像坏人,便矜持的跟他握了握手,说了自己的名字。 “家欢?”权自强诧异的看了家欢一眼,不觉有些失望,这个名字听起来可并不像什么名门望族该用的称呼,反而有些土气。可在看家欢衣着打扮,又确实价值不菲。 权自强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不知你去东陵是旅游还是探亲?” 家欢撇撇嘴,不觉有些忧郁。东陵本也算是她的故乡,可早在八年前,那里便没了她的立足之地。成为托马斯的养女之后,舍洛克堡便成了她的家,但是现在那里也不再属于她了。 “难道是回家?”权自强见家欢沉默不语,试探着问道。 家欢想想,点了点,便不再理会他。权自强感觉有些自讨没趣,却又不甘心这么快放弃机会,悻悻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家欢,并很有诚意的看着她道: “我与家欢小姐一见如故,希望有机会可以请你吃饭。” 家欢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酒会上经常遇到他这种人,家欢早已见怪不怪。 本想打发了这人,可家欢目光一扫,看到名片上赫然印着“肖恩实业”四个金色大字,不觉心头一跳,随即平静的接过名片,嫣然一笑: “原来你是肖恩实业的cfo(财务总监)啊?” “哦,你知道肖恩实业?”权自强暗暗有些得意,聊了这么久,终于在家欢面前找到一点优越感,这让他有些兴奋,不觉侃侃而谈:<a便收到了肖恩实业的聘书,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的成绩一定很好吧?”家欢问。学业一向是权自强引以为豪的话题,家欢的问题正中下怀。 第129章 痉挛般剧痛 想来这种富家女的成绩一向不好,而人们总是喜欢自己所没有的,权自强便也不再谦虚: “只是港大每年的头等奖学金,都被我独揽而已,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啦。” 谁知,家欢听了竟连连摇头,眨着眼认真道: “不不,我说的是,你在公司的成绩。” 权自强一怔,看着家欢略显稚嫩的脸,暗暗发呆,这女孩不过二十岁的样子,大学还没毕业的人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呃,那……是自然了。”权自强支支吾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跟她探讨复杂的商业运作金融管理还有投资审计?这简直太煞风景了,权自强可是把家欢小美眉当成假想女友来交往的,真的谈论那些,即使女生不反感,不认为他在卖弄学识,总也会留下死板无趣不解风情的印象吧。 权自强矜持一笑,话锋一转:“家欢小姐是在法国念书吗?将来打算回国,还是继续在国外生活呢?” 权自强说完一瞬不瞬看这家欢,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如果家欢以后要留在国外的话,他就只能忍痛割爱了,毕竟肖恩的工作来之不易,才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权自强可不想轻易放弃前程,当然,如果诱惑足够的话…… 权自强想着不觉yy起,入赘豪门一步登天的美梦。 家欢见他神情紧张又有些恍惚的样子,不觉歪着脑袋,耸了耸肩,小嘴一撇: “不知道。” 权自强听了,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怎么会不知道呢?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没计划呢?难道说,她身不由己,人生规划一切都要听家里的安排吗?权自强暗暗咽了口口水只好自我安慰,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一切都急不得。<a(英国特许公会会计师认证)、aia(国际会计师专业资格证),cia(国际注册内部审计师)…… 家欢看着权自强名片上的众多头衔,却只印了英文名字steven,除此之外几乎没有汉字,不觉有些好笑又有点好奇。这个男人竟然连中文名字都不印到名片上,该有多虚荣?会是什么奇葩的见不得人的名字呢? 想着,家欢便直接问道:“你从小就叫steven吗?” 权自强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忘了介绍我的中文名字叫‘权自强’。” “哦~自强不息的意思吧,难怪你这么努力上进呢。”家欢说着,见权自强脸色又变了变,不觉有些奇怪,自己没有讽刺他,这句话也没什么歧义啊? 见家欢目光疑惑,权自强缓缓道:“是的,我幼年丧父,所以,母亲给我改了这个名字,希望我能出人头地。” 家欢心里一颤,忍不住有些感动和内疚:“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现在我做到了,所以没什么好遗憾的。”权自强说着,眼波中闪现出层层波澜。 家欢不知道,那眼底微光中隐藏的并非权自强悲惨的身世,而是另外一段让人唏嘘不已的卑劣往事…… 善良的家欢虽然听他说没关系,可心里依然感觉歉意,对权自强的态度无形之中热情了几分。权自强没想到自己为了掩饰情绪而编造出的谎话,竟意外得到家欢的友好,两人怀着各自的想法,在飞机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家欢略有困意。 权自强主动找空姐要了薄毯,仔细替家欢盖好,看着家欢微微有些拘谨不安的样子,心里暗暗得意:搞不好这个小美女还是个处呢,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这么完美的女人都能被他碰上。 权自强闭上眼,忍不住畅想自己将这个豪门千金搞到手之后,抱着美女如云拥着家财万贯,作威作福的样子。 家欢将座椅放平,静静的躺着。以前的专机上她都有单独的房间,而且家欢从来也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睡过觉,尽管她早已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家欢不敢翻身,生怕被隔壁的权自强看到,又大献殷勤。家欢没有忘记自己去东陵的目的,这个财务总监尽管可能会对自己有用,同时也可能会坏自己的事。因为家欢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贪婪。 她不喜欢这种人,贪欲就像一个无底洞,而贪婪的人往往都没有原则和底线。 赵年恩说过,家欢回到东陵便会出任肖恩实业的总监,以后自然少不了跟财务总监权自强碰面。这么巧,竟然都是总监,家欢不由怀疑肖恩事业的总监是最没有含金量的职务。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家欢对于经营管理方面什么都不懂,真的要问她特长专业,她也只能说自己擅长射击了。估计,会被别人当做怪物吧。毕竟在中国,是不允许拥有枪支的。 枪?家欢想到自己悄悄放进旅行箱夹层的勃朗宁手枪,不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那时她还没有想到自己会一个人乘坐公共航班来中国。而现在,行李早已被司柏宁重新整理过,并且顺利通过了安检,不用问,手枪一定不再行李中而是被司柏宁给拿走了。 家欢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忍不住生司柏宁的气。那把枪是除了照片之外,家欢最喜欢的东西。她想借此怀念托马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家欢甚至都没有多带一件关于托马斯的物品。可是,司柏宁竟然把枪悄悄的拿走,也不告诉她一声。 “家欢?你没事吧?”权自强果然没睡,见家欢坐起来,还以为她做了噩梦。 家欢无奈摇了摇头,看了眼行李架的位置,长出了一口气。权自强顺着家欢的目光望了过去,看着紧闭的行李架不觉有些纳闷…… 莱茵河水不知疲觉的在河床中奔流,今天的天气尤其的好,朗朗晴空下,一轮金色骄阳给灰色调的舍洛克堡镀上一层金光璀璨。 突然,一声枪响轰然打破着静谧与安详,成群的雀鸟从河岸两旁的树丛中惊飞入云,密密麻麻一片褐色的斑点,好像纯净天幕中陡然生出了点点雀斑,实在令人扫兴。 枪声嘎然而止,回音也很快消失在莱茵瀑布终年不变的哗哗声中。 司柏宁站在家欢房间的露天阳台上,静静的看着枪口喷出的白烟在微风中渐渐散去,一秒,两秒…… 他很有耐心的站到腿脚发麻,也没有等到他并不想等到的人。 司柏宁转身回望着这座漆黑诡秘的城堡,这么久都不出现,难道暗影组真的撤走了?! 司柏宁心里越发感到不安。尽管他不希望暗影组仍然留在城堡中,但是这莫名其妙的消失也足以令他感到恐慌。 托马斯的死,暗影组的消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或者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司柏宁突然后悔轻易将凯蒂放走。 要知道,凯蒂跟这件事有关系已经不单单是司柏宁的揣测这么简单了。凯蒂临走时的话,司柏宁几乎可以肯定,她是默认了跟托马斯的死有关。而当时司柏宁心慌意乱,只以为是凯蒂不堪忍受托马斯变本加厉的虐待,才一时冲动不计后果的杀了托马斯。 如果他能早一点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司柏宁说什么也不会在没搞清楚内情之前便放走凯蒂。 如今追悔已晚,司柏宁听着自己胸膛狂跳的声音,再次确定暗影组已经离开了这座死寂般的城堡。 这座巨兽般的城堡里没了托马斯,就像没有了灵魂一般,空洞安静毫无抵抗力。司柏宁想着,忍不住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 这是他压抑了二十多年,深埋在心里的嘲讽的笑声,尽管听起来有些刺耳甚至有些嚎啕,司柏宁依然用尽全力的将声带笑到嘶哑,笑到腹部一阵痉挛般剧痛,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躬身伏在地板上,用枪柄紧紧的顶着小腹。原来开心过度也是一种痛苦,甚至比之前的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现在整个城堡都属于他,可司柏宁依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拥有宏大的理想和有限的能力,是这世间最最悲惨的事情。尽管司柏宁不想,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能做的很少很少。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仇人身边,也一直在努力反抗,可是他的每一步似乎都逃不出托马斯的掌控。他越挣扎,便越无力,越不甘,便越痛苦。他想过无数种报复的方法,也尝试了无数种途径,可最终托马斯依然不是死在自己手中。 相反的,自己反而数次被托马斯挽回生命。这是何等的戏谑,对他的人生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是最大的讽刺。 司柏宁咬着牙站直身体,尽管腹部依然隐隐作痛,他仍是一丝不苟的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整理好,才缓缓走进房间。 家欢的房间没什么值得搜查的,司柏宁推门走下楼,径自来到托马斯的书房。司柏宁从酒吧下面的柜子里拎出一把有着黑色斑点的斧头,那每一块黑斑都是由“罪人”们的脑颅中喷出的血渍所凝固…… 第130章 神秘的数字 司柏宁将斧头在手里掂了掂,忽然猛地一挥,玻璃酒柜顿时便成无数净白的碎片,混合着威士忌白兰地的熏烈,在空中翩飞、翻滚、坠落。 “哗啦啦”一阵清脆过后,满地晶白平静而嘲讽的闪着凌厉的芒。司柏宁厌恶的抬腿踢了一脚,搅起被烈酒熏浓的空气,散发出一股醉人凛冽的味道。 司柏宁丢掉斧头,毫无顾忌甚至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翻找,只要能找到那份遗嘱,即使将整个城堡拆毁他也在所不惜。 可惜城堡太大,司柏宁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进行搜索。两天过后他必须离开这里,因为秘密不可能永远都是秘密。即使没有得到托马斯的死讯,多纳尔也很可能因为失去托马斯的行踪而找上门来。 好在所有人都只知道托马斯的养女叫“moy”,而没有人知道家欢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她的离境暂时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同样的,除了司柏宁和莫莎莎之外,也没人清楚赵年恩和托马斯的真正关系。司柏宁拼命劝说家欢回到中国投靠赵年恩,更加不是仓皇中贸然的决定。 莫莎莎与其说是托马斯留在中国的棋子,倒不如说成是在为司柏宁的未来铺路。第一次见到莫莎莎时,司柏宁刚满十六岁,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家族特训营的生活,回到舍洛克堡。 那一天,这个拥有健康肤色和矫健身姿的越南女孩,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样难忘的还有那双流波灵动的双眸。在少女似娇似羞的目光中,司柏宁坦然一笑,莫莎莎芳心暗许。 情窦初开的司柏宁带着莫莎莎悄悄走进一间客房,两人紧张而又慌乱的拥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初吻。滚烫的掌心贪婪的游走在细腻的肌肤上,烙下炽烈的红晕…… 两人意乱情迷渐入佳境时,耳畔却传来一阵森冷的笑声。莫莎莎红着脸,扯着衣服逃出房间,可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司柏宁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jerry抬起他粗壮的手臂,笑着将司柏宁拦篆… “你完全不懂技巧怎么行啊?”jerry说着,将懵懂的司柏宁推进墙壁后面的密室。原来之前jerry一直在这间密室里,难怪会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司柏宁惊讶的看着陈列架上精美艺术品不觉感到好奇。 jerry比司柏宁高一头,是地道的北欧混血人种,强壮彪悍有着一身用不完的蛮力。相较之下,身为新加坡华裔的司柏宁在体力上自然不是他的对手。jerry从墙上取下一个手铐样的东西,没等司柏宁反应过来便扣住他的手腕,用一种极为痛苦的姿势将司柏宁的手臂高高举起,锁在墙壁上。 司柏宁愤怒的侧过头瞪着jerry,却见他若无其事的从展示架上拿起一个古铜色的椭圆形物体,jerry将那金属物品放在手心轻轻拍了两下,用力一拧,那金属仿佛莲花一般豁然打开,里面竟是无数利刃般的薄铜片组成的花芯。 这是?教皇梨?!司柏宁想着,之间jerry冷笑着走到司柏宁身旁,将那金属压在他脸上,缓缓闭合。冰冷的触感让司柏宁的心如坠冰窖,恐慌不已:“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埃” 司柏宁咬着牙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jerry一抬手,在司柏宁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下:“别乱动,我好心教你,要虚心懂不懂?女人有什么好的,懦弱无知,感情用事,你想跟女人厮混在一起为什么不直接变成一个women?1 “你在说什么,放开我!你这混蛋1司柏宁再也无法容忍jerry在他身上来回磨蹭的手,抬脚朝jerry的小腹狠狠踢了过去。 “呃”jerry一声闷哼,捂着肚子退了两步,随即咬了咬牙面露狰狞的走上前,用膝盖将司柏宁的双腿分开,将那金属球狠狠的插了进去…… 司柏宁一声惨呼,双眼一黑不省人事——醒来时,他已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之久。 这件事,托马斯并没有深究。jerry因此更加放肆,有时甚至当着莫莎莎的面欺辱司柏宁。司柏宁表面隐忍着,心里却暗暗早已有了计划。 托马斯的书房一向是舍洛克堡的禁忌之地,然而某天深夜,jerry竟然鬼使神差的偷跑了进去,在里面擅**索着什么。片刻暗影组也出现在书房中,不知天高地厚的jerry竟与之反抗起来,终于被无情的处以极刑。 大家都以为jerry萌生了叛反之心,唯有莫莎莎知道,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是司柏宁设下的圈套。莫莎莎以为自己守口如瓶替司柏宁隐瞒真相,托马斯便不会知道,谁知等待她却是更加惨烈的惩罚。 在十几个暗影组成员,如狼似虎般暴敛的摧残下,莫莎莎彻底从一个不谙世事,怀揣着天真梦想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时刻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冷血间谍。她不得不放弃对爱情的幻想,不得不面对自己业已残破的躯体,想要活着,她只能埋葬自己的真情,将纯真扼杀在心底最深处。 司柏宁不知道,莫莎莎之所以选择隐忍而不是一死了之,全部都是为了他。自始自终托马斯都对他们三人之间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莫莎莎的隐秘不发是一种袒护同时也是一种背叛,而托马斯却利用这一点来要挟她。 司柏宁,这便是莫莎莎最大的弱点,托马斯毫不费力的同时掌控了两个心存私心,并不完全忠诚的人对他尽忠。为了司柏宁,莫莎莎答应来到了中国,陪在一个叫赵年恩的中年人身边,做他的秘密情妇。 莫莎莎无怨无悔,临行前在司柏宁怀里歇斯底里的大哭了一场,这场哭啼彻底将她所有的屈辱和委屈流尽,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都是她无尤的决定,她毫无怨言。 司柏宁站在书房中央,看着被自己劈成碎片的书桌、书橱和墙壁,不觉大声苦笑起来。这个房间里埋藏着太多的罪恶,而他今天就要作为一个终结者,彻底的结束这一切。 桌面上珍贵的木料早已变成碎片,可厚重的书桌依然纹丝不动,仿佛钉在地板上一样。司柏宁厌恶的踢着残破的桌脚,脚掌震的生疼,落脚处仿佛是一崖巨石般坚硬。 司柏宁双眉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眼底冒出一簇欣喜的光。他俯身爬在地上,用斧头轻轻敲击桌脚,木料渐渐剥离露出一块金属独有的银色光泽。 司柏宁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多年遍寻不见的秘密,难道就在眼前?!难道真的好像中国谚语中说的那样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论如何,司柏宁决定要沿着这个线索继续探究下去。尽管他有两天的时间,可是对于探寻整个舍洛克堡来说,两天,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是幸运!一定是!司柏宁想着,兴奋的拿着斧头一通挥舞,劈砍斧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障眼在外的木料全部剥离。整个金属板成“凹”字形,嵌在地板与书桌连接处,右侧突出的矩形边缘有一排数字,应该是开启的密码。 司柏宁不敢怠慢,这个秘密隐藏如此之深,里面一定藏着至关重要的东西。可这个金属板看起来不像是保险柜一类的东西,难道,是通道?司柏宁想起曾经和家欢一起意外发现的那间密室,通道正是由书房的书桌进入。 那次,他们只用了一只钢笔便轻易开启了秘密通道,想来何等的简单,而眼前这个密码程序,显然更加复杂。司柏宁看了眼刻在金属板上的数字,是古罗马数字i到xii(1到12),按照每排五个数字排列,最后的两个数字分别放在第三排的开头和结尾处。 这是什么意思?司柏宁看着这种奇怪的排列蹙起了眉头,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见过这种特殊的密码排列方式,难道这不是密码?那又会是什么呢? 司柏宁抬起头环顾四周,那十二个古老数字却好像烙在他眼前一般,翻滚旋转。 “铛——” 墙边的檀木座钟忽然敲响,外壳劈裂的木条随着钟锤的敲击,微微颤抖起来。司柏宁一怔,直直望了过去,随着那铜锤一下下节奏平稳的敲击,每一声都在司柏宁耳膜中引起轰鸣般震撼的效果。 时间?!司柏宁恍然大悟,如果是密码,只需要十个数字便够了,只有时间与“十二”这个数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十二个月,十二生肖,十二时辰对应十二脏器,甚至西方的星座也是十二个。 司柏宁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欣喜,同时也对解开这个密码感到越发迷茫。托马斯一定不会使用生日之类跟他自己有关的属性作为密码,那如果是moy呢?司柏宁开始回想关于那个神秘女人的一切资料,她的身高出生年月失踪时间…… 不!司柏宁摇着头再次否认了自己的判断,属于moy的相关记忆,早已被托马斯封存在另一间密室里,而他眼前的这个,一定是全新的。 第131章 另一种新生 “啊~” 飞机突遇气流,紧张不安的轻呼声在整个机舱中此起彼伏。 家欢用力按着扶手上的电动按钮,将座椅从休息模式调整到普通模式,尽管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惊小怪,额头上却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权自强殷勤的递给家欢一张纸巾,轻声安慰道: “别担心,这种事在飞机上很正常……” 说着,飞机再次剧烈颠簸,吓得他来不及合嘴,便趴到座椅下面掏出救生衣套在脖子上。 家欢白了权自强一眼,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空姐匆匆向这边走,家欢摆摆手向她要了杯饮料。 权自强诧异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家欢不以为意的扭过头看着他道: “你不准备吃点什么吗?” “啊?”权自强不解其意。 家欢小嘴一撇:“都要死了,难不成你想做个饿死鬼?1一句话说完,权自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双手合十满嘴“阿门”“阿弥陀佛”的祷告起来。 家欢忍不住咯咯笑了一阵,才接过饮料咀着吸管畅快的喝起来。之前不觉得,若不是机舱中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家欢竟没发觉自己早已口渴。以往,各种饮料都是司柏宁或者凯蒂提前准备好放在她手边,现在一切都要靠自己,她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家欢正想着以后要努力自强,忽然听到旁边的权自强念念叨叨计算起他的股票盈亏和保险赔偿金额,心里不由感到一阵厌烦,钱钱钱,这些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钱。 家欢忍不住想到司柏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在整理城堡的资产,还是委托他人打理照看?司柏宁有没有提前订好自己的机票,后天会是晴天吗? 看了眼时间,距离东陵还有七个小时,没想到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分别,竟然如此难熬,家欢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听到空姐发出令人心悸尖叫声:“我们要坠机了!要坠机了1 机舱中顿时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被一种极度恐慌的情绪所笼罩,此时机身再次发生剧烈抖动,茶几上的餐碟饮料和皮包全部被抛向空中,飞机似乎正在紧紧下坠。 做在家欢前排的一个乘客,挥着手向空姐索取呕吐袋,另一名乘客被困在卫生间,绝望而疯狂的哭嚷捶打着舱门。 满眼望去一片慌乱,到处都是哭啼的声音,家欢呆呆的坐在位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东陵城郊的湖边别墅中,赵年恩悠然的坐在餐桌前看报纸,莫莎莎端着鲜榨的猕猴桃汁款款走到他身旁:“有什么消息?” 莫莎莎不经意问了一句,便坐到旁边的座位上吃起早餐。难得今天赵年恩不去公司,莫莎莎见他心情好,便更加卖力的与他好一番缠绵,早餐自然也就吃的吃了些。 莫莎莎面带红晕的忘了赵年恩一眼,却正遇到他投来的凌厉目光,不觉心头一紧。莫莎莎摸了摸脸颊,娇羞道:“怎么了?脸上有东西?” 赵年恩眯了眯眼,将目光从她眼角的皱纹上移走,再美丽的花朵也有枯萎的时候,而皱纹就好像花瓣枯黄的边缘一样煞风景。 “托马斯死了。” 赵年恩语调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似得,没有任何感**彩。 莫莎莎双手一颤,刀叉跌落在骨瓷餐盘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她眸光涣乱,眉头紧紧缩成一团望向赵年恩: “托马斯……爵士?” “现在还未公开。”赵年恩翻了页报纸,继续完,微微抬起头看了眼魂不守舍的莫莎莎:“快点吃,不然又胃痛。年纪大了自己要注意身体。” 莫莎莎恍然低头看了眼盘中的煎蛋,和撑在桌上仍旧颤抖不已的双手,心跳越发慌乱起来。 老?他是在暗示我老了吗?还是因为托马斯不在了,而想要趁机摆脱自己?莫莎莎心念急转,她无法判断赵年恩的真实意图,却又不敢掉以轻心。 赵年恩昨天下了飞机便直接来到别墅,却将这个消息一直放在心里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这又意味着什么?想归想,莫莎莎顺从的重新拿起刀叉,默默将盘子里的鸡蛋和沙拉吃光。 赵年恩这才放下报纸,温柔地看着莫莎莎缓缓道:“不出意外的话,托马斯的养女moy今天会到东陵,你派人去把城中那套复式房整理一下。” 莫莎莎微笑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才望着赵年恩柔声道:“那套房子恐怕不太合适。moy小姐毕竟住惯了大房子……” 赵年恩笑了笑:“那就算了,先安排她住酒店吧。房子以后再定。” 莫莎莎整理好餐具,见赵年恩盘子里的食物一动未动,不觉有些担心。她跟赵年恩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对他的习惯可以说了如指掌。除非是遇到难以决断的棘手事情,否则天塌下来也不会影响到赵年恩的食欲。 莫莎莎打开电视,新闻里正播报一条紧急消息:“一架由法国戴高乐机场直达东陵的航班突遇气流,紧急降落在圣彼得堡……” 赵年恩忽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莫莎莎一惊,也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现在怎么办?”莫莎莎问。 赵年恩不假思索:“立刻给一诺打电话1莫莎莎点头,转身向客厅走去。 当赵年恩走到客厅沙发旁边,莫莎莎已经接通电话向他递了过来,赵年恩接过电话,睨着眼声音低沉有力,仿佛载着无上威严: “立即准备飞机去俄罗斯。” “出了什么事?”肖一诺问,口气中似乎有些不情愿。 赵年恩冷哼一声:“你未婚妻坠机了。”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片刻,电话被挂掉了。 莫莎莎看着赵年恩脸色难看的要命,张了张嘴终于忍住没说什么。 当年肖一诺的父亲便是坠机身亡,肖一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疑心是赵年恩的阴谋。如今赵年恩擅自替肖一诺订婚,肖一诺本来已经十分反感,赵年恩偏偏又拿坠机一事来刺激他,只怕两人关系更难融洽。 “要不然,我去——”“不用1赵年恩声色俱厉打断莫莎莎的话,随即态度适当缓和了一些:“这是一个考验。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只有他自己。” 莫莎莎听完,点了点头,不在多说。 当年那场事故,莫莎莎也有耳闻,肖一诺的父亲去世后,得益最多的人据说就是赵年恩,自然他的嫌疑也就最大。可是生意场上的事,孰是孰非谁也说不好,并非发生在莫莎莎身上,她也并没有过多深究。 这么多年,托马斯和赵年恩之间的联系主要依靠莫莎莎来维系,看似他们平常联络不多,可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有时就连莫莎莎也难以解释。现在托马斯不在了,自己转眼便成了弃子,前路杳渺难行。 莫莎莎哀叹一口气,如果说十年的相处仅仅是交易,倒也并不完全。 这种感情有时就像是一种习惯,莫莎莎习惯了赵年恩在身边的日子,尽管她琢磨不透这个男人,更无法判断自己在他心里的真实分量,可莫莎莎依然愿意守在原地,不去想明天是风雨还是晴朗。 也许是她骨子里的自卑感作祟,自从那夜饱受摧残,莫莎莎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无力。那一刻,美丽、智慧和年轻都变得不再重要,她就像一个橡皮玩偶一般被人握在掌心反复揉捏。 身体的痛,是最轻的。永远无法和她内心所承受的痛苦相比拟。那一夜,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贞操,还有她对爱情的执念,对人生的憧憬,对美好未来的渴望。那一夜她的灵魂死去,同时又得到另一种新生。 赵年恩从未追问过她的过去,这让莫莎莎暗暗感激,尽管她早已被训练的足以应对各种场合,但惟独这件事成为了她永远的心殇。 为了司柏宁得到这种下场,莫莎莎无悔却不等于没有遗憾。偶然站在花洒下面,温热的水流缓缓滑过幼嫩的皮肤时,她总会不经意想起司柏宁柔软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感觉。 初恋初吻都奉献给了这个男人,就连命运也因他而改变,莫莎莎自然难以忘却,只能选择坦然面对心底那片脆弱破碎的情感。 moy来东陵,那司柏宁是不是也会回来?回到自己身边?不觉间,莫莎莎脸颊渐渐变得滚烫起来。她走进浴室,镜子里的是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再不复当年的青涩懵懂,他还会和从前一样……爱我吗? 此时,司柏宁已经在书房里转了几十圈,他时而挠挠头发,时而厌恶的将挡在脚下的碎片踢走,着了魔似的自言自语“时间,时间?时间究竟代表什么?1 司柏宁唯一敢于确定的线索便是这个密码跟家欢有关,可是,家欢身上除了那块蛇形胎记,又有什么足以编进密码程序的? 是她的年纪还是收养日期?司柏宁几次伏在金属板上想要按下密码,可手指久久悬在空中,依然无法落下。 一旦密码嵌入错误,司柏宁无法想象会是怎样的后果,即使他平安无事即使不会惊动家族其他势力,可若是密码箱中存有自毁程序,那后果也是司柏宁无法承担的。 第132章 费尽了心机 忽然,一个似有若无的念头在司柏宁脑中一闪而过,他立在原地,拼命想要抓住那一瞬间的灵感,却又像失足落水的婴儿一般无力,亦无计可施。 座钟再次敲响,不觉一个小时已经过去。司柏宁望着残破不堪的座钟呆了片刻,终于抓到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时钟!就是这座钟。 司柏宁睨着眼走到座钟前,仿佛它是一个顽劣的将衣衫弄破的孩童一般上下打量。司柏宁严肃而沉默的捏着下巴,突然朝钟身处飞起一脚,木屑纷纷落下,而座钟却依然纹丝不动。 脚掌处传来一阵麻麻的痛,司柏宁抽抽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如他所料,这座钟才是密码的关键。发现这处玄机之后,司柏宁一刻不待的将时钟拆的七分五裂。他没有时间仔细研究,这种破坏性的行为,虽然暴力但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不一会儿,整个座钟便被司柏宁拆散,只剩下钟锤与地板连接的一小部分,钟摆依然遵循特有的节奏左右摇晃,连接的金属板中一个大约十公分直径的金色齿轮随着节奏在空隙中来回弹跳。 司柏宁在钟锤底部发现三圈圆形刻痕,而那齿轮每一次运动都不超过这三圈刻痕的范围。司柏宁耐心的观察者齿轮的每一步运动,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司柏宁终于发现这齿轮的运动是有规律的。 他惊喜万分,索性伏下身随手抓起一块玻璃碎片。齿轮忽而弹跳至最外圈,忽而停留在第一圈,同样节奏下,偶尔也会错拍似得停滞不动……司柏宁按照这个规律,用玻璃片在木地板上刻画起来。 “3、2、2、1、0、2、2、3、2、2、1、0、2、2……” 司柏宁专注的写完大约二十组数字,发现其实规律仅仅存在于前七位,由小到大排列分别是:1、0(空)、2、2、3、2、2。司柏宁如获至宝一般,将这几个数字反复念了两遍,确定自己记忆牢固,立即转身回到书桌下那块大铁板上,谨慎的将这组数字一一按了下去。 司柏宁屏住呼吸,双眼紧张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身下的金属台,片刻过去,竟毫无动静。难道是自己将它压住了?司柏宁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站得远远的,可那金属台依然没有。 房间里渐渐变得静谧,竟有几分阴森的感觉,司柏宁压制内心的紧张不安,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注意到立在墙角的钟摆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难怪他总觉得房间里不对劲,只怪刚才太过紧张,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变化。司柏宁重新走到座钟的位置,原来静止的不单单是钟摆,还有原本不住弹跳的齿轮此时也复位回到底部的暗巢中。 司柏宁伸手轻轻一推,那钟摆连同底部的金属台竟应然而动,露出一个大约尺许宽窄的保险柜。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激动地笑了起来,此时他兴奋的无法开口,只是俯身望着保险柜里的檀木盒子傻笑。 这个盒子占据了保险柜四分之三的空间,盒盖成自然的绛紫色,有一种古朴而凝重的质感。盒盖上的花纹雕镂精致,盒子中间有一出凸起的金光闪闪的巨蛇雕像。 一定是它没错了!卡巴拉家族的秘密应该就藏在这里! 司柏宁想着,手上的动作不觉更加谨慎起来。他将手心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才缓慢而郑重的双手握住檀木盒边缘,将盒子取出。 这个盒子没有他想象中的重,但分量也并不轻。司柏宁因为精神紧张,几乎有些端不稳,当他终于将盒子抱在怀里时,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这间被他砸烂的书房里找不到可以放盒子的地方,司柏宁索性抱着盒子从暗门走进托马斯的卧室。 司柏宁将盒子郑重地摆在托马斯的大床上,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莫名的敬畏源自哪里,可偏偏又不得不这样做,好像一旦态度随意了,便是极大的亵渎一般。 檀木盒子没有锁,司柏宁毫不费力的将盒盖打开放在一边,盒子中央果然安静的摆放着一个信封和一个比怀表略大的金属物品。 司柏宁首先拿出那个信封,在手里捏了捏,不觉皱起眉头。这么薄,里面应该不会是卡巴拉家族的产业明细。司柏宁轻叹一口气,见蜡封口完好无损,便小心翼翼的从边角处将信封打开。 信封里面是几张颇有岁月痕迹的纸张,里面的笔迹有些潦草,但细看下又仿佛是某种古老的艺术字体。司柏宁粗略的看了看,发现里面的内容生涩晦暗,大约是在讲述一群中世纪哲学家励志创建新世纪的故事。 司柏宁撇撇嘴,将信丢到一边,摆弄起那个巴掌大小嵌满宝石的圆形物体。这个金属物品类似怀表,却没有指针数字,前后两面均用各类宝石镶嵌出一幅类似星系图的花纹,司柏宁将它在手掌上来回翻转,那些宝石竟会自动移位,适中保持在同一空间位置。 尽管这金属物品精致巧妙,可司柏宁依然提不起兴趣。对他来说,费劲心机得来的竟是这两样毫无用处的东西。 气恼归气恼,司柏宁依然仔细的将这两件物品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回盒子里。想到座钟下的密码箱已被破坏,司柏宁索性将盒子留在托马斯房间,独自走了出来。 看来自己还要重头寻找,想到这一点,司柏宁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这么多年,他怀疑过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唯一没有机会搜寻的书房,今天也被他彻彻底底翻了个遍。记录了家族神秘财富的遗嘱究竟会放在哪里呢? 司柏宁站在走廊中举足无措,忍不住抓着头发,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 “蔼—” 肖恩实业大厦顶层,一个俊逸非凡的年轻男子站着大厦的边缘。 他一身浅灰色笔挺西装,若不是面容悲戚眼眶微红,绝不会有人想到刚才那一声撕心裂肺正出自他之口。 咆哮发泄过后,肖一诺胸口依然起伏剧烈,他低头望向脚下,仿佛站在悬崖边又好似翱翔在云端。如果从这个高度坠下,效果应该和坠机差不多吧。肖一诺想到这里,不觉苦笑出声。 那笑声果真比哭都难听,可他却抑制不住这锥心刺骨的卑劣情绪,他恨!恨自己懦弱,竟然连自身的小小情绪都无法控制,更恨命运捉弄,让父亲死于非难,而自己却又不得不在杀父嫌疑人的监管下成长生活。 一阵冷风袭来,肖一诺感觉脸颊冰冷一片,抬手一弗,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竟已布满整个脸庞。 “肖总,专机已备好,可以立即启程。” 秘书顾佳佳不知何时来到天台,肖一诺听到她的话没有立即转身,用了大约五秒钟待情绪稳定后才缓缓道:“不急,等我洗完澡再出发。晚去一会儿,也死不了。” 说完,肖一诺便转身径直离开。 顾佳佳看着肖一诺挺直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家欢裹着薄毯坐在救援人员抬来的担架上,依然止不住的哆嗦。满耳听到的都是卷着舌头叽里呱啦的俄语,救援人员穿着黄色的连体羽绒服,四处搜索忙碌,见家欢没有受伤,便将她丢在一边不再过问。 幸好受伤的人并不多,也仅仅都是轻伤。飞机成功迫降在一个小山坡上,当地气温只有零下十几度。对圣彼得堡人来说这个温度也许很正常,可家欢却早已被冻得嘴唇发青,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热度,甚至连头发上都结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家欢想到明天司柏宁就会启程去东陵,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在他之前赶到,不能在这里耗时间,便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想要给赵年恩联系。家欢按下秘书键,还没开口便听到留言信息,说赵年恩拍了专机三小时后抵达圣彼得堡。 家欢惊讶的张大了眼,没想到赵年恩消息如此灵通,难道,他一直在监视自己的行踪?家欢按掉电话,索性安心的呆在原地不作他想。 这时,权自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家欢没有回头,听起来他好像也在打电话。 “今天的会议我不能参加了,难道你没看新闻吗?-…” 家欢听到这里才想到,这么重大的事故自然会有新闻跟进,赵年恩得到消息也不足为奇,况且权自强也在肖恩实业,消息自然传递的更快。 俄罗斯救援队,很快便将所有乘客平安转移到陆地,除去受伤的被专业救护车接走,其他包括家欢在内的共89名乘客,分别乘坐三辆大巴驶向圣彼得堡普尔科夫国际机常 权自强本应乘坐后面一辆车,见家欢上车便硬着头皮跟了上来,他坐到家欢身边搓着手嘿嘿一笑,刚要开口,却见家欢将头转向车窗外,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这个人学历算高,人品却显然没达到同样的高度,家欢懒得跟他多说。 权自强尴尬的咳了两声,抱着手呵一口气又搓了搓,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将刚才听到的消息跟家欢炫耀: “在这里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中转的飞机,一会儿公司会派专机过来接我,不如,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 第133章 十分牵挂您 家欢听了,不动声色的看了权自强一眼,心想他一定是听到公司有人告诉他,赵年恩派了专机,才误以为是来接他吧。 权自强见家欢回头看他,双眼炯炯明亮动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极为清晰。 “其实作为高层管理,我出行一般都是乘坐专机的……”权自强沾沾自喜,兀自吹嘘起来。 家欢时而看看他,时而望向窗外,只当权自强是个广播喇叭,尽管有些聒噪,可身在异乡能听到乡音也总是好的。 车窗外,整座山脉都被白雪覆盖,偶然从山脚下冒出一座圆顶小屋,或是庄严的教堂或是乡间农舍,群山连绵中难掩其别具风格的异国情调。 “俄罗斯,我常来~列宾美院、滴血教堂、冬宫,涅瓦河我都去过……”权自强依然喋喋不休,说着向家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宽阔的长街: “沿着那条路直走就是普希金城,叶卡捷琳娜宫就在那儿,里面有一个大厅全部由琥珀制成,极其奢华。” 家欢点了点头,权自强以为家欢听得入迷越发得意。却不知家欢正暗自计算着从这里到机场的距离。普希金城距离圣彼得堡普尔科夫国际机场大约二十四公里,也就是说,再过两个小时家欢就可以登机回东陵了。 到时权自强一定会发现专机并非是来接他的,不知他将作何反应,家欢想想都觉得尴尬。想到以后还会再见面,家欢不由拿出手机拨出赵年恩的电话。 权自强一直留意着家欢的一举一动,看到家欢拿出那部定制手机,更是双眼发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拨出的号码,权自强看着看着,不觉心里哗的一下凉了半截,这个女人怎么会有总裁的私人电话?! 难道自己看错了?不可能,精通数字的权自强自信自己不会看错,而总裁的号码他更不会记错。不等他多想,赵年恩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moy,你平安落地了吧?一诺看到新闻十分着急,已经在去圣彼得堡的途中了,你安心在机场休息,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我很好”“好的”“谢谢。” 家欢挂掉电话,向权自强耸了耸肩:“sorry,也许我不能坐你那架专机了。” 权自强听了自然明白家欢是在给他台阶,不觉羞的结巴起来: “你,你是……” “肖一诺的未婚妻。” 尽管不想承认,但这毕竟是事实,家欢说完,见大巴乘务员推着小车给乘客们分发热牛奶,正走到她身边,家欢接过牛奶,说了声感谢便转头继续望向窗外。 一诺看到新闻十分着急?!家欢想到赵年恩刚才说的话,忍不住苦笑起来。多么荒谬荒唐,多么可笑虚伪。她和肖一诺见都没见过,他凭什么着急?! 爹地的一句话,便将她的幸福压在了那个陌生人的身上,现在想来家欢依然感觉欲哭无泪。如果爹地还在的话,她还可以反抗,甚至和司柏宁私奔。 可现在,家欢不但无法摆脱命运,甚至连司柏宁都在不断劝说她履行婚约,仿佛这场婚约是她的使命一般,仿佛他们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家欢咬着牙,将热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滚烫的液体将她冰冷的心烫醒,眸中抑不住的流出两行热泪。 普尔科夫机场专门僻处一个候机大厅供失事航班乘客休憩,温暖的大厅和空乘人员周到的服务,让家欢再次恢复活力,之前悲伤的情绪也随之渐渐平复。 一个身穿航空制服机长模样的法国人,怒气汹汹的指着在飞机上惊声尖叫的那个空姐大发雷霆,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表达着他的愤怒。乘客们看着那边指指戳戳,议论纷纷,家欢却想起飞机剧烈颠簸的那一刹那。 当真的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在那一刻终结时,家欢似乎没有原本以为的那么恐慌。她以为自己会放不下日思夜想的司柏宁,以为自己会放不下仇恨,可偏偏在那一刻,这些她都没有想到。 随着飞机的次次颠簸,家欢安稳的靠在航空座椅上,仿佛置身妈妈温暖的怀抱。 她拿出那个女人的照片,放在胸前,以为这样的结束便是最好的礼物。可当他们成功迫降,得知一切事故都是由于那个空姐太过紧张,从而引起包括机组人员在内,所有人的恐慌而造成时,家欢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也许那才是自己内心最深刻最真实的感受吧。家欢想到这里不觉有些心虚,以至于拿起手机看了又看,却无法下决心打给司柏宁。 隐约中,家欢感觉自己的心在背叛自己,可这种背叛却偏偏又那么的令她无法抗拒。潜意识这种东西,一旦作为情绪的主宰,自然而然的便会影响其所有行为。此刻的家欢便是如此,隐约中她感觉到司柏宁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在处理城堡里琐碎的杂事,而是另有其事。 赵年恩远在中国都能得到法国航班失事的消息,如果司柏宁关心自己的话,他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 家欢看着安静的手机屏幕,心跳变得杂乱起来,仿佛此刻她凌乱不堪的思绪一般。司柏宁究竟在做什么?对他而言,有什么事是比自己更加重要的?此时此刻,法国所有新闻频道,一定铺天盖地的报道这次飞机失事的消息吧。 一个精神极度紧张的空姐,对着播音喇叭尖叫引起全机恐慌,这么滑稽的消息对于生性浪漫的法国人来说。是最佳的下午茶笑料。 家欢握着手机,终于忍住没有播出司柏宁的电话。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家欢最终选择了相信。 权自强见家欢沉默,不再像之前一般呱噪不休,神情里也多了几分敬畏。 他坐在家欢旁边,战战兢兢如坐针毡,却又不敢离开。权自强抹了把汗,暗暗后悔自己被家欢的美貌冲昏了头脑,没搞清楚背景,便勾引了老板的未婚妻。 他想到自己辛苦求学求职,一切得来不易,如果因为今天的莽撞而前功尽弃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那个……家欢小姐,十分抱歉。之前我——” 权自强打破沉默,主动向家欢忏悔,自以为风流多年,没想到今天终于因为一个小小的搭讪而受到教训。 家欢的思绪被权自强打断,沉默片刻才恍然他的意思,不觉笑了笑: “没关系,一切都太正常不过。” 权自强一怔,连忙附和着笑了起来,心里却酸溜溜的。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家欢无聊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她倒不担心自己仪容是否整洁,反正也没想着给肖一诺留下什么好印象,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并主动提出悔婚,那是再好不过了。 正想着,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亚洲人,面无表情的走进这间特别为失事飞机乘客准备的休息大厅。 那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挺拔五官端正,深灰色西装里面是一件深紫色平纹衬衫,微张的领口显得随性而洒脱。那女人走的略靠后一些,似乎刻意营造出一种并非情侣的意味。 家欢看着那男人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旁走过,不觉蹙了蹙眉,看他们衣着打扮肯定不是记者,而这里亚洲人这么少,难道他就是肖一诺? 家欢想着,只觉口袋里一震,似乎是电话响了。再一看那男人站在大厅中央虽然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人,却并没有打电话的动作。 家欢不觉有些好奇,掏出电话一看是陌生号码,却仍是接通了,只听一个女人很礼貌的问道:“请问是moy小姐吗?我是肖总的秘书顾佳佳,现在我们正在普尔科夫国际机场的特别候机大厅,请问——” “我在这里。”家欢说着,向不远处的女人摆了摆手。没想到这个肖一诺人都来了,却让秘书给自己打电话,这个架子摆的也有点太离谱了。 秘书顾佳佳看到家欢后,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随后也走到肖一诺身边汇报。 家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肖一诺依然冷着那张如冰山一般的脸,一言不发。顺着顾佳佳手指的方向,朝家欢瞥了一眼,便转身,如来时一般目不斜视的从家欢身边走了出去。 家欢从未受过如此待遇,此时一张笑脸早已气得通红。权自强这才发现肖一诺的出现,急忙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顾佳佳满脸歉意的走到家欢身旁,极为尊敬的躬了躬身,语调如春风一般: “moy小姐,请问您现在可以立即启程吗?赵总十分牵挂您的安慰。” 家欢深吸一口气,尽管心里不痛快,却也不会想一个陌生人乱发脾气。见顾佳佳将赵年恩抬出来,自己自然不能在这里闹情趣不给面子,遂优雅的微笑点了点头,在顾佳佳的引领下,走出候机大厅。 登上肖恩实业的专机,家欢见肖一诺坐在会客区的大沙发上看报纸,便委婉的提出希望可以独自安静的休息一会。顾佳佳自然懂得家欢的意思,遂立即将家欢带入休息仓。 顾佳佳虽然还不了解家欢,可肖一诺的态度却早已摆的十分明确,他不仅仅是抵触反对这场婚约甚至连带着也不待见这个贵族女孩。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婚妻”,肖一诺便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家欢,如果家欢不是太傻的话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肖一诺的态度。可家欢依然矜持优雅淡定如一,这着实让顾佳佳感到钦佩。 第134章 难忘那一年 尽管这架私人商务机没有曾经托马斯的那架豪华,但终归要比普通客机好很多,经历一番生死考验,又遭受肖一诺的冷眼怠慢,家欢心里气极反消,索性什么都不想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权自强却无法像家欢这样豁达,他坐在肖一诺肖总面前,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只怪自己倒霉,竟然跟肖总的未婚妻坐在同一班机,这下可好,两人因为他而冷战了,权自强想着,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搞不好自己就要变成炮灰牺牲品,总不能坐以待毙埃 “呃,肖总,关于本年度的投资计划,您有什么意见?”权自强打破沉默。 肖一诺头也不抬:“按照赵总的指示办。” 权自强欲言又止,赵总和肖总虽是叔侄,可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整个公司人尽皆知,听肖一诺这样说,权自强更加尴尬。可他又不想搅进两位大boss的斗争中,遂将话题转移到家欢身上,急忙撇清自己: “这么巧,我跟家欢小姐在飞机上偶遇,飞机突遇气流迫降时,与家欢小姐处变不惊的大将风范相比,我真的很惭愧埃” “大将风范?1肖一诺瞥了权自强一眼,冷笑一声:“哼,原来是个女汉子。” “啊?哦,不不不。”权自强急忙摆手,这才意识到自己马屁拍的有点过,毕竟家欢小姐是个女人,这样形容她的确不够文雅,连忙纠正: “我是说,家欢小姐淡定优雅,十足的贵族气质,不像有些年轻女孩遇到一点小事就扯着嗓门大喊大叫的。” “贵族?一个养女也算贵族?1肖一诺不冷不热嘟囔一句。 权自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肖一诺给逼出来了,那叫一个压抑,那叫一个憋人,可偏偏他又无可奈何,只好干笑两声不再说话。一抬头,却看到家欢正站在舱尾的吧台旁边,吓得差点没叫出来。 权自强怔怔的看着家欢,见她若无其事,只当家欢什么都没听到。想着肖一诺这边他铁定是没本事哄了,既然家欢来了倒不如再使把劲,最好是将两人撮合好,自己也就相安无事功德圆满了。 权自强想着,热情的站了起来:“家欢小姐,您休息好了?” 家欢看着权自强热络的表情,送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好歹这个人一直在背后说自己好话,不像某些冷血动物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 家欢暗暗咬着牙齿,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狠狠诅咒肖一诺。家欢从没见过这种男人,空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却偏偏死气沉沉阴阳怪气,仿佛谁都欠他似的。 什么豪门贵族家欢没见过,偏偏傲慢成他这样的真是少有。不觉中,一种好胜心理占了强势,家欢今天偏要触一触他的眉头,谁叫他敢在自己面前嚣张。 想着,家欢眼珠微微一转,妩媚的望着权自强:“今天可真是惊险啊,同生共死一遭,咱们也算有缘。” 权自强受宠若惊:“是啊,是埃”说着,不觉向肖总瞥了一眼,见肖一诺依然冷着脸面无表情,也不敢多说。 家欢却不管不顾:“既然如此,我们的订婚礼就交给你来负责吧。” “啊,啊?”权自强张大了嘴,见肖一诺蹙蹙眉,眸中射出一道凌厉,连忙道:“我不是专业人士,恐怕不能胜任吧?” “没关系,反正我也对这个婚约也没报多大希望。”家欢爽快道。 此言一出,肖一诺的脸色明显变得铁青,唇角微微颤抖,哗啦一声,将手中报纸一合,兀自起身离开。 见肖一诺憋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家欢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权自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意识到家欢说这些只是为了气肖一诺而已。这么重要的宴会,她又怎会随口决定委托自己筹办呢,想想权自强不觉有些泄气,甚至有种失恋的感觉。 家欢解完气,看了权自强一眼便返回休息区。走到休息仓,家欢正准备推门进去,只见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肖一诺站在门口直直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脸上有金子似的 切,又不欠你的,真有金子也不给你!家欢心里腹诽,高傲的扬起下巴看着肖一诺,好像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刚才肖一诺心里一时憋闷才跑回房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离开有点窝囊,便想出去再跟家欢继续斗,谁知一推门,家欢竟然就在眼前。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所谓的“未婚妻”,而此时,陡然距离这么近,将那张娇俏的小脸看得这么真切,肖一诺不觉有些痴了,甚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肖一诺疑惑、愤懑,他又不是没见过美女,看到这个女人心脏怎么会跳得这么快呢? 见家欢反盯着他,肖一诺自知失态,不觉干咳两声:“咳咳,看什么看?1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 本以为家欢会像之前那样毫不留情的讽刺他,谁知,家欢竟掩唇一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1说完,转身走进房间,只留下肖一诺一个人怔在原地。 果然还是伶牙俐齿,一点亏都不愿吃,这种女人他怎么会觉得好看?!真是的,一定是这一路上看多了俄罗斯女人,才会随便见到一个黑头发,就觉得好看。不对!一点也不好看!肖一诺想着,愤愤的转身返回房间,却忘了刚才自己为什么要出来。 肖一诺回到休息仓来回踱了几步,总觉得心神不宁,口袋里忽然响起嗡嗡声,肖一诺拿出手机不耐烦道:“喂” “哥们儿,今天你得请我吃饭拉……”陶景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滚。”肖一诺不假思索吼了一声,暗道老子才不订婚呢,请你吃个毛。 “哎哎,你说的埃好,那安安就留给我了。”陶景阳说完便挂掉电话。 肖一诺对着电话愣了半天,眼睛越瞪越大,心跳越来越急,片刻才反应过来,忙将电话拨了回去。听到电话接通后,陶景阳爽朗的大笑声,肖一诺激动地嘴唇也忍不住哆嗦起来: “你,你刚才,说什么?安安?安安1 陶景阳笑着大声道:“请不请客吧,先说好,一般的地方我可不去埃” “你小子别闹。”肖一诺忍着狂肆的心跳,眼眶里渐渐升起一层朦胧:“安安在哪?你确定是她吗?”肖一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饱藏着无限深情。 陶景阳终于止住笑,认真道:“确定,毕竟这事儿吧,天知地知你知安安知,哪会出错?不过——”陶景阳拉长了音: “你们那天晚上真的只是说说话,连手都没拉一下?你不是说她衣服都破了?湿哒哒的全贴在身上……啧啧啧,啥都没有还让你小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你不是蒙我吧?” 肖一诺听了瞬间憋红了脸,又气又羞又有些兴奋,最终找到安安了!肖一诺想到这一点,脸上的尴尬瞬间被深情替代,忍不住咧开嘴一边傻笑,一边装着不耐烦的样子: “没有没有,爱信不信。我很快就回东陵,你一定给我照顾好安安啊1 “丫的!重色轻友!徐福斋顶楼特一包等你。”陶景阳说完,不等肖一诺回话便将电话给挂了。 肖一诺听到他在挂电话之前“嘿嘿”坏笑了两声,不觉撇撇嘴,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小子每次给肖一诺帮忙都少不了趁机宰他一顿,似乎已经成惯例了,肖一诺摇了摇头,脑海里满满都是安安纯净绝美的模样。 将近十年过去,安安的样子早已变得模糊不清,肖一诺却依然执着的想要抓住那份回忆……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年的五月十七日,那年肖一诺十五岁,一个不大不小,无忧无虑的年纪。下午17:30分肖一诺准时放学,从学校里出来,看见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东陵国际中学门外。 肖一诺认出这是爸爸的合伙人赵年恩叔叔的车,敦厚的司机老王看见肖一诺,笑着向他摆了摆手,殷勤的替他打开车门。 肖一诺不知道这辆早已被当做赌债抵给了高利贷,更不知道车中另有还有两个壮汉。当他躬身准备上车那一刹那,不等他惊讶更来不及呼救,便被那两个人打晕拉进了车厢…… 醒来时,肖一诺发现自己身在车后备箱里,而且手脚都被人捆了个结实。耳畔传来轮胎碾压地面的呼呼声,毫无疑问汽车在快速的行驶着。肖一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自己,但那一刻他没有忘记自己曾学过的逃生知识,他准确的找到车尾灯的位置,使劲将尾灯踢掉,把脚伸了出去。 肖一诺不停摇晃脚踝,试图求救,希望能被经过的路人看到……车身依然颠簸疾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碰撞声,惯性将肖一诺推到后备箱最里面,整个身体极为扭曲的死死卡在那里动弹不得。接着,车身发出一阵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很快便是一阵强烈的颠簸,翻滚,汽车似乎在不停地向下跌落…… 肖一诺忍着身体的疼痛,拼命保持清醒和并借着那狭小的空间保持身体平衡。不知转了多少圈,肖一诺感觉自己就快要吐出来时,车身随着一声轰响,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135章 为何要离开 这一刻,肖一诺惊喜的发现在这场车祸之后,他竟然能够看到车外天空中朦胧的月光了。 四周寂静无声,肖一诺用身体轻轻顶了顶变形的后备箱盖,本以为可以毫不费力的打开,谁知那半掩的破铁皮竟纹丝不动。 肖一诺顾不得考虑是否会惊动绑匪,他开始大力的用脚踹,又翻过身用自己的后背去顶,可无论他如何卖力的想尽一切方法试图打开后车厢盖,却都是徒劳无功。 他无奈的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车体变形严重,想要逃出去,只能靠外力才能打开车厢后盖了。正在肖一诺束手无策灰心之时,空气中传来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糟了!肖一诺立即意识到汽车漏油了!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爆炸,想到这里,肖一诺再也无法继续保持镇定。 “救命!救命……” 肖一诺扯开嗓子不顾一切的大叫起来,他必须让那些绑匪将自己带走,尽快离开汽车,刻不容缓!即使落在绑匪手中,也比置身车厢被炸成粉身碎骨的好。肖一诺拼命的大力敲击车厢,嗓子吼到嘶哑也没人应他。 难道,那三个匪徒都出了意外?! 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抱怨,没了绑匪的威胁,自己却置身在一辆随时可能爆炸的汽车里无法脱身。 “嗡嗡——”车厢中传来手机震动的蜂鸣声,肖一诺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暗暗祈祷,千万千万不要引起火花! “救命蔼—”肖一诺疯狂的大叫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肖一诺只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痛得,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电话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震动,可车厢内混着汽油味道的凄冷空气依然如死神莅临一般,令他感到心悸。 他用脚尖不停地踢着变型的后舱门,坚硬的皮鞋尖和金属碰撞发出带着共鸣的“铛铛”声,就在他被寒夜冻到麻木,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从那唯一看得到月光的缝隙中伸了进来。 肖一诺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截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白光的树枝,它在缝隙里探了探,卡在一处凹进去的位置,稍一倾斜,“铿铿铿”车厢外面的人连续几次用力,终于将挤压变形的车后盖撬开一个半米大的空隙。 月光下,一张天使般的面庞出现在肖一诺眼前,他痴痴的看着这个女孩的脸,那一刻,一向洁癖的他竟然感觉这个脏兮兮的女孩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女孩脸上的点点泥斑,仿佛是世界上最美的装饰品,肖一诺透过污垢,可以看出女孩有着白皙细致的肌肤和深邃诱人的五官。 在女孩的帮助下,肖一诺终于得救了,他一刻不待的逃出后备箱,才发现这女孩是那么的纤弱,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真的是她撬开的后备箱盖吗?肖一诺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车厢前半部分早已挤成一块铁饼,那三个绑匪早已血肉模糊,陈尸在车厢中分不清彼此。肖一诺瞥了一眼便急忙拉着女孩离开,这女孩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手肘和脚踝上沾着一层绿绿的青苔,衣衫破损严重堪堪能将包裹住她稚嫩的身体。 两人一口气沿着斜坡跑到公路交汇的尽头,直跑到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才不得不停下,蹲在路边大口大口吞咽着空气。 “你叫什么?”肖一诺哑着嗓子问。 女孩睁着晶亮的大眼睛看了肖一诺一眼,随即便低下头,抿了抿嘴,显得惶恐不安。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肖一诺,你呢?”肖一诺真诚的说着,心却早被女孩那双满月般迷人的大眼睛深深吸引。 女孩听完,眼中渐渐笼上一层浓雾,久久不散,仿佛深埋在心底的委屈被人揭开一般,阴郁的令人不忍触碰。肖一诺就这样久久的望着,带着他发自内心真挚的微笑。 良久,女孩似乎被肖一诺的诚意所感染,亦或许是被那阳光般的笑容温暖,终于松开攥成一团的手指,张了张嘴却依然没说出一个字,肖一诺见她面露难色,心里不由一颤。 难道,她是哑巴?!想到这里,肖一诺的心更痛了,却不敢做出过于吃惊的表情,生怕伤了女孩的心。肖一诺伸出手掌,举到女孩面前,平静道: “写在这里吧。” 女孩终于弯下眉毛,仿佛得到解脱般畅然,看着肖一诺的手心,毫不迟疑的伸出食指在上面写下一个“安”字。 “安安,你叫安安?”肖一诺惊喜道。 女孩微微一怔,遂淡然一笑,也不争辩,肖一诺见她默认越发感到开心:“安安,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1 女孩点了点头,望着月亮的方向嫣然一笑,那美丽的侧影直到现在还留在肖一诺的记忆中,久久难忘…… “肖总?”秘书顾佳佳敲了敲门,没有得到肖一诺的回应,只好站在门外道: “航班将在十分钟后降落,赵总请您和moy小姐直接去金尔顿大酒店会面。” 肖一诺从回忆中慢慢抽离,忍不住有些不耐烦“知道了。”说完,皱着眉走到窗边,机舱外流云飘飘,如一**白色的海浪般涌动不安。他看着窗外,恍惚中记忆里那女孩的侧颜竟与moy的样子渐渐重叠。 肖一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快速收回目光。他不得不承认赵年恩给他指定的未婚妻是美丽的,可肖一诺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妥协。那次绑架之后,他便一直寻找安安的下落,可这个女孩却像梦一般,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当年,两人并肩蹒跚而行,终于在黎明破晓前,走到国道与省道的交汇口。肖一诺拉着安安欣喜的几乎跳起来,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是完整的,而这个女孩便是自己命中密不可分的一份子。 安安的球鞋破了个大洞,肖一诺看着她红肿的脚趾心疼不已,无法想象这个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她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却都那么的令人心动。 肖一诺想要将安安带回家,从她深夜一人流浪在郊外来看,她的境况并不乐观,肖一诺希望能和她分享自己拥有的一切。就在那时,肖一诺看到一辆警车远远驶来,他欣喜万分,忘乎所以的跑到路中间挥手求救,就在他以为梦想就要成真,满怀喜悦的望向安安时,却发现安安不见了…… 她为什么要离开自己?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肖一诺八年。 走出房间,肖一诺下意识看了看对面紧闭的舱门,心里说不出的憋闷,moy没有错,错只错在她是赵年恩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人,仅凭这一点,肖一诺便无法释怀。 “吱”舱门开启,家欢拧着眉瞥了眼吱嘎作响的舱门,嘟囔句:“什么破门~”一抬头,见肖一诺正站在门口盯着自己,不觉吓了一跳。 家欢捂着胸口,睁大了眼瞪着他,心道这人不是一直站在这里吧?!想着,不觉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干嘛呢?扮蜡像啊?” 肖一诺窘红了脸,扭身拂袖离开。家欢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感觉好笑,没想到肖一诺这座大冰山竟然还会脸红?!瞬间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反而还很有趣。 家欢吐了吐舌头,跟着向会客区走去,之前顾佳佳已将落地时间通知家欢,听到她开口闭口叫自己“moy小姐”,家欢心里隐隐惆怅,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养父托马斯。 下了飞机,家欢看到跑道一侧停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感觉眼熟。上次和托马斯一起来东陵,坐的似乎也是这款车,没想到时隔四年,竟已物是人非不复从前。 家欢上车和肖一诺并排坐在后排,两人各自看向窗外,全程无交流。短短四年,这座城市仿佛褪去青涩的婷婷少女一般,更富有生机与活力。一路上,被阳光装点的摩天大厦林立不暇,幕墙里折射出片片金辉令人炫目。 这是一种年轻的勃勃向上朝气奋发的生命态度,家欢看着眼前飞逝而过的精彩,不由自主被这种氛围所感染,仿佛充满了用之不竭的能量,想要为这座城市贡献出一番作为。 “听说你要来公司做总监。” 肖一诺忽然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家欢茫然的看了看车里其他人,才确定这句话确实出自肖一诺之口。 冰山竟然主动跟自己说话?要不是看到他不耐烦地瞥了自己一眼,家欢怎么也不相信他会主动开金口,只是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酸溜溜的呢。 “你有什么看法?”家欢反问。 肖一诺面无表情:“看法没有建议倒有一个,虽然公司不介意多养个闲人,但肯定不希望留下一个麻烦。” “你——你什么意思?1家欢怒不可遏,他竟然说自己是个麻烦?! 肖一诺冷笑一声,摊开手边的报纸悠然阅读起来。尽管肖一诺有点郁闷自己竟然幼稚的去跟一个小女人斗气,但好容易扳回一城,他也忍不住心里美滋滋的。 家欢见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胸口起伏越发剧烈。顾佳佳和刘自力吓得大气不敢出,坐在一边,垂着头装木头人,不听不看。 第136章 简直在找死 家欢见状反而坐得更稳,优雅的将头转向一边,矜持不语。 此时此刻,对肖一诺的挑衅不屑一顾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她总不能像个泼妇似得跟他大吵大闹吧?!想着,家欢心里不觉鄙夷这个男人小气。 很快,黑色劳斯莱斯驶进金尔顿大酒店,这是一家会员制贵族酒店,也是东陵数一数二的豪奢之地,一般土豪暴发户很难被认证合格成为酒店会员。 肖一诺下车理了理西装,径自走了进去,权自强在后面殷勤的替家欢开门,顾佳佳跟在肖一诺身后,犹豫要不要提醒他等一等moy小姐。 肖一诺走到中途,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返回走到moy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片刻,将手臂一弯,给家欢打了个眼色。 家欢犹豫片刻,将手放进他的臂弯。逢场作戏而已,这些都是豪门必修课,家欢又怎会不懂。两人就这样和谐优雅的走进酒店大厅,俊男靓女的组合着实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赵年恩的party设在顶层,顾佳佳将moy带进同层一间豪华套房,一进门,三个身穿制服的女人不约而同向她们深鞠一躬,家欢诧异的看了顾佳佳一眼。 顾佳佳微笑道:“这是为您准备的服装造型师,今天晚宴赵总有重要事情宣布。” “是关于婚约还是任命职务?”家欢问。 顾佳佳听出家欢的不满,歉意的笑了笑:“应该都有吧,赵总对于这两件事都很期待。” 家欢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在造型师的引领下挑选礼服。服装架上整排大部分都是暖色系,桃红玫红珊瑚红,粉红酒红中国红,家欢看着这吉祥喜庆红红火火的一片,忍不住冷笑一声,指着挤在角落的一件黑色透背晚礼裙: “这件吧。” 顾佳佳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恭敬告辞离开房间。 家欢坐在化妆镜前,看着化妆师认真的握着貂毛刷,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扫,一抹红晕仿佛朝霞般挂上自己苍白的脸颊。家欢忍不住抽抽嘴角苦笑起来:“好了。不用化了。” “可是,小姐——”化妆师犹豫。 “出去。”家欢表情严肃不怒自威。化妆师和另外两名造型师互看一眼,躬身离开房间。 家欢拿起桌子上的眉笔在眉峰处轻扫,仿佛晨雾褪尽灵峰尽显,妖娥多姿。她五官本就深邃,肌肤又够白够透,无需过多庸脂俗粉的妆点。家欢从自己随身包包里拿出一管唇蜜,在唇间稍稍一点,双唇更显晶亮饱满,活脱一个清丽佳人。 家欢并非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只是此情此景,她无法让自己尽情开怀。爹地托马斯刚刚过世,只有黑色才符合她的心境。 介于托马斯的身份,家欢无法将这个理由说出口,也许在顾佳佳看来,家欢刚才的做法有点任性欠妥,但家欢并不想解释,对得起自己的心足矣。 家欢换好礼服和高跟鞋,将束在头顶的长发松开,波浪般乌亮柔软的秀发仿若流云瀑布般摇曳生姿。 “当当”叩门声轻轻响起,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moy,我可以进来吗?” 赵年恩?家欢眉头轻蹙:“请进。” 房门应声而开,赵年恩着一身黑色中山装,里面是纯色亚麻立领衫,他身材本就微胖,这种中式装扮显得随性亲和,气度非凡。 赵年恩微笑打量了家欢一眼,语气温和不乏赞美之情:“moy果然天生丽质啊,那小子怎么看也配不上你,哈哈哈……” 家欢矜持一笑:“赵伯父说笑了。” 赵年恩牵起家欢的手,放进自己臂弯: “走吧,今天东陵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齐了,趁此机会我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 家欢点了点头,随他出门,直到走廊赵年恩才将他的手从家欢手背上拿开,家欢面带微笑,暗中将牙齿咬的紧紧的,这个赵年恩果然是个伪君子! 拐弯便是酒会大厅,大厅门外立着两排身穿燕尾服的侍者,看到赵年恩纷纷恭敬向他行礼。赵年恩从侍者手中接过一个鲜花手环,替家欢戴在手腕上,此时,换上一身白色西装的肖一诺,神采奕奕的一边讲着电话,一手握着香槟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赵年恩神色一肃,正要开口,谁知肖一诺向他们点了点头,便径自走向电梯口,全程没有停留,至始至终在小声讲着电话。 赵年恩看着肖一诺的背影,脸色变了又变,安慰似得拍了拍家欢的手背,敷衍两句身边跟他打招呼的宾客,便松开家欢的手向肖一诺走去。 家欢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们,不知这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肖一诺站在电梯口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按了一下向下的按键,这时,赵年恩走到他身旁: “你去哪里?” 肖一诺眸光微烁,缓缓放下耳边的电话,冷冷道:“我的戏已经演完了,现在这里没我什么事,难道不可以走吗?” “为什么办这场酒会难道你不清楚?1赵年恩说着,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肖一诺转头看了眼赵年恩,轻轻抽了抽嘴角:“那是你的事。”说完,便走进电梯。 赵年恩握着拳,用了好久才压制住没让自己爆发,可脸色依然憋得通红,好像刚才不是在说话,而是一口气灌了整瓶的二锅头。 家欢旅途疲惫本也不想参加什么酒会,见肖一诺提前离场便也想离开,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见赵年恩怔在原地发呆,家欢慢慢走了过去,还未开口,便见一个身穿酒红色斜肩曳地长裙,妩媚风情的女人从家欢身前掠过,那女人走到赵年恩身旁挽上赵年恩的手臂: “怎么站在这里?还有哪位重要的客人没来吗?” 那女人声音清亮,仿佛军号一般在家欢耳畔吹响。家欢暗暗冷笑一声,感情这女人把自己当情敌了?!自己只不过走得近了一点,犯得着这么快就向自己示威,急着宣誓主权吗? 赵年恩转身,拍了拍那女人的手背,目光却直直落在家欢身上,片刻,赵年恩松开那女人挽在他胳膊上的手,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moy小姐,今天她才是我的女伴。”说完看着家欢,介绍身边的女人叫莫莎莎。 家欢不喜欢心机太重的女人,看着莫莎莎矜持的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莫莎莎依然笑容灿烂,却掩不住眼底深深的落寞,她娇嗔着推了下赵年恩的手臂,什么也没说,转身从侍者手里拿起一杯香槟,优雅离开。 赵年恩向来时一般,握着家欢的手放进臂弯,这种霸道的行为让家欢感到厌恶。家欢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刚刚经历一场有惊无险的空难,有什么比休息更重要?可赵年恩偏偏要在今天召开酒会! 走进会场时,宾客们纷纷向他们举杯,家欢面带微笑却仍是忍不住轻声道:“肖一诺走了?”言下之意是她也想离开。 赵年恩微微一怔,看了家欢一眼:“之后我会给你解释的,不过今天的酒会你必须出席。” 家欢无话好说,现在寄人篱下,任性不得,遂点了点头,决定配合赵年恩的决定。其实这种酒会无聊之极,无非就是给大家一个交流的机会罢了。聊得来的也无法尽兴,聊不来的只能草草寒暄,总之就是混个脸熟罢了。 国内宴会不侧重娱乐,反而更注重商务交流,家欢一个人都不认识,更是无法享受酒会的乐趣。 跟在赵年恩身边当了半天花瓶,家欢差点打起哈哈,见赵年恩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目光直至望向站在大厅门口刚刚进来的一个中年人身上,家欢不由挺了挺腰,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是谁?”家欢悄悄问。潜意识感觉到赵年恩举办这个酒会,就是为了这个姗姗来迟的男人。 这人一身黑色西装中规中矩,虽然不是名牌,但剪裁面料颇为讲究,西裤笔挺,头发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十分多余,似乎完全是为了遮挡他眼中凌然的戾气。 家欢四年前回国,曾和托马斯一起参加过一个海滨酒会,其间便不乏有许多豪绅富贾政界要人,而这个人的装扮就极其符合那种手握重权,行事低调的从政之人。 “来。”赵年恩说完,挽着家欢的手向那人迎了过去,那人似乎看到赵年恩,下巴微微上扬了几分,傲然向他们走了过来。 家欢见赵年恩罕见的收敛了笑容,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气场有些不对劲,难道他们不是朋友?! 家欢想着,三人已在会场中间相遇。 “好久不见,赵先生别来无恙?”那男人将简单一句问候说的傲气十足,听起来反让人感觉冷冰冰的。 “王厅长大驾光临,赵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赵年恩道。 “哪里哪里。”王元初冷冷一笑,暗道你赵年恩如今靠山全无,竟然还敢如此高调的在城中举办上流聚会,简直就是找死。 第137章 不是他杀的 赵年恩睨着眼,轻轻拍了拍家欢的手背,对王元初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法国的moy小姐,小侄的未婚妻,到时还望王厅长拨冗前来做证婚人埃” “moy?”王元初下意识重复一句,目光很快的在家欢身上扫了一下,眸光微烁双眉一挑:“托马斯爵士安好?” 家欢意外他也认识托马斯,但没有表现出过度惊慌,只是含蓄一笑: “爹地很好,多谢您的关心。” 从之前赵年恩和王元初的神情对话,家欢早已看出两人之间暗潮汹涌,自然不会对他袒露心扉,更不会将托马斯的死讯公开。 王元初听完忍不住蹙了蹙眉,难道他得到的消息有误,托马斯还活着?!如果只是乌龙事件,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情报部门经常会收到消息说某政要重病将死,结果第二天,那人便出席了重要的新闻发布会现常 当然也有相反的例子,比如某要人频频出镜,却都是新闻部门技术剪接或是启用的替身,其实那人早已过世。政商两界真作假时假亦真,这种事早已屡见不鲜。 王元初不动声色向家欢笑了笑,见家欢眉目间风情流转,的确没有悲伤的样子,不觉有些扫兴,他略欠了欠身: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今晚就不久留了。” 赵年恩自然不会留他,寒暄两句,便目送他离开。家欢感觉到赵年恩手臂微微有些发颤,不觉有些奇怪赵年恩竟然会对这个人感到紧张。 “他是谁?”王元初蠡口后,家欢忍不住问,能让赵年恩紧张的人她自然是感兴趣的。 赵年恩有些轻蔑的提了提唇角:“一个狗腿而已。对了,你累了吧,我带你去客房休息。” 家欢点了点头,感觉赵年恩和这个王厅长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却也不再多言。 赵年恩挽着家欢一路走着,滑腻腻的大肉手便一直覆在家欢手背上,气的家欢暗暗撇嘴,恨不得立即将赵年恩塞进“铁娘子”里钉上个三天三夜才解气。 两人走进电梯,赵年恩按下十八层,拍了拍家欢的手:“刚才表现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埃” 家欢强挤出一个微笑,心道这算什么埃家欢盯着电梯闪烁的数字,一边暗暗计算着用什么办法惩罚赵年恩,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托马斯,但只凭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家欢便不能饶他。 走出电梯,十八层看起来富丽堂皇,比之前的顶层宴会厅毫不逊色。走进房间,门牌上标着一行英文“thepresidentialsuite”,原来是总统套房,难怪规格如此之高。 整个房间奢华高雅,陈设是经典的欧州皇室风格,就连花卉植物都是高大的欧洲本土品种。家欢看着摆放在墙角的一株foxglove,不觉满意的笑了起来。 foxglove原生西欧,花型美观仿佛一长串彩色铃铛包围着花干,除此之外,这种植物还有另外一种功效,那就是作为强心剂使用。只不过,它的药效和毒效计量极为接近,所以这种花还有一个较为直白名字,叫做毒药草。 传说坏妖精将毒药草的花朵送给狐狸,让狐狸把花套在脚上,这样就可以降低它在草丛间觅食所发出的脚步声,因此还有另一个颇具神话色彩的名字——狐狸的手套。 赵年恩见家欢面露微笑,以为她满意自己的安排,便也笑着安排服务生将家欢的行李等一应物品都搬过来。 “暂时先住在这里吧,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再去看房子,挑一幢你喜欢的。”赵年恩说。 家欢点了点头,在套房里悠哉转了几圈,恍如第一次被司柏宁抱紧酒店那晚一般,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她摘了朵墙角的花,捏在指尖把玩,见赵年恩如影随形般跟在身后,不觉猛一回头,和他面对面。 “你信我吗?”家欢问。 赵年恩一怔:“什么?” 家欢微微一笑,拉着赵年恩的手,退向安静的卧室。之前她便看到窗边摆着一张贵妃躺椅,虽然没有催眠音乐但好歹这个躺椅也够舒适。 家欢一路将赵年恩引到躺椅边坐稳,语调柔和仿若棉花糖一般在人耳边融化: “你相信我吗?” 赵年恩目光迷离的看着家欢:“那是自然的。” 家欢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按摩他的肩膀让他在椅子上躺好: “你太累。” 说着,家欢用手轻轻抚摸赵年恩的额头,适度按摩让他放松: “我的手会让你感到温暖,现在你的眼皮一定很沉重,不能挣开了……” 家欢说着,说着,果然赵年恩的眼皮微微抖了抖,便紧紧闭在一起。家欢见状心里不由窃喜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真人身上施展催眠,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不由佩服起玫瑰学院的老师来。 家欢趁热打铁,继续道: “现在暖流继续向你的颈部、胸部、上肢流动,你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也在发热,手也不想抬了,也抬不起来了……暖流已经流向下肢,你的下肢也在发热,脚底已经感到很暖……” 大约用了3分钟,家欢感觉赵年恩全身肌肉都在收缩,已经明显达到深度催眠状态,才轻轻将插在耳边的毒药草重新捏到手里,狡黠的睨着眼,仿佛传说中的狐狸一般,将花朵插到手指上,在赵年恩脸上画着圈。 当然,家欢这样做并不会有什么效果,这只是她生性贪玩罢了。这种植物全身皆有毒,但只有食用它才会中毒,此时家欢想的是如何让赵年恩吞进肚子。 靠催眠术让他吃,只需家欢一句话而已,她有点不屑那样做。况且那样也很容易被人发现赵年恩是中了催眠。 突然,家欢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赵年恩承认他就是凶手呢?!催眠状态下的人最诚实,自然不会撒谎,只要他亲口承认,那家欢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彻底解决他! “赵年恩,现在你的头部和嘴巴都可以活动了,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你明白吗?” 家欢站在躺椅旁,平静的说道。见赵年恩点了点头,心里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她抿了抿嘴,一咬牙:“托马斯爵士,是不是你杀的?” 赵年恩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 家欢拧着眉看着赵年恩的一举一动,仿佛不相信一般睁大了眼,厉声问道: “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杀的?1 赵年恩好像感受到家欢突然暴躁的情绪,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依然摇着头。 家欢彻底感到灰心,不是赵年恩又会是谁呢?!她无力般坐到床边,将指尖捏成惨白,紧紧盯着赵年恩微微抽搐的眼皮。难道,他没有完全被催眠?还存有抵抗意识?所以他的话不能完全相信?! 该死!家欢想来想去,也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赵年恩! 家欢转身走进吧台,取出一个玻璃杯,又摘了几片毒草药叶子放在里面,用金属匙狠狠捯了一会儿,便流出许多绿色汁液。家欢用金属匙将草汁舀出来,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有大约一两克的量,虽不足以致命却也够赵年恩住几天医院。 机不可失,家欢想着,忙转身走向卧室。也许是她太过紧张,要么就是太过慌张,总之,家欢脚下一滞,鞋跟踩到晚礼服的边缘,竟在原地将自己绊倒。 “啊~”一声轻呼,家欢下意识用手掌撑地,绿莹莹的草汁全部粘到她身上。 虽没有摔伤自己,却将毒汁沾了一身,气得家欢不得不连忙跑进洗手间,将礼服脱掉。 正在家欢懊恼不已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咔咔”声。家欢循声望去,声音似乎是从门外传来。 有人要进来?家欢想着,连忙从洗手间取了件浴袍披在身上,同时打开浴盆的水将弄脏的晚礼服丢了进去。 “谁?”家欢走到门口问,本想说自己休息,打发了外面的人,谁知竟是一个娇媚的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说,这里有派对,哈哈哈哈,我来晚了吗?” “你搞错了1家欢不耐烦道。正想转身离开,房门却“滴”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家欢正要发火,只见莫莎莎旁若无人一般,摇曳着走了进来。她一手端着香槟,一手撩拨着肩膀上的波浪长发优雅转身,眼神妩媚迷离,一看就是喝多了。 莫莎莎指着家欢身上的睡袍哈哈大笑: “看!被我抓到了吧,还敢不承认你在这里举办睡衣派对?”说着,莫莎莎放下酒杯,从挂在臂弯的手包里拿出电话,一阵狂播,说的都是同一番话: “总统套房有睡衣派对。” 不过五分钟,整个房间便挤满了形形**的俊男靓女,赵年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坐在沙发上搂着莫莎莎,举杯畅饮,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身穿各式内衣的男男女女们恣意狂欢。 家欢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收了收浴袍的带子,独自站在窗前眺望。 透明的玻璃窗外,星光杳渺,在地球的另一端,司柏宁也在举办一场疯狂的party,只不过发起人和参与者只有他自己而已。 第138章 她不是哑巴 司柏宁在城堡里足足搜索了一整天,甚至连喝一口水的心情都没有。 暗夜中,他举着电筒,双眼腥红的走进一个从未来过的密室。这间隐秘的地下室里,时刻散发出股股寒气,令他悚然,同时也让他忍不住感到兴奋。 在此之前,司柏宁已将大大小小的房间都走了遍,才想起城堡地下隐藏着的宏伟地下“宫殿”。若不是曾经他被关押进地下刑房,他也没机会窥探到这座神秘的地下建筑。 司柏宁站在地下室门口,发现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形大门,里面似乎是一间暗室,司柏宁看了看,那个房间里异常黑暗,仿佛有什么可以吸附光线的物质一般,手电的光也只能看到咫尺。司柏宁抬起手电向天花板照了照,竟然看不到光线的尽头。 若不是知道天花板不可能无穷延伸,司柏宁一定会以为自己身在一个巨大的黑洞中。可是这个房间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司柏宁想了想,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两粒巴掌大小的镁光灯丸,轻轻一压,莹白色灯光瞬间充斥了整个暗室。 一切豁然开朗,这是一间大约五十平方左右的圆形暗室,司柏宁很快在入口的左侧发现一道缝隙,看起来像是一扇连接出口的小门。平滑的墙壁上没有开关或门锁之类的物体,司柏宁抬手轻轻敲了敲,回声竟然如惊雷一般鼓噪。 司柏宁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恍然睁大了眼,难道?这扇门采用的是声控密码? 想到这里,司柏宁试着又敲了两下墙壁,果然那回音听起来很不一般,异乎寻常的清晰明亮。 反正也被有别的办法开启这扇门,倒不如试试。可是,密码怎么办?司柏宁想不出开启密码,只好抱着试试的态度,用之前拆钟时发现的那个密码。 他抬手大力的拍打墙壁,“嘭、嘭嘭……”一番很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那扇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司柏宁揉了揉发麻的掌心,一时不得要领。可要不是音控门,又会是什么呢? 镁光灯渐渐暗了下来,司柏宁的目光落在进来的那扇门上,尽管走廊也是漆黑一片,但相对于这间吸噬光线的圆形密室来说还是较为明亮一些。一定是因为这扇门没有关闭,一部分声波从这里溜走,没有形成足够的音频震动,所以无法起到作用。 不知为何,司柏宁十分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以至于毫不犹豫的将那扇唯一的入口关上,把自己锁进了这间密室。房门紧闭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几乎掉根针都可以听到,司柏宁屏住呼吸,忍受着阴冷与头顶传来的阵阵鬼鸣声,他相信这些都是幻觉。 司柏宁稳定了心神,可抬起手却下不了决心再次拍打那墙壁。他咬了咬牙,尽然都是声音,不如来个更加猛烈的。想着,司柏宁抬起脚,用坚硬的鞋底狠狠踏在密室的地板上。 整间密室里顿时响起如惊雷般轰隆隆一阵巨响,不知踏了多久,司柏宁几乎要为自己的莽撞后悔,放弃之时,一声清脆的“咔”声,将他从懊悔中拉回现实。 开了!司柏宁惊喜的看着那原本只是一道缝隙的墙壁,豁然敞开一扇门。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发现那里竟是一条甬道。 司柏宁自然不知道,这里就是家欢受罚时曾经来过的地方,他沿着家欢走过的路一直向前,每一幅油画都同样给他带来新鲜的震撼,直到他看见托马斯画像,和油画上,托马斯胸前挂着的那个怀表一样的金属物体,才若有所思的驻足片刻。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在司柏宁脑中,说不清是直觉还是第六感,他只知道这个金属物体似乎很不简单,也许和卡巴拉家族的秘密存在着某种联系,但司柏宁一时之间,又无法从中寻出半点线索。 不一会儿,司柏宁只觉那金属上由宝石组成的星辰图在自己眼前不停旋转,搅得他头晕目眩整个脑袋又胀又痛。司柏宁闭上眼,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想将这些数不尽的星光点点统统从脑海里甩出去…… 肖一诺离开金尔顿大酒店径直向徐福斋赶去,因为着急想要快点见到安安,他没有叫司机陪同,而是自己独自驾驶莲花跑车一路狂飙。<ulaone参赛资格的专业车手,驾驶一辆莲花跑车自然游刃有余。很快,肖一诺便到了位于东坡湖畔的徐福斋皇家私菜坊。 “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汽车稳稳停在饭店门口。肖一诺跳下车,随手将钥匙丢给泊车小弟,一刻不待的跑向三楼的特一包。 “欢迎光临~”礼仪小姐穿着花团锦簇的宫女服装在门口站成两排,热情的向客人请安。 肖一诺撇撇嘴,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作秀似的地方,可惜陶景阳偏偏就爱这种调调。 “肖总。”饭店经理身穿宫服,屁颠屁颠的跟在肖一诺身后:“陶公子在三楼,等您半天了,今天有刚刚空运过来的西伯利亚熊掌,您要不要来一套?” 肖一诺等不及电梯,三两步冲上楼梯:“随便上。只要陶景阳说要,什么都满足他。” “得令~”经理跟在肖一诺身后一边爬楼梯,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电子菜单给厨房下单,嘴巴里气喘吁吁,手指头却一点也不抖,将所有头牌菜肴一打荆 到了三楼,经理整了整衣服,恭敬的替肖一诺推开房门,偌大个包间成仿古设计,将皇家园林的大气与江南水乡的精致秀美融进包间,小桥流水、莺鸟锦鱼,奇花异卉玉石假山,设计的错落有致不落俗套。 房间靠墙一侧立着一排精美的博古架,上面各种花瓶玉器尽显风雅,另一侧是一扇檀木雕花屏风,温婉多才的侍女图案雍容典雅,尽显高贵。 圆形的餐桌在屏风后面,中间需要穿过一个小小的拱桥,桥下流水微潺,点点浮萍极致清雅。肖一诺看到屏风后露出的一方桌角上,正落着一弯玉臂,如凝脂玉髓般晶莹,心跳不觉快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安安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无数问题在肖一诺脑海中盘旋,脚步渐渐有些迟疑。 “肖总请~” 经理恭敬的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肖一诺一回神,听到屏风后面响起椅子的推拉声,忙快走几步,绕过拱桥向屏风走去。 人影浮动,似乎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肖一诺将手攥的紧紧的,尽量让自己镇定,不要吓坏了安安才好。 肖一诺深吸一口气,提了提嘴角,勉强挤出笑容,刚一转身,还没看清暗暗的样子,一个巴掌便重重的拍在他肩上。 “啪——” 肖一诺本就紧张,一个激灵差点没掉进水里,陶景阳急忙揽着他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 “早听见你进门了,磨蹭什么埃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安小姐,这位就是肖总,肖一诺。” 肖一诺顺着陶景阳的手势望过去,之间他口中的“安安”优雅大方的向自己伸出手:“你好。” 肖一诺怔怔的跟安安握了握手,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来,这个女孩年纪倒也和自己印象中差不多,乌黑的长发,瓜子小脸,眉眼俊俏皮肤白皙,一切都和自己印象中差不多,但又好像差了点什么。 “你,怎么会说话了?1肖一诺诧异的问。 话音刚落,安安掩口轻笑起来:“我本来也会埃” 肖一诺心里咯噔一下,不觉蹙起眉头。安安见状和陶景阳对视一眼,笑道: “小时候我被赌鬼叔叔骗到人贩子家,后来我听到人贩子他们准备把我卖到外地,就开始装哑巴,这样才趁着他们疏忽半路逃了出来,遇到你。” 肖一诺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全信:“那你为什么见到警察要逃?” 安安一怔,片刻才面露难色道:“我叔叔就是警察,所以——” 肖一诺恍然大悟,看着安安微微低头羞赧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怜惜。 陶景阳自然看得出肖一诺的心里正渐渐发生着变化,遂大大咧咧招呼经理上菜,化解尴尬。 一桌好菜上来,陶景阳以媒人自居,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安安似乎还有些拘谨,面带红晕的时不时看看肖一诺,两人不经意间四目相对,情愫暗涌连绵不断,直看到对方心里去。 “呃,你现在哪里上班?”肖一诺首先开口。 不待安安回答,陶景阳插嘴道:“广告公司业务员。跟我公司有业务往来,这才正好遇到,要不然人海茫茫我怎么找得到她。这啊,就是缘分1 安安矜持一笑,默默点了点头。 肖一诺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反而没有之前憧憬的那般心潮澎湃。找不到安安的时候,他曾经幻想着要娶她为妻,带她周游世界,将所有美好的东西统统送给她。可如今,安安就坐在自己对面,他想得更多的反而是如何将安安留在自己身边。 这么一个小小的简单的愿望,却好像世界上最难以攻克的课题一般,困扰着肖一诺。 现在的安安再不是当年遇到的那个孤女,她有自己的父母家庭,工作和朋友,并不是肖一诺凭借自己一厢情愿便可以操纵的人。 第139章 必须离开这 当然,肖一诺也并不想控制安安。 只要她快乐,即使不愿意同肖一诺在一起,肖一诺也会感到快乐。 想了想,肖一诺暗暗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还是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愿意来肖恩实业工作吗?” 安安明显一惊,饱满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不知所措的看了陶景阳一眼。陶景阳正啃着熊掌,听到肖一诺的话,也忍不住张开嘴:“老肖,你开玩笑还是真的?” 安安没出声,只是眨了眨眼看着肖一诺。肖恩实业是东陵有名的上市企业,待遇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尽管东陵只是二线城市,可肖恩实业的员工待遇却是以一流大都市为标准,高级管理的薪酬甚至是以美金结算。 肖一诺诚恳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信得过安安的人品。能力方面可以慢慢培养,你要是愿意过来,就先去广告部适应一段时间,等各部门都熟悉了,再来做我的私人助理如何?” 安安听了,毫不掩饰激动的点了点头:“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肖一诺见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真的,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不过你当年不告而别,害得我纠结了将近十年,总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今天能得知真相,也算去了个心病,只要你一切平平安安就好1 安安听了红着脸双手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肖总,我敬你。” 肖一诺端起酒杯与安安碰杯,忽的神色一凌,手腕一转将杯子里酒全部泼到陶景阳脸上。 陶景阳吓得连忙向后退去,将屏风撞得来回呼扇,眼看就要倒进水池,刚巧经理推门进来,忙不迭跑过去用身体挡住屏风,要命似得跟着劝: “哎呦两位爷,有话好说,千万别置气,气坏身子骨不值得……” 肖一诺见他一身太监装束,又满口的太监腔,鄙夷的冷哼一声:“滚出去。” “哎哎哎,是是是,您息怒,息怒。”经理说着连忙退了出去。 安安脸色变了又变,拿起包,也要走。 肖一诺睨着眼:“站住1 安安背对着他站了片刻,忽然哭丧着脸半跪着蹲在地上,抱着肖一诺的裤脚: “肖总,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不怪陶哥,都是我的主意……” 陶景阳抓起餐巾,抹了抹嘴,无比郁闷的叹了口气: “行了,你也别闹了。我承认都是我的主意。” 肖一诺气的脸色发青,狠狠瞪着陶景阳,眼眸中布满猩红的血丝,声音越发沙哑:“阳子,你什么意思?1 陶景阳噌的一下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看不得你整天为了个女的,魂不守舍的怂样。你不是想找安安吗?老子给你一个不就得了?哪儿不一样啦,不就是个女的?!不信你看,你看她身份证,是不是姓安?你看蔼—” 陶景阳说着,从安安手里拽出手包,大喇喇从里面掏身份证。一股森冷的劲风掠过,“嘭——”陶景阳脸颊上狠狠挨了一拳。 他歪着头,一缕鲜红沿着嘴角缓缓滑下,陶景阳抬起手背抹下嘴角,冲着地板狠狠啐了一口,血红色的口水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安安吓得尖叫一声,从陶景阳手里抢过包,头也不回的冲出门,跑了。 肖一诺握着拳,仍不解气似得狠狠砸在餐桌上,将碗碟震的哗哗直响:“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理解我,为什么1 陶景阳擤了擤鼻子,自知理亏,撇撇嘴抬手拍了拍肖一诺的肩膀:“算了算了,是我不好,没下次了。” 感觉肖一诺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深知此时肖一诺已经不是愤怒,而是出离的悲伤难过,陶景阳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肖一诺猛然耸肩,将陶景阳的手甩开。 陶景阳永远也不会明白,安安对肖一诺的重要。肖一诺自幼丧母,那场绑架之后,父亲肖万山便发生了意外尸骨无存。如果不是安安,肖一诺也早已困死在那辆不久便会爆炸的车里。 安安不仅是肖一诺的救命恩人,她的不辞而别更让肖一诺牵肠挂肚。寻找安安的下落,也成了肖一诺在悲惨境遇下,奋发努力的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如果说父母的死让他的生命变得灰暗,那安安便是他生命里执着追求的一缕阳光,是生的希望。 这种情感,身在蜜罐里无忧无虑的花花大少陶景阳,又怎能感同身受?! 肖一诺闷了一会儿,便也渐渐消了气,类似这样的恶作剧陶景阳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这次竟然搞出个假“安安”确实有点过分。要不是刚才这女人举杯时,露出食指上的黑痣,肖一诺险些就要被她骗了。肖一诺虽然生气,却也不是小气的人,况且和陶景阳两人是二十多年的友情,自然不会为了这件事而画上句号。 肖一诺想通了,也开始觉得饿了,看了眼桌上的美食,一言不发撇撇嘴,抓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陶景阳见状,知道肖一诺气消了,忍不住傻笑两声,也摸了双筷子坐到肖一诺旁边,比赛似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金尔顿酒店总统套房里的内衣派对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才渐渐进入尾声。这群不知疲倦的男女有的搭着肩结伴离开,也有的喝成烂醉歪在沙发角落里,不省人事,更有甚者直接钻进客房,门也不锁便啪啪啪在里面做起了床上运动。 家欢拧了拧发胀的额头,早已没力气再埋怨自己,更不想多管这些人。爱怎么闹随他们去吧,家欢想着走进主卧,将门锁好,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赵年恩和莫莎莎似乎早已经离开了,家欢感觉的出赵年恩并没有发现他被催眠,至于莫莎莎——家欢对她却毫无把握。潜意识里,家欢感觉这个女人隐藏的很深很深,甚至连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显得那么锐利,仿佛一瞬间便伸进自己心里,什么也瞒不住她…… 司柏宁沿着家欢曾经走过的路线,终于来到甬道尽头。他望着那个金属大门发了一会呆,却没有像家欢那次一般惊慌失措,而是很快便发现这是一部古老的“电梯”。 十九世纪电磁感应现象未被发现之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电气发明,这一部“电梯”便是利用了莱茵河的水利带动机械来运转,在当时应该算是极为先进的一项发明。 司柏宁走进这个狭小的被镜子包围的六棱形房间,“电梯”受到重力感应,缓缓关上门以飞快的速度向下降落,金属门再次打开时,司柏宁看到一个极为宏大宽阔的大厅。 “裁决大厅?”司柏宁自言自语,想到曾经在全息投影上见到的画面,一股悲悸袭上心头。这里正是当年审判他母亲的地点,也是卡巴拉家族的政治心脏,没想到竟然就在舍洛克城堡地下。 司柏宁望着拱形的天花板上微微闪烁的星辰,脚步沉重的走向最高裁决人落座的那把巨型椅。高高的椅背上面红色丝绒光洁如新,乌木扶手上雕刻精美的蟒蛇双目熠熠冰冷,仿佛随时都会张开口,无情的将人吞噬。 司柏宁上前,轻蔑的拍了拍那蛇头,仿佛那是个丧家之犬一般。托马斯不在了,这里的一切自然也无法再对司柏宁构成威胁。 司柏宁落手时,座椅忽的发出吱的一声,大厅中央地板上豁然出现一道激光般幽蓝色的圆形光柱,一个圆形金属柱体随着那道光从地下缓缓升了上来。 司柏宁心跳微微有些慌乱,目光紧紧盯着那圆柱,右手下意识伸到腰间握着从家欢行李箱中搜出的那把勃朗宁手枪。 圆柱升到大约十米多高便停止继续上升,一阵机械的嘈杂声过后,金属圆柱开始缓慢旋转,当司柏宁看到圆柱另一侧是一个空荡荡的座椅时,才放松下来。 他盯着圆柱体上缩小了一倍的红色蛇头椅,很明显这是另一个通道,不论通向哪里,裁决大厅里不可能有司柏宁想要的东西,他必须离开。 司柏宁一咬牙坐了上去,循着刚才的窍门,司柏宁轻按下蛇头,座椅沿着顺时针方向旋转之后缓缓沉了下去,本以为这个圆柱体会将自己带到另外陌生的地方,谁知,座椅下沉之后,突然开始高速旋转,司柏宁眼前一片模糊根本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毫无抵抗的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司柏宁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一切恍如一梦。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脸,一时之间无法分辨现实还是梦境。愣了片刻,司柏宁猛然跳下床,疯一般冲进托马斯书房。 书房里依然狼藉一片,满是破败的景象。这不是梦! 若不是梦,那自己又是如何从那个圆柱体回到床上的? 不论司柏宁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回想起他在座椅下沉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圆柱体不停的旋转,越来越快,直到他失去知觉…… 司柏宁蹙着眉,一种冰冷的感觉袭上心头,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这个城堡里还有其他人? 这个念头一出,司柏宁再也无法镇定下来,心脏在胸腔里仿佛扣下扳机的机关枪一般,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不行!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司柏宁想。 第140章 松了一口气 翌日醒来,家欢接到司柏宁的电话,兴奋之余甚至有些小小的意外。 司柏宁打电话的时候已身在戴高乐机场,他将比原计划提前一天来东陵。家欢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的,可经历了这么一番生死考验之后,她对于司柏宁似乎有了些新的想法。 司柏宁电话里说来说去,都是希望家欢乖乖的按照计划接近赵年恩,说他马上就会来东陵陪着家欢。浓浓情话美妙畅想,听的家欢仿佛犹在梦中。 司柏宁似乎没有关注过新闻,不知道家欢刚刚经历了一场史上最滑稽的空难,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因此事而安慰家欢,这让家欢感觉心里灰蒙蒙的。 如果司柏宁真的一直在办理相关琐事,必不可少会跟他人接触,也就不可能对新闻一无所知,唯一的解释,便是司柏宁一直在独处。 家欢想不出司柏宁这两天都在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想归想,当家欢下楼去酒店自助餐厅吃早餐时,不由想起八年前自己因为看着司柏宁走神,而将一大盘煎蛋全部吃掉,被他笑自己是小猪的情形。家欢笑了笑,心不在焉的用餐刀拨弄着煎蛋,抬头却看到赵年恩儒雅的坐到自己对面的位子上。 “起得挺早呀。”赵年恩很随意的说了句。 “早~”家欢说完便默默盯着盘子,专心吃饭。 赵年恩似乎胃口很好,点了一份红酒牛排和两份蔬菜沙拉。上菜时,服务生理所当然的将其中一份放到家欢面前,赵年恩满意的点了点头,留下不菲小费。 “吃饱了,我们去看房子好吗?”赵年恩征求家欢的意见。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家欢并没有完全释怀,言下之意不希望再有第三者。 赵年恩听了沉默片刻,似乎误解了家欢的意思,犹豫道:“要不,叫上一诺?” 家欢听了心头一沉,哭笑不得:“他应该很忙,今天就算了吧。过两天再去看房子也不迟。”反正司柏宁就快来了,家欢不希望赵年恩过多参与自己的私生活。 听家欢推辞,赵年恩也没再坚持,家欢喜欢的话在总统套房住一辈子他也无所谓。只是刚才随口提起一诺,见家欢为难的样子,赵年恩心里不免也觉得有些愧疚。 一诺这个孩子太倔了,这样下去,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一起呢?赵年恩想到昨天肖一诺匆匆离开的样子,似乎是有急事,不觉蹙起眉头。 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难道——一个不好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赵年恩脑海,他缓缓抬头看了家欢一眼,心里越发感到不安。难道这小子真的把那个哑巴找到了?若非如此,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失魂落魄不分轻重?! 不行!赵年恩想着,轻轻放下刀叉,对家欢道:“一会跟我一起去公司,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我老了,以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埃刚才我了解到昨天一诺是因为公司临时有时才离开的,但总归不太礼貌,我向他道歉。以后你们在一起一起工作,多交流,自然就会慢慢加深了解,这个孩子其实心地十分善良长情。” “赵伯父,您严重了,我没有怪他。相反还要谢谢您。”家欢说着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若不是您和一诺,现在我可能还孤零零在法国,或者在圣彼得堡挨冻呢。对了,我的管家今天傍晚会赶来东陵,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兄妹,所以……” 家欢红着脸,这些话都是司柏宁嘱咐她一定要趁机说出来的。 果然,赵年恩听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有个熟悉你饮食生活习惯的人在身边,我也更放心一些。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不需要理会任何人。”赵年恩顿了顿,“包括莫莎莎,肖一诺,他们的态度你都可以不用管。” 家欢不置可否的低下头,一时分不清赵年恩说这些话的真实意图,难道莫莎莎和肖一诺在赵年恩眼中也并不可信?还是说,自己的身份在他们之上?似乎不论怎么解释,家欢都忍不住觉得奇怪。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家欢暗笑赵年恩在自己面前扮圣人,若不是莫莎莎昨天及时赶到,他现在可能还在医院里抢救呢。一想到昨晚自己粗心失手,家欢便感到懊恼。 且不说,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没有,只说司柏宁来了,他便第一个不会同意自己这样做。 回到房间,家欢换了套白色versace西装套裙,搭配一双香槟色高跟鞋。长发高高挽起,一丝不苟,整体看上去很有职业女性风度,简约时尚又让人不容小觑。第一次去肖恩实业,家欢不希望给别人一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感觉。 拿了个中规中矩的手提包,走出房间,赵年恩早已站在门外,看到家欢出来毫不掩饰惊艳的笑了出来:“不错,很得体很干练。” 面对赵年恩的夸奖,家欢突然感觉有些心虚,得体干练这些都是表面,整整八年家欢几乎没有迈出过舍洛克堡一步,真的工作起来会不会原形毕露招人笑话? 赵年恩见家欢脸颊微红,以为她害羞,不由拍了拍手,示意家欢挽上他的胳膊。家欢一怔,想起赵年恩时不时便用肥腻的大手拍自己手背的“习惯”,不由蹙了蹙眉。 家欢正想着该如何拒绝赵年恩,又不让他察觉,目光突然被他身后走来的一抹艳丽所吸引。 莫莎莎一身火红色过膝长连衣裙,一字领口露出迷人的锁骨,保守中透着性感,纤细的腰肢微风抚柳般摇摆不定,仿佛黑洞一般将人的目光牢牢吸引。她睨着眼,甩了甩丰盈的波浪形长发,用极为优雅的步伐走到赵年恩身后,芊芊玉手毫不犹豫的穿进赵年恩臂弯。 赵年恩背对着她,感觉手臂一紧,回头时,莫莎莎早已笑颜盈盈,嘟着丰满的双唇,似娇似嗔:“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人家醒来看不到你,心好慌呢~”说着,抱着赵年恩的手臂在自己胸前晃了晃,激起一阵诱人的律动。 赵年恩明显颤了颤,有些不自然的看了家欢一眼,道:“别闹,这就要去公司了。” 莫莎莎不依不饶:“那正好,我也好久没去公司了,今天就陪你一起去吧。” 家欢虽然不喜欢莫莎莎,但好歹有个人缠着赵年恩,她反而觉得轻松。见赵年恩犹豫,趁机道:“有莫姐姐陪同再好不过了,人多些我也没那么紧张。”说着,低下头红了红脸,仿佛真的特别紧张的样子。 赵年恩无奈:“那就一起去吧。” 家欢在余光中看到赵年恩说着话,又拍了拍莫莎莎的手背,不由长出一口气,暗道好悬,差一点被他拍的就是自己了。想着,家欢再看莫莎莎,只觉得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格外顺眼。 莫莎莎风情万种身材窈窕,若是别人穿着如此明艳可能会显得俗气,但她胜在气质极好,所以并不会让人感觉风骚做作。 莫莎莎挽着赵年恩亲热的走在前面,家欢落得清净跟在后面,下了电梯来到停车场,司机急忙打开车门,将三人迎了进去。 “回公司。”赵年恩坐稳后,对司机道。 “是,赵总。”轿车应声启动,平稳的使出停车抄… 此时肖一诺正在肖恩实业总裁办公室专心的打字,一阵噼啪作响过后,他捏着下巴靠到了椅背上,陷入一阵沉思。 电脑屏幕上是打开的清一色都是搜索类址,搜索的词条不约而同都是“卡巴拉家族”五个字。只是结果却风马牛说什么的都有,总之都不是肖一诺想要的答案。 沉思片刻,肖一诺突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趴在桌子上重新嵌入“托马斯爵士”“法国贵族”几个关键词,结果又是数十万毫不相关信息弹了出来,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叫素颜欢的作者,以此为背景写的络小说。 肖一诺看的哭笑不得,重新靠回椅背陷入沉思,眸中闪着一点微光。这个托马斯和他的家族究竟什么来头,如果真的是法国的名门望族,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找不到?想着,肖一诺手指颤了颤,一咬牙将搜索条换成“moy”…… “滴——”电话机突然响起,将肖一诺一惊,他捏了捏额头,见是一号线便按下接通键:“什么事?”毫不掩饰他的不耐烦。 “肖总,赵总的车刚刚驶入停场车,大约三分钟后到公司。”顾佳佳的声音很平静,但急促的呼吸声出卖了她。肖一诺感觉出她紧张,心里便有些不痛快,索性挂掉电话。 “肖——”顾佳佳明显还有话没说完,听到肖一诺那结束语般鄙夷的一声冷哼,急的叫了起来,却还是没有制止肖一诺挂掉电话的动作。 顾佳佳想了想,重新按下了呼叫键,即使肖总生气她也必须尽到职责,这是她做秘书多年以来的原则。 “还有什么事?1肖一诺几乎是在吼。 顾佳佳深吸一口气,反而更加镇定道:“和赵总一起来的,还有moy小姐和莫莎莎小姐。” 电话那端陷入一阵沉默,片刻才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顾佳佳松了一口气。 第141章 这是个阴谋 顾佳佳相信肖一诺会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并选择最适当的态度面对赵总他们。 果然,半分钟过后,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肖一诺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对顾佳佳道: “把上个季度的业绩报告和南非投资计划书分别复印十份,五分钟之后送到会议室。” “是。”顾佳佳说完立即进入工作状态。看到肖一诺走出来的那一刻,仿佛瞬间充满了电一般,面色也红润了几分。 肖一诺说完走出总裁办公室,走廊尽头便传来莫莎莎的轻笑声,肖一诺不经意的抽了抽嘴角。对于这个女人他一向不放在心上,无非就是赵年恩还没玩够的玩物罢了。 肖一诺站在走廊没有继续向前,待赵年恩三人走近才道了声:“赵总。”声音不高不低,不算尊重也没有不敬,只是那么平平常常的一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也许是少了些感情在里面吧。 赵年恩对肖一诺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不以为然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接着,回头看了家欢一眼,从莫莎莎手里抽回手臂,将家欢拉到前面,颇有点语重心长的口吻道: “一诺啊,我准备让家欢来公司学习,你要多帮帮她,将来公司还是要靠你们齐心协力,我才能安心放手埃” 家欢谦逊的点了点头,见肖一诺面无表情,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他究竟什么态度,但按照他以前对家欢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妥协。 家欢想着,却见肖一诺很诡异很神奇的笑了。 他在笑?!家欢不觉睁大了眼,只见肖一诺动了动唇,发出更加诡异的一声: “好。” 家欢脖子突然僵硬起来,她缓缓侧过头用余光看了看赵年恩和莫莎莎的表情。 莫莎莎依然笑得没心没肺,只是那眸中的流光似乎更盛一些,当然也可能是豪华的肖恩实业办公大楼的走廊灯光,更强烈一些的缘故。 赵年恩表情依然慈祥,仿佛听到什么特别安慰暖心的话一般,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在肖一诺肩膀拍了下,亲昵的举动便适可而止。 肖一诺笑完那诡异的一下之后,依然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这让家欢一度以为那个笑容是她的幻觉。肖一诺看了眼被赵年恩拍过的肩膀,一挑眉: “正好,不如一起开个会吧。” 赵年恩自然同意,看了眼莫莎莎,她眨了眨眼娇滴滴道: “开会好闷哦~我去逛街了。”说着,笑了两声,很自觉地转身离开。 家欢即将正式进入公司,自然要跟赵年恩和肖一诺一起开会,她隐隐感觉自己处境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所以然。 肖恩实业的整个办公大楼在东陵乃至全国都算高档,会议室更加豪华大气。圆形会议桌用的是珍稀木料,天花板是联合国会议厅的设计师设计,灯光明亮却不刺眼,照的整个大厅毫无瑕疵。 家欢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感觉十分新鲜,她从未来过这种特别严肃的地方,即使玫瑰学院最严厉的教授的课程,她也从没感受过这种不言而喻的肃慕。看到肖一诺毫不谦让的坐到圆桌的一端,那种仿佛君临天下的气势让家欢有些目眩。 托马斯也有一种威严,是那种深沉中带着狠戾,有种冷酷不容抗拒的气常 赵年恩也有一种威严,是那种儒雅中透着精明,让人即使察觉到虚伪却依然感到十分受用,不由自主去尊敬他,按他指的方向行事。 而肖一诺,他的这种气势和威严仿佛与生俱来,浑然天成,哪怕再好的演员都无法模仿。 肖一诺接过顾佳佳递来的资料,便低头仔细翻看起来,家欢从未见过他如此专注的样子,这一瞬间,工作带给肖一诺无穷的魅力,也让家欢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同时被这种魅力吸引的还有顾莎莎,她将资料分发给其他与会人员,一边趁机偷瞄肖一诺,一边强抑着自己狂乱的心跳,以至于倒水的时候差点烫到自己。 顾莎莎端着茶盘给众人送饮料的时候,赵年恩刚刚听完汇报,对业绩感到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肖一诺随即吩咐权自强替他想赵总解释最新的投资计划,权自强同样一改轻浮,用极专业的词汇和口吻向众人娓娓解说。 ppt做的十分精美,权自强独有的嗓音也显得特别迷人,家欢首次经历这种正式会议,不由自主看的入迷听得入神。 权自强说完后,家欢仍意犹未尽恨不得让他再多说一些,一回头却看到赵年恩蹙着眉,将计划书合上并肃了肃嗓子: “这个计划很大胆,涉及范围也比较广,只不过公司暂时不打算跟南非政府多做接触,所以我建议暂时先搁置下来,等政局稳定一些再议。” 权自强自认没有发言权,点了点头便坐回原位,肖一诺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阴沉,整个会议室里安静无比,众人极力压制的心跳声仿佛回音一般,在房间里隐隐作响。 “我同意。”肖一诺终于开口,说完环顾四周:“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没有就散会吧。” 这一刻,家欢也忍不住左右四顾起来,与会者都恨不得早点离开,自然不会再有补充。家欢不由自主想到中国古代的皇帝,似乎也会说上一句“无事退朝”,跟肖一诺今天的表现大同小异。 家欢蹙了蹙眉,转而看向赵年恩,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对肖一诺的话有什么异议,但同时又有一种绝对的姿态和否决权,这越发让家欢感到费解,究竟他们两个谁才是这家公司的no.1?究竟谁说的算,究竟要听谁的啊? “这到底是谁的公司1肖一诺回到办公室,忍不住将文件摔在地上。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顾佳佳连忙将门关好,把文件一张张捡起来,又给肖一诺倒了杯咖啡放到他桌子上。 肖一诺冷冷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突然开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窝囊?” 顾佳佳一怔,尽管她明知道肖一诺这样问并非出于男女之情,也不是真的介意顾佳佳的感受,可顾佳佳依然忍不住心跳加快: “不会,你的态度和情绪管理的都很好,不卑不亢很大度很理性。” 肖一诺睨着眼,走到顾佳佳面前,捏着她的肩膀:“看着我。” 他直直盯着顾佳佳的眼睛,这个女人是他在招聘会上亲自挑选来的,绝对和赵年恩没有一点关系,经过这几年在公司的磨练,早已从一个青涩的丫头变成化着精致妆容的高级白领。 顾佳佳秉着呼吸,温驯的抬眼望了望肖一诺,她在肖一诺眼底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这团迷雾般的灰暗让顾佳佳心里一紧,揪心般疼了起来。 肖一诺不会无缘无故的爱或是恨,而他一旦爱了便是长情,恨也亦然。 顾佳佳深知肖一诺长久以来未解的心结,父亲的意外坠机的同一天,他经历了一场骇人的绑架,车中那三人挤成肉泥惨死的情形一直在肖一诺心底徘徊,冥冥中他并不相信自己和父亲的遭遇都是意外。如果是,那也是自己幸运的遇到安安,而意外的活了下来。 那辆绑架他车,肖一诺记得分明,包括司机都是赵年恩的亲信,他怎么会这么巧事发之前将车子抵押?而事后父亲的股份又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赵年恩表面上如谦谦君子般儒雅,以叔父自居主动做起了肖一诺的监护人,不得不说,表面上他做的都很好。但这并不等于可以抹煞他丑恶的嘴脸和伪君子的劣迹。 他包养情妇,和高官勾结,甚至有一股海外不明势利,也暗中加入到他的阵营,让肖一诺相信他清白,简直好像在说笑话一般。肖一诺恨他,不需要理由和什么证据,仅凭他把持着肖恩实业不放这一条,便足以证明他伪君子的嘴脸。 肖恩实业是肖一诺的父亲肖成坤白手起家一手创建,当年要不是合伙人赵年恩欠下赌债,悄悄挪用了公司资金导致周转不灵,与德国公司签下的设备合约无法及时履行,肖成坤也不会连夜转机匆匆赶往德国协商,以至发生意外。 那一天,赵年恩带着公司几个骨干一起,将肖一诺从警察局接走并送回家。肖一诺看着众人全部苦着脸,还以为是担心自己,甚至还安慰他们,可当肖一诺问道父亲去了哪里时,赵年恩竟不假思索的跪到了他的面前。 赵年恩一下接着一下,狠狠的扇自己耳光,向肖一诺忏悔不该嗜赌,不该瞒着肖成坤将自己股份卖掉套现,不该自私自利陷公司于危难,不该明知道肖成坤要乘夜航转机也不劝他…… 肖一诺不止一次回想起那天自己和赵年恩抱在一起痛哭的画面,赵年恩的忏悔感动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人会对一个痛不欲生深深悔过的人多加指责,更没有人怀疑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第142章 会让您满意 从那时起,肖一诺便在赵年恩的监护下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 赵年恩为肖一诺提供良好的教育和生活保障,在所有人眼中赵年恩是个知恩图报的正人君子,同时他的善举也得到了善报。那段时间是肖恩实业资金链断裂,无法履行合约,就连掌舵人也意外离世,可以说是整个创业史上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所有人都以为赵年恩撑不下去,谁知公司却意外得到了一笔欧洲财团的资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肖恩实业顺利摆脱困境。赵年恩作为公司新的掌舵人,这善有善报的佳话也一度被人们口舌相传成为佳话。 尽管赵年恩依然总会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对肖一诺的愧疚之情,但肖一诺从未因为父亲的意外而责怪过他,相反,反而为父亲能有这么一位至交,自己在这世上还能有一位亲人而感到幸福。 只是,这种亲密和谐的关系只维持到肖一诺大学毕业前一夜。那天,赵年恩在家里举办派对庆祝肖一诺顺利完成学业,并宣布让肖一诺逐步接管公司。也许是因为狂欢的氛围让人肆无忌惮,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催使让人不太理智,一群年轻人疯闹着闯进了赵年恩的书房。 陶景阳爬上梯子,叫嚷着肖一诺从此以后改文从商,正式成为一个剥削阶级。陶景阳一边笑着,一边从书架上将厚厚的经济类书籍丢下来,卷着大舌头嚷嚷着要肖一诺给大家评述里面的经济案例。 他的疯癫行为自然引起一群人的喧闹附和,纷纷在书架上寻找生涩冷辟的书籍刁难肖一诺。肖一诺被一群人举着书包围起来,不得已只好随手拿起一本,安抚这群酒鬼。 肖一诺仔细一看,自己拿的竟是一本旧版《资治通鉴》,发黄的书页,每一处折痕都记载着岁月的沧桑,记得肖成坤曾经说过“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有史为镜,可以见兴替”,所以这本书也是父亲生前最爱不释手的一本。 肖一诺翻开书页,感觉里面的每一个字仿佛都熠熠生光,一张便签从扉页滑了出来,肖一诺以为是书签便躬身捡起,不经意看到上面写着几行法文。印象中父亲并不懂法文,肖一诺也就没当一回事,想着将这本书留作纪念,肖一诺随手将便签放回书里。 这个小动作没瞒过陶景阳,他一把抓着肖一诺的手,嚷嚷着:“作弊!竟……敢藏纸条……拿,拿出来念念,念念……” 见他喝的烂醉,肖一诺哪还理他,抱着书径自走了出去,回到房间,哪一行行笔迹流畅的手写体发文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搅得他心神不宁,肖一诺索性将那张便签取出来,又拿了本法语字典逐行翻译。 原来是一个法国财团负责人发出的会面邀请,也许两人是在餐厅或者别的地方偶遇,彼此还并不熟悉,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 单从便签条来看,一切都很正常,可问题在于肖成坤并不懂法语,这张字条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看懂。肖一诺蹙着眉,盯着这张便签条沉默许久,忽的反应过来,这张纸条不是写给父亲的。而很可能,是那个法国人写给赵年恩的! 想到莫莎莎和赵年恩的关系,还有父亲死后欧洲财团的意外资助,自己的绑架,父亲的意外,赵年恩风声水起从一个落魄赌徒,变成今天财雄势大翻云覆雨的企业家,这一切一切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肖一诺深深陷了进去…… 从那天起,肖一诺搬出了赵年恩家,并进入公司从最底层做起。随着他暗中调查的深入,终于发现父亲的那场意外背后果真另有隐情。 当年肖成坤以独到的眼光收购了一个稀有矿产,这在国人眼中毫不起眼的投资,被当时一个法国财团所关注,他们不止一次提议收购或者联合开采,均被董事长肖成坤一口否决。最后那个财团不得已,退而求其次,选择大量收购开采出的成品。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身为合伙人,事业初成的赵年恩开始嗜赌,并认识了莫莎莎,两人纸醉金迷在澳门欠下高额赌债逃回东岭,高利贷一行人竟从澳门一路追来 …… 此时再回想这之后的事,肖一诺忍不住将拳头捏紧,也许赵年恩早就和法国人有勾结,他们收购不成便设下陷阱:先是由法国人付下定金签订大宗采购协议,这样肖恩实业便需要追加投资,购买德国设备进行大规模开采。 接着赵年恩欠下赌债挪用公款,导致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无法履行与德国人之间签订的设备合约,逼得肖成坤连夜转机去德国协商,然后再由法国人在飞机上做手脚,造成意外的假象。 赵年恩顺理成章接手公司,表面上看肖恩实业是个资不抵债的烂摊子,但事实上那个稀有金属矿产却是法国人垂涎三尺的无价之宝,不过,这个矿产自然而然的作为对欧洲财团善意资助的回报,转让给了法国人。 当肖一诺将这一切搞清楚之后,已是三年后,肖一诺顺利升为肖恩实业总裁,但赵年恩依然把持着公司要务不放权给他。 每每看到赵年恩伪善的嘴脸,想到自己认贼作父被他欺瞒这么多年,肖一诺便恨得咬牙切齿。圈套,一切都是个圈套!而自己竟然陪他演了这么多年冠冕堂皇的大戏给外人看,而且还要一直演下去。 肖一诺握着顾佳佳肩膀的手,越收越紧,终于将她弄疼。 “肖总1顾佳佳忍不住叫了一声,肖一诺嘴里发出一阵喀喀声,仿佛一头饿狼在啃食尸骨时,牙齿咬碎骨头发出的声音。顾佳佳从未见过肖一诺露出这副失魂骇人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血腥。 “肖总——”顾佳佳终于挣扎起来,肖一诺这才回过神,放开了顾佳佳,接着转过身背对着她,呆呆的望着窗外。 顾佳佳眼里不自自主蕴满了泪水,她心里有些委屈但更多地是心疼。肖一诺明察暗访调查赵年恩的事,很多都是顾佳佳帮他一起做的,对于其中内幕除了肖一诺,没有人比顾佳佳了解的更清楚。 肖一诺的怀疑不无道理,赵年恩迟迟不放权在顾佳佳看来也无可厚非,毕竟肖一诺还年轻容易冲动,只是这个理由她只能暂时想想而已。究竟赵年恩是否是为了贪图肖家产业,这个谁也说不好。 “南非计划不需要再进行了。”肖一诺终于平静下来,声音如往常一般低沉有力:“这个老狐狸可能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我怀疑有内鬼。” 顾佳佳闻言一颤:“你怀疑,有人背叛你,投靠了赵总?” 肖一诺冷笑一身:“你觉得他可能对这么一份完美的计划书毫无兴趣,并毫不犹豫的提出否决吗?要知道一旦实施起来,这项投资在五年之内便能给公司带来的将是百分之三百的高额利润,你觉得他会轻易否决吗?” 顾佳佳明白这个项目利润很大,可行性也很高,对公司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肖恩实业是肖一诺的父亲肖成坤一手创立,肖一诺又怎么会伤害公司的利益呢?要说私心,对肖一诺而言便是一旦实施这项计划,他就能在运作中掌握一定的权利,久而久之必然会撼动赵年恩的势利。 在高额利益与前景发展方面权衡利弊,赵年恩不会分不清孰轻孰重,但他依然投下了否决票,这难免不被人理解为赵年恩忌惮肖一诺会因此夺权,而且并不是真心想要将公司交给他。 “如果真有人出卖了您,我一定会把他查出来的。” 顾佳佳一心向着肖一诺,说这番话的时候斩钉截铁,让肖一诺不觉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也只有顾佳佳一直陪在他身边,真心实意的帮他。 “好。”肖一诺并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但他的眼神早已表露无遗,顾佳佳笑了笑遂转身走出办公室。 散会后,家欢陪赵年恩来到一家spa馆,两人刚进门莫莎莎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赵年恩不耐烦道:“你在里面等着吧,我们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制服的女人似乎认出赵年恩,立即走上前盈盈一笑: “赵总,您来了,莫小姐正在包间等您呢,要不要——” 赵年恩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那女人很识趣的立即闭上嘴,趁机在家欢身上瞄了一眼。家欢看到她胸前挂着一个金属铭牌,写着“经理”二字,暗道国内的职称果然够浮夸。 “这位是moy小姐,她刚从法国回来对这里不熟悉,你好好招待。给我单开一间。”赵年恩说完,略显疲惫的率先随另一位经理离开。 这个女人听赵年恩特别嘱咐,自然殷勤有加,一路指引着家欢来到二楼的一间spa房: “moy小姐如果不介意和莫小姐一间的话,这里是本会所最好的房间,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家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莫莎莎等了他们半天,家欢自然不会刻意回避她。想着,可以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个女人,家欢的嘴角不觉微微上扬起来。 第143章 再一次想你 经理推开门,里面是一个造型别致的圆形回廊,两边站着六位身穿泰国民族服装,头戴白色百合花的女人。 家欢径直走了进去,其中两个女人跟在她身后,另外一个走在前面向她引路。那经理没有跟进来,家欢听到她在身后跟另外三个女人小声交代什么,并没有在意。 本以为意见来就能见到莫莎莎,谁知这个房间果然大的不像话,家欢跟那三个人走迷宫似得转来转去,才走进一个满是花香,氤氲着薄雾的房间。 地板都是大理石铺成,主通道两边装点了很多鹅卵石,整个房间由纱幔装点,完全是东南亚风格设计,别致温馨又颇有异国情调。 家欢褪去衣衫走进温泉池,整个身体被温热的泉水包裹,感觉十分的放松惬意。争当家欢准备好好享受一番,一阵清脆的娇笑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moy小姐也来了~难怪老赵今天不愿意跟我一个房间。”莫莎莎身穿一件轻纱长袍,腰带松松的挂在腰间,胸前丰满若隐若现。 想起刚进门时赵年恩和那个经理的对话,家欢才反应过来,以往赵年恩都是和莫莎莎在同一个房间里泡温泉做spa的。 不只是因为水温促进血液流通,还是想到那两人同池鸳浴的香艳画面,家欢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家欢略带歉意的口吻,再次引起莫莎莎一阵娇笑:“哈哈,这算什么打扰啊,你要是怕打扰,不如我叫他来?” 家欢听了不觉有些气滞,渐渐从莫莎莎的口吻中听出一些敌意。难道她是在怀疑自己跟赵年恩的关系不够清白?家欢蹙了蹙眉,不再理会她。之前才生出的一点点好感,顿然消失。 莫莎莎自知说错话,却也无所谓。睨着眼打量泡在池水中的家欢,眉眼五官身材皮肤……原来,自己离开舍洛克堡之后,就是这个女孩一直陪在司柏宁身边,一想到这里,家欢身上的每一样落在莫莎莎眼中都引起一阵妒意。 家欢感觉到莫莎莎站在池边打量自己,索性从水里站了起来,完美的身材,傲人的气质表露无疑,家欢心怀坦荡从不惧怕别人的嫉妒。 美体师见状,连忙将一件绵软厚实的白色长袍披到家欢身上。莫莎莎却微张着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得不承认,家欢身材姣好,性格率真,比她年轻也更有魅力。 近十年来,莫莎莎做赵年恩的情妇虽然也算养尊处优,但心力却也早已憔悴。爱的是一个人,陪着的是另一个人,同时还被远在法国的托马斯操纵,莫莎莎暗叹一口气,不自觉抹了抹眼角的皱纹。 托马斯一死,她非但没有获得自由,反而变成断了线的纸鸢。想到这里,莫莎莎突然意识到她和家欢的立场似乎并不对立,至少,他们都曾经被托马斯收养,而现在又同在赵年恩身边。 莫莎莎感觉自己对家欢的妒意来的有些莫名其妙,美女她并不是没有见过,而围在赵年恩身边的更是不乏国色天香,莫莎莎从来也没将这些人放进过眼里。 可对于家欢的出现,从一开始得知她要来中国并受到赵年恩的特别款待开始,莫莎莎便一直有些耿耿于怀,如果一定要找原因,似乎也只能是关于那个男人。尽管莫莎莎不愿承认自己还放不下司柏宁,可是一想到这个女孩在舍洛克堡和司柏宁一起生活了八年,胸口便莫名的升起一团浓重的雾霾,挥之不去。 当莫莎莎回过神来,家欢已经躺在按摩床上,安逸的享受着美体师的为她做全身护理。 尽管隔着纱幔,莫莎莎依然能看得出她周身莹白无暇的肌肤,在按摩油下闪着诱人的光芒,那玲珑的曲线,饱满而诱惑,即使身为女人的莫莎莎看了,也不由自主向那边走去。 幸好家欢是背朝上平躺在按摩床上,并看不到莫莎莎着迷的样子。莫莎莎越走越近,终于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再一看那按摩师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便打算转身离开。 恍惚间,一个奇怪的图案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莫莎莎先是一怔,不顾护理师诧异的眼神,撩开纱幔将头到家欢的背上,紧紧盯着她腰部的那个红色的蛇形纹。 家欢本闭着眼休息,感觉按摩师柔软的手掌离开身体太久,取而代之是背部传来的一阵急促的呼吸,凉飕飕的极不舒服。家欢侧过头,一翻身,却看到莫莎莎正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身体…… “蔼—”家欢吓得向后一退,拉过薄毯将自己身体挡祝 莫莎莎见状,摆摆手,示意按摩师离开,看向家欢的目光越发复杂。 片刻,莫莎莎深吸一口气:“moy,你不是第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你知道吗?” 家欢仍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见莫莎莎若无其事顾左右而言它,不觉有些气恼:“你想干什么?1 莫莎莎微微一笑,对家欢的态度不以为意:“别误会,也许你还不知道,其实我跟你一样,都曾是托马斯的养女。” “什么?你也是——”家欢惊讶道。 “是的。而且我还知道在你之前,有一个人也叫moy。”莫莎莎道。 家欢见她说话时眸光微烁,好像特别自信的样子,忍不住道: “这个我知道,我还有她的照片呢。” 果然,莫莎莎听道家欢有moy的照片,毫不掩饰的蹙起了眉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有?” “是啊,爹地送给我的。”家欢骄傲道。 莫莎莎听了脸色一变,神情复杂至极,家欢看了,忍不住心里暗暗得意。尽管同是托马斯养女,可家欢自知自己是托马斯最最疼爱的一个,莫莎莎想在她面前充大,家欢还并不吃她那一套。 再者说,这几次简单的接触,家欢已经很明确的感受到莫莎莎的敌意,又怎会服输于她? 莫莎莎略有些疲惫的看了家欢一眼,冷笑一声:“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好自为之吧。” 家欢听这话说得奇怪,感觉话里有话,本想问她,可莫莎莎说完便转身离开,家欢忍了忍没再开口。 好自为之?这是什么意思?她盯着自己身上的胎记,然后又提到那个moy,最后再跟自己说好自为之……家欢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最后只好作罢。 一个多小时后,全部spa程序做完,家欢只觉自己全身轻松了许多,皮肤似乎也更加光滑紧致,心情也跟着变得特别好。 换衣服时,发现有未接电话,一看竟是司柏宁,想着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东陵,况且家欢对这家店不熟,感觉不方便跟司柏宁通话,便匆匆换好衣服来到休息大厅。 这间大厅也是东南亚风格,四周栽植许多绿荫花草,竹木拼贴的地板上,摆着一个小茶几和几个蒲团,赵年恩和莫莎莎正悠然坐在上面品茶。 “来,moy,坐这边。”赵年恩看到家欢高兴地摆摆手,拉过一个蒲团,将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莫莎莎面带微笑的看这家欢,不动声色间眼神却出卖了她的不悦。 家欢盈盈一笑,径自坐到赵年恩身边:“赵伯父,这里真是太舒服了,以后你要常常带我来哦。” “哈哈,你喜欢就好。”赵年恩笑道,宠爱的拍了拍家欢的头:“回头给你张卡,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你要是喜欢我买下来送给你也行。” “谢谢赵伯父。”家欢说着,悄悄瞥了莫莎莎一眼。 莫莎莎笑的嘴角都快抽筋了,表情僵硬十分难堪,举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荆赵年恩见她独饮,不由撇撇嘴,亲自给家欢斟了一杯茶,两人举杯共饮…… 家欢看到莫莎莎失意的眼神,婉拒了赵年恩的晚餐邀请,独自回到酒店。这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家欢看到城中广场的喷泉池伴着悠扬的音乐欢快雀跃,忍不住让司机将她放下。 一群孩童和少男少女们冲进喷泉,水柱不时从地面冒出来,打湿他们的衣衫,却将那欢笑声渲染的更加清澈。有时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家欢也好像冲进水中,无忧无虑的跑上一圈,但最终仍是迈不开沉重的双脚。 这一刻,她想到司柏宁,想到曾经在舍洛克堡里无忧无虑的日子,想到自己没心没肺的缠着他,一起悄悄探险,一起小心收藏那些仅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司柏宁,不知道何时他的面孔竟变得如此模糊,家欢拼命地想要抓住他,却只能无力的看着他渐渐远去。 最先离开自己的,是他的心。 家欢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在爱情面前,司柏宁的每一个小小的表情和每一句耳畔呢喃,她都会在深夜无人时反复回忆咀嚼。再次品味,往往得到的是另一种味道,尽管家欢不愿相信,更不想承认,但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变化。 司柏宁,我们真心陪伴彼此八年,你为何要这么快改变?难道说,这八年都是假的? 不!家欢突然感觉有些悲凉,抱起手臂才发现衣服不知不觉中早已被空中纷飞的水雾打湿。 一件温暖的,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西装外套,适时的披到她肩膀上,家欢猛一回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第144章 有缘遇到你 “站的这么近,不被淋湿才怪,我不在你身边就这么不懂爱惜自己。” 司柏宁一如既往般带着温润的笑容。 家欢紧紧抓着肩膀上的衣服,不可置信的看着司柏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1 司柏宁无奈一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只好开启定位系统。” 家欢恍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不对!我是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哈哈”司柏宁笑完,抱着家欢的脸蛋亲了又亲,将她拉到广场边的长椅上: “小傻瓜,法国到东陵最快的航行记录是五个小时零一刻,我用八个半小时到东陵很正常埃怎么,不想我?” 司柏宁假装生气的瞪了瞪眼,将坐在他腿上的家欢逗的咯咯直笑: “怎么会,刚才正想你呢……”家欢说着,一阵冷风拂过,眼底泛起一阵潮湿。 司柏宁将搂在家欢腰间的双手微微紧了紧,疼惜的将她圈在怀里: “我这不就来了吗。走,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什么?”家欢问。 司柏宁一脸神秘:“去了就知道了。” 东陵市北郊,家欢透过车窗看着面前的一幢玻璃材质双层小别墅,掩不住喜爱道: “好漂亮的小房子,这是哪里?” “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好不好?”司柏宁问。 家欢猛一回头,看着司柏宁:“什么?我们的家?” 司柏宁点了点头:“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走,进去看看。” 家欢恍如隔世般跟在司柏宁身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和听到的一切。这幢别墅由钢架和玻璃制成,大幅的透明设计极简现代,让人仿佛置身水晶宫一般,心情也变得清澈。 走到里面,客厅清一色由灰白色组成,沙发墙上嵌着几块灰色的原石,粗狂而另类,茶几另一端是一条蜿蜒小溪,沿着客厅一直通到玻璃墙外的游泳池。池边打着一个遮阳伞,下面摆着两个白色躺椅。 客厅中间的旋梯围着一颗柏树,直通向二楼,家欢站在旋梯上,伸手便能摸到那 棵颇有岁月感的古树,仿佛触到了岁月的年轮。 二楼是两人的卧室和书房,白色的床铺梳妆台,飘逸的淡粉色纱帘,松软的浅灰色羊毛地毯。家欢看了十分满意,又去司柏宁的房间,虽然色调偏深一些,基本以蓝色为主,但也同样简约高雅。 司柏宁见家欢开心,神秘的指了指天上:“想不想看星星?” “星星?”家欢眨眨眼。 司柏宁拉着她的手,走进隔壁的书房,因为没有正式入住,书柜上只零星摆着几本书,司柏宁按下手中的遥控器,书橱从中间分开向两边滑动,里面竟藏着一个超薄的宽屏电视。 家换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司柏宁狡黠一笑,又按了下手中遥控器,房中忽然一暗,天花板上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家欢抬起头,天花板上仿佛装了高倍望远镜一般,辽远的银河中星光点点近在眼前。 “哇——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家欢如痴般望着天感慨。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用了点小小的技术手段。来,坐这里。”司柏宁拉着家欢坐到电视前的沙发上,按下电视开关,电影中出现一男一女,坐在天幕下自由自在依偎在一起—— “长今:为了我,大人必须舍弃一切,这样没关系吗?为了我,大人可能被贬为贱民?这样没关系吗?为了我,您握笔的手以后只能挖泥土了,这样也没关系吗?我们以后只能吃草根过日子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闵: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长今: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闵:就是因为你,所以没关系……” 家欢靠在司柏宁身上,不住的擦眼泪,她从未看过韩剧,不由自主的跟着剧中人一起哭个不停。 司柏宁笑她:“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把那些煽情的桥段当真呢?” “你也能为了我,放弃一切吗?”家欢边哭边问。 司柏宁一怔,接着刮了刮她哭红的小鼻子:“别说傻话了,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吧。” 说完,司柏宁关掉电视,径自走到隔壁卧室,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晚上想吃什么?” 家欢依然沉浸在电视剧的情节中不能自拔,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刚才的问题司柏宁没有正面回答她,家欢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真的到了需要面临抉择的那一瞬间,她没有自信司柏宁会为了她放弃—— “想什么呢?!叫你这么久也不回答。””司柏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家欢明显一怔,听着那微微带着些责怪的口吻,不由得心里酸酸的痛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随便吧。”…… 肖一诺下班后回到自己公寓,总觉得心神不宁,在家里晃了两圈之后更是百无聊赖,无聊的发慌。 自从见了那个假“安安”之后,这种感觉便一直如影随形,让他无法淡定,昨晚甚至做梦梦到安安,而安安的脸却变成了moy。 肖一诺心跳越来越快,感觉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今天开会时,见moy用崇拜的眼神看自己,他差一点就没控制住情绪。 “喂,阳子,来陪我吃饭。”肖一诺拿起电话道。 “没空~几点了还不吃饭。”陶景阳大喇喇道,听起来电话那边挺吵也挺热闹。 肖一诺无奈只好接着问:“你在哪里?” “得,来吧,金樽会所1818。”陶景阳说完便挂了电话。 肖一诺对着电话摇了摇头,金樽会所是东陵市有名的欢场,肖一诺对那种销金窟一向没什么兴趣,若在平时他一定不会去,可今天肖一诺他急需要见到熟悉的朋友,分散精力也好,散心也罢,总之一刻也不想再呆在家里。 大约十分钟左右,肖一诺的莲花跑车便出现在金樽会所门口,泊车小弟殷勤的替他打开车门。 “1818”肖一诺下车道。 经理一眼便看出是贵宾,连忙躬身:“您请,这边走。” 推开包房门,扑面而来一阵酒气,肖一诺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陶景阳见状,笑着起身将他拉到沙发上,两个半裸的女人立即围了过来。 “好好招呼,这我发小,听见没?”陶景阳俨然常客一般,跟小姐们发号施令,说着,拿起筛盅摇了起来。 肖一诺满身不自在,细看了眼包间里,六七个小姐,竟然只有他们两个男人,不由蹙了蹙眉头:“就你自己?” 陶景阳一回头:“啊,怎么了?还想找谁?” “一个人有意思吗?”肖一诺反问。 “这不一屋子人吗?”陶景阳说着,上下打量肖一诺,仿佛他是个外星人。 肖一诺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嘟囔句:“抽什么风?”说完,感觉有人拉他衣角,低头一看,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小姐正悄悄拉他,肖一诺有点不耐烦: “什么事?” “肖总,你是肖恩实业的肖总吧?”那小姐满脸惊喜的看着肖一诺。尽管年纪看起来也有二十多岁,可难得这女人眼底深处泛着清纯,让人不自觉将她陪酒的身份淡忘。 肖一诺见她天真的样子,不觉笑了:“是,怎么了?” “真是你啊,早就听说您痴心长情,从不流连欢场,果然是这样呢。我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有缘遇到你,我敬你一杯。”那女人很老练的端起酒杯一饮而荆 见肖一诺诧异,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圆圆,没骗您,只是以前不在这里上班而已。” 圆圆说完,脸颊竟有些泛红。肖一诺觉得这女人有趣,遂也端起了酒杯。 言谈中,肖一诺从另一个小姐口中得知陶景阳已经连着三天耗在金樽消遣,每次都点一个叫晶晶的台。 “谁是晶晶?”肖一诺好奇。 圆圆摇摇头表示没见过,另一个小姐悄悄道:“她是我们老板疤哥的女人,平时很少出来坐台的。” “放屁1陶景阳突然大骂一声:“我管她是八哥还是鹦鹉的女人,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跟我装什么金逼,再不过来,老子拆了他的会所,信不信?1 肖一诺见他喝多了忍不住撇撇嘴:“就这么点出息啊?为了个小姐在这里置气,真是的!跟我走。” 肖一诺本就不喜欢这种地方,之前勉强坐了一会了,也算放松了一些,正好趁机拉陶景阳离开。陶景阳就酒量就不好,见他叫的凶,其实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圆圆帮着肖一诺将陶景阳抬出去,路过洗手间的时候,陶景阳一头冲进去,在里面吐了起来。 “你忙你的吧,我看着他就行。”肖一诺说着,将一沓钱塞给圆圆。 圆圆连忙推让:“不用肖总,小费陶总之前给过了,我走了。”说着跑进隔壁洗手间,肖一诺看着上面的女士标志,想追都没法追,只好摇摇头,继续“伺候”陶大公子出酒。 圆圆躲进女洗手间,心里依然砰砰直跳,她没想到能在金樽遇到肖恩实业的总裁肖一诺,如果没记错的话,权自强现在就在肖恩实业工作…… 第145章 长情又专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洗手间深处的隔断间响起。 圆圆心里一惊,本想躲开,却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哭的特别凄楚,圆圆心里不忍,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求求你别打了……” “**的臭**,整天背着老子勾三搭四……” “没有,我没有,疤哥我不敢……” 疤哥?!圆圆吓得连忙打开一个空闲的隔间,钻了进去,靠着门大气不敢出。 疤哥怎么会在这里?圆圆一想到疤哥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不觉腿都吓得软了半截。 “我看你也是好日子过腻歪了,要不要老子给你整整容,站街边要个饭啥的,兴许还让人省点心。” 刀疤一脸阴鹜的斜睨着晶晶,这么多年,凭着心狠手辣,刀疤的势力范围和生意都越做越大。要说玩儿,这个女人他倒也真玩儿够了,一狠心把晶晶打发到夜总会来。可偏偏一见别人点她的台,刀疤就不自觉的怒火中烧。 想想自己一世英名总不能毁在这个女人手上,刀疤抽抽嘴角冷笑一声,伸出左手向晶晶头上抓去。 圆圆听到刀疤撂狠话说要毁晶晶的容,暗叫大事不好,忙走出隔断站在门外顺着门缝偷看,只见刀疤右手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上前一步,眼看就要动真格的。 圆圆来不及多想,猛然撞开门,只听一声惊呼,刀疤趴在马桶盖上没起来,圆圆趁机将跪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晶晶拉起来,飞奔而逃…… 两个女人冲出夜总会,刚刚拐到后巷,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看见那两个臭**没?”“给我追1 接着一阵嘈杂,似乎有六七个人分头朝路两边跑了过去。 圆圆松开捂在晶晶嘴巴上的手,见她坐在地上颤抖不已,连忙将她搂进怀里: “别怕,没事了。” 晶晶抿了抿嘴唇上的咸涩,抬头看着圆圆:“谢谢你。” “别说这些,你有地方去吗?” 见晶晶满脸泪痕,圆圆首先想到最现实的问题。她自知无法再回金樽上班了,只是听说晶晶是刀疤的情妇,今天虽说是被自己救了,可两人这么跑出来,晶晶今后去哪里反倒成了最大的问题。 果然晶晶听了之后一言不发,缓缓摇了摇头,圆圆一咬牙:“走,上我家1说着,将晶晶拉起来。 “蔼—”晶晶刚站起来,身体突然一歪。 “怎么了?”圆圆问。 “可能崴到脚了。”晶晶蹙了蹙眉,扶着墙:“没事,我能走。” 圆圆见她站都站不稳,白她一眼,索性把晶晶的手臂扛到肩上,搂着她的腰,两人一脚高一脚底走出小巷。 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巷尾下客,圆圆连忙叫着“等一等”,架着晶晶快走几步将她送进车里,圆圆坐到副驾的位置对司机说:“莲花小区。” “好嘞。”司机利落的打着方向盘。 圆圆眼尖看到刚才追自己的那几个打手,一边打电话一边灰溜溜的往回走,忙转头朝晶晶大叫一声:“趴下。” 晶晶应声伏倒在后座上,园园也假装喝醉了一般,趴在司机肩膀上用头发挡着脸。过了红绿灯,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见那几个人被远远抛在后面,似乎没发现他载走这两个女人,才舒了口气: “快起来吧,胳膊都被你压麻了。” 圆圆听了,连忙直起身,连连道歉:“对不起师傅,对不起……” “嗨,常见。”司机不以为然道:“不是欠钱,就是他们老大看上你们谁了吧?” 晶晶红着脸,想到当年自己昏倒在路边被刀疤救了,结果却再也无法摆脱他的魔爪,要不是今天遇到圆圆仗义出手,自己可能真的会被刀疤毁容丢到马路边去要饭。 想着晶晶忍不住哭了起来,抬起手背擦了擦脸,竟看到袖子上沾着几滴血,不由睁大了眼,这才回想起刚才圆圆闯进来就她时,刀疤刚刚掏出匕首,被门撞到后腰一个趔趄没站稳,似乎刺伤了哪里。难怪一直不见刀疤追出来,难怪她们两人当时逃跑这么顺利。 “糟了。”晶晶道:“刀疤受伤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姐,你放我下去吧,我不想连累你。” 那司机听完看了圆圆一眼,不经意撇了撇嘴。圆圆蹙着眉头大声嚷了起来: “现在放你走我也已经得罪他了。你啊,就安心跟我回家吧。”…… 圆圆的所谓家其实是莲花小区的一套出租房,一室一厅,平时她自己住刚好,现在多了晶晶,两个人挤一张床稍微有点挤。 圆圆抓了把花椒丢进开水壶里,烧开之后,倒进兑了冷水的盆里端到床头: “泡泡,这个消肿的。” 晶晶感激的看着圆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发什么呆啊?凉了就没效果了,还要我给你洗啊?”圆圆说着,故意撸起袖子。 晶晶哪好意思让圆圆给她洗脚,连忙抬腿将脚放进盆里。水有些烫,晶晶忍着不把脚拿出来,却忍不住掉下眼泪。 “姐,你对我太好了。我,我还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晶晶哭道,和自己认识多年的夜总会的那些小姐妹们,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帮她,反而是这个素昧谋面的女人冒着生命危险,从刀疤手里救了她。 “叫我圆圆就行,对了,你是不是叫晶晶?你跟刀疤不是——他,怎么会这样对你?”圆圆问。 晶晶垂下头,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也许是厌了吧……” 圆圆深吸一口气,心里酸酸的越发憋闷起来,从床头拿起打火机和烟盒,见里面还剩一根,撇撇嘴:“一根烟不招呼你了。” 晶晶趁机擦擦眼角,抬头望着圆圆: “圆圆姐,我们今后怎么办?我连累你金樽也不能去了,东陵虽然大,可哪里都有刀疤的人,我们怎么办?” “怕什么,先养好脚,能动弹了再说。”圆圆抱着臂,狠狠吐了口眼圈:“他那么对你,我也不能看着不管啊,这就是缘分。你说,你这好好一张脸蛋,他也真下得了手?1 “他就是干这个起家的,东陵几乎一大半的乞丐原本都不是残疾,全部都是他们‘人造’的。” “什么?!还有没有人性了?1圆圆叉着腰,瞪着晶晶骂了句,说完见她要哭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那个,不是说你啊,我是气急了。” “我知道。”晶晶苦着脸:“姐,你是好人,当年要是换成你救了我,或者我听那个人的话跟他走,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什么意思?”圆圆问。 晶晶想到自己从那个傻子家逃出后,在高速路口遇到的那个好心的男人,当时他有意要帮自己的,可晶晶却不敢轻易相信他,以至于昏倒在路边被刀疤捡走,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对圆圆说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说她曾经有个好朋友叫刘晓丽,说她醒来见刀疤长得凶也有点怕,但那是刀疤对她特别温柔体贴,她便也放松了戒备。谁知,当她身体基本完全恢复的时候,刀疤竟在半夜将她强奸了…… 圆圆搂着晶晶,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听她说,后悔刚从傻子家逃出来时又惊又怕,不相信人,要不然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像刀疤一样对她的。 圆圆叹了口气:“男人都一样,这辈子谁还没遇过几个人渣啊,你以为人人都跟肖总一样长情呀?算了别想了,水凉了吧?快点擦擦睡觉吧。” 晶晶突然抬起头:“肖总是谁?” “一个富二代,又长情又专一,可惜就是找不着让他痴情的那个女人。”圆圆道。 “怎么会这样啊?圆圆姐你跟我说说呗。”晶晶听到八卦,竟也忘了自己的伤心事,拉着圆圆的衣角撒娇。 圆圆见她没心没肺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来话长,你先躺好,我洗洗,回来慢慢告诉你。” 见晶晶听话的转进被窝,丝毫没有嫌弃床单破旧的样子,圆圆躬身端起盆,走进卫生间。 圆圆把水倒掉,在洗脸池里掬了把水洗脸,感觉流进嘴角的都是咸腥与苦涩。她抬起头对着镜子笑了笑,只觉得连那笑容都是苦的。 这套房子她住了大概有7年了,从她一天赚一千开始,到一天五千一万,她都没有搬去更好的地方。而现在,她早已灰心不愿再留在这里等那人回心转意,可她却几乎没有收入,更也没有存款,自然也无法搬走。 圆圆伸出手指在被雾气熏白的镜子上写下了三个字——权自强。 就是这个男人,将她的青春和财富全部拿走,一去不还。圆圆苦笑着,将镜子上的字抹平,一切都是她自愿付出的,她又怎么能怪这个男人呢? 权自强放弃她没有错,如果去香港的人是自己,如果有远大前程的人是自己,圆圆也无法保证她自己不会移情别恋,不会见异思迁。 没什么好埋怨的,不是每个人都是肖一诺,不是每个人都会对对自己好的人念念不忘,痴情独守长相思。 第146章 从没怪过你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圆圆抓起毛巾胡乱擦了下急忙走出洗手间。 晶晶紧张的趴在床上,冲着门向外看,见圆圆出来,小声问:“谁?” 圆圆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么晚了,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找她,除非—— 她心里一惊,仿佛匕首锐利的锋芒在她眼前闪过,只觉全身一阵冰冷。 “不会是他找来了吧?”晶晶捂着嘴,颤着声道。 圆圆想起刀疤脸上那道骇人的褐色疤痕,也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嘭嘭嘭,开门1 门外的敲砸声更盛,一个男人粗吼的声音传进两人耳朵。晶晶和圆圆对视一眼,满是惊恐莫名悲哀,看来今天很难躲过去了。 晶晶抓起电话,本想打110,却被圆圆按住了:“听我说,你先躲到晒台外面,如果是刀疤,你就沿着空调架子爬下去,这里是二楼摔不死,下面没人你就跑,听到吗?” “不行,我跑了你怎么办?”晶晶拉着圆圆的手不放。 “快走,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不走,我可就白救你了1圆圆急了,说着,把晶晶往晒台外面推,锁上推拉门,见晶晶拍着手抗议,索性将落地窗帘也拉上眼不见为净。 如果说圆圆之前救晶晶只是出于冲动,那她现在反而更加理性,与其让刀疤把晶晶带走毁了晶晶,不如成全她的善意,彻底救晶晶于水火。 越发急促的敲门声预示着外面的人已经没有耐心了,似乎有邻居开防盗门的声音,但没有一个人开口制止,现在的人都胆小怕事各扫门前雪,谁也不会替她出头。圆圆走到厨房,拧开煤气,关上窗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这才走到大门口: “谁啊?” “开门再说。”一个男人大声吼着。 圆圆打开门,三个彪形大汉呼喇一下冲了进来,四处看了一眼:“就你一个人?” “恩,你找谁?”圆圆不紧不慢,此时她已经能闻到煤气的味道。 其中为首的男人蹙了蹙眉:“什么味儿?你开煤气了?靠1 说完,打个眼色,旁边两个男人立即将圆圆扣住,从她手心里掰出一次性火机。这男人则大步走进厨房开窗关煤气。 回来那男人抬手便要打圆圆,举起手,咬咬牙,又放下了: “你他妈想什么呢?!想死跳河去,真***!人呢?” “什么人?!不知道。”圆圆扭头不理他们。 男人气的捏起圆圆的下巴,再次抬起手:“嘿,我说你还真是——” “住手。” 一个衣着贵气的年轻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那男人应声收手,显然对这个女人有些畏惧。 圆圆见她面生,不由警惕起来,心里嘀咕这女人跟刀疤什么关系。这时,晒台外面传来一声闷响,似乎什么东西倒了。圆圆以为是晶晶逃走了,心里暗暗长舒一口气,谁知,推拉门竟在外面被人拍的乒乓作响。 那男人立即转身拉开帘子,打开门,只见晶晶神情激动的拍着玻璃门,大嚷大叫。 圆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恨的等着她,可晶晶却依然不管不顾疯一般拍门。那男人打开推拉门,她径直冲了进来,抱着刚进来的女人:“晓丽?刘晓丽!是你吗?” 那男人急忙将她拉到一边:“老实点,对不起凯蒂小姐,我没想到——” 凯蒂抬手,打断了那男人的话,目光直直的看着晶晶一瞬不离:“你是,晶晶?”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那两个扣着圆圆肩膀的男人,互望了一眼,松开了手,很明显他们已经完成了寻找晶晶的任务,这个女人也对他们并不构成威胁。 圆圆揉了揉肩膀,不解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猜到他们似乎不是刀疤的手下,而是这个叫刘晓丽或者凯蒂的女人带来专程找晶晶的。 晶晶和凯蒂抱在一起,又拉着手分看互相打量对方,接着又忍不住抱在一起大哭起来,好一阵分分合合,她们才渐渐止住眼泪,破涕为笑。 “这里没事了,你们先走吧。”凯蒂对那三个男人道。 为首的男人一躬身,想那两个人摆摆手,三人鱼贯离开并将房门关好。 “行了,说吧,怎么回事?演戏也没这么逼真啊,把我玩儿的一愣一愣的。” 圆圆大大咧咧抱着胳膊,盯着眼前这两个显然久别重逢,却一会哭一会笑的女人。 凯蒂对刚才的冒失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晶晶却拉着她激动地看着圆圆: “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孤儿院里最好的朋友吗?就是她啊,刘晓丽,我们**年没见了1 圆圆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凯蒂,古驰的连衣裙,香奈儿的鞋子和包包,忍不住道:“你——混得不错啊1 凯蒂红了红脸:“谢谢你对晶晶的照顾,以后叫我凯蒂就可以了。对了,”凯蒂转过脸看着晶晶:“你们两人一起住这里吗?我好想你,回国就一直在找你,今天终于找到你了,我不想跟你分开,可这里显然住不下三个人,咱们一起去我家好吗?” 圆圆撇撇嘴:“我不嫌我家小,你爱走就走吧。” 晶晶听了为难的拉了拉凯蒂,又拉拉圆圆:“姐,晓丽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一起走吧,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也担心不安全,万一刀疤他们找过来……” “对不起,可能我表达有问题,我真的不是说你的房子不好,我也是孤儿,很羡慕家庭的温暖,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嫌弃任何人的家。因为,这都是我没有的。” 凯蒂一番话说得圆圆心里一软,这才点了点头,同意跟她们一起出门。 晶晶兴高采烈拉着凯蒂下楼:“你怎么改名字了?” 凯蒂笑笑:“到家再说。”她心里苦涩,终于找到晶晶却没想到她过得这么不好,房间又小又潮湿,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整个客厅里也空荡荡的。而更让她心疼的是晶晶脸上的伤痕,很明显是被人大力捏红的。 刚才圆圆和晶晶的对话,凯蒂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两人现在还得罪了某个不好惹的男人,心里忍不住跟着疼了起来。 走出单元门,凯蒂按下遥控钥匙,路边一辆红色奔驰cls的大灯闪了闪,圆圆睁大了眼一脸兴奋的叫了起来:“我靠,大奔啊,你混得不是一般的可以啊,一百多万吧?” “没有,八十多万。”凯蒂说完,替晶晶拉开副驾车门,圆圆不用她照顾,摆摆手“我自己来。”自顾自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凯蒂笑了笑,坐进驾驶席发动汽车,晶晶略微有些紧张,上了车便一言不发。反倒是圆圆跟凯蒂一路插科打诨,问东问西,将她这几年的事都打听了个大概。 “给法国人当女佣这么赚钱啊?”圆圆无比艳羡的摸着车门。 凯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哪有这么轻松啊,好几十公顷的城堡,你以为很好做啊?” “嗨,再辛苦也值埃比我们强,是吧?”圆圆说着,拍了拍晶晶的背。 晶晶拧着手指,不安的看了凯蒂一眼,点点头。 凯蒂拍拍她的手背:“怎么这么凉,你冷吗?”温柔的握着晶晶的手。 “不冷。”晶晶不经意抽回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礼拜前。我回来就一直找你,雇了三家侦探社,几乎将东陵的酒吧夜总会翻了个遍,找了整整一个礼拜,才找到金樽。这么巧,今天跟圆圆一个台的女人告诉我,你被圆圆带走了,才找到这里。” 凯蒂目视前方平静道:“放心,不管你们招惹了谁,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们摆平的,要钱咱就给他们钱,要玩黑的咱也不怕。” “口气挺大,真的假的?1圆圆撇撇嘴,想到什么说什么,倒不担心凯蒂不高兴。 不一会儿,轿车停在东郊一处别墅区,现代感十足的高档别墅住宅立刻引起圆圆的注意:“姐妹,你住这里?” “我用晶晶的名字买的,只等找到晶晶以后,正式办理手续。以后这里就是晶晶的家了。”凯蒂说完,温柔的看了晶晶一眼。 下了车,两人随凯蒂走进别墅,房间设计中规中矩,节约中透着高雅,显得十分别致。凯蒂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歉意道: “不好意思,我只准备了我和晶晶的,你要不介意,先穿我的吧?” 圆圆大喇喇把鞋一脱,光着脚走进客厅:“没事,我喜欢光着脚,你们别管我,这么大的房子,我得好好看看。”说着,摸着楼梯扶手便往楼上走。 凯蒂和晶晶对视一眼,笑了笑,将神色不愉的晶晶拉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怎么了?不高兴?” “怎么会,见到你怎么会不高兴。”晶晶说的有气无力,眼睛却不看凯蒂。 “那究竟怎么了?”凯蒂问。 晶晶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你都知道了?是不是知道我这几年都在干什么?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针对性的在酒吧夜总会里找我?还有,你用我的名字买房子什么意思?是想弥补我吗?” 凯蒂被晶晶一连串的反问,说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晶晶会说出这一番话:“不,不是,我——” “你真的不用!我从来也没怪过你,走到今天都是我的命,是我自己造成的,你又何必这样……”晶晶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第147章 活的踏实点 见晶晶闷声抽涕,凯蒂心里仿佛针扎一般。 若不是四年前她擅自给孤儿院打了那个电话,若不是她自以为聪明的嘱咐晶晶如何钳制孤儿院长莫清风,若不是她,晶晶又怎么会被还成如今这幅模样。毫无疑问,她欠晶晶的。 “是我不好,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有你的一半,答应我不要拒绝我好吗?你这样我会很不安的。”凯蒂垂着头,眼泪不由自主滑了下来。 圆圆走下楼梯时,见到这两人各自坐在沙发一边,默默流泪,不觉有些诧异。 看了看晶晶,有看了看凯蒂,见她们都不她,索性抬起手在她们眼前挥了挥: “哎,没事吧?好好的怎么了?闹别扭了?还真是好朋友,刚见面就闹别扭。” “不是1 “不是。” 凯蒂和晶晶异口同声,说完,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反倒不在尴尬。 圆圆为自己的激将法得意的拍了拍手:“就是嘛,有什么说开不就好了嘛。” “晶晶,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除非你想离开这里或者离开我,否则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同意吗?”凯蒂认真道。 圆圆听完直咧嘴:“别这么酸行吗?1 晶晶正不知怎么回答,忍不住呲的笑出声,凯蒂才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严重,忍不住红了脸。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你不走,我当然高兴了。”晶晶小声道,看了看凯蒂那双变得更加成熟妩媚的丹凤眼。”微笑道:“别说,刚才要不是从窗帘缝隙中看到你的眼睛,我差一点就不敢认你。” “让你受苦了。”凯蒂眼角露出一抹苦涩。晶晶的样貌一直都比自己俊俏,可偏偏造化弄人,本该成为贵族养女的晶晶反而变成三陪女。如果没有家欢的出现,即使自己依然是女佣,让她每天服侍晶晶凯蒂也是无怨无悔的。 追根究底,照成这一切的还是家欢。凯蒂不自觉向住宅右侧的那一幢独栋别墅看去,抽抽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冷笑…… 家欢和司柏宁晚餐去了一家韩国烤肉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和韩牛并没有提起家欢多少兴致,反倒是司柏宁吃的不亦乐乎,频频叫服务员加肉。 “明天我要去上班了。”家欢放下筷子,端起茶杯不经意道。 司柏宁将包着肉的生菜卷塞进嘴里,满意的嚼了一会,笑道:“很好。从明天起,我就是你的司机兼管家。” 家欢苦笑:“你就这么喜欢当管家?” 司柏宁一怔,接着俏皮的撇撇嘴,狡黠一笑:“我只喜欢当你的管家。” “可是按照这个发展,估计要不了多久赵年恩就会提出让我和肖一诺结婚。到时候你的管家梦可就破灭了。”家欢道。 司柏宁这才回过味来,原来家欢是介意自己不作为,怀疑自己的真心,不觉暗暗冷笑,难道这个女人非要看到自己吃醋才甘心吗? “现在的局面还在我们掌控之中,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爱你,怎么能接受你嫁给别人呢?!不到万不得已,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司柏宁肯定道。 家欢见他信誓旦旦,再也没什好说,食不知味的陪着司柏宁吃完饭回家。 不论如何,这套房子算是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从小,家欢就喜欢这种简单纯净的环境,失去父母之后更是希望能有一个安稳的家。托马斯给了她爱,但那个豪华的家也给了她距离。 仿佛童话一般的舍洛克堡,无法替代家欢梦中那温馨而温暖的家。小小的,不需要多大的空间,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装饰,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就好。 这个水晶宫一般的玻璃房子,给了家欢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草坪,看到天空,看到溪流和飞鸟,清晨可以第一时间享受阳光的抚摸,傍晚可以和月亮一起静静地入眠,家欢喜欢这种感觉。 司柏宁选了这套房子,一定下了一番功夫,同时也证明了他才是最懂她的人。 回到家,两人站在二楼走廊,司柏宁似乎有意想来家欢卧室,家欢靠在门边,略显疲惫的打了个哈切道:“晚安。” 司柏宁见状,只好嘱咐一句“早点休息”便回到自己房间。 家欢洗完澡躺在床上,不免有些心情忐忑,她始终没有勇气像亲密爱人一般和司柏宁同床共枕。 不知何时起,心里起了一层隔膜,将爱意封锁保鲜,只为最后得到真相的那一刹,这颗心不至于千疮百孔腐朽不堪。 司柏宁洗完澡,拿起一条浴巾随意裹在腰间走出浴室,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播出一个未有记录的号码,片刻电话接通,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司先生?” “是我。”司柏宁道。 那女人随即娇滴滴笑了起来:“谢谢你的款待,这套房子我很喜欢,不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坐坐?” 司柏宁蹙一蹙眉:“我需要你先帮我做件事……” 不远处的联排别墅中,凯蒂站在窗边晶晶的听着电话里这个男人的声音,片刻她点了点头:“好的。”随即挂掉了电话。 凯蒂望着那幢玻璃房子,想着司柏宁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和家欢两人自然是没有住在一起的,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电话,连连冷笑。 “有事吗?”晶晶在身后问道。 凯蒂忙回过神,转身看着晶晶:“不,没事。对了,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刀疤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晶晶一时不好解释,刀疤救了她,又强奸了她。把她当公主一般呵护过,如今却又弃之如敝履。这个人反复无常,晶晶对他没有爱也没有恨,更多的却是怕,“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可怕?”凯蒂笑了笑,心道还有谁会比托马斯更可怕?! “脸上一道疤,心狠手辣。”圆圆接了句话,走到窗边站到晶晶身边: “你当年如果遇到的不是刀疤,而是肖一诺,现在可就有你幸福的了。” “肖一诺?”凯蒂眼光一烁,刚才司柏宁电话里说的正是这个人。 “是啊,你这几年不在东陵应该不知道他吧。”圆圆道:“肖总年轻有为而且特别长情,据说他十几岁的时候曾被人绑架差点送命,是一个女孩无意中救了他,可那女孩随后又失踪了,肖总便一直找她直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家欢的未婚夫,竟然如此痴情。凯蒂鄙夷的转身背着两人翻了个白眼,看来家欢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既然如此,司柏宁为何又要自己出马帮他牵制住肖一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难道司柏宁不只是为了保家欢,拖延两人完婚,而是另有企图? “哎,对了!你不是说曾经有个人在高速口救过你吗?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圆圆突然拉着晶晶,满眼微光烁烁。 晶晶一诧,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记得。” “是不是高高大大,外表很阳光,却不苟言笑显得很冷,很深沉,可是一旦笑起来又特别帅?1圆圆道。 “是埃”晶晶点头。 “那是不是五官都很好看,却又让你无法形容哪个部分更突出更好看,只是一种油然的气质,让人着迷?”圆圆接着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晶晶道:“而且那天我就发现他的驾驶技术特别好,那辆车现在回忆起来也是特别好的。” “哎呀**!姐妹儿你这是要发呀,他就是肖一诺1圆圆大叫起来。 “什么?”晶晶和凯蒂异口同声。 “不会这么巧吧?”凯蒂犹豫道。 圆圆摇着头一脸激动:“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跟你说,我基本上就能确定是他。你知道问什么吗?你们见面那个时间段,是凌晨了吧?不睡觉,没事往高速路口跑的,除了他没人能做的出来。 据说当年肖一诺就是在那里跟他的救命恩人‘安安’分开的,所以有事没事他就往那里跑,希望能再遇到安安,啧啧啧,真长情碍…” 晶晶听了,顿时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凯蒂则看着圆圆艳羡的表情,想起另外一件事。 记得在法国凯蒂和moy小姐关系最为和谐的那段时间里,家欢曾跟她说起过遇到司柏宁之前发生的事,好像家欢在逃亡途中也救了个男孩,后来担心被人发现行踪,见那个男孩遇到警察得救后,便悄悄的走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凯蒂的脑海中。似乎这三人之间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关联,好像枷锁一般将他们牢牢拴在了一起。 看到晶晶绯红的小脸,显然在想着肖一诺,他们既然有过一面之缘,晶晶又有意倾心于他,何不趁机利用这层关系呢?! 不只是凯蒂,同样一脸兴奋地圆圆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她的好友能得到肖一诺的倾心,对于忘恩负义的权自强来说,似乎并不是个值得庆幸的消息。 第148章 谁爱娶谁娶 “既然他那么想找安安,那你就去当那个安安,让他活得踏实点得了。”凯蒂说道,这句话立即得到圆圆的点头赞同。 “这样,不好吧?”晶晶有些犹豫。 “怕什么,也算是报答他当年救你一常再说了,那个安安这么多年都不出现,谁知道是生是死,要是她一直不出现,难道你眼睁睁看着肖一诺永远这么等下去吗?”圆圆劝道,说着打开手机从页上搜索出肖一诺的照片,“你看。” 晶晶看了一眼,心头抑不住越跳越快,四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 是他!尽管照片上的肖一诺显得更加成熟尊贵,可晶晶依然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那一抹回不去的愁绪。 一想着到自己当年因为胆怯而错过的缘分,晶晶不由捏紧了指尖,她看着照片又看了看两个好友送来的鼓励的眼神,不觉一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我去做他的‘安安’。”…… 第二天一早,司柏宁做好早餐端到家欢房间,发现家欢竟不在床上,正奇怪着,之间家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 “早。” 家欢走到司柏宁身边,踮起脚尖给他送去一个吻。 司柏宁心头一热,张张嘴没说话,转身将早餐端到家欢面前:“趁热吃吧,昨天定了辆车,今天应该能送到,回头我送去你公司?” “如果经济上宽裕,给我订一辆更好。你这么年轻英俊的男人总跟我一起出现在公司,难免不被人说咱们的闲话。” 司柏宁似乎没想到这一点,毕竟他们在舍洛克堡生活很久,都习惯于彼此身份。却忘记了现在是身在大陆,东陵的老百姓可未必能这么理性的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再说,本身两人也并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 家欢开着司柏宁新订购的玛莎拉蒂gt,手指随着音乐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开着导航顺利将车停到肖恩实业大厦的地下停车常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经过一夜沉思,家欢也想清楚了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不得不承认,她还是爱司柏宁的。尽管司柏宁的爱复杂、自私,甚至掺杂了诸多令她疑惑不安的东西在其中,可她依然确定自己是爱他的。 爱,有时就是这样,明知是错却依然让人义无反顾,直到万劫不复。 家欢甚至能看到一种不好的结局,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理智的去面对和改变这一切。如果爱他注定要随着他的步伐一起走向深渊,如果他在生命最终的那一刻能够幡然悔悟,那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吧。 家欢想着,不觉笑了起来,他们总也不至于会变得万劫不复吧,一切都是自己想法太过极端而已。 家欢拿起包包,打开化妆镜看了眼自己的妆容,确定毫无瑕疵才优雅的下车。八寸高跟鞋将她的脚踝衬托的纤细完美,职业装套裙下,秀美紧实的小腿和圆润光洁的膝盖,仿佛下了魔咒一般,肆无忌惮的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家欢目视前方,走的平稳而优雅。此时此刻,她不但知道自己身上的一切优缺点,甚至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和决心。 既然司柏宁执意要履行他的计划,既然家欢坚定的要替托马斯报仇,那她便只能放下一切顾虑,尽快完成这一切,才能完全回归到自我。 是的,家欢决定了,从何司柏宁分室而居的那一刻便决定要奋不顾身,赌上这一把。 取信赵年恩,调查真凶,不论她先做哪一件事都避无可避的,无法越过肖一诺这个人。毫无疑问,肖一诺必不可免的成为她向前迈出的第一步。是最艰难的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这几乎超越了家欢所能够承受的感情,和理智的边界。但她毅然决定去做,正是为了证明她的感情,和理智。 当家欢走到顶层办公室的时候,首先发现她的是肖一诺的秘书顾佳佳。 “moy小姐?”顾佳佳惊讶的站了起来,随即走出秘书台迎了出来,“您怎么——” “我准备从今天开始正式上班,肖总在哪里?”家欢微笑道。 顾佳佳眼底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光,接着自嘲般笑道:“是啊,我,竟然忘记了。肖总今天有点事,会稍微晚一点到,您先这边请。” 家欢点了点头,跟在顾佳佳身后来到会客厅。其实她并没有忘记什么,本身今天来上班也是家欢一时兴起,但顾佳佳的这种说辞让人自然而然的感到舒服,也无法抗拒。想来,肖一诺也并非有事不能来吧。 家欢想着,不由多看了顾佳佳一眼,这个女人做事滴水不漏,谦虚恭谨不卑不亢,的却是个理想的助手。如果不是她眼底那一丝极力隐藏的复杂,也许家欢会愿意跟她深交,但显然她不会对家欢推心置腹。也许她只会对一个人忠诚吧。 家欢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想着,顾佳佳已经端来一杯飘着香气的咖啡走了过来。 “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我擅自做主了。”顾佳佳说着,将咖啡放到家欢面前。 家欢嗅了一口:“牙买加蓝山?” “是啊,赵总吩咐人新买的,昨天刚到。因为肖总很少喝咖啡,所以我猜这应该是为您准备的吧。”顾佳佳脸色微红,显然肖一诺这个名字早已深入骨髓。 家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新来公司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你多多帮我埃” “哪里,听说moy小姐曾在欧洲接受过财团内部学院的教育,一定不同凡响吧?”顾佳佳道。 家欢笑了笑:“只是一般私立学校而已。”玫瑰学院是卡巴拉家族的内部教育平台,从未对外公开过,家欢不想解释太多。 两人正说着,会客厅大门突然被人推开,肖一诺昂着头走了进来,看到家欢在场明显一怔,脸色随即暗了下来:“你怎么来了?”语气生硬。 顾佳佳见家欢脸色也变了变,随即站起来打圆场:“哦,moy小姐准备正式上班,您看是不是先带着先熟悉一下环境?” 家欢见肖一诺将头一扭,似乎想要推脱的样子,忙忍着气,不等他开口先说道:“正好你来了,那就辛苦你了。” 肖一诺话到嘴边,让家欢给堵了回去,不由得有些滞气。本想说自己没空,现在反而开不了口,忍不装哼”了一声,转身返回办公室。 家欢放下咖啡,以胜利的姿态优雅跟了出去。 第一次来肖一诺办公室,家欢站在门口扫了一眼,这间总裁办公室似乎只比一般员工的办公室略大一些,并没有过分豪华奢侈。装修摆设中规中矩,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就像他的脸一样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 “坐。”肖一诺不经意般说了一句,不冷不热,那声音仿佛空气一般不带有任何感**彩。家欢很好奇他是究竟如何练就的这种本领,竟然可以把话说的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家欢看着肖一诺,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刻意躲着自己,故意走到他面前: “不打算带我四处看看吗?” “赵总说让你做什么总监?”肖一诺故作镇定般,戏谑道。 家欢假装听不出他画外音,同样毫不客气: “不知道,这里很多总监吗?应该是最高一级的那种吧。” 肖一诺不甘心:“学历,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家欢眉毛一挑:“没有啊,我连身份证都没有。” “……” 家欢瞪大了眼:“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肖一诺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家欢听了莞尔一笑,这个男人有时执着的可爱,却也懂得适可而止,没有想象中那么执拗不通情理。 家欢心里高兴,又想趁机跟肖一诺拉近关系,见肖一诺经过她身边,随即伸出右手挎上了肖一诺的手臂。 肖一诺怔在原地,看着家欢雪白纤细的手臂缠在他胳膊上,整个身体一僵。家欢静静的歪着头看着他的脸由白到红,喉结明显上下动了动,咽了口涎水。 “走吧?”家欢说着,牵着肖一诺走出办公室。 原本趾高气昂的不可一世的大冰山,被家欢这么一缠,竟好像被俘虏的囚犯一般拘谨甚至有些腼腆。 顾佳佳见两人以这种姿态走出来,显然也吓了一跳,“呃”了半天,才拿出文件让肖一诺签字。 肖一诺微微挣了下手臂,家欢瞄了眼文件,小嘴一撇:“只不过是一份办公用品购买合约,回来再签吧。”说着,将肖一诺拉出办公室。 走到电梯口,肖一诺终于忍不住黑起脸甩开家欢的手:“你什么意思?1 家欢知道自己也许有些过分,碍于面子却又不愿承认,“怎么了?”家欢理直气壮道。 肖一诺看着她睁的晶圆的大眼睛,不由心里一软,语气一轻:“这里是公司。” “公司怎么了?!谁不知道我是你未婚妻?”家欢刻意加重语气。 肖一诺微微有些窘迫,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几句:“这个婚约我不承认”“谁爱娶她谁娶”…… 第149章 红色的蚯蚓 司柏宁站在门外,目送家欢离开,转身见凯蒂穿着鹅黄色斜肩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摇曳着向他走来。 司柏宁蹙了蹙眉,看了眼家欢离开的方向,不禁为自己当时图方便将两套房子买在一起深感后悔。 “呦,这么深情啊,还恋恋不舍的。”凯蒂娇笑着。 “我记得跟你说过的,没事不要露面。”司柏宁肃声道。 “怎么?怕被家欢看到,不知道怎么解释?大不了我跟她说喽。”凯蒂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司柏宁睨着眼:“你准备说什么?” 凯蒂听了掩嘴哈哈大笑起来,揶揄道:“就说我是你包养的小情人可好?” “胡闹1司柏宁冷哼一声,正色问:“什么事?”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凯蒂问。 司柏宁沉思片刻:“过几天这个房子过户给晶晶,我再给你买一套房子,你们搬走吧。” “哼。”凯蒂冷笑一声:“好啊,求之不得呢。我来是想告诉你,晶晶曾和肖一诺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你说的那件事交给她应该没问题。这样,我们姐妹也不算白住你的房子。” 司柏宁微微一笑,捏了捏凯蒂的下巴:“看来我这套房子买的还真值,当时要不是户主写了晶晶的名字,估计还引不出你这小妖精。托马斯的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凯蒂脸色一变,当初她来东陵便直奔着侦探社,可是连着好多天都找不到一点晶晶的线索,最后只好给侦探社加码,动用和户籍警的关系查到这套吴晶晶作户主的别墅。 没想到的是,当凯蒂兴匆匆赶来以为能见到昔日好友时,等着她的竟然是司柏宁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脸。 凯蒂的下巴被捏的有些痛,不觉拧着眉头躲开司柏宁的手。从那天起她就猜到自己无法逃避,更躲不掉这个外表俊逸内心阴狠的男人。 “不是我干的。”凯蒂垂着头。 “是谁?”司柏宁追问。 凯蒂咬了咬牙,感觉头顶的目光仿佛利剑一般快要将她剖开,心里一痛,忍不住又回想起托马斯对她的种种虐待。 那夜,凯蒂被那个神秘的暗影组成员**之后,发现墙上血迹的人,并非只有家欢一人。托马斯何其精明,整个城堡里没有一件事可以逃得过他的眼睛。 从那天起,托马斯再也不碰凯蒂,却变着花样的折磨她。就在凯蒂以为自己要么被托马斯虐待而死,要么将不堪虐待而自杀时,转机出现了。 那个神秘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在凯蒂面前,尽管看不清他的容貌可那壮硕的身材很阴冷的气质,让凯蒂一眼便认出了他。 这个男人从托马斯书房门前一闪而过,之后,凯蒂便听到房间里一阵嘈杂,似乎有许多东西落在地上,凯蒂随即走到门边沿着门缝望了进去,只见托马斯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 “是谁?你知道的,不是吗?1司柏宁抓着凯蒂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 “我……我不知道……”凯蒂摇着头,往事令她恐慌,眼前这男人的目光却更加令她感到不安。司柏宁的眼神渐渐凝出一抹血红,让凯蒂想到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猎物的雄狮。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凯蒂结结巴巴,她知道自己如果什么都不说,司柏宁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只是什么?”司柏宁眯着眼。 “可能……是,暗影组的……”凯蒂抿着唇,不知何时嘴角已被她咬破,口中津液变的有些咸腥。 暗影组?司柏宁心头一跳,猛然松开凯蒂的肩膀,阴鹜的盯着凯蒂那双颓然无力的丹凤眼。 “怎么回事?”司柏宁沉声道。 凯蒂自知隐瞒不下去,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司柏宁听着只觉喉头又干又紧,忍不住咽了口涎水,“为什么不早说?1 凯蒂擦掉眼角的泪:“我怕。” 怕,司柏宁何尝不怕?!面对生死,又有谁能真做到坦然无惧?! 可是,暗影组里真的有人敢弑主,暗杀托马斯吗?这是意外还是蓄谋已久?!是为了夺权还是—— 司柏宁想到这里,见凯蒂全身颤抖不已,忍不住一把抓着她的胳膊:“是为了你?1 “不,不,不可能,不会的……”凯蒂哭着大叫起来。 如果是家族内部斗争,托马斯的死不可能到现在为止还是个秘密。那个谋杀者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将整个家族搅成一锅粥,可现在各方面势利都如此低调,这显然很不正常。 司柏宁越发感觉有些阴冷,仿佛沙尘暴来临前的那一缕微风,软软的看不见影的刀子在他心头反复割划。 大自然是他无法掌控的,人心更是他无法轻易控制的,仿佛身在泥泽之中的盲者,他越是拼命想要抓住点什么,越是无法轻易脱身。 好像有只看不见的大手,一直在他身后操纵着这一切,让他迷失自我,让他在绝对自由的空间里迷惘,让他沉沦,让他在无尽的**中难以自拔。 “你的身体有那么好吗?他尝了一次,就为了你杀人?你,当真没骗我?1 司柏宁咬牙切齿,他心跳难安头痛欲裂,不论如何他也想不出要如何解释这一切。眼下,凯蒂近在咫尺,司柏宁握紧了她的手臂将她拉进怀中,温热急促的呼吸,居高临下的呼到凯蒂脸上,灼热她的呼吸,扰乱她的心跳。 凯蒂有些心慌有些迷乱,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跌进这个男人的怀,一旦贴近这个人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甚至不顾一切的想要为他付出,不论他想要什么,甚至自己的生命,只要他说,凯蒂也会毫不犹豫。 “也许,我的身体真的很好,也许你试过尝过之后,也会迷上我……”凯蒂大胆的说着,眸底是毫不掩饰的痴迷与缠情。 司柏宁很想将她推开,可双手却仿佛点了穴一般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凯蒂踮起双脚,伸出白蛇般柔若无骨,冰凉的双臂攀上自己的脖子。 司柏宁的眼神阴鹜不减,呼吸却渐渐有些凌乱,一双带着蜜果般清新味道的红唇贴到了他的唇边,凯蒂闭着眼,十分陶醉的吻着司柏宁。 不得不承认,她的吻技很好,没有法国人那般黏腻却又比东方人更加热情,温软甜美的舌仿佛书法家笔下的墨迹一般,行云流水毫不滞涩…… 肖一诺站在电梯口,和家欢对看了大约两分钟,终于长出一口气,按了下电梯向下键。 转头见家欢得意的仰着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再纠缠他,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办公室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我家参观一下吧。” 肖一诺见电梯门打开,匆匆说了一句,便将张大了嘴的家欢推进电梯。 家欢将一双精灵大睁的圆滚滚的,一眨不眨望着肖一诺,脸颊瞬间弥漫一层红晕。去他家?这话说的暧昧至极,尤其是在家欢刚刚强调了她是他的未婚妻之后,肖一诺这样说,难免不被家欢误解。 “你家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去1家欢心理上可以跟他暧昧,亲近,但不可能这么快便进入未婚妻的角色,真的跟他有什么。 “怕什么?”肖一诺戏谑道。 家欢咬着唇,见他似笑非笑,不知道肖一诺究竟什么意思,心里更加懊恼,脸色一变故意娇声道:“怕你吃了我呀。” “咳咳,”肖一诺本想戏弄家欢,可一见她栖身上前,妩媚娇柔好像小妖精一般,便立即败下阵来,只好正色道:“要不然去酒吧好了,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酒吧?”家欢眨眨眼,“好埃” 谈谈也好,其实家欢心里同样一团乱麻,并不比肖一诺安稳多少,只是她并不爱这个男人,便也相对放得开一些。 两人下了电梯,坐上肖一诺的车,他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将车开的飞快而稳定,家欢并不害怕,却依然抓着胸前的安全带,忍不住对肖一诺的驾驶技术刮目相看:“你学过?” “f1专业级别车手。”肖一诺得意。 “吹呢吧?”家欢笑。 “你觉得呢?”肖一诺说着,突然快打方向,犀利的急刹声同时响起,莲花跑车用轮胎在十字路口中央画出四圈完美的弧线。车身一转,继续呼啸着向目的地疾驰而去。 路人看的惊艳,交警视若不见,家欢却吓得面色惨白,再没有半分质疑。 “帅吧?1肖一诺说完,脸色一红,不知为何他竟有意无意开始在家欢面前表现自己,这种下意识的举动,让他心跳紊乱。 “才怪,撞到路人怎么办?1家欢义正言辞,却不承认自己害怕。 肖一诺本就心虚,听家欢说完,渐渐放慢了速度。这个女人出现的太突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本来下定决心要跟她划清界限,可现在偏偏又有些于心不忍。 狂热酒吧,英文名叫crazyhot,是陶景阳最爱的消遣场所。昨天他刚刚大闹一场,今天自然不会再去金樽。果不其然,肖一诺一进门便看到陶景阳坐在吧台。 肖一诺朝他摆摆手,陶景阳挑了挑下巴,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端着酒杯一瞬不瞬盯着肖一诺身后。 家欢见肖一诺的朋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也学着肖一诺的样子朝他摆了摆手:“hi.”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殷虹的血如蚯蚓一般从陶景阳鼻孔里缓缓钻了出来…… 第150章 这一场游戏 “天干,上火。”陶景阳抹掉鼻血,对两人嘿嘿一笑。 肖一诺忍不住瞪他一眼:“上火就不要喝酒了,喝点茶水吧。”说着,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走,递给酒保,“给他换一杯柠檬苏打水。” “哎——”陶景阳假意向自己的酒杯伸了伸手,无奈的耸了耸肩,对家欢一笑,“你就是moy?”见家欢点了点头,接着道:“小心这个家伙,太霸道了。哪天过不下去来找我,我是出了名的温柔疼老婆。” “你找揍呢吧!?”肖一诺握着拳锤了上去。 “哎呦呦,你看还有暴力倾向。”陶景阳揉着肩膀,还不忘跟家欢调侃,惹的家欢一阵好笑,没想到大冰山身边竟然还有这种小太阳一般的人物。 “你好,以后叫我家欢就可以了。”家欢大方的向陶景阳伸出手。 陶景阳看着家欢白嫩的小手几乎要流哈喇子,刚伸出手,却被肖一诺黑着脸给拍掉了。肖一诺拉着家欢的手,看着陶景阳:“没必要跟他客气,我们去那边坐。”说完便将家欢拉走。 此时酒吧还没正式营业,整个大厅里空旷而安静,肖一诺拉着家欢穿过舞池来到另一侧的沙发区。 “坐。”肖一诺道。 又是这句,家欢心里腹诽,松开他的手悻悻坐到对面:“说吧。” 肖一诺见家欢对自己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样子,心里有点不爽,抱着手冷冷道:“你应该知道尽管我们有婚约,可并不是我的意愿,包办婚姻这一套在我身上行不通。” “然后呢?”家欢问。 然后呢?!肖一诺看她不以为意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我的话你没听懂吗?那这样说吧,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也早就决定今生非她不娶1 “所以呢?1家欢眨眨眼。 “所以,所以……”肖一诺气滞:“你还要什么什么所以?你应该早点退出,摆脱这个婚约,然后去找自己的幸福。” 肖一诺觉得自己简直快被家欢逼疯了,这个女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忽而聪明时而又糊涂,让他猜不透更看不穿。 家欢本想逗他,故意跟他唱反调,可听肖一诺说让自己寻找幸福这一番话,心里忽然有些发酸。看得出,他虽然冷酷有时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本性是善良的,对自己说这番话,更多的也是出于善意。 “我不会退出,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家欢看着肖一诺,异常坚定:“只是,一个承诺。当然,我也不会妨碍你,和你的真爱。” 肖一诺蹙了蹙眉,他明白豪门的婚姻有时也是一种政治,或是商业策略的一个步骤,此时他们的确都没有取消婚约的能力和资格,都只能跟着操盘者的意图向前走。 “那,祝你好运1 肖一诺说完,起身离开。这句话不但是对家欢,同样也是对他自己说的。之前的信誓旦旦,决意要心爱的人一起,可至今为止他依然没有任何安安的消息。难道他的好运气,在安安救下他的那一刻便已佣金?缘分也荡然无存了吗? 肖一诺带着灰色的心情离开卡座,迎面却看到陶景阳拿着一瓶酒喝两个杯子,向肖一诺挑了挑下巴:“去哪?喝一杯。”<ereau(君度力姣酒,适合女性饮用)撇撇嘴:“你自己喝吧。”说完,不由分说,将家欢拉出酒吧。 家欢被他的行为搞得莫名其妙,走到车前,忍不住甩开肖一诺的手:“你干嘛啊?” “带你走。”肖一诺打开车门。 家欢歪着头:“凭什么不让我交朋友?1 “那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觉得合适吗?”肖一诺说完,将家欢推进车里,关上门,自己走到另一边。 “我送你回去。”肖一诺发动汽车,目不斜视的说了句。 家欢揉了揉被他抓红的手腕:“你带我来酒吧,却不请我喝酒。你自己的朋友请我喝,你却吃醋?你家人知道你活的这么矛盾吗?” “我没有家人,更没有吃醋。”肖一诺冷冷道。 家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总是这么不解风情,也没有一丁点幽默感,真不知道那个小太阳怎么受得了跟他做朋友的。想着,陶景阳流鼻血的样子,家欢忍不住笑起来:“朋友总有吧,对了,你朋友叫什么啊?” “陶——”肖一诺说到一半,看了家欢一眼,见她笑盈盈的,忍不住脸色一黑:“你管他叫什么!又不是你朋友。” “你不也承认我是你未婚妻了吗?那你朋友不就是我朋友。”家欢不冷不热回敬道。 肖一诺不说话,一脚油门,强烈的推背感将家欢钉在椅子上。见得意的神色一扫而空,随之变成紧张,甚至带这一点点的惶恐,肖一诺才慢慢松开油门,放慢速度。 “我要下车1家欢怒道。 “不行。”肖一诺撇撇嘴:“我有个原则,不管是谁,只要上了我的车,从哪里来的我一定送回哪里去。” “你——”家欢无语,深深的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金樽会所三楼一个豪华包房中,刀疤光着膀子,叼着一根雪茄。他腰间缠着一圈白色纱布,翘着二郎腿瞪着站在眼前的三个小弟。 “大哥,我们追出去的时候人就没影了,找了一晚上,听说是被一个新来的小姐给带走了。”一个小弟苦着脸道。 见刀疤吐着烟不说话,另一个小弟急忙补充:“是啊大哥,那女的家我们也去了,东西都在就是没人。” 三个小弟站得双腿发抖又惊又怕,要知道刀疤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还从没吃过这种亏,眼看着老大挂彩脸色不好看,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过了许久,刀疤才缓缓开口道: “新来的?” 小弟急忙躬身:“是啊大哥,这妞我查了,原来干洗浴的,前两天刚跳槽过来,叫圆圆。您看怎么办?” 刀疤深吸口气,腹部的伤口跟着一痛:“找!我就不信东陵还有我找不到的人!挖地三尺也把这两个娘儿们给我找回来,找不到人不要回来1 “是是是”小弟们恭敬领命,急忙走出包房,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阿嚏1圆圆揉了揉鼻子,对正在做早餐的晶晶道:“我这命是不是住不了这么好的房子啊?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打喷嚏。” 晶晶笑着,手里的刀却不停,不一会儿就把蒸好的火腿切成丝又改成叮 “你啊,可能是感冒了吧,吃完饭让晓丽给你买点药。”晶晶说着,将锅里的米饭捣碎,配上香菇丁鸡蛋胡萝卜和玉米青豆一起放在锅里炒了起来,不一会儿就香气四溢。 “哎呦,妹子你手艺不错埃”圆圆闻着,忍不住赞道。 “快好了吧,我去叫晓……不对,凯蒂。”圆圆说着,撇撇嘴:“她名字这么洋气,我都自卑了。” 晶晶知道圆圆说笑,掩着嘴没出声,很快将一锅香喷喷的扬州炒饭做好,小心装盘,正往餐桌上摆,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听圆圆火急火燎的从楼梯上跑下来冲着她大叫:“凯蒂不见了1 “什么?!嘶——”晶晶一急被锅边烫到手:“她不在房间吗?卫生间你找了吗?”“肯定找了啊,不在。完了完了,不会被那帮人抓走了吧?1圆圆搓着手围着餐桌乱转。 “怎么可能,不会的。要抓也只能抓我们,抓凯蒂干嘛?1晶晶说归说,心里却也止不住胡思乱想。 两人正没主意,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呦,饭都做好了?真香。起得早不如——”“你去哪了?1 不等凯蒂说完,圆圆和晶晶异口同声。 凯蒂见两人紧张,先是一怔接着笑了笑:“没去哪……就,出去走走。” “走走?穿高跟鞋散步吗?我真服了你了。”圆圆瞥了凯蒂发红的膝盖,暗暗偷笑:“那个,以后出门说一声啊,免得我们哪天找不着你,万一心急报警,被警察抓了奸就不好了。” 凯蒂微囧笑而不语,晶晶忙用胳膊碰了圆圆一下:“说什么呢,快吃饭吧。”说完,忍不住红着脸朝凯蒂身上打量了一下。 凯蒂不以为意咧咧嘴:“好吧,我老实交代,我刚才会情人去了,这样你们满意了吧?1 “哈哈哈哈……可以啊姐们儿,才来几天情人都有了。”圆圆大喇喇的坐下边吃边说。 “那可不,还又送我套房子呢,回头我看看,如果好的话,过见天咱们就搬过去。”凯蒂想着司柏宁刚才的话,心里隐隐发酸,不论他做什么也都是为了家欢。刚才的鱼水交融,是凯蒂主动,尽管司柏宁没有拒绝,可那冰冷与机械,无一不暴露出司柏宁的无情。他不爱自己,凯蒂知道,至少现在还没有爱上。凯蒂自欺欺人的想着,不觉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这场游戏,让她心痛,大过心动。 第151章 为悦己者容 圆圆听了立即瞪大了眼,不可思议般瞄了晶晶一眼,冲着凯蒂夸张的嚷着: “土豪呀?那房子都是大白菜吗?说送就送的?”说着,下结论一般点了点头,“土豪1 晶晶被她逗笑了,看了眼凯蒂不觉有些陌生,似乎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和自己一起,抱着孤儿院围墙的铁栏杆,望着冰淇淋车流口水的女孩了。 凯蒂笑笑:“吃吧,快凉了,别说晶晶的手艺真好,我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好的米饭了。”…… 就在凯蒂强颜欢笑,大口吃着晶晶做得炒饭时,司柏宁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凯蒂临走时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司柏宁闭着眼假装睡着没有任何回应,但是他知道这骗不了凯蒂,更骗不了他自己。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他怎么会和凯蒂一起……怎么会竟然会糊里糊涂的跟她上床?! 司柏宁拍着额头,愤然起身走进浴室,将水开到最强力。滚热的水流大力的冲刷着他的身体,紧实的肌肉很快变得红润,越发显得性感完美。 隐约有电话声响起,司柏宁关掉水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确定是电话急忙拿浴巾在腰间随意围了一下,匆匆走出浴室。 这套房子虽然是司柏宁购买,可电话号码司柏宁并不清楚,所以可以打过来电话的人只有一个。 司柏宁心跳加快,将近十年了,他来到东陵这两天却一直没有时间去见她。 “喂?”司柏宁的声音有些涩哑,电话那端的人显然一怔,越发明显的呼吸声从电话中传来。 司柏宁知道她跟自己一样紧张,不觉笑了出来:“今天有空?” 电话那端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这么久不见,你的声音都变了。前天看到你的留言,这套房子还满意吗?” “很满意。”司柏宁愣了愣:“你,还好吗?” “……”莫莎莎沉默片刻:“今天下午三点,我在名爵酒店三楼的咖啡吧等你。”“好。”司柏宁爽快道。 挂了电话,司柏宁心里久久不能平复。当年莫莎莎为了袒护包庇司柏宁,被托马斯责罚,不但忍受着**的折磨还背负着心灵的屈辱。一别十年,莫莎莎在中国,司柏宁在法国,两人相隔天涯,情愫虽未尽褪却也渐渐变得寡淡。 若非如此,司柏宁也不会先用家族内部信息系统给莫莎莎留言,而不是直接打电话。这一通电话,司柏宁感受到压抑,不仅仅是因为彼此身份,而更多地却是来自他们自己的心。 爱,是个卑鄙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经不起时间空间的考验,却又偏偏在人的心里留下不灭的痕迹。不经意间,触动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痛,却又难以言说。 司柏宁忍不住想起那个下午,两人躲进客房,脸红心跳的拥抱在一起。他忘不了自己的双手,冒失而兴奋的在莫莎莎身上拼命探寻着。 他冲动的急于表现自己,急着证明自己,用激情的吻证明自己初初萌发的爱,是刻骨铭心的,是义无反顾的。莫莎莎用稚嫩和羞涩极力配合着他,着更加让他兴奋…… 那一次,如果不是突然出现jerry阴冷的笑声,打断了他们,也许,此时此刻他们仍在一起。 司柏宁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继续回忆,前半段是美好,后半段是不堪,他,不愿回首。 也许这就是命运,是他们爱情的命运,也是他们彼此的命运。 无缘的人,终究承受不起太多的祝福和感动。这份短暂美好的回忆,对他来说已是奢侈。 司柏宁走进浴室简单冲洗一下,换上衣服,离开这座空荡荡的玻璃新家。走到路口,司柏宁拦了辆车,让司机带他去东陵最好的商常 “你是要去万国吗?”司机羡慕的看了眼司柏宁:“也就你们住在这里的人敢去那消费,像我们,开车打那儿过都觉得自己像要饭的。” 司柏宁蹙了蹙眉:“太夸张了吧。” 司机撇撇嘴欲言又止,当出租车开到万国广场停车场门口被保安一脸厌恶的拦下时,司柏宁才知道这个司机所言不虚。 停车场里一片精光闪闪,不但有全球限量定制款的帕加尼和柯尼塞格,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古董车名车,简直堪比oursd'elegance(圆石滩车展)还要奢豪。别说这司机感觉自己像穷人,就连见惯豪门气派的司柏宁也忍不住有些吃惊。 下了车,那保安用同样不屑的目光打量了司柏宁几眼,才转身离开。司柏宁笑笑并不以为然,走进商场,通明透亮的商业氛围很浓,刺激着人们的购买**,只是却并没有太过令司柏宁感到惊艳,无非就是些常见的欧洲名牌罢了。 这次来的匆忙,很多日常用品和衣物都没有带来。司柏宁随意走进一家意大利品牌时装店,立刻有殷勤的店员迎上前来。他试了套西装,便走到女装区,看到几条女装套裙还不错,便按家欢的尺码定了一些,并留下地址吩咐店员准时送到。 司柏宁英俊的外形和豪气的购物态度,引得女店员们毫不掩饰的犯了花痴,不停地劝说他多试两件刚到的新款。 司柏宁想到下午的约会,便欣然走进更衣室,出来时,女店长一马当先笑靥如花的凑上前为他翻领子,副店长也不甘示弱的站在一旁给他抻袖口。实在围不上来的一个微胖的店员,则不甘心的半蹲在地上替司柏宁拽裤脚。 为了能多亲近这难得一遇的多金帅哥,她们可谓之煞费苦心,使尽浑身解数。司柏宁感觉别扭,不动声色的将西装脱掉,指着架子上那一排: “按照我的尺寸,每样一套,也送到这个地址。” 几个店员一听,这才醒悟原来人家名草有主了,忙应允着点点头,带着一脸遗憾矜持的退到一旁。 颇有经验的店员,看那女装的尺码,就知道对方是个身材极好的女人,想必也特别漂亮吧。 本还幻想着也许是兄妹呢?她们倒还能争取一下。现在一看司柏宁的态度便知是情侣,自然机会渺茫。店员们同样面带笑容,只是这眼底的期盼转瞬变成了遗憾,不免有些失落。 司柏宁走出品牌专营店,心里暗暗有些好笑,为这些女人瞬息万变的想象力和态度而惊讶。 太神奇了,这个世界上已没有比女人心更加复杂而敏锐的东西了。 正想着,一个曼妙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走进一间服装店。司柏宁好像胸口中了一枪,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是,或不是?! 这两个词你来我往,博弈般争夺着司柏宁大脑的控制权。 司柏宁甩一甩头,毫不犹豫跟了进去。情急之中他并没发现这是一间女士内衣专卖店,此时乍然走进来,司柏宁脸色不禁有些泛红。 偌大的店铺里各式精美的内衣文胸比基尼,玲琅满目,半裸的模特被打扮的或妖娆性感,或清秀端庄,或火辣诱人,司柏宁站在店铺门口有些迟疑,暗暗后悔自己一时冲动。 世上的事哪有这么离奇巧合,怎么可能说遇到就遇到?再说,两人分明约好了下午见面,怎么会…… “司柏宁?” 一个略显犹疑的声音在司柏宁耳畔响起,他猛一转身,只见自己左侧的模特旁边,正站着一个妩媚靓丽的女人。 司柏宁微张着嘴,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十年未见,没想到缘分竟然迫不及待的,让他们在这里提前遇到。 不过想想也正常,哪个女人不为悦己者容,临近约会之际自然少不了一番打扮,选衣服做发型……挑,内衣? 司柏宁眸光微闪盯着莫莎莎,只见她莞尔一笑,将手里的内衣递给店员手中,脸颊飞起一抹红晕。 “好巧。”莫莎莎道。 司柏宁不可抑制的心跳加快:“来得匆忙,想趁着还有时间来采购一下。” 莫莎莎点点头,表示理解,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司柏宁见她诧异的看着自己,知道她想问什么,忍不住笑了:“刚好看到有个人很像你,没多想就跟了进来,幸亏没看错,不然我今天可就糗大了。” “哈哈,不是吧?”莫莎莎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想到自己为了约会,跑来挑选内衣,不觉又有些难为情。 “我也是随便逛逛。”莫莎莎红着脸:“走吧,不看了。正好我也饿了,既然让咱们遇到了,就一起吃饭吧,好好聊一聊。” 能尽快离开这里,司柏宁自然乐意至极。都说相请不如偶遇,当他们坐在万国广场顶层的旋转餐厅时,司柏宁早已摆脱之前的拘谨和顾虑,仿佛回到少年时一般,和莫莎莎有说有笑起来。 “当年你来东陵,我知道。”莫莎莎突然话题一转。 司柏宁想起八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三个昼夜,神色隐隐变得凝重: “你知道的,时间——” “时间很紧,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你自己的,况且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你。”莫莎莎打断他的话,幽幽道:“我知道。” 第152章 谁才是赢家 见莫莎莎垂着头,默默的搅咖啡。司柏宁愧意的覆上她放在桌边的另一只手: “对不起。” 司柏宁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沙哑,莫莎莎心头一跳,银勺从指间滑出,撞到杯沿击出一声脆响。 “铛”恍如晨钟初鸣,将莫莎莎从迷惘中惊醒。她看了眼四周,急忙将手抽了回来,有些心神不宁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这里不安全……” 司柏宁蹙眉:“这么多年了,他还会监视你?” 莫莎莎知道赵年恩不会,却依然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才缓缓抬头看了眼司柏宁。只见他正盯着自己,莫莎莎的脸颊随即变得滚烫起来。 “其实,也不是。只是,这里人比较熟悉我——”“熟悉,却并不知道你是谁吧?”司柏宁打断莫莎莎语无伦次的解释,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很明显,莫莎莎在掩饰什么,司柏宁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语气有些重,不觉放缓了语调:“我理解,毕竟你在赵年恩身边这么多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莫莎莎听在耳中,只觉酸溜溜倒牙,张张嘴却无法辩驳。司柏宁说的不无道理,但莫莎莎潜意识里并不想听到这种话,如果她想,说出这话的人将是她自己而不是司柏宁。 她惦念着司柏宁却无法开口,她没有一个适当的身份去靠近他,更无法拥有他。 司柏宁毫不掩饰眸中渐渐升起的愠怒,猛然抓起莫莎莎颤抖的小手:“你在怕什么?!如今我回来了,你还在担心什么?!我不信你爱上了他,如果你说是,我立刻走,绝不纠缠。” 莫莎莎无力的挣了挣手臂,轻启樱唇叫了声:“不1 司柏宁不经意的微微一笑,松开了莫莎莎的手,故作歉意的低下头: “对不起,这么多年不见,我知道你还不习惯,是我太心急,太冲动……” “不。”莫莎莎摇摇头:“不要总对我说‘对不起’,我从没怪过你。如今托马斯不在,家族暂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没了托马斯那里实际上已是一团散沙。我们更要小心。而且——” 见莫莎莎欲言又止,司柏宁忙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我感觉赵年恩最近怪怪的,似乎毫不担心失去托马斯做后盾,会影响到他的生意。” 司柏宁眯起眼:“他的生意事小,纠缠在背后的利益链条才是我最关心的。我们必须切断并掌握,才能彻底翻身获得自由。” “你想?……”莫莎莎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司柏宁的野心竟然如此膨胀。赵年恩表面是个企业家,但其背后却不只是托马斯所代表的欧洲财团,卡巴拉家族这一方势力。 能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赵年恩早已化身成为某些利益集团的摇钱树和暗渠。这其中不仅是经济,还涉及到政治层面。 莫莎莎看着司柏宁试探性的挑了挑眉: “你有把握,确定要这样做?接手赵年恩的财产并不难,只是背后那些势力……我担心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妥协。要知道,他们考察一个人是否可靠,可当真是削骨抽筋。” 面对莫莎莎含蓄的劝说,司柏宁的表情越发温柔,片刻,笑看着莫莎莎深情款款的说: “相信我。” 莫莎莎见他不为所动,自知此时不宜多说,只好默默的看着司柏宁微笑不语。 相比较,司柏宁这几年的变化并不算大,眉毛略微浓重了一些,眼神也更加深邃,多了份成熟的气质。 “如果成功了,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打算?”莫莎莎问。 司柏宁眼底泛起暗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面前的人是家欢,他会毫不犹豫的握着家欢的手告诉她,带她远走高飞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此时此刻,司柏宁显然不能这样回答莫莎莎。 这个问题让他有些难以回答,只好实话实说:“我还没想过。” “带我走1莫莎莎郑重道:“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事成之后带我走。” 司柏宁不解的看着她:“你舍得?”毕竟莫莎莎跟赵年恩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且不论他们是夫妻还是情人,司柏宁感觉两人毕竟是有情的。 “哼,”莫莎莎冷笑一声:“有什么舍得舍不得,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而我也注定只是他身边的一个过客罢了。开始时,我的确抱有幻想,想守着一个人平安到老。可经过这几年风风雨雨,还有什么看不淡看不破的呢?” 司柏宁强作镇定,他没想到莫莎莎竟会提出这种要求。之前还担心莫莎莎是否会为了自己背叛赵年恩,如今看来这个问题不需要担心,而同时却多了另外一个问题。 女人,多了也是麻烦。 司柏宁此时深刻感觉到这件事情的棘手。他不会放弃家欢,但同时也不能舍掉莫莎莎这颗棋子,如果再想一下,似乎凯蒂也从之前的可有可无,变得有些纠缠不清,甚至让司柏宁有种无法摆脱的感觉。 平心而论,他想要的只是拿回自己想要的一切,目的不在于赵年恩,更不在于那些财富和权力,也许,他只是想证明些什么,尽管托马斯已经死了,但这不代表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父母的死,家族的破落,这些都是托马斯和卡巴拉家族欠自己的,不论如何司柏宁都要拿回来。 “好。”司柏宁说道,眸中闪过一抹戾色。 莫莎莎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表情明显变得轻松许多,看着司柏宁妩媚一笑: “那就尽快让moy小姐和一诺完婚吧。” 司柏宁心头一沉,暗暗冷笑,这个女人果然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纯情少女了,应该是顾忌自己和moy的关系,才这样说的吧。 “这个需要顺其自然,我听说肖一诺对这场婚姻很抵触。”司柏宁将话题扯到肖一诺身上。 莫莎莎嫣然一笑:“赵年恩很精明,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公司的大小事务仍避着我,现在托马斯不在了,我在他眼中更是可有可无。当然,至于他的其他方面,我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表面看起来,赵年恩不放权给肖一诺,但实际上,他一直没有间断对肖一诺的培养,作为接班人接手公司是指日可待的事。而且,除了肖一诺之外,任何人都插不上手。所以,现在唯一能帮我们的就是肖一诺和moy。” “moy?”司柏宁蹙了蹙眉。 “是的。”莫莎莎自信的点了点头:“现在,有机会能接触到肖恩实业核心的人,只有肖一诺。他不是赵年恩,应该好对付很多,但以我跟他的关系,很多事不好下手,所以他身边必须有一个子。” “子?1司柏宁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是满满的苦涩。利用家欢本不是他初衷,可家欢却偏偏一直在被他当做棋子。如果仅仅为了他一个人,司柏宁倒并不觉得有多少愧疚,毕竟他真的爱她,愿意用一生来弥补她,让她幸福。 可如今,莫莎莎且不管司柏宁带她走的承诺是真是假,便毫不犹豫的将她的命运和司柏宁拴在一起,同心同德一般,替他谋算为他铺路。莫莎莎甚至想要利用家欢,将家欢当做她和司柏宁双宿双栖的垫脚石踏脚板。 司柏宁越想越怕,这个女人连消带打一番算计,自己俨然也成了她的囊中物。最终究竟谁是谁的棋子,谁赢谁输,司柏宁已无法分辨。 “你舍不得?”莫莎莎问。 这看似不以为然随口的一句,却在司柏宁心里激起千层巨浪。他舍不得,他不愿意,可是,他不能承认。 女人的善妒,就像毒药一般,心里哪怕生出那么小小的一丁点,也足以使人致命。司柏宁赌不起,尽管他并不以为莫莎莎有多么的爱他,可俨然这个女人已经穷途末路,现在豁出去在赌的人,是她! 司柏宁笑了笑,好像听到一个有趣的笑话。司柏宁端起咖啡,用自嘲的口吻说: “怎么会。她可是托马斯的心肝宝贝,我在托马斯眼中算什么?草芥不如的一个家伙罢了,哪轮的到我舍不得放不下。” “听起来有点微酸哦。你喜欢她?”莫莎莎依然笑。 “不敢,我也受不起。”司柏宁越说越平静,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莫莎莎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见司柏宁神情自若,才暗暗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那就好。世界上本来也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不是吗?既然你想要得到一样,必不可少就得放弃另外一样。我只是担心你会难过,如今看来我多虑了。” 司柏宁摇着头,感慨道:“你啊,就是爱多想。” 莫莎莎听了,不由想到当年第一次见到司柏宁时,自己失眠了整整一夜,脸色不觉红了起来,娇嗔道: “要是别人,我才不管。” 司柏宁见她眸光闪烁,脸颊微红,一副情迷意乱的表情,忍不住握着莫莎莎温热白皙的小手:“我知道你对我好,当年我已经欠你太多,如今更不知该怎么报答。”司柏宁顿了顿,眸中微微闪着泪光:“不如,就让我欠你一辈子,慢慢还吧……” 第153章 猜的这么准 凯蒂的新家在东陵市中心繁华商圈附近,一幢叫做尚景国际的高层洋房。她开车在小区门禁刷了房卡,进入这才发现这看似不大的小区里面竟别有洞天。 一排商住两用门面房精美别致,起到小区护栏的作用,一进去里面全部都是绿化带,亭台水榭鸟语花香,雕塑瀑布曲径长廊,俨然一座私人花园。 凯蒂的房子在十九层,高层建筑本身因为高度,隔音性和私密性都很好。三人走进190a号房,发现这里竟然比之前的那套联排别墅还要大一些。 装修风格也更加奢华,尤其是一推开门,迎面那一整排的水晶鞋架,在水晶灯的映射下,奢耀无比。 晶晶和圆圆从进门,嘴巴就没闭上过,不断地发出“哇哇”的声音表示惊讶。 “以前都觉得住别墅好,没想到这楼房竟然比别墅还别墅。你看,窗外就是万国国际,旁边就是广场,再往南就是护城河,晚上看风景一定更好。” 圆圆站在落地窗旁,挑着窗帘拉着晶晶边看边说。 凯蒂见那两人兴奋的笑着抱在一起,心里也渐渐开心起来。 “你们喜欢咱们晚上就住这里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如先去吃饭吧,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日用品。”凯蒂道。 “好。”晶晶点点头:“这里购物交通都很方便,我喜欢这里。” 凯蒂想到来的时候,几个路口都在塞车,一点也不方便,忍不住蹙了蹙眉。 “走几步就到商场了,买菜做饭的话,这里离超市也近。我同意。”圆圆附和道。 凯蒂没说什么,此时她已经意识到晶晶圆圆与她曾经的生活习惯是不同的。不过,只要她们高兴就好,看着晶晶笑得开心,凯蒂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白费。 三人上楼确定好各自的房间,凯蒂自然睡主卧,但其他两间客房的规格也并不差,卫生间、浴盆、宽大的衣帽间应有尽有,圆圆高兴地在床上滚了两圈,顺便摆了自以为妩媚的poss,让晶晶替她拍照,这才恋恋不舍的从房间出来。 三人下了电梯,步行到附近的一家看起来装修还不错的自助海鲜火锅店,凯蒂让晶晶点餐,晶晶点了几个生蚝,便碰了碰圆圆:“别玩了,看你吃什么。” 园园正在用美图秀秀p自己的照片准备发到微博里炫一下,正放大眼睛呢,胳膊被晶晶这么一碰,连续点了好几下,只把一双杏仁眼p成了一对儿大金鱼眼。 “讨厌讨厌,你看这成啥了。”圆圆不满的嘟囔着,这才放下手机,化愤怒为食欲,拿着餐单对服务员道:“这一排刺身每样三份,还有海鲜锅一人一份,帝王蟹有吗?” 服务员忙摇头:“这个已售罄,沽清了。” “切。”圆圆翻了个白眼:“菲力牛排,雪花牛肉各一份,还有咖喱炒蟹,孜然大虾各一盘,啤酒一扎。上菜快点埃”等服务员走后,圆圆得意的挑着眉毛,“一百九八一位的自助餐,不点白不点。得吃够本不是?” 晶晶这才看到餐单上人均消费198的字样,默默点头:“好贵哦。” 凯蒂温柔的拉着她的手:“一会儿吃完了,我们去买衣服,过几天见到肖一诺,总不能再穿这种衣服了。” 晶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肖一诺时,一身伤痕衣不蔽体的狼狈景象,心酸中又有些难为情。圆圆听了突然大叫一声,将两人吓一跳。 “完了完了,早知道刚才就不急着上传照片,等买了新衣服再拍照了。你看,我这一身跟豪宅也不配啊,指不定一会看我微薄的人说什么呢。” 圆圆说完,三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晶晶遇到凯蒂时穿的是睡衣,后来什么都没拿就被凯蒂接走了,此时穿的是凯蒂的连衣裙,看起来还算端庄。 圆圆就不同了,她身上穿的还是那天坐台时的一件黑色低胸超短裙,两条红色文胸带子从领口里漏了出来,浑圆雪白的两团宝贝半遮半掩挂在胸前,引人眼球,脚下的红色漆皮高跟鞋鞋头更是磨损严重。这一身装束,让人打眼一看就联想到那种风尘味十足的三陪小姐。 凯蒂笑道:“放心,友们看了照片只会把你当成二奶,不会说你是保姆的。” “那倒是。”圆圆说着,得意的晃了晃胸,“这么有资本的保姆,迟早也得上位成二奶……” 此时,家欢正开着车,从肖恩实业一路飙到金山福地,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在玻璃别墅外稳稳的停了下来。 家欢不解气似得拍了下方向盘,这才推开车门走下来。一想到自己给他点好脸色,结果这个肖一诺竟然如此对待自己,霸道强势毫不顾忌家欢的感受,擅自替她做主拿主意,还,还开快车吓唬她!家欢就气不打一处来。 家欢赌气般将高跟鞋踩的砰砰作响,打开密码锁推门进屋,却发现司柏宁不在家。 司柏宁会去哪里呢?家欢想着,脱掉高跟鞋蜷进沙发,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回国之后,家欢发现这个世界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精彩。在舍洛克堡生活的八年,对家欢来说就像童话,幸福却不真实,而现在她才真正回归到现实生活中来。 翻看一下今日国内外新闻轶事,又浏览了各大论坛,家欢感觉世界仿佛已经浓缩进了这个小小的手机中,被自己牢牢掌握,感觉好极了。 心理满足,并不代表肚子也满足,“咕噜噜”肚皮一阵抗议,家欢不得不放下手机,走进厨房。餐桌炉具崭新光亮,哪哪看着都好,就是没吃的。家欢打开冰箱,里面也空空如也。 司柏宁去哪里了?!家欢忍不住抱怨,拨通了司柏宁的电话。 名爵酒店八层8018号套房内,司柏宁的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伴着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一起,吵得莫莎莎心烦。她翻过身不耐烦的拿起电话,准备挂掉,可当她看见手机屏幕上“moy”几个字时,犹豫了一下。 “你不过来一起洗洗吗?”司柏宁的声音从浴室中传来。 莫莎莎嘴角一挑,温柔道:“就来。”瞥了眼屏幕,将手机都到一边…… 家欢连续播了两次,都无人接听,不免有些忐忑,司柏宁会去哪里?怎么不接电话呢?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爹地死的不明不白,两人虽然是为了报仇才来到中国,可是在外人眼里,也可以将这种行为当做是负罪逃跑。一通胡思乱想,草木皆兵,甚至看着这通透的房间也没了安全感,总觉得自己早已暴露在仇人的视线中,被人窥视监控。 家欢想了想,拨出了赵年恩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赵年恩的声音依然雄浑而厚重,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moy,找我有事吗?”赵年恩问。 “哦,我,我想请您吃个饭,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家欢支支吾吾,感觉自己有些莽撞,却又实在忍不住想要见到赵年恩。如果司柏宁真的有事,不管是否跟赵年恩有关,他都不可能不知道。 “好啊,来名爵高尔夫球场吧,正好介绍个伯伯给你认识。”赵年恩笑道。 家欢点点头:“好的。”挂掉电话,换上平底鞋和休闲装,赶往赵年恩所说的高尔夫球常 和风煦暖绿意如茵,球童开着电瓶车载着家欢,在gps的指引下,在第十三洞和十四洞之间的湖泊旁找到赵年恩。 赵年恩热情的朝家欢摆摆手,接着转身一个利落的挥杆,将小白球击出。 “好球1赵年恩身边的中年人拍了拍手,叫道。 在这座城市,拥有这么一片草地显得极为奢侈。家欢微笑着下车,双脚落到草坪上的一瞬间,恍然有种回到舍洛克堡的感觉。偌大个高尔夫球场郁郁青青,像极了城堡外的草坪。 赵年恩将球杆递给深厚的球童,摘下手套,亲切的拉着家欢: “moy,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齐伯伯。” “齐伯伯您好。”家欢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感觉有些面善。 那中年人微笑着打量家欢,眼神中微微有些诧异:“你这个侄女可真是,亭亭玉立天姿国色啊,赵总有福气哦。” 赵年恩哈哈大笑:“是一诺有福气。”说完向家欢介绍道:“当年一诺出车祸,耳朵和下颚之间留下一道疤痕,多亏了你齐伯伯医术精湛,现在根本看不出来了。” “哪里哪里,赵总见外了。”齐维民摆摆手,笑着看了家欢一眼:“刚从法国回来?” “是的。”家欢点头。 “嘿,你这老家伙,怎么猜的这么准?1赵年恩笑骂了一句,看得出两人关系匪浅。 齐维民撇撇嘴:“我虽然不够格参加你的豪门盛宴,但东陵来了位法国美女这件事却躲不过我的耳朵。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没想到竟是华裔。” “哈哈,你啊,那天是我不周,主要也是怕你去了为难,才没请你。”赵年恩解释。 “此话怎讲?”齐维民本也没真生气,听赵年恩这样说,反而来了兴趣。 第154章 想吃独食呀 第154章 三人在前,两个球童在后,一行五人缓缓向前走着,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 “王元初这个老滑头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托马斯去世了,就开始虎视眈眈三番两次试探我。正好moy回国准备跟一诺完婚,我才请了他借,你在场多少总会尴尬。”赵年恩道。 齐维民点点头:“怎么说他也算我上司,我在场确实不合适。还是老兄你考虑的周到埃” 两人接着又聊了些别的,听他们有说有笑,家欢渐渐慢下脚步没有再听下去,脑中一直纠结着几人之间的关系。 王元初,应该就是自己来到东陵第一天,宴会上遇到的那个王厅长。通过刚才的对话,家欢猜到这个齐维民应该是医生,可他又怎么会说王元初也算他的上司? 看起来两人关系亲厚,可赵年恩依然没有对齐维民说实话,话里话外看似关心周到却丝毫没有透露给他托马斯去世的消息。说到底,赵年恩还是不够信任齐维民。 当家欢基本上搞清楚这些,发现已经身在酒店大堂中,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经历彬彬有礼的迎上来,将三人带进观光电梯,按下五楼按键。 “菜单已经交给厨房了,今天有新鲜的北极贝,日本鲍和上等白松露。”电梯上升中,经理毫不冷场的向赵年恩介绍。 赵年恩点点头,转而望向齐维民:“喝什么酒?” “下午还有个手术,酒就免了吧。”齐维民道。 电梯门开,经理将三人引进包间,一一斟茶,说了句:“请稍后。”便退了出来。 家欢见他有理有节不卑不亢,不免有些好感,随口赞道:“这家酒店规格不错哦。” 此言一出,齐维民和赵年恩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怎么,moy小姐还不知道赵总是这里的大股东吗?” “嗨,叫我老赵得了,你也跟着他们总来总去的我别扭。”赵年恩笑道,接着望向家欢:“你要喜欢,婚礼就在这里举行,你看如何?可能有点委屈你,但免去了的来回奔波,我着老身子骨也能尽全力的替你们安排。” 家欢点了点头,她明白赵年恩的言下之意还是想要低调一些,而这也正是家欢所期望的。 “我很喜欢这里,只要一诺同意,我没有异议。”家欢刻意对肖一诺用了亲昵的称呼,果然,赵年恩听了眉开眼笑,忍不住拍了拍家欢的手背,忽而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你昨晚没回酒店?” 家欢一诧,自知瞒不过赵年恩,却还是意外赵年恩会当着旁人的面问她。家欢脸色微红:“我的管家来了,在金山福地买了套房子,昨天就索性搬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哦,没关系,那里环境还可以,你喜欢就先暂时住那里吧,距离一诺家也不远。”赵年恩道。 家欢心头一跳,不会这么倒霉的和肖一诺住邻居吧?! “一,一诺住在哪里?”家欢心越跳越快,懊悔自己今天应该答应去肖一诺家而不去酒吧,这样还来得及在公开自己住所之前搬家,现在一切都晚了。 “你还没去过他家?”赵年恩诧异道,转而怔了怔:“不远,改天我让他收拾一下,带你去看看。” “哦。”家欢应付着,心里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搬家,远离肖一诺这个霸道冰山,想到上午的事,恨不得捶自己脑袋,忙道:“我今天去公司了。” “哦?安排好办公室了吗?”赵年恩问。 家欢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短暂沉默过后,赵年恩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午我去安排。现在只管陪着我和你齐伯伯吃饭,那个臭小子敢欺负你,自有我替你做主。” 说到这里,三人忍不住都笑了,齐维民趁机问道:“moy,你有中文名字吗?” “齐伯伯叫我家欢就好了。”家欢爽快道。话音刚落,只见齐维民眸光一闪,接着呵呵笑了起来:“好好好。” 家欢感觉奇怪,没多想,正好服务员进来送菜,三人便有说有笑着吃了起来…… “哈哈哈哈……”莫莎莎笑着从浴室里跑出来,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潮湿的脚樱司柏宁随后也冲出来,从背后将她扑倒在大床上,两人翻滚嬉笑着一番,情不自禁深吻起来。 这吻,陌生而又熟悉,却再不是十年前生硬青涩的感觉。说不上那种更好,只是人生不同阶段下,情到浓时表现不同而已,做不得假。 两人都不再是懵懂的少男少女,几乎不费力气,便用最少的气力挑起对方最强大的欲望…… 一番冲刺之后,司柏宁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上午和凯蒂在床上发生的那场意外让他耗去了不少精力,正想着如何掩饰之际,司柏宁刹然看到莫莎莎眼角流出一滴泪。 “怎么了?”司柏宁抽身下来,温柔的将她搂进怀里,擦去眼泪。 这一问之下,莫莎莎索性将头埋进司柏宁怀里,毫不掩饰的大哭起来。泪水和汗水在他胸膛混作一团,浸湿了他的身,和心。 “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莫莎莎抽涕着问。 司柏宁心头一跳,安安冷抽口气,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别傻了,当然想。” “可是,你还是要了别的女人……” 不知哪里触碰到莫莎莎脆弱的神经,此时她已几乎失去理智,悲悸的哭喊起来。 司柏宁无言以对,抱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尽力安抚莫莎莎几乎崩溃的情绪。 哭了一会儿,莫莎莎渐渐平静下来,抬头望着司柏宁。红肿的双眼,泪湿的睫毛,还有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颊,看起来凄凄楚楚惹人怜惜。莫莎莎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司柏宁便俯身吻了下去。 滚烫的吻在她的额头,双眼,脸颊,嘴唇上疯狂落下,莫莎莎思绪本就纷乱,此时更是乱了。好像团麻一般,让她找不到任何头绪,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年。 莫莎莎恨不得时间停滞在这一秒,永远不要继续下去,却又舍不得打断那双唇令人心悸的步步紧逼…… “叮咚”门铃声响起。 都说做贼心虚,小小的一声轻响将床上的两人吓得一激灵,睁大了眼惊恐的看看门的方向,又看了看对方。 莫莎莎心慌不已,这个房间轻易不会有人来打扰,除非——来不及多想,她忙打个颜色让司柏宁先穿衣服躲起来,自己则披上浴袍,走到门边按下对讲机,声音慵懒不耐的问道:“谁啊?” “您好,我是餐饮部经理,赵总正在楼下包房用餐,不知您是否方便……” “知道了,我一会下去。”莫莎莎说完,关掉对讲机。 司柏宁走了过来,轻按着莫莎莎的肩膀:“这么巧,他也在?不会是——”“不会1 莫莎莎冷言打断,说完才发觉自己语气有些重,遂笑了笑,拉着司柏宁的手:“一定是巧合,我先下去,就不陪你了,你随时都可以走不用退房。” 莫莎莎交代完,便走进浴室洗漱打扮一番,再出来时,已恢复了之前的绝滟风姿。 “么”莫莎莎踮起脚尖,在司柏宁脸颊上吻了一下,“再换个手机号,发给我,我们单线联系。”说完,妩媚一笑,嫣然离去。 司柏宁愣了半天,恍惚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想不出所以然。这个房间已经不安全了,司柏宁整理下衣服,准备五分钟之后再离开。这个时间,是他经过精确计算得出的结果,从他现在所在的这一层到餐厅,乘电梯大约需要半分钟,算上莫莎莎在走廊步行的时间,不出意外,五分钟之后正是莫莎莎见到赵年恩,缠着他并将他逗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司柏宁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离开这里。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赵年恩并不知道他和莫莎莎现在这里,至少不知道司柏宁在这里。至于监控什么的,既然有人能替莫莎莎通风报信,司柏宁相信莫莎莎自有办法搞定,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自然也就不需要他费心了。 司柏宁看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才想起手机,拿起一看,竟然有两个未接电话。 “糟了。”司柏宁暗叫一声,匆匆离开房间…… 五分钟之前,莫莎莎从这间豪华客房离开,却并没有像司柏宁想的那样径直走进电梯,去餐厅包房与赵年恩虚伪逢迎。 她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抬起手臂,将肩膀上的秀发撩到身后,缓缓走想走廊另一侧拐角处的一个没有门牌号的房间。莫莎莎妩媚的抬了抬眼,轻扣房门。很快,门锁处传来一声轻响。 莫莎莎闪身进门,门后站着一个人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 “怎么,吃醋了?”莫莎莎娇笑着,抬起手臂搭到那人肩上。 这男人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嘴角:“你的胆量越来越大了,敢在赵年恩眼皮底下偷腥。” “哈哈哈哈……”莫莎莎笑着捏了捏男人的脸:“这又不是第一次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坏事……没想到你还真霸道,想吃独食碍…” 第155章 名媛绿茶婊 程楠满脸愠怒的看着莫莎莎,长叹一口气: “你当赵年恩是白痴?还是觉得我是个废物,没有生气的权力?1 莫莎莎捏了捏程楠的腮帮子: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再说我做的一切还不都为了你?过几天我就安排让你当总经理,以后就可以不用伺候那些人看人家脸色了,我找你也更方便些。” 程楠撇撇嘴:“我没说你来。” 莫莎莎听了,笑着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就知道你耍滑头,还说不是想我?” “别人都把你喂饱了,我想你有什么用。”程楠满脸醋意。 莫莎莎戳了戳他紧实的胸肌,眨眨眼:“不吃你这道加餐怎么能叫饱呢?” 程楠眼光一亮,打横将莫莎莎抱了起来: “小妖精,看我怎么惩罚你……” 司柏宁走出酒店,上了车,第一时间便给家欢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家欢迫不及待在电话里叫:“你在哪里?” 听得出来,家欢的声音有些紧张,司柏宁知道她担心自己忙道: “我没事。来的匆忙咱们都没带什么行李,我正在商场采购呢,没在意电话。” 家欢“哦”了一声,接着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吸声:“我在肖恩实业和赵,赵伯父在一起。”家欢差点脱口直呼赵年恩大名,尽管赵年恩正在肖一诺办公室里,听不到她的话,可家欢还是不得不谨慎行事。 “好的。晚上见。”司柏宁道。听家欢说完“晚上见。”司柏宁才笑着挂掉电话。本来还担心家欢感情用事,没想到她比司柏宁想象中进展的还要更快一些。司柏宁安心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城市的风景从窗边掠过。 “操!怎么开的车。”司机猛打方向,避过一辆冲后方疾驰而来的黑色宝马x5,看着那车左窜右入快速消失在车河中,司机忍不住嘟囔起来:“仗着车好就在马路上嚣张,死的都是这样的1 司柏宁跟着笑了笑,那车一看就是经过改装的,不但动力性能提升,稳定性和安全性也更高,在东陵能玩得起这种车的人,自然有着足够嚣张的本钱。 宝马车中,一个身穿黑色阿迪的光头汉子正摆弄着手机,一个急转弯,苹果土豪金应声掉到地板上,那汉子心疼手机,忍不住抬手在司机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 “啪”一声清脆,司机也是个光头。 “哎呦。”司机揉着脑袋夸张的叫了一声,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偷偷瞥了光头一眼,委屈道:“光哥,不怪我,疤哥让快点到,我哪敢在路上耽误。” 被叫光哥的那人,捡起手机,突然眼光一亮,大叫一声“操1 十分钟之后,宝马车停在一刀拳馆门口,两人匆匆下车,一前一后走进拳馆。 “在这里等着。”光哥站在楼梯口一顿,说完径直爬上三楼。 推门一看,刀疤正带着拳击手套击沙袋,见光头进来冷冷瞄了一眼,保持原有的节奏,继续把沙袋当仇人狠狠的扁了一会子,直到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才停手,抬起胳膊擦了擦汗。 光头急忙上前帮他解开拳击手套,心疼道:“哥,你也不注意点,现在伤口没长好呢,七爷让你少动。” “马后炮!刚才你怎么不说?1刀疤揉了揉腰怒骂,顺势在光头脑袋上扫了一巴掌。 真是现世报,刚刚揍完别人自己立马也挨了一下子,光头揉着脑袋傻笑,趁刀疤喝水的空拿出手机,递到刀疤面前。 刀疤抬眼在屏幕上一扫,差点将嘴里的水喷出来,忍着,还是呛了一口: “咳咳咳,你他妈哪找到的?这娘们现在在哪?1 光头一边帮刀疤拍着后背,一边得意道:“微博。这娘们凑显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少废话,她人在哪?”刀疤打断道。 “呐,这下面有地址。”光头将屏幕放大,照片下方赫然一个小小的地址——东陵万国广场cbd中心商圈…… 刀疤看着屏幕上不甚详尽的地址,沉默片刻,又看了看照片,冷声道: “派人到市中心,把那附近的几个小区全部给我看紧了。我看她们往哪跑1 “好嘞。”光头领命离开…… 此时,圆圆正在万国广场某奢侈品牌专卖店里,兴高采烈的翻看衣架上,刚从时装秀下线的新款时装。 “小姐,你看好了吗?我们这里的衣服非买勿试的。”营业员打量了圆圆一眼,毫不掩饰鄙夷的刻意将“小姐”两个字叫的阴阳怪气。 圆圆性子泼辣,哪里肯吃这亏,立即叉着腰准备吵,晶晶见状连忙拉着她,打了个眼色。 凯蒂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不紧不慢道:“要不要先验一下我这张卡,看究竟能买几家你们这种档次的店铺啊?” 见那店员又惊又囧的样子,圆圆才暗暗消了口气,拉着晶晶坐到沙发上,二郎腿一翘,使唤那店员: “去,给姐倒杯咖啡,然后把你们这一季的新款统统拿出来,姐要慢慢挑。”<urion,百夫长黑卡,以前她只是听说过,今天才算真的见识了,自然不敢得罪这几个态度嚣张的女人。 店长将这个没开眼,差点得罪贵客的营业员安排到仓库取货,自己亲自前来招待凯蒂她们,更是把原本就得色的不成样子的圆圆捧上了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一番吹捧,就跟用了美图ps后的美颜照片一般,说的圆圆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是谁了。 晶晶只顾在一旁偷笑,凯蒂忍不住提醒她:“去挑几件你穿的,今天我看到肖恩实业发出一份招聘广告,回头我给你做份简历,趁机过去。” 晶晶自然知道凯蒂说的“过去”是什么意思,一想到自己即将和肖一诺同一间公司,而且是以白领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偶遇,一见钟情这些浪漫的桥段。 见晶晶脸颊微微发红,凯蒂无奈的摇了摇头:“傻丫头,还没见着他呢,就这么害羞,要真见了,你还不得幸福的晕过去?1 “嗨,对付男人,就那么点事,你不懂那个姿势姐教你1圆圆拍着胸脯,仗义出言,把几个女人全都说红了脸。 最终除了两款设计特别夸张的被凯蒂一票否决之外,今年新款基本被三人一打尽,全部搜罗一空。 换上一身崭新时装后,圆圆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也变得矜持起来,指着堆成一堆的购物袋:“这么多东西可怎么拎呀。” 店长见凯蒂刷完卡,连忙殷勤道:“您现在是本店的超级vip贵宾,我们对贵宾是有特殊服务的。” “我靠,你们这种店也提供特殊服务?1圆圆一听到熟悉的敏感词,立马原形毕露。 店长被她吓得向后一怔,咽了口口水,连忙堆笑耐心解释道: “我们可以为贵宾提供专车接送服务,您购买的这些物品也可以一并送到家。” “哦,我当什么呢。”圆圆嘟囔一句,见晶晶一直不说话,便碰碰她征求意见:“怎么样?还逛吗?” 晶晶满脑子都是和肖一诺美丽的邂逅,自然没心情再逛街,便摇了摇头。 凯蒂听到她们的对话,走了过来:“那就回去吧,需要什么以后再来买。”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车。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您有需要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本市之内送货上门。”店长趁机拉拢客户,想到今天这几个女人的大手笔,不但衣服鞋子包包,就连内衣都在他们店里买齐了,店长仿佛看到了年总奖和金光闪闪的大中华区经理的位置正在向她招手。 奢侈品店的专车自然也是奢侈的,白色玛莎拉蒂总裁仿佛一辆优雅的大白鲸,缓缓停靠在店铺门前。 圆圆见那司机身穿黑色制服,头戴短檐帽,跟tvb豪门剧中演的一模一样,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司机彬彬有礼替的打开门,将三位女士迎上车。店长则指挥其他店员将购物袋放到后备厢一一摆放整齐。 司机之前接到通知时,便收到地址,跟三人确认了一句,便没再多说。 圆圆一路摆着poss让晶晶帮她拍照,不停上传微博,惹来许多友留言。见别人夸她丰满漂亮好像名媛白富美,圆圆就拍着大腿得意,见有人留言攻击她是小三小四无良绿茶婊,她又忍不住跟着对骂起来。一路上好不欢乐。 很快到了尚景国际,凯蒂亮出门卡,保安看了眼门牌号立即给这辆玛莎拉蒂总裁放行。三人在前面兴高采烈,丝毫没有帮司机拎购物袋的意思。 司机看了眼后备箱,拿出一部分,跟在三人身后上电梯,19层很快便到,凯蒂打开门,司机按照凯蒂的要求将购物袋放进客厅,顺势看了眼房间格局,恭敬道:“还有一部分在车里,请稍后。” 凯蒂点了点头,司机微笑着走出房间。圆圆和晶晶迫不及待的翻开购物袋,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不一会儿,门铃大响“叮咚叮咚叮咚……” 凯蒂蹙眉,这司机一路上看起来都稳重有礼,怎么按起门铃竟如此毛躁。听着门铃声响个不停,凯蒂心里随之也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第156章 她被吓到了 “来了来了,按什么按,没完没了的1 圆圆被门铃吵得,首先坐不住,嘟囔着走到门边,正要开门,凯蒂突然大叫一声:“别动1 圆圆一惊,手停在冰冷的纯铜门把上,一动不敢动,怔怔回过头:“怎,怎么了?” 凯蒂表情严肃,脸色惨白,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圆圆身边把她推到一边,趴在门上对着猫眼仔细瞄了一会。 “怎么了?”圆圆见她谨慎,这才想起自己前两天刚刚闯了祸,忙压低了声音小心问道。 “你看看认识吗?”凯蒂让开身体,指着猫眼对圆圆道。 圆圆凑到上面一看,脑门上立即冒出一层细汗:“我靠,光头亲自出马了,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1 晶晶跟刀疤多年,自然知道圆圆口中的“光头”指的是谁,刀疤派出自己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来抓自己,而且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她们可还都没来得及住一晚呢! 这要怎么办啊?!晶晶急的坐立不安,忍不住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屋里一片慌乱,屋外,光头的小弟依然嚣张的不停按着门铃,光头见屋里人不来开门,渐渐有些不耐烦:“让开1 小弟连忙闪到一边,光头抬腿冲门就是一脚,高档社区的大门那是他一脚就能跺开的,可即使这样,也把屋里的三个女人吓得不清,仿佛瓮中鳖一般心惊肉跳却没有去路。 听到女人在屋里的尖叫声,几个小弟嘿嘿邪笑起来,光头甩甩腿,见门结实不能硬攻,撇撇嘴:“今天谁有本事把这门打开,回去自然少不了老大的奖励。你们谁先来?” 小弟一听有立功的机会,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大显身手,有的说去找保安要钥匙,有的说找电焊,用电钻,还有一个更离谱,笑得神秘秘兮兮的说要用火攻,让里面的人受不了自己跑出来。 “草泥马!武侠片看多了吧?!攻你个jb攻1光头抬手就是一个降龙十八掌,将那个武侠迷打的七荤八素,没有招架之力更无还手之功。 门外一片嘈杂,门内却渐渐安静下来,凯蒂拿着电话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快点接,快点接快点接。” “喂?”电话终于接通,听到熟悉的声音,凯蒂又惊又喜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我这里出事了,一个叫光头的黑社会堵在门口要抓晶晶。现在正砸门呢,快闯进来了,你快点想办法埃” “知道了1司柏宁说完,挂掉电话对司机道:“前面路口调头,去尚景国际。” “好嘞。”司机爽快的应了一声,驶入左转车道。 司柏宁看着前方闪烁的红绿灯,沉思片刻,拿起电话拨出一串未保存的号码…… 名爵酒店八楼电梯拐角处一间没有门牌号的房间中,一对男女正激情无限的在床上赤身肉搏,连番冲杀,你来我往,双方毫不示弱。 那男人全身肌肉紧绷,皮肤涨红,眼看就要投降,女人“恩哼”一声,一个媚眼抛出,小伙伴瞬间士气大涨,咬着牙继续冲锋陷阵。 “嗡嗡,嗡嗡” “电话。”程楠趁机翻身下床,将电话递了过来。 莫莎莎翻了个白眼,正尽兴中被电话搞得不上不下混不自在,满脸不悦的接过电话,看也没看不耐烦道:“谁?1 “我,方便吗?”电话中,司柏宁的声音小心而谨慎。 莫莎莎立即警醒,从床上坐了过来:“方便,你说。” “你知道一个叫光头的当地人吗?”司柏宁问。 莫莎莎拧着眉头,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不由自言自语: “光头?当地人?你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朋友的麻烦。”司柏宁蹙着眉,他自然不会说出凯蒂和晶晶。 莫莎莎何等聪明,睨着眼看向程楠,重复一句:“光头?让我再想想看……” 程楠听了忽然睁大了眼,悄悄附耳对莫莎莎说了几句什么。 莫莎莎了然于胸,点了点头,将他推到一边:“好像东陵是有个叫光头的混混,虽然不是老大,却混的也不错,如果棘手,我可以试着疏通下关系,你看怎么样?” 单单一个小角色司柏宁并不看在眼里,只是他不想因小失大,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段时间司柏宁不能动用家族力量,仓促中,他又无法判断凯蒂口中的光头属于何方势力,这才想到在东陵住了十年的莫莎莎,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线索。没想到莫莎莎竟应承下来,司柏宁自然乐得同意。 挂掉电话,司柏宁舒了一口气,仔细回味事情起末又感觉有些蹊跷,晶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能找到那里。 司柏宁当然不可能想清楚原委,困在房中,火急火燎上蹿下跳的圆圆和晶晶更想不出光头竟是通过微博找到了她们的地址。 凯蒂胆大,站在门边透过猫眼看着外面的动静。之前下楼取购物袋的那个司机,见到光头他们在门口闹事,早丢下东西逃走了。此时,光头的另一个小弟正揽着楼下保安的脖子,貌似亲昵的在电梯口商量着什么。 凯蒂暗叫一声“不好1保安那里都备有她们所有住户家的备用钥匙,万一被光头他们拿到手,后果不堪设想。 凯蒂见那保安似乎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那小弟推搡了一把,朝保安脑袋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爆揍。凯蒂看的不是很清楚,却也难免心惊肉跳,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不行,得快点让司柏宁过来!凯蒂想着,忙拿出手机,继续拨打司柏宁的电话,却一直占线。她气得挂掉手机,继续看门外的动静,光头也在打电话,呲牙咧嘴凶相毕露。 凯蒂看的心惊,忍不住抓着胸口却无法平复狂乱的心跳,凯蒂看了眼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晶晶,心里一阵难过。想这些人究竟想把她们怎么样?还是又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她们了吗? 恍惚中门外声音渐渐小了,凯蒂趴在猫眼上朝外一看,光头竟然挥着手,领着手下走进电梯。走了?!凯蒂揉了揉眼,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发呆,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就这样——“走了?” “你说什么?1圆圆听完,激动的冲了过去,将凯蒂挤到一边:“天呐,真的走了,哈哈,真的走了1 晶晶也挤了过来,三个女人抱在一起激动地跳了起来,“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恐怖的感觉再次笼罩,三人惊大了眼,用慢动作缓缓转身看向大门。 这一次,她们谁都没有争着去看猫眼,而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副饱受惊吓不知所措的样子。 “操,什么大不了的,死就死1圆圆骂了一句,推开晶晶走到门边,索性看也不看“呼喇”一声将门拉开。 这莽撞的举动将凯蒂和晶晶吓得大惊失色,“蔼—”的一声尖叫起来。 三人抱成一团,眼见大门被外面的人一掌推开,定睛一看,却不是光头他们而是一个英俊帅气,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司柏宁?1凯蒂惊喜的扑到司柏宁身边,抱着他,将自己冰冷的身体紧紧跟他贴在一起。 司柏宁不动声色,轻拍了拍凯蒂的后背以示安慰,却并没有过多亲昵的举动。 圆圆看着司柏宁俊美无俦的脸,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这张脸似曾相识,不!她一定见过的!可是在哪里?!一般圆圆不会对客人留下太多印象,除非,是个那个人有关。 凯蒂自知失态,羞红了脸将司柏宁迎进屋,见门外走廊确实没有危险才放下一颗心,关上门,打个眼色让晶晶给司柏宁倒茶。晶晶立即会意,再看司柏宁的眼神,俨然他是救星一般。 不用问,凯蒂也知道是司柏宁救了她们,至于用了什么手段那不是她应该过问的。 “司先生,请喝茶。”晶晶将茶杯方道司柏宁面前。 凯蒂拉着晶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好朋友晶晶。” 司柏宁貌似随意的打量了晶晶一眼,点点头,继而瞄了眼仍站在门口发呆的圆圆。凯蒂见状噗呲一笑,娇声着门口叫了声:“圆圆,你发什么呆啊?快过来呀。” 此时圆圆已经想起来司柏宁是谁,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司柏宁和拘谨站在他旁边的凯蒂和晶晶,圆圆脸色一沉不定:“我头疼先上楼休息一下。”说着,躲着司柏宁的目光,低着头匆匆走上楼。 “兴许是刚才被吓到了。”凯蒂解释道。 司柏宁笑了笑,并不以为意,这才端起茶杯,认真打量了晶晶:“肖一诺救过你?” 晶晶看了凯蒂一眼,知道是她告诉司柏宁的,点了点头,不觉有些脸红。 大家心知肚明,凯蒂也不需要瞒着什么,趁机跟司柏宁商量:“我看到肖恩实业的招聘广告,需要一个前台,我准备先帮她办好简历,然后——” “简历我去办。”司柏宁打断道:“另外这个职务太低,恐怕很难在短期内接近肖一诺。” “哦。”凯蒂知道司柏宁应该已经有了安排,便不再多言,而是问出了此刻她最关心的问题:“我们住在这里还安全吗?” 第157章 你意下如何 司柏宁笑了笑:“安心住吧,她们的事我来搞定。” 凯蒂听了,和晶晶对视一笑,遂放下心来。 此时圆圆正在二楼的卧室里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每每回想起那件事,她便有种吃鲍鱼吃出苍蝇的感觉。 八年前,权自强兴高采烈的跑回出租屋,抱着圆圆转了好几圈,才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成为香港大学交换生的消息告诉她。圆圆惊喜万分,她为权自强感到骄傲,更觉得自己多年的辛苦和付出都没有白费。 “香港这么远,以后没人照顾你怎么办?”圆圆担心道。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要混出个模样,接你去香港享清福。”权自强信心满满。 那天,她将自己多年的积蓄全部给了权自强,见权自强眼眶含泪对她说着不离不弃的情话,圆圆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无与伦比。就在两人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的时候,权自强接到了教导主任的电话,说有个外商可以赞助他的学费以及所有开支,让权自强过去一趟。 权自强不可置信的呆了片刻,随后毫不犹豫的丢下圆圆去与那个外商会面。 事出突然,圆圆看着权自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越发不安,便鬼使神差的悄悄跟出了门。 权自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骑得飞快,圆圆一咬牙,伸手打了辆面的跟在他后面。那天傍晚的八点多钟,圆圆站在一家咖啡馆门外,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坐在权自强对面的司柏宁。 难道这就是主任电话里说的那个外商?!黑头发黄皮肤,一点也不像老外呀。就这样,圆圆记住了司柏宁的样子,甚至觉得英俊帅气的司柏宁是上天派来解救她和权自强的使者。 三天后,权自强提前去了香港,本以为一切都是美好的开始,可让圆圆没想到的是,从那以后权自强便失去了联系。知道半年后,圆圆才确定自己被无情的抛弃了。 尽管当时圆圆不知道那个人叫司柏宁,但是那张脸却深深的烙在了圆圆的心里。孤寂中,圆圆依然无法去恨权自强,她认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心里锥刺般的痛苦便转移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司柏宁身上。 权自强不需要她了,因为权自强有了新的资助人,司柏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圆圆相信自己不会失去权自强。因为他说过,会报答自己,不离不弃,将来混出名堂接自己去享福的。 圆圆趴在冰冷的玻璃窗边,窗外耀眼的车河渐渐变得模糊,随着她眼里的泪水缓缓流逝,心底升起一抹恨意。 她知道着恨来的无稽,却依然无法抑制的感觉这个男人会带给她不祥,或者说,这个人是她的灾星。 没想到凯蒂的金主竟然是他!圆圆一想到自己现在住的身上穿的,都来自这个男人,便有一种无法自抑的羞耻感。圆圆想要逃,若非恐惧危险,她恨不得立即从这里跳下去,一走了之。 楼下传来凯蒂和晶晶热情的送别声,似乎这个叫司柏宁的人要走了。圆圆抹掉脸上的泪水,走了下去。 晶晶首先看到她,微微一诧:“感觉舒服点了吗?怎么眼睛红红的?” 圆圆听了抽了抽嘴角,转身对着凯蒂问:“刀疤他们那边是不是摆平了?” “应该吧。”凯蒂不置可否,她还在为刚才圆圆的失态耿耿。凯蒂虽然向司柏宁解释说圆圆被吓到,但以圆圆的性格又怎么会真的被吓到?! 凯蒂说完,目光紧紧盯在圆圆脸上,试图看出些什么,可圆圆竟难得一改之前的大大咧咧,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没表露在外。 “没事我就回家了。”圆圆说了一句,从地上拎起两个袋子:“我不跟你们客气了,这两件我拿走穿,回头没事找我玩去。” “哎——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出什么事了。”凯蒂和晶晶急了,两人一人一边拉着圆圆。 “没事啊,我回家埃”圆圆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两人。 凯蒂先松开手,无可奈何的转身闷哼一声。晶晶却急哭了,依然抓着圆圆不放:“姐,别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要走我也走……” 凯蒂听了,心头一跳,忍着没转过身。圆圆看到凯蒂身体明显一晃,自然知道她听晶晶这样说,心里会不舒服,毕竟凯蒂不远万里回到东陵来找晶晶。 想到两人的友谊,圆圆只有羡慕的份,忍不住摸着晶晶的脸温柔道: “放心吧,我一个人惯了。你跟凯蒂好好的,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的,过过豪门生活,享受一下名媛待遇,哈哈,到时候不许赶我走哦。” “圆圆~”晶晶不舍的叫了声,却依然无法阻止圆圆要离开的决心。 尽管不知道圆圆为什么要走,可凯蒂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悲伤。她转身拉着晶晶,轻声道:“算了,不要强人所难。反正住的不远,咱们常去就是了。” 两人好说歹说,晶晶才松开手,将圆圆放走。好容易逃了出来,圆圆匆匆走进电梯,当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刹,圆圆忍不住哭了起来…… 金樽夜总会三楼,刀疤挂掉电话,眯着眼盯着变黑的屏幕,“嘭”一声,将手机扔到墙角摔个粉碎。 “妈的!管到老子头上了1刀疤怒吼一声,捏着下巴陷入一阵沉思。 片刻,光头推门进来,见刀疤坐在沙发上发呆,便没头没脑问了句:“老大,怎么回事呀,都快把人给逮回来了,怎么说撤就撤?” 听到光头的埋怨,刀疤猛然抬头,眸中射出一道精光将刀疤吓得立即闭上了嘴,偷瞄了眼房间,发现墙角碎成两半的手机,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暗骂自己多嘴,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光头悻悻凑到刀疤跟前,悄声道:“大,大哥,要不我偷偷的去把那俩妞给你弄回来解气?1 “死开1刀疤推开光头,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光头见状连忙招呼小弟跟了出去…… 不管怎样刀疤也在东陵混了这么多年,如今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再不是当年为了十几二十万便卑躬屈膝的马仔。赵年恩财雄势大刀疤总要给他三分薄面,可他的情妇也想凭着一通电话便将刀疤的恩怨压下来,未免有点太高看自己了。 刀疤坐在车里,宝马x5正在去肖恩实业的路上,他忽然想起之前莫莎莎打过来的电话号码很熟悉,似乎是个熟人。遂拿过光头的电话,翻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个号码,程楠?哼,果然是个老熟人。 刀疤冷笑一声,摇了摇电话对光头笑道:“你的这个小弟现在混得可以啊,都混到赵年恩的床上去了。” “啥?1光头一惊:“不是吧,这小子也弯了?” “狗脑子1刀疤拍了下光头的大光脑袋笑骂了句,接着道:“我说的是趁着赵年恩不在。” “哦,啊哈哈……”光头恍然大悟,捂着嘴嗤笑不已。 “莫莎莎这小娘们的把柄落在我手上,你觉得现在该谁看谁的面子?”刀疤笑问。 “自然是她怕咱们了。”光头得意道。 家欢在肖恩实业的会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渐渐有些坐立不安,她隐约能听到总裁办公室里传来阵阵吵嚷声,赵年恩不会跟肖一诺打起来吧?那两个人闹翻,对她可没什么好处。家欢想着,忍不住站了起来。 “moy小姐。”顾佳佳推开门,看着家欢面带职业微笑:“赵总请您去总裁办公室一趟。” “恩。”家欢正有此意,越过顾佳佳径自走进肖一诺办公室。 一进门,场面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堪,两人正面带微笑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讨论着上次会议中提起过的那份非洲开发计划。 “moy,来,坐过来。”赵年恩亲切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家欢坐过去。 家欢笑着点了点头,坐到他身边,可以闪开一段距离。家欢偷偷看了肖一诺一眼,见他神情自若没有丝毫发生争执的样子,不觉有些奇怪。如果刚才那两人没有争吵,那之前的声音又出自哪里?还是说,这两人都会变脸?! 如果真的变脸变得如此彻底,想想还有点可怕呢。家欢暗暗打了个冷战,立即换上一副矜持的笑容。 肖一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缓道:“赵总期望你来做我的助理,你意下如何?” 家欢睁大了眼:“我?” “是这样的,我感觉没有什么职位能比助理,更好更快的促进你们两人互相了解。”赵年恩解释。 “不好吧,那顾佳佳做什么?”家欢没头脑的说了句,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想和肖一诺保持些距离。每天跟在这个大冰山后面,她怕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冻僵。 “这个——”赵年恩没想到家欢会拒绝,还是用一个不起眼的秘书来做挡箭牌,一时感觉有些无语。 “还是做总监吧,职位高待遇好也更受尊重,职位跟我平起平坐,这样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肖一诺面无表情,说话间升起一股寒气。 第158章 我给你撑腰 赵年恩和肖一诺同时看着家欢,似乎在等她最后表态。 面对两人的目光,家欢有些犹豫。很明显赵年恩的安排是为了给她和肖一诺创造机会,家欢虽然也有与之亲近的想法,但畏惧心理明显更胜一筹。 肖一诺的说法很好听,态度也更明显,进而远之,对家欢的排斥大过于喜爱。 “呃——这样也挺好。”家欢模棱两可,见那两人纷纷蹙眉,才微微一笑: “赵伯父是想我有机会跟一诺多学一学,不论我做什么职位,一诺你都要多帮帮我才好呀。” 此言一出皆大欢喜,家欢两不得罪,只把肖一诺听得脸红脖子粗,被“一诺”两个字搞得全身肉麻不适。 最后还是赵年恩妥协,乐呵呵的拍着家欢的手:“好好,那就还做总监吧,跟这小子平起平坐,他也不敢欺负你。” 家欢娇笑:“怎么会呢,是吧一诺~” 肖一诺闻言忍不住咳了两声:“咳咳,那,自然不会。”一口气卡在胸口,憋闷不已。 最终,家欢的办公室设在肖一诺隔壁,原本那里是间空房,赵年恩安排顾佳佳按照家欢的喜好重新装修,吩咐完,赵年恩接了个电话,脸色渐渐阴沉。 家欢和肖一诺送他下楼,刚出电梯正遇到刀疤几个。 “赵总,您这是去哪里?”刀疤乐呵呵道。 赵年恩平日跟他没什么来往,也有些看不起这帮地痞,矜持一笑: “有点事。你来我公司有事吗?” “没事,就想请您和莫莎莎小姐一起吃个便饭。”刀疤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赏脸?” “改天吧,我做东。”赵年恩说完,朝他点下头,走了。家欢和肖一诺瞥了刀疤一眼,跟了出去。 刀疤看着家欢的脸孔从眼前闪过,不由心头一跳,忍不住暗叹:好漂亮的女孩子,眉眼清秀皮肤白皙,顶尖的美人啊! 刀疤看的眼睛发直,光头会意,凑到他耳边:“这妞不错,要不要——” “唉,不慌。”刀疤一抬手,邪笑道:“先搞搞清楚再说,嘿嘿。” 家缓和肖一诺见赵年恩脸色不好看,一直谨慎恭敬的将他送上车,返回时刀疤一行人已不见了。 肖一诺走进电梯便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把保安经理辞了1 “啊?”顾佳佳拿着电话呆半天才反应过来,忙道:“好,我就安排。” 肖一诺满意的“恩”了一声,挂掉电话看着家欢:“你认识刚才的人?” “我刚从法国回来,怎么可能认识他呢?1家欢瞪了肖一诺一眼,将头转到一边,心里砰砰直跳。 这人脸上的刀疤和八年前绑架自己的人一模一样,家欢记得十分清楚,又怎么会认不出,家欢心乱如麻,决定尽快回家告诉司柏宁这件事。 “算了,我不上去了,装修的事就交给顾佳佳全权负责吧。ok了通知我。”家欢说完,按下一层按键,肖一诺撇撇嘴没说话。 电梯上了又下,刚刚保安部经理因为将刀疤等人放进来,而被辞退,此时整个保安部人心惶惶。 家欢没有开车出来,当电梯停到一楼时,保安早已替她将出租车叫好了。 “谢谢。”家欢说完,坐进车里对司机道:“金山福地。” 司机一脚油门,汽车如离弦箭一般飞快驶入行车道。 “喂,你在家吗?”家欢对着电话道。 “在的,什么事?”司柏宁的声音有些慵懒,家欢猜他之前出去购物可能有些疲劳在休息。 “我马上到家,你在家等着我暂时别出去。”家欢听司柏宁答应才挂掉电话,见前面连续好几个红灯,不由心烦气躁…… 此时莫莎莎也堵在市中心,坐在车里同样心烦意乱,不停朝前面按喇叭。之前听程楠拍着胸口说自己跟光头有交情,能摆平这件事,谁知转眼就反过来抱着自己大腿说出事了。 “fack1莫莎莎暗骂一句。这个程楠是在来名爵应聘的时候被莫莎莎看中的,为了避嫌,莫莎莎一直没刻意去查他底细,没想到他之前竟是光头的手下,在金樽会所做男招待。 莫莎莎知道那是刀疤的场子,不言而喻这个光头自然也是刀疤的手下。这一通电话,反将事情搞得复杂了,让莫莎莎不得不亲自露面。 可恶的是,刀疤竟然因为看到程楠的电话号码,打电话邀请莫莎莎吃饭,还明里暗里的暗示她,让莫莎莎有苦难言有气难发。 都说捉奸捉双,可那也要看是对谁。像赵年恩这种地位的人,只要稍微听到些风声,那距离他得知真相便已不远了,这对莫莎莎来说无疑便是灭顶之灾。 不行,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莫莎莎好说也在东陵呆了这么久,虽不张扬,但对付刀疤这种还是有些办法的,如果刀疤不安好心,莫莎莎也未必就被他给要挟了。 一路边行边想,莫莎莎很快来到金樽会所。停好车,一个光头壮汉走了过来,笑嘻嘻:“莫小姐,我们大哥等你多时了,请吧。” 莫莎莎笑而不语,龙潭虎穴都闯过来了,还怕了这条小长虫不可?! 刀疤说是请客却在自己的地盘摆场,显然是想借机给莫莎莎个下马威。在他眼里莫莎莎只是情妇而已,还是一个被他抓了把柄的情妇。他认准莫莎莎不敢让情事曝光,不然被赵年恩抛弃事小,损了赵年恩的面子可就没这么好收场了。 实际上,此时莫莎莎确实吃瘪,但她却不像刀疤预计的那般唯唯诺诺,不敢忤逆。 下午的酒吧还没有营业,空荡荡冷清清,舞池里黑漆漆一片俨然多了几分阴森。 刀疤坐在吧台,端着一杯威士忌,见莫莎莎走进来,手腕一晃,一饮而尽,邪笑着跳下吧凳迎了上去: “莫小姐能来真是太给面子了,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 “八哥客气,就我一个。”莫莎莎不动声色。 刀疤睨着眼看了光头一眼:“你真得多教教程楠这孩子,怎么能让美女一个人开车过来呢。” “找我什么事?”莫莎莎知道他故意演戏,听刀疤提起程楠心里早已怒气冲天,却依然面不改色。 刀疤撇了莫莎莎一眼,听她口气生硬,不由干笑两声:“明人不说暗话,赵总在在咱们东陵也算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我自叹不如无比佩服,他在我心里就是偶像埃咱们江湖人义气,难免有点英雄惜英雄,更是见不得别人对他有一点点不好。” “此话怎讲?”莫莎莎问。 “哎?”刀疤抽了抽嘴角,露出一抹狠戾:“莫小姐还在明眼人面前装傻,这样就不对了嘛。程楠这种小子,怎么能跟赵总相提并论,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给咱们偶像戴绿帽子,也怪不得弟兄们看不下去埃” “哼。”莫莎莎冷哼一声:“你想怎么样?” “恩?哈哈哈哈。”刀疤一怔,忽然大笑起来:“有意思啊,我刀疤在江湖上走,第一次遇见莫小姐这种女中豪杰啊,有趣有趣,来来来,咱们先喝一杯。” 莫莎莎不屑跟他纠缠,可眼下还是得先稳住刀疤,才好从长计议,咬牙忍了忍跟他坐到旁边的圆沙发上。 光头很快端来洋酒,有威士忌,红方,人头马,雀威,酒瓶花里胡哨,乱七八糟的在桌子上摆了一大堆。 “来!我敬你1刀疤说着客气话,将酒杯送到莫莎莎面前。 莫莎莎也不含糊,结果酒杯仰头,一气喝光。“啪”莫莎莎重重放下酒杯,随手抓起一瓶酒,便往里倒,接着将倒满的酒杯推到对面:“这杯算我敬你1 刀疤没想到莫莎莎喝起酒来竟然毫不打怵,不由后悔自己失策,却也有些不服气,抓起酒杯同样一饮而荆 莫莎莎拿起酒瓶仍要再倒酒,刀疤将手伏在酒杯上,不冷不热:“你在我这里喝醉了,回家恐怕不好交代吧。” “你不是想我死吗?干脆彻底点埃”莫莎莎娇笑起来,脸颊绯红,看似有些醉意。 刀疤摇了摇头,好像很无奈的样子:“我这人心软,最看不得女人要死要活,你这是叫我为难埃” “那你想怎么样呢?反正我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干脆还不如你送我一程得了。”莫莎莎说着哭了起来。 “唉唉唉,别别哭埃”刀疤手忙脚乱,抓起餐巾纸给莫莎莎擦脸,趁机将手放在她的肩上。 莫莎莎抽涕几下,抓过纸巾,扭了扭腰,趁机甩掉刀疤放在她肩上的手。谁知,那手掌缓缓下滑,竟落在她腰臀处,紧贴着她的身体上下摩挲起来。 “你这么年轻跟着赵总也的确是委屈了。”刀疤凑到莫莎莎耳边轻声道。 莫莎莎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扭过脸看着刀疤。 “这是我的命埃”莫莎莎试探着,见他眼神贪婪,暗想,难道这人还想财色兼收不成?! “是不是他对你不好?要不要我给你撑腰?”刀疤说着,挑了挑下巴。 莫莎莎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娇羞道:“我哪有这种福气呀,再说,你敢惹他?” 第159章 多了点什么 家欢回到金山福地的时候,天色已微微擦黑,夕阳在玻璃别墅外投下焰火般的热情,炫艳流动,醉人心脾。 家欢瞥了眼这梦幻般的美景,来不及品味便匆匆推门走了进房间。 “回来了?”司柏宁正端着茶杯站在落地窗前,转身面对着家欢微笑,微卷的短发,温柔的眼神,绚丽的夕阳余晖映在他身上,仿佛镀了玫瑰金一般惹人心动。 “我见到刀疤脸了。”家欢道。 司柏宁眉毛抖了抖,片刻才缓缓走到家欢面前:“你说的是八年前的那个刀疤?” “是的。”眼前的人太美,景色太梦幻,可这一切都无法驱赶家欢心头的灰暗。 八年前的一幕幕仿佛无声电影一般在她眼前飞快掠过,清晰的,悲壮的,痛楚的……除了司柏宁的出现,之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堪回首。 “好像他现在是地方一霸,赵年恩认识他,但也看得出赵年恩十分讨厌他。” 家欢忍着悲哀,尽量理智客观的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司柏宁。 “我们怎么办?说实话,我今天有点害怕,他总盯着我看,还引肖一诺起了疑心,问我认不认识他,我没承认,我怎么会承认呢。我做的对吗?我没做错什么吧?”家欢情绪激动,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司柏宁看出她心情杂乱,放下茶杯将家欢搂在怀里,轻声安慰:“过去八年了,他现在未必认得出你。再说,认出了也没什么,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还有我呢,不用怕。” 家欢躲在司柏宁怀里,微微颤抖着,她没有哭,尽管忆起往事心里早已泪流成河,却依然坚强的忍着眼泪。 是的,司柏宁说的没错,她还有他!没什么好怕的。可家欢依然抑制不住的颤抖,也许,这并不是因为某个人而胆怯,也许只是她心底的那份深深的悲哀,因为刀疤的出现而被无情的揭开…… 莫莎莎在金樽会所正式营业之前离开了那里,刀疤言语举止中无一不暴露出他想要人财兼收的意图,莫莎莎表面配合心里却早已幻想了几十种除掉他的方法。 贪婪,是人性中最丑恶的一种。莫莎莎鄙视他,也有些可怜他。尤其是当莫莎莎接到赵年恩电话时,刀疤一脸复杂的表情,让莫莎莎感到极其痛快。这个刀疤,并没有江湖传闻的那么霸气,骨子里还是个欺软怕硬见利忘义的东西罢了。 莫莎莎没有回到湖边别墅,而是直接去了美容院。赵年恩傍晚有个宴会需要莫莎莎陪同出席,听口气似乎是上面来人了。 最近法国方面和上面的合作表面和谐,暗地里却早已剑拔弩张暗涌纷纷,幸好托马斯的死讯并没有公开,不然即使莫莎莎生出八头六臂,也只有干头疼的份。 赵年恩没有甩掉她自然说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莫莎莎一直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前她是一个联络站,即使如今没了这个功用,她本身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致命武器。莫莎莎虽未正式加入家族的丽影组,但丽影组所受的训练莫莎莎一样也没少学,而且成绩更加优秀。 没有身份,有时却是一种便利。少了束缚和制约,她的行动可以更加灵便自由。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身为情妇却胆敢背着赵年恩找小男的原因吧。(小男,即男性第三者,跟包养小姐小三同理。) 潜意识里,莫莎莎认为情妇,并不能算是一种需要向对方负责的身份。因而她没有身份,对赵年恩也没有责任,她还是自由的。 莫莎莎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皮肤护理师以为自己的这个手法令客人满意,不由在她背上多重复了两遍,滴精油的时候,按摩师看着莫莎莎腰部的纹身忍不住夸赞:“好精美的玫瑰花,这是在东陵纹的吗?” 一句话打断了莫莎莎的思绪,在女人身上纹身是托马斯的一大爱好,在莫莎莎看来这和狮子老虎在森林中撒尿没有两样,无非就是一种占有和宣誓主权的手段吧。 丽影组自有她们独特的家族暗记,只有像莫莎莎这种未被家族注册的“边缘人”才会被托马斯纹上各种或精巧或娇艳的玫瑰作为暗记,一切都已托马斯个人意志为主,也就是说,他想在别人身上纹什么就纹什么。 “你们这里能祛纹身吗?”莫莎莎发问一句,把那护理师吓一跳,没想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支支吾吾半天不敢接话,好像说的是可以做,但是又担心做的不太完美,不能完全消除纹身或者会留下疤痕之类的话。 莫莎莎笑笑,没有再理会她。如今托马斯都已不在,这个纹身也失去了它的意义,是去是留全凭莫莎莎一人决定,心里不免感觉有些畅快。 傍晚的宴会安排在东陵会所,这是东陵市最高档次,同时也最私密的一家休闲宴会场所。莫莎莎来的有点早,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才看到赵年恩的宾利缓缓驶进停车常 莫莎莎对着后视镜再次检查自己的妆容,拨了拨头发,确定完美无瑕才推门下车,走到赵年恩车前。 赵年恩下车看到身穿红色晚礼的莫莎莎,笑着将她的手放进臂弯,边走边道:“太正式了,也怪我,忘了提醒你。” 莫莎莎拉着裙摆,嘟着嘴娇嗔道:“不好看吗?” 赵年恩拍了拍她的手背,难得见她这种娇俏可人的小女孩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好看好看。” 两人说笑着,来到常安厅。赵年恩对这个宴会厅情有独钟,基本上每次都选这一间。常安厅在会馆的宴会厅中只能算中等大小,并不出众,赵年恩除了喜欢它独特的格局构造和还原传统的中式设计风格之外,对“常安”这两个字更为偏爱。 “四季常安嘛,好兆头。”赵年恩曾解释过,“人活一世图的什么?功名利禄那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心安身安才是最实在的。” 莫莎莎深感同意,有时候人现实到了一定地步反而显得更加感性,赵年恩就是这种人。他不同于一般商人的精明,骨子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儒雅和为人处世的原则。每每想到此,莫莎莎就怀疑当年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赵年恩爱上自己并染上赌瘾。 因为那件事,赵年恩间接害了他的好兄弟肖成坤,重情义的赵年恩难免自责却丝毫没有迁怒于莫莎莎。尤其是在接触到托马斯之后,赵年恩不可能不去怀疑这一切都是圈套,可他依然没有表现出分毫怨怼之情。 如果一定要找出蛛丝马迹,那就是赵年恩在当年很快就戒了赌,而且多年来都不与莫莎莎结婚,甚至绝口不提此事。 终于还是在这两件事上暴露出赵年恩并不是傻子,他确实明白的看透了当年的那场阴谋,只是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莫莎莎依然看不透赵年恩究竟在想什么。 客人来的迟了些,赵年恩气定神闲的看着新菜谱,莫莎莎胡思乱想一通感觉有些没趣便站起身,走到客厅一侧欣赏墙上的水墨画。 常安厅不单装修成中式风格,还完整的保留了一些古人的风雅之物,譬如古琴,围棋,摆着藏品级古书的黑檀书架,和墙上画着松竹梅的三友图。 莫莎莎看着画中节节傲立的墨竹,忍不住念道:“临窗卧听萧萧竹,一枝一叶总关情。” “说得好。”王元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拍着手笑道:“看不出莫小姐的才情远在王某人之上啊,失敬失敬。” “不敢当,只是看着这幅画略有感触罢了。”莫莎莎谦虚道。 赵年恩笑着起身,将王元初让到上位。 不论大小宴会,王元初每次都是独自赴邀出席,从未见到他身边有女伴陪同,对于他的资料赵年恩更是了如指掌,王元初原配早在他三十五岁荣升厅长的时候去世,死因不详,从那以后王元初一直独居,并未再娶。 外人都说王元初重情重义,长情念旧,以往也的确未见过他和哪个女人过于亲密。可今天,赵年恩从这顿酒席中却看出了些端倪。 王元初不是不近女色,而是没遇到让他感兴趣的女人罢了。没想到,今天莫莎莎无意间随性脱口的一句诗,竟引起了王元初的兴致。 赵年恩不动声色,看着王元初的目光不时在莫莎莎身上流连,心里暗暗计较起来。王元初以往见过莫莎莎几次,但都是公开场合。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参加酒会带女伴很正常,未必一定得是特别亲密的关系。况且,他们这种圈子,只要是没有公开关系得到名份和认可,也根本不在乎私底下这些有的没的。 赵年恩与莫莎莎便属于从未公开过彼此关系,没有名份的那种。 莫莎莎自然也不傻,左右逢源逢场作戏这一套,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很快就将王元初迷得颠三倒四。 莫莎莎虽是顺水推舟,可当着赵年恩的面如此这般,或多或少让赵年恩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说不出是因为妒忌还是因为面子。理智上来说,如今这种节奏和氛围对他只有利没有害,可赵年恩依然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头顶上突然多点了什么似的。 第160章 她的荒唐事 晶晶多年来一直在刀疤身边生活,虽没吃过太多苦,却也没享到什么福。刀疤花心暴戾,时而对她好时而对她坏,让本就没什么安全感的晶晶,成天战战兢兢,生怕惹恼了他。 这么多年,唯一敢替她出头,忤逆刀疤的人便是这个萍水相逢的圆圆姐了。虽然这件事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看起来是解决了,可越是这么轻松表面越是看起来风平浪静,晶晶心里越是不安。 她知道,刀疤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只有他让别人吃亏,绝对不可能吃了别人的亏。况且,这一次刀疤还被自己的匕首给擦伤了,更没面子,他又怎么会眼的下这口气。 傍晚,凯蒂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晶晶坐在餐桌前看着这些从没见过的菜肴,只觉得无比惊艳精致。若在平时她一定早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了,可今天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来,先尝尝我做的铁板松茸。”凯蒂兴高采烈的夹起一片煎的金黄的,好像蘑菇一样的松茸片放进晶晶碗里。 晶晶夹起来,轻轻咬了一口,凯蒂睁大了眼本以为她要说好吃,谁知晶晶一开口竟然还是关于圆圆。 “凯蒂,我还是不放心圆圆,也许刀疤现在暂时不敢来找我们麻烦,可没准他会去找圆圆寻仇的。圆圆为了我——” “先吃饭1 凯蒂打断晶晶的话,笑容在脸上凝滞,心里却义愤不已,恨不得对着晶晶嘶吼起来,让她明白自己对她要比那个圆圆好得多,付出的也比那个圆圆多得多,况且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晶晶怎么竟然满心都是那个才见过几面的圆圆呢?! 晶晶一怔,忙低下头埋着脸使劲扒着碗里的饭。凯蒂见状心里一软,知道自己语气不好,却又不知该在说些什么,只好又夹了些菜放进晶晶碗里。 一顿饭,晶晶狼吞虎咽吃了一大碗米,凯蒂反而一口也吃不下。她给晶晶和自己倒了两杯酒,极力稳定心绪,将自己在法国遭受托马斯虐待的事,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晶晶。 晶晶听完惊得睁大了眼,她本以为凯蒂过的是豪门的生活,本以为这次是锦衣还乡,本以为这些年凯蒂和自己的生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是幸福一个是悲惨,本以为她们没有丝毫共同语言,可此时,晶晶恍然明白自己错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晶晶问。 凯蒂苦笑:“说与不说,改变不了什么,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幸福不可能凭空掉下来,你只有靠自己去争取才可能抓住它。” 晶晶蹙了蹙眉,摇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 “一念之差,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当年你要是选择相信肖一诺,我相信如今你是幸福。不过既然错过,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如今还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怎么做了。”凯蒂道。 “要我扮成安安不难,可我毕竟不是安安,我担心总有一天会穿帮,那时我就再也不可能得到肖一诺的信任,也不可能再留在他身边了。”晶晶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现在也不在他身边,也没得到他的信任呀,所以即使失败了你也没什么损失。”凯蒂抿了口酒。 这随意的态度,和不经意般的一句话让晶晶醍醐灌顶般,眼前豁然一片清朗。 “是啊,”晶晶眸中闪着惊喜的微光:“你说得对,我必须努力的试一次才好。即使仍旧无法得到他,起码我试过了,也无悔了。” 凯蒂望着晶晶,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放下酒杯走到对面将晶晶从座位上拉起来:“走,试试你的新衣服去。里面有好几件我还没见你试穿呢,不知道肖一诺喜欢那种风格呢?是知性大方的?还是性感暴露的?要不然我去给你买一套狂野奔放的豹纹内衣?”“讨厌~”…… 金山福地的玻璃别墅中,司柏宁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为家欢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 他上午采购的服装已经送到家,家欢在衣帽间里高兴的试穿着,心情渐渐明媚起来。司柏宁的眼光很好,基本上每一件都能凸显出家欢的优点,性感却不暴露,一切都那么的完美。 “perfect.”家欢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忍不住欢呼起来。她身上这套白色西装短裙,修身合体,看似保守却将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尤其是那领口,低至**处嘎然而止,美胸若隐若现,诱惑中引人无限遐思,简直比三点比基尼还要性感。 对!等办公室装修好,就穿这件去上班!让肖一诺流鼻血!嘿嘿……家欢幻想着,大冰山喷血而亡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呀?”司柏宁站在门口,身上的围裙还没有摘下来,乍一看还真有点家庭煮夫的样子。家欢跳到司柏宁面前,笑嘻嘻的在他脸上揉了一会儿,才后退一步,晃了晃身体,问:“怎么样?好看吗?” “当然好看啊,也不看是谁买的。”司柏宁说着,傲慢的挑起下巴。 家欢见他俏皮,忍不住笑着翻了个白眼:“做的什么好吃的呀?” “多了,走,下去看看。”司柏宁正要摘下围裙,被家欢按住:“别脱,我就喜欢看你穿围裙。” 司柏宁脸一黑,表情夸张的上下打量了一身名牌的家欢,叫了起来:“这不公平1 一句话,把家欢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东陵会所中,莫莎莎曲意逢迎着王元初,眼神不时瞄向赵年恩,见他脸色微微变了变,尽管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但很明显,他怒了。 莫莎莎手臂撑着桌子,身体稍微歪了歪假装酒醉,离席走进洗手间,路过赵年恩身边的时候故意扶了下他的肩膀。 若在平时,赵年恩一定会关切的拍拍她的手背,问她有没有事需不需要人陪。可今天,赵年恩身体僵硬,不但没有任何表现,甚至有些厌恶的晃了晃肩,似乎想将她的手甩掉。 莫莎莎心里一痛,胃里的酒气真的翻了上了,她忍着跑进卫生间。莫莎莎蹲在地上,干呕了几下,没有吐出来,却憋出了许多泪水。 她觉得自己嘴里苦苦的,心里涩涩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蹲的脚有些麻木,莫莎莎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伏在水池边用冷水拍拍脸,漱漱口,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 镜子有些模糊,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眼睛潮湿的缘故。莫莎莎看不清自己的样子,脑海里隐约出现了一个扎着马尾辫,浑身充满了青春朝气,爽朗阳光身材健美的女孩。所有认识这个女孩的人都说她的运气好,因为她即将离开独自住了十年的贫民窟,离开那个讨厌她的舅母,总是欺负她的表弟和唯唯诺诺的舅舅。 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法国富豪不但愿意收养这个女孩,还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舅妈第一次用亲切而羡慕的目光看她,那种眼神让她快乐很久。 她知道自己是孤儿,却倔强的好像野草,不管别人如何踩踏鄙视她,只要有那么一点点阳光和水,她便能悄悄的无声无息的迅速成长让自己变得强壮。托马斯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倔强才将她收留的吧。 莫莎莎擦了擦脸,苦笑一声,如今这份倔强早已随着岁月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爱和懦弱。没有人知道莫莎莎爱过,如果没有爱,她不会让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卑微,更不会介意那些世俗眼光和所谓的名份。 可是这一切她都不能说,对托马斯不能,对司柏宁不能,对赵年恩更加不能。 她有什么权利去爱他们?!莫莎莎自问。答案是永远的否定,即使如今托马斯不再控制她,可她的心依然被托马斯控制着,好像呼吸一般,已经变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她习惯了用托马斯的思维去做事,习惯了毫无顾忌义无反顾的去帮赵年恩,也习惯了悄悄地在回忆中与司柏宁相会。 而此时此刻,这一切都被打乱了。 “当当当,莫小姐你没事吧?” 洗手间门外传来敲门声,和男人关心的问候。莫莎莎心里再一痛,前来关心她的竟然不是他。 莫莎莎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没事。”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王元初很自然的握着莫莎莎的手臂,将她扶了出来。 莫莎莎心里暗骂自己是个**!既然爱赵年恩,为何还能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帮他?莫莎莎摇了摇头,不! “头还痛?早知道你酒量不行,就让你少喝点了。”王元初难得温柔。 莫莎莎看了他一眼,笑笑,不再往前走,而是坐到赵年恩身边。赵年恩下意识转过头看着她,目光中隐约藏着些愤怒。 莫莎莎恍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她要做这些荒唐事,只是为了得到赵年恩的心。 她要他妒忌,要他愤怒,要不断引起他的情绪和注意,要他对自己有更强烈的感觉。她要他直面自己的情感,不再隐藏不在伪装。即使最后得到的答案是他不爱,莫莎莎也甘愿死心,而不是如此这般无期限的一味拖延下去,患得患失…… 第161章 自欺又欺人 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看着莫莎莎跟在赵年恩身后一同离开,王元初百般不舍却也只能放在心里。 他微笑着向两人摆了摆手,坐进自己的专车:“回办公室。” 司机张张嘴本想劝说几句,还是忍住了,在这之前王元初已经在办公室住了一个多礼拜了,对于他这种身份的领导,这种行为已经不止是让司机觉得感动,甚至有些崇拜和敬仰。 王元初的办公室不同于一般的同级领导,他个人偏爱国学,整间办公室颇有种老学究的感觉,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会因为莫莎莎随口的一句诗,而对她来了兴趣的缘故。 “临窗卧听萧萧竹,一枝一叶总关情。”赵年恩抱臂站在书架前,从上面拿起一本诗集,随手翻了起来。往常这个动作会让他的心变的宁静,可今天,王元初的心却好像手中的书页一般翻转不停,越跳越快。 “叮铃铃——”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赵年恩立即走到办公桌前,一看,并非一号线,神经立即又绷紧了几分。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巧的电话机,拿起听筒恭敬道:“您好。” “工厂的货源在欧洲出了点状况,注意协调。另外,跟欧洲方面说,超市的版图太大,让他们收敛一点。” 对方说完便挂掉了电话,赵年恩依然保持恭敬的状态,将电话放好,锁进抽屉。 上面的意思很明确,希望能在保障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制约欧洲方面的势利扩张。 “贪心。”王元初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词,当然他也理解上面的这种行为,此消彼长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从立场上来说,他是官赵年恩是商,可以有短暂的合作,但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同一条阵线。 王元初笑了笑,政治永远比人所能看到的更加浑浊。 夜深了,王元初想了想,在笔记本上记下明天需要打的几个电话,且不管托马斯究竟是生是死,赵年恩最近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了…… 三天后,肖恩实业迎来了一位新的总监。 家欢正式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公司员工自发组织的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会。 顾佳佳定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多层蛋糕,整个蛋糕简约精美,唯一的装饰物是糕点师用奶油做的一条灵动曼妙的淡紫色蝴蝶结飘带,从蛋糕最顶层开始,飘带悠然落下,仿若晚霞般飘渺,令人心旷神怡。 家欢看着蛋糕感觉很惊喜,也对顾佳佳的品味做了肯定,肖一诺破天荒一般,亲自开了瓶红酒和家欢对饮,引起职员们一阵嘘闹。 不只是因为酒还是因为肖一诺难得的热情,家欢的脸颊越来越红。欢迎会很短,因为还要工作,大家很识趣的没有碰那瓶红酒,吃了蛋糕便回去工作了,只留下肖一诺和家欢在会议室里对饮。 “今天会有几个面试,你要不要一起来?”肖一诺摇着酒杯问。 家欢从未见过公司面试,自然感觉新鲜,点点头:“好埃” “哼。”肖一诺突然冷笑一声:“连面试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做好总监的位置?1 家欢一怔,原来之前当着别人的面,肖一诺都是在演戏呀?! 可恶!家欢心里暗骂。说到底他还是看不起家欢,感觉家欢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一想到这里,家欢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做都没做,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好?!凭一己之见,凭空臆断,你这种思维,也不是很适合当总裁嘛。” “你——”肖一诺被说的哑口无言,盯着家欢看了一会儿,放下酒杯走了出去…… 肖恩实业楼下大厅中,五个气质出众的妙龄女子,身着或黑或白色剪裁精良的职业套装,脚踩细跟高跟鞋,在前台小姐的引领下走到电梯口等电梯。 晶晶偷偷瞄了眼其它四个人,捋了捋头发,又低头拉了下衣摆,抬头一看电梯到了正要进去,被一个高个子女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那女人翻了白眼假装没看到,径直走进电梯。晶晶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包,什么都没说也跟着走了进去。也许是见她性子软,旁边几个女人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高个子女人更加得意,瞥了晶晶手里的包包,下巴一挑:“应聘靠的不是充阔,而是实力。肚子里没东西,把自己包装成名媛也没用的。” 那女人说的阴阳怪气,晶晶听了,脸像火灼一般滚烫,却一句也反驳不了。 她的衣服包包不假,但她的履历和身份却没有一样是真的,那女人无心的讽刺仿佛利剑一般,将她本就不多的自信击得片甲不留。 晶晶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手机,偷偷给凯蒂打电话,刚刚拨通又急忙挂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不露馅!文件可以作假,但是她的脑里子却是真真正正的一片空白,她对于如何工作,怎样办公一无所知,这些,就连凯蒂也帮不了她呀。 晶晶越想越害怕,她想要亲近肖一诺,却更害怕在他面前被他戳穿。与其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与其被他认为自己是个无耻的骗子,那晶晶宁愿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叮——”电梯门响,晶晶站在门口发呆,被身后的几个女人挤得左右摇摆,终于在那几个女人不耐烦的翻着白眼,离开电梯的一刹那,腿一软,摔在地上。 眼泪好像断了线的项链一般涌出眼眶,晶晶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有好的身世,恨自己不够努力没有像那些励志故事中的主角一般,有着坚韧的毅力悲惨的身世和聪明的大脑。 她咬着唇,看着电梯门渐渐关上,一切就这样结束吧,这样也很好。晶晶想着,只见一只大手穿进了狭小的门缝,电梯门呼的一下又豁然开朗。 晶晶泪眼朦胧看向电梯口,只见一个男人居高临下的歪着头,同样看着她发呆。 肖一诺?!晶晶几乎脱口叫出声来,她没想到此时此刻,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见到肖一诺。 他依然是那个冷酷的深沉的优雅的,不求回报长情专一的肖一诺,依然和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一样。晶晶想着,眸中不由自主闪现出一层琉璃般诱人的光芒。 肖一诺看着眼前这女人分明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原本楚楚可怜,却在见到自己后流露出一种似曾相识,甚至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她的脸上有一种久违的陌生与熟悉的复杂情绪,让肖一诺还是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错,难道在哪里见过他,自己却忘记了? 肖一诺挡住电梯即将重新关闭的门,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晶晶不可置信的看着肖一诺的手伸到自己面前。 “起来吧。”他的声音未变,依然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这一刻,晶晶再不犹豫,就像当年她毫不犹豫的从那傻子家夺门而出,毫不犹豫的在夜间的田野里奔跑,当年她遍体鳞伤,没有鞋子和完整的衣衫。 当年她没有方向,不知何去何从更不知今夕何夕,当年她有勇气和命运抗争,如今她身着华服,端庄得体,有着明确的目标,又为何不能向前迈出这一步呢?! 晶晶暗骂自己好蠢,正想开口主动说点什么也不辜负这场邂逅,谁知电话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肖一诺走进电梯,晶晶便止住了想要出去的脚步,从包里拿出电话,一看竟是凯蒂,连忙又挂掉。此时此刻,正当着肖一诺的面,根本不适合跟凯蒂交谈。晶晶心虚,偷看了肖一诺,只见他正躬身从地板上拾起自己的履历,认真的看着。 仿佛一张无形的大将晶晶过得紧紧的,前所未有的压力向她袭来。晶晶咽了口口水,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他不会看出来这份履历是假的吧?他不会问问题考量自己吧?万一他记得安安的样子和自己不一样,那岂不是—— 晶晶一同胡思乱想,吓得不敢再看向肖一诺,只盼着电梯走的快一点,好让她尽快逃亡。 肖一诺站在电梯中央一动不动,双手紧紧的握着晶晶简历,越攥越紧,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翻江倒海已经无法形容他心底的震撼,对,是翻天覆地,是苦尽甘来,是得偿所愿,是激动是兴奋是一切或简单或复杂的感情融为一体,以至于他无法准确的用身体或语言来表达。 “叮”电梯停在7层,这一层是信息中心主要防止一些大型计算机以及其他设备,很少有人经过。不知什么人按下电梯却又不耐烦的走开了,电梯门打开时,外面并没有等候的人。 晶晶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这是几层,一心只想要尽快逃出这个令她越发感到压抑难耐的狭小空间。什么偶遇什么邂逅,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穿帮了,就要不攻自破的露馅了,哪里还有什么浪漫可言。 她只想尽快逃离,最好是肖一诺根本就没有记住她的样子,这样当他咒骂自己是骗子的时候就不会想到自己了。晶晶自欺自认的想着,却忘记了个人简历上自己新拍的照片是多么的清晰,明艳照人。 一步,两步,晶晶眼看便要逃出电梯,手臂忽的一紧,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安安1 第162章 牵着她的手 他是在叫我吗?! 晶晶呆在原地,心脏扑通扑通疯狂的跳个不停。 肖一诺的手紧紧握在晶晶手臂上,很热,微微有些颤抖。 他叫“安安”,难道说,他相信了?肖一诺真的把我当成了安安?!晶晶又惊又喜又羞又怯。 只有假装成安安,她才能真正快速的接近肖一诺,才有机会俘获他的心,可是晶晶毕竟不是安安,激动兴奋之余,不由有些胆怯。 “我——”晶晶迟疑着,张了张嘴想认不敢认。 肖一诺手臂用力,将晶晶拉到自己面前,握着她的肩膀:“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肖一诺双眸泛红,眼泪在眼框中熠熠微烁,好像晴日的湖面一般泛着粼粼波光。晶晶看着心里一痛,一个男人需要何等情深才会在女人面前落泪?她终究还是不忍,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忍继续骗他,还是不忍让他失望。 “我,”晶晶依然迟疑着,本以为会得到肖一诺的质问或是质疑,谁知这一句质疑过后,肖一诺猛然俯身,竟毫无征兆的覆上了她的嘴唇。 温热,湿润,咸涩,合着泪的吻令人心中阵阵悸动。 这一刻,晶晶彻底沉沦了,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肖一诺的喜爱,努力迎合着他。这一刻,在晶晶心里爱的力量战胜了一切。什么道德,什么欺瞒,那些都不再是负担,甚至在下一秒死去,她也觉得心甘,无悔…… 此时,肖恩实业顶层的会议室里,家欢正拿着顾佳佳送来的五份简历一字不落的认真看着。 片刻,家欢合上文件夹,对顾佳佳道:“让她们进来吧。” 顾佳佳“恩”了一声,似乎有些犹豫,却仍是问了出来:“不等肖总吗?” 家欢心里有气,不冷不热的看了顾佳佳一眼:“你能找到他吗?1 顾佳佳无奈:“我这就去叫她们进来。” “让她们一起进来面试,从今天起,陈腐的制度都需要改革。”家欢信心满满,以往在玫瑰学院学到的,虽不是专业的经营管理知识,但在商业活动中所起到的作用却也不容小觑。 顾佳佳虽然一心向着肖一诺,但此时肖一诺不知所踪,她自然也不会不顾大局。顾佳佳走出会议室,想到毕竟是给新总监moy小姐聘助理,她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顾佳佳看着眼前的四个女人,蹙了蹙眉:“不是五个人吗?怎么只有你们四位?” “可能觉得自己实力不行,临阵脱逃了吧。”高个子女人看着顾佳佳,笑得很谄媚。 “你们几个一起进去吧。”顾佳佳没有理她,冷冷说完,走到会议室门口将门打开,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跟在顾佳佳身后鱼贯而入。 高个子女人依然打头阵,第一个进去,见到家欢坐在首席,猜出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就是总监,忍不住一阵羡慕嫉妒恨。 家欢看着这四个人的表情,只觉得十分精彩,第一个个子高挑,表情夸张,第二个看似温驯,眼神里却有些刻薄,第三个目光呆板,发型妆容却极其浮夸,不像文员反而更像个模特,第四个笑容乖张,举止豪爽但精神状态却明显不够稳定。 “还有一个呢,我看到资料上是五个人。”家欢用食指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夹,目视前方。 顾佳佳站在门口,本想解释,还未开口,那个高个子女人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自然不会放过,抢先道:“刚才还跟我们一起,后来不知道是嫌等的时间长,还是不够自信,就先走了。” 家欢看了她一眼:“是吗?” “恩?”那女人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是呀,我们几个之前在一起的,都看见了,是吧?”高个子女人看向身边的女人,挑了挑下巴,希望她能附和一句。 好死不死的,她身边这个正是看似温驯,但眼神极为刻薄的那位。 这女人矜持一笑,也不看身边的女人,只对着家欢不紧不慢道:“可能是刚才进电梯事被人撞了一下,摔倒了弄脏了衣服,才不好意思来的吧。看着怪可怜的。” 高个子女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但从那紧张的神情来看,相当于已经默认肇事者就是她了。 家欢看在眼里,面色平静,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女人堆里果然勾心斗角是非多呀,明争暗斗,连消带打,看起来一片祥和笑靥如花,其实一个个都是口蜜腹剑心怀鬼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一支暗箭,背后伤人落井下石这种事更是不足为奇。 “行了,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吧。”家欢略感疲惫,这几个人都是不她想要的。 另外两个没机会开口却也没能力反抗家欢的话,四个人垂头丧气的从顾佳佳身边走了出去。 顾佳佳从未见过如此面试,更没见过应聘者如此莽撞心浮气躁,回想起之前她们的表现,和对话,顾佳佳才明白,新总监是跟她们打了一场心理战。 利用特殊的场合和环境,激发她们潜藏的个性,或妒忌或阴险,或争强好胜或急于表现,而这些都是正常面试中难得见到的,以前顾佳佳见到更多的是缺乏实力和自信者的各类紧张表现,或者准备充分自信爆棚者的夸夸其谈。 有愚者的搞笑有强者的惊艳,却独独少了份真性情,都是一些带着面具的人,无法看到她们的内心。而家欢今天却在无形之中就将她们的面具给摘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看来这人啊,还是得搁在一起比一比,才看得出轻重。 四个人因为之前的失败面试,从会议室出来后虽不说一句话,却彼此看对方都好像仇人一般。她们走到走廊尽头等电梯,四人各自站在一部电梯前面,抱着手臂愤愤不平。 “叮”其中一部电梯先到,那个发型浮夸,双目无神的女人终于撇撇嘴,露出一副得意傲娇的表情,好像在说“姐先走了,姐的运气还是比你们好一些,再也不跟你们这几个倒霉催的一群混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这女人却在这一瞬间惊得张大了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发出“咔咔”的气音。电梯里,一男一女正紧紧相拥在一起,激情热吻!还是在制度严明的肖恩实业的电梯里,热吻?这是什么节奏,这是不想混了吧?! 还有,这男的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肖总?1 这女人惊讶的脱口而出,随即立刻捂上嘴巴,假装看不到一般,站到旁边的电梯口。那三个女人也立即转身回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其实不止她们四个如此反应,之前电梯下到一层的时候,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职员们也是如此,就这样,肖一诺才吻着晶晶,跟着电梯再次返回到顶层。 晶晶脸红耳赤,早已被肖一诺强大的气势所征服,更何况她本身也心有所属。满脑子想的都是:做他的女人真好! 肖一诺冲动过后,终于被那一声“肖总”拉回到现实。 感觉晶晶呼吸不畅,似乎因为长时间接吻而有些窒息,才依依不舍的放过了她的小嘴。 肖一诺看着晶晶,目光温柔,灯光下,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微笑。 顾佳佳听到有人叫肖总,便急急赶了过来,同时也被眼前这一幕所惊呆了,只是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假装看不到,而是站在电梯口一动不动,百感交集。 肖一诺似乎没有发现顾佳佳的所在,他满眼满心都是眼前这个女人: “安安,不论如何你能来,我太高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冲动——” “不会,我也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晶晶顺水推舟,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顾佳佳听到“安安”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了晶晶。 她就是安安?!顾佳佳满脸疑惑,真的,是她? “肖总。”顾佳佳忍着心痛,叫了一声。肖一诺明显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顾佳佳作为一个称职的秘书兼总裁助理,自然有必要提醒肖一诺。 终于还是多年工作中培养出来的默契,别人的大惊小怪无法影响到肖一诺,但顾佳佳此言一出,肖一诺立即会意自己失态。 他自嘲般笑了笑,想顾佳佳摆摆手,意思自己明白了也清醒了,知道该怎么做,可他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晶晶的脸。 肖一诺拉着晶晶的手,将她从电梯里牵了出来,好像脚下明艳照人的大理石地板是长长的红色地毯一般,而他手里牵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新娘。 晶晶笑容腼腆眸藏娇羞的跟在英雄凯旋般,昂首挺胸的肖一诺身后,经过长长的走廊,接收着众人隐藏在低垂的头顶下方,若隐若现的窥视与猜测。 “安安?”家欢自然也被办公室里怪异的气氛所吸引,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靠在她新装修好的总监办公室门口。 “安安是谁?你这样众目睽睽的牵着别人的手合适吗?” 当肖一诺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家欢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第163章 白色小药丸 肖一诺沉默片刻,松开安安的手转身看这家欢,微微一笑: “安安是我替你选的助理。” 家欢被肖一诺突如其来的笑容惊得心里突突直跳,越是紧张越不想被他看出来,目光一眨不眨盯着肖一诺,这个人不笑便罢了,猛地笑起来,反而让人搞不清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晶晶站在原地见两人剑拔弩张,也不知所措,幸好顾佳佳走过来,打量她一眼,笑着对肖一诺和家欢道:“不如先交给我培训一段时间,在正式上任吧。” 家欢见顾佳佳表情诚恳,那个叫安安的女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小家子气,但也够稳重,家欢瞥了肖一诺一眼,转身走进办公室,重重将门关上。 肖一诺自然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过分,不仅仅对家欢还有安安都是如此,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好由着顾佳佳。 “就这样吧。”肖一诺说完,深深地看了安安一眼,也走进自己办公室。 这一眼,晶晶看到了肖一诺的犹豫。之前的行为可以理解为冲动和不理智,那么此时的肖一诺一定会重新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再次验证安安的身份吧? 晶晶想着不由紧张起来,无助的看向身边的顾佳佳,没想到顾佳佳也正用审视的目光在看着她。之前不觉得,此时肖一诺和家欢离开之后,晶晶突然感觉这个叫顾佳佳的女人气场敬业十分强大。 “你,你好。我叫沈安安。”晶晶结结巴巴道。 顾佳佳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翻开晶晶的履历表快速扫了一眼:“跟我来吧。”说完,推门走进会议室。 晶晶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所有运气都已被刚才的那个吻消耗殆尽,而此时等待自己的才将是已成真正的战役…… 别墅中,赵年恩挂掉齐维民的电话,陷入一阵沉思。良久过后,赵年恩摁灭手中的烟头,走进二楼书房。他在书架的第三层找到一本大英字典,他小心的将厚厚的字典抽出来并翻开,原来书页内部已被掏空,里面嵌着一部黑色长方形物体。 赵年恩将那黑漆漆好像平板电脑似得东西从书中抠出来,放在掌心,在右上角轻轻一划,屏幕中间出现一道闪光,接着闪现出一副横三竖四结构的十二星座图。每一个方块图案中都有几个亮点组成的星座图案,赵年恩算了算今天的日期,接着在其中两个星座的光点中按了起来。很快,屏幕再次变化,出现一个有着金色卷发高挺鼻梁的中年欧洲男人。 赵年恩和那男人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赵年恩才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酸溜溜道:“你倒是轻松自在了,丢给我这么一个烂摊子。” 那男人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我觉得很公平啊,你轻松自在了十年,现在也该我休息一下了,不是吗?” 赵年恩无法辩驳,转而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上面有人要动家族在中国的产业,不会是上次那种小儿科似的打砸抢,估计会从税务和货源方面下手。另外他们在欧洲的商业链,已经越抓越紧,我们已经快要失去控制了。” “不会失控的,即使家族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无法完全掌控欧洲和西方的资源,这一点我完全有自信。你大可什么都不用管。”中年男人说完,微微沉默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赵年恩会意,忙道:“moy很好。现在正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你也不必心软,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屏幕哗然暗了下来。 赵年恩将联络器重新放回书里,心底的一块石头也暗暗落地。 事情果然如托马斯预料的那样,稍一试探对方贪婪的嘴脸便表露了出来,齐维民也算是吃里扒外的一把好手,两边互不得罪相互通风报信,幸亏自己留了一手从未想过将底牌亮给他看。 赵年恩拍了拍这本字典,想起刚才屏幕中老友的笑容,心情渐渐也变得舒畅起来。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他才想得到用这种办法来磨炼孩子吧,赵年恩感慨着,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东陵地处我国中西部两大经济区的结合部,受着多元文化的影响,整个城市既有古典的儒雅又有现代的张扬,这两种风格就像此时端坐在咖啡厅包间里的王元初和莫莎莎。 王元初一身灰色亚麻唐装,谦和儒雅彬彬君子,而莫莎莎则身穿浅金色蕾丝镂空绣花短裙,高雅性感恣意张扬。 莫莎莎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口中白雾轻吐,烟嘴上被她的口红印出一个诱人的唇樱王元初看着她,眸中微波流转,面前青烟袅袅,如雾如风仿若堕入凡尘的精灵一般,较之前夜更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两人刚坐下不久,但也说了三两句话。莫莎莎点上香烟,细细品味王元初的意思,似乎是在劝说自己弃暗投明,不要多与赵年恩搅合,当然如果能跟他那更是最好不多的了。 莫莎莎笑了笑:“我交朋友一向随性,不会因他强势而趋炎,更不会因其落魄而疏远。” “这样自然是更好的。”王元初品了口茶,不动声色:“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相比莫小姐不会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女子就是女子,我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君子,那不成了女汉子了吗。”莫莎莎顾左右而言他,插科打诨,不想与王元初再深谈下去。此时,手机在包里嗡嗡嗡震了起来,莫莎莎攥了攥手心,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莫小姐还有事?”王元初听到声音,问道。 莫莎莎又急又气,在家的时候接到刀疤的电话,担心赵年恩听到才答应刀疤出来见面。她谎称约了美容师,匆匆出门来得早了些便进了这家颇有格调的小茶馆,谁知,王元初竟也在这里。 从他惊喜的眼神中,莫莎莎看得出王元初并非跟踪自己,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莫莎莎并不想好奇。 “约了个朋友。”莫莎莎答道,说着抓起自己的手包,意图很明确。 王元初却好像没看到一般,再品了一口茶:“莫小姐的朋友很多吗?这人,我认不认识呢?” 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莫莎莎听出了一点酸溜溜的味道,心里不觉有些厌烦,自己还并没答应跟他有什么,他竟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专属品,这人的占有欲还真强呀。 莫莎莎想着,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失陪了。” 王元初手指一抖,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没想到莫莎莎会如此不给他面子,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莫莎莎见状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这人不是一般寻常男人,能拥有如此高的社会地位,手腕自然要比寻常人更强悍。 两人有些相持不下,但谁又都不肯先妥协,正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形壮硕脸孔凶悍的男人闯了进来,看到莫莎莎先是一笑,还未开口目光落在王元初身上,陡然变的凶狠无比,加上他脸上那道蜈蚣一般狭长的疤痕,越发显得有些骇人。 “他是谁?”刀疤冷声问道。 王元初心里也同样发出这个疑问,只是出于自矜,并没有说出口。 莫莎莎站在两人中间,只觉得压迫感十足,逼得自己喘不过气。她自然不能将王元初的身份告诉刀疤,也无法向王元初解释自己为何会跟刀疤这种社会人士混在一起。 “我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莫莎莎强作镇定的看着刀疤。此时此刻,她必须先稳住刀疤确定他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至于王元初,莫莎莎自信他有分寸不会乱来,至少现在不会。 刀疤听了瞥了王元初一眼,嚣张的叉着腰,大声道:“在东陵,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别说知道你现在在这里,就是十天前你在哪里,我只要想,也不难知道。” 莫莎莎笑了笑,不经意看了王元初一眼,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王元初眸光中流露出一丝戏谑。 “那今天就这样吧,有机会我们再聊。”王元初说完起身,向莫莎莎点了点头,将刀疤是空气一般从他身边越过去,走出包间。 刀疤一脸不忿,大骂一声:“靠!拽什么拽,这人什么来头?1 莫莎莎掩口呲笑:“反正是你惹不起的角色。” 刀疤眯着眼,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我还就不信了,你跟我说他是谁,看我惹得起惹不起吧。” “算了算了,别说他了,你找我什么事?”莫莎莎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不以为然的从包里拿出粉饼,打开照了照。 刀疤见她妆容娇媚,衣着又极为性感,忍不住大脑一热,坐到莫莎莎身边,贴的紧紧地,凑到她耳边:“没事儿。没事哥哥就不能找你了么?” “去去去,”莫莎莎一脸娇羞将他推到一边,另一只手合上粉饼盒,放回包里,食指顺势伸进化妆包夹层的口袋中,将一颗米粒大小的白色药丸藏进手心。 第164章 不是随便人 前几天莫莎莎见过刀疤之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还是不能留下他这个祸根。 可毕竟刀疤在东陵**有一定的势利,所以除掉刀疤这件事,为免后患莫莎莎不想惊动太多人。她化名在黑市买了一包“毒鱼丸”,大约一百粒的样子。这种白色药丸以往是捕鱼用的,丢到河塘里不一会儿一池子鱼就都翻着肚皮飘上来,只等着打捞就好了,效果比电鱼来的安全也更快速。<),正常稀释后服用会出现头晕昏迷等症状,后来便被一些不法之徒稀释后混上性药,当迷药使,着实害了不少花样少女。之后,也就渐渐禁售了。 如今市面上的毒鱼丸氰化物含量不高,莫莎莎经过再次提纯,药效厉害了不止一两倍,服用之后人的大脑很快就会出现水肿,接着充血而亡。 刀疤淫笑着将手伸向莫莎莎的后腰,自以为捏着莫莎莎的把柄,她不敢忤逆自己,另一只手便肆无忌惮的在莫莎莎大腿上来回摩挲着。 莫莎莎脸上堆着笑,跟他打太极,趁其不备,将药丸丢进自己的茶杯中。这药极易溶于水,原本又带点苦杏仁的味道,跟茶水混在一起刚好相得益彰不易被察觉。这种死法,算是便宜你了!莫莎莎想着,扭了扭腰,双眸含春,娇羞道: “这里不好,你要真想,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说着,端起茶杯送到刀疤面前…… 和好友通话过后赵年恩心情大好,约了莫莎莎来到名爵酒店,温泉国际香疗spa中心的露天温泉。 赵年恩先到不过五分钟,莫莎莎便匆匆赶到,温泉池中水雾袅袅升腾,恍如仙境一般两人有说有笑,泡了一会儿,便起身躺到池边的按摩床上,享受按摩师的专业服务。 “今天是那个美容师给你做的脸,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赵年恩头冲下,脸从按摩床预留的椭圆形孔洞中露出来,声音有些沉闷。 莫莎莎悄悄咽了口口水,“呵呵”一笑,接着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一时兴起跑去逛街了。” “恩,买了什么?”赵年恩问。 “没什么,定了几套衣服而已,估计回头就能送到家了吧。”莫莎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轻松:“哎呀,幸亏你问我,今天孙姐请假,这会儿家里恐怕没人,我得通知他们改明天送。” 赵年恩“恩”了一声,闭上眼,不再说话。 莫莎莎心里突突直跳,也无心享受,只觉得按摩师的手仿佛秋天的落叶一般纷繁紊乱,将她的心也搅得着凌乱不堪,无法正常思考。 难道赵年恩怀疑自己了?莫莎莎想着自己目前的处境,由不得她不谨慎。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赵年恩,翻身跟按摩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熟识的专卖店经理发了个紧急短信。 对于那些经理来说,这种事常有,她们也屡见不鲜,无非就是帮着这些名媛阔太们圆个谎,同时也提自己增加了业绩,如此双赢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短信内容很简单丝毫不会留下把柄,无非就是留几套适合我尺码的,应季新款之类的内容,当然事情不会这样就结束,一般都会在接到一个电话。 莫莎莎发完短信,过了一会儿,轻咳两声,播出了电话:“喂……对,是我,衣服明天再送过来吧,记得熨好,上次就被司机弄皱了……恩恩,好的,就这么说。” 莫莎莎挂掉电话,见赵年恩好像睡着似的一动不动,不由长出一口气,暗叫好险! 此时,在肖恩实业的电梯里,晶晶也拍着胸口暗叫“好险”,幸亏这份个人履历做的极其逼真,甚至在资料里提到的相关企业中也做了安排。顾佳佳当着晶晶面向对方企业致电询问,很快得到了相符的回答: “沈安安确实在这里做过,表现很好,不过我们企业小不太适合她长远发展,跳槽很正常我们都理解……” 顾佳佳看着“沈安安”三个字沉默很久,晶晶知道她在怀疑自己,从她之前看肖一诺的眼神,晶晶便看出来顾佳佳在暗恋肖一诺。这么说,安安的故事,顾佳佳是知道的。想到这里,晶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还好,顾佳佳并没有故意刁难她,一切审核都是按照程序来的,无可厚非。之后顾佳佳简单交代了一些总监助理需要做的事,并将她整理的写着moy总监个人喜好的小册子交给“沈安安”。 晶晶拿着这本小册子略略翻看了一下,从食品饮料的口味,到服装以及生活用品的品味,事无巨细,甚至手机充电插头使用哪种型号都记得一清二楚。好一个细腻的女人。 顾佳佳做人太过谨慎,同时又是她的“情敌”,晶晶暗暗嘱咐自己,以后必须更加小心才行。 走出电梯,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晶晶拿出一看是凯蒂,想到刚才肖一诺叫自己“安安”还有哪个绵长而热烈的吻,忍不住红着脸接通了。 “刚才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现在怎么样?还顺利吗?”凯蒂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 晶晶还没走出肖恩实业大厅,她喜不自禁的掩着口激动道:“顺利,他——信了1 “真的?1凯蒂大叫一声,震得晶晶耳膜鼓噪,一阵嗡嗡直响。 “你小声点,事情没这么简单,回家再说吧。”晶晶道。 之前她从同事的口中听到,现在的总监也就是晶晶的顶头上司,是肖一诺的未婚妻,而且肖一诺身边还有一个有着侦探般敏锐嗅觉的暗恋者,这堆晶晶而言,简直就是内忧外患。 万一有个闪失漏了陷,毫无疑问,那两个人一定会第一时间便将她生吞活剥,晶晶想想都觉得可怕。 的凯蒂心情明显很好,对晶晶刚才的话并不以为然:“好好好,我等你回来,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恩。”晶晶挂掉电话,匆匆走出肖恩实业。当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不由想起了圆圆。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圆圆,晶晶想着正好前面来了一辆出租车,她摆摆手坐了上去,接着拨通圆圆的手机。 “喂?”电话接通,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晶晶一怔,不由回想起以往自己在夜总会的那段不堪的往事,这种声音一听便是宿醉的结果。 晶晶心里发酸,忍不住嗔道:“怎么有喝这么多?” “你是谁呀?”圆圆说完,对着电话哈哈大笑起来:“是不是没喝爽呀?今晚上姐姐接着陪你喝好不好啊?昨天我洗完澡出来,你怎么就走了,你tm不按套路出牌蔼—” 圆圆的声音很大,那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晶晶一眼,满脸的戏谑。 晶晶蹙了蹙眉:“圆圆是我!你怎么了?要不要我过去看看你?” “看我?看我!你说好的带我去香港的,人呢!?你说走就走,走了就一点音讯都没有,你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没地方住,睡在公园里,差点被流浪汉强奸吗?! 你知道我为了你,我把所有积蓄都给了你,我爹重病我没钱寄给他,现在他死了,我连家都不能回吗?!你知道我被人骂是贱骨头,我还得笑着说我愿意,我就乐意被你骗,我心甘情愿吗?!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接客,都把那些人想成是你,我他妈才能这么快就成了头牌吗?!我真要好好感谢你呀!来吧,来看看我啊,看我现在有多烂,看我如今混的有多惨,好不好?……” 听到圆圆在电话里歇斯底里,晶晶忍不住悄然落泪,没想到那个整天做事大大咧咧,开着没心没肺的玩笑的圆圆姐,竟然藏着这么多难言的苦楚。 究竟是谁伤了她?!晶晶在心里怒问,握着电话的手越攥越紧,一不小心将电话挂掉了。晶晶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没有再拨回去,而是咬着牙对司机说了句: “调头1…… “当当当” “请进1 肖一诺抬起头,只见家欢推门走了进来,不由挑了挑眉:“怎么是你?” 家欢抱着手臂,冷冷道:“我刚才看了公司监控。” “哦?”肖一诺面无表情:“怎么了?” “现在整间公司都知道肖总在公司电梯里热吻他未婚妻——moy总监的新助理沈安安。”家欢同样面无表情。 “确有此事。”肖一诺将手一摊,靠向椅背:“我不否认此事。” “我来,并不是问你有没有这件事,因为事实已经毋庸置疑。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毕竟以前你看起来不像个随便的人,”家欢说到这里顿了顿,冷笑一声,接着道:“没想到,你随便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 家欢说的矜持婉转,可肖一诺还是听成了“随便起来不是人”,气的撇撇嘴,从座位上站起来。 “从来没有人可以质疑我的人品,我记得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我有心爱的人1肖一诺黑着脸:“她就是安安1 第165章 一个小秘密 家欢冷眼看着神情激动的肖一诺: “是的,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你之前不是说并不知道安安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吗?况且这个女人只是名字叫安安而已,她今天第一次刚刚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了解她吗?你凭什么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肖一诺被问的哑口无言,这些问题他并不是没有想过。看到安安履历的那一刻他的确冲动,感性,甚至失去理智,可之后在他有能力进行理智判断的时候,他的思维依然受到主观意识的控制,强悍的将他的认知引向另一个极端。 如果一定要问肖一诺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肯定的愿意相信这个安安就是当年救过他的那个女孩,也许是因为那同样清秀可人的脸庞,也许是因为她跌在地板上楚楚动人的梨花带雨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她紧张匆忙,一言不发想要逃离的行为。 这一切一切都像极了当年那个没有说一句道别,便离开了肖一诺的那个女孩——安安。 “我说她是,她就是1肖一诺突然大吼起来。家欢被他如此任性的样子吓了一跳,也许是他压抑太久吧,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肖一诺情绪失常也可以理解。 家欢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转身走出肖一诺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没过多久,顾佳佳敲门走了进来: “moy总监,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我想耽误您几分钟跟您说点事。” 家欢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沙发旁:“你坐。”说完,倒了两杯水,递给顾佳佳一杯,“有什么话直说吧。” 顾佳佳握着水杯,发了一会呆,不知是不是幻觉,家欢隐约看到她眼里有泪光闪烁,却久久不见滴落下来。 “肖总和安安的故事,可能你还不是很清楚,今天我来,就是想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都告诉你。”顾佳佳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完全和她平时干练利落的职业女性形象相反,是那么的柔情似水仿佛邻家小妹一般。 家欢听着不免有些动容,在感情上女人都是敏感动物,顾佳佳对肖一诺的情感瞒不过家欢的双眼。 “你说吧。”家欢不讨厌顾佳佳,相反还有些感动,因为她的爱是那么的真挚、厚重而又不求回报。 二十分钟过去,肖一诺和安安的故事在顾佳佳口中画上了句号,时间却仿佛凝滞在家欢脸上,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心却早已飘到八年前的那个夜晚——难道,当时自己救的那个男孩是肖一诺?! 当时家欢不敢跟他说话,是担心万一被那群匪徒追上来,自己的口音会暴露行踪。记得想起当时那个男孩的确问她名字,家欢谨慎的连话都不敢说,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想到弟弟生死未卜,家欢一时感触便在那个男孩手心写了一个“安”字,寓意期望弟弟能够平安。 现在想来,肖一诺身上的确有点当年那个男孩的影子。 肖一诺只是被绑架而已,家欢却失手杀了人,两人走到高速公路口,肖一诺兴奋的拦下警车救助,可家欢见到警察哪里还敢多留,只好匆匆不告而别。没想到,这个小小插曲,竟然让肖一诺记了这么多年。 “真笨1家欢忍不住道。 顾佳佳诧异的看着她,片刻家欢才回过神:“在他手心写了个‘安’字就一定叫安安吗?1 “肖总说,当时他叫她安安,那个女生默认了。”顾佳佳解释。 “她是哑巴啊,哑巴不说话就能叫默认吗?1家欢气的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肖一诺是个蠢蛋。 顾佳佳楞一会儿,缓缓道:“我怀疑这个沈安安是个骗子。” “哦?”家欢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履历,简直就像是为了这次招聘而量身定做的,就连她曾经工作过的公司主管的评语和对白,都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好像——”顾佳佳咬着唇:“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样,我怀疑她的身份有问题。” “她的身份当然是假的1家欢肯定道。她现在不能告诉顾佳佳真相,也不打算让肖一诺知道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安安”,但这个沈安安的到来分明是个圈套,而且对家欢极其不利。 这样看,就只有戳穿她这一条路了。家欢想着那天两人之间发生的一些细节,这些是顾佳佳之前的叙述中所没有出现的,她应该不知道,也许这是肖一诺担心别人知道太详细会有人假冒安安,而故意为之。 看来这个蠢蛋还不算太傻。家欢想着,立即有了主意。 “我听说最近公司准备在法国投资,并已经收购了几个颇有名气的酒庄?”家欢问。 “是的。”顾佳佳不明白家欢所出此问,眼里布满了疑惑。 家欢笑了笑:“你把相关资料拿来给我,从现在起这件事由我负责,另外你让那个沈安安明天起正式上班。” “可是——”顾佳佳犹豫。 家欢抬手打断她:“放心,我自有分寸,这次一定要让她露出狐狸尾巴。”…… 王元初走进之前离开的那个包间,从桌子上端起茶杯仔细端详,片刻,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王厅,这水里——” “我知道。”王元初打断何鹤山的话,放下茶杯,转身走出包间。经过老何身边时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处理掉。” 何鹤山忙躬身点头,尽管王元初没有明说是处理掉这杯有毒的茶水,还是处理掉那个侥幸的男人,对于他来说,这也并不难猜。 莫莎莎并不知道,她之所以能在那家茶馆和王元初偶遇,是因为那里是王元初和妻子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数十年过去,茶馆换了无数的主人,装修风格也变了又变,但王元初依然保持着每月初三去茶馆坐一坐的习惯,数十年不变。 随着王元初的职位越来越高,像何鹤山这种聪明人自然而然便摸清他的脾气,将茶馆买下来借以与他亲近。 莫莎莎之前呆的那个包间就是何鹤山特别为王元初设计的,内部安装了15个高精度摄像头,可以全方位记录下人物动作以及各种微表情,后台监控室中还配备了一台超级电脑用作分析,确保完整留下王元初想要的资料。 之前刀疤闯进来,王元初离开,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这间茶馆,而是去了监控室。刀疤和莫莎莎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他们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在王元初的注视下进行。身为茶馆老板的何鹤山站在王元初身后,战战兢兢,很明显屏幕中的女人是王厅看上的,那个刀疤竟然肆意觊觎,必然没有好下场,只是没想到那女人也不是善茬,竟然使出这种手段。 幸好,当时那女人的电话响起,她匆匆接了电话便走了,刀疤似乎对电话中的人也有些忌惮,悻悻然没说一句话,随后也买单出了门。 “何总,你找我?”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走进办公室,打断何鹤山的思绪。 “恩。”何鹤山点点头,将一个u盘放在身前的桌面上,推了过去:“让这个人尽快消失,做得干净点。” 年轻人抽抽嘴角,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他上前一挥手将u盘握在手中:“3天,老规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恩”何鹤山背过身去,片刻,听到办公室门打开又关上,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若有所思的在指尖把玩…… 下班后,家欢回到家见司柏宁正坐在沙发上擦枪,不由想起自己那把藏在行李箱的那把心爱的勃朗宁手枪。当时那支枪被司柏宁自作主张偷偷收走,至今他也没给家欢一个说法,家欢心里不免有些憋闷。 本来路上想好的,要将自己和肖一诺八年前的那段偶遇告诉司柏宁,不知为何,此时家欢突然不想告诉他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当做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好了。家欢想着,转身上楼走进卧室。 司柏宁抬起头,看着家欢的背影,蹙了蹙眉。司柏宁正要起身上楼,手机突然响起,接通之后,莫莎莎的声音微弱而急促:“你现在在哪?” 司柏宁一怔“在家埃” “快来金尔顿大酒店,二十分钟够吗?我等你。”莫莎莎说完便挂了电话。 司柏宁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心里一阵烦躁,看了眼楼梯方向,将手枪放进左胸口袋,匆匆离去。 听口气莫莎莎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急事,不然她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给自己打电话。司柏宁想着,一路将车开得飞快。可惜这个时间段,东陵的交通十分拥堵,原本十五分钟不到的路程,硬是用了半个多小时。 司柏宁拭去额角的汗,这中间莫莎莎又打了一次电话,只是没等他接通便挂掉了。惹得司柏宁心急如焚,究竟会出什么事呢? 第166章 外面不安全 司柏宁停好车,走进金尔顿酒店大厅,这才想起莫莎莎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他去酒店哪里见面。 司柏宁看了眼服务台,想到他们的会面应该是保密的,遂打消了过去询问的念头。司柏宁正犹豫是否再将电话打过去,迎面朝他走来一个年轻帅气却一脸阴沉的年轻人。 “司先生。”那人按着司柏宁的手,制止了他打电话的动作。 司柏宁诧异的看着这人,感觉面生:“我们认识吗?”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请跟我来,莫小姐正在等你。” 司柏宁跟在这人身后,走进电梯,不一会儿,电梯在七层停了下来,那人一言不发径直走了出去,却没有将司柏宁带进某个房间而是拐进消防通道,沿着清冷的楼梯又像上走了两层,然后停在一个貌似储物间的小房间门口。 那人用食指在门上轻轻点了点,随后掏出钥匙开门。 “请进。”那人说完,闪到一边似乎并不打算进去。 司柏宁从门缝里看着这个昏暗的房间,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瞥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司柏宁才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之所以有光亮是因为窗外正对着酒店的路灯,所以才显得特别昏暗。莫莎莎背对着司柏宁站在窗口,手机的来电提醒灯闪烁不停,明明灭灭不知闪了多久。 “出什么事了?”司柏宁走向窗台,站在莫莎莎身边轻声问。 莫莎莎缓缓转过头,眸中竟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司柏宁心头一跳忍不住搂着她的肩:“说吧,我在这里。” 莫莎莎眼底泛着泪光,声音有些哽咽:“完了,一定被他发现了,一切都完了1 “你在说什么?1司柏宁极力压制自己狂跳的心,手指捏在莫莎莎肩膀上不免有些用力。 莫莎莎表情痛苦却并没有摆脱他的手,只是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汹涌而出: “赵年恩一定发现我们的事了,不然刀疤不会死的。是的,我当时就要杀掉他了,可是这么巧,就在他准备接过茶杯喝水的时候,赵年恩的电话就来了。他没喝那杯茶,碰都没碰,怎么就会死了呢?1 莫莎莎情绪激动满脸恐慌,一番话说完,脸上已布满泪痕,她身后的手机彩灯挣扎般闪了几下,发出“嗡”的一声随即暗了下去,房间里如死一般的寂静。 司柏宁大致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想不明白其中关键,他并不知道刀疤发现莫莎莎奸情并威胁她这件事,更不知道刀疤的死并非莫莎莎想的那样出自赵年恩之手。至于为什么刀疤会死得这么快,只能说他命该如此罢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司柏宁问道。此时此刻,凭他所知道的信息,他所能分析的范围仅局限在赵年恩究竟是否如莫莎莎所说的,知道内情并掌控了一切。当然,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什么?”莫莎莎没想到司柏宁会问出这个问题,眼睛睁得浑圆几乎有些狰狞,“我还能去哪里?!他什么都知道了,并且已经开始动手了,他除掉了刀疤下一个就会是我!是我1莫莎莎唇角颤抖,听得出来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是一种咆哮般的表情。 司柏宁见莫莎莎五官扭曲在一起,看得出她真的吓坏了。 “别怕,事情也许不想你想的那样。”司柏宁温柔的捧着莫莎莎冰冷的脸颊,掌心的温度一寸寸温暖,融化她堵在心里的那一方坚冰。 “呜——”莫莎莎紧绷过度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无助般扑进司柏宁怀里呜呜大哭。 司柏宁很有耐心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片刻,见莫莎莎逐渐平静下来才轻声问: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刀疤怎么死的?还有,你之前说赵年恩给你打电话,之后呢?你们一直在一起吗?如今又是怎么到了这里?” 莫莎莎抽涕两声,从司柏宁怀里探出头,浮肿的眼眶中,乌亮的眼眸左右转了转,“我接到电话后就一直跟赵年恩在一起,跟他说之前我在做脸逛街,以前他都不过问的,今天却似乎一直都在怀疑我,问了我很多问题。后来,我接到他的电话知道刀疤出事了,就借口跑出来。” “他?”司柏宁听糊涂了,不知是哪个“他”给莫莎莎打电话通风报信,“难道是门口的——” “是的。”莫莎莎点点头,脸颊有些泛红:“这个房间是他安排的,没有知道这里,所以我们暂时都是安全的。” “哈哈哈哈”司柏宁突然笑了起来,莫莎莎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看了一会儿:“你笑什么?1 “你,你说你是不是聪明过度了呀?”司柏宁捂着肚子:“我不知道你跟刀疤什么关系,但如果赵年恩真的知道你骗他,并杀了刀疤,你觉得你还能有借口跑出来,并躲在这里吗?”司柏宁说完,在房间里四顾一周,“况且,这里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安全吗?” 莫莎莎一怔,心跳再次慌乱起来,抱着臂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猛一转身,紧紧盯着司柏宁:“你是说,我想多了?1 “你这是典型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管你用的什么借口,我劝你快点回去,不要真的弄巧成拙,被赵年恩怀疑才好。”司柏宁说完,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现在赵年恩应该也已经知道刀疤的事了,你,跟刀疤之间,到底是——” 莫莎莎心头一冷,借着光线昏暗,躲过司柏宁凌厉的目光,冷笑一声:“我跟刀疤能有什么关系!只是那天跟你幽会,被他无意间发现了,之后就一直缠着我要挟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交给我处理?”司柏宁问,隐约中他感觉莫莎莎在撒谎,却又没有直接的线索和证据。 “我能搞定呀,再说你身边还一个宝贝呢,这种小事,我怎么敢劳烦你。”莫莎莎酸溜溜道,趁机将话题引向家欢,掩饰自己的尴尬。 果然司柏宁面上一窘,原本他于莫莎莎偷情便心怀愧疚,这两天都不敢多看家欢,此时被莫莎莎当面点出来,更是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就不要多想了,快回去尽快搞清楚事情原委,下次记得不要再冲动了!想好回家怎么说,别让赵年恩看出破绽。”司柏宁嘱咐道,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1莫莎莎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 尽管之前她说得理直气壮,可毕竟她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门口那个程楠以前是刀疤的小弟,她也不会被刀疤抓了把柄。当莫莎莎听到刀疤死讯的那一刻,她真的吓坏了,不仅担心自己命悬一线朝不保夕,她更担心的是司柏宁的安危,才会失去理智如此匆忙的逃出来给他打电话。 司柏宁没有回头,拍了拍拉着自己的莫莎莎的手背:“乖,我必须先走了。下次记得要小心,有事可以交给我做,不用什么都靠自己。” 莫莎莎看着自己的手呆了片刻,这个熟悉的动作是赵年恩最爱做的。赵年恩对感情一向内敛,尤其是在外面,对自己唯一做过的亲昵动作便是轻拍自己的手背,这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不需任何语言便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莫莎莎手指一颤,从司柏宁手上滑了下来,司柏宁随即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很快,程楠进来了,见莫莎莎站着发呆,忍不住问:“怎么样?他给你钱了吗?咱们准备去哪里?” 之前程楠一直计划跟莫莎莎一起逃走,今天听到刀疤死了,便想趁机忽悠莫莎莎携款跟自己远走高飞,谁知他刚说完刀疤死了,还不等他继续阐述其中的利害关系,莫莎莎的情绪便已失去了控制。 程楠见莫莎莎匆忙逃出来,什么都没带不由得有些失望,才找了这么一间储藏室把她藏起来,营造出一种被追杀的氛围,并诉苦两人亡命天涯需要资金,可惜他没钱云云。莫莎莎不傻,也早已看出程楠的用意,只是不戳破他罢了。 “我回去了。”莫莎莎不想多看他一眼。 “哎?怎么回事?你去哪呀,现在外面不安全。”程楠急了,且不说刀疤莫名死了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他们,只是看着莫莎莎这幅没精打采的表情,程楠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事儿得掰! “不行,你不能走1程楠张开手,有些无赖的拦在莫莎莎面前:“你走了我怎么办?咱们的事整个帮会都知道了,现在老大死了,你有赵年恩给你撑腰,他们不敢动你,可我怎么办啊?1 莫莎莎心头一跳,眸中射出一道凌光:“你说,赵年恩给我撑腰?之前你不是说,刀疤的死是因为赵年恩知道了我们的事,恼羞成怒派人做的,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他又怎么会给我撑腰?” “这,这个……”程楠支支吾吾,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心急,说的话前后矛盾,一时之间编不下去了。 第167章 不怕你笑话 “哼1莫莎莎仰起头,盯着程楠藏在黑暗中瞬息万变的脸色:“你竟敢骗我1 程楠见莫莎莎生气,只好故技重施,满脸堆着笑,拿出平时哄女人的本事,一番甜言蜜语,说的让人心软无奈,说到动情处还能从他的眼中看到隐隐泪光。 “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每天见不到你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夜夜失眠,好容易睡着了,梦里也全都是你。可你总是狠不下心,舍不得离开那个老家伙,我心痛啊!我没办法才骗你的。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一定好好对你,让你幸福,过上比现在强一百倍的日子,答应我吧,别怪我了好不好?” 见莫莎莎略微有些动容,程楠忙将她搂进怀里,热吻狂风暴雨般落在莫莎莎脸上身上,一番亲热,直到两人面红耳热难舍难分,莫莎莎才强忍着一份理智将他推开。 “好吧,你先找辆车,带我去取钱,咱们一起远走高飞。”莫莎莎红着脸道。 程楠听到有钱,心里那叫一个乐,比中了彩票才高兴,暗道:原来这小娘们还留了一手,幸亏自己泡妞手法高超,险些人财两空埃 “好,等着。”程楠亲了莫莎莎一下,屁颠屁颠走了出去。 莫莎莎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转身从货架上拿起手机,借着窗外的光线将手机拆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毫不起眼,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药丸。 是的,莫莎莎的确留了一手,当初提纯毒鱼丸的时候她多留了一颗以备不测,在这之前,她心慌意乱绝望之极,原本计划见司柏宁一面之后就吞药自杀,死的干净而无憾。 没想到若不是司柏宁,她可就真的因为一时疏忽紧张大意,而中了程楠的诡计。 “该死1莫莎莎心里暗骂,程楠这种阴险卑鄙的小人比刀疤更加该死。 程楠之前的那番话,提醒了莫莎莎。因为有赵年恩撑腰,刀疤那边不敢动她。可程楠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尤其是现在,他的狼子野心已被莫莎莎识破了。 很快程楠推门进来,得意的朝莫莎莎摇了摇手中的钥匙:“搞定!走吧宝贝。” 莫莎莎嫣然一笑,跟他沿着消防楼梯下楼,避过监控从酒店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程楠找的是一辆半新不旧的白色捷达:“这酒店二厨是我哥们,我跟他说借几天。” 莫莎莎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副口罩戴上,遮着脸: “大路都有监控,一会儿尽量走小路,我记得城西有个小区门口有加油站,对面有提款机和超市,咱们去那里。” “好嘞1程楠美颠颠的一脚油门将车开进一条小胡同,因为熟悉东陵的道路,他左拐右拐基本上没经过几条大路就把车开到了城西,莫莎莎说的那个超市门口停了下来。 莫莎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银行卡递给程楠:“这个卡因为是特殊手续办的,不能出市,你去把钱全部取出来。” 程楠盯着卡一脸憧憬:“里面有多少?” 莫莎莎温柔一笑:“不多,只有二百多万先用着。我国外还有户头,等风声过了,咱们悄悄出国再取那些钱。” 程楠激动地睁大了眼,悄悄咽了口口水:“宝贝啊,我真是太爱你了,等着我就去。”说着伸手去拿那张卡。 “哎1莫莎莎将手一闪,俏皮道:“我渴了,先给我买瓶红茶,回来我告诉你密码。” “好好好,我的大宝贝,我怎么能让你渴着呢,自然得先给你买水。”程楠说着下车跑进超市,不一会儿,拿着一瓶红茶和一个黑色大旅行袋走了出来。 莫莎莎见了心里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从车窗接过水,对程楠耳语两句夸他想得周到,顺便将密码告诉他。 程楠一路小跑走向提款机,在里面折腾了一会儿,垂头丧气走了出来,上车拿起红茶仰头猛灌。莫莎莎面带微笑看着他,程楠一口气将那瓶茶喝去一大半,抹抹嘴嘟囔句:“靠,真苦1 “怎么了?”莫莎莎问。 “只能取两万。”程楠郁闷道。 莫莎莎恍然大悟:“哎呀,我竟然忘了这茬。看来现在咱们还不能走,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下暂时避一避吧,钱和卡就先放在你身上。” 程楠看了莫莎莎一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一听莫莎莎说把钱和卡都放自己这里,顿然又没了顾虑,点点头道: “好吧。要不先去我一个亲戚家吧,那里现在没人住,也没人知道那个地方。”说完,拧了钥匙发动汽车。 “等一下,我先去趟洗手间。”莫莎莎说着,拿起那瓶红茶,开门下车。 程楠在车里等了半天,见莫莎莎一直没回来,越等越感觉不对劲,心跳加快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臭娘们不会跑了吧?1程楠嘟囔着,左顾右盼看了一圈见路上没人,又把钱和卡翻出来看了眼才感觉踏实一些。程楠下车走进超市里一问,原来这里根本就没有洗手间,后门倒是有一个。营业员说刚才有个女的进来转一圈从后门出去了。 跑就跑,反正有着二百多万也够我用一阵子的了。程楠愤愤想着,发动汽车一溜烟走了…… 莫莎莎此时并没有走远,她从银行旁边一排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后走了出来,看着程楠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张银行卡原本是莫莎莎准备给刀疤的封口费,所以用的是刀疤的名字,只是没想到刀疤得寸进尺竟想人财两收。且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总之这件事对莫莎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程楠本身就有把柄在刀疤手上,这是他谋害刀疤的作案动机,再加上他身上的那张用刀疤名字注册的银行卡作为物证,即使警察查不到他,刀疤帮派的人也饶不了他。 谋财害命的罪名在程楠身上坐实了,永远也翻不了身。再加上他之前喝了自己手里的这瓶下了药红茶。这一次,必死无疑! 莫莎莎拧开瓶盖,将剩下的水倒进花坛,一想到这些妨碍她的人一个个消失,心里只觉无比痛快,转身,优雅的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里抵触东陵城西位置有些偏僻,莫莎莎走了很远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她把饮料瓶丢进垃圾箱,上车报出一个相熟的酒吧名。莫莎莎准备去那里玩个通宵,最好再把自己灌醉,然后等人将她送回家,第二天一觉醒来,世界依然和平,生活一如往常般安逸美好…… 此时,狂热酒吧(crazyhot)一片人声鼎沸,陶景阳打头阵,领着一群衣着光鲜性感的男男女女排成长龙,一路高呼尖叫着在舞池中摇摆。 这些人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双眼迷离脚步凌乱,其中有几个几个不住的摇着脑袋,手里的酒杯早就空了,一看就是嗑了药的。 “哎呦1陶景阳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个实在的,半天站不起来揉着屁股大骂:“卧槽,谁他妈在地上倒的酒1 众人哈哈大笑一哄而散,肖一诺撇撇嘴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乐极生悲了吧。” 陶景阳正要说点肉麻的话,表示一下自己对肖一诺出手相助,“患难见真情”的感激之情,谁知这伙计竟出口挖苦他。 “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这可差点摔成肛裂。”陶景阳满脸晦气的走到吧台边,双手撑着爬了上去,嘴里不住跐溜跐溜吸着冷气,看来摔得果真不轻。 “来杯去火的1陶景阳拍着桌子对酒保说。 酒保笑笑打了个响指,随意递过来一杯红彤彤的饮料,陶景阳看着惊艳:“行呀伙计,啥时候出的新品?”说着端起来送到嘴边,一口下去差点被吐出来,将酒杯猛地一摔,跳下凳子大吼起来:“你tm存心找不痛快吧?!西瓜汁也敢给我上1 肖一诺听了忍不住噗呲笑了起来,拉着陶景阳:“西瓜汁最去火,你自己点的1 酒保tim一脸戏谑的耸了耸肩,转向一边忙活去了。陶景阳心里憋闷指了指他:“行,老子记着你了。” “你看你,tim又不是外人,今天怎么这么小气。”肖一诺拍了拍陶景阳肩膀,将他拉到卡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妈的。不怕你笑话,最近没一件事顺心的。”陶景阳说着,端起西瓜汁又喝了一大口,才缓缓道:“还记得上次带你去金樽点的那个妞吗?” “妞?”肖一诺没有印象,隐约记得那天陶景阳的心情就不太好,似乎在等什么人。 “得得得,那天你压根儿就没见着她,想记也记不祝”陶景阳刚才因为西瓜汁发脾气,现在端着西瓜汁反而喝上瘾了,一脸甜蜜的一口接一口,不一会儿就喝了个底儿朝天,抬手一挥:“再来一杯。” 肖一诺忍了忍没再笑他,看得出陶景阳对他口中的那个女孩动了真情,要不然也不会至今仍然念念不忘。 第168章 一波千层浪 别看陶景阳平时吊儿郎当花天酒地没个正行,可一旦动了真感情,那也不比肖一诺差几分,同样也是个痴情专一,长情的主。 “我查了,这妞以前是刀疤的马子,刀疤你知道吧?”陶景阳一脸愤恨,叼着吸管咬牙切齿了好一大会子,才发出一声冷笑:“这个短命鬼,今天挂了。” “挂了?1肖一诺一惊,不久前他还在肖恩实业楼下的停车场里见过刀疤,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靠吗?”肖一诺问。 “哼,你说呢?1陶景阳满脸不屑:“你当我那个侦探社真是个摆设吗?不过说真的,这件事有点离谱,据说这短命鬼是在自己家的场子里,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 “什么?”肖一诺蹙起眉。 “这件事我也纳闷。而且死亡时间是凌晨三四点钟,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见鬼了这事。”陶景阳说着又喝了一大口果汁,声音渐渐温柔起来:“他死了是少了个祸害,可那妞却太让人操心了,我到现在也没找着。” 说到底,陶景阳惦记的还是那个女孩。肖一诺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她叫什么你知道吗?” “那必须知道埃”陶景阳说完,眸光忽然一暗:“其实我只知道她叫晶晶,应该是艺名,毕竟她们做这一行的——哎1 “知道名字就好办,刀疤帮派那边出了这么多事,这阵子肯定乱成一团,估计晶晶是趁机躲起来了吧,应该没事。”肖一诺安慰道。 陶景阳默默点了点头,随意朝舞池里一瞄,立即张大了嘴:“卧槽,这不是你小妈吗?怎么她也跑这里来了?” 肖一诺顺着陶景阳的目光朝舞池看去,只见莫莎莎正站在领舞台上,抱着一根钢管随着音乐节奏左右乱晃,做着各种性感撩人的姿势。 肖一诺涨红了脸,收回目光:“别乱说!她跟我没关系1 “哎,别说没关系,这看起来节奏不对呀。”陶景阳拍了拍肖一诺,蹙着眉头,朝舞池挑了挑下巴。 肖一诺这才又仔细看过去,原来那钢管四周站在五六个男人,不喝酒也不跳舞,只围着莫莎莎交头接耳,时不时嗤笑几声满脸都是淫邪下流的表情。 肖一诺冷哼一声,端起酒:“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靠,你真的不管?”陶景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她是她我是我,管不着。”肖一诺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走吧,这里没劲,咱们换个场子接着喝。” “得,听你的,走!那个,你等我一下。”陶景阳说着跑到吧台,跟tim耳语一番,才屁颠屁颠跑回来,拉着肖一诺大摇大摆的走了…… 司柏宁离开酒店之后,心里一直隐隐不安,不是为莫莎莎,而是因为惦记家欢一个人在家,他有些不放心。 刀疤死了,这件事本也跟家欢没什么关系,可今天家欢回家后的反常表现让司柏宁心中惴惴,总觉得她有些事瞒着自己。问题不在于事情本身,而是家欢的这种态度让司柏宁总也心神不宁。 以往家欢对他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呀,怎么回到东陵之后她开始渐渐疏远自己,甚至对自己隐瞒,有了小秘密了呢? 不行!必须加快事情进程,不能再拖延下去。司柏宁想着,拿起手机拨给凯蒂。 此时凯蒂也正在家里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看到司柏宁电话,一刻不待的接通:“出什么事了吗?” “恩?”司柏宁听她问的急迫,不由一怔:“你那里出事了?” 凯蒂这才长出一口气:“没有,今天晶晶去应聘很顺利,回来的时候在电话里跟我说肖一诺上当了。可她早就该回来了,却到现在也没见着人影。” “你们多久前通的电话,之后你又跟她联系了吗?”司柏宁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们之前通话,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之后我再打电话就一直没人接。”凯蒂呼吸急促,明显有些着急。 司柏宁心头一跳,忍不住将晶晶的失踪跟刀疤的死联系到了一起,难道说帮派的人找到晶晶,想让她背黑锅?! “有人去家里找过你吗?”司柏宁问。 “没有啊,怎么了?”凯蒂道。 “刀疤死了。”司柏宁说。 “什么?1…… 十五分钟之后,司柏宁站在尚景国际19楼190a房门口,抬手正准备按门铃,大门豁然打开。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1凯蒂站在门口,不等司柏宁进来,便忍不住念叨起来。 司柏宁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一沉,走了进去关上门,站在客厅环顾一周:“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晶晶没来,可不就我自己,你管这个干吗,倒是快点想办法救晶晶呀。”凯蒂道。 “我上次来的时候,你这里可住了三个人,那个女的呢?”司柏宁问。 凯蒂若有所思的眨眨眼:“你说圆圆?上次你走后,她就走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司柏宁继续问。 凯蒂见他表情严肃,不敢隐瞒,便将圆圆冒险在会所救晶晶,并无意刺伤刀疤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司柏宁听,说完她才恍然大悟:“你怀疑圆圆和晶晶一起被他们抓走了?1 “不,他们没来这里找你就不干动晶晶。我怀疑圆圆被抓走了,晶晶去救她。”司柏宁说出自己的顾虑。最好不要是这样,司柏宁想着,之前这事是莫莎莎办的,而他刚刚跟莫莎莎见过面,此时莫莎莎的精神状态并不乐观,甚至有种岌岌可危自身难保的感觉,司柏宁自然不能再去找她。 “哎呀,不管了,走1凯蒂说着,将司柏宁拉了出去。两人匆匆下电梯,开车,朝圆圆家驶去。 路上,凯蒂一边指路,一边给她曾经联络过的侦探公司打电话找帮手。毕竟两人势单力薄,她也清楚司柏宁不能曝光身份,自然不可以跟家族有关的一切势利联系。时时刻刻都得收敛光芒低调行事,此时唯一能用的便是这些花钱买来的打手。 “到了1凯蒂说着,司柏宁一脚急刹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怎么不开进去?1司柏宁见凯蒂打开车门,也跟着下车。 凯蒂踩着高跟鞋,火急火燎的边走边说:“里面不好调头,万一被人堵在里面就死定了。” 很快走进一个破旧单元的二楼,凯蒂听到房间里面传来摔打的声音,忍不住大叫一声“开门1随即将房门敲的震天响。 司柏宁冷静地站在凯蒂身后,将右手伸进左胸口袋,握紧了枪柄。 “咔咔”门锁轻响,房门闪开一条缝,晶晶探出头来,看着两人眨了眨眼: “你们来啦?” 凯蒂怔在原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晶晶根本没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呼喇”一声拉开门,冲着同样被惊呆的晶晶大吼起来: “你不回家,跑这里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危险!你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乱跑呢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1 圆圆黑着脸从厨房走出来,将手里的玻璃碗碎片丢进垃圾桶,随手从茶几上拿起香烟点着,背过身不冷不热:“晶晶来我这里怎么了?我还没死呢,她能有什么事?!嫌我这庙小我也没请你来呀。” “你——”凯蒂气的上前一步,被晶晶和司柏宁拉祝 “别闹了,人没事就好。”司柏宁道。凯蒂抖了抖嘴唇没忍住,哭了。 晶晶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来圆圆这里,竟然惹得到家都不痛快,低头抠着手指头不知说什么好。 “刀疤死了。”司柏宁冷声道。 “啊?”圆圆猛一转身,烟灰甩了自己一身,再看晶晶也是一脸错愕的表情。 “怎么回事?难怪你们——”晶晶这才明白凯蒂为何会情绪失控。 “别说了,这里不安全,收拾一下你们一起搬回去吧。”司柏宁说完,搂着凯蒂走到门口,等里面两人收拾东西。 见圆圆有些犹豫,晶晶拉着她的手,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走吧圆圆姐,凯蒂刚才是急糊涂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司先生说的对,刀疤如果真出事了,那群疯狗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事到临头,圆圆也顾不得许多,只好咬牙点了点头。 圆圆东西不是很多,在晶晶的帮助下,两人很快整理出一个大包。圆圆不以为然的拍了拍圆鼓鼓的帆布包:“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还真不少。” 晶晶听了心酸,拎起包转身率先走了出去。环顾一周,空荡荡破旧的一居室,岁没什么好留恋,却毕竟是她安身立命之所,圆圆忍不住掉了滴眼泪,将门一锁,跟了出去。 一路上,司柏宁开车,凯蒂坐在副驾打电话,将侦探社的那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晶晶拉着圆圆的手,两人一言不发的坐在后排,各想心事。圆圆盯着司柏宁的后脑勺,眸底渐渐生出一层暗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第169章 情人节快乐 家欢换好衣服下楼见司柏宁不在,不觉有些诧异,楼上楼下找了一圈,确定他出去了不在家,忍不住有些气闷。 司柏宁做事一向谨慎,对家欢也照拂有加,做事从来都有商有量,今天怎么会不跟她打个招呼便走了呢?刚来东陵司柏宁能有什么急事?! 家欢嘟着嘴,一脸不满的打开冰箱,除了几瓶牛奶和果酱竟没有一点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看来只能出去吃了,想起今天顾佳佳主动来找自己讲的那个故事,和肖一诺在办公室说的那番话,家欢撇撇嘴索性上楼重新换了件衣服,并拿起手机。电话很快捷通,听得出来对方那里环境有些吵闹。“喂?” “喂,是一诺吗?”家欢亲切道。 “一诺?哦,你找肖一诺啊,哈哈哈哈……” 家欢被这人笑的心里发毛,忍不住问:“你是谁?” “我是陶景阳啊,来吧。水晶吧等你1 陶景阳说完便挂掉了电话。家欢盯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来,都没问自己是谁就让自己过去,这还真是——让人无语! 水晶吧家欢听说过,是一家高档酒店的商务休闲吧,因为吧台台面是用整块的水晶打磨而成,所以得名水晶吧。 不但装修别有风格,那里还有全天候餐厅和客房,喝多了可以直接在那里休息,总比一个人回来,见到家里空荡荡的好。家欢想着,不经意露出一丝苦笑。 水晶吧中客人并不多,家欢很快在吧台附近找到端着酒杯,眼神飘忽的陶景阳。 “喝什么?”陶景阳挑眉问道。 “库克。” 家欢也不客气,她目光一扫在水晶吧台上看到了法国香槟之王,自然不愿放过。 陶景阳竖着大拇指:“有品位。” 家欢左右看了一圈,整间酒吧十分通透并没有肖一诺的影子。酒保将香槟放到她面前,金色气泡酒在吧台精致的灯光下显得美轮美奂。 “cheers1陶景阳端起一杯马天尼跟家欢碰杯。 “肖一诺呢?”家欢浅啜一口,问道。 陶景阳咂咂嘴:“咱们喝咱们的,提他干嘛,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说着招手让酒保添酒。 家欢按住杯口,笑道:“你喝多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失陪。”家欢说完站起转身便走,陶景阳一看,立马急了,一把拉着家欢道: “哎哎,怎么跟哥们生气了呢?!跟你闹着玩儿呢!他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回来。” 家欢回头,见他不像在撒谎,才重新坐回来对酒保道:“威士忌,1950年的麦卡伦。” “咳咳咳”陶景阳听家欢狮子大开口,忍不住捂着嘴咳了起来,正好肖一诺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好好的怎么咳嗽起来了?” “你老婆来了,今天你买单啊1陶景阳撇着嘴。 肖一诺这才看到坐在陶景阳旁边兀自喝酒的家欢,心头一沉:“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家欢头也不回。 陶景阳听两人一见面就呛了起来,忙拉着肖一诺悄声道:“我接的电话,让她来的。” 肖一诺看了看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等了陶景阳一眼,这才缓和了口气:“找我有事吗?” 家欢转身看着他,心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聊乏味不苟言笑的男人?! “没什么大事,只是通知你我同意录用那个什么安安了,让你放心而已。”家欢道。 听她说得酸溜溜,肖一诺暗笑道:“那也用不着特地跑来。” “我想喝酒了,成吗?1家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反正你欠我情,今天就当你请我喝酒抵平了。” 肖一诺心里隐隐有些过意不去,端起杯,与家欢碰了下杯,一饮而荆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你来我往的喝个不停,不一会儿一整瓶麦卡伦便喝了个底朝天。 陶景阳咂咂嘴,这可是五千块一杯的酒呀,照他们这种喝法,再过一个小时自己的侦探社就可以关门了。 “幸亏不用我买单。”陶景阳自言自语。 “嘟囔什么呢?”肖一诺明显有了些醉意,搂着陶景阳的脖子,指着家欢:“看,老赵给我选的未婚妻不但漂亮,酒量也好,可我tm偏偏不要,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啊?1 “你小子喝多了吧1陶景阳尴尬的看了家欢一眼。谁知家欢也搂着他的脖子:“他确实贱,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明知道他不待见我,还大老远跑来跟他结婚,我也够贱的……” 家欢整个人几乎站不稳,香水味混着淡淡的酒气,将陶景阳迷得一阵眩晕,忍不住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们都不贱,我最贱。我就不该叫你们俩来。”陶景阳忍着肉疼刷卡买单,看着眼前这两人喝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铁定是送不回去了。只好让侍者帮忙将两人送到楼上的客房。 好容易将两人扶上床,陶景阳付了房费和小费,侍者才躬身离开,临出门对他说了句:“祝您情人节愉快1 陶景阳拿出手机一看,二月十四日,零点23分,可不正是情人节。 他低下头,用哀悼般的眼神看着空空的钱包,忍不住一阵肉痛,瞪着床上蹬掉了被子,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人家情人节开房,我tm情人节给别人开房。你们两个要是不好好给我‘干’点什么,你们对得起我吗?1 手机震了一下,陶景阳这才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是侦探社打来的: “喂?什么事1 “老大,快来救命埃刚才叫个女的给摆了一道,现在三十几个弟兄嗷嗷管我要辛苦费,堵在这不让我走。你看,我自己的工资都两个月没法了……” “没钱1陶景阳没好气的吼了句:“当初忽悠我投资的是你,说保证赚钱的也是你,赚钱的时候我管过你怎么花没?” “老大,我错了!回头我就给你一分一分的把账目算清楚,我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天地良心,你不能见死不救埃老大,你不来我可死定了!他们现在把我衣服都扒了呀。” “扒你衣服干什么?捡肥皂?1陶景阳气极反笑。 “别开玩笑啊老大,真的会出人命的……” “妈的,欠你们的1陶景阳骂了句,推门走出房间。 刚才打电话来的是陶景阳的发小郭成全,小时候陶景阳长得比较胖没少挨别人欺负,都是郭成全帮他挨板砖,渐渐生出了纯洁深厚的“革命友谊”。 郭成全从小就是个福尔摩斯迷,基本上没有他没看过的侦探小说,两人读高中之后,陶景阳因为体重问题(那时候还没减肥)屡屡被女孩子拒绝,郭成全就用他侦探般的头脑帮陶景阳设计了一个有一个泡妞大招,终于把女神彻底拿下。 本是好事,谁知这人聪明过头了吧,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陶景阳家境阔绰出手大方,跟女神正打得火热,那小日子比蜜月还蜜月,却被郭成全的几张照片给彻底摧毁了。 因为帮陶景阳追到女神,陶景阳一高兴花了几千大洋买了台照相机送给郭成全。郭成全觉得受之有愧,毕竟那时候一年学费也不过几千块,便感恩图报自告奋勇以保护女神的名义,悄悄默默的监视起女神的行踪来了,这一跟踪不要紧,竟拍到女神带着围巾墨镜化名去医院妇科看病的事。 郭成全忍痛拿出自己存了一年的零花钱收买大夫,又说自己是女神的弟弟才问出女神是去做宫外孕检查。 好家伙,这还了得!郭成全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跟打了鸡血一般,要知道陶景阳泡到女神也不过一个礼拜的时间,不管有没有怀孕,这铁定不是陶景阳的。 郭成全只觉得自己倾尽所有零花钱十分值得,一股凌然正气油然而生,这事必须要告诉陶景阳!他悲壮无比,义愤填膺的把自己的立功经过一一告诉陶景阳。 他是如何发现女神形迹可疑的蛛丝马迹,如何于情于理攻下大夫的心理防线,又是如何义无反顾的拿出自己的所有零花钱,一共八百三十二块(有银行凭条)收买了那个大夫,事无巨细,讲了大半天,本以为陶景阳这次怎么着也得奖励他太笔记本吧,毕竟立了这么大一功劳! 谁知,他除了陶景阳冷不丁的一个拳头,和紫了一个礼拜的眼圈,啥也没得到。 好歹也给我报销了那八百三十二块钱吧,凭条单子你都看了好不好?!郭成全心里暗叫委屈。那一次,两人友谊几乎彻底决裂。 直到陶景阳转学遇到肖一诺,之后减肥成功再偶遇郭成全,两人才都冰释前嫌成为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陶景阳在电话里不想这么痛快的答应去救他,却也不想郭成全真被那些人给搞得太狼狈。这家伙必须得受点教训才能长点脑子。 仅凭对方一个电话,就找来这么多人,现在被客户放鸽子,傻眼了吧!干这种活,不给预付金就行了吗?真是蠢死了! “开快点1陶景阳催着司机。 第170章 约炮之神器 “哥几个,咱有事好商量,买卖不成仁义在对吧?” 郭成全被剥的精光,浑身上下只留一条红裤衩,被绑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脚底下是前几天扫的一堆残雪。 他抬起一只脚贴着小腿,金鸡独立的站了一会儿,又再换了一只脚,寒意阵阵刺骨从脚心往上蹿,冻得他嘴唇发紫,哆嗦个不停: “咱咱,能不能先给我双鞋穿?” “鞋?1领头的是个叫黑脸的壮汉,平头肉脸,一看就不是善茬:“我呸!你刚才不是挺横的吗!说你没钱,你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妈的,现在知道跟老子认怂了,那也不好使!先拿钱来,否则一切免谈1 “黑脸,咱……们不是合作一……一次两次了,你又,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人。今天是那女的,她不讲信用,你不能,不能全怪我碍…不就三千块钱吗,至于这样吗你?1郭成全上牙打着下牙,舌头已经被冻的不利索了。 “至于1黑脸大喝一声,看了眼身后的小弟,顿时引来一片附和声。黑脸叉着腰:“我不吃饭我身后的弟兄们也要吃饭,今天你欠我三两千,明天他欠我三两千,以后我们岂不是都得去喝西北风?1 “就是,就是,拿钱来”“不想办法拿钱,今天我们不走了1…… 郭成全见黑脸身后那些平日里天天抱他大腿的家伙,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谁知他“阿嚏”一声,一口痰好死不死正喷在黑脸的脑门上。 黑脸整个人顿时怔在原地,仿佛被子弹射中一般,傻了。 “你他娘的,还敢偷袭我1黑脸暴跳着冲上前,扯着郭成全的脑袋,大手一抬,眼看一个巴掌就要招呼上去。 “住手1 这一声干脆响亮,厚而不混,将那两个字说的极具威严。黑脸一股劲憋在手上悬而不决,终于,啐了口口水,收手转过身。他刚想骂是谁,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大喇喇走进院子。 “陶子,你他妈可来了……”郭成全带着哭腔叫了起来。 “你他妈是谁?1黑脸问。 “老大,他——”“闭嘴,我问你了吗?1黑脸冷喝一声,之前已经对自己的小弟自动给这个叫陶子的闪开一条路感到不满,此时这小弟竟然擅自开口,自乱阵脚,摆明了涨他人气势的节奏,这还了得?! 黑脸将眼瞪得浑圆,一瞬不瞬盯着陶景阳,期望能在其实是压倒他,谁知陶景阳本就喝多了,双眼迷离脚步发飘。就像两个武林高手对决,一个使出一招狠辣十足的黑虎掏心,另一个却唱起了贵妃醉酒,根本不接招。 黑脸睁得眼泪都快滴了下来,陶景阳却好像没看见似得,直接绕过他走到郭成全身边解开了绳子。我靠,这是要闹哪样!?黑脸气的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一把扣住陶景阳的肩膀:“卧槽!你当老子是死的?!今天非给你们点厉害尝尝。” 陶景阳尽管喝得不少,刚才卯足劲喊完那嗓子便用尽了气力,拼命忍着不断上涌的酒气才没当众出丑,此时哪里是黑脸的对手。 黑脸一出手,就把他抓了个趔趄,陶景阳脚下一滑,双手不听使唤的胡乱抓了一把才没摔倒。可这一番折腾,陶景阳彻底管不住汹涌澎湃的胃,哇唔一声,整晚喝的洋酒一滴不剩的全喷了出来。 四周寂静无声,陶景阳畅快无比的吐了好一阵子,才站直了身体,用刚刚无意中抓来的东西抹了抹嘴,伸了个懒腰:“出酒真tm舒服——” “砰1一记重拳夹风带雪,毫无征兆的落在他左边太阳穴上,陶景阳应声倒地…… 凌晨,东陵市立医院高干病房门口,郭成全、肖一诺两人没头苍蝇似的在走廊里转来转去。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从病房里走出来,两人立即围了过去,不等开口那医生便摘下口罩:“没事没事,人已经醒了,只是酒精过量并无大碍,以后注意不要……”不等大夫说完,肖一诺一把推开那医生率先跑了进去。 病床上陶景阳双目紧闭,仿佛沉睡中的婴儿一般,可他惨白的面色却时时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刚刚经过一场劫难的虚弱的病人。 肖一诺“呼喇”一下将陶景阳身上的被子掀开,这时郭成全刚听完大夫的话走进病房,正看到肖一诺鲁莽的举动,吓得张大了嘴站在门口发呆。 陶景阳依然平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肖一诺冷笑一声,抬手朝他右腰轻轻一牛 “哎呦**1陶景阳骂着缩成一团,皱着眉咧着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瞪着肖一诺:“老肖,你太狠了点吧,好歹我也是个病号呀1 “我倒希望你赶紧回去投胎。”肖一诺骂了一句,夺门而出。 “怎么回事?气成这样?是不是昨天晚上性生活不和谐呀,那我可就没办法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陶景阳得便宜卖乖的冲着门口吼了一嗓子,本以为肖一诺走了,谁知他转头又杀回来,狠狠在陶景阳肩上捶了两下子才离开。 陶景阳揉了揉肩膀,被揍的一头雾水,看着郭成全道:“怎么了这是?” “昨天我急的没辙,给肖总打电话,后来,后来……”郭成全支支吾吾:“后来电话接通了,就听到一个女的在尖叫,然后就是两声巴掌。”郭成全回响着昨天电话里清脆的巴掌声,自动脑补带入中间剧情,忍不住偷笑起来。 “靠!难怪,我昨天好不容易将他跟他未婚妻,两个冰山火海弄到一起,你给他打什么电话呀,这不是坏人家好事吗?!对了,昨天我怎么晕倒的?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揍我了?” 陶景阳说着揉了揉脑袋,疼的他跐溜吸了口冷气。 “哦,哦,没有,你就是喝多了滑到了。”郭成全说完,红着脸转身背对着陶景阳:“我给你削水果吧。”…… 大东海洗浴中,黑脸第一次点下头牌技师小红的钟。一番**,如醉如仙。事后,小红点着一根烟送到黑脸口中,他狠狠吸了一口,由衷感慨这沓子钱没白花,挥金如土的感觉就是好啊! 隔壁几个包间里,小弟们自然享受不到如此高端的服务,不过轮钟过来的几个小姐素质也都不差。听着声儿,似乎也都满意的完了事,正在吹牛打屁。 黑脸睨着眼,回忆晚上发生的事。原来吐了自己一身,又被自己揍了一拳的那个家伙来头真的不校谁能想到一个姓陶一个姓何,竟然会是父子?!何鹤山这个人可是道上有名的不好惹,手眼通天油盐不进,只有他找你,没有你找他的份。 黑脸平日里咋呼的震天响,可却也只是个混社会讨生活的底层草根而已。就连何鹤山这个名字还是在他看场子时,从两个老板闲聊中听来的。 不过那个后来赶来的肖一诺,身份可就比陶景阳公开的多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出手那叫一个大方。黑脸眯着眼,想着自己意外得来的横财,颇有点得意之色。 “黑哥,想什么呢?”小红将脸贴到黑脸胸前,眨着眼问。 黑脸见她一脸媚态,忍不住调戏:“怎么刚才没喂饱你,还想再吃一顿?” “讨厌~”小红娇嗔着翻了个白眼,却并没躲开黑脸伸到她胸前的手。 黑脸感受着手中温软,不由想起郭成全被陶景阳无意中拉下内裤的场景,看不出这小子挺有料。 “老实跟我说,你哥我的这个,在你见过的里面排第几?” “黑哥的自然是第一啦~”小红说着,趁机瞥了眼黑脸的表情,只见黑脸撇撇嘴嘟囔:“小妖精,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医院中,陶景阳被郭成全伺候的无微不至,水果热粥,擦脸洗脚,简直把陶景阳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来照顾。不知郭成全从哪里摸出一把指甲刀,拉着陶景阳的手要给他剪指甲。 陶景阳打了个冷战,抽回手,缩到床角:“你没病吧!要真闲的没事去给我找那个妞去1 “晶晶?”郭成全反问一句,放下指甲刀叹了口气:“一直在找啊,这不是没线索吗?人名是假的,地址没有,就连照片都没有一张。” “哎,别动。把我手机拿来。”陶景阳激动道。昨天他在酒吧里无聊打开微信,本想在情人节约个炮,谁知竟然朋友圈里看到一张夜场照片。陶景阳跟传照片那人不熟,但那个场子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金樽会所的超v包间。 照片是半个月前拍的,那是刀疤还没死,晶晶还在那里坐台。照片是站在门口拍的,其中两男五女坐在沙发上举杯畅饮,另外两个女的,一个拿着麦克风唱歌,一个坐在点歌台的电脑前点歌。 陶景阳一眼便被照片中正在点歌的那个女孩所吸引,电脑屏幕的微光照在晶晶秀美的脸庞上,仿佛打了层柔光一般,让人一眼望过去,心也跟着她走了…… 第171章 真的好悲催 “拿去。”陶景阳将电话递给郭成全,面露得意: “看见吗?最漂亮的那个,现在好找了吧。” 郭成全接过电话,煞有介事的看一会儿,蹙眉道: “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了起来。 陶景阳知道郭成全此时已经打开福尔摩斯状态,便也不打扰他,从床头摸起个苹果兀自啃了起来。 郭成全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叫了一声:“我就说在哪里见过嘛!这回可真是自己撞枪口上了1 陶景阳听着话音不对,挑挑下巴:“说清楚,啥意思?1 郭成全走到床边坐下,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这个女的,哦不,晶晶。她跟昨天摆我一道的那个女的是朋友,而且关系匪浅。” 陶景阳一言不发,耐心的听郭成全说了起来。原来前阵子他们侦探社协助一个自称从欧洲来的女人寻找晶晶,之后发现一幢以晶晶名字购买的别墅,顺藤摸瓜后又在一个金樽的坐台小姐家里找到晶晶。 郭成全说的特别详细,将当时圆圆是如何大义凌然、义无反顾的保护晶晶,那个来自欧洲的凯蒂为了找晶晶又是如何一掷千金,态度坚决,还有两人见面相认后情绪激动、抱头痛哭的事,说的惊心动魄扣人心弦。陶景阳听得好像如临其境,忍不住一直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收了钱就走了埃”郭成全不意外然,接着得意道: “不过,从她们那天的对话里,我还是听出了不少线索,首先,那个凯蒂和晶晶应该都是孤儿,从小在一个孤儿院长大,所以感情深厚。而那个叫圆圆的好像是一时冲动救了晶晶,还因此得罪了刀疤,所以一开始她以为我们是刀疤派来的,火爆性子一上来,差点用火机把房子给点了。” “原来是这样。”陶景阳若有所思,片刻看着郭成全:“你好像忘了点什么。” “没有埃”郭成全自信道。 陶景阳嘴角一挑:“那套房子,以你所说,晶晶的经济实力根本买不起金山福地的别墅。而那套房子还成为了凯蒂寻找晶晶的一个重要线索,所以也不可能是凯蒂买的。”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郭成全拍了下头,恍然大悟。 “我这就去查,一定能把她们找出来。”…… 肖一诺从医院出来,见时间不早急忙赶回公司。这个时间段交通特别拥挤,一路上红灯不断,他心里着急想早一点见到安安,可一想到今天凌晨自己竟然跟家欢搂在一起,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便觉尴尬。 更要命的是,两人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分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还被家欢狠狠的扇了一耳光。肖一诺因为接到电话,急着去救人,当时也根本没有时间解释,现在一想起来,心里忍不住感到气恼。 肖一诺一路纠结着,终于挨到的公司。停好车走进电梯,才终于决定一会儿先去家欢办公室给她解释道歉,毕竟自己是个男人,在这种事上还是首先表现的大度一些比较好。 下了电梯,肖一诺径直向办公室方向走去,经过秘书台,顾佳佳向他微笑点头,便继续埋头做事。 肖一诺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稍一转身,敲响了隔壁家欢办公室的门。 “请进。”家欢的声音想起,一如既往般清婉。 听起来已经不生气了,肖一诺这样想着,刻意翘起嘴角露出他罕见的微笑。 “早。”肖一诺一进门主动打起招呼。 家欢一见是他,脸色刷的沉了下来:“滚出去1 “……”笑容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肖一诺本就难得微笑,此时更有一种拍马屁,反被马踢中要害的感觉。 肖一诺忍不住冒出火来,甚至有点小小的委屈:“昨天大家都喝多了嘛,再说我又没把你怎么着,真要算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好吗?1 家欢一听,顿时将眼睛瞪得浑圆,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肖一诺,直到看得他目光开始躲闪才“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无耻1他竟然说他是受害者,世界上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我怎么无耻了?!我啥都没干,一睁眼就被你打了两巴掌1肖一诺重申自己没做什么,尽力辩解着,可说完才发现在一个几近疯狂的女人面前,这种辩解简直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还想干什么?1家欢冲到肖一诺面前。 “我——”肖一诺身体后仰,生怕家欢再次动手。凌晨她那一掌,肖一诺记忆犹新,那掌力之强悍迅猛,啪啪两声连发,肖一诺还没反应过来,酒便醒了大半。 “这里是公司!昨天是误会,你情绪激动我理解,现在你可不要再乱来了1肖一诺道。 家欢冷笑一声:“好!那你跟我道歉1 肖一诺一听,想哭的心都有,自己本来就是来道歉的呀。 “好,我道歉。昨天的事我也有责任,我交友不慎,不该喝这么多酒差点酿成大错,行了吧?”肖一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以前陶景阳也喜欢恶作剧,但也都没什么伤害性。 可这次不同,他跟家欢之间并不是单纯的男女关系,更何况其中还加着一个赵年恩。陶景阳知道肖一诺极力反对这个婚约,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会将他们丢在一张床上。万一,两人酒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态度还算诚恳,可惜,我不满意。”家欢小嘴一撇,她早就想治治这个冰山了,遇到这么个好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谁让他从见到自己第一面便不冷不热阴阳怪气毫不尊重,现在知道对自己笑了,晚了。 一想到肖一诺进门时,面带微笑的表情,家欢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家欢忙转身背对着肖一诺,心里砰砰直跳,别说,这个冰山冷不丁笑一下还蛮性感的。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1肖一诺无奈道。没办法,今天姿态已经摆的很低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和家欢之间暂时的平衡关系,更不想让安安因为此时误会自己,只能继续争取家欢的原谅。 家欢忍着笑,干咳两声转身看着肖一诺:“公开向我道歉。当然,考虑到你毕竟也是公司总裁,让你当着公司员工的面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肖一诺捏紧了手又松开,他就怕家欢真的让他当公司员工的面搞神马道歉,这样以后自己威严何在,再说自己又没真的做错什么!当然肖一诺只敢在心里说,如果被家欢知道,肯定又要跟他吵。 “那——你就登报道歉吧,也算给你留面子了。”家欢说完,俏皮的笑了笑,圆润的小下巴微微一挑,好在再说:看,还是我大度吧。 肖一诺有苦难言,左右为难,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敢,憋了半天不知如何应对。 “当当当”有人敲门。 家欢不以为然道:“请进。”说完走回自己座位,直接把肖一诺晾在一边。 进来的是安安。安安进门第一眼便看到肖一诺站在自己面前,先是一怔,接着低下头,躲着肖一诺的目光:“moy总监早,我今天来报道。” “好。你先去顾秘书那里,她会给你安排今天的工作。”家欢说完,看着安安和肖一诺,露出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微笑。 肖一诺面对这两个女人顿觉尴尬无比,浑身不自在。 “那就这么说吧,回头登报我会通知你的。”肖一诺索性答应了家欢,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 “好的。”家欢轻松道,见肖一诺转身准备离开,忽的一笑:“既然知道是损友,那还不早一点绝交,免得将来害人害己。” 肖一诺蹙蹙眉,家欢这话似乎在说陶景阳,可她并不像是那种喜欢多管别人闲事的女人,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奇怪。 “不劳你费心了。”肖一诺没有转身,冷冷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安安听着两人口气不善,心里紧张的不敢抬头,瞥了家欢一眼:“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跟着顾秘书好好学学。”家欢道。 “是。”安安说完,走出去,轻轻将门关好。 见这个假安安一副乖巧温驯的样子,家欢忍不住冷哼一声:“装什么装,有你露馅的一天1 顾佳佳见安安出来,递给她一份资料:“这是你需要跟进的项目,很重要,好好看看。” “好的,谢谢顾姐。”安安接过文件夹,找到自己的格子间坐了下来。 第一次在大公司里上班,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尽管她全身从里到外都被凯蒂打扮的丝毫看不出,与那些真的白领有什么差别,可她心里知道自己只是个赝品,尤其是打开文件时,看着那一页页弯弯曲曲的外国字时,“安安”紧张的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完了!晶晶心里大叫起来,不会真的这么悲催,上班第一天就被人识破自己是假冒伪劣的山寨“安安”吧?这文件里究竟写的什么啊! 第172章 这事儿没完 一刀会馆练功厅四周摆满了花圈,灵堂前,身穿白色孝袍的弟兄们,齐刷刷对着刀疤的黑白照片三鞠躬。 仪式由光头代为主持,会馆中聚集了东陵市颇有头脸的各路老大级人物,整个仪式严谨中带着一丝浓浓的肃杀氛围。 一个新入会的小弟从没经过如此场面,在这些大佬面前胆气显然有些不够,站在队伍边缘一边鞠躬一边忍不住瑟瑟发抖,起身时眼前一晕,没站稳反手将一个花圈碰到了。 “谁1光头爆喝一声,整个大厅里一片肃静。 那小弟吓得连忙跪地上扶那花圈,却腿脚法软,几乎站不起来。 光头一脸阴鹜,想身旁打个眼色,两个手下径直走下去将那个小弟拖出了会场,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接一阵凄厉的哭嚎声。 “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人是胡啸虎,人称虎哥真名不详。此人今年四十有七,据说经历过特种部队的特殊培训,之后在国外执行了八年秘密任务,是个刀头舔血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胡啸虎隐姓埋名在东陵开了家安保公司,专门培植打手保镖。昨天在侦探社大院里打了陶景阳的黑脸,就是虎哥的手下。这个人一向倨傲,两个帮派之间来往也甚少,此时听着外面的阵阵哀嚎,一脸不耐烦。 光头知道胡啸虎脾气冷硬,但刀疤死的不明不白,他身为帮会第二把交椅,找不到谋害老大的真凶无法在弟兄们面前交代呀。苦想了两天,刀疤这才决定趁着追悼会,召集东陵各大帮派,立威也好商量也罢,总之今天务必要把这件事说个明白。 “疤哥为人忠义,多结善缘,这十几年来,收留了多少无家可归的孤儿,抚养栽培他们,这些义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帮会壮大,可疤哥却死的不明不白,此事天地不容啊1 光头朗声念着自己苦想了一夜的台词,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本以为能得到满堂喝彩与支持,谁知,话音刚落胡啸虎竟“呲”的一声笑了起来,整个灵堂里交头接耳,陷入一阵混乱。 “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1光头沉不住气,反问了一句。 “你他妈要演戏去横店啊,在这瞎折腾啥。你说的这么好听,我就问你刀疤养这些小孩是干嘛的?还有你们帮派原来的掌门二爷又是怎么死的?” 虎哥睨着眼冷笑,他身后几个虎头帮的小弟更加肆无忌惮的跟着狂笑起来。 大厅里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光头没想到胡啸虎竟然会提起刀疤见利忘义杀人夺权的那件丑闻来。当年若不是那场意外,刀疤也不能这么快同一帮派。他在东陵混的风生水起,难免不被人妒忌,这件丑闻自然也瞒不住悠悠众口。 光头脸色难看,但好歹也算见过世面,气往丹田一沉声色俱厉好不威严: “这是本帮内部事宜,还不劳您挂心。今天请诸位来,为了是两件事。其一,我得到线索疤哥的死跟在场其中的一位脱不开关系,其二,帮会不可一日无主,从今天起我暂时代管本帮一切事务。” “据我所知刀疤他是嗑药磕多了,迷迷糊糊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你当不当老大跟我们没关系,但说是今天来的人杀了刀疤,你可有证据?” 毒王白爷的声音幽幽传来,他跟刀疤一直关系不错,几个场子里的货都是从他那里拿的,可偏偏这人特别不待见光头,此时仗着他基本垄断东陵的白粉冰毒和摇头丸货源,公开不给光头面子。 光头听了有些傻眼,本以为自己成了老大,白爷不说拍自己马屁起码面子总会给一些吧,毕竟两人今后还要继续合作的吗,可今天这些人都是闹的哪一出?! “哎呦,小光子,你说你今天开追悼会就开追悼会,这又是打小弟,又是跟我们几个第一第二的,这可一点都不可爱埃”东陵头号妈妈桑玉娇姐见两个老家伙把气氛搞的很僵,忍不住走到光头面前跟他打眼色。 光头会意原来是这几个老家伙以为自己不尊重他们,故意给自己下马威,清清嗓子: “几位老大在东陵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请大家来一是悼念我大哥让他一路走好,二呢也是想趁机拜会各位老大,我保证今后各帮之间合作一如往常,而且不管是谁,只要找到那个暗害我大哥的卑鄙小人,我光头就拿出自己在金樽的一半股份送给他,绝不反悔1 金樽现在是东陵最有赚头的场子,光头身为刀疤的左膀右臂,股份应该不少,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里立即传来一阵哗然,大家看光头的眼神也立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光头得意的昂着头:“大约百分之五的股份,目前市值两千万左右,但是我建议不要卖,因为每年光分红就有几百万。疤哥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光头无以为报,今天恳请在座各位老大,先受我一拜,能助我早日替老大报仇1 光头说着,一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白爷与虎哥对视一眼,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好说好说,刀疤也是我们兄弟,替他报仇天经地义,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就是。” 光头听了这才站起身,面带恭谨不失霸气,显然也有了几分老大的气质。 看来还是花钱好办事。说得再好,不拿出点货真价实的硬货,这些猴精猴精的老家伙根本不把谁当菜。光头想着,不由对自己临时的决定暗暗佩服,这才叫气魄嘛! 那点钱算什么,反正也没人拿得走。眼底深处的一抹阴鹜在光头眼中暗烁微光,随着得意之色从眸中流露出来。玉娇姐看的真切,不由想起前几天刀疤似乎跟她提过,说手里的极品蓝冰吸完了,让她见着白爷知会一声。刀疤一向不碰普通毒品,怎么会嗑药过量…… 城郊孤儿院院长办公室里,莫清风和齐维民对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 他们各自都有体面的公开身份,追悼会上人多眼杂,不能参加,但毕竟他们跟刀疤关系都不浅。 尽管莫清风已经跟刀疤的表姐离婚了,但他毕竟被刀疤叫了好多年的表姐夫,况且两人之间说不清的事太多了,齐维民更不用提,鬼手老七做的就是人肉买卖,在东陵年轻的人体货源,也只有刀疤那里才能做到供不应求。 “这事蹊跷。”莫清风道:“他溜冰从来少不了女人陪着散冰的,凌晨四点多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不信他一个人偷着嗨,还***从楼上掉下来——操1 莫清风忍不住骂了句,以他对刀疤的了解,发生这种事打死他都不信。 “场子的监控呢?看了吗?”齐维民吐了口烟,轻声问。 “看了,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听见啪的一声,跟摔麻袋似的。”莫清风垂头,叹了口气。 齐维民眉头一挑:“恩?什么都看不见,不应该呀。我记得场子里装了一台红外线监控。” “有吗?”莫清风猛然抬头。 “有1齐维民抽了下嘴角,将烟头摁灭:“等一下我叫上戴春明,咱们去金樽走一趟。这小子不但会配药,计算机玩的也可以,我就不信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何鹤山接到院长王文胜的电话,便立即放下手里工作赶来市立医院。 要说何鹤山晚年能有陶景阳这么个儿子也真是不容易,当年他生意刚刚起步,连哄带骗的娶了市里某领导的千金,之后又生了个千金,本想再要一个儿子,谁知人家底气十足,为了保持身材愣是不给他生了。 何鹤山没辙,想要儿子又跟老婆说不通,不敢离婚更不敢出轨。之后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又打上了王元初厅长,一个小小的市领导自然不放在眼里,可谁知王元初有时个公认的痴情人,老婆死了都不再娶。 就这样,尽管何鹤山肚子里百爪挠心也不敢做出和领导三观相违背的事。逢场作戏之类的少不了,可真的***养情人,那是绝对不干。可欢场中的女人,哪有一个会生孩子的埃 也该何鹤山有儿子命,还就遇到了一个刚出道连避孕都不懂的女大学生卖处。本是一锤子买卖,谁知三个月后,那女的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就这样有了陶景阳。 若在别人身上,这是晦气至极的事,可对何鹤山来说却是个大喜事,况且又是个儿子。 何鹤山除了没有公开相认陶景阳,他可真没在什么地方委屈过这孩子,平时干什么都是惯着他,再生气也舍不得动他一下,今天听到自己儿子竟然被别人给打了,何鹤山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高干病房中,何鹤山拿着水果刀,不疾不徐的削出一图漂亮不带断的苹果皮。 “吃吧1何鹤山本着脸道:“这事没完!快说,究竟是谁干的。” 陶景阳接过苹果,张嘴咬了一大口,靠在床头翘着腿“吧唧吧唧”嚼了起来。 第173章 我不想见他 何鹤山见他跟自己耍混蛋,气的忍不住在陶景阳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这混小子,到底是谁干的1 陶景阳本来脑袋就莫名其妙的疼,见何鹤山竟然真跟自己动手,尽管拍的很轻根本不疼可还是将手里苹果一摔,坐直了瞪着何鹤山: “那你说,你究竟干的谁!你说了,我就告诉你1 “你——”何鹤山语滞。 多少年了,陶景阳一直追问他生母的下落,为此还搞了个侦探社。何鹤山对他的举动睁一眼闭一眼,得过且过罢了,当年便给了那个女大学生一笔钱,说明了老死不相往来,如今总不能再去把那个卖身又卖子的女人找回来给他当娘吧。 “胡闹1何鹤山大骂一句:“被人打死算了,懒得管你1说完拂袖走出病房。 院长办公室里,王文胜早就沏好茶等着他了,见何鹤山脸色不虞还以为是担心儿子的病情,忙笑呵呵道:“阳阳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主治大夫那里我问过了,小事儿,现在想出院都行。” “不用,让他多住几天,使劲给他开药打针,好好替我治治这小子1 何鹤山端起功夫茶杯,一饮而尽,王文胜听的满脸诧异,不知该说什么…… 陶景阳见老爷子走了,撇撇嘴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响了一会儿电话自动断线,房门应声而开。 郭成全气喘吁吁推门进来:“你老爸走了?” “去,少跟我提这人。”陶景阳一脸不悦,下巴一挑:“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回家。” “先别急,搞不好这两天就能把你的女神找到,也许她见你想她想的卧病在床会很感动呢。”郭成全眨眨眼。 “真的假的,你找到安安了?”陶景阳惊喜道。 郭成全一脸神秘:“我通过那套别墅的地址找到开发商,查到了购买人记录,你一定想不到是谁。” “是谁?1陶景阳问。 “尽管她没有留下任何签名,但通过售楼小姐的描述和传真过来的视频截图,我可以肯定那人是莫莎莎。”郭成全似笑非笑。 “我靠,不是吧!肖一诺他小妈?1陶景阳睁大了眼,这件事果然太奇怪了。莫莎莎怎么会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坐台小姐买房子?难道说,安安跟赵年恩有一腿被莫莎莎发现了,才买房子收买她?不对,要买也是赵年恩买才对呀。 陶景阳左右想不明白其中关键,正想的一头雾水抓耳挠腮时,郭成全又开了口: “但是最后的转账记录却另有其人。” “还有人?是谁?”陶景阳更加混乱,心道,不是莫莎莎付钱,难道是赵年恩? 郭成全蹙眉沉思片刻才缓缓道:“这个人好像凭空出现一般,除了一个入境记录,和一个名字之外,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身份记录。” 显然说的不是赵年恩,“谁?”陶景阳问。 “司柏宁。据说是moy的管家,两人现在住在一起。”郭成全道:“moy你知道吧,就是——”“肖一诺的未婚妻。我见过她,只是,没想到她还有管家。”陶景阳蹙起眉,和郭成全对视一眼,同样是疑惑不解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件事还真他妈不简单碍…” 肖恩实业顶层办公室的一个格子间里,新来的总监秘书安安正手忙脚乱的用百度在线翻译软件,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朝里面打着原文。可左看右看都少了点什么,翻译器翻出来的文字也是乱七八糟,驴头不对马嘴,根本不成文。 一个路过倒水的同事从她身边经过,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忍不装呲”的一声笑出声来,不等安安回头,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走了。 这种百年难遇的搞笑新闻,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奔走相告普天同庆才对呀。不过十分钟,整个肖恩实业大楼的所有手机电脑都收到一则群发消息,大家顿时陷入欢乐的海洋无法自拔。 顾佳佳看到手机群里的对话讨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锁上电脑走进家欢办公室。 家欢听到敲门声,说了句“请进”见是顾佳佳,不由笑问:“找我什么事?” “我把她安排在外面的格子间,她非但没意见而且正在很卖力的工作。”顾佳佳忍着笑说道。 “哦?很卖力?”家欢有些诧异,见顾佳佳的表情又不像是来找自己,表扬那个山寨货的。 “是啊,正把文件上的法文当成英文,用免费的在线翻译软件翻译呢,搞了一个小时了。现在整幢大楼都知道她的英勇事迹,同事们正在上顶礼膜拜呢。”顾佳佳说着,见家欢笑得畅快,忍不住也掩着口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女的真是太搞笑了。不懂就不懂嘛,非要硬撑,不懂法文很正常埃”家欢边笑边说,“得了得了,随她去吧。你也出去工作吧,不用管她。” 顾佳佳点头,转身出去。家欢陷入一阵沉思,她自己就是肖一诺心里的那个安安,所以并不在意也不急于戳穿这个冒了自己身份的假安安,如果有必要,家欢分分钟都可以戳穿这个女人,可是这女人冒充安安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想要从中得到什么,这才是家欢在意的。 难道只是为了财富名誉地位吗?家欢感觉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为什么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自己需要接近肖一诺同时又要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的时候出现,仿佛特别为了帮助自己而来一样。 这件事太过蹊跷,好像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这一切,如果是这样,这盘棋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家欢后背发凉,隐约感觉到一丝危险。 没有人知道身为总裁的肖一诺,在员工的八卦群里竟然藏了个小小的马甲。 群里热火朝天的议论着新来总监英文法文不分的消息,这个梗被做成gif动图,又被画成好几个版本的暴走漫画,几乎要被大家玩坏的趋势。 肖一诺看了哭笑不得,心疼安安却又忍不住心里跟着乐,纠结万分。正不知是不是要在群里冒个泡,转一下大家视线,突然看到一个不常见的新人问了句“你们说的,是那个新来第一天就被总裁热吻的女人吗?” 峰回路转,八卦顿时被引导肖一诺身上。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虽没有特别恶毒的言论,可这些讨论也足令肖一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大家都知道他在找一个叫“安安”的梦中情人,甚至有人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都了如指掌。肖一诺知道这些深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时,忍不住隐隐发抖,好像一个喜欢裸睡的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在闹市的大街上被人围观一般。 一个不祥的预感让肖一诺深感不安: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那么这个英文发文不分的女人会不会是假的?自己那天只凭那份资料便认定她是安安会不会太冲动? 想到这里,只觉整个大脑发麻头皮发紧,肖一诺不由自主摇了摇头,一旦开始怀疑,整个脑袋就像被人念了紧箍咒一般,不搞个水落石出便浑身难受。 肖一诺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终于按下电话秘书键“你进来一下。” 很快,敲门声响起,顾佳佳微笑着推开门走了进来:“肖总,您找我?” “法国项目什么时候安排早moy总监哪里的我怎么不知道?”肖一诺问,这件事显然没有人征求过他的同意。 顾佳佳面不改色:“是赵总昨天吩咐的。这个项目因为法国方面不太合作,已经拖了一阵子了,赵总说moy总监是法国人,交给她做最合适,所以——” “好了。”肖一诺没想到竟然是赵年恩,他自然没什么话说。看了顾佳佳一会儿,见她一如往常,忍不住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关于安安的事,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顾佳佳笑容一滞,对肖一诺的话隐约有些动容:“肖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想你比我更加明白这个道理。再说,那件事,你不止跟我一个人说起过吧。” 肖一诺无奈点头:“对不起,最近发生太多事,我自己也糊涂了。” 顾佳佳长出一口气:“肖总,你真的可以肯定这个安安就是你当年见到的那个女孩吗?再说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我有分寸。”肖一诺顿觉疲惫,不想多说。 顾佳佳感觉无趣,甚至心里莫名的有些委屈,这么多年过去,肖一诺心里除了那个安安就没多看过她一眼。 “对了,陶景阳病了,你帮我送个花篮水果过去。”肖一诺未免尴尬,开口说道。 顾佳佳撇撇嘴:“你们的关系,不需要我去送吧,反而显得生分。” “我不想见他,你替我去吧。”见顾佳佳这种表情,肖一诺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一向大度的顾佳佳还在跟陶景阳置气。 “你们怎么了?”顾佳佳睁了睁眼,反问了一句,显然很紧张。 肖一诺想到那天醒来,看到自己正抱着家欢,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忍不住红了脸…… 第174章 上任三把火 “没什么。”肖一诺不想也不能把陶景阳的恶作剧告诉顾佳佳,毕竟这还关系到家欢的名誉问题。 顾佳佳不动声色垂下头,显然对肖一诺的答案有些不满。肖总在这些小事上一向不瞒她的,如今竟也—— “其实就是个恶作剧。”肖一诺忙解释道:“这小子玩的有点大,我得疏远他几天,不然下次他还每个分寸。” 顾佳佳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应该让他知道乱开玩笑是有后果的,鲜花就免了,水果我买点让人送去吧,我也不想见他。” “哈哈,好吧。你看着安排就好。”肖一诺俏皮的向顾佳佳挑了挑下巴,惹的她忆起往事,红了脸匆匆转身离开。 三个月前,肖一诺替陶景阳安排生日趴体,顾佳佳忙里忙外出谋划策,因为了解陶景阳是个花花公子,顾佳佳便悄悄预定了一个脱衣舞女当做神秘嘉宾。 这个计划除了陶景阳之外,其他人都知道,自然也很是期待。这本也没什么,可谁知生日当天那个舞女迟迟不来,先是说赶场,晚来半小时,接着又说堵车再晚二十分钟。就这样从开场舞,变成中场节目,最后顾佳佳没辙只好安排到压轴。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最后那女人终于姗姗而来,这时顾佳佳才知道她推延的原因,原来这女人竟是出了疹子,脸脖子到全身,上上下下红扑扑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看起来特别瘆人。让人头皮发麻,有种密集恐惧症的感觉。 “不是吧,生病你怎么不早说,这样你怎么跳?”顾佳佳埋怨道,这女人病成这样,一定是舍不得放弃这笔不菲的演出费用才硬着头皮来的。 “灯光调暗一点就好了,大家都喝多了,看不出来的。”那女人叼着烟不以为然。 顾佳佳没辙,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可这种舞蹈是需要互动的,万一被别人看出来,再或者万一传染给大家那可怎么办? “不行1顾佳佳突然坚决起来。 “那现在取消节目也来不及了呀,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可都看见了,你听听,现在外面这么多口哨声,都开始起哄了。这种事我见得多了,现在提出不演,后果很严重的。”舞女撇着嘴道。 顾佳佳更加确定这女人一直拖延不来是为了钱,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算计自己,甚至不顾后果,忍不住有些鄙夷:“你这病传染坚决不能跳,节目我也不会取消的。我付给你交通费服装费,这舞我来跳。” “你?”舞女哈哈大笑了一会儿,摆摆手:“随便你吧,给钱就行。” 顾佳佳换上衣服才知道着艳舞的服装有多暴露,那布料能多省就有多省,要多透就有多透,可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况且外面已经乱哄哄吵成一片了。 顾佳佳带上面纱,终于鼓起勇气走了出去。好在以前她学过肚皮舞,功底还不差,音乐响起,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着实惊艳了全常 可她这个演出毕竟是私人性质的,而顾佳佳此时的身份是艳舞女郎,尽管她不主动跟男人互动,却无法阻止陶景阳冲进舞池,主动挑逗起她来…… 最后还是肖一诺发现了跳舞的人是顾佳佳,从中解围,否则当晚顾佳佳一定无法从狼嘴里脱身。最后,这件事是以顾佳佳染上疹子,无奈在医院被陶景阳纠缠了半个月,而不了了之。 尽管这件事双方都没什么损失,陶景阳一笑而过早忘到脑后头,可顾佳佳脸皮薄,再见面依然会感到尴尬,难免为自己当时的冲动大胆而后悔,心情复杂。 尤其是当天在舞池中,肖一诺给她披上西装,将她紧紧夹在怀里,并推开纠缠的陶景阳,那一刻顾佳佳的心跳得特别快特别快……只是后来自己被传染住院的时候,陶景阳再来纠缠自己,他为什么又不再出现了呢?顾佳佳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齐维民开着奔驰g65,带着莫清风和助手戴春明来到金樽会所,瞥了眼大门上贴的暂时停业内部整顿的告示,三人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保安刚要上前阻拦,有经理认出进来的其中一人是疤哥的表姐夫莫清风,忙喝退小弟躬身上前:“风哥,您来了。” 莫清风蹙了蹙眉,以往别人都叫他莫院长,冷不丁被人用这么江湖的称呼叫自己,总觉得有些别扭。 “你在正好,带我去监控室。”莫清风不改领导派头,指使经理带路。 那经理面露难色:“不好意思风哥,光头哥特地吩咐了,最近是非常时期,我们正在差疤哥的事,任何外人都不能进来。” “我是外人吗?”莫清风一瞪眼:“我就是来查他的事的,监控录像还在吗?” “这个在,可是——”经理依然挡在三人面前,没有退步的意思。 齐维民见状笑了笑:“这样吧,我们只看看,什么都不碰,这样总可以吧?再说大家也都不是外人,我们来也是为了早点找出真凶嘛。难道你不想早一点为疤哥报仇?” “这个当然想了,可——”经理犹豫片刻,一拍大腿:“哎,得了,你们跟我来,什么都不能碰啊,万一留下指纹回头说不清楚别怪我。” 三人对视一眼,跟在经理身后走了进去。整个夜场暗如地狱,四人的脚步声在空寂中回荡,萧索而压抑,这里丝毫也找不到平日霓灯璀璨奢华靡醉的诱人景象。经理快走几步走到墙壁边缘按下一个开关,一盏应急照明灯豁然打开,光线昏暗聊胜于无。 “监控室在上面。”经理指着二楼,说完快步走上一个金属扶梯,齐维民抬头一看,上面有一个小房间,窗户正对着舞台,隐约能看到一排靠墙的黑色功放和调音设备。 应该是个调音室,同时兼管着灯光和监控。齐维民想着,第二个跟了上去。莫清风自知不懂这些,见楼梯和楼上的房间都很小,便示意戴春明上去,自己在下面等他们。 五分钟后,三人沿着狭窄的扶梯鱼贯而下。 “怎么样?”莫清风掐灭烟头,紧张道。 戴春明刚要开口,齐维民碰碰他:“回去再说。”接着转身向经理道:“所有监控设备和录像带都在这里吗?” “是的,出事当天,我们就查了监控,后来警察也来看了几遍,都没发现什么。”经理如实道,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刀疤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场子以后开不开的起来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结业了,这一大家子人以后吃什么啊,一想到自己刚刚贷款买的房子,他就没法不愁。 “走吧1齐维民看着莫清风,一挑下巴,两人默契的走出金樽会所。 上了车,戴春明终于忍不住道:“监控摄像那里铁定被人动过。” “此话怎讲?”莫清风问。 “录像带上一片漆黑本身就不符合常理,我看过摄像头对应的那个位置,右下角有一个蓝色的安全通道标示灯,那个可是环境越黑它越亮的长明灯,不可能在监控上看不到,所以,我怀疑这个录像被人做了手脚。”戴春明道。 齐维民点点头:“是的,而且我以前见过的那个红外线监控也被人拆走了。经理什么都不知道,这只能说明做这件事的人职位比这个经理要高,很可能不是管理层而是领导层。” 莫清风喉头一紧,心里渐渐感到不安:“领导层?你的意思是——”如果向刀疤下手的是帮派内部的自己人,这件事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会是谁呢?”戴春明挠着头,他对帮派的人并不熟悉,说着话完全是出于分析角度,可齐维民就不同了,齐维民不但了解整个帮派的结构组成而且对每个人的性格特点都了如指掌。 “这就要看,刀疤死了,对谁的好处最大了。”齐维民睨着眼冷笑一声,似乎心中已有定断。 一刀会馆中光头送走各位来吊唁的宾客,又吩咐小弟在本城最豪华的酒店定了个大包,并暗中想白爷,虎哥还有玉娇姐他们发出了邀请。 只等傍晚看这几位是否应邀,便足以决定亲疏。光头叼着烟翘腿半躺在拳房的沙发上暗自想着。 尽管今天的追悼会看起来不是很有面子,但越是这样对自己越有利,起码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想想,光头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临时一个动念竟然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手指一动少奋斗几十年呀。 真是不做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虎胆雄风有勇有谋哇。 “想什么,这么美?”玉娇姐忽然推门进来,光头心怀鬼胎,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指一松,烟头落在裤裆上,火光一闪,呲的一声烧出了拇指大的洞。 “哎呦呦,你这是要火的节奏埃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倒先烧起来了~”玉娇姐说笑着,拿手帕挥掉烟头,光头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警惕的看着她的手在自己裤裆上一番忙乎。 第175章 心理变态了 “哎呦~紧张什么?姐什么型号的没见过呀。” 玉娇姐说着,顺手拍了拍裤裆里有些不安分的小家伙,光头脸上一红,忙闪身让开,俨然有些尴尬: “你,你怎么回来了?” “恩,听说你晚上设宴,我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干脆不回去了,省的来回折腾着,麻烦。待会儿跟你一块儿走。”玉娇说着,凑上前去,媚眼一抛:“好不好啊?” “咳咳,好好,求之不得埃”光头脸颊越发滚烫起来,暗道,自己这刚坐上老大的交椅,就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这是想要拿下我的节奏埃 不行不行,必须拿点定力出来,好赖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光头一通胡思乱想,见玉娇早已靠在他刚才躺的沙发上,从lv里掏出一包springwater(春泉)黑魔鬼:“抽吗?” 光头蹙一蹙眉:“抽不惯外烟。”说完,拿出火机给玉娇点上烟,坐了过去。 尽管玉娇年纪比光头大出不少,可这女人在欢场打滚多年也混得有模有样,加上她保养得当,看起来风情万种,别有种成年女人特有的韵味,这种魅力,她手底下那些刚出道的小雏鸡们自然是比不了的。 “姐,你不像是怕‘麻烦’的人呀。” 光头心里想着要有定力,可“定力”这两个字跟光头之间,就像哑巴与麦克风一般,天生无缘埃 玉娇听了,娇笑一声,又一个媚眼抛出去,光头便屁颠屁颠的又是捶腿有是揉肩,早把自己新晋大哥的身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都说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有女不上非好汉!刀疤暗暗给自己煮着心灵鸡汤,一双手在玉娇身上也没闲着。 “姐,你这脖子这么紧,是颈椎不好啊,要不你趴下我给你好好按按?”光头眯着眼在玉娇身上来回打量,心里啧啧不停,这小腰,怎么保持的这么好?乖乖,还有这一对宝贝,e罩杯果然名不虚传…… 光头心里一阵胡思乱想,口水在嘴里跐溜溜打转。 “什么声音?”玉娇摁灭香烟,随口问道。 光头一窘,嘿嘿一笑:“最近上火,牙疼。” 玉娇笑得千娇百媚,拧了下光头的胳膊嗔怪:“你这手艺跟谁学的?捏的不疼不痒,跟吃了过期伟哥似的,整的我不上不下的浑身不得劲儿。” “那,你是想上……还是想下?”光头嘴巴贴着玉娇的耳朵,在耳垂上轻轻舔了一下。 玉娇一个激灵,伸出食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要死啦你,连姐也敢调戏~” 光头顺势抓着玉娇的手,双眼一垂:“姐~老大他说走就走,扔下这么一大帮子人给我,弟弟我难碍…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也没有,姐你也忍心啊~” “得得得,少跟我这装可怜耍贫嘴,想让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就直说。现在你也是一帮老大了,要妹子还不就是抬抬手指头这么简单的事?”玉娇说着,点了根烟定定神,顺势睨了光头一眼,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有种做那件事的人,要不是他,那刀疤又会是谁害的呢? “那些女人怎么能跟姐姐你比呢。”光头说着蹭了上去,几乎将玉娇压在沙发上。 真是贼心不死色心又起,玉娇气的恨不得将烟头直接插他脸上,两人正僵持着,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大门“轰”的一声被人撞开,三个身材高大,高鼻梁凹眼睛,焦糖色头发微卷的新疆人闯了进来。 光头刚一扭头,为首的新疆人一把抓住他领子,将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哎……你们谁啊?”光头话未说完,堵在门口的两个新疆壮汉一人一脚,把随后跟来的小弟踢飞出去。 为首的壮汉狠狠啐了一口,往腰里一摸,手里多了柄银晃晃的英吉沙。刀疤张大了嘴,“我靠1顿时被这柄有着秀丽纹饰造型的小刀晃瞎了眼。 壮汉嘟囔句新疆话,随即将锋利的刀刃抵在光头脖子上,一股寒意直逼而来光头吓得哆嗦不停,嘴里结结巴巴:“有,有话好说,你……们想,干嘛?” 此时有准备冲进来的小弟见到这一幕,也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刚才被那两人一脚踢中的兄弟,肋骨怕是已经断了,一个躺在地上直哼哼半天起不来,另一个已经休克了。 为首的新疆人不理刀疤的话,握着刀紧紧挟着光头,三人有恃无恐的走出房间根本不把眼前这些虾兵蟹将放在眼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摇大摆离开了拳馆。 这时一个小弟跑了进来,盯着靠在沙发上发呆的玉娇姐:“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姐?我们老大被人抓走了……” “闭嘴1玉娇冷喝一声,站了起来:“还嫌不够乱吗!老实在这里呆着,不许走漏风声听到没有?1 玉娇说完,见那小弟依然一脸惊惶无措,忍不住撇撇嘴,从包包里掏出一沓钱:“先送人去医院,有事再找我。” “是是,谢谢玉娇姐。”小弟慌不迭点着头,将玉娇送出门。 坐上车,玉娇反复想着刚才的事,那三个新疆人看着眼生,不像是来找光头寻仇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若大个帮会,看似人多势众其实也都是一团散沙,那些扒手、乞丐,从小就被这些人控制早已心怀怨怼,若不是有刀疤这样的狠角色镇场,只怕早就分崩离析。 如今刀疤一死,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只将帮派当做一块大肥肉,此时明目张胆抓走光头,只怕不是一人而为之。玉娇很快想到追悼会上,白爷和虎哥的对话,似乎两人也早有了默契,难道是他们? 想到这,玉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如果真是这两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干的,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相较而言,光头反而更容易对付一些…… 出租车停在大东海洗浴中心门口,保安很有眼色走过来替她打开车门:“玉娇姐,今天这么早。” “恩,小红在吗?”玉娇问。 “刚下钟。”保安啧啧嘴,悄声道:“有个生客最近常来,回回点她。” 玉娇笑道:“怎么吃醋了?” “没没不敢,我就八卦两句,嘿嘿……”保安讪讪。 十年前大东海生意不景气,,当时要不是玉娇连哄带骗求她的一个恩客投资入股,只怕老板付振海早已被高利贷逼得跳楼了。 玉娇有恩于付振海,付振海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从那以后玉娇脱离底层按摩小姐的行列,开始做起了鸡头,大东海便是她在东陵的根据地。玉娇手下的小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发展至今,在东陵及周边城市也都小有花气。 付振海在洗浴中心四楼给玉娇单独装修了一间办公室和培训室,以便她方便进行人员培训。训练室里设备精良,中空按摩椅,沙发,按摩水床之类的都算是小儿科,最绝的要数红绳和独龙钻。据说但凡尝试过的客人,没有一个不刺激上瘾的。 玉娇走进自己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对讲机吩咐经理让小红上来。不一会儿,走廊里便响起了一阵哒哒的高跟鞋声。 “姐,你今天来的够早啊?”小红笑着,扭腰走了进来。 “关门。”玉娇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春泉黑魔鬼。小红上前一步,给她点上,不忘拍马屁:“闻着味儿像真货,这么难买的烟也搞得到,不愧是我姐。” “很难买吗?喜欢拿去。”玉娇笑着将烟盒一丢。 小红撇撇嘴,抽回手不敢拿:“找我有事啊?” 玉娇脸色一变:“圆圆呢?1 “她,走了埃”小红躲着玉娇的目光,歪着头:“我怎么知道他上哪了。” “你的死对头你会不知道?”玉娇狠抽了一口将烟头一弹,正落在小红的胸前,将她吓得连忙跺着脚,在胸脯上拍了起来:“哎呦,我这刚做的……”小红自知失言,连忙住嘴。 玉娇冷笑一声:“假的就是假的,做的再大也没用。你以为你赶走圆圆就能当头牌,多叫几声镇海哥,隆个假胸在他身上多蹭几次就能取代我的位子吗?” “姐!我不敢啊1小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张笑脸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敢不敢你已经开始做了!以为我人在外地什么都不知道,你当我是瞎的还是死的吗?我告诉你,这些帐我一笔一笔都会跟你算清楚的。”玉娇冷哼一声,背过身不再看她,“说,圆圆现在在哪?” “姐,我真的不知道啊姐,”小红哭了起来,磕磕巴巴: “一开始,我确实找过人盯她,这个臭蹄子改名换姓去了疤哥的场子,本来也没啥,谁知道她竟然把疤哥给刺伤了,得罪了疤哥,据说还是为了疤哥以前的一个小情妇,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是不是被男人操多了心里变态喜欢女人了——” “闭嘴1 小红越说越上瘾,俨然还在嫉恨圆圆多年压在她头上这件事。玉娇瞪着一脸尖刻的小红,眼中炽火大盛,一字一顿道:“我这儿果真不适合你……” 第176章 几家欢乐愁 小红早些几年就跟圆圆不对付,是不是搞些小动作整圆圆。有一次甚至趁着圆圆感冒发烧,在外面散布谣言,说圆圆得了艾滋,搞得那阵子人人风声鹤唳,大东海的营业额直线下降。 这件事闹了很久,才查出来是小红因为妒忌而搞出来的,当时付振海气的要废了小红,若不是玉娇念旧跟着求情,估计也没有今天这些事。 小红听了玉娇的话,跪着挪到她身边连哭带喊:“玉娇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么多年我一心一意跟着你,多少人挖我都没走啊,没功劳也有苦劳的对吧,我这次真的改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大不了我帮你把圆圆找回来还不行吗……” “圆圆我自有安排1玉娇冷笑一声:“你要真想帮我,就走吧。看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给你安排个好归宿。” “姐,我不想走,我离不开你啊姐~”小红抱着玉娇的腿不放。 玉娇心头一软,咬咬牙,将她扶了起来:“妹子,听我说,这一行你也干不久,昨天有个客人跟我说想带你走,我看他是真心喜欢你。” “姐~”小红脸颊一热,刚才黑脸来点她钟的时候也提起来这件事,当时小红没当一回事,没想到黑脸竟然昨天就跟玉娇说了。 “女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不容易,再说难得他不嫌弃咱们,虽说黑脸这人没什么大成就,但好歹是个有担当的爷们儿,跟了他,他以后不会让你吃苦的。” 玉娇说的是真心话,尽管这件事里她也有着自己的私心。黑脸在虎哥那里虽然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但好歹以后在那边有了个眼线,不说做点什么,万一有点风吹草动的起码有人报个信也是好的。 东陵再不是从前那个简单的小城市,如今鱼龙混杂,玉娇在东陵虽不是什么风光的角色,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都知道她这个皮肉生意赚钱,因而觊觎她的位子的人还是很多的。 以往看在付振海和刀疤的面子上,隐隐试探着也都不敢动真格的,如今刀疤说没就没了,付振海言语中也隐约有了想要退休的意思,玉娇不得不替自己多打算, 光头,她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来,否则金樽指不定落到谁的手里,那里可占了玉娇将近一半的业务量呢。 小红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含泪点了点头:“姐,我听你的。我跟他走。” “好妹子。”玉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和一个红色的盒子:“姐没什么送给你的,这里面有八万块钱,是这几年场子里压下来的保证金,一分不少。另外这个镯子,当是姐给你的嫁妆了。” 小红借过钱心里激动不已,以往可从没听说谁拿走过这笔保证金,如今看来,玉娇对自己真心不保玉娇打开盒子,小红一眼便认出是当年付振海为了感谢玉娇,送给她的那个翡翠手镯。 “姐,万万使不得,这个我不能要1小红急了,这个她怎么敢要呢。 玉娇将手镯从盒子里拿出来,不顾小红挣扎,套到她手腕上:“给你就拿着,别让人家笑咱们娘家没人。这玩意貌似不便宜,爱惜着点就对得起我了1 小红褪下来也不是戴着也不是,悬着手半天不敢放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小红终于在玉娇脸上看出了一丝愁容。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小红试探着问。 “哎,没事,我估计过阵子也得走了。你以后跟黑脸好好过,安安分分的,别让**心就行了。”玉娇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摸起香烟又点了一根。 小红忙将钱放下,替她点烟,见玉娇狠狠的抽了一口,才试探着问:“姐,不是刚从欧洲旅游回来吗,怎么又出去,不赚钱啦?” “赚什么钱啊!命都保不住了。”玉娇道。 小红吓得一哆嗦:“怎么回事啊?谁敢动你?我跟他拼命1 “你?”玉娇抽抽嘴角:“只怕你这小命人家还看不到眼里去。刀疤什么人你知道吧?你跟他能比吗?” 小红心里一咯噔:“疤哥那事不是意外吗?” “意外?”玉娇看着小红道“半小时前,光头刚当老大,屁股还没捂热呢,就被几个新疆人从拳馆里绑走了,刀就架在脖子上,你知道当时我在哪吗?” “在哪?”小红问。 “距离光头不过半米。新疆人的目标不是我,否则手一伸,那刀就能抹了我的脖子。”玉娇心有余悸。 “那怎么办?这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吗?”小红不知所措。 玉娇冷笑一声:“关系大了,我得救光头,不然下一个被绑的就是我。”玉娇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一脸惆怅无奈的样子。 小红小心翼翼的拍了拍玉娇的胳膊安慰她,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虽然好看,可是冰在手腕上清清凉凉的让她有些不舒服。 “姐,你要真想,咱们就干1小红咬着牙轻声道,隐约中她猜到玉娇是想让黑脸出手,却又不好意思直说。 玉娇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你别管了,安心结婚过日子去吧。” 小红听了,鼻子一酸: “姐,这么多年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是,我是针对圆圆,做过不少错事让你费心。可我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这些年要是没你,凭我这性子,早被海哥疤哥废了好几回了。你就当你给我个机会报答你吧。” 玉娇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小红竟然对自己仗义至此,玉娇心里隐隐有些过意不去:“可是——” “姐,交给我吧。我虽然平时糊涂,可是并不傻,我知道现在你手里缺人,这种事也不是谁都能办的。”小红眼中闪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光,看着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事情却如她所说那样,对方不敢用自己人,千里迢迢找来新疆人做打手,很显然这事是周边的熟人做的。而要救刀疤必然也就要得罪这些人,玉娇自然也无法动用周围熟悉的力量来作此事,否则可能她刚开口事情就被传了出去,倒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让黑脸小心点,成败只看这一次。”玉娇说完,拍了拍小红的手背,悄声附耳道:“跟他说,万一成了,我一定倾力支持他坐上老大的位子1 小红周身一颤,惊恐地睁大了眼望着玉娇:“你是说,这件事是——虎哥?” “恩。”玉娇点了点头:“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 13年7月8日,傍晚21点38分,名震江东的东陵虎头帮老大胡啸虎在三温暖里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割了喉。 当时他正盖着毛巾,靠在水池边休息,跟他一去泡澡的有两个小弟,一个出去给他拿烟,另一个正在搓背。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水池里的水渐渐有蓝变红,一股浓浓血腥味道将那小弟吓得大叫一声,从池子里弹了出来。 胡啸虎依然靠在池边保持着悠然的姿势,只是脖子上赫然多了一道血红的伤口,白色的喉管若隐若现,像坏掉的水龙头一般,向外汩汩不停的冒着鲜血。 据说做这件事的是个新来搓背工,地址资料身份证和名字都是假的,来了不过三天,胡啸虎死后人就不见了。一时之间,虎头帮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几个分舵老大原本就不和,各自都想趁机做大,彼此之间相互栽赃,斗得不可开交。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接连死了两个老大,大小群体斗殴事件频频发生,整个东陵治安陷入一片混乱,东陵警方不得已介入调查。 王元初坐在公安厅办公室里听着秘书汇报,忍不住头疼万分,他摆摆手:“能力不够,就不要坐在那个位置上!能者上庸者下,懂吗?” “您的意思是?”秘书心里已有答案,依然谨慎的进一步确认。 “撤1王元初斩钉截铁。 “那换谁?”秘书问。 王元初皱眉:“先空着,有位子自然招得来贤能。” “是。”秘书说完,走了出去。 “看来这个东陵是要变天埃”王元初站在窗口,暗暗叹了口气,只觉窗外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此时,一个身穿粉色礼服的年轻女孩也站在酒店阳台向外张望,不一会儿,见一长溜用鲜花缎带装扮一新的白色宝马745,缓缓开进酒店大门,女孩高兴的叫着: “来了来了……”转身跑进房间。 酒店大床上,小红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白色婚纱,被一群美女团团围在中间,这些女人统一穿着抹胸粉色齐臀小礼服,个个丰臀硕乳,极尽妖娆,称得上东陵有史以来最壮观的伴娘团。 玉娇叼着烟,靠在门边笑着看她们闹个没完,不由摆摆手指着其中两个道: “好了别闹了,新郎快上来了。你们两个出去把门看好,我先说清楚,今天的红包我分文不抽全是你们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哦,能要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哈哈,没问题啊,您就请好吧~”两个女人抛了个媚眼,扭着腰,叽叽喳喳的走了出去…… 第177章 还在进行中 半月前黑脸和付振海在大东海四楼,割手指、杀鸡、烧黄表纸,一人一碗血酒喝完正式结义为兄弟。 今天这场婚宴,付振海俨然家长一般,不但邀请了东陵所有有交情,有势力,有头面的客人,而且亲自站在酒店门口招呼宾来朋往,把黑脸和小红的婚礼办的十分风光。 因为虎头帮的动乱,整个东陵社会乌烟瘴气,终于在警方开展的一系列扫黄打黑行动中,将为首的几个虎头帮头领抓的抓毙的毙逃的逃,事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由于得到付振海的支持,曾经名不见经传的黑脸在帮派里脱颖而出,后来经过帮会选举,一跃成为新晋帮会老大,名噪一时令人艳羡。 婚车队现在东陵城中转了半圈,将鞭炮摆在十字路口放的震天响,才驶入酒店接新娘。出来时,婚车队依然刻意开的很慢,有不耐烦的车辆按了几声喇叭,结果等红灯的时候被几个壮汉从车里拉下车,暴揍了一顿,很是嚣张。 刚好这天家欢从法国出差回来,赵年恩特地去机场接她,轿车下了机场高速便一直被这列车队压着,一路二三十的速度,蜗牛爬一样。 赵年恩终于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司机回过头:“好像前面有个婚车队。” “超过去1赵年恩道。 “好嘞。”司机等的就是老板发话。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猛然发力,趁着旁边车道闪出空隙,压着黄线拐了出去。后面有司机也早就不耐烦了,见赵年恩的车超车,也打转方向跟了出去。 瞬间一排车道变成两排,由赵年恩的幻影在前面打头阵,后面一个跟着一个,也排出一条颇有气势的杂牌车队。 “操!谁他妈这么没眼色,跟咱们对着干1 婚车队最后是一辆宝马x6作为摄像车压阵,开车的小弟朝窗外竖起了中指骂骂咧咧。 光头拍了那小弟一下:“大喜的日子,给我文明点。”说完,拿起对讲机:“路口左转,把超车的车队给我截下来,教训一下那个打头阵的。” 负责维持次序的小弟收到命令,前排开道的八辆摩托瞬间分出一半,呼啸着拐上隔壁车道,正好挡在赵年恩的轿车前面。有识货的小弟认出这车价值不菲,心里隐隐有些打怵,打着手势示意先请示一下老大。 “没种1包仔隔着摩托头盔嘟囔一句,率先充腰间抽出一根大约一尺来长的自弹式甩棍,包仔手上稍稍用力,“铛”一声,甩棍变成半米多长银光闪亮的一根圆形钢棍。 司机老王见前面突然多出来四辆摩托车,其中一个还拿出了凶器自知不妙,可老张毕竟也是跟着赵年恩多年见过世面的人,况且这辆车本身是防弹的,自然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赵总看样子有人要找事,你们坐稳了。”老王说着,一脚油门,直接朝着包仔那辆摩托车冲了过去。 “操1包仔嘴里喊着,连忙松开甩棍去扶摩托车把,一个避之不及还是被轿车刮倒。其他三辆摩托车一直曲线运动着,闪得比较快,却也无力追赶,只能看着这辆豪车,带着后面一长串车队越过他们的婚车,扬长而去。 婚车队反被压停,瞬间激起众怒。黑脸从头车下来,对着后面的小弟喊了句:“给我记下车牌1 一个月前,黑脸得知小红答应嫁给他,便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他的“事业”上。凭着不多的线索,黑脸只身一人从三个新疆逃窜过来的亡命之徒手上,将被他们的奄奄一息的光头救了出来。 那三个人一个当场死了,另外两个重伤,黑脸自然也是全身挂彩,搏斗时被英吉沙小刀扫到手腕,幸好没伤到筋差点废了一只手。不过随之换来的,却是他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以后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 因为黑脸负伤,之后暗杀胡啸虎的事,便由付振海找人出马,手段专业干净利落不着痕迹,相比较而言黑脸的行事手段就有些不入流了,不过这并不妨碍玉娇履行让他做老大的承诺,毕竟,黑脸控制起来比较简单。 经此一役,黑脸感觉自己脱胎换骨,志得意满之时自然容不得别人一丁点的不敬。他看不清前面那辆是什么车,也不管车里是什么人,今天扫了他的面子,就是跟整个虎头帮过不去。 虎头帮虽然被警察和内斗时间搞得实力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吧。至少现在东陵还没有那个帮派,在人力方面能跟虎头帮抗衡。 超车的车队太长,再加上之前一直被这列婚车队压着,那些跟在后面的司机也趁机放慢车速,反压婚车车队。 按照习俗,婚车队是不能断的,必须从一而终,所以一旦停下来不等那些车走完,他们没办法重新启动。 光头从后面走了过来,拍拍黑脸的肩膀:“这事交给我了1…… 家欢坐在车里对外面的事漠不关心,因为此次法国之行她有了意外的收获。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赵年恩心情很好,加上家欢此行顺利解决了葡萄酒庄的收购问题,更是开心不已,连连拍着家欢的小手,称赞她能干。 “对了,我前几天找了看了一下,从这个月道下个月都是好日子,难怪这一路上结婚的车这么多。你回国也有段日子了,不如今早跟一诺完婚如何?”赵年恩突然提起婚事,让家欢心里一惊。 若在去法国之前,赵年恩提起此事,家欢断然不会答应这件事,一定是百般拖延。可是当她不顾司柏宁反复叮嘱,不顾可能存在的来自家族或其他方面的危险再次回到舍洛克堡时,才彻底让她和司柏宁之间的感情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裂隙。 托马斯那间破损不堪的书房,还有卧室,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家欢震惊之余,立即猜到这件事出自谁之手。 司柏宁究竟想要什么?!家欢猜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想要的绝对不止是自己和自己能够给与他的爱。 他要的更多,多到让家欢心生怯意。她怕了。怕自己给不起,怕她无法满足爱人,更无法让他快乐。 “我听您的。”家欢乖巧的回答,让赵年恩乐的合不拢嘴。 看着他慈祥的笑颜,家欢隐约有点心酸。从发现司柏宁秘密的那一刻开始,家欢便反复回忆托马斯去世前后几天所发生的事,似乎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司柏宁嘴里说出来的,没有另外的证人证词,证明是赵年恩做的,可家欢因为信任司柏宁却从未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假。 不过事已至此,不论赵年恩这人是忠是奸,家欢走只能继续走下去。仿佛是惯性一般,她爱司柏宁,爱了十几年,她选择了便不再有退路。 心灰意冷之际,家欢开始怀疑司柏宁对她的爱,纠结至此最多也只是徒增悲伤。不说爱与不爱,只说自己的命都是他给的,何必在意是非曲直,只当还他替他了了一桩心愿,只当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家欢想着,只当自己义薄云天知恩图报,也是先要报答了司柏宁,才轮到替托马斯报仇。 赵年恩对她再好,家欢对他还是有几分猜忌在其中。 嫁了便嫁了吧,只希望事情早一点结束才好。家欢想着,嘴唇轻轻一挑,微笑了起来。 此时肖一诺正在办公室里听着顾佳佳的汇报。因为家欢执意独自去法国谈判,肖一诺心里并没有他表面这么平静,这几天他一直不放心家欢,所以每天都要顾佳佳向她汇报家欢在法国的最新情况。 安安不懂法语,这一段时间的发过传真资料都是顾佳佳在翻译,肖一诺渐渐对安安的身份开始理智对待,同时愧疚与自己那天酒后荒唐,而且当着全公司的面吻了安安,让身为未婚妻的家欢伤心失望。 “……moy总监已经平安下机,和赵总一起在来公司的路上了。此次计划唯一也是最关键的问题,moy总监已经在法国彻底解决了,这次谈判不仅是顺利,简直就是胜利。” 顾佳佳明显有些激动。不是因为家欢从法国传来的捷报,也不是因为公司顺利完成了一个大case,而是最近肖一诺和她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亲密关系,同时她发现肖总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那个安安。 “好。”肖一诺长舒一口气,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问道:“安安,她最近在做什么?” 顾佳佳笑容一滞,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昨天收到成功收购的消息,公司当年便开始策划葡萄酒的推广销售计划,她负责跟进广告方面的事宜。” “进展如何。”肖一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看在顾佳佳眼中只觉得虚伪做作,引的她心里一阵酸溜溜,甚至有点嫉恨交加的感觉。 “还在进行中。”顾佳佳微笑道。 第178章 何乐而不为 家欢没有回公司,而是被赵年恩直接送回家。 “好好休息几天吧,不用急着上班。”赵年恩道。 家欢笑了笑,说:“这个计划我倾注了很大的心血,交给别人还真不放心呢,不如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我再去上班吧。” “年轻人有事业心,好啊1赵年恩叹道,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赵年恩送家欢下车,此时,司柏宁已经从家里出来,从后备箱里取出家欢的行李,并向赵年恩躬身行了个礼,接着转身返回别墅。 家欢蹙了蹙眉,尴尬的表情转瞬即逝,却完全落进了赵年恩眼里。 “司先生这么年轻,你们总住在一起总不太方便,你近期就要结婚的人,很多事需要筹备。不如,先搬到我那里住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赵年恩试探道。 家欢冷着脸:“我从小就和司柏宁住在一起,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搬到你那里反而担心自己住不惯。” “哦,当然,我也就随口一说。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赵年恩坐上车,向家欢摆了摆手,互道“再见”。 家欢看着扬长而去的劳斯莱斯幻影,心里渐渐有些沉重。很明显,赵年恩开始怀疑自己跟司柏宁的关系了。 “回来了?”司柏宁笑着接过家欢的手包:“累不累?给你放好洗澡睡了,去泡一下吧。” 司柏宁依然是那个殷勤体贴的情人,家欢看着他一如往常般的笑颜,忍不住圈住他的脖子。 “宁~”家欢吻着,忍不住念着司柏宁的名字,心中酸涩。 司柏宁原本心怀忐忑,担心家欢会悄悄返回舍洛克堡,那里留下的片片狼藉,司柏宁没有信心可以完美解释那一切。而此时,家欢突如其来的亲热完全将司柏宁的顾虑打消,他温柔而热烈的回应着,阵阵激情,恣意缠绵,仿佛第一次般令彼此悸动不已…… 司柏宁打横抱着家欢走进浴室,洁白宽大的按摩浴缸中已经放满了水,司柏宁特意放了家欢最喜欢的樱花泡泡浴露,水面上晶莹剔透的七彩泡泡密密实实,让人忍不住将身体埋进其中。 他一件件褪去家欢的衣服,看着华丽的衣衫落在家欢白皙的脚背时,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酒店浴室里见到家欢**着双脚照镜子的样子。如果说那时的家欢是一朵未开的蓓蕾,那么现在的家欢俨然便是一朵娇艳的粉红玫瑰。 娇艳而不妖娆,热烈却不张扬,家欢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让他心疼怜惜,不能自拔。 “水温还好吗?”司柏宁问。 家欢惬意的躺在浴缸中,点了点头。忽然,水面突然变高,家欢猛睁开眼,之间司柏宁不知何时也坐了进来,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家欢脸颊瞬间泛红了起来:“讨厌,吓我一跳。” “怕什么,还能有谁?”司柏宁笑嘻嘻道。 家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更分辨不出之前的缠绵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明知道司柏宁瞒着自己另有阴谋,可自己依然无法抑制的对他产生冲动,这究竟是爱,还是,只是**? “赵年恩提出尽快完婚,估计就在这个月。”家欢的声音过于平静。 司柏宁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微微一怔接着淡然一笑:“看来还是避无可避埃这个老家伙害了托马斯,还想将你也控制在身边,用心良苦埃” “她控制我有什么用?”家欢反问,对于这件事她一直心存疑惑,自己只是个孤儿,凭什么得到托马斯的爱护,赵年恩有为何执意让自己和肖一诺结婚,而司柏宁会说出赵年恩想控制自己的话。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你可能是家族继承人这件事吗?”司柏宁道。 家欢心头一跳,这不过是个玩笑而已,难不成是真的?! “我可以肯定你身上的那个蛇形纹不是胎记,而那很可能就是家族继承人的标志。”司柏宁眼中含雾,让家欢看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两人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家欢浴池中的水,水面缓缓下降,两人赤诚相对,同样都是年轻俊美的酮体,唯一不同的是,家欢腰间多了一个红色的蛇形纹饰。 司柏宁紧紧盯着家欢的腰部,一丝咸腥在嘴角蔓延。他一直避而不想的事,今天终于揭开了面纱,如果家欢正的就是托马斯和妻子moy的女儿,他又该如何面对? 当年托马斯的妻子moy不告而别,悄悄离开舍洛克堡,半年后,司柏宁受训结束回到舍洛克堡。他和moy虽然并未有过接触,但随后便一直参与寻找moy的行动,对于这个女人有一定的了解。 托马斯第一眼见到家欢,便忍不住把她当成moy的替身,可见两人之间并非仅是长得相像而已,冥冥中有一个无形的纽带将这两人命运拴在了一起。 况且家欢身上还拥有那个代号moy的蛇形纹饰,如说样貌相像只是巧合,那么她腰间这个逼真灵动的红色血蛇便不再可能也是巧合。 司柏宁攥紧了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让自己爱的欲罢不能女孩,便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的孩子! 家欢见他表情冷峻纠结,好像隐忍着什么令他痛苦的秘密,忍不住问: “那又如何?爹地被害凶手不明,你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是不是那个家族继承人又有什么关系?1 司柏宁缓缓抬起来,看着明显有些愠怒的家欢,片刻冷声道:“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想要替托马斯报仇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照他说的做吧,尽快把肖恩实业拿下,我们就有雄厚的资本来保护自己惩罚敌人。” 家欢听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言论,以往自己一定深信不疑的按照司柏宁的思维去思考,按照他说的去做。可此时此刻,两人看似赤诚相见,但各自都在心底深埋着许多的不为人知。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是报仇还是想要侵吞肖恩实业,家欢看着司柏宁眼底射出的微茫,很显然,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司柏宁将舍洛克城堡翻了底朝天究竟是在寻找什么呢? 家欢点了点头,全做默认,起身走进淋浴房冲洗。司柏宁呆坐在浴缸里,没有出来似乎在等她,又似乎在反哺着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家欢不愿多想,如果他想要得到肖恩实业,家欢不会拒绝帮他,甚至只要司柏宁说出想要舍洛克堡里的任何东西,家欢都可以帮他。可他偏偏瞒着她独自进行,这让家欢深感不安,甚至委屈愤怒。 为什么要瞒着自己?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相知相爱,却还是不能够信任自己?!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家欢脑海:难道,他想要的东西与自己相关?所以司柏宁才会瞒着自己,担心被自己发现? 可是我有什么?家欢暗暗自嘲,她连命都是司柏宁给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孤儿罢了,她又有什么可让人觊觎的?唯一与别人不同的便是自己腰间的红色胎记,难道是这个令她童年无比艰辛痛苦的胎记吗?如果是就拿去好了! 还说什么家族继承人,对家欢根本厌恶极了那个所谓的家族,厌恶多纳尔还有他那个高智商弱智儿子,厌恶除了舍洛克之外的一切。如果司柏宁想要,拿去好了! 家欢心里堵气,恨不得立即跟他摊牌,一五一十说个清楚明白。可家欢却也只是想想,她明白即使自己什么都告诉司柏宁,他也依然不会相对应的与自己交心,除非是他认为实际适当,否则不会被任何人所影响。 家欢深爱他这一点,却也深恶痛绝于此。太过理性隐忍的人,令人可怖。 傍晚司柏宁没事人一样,做了一桌好吃的,家欢也渐渐习惯于司柏宁的理性,不再纠结试探,如果期望值小一点便能够得到快乐,那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家欢畅快而平静的享受着美食,从司柏宁的眼中她依然可以看到爱意,只是在这爱火的边缘燃烧着无数的**与愤恨纠缠,家欢不懂那些除了爱之外的东西都来源于哪里,只是突然感觉司柏宁对自己依然重要。 不论司柏宁把她让做什么,是爱人、棋子还是朋友,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男人依然在她生命里拥有不可取代的位置。 这一夜,家欢明确了自己的心意,睡得很好,反而一向理智的司柏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仇恨就像火种一般噬咬着他的心,身边躺着的是自己最爱的人,同时也是自己最憎恶的人的血肉。一种无力感铺天盖地袭来,让他的爱无以为继,逼着他做出不愿面对的选择。 司柏宁闭上眼,忍不住想起在行刑室里看到的那一幕幕清晰的画面,托马斯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迫害了自己的母亲,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够直面忍受那血腥的一幕。 生剖出来的婴孩,被丢进冰冷的银盘中,那一声凄厉啼哭仿佛早已预示了司柏宁一生的悲苦。他忘不了那枚插入母亲下颌处的尖刺,鲜血染红的颈子,望着银盘微笑的双眼。 他更加忘不了自己之所以会误会父母抛弃自己,甚至憎恨他们,都是因为托马斯! 第179章 他要干什么 得知moy总监今天回国,晶晶心里不免紧张起来。这段时间她在公司里过的战战兢兢,被同事们取笑的事也早已传到她的耳朵。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晶晶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肖一诺的刻意疏远让她难免不安。 她冒充安安为的就是接近肖一诺,当年被肖一诺救了一命,同时也错过了和他在一起的缘分,一得一失,让晶晶感慨万千。如今她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到肖恩实业,为的可不只是报恩,晶晶更想趁机挽回和肖一诺擦肩而过的缘。 不行,moy总监来了对自己更加不利!晶晶一想到moy是肖一诺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心里便忍不住酸溜溜的。 “冯导来了,现在会议室,你去接待一下。”顾佳佳说完丢下一份文件在安安的桌子上。 安安看着顾佳佳的背影“哦”了一声,翻开文件一看,依然全是法文…… 看着这一行行弯弯曲曲的字母,仿佛有无数张嘴和眼睛,对着她肆意嘲笑拼命挖苦。安安咬着唇用力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暗暗发誓,不论需要付出什么,她都一定要得到肖一诺的心! 安安从包包里拿出镜子,简单补了补妆,面带微笑的拿着那份根本看不懂的文件,走进会议室,“冯导。” “安安小姐,你好。”冯天明眸光一闪,从沙发上站起来,很绅士的握了握安安的手。 为了吸引肖一诺的注意,安安每天上班都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今天她穿了一套奶白色西装短裙,低开的领口处刚好露出她的锁骨和内衣边缘,淡粉色睫毛蕾丝花边,性感而又不失庄重。 大腿修长匀称,皮肤白皙细腻,小手也软弱无骨让人捏着不想松开。 “咳咳”安安尴尬的抽回手。冯天明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只不过多握了两秒钟而已,安安脸颊竟然红粉菲菲,娇艳羞涩惹人心疼。 “不好意思,我最近正在考虑剧中女主角的人选问题,所以见到美女都忍不住会多看几眼。”冯天明解释道。 “没关系,请坐。您喝什么?”安安问。 “黑咖啡。”冯天明笑了笑:“提神。” 不一会儿安安端着两杯咖啡,递给冯天明一杯,坐到他对面,见冯天明正在翻看那本文件,。 “这个文件——”安安隐隐有些震惊,难道他看得懂法文? “哦,这个创意还可以,中规中矩,符合贵公司的形象,但是对于法国知名红酒品牌来说,似乎少了点浪漫色彩。”冯天明捏着下巴上的小胡须,十分认真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冯天明戴着黑框眼镜在配上那看似生长的漫不经心,却是经过了精心修剪的小胡须,再加上他眼神中透出的一丝忧郁,完全符合他艺术家的气质,不羁中带着些性感脱俗,十分迷人。 “那你有什么意见?”安安试探着,她本身也看不懂这个剧本,只知道这是公司花高价找人写的。如果冯天明导演有意修改,那对于安安来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冯天明听到安安的问题,显得有些吃惊而又理所当然道:“改1 “好1安安激动道。 “好?”冯天明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爽快的同意让他改剧本,不由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改剧本可不是一处两处不疼不痒的修,而是颠覆性的修改。” “我有个创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下?”安安呼吸急促,这个机会一定不可以错过。 冯天明见她紧张的看着自己,饱满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张开着,心底渐渐升起一团火,压也压不住,不自觉眯起双眼:“那你说说看。”…… 自从晶晶答应以安安的身份接近肖一诺,凯蒂便告诉她一个故事,据说是安安和肖一诺相遇的全部经过,而且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晶晶怀疑过故事的可靠性,但每次问,凯蒂总是遮遮掩掩不愿意告诉她故事的由来是从哪里听到,只是很肯定的让晶晶相信她,并说,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证明晶晶才是“真的安安”。 在电梯里遇到肖一诺的经过太过顺利,晶晶从未想过他会毫不犹豫的叫自己“安安”并吻了自己,这俨然就无需证明什么,可让晶晶更加想象不到的是,之后肖一诺竟然又可以的疏远了自己。 这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她无法淡定,自然才想到凯蒂口中的故事。晶晶无法接近肖一诺,也担心自己贸然去讲故事告诉他太过刻意,容易引起他反感。再说,晶晶也担心肖一诺问道具体细节她答不出来,毕竟她也只是听来的。 可是如果将这个故事通过另一种方式告诉肖一诺,那效果一定会大不相同。 晶晶想着,一面将故事大概告诉了冯天明,其实说了半天,无非就是一个逃亡中的女孩,意外在山脚下发现一辆事故轿车中藏着一个男孩,并救了他。男孩是被人绑架的,得救之后,两人一起逃出山坳,来到高速口,遇到一辆警车。 男孩兴奋想警车挥手呼救的时候,女孩却不告而别离他而去,以至于多年后男孩依然念念不忘。 晶晶因为心里想的太多,说的时候语句凌乱,毫不感人。冯天明听完蹙了蹙眉,只说了一个字:“俗。” 晶晶忽的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凄美的故事,配合我们的红酒品牌‘罗蕾莱的眼泪’,最好不过。” 冯天明睨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晶晶,摆摆手:“不要激动,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太探讨。改动剧本我没有意见,你是不是需要向公司请示一下?” 晶晶听话的坐了下来,却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做到了冯天明的身边:“我想暂时将这件事保密进行,先拍出小样,看到初步效果在想高层公开,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感到震撼的1 “你就这有信心?还是这个故事里隐含着什么,秘密?”冯天明是文艺圈中知名导演,经常游走于上层社会,对于肖恩实业的头号“情痴”,肖一诺肖总的故事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晶晶没想到冯天明一语道破,不由尴尬起来:“这个——你不用多管,我保证即使公司不付酬劳,我私人也愿意承担所有费用开支。” “钱不是问题。”冯天明站起身,目视前方:“我不缺钱。” “那你?”晶晶紧张的也跟着站了起来。正犹豫如何劝说冯天明,谁知冯天明忽然转身搂着她的腰,将她圈进怀里。 晶晶睁大了眼仰着头盯着冯天明,感觉道他紧实的胸膛起伏强烈。 “你——要干什么?”晶晶气的声音颤抖起来。 冯天明伸出食指挡在她唇边:“嘘——别让外面的人听到。你的心思我大概明白,但是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被人利用。除非我心甘情愿。” “我……”晶晶有口难辩,此时自己有把柄在冯天明手里,她也不敢与他闹翻。 “很简单,你来当主角,一切ok。”冯天明挑着唇角,似笑非笑。 晶晶看着不觉有些讪讪:“真的?”他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如此简单的样子。 “当然,你的剧情也需要修改。”冯天明说完松开手,大笑起来,捏了捏晶晶的脸颊:“放心,我会把你拍的很美的,明天等我电话吧。”说完,推开会议室大门,走了。 晶晶红着脸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要干什么?究竟是帮我还是不帮? 从办公室出来,一个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男人一瞬不瞬盯着晶晶:“你新来的?” 晶晶看了他一眼,似曾相识,忽然想起在凯蒂的资料上见过这个人,忙道: “是的。叫我安安就好。” “你就是安安?”权自强想起群里的八卦忍不住想笑,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个美女,顿时来了兴趣:“我叫权自强。” 晶晶有些尴尬:“你好。”说完转身要走,权自强却在身后叫住她:“你总监什么时候来上班,记得通知我一下,我电话在这里。”说完递过来一张名片,烫金字体,名头繁多。 “好的。”晶晶说完,迅速转身逃离,走了很远才渐渐感觉不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 好容易熬完一上午,下了班晶晶便急忙打车赶回家。以往中午她都和别的同事一样,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一份简餐,再回公司睡个午觉。可今天她心里太乱,简直坐立不安。 冯天明已经猜出她想要借拍广告这件事,趁机亲近肖一诺,却没给晶晶一个明确的态度,万一,万一他不帮自己跑去告密,那该怎么办?! 晶晶回到家立即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凯蒂和圆圆,事到如今可以商量的人只有她们两个。晶晶心里紧张,说的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甚至连出门遇到权自强这种不干痛痒的事都嘟嘟啦啦说了一通。 那两人开始听得认真,直到后面听她提起权自强送名片时,圆圆忽的睁大了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晶晶见她全身紧绷,双手甚至紧紧的攥着拳头,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你认识他?” 第180章 知道与看到 圆圆神色变了数变,终于颓然跌坐了下来,“认识。” “怎么了……他,是谁?”晶晶诧异不解的看着圆圆。 凯蒂也蹙了蹙眉,从旁边拉着圆圆的手:“有什么事,尽可以放心大胆的跟我们说。” “是啊,怎么回事?”晶晶急了。 圆圆含着泪:“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在肖恩实业,当时鼓动你去也是有私心的。每个人都认为我该恨他,可偏偏我对他却又恨不起来,都怪我贱1 圆圆哽咽着将多年前与权自强的恩怨纠葛说了出来,晶晶和凯蒂惊讶的睁大了眼,咬着牙恨恨不已。 “这种人渣就应该去死!你也太窝囊了吧,就这么放任他逍遥自在?1凯蒂拍着桌子满脸怒气。 “姐,不瞒你说,我见他这一面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可真没想到他竟然把你还得这么惨。你竟然还想原谅他?”晶晶道。 “没有。”圆圆擦了擦眼: “我没有原谅他,只是恨不起来罢了。认识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这个人无比自私,不然他也不会拿着我坐台的钱去安心读书,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在他去香港之前,我已经有预感他会离开我。可是还是经不住信了他临走前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你说这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不行!这种人不能就这么放过他1凯蒂斩钉截铁,她最见不得玩弄感情骗财骗色的男人。“反正现在晶晶在肖恩实业,总有机会对付他,晶晶,你留心这个人1 “恩,我知道。”晶晶想到权自强色眯眯的眼神,再想起圆圆的遭遇,心里顿恨意…… 赵年恩送完家欢之后,原本兴奋的心情渐渐有些回落,看了眼驾驶席认真开车的司机老王,声音低沉:“你这火爆脾气还是没改埃” “啊?”老王微微一诧,冲着后视镜里笑了笑:“嘿嘿,改不掉了。见着这些毛孩子在我面前舞枪弄棒的,就忍不住想教训一下,想当年我砍人的时候他们还吃奶呢吧1 “你埃”赵年恩想想当年自己从澳门被仇家一路追回来的场景不由唏嘘:“别说,当年要不是上了你的车,估计我早被人砍死了,没想到我运气好啊,开车的竟然是个大佬。” “哈哈,还说呢,你上车的时候口袋里揣着个水果刀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原本想坐霸王车的吧?”老王笑道。 “穷途末路啊,一直没听你说过这事,当时你知道我带着刀还敢放我上车?”赵年恩有些吃惊。 “本来也不想的。是因为看见跟在你后面的那几个人,一脸的凶相,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了,一看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不顾后果的家伙,也就明白你的处境了。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算替我赎罪吧,就放你上来了。”老王平静道,声音里透着沧桑。 赵年恩想起当年,自己刚刚跳上车,那几个人的砍刀就落了下来,幸亏老王驾驶技术好,立即发动汽车,几乎是原地转了两圈,就把那几个人都给甩掉了,临走还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把自制猎枪,冲着外面晃了晃,就这样那些人才放弃继续追逐,赵年恩终于逃过一劫。 老王口里说的赎罪一事,赵年恩倒是曾听他说过,但问到具体事情,老王从来都是三缄其口不愿再提,赵年恩便也没有再勉强他。 “不管怎样,你对我有恩,我永远记着。”赵年恩诚恳道,且不说当年的救命之恩,如今他的事业发展迅速,老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赵年恩什么事都无需避忌他,出行往来安心踏实。 “现在回家还是去公司?”老王问。 赵年恩沉思片刻,叹了口气:“回家吧,有阵子没回去了。” 老王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我是没人要。你说你家里看着个大美女,还不想回家,要我天天巴不得回去呢。” “哈哈,你啊1赵年恩苦笑着,想到前阵子莫莎莎酒醉后说的话,心里越发沉痛起来,这个女人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竟然还不踏实。 莫莎莎背地里做了许多事,赵年恩一直都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可如今她竟然连杀两人,闹得整个东陵天翻地覆。虽然警方和社团都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是谋杀,却瞒不住了解莫莎莎背景的赵年恩。 看啥人手段,再加上时间和各种关联线索,赵年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猜到是她。莫莎莎那晚喝的酩酊大醉,被酒吧的酒保给送了回来,一到家便吐了一地然后胡话连篇,各种幽怨,指责赵年恩辜负她青春,不负责任,只想玩她不想娶她。 那天晚上,赵年恩至始至终拧着眉头,照顾了她一个晚上。看着莫莎莎精心保养的脸上依然出现的细小皱纹,心里又痛有怜…… “到了,明天还是老时间来接你?”老王缓缓停下车,问道。 赵年恩回过神,点了点头:“回去慢点。” “好嘞。”老王说完,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替赵年恩开门。 “不用,没外人,你走吧。”赵年恩摆摆手,说完自己拉开车门下车,走回家。 老王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当年那件事,心里依然有些酸痛。 “造化埃”老王叹了一口气,想起以前赵年恩曾说过:不经历一次挫折,永远不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今后该怎么走。虽然当时赵年恩说的是他赌博的事,可听在老王心里,也如同警示恒言一般,时刻提醒着自己。只是如今可惜了一诺这个孩子,一直误会着,老王摇着头,发动汽车,缓缓离开…… 赵年恩回到家,见楼下无人,便沿着楼梯向上,一直走到三楼的花房才循着水声看到正在浇花的莫莎莎。 莫莎莎随意挽着长发,穿一件白色纯棉衬衫式长袍,下面是同样质地的阔腿裤,站在绿树丛花中,整个人娴静而淡雅,阳光穿过她的衣衫,玲珑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尤其在那修长白皙的颈间,闪出一道光束,晶莹耀目无比诱人。 赵年恩轻轻走了过去,没留神脚下踩到一片枯叶,发出细微的一声脆响。 “谁?”莫莎莎警惕的抬起头,搅乱了身后的缕缕光线。 赵年恩失了兴味,低低咳了一声:“白天浇什么花。” 莫莎莎听是他,才放下水壶,从绿荫后饶了过来:“回来了?” 莫莎莎笑语嫣然,几天不见,少了许多妖媚多了些清淡气质,一身雪白仿若兰花般清新雅致。 赵年恩忍不住淡淡一笑:“恩,弄点吃的,饿了。”莫莎莎微笑着拉起他的手,两人默契的向楼下走去。虽没有那一直证明,却毕竟是在一起十年的夫妻,一个眼神,莫莎莎便知道赵年恩释怀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事可以瞒得过赵年恩的眼睛,但她又忍不住要那样做。她找情夫,并非是因为欲求不满,更多的却是对赵年恩的一种控诉。这几天赵年恩的冷漠疏离让莫莎莎想了很多,当她觉察到自己之后的灭口行为,在潜意识里也是为了向赵年恩证明自己的实力时。莫莎莎才恍然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莫莎莎做了几道简单的小菜,煮了清粥,赵年恩却好像饿了很久一般,吃得津津有味。莫莎莎笑着看他风卷残云吃的很没形象,心里感到有些欣慰,原来他也是恋家的,离开的这段日子,应该也跟自己一样食不下咽夜不好寐吧。 “我准备把一诺的婚期提上日程,尽快替他们完婚。”赵年恩擦擦嘴,用商量的口吻对莫莎莎道。 莫莎莎心里一沉,面上若无其事:“大喜事啊,跟他们商量了吗?” “不需要,这孩子倔,你先帮我确定一份宾客名单,在找几家礼仪公司帮着策划,操办好我再跟他说。这事容不得他不同意。”赵年恩似乎有点赌气。 莫莎莎没有再劝,笑着起身收拾餐具。走进厨房,看到咖啡壶正想问问赵年恩是否要喝杯茶,一转身,见他正拿着自己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不要1莫莎莎一惊,发现自己失言,不免有些尴尬,走过去见赵年恩只是拿着手机并未打开,才安下心来,笑着道:“我正在下载电影。” “这么紧张不是a片吧?”赵年恩将手机摊在掌心,笑看着莫莎莎。 莫莎莎被他定的脸颊泛红:“讨厌~” 接过手机,莫莎莎娇羞的翻了个白眼,走向吧台:“喝什么?” “不用了。我一会出去,你能不能送我一趟?”赵年恩道。 “好。”莫莎莎说着,心里有些诧异,这个时间会去哪里? “那我去换件衣服。”莫莎莎说完,转身走到楼上。 来到更衣室,莫莎莎第一时间把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全部删除,她不能被赵年恩发现自己在跟司柏宁联系,尽管赵年恩知道他们曾经都是托马斯的人,来自同一个家族,但依然不能被他看到。 因为莫莎莎明白,“知道”和“看到”是两回事。就像她和程楠的事一样,难道赵年恩会不知道吗? 第181章 为了肖一诺 想到程楠,莫莎莎心里隐约有些难受。 无论多么冷血的杀手,都不会毫无愧疚的想起死在他手里的人,除非是深仇大恨或者精神失常。人们之所以听不到他们的忏悔,只是因为他们不用嘴说罢了! 尽管程楠心怀不轨,贪财欺瞒,但毕竟也罪不至死。再加上两人之前在床上的真真假假,莫莎莎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内疚的。 “好了吗?”赵年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人还没走进来,那语气仿佛在提醒莫莎莎一般。 莫莎莎心头一颤,随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礼服,转向门口:“这件怎么样?挑来挑去也选不出穿那件。”莫莎莎嘟起嘴。 赵年恩靠在门边,笑了笑:“那就去买新的喽。” “那就穿这件了。”莫莎莎放下手里的衣服,从衣架上重新拿起一件白色连衣裙。 她背过身,将上衣脱掉,一双手忽然从背后将她圈住,赵年恩抱着莫莎莎,轻轻吻着她的后颈,无比温柔。 莫莎莎闭上眼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温存,赵年恩的双唇十分温软,贴在她皮肤缓缓摩挲着,呼吸间吹起颈上的碎发,仿佛春风化雨般撩动人心弦。 “要不……不出去了?”莫莎莎轻声问。 “恩。”赵年恩吻了下她的肩膀,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这件白色的很好看。” 莫莎莎听着他的声音在楼梯间回旋,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十分钟后,莫莎莎下楼,不但换好衣服,而且搭配了套精美的黄金首饰,还花了个淡妆,整个人优雅精致魅力非凡。 赵年恩微笑着挽起她的手:“看看你的驾驶技术退步没有。” 莫莎莎这才想起今天自己要做司机,忙吐了吐舌头,重新返回楼上拿了双平底鞋塞进包里:“放心吧,再过十年依然飙得过老王。” “哈哈哈哈。”赵年恩忍不住大笑起来。 莫莎莎刚来东陵的时候,就像刚出笼的小鹰,遇到什么都要玩到极致,飙车攀岩,游泳射击,就连骑马也要选性子烈的亲自驯服,正是这种有趣的性格把赵年恩成功吸引。 而赵年恩的赌瘾也是因为莫莎莎不不服输,才从那时开始染上的,想到这里,赵年恩敛去笑意,拍了拍莫莎莎的手背:“路上开慢点。” 赵年恩语气低沉,甚至有种临终嘱托语重心长的感觉,听得莫莎莎心里怪怪的,刚才还笑呵呵的一个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不容多想,两人走进车库,莫莎莎按下钥匙电子锁应声而开,这是一辆红色法拉利ff,性能动力外型都是莫莎莎喜欢的,内饰经过改装也别有一种高贵气质。 赵年恩坐进车里,系安全带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是不是该换一辆了?” “你自己肚子大不要怪车,是不是该减肥了?”莫莎莎娇嗔道,这辆车是她的心头好,她才不愿轻易换掉。 赵年恩不说话,沉思片刻:“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你送我去公司吧,然后再去买几套衣服,晚上我约了王元初一起吃饭,方便的话就一起来。” 莫莎莎笑容一滞:“你都说了,我怎么会不方便呢,大不了少逛一会儿。”说完,低头脱掉高跟鞋,换上包里的驾驶鞋,朝赵年恩狡黠一笑:“做好喽~” 赵年恩以为她又要狂飙,吓得抓着车门:“你慢点。” 莫莎莎深踩油门,跑车发出“嗡嗡”两声,却并没有像离弦箭一般飞驰而出,莫莎莎缓缓松开刹车,缓慢而平缓的将车开进大路。 莫莎莎见赵年恩衣服严阵以待的表情,忍不装咯咯”笑了起来,“就这么怕我的‘推背感’啊?” “老了~玩不起刺激的了。”赵年恩自嘲道,想起上次吃饭时王元初看莫莎莎的眼神,心里暗暗有些不爽,暗道:这个老家伙想玩刺激的,老子就陪你玩。 莫莎莎见赵年恩说话阴阳怪气,忍不住嗔怪着白了他一眼:“对了,晚上去哪里吃饭?” 赵年恩眸光一烁:“金樽。”…… 下午,家欢忍不住还是回到公司,一进门便遇到助理秘书沈安安。 “总监好。”晶晶主动按下电梯,向家欢打招呼。 家欢点点头,见她手里拿着文件,问道:“是广告策划案吗?” “是的。”晶晶紧了紧手里的文件,担心总监向她索要,见家欢神情疏离,目光转向一边,心里才踏实一些。 家欢看了她一眼:“一定要浪漫唯美,这样才符合定位,吸引高端客户懂吗?” “是1 晶晶唯唯诺诺,这种态度让家欢越发鄙夷她,这个女人冒充“安安”的身份进公司,无非是想要接近肖一诺,不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是正经人。 想到这里,家欢突然想到司柏宁,不如让他查一下这个女人的底细? 下了电梯,家欢回到办公室便给司柏宁打电话,将事情大体说了一下,司柏宁满口答应,家欢便也没多放多放在心上。不论她什么身份,此时已经曝光在自己面前,家欢没什么好担心的。 司柏宁接到这个电话,知道晶晶身份已经曝光,却又无计可施,想来想去还是约了凯蒂商量对策。 晶晶拿着文件小心谨慎的走进传真室,将文件传给冯天明。这是在凯蒂详细回忆一下,两人起拟的一份广告剧本,此事涉及到他们计划的成败,万万不能被别人看到。 做完这一切没过多久,晶晶便接到冯天明的电话。 “这么着急?”冯天明用一种高高在上不羁的口吻说道。 晶晶来不及跟他较劲,躲在卫生间里轻声道:“这种剧本对你来说不难吧。” “下班后来我工作室再谈吧。”冯天明说完,便挂掉电话。 晶晶看着电话,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咬他两口。这个人,摆明了就是趁机要挟自己嘛!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晶晶一时没了主意,只好给凯蒂再去电话:“喂,刚才他跟我联系了,这事看起来不好办。”晶晶担心隔墙有耳,不敢再电话里说的太过具体。 凯蒂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无非趁机潜规则捞油水之类的,若在平时,可能凯蒂会想办法教训他一下,可之前刚刚接到司柏宁的电话,说家欢已经察觉到有人在冒充“安安”,也就是说晶晶随时可能被曝光。 成与不成只此一役,凯蒂想着,却担心晶晶会紧张再打退堂鼓,不敢告诉她真实情况,咬了咬牙冷声道:“你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是拿下肖一诺当少奶奶,还是继续回夜总会坐台。” 晶晶没想到凯蒂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心里委屈难忍,泪水瞬间涌出在眼眶里打滚。 凯蒂等了半天,见晶晶不开口,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长叹一声:“好了好了,我也是怕你分不清楚轻重。既然你想要得到肖一诺,必然是要付出的。你也试过来人,怎么这些事还看不开呢。” 晶晶咀着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挂掉电话后,她走出卫生间拿出粉饼仔细补了补妆,她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疤痕,不仔细看不出来,但此时镜前的灯光似乎格外刺眼,晶晶看着指节大小微微有些泛白的疤痕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道疤痕是在那一次凯蒂给莫清风打电话之后,她被刀疤挟持,挣扎中留下的。不但这里,还有她胸前曾经被那个傻子咬的那一口,也同样留下一道的浅白色疤痕。 这些印记,不但留在她身上,同时好像烙印一般,在她心里留下难以愈合的耻辱。 她早已不在干净了,如果不是遇到肖一诺,此时可能早已被那家人抓回去,被锁在屋里给傻子传宗接代,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冯天明要的不就是自己的身子吗?事到如今,为了肖一诺,自己再付出一次又如何? 晶晶想着,眼前似乎豁然开朗,只是这画面悲凉而又萧索无奈。这是她的人生,早在多年前,她因为恐惧而拒绝了肖一诺的好意,独自晕倒在东陵城大街上被刀疤救走时,便注定了一切。 她做了多年又像情妇又像性奴一般的日子,她麻木过也执着过,但最终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苟且偷生着。如今守得明月,盼到了和凯蒂重逢,又遇到了仗义的圆圆,甚至还有机会再见到肖一诺甚至拥有他,晶晶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争取这份圆满。 她抹掉眼泪,重新拿出粉饼将脸颊眼眶的泪痕拭去,又从包里拿出遮瑕笔仔细将脖子上的疤痕掩盖掉。 没有什么痛苦是不可以忍受的,更何况冯天明总比那个傻子还有金樽里脑满肠肥的客人要强多了。晶晶笑了,凯蒂说的没错,为了得到肖一诺有什么付出是不值得的呢?! 晶晶将化妆品放回包里,重新拿起手机,找到冯天明的号码播了出去。 冯天明的声音显然有些诧异:“什么事?” “二十分钟后,我会在金尔顿酒店休息两个小时,房间号随后发给你。你——不会有事来不了吧?” 第182章 这个老狐狸 就在家欢想着得到沈安安的真实身份资料后,如何在肖一诺面前揭穿她的时候,晶晶早已和冯天明在酒店的大床上翻云覆雨,两人全身早已被湿热的汗水浸透,纠缠在一起,激情万分不可开交,连番数战终于共同达到激情的巅峰。 晶晶长嘘一口气,从床头拿起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刚抽一口便被冯天明抢了过去。晶晶睨着眼,不满的将口里的烟吐到他脸上,好似一条长蛇游弋在空中。 “你就不怕将来穿帮?”冯天明扭过脸冷声道。 晶晶微微一滞:“这是我的事。” “哈哈,你的事?”冯天明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银熊奖听说过吗?要不是看在朋友面子上我怎么会接这种小case,跟我没关系?1 晶晶看着冯天明,他傲慢的样子仿佛在暗示:我跟你上床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晶晶抽了抽嘴角:“咱们是公平交易,如果你开口我也可以另开一份支票给你。同时我保证这片子只在内部观赏,不会对外流传,我不会连累你的。” “恩。”冯天明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那就速战速决吧,今晚开机,我亲自给你拍。” “真的?1晶晶睁大了眼。 “真的,不过要按照我说的来做。”冯天明道。 晶晶惊喜万分:“怎么做?你说,我都照办。” “乖~”冯天明狡黠一笑,掀开被子,挺了挺腰:“那就先伺候好小弟弟吧。” …… 家欢闲得无事,走出办公室,见沈安安不在座位上,不由蹙起眉: “沈安安呢?” 其它几个文员听她口气不对,张开嘴忍了忍没敢吭声。顾佳佳走过来,轻声道:“她刚才来请假,说身体不舒服。我看她眼睛红红的,就批了。” 家欢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一转身,见肖一诺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显然有些紧张的样子。 不会是心疼那个假安安吧?家欢想着,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很明显肖一诺紧张的是他回忆里的安安而不是那个叫沈安安的女人。如果肖一诺真的爱上了那个赝品,那么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肖一诺完全可以放纵的与她相处,也无需刻意疏远她。 由此可见肖一诺在冲动过后,也开始对这个沈安安产生了怀疑。 尽管如此,他听到沈安安生病,还是紧张,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她。而这份关心原本是应该属于我的啊!家欢心里憋闷,忍不住白了肖一诺一眼,转而看向顾佳佳,刻意大声问道:“她去了哪家医院知道吗?作为上司自然要去探望一下的。” 家欢话里带着愠怒,可偏偏肖一诺听不出来,他听家欢说要去探望,果然走了过来,一脸紧张的看着顾佳佳,仿佛也在问:哪家医院?哪家医院? 顾佳佳对于肖一诺这种傻里傻气的痴情早已熟悉,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没说,看起来不像什么大病的样子。” “那怎么行?如果不是很严重怎么会在上班时间请假?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吧。” 肖一诺说话间完全没有顾及到家欢的表情。 整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可每个人的耳朵里却仿佛被战火连天的炮弹轰炸过一般,被肖一诺的白目雷的嗡嗡作响。 家欢咬着牙,从第一次见到肖一诺起他便从没有如此关心过自己,甚至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如今为了一个假冒自己身份的女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自己未婚妻的身份,这样以后让家欢在公司里如何自处?! 心里分明已经怒火中烧,可家欢见他一脸紧张站在原地。看看自己又看看顾佳佳,一脸无辜的样子,又无法真的朝他发火。只怕自己发飙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吧!真是个蠢蛋!家欢不止一次这样骂肖一诺,可这次却真是让她恨得牙齿发痒。 “你没事吧?嘴里怎么了?牙疼?”肖一诺终于被家欢嘴里的古怪成功吸引,可却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又继续催促顾佳佳打电话。 顾佳佳为难的看了家欢一眼,拿出电话迟迟不愿拨出去。家欢见状终于抽了抽嘴角,淡然一笑:“打吧,我也很关心她究竟得了什么玻” 听家欢这么一说,顾佳佳才拨出沈安安的电话,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家欢冷眼看着电话,肖一诺却忍不住随着那嘟嘟声一起搓起了手。 过了好一阵子,终于听到对方的声音,低迷慵懒却也好像是精神不太好的样子:“顾姐,有事吗?” “哦,安安,你现在哪家医院。”顾佳佳开门见山。 电话里怔了一大会儿,似乎有些慌乱,一阵刺耳的呲呲声过后才听到沈安安的声音:“我已经到家了,不碍事,就是有点发烧罢了。” 顾佳佳听出那阵呲呲声是电话听筒被人按住而发出的效果,“哦,那好,你好好休息吧。”顾佳佳挂掉电话,不由暗道这女人果然没那么简单。 “她说只是发烧而已,现在已经回家了。”顾佳佳对两人道,说着刻意看了家欢一眼,一个对视,家欢也已明白几分。 肖一诺自然没有心情顾及这些小细节,听到沈安安没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转身准备返回办公室。 “怎么都聚在外面?出什么事了?”赵年恩的声音突然出现,众人皆是一惊。 顾佳佳首先反应过来,向赵年恩微笑道:“赵总。” “恩好。”赵年恩说完,看着肖一诺和家欢:“正好都在,一起来办公室商量点事。” 在来办公室的路上,赵年恩想了想,认为自己瞒着肖一诺筹备婚事似乎不妥,且不说到时候他没有心理准备可能激烈反叛,只单说这婚事筹备起来似乎也不可能瞒得住肖一诺。 进了办公室,赵年恩和家欢坐在大沙发上,肖一诺自我孤立一般坐在他们对面。 “什么事?”肖一诺不冷不热,再次恢复冰山状态。 赵年恩也习以为常,淡然一笑:“喜事。moy回国有一段时间了,生活工作上也都适应,该将你们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家欢看了肖一诺一眼,正巧碰到他利剑般锐利的眼神,家欢心里一咯噔,这眼神什么意思?是像让我提出反对,还是他在怀疑是我死乞白赖的想要嫁给他? 家欢狠狠的回瞪了肖一诺一眼,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开口反驳赵年恩。 肖一诺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声音有些涩哑:“我不想结婚。” 赵年恩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依然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不气不恼。 “男孩子成家立业理所应当,你年纪也不小了,当年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满月了。没记错的话,好像有这么大。”赵年恩说着,摊开手在胸前比划出一个婴儿大小的距离,呵呵一笑:“七斤多重呢,是个大胖小子。” 赵年恩说的平淡,但每个字都好像有着神奇的力量一般,不断拨弄敲打着肖一诺敏感的神经。 肖一诺眼眶渐渐潮湿,手指在身后攥的发白,拼命隐忍着不让自己流露出脆弱的样子。 “好了。你如果真想我结婚也行,不过必须满足我一个条件。”肖一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坚定,隐约中透着一股悲壮的味道。 赵年恩淡然一笑:“我说过的,成家立业。你结婚了,该属于你的股份我自然会让律师公正到你的名下。我也该退休了,以后公司交给你们希望能让我放心,没有特殊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公司的事。” “此话当真?1肖一诺俨然没有料到赵年恩会如此痛快的将股份和权力一同交还给自己。 多年来肖一诺一直认为父亲是被赵年恩害死的,赵年恩道貌岸然虚伪可恶,害了父亲侵吞了肖恩实业,却还做出一副大义的样子奋力挽救即将破产的公司并收养自己,让所有人甚至自己都以为他是真的可亲可敬。 如果不是因为肖一诺意外发现了那张带有法国人笔迹的字条,他也不会怀疑到赵年恩身上,真不知道还要被他欺骗多久。 按说赵年恩做这一切为的不就是钱吗?可今天竟然能如此爽快的放弃一切,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肖一诺情绪有些激动,顾不得掩饰自己的内心活动,脸色瞬息万变。这一系列细微的表情,无一例外的全部落进家欢眼里。 搞什么鬼?!家欢忍不住在心里嘟囔,竟然拿自己的婚姻当筹码跟赵年恩谈判!难道这场婚姻是他一个人的吗?他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结就不结?! 赵年恩面对肖一诺的质问,很有风度的点了点头,同时却拉起家欢的手放进自己手心,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 “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要互敬互爱,苦难同当富贵同享。你的养父托马斯跟我只至交,尽管他不在了,我依然会履行父亲的责任照顾好你。所以,公司的股份我也给你预留了一份,当做嫁妆也好聘礼也罢,这是你应得的。” 肖一诺听完,站在原地彻底傻了眼,原来这个老狐狸还是留了一手! 第183章 好一轮满月 家欢自然听出赵年恩话外之音,无非是想借自己来牵制肖一诺罢了。 肖一诺铁青着脸,蹙眉不语,家欢忍不住想笑,心里暗道:姜还是老的辣,毛头小子肖一诺又怎么会是久经商场的赵年恩的对手? 家欢点了点头,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的了,况且自己手中握着的利益越大,对将来越有好处,也就能越快的替司柏宁完成心愿,不论他是否真的爱自己,这份恩情是不得不报的。 “好孩子,我没看错你1赵年恩拍了拍家欢的手,赞许道。 肖一诺无话可说,赵年恩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让他平白无故少了一半的股份,有苦难言。 赵年恩看着身前的两个人,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只希望家欢能帮他将一诺心里的那块冰彻底融化…… 晶晶离开金尔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回家刚下电梯,见房门打开,凯蒂穿着睡衣送司柏宁离开,看到晶晶稍稍有些尴尬。 “回来了?”凯蒂笑着,收了收睡衣领口。 “司先生好。”晶晶知道司柏宁是凯蒂的大金主,之前的房子和现在住的这套都是司柏宁买,免不了可以讨厌一番。 司柏宁向晶晶点了点头,转身对凯蒂道:“我走了。” 两人向司柏宁摆摆手,见他进了电梯才一同返回房间。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凯蒂在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问。 晶晶见她一身性感睡衣,头发蓬乱,脸颊绯红嘴唇干燥,举着杯子咕咚咕咚喝水,好像渴了一天的样子,很容易猜到她之前和司柏宁在一起做什么。一想到自己为了能拥有肖一诺,也被迫献身的经历,晶晶忽然有些提不起精神: “我跟冯天明谈妥了。” “真的?1凯蒂双眼放光,放下水杯走了过来,“之前还担心家欢会戳穿你,正在商量实在不行就另想他法呢,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就把他搞定了,可以啊~”说着,拍了晶晶肩膀一下。 见晶晶脸色不对,凯蒂小嘴一撇:“怎么了?还愁眉不展的,他活儿不好?” 听着凯蒂没心没肺的调笑,晶晶忍不住苦笑一声:“哪有,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你说,家欢会戳穿我?” 凯蒂懵然一惊,见晶晶紧盯着自己才发觉刚才说错了话,越发尴尬起来:“呃,这个,本来是担心你会自乱阵脚,才没敢告诉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当我没说埃” “你的意思是总监知道了我的身份是假的?”晶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对着凯蒂:“你知不知道她是肖一诺的未婚妻,如果她知道我是假的,即使我们演了戏她也一样可以戳穿1 凯蒂顿时慌乱不已,搓着手,想安慰晶晶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急的上下牙直打架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正在凯蒂原地乱转,晶晶气恼委屈的时候,圆圆开门拎着大包小包,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看我给你们姐俩买了什么!?”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 本以为会听到两人热烈回应,谁知两个人都只是心不在焉的瞥了她一眼便继续维持之前的姿势。 圆圆再白目也看出气氛不对劲了,放下东西,走到两人中间,盯着凯蒂敞开的领口:“怎么了?让人白玩了,没给钱?1 “去你的。”凯蒂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晶晶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接着无奈的摊了摊手:“我现在自身难保,可能不能帮你报仇了。” “啥意思,我智商低,你们给我直接说,说清楚。”圆圆大喇喇坐到沙发上,好像公证人一般。 晶晶微叹一口气,将事情原本说了个大概,凯蒂时不时插一句替自己辩解。 “靠,就这事?”圆圆盯着两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们说说你们,能干嘛!这有什么难的,电影肯定要拍啊,只要剧情真实可靠那个肖一诺看了一定铁了心的爱上晶晶,别无二意。到时候什么青梅竹马未婚娇妻全都跑到九霄云外了,她知道晶晶的身份又如何,到时候她就是戳破了嘴,也翻不了盘了1 凯蒂和晶晶面面相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这个叽咕眼儿,哪有自己不战而退的道理,大不了也就是身份揭穿,和现在临阵退缩的结果没有两样,可万一要是赢了,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想通之后,两人一起跑到那堆购物袋旁边,瓜分圆圆新买的东西。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时间过得飞快,天色渐沉下来,晶晶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冯天明说过今晚便开始拍摄的话,连忙将食指挡在嘴边:“嘘——喂?” “你现在哪里,我去接你。”冯天明在电话里道。 “我……在广场附近。百货商场门口见吧。”晶晶答,说完,遭到凯蒂和圆圆的嗤笑,两人掩着嘴咯咯咯咯指着电话做鬼脸,晶晶蹙着眉正想让两人安静一点,便听到电话里冯天明不耐烦的一声:“不好停车1 这一声声音奇大,凯蒂和圆圆听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晶晶这才发现自己土鳖了,红着脸将小区名字告诉冯天明,挂掉电话,朝那两人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上楼。 今晚拍摄说得轻松,可她毕竟不是演员,现在就穿什么衣服,要不要化妆都搞不清楚。晶晶翻了翻衣架上衣服,不是上班穿的套装就是连衣裙,忍不住蹙起眉头。 这些价值不菲的衣服显然不合适,剧中的女孩安安是逃难途中,在么可能穿着都市白领的职业装在郊区溜达呢?! “别想了,穿这件。”凯蒂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扫之前的戏谑,冷静的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碎花连衣裙,双手忽然用力,裙摆出出现一条裂口。 “你——”晶晶大叫起来,要去夺那裙子,凯蒂转过身,呲呲几下,好好一条裙子被她撕得惨不忍睹。 “你懂什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凯蒂说完,走进卫生间,拿出一瓶海底泥面膜递给晶晶:“记得把脸和身上涂脏一点,赤着脚不要穿鞋了。” “那个女孩当时没有鞋吗?”晶晶道,她完全想象不出还有比她更惨的人。 “有,但是咱们没有合适的,再说这就是个意思,你完全做的一模一样反而容易出现破绽,这样似真似假最好。只要是‘意境’,懂吗!?”凯蒂说的头头是道,晶晶不住的点头,虚心领受。 圆圆靠在门口,叼着烟:“行啊,姐看好你1…… 晶晶将衣服和海底泥装进包里,跟两人告别,走到小区门口见一辆白色奔驰停在那里向她闪了闪灯。晶晶走过去一看是冯天明,爽快上车。 冯天明睨了她一眼,点点头:“行,没化妆还算有觉悟。”说完,打了方向一脚油门驶了出去。 晶晶受不了他的速度,车子好像泥鳅一般在车队里钻来钻去,胃里有些烦恶心:“你这样开车不道德。” “切!道德是跟没车技的人说的。”冯天明头也不转。 “这样开危险。”晶晶不气馁依然想劝他减速。 “危险也是跟没车技的人说的。”冯天明得意的露出几个牙齿,被对面车上的大灯一照,闪着白光。 晶晶终于服输,坦白道:“我,晕车。” 冯天明终于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储物箱里摸了摸,接着递给她一个袋子:“给。” 晶晶不知所以的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三个大字“呕吐袋”,气的咬牙叫道: “你什么意思?1 “我记得跟你说过,一切都必须听我的,难受你就吐,从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话1冯天明脸色黑沉。 晶晶看了眼车窗外,车辆人流越来越少,就快驶出市区了。再往西便是经济最落后的西岭山区,晶晶一想到那些闭塞封建的小山村,不免心有余悸,只好忍着胃里翻腾,乖乖缩在座椅上不说话,只怕惹恼了冯天明,被这个怪人丢在这里。 之前在公司接到这个case的时候,晶晶便做过功课,冯天明是这个圈子里有名的怪才,拍戏选角从来不安套路出牌,却往往出奇制胜,让人瞠目结舌忍不住佩服。 难道,今天他对自己态度变化之大,也是他有意为之? 想到今天自己原本按照约定在金尔顿酒店开了两个小时的钟点房,可谁知冯天明又偷偷续了两个小时。疯狂而激烈的四个钟头,冯天明几乎就没休息过,一想到这里,晶晶忍不住心跳加快。 “想什么呢?不说话就发春吗?”冯天明忽然开口,将晶晶说的面红耳赤,仿佛自己心里的想法真的被他看到一样。 “说什么呢,谁,那什么了~”晶晶转过脸看向窗外,怕被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听到冯天明“哼”了一声,晶晶分不清他究竟是笑还是鄙夷,目光只被辽远处悬挂在山顶的满月吸引,好像自己在高速上遇到肖一诺的那天,也是一轮满月呢…… 第184章 一次次的爱 “到了。”冯天明说完,一脚急刹,搅起路边尘埃纷纷。 晶晶被他晃得不小心撞了一下头,忍着气一言不发解开安全带,推门准备下车,一低头,这才发现脚边半米处便是一段陡峭的矮崖。 她小心翼翼贴着车身下车,心里忍不住埋怨冯天明不提醒自己一声,万一刚才没注意跌下山崖可怎么办。 晶晶心里想着,脸色越发难看。 “跟着我。” 冯天明扛着从后备箱取出小型摄影机,左手拎了两支小灯架,说完,关上后备箱,在矮崖边寻了一处看起来不算太陡的坡,半跑半滑的遛了下去。 晶晶见状紧了紧手里的包,正准备回到车上换衣服,谁知轿车“咕唧”一声,车灯一闪,被冯天明给锁上了。 “哼1晶晶闷哼一声,气呼呼的顺着冯天明的路线跑了下去…… 西岭山因为闭塞荒凉,极富魅力的原生态自然风光反而难得的被保留了下来。 此时夜凉如水,月色如钩,无一不吸引着冯天明的镜头,晶晶赤着脚在旷野里奔跑,疲惫惊慌恐惧痛苦,各种复杂的情绪从她眼底自然流露出来,她的每一个动作表情姿态都极其到位,配合冯天明设定好的路线,在镜头中频频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山脚处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四轮朝天静卧在月光下,晶晶拿着一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树枝,缓缓探进吉普车后门,不一会儿便敲开了一个角,并从里面拖出一个人形道具。 “卡1冯天明一声令下,晶晶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手背上留下一团黑漆漆的海底泥面膜。 “怎么样?给我看看。”晶晶说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她的较低被山脚下的砂石粒咯破了好几个口子,此时火辣辣钻心的痛。 冯天明从摄像机的盒子里取出一包纱布和一瓶泡好的碘伏棉球,指了指丢在地上换下来的衣服,道:“坐下。” 晶晶听了心里一暖,立即乖乖做好,冯天明的手指很修长,指甲被修剪成圆形,短短的很整齐很好看。他拿着熟料小镊子,从橙色碘伏瓶中取出浸好的棉球,动作轻柔的在手中积压,将浅咖色的液体从棉球中挤出来。 碘伏经过的伤口,引起一阵刺痛,晶晶忍不装嘶”了一声。 “伤口不深,忍一下很快就好。”冯天明说着,手里动作不停,换了一个棉球,继续擦拭伤口上残留的碎石土屑。清理好伤口,冯天明拿出纱布,看了一会儿,接着用一种特别夸张的表情,拧着眉抿着嘴,忙了好大一会,才将晶晶的脚包成两团夸张的大白“粽子”。 “好丑~”晶晶看着自己的脚,忍不住笑了起来。 冯天明在纱布结尾处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这才拍拍手,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长吁一口:“哎——好了1感觉就像被迫跑完五千米长跑,之后被人拉去做了个大保健一样,那叫一个身心愉悦。 “你不会包扎就让我自己做好了嘛。”晶晶嗔怪道。 冯天明听了,立即瞪大了眼,怒目而对:“我包的不好吗?不喜欢自己拆掉1 晶晶撇撇嘴:“我又没说不好~”想想之前若不是他一路上表现恶劣,惹得自己心里委屈有担惊受怕,刚才的表演也不可能这样入木三分。在月光下奔跑的那一刻,晶晶不由想起自己从那户傻子家逃出时的情形,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痕,惶恐无助漫无边际的奔跑……只是如今的晶晶,心里想的更多的却是对那场逃奔之后的偶遇。 那是她和肖一诺的缘分,也是今天她毫无保留付出一切的期待与梦想,她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肖一诺,这种爱让她感到震撼,同样也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伟大而不可替代的,她认为自己值得他的爱。 就在晶晶沉思不语时,冯天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海底泥面膜在她额头脸颊上留下一块块黑漆漆的痕迹,映着月光,不但不让人感觉肮脏,反而更显得她皮肤白皙娇嫩,越发惹人怜爱疼惜。 简洁的马尾辫已经被晶晶跑的松散开来,一缕乌亮的发丝从额上落下,在脸颊划出一道优美的唬双唇饱满微张,在呼吸间不经意的轻颤着,如痴如诉,让冯天明看的有些入迷。 “可以走了吗?”晶晶回过神,抬头问道。 冯天明猛地眨了下眼,“恩?哦,可以了。”说完,小心的将晶晶扶起来。 握着晶晶纤细的手臂,冯天明忍不住暗暗长叹一口:这个女人不属于我。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悲凉的感觉,和着微凉的夜色一同沁入冯天明心里。 归途难得的顺畅,午夜本就车辆稀少,开始时晶晶还担心冯天明会趁机在路上变本加厉的狂飙,可没想到他竟好像刻意磨蹭一般,将车开的四平八稳,甚至缓慢的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饿吗?” 终于驶入市区,冯天明扭头问了一句。 晶晶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脚,面露难色:“我,不太方便,你还是先送我回家吧。” “好。”冯天明冷着脸,不再多说,将车开到晶晶小区门口,不等她道别,一脚油门,汽车如离弦箭一般开走了。 晶晶蹙了蹙眉,看着冯天明离开的方向,放下刚刚举起的手,嘟囔句:“怪人。” …… 这一夜,家欢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望着窗外穹空中耀眼的星光,隐约感觉着星星点点比月光还要明媚。数着自己分辨得出的几个星座,家欢不由想起舍洛克城堡底下的那个圆拱形天花板的密室。 正是那一次,她想托马斯彻底坦白了自己的身世,这其中包括她隐瞒了多年的弟弟。 一滴清泪缓缓从家欢眼角留下,滑入她耳中不免有些湿痒。家欢咬着唇,没有抬手去擦,好像刻意在折磨自己一般,忍着。 在法国的八年里,她总会忍不住想起家山,想起和弟弟分别的那一幕,甚至噩梦连连。如今终于回到东陵,回到自己的故乡,可家欢至今依然没有得到家山的消息。 司柏宁似乎早已忘记那个承诺,而自己被近日的总总纷扰占据心神,也将寻找弟弟的事丢到脑后。 难怪他说恨我,家欢自己都有些憎恨自己。 弟弟临别时说的“恨”是气话,家欢知道,弟弟为了她能顺利逃走,坚持不和她一起过河,独自引走那几个带着狼狗的人。家欢恨自己懦弱,可她却无力改变什么。如果重来一次,她也没有自信可以背着弟弟一起过河逃走,也没有自信自己可以坚强的留下陪着弟弟一起呗那些人抓走。 家山是被抓走了吗?!家欢一次次否定这句话,却又一次次的忍不住问自己。 那些人杀人不眨眼,为了钱,红着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家山他—— 不,他不会有事的! 家欢摇了摇头,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隔壁传来司柏宁的鼾声,这套玻璃框架的房子看起来晶莹剔透,时尚简约,但隔音效果还是差了许多。 他睡得好香!家欢忍不住叹道,回来时便发现司柏宁眼眶微青,神情疲惫,好像……家欢不愿多想。 她了解司柏宁,并不比司柏宁了解她少。四年过去,她犹记得两人第一次欢愉过后,司柏宁那满足而疲惫的表情。 是的,多么的相似而雷同。可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在原本以为是自己最最亲近的人身上,忽然发现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家欢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甚至胜过了司柏宁。否则为何自己会睡不着呢? 既然这样,那就结婚吧。肖一诺冲动自负经验不足,公司在他手里相信很快便会成为司柏宁的盘中餐。家欢想要早一点结束这一切,她也同样感到累了。 满足一个人,如果仅仅是在经济上满足,那倒也算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家欢感觉自己的心里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悲痛,或感情的背叛。她只有让自己理智的去思考现在该做什么,接下来又去该做什么,而不可以让自己停下来。只有一个个明确的目的和任务,才能充实填补她内心逐渐空芜的情感。 原本家欢心里还有一个期待,那就是听道司柏宁告诉她,之所以想要得到肖恩实业,让赵年恩破产,是为了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提出悔婚。她一直盼着司柏宁握着她的肩,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她,告诉她:不许嫁给别人! 她盼着司柏宁可以感性一次,自私一次,坦白一次,真诚一次。她盼着司柏宁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不理这时间恩怨,而她也相信自己能在爱的笼罩下,淡忘悲伤。 冥冥中,家欢感觉得到托马斯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她开心快乐,如果不是这样,托马斯也不必在她面前隐藏身份,更不必对她这么好。 关心与敷衍,家欢分得出来,她知道托马斯真的把她当做女儿一般的爱护,她知道,如果自己真心幸福,也一定会得到托马斯的嘱咐和谅解。 这一切的期盼,都只托付在一个人的身上。家欢冷笑起来,也许正因为如此,这期盼才无法变为现实吧…… 第185章 爱恨的天平 小轩窗,正梳妆,凭栏处,暗香藏,疏影点点秋月黄,盈波雨巷烟如霜,千年凝眸盼一望,蹉跎红颜无悔殇,纤纤指尖油纸伞,洗尽铅华兀自芳。 … 10月(日,上午7点(分,一列被鲜花妆点精美的白色劳斯莱斯车队,整齐而缓慢的驶入东陵市最宽阔的主干道。 今天是本城豪绅肖恩实业董事长赵年恩的侄子肖一诺,与法国名媛moy小姐的大婚之日。各界名流纷纷前来道贺,奢豪场面堪比电影节明星红毯走秀,只是这奢华中多了些低调与自矜。 顾佳佳身着伴娘服站在化妆师身后,用严苛的目光审视着化妆师的每一个步骤。 “小姐,你这样盯着我紧张~”化妆师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等一下,我给新娘化完在给你化好吗?” “不用你,我自己可以化,你仔细点就好了。”顾佳佳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给自己扑了点粉,见家欢从镜子里看自己,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 顾佳佳发自真心的祝福家欢和肖一诺,尽管她深爱着肖一诺,也曾幻想过在一起的种种美好,但她始终清醒的知道自己和肖一诺,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既然有着不可逾越的沟壑,与其强求不如祝他幸福,他开心如意,那便是对顾佳佳的爱最好的回报。 婚礼尽管隆重,但程序依然还是那些,赵年恩挽着家欢的手将她送到肖一诺身边,之后便是念誓词交换戒指。 当家欢说完ido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情不自禁用余光朝台下扫了一圈。司柏宁没来,家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眼底难以掩饰的流露出一丝落寞与悲凉。 肖一诺同样也不是个好演员,不但誓词念的生硬,交换戒指时还差点把钻戒弄到地上。 当肖一诺将象征着圣洁与唯一的钻戒套上家欢无名指的时候,家欢分明感到他的指尖比那颗硕大而坚硬的宝石还要冰冷。 台下,晶晶十指紧握,用力隐忍着不让自己流露出难过的表情。 冯天明不守信用!说好三天将视频剪辑出来,如今却整整拖了一个月。让晶晶更加意料不到的是,肖一诺竟毫无征兆的选择了与家欢完婚。他不是一直坚持非安安不娶的吗?难道他不再等安安了?还是已经确定自己是假的?! 一阵哄闹声响起,到了新人接吻环节,晶晶无法再看下去,却又不能在此时选择离开,正尴尬纠结着,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了一声。 晶晶借机低头翻手机,掩饰自己越发难以控制的表情,是一则信息,晶晶点开一看,只有短短几个字而已:微电影已完成,速龋 做好了?!晶晶原本以为自己被冯天明耍了,没想到他竟然,竟然选择在这一天告诉自己,把电影做好了。 哭笑不得,简直就是哭笑不得!晶晶将信息删除,毅然离开婚礼现抄… 作为情妇或者其他身份地位不明确的女人,去参加婚礼显然是个不够明智的选择。莫莎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陪赵年恩一起参加婚礼。即使别的事情她也从来都不争抢勉强,自然也不会牢骚抱怨或者自怨自艾,因为她总有办法让自己活的快乐起来。 而今天她更加无暇去想那些恼人的事情,因为有一个同样理智并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正在酒店大床上与她风流缠绵,好不快活。 司柏宁今天表现的格外兴奋,体力上也比往日强了不止一点两点,莫莎莎被他摆出一个颇有难度的姿势,一番冲刺过后,双腿早已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受不了了~”莫莎莎娇喘着,挥着手,俨然一副疲惫不堪却又十分享受的模样。司柏宁抽抽嘴角,似笑非笑的将她在床上放平,却没有就此放过她,只是温柔的俯道她身上,继续之前的运动。 不论如何,此时的身体还是轻松了几分,汗水早已将两人身体打湿,莫莎莎抱着司柏宁滑腻腻的脖子,隐约中感觉他有点反常。 不知过了多久,司柏宁也终于将所有力气发泄用荆隐约中莫莎莎正是用“发泄”这个词来看待司柏宁之前的举动。 “吃醋了?”莫莎莎冷笑。 “吃伟哥了。”司柏宁道。 “噗~”莫莎莎忍不住呲笑出声,将心里刚刚涌出的一点点醋意彻底打消。两人本就是逢场作戏,如果说有情也早在这分别的十年里消耗殆尽,即使还有一丝留恋,前几次的**也早已偿还多年用情,自然不必长久在**上保持联系。 莫莎莎对于司柏宁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看起温驯儒雅,但偶尔行事也颇为狠辣。眼睁睁将自己的情人送到别人的床上,这种事似乎也有司柏宁能干的出来。莫莎莎并不鄙夷他,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只是为了钱,似乎没有必要。毕竟他不缺钱,更加不缺赚钱的手段。 揣度不出,莫莎莎索性直接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司柏宁看了她一眼,抬手将一缕头发从莫莎莎额前撩起:“顺其自然罢了,肖恩实业过不了多久必将易主,当时赵年恩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有什么打算?还想跟我远走他方吗?” 莫莎莎心头一跳,没想到司柏宁竟然察觉出自己原本私奔的意图,早已不再那么坚定。 “不好说,肖一诺也没那么蠢。”莫莎莎不愿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爱的天平似乎早已向赵年恩倾斜,只是这代价似乎有点让她无法计算,值与不值更加无法权衡。 爱,本身就不是一件理智的事,一旦有人理智的去权衡利弊计算得失,那便不再是爱,至少没有那么纯粹了。 司柏宁听她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不是后悔,而是茫然。”莫莎莎本不想谈,却被司柏宁逼得没有掩饰的余地,他们本就不是普通人,微表情心理暗示谈论技巧潜意识分析等课程对他们来说都是必修课,信手拈来。 莫莎莎自知不可能瞒得过司柏宁,索性开诚布公:“毕竟十年夫妻,他对我不错。看他落魄总会有点不忍心。至于我的将来,我是真的没有打算,你不是还有moy吗?我跟着你,她怎么办?你——舍得?1 “我跟她不可能了。”司柏宁叹了口气,心底的秘密压抑太久,也早已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在他身边可以与他倾心交谈的人,也只有故交莫莎莎。 司柏宁不想再隐瞒,面对莫莎莎充满问号的眼神,苦笑一声:“我跟她有世仇。” “你?”莫莎莎欲言又止,不解的看了司柏宁片刻,道:“据我所知,她的命是你救的,如果有仇,你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年还不知道。”司柏宁平静下来:“我现在没法面对她,一个生活在自己身边将近十年,不论爱情亲情都已深入骨髓的女人,有朝一日竟然变成了自己的仇人,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1 莫莎莎没有笑,原来她之前的猜测还是没错的,只不过他在自己身上发泄的原因不是爱,而是爱恨交加。 “那你准备怎么办?”莫莎莎看着司柏宁微红的眼睛,小心试探,她感觉司柏宁此时已经频临崩溃爆发的边缘,就像一头发狂的雄狮,见到谁都想咬一口。 司柏宁眯着眼,死死叮着天花板:“报仇1 …… 婚礼现场一派热闹,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才貌俱佳的两位新人身上。酒店外的停车场中,一个男人拿着车钥匙走来走去,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车停在哪里。 经过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的时候,那钥匙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嘴里骂了句什么,接着俯身趴到车下去拾,起来时,没有拍打裤腿上的灰尘,只拍了拍手,便向停车场的另一边走去。 西式的婚礼是不需要敬酒的,家欢和肖一诺本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被迫结婚,自然也无暇享受众人的祝福,必要程序走完,他们便回到车里,面带微笑的向众人挥手,离开。 肖一诺开得很慢,驶出酒店后才渐渐加速,“去哪里?” 家欢听了眉头一簇,她也不知道去哪里。赵年恩的确买了一套别墅,但是家欢和肖一诺谁都没有打算真的去住到一起,可是如今自己婚也结了,总不能再跟司柏宁住在一起,再说,司柏宁最近的反应让家欢十分不安,似乎他在可以逃避什么。 没有人想要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那我究竟要去哪里呢?家欢扪心自问,天下之大果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要不你去别墅吧,我晚上还回我家。”肖一诺似乎意识到家欢的难处,体贴道。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家欢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带着几分兴奋与惊喜的看着肖一诺:“你带我去西岭山转一圈吧。” “西岭山?1肖一诺惊讶的回过头看了家欢一眼,她分明在法国长大,怎么会知道西岭山,对那种偏僻的地方感兴趣? 第186章 缘起于心殇 吴晶晶离开婚礼现场后,打车直奔冯天明的工作室。 短短一月未见,冯天明瘦了许多,下巴上有意无意的蓄了一层胡须,颇有些沧桑感。尽管吴晶晶心中懊恼,见他副模样也不禁有些心软。 莫非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耽搁剪接进度,而并非有意为难自己?晶晶想着,脸色渐渐温和下来:“你没事吧?我看到信息就过来了。” 冯天明坐在电脑前,勉强抬了抬眼,下巴朝旁边一挑:“自己拿吧。” 顺着他的方向,晶晶看到靠墙处,一个白色的架子上摆着两排黑色胶片盒。盒子上贴着字条,晶晶走过去毫不费力便找到署名《月夜情迷》的一个带子。 应该是这个。晶晶将胶片盒抽了出来,不知为何,她一眼便认定是这一盘。 看了眼有些萎靡的冯天明,晶晶很想安慰他几句,可偏偏他又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晶晶张了张嘴,只好作罢。 “我拿走了。谢谢你。”说完,晶晶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边,冯天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等一下。” 晶晶转身望着他:“怎么了?” 冯天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慌不忙走到晶晶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晶晶。大约过了五秒钟,晶晶感觉道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正要开口,冯天明毫无征兆的突然俯下身,用力吻上她的双唇。 “恩~”晶晶不知所措的想要挣扎,双手却被冯天明牢牢按在墙壁上,他的吻热烈而疯狂,完全与他冷漠的表情想成鲜明对比。 晶晶心慌,意乱,却在那炽热的吻中不由自主走向意乱情迷的另一端…… 时间是不变的也是相对的,长短取决于你此刻在经历些什么。幸福的时刻,时间往往像过山车那么飞快,痛苦的瞬间却又像摩天轮一般令人难熬,风景,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如果说一个成功的吻能够带给人爱的感觉,那么冯天明的吻技一定是顶尖一流的。有那么一个瞬间,晶晶在恍惚中将他想象成了肖一诺的样子,只是那模样是裹着一层雾气的,似是而非,雾里观花一般只可意会。 从反抗到情不自禁,晶晶过度的几乎毫不费力,她完全被那双温热的唇控制住,不但是身体,她的整个灵魂都随着那条灵巧的舌不断地旋转翻搅起来,变得混沌一片。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此时她的灵魂是飞翔的,在浩如烟波的穹空中恣意畅游,从未有过的新奇,偏偏心是平静的,没有惶恐与不安,仿若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顺其自然的令人心安。 “不~”晶晶嘤咛一声将冯天明推开,他显然还在享受着这份温热,一脸诧异的盯着晶晶:“为什么?1带着薄怒与诧异。 “不1晶晶躲着他的眼神,她不敢看他,她害怕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和自己怦然跃动的心跳。 “我爱肖一诺,你知道的。”晶晶咬着牙,将一句话说成誓言。仿佛只有斩钉截铁才能抑制自己慌乱的心跳,将它催眠说服。 “见鬼1冯天明忍不住骂道,“我最恨虚伪虚荣的女人!你两者都占了1他清楚地感觉到晶晶的心在向他靠拢,可这个女人偏偏不承认,宁愿冒险用假身份接近已婚的肖一诺,也不愿敞开心怀接受他,不是虚伪虚荣又是为了什么?! “你走吧1冯天明转身,重新回到电脑前,声音决绝清冷,心中早已溃败成殇血流成河,口中却没有流露出半毫眷恋不舍。 晶晶心中纠结,不知该如何自处,无法安放的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那颗怦乱的心。 逃,她几乎是逃出了冯天明的工作室。步履的凌乱远比不过她心中的凌乱不堪。 “我不爱他!不爱他!不可以爱他,我爱的是肖一诺碍…”晶晶不断自言自语,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肖一诺,怎么可以就此移情?怎么可以爱得如此不坚定!不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不知如何坐上车,回到家,面如土色的脸颊,瞬间引起凯蒂和圆圆的注意。 “怎么了?”凯蒂将晶晶扶进门,见她全身无力的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想调侃两句终于忍住了。 参加婚礼而已,怎么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似的,脸上没伤,心里却已是遍体鳞伤。 凯蒂给晶晶倒了杯水,见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眼前忽然一亮,惊喜道:“小电影做好了?1 若在平时,晶晶早已嘲笑她,纠正不是“小电影”是“微电影”,而此时晶晶哪有闲暇顾忌这有意无意的口误,心中灰暗一片。 “他都已经结婚了,这个做好了又有什么用。”晶晶说的平淡,没有歇斯底里,听到凯蒂心里却是万般难忍的撕心裂肺:她终究还是心疼了。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牵着别人的手,戴上婚戒,念出誓言,接受祝福,她的心终究还是痛的。 凯蒂了解晶晶为了肖一诺付出的点点滴滴,甚至有些事还是在她的刻意引导下完成的,早已突破了晶晶的底线。对此,凯蒂也是心疼的。只是她无法不这样做,协助司柏宁就像是一种使命,是她无法摆脱的命运。 “他们的婚姻只是形式而已,你应该清楚的。”凯蒂早已从司柏宁口中,听说了家欢与肖一诺之间的协议,这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而已,甚至都不是那两人之间的交易。如此牵强何来情愫?! “别伤心了,找个机会将这个片子给肖一诺看,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相信我1凯蒂继续安慰道。以她对家欢的了解,家欢不可能告诉肖一诺“安安”就是她自己。 晶晶抬起眼,无助而茫然的看着凯蒂:“真的么?” “相信我1凯蒂紧咬贝齿,郑重点头…… 当天下午三点一刻,东陵市立医院,高干病房中推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刚刚经历车祸的病人。据说他们的车翻下山崖,被途径的车辆看到,打了110才得以及时获救。 车祸原因警方正在调查阶段,从路边的轮胎痕迹来看,车辆在跃下山崖的瞬间几乎完全刹车的痕迹,如果两人不是醉驾或者精神失常,那便是车辆制动出了问题。 赵年恩得到消息立即赶到医院,为了参加婚礼而穿的礼服早已不在笔挺,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更加深刻了几分。 赵年恩紧张的握着从病房里出来的大夫的手:“怎么样?” “两人都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但身体还很虚弱,我建议你现在不要紧去探望。”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冷肃,两个人的手术都不是特别顺利,若不是他们年轻体质好,恐怕就推不出来了,尽管现在脱离危险却也不容乐观。 “我就看一眼。”赵年恩执意央求道。 医生朝身后看了一眼,无奈点头:“不要跟他们说话,当然他们现在也无法回答你。看看就好。”大夫说完,推开门让赵年恩进去。 高干病房装修成五星级酒店的样子,电动病床靠墙居中左右而放,两人脸上都带着呼吸面罩,平静而苍白的静卧在病床上。 肖一诺的鼻梁上多了一道疤痕,伤口不深,没有包扎,清洁消毒过的皮肉微微外翻着,赤红的一道血痕,不免有些触目。 赵年恩心疼的摸着肖一诺的头发,忍不住想起八年前的那场绑架案,当时的肖一诺九死一生的逃了回来,也如今天这幅模样般,带着满身的伤痕。 恍如一瞬,赵年恩似乎老了几岁,风雨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不说都是为了肖一诺却也有他大半的原因。苦心难懂,误解无解。赵年恩无法辩解当年的种种,只在甘与不甘之间徘徊,希望肖一诺能早日明白他的苦心。 家欢的手背上缠着纱布,似乎是被破碎的玻璃划伤,右脸颊颧骨处有些泛青,索性没有明显伤痕,俊俏的小脸静如秋水一般,没有一丝涟漪。 如果托马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万分心疼。赵年恩想着,心里不免更加不是滋味。好好的,怎么会翻车呢?总不至于被自己逼的太狠,去殉情吧?他们都不像是这种懦弱的人啊!各种设想在赵年恩脑中掠过,最终意识到这场危机来自外界。 院长办公室里,王文胜站在窗边对着手机悄声说话,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可那声音却小的仿佛悄声耳语一般,让人无法得知他在说些什么。 电话那端,何鹤山也同样站在茶馆二楼的窗户旁边,浅褐色的薄纱窗帘半遮着他的脸,浮光掠影中,表情幻化莫测极为复杂。 挂掉电话,何鹤山转身走到沙发旁边,王元初正端坐在那里侍弄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紫砂功夫茶具。 深褐色的茶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茶碗中是老茶鬼们最爱的单纵茶,价格不贵胜在浓郁持久,颇为劲道。 王元初将小口杯递了过去,何鹤山接过一饮而尽,忍不住啧了口嘴。 “小土豪出意外了,现在人正落在王文胜手里。”何鹤山眼中闪着微光,仿佛依然在品味着口中的浓香。 第187章 另一个秘密 王元初点了点头:“好!好茶~” 赵年恩转到肖一诺名下的股份,在婚礼结束的那一刻便正式生效。此时,病床上的肖一诺是肖恩实业名符其实的总裁兼董事长。 赵年恩坐在他旁边,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回忆着当年和肖成坤一起创业的经历,他二人是战友,转业回乡之后偶然相遇,聊到理想、创业和未来,两人一拍即合,利用各自的资源优势,兴致勃勃的创办了肖恩实业。 这其中有苦有甜,有艰难有怀疑却始终没有背叛。赵年恩后悔自己在初尝成功果实后得意忘形,以至于误入歧途,输光了家财不得已挪用了公司的资金。回想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是个圈套,但当时他并不得而知。 往事往矣,故人已逝。留下的不知肖一诺,还有他深深的误解和怨恨。赵年恩知道一诺心中的疙瘩,却无力解释。即使肖成坤不是他害,也是因他而死。赵年恩自己又何尝不是怨恨交加,悔不当初?!只是,肖一诺可以任性,但赵年恩不行。 他必须理智的去挽救当时频临破产的企业,甚至与卡巴拉合作。 本以为那也是自己的仇家,可经过长期了解,赵年恩才得知肖成坤的死于托马斯无关,而是卡巴拉家族的另一股来自多纳尔的势利所做。因此赵年恩才与托马斯结下深厚的友谊。 “醒来吧,继承父亲的事业一直都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心愿达成,你怎么可以在这里睡大觉呢?1赵年恩温柔的抚摸着肖一诺的头发,声音涩哑而悲凉。 王文胜推门走进病房,跟在他身后的是齐维民大夫。 两人走到赵年恩身边,齐维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已经看了一诺的病例,最多三天,我保证他能醒过来。” “真的?1赵年恩激动地抓着齐维民的手,抬头望着他。 “恩。”齐维民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王文胜。 王文胜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向赵年恩道:“我们医院一定尽力。”说完,心里暗骂齐维民非要拉他过来,就在两分钟之前,他刚刚接到通知务必要肖一诺多“睡”几天,现在可好,搞得他两头为难。 齐维民暗暗冷笑,他自然知道上面的计划,今天无非是算准了王文胜两头都不敢得罪,估计给他找难看罢了。 王文胜通过何鹤山接触到上层,时间还不长,甚至都不知道齐维民的真实身份,但在医院他去总以院长的身份压制齐维民,齐维民才故意借此敲打他一下,以后身份公开自己也好有些面子。 得到专业医生好友和院长的保证,赵年恩心里踏实了一些。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却也可以做出许多天翻地覆的事来。 赵年恩对外声称,一诺和家欢去度蜜月,按说消息封锁的天衣无缝,但就是这样,肖恩事业的股价也从第二天开盘开始便持续下跌。 赵年恩的私人电话被股东们打到爆,全部都是催促董事长提前结束蜜月回来商讨应对措施。 赵年恩无奈的一一回应安抚却又无法向他们解释,如果他们知道此时此刻新晋总裁肖一诺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恐怕股市没大乱之前,企业内部也早已闹到天翻地覆。 那些古董本就只信任赵年恩一个人,能够力排众议将股份转让已经达到股东们的底线,如今刚一上任,便出现这种情况,不论如何对肖一诺来说都很不利。 可赵年恩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等待肖一诺醒来…… 他关掉手机,不去看新闻更加不关心股市行情,此时此刻什么事都没有一诺的安全更重要。 世事也许就是如此,当你花费全副心思关注某件事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可能越背离你的期望,而当你的思想轻松下来,不再被事情的起伏而牵制时,事情可能往往会变得越发理想。 第二天,在肖恩实业的股票依然持续下跌,股东们通过预测分析进行了一些小小的干预手段,但他们的力量好像暴风雨中的小船一般,根本改变不了对方的来势汹汹。 火烧眉头的关键时刻,肖恩实业的七个股东都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愿意用三天前的价格收购他们手里共计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对于在海中遇难的人来说,这个消息的到来,不亚于看到一艘前来援救的豪华游轮。所有人心中的天平立刻开始倾斜,一边是毫发无损一边是荡产倾家,该怎么选根本用不着去考虑。 没有人联系赵年恩,他们也联系不到。此时赵年恩手里还有百分之五的股份,而家欢和肖一诺两人各自占了百分之十五。 市场上的百分之三十应该也早已被此件事的始作俑者收购。 终于到了第三天,病房里一如往常安静,除了药水和设备的滴滴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此时赵年恩正躺在沙发上小憩,他已经衣不解带的在病房中守着整整三天,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 “一诺?是你在叫我吗?”赵年恩问,一回头却看到肖一诺正拿着一把匕首,面目狰狞的向他奔来。 “一诺,你在干什么?1赵年恩说着,那匕首已经没入他胸膛,血慢慢渗出,在他的白衬衫上开出一朵娇艳火红的玫瑰,赵年恩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他只是感到伤心,忍不住缓缓抬头看着肖一诺的发红的眼睛,问了句“为什么?” 话音未落,肖一诺冷笑一声,忽然将那匕首抽了出来,那娇艳的玫瑰瞬间变成一道喷泉,从赵年恩胸前喷薄而出。 “不1赵年恩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隐约感到胸口阵阵酸痛。他揉了揉心口,转身看了眼依然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各种管子的肖一诺。 这个梦太过逼真,赵年恩摸去眼角的一滴冰冷,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睡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经过家欢床边的时候,无意间想起家欢的管家司柏宁来。家欢的手机一直放在病房角落的吧台上,从未响过一次。按说家欢出事也有三天了,他不但没有出现过,甚至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家欢,不得不说这是有点奇怪。 难道,他知道?!赵年恩心头一颤,除非司柏宁知道家欢出了意外,并且知道自己一直守在这里,所以才会安心的到没有都没有出现。 难道说,两人的意外,跟他有关?! 自从肖一诺出了意外,赵年恩对任何人都产生了怀疑的态度。他怀疑是竞争对手也怀疑过是以前的仇家,只是没有像这一刻般有如此清晰的怀疑对象。 司柏宁,会是他吗?! 赵年恩打开自己的手机,给莫莎莎拨出电话,过了很久才听到她的声音:“喂?” “你来医院一趟。给我带两件衬衫。”赵年恩道。 “好的。想吃点什么吗?我烧点粥,一齐给你带过去?”莫莎莎问。 “随便。”赵年恩没有胃口更没有心情,他说完挂掉电话,此时此刻他只想证明一件事和一个人是否可信。但这又关系到另外的一个秘密,和自己身边的女人。 赵年恩不免纠结起来,要不要告诉他,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 既然开机,赵年恩自然开始关心起公司前两天的危机,难得今天竟然风平浪静,他一时间看不出什么,耳边却想起一声似有若无的呼唤。 “爸爸~爸爸~” 赵年恩猛然抬头,走到肖一诺床边,果然见他双唇微微翕动,脸上虚弱而苍白,眉头紧蹙在一起“不要走……” 赵年恩听到这一声,惊喜的大叫起来:“护士!医生!1 医护人员闻声赶来,一番慌乱过后,终于确定肖一诺安然苏醒过来,一切正常。 一声附带的看了眼隔壁床上的家欢,检查过后,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赵年恩脸上的喜悦瞬间凝滞,紧张道:“家欢什么时候能醒?!一诺都醒了,家欢应该也快了吧!?” “这个我们无法判断,不过昏迷时间太长也许就不好说了。我们只能尽力。”医生说完,向赵年恩投去安慰的眼神。 可这表情看在赵年恩眼中,如坠冰窖,丝毫也没有感到安慰。现在他没法联络那个人,更不知道要不要将家欢的事告诉他。 他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竟然这么沉得住气!赵年恩心里忍不住埋怨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任性的孩子狠一点没错,可是像那个人那样的父亲却也少见。 莫莎莎终于拎着保温桶和服装袋来到病房,见赵年恩坐在肖一诺床前替他擦脸,忍不住一诧。她见过赵年恩的温柔,却未见过肖一诺如此温驯,一向势不两立的人,今天表现的好像小绵羊一般。 莫莎莎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倍感温馨,而是猜肖一诺,不会是车祸将脑袋撞傻了吧?! “放那里吧。”赵年恩道,说完看着一诺:“想吃东西吗?” “公司怎么样?我做梦,公司破产了……”肖一诺面无表情,望向赵年恩的眼神不再如往日般凌厉。 第188章 醒来吧家欢 赵年恩淡然一笑,拍着肖一诺的手:“放心,我会将公司原原本本交到你手里的。” 肖一诺眼底有流光浮动,显然对赵年恩的话微微有些动容。昏迷中,肖一诺做了一个梦,梦中父亲犹在,和蔼慈祥一如往昔,唯独声音辽远空寂,仿若来自世界的尽头。 往事从父亲口中娓娓道来,肖一诺在梦中听的如痴如醉。赵年恩和肖成坤亲如兄弟,并肩创业,历尽千辛终于不负,这点点滴滴都是肖一诺闻所未闻的。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在艰难困苦中建立起来的友谊和信任,更无法做到不论何时都深信不疑。 肖一诺的怀疑没有错,但当他渐渐从梦中醒来,看到赵年恩瞬间苍老的容颜并发现自己梦中那番殷殷话语,竟是来自他的心声,肖一诺的心也忍不住疼了起来。 也许我错了。肖一诺想着。没有什么是他应得的,公司是父亲和赵年恩一手创建,而他凭借一己私念咄咄逼人,让赵年恩转让了股份,如今想来实在是不应该。 肖一诺闭上眼,决定身体恢复之后,便将股份还给赵年恩,然后重新开始创立属于自己的事业。 心中释然,海阔天空。肖一诺坚信自己将来一定可以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一定能看到春暖花开,让关心他的人们都为他自豪。 “家欢怎么样?”肖一诺猛然睁开眼,车祸发生前的那一瞬间,他记忆犹新。 那时他们正经过一段矮崖,家欢痴望着崖底下的一棵大树,静默不语。肖一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八年前,那还只是一棵枝干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小树,如今已有了勃勃盎然的姿态。 肖一诺情不自禁的陷入回忆中难以自拔,没有在意迎面而来的一辆货车,当他快速踏下制动脚刹时,才发现刹车失灵了。当时的感觉无法形容,他只知道这是他人生的第二次绝望。 幸亏他们滑下山崖的地方是一段不太陡的陡坡,轿车翻了两圈,被那棵大树拦祝冥冥中,肖一诺感觉自己能够侥幸生还是家欢带给他的幸运。 “家欢还没醒?1肖一诺见赵年恩不语,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赵年恩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先安心养好身体,家欢会好起来的。” …… 一刀会馆中,光头端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一个小弟兴匆匆跑进来,附耳轻声道:“黑脸哥说大恩不言谢。” “算他明白事理。”光头冷哼一声:“为了他的面子,搞出这么大风险的事,万一被赵年恩查出来,可都不好收常务必保密1 “是是。”小弟连连点头,心中不免有些发怯,没想到光头做事比刀疤更加狠辣。 光头将手里的紫砂杯往桌子上一放,小弟自然会意,端起茶壶给他添水去了。 按理说不至于为了小小的义气冒险得罪赵年恩,但刀疤心里自有计较。鬼手老七和刀疤关系匪浅,自从刀疤死了之后,七爷就没来过会馆一次,听说还在调查刀疤的死因。 调查一事虽然是光头不想的,但也不好过问阻拦,这才想着借赵年恩的事讨好一下上面的人。说到底肖一诺都只是一个棋子罢了,死了便死了,不死算他命大。 正想着,小弟端着茶杯走了进来:“七爷来了。” “哦?”光头一弹脚,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见齐维民进门,忙一拱手: “七爷,您今儿个怎么得空?”说完,朝小弟摆摆手。 齐维民见屋里只有光头和自己两人,才找下墨镜,寻了张沙发坐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种魄力呢?” 光头脸一红:“嗨,我哪有什么魄力,这不还是赶鸭子上架么,七爷您要多提点我埃” “你频频出招,我这心脏受不了,哪还敢提点你。”齐维民冷笑一声:“上面意思功过相抵了,有些事我也不继续追究了,不过该做的人情礼节,你自己看着办吧。” 光头连连点头,知道齐维民说的是莫清风那边。毕竟莫清风和刀疤亲戚一场,两人交情也不浅,只是,这事光头想来想去也不知如何安抚,上杆子去做,难免有些此地无银,被人落下话柄。 齐维民见光头面露难色,知道他心虚,轻叹一口:“以后以帮会名义多照应就是,刀疤没什么亲人,莫清风也不缺钱。” “是是是,这个必须照应的,以后莫哥那里有什么事,我一定义不容辞1光头拍着胸脯。 齐维民从口袋拿出司柏宁的照片,递给他:“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光头接过来一看,不觉吓了一跳:“这个,您哪来的?” “你认识?”齐维民问。 光头挠了挠头,眼珠转了几圈,终于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当年拿着枪指着自己头的那个,便将八年前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齐维民听。 这时,齐维民才又想起当年那个赏金其高,代号叫“moy”的案子。 “你是说他就是当年带走那个小女孩的人?你确定1齐维民问。 “千真万确,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光头说着,忍不住揉了揉当年被那一梭子弹砸中的眉心。 看来那件事并没有结束。齐维民想着,眸中渐渐阴沉下来。 “既然司柏宁回来了,那么那个小女孩很可能也在这里。”齐维民分析道。 “七爷,你的意思是?”光头躬身凑近了问。 齐维民想起当年在法国银行见到的那个贵妇,忍不住笑了起来:“找到她,你就发了1…… 齐维民这边想方设法调查司柏宁底细,司柏宁那边也同样在调查另一个神秘人的身份。 他煞费苦心筹资追击肖恩实业的股票,只差临门一脚,却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将那七个小股东手里的股票高价买走。司柏宁一口稠血哽在喉中,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会是谁做的呢?!司柏宁挠破头皮也想不出,有谁会做这件事。那个人不但有着雄厚的经济实力,而且十分了解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想到这里,司柏宁只觉后背发凉,仿佛有只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般。 不行!拿不到那部分股票,自己手里的这些就跟垃圾没两样。 经过股市一番动荡,肖恩实业上下人心惶惶,纷纷预测会不会有人持股前来逼宫。短短数日过去,肖一诺鼻子上的伤愈合的差不多,身体也基本恢复,赵年恩拗不过他,终于同意肖一诺回去上班。 他前脚走出病房,司柏宁便拿着衣物水果走了进来。 赵年恩见司柏宁不由一诧:“你?” “我回法国办了点事,回来晚了。”司柏宁满脸愧色,说完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家欢,“多谢赵先生照拂,请问家欢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好说,现在情况不是太理想,我们必须尽快让她苏醒。”赵年恩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赵年恩已不愿追究太多,之前旁敲侧击的他也通过莫莎莎了解了司柏宁这人,知道不论司柏宁有什么心思,也都不会去伤害家欢,更不会用这种不可控制的手段去对付别人。 司柏宁心高气傲,如果打算向什么人下手,必然是选择一种可以亲自掌控局面的方式。 赵年恩见司柏宁站在家欢病床前,表情纠结,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伸腰缓缓走了出去。 试试看也好,也许司柏宁有办法将家欢唤醒呢。赵年恩想着,向医院的小花园走去。 司柏宁见赵年恩离开病房,这才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着家欢的手。司柏宁眼底渐渐朦胧,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悸,终于将额头贴在家欢的手背上,默默哭了起来。 不论他有多么憎恨托马斯,不论他有多么怀疑,并有多少线索去证明家欢就是托马斯的女儿,不论他之前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再也不要和家欢在感情上纠缠。 可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依然是那个与他一起生活了八年,知心知己仿佛是亲人一般的人。 他不可否认自己爱她,尽管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让他看到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样子。 他爱她!从救下家欢的那一天起,这份爱便在司柏宁的心里悄然生根,他不自知也好,他极力压抑也好,这份爱依然执着而无畏的盛开了。 他抵触过,也尝试过疏远,尝试过移情别恋,但最终这些小小的执念都像螳臂当车一般,被强大的爱意碾压而过。 只有那个充满憎恨的瞬间,当他清醒意识到,自己和家欢的那种无法改变的上世仇怨时,这份爱才被巨大的恨意湮没了片刻。 然而就在这时,家欢的生命也随着这份即将淹没的爱意,一同萎靡。 “不要离开我1司柏宁吻着家欢的手,哽咽起来,“我错了,那些事都跟你没有关系。即使我要报仇,也不该迁怒到你的身上。醒来吧,家欢——” 第189章 怎么这么蠢 肖恩实业的员工们没有等到惊心动魄的逼宫场面,反而等来了新晋总裁肖一诺的出现,不免人心大振,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工作,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声欢呼庆祝肖一诺回来。 在他们眼中,这场劫难是被总裁在无形间化解掉了,否则肖一诺又怎会如此精神奕奕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呢?! 他们谁又能想的到,在之前的这几天里,肖一诺都是神志不清的躺在病床上度过的呢?! 顾佳佳见到肖一诺自己一个人,激动之余不免有些诧异,将积累的文件送到他办公室,趁机问了句:“moy总监还没回来?” 肖一诺正在看文件,心头一颤,随即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不是滋味。 晶晶在外面的格子间里坐立不安,她胸前的抽屉里放着那份煞费苦心做好的电影录像带,这几天她一直琢磨着如何才能肖一诺看到这个电影,同时又纠结于结果是否真的能像设想的那样完美。 肖一诺看完手里的文件,见顾佳佳依然站在身边没出去,不免有些感动:“家欢负责的案子一直拖着也不好,拿来给我看看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吧。” 顾佳佳感觉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应了一声,走出办公室将家欢的助理沈安安叫了进来。 这一刻,晶晶等了太久,她本以为自己会紧张的呼吸凌乱,甚至结巴起来,可没想到当她真的站在肖一诺对面时竟是如此的平静。 “肖总,红酒广告小样已经做出来了,只等您审核通过就可以投放市常”沈安安目不斜视,端庄大方,这一瞬间不但是肖一诺,甚至顾佳佳都有几分惊艳的感觉。若不是顾佳佳知道她冒充“安安”的身份,只怕也会被她的表面所迷惑祝 可惜,肖一诺没有这么幸运,潜意识他还是关心着沈安安,也许沈安安并不真的是当年救了自己的“安安”,但仅凭安安这两个字,也足够肖一诺为之倾心几分。 看这两人的表情,顾佳佳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moy总监不在,她仿佛一下子没了主心骨,犹记得家欢斩钉截铁的说沈安安“当然是假的”,可如今这话少了原述人的存在,顾佳佳怎么想都觉得没那么有底气。 肖一诺终于被沈安安说动,一起去了放映厅看广告小样。顾佳佳不放心他们,借口参谋一下,一起跟着过去,心里却越发忐忑难安。 放映室不大,三排两张并列而放的头等舱沙发,前方是一个雪白的投影屏幕。肖一诺独自坐在第一排沙发,顾佳佳坐在他侧后方,沈安安很本分的站在投影仪旁替他们放映影片。 室内一暗,沈安安关上灯的同时将投影仪打开,屏幕中瞬间出现一束白光,恍若星辰一般将人带到另外一个世界。 这道光束渐渐暗了下来,直到变得如夜空一般。 室内再次变成黑蒙蒙一片,但细细看来似乎有无数星辰在微微闪烁。当肖一诺确定这就是星空时,镜头忽然一转,一轮满月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孤傲皎洁,悬在天边,月下是连绵的群山,在月光照耀下仿佛笼罩了一层薄辉,泛着淡淡的青霭色的光。 肖一诺蹙了蹙眉,恍惚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敢确定,只是潜意识里仿佛有一张大手,将他的心紧紧攥成一团。 镜头渐渐向下,旷野中,有一个单薄的人影在缓缓移动,推进再推进,一张凄美绝艳的面庞豁然映入眼帘。 “啊!?”顾佳佳忍不住惊叫一声,尽管屏幕中那人脸上涂得黑漆漆一片,但她还是一眼辨认出了是沈安安的脸。 她果然有问题,果然是居心叵测,今天终于露出了马脚!顾佳佳既兴奋又气恼,她不知道沈安安想做什么,但不论如何这次陡然出击一定是来势汹汹。沈安安没了对策,心里一急,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胡闹,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谁让你出镜的?快关掉1 沈安安故作镇定的假装没听见,顾佳佳见状越发不能容忍她继续下去,如果继续由着她,后果不堪设想。顾佳佳想着,朝投影机走去,想要亲自关掉机器。 这时镜头再次拉远,屏幕中忽然出现了一辆翻倒的汽车,和一颗歪歪的小树。看到这一幕,肖一诺再无法淡定,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摆手:“不要吵1 顾佳佳看到汽车的那一瞬间,才恍然明白沈安安要做什么。这是在攻心,攻心! 这个卑鄙的女人!她竟然在这一刻对肖一诺发动进攻,难道她不知道肖一诺才刚刚开始新的生活,即将摆脱旧日阴影重新变得开朗乐天,笑容也变多了吗?! 卑鄙!她竟然如此自私卑鄙,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来伤害别人的感情! 顾佳佳忍无可忍,一拳捶在投影仪上,将屏幕震出一片涟漪。 她不敢关掉机器,因为她明白事已至此即使将电影关掉,往日那一幕幕也将如同胶片一般,在肖一诺脑中来回放映,甚至更加清晰逼真引人入胜,相较而言,这个微电影反而糙了些。 剧情走向无非是一个赤脚逃难身披褴褛的女孩意外救了一个被绑架后发生车祸,困在车中的男孩,陈年旧事,顾佳佳早就听得耳朵生茧。 肖一诺当年的经历,但凡活跃在东陵高层圈子的人,十个有九个听说过。这件事如果真的像这个电影中拍的那样,倒也罢了,可偏偏就连顾佳佳看了都觉得虚假的不得了的剧情,肖一诺竟然看的入戏了! 他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站姿,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紧紧盯着屏幕,双手指节早已握的泛白。从他微微颤抖的影子看的出来,他全身都在紧绷着,甚至连心脏的跳动都显得那么的惊心动魄。 不,不可以当真,这是个圈套!如果不是,好端端一个红酒广告又怎么会拍成这样?!顾佳佳在心里呐喊,却无法张开嘴将心里的话叫出来。事到如今一切都于事无补,甚至只会更加激起肖一诺的反叛心理。 肖一诺像尊神像般屹立在屏幕前,身上凝聚起一种令人无法撼动的强大的精神力量。顾佳佳太过熟悉这种感觉,因为她曾无数次在天台上见到,肖一诺站在大楼边缘向着天际咆哮。 此情此景,让人如临其境。他心动了,被迷惑了,冲动的误信了,将胸藏阴谋之人当成了遍寻不见的恩人了。 顾佳佳心痛,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无力挽回局面,同时她的立场也不允许她再次放肆,顾佳佳咀着泪,正准备离开放映室,谁知沈安安竟先她一步夺门逃离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顾佳佳睁大了眼,一脸无措的看着犹未闭合的大门,又看了看肖一诺的背影。 肖一诺一动不动,显然还在为影片中似曾相识的剧情所感染,他痴迷的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不能自拔,记忆中那张脸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从令他纠结的家欢的脸庞,变成了沈安安。 “安安,安安1肖一诺终于回过神,无意识的叫了一声,见沈安安不在房间,才大叫着,追了出去。 顾佳佳瘫坐到沙发上,捂着脸,将整个身体埋进那柔软的海绵中。 怎么办?怎么办!满脑子都是同样的问题,却没有答案,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晶晶一路跑到天台,空旷,清远,阳光空气、白云碧空,一切一切都仿佛设计好一般,美妙的恰到好处。 她的脸颊白皙中微微泛着红润,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亦或者是应为奔跑而涨红了脸,心脏好像运动员拍下的乒乓球一般,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他真的信了我!晶晶眼底毫不掩饰的露出惊喜的目光,这眼神在看到肖一诺追来的那一霎,转瞬即逝。 晶晶好像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坐在大厦边缘,她俯下脸,肩膀微颤,楚楚可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肖一诺奔了过去,握着她的肩,眼眶泛红,一张口,声音竟已涩哑:“是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1 看似埋怨,但那苍涩愤懑的话语下掩埋着的却是一颗悲壮懊悔的心。 他怨,他怎能不怨?!这个女人明知自己苦苦等着她,却直到自己结了婚才表明身份,她怎么这么蠢! 晶晶缓缓抬起头看着肖一诺,眼眶含泪,贝齿轻咬下唇,好像心底藏着许多为难不为人知,欲言又止独自隐忍。 是爱的吧,如若不爱又何必纠结?!肖一诺看着,想着,终于将晶晶揽入怀中,将心彻底向她打开。 此刻,肖一诺心里更加埋怨的是自己,如果他坚持自己在电梯里见到安安时的第一印象,如果他更自信,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如果他不是那么憎恨赵年恩不与他达成协议,如果他不是那么迫切的想得到公司的股份,也许他就不会与安安失之交臂吧。 第190章 记忆的疤痕 晶晶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正置身在肖一诺怀中,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多少次梦中出现过的情景,陡然发生在现实中,她感觉兴奋,却又无所适从。 幸福来得太快了!晶晶感受着肖一诺身体的温度,幸福的感觉如潮水般一**向她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肖一诺终于放开晶晶,却牢牢握着她的手不放,仿佛只要他一松开,晶晶便会从他眼前消失一般。 “当年,你为什么要走?”肖一诺忍不住问出这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他真的问了这个问题,晶晶想到凯蒂曾经说过肖一诺会这样问,可没想到竟然一字不差,心里不免有些震撼:“我,我当年失手刺伤了一个人,所以,见到警车和警察,就……” 晶晶低下头,躲着肖一诺满是疑问的目光,这一刻她完全不需要可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她紧张,不安,甚至有一点惶恐,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只不过这些情绪来自于另外一种原因罢了,可是谁又能辨得出这些微的区别呢? 肖一诺再次信了她,多年来肖一诺也一直在分析猜解安安的难言之隐,最终还是落到了警车和警察身上。如果是因为他,安安就不会救他并和他一起逃跑。唯一的解释便是因为在高速路口突然遇到的警察惊了安安,她才不得已离开自己。 肖一诺懊恼不已,早知如此他宁愿自己从此流亡也不会向那辆警车挥手。可是,安安当时一言不发,他也无从知晓这些隐情。 肖一诺忍了忍还是继续问了出来:“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装哑巴?还是,还是说后来治好了?” 此时晶晶简直对凯蒂佩服得五体投地,肖一诺的问题全部被她提前预测了出来,如果不是这样,晶晶一定会在这个环节被穿帮。 晶晶胸有成足不紧不慢道:“因为我当时以为自己杀了人,所以不敢开口说话,怕被别人听出口音。” 肖一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他心里一番感慨,更加感觉如今能够重新找到安安,实属得来不易。 “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年你这么小,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犯错的。”肖一诺怜惜不已,抬手将晶晶脸上的眼泪抹去。 “走吧,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等家欢醒了,我会跟她提出离婚,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肖一诺说完,吻了下晶晶的手,那一瞬间仿佛天上飘满了彩霞一般,令人目眩神迷,晶晶忍不住红着脸,点了点头…… 肖一诺重情重义,经过这次车祸便已懊悔不该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违心娶了不该娶的人。他后悔自己没有执着勇敢的继续等着安安的出现,以至于今天害人害己。 病床上,家欢依然平静而安详,她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纹丝不动,好想睡着一般。 长期躺着的人,每天都需要彻底清洁身体。司柏宁很想亲自替家欢做身体清洁,可一想到此时此刻,家欢已跟肖一诺完婚,万一被赵年恩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只好作罢。 司柏宁对前来做清洁的护士千叮咛万嘱咐,恋恋不舍的走到门外,正遇到来探望家欢的肖一诺,和晶晶。 司柏宁目光从晶晶脸上一扫而过,只当不认识她,向肖一诺点了点头:“你好。” 肖一诺一怔,隐约猜到司柏宁的身份,以前他便知道家欢有个管家,印象中管家都是沉稳持重的中年人居多,却没想到家欢的管家竟是如此英俊帅气的一个年轻人。 “你好,家欢怎么样了?”肖一诺很快恢复镇定,但晶晶却莫名有些紧张。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司柏宁,更猜测不出司柏宁和家欢之间的关系,好像一团迷雾般搅得她心神不定。 司柏宁依然镇定:“情况依旧,护士正在给她擦身。” 听到司柏宁的话,肖一诺将伸到门边的手收了回来:“哦。”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家欢刚一离开法国便遭遇空难,幸而有惊无险。自己虽然乘专机去接她,可非但没有给她安慰反而对她冷言冷口咄咄逼人。 如今肖一诺从司柏宁悲悸的表情中,隐约也看出家欢应该早已心有所属,嫁给自己似乎也是出于无奈,毕竟养父去世后她唯一的仰仗便是赵年恩,自然忤逆不得。这种情况,肖一诺深有体会,父亲去世后的这么多年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度过的呢。 家欢违心和自己结婚,再一次遭遇不测。只是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幸运,甚至自己早已醒来她却依然还在沉睡。 一定是活的太辛苦了吧。肖一诺心中不忍,握着晶晶的手微微松了下来。 对一个还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来说,如果知道此时丈夫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即使再不爱,也必定会难过的吧。 晶晶的手渐渐从肖一诺掌心滑出,尴尬的悬在半空,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知何去何从。 肖一诺心里还爱着家欢?!晶晶忍不住醋意大发,咬着嘴唇心中酸涩难耐,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付出了这么多,他竟然还是忘不了这个女人,甚至,甚至松开了自己的手。是他自己说好的,要牵着彼此的手不分开的啊! 晶晶赌气,主动将手伸向肖一诺,反握着他的手。 肖一诺一怔,脸色微窘,回头看着晶晶挑起嘴角,笑了笑。 “好不我先进去看看总监?”晶晶微笑着问。 司柏宁蹙了蹙眉,之前同意安排晶晶冒充安安的身份接近肖一诺,那是为了扰乱肖一诺的心,借而阻止肖一诺和家欢的婚事,可此时家欢已经和肖一诺结婚,自然无需晶晶出手。可今天这情形,显然晶晶已经成功取信了肖一诺。 世异时移,同样的人和事,换在不同时期,意义大不相同。此时这原本的好事,便成了件令人棘手的坏事。司柏宁盯着晶晶,正想出言阻止,病房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护士小姐端着盆走了出来,对门口围着的三人道:“你们可以进去了,注意保持安静。” 肖一诺率先走了进去,接着便是晶晶。司柏宁跟在这两人身后,心中辗转各种念头。此时家欢昏迷不醒,手里的股票自然无法挪出,晶晶趁机接近肖一诺不知是何居心,司柏宁没有把握自己能完全控制这个女人。 肖一诺站在家欢床边,不知为何,每当他看到家欢的脸庞,记忆总会将他带到很远很远,恍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是一种依恋,又好像是容颜改变的昔日战友,炮火连天浓烟蔽日,却掩不住记忆的伤疤,有一种情愫在心底滋生。 这究竟是为什么?!肖一诺心里一阵烦闷。如果在以往,他可以理解为这是对安安的思念,只不过嫁接到了家欢的身上,毕竟美女对于任何男人都是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和诱惑力的,肖一诺也不例外。 可是今时今日,安安已经近在眼前,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挚爱,为何面对家欢的时候,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情难自已呢? “总监什么时候能醒啊?”晶晶见肖一诺盯着病床上的家欢发呆,忍不住问道。 肖一诺这才回过神,看着晶晶,满脸愧疚:“急不得,这次车祸很严重,能捡回条命实属万幸。” 晶晶点了点头,眼底写满了落寞与不甘。这种细微的情绪,肖一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可却瞒不过司柏宁的眼。 此时赵年恩缓缓走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准确的落在肖一诺和晶晶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咳咳。”赵年恩干咳两声,见肖一诺下意识回过头,那手却并没有松开。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赵年恩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赵董事长的突然出现,让晶晶紧张不已,靠在肖一诺身边,不敢出声。肖一诺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接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两个神志清醒的人,司柏宁看了眼沉睡的家欢,将目光转向晶晶,冷冷道:“计划有变,为何不通知我?” 晶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故意装傻:“没有变化啊,只是时间拉长了些,现在已经成功了。他——”晶晶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信以为真了。” 司柏宁冷笑一声,道:“不要耍花样,你的身份随时都可能被揭穿,到时候不攻自破有你难看。” “司先生,我这也是为了你啊,你们大人物做事不都讲究双管齐下,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吗?这个计划,你从没下令取消,我一切都是在您和凯蒂的监督下进行的,拖延了时间也是因为那个导演的不配合而引起的。” 晶晶极力辩解道,尽管跟司柏宁接触不多,可她也清楚司柏宁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她能感觉到司柏宁身上的戾气,更加不愿意在此时得罪了司柏宁。 “巧言令色。说得好没用,办事踏实的人才有前途。”司柏宁不冷不热,心中自有计算。 第191章 两个人的痛 家欢昏迷在床,司柏宁心疼归心疼,正事却完全指望不上她。 狙击肖恩实业并收购其30%的股票,这笔费用不菲,并非司柏宁一力可以承担的,他不能动用家族关系,便只能寻求另一股与家族势力完全不相关的势力为自己所用。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司柏宁得到经济支援的同时,必定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之前他曾许诺对方无数的好处,可事到如今,这手里的股票如同废纸一般,司柏宁不免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晶晶听完司柏宁的话,乖巧的连连点头:“你放心司先生,你和凯蒂对我有恩,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除了肖一诺这个人,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要。” 晶晶说道肖一诺,眸光微烁,脸颊隐约开始泛红,司柏宁看在眼里不免有些触动:“你来真的?1 晶晶缓缓垂下头,红彤彤的脸庞又娇又羞,声音几不可闻:“他对我,也有恩。” 司柏宁恍然,似乎凯蒂曾经跟他提起过,若干年前晶晶的遭遇,这才想起肖一诺曾在无意中救过晶晶,不觉笑了起来。 原来缘分这件事,真的很微妙。看似不相干的两个人,谁会想到,曾几何时早已相遇,并留下一场难以忘怀的交集呢。 “好吧,具体事情凯蒂会交代你的。”司柏宁心里还是踏实了几分,暗想着,只要不伤害肖一诺,其他的事,晶晶应该会听他们的话的。 “恩。”晶晶应了一声。这是肖一诺推门走了进来。 他脸色阴沉的好像雷阵雨前夕,天空中布满的厚重的乌云。晶晶张张嘴,不等她开口,肖一诺便一把握着她的手,将她牵出病房。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不用问,赵年恩定是看到肖一诺和晶晶的暧昧举动,两人大吵了一架。 果然,随后赵年恩步履疲惫的缓缓走了进来,赵年恩先看了眼病床的家欢,询问司柏宁今天护士有没有替家欢清洁身体。得到满意答案后,才坐到沙发上,闭眼假寐。 司柏宁心里有些不安,肖恩实业的股市风波,肯定瞒不过那些给他经济支持的人。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一帮亡命之徒,眼下,最多的那部分35%的股份他没有拿到手,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这里,司柏宁开始坐立不安,匆匆辞别赵年恩,便离开了医院。 莫莎莎接道司柏宁的电话,来到名爵酒店7楼118号房间。司柏宁听到敲门声,在腰间随手缠了条浴巾,便赤着脚走出浴室给她开门。 莫莎莎见他刚洗完澡,头发上依稀还冒着热气,不觉春心大动,一进门便娇笑着靠了上去:“今天怎么这么猴急?想我了?” 说话间,莫莎莎用食指点着司柏宁紧实的胸膛,在上面轻轻滑动,细密的汗珠被她的指腹这么微微一搅,转眼连成一片,手过之处留下一道晶莹。 司柏宁胸前发痒,明知是挑逗,却丝毫提不起任何兴趣,他抓着莫莎莎的手,拦腰一饱将她放到床上。 莫莎莎闭着眼摆出一个陶醉诱人的姿势,却迟迟没有等到司柏宁扑身上前。他犹疑着睁开眼一看,司柏宁竟背对着她,在——穿衣服! “你怎么了?1莫莎莎叫了起来,想不通自己床也上了,姿势也摆好了,他司柏宁今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找你来有急事。”司柏宁冷声道,扣完衬衫最后一个扣子,转身坐到莫莎莎身边。 莫莎莎赌气将脸转到一边,好容易被撩起来的火,噌的一下被人浇灭,放在谁身上心里(当然主要是身体)都会不高兴的。 “别气嘛。”司柏宁搂着莫莎莎的肩膀,朝她耳朵里吹气。 “讨厌~”莫莎莎娇笑一声,抬手去推司柏宁,却反被他抓住不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捏起来。 莫莎莎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白了司柏宁一眼,嗔道:“什么事?” 司柏宁手中暧昧动作不停,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严肃:“公司股份你那里一点也没有?” 莫莎莎听完,忍不住暗叹一口气:“没有。”不得不承认,这也是她多年来的一块心玻但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莫莎莎没名没分死心塌地的跟着赵年恩,倒头却连一点小小的股份也没有。 莫莎莎介意这个,并不是为了利益,更多的却是一种精神安慰,至少肖恩实业有她的名字,也说明赵年恩在心里真的认可她,尊重她。 莫莎莎认为自己值得这份荣誉,可赵年恩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点。莫莎莎不缺吃喝用度,赵年恩对她也极好,但依然不能抹去她心中的不平,尽管如此,莫莎莎却又不能直言。 久而久之她便不再那么死心塌地的对待赵年恩,即使精神上依然忠诚,在**上她却看淡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莫莎莎平时轻易不愿出现在肖恩实业的原因。在她看来,不论赵年恩肖一诺他们如何争吵,而她自己依然是个局外人。 司柏宁不明真相,今天问的问题刚好触碰到莫莎莎心里那根脆弱的弦。 司柏宁见莫莎莎脸色难看,却也顾不得多想,“小股东手里的股票被人提前收购了,你应该知道了吧?尽快联系澳门那边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挽回局面。” “什么?!股东的股票不是你收购的?1莫莎莎瞪大了眼,见司柏宁蹙眉点头,只觉眼前一片眩晕。 “完了完了,那些人财雄势大自成一体,跟任何组织都没瓜葛,如果咱们没法守承诺将事情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你怎么不早说啊!?”莫莎莎心里慌乱,忍不住埋怨起来。 之前她听到股东手里的股票被人收购,一直以为是司柏宁做的,还在暗地里叫好,赞他有魄力。谁能想到,竟然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1莫莎莎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自言自语: “谁还会对肖恩实业感兴趣呢?只要不多不少的35%,算下来跟赵年恩肖一诺还有家欢手里的股份持平。经此一役,那三人必然同心同德,这对他也没有多大好处埃” “难道?”莫莎莎走到司柏宁面前,一脸惊慌,被自己突然冒出的一个断想吓得脸色苍白,“难道,他不是为了夺权和利益,只是为了狙击我们?1 司柏宁听完,也开始坐不住了。他颤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却找不到火机,看到茶几上有一盒火材,下意识走了过去,却又忘了放在腿上的香烟。 “啪——”烟盒掉地,为数不多的几根烟散了出来。 司柏宁气的很想将烟踩扁拧碎,却又无法抑制心中慌乱,急切需要尼古丁来镇定心神。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稍微拍了拍烟嘴,走到茶几上,划了根火柴,深吸一口,心里才渐渐感到舒畅。 “这件事我们要尽快调查清楚,不然腹背受敌,后患无穷。”司柏宁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眼前并不乐观的局势。 莫莎莎翻看着电话簿,找出一个号码,犹豫了半天迟迟不敢拨出。 “怎么办?现在找他们不是等于送死吗?”莫莎莎苦着脸,整个人瞬间老了好几岁,完全没有一点风情可言。 她作为中间人替司柏宁牵线的那帮人身在澳门,财雄势重称霸一方,若不是因为莫莎莎当年对他们其中一人有恩,对方也不会同意出资参与这种琐事。对他们来说,做什么都好像是赌博,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若是开赌便必须要赢。 这一次看来是输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输得起,尤其是一直保持着常纪录的职业赌徒而言,输的不是钱,而是面子和自信甚至是尊严。 司柏宁见莫莎莎犹豫,心里也同样不安,“即使你不通报这边的局面,也难保他们就不知道。与其等着他们找上门,不如你主动知会一声。兴许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他们能手下留情。” 莫莎莎咬了咬牙:“你说得对,躲也躲不掉,死就死吧1 电话接通后,是一个有些低沉阴鹜的男人的声音,莫莎莎冷静的将收购失败的消息告诉对方,片刻后,那男人才“恩”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莫莎莎站在窗口,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看着电话半天,才转过身对着司柏宁:“没了?这样就结束了?” “说了什么?”司柏宁紧张问。 “说他知道了。”莫莎莎睁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上百亿,一句知道了就完了?他们不要了?1 “你说呢?1司柏宁心里越发沉重:“是你你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搞不好他们已经把我们当成了骗子,今天晚上就杀过来呢。” “你千万别吓我,股票呢?大不了把股票给他们,他们说还欠多少我们想办法还就是了。”莫莎莎抱着臂,从来她还没为钱犯过愁,只是这次的事有些特殊跟棘手。不但要瞒着赵年恩,甚至家族那边也不能惊动。 “你跟罗伯特还有联系吗?”司柏宁突然发问,莫莎莎一惊,顿时揭开了脑海深处的一片美好记忆。 莫莎莎望着窗外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而辽远,声音随之也温柔了几分: “我相信可以联系的到他。” 第192章 美女别走啊 肖一诺牵着晶晶的手一路快走,晶晶咬着唇,手指早就被情绪激动的肖一诺捏的吃痛,一直忍着不敢吭声。走出医院大厅,肖一诺见楼梯上人多,索性拐进残疾人道。 “哎呀~”晶晶脚下一软,整个身体蹲了下去。 肖一诺手中一紧,回头才发现晶晶不留神踩到斜坡上的一个小坑,高跟鞋后跟刚巧嵌了进去。 “扭到脚踝了吗?”肖一诺蹲下来,紧张道。 晶晶摇了摇头:“应该没有,现在好多了。”她说着,站起来微微晃了晃脚腕,感觉确实不疼,不由笑了起来: “没事了,咱们走吧。”说着牵起肖一诺的手,大步向前。 肖一诺心疼的甩开晶晶的手,将她搂进怀里:“不,咱们慢慢走。” 晶晶脸颊微红,小鸟依人般缩在肖一诺怀里点了点头:“恩。” 两人上了车,肖一诺将车一直开到狂热酒吧,路上他给陶景阳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去喝两杯。 “陶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肖一诺挂了电话,对晶晶道。 晶晶点了点头,不管之前肖一诺和赵年恩发生了什么,最少没有影响到肖一诺对自己的感情,他准备将最好的朋友介绍给自己认识,那不就是等于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了么?晶晶想着,心里甜蜜极了。 狂热酒吧生意一向火爆,下午天色微暗,便陆续有年轻人结伴而来,如果去的晚了,甚至要在门口排上好几个小时的队。 肖一诺是这里常客,自然不管坐哪里,都少不了他的位子,只是因为他与酒保tim相熟,往往身边同行的朋友又少,便喜欢坐在吧台喝酒。 进门,肖一诺看了眼吧台,发现忙碌的酒保是个陌生面孔,便示意服务生今天坐软包。 狂热酒吧的软包是由一圈圆形沙发,用半透明材料的隔断包围而成。房间里灯光璀璨简约个性,既能感受酒吧热闹的氛围,又能很好的保护个人**。 两人走进软包,晶晶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不自在。 “喜欢喝什么?”肖一诺问。 晶晶蹙了蹙眉:“我,随便吧。” 肖一诺以为她第一次来酒吧,不觉笑了起来:“那还是喝果汁吧。” “好。”晶晶点了点头,自从改变身份,她便再也没来过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这段时间,她一直出入写字楼高档购物中心,心底里也是以白领身份自居,此时环境忽然一变,往日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两股力量相持不下。 “其实酒吧挺单纯的,无非就年轻人散散心喝喝酒吹吹牛的地方,不用紧张。”肖一诺安慰道,心里越发疼惜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毕竟这年头,连酒吧都不去的女孩,实在太少了。 “恩。”晶晶点头对肖一诺笑了笑,一时间她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和身份,总怕下意识露出陪酒女的表情动作出来,搞得她现在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表情一点也不自然,整个人更加的不自在。 两人喝着手中的酒水饮料,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外面的音乐已经有些震耳,在酒吧里聊天确实显得有点傻。 音乐声忽然大了起来,肖一诺蹙着眉抬头一看,是陶景阳推门进来,忙摆摆手:“快关上,楼下太吵了,要不要去楼上?1 “干嘛去楼上,老年人才去楼上呢1陶景阳撇撇嘴,看了眼拘谨坐在一旁的晶晶,心里一咯噔。之前他以为跟肖一诺在一起的人会是家欢,几天不见,肖一诺玩的有点花呀? 陶景阳想着,谐谑的朝肖一诺挑了挑下巴:“可以啊~” “去去去,我来介绍,她叫沈安安1肖一诺急忙澄清,将晶晶介绍给陶景阳,又指着陶景阳一张满是坏笑的脸:“这个就是我的损友陶景阳,陶子。” “你好。”晶晶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 陶景阳笑笑,根本却不理会肖一诺这正儿八经的一套,端起酒杯对晶晶道:“来,初次见面,喝一杯。” 晶晶脸上一红,站在原地不敢碰桌子上的酒杯,万一喝多了,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原形毕露。 “我不会。”晶晶低着头。 肖一诺急的站起来拍了陶景阳一下:“闹什么,她没来过这里,你别吓着她。” “我靠,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啊你1陶景阳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荆 有陶景阳这个活宝,房间里的气氛热闹了不少,不知不觉,晶晶的果汁也喝了好几杯。 “我去下洗手间。”晶晶对肖一诺轻声说了句,便走出软包。 陶景阳趁机靠到肖一诺身边,挑着眉:“什么情况?” “她就是安安~”肖一诺的表情明显有些激动。 陶景阳拧着眉一脸不可置信,片刻才狠狠拍了下肖一诺的大腿:“我靠,她没来过这里,你还敢让她自己去洗手间?1 肖一诺揉着腿,半天才反应过来,委屈道:“去洗手间怕什么?她去女洗手间,难道我也跟着过去啊?” “你,你——孺子不可教也1陶景阳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又在肖一诺大腿的同一个位置,狠狠拍了一掌,才推门而出,留下揉着大腿的肖一诺在房间里哀嚎…… 晶晶驾轻就熟的走到卫生间,出来时见洗手池边有空位,便将包包打开,拿出粉饼给自己补了补妆。镜子中的女人温婉娴静,一身高雅时装与酒吧的灯红酒绿并不协调,却又另有一种令人心动的美。 这种美保守中带着些性感,性感中带着点孤傲,孤傲里又透出一点点热情,包仔洗完手一抬头便看到这么一个令人惊艳的女人,忍不住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怎么越看越觉得有点面熟啊?包仔撇撇嘴,美女他也不是没见过,不该是花痴,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妞,可是看装扮是个良家,他一向不跟良家打交道的。 “晶晶?”包仔终于想起来,不觉睁大了眼一脸惊喜的上下打量着晶晶:“你可以啊,混得不错,香奈儿都穿上了。流行这个路数?啧啧啧,真他妈高大上!现在那个场子啊?回头哥们带人给你捧场去。” 包仔以往就垂涎晶晶已久,无奈当时晶晶是刀疤的人,最多他也就去金樽点她两次台,也不敢怎么样。 如今刀疤命已归西,包仔自然显得有恃无恐,言语间,目光赤裸裸的在晶晶身上来回探寻,感觉不过瘾,甚至踮起脚尖偷瞄她胸前略有些低的领口。 看,他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可晶晶却明显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她不怕包仔敢在这里对她怎样,但问题是,眼前这个人认识自己!认出了晶晶的真实身份! “你认错了人1晶晶面色苍白,急忙将粉饼合上放进包里,刚一转身,包带却被包仔从身后拉祝 “美女别走啊~”包仔一脸邪笑:“好歹也算熟人一场,怕哥哥给不起钱还是怎么地?你只管开口,只要是你说个价,哥哥我绝没二话1 “你认错人了1晶晶红着脸,用力扯了扯包带,却不敢回头去看包仔。此时她已经想起来身后这个人是谁了,没想到这个以往并不起眼的马仔,今天却成了她的大患。 “怕什么啊?认错谁也不能认错你啊,我的好晶晶姐~”包仔说着,伸手去捏晶晶的脸。晶晶吓得大叫一声,抬腿便要朝包仔下三路踢,谁知腿刚抬起来,脚下鞋跟一歪,断了。 “啊~”晶晶大叫一声,包仔趁机搂着她的腰,手里腰肢温软纤细,包仔口水几乎要流了出来,耳边却响起一股劲风。他一回头,乌压压碗大的拳头直冲着他眼前飞来。 “蔼—”包仔一声凄吼,手掌一松只顾着捂脸,哪还顾得了怀里的美女。 晶晶身体迅速下坠,眼看就好跌到地板上,手臂忽的一紧,又被人反拉了起来。 她借着手臂上的力,踉踉跄跄,勉强扶着墙站稳,这才看清来的人是陶景阳。虽然对前来救美的英雄不是肖一诺,而有些失落,心里的一块石头却也放了下来。 相比较,她更不希望肖一诺看到她和包仔在一起。 包仔冷不丁吃了亏,自然不服气,摸起水池边装饰用的水晶烛台便朝陶景阳砸了过来,陶景阳不紧不慢,抬腿就是一脚,正中包仔小腿迎面骨。 嘎的一声,包仔嗷嚎不已,差点跪倒在地上。其实陶景阳哪有这么大的功力,只不过今天他穿的是新款金属包头带铆钉的皮鞋,陶景阳抬脚看了看完好无损的鞋尖,心中得意:“还不赖,回头再买两双。” 晶晶见包仔哭天喊地,怕他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忙拉着陶景阳:“走吧。” “再让我看见你骚扰她,老子让你在东陵消失。”陶景阳撂下句狠话,朝晶晶点了点头,两人扬长而去。 包仔抬头看着两人身影,眼底阴鹜大盛,狠狠冲地板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里,竟夹着半截黄牙。 第193章 最恨绿茶婊 二楼包间中,黑脸正搂着小红唱歌,好好一首心雨,被他们唱成了“心殇”,服务生站在旁边忍不住朝公主频频撇嘴。 包间大门突然打开,包仔捂着下巴走了进来,对服务生道:“去,给我拿包冰块。” “怎么回事?”黑脸对着麦克风一吼,跪在旁边的公主连忙将音乐关掉,很识趣的躬身离开包间。 很快服务生将冰块送来,包仔捂着脸,一脸委屈:“大哥,楼下有人欺负我。” “操!你没提我名字?”黑脸将麦往沙发上一摔,站了起来:“打你就等于打我的脸,我倒要看看是谁他妈这么有种1说完,黑脸拿出手机开始召集小弟。 黑脸这人从来不记仇,一般谁得罪了他,他当场就把仇给报了。包仔是黑脸最亲近的小弟,感情非比寻常,黑脸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 晶晶怕事情闹大,不想让肖一诺知道刚才被骚扰的事,两人走到软包门口,她忽然拉了拉陶景阳,央求道:“你能答应我,不将刚才的事告诉一诺吗?” 陶景阳眉毛一挑:“怕什么?” “我,”晶晶支支吾吾:“我怕他担心——” “嗨~没事1陶景阳大喇喇说着,他抬手将门推开。晶晶见他不答应,也不敢再开口,只好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陶景阳倒没说什么,一进门就喝酒,反而是心细如尘的肖一诺,看出了晶晶回来脸色不对。 “出什么事了?”肖一诺关切道。 晶晶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挺好的。” “恩?”肖一诺眉头一蹙,知道晶晶在撒谎隐瞒什么,便不再继续问她,只转过脸看着陶景阳不说话,片刻,陶景阳终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管了,你不让我说,我也得招了,不然一会儿得被这个冰山给冻死1 肖一诺听完刚才的事情经过,心里难免不生气,只不过听陶景阳说已经教训过刚才的流氓,便也罢了。 “便宜他了!要是下次见到他,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再给你出气1肖一诺拉着晶晶的手,语气很重,眼神却温柔如水。晶晶点了点头,心里好像吃了蜜一样。 此时,软包外的酒吧大厅中,沾满了刺龙画虎一身横肉的壮汉,黑脸站在二楼,跟楼下汇集而来的小弟摆了摆手,一脸得意的带着包仔下楼。 “他们在哪?”黑脸对包仔道。包仔摇了摇头,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打他那人和晶晶便都已经没了影儿。包仔一脸懊恼,正想说不知道,目光朝吧台一瞄,却看到正在调酒的酒保是以前在修车厂做学徒时的的好朋友大伟。 有熟人就好办!包仔心里一乐,对黑脸道:“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说着一阵风般窜到吧台,将胳膊往上一支:“嘿,哥们儿,你怎么跑这来了?” 大伟见识包仔同样一脸惊喜,一拳捶过去:“好小子,这么巧我第一天上班就看到你,喝什么我请客。” “不用,问你件事。”包仔捂着嘴,凑到大伟耳边,将晶晶和陶景阳的外貌跟他说了一遍。 “你问的是不是刚才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两个人?”大伟问。 “对1包仔道:“他们坐哪?” 大伟指着软包方向:“软一包,据说是贵客。”说完,这才发现包仔身后的黑脸和那一群不喝酒不摇头的壮汉,心里一吓:“你们要干嘛?我跟你说啊,我们老板刚才还特意过来叮嘱,说那屋里的客人不能得罪——” “好了好了,没你事,你忙吧,我回头再找你1包仔打断大伟的话,返回黑脸旁边:“问清楚了,人在软一包。” “走1黑脸一声令下,众人气势汹汹直奔软包方向。 陶景阳一个人无聊,见酒就喝,眼看两瓶芝华士被他喝得差不多,按了服务铃不见人来,便起身准备去吧台要酒。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包间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两个陌生男人冲了进来,站在他面前,剑拔弩张,仿佛训练有素的狼狗,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能将眼前的猎物撕碎生吞。 黑脸随后走了进来,包仔领着其他小弟站在他后面,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将整个软包围的水泄不通。 陶景阳见到包仔就知道是为了刚才的事,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黑脸。 “大哥,就是他1包仔指着陶景阳的鼻子,狗仗人势的笑了起来:“哼,你不是说再见我,还要教训我吗?我到让你看看今天谁教训谁!给我打1包仔一声令下,一个大耳光子夹风带雪般落到他右脸颊。 “啊!**,谁打我?”包仔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脸再次抬起手,左脸又是一个大耳光。包仔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又恼又羞,完全被自己的大哥给揍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敌我不分的节奏啊,老大吃错药了还是怎地!? 包仔敢怒不敢言,站在一边冷冷看着黑脸。 “对不住啊,小弟不懂事,还望何公子不要见怪埃”黑脸想陶景阳拱着手,脸上堆着笑。 上次他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把陶景阳给打晕了,事后当他知道陶景阳是何鹤山的私生子时,战战兢兢过了好几天,见没人找他算账,才给郭成全打了电话道歉,才知道陶景阳那天喝多了,被他一拳揍的对了部分记忆,甚至就连陶景阳将郭成全裤衩拔下来那件事都给忘了。 郭成全不想陶景阳知道那天的糗态,黑脸更不想让陶景阳知道自己打过他,两人便达成了协议,谁都不说,那件事就不了了之的过去了。 谁知,今天自己小弟却又得罪了陶景阳,这是给自己找事儿呢么?何鹤山是何等厉害的人物,黑脸即使今天已成一帮大佬却也没胆量捋何鹤山的虎须。 “叫我陶景阳,我跟姓何的没关系1陶景阳抱着手,盯着黑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说完揉了揉脑袋,“想不起来了。” “何公子,哦不,陶公子贵人多忘事。鄙人身份不重要,今天主要是代表不懂事的小弟给你们陪个不是,回去我一定多加管教,今天的酒我请了,你们玩好,海涵海涵埃”黑脸说着,一摆手,将众人唤了出去。 晶晶坐在沙发上吓得腿都软了,她不怕这些人打架,只是担心万一自己身份被揭穿,那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她爱肖一诺,更不愿被他知道自己那些不堪的曾经。 见到这些人离开,晶晶长舒一口气,肖一诺将她搂在怀中,轻拍肩膀,安慰她。 “怎么回事?是刚才那个挨揍的小子干的?”肖一诺抬头对着陶景阳问。 陶景阳耸耸肩:“可不就是他,还挺讲究,带着自己大哥过来道歉,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那个便宜老爸还挺有面子。” 肖一诺忍不住也笑了,摆明了刚才那些人是来找麻烦的,倒也幸亏那个好像老大的人认识何鹤山,不然仅凭他们两人四手代还不一定能打得过这群人,肖一诺不担心自己吃亏,确担心自己不能保护安安的周全。 三个人心里都暗叫好悬。 此时此刻最委屈的人要数包仔了,他在二楼包间里被黑脸训了一顿,又把他赶出来,让他跟那些小弟一起走。 包仔站在包间门口舍不得离开,此时他已经知道陶景阳的身份,也后悔自己没事找事,可是他又怎么能想到一个坐台小姐身边竟会出现这种厉害人物? 这事一定有蹊跷!包仔回忆起当时晶晶的表情,听到自己叫她名字,吓得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认错了人,分明是在掩饰什么。 “这臭娘们,一定有猫腻1包仔咬牙切齿一拳捶在门框上。 包间门忽然闪开一道缝,他一惊,连忙后退一步,见走出来的是小红姐,才输了口气,毕恭毕敬的走上前,甜甜叫了声:“姐~” “怎么还不走,等你老大出来揍你呢?”小红见包仔一脸委屈,故意笑他。 “姐,我大哥打我打的对,他就是把我胳膊腿都卸了我也没二话,谁让他是我大哥呢。”包仔一脸认真,小红看了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戳了他一下:“好嘴!说吧,不走什么事?” 包仔知道小红嫂子是内行,而且很圆圆不对付,晶晶逃出金樽,是被圆圆刺伤了刀疤给救走的这件事,圈内人尽皆知,便将之前看到晶晶的全部过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包仔表情夸张,绘声绘色的将晶晶的表情动作模仿出来,看的小红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听他说完,小红也渐渐明白了之前事情的经过。 “你怎么不跟你哥说?”小红问。 “这个,说实话要论心细,我哥比不上你。”包仔说完凑到小红身前:“嫂子,你说这个晶晶是不是真的攀上高枝了?” 小红抽抽嘴角,冷笑一声:“就凭她?!我最讨厌这种假装清纯的绿茶婊了!又要做**还想立牌坊,简直就是**中的败类。得,事儿出也出了,有些气咱能受,有些气那就不能忍。既然她这么怕见到以前的老熟人,那咱们今天就让她自己现原形。” 第194章 真人不露相 包仔挠了挠头:“怎么做才能让她自动现形?” 小红掩口一笑,附耳过去,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包仔越听越乐,嘴巴张的老大,跟听了场郭德纲相声似的。 “好!我这就去办1包仔说完不忘拍马屁,竖着拇指举到小红面前:“还是我姐英明,我服了1说完,一溜烟跑下楼,直奔吧台。 之前陶景阳本想着去拿酒的,经过黑脸一番扰闹,给耽搁忘了,这会儿重新站起来准备去叫酒喝,包间门却再次被推开。 之间两个服务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个托盘里放着十二年芝华士和xo人头马,另一个则托着一扎芒果汁一扎西瓜汁和一个冰桶。 “您好,这是楼上包房的先生送来的。”服务生说完,将酒水饮料放在桌子上,倒退着离开。 陶景阳撇撇嘴,将酒瓶打开:“丫的,竟然是真酒。看来要喝真酒还是得动真格的才行啊1陶景阳说完,挥了挥拳头“没白打一架,爽1 肖一诺看了晶晶一眼,两人忍不住都被陶景阳给逗笑了。 “得了吧你,要不是你爹,估计今天你就得在医院喝盐水了,还想喝酒1肖一诺说着,不忘倒了杯西瓜汁递给晶晶。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只要一天不告诉我亲妈是谁,我就不认他1陶景阳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荆 肖一诺想起他曾经为了身世在学校里打了无数场架,每回都是挂着彩出去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一边流泪一边叫妈妈,心里忍不住发酸,也倒了酒陪陶景阳大喝起来。 两人不知不觉喝了小半瓶芝华士,转头一看,只见晶晶所在沙发角落,脸颊脖子甚至手臂都泛着潮红,眼神迷离中带着一点点惶恐不安。 “怎么了安安?”肖一诺说着靠了过去,伸手朝晶晶额头一探,滚烫一片,不由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发烧了?” “别碰我1晶晶大叫一声,躲着肖一诺的手,她万万想不到刚才的果汁里竟然被人下了药,只喝完一杯她便全身发热,趁着还未失去理智才做到角落里离肖一诺他们尽量远。 这种药她知道,以往有小姐不服管教,便会被用这种药施加惩罚。不管是什么贞洁烈女,只要碰上这种药,全部都瞬间变成毫无廉耻的**,见到男人就发春,如果再稍加挑逗,后果更是不堪入目。 晶晶想过逃出去,可是一想自己是被人暗算,到此时下药的人一定在外面等着她,就打算看着她出丑,她便咬牙忍着也不能出去。 “别碰我1晶晶强忍着理智咬牙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她叫的撕心裂肺,肖一诺果然被她略有狰狞的表情吓得向后退了退。 “你哪里不舒服吗?身上这么红,额头滚烫的,不会是过敏吧?”肖一诺紧张的搓着手,不敢再碰晶晶。陶景阳凑了过来,朝晶晶身上只那么一瞄,便看出七八分原由。 陶景阳也是欢场老手自然不会看不出晶晶被人下了药,只是一般女孩早不会像她这么镇定,要么就是理智全无昏昏欲睡,要么就是见到男人就扑了过来,也不管谁是谁。 这个叫沈安安的女人,强忍着理智不让肖一诺碰她,显然她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药,并且在极力克制。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寻求帮助,却一味忍着呢? 陶景阳心里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很显然这个沈安安隐忍不发是因为她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她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清纯! 这么毒辣的药搁谁身上都够要命的,除了经验老道的风尘女子才能压制药物片刻,换做常人谁又能有那个本事?! 陶景阳冷笑一声:“我醉了。”借着酒劲,转身坐到沙发另一侧假装休息,悄悄拿出手机给郭成全发了条信息“立即调查肖恩实业员工沈安安的真实身份。” 发出信息后,陶景阳索性闭上眼,不理会单纯二白的肖一诺和心机女沈安安的好戏。管他们的,大不了就是在包房里来一场肉搏,陶景阳没兴趣看他们闹。 肖一诺见陶景阳喝醉了,安安又神志不清全身赤红,一着急,拨出了齐维民的电话。当年肖一诺被人绑架身上留下了几道疤痕,就是皮肤科权威齐维民大夫替他治疗的,现在皮肤上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不管安安这是过敏还是别的问题,齐大夫毕竟是熟人,找他准没错! 电话接通,齐维民电话里很客气,听肖一诺说是女朋友得了怪病,也十分着急,答应立即赶到狂热酒吧。 晶晶虽然闭着眼却将肖一诺的电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越发慌张起来,一会儿医生到了,万一送到医院很容易会发现她的身份有假,即使不用去医院,万一医生看出来她的“病因”,告诉肖一诺自己吃了春药,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行!晶晶拼命要破嘴唇,咸腥的味道流进干涸的喉管中,越发黏腻涩痒,终于缓缓张开眼。 肖一诺见状忙凑上前:“好点了吗?” 晶晶抬手挡着不让肖一诺靠近:“给我冰块~” “好。”肖一诺不明所以,却毫不犹豫的照着晶晶说的做,将冰块递了过去。 晶晶从里面抓出一把,希望能让自己镇定下来,谁知那股燥热依然强悍难敌,反而越发来势汹汹。 糟了,不会是这冰块里也有药吧?!晶晶这才意识到,那些人不仅仅是想害她一个人而已,因为洋酒都是封闭的瓶口不方便下药,才将药放进了冰块中。 歹毒,何其歹毒!这会是谁呢!?晶晶咬牙切齿痛不欲生,忙抓起自己的包,也拿出电话。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圆圆了。 她不能等到大夫来,不能让自己原形毕露前功尽弃,她必须让圆圆尽快将她带回家! “圆圆,快来接我,别问了,我在狂热酒吧软一包,快来1晶晶说完一番话,早已没了气力,挂了电话,便歪在一边瑟瑟发抖起来。 肖一诺看着心疼,可晶晶表情决绝,甚至明知自己找了大夫还要回家,这也让他有些小伤心。 也许是旧疾?肖一诺想着,再看晶晶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常见的疾病,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要安安没事就好,能再见到她已经是上天垂怜了,肖一诺并不敢奢望其他。 肖一诺看着晶晶独自隐忍,无法面对自己无所事事的现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万能问句:“要不要喝点开水?” 晶晶蹙着眉,她倒是真想喝,可是万一端来的水再被人下了药,她可就彻底抑制不住心中的熊熊燃烧的**,要扑上去把肖一诺就地拿下了! 晶晶咬着唇,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一股暖流自下而上,兜了个圈,又重新返回到下面。燥热,湿痒,她不住的扭着双腿,却也无济于事,若不是怀疑那冰块里有药,她恨不得将冰块统统倒到自己身上。 要不要?!要不要!? 眼前就是自己爱的男人,即使今天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可以推到那杯果汁身上。可是,自己已经忍了这么久了,现状前功尽弃,实在不值。 万一肖一诺事后反应过来,她又要怎么解释这一番隐忍,要怎么解释她明知喝了下了药的饮料却不立即求救。 晶晶心里发虚,她不敢,不敢做出哪怕一丁点点与过去身份相似的举动。用身体取悦他人,本也不是晶晶愿意的,过去是无奈,渐渐便习惯,现如今她有了转折的机会,又怎能重蹈覆辙,走上过去的老路?! 不可以,一定要忍,只要过一会儿,圆圆就会像之前在金樽那次一样,将自己带走! 软包的门忽然打开,肖一诺和晶晶同时望向那边。 “您来了1肖一诺惊喜道。 齐维民点了点头,走进来,目光很快落到晶晶满是失望的脸上。 齐维民心头一颤:“这位是?” “这是我的女朋友沈安安,之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了,突然全身发红,神经还特别紧张敏感。对了,体温也特别高,是不是吃什么过敏了?”肖一诺将自己看到的“症状”简单说了下。 齐维民站在包间中央,距离晶晶有两米的地方,牢牢注视着眼前这个蜷缩这身体满眼羞涩隐忍的女孩。太眼熟了,尽管事情过去几年了,可齐维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晶晶就是当年送到王文胜亲戚家,之后又走丢了的那个女孩。 怎么会在这里?!齐维民蹙了蹙眉,他一直以为人在刀疤那里,如今刀疤死了大不了也就得过且过罢了,怎么竟一跃成了肖一诺的女朋友!?齐维民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她叫什么?”齐维民问道。 “晶晶——”房间大门再次被推开,圆圆一脸惊慌的冲了进来。 “……” 齐维民看着一阵风般冲到自己眼前的女人,忍不住睁大了眼,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嘴没说话,正要转身。 圆圆忽然娇笑着拍了下齐维民的胸脯:“这么巧啊,大哥~” 第195章 野鸡变凤凰 齐维民脸色一囧,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记性竟然比自己还好。 齐维民因为是皮肤科医生,对人体骨骼样貌有着特别的敏感,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齐维民若干年前在洗浴中心睡过一次的小姐罢了,她每天面对这么多恩客,竟然也能一眼便认出自己,这简直让齐维民郁闷! “咳咳。你是?”齐维民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跟这个女人有瓜葛。 圆圆自然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况且一般正常情况下,客人也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认识她,她倒也习惯了。 圆圆笑了笑:“可能认错了,不好意思。”忙转身朝晶晶身边走去,目光朝旁边一瞄,发现肖一诺也在,而且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再看晶晶咬着唇蹙着眉,双手紧紧抓着小腹,满脸赤红的样子,显然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谁干的1圆圆立即猜到几分,凑到晶晶耳边轻声问。见晶晶摇了摇头,立即将她的手臂搭到自己脖子上,用力一抬:“走,咱回家1 “啊~”肖一诺忙拦着她们:“你是谁啊?1这女人叫着晶晶闯进包间,肖一诺心里就有些纳闷,只是见她似乎认识安安,便也作罢,只当是安安以前的小名吧。可现在她要把安安带走,肖一诺自然不能不拦着她。 圆圆完全没意识到之前自己的口误,正要解释,晶晶忙拉了拉她,对肖一诺道:“她是我好朋友,我们住一起,没事的,我回家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齐大夫专程赶来,你好歹让他看一下。”肖一诺不放心道。 圆圆见晶晶身体越来越重,显然快要失去意志力,忙摆摆手将他推开:“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男人,还能吃了她?1 “这——”肖一诺说不过,圆圆趁他犹豫,架着晶晶夺门而出。 齐维民看着两人背影,心里一团浓雾久久挥散不去。 陶景阳装醉而已,自然没有错过这场戏,冲着门口暗暗呸了一声。起身给肖一诺和齐维民都倒了杯酒,拉着两人大喝起来。 “不好意思齐叔叔,让您白跑一趟。”肖一诺歉意道。 齐维民淡然一笑:“没什么,你也不必担心,你女朋友的‘帛不严重,休息一晚就好了。” “哼1陶景阳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难得这病她比谁都清楚,果真是久病成医,很有经验呢。” 肖一诺听不出陶景阳话里有话,却也感觉有些不中听,忍不住频频蹙眉。齐维民却忍不住和陶景阳对视一眼,同道中人自然无需多言,一切尽在酒里…… 小红没想到,自己略施小计竟然把圆圆这条“大鱼”给引了出来。 “原来她一直都在东陵没走1小红心里阴鹜大盛,她本以为自己如今过得好,早已不在意圆圆这个人,可没想到,今天一见,圆圆一身高级时装名牌包包,似乎过得比自己还要风光。 这是什么情况!看她这一身不低于十万块的装束,莫非走狗屎运中了大奖不成?! 小红心中妒意大盛,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被花魁圆圆压在头上的那段时光。 “派人跟上去。”小红冷声对包仔吩咐道。 “不用,我亲自去1包仔一拍胸脯,紧随其后,跟出了酒吧。 出了门,圆圆将晶晶扶上停在门口的出租车,一路紧张晶晶怕她失去理智,没注意到后面那辆跟了自己一路的出租车。 渐渐远离肖一诺,对晶晶来说本是一种解脱,可药物驱使下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加之感情深处潜意识的侵扰,让她感觉到更多的却是一种煎熬。 大脑不受控制的早已出现许多两人翻滚纠缠恣意交媾的场景,她湿润着颤抖着,灵魂随着身体一起进入**的巅峰。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女人啊!开快一点。” 圆圆见司机频频从后视镜里偷瞄坐在后排的晶晶,忍不住骂了句。 司机撇撇嘴,本想好意提醒后面有辆车跟了一路,见圆圆将晶晶撩起的裙摆放下,又脱了外套把她几乎扯烂的领口裹了起来,心里不由暗骂:丫的,看看又不少几两肉,这么小气一会被人伦,活该倒霉! 司机以为跟在后面的人是流氓一类,自然不也不想招惹是非,一想到刚才露出来的那两条白里透红的大腿和美胸,止不住一阵口水倒流:好像她身上穿的还是粉红色蕾丝花边的小内内呢。 狂热吧距离尚景国际不远不近,此时东陵大街上车少人多,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便停到了小区门口。 圆圆看了眼计价器显示18.5,从钱包里抽了张二十的丢给司机:“不用找了。”说完,忙将兀自撕扯衣服的晶晶扶下车。 “哎呦祖宗,你别拽了,回家我就给你全扒光让你在家里使劲浪好不好?!咱再忍一忍啊~”圆圆钳住晶晶的手,一路嘟囔着,进了电梯。 包仔躲着小区监控,跟在两人身后直到看着她们进了电梯,才不紧不慢的走到电梯前,点了根烟。 电梯上的红色数字越来越大,“1,2,3……”每隔几秒便跳动一次,直到19楼才长时间停住不动,接着向下返回。 “叮”当电梯门再次在包仔面前打开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包仔犹豫片刻,上了电梯,按下19楼的位置。 他基本可以断定圆圆和晶晶就住在这里,想着,忍不住在电梯里啐了一口:“妈的,几天不见混的风生水起,真他娘的有一套。”不但是包仔这么想,此时小红坐在包间里,看着丈夫黑脸,心里也渐渐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黑脸如今一跃成为帮派老大,比以往风光无限,有钱有面子,可他骨子里依然是个土鳖,还是个浑身透着大男人主义的极品土鳖。 就拿他东西吧,别人都买时装名包鲜花钻戒,可他呢,只懂得买黄金白金。那大金链子,粗的都能拿去栓藏獒,如论如何小红她也戴不出去。有一次小红想买一件意大利品牌连衣裙,黑脸一看标价牌要八千多,立即把她拉到金饰柜台,买了两个大金镯子。 傍晚回家,黑脸吃不够似得在床上百般索要,小红使尽浑身解数好容易满足他,听着黑脸在身边鼾声如雷,小红厌烦的转了个身,床头放着的那对龙凤手镯在月光下闪着光,小红忍不住悄悄哭了一场,她感觉那盒子里沉甸甸的东西不是首饰而是手铐。 曾几何时,她以为幸福就是赢过圆圆,当上场子里的花魁被客人追捧,之后在玉娇姐的**下,以为幸福就是结婚嫁人过上安稳的日子,可如今,她却更加羡慕那些自由自在的人。 可是羡慕,那也是对陌生人,对圆圆这个昔日宿敌,小红更过的却是嫉妒恨! 她看不得小红过的比她好,没想到数日不见她竟然一改风尘之气,满身都是奢侈品打造包装出来的贵族气质。名牌,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早已让小红朝思暮想甚至眼红心热。 她凭什么总是过得比自己好!小红想着,端起黑脸面前的酒杯一饮而荆 “哎呦姑奶奶,你不要命了,你喝多了没什么,我儿子这么小,能跟着你喝酒吗?1黑脸摔下话筒,一脸恼羞成怒,从小红手里将酒杯夺了过来。 小红撇撇嘴,冷着脸:“现在想你儿子了,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折腾我半宿,你怎么不担心你儿子受不了?1 “败家娘们,你说什么呢?1黑脸说着,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服务生,见他们拼命忍着笑,五官扭曲成滑稽的样子,不耐然的摆摆手:“去去,出去!把门给我关严实了1 “是,先生。”服务生躬身点了点头,走了。 “好好的,抽什么风?”黑脸坐到小红身边,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不忘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安抚自己的“儿子”。 “是不是儿子踢你了,那也不能无缘无故生气喝酒啊,万医生出来是个傻子怎么办?1黑脸将头靠了上去,咬着小红的耳朵。 小红烦躁的将他推到一边:“你怎么知道是儿子1 “我的种,我怎么不知道1黑脸说着挑了挑眉毛:“我心里有数,每次都是按照生儿子的时辰办的事,错不了。” 听完这话,小红胃里一阵恶心,躬身对着垃圾桶干呕两声,却又吐不出什么。 黑脸紧张的连忙水给她:“回家回家!本来想带你出来散心的,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小红心里憋闷,却连反驳的利器都没有,只是将所有恨意都汇聚到与她生活毫不相干的另一个女人身上…… 包仔下了电梯,在19层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土鳖了,原来这个小区一层只有一个住户。 “野鸡还真成凤凰了。”包仔想到晶晶在酒吧时端庄温婉的样子,戏谑道。摇了摇头,见电梯门正要关闭,忙钻了进去。 电梯缓缓下落,他睨着眼,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196章 神秘陌生人 第196章 狂热酒吧中觥筹交错,酒店大房里胆战心惊。莫莎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猛然坐起来:“不行!我亲自去澳门一趟。” “你疯了1司柏宁也没睡着,听莫莎莎说完立即大叫起来:“现在去澳门不等于送死?1 “不至于。当年那小子要不是遇到我,也难逃一死,就冲这一点他也不会动我。”莫莎莎道。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1司柏宁问。 “不好。我自己去。”莫莎莎语气坚定。 八年前司柏宁来东陵执行任务,尽管当时司柏宁没有跟她联系,可莫莎莎依然暗查了司柏宁的行踪,随后悄悄去了西岭山,她本想远远见司柏宁一面了了心愿,谁知没见到司柏宁反而遇到一个浑身血淋淋,躺在山坳里有出气没进气的小男孩。 莫莎莎本不想多管,可当她辨出男孩身上的伤是被狗咬的,心里不免同情起这孩子来。 曾经在舍洛克堡时,莫莎莎最怕的就是jerry养的那两条杜宾狗,有一次甚至被其中一条狗疯狂的追咬过,要不是罗伯特及时扣动了扳机,如今她的腿骨伤也要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 可莫莎莎毕竟是瞒着赵年恩偷偷出来的,她不能让赵年恩知道自己来了西岭山,更不能将这孩子带回家。想来想去,莫莎莎终于想到王伯,忙从后备箱拿出一条野餐毯将这孩子裹好抱进车里,将车一路开到距离西岭山不远的王伯家。 隐居山野的王伯看了眼这孩子露在毯外的手指,不由惊叹道:“好一双金手指。” 莫莎莎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不但知道这孩子有救了,而且自己误打误撞的还替王伯送来了个好徒弟。 这孩子的伤好得很快,人又机灵,王伯知道他是孤儿,便让他随了自己的姓,改名叫王家山,王伯将自己深藏的赌技倾囊传授给小家山,一晃近十年过去,王家山早已跟着王伯去了澳门并成为三全会掌门,王伯乐得逍遥隐姓埋名周游列国游山玩水。 “要不,还是先找到罗伯特再想办法吧,我还是不放心。”司柏宁虽没见过王家山,可潜意识里却对于莫莎莎口中的这个男孩心存顾忌。 “两件事完全可以同步进行,罗伯特他一定有办法筹集到资金,总之咱们不欠三全会的,这样那些老家伙也不会多少什么。我去无非是替咱们争取一点时间罢了。”莫莎莎知道王家山上位,无形中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这么一大笔资金泡汤,即使王家山不说什么,那些人难免不会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司柏宁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现在走不开,不过你联系到罗伯特之后,可以让他跟我联系,我们再想对策。” 莫莎莎看了司柏宁一眼,知道他的用意,即使经过这场失败,司柏宁依然没有私心,还想用罗伯特的资金继续狙击肖恩实业。 “恩。”莫莎莎随意应了声,不再多言。此时她也有些难以理解司柏宁的行为了,难道财富对于一个男人就这么重要,以至于不择手段甚至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吗? 莫莎莎此时贸然寻找罗伯特也是很有风险的,即使筹到资金也是为了缓解燃眉而不是再次冒险。她担不起风险,也不能让罗伯特和她一起冒险,况且在暗处还有一个看不到的隐形人。 这个神秘人一通电话,便拿下了35%的股份,有勇有谋有实力,再加上他神秘莫测的身份背景,莫莎莎一想起来便感觉后背发冷。 来势汹汹,一出手就是杀招,摆明了是敌不是友。 莫莎莎忍着没再劝司柏宁,也许过几天他自己就想明白了吧,莫莎莎想着,起身穿好衣服:“我先回去了。” 尽管不知道赵年恩此时在不在家,莫莎莎还是不能轻易在外过夜。 “我去澳门就不跟你联系了,放心事情我会搞定的。”莫莎莎说完,在司柏宁脸颊上亲了一下,戴上墨镜走出房间。 司柏宁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脸颊上的热吻也随之渐渐冷却下来。司柏宁眸光森冷,用手机打开卫星地图,输入密码简单设定之后,一张熟悉而苍白的脸孔出现在他的屏幕上。 家欢头上依然戴着呼吸罩,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人身形高大却偏偏佝偻这身体,因为那人面对着家欢,司柏宁看不清这人的面孔,只从背影看到他有着一头灰白的短发,穿着藏蓝色粗布衫,毫无气质可言。 这是谁?司柏宁忍不住泛起疑问,印象中他和家欢都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可这人又偏偏出现在家欢的病房中。 这人站了很久,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其他任何举动,只是这么默默地站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在司柏宁心里渐渐生根,莫非,这人就是狙击自己的那个神秘人?!可他跟家欢又是什么关系?! 司柏宁来不及多想,猛然跳下床,匆匆穿好衣服冲到楼下的停车常他一路疾驰,不惜连闯两个红灯。 每当人们开车着急做某事的时候,便会有种自己总遇红灯的感觉,司柏宁也不例外,只是当他准备创第三个红灯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条排的紧密的车龙。 他狠狠拍了下方向盘,无奈的盯着红灯上不紧不慢递减的数字。司柏宁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双眸被这红色的数字灼的火热,他像一头被激怒的暴躁的公牛一般,按了下喇叭,代替自己咆哮。 他是谁?会是谁!这两个问题不断地在司柏宁眼钱,病房的那个画面中来回跳屏。 一定要在他离开之前赶到,不管是谁,一定要见到他! 司柏宁感觉这个人的身份至关重要,甚至感觉这个人不应该是这种装束而是刻意化了装的。 如此谨慎的一个人,竟然冒险出现在家欢的病房中,可见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司柏宁竟然对他毫无印象。一种强烈的挫败感,让司柏宁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而且他明显意识到这个人关心家欢却敌视他的存在,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在暗处狙击自己,抢了自己的股票? 不需要证据,司柏宁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是这个人做的! 他咬着牙,在红灯将灭的那一瞬间,深踏油门,奔驰车好像离弦的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发动机的怒吼引来行人的纷纷侧目。司柏宁顾不了着这么多,他现在只想要将那人堵住,揭开他的庐山真面目。 此时家欢躺在病床上,隐约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那声音很远很模糊,几乎分辨不清每个字,但当那一串串模糊的句子出现在她脑海的时候,却毫不费力的自动生成了一段段有意义的画面。 那是她记忆中家乡的样子,有山有水,有大树有小鸟,只是这一切有那么的不真切,曾经那些鄙视她欺负她的小伙伴们在这画面中,一改刻薄,纷纷笑着涌到她面前,争着要和她一起玩。 家欢受宠若惊,却又难掩欣喜。她牵着小伙伴的手跟他们一起玩老鹰捉小鸡,一起扑蝴蝶捉蜻蜓,一起丢沙包跳橡皮筋。 记忆里弟弟依然快乐的拿着弹弓,迎着夕阳向她走来。晚霞将弟弟的脸镀上了一层琉璃般的光彩,只见他得意的举着手里的麻雀蛋,向家欢道:“姐姐,你看1 家欢笑了,她仿佛听到妈妈睡前的童谣,仿佛又重新坐在布满阳光的教室里,听着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眼角渐渐凝结出了一滴泪,越聚越大,终于涌出眼眶,逃离一般奋不顾身的奔向幸福前方。可惜,这渺小的一点晶莹终究抵不过地心引力,顺着家欢的脸颊滑了下来,只留下一瞬间的晶莹绚丽。 站在家欢身前的男人以为自己眼花了,当他意识到,那是一滴真的泪水才忍不住激动起来,他的牙齿很白,很整齐,只是那笑容显得十分夸张。 男人看了眼家欢床头的呼叫器,犹豫片刻,用手指关节轻轻点了一下,听到音乐声响起,才转身离开病房。 临出门,男人深深看了眼家欢,此时,如果司柏宁不是正在路口盯着红灯上的数字发飙,如果司柏宁能保持沉着冷静的个性,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密切注视着自己的手机,司柏宁就会发现,这个男人有着一双深邃而幽蓝的眼眸。 司柏宁赶到医院的时候,在病房门口被护士拦了下来。 “里面正在抢救,不许进去1护士的口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司柏宁心头一冷,环顾四周,见不到那个陌生男人,忍不住拉着护士问:“有别人来过吗?” 护士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还是来晚了。司柏宁心中懊恼,这才想起护士说的话,抢救?! “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抢救什么?1司柏宁发疯一般吼道,此时他的精神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不堪重负。 家欢不可以有事!不可以!司柏宁想着,将堵在门口的护士推到一边,冲进病房。 第197章 由着她折腾 “不知从何时开始习惯想你,心念一动唇角飞扬。 忘记从何时开始不再想你,静默独处一点点悲伤。 我承认自己哭过数场,只为无法挽留的那些过往, 我不承认自己偶尔心伤,因为渐渐记不清你的模样……” 司柏宁闯入病房,只见一张白色的布帘挡在自己眼前。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将医生忙碌的身影投射在这白色的幕布上面,若隐若现。 医疗设备发出的各种声音,很有节奏的在司柏宁耳畔回响,这一瞬间,他不由自主怔在了原地,仿佛置身在一间小型放映厅里,老式放映机旋转时发出一阵哒哒哒哒的声音,不算悦耳却也不至于令人感到烦躁。 只是,心里莫名的会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在幕布上投放出什么样的剧情。 家欢会没事的!司柏宁心里默念着,却没有勇气撩开这布帘正是自己的想法。 “醒了!?”帘子那端,一个女人惊喜的叫了一声。 司柏宁恍如雷击,拉开布帘冲了过去。医生和护士看到他突然出现,很自觉地在床边让出了一个位置。 家欢眼皮半张着,乌黑晶亮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没精打采,本就苍白的面孔跟被炽烈的光线照射的呈半透明状。 “家欢~”司柏宁轻唤了一声。 “心跳血压一切正常。”护士忽然大声说了句,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转头看向医生。 那大夫点了点头,嘱咐了句:“不要跟病人说太多话,现在她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便走出了病房。 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家欢和司柏宁两个人。 他们一个目光灼灼,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紧张心跳,一个平淡如常。 “你终于醒了。”司柏宁蹙着眉,抬手向家欢伸了伸,终于忍住没有拉她的手。他心里愧疚,他知道如果当初自己说一句,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挽留,家欢也不会轻易答应和肖一诺结婚。如果不结婚,她便不会出意外。 为什么自己总是要到失去了,才能明白心里是多么的不舍,为什么近在眼前的日子,却偏偏过的如此麻木。 即使她是托马斯的女儿,那又能如何?!家欢是无辜的,司柏宁并不是不明白这个事实。可不到那最后一刻,他心里的结都无法解开。 而这场意外,就好像一枚炮弹一般,将他心底的那堵厚厚的城墙给轰成了粉碎。 他恍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他离不开家欢,不论如何他都骗不了自己,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爱她! 家欢眸光散乱,依然沉浸在之前的梦境中。她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站着的人是谁,也无暇去分辨,只在自己半梦半醒间飘渺回旋。 家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弹弓,露出两排白晶晶的牙齿,他笑着,脸颊被晚霞染成了琉璃般的光泽…… 家欢想着,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她早已忘记之前梦中涌出的那一滴晶莹的泪珠,她只记得回忆里的那枚麻雀蛋,在家山得意蹦跳的时候,从他手里滑了出来,跌了个粉碎,家欢记得,为此家山还大哭了一常 家欢想着想着,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终于还是累了,她正要休息,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狂风怒吼。一个男人的声音夹杂在那呼啸声中,一阵紧似一阵。 “家欢,快醒醒,醒醒~”司柏宁见家欢垂下眼皮,终于忍不住轻握她的肩头,嚷了起来。 这个声音好耳熟,家欢想着,记忆的碎片里忽然出现一座城堡。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舍洛克堡”“托马斯”“司柏宁~”家欢心头一悸,唇角轻颤,发出涩哑的一声: “司柏宁?” “是我,你醒了?”司柏宁又惊又喜,一滴泪水凭空滴落到家欢脸颊上。 他心疼的看着家欢慵懒的张开眼,望着他微笑,轻轻将那地破碎的泪滴从家欢苍白圆润的脸颊上拭去。 司柏宁手指颤抖,声音温柔了几分:“你醒了就好,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家欢听了这一番话,终于安心闭上眼,踏踏实实的睡了…… 莫莎莎回到别墅,见赵年恩不在家,心里不免有些发慌。以往这个时间赵年恩不会外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就没回来。 莫莎莎本想着跟他编个借口,说自己想出去玩几天,趁机去澳门将事情交代清楚。可赵年恩不在家,她的事又不能再拖了,而她又不能不告而别。 一时间,莫莎莎左右为难,索性先收拾衣物,打算等赵年恩回来再说。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估计不论编出什么借口都会被赵年恩看出破绽,是仓促还是悠然出行,又怎能瞒得过赵年恩的法眼。 衡量轻重缓解,莫莎莎还是决定先去澳门,帮司柏宁将事情解决,毕竟这是关乎人性命的大事与感情无关。 她想清楚了,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楼的落地钟“铛”的响了一声,莫莎莎屏气听了一会,便再无其他响动。 一点了?!莫莎莎这才发现时间竟然已经到了凌晨。她急忙拿出手机,以往如果赵年恩决定不回来,总会在十二点之前给她留个言,可今天,手机里空空的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信息。 莫莎莎心里渐渐慌乱起来,出了什么事?还是他发现了什么?机票莫莎莎之前已经订好了,清晨八点的航班直飞澳门。 难道自己就真的这样一走了之,回来时,还能否像往常一样?莫莎莎开始犹豫不决,终于从床头抽屉夹缝中取出一部小型卫星电话,播出了脑海中记忆清晰的号码。 此时的法国正在下雨,雨点不大不小,是那种刚刚好可以打湿行人头发衣衫的密度。 优雅的女人们撑着精美的花边雨伞在石板街道上闲庭信步,男士则加快了步伐,有的甚至俏皮的将手里的公文包举过头顶遮雨。 开满了蔷薇花的街角旁边有一个草绿色的遮雨棚,下面摆着两张圆形的小木桌和几张椅子,一个青年人坐在靠近咖啡馆的橱窗边,一面看着报纸,一面忍不住望向街道的人流。 就在青年走神的刹那间,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青年看到号码,不经意的蹙了蹙眉接着展颜一笑:“hello.” 莫莎莎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呆了片刻,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联系到了罗伯特。算起来两人至少有十年未见,可莫莎莎依然在第一时间听出是罗伯特的声音,一如往昔般亲切随和,让她心里莫名的感到温暖。<”便立即将自己遇到的困难说了出来。 罗伯特彻底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飘忽的王者街道,良久,等莫莎莎终于讲话说完,才轻轻点头笑道:“ok.” 莫莎莎捂着胸口,高兴的差点在房间里跳了起来,她就知道罗伯特一定会帮她的!罗伯特一如既往般沉默寡言,时隔数年,这个习惯在电话里依然未变。莫莎莎很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道了谢便匆匆挂掉电话。 当年,莫莎莎触怒托马斯的那一次,罗伯特正巧在外执行任务并不在舍洛克堡。若非罗伯特不在,jerry也不敢对她和司柏宁如此放肆,司柏宁更不敢设计陷害jerry施加报复。 这前后因果各有对错,可偏偏将莫莎莎牵连进去,往日的一幕幕莫莎莎不愿回想,只是偶然间她会不经意的猜想,罗伯特回到舍洛克堡找不到自己后的反应。 他一定会询问其他人,当然除了司柏宁不会有人敢告诉他,然后他会去质问托马斯吗?还是狠扁司柏宁一顿发泄?! 莫莎莎见到司柏宁之后从未提起过此事,这些想法就像秋后的落叶一般渐渐腐化,最终融进了她的心底。 得到罗伯特的应诺,莫莎莎终于安心了许多,竟忍不住打了个哈切,看了眼时间,距离登机还有六个钟头。莫莎莎想了想,提笔给赵年恩留了张字条放在床头,便沉沉睡去…… “睡着了?” “睡着了1 尚景国际19层190a房中,随着两个女人的简单对话,变得安静下来。 之前的四个小时,楼下的住户投诉了三次,保安来敲了两次门,打了一次电话劝解她们尽量不要扰民,同时她们还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恐吓电话。 晶晶的药力很猛,在凯蒂看来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即使见惯场面的圆圆也忍不住叹气,大骂下药的人心肠歹毒不得好死。 各种方法用尽,晶晶得不到满足便在房间里大声扰攘,又哭又笑,大跳大叫,甚至说起不找边际的胡话,无非都是男女间那些下三路的密事,只是她说的肆无忌惮露骨非常,将其他两人听得面红耳赤,哭笑不得。 拦她不住,只得由着晶晶发泄,最后被楼下投诉的没办法,凯蒂才不得不悄悄塞给晶晶一个***,并将圆圆拉出房间,由着晶晶一个人折腾。 第198章 盛怒的总裁 家欢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肖一诺那里,他揉了揉额头:“帮我送束花过去吧。” “可是——”顾佳佳有些犹豫:“您应该亲自去医院才好吧?” 肖一诺听完,立即抬眼望着顾佳佳,他眸底泛着一层似有若无的迷蒙,若霞若雾,看的顾佳佳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表现,“我觉得,你们,毕竟是夫妻——” “哎……”肖一诺长叹一声,转而望向窗外:“我还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人。” 这句话说得顾佳佳心里一酸,曾几何时她也以为自己是最懂肖一诺的人,甚至以为自己是他的红颜知己。 肖一诺在她眼中就像王子一般,她崇拜他仰慕他,在他孤单落寞的时候倾尽全部力量让他开心释怀。她从未当自己是公主,因为童话里的王子总是要和灰姑娘在一起的。 可现实生活毕竟不是童话,而她也不是灰姑娘。 家欢是公主,她如愿嫁给了王子肖一诺,安安是肖一诺的灰姑娘,也来到了肖一诺的身边。此时此刻,在肖一诺身边,早已没有了顾佳佳的位置。 “你说得对,毕竟我们还是夫妻。”肖一诺说完,起身站了起来:“订一份最好的花盒,半小时后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好的。”顾佳佳说完,走出办公室,这一瞬间她心跳得厉害。 今天沈安安没有上班,据说是病了,顾佳佳看了眼沈安安的座位,零星几分资料散落在办公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就萧索的景象,就像这个女人在顾佳佳眼中的感觉一样。 家欢已经醒了,沈安安这个小妖怪蹦跶不了多久!顾佳佳想着,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之前的几天,她通过侧面调查了一下沈安安履历上的那几家公司,尽管大家都守口如瓶,但依然有人保不住秘密。 顾佳佳从以前的人事资料本上发现,沈安安的资料档案都是全新的,放进去时间不久,很显然她的身份就像顾佳佳猜测的那样,不值得相信! 家欢说的对,她就是个地道的赝品!想到这里,顾佳佳早已忘记自己的悲伤,反而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无形中她早已和家欢站成了同一阵线,同仇敌忾。 并不是因为沈安安夺走了肖一诺的爱,而是因为在她看来,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留在肖一诺身边只有害而无益,顾佳佳爱着肖一诺,又怎能容忍这么一个人留在他的身边呢?! 花店听到是肖总订的花盒,答应立即赶制,用最好的蓝玫瑰和百合搭配,清新淡雅高贵脱俗,尽管价格不菲,顾佳佳依然很满意,因为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肖一诺。 二十分钟刚过,花盒送到公司。顾佳佳检查无恙,电话通知肖一诺可以出发,片刻,肖一诺走出办公室。若不是刚才见到他失落的模样,顾佳佳也会被他紧张的表情所欺瞒,还以为他惦记着新婚妻子坐立不安,迫不及待要去医院探望。 两人上了车,直奔医院驶去。一路上,肖一诺沉默不语,顾佳佳也不远轻易打扰他。短暂的宁静给车厢狭小的空间带去一中怪异的氛围,花盒里隐隐透出玫瑰百合清新诱人的香气,撩的人心弦微颤旋律暧昧。 顾佳佳感觉自己喉咙发痒,忍不住干咳两声,害怕与肖一诺目光对撞,连忙将视线转到窗外。路上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有年轻的男女穿着情侣装,肆无忌惮的在烈日的公交站台边上拥抱接吻。 年轻真好!顾佳佳忍不住暗叹道。不由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肖一诺的时候,也是一个阳光充沛的午后,那天她第一次穿上正式的西装白衬衫,举手投足都感觉拘谨不安,尤其是脚下的高跟鞋,在人才市场里穿行,简直就像刑场里受刑一般痛苦。 那天,就在她脚痛难忍准备回家的时候,被一个冒失鬼撞了一下,怀里的一百多分简历瞬间撒了出去。 原本投出去的简历便如石沉大海一般,那一刻,顾佳佳更明白什么叫雪上加霜。她心灰意冷的蹲下身体,拼命从别人脚下抢救自己的简历,眼泪忍不住奔涌而出。一双修长的手出现在她泪眼朦胧之间,一份一份,将顾佳佳来不及收拾的简历聚拢到一起,那双手灵巧优美,仿佛带着魔法一般,让顾佳佳看的痴迷。 等两人都站起来时,顾佳佳忍不住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跟她一样,穿着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白衬衫。 尽管前来应聘和招聘的人大多都是西装为主的装扮,可那一刻,顾佳佳执着而任性的将这种并非特别另类的一件事当成了冥冥中的缘分。 顾佳佳谢了肖一诺转身临走时,忍不住回眸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手中藏了一份自己的简历。 之后不久,顾佳佳便接到了肖恩实业的面试通知,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得到肖恩实业的青睐,尤其是在她没有勇气朝那家公司投去简历的前提之下。 左思右想,她终于将原因确定在了那双优美如魔术师般灵巧的双手的主人身上。 事情不出她所料,面试顾佳佳的正是刚刚接任总裁的肖一诺。顾佳佳受宠若惊,足足欣喜了两天,直到她正式投入工作才发现肖一诺真正的良苦用心。 那时的肖一诺就像清末的溥仪一般,挂着风光的总裁名义,却毫无实权,公司上下全部都在看赵年恩眼色行事,肖一诺有苦难言更无法在赵年恩眼皮下面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利。 如果说唯一的心腹,那便是这个有这一面之缘的女孩顾佳佳了。顾佳佳看破这一切,没有被人利用的感觉,反而心疼起肖一诺的处境。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有时即使你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却依然心甘情愿的做着棋子的本分。 这种觉悟,早已超脱了正常人应有的理智,除了爱情会让人如此盲目,难道还会有别的什么? 顾佳佳一直秉持着自己的本分,尽管关心甚至压抑自己不去爱着肖一诺,却依然免不了额外的关心着他的一切。肖一诺不知是否也是这样,除了公事之外,心情琐事也少不了告诉顾佳佳。 零星的美好点滴的交心,让两人的友谊维持的微妙且晶纯。超于友谊未至爱情的境界也无非于此。 到了医院肖一诺和顾佳佳一前一后走进病房,不出所料,赵年恩早已守在那里,正端一碗稀粥,耐心的吹着,片刻才放到家欢嘴边,看着她慢慢咽下,接着再舀起一勺,继续之前的动作。 赵年恩很专注,见家欢吃下后脸上虽未过多表情,但眼底分明流露出一种欣慰的光彩,他的眼里只有家欢,根本没发现两人的到来。 顾佳佳将花盒轻轻放下,走到赵年恩身边不远处唤了声:“赵总。” “恩?”赵年恩手指一颤,回过头,蹙了蹙眉。那表情仿佛担心别人惊醒了沉睡中的婴孩一般紧张,惹得顾佳佳张着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心里又好笑又感动。 “醒了。”肖一诺看着家欢,毫不在意的说了句。 这中若无其事的表情,无形中激怒了赵年恩,他拍了拍家欢伸在外面的手背,将手里的饭放下,起身便是一个耳光。 顾佳佳看的怔在原地,捂着嘴几乎叫了出来。她看着肖一诺歪到一边红涨的脸颊,又看了眼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家欢,再转过头看着赵年恩微微颤抖的背影。 他为什么发怒?!就为这么一句话?! 顾佳佳不能置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终于,肖一诺将脸回正,面对面看着赵年恩。 两人剑拔弩张的站着,一言不发,片刻,赵年恩再次抬手,眼看第二个耳光便要落下。 “够了1肖一诺爆喝一声,抬手反握住赵年恩的手腕,他咬着牙憋足了劲,和盛怒的赵年恩僵持着。 年老者的气势可以压倒年幼,但体力上终究不是盛年的肖一诺的对手。 终于赵年恩放弃了这场体力悬殊的对决,收回手臂背在身后,冷冷丢下句:“给我出来。”说完走出病房。 肖一诺件赵年恩离开,抬手整理了下袖口,瞥了顾佳佳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这么多年,不论肖一诺有多么强烈的愤怒和怨气也从未和赵年恩动过手。浸提他竟然鲁莽至此,让顾佳佳心里不免担心。 顾佳佳看了病床上依然平静甚至有些淡漠的家欢,她可以不管,自己却无法置身事外,顾佳佳想着,拔腿而出,跟在肖一诺身后追了出去。 家欢住的是高干病房,出病房走廊,侧面便有一个小门,外面是专供患者休息的小花园。此时花园中只有赵年恩和肖一诺两个人,自然谈话之间无需压抑,加上两人此时正在气头上,更没在意到躲在走廊边门的顾佳佳。 顾佳佳靠着走廊大门,毫不费力的听着两人的谈话,这时才明白赵年恩为何会生如此大的气,以至于要当众扇肖一诺耳光。 第199章 我想要离婚 “我经过你的城,你走过我的路,我听到一首歌,你忆起一场梦。 佛前经过千百遍,换来今世重相见,哭笑恩怨前尘欢,似水流年半生缘。” 病床上,家欢暮然惊醒,如梦一场悲欢,看着空荡的房间,豪华苍白,冰冷如没有一丝温度,仿若当年独身泅经的那条湍急的大河,流波刺骨如冰峰般滑过她的身体,带有的不仅是体温还有她的所有所有…… 仿佛人生的一道分折线,当年家欢经过那条大河,便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如孤儿般漂泊世间。如今,她在这间冰冷的病房中醒来,恍如历史重演,经历生死后**再度转折,甚至有些不堪。 物质仿佛河边的砂石,离不开却也很咯脚,她想不屑的将这一切一脚踢开,可除此之外她的生命中还能剩下些什么?! 司柏宁的爱?这似乎早已变成了笑话。肖一诺的婚姻?那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赵年恩的亲情?家欢不敢奢望。友谊?又在哪里?! 家欢心中狂风骇浪,脸上面无表情,望着雪白的墙壁发呆,不知为何这墙壁竟也变成灰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护士走进来,递给家欢一只体温计:“量下体温。” 家欢默默接过体温计放进腋下:“我能出院了吗?” “这个你问大夫吧,不过你刚醒,最好多休息几天。”护士说完,片刻接过体温计看了眼,道,“体温正常。” 家欢望着护士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心头微微一触,感慨平凡的人生又何尝不美好。 赵年恩和肖一诺争执过后,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顾佳佳思索返回家欢病房,见家欢脸色红润些,微笑着问:“感觉好些了吗?” “是的,大难不死。”家欢勉强说笑着,顾佳佳听了心里发酸,新婚妻子尚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肖一诺却在那边与沈安安缠在一起,这着实让顾佳佳心中不忍。 “快别这么说,你是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顾佳佳说着,心中犹豫要不要将沈安安的事告诉家欢,看肖一诺坚定地表情,顾佳佳感觉事情迫在眉睫,可一想到家欢大病初愈,又担心他会承受不起这个打击。 家欢看了顾佳佳一眼,笑了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呃……”顾佳佳一怔。 “说吧。”家欢平静道。 “是这样,那个沈安安——”顾佳佳依然有些犹豫,却被家欢笑着打断。 “她不是问题。”家欢道:“我说过的她是赝品自然知道真品在哪里。” 顾佳佳张大了眼睛:“你是说,你知道真正的安安在哪里?” “对。”家欢点了点头:“就是我。” “什么?1顾佳佳大叫一声:“你?”说完,伸手捂住嘴,紧紧盯着家欢。 家欢长出一口气:“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 家欢沉思片刻,决定将自己的身世告诉顾佳佳,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诉说着曾经那段噬骨惊心的经历,父母为了筹钱给她治病而发生意外去世,姐弟二人被人追杀,逃跑途中遇到遇难的肖一诺,之后流落街头又差点被剜去双眼成为乞儿…… 顾佳佳终于忍不住坐到床边,拉着家欢的手,没想到自己眼中的贵族千金,公主一般令人羡慕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刻骨的童年往事。 顾佳佳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亲身经历这些,是否能在接连的打几下,坚强的走下去,直到遇到司柏宁。 家欢感受到顾佳佳掌中的温度,只觉温暖无比,眸中渐渐泛起点点微光。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坚硬起来,那臆想中汹涌的泪水也没有如期而至。 “我去告诉肖一诺1顾佳佳紧了紧手,义正词严,瞬间化身成家欢的守护神。 家欢感动的反握了握她的手:“不用着急,我还没考虑好。”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肖总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这就去说,让那个假货早点滚蛋1顾佳佳得知家欢的身世之后,越发憎恨沈安安。这个女人冒充家欢的身份接近肖一诺定是不怀好意,恨不得立即将她的面具撕破。 家欢垂下头,声音苍凉:“他心里认定了安安,可安安心里却并非如此。” 顾佳佳止住脚步,蹙眉转身看向家欢:“你,你不喜欢他?” “从见到司柏宁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今生与他再不可能分开。”家欢抬头望着顾佳佳,忽而挑起唇角笑了笑:“他爱不爱我,与我无关,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顾佳佳不知该说什么,“你跟肖总……你们……” “我们的婚姻是一场公开的协议,他不爱我,勉强用安安的身份博得他的爱,对他对我都很不公平,当然我也并没有爱上他,所以,还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为好。”家欢说完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 “不!难道你眼睁睁看着那个假冒你身份的女人,在一诺身边图谋不轨吗?1顾佳佳心里着急,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直呼“一诺”这个亲昵的叫法,瞬间脸红了起来。 家欢早就看出来顾佳佳喜欢肖一诺,此时听了,忍不住轻笑一声:“不用急,现在她还没有机会伤害肖一诺,重要的是肖一诺需要的是一个真爱他的人,而不是一个身份。” 顾佳佳听出家欢话里有话,不由得扭捏起来,低头躲着家欢的目光,脸颊越来越红,嘴里支吾着不知说些什么。 此时赵年恩推门走了进来,见家欢面带微笑,忍不住欣喜道: “家欢,你感觉好些了?” “赵伯父,辛苦您每天照顾我,我好多了。”家欢向前欠了欠身,望着赵年恩道。这段时间赵年恩的倾心照顾,她不但看在眼里而且记在心里,隐约中感觉赵年恩并不像司柏宁说的那样残忍嗜杀,骨子里反而有一种温情在流淌。 赵年恩身材肥硕,而且很明显并没有研习过什么快速杀人的技法,不论从身形,体力,技巧来看,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死身材高大精通搏斗的托马斯。 况且,托马斯又怎么会给敌人接近自己的机会呢,赵年恩之所以能收到邀请,并且与托马斯联姻,自然是托马斯极为信赖的人! 想通这一点,家欢心里如释重负,看来事情不能只听司柏宁一面之词,况且家欢再回舍洛克堡时,见到的满屋狼藉也足以证明司柏宁在说谎。 赵年恩见家欢发呆,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现在身体刚好,再多休息一下吧。” “我想见肖一诺,他来了吗?”家欢忽然开口,赵年恩吃惊的怔了片刻,才拍拍手笑了起来:“大夫说让你吃得清淡一点,所以他特地出去给你买粥了,估计再过十分钟就该回来了。” 家欢点了点头,看了顾佳佳一眼,沉默不语。 顾佳佳感觉有些尴尬,红着脸看着赵年恩:“赵总,要不我先回去?” “也好。最近一诺要经常过来,公司里你多费心。”赵年恩很客气地站起来,目送顾佳佳离开。 家欢沉思片刻,等赵年恩重新坐好,道:“我想离婚。” 赵年恩听了,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家,家欢,你没病糊涂吧?刚才不是还想见一诺呢吗?这,才刚结婚,怎么就……” “经过这一场生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家欢望着赵年恩,眸中清澈波澜不兴:“那就是做人必须要诚实,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面对自己的生活,诚实的选择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诚实的做最真的自己,只有诚实面对才能得到最真实的快乐。” 片刻,赵年恩若有所思的问:“你不快乐吗?” “自从爹地去世,我的生活中便充满了欺骗与伪装,我看不清每个人面具下的脸,听不懂他们心底真实的声音,当我试图去剥离这些伪装的时候,仅仅只是一角,便足以震撼我的心。那些我最爱的,曾经以为也是最爱我的人,全部都变了样子。” 家欢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快乐,有的只是遗憾伤心和无奈。” 赵年恩听完,陷入一阵沉思,此时,他已经知道在股市上出手收购肖恩实业的人是司柏宁,同时也知道了另一个及时出手挽回局面的人是谁。 赵年恩本以为自己会陪着那人将这场戏演下去,可此时,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忍。赵年恩唇角颤了颤,吼中发出一股空气流动引起的颤响,还为成声,肖一诺拎着保温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很明显,肖一诺并非心甘情愿去买外卖,他随意朝病床一瞄,见家欢正看着他,心里咯噔一下,毕竟是因他驾车才出的意外,肖一诺对此依然满怀歉疚,对家欢挤出了一个勉强算是微笑的微笑。 “醒了?喝点粥吧?”肖一诺说着,将保温袋打开,动作利落娴熟,俨然从冰山化身成了暖男。 肖一诺将粥端到家欢面前,本想亲自喂家欢,可一想到之后还要跟家欢提出离婚的事,又不想太过亲昵,转而将粥碗递给了赵年恩。 第200章 庆丰茶餐厅 “你以为你的生活变成乱码, 其实只是你眼镜脏了没擦。 你以为你的思想乱成团麻, 其实只是选错了思维方法。” …… 赵年恩看着递到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粥,不满意的瞥了肖一诺一眼: “我累了。你今天不要去公司了,在这里好好照顾家欢。” 说完,起身披上外套,拍了拍家欢的手,走出病房,俨然没有再回来的打算。 “伯父慢走。”家欢微笑道,说完接过肖一诺手里的粥自顾自喝了起来。 阳光落在家欢手背上,纤白透明隐约闪着点点晶光,家欢捏着汤匙,小指微微上翘,动作轻缓而优雅,当然还是能够看出几分虚弱的样子。 肖一诺深吸一口气,从家欢手里接过碗,趁她发怔将汤匙也拿了过来: “粥热,我喂你吧。” 家欢并没有错。肖一诺想着,心中不忍对她太过无情。 家欢没有扭捏不安,而是很平静的享受着肖一诺的服务,她微微张开嘴迎接送到嘴边的汤匙,里面的粥汤早已被吹凉,温温糯糯十分香甜,不一会儿,便吃了小半碗粥下去。 “谢谢。”家欢道,望着肖一诺微红的脸,“我同意你的意见,等我出院我们就去办手续。” 肖一诺一怔,盯了家欢好半天,他记得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家欢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跟沈安安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家欢笑道:“我同意离婚。但如果你爱上她,只是因为她叫‘安安’的话,我建议你理智一些,因为不是每个人的长途跋涉,都能将鞋尖踢破。” 肖一诺心头一颤,感觉家欢话中有话,一时间却又摸不到要领,只觉得冥冥中有一根线在牵着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肖一诺问。 “是的,我什么都知道,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去找顾佳佳吧,她会告诉你一切。”家欢顿了顿,深深的望了萧一诺一眼:“不要放走真爱你的女人1 肖一诺双眉紧锁,忍不住长出一口气:“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家欢点了点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淡然一笑…… 赵年恩回到家,在床头柜上发现莫莎莎留下的字条,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散心?1 赵年恩冷哼一声,将纸条攥进手心揉成一团,转身走向书房,将藏着联络器的那本书从书架最上面一层取了下来。 赵年恩拍了拍灰色的书面,将扉页打开,纯黑色碳纤维材质的方形屏幕嵌在书本中间一尘不染。赵年恩用手指一划,屏幕中央出现一个蓝色的星光,光点越聚越大,终于耀满整个屏幕。 联络器屏幕一闪,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画面中央。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蓝眸高鼻金色卷发,不是托马斯又是谁?! “hi,老友。”托马斯似乎心情不错,向赵年恩摆了摆手:“近来可好?” “托你的福。”赵年恩说完瞪了托马斯一眼,一想到自己不顾企业安慰,在医院照顾托马斯的亲生女人,而托马斯也在同时,暗中帮助自己的企业渡过难关,这份深情厚谊已非语言可以形容,两人笑着对视了一会儿,不由自主的一齐大笑了起来。 “谢谢你。家欢已经醒了。”赵年恩首先开口,在他看来照顾家欢是理所当然的,而托马斯此时贸然出手,反倒更加冒险。 “我知道。”托马斯微笑道:“我去看过她,谢谢你把我的小天使照顾得这么好。” “你去医院了?”赵年恩惊讶道,见托马斯点头,继续问:“那接下来你准备——”赵年恩不敢揣测托马斯的计划,欲言又止。 “是的,我现在可以出现了。”托马斯眸光一闪:“因为我的‘去世’很多人终于按耐不住开始行动,毫无顾忌的暴露了他们的本性,现在自然也该到了猎捕的时候了。” 托马斯语气平和,但听起来却十分的嚣张,让人不寒而栗。仅凭赵年恩只晓得情况来看,这次的猎物必然会让整个上层为之变天。难道,托马斯已经和某方达成协议,准备剔除曾经的合作伙伴?! “是他们不仁义在先的,中国不是有句话叫‘你不仁我不义’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托马斯说完,目光炯炯的望着赵年恩不再说话。 托马斯将这些告诉他,赵年恩自然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只是隐约感觉他们下的这盘棋有点太大,赵年恩摇了摇头:“我都准备退休了,你这个老家伙反倒玩性大发起来了。” “我做完这件事,时局稳定后也打算退休,天下还是要交给孩子们的。”托马斯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代的却是意思愁容。 赵年恩看在眼里,忍不住问:“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是因为那个孩子?”赵年恩指的是司柏宁,托马斯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被迷了眼而已,你也看到了,即使我不在,他最过分也只在股市上玩了一把,况且如今他也在忏悔。” “钱不是问题,公司给他都行,主要是他和家欢……”赵年恩犹豫片刻,将家欢的话告诉了托马斯。 托马斯蹙了蹙眉,长出一口气:“不快乐就不要勉强了,只要他们幸福便随他们去吧。” “恩,我也这么想,可是司柏宁靠得住?”赵年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个就要看他怎么选了,毕竟那是他的人生。”托马斯说完,转身望向窗外,赵年恩看着他身后的背景有些眼熟,红色的欧式天鹅绒窗帘,高高的靠背椅,拱形玻璃窗外阳光晴好,即使在显示器中看来也足以令人心旷神怡。 “你在舍洛克堡?1赵年恩终于想起这片晴岚的天空为何看起来眼熟。 托马斯转身点了点头:“是的,我回来了。不出三天,我会以全新的身份公开出现。” …… 莫莎莎从澳门国际机场出来,拦了一辆计程车,她凭着记忆在几个街区来回兜圈,寻找三全会的标志。 “小姐,咱们在这里已经转了三圈了。”司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对莫莎莎道:“要不要先去葡京赌场玩两把?” 莫莎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美元,道:“别废话,让你怎么走就怎么走,前面那条街右拐,记得开慢点。” 司机拿着钱,心里乐开了花,撇撇嘴自然不再多说。 莫莎莎只顾着寻找“庆丰茶餐厅”的标志,记忆中就在附近,可偏偏怎么也找不到,完全没发现此刻自己正像猎物一般,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 一辆黑色丰田elgrand不远不近跟在出租车后面,司机是个粗壮汉子头戴墨镜,光线透过车窗将他脸颊上坑坑洼洼照的十分立体。 “你确定就这女的?”坐在副驾的男人向前挑了挑下巴,首先开声,他脸色白净看起来斯文许多,只是说话的口气十分嘲讽,俨然也不是善类。 司机抽了抽嘴角,声音粗重:“就是这小妞,没想到还挺嫩,你准备怎么玩?” “卡卡哥说她是山哥的救命恩人,那就是咱们的死对头喽,自然怎么爽就怎么玩儿喽,哈哈哈哈……” 莫莎莎在车上越坐越急,这司机拿了钱将车开得又慢又稳,可莫莎莎左右看了个遍就是找不到那家茶餐厅,终于忍不住问道:“庆丰茶餐厅你知道吗?我记得就在这条街上的。” “没有没有,我住得不远,这条街只有三个茶餐厅,没有叫庆丰的。”司机说完,擦了擦汗,随手指着街角一间不起眼的小门面:“奶茶店倒是有一家,木瓜牛奶卖得最好,丰胸哦~” 莫莎莎一看哪里果然有一家奶茶店,门头破乱只看到后面有一个“丰”字,看不清前面的名字,窗口挤了十几个顾客,生意的却不错。 “就停这里吧。”莫莎莎说完,司机立即将车停到路边,她付了钱,拎着手提箱下车,走到奶茶店门前。 莫莎莎犹豫片刻,终于排在其中一个人身后,大约过了十分钟才排到她,柜台后面是一个扎着马尾辫戴白口罩的女孩:“要喝什么?” “奶茶。”莫莎莎说完,见女孩头一歪,补充道:“经典奶茶。” 女孩听了转身对身后忙碌的男孩说了句什么,语速极快,莫莎莎分不清是方言还是哪个小国家的外语,便也没当一回事。趁着等待的功夫,她仔细将这家小店看了一遍,完全照不出跟三全会有关的线索。 记得在王伯家和三全会曾经的那个作为联络点的茶餐厅里,都有一种铜质的装饰品,那是一只手的塑像,拇指压着小指,其余三根手指直指向天,据家山说,当年他拜王伯为师时便向着这个塑像磕过头,很显然这是三全会的标志。 “你的茶好了。”女孩将一杯温热的奶茶递给莫莎莎。 莫莎莎接过奶茶心里不免有些落寞,身后挤过来一个男人,碰了她肩膀一下,莫莎莎心不在焉的道了句“对不起。”转身走出奶茶店。 “小姐,你的包。”男人忽然在莫莎莎身后叫了句。 第201章 幕后指使者 莫莎莎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提包落在了柜台上。 叫她的男人身材高大,肩宽头小模特身材,一只墨镜遮了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光滑白净,下巴翘翘的十分可爱,生胡须的位置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青色。 男人很绅士的将包递给莫莎莎,在异地遇到这种养眼的帅哥,明显给她挫败的心情带来一丝阳光。 “谢谢。”莫莎莎仰着头,微笑道谢,接过包正要离开,那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你是在找什么吗?” 莫莎莎一诧:“你怎么知道?” 男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露天茶座:“我之前在那里,看到你的车在街上转了好几圈。” 莫莎莎听了忍不住羞赧的低下头:“我确实今天刚来澳门,想找一家以前吃过的茶餐厅,没想到这几条街完全变了样子。” “我带你去吧。”男人说着,俏皮的耸了耸肩:“这里我熟,你想去哪?” “庆丰茶餐厅。”莫莎莎惊喜道。 男人俏皮的嘟了嘟嘴,接着点点头:“走吧,前面不远。” 莫莎莎没想到事情突然变得这么顺利,顺利的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前面那条街我看了好几遍,怎么就没找到呢?”莫莎莎自言自语,男人在一旁听了,忍俊不禁,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没有交换姓名也没有过多攀谈,淡淡的,好像相处已久的情侣般在石板街道上默默前行。 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巷口,若不是男人突然停下来,莫莎莎几乎没有发现这三尺来宽的一条小路。 “在这里?”莫莎莎问,从男人微侧的身体表情看,似乎是在这里面。 男人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莫莎莎小心躲着地上的积水,随后跟了进去。 巷子狭窄逼仄几乎照不到阳光,迎面一股淡淡的霉味,莫莎莎蹙了蹙眉,感觉有些不对劲,三全会财雄势众怎么会将联络点搬到这种地方,正欲开口询问,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莫莎莎心头一跳:“到了?” 那男人仿佛一堵黑色的墙壁,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微挑挂着邪魅冷峻的笑意,手中漆黑的枪管直直的指向莫莎莎的心脏。 莫莎莎眼角一挑,不等男人开口,抬腿飞起一脚踢在男人握枪的手腕上,她出其不意动作迅猛准确,男人闷哼一声,手枪脱手而出,弹到墙壁上向后方落去。 男人后跌一步,惊诧的瞪了莫莎莎一眼,忽然转身准备夺枪,莫莎莎再次上前发力,这一次高跟鞋的方向正对着那男人微翘的完美下巴而去。 以她的劲道,下颌骨粉粹是必不可免的,莫莎莎心里暗叫可惜,脚上却没有收力,眼看局势已定,那男人忽然收回夺枪的手,只见他手掌一翻,一个小巧的黑色金属电击器出现在掌中。 莫莎莎大惊,却也来不及收回动作,暗巷中,随着一阵细微的电流经过的嘶嘶声,又是一声闷响。 “妈的1男人揉着酸痛的下巴,不解气的再起按了下手中的电击器,电流沿着传导线肆无忌惮的经过,揉虐着莫莎莎瘫软的身体。 “卡卡哥。”之前在车上跟踪莫莎莎的那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巷口挤了进来,盯着地上的莫莎莎:“现在怎么办?” “带上去,喂冰。”卡卡哥摘下眼镜,眸中阴鹜大盛,这么多年还从没在哪个女人身上吃过这种亏,这次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莫莎莎…… 司柏宁回到家里喝的酩酊大醉,一觉醒来,看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忙接上电源重新开机。他盯着安安静静的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没有错过任何讯息。 没有电话和信息很不正常,莫莎莎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澳门,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事情究竟进展到哪一步?司柏宁心中不安,索性主动跟莫莎莎联系。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无人接听,嘟嘟的忙音好像魔咒一般肆虐的在他耳中鼓噪,司柏宁心跳越来越快,看着窗外渐斜的阳光,感觉黑暗正夹杂着阴冷在慢慢的将他笼罩…… 肖一诺离开医院上了车,一路心神不宁,不断的回味着家欢的话,“踢破的鞋尖”这几个字似曾相识,可记忆好像蒙尘已久上了锈的锁,偏偏怎么也打不开找不到要领。 潜意识告诉他,这十分重要,几乎等同于他的生命一般,这种感觉让肖一诺感到不可思议,这世上真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铃铃铃” 手机忽然响起,肖一诺看了眼屏幕显示是陶景阳,按下车载电话的接通键。 “一诺,你现在哪里?我又重要的事,来我侦探社。” 陶景阳的声音难得的正常,丝毫没有往日的戏谑,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难掩的紧张。这种情绪和肖一诺心里的不安不谋而合,肖一诺果断说了句“好”,立即掉转车头,向侦探社开去。 不知为何,他预感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正在他眼前不断的剥开,越深入越令人恐慌,家欢让他找去找顾佳佳,很显然秘密的最终点在佳佳那里,可是他并没有做好迎接这一切的准备,他心里藏着一些不愿意承认的惧怕。 肖一诺是冰山却不是木头,顾佳佳对他的感情,他又何尝不知。 能得这么一个女人为他真心付出,肖一诺心里不只是感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曾经悸动过,只是“安安”就像一种执念般深深的在他脑中扎根,每当他思想偏离,那根痴情的针便会将他刺痛。 此时,他不敢面对顾佳佳,不敢看她深情的目光和如水的柔情,甚至不敢窥探自己心底爱河的流向是否早已更改。他感觉此刻自己并没有外表那么坚强,天翻地覆的改变也许是他所难以承受的,拖着?拖着,先拖一拖,想一想,再说。 肖一诺将车开得飞快,纷乱的思绪并没有影响到他前进的步伐。 陶景阳做在侦探社的大班椅上,将手里的文件不断地在桌面上敲打,砰砰砰砰,毫无节奏全部都是混乱的节拍。 郭成全探过身,靠近陶景阳,“你真的要告诉他?”话音刚落,文件夹便拍到了他的脸上。 “哎呦~”郭成全猝不及防叫了一声,委屈的将文件夹推开:“我是为你好,你也知道那个女的对肖一诺有多重要,你不担心他知道了真相会发疯啊?” “毛线1陶景阳挥着手里的文件夹,猛然拍在桌面上,将郭成全吓的向后一撤。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个**耍我哥们,坐视不管吗?1陶景阳呲着牙,模样凶悍。 郭成全张张嘴讲话咽了下去,他本想说慢慢来,让那女的自己露馅,可没想到陶景阳的反应竟如此强烈。 要知道还是陶景阳先发现那个沈安安不对劲,才让他去调查的,按说应该有心里准备的,怎么竟然激动成这样。想来想去,郭成全自认跟他说不清道理,只好见机行事。 一阵刺耳的急刹声从院子里传来,不一会儿,肖一诺推门走进办公室,见陶景阳和郭成全都阴着脸,问:“出什么事了?” “自己看1陶景阳将文件朝前一丢,肖一诺蹙着眉盯着文件足有两秒,才拿起来,翻开第一页便是沈安安的照片和简历。 “什么意思?1肖一诺不满道,“你闲着无聊查她干嘛?1 “那个,肖哥,陶子也是为你好。要不,你先坐下,再慢慢往下看。”郭成全拉过来一张椅子,肖一诺没有坐,一种不祥的预感已在心底升腾,炙烤的他越发难受起来。 肖一诺深吸一口气,将文件一页一页向后翻去,他手指微颤,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照片和文字资料都是真的。 小姐?这个普通而礼貌的称呼,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种职业的代名词。可笑,他的安安怎么会是三陪小姐?他的安安怎么会是刀疤的情妇,怎么会穿的如此暴露在夜总会里陪酒?! 不可能!这是侮辱!是无耻的污蔑!是残忍的谋杀! 肖一诺缓缓合上文件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的表情望向陶景阳: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陶景阳一诧,简直想骂“废话”,可当他看到肖一诺眼底那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悲悸时,才知道他的心碎了。 陶景阳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肖一诺,这一刻,他后悔了,尽管肖一诺没有疯狂,没有狂躁,但他知道肖一诺的心很痛很痛。 “肖哥,你没事吧?”郭成全探了探头,想要看仔细肖一诺脸上的表情,他不相信这件连陶景阳都无法忍受的事,肖一诺作为当事人竟然可以如此平静的面对。 暴风雨的前夕都是平静的,他不会气急了去杀人吧?!那个女的也怪可怜的,要是因为这样死了,郭成全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觉得可怕。 “肖哥,其实吧,可能是个误会,这件事我觉得——”郭成全想要挽回局面,见肖一诺冷着脸不说话,他心里有点发慌,毕竟这个真相是他揭穿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良心上会有些负疚。 “你只查到这些?”肖一诺转过头,望着郭成全问道。他目光清冷而坚定的落在郭成全脸上,一字一顿:“幕后指使者,是谁?” 第202章 白日的焰火 郭成全呆呆的看了肖一诺片刻,才支支吾吾,低头躲着肖一诺的目光: “我,我还不清楚。” 当他查出沈安安身份有假时,早已兴奋的不能自抑,想都没想过这件事会有幕后指使。现在想来,肖一诺的怀疑不无道理,此事确实不可能那么简单。 陶景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肖一诺,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你怀疑是有人指使的?” “你以为呢?” 肖一诺反问了一句。这件事再明显不过,如果“沈安安”只是那个叫吴晶晶的坐台小姐的化名,那她根本不会有能力做出这些以假乱真的文件履历以及身份资料,甚至骗过了肖恩实业的公司法务,吴晶晶背后一定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力量在操纵。 …… “醒了吗?晶晶,晶晶醒醒。” 圆圆和凯蒂围在床边守着晶晶,见她躺在床上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急忙唤她。 晶晶睁开眼,刚想说话,唇角撕裂般痛了一下。 “别动,先喝点水。”圆圆说着,将一根软吸管送到晶晶口中。 一天一夜被那药物煎熬着,晶晶的身体仿佛炭火上炙烤了鱼儿一般,早已干涸枯裂,她喝了好大一会儿,才感觉有了点气力。 “现在几点了?”晶晶嗓音沙哑。 “三点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凯蒂心疼的看着晶晶,没想到只是因为接近肖一诺,竟然被人害成这样。 晶晶摇了摇头,她知道两人担心,也察觉出给自己下药的人可能是包仔,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将事情经过详细的跟凯蒂和圆圆解释一遍。 圆圆见她有气无力满脸愁绪,忙扶着晶晶坐了起来:“没事的,肖一诺傻啦吧唧的根本没看出来什么,我已经帮你给公司请假了。” 晶晶点了点头,想起昨天在酒吧的失态,心里也立即凉了半截,回去要怎么面对肖一诺呢?! “糟了1圆圆忽然叫了一声:“昨天你给我打电话没说跟肖一诺在一起,我急冲冲的进去,好像叫了你的真名。” “什么意思?”凯蒂目光咄咄瞪着圆圆:“你当着肖一诺的面,喊她‘晶晶’了?” “好,像是……”圆圆一脸懊恼,躲着凯蒂利箭般的眼神。 “没事,我,也没脸再去见他了。”晶晶垂头丧气:“在酒吧我遇到了包仔,他,已经认出我来了。” “跟小红混得那个包仔?1圆圆攥着手,捶足顿胸:“我就知道,一般人干不出这么损的事!一定是他们下的药1 “算了,我跟肖一诺没缘分。”晶晶道,说完看了凯蒂一眼。 凯蒂心里不高兴,这事眼看就成了,临门一脚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回头怎么跟司柏宁交代。见晶晶望着自己,凯蒂强挤出笑脸:“没事,没事,你自己放得下就好。” 晶晶没再说话,她放不下又能如何,包仔既然敢当着肖一诺的面给她下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如果她继续出现在肖一诺身边,不但自己身份随时曝光,就连肖一诺都有可能都会受到牵连。不论如何,她也不能连累一诺。 去意已定,吴晶晶索性在上传了封辞职的邮件,虽然舆情不和但她上班还不足一月,并不牵扯到财务问题,交代一声,这事也就过去了。 顾佳佳在公司里忙碌着,眼睛看着文件心里却一直在惦记肖一诺。 她反复品味着家欢在病房中对她说的话,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那家欢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把肖一诺让给自己。 想着,顾佳佳脸颊又烧烫了起来,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那些幻想都只像梦一般的存在她心里深处,她从未奢望过这梦真的可以变成现实,她羞赧愧色,她不知如何才能接稳这幸福。 顾佳佳心神不宁,眼前的文字全都连成了一片,好像蝌蚪一般,成群结队四处周游。她索性放下文件,去洗手间擦了下脸。冰冷的水嘶叫着从水龙头里狂涌而出,冰冰凉凉,拍在脸颊上瞬间将那层红晕赶带走。 冷静!只要冷静一切都能搞得定!顾佳佳自言自语,念叨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给自己鼓劲。不论如何,现在她已经知道的沈安安是个赝品,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保护肖一诺不受到伤害。 至于自己……顾佳佳脑中全然都是空白,自从她爱上肖一诺的那一刻起,便早已失去了自己。 回到办公桌,顾佳佳注意到电脑屏幕下方出现一封新邮件,打开一看竟然是沈安安的辞职信。 这是什么情况?!她好端端突然辞职,难道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不可能,这件事只有家欢和自己知道,不可能有人会将消息透露给她,那沈安安为什么会放弃近在眼前的胜利果,而选择要在这个时候辞职离开?! 不可理喻!不来更好,省的我麻烦!顾佳佳直接将信转到人力资源,交给他们处理。看到人力部的自动回复信息,顾佳佳忍不住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同样是肖一诺身边的女人,她能对家欢保持敬意,却一直看不惯这个叫沈安安的女人! 想到家欢,顾佳佳依然深感震撼,若不是她亲口讲诉,顾佳佳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她的童年竟是如此悲哀。顾佳佳说不清是同情多一些还是遗憾,只觉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上帝的魔法棒不知哪一刻便挥到谁的头顶,划上一个圈,是喜是悲,经历过才知道。 “肖总。”“肖总好1 办公室里传来两声问候,顾佳佳诧然从沉思中醒来,果然是肖一诺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医院陪着家欢吗?顾佳佳脸颊再次变得滚烫。 她从座位上站来起来,唇角微颤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肖总。”见肖一诺经过她身边,顾佳佳勉强唤了一声。肖一诺用余光一扫,道:“来我办公室一趟。” 如此平常的一句话,此时听来却像千斤巨石投入了顾佳佳的心海,掀起轩然巨浪。她心跳加快,手足无措,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不知该拿哪一本,还是什么都不拿。穿着高跟鞋的脚微微发颤,她扶着桌子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最后仍是拿了个记事本,步履谨慎的跟在肖一诺身后走进总裁办公室。 “坐。”肖一诺转身指了指沙发,走到吧台倒了两杯红酒,递给顾佳佳一杯。 顾佳佳接过酒杯,看出是家欢从法国带来的原产红葡萄酒,心里有些酸涩。肖一诺今天是怎么了?顾佳佳看着他脸色平静,却总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家欢说,你有事要告诉我?”肖一诺坐到顾佳佳对面,摇着酒杯,咋一看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顾佳佳是谁?她跟在肖一诺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肖一诺深埋在眼底的悲悸。 “沈安安辞职了。”顾佳佳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说了这句。 “恩。”肖一诺抿了口酒:“这个年份不错,你也尝尝。” 顾佳佳见他无动于衷,眉头轻蹙了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借着酒劲一鼓作气: “家欢小姐才是真的安安。” 肖一诺终于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他掌中的红色液体明显一颤,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泪痕。 原来是她……肖一诺深吸一口气,仿佛蔽月的乌云尽散,月色青华却苍白无涯。 两人无言对坐,持久的沉默让空气渐渐凝滞,带着红酒的芳冽,随着呼吸醺醉着每一颗紧张无比的细胞核。 “你,准备怎么办?”顾佳佳终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话,她希望肖一诺幸福快乐,希望他能寻找到心爱的人,双宿双栖不再受痴情所困。可如今,家欢的意思显然并不想跟他在一起,而且肖一诺在不知家欢是安安之前,也并没有爱上家欢。 如果此时肖一诺真的因为家欢是“安安”,而与她相爱,这也的确显得有些滑稽。 肖一诺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保持现状。” “现状?可是家欢说,她说,要跟你……”顾佳佳欲言又止。 “离婚嘛,我知道。”肖一诺接着道:“我同意她的决定。” 顾佳佳的心渐渐沉了下来,那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感觉,薄薄的一层灰色覆盖在心海上,渐渐湿润下沉,波光依然粼粼如珍。 “好的,那没事我就先出去了。”顾佳佳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她走到门口,发现自己忘了将记事本带走,重又返回到沙发旁,记事本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顾佳佳见肖一诺目光失焦的望着前方,没再多说什么,拿起本子转身便走。 就在她转身的这一刹,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握住,顾佳佳心头一紧,一个声音从身后淡淡传来:“不要走。” 简单的三个字,仿佛白日焰火般陡然在空中绽放,又好似下了一场缤纷的樱花细雨,而肖一诺正从这幻境般的景色里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无需玫瑰和宝石,简单的三个字,甚至胜过情人长挂唇角耳畔的动人情话…… 第203章 就给我钱吧 “不要走。相信我,我明白1 肖一诺的话简单而隐晦,但他坚信顾佳佳懂。 是的,顾佳佳懂。只看她眸底渐渐升起的泪波,和那甘之如饴的微笑,毫无疑问的,她懂! 顾佳佳缓缓转身,望着站在身后,眸底同样闪着点点晶光的肖一诺。片刻,她手臂再一紧,不由自主跌进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胸膛。 肖一诺抱的很紧,恨不得将怀中的女人深深嵌进自己的身体。多年的陪伴,相濡以沫,有她在身边,肖一诺心里便是踏实的,胜过任何激情与痴缠。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自己的爱,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家欢说的没错,“不要放走深爱你的女人”这世间千金易得,唯真爱难求,能拥有如此知心知己,他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多年来,为了寻找安安,肖一诺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最美的风景,顾佳佳无怨无悔默默的陪着他执着、陪着他任性,陪着他痛、陪着他伤,陪着他痴、陪着他笑,陪着他一股反复的寻找那个不真切的梦。 有一个女人甘愿荒废自己的大好青春,义无返顾的陪在他身旁,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肖一诺知道,这一刻,他放下了! 安安是他心里永远的美梦,而现在,他醒来了,他找到了现实中值得他疼惜爱恋呵护一生的女人——顾佳佳。 “相信我,我懂1肖一诺想到这么多年顾佳佳的默默付出,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烙下深深的一吻,他真的懂她,也在潜移默化中爱上了她。只是曾经的肖一诺,被那痴梦蒙蔽了双眼,他以为对安安的感觉是爱情,却不知他爱的只是一个幻影,只不过是一场爱的春梦。 醒来的感觉真好!肖一诺感觉到顾佳佳在自己怀里颤抖,由衷的感慨着。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他相信顾佳佳说的,家欢就是当年的安安,他以前以为那就是爱,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只是感激只是爱的投射。 爱一个人需要经历很多很多,有痛苦有不舍有纠结有无奈,但最终会得到爱的蜜果。爱一个人需要承受很多很多,有压力有付出有悲伤有荆棘,但最终会迎来完美的收获。 顾佳佳闭上眼,坦然的迎接着肖一诺的吻,这一刻她的心在穹空中飞扬,她知道自己的黎明终于到来了,她的王子正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牵着她跨上白马,迎着曙光一同前行。 这一刻,她的心在幸福中颤抖,独自痴爱了多年的情感终于尘埃落定,有了完美的结局,这幸福来得太快竟让她多了几分惆怅。 “我们……以后怎么办?”顾佳佳伏在肖一诺怀里轻声问道。 “傻丫头~”肖一诺忍不住笑了,揉着顾佳佳的头发将她圈的更紧…… 此时,司柏宁接到凯蒂的电话,得知晶晶计划失败,气的将电话狠狠摔在沙发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司柏宁感觉自己喝凉水都塞牙缝,简直倒霉透了! 他立即开车到尚景国际,刚一下电梯,凯蒂便打开了家门:“你还是来了。” 凯蒂这句话说的仿佛有先见之明似的,其实她从司柏宁摔下电话开始便每过两分钟看一次大门对讲机屏幕,直到司柏宁出现在电梯口。 “人呢?”司柏宁问了句,越过凯蒂,闪身走进房间。 晶晶已经下楼,正坐在餐桌上小口吃饭,见司柏宁气汹汹走进来,连忙放下汤匙:“司先生。” “恩,你先吃。”司柏宁说完,径自坐到沙发上。圆圆递给他一杯咖啡,陪着笑:“这事,不怪晶晶,她被人下药神志不清给我打电话,也怪我没搞清楚情况,一进门就喊她晶晶,一下子就穿帮了。” 司柏宁看了圆圆一眼,见她笑盈盈的全无悔意,并不像很诚恳的在表达歉意,“然后呢?”司柏宁不冷不热。 “我觉得,这件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转机。”圆圆望着司柏宁,见他扭头看着自己,继续笑道:“之前肖恩实业的财务总监曾给晶晶一张名片,那个人我认识而且很熟,他一定是对晶晶感兴趣才会这会这么做的。” “财务总监?”司柏宁一时之间摸不清圆圆此话的意图,只感觉一个小小的财务总监能起什么作用,司柏宁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暗哼一声,打算结束谈话。 “权自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圆圆急道,她紧紧盯着司柏宁,看着他的表情由不屑到迷惘再到恍然大悟,他终于想起来了。 “权自强?”司柏宁重复道,这个名字不深不浅的从他的记忆深处慢慢浮出水面,他想起自己曾经的确赞助过一个叫权自强的学生,后来因为家族内部调整而中途弃用了,没想到权自强竟然成了肖恩实业的财务总监,真是天不亡我啊! 司柏宁忍着狂喜,问:“你有什么计划?” 圆圆从桌子上拿出一根烟:“我知道你是谁,”说完,将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认出来了。” 司柏宁心头一颤,疑惑的看着圆圆,不语。 “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为什么要资助权自强,为什么后来竟然连他在肖恩实业都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究竟为什么。”圆圆一鼓作气。 司柏宁睨着眼,脸色阴沉:“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事情毕竟涉及到家族,他不可能告诉圆圆,即使说了,圆圆也未必会懂会信。 “不,我需要知道。必须让我清楚明白这一切,才能决定要不要帮你。”圆圆郑重道。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司柏宁问。 “拿回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圆圆语气坚定,在这之前她了解了一个财务总监的能力个权限范围,也通过晶晶得知肖恩实业现在正在进行的若干项目。司柏宁是求财,只要一个公司还在运作,所有资金便必不可少要经过财务总监的手。 司柏宁如今已穷途末路,并没有第二个选择,他沉思片刻,决定姑且一试: “当年我受雇一个财团培养笼络精英,后来财团重组,同时发现权自强并没有预想中那么有能力,便自动放弃他,也没有继续关注他的动向。至于你们分手,这个应该只是副效用,并非我本意而为。” 圆圆点点头,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跟她想象中并无太大出入。她接受了这个解释,可心里却陡然生气一股悲悸。 一个人太卑微太渺小,经不起一点命运的嘲弄,她笑自己傻气,毫无缘由的便将自己的一生栓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如此执着,痴迷,义无反顾的信任权自强这个自私无情的人。 这也许就是命运,不是我欠他便是他欠我,不管前世今生,总要有个了断。 圆圆主动找司柏宁,并非仅仅是想要帮他,尽管圆圆为人义气,却还没伟大到会去帮司柏宁这个跟她毫不相干的人,再说,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权自强三两句甜言蜜语便哄的失去理智的女人了。 “事成之后有什么好处?”圆圆掐灭手中的香烟,望着司柏宁。她早已厌倦自己的生活,以前下海赚钱是为了权自强,后来被抛弃,她赚钱便只是为了活着,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死去罢了,可以说,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直到遇到晶晶和凯蒂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富贵荣华有面子有钱花,可是这并不能让她解开心里的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痛苦,晶晶姑且不说,即使凯蒂从没提过自己的经历,可圆圆依然能从她偶尔落寞的眼神中读到悲伤。 “你想要什么?”司柏宁反问,见圆圆有些出神,司柏宁接着道: “先说我想要什么吧。之前的狙击行动,肖恩实业已经四分五裂元气大伤,股份也有三分之一落到别处,所以我对这家企业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现在我要的只是现金回笼,所有能挪出的现金都是我的目标。” “钱?”圆圆看着司柏宁,说完忍不住笑了,“钱真的这么好吗?” 司柏宁蹙一蹙眉,感觉这个女人有点疯癫,钱不好,当年托马斯为什么会侵占他家的企业并逼死他的父亲,钱不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了托马斯和赵年恩卖命,钱不好如今那些坏人哪里来的力量伤害无辜。 司柏宁深吸一口气,心里揪痛了起来:“钱也许不好,但很重要。” “那就给我钱吧。”圆圆对于司柏宁所能得到的好处全无概念,但她知道自己能从中得到的也只有钱,当然,除此之外的报复的快感,那是她原本便应该得到的。 “一言为定1司柏宁道,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圆圆:“这个给你,现在事不宜迟可以准备下一步计划了,不论采取什么行动都必须先通知我。” “我需要晶晶。”圆圆接过卡,平静道:“我对他没有吸引力,我需要晶晶出马。” 第204章 致命十五秒 司柏宁转头望了眼依然坐在餐桌上斯条慢理吃粥的晶晶,蹙眉道: “可以,但一定要秘密进行。现在她的身份很敏感,即使肖一诺不追究,赵年恩也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他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疑。” 圆圆听司柏宁说的认真,却完全想象不到其中的厉害,在她眼里,被肖一诺和赵年恩知道了晶晶冒充安安骗他们,无非就是再见面时大吵大闹甚至打上一架,大不了她理亏不还手得了。 “知道了。”圆圆点了点头:“本来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自然是秘密进行,我只担心晶晶会吃亏。” “这个不用担心。”司柏宁唇角一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出一道晶光…… 圣母雪地殿教堂的钟声清凉而悠远,载着几分肃穆划破夕阳,从一扇破败的窗扇中钻了进来。 这是一间狭小且阴暗的房间,阳光的斑点落在因潮湿而变得凹凸的实木地板上,仿佛从精灵口袋里跌落的魔法药粉,给一群被钟声惊扰而慌乱游走的蟑螂们布置出一个完美的舞台。 逼仄的角落里,莫莎莎咬着一根吸管,像狗一样伏在地板上吸食着弯曲玻璃试管杯中的白色烟雾。她全身沾满污渍,脸上却带着陶醉而满足的笑意。凌乱的头发从肩膀散落下来,挡住了一只蟑螂的去路。那只蟑螂顿了顿,感觉不到一丝危险,索性沿着那一簇头发爬上她的头顶,毫不费力的翻山越岭,爬向墙角的一块发霉的面包屑。 “吱扭”腐锈的金属防盗门被人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莫莎莎全然不觉,依然沉浸在无边的幻梦中飘飘欲仙。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当,当,当,当……钟声铺天盖地,一波一波向房间袭来,为首的男人看了眼角落里兀自搅扭着潮湿的双腿的莫莎莎,蹙一蹙眉不耐烦道: “差不多了,这鬼地方太扫兴了,把她带走,收拾干净给弟兄们当宵夜。” “是,卡卡哥。” 站在卡卡身后的小弟应了一声,转身一招手,从后面又走出两个壮汉,将早已失去知觉的莫莎莎拦腰架了起来,带出房间。 楼下依然是那个破巷,整幢楼房里全是乌烟瘴气的地下赌庄,这些人瞥了眼走廊,见怪不怪的继续摇着自己手中的色子。卡卡的手下大摇大摆将莫莎莎带出这幢旧楼,随意裹了条毯子丢进那辆黑色丰田elgrand。 汽车一路急驰向珠海口驶去,海湾码头泊着一艘白色游轮,两人跳下车,将躺在后座的莫莎莎拖下来,横抬着带上船。 进了船舱,两人三两下便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丢进浴盆。莫莎莎嘴里不停地吟哼着,毫无理智,全然不知自己已然赤身**的暴露在两个陌生男人的面前。 “老大说给咱们了?”其中一个男人猥琐的笑着,松开自己要件的皮带扣。 “操,这么脏你也有兴趣?” “我就喜欢加料的,要不要不一起?” “那搞完顺便把她洗干净,弟兄们都还等着呢。” 另一个男人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这人刚将裤子脱掉,舱门再次打开,三个水手样的男人满脸淫笑的走了进来。 这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大笑起来,很有默契的将莫莎莎从浴缸里拉了出来…… 不知天昏地暗今夕何夕,莫莎莎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天阳光晴好,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莫莎莎支了只躺椅,在草坪上小憩,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被晒到酥软。 一架直升机从天边轰隆而来,螺旋桨狂搅着气流,将舍洛克堡外空地的草坪吹得好似海波一般,一浪一浪在蓝天下翻滚。莫莎莎挡住眼前的阳光,盯着打开的机舱门,只见一个英俊的少年探了探头,接着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 莫莎莎清楚的记得,那是她在舍洛克堡生活的第三年,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司柏宁的日子。 司柏宁就那样从太阳的方向,载着一身的金光璀璨,向她走来…… “我爱你——” 莫莎莎眼角挂着泪痕,**起来。她身后满身大汗的男人,忍不住大笑,“这娘们够骚的啊,哈哈哈哈。”引起其他人一阵附和。 此时早已不是之前那四个人,水手和不知名的小弟来来走走,不知换了多少茬,这房间中唯一不变的人,只有因毒品而丧失理智的莫莎莎。 尽管她梦到司柏宁,但这场梦依然不够美丽,梦境很快跳转到她因包庇司柏宁而受罚的前夜,那一天同样是她永生难忘的日子。 她的爱情和身体同时破碎,被命运的大手蹂躏到极致,她精神频临崩溃却又无法丧失理智。她想要呐喊,口中却被塞满了令人作呕的秽物,她想要忘记,却偏将一切看的越发清晰。 噩梦反复播映,碾压着她的灵魂和**,她无力挣扎更无法闭上眼享受这种堕落的游戏。她毫无乐趣,身体仿佛被撕碎一般四处飘零,在恶魔的掌中,在厉鬼的脚下,在炼狱中轮回穿行…… 东陵市中心,与cbd街区毗邻的高档社区尚景国际中,一辆银白色奔驰r350从小区大门驶出,仿佛一条不起眼的溪流混入大河,很快便融入主干道密集的车流中。 此时正值交通高峰期,司柏宁盯着前面,忽闪的赤红色的汽车尾灯,好像斗牛一般被刺激的烦躁不安。此时距离莫莎莎登机,已经过去将近十二个小时了,如果一切进行顺利,莫莎莎一定会跟自己联系,更不可能毫无音讯。 前面的车辆刚走不到十米,再次停了下来,司柏宁一个恍惚差点撞上去,狠狠拍了下喇叭。刺耳的笛鸣声钻进他的耳膜,如利剑般刺激着他的心脏。 司柏宁一咬牙,唇角随即渗出一道血丝,沿着齿缝流向他的舌尖。腥咸,刺激,司柏宁许久没有用这种办法让自己平静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再次返回激昂的战斗状态,无惧的向命运控诉、博弈。 终于驶到十字路口,车头无视红绿灯的指示,突然转了方向。 东陵城东有一个白桦林大道,通向一个不为常人所知的人工湖,莫莎莎就住在那里。 尽管司柏宁没有收到过邀请,这并不等于他对此一无所知,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司柏宁将车停在树林的一个隐蔽处,踏着落叶,才林中串行了大约十五分钟,来到那所湖边别墅的后门。 他按下密码,轻易便打开了车房的大门,车库中有一个连接客厅的通道和一部电梯。 司柏宁沉思片刻,选择乘电梯,直接上三楼卧室。莫莎莎有一个习惯,她总是将重要物品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即使休息,也要保证是在她能够掌控的范围内。没有猜错的话,卫星联络器应该就在她的床头附近。 司柏宁下了电梯,见房间里漆黑一片,才终于放下心来。不得不说,他今天的行为太过冒险,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控制的范围,理智上他不该这样做,但他的缺点是太过理智。 如果以为司柏宁今天的冒险,仅仅是因为担心莫莎莎,那就大错特错了。莫莎莎此时不论是凶是吉,司柏宁自问早已无力回天,他现在担心的依然是他自己。 如果莫莎莎成功倒罢,万一失败,他只能靠自己跟欧洲方面联系,填补那笔资金空缺,而那个联络器,便是至关重要也是他必不可少的东西,司柏宁必须尽快找到。 他走到窗边,凭着枕头上的味道判断出莫莎莎平日里休息的位置,十年里,她一直在用司柏宁曾送她的那瓶香水的牌子,从未改变。 司柏宁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很快便发现了隔层,并从中找到那个小巧的联络器。司柏宁心中一喜,正准备打开看一眼里面的通讯录,只觉后腰被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紧紧抵祝 “别动。”赵年恩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充满了难掩的肃杀与愤怒。 司柏宁顿时怔在原地,双手下意识举到耳边。 “转过身。”赵年恩道。 这一次,司柏宁迟疑了,尽管房间昏暗,可他依然不敢肯定自己的脸不会被赵年恩认出来。与其以这种结局来结束一切,司柏宁宁愿跟他搏个鱼死破。 “快点1 赵年恩的枪口不耐烦的在司柏宁的脊背上狠狠地顶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司柏宁猛然转身,举到耳边的小臂风一般挥了过去,手肘重重捣在赵年恩的鼻梁骨上。 司柏宁速度极快,仿如猎豹一般从床上跨了过去,接着在地上翻滚两圈,才沿着楼梯跳了下去,在他身后是赵年恩愤怒的嘶吼,和从枪口漫无目的喷射而出的子弹的呼啸声。 经过司柏宁训练有素的快速攻击,赵年恩最起码在十五秒之内都不可能睁开眼,没有有效的视力做保证,他的枪子弹不可能击中司柏宁。 十五秒,足够司柏宁全身而退…… 第205章 命运的嘲弄 家欢一觉醒来,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见医生进来便提出今天出院的要求。 那医生推了推眼镜,显得有些为难,正欲劝说她多住几天,门口突然传来肖一诺的声音: “我同意出院,家里总比医院要舒服得多,大不了多雇几个专业护士精心照顾。” 医生听了,撇撇嘴没说什么,转身看了肖一诺一眼,走了。 “今天感觉好些了吧?”肖一诺面带微笑,看着家欢问道。 家欢点了点头,见顾佳佳站在他身后,面带红晕,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佳佳的手依然被肖一诺牵的紧紧的,刚进病房时她害羞微微挣了两下,可肖一诺一直不松开,顾佳佳无法便一直躲在他身后,红着脸不敢吭声。 “恭喜你们1家欢由衷的送出自己的祝福。 顾佳佳听到这句,终于缓缓抬起头望向家欢,两人四目相对,笑容渐渐盈满双颊,一种无需任何语言的默契,让两个心中有爱的人彼此了解。 “谢谢1肖一诺同样真挚的回答。这一声他说的沉重,不单单是回应家欢的祝福,还包含了对当年的救命之恩的无尽感激。 三个人心意相通,真诚而美好的画面,被鼻青脸肿的赵年恩给打破了。 赵年恩本可以不来,但他又放心不下家欢,他没想到肖一诺和顾佳佳会在这里,推开门的那一瞬,简直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赵年恩硬着头皮,在两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步伐沉重,他极力掩饰想自己的鼻子,终于意识到那时徒劳之举,索性挺直了腰,走到家欢床边。 家欢是最后一个看到赵年恩的,却是第一个在惊讶之余笑出声的。 “赵伯父,您,您这是怎么了?1家欢掩着口,一向一本正经的赵年恩脸上挂彩表情纠结,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一时激起,家欢笑过,肖一诺也忍不住脸皮发紧嘴角上扬:“摔跤了?” “恩。”赵年恩轻哼一声,他怎么能在小辈面前承认自己被摸上门的小毛贼给打了呢?!太丢人了。 顾佳佳扯了扯肖一诺的胳膊,暗示他严肃点,肖一诺微微点头让她放心,正色道:“家欢想出院,我看她精神的确好些了,不如回家调养吧。” “不行1赵年恩依然否决。若在往常他自然不会反对,可经过昨天的事,赵年恩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那小贼熟门熟路的摸上门,却没偷别的什么东西,只在莫莎莎的床头柜里翻腾了一番。事后赵年恩检查了那个抽屉,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夹层,他才意识到这件事并非普通行窃那么简单。 家欢见赵年恩神情怪异,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吗?” 赵年恩看了三人一眼,同样都是温暖而关切的目光,长叹一口气,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报警了吗?”肖一诺问。 赵年恩摇了摇头:“老了,拿着枪都能把蟊贼放走。” “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呢,如果是小偷且不说敢不敢偷到您家里,单说被枪指着也早就吓软了腿,哪里还敢反击呢。”顾佳佳认真分析着,说完,见赵年恩眼光一亮。 赵年恩没想到肖一诺身边这个不起眼的小助理,看问题竟然如此细腻透彻,在自己隐瞒了很多重要情节的条件下,还能分析出疑点,不简单。 肖一诺沉思许久,仿佛寻找力量般握了握顾佳佳的手,看着赵年恩: “要么,今天我回去陪你住吧。” 赵年恩心头一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自从肖一诺搬走已经五年了,许多事肖一诺不问,赵年恩也无从解释,两人之间隔阂日益加深,虽不横眉却是冷对,暗地里更是剑拔弩张,叫人寒心。 赵年恩总以为要到自己百年之后,肖一诺才能释怀,没想到,几天今天他竟然主动说搬来陪自己一起住?!没听错吧? 赵年恩暗自问自己,越发不敢确定,只好看着肖一诺:“今天?” “从今天起。”肖一诺说完,见赵年恩眼神茫然,继续解释道:“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多年的酸楚苦涩在这一瞬间全部化成暖流,在胸膛中激荡流淌,赵年恩眼眶含泪,却极力隐忍着不让泪光遮挡视线,他想要看清楚说话人的脸,想要清晰的确定的知道眼前的人正是肖一诺。 赵年恩抬手伸向肖一诺,他的双手无可抑制的在空中微微颤抖,直到被另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才终得到久违的宁静。 …… 有人说在海面上容易获得香甜的睡眠,因为那飘在浪尖上的船儿就好像童年的摇篮,也有人说,不停翻转的波浪就像滚筒洗衣机,能将身在其中的人们,五脏六腑统统翻搅一遍。 莫莎莎睡了,梦了,最后终于晕了也吐了,这说明那些人说的都很有道理。 纵情过度的男人疲惫的离开,留下一地狼藉和令人痛心作呕的画面。莫莎莎渐渐回归清醒,当她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的那一刹那,她的胸口再次无可抑制的翻滚起来。 “呕——” 苦水从她口中涌出,夹杂着一丝艳丽的血丝,好像悬崖的燕子在倾心筑巢,构建自己爱的家园。 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呕血的爱情,莫莎莎为了司柏宁经历了一遍再一遍难言的苦楚,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无情的蹂躏,莫莎莎迄今都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一次再一次遭遇命运的愚弄。 她无悔,却又不甘,不甘却也无奈,河流过境带走的悲哀愉快,都她永远也无法挽留的失败。她知道自己彻底败在了命运的脚下,却依然无悔选择,无悔曾经爱过。 舱门再次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走吧。”男人丢下一条俗艳的印满热带花卉的吊带长裙,满眼不屑,好像躺在地上的女人是瘟疫一般,恨不得迅速逃离。 人呐,偶尔也要向命运屈服,不论多么倔强的女人也离不开衣服。 莫莎莎痛恨的盯着那衣服上盛放的花,红的黄的蓝的绿的,五颜六色调色盘一样绚丽而无章,凌乱不堪。莫莎莎笑了,她伸手拿起那条裙子缓缓套在自己身上,这丑陋的印刷绝配她心中的复杂,是嘲讽吧?是无心的嘲弄,是有意的践踏。 为什么?!莫莎莎自问完全不认识这帮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离开游轮的那一刹,莫莎莎没有回头,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艘船上得到任何线索,那群人肆无忌惮自然也不惧她微薄的报复。 不过,那张英俊的如男模般的面孔却深深地烙在了莫莎莎心里,那是恶魔的化身,是她的刻骨的仇人,莫莎莎铭记在心! 司柏宁离开赵年恩家,立即驾车离开东郊,虽有波折但总归结果还是完美的。司柏宁拿出口袋里的通讯器,打开后第一个号码便是一串熟悉的数字。 罗伯特竟然这么多年一直没换号码?!司柏宁惊讶不已,心里的某一根神经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发出不和谐的一声。 看来他们联系过了。司柏宁想着,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决定亲自跟罗伯特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罗伯特的声音听起来很快乐,但当司柏宁同样送去一声“hello”的时候,对方迟疑了。显然罗伯特没想到打电话的是另有其人。 司柏宁心中有些戏谑,笑了笑:“是我。” “en”罗伯特简单应道,也许没从惊讶中走出,也许并不想听到司柏宁的声音,应付只是出于礼貌。 司柏宁不敢大意,急忙将莫莎莎失踪的消息告诉罗伯特,他知道罗伯特对这个一定更有兴趣。 “what!?(什么)”罗伯特大叫一声,改成蹩脚的汉语对司柏宁道:“她在macau(澳门)?” “是的,为了那笔资金,她去了澳门。”司柏宁冷静道:“我的处境尴尬,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 “资金不是问题,我告诉过她。”罗伯特迟疑片刻,继续道:“这次,也是为了你吗?” 司柏宁心中一痛,深吸口气:“是的,我对不起她。” 两人在电话中沉默,许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忙音才像钟声般将耳膜唤醒。司柏宁分不清是谁先挂的电话,只是心里依然无比沉重。他一边忙碌一边麻木,早已忘记莫莎莎痴情的付出,他以为两人只是朝露夕花,感情早已被岁月磨砺的暗淡无光,却没想到莫莎莎依然会为了他舍身犯险。 这是斋吧。司柏宁长叹一声,毅然继续自己的方向…… 金山福地的联排别墅,是司柏宁以吴晶晶名义买下的,此时圆圆凯蒂和吴晶晶三人正围坐在这幢空置已久的房子里,窗外天光暗哑,三人的心情也同样不够美丽。 “他会上当吗?他只是给了我一张名片而已,过了这么久会不会已经把我给忘了?1晶晶说出自己的顾虑,她并不排斥帮司柏宁或者说是帮圆圆,只是担心自己身份早已在肖恩实业被公开,报复权自强的计划很可能会给大家引来麻烦。 第206章 虐债轻轻偿 “别想这么多,听我的没错。” 圆圆叼着烟,回忆着曾经与权自强的初遇。那时圆圆还很清纯,在一家理发店做助理,给顾客洗头。 权自强第一次光顾那家店,从进门开始便是圆圆招待他,令人年纪相仿,聊着聊着发现竟然还是老乡,不觉更热络了几分。 直到最后结账,权自强才知道门口广告上写的“三元理发”只是个噱头,发型师设计费加洗剪吹一套下来要五十块钱,权自强顿时傻了眼,五十块钱相当于他半个月的伙食费,说什么他也不肯付。 老板咄咄逼人,权自强逼急了,将头一横:“要么你给我剪回去吧!我不要你的设计了。” 那发型师也恼了:“你这种穷逼也配我给你的设计发型?1说完,拿推子将权自强一头乌黑的头发剃成了秃瓢,即使这样还不依不饶,说要报警。 最后圆圆看不下去,索性辞了工作,将工资抵给老板,拉着权自强一起离开了理发店。 就是这样,两人开始了一段虐心的恋情。圆圆知道权自强学习清苦家境贫寒,不顾自尊和委屈找了份收入颇高的工作——在夜总会里当公主。 开始圆圆也没想到自己会越陷越深,她洁身自好控制着与客人的距离,可是当她看到权自强列出的厚厚的书单和各类学杂费用名录时,她看着自己微薄的收入,终于迈出了堕落的脚步。 这一步失足,便如坠崖般万劫不复。她渐渐沉沦,甚至不再掩饰自己的行为。权自强疯狂过,大吵大闹骂她是“婊子”,圆圆什么都不说,从包里拿出了一沓人民币,这是权自强见所未见的一种厚度,他撑裂了眼张大了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权自强瞬间在金钱面前妥协了,把圆圆当女神一样肆意吹捧哄骗,是的,当年的那一切此时在圆圆眼中就是哄骗,是卑劣无耻的愚弄。权自强骗走的不单是圆圆的一颗真心,还有她诚挚的感情和那一张张在地狱鸿沟中跪地捡起的钞票。 圆圆怎能不恨?!她的青春,她的爱,她的命运就此改变,原本以为拥有爱情迎接自己的必定是光明,却不享在炼狱中生生折断了自己的翅膀。 她的爱就这么倾覆在一个冷漠虚伪自私者的脚下,随之覆灭的还有她的美丽人生。 “他会上当的,你只要请他来这里坐坐,并暗示他这是你的家,他必然会曲意逢迎自愿上钩的。”圆圆咬着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权自强的功利与自私。更何况,晶晶还是又美又靓,如此便宜的事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凯蒂拍了拍晶晶的肩膀:“没问题,摄像机都准备好了,我会把药跟咖啡混在一起,等她神志不清你就离开,剩下的交给我们。” 晶晶点了点头,这事再简单不过,既然好友们都说没问题,那她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 翌日,权自强接到一个华泰项目经理的电话,说有靓妹白富美介绍,他顿时心猿意马,一上午都提不起精神来。 好事怎么突然撞一起来了,美女沈安安头天晚上邀约,今天这白富美的事也有了消息,幸福来得太快了,权自强感觉自己有些不淡定了。 去哪边?先见谁,这是个问题。 下午十三点一刻,权自强来到万国广场23层旋转餐厅,白富美名叫叶蕾,是城中豪门叶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侄女,也是给权自强打电话的项目经理的中学同学。 权自强一心攀龙附凤,在一场社交酒会上与叶蕾有过一面之缘,了解了身世家境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千方百计终于找到中间人替他撮合。 机不可失,权自强紧了紧颈中的领带,迈着利落的模特步向靠窗的一张小圆桌走去。 今天叶蕾身穿一件蓬松的黑白条纹衬衫,下面是一条白色超短裙,光滑白皙的美腿在阳光下晃的人眼睛发涩,权自强眨了眨眼,只觉喉间兀然干痒:“咳咳,你好,我叫权自强。” 叶蕾缓缓抬起眼皮,斜睨了权自强一眼:“坐吧。” 权自强有些尴尬的坐到对面,又站了起来端起白瓷茶壶给叶蕾倒了杯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约我来什么事?”叶蕾突然开门见山,权自强手一颤,将茶水洒出几滴。 “这个——自从上次一见,我就对叶小姐的芳容念念不忘。”权自强一脸苦恼的放下茶壶,脉脉含情望着面无表情的叶蕾,心道,这千金小姐怎么一点也不懂情趣。“我,我想跟你做个朋友,不知道可否有这个荣幸。”权自强被这气氛弄的有些紧张。 “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你了解我吗?认识我吗?还是只因为我伯父是叶荣亨?1叶蕾撇撇嘴,一脸不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谈感情不够执着,谈生意又不够资格,说到底还是想占便宜吧。” “你——”权自强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女人,字字戳心又羞又恼,张着嘴说不出话。 叶蕾翻了白眼,拿起手边的限量版miumiu拼色手包,踩着八寸红底高跟鞋悠然离去。 权自强气的狠狠拍了下脸,发出一声清脆。好歹他现在也是肖恩实业的首席财务官,竟被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当面羞辱,简直不可理喻! 气归气恼归恼,账单还是要买的,权自强一口闷气无处释放,越发后悔自己为了见这个女人,放弃了和清纯可人的沈安安的约会。 后悔啊!权自强看了眼时间,十分庆幸,似乎还来得及赴沈安安的约!权自强忍不住感慨,幸亏这个约会结束的早。 权自强打了电话说路上塞车,会晚一点到,沈安安善解人意的在电话里嘱咐他小心不要急,并再次重复自己住在金山福地。权自强意外发现,那个地址竟然是一处风景绝佳的别墅区。 “好的,我马上到。”权自强挂掉电话,心中不免窃喜,命运对他总是如此不薄,刚刚失去一个白富美,立即送来了个美富白。 尽管沈安安在公司时间不长,可一到公司便被总裁肖一诺疯狂追求,尤其是电梯激吻的那一幕更被同事们传的火热,可见这女人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能住在金山福地的年轻女人,身世也一定非富即贵。 权自强心里乐呵,一路哼着歌,将车开的飞快。 “叮咚~” 门铃声刚落,别墅大门应声而开,沈安安面容清秀不施粉黛,但一头如波般弯卷的秀发却明显是经过刻意装扮,看的权自强几乎忍不住抬手,想要去触摸。 太冒失!他暗暗跟自己较劲,将手挪到背后紧了紧拳:“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关系,是我冒失了,家里龙头坏了可是我不会修,在这里我也没有朋友,找来找去只找到你的名片,希望你不要见怪哦。”晶晶说着事先准备好的话。这个借口假的不能再假了,可偏偏在心猿意马的权自强耳中就好像天籁歌曲般动听。 这不就是暗示吗?权自强想着,心里乐开了花。眼睛在房中四处巡视,看上一圈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奢华!有进一步得出一个推论:这个女人可以拿下! 权自强脱掉西装,笑道:“没关系,我一向乐于助人,尤其是对漂亮的小姐。” 晶晶被他逗的咯咯直笑,指了指前面的房间,将权自强带进卧室洗浴间。 女性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权自强嗅了嗅房中淡淡的香味,抿了抿嘴唇:“你这里有工具吗?” 晶晶吐了吐舌头,急忙点头:“差点忘了,我去给你拿。”说着踮着脚尖一路小跑着出去,蕾丝裙摆下曼妙的肢影若隐若现,肆无忌惮的勾引人的视线。 权自强一路目送,直到看不见才耸耸肩走进卫生间,拨弄两下水龙头,水流大小适中冷热可调,压根儿就没坏! 这是什么节奏?!是要逆推我吗?!权自强松了松领带,脸颊慢慢升温心跳渐渐加快,心道,至于这么复杂吗?像我这么干脆的人,一句话,不就来啦! 想着,只见晶晶步履娇羞的低着头,端着一杯咖啡缓缓走了过来。权自强接过咖啡,顺势摸了下晶晶的手,见她没躲开,心里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想法。 这个女人有意思。他想着,将咖啡送到嘴边,缓缓咽下…… 在不远的一幢全玻璃构架的高档别墅中,司柏宁正捏着雪茄,牢牢盯着监控器屏幕。一切进展的毫不费力,权自强喝下了掺着**的咖啡,不过三秒便立在原地目光呆滞。 圆圆站在司柏宁身边,看着屏幕有些不解。她的确不希望晶晶为此**,可仅仅是这样又能达到什么效果呢?权自强好色好利胆小如鼠,要他就范必须捏实了令他惧怕的证据才行埃 圆圆回头看了眼凯蒂,见她同样满脸疑惑,终于忍不住问:“这样就可以了?1 司柏宁诡异的笑了笑:“只差一步而已。” 第207章 地狱和天堂 家欢被赵年恩接到湖边别墅,因为前夜刚刚有人私自闯入,肖一诺不放心便也一起搬了过来。 此时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赵年恩,他站在门外,看着肖一诺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安静的整理,刹那间恍然将肖一诺的脸看成了好友肖成坤,一股悲悸之情涌上心头,赵年恩揉了揉眼,感慨这孩子终于长大了。 顾佳佳在二楼帮家欢整理房间,这是一间布置简约格调高雅的客房,大约四十多平米的空间,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和阳台,顾佳佳打开纱帘让阳光照满整个房间,窗外便是闪着银光的粼粼湖面,让人心旷神怡。 “景色真好。”顾佳佳站在落地窗边感慨道,回头望向家欢:“我看到一楼有个藤编的小茶几和藤椅,要不要搬上来,放阳台外面给你休息用?” 家欢点点头:“好主意,不过不用你去,让肖一诺去搬。” “不沉我可以的。”顾佳佳笑道。 “心疼他?”家欢调笑着,顾佳佳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终于,还是肖一诺将茶座搬了上来,他也舍不得让顾佳佳动手搬重物,家欢看着他们相互体恤默契十足的样子,心里也随之变的温暖起来…… 此时金山福地别墅群中响起一声尖叫,晶晶拉起床单,大叫着跌下床,直奔进浴室。权自强被叫声惊醒,蹙眉揉了揉眼只觉脑中一片懵然,就像被人塞进去很多棉絮,一团一团,软软的,却摸不着什么实质的东西。 究竟发生了什么?权自强挠挠头,难道已经把沈安安扑倒拿下了?!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权自强掀开被子,盯了会儿疲软的小强强,终于忍不住骂了句“靠1 大清早的催头丧气累成这样,看来的确是睡了。可权自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昨天发生的事,他只记得摸了下手,就没下文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搞定的啊?越想越觉得心里懊恼。 尤其是听到浴室里沈安安发出的真真尖叫,越发有些不安,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一种莫名的恐惧将他笼罩在大床中央,床边是两人凌乱破碎的衣衫,就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大战一般,还是一个不情不愿,一个霸王硬上型的。 这是什么节奏?!权自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将猴急不耐的将哪个女人强奸,可眼前这一切怎么看都脱不开这个小圈圈。完了!沈安安可是总裁肖一诺看上的女人啊,万一被肖一诺知道了,自己自身难保埃 不对,昨天分明是她叫我来的,是她勾引我才对,我是无辜的!权自强想着,心里踏实了点,这时浴室里再次传出一声尖叫,立即将他稍稍安定的心给叫的七零八落。 她要是反咬我一口,那可怎么办呀?!权自强感觉自己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况且这还是他梦寐以求千方百计想跳的河。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权自强急忙从地上捡起衣服,衬衫口袋被抓破了一个角,裤子中间的纽扣也掉了,鞋呢?鞋呢?权自强在房间里乱转了两圈,才想起来自己的鞋子在进门时就脱了下来,而拖鞋却翻着身,落在门外的楼梯上。 权自强拉着裤子,跳着脚去穿拖鞋,顺便从床底下找到了一只袜子,他庆幸着,幸好另一只还在自己脚上,一抬头却看到一男一女沿着楼梯走了上来。 权自强一怔,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呆了片刻,急忙放下穿了一半的袜子,站直了身体:“不关我的事1 他睁大了眼,没来由的说一句想要将自己撇清,却不知这句话偏偏触怒了那个中年男人,一个劲力十足的拳头瞬间落在了权自强脸上。 “蔼—” 权自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他没有捂脸,忍着疼顺势将旁边的阿玛尼西装扯了过来,准备找机会溜走。 那男人快步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衬衣领,权自强就像街边贩卖的小兔子一般被直直拎了起来。 “真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女儿叫我来的,不是我想的……”权自强话没说完,衬衫不堪负重的发出“嘶”的一声,眼看要掉下来,权自强一个深蹲用力,衬衫终于破了,他趁机向前一跃,先跑了再说! “睡了我女儿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那女人大叫一声,挥了挥手里的名片:“你叫权自强是吧?!在肖恩实业工作1 这一句,仿佛观世音菩萨传授给唐三藏的紧箍咒一般灵验,瞬间彻底将权自强降服。 他万念俱灰,全身瘫软的坐在地板上,仿佛看到一张写满阴谋与**的大正在他头顶盘旋、落下。 司柏宁在屏幕中监视着发生的一切,眸中闪出一道犀利的光。 “这俩演员戏真不错,演得太像了。”圆圆叼着烟嘟囔一句。 凯蒂蹙了蹙眉,不放心道:“你从哪里找来的人?靠不靠的住?” 圆圆躲着她质疑的目光:“就,就电影厂门口,群众演员多了去了,人家拿钱办事演完走人,一点废话没有,靠谱靠谱。”说完,将手伸进口袋,把写着冯天明电话号码的纸条揉碎。 群众演员哪有这么好的演技,这俩人可都是正规表演学院的学生化妆的。圆圆偷偷瞥了凯蒂一眼,心里得意。凯蒂哪里会知道,这两个人是圆圆在前一天偷偷以晶晶的名义给冯天明导演打电话,才找来的专业演员。 “没关系,只是一场戏,以后都用不着他们再出面了。”司柏宁冷冷道,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不论莫莎莎出了什么事,只有将钱先拿到手才能救她,救自己。 此时的莫莎莎已经在澳门街头流浪了一夜,微冷的晨风中夹杂着淡淡的咸腥味,吹在她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她第一次感到绝望,深深的,无边无助的绝望。她不适应却又无法不去适应,她无家可归无路可退,可她的目的地清晰却又不知究竟在哪里。 她恨不得当街呐喊,将三全会唤出来,可那个神秘帮派并非是她的宠物,呼之即来,而她却连给对方当宠物都不配。 按道理说,当她踏上澳门的那一刻,身为三全会首脑的王家山便应该知道了她的行踪,可到现在都不跟她联系,甚至经过了这么一场劫难之后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莫莎莎忍不住怀疑自己之前的经历正是三全会对她报复的序曲。 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种局面呢?!莫莎莎痛苦万分,忍不住犹疑起来,她印象中的王家山为人忠厚知恩图报不可能是个见利忘义的人,更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当莫莎莎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时,黎明的曙光正穿破云层,一道温暖的光束正缓缓移动将光明带到她的身旁。<ihelpyou?” 莫莎莎耳畔传来一句标准的伦敦腔,这声音柔软而熟悉,音调极具穿透力的探入,并勾起她心底深处的温暖记忆。 莫莎莎缓缓抬起头,果然是那张久违的面孔,她眼眶瞬间变得潮湿,咬着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你,真的是你!竟然是你!莫莎莎欣喜的在心中呼喊,泪水彷如助兴的拉拉队一般在她脸颊上映着黎明的光辉舞蹈。 罗伯特伸出手,牵上莫莎莎冰冷的手,将她从石板地上扶起。 一念天堂一年地狱,莫莎莎终于被这只有力的手臂从地狱中解脱,重回到温暖而美好的天堂。那是罗伯特的胸膛,永远是一个无风的港湾,时刻等着她的归航。 莫莎莎像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蜷缩在其间,安全安心的大哭起来,将所有的苦痛统统化成泪水,将它们驱赶,远离自己的身体。 “走吧,先回酒店。”罗伯特轻声道,每个字都好像蝴蝶般翩然萦绕在莫莎莎耳边。 他心疼了。莫莎莎知道罗伯特什么都不问,是不忍触碰那些蚀骨的伤痕,她知道罗伯特只希望用温暖默默的将那些痛苦融化,只留下快乐与天真。她知道罗伯特的爱是如此的深沉,她全都知道! 回到酒店,莫莎莎站在花洒下面一遍遍彻底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将每一个部位,不放过任何角落的用力揉搓,她的皮肤变得赤红,毛细孔不堪负重,在表面形成道道血丝。好像秋叶枯红的脉络,艳丽而预示着凋零。 不知过了多久,罗伯特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将一套纯白色晚礼服放在套房的大床上,莫莎莎走出浴室,望着这条雪白的裙子,忍不住呆了。 他竟然还记得!这独一无二的双斜领平肩的曳地晚礼裙,是莫莎莎自己设计的,那是她刚到舍洛克堡不久,每天都像生活在童话里的公主一般快乐无忧。 她曾经拿着自己设计的草图,举到罗伯特面前,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我以后要成为服装设计师,每天都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 莫莎莎俯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晚礼裙柔软的面料,心中悲悸泪水汹涌。罗伯特竟然还记得,甚至将她的理想变成了现实。 第208章 绝美的主意 沙利文餐厅是澳门知名的老牌葡式餐厅,保留了三十年代特色,最出名的招牌菜当属葡国鸡。 特色咖喱酱汁味道香浓,正合莫莎莎口味,可惜半只鸡只切成了五块,她饿了一天一夜,根本顾不得矜持,双眼放光的夹起鸡块便朝嘴里送,将一张小嘴塞得满满的咽不下又舍不得吐出来。 罗伯特见她嘴边沾满黄黄的酱汁,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心疼又忍不住想笑,向服务员要了刀叉,将鸡肉切成小块送到莫莎莎碗里。 “慢点吃,别急。”罗伯特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恩恩,”莫莎莎点着头,突然抬头盯着罗伯特,一脸好奇的努了努嘴。 罗伯特微微一笑:“我联系到了三全会的人,其实他们也正在找你,只是你们之间消息通道似乎被人刻意切断了。还好他们倒是没有防备我,所以很容易便联系到了你要找的人。” 莫莎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继续大快朵颐,只是动作明显变的机械,眼中也失去了之前的光彩。 “资金不是问题。掌门人似乎是个年轻人,他得知我找到你显得十分兴奋。”罗伯特继续道,言语中明显是在探究。 莫莎莎眼下口中的米饭:“以前我救过他,否则之前他也不会帮我。” “那这次的事一定是误会了。”罗伯特说完,见莫莎莎神色黯淡,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莫莎莎前夜的经历他早已知晓,扼腕痛惜却又对已经发生的事无能为力,他知道莫莎莎不愿再想,他也不想多提,可心中依然恨恨,潜意识里想将那群灭绝人性的家伙给揪出来。却不想,还是触碰了莫莎莎心底的伤疤。 罗伯特暗暗将拳攥紧,发誓要将伤害莫莎莎的人统统送进地狱! 王家山出现在酒店大堂时,莫莎莎整个人呆住了。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纯棉短褂,精致的盘扣一粒粒松散的敞开着,里面同样是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纯棉质地的裤子,王家山脚踩黑布鞋,若不是他长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看上去简直就跟当年的王伯一模一样。 王家山很老道的吵莫莎莎拱了拱手,满脸愧意:“先上楼。”说完,大步流星,率先走进电梯。 罗伯特挽着莫莎莎的手臂,两人好似情侣般肩并肩,走进套房,莫莎莎才知道王家山并非一个人前来见自己。 原本欧式风格的套房里,此时站了两排表情肃穆,和王家山一样穿着唐装马褂的男子,他们一身素黑,站的笔直,中间摆了张条几,上面是一个紫铜雕塑。 莫莎莎一眼认出那是三全会标志,原来王家山将堂口摆到了自己的套房里,这是什么意思? 莫莎莎看了眼罗伯特,又看了眼王家山,不明所以。 王家山大喝一声:“带出来。”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三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他们低着头,可莫莎莎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中间那个人。 莫莎莎蹙着眉,心在胸膛里扭曲着,已经远远超越了恨意。 那人抬起头看了眼莫莎莎,弯弯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好一张男模般标致的脸,正是他没错。莫莎莎咬着唇,嘴角颤抖,阵阵暗涌在心底里肆虐翻滚。 那三人的脖子上分别架着两把锋利的马刀,弯曲的银色线条好似死神之将他们囚在中间,不敢肆意妄动。 “你们知道帮会的规矩。对恩人不敬者,取三指,以下犯上者,取五指,欺瞒不报者,取五指。”王家山声音威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凌厉的杀气。 站在两边的小弟听了,顿时膝盖一软,跪到地上,哭喊起来: “老大,不怪我啊,是卡卡哥让我们做的,不能全怪我们碍…” 卡卡抽了抽嘴角,朝那两人啐了口水,站的越发笔直,傲气不减。 王家山盯着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两个人,同样一脸鄙夷:“出卖同党者,罪加一等,取三指。” 话音刚落,那两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哈哈哈哈”卡卡仰头,狂肆大笑起来:“成王败寇,要怎么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何必搞出这么多名堂。” 王家山面不改色,冷声道:“如果你不服大可以朝我来,你却用低下手段辱我恩人,你不义叫我怎么仁?1 “行刑1王家山大喝一声,左右两排的黑衣男人,同时朝后腰一掏,手里均多了柄月牙弯刀,深深的血槽好似虎牙一般,只将见者眼底刺出粼粼血光。 倒在地的两个人并没有因昏厥而逃脱惩罚,手指不足以抵消他们的罪恶,幸亏人生了四肢,勉强将脚趾,尖叫声阵阵,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卡卡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随着锋利没入指节,他额上终免不了渗出豆大的汗珠。莫莎莎盯着那如露水般晶莹的点滴,恍如黎明的曙光升起,驱散阴霾,将自己笼罩,沐浴光明。 地板道道红流,墙壁上斑斑点点,好像冬梅傲雪,肆意绽放,空气中弥散的味道也变得香甜,莫莎莎倚在罗伯特怀里静静的微笑,她身穿白裙仿佛经历了涅槃,终于修行圆满的圣洁天使。 三个人清醒的受刑,利刃带来的剧烈痛楚使他们渐渐昏迷。王家山摆了摆手,兄弟们将他们分别装进一个硕大的黑色塑料袋中,粗暴的拖了出去。 “莫姐姐,我管教不力,让你受委屈了。”王家山走到莫莎莎面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关你事,不要自责了。”莫莎莎安慰道,她的心结并非仅是这场身虐,鲜血可以冲刷掉仇恨,却洗不掉她记忆深处的重新被揭开的溃烂伤痕。 司柏宁没有来,最终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她爱的人,而是爱她的人。莫莎莎心底说不出的复杂滋味,有苦涩又有香甜,分不清是酸还是暖,只觉得被人呵护,停泊在无风港湾的感觉,似乎也很美好。 阳光漫溢,充盈着淡淡的幸福滋味,罗伯特的爱就是上好的金疮药,心底的那些伤痕,都可以渐渐痊愈。莫莎莎发自内心的笑了,牵着罗伯特的手,走出房间。 这里不适合他们休息,她要去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王家山看着他们离开,没有阻拦,那笔资金他并不打算追究。可第二天,还是接到通知,三全会在海外的秘密账户里多了一笔巨额资金,数目与莫莎莎之前借出的金额完全一致。 这完全出乎王家山意料,他没想到罗伯特竟然能查到这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账户,不由得被他的能量所震撼。王家山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恩人莫莎莎从此开始幸福生活的一种标志呢。 大悲大喜的人生,地狱天堂花谢花开只在一念之间,莫莎莎顿悟了,决定远离是非,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王家山发自内心的祝福。 司柏宁虽然设计了权自强,可他心里依然隐隐不安,终于忍不住打开联络器,再次拨出罗伯特的号码,忙音响个不停,久久无人接听。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吗?司柏宁脸色大变,隐约有种被人遗弃的感觉。如果他们两个抛弃了自己,司柏宁简直不敢想象,他会遭到三全会何等惨烈的报复。 不行,必须尽快搞定资金,不论是还债还是跑路,他都不能继续拖延坐以待毙。 司柏宁想着,立即给权自强发了一封邮件…… 肖恩实业的财务总监办公室,装修规格仅次于总裁,权自强坐在落地窗前,海黄大班桌椅下闪着奢华的光泽,阳光下那一圈圈炫美的纹路无比诱人。 权自强伏在桌面上眉头紧锁,他捏着万宝龙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不断敲击着桌面,在昂贵的木料上留下点点黑斑。 这是他的污点,就像他刚刚经历的黑色历险,他人虽然逃了出来,可命运依然被人捏在手里,攥的紧紧地无耻的揉捏。 电脑屏幕中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数字,金额夸张到足以要他的命。另一边同样是一串长长的数字,好像一张大嘴嗷嗷叫嚣着,等待着那笔要命的金钱。 怎么办?横竖都是死啊!权自强心里纠结,以他的手段,挪用公款也只能瞒得过一时,不出半月便会被人发现,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可如果不做,那些人立即便会将自己的事公开,到时候肖一诺一定勃然大怒,自己前程尽毁,跟杀了他也没有两样。 怎么办?!权自强不由自主加大了力气,笔尖不堪重负,“砰”的一声嵌进了桌面,浓浓的黑色墨水从断裂的笔头涌了出来。 他看着被墨水染黑的手指,呆了片刻,才想起来去拿纸巾擦拭,可这墨迹仿佛渗进了他的皮肤血液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操1权自强丢掉手里的纸巾,大骂一句。横竖都是不干净,与其那自己姓名给别人换好处,倒不如便宜自己。他睨着眼,冷笑一声,一个绝美的主意的在他心底渐渐清晰。 第209章 冰山的热吻 一夜过去,司柏宁守在电脑面前,密切注视着账户信息,权自强没有回复邮件,而他的账户里数字一如往昔。 司柏宁正焦躁不安时,颈间淋巴节部位忽然“突突突”很有节奏的跳了起来。 他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默默翻译着这串节奏密码信号,除了卡巴拉家族的接班人之外,所有家族成员体内都被植入了这种隐形召唤器,作为首脑人物在特殊时刻召唤成员使用。 司柏宁越来越惊,家族首脑不就是托马斯吗?!可是托马斯已经死了,除他之外还有谁拥有行使召唤的权利?!这件事太诡异,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司柏宁不敢深想。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它就不存在的。司柏宁根据密码信号提示的经纬坐标,很快在地图上找到这次集会的地点,在法国北部莱茵瀑布与瑞士沙夫豪森州接壤的位置。 这一瞬间,司柏宁的心骤然停跳,那里不正是舍洛克堡的位置?! 司柏宁瘫软在座位上,捏着手,松开又攥紧,就这样反复几次,终于从震惊中缓缓清醒。 莫非,那个在股市上狙击自己的神秘人,和出现在家欢病房的那个神秘的背影,都是托马斯?他,没死!? 司柏宁恼羞成怒,扯开衬衣大声咆哮:“阴谋,这是一场阴谋1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甚至不惜欺骗家欢?!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竟然忍心在家欢面前炸死,简直卑鄙无耻! 司柏宁愤恨不已,用最卑劣的词咒骂着托马斯。他的世界顿时崩塌,燃成了灰烬,一切都结束了,司柏宁感觉自己的一切想法与希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击碎。他有些崩溃,甚至不止是崩溃,简直变成了一团粉末,只需一阵微风便荡然无存,消失的干干净净。 如果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彻底的消失,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可惜,司柏宁了解托马斯,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已经不由自己掌控,死神的目光正注视着他,那一张大手甚至牢牢的扼住了他的咽喉,由不得他挣扎甚至无法发出嘶哑的叫喊。 他感觉自己正在卑微的屈辱的死掉,就像他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的卑微和屈辱。 同时收到召唤信息的人,自然少不了莫莎莎和罗伯特,那是他们正身在前往拉斯维加斯的专机上,信号突起的那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呆了将近三十秒钟。 当他们意识到是托马斯在召集成员前往舍洛克堡时,罗伯特并没感到意外,可莫莎莎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 “怎么了?”罗伯特的声音依然温柔,双目含情。 莫莎莎拧着眉,将头靠近他胸膛:“出大事了……” 湖边风光秀美,空气也格外清爽,家欢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盖着一张白羊毛毯,嗮着太阳看书,手边的茶几上是一杯温牛奶和一份吐司三明治,旁边还放了一碟红红的番茄酱。 早餐在阳光下,被完美的光线装点的好像海报中的食物一样诱人,家欢闻着番茄酱酸甜的香味,心却渐渐沉了下来。 曾几何时,她在那人面前肆无忌惮快乐的吃着沾满了番茄酱的煎蛋,她不怕自己变胖,更不担心吃相难看,那味道之所以香甜,是因为里面掺杂了许许多多的微笑。 司柏宁每次见家欢狼吞虎咽,都是带着那一抹温暖的笑容,拿着纸巾替她轻轻擦拭着嘴角。 可如今,家欢看着这一碟在阳光下泛着红宝石光泽的酱料,心中竟忍不住感到酸涩。司柏宁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自己出院至今,都再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家欢心里不免有些幽怨。 “怎么不吃,牛奶凉了可不好,要不要给你再换一杯?” 赵年恩推开落地窗,走过来。 “不用赵伯父,我这就准备吃了。”家欢说完,乖巧的端起牛奶小口喝了起来。 赵年恩笑了笑,面对湖泊伸了个懒腰:“一诺去公司了,我听说他跟那个助理顾佳佳在一起是你撮合的?” 家欢一口牛奶差点呛到气管,又好笑又好气,一定是这两人拿自己当借口了。正要辩解,转念一想,他们虽有情愫,但真正走到一起也不能说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索性好事做到底,成人之美了。 “是啊,顾佳佳为人沉稳可靠,这么多年一直在肖一诺身边扶持他,他们两人在最适合不过了。”家欢以为赵年恩不同意两人的事,极力想替两人说好话,正想着接下来该说点什么,谁知赵年恩“嗯”了一声,接着不住点头: “这俩孩子确实有意思,以为我看不见,一直背着我眉来眼去的,更有意思的是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撮合他们,现在我连反对的立场和理由都没有了。” 家欢听了,忍不住噗呲笑了起来,赵年恩也叉着腰,哈哈大笑。 肖恩实业总裁办公室里,今天气氛有些异常,顾佳佳拿着文件向肖一诺汇报合约进度,短短不到一百字的一小段话,竟然念错了好几次。 肖一诺呵呵笑个不停,顾佳佳红着脸,咬着嘴唇,不敢抬头,大脑一片空白。 手里的文件忽然被抽走,顾佳佳一惊,下意识抬头,嘴巴瞬间贴上一双同样温热的唇。 “唔~” 顾佳佳触手不及,非但不知肖一诺何时起身来到自己身边,更想不到一向冰山木呐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让人脸红耳热的浪漫举动。 肖一诺将顾佳佳紧紧圈在怀中,他吻的深情,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浓的爱意。多年的默契,让顾佳佳完全沉迷在着浓烈的氛围里,她回报以同样的深情厚意,回报着自己真挚而火热的心。 唇齿交缠,火花在舌尖迸发着迷人的烈焰,臂弯中是爱人的呢喃,羞涩的娇喘,他们的心与神,灵与魂此时早已变成蝴蝶的左翅右膀,在天际中飞扬。 “当当当” 轻叩声响起,顾佳佳仿佛触电一般从肖一诺怀里弹了出来,她捂着嘴唇,那里还留着爱人的口涎。 肖一诺整理下衬衫,深深看了顾佳佳一眼,转身坐回自己的位子:“请进。” 一个财务室的负责人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肖总,权总监今天没来,我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高层签署,现在找不到人负责。” 肖一诺蹙一蹙眉,看了顾佳佳一眼:“权总监有跟你请假吗?” “没有。”顾佳佳也感觉这事有些奇怪,转而看着这个负责人道:“你们没有尝试着跟他联系吗?” “打电话了,也发了信息email,没人接也没人回。”负责人哭丧着脸,拍了拍怀里厚厚的一沓文件。 “文件先放我这里,看一下再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了,继续跟权志强联系。”肖一诺吩咐道。 那负责人如临大赦一般,急忙将文件轻轻摆在肖一诺面前,点着头:“是是,我现在就派人去他家找一下。”说着,躬了躬身,匆匆离开。 顾佳佳看着这人的背影,片刻才自言自语:“最近公司流动账户里的资金是不是相对比平时多?” “什么?”肖一诺问道。 顾佳佳回过头,看着肖一诺:“我说,最近因为法国酒庄的收购项目和广告推广以及设备厂房等前期投入,公司最近流动账户里的资金比平时多出很多。” 肖一诺的表情渐渐变得冷肃:“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权自强。” “不,不,我只是阐述事实,甚至都不是猜测。”顾佳佳不敢多想,这种事可大可校 “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的确让人不得不多想。”肖一诺蹙着眉:“再说他一向守时,有事也会提前通知公司,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好再请假。贸然不来,而且积下一堆工作,这还真是第一次。” 顾佳佳点了点头:“要不我先去查一下账户?” “没用,如果是他做手脚,你现在是查不出来的,那些事还是留给财务的人去办吧。”肖一诺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财务总监出了问题,确实让人担忧。 “半小时之后如果还联系不到他,立即报警!先不要提公司,以失踪的名义去办。”肖一诺嘱咐道。 “好的,不过不足24小时,失踪案是不受理的,我先通知公司法务部,看看如何尽快调动资源找到权自强。” 顾佳佳说完,立即走出办公室,最近肖恩实业是多事之秋,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看着肖一诺烦恼,心里比肖一诺更加着急。 尚景国际十九楼,圆圆拿着手机重播着权自强被虐的视频,不亦乐乎: “这俩人演技真好1她不断感慨,眼睛早已笑的潮湿一片,想当年,权自强的演技也是十分的精湛,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被他苦苦欺骗?!圆圆想着,不觉有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畅快。 凯蒂在二楼给司柏宁打电话,总也没人接,听到圆圆的笑声走下楼:“跟我一起出去一趟吧?” “什么事?”圆圆问。 凯蒂皱着眉头,犹豫着是否要将心里的担忧告诉她。 第210章 司先生跑了 “联系不到司先生,咱们去他一趟。”凯蒂说。 “急什么,他又丢不了。”圆圆说完,继续低头看视频。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手机中传来的阵阵尖叫和吵闹,片刻,圆圆缓缓抬起头,她双圆睁得浑圆,见凯蒂依然站在楼梯上顶着自己发呆,忍不装蹭”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他跑了?1 圆圆大叫着冲了过去,抓着凯蒂的肩膀:“是不是他拿了钱,偷偷跑路了?!你怎么这个表情,你倒是快说啊1 凯蒂一脸苦涩,将头扭向一边,躲避着圆圆的咄咄目光。 之前凯蒂便知道司柏宁的资金链出现了很大的缺口,若非如此一向心高气傲的司柏宁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来赚钱。可不论如何,这件事做得还算顺利,但司柏宁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消失,凯蒂不能不多想。 “也许,也许出了什么事吧。我们先去他家看看再说。”凯蒂努力安慰着圆圆,同时也说服自己,多往好的方向考虑。 圆圆气急败坏的咬着牙,将凯蒂拉下楼:“那你还磨蹭什么,快走,咱们找他去。” 圆圆和凯蒂风风火火,直奔向北郊别墅,玻璃构架的房子晶莹通透,奢美的房屋内部一览无余。 司柏宁果然不在。凯蒂和圆圆用力捶门大喊大叫,也无法将一个不在的人唤出来。两人在别墅门外折腾了一番,终于心灰意冷。凯蒂没想到司柏宁果然如此决绝,竟然携款而逃将她抛弃。 “男人就他妈没一个好东西1圆圆大骂着,在实木大门上狠狠踢了一脚。 凯蒂和圆圆不知道,此时司柏宁正坐在飞往法国的航班上,手机自然是不通的。司柏宁走了,但并非像她们想的那样是携款而逃。仅仅为了金钱,司柏宁还不至于如此。 托马斯的召唤就像死神的利剑悬在他的头颅顶上,千钧一发频临生死的瞬间,金钱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一场阴谋。司柏宁在心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他想起托马斯在刑房中的一言一行,想起那些震慑人心的话,和那一幕幕骇人心魄的影像。原来,他的生命从降临的那一刻起,便不属于他自己,更不由他掌控。 托马斯就想个魔鬼一般跨越生死,不但操纵了司祁山和江若曦的命运,之后又继续操纵着司柏宁。 司柏宁恨!原来他一直隐忍在心底的秘密都没有逃过托马斯的眼睛,那双毒辣狠戾噬骨无情的眼睛,原来他一直在暗地里注视着自己,甚至像猫咪捉弄老鼠一般的在玩弄着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司柏宁在心底嘶吼,唇角再次被牙齿嚼裂,他用力地吮吸着那温热而腥稠的液体,然而他第一次意识到,血的味道已经不再能够让他镇定下来。 他心脏狂跳,那种节奏让他不安,甚至有一种将要瞬间猝死的感觉。 “please……”司柏宁举起手,不等他按下呼叫器,双眼一黑,跌倒在座位下方…… 晶晶从超市回家,见圆圆和凯蒂不在,随即给她俩去了电话,凯蒂精神萎靡,拿出电话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圆圆见状抢过电话,替她接听: “喂?我们在北郊别墅这里。” 晶晶听她声音明显比往常干哑许多,心里不由的一紧:“你们去那里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只听到圆圆粗重的呼吸,片刻过去,晶晶终于意识到不单是出事了,而却出的是大事,对电话嚷了句:“等我,这就过去。”立即挂掉电话,出门。 晶晶走的飞快,不一会儿便来到路口,挥手拦车,见经过的几辆出租车全部都载着客,晶晶才意识到这个时间段正是高峰期,她眼巴巴看着一辆辆汽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站在路边急的想跳脚。 一筹莫展之际,一辆黑色揽胜闪着灯,按了两下喇叭,在她身前戛然而止。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包仔笑嘻嘻的望着晶晶:“美女,等人呢?” 晶晶见是他,立即转身想逃。 “哎哎,别跑啊,大庭广众的我还能吃了你?”包仔摆摆手,朝晶晶道:“你来,你来有话跟你说。” 晶晶怔在原地,没有转身,虽然光天化日的谅包仔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是毕竟这个人伤害过她,也清楚她的过去,很危险。 “怎么了?怕我?”包仔笑的谐谑:“不就是勾搭上个富二代吗?大不了我替你保密,不跟肖一诺替你就是了。” “你认识肖一诺?1晶晶听到这个名字再也无法冷静,陡然转身盯着包仔。 包仔在说谎还是……他真的认识肖一诺?他真的愿意替自己保密,而且现在依然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吗?晶晶大脑运转,心跳的越来越快,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在意的,更没忘记肖一诺。 “认识啊,我们老大跟他是哥们。”包仔眨了眨眼:“上车吧,你去哪里我送你。咱们老朋友一场,不要总拒我千里之外嘛。” 晶晶咬着唇,犹豫不决。 “哎呀上来吧,当我为上次的事跟你道歉还不行吗?那天我真的喝多了,要是知道你跟了肖一诺,我也不会在那里拉你,给个机会吧。”包仔说着,跳下车,将车门打开。 晶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一咬牙,做到了副驾的位置。 “去哪?”包仔得意的将车开得飞快。 “北郊别墅。”晶晶冷冷道,如果不是赶时间,她也不会上包仔的车,虽然他刚才的话将下药的事撇的干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但除了他之外,晶晶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疑的人。 “听说你辞职了?”包仔说着,偷瞄了晶晶一眼。 “恩?”晶晶转头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嗨~老朋友关心你呗。”包仔的笑容,在晶晶眼里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晶晶如琢针毡,后悔自己耳根子软,恨不得立即下车。 “我记得上次是圆圆去接的你,你们关系很好?圆圆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包仔试探着问道。 晶晶心头一跳,此时才意识到他主动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原来是想找圆圆。 难道他这么及时出现,是在跟踪监视自己?!晶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按理说包仔能找到晶晶,自然应该知道她和圆圆住在一起,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晶晶她们为了设计权自强而频繁搬家,还在北郊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跟丢了,这才不得已出现在自己面前吧。 晶晶想着,忍不住问道:“你找她干嘛?” “呃,其实我跟她不熟,是小红姐要找她。”包仔说的是实话,之前小红得知圆圆的下落,便立即吩咐了包仔伺机报复圆圆,可谁知当天夜里小红跟黑脸闹脾气,竟然意外大出血,流产了。 就一番折腾,他们的计划不得已搁置了下来。现在小红已经出院了,点名要见圆圆,包仔以为她心里有结,拍着胸脯说一定想个好主意,让圆圆生不如死,给小红解气。 可谁知这次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小红非但不许他伤害圆圆,反而要他像对贵客那样将圆圆请来。 做坏事容易,要说做好事,这对包仔来说可就有几分难度了。就这样,包仔才不得已找到晶晶,好言好语东扯西拉连哄带骗的将晶晶骗上车,套问圆圆的下落。 晶晶不知道这前因后果,心里立即警惕了起来。印象中似乎听圆圆说起过小红,两人是冤家对头。 “她找圆圆什么事?”晶晶问,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儿不能让包仔见到圆圆。 “叙旧呗。”包仔敷衍道,他也想不通小红态度转变的原因,更不会将小红曾经的阴谋和经历告诉晶晶。 两人就这样隐藏心计各怀心事的聊了一路,眼看就到北郊别墅附近,晶晶有些沉不住气了:“行了我到了,停路边吧。” 包仔一怔:“你不是去别墅区吗?就在前面不远了,这前不寨村后不着店的,你在这里下车干什么?1 “我,我等人,不去别墅。”晶晶扯了个谎。 “哦。”包仔恍然大悟,将车停到路边:“那好,你下吧。记得见到圆圆给我联系一下,就说小红想找她聊聊。” “好的。”晶晶说完,立即跳下车,朝包仔挥挥手,见他调头将车开远了才转身朝别墅区飞奔而去。 当她赶到的时候,圆圆和凯蒂仍然坐在司柏宁家门口,两人一脸土色,仿佛丧家犬一般颓废苦闷。 “出什么事了?” 晶晶走到凯蒂面前,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推了推:“你们怎么坐在这里?” 说完,看了圆圆一眼,本想将之前遇到包仔的事告诉她,转念一想现在两人情绪都不稳定,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索性等一等再提,先搞清目前状况为好。 圆圆与司柏宁没有情愫,此时相对表现的更坚强一些,一声愤恨之气从她鼻子里喷出:“哼!司柏宁跑了1 “什么?司先生——跑了?” 晶晶张大了嘴,不容置信的目光在圆圆和凯蒂脸上扫来扫去,正想进一步证实这件事,身后突然传来两声熟悉的“滴滴”声。 第211章 有你在身旁 晶晶回头一看,果然是那辆黑色揽胜,包仔他竟然跟着自己又开回来了! 晶晶大怒,站在原地无计可施,看着包仔一脸笑嘻嘻的下车,向她走来。 “哎呦,晶晶姐,你这就不对了,分明跟圆圆姐在一起,还瞒着我,这不是把我当外人吗?”包仔上前套近乎,说完见几人脸色不对,尤其是圆圆的目光格外锐利。 “你找我干嘛?”圆圆问,她虽然正在气头上,却一点也不傻,包仔的话显然说明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包仔陪着笑脸:“小红姐前阵子大病一场,现在刚做完手术,想见见老朋友。” “老朋友?死对头吧1圆圆呵呵一笑:“她现在还活着吧,没死叫我去干嘛1 “哎,姐,这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可是好心好意请你的,你怎么出口骂人埃”包仔也恼了。 “我骂她都是轻的,你看她这些年对我做的那些个事,有一件是人干的吗?对我也就罢了,竟然给晶晶下药!她生病都是轻的,老天怎么不趁机收了她1圆圆索性大骂起来。 包仔脸色憋涨的通红,毕竟小红刚刚失去一个孩子,虽然圆圆不知情,可这话听在他耳中也十分不自在。 包仔自幼便没了母亲,据说他的妈妈就是在生他时,难产大出血而去世的,所以这一次小红的事对他触动特别大,本想着叫圆圆过去看看小红可以开解安慰她,没想到圆圆竟然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来诅咒小红。 包仔一口气涌上来,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对着圆圆吼了起来:“我草泥马的臭婊子,难怪当年权自强会甩了你,就你这副操行,我他妈见着也恶心1 包仔不提权自强倒好,这一提两人彻底骂开了,那阵仗,就差动手了。 晶晶站中间拦着两人,原本幽静的高档小区彻底被他们吵成了菜市常 “停1凯蒂突然大叫一声,满脸惊喜的站了起来,三人被她挣着眼咧着嘴的样子吓坏了,见过看热闹幸灾乐祸的,没见过能乐成这样的。 凯蒂双眼放光的将三人看了一遍,圆圆还好,抱着臂等着她发话,包仔见她疯疯癫癫的样子,被这三个女人围着,心里彻底不踏实起来,暗想一会儿一定要捂好脸,别被她们抓破了相。 “权自强1凯蒂说着,朝圆圆挑了挑下巴。 “什么?”圆圆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走,去找权自强1凯蒂拉着晶晶和圆圆的手,说走就走,那两人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 包仔斜着眼见她们走的踉跄,忍不住冷笑一声:“哼!今天的事我记下了,你们找谁都没用。再说权自强都自身难保跑路了,你们几个还是自求多福吧。” 凯蒂脚下一滞,她听得分明,整个心就像被人塞进了冰柜一般拔凉拔凉的。 “你说什么!?权自强也跑了!?”凯蒂疯一般松开手,折回头,抓着包仔的肩膀不放。 “我靠,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婆子。”包仔以为她们怕了自己想去搬救兵,正得意着,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把这个疯女人又给招了回来。 包仔扭着头躲避瘟疫一般躲着凯蒂,可凯蒂偏偏力大无比,扣着包仔的肩膀任他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 “你给我说清楚,权自强去哪了,你是不是骗我!你要敢骗我今天我跟你同归于尽1凯蒂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着实把包仔吓住了。 “我,我骗你干嘛,跑了就是跑了嘛,昨天晚上的船,偷渡去澳门了。” 包仔磕磕巴巴,丝毫不敢隐瞒,只怕自己说不清楚反被这个疯女人纠缠不休。果然,他话刚说完,凯蒂的手在那一瞬间松了,包仔趁机逃命般挣开她的手,跑了。 晶晶见包仔钻进那辆黑色揽胜,急匆匆发动,离开,才拧着眉头走回到凯蒂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你没事吧?找权自强干嘛?” “完了,彻底完了……”凯蒂有气无力的说着,两行清泪沿着脸颊留了下来。 圆圆走到两人身边,挠着头自言自语: “权自强也跑路,这件事有点蹊跷。如果他把钱给了司柏宁他是不需要跑的,但如果他没给司柏宁,那司柏宁又为什么也要跑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凯蒂听了她的话,和晶晶对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这件事确实没有那么简单,但此时那两个人都不见了踪迹,又确实令她手足无措。 沉默,如黑暗一般将三人渐渐笼罩,不知过了多久,但无可否认这是一段可怕的时光,让人陷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走1圆圆跺了跺站到麻木的双脚:“去澳门1 那两人被这一声指令般的话惊的心头一跳,异口同声:“去澳门?” “干等着有什么用啊,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权自强欠我的还没还完呢,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便宜了他!走,咱们去澳门找他,把这事弄清楚。”圆圆道。 凯蒂此时反而有些犹豫:“你信刚才那家伙的话?” “信1圆圆说完,长出一口气,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晶晶见状心里再一沉,此时才明白圆圆心里根本就没放下权自强,此时说着是去澳门找权自强算账,其实是听到包仔说权自强自身难保跑路了,心里放心不下。 如果能找到权自强也好,找不到就只当带凯蒂散散心了。晶晶想着,朝两人柔柔一笑:“我同意,澳门很小,说不定真能找到他呢。” 凯蒂想到司柏宁的不告而别,心里说不出的纠结,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去!把事情搞清楚,一了百了。”…… 包仔没有说谎。三天前,当权自强计划将公司流动资产转移的那一刻起,便付诸了行动。权自强通过曾经在大东海认识的几个道上的朋友,花高价精心计划了自己的偷渡,只是他没想到,这本该隐秘的事却瞒不住那些有心人。 说到底,跟大东海关系密切的玉娇和小红包仔他们,之所以会注意权自强的一举一动,也是因为圆圆罢了。爱恨纠结,无巧不成书,不论他们初心如何,此时却正合了圆圆的意——得到了权自强的下落。 圆圆对包仔的话深信不疑,这份信任来的毫无缘由,也许只是潜意识里她还是相信这些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关心自己的人,是不会骗自己的吧。 正在三人订机票,准备去澳门的同时,肖恩实业财务部副主管再次敲开了肖一诺办公室的门。 他一脸焦急,派人去权自强家非但找不到人,而且从公司电脑记录中也查不到最近三天的所有财务记录,很显然账目被人做了手脚,而且还是权限很高的人。 肖一诺听完汇报,立即吩咐顾佳佳报案,并且要求法务部用最快的速度向相关部门申请冻结权自强的所有账户。 肖一诺看着顾佳佳和财务部的人火急火燎离开办公室,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他怎么也想不到权自强这个一向循规蹈矩的人,竟有胆敢擅自挪用公款,看他走得这么干脆,看来还不是个小数目。肖一诺不由想起当年自己力排众议,破例重用权自强时的情形。记得那一次,他还为此跟赵年恩大吵了一架,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更深了一层。 当年赵年恩就说权自强这个人成绩好但不等于人品好,从他的眼里能看到邪念。当时肖一诺只感觉这种说法可笑,找专业人才可不就需要成绩和业务过硬的人吗,眼睛里看出邪念着中无稽之谈也能作为理由!? 肖一诺如今想来,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赵年恩差了许多。 如果不是在他经历一场车祸过后,无意中听到赵年恩说的那些秘密,只怕两人之间的误会还无法得以开解。 肖一诺想着这一些,感觉没有什么问题是不可能解决的,遂拿起电话,将事情想赵年恩汇报。 并不是他无法解决,只是出于尊重,他知道赵年恩希望知道也有必要这个消息。 “按照你现在既定的方法就可以,先保持冷静,然后找银行归拢资金并彻底清查近期的资金走向。”赵年恩的声音平静沉稳,在电话里吩咐交代肖一诺该如何应对。 肖一诺不住点头,面带微笑,竟一点也有没有慌乱和无措。 解开了心结的肖一诺,早已对赵年恩敞开心扉,所有过往在他眼中也变得海阔天空起来。家欢醒了,他的感情也找到了归宿,一切都那么美好,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只怕今天这场打击对他会是致命的。 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一想到有赵年恩一直在他身旁,保护扶持着他,这份深情厚谊,这份爱便足以让肖一诺变得勇敢和坚强。 澳门珠江口附近的一个海滩上,每周都会有一艘白色捕捞船停泊在那里。这船表面看上去跟普通的中型渔船没什么分别,只是有心人会发现,那艘船上的水手们一个个面白肤净,而且这艘船从来就没有捕到过什么鱼。 第212章 暴雨般的吻 第212章 权自强拎着旅行袋,打扮成船员的样子下了船。 当他双脚落到海滩上的那一刹那,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夹杂着海腥味的空气。终于解脱了!权自强想着,暗暗握了握拳,庆幸自己突发奇想的决定是正确的。 与其被人勒索,冒险将资金转给别人享乐,倒不如转到自己账户来的痛快,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何不拼一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拍了拍手里的旅行袋,这里是二百万现钞,足够他用一阵子的,为求稳妥起见,他分别在全球的十几个小国家设定了临时账户,现在依然在相互自动转账,力求将所有痕迹抹干净。 “要不要去赌一把?”船主王秃子闪着一双精光小眼,朝权自强眨了眨,神秘兮兮:“吃喝玩乐一条龙,比嗑药都爽。” 王秃子并不是真的秃头,反而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他是东陵老一号有名的蛇头,为人油滑,才被起了整儿外号。别看权自强窝在他船上偷渡浑身弄得脏兮兮的,但究竟是穷途末路还是卷了巨款潜逃的,王秃子他一打眼便能看出个**不离十。 见权自强有些犹豫,王秃子挑挑下巴:“没事,跟哥走,保你安全。护照到手还有三天,闲着也是闲着,到澳门不去试试运气对不起自己1 权自强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这一天一夜在船上窝的实在是难受,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也不错,拍了拍王秃子的肩膀:“走,哥,咱找地方先洗个澡去,我请。” 王秃子把权自强带进一家酒店三楼,刚脱完衣服,就进来两个穿露腰水手服,齐臀小短裙的女孩。 “哎哎,你们怎么进来的。”权自强大惊,连忙抓起衣服挡住自己身体。那两个女人嘿嘿嘿笑了起来,别说其中一个露着小虎牙笑的还挺好看的。 “叫权少。”王秃子随后跟进来,挥了挥房卡对权自强道:“这是给你安排的vip服务,好好享受啦,一会完事儿她们会带你下楼,包间已经安排好啦,这里的老板我熟,卡里送了些筹码,你随便玩啦。” “哎呦,王哥,这怎么好意思。”权自强接过房卡,笑了起来,作势要从旅行袋里掏钱。 王秃子撇撇嘴:“见外了,咱们做一条船就是兄弟嘛,一会多赢点请我吃饭好啦。” “没问题没问题。”权自强说着,王秃子朝那两个女人打了个眼色,转身走了。 那两个女人,一个围着权自强的脖子,一个搂着他的腰,左一句“权少”右一句“权哥”将权自强叫的全身骨头都酥了。 走进浴室,权自强才发现里面摆了很多跟洗澡无关的东西,甚至墙上还挂了一台高清液晶电视,里面正播着一部岛国动作片,一男两女双飞的画面看的权自强立即便有了反应,一回头,那两个女人正双目含情的望着他,宽衣解带。 这种节奏,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权自强哪里还跟她们客气,挺身拔枪迎战上常 好一番激烈肉搏,满室春光,两个女人经验老道,从上到下,全程用最柔软的部位伺候他沐浴逍遥,将权自强伺候的无比舒爽,这几天来积攒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频频主动邀战,甚至破了以往的最高记录。 “爽~”权自强大叫一声躺到床上,左膀右臂搂着美人,一个给他点烟一个喂他葡萄。 “权少,我们的服务你还满意?”美女用生涩的普通话问道。 “哦哦,满意满意我的宝贝。”权自强并不傻,说完从旅行袋里抽出几张钞票,塞到女人的为胸中,趁机又多摸了把那一对货真价实的美胸,心里暗暗叫爽。 两个女人娇笑着推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权少带我们下去玩两把吧,今天有俄罗斯大马来表演。” “表演什么?”权自强有些疲累,抽了口烟不以为然。 “钢管艳舞还有人蛇。”女人道。 权自强冷哼一声,有些不高兴,“人蛇”不就是说自己?!以前早起的偷渡者都是像蛇一样弓着身体藏在夹板底下偷渡的,权自强虽然花了高价不用那么辛苦,但也好不到哪里大同小异。 “哎呀,权少误会了。”美女揉了揉他的肩,陪着笑脸:“这个人蛇是女人呀,你看了就知道啦,很刺激的啦~”…… 两个女人将权自强带到酒店地下室,一路上经过层层安保人员目光的盘查,俨然戒备森严。到了目的地,权自强才知道意识到这上面的酒店只是一个羊头,其真正的精华之处是这个豪华的地下赌常 推开赌场大门,扑面而来便是一股奢靡的味道,身穿金色三点背插羽毛装饰的侍女端着托盘在赌场大厅中扭着屁股走来走去,舞台上,满头金发的洋妞正随着音乐,抱着钢管不停旋转,满眼都是灯红酒绿,前凸后翘,白花花的大腿。 权自强从一位侍女的托盘中拿起一杯威士忌,眼睛盯着那一对活蹦乱跳的双峰,只觉心旌荡漾,久久舍不得将目光挪开。 权自强咽了咽口水,此时再看身边这两个学生打扮的女人顿觉寡然无味,和眼前的金碧辉煌也极不搭配。这两个女人很识趣的朝权自强抛了个媚眼,说了句“权少好好玩哦~”便转身离开赌常 权自强看着她们离开,只觉纳闷,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什么意思?!正想着,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年轻男人,躬着身走到权自强身边:“权少,这是您的卡,目前里面有二百磅筹码。您想玩点什么?” 权自强挑着眉将卡片接过来一看,正是之前王秃子给他的那张,心头一跳大叫起来:“你去过我房间?!我的包——” 那男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朝身后打了个响指,立即从后面走出一个推着金色小推车,头戴礼帽,打扮很像酒店迎宾员的男人。权自强看到车上放着的正是自己的旅行袋,脸色才渐渐舒缓了下来,暗骂自己丢人。 如果王秃子他们想抢自己的钱,这一路上随时都可以动手,都说道上人讲义气守信誉,此时看来果然不假。 权自强见到包心里踏实几分,可还是忍不住拉开拉链朝包里瞄了一眼,点一遍是不可能的,但以他经济师的眼光看来,这堆钱应该是没被动过。 权自强拍了拍旅行袋:“玩百家乐吧。”说完刚要拎起来,身边的侍者忙躬了躬身:“他会一直跟着您,您的人身和现金在这里绝对安全。” “哦~”权自强看了眼身边推着车一直低头不语的男人,确实看起来还算可靠,便没继续坚持去拎那个沉甸甸的包。 百家乐在赌场里最受欢迎,圆台上围满了人,权自强看了一会儿,见别人用大堆的筹码押注,高付出高收入很是刺激,他本身是会计师出身,精通计算,很快便学会了玩法,并暗暗看些门道。 权自强从包里取出几沓钱交给侍者换成筹码,很快便正式坐到了位子上豪赌起来。 有专业知识会计算概率的他一开始便连赢了好几把,引得一帮赌徒跟在他身后压牌,不一会儿,权自强面前的筹码便堆的像小山一样高,一时风光得意。 澳门赌场,不论官方还是地下,最多的便是摄像头。赌场二楼的监控室里,王家山看着屏幕中叼着雪茄,踩着椅子在赌台边豪放挥臂的权自强,露出一丝冷笑,向旁边的一个人挑了挑下巴,那人立即点头躬身走出监控室。 筹码超过一定金额的贵宾,自由高级vip房间供他们娱乐,权自强的筹码早已超过限额,很快便被请到了楼上。 他走在楼梯上,忍不住朝下面的赌徒啐了口口水,这些乌合之众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没头脑的蚂蚁,权自强简单几个公式就把他们满口吃掉,只不过没什么肉罢了,早就觉得没意思,知道还有大客户房间,正和权自强心意。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权自强感觉自己这一次转折走得好,顺风顺水甚至有点大展宏图的感觉。没想到他的专业知识用在这里,分分钟便赚来那辛苦一年才拿到的几十万薪水,而且还不用看人脸色。 以前的日子可都算白活了!权自强捏了下身边发牌小姐翘挺的屁股,心中得意无限…… “飞往澳门的航班就要起飞了,请您系好安全带……” 飞机上,圆圆一直心不在焉,晶晶听到广播里空姐婉转的提醒,拉起圆圆腰间的安全带锁扣,替她系好。 圆圆这才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谢谢。” “想什么呢?”吴晶晶问。 “没什么。”圆圆躲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 十分钟过后,飞机渐渐平稳的在云层顶端飞行,机舱外流云朵朵如梦似幻,远远看着这美好的一幕幕,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不正气的掉了下来。 当年权自强临去香港读书之前,便许诺一年后一定会来,并带圆圆去香港去澳门旅行。她记得当时权自强搂着她坐在顶层的出租屋门前,指着远处天边渐渐飘来的乌云对她说:“如果在飞机上看,一团一团有黑有白的,其实比全都是白云更好看呢。” 圆圆笑他骗人,没听说过乌云好看的。眼看就是一场暴雨倾盆,圆圆惦记着出租屋的天花板会漏水,权自强却将她按倒在天台被雨水冲湿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场胜过暴雨般炽烈的吻。 第213章 熟悉的女人 如果心中有悲悸,雨水和泪水都无法洗涤…… 一张雪白的纸巾递到圆圆面前,她转头接了过来,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泪痕,哽咽着:“谢谢。” “圆圆,你这一趟执意要来澳门,不会是……还放不下权自强吧?”晶晶犹豫着悄声问道。 圆圆看了眼隔壁熟睡的凯蒂,擦了下眼泪,默默点了点头。 晶晶心里一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果然还是放不下。难怪圆圆看不得自己真的勾引权自强,甚至一遍遍看着权自强被人殴打的画面,笑到流泪。原来她果然还是没放下这个男人! “他这么爱惜自己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怎么会放着金领的工作不要,选择跑路呢。”圆圆满脸苦涩,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参与策划了这个报复计划,将权自强逼走。 晶晶摇了摇头:“你都说他爱惜自己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圆圆问。 “你看。”晶晶将手机递到圆圆面前,原来在临上飞机前,她一直在刷微博关注东陵各大商业公司动态。其中一条就是关于肖恩事业的消息,有人透出内幕说肖恩事业的财务总监携款潜逃,并且已经报案了。 圆圆看着这则微博,竟渐渐露出笑容:“他——”圆圆说了一半,见晶晶盯着她,忍着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权自强怎么会什么都不要,就这么走了呢,他不但走了还带走了一大笔钱,足够他逍遥快活。圆圆知道权自强过得好,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可转而又是另一股悲伤猝不及防的向她袭来。 她终究还是被抛弃了,不管她爱也好恨也罢,放不放的下,终究还是没有在权自强的欣赏留下一道痕迹。如此说来,这一趟澳门之行,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晶晶见她神色瞬息万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拿回手机将屏幕关掉: “别想了,权当散心。这件事先别告诉凯蒂,如果让她知道司先生没有拿到钱却失踪了,只怕她也会疯。” “我怕瞒不祝”圆圆道。 “至少等到新闻证实以后再说,现在这不只是个小道消息吗?”晶晶看了凯蒂一眼,自欺欺人道,说完长叹一口气。 旅途在沉默中结束,飞行平稳而顺利,只是三个女人的心里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小心思,说到底都是为了她们心爱的男人。 圆圆猜到权自强风流潇洒,拿着大把的金钱挥霍自然不会让他自己受一点委屈。 凯蒂惦记着杳无音讯的司柏宁,一心想找到权自强并搞清楚他和司柏宁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都选择了跑路。 晶晶知道自己无法回去再见肖一诺,可心里依然记挂着他,肖恩实业的大笔资金被权自强挪走,她担心肖一诺无法度过这个难关。她想着如果找的找到了权自强,自己是不是应该选择报警? 晶晶偷偷看了圆圆一眼,感觉心里有点发虚。不论如何这个想法也不能让她知道,更不能让凯蒂知道。 澳门说大不大,但却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若真想在这里找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三个人且逛且行,街道上赌场酒店林立,异国风情的建筑让人眼花缭乱,又新鲜又有些不安,她们越走越觉得在这里寻找权自强,根本就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等等我。”晶晶叫了一声,蹲在路边揉了揉腿,等凯蒂和圆圆转过身,忍不住道:“这样找不是办法埃” 凯蒂蹙了蹙眉:“刚才试了黑卡还能用,不然咱们找一家侦探社?” “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哪里找侦探社,先找个酒店差不多。”圆圆道。 晶晶点了点头,眨着眼望着凯蒂。<acau,道: “走,早就想去那里住一晚上了1这个建议提出来,立即被大家一致认可。 奢华气派无与伦比,三个人一进酒店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被这眼前的金碧辉煌给闪瞎了眼。 希尔顿酒店之所以成功成为世界酒店业不朽的传奇,和其享誉世界的“微笑服务”理念和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密不可分。 这优质的地理位置将晶晶三人吸引了进来,而微笑服务则让这三个迷晕了眼的女人体会到宾至如归的感受。服务员领班及时出现在她们面前,并指引三人办理入住手续等一应事宜。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这是一间足够五个人住的套房,有三间卧室,两个会客厅一个书房和一个小型室内花园。三个人兴奋无比,在床上蹦个不停,玩闹一番,凯蒂从床头的宣传册上发现原来这家酒店里也有赌常 澳门不愧为都城,不管有没有赌瘾会不会赌博的人,来了都不约而同的会被这里的氛围所感染,想要一试手气。 “咱们下去玩两把吧?”圆圆来了兴趣。 凯蒂盯着宣传册暗暗发呆,片刻才说:“难怪咱们找不到权自强。” 晶晶一怔,忙问:“什么意思?” “你说,有谁来澳门会不去赌场的埃咱们几个在大街上转,怎么可能找到他呢1凯蒂说完,两人才恍然大悟。 圆圆立即嚷嚷起来:“那咱们去赌场找他去,快走快走。” “别急,澳门赌场太多了。”凯蒂看着宣传册上的赌场名单,陷入一阵焦虑。 在澳门除了葡京、金沙、银河、永利、新濠、美高梅等几家最出名的赌场之外,散布在城市里大大小小,公开的半公开的还有一些隐蔽的地下赌场不下几百家。当然,其中这些很多都不会被公开记录在名册上。 此时且不说一家一家的找需要多长时间,即使她们真的把澳门所有的赌场都找了个遍,谁能保证权自强会乖乖的呆在澳门让她们找,而不是在这之前便离开澳门远走高飞了呢?! “你别光发呆,现在怎么办啊?”圆圆沉不住气,从床上跳下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不行!你不去我去1圆圆说着,转身便朝外走。 凯蒂和晶晶被她莽撞的举动吓的一愣,回过神时,圆圆早已开门走出了房间。 “草!姑奶奶,你就不能省省心1凯蒂骂着,急忙追了出去。晶晶跟在她后面,走到门口,电梯刚刚下楼,两人急忙按下旁边的电梯,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一部。 等她们两人下楼的时候早已急的脸色发白,却看到圆圆抱着臂站在电梯口看着她们。 “你想死啊,一个人乱跑,丢了怎么办?1凯蒂也不客气,上前便骂。 晶晶之前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见圆圆站在原地由着凯蒂骂她,只笑不还口,心里也是又气又恼又想笑。 “你吓死我了~”晶晶抹了抹眼角,嗔道。 “嗨~我就试试你们真关心我还是假关心我。考验合格!其实啊,我一出门就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和钱包,万一真跑出这个门,保不齐被人卖了还真就回不来了。” 圆圆挽着两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抄外走。 “先去葡京吧,好歹也是最出名的地方,咱们就从那里开始找1凯蒂道,坐进酒店门口停着的一辆出租车。 不一会儿,几人下车走进了葡京酒店,酒店正门对面是嘉乐庇总督大桥,主楼以及副翼酒店建筑物连成一体,远远看上去外型格外像一个鸟笼。 晶晶盯着酒店大门感觉设计的有些奇特,好像一只蝙蝠张牙舞爪,门口看起来也像是狮虎张大了口的形状,看了不免让人有些不安。 凯蒂进门便换了些筹码,一边在各种老虎机轮盘百家乐前游逛,一边用咄咄目光搜索着每一个赌客的脸。 圆圆也同样显得十分紧张,又想找到权自强又有些害怕见到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在她命中纠缠不清的男人。 相比较来说,晶晶在她们三人之中算是最有理性的一个了,因为她目的最简单,那就是一见到权自强便偷偷报警。 三人分头逛了一大圈,终于在一张相对比较安静的赌台前汇合,三人对视一眼,一脸无奈的彼此摇了摇头。 她们的古怪举动,早已被赌场的相关负责人看在眼里。很快便有一个身穿黑西装白衬衫,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走到她们身前,彬彬有礼道: “三位小姐喜欢玩些什么,要不要我替你们介绍一下?” “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晶晶意识到她们的行为,可能被人注意到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既然瞒不住索性也不撒谎,直接对着人开诚布公。 那男人似乎早有思想准备,富有深意的笑了笑: “这里是赌场,我们欢迎一切来娱乐的客人,同时也会替所有客人做好保密和安全工作,所以,既然三位小姐不是来我们这里娱乐的客人,那么请你们尽快离开。” “哎~你请谁走呢,看不见我们手里拿着什么吗?1圆圆抢过凯蒂手里的筹码,在那男人眼前挥了挥,随手拍在赌台上。 这是旁边坐着的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微微侧了侧头。 凯蒂以为圆圆冒失打到别人,连忙躬身跟那女人道歉,当她目光落在那女人脸上的一刹那,不由得呆了。 第214章 二百万空注 这张脸——这五官轮廓,这表情神态竟然和家欢一模一样! 若不是那股淡淡的冷漠无波、看破世事的眼神,若不是无情岁月在她唇角留下了一丝细纹,凯蒂几乎就要将她当成了家欢。 这个女人不是家欢,她是曾经被托马斯视作珍宝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moy!一定是她,一定就是她没错! 凯蒂极力压抑着心中的震撼,朝这女人点头致歉,怕她起疑便不在多看她一眼。 “姐今天还就全压了,你说怎么着吧1圆圆叉着腰,瞪着那个扬言要赶她走的男人。 荷官见状,稍微迟疑了一下,那男人立即给他打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受到影响,正常发牌,接着转回头依然面带微笑的对圆圆道: “欢迎您前来娱乐,祝您好运1说完,矜持而礼貌的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远远看着这男人的背影冷哼一声,不屑的将台面上的随手抓起翻开,没想到竟然是9、9、7,牌桌上一片哗然,这个数字很大而且还有个对子,不出意外,整个牌桌上的的筹码都有可能被圆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给赢走。 几个人抹了抹汗,偷偷翻开自己手里牌直叫晦气,唯有那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摸了摸颈间的珍珠项链,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太像了,就连手指都是同样的修长白皙,凯蒂暗暗惊叹这个女人和家欢的相似之处,脑中忽然闪现出“母女”这个词来。 凯蒂不由得被自己的想象力吓了一跳,可是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一切便都有了解释。比如,为什么托马斯一见到家欢便收养她为女儿,为什么对她如此溺爱,为什么家欢和这个女人长得如此相像,甚至家欢拿着这个女人的照片叫妈妈。 凯蒂越想越怕,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此时她便是唯一掌握这个巨大秘密的人…… 此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权自强一手握着红酒杯,一手捏着跟顶级哈瓦那雪茄伏在铺着碧绿色毡毯的赌台上,他眉头紧蹙,旁边的美女瞥了眼站在旁边的那个带着礼帽的木呐男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那个男人用力点了下头,将那辆载着空旅行袋的金色推车推出贵宾室。 经过五个小时的豪赌,权自强囊中的二百万早已全部换成了筹码,他的身价也从二百万疯涨至三千万,又跌到现在的不足五十万。权自强深吸一口雪茄,脑中暗暗计算着各种公式,他不信自己的学识和运气,会拼不过坐在对面的那个猥琐老汉。 他们这一局玩的是梭哈,已经进到最紧张的最后一轮发牌阶段,赌桌上的其他五个人看了眼手里的牌都不跟了。唯有那老人紧紧捏着牌不撒手,并用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权自强。 权自强故作轻松的将美女搂过来亲了一口,接着一抬手,将面前的筹码全部向前推倒:“全梭1 老人眉头一簇,捋了捋头顶稀疏的花白头发:“我跟。再加二百万。”说完也将筹码推了出去。 同桌的其他人都抱着手,看两人斗气。但现在明摆着权自强比较弱势,因为他早已没有筹码跟这多出的二百万。 “怎么样?还跟不跟?1老人毫不掩饰的奸笑起来,之前权自强屡屡压他,此时好容易找到报复的机会,这老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权自强。自古赌台上无父子,更何况这种互相看不顺眼的陌路人,久居赌场的人早已习惯这种成败起落,身上自有一股杀伐之气。 权自强毕竟是新手,听了老人要加注,心里不觉有些忐忑,可一见到那老汉的猥琐模样,一咬牙大喊了句:“跟1 “你那什么跟?”老人气定神闲。 “这不用你操心,区区二百万我还看不到眼里。”权自强眯着眼,嘴上逞强心里不免有些发慌,现在动用账户资金毕竟有些冒险,可这口恶气不出,他也咽不下去,更看不得之前的二百万都被这老汉赢走。 权自强谨慎的翻了翻手底的牌,一个三条一个对子,虽然不算最大,但赢面也比较大,况且经过他的计算,此时已经没有出同花顺的可能,除非这老汉出千。 权自强报出自己其中一个秘密账户,赌场人员立即出去核实,很快,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拿着移动pos机请权自强输入密码。 前后不过短短两分钟,这老汉本以为权自强手里没有筹码,没想到今天真遇到大土豪,心气一紧,砰的倒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赌场经理连忙招呼人进行急救,权自强大叫不愿意,说什么也不同意放这老人走,必须将这一局赌完,决出输赢才行。 经理点了点头,将老人手里的牌翻开一看,是个两对,也就是一双对子,权自强大笑着将自己的牌翻开,得意忘形:“哈哈,赢啦!老不死的跟我斗1 那老汉虽然昏倒,但作为一位资深赌徒自然有着留下一口气看结果的觉悟,本来输了已经很受打击,权自强不说这话倒罢,他一句“老不死的”那老人一口气含在嘴里没喘过来,双眼一翻,一头猛栽在地。 “快扶出去,叫大夫来抢救1经理见状不好,急忙招呼服务生,几人七手八脚将老人抬了出去,临走时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权自强一眼。 权自强抱着赢来的筹码,高兴还来不及的,那里顾得上这些。他十分大方的抽出一张最大额的筹码送给旁边的美女,接着朝在场的诸位拱拱手:“承让承让。”一张脸得意非常,引来旁边一阵鄙夷的白眼。 这种局面,自然没人再跟他一起娱乐了。权自强乐得这个结果,又抽出一张筹码打发给荷官,接着让他们给自己将筹码兑现。 这时,之前出去的那个经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打手模样的魁梧男人,来势汹汹。 权自强心里一紧,立即睁大了眼,暗道不会是想黑自己的钱吧? “权少,刚才您给我的账户有问题,那一局不能算您赢。”经理看似文质彬彬,但眼神中早已充满了戏谑,用看一个死人般的眼神看着权自强。 “什么意思?我的账户会有什么问题1权自强态度强硬,立即拨出介绍人蛇头王秃子的电话。 王秃子在电话里嚷嚷着,可能是误会,自己立即就来。权自强更觉底气十足。 那经理轻蔑一笑,将刚才的移动pos机拿了出来:“你自己试吧。” 权自强见状也不含糊,结果刷卡机便啪啪啪按了起来,输完确认账户竟是空的,权自强后背顿时生出一层冷汗。他看了经理一眼,接着又输入另一个账户,结果竟然也是一样的! “你的机器坏了吧1权自强大叫起来,经理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卡的密码是123456,你可以亲自试验一下。” 权自强气急败坏的将那卡拿过来,同样不在机器上划,只用无卡转账功能,这一试果然一切正常。 “出什么事了?”王秃子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 “正好,你有卡吗?1权自强朝他一伸手,王秃子在屋里扫了一眼,立即看出个大概:“有有,你需要多少钱?” “不要钱,给我张卡试一下。”权自强心跳加快,王秃子的卡是他唯一的希望。 王秃子犹豫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权自强,附耳小声说出密码,接着朝那经理干干一笑:“都是自家兄弟,凡事查清楚比较好。” 那经理点了点头,脸上戏谑的表情却一丝也没淡下去。 权自强按下卡号密码,并看到显示金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全身抖了起来。他咬着牙,强作镇定的继续输入自己的秘密账号,要么查无此号好么就是空的,原来真的是自己的账户出了问题。 “那我也是赢了的!我的牌比那老家伙的大1权自强蹭的站了起来,大叫道。 站在经理身后的那两个壮汉,同时一个疾步走到权自强面前,伸出铁钳般的大手紧扣在权自强肩上,毫不费力的将他牢牢按在赌台上不能动弹。 “你们要干什么!?”权自强发疯般扭动身体,伸腿要踢那两个人,刚一抬腿,便被那两人用脚一左一右将双腿勾住,向外用力一拉,裆部瞬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若不是权自强的头被像图钉一般钉在赌台上,他几乎无法保持平衡,可眼前这平衡也付出了极其痛苦的代价。 王秃子搓了搓手,一脸纠结看着那经理道:“就不能通融一下?”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他之前下的是空注,如果就这么算了对其他顾客不公平。”经理衣服公事公办的样子,王秃子见了也无话好说。 “那现在怎么办?”王秃子问。 经理冷笑一声:“要么还钱,补上之前的二百万赌注,这些筹码还是他的。” “还钱还钱1王秃子推了推权自强:“怎么样?账户还有钱还没?1 权自强咬着嘴唇不吭声,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妙,不敢告诉王秃子自己的账户莫名其妙的空了,如果是这样,恐怕他会死的更快。 “哼,如果有,他还会这幅表情吗?”那经理眸光毒辣的在权自强脸上一扫:“拿不出钱就拉他去做人蛇1 第215章 真相在揭开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将静谧的晨曦打破,司柏宁揉揉眼,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拉过被子往头上一蒙,打算继续睡觉。 忽然,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睁得浑圆,彻底醒了。 楼下的门铃声依然在继续,司柏宁望着眼前熟悉的床单,熟悉的窗帘,和窗外不甚明亮的阳光,发现他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 司柏宁忍不住谐谑般苦笑了一声,“竟然在自己房间里”,这在别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对他来说却简直像是天方夜谭。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难道他此时不应该在飞往法国的航班上,或者是托马斯的刑房中吗?! 司柏宁摇了摇头,他并不认为这是一场梦。 “来了1司柏宁不耐烦的叫了一声,下床向楼下走去,开门见是快递员。年轻的快递员同样也是一脸的不耐烦,瞥了睡眼惺忪的司柏宁一眼,将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转身走了。 司柏宁拍了拍手里的东西,轻飘飘的有点软,好像是一本不太厚的书。 也许是宣传单之类的吧,司柏宁想着,随手将快递丢在客厅的茶几上,没当一回事。 此时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究竟怎么回来的,他分明记得清楚,自己在飞往法国的航班上昏倒了。是了,自己怎么会突然心脏绞痛并严重到昏倒了呢?司柏宁忍不住揉了揉左胸口心脏的位置,此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是喉结处感觉有些紧绷。 司柏宁随手摸了下脖子,忽然发现那里竟绷了块纱布。 怎么回事?!司柏宁急匆匆快步上楼,越来越多的问号在他脑中盘旋下落堆积,快将他压到窒息。 浴室的镜子光洁明亮,他早已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清洁,可这套房子依然保持着一尘不染确实令他称奇。更加神奇的是,当司柏宁揭开纱布时,发现那下面多了一道粉红色的疤痕。 笔直的伤口大约有两厘米长,针口细小的几乎看不出来,主刀大夫应该是一位颇有经验的人,只是这个疤痕的位置让司柏宁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颈间淋巴结附近,那是他在体内埋下家族隐形召唤器的部位。这里突然出现的一个小小伤口,足以引起司柏宁的恐慌。 没有家族首脑许可,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取下召唤器,不但那个小小的机器属于家族,就连他们的整个身体也都是家族财产,不可能掌控自我。擅自脱离家族管辖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不如死。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渐暖的阳光充浴室的玻璃窗透了进来,照在司柏宁脚背上,温暖惬意。 这不符合常理!司柏宁懊恼的将纱布团成一团丢在地上,他不应该在这里享受这份舒适与安逸,他应该被托马斯桎梏在刑椅上,百般蹂虐才对! 司柏宁抬脚在被晒的温热的地板上踢了一下,光线只暗了一瞬间,依然继续之前温暖的旅程。司柏宁迈着烦躁的脚步,片刻,走廊里回荡起一阵嘈杂。 他将自己房间的抽屉和柜子全部打开,彻底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部联络器。他打开自己的个人电脑,发现这台计算机除了外观看起来一样,实际上却早已不是原来那一台。 计算机里没有卫星定位,没有搜索引擎,没有进入家族的页面,以及一切相关的文件。 这一刻,司柏宁想起罗伯特,想起莫莎莎,甚至想起家欢和托马斯,但不论他记得什么,那些与家族有关的一切具体的事物,却一样也不存在于他的生活中,他所留下的只有记忆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司柏宁有些癫狂,他无法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他的心智在这一刻遭到了猛烈的冲击,这打击是无情的,是颠覆的。司柏宁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而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一种莫名的惶恐让他感觉有些冷,他抱着臂,缩在衣柜旁的角落里,墙壁如冰川一般冒着寒气,可司柏宁依然将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不愿离开。他需要依靠,需要安全感,除了这堵墙,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恐慌。 他的心,跳的飞快,那是不安的节奏,是一种被丢弃在茫茫宇宙,悬在无光、无声、无人,甚至连氧气都在逐渐消失的感觉。 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昏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司柏宁抓着头发,将自己的脸埋进臂弯,可他的大脑中依然一片空白,不论他如何用力的撕扯头发或是用手臂扭曲自己的脸颊,都于事无补。 对了,书,那本书!司柏宁猛然想起之前将他吵醒的门铃声,和快递员塞给他的那本书。司柏宁没有订购任何东西,家欢也早已不住在这里,这个快递来的莫名其妙,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司柏宁跑下楼迅速打开塑料包裹,里面果然是一沓纸,但不是书,而是一份装订好的文件。 司柏宁迫不及待翻开,一看,竟然是一份个人股份转让合同,被转让股份的公司竟然是“圣山集团”! “啪——”司柏宁手指一颤,文件脱手跌落在地,激起无数尘埃。 圣山集团是司柏宁的父亲司祁山的家族企业,早在司柏宁诞生之前就被卡拉巴家族的丽影组成员,也就是司柏宁的亲生母亲江若曦,在托马斯的指使下将企业侵吞了。 司柏宁一直以来以为世界上再无圣山集团,就像他再也不可能拥有父母一样。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份文件上看到“圣山集团”几个大字。 司柏宁心里砰砰直跳,是震惊更是慌乱,他将文件拾起继续翻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转让人是托马斯,而且文件最后还有托马斯的亲笔签名,日期竟然是三天前?! “这不可能!不可能1司柏宁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刺激,托马斯没死,家族企业竟然还在,难道说,他的父母也…… 司柏宁又惊又喜,却又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多少次梦里盼望着能夺回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司柏宁为了这个信念忍辱偷生,可一旦这心结被解开,他却并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 这一瞬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有些唏嘘,有些悲凉。 现在的人生,还可以再做些什么呢?司柏宁看着文件冷笑,不言而喻,托马斯放过他了,不但取走了那枚奴役他的召唤器,而且将家族产业原封不动的交还到他手里,司柏宁不只该哭还是该笑,这一刻,他面无表情,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家欢。 “阿嚏1 家欢揉了揉鼻子,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自从搬到赵年恩的湖边别墅,每天清晨在阳台的藤椅上晒太阳便成了家欢的必修课。 难得独享这片宁静,难得可以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就在家欢以为自己就要适应这种简单的生活,以为自己可以彻底忘记过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家欢盯着眼前的人,双耳顿时失聪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置身梦境。 柔软卷曲的金色头发,布满皱纹的苍白的额头,高挺的大鼻子还有那一双深邃的湖蓝色的眼眸,家欢昂着头,怔怔的盯着眼前人,眸底潮湿,泪潮翻涌。 “爹地?”家欢轻声唤了句,说完,不可置信的笑了起来,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爹地怎么可能在这里呢?!家欢自嘲的摇了摇头,正想绕过眼前的幻境,却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拉了进去。 宽大的胸膛,温暖而安全,满满都是父亲的味道。家欢闭上眼,只当这是一场梦,不愿醒来。 “moy~”托马斯深情的揉了揉家欢脑后散落的秀发,短短一年光景,女儿真的在他意料中,改变了许多,坚强,勇敢,自信也更加理性。 托马斯感觉自己的心意没有白费,尽管换来这一切的代价是那一场以假乱真的悲伤,可托马斯知道自己一旦回归,定会将那悲伤彻底抹去。他要加倍呵护女儿,哪怕放弃一切也要向世人公开家欢的身份,他要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父亲。 “爹地,真的是你吗?”家欢的声音依然犹豫,她眨了眨泪眼迷蒙的眼睛,抬头抚摸着托马斯的下巴和脸颊,金色的胡茬在阳光下闪出点点金光,好像有无数的精灵在他们周围不断施下魔法。 而托马斯就在这魔法中重生并来到了家欢的身边,在她最需要爱的时候,在她最需要温暖和亲人的时刻,来到了她的身边。家欢已经感觉不到泪水的温度,她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心跳,是托马斯胸膛里的那颗跃动的心的呼唤。 “爹地——” 家欢重新扑进托马斯怀里,这一句,是爱是委屈,是久别的欣喜和无数的疑问,她说不出任何话语,此刻所有的话都变成了眼泪和那双越圈越紧的手臂中蕴含的巨大力量。 第216章 首领的报复 托马斯的回归对于整个欧洲金融圈和亚太地区金融市场来说,无疑相当于头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没人相信一惯隐匿身份的欧洲财团大亨,和神秘的卡巴拉家族首脑托马斯竟然会公开现身,更没人能猜测出托马斯的真正意图,但不约而同的,各方相关势利都进入了紧张的戒备状态。 王元初接到紧急电话汇报的一刹,双腿几乎僵在原地无法挪动半分。此前他便接到托马斯去世的谍报,当时赵年恩搬出托马斯的养女作证,力图让王元初相信托马斯还健在,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但王元初还是通过多方情报从侧面证实了这一信息的准确。 他按照“上面”的暗示,将原来与托马斯的协议彻底推翻,交易也变成单方获利的局面。不但经济方面如此,甚至默许地方势力对赵年恩及其家人实施报复行动。 手段虽不够毒辣杀伐,但这都只是开始而已。毕竟王元初依然心存顾忌,即使托马斯去世了可卡巴拉家族还在。就在王元初的屡屡进犯得不到反击,准备进一步大杀四方的时候,托马斯却公然现身了! 王元初挂掉电话,发现自己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伏在桌面上捏了捏眉心,恍然间感觉这颗头颅越发沉重,似乎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 “如果身体没问题了,我们近期就回法国吧?” 晚餐时,托马斯对家欢道。家欢略微沉思片刻,刚要回答,赵年恩匆匆走进餐厅,朝两人微微一笑:“今天跟齐维民打球,他说王元初休了长期病假,去泰国疗养了。” “哦?”托马斯冷笑一声:“哼,电信电缆等项目,甚至连小小的连锁超市都被我甩手转包了,现在家族在中国的所有投资已经全部撤回,他们的财源就快断了。” “你是说,包括那个生化厂也——”赵年恩说着看了家欢一眼。 托马斯倒没有刻意回避家欢的意思,但想到那门令人恶心的人肉生意却也不想过多解释:“那是迟早的事,除非他们永远不踏足欧洲。” 赵年恩心头一冷,托马斯彻底断了“上面”的财路,自然也就断了很多人的生路,难怪王元初要跑,只怕这次疗养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其实今天的高尔夫,是齐维民主动邀请的赵年恩,他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赵年恩,便一直期待能从赵年恩哪里得到一些可靠的线索,可惜一场球下来,赵年恩对这件事只字未提。齐维民的投诚计划初步失败。 王元初的“病休”对齐维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尽管他长期在左右势利间徘徊,但因为接管了生化厂负责人一职,明面上他还是属于王元初一派的。私交再好,赵年恩也始终不会将真正的机密透露给他。 是夜,齐维民回到办公室坐立不安,最后终于想到了他曾经在欧洲的接头人——罗伯特。国内他不敢久留,多呆一刻风险便更大一分,替这家尸体工厂背黑锅事小,掉脑袋事可就大了,前几十年辛辛苦苦赚的钱分分钟都可能变成别人的,齐维民最恨的就是有命赚钱没命花。 时不可待,齐维民握着拳在桌面上狠狠一砸,起身从保险箱取出卫星电话…… 三天前,莫莎莎和罗伯特两人收到家族召唤,立即动身飞往法国。 他们来到舍洛克堡,没有见到托马斯,甚至没有见到其他家族成员的出现。两人面面相觑,在舍洛克堡内闲逛,没经过一处都激起两人对过去的美好回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而美好,当莫莎莎和罗伯特牵着手来到二楼,在回廊的壁画上寻找他们当年在上面偷偷留下的约会暗号时,才发现托马斯的书房大门空开,里面一片狼藉。 两人立即被骇的面色惨白,小心谨慎的绕着地上的碎屑走了进去,很快便发现了那个已经被破坏的秘密保险箱。 莫莎莎和罗伯特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退了出来。 “怎么办?”莫莎莎喘着粗气,好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洗劫一样,五脏六腑全部被切碎拿走甚至移植变卖,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托马斯肯定知道的。”罗伯特十分冷静,搂着莫莎莎的肩膀,走出城堡。草坪被太阳晒的十分没精神,空气中洋溢着一丝萎靡干裂的味道。 “我们要不要回去?”莫莎莎心中没底,看着脚下垂头丧气的野草,甚至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轰隆声,莫莎莎抬头,看到天边出现三个黑点,正越来越大,快速向他们这边移动。 莫莎莎慌了,拉着罗伯特的胳膊:“怎么办?走不走?” 罗伯特抬手挡着头顶的阳光,微微蹙眉:“看看再说。”如劲松般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黑点渐渐清晰,终于变成直升飞机在他们头顶盘旋下落,不等螺旋桨彻底安静,机舱门纷纷打开,从上面跳下来几个身穿黑色连体衣,戴着墨镜头套的壮硕男子。 莫莎莎紧张的抱着罗伯特的胳膊,娇怯万分,这个恋爱中的女人早已忘记自己也是经过特训拥有一身过人本领,可以以一挡十的丽影组成员。 她警惕的注视着这些人,下意识在心里计数,三架直升机每一架从中下来九个人,一共是二十七人。当这些人走下时,直升机一刻不留的接着飞走了。 这些人很自然的排成三排,站在罗伯特面前,队伍中一声令下,二十七人齐刷刷右手握拳伸向头顶,接着拇指内合四指伸直并拢,手臂向前方平伸,朝罗伯特作了个下劈的动作。 此时罗伯特才意识到事情有些特殊,他们的这个敬礼的动作是暗影组特有的标志。可他们对着自己行礼的意思—— 罗伯特没有回礼,他并非暗影组成员,也不清楚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双方僵持了片刻,其中一人从队伍走了出来,十分恭敬的向罗伯特躬身:“暗影组接受家族指令,从今日起完全服从罗伯特先生指挥。” 莫莎莎睁大了眼,看了看这个完全辨不出容貌的黑衣男子,又看了看罗伯特。 可是双方都没有做出过多动作表情,莫莎莎一时之间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暗影组,这可是卡巴拉家族的首席暴力机构,其能力甚至胜过一个全副武装的现代化军队。 如果没有猜错,眼前这些人,应该就是暗影组散布在世界各地分部的首领,他们竟然能聚在一起,甚至如此心悦诚服的接受罗伯特的指挥,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几个呼吸的时间,罗伯特终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接受任命。” 这一句话音刚落,之前出列那位男子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薄如纸片,带有屏幕的黑色方型通讯器:“这是新暗影组的第一个任务,请指挥。” 罗伯特心头一沉,自知此次任命没有这么简单,但也没想到立即就会有任务交给自己。他打开通讯器,里面存着一段视频,点击播放,果然是托马斯,只见他端坐在一张高背老虎椅上,冷冷的对着屏幕。 托马斯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罗伯特紧紧注视着托马斯的口型,心脏越缩越紧,几乎令他窒息…… 自从托马斯忽然“失踪”,多纳尔便每日邀朋唤友在家中举办宴会,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夜幕下,三个黑衣人在城堡的顶端缓缓攀援移动。 花园中有个侍者正与女佣偷偷**,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一声闷哼,不等女佣叫出声来便也跟着那侍者一同昏了过去。 黑衣人不紧不慢收起手里的喷雾,接着褪下面罩,换上了侍者的服装,端着托盘走进人群。 酒会依然热闹而奢华,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小小的插曲。此时多纳尔正与另外三个家族成员一起,在顶层的雪茄吧里,品着红酒,观看著名艳星的肢体表演。 那女人带着黑色面纱,猩红的双唇微微半张着,周身雪白丰盈柔若无骨,正跨在多纳尔旁边的一个北欧人的大腿上来回磨蹭。 音乐声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娇喘和呻吟,无比诱人,这女人身上的丁字裤上布满了水钻,灯光下的每一次挪动都闪的人眼晕。 那个北欧人终于忍不住闭上眼沉心享受这斯磨带来的欢愉,他的手掌覆上那美女丰满的臀部,偶尔跟着节奏微微挺身,逗得美女羞赧娇嗔,引起在座一阵哄笑。 美女终于红着脸离开他的魔掌,背对着众人,将身后的文胸纽扣缓缓解开,多纳尔最爱这个桥段,兴奋地摇着酒杯,吹了声口哨。就在他满心期待着那一对雪白饱满的双峰,全部注意力都紧盯在那女人完美曲线的美背上时,窗外早已立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哔”一枚子弹破窗而入,多纳尔顿时双目发直,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音乐声越来越大,刺激着人们的耳膜的也同时,也掩盖了一些罪恶。那女人搔首弄姿一番挑逗,吊足了众人胃口,终于转过身尽情展露她完美的身姿。 本以为多纳尔依然会像往常一般,举着一沓美金诱惑她,谁知目光落处,只见恩客额前赫然多了一个血窟窿,一道蜿蜒的猩红色液体正从那血眼里汩汩而出。 第217章 她究竟是谁 “蔼—” 艳星将一对性感红唇以一种极度夸张而诡异的幅度,张的硕大,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原本沉浸在靡靡欲海中难以自拔的另外三个人,终于彻底被惊醒…… 多纳尔在卡巴拉家族的地位仅此于托马斯,他的被暗杀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红色信号。家族内部人人自危,纷纷想要通过各种途径,联系到托马斯并向他靠拢。 在罗伯特的指挥下,任务出色而圆满的完成了,但事情的结束却像开始时一样的莫名其妙。 自暗杀行动过去整整48小时,罗伯特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或信息,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般平静,整个暗影组瞬间人间蒸发,而他这个所谓的执行官和指挥官也成了形同虚设。 罗伯特有些丧气,尽管这两天,他和莫莎莎可以安心睡在舍洛克堡,但他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凭空被戴上这么一顶大帽子,说不清是福还是祸。 第三天,他接到一个电话,本以为托马斯终于跟他联系,接通才发现是曾经联络过的一个线人寻求庇护。 齐维民并不傻,知道这种情况别人没有白白帮他的必要,电话刚一接通,齐维民便将自己手里最后的筹码抛了出去:“我这里有moy的线索……” 挂掉电话,罗伯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原来齐维自从当年在瑞士银行偶遇moy之后,竟派人跟了moy三年之久。 有这么一手,罗伯特自然不会拒绝帮助齐维民作为交换条件。在电话里得到满意回应后,齐维民才算彻底安下心来。当年他也曾想过将moy的线索立即卖掉,只不过当时他并不缺钱,同时他也从侧面感觉到这个女人对卡巴拉家族的重要性。 当齐维民意识到卡巴拉家族为了这个女人,甚至可能会不惜血本时,他自然也就没有再萌生出卖消息的念头,而是派人秘密跟踪监控,目的自然是为了获取更高额的回报。 没想这一时的贪念,竟成了他今天的救命稻草。生死攸关之际,多少钱也比不上这么一张起死回生的底牌来得重要。 想到托马斯一直在寻找的人,竟然就在澳门,罗伯特才又有了几分精神,他思考片刻,终于决定主动跟托马斯联系…… 葡京赌场里,圆圆手气大旺,第一局便用两个小筹码赚了大好几万,看着眼前这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圆圆双眼放光,再也挪不动脚。 “再玩两局~就两局~”圆圆央求着。可说着两局,两局之后又是两局。赢了说手气好,得乘胜追,输了说要翻本,更不愿意走了。 凯蒂因为那个黑衣女人一直没有离开赌台,倒还算踏实,此时最着急的人莫过于晶晶。不尽快找到权自强,怎么才能替肖一诺解决困境呢,毕竟权自强卷走的可是肖恩实业的全部流动资金埃晶晶急得满头汗,却怎么也说服不了圆圆不赌。 “怎么办?还找不找人了?你就由着她在这里玩啊~”晶晶拽着凯蒂的胳膊,又急又恼。 凯蒂怕晶晶说话露馅,忙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附耳道:“记得我跟你说过家欢的背景吗?” “法国财团收养的贵族小姐,怎么了?”晶晶没好气道,此时什么事也比不过肖一诺重要,她才没心思听八卦。 凯蒂自然知道晶晶依然惦记着肖一诺,也不动声色,只笑了笑:“据我所知她拥有的是一家欧洲财团的继承权,如果我说有办法让她出手帮肖一诺渡过难关,你愿意帮我吗?” “什么?她……”晶晶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凯蒂是胸有成足,难怪刚才见圆圆拖延时间,赌起来没完没了也不着急,想着,忍不住伸手在凯蒂腰上戳了一下:“坏蛋,不早说1 凯蒂“咯咯”一笑,附耳对晶晶交代一番。 凯蒂因为身份特别,自从来到东陵就没有曝光过,此时也不便露面,而晶晶就不同了,她不但认识肖一诺而且还给家欢做过一段时间的助手,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此时由她出面联络是理所当然再好不过。 凯蒂说完回到赌台旁边,陪着圆圆大杀四方,晶晶则拐进角落,拿出手机对着赌台,悄悄拍了一张照片,才大大方方的想洗手间走去。 走进洗手间隔间,晶晶将门锁好,把照片上凯蒂和圆圆的脸打上马赛克,发了出去,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复,才悻悻离开。 凯蒂见晶晶回来,朝她挑了挑眉,晶晶点头,两人微微一笑再不多说。 …… 托马斯收到罗伯特发来的请求联络信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轻声道: “失陪一下。”说完,起身朝二楼书房走去。 赵年恩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家欢旁边,亲昵道:“气色好了很多,但怎么一直闷闷不乐?是嫌伯父这里住的不舒服吗?” “当然不是。”家欢嫣然一笑,眼底依然残留一抹挥不去的愁丝:“我的管家……很久没有消息。”家欢有些迟疑,并不想那样称呼司柏宁,可又没有更好更贴切的称呼。 赵年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爽朗一笑:“是他失踪了,还是他没跟你联系,你也没有主动跟他联系啊?” 家欢一怔,躲着赵年恩的眼睛,眸光闪烁不定,心道:是啊,他只是没跟我联系而已,我可以跟他联系的。家欢抿着唇,拿起餐巾优雅的拭了拭:“先失陪了。” 说完,匆匆上楼去取手机。 家欢这一段走得急,短短二十多阶楼梯,竟走的气喘吁吁双颊通红,走到房间门口时,见托马斯正从书房出来,神色严肃的有些骇人,家欢心头一跳,恭敬道:“爹地,您,没事吧?” “恩,你不在楼下配赵伯父说话,上来做什么?”托马斯声音古怪。 家欢不敢怠慢,实话实说:“我想上来打个电话,很久没有司柏宁消息了。” “恩。”托马斯沉思片刻:“那打吧。”说完,却没有离开,而是帮家欢推开了卧室的门。 家欢迟疑着走了进去,感觉托马斯的目光在背后咄咄逼人,心里不觉纳闷,爹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从书房出来整个人的行为都有些异常,而且摆明了是想要听自己跟司柏宁的对话,在这之前托马斯一向都是尊重被人**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归想,家欢动作并没有迟疑。她并不想让托马斯误会自己背着他跟司柏宁有什么,况且家欢猜测托马斯也许是因为敏感,毕竟他刚从书房出来便看到自己,也许之前他正在书房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习惯性的怀疑自己在偷听。 家欢暗暗笑了笑,这种小小的无悔还不足以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遂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司柏宁去电话,打开手机一则短信提醒弹了出来,家欢好奇打开一看竟是张照片。 照片中几个人围在一张赌台上,除了其中一个侧着身体,穿黑色晚礼裙的女人之外,其他人都用马赛克将脸屏蔽掉了,很显然发这张照片来的人,只有一个意图——让自己注意这个女人! 家欢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她不断将照片放大,那个女人的脸渐渐清晰,美丽的侧颜,熟悉的曲线,家欢越看越惊。 “这——”家欢忍不住叫出声,却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托马斯似乎意识到什么,快步上前,抓着家欢的手,将手机举到自己面前。 颤抖,不断的颤抖,家欢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手在抖,还是托马斯的手在抖。 “爹地~”家欢小心试探着叫了一声。 托马斯终于松开家欢早已发麻的手臂,长叹一口气:“她果然在澳门。” “澳门?”家欢诧异的睁大了眼,这则信息中没有任何文字说明是在澳门,类似的赌场在全球各地数不胜数,托马斯怎么这么确定是在澳门拍的。 “她——”家欢再次迟疑,不知该叫照片中的女人“妈妈”还是该叫她“moy”。家欢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伤的狂澜,她的心仿佛一叶孤舟,被这场黑色的暴风雨不断的揉虐撕扯着,她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衫,想要抚平、想要抑制这狂乱的心跳,但是她不能,她对这颗早已破碎未愈的心无能为力。 托马斯将家欢轻轻搂进怀里,亦如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幽蓝色眼眸中充满着无限的爱怜与疼惜,这份浓浓的爱意早已超越一个人的极限,她无限延展变幻,跨越时间超越空间的界限,这份爱里还有对那个离他而去的女人的执着和依恋。 托马斯不舍,从来都没有真正放下过,他视moy若瑰宝,得到的却是背叛,他怎能放下?! “她是我妈妈吗?还是,moy?”家欢终于忍着泪水,问出了铭刻在心底的疑问。 托马斯心头一痛,一道凌厉的芒从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眸中迸射而出,他一字一顿:“这次她跑不掉的!我一定会找到她!然后让你亲自证实1 第218章 人蛇是什么 罗伯特坐在飞往澳门的航班上,闭目沉思。 半小时前,托马斯给了他联系暗影组的专属密码,同时吩咐了新的指令: “立即赶往澳门。” 那一刻,罗伯特心里的所有忐忑终于一扫而空,拥有这个密码,就相当于正式接管暗影组,成为家族第三阶领导。 “需要饮料吗?”莫莎莎在他旁边轻声问道。 罗伯特睁开眼,见一位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空中小姐正含笑望着他,罗伯特微笑点头:“不用了,谢谢。” 等空姐推着小车离开,罗伯特才捂着莫莎莎的手:“你在韩国下机,不要跟我一起去澳门。” “为什么!?”莫莎莎道:“我不想跟你分开,我要去。” “不,这一次任务非同寻常,也更危险,你去了我们反而有可能永远分开。”罗伯特面色平静,但每个字都说的无比郑重,莫莎莎听了心底一沉,无话好说。憋着嘴,靠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生闷气。 “我是认真的。”罗伯特道。 片刻,莫莎莎终于转过身,将头靠在罗伯特肩上:“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我好怕,我担心再也见不到你。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再在一起,不论发生什么我也要跟你一起,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你怀里。” “不会的。”罗伯特半闭上眼,温柔的拍了拍莫莎莎的肩膀,他极力掩饰心底渐渐滋生出的那股恐惧,用平静的语气道: “如果暗影组的能力足以征服moy,也不至于寻找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我预感这将是一场大战,而且,我担心自己无法在这场战役中全身而退。” 罗伯特说完,感觉莫莎莎在他怀里猛然颤了一下,罗伯特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历来暗影组的所有成员,尤其是首领级人物的身份都是隐秘不宣的,可这一次,托马斯竟然将这个重要的位置交给了罗伯特。 罗伯特的身份在家族中可谓再透明不过,而这个新身份又是整个家族中最危险也最遭人嫉恨的,此时,罗伯特已经无法再将自己藏到暗处,因此每一次行动对他而言都像在走钢丝,前方是万劫不复,脚下是万丈深渊。 “别怕。”罗伯特继续道:“此生能像现在这样拥着你,已是最大的幸福,每多一秒对我来说都已经是奢侈的。” “不!你不会有事的,moy再厉害也只是匹独狼,离开托马斯她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你现在有一整个暗影组,你不需要亲自出马的。”莫莎莎安慰道。 “希望如此。”罗伯特点点头,在莫莎莎额头上吻了一下,他惧怕的不是出生入死,而是因为如此便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人…… 距离珠海口码头不远的一个地下赌场中,人潮涌动,诸多有特别嗜好的宾客一收到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筹码,从澳门城各个角落纷然赶来。 葡京酒店里,圆圆虽然赌的畅快,却没出什么的大手笔,来来去去抛那么几个小筹码,显得十分小家子气。本想从她身上捞钱的赌客,很快都对她失了兴趣,三三两两挪到别处发财,唯独那个黑衣女人,无论输赢都波澜不兴,兴趣似乎并不在钱上,反而一直坐了下去。 圆圆看着手里的筹码差不多,也玩累了便想见好就收,毕竟她也没真的忘记自己来澳门的目的。看了眼同桌的女人,圆圆趁机上前搭讪:“不好意思啊,赢了你不少,你爱吃什么,一会儿我请客?” 那女人听了一怔,接着莞尔,摆摆手:“不用客气,你请自便。” 圆圆这才嘿嘿一笑,抬起胳膊将筹码扫进怀里,准备去兑现。凯蒂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圆圆要走心里一慌,跺着脚跟了过去。 这个黑衣女人的行踪可以换得对肖一诺的帮助,晶晶自然不敢离开,尴尬的站在一边拧着眉催着头不说话。那黑衣女人瞥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一个人玩了起来。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短发花衬衫浅色短裤,个子不高嘴巴上留了两撇小胡子,原本这种人站在人群中很容易被湮没,可是他一进赌场大门就东张西望,目光落到这张赌台时,顿了片刻,接着直奔过来,这就不能不引起晶晶的注意和警惕了。 等着男人走进,晶晶才意识到他的目标是那个黑衣女人,这人走路动作幅度很大,手臂夸张的前后摇晃,走到那女人身边却忽然变得拘谨了起来,很认真的站定躬身问好,嗓门却一点也不小: “大姐,老大在酒店做了个人蛇,现在整个葡悦酒店在澳门出名了,被堵的水泄不通。” “至于么?”黑衣女人淡淡说着,随手推出一沓筹码。 那男人犹豫片刻,终于道:“是个男的。” “哦?这么重口味?1女人终于来了点兴趣,抬眼看了这人一眼:“什么来头,把阿山惹成这样?” “好像是气死了个老伯,还拦着不让抢救。”男人说着,眼睛左右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老大最恨这种人了,没直接做了他算是给蛇头面子。” “那回去看看吧。”女人说完,起身便走,这男人对荷官说了句“记上。”便急忙跟了出去。 晶晶一直背对着两人,耳朵却没少听一个字,此时见两人走得急,她迟疑着想了又想,终于忍着不敢跟上去。凯蒂和圆圆终于回来了,晶晶忙将自己听到的告诉她们。 “走,去那个什么葡悦酒店,她们一定在那里。”凯蒂斩钉截铁。 晶晶点头同意,三人立即动身,出门时早已没了那女人的影子,这个时间段出租车很少,想来他们是有自己的专车,晶晶想着即使刚才自己追出去也一样会跟丢,便也释然了。 上了出租车,司机一听她们要去葡悦,立即嘿嘿嘿坏笑起来,眼神也瞬间变得邪肆暧昧,不停在几人身上打量。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1圆圆捏了捏自己鼓胀的钱包,底气十足。 “是不是去看人蛇啦?”司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那个没趣的,你们又不是男人,看了也不爽的,不如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包你们爽怎么样啦?” “老实开你的车!管我们呢1凯蒂红着脸,训道。 那司机嘟囔句:“不识好人心啦。”不再多说。 晶晶悄悄拉了下凯蒂,轻声问:“什么是人蛇?” 凯蒂撇撇嘴:“去了就知道了。” 三人在车上安静的数着时间,整整开了二十分钟,距离市区越来越远。圆圆坐在副驾,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忍不住想起国内发生的一些出租车司机劫财劫色的新闻,忍不住捂着的包对司机大叫: “你这是往哪开呢!别给我绕路啊,绕路老娘不付钱1 那司机似乎对国内游客的这么反应屡见不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中控台上的gps:“公司有定位的啦,不会骗你们啦,葡悦不比葡京,远着呢。” 又过了十多分钟,路上的人和车才渐渐多了,周边景色看起来像是个小渔村,三个女人心里渐渐踏实下来,出租车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酒店门前,俗气的霓虹灯招牌上写着“葡金”两个大字,尽管这家酒店看起来不怎么样,可门口却停了不少车。 “怎么停这里!?”凯蒂不乐意道。 “前面就是葡悦,走过去吧,这里这么多车开不过去啦。”司机为难的耸耸肩,朝前面指了指。 三人见确实开不过去,索性付钱下车不跟他多纠缠。这条街的两边林立着大大小小十几家酒店,葡悦酒店属于中型,并不起眼,但三人走到酒店门口才发现街道上的这些车,都是冲着葡悦来的。 “霍~这买卖做得。”圆圆望着酒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叹道。 一个侍者朝她们走了过来:“您好,请问三位有邀请吗?” 圆圆双眉一挑:“没有,来你们这玩还要什么邀请?1 “哦,对不起小姐,因为今天来的客人太多场地不够,所以没有邀请的一律谢绝入内。”侍者解释着,神情倨傲。 晶晶左顾右盼,这才发现那些出去的人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然也是被拒之门外的客人。正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角落里一闪而过,晶晶立即指着电梯拐角,大叫:“凯蒂,你看是不是她?” 凯蒂顺着晶晶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那个黑衣女人在等电梯。 “走1凯蒂拉着圆圆和晶晶超电梯口跑了过去。 那女人见到她们也很意外,却只是张大了下眼睛,微微一笑:“你们也来了?” “美女,带我们进去见见世面吧。”凯蒂陪着笑脸:“你看我们从东陵来澳门一趟不容易,都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太遗憾了1 “东陵?”那女人下意识重复了一句,看了眼凯蒂三人一眼,才点了点头:“那跟我来吧。” 电梯“叮”一声,到了。凯蒂欣喜过望的吐了吐舌头,忙跟在那女人身后走了进去。 第219章 轰动澳门城 那个小胡子男人用手挡着电梯门,等凯蒂她们三人都进去了,才走进来,保持着警惕的状态站在黑衣女人身边。 电梯门关上之后,小胡子按下负二层按键,接着目光便一直在凯蒂她们三人身上打转。 晶晶被他看得有些发怵,向后侧了侧身,圆圆见他欺负自己姐妹心里不服气,大喇喇向前将胸一挺,好一对e杯大奶,黑洞一般将那男人的目光全部吸了过去。 “叮~” 幸亏电梯很快到达,只怕再慢片刻这小胡子就要心脏停跳窒息而亡了。 “带她们进去吧,我上楼看看。”黑衣女人说完,率先走出电梯。 小胡子深吸一口气,尴尬的瞪了圆圆一眼,没好气道:“跟我来吧。” 电梯口正对着一个红色丝绒包裹的大门,门口站了两排身穿黑色西装的冷面大汉。“呦,这么多保镖。”圆圆倒抽口气。 小胡子朝门口一个带着墨镜的光头男人点了点头,那人随即把门打开,将凯蒂她们放了进去。 里面人山人海乌烟瘴气,早没了之前的奢靡景象,若不是装修豪华,简直就像进了烂赌鬼们最爱去的地下赌档。满地都是烟头纸屑和果皮,偶尔还有酒杯摔碎后没有及时清理的玻璃渣。 圆圆拽着晶晶走在她后面:“别怕,跟紧了。” 晶晶点点头,感觉腰间颤了一下,忙转头看了凯蒂一眼,将手机递给她。 凯蒂掩不住惊喜,不用看也知道是家欢那边来了信息,无奈这个场子里人太多看信息不安全,如果跟晶晶她们分开又怕一会找不到,毕竟现在人挨着人臀挤着臀,她已经不知道被卡了多少油了。 凯蒂无奈抬头望天,眼光一扫看见天花板四周的帷幕后面,竟有许多凸出去的玻璃露台。 “二楼1凯蒂指了指楼上,本想示意晶晶跟自己一起上去,可就这么一抬头一转眼的功夫,那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干着急也没用,时间紧迫,此时已不容凯蒂多想,她一咬牙,转身向门口走去…… 家欢按照托马斯的吩咐,给发来照片的那个号码发了“详谈”两个字和一个电邮号码。 等了大约十分钟,家欢的手机再次响起,信息中是一个代表“ok”的表情符号。 托马斯已经打开电脑,不一会儿便看到邮箱里出现一则新信息: moy在我视线范围,如果需要相关情报,需在两日内协助查明司柏宁先生的下落并解决肖恩实业近期发生的经济危机,以此作为条件。 托马斯蹙眉看向家欢:“发来照片的手机号码,你认识吗?” 家欢也没想到对方的要求竟然如此奇怪,仔细看了眼那个号码的确有些眼熟,沉思片刻才想起来是之前的助理,那个假冒自己的“沈安安”。 她怎么会认识司柏宁并要求自己帮助肖恩实业?家欢想着,将自己的疑虑和沈安安的事告诉托马斯。 “答应她1托马斯说道。 家欢立即敲动键盘,很快屏幕中出现一行字: 成交。但是我需要保障。 托马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中赞许。虽然他已经知道moy在澳门,但如果此时不要求对方透露部分信息,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当然这样也可以从另一方面验证之前得到的消息的真伪。 这一次回复来的更快,只有两个字“澳门”。 家欢看着屏幕深吸一口气,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样子。那是妈妈的脸,是她日思夜念梦中流连的一张面孔,是她儿时的回忆,是她爱的寄托,是她心底难以拂去的伤痕。 多少次她埋怨自己,甚至憎恨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她经常生病,父母也不会冒险下矿井以致葬送了性命。人亡家破,和唯一的亲弟弟被迫分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家欢咬着唇,眼中热泪滚滚。她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滴下来,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托马斯的脸。 泪水无视她的刻意阻拦,肆无忌惮的从眼框的各个方向滚落下来,这时,家欢才看清楚,原来托马斯的蓝眸中也是朦胧一片,甚至那悲悸镌刻的更加幽深。 “爹地~”家欢轻声唤了一句,此时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想要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否还在人世,想要知道她这么多年的自责,究竟是理所应得,还是一个阴谋。 家欢心里矛盾至极,以至于没有勇气问出这个问题。潜意识里她希望母亲还活着,可是一旦这成为事实,她的所有记忆将被颠覆,甚至包括最真挚的情亲在内。她自认无法接受这种残忍的,以伤害感情为代价的阴谋,尤其是在最爱的人身上,她更加没有勇气去面对。 但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她的母亲,她也将承受另外一种失落。 家欢犹豫了,她垂下头,只默默的流着眼泪,再不多说一个字。一只大手轻轻覆上家欢的头顶,温热而又温柔,她攥紧了手指,闭上眼用所有的感官,体会这些手指在自己发间里游走。 每一次温情的抚摸,都仿佛触摸在她的心尖上,融化经年的寒冰,抚平一道道沟壑,带走心底的阴霾与尘埃,涤净那一片本该明媚的天空。 家欢笑了,牵起残留在嘴角的泪,带着苦涩的滋味,这笑容依然美丽。 “她是迫不得已。” 托马斯的话仿佛一只大手,将家欢所有的思绪彻底撕碎。头顶的手不再柔软,变得坚硬,变得让她难以忍受。家欢无法继续保持驯鹿般温顺的姿态,她猛然抬头,用注视魔鬼一般的眼神望着托马斯。 “为什么?1家欢的眼中充满了愤怒。这么多年托马斯一直没有间断的寻找moy,如果自己的母亲是迫不得已,用诈死的方式逃避甚至不惜跟自己分离,那么罪魁祸首只能是托马斯! “为了离开我,为了远离我,为了再也不看到我。” 托马斯一口气说完,整个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落在床脚边。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不堪,喉中隐隐发出沙哑的嘶嘶声。像压低了分贝的雄狮的咆哮,又像是响尾蛇在吐着猩红的信子恣意挑衅。 家欢冷笑一声,如果托马斯此时抬头,会发现此时她的眼中毫无怜悯,有的只是熊熊燃烧,足以将眼前一切统统燃成灰烬的愤怒的火焰…… 凯蒂在二楼露台上与家欢联络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了解家欢的性格,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做的,况且她深知这个黑衣女人在家欢心头的分量举足轻重。 凯蒂得意的关掉手机,转身准备下楼,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玻璃大门边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她怔了怔,睨着眼,盯着那个角落仔细看了一会儿,似乎什么都没有,心道,一定是自己太紧张眼花了,忍不住自嘲般笑了笑。 凯蒂见楼下人满为患,现在下去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找到晶晶她们,索性先不下去,等人退了再说。 此时,一楼大厅中央直径不足十米的圆型舞台上,多了一个乒乓球台一样的东西。凯蒂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台经过改装的台锯。前面左右两侧和后面左侧各有一个硕大的锯轮,每一颗锯齿在赌场的灯光下都闪着锐利的晶光。 “他们——”凯蒂双眼充满了惊恐,一个古怪而残忍的想法从她脑中一闪而过。 这不可能,他们怎么敢?凯蒂心里越发不安,此时再看下面的人头攒动只感觉像是炼狱一般。 大厅中音乐声戛然而止,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嚣叫,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喂?咳咳,诸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承蒙厚爱,今天本店即将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人蛇表演……” 这男人声音油滑戏谑,说到一半从角落走上舞台,一身银白色亮片西装,尖头白皮鞋,头戴高礼帽,满脸堆笑,一看就是个专业的娱乐司仪。凯蒂蹙了蹙眉,只听这男人继续呱噪。 “今天与以往不同,出场的不是美女蛇而是三位猛男人蛇现场制作,更加精彩,更加刺激,更加令人期待……” 舞台下方的赌客已经被他煽动的情绪高涨起来,纷纷举着手中的筹码,想要压注。 “诸位请稍安勿躁,第一轮,压中人蛇昏迷时间不超过1分钟者胜出。红蛇500倍赔率,黄蛇50倍赔率,蓝蛇 0倍赔率……” 话音刚落,三个分别带着红、黄、蓝三色羽毛装饰眼罩的男人被推到舞台中央。他们两高一矮,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底裤,除了那个500赔率的红蛇看起来较为瘦小之外,其他两个人的身材都十分精壮。 舞台下方不断叫嚷着,有压红的,有压蓝的简直比赌马场还热闹。凯蒂认真的注视着这三个男人的脸,因为距离较远,三个男人又带着眼罩,以至于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心甘情愿被做成人蛇来表演的,可是凯蒂并看不出这三个男人有任何反抗的迹象,一定用了类似致幻剂的药物。凯蒂想着,不觉有些恼怒,既然是药就一定有解药,如此说来,这场赌局本身就是个千局! 第220章 愚蠢的眼泪 想归想,凯蒂并不会不识时务的在赌场里给自己找麻烦。 大约十分钟过去,赌客们早已押完赌注,两个穿着白色医生袍,带着蓝色口罩的人,一前一后走上舞台。 走在前面的医生一边走一边往手上套着乳胶手套,走到那三个被称做“人蛇”的男人面前,先捏了捏他们的下巴,又将他们的胳膊拎起来甩了甩,见一切正常才向身后点了下头。 后面那个医生手里提着一个印着红十字标志的救护箱,看到他的示意,旋即向司仪摆摆手,做了个ok的手势,接着两人一起走到舞台边缘束手站定。 司仪高举话筒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走上舞台,同时发力,将其中那个戴着红色眼罩的男人抬起,平放在台锯上。 他们将男人的双手平举,双脚并拢固定在台锯上。打开台锯开关,三柄银色锯盘立即在彩灯下旋转,恍如满月一般耀眼。 众人立即屏住呼吸,就在这时,锯片忽然开始平行移动,原本在男人头部两侧的锯轮开始向下缓缓移动,与此同时,在他左侧下方的那个锯片也在呈横向移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电机的嗡嗡声和锯轮的利齿快速划过空气所发出的细小的嘶嘶声。齿轮依然在平稳的靠近这个男人的身体,眼看着,就要与他的皮肤亲密接触,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愿放弃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蔼—” 女人们捂着眼,不约而同的发出凄厉的尖叫。 凯蒂不忍直视,尽管她早已知道结果,却依然无法面对这**裸的一幕。她捂着胸口,强忍着不去忆想舞台上血沫横飞的血腥画面。她的心,跳的及其疯狂,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些足以刺穿人心脏的尖叫声被一阵阵哄闹嘈杂所代替时,她才重新鼓起勇气向舞台的方向望去。 医药箱已经被打开,两个大夫正在站在那男人身体两边替他包扎。被截断的四肢跌落在舞台边缘,鲜血从动脉里汩汩而出,越流越缓直到那皮肤变得苍白,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医生动作利落,很快便完成了止血和包扎的步骤,随后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支针,朝男人大腿根部扎了下去。随着他手指推进,针管中的白色液体缓缓注入男人的身体,男人原本因极度痛苦而扭曲抽搐的脸,渐渐变得平和。 “醒!醒!醒!醒!醒-…” 场中压了“红蛇”的赌徒开始按耐不住,挥着拳很有节奏的给那男人打气,眼看一分钟就要过去,可这人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赔率如此之高,自然体制上相对差了许多,庄家的钱没有这么好赚。 “铛~”舞台上方的计时器发出一声钟鸣,一分钟倒计时结束,就在大家长吁短叹之际,那男人忽然咳了几声,将眼睛睁开了。 “妈的1“见鬼了1 舞台下方顿时响起一阵恶毒的咒骂。 晶晶和圆圆一直站在舞池中间,那群被人挤着无处可躲,此时很多人一边朝地上吐着痰大骂晦气,一边回头准备再重新押注,反而给她们闪出一大片活动空间。 “这里太恐怖了,凯蒂在哪里,咱们去找她吧。”晶晶拉着圆圆的胳膊不敢松手。 圆圆本也吓得哆哆嗦嗦,此时听晶晶露怯,忙挺起胸故作勇敢:“有我在你怕什么,她丢不了。走走走,上前面看看去,这胳膊腿都没了也不知道一会儿表演什么。” “不去~”晶晶苦着脸,尽管舞台上的血肉渣滓早已被快速清理干净,可空气中依然弥漫这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 “怕什么,过着村没这店了。”圆圆叫着。其实她也并非那么想看这种血腥的场面,只是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越表现的胆怯就越容易被别人欺负,圆圆恶狠狠的朝身边几个不善的目光瞪了过去,硬是将晶晶拖到舞台边缘…… 凯蒂此时才从人群中辨出她们,忙挥了挥手,见两人在下面呆呆的盯着舞台看,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上面的她,急的原地转了两圈,才念叨着“千万站在那里别走,千万等着我别走开……”匆忙下楼。 圆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那张脸熟悉的面孔,见到那个让她爱恨纠结多年,让她蹉跎青春荒唐人生的人。 “权——” 圆圆的双唇颤抖着,五官渐渐纠缠到一起,好像梵高的抽象画一般扭曲的令人惊叹。 尽管这张脸上还戴着红色眼罩,可是那高挺的鼻梁和嘴唇,是她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永存在青涩岁月中的斑斑烙樱眼罩下,那双本该透着精明光彩的双眸,正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上灯光,道道流光溢彩在那眸中变成死寂一般的暗影。 是他!圆圆终于将嘴唇咬破,合着咸涩的泪水将那悲悸一同吞进胃里。她双手颤抖,不顾晶晶的阻拦,不顾身后传来的凯蒂的叫喊,奋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守在舞台两侧的那一群冷血壮汉的手。 他们紧紧钳住圆圆的双臂,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向后拉,拉到极限,拉掉了无数根头发,却依然无法制止她想要扑上舞台的**,圆圆愤怒的扭过头,盯着这一群拦住她的人。 在她眼中这些人都是恶魔,是禽兽,她笑着朝这群魔鬼脸上吐口水,大声叫着权自强的名字。 “权自强!你这个懦夫,你以为这样就能还清你的债了吗?!我告诉你,没门!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你欠老娘的,老娘跟你没完……” 圆圆终于被拖出了赌场大厅,晶晶和凯蒂拭着脸上的泪水,顾不得整理在拉扯中撕破的衣衫,瞥了眼被丢在舞台上昏昏欲睡的权自强,匆匆向赌场外围奔去。 “分头去找moy1凯蒂情急之下对晶晶嚷道,她虽然保持部分理智,明白此时此刻能从这帮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手里将圆圆救出的人只有moy,却忘了以她的身份,跟本就不应该知道“moy”这个名字…… 赌场中,人蛇的制作过程依然继续,赌徒们的热情丝毫也没被刚才的闹剧所冲淡,反而随着后面两位精壮汉子的威猛表现,很多人还赢得了不少的筹码。 三条“人蛇”全部完成,这个游戏才正式进入**。 舞台中被画出三条跑道,跑道尽头是一个类似山洞模样的装饰小屋,三个只剩下躯干的“人”在地板上微微蠕动着,包裹在他们身上的层层白纱早已被血渍和灰尘弄得污浊,不像木乃伊反而更像是披着一层黑白蛇皮花纹。 众人纷纷押大赌注,只要他们看中的“人蛇”率先到达终点,便可以获得奖池中一般的所有奖金。 金钱的诱惑,熏红了他们的眼睛,精神紧绷而亢奋,灵魂早已迷失在激情的巅峰,往来徘徊。 人性在这**和诱惑下变得微不足道,在他们眼中早已没有了对同类的怜悯,似乎在地板上扭曲蠕动的只是一只小小的爬虫,地板上留下的道道蜿蜒血痕,也只是这场游戏中可以视而不见的小小插曲。 此时赌场顶层的一个隐秘房间内,黑衣女人正抱着臂,盯着监控器屏幕。 她的脸色格外严肃,甚至有些隐隐愠怒的表情,片刻,正在屏幕中三条人蛇决出胜负,赌场里一片欢腾抱怨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转身,面对着站在她身后的王家山: “你是帮主我尊重你的决定,可这一次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毕竟那两个人也曾为帮会出过力。” 王家山抽抽嘴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菲姐,王伯是我养父,也是他一手创建了三全会,现在他都说不介意,你在弟兄们面前这样说我不是,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埃” “弟兄?”莫一菲瞥了眼空无一人的房间,冷笑一声正要继续开口,门忽然被推开,小胡子匆匆走了进来,顾不得向王家山行礼,径直走到莫一菲身边对她耳语一番。 莫一菲脸色瞬息万变,双眉紧锁,朝小胡子挑了挑下巴,小胡子立即向她点点头,接着给王家山躬了下身,才转身出去。 见小胡子离开,王家山耸了耸肩:“你看,你的手下一点尊卑都没有,如果我再不整理帮会,他们眼里还能有我这个帮主吗?” 莫一菲无奈长出一口气,看了眼王家山,道:“掌握好分寸。”说完,随意拉了下身后被冷汗侵湿贴在背后的黑色礼裙,优雅离开。 “切~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妈?1王家山鄙夷的瞪了眼闭紧的大门,抬手拿起遥控器,将监控器的音量开到最大。 监控器从不同角度带来的各种噪音在房间里盘旋,狭小的房间里顿时充斥着嘈杂,这气氛甚至更胜过楼下大厅的繁乱。 王家山想起第一次见到莫一菲时,几乎被她那张酷似母亲的面庞所蒙骗,他哭喊着叫着“妈妈”,可莫一菲却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脸,看着年幼的王家山发狂发癫直到昏厥。 那是王家山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当他重新恢复清醒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也正是从那一刻起,王家山发誓再也不要为任何人流泪! 第221章 家族的传奇 月光皎洁,伴着微风,伴着湖边此起彼伏的蛙鸣声,撩起窗帘悄悄钻进家欢房间。 她眼里的火焰渐渐变得暗淡,十年过去,家欢经历过生死离别,也经历过欺瞒背叛,她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不谙世事,一心只想跟在别人身后寻求安全感的小女孩了。 “我们去澳门吧。”家欢的声音无波无澜,好像窗外的湖水一样宁静。 托马斯身体微微一颤,缓慢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看着家欢:“你,原谅我了?” 家欢嘴角一挑,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你不需要向我求得原谅。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养父。” 托马斯听了心头一跳,家欢竟然改口叫他“养父”而不是“爹地”,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现在出发。”托马斯长出一口气,他知道在感情这件事上,他错得太离谱,早已没有任何话语权…… 罗伯特终究没有说服莫莎莎,两人一同抵达澳门。葡悦酒店的人蛇表演轰动一时,同时也引起了暗影组的注意,很快便有人发出密报,证实moy曾在葡悦酒店出现过。 一路上,罗伯特设想了数十种抓捕囚禁moy的方法,但最终他发现这些手法都是家族常用手段,对付一般人可以,但想以此制服家族老牌精英,顶尖杀手moy,这些手段简直就像游戏一般不堪入目。 “对付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走。” 莫莎莎适时的对罗伯特道。 罗伯特蹙一蹙眉:“你的意思是?” “不论多么狠辣的女人,最终都过不了一个情字。当年她可以毫不留恋的抛下托马斯一走了之,但据我所知,她第二次彻底隐匿踪迹却是花了一份苦心的。” 莫莎莎说着,将家欢十二岁那年的悲惨经历讲给罗伯特听。其实这些都是之前司柏宁无意间提起的,莫莎莎当时听了也只是唏嘘,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常 “吴家欢?”罗伯特眉头紧锁:“那她的父亲究竟是谁?” 莫莎莎迟疑片刻:“可能是托马斯,也可能是她生活中的那个父亲。但据说她还有个失踪的弟弟,那个孩子可以肯定不是托马斯的。” “弟弟?”罗伯特重复了一遍,目光炯炯的望着莫莎莎,似有所指。 “怎么了?”莫莎莎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找不到那不安的根源究竟在哪。 “有什么你就直说。”莫莎莎道。 罗伯特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记错,你当年救王家山的地点应该也是在东陵。” “是西岭山。”莫莎莎若有所思,胸前仿佛加了个马达,不断给她的胸腔加压,让那颗不堪负重的心越跳越快。忽然,莫莎莎抚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满眼惶恐的盯着罗伯特的眼睛: “难道——” “很有可能。”罗伯特声音低沉。 “怎么可能?1 莫莎莎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真的像罗伯特猜测的那样,她当年救的那个小男孩正是家欢的弟弟,moy的亲生子,那么她做的这一切又算是什么?! 原来她对家族的背叛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早已注定?莫莎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罗伯特将她搂到怀中,轻言安慰:“即使是真的,这也没什么。反而是件好事。” “这怎么会是好事?托马斯会杀了我1莫莎莎大叫起来:“我怎么能因为他们而死呢,如果要死也是为你1 “如果为我,就好好活着。”罗伯特郑重道。 莫莎莎咀着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抱着罗伯特的脸,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你也是1…… 葡悦酒店地下赌场里沸沸扬扬,外面也同样吵杂不堪,那些没有邀请进不去的人,不甘的在酒店外面徘徊,希望能遇到熟悉的朋友或者寻个机会进去。 凯蒂和晶晶两个女人在酒店大堂中四处乱窜十分醒目,但没有人在意,只当她们是被赌博迷失心性的女人,而这种的人在澳门常有,有的女人为了赌,甚至会去做妓女甚至贩卖身上的器官或者亲生骨肉。 凯蒂眼尖,见到之前跟着moy的那个小胡子从电梯里走出来,急忙冲了过去。 “嗨嗨嗨,是我1凯蒂慌不择言的跟他打招呼。 小胡子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接着走上电梯,凯蒂见状连忙跟着也进了电梯:“哎,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我就是刚才——” “住嘴!想说话,一会自然有人问你1小胡子突然喝道,将凯蒂吓得立即闭上嘴,将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她低下头,悄悄看了小胡子一眼,感觉这个人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分明还是他没错,但气质和态度却截然不同。难道是因为圆圆?!凯蒂恍然意识到自己是跟圆圆一起来的,现在圆圆被他们的人抓走了,难道也不打算放过自己吗?! 电梯一直向上,墙壁上挂着的液晶闭路电视里,正播着三个人蛇的爬行表演。虽然没有声音传出来,但舞台下面那些赌客亢奋的表情和不断挥舞的手臂,足以让凯蒂心惊胆丧。 因为人蛇都是面朝地板在爬行,她已经无法从眼罩来区分,其中哪一个是权自强,但此时凯蒂眼里看到的却分明是三个没了手脚的女人,赤身**在舞台上艰难蠕动,忽然其中一个抬起了头,竟然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孔! 不!我不可以被做成人蛇!凯蒂在心里疯狂大叫,眼中蕴满了恐惧,猩红的血丝密密麻麻在布满她的眼球。 她想要逃,感觉站在身前的那个小胡子,随时都会狞笑着转过身,用电锯锯将她的手脚切断。 “叮~” 电梯终于停了下来,莫莎莎屏住呼吸,看了眼上面的数字,竟然是顶层。 难道他们要在天台对自己动手?! “愣着干什么,走啊1小胡子走出电梯,见凯蒂依然站在里面没动,忍不住骂道。 凯蒂迟疑片刻,终于走出电梯,只当自己是一个将死的人,如果他们想要杀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倒也不在乎是哪种死法了。 见凯蒂终于不再发呆,小胡子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朝前走去,凯蒂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一间套房,一进门,赫然看到晶晶正垂着头坐在墙角的沙发上,同样也是一脸不安失措的表情。 看到凯蒂进来,晶晶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张张嘴想说这么,看了小胡子一眼,忍住了。 “你也在?”凯蒂首先开口,说完走到晶晶身边。小胡子瞥了她们一眼,并没有阻止,转身锁好门走了出去。 凯蒂和晶晶手拉着手,就这么站着,默默看着对方,这一刻,从彼此的眼中她们都看到了恐惧甚至死亡。 房门再次被小胡子推开,他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不一会儿那个身穿黑色晚礼裙的女人,优雅的从小胡子身边经过,缓缓走进房间。 凯蒂心头一跳,立即松开晶晶的手,上前一步,半弓着身体对moy乞求道: “美女,求求你,圆圆她不是故意在赌场里闹事的,求求你放过她好吗?我们愿意为赌场的损失买单,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好吗?” 黑衣女人矜持一笑,转身见小胡子在门外,将房门锁好,才带着一丝戏谑的看着凯蒂:“你不是知道我叫moy吗?为什么还要叫‘美女’。真不知道该夸你懂得分寸,还是该说你狡猾。” 凯蒂一怔,如果说之前她的心只死了半截,那么此时此刻她的心早已被moy的这番话烧成了灰烬。 “我,我——”凯蒂支支吾吾,晶晶在她身后也早已止不住颤抖起来。 “你是谁?”moy说完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很随意的给自己点了支烟,她动作娴熟,对着烟嘴轻吸一口,才利落的合上火机,一缕白色烟雾从她口中缓缓吐出,给她那双迷人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薄雾。 凯蒂盯着那阵烟雾发呆,她知道moy是卡巴拉家族最顶级的杀手,甚至可以说是这个家族的传奇。 从一个普通丽影组成员一跃成为托马斯的妻子,力排众议之后又接连为家族立功,将自己的天赋与才能发挥到极致,本该享受奢华与荣誉的巅峰时刻,却又毅然决绝的离开了家族首领托马斯,以至于遭到家族通缉。 可尽管如此,moy仍是在家族的强悍能量之下,足足隐匿了十几年之久。 “我只是个无名小辈。”凯斯说话间,腿脚已经开始发软,甚至有了想要下跪的冲动。她咽了口口水,极力压制心中的恐慌,看着moy夹着烟嘴的手指: “圆圆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了她好吗?” moy没有说话,看了眼呆站在凯蒂身后的晶晶,接着弹了弹手里的烟灰: “托马斯什么会来?” “我,我没有告诉托马斯你在这里,请相信我,我只是……只是将你的消息告诉了家欢小姐。” 凯蒂不敢隐瞒,说完看了moy一眼,本以为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会射出一道咄咄逼人的目光,凯蒂甚至想好了要鼓足勇气面对她的质疑,却没想到那对眼眸竟被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朦胧而迷茫,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疼…… 第222章 澳门不眠夜 今晚的澳门城,注定是无眠之夜。 有人凭着运气赢了不菲筹码,笑容乖张,有人灰头土脸输的倾家荡产,被高利贷变着花样欺压,还有一些人却是为了埋藏在心底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moy躺在酒店松软的大床上,长叹一声,翻身坐了起来。她摸到摆在床头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啪——”火焰随着一声清脆,在她眼前跳起了妖娆的舞蹈。 窗外月光皎洁,空中几点繁星耀耀璀璨,更胜红尘霓虹万千。 她深吸了一口,盯着手里的白色烟卷,回忆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离不开这东西的。记得那是在十年前,她为了躲避卡巴拉家族的追捕,辗转来到隐世山中的王伯家,却没想到竟会在那里遇到家山。 当时家山受了重伤,刚刚苏醒,见到moy第一眼,便大叫着“妈妈”扑了过去。moy的心当时便碎了,可她硬是咬着牙,忍着滴血的心,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孔出来。她不能承认,一旦相认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化为泡影。 她无能为力,自身难保又怎能承担起母亲的责任?! 当时她焦愤万分,拿起王伯摆在茶几的烟,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了起来。在西岭山伪装成村妇的日子,她很少出门,只在那一方小天地里享受天伦,过着清贫却甘之如饴的生活,当然是从不会触碰香烟这种东西的。 果然,家山很快便被她那冰冷的表情和口中熏臭的烟气吓的退却,眼神也渐渐变得犹豫起来…… 也正是那一次,moy彻底染上了烟瘾,再也无法离开这辛辣的味道。 moy分不清她是仅仅想要用烟草来掩饰自己的身份,还是真的需要烟草的味道来麻痹,或者说是镇定自己紧绷的神经。但不论如何她都成功了,家山没有再怀疑过她,甚至没有再对她温柔的笑过一次。 她也分不清自己执意留在三全会,是因为那里是隐匿身份最好的地方,还是因为家山。还是但不论如何,她也都做到了,可是她并不快乐,甚至每每见到家山与她冷眼相对时,心里都像被刀剜一样。 如今事情已经查清,尽管凯蒂信誓旦旦说托马斯已经死了,她只是跟家欢透露了自己的信息,而且并无恶意。可是面对这些话,即使凯蒂说的是真的,moy也不会真的相信。 托马斯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被人暗杀?简直笑话!moy想着忍不住冷笑一声,暗叹,托马斯的鬼把戏实在是太多了。数年夫妻,moy早已将这个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男人看的透彻,以至于无法在他身边多留一刻。 可她没想到的是,托马斯竟然会对她穷追不舍长达二十多年! “哎——” 又是一声长叹,伴着一阵浅白的烟雾从moy口中缓缓而出。够了!事到如今,也该有个了断。为自己,为家欢和家山,甚至,甚至为了托马斯……moy想着,胸口再次痛了起来。 如果说托马斯有错,那么这场婚姻的失败,也是她咎由自龋爱上一个独断专行的男人,爱上一个霸者一头猛兽一只嗜血的恶狼,她怨不得别人。 很多事可以回头,可以逃避,但最终还是需要去面对,需要勇气需要一点自信,需要一些决绝和无悔。是的,她无悔,这么多年她经历了各种人生,过着令她向往羡慕的平凡生活,但最终她还是需要回归那本该属于她的天地里去拼杀。 moy摁灭手里的烟头,眯起双眼望着窗外的星空,良久,她握了握拳,嘴角微微一挑,笑了起来,那只种带着一丝玩味与无奈,却又依然妩媚诱人的笑容。 moy缓缓下床,走到书房,从壁橱里拿出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她神情专注,虽不显得紧张,可脸上却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表情,纤纤素手在黑色键盘上轻盈跳跃,毫不费力进入了卡巴拉家族最高层控制页面。 就在她即将侵入家族最高级程序,鹰眼系统的那一刻,她的屏幕忽然一暗,接着闪出另外一幅画面。 “**1moy怒骂一句,没想到托马斯还是算到了她会出手。 果然,那张熟悉的面孔很快出现在她的电脑屏幕中,托马斯显然有些惊喜,难得见他将眼睛睁的这么有神却丝毫没有狠戾的光芒在其中闪耀,他变了,似乎比以往更加谦和。不,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他的伪装。 moy思绪大乱,二十二年未见,这个让她爱过恨过甚至为了逃避他而背叛家族的男人,却依然有能力影响她的思维,扰乱她的心智。 “你还是没变,容貌和口头语都没变,还是那么美1托马斯首先开口。 “sh——”moy正要骂,说到一半终于忍住了,眼角变得湿润起来,她咬着唇忍着不去回忆当年的种种,不去看托马斯的眼睛。 “对不起,moy,回来吧。这么多年我一直找你就是想要告诉你这句话。回来吧,好吗?” 托马斯声音哽咽,moy有种想要捂上耳朵的冲动,她不愿听到托马斯的声音,也不想得到他的忏悔,更不愿再忆起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 不可否认他们的相遇和相恋是美好的,若非如此托马斯也不会为了moy与整个家族抗衡,执意要娶一个没有贵族血统的女人。可是随着moy的能力逐步得到认可,托马斯隐藏在血液中,强大到几乎变态的占有欲便跃跃欲试着,占据了他的全副心神。 托马斯不但派人严密监控moy的一举一动,在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之后,甚至在舍洛克堡地下修建了一个密室送给moy。这个礼物着实让moy兴奋了好多天,因为里面陈列着她所有行动的记录和照片,甚至连执行任务时所穿着的衣服和使用的装备也一一陈列在内。 但没过多久,moy终于发现那其实是一个阴谋。正是那个令她心动的礼物,却是一间囚禁了她自由灵魂的豪华监狱。每天,托马斯必要带moy去那间密室,两人共享甜蜜的早餐之后,托马斯便将她所在地下,直到夜幕降临才带着一身酒气重新出现在那里。 moy有办法逃离,那么一件小小的密室怎么可能囚住她,能囚住她的只有爱罢了。 可是,她的爱,就在托马斯一次次暴虐的**之下渐渐消亡。 也许是因为图谋家族首领之位的多纳尔在蠢蠢欲动,也许是因为家族贸易中出现了不少令人懊恼的瑕疵,托马斯在那段时间里极其暴躁,甚至突然对各种古董性器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每收藏一件,便要在moy身上实践一番,不顾她祈求嘶喊甚至对鲜血和伤害也视而不见。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密室,再也没有看到moy的踪影…… 托马斯恨过,恨moy背叛了他,可是再糊涂的人也抵不过时间这个好老师的循循善诱。时光不紧不慢一分一秒的推移,他的恨意渐渐被悔意取代,之后又被恨意重新逆袭。只不过,这第二股恨意,恨得是他自己而已。 托马斯恨自己糊涂,爱的太深以至于迷失了心性,以为强大的占有欲和**的占有是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法宝,却忽略了那有着无穷力量的,潜藏在心底的最柔软的爱。 他恨爱得太深,以至于忘记了要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恨自己爱的太绝对,以至于将爱变成了伤害。 他不恨其他,只恨自己! “对不起,回来吧moy,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只要你答应,我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整个家族,只要你喜欢,我们一起隐姓埋名周游世界,寻找一块安逸的土地共度晚年,好吗?” 托马斯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他没有擦,睫毛上的点点泪光在屏幕中熠熠闪烁,如星辰般耀眼。 “不!不可能,我不会回去的1moy突然嘶吼起来,她不愿看到托马斯这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在博取同情?在向自己示弱?这怎么可能?!托马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懦夫一样的男人。他不是应该挥着鞭子,将自己拷在墙上,带着狞笑一边说着“爱”一边肆无忌惮的摧残自己的**吗?! moy大笑起来,原来托马斯也有软弱的时候!原来他也懂得道歉也懂得忏悔甚至想到了放弃那个可笑的家族,原来他也知道,在自己身上留下那根本不可能被家族认可的继承人烙印,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moy不要这样,我心好痛。我是真的爱你,从未变过1托马斯歇斯底里,原本幽蓝的瞳仁变得猩红而暗淡,那是一种悲伤到极致的状态,失了神的不只是他的眼,还有他的心。 “大姐,你没事吧?”小胡子的声音充门外传来。 moy急忙擦了下眼泪,将电脑合上,对着门外叫道: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在门口守着。” 小胡子“恩”了一声,门外便没了动静,人似乎并没有离开。 托马斯看到屏幕一黑,简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知所措的一转身,才发现家欢呆站在他斜后方,满脸泪水…… 第223章 不会原谅他 “moy——” 托马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他看着家欢,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家欢~”托马斯终于更改了称呼,第一次,用生硬的口吻叫着家欢的名字。 家欢的眸光闪了一闪,很快恢复了平静,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来她在努力让自己尽快恢复平静,她在故作坚强,她的心里已经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 “我要见她1家欢看着托马斯。 “我也是。”托马斯无奈道,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家欢肯定什么都听到了。 “不。”家欢忽然笑了,这笑容来的突然,和眼角残余的泪水放在一起,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对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毫无兴趣,我只想亲口问她一件事,当然,这事与你无关。” 托马斯听了心里越发变得沉重,家欢对自己的态度显然再不似从前,可偏偏许多事托马斯无从解释,也羞于启齿,所有的懊悔都化成滚烫的熔岩,不断慢慢的煎熬着他的心。 良久,托马斯长叹一声:“好,我会尽力安排你们见面的。” “你误会了。”家欢继续笑道:“我想说的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试图跟她联系,或者说……不要再试图走近她的生活。” 托马斯看着家欢的脸,第一次发现笑容竟也可以如此冰冷,他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显然已被家欢脸上的那股寒意所震撼。 “……我,答应你……”托马斯垂下头,语气无奈而苍凉,说完深深看了家欢一眼,转身离开书房。 家欢的笑容如霜一般,至始至终凝在她脸上,她看着托马斯叹气,看着他苦闷,看着他无奈,离开,家欢心里竟有一种无法比拟的快乐。那层霜终于化了,化成泪水沿着脸庞,缓缓落下…… 罗伯特下了飞机,和莫莎莎伪装成游客乘出租车来到葡悦酒店,司机在路上不断向他们说着今晚的广播,遗憾他们来迟了,错过了难得一见的人蛇表演。 罗伯特静静的听着并不搭话,暗暗在莫莎莎手心轻轻划了三下。莫莎莎会意罗伯特是要她去联系三全会,更确切的说,罗伯特还是担心她会在之后的博弈中受到伤害,希望她能寻得庇护。 莫莎莎执拗的摇了摇头,圈着罗伯特的手臂,将他攥的更紧。 “听话1罗伯特盯着她,表情变得严肃。 “他们的关系,难道你忘记了?如果事情真像你预想的那么糟,没有人能在这场斗争中幸免。”莫莎莎说的隐晦,但丝毫不影响罗伯特的理解。 他真的忽略了三全会新晋帮主王家山与moy的关系,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甚至从后车厢蔓延到了前面,司机不知何时闭上了他喋喋不休的嘴,耳朵却变得极为敏锐。 罗伯特点了点头,将莫莎莎搂进怀里,谈话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如此珍贵,目光没有焦点,双唇好像迷途的旅人在莫莎莎脸颊上默默寻找着归途。<ier干邑一般令人迷醉,莫莎莎闭上眼用心体会这份浓情,她百感交集,仿佛一世的光阴都融进这吻中,时光在双唇间飞逝,他们牵手、白头,依偎在湖边的长椅上从晨曦到日暮,从春夏到秋冬。 他们没有悲伤只有喜乐,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幸福满足宁静平和,无关岁月风景无关世事离合,只关乎心底那份越醇越浓的深情。 “到了。”司机翻了个白眼,只当他们是一对迫不及待的狗男女。 人们眼中的世界,其实都是他心底世界的缩影,仁者见仁,恶者恶世。不论多么真挚唯美的情感,也无法打动所有人的心,这,就是人性。 不论这司机的表情多么直白,将鄙夷的眼神表现的多么令人难堪,罗伯特和莫莎莎都不屑于他投来的不善目光,爽快付钱下了车。 葡悦酒店大堂外依然聚着许多人,或兴奋或沮丧,每张脸上的表情都丰富至极。罗伯特来不及欣赏,目光快速在人群中寻找目标,偶尔有一两道目光从他眼前掠过,麻木茫然满满的兴奋和不切实际的期许,那是赌徒特有的眼神,这种目光绝不会出现在暗影组队员的眼中。 罗伯特的脚步有些迟疑,这里竟然看不到一丝沉着冷静的目光,难道之前发出的部署计划他们没有接收到? 罗伯特感觉自己手臂一紧,只见莫莎莎一脸错愕惊慌的看着他,一动不动,与此同时罗伯特才觉察到埋在腹部的召唤器里传来一阵特别的节奏。 与moy相关的计划全部取消?立即执行!所有参与人员立即撤离返回?! 这是什么情况?罗伯特看着莫莎莎,两人的眼中不约而同写满了无数问号。 “走1罗伯特说完,拉着莫莎莎的手,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他心跳加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家族里出了什么事,而且是托马斯都无法掌控的大事! 罗伯特没有猜错,这件事确实是托马斯无法掌控的,但是他只猜对了一半,无论如何罗伯特也不会想到,结束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家欢的一句话而已。 凯蒂和晶晶返回希尔顿酒店的时候,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怪声,忽高忽低此起彼伏,怪异而又熟悉。 她们二人在葡悦酒店里刚刚经历了一番自我恐吓,虽然最终moy并没有伤害她们甚至派人用豪车将她们送回酒店,但这两人依然感觉自己是案板上的肉,随时都可能像条鱼一般死不瞑目。 她们对视一眼,战战兢兢循着声音走向其中一间卧房,推门一看,竟是圆圆!只见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鼾声震天,睡得昏天黑地好不惬意。 两人又想哭又想笑,气的一个快步向前,很有默契的一个挠圆圆胳肢窝,一个抓她脚心,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正在梦中和男神亲密的人来说,可谓是残忍至极。 一个回合不到,圆圆只觉周身奇痒难忍,不得不忍痛从吴彦祖怀里挣脱出来,睁开眼一看,竟是这两个损友坏她好事。圆圆一个翻身,伸出魔爪栖身上前,正要反抗打击报复这两人,之前的记忆却如山洪一般在她脑中彻底爆发。 凯蒂和晶晶本是心中高兴,见到圆圆惊喜的同时,也证明了moy真的没打算要伤害她们并且已经彻底放过她们了。两人嬉笑着转身躲避圆圆的“袭击”,可片刻过去,预想中的嬉闹却没有如期而至。 两人笑着回过身,只当圆圆又想出了什么奇怪的花招跟她们闹,谁知却看到她空悬着一双手,呆跪在床边,满脸都是泪痕。 “圆圆,怎么了?1晶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拉圆圆的手。 凯蒂也坐到另一边,感觉圆圆的手僵硬而冰冷,脸上泪痕如瀑看了让人心酸。 “怎么回事?好好的哭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起床气’?”凯蒂试探着,想说个笑话缓和气氛,可当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甚至残忍。 那汹涌的泪和眸中的悲悸,显然不是那种简单肤浅的“起床气”可以比拟。这是沉重而苦涩的洪流,是脆弱无力的控诉,是无声的呐喊。是一种眼睁睁看着最珍爱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却又无能为力的痛。 这一刻,凯蒂想到了一个人,瞬间明白了这泪水的含义,以及这悲悸下蕴含的诸多无奈。 圆圆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在两个好友的手心生出一丝暖意。 “哇——”圆圆忽然倒进晶晶怀里,破涕大哭,她歇斯底里,不停地拍打着床铺,大喊大叫甚至大骂起来。 “混蛋!懦夫!他以为这样就算还债了吗?我不会原谅他的!没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他怎么不去死——” 圆圆说到这个字,再也说不下去,继续呜呜大哭起来。 凯蒂和晶晶知道她又想起权自强的事,心里自然也不好过。 原本在自己生活中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即使他再渣再坏,可他罪不至死,但却被一群无冤无仇甚至毫不相干的人,以一种娱乐的方式残忍麻木的切断了手脚,从此变成一个连废人都不如的怪物,相信不论是谁,看到这一幕,心情都不会明媚。 凯蒂和晶晶轻轻拍打着圆圆的后背,听着她嚎啕直到声音沙哑,看着她抽涕直到眼泪流尽,陪着她悲伤直到无从发泄。她们虽然不至像圆圆那样为了权自强的经历而痛哭流涕,但她们可以为了圆圆,一直这样静静的守在她身边,默默安慰,给她打气给她鼓励。 过了不知多久,圆圆终于停了下来,却依然咬着牙,上气不接下气,带着一点小小的狰狞恶狠狠的哽咽着: “有种,有种他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他!有种,他就这么活着1 “对,咱不见他。快忘了吧,他罪有应得,他早就跟咱们没关系了,不值得你为他哭。”晶晶轻声安慰。 凯蒂张了张嘴,忍着没出声,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她心里瞬间变得浓烈。她悄悄瞥了圆圆一眼,见圆圆双唇紧抿,不住咽着口水,显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对!圆圆脾气一向火爆,一点就着,从不扭捏,尤其是大事更是如此。 难道……凯蒂不敢再想下去。 第224章 真善与假恶 “圆圆,别怪我没劝你,你斗不过他们的。” 凯蒂终于忍不住开口。 圆圆听了,立即睁大了眼,见鬼一样盯着凯蒂:“你在说什么?”她的眼早已哭的又红又肿,好像挂着两个透明水泡一样,语气虽然生硬但表情却十分扭捏。 晶晶被她们两人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 凯蒂深出一口气,索性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圆圆: “你承不承认都好,总之你不能去,你去了也救不了权自强1 “你要救权自强?”晶晶诧异的望着凯蒂:“真的假的?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们杀人不眨眼的!你是不是嫌他们之前把你丢回家还给你打了安定,不过瘾,也想去送死,做人蛇啊?1 圆圆本还强撑着一口气,想要辩解自己没有这种想法,再说,她原本也就打算自己单干,不连累凯蒂和晶晶的。可听晶晶这么一说,似乎她连接近权自强的希望都很渺茫,又何谈救他。只怕自己真的变成人蛇,也无法陪在他身边。 这一刻,圆圆彻底绝望了,她瘫软在床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双眼也没了神采失去了焦点。 “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已经被人切断了手脚,我空有这一对手脚有什么用?我救不了他,可又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那样,我没法做到无动于衷,我这里痛!你们知道吗?1 圆圆看着两个好友,用力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接着将胸前那层薄衫握在手心,紧紧攥成一团。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双眸干涩而空洞,此情此景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我承认我没用,一直被他欺负被他骗,可我能怎么办,我管不住这颗心啊!我根本没办法忘掉他,我做不到向他一样那么狠心,说走就走,说不爱就不爱,我做不到啊1 圆圆的话发自肺腑,即使没有泪水的渲染,也足以将凯蒂和晶晶眼底的泪引出来。两人听了,鼻子隐隐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来回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别说了,圆圆。”晶晶捂着鼻子,哽咽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可是,他已经成那样了……不可能回到从前,这,真的无能为力……” “他成什么样,他还是他!我不需要回到从前,我只要他的将来!他没有手我愿意喂他吃饭,没有脚正好,我也不用担心他会离开了,这辈子我就是他的脚!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这一生都不可能离得开他,当年我敢身无分文从理发店辞职跟他走,如今我依然可以豁出一切,只求能有机会照顾他!是,他的确有错,但也不至于受到这种惩罚。他离开我之后,我也无数的诅咒过他,可如今见他变成这样,我如果不做点什么,这一生都会不安的1 圆圆点着头,表示理解。凯蒂依然站在她们对面,抱着手默然不语,深深陷入沉思之中…… 家欢与托马斯争执过后,那冷若坚冰一样的心,不由自主的渐渐开始软化。对于一个本心良善的人来说,她的冷酷又能持续多久?!她需要受到多么大的伤害,又需要再深剜自己多少刀,在心头砍下多少斧,才能真正做到决然狠辣无情?! 家欢自认她做不到,即使表面上做到了,可心里依然是软的,是有情有义的。 托马斯毕竟是她的养父,不论真实身份如何,那些家欢并不愿自再去深究,这八年的情意已足够她用一生来回馈,与这份情相比,其它任何事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与托马斯冷面相对,伤的不止是托马斯的心,即使家欢得到了一瞬间的畅快,可是当那瞬间很快过去,她心里感受到的却是加倍的痛楚,与再也无法掩饰的悲伤。 原来moy真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原来自己当年根本没有害死她或者说他们…… 家欢想到自己因为内疚,以至于噩梦常伴没有一日心安,她恨自己,恨不得用一切来交换,只求父母能够重生。 如今,她终于不需要自责了,可是她依然心中愤恨,只是这股恨意变得无从发泄,她不能恨母亲,不能恨托马斯,甚至无法去恨任何人! 当她在这世间,重新拥有了父母的时候,反而确实她感到最悲哀茫然的时刻。 这场阴谋是多么的谐谑,多么的令人无奈唏嘘! 家欢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早已被麻木代替,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一刻她的大脑是空洞的。忽然,她想起自己之前言之灼灼要单独去问moy的问题,是的,她想起来了,她要面对面的看着母亲的脸,好好的问问她! 家欢拿起手机,想跟之前那个给她透露moy行踪的晶晶的号码联系,她打开手机一看,信息又多了一条,内容只有一个单词——“email” 对方竟然主动跟联系了自己!家欢心头一跳,急忙坐回电脑旁,打开电邮,一则信息弹了出来,上面是一个问号。 此时,家欢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晶晶身上,尽管她之前冒充“沈安安”的身份混进公司,企图接近勾引肖一诺,但危难时刻她确在帮助肖一诺,可见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并没有恶意。 既是善意,殊途同归,用什么方式方法去做,也大可不必太过计较认真。家欢一面想,一面耐心详细的将肖一诺如何在资金不算充裕的情况下,力挽狂澜将肖恩实业从面临破产的窘况拉了回来。 言辞中,对肖一诺的能力不乏赞美,却将自己当成透明人一般,反而没有过多强调自己在这场商战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 凯蒂和晶晶在电脑那一段,看的心潮澎湃,不仅为肖一诺自豪,欣慰,甚至从这字里行间看到了家欢的诚意和用心。 家欢手指飞快,说完肖一诺的情况,又将司柏宁平安的喜讯大致讲了一番。对于司柏宁,家欢还是心有所动,每一次提及都好像在用针尖挑拨她心里的伤口,酸涩痛痒,看着不大的疤痕却总也难以愈合,反反复复化血流脓。 晶晶关注肖一诺也就罢了,怎么会同时关注着司柏宁?!家欢心底的疑问一点也没有消减,反而越积越浓,越发令她难安。 家欢眼中愁容渐盛,凯蒂和晶晶在电脑那端却正相反,她们握着手相视而笑,满眼都是欣喜与期盼,她们满意家欢的言之有信,感激着也犹豫着,但最终想到圆圆和权自强,她们还是决定姑且一试。 家欢发完信息,便抱着手,坐定等着对方的消息,如果守信的话,晶晶此时应该将moy所在的具体地点或者经纬坐标告诉家欢。 “滴~”一则新邮件到,家欢眼睛一亮,急忙打开,谁知邮箱中竟然只有一句“sorry”! “why?1家欢无比愤怒的打了过去!用全大写和符号表达自己的不满,她不信对方是这种卑鄙小人,不相信一个心存善念的人,竟然可以言而无信,更不愿就此失去moy的下落,继续天各一方杳无音讯! 邮件并没有就此中止,大约三分钟过后,晶晶的邮件再次传来,没想到竟然也是一大番内容,家欢此时才意识到,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或是苦衷吧。 家欢一字不漏,仔细看着,当她看到邮件中模糊不清的人蛇制作现场照片,和“权自强”三个字时,终于下意识伸出手,将自己因惊讶而越张越大的嘴巴紧紧捂上。 家欢几乎要叫出来,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残忍的一种娱乐,更让她感到震惊和悲哀的是,这种娱乐竟然会受到如此多人,丧心病狂的热烈追捧。 “**1家欢下意识,将这句打了过去。她已经顾不得矜持和优雅,她的所有愤怒都已被这邪恶所彻底点燃! 凯蒂和晶晶见到这句脏话,兴奋的抱在一起,这句话的到来,意味着家欢的心属于正义,意味着她此时也与凯蒂和晶晶抱在了一起,两人想着,感觉身上的力量陡然壮大了不知多少倍,她们再次感受到了希望。 当凯蒂在键盘上敲下,希望家欢协助她们解救权自强的时候,家欢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们,甚至,家欢都没有想到趁机索要moy的消息。正义的人自然也是无私的人,她们心中藏着的是大爱,反而往往忘却了这些细枝末节。 看着凯蒂将电脑关掉,晶晶才想起来这件事,大叫一声: “糟了,还没告诉家欢她妈妈的下落。” 凯蒂将手一拍,打出一声清脆,急忙打开晶晶手机,果断快速的发了一则信息过去——“moy也在葡悦。” 家欢的手机在桌子上嗡响了一声,房间里重新回归寂静。 此时家欢正站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焦急犹豫的来回踱着步子。这扇门的后面,是托马斯愁绪万千的脸,他站在吧台边,一手盖在威士忌酒杯上,另一只手无比温柔的轻轻抚摸着照片上moy精致而美丽的脸…… 第225章 算他运气好 要不要向他求助? 家欢心里犹豫,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究竟要不要去求托马斯?! 在这之前家欢刚刚以强硬的,甚至是冰冷无情的态度,对待托马斯并逼迫他远离moy,想到之前的决绝家欢深有余悸。 那一刻,她不是她,仿佛是心里沉睡的魔鬼被唤醒一般,摆出一副见者伤心的表情说着一番闻者落泪的话。做出那些所作所为的人不该是她!可又偏偏,就是她。 家欢感到羞愧懊悔,她只顾着自己一时气愤,竟然完全忽略了对方的感受,更何况还是如此疼爱宠溺自己的养父。 托马斯一定伤心透了。家欢想着,此时又怎么还有脸面去求他出手帮助自己呢?!家欢怅然的望着托马斯房间的门暗暗发呆,这扇门用料考究,木料呈浅黄色并有着一圈圈带着光晕的水波纹路,厚重的木门表面精心镶嵌了一圈精美的紫铜雕刻,图案并不算复杂但贵在别致高雅,远非一般市面常见的花式。 铜雕纹饰的中心有个光滑的紫铜圈,内里由透明水晶玻璃制成了一个圆形猫眼。房内的光线从这拇指般大小微微凸起的水晶玻璃中透出。 托马斯就在这里面。家欢想着,贪婪地看着这一点希望的微光。房门背后,托马斯同样也在贪婪的注视着一张旧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眼波流转,顾盼有情,托马斯的目光就这样被她深深的吸引,情难自禁。 多少年过去,她依然没有原谅自己。每每想到这里,托马斯便止不住懊悔甚至痛恨自己!迷失本心的人是可耻的,托马斯经历过一次,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年他没有好好珍惜和moy在一起的时光,直到失去后才明白那份幸福的可贵,追悔不已,往事再难回头。如果世界上有时光机,他宁愿付出所有也要回到过去,将那个糊涂的自己狠狠的彻底扇醒! 托马斯鼻子隐隐发酸,他仰起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用这辛辣刺激的味道掩盖那股即将萌生的软弱。一滴酒不安分的从他唇角流出,难以预料的和另一滴来自眼角的莫名液体混成一道,载着饱满晶亮的光泽向下滑落。 终究还是没能战胜那股悲悸,还是无法隐藏心底软弱,还是没能拦住泪水想要涌出的冲动,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心,悲从心来势不可挡,不论多么强悍的人,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是他所无法冷酷面对的。 对托马斯而言,这个人就是moy,就是家欢,甚至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司祁山,和司柏宁…… 想到这些人,托马斯冰冷的心渐渐变得温暖而越发酸楚起来,爱的滋味也许就是这样的吧,温暖而酸楚。 为什么不能只有温暖和幸福的感觉呢?!为什么上帝要如此折磨有爱的人,为什么不能让爱变得简单而直接呢?!托马斯抿着嘴,赌气般放下手中空荡的酒杯,抓起酒瓶倒酒。 也许是太过愤怒,也许是他看着照片心不在焉,瓶口与酒杯接触的瞬间用力过大,将酒杯碰翻了。透明的圆形酒杯在吧台的大理石桌面上滚了两圈,便毫不迟疑的落到了地板上。 “砰——”一声清脆,玻璃绽放出它生命里的最后一次绚丽。 托马斯眼神恍惚的看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一时忘记手里的酒瓶,依然保持着倒酒的姿势,金色液体从瓶口汩汩而出,在吧台上迅速蔓延,只这一瞬间迟疑,托马斯抚娑照片的手指陡然一凉,照片竟被酒浸湿了。 “no1托马斯大叫一声,愤然将酒瓶掷向墙角…… 家欢在门外听到这接连两响,越演越烈的破碎声,再也无法继续保持淡定。 “爹地——”家欢来不及敲门,直接闯了进去,托马斯看了家欢一眼,立即将头扭向一边。 家欢见他背对着自己,心里一痛忍不住小声道:“爹地,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对你……” 托马斯的身体随着话音渐弱,明显颤了一下,他闭上眼,不让泪水继续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爹地~”家欢在他身后祈求着原谅,目光落到托马斯的手上,那张熟悉的照片在他手心里微微颤抖着,家欢的心也随之泛起了波澜。 “我们一起去澳门吧,去把妈——”家欢盯着照片,迟疑了一下,语气却依然坚定:“把moy找回来。” 托马斯猛然睁开眼,没想到家欢竟然会主动提出一起去澳门,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泪水,立即转过身握着家欢的肩膀,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好像深渊一般将家欢的目光牢牢锁祝 这个孩子和她的母亲简直太像了!托马斯由衷深叹,唇角微动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家欢看着托马斯微微泛红的眼眶,需要多么深刻的打击才能令如此强悍的一个男人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我相信,她会原谅你的。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你的深情和忏悔也足以挽回一切。”家欢不知不觉说出这一番话,当她看到托马斯的眼睛在那她话音刚落的瞬间陡然一亮,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很明显,这句话奏效了。 托马斯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是掩不住兴奋地表情:“真,真的吗?你相信,你确信,你说,你知道moy会原谅我?” 家欢眨了眨不由自主睁大的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要安慰托马斯却又怕自己带给他太多希望,万一将来遇到moy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乐观,家欢简直不敢想象托马斯会有多么失望。 “我们试试吧!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呢?1家欢避重就轻,抿着嘴向托马斯微笑点了点头。 托马斯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看了家欢片刻,长出一口气,朗声道:“好!去澳门1…… 托马斯决意一下,十五分钟后,便有专机在机场等候,连夜载两人飞往澳门。机上,家欢将晶晶与自己联系的事情想托马斯转述了一遍,虽没有直接请求他营救权自强,但托马斯的表情已经等于答应了她。 他抱着家欢坐在自己腿上,就像两人第一次坐飞机去法国时的样子,亲昵的抚娑着家欢的头发: “我的小天使很善良,我自然不会让你的善意落空。这一行我没有找到moy的把握,但从赌场里救一个人,却是轻而易举的事,算他运气好。” 家欢没有说话,权自强的运气确实不错,都已成了废人一个,却还有一个女人为了他费尽心机,豁出命的想办法去营救他,仅凭着这份深情家欢也无法坐视不理。 在家欢去休息的空档,托马斯通过专线向罗伯特发出营救权自强的指令。那时,罗伯特刚刚来到澳门机场的候机大厅,准备跟莫莎莎一起,乘最快的航班返回法国。 接到托马斯的命令,罗伯特心情极为复杂,朝令夕改这种事一向不可能出现在托马斯身上。 罗伯特眉头紧蹙,心里暗暗思索这几天发生的事,自从多纳尔被暗杀,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始终在他心头萦绕。若在以往,他一个人了无牵挂,不论接到什么样的任务都不会犹豫。可如今,身边站着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罗纳尔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莫莎莎手掌被捏的有些痛,才感觉到罗伯特落后自己大约有半步,之前还行色匆匆的人,脚步忽然变得迟疑自然是有事发生。 莫莎莎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怎么了?” 罗伯特见状索性站定,将莫莎莎的手放在胸前:“我接到新的任务,不能陪你一起回法国了。” “新任务?单频传送给你的?”莫莎莎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体内的召唤器大多都是集体召唤使用,很少会接到单频信号,除非是——十分重要的任务。 “不!我……”莫莎莎本想说要跟罗伯特在一起,可这个任务中并没有她的位置,如果执意留下便等于违抗家族指令,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回去,我在这里等你。”对莫莎莎来说能留在澳门也比回法国要好,即使只能站在远处甚至根本无法关注到爱人的行动,可毕竟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罗伯特明白她的想法,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无奈妥协。莫莎莎见他点了点头,紧张的情绪才得以缓解,不等她脸上的笑容完全绽放,罗伯特快速低头在她手背上深深吻了一下,毅然转身离去。 罗伯特的背影很快被机场中穿梭的人流所掩盖,莫莎莎呆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手背上依然留有他双唇的余温,只是这双手却仿佛失忆一般,久久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悬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看起来是那么的愚蠢而笨拙。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莫莎莎身后传来。 莫莎莎一怔,缓缓回过头,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不禁张大了嘴: “你——怎么会在这里?1 !! 第226章 消失的组员 莫莎莎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望着司柏宁,下意识在他左右瞄了两眼: “你自己,一个人?” 司柏宁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你还希望看到谁吗?” “不,只是……”莫莎莎不知该如何继续谈话,这次偶遇对她来说有些突兀,以至于很难快速调整好心态。幸亏罗伯特提前离开,否则站在这两个男人之间,莫莎莎更不知该如何自处。 “三全会的事毕竟因我而起,所以,还是想来看一下。”司柏宁解释道。莫莎莎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复杂而纠结,尽管转瞬即逝,却依然没有躲得过司柏宁的眼睛,望着这个曾经痴情于自己的女人,司柏宁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哦。”莫莎莎笑了笑,尽力平复自己慌乱的心跳。 尽管王家山替严惩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但留在她心底的伤痛却并不能因此而减少。莫莎莎想着,看了司柏宁一眼,暗暗猜测司柏宁应该嗨不知道自己被人**的事,她自以为表现自然,却不知这笑容勉强至极。 司柏宁同样对她报以微笑,两人很默契的并肩离开机常很多事,如果莫莎莎不愿提起,司柏宁自然也不会去戳破。比如她现在跟罗伯特在一起,比如她在澳门的痛苦经历——更何况那些发生在莫莎莎身上的事还是因司柏宁而起,他又怎么会在莫莎莎的伤口上再多撒上一把盐。 如果真的可以将那些不堪的过往忘掉也好,如果罗伯特能带给她幸福,司柏宁只会由衷的祝福她。莫莎莎为了他付出太多,司柏宁感动愧疚却无力偿还,他欠这个女人太多太多……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出生在不同的地方,长着不一样的脸孔,有着不同的信仰和渴望。而就是这么一群完全不同的人,命运偏偏有办法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让他们聚到同一个地点,甚至是为了不同的目的而来。 就在司柏宁和莫莎莎并肩走出机场大厅的那一刹,家欢和托马斯也从特殊通道里走了出来。司柏宁的身影在家欢眼前一闪而过,仿佛梦魇又好似触电一般,她瞬间失去所有知觉,呆立在原地。 家欢目光空洞,直直望着人流穿梭的出入口,那个影子依然在她脑海里盘旋萦绕,让她不知所措。 托马斯很快发现家欢落在后面,没有跟上来,他犹疑的转身看了家欢一眼,以为她是因为即将靠近幸福而胆怯,不由得笑了一下:“我的小天使要勇敢一些哦,没有你,我将更加无能为力了。” 托马斯这句并非完全是玩笑,尽管他也不想承认,然如果真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前来,那么祈求moy原谅并让她回心转意跟他回法国的成功率,几乎为零。 家欢点点头,失魂的她根本听不出托马斯的话外之音,但幸运的却将“勇敢”二字听到了心里。 她确实需要让自己勇敢一些,勇敢的将那些欺骗伤害自己情感的人彻底忘却,需要勇敢地面对一个人的生活,掌控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将所有喜怒都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即使那个人是司柏宁,也不可以。 家欢笑着快步上前一步,挽着托马斯的手臂,迈着爽朗而坚定的步伐大步向前,托马斯被她积极的情绪所感染,仿佛moy此时正在某个餐厅里曼妙的烛光下悠然的切着牛排,等着他们带着鲜艳的玫瑰相聚。 托马斯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中,没有注意到家欢的另一只手正暗暗压着心口,更无法得知那里究竟有多伤多痛,这种伤痛在时间上也许无法与托马斯的经历相提并论,但深度和广度却丝毫不输与他。 爱一个人除了能感觉到幸福和满足,必然还将要承受一些失落与挫败,没有受到伤害的爱是不完整的,就像没有经历过病痛折磨的人不会明白健康的可贵一样。 尽管心痛,可家欢依然相信会有一份美好的爱在等待着自己,也许那个人不高不帅,也没有机会救自己与水火,更不会在命悬一线之际如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也许,那个人长了一张其貌不扬的大众脸,也许他木呐内敛不善言辞,也许两人的邂逅根本就跟浪漫扯不上关系,甚至在一起生活也没有那么多的欢声和笑颜。 也许他们的每一天都平淡无奇,生活淡的就像一杯清茶,不浓烈不醇厚,只有那一阵阵似有若无的淡淡幽香,无声无息的笼罩在她周围,默默的温暖着她的胃她的心,让她在这平淡中忘记这世界上还有痛苦和伤害。 家欢一路走,一边为自己的这些想法所感动,当托马斯为他打开车门,上车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望了眼头顶的星空。暗夜中只有稀疏零星的光点在闪耀,谈不上璀璨,却十分真实。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才是人生,什么才是幸福。 罗伯特在葡悦酒店对面的新葡京酒店开了个房间,窗口正对着葡悦三楼的露台。据暗影组传来的情报,露台左手起的第五个窗户后面是一间秘密办公室,也相当于整间赌场的心脏。 权自强和另外两个人被做成人蛇,表演之后,便失去了踪迹。虽然葡悦酒店敢公然做这种泯灭人性的娱乐项目,但毕竟是违法的,他们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还是有些忌惮。 此时,这三个人蛇一齐失踪,就连暗影组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线索,罗伯特担心他们会被秘密处决,毕竟没人会想要长期照顾这种没手没脚只能靠注射毒品来止痛的废人,在商人的眼中他们的价值早已被超额的用尽,留下只是累赘。 可是这种事,罗伯特不能让它发生,他必须赶在那些人动手之前,将权自强救出来。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按照中国兵书中的说法,擒贼先擒王了。此时他的目标正是王家山! 罗伯特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也了解这个人,原本他也想过用正常途径找到王家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将权自强要来,或者买来。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是因为这种做法在家族中并无先例,暗影组的所有任务都是绝对保密的,如果他公开去要人,即面临着泄密的风险,会给家族安全留下隐患。 二来,他是站在王家山的角度来考虑的,他没有把握王家山会绝对信任他,以至于将权自强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罪证”拱手交给自己。 “在利益面前,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 这赤裸裸教条般的言论,不单适用于生意场,也是卡巴拉家族的生存法则。罗伯特谙熟于心,便没有去找王家山的必要了。简单粗暴,直接了当的行事风格,反而更能营建起他在暗影组甚至家族众人眼中的形象。 “一号就位”“三号就位”“五号就位”……对讲机中不断传来组员的声音,罗伯特看着计算机中的红蓝光点,在地图中确定他们的位置。 罗伯特十分重视这一次任务,以至于行动部署和暗杀多纳尔时的安全级别几乎一致。他并不会除掉王家山,但如果遇到强烈反抗和不配合的话,他也不排斥这种行为。 对于暗影组来说,随机应变是他们必须具备的能力,罗伯特无需交代细节,只要最终能够将权自强救出来,完成任务,过程的残酷与否对于家族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念在王家山与莫莎莎之间的关系,罗伯特还是将a计划设定为从王家山口中拿到情报,只要王家山痛快的将权自强的下洛说出来,那么第二组队员便可以迅速展开营救,也就不比要他的性命,也没有人会将这件事联系到罗伯特身上,更加联想不到卡巴拉家族。 罗伯特盯着屏幕心情意外的紧张,似乎这个任务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如此小小的一个营救任务而已,他却有着过多莫名的担忧,似乎潜意识里便预示了这次行动不会如此轻松。 二号线一直没有传来回应,罗伯特看着屏幕中代表二号位的光点位置在地图西南角静止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安静的好像没有呼吸一般。 “滴——”耳机中突然出现一阵刺耳的嚣叫声,罗伯特下意识抬手将耳机从头上拨掉,烦躁瞥了耳机一眼,在看屏幕所有代表就位的绿色光点竟然全部消失了。 罗伯特不可置信的眨了下眼,俯身盯着屏幕,他没有看错,那些组员身上的信号全部消失了,唯有那个二号位的红点依然纹丝不动的留在地图西南角。 这不可能!罗伯特不相信这些身经百战的暗影组成员会在瞬间同时消失,除非—— 罗伯特后背一冷,快速起身从办公椅上飞扑了出去,几乎同时,一枚子弹呼啸着穿过玻璃窗,在他的电脑屏幕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 第227章 日夜想着你 罗伯特来不及思索,在地板上滚了两圈,顺势将别在后腰的p7自动手枪抽出,身体紧贴在墙壁和书柜的夹角中间。他握着枪,警惕而缓慢的探出头望向窗外,窗帘被微风徐徐吹起,不仔细看不会发现那上面也多了一个被高速旋转的子弹烧焦的洞。枪声过后,房间里逐渐变得静谧,一股死神的味道弥漫开来,令人心慌难安。 罗伯特努力平稳自己的心跳,片刻过去,对方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击,罗伯特举枪的手才渐渐垂了下来,但目光依然冷峻,他明白这场战役随着这一枚子弹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并非就此结束。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看不到敌人,但很明显他的行踪和计划已经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内,他不敢松懈,快速整理思路,准备联系后备暗影组员迅速撤退并重新部署计划,客房电话却在这时陡然响起。 铃音急促而呱噪,仿佛扯着嗓子哭嚎的婴儿一般,罗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铃音惊得不知所措,谁会在这种时刻打来电话?更何况,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难道——是那个朝自己射击的人? 他看着电话,犹豫片刻,终于走了过去,拿起听筒。他不会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怯懦到连电话都不敢接的人,相反,罗伯特更想趁机了解一下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 “喂?”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罗伯特一怔,只听那女人在电话里喋喋不休: “老板,需要按摩服务吗?泰式水疗波推油推都行,除了常规项目我们还有最新研发的牛奶果冻跳跳糖爽歪歪项目,技师专业活好条正包您满意……” 罗伯特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想多了,没好气的吼了句:“不用1啪的一声将电话重重挂掉。 他转身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合上,h键透过弹孔在日光灯下闪着柔润的光泽。这台笔记本还是当年莫莎莎离开舍洛克堡之后托马斯在一个任务之前交给罗伯特的,他将这当做是一种补偿,随身携带使用至今,没想到却被这一枚冷枪结束了使命。 电脑屏幕虽然坏了,但主机还是好的,里面都是与卡巴拉家族相关的信息,罗伯特自然不会将它留在这里。简单收拾一下,确定没有遗漏任何跟自己有关的线索,罗伯特才抱着笔记本离开客房,他没有乘电梯,而是沿着消防通道快步向天台走去。 酒店天台有一个简易的消防外墙通道,从上至下直接连接到后街的一个小巷,因为住店的客人都会多付一天房费当做押金,所以无人看管,酒店也不担心会有客人不退房从这里离开。此时,这个满是锈迹的露天通道却成了罗伯特逃离这里的最佳选择。 子弹是从街对面射来的,通过弹孔的方向来看很可能是普金酒店所在的位置,罗伯特选择从后巷离开是最安全的选择,可就在他下到三楼,处在这个露天旋转通道中央位置的时候,一枚子弹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他的左胸,不断旋转着,嵌进骨肉之间。 罗伯特双腿一沉,捂着胸口,靠在旋梯的台阶上,并下意识掏出手枪瞄准。他望着阴暗无光的后巷,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竟然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在明敌在暗,而此时身处在酒店外墙通道的他如同活靶子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胸口渐渐麻木,手臂也开始失去了知觉,罗伯特咬着牙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凭借记忆,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出一串字母,enter键按下的同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在他倒下的前一瞬间,罗伯特右手的食指在键盘上颤了颤,只是这一丝残留的意识却已无法控制他的身体按下计算机的自毁程序…… 来机场接家欢和托马斯的劳斯莱斯是澳门一家高档酒店的迎宾车,当轿车停到酒店大厅门口时,头戴金色礼宾,帽身穿红色制服,胸前佩戴黄色编织胸饰的礼仪先生早已微笑躬身静候,替他们打开车门,用最温和的音调向他们问好: “托马斯先生家欢小姐,晚上好,您的朋友现已在总统套房会客厅里等候二位。” 家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刚刚走下车,她心头一跳诧异的看了托马斯一眼。只见托马斯的眸光在那一瞬间微微闪了一下,接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温柔的挽着家欢的手:“走吧,看来有人比我们还着急。不过,应该不是为了见我。”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家欢额头一紧,难道那人口中在楼上等候的“朋友”是moy?!她的眼神十分清晰明了的将这个想法传递给托马斯,同时手指下意识的将托马斯的胳膊捏得更紧。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难道还会是别人吗?我了解她,她是个好母亲,也一定日夜在想着你……所以,走吧。” 家欢心里不断回响着托马斯的话,木然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可那句“日夜在想着你”怎么听来都显得那么的戏谑。如果不是身份曝光,如果不是已经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她还会如此主动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自己的母亲早在十年前便留在了坍塌的矿井下面,再也没有上来。家欢只知道她从那一刻起便没有了亲人,失去了爱和亲情,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阴魂不散般长久纠缠在她的梦里,反复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十年过去了,如今这早已香消玉殒的人,即将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家欢恍如梦中一般。她脚步发飘,只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那只臂膀格外坚硬,她试探着握紧再握紧,这一刻,她对于仍能够感觉到自己手里迸发出的力量而感到格外安心。 托马斯的手臂被家欢抓得太紧了,以至于他需要暗暗用力以缓解这种不适,他低头看了家欢一眼,对她的紧张感到心痛,如果不是他当年将moy逼迫太紧,又怎会让这个孩子凭白经历那些本不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托马斯感觉自己需要忏悔的实在太多,如果这一次moy真的可以原谅自己,他确信自己会像誓言中所说的,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不计代价。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家欢望着正对电梯的精美壁画,心里忽然变得宁静。 走廊里光线柔美,松软的地毯堪比舍洛克城堡外的草坪有过之而无不及,家欢渐渐松开如铁钳一般握紧托马斯的手,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手指早已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痛麻。 家欢揉了揉手,酒店经理一路殷勤的走在前面,将他们带到一个有着精致雕花的大门前。 经理正要推门,托马斯上前一步,阻止了他。 “你可以离开了。”托马斯的声音不容置疑。 那经理先是一刹,很快反应过来,朝托马斯笑道:“好的,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通过服务电话直接跟我联系。祝您旅途愉快1说完向家欢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开。 家欢目不转睛盯着这扇大门,托马斯见状,看了眼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经理,抬手将房门推开,托马斯侧过身将她让了进去,家欢只觉眼前一亮,仿佛一道来自天堂的阳光迎面向她扑来,只是一瞬,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变得湿润起来。 记忆中那张温柔的笑脸容颜依旧,只是那件梦中不知见过多少次,甚至连每一个皱褶的位置都记忆犹新的白布衫却变成了一条黑色绸缎吊带长晚礼服。 moy肩上搭着一条金黄色沙图什披肩,头发高高的挽在脑后,妆容精致姿态优雅,那目光也如托马斯一般充满深情,只是托马斯眼中的人是她,而她的眼中却是家欢。 moy缓缓向家欢张开手,她的手腕上没有佩戴任何珠宝,手指也如往昔般素白洁净。只是那颈间硕大的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乍然一闪,深深刺进了家欢的眼眸。 泪水不期而至的滚落下来,家欢扭过头,无法将眼前的女人跟自己的那个生活在西岭山的质朴的母亲画上等号。 原来自己从出生开始的第一缕记忆便是虚假的! 家欢无法控制这个想法在她脑中肆虐,她的母爱和亲情都是建立在虚假的废土之上,那片土壤随时坍塌,她记忆中的一切美好也随之倾覆。这一瞬,她的所有意识瞬间被颠覆,向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家欢~” moy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的眼角同样盈满了泪水,说不清那代表的是懊悔还是愧疚,但落在如此美丽的一张脸上,总叫人看了揪心。 至少托马斯的心确确实实的痛了一下,他碰了碰家欢的肩膀,暗示她投入moy的怀抱。 即使他深爱的女人张开的双臂不是为了他,但不论那双臂想要拥抱的是谁,若她能因此而得到满足得到幸福,托马斯当然是要极力促成并成全。在他看来,这就是爱。 只是托马斯没想到,自己轻轻地触碰,却好像火种遇到了引线一般,而家欢便是站在两人之间的那个炸药包。 家欢忽然握紧拳头,将手臂擎到腰间,大叫一声:“不1接着转身跑了出去。 moy僵在原地,睁大了眼,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着什么,话音未出,眼神却先黯淡了下来…… !! 第228章 我不喜欢她 原来她并没有原谅自己,就像此刻,虽然自己与托马斯见面但并没有原谅他一样。 原来,家欢也并没有原谅我……moy想到这里,忍不住悲从中来,收回落空的手臂,交错着抱紧自己。 “家欢~”托马斯转身朝走廊唤了一声,脚步却迟疑未动,他不担心家欢的安全,反而是moy脸上的悲悸让他更加牵挂。 “你不要介意,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我知道她一直在想你,甚至从密室里偷了你的照片——”托马斯说道这里,见moy脸色一变,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痛处。那间密室是moy心头的伤,也是托马斯爱到极致下酿出的恶果。 “对不起……”托马斯垂下头,他无法面对moy眸中隐隐流露出的痛苦表情,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挚爱会带给她如此大的伤害,他宁愿自己少爱一些,或者根本就不要开始这段感情。但是,既然已经开始了,他又怎能舍得就此放弃?! 家欢夺门而出,沿走廊朝着来时的原路返回,她一口气跑到电梯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到该去哪里。 电梯上的红字不断闪烁,“8、9、10……”家欢看着越变越大的数字,不由想起儿时在西岭山小学教室里上数学课的情形。那个老师平日里最喜欢用红色的粉笔写字,每次上课家欢都会因此而走神,将黑板上的一排排数字看成是山脚下盛放的虞美人。 “叮”随着一声清脆,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欣瘦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男人在经过家欢身边的时候,瞥了她一眼,两人擦肩而过。 家欢木然走进电梯,抬手看着那一排数字依然不知道该按哪里,她悬而不决,电梯门再次缓缓闭合,此时家欢心里不免有些懊悔,难道就这样走了吗?就这样离开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用这种决然的态度离开,她一定很伤心吧? 家欢心里一痛,下意识用力按下电梯的开门键,几乎同时,一只手从电梯门外插了进来,家欢一惊,警惕的看着那只突如其来的大手。 电梯门惯性的夹了一下,那手用力握拳,电梯感应装置接收到阻碍信号,电梯门再次打开。这一次,家欢全神贯注的望向这人,竟是之前下电梯的那个男人。 家欢在之前因为心不在焉,并没有仔细看清他的脸,但那一身灰褐色的粗麻唐装家欢是记得的,毕竟很少有年轻人穿这种中式服装,所以印象深刻。 此时再看这人的脸,竟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奇怪的是,这年轻男人也在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家欢。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审视,一些迟疑,一些深情和一些犹豫。如此错综复杂的目光,家欢第一次见到。 猛然间,记忆的洪流铺天盖地向她袭来,一种怦然心痛的感觉,在她心底轰然而至。 “家,家山?” 家欢双唇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浓密的双眉,微翘的眼角,高挺的鼻梁和那颗生在唇角的痣。 那男人眼底渐渐变得朦胧:“你是——姐?1 这一刻,家欢再也抑制不住,她不假思索上前抱住家山的脖子,泪水瞬间覆满双颊:“家山……” 十年了,如果说母亲的离来是不舍中夹杂着阴谋,那么与弟弟家山的分别,对于家欢来说则完全是亏欠。 当年弟弟为了保她平安,一个人将那些亡命之徒引到后山,若非如此,家欢又怎能顺利渡河,躲过猎狗的追踪,从而捡回一条性命?! 家欢和弟弟抱在一起,哭了好大一会儿,电梯门开开关关,最后被家山用手按住,那扇门才彻底安静下来。 家欢情绪渐渐平复,松开抱着家山的手,走出电梯。她擦了擦眼睛,微笑着看着同样哭肿了眼的弟弟,忍不住笑了起来。 “姐,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我派了很多人去东陵找你,一直都没有你的下落。”家山说着,目光快速在家欢身上打量了一下,微微蹙起眉头,下意识瞥了眼走廊尽头总统套房的方向,张了张唇角却没再多说什么。 家欢此时也意识到家山再不是从前那个举着弹弓,将麻雀蛋当战利品想自己炫耀的顽劣的孩童,从家山刚才瞥向套房的那一眼,家欢忽然意识到两人之间埋藏了太多的秘密。 家欢心里的温度渐渐褪去,来澳门的路上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托马斯的亲生女儿,而moy恨托马斯。但家山就不同了,他比自己小两岁,在血缘上跟托马斯不可能有任何瓜葛。 此刻,家山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是来找moy的,难道说他和moy一直在一起?或者说,当年的阴谋家山也有份参与?家欢不敢再想下去,她的心脏正跃动着,只需再快那么一点,便会夹杂着血肉从胸口挣脱出来。 “你们——”家欢很想要问个清楚,可话到嘴边她又忍不住咽了回去。如果说她渴望得知真相的**用数字表示是“十”,那么她害怕听到真相的**则是“一百”。事实上她害怕的不是真相,而是她无法冷静面对的那个“真相”而已。 家山眉头拧得更紧,显然无法从家欢的表情中,了解她心里的想法。 “我们?”家山反问,完全不知道家欢在说什么。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此时中间仿佛多了一道无形的高墙,这是光阴沉积出的隔阂,无法磨灭,只能靠时间来逾越。 两人相对无言,但血液里流淌着的情感却并不陌生,短暂尴尬过后,他们终于忍不住相视一笑,那笑容一如童年一般纯净。 家欢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长大了,更结实了1 “你也是,看起来比小时候健康多了,那时整天病殃殃的……”家山没心没肺的说着往事,完全没了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样子,若不是他脸上是不是出现俏皮的表情,反而更像是一个怀旧的老人追忆往事。 家山情绪激动喋喋不休,不论他说起什么,家欢都微笑着默默点头。 “哎呀,忘了正事1家山说到一半,拍了下头,撩起衣摆从腰间拿出一部对讲机,声音表情瞬间变得冷肃:“带上来吧1家山说完,关掉对讲机,朝家欢笑了笑。 “我——哎1家山叹了口气:“我现在是三全帮的帮主。当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不讲道义的事情。”家山急于解释,生怕姐姐误会他学坏。 家欢忍不住笑出声,接着矜持道:“恩,那就好。我在这里耽误你吗?” “不,不,正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家山狡黠的眨了眨眼。 家欢见状心头一跳,微笑瞬间僵滞在脸上。来了!答案终究无法隐藏,真相就要揭开帷幕。她恨不得用双手蒙上眼睛,若是结果真如她之前设想的那般不堪,那么她宁愿不要这场相遇,更不愿走进这场戏! 家山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家欢一眼,见家欢脚步迟疑面色不虞,忍不住悄声道:“别紧张,我让你有思想准备,是因为她长得有点像妈妈……话说,第一次见她时,我就认错了,哭的那叫一个糗。不过,现在想来还蛮有趣的1 “像妈妈?”家欢停下脚步,直直望着家山。 “是啊,除了脾气性格衣着打扮不同,长相简直几乎一模一样。”家山认真道:“她是三全帮的元老,尽管我不喜欢她,但是你不用怕。” “元老?你,你不喜欢她?1家欢说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家山的表情不像再说谎,原来他跟自己一样,也被这场阴谋蒙骗了十年之久,而说不出是幸运还是不幸,亲生母亲就在家山的身边而他竟然没有认出来,反而还“不喜欢”她。 “不喜欢!仗着资格老,整天管东管西,烟不离手,臭气熏天!白瞎了那副皮囊。”家山满腹牢骚,家欢忍不住想笑,看得出,moy的样子对家山来说,还是形成了一定的困扰,只是moy的演技实在太过高明,以至于家山深信她和自己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 家欢笑着拉起弟弟的手:“其实——”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家山表情瞬间变得冷肃,家欢一惊,转身一看,是三个身穿黑皮夹克,身材高壮的男人。 他们一个走在前面,另外两个腰间夹着一个硕大的黑色塑胶袋,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但很明显他们抬的有些吃力,全都抿着嘴,脸颊也憋得通红。 “老大1走在前面的壮汉毕恭毕敬向王家山行礼。 家山点点头,下巴一挑:“先带过去。” “是1壮汉朝身后一摆手,领着那两个人率先向总统套房走去。 家欢看着那三个人的背影,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家山等那三人走远,才冷笑一声,对家欢道:“走!带你去看好戏,今天证据确凿,我看这女人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留在帮会跟我唱反调1 家欢一怔,之前那话说到一半,此时一头雾水,反而不知该如何继续。 !! 第229章 胜利的意味 “这一生我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你并拥有你,在你面前我无需伪装,只要自然而然的做自己就好,只要看到你我就感觉人生充满了意义,整个人都变的完整。你离开后,我经历了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三年,直到我见到家欢。 十年前的那天,我记得十分很清楚,她躺在一辆旧桑塔纳的后座上,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但我只看了一眼便毫不费力的认出了她,那张脸,简直就是你的翻版1 托马斯深情地望着moy,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但是他依然想说下去,他希望moy懂的他的心,希望她能体会到他的懊悔,并理解他为何执着的守着这份爱不放。 “不要说了,是我的错1moy坐到沙发上,痛苦的捂着脸。 当年为了躲避托马斯,她不得已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丈夫,本以为能得到理解,谁知那个男人却因此将她当成了怪物,用一种满是惊恐的目光看着她,以为她疯了,说的都是胡话。那一刻moy才真正意识到,平淡的生活和这个平凡的爱人,对于她来说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当那个男人看着moy为了证明自己而拿出折刀,让银白色的利刃在手指上旋转舞蹈时,他的下巴几乎惊掉了下来。 对moy来说,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小的技巧而已,但看在那男人眼中,这利刃的每一次旋转,都好像在分割着他的记忆与理智。温柔贤德的妻子不复存在,他痛苦的同时,也表现出了一种令人心寒的怯懦。 如果相信moy的话,便意味着他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不信moy的话,那么妻子便一定是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玻不论如何,这些都是他身为一个凡人所无法承受的。 他脸上的表情没能逃得过moy的眼睛,那是一种软弱和恐惧交织留下的色彩,几乎所有背叛过家族的成员脸上都会出现这种阴霾般的颜色。moy的心也随之灰了。她放他走了,之后又独立策划了一场塌方事故…… “都是我的错1moy咬着唇,她无法解释这一系列的经历。如果单纯来看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但不知为何,就这样沿着正确的决定一步步走下来,却距离自己的心越来越远。 “不,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没有忘乎所以的占有你,没有带给你那些伤害,你就不会离开,所以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moy,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托马斯单膝跪在沙发前,捧着moy的手,用近乎哀求的口吻道:“跟我回去吧,或者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1 moy的手挣了挣,反而被托马斯握得更紧,良久,她终于缓缓抬起眼看向自己昔日的恋人。这个曾经让她引以为傲,深爱痴迷的男人,这个带给她无尽伤害令她迷失自我的男人,这个一向跋扈狠戾却在她面前展现温柔一面的男人…… 也许,是自己的心太小,无法包容这个强大而多面的男人,无法容忍他身上的一点点瑕疵,无法接受甚至没有勇气改变他的弱点?!也许,是自己太过渺小,才选择了那么一种软弱的方式逃避,也许是自己爱的还不够? 她晶亮的双眸微微闪烁,那里有太多的纠结,是泪水所无法解释和涤清的。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和那个平凡的第二任丈夫并没有什么区别,在托马斯的爱意之下,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平凡无奇。 “我到底哪里好?”moy自言自语,十多年的追逐游戏,在爱与恨的纠缠下,她与托马斯之间早已无法分出谁输谁赢。这场爱的战役中,没有胜利者,他们都是爱的阶下囚。 托马斯没有回答,望着moy的眼神中带着暖暖的笑意,如春风般无声息的将那心底的冰雪消融,不论多么伟大的爱也都无法避免的会出现瑕疵,他对自己曾经的行为懊悔过,但此时他想得更多的却是未来的美好。 他用目光牵引着moy的心,将她带到温暖的波罗的海,两人坐在白色屋顶的天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和停泊在海边的帆船,晨风吹拂着桅杆上的彩旗,也拂起了moy额前的一缕秀发,初升的朝阳是鲜艳的橙色,照在moy脸上,将那笑容也渲染得艳丽起来。 他们的每一天,睁开眼都能看到彼此的笑脸,然后为对方送去一天中的第一个吻,他们心满意足的互道早安晚安,共享三餐拥抱着入眠。在托马斯眼中,他们的未来就是由这些再也平常不过的片段组成。 只要在身边,即使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没有惊心动魄**蚀骨,没有华丽的装扮甚至失去一切功名利禄,他们只要相视一眼,只要在对方的眼中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么他的心便是满足而幸福的。 越简单越难得。经过这么多年的反复回忆自省与沉淀,他早已明白了这个道理。同样的,他相信moy应该也已经深有体会。他自信自己的爱可以感动一切,相信瑕不掩瑜,相信爱人会包容原谅自己曾经的过错,他相信他们还是深爱着彼此的! 泪水在moy的眼角渐渐聚集,终于汇出一滴饱满而晶莹的泪珠,只是这一点晶亮在脱眶而出的瞬间,还来不及在这美丽的脸颊上欢呼,便被托马斯的拇指温柔的抹平了。 终于,又真切的触摸到了这张脸,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女人的脸。这一刻,托马斯幸福的简直快要窒息…… moy的手在颤抖,她不敢置信自己在逃避了十几年之后,竟然会乖乖坐在这里,不加反抗的任他触碰。更加令她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心跳竟然变得快速,甚至有些小小的雀跃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moy无法理智,无法平静,无法坦然的接受这种亲昵,尽管身体并不讨厌,但她的倔强还不能允许。 “不要这样1moy本想义正辞严,谁知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毫无分量的话。 托马斯的眼角弯了弯,笑容里明显多了些俏皮的胜利的意味。 moy的心彻底慌了…… 王家山的手下领命走到总统套房门口,气势汹汹的将大门一把推开,本以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气势能震慑一下那个让他们老大感觉碍眼的莫一菲(moy在三全会的化名)。谁知,他们却首先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什么情况?!帮会元老,一向不近男色冷若冰霜的莫一菲大姐,竟然跟一个外国老头抱在一起——接吻?! 这一男一女吻得难分难舍,就连他们推门闯进来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停下来,甚至连眼皮没抬一下。三个壮汉相互对视一眼,见那两人**般吻的不亦乐乎,喉头一干,忍不住悄悄咽了下口水。 他们倒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要怪只怪moy平时都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此时这番热情的举动,反差实在有些太大。 那两个抬重物的汉子,不只是谁看的专注,手一松,黑色塑胶袋应声而落。 “啪——” 他们见状急忙低头,隐约见那袋子扭了两下。 “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1此时王家山正好走进来,说着,瞪了他们一眼。 两个小弟吓得立即恭敬站直,唯唯诺诺想要将袋子再抬起来,那袋子却越发扭得厉害,将两人急的不知该如何下手。 “放出来1王家山说完,这才抬起头,注意到前方的“怪异”景象,他睁大了眼,一对浓眉不敢置信的跳了跳,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道:这莫一菲什么时候转性了? 家欢站在他身后,同样被惊得说不出话。 moy和托马斯依然沉浸在浓浓的爱意中,只是定力再好的人,也很难不被他们这一群闯入者所打扰。终于,两人还是依依不舍的分开了。moy脸颊微红,目光首先掠过家欢,正觉得难为情,却看到王家山的手下从塑胶尸体袋里放出一个人。 她眉头一簇,这个人她有印象,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卡巴拉家族第五梯队的成员,在她离开家族之前曾见过一面。 moy眉头一紧,看了托马斯一眼。此时托马斯也已经恢复冷静,用一种意外的目光注视着很明显是这群人的老大的王家山。他对这个能将罗伯特活捉,并有胆带到自己面前示威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时两方人心里都充满了疑问,僵持不下,唯有家欢知道的相对多一些。 “爹地~”家欢来不及解释,只好唤了托马斯一声。 王家山听了越发诧异,看了姐姐一眼,才继续与托马斯对视,只是此时的目光中俨然多了几分重视。 “姐,她是你的——养父?”王家山迟疑了一下,他看的出对方不是简单角色,但尽管发生这么多的意外,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并隐约感觉这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老外,对自己是一种威胁。 托马斯听到王家山对家欢的称呼,心头一跳,忍不住看了moy一眼,下意识重复道:“姐?” !! 第230章 圆满的结局 moy脸色一红,将头微微垂了下来。托马斯见状立即明白了一切,再看向王家山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尽管这并非自己的孩子,但在他心里,家山与家欢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深爱moy,同样也会爱她所爱。 “这是我的手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托马斯直截了当,没有回避与罗伯特的关系,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此时罗伯特已渐渐恢复清醒,意识到自己之前中的只是一颗麻醉弹而已,但药效并没有完全消失。罗伯特坐在地上,双腿依然没有知觉,听了托马斯的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窘迫万分,简直比死还难受。 “你是谁?”王家山目光灼灼,盯着托马斯问。 “家山,他是我爹地。”家欢上前一步替托马斯答道:“先叫你的人出去好吗,我想,他们应该有很多事想要告诉你。”家欢说完,看了moy一眼。 moy点了点,目光复杂中带着些期盼,王家山被他们这种怪异的气氛搅得心神不宁,略一沉吟,挥手遣退手下。 托马斯依然没有回避罗伯特,他和moy与家山家欢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足足谈了一个半小时。 他们有哭有笑,有惊讶有感动,懊悔有之嗟叹有之,但更多还是重逢后的喜悦。 王家山没想到母亲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只是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清罢了。当然,即使他坚持moy也不会承认,如果逼急了,还可能离开三全会离开他。 尽管他们错失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甚至嗨产生了误会,但相较于天各一方,王家山反而更加满意现在的结果。 “妈~”家山眼眶含泪,深情地唤了一声,见到弟弟这个反应,家欢有些无颜以对。就在之前,她还任性的发着脾气,不愿与moy相认,想到这里,不觉低下头,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moy早已哭的暗暗抽涕,听到家山这一声呼唤更是抑制不住,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将家山家欢两人搂在怀里,不住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 经历这么多,很多事都不需要过多解释,每个人都会有各种无奈,或者为自己或者为他人做着许多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或者伟大,或者卑劣,甚至有些事需要付出一生的时间甚至生命。 也许是爱,也许是恨,不论为了什么,最终这一生都将被一点点耗荆 也许,是时候该为自己活了! 前尘往事恩怨纠缠阴谋背叛善意谎言,如果一直纠结于过往,背上沉重的担子,又怎能走的轻松愉快。也许该放下了。 托马斯眸光熠熠,见靠在墙角的罗伯特满是惊讶的眼神,显然是被moy他们的故事惊得不知所措。 托马斯走到罗伯特面前,蹲了下来:“怎么样?还有没有信心继续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罗伯特蹙一蹙眉,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任务失败已经不言而喻,接受惩罚便经值得感恩了,又怎敢奢求将功补过?见托马斯不像开玩笑,更何况托马斯也不会跟他开玩笑,罗伯特心头一震,大力点了点头。 “好!权自强不会有危险,之后由你安排他们离开。另外——我要退休了,和moy开始新的生活,所以,将又另外一个任务交给你……” 当司柏宁和莫莎莎凭借线索来到葡金大酒店的时候,正看到晶晶一脸急色的站在酒店门外的一辆出租车旁边来回踱着步子。 晶晶看到司柏宁明显一惊,司柏宁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在等人?” 晶晶看了眼司柏宁身后的莫莎莎,叹了口气:“权自强他出事了,只保住了条命,家欢小姐帮我找到他,现在凯蒂和圆圆正协助医生帮他处理伤口,以后就要靠圆圆自己了。” “你们要去哪?”司柏宁问。 “我不知道,我听凯蒂的,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晶晶说着眼中不免有些悲悸,看得出来她还没有放下肖一诺,但是感情的事又如何能够勉强呢。 司柏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把这个给凯蒂。” “你不自己给她?”晶晶问。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你们多保重。”司柏宁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走了。莫莎莎听道权自强被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下来,跟在司柏宁身后步伐也变得轻松。 晶晶看着这两人来去匆匆,捏了捏手里的卡,心里一阵空虚。 如果感情也能像这卡片一样,随手一刷,里面有多少数字便一清二楚,孰轻孰重孰真孰假无需再多耗费心神猜来猜去,那该有多好。也许,一诺偶然也会想起我吧?晶晶想着,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最终,权自强依然没有坐上晶晶拦下的那辆出租车。司柏宁走进酒店不一会儿,便有一辆专业救护车停到酒店门口,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进酒店,出来的时候,权自强已经躺在担架上了,身边跟着哭肿了眼的圆圆和满面愁容的凯蒂。 看样子,凯蒂还是遇到了司柏宁,晶晶上前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将卡拿出来交给凯蒂:“司先生让我给你的。” “恩。”凯蒂没有看她,片刻,等圆圆和权自强登上救护车准备离开时,才一把躲过卡片,塞进圆圆手里:“拿去吧,以后用得上。” 圆圆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你不跟我一起走?” 凯蒂摇摇头:“保重1说完,将救护车后门关上。罗伯特安排的飞机会直接将圆圆和权自强送到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想到今后两个人将长久守护在一起,再也不必面对世间纷扰,凯蒂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救护车在后门关闭的那一瞬间便启动出发,自动门扣紧无法打开,凯蒂看着圆圆趴在救护车后门的窗户边使劲拍打着车窗,甚至能想象出她在里面大嚷大叫,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火爆脾气,以后权自强有的受呢。”凯蒂开着玩笑,向渐行渐远的救护车优雅挥手。 晶晶挽着她的手臂感慨:“如果不是真的看到,我几乎无法想象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凯蒂看了晶晶一眼,知道她指的是权自强完全残废的事,心里忍不住也有些感慨。转念想到,如果是司柏宁或肖一诺变成那副模样,她和晶晶又该如何选择面对? 想了好久,直到晶晶晃她的胳膊,凯蒂才停止了自己这一阵出神,她呆呆的看了晶晶一眼,这张脸是那么的纯净而美好,只希望这种不幸永远都不要发生在她们身上。 “你想去哪里?”凯蒂问。 晶晶俏皮的眨眨眼,咧嘴嘿嘿一笑:“随便,只要不回东陵就可以。”…… 罗伯特离开之后,房间里只有托马斯moy和家欢家山四人,当他们将所有误会和秘密一一解释清楚,心情平复之后,所要面对的最重要的问题便是将来。 “帮会还需要我,你也知道王伯对我有恩。”家山看了托马斯一眼,对moy道。 托马斯蹙一蹙眉,接着看向家欢:“那你呢?” “我,好久没有见到弟弟,我想跟他在一起待一段时间。”家欢抿着嘴小声道。 托马斯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在之前他刚刚提议四个人都放下一切,去周游世界,可这两个孩子却各找理由不跟他一起走。 moy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孩子心里的想法瞒不住她,他们一定是想留下空间给自己和托马斯一起二人世界,才会这样不给托马斯面子的。 听到moy的笑声,托马斯心头一跳,这才恍然意识到两个孩子的小心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脸上绷得紧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干咳两声,本着脸:“你们不去我们去1此言一出,三个人再也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一年过去,moy和托马斯走遍了他们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那些城市、街道、街角咖啡馆,有些地方早已变了模样甚至完全消失,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心情。 那里是他们相遇相知相爱的地点,处处都是难以磨灭的记忆,在似曾相识的地方,他们默默回忆着往事,陡然间天空下起小雨,托马斯脱下外套高高撑起,moy靠在他怀里心底充溢着浓浓的温意:“我想,我们应该去一些新的地方了。” 托马斯心头一跳,眼中布满惊喜,毫无疑问,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已经彻底在爱人的心里烟消云散,他忍不住抱着moy在雨中送上自己深情的一吻…… 此时,家欢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独自看着电影,那是一间小小的文艺酒吧,终日放着黑白色经典默片。 她来到这个欧洲小城已经三个月了,与家山的相聚让她欣喜感动,但毕竟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拥有各自的世界和生活,当他们从那些说不完的往事回忆中渐渐回到平静生活时,家欢终于还是在依依不舍中与弟弟告别,独自离开了澳门。 她本来并无目的,可渐渐却喜欢上了这间酒吧和这个小城独特而静默的艺术氛围,没有喧嚣没有压力,就像一间驿站,让你忘却琐事无需打扫心情,一切都是那么的洁净而合理。<herdrink?”(还要再来一杯吗?) 一个男人站在家欢身后搭讪,她本不想理会,但那人的呼吸似乎太过急促,一下下吹在她后颈,冰凉凉的有些不舒服。听声音也不像本地人,只是为何会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家欢终于还是回过头,却呆在了这一瞬间。 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茫然无助命悬生死,是这个人找到了她给了她新的生活和新的生命。本以为那段感情只是过眼云烟,却未想到如今,这人再次找到了她并真真切切的站在她眼前。 “我想了很久,我没不能没有你!所以,嫁给我好吗?” 司柏宁说完,单膝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高高举起。安静的小酒馆里瞬间响起几声口哨和惊喜的欢呼声。 家欢缓缓抬起头,电视屏幕的黑白画面里出现一座桥,桥的彼岸,一个有着深情目光的男人正握着一束花,紧张却又满怀欣喜的左顾右盼,等待着自己的情人。司柏宁的眼神竟与那屏幕中的男人,出奇的相似…… <”“marryhim”“sayyes1(“答应他”“嫁给他”“说愿意1) 家欢恍如梦中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墙壁上的电视屏幕中,那个男主角不停地看着手表,眼中渐渐充满了失落,也许他的爱人不会来了。 男主角看了看手中的花朵,其中一枝竟然垂下了头,简直就像他的心情一般,他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迈着沉重无奈的步伐缓缓离去。突然,他脚步一怔,腰背瞬间挺得笔直。 当他再次回过头时,脸上写满了欢欣与喜悦,一个曼妙的身影从桥的另一端跑进他怀里,那是他的爱人,是他久候的幸福。 看到电影中的人享受着圆满的结局,家欢笑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纠结痛苦笑泪与共,《驿恋》这本书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和鼓励,谢谢你们!o(n_n)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