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闲》 楔子 “院长,不等他来吗?” “不想···”见了,后面沉重的半句,锦闲始终如鲠在喉。她拼尽全力地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够逃到这里了。 如今锦闲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如果落在博依的眼中,她会觉得自已无地自容。 半个时辰前,那些士兵把她们包围得水泄不通,简直插翅难逃。 她们只能背水一战,拼尽全力,只为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先前一共有四十个人过来救援锦闲,现在能够活了下来的人,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锦闲遍体鳞伤,就连那件白色的衣裳都染了不少暗红色的鲜血,变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整个空气中,都开始弥散着些许令人作呕的鲜血味。 锦闲手执佩剑,雪亮的剑刃上早已残留着些许的鲜血,那是厮杀敌人时,残留下来的。 在这一场厮杀中,她感觉到自已前所未有的疲惫如同铺天盖地似的,涌了过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整座横跨在山与山之间的长桥由于风大,变得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 妆城的手臂上被刺了一剑,只是简单地包扎一下。相比之下,锦闲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若不是锦闲拼尽全力地救她,兴许,妆城已经命丧在那一场厮杀中。 妆城依然记得锦闲救了她很多次,这些恩情,会把它铭记在心。 蓦然锦闲的脚步停了下来,眼前那个熟悉又害怕出现的人,最终还是来了。 锦闲准备往后走时,想起后面的那座山中,应该有不少的追兵正在赶了过来。 妆城满脸的笑容,又开始逐渐地凝固起来了。 原以为博依不屑于唐王的君威,会没有条件地相信锦闲了。才会不惜一切地过来段桥山中,想救出锦闲。 直至看到他身后的那些威风凛凛的战士,他们手执长枪。 纷纷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如同猛虎一样居高临下,想要将她们在短短的时间内,挫骨扬灰了。 博依穿着一身红色的战衣,在那些耀眼无比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刺眼,仿佛博依所穿的战衣被鲜血浸泡似的。 他是来了,但更像是过来抓住锦闲的,而不是打算救了她出去。 唐王的旨意,缉捕锦闲,格杀勿论!杀了她后,也有重金赏赐! 就连满街上都贴着缉拿锦闲归案的告示,其中那两个苍劲有力的‘缉捕’字体,显得格外的讽刺和异常的醒目。 在妆城进去锦间院后,就明白锦闲在日日夜夜中,为了院中各种的事情呕心沥血,还处理得井井有条了,从未抱怨。 锦闲这些努力,都被她看在眼中,所以对这个院长,十分的敬佩。 锦闲本想说话时,嘴角蓦然被一扯,有些疼痛了,后来忍痛道,“妆城,我跟他求情,放了你一条活路。” 本来就只有锦闲被那些士兵围了起来,后来就是由着妆城带着锦间院的人,杀进这一批士兵的围剿中,只想救出锦闲。 看到她们后,有些让锦闲有些吃惊了。她认为,别人不应该为了救她而无辜地牺牲。 妆城拼命地摇了摇头,“院长,这次,不要为了救我,而低头向别人求情。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声音有些颤抖,几乎这些年以来,都是锦闲拼尽全力地救了她。 “能活着,就好好地活着。”锦闲有些命令道,侧目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他下了战马。 妆城欲言又止!但这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有些让她觉得痛心。 锦闲拖着很是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路,连日的逃跑,还有各种的厮杀,早已让她觉得身心俱惫。 博依跟她有着一纸婚书,那是陛下赐婚的。 锦闲想着,博依应该会念着一点情分,会让妆城活下去的。 只要有一丝渺小的希望,锦闲都应该替她极力地争取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自已变得如此的卑微,卑微得要跪了下来,替妆城求出一条活路。 昔日的锦间院何等的风光无限,在唐国远近有名。哪怕别人穿着锦间院的衣裳,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整个人都会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可惜,今天的锦间院被查封了,身为院长的她被满街通告,抓拿她归案后,就会得到赏金千两。 这沉重的一跪,锦闲有些不敢抬头,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在等待着别人的兴师问罪。 妆城看到她跪了下来后,蓦然泪水簌簌地落下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动人。 在她这一生中,极少看到锦闲会跪在别人的跟前求情。 锦闲的眉头紧皱,竟然手心有些颤抖,知道自已如今以这样狼狈的样子,跪在他的跟前,有些难堪。 像是拿着忍痛割爱的语气道,“博依,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上,放了妆城,我就跟你回去认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此时此刻的她,感觉自已卑微到了尘土里。她曾经盼着博依的到来,但又极其地害怕他的出现。 心中的纠结和矛盾,使得她低了头,不敢望着他。就怕如今落魄受伤的样子,落在博依的眼中,会不会让他厌恶了她? 只要想到这里,锦闲的自尊心感觉被践踏了一样。心中被那些卑微感霸占了,似乎让她觉得天旋地转一样,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那个男子面无表情,面对她跪下求情的此举,视若无睹。 只是拿着有些不耐烦的语气,极其强调道,“陛下有旨,缉拿太子被杀的凶手···锦闲归案!纵容她出逃者,一律格杀勿论···” 字字诛心! 锦闲微裂的娇唇,早已有些失去往日的色泽,一路上的逃跑,哪里还会有时间用着胭脂水粉来掩饰这一个憔悴的容颜? “博依!”锦闲卑微得扑到他的脚前,似乎在拼尽全力地哀求着,“妆城,罪不至死!” 话音未落,突如其来的一根箭矢刺中了妆城的心脏之处,这一箭声,锦闲听得清清楚楚的。 锦闲蓦然回头一望,所有的箭矢,都冲向桥中射了过去。 妆城身中多箭! 双眼被血丝布满了,锦闲的心中似乎被撕碎得没有完整的一处,反手就一剑刺了过去,只想远离博依。瞬间纵身一跃,扑向了妆城。 不应该由着她来替我受罪,被万箭穿心而死! 可能锦闲过于疲惫,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样子,隐隐约约地听着有人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难道是幻觉吗? 躲在角落中的那一个人,目睹着整座长桥被密密麻麻的万箭吞没的情形。 那两个蜷缩在一起的身影,有些无助和可怜,后来就随着整座长桥掉了下去。 女子很是心满意足地离开这里,到了北面的山脉处,有一辆马车停着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后,蓦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起那个绣着金丝雀图纹的帘子,娇滴滴问道,“死了吗?” “万箭如同千军万马一样地杀向她们,整座长桥坠落下去,必死无疑。”语气显得格外的轻松,毕竟完成任务了! “有赏。”她逐渐放下那个帘子后,轻轻地又响起一句,“回宫!” 第1章 风雨欲来 在那个热闹非凡的楼中,一个中年男子拿起淡青色的茶杯,冷冽的眸光掠过四周。 时而警惕,时而担忧,就像是觉得会有人在暗中刺杀他一样,简直杞人忧天。 不知何时,她们各自拉扯着半新不旧的椅子,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坐下。 男子看到她们穿着锦间院的衣裳,顿时两眼各自闪出一抹像是黄金一样的光芒,问道,“你们是锦间院的?” “对!”异口同声。 听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瞬间就露出兴高采烈的样子。 嘴角疯狂上扬,就像是看到希望一样,逐渐地打听问道,“你家的院长为人如何?” “为什么打听这个?”锦闲十分警惕问道,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了。 “只要你说了出来,这些道符就是你的。这是道元令的掌门亲手所画的道符,难得呀!我···历尽千辛万苦后,才能得到这十几张珍贵难得的道符。” 锦闲明澈的眸光掠过那些道符,符文倒是画得不错,符力不低。但像这些道符,锦闲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院长办事雷厉风行,向来让别人闻风丧胆,但是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呢?” 锦闲自我评价道,眼神中多了一分难以发现的狐疑。 男子的目光冷厉,瞟过四周,都带有一分阴狠,如实相告道,“我想杀了院长,取而代之。毕竟院长向来尸位素餐,滥杀无辜,这样品行低劣的人,又怎么能够为百姓分忧呢?” 男子在心中认为自已,是最合适做院长的人选。而且他向来聪慧过人,一定会把锦间院发扬光大。 “你努力争取进去锦间院,步步为营,然后尽量表示出自已的忠心,接下来,取得院长的信任最重要,到时候再伺机下手,不仅胜握在券,还能够全身而退。” 锦闲似笑非笑道,就连拿起那个淡青色的酒杯,都变得有些杀意在内。 原来在路上,她就听到别人议论着,在酒楼中,有人费尽心思,只是为了打听到锦间院的院长一事。 所以锦闲就带着她进来这里,当面会一会他。妆城经常跟随她进进出出的,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她。 中年男子把她的话细细地琢磨一下,后来郑重地点了点头,“很好!我一定会努力地进去锦间院,到时候你在院内可以接应一下我吗?” “在锦间院,若是有缘,必然会相逢。” 锦闲不缓不慢道,用着半新半旧的扇子敲了敲桌面上。就带着她离开楼中,到了外面去。 妆城知道她没有派人抓住他,是因为相信将来这个男子,是没有办法进去锦间院的。 毕竟以他这样的智商,很快就会被淘汰了。 蓦地被一支新摘下来的桃花枝伸了过来,锦闲立即躲闪了,脸上惊魂未定。 后来定睛细看,是安年南! “太···”话还没有吐完整了,锦闲就撞上他深邃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喊了出来。 此时的安年南穿着一件寻常的衣裳,不想过于引人注目。 太子向来聪慧过人,通情达理,又礼贤下士,很得人心。 至于这个未来的储君,锦闲知道陛下向来对他很是满意,仿佛在太子的身上,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人刻意地挑出疵瑕出来。 安年南的眼中带笑,让人没有对他产生那一种与生俱来的惧意。 锦闲知道他可能有事情想说,就跟他走在攘攘熙熙的街道上! 安年南明澈的眸光掠过一个轻巧的鸟笼中,每次这个时候,他的母后就是喜欢逗着那只金丝雀玩耍了。 其实他并不觉得被困在金笼子里面的金丝雀,会过得舒适了。 它的眼中夹着一分明显可见的厌倦,就连吃食的时候,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样子。 昨夜,道元令掌门弟子被杀了。凶手在一夜之间,全身而退,似乎连那些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了下来。 此事,在门中闹得沸沸扬扬的。 赵紫以在临死前,就见过印朝门的南楼,然后他就惨死在喧闹的街道上。 后来被别人发现了,这才跟道元令的掌门禀告此事! 华从认为,自家的弟子就是被印朝门的南楼所杀,因此赵紫以死不瞑目,华从曾经上门对质一番,但南楼就没有承认杀了他。 华从觉得他身为道元令的掌门,在门中德高望重,若是连自家的爱徒之死的一事,没有讨回公道,他愧疚难当。 但身为印朝门掌门的博依,却没有相信此事。 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是不可以把南楼判定为杀人凶手,只是赵紫以在临终前,见过他一面。 期间没有过多的接触,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两个门派的掌门争论不休,后来他们打算过去锦间院,让锦闲派人过去调查一下,将真相公之于众。 安年南得知此事后,就在第一时间前来找她,或者想提前告诉她一声,或者可以协助她办案。 锦间院的戎卷的能力不错,办案比较雷厉风行,只是为人有些倔强。 “锦闲,听说了吗?” “何事?”锦闲明知故问道,不能够在安年南的跟前锋芒毕露,对那些门派之间的事情,全部了如指掌,显得过于张扬!有时候大智若愚,也是一种自保。 安年南是唐国的太子,他得到的消息,肯定不想锦闲在此之前,就先得到了。这样,会显得他的办事不力,还白来这里一趟。 “华从的爱徒死了,听说他是被印朝门的南楼所杀。”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南年下意识就瞄了她一眼,博依是印朝门的掌门,更是跟她有了一纸婚约,况且是唐王赐婚的。 锦闲尽量避开他审视的眸光,免得被他看破她的想法,极其小声道,“太子殿下,是打算过来让戎卷前去调查此案,然后查出一个水落石出。” 锦闲没有亲自去处理此案,怕别人会觉得她会徇私舞弊。 此案就会显得不公正了!更不可能会有说服力。后来她暗中递个眼神,妆城就意会了,立即离开这里,前去吩咐戎卷查案了。 第2章 嘘寒问暖 安年南听到她这样说,也在意料之中,然后低沉有力道,“应王···正在道元令门中安慰华从。” 安见私下跟他见面的次数,锦闲都清楚的。但安见是身份尊贵的应王,别人只会对他阿谀奉承。 安见为人八面玲珑,从来极少会得罪别人,最会拉拢人心,说话滴水不漏。所以锦闲听到的评价,大部分都是夸赞他的! “应王殿下,向来体恤别人,得知此事,肯定会前去跟他嘘寒问暖。”锦闲这次没有一针见血道,心中知道安见不打算袖手旁观,肯定会倾尽全力地查一个水落石出,对凶手绝不姑息! 安年南简单点评一句,“他这一份关心,难得呀!。”在这些语气中,就有一种肯定安见别有用意的。 那些人穿梭在拥挤的街道上,很是热闹了。不断地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扰人清静。 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和煦的光线下,仿佛浑身都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纱衣似的。 他的眼中带有笑意,又像是蕴含着浩瀚星海一样! 锦闲撞上他深邃的眸光后,就尽量地避开了。在这个繁华的街道上,目光所至的皆是人海。 博依走了过来,向着安年南行礼,声如细蚊道,“太子殿下。”却字字清晰地飘进他的耳朵里,然后点了点头。 安年南知道他这样小声说话,只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不愿意被别人发现他们的身份。 安年南言简意赅道,“回去锦间院。”至于博依的出现,他就知道了,安见和华从很有可能,就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这两个门派的掌门并非没有本事,他们也调查案件的前因后果,只是各执一词,才导致此事最终没有得出定论。 而锦间院的戎卷在查案一事上,颇有能力,向来把案件追查一个水落石出,然后将真相公之于众,很是让别人心服口服。 锦间院,原是国师一手建立的机构。 唐王当年还是太子时,锦间院的任务就是替他出谋划策,让他能够在众多皇子的谋算中,依然稳固太子之位,后来才能当上唐王。 之后,唐王念在国师曾经屡次在生死绝续中,出手救了他,还为唐国诸事呕心沥血,就没有废除锦间院。 依然让锦间院为国师所用,不必被其他拥有着权势的皇宫贵族所管。 至于锦间院的一举一动,唐王都会时刻地留意它了,就怕国师将来会有所背叛。 当然了,有时候不需要国师的禀告,唐王都会对锦间院的事情了如指掌。 毕竟,他安排一些眼线,在锦间院内,如同双眼盯着国师的动向。 国师的心中清楚此事,这个也是锦间院能够留到如今的必要原因。 这是君王常用的一种掣肘手段!怕国师手中的权势如日中天,到时候再想要铲除,必然显得有些困难。 毕竟伴君如伴虎! 后来国师因为年事已高,就让他的女儿接管了。锦闲将院中的体系重新整理一下,分为两处。 一处负责查案,由着戎卷管理。二处负责解决门派各种琐事的纠纷,由着妆城管理。 至于商议国家战事和监督朝中百官的动向这两处,锦闲就取消了。毕竟过多的管理,终究会引起唐王各种的忌惮,将来会引来不少的麻烦。 所以只能设立两处! 锦室,华从的脸色十分的黑沉,袖子中的手不停地搓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愤怒和焦虑的样子了。 面对博依这个年轻有为的掌门,口齿伶俐,单凭着他自已的三寸烂舌,又怎么能够说得过博依? 想想,华从心中的怒意逐渐增加了,整个人都气得浑身颤抖两分。 安见的眸光冷静,并没有像他这样的焦虑不安,很容易就被别人看破他内心的想法。 安见知道,有了锦间院的调查,一定会公平公正,不会姑息养奸的。 “应王殿下,他们终于回来了。” 见到他们朝着这里走了过来后,华从一下子就眉开眼笑。 后来他锐利的眸光扫到那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身上时,所有发自内心的笑容,都逐渐开始地凝固起来。 博依! 看到他的时候,华从的眼中蓦然产生一抹怒意,如同两团若隐若现的火苗将要喷了出来似的。 锦闲走在他的身后,偷偷地多看博依两眼。 平时,博依都在印朝门多些。锦闲有时候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前去见他。 华从扑了上前,准备拉着锦闲的手时,被博依冷冷地阻止了,“这里是锦间院,太子殿下和应王殿下都在,还希望你不要失了仪态。” 撞上他冰冷的眸色后,华从发自内心,就对他怀有恨意了。 在眼珠子转动的时候,蓦然多了两分笑意,向着他微微行了礼,“太子殿下。” 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他行礼了。安年南深邃的眸光掠过他时,看到安见笑里藏刀,态度却十分的毕恭毕敬。 仿佛给别人的印象,他们就是在平时能够和睦相处,兄友弟恭。 “皇兄。” “坐。”这些年以来,安年南从未见过他嚣张跋扈的行为,一向平易近人,偶尔也会向其他的人嘘寒问暖。 仿佛唐国陛下舍弃这样拥有民心的皇子不立为储君,实在是可惜至极了。 “太子殿下···” “掌门不必多说,至于其中的来龙去脉,我略微知道些许,但没有充分的证据,还是希望等到戎卷回来了,再从长计议。还有你们手中的证词,暂时就拿了过来。” 此话一落后,就见到华从在储物袋中,就把本子拿了出来,同时暗中瞟了他一眼。 只见博依拿出本子的时候,一举一动显得特别的温柔无比。 嫌弃!转身过来时,华从的脸上蓦然又多了两分笑意,“太子殿下,请过目。” 安年南接了过来,就独自看了他们收集的证据。可能证据不一样,才会各执一词,最后过来让锦间院处理了。 锦闲正襟危坐,极力地控制住自已的眸光,就怕会撞上他夹着两分星光般的眸色,四目相对时,她会有些不知所措。 第3章 来龙去脉 半个时辰后,戎卷就带着他进来了。南楼的脸色多了一分憔悴,可能就是昨天彻夜失眠的缘故。 最近因为赵紫以被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一些风言风语被南楼听到了,说他是个丧尽天良的杀人狂魔。 等到真相水落石出后,兴许,就没有人再会在背后议论他了。 他们异口同声道,“太子殿下,应王殿下。” 后来戎卷锐利的眸光就落在锦闲的身上,只见她冲着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向自已回禀。 南楼的眼睑下的那两团乌晕,在和煦的光线衬托下,显得更加墨黑两分了。 “你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安年南低沉有力道,用着扇子拍了拍手心。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需要求证了。 华从的眼中充斥着些许的恨意和鄙弃,只要见到南楼生龙活虎的样子。 他就怒气冲冲,恨不得顺手就把佩剑抢了过来,一剑刺了过去,杀了南楼。 锦闲下意识就瞟到他了,知道他此时的怒意都是冲着南楼而来的。 南楼酝酿一下复杂的情绪,回想道,“赵紫以在临死前,的确跟我有见过面,但没有过多的接触,他就离开了。至于他的身上为什么会被我的佩剑所刺,那是因为我在遇到他后,手中的佩剑就不见了。” 当时,人来人往!南楼的鞋子没有被别人踩坏了,就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手中的佩剑不见后,南楼立即开始寻找了。他能够感应到自已佩剑的剑灵所在之地。 所以南楼就朝着街道上北面的方向走去,后来看到赵紫以被刺杀了,而使用的佩剑正是他的。 南楼一脸懵懂,后来只能走了过去。本想拿回那把佩剑,但又怕破坏现场,就没有动手,还把此事告诉他们了。 起初他们大吃一惊,但由于南楼没有承认自已杀了赵紫以,所以就暂时不抓住他回去门中。 只是他们打算将此事直接禀告给华从,再从长计议。因此就连人带剑回去门中,而南楼只能静候佳音! 锦闲提出心中的疑问,“你当时就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 “没有!那个时候人多,实在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南楼如实相告道,整个人的眼中带有一分困惑。 如果当时发现有可疑的人,他肯定不会放过的。 安年南点了点头,递个眼神给了戎卷,相信他能够把此事的来龙去脉查个明白。 现在只是需要挑了一些重点来说,若是把此事从头到尾说了起来,岂不是需要絮絮叨叨地讲够一个时辰? 戎卷在暗中瞄了锦闲一眼,撞见她肯定的眼神后,才低沉有力道,“太子殿下,南楼并非是此案的凶手。” “不可能!” 华从脱口而出道,脸颊上的肌肉都颤抖两分,脸色黑成墨碳似的,让人敬而远之。 毕竟有太子在室内,若是此时大吵大闹起来,会有失颜面的。 戎卷对别人这样大声质疑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了。 查案多年以来,什么样的人,都见过的。但华从身为道元令的掌门,应该需要注意仪态。 继续回禀道,“赵紫以身上的剑痕,的确是出自于印朝门的剑法。还有刺在他身体上的那一把佩剑,也是南楼的。但唯有一点让人觉得可疑的是,所有的证据都像是指向南楼,但再往着深处去想,也会有破绽。” 室内上,鸦雀无声!就连锦闲挪动的动作都极其的小心翼翼,怕是打扰到别人。 戎卷顿了顿语气道,“赵紫以生前,就已经中了毒。后来在毒发前,遇见南楼。之后,南楼手中的佩剑在人海中丢失。在毒发后,赵紫以的身上又多了一些剑痕,腹中还被凶手刺了一剑。还有此毒,名为一冥毒。” 黑市上,经常有毒药私下买卖。曾经官府派人抓了几次,依然是没有办法中断此链。 “那么凶手是谁?为什么会杀了赵紫以,还陷害南楼?” 按照戎卷的说法来看,觉得博依提供的证据,比较接近。而华从提供的证据,极力地强调南楼就是杀人凶手。 安年南盯着他,就怕会错过戎卷所说的话了。 戎卷眨了眨眼睛,提高声音道,“华从的仇人,司十设计毒害他的爱徒,而南楼就十分的冤枉了。司十只是在路上看到南楼,就心生一计,想要将案件弄得复杂些许。接下来就夺走南楼的佩剑,再使用印朝门的剑法对付赵紫以,还刺了一剑。” 当时,根据一冥毒这个线索,就能够查到司十的身上了,只有他最近在黑市购买此药。 后来,戎卷又查到了,司十曾经在暗中偷练各种门派的剑法。比较有天赋,无师自通。 其实戎卷听到赵紫以的死讯后,就开始追查此事。前前后后,并没有比博依慢了些许。 戎卷办案的效率不低,向来力求查到充足的证据,才不会冤枉别人。 锦闲点了点头,表示十分满意他调查的结果。 华从惊讶叹道,“我身为道元令的掌门,一向平易近人,极少对别人尖酸刻薄两句。怎么会得罪司十?” 安见翻了白眼,就算把那些板上钉钉的证据放在他的面前,以华从这样厚颜无耻的性子,又怎么会供认不韪呢? 如果华从的哥哥没有手握着兵权,安见早就不会跟他嘘寒问暖。但因为另有所谋,才会接近他。 锦闲欲言又止!暗中瞄了他一眼,只见博依在那一缕光线的衬托下,愈发的温润如玉。 戎卷一针见血道,“两年前,司十的弟弟在道元令拜师学艺,后来听说他是不小心摔下山崖而死。是吗?” 华从的脸色有些难看了,的确有此事,当时,那个弟子奉了师命下山办事。 由于中途躲雨,回来山中时,就被小妖追赶一路,因为他初来乍到,所以根本还没有学会剑法。 后来,在逃跑的过程中,他就不小心摔下了山崖,英年早逝。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华从在表面上哀悼他,但实际上就是十分的嫌弃他,就连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妖都对付不了,才会命丧在悬崖的。 第4章 有勇有谋 后来司十知道此事后,伤心欲绝,所以就在暗中密谋,准备对付华从,自然挑选他最疼爱的弟子下手。 司十平时也修炼那些旁门左道的功法,之前他在道观中修炼五年,就下山了。 期间想了办法,得到那些门派的剑谱,自已挑选来修炼。还对印朝门的剑法,极为感兴趣。 锦闲建议道,“太子殿下,此事真相大白了。不如,大家就各自散去。至于那个老奸巨猾的凶手嘛,会交给华从处置。” 知道戎卷应该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能够抓住这个谲诈多端的司十了。 安年南同意点了点头,后来就对着他道,“华从,还有话想要说吗?” 华从拼命地摇了摇头,不敢对戎卷调查的结果有所质疑,他办案的能力,在锦间院中数一数二的。 至于华从呈上来的证据,有些地方根本就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只是为了咬定杀人凶手就是南楼。 华从行了行礼后,然后就跟安见退了出来。打算回到道元令后,再对司十处置一番,让他为谋害赵紫以一事,付出代价。 赵紫以那是他毕生器重的弟子,平时都舍不得打骂他两句,捧在手心就怕融化似的。 华从对他寄予厚望,心中早就认为他是道元令未来的掌门了。 可惜,赵紫以英年早逝,终究都是遗憾了。 安年南就带着他们离开室内,心里明白锦闲跟他有话想说。 南楼开始就不解了,只是碍于太子的吩咐,不敢有所违抗,只能低头退了出去。 室内再次恢复宁静的氛围! 博依温柔似水问道,“前些天,你还给我的家父送去兵法书籍?” 在唐国的人都清楚知道,博以将军就喜欢夜里挑灯细看兵法书籍,所以锦闲派人寻找失传已久的兵法书籍送给他。 当时博以拿到它后,就对来者重重感谢了。 博依很小就去了印朝门拜师学艺,勤加修炼,又因为他比较有修炼天赋,就被掌门收为弟子。 后来,又成为印朝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 “那本兵法书籍,略看几眼,觉得不错,就给明勇将军送去了。” 博以有勇有谋,军功赫赫,受人敬仰!在整个唐国中,他的功勋向来家喻户晓。 锦闲想起在校场上,博以曾经教过他的儿子练习箭术,还有骑马。这一种温馨感人的画面,历历在目。 “我···”这个时候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博依就没有说了下去。 “六公主殿下,陛下说了,你不能够出宫。” 那个侍女一直在劝说她了,平时安意义经常偷偷溜出宫去。又仗着唐王对她的疼爱,所以愈发的肆无忌惮! 她的母妃是唐王最宠爱的妃子,时常招人妒忌。 虽然应妃出身卑微,只生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公主,膝下无子。但在六宫中,由于样貌出众,又擅长跳舞,极得唐王的喜爱。 “别怕!”安意义娇滴滴道,平时闯了不少的祸端,唐王又不会忍心对她打骂,“我只是过来看看博依。” 许久未见,曾经她想让自已的父王把博依的婚事取消了。 但唐王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轻易地言而无信? 所以锦闲和博依的婚约,就没有取消了。那是曾经因为他们各自的亲人都同意这一桩婚事,陛下得知后,才赐婚的。 安意义知道君命难违,除非是博依拼尽全力地抗旨,不娶锦闲,可能她就有希望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锦闲看到她行色匆匆的样子赶了过来,目的明显可见,直接就是冲着博依而来的。向着安意义行礼后,就离开了。 她没有回眸一望,不想看到他深邃的眸色,更不想猜测他此时的想法。 在长廊下,妆城就在那里等着她了。知道安意义的到来,必然是冲着博依而去的。 妆城的眼中带着些许明显可见的愠色,就仗着自已是唐国的六公主,时不时地就想纠缠着博依。 兴许,这就是博依不想回来络锦城的原因。但他可是有着婚约的人,也不知道注意自已的身份。 换了她经常被六公主纠缠,时时刻刻地都要讨了她的欢心,自已就显得格外的奴颜婢膝,想想,妆城就有些鄙弃。 “院长!案件有了着落,你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妆城明知故问道,知道她经历的事情过多,任何的情绪,都会控制得很好。 不想被别人轻而易举地看穿她内心的想法,这就是锦闲的喜怒哀乐,都不会轻易表现出来的原因。 只有面对博依时,锦闲才不会这么疲倦似的控制她的情绪变动。 妆城经常会强颜欢笑!但这样的笑容,透出来的更多是一种苦楚和无奈。 “没有!” “走。”妆城把手搭了过去,后来瞬间又收了回来,“带你前去酒楼,不醉不归。” “这个不行,你们经常抓住坏人,树立敌人众多。如果醉了,别人动了杀心,你们就会一命呜呼的。” 博依冷声道,就知道妆城经常想带着她前去酒楼喝酒,她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极少会对那些针线活感兴趣。 妆城上前一步,打趣道,“你舍得冷落六公主?跑了过来这里,不怕会丢了你的锦绣前程?” 就安意义那种娇滴滴的语气,最会博得别人的欢心,偶尔犯了错,就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安意义在第一时间就会认错,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简直不能够让别人忍心责备她两句。 锦闲提醒道,“注意言辞!小心隔墙有耳。” 明白妆城的苦心,但这样说话,难免传到安意义的耳朵里,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毕竟因为口不择言,从而就丢了自已的小命,是得不偿失的。 博依解释道,“我对六公主从来就没有爱慕之情,这点,早就跟她说得清清楚楚的。就连···”距离都保持得远远的。 只是安意义是个养尊处优的六公主,在言语上,肯定不能够得罪于她的。 博依能够做的,就是自觉地远离她了。 但妆城每次知道他见了六公主后,都会向他挖苦两句。 第5章 铮铮铁骨 后来妆城自觉地离开了,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博依把温柔的眸光落在远处,很久没有过来锦间院了。 主要回来络锦城后,那个养尊处优的安意义就会想方设法地接近他。 博依多次回绝她,也曾盼着她可以早点出嫁。 语重心长道,“赵紫以生前,温文尔雅,恪守本分,极少会在言语上得罪别人。可惜了,最后却惨死在司十的阴谋中。” 以前博依见过赵紫以,觉得他平易近人,不会像华从那样的老奸巨猾,经常使用鬼蜮伎俩算计别人。 如果将来他当了道元令的掌门,那么就不会随时随地对其他门派的修士进行挑拨离间。 “所以希望华从少点惹是生非。” 锦闲知道他平时喜欢煽风点火,如果别人遇到危险,想要他施以援手,怕是异想天开了。 四周又恢复以往岁月静好的氛围! 博依的眸光愈发的温柔,极少会露出那一种冷冽的目光。 这个时候,就意外看到枫尽了。 他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被发现后,眼神立即有些躲闪。后来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枫尽身为锦间院的副院长,一向忠心于唐王。 也是被唐王安排他在院内办事的眼线,主要的目的,就是监督锦闲的一切动向。 不过,平时仗着唐王对他的信任,在锦间院中,极少会把锦闲放在眼中。 偶尔会跟她争锋相对,甚至又想绞尽脑汁地杀了她,然后取而代之。 原因就很简单的,枫尽觉得自已是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凭什么任由着锦闲在院中作威作福? 他自认自已聪慧过人,当了院长,肯定能够把锦间院的名声发扬光大。 当然了,这些年以来,枫尽还曾经派人过去刺杀她,只是从来就没有成功过了。 其实锦闲是清楚知道他派人过来刺杀她的,但没有当面撕破脸面对质。 她知道就算拿着板上钉钉的证据当面质问枫尽,他也不会承认的。 就是仗着唐王对他的信任,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 后来,锦闲又派人在暗中,教训一下枫尽。 他知道此事后,也只能既往不咎。 若是此事闹大了,枫尽也有过错的,唐王也不能够为了他,而下了命令杀了锦闲。 枫尽的手中拿着扇子,脚步放得极慢,就像是害怕锦闲会在暗中对他不利了。 眼前这个长相俊气的掌门,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的温柔似水。但落在枫尽的眼中,就像变了味一样。 别看这样温文尔雅的掌门,若是对战起来,那一个厮杀的狠劲毒辣,早就替代了他昔日的温柔。 枫尽之前就看过他跟别人的厮杀,最后打得别人面目全非。 不过,换了枫尽也一样,面对一个费尽心思想要杀了自已的敌人,如果手下留情,只会害了自已。 枫尽皱了眉头,眼中暗藏着一分难以捕捉的阴鸷。 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就被一抹关心替换了,“掌门难得过来院内,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到了外面喝酒去。” 很想对锦闲视若无睹,但又不得不冲着她露出一个没有敌意的笑容,让人觉得他此时的笑意发自内心。 其实枫尽也派人在暗中留意博依的一举一动,就怕他会图谋不轨。 他知道锦闲之所以重整锦间院,最后只设两处! 没有继续监督朝廷百官的动向,甚至没有替任何一个皇子出谋划策,争夺君位,是因为不想引起唐王的忌惮,从而端了锦间院! 博依委婉拒绝,语气还夹着一分温柔,“副院长平时事务繁忙,如果喝了酒,误事,就不好了。陛下一向对你很是器重。” 器重? 枫尽的眸低深处藏着的那些沉甸甸的不满和恶狠狠的敌意。 就像是一股强大的灵力一样,游走在他的浑身中,让他感到格外的不适。 如果唐王真的很器重他,就应该让他成为锦间院的院长,不用低她一级。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看到锦闲后,枫尽就觉得自已的危机感极强。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成为那一个冰冷至极的刀下魂。 “掌门说笑了,我哪里有这样的本领。只要还有锦闲在,锦间院就不会走向没落。” 枫尽破天荒地赞了她一句,就连他自已都不敢相信,竟然会当面夸赞锦闲。 以前除了在唐王的跟前,迫不得已才会说了锦闲两句的好话。 锦闲也感到意外,这次他的语气,没有以前那样的不情不愿了。 平时想要枫尽夸赞她,除非是拿着雪亮的剑刃抵在枫尽的脖子之处,他才会违背初心地夸赞两句。 锦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沉默了。 “锦间院有如此辉煌的成就,你功不可没。” 嘴角都裂成带有一分温柔的弧度,博依准备用着手掌拍了拍他时,犹豫一下,但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像枫尽这样心怀鬼胎的人,早就看不顺眼自已。 听了他的话后,枫尽的眼中都藏满了笑意。 尽管这些年以来,锦闲固执般地重设体系,但锦间院依旧远近有名,不曾被别人指责两句。 有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要通过锦间院的考核进来。然后就穿着锦间院的衣裳,整个人都会感觉到自豪满满。 当初枫尽拿到副院长的衣裳后,浑身都变得热血沸腾,最后还彻夜难眠,心情难以恢复平静。 仿佛把这件衣裳穿上后,原本无人问津的他将来就会变得前程似锦。 以后再在院中呕心沥血,肯定能够光耀门楣了。 后来得知院长竟然是一介女流之辈,还比他年轻八岁。 枫尽就心有不服,处处就想跟她争锋相对。 但后来想想,又不能够过于明张目胆地设计陷害她,只能偷偷地派人刺杀她几回。 此时的枫尽笑得嘴巴都像是歪了一点,撞上锦闲面无表情时,笑容瞬间被冻结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黑沉。 他的表情切换自如,锦闲也习惯了。 锦闲不缓不慢道,“你向来在这个时候,都去了酒楼喝酒。今天…难道例外了?” 平时枫尽极少会主动过来找她说话,能推掉就推掉。 仗着自已是唐王钦点让他当了副院长的,谅着她也不敢这样猖狂地杀他。 第6章 轻车熟路 “没有···我只是路过···”枫尽支支吾吾道,只有面对锦闲的时候,他有时觉得自已的智商会瞬间就降了下来。 “······” 枫尽心虚地避开她投来审视的眸光,怕锦闲像是剥蒜头一样从外到里轻车熟路地剥开,就想看穿他的心中此刻的想法了。 “掌门,你平时不要纵容门中的弟子,到处惹事生非。” 看到博依想要反驳的时候,枫尽赶紧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伸手摆了摆,“别狡辩了,印朝门的弟子向来横行霸道,你身为掌门,历来对此视若无睹。” “没有。”锦闲脱口而出道,语气中似有责备之意,“但管好你身边的人,别整天接近应王殿下,次数多了,终究会引起陛下的猜忌。” 如果枫尽图谋不轨,惹下祸端,作为院长,锦闲也不能独善其身! 唐王正愁着如何找个名正言顺地理由端掉锦间院,所以她就提醒他谨言慎行。 锦间院应该尽量避免被卷进皇子争储的风波中! 否则,不管皇子争储最后的结果如何,锦间院都会首当其冲,被端了。 枫尽的眼中闪过两分阴鸷,侧目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一股杀气劈头盖脸地朝着她扑了过去,“太子殿下也经常过来找你,你也没有把他拒之门外?”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安年南就会立即赶了过来锦间院,遇到枫尽的时候,开口就问了她的去处。 那个时候气得枫尽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团怒火霸占了。 堂堂一个彪形大汉,居然在这个身份尊贵的太子的跟前,被视若无睹。 为此,枫尽觉得心有不服。 “太子殿下过来这里,都不会谈及国事。” 毕竟涉及国事,会让唐王十分的敏感。 这点,安年南心中清楚,也不会让锦闲感到左右为难,所以对此事只字不提。 安年南有时候路过锦间院,也会堂堂正正地进来,讨了一杯热茶喝了。 其实枫尽心中苦恼,每次看到他们相遇,都没有鬼鬼祟祟谈话,也不像在暗中密谋着任何的计划。 否则,他抓住锦闲在暗中跟太子勾结一事。 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就前去宫殿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唐王,邀功领赏。 枫尽是唐王派来的眼线!自然事事都会暗中禀告给唐王知道的。 一个士兵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一副灰头灰脸的样子。 撞上他夹着四分寒光一样的眸光后,他瞬间就遍体生寒。 脚步放得很是沉重,一路奔波至此。 他听说副院长,为人谲诈多端,属下犯错,动辄打骂。 所以他就害怕了,只是有事务在身,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低头不敢再望着枫尽。 博依一眼就能够认出他了,平时他跟在博以的身边上,嘘寒问暖道,“你怎么了?如此的狼狈。” 在博依的印象中,他极少会衣衫不整的样子,平时所穿的衣裳,都会尽量地保持整洁了。 士兵的喉咙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像是把要紧的事情抛诸脑后,沉默一会儿,四周瞬间万籁俱寂。 下意识就在袖子中,搓了搓手指,努力回想,“明勇将军···跟玄威将军赛马,结果他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受伤了。” 当知道博依回来络锦城时,士兵的心中就踏实了,不用奔波前去印朝门找他。 博依一般回到城中,如果没有回去将军府,那么就会前去锦间院。 所以他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这里。 博依深邃的眼中迸发出一分明显可见的担心,差点就想拎着他的衣领,直接杀了过去。 后来就冷静下来,担心问道,“父亲的伤势如何?” “我问了大夫,他说明勇将军的手腕脱臼了,还有胳膊擦伤···” 绞尽脑汁地想了想,他好像忘了一些,后来就用手拍打一下自已的脑袋,看得锦闲都觉得有些疼痛。 “走。” 知道他半天都不能够重复大夫的话了,博依只能亲自过去校场,看一看博以的伤势如何了。 这个士兵经常丢三落四,记性也一般,一时说不出博以受伤的情况,也有可能的。 枫尽准备跟了上来,就撞上锦闲难以理解的眸色。 他跟博依又不是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在内,平时还时不时地凭空捏造两句话,当面数落博依。 他有什么理由,跟了过去呢? 枫尽眨了眨眼睛,不安分地双手相互搓了搓。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锦间院,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的理由跟了过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就想拼尽全力地朝着那根红色的柱子打了一拳。 把憋屈在心中的怒气,瞬间就发泄出来。 这次,不能够跟他们前去校场,总是觉得有种损失过半的感觉。 营帐中,博以微微皱了眉头,但对上他投来虚伪至极的关心眸光后,立即不敢再露出半点疼痛的表情。 毕竟嘛,他们都是唐国受人敬仰的将军。 当然了,博以的资历肯定比他深了。 他为了唐国立下不少军功赫赫的战绩。 然后才是华止如同黑马一样,在残酷无情的沙场上,立下奇迹一般的军功后。 得到唐王的赏识,四年后,就把他提拔为能够跟博以平起平坐的玄威将军。 博以清楚知道,这个就是帝王想要掣肘的手段,怕他军高震主。 毕竟他又有着兵力雄厚的军队在手,这样的权势如日中天,肯定会引起唐王的忌惮。 所以不管有没有华止的出现,唐王都会在这些将领中,提拔一个聪明过人的将军,用来制衡博以,防止一家独大。 免得到时候,唐国又上演一次谋权篡位的厮杀,唐王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个惨烈悲壮的局面。 他会联想到自已是如何一步步从一个孤立无援的皇子,成为百官口中称赞的太子。 然后在众皇子谋权篡位的风波中,依旧稳固太子之位,然后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陛下。 陈年往事,都会历历在目,但唐王却不愿意再想起。 那是会让他感觉到疲倦、厌弃、不安的情绪交错在一起,使得他彻夜难眠。 第7章 受益匪浅 华止用着铅白色的布条来来回回地擦拭那一把弓箭。 这是他费了不少的心思,才能够在门派义盟的拍卖会上买了回来。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地使用,怕弄坏它。 眼尾的眸光会留意着博以的动向,只是觉得他以前经历过不少残酷无情的厮杀,经验丰富。 在赛马一事,想不到我竟然这样的不小心,直接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我以前拥有不少让自已引起为傲的战绩,现在却丢人现眼。 博以想了想,脸色逐渐黑沉。 “我记得···”话还没有说完了,华止就听到士兵在帐外禀告一声,“将军,有人求见。” “进!” 异口同声,后来彼此又鄙弃地眨了眨眼睛。 华止在心中骂了他一句,还以为这里是他的地盘,想反客为主。 他们进来后,立即朝着他们行了礼。 华止摆了摆手,就继续擦拭自已的弓箭了。知道他们过来营帐中,就是为了了解博以的伤势。 博依温柔的眸光中,蓦然多出两分担忧,“我···” 博以摆了摆手,知道他当初想去印朝门拜师学艺,只是为了学多一门本领。 将来在生死绝续的关键上,能够自保或者救人。 “我没事!” 他发自内心道,后来就留意到她了,对着她笑道,“前些天,你送来的兵法书籍很不错,但因为事务繁忙,就没有亲自前去答谢你了。” 夜里挑灯看了兵法书籍后,就对它爱不释手。博以觉得自已涨了见识,受益匪浅。 锦闲眨了眨眼睛后,言简意赅道,“将军喜欢就好。” 这个时候,就听到华止冷哼一声,语气竟是充斥着四分的鄙弃。 华止虽然也看兵书,但没有像博以那样整个人都沉溺在书中,跟走火入魔似的。 有时候,觉得他没有成为那个文皱皱的书呆子,有些惋惜了。 博以准备起来时,瞬间就皱了一下眉头,苦不堪言。 后来想到他们都在这里,只能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出来,“你们的···”婚事,后半句没有说出,他就沉默了。 本来他很是期待今年后,博依就能够风风光光地把锦闲娶了回府。 安意义曾经就在唐王的跟前,说是要取消这个婚事,她想嫁给博依。 但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会言而无信? 后来安意义不吃不喝两天,整个人就憔悴不已。 应妃看了她这样思念成疾的样子,就劝了唐王两句。 后来,唐王安慰她,一定会在唐国之内,找一个对她千依百顺的驸马,别整天痴心妄想地要嫁给博依。 毕竟一诺千金,贸然取消婚事,会引起朝廷百官的不满。 堂堂一国之君,岂能够儿戏? 当然,唐王不会让朝廷那些肱股之臣对他失望和觉得他没有半点君王应有的可信度。 安意义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带着哭腔哀求他,一定要让她嫁了出去,才允许他们成亲。 否则,安意义就说自已会伤心欲绝,从此不思进食,日益消瘦。 唐王无奈答应了,一定先要把她风光嫁了出去后,才允许他们成亲。 因此,这个婚事就被耽搁下来。 按照博以的性子,早就盼着他们成亲,那样,就可以抱孙了。 想想后,博以的眼中原本还残留一丝笑意,却陡然消失了。 “怎么了?” 重新问道,在锦闲的印象中,博以说话时,极少会欲言又止。 只见他方才绷紧的脸上,又黑了一圈,“没事,就是想问依儿今天为什么会在络锦城中?” 博以十分了解他执拗的性子,可能前段时间,在城中被安意义缠着,没有自由。 博依只能回去印朝门中躲一躲,省得安意义像是阴魂不散一样,时刻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到锦间院中办事。” 博依温柔似水道,就连替他斟酌热茶的动作都会显得极其的小心翼翼,会担心弄碎了它。 华止坐在靠着帐帘之处,耸了耸肩膀,然后就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把那一把弓箭拉了拉,感觉不错后,就把它放在架子上。 “哥哥!” 帐外响起一个洪亮低沉的声音,锦闲就知道他来了。 只有华从才敢这样没有规矩喊他。 华从闯了进来,就从头到尾打量一下他。没有受伤,侧目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受伤的博以正在望了过来。 华从担心的表情,一下子就没了。 反正只是博以受伤,当时他听到哥哥的赛马一事出了意外,以为他赛马受伤,所以就赶了过来。 关于处置那个司十之事,只能暂时搁置在一边上。 后来,安见进来了。毕竟他得知赛马出事后,就掐好时间。 在半路上等着华从的出现,然后就跟他一起过来校场上。 平时安见经常以修炼剑法为理由,前去道元令找华从。 这样,别人只是以为他专心于修炼一事,没有往着安见想勾结华止谋权篡位这个方面去想。 毕竟他的手中拥有着可以跟博以较量的军队。 将来安见想要谋权篡位,肯定需要兵力支持。 “应王殿下。” 安见点了点头,眸光就落在他的身上,关心问道,“你的伤势···” 打量博以一眼后,尽力地让自已的眼中挤出八分担忧的眸色。 这样就会显得他很是关心博以,“还需不需要我派个太医过来,给你检查伤势?” 安见拂袖的时候,不偏不倚地甩了过来,锦闲下意识就躲闪了,如果被打中,手背肯定会红肿一圈的。 “应王殿下有心了,我只是摔了下来,不碍事的。” 这些小伤小势对于历经沙场的他来说,不值一提。反正,博以就是这样子想的。 知道安见这次过来校场上,不是为了关心他的安危。 只是他过来本想着向华止嘘寒问暖的,碍于众人在内,就不敢把他的心声说了出来。 锦闲凑了过来,声如细蚊道,“应王殿下可能想跟他们单独相处,不如我们就回去了。” 博依点了点头,知道她心思缜密,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博依行了礼,字字清晰道,“应王殿下,我的家父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第8章 悲喜交加 外面的天色暗了些许,如果再迟一点回去府中,那么华灯初上的夜景,必然会遇上。 安见尽量让自已的脸颊看起来被那些忧伤之色所覆盖了。 那双看似充斥着担忧的眸子眨了一下,实际上它却像是暗藏着一缕杀人不见血的刀芒在内。 “那就早些回去,这样,我派人送明勇将军回去。” 安见肉眼可见的心疼,落在锦闲的眼中,倒是没有觉得稀奇的。 毕竟唐王的意思很是明显,就想立了一个温文尔雅,足智多谋的皇子为储君。 所以安年南就被立为太子了。 但在安见的心中认为,自已从来就没有比他差劲。 因此就更加让自已平易近人,拉拢人心,只要安年南还没有成为陛下,那么安见还是有机会争储的。 只要有机会,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呢? “应王殿下,不用了,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伤,不足挂齿的,很快就好了。” 博以极力地让自已表现出没有半点疼痛的样子,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已颜面尽失。 其实他摔下马背时,整个人都冒出一层细汗出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简直让他感觉到生与死就在一瞬间,心有余悸。 安见点了点头!亲眼目睹他们渐渐地离开了,嘴角那一抹残留的笑意,转瞬即逝。 锦闲走在他们的身后,只见他们的背影极其的相似。 博以身上穿着这一件娇红欲滴的战衣,落在锦闲清澈却含有些许如同星光闪烁的眸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帐外停放着两辆马车,博以语重心长地哼了一声,本想骑马回府,但如今的情形怕是不行了。 博以抿了抿嘴,以前看到其他的男子坐马车,简直就是嫌弃。 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骑马驰骋在路上,那才能展现出英雄的气概。 沉默一会儿,又瞪了锦闲两眼,觉得她愈发长得秀气了。 只是少了些许青涩,蓦然间,他略带纹路的眼尾,残留一点泪珠,是心疼锦闲的。 本来应该养尊处优,只是她长年累月为锦间院的事宜呕心沥血,变得比同龄的女子懂事成熟。 博以眨了眨眼睛,就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后来,锦闲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临近旁晚,再不回去的话,国师肯定会担心她了。 若不是怕她在路上遇刺,就是担心她在院中忙得三更半夜才会回府。 锦府! 国师站在屋檐下,就这样专心致志地盯着府门看了。 以前,他的妻子也是这样,长年累月地站在屋檐下,盼着他的归来。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喜出望外。 妻子朝着他奔跑过来时,那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寄托着满满的思念与喜悦。 后来,国师才明白这一种来之不易的感受了。 倏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府门的那一瞬间,国师眼中瞪得圆滚滚,在悲喜交加过后,余下的是冷静! 黑夜的颜色本来就被冷漠孤寂充斥着,只有你的出现,才会让它早已注定黑漆的色泽瞬间明亮两分。 “锦儿回来了。” 国师走了过去,瞧着她清冷的面容中,暗藏着一分疲倦在内。 而锦闲尽量地用着笑容,把它死死地掩饰过去,为的,就是不要让他担心了。 每次看到他触目惊心的两鬓白发,锦闲都会心痛,“这么晚了,就不需要再等着我回来吃饭。” 国师经常等着她回来吃饭,有时候那些菜肴都凉了,再重新热一热。 国师心情不错道,“我不饿,就等着你回来一起吃饭。” 有时他跟那个高高在上的唐王用膳,感觉到自已就像是把半条人命抵押在餐桌上。 仿佛唐王能够在谈话之间,就能够取了他的小命。只有跟锦闲吃饭,他才会觉得舒心。 锦闲就看到一桌香喷喷的菜肴,顿时让她觉得自已早就饥肠辘辘了。 侧耳又听到他关心问了一句,“他···从马背摔下后,伤势如何了?” 本来就想打算前去看望博以,毕竟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在内。 但又怕那个在唐国布满眼线的唐王知道此事。 开始疑心他可能是想借着看望的理由,在暗中跟博以密谋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权衡利弊之后,国师就放弃看望他这个念头。 宁愿让博以觉得他薄情寡义,在自已受伤后,依然没有嘘寒问暖。 也不愿意让唐王开始猜忌他们在暗中谋划,对他不利的事情。 锦闲明澈的眸光扫了他一眼,就看得出他心中所虑。 既想看望博以,又不能够前去。 蓦然之间,让锦闲有些觉得心疼了,语气压得极低,“明勇将军伤势不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了起来。” 博依应该没有那么快就回去印朝门,毕竟他想在府中照顾自已的父亲。 国师的眸低深处暗藏的那一分难以发现的担忧,正在逐渐地消失了,“博依那个小子,回来络锦城,有没有过去看望你?” 锦闲是他的掌上明珠,若是博依将来对她不好,就算他年事已高,都会过去找到他,替锦闲出气。 锦闲夹着肉块的筷子一僵,后来缓过神来,眨了眨眼睛道,“见过。” 室内的烛光过于昏暗,所以就没有发现她脸颊上的那一抹绯色浮现。 国师把筷子放了下来,神情严肃,像是容不得别人冒犯一样,“锦间院···” 沉默一会儿后,继续语重心长补了一句,“陛下虽然在明面上,像是对锦间院不闻不问。但它的存在,陛下的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的。” “······” 国师看到她沉默了,以为她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继续劝道,“平日里,就少点跟太子殿下联络,免得引来唐王的猜忌。” 安年南就是未来唐国的储君,锦闲跟他走得这么近,必然是不妥。 至少国师心中认为,皇子争储一事,锦闲就没有必要参与。 锦间院曾经就是替年轻时的唐王出谋划策,才替他稳固太子之位,最后成为唐国的陛下。 “我没有招惹太子殿下,不敢高攀。” 锦闲迷离的眸中,似乎没有夹着半点心虚在内。 不知道为什么,经常会偶遇安年南。本来就想逃了,但最终还是被他发现,走不了。 第9章 母仪天下 外面一阵夹着两分寒意的秋风,从窗缝中迅速地渗进,把室内参差不齐的蜡烛差点弄灭了。 “最好就不要跟太子殿下见面···” 话音未落,国师就看到一个府兵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禀告道,“太子殿下过来了,他有伤在身。” 外面的夜色暗沉,他就看不清楚太子的伤势如何,只是闻着那些鲜血味,从而猜测出来的。 国师立即站了起来,往着门外走了过去,这次怕是有失远迎了。 还没有走远,就看到安年南带着他进来了。 安年南的胳膊被刺了一剑,包扎的白布条像是染成零零散散的小红点。 撞上锦闲那双充斥着惊讶又不敢相信的眸光后,忍痛道,“没事···路上遇刺,所以就到锦府避一避。” 明洝欲言又止!他平时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保护太子的安全。若是安年南受伤,他难辞其咎。 但他想不明白,当时的刺客不多,以安年南的身手,又怎么会轻易地受伤?除非是他自愿被刺客刺伤的。 国师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身为太子贴身侍卫,竟然没有在街道上,遇到那些令人发指的刺客时,第一反应就是拼命地保护太子。 明洝微微地低了头,不敢有所反驳了。太子受伤一事,本来就是事实。 国师的眼中浮现些许的愠怒,后来目眦欲裂吼道,“来人,把街道上的那些谲诈多端的刺客,给我抓住了。” “国师,不必了,想必刺客趁着黑咕隆咚的夜色躲好,遇人必杀,不应该让他们平白无故地送死。” 锦闲想了想问道,“太子殿下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吗?” 在她的印象中,安年南从来不会轻易地放过刺客。 每次都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不会像今夜这样任由着刺客安然无恙地活着。 “你向来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刺客的来历呢?” 刺客出手时干净利索,想必只有熟悉安年南行踪的人,才会在黑咕隆咚的夜色中,想着可以不动声色似地刺杀他。 安年南没有对幕后之人直接点名道姓,是因为相信锦闲心中有数。 这些年以来,只有安见能够在暗中跟他针锋相对。 安见向来野心勃勃,想要成为唐国的储君,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锦闲有所领悟道,“太子殿下平时为什么只带明洝进出?” 就他拥有着太子这样尊贵的身份,若是走在攘攘熙熙的街道上,必然会成为别人刺杀的对象。 安年南似笑非笑回了一句,“人多,过于引人瞩目。明洝的身手敏捷,保护我,简直是绰绰有余。只是今夜,终究是我粗心大意,才会被刺伤。” 明洝的忠心,安年南是知道的,才会对他委以重任。 国师感觉到秋风略冷,再加上天色已晚,也不清楚刺客会不会狡猾地埋伏在街道的角落中,继续对安年南痛下杀手。 若是太子在锦府的附近出事,身为国师的他,必然是难辞其咎。 思来想去后,国师就有了主意,眼神真挚,“太子殿下,我给你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夜深人静,不如,就委屈你今夜在寒府中,住上一晚。不知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好!”脱口而出道,倒是吓了明洝一跳。 安年南顿了顿语气,尽量把内心的那份喜悦压了下去,拿着温柔似水的语气补充,“至于大夫就不用请了,我记得锦闲在包扎伤口这个方面上轻车熟路。” “······” “那就让锦儿带你去南室休息。” 同时暗中递个眼神给她,国师知道太子想住了下来,可能就想等到明天的时候,再回去太子府。 安年南点了点头!侧目望了过去,对上锦闲困惑的眸光后,但她还是带着他们前去南室。 就不明白了,只需要派了一支府兵,就可以把安年南送回太子府。 至于让他委屈住了下来,怕是招待不周! 走了一段路程后,就到了冷清的南室。 锦闲蓦然停了脚步,犹豫一下后,还是替他们把门扇推开了。 安南年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让她包扎一下伤口。 锦闲找来药箱,就重新帮着他包扎伤口。幸好伤口不深,他的胳膊才能够保得住了。 在锦闲的印象中,想要刺伤太子,谈何容易?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早点歇息。” “等···”安年南突然沉默了,看到她的眼底下浮现出两分疲倦,可能是比较劳累了,改口道,“好。” 锦闲向他行了礼,就离开了。只是打算回去自已的房间前,就派人加强巡逻。 免得刺客闯进府中,再次对着安年南痛下杀手。 这样,锦府上上下下的人,肯定会被唐王斩首示众。至于国师和她,被挫骨扬灰都不足以解恨。 明洝把这些看在眼中,似乎明白什么,但又不敢把自已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毕竟他是唐国的太子,自已说话的时候就需要注意分寸。若是在言语上,得罪安年南,必然会让他厌恶自已。 谨言慎行!这是明洝经常要求自已要做到这个程度的。 身为太子贴身侍卫,一言一行,都需要格外的注意。这样,才不会让安年南觉得他丢人现眼。 安年南用手碰了碰新包扎的白布条,像是世间上珍贵难得的锦缎一样。 舍不得撕烂,更舍不得把它解了下来,发自内心地问了他一句,“你觉得锦闲有没有母仪天下的气质?” “有!”脱口而出,明洝立即跪了下来,知道自已说错话,“属下知错,口不择言,愿意领罚。” 太子的生母贵为雍容华贵的王后,锦闲又怎么可能会拥有母仪天下的命? 况且锦闲和博依的婚约,是唐王亲自赐婚的。 想想,就觉得他方才的回答,简直是荒唐可笑。 明洝就恨不得扇了自已的一个巴掌,让自已长点教训。 “起来,没有让你跪下。” 安年南温柔道,并没有责备他,“我是说,等到将来我成为君王,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们的婚约取消了。” 如果锦闲没有婚约在身,早就想向唐王说明他的心意,让她成为温良贤淑的太子妃。 第10章 鸠占鹊巢 可惜了,终究还是造化弄人。 但他最担心的是,时间过于紧急,锦闲会不会没有等到他成为君王的那一天,然后明媒正娶,尽快地把她立为唐国雍容华贵的王后? 回到房间后,锦闲辗转难眠,思来想去,最后选择连夜前往锦间院,派人去细查两件事情。 一是博以在校场上从马背摔下来受伤的一事,二是安年南半夜遇刺一事。 只有把这些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戎卷接到命令后,立即就开始查了。只要有了结果,肯定会上报。 翌日早晨,戎卷向来办事雷厉风行,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后,立即就赶了过来锦府。 只想将查到太子遇刺一事的线索,一五一十地回禀锦闲。 戎卷的眼睑下浮现出两团油墨般的乌晕,脸颊上像是被那些疲倦之意覆盖了。 如今他睡眼惺忪,早已没了昔日那种神清气爽的样子。 至于博以摔伤一事,在半途中,被枫尽抢了过去,说是他完全可以靠着自已的本事,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仗着他是副院长,肆意妄为,戎卷只能退了一步。 锦闲立即搬来一张椅子,让他坐了下来,瞧着他浑身像是散发出疲倦的气息。 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的鲜血味,应该他在路上遇到盗贼,厮杀过了,因此受伤。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就过来禀告···” “没事。”戎卷拍了拍袖子上沾了那些灰尘,倚靠在椅子上后。 他感觉到背后那一股酸疼感像是销声匿迹一样,整个人都舒心了不少,“连夜查到了,那些在半夜中刺杀太子殿下的人,就是安见派来的。” 因为很早之前就有一批高手过来络锦城,住在一个僻远冷清的地方,不想过于引人注目。 但他们的踪迹,早就被戎卷记了下来。 能够在街道上刺杀太子,又能够全身而退。 戎卷就联想他们,就顺着这个思路,前去他们的住宅逮捕。 在那里厮杀一场,最后才抓住一个受伤的人。 本想抓住他回去锦间院,尽量想方设法地让他把真相说了出来。 戎卷不停地把锦间院拷问罪人的酷刑,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出来。 让他听得遍体生寒,神色惶恐不安。被恐惧爬满的双眼,似乎正在向着他求饶。 戎卷最擅长的就是拿着酷刑吓唬别人。 遇到胆小怕事的人,就会露出像他这样忐忑不安的表情。 戎卷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反而觉得自已吓唬的方法有了成效。 遇到那些临危不惧的人,戎卷的心中觉得他们的勇气可嘉,只是走了邪门歪道,犯罪! 那个男子战战兢兢的样子,吞吞吐吐道,“我全招···别杀我…应···” 此话未落,结果,他却被一支箭矢射中,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下来。 但这样卑劣低下的手段,只有安见才会这样做的。不留活口,只是怕别人把他供了出来。 安见经常使用鬼蜮伎俩对付别人,戎卷是清清楚楚的。 哪怕安见花样百出,其实也是换汤不换药。 此人,贪生怕死!这是当时戎卷对他不满的评价。 但戎卷向来严厉地要求自已,不能够做事拖拖拉拉的,会影响查案的进度。 锦闲似乎没有感觉到意外,喃喃自语道,“应王殿下愈发的猖狂,敢这样派人刺杀太子。” 而昨夜安年南就已经猜测出是他见不得人的手笔。 所以锦闲就没有必要,再当面跟安见对质。小心他会反咬一口,到时候,就是说她故意陷害他的。 至于唐王嘛,就盼着可以借着安见之手,然后名正言顺地端掉锦间院。 又不会显出唐王过河拆桥的本性,还能够被别人夸赞他大公无私,不会姑息养奸。 唐王之所以能够成为唐国的君王,是因为锦间院的功不可没。所以端掉它,是需要理由的! 戎卷眨了眨带有疲倦之意的双眸,血丝愈发的明显可见。 趁着锦闲没有留意他时,赶紧用着手揉了揉眼眶。 “那么明勇将军摔伤一事呢?” 知道他从来不会只禀告一半,就没有继续禀告,难道是不方便说?还是没有来得及前去调查此事。 戎卷立即打起两分精神,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吐了出来,不敢有所隐瞒,“副院长半途就把这个任务抢了过去,说是以他聪慧过人的天赋,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枫尽向来会狂妄自大,别人的功劳都会尽数属于他的。 有时候,还觉得别人会因为他的聪慧过人,心生妒忌,会时不时地想刺杀他。 只不过,就是杞人忧天! “······”与其期待枫尽查案,还不如期待她自已出手。 锦闲看得出他疲惫不堪,所以就让仆人带着他去休息了。 想起枫尽办案,有时拖拖拉拉的。就像是她拿着锋利无比的剑刃,抵在他的心脏之处。 枫尽才会把案件的来龙去脉禀告上来。 所以锦闲只能前去校场,看一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被留了下来。 昨天旁晚,因为他们都在校场上,所以她就不敢独自前去察看。 否则,以华止的性子,会跟锦闲理论一回。 毕竟那个校场是他的地盘,难道锦闲想鸠占鹊巢? 半个时辰后,锦闲坐着马车,就来到校场上。 除了车夫外,她没有带着任何一个府兵前来。毕竟,她不想引人瞩目。 华止的校场就有四个,而锦闲脚下所踩的地方,只是他其中一个校场。 比较偏僻冷清,两面环山,平时华止就极少过来这个校场,只是留着十个老兵在这里看守。 锦闲望了望天空,乌云密布,就差点出现电闪雷鸣了。 把远处的眸光收了回来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负手而立。 博依! 锦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上前。 博依像是期待已久一样,听到脚步声,就回眸一望。 他淡淡一笑,骨子里那一抹与生俱来的温柔,愈发的明显可见。 博依知道她会想起校场,也相信她会过来的。所以就站在这个比较冷清的校场上,等着她的到来。 第11章 应对之策 锦闲有些惊讶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平时他都是在印朝门教弟子修炼,极少会费尽心思查案。 看来他也觉得博以摔伤一事,肯定会有端倪在内。 博依只想长话短说,“马在奔跑时,有人鬼鬼祟祟地使用暗器,对准马蹄不偏不倚地射了过去,使得它受到惊吓,疯狂地跑了起来。” 当时那一匹俊马瞬间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狂跑。 博以不像以前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还有骑马的技术有所下降。 后来才有这一个悲惨的一幕发生。 从马背摔下的那一刻,博以瞬间觉得骨头都像是即将要被砸碎似的。 这简直是天妒英才!才让他受伤。 锦闲欲言又止,后来,眼神逐渐地变得凌厉起来,“是玄威将军的手笔?” 难道他在自家的地盘上举行赛马,就是为了设计害了博以受伤? 最近在这段时间以来,锦闲得到的消息。 就是华止仗着唐王的宠信,愈发的肆无忌惮,目中无人,时不时地为难别人。 况且华止向来就把博以当成自已毕生的宿敌,只有博以死了,他才能够安枕无忧。 否则,华止就如同一直活在暗无天日的洞内,那样的孤立无援。 这些想法,只不过都是他心理作祟! 导致他经常疑神疑鬼,总觉得博以的存在,就是对他致命的威胁。 博依眸中的那点温柔,在他眨眼睛的那一瞬间,就消失得彻彻底底,余下来的竟然是一抹令人寒毛卓竖的冷意。 在短短的时间内,令人在不知不觉中,遍体生寒,“没错,就是他的手笔。” 曾经三翻四次地针对博以,有时候,还明目张胆地在他的跟前尖酸刻薄两句。 这些事情,博依都是后来听说的。博以嘛,向来没有把个人恩怨跟他说了。 虽然华止隔三差五地找事,但博以都会理智反驳他,气得他怒发冲冠。 “既然他敢这样明着来,就说明他是有备而来的。” 锦闲一针见血道,仿佛没有对他的阴谋感到害怕,“可能明勇将军摔伤一事,怕是他早已蓄谋已久。让陛下以为明勇将军因为意外,从而摔得将近体无完肤。华止还能够全身而退,又不用背上谋害同僚的罪名,简直两全其美。” 如果博以在赛马中,缺胳膊少腿的,那么他就会告别以后上阵杀敌的生涯。 他想要逆风翻盘的机会极低,将来根本就像市井之徒一样,终日无所事事。 博依语重心长道,“可惜了,暂时只能就此作罢。” 如果前去找华止理论,他肯定不会承认的。就算闹得人尽皆知,也是无济于事。 唐王知道了,还会说博以变得矫情起来了。 “放心了,有我在。” “······” “我一定会替你教训玄威将军,权当小惩大诫。”锦闲自信满满道,看起来早就有应对之策。 博依不是不相信她的本领,只是如今唐王很期盼着锦闲能够行差踏错,然后反手就把锦间院端了。 “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我前些天得知,玄威将军的属下酒后痛骂陛下昏庸无能,只要把这个风声放了出去···” “不行!”博依眼中仅剩下的那一分温柔就被忧心惙惙取代了。 他担心的不是自已的安危,而是锦闲。 第一种可能,唐王只是痛斥华止一顿,说他管教无方。最严重的结果,就是惩罚华止一下,权当以儆效尤。 唐王之所以没有下旨杀了那个属下,是因为他想给人树立一个宽容大度、不计前嫌,深明大义的明君象形。 但事后,华止就会派人彻查此事。 锦闲肯定首当其冲,以他锱铢必较的性子,必然会在将来想方设法地谋算锦闲。 第二种可能,华止会极力地颠倒黑白,说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最后,还是会牵扯到锦闲的身上,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她肯定会被罚的。 所以博依才不会愿意让她冒险,就像是舍不得她那双白皙的手上,沾上那些肮脏的东西一样。 博依只想她能够好好地活着,将来有机会可以风风光光地把她娶了回去。 锦闲以前看到他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行为举止之间,都透出一股温柔的气息,极少会像他如今这样的冷若冰霜,满脸还写着担忧。 甚至他还有些失态! “此事就暂时不提!”锦闲简单地应了一句。 只有这样,博以才会放心,因为他相信以她的本领,绝对会教训华止的。 博依抬眸的那一瞬间,就看到那一座长桥,横跨在两座山中。 平时极少有人过来段桥山中散步。 锦闲顺着他的眸光望去,就看到那座长桥,建议道,“过去看看!” 以前,只是听说了,有些痴男怨女过来冷清的段桥山,在那座桥中许愿,希望彼此能够琴瑟和鸣,恩爱一世。 此时,长桥随风而动,有些变得摇晃起来! 锦闲走在此桥时,蓦然心中像是被揪痛感霸占一样,难受。许久,才缓了过来。 博依留意到她眉头微皱,“怎么了?怕高?” 锦闲摆了摆手,经常飞檐走壁,怎么可能会怕高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在此桥后,锦闲的心中蓦然一痛。 兴许,就是前些天睡眠不足的原因,才会导致出现这样的异况。 “没事···”缓了过来后,有一种浴火重生的错觉。 锦闲伸手扶了扶额头,没有发现过于滚烫,随口一问,“现在这些门派的关系愈发的不如以前了,以前还能够貌离神合,现在直接明目张胆地争锋相对。” 说到这里的时候,锦闲就差点想扇了自已一巴掌了。 竟是口不择言!让博依觉得难堪一分。 博依有些难以启齿道,“门派之间没有大吵大闹,就已经不错。现在都不敢奢求彼此能够和睦相处,只求互不打扰。” 就属那个华从整天就知道惹事生非。 仗着他的哥哥拥有着兵力雄厚的军队,就可以任意地欺负其他门派,但唯有印朝门,他才不敢过分地招惹。 博依知道她重整锦间院,更多的只是为了帮他解决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12章 孤注一掷 锦闲也不想参与那些皇子争储的风波中,兴许,这样锦间院才能够平安无事。 锦闲站在桥中,望了不远处的那些横纵交错的山脉。 这里的风景宜人,只是位置过于偏僻冷清,所以极少有人过来这里欣赏风景。 “六公主怎么还没有挑选一个对她千依百顺的驸马?” 至少在此事上,安意义早些让唐王替她寻个合意的驸马,这样就不用经常过来纠缠他了。 当然,博依也不希望她和亲,毕竟异国他乡,如果她嫁了过去,终究会在夜深人静时,思念着她的亲人。 “······” “只有她嫁了,我才能够娶你。” 博依如实相告道,眸中露出明显可见的喜悦。 语气平和,又似白色朦胧的月光拂过他的手背,留下来的,只有温柔。 锦闲笑而不语!用着白色的袖子挡了脸颊,不想让他看到她冷清的面容上浮现出那一抹绯色。 桥上的那两个影子被拉得有些长了,像是难分难舍的样子。 枫尽的眸底此时浮现出一抹明显可见的鄙弃。 平时都是看到锦闲跟妆城在院内进进出出的,她们一向形影不离。 但今天看到她跟那个博依站在一起,枫尽的心中蓦然就抵触起来。 总感觉他们会暗中联手,然后对着他痛下毒手,那样他会孤立无援的。 有时候,枫尽就想孤注一掷地赌了一回,冒着被杀的危险,直接亲手血刃锦闲。 但后来想想,万一东窗事发后,他就会难逃一死。 如此,就为了这个微不足道的锦闲,而付出惨重无比的代价。 在枫尽的心中认为,此举是得不偿失的。 枫尽拖着沉重如山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着。 但在这个时候,想起没有带着任何锋利无比的兵器在手。 若是在这个偏僻冷清的地方,被锦闲亲手掐死,枫尽就会觉得自已悲惨至极。 枫尽准备往回走时,侧耳就听到一个没有任何的敌意在内,还尽是温柔的男声,“既然来了,何必着急离开?” 枫尽浑身像是被冻住一样,双脚又似被加了沉重的枷锁在内。 挪动起来时,显得十分的吃力,所以他就直接走了过来。 “路过!”语气轻蔑,私下中搓了搓手指,枫尽原本神采奕奕的样子,却逐渐变得有些垂头丧气,“你们过来这里,是为了查出明勇将军为什么会摔伤的原因?” 昨天因为自信满满,所以枫尽就从戎卷的手中,抢了一桩差事,以为能够轻而易举地查出真相。 由于当时枫尽内心十分的纠结和矛盾,又不敢得罪华止,所以就没有查到眉目。 后来他就想找个冷清的地方走走,在无意间看到他们站在长桥中。 锦闲似笑非笑道,“跟你过来这里的目的一样,可有收获?” 仅仅只是捕捉到枫尽在一瞬间不自信地眨了眨那双充满着心虚和焦虑的眸子,锦闲的心中有数了。 明白他不敢得罪华止,所以才畏手畏脚,导致查不出什么了。 锦闲没有对他继续追问下去,怕他颜面尽失。 回到锦间院后,他心中抑郁难受,可能会导致彻夜难眠,然后记恨锦闲。 枫尽有些难以启齿道,“暂时还在调查中···” 其实枫尽有时查案的效率也高,只是这次,可能就是畏惧华止的权势。 所以调查起来,畏畏缩缩,他就怕在无意间得罪华止,引祸上身。 就因为这样的顾虑重重,才会使得他查案的效率低了。 现在枫尽极其后悔,昨夜因为一时的热血沸腾,想展示他的本领,才趾高气昂地抢了戎卷的差事。 “就不必再查了。”锦闲建议道,语气略带温柔,但没有否定他办事的能力。 只是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枫尽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惹怒华止。 枫尽欲言又止!知道锦闲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下台阶。 省得他一直拖拖拉拉地查到年底,都没有得出最终的结论。 “好。”声音极小,但他确实怂了。 华止站在隐蔽的地方,目睹着他们在长桥中的情形。 就知道他们会想尽办法过来校场上,查明博以摔伤一事。 其实他可以把现场的证据毁了,这样就不轻易被别人看到那些蛛丝马迹,然后就无法确定此事,与他有关。 但华止选择反道而驰,摆明就想让博依知道事情的真相。 谅着他也不敢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只要想到他忍辱负重的样子,华止就愈发的得意忘形。 安见穿着一件黑得发亮的黑袍,嘴角残留着的那一抹笑意,似乎夹着些许的杀气在内,“你就不怕他们把此事捅到我的父王跟前?下次别这样的玩火自焚。” 私下里,安见极少跟华止见面,平时都是跟华从出入。 这样就不会引起唐王的忌惮,说他跟华止私相授受,想图谋不轨。 “应王殿下,不用担心的。就这个小黄毛丫头能够掀起什么风浪?想跟我斗,没门。况且锦间院的名声,都是以前国师争取来的。至于她接管此院后的成就嘛,还算差强人意。” 华止知道自已阅尽人生,什么风浪都见识过了。 自已的小命早就在鬼门关来来回回几次了,不会贪生怕死的。 安见略微劝道,“就算你想对付明勇将军,也不能够急于求成。凡事,都需要从长计议,才能够胜券在握。” “·····”幸好他是身份尊贵的应王殿下,别人都需要跟他阿谀奉承几句,才能谋个出路。 否则,像他这一番话,按照华止傲娇自大的性子,肯定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认为安见遇事畏手畏脚,终究难成大事。 “应王殿下,不必担心了。我已有应对之策,否则,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对付博以。谁让他平时狂妄自大,从来都不把应王殿下放在眼中。他是应该受点小伤,挫一挫他那个令人发指的傲气。” 老奸巨猾! 安见在心中这样点评华止一句,本来就是因为他妒忌博以军功赫赫。 在唐国能够跟他平起平坐,才会让他心生妒忌。 其实华止早就想借刀杀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倒是说谋害博以,使之受伤,就是为了替安见出气。 第13章 若即若离 华止眯了眯眼睛,正在想着寻找一个完美的角度。 然后就拿起弓箭,直接射中博依,让他命丧在长桥中,也算是他死得其所。如果博依死了,那么博以会痛不欲生。 “······”冥顽不顾! “不知道应王殿下在昨夜睡得可安稳?我才回去府中,就听到太子殿下遇刺,然后他就不得不借宿在锦府。” 至于那个国师府,华止曾经去过,它谈不上富丽堂皇,但也不失雅致冷清。 “有什么话,就直接问!不用拐弯抹角的。” 安见的语气没有昔日的温柔,愈发的令人遍体生寒。 “太子殿下遇刺,是不是你···”不敢说了,就怕自已丢了脑袋。 华止也尽量避开他锐利的眸光,害怕它会如同凶神恶煞的猛虎一样,把自已撕咬得体无完肤。 “给点教训罢了。”安见轻描淡写地回应一句。 其实华止倒是希望太子遇刺后,伤势严重,这样国师也难逃其咎。 应王殿下都这样的玩火自焚,还好意思过来劝我适可止损,简直可笑。 华止敢怒不敢言,就怕在言语上,会得罪安见,到时候就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想到安见以前用着残忍的手段来惩罚别人,就十分的冷血无情,让人心有余悸。 锦闲跟他们分别后,从校场回府了。 半路上,一直在思考着这两件事情,想想,锦闲都觉得需要提高警惕了。 省得下次,别人开始谋算她身边的人时,有些过于被动了。 下了马车后,锦闲就看到他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回来。 安年南的嘴角上那一抹久违的笑意,落在她的眼中,竟是多了一分温柔。 “太子殿下!” “既然你有空,就跟我去集市逛逛。可好?” 安年南不缓不慢道,眼中浮现的期待明显可见。 能拒绝吗?不都是你一句话说了算。 锦闲迟疑一下,后来就点了点头,“这样我给你找一个轿子过来。” 只要走小路,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集市。 只是怕安年南平时养尊处优,吃不了苦头,所以锦闲只能找个轿子过来。 “不用,你带路!”安年南知道她经常走那条小路,前去集市。 面面相觑时,锦闲明澈的眸底深处的那一抹狐疑若即若离。 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她转身那一瞬间,衣袖差点打中了他。 幸好,锦闲及时地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其实锦闲尽量选择没有跟他有着过多的交往。 毕竟安年南是唐国未来的储君,若是彼此来往甚密,肯定会被唐王猜忌,从而惹祸上身。 那条小路向来比较偏僻! 有时候,会有些修士在这里打架,所以墙壁上到处都是残留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剑痕,触目惊心。 明洝逐渐地警惕起来,昨夜太子被刺,他的心中就有些懊悔了。 如果安年南再次遇刺受伤,被唐王知道后,那么明洝命不保矣! 反而安年南像是把昨夜令人寒毛卓竖的刺杀一事抛诸脑后,“你早晨就去了校场?” 胳膊的绑带有些零零散散的小红点,应该就是他方才不小心触碰到伤口,鲜血重新溢了出来。 在和煦的光线下,愈发的娇红。 “······”太子殿下竟然也知道这事?我好像没有跟谁提起过的。 锦闲尽量避开他投来审视的眸光,敷衍一笑,就想用着笑容来掩盖此时的无奈,“太子殿下向来聪慧过人,哪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你?” 去了校场而已,又不是什么谋害别人的事。坦诚说了出来,也没事的。 安年南蓦地停下脚步,拿着锐利的眸光横扫四周。 格外的宁静,就连秋风拂过墙缝的声音,都能够清楚听到了。 “锦闲!”语气极其沉重,更带有一种令人压抑沉闷的感觉。 锦闲看到他满脸黑沉,可能是昨夜经历刺杀的那一批人,又埋伏在四周。 就等到他们进来人少的地方,来个瓮中捉鳖,然后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有刺客?”神情严肃问道,锦闲也开始留意四周的情况。 侧耳就听到他笑道,“别怕,他们今天不会出现的。我是想说,明勇将军摔伤一事,你心里清楚的,此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想借此机会,让明勇将军命丧在校场上。” 安年南就挑了重点来说,就希望锦闲可以明白他的用意。接下来选择跟他联手,最后对付敌人。 “······” 安年南逼近一步,一针见血道,“如果明勇将军被害死了,你再想反击,就为时已晚。为什么没有趁早就对付华止?还有我遇刺一事,应王分明就想一石二鸟,连国师府都想铲除了。” 安见的目标向来简单明了,就是想谋权篡位。 锦闲愣怔一下,现在才知道他只是想找个安静偏僻的地方,跟她敞开心扉说话。 用意明显,就是想跟她联手,对付别人。 锦闲想到有可能会连累锦间院被端掉。况且唐王早就想借别人之手,让锦间院不复存在。 只是唐王成为一国之君,锦间院功不可没。所以必须要名正言顺地端掉它,否则,会引起民怨冲天。 “马上就到了集市!”锦闲答非所问道,然后直接往前走了。不敢回头,就怕安年南不悦。 明洝不解,声如细蚊问道,“她是拒绝吗?” 能够跟安年南联手,是别人一生都求之不得的福分,但落在锦闲的身上,却变得一文不值。 安年南嘴角一掀,仿佛像是打了一场十分漂亮的胜战! 小声回答,“以后她可能会为了博依,过来找我的。”后来用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洝的眉头紧皱,更加感到困惑不解。 锦闲明明就是在委婉的拒绝他,但安年南却像是格外的心满意足。 按照道理来说,太子应该垂头丧气才对! 明洝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一头雾水。但看到他们渐走渐远,就大步流星地赶了上去。 集市上,人来人往! “姑娘!你是锦间院的?” 一个年事已高的老道士眉开眼笑问道。 第14章 如出一辙 老道士经常跟那些不务正业的市井之徒穿梭在攘攘熙熙的街道上,经常看到那些锦间院的人进进出出,所以知道锦间院的人所穿的衣裳。 “没错。” “有缘!”老道士言简意赅道,后来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些泛着朦胧金光的道符,“你长年累月在外面斩妖除魔,就买些道符吧,肯定能够用得上的。” “······” 老道士把其中一张道符对着和煦的光线一照,细细地介绍道,“你看看,这些符字写得苍劲有力,符灵肯定不错。遇到妖魔的时候,甩出道符后,就可以保命了。你看···” 低头时,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姑娘了。 老道士就叹了一声,后来听到他身后的那个男子呵斥一句,“少出来坑蒙拐骗,要给自已积点德了。这些道符的符力低,用它对付一些法力高强的妖魔,也保不了命的,说不准,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明洝用着佩剑拍了拍他的后背,算是提醒他了。 只见那个老道士神色慌张,一下子就溜进人群中,不想被他逮住。 老道士一直喃喃自语,觉得今天出门不利! 锦闲随手就挑了一盏灯笼,后来才发现他来了。 博依手上拿着药,应该就是给博以买的。博依温柔问道,“就你一个人出来?” 锦闲莞尔一笑道,“没有!跟太子殿下…”没了下文,瞬间如鲠在喉! 博依看到他后,原来安年南受伤了。不过,这点小伤小势,对他而言,应该不算什么的。 安年南摆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行礼了。 在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如果过于张扬,会引人瞩目的。 目光平稳,后来安年南的眸光又落在他手上拿着的那几包药上。 想起博以昨天在校场上不幸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受伤。 “明勇将军现在的伤势如何了?” 本想过去将军府中,看望博以,但安年南又在半路上遇刺,此事就给耽搁下来。 在安年南的印象中,博以向来比较信守承诺,对待属下极好。不会像华止那样的傲娇自大,经常会动辄打骂属下。 “好些!”博依温柔回答道,眼尾的余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只见锦闲正在摆弄着那盏灯笼,似乎对它爱不释手。 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不偏不倚地射向锦闲。 他手疾眼快,用着佩剑挡住箭矢的袭击,最后它落在地面上了。 博依瞬间望了过去,躲在楼阁的那个黑影一晃而过。 锦闲惊魂未定,在这个街道上,就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刺杀她。 细细地一想,应该不会是枫尽的手笔,他不敢这样在白天派人刺杀她的。 枫尽最多会选择在黑咕隆咚、偏僻清冷、茕茕孑立的情形下,才会对她痛下杀手。 只有这样的刺杀,才不会留下过多的破绽。 安年南派人过去追上那个刺客! 刺客身手敏捷,应该经常在暗中刺杀别人,经验丰富。 昨夜太子遇刺,所以明洝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抓住这个刺客。 “刺客这样的身手,有点像···” “出自瞬庄的修士。” 安年南的语气坚定,方才那个刺客使用的箭术,跟瞬庄的修士所修习的箭法如出一辙。 博依点了点头,肯定他的说法。 锦闲当时只是想细细地研究那盏灯笼,就没有留意到早有人想在暗中刺杀她。 锦闲知道有些修士离开瞬庄后,凭着自已的本领,替别人办事,这样就可以得到令人满意的报酬。 “博依。” 身后响起那个娇滴滴的语气,很是动听的。 锦闲就知道她来了,果然,安意义每天都会想了法子出宫,只是为了见上博依。 博依下意识往着他靠近点,免得她过来时,就跟自已拉拉扯扯的。 “······” “你怎么来了?” 安年南惊讶问道,知道以前安意义就不喜欢出宫。 如果去了那些攘攘熙熙的地方,担心有些市井之徒的人,在匆匆忙忙中,就会撞到她了。 但现在就不一样,知道博依回来络锦城后,时常找了理由出宫。 “听说明勇将军受伤了,理应过去探望,后来我才知道博依出来买药。” 安意义眉开眼笑道,本想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后来就放弃这个念头。 “不碍事。” 语气没有昔日的温柔,博依的目光变得冷冽两分。 博依得知她曾经有意让锦闲难堪,心中不悦。 一向仗着她身份尊贵的公主身份,才会这样的目中无人,我行我素。 这个时候,那个明洝不情不愿地回来了,没有带着那个刺客回来。 安年南的眼中被一分失落霸占,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所见所闻。 明洝的修为不低,对付一个来自瞬庄的修士,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可能会抓不住他,然后让他在光天白日之下跑了? 锦闲打量一下他,的确有交过手,明洝的衣裳被箭矢划破后,留下来的痕迹,还染了些许的鲜血在内。 但明洝没有垂头丧气,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跑了?” 安年南问道,就没有留意到安意义的表情看似冷静,实则比较心慌不已。 只能强颜欢笑,手中攥紧那一把圆扇,遮挡住她的鼻梁以下之处,给人一种娇羞的错觉。 明洝点了点头,没有实话实说。毕竟人多口杂,如果把实情说了出来,那么安意义会颜面尽失。 没有想到,她这次竟然敢派人当街对锦闲痛下杀手。 可能就是仗着自已公主的身份恣意妄为,觉得杀了锦闲就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似的,简单!还能够大快人心。 她的动机,不就是为了嫁给博依? 这点,明洝是清楚知道的,只是碍于现在的情形,暂时没有把实情说了出来。 “不必再追究了,太子殿下。” 锦闲声如细蚊道,不想看到明洝领罚,所以遇刺一事,就此作罢。 兴许她身为锦间院的院长,树立的敌人不少,所以遇刺一事,早已司空见惯的,不用过于焦虑不安。 明洝趁着别人不注意时,暗中递个眼神给他。 安年南意会了,然后命令博依把她送了回去锦府,怕在路上会有不测。 第15章 如释负重 安意义的心中不悦,像是历尽千辛万苦一样才能够找到博依,现在要眼睁睁地看着他送了锦闲回去。 她眼中的怒火逐渐明显可见,眼珠子在转动的时候,就消失了,侧耳听到一声低沉愤怒的呵斥声,“胡闹!” 安意义蓦然看了他一眼,只见安年南一脸黑沉,觉得他应该猜出刺杀锦闲的幕后凶手了。 委屈巴巴道,“一个微不足道的锦闲而已!我看她的身手不错,就派人过来挑衅她,又不会让她命丧在街道上。” 当时那个刺客是直接奔着想取了锦闲的小命而来的,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若不是博依及时出手相救,锦闲现在的下场,非死即伤。 但安意义却能够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可见她并非会为锦闲的安全着想。 “下不为例!如果你再如此的鲁莽行事,终究会把自已害惨了。” 安年南心中的怒火难以压了下来,但又不能够重重地惩罚她。 安意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爬起几根艳红的血丝,同时泪光闪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皇兄,我知错了。” 她认错的态度最快,但从来就没有放弃对锦闲不利的念头。 只要逮住机会,安意义还是会对她痛下杀手的。 安年南知道她从小就被唐王疼爱有加,平时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如今他倒是失态责备她两句,瞬间心中的怒气就消失了一半。 哄着她道,“那就好,但出门在外,你多带一些侍卫出来,保护自已。” 安意义用着袖子擦拭泪珠,点了点头,像是他错怪她似的,“你受伤了。” “小伤。”安年南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些许的泪痕,愈发的心疼,“好了,别哭了。” 听到这句话后,明洝就知道自已这个决定是对的。 没有当着锦闲的跟前,把安意义派人刺杀她一事捅了出来,否则,太子会左右为难的。 至于自已在街道上遇刺一事,锦闲起初有些不解了。 直至看到安年南的眼神中那一分不安,再联想起安意义的出现,锦闲瞬间恍然大悟。 内心还是不愿意地相信此事是安意义的手笔,但又不得不怀疑她了。 博依看到她此时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能就是在思考遇刺一事。 小心提醒道,“平时你就不要踽踽独行,会被仇人盯上的。” 方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了,若不是及时替锦闲挡了箭矢,很有可能她就会中箭。 至于下场,可想而知,非死即伤。 “知道了,妆城经常跟我进进出出,你就别担心了。” 锦闲的眉头原本锁住那一点愁绪,但在他这时的嘘寒问暖后,就烟消云散了。 博依准备开口时,就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狂跑了起来,一脸神色慌张,拼命地喊着,“锦间院走水了。” 平时,在络锦城中,百姓对锦间院的人十分的敬重,仿佛此院就是他们心中的白月光似的。 觉得只要锦间院还在,唐国子民才会过上国泰民安的日子。 至于那些流离失所的生活,他们都厌弃了,只盼着岁月静好。 走水? 锦闲的眼中浮现两分错愕,后来就跟他立即回去锦间院。 通往锦间院的那条街道上,就看到那些随风飘动、墨黑浓焦的烟雾袅袅升起。 落在锦闲的眸中,竟然有些担心了。 看过不少血淋漓惨不忍睹的厮杀场面,早已麻木了。 但唯独这些像是夹着恶魔在内的黑烟,触动被埋伏在心底深处的担忧和不安,一下子就气势汹汹地涌上心头。 让锦闲原本坚强的外壳,瞬间就变得柔弱起来了。 锦间院,枫尽一副灰头灰脸的样子,望着眼前的废墟。 起火的地方,就是他经常过来小憩的楼阁。 本来睡得安稳,蓦然被那些焦味熏得他从睡梦中,惊醒起来。 那些熊熊烈火烧得噼里吧啦地响个不停,火星即将要落在他的手背上,被他躲开了。 枫尽当时立即冲了出去,就被一桶水劈头盖脸地扑了过来,弄得他头发凌乱,愈发的狼狈至极。 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参与灭火,所以锦间院其他的楼阁才没有被大火吞噬了。 枫尽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派人继续清理那些被烧坏的木块。 枫尽侧目时,却发现妆城整个人心不在焉一样,仿佛此时用着匕首刺了过去,她肯定不会反击的。 应该就是被火势吓唬到了,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 枫尽想了想,就连妆城都害怕得魂不守舍。 那么锦闲遇到走水时,肯定会吓得六神无主。 一介女流之辈,竟然还有脸面当了这个院长,简直就是尸位素餐。 兴许这次大火,就是锦闲对他痛下的毒手。 知道他这个时候,都会在楼阁中小憩,想趁着他睡得安稳时,一把火把他给烧了。 狡猾! 枫尽看了看桶里的水面,倒映着他此时狼狈不堪的样子。 眼中的怒火愈发的明显,想在此时,把这个水桶活生生地撕烂了。 妆城没有留意到他此时愤怒的样子。 只是眼前的这一片废墟,落在她的眼中,一股像是被遗忘很久的伤感,蓦然又被掀了起来,让她的心被伤感霸占了。 妆城的眼眶微红,泪光点点,只是她向来不会轻易落泪,才又忍了回去。 回想起九岁的时候,她还是商人的女儿,一世衣食无忧。 后来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把她的宅子烧成惨不忍睹的废墟,只剩下她和父亲活了下来。 父亲因为烧伤了,又遭受沉重的打击,所以他郁郁寡欢,最后死了。 年幼的她,温饱都成了问题。后来遇到国师,看到她坐在街道上,那样的孤苦伶仃。 尽管灰头灰脸的样子,但国师依然能够看得出她面黄肌瘦。 国师知道她没有亲人后,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回府。 等到她长大后,再给她寻了一间宅子住下。当然了,也希望她可以进去锦间院,谋份差事。 妆城经常饿得饥肠辘辘,就同意跟他回去。 在府内,就看到一个低眉浅笑的小女孩,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裳,面料细软。 第16章 满目苍痍 如果没有那一场无情的大火,妆城将会一辈子锦衣玉食。 经过那次沉重的打击后,她的性情变了,神情冷漠,没有昔日的活泼爱笑。 锦闲走了过来跟她说话,没有嫌弃她的鹑衣百结。就这样,妆城的脸上才没了那些明显可见的忧愁。 回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妆城的眼眶微红。 这时,枫尽使劲地拍着手掌,“怎么了?火又没有烧到你,还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锦间院受了欺负。” 当时只有他才差点被烧成焦炭了,他都没有抱怨半句。 “副院长,平时行善积德,自然不会命丧在这一场无情的大火中。” 妆城把远处的视线收了回来,声音似乎有些抽噎,令人心疼。 枫尽难以置信道,“这次你不情不愿地夸赞我,就是想替那个锦闲开脱了。这次的大火,我猜出应该就是她的手笔。你想,在整个锦间院中,只有我才最适合当了院长。” 不管何时何地,枫尽都想当上锦间院的院长,这样,就不会低了锦闲一级。 “是吗?” “没错。”枫尽脱口而出道,眼中瞬间就有些懊悔了。 锦闲回来了,居然被她听到我所说的话了,不过,没事,谅着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了我。 锦闲挑了眉头,瞧着他这样狼狈的模样,应该就是被别人用水泼在他的身上。 脸上还残留着水痕和木炭灰,就像是从那些黑不溜秋的木炭堆中,爬了出来。 “没有烧伤吧?” 枫尽摆了摆手,语气有些轻蔑道,“让你失望了,我没有被烧死。你敢说这一场大火,不是你的手笔?” 眼中的冷冽比那些锋利无比的刀光,还要可怕两分。他相信在整个锦间院中,只有锦闲才是最想杀了他的人。 “······” “你想多了。”博依言简意赅道,像这样温柔的语气,其中夹着些许的怒气和冷意。 因为枫尽没有证据,就说锦闲会害了他。 枫尽嗤之以鼻,准备开口指责她时,就撞上锦闲冷漠审视的目光。 像是在肯定他又开始疑神疑鬼了,弄得他本来满满的底气,一下子它就如同坠落渊底似的,没了。 枫尽挑了挑眉头,知道自已比她低了一级,自然需要给她留着两分的薄面,省得她无地自容。 拿着不知悔改的语气道,“我···去换件衣裳,如果期间被冻着了,染了风寒,就得不偿失。” 他眼中暗藏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剩下来的,只有平静。 枫尽拍了拍衣裳,被木炭灰弄脏了。他没有派人前去调查为什么会走水,是打算让给锦闲去查了。 妆城问道,“锦间院也出事了,需要防卫加强?” 博以赛马出事,太子夜里遇刺,还有锦间院走水,但她并不知道锦闲不久前遇刺,差点就命丧了。 “不需要。”锦闲的语气冷静,那是经过她一番深思熟悉后,才做出的决定。 如果此时,锦间院的防卫加强,那么会引起唐王的忌惮。 他会怀疑锦闲借此理由,加强防卫,这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谋权篡位。 妆城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知道她凡事都会谨慎考虑,才做出抉择。 空气中弥散着那些难闻的焦炭味,还有时不时就会飘出几缕似有似无的烟雾。 妆城能够做的,就是不愿意回想起不幸的事情了,“需要派人去调查,究竟是什么原因走水?” “你去吧。” 妆城领命道,“是!院长。”此话一落,跟博依擦肩而过的时候。 她面无表情,似乎对他视而不见,只想着查明火源的起因。 锦闲望着这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心中有所感叹。 锦间院建立以来,只有她经营的时候,才会出现走水的情况。 是意外还是人为? 锦闲更加希望这次是意外,否则将锦间院走水一事,跟她在街道上遇刺一事联想起来。 这样,安意义的目的,显而易见。想使用那些鬼蜮技俩,将锦闲置于死地。 但安意义对付她的手段,就更加地变本加厉了。 锦闲瞪得双眸有些微痛,就眨了眨眼睛。 腹背受敌,简直让锦闲都觉得难以提防。 枫尽经常盼着她能够出事,现在安意义也想对她下手。 博依用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发愣?” 陷入深思的时候,锦闲就会对身边的人,视若无睹。 这个时候,对她下手,最是容易成功的。 锦闲慢斯条理回答,“不算。” 慢慢地走近这个被烧成废墟的楼阁,大火把里面的摆设烧得将近全军覆没。 锦闲冷眼横扫四周,目光所至的是一片黑色不浅的焦炭灰覆盖在冰冷的墙壁上,十分的疮痍满目。脚下踩了那根木块,瞬间就断了。 博依捡起那支被烧得只剩下一个箭头,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的焦炭味,尚存的火温。 双目迸发出一些冷意,“看来,这个纵火之人对锦间院的地形熟悉。” 能够纵火后,全身而退,除非他就是经常过来锦间院,或者就在锦间院谋事。 锦闲一脸波澜不惊,像这样祸起萧墙的事情,她早就见识过了,“你说得没错。” 但看到枫尽狼狈的样子,这次的纵火者不会是他。 如果枫尽有什么不满,只会冲着她而去,根本不可能会在锦间院纵火。 枫尽一直痴心妄想的,不就是想当上锦间院的院长! 而锦闲没有让贤,是为了博依。 只有她掌管着锦间院,就不会跟华止联手,更不会千方百计地对付博以,让博依孤立无援。 否则,博依眼睁睁地看着博以被打压,最后被陷害,而始终没有过多的反击,会觉得自已无能为力。 还有博以在赛马中受伤一事,锦闲更加确定华止就想对他动手了。 因此,她更需要这个院长的身份,在暗中能够替博以挡了那些明枪暗箭。 如此,博依才不会担心他的父亲屡次被华止谋害。 “你打算怎么做?”好奇问道,但在博依的心中,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不会打草惊蛇,一切都像以前那样,就让这件情暂时搁置下来,静待时机,再处置。 第17章 天地可鉴 “秋后算账。” 如果此时把纵火者揪了出来,就算他指证锦间院走水一事,与安意义脱不了干系的。 但安意义会仗着唐王对她的溺爱,肯定不会供认不韪,还会说他陷害于她。 也有一种可能,觉得纵火者的存在,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了。 安意义会派人把他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只想杀人灭口。 想了想后,博依就同意点了点头!后来觉得他自已出来买药的时间够长了。 博以在府中知道他还没有回去,怕他在街道上会遇到不测了。 博依蓦然举着药包在半空摇了摇,还冲着她温柔一笑,“走了,不必相送。” 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残留的笑意还在。 锦闲亲眼目睹着他渐渐地离开了,心中蓦然有点失落。 后来忍心把视线收了回来,重新落在这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废墟上。 如果安意义派人私下纵火,不就是为了说明锦闲管理的能力太差,锦间院才会出现走水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妆城回来了。依然发现锦闲站在这一片废墟前。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和坚强,落在妆城的眼中,有些觉得心疼。 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是在惩罚自已。 妆城蹑手蹑脚地靠了过来,被她蓦地转身,就看到了,妆城此时不知所措的小表情,有些让人不忍心责备她。 “查得如何?” “是副院长的属下,司往所为。” 妆城如实相告道,就连行礼的动作都极其的小心翼翼。 锦闲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仿佛从来没有认识他似的。 司往经常跟他形影不离,对枫尽的踪迹那是了如指掌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枫尽那个时候正在楼阁中小憩? 仔细一想,锦闲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查的时候,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吧?” “没有。” 锦闲心满意足地提醒道,“不要打草惊蛇。” 妆城愣了愣,但既然是锦闲的抉择,理应有着她的理由,所以没有继续问了下去。 锦闲再看了那一个有些让人惨不忍睹的废墟,依然难以接受真相。 司往曾经为了他出生入死,甚至是险些丧命了。而枫尽平时对他委以重任,不曾怀疑他会有异心。 他明明知道枫尽就在楼阁中小憩,却依然选择纵火烧他? 如果司往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不应该听着安意义的话,对枫尽动了杀心。 锦闲的眸子深处,竟然多了困惑在内。 遇到司往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就怕自已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了,想想,锦闲就觉得可怕。 许久,锦闲语重心长地哼了一声,转身的那一瞬间,差点就撞上安年南了。 原本安年南跟他的妹妹分开后,就在酒楼中喝酒。 然后听到有人在私下议论着锦间院走水一事时,起初没有相信。 毕竟以锦闲的能力,绝对不会轻易让锦间院出事的。 直至后来,楼中越来越多的人八卦着此事。 安年南才相信确有此事,就赶了过来。 看着这个雅致冷清的楼阁,被烧得一言难尽,可见当时的火势蔓延得很是可怕。 “太子殿下!你…” “查得怎么样了?是什么原因走水?” 安年南担心问道,眼尾的余光落在妆城的身上,只见她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站着。 目光夹着两分忧伤,仿佛她此时的心中难受。 在安年南的印象中,妆城十分的坚强,从不会轻易悲春伤秋。 锦闲尽量地避开他投来锐利的眸光,不缓不慢道,“意外走水。” 回答得很是含糊,不想这样堂而皇之就把纵火者供了出来,这样会打草惊蛇了。 安年南愣怔了一下,以前的锦闲没有把事情查得彻彻底底,她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怎么今天锦间院出了这样的大事,她像是无动于衷一样,更像是含糊地处理此事? 难道是妆城的心情不好,就一把火把楼阁给烧了? 幸好,只是一个闲置出来的楼阁,没有把院内那些重要的案件放在此楼中,否则,就得不偿失。 安年南拿着困惑的眸光扫了她一眼,以妆城嫉恶如仇的性子,的确可以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兴许,就是她跟枫尽争吵一顿,然后意气用事,一把火烧了此楼,让他以后不能够在此楼休息。 “太子殿下,不如移步到亭子内坐坐。这里的焦炭味弥漫在半空中,熏鼻。” 也怕弄脏了他这件看似素雅,但面料细软的衣裳。 如果招待不周,太子从锦间院离开后,肯定又被那些眼线拿去大做文章,就说锦闲刻意地为难他了,简直目中无人。 只要不利于锦间院的事情,唐王都会深信不疑。毕竟他早就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恨不得端了它。 “好。”安年南简单地回应道,就跟着她前去亭子,它离着这个满目苍痍的废墟,不到十六米远的距离。 明洝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知道锦闲向来心思缜密。 如果安年南的身上沾了这些难闻的焦炭味,回宫后。 一旦被王后闻到,立即不问清楚原由,就会劈头盖脸地痛骂明洝一顿,让他颜面尽失。 别看王后平时一副绵里藏针的样子,如果触到她的痛处,立即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这种反差的变化,让明洝苦不堪言。 亭内! 锦闲迷离的眸光蓦然落在不远处的那两个熟悉的背影上,像是难分难舍。 心中偶然有些感触,问道,“太子殿下,如果有一天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吓得妆城浑身一愣,认为自已从来就不会背叛她的。 后来对上明洝焦虑的眸光,能够看得出他的心中,也是这样的忐忑不安。 明洝此刻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希望安年南不要过度地怀疑自已。 他的忠心,天地可鉴。 “至于背叛一事,平时一直都在重复地上演着,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安年南像是发自内心地把自已的心声说了出来。 不求锦闲能够感同身受,但希望她可以承受住这样揪心的打击了。 第18章 自惭形秽 只要啖以重利,有些属下都会选择背叛自已的主子。也有极少的属下,坚定自已的初心,才不会有所动摇。 明洝的心中蓦然揪痛起来,以前,就有一个属下背叛太子,才会使得他在自已的感触之下,说出这一番令人心疼的话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锦闲的眼中,显得格外的岁月静好。 司往小心翼翼地替着他,拿走落在头发上的残叶,而枫尽半蹲着姿势,虽然有些吃力,但脸颊上尽是被笑意铺满。 等到摘掉残叶后,蓦然司往一手就推了他一下。 枫尽破口大骂了一声,后来嘴角忍不住疯狂地上扬,他最后还是笑了! 看着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锦闲愈发不理解司往为什么会对他痛下杀手?难道有不得已的苦衷? 安年南用手在她的眼前摆了摆,觉得她此时六神无主,就不怕被别人一剑捅了下去,落得一个一命呜呼的下场。 锦闲愣怔一下,后知后觉问道,“怎么了?” “就他们这样的小打小闹,你也看得魂不守舍?” 这样的场面,安年南曾经在宫中也看过,是那些小太监们在打闹。 “太子殿下教训得是。”脱口而出道,仿佛此时的安年南说什么话,锦闲都不会反驳两句。 妆城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锦闲就变得像个傀儡一样,被控制住,所以一言一行就跟以前不一样,反应有些变得迟钝。 “院长!”安年南重新强调道,但语气极其温柔,“我哪里敢教训你?” 平时都担心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惹得锦闲厌倦了。 如果没有这个太子的身份,安年南都觉得锦闲恨不得把他从锦间院赶了出去,毕竟隔三差五地过来找她。 “太子殿下言重了。” “我听说枫尽这次差点被烧没了。” 不敢相信,但安年南对他的印象不好。 平时他对安年南都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恭敬得让别人没有忍心痛骂他两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起安年南在街道上跟她所说的话,锦闲就想跟他保持着些许的距离。 如果目前跟他联手,会引起唐王的疑心,所以这个念头是不敢想的。 安年南有些哂笑道,“副院长的运气不错。” 知道枫尽对安见的态度,更加地阿谀奉承了。恨不得整天就跟在安见的身边进进出出,成为他能够委以重任的左臂右膀。 妆城同意点了点头,若是枫尽命丧在这一场无情的大火中,锦闲也会被唐王惩罚的,毕竟枫尽是他派来的眼线。 “果然皇兄在这里!” 安见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知道锦间院走水后,立即从道元令赶了过来。 他经常去道元令,只是为了让别人都以为他在门中专心修炼剑法,不问世事。 安年南冷眼扫了过去,发现他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没有半分对自已有不敬之意。 安见跟锦闲擦肩而过时,对她关心问道,“你需不需要我派些府兵过来锦间院?” 明洝嗤之以鼻,锦间院如今的实力还在,哪里还需要安见派来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府兵过来保护此院?可笑! 锦闲委婉地拒绝道,“应王殿下,不用了。” 看到他面对安年南的时候,仿佛昨夜派人刺杀太子一事,他根本就是毫不知情的。 侧耳又听到他十分关心地问道,“皇兄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佩服! 锦闲想了想,原以为他会对安年南的伤口视若无睹。 没有想到安见直接开口问他的伤势如何,露出更加担忧和不安的表情。 明洝的脸上就写着嫌弃,安见明知故问的样子,会更加让人觉得他厚颜无耻。 明明就是他派人过来刺杀安年南,到最后却假装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安年南笑了笑,眼底深处暗藏一分敌意,“这些小伤小势,不足挂齿。” 暂时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就不能够一招制敌。 否则,以安年南的性子,肯定会教训他一顿。 只是现在作为身份尊贵的太子,一言一行都需要格外的谨慎小心。 安见招了招手,就让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的他们过来。 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市井之徒一样偷看别人。 枫尽原本紧张兮兮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的脸色平静了。 整个人愈发的朝气蓬勃,像是在一瞬间就年轻了不少。 司往倒是一脸冷漠苦愁,紧紧跟在他的身边上,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已的表情有所变动,从而猜测出他内心的想法。 听说在这一场无情的大火中,当时只有枫尽在楼阁内小憩。 差点就命丧在火海中,英年早逝。 安见挑了挑眉头,问道,“副院长,你真是劫后余生,运气不错。” 说着,就把手掌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沉重如山,压得枫尽的肩膀低斜两分。 枫尽只能强颜欢笑,不能够有所抱怨。 如果换了别人像安见这样地压低他的肩膀,早就一剑捅了过去。 枫尽本来就觉得自已矮了别人些许,再压低了,就更加没有那种高大威猛的视觉效果。 “应王殿下,小心你的手,要是被我石头般的骨头勒疼了,那就不值了。” 枫尽好声好气地哄着他松了手,比平时低声下气多了。 锦闲眼底下倒是多了一分鄙弃,只有面对这些身份尊贵的皇子。 枫尽才会露出自已原有奴颜婢膝的一面。 安见就松了手,后来又对司往质问道,“副院长差点命丧在那一场火中,你就没有半点愧疚之心?作为他的属下,一定要把他的安危放在最高的位置上,明白吗?锦间院向来不会出事,才会得到父王的青睐。” 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后来意识到不妥,迅速地把手放了下来。 司往冷若冰霜的样子,在刹那间,就被一抹忧心覆盖着整个面容,连着脸颊上的肌肉都微微颤抖起来,自惭形秽道,“应王殿下教训得是,属下不力,差点就酿成大错。” 唰地一声,这一个沉重的一跪,似乎冰冷的地面被他跪碎了。 第19章 随心所欲 枫尽的眸中露出六分肉眼可见的心疼,当然了,是怕司往跪伤自已的膝盖。 司往是枫尽的左膀右臂,自然不希望他被惩罚了。 枫尽在闲来无事时,又会在暗中计划着,如何谋算锦闲。 枫尽思来想去后,准备求情时,就撞上锦闲肯定的眸光后。 这个念头就取消了,他才不会愿意被锦闲看破自已内心的想法。 安见蓦然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了。 别跪在自已的跟前,若是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看到了。 又开始在背后七嘴八舌地议论此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安见对待属下尖酸刻薄,这样传了出去,被唐王知道后,肯定会大失所望。 安见再想得到未来的储君之位,怕是痴心妄想了。 司往想起来的那一刻,蓦然被一股揪心的痛意从膝盖处,慢慢地爬上心头。 原来当时因为害怕安见会重罚他,所以司往一时重重地跪了下去,有些擦伤了,导致膝盖处疼痛起来。 由于他们都把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担心他。 所以司往只能强忍痛意站了起来,不想让自已看起来柔弱的样子。 “你们来了,也不叫上我。” 娇滴滴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两分的责备之意。 安意义又换了一件娇红欲滴的衣裳,格外的醒目。 安年南欲言又止!本以为在街道上跟她说了那一番用心良苦的话,她就自觉回宫了。 没有想到得知锦间院走水的消息后,她又过来了。 安见冲着她笑了笑,“父王说了,不允许你经常出宫。外面多危险呀,你就不多带些侍卫保护自已?” 安意义嫣然一笑道,“没有!父王最疼我了。” 此话属实,如果她不是女儿身,成为唐国未来的储君,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转身的那一瞬间,又打量着锦闲,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是站得毕恭毕敬。 准备靠了过来时,只见她立即行了礼,“六公主殿下。” 趁着他们不注意时,锦闲就后退了两步。连安意义身上的胭脂水粉,都透出一分杀气扑了过来。 安意义的脸上带有些许的冷意,就在眼珠子转动的时候,立即被一抹难得一见的温柔所代替了,“锦闲!” 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走了上前,拉着她的手。 锦闲本来就想把手抽了回来,却被她死死地拽住,仿佛抓住最后一丝活着的希望似的。 “六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明知故问道,再不把话说了出来,锦闲的手可要被她抓红了。 安意义依然笑容满面,有些命令道,“你们就在亭子内等着,不必跟了过来,我和锦闲有些话想说。” 平若学欲言又止!倒是担心安意义会在锦间院中出事,回宫后,又会被应妃劈头盖脸地痛骂她一顿。 作为安意义贴身侍女,感觉她的脑袋时时刻刻都被一把冰冷的刀刃抵在脖子上,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妆城满脸写着担心,但碍于命令,也不能够跟着她们前去了。 妆城眼中的那一分愠色愈发的明显可见,但又感觉到自已无能为力。 锦闲跟她并肩而走,只知道她往着冷清偏僻的锦台走去。 原本,那里就是可以夜观天象的地方,后来国师就没有在这里观看天象了。 锦台像是逐渐被人遗忘一样,愈发的冷冷清清。 这些年以来,除了锦闲偶尔会到了这里欣赏夜色外,极少有人会到锦台了。 “锦台偏僻,六公主殿下,还是回去吧。” 提醒她一句,希望她可以原路返回,如果在锦台上出事,锦闲就是首当其冲。 不过,想想,安意义在锦间院任何一个角落出事,其中的罪责都会逐一地扣在锦闲的身上,无一例外。 安意义摆弄着这件红色的袖子,低眉浅笑时,也不忘递给她一个带有杀气的眼神。 后来微微抬起头来,“那些刀光剑影,你都不曾畏惧过,至于我嘛,不就是想你跟我去锦台上走走。” “是!”锦闲不情不愿地回应一句,映入眼中的,就是她穿着这一件娇红欲滴的衣裳,红得发亮。 许久后,锦台前。 安意义用手提着那件裙子,小心翼翼地走在冰冷的石阶上,脚步放得极轻,偶尔会瞟了她两眼。 “你恨我吗?” “······”沉默! 安意义知道她没有回答,就明白她此时的想法,敢怒而不敢言。 毕竟她不过就是一个国师之女,锦间院的院长而已,论身世和地位,锦闲远远地不如她了。 走到台上,安意义蓦然转过身来,拿着居高临下的眸光审视着她,字字清晰道,“如果没有我,你早就跟博依成亲了。不过嘛,父王对我十分的宠溺,希望你能够明白了。” 讨得父王的欢心,这是应妃教会她的道理! 只要得到别人的宠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了自已喜欢的事情,又不会被别人欺负和唾弃。 锦闲默不作声,知道反驳她后,她会气不过的。 但仗着她是唐王的六公主,只会拿着妆城出气。 没有对锦闲打骂,是因为怕此事被博依知道了,又会对她冷落几天。 但安意义从来不知道,其实博依从小就前去印朝门修炼剑法的原因之一,只是不想被她纠缠着。 不想面对安意义时,需要对她毕恭毕敬,没有半点自由。 安意义不紧不慢道,“我手帕掉了,你把它给我捡了起来。” 锦闲简单回应道,“是!”字字惜金,不想跟她有着过多的话题。 锦闲蹲了下去,准备把手帕捡了起来时,就被她一脚踩着它。 并没有踩中她的手指,怕博依担心她的伤势,对她关怀备至。 这样得不偿失,后来她就松了脚。 锦闲眼中的怒火被生生地压了下去,后来忍气吞声地把手帕递在她的跟前,只听到她冷冷道,“赏给你了,脏了。” 锦闲眼中的愠色一闪即逝,后来就把手放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她选择过来锦台的原因,冷清偏僻,不会有人目睹着这一切情形。 妆城有时说得对,安意义在表面上装得柔柔弱弱的样子,实际上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了。 第20章 拒之门外 后来安意义站在锦台的边缘上,只要别人稍微轻轻地一推,她就会从高高的台上掉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六公主殿下,小心。” 锦闲满脸的担心,怕她会不小心掉了下去。 那么整个锦间院的人,都会难以逃出被惩罚的命运。 并不是让锦闲一个人把后果承担下来,其他的人就可以置身事外的。 唐王最喜欢使用的手段就是有罪并罚!这点,朝廷百官都清楚的。 安意义蓦地放声大笑,一会儿后,脸颊上的笑容就开始逐渐地凝固起来,“锦闲!你明白那种绝望崩溃的感觉吗?” 眼中那一点阴鸷,还是能够被别人捕捉到的。 锦闲的心被一股忧伤感霸占了,眼眶有些微红。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绝望,仿佛整个世间都变得天旋地转一样,只有锦闲被弄得头晕目眩了。 她的娘亲去世的那一天,锦闲哭得力竭声嘶的,整个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了一团,有些无助与可怜。 国师看了,都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已的妻子。 安意义小声嘲讽道,“也对!在唐国中,想必你自小就体会这种绝望的感觉,后来长大了,才会选择坚强。” “······”锦闲忍了泪水回去,提醒道,“六公主殿下,若是没事,就应该回去亭子了,锦台上,风大,你穿得单薄,会容易着凉。” 其实安意义如今珠圆玉润的样子,会经得起那些初来乍到的秋风的考验。 不会那样的弱不禁风,然后就轻而易举地着了风寒。 安意义倏然地扑了过来,害得锦闲后退四步。 只听到她拿着鄙视的语气道,“十二年前,你忘了自已的娘亲是如何死的?” 当时锦闲只是知道国师把她的尸体带了回来,说是意外死了。 年纪尚小的她对此深信不疑,却不知道国师是有心瞒着她的。 锦闲惊讶问道,“难道···” “没错。”安意义冷笑中透出两分的得意忘形,似乎逼近她一步,“你的娘亲就是为了救你而死的。” 锦闲眼中充斥着满满的错愕,还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时候她只是整天在锦府内,就连外面的街道上,都极少去过。 又怎么会招惹别人?引来杀身之祸,最后还需要自已的娘亲舍命去救她。 安意义似乎很是沾沾自喜,就喜欢看着她这样的难受、错愕、惶恐的情绪交错在一起,使得她愈发的痛心。 “怎么说?” 安意义慢斯条理道,“国师就没有告诉你,曾经有个爱慕他的女子,但他始终钟情于你的娘亲,才让她伤心难过,后来,她拥有着权势和恩宠,慢慢地逼着你娘亲自杀,只是为了让你活了下去。” 那个女子知道国师这辈子都不会娶她后,就想方设法地接近唐王。 凭借着自已出众的姿色和才华,一步步地把唐王的心紧紧地攥在手中。 她明白,只有仗着唐王对她的宠爱,就可以让国师为当初娶了别人一事,心生后悔了。 只有这样,国师才会觉得痛心!想想,那个女子就觉得自已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锦闲恍然间头上像是响过一阵闷雷了,整个人都愈发的懵懂和难过。 她记得国师当年跟自已说,娘亲是因为意外才死的,没有其他的原因所致。 “哪个女子是谁?” “齐贵妃娘娘!” 安意义直接说了出来,不想再有所隐瞒了。 就算锦闲知道此事,又能够如何呢? 她始终都是唐王宠爱的齐贵妃,身份尊贵,就凭着她这个国师之女,又有什么能耐对付她呢? 看着她的眼睛变得血红,血丝愈发的明显,安意义就特别的高兴了,简直大快人心。 齐贵妃不管做什么事情,安意义的母妃都会了如指掌,然后告诉自已的女儿。 所以安意义就知道此事!还有在宫廷中,安意义喜欢博依,人尽皆知。 只是唐王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够言而无信!所以就没有取消他们的婚事。 有时想到这点,安意义就心有不服了。 她觉得齐贵妃样貌出众,才华横溢,哪一点会比别人差劲了? 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国师,竟然曾经敢把齐贵妃的心意拒之门外。 当年齐贵妃得知博依刻意地回避安意义,倒是跟锦闲走得很近。 她想起国师曾经也像博依这样冷漠对待安意义,心中愈发的怒气冲冲,心生杀意。 齐贵妃单独召见国师的妻子,让她在自已跟孩子之间做出一个抉择!只能活一个。 后来,她选择自杀了。只想锦闲好好地活着。 她自杀后,齐贵妃觉得她罪有应得。 此事被国师知道后,本想跟齐贵妃同归于尽。 但念在锦闲的年纪尚小,没了爹娘,又孤苦伶仃地活着,将来是死是活,都难以知道。 所以国师选择活了下来,照顾锦闲,也不把此事的真相告诉她,希望她这一世能够平安无事,无忧无虑。 唐王得知此事,本来大发雷霆的。但看到齐贵妃受伤,整个人都像是垂死挣扎一样,让人愈发的心疼。 唐王的心都像是碎了似的,希望齐贵妃能够活了下来。 但为了给国师一个交代,就把她身边的侍女杀了,就说是她滥用职权,才导致国师之妻命丧在宫中。 安意义蓦然一笑,带有些许的讽刺在内,“你也想不到吧?就算我不是贵妃娘娘亲生的,她也会替我出气。不过齐贵妃娘娘,跟我的母妃交情甚好。” 其实那个时候,安意义就知道齐贵妃不喜欢锦闲。 安意义尽量地纠缠着博依,让她备受冷落的样子落在齐贵妃的眼中。 这样,齐贵妃就会回想起自已曾经被国师冷落难过的心情,就会把怒火对准锦闲,心生杀意。 从而才会使得她的娘亲命丧在宫中。 锦闲的心中被怒火霸占了,像是把她体内百骸烧成焦炭。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告诉自已,不能够现在对她动手。 否则,会连累国师和锦间院的人,至于博依,安意义因为喜欢,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第21章 一意孤行 锦闲此时的精神绷紧,在这一沉重的打击下,浑身都稍微颤抖起来,无法控制。 “六公主殿下!够了。”国师听到锦间院走水后,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后来,才得知她们前来锦台。 本以为她们过来这里欣赏风景,但白天根本没有办法看到璀璨无比的星空,如同灿烂的宝石镶嵌在内,十分的壮观。 国师看到她难过得脸色都苍白,像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孩一样。 他的妻子自杀一事,除了锦闲外,很多人都知道此事。 是国师一意孤行地瞒着她,不想她沉溺在失去娘亲的悲痛中,被仇恨日夜的纠缠着,那样会很痛苦。 安意义拿着藐视的眸光横扫了过去,竟然有些得意忘形。 只听到他冷冽又充斥着四分责备之意道,“她的身体不适,就告退了。” 不是国师不想呵斥安意义一顿,只是代价太高了。 如果因为意气用事,受到惩罚的不止他一个人,可能锦闲和锦间院的人都难以逃出被杀的命运。 安意义同意点了点头,又亲眼目睹着他们渐渐地离开了。 其实安意义告诉她实情,不过就是想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权势在手,只能忍气吞声,还不能够反抗。 可惜了,锦闲不是公主,否则以她这个快意恩仇的性子,安意义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锦闲目前背负的东西太多,没有办法让她恣意妄为! 安意义的嘴角上残留着的那一分笑意,在和煦的光线下,多了一分难以发现的杀意。 锦闲遍体生寒,总感觉到天旋地转一样。 只有国师尽力地搀扶着她回去锦室,但就不去亭子了。 被安年南看到她这样难受的表情,肯定会追根问底下去的。 走了一段小路后,就遇上他们了。 枫尽被司往搀扶着,就跟她现在这个情况相似。 锦闲的娇唇像是失去些许的气色,慢慢问道,“他怎么了?” 在前去锦台时,枫尽还能够生龙活虎一样,乱蹦乱跳,十分的朝气蓬勃。 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像是只剩下一丝尚存的样子? 国师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觉得枫尽现在这个样子,罪有应得的。 他明里暗里都想跟锦闲争锋相对,只是碍于低了她一级,才没有得寸进尺。 “陛下听说锦间院走水,身为副院长的他,就被杖责四十板子。以示警戒。” 本来枫尽就是唐王派来的眼线,主要的任务,就是监督着锦闲的一举一动。 有任何重大的事情,就及时地禀告给唐王知道。 但唐王惩罚他,只不过就是想以儆效尤! 枫尽没有命丧在那一场大火中,却又因此被杖责板子。于情于理,枫尽的心有不服。 枫尽皱了皱眉头,对上锦闲似乎夹着两分的哀伤。 他眸底深处的怒火蓦然像是被冷水浇灭了一半,“整个人装得病恹恹的样子,惹得别人心疼两分,陛下又怎么会舍得惩罚你呢?” 本来想指桑骂槐,后来他就放弃这个念头。 直接当面跟锦闲说了出来,否则,他就觉得心中被一股闷气堵得心慌。 “陛下,这是为了你好,才会对你小惩小戒。如果他对你视若无睹,肯定会对你不管不闻。你应该感到庆幸。” 国师讥讽道,还说得头头是道。 不知道,还以为国师是全心全意地为了他着想。 只不过就是觉得枫尽被揪了出来惩罚,那么锦闲这次就不用接受惩罚了。 但国师有些不敢相信了,难道唐王最近性情大变? 才没有惩罚锦闲,换了以前,唐王简直恨不得下旨,让别人快马加鞭过来地宣读,然后重重惩罚一顿。 枫尽原本想走了过来,蓦然掀起一阵痛意,就不敢动了。 拿着委屈的语气质问道,“她才是院长,院内出事,她首当其冲,而我,却要接受惩罚。这个合适吗?” 也不知道那个唐王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已就是他派来的眼线。 不应该吃里扒外,对自已的人毫不留情,但对锦闲却格外的宽容大量。 枫尽却不知道了,其实伴君如伴虎,别看他现在还有些利用的价值。 等到没有用处的时候,他就成为唐王的烦恼,多数的情况下,杀之。 国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曾经为了唐王能够当上君王一事呕心沥血。 最后,得到的不是一世荣华富贵,而是满满的忌惮。 司往点了点头! “······”锦闲冷冷回答一句,“那你好好休息。” 听到这句话,气得枫尽椎心沥血,锦闲此举,简直就是对他漠不关心。 “你给我站住!”枫尽大声一吼,后来锦闲回眸一望时。 他脸上的怒气瞬间就消失了,对着司往吩咐道,“回去。” 锦闲又把冷厉的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地往前走了。 唐王此举,不过就是想借着惩罚枫尽,让她明白,谁才是唐国的陛下! 只是苦了枫尽,在这一场火海中,劫后重生,却逃不了唐王的一顿惩罚。 能够看得出他这样走路,当时挨打的板子,肯定不轻的。 这就是枫尽的不对了,如果平时能够平易近人。 负责杖刑的人,也不会如此丧尽天良地打了他,皮开肉绽的感觉,他肯定会深有体会。 枫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若有所思问道,“我为什么会被打了,而锦闲就能够安然无恙?” 对了,她才是院长!被惩罚的人,应该就是她,而不是自已。 下意识就摸了摸被打之处,痛得他的牙齿根都像是被疼痛感游走在内。 司往不紧不慢地回答,“陛下错怪你了。” 枫尽等到痛感过去后,才断断续续地回了一句,“本来就是···我觉得那一场大火,就是锦闲的手笔,只是她···不敢承认。谋杀我的原因,就是···嫉妒我才华横溢。” 不过,他坚信自已终有一天,一定会得到唐王的赏识,罢免锦闲的院长之职,然后取而代之。 司往浑身一愣,后来才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哄着他道,“你说得对。” 第22章 苟延残喘 司往只有这样说,能够分散枫尽的注意力,才不会发现他心虚了。 司往希望没有人知道这一场大火,就是他的手笔。如此冒险行事,最后却是功亏一篑! “可惜了,不管我怎样派人刺杀锦闲,都没有让她一命呼呜。” 声如细蚊道,枫尽的眼神开始有些躲闪,像是怕被其他心怀鬼胎的人,把他的话听了去。 到时候再煽风点火,枫尽又怕最后只有自已遭殃! 锦闲的运气极好,遇到危险时,也能够逢凶化吉。 但他就不一样了,仿佛不被上天眷顾似的,每次锦间院出事,他逃不了被惩罚的命运。 “不着急!静待时机,这样胜算会大些。” 这句话,枫尽听得都能够倒背如流。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想要对付锦闲,谈何容易。 他想起这次挨打这么多的板子,肯定要疼了一段时间,才会好了。 枫尽侧目瞄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在那一场火海中,如果你知道我没有逃了出来,肯定会奋不顾身地救我。” 此时,枫尽觉得在锦间院中,只有司往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司往偏偏就不愿意听到有关这场大火的任何消息,毕竟是他亲自纵火的。 目的简单明了,就是想要枫尽命丧在那一场火海中。 “我知道你沉默了,是不好意思承认你对我的忠心。” “······” “好了,扶着我回去房间休息,太痛了。” 枫尽忍了痛道,每走一步都能够掀起那些痛意涌上心头。 锦室! 锦闲进来后,就感觉到浑身被绷得紧紧的情绪,一下子得到解放似的。 她拼尽全力地在安意义的面前,及时地控制住自已的情绪。 哪怕挑了一下眉头,都需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不会被安意义看破她内心的想法,从而抓住她的弱点。 锦闲像是瘫痪一样,坐了下来!原本带有血气的面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苍白至极。 此时的她像是病恹恹的一样,伏在案桌上,没有昔日的活气。 国师明白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又是他亲自瞒着她了。 国师半蹲了下来,瞧着她此时的气色不好,可能是难过的原因。 “锦儿!” 这一声充满着内疚和沉重,国师知道自已当年的无能为力。 为了让锦闲不再失去亲人,而选择苟延残喘地活着,没有立即报仇雪恨。 但想想,他不过就是一个人轻言微的国师,只要唐王随手一掐,就会一命呼呜。 “你恨我吗?” 国师看了她迷离的双眼,暗藏着四分忧伤,不想让别人担心她。 后来站了起来,他感觉腰酸背痛,可能是多年积累下来的老毛病了。 国师用着手小心翼翼地捶着后背,语重心长道,“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让你早年丧母。” 曾经以为后宫勾心斗角,这就罢了,没有想到,像这样残忍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最初,一时难以接受,整个人开始颓废堕落。 但想到锦闲需要有人照顾,又不得不强迫自已要好好地活着,将来等到锦闲长大了,这就够了。 国师并不是不想报仇雪恨,一是不容易报仇,二是很有可能,会连累到锦闲。 总不能因为自已意气用事,导致锦闲连个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了。 国师转身的那一瞬间,眼眶微红。知道锦闲保持沉默不语,就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已无能为力,就连自已的妻子都无法保护。 许久,锦闲的眼神呆滞,有力气无力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娘亲,不是意外而死的?” 单凭这一句话,国师能够听得出她的心中被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霸占了,能够感同身受。 明白锦闲此时的心情难过,整个人一下子处于在崩溃的状态。 那样的孤立无援,只有强迫自已接受这样残酷无情的实现。 “是!”不再打算瞒着她了,毕竟她都已经长大。 锦闲的嘴角蓦然一掀,这一个笑容充满着凄然与心酸。落在国师的眼中,愈发的内疚自责。 锦闲的眼色逐渐变得冷厉起来,十分的骇人,被爬满的眼球中,仿佛全是仇恨,字字清晰道,“我要杀···” “不可!” 国师立即打断道,锦闲如花一般的年华,本就不应该被仇恨灌满着内心,意气用事,将来会因此而命丧。 况且珠圆玉润的齐贵妃就算用着那些胭脂水粉来掩饰着她早已略有皱纹的脸容,但年色衰老已成了不可扭转的定局。 所以锦闲不应该为了杀她,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锦闲眸中的怒火逐渐降了下来,像是等到着他的理由。 国师眼眶微微红了一分,拿着哀求的语气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本领,足以替自已排忧解难,但报仇一事,代价惨重,希望你三思而后行。你的娘亲,是为了救你,才选择自杀,而我之所以没有报仇,也是为了你能够活了下去。” 活着比什么都好!至少锦闲不应该为此失去性命。 那是唐王的妃子,只要一手遮天的他没有同意别人杀了她,就凭着国师孤立无援地想要齐贵妃死了,谈何容易? “可是···” 欲言又止,锦闲明白高高在上的唐王,想要谁死,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国师的隐忍退让,并不是为了自已能够苟延残喘地活着,更多的只是为了让锦闲活着。 之前唐王如愿所尝,成了恩威并施的君王。 这是国师功不可没,还有他的妻子死在宫廷中,内疚,所以唐王当年才没有对着国师痛下杀手。 至于当时在锦院间替唐王出谋划策的谋士,早已命丧黄泉多年。 他选择御磨杀驴,是不想他们仗着自已的功劳,得寸进尺地邀功领赏,说得唐王成为君王,是靠着他们的谋略,才能够当上的,跟个庸碌无能的君王似的。 唐王嘛,很是看重别人对他的评价。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就找了各种理由,把他们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逐一杀了。只剩下国师,没有被杀。 第23章 节外生枝 “锦儿!你要知道一个人成为君王后,就会变得愈发的薄情寡义。就连对他有恩情的人,都能够不顾旧情,痛下杀手。” 没有指名道姓,就怕隔墙有耳,难免会节外生枝。 国师想起曾经为他谋得君位一事呕心沥血,险些还惨遭谋杀。 但唐王成为君王后,性情大变,想想,他就十分的痛心疾首,后悔了。 当初,就不应该招纳他们进去锦间院,为唐王出谋划策,本以为能够为唐国的百姓选了一个明君,其实错了。 唐王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把自已包装成一个处处为百姓着想的君王。 “······”锦闲懂得他的意思,像这样经常做出御磨杀驴的事情,唐王做得不少。 “所以就别指望他,会还给我一个公道。” “我明白了。” 国师如释负重地点了点头,终于看到她眼中的怒火消失了,这个就意味着她不会意气用事。 此时,门外就响起两次敲门的声音。国师目光平稳,直接道,“进来!” 这个时候,司往就推开门扇,对上国师那双微红的眸子。 就知道他方才触碰到内心深处的忧伤,眼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泪光点点的情形。 “何事?” 锦闲记得他极少会过来这里,平时沉默寡言。除非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司往才会不情不愿地过来锦室。 国师拿着审视的眸光扫了他一眼,像他这样冷若冰霜的属下,实属不多。 但看起来心机深沉,不易被别人抓住他的弱点。 司往犹豫了一下,毕竟国师在内,后来还是决定全盘托出,“副院长,想接下尚书大人的一个案件,派人从头到尾彻查此事。” “不行!” 国师立即反驳道,就枫尽方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居然还想帮着尚书大人查案,这样会连累整个锦间院的人。 司往点了点头,很是赞同他的想法。而且此案,枫尽是打算把它交给他处置。 锦闲难过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尽量让它消失了。 司往都敢暗中纵火去烧了枫尽,如果被他知道她的弱点了,将来肯定会想方设法对付她的。 “难道尚书大人,就不知道锦间院不能够参与朝廷百官的个人恩怨之事?” 这样会让唐王忌惮,锦间院将来的路会愈发的艰辛难走。 国师郑重地点了点头,肯定锦闲的说法。 别说尚书大人,就连那个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锦闲都不能够替他出谋划策。 否则,被唐王知道后,离着锦间院被端掉的日子就不远了。 司往皱了皱眉头,言简意赅道,“如果把此事拒绝了···”没了下文,他选择沉默了。 锦闲看得出他心中的顾虑,如果这个请求被他拒绝了,不仅枫尽会惩罚他,还会得罪尚书大人。 “你担心枫尽将来会被尚书大人为难?” “是,属下不敢有所隐瞒。” 司往坦诚相告道,语气似乎还夹着些许的哀求。 锦闲就想不明白了,既然司往如此担心他的安危。 那么为什么会在楼阁中纵火,差点就让枫尽命丧在那一场大火中? 锦闲站了起来,继续问道,“你以前进来锦间院后,期间由于出类拔萃,就被枫尽看中了?” 毕竟那个时候,锦闲并不是很了解他,偶尔听说他的名字,还有他在院内表现得不错。 “大抵四个月的时间后,我就成了副院长的属下。” 此事说来话长,本以为自已出色,能够赢得锦闲的青睐,但最后,却成了枫尽的属下。 回忆这些往事,锦闲觉得记忆有些模糊和沉重,其中一些重要的细节,都被抛诸脑后了。 徘徊两步后,锦闲关心问道,“他待你如何?” “好!”司往强颜欢笑道,那一抹笑容极其地刻意与无奈,但能够看得出他只是为了敷衍应对,并不想面对这样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危险,你会不会也能够奋不顾身地救了我?” 锦闲一直盯着他的双眼看着,就怕会错过期间细微的变动,在他眨了眨眼睛后,捕捉到那一点难以发现的敌意。 司往冷冷回应道,“会。” 回答得如此的含糊不清,锦闲就知道他进来锦间院,极有可能,就是为了杀了自已。 但现在没有当面撕破脸皮,就希望他能够有进一步的计划,到时候,再揪出幕后真凶。 锦闲低眉浅笑时,却多了一分伤感。 不仅替枫尽觉得可怜,更是替她自已,留着这样想要杀了自已的人在院中,是件可怕的事情。 “回去吧。” “是。”简单回应道,司往向来惜字如金,一般的情况下,极少会跟别人滔滔不绝地讲个天昏地暗,只会简短地回答。 枫尽就跟他不一样,整天就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吵得他头疼。 锦闲目睹着他渐渐地离开了,这样的背影有些孤寂冷漠,看来司往进来室内时,从来就没有放弃伺机杀了锦闲的念头。 国师点评一句,“司往说话看似没有滴水不漏,但言简意赅,很难琢磨出他的想法。不过,他倒是对枫尽忠心耿耿。” 语气有些相见恨晚,就希望早点跟他认识。 “······”原来司往给别人的感觉,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哪怕上一次枫尽差点就命丧在那一场无情的大火中,根本没有人会把纵火者跟司往联想起来。 毕竟司往曾经替他挨剑,那个时候,差点命丧在剑下。 所以枫尽对他感恩戴德,一直都视着他为心腹,偶尔会跟他促膝谈心。 “要不这样,我跟枫尽说,让司往到了我的身边办事···” “不可!”锦闲反对道,这个简直就是让他可以有了更好的刺杀时机。 知道司往平时没有对枫尽下手,是因为想杀了他后,留下来的破绽少些,这样就能够全身而退。 如果司往能够在锦府自由出入,那么对锦闲痛下杀手的机会就多了。 “为什么?” “没有!完全可以。”锦闲突然改变主意道,也希望给一个机会,让司往可以下手,这样的话,兴许能够把幕后凶手揪了出来。 第24章 用心良苦 “我这就去跟枫尽说说。” 留下此话后,国师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枫尽。 现在他挨了板子,暂时下不了卧榻,只需要一个悉心照顾他的人就够了,哪里需要用得着司往? 锦闲摇了摇头,国师根本就不知道,自已亲自把一个杀手请了回府。 如果司往能够在锦府自由出入,那么她就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了,防止被他一剑杀了。 想想,锦闲就扶了扶额头,以前都不知道司往竟然想要杀了自已。 平时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司往早就想一剑刺了过去。 许久,在那个长廊下,蓦然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打断此时宁静的氛围,“锦闲!” 语气拉得很长,又很沉,锦闲就知道是那个现在疼得半死不活的枫尽在叫喊着她的名字。 果然,门扇被推开了。他被别人抬了进来,一副难受的样子。 锦闲看得出他此刻的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如纸。 按照道理来说,锦间院出事了,首当其冲的是锦闲,而不是枫尽。 枫尽现在是挨了板子,不方便走路,右手紧紧地抓住衣角,像是担心摇晃的时候,就会触到伤口。 枫尽曾经也见过别人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场面,简直惨不忍睹的。 没有想到这一天,他挨了板子,才体会到当时被打了板子的人力竭声嘶地痛叫起来的感觉,痛彻心扉。 枫尽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水,就连眼神都能够透出两分的痛意,“你···” 被痛感霸占了心,他都忘了一时想要说什么,后来沉默一会儿,“国师说我如今有伤在身,暂时不需要司往跟随在左右了。这个分明就是仗着他是国师,滥用职权,把司往抢了过去,为他所用了。” 怒气冲冲地指责国师的不对,倒是忘了自已被打了板子的痛感。 差点就跳了起来,只是剧痛感提醒他,动弹不得。 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锦闲似乎没有感到意外,用心良苦劝道,“这是为了你好,明白吗?” 没有捅破他差点命丧在火海中一事,就是司往亲自纵火的,怕正在处于疼痛的枫尽,会承受不起这样沉重的打击。 锦闲不想看到他那些失落与不信的眸色,会令人惋惜的。 枫尽摇了摇头,微白的嘴角一动,满满的指责,“国师就是看中他的忠诚与仁厚,司往平时沉默寡言,但对待我极好。” 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仿佛在整个锦间院中,只有司往才会对他忠心不二。 锦闲沉默了,但还是没有把司往想要杀了他一事说了出来。 怕枫尽会难以接受此事,平日里能够替他出生入死的属下,竟然也是最想杀了他的人。 “······” 枫尽像是放下以前那种带有敌意和傲娇的身段,极其的低声下气道,“院长,只要把司往还给我,我以后一定不会跟你争锋相对的。” 卑微,有史以来对这种感觉十分的陌生,但枫尽今天算是体会到,感觉自已的尊严都没了。 他是唐王派来的眼线,何须要这样的低声下气求人? 只是枫尽就担心了,万一这个老奸巨猾的国师,在锦府内,虐待司往,饿得他面黄肌瘦的,简直让人心痛了。 “司往···他想回来就回来,要不,就暂时让他住在锦府一段时间?” 就只能这样安慰他了,锦闲明白他的想法,不就是想要司往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一个对自已忠心的属下,是有些难以舍得把他拱手相让给别人。 枫尽原本不同意,但听到司往以后还能够回来锦间院,就有些暗自窃喜。 仿佛一个整天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洞的人,蓦然被光线照到了,那一种兴奋油然而生。 “回去好好休息。” “一定。”枫尽眉开眼笑道,眉宇间的痛意都消失了,挥了挥手,就让他们把自已重新抬了回去。 这个时候,就想好了,以后等到司往回来,枫尽一定会请他喝酒。 是夜。 枫尽受了惩罚一事,博依也听说了。 这个时候,府内十分的冷静。最近这些天以来,博以的伤势逐渐好了起来。 至于门中的事情,还有年浅处理。这个师伯,对印朝门的事宜向来呕心沥血。 门中重大的事情,年浅都会用着传音符,把事情长话短说。 其实只是为了跟他商量,毕竟博依是门中的掌门,他有权知道门中的情况。 博依面对窗外的夜色,似乎被迷住了。 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独自欣赏着夜色。 以前,他在门中,要么就是教着弟子如何修炼剑法,要么就是处理门中的琐事。 博依听到身后有了动静,以为是仆人进来了,温柔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回去吧。” 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逐渐靠了过来,博依眉头微皱,后来就侧目一瞄,是他! 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怎么会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将军府? “太子殿下!” 博依行礼道,语气陡然减少两分温柔。至于他的出现,兴许是不怀好意的。 在博依的印象中,明洝的身手敏捷。 遇到危险时,都会以安年南的安危为重,甚至是拼尽全力地只求他能够平安无事。 但前不久,安年南却在锦府附近受伤,让博依很是怀疑,他受伤极有可能就是故意的。 安年南长叹了一声,像是心中尽是被那些伤感霸占着,“方才看到别人遇刺时,被刺伤了,就联想起来,前段时间,我遇刺的时候,那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记忆尤深。” 此话一落后,明洝的心中极为内疚。恨自已当时,就没有好好地保护他,以致他受伤了。 博依关心问道,“谁遇刺了?” “一个商人,可能盗贼就是冲着他的银两去的。我想施以援手的时候,那个盗贼早就跑了。商人最后老泪纵横,但他庆幸的是自已活了下来。” 安年南有些惋惜道,像是极其替商人觉得不值了,在回家的路上遇刺,差点就命丧在那里了。 第25章 低眉浅笑 “太子殿下体恤那个商人,不忍心他被盗贼刺杀了。”博依愈发的温柔道,目光平稳。 “剩下来的事情,相信商人会处理好的。” 安年南想了想道,毕竟是商人嘛,什么大风大浪都应该见过的,所以他遇事就没有表现出那样的惶恐不安。 “不知道太子殿下夜深过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博依困惑问道,一时猜不出他突如其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谈谈。” 安年南笑了笑道,眉宇间却多了一分冷意在内,趁着夜深人静,过来将军府内,应该能够躲过那些眼线。 明洝轻车熟路地把门扇关上了,不想被别人看到了。 时刻地留意着长廊下的动静,就怕隔墙有耳。 博依始终波澜不惊!知道安年南这次过来,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平时,他动不动就会以一些小伤小势,来博取锦闲的同情心。 他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又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受伤了? 况且明洝的身手不错,才能够成为安年南的贴身侍卫。 安年南顺手就从架子上,拿起那本书籍,翻开后,略看几眼,大抵就知道它是兵法书籍。 想不到博以这么爱看兵法书籍,所以就连着他儿子的书架都放着兵法书籍。 本来博依身为印朝门的掌门,书架上,应该是那些珍贵难得的功法书籍,才是合情合理的。 安年南低眉浅笑,又把兵法书籍放回原位,轻声问道,“明勇将军的伤势已无大碍,你身为印朝门的掌门,不应该回去门中处理那些琐事?” 知道他没有赶了回去门中,是因为络锦城中,有着他心心念念的人,锦闲。 所以博依尽量替自已找了那些理由,心安理得地继续留在城中,为的,就是想跟锦闲见面。 博依如实回答道,“师伯暂时替我管理门中的事宜,所以让我安心照顾自已的父亲。” 有时候博依恨自已手中的权势,没有如日中天,就这样任由着别人,仗着自已尊贵太子的身份,厚颜无耻地接近锦闲。 “······” “今天我偶遇尚书大人,听说他的闺女想要嫁给意中人····” 停顿下来,博依就看到他的脸色黑沉下来,像是不想被别人揭开他的伤疤一样,只想避开不谈。 单单这个小神情,早就出卖安年南并不喜欢尚书大人的女儿。 尽管她养尊处优,知书识礼,肤白貌美,但也不是安年南所喜欢的类型。 王后却很喜欢尚书大人的女儿,才华出众,又是大家闺秀,说她跟安年南简直是璧人一对,成为太子妃,更是合情合理的。 安年南知道王后这个想法后,当场就表明自已不喜欢她,也不想耽误她终生幸福。 但王后却坚持认为,他理应就要娶这样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得体! 气得安年南拂了拂袖子,离开宫中,连续两天,都没有亲自向王后请安了。 换了以前,安年南风雨无阻地前去宁福宫,给王后请安。 “怎么?你看中她,完全可以纳妾。” 安年南讽刺道,若不是锦闲跟他有着婚约在身,她早就成为太子妃了。 只是不知道锦闲是否瞎了,才会觉得眼前这个臭修士,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 兴许,就是锦闲迫不得已,毕竟这是唐王赐婚,不敢违抗,才会选择嫁给他。 这样一想,安年南心中的怒火陡然降了下来。 只要不娶了尚书大人的嫡女,那么他整个人就会轻松不少。 “我已有婚约在身!况且有锦闲一人,足以。” 他的眼神真诚,又夹着四分喜悦在内,落在安年南的眼中,满满的鄙视。 “·······” 等到我成为君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的婚约取消了,你就不能得意忘形。 安年南只是担心时间不足,担心在他当上君王前,他们就成亲了,那样会有些许的遗憾。 “夜深了,不必相送。” 留下此话后,安年南就赶紧出来了。 兴许,博依可能遇到尚书大人后,就说起他嫡女一事,必然跟安年南有关的。 再继续留了下来,博依肯定会想了法子,把话题又转移到他的婚事了。 与其这样被博依谈及尚书大人嫡女一事,还不如早些离开将军府,这样,也落得一个清静。 离开将军府后,明洝凭着自已多年的经验,就知道安年南此刻心情不悦,可能是被博依气的。 安年南之所以没有当面惩罚他,只是为了留个好名声。 怕太子仗势欺人,这样的评论传到唐王的耳朵去,肯定会对他失望至极。 将来,他的太子之位有所动摇,就极少有机会能够成为君王了。 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太子殿下,看起来心事重重。” 听到这句话时,安年南才停下脚步,冷眼横扫四周。 没有其他的人在内,他冷声挑明道,“一个将军之子,竟然敢嘲讽我两句。明明知道我对尚书的嫡女无意,他还当面把此事说了出来,完全就让我难堪。” 明洝知道他不喜欢的东西,强塞给他,也是没有用的。 “太子殿下,不如,我今夜就想法子伤了博依,给他一点教训。” 明洝走了过来,声如细蚊道,离着将军府,已有二十米的距离,应该不会被心怀鬼胎的人,听了去。 “不!” 说着,安年南就轻轻地拍打他的脑袋,实在是愚蠢至极。 如果博依受伤了,锦闲肯定会过来悉心照顾他的。 安年南经常使用苦肉计,自然明白博依不但不可以受伤,还要看起来衣食无忧,这样,锦闲才不会对他担忧。 明洝有些不解了,“小惩大诫,有什么不可?” 安年南一针见血道,“有勇无谋的人,能懂的事情不多。一昧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最后无济于事。你以为伤了博依,其实那是伤了锦闲的心。他受伤了,她必然会担心不已。” 准备伸手打了过去时,只见明洝立即躲闪了。不想被打中,有失体面。 第26章 愿闻其详 “那怎么办了?” “静待时机!” 安年南脱口而出道,后来又经过自已一番深思熟虑,“不急一时,相信将来锦闲会为了博依,过来求我的。” 沾沾自喜的语气,态度十分的坚定。 仿佛在唐国中,只有位高权重的安年南,才是锦闲最有力的靠山似的。 至于博依,只会给锦闲带来麻烦了。 明洝摇了摇头,可能觉得安年南被博依气得语无伦次,就像是把冷水从头到尾地泼给他了,心情不悦。 明洝看了四周,黑咕隆咚的,自从太子在半夜中遇刺,他就会觉得现在黑灯瞎火的四周。 极有可能会有些凶神恶煞的刺客埋伏在这里,等着他们走到冷冷清清的地方,就会伺机动手了。 安年南看出他心中所虑,简单道,“别看了!回去。” 安见不可能会频繁地派人过来刺杀他,不会愚蠢到这样的地步。 明洝点了点头,还是走在他的跟前,就只想要保护他了。 连续两天的时间,司往就跟在国师的左右。 他在锦府进进出出的,很是自由自在。锦闲平时没有安排人在她的身边保护,有时独来独往。 在司往过来锦府的半天后,枫尽就派人过来打听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就怕他会被国师欺负了,受了委屈。 有时候,锦闲孤身一人在后院中,练习剑术。司往都会准时的出现,说是想看看她练剑。 锦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刻意去躲避他。 练剑!只是锦闲给他一个可以下手的机会。 这样暴露自已,不需要躲躲藏藏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司往才会对锦闲痛下杀手。 况且,只要枫尽身体好些,肯定会过来锦府,找尽各种的理由,就想司往回去了,再重新对他委以重任。 锦闲练剑的同时,就捕捉到他本来就不苟言笑的神情中,隐隐藏有一分杀气。 是不满,是痛恨,是敌意。 一会儿后,锦闲故意把佩剑递在司往的跟前,冲着他笑了笑。 笑容里,足以平稳他此时内心的满腔怒火,让他凌厉的眼神中,少了些许的杀意。 他内心的挣扎,手中拿着那一把佩剑微微地颤抖着,似乎就想朝着锦闲刺了下去,一命呜呼。 但司往原本冷若冰霜,由于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使得他冷漠的面容上,有些变得扭曲起来。 等到锦闲转身过来时,这些小表情陡然消失,“锦闲!” “何事?” “我能够教你几招剑法吗?” 语气冰冷,像是凝结成一股寒气,足以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令人手脚冰凉。 司往难得一笑,但这样的笑容里,却隐藏着两分杀意。 “好!”目光柔和。 司往嘴角上扬,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 跟锦闲擦肩而过时,就想用着一把佩剑刺了下去,让她命丧当场。 这个时候,在后院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只要对锦闲痛下杀手,简直就是胜券在握。 但不知道为什么,司往就一直没有敢对锦闲下手。 只要他想要把佩剑刺了过来,这个时候,就像是手被废了似的,根本就刺不下来。 锦闲看到他舞剑的时候,时而带狠,时而利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但他的剑锋时不时地就会朝着她的方向,只要他狠下心来,刺伤锦闲,不成问题的。 锦闲鼓掌,给他喝彩。以前只是知道他沉默寡言,却不知道他的剑术如此的出众。 司往内心十分的纠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往后就极少有机会接近锦闲。 想到这里时,他眸底深处,就隐藏着两团杀意。 脚下一歪,司往的佩剑杀了过去,差点就刺中锦闲的腹部之处,是妆城一剑挡了下来。 其实她早就躲在暗处,时刻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对锦闲不利的,妆城就会出手。 司往拿起佩剑,嘴角上扬,难得露出两分凄然的笑容。 原来锦闲早就看破他的心思,还装作没事一样,让他慢慢地靠近,从而以为能够顺利地刺杀她。 果然是费尽心思! 曾经有一刻,司往还以为他的奸计得逞,然后连夜从锦府逃了出去,离开络锦城,这样就可以大功告成。 可惜,终于还是黄粱一梦。 司往有些自我嘲讽问道,“院长其实心知肚明,依然还要进一步地试探我,这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这时,不得不佩服锦闲。不过,她能够成为院长,必然是足智多谋。 否则,又怎么会把锦间院管理得井井有条? 妆城的眼中带冷,始终盯着他,怕他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反手刺向锦闲,那就得不偿失。 锦闲如实相告道,“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恨我,还有枫尽!他一直以为你忠心耿耿,就算现在挨了板子,也不想你离开他的身边。” 但是枫尽能够低声下气求她,极少见到的。平时枫尽仗着是唐王派来的,没有把锦闲放在眼中。 但枫尽为了他,愿意求情! 司往原本冷漠的脸颊上,蓦然被几分夹着凄然和讽刺的笑意覆盖了,愈发的让人觉得心痛不已。 司往微微昂了头,眼眶开始红了起来,泪水活生生地被忍了回去,低头的那一刹那。 眼神都变得冷厉起来,足以让人畏惧两分,“恨你?不过,你身为院长,事务繁忙,又怎么会把那些陈年旧事记住?你是忘了,但是我没有。” 振振有词,却说得锦闲一脸的迷惘,不知道以前跟司往有什么深仇大恨? 平时尽量不要节外生枝,树立的敌人越多,对她不利。 司往看到她这个无辜的小表情,愈发的痛心,觉得锦闲竟是如此的冷漠,对于以前的事情,都能够抛诸脑后。 本来用着佩剑指向锦闲,却被妆城夺了过去。 司往想对她呵斥两句,却撞上妆城眼中那一点狠劲,顿时就取消这个念头。 “何事?愿闻其详。” 愿意洗耳恭听,锦闲从来不敢说自已记忆不错,也不能够过目不忘。 所以还是想听听司往亲口把这些事情,吐了出来,她才知道那些往事如何了。 第27章 人面兽心 司往目光冰冷,思来想去后,就拿着愤怒的语气,细细地说了出来,“你杀了我的妹妹。” 锦闲眸中的困惑更加明显可见,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滥杀无辜,何时就杀了他的妹妹? 努力地回想,依然想不起来了。 至于锦间院办案,都会存了档案。想起楼中架子上堆放的案件,锦闲就摇了摇头,最怕的就是要翻找案件了。 “······” 司往看到她这样无辜的小表情,就知道她不敢承认自已曾经所做的事情,简直厚颜无耻,可恶至极。 就跟枫尽一样人面兽心,杀之,都不足以解恨了。 “我杀了她?” 困惑问道,简直是难以置信。锦闲扶了扶额头,真的一点都没有想了起来。 司往本想上前一步,又撞上妆城那双凌厉的眼神,一下子就不敢再动弹,“是因为你纵容凶手,让枫尽逍遥快活地活着,而我的妹妹死不瞑目。” 谈起这点令人发指的过错,司往恨不得她命丧在这一把冰冷无情的剑下,死不足惜。 仇恨的怒火让他现在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脸部原有的俊气,逐渐变得扭曲起来,有些骇人。 “你说我姑息养奸?是枫尽杀了你的妹妹?” 根据他蓄意纵火一事来看,枫尽应该跟他有着血海深仇。 否则司往一向沉默寡言,如果不是血海深仇,他才不会对枫尽痛下杀手。 简直就不想让枫尽活了下来,只求他能够命丧在无情的火海中。 当然,这些都是锦闲的推测。 “没错。” 司往听到她的回答后,心中的怒火淡了些许,“我妹妹的死,是枫尽一手造成的。如今他生龙活虎,四处乱跑。而我的妹妹,回不来了,无法看到岁月静好的样子。” 语气低沉压抑,司往的眼中恨意愈发的明显,是仇恨一直支撑着他活了下来,只是费尽心思地想要报仇。 六年前,明南大街上,出现聚众斗殴的情况。 那个枫尽上前劝架,后来也跟着他们打了起来,司暖是路过,想回去家里。 无意间就被枫尽一剑捅了下去,当场没死。 碍于权势,司暖的娘亲只是呵斥枫尽一顿,后来就带着她去看大夫。 那个大夫说自已是个医术高明的医师,专治各种疾病。 当时大娘以为自已的女儿有救了,后来在一夜之后,司暖就死了。 等到半年后,司往从瞬庄回来了,却发现他的娘亲头发全白了,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大娘眨了眨眼睛,眼中尽是疲倦和冷意,像是风烛残年一样,命不久矣。 在那些朦胧的光线下,司往的样子变得模糊起来。 大娘的眼泪一下子簌簌地落了下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落在他的眼中,格外的心疼和无助。 大娘连忙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怕自已这样狼狈的样子,会让自已的儿子心疼。 司往把自已在门中收集而来的灵器,说是带回来给司暖。以前知道她喜欢这些灵器,所以他就带回来一些。 大娘看到这些崭新的灵器,老泪纵横,在司往再三询问之下,她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这半年以来,只有她自已才体会失去女儿的痛楚。 司往得知后,就想方设法进去锦间院。本来就想做个跟随在锦闲左右的属下,却阴差阳错成为枫尽的属下。 每次费尽心思地取得枫尽的信任后,司往就想对他痛下杀手。 当然,也有几次差点为了救枫尽而死,简直有惊无险。 锦闲有些想起来了,曾经就听说过明南大街斗殴一事,伤了不少的人,死了两个。 后来枫尽也因此,被惩罚了。但他终究是唐王派了过来,只有他的命令,枫尽才会离开锦间院。 她想了想道,“当时,我不知道你的妹妹···” “假仁假义。”司往义愤填膺道,就想把陈年旧账,跟锦闲好好地算一算。 妆城忍不住说了一句,“院长并没有参与斗殴一事,你怎么也恼怒她?” 当时锦闲出城办事,回来锦间院后,才听说此事。 后来知道明南大街斗殴一事,事态严重,就当众惩罚了枫尽,但碍于权力有限,没有权利让他离开锦间院。 司往理直气壮道,“她身为院长,只要锦间院出事,她就是难辞其咎。如果没有枫尽刺伤司念,她就不会命丧。” “所以你就在锦间院纵火,想枫尽命丧在那一场大火中?” 锦闲问道,留着司往在锦府进进出出。 只是为了让他觉得自已的时机到了,可以对她下手,这样,就可以让他行动起来。 司往浑身一愣,原来锦闲是知道此事的。 当时,他趁着枫尽在楼阁中小憩。就开始有了纵火的念头,只求枫尽能够命丧在火海中。 “你怎么知道此事?” 就想知道到底哪里出错?纵火一事,司往认为自已没有留下破绽。 妆城挑明道,“是有人看到你进去楼阁中,然后不久,就起火了。所以你明明知道副院长在楼中休息,但你后来得知走水了。却没有出来救火,只是躲在房间,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这些异常的举止,让人怀疑。以前,只要枫尽遇到危险,司往都会冲了上去,救他的。 唯独走水的时候,他装作无事发生。 后来妆城,又在络锦城中,查看一下有没有谁买了火药。只有两个月前,司往买过些许了。 可能他怕使用火药后,伤亡惨重,就没有用了。 司往沉默了,这个时候,终于知道自已的能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想要杀了他们,谈何容易? “没有想到的是你。” 有些失落道,枫尽以为他会在锦府受到欺负。 所以忍了痛,雇了轿子,前去锦府,后来他一瘸一拐地进来这里。 在无意间,听到他们对话,然后就知道是司往一手纵火。 枫尽心情陡然失落,像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枫尽记得曾经,都是司往愿意替他出生入死,原来都是假的,此时的笑容,竟然满是充斥着凄然和讽刺。 什么都是假的! 第28章 疾言厉色 枫尽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把整颗心都撕碎完了。 以前如此信任司往,但又是想方设法地杀了他。 想起以前司往能够在生死绝续时,对他出手相救的情形。 枫尽感觉到自已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比被敌人刺了一剑还要难受些许。 司往殚精竭虑,只是为了报仇。 司往看了他这个难受的表情,似乎无动于衷。一直以来,司往在锦间院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为了报仇。 至于其他的事情,司往就没有多想。 枫尽微微昂了头,低沉愧疚道,“当年,的确是我一剑刺伤了你的妹妹。但只是失手,我原本想将她送去给最好的大夫医治。可是你娘说,认识一个大夫,说是可以医治好她。” 当时大娘呵斥他假仁假义时,枫尽记忆尤深。 仿佛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忘记她的话了。 想起失手刺伤司暖时,她露出那种绝望与痛苦的眸色,他愈发感到自惭形秽。 疾言厉色道,“就是你亲手杀了她,还不敢承认?” 司往想起她的横死,就觉得枫尽被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恨。 枫尽平时在外面,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司往里里外外都对他鄙弃至极。 每次跟他说话,对视,还有吃饭,司往觉得厌恶这样的日子,消耗他对生活的一点美好的期待。 看着枫尽生龙活虎,而他跟司暖阴阳两隔。 “······” 其实司往认为,他就是杀死司暖的凶手,而锦闲却没有重重地惩罚他,任由着他逍遥自在地进进出出。 枫尽本想上前一步,蓦然触碰到挨打之处时,有些发憷道,“你冷静下来,其实司暖的死,是因为那个庸医所造成的。他来自瞬庄,但医术不高,用错了药,这个才是导致她死了的根本原因。” 瞬庄这个门派的名声不大,远远不如印朝门。 但门中那些修士,明里暗里修炼着各种旁门左道的功法。 “我不信。” 司往只信自已娘亲的话,但两年前,大娘由于思念成疾,郁郁寡欢,就去世了。 那个时候,司往伤心欲绝,恨不得立即一剑杀了枫尽。 但后来想想,枫尽的警惕心强,不轻易地相信别人。 所以他只能从长计议,再一步步地博取他的信任,然后报仇。 枫尽的眉头微皱,依然感觉到痛意在内,“在司暖死后,又尸检一次,的确是喝了那个大夫的药,才死的。你娘因为伤心过度,就没有相信我的话。” 她坚持认为司暖,就是被枫尽所杀。 司往沉默了。 “锦间院有档案,我可以派人给你找来。” 枫尽一字一顿道,像是出自肺腑之言,“锦闲!她从来大公无私,绝对不会姑息养奸。她不会纵容我活着,还对司暖的死不闻不问。她曾经也在夜深人静时,查看明南大街斗殴一事的案件。” 只是当时,枫尽把最后一份尸检的档案藏了起来。 锦闲就不知道司暖的死因,同样认为就是枫尽过手杀了她。 锦闲的眼中藏着难以置信之意,枫尽破天荒地夸赞她一句,实在是难得一见。 “不需要。” 司往不是不相信锦间院的能力,只是不想接受这样的实情。 原来司暖就是被瞬庄的修士所害,他的同门。 瞬庄,一直是司往引起为傲的门派,如果穿着门中的衣裳,整个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同门却是为了挣着银两,活生生地把司暖给医死了。 想想,司往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在门派中,只有那几个人会些许的医术,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师兄,经常哄骗别人,他会救人。 曾经,司往被他医治一次,差点就死在他的手中。 以前,这个师兄带着他修炼门中的功法,偶尔还会教他认识草药,拿针。 唯独的就是师兄的医术,一直提不上去。 但司往哪里会想到,他竟然是害死司暖的凶手。 “你在害怕什么?” 妆城一针见血道,仿佛看得出司往浑身有些肉眼可见的颤抖,像是他不敢面对真相,才会心如刀割地让他难受不已。 司往冷冷道,“没有。” 锦闲慢斯条理道,“既然真相出来了,你若是没有相信,那么就回去查看一下锦间院的案件。” 这些证据,极有可能就是可以证实,司暖并不非是被枫尽失手所杀。 司往眼神空洞,仿佛只被那些仇恨与冷意填满。 枫尽本想开口说话,侧耳就听到她命令道,“妆城,把衣着单薄的副院长送了回去,省得在府内着凉了。” 枫尽瞠目结舌,后来不敢相信,后知后觉反驳一句,“没有!我不冷,等等,你这个臭院长,就着急把我赶了出去府中,还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此时的他早已被府兵扛着了,双脚只能接触地面,有点像是被拖着出去。 妆城这时笑里藏刀劝了他一声,“我给你准备一辆马车,不会让他觉得难受。” 司往没有动弹,只是冷冷的目光糅杂着难以割断的愁意在内,始终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他宁愿相信司暖就是被枫尽失手所杀死的,否则这些年以来,他殚精竭虑所谋划的一切,都成为笑话。 这个时候,并没有留意到锦闲走了过来,似乎拿着困惑不解的语气质问道,“你为什么跟她联手?纵火一事,是她给你出的主意,对吧?” 司往从痛苦与挣扎中缓了过来,原来锦闲也猜测出这点,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六公主殿下想借着你的手,铲除我?” 此话一落后,司往恨不得打了自已一巴掌,跟枫尽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以为锦闲都会谋算他。 其实不过就是想多了,司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属下。 “你说反了,六公主殿下,只想借刀杀人,才会给你出了这样的主意。在纵火的时候,内心的痛苦不少。但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毕竟他跟枫尽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在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锦闲小声挑明此事,希望他能够如实相告。 第29章 惺惺作态 “银两。” 司往冷冷回答道,本来就痛恨枫尽。 安意义得知他的想法后,又步步接近他,知道他的娘亲需要救治,送了不少银两给他。 “还有吗?” “没了。”本来打算缄口不言,但司往知道锦闲的实力,只透出些许。剩下来的事情,他就会只字不提。 锦闲看了他两眼,觉得像他这样沉默寡言的人,却十分的信守承诺。 只是被仇恨灌满了心,所以司往才会走上复仇之路。 “你之所以愿意接受六公主殿下给你的报酬,是因为你想跟她联手。” 至于银两的事情,锦闲早些年,听说他的娘亲病重了。 想给他送去一些银两,但被他拒绝,只在暗中接受安意义给他送来的银两。 司往答非所问道,“院长!” 这两个字被咬得很长,很长,继续补了一句,“打算如何处置我?” 对于安意义的事情,他选择沉默了,毕竟当时答应过她,不会出卖她。 所以接下来,面对任何的惩罚,他都愿意承担。 司往只是希望,在承担这些罪责前,就想找到师兄,亲自质问他为什么会害死司暖? 司往的眼中,尽是爬满血丝。就想着可以亲自替司暖报仇雪恨。 但想到凶手是一手教着他修炼的师兄,又有些于心不忍,内心的痛苦和挣扎,使得司往难受。 锦闲知道他性子倔强,不想说,拿着雪亮透白的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之处,都是无济于事。 “是去,是留,你自已选择。” 留下这句话,锦闲也不希望他回去锦间院,面对枫尽时,他会更加的自惭形秽。 司往曾经殚精竭虑地博取他的信任,只是为了进一步地刺杀他。 “站住!”司往困惑不解问道,“锦间院以前从未出现过走水的情况,是我烧的楼阁,你就不惩罚我一下?” 至少揍我一顿,哪怕被打得面目全非,也可以。 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些许。 “······”锦闲继续往前走着,并没有搭理他。只想让他孤身一人思考,应该离开锦间院,还是留在锦间院。 司往大步流星走了上前,怒气冲冲问道,“你不需要惺惺作态!更不需要别人可怜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锦间院走水一事,人尽皆知,络锦城中,有不少的人在私下对此事议论纷纷,说不定还会对锦闲指手画脚。 锦闲温暖安慰他,“没错,你的确是一把火烧了那间冷清的楼阁,还痴心妄想地想要杀了枫尽和我。”但事与愿违,没有杀成。 看着他难得冷静下来,听着她说话。 锦闲继续道,“最后,枫尽不是被陛下惩罚了,挨了板子,这就是够了。此事过了,就不必再提。” 毕竟是枫尽失手刺伤他的妹妹,最后才会被那个庸医医死了。锦闲这样做,只是为了给他一些弥补。 司往瞬间就沉默了,整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渐渐地离开了。 她不打算追究下去,更不会对他惩罚。 想起国师在不久前,想要跟他推心置腹,以为他是个品行端正的君子。 不曾想到的是,司往只是心机深沉,不擅于把自已冷漠和谲诈表现出来,才会让国师误会。 当然了,锦闲希望他能够放下那些仇恨,像是致命的打击一样,让他欲哭无泪。 是夜! 锦闲正在整理那些案件,然后再拿了回去锦间院存了起来。省得到时候,就找不到它们了。 门被踹开了,吓得锦闲浑身一颤,后来才看到是枫尽。 有伤在身,但此时的他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眼中的血丝爬满了,仿佛跟锦闲有着血海深仇一样。 锦闲抬眸的那一瞬间,有些感觉到意外了。 以前,枫尽哪怕是怒发冲冠,他也不会这样凶狠得想要亲手掐死对方。 锦闲把手中的案件放了下来,关心问道,“怎么了?”瞧着他一副仇恨的表情,浑身还散发出些许的血腥味道。 枫尽用着手狠狠地抓住案桌的一角,似乎就想在瞬间把它抓个粉碎,“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陛下已经惩罚我了,这还不够吗?” 这一声发自他内心的质问,让锦闲更加觉得一头雾水了。 至于锦间院走水一事,她可以不计前嫌,还让司往自已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锦闲知道司暖的横死,他心中难过,才会纵火烧了楼阁。 面对他这次大发雷霆,可能是司往出事了。 锦闲眉头一皱,问道,“司往受伤了?”应该就是他受伤严重,枫尽才会有着这样愤愤不平的情绪。 枫尽语重心长道,“他死了。” 瞬间有些哽咽,心情蓦然一下子就失落了,司往曾经是他的左膀右臂,更为他出生入死。 眼眶略红,原酿一下复杂的情绪后,才把心声吐了出来,“司往死在锦府附近的街巷中,不久后,有人发现了,准备前去报案。遇到我们,就把此事告知我们了。” 当时检查过司往身上的伤势,并不是中毒,身上那些剑痕,出自于瞬庄的修士。 司往以前就是瞬庄的修士,最后却被同门所杀。 锦闲的眸光充斥着些许错愕和难过,有些难以置信。 不久前,司往生龙活虎的样子,但现在却被人谋杀,撒手人寰。 有一种可能就是司往找了自已的师兄,当面算清司暖被他医死一事。 然后出现摩擦,最后反目成仇,就打了起来,司往很不幸,就死在他的剑下。 有一种可能,就是司往纵火一事,被锦闲发现了,那么安意义,怕东窗事发后,司往会把事情全盘托出,连累自已,所以选择杀人灭口。 枫尽像是愤怒到极点,仿佛在这一瞬间,就憔悴不已,痛心道,“司往死了,就这样死了。” 有些重复,但他不得不接受司往已经死了的事实。 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枫尽的心中被痛楚霸占了。 在整个锦间院中,只有司往会奋不顾身地救他,替他着想。不像锦闲,那样对他的死活不管不闻。 当然,这是枫尽的想法。 “凶手找到了吗?” 第30章 空穴来风 “院长!” 枫尽像是早就忘了挨打板子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句,“除了你想要司往死外,不会有别人。” 司往,就是从锦间院出来的,然后被人杀了,尸体躺在冰冷的街道上,后来才被别人发现了。 枫尽知道他最怕冷,寒冬腊月的时候,总比别人穿的衣裳多些。 “没有!” 语气极其真诚,锦闲没有理由会杀了司往,“你先冷静下来,至于司往的死,我会让戎卷前去查明。” 戎卷向来比较有自知之明,一旦听到风声,就会留意一二。 毕竟不会空穴来风,然后斟酌事情的严重性,就提前派人去调查线索。 枫尽如释负重地哼了一声,知道锦闲不会出尔反尔,“那就等着戎卷调查回来吧。” 若是司往真的就是被锦闲害死,枫尽一定会不惜一切地替他报仇。 司往嘛,曾经救过他,不管如何,恩情还在。 “······”锦闲就看到他目光中的那一分怒意,逐渐减少了,“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时,外面一阵夹着寒意的秋风从窗口渗了进来,差点就把蜡烛灭了。 枫尽冷哼一声,蓦然感觉一些痛意涌上心头,差点忘了挨过板子。 摆了摆手,“不必了,这样兴许,我还能够活着回去。” 如果锦闲借着派人送他回去的理由,就在半途中,对枫尽痛下杀手。 那么别人就相信他的死,肯定不是锦闲所为。 枫尽准备离开室内时,蓦地抬了抬头,像是忍痛割爱一样,重重叹了一声,后来就慢慢地离开室内。 锦闲把案件放好后,就派人前去锦间院,交代戎卷调查他遇害一事,希望能够找出杀了司往幕后凶手。 原本以为,司往离开锦府后,就回去家里待着一段时间。 再考虑要不要回去锦间院,忘了以前的私人恩怨,继续跟枫尽共谋大事。 可是这个想法,却在司往遇害后,就成了黄粱一梦。司往之死,有些让人觉得惋惜了。 锦闲站在长廊下,被那些秋风拂过脸颊,带走些许的滚烫感。 望了望上空,尽是凄然落寞的夜色,而那个方向,就是将军府。 博依回来络锦城,已有些许的时日,印朝门的事宜,都让年浅暂时代理。 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博以。 博以觉得自已的伤势差不多,开始劝道,“若是你想回去印朝门,就回去。这些小伤小势对我而言,简直不足挂齿。” 但语气中充满着不舍,就盼着他能够留在将军府。 “不急!”博依替他整理好那些兵法书籍,知道他喜欢夜里挑灯看兵法书籍。 整理的动作极其的温柔似水,落在博以的眼中,却多了两分欣慰。 其实博以经常催促他回去门中,更多的是不舍。 但他又怕自已的儿子回去门中后,那些堆积下来的事务,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博以把兵法书籍合了上来,“你早些休息吧,有空···” 多点去锦间院,瞬间如鲠在喉。知道博依自已会前去那里,他又何必叮嘱此事? “好!” 留下此话后,博依离开这里,独自走在长廊下,冷眼横扫四周,夜色变得有些孤寂落寞。 仿佛这个时候,刺杀别人,最是适合。 一夜过后,博依睡得昏昏欲沉,后来长廊下传来那些仓促的跑步声,就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了。 门扇被连续地敲了敲,沙哑喊着,“掌门!” 南楼天未亮,就赶了过来。门中出事了,年浅派了他过来,把事情告诉给他。 至于门派的事宜,就不用博依担心一二。 博依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充满着疲倦,后来就起来了。迅速地穿好衣裳,就开门。 南楼一脸惶恐不安,像是门中出了大事,“掌门!” “何事?”博依皱了皱眉头,但语气夹着两分的担忧。 南楼一字一顿道,“感时和司往死在络锦城,瞬庄的掌门,就说是你杀的。因为只有你在络锦城中,想要杀了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死后的时间还没有隔着一天了。 “凭空捏造!”博依以前见过感时,只是知道他对待那个师弟不错,事事都会以他为重。 只是感时在医术这个方面上,跟别人相比,真是难以望其项背。 可能他没有什么医术天赋,才会导致平庸无比。 要么草药混乱,要么用量不对,经常扎针错位。 所以别人听说感时过来医治时,就如同过过街老鼠一样,躲着。 只有这样做,兴许还能够保命。但只有司往,愿意给他当了药罐子,期间差点就死在他的医治上。 南楼知道瞬庄的弟子离开门中后,只要掌门得知他们出事,依然会挺身而出。 毕竟有着师徒情分在内,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其实揽六一直喜欢多管闲事,现在他曾经的弟子出事,自然是要替他们出气了。 原本瞬庄和道观是同宗同源的门派,后来因为分歧,就没有过多的联络了。 “现在就回去印朝门。” 准备转身的时候,又被南楼拦住了,“掌门!他就在锦间院那里等着你。” 锦间院有一处,是解决门派之间的纠纷。 揽六过去院中,只是担心博依仗着自家门派的名声不错,就会颠倒黑白。 博依如释负重松了一口气,觉得他这样做,也好,省得在印朝门中大吵大闹,“走!去锦间院。” 听到他这样说,南楼眸底深处的那一点担忧,就消失了。 只要这件事情处理好了,这样,博依才不会被别人冤枉。 锦间院! 揽六到了这里之前,就派人前去锦府,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锦闲。 希望他能够亲自前来解决此事,希望她不要徇私舞弊。 在整个唐国中,锦闲跟博依的婚事,人尽皆知。 有时候,揽六还觉得她掌管着锦间院,就是为了替博依挡去那些明枪暗箭。 至于枫尽的为人嘛,揽六略有耳闻,但在他的印象中,比不上锦闲办事的能力强。 揽六拿起茶杯,低眉看着茶水,汤色略深了点,有些嫌弃。 后来,就把它放了下来,对妆城讽刺道,“锦间院的名声不错,这是陛下捧在心中的地方。怎么茶叶就这么不好?” 妆城眼尾的余光不情不愿地瞟了他一眼,仅仅一瞬间,冷意和杀气像是扑了过来,“掌门平时养尊处优,当然喝不惯锦间院的粗茶。不如,只喝水吧?” 第31章 姗姗来迟 我就瞧不惯他这样尖酸刻薄地说话,竟然还嫌弃我对你招待不周,没有用着佩剑,把你赶了出去,你应该觉得万幸了。 妆城想了想,眼中的冷意愈发的凝重起来。 揽六悄悄地搓了搓手,鄙视的目光横扫门口的方向,依然没有看到锦闲的出现。 有些哂笑道,“果然是院长,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依然选择姗姗来迟。” 语气不满,撞上妆城冰冷的眼神后,瞬间就怂了下来。 妆城冷冷道,“是你着急了。” 知道揽六过来锦间院的目的,希望锦闲能够秉公处理那件事情。 以她对博依的了解,不可能会杀了他的弟子。 妆城打量一下他,觉得司往以前拜他为师,究竟是图什么呢?瞧着揽六长了一副尖酸刻薄的长相,会对门中的弟子好吗? 揽六蓦地站了起来,又在室内徘徊两下。 知道那个枫尽平时,院内一有什么事情发生。 哪怕枫尽病得一丝尚存的样子,都会拼命地过来这里,想让别人知道他就是锦间院的副院长,一样有能力解决问题。 但今天,他就没有看到枫尽了。揽六扶了扶额头,差点忘了,前些天他挨了板子,养伤。 “院长!” 妆城轻声唤道,却字字清晰地飘进他的耳朵,揽六就抬起头来,终于看到她来了。 揽六走了上前,负手而立,表情有些严肃问道,“你身为院长,想必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锦闲摆了摆手,如实相告道,“等到戎卷回来再说。” 至于那些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锦闲不会这样轻易地下了结论。 身为院长,仿佛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 揽六想了想,如果锦闲是他的弟子,肯定会重重地惩罚她了。哪怕是对事情一知半解,都不可以的。 揽六带着冷意的眸光,时不时就落在她的身上,以防她会在暗中使出暗器,对付自已。 后来,才不情不愿问道,“戎卷什么时候回来?” 至于戎卷嘛,他有听说过了。此人办案的能力不错,只是为人有些倔强。可惜了,他倒是锦闲的属下。 锦闲沉默了一会儿,“静候佳音。” 除此之外,总不能够派人把他喊了回来,万一他只是查到一半的线索,就终止了,会功亏一篑。 揽六拿着阴阳怪气的语气道,“那我先说说自已查到的证据,你就洗耳恭听。” 停顿一下,没有听到锦闲有任何的反驳,这就放心了,说明锦闲还是愿意听着他细细道来。 “······” 锦闲用手触碰杯子后,感觉茶水过于凉了,就把手收了回来。 不想这个小动作落在他的眼中,省得揽六借此机会,在她的跟前,尖酸刻薄两句。 揽六准备开口时,就看到博依带着他走了过来,一脸的严肃,没有以前那种温柔的神情。 知道揽六过来锦间院内,就是想让锦闲替他主持公道。 锦间院二处,就是处理这些门派纠纷。 其实更多的,只是为了让唐王知道,锦间院早已不参与那些谋权篡位的阴谋。 这样就不会引起唐王想要端掉它的决心。 “揽六,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用得着麻烦院长吗?” 博依冷冷道,仿佛眸中的愠色明显可见。他凭空捏造的那件事情,简直是荒唐可笑。 揽六重重地拍了拍手掌,哂笑道,“若非迫不得已,谁会愿意麻烦院长过来处理此事?你是明勇将军之子,印朝门的掌门,我害怕呀!” 说着,他就假装浑身颤抖两分,后来又恢复状态,继续目眦欲裂道,“所以,只有过来锦间院,才可以为我主持公道。” 虽然知道他和锦闲有着婚约,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谅着锦闲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护短。 再不行!还有枫尽,他一向跟锦闲争锋相对,绝对不会想着护着博依。 “掌门说笑了,其实···”南楼开口道,那一刹那间就对上妆城冷漠和愠色的目光。 一下子如鲠在喉,不敢再说了下去。 可能怕他口不择言,会被揽六揪着不放,然后又会在这里大吵大闹,非得弄得人尽皆知。 锦闲沉默了,本想着可以多问一些情况,但揽六在这里,他肯定会揪着一些细节在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 室内万籁寂静! 揽六坐如针毡,感觉他们像是一些行尸走肉的傀儡似的,使得室内的氛围变得愈发的死气沉沉。 所以他就连喝茶的动作,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锦闲的眸中,并没有半分杀气。 只是揽六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门中,肯定是想要为自已讨回公道。 终于他忍不住了,把茶杯放了下来,一本正经道,“不就是一个案子嘛,至于要等了那个戎卷回来,万一他在半路上···”遇到不测,不就是白白等了他一回? 只是后半句话,揽六就不敢说了出来,改口道,“你是院长!院中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算。” 挤眉弄眼的样子,被锦闲看到了,内心毫无波澜,一字一顿道,“等他回来。” 揽六听到后,心中的怒火涌了上来。如果是在院外,早就对她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 居然做事磨磨蹭蹭的,不就是想拖延时间,不肯面对博依犯下罪过的事实。 在整个络锦城中,除了博依有这个本事和理由,在一前一后地杀了出自于瞬庄的修士。 其他的人,又怎么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只要揽六想到这点,就愈发的揪心了。 顺手扶了扶额头,有些滚烫,重新劝道,“院长,你稍微处理一下,就行了,何必要等那个戎卷回来?就算是他回来了,所呈上来的证据,一定跟我的不差上下。早点解决此事,我就可以回去门中。” 此话一落后,重重地拍打着手掌。眼中的一种痛恨和愤怒之意,愈发的明显可见。 “既然这样,你早些回去,改天再跟过来。”锦闲不缓不慢道,知道他没有解决此事,肯定会辗转难眠。 “······”以为这样提醒她,就可以早些解决此事。可惜了,并没有。 第32章 小心翼翼 揽六在暗中瞪了她一眼,就想现在短短的时间内,狠狠地削了她的皮肉,让她知道自已的厉害。 锦闲瞧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能安分守己地坐着,等着戎卷的归来了。 南楼忍不住地靠右边挪了挪位置,不想被揽六狠狠地盯着自已看。 感觉他的眼神凶狠至极,都像是能够迸发出些许锋利无比的刀芒。 锦闲挑了眉头,目光投向远处,外面的枫叶落下,随风而动的样子,极其的凄然。 后来,忍心中断视线,就对上南楼投来迷离的眼神,整个人挪动的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 知道他向来很是敬重博依,毕竟南楼觉得他是掌门,对待自已也不错。 许久! 长廊下,传来一些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疲惫感在内。 锦闲眼前一亮,是戎卷回来了。 他一般查案后,脚步声都会这样的沉重,无一例外。 戎卷进来室内的时候,看到他们,似乎有些惊讶了。 什么时候,室内被这些面目可憎的修士挤得水泄不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想打了起来。 戎卷面无表情,觉得揽六这次过来锦间院不怀好意,肯定会让锦闲浪费些许的精力应对他。 揽六这个人,比较磨磨蹭蹭、多管闲事、四处八卦,从来极少替别人着想。 揽六扑了上前,像是他们有着生死与共的交情在内,满脸笑容,想要向他嘘寒问暖。 揽六就想知道他手中的证据如何,戎卷冷眼扫了过去,让他瞬间浑身都颤抖两下。 然后揽六就不敢多问了,只能等着他把证据交了上来。 戎卷把证据上交后,此事就算是有了着落。 锦闲吩咐他办的事情,一定要竭尽全力办好了,总不能够砸了自已的招牌。 他在查案这个方面上,经常得到别人的肯定。 锦闲看完证据后,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声,“揽六,凶手···” “凶手的确就是博依,不会有错的。”揽六自信满满道,只有他的想法就是对的。 戎卷立即反驳道,“不是。” “怎么可能?除了他外,没有谁会在络锦城中,对我的弟子痛下杀手。” 语气有些抽噎与愤怒,揽六就想在言语之间,把博依挫骨扬灰了。 当时听到司往和感时的死讯,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不管如何,他们曾经都是他的弟子。于情于理,揽六觉得自已都不可能会坐视不管的。 博依冷冷道,“没有!”回来络锦城后,他跟司往的接触极少,也没有见过感时,又有什么可能会杀了他们? 锦闲徘徊两步,“戎卷,你长话短说,挑些重点的说出来。” 她的话,可能揽六就不会相信了。毕竟嘛,锦闲跟博依有着婚约。 哪怕把真相说了出来,在他的眼中,肯定就是认为锦闲包庇他了。 揽六同意点了点头,仿佛只有他的话,才能够信得过了。其余的人,一字不信,戎卷为人诚实,不会诓骗别人。 戎卷酝酿一下复杂的情绪,然后低沉有力道,“感时杀了他的师弟后,不久就被别人所杀了。” 当时,司往离开锦府后,就到了偏僻的小街道上。 本想用着传音符,叫了感时出来,没有想到,居然在半路上,他就遇到感时了。 司往眼中的愠色逐渐上升,后来愈发的明显可见。 手中握着那一把佩剑,在暗沉的天色中,依然锋芒可见。 感时眯了眯眼睛,蓦然心花怒放,冲着他笑了笑道,“许久不见,你愈发长得俊气了。看来在锦院间中,过得风生水起。你就应该请我喝酒···” 但走近他的跟前,感时就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了,带着杀气和敌意,仿佛以前从来就没有认识他似的。 司往手中握着那把冰冷的佩剑,骨节都愈发的苍白两分。 只是由于天色暗沉,根本没有引人瞩目。 心中格外的纠结,司往想着眼前这个师兄,曾经对待他不错,就开始犹豫了。 但想起司暖在临死前,那一种绝望的眸色,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撕碎得不成原形。 “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师兄。”感时笑了笑道,但他的神情冷漠得宛如寒冰似的。伸手去触碰他的时候,却被无情地推开了。 司往的眼中爬满血丝,可惜由于夜色的原因,就看不清晰了。 只听到他笑道,“你心情不好,我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说着的时候,就想跟司往擦肩而过,却被感时用着佩剑拦住他的跟前。 感时有些困惑了,以前他都是一副对自已恭恭敬敬的样子,从来不会跟自已怄气,但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见了自已就跟见到仇人似的,恨不得想将对方杀了。 “你的医术,从来都是一言难尽。为什么还要继续行医?” 期间有多少的人遭殃,应该不少,而且感时的心中清楚,在行医这个方面上,根本就没有天赋。 “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师应该做的事情。” 感时有些难以启齿道,毕竟在这些年以来,除了能够医治一些小病小痛外,根本就是救不了别人。有时,还会让别人的病情加重。 司往怒斥道,“你救不了别人,有时还会害了别人错失医治的时机。”他说得没错,本来就是事实。 感时眼中有些愧疚,沉默了一会儿后,淡淡道,“以后我尽量多学习医术···” “没有以后了。”司往打断道,语气恨透了他似的。 “······” “就在今夜,一决生死。” “你打不过我。”感时脱口而出道,后来就愣住了。 换了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说的。感时打量一下他的神情,严肃至极,不像是诓骗他的。 感时问道,“是有什么误会?或是锦闲逼迫你要杀了我?”有什么苦衷可以直接说,千万别要委屈了自已。 司往字字清晰道,“我就想杀你。” 语气坚定,瞬间让感时难以置信了。 实在不敢相信,以前对司往不错,到了最后,却坚决要杀了他。 “你要杀了我?”满满的困惑问道,重复确认。 第33章 怒气冲冲 司往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没错。”就把佩剑举了起来,想抵在他的脖子之处,“动手吧。” 感时终于明白了,司往的确是想要杀了他。顺势就推开他,省得被他在无意中一剑刺了过来。 街道上冷冷清清,天色十分的暗沉下来。他们打得难分胜负,似乎并不想手下留情。 司往想起自已背负这些年的仇恨,过得十分的煎熬,就恨不得亲自把他挫骨扬灰了。 这个时候,感时才明白他对自已的恨意了。 司往完全像是失去理智一样,根本不会听着他解释两句,只是一昧地想要杀了自已,招招致命! 感时的胳膊被刺了一剑后,眼中的愠色逐渐升了起来,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对自已痛下杀手。 司往对他受伤一事,始终无动于衷。 换了以前,肯定会舍不得他受伤了。步步逼了近来,眼神的杀气满满,逼得感时后退了一步。 “你····”后半句就没了,知道司往现在被仇恨霸占着,根本就没有办法听着别人的劝了。 感时觉得这个黑咕隆咚的街道上,应该有其他的人埋伏在内。 本想跟他说了此事,只见司往一剑劈了过来,害得他立即躲闪了。 “有人埋伏。”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但司往不相信,以为这就是他想要逃跑的借口。 继续跟感时厮杀起来,像是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他置于死地。 半个时辰后,彼此厮杀得筋疲力尽。 感时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开瞬庄后,他的功法不减,反而就是自已的功法退步不少。 司往拿着冰冷的佩剑,剑刃上所染的那些鲜血顺势落了下来,一步步地紧紧逼了过来。 看着感时单膝跪在地面上,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落在司往的眼中,就像是他罪有应得似的。 感时想站了起来时,就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后来清楚听到剑刃划在地面上的声音,声声入耳。 四周的氛围愈发的黑沉两分,感时开始觉得自已筋疲力尽,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后来,感时拼尽全力地站了起来,就跟他对打了。 许久,司往觉得自已的心脏之处被刺了多剑,就倒了下来。 眼中那一种绝望至极的眸色,有些让人觉得格外的心疼。 倒了下来的那一瞬间,却也看不清楚感时的样子。 只是模糊听到剑声依然不断,难道是他就连我死后,都要剁成碎片吗? 眼睁睁地看到他倒了下来后,感时目眦欲裂,没有想到他早已身心俱惫。 只是仇恨一直支撑着他,没有让他看起来,面容憔悴。 感时眼眶微红,一步步地走了过去,想看看他。 只是视线愈发的模糊,几步后就晕了过去。 揽六听到他的弟子们相互残杀的消息时,陷入深思,简直就不敢相信了。 许久才道,“不可能···”声音沙哑,顿了顿后,他才慢慢补了一句,“司往怎么可能会杀了他的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他们之前曾经对彼此恭恭敬敬,又怎么会反目成仇?” 可能是戎卷弄错了,兴许是想包庇博依所犯下的过错。 在揽六的心中认为,凶手的确就是他了。 戎卷一字一顿道,“这是我所查到的证据,信不信,由你。” 对于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戎卷觉得自已不必多言。 “凶手很有可能不止一个。”揽六看过部分的证据后,没有耐心看了下去,但依然坚定自已的想法。 两眼直直地盯着博依看了看,可能是他让他们相互残杀后。 感时早已精疲力尽,然后博依跟踪他,再开始杀了他。 揽六想了想,真相应该就是这样了。 戎卷准备开口时,就听到她道,“心盲眼瞎的人,多说无益。” 知道戎卷为人正直,会再次强调杀了司往的凶手之一就是安意义。 但她的身份尊贵,想要她承认这个罪责,有些不可能了。 毕竟,唐王顾及皇家颜面,有可能就是说戎卷诬陷她,被赐死。 锦闲能够做的,就是让戎卷查明证据,给揽六一个公正的交代。 至于他要不要报仇雪恨,就看他自已的本事了。 揽六差点暴跳起来,锦间院在唐国,仿佛就是一个被人捧在心中的神圣之地。 但也会碍于权势,没有把安意义绳之于法。 “这是锦间院,陛下最看重之地,又怎么会不敢缉捕六公主殿下?” 揽六重重地拍打着手掌道,眼眉都抖了抖,额头的青筋略出。 “查案,只是给你一个交代,不是替你报仇雪恨。况且你身为瞬庄的掌门,报仇的事情,你完全没有必要假手于人。” 锦闲语重心长道,虽然锦间院负责查案,但不负责解决私人恩怨,更不是刑部有权利缉捕犯人。 还有想要对付安意义,不是横冲直撞,就能够赢了。 毕竟她是唐国的六公主,但凡陛下的那一点庇护,就足以让别人不敢当面缉捕她。 揽六怒气冲冲地转身,凶神恶煞道,“锦间院的人都是尸位素餐,没用。” 原本想直接指名道姓,但又怕撞上妆城那双冰冷冷的眸色,就像是想要杀了他似的。 “······”沉默了。 博依反驳道,“没有···” “怎么可能?” 揽六立即打断道,后来就听到他义正严词说了出来,“司往就是被六公主殿下派人过来刺杀的。” 声音极其小声,戎卷的眼中迷离。只是不想连累锦间院的人,他可以独自承担一切后果。 “戎卷。”妆城脱口而出道,从锦闲打断他的话时,就知道凶手的身份地位如何。 祸从口出的道理,怕是他忘了。 但以锦闲聪慧过人的性子,只会机智处置事情,不会鲁莽行事。 揽六眼中的怒意,就逐渐降了下来。后来,甚至是沉默了。 知道自已根本没有办法,直接把安意义杀了。 她身边的护卫极多,只要唐王不允许,那么想直接杀了她,有些难度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 留下此话后,揽六跟博依擦肩而过时,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两眼,就直接离开锦间院了。 第34章 喃喃自语 揽六觉得那两个弟子的横死,博依始终难辞其咎。安意义是唐国的六公主,他哪有本事接近她? 所以找她秋后算账的事情,揽六暂时就只能看情况,再做打算。 锦闲叮嘱他道,“戎卷,最近你就少点出门。或者,不要孤身一人出去。” 很有可能他就成为安意义要杀的目标了,所以得注意安全。 “南楼,你先出去。”博依有些命令道,知道他一向藏不住秘密。 南楼听到一些消息后,有时会无意间说了出来,这样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南楼蓦然沉默了,后来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还熟练地把门扇关了起来,就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在长廊下。 “是枫尽杀了他?”感时跟自已的师弟厮杀一场后,早已精疲力尽。 这个时候,枫尽想要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 博依目前依然还没有看到他,以前,枫尽就喜欢凑热闹了。 只要在锦间院内,别人时不时就会看到他了。 其实戎卷没有说谎,的确安意义也是害死司往的凶手之一。 当时戎卷也担心查出来的这些证据,会成为捅向锦间院的人的刀刃了,直接连累他们。 戎卷的表情严肃,字字清晰道,“没错,杀死感时的凶手就是枫尽。” 只是当时揽六,没有把证据看完,所以就不知道这点。 后来戎卷又跪了下来,请罪,“我愿意领罚,没有当面跟揽六坦诚,杀死感时的凶手是枫尽。” 当时他只提了安意义,没有提起枫尽。 “不是你的错。” 枫尽从外面进来了,毕竟是他亲手杀死感时。 那是枫尽查到司往在临死之前,就跟感时对战。 所以他下了决心,就前去找了感时算账。 因为感时经历一场厮杀后,就疲惫不堪了。 原本就想把司往扛了回去,无奈就晕了过去。 被别人发现后,就把感时带了回来,养伤。 等到他醒了,才想起司往倒了下来的那一种绝望的眼神。 那一种痛恨感涌上心头,是自已亲手把师弟杀了。 感时未曾想过,安意义也派了人在暗中,跟他一起对付司往。 才导致司往这么快,就倒在那把无情的剑下。 可能把他救了回来的人,出去办事,就没有见面。 但感时想起司往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街道上,他就立即赶了过去,想把司往的尸体扛了回来。 走在冷清的小街道上,却遇到了枫尽。 枫尽强忍了痛意,凌厉的眼神,愈发的可怕至极。 虽然有些惊讶,但感时还是继续走了过去。 枫尽一下子就拉住他,抓得他的手臂都疼痛起来,眉头紧皱,“我跟你向来素不相识,为什么趁人之危为难我?” 本来就受伤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样子。感时正在准备前去把司往的尸体带了回来,却被他阻止了。 枫尽侧目一瞄,眼神冰冷得有些让人寒毛卓竖,还斩钉截铁道,“想杀你。” 仿佛整个空气中,都弥散着落寞的气息。 被他抓得那种痛意涌上心头,感时拼尽全力地挣扎开了。 蓦然顺势一剑劈了下去,本想逃了,但枫尽像是阴魂不散一样追了上来。 几招过后,感时愈发的招架不住,才困惑问道,“为什么要杀了我?” 难道是平时在行医时,因为用药不妥,才会被别人记恨了?然后派他过来,刺杀自已。 枫尽咬牙切齿道,“你杀了司往,就要偿命。” 这时的秋风愈发的寒冷,冷得他不知道疼痛感早已涌上心头。 感时一下子就沉默了,司往的确就是在那一场厮杀中命丧。 这一瞬间,一道光芒一闪而过,他就被一剑刺中致命之处,没有任何的反抗。 此举,倒是让枫尽觉得意外了。 本来感时就可以躲开这一剑,但为什么像是解脱一样,心甘情愿地死在他的剑下。 枫尽回想起自已杀了他的情形,心中蓦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是难受、是愧疚、还是迷惘? 枫尽小声道,“戎卷起来,不用替我求情。” 以前,也是司往救了他,有时还险些为了他命丧。 如此的恩情,枫尽就算是再薄情寡义的人,也会替他报仇的。 枫尽却不知道安意义也曾经派人在暗中,参与他们的厮杀中。 只求能够趁着他们对战之际,在暗中刺中司往的致命之处。 后来司往又被感时捅了一剑,才命丧了。 戎卷想了想,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对上博依投来温柔的目光后,就躲开了。 他负手而立,只想等着锦闲说话。 当时得知感时是死在枫尽的剑下,戎卷也觉得意外了。 枫尽向来待人有些刻薄,但能够为了司往报仇,也是不容易的。 枫尽问道一句,“打算如何处置我?” “我怎么敢处置你?” 自从四个月前,唐王下旨,说是枫尽所犯下的过错,只有他才可以惩罚。 既然他是唐王派来的眼线,肯定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所监督。 枫尽没有以前那样的趾高气昂,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正在等着别人的兴师问罪。 有些喃喃自语道,“我先回去了。” 如果此事被唐王知道,他都没有惩罚自已,那么此事,很可能就不会被追究下去。 在离开锦室前,枫尽跟他擦肩而过,有些关心叮嘱他,“最近,小心些许,查案这个行业,最容易树立敌人。” 曾经,就见过戎卷遇到仇人,还厮杀得不可开交。 枫尽原本打算袖手旁观,后来看到那个仇人步步逼近,想要杀了戎卷时。 他准备施以援手,后来才被戎卷拒绝了。 戎卷后知后觉点了点头,才明白自已自作多情,戎卷才不需要别人救了。 锦闲言简意赅道,“各自散了。” 眼尾余光却落在他的身上,后来却忍心中断了。这个时候,长廊下,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博依。”娇滴滴地喊着,就像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来了。 这次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来。安意义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裳,格外的醒目。 锦闲就想起以前在锦台时,彼此的对话。 顿时有些不悦了,但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第35章 交头接耳 其实安意义这次过来锦间院,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戎卷调查司往之死的结果如何。 但进来室内后,都没有看到锦闲质问她,心中愈发得意洋洋。 博依沉默许久,才淡淡回了一句,“何事?” 语气中仅剩下来的那点温柔,就消失了,只留下些许的冷意。 “我过来锦间院,单纯就是为了见你。”安意义嫣然一笑道,似乎对其他的人视若无睹。 “······”博依哂笑道,“六公主殿下,少点出宫,省得陛下担心你的安危。” “放心,有侍卫保护我。” 安意义莞尔一笑道,没有看到室内的人交头接耳,就放心些许。 如果别人用着怪异的眼神看她,那么安意义肯定会在私下解决他。 “我门中···”想起有些时日没有回去印朝门,博依蓦然沉默一会儿,继续补了一句,“师伯让南楼过来,肯定是门中有事,需要紧急处理。” 南楼惊讶了,从来没有见过他会以门中事务繁忙为理由,想要回去。 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被博依用着手指戳了他一下,似乎想让他闭嘴。 安意义瞬间接了一句,“其实我可以替你排忧解难,你别忘了,我是唐国的六公主。” 下意识就瞄了她一眼,只见锦闲的目光平稳,似乎暗藏些许难以发现的冷意。 想起那天的锦台上,锦闲一脸失落难受的样子,安意义就欣慰两分。 毕竟以她是院长的身份,理应要比别人更加善解人意。 “锦闲!” 有人在外面吼了一声,似乎镇压全场。 锦闲不情不愿地望了过去,只见一些朦胧的光线落在他两鬓微白的头发上,显得愈发的沧桑。 穆半办最近因为有公务在身,一时没有空闲过来找她算账了。 直至听到司往去世的消息后,才想起前些天,的确吩咐过他。 向锦闲说明有一件命案,需要戎卷去查了,但没有想到的是,就这样被她拒绝了。 理由是还有刑部,可以替他查案。 那个时候,穆半办气得怒发冲冠,还摔坏了杯子。 他可是尚书大人,而锦闲只不过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院长。 然后他就觉得自已一定要跟锦闲理论一番。 穆半办看到她在室内后,眼中原本明显可见的愠色,陡然消失了。 原来安意义在室内,早知道收敛些许。 穆半办顿时满脸笑容,跟进来室内之前,判若两人。 “六公主殿下。”他微微行了礼后,蓦然抬头,就撞上锦闲夹着冷意的眸色,仿佛觉得他也会有奴颜婢膝的一面。 安意义面带笑容点了点头,“你过来,就是想找锦闲,看来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其他的人就各自散去吧。” 此话一落后,安意义就带着鄙视的眸色,瞪了妆城一眼。 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安意义的嘴角上扬,像是奸计得逞了。 就凭着她没权没势,又怎么可能会是自已的对手? 以前,妆城还被安意义当面掌捆过了。 那五道红肿的手指痕,足以让她清楚体会到疼痛和羞辱,只是碍于权势与身份,妆城就没有办法当面还手。 只要安意义不高兴,有时就会拿着妆城出气。 之所以没有为难锦闲,怕博依会心疼她,然后对自已厌恶两分。 博依犹豫了一下,后来见到锦闲点了点头,就离开室内了。 锦闲眼尾的余光,瞟到窗外时,只见那些残叶飘落下来,带有一种沧桑感。 室内显得特别的宁静!就连穆半办挪动的脚步声,都能够清晰听到了。 穆半办挑了眉头,极力地让自已冷静下来,否则,就怒气冲冲地当面数落着锦闲。 穆半办沉默了一下,原酿一番情绪后,就坐了下来。 质问道,“锦间院不像以前风光无限,我差点忘了它的存在。虽然现在看似陛下器重国师,对待他心平气和的样子,其实不然。” 穆半办长年累月在唐王的跟前晃来晃去,自然对他的性情琢磨透了。 “你说得不错。” 穆半办有些惊讶了,原以为她会反驳两句,没有想到,数落与嘲讽的话,她都逐一接受了。 但想想,一介女流之辈,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管理这个锦间院? 可惜了,国师以前呕心沥血地经营着这个锦间院,让它远近有名。 到了他年事已高之际,就把锦间院让他的女儿管理了,还重整体系,落得一个名存实亡的下场。 “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拒绝帮我查案?” 说起此事的时候,他额头上的青筋有些略出,简直对锦闲拒绝查案一事感到不瞒。 换了别人,肯定会恭恭敬敬地接下这个任务,还会派人彻查此事。 锦闲冰冷冷道,“尚书大人一向聪慧过人,又知道锦间院重整过体系后。不像以前,偶尔还能够名正言顺地替朝廷命官查案。” 今非昔比,这个道理,还是希望他能够明白了。 穆半办拂了拂袖子,眼中的愠色逐渐明显,仿佛对她的答案不满意,“你是锦院间的院长,阅历丰富,又怎么会不懂得变通一下?” 后来想到安意义极有可能还在锦间院,所以他语气的怒意就降了不少。 否则,整个锦间院的每一个角落极有可能,都会听到穆半办的嗓音了。 穆半办看了她一眼,还是觉得自已的女儿温柔贤淑。 况且王后觉得她很有母仪天下的气质,若是太子娶了她,那将是一对璧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那一点傲气就出来了。 锦闲假装有些难为情道,“尚书大人通情达理,从来不会让别人左右为难。何况,还有刑部可以查案。” 记得那个刑部大人,倒是为人狡猾,说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以前,有缘见过几面。 穆半办挑了眉头,恼怒问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帮了我这一回?” 知道她有些本事,不会轻易被别人暗算了。 “锦间院做事是有原则的,况且陛下看重的,就是这点了。还望尚书大人谅解。” 第36章 易如反掌 锦闲的语气诚恳,目光平稳,让穆半办明白,想锦间院替他查案,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是朝廷命官,替他查案,会引起唐王的忌惮。 穆半办对此嗤之以鼻,伸手去触碰茶杯时,才想起这里是锦间院,后来又把手收了回来。 像是拿着带了些许警告的语气,“最近我的女儿经常进宫,跟王后促膝谈心。” 说得这么明白,就是希望锦闲知道一点。 他的女儿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权势在手,想要对付锦闲,简直易如反掌。 “······” 见到她沉默了,他继续道,“锦闲呀!既然你不愿意替我查案,那就算了。” 知道国师那个性情,如果在这里,再进一步为难锦闲。 被国师知道了,肯定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在唐王的面前讨回公道。 权衡利弊后,穆半办暂时就放弃为难她的念头,将来有机会一定不会轻易地放了锦闲。 锦闲点了点头! 穆半办知道她沉默了,想着自已再继续待在这里,锦闲也不会替他查案。 其实嘛,本来可以让刑部去查,但又怕会闹到唐王的跟前,极有可能他的官职不保。 前些天,他的管家死了,说是意外死的。 但穆半办向来疑心重,怀疑他的管家死于非命。 很有可能,就是别人逼迫管家,要他把穆半办拿不上台面的事情说了出来,但管家不愿意了,因此就被杀了。 如果刑部彻查管家之死一事,那么他这一世所做不光彩的事情都极有可能会被查了出来,回禀唐王。 这样,对穆半办极其不利。他知道自已这些年以来,有时所做的事情,多半不敢说了出去。 本来想着让锦间院私下,把管家的横死一事查个彻彻底底,这样就不用让刑部去查了。 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不会被更多的人知道。 想想,穆半办叹了一声,准备离开室内时,不情不愿地问道,“锦间院当真不会替百官查案?” 就想确认一下,他实在不敢相信,锦闲会真的不想替他查案。 他可是唐国的尚书大人,女儿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妃。 “有刑部!锦间院不负责替朝廷命官办事。若是民间,或者修士,倒是可以替他们查案。” 锦闲如实相告道,就希望他能够明白,不替朝廷命官办事,是不想引起唐王的忌惮。 “······”愚蠢至极!本想脱口而出,但穆半办想了想,还是不要说了出来。 摇了摇头,他就直接推开门扇,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 穆半办还是有些犹豫了,侧目一瞄,只见她的目光冷静,应该还是不会改变主意。 这点,跟那个迂腐刻板的国师,还真是有点像了。 穆半办欲言又止!仿佛瞬间如鲠在喉,思来想去后,就决定回去了。 至于管家之死的事情,他暂时自已查吧。 如果让刑部去查,他的秘密肯定会保不住,锦间院又怕涉及朝廷命官的事情,只能自已查了。 锦闲目送他离开后,一时感叹。后来,准备把门扇关了起来时,却被别人拦住了。 是安意义! 锦闲打量一下,可能就是博依离开锦间院前,期间还冷落了她。 所以安意义才有了空,过来这里跟她冷嘲热讽两句。 “六公主殿下!” “进去。”安意义恼怒道,不想自已失态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这样会有失颜面的。 后来顺手又把门扇关了上来,眼神的杀气愈发的明显。 当时跟博依走了一段路程后,凭空杀出一个揽六,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博依还劝了她,处理事情要紧,所以就带着南楼回去将军府。 揽六在街道上,把自已的想法告诉了她,原本想着,可以当面质问她一番。 但安意义显得有些不耐烦,身边的侍卫又多。 揽六怕打不过他们,只能长话短说,极其的低声下气。 否则,惹怒了安意义,揽六只落得一个受伤的下场。 锦闲冷冷问道,“不知道六公主殿下有何事?” 她紧紧地攥住拳头,很想打了过去,但就怕这一拳打了下去,博依开始跟她变得生分起来。 “你无凭无据,为什么会让戎卷污蔑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开始有些心虚了。明明就是自已派人前去杀了司往,害怕他会把她供了出来了。 因为锦间院走水一事,就是她给司往出的主意。 原以为他聪慧过人,不会留下过多的破绽。可惜了,最后事与愿违。 “当真?”字字诛心! 安意义的眼中那点心虚浮现,但在眼珠子转动的时候,又消失了。 她扶了扶额头,大言不惭道,“我跟司往,本来就没有过多的交集,反而是你,经常命令他做事。很有可能,就是你派人杀了他,然后污蔑我杀的。” 锦闲冷静跟她对质道,“前些年,司往的娘亲病重,是六公主殿下体恤,然后给了他不少的银两,司往平时沉默寡言,但有恩必报,所以替你办事,极为正常不过了。” 至于锦间院走水的事情,想必安意义比谁都清楚了。 “·······” “戎卷查案,向来公平公正。不会冤枉了别人,反而力求查个水落石出。” “才不是。”安意义恼怒道,就算铁证如山,她也不会承认的。 只要唐王没有下旨,谅着他们也不敢派人过来缉捕自已。 “把证据薄给我。”有些命令道,下意识又看到它在案桌上,安意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把它拿了起来,似乎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它撕碎。 还喃喃自语道,“就知道污蔑我。”随手又把纸碎扔了一地,任由着它飘落地面上。 “······”如果惹恼六公主殿下,她不会惩罚我,只会拿着妆城出气。 不过,可惜了,枫尽没有看了证词,也不知道她是杀了司往的凶手之一。 否则,枫尽会对她冷漠,不会再像以前,对她倒是毕恭毕敬。 安意义的眼中愠色未曾减少,但准备想叱责她两句,一时如鲠在喉,沉默了一会儿后,“以后,不许说我与司往之死的事情有关。” 第37章 忐忑不安 留下此话后,安意义就离开锦间院了。不想自已再待在室内,面对锦闲了。 是夜! 锦闲独自一人站在长廊下,望着那个冷冷清清的夜空。 蓦然那个黑不溜秋的角落中,似乎有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后来定睛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躲在那里了。兴许,就是她看错了。 准备回去室内,整理一下那些册子,然后就可以回去锦府。 这个时候,妆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沉默一会儿后。 她言简意赅道,“戎卷遇刺了,伤得…有些重了。” 当时在路上时,看到博依搀扶着他走了过来,后来她就找了辆马车一起坐了回来。 “受伤?”重复问道,锦闲有些难以相信了。 虽然叮嘱戎卷最近需要多加小心,但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受伤了。 妆城点了点头,当时在回来的路上,博依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尽管当时四周黑灯瞎火,但依然能够看得出对方使用的剑法,都是出自于瞬庄的。 所以他们是瞬庄的修士,只是离开门派后,就替别人做事,力求得到丰富的报酬。 锦闲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鲜血味,应该就是沾了戎卷的鲜血。 因为妆城的脸色没有苍白,不可能是她受伤了。 “走!过去看看。”锦闲担心道,平时戎卷办案,得罪的人不少。 “是。”妆城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就跟着她前去看望戎卷。 室内!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些许的鲜血味。 博依小心翼翼地替着他包扎伤口,看着他原本完美的背后,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让人心疼。 戎卷皱了皱眉头,不敢吱声,在整个锦间院中,只有锦闲知道他最怕痛,只是他平时没有表现出来。 “你觉得谁会派人杀你?”博依温柔问道,动作极轻,担心会触碰到他的伤口。 戎卷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不敢说了出来。 毕竟没有充足的证据,就妄下定论,这样对别人极其的不尊重。 “暂时不知道。”嘴角的伤口微裂,戎卷用手攥紧衣角,浑身上下都被一股疼痛感霸占了,不想动弹。 “他们的身手敏捷,更像是出自于瞬庄的修士。” 说到这点的时候,博依似乎有些眉目。安意义平时,就喜欢让瞬庄的修士替她办事。 “……”戎卷听到长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忐忑不安问道,“包扎好了吗?” 就怕她们闯了进来后,会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她们难堪了。 博依温柔点了点头,就看到他忍痛把衣裳穿好了。 锦闲进来室内后,关心问道,“伤得很重?我派人彻查此事。” “没事了,就这点小伤小势,很快就会好了。” 戎卷似笑非笑道,“在锦间院办事,得罪一些人,遇刺之事,早已司空见惯了。” 说着的时候,蓦然感到心酸了,戎卷的眼中暗藏些许的痛意,眼眶微红,后来躲开她投来关心的眸光。 听了他这一番话,锦闲知道他怕查出是安意义派人刺杀他,然后还会连累整个锦间院的人。 所以戎卷就不想彻查此事,让它暂时搁置下来,以后再做打算。 司往曾经替安意义办事,到了最后,怕他把她供了出来,安意义才派了瞬庄的修士杀他。 “……” “再过几天后,博依就要回去门中,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跟他说?” 转移话题,希望锦闲不要再继续追问他遇刺一事。这是他权衡利弊后,才做出来的决定。 博依有些惊讶了,没有想到他得到的消息这么快。的确过些天后,他就要回去印朝门。 锦闲恍然大悟,原来戎卷都知道他要回去印朝门,而她到了现在都不知道此事。 “妆城,我想出去走走,快扶着我。”挤眉弄眼道,希望妆城能够明白他的用意。 妆城后知后觉点了点头,就准备前去搀扶他时,被她阻止了。 “你们留下。” 知道戎卷的用心良苦,锦闲就带着他离开室内。 走了一段小路后,才听到他问道,“你也觉得是她,对吗?” 安意义杀他的动机明显,是为了不想让戎卷再次调查关于她的私事。 “但没有证据。”锦闲如实相告道,想起他过了几天,就要离开络锦城,蓦然有些不舍了。 但没有理由,让博依留了下来。 这一墙之隔外,安年南就站在那里。望着那个冷冷清清的门口,锦闲经常从这里进进出出的。 当时他看到戎卷被一些修士围攻,有些寡不敌众,难以应对。 本想安年南施以援手时,却被博依抢先一步,奋不顾身地去救他。 后来,安年南又跟着他们一路,就到了锦间院外,并没有进去了。 明洝不明白了,为什么会选择站在外面,黑灯瞎火的,就不怕被别人刺杀? “不进去看望戎卷吗?” 那时,明洝看到他受伤了,若不是博依出手相救,极有可能他就会命丧在那里。 明洝觉得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时,整个人都冷得颤抖两分。 安年南用着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不缓不慢道,“不可以进去的,否则锦闲就知道我明明看到戎卷被围攻了,却没有对他施以援手。然后,恼怒于我。” 他慎重琢磨一番后,只能选择不进去院中,向戎卷嘘寒问暖。 明洝沉默了,安年南在人前人后,那样的温文尔雅。 而今夜,倒是有着失态了,可能自责他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对戎卷施以援手。 那样,还能够以救了戎卷的名义,博得锦闲对他的好感。 “博依过几天,就会回去印朝门。” 安年南喃喃自语道,知道他回去门中后,肯定会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府中。 所以安年南得想个办法,让他继续留在络锦城中。 只要博依身陷绝境,锦闲会为了救他,而选择跟安年南联手。 明洝看到他全神贯注地思考,仿佛不想被别人打扰了,只能默不做声。 安年南望着那些黑不溜秋的夜色,直接陷入深思了。 第38章 英勇善战 只要让别人在华止的面前,夸赞博以才是唐国最英勇善战的将军,那么华止肯定会心生不满,再次想方设法去为难博以。 “太子殿下···” “何事?” 安年南想到办法后,一下子就从面无表情,陡然露出欣慰一笑。 他这个表情切换的速度让明洝有些困惑了,难道是锦闲出来了? 但明洝看了过去,那个门前始终还是空无一人。 安年南蓦然敲了敲他的额头,“回去了。”如果跟他说了,明洝也是一脸懵懂的。 过了几天后,锦闲站在城门外,打算送博依回去印朝门。 当然了,安意义也在城外。这些天以来,安意义总是找了各种的理由去见博依。 锦闲用手扑打一下铅白色的袖子,有些沙粒落在上面。 只听到博依毫无顾虑问道,“六公主殿,你平常跟瞬庄的修士,走得近吗?” 尽量避开她投来含情脉脉的眸光,博依还往后退了两步。 安意义想了想,酝酿一番情绪后,“只是去过瞬庄,略跟掌门谈话。还有那里的灵器不错,所以就要了一把匕首回来,防身所用。” 肯定会有人看到她去过瞬庄,所以博依才问她这个问题。 安意义说自已前去瞬庄要了一把匕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她别有用心。 “那就好!有些修士离开瞬庄后,就会替别人杀人。手上沾了不少的鲜血,你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他们时,要格外的小心。” 看似叮嘱,实际上就是带着些许的警惕之意。免得安意义以为她自已所做的事情,博依都不知道了。 安意义的眸底深处,依然闪过一分心虚了。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不敢有所回答。 博依走了过来,对着她温柔笑道,“我要回去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让锦闲有些难为情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锦闲答非所问道,“需要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 博依的语气有些不舍,只是这一别,应该需要些许的时日后,再回来络锦城了。 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安意义早些嫁了出去。 “掌门!”明洝在城墙上喊了一声,所有的人把迷离的眸光投了过来。 他沉默一会儿后,才从城墙上跑了下来。 锦闲看到他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明洝的怀中抱着一把佩剑,看起来崭新的样子,难道是太子殿下命人找了一把佩剑,赠与博依? “掌门,这是太子殿下赠给你的佩剑。” 明洝小心翼翼地把佩剑呈了上来,希望他能够把它收下。 博依当面拒绝道,“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但我从来只用一把佩剑,还是希望给它找个更好的主人。” 明洝目瞪口呆,举着那把佩剑不上不下。后来,就把它放了下来。 兴许博依拒绝收了此剑,有他自已的理由。 锦闲欲言又止!后来从博依的身后。 看到一个士兵骑着骏马,奔跑过来,看样子像是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 “这是?”安意义娇滴滴问道,就连动作都变得极其的温柔。 那个士兵着急下了战马,扑向博依,有些断断续续道,“明勇将军···出事了。” 停顿一会儿后,又补了一句,“所以还希望你暂时别回去门中。”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博依有些惊讶。 只能回去将军府,至于安意义嘛,当然是派着南楼护送她回宫了。 原本安意义不同意,但博依说了,这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若是她出事,博依担待不起,后来她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躲在暗处的安年南,正在目睹着这一幕。 知道那个士兵为什么会匆匆赶了过来。 只不过就是派人在酒楼中,说些夸赞博以足智多谋的话。 当时气得华止的脸色暗沉下来,心中很是不悦。所以心生一计,想要对付博以。 当那个士兵出现时,安年南知道华止出招了,所以只需要见机行事就好。 锦闲跟他回去军营中,才听说华止的副将在博以的兵库中,身中多箭,险些命丧了。 博以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不过就是奉了华止的命令,过来调用一批兵器,怎么就在兵库中箭了?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反正博以都难辞其咎。 华止的脸色黑沉,像是对博以处理此事的结果不满。 锦闲进来的时候,就撞上他那双冷冽的眸光,像是隔着血海深仇似的,华止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明勇将军让她过来,能够帮你什么?在唐国中,谁不知道你的儿子跟她有着婚约,所以锦闲只会徇私舞弊,又怎么可能会公平处理此事?” 挑明这点来说,华止就是希望锦闲不要派人彻查此事。 至于戎卷查案,非得查个水落石出,才会善罢甘休。 博以有些不耐烦问道,“那你想怎样?查又不愿意,派人过去医治他,又不行。” 说起这点,博以就恨不得打了他一巴掌。 本来华止当时说需要派人过来调遣兵器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了。 果然,就出事了! 华止拿着白布条擦拭那把弓箭,用着冰冷的语气道,“我的副将就在兵库中受伤,不管什么理由,你是明勇将军,不应该推脱责任。” “那就更加要彻查了。”锦闲建议道,“他受伤很严重?” 想起前些天,戎卷遇刺受伤,脸色苍白至极,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但这个副将在兵库受伤,可以排除是安意义所为。 她很有可能会顾及博依,不会做出对他父亲不利的事情。 但华止不一样,从设计害得博以摔伤一事,就说明想要铲除他。 “气若游丝。”博以小声道,目光冷静。 只是不愿意多看华止一眼,最近他像是如坐针毡,费尽心思地想跟自已争锋相对。 “去看看他。”锦闲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关心,同时也看到博依点了点头。 后来他们就一起前去看望那个副将。毕竟在这个军帐中,跟那个华止多说无益。 第39章 满城风雨 有伤在身的那个副将就被安排在北面的军帐中。 整个人的脸色苍白至极,躺在卧榻上,只剩下气若游丝的样子。 他睡得昏昏沉沉,仿佛外面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此刻都与他无关。 安年南略看他身上的箭伤,有些熟悉这个箭痕了。大抵又是瞬庄的修士所伤,下手很重。 副将嘛,经常舞枪弄刀,不会如此弱不禁风,除非他自已没有打算反击了。 安年南替他把衣裳穿好,省得被帐外渗透进来的寒风把他冻着。 明洝迷离的眸光一直留意着帐门的动静,神情严肃。 在他们过来营帐前,安年南选择快马加鞭过来了,同时还抄了小路。 但这个做法,倒是让明洝担心。 毕竟他是唐国的太子,若是选择偏僻冷清的小路去营帐,很有可能会有刺客埋伏在四周。 “太子殿下,锦闲来了。” 明洝如实禀告道,当时在城外奉命把一把佩剑赠送博依,却被他当面拒绝了。 那个时候,锦闲也是满眼困惑,兴许,心中觉得那把佩剑不错。 安年南点了点头,早就料想到他们会过来营帐。 因此,就在这里等着。安年南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跟锦闲联手。 最近,虽然安见表面上一如既往,但很可能会在暗中谋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锦闲。” 撞上她投来诧异的眸光,安年南只是淡淡一笑。 看到他们行礼后,才继续问道,“玄威将军依然还在为他副将受伤一事大吵大闹,但你就放心好了,我会秉公处理此事。” 他当时不过就是派人在楼中拼尽全力地夸张博以聪慧过人。 没有想到华止竟然舍得用了自已的副将性命来一赌,只为了对付博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博依有些愣住了,在路上就跟锦闲提议,尽量让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到时候,唐王知道了,肯定会派了过来彻查此事。 那么就可以把真相公之于众,这样也不会真的遇事畏畏缩缩。 但安年南的意思,就是让他自已出面把此事处理了。 凭着他是唐国的太子,谅着华止都不敢吭声了。 “多谢太子殿下。” 其实不用安年南出手,博依都有信心应对华止。 但目前还是选择留在络锦城中,就怕华止会从中作梗,害得博以尸骨无存了。 反正年浅会处理门中的事宜妥当,根本就不需要博依担心。 “从他身上的箭痕来看,能够看得出是出自于瞬庄的修士所伤,他们离开门派后,就喜欢成为一个杀手?” 除此之外,极少有听说过瞬庄的修士会替唐国的子民排忧解难。 安年南对这个门派的修士的评价很低,像是不喜欢他们一样。 他们整天就知道害人不浅,没有打算救死扶伤。 “部分的修士会选择这条不归路。” 博依坦诚回答道,只有很少瞬庄的修士,才不会整天想着如何去害人不浅。 锦闲同意点了点头,侧目一瞄。那个副将依然躺在那里,仿佛整个人都只剩下一丝尚存的样子。 可见当时他在兵库受伤,刺客对他下手极重了。 这个时候,帐外就传来一些脚步声。华止闯了进来时,才发现他们都在帐内。 原本打算过来,当面呵斥他们一顿。 特别是博依,整天就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若得他烦心至极。 “太子殿下。” 华止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孔,一下子就被八分温柔覆盖住了。 华止此时说话低声下气,不敢在言语上得罪安年南。 安年南眼尾的余光,略看了锦闲一眼,后来才忍心中断视线,“对于副将受伤一事,我痛心至极,所以接下来,就需要替他查个明白,你觉得意下如何?” 挑明这点说了出来,华止一个眨了眨眼睛的小动作,落在锦闲的眼中,就知道他开始犹豫与心虚了。 对于副将受伤一事,他心中最清楚的。 之前,华止就跟副将商量好了,然后派了瞬庄的修士,去兵库刺伤他。 只求受些皮外之伤,后来被其他的将士发现修士鬼鬼祟祟地进来了,被围攻起来。 那个修士只求能够逃出营帐中,却失手重伤副将。 华止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只能将计就计。 然后借着这个理由,向博以讨回公道,其中又怕锦闲会派人彻查此事,才不允许她查了。 没有想到安年南知道此事后,还特意过来营帐中,看望那个有伤在身的副将。 华止眼尾的余光落在他的身上,衣裳都被那些鲜血染红了起来,零零散散,格外的醒目。 “副将受伤一事,实属意外,就不麻烦太子殿下了,等到他好了以后,我会亲自过来接他回去。” 以副将受伤的情形来看,不能够再在路上颠簸了。 只能留着他在博以的营帐中养伤,想想,华止就恨不得打了自已一巴掌。 锦闲挑了眉头,之前华止才没有这样说了。 他要求的是,博以必须还给他一个公道,还露出不依不饶的样子。 博依如释负重松了一口气,反正处理完此事后,希望华止能够不要想了那些损招对付他的父亲。 安年南点了点头,用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向很是善解人意,从来不会让别人左右为难。” 就华止这个经常惹是生非的玄威将军,没有大吵大闹,不像他的作派。 锦闲在这些年以来,听得最多的哭诉,就是跟华止有关。 外面一个巨大的响声,传了过来,就连睡得昏昏沉沉的副将,手指都轻微的动了动。 有个人喊了一声,“营帐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锦闲就知道又出事了。 最近博以的营帐中,不平静。跟博依冲了出去,就看到那个营帐塌了下来。 父亲! 博依跑了过来,只见他们把里面的人救了出来。 那个男子的脸色惨白,满脸写着痛苦。腹中还中了一剑,伤口不深,所以他才没有晕了过去。 博以的双手沾了鲜血,神色慌张问道,“应王殿下,你没事吧?” 博以被安见推开了手,这个动作落在博依的眼中,蓦然有些心酸了。 博以担心的不是自已,而是怕连累博依。 第40章 愁眉苦脸 安见蓦然朝着士兵招了招手,“带我去包扎伤口…” 这个时候,才发现安年南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像是在嘲笑他受了小伤,就承受不住似的。 安年南蹲了下来,打量一下他的伤势,然后关心吩咐道,“明洝,送应王去看大夫。” 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鲜血味,安年南就觉得有些扑鼻。 安见有些不领情地眨了眨眼睛,知道他不过就想在他们的面前,尽了一个兄长应该要尽的责任。 后来,锦闲看着他被抬走了,眸光中夹着些许的担心。 安见捂着被刺伤的地方,一脸的难受。 还吩咐他们走路要格外的小心翼翼,这样他才不会触碰到自已的伤口。 博以眼睁睁地目送他离去,现在的表情,充满着惶恐不安,还有些许的难过。 以前的博以身经百战,那些生与死的场面,他见过无数次了。 只是这次,因为军帐塌了下来,他都来不及弄清楚情况。 蓦然就有人朝着博以冲了过来,却被他用手推开了。 在短短的时间内,那个人痛喊了一声,后来,博以就闻到那些浓郁的鲜血味。 博以就知道他受伤了,能够从声音辨认出他的身份,是应王殿下。 博以立即撕破那张白布,就看到他受伤了,准备上前去扶他一下。 安见却把匕首塞给他,还口口声声说他刺伤自已。 博以整个人目瞪口呆,像是拼尽全力地想要解释,但安见却不想听了,一口咬定就是他伤了自已。 回想这个情形时,博以有些不知所措。 博依扶着他坐了下来,只见博以的眼神充斥着些许的呆滞与担心。 他不过就是怕连累自已的儿子受罪。安见为人谲诈多端,所以就连安南年对付他都需要费了些许的精力。 博依温柔道,“没事了。” 拿着白布条擦拭着博以手中的鲜血,看到手背上留下几条刀疤,像是重叠在一起似的。 在和煦的光线下,愈发的触目惊心。 四周的将士早已被锦闲遣散了,只剩下他们。安年南蹲了下来,像是关心他的情况,“有没有受伤?” 博以呆滞的眸子蓦然转动,后来强行让自已冷静下来。 毕竟他之前遇事冷静从容,就对安年南道,“太子殿下,应王殿下的伤势如何?” 没有直接挑明让安年南跟了过去,只是委婉地说了出来。 安年南想了想,眼尾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忍心中断视线,“我去看一下应王伤势情况如何。” 留下此话后,他就离开了。 现在的四周冷清些许,锦闲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一个塌了下来的营帐。 按照道理来说,它不应该会这么轻易地塌了下来,极有可能就是人为。 博以蓦然拉着他的手,问道,“你不应该回去印朝门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回来了?” 原本计划着是要在城外,送了他回去印朝门。 但没有想到华止临时,派了人过来,说是要调用兵器来用。 后来就因为此事耽搁下来,博以心中内疚。 博依感受到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以前,就算是拿了锋利无比的剑刃抵在他的脖子之处,博以都会面不改色。 “有事,就回来了。至于门中,会有师伯打理。” “回去。”两个字,被博以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但依然能够听得出,他很担心了。 可能这次安见受伤一事,博以知道自已会被唐王惩罚。因此,才希望博依回去印朝门。 博以这片苦心,锦闲是明白的,本想说话,但如鲠在喉。 他两鬓的白发苍苍,在和煦的光线下,愈发的雪亮两分。 博依没有选择离开,不管如何,现在都不能够留着他一个人在络锦城中,整天面对着华止的算计。 博以之所以没有跟华止当面撕破脸面,是因为顾虑到他儿子的安危。 他已经年事已高,受些委屈不要紧,但博依就不一样,年轻有为。 所以凡事都不可以像以前那样,意气用事。 博以站了起来,但看到锦闲在,就没有直接揪着他的衣领。 有些用心良苦道,“其实你在城中,不仅不能够帮了我,反而还会连累你。” 博依的为人,他最清楚的,是不会轻易地抛弃别人于不顾。 很是执着,但这份执着,有些让博以心疼了。 博依毫不在意道,“没事,有我在。可以替你排忧解难,不至于让你一个人默默面对这些烦心之事。” “······”博以根本不想连累他了,才会选择让他回去印朝门。至少过了些许的时日,再回来城中。 锦闲本来想开口时,只见华止摆了摆手,有些无能为力道,“晚了。” 这时的语气极其沉重,让人感到十分的压抑。 至于安见的出现与受伤,博以到了现在才明白,他的出现,只不过就是为了对付自已。 看来安见私下早就跟华止在暗中勾结,极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锦闲开始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了这句话。 直至看到博以的眼神中,透出的哀伤,若即若离,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这次安见在他的营帐中出事,此事很严重了。 博以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有些沉重道,“我是时候需要去面见陛下,你多加小心。” 至于唐王的为人,比较护短。至于他的儿女犯错,都能够权当不知道了。 实在不行,唐王就会处置他们的贴身侍女或者侍卫,权当惩罚了。 博依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事情的严重性,劝了一句,“不能去!” 不去?那么陛下一定会觉得我推脱责任,接下来就会想办法杀了你。 博以想了想,就只能打算前去宫中,见了唐王。 从唐王提拔华止的那一天,博以就知道自已会有这一天,只是来得早了些许。 以前,博依从来没有看到自已的父亲如此的愁眉苦脸。 像是把这辈子的愁绪,都挤在面容上,其中还夹着些许的憔悴在内。 锦闲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孤寂与凄然。 一个常年累月在无情冷酷的沙场上作战的将军,就在这一瞬间,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跟博依告别了。 第41章 有备而来 “锦闲,你说我父亲这一去,会什么时候回来了?” 在博依的印象中,博以曾经去了一趟皇宫,就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 那时博以还跟他说了,只是在皇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唐王很是照顾他。 后来博依才知道,唐王是软禁了他半个月的时间,还饿得他清瘦些许。 但博以没有说了出来,只是为了不让他的儿子担心。 以锦闲对唐王的了解,博以这一去,恐怕一时难以回来了。 这次,安见虽然没有重伤,但他痛苦的表情落在自已父王的眼中。 不管如何,唐王都会惩罚博以,这样,才可以替安见出气。 “未知!”锦闲想了想道,“但应王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营帐中?” 想必当时博以没有说了出来,他应该也不清楚安见为什么会出现了。 博依细细地观察一下营帐,原来早就有人对它动了手脚。 所以安见的出现,是有备而来的。他什么时候就跟华止在暗中勾结? “兴许他们联手,只是为了对付我的父亲。” 一针见血道,博依只是没有想到安见。 竟然会为了卖给华止一个人情,不惜弄伤自已,然后唐王知道此事,必然会迁怒于博以。 “安见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对自已都能够下手的人,锦闲真是见识到安见的手段高明了。 安见这样做,只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 “锦闲!”博依轻声唤了一声,后来如鲠在喉。他明白博以前去见了唐王的初衷,只是为了自已的安危着想。 “我······”锦闲声如细蚊道,冷眼横扫四周,就怕隔墙有耳。 博依知道她的想法,直接委婉拒绝道,“先等等,再从长计议,现在也不清楚情况如何。” 其实博依更多的就是不想连累她了,他会处理好此事。 博依眼中的那点忧伤与难过,却被锦闲捕捉到了,只是没有当面说了出来。 以前的博依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欲言又止,仿佛所有的话语都变得夹着些许的沉重在内。 一个时辰后,博以还没有回来了。 博依愈发的担忧,袖子中的手有些不安分地搓了搓衣角。 锦闲替他斟酌一杯热茶,希望他能够静心下来。 博依有些魂不守舍一样,触碰到杯子后,下意识就把手缩了回来。 “烫吗?”关心问道,只见他摇了摇头,其实博依最想听到的消息,就是博以回来了。 营帐外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博依立即喜出望外。 侧目一瞄,但看到朝着他走了过来的人,并不是博以。 那一瞬间他的笑容陡然凝固起来,有些失落地重新坐了回去。 华止拍了拍手掌,两眼发亮,“我只是路过这里,也担心我的副将在这里睡得不安稳,又进来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其实华止得知他前去宫中后,立即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当时在殿外偷听,华止听到博以被惩罚后,就拼尽全力地不让自已露出微笑。 理由是博以因为刺伤安见,就被唐王怒气冲冲地将着他关进牢中,还挨了四十板子。 当时华止又悄悄地进去牢中,亲眼看到他挨了板子的情形,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博以挨了板子时,还要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落在华止的眼中,就觉得可笑至极。 后来华止就心满意足地离开宫中。 然后他又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营帐,就是为了把这个消息,亲口告诉博依。 “至于那个副将,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命丧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很明显了。博依希望华止可以离开这里,不必再跟他冷嘲热讽两句。 锦闲同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只有这样,华止才不会有了敷衍的理由继续留在营帐中。 华止的心情不错,左右打量着这个帐篷,字字清晰道,“我今天担心博以会受了委屈,就进宫了。” 故意停顿下来,只见博依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又补了一句,“陛下嘛,向来比较护短,所以知道应王殿下被明勇将军刺伤后,就下令打了他四十板子。当时那个皮开肉绽的情形,看得很是让人心疼。” 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拉得又长又沉,仿佛就想这个消息,彻彻底底地被博依听到了。 博依眼中的那点怒气与难过,逐渐被他压了下去。 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不想神情细微的变化,落在他的双目中,引起他的胡思乱想。 锦闲催促道,“玄威将军向来事务繁忙,若是再继续在这里待了下去,会误事。” 目光冰冷,似乎就想凝成一把剑刃一样,朝着他的致命之处杀了过去。 华止满脸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有些不情不愿道,“不着急。” 锦闲有些威胁道,“若是陛下知道玄威将军趁着明勇将军被惩罚之际,依然过来营帐中,是不是···” “你!”咬牙切齿道,华止眼中的愠色就升了起来。 这个时候才想起,锦闲比较口齿伶俐,一般的情况下,是说不过她的。 不过,锦闲这么说也有道理!若是别人知道他对博以见死不救,会议论纷纷。 再传到唐王的耳朵去,会不分青红皂白一样,训斥着他的。 华止瞪了他一眼,后来才不情不愿地拂袖而去。 这时,博依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六分明显可见的哀愁。 他回来络锦城,但凭着他自已,依然没有办法让自已的父亲不受惩罚。 但在转动眼珠子时,博依只能把担忧压了下去,换了心平气和的语气道,“锦闲,要不,你就先回去。” 实在不想让她担忧此事,博依打算独自想了办法,然后救出他的父亲。 这样,兴许就不会连累锦闲。 锦闲知道他心情低落,再在这里待着,只会让他更加地烦心,“好!” 留下此话后,锦闲就回去锦间院了。 只有那里,才能够让她冷静下来,然后想了法子,把博以救了出来。 兴许那个副将受伤,只是一个开始。 第42章 理所当然 锦闲有些忧心忡忡了,毕竟安见一口咬定就是博以刺伤他。 只要唐王没有同意放了他出来,那么博以极有可能会继续被关押起来了。 唐王丝毫没有念及博以曾经为了整个唐国呕心沥血的功劳,依然惩罚他。 博以的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的刀伤,就算被唐王知道了,始终对此视若无睹。 君王嘛,向来比较薄情寡义,同时认为博以为唐国所付出的努力与心血,都是理所当然的。 锦闲用手扶了扶额头,正在为了如何才能够救出博以一事而烦心。 但仿佛此刻的她毫无思绪,以前,只要她稍微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办法。 但现在却不能了,满脑都是浮现出博依担心的样子。 锦闲的手在无意间触碰到杯子,有些微凉之意。 蓦然发现有个黑影一晃而过,锦闲抬了头,才发现是妆城进来了。 也是!妆城向来走路都像是没有声音似的。 “何事?” 锦闲眼中的那一点焦虑不安就消失了,正在睁开眼睛时,觉得有些酸感,用手轻微地揉了揉眼眶。 这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落在妆城的眼中。觉得锦闲整天处理锦间院内的杂事,弄得她身心俱惫。 知道锦闲原本是打算在城外送了博依回去印朝门,但后来又回来了。 其中的来龙去脉,妆城听说了。现在的锦闲心事重重,多半就是想着如何才能够救了博以出来。 前段时间,博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不容易伤势好了,这又出事。 “院长需要我做什么?” 差点就把劫狱一事说了出来,妆城瞬间如鲠在喉,就没有说出了。 “······”锦闲沉默了,知道妆城一向对自已忠心耿耿,哪怕别人啖以重利,妆城都不会出卖她。 后来才道,“没什么,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早就黑沉下来了,原来她回来锦间院已经有一段时间。 妆城着急地上前一步,拿着信心满满的语气道,“我可以在黑不溜秋的夜色中,替你劫狱。” 哪怕是付出任何的代价,妆城都可以承受了,只求不连累锦闲。 枫尽在外面走了进来,同时还鼓掌了。 根本不敢相信一向遇事冷静沉着的妆城,居然也会如此的冲动做事。 怕是看不得锦闲为了此事而忧心惙惙,导致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妆城的眼神有些错愕在内,似乎难以置信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枫尽向来跟锦闲争锋相对,只要有了消息,就会向唐王禀告了。 就怕这个建议被枫尽听了去,会利用它来大做文章,然后对付锦闲。 枫尽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想做了锦间院的院长。 除掉锦闲,怕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所以妆城认为他不会错过任何可以杀了锦闲的机会。 “本来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进来锦室,所以就过来了。” 枫尽有些心虚道,其实他就是听到博以的事情后,就特意过来锦室。 只是妆城抢先了一步过来这里,所以他只能站在外面偷听她们的对话。 锦闲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回去。” 换了以前,枫尽只会过来当面冷嘲热讽几句。 枫尽嗤之以鼻道,“妆城如果劫狱失败后,被惩罚。我身为副院长,首当其冲。” 枫尽顿了语气,后来才觉得自已有些委屈了。 只要锦间院出事,身为院长的锦闲,却没有被唐王惩罚了。 但唐王惩罚第一个人就是他,跑不了的。 “······” “还有妆城一向聪慧过人,今夜怎么变得如此的愚蠢?劫狱?谈何容易。且不说你能不能救出明勇将军,你有什么本事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去牢房?” 枫尽记得皇宫守卫森严,不是一般人轻易就能够进去的。 妆城沉默了,这次枫尽说得对,但也让她觉得出乎意料。 以前,枫尽只会一昧地希望她们出事,但到了真正出事的时候,枫尽又不想她们出事了。 枫尽拍了手掌,意味深长道,“所以嘛,想救明勇将军,得靠六公主殿下。” 这个时候,他的语气就充满着些许的自信。 唐王最疼爱这个女儿,只要她替博以求情,准会放了他回来的。这样锦闲就不用冒险,前去救了他。 “晚了!” 妆城冷声道,知道枫尽经常替安意义办事。 所以才会认为,安意义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尽量地帮了枫尽这一回。 就算安意义想要救了博以,也只会看在博依的情分上,而不是枫尽。 “这么可能?六公主殿下就住在宫中,至于明勇将军遇到危险,她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说到这里的时候,枫尽恍然大悟了。 如果安意义在宫中,知道他出事,肯定会出手相救。 但现在博以都受伤了,还被关在牢中,没有回来了。 锦闲挑了眉头,眼中带有些许的冷意,“在应王殿下受伤的前两个时辰,六公主殿下就被王后禁足半个月。说是在言语上,顶撞了王后。” 安意义出言不逊,被禁足起来,这件事情,是锦闲回来后,听到戎卷禀告的。 “这···”枫尽眼中的亮色,又淡了下去,仿佛也认为只有劫狱,才能够将那个博以救了出来。 枫尽对他没有过多的了解,只是最近他频繁出事,才留意一二。 “那就按照妆城的意思去办。” 枫尽声如细蚊道,有些后悔当时反驳她的话了,兴许,这样也有一丝希望救出博以。 妆城浑身一愣,没有想到这天和他的想法会是一致。 以前,因为彼此的意见不同,还会当场吵了起来。 锦闲摇了摇头,觉得劫狱的胜算不大。 别忘了,华止会在暗中派人过来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了包括博依。 只要前去劫狱,肯定会被埋伏的人发现了。 彼此会打了起来,最后闹到唐王的跟前,那么博以更加出不来了。 枫尽欲言又止!本想着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安意义的身上,没有想到最后落空了。 第43章 落井下石 四周都愈发的宁静下来! 枫尽小心翼翼地挪动几步,怕自已弄出杂乱的响声,会吵到了锦闲,从而影响她的思考了。 许久!锦闲才慢慢道,“你们各自回去,让我独自想想办法。”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半天都没有眉目,可能是锦闲过于心烦意乱的原因。 锦闲觉得自已在这次想救博以一事上,感到无能为力。 等到他们离开室内后,锦闲才出来了。 独自一人站在长廊下,面对那些扑面而来的寒风,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 锦闲冷眼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夜色。 逐渐陷于深思中,只有长廊下的灯笼随风而动。 戎卷走了过来,一脸的凝重,后来酝酿一番情绪。 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了,“院长,在明勇将军受了惩罚后,尚书大人就参了他一回,说是明勇将军有时动辄打骂属下,使得军心涣散。” 在半个时辰前,戎卷就听到这个消息了。 然后从外面赶了回来,只为了把这个消息告诉锦闲,让她想办法去救出博以。 尚书大人? 有些印象了,前段时间穆半办还特意过来锦间院理论一番,后来被锦闲气走了。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落井下石,真是本性难改。 “有证据?” 戎卷字字清晰道,“有!是明勇将军的副将,在殿上,指证了明勇将军滥用职权,打得他皮开肉绽,他还露出背上的鞭痕,有些触目惊心。” 如果戎卷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这个副将曾经聚众斗殴,然后才被博以惩罚了。 但副将把此仇记住了,还在殿上颠倒黑白说了出来,让唐王觉得他有理。 尚书大人真是想把明勇将军逼上绝路! 锦闲想了想,问道,“陛下如何处置?” 以唐王阴狠毒辣的性子,肯定会对博以重重地惩罚了。 因为博以在平时安分守已,极少行差踏错。所以唐王暂时没有任何的理由,惩罚他。 “再鞭刑五十。” 打得博以皮开肉绽的样子,戎卷想想后,觉得十分的心疼了。 还有博以早已年事已高,还受了惩罚,再加上牢里阴冷,怕他会承受不住。 “尚书大人,什么时候跟明勇将军有了过节?” 锦闲不明白了,博以平时对兵法书籍十分的感兴趣。 应该不会得罪穆半办,他怎么会在这次对博以落井下石? 还是穆半办原来早就策划好了,知道副将对博以不满,就收买了他,为自已所用。 如今,真的能够派上用场了。锦闲想想,穆半办实在是老谋深算。 戎卷细细地想了想,仿佛那些记忆被封尘起来似的,难以想起。 许久,才回道,“好像五年前,在一次酒席上,明勇将军不小心划伤他的手,兴许尚书大人记恨了。如今,就想报了昔日的仇恨。” 穆半办锱铢必较,只是在人前的时候,就要表现出自已宽容大度,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 “······”这点小仇恨,尚书大人念念不忘,还费了不少的心思,只为报了此仇。 锦闲愈发的心烦,“你跟我来,去太子府。” 怕在路上,会遇到刺客,当然了,还要引开埋伏在锦府附近的眼线。 容卷的身手敏捷,对付一些刺客,还是绰绰有余。 一墙之隔外,就有一个男子匆匆忙忙地赶路。 此时的南楼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裳,手中拿着一把雪亮的佩剑。 正在朝着皇宫走了去,只是担心在路上会遇到博依了。 南楼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就溜出将军府。 以前,他在印朝门的时候,也是悄悄地离开了。就算被博依知道,只是稍微惩罚他一下。 蓦然南楼就停下脚步了,原来眼前有人正在等着他的到来。 南楼想后退了,只是听到那个低沉有力的男声响起,“南楼!” 南楼仿佛被冷水泼了一身,原以为自已会悄无声息地前去皇宫,然后救了博以出来。 博依步步走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道,“回去!” 在印朝门中,南楼的修为并不出众。有时,还会被别人打得落花流水。 但南楼却不顾自已的安危,想要闯进皇宫救人,简直是异想天开。 就连博依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救不了他的父亲,极有可能会再次连累他。 华止想要对付的人,就是博以。只要博依在劫狱的时候,被抓住,那么博以的下场就更加惨了。 南楼自信满满道,“劫狱而已。我对自已很有信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些心虚了。这是他一时冲动,才决定要孤身一人劫狱。 博依摇了摇头,继续道,“回去吧。”凭着他这样的鲁莽行事,断然救不了人。 躲在暗处的华从拍了拍手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原本打算等到南楼再往着那个冷僻清净的街道尽头走去时,华从就会把他揍得面目全非。 毕竟这里离着锦间院比较近了,如果厮杀起来,就会引来锦间院的人,所以不能够在这里打了起来。 南楼翻了白眼,就知道华从跟踪自已,肯定不怀好意了。 没有想到的是,他得知博以出事的消息后,竟然从门派赶了过来。 “博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觉得南楼这次聪明,知道自已独自前去劫狱,所以就悄悄地跟了过来,但又被你拦住了。” 语气有些幽怨,华从准备用手拍他的肩膀时,却被躲开了。 博依面无比情,就连昔日的那点温柔都不见了,“此事,就不用你担心了。” 知道华从想施以援手,其实是不怀好意。 华从不缓不慢道,“只要你我联手,一定能够把明勇将军救了出来。” 鼓励的语气,愈发的振奋人心。 华从就希望他们劫狱,这样只对博以有害无利。 极有可能,也会连累博依。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华从又怎么会错过? “告辞!” 博依冷冷道,拉着南楼就走了。知道他满腔热血想去救人,但也要看自已实际上的能力如何。 “别走!” 华从喊了一声,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了。 不过,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夜色里,他的嘴角上还残留着些许的笑意。 第44章 安然无恙 博依带着南楼离开这里了,不想再跟那个华从说话。 在这一条冷冷清清的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赶路。 南楼穿着一件黑衣,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四周,极其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他的存在。 而这一条街道的尽头,有一辆马车走过了,只是博依没有看到它。 这时,戎卷当了车夫,冷眼看着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只是有些冷风扑了过来,后来听到车厢的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有些焦虑在内,“戎卷,还有多久才到太子府?” 这么晚了,就怕安年南早已歇息了。 如果锦闲白天过来太子府,就会引人瞩目。 这次,锦闲还特意让妆城坐了她经常坐的马车离开锦间院,回去锦府。 然后引去华止派来监督她的一举一动的那些人。 接着就是锦闲再另外坐了一辆旧马车前去太子府,这样就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了。 戎卷小声回应一句道,“快了。” 以前,锦闲不会选择独自前去太子府了,却总想跟安年南保持距离。 可能最近司往的死,还有博以被谋害的事情,让锦闲明白一昧的退让,只会让别人更加的得寸进尺。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锦间院的人被害,博以受伤,还有她的娘亲血仇未报,不如跟安年南联手,去保护他们了。 至于后果,锦闲自然会承担的。 锦闲听得出他的语气,有些困惑与难以置信。 后来,才慢慢地像是解答戎卷心中的困惑,“你一向聪慧过人,又怎么不知道我这样做的用意?” 戎卷重重叹了一声,原本锦闲不用为了锦间院的事情呕心沥血。 还能像其他的大家闺秀一样,只需要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就好了。 眼前的太子府越来越近了,戎卷眼中的担忧愈发的明显,低沉有力道,“到了,院长!” 这个时候锦闲的心,有些揪痛起来。 以前是坚决不会进去太子府,怕连累锦间院的人,还有她的父亲。 但想起之前在冷清的街道上,安年南说过,想要跟她联手,共谋大事。 至于安见,锦闲就更不可能跟他联手。 毕竟她和安见有着杀母之仇,他又害得博以受罪。 锦闲从马车下来后,就冷眼扫了四周,发现没有可疑的人后,才进去太子府。 安年南得知她过来府中,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了。 把书籍放了下来,有些暗自窃喜道,“让她进来吧!备茶。” 吩咐那个侍女道,后来安年南又瞄了明洝一眼,觉得他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用手拍打着他的脸颊,想让他清醒些许。 明洝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脱口而出问道,“有刺客?” 环顾四周后,才发现异常的宁静,地面上没有任何的武器。 安年南用手拍打他的后背,“昨夜睡得不安稳?” 明洝翻了白眼,明明就是他睡得不安稳,整夜就说了一些呓语。 但明洝能够听得出,就是喊着锦闲的名字。 他睡得不安稳,自然明洝也难以睡得安稳了。 明洝后知后觉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锦闲就进来了。只见里面的烛光明亮两分,照得安年南的衣裳都泛起一层薄薄淡金色的金光。 “锦闲这么晚了,也不让我派人去接了你过来?” 安年南自然知道她过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博以。 这样的话,博依才不用冒险前去救了自已的父亲。 安年南果然没有猜错,锦闲终究还是会为了博依,前来跟自已联手。 锦闲行了礼,“太子殿下,夜深人静前来,自然是有事相求。” 说到这里的时候,蓦然停顿了,不知道明洝会不会八卦? 明洝有些自知之明道,“你们继续说,我出去外面看守。” 只见安年南同意点了点头,明洝有些惊讶了。 他觉得自已向来忠心耿耿,没有想到安年南还是觉得他做事粗心大意,口不择言,才没有让他继续留了下来。 不过,想想,自已的确有时说话心直口快。 戎卷也自觉退了下去! 安年南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凝重,问道,“现在没有其他的人在,有什么事情,你就可以说了出来。” 锦闲犹豫了,以前就没有打算过,会亲自开口求他联手。 原酿一番情绪后,才字字清晰道,“我想跟你联手,但有个要求。”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以前,安年南曾经提出跟她联手,被她委婉拒绝了,“救出博以。” 如果安意义没有被王后禁足,那么极有可能会对博以出手相救,这样兴许会获得博依的好感。 安年南的嘴角残留着一抹笑意,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好!” 本来就有救出博以的计划,只是他等着锦闲过来,才会施以援手。 至于安见的一举一动,安年南都派人留意他的。 可惜碍于权势过低,再有尚书大人的落井下石,才逼得锦闲不得不过来跟他联手,只为了救出博以。 只要安年南当了君上,那么一定会下旨解除她跟博依的婚约。 但锦闲不知道,安年南这么着急想要当上君王的用意,只是知道他力求自已能够当上君王。 “如何救?” 锦闲想知道他的办法,而不会只是空口答应下来了。 然后拖拖拉拉,没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博以,这样他会受罪的。 他年事已高,经不起牢里的寒风连日的考验。 安年南知道锦闲会过来找他,毕竟安意义被王后禁足起来,怕是暂时不知道博以被关一事,只在宫殿中闭门思过。 “应王受伤,说是明勇将军刺伤他的。只要他松了口,这样明勇将军才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知道锦闲的手中有不少安见的把柄,但苦于权势过低,没有办法当面威胁安见对自已受伤一事,既往不咎。 但安年南就不一样了,知道安见不少的秘密。 只要以探望为理由,安年南就可以前去探望安见,当面跟他说了这些陈年旧事。 这样安见才会有所顾虑,然后对唐王说了,自已已然无大碍,让博以回去府中。 第45章 各取所需 至于尚书大人嘛,安年南更加容易让他不要为难博以。 毕竟穆半办整天盼着自已的女儿成为太子妃,只要安年南开口,他自然不会再闹了下去。 锦闲同意点了点头,原来安年南早就有了对策。 只是想等着锦闲亲自过来求助,他才会想办法去救博以。 “博以能够安然无恙回来,太子殿下功不可没。” 府内异常的安静,就连长廊下的灯笼随风而动的声音,锦闲都能够清晰听得到了。 “贵妃娘娘最近身体不好,不知道锦闲有没有认识哪个有名的大夫或者门派的医师?希望可以介绍一下。” 本来宫里的太医不少,根本不需要宫外的大夫过来医治齐贵妃。 安年南只不过就想借着这个理由,让她知道齐贵妃最近的情况。 锦闲嘛,一向极少能够进宫,更不可能会直接见了齐贵妃。 至于她们之间的个人恩怨,安年南曾经就听过王后提起过,默默记下了。 所以安年南就知道锦闲不可能会跟安见联手,更不会替他出谋划策,夺得君王。 “宫中的太医一向医术高明!根本用不着宫外的大夫。” 锦闲冷冷道,一听到齐贵妃就想起曾经在锦台上,安意义对她所说的话了。 尽管现在室内的烛光过于暗沉,安年南依然能够捕捉到她的眼中难以发现的愠色与不满,看来对齐贵妃有些仇恨在内。 安年南心平气和道,“你说得对。” 就没有再次提了齐贵妃,怕锦闲听了后,会引起那些伤心之事。 “夜深了!太子殿下,我该回去了。” “我···” “有戎卷在,太子殿下不必相送。”留下此话后,锦闲就离开了,以安年南的本事,一定会拼尽全力救出博以。 安年南站在长廊下,一直目送她离开了。 眼中有些不舍,但很是欣慰锦闲能够过来府中,跟他联手。 明洝的眼中透出两分疲倦,准备开口时,就听到他道,“去应王府。” “可是三更半夜···”顿了顿语气,明洝冷眼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四周后,“这样出去,会不会遇见刺客?” 上次在锦府附近,就遇到刺客。安年南因此受伤,而明洝差点就被王后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 心有余悸! 所以明洝害怕在这样黑沉的夜色出去后,就会被那些面目可憎的刺客所伤。 接下来所要承受的惩罚,将是毕生难忘。 安年南冷冷道,“有人怕是彻夜难眠,你就别担心了。走!” 说着,他就往着门外走了去,明洝浑身一愣,后来只能跟了过去。 他如今的职责,就是保护安年南的安全! 第二天,锦闲在冷清的室内,正在用心品茶。 至于安年南连夜去应王府一事,略有耳闻。 后来,博以就被放了出来,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锦闲!” 这个熟悉又期待的声音,锦闲就知道他来了。 在转身的时候,就对上他温柔至极的眸光。 博依走了过来,有些致谢道,“谢谢你!” 虽然安年南亲自送了他回来,不过就是想让别人夸赞他了。 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却愿意送了受伤的博以回来。 的确,博以回府后,就跟他的儿子说了些许称赞安年南的话。 但博依知道,如果安年南早就施以援手,不至于他的父亲吃了苦头才得以回府。 在唐国,除了锦闲会没有条件帮了博依外,不会有其他的人愿意这样不求回报去帮助他。 “你知道了?” 锦闲没有跟他私下商量,关于跟安年南联手一事。 锦闲选择联手,不仅是想救出博以,也想替自已的母亲报仇。 齐贵妃最近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希望安见能够当上唐国的君王。 这样以来,她才可以成为太后。 之前,齐贵妃接近唐王的目的,只不过就是想借着权势,一步步地逼死锦闲的娘亲。 但后来她在皇宫生活久了,就不甘心低人一等。 “以后···”沉默了,博依只是希望她不要受到牵连了。 这次博以能够回来,锦闲功不可没。但能够让安年南送了他回来,一定是不简单的。 锦闲极少看到他欲言又止,进一步问道,“怎么了?” 以前,博依不会在她的跟前说话吞吞吐吐,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博依想了想,才道,“你答应太子殿下什么条件了?他不可能会亲自送了我的父亲回来。” 安年南是太子,身份尊贵,是不可能会送了博以回来的。 锦闲如实相告道,“联手!”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寒风拂过窗缝,响起一些扰人清净的声音。 博依眼中的那一抹温柔,陡然消失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替太子殿下争取君王之位,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 那个君位,是踩着多少人的鲜血后,才能够争取来的。 国师曾经替唐王争取君王之位时,也死了不少的谋士和将士,代价惨重。 “我知道。” 她的语气有些沉重与无奈,有时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被谋害。 锦闲就知道自已不可能再一昧地忍让,只有反击,才会替他们讨回公道。 妆城的脸颊,不知道被安意义打了多少次。 每次,都是碍于她是唐国身份尊贵的六公主殿下,才不能够当场还手。 司往被安意义派人刺杀,而锦闲又不能够直接找了她算账。 博以一次次被华止算计,这次又有安见的帮助。 锦闲一时难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救了他出来。 还有害死锦闲娘亲的凶手,就是齐贵妃。 这一切,都是碍于她手中的权势不高,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救人或者报仇。 所以锦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才下了决心跟安年南联手,各取所需。 “希望我可以替你排忧解难。”博依温柔道,捕捉到她眼中深处的那一点愠色,若即若离。 “······”这些仇恨,本来与博依无关,锦闲不想连累他。 有些委婉拒绝道,“太子殿下想要的,不就是君位吗?” 安见更加想自已能够成为一国之君,才会暗中跟华止联手。 第46章 点点滴滴 博依同意点了点头! 安年南最近频繁拉拢人心,兴许是想早点成为一国之君。 或者是怕安见抢先一步成为唐国的君王,那么安年南的下场应该非死即伤。 锦闲看着他的双眼,如同蕴含着浩瀚星海在内一样,“明勇将军的伤势如何?” 听说打得他皮开肉绽,想想就觉得痛了。 但博以以前经常在沙场上跟敌人厮杀一场,受些皮肉之苦,应该没有那样的不堪一击。 博依的目光中充斥着些许的担忧与难过,“伤势不太重。” 但跟之前博以从马背上摔伤相比之下,这次的伤势重了些许。 博以回府后,就需要养伤了。至于那个副将,早就离开营帐中,投靠华止去了。 “那是自然!” 华止带着他过来了,副将看到博依后,眼神有些不适与躲闪。 现在害怕遇到博依,然后被他当面质问一番。 副将只能投靠华止,为自已谋出一条出路,至于接下来的路,只能继续走了下去。 博依看到那个副将后,一脸的困惑与鄙视。 曾经自已的父亲在他犯错后,屡次对他格外的开恩,到了最后,他却是选择背叛自已的主帅。 只要这个副将前去投靠华止,肯定会把之前跟博以相处的点点滴滴全盘托出。 锦闲的眼神带着冷意,像是唤起他内心之处的愧疚感了。 让副将自觉地低下头来,仿佛选择投靠华止,就是一种重大的错误。 “你怎么来了?” “院长!才多久没有见面,你就想把我撵出院中?” 华止这次特意带着他过来,就是想让锦闲看看。 那个博以的副将,只会义无反顾地出卖他,只求为自已谋出一条富贵荣华之路。 “哪敢?” 锦闲冷冷道,却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如何了。 只知道华止这次过来锦间院,就是不怀好意。 那个副将一直躲着锦闲投来冷冽的眼神。 只要一对上,他内心深处的愧疚与不安,就如同千军万马一样涌了上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华止跟他的弟弟,的确很像是双生子。 但只要细细一看,又不太像了。 锦闲眯了眯眼睛,知道他这次过来,肯定只是想带着副将过来逛逛。 告诉别人,这个副将慧眼识珠,弃暗投明。将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华止看到他有些躲闪,就凑近他的耳朵道,“别怕!有我在。博以已经不是你的主帅,你还怕那个博依吗?” 现在让副将明白,他是华止的副将,不需要看到博依时,就只会畏畏缩缩的。 副将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就郑重点了点头,后来眼尾的余光瞟到博依时,瞬间就又有些内疚了。 博依走了过来,那个副将不得不后退两步。 只是被华止拦住他,否则,他就撞到红色的柱子上了。 “你害怕什么?现在都成了玄威将军的副将,将来前程无量。” 说着的时候,博依的嘴角掀起一抹看似温柔,却夹着冷意的弧度,仿佛在讽刺他在卖主求荣。 华止能够带着他出来招摇过市,不就是为了说明连以前博以对委以重任的副将,都选择抛弃他了。 副将欲言又止!瞬间眼中都浮现出一分焦虑惶恐与不知所措,双手在袖子中,小心翼翼地搓着衣角。 华止拍了拍他的手背,替他斩钉截铁回答道,“我会对他照顾有加,不会像博以那样,对属下动辄打骂。否则,被关了进去牢里,受了鞭刑。” 语气带着些许的讽刺,就盼着能够气得博依怒发冲冠。 但华止不知道穆半办居然还会在这个时候,参了博以一回。 以前跟穆半办没有过多的接触,更不知道他跟博以有着仇恨在内。 真是意外收获!最后就连博以身边的副将都选择抛弃他。 “一场误会!” 站在长廊下,另外一个角落的安年南,一直留意着他们的对话。 只是没有惊起任何的响声,才没有被他们发现他了。 “太子殿下!”异口同声道。 安年南送了他回去将军府后,猜想到博依不久后,一定会前去锦间院。 所以又过来这里,没有想到华止带着他过来了。 卖主求荣的副将,安年南没有分给他半点眼神。 觉得像他这样的将士,将来也会因为别人的啖以重利,他肯定会背叛主子了。 “不知道玄威将军过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助于锦闲?” 明知故问道,安年南就坐了下来,觉得石凳子有些微凉感,但无碍! 华止如果知道他过来,肯定不会过来锦间院。 瞬间如鲠在喉,才支支吾吾道,“路过···想着很久没有进来锦间院,就进来了。” 不想挑明自已知道博以重伤一事,否则,会被安年南追问下去,这样会显得华止见死不救,给他的印象不好。 安年南点了点头,像是有些同意他的说法。 后来又致命一问,“明勇将军受伤了,你不应该跟着博依前去看看吗?” 说到这点后,兴许博依就要带着他离开锦间院,到时候院内就可以恢复冷清的氛围。 博依直接道,“家父在府中养伤,不宜打扰。况且玄威将军事务繁忙,哪有时间去看望他?” 眼尾的余光瞟了华止一眼,有些不情不愿。 华止点了点头,“对···”后来撞上安年南不悦的眼神,才改口补了一句,“是我疏忽了,应该前去看望明勇将军。走吧,博依。” 后面的语气拉得长长,像是很不情愿似的。 安年南有些催促道,“明洝护送他们过去将军府,省得在路上遇到不测。” 此时,明洝都有些不敢相信了。以前,安年南从来不会让自已护送别人回去,哪怕是王后。 今天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居然派我护送他们回去?我没有听错吧? 一个印朝门的掌门,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这两个人走在街道上,别人怕是躲之不及。 “我真的要护送他们回去?”想重新确定一下,明洝怕自已听错了。 安年南非常肯定点了点头,他的话,像是不可违抗的命令一样。 第47章 如愿以偿 明洝终于明白了,原来安年南怕他们离开锦间院后,就各自散去,所以才派着他监督他们的去向。 “是!” 明洝蓦然挑了挑眉头,不情不愿地对着他们道,“走吧!” 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随着他离开锦间院。 博依只见她温柔一笑,瞬间心情不错了,后来就转身离开了。 那一刹那,似乎留下来的尽是满满的不舍。 安年南看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感叹。 就把杯子放了下来,“明勇将军受了伤,我已经派了最好的太医去医治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当时他看到博以背上的伤痕累累,简直触目惊心。 没有想到对他动刑之人下手如此的重了。 看来安见早就吩咐过牢里的人,只需要对博以下手重些,不必手下留情。 “多谢太子殿下!” 锦闲致谢道,如果他没有出手相救,那么博以目前还在牢里受冻挨饿,所以理应需要当面致谢。 安年南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后,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小声问道,“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这个时候锦闲微微一笑,仿佛笑容里,就暗藏着锋利无比的刀光。 冷冷回答道,“太子殿下,只需要静候佳音。” 不敢大声说了出来,只是担心隔墙有耳,这样会坏了事情的。 在锦闲打算跟安年南联手后,就决定想了法子,对付安见。 安年南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你这么快就动手了?” 本以为锦闲会过了一段时间后,才会动手,没有想到她早已有了打算。 至于锦闲的能力嘛,安年南很是认可的。 “锦闲!” 安见匆匆忙忙地过来锦间院,本来在营帐中受伤不重,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但他之前在唐王的跟前,尽量让自已露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惹得唐王心疼不已。 “应王殿下。” 锦闲的眼中那一点温柔陡然不见了,暗藏着些许的恨意。 安见的长相跟齐贵妃的长相比较像了,所以见到他的时候,锦闲会想起那个经常借刀杀人的齐贵妃。 跟她有些杀母之仇! 锦闲想了这点后,心中蓦然揪痛起来。 如今的齐贵妃一心就想自已的儿子当上君王,锦闲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以偿? 安见用手捂着被刺伤之处,似乎方才触碰到伤口了。 眉宇间都透出两分的痛苦,仿佛内心被一股剧痛感霸占起来。 “要不要派人送了应王殿下回去?是触碰到伤口了?” 看着安见的脸色苍白,锦闲却没有幸灾乐祸。 安见摆了摆手,忍了痛意道,“没事!” 顿了顿语气,重新酝酿一下复杂的情绪,才慢慢地说了出来,“锦闲!你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躲着我,从来不会替我出谋划策,最近怎么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全是说你我联手的事情?” 听到这些消息后,气得安见那个时候都坐如针毡。 如果再这样闹了下去,那么唐王对他的厌恶会增加了。 安见想要争取储君之位,更加不可能。 唐王忌惮国师的事情,安见早就清楚知道的。 锦闲面无表情,甚至是不想多分给他一点眼神,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其实她决定跟安年南联手后,就让戎卷放了风声出去,说是安见经常过来锦间院,跟锦闲共谋大事。 而唐王这些年以来,对国师十分的忌惮。 若不是害怕唐国的子民说他卸磨杀驴的话,早就把锦间院一窝端了。 国师没有在外面仗势欺人,又救过他,唐王一时难以找到理由,把国师赐死了,只是一昧地提防着他。 “此事,瞬间就传得满城皆知,若非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带伤过来见你?” 安见瞪圆双目,有些愠色在内。仿佛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锦闲挫骨扬灰,才肯善罢甘休。 锦闲假装惊讶问道,“愿闻其详!” 只要在络锦城中,放了消息出去,相信不久,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人嘛,有时候八卦的能力是不能够低估的。 安见拿起茶杯,就想砸向地面上时,却对上安年南投来好奇与惊讶的眸光后。 就把满腔的怒火拼尽全力地压了下去,把杯子放回了原位。 “你得澄清一下,跟我没有私下联手,像这样见不得人的勾结···”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见就想起他跟华止暗中勾结,共谋大事。 蓦然如鲠在喉,安见就看到她一直盯着他看,似乎在等待着他说话了。 安见眨了眨眼睛,有些愤怒道,“反正你就要告诉别人,你没有跟我联手。” 锦闲似笑非笑回了一句,“应王殿下,你有伤在身,就不必为了这些琐事而忧心了。这样的事情就算说了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此事。” 相信唐王已经听到这些风声,暂时没有对安见厌恶。 但只要听到安见还继续跟锦闲联手的消息,唐王肯定会对他有所厌恶。 安见准备上前一步,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喊了一句,“见儿!”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愣,以为自已出现幻觉了。 齐贵妃前去找了他,才知道他出宫了。 有伤在身的他还坚持出宫,那么此事一定很重要,所以她就向唐王请了旨意,出宫。 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齐贵妃说话时,泪珠闪闪,他就同意了。 他们纷纷行了礼! 锦闲始终留意着她的眼神变化,捕捉到其中暗藏些许的敌意。 但在转身之间,她就满脸笑容,上前拉着锦闲的手。 像是久逢重别一样,“锦闲,我今天特意过来院中,就是想跟你谈谈心。” 态度的陡然变化,让安见睁大双目,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了。 以前的母妃从来不会主动拉着别人的手,还一脸的和蔼可亲。 平时还听到她在宫中,私下痛骂国师。 又怎么可能会对锦闲这么好?仿佛就是将她视如己出一样,捧为掌上明珠。 “母妃,这···” “我很久没有见到锦闲,所以就对她一见如故,但有些事情,需要跟她独自聊聊。你们就自便,不必打扰我们。” 第48章 了如指掌 说着,齐贵妃就拉着锦闲朝着冷清的地方去了。 齐贵妃以前来过锦间院,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每走一步,都会引起她曾经不愉快的回忆。 锦闲冷冷问道,“听说贵妃娘娘最近身体不适?怎么突然间就想到过来锦间院?” 昨夜安年南才说她的身体不适,还让锦闲介绍宫外的大夫给她医治? 难不成齐贵妃娘娘装病?知道安见带伤出宫后,她就立即没有露出病恹恹的样子,还向唐王请求出宫。 她看起来一副珠圆玉润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生病了一样。 齐贵妃知道自已装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主要就是怕遇到那个王后,经常对她冷嘲热讽几句。但有时可以装病,不用跟她请安了。 那一缕朦胧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愈发的好看了。 齐贵妃的眼中蓦然被两分厌恶充斥了,她长得真是像极她的娘亲。 只要看到这个长相,齐贵妃心中痛恨起来。国师宁愿娶了锦闲的娘亲,都不愿意娶了她。 这个时候齐贵妃有些后悔了,当年在逼死她的娘亲时,就应该把她也一起杀了。 如此,就不用再看见这样让她觉得厌恶的长相。 这次,若不是因为安见,齐贵妃也不会匆匆忙忙地出宫。 怕有伤在身的安见出宫后,就遇刺了。那样,就得不偿失。 “病嘛,总会好了起来。” 齐贵妃似笑非笑道,不过,有时候装病,躺得她都觉得浑身累了。 锦闲的目光带着敌意,似乎语气都极其冰冷,“不知道齐贵妃娘娘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能够出宫,说明唐王对她如今的宠爱不减。 齐贵妃蓦然松开她的手,若不是怕自已目前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安见能够成为君王。 那么她肯定会不惜一切把锦闲弄死了。 就好像当年一样,一步步地逼着她娘亲自杀了。 最后,唐王为了给国师的一个交代,不过就是杀了她贴身侍女而已。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为什么会让那些流言传得人尽皆知?” 身在宫廷中的她,依然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可见唐王肯定知道此事了。 齐贵妃总不能够让她的儿子在这一段时间以来,行差踏错一步,这样,就会与君位无缘了。 唐王最近的身体不好,经常需要宣了太医医治。 只是他没有对外臣说了,但后宫的妃嫔还是知道的,毕竟有时看到他的脸色不好。 “齐贵妃娘娘!” 锦闲面无表情道,眼底深处暗藏些许的怒火,字字清晰补了一句,“不过是一些流言,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没了。” 齐贵妃眼中的阴鸷明显可见,但眼珠子转动时,就消失了,“你最好离着见儿远些,不要想了什么损招对付他。小心,整个锦间院都被端了。” 齐贵妃知道唐王的心思,早就想这样做了,但过河拆桥的做法,会让唐国的子民大失所望。 所以锦间院才会留存至今! “我会跟应王殿下保持距离。” 没有答应她,不会算计安见。从齐贵妃一步步逼死她的娘亲后,锦闲就决心要报仇了。 锦闲知道一时的隐忍,只是为了将来可以报仇雪恨。 碍于齐贵妃的权利与身份,锦闲只能跟她斗智斗勇,否则,鲁莽行事,胜算不大。 齐贵妃挑了眉头,眼中的杀意明显,凑了过来,像是告诫她道,“你别忘了自已的身份,最好就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会杀了你。” 留下此话后,她就离开这里了。 锦闲侧目一瞄,眼中带着那些恨意与冷意,都是那样的明显可见。 杀母仇人就在眼前,但锦闲却不能够杀了她,还得再从长计议。 如果意气用事,连累的是整个锦间院的人,还有国师。 锦闲的眼眶微红,眼中的恨意就像是要跑了出来。 双手紧紧攥了拳头,但就是不能够扑了上前,哪怕是把她揍得面目全非都不行。 她是贵妃娘娘! “锦闲!” 安意义走了过来,一直躲在另外一个角落中,时刻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在偶然得知博以受伤后,安意义就用着剪刀划伤自已的手指。 传到唐王的耳朵去时,心疼得就像是自已掉了一块肉块似的。 所以唐王就不让安意义继续禁足,任由着她自由出入。 否则,在安意义知道博以被抓进牢里一事,肯定会不惜一切地救了她出来。 这样,博依就会对她的态度好些。 可惜,晚了! 想到自已因为被禁足,而错过救了博以的机会时。 安意义对王后的厌恶又多了一些,若不是她蓦然被禁足,早就可以救了博以。 安意义解了禁足令后,就跑了过去将军府,说是博以有伤在身,需要静心养伤。 但知道博依去了锦间院,所以安意义就赶了过来。 路上,遇到齐贵妃的马车! 那个阵仗,都快把整条街道霸占了一半。 街道上的人,对这个招摇过市的阵仗,充满好奇,但也只能避让。 他们站在街边上,看着这个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 后来,安意义从锦间院的侧门进来了。 以自已对齐贵妃的了解,肯定会找个冷清的地方,跟锦闲理论一番。 所以安意义就到了这里,躲在一处,静心听着她们的对话。 锦闲眨了眨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充斥着满满的不屑与无奈。 安意义最近愈发的肆无忌惮,就想悄无声息地杀了她。 可惜了,最近的齐贵妃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了锦闲。 可能是怕她的名声有损,妨碍着安见当上君王。 换了以前,齐贵妃想要杀了的人,绝对不会让他多活两天。 齐贵妃的手段狠毒,安意义都见识过的。自已没有死在她的手中,算是幸运至极了。 “六公主殿下,何事?” 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躲在角落中,偷听别人的对话,不过像这样的情况常见。 安意义拿着圆扇,半遮住自已的鼻头,嫣然一笑道,“过来答谢你了,明勇将军受伤了,听说是你费尽心思,才救了他出来。” 含有些许的讽刺与不满,若不是安意义被王后禁足,救了博以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第49章 撕心裂肺 没有对博以施以援手,安意义终究觉得自已的心中留下着些许的遗憾! 锦闲纠正道,“没有,那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只是听说安见当时露出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落在唐王的眼中,简直就像是活生生地剜去他的一块心头肉了。 所以唐王才会不念旧情,重重地惩罚博以。 安意义娇唇一抿,就知道是她想了办法,让安年南救出博以,只是她没有认领这份功劳了。 安意义抬眼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妆城,嫣然一笑唤道,“妆城,过来。” 这一个熟悉可怕的声音,让妆城刹那间就停下脚步了。 似乎不愿意走了过来,她的内心十分的抗拒。 仿佛安意义对她来说,就是妆城这一生不可磨灭的噩梦了。 妆城犹豫了,这点,就能看得出她十分害怕见到这个两面三刀的安意义。 但安意义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纠缠着她。 每次被安意义打得她的脸颊红肿的时候,余下来的就是不满与痛意。 妆城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只见到安意义低眉浅笑。 她浑身上下都开始微微地颤抖着,只要安意义抬起手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已要挨打了。 在妆城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天,就是被安意义把她锁在一个黑灯瞎火的房间。 然后点燃四周的木柴,那些夺命般的烟雾,熏得她不得不落泪了。 妆城的眼中那一种绝望与惶恐,明白安意义一心想要她死了,就没有机会活了下去。 是锦闲不惜一切的代价,劈开了门锁,然后救了她出来。 否则,妆城又一次命丧在火海中,曾经她的母亲,就是命丧在火海里。 所以当时妆城在火海中,隐约听到的是一个女子撕心裂肺地唤着她的名字,让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有些害怕。妆城最后行了礼,“六公主殿下!”多余的话,都没有问了。 “怎么了?厌恶我了?” “没有!” 锦闲替她回答道,就希望安意义不要借此理由,再对妆城动手了。 如果她不是唐国的六公主,锦闲早就想亲自揍了她一顿。 安意义眯了眯眼睛,仿佛正在打量着她秀美的脸容。 后来就走近一步,用着白皙修长的手,抚摸着妆城的脸颊。 安意义有些哂笑道,“我记得应该很久没有打你了,瞧瞧你的脸色苍白,是应该有点绯色在内,才好看。” 听到这句话时,妆城的眼中充斥着两分的痛恨与难过,终究还是逃不过被打的命运。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是做好被安意义打了一巴掌的准备。 侧耳听到一句呵斥的女声,“够了!六公主殿下。” 妆城如释负重一样松了一口气,睁开双目的时候。 才发现是锦闲替她拦下这一巴掌,此时的妆城有些担心了。 就怕安意义会因此恼羞成怒,然后打了锦闲。 妆城准备开口时,又听到安意义蓦然义愤填膺道,“你什么身份,居然敢拦着我?锦间院的人现在又不替朝廷百官做事,只是给那些门派办事,自然不会有其他的官员,替你们说话了。” 以前的锦闲碍于权力过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妆城被打,然后就替她敷药了。 但如今的锦闲目中无人,居然敢拦着我。 安意义眼中的怒火愈发的明显可见,本想将着她的面容撕碎,但考虑到博依后,就只能取消这个念头。 锦闲挡在她的跟前,慢斯条理道,“六公主殿下,寒冬腊月,打人,自已的手心也会痛的。” 希望她明白这点,不要再动手打了妆城。 安意义似笑非笑道,“妆城对我没有半点敬畏之心,自然要给她一点教训了。你是锦间院的院长,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说得理直气壮,锦闲差点就信了她的话。 “妆城对你一向毕恭毕敬,从来不会有半点不敬之心。” 安意义嗤之以鼻,眼中的恨意愈发明显了。 不知道博依,为什么会喜欢像她这种只会舞动弄枪、又不会温柔贤淑的人。 “我今天就是要打了她,你让开。” 此话一落后,安意义扬起手来,准备一巴掌打了下去时。 就被一个男子拦住了,后来有些冷意地甩开她的手。 安意义不明白了,以前安年南从来不会这样对待她,仿佛相同陌路。 他居然为了锦闲,就这样冷漠对待自已。 博依就算了,但安年南是她的皇兄,又怎么可以对一个外人如此好呢?凭什么? 安意义愤愤不平道,“我只不过,就是想替锦闲教训一下属下,免得以后她目中无人,那么让锦闲的颜面何存?” 说得头头是道!却被锦闲反驳了,“六公主殿下过于忧心了,锦间院的人向来平易近人,不会有仗势欺人的现象。所以···” 瞬间如鲠在喉,锦闲就没有说了下去,想必安年南的心中清楚的。 安年南转身过来,对着她道,“你是唐国的六公主,属下犯了错,你就应该宽容大度些许,不要动辄打骂。” 看到妆城这样的小心翼翼躲着,他就知道安意义没少打了她。 既然锦闲答应跟他联手,那么就应该不让妆城受了委屈。 这样,锦闲才会全心全意替他出谋划策,早些争取君位。 现在的安见一心就想自已当了君王,所以也在暗中打算谋权篡位。 安意义跺了跺脚,有些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本来之前打了妆城,很多次了。但唯独这次,安年南居然为了她,不惜教训自已。 想想,安意义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泪珠在内。 安年南知道她沉默了,继续道,“才解了禁足令,就到处跑了。以后,不许为难妆城。” 这一句话,妆城在心中默默地记了下来。 没有想到安年南,居然不让安意义欺负她。若不是一向选择坚强,妆城早已泪流满脸。 安意义没有答应了,怕以后自已又找出各种的理由打了妆城,岂不是食言了? 只是拉着他的衣袖,有些撒娇道,“我饿了。”眼神真诚,还带着些许的泪光。 第50章 娇生惯养 安年南每次被她摇晃得整个人都出现些许头晕目眩的感觉。 但依然不忍心责骂她半句,像是求饶似的,“好了,带你们去吃饭。” 同时瞄了锦闲一眼,只见她摇了摇头。 安年南有些困惑般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一个说服他的理由。 锦闲整天为了这些门派的琐事而烦心,在安年南看来,有些不值得了。 那些修士的琐事,应该由着他们独自处理。 但安年南也明白,锦闲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替那个博依挡去些许的明枪暗箭,让他好好地活着。 “我不饿。”理由简单明了,但希望安年南明白,她是下了决心不跟他们去吃饭。 怕跟这样娇生惯养的六公主吃饭,会浑身不自在。 犹豫了一下后,安年南同意点了点头,毕竟锦闲是不愿意去了,后来他就带着安意义离开锦间院。 妆城面无表情,只有眨了眨眼睛的那一瞬间,其中两分的不舍,就不偏不倚地落在锦闲的眸中。 锦闲有些问道,“你···喜欢太子殿下?” 这个问题,锦闲思考很久后,才说了出来,冷眼看着四周,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在。 妆城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像是等待着锦闲的兴师问罪。 那一种被她看破的心思,让妆城有些不知所措。 脸颊上的绯色逐渐明显,以前的她整天都是露出冷若冰霜的样子,极少会出现些许的滚烫。 “属下····没有。” 不敢承认这点心思,其实妆城从第一眼看到安年南后,就被他闯进她自已的心里。 只是碍于身份,妆城就没有说了出来,怕安年南只会越来越远离她了。 锦闲扶了她起来,“你喜欢太子殿下是没有错,但你要知道,他连尚书大人的嫡女,都不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够入了他的眼?” 穆执念花容月貌,知书识礼,贤良淑德,这样的女子在络锦城中,是多少男子求之不得的佳人。 但唯有在安年南的眼中,穆执念的气质才会变得没有那样的弥足珍贵。 妆城沉默了,以为自已一向把心思隐藏起来,但依然还是被锦闲看出来了。 逐渐承认道,“是我不配了,能够成为太子妃的人,应该是络锦城最出众的女子。” 这个语气就充满着羡慕与失落。 哪怕能够远远地看了安年南一眼,妆城就心满意足了。 “太子殿下现在,只想成为一国之君,至于男女之情,应该会暂时搁置下来。兴许,等到他成为君王后,就会想着娶妻的事情。” 锦闲知道他一心想要成为君王,才会拼尽全力地对付安见。 如果安见当了唐国的君王,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妆城的眼中带着些许的忧伤与难过,知道这辈子就注定不可能会嫁给他。 拿着忧伤满满的语气道,“我觉得太子殿下最近可能会被人算计。” 直觉! 外面都传了安见想跟锦闲联手,然后谋权篡位,这样的消息入了唐王的耳朵,肯定会不悦。 唐王可能会打算冷落安见,他暂时也不敢前来锦间院。 等到风声过去后,才敢过来锦间院了。 锦闲冷冷道,“是担心齐贵妃会谋害太子殿下吗?” 她害人的手段一向高明,有时候唐王明明知道就是她的错了,但经过齐贵妃的一番哭诉,他就不忍心责罚她了。 所以这就是齐贵妃多年以来,能够在深宫中活了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在宫中,她白皙的双手并不是没有沾过半点鲜血。 妆城的眉头拧成一团,就连眼中的担忧愈发的明显可见。 只道,“按照齐贵妃的性子,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的儿子当了一国之君。” 这次,传出安见跟锦闲联手的消息,只是为了篡位。 齐贵妃觉得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安年南。所以她不会轻易地放过谋算她儿子的人。 锦闲徘徊两步,目光冷冽,在微微低头的那一瞬间。 就向妆城坦诚了自已内心的想法,“齐贵妃这次不会选择暗中刺杀太子殿下,而是打算让他身败名裂。” 刺杀太子殿下后,应该不会全身而退。 别忘了,王后的手段并不比她的差了。 高手过招,必然难以分出胜负。 若是王后不聪慧,肯定在深宫中,难以稳固自已的王后之位。 妆城的眸底深处的担心被活生生地压了下去,就怕安年南会在齐贵妃的算计中,命丧了。 她所求的不多,只希望能够经常见到安年南,就心满意足。 至于能不能成为太子妃,妆城倒是不在乎了。 毕竟身份悬殊,入不了王后的眼中,注定不能够风光无限地嫁给安年南。 “这件事要告诉太子殿下吗?” “不需要!” 锦闲十分冷静分析道,“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如果齐贵妃在动手之前,不需要打草惊蛇。否则,会被反咬一口。 毕竟锦闲有了准备,应该可以不让安年南陷入绝境。 妆城点了点头,只要锦闲分析过的问题,应该可以放心了。 于情于理,锦闲不会害了他的。 “我需要派人留意着齐贵妃的动向?” “有王后在,这点,就不需要我们担心了。当然了,太子殿下也会派人留意她的动向。” 锦闲知道他向来聪慧过人,自然需要提防着齐贵妃。 妆城眸中的那点担忧消失了,“这样也好!” 锦闲伸手替她整理一下衣襟,打量着她的脸容。 那样的眉清目秀,闻到若即若离的胭脂水粉味,只道,“以前,你不喜欢抹着这些浓郁的胭脂水粉,还嫌弃过它了。但自从遇到太子殿下后,你才花了心思打扮自已。” 妆城的脸颊上那一抹绯色,重新出现了,低了低头,不敢看了她那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眸子。 有些哽咽道,“让你见笑了。” 这点小心思,居然被锦闲发现了。 但安年南却对此视而不见,让妆城的心中始终被失落感霸占。 “你一定很喜欢太子殿下。” 锦闲重复道,就连眼神都变得格外的温柔了。 第51章 顾虑重重 “锦闲!” 妆城轻声唤道,语气却带有些许的羞涩在内。 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但这份小心思,却不被安年南知道。 锦闲温柔拍了拍她的肩膀,“喜欢一个人,不需要觉得卑微至极,配不上他。” 这个时候,妆城白皙的脸颊上,依然还残留着些许的绯色。 妆城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这一沉默,就说明她沉溺在喜欢安年南的喜悦中了。 过了两天后,锦闲带着她走在攘攘熙熙的街道上。 看着这些人来人往的情形,锦闲想着热闹些许,也是好的。 难得出来一趟,锦闲此刻的心情不错。 后来妆城用手戳了戳她的胳膊,示意她看了看右侧的方向。 那个男子穿着一身粹白之衣,站在街道上,冲着她微微笑了笑。 但在那一瞬间,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了。 想起在无意间看到华从跟一批出自于瞬庄的修士走在一起。 当时华从的神情严肃,像是跟他们正在商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华从没有带着自家的弟子出来,却选择跟那些离开瞬庄的修士在一起,这点就令人很可疑了。 走路的时候,还鬼鬼祟祟的,像是害怕被别人撞见一样。 博依推测出他肯定是在暗中秘密计划事情,所以就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才知道华从打算让他们在酒楼中,对安年南痛下杀手。 华从只是道元令的掌门,自然不像华止身为将军,有着顾虑重重,不敢明面上对安年南动手。 看来,华从打算密谋刺杀安年南一事。 应该是没有跟华止商量,否则,华止肯定会阻止此事发生。 可见华从愚蠢至极,不知道自已刺杀太子,终究会连累华止的。 毕竟瞬庄的修士,向来下手极狠,不会手下留情。 不管怎么说,安年南救了博以,那是铁一般的事情。 于情于理,博依都需要还给他这一份恩情了。 锦闲看到他的脸色凝重,就问道,“怎么了?是有人刺杀你吗?” 平时见到博依时,他都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极少会出现这样的凝重与难看的脸色。 “不是我。” 博依如实相告道,然后走近一步,“是太子殿下可能会遇刺。” 说着的时候,冷眼看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了。 锦闲后知后觉点了点头,声如细蚊问道,“是打算在哪里动手?” “酒楼。” 妆城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本来没有多想。 但看到博依的脸色凝重,目光充斥着些许的不安。 根据自已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他应该就是有事情需要跟锦闲商量。 后来,看到他们走了,妆城就大步流星跟上,怕落后一步,就会被人群冲散。 在酒楼中,安年南听着那个说书先生一直在讲着锦间院,曾经那些令人引以为傲的成就。 可能锦间院一直以来,给唐国的子民留下不错的印象。 安年南拿着杯子左右摇了一下,闻着酒香。 特意问了明洝一句,“父皇最近没有怎么跟他说话,对吧?” 自从传出安见跟锦闲联手一事的消息,唐王的脸色阴沉至极。 安年南看得出他心中气愤至极,但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毕竟君王嘛,最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但安年南猜测出齐贵妃知道此事后,一定会想尽办法。 让整个络锦城中,不再传出安见跟锦闲联手一事的消息,这就是她的手段高明之处。 明洝眨了眨眼睛,至于他当面问了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毕竟这里是酒楼,人多口杂,难免他的话有可能会被不怀好意的人听了去,然后大做文章。 到时候,受罪的也只有明洝了。 明洝想了很久,支支吾吾道,“我···太子殿下说得没错···” 这样的答案希望他满意了,就不要再问了下去。 安年南用手敲了敲桌面,轻声道,“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你觉得会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我吗?” 明洝准备开口时,侧耳就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道,“有!” 让他瞬间联想到的人,就是博依。 在整个络锦城中,除了他比较温文尔雅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从内到外,都是散发出一股温柔的气质。 博依走了进来后,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华从是打算暂时在络锦城住了下来,仅仅只是为了对付博依。 就连他自家门派的事宜,都暂时搁置在一边上。 安年南侧目一瞄,却把所有的眼神只分给锦闲,她怎么来了? 博依坐了下来后,表情有些严肃,一字一顿道,“有人想要刺杀你,还准备就在酒楼动手。” 小声,就怕会被图谋不轨的人听了去。 安年南似乎没有感到意外,面不改色回了一句,“齐贵妃终于想要动手了,居然只是选择在宫外动手,刺客都是瞬庄的修士吗?” 有些修士离开瞬庄后,就开始替别人办事,力求丰富的报酬。 博依摇了摇头! 安年南暗中瞟了锦闲一眼,只见她专心致志斟酌茶水,像是一心不闻窗外事一样。 这样一个温柔的动作,就足以说明锦闲喜欢过着岁月静好的日子。 “是华止吗?”这个目中无人的将军,像刺杀我的事情,他是可以做出的。 “……” 安年南想了想,冷眼环顾四周,就担心他们之间的对话,被别人听了去。 博依小声回了一句道,“是华从。” 安年南满眼都被困惑充斥着,仿佛不敢相信了。 齐贵妃娘娘动手杀了我,是有理由,想替安见除掉那些阻挡他成为君王的人。 华止派人杀了我,也是想极力地扶持安见成为君王。 华从不过就是道元令的掌门,他最想杀的人应该就是近在咫尺的博依,而不是我了。 锦闲替他解答道,“华从只是替他的哥哥出气,觉得太子殿下经常为难华止。” 若是华止知道此事,肯定会被气晕了过去。 安年南哂笑道,“难为他有心了。”目光冷冽,仿佛就想惩罚华从。 转念之间,又问了锦闲一句,“齐贵妃打算什么时候出招?” 第52章 东山再起 “应该快了,齐贵妃娘娘也只想让你身败名裂。毕竟你贵为太子,只要名声败坏了,就很难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锦闲句句属实道,不想忽悠安年南。 安年南郑重地点了点头,让一个人身败名裂,总比杀了他好些,至少不要赔命了。 以齐贵妃的本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对付他,为的只是让自已的儿子当上君王。 “我知道了,以后会多加小心。” 安年南慢慢回答道,手中的杯子蓦然被放了下来,“他们蠢蠢欲动,你们小心点。” 眼尾的余光就留意着四周,看到有些可疑的修士进来了。 以安年南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就知道他们的身手不错。 华从没有跟了进来楼中,很有可能就坐在对面的酒馆。 只想等着他们动手了,华从就默默地静观其变。 若是刺伤了太子,华从也不会害怕了。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杀了安年南,只是想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 锦闲也开始留意着楼中的四周,只是异常的宁静。 这些修士的眼神都带着半分的杀气,仿佛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了他们。 这次由于白天,他们就不用蒙面了。 锦闲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庞大腰圆,反而是稍微清瘦些许。 博依点了点头,在放下杯子的那一刹那,就看到锋利无比的暗器射了过来。 但为了还给安年南一个人情,博依就一把推开他。使得暗器偏离了轨迹,直接杀向墙角去了。 明洝看得胆战心惊,就怕博依失手了。 那些暗器就会不偏不倚地刺中安年南。 这样明洝的下场注定会被王后痛骂一顿,或者痛打一顿。 想到这个可怕的情形后,他立即就扑了过去。 拼尽全力地想要保护安年南,不被这些修士所伤。 这个时候,楼中更加混乱起来。掌门躲在桌子下,在心中默念着,不好误杀了自已。 身边的小二早已瑟瑟发抖,听着那些刺耳的刀剑声,揪得他的心就像是要撕碎似的。 博依顺势一剑劈了过去,还叮嘱锦闲道,“你出去,这里有我。” 听到这句话时,安年南下意识就翻了一个白眼。 说得好像整个楼中,只有博依才会有本事救了锦闲。 只不过,他就是印朝门的掌门,只会几招厉害的剑法,竟然敢在这里向锦闲邀功领赏,不知廉耻。 安年南在暗中递个眼神给明洝,示意他以保护博依的名义,挡在这个臭修士的跟前。 而安年南只需要保护锦闲就好。 明洝开始有些困惑与犹豫,后来被安年南一把推了过去,差点就活生生地扑在博依的怀中了。 博依的眼中仅剩下的那一抹温柔,陡然被冷意替代了。 至于明洝紧跟在他的身边,博依就知道安年南的用意,想靠着自已去保护锦闲。 楼中的打闹声不断,让人听起来心烦意乱。 锦闲跟他们对打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小男子惊慌失措一样,跑了出来。 可能对楼中那些雪亮无情的剑刃,视若无睹!他只想朝着门中跑去。 锦闲忙着去救了小男孩,省得被他们杀了。 顿时,锦闲就冲了过去,忙拉着小男孩。 一边应对那些来势汹汹的修士,一边将着小男子推给了掌门。 掌门迅速接住他了,不让他乱跑,小心刀剑无眼。 安年南准备过来时,没有留意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修士正在拿着长剑刺了过来。 蓦然妆城挡住了这一剑,然后又被他踢了一脚。 这时,妆城撞向红柱子去,痛得她皱了皱眉头。 但准备站了起来,蓦然有些站不稳了。 被安年南扶住她,他始终没有分给她半分眼神。 冷眼看着四周,只见楼中的修士知道大势不好,逐渐撤退了。 安年南就松开她的手,杀了过去。 只想趁着他们离开楼中的时候,就抓住一个修士,打算严刑逼供。 后来抓住那个修士,却选择自杀了。至于其他的修士,早就逃之夭夭。 锦闲问道,“你受伤了。”没有想到妆城在安年南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奋不顾身去救他。 这点小心思,希望安年南能够明白了。 在整个络锦城中,妆城是可以不顾一切地救他。 妆城不敢奢求什么,只想不让安年南在她的跟前受伤了。 博依拿了门中止血的药瓶,递给锦闲,“止血所用。” 锦闲点了点头,然后把它洒落在妆城的伤口之处,用着丝绢给她包扎伤口。 安年南明澈的眸光落在她的脸颊上。 只见妆城的脸颊上,依然还残留着些许的绯色。 难道她喜欢我? 能够为了我,奋不顾身挡剑,除了喜欢外,那就是她贪恋我手中的权利。 但她的脸容上有些羞涩在内,还有时不时地躲开他投来关心的眸色,八成就是喜欢我了。 安年南恨不得就想打了自已一巴掌,但碍于人多,就没有动手了。 是他忽略了妆城对自已的喜欢。 若是仅凭着这点喜欢,将来他就更加容易接近锦闲了。 想了想后,安年南算是有了意外的收获。 “太子殿下!” 明洝小声唤道,可能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 就让安年南受惊了,他才会这样失魂落魄地看着她们,半天都没有反应了。 “需要派人去追杀他们吗?” 剩下来的修士,应该还没有逃出络锦城,如果继续派人去追,应该会有下落的。 博依冷冷回了一句,“你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就不明白他的用意吗?如果他想让你去追,早就吩咐了。华从而已,不足为虑。况且太子殿下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只想着见招拆招。” 如果现在把刺杀一事闹得满城皆知。 兴许,齐贵妃会借着此事大做文章,就说太子在外面,平白无故地被刺杀。 只有一个理由,才能够说得过去了,就是太子平时在宫外,树立的敌人众多,才会成为被别人刺杀的对象。 可能唐王听了她的话后,心中很是不悦。 若是再继续有这样的说法,他只会对安年南大失所望。 第53章 喃喃自语 明洝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觉得博依说得有道理了。 后来又听到安年南喃喃自语道,“华从,胆大妄为。” 声音极小,却依然能够听得出其中语气充斥着满满的杀意。 就连一个道元令的掌门,不知道天高地厚,却想要杀了自已。 掌柜一脸的惶恐不安,依旧还将着那个小男孩护在自已的怀下。 看着当时他们对战的情形,瞄到他们身上残留下来的鲜血,有些触目惊心。 拿着警惕与担心的语气道,“既然他们已经撤退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至于小男孩,我会派人送他回家。” 街道上的邻居,他自然会认得了。 博依把银两递在他的手中,温柔似水道,“楼中被砸的东西,我赔。” 安年南听了此话后,在暗中翻了白眼,说得像是在络锦城中,就只有他富可敌国似的。 掌柜的两眼一亮,仿佛被这些银两所吸引,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但出于内心的想法,就想拼命地把它收了下来。 博依看得出他的心思,就把它塞在他的手中,然后带着他们离开酒楼。 希望类似这样刺杀的事情,就不要再次发生了。 不仅掌柜会损失惨重,也极有可能会伤及无辜。 走在攘攘熙熙的街道上时,安年南突然问了一句,“锦闲!” 瞬间又沉默了,只觉得如鲠在喉,不知道从何说起。 “······” 妆城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安年南时不时就闻到了,却没有向她嘘寒问暖。 神情有些严肃再次问道,“华止知道此事后,会怎么做?” 锦闲毫不犹豫回答道,“毕竟是他的亲弟弟,自然不会杀了,最多的话,就是痛打一顿,让华从长点记性。” 她觉得安年南假装对华从派人刺杀一事,豪不知情。 这样,兴许还能够不让齐贵妃抓住把柄,然后在唐王那里颠倒黑白,对安年南极其不利。 安年南点了点头,蓦然一手搂在他的脖子上。 似笑非笑道,“这次,难得博依过来通风报信,才让我没有命丧在华从的手中,为了答谢你的恩情,我带你去喝酒。” 至于妆城嘛,本想当面答谢她替他挡剑一事。 但安年南后来想想,就觉得没有必要了。 如果答谢,就会让妆城误会,以为自已担心她了。 博依明白他的用意,温柔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这次妆城的功劳不少。救了你,还为了你受伤。” 说到这里的时候,蓦然停顿下来了。 以前的妆城是不轻易替别人挡剑,这次又怎么可能会奋不顾身地替太子殿下挡剑? 妆城可不是那一种只会阿谀奉承的人,那么只剩下一种原因了。 就是喜欢太子殿下,但由于羞涩,却说不出来。 博依借着朦胧的光线,瞄了一下妆城,发现她白皙的脸颊下,浮现出一抹难以发现的绯色。 这个时候,他才确定了自已的心中所想。 妆城整个人都紧张兮兮,就怕这个时候,会被别人喊了自已的名字。 仿佛在安年南的眼前,自已就会变得卑微至极。 锦闲看得出她的心中所想,一向杀伐果断的她。 只有面对安年南的时候,就会露出一个女子该有娇羞的一面。 催促他们道,“既然你们想喝酒,就去吧。我想起,还有一些胭脂水粉没有买,就先走了。” 再跟他们待了下去,妆城的头怕是抬不起来了。 锦闲怕她因为羞涩,很有可能会匆匆忙忙地跑了起来,只想躲着。 安年南愣怔一下,后来也看到她们渐渐离去了。 开始以为锦闲会留了下来,跟他们一起喝酒,但事与愿违! 锦闲打趣道,“好了,太子殿下都不在这里,你怎么还会脸红?” 现在看起来,妆城的脸颊愈发的通红了。幸好,没有多少人看到。 妆城用手捂了捂脸颊,发现有点滚烫的感觉。 原来这次,差点就丢人现眼。 她知道妆城一向舞动弄枪,只有在安年南的跟前,才会没了昔日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以后···”尽量不要脸红了。 这次很有可能就是她跟安年南撞上目光,才会让她心中乱跳。 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会被别人发现她内心的心思。 极有可能会成为把柄,对她和锦闲都是不利的。 所以妆城打算,以后尽量地控住自已,避开安年南投来明澈的眸光。 “怎么了?” “没什么···”说了出来,只会让锦闲担心了。 妆城权衡一番后,决定不说了。在这个热闹的街道上,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 耳边的嘈杂声,打扰了锦闲的思绪。 后来被妆城拉了进去一间铺子,里面的胭脂水粉味道,很是浓郁了。 差点忘了,买些胭脂水粉。 在挑选胭脂水粉的时候,蓦然有一个女子用手按住那盒胭脂。 眼中有些不悦与敌意,带着几分讽刺的语气道,“锦闲!借一步说话。” 铺子里的人不少,若是在这里争执下去,恐怕会被别人笑话了。 锦闲看着她明澈却夹着冷意的眸光,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同意点了头,然后跟着她出来了,走到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 锦闲对她似乎有些印象,只是一时没有想起,忘了她的名字。 这个女子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端庄的气质,看来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妆城一脸冷漠,仿佛就担心眼前这个女子,会刻意地为难锦闲。 “何事?” “怎么了?忘记我了吗?” 女子抿嘴笑了笑道,仿佛抬眼的那一瞬间,就带有一分杀气。 像是替她回忆以前的事情,“以前在宫中的时候,你我是见过几面,只是你从来没有把我记住了。” 但她却记住锦闲了,仅仅是因为那个时候。 安年南看锦闲的眼神,极其的温柔与细腻,仿佛都是她不可求来的。 “尚书大人的嫡女。” 妆城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道,对络锦城中的大家闺秀,有所印象,所以才记住她了。 锦闲恍然大悟,同意点了点头,毕竟穆执念足不出户,没有想起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第54章 彻夜难眠 “穆执念!” 锦闲喃喃自语道,仿佛有一丝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了。 原来是尚书大人的嫡女! 以前只是记得她十分的安静坐在一边上,所以锦闲对慕执念没有过多的印象。 穆执念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眼中的恨意愈发的明显了。 王后经常夸赞她贤良淑德,相比之下,锦闲只会舞动弄枪的,又怎么可能会入了安年南的眼? 穆执念轻声道,“最近齐贵妃去过锦间院,应该是去见你了。我记得,她曾经不喜欢你。” 那个时候,她就看到齐贵妃对锦闲的敌意满满。 穆执念还听说了,锦闲的娘亲,就是被齐贵妃一步步地逼死的。 想必这个丧母之痛,锦闲怕是毕生难忘。 锦闲的目光糅杂着一丝难以发现的冷意。 就连即将说出来的语气都夹着一层冷意,“太子殿下,这么久了,尚未娶妻生子,也不知道络锦城中,哪个女子能够入了他的眼?” 这一瞬间,她就捕捉到穆执念眼中的恨意了。 锦闲知道他心中所属之人一定不是她。 否则,王后有意想让她成为太子妃,安年南却曾经极力地反对过此事了。 所以穆执念到了现在,依然还没有办法成为太子妃! 气得她的面色暗沉下来,仿佛没有昔日的光彩照人。 穆执念在府中,就知道安年南最近频繁前去锦间院。 这个消息,就让她在府内坐如针毡,有时候,还会彻夜难眠。 穆执念看得出安年南的心中是喜欢锦闲的,否则,不会频繁前去找她。 但安年南的心思深沉,若不是了解他的人,是看不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如何。 许久,穆执念才冷冷道,“你也是一样!就算你跟博依有着婚约又能够如何?还不是一样,需要等到六公主殿下成亲后,你才能够嫁给博依?” 锦闲抬眼的那一瞬间,带有些许的冷意,“告辞了,不必相送。”拂了拂袖子,就带着妆城离开了。 妆城伤口的痛意涌上心头,侧目一瞄。 只见到穆执念站在原地上,就连个背影,都显得十分的孤寂与凄然了。 夜深人静! 戎卷回禀一事,说是华止重重地惩罚了他的弟弟,觉得华从愚蠢至极,险些被满门抄斩。 华从整天处理门派的琐事,以为刺杀一个人,就没有留下过多的破绽。 却不知道派人去刺杀一个唐国的太子,是一个十分愚蠢的选择。 除了会招来杀身之祸外,根本没有其他的益处。 果然不出所料,华从谋杀太子一事,是没有经过他的哥哥同意的,因此才受了惩罚。 “齐贵妃有什么动静吗?” 锦闲想了想问道,知道齐贵妃的手段高明,但唯有一点就是比较着急了。 只要她想做的事情,都盼着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做成。 没有像王后那样的隐忍与冷静!所以她才能够稳住自已王后的地位。 戎卷冷眼看了四周,才声如细蚊回了一句,“有!最近她频繁见了唐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在争宠。” 在深宫中,除了安意义的母妃,比较宠冠六宫外,其次就是齐贵妃娘娘了。 原本她开始进宫的那一天,目的就是为了让国师后悔,当初没有娶了她。 最后齐贵妃活生生地逼死他的妻子。 到了后来,她的初心变了,变得愈发有野心,不甘心屈于人下。就想办法,让安见成为高高在上的君王。 只有这样,齐贵妃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若是安年南当了君王,那么安见将来的下场,很有可能以一个悲剧收尾。 齐贵妃十分了解王后的性子,哪怕安年南容得下他,但王后不会容得下安见。 觉得他将来,还是一样会谋权篡位,只有杀了安见,王后才会放心了。 “有动静!才知道齐贵妃下一步会怎么做了。这样,兴许太子殿下能够早有准备。” 锦闲有些欣慰道,想起今天遇见的博依,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 兴许,他作为印朝门的掌门,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见识肯定不少。 “但齐贵妃娘娘为什么会这么频繁去见陛下?况且应王殿下最近,惹得他心烦意乱。” 唐王听到安见跟锦闲暗中联手的消息,怕是气得他怒发冲冠。 但为了留给别人一个好的印象,他才不会把此事当面说了出来。 所以戎卷就不明白了,这个时候,齐贵妃不应该躲在自已的宫殿中。 或是假装生病了,或是不出去。 毕竟装病!那是齐贵妃最擅长的本领。 锦闲打开了扇子,闻到那一股香味,慢慢分析道,“人嘛,见面三分情。齐贵妃娘娘哄着陛下,那是有手段的。” 想起唐王明明知道她亲手杀了人,但依然选择对她宠爱有加。 也只有齐贵妃经常服软和撒娇的性子,才会讨得唐王的欢心。 妆城抢了一句,“不仅这样,齐贵妃娘娘极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日子,会让应王殿下经常陪在陛下的跟前,只是想给他留下一个孝子的形象。这样一对比,太子殿下常年不在跟前,岂不是让陛下觉得他薄情些许吗?” 眼中的担忧,明显可见!说了这些话后。妆城才知道自已多言了,本来这些都跟她无关! 妆城瞬间就低了头,白天的时候还叮嘱自已。 不要再表现出对安年南过于关心,这样会被其他的人,看破她心中的那点小心思。 若是王后知道她喜欢安年南,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杀了她。 很有可能,也会连累了锦闲,这样的结果,妆城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的。 锦闲温柔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说法。 看来妆城的心中,还是担心安年南会遇到危险或者会被别人谋害。 “妆城说得很对!” 这个的确像是齐贵妃会做出来的事情,否则,她不会频繁接近唐王,“戎卷,过来!” 戎卷凑了过去,静心听着她的吩咐,“你连夜过去,告诉太子殿下,让他最近少点去见陛下,还有让太子殿下亲自去南城除祟。” 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第55章 费尽心思 戎卷的眼神中,露出一点难以置信。 但在南城中,最近闹邪祟比较严重了,弄得人心惶惶。 所以南城的百姓前去请瞬庄的修士过来除祟,希望恢复以往岁月静好的日子。 揽六嘛,过来南城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可惜城中的邪祟依然没有被他除去。 但他油嘴滑舌,说得城中的百姓深信他有本事,能够除祟。 思量一会儿后,戎卷小声问道,“城中的邪祟,那个揽六都没有办法除去。那么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会除祟呢?” 锦闲的眸底深处那一点恨意,就在眼珠子转动时,就消失了,“不是还有博依吗?南城中的事情,想必他已经听说了。只是揽六在那里,所以他才没有前去除祟。” 况且博以能够顺利被救了出来,安年南功不可没。 博依也打算还给他一个恩情,相信他一定会没有条件地去帮了安年南一回。 戎卷点了点头! 除祟一事,博依若在,肯定是可以成功的。 没有想到,锦闲的心思缜密,就连能够帮助安年南的修士,都选好了。 看来,这次锦闲是下了决心打算跟安年南联手,为的,只是各取所需。 戎卷犹豫了一下,后来又直接离开室内。 按照锦闲的吩咐去办了,希望安年南这次,能够不被齐贵妃扳倒。 太子一旦被废了,极少有机会能够东山再起。 想必,安年南很想自已当上一国之君,才会费尽心思跟锦闲联手。 果然连续两天,齐贵妃都让安见陪在他的身边。 他们经常一起进进出出,有说有笑。 就像是寻常人家的一对朝夕相处的父子一样,画面令人感到十分的温馨。 等到安见离开后,唐王才想起了太子。 问了身边的公公,他才知道安年南最近这两天的去向,难怪都没有听说他进宫了。 原来是去了南城除祟,真是有心。 在城中的时候,安年南还受了伤,果然身为太子,就应该承担相对应的责任。 跟安见相比,唐王还是觉得安年南心怀子民的安危,才会没有空闲陪着自已说笑。 但唐王也听说了,安年南还带着一个修士一起除祟,所以除祟一事,博依功不可没。 因此!才想起博以前不久被关进牢里一事。 唐王摇了摇头,心中却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齐贵妃得知安年南前去南城除祟一事,气得满脸阴沉下来。 原以为用一个孝心的形象,安见就可以留给唐王一个好印象。 但事与愿违,她现在都不敢让安见频繁地出现在他父皇的眼前,会让唐王联想起安年南。 相比之下,唐王会愈发思念安年南了。 这次,齐贵妃险些就能够让唐王觉得太子薄情寡义,没有孝心。 只要再多说一些安年南经常在宫外花天酒地,不理政事等等的一些诛心的话。 这样会让唐王对安年南大失所望。 从而会选择废掉太子,那么安见才会有机会成为太子。 可惜了!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了。 齐贵妃在宫殿中,把那些珍贵的花瓶,逐一打碎了,吓得侍女都不敢靠近半步。 只有安意义明白她此时的心情,还对她挑明说了。 安年南前去南城除祟一事,是锦闲给他出的计谋。 只要是针对锦闲的人,安意义一定会鼎力相助她,各取所需。 尽管安年南对她不错,但为了对付锦闲,还是选择暂时跟齐贵妃联手。 齐贵妃恨得眼珠子都血红了一般,面目扭曲起来。 有些愤愤不平地痛骂国师一顿,生了这么一个妖女祸害整个唐国。 她不想着出嫁的事情,还整天跟那些门派的修士来来往往,成何体统。 但锦闲这次,还要参与唐国皇子争储一事。 恨自已当初没有逼着锦闲和她的娘亲死了。 但逼死了锦闲,国师一时心灰意冷,也会选择跟她同归于尽。 所以齐贵妃才没有对锦闲痛下杀手,只是为了让国师痛苦地活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齐贵妃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仅仅只是为了安见,谋取君王之位。 齐贵妃等到自已冷静下来后,才看了身边女子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 同样让她想起了那个应妃,顿时心中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也是!应妃生出来的女儿,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儿。 安意义才会在众多的皇子和公主中,最是讨得唐王的欢心。 如果安意义是个男儿身,唐王恐怕早就把王位让给她了。 但齐贵妃不能够让自已表现出半点对安意义厌恶,现在她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 安意义在宫殿中,安慰她许久,后来像是奸计得逞一样出宫了。 她现在只想除掉锦闲,至于君位落入谁的手中,她倒是不在乎。 毕竟应妃膝下无子,替别人争取君位,对她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王后对应妃如何,安意义的心中明白。 但碍于她是一国之后,自然是不敢当面撕碎了脸皮。 安意义见到王后的时候,还得客客气气地问候一声。 这次安意义出宫,就是为了找到锦闲。 只要一天没有除掉锦闲,她的心中就不安了。 原以为齐贵妃当年逼死了锦闲的娘亲,同样也会逼死锦闲。 只是她怕耽误了安见的前程,就变得畏手畏脚,没有昔日的霸气与狠辣。 这点,安意义就觉得可惜了。 络锦城的城楼中,两个女子站在那里,迎面而来的,是一些冷冽的寒风扑了过来。 锦闲望着南方的方向,像是等待着一个很重要的人归来。 博依去了南城,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 锦闲担心的是他,会被那个谲诈多端的揽六当面尖酸刻薄两句。 许久! 妆城问了一句,“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当然了,本来就想问了安年南的情况,但想想,有些不妥,只能这样说了出来。 妆城只是希望,能够远远地看着安年南就可以了。 其他的,就不敢过于奢求,他是唐国的太子殿下。 就算安年南同意娶她了,王后肯定不会同意了。 毕竟妆城出身卑微,不配安年南。 在王后的心中,只是认准了穆执念,才是最适合当了太子妃。 第56章 衣食无忧 “应该是!” 锦闲轻声回应一句,眼尾的余光却瞟到一个珠圆玉润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依然穿着一件娇红欲滴的衣裳,格外的引人瞩目。 看来,安意义是下了决心,想要过来找她谈话了。 妆城开始留意到她的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就跟之前过来城墙时的神情不一样。 妆城逐渐上前一步,关心问道,“怎么了?是着凉了?” 自从司往死后,枫尽极少当面对锦闲冷嘲热讽两句。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特意地关心锦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以前的态度陡然不同了。 锦闲只是冷冷道,“她···”停顿一下后,才不情不愿地补了一句,“终于还是来了。” 锦闲过来城楼,只有枫尽才知道此事,兴许是安意义过去锦间院,找不到她了。 安意义才会使用各种的手段,得知锦闲的下落,所以就过来了。 妆城顺着她冰冷的眸光望了过去,看到安意义的那一刻。 整个人的眼神陡然淡了下去,不知道她冒着冷飕飕的寒风过来城楼中,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了? 想起曾经的安意义,找了各种敷衍的理由,打了她的脸颊,妆城就下意识后退两步。 被锦闲拦住了,温柔劝道,“别怕,有我在。” 现在的锦闲下了决心,跟安年南联手。 况且他还吩咐过安意义,不许再打了妆城,所以她应该不会动手打人了。 妆城点了点头! 安意义一步步走了过来,像是拿着藐视的眸光。 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子,蓦然心中的恨意涌了上来。 凭什么锦闲却可以跟博依有婚约?而她不能了。 在别人看来,安意义被唐王极其地疼爱,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唯独不能够嫁给博依,而锦闲跟他有着婚约。 想想,安意义心中的不服,眼中的恨意愈发的明显可见。 “六公主殿下!”异口同声道! 安意义看到她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动手打了妆城。 但又想起安年南的吩咐,暂时就放弃这个念头。 安意义蓦然鼓掌,像是十分欣赏对方一样。 语气夹着些许的讽刺道,“锦闲真是足智多谋,见招拆招。就连齐贵妃娘娘都差点斗不过你了。” 在深宫中,能够稳住贵妃娘娘的身份,可见她的手段不低。 “六公主说笑了,在前些天,只是见过贵妃娘娘一面,是我此生难得的福分。” 锦闲蓦然温柔道,但眸底深处却暗藏着些许的恨意与不满。 若不是有着唐王的庇护,锦闲早就想对齐贵妃动手,替母亲报仇了。 瞧着她一脸的无辜,安意义有些咬牙切齿道,“你明明就是跟太子联手,为什么却让满城的人说你跟应王联手?” 这点,就不明白了。锦闲这是颠倒黑白,害得安见这些天,都不怎么敢过来锦间院。 只能等到这些风声过后,才会过来了。 “你的心中希望谁最后能够成为君王?” 答非所问道,锦闲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对付自已。 至于谁成了君王,安意义都不会关心。 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齐贵妃的狠辣与嫉妒,是容不下应妃的。 应妃嘛,多年以来,宠冠六宫。 就算齐贵妃娘娘在表面上,还是对她恭恭敬敬,实际上,想要杀了应妃了。 只是安意义从来没有想到这点,只是盼着能够借着齐贵妃之手,杀了锦闲。 在整个皇宫中,只有齐贵妃才会痛恨国师,以及他的女儿了。 “只要能够为了唐国的子民着想,都可以成为一国之君。” 安意义犹豫道,心中还是希望安年南成为君王。 毕竟他是众多皇子中,对她不错的。 可惜了,他却选择跟锦闲联手,有些让她觉得出乎意料。 “是吗?”重复问道,语气中充满着质疑,锦闲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实话了。 安意义傲娇点了点头,“是!” 看了城墙外一眼,四周的树木十分的萧条。 后来她又把视线收了回来,“你以为自已跟太子联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妃吗?” 此话一落后,安意义才想起了锦闲跟博依有着婚约的。 锦闲瞠目结舌,难道六公主殿下一时激动,就忘了我跟博依有婚约一事? 安意义眨了眨眼睛,觉得此时的自已有些窘迫。 然后还指着妆城道,“我说的就是妆城,痴心妄想能够成为太子妃。你为了太子出谋划策,不就是想让妆城嫁给他,成为身份尊贵的太子妃吗?” 说到妆城的身上,只是为了给自已一个下台阶。 妆城浑身一愣,居然被她说中了,有些不知所措。 但后来想到安年南不可能会娶了自已,她瞬间就心情低落下来。 锦闲反驳道,“没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替妆城不能够嫁给太子一事,蓦然感到难过了。 锦闲知道妆城的心中,很是喜欢太子殿下。 否则,不可能会为了他,挡了一剑。 妆城也会因为安年南的喜怒哀乐而忧心。 安意义想了想,质问道,“那你跟太子联手,究竟是为了什么?根本就不可能什么都不求的。” 听到她这样说后,妆城才稍微放心了,原来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锦闲似笑非笑道,“六公主殿下说笑了,替太子殿下办事,是我的荣幸。” 嘴角上扬,却暗藏着些许杀意。 安意义有些难以置信,却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目而看。 就想看破她内心深处的想法,“怎么可能?你重整锦间院,为的就是不让我的父王忌惮你。如今你究竟为了什么,才会不顾整个锦间院的安危?” 面对锦闲冷冷地一笑,安意义觉得现在的自已有些看不透她了。 仿佛觉得锦闲不再像以前那样,担心会连累锦间院,才会遇事有所顾虑。 但安意义不明白了,锦闲现在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身边的人不再受到欺负了。 以前的忍让,才会让别人得寸进尺,继续谋害锦间院的人。 锦闲觉得自已身为院长,保护院内的人,她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了。 第57章 绵薄之力 四周,万籁寂静! 只有那些冷飕飕的寒风扑了过来,让人浑身上下都微微颤抖起来。 一会儿后,锦闲冷冷地回答一句,“六公主殿下想多了,我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院长,能够替唐国尽了自已一份绵薄之力,何其荣幸。锦间院的初心,一切都会以唐国的子民的利益为重,更不会仗势欺人。” 说得头头是道!果然口齿伶俐,安意义哂笑一下,仿佛今天才是真正的认识到锦闲的可怕了。 就连齐贵妃都对付不了她,看来安意义以后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才不会被她算计了。 “锦闲!” 语气拉得长长,似乎这个男声充斥着满满的愤怒在内。 锦闲感觉到整个空旷的城楼中,都回荡着他低沉有力的声音。 简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城墙给震碎了。 锦闲下意识就捂了捂耳朵,后来等到声音变小了。 她才松开了手,抬眸的那一瞬间,就看到安见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连寒风腊月的天气,依然不能够把他心中这一股怒火压了下去。 安见每一步都那样的沉重,仿佛就想把这个石阶给踩坏了。 找了半天,后来才得知锦闲过来这个城楼中。 安见的眼神极其的凶狠,恨不得亲手就把锦闲推了下去。 居然让安年南带着博依前去南城除祟,这样,别人就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太子。 似乎那两团怒火差点就从眼中跑了出来。 却在锦闲对他温柔行礼后,陡然就没了,安见一下子就不知道怎样骂了她两句。 仿佛只要安见骂了她,就是他的不对了。 锦闲至始至终,都没有当面得罪他。 只是在暗中替那个面目可憎的安年南出谋划策,让安见这次败在他的手中。 安见蓦然停住了脚步,不想再靠近她了。 前些天,就他跟锦闲联手一事传得满城风雨。 后来是齐贵妃想方设法后,才让此事平息下来了。 想想,简直心有余悸! 安见搓了搓双手,被冻得有些微红了。 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会这么冷,差点就整个人都被凝上一层薄冰。 才短短几天,安见的地位险些不保。 这一切都是拜着锦闲和安年南所赐,所以他更加不能够让自已行差踏错。 “应王殿下,是不是觉得冷?” 锦闲蓦然关心问了一句,只是希望他能够说话不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在内。 否则,他冻着了,然后生病,齐贵妃就会心痛了。 顿时安见的脸色黑沉下来,本来就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冷了。 这样会有失颜面! 所以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大言不惭道,“没有!” “······”嘴唇都微紫,整个人的身子都微微颤抖,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既然他这样说,会留给他些许的下台阶。 应王殿下嘛,也怕自已会有失颜面了。 安见努力地让自已看起来没有发抖。 但站在城楼中,由于冷飕飕的北风一直渗透进来,冷得他把手缩在袖子中,牢牢地捏住衣角。 “锦闲呀!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厉害,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说着,安见为自已以前的想法,感到惭愧了。 以为锦闲整天只会舞动弄枪,如果没有枫尽撑着,锦间院早就走上没落的那一天。 直至交过手后,安见才发现她的本领不低。 是以前自已过于自信,才忽略了她的存在。导致如今,差点就折损在她的手中。 “应王殿下,你言重了。” 锦闲温柔似水道,仿佛不想让他看到她眼中满满的不悦与冷意。 只有这样,才会让安见现在的怒气降了下来。 安见摆了摆手,有些无奈了,“说吧!你还打算怎么对付我?” 被那些冷冽的北风拂过他的手背后,又趁着别人不注意时,立即缩回袖子中。 实在是太冷了!今天出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说了出来。 锦闲酝酿一番情绪后,才慢慢回了一句,“应王殿下最近烦心的事情不少,才会胡思乱想。” 目光冷静,仿佛她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后,才会说了出来。 安见蓦然叹了一声,顺手从身边的侍卫把匕首夺了过来。 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想要把锦闲逼到冰冷的墙壁上。 然后用着匕首放在她的眼前,那一把雪亮的刀刃,倒映出锦闲面不改色的样子。 换了别人,怕是早已花容失色了。 锦闲逐渐沉默了! 安见冰冷冷道,“我···”顿了顿语气。 毕竟锦闲那双明澈无辜的眸子一直盯着他看,让别人不忍心动手杀了她。 “怎么了?应王殿下。” 这么近的距离,看得妆城都有些触目惊心了。 怕安见站不稳后,极有可能会失手,划伤锦闲的脸庞,或者是刺伤锦闲。 碍于权势,妆城又不能够出手拦住他了。 否则,安见会以其他的理由,把她定罪了,还会连累锦闲。 反而安意义却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始终无动于衷。 更多希望的是,安见可以直接动手,杀了锦闲,那是最好的结局。 安见蓦然对着她道,“你别动!”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能够看得出妆城的心中。 十分担心锦闲的安危,就像是怕安见会丧心病狂一样,杀人不眨眼。 后来安见又把愤怒的目光慢慢地收了回来,字字清晰道,“你选择跟太子联手,就只是为了对付我吧?” 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想吓唬锦闲。 但锦闲始终面不改色! 安见看到她默不作声,就郑重点了点头。 蓦然他把匕首反向刺了自已,这一瞬间,看得锦闲有些难以置信了。 以为他只会拿着锋利无比的匕首刺伤她了。 安见皱了皱眉头,想起这一刺,只是为了给自已清楚知道,锦闲将来是要对付自已的。 锦闲关心问道,“应王殿下为什么会刺伤自已?很痛,对吧?” “不用你惺惺作态!” 安意义怒道,用着手绢帮着他简单地包扎着伤口。 安见这样刺伤自已的举动,让她觉得十分的意外了。 第58章 长吁短叹 锦闲看了他的伤口,比起戎卷前段时间的伤口,浅了很多,知道安见对自已是下不了重手的。 一向锦衣玉食的他,应该吃不了苦头。 安见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包扎了,“没事了!” 本来他就想问一下安意义为什么会出现在城楼?兴许,就是特意过来找锦闲,理论一番。 安见闻了自已手上的鲜血味,有些难闻了。 但忍了痛意,还是上前了一步,冷冷道,“今天,锦闲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于过失的挣扎,才导致我受伤了。” 安意义顿时目瞪口呆,原来他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不就是想说,锦闲刺伤了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跟他联手。 “······” 安见的嘴角掀起一抹凄然的笑意,像是质问锦闲道,“你可有意见?” 他这次用心良苦,就是为了打破那些流言蜚语,不让自已继续被别人误会了。 以为跟锦闲联手,共谋大事。 锦闲慢斯条理道,“没有!”这一声,倒是说出她心中的无奈了。 安见这样做,不就是想澄清自已跟她联手一事的流言蜚语。想想,真是难为他了。 安见眨了眨眼睛后,有些痛意在内。 虽然没有下手很重,但可能是寒冬腊月的原因,才会让他觉得伤口痛了。 早知道,就不对自已动手了,自找苦吃! “好了,我们走!” 他对着安意义温柔道,却暗中瞄了她一眼。 只见锦闲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让他痛恨两分。 若不是她跟安年南联手,兴许,在安见成为一国之君前,就少些阻碍。 平时看到锦闲都不替朝廷百官办事。 但如今却跟安年南联手,真是对锦闲的心思捉摸不透。 “应王殿下慢走。” 本想喊了六公主殿下,但锦闲瞬间如鲠在喉,就没有说了出来。 锦闲眼尾的余光,落在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上,觉得安见的背影,有些孤寂与凄然了。 可能安见最近连续受伤的缘故,或者没有给唐王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他才会闷闷不乐。 妆城有些担心道,“应王殿下这样做,会不会传到陛下的耳朵去,然后连累你了?” 锦闲转身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撞上她满是担忧的眼神,“就算应王殿下不受伤,陛下同样也会忌惮锦间院。只不过,他是静待时机,等到我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后,陛下才会下了命令杀了我。” 在络锦城中,发生重大的事情,能够逃得过唐王的法眼? 他的眼线遍地皆是,消息又灵通。只不过,唐王只想静待时机。 这样想要除掉锦间院,就可以名正言顺,又不会让唐国的子民,觉得他忘恩负义。 妆城的眸中充斥着满满的担忧了,舍不得她受罪了。 后来,却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鼓掌声,“院长,真是深思熟虑。” 枫尽知道他们过来城楼,后来不放心了,就跟了过来。 躲在暗处的他,亲眼目睹着安见拿着匕首,像是要伤了锦闲一样。 险些冲了出来,但枫尽最后还是忍住了,幸好的是,他没有直接刺向锦闲的致命之处。 妆城翻了白眼,知道枫尽这次过来,可能就是打算当面冷嘲热讽几句。 平时他在院中,总是跟锦闲争锋相对,如今安见险些把匕首捅向锦闲,他应该会幸灾乐祸。 “······” 枫尽长吁短叹道,“应王殿下能够刺伤自已,勇气可嘉!” 当时看到安见下手的决心,才明白一个人在心灰意冷的时候,必然会忘了皮肉之苦所带来的痛苦。 “当时,你为什么不出来?替应王殿下包扎伤口,表示你的忠心?” 妆城冷冷道,以前发现他整天在锦间院,就希望得到皇子和公主的青睐,愿意为他们呕心沥血办事。 他那一种奴颜婢膝的样子,妆城到了现在,还记得住了。 枫尽后退了两步,挑了眉头,像是有些不满道,“那是应王殿下,我怎么敢出来替他包扎伤口?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一个被杀头的罪名。” 自从枫尽后来意外得知害死司往的凶手之一是安意义后,才明白以前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笑至极。 安意义竟然为了杀人灭口,连司往都没有放过。 曾经司往对他恩重如山,枫尽把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所以他就对安意义大失所望,但碍于权势过低,才不能够杀了她。 因此,他的内心,还是希望借着锦闲之手,杀了安意义。 听到他的话后,妆城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今天怎么了?那是你经常想要···”阿谀奉承,就没有说了出来。 后来她改口补了一句,“那是应王殿下,是你一直心心念念可以给你锦绣前程的人,你怎么会突然之间,就陡然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锦闲同意点了点头,还以为他这次过来,会对自已嘲讽两句。 以前,枫尽都是这样当面讥讽的。如今他改变了态度,锦闲一时难以接受了。 枫尽拍了拍手背,目光有些躲闪,仿佛被她们看出心中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了。 极力替自已挽回颜面道,“人嘛,总会有改变的时候。” 锦闲重新打量着他,觉得他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为这次被他撞见安见受伤,就会拿着此事大做文章。 至少让络锦城的人知道,安见受伤,是锦闲所为,但枫尽却没有选择这样做了。 “别这样看着我。”枫尽抖了抖肩膀道,觉得城楼中有些冷了,“我害怕的。” 宁愿希望看到锦闲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愿意她带着惊讶的眸色,一直深深地盯着自已而看。 “·····” 枫尽想了想,用着手拍打一下脑袋,这个时候,才想起,“我在过来城楼的路上时,就看到华从一脸鼻青脸肿的样子,到底谁敢把他痛打成这样?毕竟他是道元令的掌门。” 还有华从的哥哥,可是络锦城中威风凛凛的将军。谁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 第59章 轻举妄动 锦闲脱口而出道,“是玄威将军打他一顿的,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可能是华止知道他的弟弟在暗中派人刺杀安年南一事,大吃一惊。 他觉得华从如此愚蠢至极,险些连累自已。 后来华止才下了决心,痛打他一顿,还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只会给自已引来杀身之祸。 枫尽瞬间瞠目结舌,以前华止从来都舍不得打他的弟弟,可能是这次华从犯错了。 后来,枫尽又恢复以往的冷静,喃喃自语道,“这样···” 当时他看到华从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时,都没有认了出来。 然后是华从不小心撞到他后,痛骂一声。 如此,枫尽才认出他了。 沉默许久后,枫尽重新道,“听说博依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知道锦闲应该最想知道此事,所以他就说了出来。 南城嘛! 枫尽也有眼线在内,所以关于博依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够了然于心。 锦闲欲言又止,极力地控制住自已的表情变化。 不想让枫尽看破她的心思,支支吾吾道,“···知道了,你···” 后来就没了下文,锦闲差点就忘了枫尽的眼线也很多,自然南城的事情,他都清楚知道。 在冷冷清清的城楼中,四面的寒风慢慢地渗进来了。 后来锦闲带着他们回去,只是难得枫尽这次能够心平气和地跟她一起回去。 以前的枫尽十分抵触跟锦闲一起回去院中,就像是有着血海深仇一样。 锦闲知道博依将要回来了,兴许,在这一段时间内。 博依都不回去印朝门,至于门中的事宜,自然会有人替他处理。 南城! 博依穿着一件墨色的衣裳,看起来有些成熟为重。 在这次除祟中,安年南的表现不错,更多的是真诚想为这里的百姓着想。 揽六只想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希望安年南能够记住他了。 安年南的眼中多了些许的鄙视,只是一时找不到理由呵斥他一顿。 揽六是瞬庄的掌门,门规很多的时候都会被弟子视若无睹,而他本人向来比较喜欢多管闲事。 安年南突然问道,“瞬庄的门规如何?” 瞧着他的侧面,仿佛岁月都在这里留下一些烙印与沧桑。 揽六神清气爽地回了一句,“太子殿下,瞬庄的门规,那是比印朝门的门规要严格了,所以门中的弟子向来平易近人,助人为乐。” 此话一落后,揽六还在暗中瞟了他一眼。 只见博依继续地保持沉默了,似乎没有反驳之意。 这个时候,揽六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人会费尽心思都想着进去印朝门? 明明瞬庄就不错了,有一个整天为弟子着想的掌门。 安年南似笑非笑道,“是吗?如此善解人意的弟子,为什么会在离开瞬庄后,就替别人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语气中充斥着满满的质疑,就像是完全地否定他的说法。 至于有些离开瞬庄后的弟子经常替别人杀人,揽六也听说过了,但内心始终无动于衷。 揽六沉默后,才慢悠悠解释道,“不全是!” 这个时候他的语气逐渐低了下来。 毕竟离开瞬庄的弟子中,只有少部分的人不会替别人杀人。 博依始终没有分给他半分的眼神,觉得他的话根本就不可靠了。 安年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以后少点教会那些弟子修习邪门歪道的功法,这样他们离开门中后,也不会想着去替别人做尽坏事。” 本来揽六点了点头,后来才觉得他说得不对了。 本想反驳两句,却对上安年南投来冷冽的眸光后,他才逐渐不敢多言了。 侧耳又听到安年南冷冷道,“是时候回去了,你离开瞬庄很久。” 有一段时间了,安年南也希望他不要再在这里,继续忽悠着城中的百姓。 其实揽六的修为一般,如果遇到十个刺客,他可能会应付不来的。 揽六欲言又止,仿佛现在说了什么话,安年南都不会听了进去,后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安年南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有些感伤问道,“你们都是掌门,但他却显得愈发的沧桑了。” 跟他同龄的男子没有像揽六早已两鬓白发,他的脸上像是留下来不少的皱纹。 一个常年修仙的修士,却依然还是满脸的沧桑感。 博依如实回答道,“他整天胡思乱想,喜欢多管闲事,自然要比我,忙碌些许。” 后来他们就离开南城,各自回去。 虽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安年南却涨了不少的见识。 明白锦闲让他过来,是为了帮助我。这份难得的心意,我领了。 安年南一时感叹,幸好,在除祟中,并没有其他的人命丧了。 夜幕降临,锦闲听说他回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博依一定会过来锦间院。 然后他会把在南城中的所见所闻,逐一说了出来。 博依一向都会跟她敞开心扉,商量事情。 在踏进门槛的那一瞬间,博依就能够想象出她正在等待着他回来的样子。 脚步变得愈发的轻松了,这个时候,博依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仿佛那些烦恼的事情都能够烟消云散。 “锦闲!” 亭子中,有个黑影在内,虽然没有看清楚她的面容,但博依能够猜测出她就是锦闲。 锦闲转身过来,从亭内走了出来。 由于亭子中,悬挂着的灯笼里面的蜡烛被北风弄灭了,因此,四周就显得比较暗沉了。 锦闲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希望能够借着朦胧的夜色,看着他有没有受伤了。 一会儿,依然看不出什么,但锦闲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些许的血腥味,就知道他在南城除祟的时候,受了皮外伤。 “你受伤了。”她小声问道,只是担心的眸光在暗沉的夜色中,并没有明显可见。 博依温柔笑道,“就是擦伤了,不碍事,过了几天就会好了。我在南城的时候,就听到陛下对太子殿下的评价不错,似乎比那个最近都在他的身边晃来晃去的应王殿下好些。” 第60章 温文尔雅 想起安见的时候,博依知道他也想成为一国之君。 但在博依的心中,他未必适合当了君王。 “说明陛下的心中,还是希望未来的君王,能够心怀百姓的安危。” 锦闲简单点评道,就连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听到她这样说,博依却想起了。 年轻时的唐王曾经为了得到君王之位,所以平易近人,从来不会动辄打骂属下,只是为了留给别人一个好的印象。 让国师以为他将来一定会是个明君,所以才建了锦间院。 替他争夺储君之位,最后成功了。 但后来唐王却以各种理由,杀了那些曾经替他争夺君位的肱股之臣,就连国师险些都被他杀了。 如今的安年南也是一样,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就算属下犯错了,依然没有重罚。 博依是担心,将来安年南成为君王后,也会像他的父王一样逐渐变得薄情寡义起来。 “太子殿下,是不是最适合当了君王?” “自然是。” 脱口而出道,锦闲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可见的错愕,难道太子殿下在南城的表现不够好吗? 安年南在那里,还受了伤,但回来后,却只字不提。 后来锦闲改口问了一句,“那么你觉得谁才适合当了君王?” 博依虽然一向在印朝门中,但络锦城中重大的事情,他都会知道了,“目前就···太子殿下···” 后来就没了下文,的确在众多皇子之中,目前而言,安年南最适合当了君王。 安见在暗地里也学了他,尽量让自已看起来,十分的平易近人。 但有时候,遇到严重的事情后,他都会显示出本性出来。 只有被安见惩罚过的人,才会明白他下手之重。 沉默了一会儿后,博依又道,“齐贵妃娘娘膝下有两子,但她却只是替应王殿下极力地谋取君位。” 可能是齐贵妃觉得安闻整天喜欢那些琴棋书画,所以他对君位没有感兴趣。 她认为作为一个君王,不应该优柔寡断,还有留恋着这些山水油画。 至于安闻嘛,博依见过他了。浑身散发出一身的书香气质,不像是个有野心勃勃的人。 唐王还有一子,就是安能以。但他的存在感,极其低了。 毕竟他的母妃被打入冷宫多年,所以安能以极少有机会见到生母。 安能以知道唐王看到他后,心中都会有些不悦。 所以唐王根本不会考虑到让他成为未来储君的人选! 但安能以却没有抱怨过此事,一直小心谨慎地活着。 锦闲看到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博依转身过来,只是苦笑道,“不知道齐贵妃娘娘会想着什么法子来对付太子殿下?”或者是你! “我想暂时这几天,齐贵妃娘娘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了。” 若是齐贵妃又在最短的时间内出招,只能说明她的目的简单明了,就是冲着安年南而来的。 不过,至于齐贵妃的一举一动,想必王后是清楚知道的。 博依点了点头! 蓦然看到那个角落中,有个人影在那里。 他冰冷喊了一声,“出来吧。”能够躲在暗处偷听,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枫尽拍了拍身上的沙粒,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本来看到博依进来锦间院后,肯定会把南城的事情,从头到尾跟锦闲说了。 出于好奇,他就跟过来。但不小心,还是被博依发现了。 有些窘迫的样子,想想,后来他绞尽脑汁地说了一句,“路过。” 这个敷衍的理由,恐怕他自已都不敢相信了。 枫尽眨了眨眼睛,尽量为了避开他投来温柔的眸光。 有些支支吾吾道,“我···今晚的夜色不错,就过来···走走,这就遇见你们了。” 博依似笑非笑道,“是吗?” 知道他以前跟锦闲争锋相对,还想成为锦间院的院长。 但现在听说他,对锦闲的态度变了。 枫尽犹豫点了点头,开始后悔了。 本来想着悄悄地离开,没有想到还是被博依发现,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过来这里。 侧目一瞄时,就对上锦闲投来质疑的眸光后,他愈发觉得窘迫了。 以前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然后枫尽搂着博依的脖子。 喃喃道,“你去南城除祟后,我十分担心你。现在你回来了,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他一下子感觉到自已的手脚冰凉。 博依直接拒绝道,“不行!” 枫尽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得他有些痛了,“喝酒而已,不用磨磨蹭蹭的。” 说着,死皮赖脸地拉着他走了,枫尽侧身过来,还向她招了招手。 锦闲摇了摇头,自从他的态度变了后,反而会远离了安意义。 想必他的心中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毕竟司往的横死,她难辞其咎。 果然,一连数天后,齐贵妃没有任何的动静。 只是听说安意义频繁地去跟她请安,就连应妃都觉得出乎意料了。 锦闲还听说一事,华止最近在人前人后,都表现出对博以恭恭敬敬,仿佛就从来没有加害过他似的。 其实最想博以出事的人,却是他了。 锦闲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妆城,听说玄威将军去看望他,还带了很多礼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着博以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在内。 博以没有死在他的手中,已然是万幸的。 妆城坦诚相告道,“最近他一直在将军府中进进出出,还对明勇将军极好。我感觉他图谋不轨,不像是真心会替明勇将军着想。” 这点能够看得出的,毕竟华止隔三差五地,就在暗中谋划着如何对付着他。 让华止的态度一下子就陡然变了,还会一心一意地对着博以好,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华止觉得自已只有杀了他,才会有可能成为唐国远近有名的将军。 “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思考了一下,锦闲现在觉得他用心不良,难道就想给博以树立一个好的印象,然后设计杀了他? 妆城想了想,蓦然脑子却浮现出安年南微笑的样子,一下子就脸上有些羞涩在内。 摇了摇头后,让自已极力地控制住表情的变化。 第61章 拒之门外 锦闲看到她的脸颊上浮现出那点浅浅的绯色,就摇了摇头。 知道她又在想念安年南了,又问道,“他离开将军府了吗?” 妆城知道他前去将军府,很快就会离开了。 毕竟华止没有真心实意替博以着想,又怎么会待得下去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离开将军府。” 妆城猜测道,眼中那点困惑,愈发的明显可见。 锦闲点了点头,瞬间就拿起那把佩剑,朝着门外走了去。 知道华止想要回府,必然会经过北南大街了。 所以锦闲就想在那里等着华止的到来,然后当面聊聊。 北南大街上,一辆华丽的马车走在街道上。 华止独自一人坐在车厢里,眯了眯眼睛。 最近他都去看望博以,有时会当面冷嘲热讽几句。 虽然博以不情不愿地接待他,但也没有直接把华止拒之门外。 马车蓦然停了下来,瞬间华止的身体往前倾斜。 他的眼中有些愠色升了起来,差点就破口大骂出来了。 极其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车夫跟着他多年,不会像现在这样毛毛躁躁的。 车夫的眼神有些冰冷,小声回答一句,“有人挡路。” 毕竟前面就有个女子挡了他们的去路,所以车夫就停了下来。 华止不情不愿地掀起帘子,才看到她了。 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在这里碰到她,肯定是不好的兆头。 但华止想了想,还是下了马车,跟她前去一个冷清的地方。 华止看着妆城今天穿着一件娇红欲滴的衣裳。 蓦然想起安年南曾经也跟他提起过了,他喜欢红色的衣裳。 不过,华止就觉得红色的衣裳的颜色,过于刺眼。 尽量不去看了妆城,他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就怕四周会有可疑的人去刺杀他。 “锦闲,何事?” 难得她这次主动过来找他,华止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玄威将军最近频繁前去见他,看来是有心了。” 锦闲冷冷道,语气夹着些许的质疑在内。 华止似笑非笑道,“不管怎么说,都跟博以相识一场。多些关心他,是应该的。” 华止的眼中暗藏着一分心虚,本来就恨不得亲手杀了博以,怎么会真心实意关心他? “是吗?” 这样反问一句,就显得他不怀好意。 锦闲凑了过来,拿着冰冷至极的语气道,“在唐国中,只有你跟明勇将军的名气不差上下。只要你们和睦相处,总比一心想要谋害对方的好。” 华止嗤之以鼻,并没有信了她的话。 锦闲看到他默不作声,继续挑明道,“你若是一意孤行算计明勇将军,终究会后悔莫及。” 华止听了后,嘴角上扬,对她所说的每一句,都不会采纳的。 “没什么好后悔的,成王败寇。” 他斩钉截铁道,冰冷的眼神中透出一分决意与肯定,仿佛他做出的决定,从来就不会后悔。 锦闲从他的眼神中,看破他内心的想法,字字清晰道,“那好,我们一步步挑明了说。假如你扳倒了明勇将军,你以为陛下会对你委以重任?你的存在,只不过就是陛下用来制衡明勇将军的棋子,他若是倒了下来,你觉得自已还会有利用的价值?” 眼中的那点凌厉,愈发的明显可见。 华止开始有些犹豫了,其实她说的并不是全错。 虽然唐王对他不错,有时候还会比博以好,但冥冥之中,华止依然觉得有些不安。 锦闲眯了眯眼睛,后来捕捉到他眸中的那点担忧与不安。 继续冷冷道,“陛下最器重明勇将军,但又害怕他手中的军权如日中天,会有举兵谋反的那一天。所以陛下就全力地提拔你,用来制衡他。” 博以在唐国中德高望重,可惜年事已高,自然有些方面是不如华止的,毕竟不像年轻的时候。 华止犹豫了一会儿,仿佛不愿意相信她的话,“陛下向来对我委以重任,从来不会惩罚我。” 极力地替自已找了理由,只是他心中清楚,唐王对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锦闲拍了拍衣袖上的沙粒,“只是陛下静待时机,只要你亲手杀了明勇将军,那么他下一个目标就是除掉你。别忘了,曾经替陛下出谋划策,争夺君位的那些功臣,都在他的算计中,一个个都被杀害,还有满门抄斩。” 这些肱股之臣,如果没有唐王的命令,那么他们是不可能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被杀害。 华止眼中的那一点犹豫逐渐升了起来。 对于他们的死因,略有耳闻,那个时候的华止还没有如今这样的出名与军功赫赫。 “······” “至于你嘛,虽然有着军功,相比他们而言,对陛下付出的更少。但连这样的功臣,都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妆城重复道,眼中的冰冷愈发的明显可见。 华止想了想,后来就摇了摇头,“不,那是他们有错。我记得其中一个大臣,是死于意外,后来陛下痛哭了两天,整个人都憔悴了。” 当时此事传得满城风雨,所以他就有些印象。 锦闲温柔道,“在锦间院中的档案楼中,关于他的死,有两份记载,一份如你所说的,他就是意外死了。但有一分更加接近真相,就是他在宫中被毒死的。” 唐王杀了他们,是不想别人说,他是靠着这些功臣,才能够当上君王。 所以才会以各种理由杀了他们。 只是国师的妻子死在皇宫中,唐王又念着他替唐国呕心沥血。 所以唐王心中有愧,才让国师活了下来。 国师也是那一批替他出谋划策的谋士们中,唯一一个能够活了下来的。 “我更加愿意相信陛下说的,他就是意外死了。” 华止尽力地说服自已,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能是担心自已重蹈覆辙,到了最后,会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为什么不敢面对真相?” 锦闲反问道,能够捕捉到他眼中那点犹豫。 说明华止的心中,是愿意相信他就是被毒死。 而且唐王的手段向来高明,这点华止还是知道的。 第62章 慧眼识珠 “······” 华止欲言又止,仿佛被她说出自已心中的想法。 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答非所问道,“想起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我应该要回府了。院长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此告别。” 眼尾的余光才瞟到他的存在,华止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 沈样背叛他以前的主帅后,就投靠在华止的麾下了。 这次,华止前去看望博以,他就没有进去。 只是沈样悄悄地跟着马车走,还不想让华止发现了。 沈样怕进去将军府后,就会看到博以,想起自已背叛他了。 这种内疚与窘迫的感觉,让沈样觉得难受,所以还是少点见了博以。 沈样原来想躲开了,后来见到华止招了招手,知道他卖主求荣,只是为了锦绣前程。 这个并不全是他的错! 华止认为很有可能,也是博以对待属下不周,才会让他产生了背叛博以的想法。 还算他慧眼识珠,能够投靠在我的麾下,将来肯定不会亏待他的。 沈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眼神有些躲闪。 最不愿意的是看到锦闲投来冰冷的眸光,像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直接削掉他一层皮肉。 “别怕,有我在。” 华止安慰道,知道他现在还是怕看见她们。担心别人会说他卖主求荣,或者是当面冷嘲热讽。 “你现在过得很是不错。” 锦闲冷冷道,在他决定背叛曾经的主帅时,就知道他这个人唯图是利。 沈样有些难以启齿道,“是。” 对于背叛一事只字不提,也不想别人揪着此事来说了。 毕竟他始终觉得自已有愧于博以! 妆城拍了拍手背,撞上他投来困惑的眼神后,就上前一步,沈样瞬间中断视线,不再看着她了。 以前见过妆城,那是经常穿着一身黑衣,极少会穿着这样艳红的衣裳。 “你最近都替玄威将军办事,也领了不少的赏赐吧?” 锦闲进一步问道,就想知道他背叛主帅后,有没有在华止的麾下受到惩罚与赏赐。 华止的眼神愈发明亮两分,认为自已对待他不错。一脸的傲娇,就等着他的回答。 沈样想了想,一时的相处,很难知道华止以后会不会动辄打骂他。 但有些看得出华止比博以更加的薄情寡义。 “有的。” 避开华止投来的眸光,沈样的语气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有底气。 锦闲点了点头,“只要你在玄威将军那里,过得不错就好。” 如果现在对他冷嘲热讽几句,只会让他更加觉得背叛博以是正确的选择。 锦闲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她白皙的脸色上,浮现出一些明显可见的绯色。 如果锦闲没有猜错,应该就是那个安年南来了。 挑了挑眉头,后来侧目一瞄,的确是看到他来了。 明洝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但也害怕会有人在暗中刺杀他了。 华止满脸笑容迎了上去,还向他微微行了礼。 想不到能够在街道的一个冷清的角落中,遇到太子。 平时太子都是经常前去锦间院,极少会前去见他。 安年南知道他最近频繁前去看望博以,应该是别有用心。 一个整天都想要杀了博以的人,又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陡然改变态度,然后会对博以好? 他没有死在华止的手中,已然是不错的结果。 看了他一副无辜的样子,安年南就想起在这段时间内,他的所作所为。 简直让锦闲费了些许的时间应付他。 所以安年南想借此机会,给锦闲出气。 “听说你最近前去看望明勇将军,很是有心。” 安年南一字一顿道,仿佛明澈的眸中暗藏着些许的冷意。 华止咧着嘴巴笑道,“这个本来就是件小事,太子殿下也知道了。” 恨不得满城的人,都知道他前去看望博以。然后在人前人后,说了他的为人不错。 安年南的嘴角上那一抹笑意,就在那一瞬间,逐渐消失了。 吩咐沈样道,“你来执行鞭刑,一定要打够五十次。” “好!太子殿下。” 他脱口而出道,“能够替太子殿下办事,是我毕生的荣幸。” 眼中愈发明亮起来,沈样仿佛看到将来会被太子委以重任的情形。 如果他真的需要,沈样一定会再次背叛华止。 华止眨了眨眼睛,就不知道他想要惩罚谁。 问道,“末将也愿意替太子殿下排忧解难,一定不会让你大失所望。”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很是自信满满。 安年南蓦然一笑,却似乎藏着不少的杀意在内。 字字清晰道,“沈样动手,把玄威将军重打一顿。” “好。” 没有听清楚内容的他回应一句,后来看到华止的脸色愈发的黑沉,沈样才再次问道,“打谁?” 安年南指了指他,“就玄威将军,在这里藐视我。当时傲慢无礼,是对我大不敬,还有杀意,不惩罚他,难以消除我心中的怒意。” 听了他这一番话,华止双眼都瞪得圆圆的。 似乎不敢相信此事,他平时对安年南的态度,那是毕恭毕敬的。 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得罪他了?知道安年南要惩罚自已,他都仿佛觉得头晕目眩。 华止准备开口想知道理由时,却被安年南温柔问道,“你有意见?” 华止的眼神黯淡下去,后来点了点头,就同意此事。 毕竟安年南想要惩罚他,已经成了事实。 就算华止低声下气,求了他,也是无济于事。 华止看了他一眼,只见沈样低了头,后来,忍了怒气道,“走吧!” 打算回去府中的时候,再让他动手了。 如果在街道上动手,肯定会被别人笑话了。 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当街被鞭行,肯定会颜面尽失。 明洝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转身的时候,就对上安年南投来坚定的眸光后。 整个人开始愣住一下,明洝后知后觉道,“如果我走了,那么谁来保护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已经让那个面目可憎的沈样鞭打他,就不需要我前去监督他动手吧? 第63章 众目睽睽 安年南拿着温柔似水的语气道,“去吧,有锦闲在,不会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刺杀我了。” 此话一落后,就拍打着明洝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留在这里。 “是!” 明洝喊了一声,就跟了过去,依然有些不放心了。 但安年南这样说,他就只能奉命行事。 明洝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太子到时候遇到危险,如果受伤了,王后肯定不会放过他。 锦闲只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我没有本事能够护你周全。” 眼尾的余光就瞟到妆城,只见她使劲地掐着手背,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安年南温柔一笑道,“有的!” 看到她眼中的困惑升了起来,逐一解释道,“我惩罚玄威将军,只是为了给他一点教训,平时他这样为难明勇将军,是时候体会一下被鞭打的痛感。” 安年南不想看到他跟锦闲在街道上说话,怕华止会对她不利,才会惩罚他,并不是因为博以。 只是安年南一时,难以说了出来,又担心锦闲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会越来越远离他。 “太子殿下说得对。” 华止最近对博以的杀心愈发的重了,所以别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 锦闲猜测出华止被他打后,会怀恨在心! 华止将来会想了办法,再惩罚沈样。 不过安年南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华止觉得沈样对他下了重手。 有了这一层隔阂在内,想必以后,他就不会轻易对沈样委以重任。 这一招诛心,高明!安年南看来是早已想这样惩罚他了。 安年南挑了眉头,打开扇子的那一瞬间。 那一股淡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玄威将军被打,所以最近他只能待在府中养伤,不能够出去仗势欺人。” 安年南知道明洝去监督他们,沈样只能自已动手打他的主帅。 “这一段时间内,他没少欺负别人。” 整整半年以来,锦闲只是听说华止很多次,都会对别人痛下毒手。 有时,还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所以他这次被鞭打五十下,应该可以体会到那一种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痛觉。 下次,华止还想动手打人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已被惩罚一事,心有余悸。 这样,他就不会动辄打骂属下! “我应该回宫了,母后还在等着我。” 出来的时候,安年南只是为了买些绸缎回宫。 但逛了几间铺子,依然没有合适的绸缎,就没有买了。 妆城眼尾的余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安年南的笑容是这个世间上,最是动人的。 只要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妆城就会觉得心满意足了。 锦闲摇了摇头,小声道,“太子殿下慢走!” 目送他渐渐地离开了,她蓦然发现妆城的双眼一直在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而看了,仿佛满眼都是舍不得。 “走了。” 锦闲凑近她的耳朵边上,小声道。 妆城这个时候才缓了回来,羞涩地样子,落在锦闲的眼中,有些楚楚动人了。 沉默一会儿后,妆城蓦然想起了,困惑问道,“太子殿下当街惩罚了玄威将军,会不会被陛下知道此事后,心有不悦。” 唐王的为人,妆城是清楚知道的。 他向来薄情寡义,就算是亲父子,他想要惩罚安年南的时候,也不会手下留情。 “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惩罚他?”锦闲反问道,希望她能够明白太子的用心良苦。 妆城想了想,有些迟疑道,“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还有阻止他最近常去找了明勇将军的麻烦。” 锦闲点了点头,后来发现她迷离的眼神中,有些困惑。 又听到她道,“难道这次你清楚知道太子殿下会经过这里,让他碰见你跟玄威将军在一起说话的情形?” 锦闲摆了摆手,意味深长道,“我只是听戎卷说太子殿下出宫了,然后就猜测出会在这里遇见他。” 这个可能性极少,还有锦闲觉得自已并没有那样的神通广大,料事如神! 妆城似乎有所领悟,原来在这里遇见太子,就是巧合了,“但陛下知道太子殿下惩罚他,会不会因此,大发雷霆?” “不会!” “为什么呢?” 锦闲如实相告道,“陛下护短,况且他没有那样器重玄威将军。玄威将军的存在,只不过就是用来制衡明勇将军的棋子。” 军高震主的道理,希望她能够明白了。 就算安年南当街把他杀了,唐王都不会重罚太子。 只是华止没有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依然以为唐王器重他,如果没有他,唐王像是痛失左膀右臂一样,痛心。 可惜了,华止终究还是自作聪明。 妆城明白了,如果华止一意孤行,将来肯定会自食其果。 在街道上,人来人往,妆城冷眼看着四周的人群,就怕会有心怀鬼胎的人混了进去,然后对她们不利。 “锦闲!” 安意义站在楼上,娇滴滴喊着她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情同姐妹。 锦闲听到这个声音,就闭上眼睛,一会儿后,就陡然睁开。 竟然在这里遇见安意义,她真是阴魂不散。 抬眼的那一瞬间,就看到她一步步地走了下来。 锦闲转过身来,那一种霸气侧漏的气质就出来了。 后来安意义用着圆扇遮挡了鼻头,满脸笑容,却暗藏着两分的杀气。 步伐放得极轻,就怕会惊动别人似的。 “六公主殿下。”异口同声道,语气却有些冰冷在内。 安意义把扇子放了下来,凑近一步,瞧着她的脸色愈发的冷清,就知道妆城不愿意见到自已了。 “向来杀伐果断的妆城,怎么见了我,倒是害怕起来了?” 安意义拿着温柔的语气道,眼神中依然带着些许的杀气。 “没有!” 锦闲替着她回了一句,还挡在安意义的跟前,就怕安意义会动手打了妆城。 安意义抿嘴一笑,“我在这个街道上,遇到你们,就是有缘分。那么陪着我在集市逛逛吧,这样,我不会孤独。” 锦闲犹豫了,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否则,她动怒了,还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了妆城,到时候,妆城欲哭无泪。 第64章 面无表情 原本妆城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因为安意义在,她的脸颊上就陡然被两分惶恐覆盖了。 在整个络锦城中,妆城最不愿意看到安意义。 毕竟这个面目可憎的安意义,有时会动手打了她。 走在宽敞的街道上时,锦闲看到人越来越多了。 她就担心有一些行色匆匆的人,不小心会撞到安意义,到时候这个人就要受到惩罚了。 安意义惩罚别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锦闲!” 难得她开怀一笑道,还特意挑了一个红色的灯笼。 对着朦胧的光线下,照了照,觉得灯笼上所画的兔子很是栩栩如生,问道,“你觉得兔子好看吗?” 锦闲温柔点了点头,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半点。 只是觉得自已跟安意义走在一起,浑身不适。 如果遇到意外,安意义受伤了,那么锦闲就会被她痛骂一顿。 安意义笑了笑道,“那我就把它买了下来!” 说着,安意义就让贴身的侍女把银子递给他了。 后来,安意义带着她们继续逛着集市了。 锦闲希望她能够早点回宫了,毕竟宫外有些危险。 这次,华止被太子惩罚一事,想必安见会知道了。 然后他把此事从头到尾地告诉齐贵妃,再另外做打算了。 齐贵妃蓦然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已要对付锦闲,就是一个比较让她头疼的地方了。 以前,齐贵妃在深宫中,就算宫中的妃子如何的勾心斗角,她依然能够稳固自已的贵妃之位。 但唯独这次遇到锦闲时,跟她过招,有时屡战屡败,也给她带来很大的挫败感。 想想,齐贵妃蓦然重重地打了自已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耳响声,让安见瞬间目瞪口呆。 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所闻,他关心问道,“怎么了?” 齐贵妃对自已下手很重,可见她平时对待犯错的属下,更不会手下留情。 忍了痛意,答非所问道,“安意义今天这么还没有来了?” 前段时间,一大早上,安意义会准时过来殿中,给她请安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安意义就是齐贵妃所生的女儿,如此的有孝心! 安见皱了皱眉头道,“听说她出宫了,应该也很快回来了。” 现在华止被太子惩罚了,还让明洝监督行刑,所以沈样下手不轻。 因此,华止的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但安见看到他的鞭痕时,整个人都替他觉得痛了。 但就算这样,唐王知道后,依然对此事不管不闻。 安见冷哼了一声,记得唐王整天对别人说,华止为了唐国的安危呕心沥血,期间还军功赫赫。 但到了华止被惩罚的时候,唐王却选择对此视而不见。 有时候想想,安见觉得他并没有受到唐王的器重了。 齐贵妃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感觉想个法子出来对付锦闲,真是有些让人绞尽脑汁了。 “最近陛下没有召见你吗?” 听说安年南从南城回来后,唐王连续几天,都留着他下来一起用膳。 齐贵妃开始以为他当晚备了酒席,只是想为了安年南接风洗尘, 没有想到,却是唐王惦记着他在南城吃了些许的苦头,才会继续跟他用膳。 “没有!” 安见的语气逐渐低了下去,仿佛不敢抬头看了她。 这个时候,总是觉得自已不如安年南讨了唐王的欢心。 齐贵妃眼中的怒气瞬间逐渐升了上来,觉得他很是不争气。 她倾尽全力地替他争取储君之位,却屡屡败了。 安见用手拍了拍手背,后来也没有听到她呵斥两句。 只见她日渐消瘦,应该是为了对付锦闲,而彻夜难眠了。 “不知道安意义什么时候回来?” 她有些失望道,如果安意义能够亲手杀了锦闲也好。 这是齐贵妃最盼望的事情,只要锦闲死了,国师就会伤心欲绝。 “我来晚了。” 安意义从外面进来道,在集市逛了一会儿后,看到锦闲比较敷衍对待她,就选择回宫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过来这里。 齐贵妃原本暗淡的眸色逐渐地亮了起来,仿佛看到希望一样。 拉着安意义的手,有些喜出望外道,“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最有孝心了。” 安见摇了摇头,只能闷闷不乐地喝茶了。 在他的印象中,她们以前没有这样的感情深厚,但最近却经常走在一起。 安意义抿嘴一笑,发髻上的簪子的流珠触碰到她微烫的耳朵时,有些冰冷的感觉了,“我在街道上,遇见了锦闲。” 故意提起了她,安意义知道齐贵妃的心中,很是痛恨锦闲。 果然,齐贵妃的眼中那一份明显可见的怒意逐渐升了上来。 许久,齐贵妃郑重道,“杀了博依!” 语气极其地冰冷,仿佛就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安意义泼了一脸的冷水。 安意义有些惊慌失措道,“不可以!” 如果谁杀了博依,安意义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了。 在整个络锦城中,若不是安意义担心自已杀了锦闲后,博依肯定会选择替她报仇雪恨。 否则,她一定会亲手血刃了锦闲,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做。 所以安意义只能借刀杀人,才会跟齐贵妃走得这么近了。 想了想后,安意义又继续道,“我可以受些皮外之伤,也不能够让别人杀了博依。” 迟迟未嫁的原因,她就是想着能够有一天嫁给博依。可惜他却跟锦闲,是有着婚约的。 “你打算怎么做?” 齐贵妃这几天想了很久,暂时没有找到适合的法子对付锦闲跟安年南。 至于王后没有出招,是因为暂时静待时机。 齐贵妃在深宫中,是见识过她的手段毒辣。 自然不能够轻敌,否则被王后算计了,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安意义凑近她的耳朵道,“只要应王把他们支开了,那么我就有机会对妆城动手,锦闲很是在乎她这个心腹,只要妆城受了伤,难过的,也只有锦闲。” 齐贵妃自然明白她所说的话,就是想让安见把他们引来了,这样安意义就方便动手了。 只要安年南和博依都不在她的身边,就不会有人替她解围。 第65章 安然无恙 安见放下杯子后,就对上她投来冰冷的眸光。 这些年以来,安见从来没有见过自已的母妃竟然会拿着这样的眼神,盯着他看了。 他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后来听到齐贵妃冷声道,“就按照我们所商量的法子去办吧,别再待在这里了。” 安见沉默了,后来点了点头,在离开宫中的时候,心中有些纠结了。 平时跟安年南见面,都是一笑而过,但想到要跟他在一起喝酒,安见终究觉得别扭至极。 但为了她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地进行,安见也只能厚颜无耻一样,拉着他们前去喝酒了。 傍晚时分!天色逐渐地暗沉下来,室内显得愈发的冷冷清清。 锦闲听说他们在酒楼中喝酒,真是难得一见了。 平时安见遇到他,都会选择敷衍地寒暄几句话,就走了。 只不过,没有想到博依这个时候,也跟他们在一起喝酒。 锦闲准备推开门扇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就侧目一瞄。 果然看到他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了。 一会儿后,戎卷才道,“本来我跟妆城回来的时候,却在半路上遇到六公主殿下,她说要带着妆城到茶馆买茶叶。” 当时安意义还强调她曾经是商人的女儿,对茶叶一定会有不一样的认知。 戎卷知道她是公主,在宫中什么样的贡茶,她肯定没少见了。 但以这个敷衍的理由,带着妆城去了茶馆,肯定是不怀好意。 而且戎卷也知道她有时也会被公主打了巴掌。 只是碍于自已的权势过低,不能及时地阻止安意义带走她了。 锦闲的脸色陡然一变,能够猜测出妆城又要遭到她的毒手了。 安年南曾经就劝过她不要动手打了妆城。 当时的安意义也没有答应下来,只是闪烁其词。 锦闲冷声道,“我去找她。” 希望以自已的能力,可以把妆城安然无恙地带了回来。 妆城为了锦间院的事情呕心沥血,自然锦闲不会知道她有了危险,而选择袖手旁观。 茶馆,妆城的眼神中,透出两分的惶恐。 有时候,若不是怕连累了锦闲,当安意义动手打了她,肯定会当场还手。 安意义从窗口看了一下街道上的情况。 在攘攘熙熙的人群中,安意义像是竭尽全力地寻找那个令她觉得厌恶的人了。 这个时候,锦闲应该赶了过来,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妆城遇险。 妆城冰冷的眸光中,似乎夹着两分冷意与惶恐。 就怕安意义这次,会当着锦闲的跟前,打得自已的脸颊红肿起来。 安意义转身的那一瞬间,就冲着妆城笑了,“锦闲待你如何?” 笑容里暗藏着些许的杀气与冷意,让妆城瞬间感觉到害怕了。 只想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逃之夭夭。 “很好!” 一般妆城遇到危险,锦闲都不会袖手旁观,而是救她。 不像安意义经常打了她,妆城早已对这个养尊处优的六公主恨之入骨了。 安意义使出浑身的力气拉着她的手,有些藐视道,“在整个络锦城中,也只有你觉得锦闲好了。只不过,都是你被她的外表欺骗了。锦闲一向谲诈多端,又怎么会一心一意地替着唐国着想?”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眼中的愠色愈发的明显可见。 仿佛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了锦闲了。 妆城被她握得双手都有些疼痛了,就想挣扎开了。 却发现安意义握得更加紧了,五个明显的手指印痕,都浮现出来。 安意义逼进一步,眼神愈发的凌厉,“只要你杀了锦闲,那么你毕生都会衣食无忧了。” 只要妆城答应了杀她,那么安意义就可以高枕无忧。 毕竟妆城想要杀了锦闲,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锦间院中,锦闲最信任的人,就是她。 哪怕妆城真的动手杀了锦闲,说了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此事! 妆城愣住一下,然后斩钉截铁拒绝道,“不!” 像沈样那样的卖主求荣的事情,妆城是坚决不会这样做。 安意义怒问道,“为什么?” 博依对她好了就算,但就连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都会替锦闲着想,也会替她当了那些明枪暗箭。 “······”面对她的逼问,妆城选择默不作声,不管怎样的答案,都会让安意义有理由打了她。 外面有个侍女喊了一声,“院长就到了楼下,正在往着这里赶了过来。” 说完后,她就低了低头,仿佛不敢看着安意义一眼,怕会在无意间就得罪她了。 安意义点了点头,后来就握得更加紧了。 把妆城逼退了几步,皱了皱眉头,提醒她道,“你是六公主殿下···”这样仗势欺人,终究是不好,但后文,妆城没有说了出来。 安意义的冷漠,实在是让她感觉到害怕了。 但妆城就感觉到这个公主拼命地掐住她的手腕。 后来忍了痛意,狠狠地甩开了安意义的双手,却让她撞到红色的柱上了。 锦闲看到这一幕后,眸底的深处都充斥着惊讶。 赶紧上前,把安意义扶了起来,幸好没有受伤了。 妆城整个人懵懂起来,当时只是想甩开她的手,并没有真的想推倒她了。 平时没有在言语上得罪安意义,都被她痛打!现在她被推倒了,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已。 安意义推开她的手,拍了拍身上的沙粒。 然后对着身边的侍卫道,“把她给我押住了,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谋害我。” “妆城没有···” “闭嘴!” 安意义最想的就是打了锦闲,但又害怕博依会因此难过。 还会为了锦闲,逐渐地远离她了,所以安意义才不会亲自打了锦闲。 妆城没有反抗,毕竟她是唐国的六公主。 只要自已稍微有了反抗,安意义为难的不仅仅只是她了,很有可能会连累锦闲。 安意义吩咐道,“给我打了她···的后背。” 如果打在脸颊上,安年南肯定会看得见了。 很有可能会因为此事,而过来当面质问她。 所以安意义这次选择鞭打她的后背,至少不会让伤痕露了出来,惹得别人心疼她几分。 第66章 漠不关心 “六公主殿下!” 锦闲字字清晰喊道,这个时候就想顺手夺了身边侍卫手中的佩剑。 直接抵在安意义的脖子之间,要求她放了妆城。 妆城被侍卫拿着鞭子抽打后背的声音,让人有些不忍心听了。 若不是安意义是唐国的六公主,锦闲就想直接冲了上去,把她教训一顿。 但是不能了,如果一意孤行,只会让安意义有了更好的理由,对妆城痛下毒手。 妆城白皙的脸颊上,被一层薄薄的汗水覆盖了。 眉头紧皱,她的眼中充斥着些许恨意与痛意。 妆城下意识就咬了咬娇唇,默默地承受着被鞭打带来的疼痛感。 安意义的神情自若,仿佛此刻的心情不错。 完全对妆城难受痛苦的样子视若无睹,眼尾的余光瞟到锦闲露出一副难过与担心的样子。 锦闲看到那条鞭子一次次地落了下来,但妆城却没有喊了出来,耳根都通红了。 后背的衣裳上,早已渗透出鲜红色的鲜血,跟衣裳的颜色混在一起,不是很明显了。 整个室内,都能够清晰地闻到那些血腥的味道。 锦闲阖上双眼,不忍心看着妆城难受的样子。 但知道安意义为人,越是低声下气地跟她求情,她更加不会放过妆城。 锦闲的手在袖子中,紧紧攥成拳头。 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朝着她打了过去,让她明白皮开肉绽的痛苦了。 锦闲能够做的,就是要表现出一副对妆城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样才会让安意义,早些放了妆城。 够了没有?这一句话,她始终如鲠在喉。 鞭子的次数终于停了下来,锦闲瞬间就睁开了双眼。 看着妆城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时,蓦然有些心疼了。 锦闲走了上前,把妆城扶了起来,准备带着她回去院中。 这次,安意义敢在她的面前,痛打妆城的时候,锦闲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这次妆城是挨了鞭刑,下次,她再敢对我有不敬之心,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斩钉截铁道,安意义没有分给她们半个眼神,只是低眉浅笑。 虽然曾经安年南叮嘱过她,不要动手打了妆城。 但这次,是妆城不小心推了她。 所以安意义命人鞭打妆城,谅着安年南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会有理由呵斥她了。 锦闲眼珠子转动的那一瞬间,带着些许的冷意与恨意,一会儿后,才带着妆城离开茶馆。 看着妆城一脸的苍白与难受,锦闲就觉得自已有愧于她,“是我不好!” 妆城摇了摇头,娇唇有些失去往日的色泽,声音带着颤抖与冷意,“没事!习惯了。” 想了想,妆城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遇见她。 或者有机会,妆城也希望自已能够亲手揍了她一顿,只是这个希望有些渺茫。 出来茶馆后,那些冷飕飕的寒风扑了过来,让妆城感觉到背后的伤口,愈发的疼痛了。 锦闲扶着她上了马车,后来就准备下车时。 蓦然被妆城拉着她修长的手,小声问道,“不一起回去吗?” 锦闲温柔地推开她的手,冲着她笑了笑道,“暂时没有,我跟戎卷需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你还是先回去了。” 此话一落后,锦闲就下了马车。 妆城的眸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担心与痛意,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后来妆城只能把淡金色的帘子放了下来。 忍了嘴角给她带来的痛意,只道,“走吧!” 整个人小心翼翼地挪动,就怕会触碰到背后的伤口。 妆城都记不清楚了,这是安意义第几次打了她。 只要看到安意义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低落。 锦闲看着这辆马车越走越远,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小声跟戎卷道,“走吧。” “好!” 当时戎卷随后到了茶馆,然后就在外面等着她们出来了。 期间听到断断续续的鞭打声,戎卷就皱了皱眉头,肯定在茶馆中,有人被惩罚了。 就算戎卷冲了进去,也是无济于事。 这时看到妆城出来,戎卷才明白她又被六公主打了。 本想寒暄两句,但又怕会引起妆城的伤心之事,所以戎卷才没有问。 “华从还打算再次刺杀太子殿下吗?” 前些天,锦闲就让他盯着华从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被自已的哥哥打了,但他并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 后来,华从听说了,安年南命人痛打他的哥哥,这份仇恨,自然会铭记在心。 在络锦城中,华从不允许自已的哥哥被别人欺负,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唐王,也是不行的。 所以华从又打算派人,前去谋杀安年南。 这次还是秘密行动,没有告诉华止。 华止如果知道此事,肯定也会大发雷霆。 戎卷小声道,“华从派人在西南大街上的暗处埋伏,只要太子殿下出来后,华从就让他们射箭了。” 四周的夜色愈发的暗沉下来,戎卷的手中,挑着一盏红色的灯笼。 但这样宽敞的街道上,却暗藏着满满的杀气。 安见带着他们在酒楼中喝酒,肯定没有那么快就散席了。 华从打清楚他们回来的路程,派人埋伏在西南大街之处。 只要他们出现,就会落得一个被万箭穿心的下场。 “好!” 锦闲简单回了一句,后来又对着他道,“待会儿,你让人把六公主的车夫调换了。让她经过西南大街回宫,至于太子殿下那里,不会很快散席。” 知道安见的性子,一般喝酒的时候,最喜欢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散席。 这次,只要安意义的马车经过西南大街,那么华从以为是安年南的马车,肯定会派人射箭。 而这次,锦闲只是为了让这个公主受到惊讶,然后不会频繁出宫。 若不是安意义屡次针对妆城,锦闲又怎么会想算计她了? 没有经历过被打的痛苦,她肯定会喜欢仗势欺人。 戎卷明白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等到调换车夫后,就会回来跟锦闲集合。 他知道锦闲会去那个楼阁,毕竟那里能够清楚看到西南大街上的全景。 第67章 梨花带雨 锦闲拿着一盏淡金色的灯笼,独自一人前去那个楼阁了。 这样,就可以安心在这里,看到西南大街的全景。 今夜,锦闲就想借着华从之手,吓唬安意义了,让她不轻易出宫。 算是替妆城出气! 以前锦闲忍了她这么多回,安意义却愈发的得寸进尺,这次,又下令鞭打妆城。 锦闲想到这点后,手中握得更加紧了,灯笼的长杆差点就被压断。 到了楼阁前,推开门扇后,里面更加的黑沉。 这是一个被废弃很久的楼阁,里面的摆设陈旧不已。 锦闲没有点燃里面的蜡烛,只是挑着灯笼往着楼上走去。 楼阁中冷冷清清,有些冷飕飕的寒风扑了过来,锦闲觉得有些冷了。 随后就把灯笼挂在架子上,冷眼往着窗口看了下去。 这个位置恰好能够看到整条街道的全景了! 等了一会儿后,楼下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锦闲就知道他来了。 戎卷办事向来聪慧,只需要指点一二,他就会明白如何做了。 极少会让锦闲大失所望! 戎卷挑了一盏灯笼,一路走了过来,觉得这个楼阁,十分的冷清与黑暗了。 若不是这个楼阁的位置,能够俯瞰着西南大街的全景。 戎卷才不愿意过来这里,又冷又暗,给人带来一种沉闷与落寞的感觉。 “安排好了,对吗?” 轻声问道,锦闲的语气冰冷至极。 这次借着华从之手,让安意义受到惊吓。 只有这样,才会让一向养尊处优的安意义体会到恐惧与惊吓所带来的感觉。 “好了。” 低沉有力回答道,戎卷的眼神间透出两分的杀气。 但在这个黑沉的四周,并没有明显可见了。 戎卷拂了拂袖子,那盏灯笼里面的蜡烛就灭了。 不希望这个楼阁过于明亮,会引人瞩目,然后别人闯了进来,从而坏了计划。 锦闲冷眼看着窗下,正在盯着那个位置。 能够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人影埋伏在角落中。 他们应该就是华从派来的刺客,准备等到安年南的马车到来后,就可以动手。 华从这次,依然想要杀了安年南。 只要太子不死,就会觉得他依旧对华止痛下毒手。 这个时候,响起了一些马车断断续续的声音,跟随在安意义的身边侍卫,有二十个。 由于夜色的原因,锦闲就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如何了。 “他们都在暗处埋伏,对吗?” 锦间院的人,主要就是阻止华从派来的刺客杀了她。 否则,安意义命丧在西南大街上。 那么唐王会以这个理由,下了命令杀了博以。 将军府,就在西南大街的附近! 所以唐王认为他玩忽职守,才会对安意义没有施以援手,导致她命丧在那里。 “对的,兄弟们这次都做好准备了,在趁乱之中,必然会护了六公主的安危。” 锦闲开始吩咐他了,不会要了安意义的命。 只是希望她受到惊吓,以后少点出宫。这样妆城就不会再次被她打了。 戎卷负手而立,冷眼看着那个方向。 那辆马车走到了街道的中心,这个意味着它很快就会被万箭吞噬了。 果然,一阵冰冷的箭矢从天而降,瞬间让骏马受到了惊吓,就跑了起来。 安意义及时地扶着马车,不让自已的身体倾斜了。 安意义听到那些箭声,还有作战的声音,顿时就惶恐不安。 本想喊了一声,救命,却始终如鲠在喉,就怕别人会发现她的存在。 手背擦伤了,此时的安意义泪光点点。 只是用着丝绢简单地包扎伤口,心中愈发的不安了。 一根箭矢与她擦肩而过,吓得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就只想找个安全的角落躲了起来,不想被别人射伤她了。 外面的作战声,响彻整条西南大街,这个时候,就有一辆新的马车出现了。 那些刺客看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就带着他们离开了。 而锦间院的人,也悄悄地离开。 在车厢里面的安意义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听到安年南的声音后,才知道自已安全了。 本来想下了马车,双腿却有些酥麻。 一时就站不起来,安意义惶恐不安的表情,幸好没有被其他的人看到了。 “你们怎么回事?明知道西南大街比较黑暗和偏僻,不会选择另外一条明亮的街道回去吗?” 平时安年南就是选择这条道路回宫,这样就会缩短了路程。 但因为它过于偏僻,是比较容易有人埋伏在这里。 所以安年南就不希望她会选择此路回宫了。 安意义冷静下来后,才一步步地下了马车。 带着些许的哽咽,“幸好你来了,要不,我就不知道自已还能不能活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泪光闪闪,安年南只好安顿她一下。 而这一幕落在锦闲的眼中,没有想到安年南会提前回府。 所以华从刺杀一事,提前结束了。 那些刺客,肯定会跟华从如实相告。 这时,华从可能会感到困惑了,为什么这次出现的人不是安年南? 而是安意义,还有那些阻止他们这次刺杀的黑衣人是谁? “走吧!” 锦闲看到他们渐渐地离去了,安年南应该会跟她一起回宫。 毕竟安意义这次受了惊吓,肯定会在他的跟前哭哭啼啼。 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会让安年南不忍心责备她两句。 带着戎卷走了下来,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 锦闲看到他了,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博依! 原来他猜测出今夜的计划,就在这里等着她了。 “我···” 博依打断道,“不必解释了,我知道的。” 从安见喊了他们出来喝酒,博依就知道他在密谋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后来,又听说妆城在街道上,遇见安意义。 他的心中就有一种不安了,知道安意义从来不会善待她。 但安见死皮赖脸地不肯让他提前离开酒楼,所以不能出来。 后来,博依跟安见告别后,准备回府了,却听到西南大街有了动静。 博依前去西南大街的路上时,一个落荒而逃的黑衣人与他擦肩而过。 单凭着他的身手,博依就知道他是锦闲院的人。 第68章 欲言又止 想必锦闲在附近,所以博依就在这个楼阁的门前等着他们出来了。 只有这个楼阁,能够看到西南大街所有的全景。 锦闲有些犹豫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知道这个计划了。 欲言又止! 一开始,锦闲就希望他不要知道此事,怕会连累他。 但博依直接过来等着他们出来,她一时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戎卷看到她愣怔许久,摇了摇头,以前,都没有看到她现在这样难以启齿了。 锦闲向来口齿伶俐,极少会出现半天都是支支吾吾的状态。 除非是遇到了博依,凡事都会有所顾虑。 博依温柔道,“天夜已晚,回去了。” 总不能够继续待在这里,如果被心怀鬼胎的人发现了,肯定会用来大做文章了。 锦闲提了提灯笼,借着这些朦胧的烛光。 能够看到地面上,残留下来的箭矢,还有些许的血迹在内。 “你···”沉默了许久,锦闲抿了抿小嘴,后来才道,“你怎么会过来这里?是知道六公主殿下遇到危险吗?” 博依如实相告道,“我只是担心你!自从应王殿下邀请我和太子殿下喝酒,就知道他图谋不轨了。” 平时的时候,安见恨不得远离他们。怎么会突然在今天,特意地邀请他们喝酒? 锦闲点了点头,原来博依一直都清楚她所做之事。 所以她就不打算有所隐瞒了,“我只是想吓唬六公主殿下。” “我觉得你做得对!” 博依言简意赅道,目光所至都是那一片黑沉压抑的夜色。 这样的黑灯瞎火的环境,最适合行刺了,“六公主殿下向来傲慢无礼,有时候狠了起来,都不会逊色于齐贵妃娘娘。这个时候给她一点教训,以后她不会经常找了各种的理由出宫。这样,就不会仗势欺人。” 此话一出后,戎卷都难以置信了。 觉得博依一向温柔似水,但说到六公主殿下的时候,他却有些不悦了。 锦闲手中握着那根竹竿,有些冰冷的感觉。 想起妆城当时被鞭打的情形,心中蓦然对安意义痛恨两分。 只要遇见她,都会找着些许的理由,动手打了妆城。 “可能她最近这些天,都不会出宫了。” 戎卷抢了一句,当时看到安意义浑身都颤抖着,就知道她被吓唬得不轻。 一向养尊处优的她,当然害怕会命丧在别人的剑下。 锦闲同意点了点头,侧耳又听到博依说了一句,“我觉得应王殿下最近的目标,应该就是想对付你了。” 自从锦闲跟太子联手后,安见就对她有了杀心,所以博依才会担心了。 “见招拆招。”锦闲云淡风轻道,因为忍让了很多次,所以妆城才会屡次被安意义痛打了。 “······” “华从死性不改,依然还敢派着别人过来刺杀太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锦闲就停顿下来了,所幸没有人命丧在这次的刺杀中。 否则,此事会闹得满城风雨。 “他一向如此。”目中无人,华从没有畏惧安年南的权势。 只是华从觉得这个太子惩罚了自已的哥哥,所以才会想着替他出气。 却不知道这样的意气用事,会给华止带来麻烦。 在门派的时候,华从更加的猖狂了。有时揍了其他门派的弟子,却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这条黑不溜秋的街道上,有些冷冷清清。 那些冷飕飕的寒风扑了过来,锦闲却没有觉得格外的寒冷。 可能是有博依在,她就感受不了那些冷意。 回到锦间院的门前,博依就独自回去了。 锦闲想起她背上的鞭痕,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应该很痛了。 所以锦闲就命人带了药物,前去妆城的室内。 妆城趴在细软的枕头上,依然觉得背后的痛感在隐隐作痛,后来就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后背。 痛得她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 就知道有人来了,妆城本想站了起来,后背的伤口蓦然一痛,她就不敢动了。 这时,门扇就被她轻轻地,似乎不敢有所打扰一样,推开了。 看到衣裳的那一刻,妆城就知道是她来了。 眼神的那一点痛意被喜悦代替了,一时也忘了背上的鞭痕所带来的疼痛之感。 “夜深了,你怎么来了?这些小伤小势,你居然还惦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妆城的眼眶微红,想起了自已屡次被安意义动手打了。 心中的怒意越来越重,就恨不得亲手血刃了安意义。 锦闲闻着室内,除了些许若即若离的药味与血腥味,还闻到那个香炉散发出来的檀香味了。 锦闲把药物放在桌面上,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问道,“涂了药物后,好些没有?” 当时她被鞭打的时候,露出那种痛苦之色,锦闲清楚记得了。 还没有等到她回答,锦闲就撩起她的衣裳,略看了背上的鞭痕,有些触目惊心的样子。 锦闲的眼眶微红,后来就放下了。 侧耳又听到她冷声问了一句,“我听说六公主殿下在西南大街上遇刺,受了惊吓。” 从锦闲不愿意跟我回来时,就知道她在密谋着事情,只是不愿意说了出来。 “没错!调换车夫,然后六公主殿下的马车出现在西南大街上,让华从误以为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就行刺,但放心了,我也派人在暗中保护六公主殿下,不会让她命丧在那一场刺杀中。” 她就知道这个消息,是瞒不住妆城的,锦间院的人得到的消息最快。 连妆城都知道此事,华止也会知道的。 所以华从肯定又会被他的哥哥惩罚一顿。 锦闲想了想,华从受到惩罚也好,别整天就想着刺杀太子,为难博依。 到了最后,却是自食其果。 “六公主受了惊吓,这段时间就不会出宫了。” 宁愿她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富丽堂皇的皇宫中,也不愿意在街道上遇到她了。 想想,妆城眼中的恨意又明显可见,但知道锦闲这样做,是为了替自已出气。 “如果六公主殿下知道此事是你所为,怎么办?” 第69章 施以援手 妆城开始有些担心,怕锦闲会被安意义害惨了。 但希望她遇到危险时,太子能够对她施以援手。 锦闲言简意赅道,“那就不让她知道此事。” 只有这样做,才不会让安意义愤愤不平地过来当面对质她了。 安意义平时出宫,只要心情不好,都会前去锦间院找妆城出气。 这些年以来,妆城对她的恨意不少了。 仗着她是唐国养尊处优的六公主,就可以仗势欺人。 妆城想了想,知道锦闲这样做,只是为了替她出气。 安意义受到惊吓的事情,齐贵妃第二天早上知道此事后,就打算去安慰她。 本来想着,尽力地在她的跟前,说了锦闲的不好。 但瞧着安意义花容失色的样子,齐贵妃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慰她几句,就没有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由着安见支开他们,让安意义更好地动手。 结果,回宫后,她就吓唬成这样惶恐不安的样子,简直就没有见过世面。 又因为应妃在殿上,齐贵妃更不能直接问她当时出宫的情况了。 她有些失落了,原以为安意义不会让她失望,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齐贵妃叮嘱她好生休养后,就直接出来了。 免得被应妃冷漠对待,毕竟最近安意义经常去见她。 这次,安意义在宫外出事,齐贵妃难辞其咎。 只是应妃的位份低了,就没有当面呵斥齐贵妃。 眼中的恨意与冷意,足以让齐贵妃自觉地离开了。 应妃虽然得宠,但心中明白。她们之所以能够走得这么近,肯定是有所图谋。 只是应妃觉得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仅仅只是为了博依,就没有阻止了。 齐贵妃离开寝殿后,走在冰冷的长廊下,就看到安见了。 他露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对这次的计划有所不满。 “安意义怎么会受了惊吓?” 幸好这次没有受伤,只是她如此的胆小如鼠,怕是难成大事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齐贵妃就摇了摇头。 “这个···” 安见有些难以启齿,当时他也在宫外,结果嘛,还是安年南救了她,他却醉得不省人事。 幸好,那个时候,安年南没有动手杀了他。 如果安年南说他在遇刺中,为了救安意义而中箭身亡,别人也会相信他的话。 “出宫,给我彻底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齐贵妃看到他昨天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差点就晕了过去。 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他却醉了。注定是此事,没有办法完成了。 安见愣住一下,后来看到她的脸色难看,就赶紧离开皇宫,前去找了华止。 这次得知锦闲跟安年南联手后,他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直接挑明自已跟华止联手。 华府! 华止得知六公主遇刺一事后,差点晕了过去。 顿时,怒发冲冠,就把桌面上的杯子直接摔坏了。 同时他扶了扶额头,觉得这个弟弟一意孤行,不想后果。 之前已经惩罚他一次,依然死性不改。 他居然还敢打算再次刺杀安年南,阴差阳错,就让安意义受了惊吓。 华止的脸色黑沉一半,手中的棍子,就想要打了下去时。 但看到他皱了皱眉头,始终没有忍心下手。 这个弟弟行事鲁莽,却处处都会替他着想了。 “你可知错?” 华止愤怒道,幸好这次安意义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命丧在西南大街上。 否则,唐王彻查下去,肯定会查到华从的身上。作为他的哥哥,华止终究难辞其咎。 想想,华止就是担心他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最近这一段时间,还是希望他不要针对安年南,早些回去自家的门派,继续做了他的掌门。 华从不情不愿地眨了眨眼睛,却保持沉默了。 只要安年南对付他的哥哥,华从还是会选择派人刺杀他。 但这一次,华止看起来却怒发冲冠。 所以华从只能默不作声,况且华从的嗓门,向来十分的响亮。 整个华府内,都极有可能会听到他的声音。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安年南那是太子,唐国的百姓见了他,都会对他毕恭毕敬,而你,却要三翻四次地想要派人去刺杀他。” 不过,这次安年南没有上门找他质问一番,这点让华止有些困惑了。 西南大街上,的确是华从派人前去刺杀他,只是出了意外,让安意义受了惊吓。 就凭着这点,安年南都应该过来这里,找了他理论一番。 但这一夜都过去了,就连安年南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一个。 期间华止彻夜难眠,担心受怕。 还孤身一人站在长廊下,等了一个时辰,本想着可以向安年南负荆请罪。 但这一夜都过去了,依然没有看到安年南派人过来。 所以华止就打算教训他一顿,让他意识到自已的错误了。 “只是太子···没事了,我都没有刺杀成功。况且那天黑灯瞎火,怎么会知道是我派人刺杀他?” 华从理直气壮道,仿佛在刺杀别人这一方面上,极其的有经验。 “你还敢提?” 咬牙切齿道,华止想了想,继续补了一句,“当时刺杀时,就只有你们吗?” 如果只有他们行刺,安年南肯定会过来华府,然后秋后算账。 华从有些委屈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修士在暗中保护六公主殿下,可能她就会命丧在那一场刺杀中。” 语气越来越低了,仿佛不敢让华止知道此事。 这个时候,又庆幸其他修士的出现,至少有了他们的保护,安意义才不会命丧在西南大街上。 “什么?”华止惊讶问道,有些难以置信了。 “是我。” 锦闲从外面进来了,就撞上他那双像是冒着火苗的眸子,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对方烤焦了。 “你居然敢刺杀六公主殿下?” “玄威将军真是会颠倒黑白!想要谋杀六公主殿下的人,是华从。而我,只是在暗中保护六公主殿下。” 当时,锦闲派了锦间院的人混了进去,目的就是为了让安意义没有被杀,只是希望她受了惊吓。 第70章 一针见血 “惺惺作态!” 华止一针见血道,难怪安年南没有带人过来府中,当面质问华从,为什么会派人刺杀他? 原来锦闲在那夜,也在现场上,所以安年南才对刺杀一事,既往不咎。 看到锦闲似笑非笑后,华止眼中的怒意更重了。 问道,“这次过来,有什么目的呢?” 直接挑明道,这样就不用拐弯抹角说话。反正锦闲这次过来这里,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锦闲只道,“玄威将军一向深明大义,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 “你们都出去!” 同时华止还瞪了自已的弟弟一眼,希望他也出去。 别在室内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又开始自以为是,然后再做出愚蠢的事情了。 华从居然连续刺杀太子两次,却依然不知悔改。 想想,华止都被这个弟弟气得脸色都黑沉下来。没有被他害惨了,还算是幸运一些。 华从站了起来的那一瞬间,双腿都开始有些酥麻了。 眼中带着些许的冷意,毕竟觉得自已始终都没有做错了。 虽然刺杀太子失败两次了,但华从觉得自已的勇气可嘉。 没有像他的哥哥那样,遇事畏畏缩缩。 这个时候室内又恢复以往的冷清了! 就连华止走动的脚步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锦闲慢悠悠道,“有什么话想问,就直接说吧。” 这次的目的明显,锦闲就是过来跟他商量一事。 毕竟安意义出宫受了惊吓,只要她在唐王的跟前,说自已受了委屈,他肯定会派人彻查此事。 “我这个弟弟愚蠢,所以就被你利用了。他本来就是想要刺杀太子,而你却想要六公主殿下受了惊吓。最后,你的目的达成了,而我的弟弟,却要被扣上刺杀六公主殿下的罪名。这一招,高明。” 华止咬牙切齿道,眼中的血丝逐渐爬满了,就像是想要杀了她似的。 她居然敢算计他的弟弟,简直可恶至极。 还有刺杀太子失败一事,华止只能忍气吞声下来。不想张扬出去,否则,连累的只有他自已了。 “玄威将军言重了,没有你那样的聪慧过人。” 锦闲似笑非笑道,“我这次过来,是打算跟你好声好气商量此事。毕竟事关你和我的安危,所以昔日的个人恩怨,暂时搁置下来。” 语气温柔至极,让华止都难以相信了。 平时她冷若冰霜,极少会像现在这样,温柔似水。 华止有些不习惯了,“你经常跟我争锋相对,我凭什么会相信你?我一向大公无私,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停顿一下了。 这次,害得六公主受了惊吓,华从首当其冲。 如果华止这次没有跟锦闲暂时联手,极有可能会连累他自已。 华从为人傲娇自大,总是自作聪明,给他带来很多的麻烦。 想了想后,华止改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语气是那样明显的不情不愿,但也只能暂时跟她联手了。 “只要太子殿下不追究,你守口如瓶,自然齐贵妃娘娘就不会揪着此事不放,那么陛下也不会继续追究下去。” 锦闲知道刑部大人跟他有所来往,自然会给他两分的薄面。 安意义只不过就是受了惊吓,况且那一场刺杀中,并没有人伤亡。 所以唐王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交代后,就不会继续追究此事。 这点,华止应该明白怎么做的。他的手段,锦闲心中佩服。 如果此事传了出去,锦闲只会一口咬定。 就是当晚,安意义遇刺后,期间锦间院的人对她施以援手。 想想,华止眼中的恨意与冷意,愈发的明显可见。 “好!”华止艰辛道,挑了眉头,继续补了一句,“只要你没有将此事说了出去,剩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玄威将军一定不会让我大失所望。” 说到这里的时候,锦闲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果然是院长!抓住别人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 此话一落后,安见还特意鼓了鼓掌声。 在宫中,就被齐贵妃赶了他出来,把安意义受惊一事,查个明白。 锦闲暗中递个眼神给他,希望华止去说服他。 不要把此事从头到尾告诉齐贵妃,希望他可以保密。 否则,齐贵妃闹了起来,唐王知道此事后,肯定彼此都会因此受罪。 华止翻了白眼,在关键的时刻还得靠自已。 若不是为了弟弟,华止肯定不会劝了应王两句,“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应王殿下能够念在弟弟,曾经为你排忧解难的情分下,不要将此事说了出去。” 说着,他就要重重地一跪了。 还好被安见及时地拉着他,这才没有跪下了。 安见想了想,若是此事闹大,华从会受罪。他的初心,也是为了杀了太子。 这一份勇气,安见心中佩服。至于他的母妃嘛,他是了解的。 只要得知此事后,一定会闹到唐王的跟前。 以六公主受了惊吓一事为理由,极力地说尽锦闲的坏话。 这个本来没什么,但最后华从肯定会首当其冲,被问罪。 如果母妃真的这样做,简直就是因小失大。 与其除掉一个锦闲,还不如让华从活了下来,说不定哪天他又会派人刺杀太子。 想想,安见也同意道,“你放心好了,此事,我绝对会保密。但说明了,是为了华从。” 说着,又重重地拍打他的手背。 锦闲摇了摇头! 华止感激不尽道,“应王殿下深明大义···” 后半句就没有说了出来,毕竟安年南才是唐国的太子。 如今想夸赞安见有着君王的气质,怕是不妥。 况且那个锦闲还在室内,又怎么可以再次被她抓住把柄? 安见又拍了拍他的手背,却侧目望了她一眼。 只见锦闲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裳,有些鄙视道,“你回去吧。” “是!” 锦闲喜出望外道,就盼着他这句话了。 离开华府后,锦闲倒是觉得浑身自在。 只要华止答应此事,那么就可以放心了。 安意义这次受了惊吓,肯定不敢频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