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莎妙雪的梦幻日记》 飞翔与 我叫韩莎妙雪，韩是爸爸的姓氏，莎是母亲的名字，我是爸妈爱情的象征，曾经一度，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公主。 “雪，雪？精神精神。” 老妈在化妆，她的妆永远是淡妆，像学校的老师，素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能照射进窗户，所谓的冬暖夏凉在我们家并不存在。 “韩莎妙雪？” 每次老妈喊出我的全名时，是她发火的前奏，这时的我，想必每个孩子都经历过，不管怎么调皮任性慵懒，会第一时间变成乖宝宝。 老妈的口气会减少炮火味。 “知道今天是星期六，没说不让你睡，一会你把门锁上再接着睡。” “嗯。” “别起的太晚，有什么不会的，赶紧上网搜，该背的赶紧背，快高考了。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何况你喜欢上学，珍惜好时光知道吗？” 在我看来，老妈的台词应该是很多父母的心声，上一届高考时，听说学生们有算命的，揣吉祥数字的，穿吉利颜色内衣内裤的，想方设法带小抄的。 想尽办法，为了圆自己，或者父母年轻时留下的遗憾。 而我，有两个读书理由。一是随老妈，不管成绩怎么样，喜欢读书。第二理由，是一种无奈的背负，读书，是老妈十三岁的梦，至今，四十一岁，如果经济和时间允许，老妈仍然会选择读书。 记得一次老妈兴奋的不得了，说外国老太一把年纪居然可以重新学知识，好像还拿下什么文凭。 那一刻，老妈就像一个孩子，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年龄，充满幻想，憧憬未来。 老妈出身贫寒，没有技术，可谁知道她十三岁辍学后，迷恋电视上法治节目，以及《心里访谈》。悲伤的经历与自学，造就出敏感而睿智的她。 对于我来说，初恋没多久就被老妈发现，说实话，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我甚至能听到老妈极度克制的愤怒，还有对我的失望。 失望来源于过去的我什么都会和老妈说，而初恋那段时间，我总是刻意的逃避和她聊起学校的事情。 那一瞬间我忘记与老妈在儿时开始的约定，约定来源于老妈不幸的童年。缺爱的老妈不想我也缺爱，与我立下朋友的约定。 内容是不管我遇到什么事，不管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一定要告诉老妈。老妈不止一次这样说，不止一次告诉我，只要我肯主动说，她不会冲我发脾气，会帮我出主意，让我做出最好的选择。 幼小的我就这样开始被洗脑，最后成为老妈期待的样子。多少次我都怕怕的说，或者充满期待的说。结局往往不是我想要的。 而老妈做到了，在我六岁那年开始，她没有打我一下。有时候被我气的发疯怒吼，依然在自我调整，然后像朋友一样，把道理碾碎了，一点点渗透给我。 上小学二年级时，听说同学的父母打人特别狠，扇巴掌后，脸上会红好久，疼好久。 那一刻我震惊了，原来父母打孩子可以那么狠，同时我也不理解，父母为什么要那样打孩子。幸好我的妈妈讲道理。 从那以后，我经常在老妈面前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让我幼小的心灵感到无比骄傲、和公主的高高在上。 要说老妈敏感睿智的让我害怕，真的一点不夸张。 作为自命不凡的公主，我在有意无意的膨胀，有时候甚至觉得比老妈还厉害，我已经长大，再有半个学期就是初中生的我，渴望自由与单飞。 因为同班同学，有些开始自己去补课，自己去上学，或者周末补课后和同学们去吃饭、抓娃娃。 我的心蠢蠢欲动。自由，每个孩子的必经之路。老妈会同意吗？感觉不会。 迎着七点半的阳光，坐在电瓶车的后面，酝酿许久的勇气终于发挥作用“妈妈，中午你不用来接我，我们班同学早就不用家长接，补课后去吃饭，然后坐小客车回家。小客车正好到我们家门口，你不用担心。” 老妈沉默不语，但我明显发现车速在减慢。 我的心砰砰砰……那种加速的心跳，就像面对发飙的老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敢想。 “很多吗？” “很多，有的是家长没时间接。” 我在说谎，因为我向往自由。确实有一些同学自己上学，自己补课，并没有达到全班的一半。 “中午我来接你。你说的下次再说。” “嗯。” 我有些失望，也抱有期待。 中午时，走在补课室楼梯上，我看到老妈四周张望所有离开的学生。 我在不安，老妈一定在看多少学生是自己回家。 这个星期的自由泡汤了。我的心失落的很。 坐着老妈的电瓶车回家，一路上，我和老妈像是空气，不曾说过一句话，在我和老妈之间，这是不正常的。 晚上躺在被窝睡不着时，听到老妈这样说“下个周末我送你去补课，放学后你可以和同学去吃饭，只是吃饭，然后坐小客回来。” 我激动的吻了老妈，那一刻，我无比幸福，拥有母爱的同时拥有自由，像一只即将飞翔的小鸟，飞翔与恋母，是我的和音。 为了守住飞翔与母爱，我又变成乖乖。 可我们就像透明且没有装过任何液体的容器，身边的一切，极有可能被我们有意无意的装进去。 至于容器里究竟会变成什么颜色，在我们自己看来，是多彩与神秘的。 虽说那时候才十三岁，班级里的情侣档十一对，全班三十二人，这个比例，纯纯的“前卫”，与被动吃狗粮。 选择与理财 十三岁，我和那些有意无意撒狗粮的同学一样，喜欢有人呵护、有人给买零食。 纯真与羞涩的年纪，即便我们这些被动吃撒狗粮的同学，也不会和爸妈提起班级里谁与谁是一对。 像是无声的共鸣，面对初恋，老师和爸妈是必须回避，必须一无所知。 而我，在这个群体中，算是个叛徒。但游戏的规则不可能违背。 我只告诉老妈，班级里有个男生，总是有事没事的找我说话，有一次在校园里，那个男生为了和我一起走，大老远追过来。 老妈听完笑了“说孩子时的喜欢是纯真可爱的，只是你们小，一旦接受他的喜欢，升入初中后不能在一所学校，会不会想？会不会上火伤心？” 我看着老妈发呆，老妈在暗示，小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正常的？ “雪，喜欢这种事，就像妈妈带你去买漂亮的裙子，一眼看去，喜欢的裙子可能不止一件，适合你的，可能会有，可能没有，没有就要去别的店铺再看看。” 老妈最后又说“喜欢的芭比娃娃不见了，你会不会很伤心难过？” “当然会！” “喜欢一个人也是，如果没有把握拥有，就不要去尝试拥有。因为你们的年纪充满了不确定。” “不确定”？ “对呀，至少，你能保证你和喜欢的人可能考进同一所学校吗？就算能，初中三年后，也可以考进同一所高中吗？” 我沉默了，小学六年级的下半年，同学之间会提到初中的选择，初一中学，二中，四中，五中。 一个班三十二个同学，四个学校选择，每个学校有八到十二个班级…… 我每天默默的吃着狗粮，羡慕嫉妒苦恼，在母亲一步步的引导下，我心不甘情不愿的选择学习。 那个暑假，因为有些好朋友的选校不同，我们不得不面临分别，那一刻真的很伤感，六年的好朋友，从此各奔东西。 我由衷的感悟母亲的话，实在是太有道理里。 后来两个小学同学一起来我家玩，老妈给我们开了绿灯，我们一直玩闹到半夜十二点以后。 一个好朋友悄悄的对我说“你的妈妈太好啦！要是我妈不会让玩这么久的！” 她的眼睛里充满羡慕。她是我后来的闺蜜之一。她将去四中读书。 在她没有说出羡慕的话之前，我以为她们会不高兴。难得见面，我的老妈却催促睡觉，尽管我知道，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 后来我问老妈，那天为什么闹到半夜才喊睡觉？你不生气吗？ 老妈笑着“毕业了，又要升入新的学校，干嘛不给你们一个美好任性的回忆？对了，那个长头发扎马尾的女孩，和她相处，不要太心眼实。” 当时的内心是任性和感谢，至于妈妈说的那个女生，其实是很现实型，现实得不像十三岁的我们，像某种唯利是图的大人。 “老妈，等升中学给我长点工资呗？” 我无比期待！ 小学六年级后，老妈不再是每天给零用钱，而是一个月一百作为我的工资。如果花销超出一百，只能和老妈借钱，下个月必须还清。 一个月一百，每天平均三元，在我们班属于中级花销。如果按每天的话，老妈也是一天三元。 一个月一百，我可以在一百的范围内，买我最喜欢的，我当然爽快答应。 开心，激动，还有我幼小的童真不懂预算，第一个月超额完成工资数——一百二十元。 第二月不得不还给老妈二十块钱，20元，对于我幼小的贪心，是个冲击。 “我一个月给你一百元，是要你学会理财，理财目的，对于你的年龄段来说，就是保证每天有钱花。补课额外花销我会另外给。算一下吧，一百除以三十天是多少？” 我的脑袋里不得不运算出的结果为三，也就是说，一个月三十天，我的每天零用钱不能超出三元，超出的话，第二天的零食会化作风和空气。 后来我做到了，两年加毕业后的暑假，我有了四百块私房钱。 最幸福的是老妈不会要，老妈说只要我不乱花钱，积攒一千也不会要。 期间，我做了一件让外婆夸赞的事情。 外婆有四十多年的哮喘病，一次见她难受的让人心疼，我主动拿出一百元给外婆打点滴。 那一刻外婆都要哭了，夸我是个好孩子。 “一百五吧。” “好。” 我又在偷偷臭美。 十三岁时的我，上学似乎就是为了零用钱。 至于念书的真正意义，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 只是有时候看到那些小学后就不再上学的孩子，感到可惜，不知道他们的爸妈，和他们自己会想些什么。 看着他们，我更想选择读书。 此刻的我，对初恋感兴趣，却不想靠近。 我感觉中计了 第一初级中学，我的新学校。 我是一个见到老师就会没胆子的典型。 六年的同学友谊，让我一度迷茫，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开始新的环境。 未知的老师和同学，对我而言都是挑战。 最了解我的莫过于老妈，在我迷茫不知道寻求答案的时候，她曾这样说: “妈妈我最大的失败是不懂与人沟通，不懂得在陌生的环境里怎样开始。宝贝，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 “就好像即将升入中学的你，同学之间都是陌生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所以，放开点，你还小，朋友都是从陌生开始的。” “至于老师，你猜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爱学习的？”我不是很确定。 “作为一位称职的老师，她希望她的学生懂事，哪怕是个笨笨的学生，只要认真学习，尽力了，老师也会看在眼里的。” “你小学的班主任，记得有机会去看看她，妈妈没有给老师红包，她对你的喜欢是真诚的，她说你懂事知道学习，是个好孩子。” 那一刻的我，想起学前班的班主任，在一次生病午睡时，给我的后背垫起高高的被子，为了让我在睡觉时，不通气的鼻子舒服些。 小学六年来的班主任，是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师，整个六年里，我们体会着她的脾气，她的暖心。 最后的半年里，她比以往的每一年里都慈爱。至今我依然记得，我们围在老师面前，问她的生日是哪一天。 她却笑着说“爸妈挣钱都不容易，把心思都给我用在学习上，去走，下课了不去玩闹什么闹！” 总结，是的。 作为一位称职的老师，是不是真诚在乎、由衷的讨厌，取决于我们的表现。 “妈妈，我希望我这次也能碰到一个好老师！” “我也希望。记住，不要让一位称职的老师对你失望，是你作为学生应该做的，因为你的本分就是学习。至于你在网上看到那些恶劣的事情，在我们这个城市，不会有。” “嗯！” 我感谢老妈允许我一天一小时的时间上网，尽管网上好的坏的事情，五花八门，老妈会告诉我，哪些我应该接触，哪些我绝对不能触碰。 有真实的事实冲击着我，我当然会听老妈的。 入学后不久，我认识了一位主动和我攀谈的女生，是一个典型的话痨。 话多到大姨妈来的时候有多难受，有男朋友是多幸福，多难过。你的爸妈关系怎么样？我有三个干妈。 这时的我们，算是朋友，我受不了她喋喋不休。 她叫秦晓蕾，是我后来的闺蜜之一。 显然，升入中学，很多看似双飞的，几乎都变成单飞，那份不能和爸妈说的委屈和伤心，只能凭直觉、在新的环境里找到倾述的对象。 我在庆幸。 听着、看着、想象着一些熟悉的身影，他们的失恋和难过，我开心的没心没肺，因为没有付出，就没有所谓的伤心。 入学时，我的成绩不是很理想，所以，我只是一个课代表。我的表现平平，老师留意到我的优点，必须需要时间。 小学时的大队长，升入中学后依然和我同班，第一时间成为大队长。当时我的心绪愤愤不平，有钱任性，是我那时唯一愤慨。 回到家我就会向老妈倾诉我的委屈与内心的不平等“凭什么，不就是她的爸妈偷偷送红包吗，升中学了，居然还是大队长。那么多学校的学生成为一个班的同学，论成绩，她又是拔尖儿？” “笨蛋。” 老妈说我笨蛋，我秒间傻眼。 “那么多有钱人，难道他们做什么你都要过问？都要心里不平？只要她没有找你麻烦，你就当她是透明的。用成绩和人品证明你的优势。” ……心那，感觉老妈在帮大队长说话，为难我。这是我和老妈分歧的开始。 当时的我像是一个仇恨学校的家伙，感觉好黑暗，明明知道大队长换人也不会轮到我，我……不服。 从小学时就看不上大队长拽，别人喝的是一元矿泉水，大队长喝两元的。若是哪天买瓶饮料，大队长一定会拿瓶更贵的主动打招呼。 不只是我，小学时期，讨厌大队长的人实在不少，当然，除了老师几乎没人喜欢她。 步入中学的大队长变得沉默不语，直到有一天，一个女生偷偷的把新款苹果拿到学校，从那天起，大队长和苹果女孩因投缘成为朋友。 又过了不久，我和秦晓蕾在校门口相遇，看到本班一个男生从霸道下来。大队长也在，接下来的几天，大队长主动搭话那男生，缕缕受挫。 一时间，这位名叫李世勋的男生让我刮目相看，尽管刮目相看，李世勋并不是我的初恋对象。 李世勋为人仗义，对男生女生都有一种我是大哥，有事说话的范。我和一些女生，一些男生，很自然的看好他，目的只是为了有人帮忙多打饭，或者班级劳动时有个大哥哥帮忙。 李世勋不厌其烦，照顾着每一个他不讨厌的人。 作为课代表的我，收作业时，发现李世勋缕缕不喜欢写作业，只能督促不要太贪玩。 做过课代表的深有体会，每次向老师交作业时，总是捧着不够数的作业本，心惊胆战的一句“都交齐了。” 没办法，小学这样，中学也这样，班级里总是有那些和李世勋一样懒得写作业的。 中学和小学的区别，小学时不写作业的同学，看到收作业的课代表不是难为情就是做鬼脸。 中学不写作业的同学，不是勤快就是送零食，为了不写作业又不得罪课代表，甚至课代表受委屈时会站出来撑腰。 我那，无奈的同时，接受着好意。其实老师也不傻，作业本的高度明显不够数，嘴上不说心里明白。 几天后家长会上，班主任老师着重点出，家长必须督促孩子们完成每天的作业，上学时间绝对不允许带手机。 不久后的万福旅游，看似平静的大队长冒出一件事，从那以后，大队长还是大队长，但是班主任老师的眼神变了。 对于我们而言，旅游不用上课，可以带手机到处拍照，是极美的。 我……暂时没有手机，只能看谁面善，找谁蹭热度。 夜晚休息时，隔着两间寝室可以领略大队长的唱功，以及大队长寝室里其他女孩的吼唱。 安静的夜晚忽然沸腾。借用音响与耐克传递的歌声，不管是否音韵到位，都是不能允许的噪音。 大队长带头触及到班主任的底线，也成为同学们的笑谈。 回校后，大队长的音响事件依然在同学和家长间传递。 觉得好笑之余，我在失落。 全班四十八人，只有几个人没有手机，我委屈的和爸妈提起。没想到老爸当即提出，一家三口出门为我买手机。 那是我初中时期最开心的时刻，也是一家三口最后的欢笑。爸妈离婚后，我自愿跟随老妈。 那部手机，成为我初恋的第二契机，在此之前，我与老妈之间有意见上的不同一，我保持沉默。 我的沉默是老妈不能接受的，于是，老妈提出新的沟通约定—— “你们这些零零后，比我们这些家长想象的还要成熟。我们来一个公平约定，从今天开始，不管什么事，只要妈妈说的你不能接受，或者有别的看法，你有权利表达你的看法，前提是，我们必须心平气和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一刻，我害怕，兴奋。 真的可以和老妈辩论对错吗？不会挨揍吗？老妈好多年没有打过我，应该不会吧？ 内心蠕动着成年的躁动，老妈不说，我的内心早已默许，只是胆量欠佳。 毕竟被老妈“洗脑”这么多年。 青春的叛逆，是自然万物生生不息的一种典范。像发射的火箭，途中放弃一跃冲天回到地面，可能吗？ 绝大多数的青春恐怕只会一句“我们要放飞自我，就算爸妈管的严，大不了在爸妈和老师看不见的时候放飞。” 我的老妈，宁可被我五雷轰顶，也要我在她面前放飞？ 我疑惑，兴奋。 多年后我才明白我中计了，才理解老妈一步步的诱惑式引导，“老谋深算”啊！ 叛逆 五六岁时渐渐被老妈洗脑，步入中学时，我依然不是太理解老妈。一点点长大，我更喜欢融入同学和班级。 伴随爸妈的离婚，不知不觉的，我觉得老妈为我付出是应该的，因为她是最疼爱我的人。 老妈上班后，当我独自呆在租住的房子等待老妈回家时，我希望有个伴，哪怕是一条狗。 为了我不至于害怕，老妈租住房东家的西下屋，尽管房东家的两位老人在家，老妈不回来时，我会感到孤独。 我提出要买一只小狗，老妈果断拒绝。我没有问，老妈没有解释。 老妈越来越没有时间面对我，家里家外只有她一个人挣钱与忙碌，我理解的同时，有一种莫名的怨气，说不好为什么。 不是因为爸妈离婚，或许是和老妈的沟通少了，同住一个屋檐下，有孤单的感觉。 可能就像人们说的那种物理惯性，当一个人忽然对你好，你会本能的不自在。一个人始终如一的对你好时，你有意无意的任性，认为那是有资格拥有的！ 当这个人与你陪伴沟通越来越少时，又是失落与埋怨。青春，徘徊与懵懂与理智间，因为不成熟的个性，更容易偏向于幼稚的自私。 我和老妈的分歧似乎越来越大。我和老妈都不曾留意。 我初恋的诱发点是小学时那个主动和我说话，主动和我一起走出校园的男生，叫他前位吧。 在我小学三年级时，前卫喜欢主动和我说话，放学后追着我一起走出校门。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晚熟的很，觉得他非常多余。都是女生一起走，男生一起走。偏偏他，多余的要命。 记得有一次不想和他一起走，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我摔倒了他还追，当时委屈极了。 升入中学后，我在七班，前卫在九班，我如释重负，听着秦晓蕾时不时的喋喋不休，自习课也不肯错过；李世勋大哥总能在午饭时送上一次性筷子；有了手机，小学时的闺蜜又可以联系。 班主任发现我对学习的认真，和平时开朗不惹事的性格，时不时向我投来欣赏的目光。 我觉得我的校园生活还是可以的。 看着同学们暗地里彼此送情条，送零食，多喝水之类的，羡慕是羡慕，并不憧憬。 源于看樱花。 “韩莎妙雪，我们去看樱花吧！” 我旁桌的旁桌，蒋依依兴奋的望向窗外。 蒋依依平时少言寡语，和我一样上课不举手，回答问题时像蚊子。但我和同学之间有聊不完的话题，蒋依依是每天脑袋卡在课桌上看日漫。 我和蒋依依谈不上是朋友，同学而已。她的忽然热情让我犯傻，我赶紧迎上去看窗外“在哪了？” 明知道中国的校园里不会有樱花，出于友好的迎合。 蒋依依后来成为我的闺蜜之一，完全是我刻意的接近。只因我问老妈，一个女孩为什么疏远所有同学？ 老妈却说“一个不合群的孩子，可能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如果人品还好的话，你的性格或许会改变她。” 后来我好奇的刻意接近，才知道她的家庭很特殊。至于这一刻，我只想应付，我不喜欢闷闷的朋友。 “你看那颗绿化树开的花，是不是很像樱花？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蒋依依兴奋又期待，我感到不可思议。蒋依依是那种极有可能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的同学。 “在哪了？我也看看。” 秦晓蕾凑过来，半学期过去，我和秦晓蕾成为闺蜜关系。她最近有点中邪，喜欢叫我老公。 “哇！什么时候开的花，挺好看的，老公我们去看看！” “嗯嗯！一起去！”蒋依依。 就这么着，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 所谓的樱花，飘散着迷人的香气，点缀这个残留凉意的春天。 巧了——前卫和一个女生坐在一侧的花圃旁，看着女生玩手机的样子，温馨得就像电视剧里的情侣。 升入中学后不久，曾经看到过前卫和一个女生情侣般的背影，看来他的速度挺快。 “韩莎妙雪，”前卫有些羞涩“怎么是你们？嗯……这是我女朋友。” 前卫介绍的很实在，那女生只顾玩游戏，抬头瞄一眼，继续玩。 莫名的挫败感，小学时的前卫那么真诚的初心不改，没想到，升入中学后不久有了女朋友。 宁静的笑容，只有我自己懂，我的内心有海浪翻腾，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我不理智的计划。 我和老妈的沟通更少了，因为我有一个计划，一个不想告诉任何人的计划。 计划的开始，是一个午间休息。 我在收拾课桌准备午睡，午睡是每天中午必须完成的事项，头上有监控，老师每天都会抽查。 一瓶蓝色包装的尖叫放在我的眼前，孙世博笑容腼腆。人缘很好的男生。 “咳咳，”身后传来李世勋阴阳怪气的声音，凑近低声说“孙世博早就想追你没勇气，我让他买的，给点面。” 那一刻我犹豫了，我想找个让我心动的人来一场初恋，给前卫看看，可孙世博，不是我的菜。 “我来。”女汉子叶文雨拧开盖子，撕开封口，拧好盖子，把尖叫重新放在我的书桌上“我替她收了。赶紧睡觉，一会老师来了。” 我没有看向孙世博，他从我身旁走过。 趴在课桌上，看着尖叫，我在想班级里谁是我的菜，没有。不如相处着看看。 这天，我刻意不再等老妈下班，听到老妈电瓶车的声音我立刻装睡。 独白 星期二发生的事情，直到星期五，每个晚上我以不同的借口在装睡。 老妈静静看着我的背影，我能体会到她的愤怒，她没有说话。这样的老妈很反常。 星期六的上午，我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发现老妈没有去上班，我没有不安，决定与老妈据理力争。 我要告诉老妈，我们的年龄段，没有她想的龌龊不堪，我们的友谊与爱情，清澈无比。 难道共用情侣头像，偶尔送些零食小礼物是大过吗？比起同学们，我已经够晚熟了。 这不是随波逐流的时代，却是不服输的攀比年纪。 “宝贝！” 老妈的声音疲惫，像是刚刚哭过。厨房里手搓衣服的声音没有了，空气里弥漫着静止的宁静。 “我小时候很孤独，很自卑，受委屈没有人说。所以，在你刚刚懂得一些简单的道理时，我愿意和你做朋友，因为好朋友才会互说心里话。” “我不想你有话不敢说，自己傻傻的委屈。我也很享受那份与你平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童真，我甚至用你的口气和你说话，我很幸福！” 老妈顿了顿。 “在我小时候听说一句话，说狗是人类的朋友。我也天生喜欢狗。警犬，可以帮助坏人抓小偷，导盲犬，可以帮助失明的人找到路，禁，毒，犬，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 我不想说话，因为老妈不让我养狗。也说不出话，老妈的声音疲惫而温柔，是我失去好久的亲切感。 自从爸妈离婚后，老妈变得只关心我学习，忙着挣钱，可能工作不顺心，脾气也大。我在静静地听，担心老妈忽然发脾气。 “在我和你爸起初的二人世界时，没多久我就有了你。也幸福，也悲伤！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没有置办一件新家具，请亲戚朋友吃饭，是下席后，用大家给的喜钱给的饭钱。” “后来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一台电视，就开始过日子。再苦我都不怕，可你爸喜欢赌钱的程度让我绝望。那是怀你日子，我甚至想打掉你，因为我看不见希望。” “可连打掉你的钱都没有。你是个生命啊！我喜欢！” 老妈在哽咽，我的眼泪落下来，有一丝害怕，怕老妈不要我！ “算是给自己找一个伴儿吧！我养了一只小狗，和它说话，教它不要随地大小便，晚上收拾干净放在身边，告诉它，我的肚子里是它哥哥或者姐姐！”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经常和她说话，一些简单的话它都听得懂。吃苹果时我会告诉它是苹果，打扫屋子时会让它在院子里等。” “它很乖，一次偷跑出去，回来扑向我，发出那种委屈的声音，我知道它在外面受委屈了！后来我把大门的窟窿堵上，不让它出去。” “到你出生的时候，我沉浸在拥有你的喜悦中，那只曾经被我百般呵护的狗狗会在院子里发出焦急委屈的声音。我顾不上它了。” “满月之后，我发现它的头顶喘气似的呼扇呼扇，你爸说它得了脑炎。是我冷落了它，它一股火生病了。它走近我，像一只到寿的老狗，没了精神。” “我……我哭了……不管养什么，都会投入感情的。就像你小时候的毛绒娃娃，你都多大了，从来不玩，还是装在袋子里不舍的扔。我不想你像我一样因为狗狗伤心，所以不给你买！” “……这段时间……离婚的冲击，和赚钱的忙碌，让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你想念书吗？想，妈妈就得努力。” 我哭了，什么话说不出。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但还是有些不踏实。 “我们家是只有你和我，但这不会改变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但是你要记住，单亲不需要自卑，也不需要刻意的做出一些事给别人看。我会一直爱你，和过去一样，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我以为你会明白，我好像高估你了。这不是你的懦弱，是叛逆的年纪，和忽然改变的家境。宝贝！我们不需要卑微，因为没有完整家，我们依然不会放弃知识！” “还有，妈妈做的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要明白一件事，妈妈给你的，你要懂得珍惜，如果连你也不懂妈妈，妈妈还会有力量吗？” 当时的我想说一声‘对不起’，可我说不出口。 现在的我想说，和我一样的朋友们，躁动的青春没有错，只是在我们飞翔与放纵的同时，把不安的心，留出一份宁静，去体会爸爸妈妈的心声。 不要时刻准备着，把养育我们长大的爸爸妈妈斗倒。斗倒爸爸妈妈，是我们真正想要的结局吗？ 肯定不是。 不过是自以为长大的冲动在作怪，总想做出获取认可的事情，一度失去本该属于我们的判断力，伤到爸爸妈妈的同时，我们会快乐吗？ 不会的。 亲情，看不见的奇妙。就像一个肢体，一种可以分解出副体的肢体。无论哪一部分受伤，都会疼。 老妈没有直接提出我初恋的事情，而是提议带我去集市看看小狗，平复下我们对狗狗的喜欢之情。 我迫不及待。我像老妈，天生对狗狗有种无法抗拒的喜欢。 这是老妈的睿智所在，她不想在我心情低落时说起敏感的话题。 而那时，我以为老妈不知道我初恋的事情。 集市上，我沉浸在狗狗的世界里，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恨不能把每一只狗狗都撸个遍。 为了掩饰我的小放纵，老妈故意与人攀谈，问价钱，聊品种，打听怎么养狗狗。 我好幸福！偷偷臭美！ 学着长大 我以为雨过天晴了，拿出作业本，决定在老妈面前做个乖孩子。也为自己，才十四岁，读书才是王道。 回家后，老妈心平气和的问了一个问题“能告诉我，你的小秘密吗？” 我楞然了，唯一的秘密，最不能在老师和家长面前公开的秘密。 “我知道你们这一代，和你外婆、和我这一代的都不一样。你们比我们小时候聪明，也早熟，甚至有想法就敢付之行动。” “网络的时代，一部手机在手，可以知道各国各地的事物。知道我为什么每天都给你时间玩手机吗？” “我们家没有电脑，只有手机。多少家长反对孩子们玩手机？可我觉得，网络时代，你们这些孩子更应该了解，了解更多，你与朋友之间的话题就会越多。” “不管在什么场合，交际能力与开朗的性格，是成功的开始。网络就像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弊，因为你们的心态不够成熟，所以你小时候接触网络时，我时不时的看着你。” “其实挺好的，网络有各种各样的诱惑，难道现实世界没有吗？诱惑无处不在，只看每个人的选择，适量的早些接触，以后遇到，就不会抓瞎。” “小学时，留什么课外作业、画报之类的，你们都是上网找。现在有些解不开的题目，也会上网搜索。” “网络代表着进步，每个人都需要懂得选择，不要用网络做着没有好处，或者损人不利己的事。我的话可能说的有点多，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机为什么忽然静音好多天，我在担心。” “我怕你因为某些事情随波逐流，因为……我这段时间太忙着挣钱了。我担心，那个被老师夸赞的好孩子，会不会因为我的忙碌变得不懂事。” 我把手机递给老妈，手机里确实没有什么怕人的，除了和同学之间的聊天、作业、孙世博问我大礼拜能不能出去玩，再就是和个别同学每天保持联系刷亲密度。 只是我怕孙世博万一说什么不该说的，所以静音。 老妈一针见血的问“孙世博是谁？” 我没有解释，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 “如果是早恋，你知道早恋的一些后果吗？” “我知道，可我不会那样。我是赌气，小学时候的男生升入中学不久就和一个女生好上了，我不服气。” 老妈居然笑了，笑得疲惫忧伤。 放在外国，初恋可能不算什么。对于任何一个中式父母，老妈已经在尽可能的与我平等，把我当成平等的朋友，不是棒下出孝子的骨肉。 “那你有什么打算？你应该知道，爱情这种事会升级。你们是学生，按时上学，按时回家，当然不会发生什么。可要是……” “不会。我只是赌气。也是为了……同学们有的都处两三个了，一个星期，半个月，也有两三个月就分的。我不会投入太多，我怕失去。” 那一刻我说的都是真的。秦晓蕾一直暗恋三班男生，不敢表白，动不动上火的牙疼。动不动丧气的说她那颗不争气的虫牙不能再跟着她了。 班级里分分合合的例子摆在那，我小时候的毛绒娃娃一直还放在床底下。我知道自己的弱点，我不想为不确定的初恋付出太多。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听我的吗？” 老妈的问题，是在挑战我对亲情与谎言的抉择。 不仅是我，班级里初恋的同学，几乎个个不会告诉爸爸妈妈，即便被发现，会说是普通朋友。几乎个个背负着谎言，做着嘴不对心的事情。 不要说青春，几岁的孩子，也会懂得喜欢异性。童年叫做可爱。青春，是让父母最不安的年纪。 而我，经历爸妈的离异，经历同学们的忧伤，我比她们更成熟的看待初恋。 初恋会不会成为美好回忆我不知道，我不想因为初恋影响学习，影响我和老妈之间的亲情，我不想唯一的亲人伤心，我有自己的底线。 老妈伸出手“君子协议吧！我们是朋友，也是不能分开的亲人，我尊重你，你要信守诺言。” 后来老妈又讲了关于初恋的利与弊——耽误学习，把持不住会成为同学和大人们的笑话。把持的好，可能会是一段值得回忆的青春记忆。 我不知道我的手是怎么放在老妈的手上，在我的世界观里，在同学的世界观里，我的老妈，将成为让所有人不敢置信的先例。 接下来的日子，老妈隔三差五问起我和孙世博之间的事情，我如实告知。因为我和孙世博之间确实没有过分的事情发生。 四天后的课间。 秦晓蕾又一次向我哭诉她的爱情时，我怀着一丝兴奋的得意，和对她喋喋不休的厌倦，说了一句话“你要是有我那样的妈就好了，我会耳根清净的。” 结果，秦晓蕾不依不饶的问个不停，出于炫耀，我说我的老妈知道我和孙世博的事情，老妈没有生气，只是告诉我应该怎么面对初恋。还说不能和男生单独出去玩。 秦晓蕾像是一尊木然的雕塑，抓着我，傻傻的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班主任讲课后，让我们做课堂作业，期间，我看到秦晓蕾似乎在偷偷的抹眼泪。 下课后，她反常的安静。 当我问她怎么啦，她眼巴巴的看着我“妙雪，我也想你那样的妈妈！那样我就有人说心里话啦！” 秦晓蕾忽然大叫“我公布一件世界级的好事，我要和韩莎妙雪换妈妈啦！” 青春，躁动不安的年纪。 尽管我们当中有些人比成年人还高大，我们的内心除了叛逆，还有脆弱。我们只是在学习成熟，而不是真的成熟，更不够强大。 如果身边充满豁达的理解与平等的开导，对方是父母也是同学，至少，我和秦晓蕾会选择父母。 那是养大我们的人，又是爱我们的人，如果能宽容的心接受我们的青春，心平气和的和我们做朋友，我们有什么理由不选择父母作为我们心灵的知音。 父母的忙碌为了我们，我们不够理解，时不时总想被认可。我们缺少对父母的爱，缺少和父母的沟通，有时候觉得长大了，不需要父母管着，其实并没有真的长大。 我是幸福的！接下来，是全班的热点，除了大队长和孙世博、蒋依依。 “真的假的？秦晓蕾你说韩莎妙雪的妈妈知道她和孙世博好，没生气？这也太惊天了吧？” “我去，大惊小怪，我爸也知道我追女生，怎么啦？给我讲了一统大道理以后，默许。” “你们这都是什么神级父母，来，给我也换了。” “要不要让人这么羡慕，趁老师不在，把他们俩清除教室。” “哈哈哈！不装能死是吧。” “我说韩氏妙雪，你不光名字特别，老妈也这么神奇，说说你是怎么和老妈沟通的，传授传授，中午我给你去校外买饭吃。” “我说你们都起什么哄？怕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我看你们是诚心的。”女汉子叶文雨说着凑近，低声问“告诉我，不告诉他们。” “凭什么呀？” 借此我也来了一次古人之曰般的发挥“多简单，有事和爸妈好好说，别没等怎么样就打算和老爸老妈对着干，干死谁，都是双重伤害，爸妈和我们都不好受！” “好像有点道理哈？” “别管有道理没道理，韩莎妙雪，以后我就向你学习，保证天天向上。” “行。以后韩氏课代表就是我们的大队长，同意的……” “瞎喊什么，大队长在后面。” 大队长不爽的坐在座位上，一向看不惯大队长的我，无所谓她高兴不高兴。 孙世博沉默不语的傻坐在座位上，这一刻换成谁都会吃不消吧。 蒋依依没有看漫画，低着头，有点忧伤。 …… 我的老妈，我又一次体会到她的好。我没有想起《世上只有妈妈好》那首歌，而是觉得，我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妈，没道理不幸福，没道理因为爸妈离异担心被抛弃。 老妈给我的爱与理解，只会让我更懂事，而不是肆无忌惮没有底线的放纵。谁愿意伤害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亲人，那样不是傻吗。 成长的过程 青春，无论是叛逆，还是意见不和，都不能阻止我们内心深处隐藏的共鸣——希望理解。 如果那个人是最亲的人，那将是生命中最值得呵护与珍惜的人。 事不过三的教训，或者禁忌，期待能否不以手脚说话。 有些看是青春应该懂得的道理，有时候有些同学真的不懂，讲道理是交心的沟通，并不是威风斥责。 因为青春，对很多道理是懂非懂，对很多事情有自己的看法，却未必是正确的。 班级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少数，因为讨人厌，或是骨子里只对学习感兴趣，没有异性朋友。 他们就像青春的异类，没有人愿意效仿，初恋，更多人有意无意的愿意随波逐流。 老妈，我爱你！一步步的引导，让我不痴迷初恋的结局，所以后来的分手如浮云掠过。 与孙世博的分手是在初三高考前，故事还在初二的大礼拜。 一个星期六的上午，被窝里，懒虫的我抓起手机，点开qq，一如既往的刷亲密度。 李世勋六点左右来消息，显示为一条。 蒋依依来消息是十分钟前，一条。 李世勋自从我成为班级热点，没事就扔给我一把方便筷子，说是让我和孙世博用，其实他也知道，班里谁忘记带筷子都会找我要。 兄弟、姐们般的死党，毕竟是男性，暂时掠过，点开蒋依依的通话记录。 蒋依依的留言“在吗？很想和你聊聊。” 这一次，我彻底走进蒋依依的内心。 蒋依依的爸妈分居多年，同在一个屋檐下，过着互不相干的aa制生活。 奶奶不喜欢她，说蒋依依当初是个男孩的话，全家都会为她庆祝。不但不是男孩，生下来时瘦弱不堪。当时奶奶是坚决不要她。 至于爸妈为什么会分居多年，蒋依依不知道，只知道当年是妈妈坚决留下蒋依依。 蒋依依最不能理解的，外婆要她有合适的赶紧找对象，巴不得让她嫁出去。这样，蒋依依的妈妈才会过的好。 十四岁，早恋已经是禁忌，蒋依依外婆的话，震惊到她和我。可惜老妈不在家，真想让老妈帮忙分析分析，是变态吗？ 蒋依依说她对恋爱没有兴趣，喜欢日漫樱花，向往他国的异国风情。可能念完书也不会有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并非中国式。 除了安慰和给与抱抱，我不想指责什么。蒋依依的经历让我想起爸爸，爸爸喜欢赌钱不喜欢攒钱。 老妈说爸爸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老妈病得四肢无力时，爸爸的眼里只有赌钱。 爸爸的世界似乎只有挣钱赌钱的死循环。后来不知怎么的迷恋上要儿子，起初是偷摸的，后来以我为话题说事。 奶奶姑姑爸爸，一起谈何老妈，当时我也在。爸爸，奶奶，姑姑的意思是我没必要读书，因为姑姑的孩子初中后读的是职高。 在他们看来，女孩再有出息，都是给外姓养的。花钱供养没什么意义。 我不爱听他们说话，我的希望全部投注在老妈身上，老妈若是赞同爸爸，我的学习生涯就是尽头。 “我不同意。为什么让孩子去最不好的学校读书，然后读职高。妙雪的能力不是职高，我相信她会努力。如果是担心女孩读书对爸妈没有意义，难道你们没听说女孩为爸妈治病，给爸妈钱的吗？” 老妈当时的态度很明确，爸爸只说了一个字“供。” 不久后，连我也看出爸爸有情况，最后离婚。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的原因，我认为男女都一样。尤其是在我曾经的家境里，供养我一个都是问题，要二胎…… 当爸爸问我，要个弟弟怎么样？我问“是要我退学吗？” 爸爸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我承认那时的我很自私，既然供养我一个是困难，要个儿子传宗接代的意义是养老？当时我就冒出想法——长大只养活老妈。 我也曾梦想有个小弟弟小妹妹，想到每次生日礼物，老妈会挑便宜的毛绒娃娃送给我。想到老妈日子里的节省，我真的不想与人分享我仅有的幸福感。 如果爸爸让我体会过呵护与在意，如果爸爸不是那么喜欢赌钱，家里有积蓄的话，我想有个妹妹或是弟弟。 复杂的心绪让我忘记李世勋。 一时间有些迷茫，心情低落。 半小时后，qq的提示音忽然响起，是李世勋。 “你是不是要等我死了再回话啊，美女兄弟，我需要援助。” 不得不说，这是个多事的星期六。 不等我回话，李世勋一番语音覆盖页面，末了一句“有空回下。” 我没了耐性，趴在被窝里一边作业一边听李世勋的语音，最终，我被代入。 自从升入中学，李世勋帮助男生，帮助女生，从来没有见过他追求某位女生，对待女生的好感，他笑着挥挥手。 早熟的李世勋一直喜欢小学一位女生，升入中学后，两个人不再一个学校，那个女生成为李世勋放不下的包袱。 每个星期六或是星期天，李世勋主动约女生出去吃饭，买礼物，买包包，最多的一次花销四百多。只为女生不要变心，只在乎他一个。 一个月前，女生提出分手，李世勋当时用拳头敲墙，敲破拳头，李世勋说他会舒服些。 李世勋没有放弃，每到星期六星期天，主动约那女生，女生没有出现。李世勋请病假两天，为了认证他的猜测，每天放学躲在女生学校的大门外等着。 那女生每天放学会和一个男生走出学校，有说有笑。第一次看到的李世勋，用他另一只拳头敲墙。 第二天，也是病假的最后一天，李世勋动手打伤那男孩。男孩被打得住院，人家的爸爸妈妈找到李世勋的爸爸。 于是，李世勋被爸爸打，后来选择离家出走住宾馆。 我听着仿佛电视剧的剧情，相信李世勋不会说谎，可这事简直可以上头条。 作为旁听者，我想说他太离谱。作为兄弟，应该站在他的角度说些体谅的话。体谅？体谅他的痴迷，还是打人？ 不得不说，李世勋是个痴情的男生，由于家境富裕，他的零用钱仅次于大队长。 让李世勋收收心，好好读书？说这种话的结局只会有一个，李世勋会粗野的回“你二笔吗？” 初二，还有一个月初三，谁不了解谁。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你和孙世博好好的，他没脾气，你是公认的美女又不花心，我祝福你们。” “我问你的打算？” “学校知道了，说给我一次机会，我能怎么办，退学？让我爸从此不管我？我爸打电话让我回去。” “那就回去吧，好好和爸妈说，别在挨打了，考个好高中，证明你自己。” “一高吧，最好的。”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兄弟，给个抱抱。” “啧啧，我是女生好吧。” “那你总得给我点什么吧。” “那你等会” 碰上这种异性兄弟姐们，即无语又庆幸。 我把收藏的搞笑图片和抖音视频一一发送，一头扎进作业里。 大概一小时后，收到李世勋的回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看就知道是激情发送。 李世勋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过去发生的，似乎在他那里，都不算什么。 有时候，经历才会成长，至于过程……可能是父母的心酸，和别人的伤痛。 青春课 星期一，班主任的第一节英语课，王颖老师拿着全班的月考卷子走进教室，老师的严肃，令我第一时间想到李世勋的事。 老师把卷子摔在课桌上，凝视大队长的怒火里多半是失望。 大队长被老师叫出教室。坐在门口的男生站起来，把身体伸到极限去偷听，那一刻，都在好奇。 不久后，门口的男生冲着大家无声的说话，一字一个缓慢的口型。怕大家看不懂，写在本子上，举起来给大家看，呲起虎牙更是让大家开心。 本子上写着“老师知道了。” 门口的男生摆出酷炫的造型，得意的很。 大队长小学时喜欢攀比，中学的她不喜欢与家境一般以下的学生玩，最近、应该说中学一年到二年之间，她和四五个男生好。 最后这次，是在三天前。每次下课，大队长会去找初三的一个男生，听说那男生很帅。 虽说大队长和那男生相处才三天，同学们一个传一个，听说大队长和那男生在学校走廊里勾肩搭背，因此肯定，这种行为，早晚会被老师发现。 果不其然，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细想想也不奇怪，就算没人向老师告状，大队长的行为可以故意躲着班主任，也未必躲得过其他老师的眼睛。 大队长的行为，同学们惊愕的同时，觉得很好笑，一个女生这样不自重，只听过没见过。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 大概十分钟后，大队长低头回到座位，老师站在课桌前，目光扫视所有的同学。 “今天谁带手机了，站起来。不要等我收出来，给你们的家长打电话。” 我没敢回头看，感觉没几个会站起来。 “只有三个吗？我再说一遍，谁的手机被我收出来，我会没收，会通知家长。不想事情闹大，站起来。” 结果我的同桌站起来。 带手机这种事，属于不定时不习惯的行为，有人可能一时兴起，或是某种原因，手机全天静音。也不排除个别习惯性非带手机上学不可。 “你们一个个的，我巴不得你们每天早上上学前被家长收身。你们到底是来学校干什么的？玩手机？处对象？打架？” 无辜的同学们，在委屈。因为个别同学，老师在冲全班发脾气。 快两年了，班主任王颖时不时的要同学们不能带手机上学，不能早恋，听得我们习以为常的不当一回事。 “还有一年，你们就升入高中，李世勋，你来说说，你的目标是什么？” 身后的李世勋麻利站起来，撞得桌椅发出声音“一高。” 老师苦笑“以前那？以前也是一高？” “……不……以后是。我要考上一高给我爸看看。” 老师挥挥手，要李世勋坐下“行，给你们念，也是个目标。我们的大队长，你来说说你的目标吧？” 大队长站起来，低着头，什么没有说。 老师等不来大队长的表态，冲着一个男生又问“你，我们班连续两年第一的，站起来，说说你的目标？” 看老师手指的方向不难猜出，两年连续第一，指的是倒数第一。 一个男生左顾右看，不确定老师是不是喊他。 “就说你那，站起来。” 第一男生站起来，憋着笑意“目、目标？” “你要是没有目标，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每天背着书包来上学？” “我……太小了，上班不够……年龄。” 老师气得脸都青了，指着另一个男生“你，咱班最能睡觉的，什么课你都睡，连我这班主任的课你也睡，你妈妈前不久带你去看睡觉的病，你自己说说原因？” 班级里公认的睡神，老师没冤枉他，瘦瘦的，除了体育课和下课时间，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缺觉没精神的样子。 若不是一上课，大队长被老师叫出去，这会已经用书遮着头睡觉。 睡神扭捏的站起来，憋着笑意不说话。 “你要是不说原因，我就告诉你的妈妈，说你天天晚上打游戏。” “老师你怎么知道？” 睡神的一句话把老师问懵了。 “……这么说，你是真的熬夜打游戏，可你的妈妈怎么说，你每天晚上睡的都非常早呢？” 同学们有些在低头偷着笑，他们都知道，睡神和爸妈不在一间屋子里休息。每天晚上，睡神早早关灯，躲在被子里开着手电筒打游戏。 听到爸妈查房的声音，手机藏在被子里，装睡。他的游戏时间最早的会在后半夜一两点结束，多数是三四点，每次都是困得不行再睡觉。 老师猜中了，睡神吞吞吐吐的讲述他的“夜班”史。 老师气得没话说，闷了好久说“行，嗯——王者前段时间有个什么累？” “老师，是梦泪，梦想的梦，眼泪的泪，因为有梦想就得付出，有付出难免有眼泪，是我偶像，梦泪。” 说到梦泪，睡神夸夸其谈，眼睛里散发出少有的光泽。 老师又一次被气得无语，盯着睡神看了好久“……行，我希望你在游戏上大展宏图。”老师顿顿，一声上火的叹气“为什么每一届，每一班，总有那么几个操蛋的，你们能不能不要浪费时间，浪费青春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梦泪，别看我不打游戏，别以为老师一天就知道管你们什么不懂。梦泪有几个？马云有几个？如果你们确定你们的未来不需要知识，现在就可以离开学校。” “不管是梦泪，不管是马云，每一个成功的背后，都有他艰辛的努力付出。熬夜打游戏会伤身体，利用大好青春谈恋爱会荒废学习，你们什么时候能学会完成学习后再去忙别的。” “我说的别的，不是早恋。家长把你们交给学校，老师提醒家长督促你们学习。我们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你们花着家长的心血钱到学校混天吗？” “你们不小了，没事和家长聊聊天，谈谈你们的梦想，让爸爸妈妈帮你们，选择一个适合你们的梦想。” “不管什么梦想，我敢肯定，不管什么梦想都需要知识为基础，最起码也要高中毕业吧？” “多少家长风吹日晒，省吃俭用为了你们上学，为什么？因为他们不想你们以后和他们一样辛苦！” “他们不想你们风吹日晒顶风冒雪的日复一日！他们不希望你们再走他们走过的心酸路程！他们希望你们好！至少比他们好，比他们容易！” “不小了！应该明白爸爸妈妈的辛苦。不要以为爸爸妈妈对你们的付出是应该的，他们越是付出，你们越是应该懂得感恩！” “因为爸爸妈妈的付出藏着太多的疲惫和汗水。他们不会和你们说，是他们觉得他们是大人，你们是孩子。我想说，我希望家长们和你们说。” “说他们的心酸与不易，只有那样，你们才会明白爸爸妈妈的辛苦付出有多不容易！上学很辛苦吗？不用看人脸色，不用风吹日晒，只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你们现在辛苦点，换来的是自己的未来和家长的希望。难道不好吗？等你们成家立业就会明白，富二代没多少，很多人将要学着靠自己的工资维持家用。” “如果你们有一份好工作，日子会变得轻松。可以去想去的地方看风景，可以去让人羡慕的地方吃大餐。如果没有一份好工作那？” “可能每个月的工资都需要算计着花……” 下课的铃声响了，没有人急着下课，静静地，默默地听着。 这是一堂极具特别的课程，直到下节课的铃声响起。 班主任王颖伤感的走出教室。 从那天，连续四五天，同学们像是变了。后来，有些同学习惯的做回自己，有些同学，坚持改掉自己的坏习惯。 世界末日有点急 步入初三不久，晚上七点多，在小炕上摆好老妈网购来的小桌子。 一杯还有温度的原味奶茶放在对面，一根转一转奶味大冰棍在盘子里，放在自己面前，旁边一把水果刀。 看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摸摸还有残留温度的奶茶，我那杯已经喝完了，老妈还没有回来。 门外传来开大门的声音，掀开窗帘，果然是老妈。 拿起奶茶，乖乖的站在房门里侧等待，猜想老妈会是什么反应。 “耶？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妈推开门，看着我，一边说话，一边把买的菜放在厨房门口。 “我爸给我发了二百元红包，让我买零食。” 老妈接过奶茶，看着垃圾桶里奶茶杯子、炕上的桌子，上炕后坐在桌子对面“是不是还有别的节目，我可是在等着。” “嘿嘿！”我坐在老妈对面，切着冰棍“妈，问你个问题。” 老妈把奶茶送到我嘴边“要不要再喝点？” “我都喝了一瓶了。妈，我这今天心情特别不好，要不是我爸给我二百块，还有零食，你根本看不见我的笑容。” 老妈不再吸奶茶“什么事啊？” “大队长呗，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贱，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班级里有些男生都这么说。” “又是大队长？” “是呀。” 上次因为大队长的话题，我对老妈有看法，这次我想尽可能的听听老妈的看法。 “是她又做了什么，让你们看着不顺眼？” “何止啊？去年老师那节教育课后，大队长当着老师的面可听话负责了，动不动给这个打小报告，给那个打小报告。这才多久，又对一个男生穷追不舍。” “还有，老师让她抄笔记，她让好几个同学帮忙抄写，找我，我没管她。幸好没管，李世勋说什么，说她交笔记时，告诉老师那是她一个人抄写的。” “还有那次，老师明明是让她收拾垃圾桶周围的杂物，她找了几个男生收拾，最后有个男生帮她收拾，结果，她和老师说是她收拾的。什么意思？不就是她清理的吗？” 老妈沉默不语，吸着奶茶像是想事情。 “妈？” “雪，我记得有一次你和我提过类似的事，我的意思是说没必要想那么多。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不帮你？” 我没有说话，不想承认老妈说中了。 “雪，咱俩不是说好了吗？意见不和时可以各自发表自己的想法，因为你长大了，妈妈也不可能事事都对。为了跟上你零零后的步伐，我可是一直在学习。” “妈！我觉得你应该站在我和同学们的角度才对。” 老妈点点头“你说说看，柯南那部动画片为什么会火这么多年？我们家可是把一千多集都看过的。” “这个和我们的话题有关吗？” “有。” “嗯……好看呗，因为好看，所以火啊！” “那为什么好看？” “为什么好看……” 老妈真把我问住了，《名侦探柯南》的有些集，我甚至反复看过，前段时间的网上、抖音上都曾火过。有人开玩笑，说导演死了也不见得会结局。 为什么好看，这个问题难住我了。 “因为过人的脑洞。排除杀人和死亡的剧情，其他剧情比较贴近生活。” 我没懂，这和今天的话题好像没有关系。 “先说你们讨厌的那个同学，可以说是挂羊头卖狗肉，典型的表里不一。也是损人利己。所以你们看着不爽。说实话，我听着也不爽。我甚至怀疑她那么小，是什么家教造就了她。” “为什么我说柯南里的一些情节贴近生活？比如为了在乎的人做出极端的事、为了钱财做出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事、为了自己的利益盗取别人成就的精髓，加以改变成为自己的、还有故意违法的事情。” “世界不是黑暗的，世界也不是暴戾的，如果是，古老的战争可能就不会结束。因为有法治，有制度，才会有稳定。法治制度，针对的就是一些极端的人。” “就是在某些角落，某些区域，某些人的想法偏激，才会有和柯南情节类似的情形，这也是有人喜欢看的原因之一。” “妈？” “既然总有那么一些不计后果的人，只要他们没有来惹我们，尤其你这个年龄，不要为不关己的事情愤愤不平，学会自我保护，或者让自己强大，才是我们该做的。” “妈妈说这话可能没心没肺，可有些人就是自私，喜欢损人利己。小学，中学你们都是同学，如果升入高中，还是同学，你还要动不动因为她生气，值得吗？” 我被迫沉默了，小学，中学，我一直因为大队长的行为愤愤不平，我就像一个执拗者，不顾一切的为不关己的人生气烦躁。 曾经因此和老妈不痛快。 “这是生活的百态，宝贝！妈妈可能在强迫你长大，可我不能看着你总为那样一个人让自己不痛快！她欺负你了？” “她不敢，我不给她机会。” 老妈吻了我的额头“雪，是你总为这件事烦扰，我才说这么多。其实这些不适合你的年龄，可你遇上了，就该明白，有些事情我们改变不了，就像素媛。” 素媛，多么可怜的女孩，网上报道，那个凶手明年释放。这么多年过去，凶手的老婆不依不饶的跟着素媛家搬家。 可恨又无奈。 “妈……” 那一刻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老妈在教我懂得现实的法治与个别的自私。老妈在教我以平静的心态面对身边的怪胎。 感觉很有压力，可老妈的道理与举例说明，我不得不信服。 “接下来是我保持沉默，你说说你的看法？”老妈低头吸奶茶。 “……妈，嗯……你就不怕把我教的无情吗？” 我不太理解老妈那么看得开是为什么。在网上看到不公平的事，老妈会忍不住留言，偏偏大队长的事，老妈很客观。 “怎么会无情？大马路上发广告传单的老人，你不是主动接吗？” “那不是觉得她们一把年纪不容易吗？你不也是看到老太太卖菜卖水果，多少都会买些吗？” “那我大宝怎么会无情？” 好吧！又被老妈干无语了。 “老妈，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明天世界末日，你打算干点什么？” “靠来地，看我整出一大堆道理，你听烦了，给我来个世界末日是吧？” “哈哈！不是，是网上的梗。” “我想想……明天世界末日……我说你这世界末日干嘛这么急啊？后天不行吗？也不给我一天时间干点啥。” “哈哈哈！那换一个。还是网上的，问，一万元买你的男朋友，你卖吗？” “一万元啊，这么少？” “嘿嘿！快说。” “一万元……等我有男朋友以后看情况吧，要是人品不过关，一千也卖。” “哈哈！和网上差不多，我再问……” “等会。你的小男朋友什么情况了？” “这都要高考了，他的妈妈不让他碰手机，不信你随时看我手机。妈，下个问题……” …… 我没有骗老妈，我的初恋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吵吵闹闹的分分合合，后来，孙世博不找我说话，我在埋头备战，就这样结束了。 我的老妈，讲道理时一堆一堆的，生怕我听不懂。闲聊时很好笑，时而的“口吐芬芳”也是笑着的。 老妈是我离不开的人，我们就像一对奇异母女。我的经历有了老妈，坎坷而顺利。老妈是我的梦幻世界。 好好的 说笑着，玩闹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的爸爸说他要结婚了。 我对爸爸没有特殊的情怀，十五年的亲情，爸爸给我的感觉，有钱给我花，没钱爱咋咋地。 爸妈离婚时，爸爸冒出的一出出，在我眼里，爸爸给钱就是爹，没钱，我也不想过多说什么。 原本以为，爸妈毕竟是夫妻，听到爸爸结婚，老妈的心情不会好过。 没想到，老妈反过来劝我，希望我不要太在意。 一点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再不好，他是我爸。 我猜老妈也是在意的，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曾经的心酸夫妻，爸爸的工资高了，不知道攒钱，却冒出小三，想抱儿子。 真是不明白，孩子们应该体谅父母，像我爸这种任性的爹，啥时候能为孩子的脸面想一想。 想想同学家的爹，我真的不懂我的爸爸。 爸爸像是来故意通知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他是挺开心的。 老妈为了延续我和爸爸的亲情关系，离婚后并没有规定爸爸多久可以来看我一次，老妈也是没有决定再找。 奇怪的是，离婚后，爸爸比婚姻里时还要好。 说过想接老妈回去，不等老妈表态，爸爸又说“接你你也不可能回去啊。” 搞不清楚，好像老妈特别喜欢离婚，而我又特别喜欢没有完整的家是的。 后来，老爸和我联系越来越少。 面相中考的我们，有人开始自觉的心无杂念。 爸爸再婚的事情并没有对我产生过多影响，一点点小情绪还是有的。 我和叶文雨的关系越来越默契，相遇老师时，总是一个“老师你好。”另一个“老师，再见。” 老师总是给我们开心暖暖的回复。 记得一次还冒出笑话，一清早，我和叶文雨里校门口相遇，因为有点晚，我们脚步匆匆。 不紧不慢的李世勋走在前面，很快被我们超过。 我们分别习惯的“李世勋你好。”“李世勋再见。” “再什么见啊，一大清早的，让我向后转吗？等我，一起走。” 我们才懒得等他，想一起走，自己赶上来。 快三年了，一起经历班级与校园的故事，像是一家人。 一个还剩下三十六人的大家族，什么秉性的都有，在不习惯中慢慢习惯。 这就是所谓感情，有人让你难忘，有人让你想忘忘不掉。 一个女生加我微信，起初只是问问作业。后来说，她的爸妈不在乎她能否考上一高，当然，年纪小，能读书不要辍学，能考上一中也是最好的。 咋听，我以为她的爸妈和我的爸爸一样。 听她说多了才知道，她有先天疾病，每次请假都是回家打点滴。 她的爸爸妈妈不希望她过于劳累，主要担心她的病情。 赤裸裸的扎心。 同样是女孩，我的待遇是被抛弃，她的待遇是爸妈的呵护。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会心痛。 幸好老妈爱着我，不然我真的是孤家寡人。 初三的上学期，我们的课程比较紧张，老师希望在上学期讲完新课程，下学期全面进行中学一、二、三年复习。 气氛愈加紧张，多数人不敢大意。 没想到，这个春节迎来了疫情。想到初三的下学期不知能不能返校，有人开心有人忧。 而我没有想到，我的老妈不再上班，不仅仅因为疫情，是她遭遇了马路杀手的摧残。表面看不出什么，她的心情时好时坏，没有向我发脾气，依然让我觉得不安。 冬季里那场最大的雪，我和老妈在墙根里堆雪人。 一个大雪人和一个小雪人，手牵着手。 老妈的心事越来越重，她不说。 除了学习，不能出门，手机头条，抖音之类的，成为生活的娱乐。 那时候到处可见骂吃蝙蝠的，朋友圈的小视频，吃，还是吃。在那个过程里，没人知道疫情还要持续多久。 口罩成为我们形影不离的伙伴，除非你不出门。 记得老妈买的最贵的一个一次性口罩三元，天哪，吓到宝宝了！ 我爸，在我们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不曾来过。 在疫情之前，我和老妈搬家了，过着独门独院的日子。因为我有时候一个人在家，和别人住在一个院里，很多不方便，最讨厌的是房东，夜里总是拿个手电筒晃来晃去。 疫情前，我和老妈有过一次激烈的对话，谈不上吵架，像吵架。 老妈说出她车祸的事，她希望我和爸爸一起生活，她担心没有能力供我读书。 那一刻的我，只有一个念头，一个不再理我的爸爸，曾经不愿供我读书，对我能有多少责任，何况已经再婚。 我一口咬定是老妈不想要我，老妈被我气哭了。 最后以我的果断态度为准——我哪都不去，没钱读书就不读。 其实我想读书，如果让我再选一次，结局还是一样。 我的世界，家的完整，不代表有爱。和老妈的相依，或许会绝望，但我不会缺少呵护。 生活，让我过早的做出同龄人不需要做出的选择，让我学会坚强。 命运的不同，不需要攀比，不需要自卑，做自己，活自己。早就听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都不咋地，我偏偏是那个不一样的烟火。 这个绝对不是吹，和老妈出去买菜，从那些叔叔阿姨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们都不相信我会是个开朗的孩子。 除了上课不举手发言，老师一直说我懂事，是个好孩子，这是老妈和我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老妈和我班主任的关系总是说得过去。她们总是背着我聊着关于我的话题。 反正忧愁不能改变什么，余生很长，别紧张，命运会眷顾我的。 我是这样想的，希望命运眷顾我。 我有点坏 “运动，运动。” 疫情期间，除了买菜基本不出门。 我会陪着老妈出去买菜，担心老妈疫情感染。万一，剩我一个怎么办，还不如和老妈一起。 我每天关注疫情上升的趋势，武汉多少人，北京多少人，辽宁等等。 …… “宝贝，咱俩出去玩呀？” 无聊，老妈梦话一句。 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我和老妈靠在一起，望着窗外，疫情严重到封区，坐地户出入也要登记。 “好！妈，我们出去数星星？” 母女俩神经病的对话开始。 “打雪仗应该比数星星更好玩，打雪仗吧？” “妈！我说的数星星晚上能看到。你说的打雪仗，那得过年的，现在开春了。” 我觉得老妈的神经质比我重些。 “要不出去扔空气呀？”老妈憋着笑意。 我忍不住了，先笑了“行。二氧化碳的威力也是十分强大的！” “哈哈哈！嘘——别吵吵，让人听见会说我们是神经病。” “嗯嗯。哈哈哈！” 无聊时自娱自乐的空想，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运动。” 为了不让邻居以为我们是神经病，每天夜幕降下后，我不情愿的跟在老妈后面，在小院里跑圈。 什么时候跑到出汗，什么时候停。 说实话，我想快点开学，省的老妈天天逼我锻炼。 封区没有结束，一个我叫二姨的亲戚给老妈打电话，说尽了好话，让老妈去他家帮忙，里里外外当自己家的活干就行，一个月三千。 老妈是不想去的，因为亲戚圈里二姨一家的口碑并不好。 也是疫情闷的无聊，老妈的伤也有好转，二姨和二姨夫的态度，以及二姨家的我哥，他们表现得很有诚意。 关键是二姨那句“这么多年姐妹，二姐知道你人品，你在，二姐不担心钱的事，你干活利索，二姐不找你找谁。钱给外人挣，二姐不踏实，给你，你二姐夫也踏实。” 老妈不好意思拒绝，打算去试试看。 毕竟是亲戚，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说是亲戚，老妈只想干活不想接触钱，老妈说亲兄弟明算账，万一哪天对不上账，她收钱不好。 可是二姨家每到中午时会很忙，油炸糖饼两个人卖忙不过来。她家的哥哥忙着熏腊肉，二姨夫忙蒸馒头，忙的时候只能谁有空谁收钱。 老妈不想碰钱，不能看着不动，只能上手。 四五天后，二姨夫闲聊时和老妈说“这人那，干什么都得手脚干净，才能长久。” 老妈当时是不想干的，二姨天天笑脸相迎，天天中午问老妈想吃什么菜，看老妈穿的少时，会主动给找衣服，闲聊时更是充满姐妹情意。 老妈在犹豫，姐妹一场，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为什么，不忙时，二姨和二姨夫总在屋子忙，老妈负责煎糖饼卖糖饼收钱。也是这几天，感觉棚子里油烟熏人。二姨他们只在最忙的饭口时呆在棚子里。 开春的南风天里，棚子里的油烟更是灰蒙蒙的。 饭口忙时，二姨会一直在屋子里。除非棚子里没烟时会帮忙。没几天，老妈的嗓子不舒服，时不时的头疼。 一天，二姨告诉老妈，她身体不好，有遗传的癌症，不能闻烟味，手术过，还在观察期。 二姨夫时不时的会在老妈面前说，疫情了，你看几家开店，挣钱不容易，有地方挣钱不偷着乐干嘛？ 老妈苦笑，怎么像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姐夫，你这棚子该重修了。” “修？我盖，我盖个小房，按上抽油烟机，今年秋就干。” “对。不然没人会干这种天天熏油烟的活。” “……盖，秋天就盖。” “回头我和二姐说声，我不干了，头疼嗓子疼的，我倒了，没人管孩子。” “……”二姨夫没有吭声。 老妈坚持一个月，念着姐妹情意，知道二姨家不满，二姨觉得，工资没有少给。 其实工资并不算多，别人家两千六七，没有那么大的油烟。 说什么好，对于某些人，不要太感情用事，会坑。 短暂的打工结束，疫情控制住，各处不再封区。不开心的插曲过去，老妈继续养伤，决定什么不做，好好休息一年。 我网课的同时，期待快点开学，不想锻炼身体。 一次和老妈出去买菜，老妈在挑菜，我看见两个陌生男女，五六十岁，他们因为有人喊老妈的名字，看着我的老妈。 那个女的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男的，苍老下垂的脸皮，让我一时想起《楚乔传》里的变态老头。 他的目光很奇怪，看着老妈的背影，很熟悉，很纠结，很有情绪。是一种让我理解不明白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怪的陌生人。我想提醒老妈，老妈正看向那人。 “姑。” 老妈喊女人姑姑，老妈的眼神停止在男人的视线里，陌然，疑惑，肯定，不满。 “嗯……丽啊，这是你爸。”女人尴尬的介绍。 我懵逼了。 爸？我迷茫的看向老妈，看我的外公。 是亲情，是陌然，是隐隐的痛。 “是父女啊！赶紧给你爸个联系方式。”买菜的阿姨和外婆认识多年，很了解外婆外公的事。 老妈一动不动的看着外公。老妈不止一次承认她不善言谈，可她在我的记忆里，不笑不说话，外表和气好说话，内心很强大。 我隐约可以理解老妈，老妈五六岁时，外公外婆分开。老妈八岁时，外公托人带老妈去见他。 当时外公问老妈几岁了？老妈说八岁，转身走了。 后来，外婆家没钱，老妈退学后，外公托人，说要供老妈读书，外婆不同意。在后来，长辈们让老妈和外公要钱，老妈给外公打电话，外公说没钱。 老妈今年四十一岁，记忆里的爸爸，只有三次记忆。 “你记下我电话号。”外公的声音沙哑。 “你说吧。”我点开手机等待记录。 我猜想，老妈可能没缓过来神儿，万一以后老妈想要外公的电话号，可不能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外公留下电话号，转身离去。 我拉着老妈回家。 一路上，老妈不说话，不生气不烦躁的苦笑出声。 我在想，四十年的亲情，给老妈留下的是伤痛吧。不像我，就算我想骂我爸，我能找到，我能骂到。老妈不一样。 “雪，妈妈不后悔在离婚之后让你和爸爸联系，分分合合，你自己走，那是你的权利。” “我知道。”我懂老妈。 “给我当一次听众吧！” 老妈声音忧伤疲惫，我看向老妈，等着她说。 “我小时候想你外公，做梦都想看见你外公，天天盼着他能来看我一眼，直到那次，他问我几岁。我可能太叛逆了，我绝望了，我日夜想见的……爸爸，不记得我几岁……” “那份绝望，那份伤心，不能和任何人说，只能躲在被窝里、跑到没人的山脚下哭。因为你外婆，还有我的长辈们，她们恨你外公抛弃你外婆，我在她们的异样眼神中长大。” “后来我开始恨，开始相信，相信你外婆和我的长辈们说的那些，关于我爸的不好。恨的让我疲惫，让我心累，让我自卑。” “直到你出生那天，听你外婆说，你和我一样瘦小。我忽然有种动力……可能是母爱的力量，每个母亲都那样吧！” “不是。” 老妈笑出声“雪，我只是一时伤感。” “我知道。”我在恨，恨外婆的自私，恨外婆的无情“都是外婆的错，她不该阻拦你和我和外公联系。” 老妈却说了一句“算了！谁都有可能犯错。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没人告诉我，我自己想明白了。” 我真的不理解老妈的善良。 但这次不会成为我和老妈的隔阂，我们是亲情里好朋友，会有意见不和，不会像那次一样，心里有距离。 后来，我干了一件坏事，添加外公的微信，把老妈的微信账号给外公。我的小心思——看外公加不加，加，给老妈一个“报复社会”的机会。 我任性 每次我的网课时间，老妈都会默默的玩着单机游戏消消消。 有那么几天，老妈时不时的聊天。 我敢肯定是和外公，因为老妈的qq好友只有我，微信好友也没几个，那几个有事说话，多数时间各自潜水。 开始的四五天，老妈洋溢着幸福，连吃饭也会聊。 “是外公？” “嗯。老妈一直在等你外公主动找我，他主动添加我，我忽然觉得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我那？我也可以不计较吗？我感觉我遭到冷落了。” “你吃醋了？” “算了！你陪我十五年，才陪外公四五天，我不和你们计较，你们继续。” 我羡慕，委屈。宽容老妈，老妈的幸福感来的太不容易。四十岁，才体会到亲情的温度，不知道老妈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我很奇怪，那么多年没有联系，因为我把老妈的微信号给了外公，和好了？会不会是老妈太善良了？ 我没有问，在观察。 好像是我的乌鸦嘴灵验了，没几天，老妈不再聊天，幸福感变成默然的沉思。 这种事情我不会看着不管的，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屎封门的眼睛，老妈在玩消消消。 “妈，我饿了。” “饿了？每天都是八九点吃饭，饿了？” 我抢过老妈的手机“真饿了，半夜都饿醒了一次。” “这么严重？” “嗯。” 看老妈速度去厨房，我迅速点开老妈手机的聊天记录，音量降低，躲在被子里听。 外公，几乎不打字，全是语音。 最初的聊天内容是外公问“是女儿汤丽吗？” “我改随母姓了，你还认我吗？” “认。” 老妈的命运多半是父母给与，也是父母毁掉的。 外婆当年和外公离婚后再婚，给老妈改姓，随继父的姓氏。一两年后，外婆和男人离婚，男人为了分家产，开车载着七八个人来。 外婆后来回忆，那男人，我舅舅的亲爸爸，当时像抄家，几乎抢走一切，没有抢舅舅。 在外婆那里，老妈得不到母爱，舅舅的存在，老妈更是多余。 都说养儿为防老，养女只是外姓。外婆对外公的恨加重，外婆认为，没有外公的抛弃，不会有后来的伤害。 外婆不打骂老妈，她爱舅舅，指望舅舅，我的老妈，在外婆和长辈们眼里，多余。长大嫁给外姓，白养。 要我说，老妈一直在精神的虐待中长大。 老妈的姓是自己去有关部门，改成随外婆的姓。当时有个长辈说，改姓还得花百八十的，改姓干嘛，姓什么就姓什么得了。 老妈很委屈。当时我舅舅随外婆的姓，我老妈不随爸爸的姓，也没理由随外人的姓不是。 没人理解老妈，觉得老妈不会挣钱只会浪费钱。那时，老妈和我差不多大，十五六岁。 老妈和外公后来的聊天记录，老妈充满礼让，外公说十二年前手腕断过，后来靠吃劳保，再后来又再婚，和现在的妻子过得很幸福。 现在的妻子和他一样吃劳保，妻子的大女儿有钱，动不动给他们老两口钱花。外公的儿子开电脑维修店的，从来不管外公要钱。 老公要老妈等着，说妻子名下有大女儿给的房子，等卖了，钱给老妈。等妻子的大女儿再给钱，会给老妈。 说当下给儿子看地，等地卖了，多少也给老妈。说自己的劳保今年才2929元，前些年不容易。 老妈没有接话茬，问外公，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外公说不敢。 老妈要外公说些好听的哄哄她，弥补下缺爱的童年。 外公没有说话。 老妈不勉强时，外公说他这辈子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两个孩子。说世间没有绝情的父母，只有不认老子的儿女。 老妈问是在说我吗？ 外公说不是，是事实。 后来他们聊着家常，我不想再听下去，我听不到外公对老妈的在意。外公说的那些关于钱的事，我不信。 外公说他残疾十二年，没有给老妈积攒一文钱，我也不信。外婆一个月一千八工资，还知道五千五千的给舅舅。 老妈后来说，人，有时候就是喜欢执着，三十多年不来往的亲情，一旦有了契机，会充满美好的憧憬。像个脱离现实的孩子，在童真里幻想亲情的完美。 当知道理智冲破幻想，打回现实，才会明白，有些不联系是有原因的，既然陌然了，勉强在一起，会累！ “妈，是我把你的号给外公说。” “是吗！我还以为是姑姑打听我姨我舅舅他们呢。” “我是不是多事了？其实我以为你会‘报复社会’。” “报复社会？” “这么多年过去，你就不想和外公说的刺激他的话？” “刺激？这些年，我怨过恨过，想过给他点颜色瞧瞧，真面对时，只想挽留，因为老妈太缺爱了。” “我想像你一样，嗲嗲的靠在亲人身边，嗲嗲的任性，嗲嗲的调皮！亲情给我的，好像只有感悟和放手。这是我的亲情，不打扰，不强求，可能才是对的。” “细想想，这么多年，他真的在乎我，真的舍得不来看我一眼，不给我留下一分钱。钱不是万能的，可有时候，真的可以说明一些事情。” “是好事。你做得对。我终于可以彻底放下藏在心里的疑惑。都挺好的，没有人需要我的挂念。我的世界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的奋斗目标，我不能让你像我。” “不过你也不用负担，老妈可不是传统的中式父母，养儿为防老。既然养了，就想尽可能的让你好，至于我老了以后，只想和狗狗为伴，那样你不会有负担，我也了去狗缘。” 我想问，你为什么不狠狠骂回去，是累了，还是软弱？ 我没问。 老妈定睛看着我“你在想什么？” “我想把外公拉黑。” 老妈笑了“留着吧，他不会找你说话，他怕负担。” 老妈说中了，外公没有找我说话，外公的号在的微信里，潜水。 我还想干一件事，想告诉外婆老妈和外公相认，不知外婆会是怎么样？ 结果有人比我嘴快。 不是善良 有一天我正在上网课，听到大门外有人喊，老妈迎了出去。 进屋时，听到老妈问“你怎么来了？不是一直手机联系吗？走的开吗？” “我来看看。” 外婆冷着一张脸，她为了自力更生，也为挣钱给舅舅，侍候一位老年痴呆的老太太。 外婆是信耶稣的，不管老妈爱听不爱听，十天半个月的，或者一个星期，会给老妈语音。 语音的基本内容是“感谢主，神爱世人。你回来信主吧，主会指引你的路，不要骂人恨人，那是犯罪。你以前信主，现在不信了，你现在遭遇的都是神管教，你不回头，以后会更没有依靠。” 大致内容是这些，不会像我说的这么简单，会根据《圣经》上的话指教老妈。在我看来，纯粹的没事找事，给人添堵。 对，还有，凡是信耶稣的都是神的儿女，不恨人不骂人，不贪心等，过年不吃饺子不吃鱼，过节不吃月饼粽子之类的，过着非同常人的日子。 老妈信过主不假，是小时候辍学后，跟着外婆去信耶稣，老妈结婚前，已经不信耶稣。 老妈和爸爸的婚姻，外公一直认为是老妈信主信的不好，后来，我爸赌钱不攒钱，为了抱儿子找小三，外婆不再说老妈没信好，说我爸人品有问题。 “我今天没别的，这些天，我在家反省，我偏向，在乎你弟弟不在乎你。这么多年咱娘俩没唠过知心话，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唠唠心里话。” 外婆很严肃，很生气。 请原谅我，我在偷笑。 “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一直也想和你聊聊，你从来不给我机会。”老妈很平静，这一刻是她曾经期待的，因为久久的期待没有如愿，变得极为平静。 “今天说。” “你想说什么，你先说。” 外婆气哼哼的坐在床边，老妈靠在门框边等着。 “你到底去不去信主？” “不去。” “你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吗？” “我不信主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干嘛忽然来这么一出，到底什么事？” “我丢人，你也够丢人的。” 外婆狠狠的一句话，干蒙我。 “我知道，我离婚，还有过去和雪她爸闹不和，你和我弟弟脸上挂不住，我也没办法，他后来不但找小三，钱也不交家，婚姻到了尽头，没办法将就。” 我去，现在什么时代，原来是为这事。我一边听课一边听对话。 “我知道我偏向你弟弟，我偏向，你就报复我吗？”外婆气得呼哧呼哧的，我从来没见过外婆那样，可以用‘狰狞’形容。 老妈淡然迟疑“……你要是非这么认为，我没有办法。四十年了，我好奇，你眼里的我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认他，他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好。” “狼崽子，你们都是狼崽子！我白养你们了。”外婆站起来，指着老妈喊。 “狼崽子是你儿子，不是我。我从来不奢求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是你儿子，嫌你没有给他留下房子，没有给他留下财富。” “你不狼吗？你不狠吗？你爸伤害我，你认他？” “那是亲情，那是不管对与错，割舍不断的亲情。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来往？你在用我报复他吗？” “是！不是！” 外婆怒喊嚎叫，她的是与不是，我和老妈都没有听懂。 “是你说的，说心里话。这么多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说说看，看我猜的对不对？” 老妈眼里含泪，我在后怕，嘴欠的人多亏不是我。 “我恨他，我恨得咬牙切齿！我恨他，我养的你凭什么让他看？凭什么跟他去念书？他有什么资格？他凭什么？” 平时的外婆古板不多话，见谁都像矮了一节，永远是客客气气的样子。 外婆对外公的恨，激怒我守护老妈的心“妈，我想说话。” “上你的课。” 我在忍，老妈说我小，大人的事由大人解决，我说话容易被人看成不懂事。老妈会解决。 可我想说——外婆你为什么要那么自私，难道你和外公当初结婚是老妈逼的吗？ “这么说，当初不让我跟我爸去读书，你是故意的？” 外婆迟疑着“……他要卖了你。” “你确定他要卖了我？还是你要报复他？” “我有错吗？”外婆又是怒吼嚎叫“我爱他，我不顾一切，不顾爸妈反对，我跟了他，他给我什么了？我的一辈子让他毁了，我养的凭什么跟他走？” 老妈顺着门框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落下，苦笑出声“留下我，你在乎过我吗？你们所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感觉我爸曾经没有把你们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走了，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为了解气？” 外婆没有体谅老妈一丁点，狠狠的说“他瞧得起谁？他把谁放在眼里了？他有钱，他帮过谁？我的兄弟姐妹他帮过一个吗？你像他，你什么都像他。我养的你，你什么像他不像我？” 老妈扶着额头，压抑着道不尽的委屈，泪水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外婆在哭，气哼哼的哭。 我的世界里一片宁静，外婆让我感到害怕，她和平时的她丁点不一样。平时的她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今天的她，残忍的让我不敢相信。 空气你弥漫着老妈的悲凉，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妈哭得那么伤心。 “有钱了，帮兄弟姐妹过分吗？他瞧不起我的兄弟姐妹，瞧不起我。你和你弟弟也瞧不起我！你们都狠，你们都瞧不起我！” 外婆的恨消失了，委屈的泣不成声。 老妈苦笑出声“亲兄弟都不见得会帮，你让你的丈夫帮你的兄弟姐妹。我有四个舅舅三个姨，帮得过来吗？我不是在帮我爸说话，你也不想想。” “亲情也好，朋友也罢。帮是情义，不帮是本分。都是穷人出身，有钱了，想更有钱，是错吗？你想想，现在你的兄弟姐妹里有富裕的，他们给过你什么？” “要我说，你和我爸的婚姻，是你自己葬送的。一个女人有钱后，不想着和丈夫一起努力，总想着用家里的钱帮助娘家人，试问几个男人能承受得起。” “一个好说，两个也好说，你兄弟姐妹八个，那时候，我的外公外婆也活着吧？这样的负担，谁能承受得起……真是好笑，我成了这样的替罪羔羊！” “这些，我多多少少猜到了，亲耳听到你说，你想过我有多痛吗？妈！以前我从来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不容易，以后也不会！” “至于我爸，他肯定有他的缺点。人和人的相处，一个人触及到另一个人的底线，才会走不下去。这是现实。” “你就是想跟你爸走呗，走就走，你不用再叫我妈。”外婆狠狠的不看老妈。 我忍不住了“外婆，你干嘛要这么自私。你知道你多不要脸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你说的话是人话吗？你和我小舅敢这么说话吗？你的脸皮比地球直径还厚，你信了这么多年的主，你不惭愧吗？天天给我妈讲道，你做到了什么？” “你说的我听不懂。”外婆又冲着老妈去“这就是你养的孩子，这书都念哪去了？有知识的人就这么说话？你们就是一群狼崽子。狼崽子。” 外婆又在怒吼，我懒得理她。 老妈淡然的平静“我的孩子我心里有数。你听谁说我认我爸？你说我跟我爸走，你猜的？还是谁说的？” 外婆沉默不语，气哼哼的不看我和老妈。 “我和你说不通，我也不想和你说。我只有一句话——妈，好歹都是妈，你要是不想认我，那就算了。”老妈擦去泪水，一切都明白了，她想释然。 “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些狼崽子，我……” “别再说狼崽子。”老妈打断外婆的话“我若是狼，小时候就不会什么活都帮你干，不会在结婚的时候什么不和你要。我要是狼，你给你儿子两万多了吧，我不可能一分钱不要。” “你要我能给你吗？” 老妈楞然的看向外婆，顿顿的，绝望“也是，我是我爸影子，对我不好，你心里一定很舒服吧？” 外婆又一次躲开我和老妈的目光。 一场吵闹，以外婆的离去停止，几天后，微信上，外婆说老妈因为不孝顺，神管教，落得今天的地步。 老妈气哭了，我恨外婆，那是我对老妈的守护，也是生命里第一次那么狠一个人，居然是我的外婆。 再后来，外婆主动给老妈五千元钱，说是和信神的姐妹沟通过，她们觉得外婆应该给老妈钱。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外婆和那些信主的人知道。 老妈起初不想要，后来为了填补内心的伤痛，收下五千元钱，算是接受母女间迟来的爱。 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万万不能。我想说，外婆给的钱，弥补不了我对外婆的恨，也不会弥补老妈的痛。 老妈后来说，她不恨外婆，也让外婆放下心里的怨恨，让我不要记恨外婆。 不是善良，是为了自我解脱，是释放自己的心灵，不背负过去，面对眼前，努力以后。 我因为心疼老妈，一度灰心不想读书，我不是演员，不会掩饰。睿智的老妈发现后，说只要不到尽头，就不要灰心，不然若干年后，会后悔。 我不想后悔，我想拼一次，真的用心拼一次，哪怕只是网课。 不足半学期 迎接开学，初三的我们首先步入学校，一个班级分成两个三个班级，保持着距离，复习初中的全部课程。 起初的心是不踏实的，班级里一个男生上课时不舒服，老师给他测量体温37.5度，立即通知家长，带走男生。 每天带着体温计上学，比起某学校需要学生购买消毒液、测量器、一次性手套、一次性口罩等，我们似乎显得不珍惜生命。 老师说学校每天会全校全面消毒，我校与其他多校选择初三学生为主，大家每天两次测量体温，清晨入校有专门人员为你们测量体温，有谁感觉身体不舒服立刻告诉我，是对自己，也是对他人负责。 至于某校要求学生一次性购买防护用品，那是因为某校全年级全部返校。同学们不要为此心中恐惧不安。以升学班级先入校复习，是有正规通知，大家可以安心学习。 感觉老师像我老妈。总是能把同学们没有追问出疑虑提前做出解答。复习的时间是紧张的，班主任老师告诉我们，只要我们用心，时间是够用的。 我们在担忧，暑假会不会因此被占用。不得不说，我们的青春，有奋斗有目标的同时，依然想着玩。看着一个个体重身高可以和大人相提并论，心智还是孩子气。 按照以往的学习时间，我们剩下不到两个月的复习时间，很多学生，不要说可以上学的时间，曾在网课时，有些家长请老师在网上补课。 特别的时期，哪科落后补哪科。我有一个同学，只补习一科，花费三千元。我是羡慕的，我是个例外。 我需要在特殊紧张的时间里，靠课堂辅导复习，老师为我留下的补课卷子，复习着，自学着。 补课，在老妈受伤后，成为和我没有关系的事情。想想以往的补课经历，我几乎以陪伴同学为快乐，并不是太过在意补课的内容。 有时候甚至是为了跟风，别人都补课，我怎么可以不补。如今不补课，我却比以往更用心，想想，自己像是自己的笑话。 有人问我为什么不补课了，要中考了，家长都逼着补课，恨不能自己的孩子一跃冲天，你老妈怎么忽然不开明？ 我不想解释太多，一个单亲妈妈为了孩子付出多少，你们会懂吗？简明扼要——我老妈病了，我需要节省，补课对于我不是必须的，老师不是说了，用心学，课堂知识也够用。 不想说老师把补课的试卷给我学习，那是老师对我的特别照顾。也是作为母亲之间的相互理解，与帮助。 同学发出不可置信的咦—— 管她们是怀疑还是嘲笑，作为一个学生，能够碰到一个用心呵护，用心教你的老师，是可贵的。我没有否决网络上那些关于老师的丑闻。 什么样的人都，什么样的老师都有，什么人，什么事，不能一概而论。好人能让你感动得同情佩服，坏人可以能让人狠的牙根痒痒的。 老妈来接我了，感觉她的电瓶车骑挺稳的。 “妈，你的手好了？” 有时候命运挺能开玩笑的，老妈的伤在手腕上迟迟不见好，外公十二年前伤的也是手腕，说什么好。 “至少骑电瓶车不疼了。你怎么样？不补课，压力是不是很大？” “还行吧，一点压力没有不可能，不过我以前补课确实没有效果。” “你们那，现在好好想想，是不是补课时间当做游山玩水观风景了？” 我坐在电瓶车后面，做出鬼脸不说话。 “我想给你班主任送锦旗……还是再等等吧。” “没事。我们班主任挺好的，她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 “雪，不会觉得我们低人一等吧？” “怎么会？看我不补课考个一高，给他们看看，也给我爸看看。” “你和你爸没有联系？” “没有。就是每个月月初打来抚养费，嗨，男人就那样，有了新欢，哪管我死活。只有老妈好。” “去你的，就会说好听的。” “嘻嘻！” 我爸，我爸从来不关心我的学习。爸妈没有离婚时，爸爸心血来潮接我放学，那时候我小学一年级，学校允许家长可以进校接孩子。 我爸典型的，到了学校大门口，一根香烟点上，等着。看见家长们走进学校接孩子，他傻眼了，不知道应该去哪个班级接我。临时给老妈打电话。 我爸在我眼里，有钱了——雪，走，兴隆购物。没钱了——我就像我爸眼前的空气，无色无味。至于我在他心里到底存不存在，应该存在点，就是动不动能把我忘了。 我清晰的记得，小时候一次去卖店，刚进卖店，听到响亮刺耳的一声“九条。”麻将敲击桌子的声音，听声能猜到，桌子上十有八九一个坑。 随后是老爸的胜利感言“夹七条我早就胡了，我看七条就剩一个了，换你你敢夹啊？靠，九条一共出来一个，这都多少圈了，才几吧出来，我合计胡不着了呢。” 我当时明明和老妈要了两元钱买零钱，看我爸那样，我走过去“爸，给我钱，我要买好吃的。” 爸爸看都没看我一眼“二哥，孩子拿东西我一会给。”爸爸忙着“砌墙”，“雪去拿去，随便拿。” 呵呵，这是赢了。后来总结，不管手里有钱没钱，爸爸麻将桌上心情好，吃零食，我爸全款付账。 爸爸“砌完墙”看着我。那种眼神曾让我迷惘，似乎有话想和我说，似乎有点歉意，还有对我的宠爱。说不清楚，我甚至一度想想，我若是老爸的儿子，可能会被他宠上天。 亲情，是一种奇妙。在老妈心里，在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是舍不弃，扔不掉的幸福与恼火。 “雪，不要死啃书，尤其是不会的题，不管是问谁，还是上网搜，主要是过程和方法，不要知道得数就完事了。” 老妈忙着做菜，不忘提醒我一句。 “知道了。” 完整的家，我想，每个孩子必然期待有一个完整的家。老妈为了我，没有选择再婚。而我，体谅老妈的同时，在努力撞响每天的钟声。 不是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吗。我就是那个当一天和尚，尽力把每天的钟声撞得完美的单亲丫头。 我的手机锁屏图片上有一句话“余生很长，不慌张，不失望。” 有时候回家看到老妈吃剩的饼和五毛钱的咸菜包装袋，我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好想说一句，老爸，你如果愿意为我付出，即便我是个丫头，请相信，不孝顺源于性格的好坏，不分男孩还是女孩。 我不怨谁，我也不恨谁，老妈说的对，怨恨和负面情绪，解决不了事情，也不会把对方怎么样，伤害最深的，不过是自己。 我是一个面对考试会紧张的学生，老妈提前告诉我，考试，不要当做是考试，当做平时的作业，唯一的区别，是有时间限制。 不要觉得有压力，尽力发挥，成绩的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不会因为一次临场发挥而以后后悔。实在不行，深呼吸，或者把监考老师当做萝卜白菜。 特码的有道理，一次紧张，说不定会影响一生，有必要吗？没有。那一刻我在心中“口吐芬芳。” 班主任老师就业多年，对待各位家长很是了解。 高考前夕，老师笑着说“我带过的升学班级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回去告诉你们的爸妈，有为孩子算命的，求吉利，买什么的，提醒准备，不要在高考时把所有事情赶在一起忙，更不要影响孩子们心态。” “高考之前，注意营养，尤其不要随便在外面买东西，像你们平时爱吃的烤串、凉拌什么的，我没你们内行。都注意了，别给我吃拉肚子了。” “还有准考证。都会上网，应该都听说过，谁要是把准考证给我弄丢了，进考场给我迟到的，你们一个个的，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还有，个别要放弃学业的，可以提前回去。三年的师生情，给个别同学搞个初中毕业证，我还是可以的。可初中毕业证实在没什么大用。” 班主任老师一声轻轻的叹气，会静静地看着同学们。 小学是这样，中学也是这样，临毕业的最后半年里，班主任的说话风格会变，更贴地气，更多笑容。 三年，我们让班主任以及其他老师开心的笑过；让他们气得手指头点空气，憋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有的老师喜欢开玩笑，有的老师抱着你学我教，你不学不懒得理你…… 高考前夕，紧张的气氛下，不忘留下对方的文笔。签名也好，一句话也罢，同学之间会留。也会黏着喜欢的老师，让她他也留下可以回顾的记忆。 第一初级中学，我们要走了！ 失算的小聪明 高考前夜，班主任老师在群里叮嘱明天提前到校，不要忘记准考证。 有时候，老师的操心，超出她们的教育范围，已经不可能返回中学校园就读的我们，让她不放心。 第二天清晨，手机又响，看到新消息的我楞然两秒，惊喜大叫“妈！是我爸。” 老妈和我的反应一样，楞然后才问“找你什么事？” 爸爸问我，老妈有没有时间，没有时间的话，他会送我去高考。 太激动了，我理解成“爸爸送你去高考？”我兴奋不已“妈，我爸要送我去高考，怎么回他？” 我是矛盾的。我希望爸爸和老妈像过去一样，爸爸开车，我和老妈坐在车里一路前行。 “你随便。不过你爸去的话，我不能去，因为你爸现在有老婆，你应该理解。” 老妈了解我，我不说，她也知道我想什么。 我有些失落，差点忘记。看着老爸的消息，忽然看明白，是老妈没时间的话，爸爸会送我。于是我把原话读给老妈听。 老妈当场不乐意“没时间？平时都接送，何况是高考。” 是的。老妈受伤后是通知过爸爸的，希望爸爸能够多负担些我的消费，爸爸给过两千元，再后来就没钱了。 “那还是你去吧！”不是老妈在身边才这么说，是习惯老妈的陪伴，即便老妈不能陪着我进入考场，如果一定要二选一，还是老妈。 一场小兴奋源于我激动的看错消息。我向爸爸表明，希望爸爸和老妈一起送我。爸爸说老妈有时间他就不去了。 大清早的让人空欢喜，难免有些失落。 “快收拾吧，能早了别晚了。”老妈在提醒我，她的手机响了。老妈表情从平淡转为嫌弃。随后，老妈的手指快速点动，我看到她在把他拉黑。 有个大男生在追求老妈很久，老妈说他给人的感觉模棱两可，像一个痴情不改的情种，又像一个有家不能逃离。老妈是谁？她不会冲动的做出决定。 老妈说过，她的后半生要么一直单下去，老了以后以狗狗为伴。要么，就找一个人品好，踏踏实实的男人成为她余生的另一半。 至于那个大男生，给不了老妈足够的踏实感。老妈不想花时间去探究大男孩到底是痴情还是以痴情的方式上演婚外情。 我任性的问出一个八卦问题“妈，如果生命从来，你的另一半选谁？” 有点担心的嗲笑，老妈不选爸爸，那就没我了？ “真是的，这么大还问这种问题，不紧张了是不是？检查下有没有落下的，走啦。” 老妈在凶我，因为十三岁时我问过这个问题，老妈说可以从来的话，谁都不会选，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圣女”，挣了钱想干什么干什么。 当时我就悲催伤心了，那我怎么办？我还能来到了吗。老妈当即改口“我会祈求上苍，让我像圣女玛利亚那样怀孕，那个孩子就是你。” 嘿嘿！整理心情，整理一切。 …… 一高墙外，聚集着很多家长和学生，多得看不到我的同学，交警清道，不可鸣笛的警示牌立在显眼的地方。 走进考场时，莫名的紧张涌上心头，深深呼吸，默想萝卜白菜两遍。我有信心，不是出自信心，是出自对可能出现的考题，我很有把握。 没想到的是，考题没有我准备的高难，反而是我不留意的题目。数学交卷后，我甚至肯定我能考130分。不知道是我喜欢数学还是疫情的缘故，考题没有以往难。 第二天的副科考题，我以为可能出现的考题没有出现，全是我平时以为简单，高考不会出现，所有没怎么备课的内容。 我有把握考入一高，和老妈述说经过时，难免被老妈说成投机取巧。我被数落得无言以对，老妈说今年大家都在传，疫情的影响，考题可能不会像以往那样难。 老妈说我自作聪明，备课怎么可以挑三拣四？需要背的也挑三拣四，不是投机取巧存在侥幸心理是什么？老妈说我白白浪费了我的记忆能力，甚至问我，是不是故意不想读书了。 老妈全程指责，没有大发脾气，她在担心，是不是我担心家里没钱所以故意的。 我确实耍小聪明了。我的背诵能力可以在10到20分钟内，完成老师布置的背诵内容。可我懒，自以为聪明的，挑三拣四的备课。 自从高考结束后，老妈几乎每天都在担心我的分数。我说总分数一定会超过升入高中的标准分数线，老妈仍在担心。 我十五岁，对考试成绩，心里有大概的分数。我的自作聪明影响到我的分数，令老妈多少有些自责。 爸爸分两次给我发来红包，一千元是奖励参加高考，二百元让我和同学聚聚。老妈的担心，让我没心情出门，直到出成绩——687.5分。 我给爸爸发过去，爸爸说砸锅卖铁也会供我读书，因为我是韩家唯一一个考入高中的苗子。 这是一个肯定进入一高的成绩，当然，距离火箭班的距离很远。但我觉得，没有补课的我选择小聪明的方式高考，已经值得庆祝。 老妈没有夸赞我，又在担心，687.5分，是否可以被分到一位好老师。作为一位称职的班主任，哪位老师不希望她的学生成绩优秀。 学习是全面的，自以为聪明的结局，确实不尽人意。 我依然等待老妈的认可。老妈以沉默回应我。 入校登记的前两天，老妈平静的对我说“不管做什么，学习、以后的工作、事业，你可以尽力了不如别人，不能再耍小聪明耽误自己。知道吗？” 我点点头，仍在期待老妈的夸赞，老妈似乎忘记我还是个孩子？ 无标题章节 一天晚饭后，我和老妈分别坐在床的两头，我们都在刷手机，我刷到那个国家的疫情不断上升仍然不戴口罩，我做出“耶”的手势，谁叫他骂国人。 老妈放下手机看着我，我感觉我摊上事了，赶紧解释“妈，我刷的是国家大事。那国就这样继续吧，反正对我们没坏处，他们自己找的。” 我和老妈虽是普通老百姓，每次提到上述事情，会情不自禁的多了解下，顺便“口吐芬芳”出出气。这次应该……希望老妈别生气。 “没说不让你刷，我就是看到你这幅用心劲儿，我承受不了，我怎么觉得心脏受刺激呢。什么事能不能分个轻重缓急啊，世界大乱你能帮上忙吗？” 我没接话茬，老妈不满我高考耍小聪明，还有两天入校登记，老妈还没忘。我想转移话题“妈，那个，通知单让我们准备学费，有个一千二，还有……” “我都不念书这么多年，我准备什么钱？” 啧，没法接啊。老妈不高兴的时候，说话就这样，怼我。 “我想了这么多天都想不明白，对于你来说，什么是大事，不是考试吗？不是高考成绩吗？你居然耍小聪明？懒人计划吗？” “……妈，你消消消打到哪了？好不好过？我替你玩两把……” “滚犊子。这一年半载我算看出来了，很多道理不用碾碎了讲，有时候开个头你就明白。以为自己聪明是不是？以为这个成绩我应该好好夸你是不是？” 可不是嘛，等到现在也没夸一句。这话不敢说。 “是。你成绩一出来，通知书没到，很多人已经说你肯定是一高，夸你厉害有本事。我也才知道，这附近没人考上一高，我的两个朋友家的孩子也没有考上一高。” “我以前以为考上一高是很容易的事。因为我小时候只读六年书，我听的是这个考上什么那个考上什么，我当时羡慕的要死，恨不能自己能回学校接着读。” “我觉得每个在学习的孩子都应该珍惜，因为等你们长大走进社会，每天付出劳动才能拿到工资，你才会明白，学校的时光有多好，有多让人回顾。” “你那，你的能力不是在这个分数上。你是不是觉得考上就行？你老妈对你要求过高？你老妈看不惯的是你的过程，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敢高考耍小聪明？” “从小到大，你听说我拿你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过吗？我只希望你尽力，我甚至在想，你尽力了，成绩不好，那是我们没有能力。我问你，听说过成绩不好挨揍的吗？”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也想挨揍？” “啊！妈，你这么多年不打我，你要打我？” “不是我想打你，是我在想，如果我不动手，这个问题能不能解决？” “能！妈，真能！” 老妈沉默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没底。这一刻我开始体谅老妈，讲道理也挺辛苦的，事先可能要思考怎么讲，怎么把道理分解的简单易懂。 这会真想吻老妈一口，可以拉进关系。十五年里，我们家有两个习惯。我小时候老妈每次亲我，先额头、鼻子、脸、下巴，一番下来吻五下。 我开心幸福得像公主，在老妈脸上响响的吻一下。现在大了，偶尔也会彼此吻一下。这种习惯，在传统的中式有点不适合，还有那句“老妈，爱你哟！”也是多年来的习惯。 再说一个秘密——我和老妈的洁癖也是无人能及的，不符合中式的另类。我吃剩的食物，老妈不会接着吃。老妈吃过的食物，我也不会接着吃。我们彼此嫌弃。 我和老妈的洁癖超越亲情，不像亲情关系。我曾经的闺蜜没有水时会喝我喝过的水，我，宁愿把剩下的水送给同学也不会再喝。后来闺蜜们都知道我有洁癖。 我们就是这么一对母女，谁都离不开谁。老妈没有说错，我确实觉得自己聪明懂事。闺蜜们说我懂的多，性格外向的我不会太低调，不是我们东北人说的“嘚瑟”，是性格问题。 老妈忽然靠近我，抓着我双臂，在我的脸上吻下，然后说“亲我一下。” 我臭美的吻回去。记得小时候，老妈不会说“亲我一下，”会说“给我点力量。” “你们的中学老师很照顾我们，记得有机会去看看她。你现在大了，老妈不能像以前那么嘴碎。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夸你吗？” 我专注的看着老妈，难道不是因为高考耍小聪明？ “因为你性格外向，给点阳光就容易灿烂。最近多少人夸你？尤其我那个朋友，说你没有补课还能考上一高，恨不能你的智商给她儿子。” “我也不傻。大家都这么说，我能心里没数吗？可你性格开朗外向，我这个当妈的，敢夸吗？再夸还不得上天！”老妈宠溺的微笑。 我的微笑越来越幸福“妈！你也知道我性格开朗啊？” “废话，我养的我不知道吗？” “嘿嘿嘿！我当然聪明，我是……” “打住。从来不知道低调。开朗是好，张扬就不好了，会影响你的正常发挥。” 老妈就这样，总是在我最兴奋时把我噎回去。害得我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老妈再一次，像升入中学前那样，嘱咐我进入新环境，慢慢融入，不要有压力。说小学，中学，高中的人际关系会有区别，初中时，一句你好，我是韩莎妙雪。即便让对方不习惯，也会换来对方的自我介绍。 高中可能会有区别，因为现在的孩子成熟的早，可能有些孩子会更张扬。毕竟，本市最好的高中只有一高，只要有能力的孩子不管家境怎样，只有一高一个选择。 入学的第一天，我送给老妈一份礼物，我勇敢的举手，自愿担当课代表。或许对于别人而言，课堂举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在我而言，是突破胆小与懦弱。 第一天放学回家，坐在老妈的电瓶车后面，我极为不理解的说出班主任的态度过于严肃，哪有第一天见面，说违反纪律或者成绩不好必须做深蹲，戒尺打手板。 老妈给我的解释是“你们这个年龄段，在家也不见得听爸妈的话，老师第一天不吓唬住你们，以后怎么管住你们。别心中不平，这位老师应该很在乎你们学习。” 说不清是第几次无言以对，老妈的话让我理解，这位班主任，说不定也是一位好老师。 至于与同学们相识沟通，确实有些困难，新班级里，两个同学是初中时的同学。其他不认识的同学，似乎不喜欢我打招呼的习惯。 一次下课，不远处出传李世勋的声音，他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走进“行！课代表，下次考什么？” “还有三年那，这才刚刚开始，你是不是有点着急。”我觉得他有点变了，和过去不大一样。 “逗你的。我在四班，我走了。” 不等我说话，李世勋跑了。感觉也没怎么变，还是以前的样子。 有些小学的同学又在一个学校，我小学、中学的朋友，除了蒋依依，都在一高。 蒋依依说她后悔没有进入一高，她有空时会督促叔叔家的弟弟认真学习，希望弟弟不会像她一样，只差三分没有进入一高。 一天，我给爸爸留言，希望他承担我的上学费用，我不想老妈太辛苦。 爸爸同意了，我在等。 后会有期 老妈又说中了，我的班主任老师严肃中透着隐藏的和善。 开学没多久，班主任做出三件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一，班主任老师要我们针对她写出一篇不可以只有老套夸赞、需要发自内心、实话实说的、可以指出老师教学规范的不满、以班主任为题材的随笔。 老妈吃惊了，说老师的胸怀该有多大？敢让你们这些叛逆的家伙那样写她。这不是给你们机会在她心上插刀子吗？ 老妈的说法一点不夸张，我们的年龄段，敢对爸妈不满，敢对老师不满，如此良机，怎么能不来一番发自肺腑的“激昂表演”。 或许有人会说，老师在玩套路，看哪位同学把她写的“惨不忍睹，腹黑。”老师会报复。没有，老师很平静，没有做什么。 老妈说，这样的老师太不易啦，不是每一位老师都有这样的胸怀。要懂得尊重。 有时候我会觉得，老妈针对一件事情时，她的看法有些与众不同，甚至很多人不会想到，老妈可以想到。 比如我和一位同学同是一门课程的课代表，老师交代的作业任务或是收取教材费用等，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忙，我很委屈，凭什么两个人的事情要我一个人忙。 老妈说，如果时间充足能够忙的过来，那就自己忙。当做一种锻炼机会。以后参加工作，遇到类似的事情，会有经验，不会慌。如果忙不过来的话，和班主任说下，说的时候不用气急败坏的，没必要。 老妈没有精彩的词句，却总能让我无言以对的信服。我习惯了老妈的节奏，她说的非常对。就像小学时的理财，至今受用。 班主任老师为家庭困难的同学申请助学金，是私底下发送链接，要同学们复印填表。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青春的尊严。 一次，不知道是班主任发现了什么，班主任没有针对某位同学，对全班同学说话。大概意思是——你们男生是能对女生负责？还是女生能为男生负责，如果不能，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耍流氓”一词让我发笑，发笑的同时，体会三个字的含义，与班主任的用心良苦。 我不在是那个看着别人恋爱而“随波逐流”的我。闺蜜们有人忙着学习，有人忙着学习和谈恋爱。我更喜欢和男生们称兄道弟，请不要误会，我很正常，不会在未来的某天变性，骨子里不会喜欢女生。 我只是更理解青春的意思与青春的不确定。我佩服军嫂，网上有句话——再渣，不要成为军嫂家第三者。 男人守卫国家，女人在家承担一切。这是一个怎能不让人佩服的组合。我羡慕当兵，可我不敢，怕吃苦。听说当兵很辛苦，我怕苦得自己泪流满面，不能完成训练任务也不能回家。 我……有点逗比。老妈一直有个心愿，希望我能去当兵，哪怕只是个文艺兵。老妈知道我有畏惧，不勉强，只是期待有一天能成为国家的一份子。 选科时，我的理科不是很理想，但我有把握，可以选择理科，至于未来，还是充满了不确定，忙碌眼前，握紧眼前。只是我的小聪明还是会冒出作祟下。 在校时间，我会忙着学习和班主任交代的事情，回家会忙着班主任偶尔发送的一些链接和刷手机。 特朗面临下台，另一位后选即将成为新的风云人物，嘘，两位我都不是太看好。管他呢，反正和我没有太大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他们的热闻动不动成为我手机里的一部分。 看下国内的疫情趋势，个别地区有无症状感染者，但愿他们早日康复吧，除了一句祝福，我也无能为力。 一天，我问爸爸有没有为我攒钱，爸爸说攒了，问我每个月的大概花销是多少。我给出大概数字，给出开学时的学费等数字。爸爸没有回话。 …… 一个放学的下午，不知怎么的我居然身无分文，初冬的寒凉，偏巧这一天冷的刺骨，可能是穿的太少。忘记带钱，没有带手机，和老妈说好的自己回家，看来要走回家，摸摸钥匙，天哪，今天是我的倒霉日吗？但愿老妈在家等我。 步行大概半小时能到家，我冻得时而发抖，不发抖时，是我在控制，忽然一辆黑色的汽车在我身旁停下，我躲闪后只想爆粗。 “闺女，你怎么一个人走？” 是爸爸，我的眼泪快下来了“爸！我忘拿钱了。” “快上车。”老爸打开车门。 坐在车里，感受着暖风的温度，有种得救的感受“爸，你怎么会在这？” “今天活少，下班早。你妈妈怎么不来接你？” “说好的我自己回去，也不知道我妈在不在家。” “你的妈妈……”爸爸没有说下去。 “想着给我挣钱呗。今年养伤没怎么挣钱，最近也不知道是真的彻底好了，还是着急，有什么会出去卖东西。每次没准卖青菜还是水果。” 爸爸良久没有说话，直到把我送到家门口“你的妈妈找人了吗？” “没。”看到大门上的锁头，我懒得下车。 空气静止般，我和爸爸都不说话。 “过些天，我给你们送钱。”爸爸的声音忧伤，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我……” 爸爸很奇怪，以前的他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没问，或许是他和妻子吵架闹别扭了。 “我离婚了。” “嗯？爸你离婚了？” “嗯。” 哈哈！我心里有个恶魔般的小人发出得意猖狂的笑声，好！我喜欢的结局。 我忍着，低着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爸，你会和妈妈复婚吗？” 爸爸点燃一根香烟，把车窗打开一道缝，自顾自的吸烟。 “爸，有两个人追求过我妈。” 爸爸回头看着我。 “一个要我说，有暴力倾向，有种抓痒用的叫什么我不知道，那个男的用那东西打儿子，都打断了，还得罚他儿子跪。我妈看不惯他的性格。我也不喜欢。” “还有一个，像有家还像没有家，和我妈说着百般情话，生死不弃的那种。好像很痴情，又好像和前妻藕断丝连，最后被老妈放弃了。” 爸爸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 我们父女俩就这么坐在车里，谁都不说话。 快一小时后，老妈终于回来，我开心的下车迎接，怎知妈妈气急败坏的囔“你吓得我想报警了知道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原来老妈发现我没有带手机，零钱在窗台上放着没有带走。临行前说好下课和同学出去吃顿土豆粉，老妈不知道该去哪接我，只好在我和老妈经常走的道口等我。 爸爸送我，没有走那条路。 “别说孩子了，我看见她的时候冻坏了。”爸爸很客气的帮我说话。 老妈去开门，没有看爸爸一眼。 我跟着老妈回家，多么希望爸爸也能跟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不但跟进来，而且变装，还有两个人跟在爸爸身后。 一身工装的爸爸，换上他一贯喜欢的休闲装，干净得体。手里捧着九朵红色玫瑰，歉意的微笑。 跟在爸爸身后的是一男一女，似乎以前见过，又似乎没有见过。他们笑的十分开心，时而年长，像说客。时而年轻，像伴郎伴娘。 爸爸也是非常非常奇怪，有时穿着休闲装，眨眼间又是一套白色衬衫打底的黑色西装。更像是求婚。 老妈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每天夜里接我放学的那件。老妈笑着，看着爸爸不说话。 普通的屋子里忽然一道明亮的白色光芒洒满世界，我的家不见了，变成一片空旷的绿洲，鸟语花香。 有红色的地摊，华丽的舞台，缠绵的情歌，葱绿的草坪。 众多的客人吃着蛋糕，喝着红酒，看向爸爸，喊着什么。我没有听清，男男女女的脸上洋溢着祝福与期待。 爸爸什么时候时候换上白色的西装，老妈拖着长长的燕尾婚纱，而我，一身白色的裙子，身旁站着一个似乎和我很熟悉的男生，我们就像一对小伴郎伴娘。 爸爸手里的玫瑰不见了，他正在给老妈戴戒子，然后轻吻老妈的脸颊，顿时响起祝福的欢呼声。 我开心幸福的跳跃欢呼，男孩忽然推我一下。 “雪，雪？怎么睡得，好好睡。” 耳边传来老妈的声音。 我翻个身，昏昏沉沉的入眠。 真实的经历，幸福的梦境。 我是唯一懂老妈的人，她的世界满了苦涩，她把正确的人生观教给我。 因为有老妈，我的世界如梦幻。我保持着天真无邪，学习着生活的教诲。 老妈常说，长到老学到老。她说这句话可以受用一生。 就到这里吧，我的脚步刚刚走到这里，还在前行，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