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吴天吴敌之天不容情》 第一章 谜底揭穿 吴家有喜 一轮朝阳拖着万道金光，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微风轻轻抚过弯弯的小河，河面粼粼波光如恋人翩翩起舞。河畔，晨曦映照碧岸杨柳，柳丝拂髯似少女轻柔而蔓长的发。偶尔柳尖在轻风的低吻下在河面荡起点点水花，只见鱼儿欢聚划过一道浅浅的水痕。阳光暖暖的，照在人们的脸上，仿佛能衬托出大地的一片生机，早几年乱乱的阶级斗争已烟消云散，小山村里每一个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大家对未来美好的生活充满了无限向往。 吴裕明正在院子里专心致致的制作椅凳，他是一个木匠，学艺三年刚脱师不久。 “能讨碗水喝吗？”一位路人满脸堆着笑在吴裕明背后轻声地问道。 “当然可以，您坐一下。”吴木匠抬起头客气的回道，转身进屋很快递上了一碗热腾腾的茶。 “还得借你家茅房一用。”路人道。 吴木匠指了指方向，待路人进屋，他又继续忙活了起来。 不一会儿路人出来站到了木匠的身后夸赞道： “这櫈子做的不错，好手艺！” “哪里哪里，学艺不精，让您见笑了。”吴裕明含着笑递给陌生人一把椅子，“您这是要赶路吗？休息一下” 俩人寒暄了一会儿，路人起身临别的时候，很感激的留下一句话：“你是一个好人！” 不久，村里那出了名的贫困户老吴家也有喜事啦！听说邻镇有一清秀姑娘家的父亲要过来看看那木匠的家境。村里人聚到吴木匠家开起了玩笑： “这有什么看头呀，吴木匠，来听你家穷的叮咚响是吧哈哈哈……。” “吴木匠，看你平常傻呆傻呆的，咋今儿个走桃花运了？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啦！” “吴木匠，你讨老婆的技术可比你那木匠活好，要不给大伙讲讲讨老婆心得，让我们这些光棍也学着点。”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权当在笑话。其中和吴木匠同年的瓦匠小四张大嗓门嚷嚷： “要姑娘长得漂亮，我直接把岳丈大人给截到我家里去。看我一手好瓦工，媳妇儿跟着我过日子将来准好！” 大伙哄的一阵笑。但说归说，笑归笑，大家七嘴八舌的嚷了一阵，喧嚣过后各司其职，因为吴木匠的老爹一声吆喝，贵客要来了，东家借张大桌子，西家借几把椅子，南家借点罐子，北家借几个坛子。 “我家门口那些砍好的树你要不要？”笑得最凶的小四张大嗓门高喊。 “要这东西有什么用啊？”吴木匠饶饶头，一脸迷惑。 “这些木材可是我来年打算盖新房子用的!看你家徒四壁，岳丈大人一来还不吓得撒腿就跑呀嘿嘿嘿。”小四嘻皮笑脸的叫道。 吴木匠觉得还是小四头脑机灵，但转念一想，贵宾要来，桌子凳子椅子是必需品，虽然现在家里还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可我正在做，虽然还没做出来吧，但借这么些树木来装门面终究还是不好。 “不要，这不诚实，搬来搬去的也麻烦。”吴木匠呵呵的笑。 “那借你家阁楼用一用，这玩意儿在外风吹雨晒久了可不好。”小四说出了实情。 客人到了，未来的岳丈大人叫材叔，还带了几个亲戚。其实吴木匠和材叔也算认识。自已的木匠活就是在材叔的妹夫那儿学的，师傅和材叔两家相隔也并不算太远，所以吴木匠在那儿学艺三年也见过几面。材叔给他的感觉就是气场太足，无论他往哪儿一站，给人的第一印像就是威风凛凛，很豪迈的一个老头。吴木匠的师父一直对自己挺好，夸自己本分老实，干活虽然慢吧，但慢工出细活，三年刚好就叫他出师下山了。这次做媒人正是师父。 大家坐好，喝茶。 “吴木匠，借的吧？”财叔开口了。 吴木匠吓了一跳，面红耳赤，低着头一言不发。 “当年打地主，听说你家锅都给端了，前些日子也没见你们有这么多家当啊，现在突然冒出这么多坛坛罐罐桌子櫈子椅子的，你是学木匠还是学变戏法呀？”材叔扯高嗓门不依不饶的接着呵斥道，“地主帽子脱了吗？不要来虚的，做人要踏踏实实……” 吴木匠还是低着头，两眼闪过一丝惊恐，全身冒出一股冷汗瑟瑟的无言以对。 “这位你认识吧？将来可是你大表叔。”材叔指了指坐在一旁的人。这一细看傻眼了，原来是前段时间来讨水喝的路人，难怪有点眼熟。吴木匠心想这下完了，看来讨老婆是没戏的了。 “哎，也不能怪你，家徒四壁，换谁又肯把女儿嫁过来呢！”材叔抬头看了看这几间残破的瓦房，顿了顿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你在我们塘湖学艺，我是因为你忠厚才非把女儿嫁你的，今天来我不是看你的家当。”材叔将目光扫向了吴木匠的老父亲，语气突然变得平和又若有所思的低叹：“今儿来，我只是想双方的家长见个面，把这个事情定下来。想当年你家在我们这三省交界穷乡僻壤的几个县城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什么样子我还能不清楚？这才相隔多少里地呀？” 一切都是虚荣心在作怪，不用太多解释，不然再多的理由只会让事情变白更加苍白。吴裕明的老父亲低着头一声不吭，吴木匠唯唯喏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亲家呀，也许你并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执意把女儿嫁过来？”饭桌上，材叔跟吴木匠的老父亲聊起了家常。 吴木匠的父亲一脸含笑，实在是找不出原因。 “当年你父亲是国民**里港乡乡长，后来是我们湘鄂贛三省交界抗日武装少校大队长，我父亲叫刘理。”材叔双目黯然的看着远方，似乎若有所思。 吴木匠的父亲一脸茫然，接着一拍脑袋： “就是那个警卫员？那时我还小，经常逗我玩的那个刘叔？”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解放以后咱老百姓有话也只能藏在心里头！这几年倒好，政策比从前算是宽松了许多。”材叔脸上流露出了点点笑容，可这笑容的背后却无法遮掩他内心曾有的阴霾。 “解放后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批斗大会，我大伯饮弹自尽，我父亲是国民党军官被判死刑，后来老百姓抢杀场而改判劳教终身。”吴木匠的父亲摇头苦笑。 “因为他是一个好人，所以老百姓才拥护！我小时候最爱听的就是老头子讲以前和你父亲并肩抗日的故事。**期间老头子咽气的那刻拉着我的手，嘱托我们做儿女的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你父亲对我们老刘家的恩情，我老头子那时虽然只是个小兵，但你父亲待他情深义重……”材叔说着说着，眼角不自觉闪现点点泪光。“我永远都忘不了老头子临终前说那些话时深遂的眼神和……” 材叔顿了顿，几乎无法言语，他将头悄悄的往身后转去，但强忍的泪水还是不经意间在他脸上轻轻的滑过。 大家陷入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亲家，不说这个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听村支书讲如果我父亲还健在，党的政策可能让他今年出狱。”吴木匠的父亲拍了拍材叔宽厚的肩膀，嘴角虽然勾勒出浅浅的微笑，却依然无法掩饰他内心那无法言喻的无奈与愤懑。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材叔将泪水打湿的双眼悄悄一拭，清了清嗓门接着说道：“我女儿的名字叫刘知恩，老头子取的。俩娃从前也打过几次照面。人啊，要懂得感恩！你儿子裕明我早关注过，他是一个忠厚诚实的孩子，现在是穷了点，以后有了门手艺总会慢慢好起来的。”材叔脸上终于露出了丝丝欣慰的笑容。 原以为吴裕明学师拜艺都是机缘巧合，现在才知道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材叔在背后默默的帮助。是啊，一切善恶皆有原，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因果循环，此乃真理。 吃过饭，材叔带着客人在那老破房子里转了一圈，抬头望向阁楼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些树倒是个好东西，将来做几间瓦房当梁肯定受力。” 吴木匠的父亲点点头只是尴尬的笑一笑。 吴木匠一脸怅茫，愣了半晌，然后小小心心的低声应道： “这个，也是借的！”吴木匠敢紧改口；“不，是别人放在我们家的！” 材叔眼睛一瞪，愣了半晌却不知如何接话，该说那榆木脑袋什么好呢？ 临别的时候，材叔拉着吴木匠的手说：“我们镇上那个财政局的付主任托人提过几次亲我都不答应，希望你以后要脚踏实地勤劳致富，好好待我女儿。” 吴木匠一个劲的点头心里狂喜，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激动得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一家人都不喝酒吗？”过了片刻，材叔忿忿的问道。 吴木匠点点头说“是”。 “我料你们也不喝，你还有五个弟弟妹妹，饭都吃不饱哪还有粮食酿酒？”材叔毫不客气的接着说道，“桌子凳子椅子什么的好借好还，借酒了还不起是吗？” “材叔你真是太了解我们家了。”真是知音难寻啦！吴木匠双眼发光喜出望外，“我妈说这一年半载都可能没粮食酿酒，得等我干活挣了钱再作打算哩，我爸就是担心酒借久了不还不好。” 你说他是傻哩还是呆？可能是太过兴奋说话已不再经过大脑了吧！ 其实说实话，酒是借了一坛子，但谁知道材叔的酒量咋这么大哩？ 材叔再次将眼睛瞪得老大，张大的嘴巴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生生的卡了回去，停顿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高声的喊道： “我下次来的时候，别的什么都不用借，但酒这东西还不管够的话，你抢也得给老子抢几壶来！” 说完衣袖一挥，走了。 吴裕明是兄妹几个的老大，学艺三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师傅那儿度过，这期间他对这个家付出的并不算多，他们兄弟姐妺一共六人，全家的粮食就靠老父老母修大坝挣工分，饭都吃不饱还真没余粮酿酒喝。原本吴裕民学习成绩很好，但无奈他家的阶级是“地主”成份，政策规定像他这样的人读完小学就不准再升学就读，记得当时吴裕明听说从此以后无书可读，他哭得死去活来几乎晕倒在厕所也无济于事，然后只得帮家干了几年农活后，父亲觉得要改变这个贫困家庭的现状还是得有一门手艺，所以就“机缘巧合”的去学木匠了，所谓的机缘巧合，到现在才终于揭开这个谜底。 第二章 孙猴子转世 吴法出生 1981年5月，第一个儿子出生，取名吴法。 “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可不乐意啊！”刘知恩一边叠着宝贝儿子的衣服一边含着笑。 “我想好了，这辈子最少要当三回爹，以后取名就叫吴法吴天吴敌。”吴木匠一边逗着吴法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吴法吴天又吴敌？你是故意气我对吧？”刘知恩没好气了。 “法，未来国家要以法治国。天，我们要对上天有敬畏之心。”吴裕明还是笑。 “那敌呢？是要生个儿子当敌人吗？”刘知恩也忍不住乐了。 “看你瞎说，你看我们老吴家族里边哪个不尊师重孝啊？无法无天都有了，无敌是顺带的嘻嘻嘻。” 那榆木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还挺有喜感了可能是婚后小俩口恩爱有加，吴裕明接的木匠活又多，事业与爱情双丰收的成果吧！ “三个？想得美，你自己生去。”刘知恩嘟嚷着嘴半开玩笑的应道。 “祖父说了：咱老吴家三十年前是地主，只要有人，三十年后还得当地主。”吴木匠嘿嘿的笑。 吴法每天哭声震天，爷爷到村里每个路口张贴“天苍苍，地茫茫，我家有个扯皮王，过路亲友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光”。这小伙整天喜怒哀乐表情丰富异常，哭的时候大家都说像谁欠他钱不还一样伤心，笑的时候吧，还真是搞不懂他是不是在谈恋爱？村里人都说这家伙长大了肯定顽劣得很。 吴法是个导演，天生的。 有一天爸爸在外做工回来，吴法一个人玩得也欢，爸爸突然从口袋里神神秘秘的拿出一点东西。 “儿子哎，你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吴裕明得意洋洋。 “麻花。”吴法左手接过吃的心花怒放。三秒不到吴法看着自己的右手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表演要开始，眼泪准备流。 “今天没有了，改天爸爸给你带两个好不好？” “不好。”吴法抗议。 吴法一看他爸这副神情心里开始不淡定了：“上回你说给我带两个，今天又只有一个，爸爸骗人！”说完只见他将麻花往地上一扔以示宝宝不开心。 “对不起，爸爸忘了，下次一定带两个好不好？”说完吴裕明伸出小指，“我们来拉勾。” “不。”哭声震天。 “又扯皮了？男子汉可不能轻易掉眼泪哟。” “儿子，爸爸错了向你道歉，不要哭嘛。” “今天一整天没见到爸爸，有没有想我啊？” 这家伙是不是一天没流眼泪了心里不痛快？ 好说歹说就是安慰不好，吴裕明气不打一处来。 “给你带吃的还嫌少？”他一气之下从地上捡起麻花就往自己口里塞，狼吞虎咽几口吃下，“让你哭，我让你不乖，我让你没事找事……” 哭，吴法式哭腔犹如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尽，凝视银河落九天。那充满磨性的哭功犹如谢逊的狮吼。 刘知恩从厨房走出来。 “不准哭，男子汉大丈夫天天流眼泪成何体统？”刘知恩也知道小孩从小得教。 吴法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大事不妙，爹娘这回是动真格了？ “不准哭。”刘知恩再一次下达命令。 可哭这件事儿哪能说止住就能止得住的？即使不放声高歌那起码也得抽泣几声意思意思一下吧。 “怎么还哭？”吴木匠是个急性子。 “是眼泪自己掉地上了呜呜呜！”吴法边抽泣边往地上一指，这时候的他说话口齿都还不算清晰。 这，就是两岁的吴法。 木匠和刘知恩各自转过头去实在是忍不住偷笑。 “那我就原谅你吧，我也看到眼泪是自己掉到地上的。”吴裕明一本正经。 本故事就此告一段落。 吴法有一个姑姑，吴家阵营里重要的一员。小学时候填表，家庭阶级成份一栏必须得写“地主”，那时她心里的滋味真是五味杂陈。到升初中的时候老师说改革的春风已经刮进我们这个小山村了，那栏目里要么写工人要么写农民，可她姑姑偏要写地主，而且执意不改，大有“我是地主家的子女我骄傲”，气得老师直跺脚。 有一天姑姑带了两包黑糖给吴法，用温水一泡黑黑的颜色甜甜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味了。 “世界上还有这般美妙的东西？真是爽歪歪呀！” 这几天吴法窝在家里除了泡糖水喝就是泡糖水喝。 有糖水喝的这几天吴法还真是忘了哭是什么滋味，没过几天黑糖泡完了，那没事干了总得找点乐子吧，我吴法哪是那种闲得住的人哩？ 导演做久了就客串一下演员，没题材就自由发挥得了，干脆来个自导自演吧。 吴木匠正在家里干活。 “爸爸，我要喝糖水。”吴法跑过去拉着他爸爸的衣袖说道。 “刘知恩，你儿子要喝糖水了。”吴木匠干活的时候可不喜欢人家打扰，特别是这个没完没了又不好惹的儿子，“去，找妈妈。” 很快刘知恩端上了一杯水。 “这不是糖水。”吴法抗议。 “这也是糖水，白糖水，更好喝。”刘知恩忙解释。 “不是，哼。”吴法气呼呼的大叫，“这是井水，没糖的。” “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好甜的。”刘知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 “不是，你骗人。”吴法不依不挠。 “你怎么就长成这副欠揍的样子哩？我正在喂猪可没空理你。”刘知恩放下杯子转身就回猪圈了。 心里不爽哭来宣泄！那是吴法的至理名言。 好久不哭怎么也得练练嗓子，要不然技术含量落伍了可不成。说时迟那时快，惊天地泣鬼神的狮吼功和着震天的哭一浪高过一浪。 吴裕明放下手里的活忙跑过去安慰。 “我的傻儿子哎，这个白糖水是爸爸昨天晚上特意给你买回来的。”吴裕明蹲下来帮吴法擦眼泪，“喝一口看甜不甜？” “你说我是傻儿子，我不喝。”吴法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副无赖的痞子样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是是是，你不傻你不傻，是爸爸傻，爸爸说错了噢。”吴裕明端起杯子呡了一小口送到吴法的嘴边接着说道，“好甜，不信你尝尝，好好喝哟！” “你喝过的我不喝。” “嘿，你小子缺哪根筋了？” “你说我缺根筋！呜呜呜……” 那混蛋还真是来劲了，吴木匠气不打一处来，头上开始冒青烟，他干脆脖子一仰将糖水一饮而尽： “找渣是吧？爱哭是吧？今天老子非得让你哭上一整天。”吴木匠起身也懒得安慰，“今天不让你小子一次哭个够，老子跟你姓。” “你跟你儿子姓？那不还是一副德性，要不改‘刘’得了，跟老娘姓。”刘知恩笑得合不拢嘴。 “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幸灾乐祸，看你生了个什么东西！”吴木匠余怒未消。 “嘿，怪我啦？你不吴法吗？不吴天吗？这回长见识了吧！”刘知恩还在笑。 “这跟取名字没什么关系，都是你们老刘家的基因不行。” “没空跟你扯，有本事把你儿子治好。”刘知恩说完转身走开。 性格是遗传的，他祖父传给了他爸，他爸也一字不漏的赏赐给了吴木匠，如今吴法也是如此，反正他们祖孙几个都这样，一根筋。 不会吧，我在哭他俩还在打情骂俏，拿我寻开心吗？这还了得？吴法往地上一躺，从前门开始滚到后门，从左墙滚到右墙，又开始了那感动天感动地节奏，大半个小时不打算停下来，就是一直哭一直哭，那小子肺活量可真不是盖的。哭得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吧！吴法由哭变成了泣。 这可不行，吴木匠一声呵斥：“接着哭！” 吴法又开始去表演，这回是原地打滚，大半个小时又过去了，吴法每当快要停下来的时候吴木匠赶紧在吴法头上敲两下，“不要停。” 花儿为什么那么红？胜利哭声为什么那么嘹亮？ 我感动天感动地就是感动不了你！来来回回大战数个回合，吴法也是没辙了，只见他屁颠屁颠的从地上突然爬起来用袖子往脸上一擦，笑嘻嘻的对吴木匠说道： “爸爸，不哭了好不好？” “还早哩，怎么就不哭了？” “我想出去玩。” “那有什么好玩的，哭才是最好玩的游戏。” “那下次再哭吧。” “下次？还是不要了吧，今天一次哭个够嘛！” “不哭了。” “那今天不哭完，下次也不准哭喽。” “好……” 吴裕明见吴法那滑稽的表情，泪水未干鼻涕经过衣袖来来回回的擦，在脸上早已成了一只花蝴蝶，样子好气又好笑，他大手一挥说出一个字： “滚吧”。 哦不，这是两个字。 “回来。”只见刘知恩在后头喊，“洗把脸……” 吴法呵呵的笑，拍拍屁股180°转身，一溜烟不见了。 别小看就这么个帅气的小动作，很屌的，自己编剧自导自演，实力派！ 第三章多情种子 吴天降世 1983年10月，弟弟出生，取名吴天。 吴天天生安静，若有所思，好像整天失恋一样。那双又圆又大水汪汪的眼睛，咕噜咕噜一转一转的往小女孩身上射去就像带电一样。好家伙，一看就是颗多情的种子！ 小时候吴法吴天兄弟俩感情好。吴法五岁了，吴天三岁。哥哥读幼儿园，老师总是会奖励一些糖果给最优秀的小朋友，哥哥总是会留着回家和弟弟一起分享。那个时候，只要快到放学的时候，弟弟就守在路口望眼欲穿。而哥哥也为有这么一个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打闹的弟弟做伴是件很件快乐的事。那段岁月真是太愉快了！ 1987年，转眼哥哥已步入七岁年华，弟弟五岁。 农村的家庭都不富裕，家家户户都养牛喂猪的。到那时，兄弟俩在村里可算是一道美妙的风景。不和谐的生活开始了，不说一天打三次架也不会少于一次，平均下来大该是两次的样子。 吴法小时候被人给说中了，真是顽劣得很能，几乎就一孙猴子再世！那个头发不多的水叔哪天从村尾挑水从他家门前经过，吴法会抓把沙子往人家水桶里扔，结果害得他们倒掉水重新挑过！这并不算什么，那个和他爸爸一起长大关系很要好的瓦匠小四，人家担旦米从他家门前经过也被掺了把沙子，呵呵叔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兄弟俩捉迷藏，吴法躲到奶奶的阁楼上，吴天发现了哈哈大笑准备上去，吴法竟从上“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不偏不倚尿到吴天口里。乡亲们今天在地里种下了菜苗，吴法明天会把菜苗子拔起来晒太阳。吴法会把赢了伙伴们的玻璃珠藏到仓库的稻谷里头，妈妈整米时气急败坏……哎，这些黑历史枚不胜举！ 后果：肯定是挨揍啦！ 有一天吴法带吴天去偷人家的黄瓜。 “哥，这样不好，家里也种了呀，想吃去家的地里摘不就可以了？” “你懂什么，我在大勇家的电视里看见他们说什么“七”不如，不如，对了，妻不如妾，窃不如偷嘛。” “什么是七什么是窃什么不如偷？什么意思呀哥？” “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啦，这都不懂，真笨！”吴法一脸自毫的贼笑道，“意思就是说什么都不如偷的好！” “噢，原来是这样啊，那偷的黄瓜更好吃吗？” “那是当然。” “哥，我也要我也要。” 吴法偷黄瓜的“本领”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摘人家的整条瓜，而是在一排的黄瓜地里，他只在每一根瓜的下面咬一口，而且专挑小的嫩的咬。 雁过留痕人过留名，他吴天走过的瓜地只剩一排排残废了的黄瓜在风中乱舞。 后果：当然还是挨揍。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吴法当然不会承认，问他也是多此一举，不管三七二十一刘知恩拿起衣架直接开揍就是了，准错不了，因为全村老少除了他吴法就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子的人，不需要证据，刑事逼供一猜就中。 即使每隔三差五的挨一次重刑，吴法也仿佛没长什么记性，他会将他顽劣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境界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他是那种一天不欠打就皮痒的人，这次他又玩出了新高度。 爷爷带着他们兄弟俩去地里看南瓜，爷爷指着一个最大的瓜说道： “这瓜长得好，明天你姑姑来，到时候摘了叫奶奶做南瓜饼给你们吃好不好？” 看着爷爷走远的身影，吴法忙将弟弟拉到一边悄悄的说道： “南瓜有什么好吃的！弟弟，无聊的话哥带你找点乐子。” 吴法把南瓜底下凿开一个小口子，往里面拉了一堆屎。 第二天爷爷气及败坏的来兴师问罪： “吴法，肯定是你干的好事？” “什么好事呀爷爷？你要表扬我吗？”吴法开始表演了。 “是不是你拉屎在南瓜里？”爷爷问道。 吴法笑得合不拢嘴： “连禽兽都不做的事情我怎么会干哩？”听完爷爷的讲述吴法装着一脸无辜的表情。 “上回你在安叔家的瓜地里做同样的事你不承认，全村除了你还能有谁干得出来？” “爷爷，你这就是冤枉好人了。”吴法一本正经，“证据呢？” 只见爷爷拿出一颗糖递给吴天柔声的问道：“还是吴天是个好孩子，你告诉爷爷，是不是哥哥做的坏事？” 八十年代的一颗糖果可不得了，得一分钱，大手笔，大金额，不是富家子弟真是消费不起。吴天看着糖果两眼发光，然后他瞟了吴法一眼赶紧把糖攥在手里： “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 “哥哥教我说如果爷爷问起来就说不是他干的。” 吴法知道这个弟弟笨，但想不到他竟笨得把原话和盘托出，这一下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向吴天猛地堆过去，然后顺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糖果撒腿就跑。嘴里骂道： “难怪你属猪的！” 吴法推他一把事小，糖果没了事大！吴天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其实不用问爷爷都知道这就是吴法的“绝作”。爷爷最疼的就是他这个长孙，今天来其实并不是真想来问罪，而只是想乘此机会教育吴法以后不可以再做出类似出格的事情，在爷爷的瓜里拉屎还好一点，要再到别人家的地里干坏事可糟糕透了。爷爷赶紧抱起吴天再给了他一颗糖果。抬头一看吴法跑得比兔子还快，想教育他看来又成泡影喽。爷爷摇了摇头嘴角竟露出微微的笑。在他的心里，长孙吴法再顽劣可能也比安静的吴天要好那么一点点吧！ 吴法如此劣迹斑斑三年也说不完！为此被他妈妈不知揍过多少回。当然大部分时候是他妈在后面追吴法在前面跑，他妈在后面吼吴法在前头骂，并且他俩永远都保持在十步上下的距离，吴法边跑边骂边说风凉话： “刘知恩，有本事来追我呀！” 还真有那么一回，不知为什么事刘知恩实在是气不过，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逮到那小子不可。不知追了多少里地，吴天跑得实在是没地方钻了竟猛地一头往水塘里扎。这下可不得了，可能水太深，吴法在水里慌张的挣扎喊救命。刘知恩吓坏了，救人要紧，她急忙往水里一跳边喊“儿子别怕，妈妈来救你”！当刘知恩游到水中间，吴法却站在岸上咯咯的大笑边看热闹边继续着那句精典口头禅：“刘知恩，有本事来追我呀！”。村里人看到这场景大笑不止。那一刻能想象得出刘知恩为有这么一个儿子心里该是多么的无助与无望…… 刘知恩会裁缝，平常老大穿小的衣服老二穿，大人穿烂的衣服接着改做给小的们穿，刘知恩还真是一个挺会持家的女人。冬天来了，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儿吴法带着吴天就弄湿了两套衣服进屋了，以这样的速度，即使刘知恩会变法也跟不上他俩换衣的节奏啊。刘知恩一气之下不准他俩出门： “曾祖母来了，正在厨房烤火，你们俩去陪陪她。” 刘知恩重新找出两套旧衣服叫他们换上，心里虽然是没好气但又能有什么办法？衣服脏了没关系，但湿了总不能不管啊！刘知恩心里还真是在想要能不管他哥儿俩还真是不愿搭理他，一天到晚的捣蛋还能有多少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我出去一会儿，曾祖母眼睛不太好，你们俩个不要让火熄了，听见没？” 原以为妈妈会发火的，没想到竟然没事。莫非是曾祖母来了，刘知恩想尽量表现得好一点？反正从前只要妈妈一开始动武，吴法就开始往曾祖母那儿跑，只要她老人家一声呵斥“谁敢打我曾孙子？”，刘知恩永远都是堆着笑一脸的恭维。 “放心吧，我这就去给曾祖母添点柴火。”吴法点点头，心里呵呵的笑。 妈妈前脚刚迈出去，吴法一使眼色，吴天就懂得了为曾祖母赶快添上了热茶，然后吴法往火堆里拼命的加柴。 “曾祖母，现在不冷了吧？”吴天问道。 “火小一点，太热了。”曾祖母用她那一惯颤颤抖抖的音调说道。 “啊，曾祖母你热啊？”吴法眼珠子一转，灵机又开始动了起来。只见他忙起身一溜烟的跑到房里将夏天用的芭蕉扇找了出来，呼啦啦的就开始给曾祖母扇风。 “别扇了，好冷。”曾祖母受不了，她眼睛不太好，起身躲避到哪吴法就跟到哪，大冬天那扇出嗖嗖的风真是刺骨的冷啊！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想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啊？”曾祖母喊。 “我是在帮您呀曾祖母，你刚说的你热耶！”吴法拼命的边扇边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风无处不在！曾祖母无处可藏！ 天啊！大冬天的不睡觉，吃完了没事干竟做出如此荒唐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几十岁的老人家感冒了，躺在床上全身泛力。 千夫所指，这次的后果可以想像，反正这回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帮他的忙了，爸爸气得将裤子上的皮带一拉就开始狂风暴雨的抽，这次包括最疼他的曾祖父和爷爷也毫不说情。 看来，吴法是真得好好教育教育了。 而吴天相对来说还算是一个老实的好孩子，说话低声细语，家里的家务活基本都能干嘿嘿。其实也并不是说吴天能好到哪儿去，只是因为当哥哥的实在太差，有了比较才知长短，相对比起来吴天就不知比吴法要好多少倍了。爷爷哩又偏爱这个长孙要多一点，有吃的往往都偷偷留给吴法。而吴木匠哩，倒是觉得这个二儿子像自己要多一些，为此从小到大他爸爸从没打过他一下，重话都没多说几回。都说爷爱长孙爹爱细崽说来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 其实在这里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吴天也是个演员！特别是演哭戏，实力派。 吴法吴天俩兄弟睡一个房间一张床。只要有家长在，吴法下的命令吴天就不从，吴天不从，吴法就拉开要打的架式，但每每还没来得及下手的时候，不需要煽情吴天就先哇哇大哭在前，而且哭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噪门有多高就喊多高能有多大就扯多大，如此一来左右邻居都知道顽劣的哥哥准是又欺负老实巴交的弟弟了，然后自然而然吴木匠会收拾当哥哥的。 没办法，吴木匠的口头禅“不说当哥哥的要让着弟弟，你也不能老是欺负人家呀”。不管有理没理，这个是吴木匠的第一反应。这句话都听厌了，吴法觉得屈，大部分时候没打到吴天，他就开始哭闹在前，只要爸爸听到弟弟的哭声自己准饶不了挨揍。吴天自从尝到了爸妈带给他的甜头，以后就老是故技重演。 吴法觉得吴天太娇情，还老是告状，没打到就哭天喊地，要是不打岂不是浪得虚名了，干脆给几下吧！后来吴法知道不管打没打到只要吴天一开始哭喊就赶紧补上几拳，不然没打到吴天反而自己白白挨揍，你说屈不屈？所以吴天几乎天天挨打，但好像那家伙不知是憨还是傻，老是不长记性。这样的事情一直在重演着他们的生活。 第四章 顽子吴敌出生 1988年，刘知恩又怀孕了！当妈的急呀。 “上医院流了吧？那哥俩已让我不得安生了！”刘知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可不行啊，老爷子都说了‘有人就好，有人比什么都强，我们老吴家三十年前是地主，三十年后还会当地主的！’”吴木匠学着祖父的口吻说道，逗得刘知恩哈哈大笑。 “哎，等你们当上了地主，我只怕是享不到这个清福喽！”想起来刘知恩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看你们老吴家的种，哪让我省心过一天？” “放心吧，长大了自然会好的。人家都说宁愿得个顽子不愿养个呆子是吧？”一说到那哥俩，吴木匠就一脸的幸福。 “不行，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已经无法无天了，要真来了个无敌，你还让不让我活？”刘知恩不允。 这几年，吴木匠正是因为手艺好做工细，十里八村请他干活的人很多。在谨遵岳父大人勤劳致富的训令上，吴木匠还真是走在村里头的前列，他不但养起了整个家，而且买了个新地基还盖了一个不算大的新瓦房。 “什么？要把你肚子里的娃做了，我就把你那个呆子木匠给做喽！”那民国时期当过乡长带过兵，神奇的坐了二十八年牢才回乡没几年的祖父中气十足的对刘知恩怒吼。 “有人就好，有人比什么都强，我们老吴家三十年前是地主，三十年后还会当地主的！” 听到这话，刘知恩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心里倒是在想，如今这哥俩真没让我舒心过一天，要肚里这个是女儿还好，要又是个儿子，那往后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喽！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从她的妊娠反应隐隐约约的告诉她——这回，还是个儿子。想到此，刘知恩欲哭无泪。 白天，吴木匠是要村里村外做工的，比如人家要做椅子柜子什么的都请他去，而且他还收了两个徒弟天天忙个不停。如此一来家里的田地活，养猪喂牛呀什么的家务都落到了刘知恩的手上。刘知恩只要一下地干活就像拼了命一样专拣重的挑，喂猪的时候，肚子故意在猪圈护栏上撞来撞去，心里盘算着要是肚里那家伙自然流产，你们这些老长辈总没话可说了吧！可猪胖了，牛壮了，田地里的苗红叶绿了，肚子也是一天天的大了！ 1988年11月，老三出生，取名吴敌。 吴敌天生命硬，虽然还未出生就受到自己亲生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但他还是依然坚强的如期而至。一切尽在刘知恩的意料之中，产房里一看又是个带把的男丁，刘感恩又惊又喜的只说了一句： “我的个娘耶”，说完晕了过去。 吴敌，实在太无敌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此精彩，怎能少得了我吴家第三少？ 兄弟几个都在长大，吴法依然天不怕地不怕。吴天也渐渐越来越不听使唤不接受命令了。吴敌哩还小，印象就是特能吃特能喝而且什么时候见到他永远都是流着口水。 有一次吴法带吴天到后山上采栗子。 “弟弟，今天收获不少喔。”吴法空着手蹦蹦跳跳真可爱。 “是啊太多了，哥我都提不动。”吴天即兴奋也有点困惑。 “装，接着装，还以为你三岁的小破孩吗？”吴法瞟了吴天一眼不屑的说道。 “真的好重！”吴天看着哥哥那一副得意的神态生气的嚷道，“哼我不提这个蓝子了。” “当然是小的提蓝，从前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吴法冲到吴天面前呵斥道。 “从前是受你的压迫，如今我长大了，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起来反抗了！”吴天就像朗诵诗歌一样情绪激昂，也毫不示弱的应道。 “哟呵，长大啦？反抗了？少爷我从前压迫你，现在欺负你，将来还要压迫欺负你！”吴法将袖子一撸，摆出一付要开打的架式。是呀，吴法一直以来习惯了在弟弟面前是老大，可如今他还不太明白，吴天也已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敢第一次如此大胆的公然和哥哥叫板了。 争吵几句吴天竟将辛辛苦苦采来的一蓝栗子往山沟里一扔。后果是一个字---打!追了上千米！嘿嘿真能跑！哥俩天生的马拉松选手。跑个上千米下来都不带流汗的。在田里干活的乡亲们又在欣赏这美妙的风景。大家都已见惯不惯，可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纷纷在后面叫： “吴天快跑” “吴法，你又欺负弟弟”。 “我告诉你妈。” 后果是吴天不仅挨了哥哥的揍，而且蓝子还是他提回了家。其实吴天从前的老实是被逼迫的，然后再假装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做老实的事，在家要是兄弟俩发生了争执，刘知恩早已见怪不怪，习惯了狗咬狗的故事，哪有那么多闲功夫理他。不过要是爸爸在家，吴天的胆子可就变肥了，他的反抗力度可是无穷的大，吴法一般也不敢太过出格，可有时没事，偶尔吴天还故意去挑战哥哥的权威，而吴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个不小心就掉入了吴天的陷井，吴天就借老爸的手惩罚吴法在自己面前的耀武扬威嘿嘿。 “你不当演员太可惜了！”心情好的时候，吴法常对吴天这么讲。 其实也不能怪，只怪吴法在同龄孩童之中也确实太过霸道了点。 但你不可能永远都在爸妈的眼皮子底下转悠吧，所以相对来说做小的还是命苦一点。老大下命令了不从就在拳头下看现场直播，吴天武功没吴法高强，所以大部分的时候依然还是洗碗扫地叠被。 第五章 童年趣事 1989年。吴法8岁，吴天6岁，吴敌1岁。 放牛刚进到家门口。 “哼，总是你坐牛我牵牛，太不公平了。”刚进门吴天很不服气的说道。 “哈哈，不服？等你打得过我的时候再说。”吴法趾高气扬越来越有优越感：“我渴了，去，给少爷我打碗水喝。” “哼！”吴天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又能有什么办法？走到后堂打水时看到吴敌正坐在摇篮里咯咯的笑。 “我渴了，去，给少爷我打碗水喝。”心里正不爽，吴敌坐在摇蓝里那儿还幸灾乐祸的笑，吴天模仿吴法的语调对着老三重复了一遍。 现实吗？我才一岁耶！吴敌看到二哥那手舞足蹈的表情咯咯的笑出声来，这不是在逗我玩吗？好家伙，他口水像细线一样一丝一丝的往外淌得欢。 吴天从大水缸里用勺子打满了水，灵机一动，尿了几滴尿在勺子里，然后殷勤的献给大哥，大哥一饮而尽。好水，真是好水，这井里的山泉水就是甜！ 吴天呵呵的贼笑，眼睛扫向他那可爱的弟弟，弟弟还不会走路，只见他一蹬一蹬的在摇蓝里笑，看来吴敌是个天生乐观的人。 “吴敌，你快点长大吧，好歹让我这个当哥的也有个欺负的对像！这名义也算是当了一年的二哥，可从没体会得到当哥的乐趣呀，你看看吴法……哎，不说了，看见他的后背就来气。”吴天用力的在吴敌脸上又是揉又是搓，吴敌的脸刹时红得像个苹果，口水流得更欢了。吴敌流口水到五岁，成年后话到情深处也不知觉的偶尔往外滴几口，不知跟吴天搓脸这事有没有关系？反正到长大后，为这事人家一笑他心里就开始责怪他二哥。这样的镜头天天在重演，不是为这事就为那事，每当吴天心里不爽，就在吴敌面前指手划划脚把大哥的命令再重复几遍，发完了牢骚还是得自己撸起袖子接着干。 不过，吴法这辈子喝了吴天不少的尿！ 有一天。 “要我的武功像楚留香一样，看我不打得吴法满地找牙！”——这，就是吴天此时此刻最大的梦想。 吴天口里正念念有词，只听刘知恩在厨房里喊： “都玩野了，这么晚才回家！快，和哥去抬水。” 吴法和吴天每个黄昏的任务，是必须在离家两百米远的那口古井里抬水，而且得把家里的水缸装满。每每这个时候，两个和尚抬水喝的现实版一幕幕的上映，吴天真是刻骨铭心。 “矮子走前面。”每次起肩的时候吴法命令道。 绳子压在前面多一点。 “弟弟，累了吧，休息一下。”每当快要进家门的前一刻，吴法的语言变得温柔起来。然后悄悄把绳子一移，重心往自己这边靠。 他妈看了高兴啊，难得表扬一回： “哈哈做哥哥的就是要懂得照顾弟弟嘛，真捧。” “儿子懂事啦！” “嗯不错，明天我叫爸爸奖励你一支圆珠笔。” …… 有句话说得好：走多了夜路会撞鬼，做多了坏事墙透风啦。 乡亲们见到了就说做哥哥的怎么老是这样欺负老实巴交的弟哩！传到他妈刘知恩的耳朵里，免不了好好教训教训，吴木匠回家听到了就是修理修理！吴天知道了不走前面要走后面……后来有了发展，嘿嘿，抬一次水打一次架，常常抬到半路又将水倒掉重来，有时干脆扔了扁旦丢了桶——马拉松比赛追着打。乡亲们每到这时就像看电影，哄着笑偷着乐，都说他们兄弟俩是村里一道美妙的风景呵呵。 吴法是村里面孩子们的王。因为他坏事干得太多，打架又最拼，小伙伴们都遥不可及不得不甘拜下风。小伙伴中就没几个没被吴法整过的人。 大勇家是村子里面最先富起来的人，大勇的爸爸在武汉打工，最早买了黑白电视机。小伙伴们暑假天天到河里游泳，玩累了就到大勇家里看电视。十几个小伙伴围在一起，那场面就像放电影一样，大勇那小子老是贼笑贼笑的，一副了不起的神情常挂在嘴边往门口一站，谁不从家里带点好吃的给他就不让谁上他家看电视。但唯独吴法吴天吴敌仨兄弟不用“门票”，因为吴法可是武艺高强的匪徒，而且大勇从别人那儿得到好吃的还会留着和他们俩兄弟一起分享。这样浑浑恶恶的过着童年，其实也其乐无穷。 小山村一天天的在变化，吴法的性格以及生活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大海比吴法还大两岁，个头却一般高。这天大伙又聚在大勇家看《楚留香传奇》，吴法坐在门口边的地上，大海走在拥挤的过道里不小心将吴法的头撞到门框上了，吴法看电视正看得津津有味，哪受得了这无缘无故的伤害，俩人扭打成了一团。 “出这点血真是太值了”。吴法摸着电视机两眼放光。 哈哈，因为这件事，她妈妈刘知恩还真是忍痛卖了两条猪和一些存谷，花了五百多元钱也买了一台一模一样的黑白飞跃牌电视机。 “其实我早就想给你们俩兄弟买一台了。”刘知恩也为家里添上了一台大家电而开心。说实话，那个年代的农村，家里除了有电灯还真是没其它什么家电了。 “吹牛，说了那么多次，怎么等到现在才买？”吴法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声嚷道。 “每次想买你就闯祸，谁叫你不听话一点？”刘知恩懊恼的说。 “你是看我打架见血了才买的吧？”吴法盯着电视机有意无意的应和了一句，看都没看他妈一眼。 “每次那么多人在大勇家看电视就听得见有人哭。上回连大勇挡你视线了都敢打，电视是他家的你倒成了主人，像话吗？”刘知恩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早买了不就省得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吴法竟振振有词的反驳。 “真是无语，你还有理了？”刘知恩无奈。 他们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扛上了，刘知恩摇了摇头心里在想着“我这个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按理说吴法都九岁了，应该懂事了吧！可事实远没那么简单。村里金花是个女孩子，比吴法还大好几岁，那天放学吴天踢了她家的狗，金花劈头盖脸的就把吴天的耳朵往上一拧。吴法听到哭声，从玩得正兴的河边以非洲野牛飞奔的速度就往这边冲来。金花一看这个架式吓得回头就往家里的床底下钻，吴法不依不饶，金花被发现后无处可逃，慌里慌张的跑到厕所尿桶边上： “吴天踢我家的狗！” “踢你家的狗你就打吴天了？” “下回不敢了！” “还有下回？看来不打你你是不会长记性的，难道你不知道打吴天是大爷我的专利吗？”吴法步步紧逼怒不可竭。 “饶我这一回吧，再也不敢啦！”金花吓得哭了起来。 吴法会手下留情吗？不会，这是他的本性，认定了的事情用八条牛也拉不回来。这个性格伴随着他的成长，以及后来的一生。更何况这次是有人打吴天，吴天是谁？吴天是他的弟弟，他们是亲兄弟呀，兄弟血浓于水，对内是内部矛盾，对外理应肝胆相照。这个道理吴法从小就懂——吴天只能我打，别人揍我弟弟我必揍他！ 吴法一边拳脚相加一边嘴里不停的嚷道： “你知法犯法打我弟弟，你知法犯法打我弟弟……” 不管三七二十一，人家小姑娘都躲在厕所尿桶边上了还是免不了挨一顿揍。这事后来被金花她妈一传开，村里乡亲们得到了一个结论，纷纷对自家小孩说：吴法自己立法了，别惹吴天，防着吴法！吴法妈妈为这事去打他，故事重演，刘知恩在后面追，吴法在前面跑，你追一步他跑一步，你停下来，他就停在十步这外喊： “我没错，谁打吴天我就打谁。” 这样你追我跑的岁月，从几年前就开始相伴着他们母子俩走过了一春又一载。 小山村的天下还是吴法的，王爷吴天也跟着沾光！ 第六章 检讨书上的相亲相爱 其实，吴法也并不是一无事处的。他学习好。五岁幼儿园，老师夸他聪明绝顶。六岁一年级，一起长到大的同班玩伴就他一人不留级。七岁二年级，语文数学考试一等奖奖状从期中到期末从不落下。八岁三年级爱上了看漫画小儿书，但成绩一如既往。九岁一手好字，在小学生里面真是让老师都惊叹。 有一回那个老乡长曾祖父带了两个苹果给他们兄弟俩。吴法像猪八戒吃人生果一样吃完后就把吴天的苹果给抢了猛咬几口。 “妈妈，哥哥抢我的苹果，还打我。”吴天跑到他妈妈面前去告状。 不知道那家伙的眼泪是怎么可以说出来就流出来的，更气人的是添油加醋的说打了他。 “孔融让梨的故事你爸爸给你讲过多少回？”可能那天刘知恩的心情不太好，一把逮住吴法，然后罚他面壁思过半小时，不然不准吃饭。看来妈妈这回是动真格了： “吴天你负责看守，要是没有半小时他敢走动半步看我怎么收拾他。” 吴法看这架式还真不像是开玩笑。只好老老实实站在他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老地方盯着墙壁。 他妈妈出门又忙去了。 吴天走到吴法面前，这回终于轮到他耀耀扬威有模有样的学起妈妈的口吻道： “没有半个小时，你敢走动半步，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哈”。 “小样告诉你，大少爷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迟早要报这面壁之仇。”吴法咬牙切齿恨恨的挤出这行字。 “‘每个人们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嘻嘻。你这个罪犯要敢再得罪二少爷我，劳动人民决不会放过你！”吴天含着笑唱着歌朗着诗好不惬意。 吴天连国歌都唱跑调，吴法看着那张得意洋洋且幸灾乐祸的脸，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 “你几几年生的？” “1983年，怎么啦？”吴天不懂什么意思。 “属猪的，猪就是猪！明天妈妈要出去做客，大少爷我要你四脚着地变王八——趴着。”吴法眉头一皱，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去告诉妈，说你明天还要打我，哼……”吴天一时无言以对，气呼呼的往门外走不想答理吴法。只见吴天一走到门外赶紧缩回来，人生第一次冒着生命危险竟像吃了熊心豹子胆，飞起一脚踢在吴法的屁股上，然后拼命往外跑。 这个不用问，以吴法的个性肯定会在后面穷追不舍。可刚一出门口吴法一头撞在了他妈的身上。妈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从站着面譬思过到跪着写检讨书，而且要诚心诚意，必须征得全家人的同意才可起来，包括吴天。当然除了那个流口水的吴敌，吴敌不是人，他是个神仙，口水罩都不顶用，每天他得换两套衣服，而且每套衣服几乎还是染上了黄黄的口水渍！ 检讨书 敬爱的爸爸妈妈，亲爱的弟弟： 我错了，我不该抢弟弟的苹果。我知道，苹果事小，为人是大。你们讲孔融让梨的故事，我想起来还真是不应该。从今天起，我决定以后要好好和弟弟相处，要爱护弟弟一辈子。请爸爸妈妈原谅我这一次，也希望得到弟弟的原谅，从今以后，我们要好好相处。你说的对，因为我们是亲兄弟，是手足，要相亲相爱。 检讨写得很好，吴木匠回家一看，哪有不原谅他这个虽有几分顽劣但天资聪颖的大儿子。其实吴天是不想通过的，难得报仇的机会还不够哩。但这个事情吴天知道自己作不了主，妈妈气头一过，肯定得收场啊。 全票通过，吴法起来吃饭。他爸爸将检讨书保存起来，一开箱，检讨书已经几十张，都是吴法这几年留下来的佳作。可能今天爸爸心情好，把检讨书一一给数了一遍。好家伙，足足三十六页，打吴法读一年级识字开始，差不多一个月一页，还好，不算多！吴木匠摇了摇头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其实检讨是检讨，说白了也就是在一张纸上练练字，吴法写检讨书的活是从小到大都玩腻了的游戏，只是向来都维持不了几天生活又恢复了原样。 晨雾如少女轻纱，朝阳从山边徐徐露出笑脸。在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上，田地里的牛羊多了起来，河边碧岸杨柳，喜鹊欢快的唱着歌，后山起起伏伏的竹林郁郁葱葱，这片村庄充满了生机。 过完年，吴法就步入十岁，吴木匠和刘知恩心里老是掂念着“儿子迈入十岁应该会懂事了吧”！ “哎，今天你大儿子的班主任来家访了。”刘知恩一脸郁闷。 “表扬他了吧，这次期末考语文数学都100分哈哈哈。”吴木匠看着吴法的成绩单欢喜得一塌胡涂。 “还表扬？我火都快冒出来了还表扬！”刘知恩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怎么？又范错误了？”吴木匠纳闷了，“哎呀小孩子哪有不调皮的？” “就看他的语文数学，你咋不看看他的思想品德，读书这几年永远都59分。”刘知恩长叹一声：“老师说了，那家伙除了学习好其它的什么都不好。” “差点忘了，前几天碰到谭老师了，说吴法什么奖都拿过，就‘三好学生’奖是与他无关的事。打架迟到旷课从来都不缺席，捉弄同学换着套路玩，思想品德肯定不及格！”吴木匠搔搔头。 “看你这榆木脑袋忘这忘那的，学习好品行不好，将来长大了还真无法无天了呀？看你给取的什么名，想起来就上火。”刘知恩火冒三丈。 “看你这个女人，这跟取名有什么关系啊？那取吴美满？吴幸福？吴钱吴灾吴难……”吴裕明咧嘴笑。 “好了好了不和你扯了，你们姓吴的，取什么名都难听！”刘知恩余气未消。 “哈哈哈，息怒息怒，老婆大人您说的都对，我们老吴家取名不如你们老刘家的好听这总行了吧。”吴木匠一脸堆笑：“以后看紧点，看紧点，噢，别冒火别冒火。对了，给你普及一下知识，我们吴姓当年可是黄帝后裔。” 被吴木匠这么一逗，刘知恩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到了你们这一代，黄帝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有你们父子几个准给气活了过来不可。” 其实在刘知恩心里头也谈不上真有多生气。哎，对于这个儿子，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老师都说搞不懂，为什么他上课不听讲还影响别人，下课闹事放学无聊了还时不时打个架，这样的人为什么语文数学每次都一百分？上次和他同桌的那位同学数学考试的时候照抄，吴法一百分人家零分，后来一问，吴法是故意先写错让人家抄的。老师都搞不懂他怎么有那么多时间去改…… 最后老师摇着头说：吴法再不看紧点，长大以后要么有出息要么成了地痞流氓。家长听到这话，真是又喜又惊又怕，可村里头有文化的人不多呀，也不懂什么叫科学育人，只是以后对吴法的看管倒是更严历，一犯了事，那俩口子轮着教训。吴木匠是个老实人，他们只知道，夫妻一方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另一方绝对不能护短，不然孩子有了依赖性认为有了靠山，以后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所以有时候刘知恩在教训吴法的时候实在气不过吴木匠还帮着修理修理。 可吴木匠和刘知恩以一段时间的实践得出了一个苦笑的结论：对于吴法，软的硬的——都没用。 “看哪天，只能让他忽然一下明白事理了吧！” 看着远处河畔哭着在前跑的吴天和拿着树枝在后追的吴法，俩口子不约而同的相对一望，然后摇摇头呵呵苦笑几声。 “流年簿上说他十岁开始懂事，应该快了吧！”吴木匠和刘知恩一脸的无奈。 习惯了，一切就成了自然！习怪了他们兄弟俩这么多年来狗咬狗的事，刘知恩见怪不怪也懒得去管了。 “哎他爹，快过年了，我们去把那袋花生给炒了。”刘知恩边说边往屋里走去。 “还有花生？都藏哪儿了，连我都不知道？”吴木匠跟在后面疑惑的问道。 “哼，还不是为了防你那三十年后要当地主的儿子，我把它挂堂屋的梁柱上了。”刘知恩得意的笑。 当她走近抬头往上一看，只见空袋子和着轻风，在梁柱上一摇一晃的好像在笑话刘知恩的傻。细细一盯，墙边立着一根竹棍，袋子下面一个洞，不用想，吴法带着吴天用棍子杵了的，花生一颗不剩！ “过完年十岁就明事理了，留年薄上说的，但愿如此吧！”刘知恩双手捧着空空如也的袋子一脸茫然，接着自言自语的一声叹息：“有点悬！” 吴天的生活也精彩！ 吴天也是五岁读学前班，到下学期停办了，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终于不用天天上学。六岁上小学，读一年级就留级一年。 “为啥不向哥哥学着点？怎么你就这么笨哩？”妈妈刘知恩看到期末成绩单除了思想品德一科没挂，语文数学没一门及格的脸都气绿了。 “老是吴法吴法，我就不是你儿子了？学前班我只读一期呀，哼。”吴天不服了。 “你还鸭子嘴硬？”刘知恩要发火了，“你这不是要读两个一年级吗？” “学前班没打好基础，那你叫吴法现在读六年级试试看。”吴天也大胆。 吴天总感觉妈妈偏爱吴法要多那么一点点，这时候他心里不爽了，爸爸一看这架式有点**味。 “思想品德不是满分嘛，孩子还小，少说几句。”吴木匠看着一脸委屈的二儿子，不知道他怎么还开心得起来。 “我发现吴天就怎么越来越像你呢，杨木佬一个——呆！”刘知恩没好气的反驳道。 “你这女人，怎么又把我给扯进来了？”吴木匠看着不对劲，他顺手一把抱过吴天一边往门外走还乐呵呵的应了一句：“当年我的学习也很好的，要不是政策只准地主成份子女读完小学，哪里还有机会让你这个文盲嫁给我？” 远远的还听得见刘知恩在后面叫： “怎么教育吴法的时候你帮着打，轮到吴天了你还带着跑，给我回来……” “没听见。”吴木匠头也不回的附和了一句，赶紧加快了脚步带着他的宝贝二儿子溜出去开心的玩了一整天。 有道是跑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呀！天快黑了父子俩装着一脸的无辜才惺惺的走进家门。 刘知恩早坐在那里等着： “长本事了？离家出走哇？”刘知恩得理不饶人，“有本事别回来了呀！” “我饿了，饭做好没？”吴木匠一脸讨好的笑，站在那里轻声细语的问道。 “你还想饭吃？”刘知恩好像余怒未消啊，“几十岁的人了没点原刚还想吃饭？” “领导，早听说你菩萨心肠，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吧？要么我就不吃了，可儿子饿了，要么从今以后我就把他托付给您了！”吴木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顽皮涎脸？ 刘知恩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饿过你们父子俩啊？瞧你那副德性”。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起来又好气又好笑轻轻的舒展一口气：“想想也没什么，看看和你同岁的，我们这村子一共有九个，只有青娃子没留级。哎，算了算了，以后你要努力点，不懂的多问问你哥知道吗吃饭吧！” 吴天在心里偷着乐，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哈哈哈，饭桌上他妈妈加了一句： “为了让你警醒，从今以后你上学之前负责把全家的地扫了！” 以前都是吴法扫地，这时候吴法听到这个消息咯咯的笑得好不热闹。吴天一肚子的不情愿，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哥哥心里更是委屈，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心想扫扫地总比挨打强吧！ 第七章 老老少少的对台戏 1992年，他们仨都几岁了？这个得数一下！ 世界太不太平，这个中部小山区的人们不关注，但是可爱的小平同志南巡，祖国的未来一片光明，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小山村里开始有人穿起背带裤配两粒扣子的西服，一双乌黑发亮的皮鞋根下还订个铁片，走起路来一镦一镦的响，好不气派。许多人家里买了自行车，有的人还爱扛个三洋机大街小巷的播放四大天王的歌，就连几岁的小屁孩也偶尔会哼上几句“谢谢你的爱”，“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可老吴家三兄弟的天下，却还是继续着这个小家庭的世界大战。邻居大勇家的黑白电视机已换成彩色电视了，那个老爱开吴木匠玩笑的小四也买了全村第一辆加菱牌摩托车，村里老少爷们都去看。 “小四啊，你小子从小就机灵，现在发财了！” “哎呀吴木匠，浦东大开发都快两年了，上海的楼好高，路好宽哦！” …… 吴木匠也想和小四他们一起去大上海闯荡江湖。无宵节也过完了，明天就是该出发的日子。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商量。刘知恩一言不发，心里纵使有一万分的不舍，但看着村子里在外打工的年青人都走入致富的前列，心里也难免有些矛盾。 “那收稻子的时候这农活可咋办呢？”吴木匠的老妈子首先发话了。 “就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都什么年代了还老是掂记这一亩三分地呀！”看来吴木匠的父亲也是支持的。 “我就担心这三个儿子……”吴木匠思来想去还真是一时无法决策。 这个时候只见那神奇的曾祖父气势汹汹的猛一站起来，嘴里叼着烟斗，手往背上一反来回渡几步，依然是那么中气十足的将大手一挥： “想当年老子打小日本的时候管过你爹吗？你看现在他还不是杵在你眼前生下了你？男儿志在四方，明天给老子滚！” 这是一箭双雕呢还是一石二鸟啊？一句话连带着俩个人一起骂，吴木匠和他老爹面面相觑的对望几秒，然后双眼再齐刷刷的向吴家老祖宗扫过去。 “我这当儿子的就这么让你失望吗？老杵杵杵的我又不是一根棍子！”吴木匠的老爹敢开口说出来吗？他不敢，最多只能在心里想想。记起去年不知犯了什么错，五十好几的自己还被七十多的老爹拿根扁担追着满田埂上跑，笑得乡亲们前俯后仰的一时传为美谈嘿嘿嘿。 “我的老祖宗耶，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叫走就走嘛还‘滚’，这么大一把岁数了永远都是这么火急火燎的，还以为这是在部队你是少校我是兵啊？”吴木匠敢说吗？也不敢，在心里想想还是可以滴。 老大吴法听说心里暗喜，因为老爸动粗的时候下手还是有点狠的，要老爸一走，压迫在我头上的这座大山不就没了，这天下还不是大少爷我的啦哈哈哈！老二倒是有些不舍，但必竟也不小了，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去办。可老三不干了，整天流着口水还没断奶的吴敌，在他老爸起程的时候就跟在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一路狂追，哭得伤心裂肺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心碎！但哭归哭，该出发的时候刘知恩还是不说话，只帮他整整衣领。吴木匠一步一回头，虽有万分不舍但还是闯荡江湖去了。 世界还是以前的世界，村子还是以前的村子。 每天清晨，村子里的那一幕对台戏依然风雨无阻的在上演，这台戏只有俩位老人，就是那神奇的民国时期当过乡长带过兵的曾祖父和他的小舅子。曾祖父喜欢看报纸，每天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雷打不动的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祖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整天心里乐开了花。他小舅子以前是村里板砖厂的厂长，***上台以后，他的饭碗丢了，国家公有财产变成私人企业，这是典形的资本主义复活，依然在压迫广大社会主义的贫下中农。 “毛主席万岁！”小舅子每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自家门口对着曾祖父窗子大声吆呵几声。 这无聊的闹钟响起来，曾祖父也来劲了，他赶紧起床。 “小平同志万岁！”曾祖父依然中气十足的对着吆喝。 “你这老不死，地主阶级总有一天还会再垮台的”，小舅子振臂高呼，“毛主席万岁！” “老东西，贫下中农活在当代迟早会成要饭的”，曾祖父毫不示弱，“小平同志万岁！” …… 这对台戏一演就是好多年，这几乎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一种习惯。 吵完架，俩老头回家洗刷刷，然后各做各事各找各妈，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小舅子依然是村头村尾到处找人下相棋去，而曾祖父依然是每天要到河边走一走，然后他每天的工作很忙。 这一年，三兄弟少年不识愁滋味，依然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曾祖父依然精神抖擞，一手毛笔字龙飞凤舞，自作的对联在全县有名，并在全市对联大赛上以七十多高龄获奖，镇上很多人家红白喜事都花高价请他代笔。而曾祖父到外搞文学只要吴法有空就必定带着他，这让吴法从小练就了一手好字，无论是硬书法还是毛笔字都在这个小山村里令人刮目相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的家长们都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向吴法学习。如今吴木匠去上海了，曾祖父更视吴法为掌上明珠。 而吴天的成绩依然是不温不火不上不下，每天早上起床照常扫完了地才去上学，即使哪天上学快要迟倒了，也从不敢违抗当年他妈妈给他布置的家庭作业——谁叫自己是个留级生！ 吴敌哩，四岁的娃儿依然是个好吃好玩好流口水的家伙。但一点，依然是命硬，有一回掉到水塘里都呛得全身发紫了，竟然被乡亲们用家乡的土方法放牛背上做人工呼吸，硬是把他给生生的救了过来。 邻居大勇的爸爸去武汉打工得早，是村里最先富起来数一数二的万元户。相隔不远的青娃子家，他爸爸是在镇上财政所当官的，一年三节所里发的苹果桔子自家吃不完，有时候一整袋整袋的都烂掉了就直接往田里扔，很多小伙伴去捡没烂完的吃，但是刘知恩从来不让他的三个儿子去捡。 因为丈夫不在家，刘知恩一个农村妇女却深深懂得他肩膀上责任的重大，他辛勤的操持着家务，带着孩子。虽然只是面积不算大的几间瓦房，却打理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依然喂着两条猪养着一条牛，田里的水稻依然种两季，地里的花生黄豆还是不比别人家种的少。别家小朋友买得起吃的，刘知恩在家自己动手做，比如什么麻花包子油条爆米花糕等等，一心不让三个儿子嘴馋别人家的东西。 第八章 渐渐长大 强仔出场 吴木匠在上海思家心切，那个年代的通讯靠写信，吴木匠只要有时间就从不间断，而吴法的回信却赫然成了一个小大人，这让吴木匠心生安慰。虽然他们三兄弟都在慢慢成长着，但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吴法依然是孩子们的王，更是两个弟弟的王，特别是在吴天面前仍旧是趾高气扬。花生地里长草，妈妈叫兄弟们去整理整理，到了地里，吴法坐到大树底下好乘凉，吴天一个人蛮头苦干，心情不好敢顶嘴依然是那套耍了多年的“降猪十八掌”，回去向家长告状，明天还有果子吃。吴天慢慢都习惯了，当年爸爸能出头，现在就只能看哥哥能不能发发慈悲了！对于吴敌，吴法也是不会放过的，一些老掉牙分月饼的故事就在吴法身上实践过多回，三个月饼一人一个，吴法将自己的先藏起来，然后叫俩个弟弟一人一半分给自己，往往到最后吴法吃撑了吴敌才尝了一下月饼是什么味道。 但是吴天跟着吴法也有很多美好的记忆，春天里哥会带着他去后山踏春，采了很多五颜六色的花朵，漂亮极了。夏天到河里游泳哥哥一定会在水深的地方护着弟弟。秋天里后山的野果多的是，哥哥也一定会带着弟弟们忙碌在这个收获的季节。冬天提个火盆上学不用担心没木碳，弟弟的手脚从来也不会被冻着。 吴法不但学习好，而且玩得好，这点让很多人纳闷也羡慕。放学后小伙伴们最爱玩的游戏就是打玻璃珠，吴法天生瞄得准打得稳，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嬴，玻璃珠赢多了攒起来一分钱一颗然后又卖给小伙伴，这样下来竟不知不觉存了好几块钱。暑假吴法带着吴天到镇上五分钱一个的去批发冰棒，一毛钱一个又卖给小伙伴们。吴天吴敌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吆喝，每天吴法也会毫不吝啬的赏给弟弟们各吃一个但从不超标，吴法自己也是如此，这自律的优良品质天生自带，而且伴随他的终生，很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一个暑假下来，吴法竞挣了好几十元。 秋天到了，橡皮筋一毛钱十根，吴法买了很多，一放学就带着吴天吴敌在后山里找好的树杈锯回家里做弹弓，成本一毛钱的弹弓又卖出了两毛钱价格。因为吴法做的弹弓漂亮又精致，而且在大伙间传开了，生意好得不得了。为什么吴法做的弹弓漂亮又精致呢？因为他爸是木匠，这与遗传无关，是因为他家里的工具既多又全啊哈哈。 “哥，挣这么多钱了，打算做什么呀？” “去年过年的时候你说好想有一把像大勇一样的枪，哥今年买给你。” “真的？哥，你太好了，谢谢你！” “你是我弟嘛，肯定要对你好一点。” 呵呵呵呵…… 到了年底，吴法吴天吴敌就有钱买玩具。爱好玩具是每一个小孩的天性，这些大勇和青娃子等很多伙伴，过年的时候家长都会给他们买，但吴法的妈妈从小就教导他们兄弟要节俭，所以吴法就只能靠自己挣钱，过年他们不但有枪，还买了不少的鞭炮爆竹，常常把人家的大白菜给炸开了花。有一回安叔远远的骑个自行车过来，吴法悄悄的往一堆牛粪里插个爆竹,突然一声响，安叔一身的牛屎。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兄弟俩的争执不知什么时候在慢慢减少，彼此之间多了几份关怀与包容，这种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温暖，从来不需要语言表达却是无法从别人那儿体会得到的。这其中，他们学会了友爱，包容，还有谦让……太多太多，吴天虽然偶尔在挨打的时候恨透了这个哥哥，但大部分的时光，却是在体会着有这么一个哥哥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呵，有哥哥真的好好…… 年底，吴木匠回家了，带着大包小包提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带回很多村里都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比如俄罗斯方块电子游戏机等等，吴法总爱围着爸爸叫他讲外面的世界，爸爸告诉他去上海从武汉坐了两天一夜的船，说大城市的高楼大厦有多雄伟马路有多宽敞汽车有多漂亮，还有黄埔江的宽广，大海的无垠……所见所闻，给吴法留下了深深的记忆和向往。 1993年吴敌还是那个样子。不知怎么搞的，都五岁了那口水总觉得永远也流不完，每件衣服的领子那儿总留下黄黄的口水渍洗也洗不干净。那小子命不但硬也过得好，如今家庭环境有所改善了，东西永远都吃不饱一样，总是一边吃着零食还一边流着口水，偶尔他妈在别人家串串门，吴敌一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喝奶，那年代的农村妇女不知是不懂得害羞哩还是单纯，刘知恩当着众人的面将衣服一搂，吴敌猛吸几口，其实什么都没喝到，他却知足的像喝了蜂蜜一样嘻嘻的笑得像个婴儿，然后一溜烟，可以在外玩得整天不见人影。人们都说和他同岁的小伙伴就他个儿长得最高，可能是因为他吃过百家饭五岁还没断奶的缘故吧。真是个神人！ 而那一年，吴法到离家四公里远的镇上读初中了，学校很大，小学和初中连在一起，不像村里小学就那么几个老师几个班。每到上学的时候，吴天很久都不习惯没有吴法结伴而行的日子。而现在，却是吴天带着吴敌上学了。每到六一儿童节，吴法总是笑话吴天吴敌：“瞧你们这小屁孩，哥过的是五四青年节！” 九十年代以后，农村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富裕了，许多从前没见过的东西再也不觉得神密！吴木匠在上海闯荡了两三年，工作开始变得不错了，其实他是看起来有点呆但绝不傻，或者就叫憨厚吧，反正为人很正直，做事很认真仔细，他们公司是做室内装潢的，领导先让他做一些工程的监工，现在也做起了管理。后来自己买起了bp机，方便工作也方面和家里联系，自己省吃俭用，一心想把老家那几间瓦房掀了重盖个小楼房。后来村里越来越多的年青人开始慢慢在外打工，也改变着这个小山村的发展。 一到小学一年级，吴敌突然不怎么流口水了，本来还想喝奶，但被村里人们笑，终于心一横，奶也给断了。 一年级没上几天，吴敌死活也不肯去学校。 “你不读书长大了干什么？”刘知恩发火了。 “种田。”吴敌硬气。 “种田也得识字啊，要不然一亩田收成了多少稻谷你总得记账吧。” “那我养鸡。” “养鸡也得数数啊，多少钱一只鸡你总得会算吧。” “那喂鸭卖蛋。” “那我问你，一只鸭一天生一个蛋，三只鸭三天能生几个蛋？” 吴敌搔搔头，还真是算不出来。 “还有哇，现在国家要求小孩子必须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不然爸爸妈妈都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这样啊！”吴敌想了想，“那我就读九个一年级吧。” “为什么？” “一年级的字都这么难学，我才不读二年级哩。” 刘知恩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只见吴敌气势汹汹的接着说道： “我是帮你读的，你再不答应我一年级都不读了，就让警察把你们抓走。” 我滴个天！刘知恩目瞪口呆，还能怎么办？每天早上一起床吴敌就不见踪影，好不容易从山上从河边从田野把他拧回到学校，一转身你刚走他又跑了。哎，三十六计欲擒故纵，暂时依了他吧！ “行吧行吧，那你就读九个一年级，就算是帮我的大忙，完成了义务教育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不好？”刘知恩摇了摇头。 “这还差不多。” 小呀吗小三郎，背起个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就这样连骗带哄，那家伙终于脑子开窍的提出了一个还算不赖的条件才勉强答应了上学。 吴天呢，因为个头长得高，在学样成了小霸王，也开始学起了吴法那个模样收起了门徒。可能是他们兄弟俩年龄相差有点不大不小的缘故吧，吴敌不愿意和吴天一起上学，他也有自己的圈子。 雪将后山的竹林压弯了腰，门前河畔的柳条披霜挂银，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救命啊，救命……” 不远处池塘边传来一个熟悉而急促的呼救声，吴天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只见好朋友光头强仔在池塘中间的冰窟窿里挣扎，吴天将书包往地上一扔，赶紧扒在冰上匍匐前进： “强仔不要乱动，手，快把手给我！”吴天异常冷静。 强仔安全出水了，口里呵着白气，全身湿透瑟瑟发抖： “天哥，我强仔这条命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虽然强仔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嘴角却挂满开心的笑。拣了条命回来能不笑吗？ 光头强仔是伙伴们给他取的绰号，他全名叫李子强，也是吴天从小到大的玩伴，一直以来他们感情甚笃。强仔和吴天同年同月，算起来一个月中一个月尾，他只比吴天小半个月。其实他们还有亲戚关系，他们的曾祖父是堂兄妹。 人生之中，一个小小的举动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是对方也可能是自己，光头强仔得救了，他和吴天的故事却只是刚刚开始。 来年，吴木匠的公司改革，老板看他做工精细，而且为人实在，叫他从老家带了十几个手下自己包工程，他整天忙得不亦乐乎。署假吴木匠把刘知恩和吴敌接到了上海，老家吴法带着吴天过起了二人世界。 “哥，你看，池塘里有条鱼给水草闷死了，我去捞起来做晚餐吧。”吴天兴奋的说完就准备脱衣服下水。 “水太深，我去！”吴法一把拦住吴天就自己下水了。 这，就是关怀！在妈妈去上海之前就有交待，照顾弟弟是当哥的责任，天经地义。其实，这个方面也不用交待，在好早以前吴法就是这么做的。以前家里喂两条猪如今只有一条了，以前是要等猪养肥了卖一条再年底杀一条做成腊肉的，现在吴法不但可以照顾吴天，还能照顾一条猪和一条牛呵呵呵…… “哥，以前都是你坐牛背我牵牛，怎么现在变了呀？”吴天有些受宠若惊。 吴法只是笑笑，也许此时的吴天还不懂得哥哥的变化，但吴法内心深处却在阅读“兄弟”这两个字的分量与情义。 吴法的学习成绩依然很好！他参加了县里的奥数比赛拿了第三名，曾祖父教他的毛笔字龙飞凤舞，在青少年组书法比赛获得全县一等奖。吴法爱上了音乐，爷爷送了一个老三洋录音机给他叫他好好学英语，而吴法却听张国荣的《风继续吹》，熊天平的《相思无解》，林志炫《蒙娜丽莎的眼泪》，常常在礼拜天会带不少男女同学一起到家里玩，有时候吴敌追着他大哥的女同学尿尿。 第九章 童年友谊 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1995年。吴法十四岁，吴天十二，吴敌七岁。 吴法读初三，在学校住宿，每个星期回来一次。 村里的小学只办到五年级，吴天也到镇上读六年级了，这个当年的纯情娃子慢慢成了腐败分子中的一员干将。有那么一回，吴天和几个同学把学校的五星红旗降下，把几张白纸用透明胶一粘竟升起了白旗。后果是被校长在早操升国旗仪式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游行示众，节操碎了一地。 放学了，吴天正为早上出洋相的事情闷闷不乐一整天，当他悠哉悠哉的挎着书包准备回家，在楼梯间转角的地方只见同班几位同学正在教训六一班的学霸徐明飞。吴天自己虽然学习一般，但对待成绩好的同学内心还是有几分仰慕之情的。 “怎么回事？”吴天赶紧冲上前问。 “吴天，这次数学考试这小子得了100分，他竟说我们二班不及格的人都是一群傻子，你说我们应不应该杀杀他的锐气？”谭刚志理直气壮的习惯性将手往腰上一叉，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回道。 谭钢志老早就让吴天感觉不爽，但他老爸是学校校长，都说教师教不好儿子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谭刚志有事没事也习惯了平常在学校耀耀武扬扬威，整天一副牛气冲冲的样子屌炸了天。吴天呢，虽然在校天不怕地不怕，还常常干点出格的事情碎碎节操什么的，但他好歹也不属于劣等生。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也偶尔欺负欺负人，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呢还爱出出手打抱世间不平事，今天，他心情不好！对了，吴天从来不欺负学习好的和老实的同学，这是原则问题。 “我没说。”徐明飞两眼闪现一丝惊恐。 有这事？这么大胆的人都有？天哥我好不容易得了六十分，要不然岂不也顺带里头成傻子了？吴天心里虽有几分不爽，但他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谭刚志，再看着一脸无辜的徐明飞，他心里暗生怜悯。 “你敢打吗？”谭刚志用那轻蔑的眼神扫向吴天，“你没这个胆，今天差等生代表大会你都被我爸罚在了五星红旗下，现在胆都破了吧哈哈哈……” “我不敢？”吴天怕激将，这回他脑子不会又不太灵光了吧，“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吴天不敢干的？” “上啊，耍嘴皮子能打天下呀？”谭刚志咄咄逼人，他也早看吴天不爽了。 吴天头脑一热，果然冲上前去对着徐明飞扬起了右手。 “你这是打人吗？分明是在调戏邻班小女生！”说完谭刚志就往前冲，“看我的……” 吴天确实打得很轻，这根本谈不上叫打人，说直白了就叫摸了人家的脸。吴天看着冲上来的谭刚志，他用身体一把挡在他的前面。 “算了吧，就当同学不懂事开开玩笑。”吴天说话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不行，今天不打到他叫爹绝不罢休。”谭刚志气势汹汹几乎不带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什么意思，天哥我亲自为他求情不给面子？”吴天忿忿的说道：“有本事你下次考及格不就不是傻子嘛。” “呵，还天哥？取笑我又没及格是吧？”谭刚志用手指了指吴天，摆出一副开打的架式，“莫非你想出头？” “你不极格才是正常发挥，我也觉得他说的没错，不及格的人就是傻子，”看着谭刚志那盛气凌人的神态吴天就气不打一处来。 “早看你不顺眼了。”谭钢志抬起手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落吴天就是一个拳头砸在谭刚志的脸上。顿时他俩扭打在一起，站在一旁的小兄弟谁也不敢帮，只能在边上以观赏为主劝架为辅的嚷几声“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别打架别打架”，就当润润喉了。 “靠，我只不过是个差等生而你们是帮劣等生，什么时候我天哥和你们成同道中人了？”本来窝火了一天，听那话吴天越想越火，打起架来也更卖力了。 不多久，谭刚志捂着出血的鼻子一溜烟的开跑。 看着也挂了彩的吴天，徐明飞一脸的惊愕与感激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最后只从口中幽幽道出两个字： “谢谢！”但这字里行间，却饱含着着深深的情义与真挚的情感。 “没事，以后我照你。”吴天把嘴角的血丝一抹，看着还惊魂未定的徐明飞豪气的大手一挥。 俩人相视一笑。突闻老校长一声怒吼，大伙四处乱窜…… 就此，他们每每日后撞见虽然还是很少说话，但总是习惯了点头一个微笑，或许在他们心里，他们早已成了心照不宣的朋友了吧！ 新学期报到的第一天，徐明飞站在六(2)班门口的走廊来回度步，好长一段时间吴天终于出现在了徐明飞的视线之中，吴天刚步入校门，徐明飞飞一般的跑下楼迎了上去。 他们相视一笑。 “吴天，我要转学了。”徐明飞说道。 “为什么？”吴天一惊。 “我爸的工作调动。”徐明飞将头压得好低，就如做错事的孩子。 “去哪？”吴天问。 “麦市。”徐明飞回道。 “不远，有空还可以见。” “嗯……”徐明飞将手里的一个盒子塞到吴天手里，“送你的。” “什么呀？” “钢笔，留作记念。” “这……” “我得走了，我爸在门口等我。” 突然不舍，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保重。”看着徐明飞渐行渐远的背影，吴天挥挥手在身后高喊。 徐明飞转过头，还如从前那总给人一种温暖的微笑。 徐明飞跑开，出校门的那一刻再回头，吴天依然立原地默默看着他的身影消逝在人群之中。 在记忆里，这是他们俩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他们俩第一次在一起认真谈过最长的一段对话，这或许就是童年最最纯真的友谊，没有利益的驱促与交割，在彼此心里，不管岁月流逝多么久远，他们都一直小小心心地珍藏着这份情义深深。 人生之中，或许一次短短的邂逅，亦或一个小小的善举，将注定在你今后生命中扮演的角色，是祸是福谁也无法预料，也许这就是所谓冥冥之中的注定。 第十章 玻璃珠引发的血案 吴敌好像学习也一般，他的一门心思是在春风里，在后山中，希望的田野上！他整天玩得疯疯颠颠，在田野上捉泥鳅挖黄鳝的本领在小伙伴们中算是绝顶高手。除了学习之外，玩的方面他最在行。村里父老乡亲都说吴敌将来种田是把好手，吴敌听了就来气，“难道长大以后我只是个种田的料吗”？但随后他一拍脑袋想想，“好玩又有饭吃，其实种田也没什么不好！” 星期五放学，五年级江苏带着他弟弟江浙挡在吴敌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吴敌，听说你打玻璃珠也无敌是吧？” “好狗不挡道，问江浙不就知道了？”看着江苏拦着道不肯让路，吴敌懒洋洋的回道，“怎么，输不起？江浙昨天输得只剩个裤衩今天你来找我报仇的？” “哼，不怪国军无能，只怪**太狡猾。”江苏强压怒火，道出他挂在嘴边多年的口头禅。然后看着吴敌这副目中无人的神气样顿时火冒三丈：“来，玩几把！” “少打嘴仗过嘴瘾啦，我赶时间，上吧。”吴敌把书包往地上一扔，从口袋里随手就淘出了很多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子。 不一会儿姜苏手里的玻璃珠所剩无几了： “今天算你走运，明天我多买点‘子弹’再战一百回合。”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明天大爷我捉泥鳅，不陪你玩嘿嘿嘿。” “明天不敢战现在就把赢了我们兄弟俩的珠子还过来。” “怎么？国军不做改当土匪啦？抢啊？大爷只认钱，买不？” 看着吴敌这副欠揍的表情，姜苏实在受不鸟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来个秋风扫落叶，吴敌当场蒙圈，双手护着头高喊： “你小子敢动武？” “看我不叫吴天收拾你！” “别打脸，别打脸……” 江苏却带上劲了，边打边呟喝： “士可忍，孰不可忍” “叫你小子不识时务不做俊杰” “叫你小子敢在大爷我面前妄称大爷” …… 吴敌挨打了，回家闷闷不乐无精打彩，奶奶问他是怎么回事也不肯说，但被爷爷看到了他脸上好像有伤，一再追问之下吴敌才道出了缘由。说我赢了五年级姜苏的玻璃珠，姜苏输了还不服，竟要我退还所有的珠子。我当然不肯喽，就这样被人家狠揍了一顿。最后姜苏抢了我所有的珠子还下了命令：“别告诉你哥，你有哥我也有，到时候打个大架。你说我该不该对吴天讲？” 纸是包不住火的，吴天正好放学回家在门口听到此事顿时火冒三丈： “吴敌，难道你没报上本少爷的大名吗？” 吴敌看着人民的大救星回来了，顾不得伤痛迎上去： “二哥你回来得正好，他说你来了一起打！” “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大胆的人？” “就是，他好大胆！” “不是教过你打架别让人打脸吗？” “他说新学了一招还我漂漂拳专打脸的。” 吴天一脸惊鄂，张大的嘴巴刹时合不袭。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当年的江苏还是少爷我的徒子徒孙，如今发展咋这么快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咧？ “那家伙可能武侠片看多了。一个旋风腿就把我放倒，他武功好历害”，吴敌手舞足蹈越说越带劲，“好像，好像还有暗器……” “我看是你武侠片看多了走火入魔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爷我一个降猪十八掌保证让他满地找牙。” “二哥，你一伙少爷一伙大爷，有时候还叫老爷，你到底叫哪个呀？你都叫完了那我叫什么呀？哎，你真会降猪十八掌？教我好不好？” …… 兄弟俩情深似海，你一言我一语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幼稚对话之中，吴天每每这个时候在弟弟面前总是显摆出一副学问高深莫测的长老姿态…… 吴天摸了摸吴敌那受伤的脸，怒火开始功心了。 正好第二天周末放假，吴天带着吴敌到河边去转悠，正巧看见江苏带着一群小伙伴在河对岸，吴天喜出望外，莫非天助我也？ 吴天要到河对岸就得过桥，原本过河有一条踏水小桥很近，可每年的夏天都会被大水冲跨，而那新修的大桥最起码得绕过二里地。吴天管不了那么多就往桥的方向跑，在学校尽量不要打架，在校外可机会难得！ “好久没打架了，今天正好练练手。”吴天想起这个就分外兴奋。 当吴天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江苏眼前时，那小子慌了。 “老子花了代价跑了这么远，难得认认真真做回事，今儿个若不修理你还怎么对得起吴天吴敌这个名字？”说时迟那时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打得江苏差点找不着北。自此以后，江苏江浙俩兄弟只要一见到吴天吴敌就饶着路走。 这，就是兄弟！ 当吴天升学以后，吴敌又成了他们学校里的王，也学起他大哥二哥的模样广收门徒，只不过老师来家访的时候说吴敌抄人家的日记连名字都抄进去了。 大伙评评理，兄弟多——好吗？ 第十一章 兄弟情深 1996年，吴法顺利的考取了县重点高中，吴天也到镇上就读初一。吴法每两个星期才回一次家，将近半个月。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吴法开始一切都不太习惯，这么多年以来，从前一直兄弟俩睡一张床，习惯了晚上醒来看看吴天有没有踢被子，可如今到了县城一切都变得好陌生，常常半夜惊醒才知原来这不是家。相隔二十多里地，在同一个夜晚，兄弟俩竟同样的无眠，躺在不同的床上，心有点痛，眼有点红！十月份是吴天的生日，吴法寄来了一张带《生日快乐》的音乐贺卡，这还是吴天平生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开心极了，卡片里面夹有一封长长的信。 弟： 甚念！收到这封信意外吗？今天是你的十三岁生日，哥祝你生日快乐！ 你问我有什么爱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籍，记录了世界的多姿多彩，那些荡气回肠的历史和一篇篇优美缠绵的散文诗集令我如痴如醉！阅读，让我变得更加热爱生活。原来我们已知的世界这么渺小，浩瀚的宇宙有还有太多太多值得我们人类去发现去探索的事物。 弟弟，你问我县城有什么好玩的，我最喜欢的运动就是踢足球，团队合作的精神很重要，让我懂得队友之间无私的奉献，亲密的合作才可以争取最后的胜利。告诉你一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哥我混了个轻松差事不用跑来跑去，因为我是一个“伟大”的守门员。 县城的世界和村里的样子有着太多的不同，但无论我走到哪，最最怀念的依然还是我们小村的秀美青山和门前那弯弯的河畔！我们要在感知外面精彩世界的同时，更不能忘记咱们家乡小村的人情人暖！ 弟弟，我们都在长大，曾经有过许多的梦想，如今我们都在书写人生大书的篇章。不变的是我们兄弟的情份，改变的或许只是生活的方式！从前少不更事，现在却体会着生活给我们带来的喜悦与幸福。我们都长大了，男儿当自强。虽然我们再也回不到童年，但是，兄弟永远肝胆相照！让我们一起面向未来。 “没有歌唱，就好像没有太阳，没有生命一样。”听歌可以陶冶情操，阅读，令你才思敏捷，希望你多看看课本以外的书籍和听听美妙的音乐。 如今我不在家，你要帮妈多担当点。三弟还小，要照顾他……你懂的！ 曾经你说过我是你的天，现在我要告诉你，其实，你也是我的天！ （对了还补充一句：小时候我经常打你但从没正式向你道过歉，在此哥对你说声对不起，没关系。） 珍重 爱你的哥 1996-10-20 看到这里，吴天唇边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那一刻，是感动，更是感激！吴天抬头仰望星空，默默仁立，脑海里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那令人如痴如醉的童年生活仿佛就在昨天，可现实之中，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想起这么多年以来，生活之中这个既是要好的兄弟又是亲密的战友，十几年来风风雨雨走过的岁月征程竟真的悄无声息的走远！“感谢生命中有你”，吴天想到此，温热的泪水在脸上泛滥成灾！ 十三岁的吴天，也许对生活还有着太多的不解，但这一刻，他确实长大了许多。从此，他开始认真学习起来了，在课余之外，他看了很多的书籍，也爱上了阅读，喜欢上了音乐，同时还练就了一手还算不错的硬书法。他如饥似渴的阅读，因此语文成绩挺好，可他把太多的时间都花在阅读之中，英语成绩却很少及格。初中生活，他也和哥哥一样交上了许多真挚的朋友。 第十二章 初见主角 上官小姐 时光如流水般波澜不惊，有时候感觉只是一个眨眼之间，时间不知不觉相约到了1998年。 夕阳的余晖透过层层叠叠的彩云间向大地投影串串光柱，天边的晚霞如绯红罗绮，轻风拂过河畔那千丝万缕的柳枝，刹时水中柳影摇曳，河水叮叮叮噹噹，河面那被洪水冲垮的踏水小桥，石墩已长满了青苔，那石板一半倒在水中一半露出水面，仿佛在数着岁月的静好。 吴天一个人漫步在这诗情画意的黄昏中，只见远远有一位女孩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裙踏着轻盈的脚步朝这边徐徐走来。近了，女孩飘逸的秀发如瀑布般随意的披在肩头，自然而带着一种古韵的柔顺，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张白净的脸，那柔和如梦的眼睛一眨一眨似天空中闪烁的启明星灵气逼人。 “同学，怎么你？”吴天感觉似曾相识，应该在哪儿见过。 “喔，初三（4）班，昨天学校报到见过，怎么你在这儿？”女孩一笑，明眸浩齿，一股强烈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你看，那个房子就是我家了。我可是在这河边长大的。”吴天指了指河对岸大约两里地的家，仿佛是在宣告我才是这儿的主人。 “噜，我家，越过那片竹林就是了。”女孩指了指那片竹林后面差不多三四里地的方向轻描淡写的继续说道：“我来这儿也够多的了，怎么从没见过你？” “自从这儿的踏水小桥被洪水冲垮就来此岸少了些，今天见对岸绿草茵茵特来走走。”吴天人生第一次感觉浑身有点不太自在。 “田东村的娃子最坏了，从前老是用爆竹炸我们家的白菜。”女孩笑。 “喔，关刀村的娃子也好不到哪，小时候与我们田东小伙伴打群架的事可不少。”吴天饶饶头发一脸的惬意。 “呵呵，大部分时候你们都打不赢喔。”女孩脸上露出春风般的微笑。 “不会吧，莫非你也参与过？”吴天两眼闪过一丝惊诧，看着女孩满脸精灵顽皮之气的点点头，吴天忙伸出右手：“我们得重新认识一下，吴天，无法无天的天。” “上官梅子。”女孩也伸出了右手。 讲到此，原来他们在十年前就打过照面。两村之间隔着狭长而平坦的田野，田野之中流淌着这条弯弯的小河，以河为界就是各自的土地，用爆竹互炸小白菜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有那么几回两个村子的小伙伴们在河的两岸用弹弓对射，后来还越过小桥在沙滩上干过一架，而田东村小伙伴们的火力，大多还是采购于吴法吴天兄弟俩。说到此，他们勾勒起童年时代许多美好的回忆，他们竟有说不完的话题，那一刻，只怪想见恨晚。 缘，妙不可言！ “啊吴天，又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哈哈哈，上官梅子小姐，早课铃声响好久啦。走，请你吃早餐。” “嗯，今天我请你吧。哎吴天，说过好多回了，拜托以后不要把我的书打倒好不好？” “这个嘛……得看我的心情，嘻嘻。” “今天吃什么呀？” “每天你都在为这事伤脑筋，到食堂了再选好不好？嘿，上官梅子，今天你的发夹好漂亮喔。” “真的吗？我二姐给我买的。” …… 吴天的村子在河的此岸，上官梅子家在河的彼岸，只不过小河与她家的中间隔了一片竹林，要不然是可以遥相对望的了。两个不同的村庄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从小并不相识却早就有过交集，到了初三他俩成了同学，因为都爱到河边散步，还有着许多共同的志趣与爱好，从而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恩赐，一次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邂逅，却为成为他们人生故事中的开端…… 故事不多，却婉如平常一首歌，是悲是喜，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放学路上，吴天又在背后抬起上官梅子长长的马尾辫在空中晃两圈。 “吴天，讨厌，老是捉弄人家！” “讨厌？我不帅吗？” “不帅。” “我不好吗？” “不好。” “那就对了。” “啥？” “认识不帅不好的我就对了。” “什么逻辑呀？” “上官梅子，你是为了等我才复读一年的对不对？” “自恋狂呵呵。” 这是他们最初相处的方式。 “上官梅子，你为什么初三缀学一年哩？”吴天总爱追问这个问题。 “不告诉你。”上官梅子总是轻描淡写的一笑而过。 “那还不是为了等我。”吴天笑，看来还真是有点自恋。 1999年，初三下学期。 “吴天，都快要中考了你能不能勤快点，今晚自习我帮你补习昨天的那份英语试卷。” “哎哟又是英语，好头痛的……” “再说再说，欠揍是不是？” 上官梅子一手摁住吴天那郭富城四六分式的发型一阵乱揉。 “吴天同学，物理满分值得表扬”上官梅子故意拉着长长的拖音一字一句的喊道。 “不才不才，嘿嘿嘿。”吴天一脸的自豪。 “吴天同学，英语71分，总分120，差一分及格。” “呜呜呜，打娘胎里开始就没语言天份，苍天啊，大地啊！” 吴天故意一副哭腔装扮伤心欲绝的样子。 “那还不好好补习？这道题……” …… 英语老师拿着月考试卷站在讲台上一脸的不悦。 “李亦河，97分，100都得不到，过来领三板。”与吴天同桌的李亦河同学皮厚，三板子跟没事一样。 “付光祖，50分，一踏糊涂，偏科偏到家了，有卖！十板。”这家伙脸皮厚，没事。 “李亦山，你笑什么？120分的题你才100分，五板。”皮厚脸皮也厚，领完恩典面向同学的时候还在奸奸的笑。 “吴天，71分，又不及格，过来领赏。”十板子下去，脸红了。 “上官梅子，112分，失分是因为大意，一板。”哭了。 …… 这节课就是打打打，这个老师有点疯。那个年代可不比现在，当年严师出高徒还真是一点不假，哪像现在的小屁孩，那脆弱的小心脏这儿受不了那儿受不了。 下课吴天安慰上官梅子：“这一教鞭算啥，我从学前班开始到现在就没哪个学期不给老师揍的，不哭，不哭，噢，乖！” “哪个像你呀，脸皮比城墙厚！”上官梅子泪眼婆娑。 “这你都知道？”吴天摸摸脸蛋一本正经，“要打脸就好了，正好可以测试一下。” “滚……”上官梅子破涕为笑。 第十三章 河边种下许愿树 “吴天你看，这清清的流水卷起点点浪花，这淡淡的轻风伴着朵朵云彩，好美！”上官梅子沉浸在这美妙的大自然之中感慨万千，“要不我们去后山移植一棵梧桐树种在这草地上吧！” 吴天家后面就是山，他俩在林间找树苗，鸟儿在歌唱，仿佛是在诉说成长的欢乐。 当他们将树种好，吴天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种梧桐呢？” “人家说‘种上梧桐树，自有凤凰来’，这就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愿望。”上官梅子一脸的虔诚，“以后，我们就叫他许愿树，好吗？” “好，就我们俩人的许愿树！” 他们相视一笑。 周末，同学们一起出去郊游，男同学骑自行车，上官梅子总爱坐在吴天的后面，这仿佛成了一种习惯。 英语课堂，老师在黑板上写出几道题。 “上官梅子，第一题。”老师发话了。 上官梅子填完题笑呵呵的走下讲台，看来肯定错不了。 “吴天，”老师声音那个脆啊，“红毛野人拣到竹竿了？这么高兴？” 全班同学哄的一声笑起来。 “老师叫你你还斯斯文文舒舒服服的坐着？还不站起来？”老师接着问道，“你刚才笑什么？” 吴天站起来：“上官梅子在笑我也笑。” 同学们笑得更带劲了。 “上来，第二题。”漂亮的英语女老师自己都快要笑出来。 吴天英语成绩差，但这道题他还真是会，这家伙走狗屎运了，好撞不撞，上官梅子早自习的时候正好给他讲解了这道题。吴天在黑板上答完，走下讲台的时候面向那群幸灾乐祸笑得热火朝天的同学们做个鬼脸。 还没等吴天迈出几步，老师一声喊：“回来。” 吴天呐闷，他看看坐在前一排的上官梅子，只见她两手一摊也不知啥事。 “手伸出来。”老师又拿起了那万恶的教鞭。 早说过这个老师漂亮的外表下是一颗冷酷无情的心！同学们面面相觑，吴天挨了三大板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郁闷的回到位置上坐下。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老师问。 “当老师的威风呗，”吴天在心里想。 “你汉字写得那么漂亮英语鬼画陶糊，一看你就是个不爱学习英语的料。” 谜底出来了，同学们笑得前俯后仰，同桌李亦河拍着桌子笑得最凶。 “这群挨千刀的。”吴天低下头，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实话，吴天那英语字迹也确实是难看了点，该打！英语老师呢，其实人特别好，平常对学生要求严格，但晚自习以后还经常请同学们到她家喝喝鲜牛奶，义务有征对性的帮优等生补课，甚至见中考快到同学们压力山大，她还将英语课堂直接改成音乐课，自己又兼职了一回音乐老师…… 河畔，鸭子戏水，许愿树也露也了嫩绿的牙尖。 “春江水暖鸭先知？”上官梅子看了看吴天，“下去，试试水温。” “什么意思嘛，我又不是鸭子。”吴天一脸的不服气。 “哈哈哈，你不总说我没点幽默感吗？”上官梅子笑了，“对了，我借给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 “看了一点，还不错。”吴天回道。 “书里有一首诗，印象特深刻，我念给你听， 一朵黄花 沿着墙角 落了 我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但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还算不错。”上官梅子笑意盈盈。 “哈哈哈哈哈，”吴天笑得前俯后仰，想想周星驰那富有魔性的笑声就知道吴天模仿得有多像了。“我也写了一首，你看对岸。 一只鸭子 站上石头 摔了 怎么样？是不是也觉得不错？”吴天做了个鬼脸，然后指了指对岸那一群鸭子。 上官梅子两眼闪过一丝惊恐。 “一点文学细胞都没有，你看看，一朵黄花，就衬托出了作者的心情，沿着墙角落了，有没有一种孤单的感觉？”上官梅子接着说道，“你不懂，哎，别沾污了书。” “一只鸭子，我为什么不写鸡呢？因为鸭是鸭，鸡是鸡，站上石头摔了，鸭子就好像穿上高跟鞋的模特儿屁颠屁颠的在石头上冒险，”吴天还没说完，只见他急忙摇了摇上官梅子的手臂喊，“你看你看，那只圆鼓鼓的鸭子肯定是吃撑了，顶着个大肚皮站在石头上，你猜猜它会不会滚到河里去？” 河对岸一群鸭子正争先恐后的上岸，太巧了吧！吴天的话音刚落，那不争气的大灰鸭正好从石头上生生的给摔了下来。上官梅子嘴巴张得老开，一脸的惊诧真是无言以对。 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平凡且快乐着，无忧无虑。 吴天的爸爸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上海打拼，前不久他妈妈也去上海了，说住一段时间回来。 “怎么一到星期天就往我家跑？又蹭饭来了小样？”上官梅子没有好脸色了。 “对呀，知道你是不欢迎的，可阿姨是叫我常来呀。”吴天胸膛一拍豪言壮语。 “我妈那是客气，你还真是听到心里面去了！”上官梅子笑靥如花。 “那我不管，字面上我可是感觉得到阿姨的热情。”吴天无赖，“谁像你呀？” “我怎么啦？”上官梅子满脸精灵尽显顽皮之气，“哎，怕了你了，米贵，你又这么能吃，可悠着点。” “小气，正长身体的时候，每次十碗都不到还嫌多！”吴天抗议，“贵客到，总不能不让我吃饱吧？” “贵客？贵麻鹊吧你！”上官梅子双手往腰前一叉，眼睛斜斜的看着天花板，又露出那副精典的招牌动作，“还十碗？上回你满满几大碗下肚整得我都没吃饱饭，这次来我家是不是又打算撑破了肚皮再走啊？没米。” “这么激动！上回不就四小碗而矣嘛，这次也准备个差不多就行啦。”吴天一看到上官梅子那傻傻的神情就乐了。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要十碗，”上官梅子拍了拍胸口装着一脸惶恐的样子，“本来就不聪明，要再把你撑傻了我可赔不起。”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吴天脸皮厚到了家，“要中午吃不饱晚餐我也不打算走了，你看着办。”。 “啊，哪有这样子的人？”上官梅子真是无语了。 突然吴天往屋顶上一指： “你看你看，那儿那儿，快，快看。” “什么呀？”上官梅子忙往吴天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你不觉得你家敞亮多了吗？”吴天一本正经，“宾客至，蓬荜生辉呀。” “滚。”上官梅子嘟囔着嘴。 哈哈哈哈，这就是他俩正常的对话，要哪天他们不再这样嘻闹了才真的是不正常。纯真的友谊确实是一种说不清言不明的情感，反正令人赏心悦目身心愉快。 “走啦，带你到菜园子去摘些青菜回来，您这么大个客人来了，等下就给你做饭总行了吧。”上官梅子笑。 “就是，走吧。”吴天和上官梅子走在田间小路上，“对了，来客人了不去买几斤肉啊？” “还肉？想得美哟，”上官梅子瞪着眼，“你看，这地上的黄花菜长得好，要不采点这个给你煮了吃？” “不会吧！这是小时候采给猪吃的。”吴天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就是猪嘛。”上官梅子噗嗤的笑出声来。 “呜呜呜呜，你欺负我，等下就告诉阿姨去。”吴天哭丧着脸。 他们一路走着，时而欢笑时而吵闹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突然上官梅子停住，只见田边水沟里有一滩浅水，水里有好几条鲫鱼在游来游去。 “哎吴天吴天，快看，有鱼。”上官梅子兴奋的叫。 “对哟，哈哈哈你快去抓，今中午有大餐吃喽。”吴天喊。 上官梅子扭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吴天。 “有没有搞错？我是女生嗳？”上官梅子指了指自己，然后抬起脚就向吴天踢去，“快脱鞋，滚下去。” “你，你哪里是个女生？”吴天挨揍了一脸的委屈，“你比男生还男生好不好？” 吴天定睛一看，只见上官梅子横眉冷对千夫子，莫非这下闯祸了？ “好啦好啦我下去啦，”吴天边脱鞋边怯怯的说道，“帮我提鞋哟。” 看着吴天那滑稽的样子，上官梅子实在是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一会，鱼抓起来了，还真是不少，他俩一脸的开心。 “快把鞋穿上。” “满身是泥，回去洗洗再穿啦。” “嗯……，好臭。”上官梅子提着鞋。 “嘻嘻，要不你帮我洗洗呗。”吴天顽皮涎脸。 “想得美！” 去到菜园摘好了菜，吴天怱然想起了什么：“怎么没见到阿姨？那谁做饭？” “我妈是真去做客了。哪像你，还不请自来。” “那代表我们关系好啊，一般人请我都不去哩。” “臭美。今天中午我做饭，你生火。” “得嘞。” 你为我把饭烧我为你打扫，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饭桌上。 “梅子，我常想你留级一年是不是故意在等我？” “打住，早知今日悔不该当初留级啊！白吃我家的饭，亏大发啦。” “虽然损失一点米但是有鱼吃，挣啦。” 上官梅子夹起一条鱼往吴天碗里塞：“还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快吃。” 吴天嘿嘿的笑。 “好吃吗？”上官梅子问。 “嗯，好吃。”吴天吃的津津有味，“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味道真的超好。” “终于说了句人话，”上官梅子得意洋洋，“我八岁就开始做饭了。” 吴天盯着上官梅子几乎不敢相信，片刻：“不会吧？我都七岁才会耶。” 听此言，上官梅子那招牌动作又来了。只见她抿着嘴，两眼斜看着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真是无可奈何。他又夹起一条鱼往吴天碗里塞。 “吃饭”，这还没完，上官梅子又冷冷的加一句，“就没见你吐过一次象牙，吃完饭你洗碗。” 只见吴天惊骇的望着上官梅子。 “不服？”上官梅子从吴天的碗里把刚夹给他的鱼一把抢过来狠咬一口，“不服也得洗。” 吴天摇摇头嘴里在嘀咕： “女孩子家，哎，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哟！” “说什么呢？”上官梅子好像听见了，她又把自己刚咬过一口的那条鱼往吴天碗里一塞。 “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吴天憨笑。 这回吃过饭吴天还真是乖乖的洗了碗。刚走出厨房，只见上官梅子正在给自己刷鞋，突然一股暖暖的感动如涓涓流水般从心间缓缓流出。 吴天走到上官梅子的身后，他正想说点什么，只见她抬起头： “感谢的话不用说，今天本小姐的鞋也要洗，顺便而矣。” “我没说要感谢你呀，我觉得你这是应该的。” “滚……” 第十四章 成长的烦恼 但凡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嫌过得太快！时间如流水，光阴似箭。短短的初中三年生活已划上了句号，还来不及道别来不及回味！生活总是这样有心无意的给人们期望却又不经意间让人失望。吴天离县重点高中还差几分，只能就读于普通第二高级中学了，初中这一群死党里面，只有俩三个人落榜，付光祖决定去武汉读中专，而发小光头强仔中考一完就出去打工了。吴天心里难免有几分莫名的惆怅与失落。 每当吴天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想出去走走，却总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静静的河畔。 夕阳吐完最后一丝光芒沉沉的落入山的那边，河畔景色依旧。吴天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草地上好久好久。 “猜！”吴天正若有所思，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柔软而纤长的细手轻轻捂住他的双眼。 “还能有谁？”吴天并没感到意外。 “一点都不好玩。”上官梅子嘟嚷着嘴装着生气的样子说完也坐在了吴天的身旁。 “这个游戏我们都快玩了一年，除了你还能有谁？”吴天幽幽的回道。 “也是哟，好快，那我们岂不是认识一年了耶！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上官梅子那朗朗的笑声总给人一种强烈的青春气息。 “你怎么来了？”吴天依然郁郁寡欢。 “过来走走，我想你可能也在这里，”上官梅子看着远方，“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如此。” “嗯，对了，忘了祝贺你，恭喜你考取一中。” “一中二中其实都一样，最主要的不在于学校，而是自己的心态。” “我哥也是这么给我讲的，但我心里还是难受？” “古语云‘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每当我们在生活之中遇到一点挫败就唉声叹气怨天尤人，那今后的漫漫人生路我们又该如何面对？” “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不甘心！” “付出与收获总是成正比，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一个爱阅读的人，语文再差也差不到哪里，一个不爱总阅读的人，语文再好也好不到哪里。’你阅读的知识面广，所以语文还算不错，但英语呢？你钻研的时间不够，词汇量也不大，人道是种什么花自然会结什么果。生活就是这样，甘心与否我们又能改变什么？每个人的生活际遇各不相同，相同的只是都生活在这片蓝天下大地上，‘人生路漫漫，其修远兮，’也许在二中，你的价值与你的际遇会让你更加刻骨铭心。”上官梅子幽幽暗语，“生活就是一个过程。”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刚开始煽情，吴天又死性不改的开起这没头没脑的玩笑。 “讨厌。” …… 是啊，为什么上官梅子短短的几句话就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呢？ 不知什么时候，吴天和上官梅子背靠着背，他们时而安静，时而娓娓而谈，吴天深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丝丝宽慰的神情，心情也变得平和了起来。 “那我们以后做不了同学了。”吴天说道。 “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上官梅子继续说道，“我们两校相隔不远，你也可以来看看大伙啊。” “哎，想想就郁闷，不管怎样我们以后见面的日子会少了！” “人生中，有的人相见不如不见，有的人不见却总是放在心底。” “那我是那种不如不见还是那种放在心底的人呢？” “你好坏！” 吴天呵呵的笑。 “嗯，听你一言，心里塌实许多。” “送你一句格言：让过去的随风漂流，让未来的充满希望。” “不，过去的，也得好好珍藏……” “又跟姐姐唱反调是不是？” 天边渐渐点缀几点疏星，清澈如明镜的皎月高悬天宇，银光映照涓涓流水，轻风低吻碧玉柳丝。呵，这一季，这纯清如冰洁的友谊，只愿能够地久天长。 浓眉下，吴天那双从小就清澈如水的双眸已饱含柔情千丈。此时的吴天，帅气中洋溢着端庄，大气之中不自觉间掩饰着点点矜持。不知什么时候，曾经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已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男子…… 第十五章 情窦初开 1999年9月1日，吴法开启了西安那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吴天也到了县城就读高中，学校的好不好其实最主要还是在于个人的努力，吴天进入了重点班。吴敌依然在希望的田野上忙得不乐乎。 高中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上官梅子的学习依然很好，吴天与她虽然不常见面，但他们依然如当初的约定有时间还是会相互走动，一来分享各自最近的学习状况，二来也是他们彼此在心间小小心心的维护着这份清纯的友情。吴法依然会给吴天写信，吴法说他选的专业是机电一体化，后来他觉得未来一定是电脑的天下，所以他又选学了计算机，信中偶尔附上一张抽奖名兴片，还留下一句话“中奖了咱俩平分”。吴天每次读来信都是那么的陶醉，永远是一脸幸福的笑，是心安是感动！ 吴天高一才开始学踢足球，替补守门员，也像他哥一样自家队友发角球他就往对方门柱方向冲，不中就拼了老命的往回跑，一个学期下来也没见他踢进过一个球。吴天这个门也守得不咋滴，所以班队只在和其它班赌球的时候才有他参与的机会，关于赌球哩就是十几个队员一人十元钱，跟其它班级比赛赌输赢，大部分的时候吴天半个月的伙食总有那么几天挺难过的。后来想一想，足球实在是没什么天赋，还是改行打篮球吧，嘿，小伙子不错，运球的技术一般，但投篮瞄得准。 吴法虽然要一个学期才回家一次，但吴天也早已习惯了每次回家只有吴敌相伴的生活。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还是会回忆起小时候和大哥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在他心里，吴法依然是他心中的天。 高一发生了一个这样的小插曲，西安的冬季漫长而寒冷，一般放寒假要比南方早。吴法放寒假回家，大冬天的他思弟心切，第二天一早就赶到学校看望二弟，还“自作多情”的送来件大衣。自小有事找大哥！吴天说邻班那小混混输球后总是看他不顺眼，几次找自己的麻烦，小混混正在寝室抽烟。 “小伙子，来支。”吴法笑呵呵的迎上去递上一支香烟。 “不用不用，正抽着。”看着跟在后边的吴天，小混混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么跩？”吴法大吼一声，“不给面子？” 来者不善！高一和大一的对话，对小的心理难免有一定的震慑力。小混混忙起身双手接过香烟，吴法给他点火，火太旺，差点烧到了小混混的眉毛。 吴法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吴法赶紧调试打火机。 吴法不是将火调小反而调得更大，这回还真是烧到了小混混那很久没理过的很屌的长头发。 小混混的眼神含有丝丝怒气但又不便于发作。香烟总算点着了。 “扔掉！”吴法嘴角上扬眉头却紧锁，慢吞吞的说道。 小混混一愣，丟了。 吴法忙递上第二支，人家的头发又烧了起来。小混混气不过正想发火，吴法一个拳头过去，那家伙矇了，但他也不是善类，突然他猛的一站起来竟敢还手，这次，他们兄弟俩并肩战斗，最后小混混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 有哥，真好！ 因为在县城读书，学生来自各个乡镇，这个小山城里，有的同学离校很远，所以学校都是每两个星期才放一次假。每到周未放假回家的时候，吴天和上官梅子总是相约一起回家，然后在返校的那个下午，他们又一起到小村那静静的河畔走走，还有照料他们曾经种下的许愿树。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无忧的岁月渐渐褪去，总觉一个不经意间，莫名的烦忧如影随行。不知不觉，时光已到了2001年，十八岁的花季。 两个星期放一次假，近半月不见上官梅子，吴天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丝的牵绊，那牵绊如轻柔的薄雾似朦胧的细雨，心中那种怱远怱近怱明怱暗的感觉令人暗里着迷……因而，他会有意无意从其他同学那儿打听她的消息。随着时间匆匆的流走，这种思绪令他忐忑不安，而这种心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越来越强烈。想见却又不敢见，有时候故意在她学校的门口游荡或是以找死党打球的名义看是否有短暂的邂逅，偶尔远远的看着她徐徐出现，总有那么一刻，吴天是那么的惊悸与忘情，无法控制他扑通扑通的心跳，脑海里会变得莫名其妙的紧张，紧攥的手心不自觉的捂出热汗，当走近却又装作若无其事轻松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吴天也懵懵懂懂！ 才知道思念是一种什么味道！ 也许，爱情来了！ 只不过，是一个人的暗恋！ 总有一个身影，绯絗在梦里梦外，总有一份思念，流连在窗里窗外。有些话不说比说了要好，有些事不做比去做要强！吴天不是一个有爱就追的男生，他心里明白学生时代最重要的是什么，也更不愿意冒昧打搅上官梅子那平静的心湖。只是，那抹暖暖的思念，那缕满满的幸福却交织着淡淡的忧伤，那是悲与欢的交错，那是忧与喜的共鸣，让一切心绪变得不可思议。 无边无际的愁绪，没有终点……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暗恋的滋味？ 情窦初开的那份情愫与激动，是甜蜜是苦涩？慢慢的，为她的开心而开心，为她的忧伤而忧伤，这种单相思的甜与涩如影随行，时时刻刻搅动着吴天那波澜壮阔的心海。爱情，真的好疯狂，它可以无缘无故的让人泪流满面，也可以为她哪怕一点点的开怀而欣喜若狂。 有人说，在爱情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诗人，让人多愁善感令人才思敏捷。吴天能怎么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暗恋的愁苦在心底藏了又藏，无处话衷肠，只能付著于笔尖，在一个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守在窗台将心底的情话儿描绘成一篇篇緾绵婉转的小诗。 相思的日子很苦却也很甜！ 爱情初鉴 爱情 涩涩的 如荷花莲般的甘苦 令人回味无穷 爱情 淡淡的 如茉莉花般的清香 令人如痴如醉 每一个漫漫长夜不敢入睡，担心梦得太美！ 第十六章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从身边悄悄的流走。吴天生日，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生，每到生日是长大了一岁呢还是成长的烦恼又增添了一些？当中午上官梅子突然出现在他班级的时候，同班男同学投来艳羡的目光，看着她那熟悉的微笑绽放在脸上，吴天内心深处犹如拂过一阵春风，暖融融的，突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生日快乐！”上官梅子含着笑，那如春风般的脸给人的感觉总是格外的温情。 “谢谢！”吴天激动不已，“原以为没人记起！” “怎么会，他们都说今晚来你学校和你一起过生日的。”上官梅子凝眸浅笑。 “那你怎么现在就来了？”吴天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呵呵，不告诉你。”上官梅子嫣然一笑，“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 “你看，那是我同桌黎小晖，今天早上给我带了长寿面和两个煎鸡蛋，她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男生做早餐喔。” “好精致的女生！”上官梅子望向他的同桌不由感叹，“感动吧？” “有那么一点。”吴天笑，“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对了，给你带了两本书。”《真的做了蝴蝶》和《温馨四季快乐尘埃》，上官梅子递过书去，“不知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吴天如获至宝，“谢谢！” “是不是我们不经常见开始变得生疏了？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不习惯了！”上官梅子唇边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只是这笑又似乎是笑非笑。 无言无语，他们倚在走廊边的护栏上。 “我们走走吧！”上官梅子和吴天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句话，四目相对，目光又惊遽逃离。 云淡风轻，学校操场边有一棵古老的梧桐树，叶片已开始泛黄，偶尔几片凋落，叶片和着清风在空中旋转。上官梅子伸出双手，梧桐叶不偏不倚正好在落在她的掌心：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上官梅子幽幽暗语，“吴天，自古梧桐的诗句很多，你可以道出几首给我听吗？”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吴天回道。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上官梅子眉头微锁。 “斜日更穿帘幕，微凉渐入梧桐。”吴天看着远方。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上官梅子若有所思，“为什么古诗词中的梧桐总是悲凉？” 不知为什么，此情此景突然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一阵风过，梧桐那宽大的叶片刹时纷纷扬扬的飘零。深秋来了，昔日繁华瞬间落寞，不知是秋带来了风？还是风带来了秋？上官梅子将衣服裹紧，一阵寒意袭上心头，突然勾起往事，点点滴滴。 吴天脱下外套轻轻的披在上官梅子身上，上官梅子回头，淡淡的笑容嫣然，只是眼角眉梢，不自觉流露出丝丝难以言说的忧伤。 “不知我们种下的梧桐树怎么样了？”上官梅子轻叹。 吴天陷入长长的沉思，不言不语。上官梅子看着这纷纷扬扬的落叶，一种无处语凄凉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不忍心再看，她便往学校的大门走去。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这次吴天却不再问，他跟在后面，依然一路无语。 临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吴天问：“今晚你会来吗？” 上官梅子素语浅笑：“也许！” 晚自习放学的铃声响起，同班要好的同学在晚饭的时候为吴天过了一个生日，现在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只有吴天还在教室，他在等待初中时期的那群死党，更重要的，是深心处那个念念不忘她。不久，那群混球来了，只是少了一个人，吴天偷偷的东张西望，终究是在人群之中没有她的出现。所有人有说有笑隔外开心，不知为什么，吴天心里却有点点失落相伴，只是他将失落藏在心里，正所谓开心写在脸上忧愁却刻上心头。 点上生日蜡烛。 “吴天，许愿。”刘若丹喊。 “无愿无望，咱老百姓啊今儿可真高兴。谢谢大家还记得，我们一起吹蜡烛吧。”吴天喊。 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能无愿无望呢？生日快乐！” 多么动听的声音！吴天看过去，内心如潮涌，只是脸上依然装着平静的样子。 “怎么才来呀？”刘若丹笑问。 “这个英语笔记本才刚刚完成。”上官梅子素语浅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李亦山一把抢过笔记本：“这不是我们这个学期课堂上的语法和一些重要语汇吗？” 老邓也一把从李亦山的手里夺过笔记本打开一看：“这么有心啊？上官梅子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什么时候给我也来一本？” “我们都是同学，为什么吴天有我们没有？”李亦河喊。 “是啊是啊，我也要我也要……”大伙起哄。 上官梅子脸色红润如霞，一时娇羞不知如何言语。 吴天拿过笔记本：“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今天是我生日又不是你们这们这群混蛋过生，我英语不好没做课堂笔记，早就说好让上官梅子给我带来的。” “哎，没劲，我还以为有故事发生哩，吹焟烛吹焟烛，都快烧没了。”罗之良喊。 生日礼物一大堆，有贺卡，有书，有风铃，有口琴，捧在手里，吴天感动不已，其实感动的并不是收到了多少礼物，而是死党们的一片心意。当他翻开上官梅子送来的笔记本，字迹是那么的清秀，内容是那么的丰富，吴天感觉她送的礼物最珍贵，可惜看不懂。 同学们打着闹着玩得不亦乐乎，吴天走到上官梅子的身旁。 “你将课堂笔记送给了我，那你怎么复习？”吴天轻轻的问。 “这本是我摘抄的重要部分，不知道送什么，还望你不要介意。”上官梅子回道。 “大伙好久没在一起聚了，中午你送的书，我……只要你来了我就开心。”吴天一脸的开怀。 “来晚了有没有一点失望？”上官梅子问。 “当初还真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中午来过了，原以为你今晚就不来，”吴天嘴角挂着笑，“笔记这么厚，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我们是哥们儿，怎么会不来呢？这两个星期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在弄这个，到今晚加点班正好赶上。”上官梅子一脸的欣慰。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嘻嘻。”吴天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喜悦之中。 第十七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总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当人们在国外遇见了国人，在外省遇见了老乡都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因而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也是如此，他们关刀中学毕业的那群死党也分地域，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他们的关系依旧那么的亲密，若一段时间不见，他们总会相约在一起聚一聚。 “哎，上官梅子是不是谈恋爱啦？”李亦山扯起了话题。 “真的？谁呀？”吴天一惊，急忙问道。 “他们那个班长，校刊上字写挺潇洒的那个。”老邓忙解释。 “我看那男的像是在追她，看到好多次他们一起吃饭还教上官梅子打蓝球，看起来关系可不一般。”刘若丹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修成正果子了没呀？那可得要上官梅子请我们搓一顿。”吴天不知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了还一脸堆着笑插话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李亦河也来凑热闹。 “吴天，她和你平常关系不是最好嘛，你小子此刻心在滴血吧？”李亦山那贼贼的样子邀着吴天的肩膀在取乐。 “我看也是，刚刚那么激动的问谁谁谁的，你就舍得这肥水流到外人田里去呀？”方小强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就是就是，我们关刀中学的校花难道要被那四庄乡的猥琐男给拐跑了不成？”罗忠勇火上浇油一脸怒气。 “吴天，我们大伙一直推荐你做我们关刀代表，解救美女于水深火热之中，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罗之良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也去追她。”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拿吴天在取乐。 “胡说什么呀，我可不是那种棒打鸳鸯之徒。”吴天还是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接着说道：“小福子，上官梅子不一直是你的梦中情人吗？听说上回她生病了你还到药菇山给她采草药，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被人横刀夺爱你能忍啊？现在到你小子冲锋陷阵的时候啦。” 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聚焦到李自福身上，三秒过后，突然一阵狂笑。 “哎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们就别老拿这个话题笑话我啦行不行？”李自福嬉皮笑脸的应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啦!” “千里算什么？开你爸的那台拖拉机追呀。”一听到这事李亦河就幸灾乐祸的专揭人家的伤疤。 “听说李自福上学期写封情书给她，上官梅子回了封长长的信：‘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刘若丹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一边一字一句的朗诵逗得大伙狂笑不止。 哈哈哈，长长的信原来就这么几个字。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笑得前俯后仰不亦乐乎。李自福这事大伙都知道，有一回上官梅子生病，李自福开着他爸的拖拉机跑到几十里以外的药菇山给她采中草药，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当他风尘仆仆的回来，一脸傲骄的将草药送到上官梅子书桌上时，看着他不顾危险还逃课，上官梅子心里虽有几分感动，但还是一气之下把草药往地上一扔，“我家又不在县城，你采了草药在学校我也没办法煎啊！”每一次提到这事就笑得大伙都快要流眼泪。 有人说越是笑得最欢话最多的那个人，可能心里就越是不塌实。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看得出来，吴天一直走在人群之中的最后面，此时他正是那个话最多笑得最欢的那个人，只是此刻他内心深处却不自觉伴有那么丝丝的酸楚和难以诉说的疼痛。 吴天忙把话题叉开接着问道：“哎亮晶晶，我们好久没一起打球了，今天还早，要不到你学校开战一局？” “走哇，谁怕谁？”陈星亮振臂高呼。 快到一中校门口，李亦河用手一指那个方向，转过头对吴天说道： “吴天，那边，传说中的那个猥琐男，就你没见过，上去打个招呼认识认识？” 吴天迫不急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上官梅子正和一位男同学坐在书店的桌子旁边有说有笑。 “呵，没你说的那么猥琐呀。”吴天懒洋洋的附和了一句，“不过油头粉面的，当然帅哩我是比他帅那么一点。” “那你快上啊，现在不靠脸吃饭，考验你情商的时候到了。”罗之良就是一个地痞。 “我吴天的情商还用得着考验？我们班追我的女同胞，个个花枝招展如花似玉，害得我都不知如何选妃。”吴天提高嗓门自吹自擂。 “你小子看来和我一样一样，追我小李的女生都排成了排，烦啊！”李亦山一声叹息。突然又沉浸在那美好的憧憬之中，“我最最尊崇的思想，就是中国那流传了几千年的优良传统——后宫三千佳丽，可惜现在没有了，哎。” “我可没想过三千佳丽，这辈子要有个三妻四妾就知足了。”吴天嘿嘿的笑。 不知怎么了，刘若丹盯着他俩，眼睛似乎能杀人。 “哇，快看，”大家不约而同的顺着方小强手指的方向往天空一瞧却什么都没看见，“好大一条牛在天上飞呀，你俩你吹上去的吧？” 大伙又是一阵狂笑，哎，反正吹牛又不要钱。 只要这帮死党们在一起就有笑不完的话题乐不完的事。 “哎，不过上次碰见和你一起逛街的那个短头发女生还真是蛮标志的哟。”李亦河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吴天什么人啊，不标志的我会陪着逛街吗？”吴天那自豪的尾巴快翘上了天。 “哈哈哈，风流！”方小强语不惊人死不休，“难怪你红光满面原来是家有喜事，啥时候把弟妹带出来让大伙一起瞧瞧嘛，金屋藏娇一人独享有何乐趣？” “什么弟妺啊？叫嫂子。”吴天不乐意了。 “看你们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可别辣坏了人家的眼睛。”刘若丹都快听不下去了，“吴天，别理他们，下次带来给妹妹瞧瞧，就我一个人帮你把把关就行了，免费的。” 刘若丹这是要引起公愤的节奏。 “哎呀不说我了，先解决眼前这事，刚谁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吴天急忙跑到大伙的前面接着说道，“哎我有个建议呀，大伙一起喊上官梅子的名字，把那猥琐男给搅黄了怎么样？。” 隔着马路，这群混球一共十来人在吴天的一二三声中一起高喊： “上官梅子” “上官梅子” “上官梅子” 声音不绝于耳，路上过往的同学齐刷刷的望向这边又看向那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疯子在骂街。上官梅子扭过头莫名其妙的朝这边看，然后又摆出那标志性如春风般的笑脸，只见她对猥琐男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往这边跑来。 “哈哈，你们这群混蛋吃太饱撑着啦？”上官梅子风尘仆仆的跑来，一脸羞涩的边笑边问，“怎么今天这么齐整一个都不少呀？” “就差你！见你天灵盖红光普照定有喜事，大伙特意找你下馆子的。”老邓指着那班长的方向贼眉鼠眼的笑。 “老邓你这小样，就你思想不健康。”上官梅子一记粉拳过去。然后在人群之中兴奋的高喊，“吴天，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吴天微微一笑，“我来打球。” “好啊好啊，我来当拉拉队给你加油。”上官梅子开心得像个孩子。 “你就给吴天一个人加油？那他一个人打我们九个好了。”不知谁在嚷嚷，“你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一点吧！” 吴天不说话，只见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谈笑风声，吴天突然一拍脑袋： “哎呀，差点忘了，我还有点事，哥们儿，我得先走啦！” “哎，没劲。刚返校你是约好了那短发女同学吧。”刘若丹是个女生，什么时候也学会起哄了？看来是给李亦山带坏的。 “就是啊，羡慕妒嫉恨？”吴天扭过头，“不说了不说了，走了，改天再约。”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嘿哥们，下次带过来给大伙长长眼……” 还没等大伙反应过来，吴天就猛一回头加快了脚步往回校的方向一路狂奔。 为什么会这样？泪水挡住了视线，心，莫名的疼痛！他不知道刚刚上官梅子避开的话题是默认还是否认？吴天惊遽逃离，可能，他是在逃避什么，亦或是他不敢面对上官梅子那一如既往春风般的微笑！ 曾经为她的开心而开心，为她的快乐而快乐，而现在呢？她是真的恋爱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是该祝福还是该嫉妒？为什么会流泪？也许是自己不够大度，吴天一次次的对自己说，如果她遇见了对的人，我应该为她祝福！可每当温热的泪水从脸庞轻轻地滑落，才明白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的灵魂！ 第十八章 天公不作美 放假回家，以前每个周末返校前的河畔都会留下他们的欢声笑语，然后一起并肩上学。而这个周末，看着上官梅子远远的从河对岸走来，吴天站在家的窗前对望，却不出现。到了临近返校的时间了，只见上官梅子站在梧桐树下左顾右盼，分明是在等待什么。不久后只见她失望的转过身，一个人走在田间细细的小道上。吴天就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穿过竹林渐行渐远的背影，解不开那千千万心乱如麻。 半个月一轮回，下一次放假依然看见上官梅子孤寂的来，一个人默默的走。 真的好久没见过她了。两个星期以后的周末，吴天心想这一次她若出现，我一定会勇敢的走出去，聊聊天，就当我们只是老朋友啊！ 可，天公不作美，下雨了！她没来！ 又是两个星期以后，吴天还是没有等到上官梅子的出现。 王菲的《我愿意》从耳畔响起，那优美的旋律那动情的填词，只有相思的人能懂！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 喔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就算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 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 拿爱与我回应 这一次，吴天一个人在河畔心不在焉的来回游荡，终于轮到吴天感受那种殷殷盼望的滋味。好久不见她的倩影，吴天穿过竹林走向了她家的方向。临近了却不敢出现，隔着马路躲在一棵树后忐忑不安。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该勇敢的留下来？” 正在这时，上官梅子从家门口走出，背上夸了一个书包，该返学了。只见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秀美的长发依旧随意的披在肩上。吴天的内心在挣扎，该死的公共汽车来了，我还不出去她都要上车了！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上官梅子一眼就看见了他，只见她在对面微笑着招手，还是那么的温情如焰。 “好久不见。”上官梅子嫣然一笑，眼睛柔和如梦。 “巧啊。好久不见。”吴天将双手插入口袋故作轻松。 “回校吗？”上官梅子问。 “是啊，”吴天回道，“你呢？” “嗯，一起吧。” 他们彼此好像打过招呼一样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他们走在马路上，去学校的公共汽车一辆一辆的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他们也不上车，很久很久，只是沉默着。 “许愿树的叶子掉完了。”吴天打开了这久违的沉寂。 “哦！”上官梅子微微张开双唇，“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去了。” 吴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的末班车也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暮色暗淡，残阳如血，他们就这样走，一直走！谁也不愿轻易打破沉默，吴天纵使心中有千言和万语，却又不知该如何诉说。 放假的时候大伙再一起聚聚，吴天会若有若无的参与，只是从来不提压抑在心底的那件事。他们还是如往常一样，每次大伙出去玩，上官梅子还是坐在吴天的自行车后面，偶尔在车子摇晃的时候，上官梅子依然会如从前一样紧紧拽着吴天的衣服。在这个时候，吴天心里是快乐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快乐的瞬间，心竟莫名的疼痛。 梧桐树已不知不觉长大了许多，每一个黄昏上官梅子总爱到河畔走走，吴天依然在窗口张望，待上官梅子走远后他亦会到梧桐树下坐坐，看那静静的流水，那西沉的夕阳，还有那忘也忘不了的过往…… 新的学期开始了，吴天在四名同学之中脱颖而出竞选上了班长。不知什么时候，吴天已不再和上官梅子一起结伴上学。在二中，吴天分在重点班，学习成绩总体还是不错的，只是他的英语基础确实不好，词汇能记到的越来越少，到后来，他竟然在英语课堂上练书法。有时候，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习惯，亦或许只是他真的不喜欢英语！在每一个漫漫长夜，他依然习惯了写日记。 秋 稻香低头黯笑，秋近了，又一季收获！ 我喜欢秋，与收获无关。 只为叶卷黄风的曼妙舞姿——尽收一瞬风彩。 夜暮之上，爱哭的水瓶座，总还叫作星空点缀——尽管孤单得凄美。 那颗不知名的老树，挺着疲惫身躯雕刻着岁月的脸——似在倾诉苍桑但还有着春天的希望…… 漫漫人生路，忆往昔，一片一片，一页一页…… 品过真情，尝过假意，四季人生如歌，反反复复清清冷冷总如秋！ 候鸟东南飞，带走了浓情淡彩，能否带走思绪共呜？ 不再流泪，心底之中知分寸，冬的步伐已看得清！ 见惯风雨习惯冷暖尽视作自然！ 秋，这一季的浓情，又化作回忆的海，一点一点，一滴一滴…… 第十九章 班花的出场 吴天习惯了在每个月圆的夜到学校附近的小山坡上走走。那幽幽暗暗的古道，石板青砖的阶梯仿佛刻下了岁月的痕，古道两旁枝繁叶茂的梧桐见证了人间多少的滚滚红尘事？你看，枝头那三三两两的情侣锁，还有恋人挂上去的风铃和着清风，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声响真是清脆极了。是不是这里也书写过许许多多爱情的故事？不然，为何人们叫它“情侣路”。 三三两两的学生情侣们羞涩的拉拉手，一对对很自在，一对对很相爱。看着他们，吴天嘴边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山顶的拐弯处，一片沙沙作响的树影里，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抽泣的哭声。吴天顺着声音走去，在一棵老梧桐树下只见一个女孩正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女孩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这幽暗低泣的声音，神情似乎很忧伤，此情此景，这一幕实在是是令人心生怜惜。近了，这模样好熟悉，原来是同班同学胡秀文。胡秀文是班上公认的班花，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怎么了？”吴天关切的问道。 胡秀文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是吴天，她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没，没什么？” “有什么困难对我说，也许能帮上点什么！”吴天接着说道。 “我……呜呜呜，”胡秀文更是伤心至极的哭出声来，“曾伟总是骚扰我，我好害怕！” “曾伟又是他。”吴天气愤的问道，“他怎么了？” 曾伟是学校出了名的劣等生，也是同班同学，本来以他的成绩根本进不了重点班，可他爸是年级主任有背景啊，都说老师的儿子难管教，这句话应用在曾伟的身上真是恰如其份。胡秀文之所以哭，原来是因为曾伟一开始是递个小纸条写几封烂情书什么的给胡秀文，真是太幼稚了，胡秀文那么好一个学生怎么会理他哩？可那家伙在混混圈里放出了话，要追不上胡秀文是一件多没面子的事啊。就说烂人有烂招，他竟然在放学后一而再再而三死皮烂脸的去堵胡秀文，还要求送她回家，太不像话了！ “不用怕，明天我去教训他。”吴天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他在学校打架闹事欺压同学出了名，要是一言不合……”胡秀文摇了摇头。 “我是班长，有义务照顾好每一位同学的身心安全，”没等胡秀文说完吴天就应道。见胡秀文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吴天拍了拍胡秀文的肩膀笑了笑：“放心吧，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句话逗得胡秀文破涕为笑。 吴天和胡秀文并肩走在回校的林间路上。 “吴天，吴天……” 死党方小强不知从哪冒出来，远远的在高喊自己的名字。方小强是吴天同命相依的初中同学，中考落榜一起来到了第二高级中学就读，现在他俩不在一个班。 “方小强，你是见到屠夫了还是神经病发作啦？这月黑风高夜的你叫这么大声你就不怕黑白无常把你给带走？”吴天应道。 “吴天，出名得趁早，不叫大声不出名。”方小强走近用手指了指吴天，然后又指了指胡秀文，一副很猥琐的样子真是令人忍俊不禁，“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你，你，你们……在谈情说爱？” “找死啊，胡说什么呢？”吴天赶紧反驳，“还有啊你眼睛长屁股上了？这么大个月亮挂着你还月黑风高？看来你真得去神经科走一走瞧一瞧了。” “你刚说的月黑风高夜好不好？”方小强揉了揉眼睛，他看看天上的月亮再看向吴天和胡秀文，“也对，也对，月亮好大好圆喔……只能说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女同学在山上‘赏花赏月赏秋香’，很，很，很‘正常’的嘛嘿嘿嘿。” “还说还说，小心我揍你啊。”吴天一把咎着方小强的头发就是一阵乱搓，“我们刚碰到，现在准备一起回去。你呀，还往山上走，小心打劫啊。” “钱没有，劫个色还行。”方小强就爱贫嘴。 “就你这模样剁了喂狗都嫌脏！长得丑不怪你，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吴天批人的技术也是一流。 “世风日下，恐龙不古！长不像黄鳝短不像泥鳅，瞅瞅你自己长得黑不溜湫的还说我丑！你哪来的自信？”方小强不乐意了，“哎不说我了，你瞅瞅，大家都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招了吧，改天请你们到学校食堂吃饭，我出钱，一元五带五花肉的。”方小强不依不饶。 “得了吧，”吴天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说不过他，“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女朋友啊。”方小强嘿嘿的笑。 “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了？天理呢？哪位女生又上了你的当受了你的骗？”吴天表现出一副想锄恶惩奸一心为民的样子，眼睛四处张望，“不行，我得打破，省得你祸害了人家的闺女。”吴天还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莫非你用的是爆力？别做傻事啊哥们！” “我没说我谈恋爱了！”方小强哭丧着脸。 “那你还说什么找女朋友？”吴天被弄得一头雾水。 “就是因为没有女朋友才来找嘛，说不定也能像你一样‘刚好碰见’呢？”方小强越说越来劲了。 方小强贼眉鼠眼的盯着吴天和胡秀文嘻嘻的笑，一副顽皮涎脸的样子。吴天摇了摇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变成了事实，看来再多的解释也于事无补。 “怕了你了。”吴天望向胡秀文，只见她抿着嘴似笑非笑的样子甚是可爱，“介绍一下，我同学，方小强。” 还没等吴天说完，方小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自我介绍了，“小巧玲珑的小，威武强壮的强，姑娘您芳名？” 看着方小强那淫头淫脑的模样，吴天开始解围，“我同学，她叫……” “没问你，一边去。”方小强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一个劲儿盯着胡秀文嘿嘿的笑。 只见胡秀文面容晕红如霞，一副不胜娇羞的神情轻声的应道，“胡秀文，你好！” “我是该叫你弟妹呢还是叫嫂子啊？不管怎么样，很高兴见到你，欢迎你加入我们关刀团伙。”方小强伸出右手，“很热闹的哟……” 好家伙，看着人家姑娘漂亮，你竟然当着吴天的面来调戏，活该你没有女朋友。 “去去去，”吴天一把将方小强的手推开，“你这花里花梢的手别玷污了人家。” 听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抬着扛，胡秀文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就是方小强？呵呵，其实我早有耳闻过你。你刚说什么团伙？你说话好幽默。”胡秀文见到这场景，刚刚一切心里的不愉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小强，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只蟑螂就是他了，以前对你讲过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和这混球初中同窗了三年，哎，说不出的苦哇。”吴天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好不好，你说以前和他一起去果园偷桃子的事，你可是夸他够义气的呀。”胡秀文反驳。 “被人发现了，我叫吴天先跑我垫后，最后我给人家逮到了，送到学校老校长那儿我都没把他给抖出来，你小子不感恩带德到现在还没一句好话，每次和漂亮的女同胞介绍我名字的时候就秋香秋香的，皮痒啦？”方小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胡秀文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这样的陈年往事你都告诉我弟妹了，看来你俩关系可是非同小可。”方小强认真了起来，“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你这思想真是太龌蹉了吧，刚说了我们是同学。”吴天说道，“哎，悔不该当初与你同班啊，偷桃摘李炸金花，我这么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活生生被你小子给带坏了。” “一边去吧，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想想看白天游泳偷人家的鸭子晚上没事偷人家的桃子，学校组织勤工俭学采茶叶，你在山上开心斗起了地主，到头来输得一片茶叶都没上交，被老板罚站两节课……”方小强一口气不知揭了人家的多少短。 “得得得，你小子真是忘恩负义，啊，你再仔细想想那回偷桃子是不是你硬拉着我的？鸭子是你用石头打水漂把它的头打歪歪了我才去拣的好不好？还有……”吴天一脸的激动。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在美女面前真让我无地自容，以后和我弟妹若再见面该有多尴尬呀。”方小强摸着脑袋嘿嘿的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十月你十二月，没大没小，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吴天得饶理处不饶人忿忿的说道。 “十二不比十大吗？”方小强认真了。 “下次你爸喝酒的时候你和他比划比划去，看你小子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得瑟？”吴天较劲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嫂子，嫂子好。”方小强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向胡秀文嚷嚷道。“好了好了不当电灯泡了，我得找女朋友去了。” 方小强冲胡秀文一笑，然后挥了挥手，“下次见，拜拜。” 说完方小强头一扭小踏步的跑开，只听吴天在背后喊：“别乱嚷啊混蛋，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你才思想不健康，我没说你们不是‘普通’同学啊”，远远的传来方小强那淫邪的笑声，“我和你也是‘普通’同学”。 “普通”两个字拉得很长。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吴天摇摇头，笑了。 “你同学真是有意思。”胡秀文几乎忘记了刚刚所有的心事。 “他呀，没心没脑大大咧咧一个人，他可是我们关刀帮一颗开心果，每次大伙相聚，他总是给大家带来无尽的欢乐。”吴天还意犹未尽。 “真是羡慕你们有这样一个‘团伙’，每次聚会一定很有意思吧？”胡秀文投来羡慕的眼光。 “哈哈，那是。”吴天自豪的说道，“对了，他刚开玩笑你可别在意啊。” “我哪有这么小气。”胡秀文笑意盈盈。 夜，在风的指间跳舞；月，在夜的掌心轻吟。如练月光，穿过这古道林间酒下了一地的碎玉，不远处的木鱼湖，湖面银波闪烁。这月光剔透，纯洁，柔和，此情此景，就如胡秀文的心情，暖暖的…… 第二十章 打架是个体力活 第二天早自习的铃声响起。 “曾伟，以后你不要再找胡秀文的麻烦了？”在楼梯间的转角处吴天拦住曾伟说道。 曾伟抬头，只见吴天眉头紧锁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那样子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但痞子终究是痞子，要不然，“痞”字怎么是个“疒”盖头？曾伟就是个典型的痞子。 “关你鸟事？”见到胡秀文紧紧跟在吴天的身后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曾伟开始气急败坏，他盯着吴天嚷嚷，“怎么，她是你马子？” “你才知道？”吴天怒目圆睁。 “我靠，”曾伟目光凶气毕露，他来回渡了几步，突然用手指着吴天，“你小心点。” 吴天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抓着曾伟伸出的食指往上一掰，只见曾伟嗷嗷的叫。 “怎么？想打架？”吴天问。 “啊，疼疼疼，放开，快放开。”鸭子嘴硬，曾伟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你小心点，看我弄不死你。” 吴天更加用力的往上一瓣，只见曾伟痛得凄凄惨惨戚戚。 “我不忍心看着你死，放心，我会闭上眼睛的。” 胡秀文害怕事情闹大，她急忙上前拉着吴天的手示意放开。 “以前只觉得你很无聊，现在才发现你还很无耻。回家撒堆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德性还敢追女孩子，哪来的勇气？”吴天慢条斯理一字一句的嘲讽。 听这话，是个男人也受不鸟啊！ “有本事你放开，单挑啊。”曾伟边叫边吼。 “谁怕谁？学校不好动手，时间，地点你选。”吴天松开手也豪不示弱。 曾伟跳了起来在空中甩了甩手，一看手指已变得通红，这个时候的痞子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狗熊： “好，今晚下自习，石板街，谁不去是狗。” “到时候我会让你尝尝当狗的滋味。”吴天双眼圆睁目光似剑。 时间过的好慢，晚自习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吴天急不可耐。很多年没打架了，似乎心里还有几分期待，为什么？因为劣等生就要挨揍了，想想都开心。 吴天与曾伟就像两位快要步入擂台开战的拳击手，他们怒目相对，这是心照不宣的约战。 “吴天，你不要去，求你了！”胡秀文拉着吴天的衣袖，用那近乎哀求而又温热的眼神看着他。 “没事，狗屎终究是狗屎，上了蒸锅也变不成馒头，我早就想教训他了。”吴天说道。 “那也不能打架啊！”胡秀文死死拉着吴天的衣袖不肯松开，“你是班长，带头打架……” “这已经不是班长的事了，私人问题，”吴天拍了拍她的肩膀，语言突然变得平和，“这个事情若不解决他一定会缠着不放的。” “如果他下次还找我麻烦我就告诉老师，你不要去好不好？”胡秀文一脸的担心。 “放心，我先和他说理。” “一定不能动手。”胡秀文央求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说好的单挑，你要去了那岂不是二对一？会被鄙视的。”吴天故作轻松。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急死了。” “我得走了，迟倒可输了气势。”吴天看着胡秀文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继续说道，“放心吧，你先回家，明天告诉你好消息。” 吴天出发，他刚到石板街的草坪上，只见曾伟早已站在路灯下抽烟，一副流里流气欠揍的样子。吴天走近还没开口，突然从路边冲出几个人来一把将吴天团团围住，一数有六人之多。 “来阴的”吴天一字一句慢条斯理的说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啊！” “你现在跪下来求饶也来不及了。”曾伟一看到吴天那副表情就来气。 “说这话？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听其言吴天竟差点笑出声来，“你抢我的台词了，要么你现在学几声狗叫，我保证饶你。” “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曾伟谁都不服，就服你。” “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吴天要耍起流氓来台词还真是狂妄，人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可能吴天就是那种比较有文化的流氓吧。也不对，从小到大他虽然玩玩牌打打架，但他从不欺压老百姓还除暴安良，应该说有几分大侠情怀。 “哎呀婆婆妈妈的废什么话？”其中一个人吴天认识，七班出了名的劣等生，“你就是吴天，想挑我兄弟？是不是找死啊你？” “谁先死都不一定呢，今天就我和他的事，与你们无关。”吴天定若神闲。 “呵，到这个时候了还鸭子嘴硬！”其中一个人说话了，“揍他。” 话音刚落，还没等吴天反应过来，只见几个人立刻将吴天的手死死架住，吴天一时挣脱不开，有人从背后踢向吴天的膝关节想让他跪下，吴天几次单脚快要着地又重新站了起来，这时曾伟一个耳光扇向吴天。 他娘的！我哥说了打架不能打脸。吴天愤怒了，当曾伟的手再次挥过来的时候，吴天猛地一挣扎，只见他左手一把挡住曾伟再次挥来的手臂，右手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曾伟的眼睛上，刹时曾伟抚着眼睛蹲在地上嚎嚎大叫，旁人见状就开始了一阵拳脚相加，吴天奋力还击，打架的场面已乱作一团。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吴天全身受了不少伤，他不管不顾，曾伟倒在地上搓眼睛的间隙，吴天又给他加了点菜，几脚下去他已光荣的退出了俱乐部。现在，吴天只认准了一个方向，七班那矮子人不大说话最横，吴天就追着他打，那矮子扛不住了，倒在地上拼命的护着头。只是双手不敌余下的八拳，吴天被人拌倒在地，刹时又挨了一阵拳打脚踢。不知什么时候曾伟一手摸着脸一手从地上拣起一根木棍使劲的往吴天头上砸去，顿时吴天头上鲜血直流。 “住手，老师来了……”只见胡秀文冲进人群之中往吴天身上一扑，混乱之中，胡秀文也挨了好几脚。 “干什么？”突然一声高喊。 只见班主任和年级教导主任边喊边往这边跑来，曾伟他们见状顿时跑开，这时吴天爬起来本能告诉他也得跑，可刚迈出几步，他实在是走不动了，他顺式往地上一躺，实在是累坏了。 看来打架也是一种体力活！ “完了完了，你怎么告诉老师了？” “你怎么这么傻，你真一个人来，他们哪有什么道义可讲？” “哎，这年头，想好好打个架都难，说好的单挑变成六比一，不像话！”吴天含着笑。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胡秀文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你头上都是血，是不是很疼？” “啊……啊……”吴天装着一副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 “不痛，哈哈哈。” “吓死我了，讨厌！” 胡秀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溢满了眼水，咬紧的嘴唇尽是担心的模样，此时的她煞是有几分楚楚动人。 “没事，放心吧。”吴天笑了笑，他轻轻拍了拍胡秀文的肩膀安慰道。 “你还说没事！”胡秀文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吴天额头上的血迹，“流了这么多血，我们快去医院。” “‘包子’来了，自有人安排。” 教导主任是个很严历的人，他们走近一看到吴天的伤口，赶紧说了声先送医院再说。 进到医院，班主任付了医药费，咨询了医生没大碍就先回去了。 “左膝盖扭伤，轻微脑震荡，额头伤口包扎一下，今晚留在医院继续观察。”医生拿着片子说道。 “脑震荡？不碍事吧医生？”胡秀文吓坏了。 “傻不了，放心吧”吴天笑了出来，“真是个傻丫头。” “目前看来没什么大碍。”医生边说边走出病房，“有事找护士。” “谢谢你医生。”胡秀文安心多了，他转过头看着吴天，“你还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即然事情都发生了，不笑还哭呀？”吴天接着说道，“就是不知道明天请家长怎么办？” “刚刚教导文任那凶巴巴的样子，你怕不怕？” “你看他一生气的样子，嘴巴鼓得圆圆的，人也长得圆圆的，你看他像不像个‘包子’？” “听说你们男生暗地里给他取的绰号就叫‘包子’？” “哈哈哈……，对了，班主任不是叫你先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就躲在那边，等他们一走我就来了。”胡秀文说道，“这事因我而起，我觉得走了不仗义嘻嘻。” “哟呵，巾国不让须眉呀，还知道仗义？” “别笑话人家了。”胡秀文嘟嚷着嘴，“我回家的时候听到七班龙泽云他们讲，曾伟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就在约人打架，我一看大事不妙，所以我又跑回去报告老师了，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不来还好，我打不赢就跑嘛。” “那你怎么不早点跑？” “正想跑你来了，不能扔下你呀，得仗义。” “你好坏，还笑人家，”胡秀文有点害羞了，“你都倒地上了怎么跑？爬呀？” “这个嘛……” “你呀，还笑！” …… 第二天学校年级办公室，一共七人参与打架，老师说其中有两位社会青年已被抓获拘留七天，另外三名是其它班级的学生，各位家长全部到齐，老师声明三点： 一，曾伟记大过，吴天受警告处份，其余同学记过一次。 二，医药费曾伟一伙平摊。 三，若为此事再生事端，一律开除。 刘知恩本想发火，但见到吴天挂了彩就没说什么，临走还给了他五十元钱叫他吃点好吃的。突然发现妈好久都没再打骂过自己，吴天突然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纯真年代 中午放学时间，上官梅子驾到。 “这么大个人了还打架？”上官梅子既生气又有点心疼的说道，“疼吗？” “没事，”吴天笑意盈盈的回道，“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碰到方小强了。” “那家伙，叫他别张扬。” “他是关心你，昨天晚上还在约你们那帮家伙打回去，我……” “还打什么，学校说了再生事端就要开除的。” “所以我来就怕你们这哥儿几个再糊来，”上官梅子撅着嘴，“以后不许打架了。” 吴天点点头。 “你额头包扎了，是不是流了很多血？”上官梅子用手摸了摸吴天的额头关切的问道。 “没事，你说过我皮比城墙还厚的。” “还有心情开玩笑，”上官梅子也真是服了，“今晚上你们那男人帮要来找你，千万千万记住不要冲动，一定不许打架。” “你是关心我吗？”看着上官梅子面容晕红如霞，吴天赶紧说道，“嘻嘻，我一定谨遵您的教悔，冲动是魔鬼，坚决不打架，好不好？” “讨厌，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上官梅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了，我得走了。” 看着上官梅子远走的背影，心花怒放的滋味在吴天心里慢慢散开。好久没和她认认真真的聊天了，这架打得也值！ 高中的生活过的有滋也有味，这，就是青春的季节。 自从打架这件事后，胡秀文和吴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天，晚自习放学的铃声响起，胡秀文走到吴天的跟前轻轻说道： “今天是我生日。” “啊，怎么不早说，我什么都没准备。” “就是怕你准备，所以我谁都没讲。” “那，怎么好意思，得补偿，我想想，想想啊……” “不用想了，今晚你送我回家吧。” “没问题。”吴天一口答应，“走。” 胡秀文家就住在县城的北门，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太近。他们走出校门，一路有说有笑，或许，这就是高中时代异性朋友之间纯真的友谊吧。 “你生日我什么都没送不合适，要不我们进去逛逛。”当他们路过商场，吴天眼睛一亮。 “好啊。”胡秀文开心的笑。 路过书店，吴天拉着胡秀文往里面走： “你喜欢看书，要不你选一本，我送你。” “现在哪有时间看书哦，永远都做不完的题，你总不会给我选一本‘高考直通车’吧？” “也是，我都好久没看课外书了。”吴天呵呵的笑，“哎，那里有卖钢笔，我们去看看。” 当他们走到柜台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随随便便一支普通钢笔，只是盒子包装精美，最便宜的都得六十多元。要知道那个年代，从乡下来县城读书的同学，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一次在校呆十二天，有的同学家庭条件不太好的一天只有六元钱的生活费，就一日三餐的饭钱，而吴天还算好的，十二天里他妈妈每次给他两百元，在同学之中已经算是小康水平了，平常除了吃饭的伙食好一点外，还剩一点零花钱，可相对来说这支笔的开支还真是不小。 “这么贵，还是不要买了，你看我现在用的那支钢笔不是挺好的嘛。” “多买一支也没关系，贵重一点才有价值。”吴天虽也觉得有点贵，但他从来不是吝啬之人，大不了以后伙食就吃那种不带肉的。 吴天对柜台服务员说道：“这支，看下行吗？” “好。”服务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他很顺手的便从玻璃柜子里取出笔来。 吴天将笔递给胡秀文。 “这是硬书法笔，哪有功夫练字哟，我们还是不买了吧。” 服务员说道，“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呀，学生吧？你看，我们这里有这个，‘毕加索’情侣钢笔，一盒两支，怎么样？很多高中生买的。” 只见胡秀文一瞬间脸就红了，她看了一眼吴天，不好意思的赶紧往商场外走。 吴天一看这架式赶紧追了上去，临走还对服务员说道，“我们是同学”，留下服务员目瞪口呆。 “我又没说你们不是同学。”看着他俩走远，服务员口里在嘀咕。 吴天追近。 “怎么了？脸红了嘻嘻。”吴天笑，“以前你可是不在意的喔。” “哪有在意哦，实在是太贵了。早知道就不告诉你我过生日的事了。” “不开心了？” “没有。” 正在这时，商场门口有一家卖小饰品的商店。 “要不你就送我一个头饰吧。” “好啊，只要你喜欢。” 胡秀文选了一件精美的发夹带在头上。 “好看吗？” “好看。” 胡秀文一笑，甚是娇媚可爱。 第二十二章 英雄谢幕 时间不知不觉的走过多年，英雄是不是也到了谢幕的年纪？ 在这大千世界之中，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一直在缓缓的流淌，多少英雄豪杰在这人杰地灵之处应运而生，他们为自己的国家在奋斗，为那个时代的自由而抗争，时世造就一个个人物，人物叙述了一段段往事，往事记录了一次次繁华与落幕，而繁华与落幕却倾诉了一页页历史的心声。最后历史记住了伟人，让他们得以名垂千古，被世世代代的后人们所敬仰和发自内心的钦佩，而更多的，却是那些舍身忘死冲锋陷阵的无名士兵，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们所经历过的大小事迹，甚至没有人去关心他们的生死…… 而曾祖父呢？ 有人说历史就是一个时光轴，在这个一直滚动不停的车轮里，多少战争频繁爆发，多少纷争四处兴起，历史上发生的种种事迹，都值得我们后人去引以为鉴，正所谓：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所以，让我们以史为镜，正视历史才能自强于世界，正视历史才能开创未来，正视历史真相，才能拥抱和平…… 曾祖母去世的第二年，曾祖父已病入膏肓，他躺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盯着天花板是乎在思考着什么。往夕那些峥嵘岁月不时在他脑海闪现，冲锋的号角响起，隆隆的炮声在身边撕裂，战友们一个个倒下，他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他传奇的一生也许该画上句号了，只是他依然心有不甘。 晚辈们已经有了好几十人，有的人面容憔悴，有的开始低声抽泣。 “扶我起来”。曾祖父那颤抖的语调不再如从前精气十足。 吴裕明和他父亲赶紧将曾祖父的身体轻轻地往床忱上倚靠，曾祖父目光变得暗淡，不再如从前那般炯炯有神了，曾孙们已按老父亲的要求一一排好队，曾祖父一个一个在他们的头上轻轻抚摸，这是乎在向每一位挚亲告别。 吴法已读大三。 这天，爸爸给他打来电话，听闻那神奇的曾祖父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爸爸在电话中说除了吴法之外所有晚辈都在，他老人家走得很安祥。曾祖父说当年他坐牢的时候，从来都不敢奢望他还有一个家，当二十八年后回来，了无音讯的小家已开枝散叶组成了一个让他一生最值得骄傲的大家庭，只不过在他临走的时候，最最想念的是你这个曾长孙，从小带在身边，一直说你是最像他的。 吴法静静的听着，泪流满面。爸爸还说老人家是高兴的，他说人生下来的时候，是众人笑，一人哭；而走的时候是众人哭，一人笑。他已知足，是含着笑着去到了天堂。 “曾祖父还有什么遗愿吗？”吴法问。 “你知道的，他一生的愿望就是等待有平反的一天，可他终究是没有等到。” “平不平反已不重要了，战争时代千千万万的无名烈士，他们又去找谁平反？只要在我们心中，他没辱军人使命，他是我们老吴家的骄傲。” 吴法哭着笑，笑着哭。 死亡是每一个人生的终点！ 曾祖父与曾祖母一生坎坷，抗日时期相濡以沫，解放后曾祖父二十八载的牢狱之灾，曾祖母依然不离不弃，还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下一代养育成人，最后他们合葬在一起，生前他为自己的墓碑写下最后一副挽联： 金穴银辉华夏雄英乐此地 瑞祥风雅莲池亮节慕斯人 曾祖父只是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的一颗尘埃，在这无止无息的历史长河中，他渺小得如一滴水珠激不起点点浪花，他虚幻得如一抹在原始森林中的光影转瞬即逝，留不住只言片语让人刻骨铭心。年轻的时候为民族的解放与独立奉献青春，可到头得到的不是嘉奖而是一纸牢书，他暝想了二十八年没想通，他反抗，不认罪，不老实，要不是改革开放也许他一生都将在牢狱里度过，这是冤枉吗？不是，这就是历史，可敬可佩的历史！历史是什么？ 种种事迹，都值得我们后人去引以为鉴，二十八载仅仅是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长河的一滴水珠，他的一生，即使在那战火烽飞的年代，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他的贡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物，没有人记得还有一个这样的他，在长沙保卫战的外围狙击日军，没有多少惊天动地的故事，只是死了很多人，天岳关之役，战后蒋介石亲自题词“气壮山河”四个字，碑文在**时候砸毁，后重修。曾祖父的前半生充满了传奇，晚年却享受到了子孝妻贤的天伦之乐，这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吴法坐在学校的草地上弹吉它，旋律緾绵婉转却带有丝丝凄清，一首弹毕，吴法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弹得真好，能教我吗？”声音婉如。 吴法抬头，只见一女孩留着齐眉的短发，那富有光泽而红润的脸上，闪烁着一双明亮而清澈的双眸…… 不久，吴天收到了大哥的来信，他谈恋爱了。 第二十三章 这一季的浓情 吴天的散文诗在校刊上发表得越来越多，班上的黑板报也是他和另外几名同学一起主办，他的字进步很快，在学业繁忙的间隙，只是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空虚。 天空碧蓝如洗，太阳穿透层层彩云间，阳光在云中闪耀。河畔疏黄的柳丝在清风中回荡，梧桐树的叶片也变得稀疏，草地枯黄，流水在断桥青石板上溅起点点浪花。 为你勾勒一片记忆 藏下不朽的心悸 在思想流动的空间 将美好追逐 多年后 回溯魂牵梦萦的足迹 汇成永远止休的低语 坐在许愿树旁，写完小诗，吴天低吟浅唱若有所思。突然感觉一阵熟悉的体香从身后传来，抬头一望，正是梦中魂牵梦萦千百度的女子。只见她嘴角微微轻扬，若隐若现的笑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如红富士般散发出愈发香甜的滋颜。 “为你勾勒一片记忆，汇成永无止休的低语。”上官梅子坐下，素语浅笑，“你在思念一个人？” “没，没有。”吴天赶紧盖起笔记本，心里不由显出一丝慌乱，“无聊，胡写的。” 静默。 “我都知道，那天他们都说了……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上官梅子凝视着河对岸欲语还休。 “我们是哥们，从前不是一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吗？”吴天故作轻松，可微锁的眉头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那丝忧郁。 “一直想问你，他们说的那个女生……”上官梅子欲言又止。 吴天一时半伙真想不起来是哪个女生，只见他饶饶头发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同班同学，那天在新华书店买书恰好遇到，然后一起回校的路上正好碰见亦山亦河兄弟俩。”吴天咽着酸楚轻轻诉说。 “这样！”上官梅子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 “那上回你打架，方小强说你英雄救美……”说到此，上官梅子脸开始泛红。 “那叫见义勇为，什么事情到方小强嘴里就开始变味了，那家伙！”吴天摇摇头。 “什么是英雄救美？什么叫见义勇为？” “同班同学，她被一个男生欺负我只不过是去帮忙谈判而矣，话不投机就打起来了。” “他还说你经常和那个女生去爬山……”上官梅子欲言又止，“是真的吗？” “经常？”吴天想肯定是那只蟑螂在造谣，好家伙！“如果我说也是恰好碰见，且仅此一次，你相信吗？” 上官梅子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那我就放心了，现在，我们都要以学业为重。” “那……”吴天支唔了半天，“那个班长？” “那几个家伙，真是见风就来雨，只要一见到哪个女生和男生一起就起哄。”上官梅子笑了笑，一脸真诚的看着吴天说道，“学生时代，爱情于我是无关的事。” 曾多少个日日夜夜颤动的心弦，刹时在吴天的心里谱出一曲愉悦的弦律！ 曾多少个暮暮朝朝的阴雨连绵，顿时在吴天的思绪里感受到云破天开的惊悸！ 云破天开见日月，心里那个美！ “嗯，不聊这个了，我们走走吧。” 吴天站了起来，如往常一样，上官梅子每次在后起身的时候习惯了伸出手，吴天也总是温柔的顺式一把将她拉起…… “听说李亦河和章莉莉谈恋爱了，是真的吗？” “嗯，这个是真的。”上官梅子笑了笑，眼睛里满是温柔，“怎么？羡慕？” “没，没有，只怕耽误了学习。” “恋爱不一定全部是消极，对有的人或许也充满了正能量吧，看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奋斗，上个月月考他们在班上名次挺不错的。” “那就好。” 他们继续边走边聊。 “你在学校怎么样？感觉你都瘦了。” “真的吗？”上官梅子呵呵的笑。 “笑什么？再瘦可就弱不禁风了。” 上官梅子跑到吴天的跟前，只见她轻轻的转了一个圈，素白的裙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亭亭玉立的她婉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新裙子，好看吗？” “臭美。” “你呀，永远都吐不出象牙，一见面就知道夸苦人家，讨厌。”上官梅子嘟囔着嘴，装着一副生气的样子，其实，这个时候的女生才最可爱。 “现在可不是讲美的时候，得朴素。”吴天故意逗她。 “哎，好像你很朴素一样，看看你这油亮油亮的发型，”上官梅子在吴天的头上又是一阵乱揉，“还有啊，你这收腰的衬衫这粒扣子不扣，装酷啊？还有还有，你这手表，哎哟，中华民族五千年的优良传统美德集于你一身，好，好，好孩子……” 上官梅子伸出大姆子，“好”字特意结巴，真是损人不带一个脏子。怎么感觉她今天开心得像个孩子？ “小样，哥这乌黑亮泽丝丝柔顺的头发天生的，扣子嘛，我懒了一点，省事。”吴天抬起手来，“这表，我哥送我的，帅不帅？” “帅，帅，太帅了，帅过张学友，帅过刘德华。” “大姐，我不是问‘我’，我是问手表好不好看？” “哎，乖弟弟，”上官梅子变高了音调应了一声赶紧跑开。 “占我便宜，别跑。” 初中时代的故事重演，你追我赶的岁月再次回荡在湾湾的河畔，这一季的浓情！ 当吴天追上的时候，上官梅子弯着腰还在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理解错误，手表帅哈哈哈。” “这还差不多。”吴天看着上官梅子，眼睛柔和如梦，“其实你穿的这套裙子好漂亮。” “那当然啦，我二姐给我买的。”上官梅子且嗔且痴。 “有姐姐疼，真好。” “你不也有哥哥疼嘛。” 他俩四目相对，嫣然一笑如沐春风。 为什么这么兴奋？天知道！ 第二十四章 狮子座流星雨 2001年11月18日夜，全球瞩目的狮子座流星雨将盛大开幕。 那十来个死党晚自习放学后约好一起来到了县城郊外的锡山之巅，听说这次的流星雨是几十年一遇，大家很兴奋，都特别期待。而吴天更更开心的，却是有幸目睹如此壮观天象之时，还能和他心动的人儿共同度过。 夜渐渐弥散开来，山上人山人海。初冬的夜和着微微的风，虽有丝丝凉意，却卷不走人们心中的那腔热情。 吴天和上官梅子并肩而坐。 “高考有什么志愿？”吴天轻轻的问。 “很多年前我就立志学医。”上官梅子怔了怔，“你知道，我爸爸因为肝癌早早的离开了我们，我二姐这么多年以来胃一直不太好，我决定好了就报考医学院。” 上官梅子看了一眼吴天，眼神饱含温情，沉默了片刻柔声问道： “你呢？” 吴天怎么回答？他敢说你考哪里我就报你所在的城市？他不会说，这是他心中的秘密！ 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人们欢呼雀跃。 “快许愿快许愿！”，上官梅子情不自禁的高喊，她赶紧用肩头搷了搷吴天，那神情激动得像个孩子。 吴天侧过头，只见她双目微闭，交叉的双手轻轻放在胸前，秀美的长发随她低垂的额头在风中轻轻摇曳，看她许愿时一脸的虔诚，吴天内心深处突然闪过一丝涟漪。 吴天静静的看着上官梅子，内心洋溢着幸福和快乐。当上官梅子许完愿看了一眼吴天，四目相对，吴天温情的眼神惊遽逃离。 “许愿没有？”上官梅子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又一颗，啊两颗，快点快点快许愿。” 这次吴天也学着上官梅子的手势，一脸虔诚的许下了愿望。 “人们说看到流星许愿就会实现，真有这事吗？”吴天问道。 “会的，一定会实现的……好美！” “可今天晚上下的是流星雨，我到时候许一千个愿望，也会？” 上官梅子那灵动的双眸一眨一眨，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许的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吴天呵呵的笑。 “说嘛，说来听听嘛，别这样好不好？呜……”上官梅子撒起娇来。 “傻瓜，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讲出来就不灵啦。”吴天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羞她。 “哼！”上官梅子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然后又娇气的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把今晚的心愿写下来，种在河畔我们的许愿树下行吗？” 看着上官梅子一脸的沉醉，而后又一脸的遗憾，“可惜没带纸和笔！” 吴天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突然从衣服里拿出一样东西： “咚咚咚咚，你看这是什么？” “哇，这你都带来了，哈哈原来你早有预谋对不对？”上官梅子激动不已。 “小女生向来如此，知道你要，特意给你准备的。”吴天拿起纸和笔在空中摇晃。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每次我想什么你总知道”，上官梅子一把抢过纸笔嘟嚷，“还有以后再叫我小女生你就等着挨揍吧。” 上官梅子正想在纸上写什么，突然她转过身去瞥了吴天一眼： “不准偷看！”还是不放心，“闭上眼睛。” 吴天闭上眼睛，上官梅子正想写，吴天转过头。 “你好坏。”上官梅子用笔戳了吴天一下。 还是觉得不放心，她起身走到一边的角落，忱在一棵树桩上写了起来，其中还时不时的望向吴天，生怕他看见了一样。 看着天真烂漫的她，吴天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多想说真想做你肚子里的蛔虫，多想说你所愿就是我所想，你所想一切皆因你告诉了我--在梦里。 上官梅子写完朝吴天走过来，开心得像个孩子。 “神精兮兮的，写什么呀？给我看看。” “想得美，到你了。”说完上官梅子将纸和笔递给吴天，“去吧，我不看。” “转过身。”吴天笑。 “干嘛？”上官梅子微微侧了一下身体，不解的问。 吴天将纸往上官梅子背上一铺，很快写下了几个字。 “吴天，我发现你好懒。” “你不觉得那边风大吗？” “是哟，有点冷。” “你不觉得枕在你背上写字也不赖吗？” “嗯，不赖。” “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 “臭美。” “你不觉得你好傻吗？” “讨厌。” 说完上官梅子撅起嘴巴，一记粉拳落在吴天的胸口上，这还没完，她继续用手在吴天的头上又是一阵乱搓…… 此情此景似乎似曾相识？哦，对了，在家乡的河畔边许愿树下，那无忧的岁月那无虑的过往，那欣喜那欢笑再一次绽放！ “写的什么呀？” “你先说。” “哼，小气。”上官梅子接着说道，“我们到时将这星语心愿种到许愿树下，若干年后再一起打开，好不好？” “好，一定要我们俩都同意才能一起打开。” “一言为定。” 流星，那一瞬的光辉划破如墨夜空，真令人感叹这大自然的神奇。有的流星转瞬即逝，有的拖着长长星尾，余晖许久才渐渐消散，此情此景如梦如幻，真是美得令人窒息。虽然流星只是点燃一刹那的璀璨，但它却是用生命去迸发自己一生的繁华，如此短暂的生命也许在人们的心间，消瞬即逝亦是永恒。 夜半时分，流星如雨。 山顶伴着丝丝微风，凌乱了发。上官梅用那交叉的双手轻轻搓了搓双臂，寒意渐渐袭来。吴天脱下外套轻轻的披在她身上，上官梅子侧过脸看了一眼吴天，那深邃的双眸不经意间泛起点点温情与感动。而吴天却只是看着夜幕之上一直下着的流星雨，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远处刘若丹将头静静的偎依在李亦山的肩头上，画面是那么的温暖。 吴天与上官梅子不约而同的望向他们，回头时，一不小心四目相对，那一刻仿佛世界静寂，只是一刹那，他们的眼神又一次的惊遽逃离。 但凡快乐的时光总是走得太快，时钟与秒钟的行走简直在飞，黑夜与白天的交替就像舞台上垂下来的帘幔。天空渐渐泛起丝丝柔弱的光，流星还时不时的划过天际，只是已不太明朗，人们依依不舍的开始下山，大伙也准备起程了，一路上大家除了聊到今夜的流星雨，最多的就是谈到不久后都将面对人生的高考。高考过后，也许大部分的同学都将各奔西东，吴天只愿大家在不同的天空，友谊因久一样浓。 第二十五章 伤离别 高三的学习很紧张。吴天的英语依然没有太大起色，他内心也很是焦虑。上官梅子会时不时的到吴天学校，把自己整理的好多语法和重点一一列出送给他。看着笔记本上一排排清秀的笔迹，吴天感动不已。只是可惜笔记虽好可他却看不懂啊！不过吴天心里面还是燃起了再次学习英语的欲望，你看，他将初中一年级的英语书都带到了学校，因为上官梅子说过要想英语好，词汇量得大呀！ 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总分150的英语，吴天破天荒的得了89分，他的总分排名在全班第二全年级第十一，高兴坏了！但遗憾的是，从初中学英语的第一天起就从没及过格，这次虽然得了89，但离及格还是相差了一分，这魔咒看来真是破不了了！想起初三的时候英语老师叫他到黑板上做题，吴天答对了却挨了老师的三教鞭，原因竟是“看你汉字写得那么漂亮，英文却东倒西弯，一看就是个不学英语的料”！可英语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词汇量不大终究难逃一劫。 2002年高考结束，金榜上没有题吴天的名。一本太少二本不够，四流太多三本刚刚好！吴天的通知书到了，不是他想要的学校也不是他想去的城市！ 吴天漫无目的的在河畔上走，心烦意乱。 上官梅子怎么样了呢？吴天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穿过竹林，迈过细细窄窄的田间小道走进了上官梅子的家，忽闻晴天一声惊雷——她去广州了。高考成绩不太理想，没考取她梦中的医学院。 吴天一个人坐在河畔的许愿树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不知什么时候，雨点开始落在梧桐那宽大的叶片上，岁月的风尘夹着雨点，淅淅沥沥听着令人心碎。想起上官梅子那一腔热情之下掩饰着娇羞的容颜，眼角眉梢，那一颦一笑，还有他们共同度过的欢声笑语那曾经的点点滴滴，如影的前尘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故事，这一切是不是随着她的远走都将远去？上官梅子这次的不辞而别，想像得到她应该是多么的伤心与难过，吴天不禁热泪盈眶。 我又回头去飞，去追 任往事一暮一暮催我落泪 天都为我伤悲 冷的爱快枯萎， 任满天风雪覆盖， 我的心碎 听着熊天平的《雪候鸟》，吴天悲从心中生。 吴天决意南下千里之外的广东省中山市，投靠他儿时的小伙伴光头强仔。 走之前，他到死党那儿一一打过招呼，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事。才知道这一界，除李亦河考取天津航空大学，刘若丹考取她梦寐的师范学院，亮晶晶陈星亮是华中科技以外，大伙大部分考得并不是很理想，李熠山和老邓打算复读一年，其他同学还没决定。听说自己将南下打工，死党们个个劝他不要走，刘若丹说上官梅子剪短了长发，定是伤心至极。听到此吴天嘴角轻扬，只是眉头深锁心在泣血。 风决定要走，云怎会挽留得住？ 那就这样吧，我将追随她的步伐，哪怕浪迹天涯！ 列车在沿途哐铛作响，铁轨曲折婉沿，一路经过湖泊穿过山谷飞驰电掣般驶向那未知的生命译站。遥远的他乡，游子是不是在生命的征程里也如这冰冷的铁轨沿伸到未知与迷茫？ 当刺目的阳光从车窗栅栏的缝隙射了进来，吴天伸出手，光影从指间穿过，看着眼前的这一暮，吴天嘴角苦涩不觉微扬，可眼角却泛起点点泪光。 生活就是这样，一步一生！ 吴天的心是痛的，也有丝丝恨意，他甚至怀疑国家的教育制度，为何高考录取分数线的各个地区之间分差竟然相距那么大？这就是教育的不公平，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常想我若选择历史系为什么硬是要跟英语扯到一起？其实吴天隐隐在心间的痛，或许更是心疼上官梅子落榜时的忧伤与无奈吧！ 中山，伟人故里，历史名城，中国十大服装生产基地之一。 光头强仔接到了吴天，他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专做毛衣的服装公司。强仔一直在织机部门工作，几年了，他依然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在他的介绍下，吴天顺利入职他部门的流水线工人。那段时期，吴天一直都郁郁寡欢，除了工作以外，他跟本没有心情和其他同事交流，更没心情在这座美丽的伟人故里游历一番，他每天除了工作以外要么在发呆要么是在去发呆的路上，每一个夜晚他都习惯了写日记，只想将他内心的那份思念描绘得深一些，再深一些…… 《涩》 其实很想对你说那三个字，真心真意！ 经历了许多的故事，听过许多的传说。知道春去秋走风霜雪月本是一件自然的事。百年孤独，梦里寻觅千山万水夜夜无眠，回首昔日河畔，草树犹在痕迹依旧人不再！ 最浓烈的酒醉不倒苦涩的心，喝下的是大口大口的思念。恍然你又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向我频频招手，剪短了长发无意又宣布一个关于倾倒的故事。于是我愈深愈浓愈缠绵的思绪，不敢走向深处走到你转身离去的那刻。 留给我的是一颗发黄的果子，任你滋味苦酸任你甘汁沉甸任你黯笑嫣然任你如醉的姿颜魅力无边！可你昨日的温柔不属于却守候着我。 月牙镶在天边，显得孤单，美得沉重……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只是，在无数个漫漫长夜，上官梅子的一颦一笑夜夜夜夜会装饰着吴天的梦乡。 第二十六章 源头水尾有缘无份 心灰意冷恍恍忽忽过了三个月，吴天试着给从前要好的哥们儿李亦山写信。那个年代黑白诺基亚760一统天下，但不是人人都消费得起，那时候最通用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没过多久收到了回信，厚厚的信封沉甸甸，封面贴满了邮票生怕超重。吴天心想“不可能啊，山哥没这样的文采好不好”？拆开信封，吴天喜出望外，选择复读的那群死党个个回了一张信纸。当读到最后一页，那如行云流水般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吴天： 你在他乡还好吗？这么久不见甚是挂念！我数了数日子，一转眼已过去了99天，想想这还是我们相识以来最长久的一次离别！ 许愿树长得很好，它已成了我们的老朋友，我会照料它，你放心。每一次放假我都会去看它，只是现在一个人坐在树下总是会想起从前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由欢笑和泪水编织的故事在心间久久徘徊，有时候是开怀，有时候难免悲伤！ 想起当初我的不辞而别，心总是彷徨，可如今，你一个人选择了南下是不是偶尔也会孤单？大伙都挺好，也希望你能回来复读一年，你会吗？ 怕超重，大伙商量一人写一页纸，我会继续给你写信。 你的老朋友：上官梅子 吴天眼前一黑——上官梅子选择了再奋斗一年。 来信中，死党们个个都表达了对吴天的思念，劝他也回校和大家一起共奋进。吴天悲喜交加泪如雨下。悲的是，死党之中真的只少了自己一个，如再回校，大半个学期都已过，这次高考英语只得76分，再考一次也是死路一条啊！喜的是，上官梅子选择了复读代表了还有未来，可是从喜又到了悲，悲的是上官梅子有了未来，而自己的未来呢？ 是不是今生注定与她只是源头水尾有缘无份？ 原以为自己义无反顾的南下是离她越来越近了，可现实却给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太突然，当一个人的希望破灭，他将心灰意冷，而这是希望还是失望，就连自己都不明不白。曾经吴天追随上官梅子南下的脚步，从而打消了再读书的念头，原本打算过年回家将向上官梅子表白这些年来对她那份纯真的爱恋，还有，多希望和她一起打开当年种在许愿树下的玻璃瓶……太多太多美好的憧憬在转念之间变成了幻影，这种酸楚又是何等的令人忧伤？如今上官梅子复读，吴天知道他们未来的路将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一天。男同学之间再见面依然可以把酒言欢，而男女同学之间若不同路，想必会愈走愈远。 这一切并不是按照吴天的预期发展，争扎的思绪此刻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他躲在角落，拿着信，任泪流干。很久很久，他又为上官梅子的选择而释怀，那一刻，吴天是悲伤且快乐着，快乐却悲伤着…… 吴天病倒了！ 他也许只是太累，这几个月以来，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儿，当得知她的消息，却完全在意料之外，紧绷了这么多日子的思绪一下子如决堤的河水，淹没了他从未如此认真的遐想，他微笑着流泪，流泪着微笑。 一夜之间的雨，浸湿每一片闪亮的记忆，无边无际的愁绪，没有终点。 夜，云幕遮蔽了皎洁的月光，稀疏的星辰也无精打采。吴天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喧嚣的城市，心灵深处隐隐流露出丝丝哀叹。不知走了多久，当轻风掠过冷冷清清的山林古道，才发现脚步已走得很远很远。一棵孤独的树，似乎抗拒着深秋的来临。可确实轻风拂着败柳，鸦鹊踏着枯枝。吴天走在时空交错的境地，一切的一切，只堪守候虚空的空间——往事只堪回首，那就让尘封的岁月再尘封，让沉淀的往事再沉淀吧！ 是畅想的自由还是大自然的赐予 落叶飘飘起一层秋意荡起一波秋水 昔日的河畔是静静的 往日的欢笑是静静的 旧日的情歌是静静的 如果拉近了距离 一切还会是静静的吗？ 吴天心烦意乱迷离的走着想着，爱情终于还是离自己越走越远！ 或许，人生之中总有牵牵绊绊纷纷扰扰，而生活之中经历过许多的人或事已无从选择，那就让它珍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会不会更加美好？ 当一切皆已定格，自己选择的道路唯有勇敢的走下去。 “为你祝福，今天就让我为你流下千滴泪，明天我将乘风破浪！” 吴天仰望夜幕上的星星点点，云淡了风轻了，半弯秋月映出缕缕凄美的脸。想到此，自己出来这么久，又是一个新学的技术工人，一个月才几百元钱的工资勉强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而这一切，幸好有光头强仔这样的好伙伴无私的默默关怀。经历过这么久的沉甸，吴天深深体味得到在异地谋生有多么的不容易，孤独寂寥并不可怕，只觉时光荏苒，韶华易逝，过去的既已无法改变，那我们总要为明天做些什么。 青春若荒废，暮年怎安生？ 那就让过去的随风漂流，让未来的充满希望吧！ 吴天刚回到宿舍，强仔气喘吁吁：“天哥你去哪了，我到处在找你？” 这么些日子以来，光头强仔总是忙前忙后细心的照顾着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吴天看着依然在最普通的车间干着最累的工作且出来三年之久的这位好友，心里丝丝惭愧不由涌上心头。他在想，生活既然总爱和自己开着玩笑，那何不让自己来掌握命运！从此以后，我定要认真的对待自己的工作。 他和光头强仔工作的工厂有几百人。以他的了解，在毛衫服装行业工资最高且最受人尊敬的就是设计师，如今他们工厂的技术总监听说月薪上万，而且老板给他的年底分红，据说去年有好几十万。而设计师的必经之路就是织机部，正好吴天工作的车间就是这个部门，唯有学好这个部门的工艺流程才可为将来成为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铺平道路。 “走，喝酒去！”看着一脸惊恐的光头强仔，吴天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太穷，点了六支啤酒，剩下的只够炒两份米粉和一盘田螺。 光头强仔倒满酒杯一饮而尽，微张的嘴唇欲言又止： “天哥，高考都过去了那么久，你该振作了。” “来，敬你。”吴天举起了杯接着说道，“今天，什么都不说，一切尽在酒里。” “你我之间不说这个，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干！”光头强仔说完一饮而尽，“天哥，说句不爱听的，高考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站路程而矣，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失意之中啊！”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一对对恋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吴天不禁苦笑长叹一声：“有些事情我从来没对你说过，如果有机会将来再和你聊吧。今天晚上，我们哥儿俩就唱个痛快，过了今天，我答应你，幸福的生活在向我们招手！” 那一晚，吴天烂醉如泥。 我已不能回头 天它可愿意帮我？ 你在何处漂流 你在和谁厮守 我的天涯和梦要你挽救 我已不能回头 天你要伤我多久？ 多么愚蠢是我 多么爱你是我 才会守着不走 你给的寂寞 街边飘来一首精典老哥《愚人码头》。 那晚以后，吴天不再是从前的吴天。以往在整个车间最沉默寡言不合群的他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欢声笑语，他和工友们谈笑风生融在一起好不热闹。在交流之中，那些在这行业里呆过多年的工友常常会指教吴天一些高难度的技术操作，吴天每次都听得很认真，而且在笔记本上作好记录。最后吴天总结织机部门的工艺，大致分为单边，三平，四平，珠地，柳条，坑条，元筒几个大种。以后只要车间主任有这类型的活，吴天总是自告奋勇的要做难题。也正因为他是一名新手，而这些难的工艺做下来，每个月计件工资总是在车间的最底层，但是他接触到了很多不同的工艺设计。生活方面，光头强仔一直在无私的帮助着吴天。 在每一个有星空的夜晚，下班后吴天总爱独自坐在天台，脑海里免不了会怀念学生时代的生活，更想着上官梅子那娇羞的脸上总洋溢着真诚的微笑。“傻，是否你心间也有我偶尔驻足的角落？如果你若想起我，就望一望天上那闪烁的繁星，那里，有我寻觅你的目光”。这只是吴天千百回内心的独白，这就是相思的滋味，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酸楚，十九岁的季节，莫名其妙。 吴天和死党依然会写信，当然也包括了上官梅子。信中，上官梅子那刚劲有力的笔峰掩饰不了她内心的柔情万种，看得出她对吴天依然是关怀备至的。 吴天在十九岁生日那天收到了上官梅子的来信，只有几个字： “天，生日快乐！年底一定要回来，有一事想当面问你，不见不散。” 原本吴天是打算不回家的，但如今，他改变了主意。 这半年，吴天的工作是繁忙的，虽然工资总是最低，但收获却是不少，他已将服装工艺那些流程简单的都入了门，而服装设计师并不需要自己去动手操作机器，只要能设计出客户样板的工艺就算成功了第一步。 转眼间年底工厂快放假了，吴天从来没有这么久离开过家乡，在等待回家前的每一天总觉得时间过得那么的漫长。他想家的父母，哥哥，还有那个已长得很高了的弟弟。也许，他最念念不忘的还是邻村的那位长发总是随意披在肩上的姑娘吧！ 《乡愁》 那熠熠的光 照亮了黑的夜 一天 那痴痴的念 点燃了寒的冬 一季 你娇柔的颜，埋在雨里 我沧桑的心，葬在风中 你不在，千里绿荫如荒漠 你不在，万里绵绣似孤舟 来来往往，日复一日 沉沉浮浮，年复一年 我在异乡 依然站在原地 寻觅梦中的故乡 只是梦，还是原来的梦 …… 其实，你没有错 只是山路崎岖路太遥 其实，我没有错 选择做风就必然漂泊 乡愁随风散，心绪怎安眠？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第二十七章 愚人码头 冬天的朝阳斜斜的映在脸上，暖暖的。慰蓝的天空如大海一样深邃，偶尔几只雄鹰在天空中展翅高飞，清澈的河水涓涓流淌，两岸柳絮随风摇曳，只是那棵他们曾亲手种下的梧桐树，孤独的立在枯草中。这熟悉的河畔依然是熟悉的景致。 吴天一个人坐梧桐树下，想起当年和上官梅子留下的欢声笑语，他紧锁的眉宇不自觉的舒展开来，那时鱼儿戏水，岸边鸟语花香，杨柳枝繁叶茂，可如今，一切都已远走，物换了，星移了，是否人事也全非了？ “嘿，猪！”不知什么时候上官梅子悄悄的站在吴天身后，竟顽皮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吴天回过头，眼前这位无数次在梦中若隐若现，让自己苦苦痴念的女孩，依然如初识的模样，那双如水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撇着头，还是那么楚楚动人。 上官梅子看到吴天很兴奋的接着问道： “想什么啦？” “想你呀！”吴天微微一笑。 听到这话，上官梅子顿时低下头，脸上犹如披上一层彩云间。 “脸红呀？呵呵想大伙啦！看你愣的，小姑娘长大喽！”吴天忙解围的笑。 上官梅子扬了扬手，一记粉拳落下，从前只怕闪躲不及的吴天这一回倒是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想好好的多看她一眼，但又不敢直视。他们俩依然如从前一样肩并肩的走着，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俩个人都带有一点拘束，真的不如从前那么开怀与随意。是不是很久不见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也许是，也许不是，在上官梅子面前，吴天那在心底藏了又藏的情话儿怎能开口又岂会开口？偶尔他们聊起那些死党的情况都无关痛痒，吴天变得越来越沉默，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当走到前面拐弯处没路的时候又回头，就这样来来往往俩个人都保持着沉默。 吴天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该如何诉说？ “记不记得信中我说过有一事想请教你？”上官梅子终于打破了沉默。 “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读书了吗”吴天笑。 “有一次我和若丹聊天提到你，她说感觉你南下没那么简单。”上官梅子欲言又止，“吴天，回答我，真如她们所说是为了我吗？” 上官梅子一脸虔诚的看着吴天，微锁的眉头难以隐藏她内心深处的丝丝忧郁。 吴天一愣，停下脚步慌忙摆摆手： “不是不是，完全是我个人考得不理想。” 上官梅子用那清澈如水的眼睛凝视着吴天，她的目光那么专注出神，而他俩在目光相触的一刹那，吴天依然只是惊遽逃离。 “真没有其它的原因？”上官梅子追问。 “没有，真没有！”吴天再一次坚定的回答。 说出这句话，吴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而上官梅子一种无名的怅惘和心酸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有人说再滚烫的水终究有变凉的时候，再饱满的热情还是会消退。如果我说是，你心里会不会有负担？只有谎言，如果能让你不伤悲，那我宁愿选择谎言，如果能造成伤害，那我宁愿伤害自己！ 或许在岁月中跋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心口不一是情非得已还是自私自利，或许只有自己才能分辨。 这段日子，上官梅子和刘若丹俩位最好的异性朋友和吴天见了一面，吴天给她们一人送了一条自己亲自设计亲手编织的围巾，然后除了同学间的聚会，吴天没有再单独约过上官梅子。 吴天大部分时间总是陪着家人，有时候看见上官梅子一个人走在河畔上，他却刻意的躲在家里不出现，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心却莫名的忧伤，那种想见不能见，见了也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是痛彻心扉的无奈与寂寥，你是否可以体会得到？ 这就是一种煎熬！ 相见不如不见，这是一个选择，不论对与错，对所爱的人只求问心无愧，哪怕对自己是一种残忍。 相聚的日子总是很短，离别的日子总是很长！明天，又到了吴天该起程南下的日子。吴天心事重重，一个人又走在那熟悉的河畔上。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最好的哥们李亦山。 李亦山走近和吴天聊了一会家常，然后紧锁那缕圆月弯刀似的双眉说道： “大伙都说你的出走是为了上官梅子，对吗？” 吴天欲言又止，想开口却又沉默着。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和上官梅子在未来的路上只是两条平行线，最好不要交集，做朋友，做一个远远的为她祝福，为她的快乐而快乐为她的悲伤而悲伤的好朋友才是最好的归途。想到此，吴天若无其事的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是。”然后笑了笑，“这个时间点来是问这个还是为我送行？” 李亦山也不再追问，却一脸凝重的说道： “你知道吗，上官梅子这个学期不知为什么变得好消沉，真的不如从前那么阳光，怎么说呢？或许就叫自抛自弃吧！听若丹说凭女生的直觉，她可能是为了你的出走而自责，大家都好担心。” 吴天停下了脚步一脸惊诧！ 李亦山接着说道：“按理说我们复读生应该时时刻刻都在争分夺秒，可上官梅子却总是心事重重的站在他们教室外的走廊神情黯然，大伙问她也从来不肯告诉我们她的心事，可她的成绩却下降了好多！” “你来是叫我去劝劝她吗？”吴天忽然悲从心中生。 “大伙从前也找她聊过，可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许她的症结只有你才能解开吧。一直以来你们俩的关系最好，所以……”李亦山怔了怔。 吴天鼻子微酸，在他心中，他是多么的希望上官梅子能考取她梦寐以求的医学院，为她的理想而奋斗，只为将来能开心快乐的生活。可为什么，从前那么爱笑那么热爱学习的她怎会虚度光阴而自抛自弃？ 李亦山告别以后，吴天不知用什么方法才可以说服上官梅子能重振旗豉。正如李亦山说要言语重了又怕她多想，可轻了又起不到什么改观。吴天在心里想了很多方案，反正明天我就要走了，死党们不好说的话我就重重的敲打她，为了她的好，即使从此不再联系也在所不惜。可这样也不太好吧，一个女孩子家被人说心里会不会有压力？那就好好说，告诉她自己在外打工的日子苦，可谁不知道打工的日子苦？这句话从小就听家长们讲过千遍万遍耳朵都快起茧了，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没真正体验过背井离乡的凄惨又怎能体味得到其中的辛酸？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吴天在房间来回渡步一时束手无策，突然看到书桌上自己高中时代写过的日记本，翻开一看满满的都是和上官梅子一起外游或是思念的寄语，那是美美的回忆，字里行间，充满了无数的温情与欢乐。吴天拿起了笔，给上官梅子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傻： 日记本上，我一直偷偷的这样叫你，还望你不要介意。 明天我将南下，特意给你留下几行文字。我的日记本借给你，你想知道的答案全在里面，我只想向你表达，从前我是那么执着的喜欢过你，可那只不过是从前。这日记本上有我们曾经共同走过的岁月，再回味，有时候真的很怀念，我想，你也和我一样吧！ 当到了中山以后的最初一段日子我挺不习惯，是乎一直走不出高考失利的阴影。可没多久我终究还是明白，当自己选择了怎样的道路就一定要勇敢的走下去。我想每个人在某种境况之下都会有自己的梦想。从前听你说过父亲和二姐的事，因而你最大的理想是从医，将来想让像你父亲一样伟大的人少受病痛的折磨，更想让你那无私的二姐能得到更好的医疗，可如今你的初衷改变了吗？ 你一直想知道狮子座流星雨我许下的愿望，你可以自己去打开，或者现在告诉你也无防，很简单，就是希望能考取一所理想的大学，我猜或许你也一样吧。如今我工作了，我的理想就是能当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我一直在努力。而你呢？你选择复读又是为了什么？ 也许每个人在梦想没有实现之前，总是感觉它离我们还很遥远，其实，只要我们努力了，也许它真的只是一步之遥！ 我们都是迈入二十年华的成年人了，要学会如何处理自己的情绪，听说你的成绩下降了，其实大家都很关心。人生路漫漫，而你目前唯一的重心就是备战高考，应当拿出披荆斩棘的勇气与一往无前的豪情壮志，竖立一个目标，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一步一生，一步一生！ 我想对你说，每个人或多或少总会有心事。比如我，年少不懂事，曾苦苦的痴恋过一个女孩，现在出来了才发现生活的环境在改变，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思维也有所不同，将来，你也会一样。现在我们厂里有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在追我，心动过，我打算今年过去试着和她交往，到时候请你吃糖。 外面的世界挺精彩，可我也常常会思考没读大学的人生或许真的不够完美！从前你一直有着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我希望你真诚以待，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写这封信，我只希望我的朋友能幸福快乐。远远的，我会为你喝彩！ 吴天 2003年正月初八 写完这封信，吴天泪流满面。夜已深，吴天迎着刺骨的寒风穿过竹林，踏着幽暗的田间小道敲响了上官梅子的家门。 “吴天，你怎么来了？”上官梅子喜出望外。 吴天微微一笑，当面把他小小心心珍藏着的厚厚日记本和信交到了上官梅子的手上，只留下一句简短的话语： “考上大学，我赶回来喝你的庆功酒，为你践行。” 吴天说完这句话猛一转身，一路狂奔，任凭泣血的泪滴在脸上无情的坠落。你能想像得到，他此时的心会有多么的隐忍？那如雪莲般纯洁的爱情，那似花与蝶之间的相望，在梦里曾无数次的表白竟变成嘴边言不由衷的过去式，那心境会是何等的哀怨？那意念会是何等的凄酸？ 整整一夜，上官梅子捧着日记，任泪流干。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欣喜的是有那么一个男孩曾深深的爱过自己，虽然只是曾经。如今他也在为自己的明天而努力奋斗着，还好他从未停止过对我默默的关怀，虽然我们只是朋友。日记中，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名字，字里行间，吴天那如冰山下沉睡千年的情感时而如盛夏的太阳一样炙热，时而又如沙漠中潜伏万年的如练月色那样的凄美…… 上官梅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他们从前走过的岁月，那时而充满欢笑的时光，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昨天的昨天，可时而又是吴天那哀婉的黯语，那浸入心扉的思恋让上官梅子那温热的泪水任凭它执意的从脸庞滑落，不知不觉打湿了日记一片！整个夜晚，上官梅子都在一遍遍的读着每一个词每一个字，生生只怕漏掉了每一个符号。 她笑着哭，哭着笑…… 第二十八章言不由衷 《思语》 伤离别，离别伤 帆走了，消失在冷暖不闻的斜阳中 暮色里，深秋处，留我悲切空 花谢柳暗，败叶枯枝，勾勒怅惘心弦 光阴似剑，岁月如梭，伤痕铭心刻骨 荒凉视野，千百度寒风，催残有情人 你在那边，魂牵梦萦 我在这里，相思成灾 或许，缘可深深浅浅 或许，情可牵牵伴伴 而你我之间，凝视中，无需万语千言 思念与思念相撞的火焰 那，是不了的爱 背起简单行囊，吴天南下，留下一地的思念！ 吴天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到工厂以后，吴天对工作充满了激情，工厂文化黑板报由他主办，工厂一月一次的总结书他准时投搞，主管交给他的工作他总是认真的完成…… 付出了，总会得到回报。 2003年6月7号，生产厂长将吴天叫到了办公室： “我留意你很久了，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助理？” 吴天欣喜若狂。 也在这一天，2003年高考正式拉开了帷幕。吴天默默的为上官梅子祈祷。 不久以后高考结果出来了，这一回死党都考得不错，当然，上官梅子也收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北吉林医学院录取通知书。 时间滴滴答答，过不了多久她将去遥远的北国开始新的生活，算好时间，吴天拔通了上官梅子邻家的电话。 “祝贺你。” “你说会回家喝我的庆功酒，你说会为我践行，你会回来吗？” “你成功便好，将来总会有人陪着你喝。” “什么意思？” “呵呵，都说大学是创造情侣的摇篮，你可得加把劲喔！” “没想那么远……”沉默了好久，上官梅子幽幽的接着说道，“谢谢你！” “我什么都没做，谢我什么？”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许愿树长大了，从前我们约定要一起打开许愿瓶的，如果你回来……。” “嗯，一切都过去了。”吴天打断她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喃喃的说道，“走之前去看看它。” “每天我都去，只是……感觉总是少了些什么。” “其实什么都不曾改变，或许，只是我们的心境变了。” 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想问你可不可以把日记本留给我保存？” “没所谓，不过，有些东西不宜久留……如果可以你还是帮我扔了吧。” …… 挂上电话，抚着脸，一手的泪。 我该把所有的心事都说出来吗？告诉她我还依然是那么的想念着你，告诉她我还依然是那么深深的眷恋着你？不，天涯海角的距离，纵使有了开端又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我们已不在同一个起点又能以什么样的方式一起到达终点？ 何况，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单恋！ 有些事不去争取怎会知道结果，有些人不去挽留又怎会知道结局？ 或许吴天的情商真的不够高吧，二十岁的他依然如十七岁时的模样不敢有爱就追，还是一如从前一次又一次的把悲伤留给自己。吴天不自觉的对自己恨了起来，恨自己的天真恨自己的傻，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言不由衷。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答案在他心中却分明坚定。吴天只有把自己装饰得更坚强，就像梦里把她装饰得更美，所以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许他只不过是风，风一样的男子。风，时而轻轻柔柔，时而冷冷暖暖，偶尔想停留片刻，却总是身不由己…… 断了电话，上官梅子莫名的悲伤，泪水不自觉的在她的脸上流淌，针扎般的疼痛慢慢漫延全身。原本有许多的话想对这位远方的挚友讲，想告诉他这半年以来他是怎样的刻苦学习，又为何充满了动力，只源有他的日记相随。太多太多，可这一刻才发现，他不再是原来那个写日记的男孩！可是她又怎么知道太过年青的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还搞不懂弄不明？至于高深莫测的爱情，情窦初开的上官梅子又怎能如她所愿波澜不惊呢？ 吴法平平静静的读完大学四年。 记得村里长辈们从小就说他智商超群，这只说对了一半，其实他更高的是情商，早早抱得了美人归。小时候他的梦想在上海，如今他找工作的第一站竟是广州，因为他说国内最大的it业在邓爷爷画的那个圈里，而广州离那个圈不近不远，先在外围练练手学点工作经验再到圈里去闯荡。 吴敌已长成一米八高的小伙，帅得一塌糊涂。中考文化成绩离县一中还差一分，别人家的孩子郁郁寡欢，他好像没事一样，妈妈呵斥吴敌缺少了一点上进心，他却无所谓的笑说“有人连二中都考不上哩”。 人说江山易改，吴敌确实是本性难移。小河的水还是那么清澈，他捕鱼抓泥鳅的本领丝豪没有落伍。这天，他疯到十多里地远外婆家的田野上和表兄弟们玩得不亦乐乎，老远舅舅在高喊，原来一中在招特长生，要他快点去体育考试。学校电话打到家里，他妈都不知道吴敌哪去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电话过来，嘿，果真在此。吴敌一拍脑袋，原来不知不觉到了“第二个高考日”，还真的是忘了！一看时间紧迫得很，吴敌直接在马路边拦住一辆公汽就往县城赶，等车开出老远一看，“完了完了，还光着脚丫满身是泥”！ 说过那小子从小就命好，长得高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五岁才断奶，还是他的出生正好赶上了好时代？一米八高的个头又正好赶上了点名结束的最后一刹那。 第一项长跑，那泥腿子光着脚板跑在最前面，待几个圈跑下来，到终点的时候他比第二名足足快了一个整圈，几名监考老师都在那儿讨论那家伙是不是少跑了。丟铅球，一出手就八米，我的天！到跳远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师喊住他，默默的脱下自己的鞋子叫他穿上…… 结果出来，各项成绩全员第一。 “吴敌？这名有点意思！恭喜你，第一高级中学的大门向你敞开了。”老师走近若有所思，叫吴敌的时候特意把名字的语调拖得老长。 吴敌一个劲的嘿嘿大笑： “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老师细细的打量一下眼前这位高高大大，皮肤黝黑却很结实的一小伙，微微的笑道：“不要自满，我是新生高一年级的体育特长生老师，你可以走了，报到的时候我会找你们集训。” 吴敌还沉浸在欢乐之中“噢”了一声掉头就跑。 老远传来一个声音： “把鞋还给我！” 吴法找到了毕业后人生的第一份工作，说是什么在一家公司制作网站和平面设计，听说工资很低，最初他上班为了省下一元钱的公交车费，每次都走三站路。他一直说既然工作了，就一定不能再向父母伸手。那个时候他虽然工作很辛苦但生活却过得挺滋润，因为有他女朋友和他一起闯荡江湖。 吴敌哩，练得一身好肌肉，文化成绩一般，但听说他在体育特长生里文化成绩却名列前茅，哈哈，将来是否有出息，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吴天工作很努力，生产厂长助理干得很称职，但是在吴天的心中，设计师才是这个行业里最有前途的工作，因为厂长助理虽然好听但终究不是技术活，而一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走到哪儿都吃香。吴天把厂长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的，一有时间就往设计部门串串岗，因为他自己正好协调生产部门，设计师们出的工艺图纸及设计方案都要从他手里经过再分发到各车间安排生产的，他通过整理发现服装设计里无非就是几个夹形，弯夹，尖膊，马鞍膊，后膊收花四个大类。吴天将每个夹形的设计工艺收集一百款复印整理成册，用数学百分比勾股定律和圆珠率等等一算，其实也不算太难，花了两个来月的时间就大概摸索出了设计方案的大半定律与公式，然后不懂的大致有意无意的问问设计师。因为他为人挺实诚，所以设计部门里有几个师傅也偶尔会透露一字半语的，吴天就做好记录认真钻究，常常下班后在寝室自己写设计工艺，然后再和他研究过的设计图纸对比，出入还真的不算太大。但在这个行业里，谁都知道服装博大精深，款式形形**，经验很重要，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有时候他写出哪款设计方案，光头强仔会帮他偷偷的在车间里做出来。 第二十九章有故事的人 河畔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曳，柳丝时而静止低垂，时而临风起舞，如少女轻柔而蔓长的发。 上官梅子轻轻抚摸着他们曾亲手种下的梧桐。忆往昔，晨曦中斜阳里，那欢声那笑语久久在此岸回荡，可只不过是在一个回首间，那一段美好的时光都成为了曾经，试问那一份真挚的友谊是不是也成为了过去？ 这是不是一场期盼已久的旅程？ 上官梅子坐上了开往北国的列车，窗外辽阔坦荡的田野平川，挺立茂盛的大树小草，远处若隐若现的绵廷群山，已在视线中慢慢消散…… 开学了，上官梅子一个人提着行旅坐火车一天一夜来到了吉林。下车的一刻，说不出所谓的开心与不开心，只不过是感觉人生的大书翻开了新的篇章，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只是开始。吉林，似曾相识却又朦朦胧胧，上官梅子站在原地，心突然有一种久违的感动。 接待她的是一位高年级的学长，带着一副黑边眼镜，脸上挂着笑，很热情的上前帮上官梅子提行旅。 “我叫方中沐，来自北京，现二年级医院管理系，吉林医学院欢迎你！”学长眉头一挑，笑容可掬。 “我叫上官梅子，来自南方的一个小山村。”上官梅子礼貌的回道。 “上官梅子，上官，复姓，梅子，好好听的名字，呵呵。”方中沐自言自语的不知在呢喃着什么，“你看，大部分同学初次来校都有家长相送，怎么你一个人？” “不小了，终究是要独立生活的。”上官梅子说。 一路上方中沐问了不少问题，可上官梅子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太多心情去理会，她只不过是礼貌性的简单数语似乎有心无心的回答几句，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学校。 “往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别见外哟。”方中沐把上官梅子安顿好接着问道：“要不要到学校转转？我免费做向导。” “不用了。谢谢！”上官梅子露出一脸的倦容，“今天有点累，以后再说吧。” “那行，改天吧。”方中沐依然挂着笑。“我走了，早点休息。” 上官梅子躺在宿舍，初来北国，虽有丝丝激动但仿佛内心还总是充斥着丝丝缕缕的心事，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能她真的只是累了！ 断断续续同寝室的同学都到了，她们几乎个个都大包小包的提着，初次见面，个个都分外热情。 夜晚，她们聊了起来。 “我叫陆雪燃，下雪的雪，燃烧的燃，来自河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这几年同班同寝，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陆雪燃一看就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孩。 “我叫赵伊娜，伊丽莎白的伊，蒙娜丽莎的娜。”赵伊娜自我介绍的时候露出一副很自豪的表情，看来她对自己的名字很是满意。 “我是田小静，田野的田，大小的小，我想静静的静。”田小静也介绍完了。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上官梅子。 “我姓上官，名梅子，梅花的梅。请各位多多包涵。” “哇，上官官人，梅子，好好听的名子！”陆雪燃发出一声惊叹。 “雪燃，你怎么叫雪燃？雪会燃烧吗？嘻嘻，都说每个人的名字都有来历，不会是生你的那天你爸在燃雪吧？”赵伊娜呵呵的笑，看来她是位特幽默的女生。 “哎，听我妈说生我的那天下大雪，我爸那时正在山上砍柴准备生火煮饭。”陆雪燃来劲了，“哈哈哈每次说出本姑娘的大名大家都这样想。梅子，你呢？你是南方人吧，怎么到这么远的城市来？” 上官梅子浅浅淡淡的凝眸一笑。 “我爸年青的时候在这座城市当兵，记得小时候他总是对我讲吉林才是全世界最美的城市。” “你这样就来了？不会这么简单吧？”田小静问。 “小时候我常见爸爸一个人的时候拿着一张照片在看，有时候泪流满面，有时候大笑不止，长大后有一次我收拾爸爸的遗物，才知道原来是淞花江边的雾淞，照片是我爸和一个女孩的合影，上面写着‘心梅赠’，我想，这应该就是我名字的由来吧。” “你妈妈应该不是照片上的女孩！”陆雪燃感慨。 “后来从我爸的日记本中知道，女孩是医生，唐山大地震救援的时候……”上官梅子幽幽黯语，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那你来……”田小静欲言又止。 只见上官梅子嘴角轻扬，仿佛陷入长长的沉思。 “有故事的人！”陆雪燃走到上官梅子的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里留下过你爸爸的足迹，也许这里有他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将来有时间你再用心去好好感受这座城市。” 静默。 “你说整理爸爸的遗物……他？”赵伊娜问道。 “嗜酒，记忆里常常烂醉如泥。”上官梅子双目微闭，喃喃黯语。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赵伊娜一脸的歉意。 “没事，我初三的那一年，已经过去很久了，有些事已成习惯，也必须面对！”上官梅子回过神来嫣然一笑，美丽极了。 “不说这个了，田小静，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大静呀？”赵伊娜喊。 大伙噗嗤一下的笑出声来。 “这你可没说对，我是老大，我爸希望生个儿子，可能是希望以后女儿静悄悄吧，我也不知道名字的来历。”田小静一脸的无辜。 “那你妈生了个弟弟给你没有？” “甭提了，妹妹叫田静静。” 笑，一浪高过一浪，此处略省三万字，热闹非凡。 第二天一大早方中沐就在女生宿舍楼下喊上官梅子。 “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是我的‘对象’，我就要照顾你一辈子！”方中沐嘿嘿的笑。 “你为人太轻浮，我们并不熟识你竟如此说话？”上官梅子一脸怒气，说完转身就走。 “唉别走，对不起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我接待的对象，而我的职责是要让你了解校区的生活区域以及校园文化，将来你们吃饭才不至于往澡堂子里跑呀。”方中沐一脸歉意。 “这些你不用操心。”上官梅子依然怒气未消。 方中沐紧跟几步依然是那副笑脸接着说道： “不知道你不爱开玩笑，以后会注意的。我是北京人，你们南方的女孩子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北方人的天生豪迈，如果以后有机会加深了解的话我也不是坏人。不要生气了好吗？” 上官梅子看他一脸的真诚才微微从脸上挤出了点点笑容。 “有事吗？”上官梅子问。 “没有，看你刚来，只是想带你到校区里走走。”方中沐说道。 学校很大，作为刚来的大一新生，她对校园也确实不熟悉，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带她四处转转其实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上官梅子还是犹豫了一下。 “这样吧，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歉意，今天早餐请你尝尝我们东北最有名的麻辣烫，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正宗。”方中沐顽皮涏脸笑容可掬。 上官梅子第一次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位男生，高高壮壮的个头，黑边眼眶下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白白嫩嫩的皮肤，样子到是挺清秀，特别是那微微的笑容好像就是雕刻在他的脸上一样，不过说起话来倒是粗声粗气，常常加点小玩笑，看样子也不难相处。在这一次的交往中，上官梅子觉得他除了话多了一点以外，其它的倒也并不讨人厌吧。 “食堂在哪？”是有点饿了，上官梅子问了一句。 “走吧，我带你去。”方中沐赶紧回答。 付账的时候，方中沐去买单，上官梅子也紧跟在后面说道：“aa制，我的自己付。” “不会吧？这么认真？”方中沐一脸纳闷。 吃完早餐后方中沐带她到校园里转了一圈。 校园的境致美极了，北国的秋天似乎比家乡的来得早了一些。校园林间那不知名的树叶被染红点点，一簇轻风掠过，枝叶婆娑起舞发出沙沙的声响，虽未落下，却没了往日的翠绿。 上官梅子默默仁立若有所思，她是乎在怀念家乡的河畔。曾几何时，那里的欢声笑语久久回荡，鱼儿戏水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河畔，千丝万缕的柳丝似帘，一阵风过，水中柳影摇曳，那棵梧桐，守望着蓝天大地，一切皆是那么的令人陶醉…… 方中沐侧脸偷偷看了眼前的这位女子，她是那么的怡静素淡，那么的纯洁无瑕，一袭素白的长裙虽有几分泛黄但却整洁而清爽，她那溜溜的长发随意的扎着马尾辫却带有几分古韵的柔顺，双眸一眨闪烁如星，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犹如晓霞芙蓉清秀绝俗，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丝丝难以言说的悲悯，似乎永远都掩饰不了她内心有着一段无法倾诉故事。 那一刻，仿佛世界静寂，方中沐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种异样的感觉悄悄在心间定格。 如果没有第一次的见面，他们今后的故事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第三十章 梦开始的地方 吴天的工作依然是那么的忙碌，他如饥似渴的将自己埋入学习当中，只是依然在有星星的夜晚，他习惯了一个人静静的来到天台停留片刻，有时回忆起家乡那熟悉的河畔，不禁想起远在北国的好友上官梅子。 “你在他乡还好吗？” 2003年10月25日，吴天二十岁生日。 吴天是一个怀旧的人，或许他只是不明白，其实每个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总有过那么几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在心中值得永远回味。他床头摆着十七岁生日时上官梅子送给自己的两本书，《真的做了蝴蝶》和《温馨世纪快乐尘埃》，吴天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面，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刻他是多么的惬意与开怀，那说过的话仿佛历历还在耳边回荡，可一转眼间竟悄悄的过去了两年！ 时光，太匆忙！ 上班时间吴天在办公室忙着工作，门卫送过来一封信。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上官梅子那行如流云的字迹。吴天喜出望外，心想在生日这天能收到她的来信是故意还是巧合？但不管怎么样此时的吴天在内心深处的兴奋之情无溢言表，那熟悉的字迹还是那么刚劲有力。拆开信，首先映入眼界的是一首小诗： 《是否》 如帆情感在大海中飘摇 天涯的你孤忱了一千年的眺望 如梦灵魂在飘叶中涉足 寂寞的我凋零了那无奈的迷惘 醉了才知凄清 苦皆在意念之中 梦了方懂惆怅 疼却在想像之间 他乡 几点疏星 云幕遮蔽半弯秋月 是否你依然柔情万种 是否星星已经坠落 天： 生日快乐！算好了时间，但愿邮局不会错过我送给你二十周岁的祝福。 这封信写了挺长的时间，也许你并不知道，从我到长春的第一天就开始写，反反复复不知如何动笔，写了撕撕了又写，到今天我才知必须落稿了。 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总爱做同样的一个梦，梦中总有一个身影微笑着朝我走来，可我总是在没看清他脸的时候他却转身跑开。每每惊醒，在我脑海总会闪现一个名字，你是否能够猜得出来？ 北国的秋意或许充满诗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境却处处如白桦林中的悲歌！想对你说，我怀念的依然是家乡那幽静的河畔，那涓涓的流水，那夕阳的余晖，还有我们曾经留下过的漫漫足迹……只是，很多年已过去！ 我写了以上那首小诗，你是否能体味其中的意境？ 天，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从前不敢讲，但如今我只想说，幸福并不只有等待，有爱何不勇敢表白？若有过争取而挫败应无怨憾，若沉默而错过岂非耿耿于怀？两个人的距离，如果同时往前迈步，我想即使远在天边也终有相遇的一刻。如果在路上，若一方停驻不前，我想另一方也会回到原来的自我。 记得从前你说过喜欢北国的红叶，你憧憬过雪港的梦缘，如果你往前迈步，最起码，有一个人会在原地等你！ 梅子 2003-10-18 这样明目张胆的暗示傻子也能猜出这梦中的影子是谁啊！ 双手紧攥来信，此时此刻的吴天却心有点痛眼有点红。是兴奋是陶醉是忧伤？五味杂陈在他心里翻江倒海，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反反复复的阅读，一遍又一遍，这情深意切的词语，这一字一句的低呜不就是他梦中人的笔迹？吴天抚住脸，一手的泪，许久许久，他的唇边却勾勒出一缕浅浅的微笑。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悲呜，在这一刻烟消了，云散了，朝阳升起来了。 吴天坠入了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幸福之中！ 窗外星星点点，清澈如明镜的皎月高悬天宇，金秋，一个收获季节！吴天拿起了笔给上官梅子回信。 《阅读你》 读你孤独的守望 思念在深秋的季节里飘荡 读你尘封的凝思 爱恋在游梦的意境中飞翔 哭过才知欢乐 苦皆在脑海之上 笑过方懂依恋 爱亦在深心之处 他乡 月朗星稀 轻风拂过碧空万里 你知我依然一往情深 你知我愿读你一世一生 傻： 在每一个漫漫长夜，我都在默念你的名字入睡。 一直认为，你似那超凡脱俗月下轻弹琵琶的仙子；一直知道，你是那超世绝伦风中轻抚竹萧的女子。而我，只不过是林中为生活奔波惶恐的鸟儿！也许是我天生习惯自私，只远远的站在原地为你祝福。收到来信，才知，我们之间，是树与鸟的对望，是花与蝶的痴缠。如果可以，你若做高飞的风筝，今生我愿做那不离不弃的丝线；如果你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今世我只做你忠诚的飞蛾。 你可愿意？ 傻，南方的城市虽然繁华，但我想对你说，我依恋的也依然是家乡那静静的河畔，那里有过欢声有过笑语，有过你我曾走过的足迹，印在深心处，脑海里，点点滴滴…… 如果爱情不曾流连，心岂能念念不忘？ 才知，想忘了你这个忘不了的人有多难！只想只愿在那不经意间的似水流年里，你还是我书中执笔成泪之人，只想只愿今生今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人说两人分担忧伤是一半，分享快乐是双倍，余生，愿你我相依，不离不弃…… 天 2003-10-25 从这一刻开始，吴天与上官梅子建立了唯美的异地恋情。 有一种感觉，纵使相隔天涯，只要有你，心安则是归处。有一种爱，是融入了生命里的真实，虽不能朝朝暮暮的厮守，可心与心之间却能紧紧相连。吴天与上官梅子的爱是幸福的化身，彼此之间遇见了属于灵魂里遇见的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缘，妙不可言！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他们终于拔开云雾见日月，心里那个美！从此，吴天对工作更加充满了激情，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个全新的规划。 第三十一章 解开千千结 不久工厂新招了一位年青的设计师，三十多岁，姓刘，大家都叫他刘师傅，因为他与吴天的故乡是三省交界处，虽然属于两个省份但相距并不算远，天生就有一种老乡情份，更因他们志趣相似，比如都热爱篮球，喜欢看女排，因此刘师傅在设计方面对吴天知无不言毫无保留，再加上吴天近几个月的刻苦钻研，吴天觉得来年他应该换个工作岗位，在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师傅以后，刘师傅把每一个膊形，男装，女装和童装各选几个代表性的款式叫吴天写出设计工艺，他检查以后对吴天的方案认真计算研究，每天晚上再花二十分钟给他讲解服装要领，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快到春节要放假的时候，刘师傅手里拿着吴天的设计图纸对他讲，“因为设计经验，目前你虽难独挡一面，但完全可以行走江湖”。 这一刻，吴天如释重负，他决定辞职，明年将开启他梦寐以求的服装设计师之路。 当吴天将辞职报告交到厂长手里的时候，厂长竟然出其的平静。 “一点都不意外，”厂长说道，“只不过想问问你确定好了吗？” “确定好了。”吴天回道。 “你在自学服装设计，还叫车间里的人帮你做板打样，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厂长说道。 吴天有点不太好意思，必竟工作之余背着领导做了一些自己私人的事情。 “对不起，其实我想过要对你说，”吴天低下头，“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幸好你没有说，要不然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厂长接着说道，“成功往往眷顾有所准备的人，善于应用自己的资源，没什么不好。“ 吴天抬头看了看厂长，一脸的疑惑。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太明白，一个工厂老板的亲戚太多管事的人太多，各个部门之间又各怀心事往往让一些小事变得复杂，而你做好了自己的事就没必要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你不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好。” “可我为了个人的事而占用了公司的一些资源，心里难免不塌实。” “没关系，对于我们这么大一个工厂，你写出了设计图纸有人愿意帮你做，工厂就出了点毛料，你这点真算不了什么。”厂长微微一笑道。 “谢谢你的理解与帮助。”吴天一脸感激的看着厂长。 “既然你要走了，有些话我也只能说到这里，将来职场的知识你要学的还很多。还有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用再提。“说完厂长就转移了话题开心的说道，“对了，我对你这大半年的工作挺满意，对你个人的做事态度也颇感欣慰，以后继续努力。” 厂长前半段的话虽然让吴天感觉一知半懂，但说到对自己工作方面的认可，吴天心里还是有一阵暖暖的的感动刹时流遍了他的全身。 “肯努力的人，运气一般都不会太差。“厂长接着说道。 “何厂长，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厂长，我永远是你的助理，不要断了联系。” 厂长点头，伸出手，他们紧紧相握。 人群之中其实有很多人并不是没有能力，只不过是大多数人还是缺少了一点点运气，或者是没有遇见伯乐吧，而吴天却是那种走运的人。 北国的冬季，景色如童话里梦幻般的多姿多彩。当晶莹的雪花在空中如蝶起舞，上官梅子伸出双手，看着那剔透的银珠在掌心慢慢融化开来，上官梅子一脸的陶醉。不多久，纷纷扬扬的雪花铺满大地，世界一片银装素裹，这景致美极了。 “梅子，明天礼拜，听广播里说淞花江可能有雾淞，我带你去？”方中沐远远的朝这边走来。 “不用了，谢谢！”上官梅子转过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方中沐一脸的郁闷。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躲你？”上官梅子嘴上虽说没有，但脸上泛起一丝茫然。 “没有就好，来到吉林不看雾淞可算是白来啦！”方中沐呵呵的笑。 “我和宿舍同学约好明天一起去的。”上官梅子拒绝。 “那也不多我一个吧？带上我？”方中沐顽皮涏脸，笑容可掬。 “我们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先走了。”上官梅子匆匆离开。 方中沐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头雾水，“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故意避开？”也许方中沐大大咧咧的性情并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其实在以前的几次交往中，上官梅子或许早已察觉得到他不同于普通朋友之间的关怀与热情，就连宿舍的几个姐妹都在笑谈让她们试着交往。 这，怎么可能！ 第二天清晨，淞花江边雾气缭饶，玉树琼枝，这就是传说中的雾淞？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是真的，你看，那一排排树冠凝霜挂雪，枝头带玉披银，洁白皑皑的雪将整个世界装饰得如玉般的纯洁，几许阳光溢洒人间，这景致该用何等优美的词句才能描绘得出它的幽雅恬静？ 上官梅子陶醉了！ 同宿舍的另三位姐妹早已有了护花使者，他们一对对手牵着手说着笑着。陆雪燃的男朋友是同班同学，赵伊娜的男朋友是她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家小伙伴，居说他们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如今的大学一直在同校读书，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而田小静的身后总是那位第一次来校接待过她的男生在后面穷追不舍。 上官梅子，喔，他走在最后面，一个人，只不过她是一个人！偶尔付和一笑大家对如此美景的绝赞后不再多言。其实在学校的每个节假日，她总是形单影只独来独往，她身后不乏追求者，只不过她把自己的爱都深深的埋藏在心灵深处那个最安全的角落，思念之时，把情怀都付驻于笔尖，然后望穿秋水的等待半个月一轮回，穿过千山万水在你来我往的书信中和远方的他一起互诉衷肠…… 突然驻足，脑海里浮浮沉沉，多么熟悉的景致！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就是上官梅子记忆里曾出现过千次万次的地方…… “梅子，快点呀。”陆雪燃在前面招手。 只见上官梅子呆若木鸡似的立在原处久久都没有反应。 “梅子……”她们在喊。 “你们先走吧。” 上官梅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陆雪燃走近，看着上官梅子那不致可信的表情，她似乎猜出了几分： “这，不会就是你爸爸当年留影的地方吧？” “好熟悉的感觉！”上官梅子幽幽的回道。 “那我陪陪你！” “不，我想一个人多呆一会儿。” 陆雪燃看着上官梅子的情绪有点不放心，但这个时候或许独处才是她最好的归宿，陆雪燃只有静静的走开： “好，我们就在前边等你。” 对，就是这里，松花江上的水汽如烟似雾，河对岸那尖尖的山角，轮廓竟是那么的熟悉，山脚下石头的形状分明是在哪儿见过，远远望去，江边雾淞盎然怒放，这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的仙境不就是爸爸当年留影的地方吗？ 黑白照片中，爸爸挺拨的身姿如松，他嘴角轻扬，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几分男人特有的魅力。而女孩站在一旁，眼角眉梢尽是柔情似水…… 爸爸魂牵梦萦的地方，爸爸一生最最流连的地方…… “我来了……”上官梅子轻轻诉语抑扬幽咽。 不禁热泪流到腮上，顺着上官梅子的脸颊轻轻滑落！ “哦，爸爸，您说的没错，这儿真的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 “爸爸，您在天国还好吗？我终于来到了这里，您曾经走过的地方！” “爸爸，我好想你！” 有些记忆，曾一直小小心心的埋藏在心底，可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人或事总会慢慢的远去，可有些爱，却是刻在骨子里的真实，真实得令人肝肠寸断！人的情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某个时刻某些场景，记忆又总会让人慢慢打开封尘已久的闸，自己再去体味去感觉，心灵亦会释然。 许久许久…… “梅子，看她们一对对一双双，羡慕吧？” “你怎么来了？” “你来我就来喽。哎要不要找个男朋友免费陪你打发打发时间？” “一个人挺好，自由自在。” “看你每个节假日都暗自伤神，要不……” “景色好美！” “你哭了？怎么了？” “雪燃，等等我。” 上官梅子朝着她们走去，总是有意无意的打断方中沐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此时的方中沐又怎知在上官梅子的心里早已驻进了一个人，即使现在偶尔也会感觉到孤单，但是她一直在盼望着，因为吴天说过明年的冬天，纵使远在天涯海角他也会朝自己徐徐走来，而她，一定会站在原地等待幸福时刻的降临。 上官梅子加快步往前方走去，方中沐脸色通红,他突然冲着上官梅子大喊： “有些话存在我心底很久了，今天我一定要讲出来，‘上官梅子，我喜欢你’！” 走在前头的姐妹们一回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静止片刻竟一起激动的鼓起掌来，高喊“答应他答应他……。” 上官梅子娇羞的脸蛋一通红一通白急忙摆摆手说道： “他喝酒了，胡言乱语。” “对，我是喝酒了，但我没醉，我说的是心里话……”方中沐有些懊恼。 “你别说了。” “我要说，我要你做我女朋友，梅子……” “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方中沐一脸的疑惑。 “我有男朋友了……”上官梅子在他穷追不舍的追问之下脱口而出。 方中沐一愣，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他竟疯了似的大喊： “他是谁？在哪？我有没有见过？” “你回去吧，你喝多了！”上官梅子一脸的无奈。 “我不管他是谁，我不管他就读于哪所名牌，我不会放弃追求你的！上官梅子，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女朋友……”方中沐更加肆无忌惮，引得一旁观景的路人都往这边看来。 如此动人的景致出现了别样的插曲，在上官梅子的心里难免留下了丝丝缕缕的遗憾。在她心里憧憬的是有那么一天，她和吴天手牵着手，也是在这里，一起踏在雪地上，轻轻呼吸这北国的空气，静静聆听白雪从他们脚底发出那咯吱咯吱的声响…… 方中沐酒后的勇气确实令人赞叹，一直高喊“梅子，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女朋友”！没办法，大伙一起送方中沐回到学校，上官梅子依然是静静的低着头不说话。 回到宿舍，大伙一起围着上官梅子。 “嘿梅子同学，说来听听吧？”陆雪燃一副迫不急待的样子。 “是呀是呀，在哪所名牌高读啊？远不？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赵伊娜也凑了过来。 “太不够意思啦，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田小静半开玩笑的说道。 上官梅子沉默了半晌，他看着窗外的远方，目光饱含温情。 “他叫吴天，初中同学，高考后就参加工作了。”上官梅子幽幽的说道。 “难怪总是见你偷偷的写信，每次收到来信的时候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陆雪燃笑。 “你们不会初中就恋爱了吧？”田小静就爱起哄。 “具体来说，是今年的十月二十五日开始的吧。”上官梅子一脸的沉醉。 “记得这么清楚，有“玉照”吗？给大伙参谋参谋。”赵伊娜坏坏的笑。 照片中的吴天有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只见他穿着一双红白相间的运动鞋，衣着干净整洁的休闲装。他坐在草地上，绿荫下，那炯炯有神的眼光凝视着远方，嘴角轻扬浅笑却似乎无法掩饰他内心深处淡淡的忧伤。 呵，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上官梅子双手轻轻抚着照片，看着吴天那幽幽暗伤的神情，她眼角不自觉的滑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唇边却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喃喃黯语：“在我忧愁的时候，他鼓励我，支持我，为我的忧伤而忧伤；在我开怀的时候，他总是站得远远的，为我的快乐而快乐。在我的生活当中，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离开，我常笑他是不是神仙而他总是低头不语，我曾天真的以为一切只是巧合，然而在我看到他日记本的那一刻，才知道他的心思是如此的细腻，他的情感是那么的真挚！他常问我初三复读一年是不是为了等他，原本是我爸爸走了休学半年，后来想想，也许我们的相遇，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他爱好运动，阳光帅气；他喜欢写作，那緾绵婉转的词句情真意切；他能拉一手二胡，那《铁血丹心》催人泪下的音符……他，是一个值得付出真情的人！“ 姐妹们听着入了迷，竟像是看韩剧一样静静的聆听着。 只见上官梅子时而泪眼婆娑时而低吟浅笑，不知不觉她已说了很多，而她们几个，只是静静的聆听着她的倾诉，大伙眼角不自觉的潮湿一片…… 第三十二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每半月书信来往的一个轮回，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天： 甚念！不知不觉已入冬许久，窗外又飘起了雪。不知为什么，在每一个下雪的日子，就是我愈加想你的时候，也许，这都已成了习惯，习惯了写信，习惯了想你，习惯了将心里话在梦中诉与你听，你能感觉得到吗？ 我每天都在数着时间，数着回家的日子。 有时候想，若没有当初我们的相遇，是不是就没有我们如今的悸遇？你问我彼此相隔遥远是不是偶尔也有落寞，我想对你说从不曾落寞，因为“只要有想见的人，就不再是孤身一人”。情侣间，朝朝暮暮的厮守，哪来的惆怅？哪来的相思？ 或许在爱情的世界里，经历越多感悟也才越多吧。有时候难免孤单，只因为我的生命里有你，想你，想见到你！在无数个漫漫长夜，有一份牵伴，一种寄托，那是浓浓的期盼与憧憬，那种刻在深心处的渴望与流连却是那么的珍贵，我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真切切的体味，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人说当一切来得太容易就不懂得珍惜，那就让命运来考验我们。我想说，哪怕前方的路途坎坷，只要我们坚定爱的方向，就一定有未来。 最近，我在听《勇气》，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们的爱就有意义。 想你的梅子 2003-12-31 数着回家的倒计时，日子总嫌过得太慢。北国的冬季，是一个梦幻的雪港，只是再寒冷的北风，再坚固的冰层也无法冷却上官梅子内心深处的那份火热情怀和向往。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确人间无数。 家乡的河畔景色依旧，夕阳满满的洒在天空中那朵朵洁白的云彩上，云彩绣出一道道美伦美幻的金边，余晖斜斜的映在吴天和上官梅子的脸上，河面溅起的水花又重新荡起那经入不息的欢声笑语…… 呵，这一季的浓情！ 许愿树下，不见不散。 他们相约一起打开种在梧桐树下的许愿瓶，抽出纸条摆在一起，上面赫然写着“上官梅子，我要你幸福”，而上官梅子写的是“吴天，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吴天含情脉脉的看着上官梅子，只见她脸娇羞似火，那双纯真热烈的眼眸一闪一闪无不洋溢着几许娇媚动人，随意披肩的长发在夕阳的余辉下映出熠熠的光。这一刻的上官梅子娇羞之中洋溢着真诚，真诚之中掩饰着恋情，此情此景，愈是令人心悸！ 上官梅子跑开，吴天在追逐…… “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毛衣，也是我第一次试着设计，不知道合不合身？” “嗯，我现就穿上试试。“ 上官梅子迫不及待的接过毛衣，当她穿上后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一脸的开心。 “好看吗？“ “好看。“ 吴天说完紧接着又在上官梅子的鼻子上轻轻的划了一下羞她：“好看。“ 上官梅子脸上刹那间羞红如焰。 “你看，我也给你手织了一条围巾，才学，觉得不好就扔掉吧。” 吴天接过围巾赶紧系上，心里不甚欢喜。 “傻瓜，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这时候，当他们再次四目相对，眼神却不再惊澻逃离，只是上官梅子羞红了脸吴天乐开了花。 每对初恋之中的情侣，或许情到浓时总会跑题！ “你没有答应那位追你的小姑娘？”上官梅子反问。 “吃醋了？”吴天笑，“嘻嘻没这事，骗你的。” “谁吃醋呀，”上官梅子且嗔且痴，好久没在吴天面前撒娇了，“我早猜得到你是骗我的。” “这你都知道？“吴天装着一副吃惊的样子，憋住笑。 “哪有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除非你是花心大萝卜“ “我就是萝卜呀。“ “讨厌，“上官梅子举起了手正在落下，吴天刹时抓着她挥过来的手握在掌心，上官梅子愈是挣扎吴天愈是不肯放下，只见她低着头，脸上潮红一片却噘着嘴低低的说道，“以后再也不许骗我。“ 看着她那可爱的俏模样，吴天却是憨憨的傻笑，只见他举起右手仰望天空： “从今以后吴天再也不准骗上官梅子，苍天为证，如果吴天再骗上官梅子就……” 没等吴天说完，上官梅子忙把他的手拉下来温情的说道：“傻，我懂！” 吴天坏坏的笑： “懂什么呀？“ “你好坏……”上官梅子一记粉拳温柔的落在吴天的胸口上。 吴天跑开。 他们追逐着，就像儿时的小伙伴们无拘无束的笑着闹着，吴天在前面跑着，突然一转身，上官梅子停不住一下正好扑入他的怀中，上官梅子双手顺势往前一撑，吴天再次紧握她的双手，这是人生第一次与异性十指相连紧紧相扣，她的脸羞红如天空中的晚霞…… 他们坐在许愿树下，草地上。许愿树已长大了，叶子虽然已经掉光，青青的草地也早已枯黄，但它们还有着春天的希望。是啊，没有四季，繁花似锦的春天又怎会觉得美丽？就如人生若没有烦恼，哪知幸福的甜蜜，没有分别，又怎么体味再聚时的相恋相依？ “日记本还要我扔了吗？” “你帮我保管，生生世世！” “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就拿出日记本，坐在许愿树下……” “一起享受阳光，雨露，蓝天，白云，我读，你听，回忆着，梦想着……” 他们相视一笑，上官梅子将头轻轻的偎依在吴天那宽厚的肩膀上。 有你，便是心安！ 这，就是初恋时的幸福。 “我们再种下愿望瓶，六年以后再一起打开可以吗？”吴天拿出纸和笔。 “为什么是六年？”上官梅子不解的问。 “给我六年，他日衣绵必还乡。”吴天信心满满。 “如果我还没毕业呢？” “那也不防碍我们谈婚论嫁嘻嘻。” “讨厌。”上官梅子不胜娇羞，“谁说要嫁给你了？” …… 春节大伙都回家过年，村里最热闹的当然是数吴木匠家啦，三兄弟天天混在一起，如今都成大小伙了。吴天一直感觉自己是最幸运的，头上有一个大哥疼，手下有一个弟弟敬，兄弟之中做老二才是一件最最幸福的事。 写春联吴法动笔，吴天磨墨，吴敌裁纸，分工合作好不惬意。 今天他们正在太阳底下下象棋。 “哥，明年还去广州吗？”吴天问。 “it这个行业优胜劣汰太快，我们老板年底和员工最后一次聚餐，在饭桌上他突然宣布公司倒闭，祝大家明年都能找到好工作，太突然，我当时郁闷坏了。”吴法呵呵的笑道。 “那不惨啦，明年岂不是得重新找工作？”吴敌一脸惊诧。 “就算我们公司不倒，本少爷也打算辞职不干啦。以前刚从学校给放出来苦于没工作经验，工资低得我头两个月上下班每天来回走三站路，就为了省下那一元钱的公交车费。明年哥去深圳，在邓爷爷画画的地盘大干一场”。每谈到这事吴法就开心不已。 吴敌已是一米八的人物，动不动叫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吴法吴天一起上，要不打个架玩玩！还有一件事吴敌说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说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还给人家写了一封情书，可人家没回音，问他俩个哥哥咋整？ “这个事情，不好办？”吴法一脸认真的说道。 “有什么不好办的？你们以前在学校难道就没谈过恋爱？”吴敌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位一脸疑惑的问道。 “别看我，这个真没有。”吴天摇摇头。 “我才不信。大哥，你读初中的时候带到家里来玩的女同学就特别多，其中你最少谈了四到五个，有什么经验教几招嘛。” “四到五个？你小子皮痒啦？这话要给你嫂子听到了还不知道我有多花心。”吴法，还好没人，“实不相瞒，最多不超过俩个”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关健是我对‘追’女孩子没什么经验啊，长这么大了都是女同学追我，说起来真是惭愧啊！”吴天装着一脸的忧伤。 “装，继续装。”吴敌不乐意了，“那大嫂呢？莫非也是她追的你？我等下去问她。” “你傻呀你去问你大嫂？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吴法呵呵的笑。 “那二哥，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有个女同学，叫叫什么来的？对了对了叫上官梅子，我小时候她就帮我洗头，我觉得她对你图谋不轨。”吴敌看着二哥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也有这个感觉，”吴天点点头，“得小心点。” “小心点？哈哈哈，女貌郎不才的，有本事你把她领回家呀。” 吴法话音刚落，笑得他们兄弟仨前俯后仰。 “哎二哥，你和她之间难道就没点故事发生？有什么经验就传授个一星半点嘛？”吴敌等着回答又没头没脑的接着说道，“这可是关系到你弟弟下半生的幸福啊。” “这个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也是人家追的我！”吴天用手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笑可还是装着一脸诚恳的回道，“所以话不能瞎教，搞不好还要把你们那友谊的小船给弄翻了。” “我就是怕翻船，所以才问你。”吴敌一脸的郁闷。 “我和你二哥都是女生倒追，你知道为什么吗？”吴法双眉微锁，“帅。” “拉倒吧你。”吴敌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帅，帅得掉渣，七长八大一米七几！” “你长得高没用，不还是没有女朋友？”吴天损他。 “哎呀吴敌呀吴敌，爸给你取的名叫吴敌，你可不能辜负了爸对你的一片期望。”吴法说道。 “我也觉得这名是屌炸天，可在爱情的这条路上也不顶用啊！这可咋整？”吴天忧心仲仲，“新学期都快了，我还没想好对策，烦着哩。” “送你八个字——死皮赖脸，穷追猛打，”吴法出招了，“这可是你的长处，得发扬光大。” “嘿嘿，这个可以有。”吴敌开心了。 “再不行就去感动她。”吴天说道。 “要还不行就去非礼她。”吴法补充。 笑，一浪高过一浪。这就是他们三兄弟相处的日子，其乐无穷。 第三十三章 一步一生 只是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离别的日子总是很长。 吴天踏上了南下的旅程，心里牵挂着上官梅子的同时，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中山是全国有名的服装生产基地之一，年初招设计师的公司很多。为了通讯方便，吴天终于忍痛买了一部电话，那个年代一统天下的黑白诺基亚砖头6100变成了小巧灵珑的6510，高端翻盖的摩托罗拉炫得一踏糊涂，国产手机中最有名的还是波导，可是手机太贵话费更贵，一般人还真是消费不起，吴天买了个刚上市不久的小灵通。 吴天去应聘了好几家工厂，每当交上身份证登记，人家就问你设计有几年了，回答三年，人家说怎么可能，你二十刚出头，十七岁就开始服装设计？你天才呀！吴天悲从心中生，就算你有满腹经伦人家连考试的机会都不给，你也束手无策啊！ 他一个人正手足无措的在路上走着，无意间定睛一看，大街小巷电线竿上到处都贴满了小广告制作各种证件的，吴天灵机一动，花了三十元钱盗版了一个身份证，加大六岁，没过两天当他拿到假身份的那一刻，“好家伙，跟真的一样一样的”。吴天喜出望外。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真是不懂当年的苦，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二十世纪初期的身份证可跟现在的智能芯片不能比，就一张厚厚的小纸片上注明户籍等资料粘上照片一贴合过胶就成了，就像如今的照片过胶是一样的。 哎，曾经是傻瓜照相机时代，如今是数码遍地花呀。吴天拿着身份证想想三十元钱真是贵了点，但能派上用场这钱也花得不冤枉，但愿幸福来敲门吧！ 吴天又来到了一家服装工厂面试。 在办公室刚坐下来，人事经理说有事得出去一下，他叫助理前来打发吴天。助理是个女孩子，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头清爽的短发下面是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皮肤白嫩，含笑的唇角微微上扬，五官特别精致。嗯，挺年青漂亮的一个女孩。 “二十七了？看起来怎么十八呀？”人事助理看了一眼吴天的身份证。 “都怪我妈给我生了这张年轻的脸，害得我现在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姐姐才不和小朋友谈恋爱’，”吴天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嘿嘿的笑，“哎，没办法！” 人事助理一听这话竟扑哧笑出了声来： “我二十一了，你看起来最多和我一样大哩，呵呵，你从事设计有多久了，在哪儿工作过？” “以前在沙溪镇迪尔服装有限公司工作了两年，后到三乡镇幸利服装有限公司工作两年。”吴天应道。 “有四年的工作经验也可以。那为什么现在又到我们坦洲镇呢？”人事助理好像挺能聊一样。 “你们三禾服装有限公司在行业里名气多响啊，我当然要往高处爬哟。”吴天都佩服自己的演技，真如吴法所说，要不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好吧，填好这个表，完了我带你去设计部门找主管给你考试，这个就能检验你的真本事了嘻嘻，加油！”人事助理说完递上了一张表格。 设计主管出的题是随手一指桌上的一张贴图，一位模特儿穿的一件女装，马鞍膊，还要画花机图纸，算是服装设计难度相对较高一些的工艺，还要求自己填写中国女性大众化尺寸。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张纸，一支笔和一台计算器，吴天在脑海里勾思着上官梅子的身形，就当那位漂亮的模特儿是她，吴天在为自己心爱的女孩设计人生第一件华丽的服装。他想着，写着，算着，两个小时不到，他交上了人生又一非常重要的试卷，在他交上试卷的那一刻突然如释重负，他仿佛轻松了许多，感觉这就如高考时分，他专心致至全力以赴，心中明白这份试卷的重要性。 一步一生，一步一生啊！ 人事助理叫吴天先回家等消息，因为设计图纸还要让样版间的工人把衣服制作出来，然后还得模特试穿了才能回复得到，前后大约得等两天时间。临走一刻，人事助理露出那甜美的笑容音如： “感觉如何？” “应该没问题吧。”吴天笑。 “好，不论结果怎么样到时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电话可别关机喔。” “那就麻烦你了。” “我帮你催催让样板间把你的设计图纸做快点。” “谢谢,谢谢！”吴天一时不知怎么表达内心的兴奋，能碰上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孩，心想这回真是走大运了。 “不用谢我，招工也是我的职责，份内之事。”人事助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只不过设计师是技术部门，得看真才实学哟。” 吴天告别以后，心里倒有几分忐忑，想想这次考试发挥得应该是没问题的。突然想到这个人事助理人还蛮不错，挺热情的一个女孩子，吴天不由微微的笑了起来。 吴天还是拿着那个假身份证到处坑蒙拐骗，竟面试了好几家公司，哎，这个社会，偶尔走走偏门，好使。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吴天接到了一个令他激动万分的电话，让他到三禾服装有限公司面谈。这回接待他的是人事经理，看起来是挺精干的一个男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微胖。 “你以前的工作主要是设计内销还是外单？”人事经理问。 吴天一愣，一时真不知怎么回答，说外销吧，三禾是出了名的韩日时装单，要是真吃不消怎么办？说内销吧，要是人家不应聘我岂不是又失去了一个天赐良机。那就说内外通吃？但吴天经历这一年半的外出闯荡，心理也确实成熟了不少，他马上就回过神来，只得老老实实的说出实情： “说实话吧，以前我工作的工厂规模确实没有三禾这么大，你也知道一般工厂都是以做内销为主，外销做得不是很多。” “那我想问问你在对内销与外单的理解上，你有什么感想？或者说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对于设计方面，人体的结构和线条都艺曲同工，所以我个人认为对工艺设计方面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而服装的品控方面，无论是内销还是外单都务求精益求精。”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我们公司发展？” “两个方面，一是从前我一直做内销相对要多一些，确实想在设计这个领域多几分见识，第二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禾各方面的我作条件和待遇在我们服装行业里算是有目共睹的。” 人事经理的脸上露出了丝丝得意的笑： “说话够实在。看过你填的表格，工资要求税后一万，我的意思是试用期一个月，八千，如果能吃得消，一万可以接受，你意见如何？” 吴天其实内心早已兴奋不已，其实到这样的大公司如果工资填得太低反而让人感觉肚里没料，填太高又怕人家不接受。但此时此刻人事经理的话却早已让吴天内心激动万分，但他不能轻易流露出来，刘姥姥逛大观园让人觉得没见过世面可不行，所以吴天装着思考的样子，片刻问道： “那吃住是怎么安排？” “设计师属于高层管理，管理餐，公司包中晚两顿，住宿单人单间，水电费用自理，月底发工资从中扣除，还有公司买社保，每个月有绩效奖。” 吴天心想，好厉害的一个人，说话不拖泥带水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自己想知道的一口气都说完了，看来此人在江湖混的时间长啊！ “考虑得怎么样？”人事经理又接着开口了。 “没问题，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吴天故作轻松的问道。 “今天你肯定得收拾收拾行装，到时我叫小欧安排你的宿舍，明早八点开工吧。” “行，明天准时上班。” 人事经理叫坐在一旁的助理小欧领着吴天去安排剩下的事情。走出办公室，吴天顿感轻松愉悦。 “你姓欧？”吴天问。 “我姓欧阳，复姓，大家都叫我小欧。”人事助理表现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叫小欧是比叫小欧阳要好听一点呵呵呵。”吴天半开玩笑的说道。 “同事有时候还不是那样‘小欧阳小欧阳’的笑话我，哎，我还是喜欢人家叫我的名字。”小欧也不由咧嘴的笑了起来，只见她忽然眼睛一亮的接着说道：“吴天？这么有意思的名字——无法无天！嘿嘿” “我哥叫吴法，我兄弟仨，更牛的在后面哩。”吴天一脸的自豪。 “不会叫吴敌吧？”小欧脱口而出。 “呵，这你都知道？”吴天目瞪口呆，良久坚起大姆指，“你神仙呀！” “真叫吴敌？哈哈哈不会吧？我乱猜的耶，无法无天又无敌？谁取的名啊真是太有才了！”小欧口若悬河实在是止不住的狂笑了起来，“我全名欧阳苏雅，以后就叫我苏雅吧，可别笑话我哟，83年，都二十一啦！” “和我同年？”吴天心里想真是太巧了，他开始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位未来的同事，只见她衣着暗花细丝百褶裙，碧绿的翠烟衫散发着朦胧水雾，一头精干的短发，皮肤白嫩，高挑的鼻梁上，灵动的双眸一眨一眨就如夜空中那闪烁的繁星，嗯，是一张标准的东方美丽的脸。 “年青着哩，看我都二十七呀。”吴天黯笑。 “我们经理说第一次见你呀，说你顶多不超过我这个年龄，所以叫我打发打发你的，正好那天应聘的人也不是很多，没想到你都设计师四年，真是逆天了！”欧阳苏雅投来赞叹的目光。 “哈哈，反正我看起来年青，你就当我和你一样大吧。” “行！” “身在异乡为异客，****皆兄弟。请问姑娘你哪里人氏？” “小女子湖南长沙是也。” “呵呵湖南老表，久仰久仰，我乃楚国南天，洞庭湖以北。” “‘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幸会幸会，日后请多多包涵！” 他们俩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天南地北的聊着。 欧阳苏雅给吴天办好了入职手续，安排好办公桌椅住宿场地，还和设计部门新同事一一打过招呼，万事俱备，只盼明天幸福生活的来临。 告别以后，吴天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他赶紧给上官梅子打电话汇报工作。 “亲爱的我找到设计师的工作啦！” “真的？太开心了，我早说过你一定行。” “我想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可以吗？” “行，有什么想说的全部‘吐’出来，姐姐洗耳恭听。” “谢谢你！” “谢我干嘛？” “你旺夫呀。” “滚。” …… 虽然他们相隔遥远，但他们的心灵却是紧紧相依，他们为彼此的快乐而快乐着，为彼此的开怀而开怀着。 第三十四章 欧阳苏雅的快乐 吴天很勤奋且好学，在新的岗位上和同事们相处融恰，很快在设计方面技术有了质的提升，他完全能胜任目前的工作了。其实内销与外单在设计方面工艺计算都是相通的，不一样的只是有些款式奇形怪状，尺寸形形**，所以就如刘师傅所说，经验很重要。 公司很大，同事很多，在工作之余，吴天也交了不少的朋友，这其中，当然包括热情大方长像清纯的欧阳苏雅。 欧阳苏雅下班一有时间就经常往吴天的宿舍跑，别误会，吴天一直把她当成一个老朋友看待，因为在刚应聘的时候，吴天心里还是挺感激她的照顾的，随着后来同事之间的相处，越来越发现她是一个可爱的姑娘，热情，大方，彬彬有礼。今天礼拜放假，吴天正在听歌，欧阳苏雅又来串门了。 “不会吧，你也爱听张国荣的歌？”欧阳苏雅一脸的兴奋。 “他的歌声能透澈你的心灵，他的歌词能洞察你的心事，很动听！”吴天微闭着双眼一副很陶醉的样子，“怎么，你也爱听他的歌？” “我最喜欢的就是《风继续吹》，你呢？”欧阳苏雅弯着头。 “《怪你过份美丽》《沉默是金》《与谁共呜》，都好听。”吴天随意的就能说出好多歌名。 突然欧阳苏雅盯着墙壁上的画若有所思，今中午吴天才买来贴上去的。 “你真不像二十七岁，看你房间的摆设，你墙壁上贴的艾弗森，下班穿的运动装，去蓝球场却穿阿根廷的足球队服，”欧阳苏雅喋喋不休，“呵，真跟我在高中时期那帮男同学们一个样！” “看不出来你懂的还真是不少啊，这些向来都是女生们不关心的话题喔。”吴天有点感兴趣了。 “我本来对篮球也是不懂的，因为我读高中的时候喜欢画漫画，班上男同学经常买来球衣要我帮他们画画，印象中画得最多的就是艾弗森和科比，记得2001年我正读高三，班上好多同学逃课去看nba总决赛，好像就是科比和艾弗森两个队吧。”欧阳苏雅一脸的回味。 “不会吧，哈哈哈太巧啦，那年正是湖人对76人，总决赛一共打了五场场场都是相当精彩！哎呀，我那次也逃课了，后来还被教导主任狠狠的批了一顿。”吴天兴奋的说个没完没了，就如久逢知己谈到了共同喜欢的话题，真是回味无穷。 “对对对，就你说的那两个队。我们班长带的头，班蓝球队同学集体罢课，弄得我们那个英语老师气呼呼的跑去找班主任告状，哈哈哈。”欧阳苏雅意犹未尽。 “总结赛啊，能不逃吗？天王山之战我们班逃课看比赛的男同学比上课的都要多，想想那时在校园真是有趣。”吴天说完不由一声叹息，“哎，只不过现在一晃都过去好几年了！” “人说半生不过挥手，一年不过一瞬而矣！”欧阳苏雅也感叹起人生。 “真的挺怀念学生时代，有时感觉就在昨天，有时却感觉好遥远。”吴天还在抒情。 只见苏雅嘴里喃喃自语若有所思，突然一个大笑，把吴天看得莫名其妙。 “你说你也逃课了，2001年，简历上你读完高中就在服装厂工作，也就是说……你没有二十七岁。”欧阳苏雅兴奋不已，“哈哈哈，从实招来，你到底多大？” 吴天吓出一身冷汗，都怪自己口无遮拦，这下穿帮了吧！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欧阳苏雅赶紧放低了音调。 “哎，我读书开始得晚，又老是留级呀！”吴天还在狡辩，人道是说了一个谎得用一百个谎来圆，可无论怎样2001还在读高三再怎么圆场也说不过去呀！现在讨论的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上升到谎报军情虚报工作经验的层面上去了，吴天有些慌乱。 “莫非你读了九个一年级？别骗我啦，信不过我吗？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不管你年龄多大，只要现在的工作能拿得下地不就行啦。”欧阳苏雅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她很快就打消了吴天的疑虑。 看着她一脸的真诚，吴天只好实话实说：“那这个是我们俩人之间的秘密，千万别让第三者知道喔，必竟骗人总是不好的。其实我和你同年。” “吴天万岁！”欧阳苏雅振臂高呼，她赶紧看看四周马上又放低了音调接着说道，“太牛啦，你看你们部门那些设计师最年青的叶师傅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大家都在开玩笑说四十岁的陈师傅，他设计过很多漂亮的衣服，可最终衣服把他的头发都设计得稀稀疏疏的，呵呵你才二十一耶！”欧阳苏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得说话都没头没脑。 “你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想到要不了多久我也会‘聪明绝顶’呀？”吴天摸摸自己的头发。 “没有没有，我是说……”欧阳苏雅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兴奋之情。 “别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其实只要有一个好的机遇，设计还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就那么几个款式那么些公式，见得多写得多就自然而然了。”吴天也有点得意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若想学，快跪下拜我为师，保你半年便可下山行走江湖。” “不学，要掉头发的。”欧阳苏雅摆摆手指了指头发一脸娇气接着问道：“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的？” “哎，我也不想说慌，正因为我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聘的时候人家总是不给机会，给人的感觉就是没工作经验，不得已我办了个假身份证，”吴天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太难了！” “也对，你来公司应聘，方经理就叫我去安排，后来考试，你们陈主管都说挺好的，所以还是不能以貌取人呀。”欧阳苏雅用手抚着嘴巴开心的笑。 “啥意思呀？我很丑吗？”吴天装着不服气的表情说道。 “不是，其实你帅呆了嘻嘻。”欧阳苏雅那天真烂漫的笑容甚是可爱。 其实俩人要说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咋一看还真以为他们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分外亲密。 不多久吴天起身。 “靓女，我得走啰，今天还有事，改天有时间再和你聊这个话题。”吴天整了整衣衫用一口五音不全的广东话说道。 “哎，每到放假我都不知道把自己往哪搁，”欧阳苏雅叹息，“你去哪？带上我呗。” “下次吧，我要去沙溪。”吴天笑，“我不关门了，要不你就在这听歌。” 告别的时候吴天再一次的嘱咐欧阳苏雅不要把今天俩个人之间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欧阳苏雅却仿佛没听到吴天说什么一样一个人偷着乐，就像老板给她加薪了一样蹦蹦跳跳哼着歌，真是搞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吴天年青了几岁跟她有这么大关系吗？ 第三十五章 强仔的转变 吴天到1+1购物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就坐上了去沙溪镇的公汽。 强仔还是在原来的老工厂做着最累最普通的一线工作，而且工资并不高，这一点一直是吴天心里放不下的事情。其实光头强仔挺聪明，只可惜他没有一个好的机遇，相对来说他的文化程度也低了一点，所以他并不在公司内部储备干部的培养之列，但是他对待工作兢兢业业，而且在他们车间和各位工友们相比，他的技术也不差。 吴天和强仔见面了，但是吴天说他要先去一下厂长家里看看他，叫强仔先等等。 吴天敲开了厂长家的门。 “何厂长，我来看你啦。” “哎呀小吴，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呀？” “上次来你正好出差，所以今天放假就过来了。好久不见，挺忙吧？”说完吴天将礼盒递给何厂长。 “哎呀小吴，过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就一点小心意，感谢你过去一直对我的照顾。” “别客气别客气。对哟，现在可不能再小吴小吴的叫你了，得叫吴师傅啦哈哈。” “还是叫小吴亲切，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要感谢你当初的知遇之恩啊。” “那是你努力争取的结果，金子终究是会发光的。不过你走了以后我还真是失去了左膀右臂，现在这个助理呀，还真是不如你！” “多花点时间你再多教教自然会越来越好的。” “嗯，当初我还是没看错你。虽然你走了但从没断过电话联系，上回你来我正好去广州，这点就能看出来你做人有情有义，好。” “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要不是你可能现在我还在织机部开着机器织毛衣呢。” “哈哈哈这些事就不提了。对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不了不了，我约好了李子强准备今天陪他到处去逛逛，下次吧，下次陪你喝点。” “李子强就是你那个老乡，我想起来了，他还在织机部上班吗？” “是啊，他在那个岗位一干都三年了。”吴天继续说道，“何厂长，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问你们板房还要不要人？” “你是说李子强？” “是的。” “他技术怎么样？“ “人挺聪明，他也在织机部干了这么多年，如果有人带带上手一定会很快的。“ “那行，现在工厂这么忙，前几天设计部还让人事去招几个织板的员工，那明天上班我就去安排一下。” “何厂长，那太感谢你了“。 “小事，这点忙还是能帮上的。“ …… 辞别了何厂长，吴天请光头强仔一起吃饭，这回去了一个挺干净整洁的餐厅，虽谈不上有多豪华，但总比从前在大排档要强。强仔为吴天找到新的工作而开怀畅饮，但从他的脸上，吴天仿佛能看得出他内心隐隐约约有种难以言说的落寞，不知什么时候，强仔开始学会了抽烟。 “强仔你不要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看着一脸忧愁的强仔吴天突然一阵心酸。 “天哥，我是不是很笨，出来这么多年还依然……”强仔欲言又止。 “人最怕失去的是什么？”看着强仔一脸的疑惑，吴天接着说道，“自信。” 强仔再次点燃一支香烟，低垂着头默默不语。 “我们改变不了过去，也无法预知未来，但我们的双手正握着青春，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哥儿俩一定可以在中山这座城市立足。”吴天举起酒杯很认真的说道。 光头强仔不说话，看着窗外车来车往，他徐徐呼出烟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两眼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惆怅。 “我身无分文也无一技之长，能改变什么？”强仔摇摇头。 “李子强，说什么呢？这么年轻就开始自暴自弃，什么身无分文？”吴天发火了，“给你一百万买你一双手，给你一千万买你一双脚，给你一个亿买你李子强60年的光阴，你卖吗？” 李子强不敢正眼看吴天，他还是低着头。 “强仔，谁都不会卖对不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青春就是财富，我们拥有无限的财富！只要肯努力不虚度年华，我们一定行的，相信自己。”吴天的语言又开始变得温和了起来。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只是一只无头的苍蝇，没有目标也失去了生活的希望，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强仔一脸的无奈。 “今年你的任务是在这里学好调修机器，织机部门主管能做的事情你李子强也一定要会，不出两年，我们定当告别这份坚辛。”吴天两眼闪出一丝深邃的光芒，“强仔，你听不听我的？“ “天哥，我的命是你的，从小就是，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强仔说道。 “路，要靠我们自己去走，机遇要靠我们自己去创造，人说打铁还需自身硬。我对你们厂长打过招呼了，他答应把你调到技术部样板间工作，学好调机技术多长点见识，迟早会有用武之地。” “厂长答应了？”强仔不解。 “嗯，答应了。”吴天回道。 “你怎么不早说？”强仔喜出望外。“你买的那条香烟和两瓶酒就是为了我工作的事情？” “不，”吴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曾经也是我厂长，买点东西是为了感谢去年他对我的照顾，而你的工作调动是因为他说到板房人手不够我就随便问问，这也是厂长对我的情义，你好好干为我长脸。” “来，干杯……”强仔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就这样，光头强仔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 正如吴天所说，我们只有强大了自己才能着眼于未来。目前我们并不能以工资的高低论成败，而是要专一行就爱一行，没有失败，只是我们都在去往成功的路上，不虚度光阴，不浪费年华，或许总有那么一天，幸福终究会打赏一切有所准备的人。 坚韧是人生的风帆，脆弱是生命的暗礁，竖立远大的理想，点燃生活的激情吧！ 第三十六章 开怀还是悲歌 北国的一夜春雨，将沉睡的万物从梦中轻轻摇醒。 树木已争相辉映露出嫩绿的牙尖，清新的空气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上官梅子漫步在校园幽静的小道上，微微的风掠过她秀美的长发，明媚阳光柔柔的酒在她身上，一切都是暖暖的。 呵，春，如此令人暗里着迷！ 方中沐远远的朝自己走过来。 “梅子，星期天一起去爬山？” “不了，我还有事。” 上官梅子说完就转过身去。 “别再躲我了，上次和你说好暂时我们只做朋友，在你和他分手之前。” “别做梦啦，我和他很好，你可别枉费了自己的一片大好青春喔。” 可能今天上官梅子的心情特别好的原故吧，她一脸的笑，在春日里，阳光下，更是楚楚动人！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就告诉我你是那个让我一辈子值得去等待的人，只要不到最后的失望我就会一直等下去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医学院女生那么多，为什么一定是我呢？你这样子让我们见面总难免尴尬，以至于总是感觉我们连普通朋友都难以做下去！” “你不用有所顾虑，就当我只是个老朋友啊，我说过在目前，我只当你是我妹妹。” “可你居心不良呀，以后不可以开我的玩笑喔，不然我真不理你了。” “梅子，之所以我愿意等，因为我真的不相信你们相隔如此遥远，一年见一面还能彼此信任，我想一年，两年亦或三年也许都能为信念而等待，但你也知道，我们学医的人若不读研，也许这几年都可能白费……哎，不管怎么样，我会默默的为你坚守，为自己的爱坚守。” “不说这个了，我相信他。从此以后我们不谈爱情只论友谊，你说的。” “你相信他，但是你能相信你自己吗？还有，他在这么多年中又能信任你吗？” “打住，再说真不理你了。” “好吧好吧，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嘻嘻。” “那我就慢慢去发现吧，你要等就慢慢去等啊呵呵。对了，明天我们寝室几个姐妹约好了一起郊游，那我就顺便捎上你吧，免得你又‘无地自容’。” 方中沐开心得不得了，他一直这么认为，只要上官梅子不再躲着藏着，最起码给他一个做朋友的机会，那将来一定可以慢慢融化她的冰心。而上官梅子呢，她是如此的信任着她和吴天的之间的爱，她更坚信彼此那份至真至纯的感情一定可以地久天长。对于方中沐，从来校的第一天认识的第一个人，在生活之中，他确实可做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至于让方中沐明天同行，就给他机会如何让他知难而退吧。 可是她并不知道，正因为今天的这个决定，方中沐在她人生的大书上描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是开怀，或许只是悲歌！ 时间过得很快，吴天和上官梅子把对彼此的思念一直寄托在从不间断书信之中，他们依然习惯了写信，有时也会在电话中互诉衷肠。半生不过挥手，一年不过一瞬。冬天又到了，他们都在盼望着。要不了多久就要放寒假了，上官梅子一直在数着下雪的日子，松花江边有雾淞的时候，或许就是吴天到来的时候吧！吴天也在盼望着，朝思暮想的梦中人儿，“请在原地等候，只因我们对爱的承诺。” 方中沐笑，说异地恋人第一年是感情建立期，第二年是感情升华期，第三年是平缓期，最多坚持到了第四年全部都是分手期，那到时候我就坐收渔翁之利了。上官梅子说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永恒！还以老朋友的口吻笑方中沐说头一年追女孩是新鲜，第二年追不上就开始抱怨，最多不过三年就会移情别恋吧！ 第三十七章 情非得已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溜走。 北国的冬如期而至。 吴天要出发了，上官梅子电话中千叮咛万嘱咐。 “猪，一定要多带些衣服，这边好冷。”上官梅子又开始念叨了。 “多带些衣服？是带给你还是带我自己的？”吴天问。 “你说呢？” “作为服装行业里的明日之星伟大的设计师，我想，莫非你是要我多带几件衣服给你珍藏，将来只要提我的大名拍卖一定有个好价钱？” “送你两个字——滚。” “滚是一个字。” “开。” “怎么结巴了？是不是快要见到哥了心里那个美？” “哎，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自恋狂。这回真不是和你开玩笑，来这儿还得带秋裤喔，加厚的。”上官梅子咯咯的笑。 “秋裤？秋裤？哈哈哈，请问小姐，秋裤是什么东西？” “找抽是不？” “嘻嘻知道啦知道啦亲爱的，什么时候你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是不是所有的娘子都像你这样关心郎君呀？”吴天顽皮涎脸。 “谁是你娘子啦？讨厌。” “你呀呵呵呵，对了你看电视里日本那些小女孩，雪都快埋到脖子上了不还是穿着裙子到处逛，能有多冷啊，哥不怕。” “哈哈，你这也太夸张了吧，雪埋脖子？还水漫金山哟。行，那别说姐姐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我若只顾着看热闹可别怪我不够意思哦。” …… 挂上电话，上官梅子那兴奋至极的小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快乐无处不在。 人说生在福中不知福，长在白天不知夜的黑。广东的冬时凉时热，可再凉的天对于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披一件薄薄的外套足矣，要热起来就是站着不动也会汗流夹背。吴天信心满满，穿上了那套帅得一塌胡涂的西装，还是今年十一国庆他去深圳看大哥大嫂的时候，吴法送给他的礼物。吴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旅，穿着新买黑得发亮的皮鞋从广州坐上了去东北的列车，上车的那一刻，因为热他还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 想到不久就可见到那魂牵梦萦的女友，吴天心里激动万分。一场期盼已久的旅程，随着列车的飞奔，在他脑海里产生一篇篇无限美妙相见时的遐想。途中穿过绵廷的群山，也有广阔的田野，有宁静的山村，也有喧嚣的城市，当一暮暮美景从窗外渐渐消逝，也宣告自己离彼岸越来越近了。 祖国真是地大物博，列车跑了十多个小时吴天都舍不得合眼，因为每过一段时间他就给上官梅子发短信报平安，当夜暮渐渐袭来，吴天沉沉睡去。 一缕和煦的晨光从车窗栅栏的缝隙处洒落在吴天的脸上，暖暖的。吴天微微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当他的视线停留在窗外，平生第一次看见了不可思异的一幕，只见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光丫丫的树枝披雪带银，远远能看到房子的屋沿处吊着长长的冰柱，地上的雪起码二十公分厚，人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给人的感觉是寸步难行，路上的行人很少，但都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个个包裹得像个球一样。 看起来好冷的感觉！吴天不由颤抖。 吴天的车程是从起点坐到终点，所以邻座的旅客换了一批又一批。他坐的车里面有空调，可车外的一暮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随着列车的一路北上，见到车外不少人都穿上了军大衣。大自然实在是太奇妙，出发的时候一件单衬衫，当一觉睡来，自己仿佛置身到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天啦，真有这么冷吗？”吴天不由轻轻感叹，赶紧披上了那件薄薄的西装。 邻座刚上来不久的中年男子看着吴天的一身打扮嘿嘿的笑出声来： “不冷不冷，就你这身装备，搞得不好哩掉一只耳朵，搞得好掉两只，哈哈哈。” “什么话？”吴天一脸的迷惑，“不好一只好两只？” “嘿嘿这就跟结婚一样一样的，搞得好哩这辈子能娶两回老婆，搞不好一辈子就那么一次。”中年男子摇摇头就像逛动物园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吴天嘻嘻的笑，“掉两只对称。” “娶老婆一辈子一次就够了。”吴天在心里嘀咕。 不过听那大哥一说，吴天这回还真是有点慌了。 “南方人吧，去哪？” “是啊，从广东来的，去吉林，都坐三十多个小时了。” “下一站长春，吉林还得转车。吉林那车可威风了，通风设备做的好，老铁路小火轮，不带空调四处漏风，摇一摇晃一晃两小时就到，”大哥越说越带劲了，“你这身装备天上人间让你转上一圈保你终身难忘。” 这话越是往下听越是叫人浑身发抖。吴天赶紧将唯一的一件毛衣捧在怀里。 “我胆小，可别吓我。”吴天半开玩笑的说道。 半晌。 “年轻人，你不会是真没带什么厚点的衣服吧？”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 “这个真没有！”吴天一脸的懊恼。 “火车站地下商场有得卖。”中年男子笑了起来，“忠告，下车赶紧带帽子，换棉鞋，只要见肉的地方尽量藏起来。” “中。”吴天一路上听到了不少的北方语言，这时他也有模有样的跟着人家学了起来。 聊天中这位大哥说家在哈尔滨。一看就知道他天生是一个乐观的人，因为他脸上的笑分明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快乐，言行举止总能给身边人带来欢乐。 “大哥，莫非你娶了俩个老婆？”吴天悻悻的问。 “没有，所以我搞得不好呀。”中年男子装着一脸的悲伤。 “一个都没有？”吴天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的继续问道，“单身狗？” “哪能啊，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年轻时候我可是帅得一塌糊涂。”中年男子洋洋得意。 吴天有点不好意思了，理解错误，理解错误，大家可别介意啊，愣头青一个。 “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搞好一点，将原配休了再换一个？” “嘿嘿嘿，玩笑归玩笑嘛你还当真了，真是的。”中年男子笑得合不拢嘴，“什么都是原装的好，老婆一辈子一个就够了，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吴天拼命的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 “对了小伙子，这么远你去吉林干啥？” “见老婆啊。” “相隔这么远？”中年男子感兴趣了，“原装还是仿品？” “还没结婚哩，女朋友。” “有能耐，”中年男子坚起了大姆子，“行！” 一路他们有说有笑，给这趟旅途增添了很多乐趣。 快乐是自找的，乐观的人令人羡慕！ 吴天看了看自己的行旅箱，自己的衣服除了手里抱的一件v领毛衣就只有另一套换洗的秋衣了，而且都不怎么厚，帽子是有，天蓝色的，围巾也有，粉红色的哈哈哈…… 随着哐当哐当的声响，列车徐徐进站了，吴天和中年男子道别。有了心理准备，下车前吴天赶紧加上毛衣。 “嘿，其实并不是很冷，零下二十度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嘛？” 吴天走出车箱，这就是他的第一感觉。 不用出站，左边写着地下商场，右边指着购票处。 吴天一问，去吉林最近的一趟火车十分钟后出发。 赶时间还买什么衣服，上官梅子就是那团火，早一点见面早一点烤火。 吴天马不停蹄的买票上车了，心里那个美！ 长春到吉林的火车果真如那大哥所说，东北乃老工业基地，铁轨不知是北洋**还是是民国时期建造的，火车比他刚下的那辆要小，这车又旧又破还四处通风，咋一看车璧还到处结冰——牛掰。 没有坐位，幸好车上人多，吴天放好行旅看看周围的环境，只见他们一个个大衣大袄的将自己包得像个球一样，这时周围的人们也看着吴天嘿嘿的在笑。 吴天看看身己西装革履帅异样风情帅是帅了点可就是显得格格不入哇，吴天有点不好意思了，唯一取暖的方式就是靠抖！ “小钢炮啊小钢炮，快快跑起来吧……” 此时此刻这就是吴天内心最大的心愿。 小钢炮终于动起来了，可就是马力不足啊！晃晃悠悠跟我以前田径赛跑差不多！每过一段时间上官梅子就发来短信问到哪了到哪了，吴天说我也不知到哪了，反正四点能到目的地。 突然天国传来一声呐喊：“前方大雪，列车晚点,列车晚点。” “oh,mygad.” 当列车员走过吴天身边，他问会晚多久，列车员也是一脸的无辜，谁知道啊？ “万恶的北风！您消停消停吧！” 吴天换心愿了。 原本想着尽快到达目的地，尽快见到心上的人儿，尽快吃着火锅烤着火，可人算不如天算，但凡美满的结局总会经历一些风风雪雪吧！ 得知消息，其实最最紧张的还是上官梅子！ 吴天将手呵上一口气，打开行旅箱找找看还有没有可穿的衣服，一条叠得整整整齐齐的围巾映入眼界，吴天轻轻抚摸着这条围巾，粉红色的，如上官梅子那娇羞的脸，还有一件粉红色的毛衣，那是吴天亲自设计亲手在机器上编织，还有一顶天蓝色的帽子，看着这三件心爱的宝贝，吴天的脸上泛起一丝红，刹时暖暖的血液流遍全身。 可片刻，脸再红血再烫也顶不住零下二十一度啊！ 咋整？ “穿得少是我情非得已！” “装酷是再付出代价的！“ 诱惑是令人无法抗拒的！一个大男人终于系上了那条粉红色的围巾，头上是那顶天蓝色的帽子，然后怀里再揣件女士毛衣，此乃真我的风彩。这打扮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三个字——娇媚！当周围的人们时不时盯着他笑，吴天也傻傻的微微点头致意： “初来乍到，冷！嘿嘿。” 然后吴天双眼看着车顶，不敢再四处张望。 我飘啊飘摇啊摇，历经万难，皇天在上，吉林的土地已踩在我吴天的脚下啦！ “不冷，真不怎么冷！不是开玩笑的。” 吴天踏下月台，真没想像中的那么冷。说不定上官梅子和她的姐妹们正在出站口恭迎我的大驾哩，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出去见人。吴天将那身别具一格的行装重新装进了行旅箱。都说北方的冷是干冷，而南方的冬季湿气带着刺骨的寒风才真的感觉难受。吴天心里正得意，可才迈也去了几步，上当了，身子虽谈不上多感人，可双脚却不怎么听使唤，耳朵真像要冻掉了一样，一下子就快没知觉了，手几乎没地方放。 第三十八章黑店惊魂 吴天拿起手机拔打上官梅子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打，依然如此。 “应该人多嘈杂没听见铃声吧！”吴天内心这么想。经过这三十多个小时的旅程，手机眼看着就快没电了。还好，虽然一路历经千辛万苦但总算是平安到达。吴天赶紧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已到站”，手机黑黑黑了。 心心念念的雪港梦缘，俺来啦！ “她会给我一个怎样的惊喜？她会不会从身后趁我不注意给我一个深深的拥抱……” “或许在车站四目相对，她猛地往我怀里一扑，然后给我深情一吻……” “这不像她的风格，她应该，应该……” 什么叫意淫？这就是！ 吴天从走下火车的那一刻开始一路设计了许多美好相见时的境象，自己好几次都差点笑出了声来。不知不觉随着人流吴天走到了出站口。 没人。 转一圈，没人。 再一圈，梦中的姑娘你在哪？ 不会吧，不到五点天好像要黑了耶！只见人们行色匆匆，吴天再里里外外转了几圈还是没见到上官梅子的人影，车站的旅客已开始稀稀疏疏，吴天只有站在出站口那个最最显眼的地方，但愿她们一眼就能看见自己。 刚刚流遍全身的暖流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冷却了下来。 冷，一点一点浸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吼。吴天又重新带起天蓝色的帽子粉红色的围巾，怀里再抱件粉红色的毛衣。 什么叫望穿秋水？这就是。 什么叫多么痛的领悟？就是下次出来多穿件衣服手机一定要满电，哪怕是夏天也得带衣服，听说六月也会飞雪哩。 天已暗淡，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车站里的人见到了一个二愣子打扮惊艳前卫在原地就一直跺脚。 “看你这穿着，南方人吧？”只见一个四十来岁，手里拿着旅社牌子打扮得体的女人走过来轻轻的问道。 “是啊，从广东来。”吴天从胸口拿下紧抱的粉红毛衣礼貌的回道。 “广东？好远的，”女人露出一脸惊异的表情，“来吉林出差吗？” “来看我女朋友，她在吉林医学院读书,她等下来接我。”一说到上官梅子，吴天就洋溢着满脸的幸福。 “哟，学校离这儿可不近。”女人的语调变得更加亲切，“联系上了吗？” “手机没电，我想她应该快到了吧！”吴天东张西望看看车站变得更加稀少的人们。 “可不一定，今天大雪，要是堵车就说不准了。”女人继续问道，“咋穿这么少？第一次来东北吧？” 吴天笑笑，他还是四处张望也没太多心情去搭理人家。 “要不到我旅店去休息一下给手机充上电，您这样等也不是个事啊你说是不？”女人句句在理，“店里有暖气，在电话里联系上了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吴天开始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考虑片刻想想也是，现在还一切不明就里，说不定真是大雪堵路上了也有可能，等手机充上电联系上了再说。 “多少钱？”吴天问。 “就充一下电，不要钱。”女人微微的笑道。 “哦，那可不行！”吴天顺手提起了行旅箱问道。“远吗？” “不远，一下子就到了。”女人指了指不远处接着说道，“呵呵，你们南方人就是客气，又有钱说话又礼貌，我最喜欢和你们南方人打交道了。” 他们边走边聊起了家常。 “我是第一次来东北，都说北方人豪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回我算是又遇上贵人了。”吴天一脸的感激。 “咱东北人就这么热情好客。”说完女人点上一支香烟，那优雅的举止，看得出年青时候应该也有几分风韵吧，“看你小伙子挺不错的，言行温文尔雅……你女朋友真是有福气。” “不，是我有福气。”吴天脸上挂着满满的欣慰，“这么多年了，我们一路走来也挺不容易，有她，是我的福气！” 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旅社不大但是挺整洁。女人把吴天领到一个客房，洁白的床单收拾得干干净净，房间设施简单但摆设井然有序，室内最大的优点是有暖气，吴天刹时感觉暖和了许多。 “我说不远吧？小店简陋可别介意呀！”女人笑着说。 “挺好的，太感谢你了，到时候按钟收费吧。”吴天说完就拿出手机赶紧找插座。 “小玲，倒杯热水给客人。”女人朝门外喊了一句，然后对吴天说道：“那你先暖和一下身子，这年头啊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我再到车站转转看还有没有客人需要住宿的。” 话音刚落，一个年青漂亮的女孩端杯水走进了房间，女人立马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吴天正在呐闷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小玲一下从后面抱住吴天。吴天慌忙转过身，被眼前这一暮给惊呆了，他从嘴里愤怒的高喊一声“干嘛”？然后一把推开小玲就准备去开门，可小玲又一把拉住吴天。 “你到底要干什么？”吴天没好气的吼道。 “哟，到这儿来，你说人家要干什么吗？”小玲嗲声嗲气的又往吴天身上靠。 “我充下电就走，你快出去。”吴天指了指门。 “帅哥，是害羞呢还是嫌我长得不够好看啊？要不，给你换一个？”说完小玲又往吴天的怀里扑。 “出去。”吴天愤怒了，只见他猛一甩手，用力一把将小玲甩开。 小玲顺式往床上一倒大喊： “你打人……” 吴天不管那么多，他猛一开门准备收拾行旅走，只见门口站着俩个彪形大汉，手往胸前一叉吼道：“什么意思啊？玩了女人不给钱还敢打人？” 这一刻吴天终于明白——这是一家黑店！ 吴天本想解释什么，但本能告诉他多说无用，他只得大声喊“大姐，大姐……” 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并没有走，听到叫喊她从阁楼慢慢的走下来一半，只见她猛吸一口香烟，烟雾从她的红唇边慢慢弥散开来，女人眨眨双眼，目光似乎有些茫然而又空灵，她直直的看着吴天。 吴天用那无助的眼神看着女人，这一刻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已凝固。 沉静了片刻，女人开口： “那你到楼上按摩吗？” 从小也不算老实的吴天，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别无选择，吴天用近乎衰求的语气幽幽的说道： “大姐，此时此刻也许我女朋友正在到处找我，我没有时间在这儿多逗留一分钟，她要找不到我一定会很着急的。”看着女人沉默不语，吴天继续说道：“三年了，我和她远隔数千里马上就可以相聚，我从来都没碰过女人，更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现在不会，永远都不会……大姐，你能懂吗？” 女人从那化着浓妆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只是那笑似乎带有点点僵硬。片刻，只见她她轻轻的挥了挥手，小玲和门口那俩个男人一声不吭的走开，只见她转过脸，语气变得出奇的平缓道： “你走吧！” 吴天在这一刻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当他走出旅店大门的一刹那，吴天正在想是故作镇定不慌不忙的走哩还是赶紧撒腿就跑。 忽然女人在身后喊了一声： “等等。” 吴天立住，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 “我送你！” 我滴个天，吓死宝宝了！原本还在火力范围之内，那俩彪形大汉正狠狠的盯着自己，打是打不过他们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他们的！她送我又是几个意思？怕我报警监视我？哎呀我也没功夫去协助调查，我还得去抱‘火’哩……不想了，回回头对她笑一个。 不知不觉到了车站。应该又有一辆车进站了吧，刚才稀稀疏疏的车站人员又开始多了起来。 突然，吴天立在原地。拂去刚才的惊魂，只见他两眼顿时明亮了起来。不远处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正疯狂的跑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不时的四处张望，地上的雪已经很厚了，可雪还一直在纷纷扬扬的下。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一串洁白的贝齿微微开启，口中不断的呵着白气，感觉得到此时她内心是多么的焦虑与惊慌。 “好漂亮的女孩！”女人笑了，将行囊递给吴天，“去吧。” 吴天痴痴的往前迈出几步，女人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 “我想对你说，我懂，大姐也年青过……” 第三十九章 千里共婵娟 有一种爱，是比春日花冬日雪更加纯净！ 有一种感觉，是有你便知心安！ 多少落雨流花不眠长夜终于换来了千里共婵娟，那该是多么的惬意与流连？ 也许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里，注定有一种情感是刻在骨子里，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天涯海角的距离而变得浅浅淡淡，无需厮守暮暮朝朝，只要一份相知相惜，只要心中有爱，一切便可心安！ 上官梅子在人群之中不停的狂奔，当她转过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梦里寻觅千百度的男子。只见她双手抚着嘴，眼睛却笑成一缕弯月，可弯月的下面，却闪现泪光点点，她远远的站在原地…… 一年，时间是那么的匆忙而又漫长，这个无数次让她快乐着泪流着的男人就站在眼前，这一刻，是树与鸟的对望，是千年如练的月色溢酒人间！ 仿佛世界静寂。 吴天张开手，上官梅子奔跑过来猛地扑进了吴天的怀里，那是花与蝶的痴缠，那是鱼与水的交欢……他们紧紧相拥，聆听着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感受着彼此内心深处那腔对爱的执念与熊熊火焰。 他们陷入了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幸福之中！ 许久许久…… “你去哪了？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上官梅子用那纤纤细手轻轻拍打吴天的后背，咽着泪，口中呢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吴天柔情万种。 “是我不好，你打来电话我没接到！还有，我也迟到了，我怕你生气不理我！”上官梅子泪眼朦胧。 “傻瓜，我怎舍得生你的气？”吴天轻触她的发梢，眼中饱含深情。 这是上官梅子第一次偎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从前他们最多只是靠靠肩牵牵手而已，而此时此刻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也许是为自己的失误而自责，或许更是久别重逢后真实情感的写真吧。 多么希望时间就这此停驻…… 突然身后传来几个雅气的声音，原来是上官梅子的姐妹团。 “呵呵，天寒地冻的你们就这样在车站抱到天黑呀？”陆雪燃笑起来。 “温存起来把大伙都给忘了，太不够朋友了吧！”赵伊娜气喘吁吁嘟嚷着嘴装作生气的样子，“回家再继续好不好？” 上官梅子赶紧松开，脸刹时披上了一层彩云间。 “好帅哟梅子，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田小静说完张开手臂装着一副真要抱的样子，引得大家哄的一阵笑。 吴天微笑着向大家致意。 “你这身打扮，也太……太……太妖娆了点吧！”陆雪燃露出一副讶异的表情。 吴天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取下粉红围巾给上官梅子系上，红着脸吐出一个字：“冷！” “吓我一跳，还以为我们家梅子口味这么重。”陆雪燃不依不饶。 大家又是一阵笑。 上官梅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破涕为笑的说道： “你们这群坏蛋，还笑人家！” 上官梅子一一给吴天作了介绍，吴天也开心的笑了起来，“梅子常和我提到你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 “那你怎么谢我们？”田小静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给大家一人带了一顶帽子，希望你们喜欢。”说完吴天就开始从行旅箱里拿出给大家准备好的礼物。 大家听吴天说是自己设计的，她们收到礼物个个都开心至极。 “车来了车来了，快上车吧。”上官梅子指了指停在一旁的公交。 “吴天，你比照片上可帅多啦，特别是你这粉红粉红的围巾，还有蓝蓝的帽子真是亮瞎了我的眼嘻嘻。”田小静真是大伙的一颗开心果。 “要不是你这身装扮我们还不一定找得着你。”赵伊娜接话了。 这一刻别提这几个女孩子多开心。 在车上大家又打开了话闸子。陆雪燃扭过头说道:“吴天，因为大雪堵车，你不知道去接你的路上，梅子那扑通扑通的小心脏跳得有多慌乱哟！” “嗨，甭提了，我就说你这么大个人肯定丢不了，可我们家梅子到车站一查说你的车次早就到了，她到处找你像个疯子一样，害得我们也跟着慌了起来。”田小静嘻嘻的笑。 “梅子一整天都盯手机傻笑，就去澡堂那伙儿你来电，这也太巧了吧！”赵伊娜也越说越起劲，“嗯，你们就好比西天取经的路上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回去的公交车上一路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谈论最多的都是上官梅子今天在车站如何的惊慌失措，吴天紧紧抓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眼睛柔和如梦。只见上官梅子羞红着脸嘟嚷着叫大家别再说，可她们几个跟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叮嘱了你要多穿些衣服，冷吗？”说完上官梅子将吴天的手捧在掌心里，呵上一口气，一言一行尽是温情万种。 吴天只是盯着上官梅子笑…… “第一次见我？还看。”上官梅子脸上娇羞似火。 “傻，让你担心了，”吴天一脸的心疼，“洗澡的时候你要是把手机带在身边就好了。” “等下你去的时候就知道。”说完上官梅子又关切的问道，“对了，你下车的那会儿去哪了？” “今天晚上再告诉你，刚刚在我身上发生了电影里才出现的情节，真是步步惊心。”吴天神秘一笑。 到了学校门口，姐妹们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间后就此告别。上官梅子领着吴天来到早已订好的旅社，就在学校附近，房间虽然不大但很整洁。北方有暖气，一进屋他们就脱下了外套，室内真是太舒服了。 吴天往床上一躺开心得不得了，三十多个小时没见到床，如今最深的感触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 “傻瓜，今晚你睡哪？”吴天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盯着上官梅子坏坏的笑。 “你说呢”上官梅子瞥了他一眼，“我当然是回学校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确人间无数。”吴天装着一副委屈的神情哭诉道，“今晚你不陪我赏花赏月赏梅子？” “今晚下雪无花无月。”上官梅子还是一如从前的**惯在吴天头上又是一阵乱搓，“你想什么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要图谋不轨我可咋办？” “瞧你说的，我即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害夫人您呀。”吴天咧着嘴笑。 “去你的，谁是你夫人呀？”吴天胸口落了一记温柔的粉拳，上官梅子嘟着嘴娇羞如焰，“老是占人家便宜！” 吴天呵呵的笑。 这就是热恋之中的情侣，那种感觉如和煦春日里的一缕清风，似漫天飞雪中的一潭红泥，一切都令人如痴如醉…… “看什么呢？看了这么久。”上官梅子灿若玫瑰，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不胜娇羞的神情。 “看你的发，看你的脸，总觉上辈子你是我的劫数，不然为何今生我你为痴为你狂？”吴天拉着上官梅子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仿佛是想将她的容颜刻入脑海里印入深心处。 上官梅子低头，一颦一笑犹如晓霞芙蓉，娇羞时，面容晕红如霞。 “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一下。”上官梅子松开手，在这样的场景如果再不转开话题只怕是有事情要发生，“今晚雪燃男朋友说请你吃饭。” “让我再多看你一眼。“ “不许看。“上官梅子通红着脸转过头去，“你还是先躺一下吧。“ “嘻嘻，那我先洗个热水澡，一路就那么点地方，”吴天起身定睛一看，“咦，怎么没洗澡间的？” “哈哈，咱东北人可不在家里洗澡喔。”说完上官梅子递给吴天早就准备好的洗刷用品，“入乡随俗吧，跟姐走。” 室内太舒服，一出门就感觉冷到了骨子里，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却是那么的温暖如春。 第四十章 东北澡堂子 他们俩一路走着有说有笑。雪还在下，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只有马路上车来车往雪已融化。吴天看着街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你看，路上的行人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的开心的笑，那边一条狗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还有前面不远处一家理发店有人往地上倒了一盆水…… 说到好笑处，上官梅子在雪地中蹦蹦跳跳开心得像个兔子。 “哎小心……”上官梅子回头一声喊。 还没等上官梅子说完，吴天就往后一倒摔在地上溜出去好远。 “怎么回事，我不是才看到他们往地上泼的这盆水吗？”吴天目惊口呆有些纳闷了。 “没事吧？”上官梅子赶紧去扶吴天。 “没事没事。”吴天摸摸地上的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神奇了！“ “快起来，滴水成冰你不知道啊！”上官梅子开始拉吴天了。 “你不早告诉我呜呜呜，”吴天扮着一脸的哭腔撒起了娇。 明明是冰你还往上跑，这可不能怨我嘻嘻“上官梅子看着他那副无赖的表情开始笑了。 “不行，这辈子你得负责，不然我不起来。”吴天耍赖。 一看吴天这样子肯定没事，他准是又想占我便宜，才不上当哩。 “那你还是坐着吧，我就先走啦呵呵呵。”上官梅子松手，也装着不管他的模样准备站起来。 能怎么办？起来呗，难道还真赖在地上不走啦！ 真是奇了怪了，远远看着理发店里的人往这马路上倒的一盆水，在路灯的照耀下吴天还觉得这里应该更好走，他刚前脚踏上去就没把握住重心，害得他狠狠的免费溜了一次冰。 “这滴水成冰也太快了点吧！”吴天站起来摸着屁股，那表情看起来有几分痛苦，“哎哟……“ “你不是真摔到哪儿了吧？”上官梅子着急了，“别吓我！” “腰，腰断了，”吴天紧皱双眉开始**，“啊……” “我看看我看看，哪儿呢？”上官梅子赶紧摸摸吴天的腰。 “还有屁股。” “啊，怎么办？那我们这就去医院，”上官梅子急得都快出眼泪了，“忍忍，来，我扶你。” 就这样，上官梅子将吴天的手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搭，右手搂住吴天的腰肢，吴天也顺式将头往她香肩一靠，看着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吴天继续说道： “你要负责，一辈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等下有的士经过就马上去医院。” “不行啊，你要负责，要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吴天不依不饶，“啊，好痛！” “好好好，我负责我负责，一辈子，这总行了吧？”这大雪天的，上官梅子额头上都快冒汗了。 吴天将头深深的在他肩上偎依，闻着她的发香，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但看着上官梅子大口大口的端着粗气，他实在是演不下去了，吴天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吴天，你骗我！”上官梅子目瞪口呆，只见她一甩手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啊啊……” 这又娇又气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吴天笑得前俯后仰。 “讨厌。”上官梅子装着生气的样子一个人气呼呼的往前走去。 吴天赶紧冲上前去一下搂着上官梅子的肩膀： “你说要负责的，一辈子。” 一记温柔的粉拳如狂风暴雨似的落在吴天的胸口上。 “讨厌讨厌，你真是太讨厌了。“ 澡堂不远，三元钱，上官梅子在大堂等，吴天进门的时候转过头，只见她一直神神密密的在笑。走过第一道门，吴天再拉开第二道门的帘子探头一看，里面雾气缭绕。我滴个天啦！吴天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好大一个澡堂，几十个男人一丝不挂的在里头若无其事的走来走去，一个浴头下面围了好几个人一起冲水…… 吴天不敢看，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一时半伙手足无措傻傻的楞在那儿。 吴天掉转头赶紧往外跑，上官梅子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好恐怖……”吴天一脸的惊恐。 “哈哈，你不是说要好好感受一下咱东北的风土人情吗？” “这个……这个……”吴天吱吱唔唔嗫嚅着问，“能不能不洗？” “我不介意呀，还有这么多天……”上官梅子顿了顿边说边笑，“那我们这就回去吧。” 说完上官梅子就拉着吴天的手装作要往外走的样子。吴天一步三回头。 “还是洗吧，今晚见客，得给你长脸。” “没关系的，我这张脸就这样了，你不用替我长，只要你受得了就成。”上官梅子憋住笑，一脸的认真。 “没有别的办法？”吴天诚惶诚恐的继续问道。 “没有。” 吴天思考了一秒钟。 “不行，你回答这么爽快必定有所图谋，得洗。”吴天神情若定。 “哈哈哈，快去吧，姐姐在，乖。”看着吴天那滑稽的样子，上官梅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没办法，旅社没有洗澡间，再恐惧也得冲呀。 吴天只得慢慢脱下衣服，还剩了个裤衩怎么也不肯脱下就走进了最里头靠墙角的淋浴喷头下面，他眼睛不敢到处看，但又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所处的环境，里头有一个公共浴沲，还有一个桑拿房。更奇怪的是澡堂中间有几张台子，每张台子上躺着个赤身裸体的人，竟然还有人帮他搓澡！天啦，那人好像半个月都没进过水，身上竟能搓出一条一条的污渍…… 吴天受不了了，他一心只想着赶紧加快进度冲完就跑，可他们东北人竟一丝不挂如入无人之境的挤在一起还边冲边笑边聊天。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东北的澡堂子文化吗？ “嘿小伙子，来澡堂搓澡还穿个裤衩干哈（啥）呀？”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往这边传来。 原本有许多并没注意到吴天的眼睛齐刷刷的往这边投过来，大伙哄的一阵笑。 吴天不说话。 “嘿，不伙子，说你哩，害羞呀？” 这下热闹了。 “南方人，初来贵地，不习惯，不习惯嘿嘿嘿……”吴天通红着脸憨憨的向大家点头致意。 大伙笑得更欢了，吴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南方人真腼腆，都是大老爷们儿洗个澡还扭扭捏捏的穿个裤衩哈哈……” “你有的我们都有，遮遮掩掩干哈呀？” “都说无事不出门，半月不洗澡，还是咱东北爷们儿痛快。” 又是一阵狂欢，吴天更是面红耳赤。他只是一个劲儿堆着笑，匆匆洗完就开始往外走，只听后面传来阵阵笑声： “这么快搓完啦？屁股都没打湿吧？” “是啊是啊再多冲伙呗，讲讲你们南方人都是怎么洗澡的哈哈哈。” “南方人五分钟，咱东北五十分钟……” 吴天赶紧穿好衣服就像丢了魂似的往外跑，刚一入大堂就看到上官梅子站在大厅，吴天就像看到了救星。 “救命啊，太恐怖啦呜呜……”吴天就像受了多大点委屈的孩子一样把头拼命的往上官梅子肩膀上靠。 上官梅子看着吴天这样一副慌里慌张的神态忍俊不禁，她憋住笑，故意轻轻拍打吴天的后背说道： “乖，别怕啊，姐姐在！” “他们都在笑话我！” “笑你什么啦？” “笑我洗澡的时候不该穿个裤衩……呜呜呜。” 这回是怎么啦？吴天那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竟然第一次变红了！说完吴天就如逃出苦海一样大踏步的往门外跑去，上官梅子终于抚着肚子忍不住的笑得前俯后仰。 “我刚到东北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现在都习惯了，我们还一人买了个小板凳坐着慢慢搓。”上官梅子一脸的自豪。 “然后你帮我搓搓我又帮你搓搓搓？”吴天一脸的诧异。 “正是嘿嘿嘿。” “这也算是东北的一大特色？”吴天还惊魂未定，“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你没接到电话的原因了！” “呵呵呵终于知道我的苦衷了吧？”上官梅子解释道，“电话得放在储物柜里。” “那朕赦无罪，原谅你了。”吴天憋住笑开始一本正经的宣旨。 “小女子谢主隆恩！”上官梅子竟摆出一副谢旨的姿势。 “错了，你不该说‘小女子’，你应该说‘臣妾’。”吴天忙纠正她的错误。 只见上官梅子一把揪住吴天的耳朵： “你是一下子不欠揍哩皮就开始痒痒了是吧？” 吴天本能的反应就是往耳朵上一摸，不好，刚从澡堂出来头发是湿的，这才一分钟不到头发竟然像针一样硬邦邦的都结上了冰，太神奇了，这才一瞬间的事怎么就成了这样？ 一路所见所闻，他们紧紧相邀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对了，他们谈恋爱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回邀着走路，真是不可想像。 东北，真是个好地方！ 第四十一章 舌尖上的东北 “对了，刚才雪燃打来电话说大伙都到了，今晚吃火锅。” “中。”吴天心里乐开了花。 去吃饭的路上，只见有人用三轮车拉着个冰柜卖雪糕，冰柜跟本都不带插电的。 “疯了吧，零下二十多度还卖雪糕！”吴天摇头嘿嘿的笑，“不过看他的穿着也不像精神不正常的人啊？” “还说我们女生头发长见识短？这下让你们这些大男人长见识了吧。”上官梅子一脸的得意，“你看那边。” 吴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我滴个天，雪还没停啊，那几个女孩子竟人手一份老冰棍正在慢慢享用，你看那得意的笑那得意的笑那得意的笑……吴天惊得目瞪口呆，张得老大的嘴巴一时半伙都合不拢。 这是对气候的轻视，这是对雪的不尊重，实在是不应该！ 吴天一步三回头，他情不自禁的从背后向她们伸出了一个大姆指：“高，实在是高！” 钦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到了，新世纪火锅城。上官梅子推开门，吴天定睛一看，多火爆的场面！火锅热气腾腾人来人往真是热闹非凡。一层又一层，他们一直从台阶往上走，吴天一数每层起码摆了近三十张桌子，几乎就没剩下多少空席。 “这地方的人们不怕冷，难道都靠一日三餐吃火锅？”吴天再一次给震惊了。 “现在我什么都不告诉你，这几天就让你好好感受感受，到临走的时候你好好交篇作文给我。”你看看，上官梅子开始傲骄了。 “亲爱的，我只会写情书不会写作文，咋整？”吴天也开始撒娇。 “看你语文成绩还不错，要交不出作文就十大板。”这语气怎么感觉很熟！ 片刻，吴天跳了起来。 “什么？还以为你是我的英语老师，吓死我了。”吴天拍了拍胸口。 “英语老师是不是你的恶梦？”上官梅子笑着问道。 “嗯……”吴天撅着嘴，一脸的委屈。 “哈哈哈……”上官梅子开心不已，“猪，那你说我漂亮吗？” 这个女人有点疯，她是不是见到郎君太过兴奋有点不正常了？ “beautiful，漂亮。”吴天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紧回答。 “英语老师也很漂亮哩。告诉你，每一个漂亮的女生都有一个万恶的灵魂，你若交不上作文等着挨板子吧。”上官梅子双手往胸前一撑，一副气若神闲的样子。 “美人，我上交一百封情书，不写作文好不好？”吴天讨好的说道。 “不好。” 上官梅子瞪了他一眼，然后眼睛又斜斜的看着天花板，那精典的招牌动作重现，要再不答应必有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那我写。” 看着吴天那顽皮涎脸的样子，上官梅子笑了。她说其实多想将这段美好的日子记录下来，哪怕只是一个场景亦或是几段对话，等你走了以后，我们再看看日记，那样一定可以勾起许多美好的回忆。 他们牵着手继续往楼上走。 这一路上吴天那些没头没脑的提问早已将上官梅子笑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将吴天拉到窗户前用手指了指外面： “你看，那个是蒸笼，里面卖的都是馒头，北方还是以馒头面食为主的。” 好大的蒸笼，足足一层多楼房那么高，只见有个人正在爬梯子。 “他们得站在梯子上才能取得到馒头。”上官梅子解释道。 世风日下，恐龙不古。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看得吴天张大了嘴，上官梅子乐坏了腰。 正在这时，只见陆雪燃在向他们招手。他们走过去，一一作了介绍，陆雪燃的男朋友叫张自在，长春人，高高瘦瘦的。田小静男朋友就是那位学长，老家哈尔滨，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终于抱得美人归，他叫陈大伟。而赵伊娜男友，大家都叫他老李，这就是现实版的从小青梅竹马一对神仙眷侣。 刚就坐，服务员走过来问要点些什么，张自在立马就站起来用吭奋的音调高喊：“四个男人先一人上支北京二锅头，四位女士嘛来支大可乐。” 吴天一听到这里，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的跳，都说东北人嗓门高酒量好，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张自在拿着菜谱点了些其它的菜吴天是一个字都没听到，脑海里只浮现一人一瓶二锅头。 “我酒量不好，白酒就一小杯的量，要不我喝支啤酒也成！”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惊奇让吴天不得不开始了怀疑人生，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不用担心，其实在坐的各位谁都喝不了一杯！”陈大伟用那沉稳的眼神盯着吴天一本正经的说道。 吴天开始偷着乐，都说喝酒能喝多少不重要，喝的是气势，他们都喝不了一杯，看来只是在活跃活跃气氛逗我玩玩罢了嘿嘿。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一份难得的轻松隐隐开始显露在脸上。 “因为我们喝酒不用杯。”陈大伟终于露出了好玩的本性，贼笑贼笑的张大嗓门一声吆喝，“服务员，上碗。” 大伙都在笑。 吴天侧过头往邻桌一看，天啦，他们都用大碗喝酒！吴天刹时天旋地转。 “老李，你怎么不吭声？”张自在瞄向正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李。 “学校食堂吃太久，难得打牙祭，我在想今晚怎么陪远道而来的贵客？”老李回道。 “那想出来了没有啊？”陈大伟插话了。 “想出来了，”老李一脸坏坏的笑，“吴哥来了，张自在请客，不要钱的酒我猛喝。” 大家哄的一声笑。 “他真不喝酒的，今天刚到又坐了这么久车，明天我请大家吃饭，今晚让他少喝点行吗？”上官梅子忙解围。 “梅子同学，怎么你就这么心疼如意郎君哩？你看看她们几个……哎，”张自在摇摇头，然后用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姐妹团们接着说道，“我打第一眼见到吴哥，你唱酒肯定行。” 得罪一帮子人了，有好果子吃吗？ “张自在，话里有话呀！”陆雪燃横眉冷对千夫子，“什么意思？你是说老娘我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关心你是不是？” 陈大伟和老李用手挡住额头转过头还是憋不住笑。 田小静扫向坐在身边的陈大伟。 “我没说，你是知道我的。”陈大伟忙解释。 “我也没说，你是知道我的。”老李举起手也立刻向赵伊娜表忠心。 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再次扫向张自在。 “软蛋，叛徒，”张自在严厉的对着他俩说出两个词，然后满脸堆着笑向陆雪燃温柔的，再温柔的说，“是陈大伟和老李教我说的。” 他们俩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自在，只见张自在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开玩笑开玩笑，喝酒，喝酒……” 大家又是哄的一阵笑。 “哎呀张自在，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有那份贼心没那份贼胆，心里在想口上却是不敢说呀，”赵伊娜对张自在嚷嚷，就怕火烧得不够大，然后她又瞄向陆雪燃，“回去好好修理修理他。” “对，心口不一，这回一定不能放过他。”田小静也开起了玩笑，“张自在，你刚刚胆都吓破了吧哈哈哈。” “胡说，我和你雪儿姐可是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啦。哪像你们身边人，刚刚说的话现在就不承认了，还挖坑让我往里头跳。” 赵伊娜和田小静双双瞪着男友，而此时的陆雪燃却是忍不住乐坏了。 谁都知道张自在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一个幽默的人，在坐的女士们也不深咎了。 陈大伟将酒倒满后站了起来： “家事回家聊，今天不管咋样，吴哥到了就得喝好，咱东北爷们儿热情好客的名声可不是盖的，这金字招牌不能砸在我们哥儿几个手里，大伙说是不是不？” 这就是传说中的将军令，劝酒是把好手，但是要命啊！ 男同胞们都开始往大碗里倒酒，吴天傻傻的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他们如此好客真是盛情难确，可自己的酒量有几斤几两心还是有数的，这时吴天的心里既有几分忐忑又带着几分心奋。他看了看上官梅子，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捏着她的手，手心却不自觉都快要流出汗来。 “雪儿姐，救救我！”上官梅子悄悄动了动嘴唇向坐在她旁边的陆雪燃使使求救的眼色。 陆雪燃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然后向上官梅子点点头。 只见她轰的一下站了起来：“陈大伟，动不动说爷们儿爷们儿，你们东北人咋啦？本姑娘石家庄的，来，今晚让姐再陪你敞开了喝，看谁不先倒下一定不下桌行不？” 张自在和老李抚着嘴巴一拍大腿狂笑不止： “哈哈哈，大伟兄，今儿个就看你的了，酒桌上要谁敢对我这么说，我不重伤决不轻易下火线！”老李在幸灾乐祸，“喝！“ 吴天一头雾水，上官梅子扒在他的耳边笑说原来有一回他们几个喝洒，陈大伟一直以他的好酒量自命不凡，总感觉打遍天下无敌手，可生生的被陆雪燃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还是他们几个抬回去的。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从此以后陈大伟一喝酒最怕的就是陆雪燃来砸场，这事成了他们圈子里好长一段时间的“美谈”。 “老李你这个判徒，每到喝酒尽兴的时候你总是幸灾乐祸欠揍呀你。”陈大伟放下碗还在忿忿不平，然后他看了看陆雪燃又嘿嘿的笑了起来，“开玩笑开玩笑，今儿个把酒喝好就行，不要醉，不要醉，大伙说好不好？” “不好，你陈大伟说的喝好就是一定得醉，不醉就代表一定没喝好。”张自在插话了。 “你……你……你”，陈大伟装着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来，我先敬你一碗。”陈大伟说完又将那破碗举过了头顶。 “好啦好啦，菜来了菜来了，大家先吃点东西。”田小静边说边开始往火锅里加菜。 “你们呀，每次一见到酒眼睛就开始光。”赵伊娜边说边给他们碗里添菜。 嘿，起内讧了，效果慢慢显视出来了。 “你们能喝的就多喝一点，牛郎和咱们家小织女几千里来相会，今晚还有聊不完的情话儿哩，你们要是把吴天灌醉了，织女不恨死你们几个混球才怪！”陆雪燃说完含着笑望向上官梅子一脸的温柔，“是不是呀梅子？” 陆雪燃还故意把“梅子”两个字的语音拖得老长嘻嘻呵呵的坏笑。 上官梅子的脸颊顿时一片通红喊道：“雪燃，你又笑人家！” 田小静和赵伊娜笑得前俯后仰。 “张自在，来，本姑娘今晚陪你唱个痛快，不醉不归！”陆雪然走到男友张自在的身后靠着她的肩膀，含着笑轻轻的说道。 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有诈。 张自在吓出一身冷汗嘿嘿的陪着笑脸：“饶命啊夫人，小的酒量有限，万不敢劳驾您啊！” “每次见了酒就两眼发光，不想混啦你？”不知笑容什么时候从陆雪燃的脸上隐去，她憋住笑，用那犀利的眼光往男友身上一扫。 “对，他们三个每次见了酒就两眼发绿光发红光发蓝光还发紫光，雪燃，教训他们！”赵伊娜就怕动静闹得不够大。 老李和陈大伟俩人面面相觑“深情对望”，张大的嘴巴好久都合不拢，只见他们仨摇头异口同声一句叹息一滴泪： “哎，都说马瘦被人骑，我们哥儿仨酒量小活该被人欺呀！” 笑，一浪高过一浪。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能者多喝，吴天初来乍到，他少喝点，你们几个敞开了喝总行了吧。” “好。”一桌子的人齐声高呼。 还是陆雪燃想得周到，老李相对来说酒量一般，她先收拾了陈大伟再教训了张自在，现在吴天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但是酒是一定要喝的，喝好就行。 陆雪燃走回坐位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偷偷的笑了，然后她暗暗的向上官梅子做了一个ok的手式。 这一夜，他们热闹非凡！ 第四十二章雪港梦缘%忆 “雪处疑花满，花边似雪回。” 当太阳冉冉升起，晨雾渐渐消散，一夜之间，淞花江边的雾淞飘然而至。只要温度，湿度与风力合适，那大自然的手是怎样的巧夺天工，竟将眼前的景致装扮得如此精妙致极？江面上袅袅青烟似少女出嫁时披着的缕缕白纱，两岸凝霜挂雪玉树琼花，在这纯洁的白色世界里，该用何等优雅的词汇才能描绘出这美妙的景致？ 如诗，如梦，如幻…… 吴天和上官梅子手牵着手漫步在江边的雪地上，他们细细聆听着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纯白的世界里，空气是如此的纯净，纯净得不忍心去打搅，纯净得让人感觉窒息，他们分明能听见风的呼吸，他们分明可以感受得到彼此心跳与心跳的撞击，这种感觉唯妙唯肖令人如痴如醉。 这，就是他们梦里寻觅千百度的雪港，这，就是他们心系千万次的情缘。 驻足，回首，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俩。 他们时而倒在雪地上印出一个人形而大声呼喊，时而站在雾淞下趁对方不注意往树上踢来一脚，然后一身的雪，他们嬉戏，奔跑……一切的一切，无不被幸福和快乐荡漾！ 他们手牵着手，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个曾无数次在上官梅子脑海里出现过的地方。 “天，你看对岸。” 吴天望向上官梅子手指的方向，只见江面上的水汽如烟似雾，对岸漫山的雾淞盎然怒放，山脚下是一片形状迥异的乱石，远远望去，这景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梅子，这是不是信中你说爸爸当年留影的地方？” 上官梅子点点头。 “好美！” “我爸曾来过的地方，”上官梅子凝眸远眺幽幽暗语，“真的好美！” 吴天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叫住身边路过的行人，请他帮自己和上官梅子合影。 照片中，上官梅子明眸皓齿，嘴角轻扬微微一笑，美得那么别致，美得那么沉重。 “天，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在盼望着你的到来，熟悉的景致熟悉的人。”上官梅子倚在吴天的肩膀上幽幽暗语。 “我何尝不是，在脑海里在深心处，在每一个日里夜里。”吴天抑扬幽咽。 “要时间就此停驻该多好！”上官梅子微闭双眸若有所思。 吴天痴痴的凝视着上官梅子，眼里尽是柔情万千。 “可是，我最最怀念的还是家乡那静静的河畔，那里有我们初识的回忆，那里有我们最美好的过往。”上官梅子一言一语甚是惹人怜爱。 “是啊，那里见证了我们之间的风风雨雨，我常想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应该染上了我们的欣喜，那里的一山一水都感受到了我们的欢乐！”吴天感慨万千。 “也不知道许愿树长成什么样了？”上官梅子眼有点红，“有时感觉往事的一幕幕就发生在昨天，可是细细一数，似水流年！” 每每来到爸爸曾留念的地方，上官梅子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凄婉。他们偎依着喃喃诉语，只见上官梅子再一次深情的望向吴天，她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仿佛想把他的容颜刻在骨子里，印在深心处，生生世世。 “天，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爱下去，好吗？”上官梅子一脸的诚真。 “好，好，生命里，你最珍贵！”吴天紧紧抚着上官梅子的手，眼睛柔和如梦，“爱你，永远永远……” “可是还有好多年，也许我一直不在你身边，你会孤单吗？”上官梅子那乌黑深邃的眼眸不自觉竟泛起了点点泪光。 吴天将上官梅子的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怀里。 “真是个傻丫头。“吴天柔情似水，“心里有想见的人，怎会感觉孤单？” “我们不要走爸爸曾留下的遗憾，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上官梅子幽然黯语。 “傻，无论前方的道路有多么遥远时间有多漫长，我的心会陪着你，一起走，一直走！” “可是，有时候我好怕。”上官梅子望着吴天，泪眼朦胧。 “你是怕你不要我了？“吴天皱着眉头一语惊人。 “讨厌。“一句话逗得上官梅子破涕为笑。 “那你是怕什么？“吴天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等着回答。 “嗯哼……你故意要我说，“上官梅子且嗔且痴，“你好坏。“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将来会移情别恋喜新厌旧水杏杨花红杏出墙……“吴天故意逗她。 还没等吴天说完，只见上官梅子噘着嘴似笑非笑。 “一看你就是个渣男，思想竟然这么龌蹉。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变心啊！“ “男人不渣女人不爱呀你说是吧？“吴天说完就用食指轻轻托起上官梅子的下巴挑逗她，“你觉得我有多渣？“ “我觉得你要多渣就有多渣，即使再渣的词藻用来概括你显得苍白无力。“上官梅子一脸认真的回答，憋住笑。 “谢谢你的夸奖。“吴天狂笑然后突然停下，“姑娘，接个吻呗。“ “啊……滾！“ 上官梅子边笑边跑开，吴天在后穷追不舍。 “既然在你心里我如此之渣，那让哥哥我这回渣出新高度给你看看，要不然浪得虚名可不是渣男本色，美人你别跑。“隔着一点距离，吴天在后高喊。 上官梅子在前头疯跑，这倩影就如纯白世界里的精灵，令人分外陶醉。 终于抓到了，吴天从身后一把将上官梅子抱起，然后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突然往后一仰，他们倒在雪地上，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松花江畔…… 累了，两个相爱的人呢喃着彼此藏在心底的情话儿，倾诉着那一个个午夜梦回的相思快乐。虽然相隔千里之外一年才见一面，但他们在内心深处始终收藏着彼此最最真挚的情感，哪怕其中也有过太多太多孤单和泪水编织的故事，可在这相聚的时候，一切生活中的坎坷与挫折都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幸福和快乐在心间久久徘徊。 你的梦，我的梦，是相连在冥冥之中，不必在乎不同的天空，爱情因久一样浓。 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相隔千里万里，而是心灵，只要心中有你，就有那份心安，心中有你，就是那份牵绊。在岁月的跋涉中，每个人的生命里或多或少都会经历生活中的不平事，但只要信仰在，爱还在，那幸福终究会来敲门！ 松花江边，雾淞下，他们时而嬉闹追逐时而相偎相依，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心跳与心跳的对撞，灵魂与灵魂的交隔！那动人的景致就如天宫，真耶幻耶！此时此刻，他们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忘情，仿佛融化了一切世事的纷纷扰扰，洗涤了生活中一切的疲惫和沧桑…… 《守望》 守望，缠绵心间，多少年！ 落叶回归故土的飘逸， 让整个世界多彩 森林由此钟爱大地 山川由此热爱自然 佳期如梦的北国啊 载满思念 泛起一叶归来的船…… 第四十三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年后，吴天回到中山，他对工作充满了激情。为了理想，他对灿烂生活永远保持着一份火热的情怀和向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努力到万分吧！ 年初公司招工，好友李子强成功应聘到三禾服装有限公司设计部样板间工作，他成了车间的一个小领班，这样，吴天成了强仔的直接上司，他精心的培育着强仔如何做好一名管理，言传身教他如何竖立一个正确的人生价值观，或许总有那么一天，机遇来了他们才有能力把握得住。 大凡服装行业创业的老板或总监这一级别很多都是设计师出身，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设计师是要常和客户打交道的，客户经常会把他所要求的款式及工艺要求与设计师交流，因技术层面其它部门的工作人员大多勾通不了那么深奥，而吴天每走的一步都在为自己的未来铺路，他在勾思着自己生命的蓝图，一步一个脚印。 通过工作，他结识到了不少客户派过来的跟单员，验货员，有时候一些客户的高管或老总也会与他们直面交流。因为自己慷慨大方的性格，有些客户和他走得挺近，这一年来，他几乎把自己的工资都花在了交际上。比如服装品牌公司常会派跟单员到厂里下样版，出大货的时候会跟踪货源进度及驻厂品质检验，这些工作都跟相对应的设计师有莫大的工作关联，通过类似的工作交流机会，吴天在工作之余总是讲他们吃吃饭喝喝小酒，不知不觉和不少人建立了不错的私人关系，设计师的这个工作岗位真是服装行业创业的天赐良机。 当一个人的时候，吴天也偶尔会感觉到孤独。 他常想上官梅子在做什么呢？也会和自己一样此刻正在牵挂着彼此吗？ 2005年的手机依然只能接听电话和收发短信，但已不再是奢侈品，在人群之中已慢慢开始普及，可吴天和上官梅子依然习惯了写信，电话中也会互诉衷肠。二十二岁的他们，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吴天常看到同事们成双入对，有时也真是想要梅子在身边该多美好！ 上官梅子一个人漫不经心的在校园林间来来回回。 天空蓝蓝的，白云在自由自在的飘着，校园的景色极美，只是再美的风景也与个人的心情息息相关！上官梅子一脸愁容，只见方中沐远远的从对面走来。 “梅子，明天五一你有什么打算？” “哦，还没想好。” 上官梅子懒懒的回应了一句。其实她最怕的就是人家问她这个问题，寝室的姐妹们个个都在规划着出游的事情，而上官梅子却从来不用为选哪个地方而烦恼！ “要不我免费给你当回导游，带你去北京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怎么样？” 上官梅子不说话。 “长城，故宫，明十三陵……” “那是你家，我去北京吃哪住哪？还是不去啦！” “难道你去北京我还能把你饿着不成？放心吧，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上官梅子还是不说话。 “我问过了，你们那几个姐妹和男朋友们都规划好了路线图，就你一个人在学校该多无聊啊。”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什么无聊的。” “‘不到长城非好汉’，作为中国人民的好儿女，首都近在咫尺你难道就不心动？” “本人小女子，原本非好汉。真的不去了，你回去吧。” 看着方中沐渐渐消失的背影，上官梅子突然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五一长假，千家万户殷切期盼的日子终于到了。但总有一个人每到节假日却形单影只，习惯了孤单习惯了思念习惯了魂不守舍，当姐妹们兴高采烈的议论着长白山天池的壮观，哈尔滨西方建筑的美学，而上官梅子的眼圈却开始泛红。 当姐妹们成双成对的整装待发，在临走前都问她要不要一同前往，而上官梅子却总是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笑着故意大声嚷嚷这电灯泡我可不当。 当暮霭苍茫，上官梅子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寝室，压抑已久的酸楚一下如决堤的河水，热泪在脸上泛难成灾。 上官梅子拔通了吴天的电话，当一听到吴天那熟悉的声音，她迫不急待的喃喃诉语： “天，我好想你！” “傻，怎么啦？”吴天听到对方传来不太对劲的口吻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每一次放长假我都好害怕！”上官梅子无声地抽泣。 这种感触吴天又何尝没有过深深的体会？在多少个孤单的夜晚，吴天总是一个人在天台上寂寥的数着星星，看着城市灯火澜珊处，一对对情侣相亲相爱，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事，那一刻，他内心又是多么的羡慕与无奈！ “对不起，在你每次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总是不能陪在你身边！”吴天双眉紧皱，抑扬幽咽。 “我不是那个意思，”上官梅子咽着泪，“我只是想你了。” “你还好吗？”吴天轻轻的问。 “好，都挺好。”上官梅子擦去眼角的泪痕，“我们几个同学约好明天一起爬山，我只是担心你……” 怕他担心，上官梅子说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傻瓜，我很好。刚刚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 吴天紧绷的心弦刹时舒展开来。 “对了，明天五一你有什么活动没？”上官梅子故作轻松的问道。 “公司放假三天，我和李子强约好一起出去走走。” “也好，不要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有时间多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 “是啊，来中山这么久从前都很少出门，这次我想先去探探路。” “探路？”上官梅子不解的问。 吴天支吾了一阵突然开口道： “梅子，暑假你来中山吧！”吴天急不可耐等着上官梅子的回答，“我带你去看海。” 电话里没有回答。 “傻，我好想你，想见到你！” “嗯……”上官梅子使劲地点头，这回却爽快的满口答应。 吴天兴奋不已。 “不过，”上官梅子马上又一脸的惆怅，“你有时间吗？” “有，我去年工作已满一年，今年我们主管说了到时候可以给我休假。”吴天迫不急待的回道。 “嗯，那我一定来呵呵。”上官梅子开心得像个孩子。 去年暑假上官梅子不肯来，一是担心吴天的经济问题，二是担心他请假对工作影响不好，所以她选择去打暑假工，说是想体验一下生活，也是希望挣点生活费能给家里减少一点负担，可没想到这次她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吴天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真是个傻丫头，”听着上官梅子那爽朗的笑声，吴天心花怒放，“明天爬山要注意安全。”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上官梅子破涕为笑，嘴里却还在对吴天娇柔的千叮呤万嘱咐，“你也要注意身体，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你呀，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吴天笑。 “还不是你这个讨厌鬼，总爱取笑人家……”上官梅子不胜娇羞，嘴上说着人讨厌，其实心里却乐开了花。 挂上电话，上官梅子开心得像个孩子。 “天，请你也站在原地等我，不见不散！” 月儿皎莹，星星点点。窗外微微的风轻抚着嫩绿的新叶，叶儿随风的节奏翩翩起舞，那沙沙的声响婉如一首欢快的明谣。窗前，上官梅子打开沉沉的日记本，只为他们走过的每一段心灵历程勾勒一片美好的回忆。 让挥之不去的记忆 永远珍藏 一段心灵历程 忘也不能忘 挥一挥手 作别他乡的梦幻 回眸凝望 一瞬的美丽 灿烂永恒的芳香 夜深了，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之中，上官梅子载着满满的思念沉睡在金色的梦里……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方中沐在女生宿舍楼下高喊她的名字，上官梅子急忙跑下楼。 “你不是回北京了吗？”上官梅子一脸纳闷。 “我妈去海南旅游，我不想去。”方中沐笑，“现在我也没地方去了，干脆就留下来护花呵呵。” “又来！”上官梅子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故意东张西望，“花呢？这回又护谁呀？”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不护你还能护谁？”方中沐唱起了歌。 “别，我可不是什么花！”上官梅子听他唱歌的腔调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只不过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哈哈哈哈，今天看来你心情不错嘛，怎么？想通啦。” “不告诉你。”上官梅子含着笑，“我哪天不高兴啊！” “嗨，常见你呀，还以为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 “胡说。”上官梅子反驳。“对了，那你这几天打算做什么？” “他们都‘度蜜月’去了，我想你该多无趣啊，本人以慈悲为怀替你消遣寂寥。”方中沐见上官梅子的心情很好又开起了玩笑，“要么我就做你七天男朋友怎么样？” “想得美，我才不要哩。”上官梅子接着说道，“不是还有没走的同学嘛，我才不无聊。” “哎呀，我也不是不想走啊，只是我妈都不在家，我回去了一个人饭都没得吃，我想干脆就不回去算了，这回可真不是我死皮赖脸啊。”方中沐装着一脸可怜的样子解释道。 “嗯，行吧，‘同是天涯沦落人’，那我们就在这儿附近走走。” 相识这么久以来，虽然知道方中沐以前追求过自己，但是后来认真聊过以后也算还好。其实方中沐也是一个挺不错的人。 他们就在校园里走走。 上官梅子说道：“对你说过很多次，以后你要再开那种玩笑我可是真不理你了。” “哎呀我的小妹，生活要点幽默感，偶尔开开玩笑让人心情愉悦！”方中沐装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道。 “别人可以就你不行。”上官梅子转过头装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为什么？”方中沐懊恼地问道。 “你居心不良啊。”上官梅子脱口而出。 “苍天呀，大地呀，您开开眼见证见证我这天性纯良之人吧！”方中沐指指天又指指地，一副很滑稽的样子接着说道，“要不我找联合国给我开个良民证？” 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上官梅子竟给逗乐了。 “算了算了，朕饶你这回，若下次再范龙颜，必诛！”上官梅子学起了吴天的腔调。 “谢主龙恩，奴才自罚请您用早膳如何？”方中沐顽皮涏脸。 “嗯，是有点饿了。”上官梅子看看间，“老方法，aa制。” “哎呀梅子同学，都快三年了请你吃个早餐都这么难？”方中沐无奈的说道。 “不想欠你太多。”上官梅子说完就开始往前走。 就这样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走着聊着，在上官梅子心里，方中沐依然只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朋友，而方中沐却想着我们的友情正在一步一步的加深之中。 这一次，在方中沐的坚持之下，他终于请上官梅子吃了一顿早餐。 这是故事的开端，结局是欢乐还是凄美？ 第四十四章 欧阳苏雅的酸楚 远在南方的吴天正低着头在房间往背包里塞东西。这时欧阳苏雅从后面悄悄的走了进来，趁吴天不注意，她突然用力的往吴天肩膀上一拍。 “嘿……”欧阳苏雅大叫一声。 “哎呀，小欧你怎么来了？”吴天忙摸着胸口装着一副受惊的样子，“小心脏被吓出来了你可得负责喔。” “行啊，你要我怎么负责？”欧阳苏雅呵呵的笑。 “太突然，还没想好，”吴天忽然眉头一挑，“要不请我搓一顿也行。” “小菜一碟，只要你这个大忙人有时间什么时候都行，”欧阳苏雅歪着头，那美丽而又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甚是灵气逼人，“呵呵吴大师傅，你这是打算去哪游山玩水啊？” “普天同庆的五一难道你就没安排点什么节目？”吴天疑惑的问道。 “哎，一到放假我这单身剩女也不知该往哪挌啊！”欧阳苏雅双手一摊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吴天放下手中的事，只见欧阳苏雅一头点染过看似凌乱的短发随意的立在额头上，实则看得出是经过精心的打理，一袭翠绿色的短袖衬衫搭配一条蕾丝花边的裙子亭亭玉立，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镶上了一对红宝石的耳坠，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朗朗一笑，和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这一刻的女孩，精致极了。 “今天穿这么漂亮，相亲啊？”吴天含着笑。 “只有相亲才能够穿漂亮一点啊？”欧阳苏雅鼓着嘴巴不服气的说道，“刚刚都说了人家一个单身剩女，嫁不出去啦。” “找个男朋友不就好了，你这么能干人又靓。哎，不是听说生产部沈风正在追你嘛？” “别提他了好不好！”欧阳苏雅赶紧叉开话题，“对了吴大师傅，你以后别总叫我小欧小欧的，都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听了小欧就别扭。” “哈哈哈，看你说的，好像很老一样。那以后叫你大欧好不好？”吴天开起了玩笑。 “哼……，你好坏，叫我苏雅。” 都说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女孩撒娇时的样子着实可爱，看着欧阳苏雅那如阳光般灿烂的脸，吴天嘻嘻的笑。 “好吧好吧，以后你也别叫我吴师傅了，叫吴哥。” “吴哥不好听，天哥吧呵呵。” “行，只要你喜欢。”吴天一边接着收拾东西一边和欧阳苏雅聊着，“对了苏雅，你怎么不读大学？听沈风说见过你有长沙中南大学录取通知书。” “哎，说来话长，爸爸身体不太好，那时弟弟也在读高一，我是姐姐……”欧阳苏雅轻轻一声叹息，但很快她脸上又露出了微微的笑，“还好，弟弟很争气，现在他考取了武汉师范大学，也算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 “难怪你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 看着眼前的老友，吴天内心的感动如冬日里温暖的阳光照亮全身。 “你是一个伟大的姐姐，你弟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这，或许就是血浓于水的蕴义吧！记得当时弟弟要求退学，为此事我算是懂事以来第一次打了他……” 欧阳苏雅慢慢打开记忆的闸，不自觉嘴角轻轻上扬，看得出那是一种深入到骨髓里的真情流露。 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如一部大书，书中的每一个段落都有着或许平淡无奇或许坎坷曲折的故事，只是每一个故事不一定都刻骨铭心。一路走来，告别了前尘往事再步入下一段风景，再回头，许多事都已变得浅浅淡淡，但记忆深处，却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或事牵连着我们的悲伤与欢乐。 是啊，血浓于水，兄弟之情就如一壶老酒，这种被爱发酵过的情感，将会随着封存的记忆愈来愈甘甜与浑厚！ 有兄弟姐妹的人，才体味得到这份幸福。 “不说这个了，苏雅，我和李子强准备在这几天一起去中山的各大景点走走看看，要不一起去吧？” “呵呵行啊，石岐步行街,紫马岭，孙文公园，还有孙中山故居等等等等，这些地方都很不错的哩。”欧阳苏雅开心的说个没完。 “哈哈哈，昨天晚上我特意去网吧查了一下功略，这些地方你都去过？” “我们女孩子就爱玩，刚来中山不久我就去过啦。” “行，那你正好给我们当向导。” “好啊。”欧阳苏雅别提有多开心了，“不过一转眼几年都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变化。” “去了不就知道。” 正在这时，李子强敲敲门走了进来。 五月的紫马岭风和日丽，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玫瑰园，李子强兴高采列的走在最前面，吴天和欧阳苏雅并肩而行。 “苏雅，我觉得沈风那小伙人挺不错的，可以考虑试着交往交往嘛，免得像我一样平常都没地方去就只有加班了。” “那你怎么不找一个啊？” “我有女朋友啊，她在吉林。” 笑容不知什么时候从欧阳苏雅的脸上隐去。 “怎么从前都没听你讲过？”欧阳苏雅嘴上很开心，但心里却难免流露出一份无法言说的忧伤。 “从前你也没问过啊。”吴天看着远处边走边说，“她还在读书，以前的同学。” “读大学耶？真棒。”欧阳苏雅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话就开始多了起来，“相隔这么远，你就不怕她跟别人跑了呀？都说大学里头可是催生恋人的摇蓝，小心喔。” 吴天只是微微的笑。 “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我想一般女孩子能做你女朋友一定是件很开心的事。”欧阳苏雅没头没脑的继续说道。 谈到他女朋友，欧阳苏雅看着吴天那一脸的惬意，而自己的心绪却不自觉的带有丝丝游离与慌乱，她一边语无伦次的随意说着话，一边不自觉的从身旁采了一片叶子在手心里不停的撕扯。 那一刻，她也不知为什么会有一种纠心的酸楚传遍全身。 “苏雅，你就真没遇见让你心动过的人吗？” “遇见过，只是他还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表白？” “有些事，或许讲了还不如不讲吧，也不知道以后再见面会不会尴尬？” “但是有些时候你不说他又怎会知道？会不会错过？” “我自己觉得，有些感情还是放在心里就好！” “或许只是缘份没到吧，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但是感情一定不可以将就。” “你也这么想？” “嗯，”吴天开心的接着说道，“像你这么优秀，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 “呵呵你别笑话我了，”欧阳苏雅娇羞如焰，“我发现你有时候好讨厌，总是拿人家寻开心。” “真的，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那你呢？” “我？”太突然，吴天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他笑了笑随意的回道，“要我没有女朋友，一定追你。” 听其言，不知为什么欧阳苏雅突感脸上火辣辣的一片，脸颊显得更是红晕而富有光泽，她低着头，微微一笑明眸皓齿，双手竟不自觉的抚弄起衣服来。 “我的爱情，是不是只是缘分没到？“欧阳苏雅想到这里，手心不自觉的抚出热汗。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一路走，一路回味着吴天每说的一句话，欧阳苏雅的心不由扑通扑通的跳动。 其实在爱情的世界里原本就不可以模棱两可，给不到希望就不可给人期望。而吴天这几句无心的对话，到底是给人希望还是失望？人说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或许给了别人误会或者叫暗示，往往事情难就难在自己不这么想却阻止不了别人起心动念！哎，爱情的世界里令人暗里着迷或叫顽固不化，不然为何这么多人前扑后继的往里冲，而最后却总是大部分人伤痕累累！ 从这一刻开始，这更加坚定了欧阳苏雅对爱情的执着与等待，因为，吴天说了爱情要靠缘分，需要等待，不可将就…… 后果很严重！ 第四十五章 浪漫的心 总有一个身影绯徊在梦里梦外，怱远怱近若隐若现。这就是相思的味道，有苦也有甜，道不清讲不明，时而让人暗自伤神，时而让人倍感甜蜜温馨。 吴天和上官梅子在经历过许多的坎坷，感受了异地恋的悲欢和愁苦，在一次次泪流过后，彼此之间愈来愈勇敢，在一次次分别过后愈来愈思念，在一次次相聚过后情感愈来愈浓烈……这，需要卓越的勇气与非凡的意志。或许，这才是的爱情的一部分，只有经历过，才明白爱的含义。 相思之苦，就好比一杯苶，浓淡自有滋味，冷暖自有蕴味。 暑假到了，上官梅子从几千里之外的东北风尘仆仆的赶来，这一路没经历过吴天那惊魂动魄的事迹，她是一路顺着风平着安来的。 上官梅子走出车站，吴天远远的张开双臂想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他是那么的想她，在睡梦中，在记忆里，在深心处，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上官梅子开心得不得了，但她一个闪躲说这么多人都看着哩，那顽皮的俏模样向吴天做了一个鬼脸羞他，然后装着一副互不相识的模样继续往前走。 “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吴天摇头想着心里正得意。 车站人来人往，上官梅子背着背包在人群中东张西望。 “嘿，打车吗靓女？” “去哪？坐摩托车好方便的。” “摩托车不安全，坐的士。“ 这话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广东人。只要一见到背包客，好几个车贩子就开始围了过来。吴天把手撑在胸前站在一旁也看起了热闹。 “去哪？“ “沙溪服装城。” “沙孟（十元），摩托车便宜。” “坐的士，的士才二十元，安全，很快的。” 摩托车司机和的士司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抢客，上官梅子干脆说不坐了就开始往前走。 “八元，八元坐不坐？”摩托车降价了。 上官梅子回头。 “十五元十五元，我正好顺路，车就停在那里。”的士司机赶紧说道。 正在这时，摩托车司机和的士司机开始吵起来了。 “有没有搞错啊你这样子抢客，不道德！” “叼毛，你今天上午抢我客人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子的嘛。” “那还不是因为你昨天瞎搞，我差不多都谈好了二十元你钻出来说十元十元。” “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以后就算是和我结上梁子了哦。” “结梁子了怎么样？叼毛。” “你不要让我看见哦，只要以后你的客人我不要钱都抢。” “你你你……做生意一点道义都不讲“ …… 你们这俩个广东人，这普通话我怎么听得不是很懂啊！上官梅子哭笑不得，就随便回答一句去服装城竟闹出这档子事，真是无语又好笑。 太幼稚了！吴天在一旁听着这广东佬操起这特有的普通话吵架都差点笑到肚子疼。 “靓女，两元钱，给个油钱我送你去。“摩托车司机这灵魂一喊，将的士司机惊得目瞪口呆。 上官梅子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吴天呢？只见他正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不笑了不笑了，得忍！可实在是忍不住哇，要不再笑一回……笑得差不多了，算了算了真不笑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姑娘请留步！” 上官梅子回头。 “见姑娘你眉清目秀，”吴天用大姆指指了指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跟哥走。” 上官梅子向四周看了看，看着男孩眼睛定定的盯着自己，莫非是在和我说话？ “管吃。”吴天说。 上官梅子摇了摇头。 “管住。”吴天加大筹码。 上官梅子还是摇摇头。 “管睡。”不再能加了，吴天提高了嗓门。 上官梅子犹豫了半晌： “怎么去？” “背，”吴天蹲下马步，“上。” 上官梅子狂奔往吴天的背上猛地一扑，走起。 人群中惊闻一声“嗨……”，只见刚才那几位抢客的司机面面相觑，良久，背后远远传来一句： “有病！”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每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要你有一颗浪漫的心你就可以变着法子浪漫，因为你才是生活的主角。 当没有阳光时你自己便是阳光，当没有快乐时你自己便是快乐，因为-- 快乐是自找的！ 第四十六章 海 盛夏的早晨，一场大雨过后，南国的天空瞬间碧蓝如洗，片片白云宛如风帆在大海中飘游，空气是那么的清新，街道两旁椰子树上的水珠晶莹透亮，一丝微风拂面，真是令人惬意流连…… “亲爱的，今天你准备把我拐到哪儿去呀？”上官梅子一脸的娇气。 “看姑娘你眉清目秀，定能卖个好价钱！”吴天盯着上官梅子仔细端详突然神秘一笑，“你不是一直想看大海的辽阔吗哥想好了，今儿个就拐你去珠海。” “喔看海喽……吴天你太伟大了，一切听你的，这几天你去哪本小姐就跟到哪嘻嘻。”上官梅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实在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揪住吴天的耳朵，“叫姐姐，快点！还想卖我是不是？胆子长肥了你？” “哎呀呀，还没嫁就这么凶，那以后……” “以后怎么了？”上官梅子拧着吴天的耳朵不放，“快说。” “以后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上官梅子得饶理处不饶人，“叫姐姐。” “老婆。”说完吴天一把争脱撒腿就跑。 什么叫占便宜？这才是！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 第一次看海，海水蓝得如此深遂如此清新。海浪轻轻拍打岸边礁石卷起千堆雪，海鸥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风迎面吹过，舒爽沁入心屝…… “大海，我来啦……”上官梅子一边往海的方向跑去一边张开双臂兴奋得像个孩子。 《海》 挥之不去的醉意， 让记忆谱成不老传说 灵魂最深处，梳理一种心情 我看到了海翻滚蓝色血液 依旧涛声，漂染万千相思 泛到有雪花漫舞的港湾！ 我的梦，平静且幸福 张开手，迎着风，上官梅子轻倚拱北海岸的栅栏处，闭着双眼，轻风低吻她的脸，也卷起了她那凌乱的发。 “傻瓜，你这是什么姿势啊？”隔着一点距离，吴天高喊。 “我在拥抱大海。”上官梅子尽情的呼唤。 “海能拥抱得住吗？” “能，只要有心，什么都可以。” 吴天在后面举起相机，为她抓拍了一张照片。迎着风，吴天远远的高喊： “那有没有想过拥抱我啊？“ “你再乱嚷嚷我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我这么帅，鲨鱼不吃，唯有你。“ “你这么渣，我也不吃。“ “你不吃我，我吃你。“ 吴天张开手，话音刚落就开始往上官梅子那里扑过去，她赶紧尖叫着跑开，吴天在后穷追不舍。 珠海的情侣路，站在栅栏处远眺，一望无垠的大海与层层叠叠的山峦连为一体，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激起了无数浪花飞溅。海，蓝得那么的深邃，海风，柔得那么的舒畅。拱北口岸，一桥之隔便是闻名世界的赌城澳门，那里繁忙的飞机起起落落，海面豪华游轮络绎不绝…… 牵着手，一路前行。不知道这条情侣路到底有多长？累了，坐在细软的沙滩上，他们时而欢笑时而追逐时而窃窃自私语，不知不觉来到了珠海渔女的石像面前。 “天，渔女为了守护爱情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凄美！”上官梅子一脸的感叹。 “是啊，海鹏为了救活渔女用自己的鲜血浇灌还魂草，亦是用情至深。”吴天看着上官梅子，一脸的温情。 “多希望我们的爱情能像他们一样，不求海枯石烂，只愿相伴一生。”上官梅子抑扬幽咽喃喃诉语。 “会的，今生今世，为你，我愿奋不顾身。”吴天深情的凝视着上官梅子，轻轻拥她入怀。 “那，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吗？”上官梅子一脸的诚真。 “嗯。”吴天点头低语回应。 “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一定要好好爱自己。”上官梅子的千叮咛万嘱咐就如大海一样情深意长。 “傻瓜，不要只顾着说我，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一样，我们都要好好的。” 他们相视，温婉一笑。 涨潮了，慰蓝的海水涌起滚滚波浪，远处，海和天连为一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浪花发出熠熠的光，那景美到了极致。 他们继续往前走，沙滩是那么的柔软，海水是那么的清凉…… “猪，如此美景，你心有何感慨？”隔着一点距离，上官梅子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朝吴天高喊。 “感慨？”话音刚落吴天就嘿嘿大笑的开始追上官梅子，“如此美人，接个吻呗？” 听此言，上官梅子惊遂往前逃开。 “啊，流氓。”上官梅子手上提着鞋赤脚跑在细细的沙滩上，任凭海水打湿了满身的衣裳。 “我本流氓性本色哈哈哈哈，美人别跑……”吴天追。 “光天化日调戏民女，即使你是流氓也不用流氓得如此坦荡啊！”上官梅子就像一只活可爱美人鱼边跑着叫着。 吴天继续追。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哥我一生光明磊落，今儿个美人美景，就让我当回坦荡的流氓吧，美人你停下。” 欢声笑语飘荡在整个海湾。 “抓住你了哈哈哈。” 吴天一把揽住上官梅子的纤纤腰肢，她顺式往后一仰双手护着脸。 “小女子身无分文，英雄挠命。”上官梅子求饶。 “那，劫，劫，劫个色呗。”说完吴天吻向上官梅子的脸颊。 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 恋爱两年第一次接吻！哦不，这不算接吻，只能说是亲了她的脸。上官梅子娇羞争扎着跑开…… “这条情侣路还有多远？”上官梅子光着脚丫边跑边喊，“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头耶！” “这是一条爱情的路，要从日出走到日落，年轻走到年老。”吴天喊。 “那不要停下来，我们一直往前走！”上官梅子顽皮涏脸开心得像个孩子，她用脚丫溅起一层水花涌向吴天的方向。 这是挑衅，他们又开始了追逐。 在这片爱的海洋，他们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忘了一切尘世的纷纷扰扰。这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俩，和着海的声音，他们将心中的一切快乐全部宣泄。 隔着一段距离，吴天高喊：“上官梅子，我爱你！” 上官梅子回应：“吴天，我也爱你！” 吴天奔向上官梅子，将她抱起在空中旋转，那一刻，爽朗的欢笑在海天之间久久的回荡。 这时，一阵轻风拂过他们的脸，吴天左手护着上官梅子的纤纤细腰，右手在她额前轻轻疏理她的发梢。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温柔，仿佛可以将上官梅子的心融化，他用指尖轻触她的脸，突然悸动，仿佛他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上官梅子看着他那俊美的脸缓缓向自己靠近，不禁心跳开始加快身体颤抖，她羞涩的闭上眼睛…… 那比春日花冬日雪更加纯美的爱恋终于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 我不会写吻戏，此外略省三百字！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晚霞如绯红罗绮笼罩着这片充满诗情画意的海。远处，归鸟掠过海面，波光金黄点点。 “天，我饿了。”上官梅子且嗔且痴。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吴天言语尽是温柔一片。 “不，我要你亲手做的晚餐。”上官梅子双目紧盯着吴天娇柔满满 “好，回家，我给你做。” 这景致实在是令人流连忘返，上官梅子依然意犹未尽。 当夕阳在地平线的另一端渐渐染红了天际，他们相互依偎，上官梅子再次闭上双眸，任风将她的长发拂起。吴天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听，海的呼吸，它似乎是在诉说天底下这才是最最唯美的爱情！ 第四十七章 君心亦彼心 他们坐上了开往中山的汽车，坦洲就是中山与珠海两市的交界处，所以相距也并不算远。 车准备启动了，售票员从最前面开始边售票边叫喊：“买票买票，各位旅客请准备好零钱开始买票啦。” 吴天摸摸口袋突然心慌一叫：“啊，钱包呢？” “再找找？”看着吴天全身翻遍也没发现钱包的影子，上官梅子大惊失色，“莫非丢了？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 “就些现金，不多，可是银行卡在里面。”吴天应道。 “身份证呢？”上官梅子赶紧在包里翻找，“还好，在这里没丢。“ 看着上官梅子那轻松的神态，吴天附在她耳旁轻轻的说道： “我们没钱买票，从这里到家还有十公里！” 上官梅子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回不了家可咋整。片刻，看着一脸愁容的吴天她突然笑出了声来。 “还笑？“吴天纳闷。 “不笑还哭呀？“上官梅子一脸的轻松。 “呵，回不了家好像跟你没关系一样耶。“ “等下我给司机大哥撒个娇说不准人家带我一程，你就等着在大巴后面跟着跑吧，我给你加油。“ “我这就去给售票姐姐撒个娇，你等着在后面跑嘻嘻。“ “你敢！”上官梅子噘着嘴。 “哎，你看最后面还有两个座位，我们快挪到那边去。“吴天拉着上官梅子就往最后排的坐位挤。 “怎么？这年头有人蹭吃有人蹭喝你蹭车？“上官梅子落井下石似的还在嘻嘻哈哈，看来她真的一点都不慌。 “你看这满满的一车人，当售票员收到我们这里的时候起码跑了一公里，蹭蹭也无防啊。“吴天回道。 “是哟，一次一公里十次十公里，那不一下子就到家啦。“上官梅子一脸的开心。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吴天竖起大姆指，看着上官梅子那傻傻偷着乐的样子，他倒是既紧张又兴奋，“我发现有些东西原来是可以传染的。“ “什么呀？“上官梅子不解的问。 “智慧。“吴天一脸的认真。 “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是丢了钱包给急傻了吧？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发现呀，自从你和我在一起以后你变聪明了，一次一公里十次十公里你也想得出来，你好棒哦！“吴天笑意盈盈故意损她。 “你是在夸奖本小姐哩还是在夸苦我？“上官梅子嘟囔着嘴，“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大胆啦。“ “哎呀来啦来啦，怎么办？“吴天看着售票员快走近了一时慌乱了起来。 “没关系，看姐的。”上官梅子胸有成竹。 吴天一头雾水。当售票员走近，只见上官梅子站起来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说道： “阿姨，不好意思，上车后才发现我们的钱包给弄丢了，请问能载我们到中山坦洲吗？谢谢！” “没钱呀？“售票员微微一笑的看着上官梅子。 “嗯。“看着售票员一脸和蔼的样子，上官梅子笑容可掬的忙点头，看来有戏了。 “下去，没钱坐什么车？”售票员脸色突变一声吆喝，全车的旅客齐刷刷的往这边看来。 他俩忙起身低着头悻悻的往外走。 “下去就下去嘛，嗓门这么大。”吴天嘀嘀咕咕的拉着上官梅子。 司机一个急刹车，他们就这样被生生的赶了下来。 “哈哈哈哈……“吴天笑得前俯后仰。 “怎么会这样啊？“上官梅子一脸的纳闷。 “你从开口的第一个字我就知道一定会被赶下来。“ “为什么？“ “你叫她阿姨，哈哈哈哈你敢叫人家阿姨？没揍你就是好事啦傻瓜。“ “她起码都五十岁了叫阿姨有什么不对？“上官梅子一脸的不服气。 “告诉你，广东这里八十岁的老太太你叫她一声姐姐就暖到了心窝里，没准还直接送你回家，她才五十你就叫人家阿姨哈哈哈……“ “这样啊！“上官梅子饶饶头也忍不住的乐了出来，不过她立刻眼珠子一转一转的接着说道，“才不信你哩，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没大没小，要真遇上了个八十岁的老奶奶你叫她姐姐试试，不捶你才怪！“ 上官梅子一脸的不相信。 “想忽悠我，才不上鬼子的当。“上官梅子嘟囔着嘴。 “好好好，等下上了车不管年龄多大你叫声姐姐，准灵。“ 上官梅子还是一头雾水将信将疑。 “刚才看你那么胸有成竹气若神闲，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招，”吴天还是忍不住狂笑不已，“还是打车回去再付钱吧美女。” “才不，这回你上。”上官梅子瞥了吴天一眼，这架势看来是不容置疑，“你看，我们起码坐了一公里。” 上官梅子脸上露出一副自豪的表情。 “我，我……”吴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然后又指了指路上川流不息的过往车辆轻声的再轻声的问道，“继续？” “那是当然，我就要学学看你是怎么叫姐姐的。” 吴天怯怯的问道： “要不您再示范一次？” “这可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我是一次都不教的，这回已经让你长见识了，等下你上。”上官梅子一脸坏坏的笑，“怎么？你不是一直说你脸皮厚嘛，不会不好意思吧？” 吴天回头看了看车子已行走的这大约一公里，只见他饶饶头再看向上官梅子，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傻乐着却一点都不着急。 “你，你都敢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又不去块肉还省钱。”吴天拍着胸膛一脸的豪情壮志，“一次一公里，十公里十次就到家了，看我的。” 他们边走边不时的回头张望，车来了，他们招手上车，吴天拉着上官梅子直接走到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这回叫姐姐必须挨揍，售票员是个男的。 当他走近，吴天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摸遍周身的每一个口袋，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不好意思，钱包丢了，能带我们到坦洲吗？”吴天堆着笑。 收票员那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下去。” 当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一看就是那种想逃票的人，见多了！” 吴天还有点惊魂未定挺难为情，只见他那黑不溜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红，这回轮到上官梅子的一阵狂笑。 “别说谎，前面那么多空位不坐跑最后面，还兜里摸来摸去掉了钱包也没见你紧张一下下，人家一看当然就觉得你是那种故意想逃票的人啦。”上官梅子笑得前俯后仰，“说不定人家原本想顺带你一程都不乐意喽！” “有道理，要实在。”吴天呵呵的笑，“还是你有经验！” “哪来的经验呀？”上官梅子笑，“我可是第一次啊，拜你所赐。” 走了一程，上车，又被赶了下来。 “你说的要实诚，你看看，没撤了吧！”吴天心里有点不爽了。 “哎，南方这些城市看来还真是缺少了点人情味，有一回我在吉林忘了带钱，我一说出实情人家二话不说就载我到了目的地。”上官梅子接着摸了摸吴天的胸口，“消消气，也赖了差不多四五公里了，石头剪刀布，这回谁输谁上。” 吴天输了，上车后，当收票员走近，吴天直接了当地说道： “没钱！” “滚！” 这回够实在，售票员更实在。 吴天无语，看着远走的汽车扬起一地的灰，上官梅子还是咯咯的笑，看着她那夸张的表情吴天顿时也乐了，为什么乐？不知道！看来上官梅子是把今天的经历当成了一种享受。 原来快乐是可以感染的。 “石头剪刀布，这次让我赢一回，看你有何本事？”吴天嬉笑，也不再生气了。 “好吧，你出剪刀我出布，一二三……” 吴天输了。 “啊，你使诈，你说出布的你竟然出石头？！”吴天摸着胸口装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将头使劲的往上官梅子的肩膀上靠，“你欺骗我这幼小的心灵呜呜呜。” “不哭不哭，噢，乖，姐姐在……” 当下一辆汽车驶来，吴天正想招手的时候，上官梅子一把拉住吴天。 “我们走回去吧，”上官梅子眼睛柔和如梦，“我想你陪我走走。” 吴天理了理上官梅子额前那凌乱的发，温柔的，轻轻地说道：“傻，都是我不好，怪我粗心大意才让你如此狼狈。“ “没有，我觉得这应该会成为我们记忆里很深刻的一件事，将来想起，一定回味无穷。“ 吴天嘴角洋溢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饿吗？” 上官梅子使劲的摇了摇头，那灵动的双眸一眨一眨，简直就是上帝派来凡间的美丽天使。 “喝点水吧。”上官梅子从背包里拿出剩下不多的一点水递给吴天。 “我不渴，你喝。”吴天拧开瓶盖送到了上官梅子的嘴边。 “嗯……”上官梅子撒娇，“你喝我才喝！”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爱情犹如百合花般的清香，淡雅而美丽；初恋犹如莲花般的清纯，素雅而端庄，试问，天底下还能有比爱情更质朴更令人回味无穷的情感吗？此时此刻的他们，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成了生活中快乐的源泉…… 当城市的霓红灯点亮了斑斓的夜，他们手牵着手一路走着，一直走着。 “天，记不记得高中有一次我们走路回学校？”上官梅子温柔的问。 “记得！”吴天幽幽回道，“十多公里，也像现在一样从黄昏走到黑夜，只是一路都不说话。” “那时你在想什么？”上官梅子俏皮的问。 “你也一句话都不说，你又在想什么呢？”吴天看了看上官梅子，牵着她的手。 “你先说，”爱撒娇的女孩最可爱，“说嘛！” 吴天怔了怔，片刻，他扯了扯嗓门低倚在上官梅子的耳畔突然高声的呐喊： “爱上你了，忐忑不安！” 只见上官梅子嘴角轻扬浅笑，脸羞得老红，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个劲傻傻的笑。 吴天问道：“怎么了？” “累了，”上官梅子嘟嚷着嘴一脸的娇气，“要背！” “啊……”吴天用手指在上官梅子的鼻上轻轻的刮了一下羞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背？” “要背，就要背！”上官梅子扭扭腰枝，娇羞如焰。 吴天弯腰大喊一声：“上马！” 上官梅子一个飞身挎了上去，她将脸轻轻靠在吴天的背上，其实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哇，好沉！”吴天笑。 “呵，你笑话我胖？”上官梅子用手戳了他一下。 “我没说，”吴天笑得更狂野，“最多只在心里想想。” 一记粉拳温柔地落在吴天的背上。 “你还没说，那次我们一路都不说话，你又在想什么呢？”吴天问。 “才不告诉你。”上官梅子且嗔且痴。 “说来听听嘛，我都告诉你了。”吴天追问。 上官梅子那富有光泽而红润的脸颊，娇羞时就如灯光下的红苹果特别香甜可人，只见她将脸蛋深深的埋在吴天的肩膀上，轻轻的，温柔的低诉： “君心亦彼心！” 吴天开心不已，他就这样背着她一直走着，走着…… 这，就是生活点点滴滴汇集的片段，这，就是生活最最平凡的享受！只要心中有爱，哪里都是港湾，就要心中有爱，绝境亦是快乐！一直记得上官梅子从前夹在送给吴天书中的小纸条——当没有阳光时，自己便是阳光；当没有快乐时，自己就是快乐。许多的事情只有经历了，某一天再唤醒沉醉的记忆，或许当初觉得那是苦恼是愤懑，多年以后，暮然回首，能记起的或许都是最最值得留恋的往事！ 此时此刻的吴天和上官梅子，没有钱坐车，饿着渴着走着，但他们感觉快乐和幸福却在心间久久地荡漾。 “累吗？放我下来吧。”上官梅子关切的问道。 “不累。”吴天幽幽诉语，“真想一辈子就这样背着你走下去，没有终点！” 上官梅子真是一古灵精怪的女子，她的神回复让正在感慨人生的吴天一下子陷入绝望的边缘，哎…… “一辈子背着我，你不饿吗？” “不饿！” “那不累吗？” “不累！” “那你能想想我的感受吗？” “什么？” “我一辈子就扒在你背上，我能不饿不累吗？” 吴天目惊口呆。微张的嘴巴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口口水生生的呛了回去。我滴个天啦！片刻。 “这辈子只许背我一个人。”上官梅子也开始感慨人生了。 “不行！”吴天脱口而出。 “啊……你……莫非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娶了你，还要背我们的下一代嘻嘻。” 又是一记温柔的粉拳。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只许背我一个女人。” “那我们生的女儿呢？” “滚……”上官梅子害羞了，“谁说我要和你生小孩呀？” “噢，我知道我知道，听说现在都流行丁克家族，行，一切听你的。”吴天回道。 “我才不要做丁克哩，我可要生儿育女，这样才热闹才像个家，“还没说完，上官梅子突然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上当了，吴天挖坑的技真的是一流，“啊我不生我不生，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上官梅子抚着脸羞得一塌糊涂，只见她在吴天的背上不停的争扎。 “哈哈哈哈，早生晚生都得生，要不今晚回家就把娃给生了怎么样？“吴天背着上官梅子就往前面跑，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上官梅子在吴天的背上拼命的争扎也没用，吴天就是不肯放她下来，这回轮到上官梅子吞口水了。 片刻，上官梅子也不争扎了，只见她将头轻轻的偎倚在吴天的肩膀上，这个肩膀是那么的温热是那么的伟岸，她知道，这，就是她值得一生依靠的港湾。 “天，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可以，一千件一万件都行。“ “我们一定要将人生最美好的纯洁留给新婚之夜，可以吗？” “可以，去年在东北的时候我们就约定好了的，一定不许变卦。“ “谢谢你的理解。“上官梅子感动万分。 其实吴天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贞洁对于女孩子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一定不可以图一时之欢而伤害了她一辈子。人有福旦祸夕，将来的事谁又可以预料得到呢？ 夜空，清澈如明镜的皓月高悬天宇，几点疏星一闪一闪…… 周星驰说过，幸福来得太突然，搞得我想尿尿。 真的，快乐无处不在！ 第四十八章最佳男朋友 吴天带着上官梅子游遍了中山这座历史名城与现代气息交汇的各大著名景点，相聚的日子总是很短，短短几天后，上官梅子就要离开回老家。 后天上官梅子就要走了，欧阳苏雅打来电话说今晚请他们吃顿便饭，盛情难却，吴天和上官梅子来到了“回家乡湘菜馆”，欧阳苏雅早就在那儿等了。 “苏雅，多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吴天见到欧阳苏雅迎了上去。 “天哥，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以前请你吃饭你不是嫌我菜少就是嫌点的菜都是素，这回你是看嫂子来了故意装清纯的吧呵呵？”欧阳苏雅那爽朗的笑声给人的感觉总是分外的亲热。 “什么叫装清纯呀，我本来就清纯好不好？“吴天含着笑。 “呵，你也叫清纯？你和清纯二字哪沾得上边啊嘻嘻。“ “你这丫头，你嫂子来了就不能不揭我的短呀。”吴天乐着给他们介绍，“梅子，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苏雅，刚进公司还得感谢她的帮助。” 上官梅子与欧阳苏雅握手并抱以微笑。大家坐定，点好了菜，吴天说他去下洗手间，饭桌上就只剩下她们俩个女人。 “吴天和我提起过你，感谢你一直对他的关怀与帮助。”上官梅子含着笑，一脸的诚真。 “其实也没什么，他来应聘我负责招工，那只是我的本职工作。”欧阳苏雅说道。 “但不管怎么说他来到这里上班还是多亏了你的上心。“ “没有没有，记得他来应聘的时候我就把他的设计图纸排在最前面，然后跟进了一下进度而矣。”欧阳苏雅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说你是他的贵人，正因为你的上心才让他得到了这份工作，他很开心。” “或许是有缘吧，第一次见面就总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欧阳苏雅两眼闪过一丝温情。 “喔，有什么不一样？”上官梅子问。 “嗯，阳光，幽默，哎呀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哎，也没什么。”欧阳苏雅红唇间荡漾着丝丝清淡浅笑，“对了，第一次见你，长得真漂亮，难怪天哥对你一往情深！” 上官梅子不语，含着笑，眉宇间透着满满的快乐与知足，她那双灿然如星光的双眸一闪一闪，脸蛋娇媚如月，如今的年纪已褪怯了当年那稚嫩的青涩，嫣然一笑，确有几分娇媚与动人。 “听天哥说你们一路走来也不容易，真是让人羡慕。”欧阳苏雅继续说道。 “每一对恋人在自己看来或许故事自有滋味，但于旁人可能也是平淡无其吧。”上官梅子回道。 “不，你们不一样，这么多年了你们相隔遥远却始终如一，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传奇。“ “言重了。只要彼此信任，其实距离并不是阻碍感情的最大因素。“上官梅子接着说道，“你没有男朋友吗？“ “爱情不能将就，到现在还没遇见那种让我怦然心动的男生。“欧阳苏雅含着笑。 “或许只是缘分没到，会有的。“上官梅子说道。 “天哥也是这么说，我也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呵呵。“ “你姓苏？江苏的苏吗？” “不，我姓欧阳，天哥没告诉过你吗？” “他一直叫你苏雅，我还以为你姓苏。” 吴天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着俩位女士正聊得火热，他边走边笑着说道：“聊什么呢？苏雅，没向你嫂子告状吧！” “哪敢啊！看你说的。“欧苏雅笑 …… 夜深了，上官梅子辗转难眠！ 最后一站，孙文公园，这是中山最著名的景点之一。苍翠的松柏林间，微风轻轻抚过树梢，似乎是在向远道而来的客人招手，南国的天空湛蓝得如同大海一样深邃。吴天和上官梅子时而牵手漫步在山间小道上，时而吴天背着上官梅子狂奔在茵茵草地间，这一刻，从前分隔两地相思的苦楚尽化作满满的快乐，只留下一地的欢声和笑语。 累了，他们坐在孙文雕像下面休息，可能是触景生情，想到明天又得起程分隔两地，上官梅子突然心事重重。 “怎么啦？昨晚没睡好？” 上官梅子看着吴天，眼睛柔和如梦，可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轻言低诉： “天，我觉得苏雅对你很好。” “是挺好呀，苏雅人挺热情的。” 吴天也没留意上官梅子的话中话便随意的开口应道。上官梅子用那如水的双眸看着远处若有所思，片刻又轻轻的转过头深情的凝视着吴天： “苏雅苏雅，天哥天哥，我觉得她对你不一样！” “不一样？没有吧，我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啊。” 吴天看着上官梅子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脸茫然，只见上官梅子低着头不说话，吴天意识到了什么忙拉过她的手轻轻问道： “傻瓜，你吃醋啦？” “才没有哩。”上官梅子那富有光泽的脸颊刹时红润得像一个苹果，“不过凭女孩子的直觉，她真的有点喜欢你。” “不会吧！我怎么就一直不觉得哩？”吴天怔了怔，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上官梅子起身走向前，和着风裙角飞扬。 吴天忙追了上去一脸诚恳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以后和她保持距离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外能多一个交交心的朋友是件好事，只是……”上官梅子言语温情如水，可两眼却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天，我们常年不在一起，我好怕……” 吴天将上官梅子的手合在掌心里，言语婉转低呤轻轻诉语： “傻，爱情的这条路说好的不论多远多久，我们要一起走，一直走！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知道在我的心里永远只可容纳一个你！” “我相信。只是大家都说异地恋人能最终走到一起的好少好少，有时候我真的好害怕也不敢想……”上官梅子轻轻的将头靠在吴天的肩膀上，眼圈一片潮红，温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滑落，“昨天和苏雅聊天，你我天各一方，我真的好担心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吴天轻抚上官梅子那乌黑而柔顺的长发，温柔的，轻轻地说道：“傻瓜，说过即使前方有再靓丽的风景，我的爱永远只为你守候，不离不弃！” 上官梅子轻轻抬起粉腮，脸上泛起一丝娇柔，目光清澈如水：“‘多相信一点点，多爱一点点，多真实一点点，多回想一点点，不要多不能少，一份情珍惜到老’齐秦唱的《多少》，这词就是我的心声！天，我们一定要坚守爱的承诺，我依然在原地等你，我会一直等一直等！” 吴天唇边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眼睛柔和如梦，他轻轻地为上官梅子拭去眼角的泪痕，那一刻，他的温柔他的赤诚仿佛能将她的心融化！吴天将上官梅子拥入怀中。 “如果是梦，但愿永远不要醒来。”上官梅子素语浅笑，令人怜惜。 久久的，久久的…… “‘越多女生喜欢我，靠近我左右，越能证明你拥有，最佳男朋友’，呵呵，陈晓东《最佳男朋友》听过没？”吴天从容笃定的唱起了歌，这氛围让上官梅子两眼顿时明亮了起来。 “臭美。”上官梅子破涕为笑。 蓝天，云儿随着轻风游动，林间，郁郁葱葱的枝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斜斜的映出串串光柱，鸟儿不时欢呜，俩个相爱的人越过千山万水正紧紧相依，他们幸福且快乐着！眼前的南国美景，一切都显得格外的透澈清亮令人流连忘返。突然一阵轻风抚过，上官梅子微微闭上双眸，深深感受着这大自然赐予人间的恩惠与真情。 早已收藏着你，在臆念中在梦幻里 万千欣喜，在收获的季节…… 枕着你的思念入梦 虽隔千山万水 心，依旧停留在你的身旁 一杯浊酒 在白纸镶上一笔 爱，地久天长 匆匆数着流水的日子 无需驻足 爱，要大声的唱 我呵护爱的承诺 守望北国的天空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用温情编织一片相思之林 春的风夏的雨秋的落叶冬的雪 不再是一个人走，不再是一个人哭 青春之梦，不再迷茫 踏着月光上路，墨念一声你的名字 我们就会相逢在梦中…… 夕阳的余晖斜斜的拆射在苍翠的松柏林间，树梢随风逸动金光点点，如恋人初别时眼中闪烁的泪珠，那是未尽的余恋！残辉透过远处的青山，云霞染成一片绯红，宿鸟归飞急！ 相聚的日子总是很短，期待的日子总是很长。 车站人来人往，上官梅子泪眼婆娑，恋恋不舍。吴天轻吻上官梅子那挂满泪珠的双眼，他们再次深情拥抱…… 上官梅子在车里，吴天在车外，当吴天的身影从长途客车的窗外渐渐消失，一缕伤悲不由自主的从上官梅子心间涓涓流出，那温热的泪水再一次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悄悄滑落。 第四十九章 英雄不问出路 吴法百无寂寥的坐在办公室点上一支香烟，顿时烟雾缭绕。前不久刚提上部门主管，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可最近老是联系不上老板，公司经理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这可是个大问题。同事之间都在传老板可能非法集资跑路了，现在上班的同事个个人心浮躁。 正在这时，几个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得到的消息正是传说之中的话题——老板被抓了，公司开始清查。靠，三个多月的工资没发，吴法带着大家去劳动局，结果就是等消息。 几天以后，吴天正在加班，吴法的电话打过来。 “哥，想我啦？我可没时间去深圳嘻嘻嘻。” “谁要你来呀？见了你就有气。” “不会吧，我这个弟弟就这么让你烦？上星期还哭天喊地的问我什么时候去深圳，谁呀？” “哭天喊地？叫你小子去学表演偏搞什么服装设计，屈材啦！” “哈哈哈，还是十一，国庆看我嫂子去，不看你。” “你别来！没机会啦，我准备和你嫂子出国，过两天就回家办签证然后直接走人。” “什么？听不明白！” “公司倒了，找了个新活，派驻国外，待遇比国内好。” “不会吧，你一年倒一公司？你去谁家谁得倒，你忍心又去害人？” “哈哈哈，要真有这能耐我就专找小日本皇室了。” “嗯，出去转转也好，我们老吴家也总算是出了位留过洋的大大大人物了嘿嘿，请问您是去丹麦呢还是新西兰？南非哩还是加拿大？反正我猜一定不是伊拉克！” “这你都知道？哥我正是要去探望探望小萨同学。” “不会吧？不可能！” “呵呵开玩笑的啦，那地儿我也不敢去，我是去多隔了几条马路的邻居家活动活动筋骨，公司安排我们去亚洲一大文明古国，旅游圣地——柬埔寨。” “这个可以有。到时见到西哈努克老国王代我问声好。” “他老人家在北京，劳烦您亲自登门拜访岂不是更显恭敬！好了不扯啦，过年见，你要注意身体。” “哎好勒，到了给我来电。” 挂断电话，吴天含着笑一脸的温馨，脑海浮现的都是兄弟仨童年时的场景，仿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又仿佛就在昨天。 有两个时时刻刻都在关怀着自己的亲兄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吴天又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他精心维护着几个重要品牌公司委派下来的跟单员，吴天和他们建立了不错的朋友关系。离年底放假的时间不远了，正好‘深圳丝柏露服装贸易有限公司’跟单员易容在吴天公司商议明年春装的事，晚上吴天请易容宵夜。饭桌上，两个人酒后微醉。 “吴师傅啊，每次到你们公司老总都见不到人，你们总监也只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就把我打发给品管部，然后就我自己做自己的事，今天招待都没一个太瞧不起人了吧？” “小易呀，做领导的都忙别太介意，不还有我陪你嘛，来，我敬你！” “真他妈做领导的都忙？那为什么每次我们经理过来就星级酒店招待？”易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圈布满血丝，“你还不知道吧，上次和我一起来的总经理是我亲哥，明年我肯定说服他少给你们公司下些单，别以为看着你们公司规模像个人样，要我说你们的服装质量不过关你们就过不了关，到时出货误期你们老板一样得对我恭恭敬敬。” “啊，上回我见过的那位是你哥？”吴天大吃一惊，“怎么没听你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他总骂我没长进，动不动叫我别借着他的名在外面惹事，好像生怕我这个弟弟给他丢脸似的。” “别生气别生气，其实从心里当哥的不都是为了我们好吗。有压力才有动力嘛你说是不？” “不聊这个了不聊这个了，吴师傅你说说，要我们qc说你们品质不过关就真没那么好过，你说不是不这个理？” “那肯定的，毛衣这东西要想挑毛病就真他妈没一件能过关的。” “衣服拉一拉一公分出来了吧？我写报告说尺寸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我说手感不够柔和就得反洗，总之，我说过不了关就一定会出现返工的问题？” “是是是，你在这个岗位，品质本来就是你说了算。” “和我们公司的合作商哪家没有实力？但就我走到你们这里不受待见，我是在想是我个人不受待见呢还是我公司不受待见，心里不爽啊！” “哥们，不还有我嘛。” “还是你够朋友啊，每次来你都自费请我，我都不知说些什么？谢你呀兄弟，干。” “哎，我们都老朋友了，又这么投缘，有什么谢不谢的，来，干了！” 吴天一饮而尽。 “说实话，我们都是打工的，在当今这个物质横飞的时代，我们就像蚂蚁一样不辞辛劳却还生活在工薪的最底层，若不自己做点事业闯点成绩出来，还真谈不上人家对我们有多待见啊！”” “哦，听兄弟一言，莫非你有什么好项目？”易容眼前一亮。 “是啊，明年我打算自己开公司。”吴天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泯了一小口，“这事我谁都没说，真把你当兄弟……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来，我们喝酒。” “兄弟，有发财的机会也不准备拉我一把？” “瞧你说的，小本生意，我就怕你看不起哟。” “吴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是准备开服装厂吗？如果看得起我入点股怎么样？” “钱不是问题，我都准备好了，”吴天笑了笑端起酒杯，“我就懂服装，别的什么都不会，要创业肯定是开服装厂了，哎呀不聊这个了，今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来，我们不醉不归。” 几杯酒下肚，易容还是忍不住。 “说来听听嘛，你打算怎么操作？”易容急不可耐。 “你真要听？”吴天装着异常轻松。 “信不过我？” “行吧，以前那个后整部叶主管你也认识，他不是今年自己开后整加工厂了吗？明年他租给我几间办公室，我规划先开一个设计部门专门接单负责打样，我自己设计工艺，然后请两个跟单员负责业务，如果你能支持几个款式给我，有钱大家一起挣怎么样？” 易容想了想。 “这事可要经过我哥的同意才行！” “你们公司的服装都是我负责设计的，工艺怎么样你也知道，到时候帮我美言几句？”看着易容还带有丝丝疑虑，吴天继续说道，“上次你哥过来，我和他不也聊得挺开心的，大家都认识，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你说就开一个工作间，要赶货误期怎么办？” “叶主管不是有后整嘛？他有一千多平的厂房，我们共用一个车间，这样对我对他都挺好的。” “也对哟，这样开发部，洗房，烫衣，包装都有了，对他对他都有利，共赢啊。” “可不是吗？我和他都谈好了，明年一来我就准备开干。” “现在毛衫市场很旺，上星期我们部门开会都提到过明年要多开发几家合作商，但是我们做品牌的要求要有一定的实力，其实下单到哪里我自己是可以操作，只是担心你新成立的小工厂，产量和品质保障……”易容还是有点担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带你去叶主管那儿走走，经过他这一年的发展确实已初具规模了，你只要对公司引荐的时候，说我和叶主管那儿是一家公司，听朋友介绍那儿品质不错，先发部分小单给我试试，验货后你若不满意我吴天决不让朋友为难，后期你再选择要不要继续合作我决无怨言。”吴天一脸诚恳的说道。 “我考虑考虑，明天一起去看看再说。”易容思维在争扎。 “ok,上次我和广州高露狮的李小姐谈好了，她们在中山有六家合作工厂，说好明年她给一些相对简单点的款式下给我。只要衫形不错，质量过关不误期，谁他妈还管衣服从哪里出来的是吧？还有你们老总一年都来不了中山一两次，你说这款在哪个工厂加工他会在意吗？” “那倒是，品质和货期很重要。对了，高露斯的李小姐真准备明年给你下单？”易容几乎有点不敢相信。 “这年头谁跟钱过不去？我们以合作的方式，她下的单，我给她提成五元钱一件。”吴天看着易容是乎有些动摇，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嘛。在其位谋其职，你总不可能给人家打一辈子工吧！” “也对，每年我们公司规划那么多款式，深圳东莞中山一共十来家工厂和我们合作，我随便在每个季度拿点单下来给你试试也够你吃的啊。” “好，那就这么说定！大家一起发财。初期我也不要你多，现在有好几个客户答应明年支持我的，年初先给我下几款，然后边走边看，明年我保证让你有钱挣！” “行！”易容举起了酒杯。 “人不冒险安于现状就永远看不到未来，干！”吴天一饮而尽。 ……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吴天没醉，他很清醒。他从来都没发现自己的口才竟然有这么好！一点扇情一点激将就点亮了人生的第一盏灯，这盏灯虽然不一定能发光，但起码也种下了一个希望，这个希望就如星星之火，或许会有缭原的一天。后来他以同样的方法打开了其它几个重要客户的大门，明年，他将大干一场！ 抢老板的生意，这样？是不是不道德？ 但，有几个搞企业的人又不是从这一步开始的？ 市场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路。告诉你，这个世界当你有了钱，只要不抢不偷不是犯法所得，那别人也不会问你是从哪来的，他只知道你有钱！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兄弟们，努力去挣钱吧！ 第五十章 相思无解 北国雪港的风景依然如画！下雪了，空中那翩翩起舞的雪花如蝶，将大地装扮得银装素裹。上官梅子坐在窗前，刚收到吴天的来信，还记得暑假的时候吴天曾拉着她的手说，如果时间充许，大约在冬季，我们依然相会在淞花江边雾淞下！盼望了很久，信中吴天说没有时间，上官梅子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但是她完全能够理解，在这个花一样年龄阶段的女孩，有谁不渴望爱情当中多一点点浪漫点缀？但她更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孩，吴天正在为自己的事业奋斗，虽然辛苦但是充实且快乐着，我们都为彼此的快乐而快乐，哪怕这万水千山的距离，也无法阻挡我们深心处那抹暖暖的依恋与牵挂。吴天没有来到，不管方中沐如何邀请，上官梅子也决然不和他一同前往淞花江，因为她想将那人生最最美好的回忆再次留给梦中的情人，她依然在憧憬着来年的冬天，他俩漫步在雾淞下，牵着手互诉衷肠。 快过年的时候，吴天回老家很晚，他们坐在河畔边，许愿树下。 “明年的规划就是这样，我想叫欧阳苏雅来帮忙，但是我要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同意吗？”吴天急不可耐的等着上官梅子的回答。 “我没那么小气，相信你。”上官梅子笑了笑，但是她的眼神仿佛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自在，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她看着远方，装着毫不在意的接着说道，“有些时候，态度比技能更重要，她来帮你是好事。” “是啊，创业的初级阶段我想事情一定很烦锁，我觉得还是要有信得过的人才不会计较太多。“ “你在外面朋友也不算多，有她来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傻，谢谢你的理解！”吴天一脸诚真的说道：“刚刚开始，我还没有充足的资金请足够的管理人员，跟单部门的事情又多又杂，工作量将会很大，技术方面我可以慢慢教她，这个时候能找几个用心的帮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我懂，常听人说‘打工嘛，东家不打打西家’，这就是大部分人工作的态度，如今有她来帮你是好事，只怕你太辛苦，可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上官梅子露出一副内疚的样子，她深情的看着吴天，双眼饱含温情：“一定要保重身体。” “嗯，我知道的，还有，生活方面我会和她保持距离，你放心。“ “相信你。“ 2006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板房招了几个员工，李子强负责管理，吴天既是老板又兼服装设计，欧阳苏雅跟单，大家都很忙。 没有从事过服装行业的朋友也许并不知道其中的坚辛，每一件衣服的成型，从一条毛线开始，需要经历大小好几十个工序才出成品。他们三个经常忘了时间没日没夜的忙着，光头强仔是一个全能型人物，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包了，他做的事情很杂，原材料来了他得搬运，大货前整外发给其它小加工厂他出差查货，货回来了他得收货，验货等等等等，几乎他一人干着三个人的活，但是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欧阳苏雅是一位冰雪聪明的女孩，学习能力很出众，订原材料，打色板，丕纱染色，拉链扣子等等太多太多的事情她都包览了，与客户供应商之间的勾通一上手就会，常常将她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她却很用心且很专注的工作着。 创业的初级阶段，虽然辛苦，但心里很甜。 吴天很忙，渐渐给上官梅子的电话越来越少了，偶尔上官梅子拔通了他的电话也只是寥寥数语，现在的他几乎不怎么写信了。吴天的生活节奏很快，但上官梅子呢？看着身旁一对对一双双很自在很相爱的同学，有时真的感觉自己好孤单！ 2007年，服装行情一片大好，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吴天接的单越来越多，因为他始终明白舍与得之间的道理，加上他对工作严谨，对自己要求严格，有了欧阳苏雅和强仔这样的得力干将，企业发展也是顺风顺水。 他新租了厂房，办公室装修阔气，公司取名“伊尔山服装有限公司”，光头强仔正在负责招工，现在的吴天，已叫吴总了。 北国的秋，渐渐有了一丝凉意，一阵微风掠过，街道两边的树木已开始了叶卷黄尘，风无痕，却飘起了叶落的伤悲，叶无迹，却卷起了黄尘的无奈。这样的景致令人烦忧，候鸟东南飞，而我呢？上官梅子病了，天已渐渐黑下来，她躺在床上有些泛力，很久没有吴天的消息，上官梅子拿起了手中的电话。 “这么晚还不休息？“吴天正在设计，接通电话就开始问道。 “睡不着，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上官梅子回道。 “是有一段时间没给你打电话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工厂注册下来了，叫‘伊尔山服装有限公司’。“ “为什么叫‘伊尔山’呢”寒喧几句后上官梅子问道。 “谐音123，加油。我的人生已起航，加油到万分。”吴天在电话那头一边忙着看文件一边回答。 可能上官梅子最近的心情也不太好吧，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原本盼望吴天的驱寒问暖，可却久久等不到他关心的只言片语。 “记得以前你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过你的人生已启航，那我呢？”上官梅子脱口而出。 “傻瓜，老是纠结于文字。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最近还好吗？”吴天放下手中的文件。 “还好。你应该都忘了现在我已在医院实习了吧！我给你写的信收到了吗？”上官梅子强作振定，但内心难免有几分惆怅。 “喔对哟，是在长春实习吗这事我都差点给忘了，环境怎么样？信收到了，最近有点忙没时间回。”吴天一想，这次确实好久没花心思在上官梅子的身上了，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我知道，你永远都是那么忙，所以我都不敢打扰你！”上官梅子轻描淡写。 吴天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语言开始变得温柔了起来： “怎么了傻瓜，生气了？对了，毕业了来中山吧，做吴太。” “我要读研，曾经你答应过我的。”上官梅子马上回道。 吴天听到上官梅子要考研，头一下子像要炸开。 “考什么研啊！现在公司发展这么顺利，再过个一两年我会挣大把的钱，将来哪还用得着你工作？” “你这么想？难道你的世界里除了挣钱就什么都不重要？难道你觉得我去了中山就一辈子不用工作？”上官梅子有些激动，语气也变得大声起来。“从医是我的理想，从小就是，你现在是要我放弃吗？” “我们在一起不好吗？已经四个年头了，读研还要三年，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吴天也有点不冷静，“你可以不读研的，如果你想工作可以来中山呀。” “七年很长吗？只有三年了，是不是你不愿意再等？这四年让你很痛苦是不是？”从来没有过的争执，一下子让上官梅子有点接受不了。 吴天似乎有些懊恼，也有些丧失了理智，当听到还有三年，他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我不排除有时候会痛苦，但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愿意等！我前几天看好了一套房，等你来……” 上官梅子几乎不敢相信吴天所说的话，他只听见吴天说他有过痛苦，这时一阵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刹时如电流一样穿遍她的全身，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电话里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不要什么房，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你很痛苦，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上官梅子打断吴天的话，原本激动的语气却一下子变得平缓了起来：“好，好，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痛苦那你可以选择以后再也不用这么痛苦的……”上官梅子抑扬幽咽，言语婉转悲怨，这一刻的痛，多年以来不曾有过。 “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吴天有点措手不及。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听我不听……”上官梅子挂断了电话。 泪，无声无息。 窗外，一缕弯弯的月亮挂在天际，那凄清晈洁的银辉，让上官梅子感受到了世界的空寂。她是如此的深爱着吴天，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觉得当初选择在一起，就已注定他们的故事会比别人的要多，虽然孤单过，泪流过，但自始至终在她内心深处从不觉得那是痛苦，最多，只能叫作一种甜蜜的负担！因为她对他的爱，已融入了生命，已浸入了灵魂！可是，随着空间与时间的流转，曾经的相知相惜，才知，已慢慢转换成了他内心隐隐的痛。或许，他真的不理解我！或许吴天说得对，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他错了吗？我又错了吗？ 累了，是不是他感觉有点累了！也许他已不愿意再等，也许他想到过放手。不然，他怎么可能就一直这么忙？曾经约定过，为了见证他们相恋的岁月尽量以书信往来，可如今他不但不回信，连电话也是极少打来，自己给他打电话却经常听到欧阳苏雅的声音，对自己却总是三言两语，关心的话很少，谈得最多的还是工作。可笑的是当告诉他我已实习了他也不多问一句，前几天竟然公司取名也只发来一个短信，他的心是不是变了…… 太多太多的揣测涌上心头，只因为不在一起。是不是彼此的信任已开始了动摇？ 物换星移人事全非 有谁怜惜旧人枯萎 春去秋走聚散瞬间 相思快乐总难两全 《相思无解》，一首老歌从风中飘来。 有些痛，无伤无痕，却痛在心里！ 第五十一章 压力山大 初冬十月，吴天从**出差回来，车程的终点站正好是中山国际酒店，公司放假难得轻松，吴天约好欧阳苏雅和强仔在酒店碰面吃饭。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刚坐下，吴天就神神密密的往包里翻，“苏雅，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不一会，吴天拿出一支红酒。 “今天陪我喝点？” “嗯，行，吴大老板说话了我能不听嘛？”欧阳苏雅笑。 吴天为欧阳苏雅倒上酒。 “我呢？”强仔不乐意了。 “你？喝白的。”吴天瞟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对红酒不感兴趣的，我是说礼物。”强仔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 “什么时候我给你带求礼物吗？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哈哈。“吴天笑了出来。 “重色轻友，我看苏雅迟早得被你惯坏了。”强仔鼓起腮帮子抗议了。 “怎么了？吃醋啦？”欧阳苏雅咧着嘴笑。 “对了强仔，现在招工情况怎么样？今年的旺季看来会持续到年底，各方面千万不可松懈。”吴天说道。 “放心吧天哥，现在人员招得差不多了，260多号人，关于生产方面，何厂长那边安排的进度都在计划之中。”强仔回答。 “品质千万不能出问题，这几天我在外面听说洗房搞砸了一批丝光五五，以后多上点心。“吴天说道。 “现在每天出这么多货，生产偶尔出点问题也算正常的啦，哪有100%？“强仔应道。 “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思想思想，如果你都这么想那对手下人还能有什么要求？“ “我错了我错了呵呵，那批衣服经过反洗后手感达到了要求，以后我会协助陈厂长多上心。“强仔嘿嘿的笑。 看着吴天既欣慰又有些疲劳的神情，欧阳苏雅有点担心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天哥，这几天在**谈得怎么样？”欧阳苏雅问。 “还不错，‘正昊国际’给我带了些样版过来，都是出口欧美的羊绒时装，我准备亲自设计工艺，最近我会比较忙。”吴天接着说道，“苏雅，我想把你的工作调动一下，业务部你得慢慢放手交给阿玲来管理，我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有时候又是应酬又是出差的，我想你做我的助理怎么样？” “哈哈哈，什么助理啊，助理不就是秘书吗？”强仔举起了酒杯看了看吴天，然后再看看欧阳苏雅，一脸的坏笑,“好事将至，美女，来碰一个。” 欧阳苏雅脸蛋一阵红一阵白，她瞥了强仔一眼说道： “想什么呢？一瞧你这贼眉贼眼的坏笑肯定思想又不健康了！助理和秘书性质不一样，多补补功课吧你。”欧阳苏雅忙说道。 他们俩啊一见面就贫嘴，不过每次吴天和他们在一起心里才有难得的放松。 “天哥，李子强那副吊儿郎当的德性啊你得管管，要不搁哪个女孩子身上不被他给气死？”欧阳苏雅嘟着嘴向吴天告状了。 “别看我，我可是管不住啊！”吴天笑，“他留年薄里面讲，这辈子只有女人才能降服他。” “饶了我吧，我妈说的这套你也信？要真有一天我李子强得女人来降，那我还不如做条单身狗算了，”强仔眉头一挑，斜斜的看了看欧阳苏雅一眼咧着嘴笑，“苏雅，天哥说的是他自己，是等着你去降服他。” 欧阳苏雅不说话，低着头泯了一口红酒，脸蛋瞬时披上了一层彩云间。 “说什么呢你，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上星期丁加怡到公司喝茶，他其实找的就是苏雅。”吴天竟也无心的开起了一句玩笑话。 “丁加怡哪个方面比我天哥强啊是不是，苏雅你千万不能答应他。“强仔凑热闹了。 只见欧阳苏雅嘟着嘴，略施粉底的脸颊更是娇羞妩媚，生气的样子分外显得楚楚动人。 “天哥，你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谈谈工作，企业在发展，一切规章制度也都要往规范化方面靠拢，数据化管理，员工考核，奖罚制度等等苏雅以后你可得多多费心了，明天上班我会召集所有管理人员开会，会上我将正式宣布你出任总助一职，苏雅到时候由你主持，你准备一下。”吴天说道。 “我还没说答应你哩。”为刚才吴天说过的话，欧阳苏雅还在生气。 吴天笑了笑不说话，他知道苏雅嘴上这么说，但她一定会同意。 “那我呢天哥？”强仔急不可耐的问道。 “你嘛，不能让你太闲了，司机，送货，人事经理，还有采购，对哟这可是个肥差。”欧阳苏雅笑得合不拢嘴。其实吴天为什么这么器重苏雅，不单单因为她的工作能力或是过去的朋友关系，而更更重要的是吴天所想，欧阳苏雅却总是心领神会，可能是相的日子处久了，默契也就自然而然了吧。 “什么呀，那我还不是个杂工头子？什么肥差？我的命都是天哥给的，从小就是，可别把我强仔想歪了！”强仔有点不高兴了。 “呵呵开玩笑的啦，知道你为公司劳心费力劳苦功高，别生气，来，敬你吧李经理。”欧阳苏雅认输了。 “这还差不多，来，天哥一起，干杯！”强仔嘿嘿的笑。 一轮清澈如明镜的皎月悬挂天穹，月华如练。吴天漫步在城市的霓红灯下，灯光将自己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远方的她在做什么呢？ 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上次争吵过后她的心情好些了没有？或许她说的对，学医是她一生的追求，我不能也没有权力要求她放弃，但是离别这么多年，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不管怎么样，内心里还是希望俩个相爱的人能在一起生活的，如果她真的想从医，哪怕近一点也好啊！上次也许真的是我不对，而且情绪那么激动，言语肯定伤害到她了吧。吴天拔通了上官梅子的电话。 “傻，我好想你。”刚一接通吴天就说道，“上回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好吗？” “我也有错，我不该发你的脾气，收到你的来信，也知道了你的近况，你要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的，你也是。” “这几天打你的电话一直不通，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认认真真的聊过天了。“ “我在**才回来，到那边就换了电话卡。“ “你整天就知道忙来忙去的，难免不让人担心。“ “好着哩，放心吧。“ 听到上官梅子说的话，吴天紧绷的心弦开始变得得轻松了起来。 “对了，实习的感觉怎么样？”吴天问。 “今天我们主任做了一个开颅手术，我头一回进手术室，又是锯子刀子锤子的，当打开头盖骨的那一刻好难受，感觉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好渺小，万幸的是手术成功了，好欣慰！”上官梅子仿佛还沉浸在手术中，开始感悟起了人生。 “成功了就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吧上官大夫。生活呢，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没呀？分享一下！”吴天撇开这令人伤感的话题呵呵的笑。 “还好啦。”上官梅子愣了愣，“不过有一件事情今天让我好生气，不过告诉你可别动怒喔。” “说吧，看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吴夫人生气的？我给你出头！”吴天心里开心嘴上却装着一副真要动怒的样子。其实相隔这么远，要真有怒气也无处撒呀！ “那我还是不说了，你这牛脾气呀，我还没开始说看你就激动的。”上官梅子憋住笑。 “开玩笑的啦，说来听听吧上官大夫，这几千里地就算是我有心也无力呀嘻嘻。”吴天顽皮涏脸。 “那我说了，你一定不准生气。“上官梅子再一次嘱咐。 “好嘞，听你的。“ “今天晚上我值班，那个方中沐带了一帮学长跑到我们医院门口点了好多蜡烛，还拿着玫瑰花向我表白，那么多人看着我……好尴尬！” 说到这事，上官梅子好像也并不是特别生气。 “混蛋，我都没表白，我还没送过花没点过火，他竟敢……他……他……”吴天气急败坏，然后嗫嚅着问道，“你没答应吧！” “能不答应吗？不答应下不了台呀！”上官梅子憋住笑。 “不可能！我现在就过去，我要跟他单挑，我，我……”吴天语无伦次，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听着吴天那么慌乱的言语，上官梅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说吧你就这牛脾气，叫你别生气别生气。我怎么可能答应他呢？我掉头就跑，最后还是雪燃帮我劝走他们的。” “你这个傻丫头，吓得我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压力山大压力山大呀。”吴天舒展一口气。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凶，不然我真跟别人跑了你可别哭呵。”上官梅子笑。 “所以呀，最怕的就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可怎么办？所以我要你来中山，赶紧把婚事给办了我不就不用担心了嘛！”吴天一脸的认真。 “嘻嘻想得美，谁要和你结婚呀？”上官梅子一脸的娇气，“对了，研是一定要读的，只是看在广东还是东北，这个事情我们回家再好好谈谈好吗？” 上官梅子脸上洋溢着快乐，可嘴上哪个女孩子谈到婚嫁不矜持的？听她这么一说，看来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吴天心花怒放。 “好，回家再讨论这个问题。诶，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呃……，我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才不说哩呵呵。”上官梅子撒娇，音如。 “说嘛，好久都没听到了！”吴天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回道。 是啊，好久都没这么开心的聊过一次天了，这次他们又像是回到了从前热恋时的感觉，面对着面，手牵着手一起在家乡那静静的河畔悠闲的散步，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惬意。到了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上官梅子娇羞的声音： “想你！” 然后传来嘟嘟的声音，上官梅子已挂断了电话。吴天看着手机欢呼雀跃，他发癫似的吻了一下手机开心的跳了起来。是啊，冷战了这么久终于云破天开。有些话其实语言交流并不一定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看来写信确实有它的优点，吴天如释重负！ 第五十二章 吴敌的伤心史 寒假，吴天仰在老板椅子上摇啊摇，吴敌往那宽大的办公桌上一坐，那爱流口水的习惯终究是改变不了的，可能是唾液腺太发达的原故，吴敌说到情深处讲着讲着几滴口水就情不自禁的顺着嘴角边滴上一滴。 “还流口水，好意思吗？”吴天皱眉。 “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得赔偿经济损失费。”吴敌抗议了。 “我？你流口水关我什么事？还损失费？给你交了这么多年学费，还有每月五百个大洋的伙食钱还不够赔啊？”吴天一本正经的说道，“何况是不是我造成的还不一定哩。” “妈说我这张帅气的小圆脸小时候每天被你搓来揉去的，别不承认，准是你！”吴敌苦瓜着脸嚷嚷道，“还有，五百个大洋哪里够啊！哪像你，七长八大一米五几，我一米八的个头，每个月才五百元都吃不饱穿不暖，你这个当二哥的怎么就这么忍心让我饥寒交迫？” “我一米五几你眼睛长在屁股上呢还是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一点数据概念都没有，我一米七六，标准的中国男儿身材！”吴天瞪着眼反驳。想起来还有些火，吴天再补上一句，“超过了平均数。” “嘻嘻嘻，你高你高总行了吧，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吴敌看着二哥一副那么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了二哥，发完工资是不是就要准备回家了？” 吴天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报表看了看。 “你包装部的计件工资，1200元。”吴天一边念着一边瞪了吴敌一眼接着说道，“才这么一点？你的手跟人家的脚一样吗？一看你就偷懒了。” “我还偷懒？我是拼了老命在干活啊我的亲哥哎！”吴敌用手指了指自己不乐意了。 “人家都四千多了，活该你吃不饱穿不暖。“吴天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学包装呀老板！”吴敌翩翩有理了，“还嫌我慢，早知道你请我都不来了。“ “得得得打住。对了，这工资是明年分期付给你呢还是现在一起给？反正抵明年两个月的伙食费。”吴天低着头边看工资报表边慢条斯理的说道，“还有得多，那多出80元就当你的零花钱改善改善生活。” “吴总，你这么大一个老板真这么抠？”吴敌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一边用手比划一边激动得大声嚷嚷，“难怪大哥叫我要钱别找你找他，你又说要钱找你别找大哥，看来还是大哥说的对，明年我不找你了！”吴敌鼓起腮帮子较起了真来。 “大哥说什么了？“一提起大哥，吴天脸上就流露出惬意的微笑。 “大哥说……大哥说……”吴敌一下子想不起来。突然只见他一拍脑袋接着说道，“大哥说当老板的都坑。“ “胡说八道，大哥是说你从小就在挖坑吧！别忘了计划生育你是超生，罚款不说你还没分田没分地，从小就在吃我和大哥的那份。“吴天较真了。 “嘿嘿嘿，大哥是说你在做生意需要钱用，叫我不要找你找他。可现在我发现你日子其实过的蛮潇洒嘛。“看着二哥一脸的怒气吴敌反而开心不已。 “呵，我做事的时候还要向你汇报啊？行了行了不谈这个了。对了我告诉你呀，在大学不要总想着享受，我像你这么大都出来打工了。钱要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按道理你若有能力，不说学费，最起码生活费你是应该自理的，明年想想办法做点什么事情证明一下自己。”吴天认起真来还是有几分权威的。 吴敌看着二哥谈正事时严肃的表情，他赶紧收起了刚刚那几分有点无理取闹的神情说道： “事情没做成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次放寒假前我跟校长签订了合同，以后我们学校的桶装水由我配送，我算了一下，按我们学校这么多寝室这么多学生，嘿嘿，明年说不定学费我都不找你要了。”吴敌高昂着头一脸的自豪。 “哦，你怎么谈的？”吴天有点不可思议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弟弟问道。 “还不是你叫我选读经济管理系。我发现我们学校的桶装水都是校外做水生意的人送的，一个私人小企业，虽然价格不高但是今年市里检测那水不达标，我赶紧跟我们区一个大品牌联系，他给我最低价拿货，我找到校长说以后学校所有办公室的用水和饮水机我都免费赠送，只要跟我签订三年送水合同。我统计了一下，综合学生的用水量利润还可以哟嘿嘿。”吴敌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有想法，好事啊。”吴天笑了，“你腰杆子硬了以后不再向我伸手要钱，我减少了损失你又改善了生活一举两得，那何乐而不为呀！” “嘿嘿，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吴敌怎么像个小痞子一样总是嬉皮笑脸的？ 可能他是天生的乐观派吧，从小有奶喝有零食吃还有口水流，他哪知操心为何事啊？这不刚刚还在免费帮忙打个某肾宝的广告语，念起来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突然他话峰一转： “所以我来打寒假工啊，辛辛苦苦1200元你还扣我伙食费？原计划着买手机的，要万一我老板做大了总不能玩失踪吧？”吴敌又鼓起了腮帮子心里不爽，真一个痞子。 “伙食费是全工厂的员工都得扣的，公司补贴一部分自己出一部分，你也不例外。”吴天说完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1080元，你点下。” “哼，我可是你亲弟弟呀，一个娘胎生的，不会真如妈说你是捡回来的吧？”吴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二哥能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抠门，小气！” “你又在背后说妈了，她说你才是那年闹洪荒捡回来的。“ 吴天摇了摇头，嘴上反驳可脸上却露出丝丝宽慰的笑容。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吴敌，吴敌还沉浸在二哥要扣他的伙食费上闷闷不乐，可当他一打开礼盒竟哇哇的叫了起来，眼睛几乎可以放出光，那神情还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诺基亚n95……哈哈哈，n95，这不是做梦吧？”吴敌双手捧着手机爱不释手，眼神一刻也不愿意离开，生怕一转眼就会消失了一样。 “还是我二哥对我好。”吴敌说完就往吴天身上靠，还不知羞耻的做出一个想亲他的动作。 吴天一把推开吴敌装着没好气的说道： “别拍马屁了，谁刚刚还指责我抠的。“ “就说你没点幽默感嘛，一见你就总是摆着张脸，不知将来谁是我二嫂，那日子肯定过得……咦，我觉得欧助理很不错哟，既漂亮又能干，瞧她看你的那小眼神嘿嘿，欧助理……” 正在这时，欧阳苏雅拿着一个文件夹敲门走了进来： “你们兄弟俩嘀嘀咕咕的一下午，说我什么呢？” 刹时吴天有点慌乱了起来，他赶紧从椅子上坐正。不知欧阳苏雅听到没有，吴天向吴敌使了一个眼色，可那小子却若无其事的装着看不见还嘿嘿的笑起来。 “二嫂好！”说完还弯腰敬个礼，然后向他二哥眉头一挑道，“我走了。” 只见吴敌涏皮赖脸的贼笑贼笑就往门口走去。 “回来，手机放下。“吴天喊。 “听不见。“吴敌一溜烟的跑了。 吴敌这招来得太突然，欧阳苏雅呆呆的立在那儿一时手足无措，看来这回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看着吴敌走出办公室的背影，脸似乎有点发烫的感觉，她低着头，然后偷偷的瞄向了吴天，正在这时，吴天也往这边看来，四目相对，欧阳苏雅更是有点不自在。 “那小子，没大没小惯了，别理他！”吴天赶紧打破这个僵局，“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供应商的一些款项我都安排好了，你签一下字。“ 欧阳苏雅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第五十三章无边无际的愁绪 家乡的河畔，两岸枯黄的柳条慵懒的低垂着头，河面一层薄薄的水雾缭绕，水中那已断裂多年的踏水小桥，那残檐青石激着流水，流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梧桐树已长得好高，只是多年没见过它枝繁叶茂的盛景了。 “天，学校保送我本硕连读，我不想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上官梅子转过头注视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广东那么多医学院，你可以考的！”吴天眉头紧锁语重心长。 “要万一没考上呢？现在学校给的这个指标，我们班一共才两个名额。这次回家前系主任还找我谈话要我珍惜这个机会，如果表现好还可以推荐我读博的。” “还读博？已经五年了，硕博还得五年！十年青春，我们走了十年都三十多岁了，到时候你再告诉我来个博士后，然出还出国留学几年，哪一天带个老外回来对我说‘吴天，我终于找了个有共同语言的人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吴天既懊恼又激动。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上官梅子咽着泪，口中呢喃。 “不是我不信任你，”吴天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你自己也得信任你自己啊！”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自己，是不是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了？”上官梅子眼圈泛红。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吴天情绪激动，“四年三年又三年，十年，你问问有几个人可以做得到？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对你的感情，可还有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会一直信任我吗？你相信你自己，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吗？”一向温文尔雅的吴天失火一样的气急败坏，“上次方中沐那混蛋又是点火又是送花的，要隔得近我非揍他一顿不可，可这几千里我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一大帮男人整天围着你转，谁他妈知不知道有一天你们动真格的了？” “那你呢？欧阳苏雅不是你助理吗？你们整天呆一起我讲过你什么？早知道上回那事我就不该和你讲！”上官梅子咽着泪。 “是吧是吧，你担心什么？所以我说了，不是我们不相信自己，时间久了最担心的是对方不再爱了，如果这份信任度都没有了，那还有未来吗？当你生病的时候你最想的是什么？当我累了的时候回到家我想的又是什么？你都知道吗？”吴天百感交集。 “那我们多信任一点点啊！你应该知道，我们学临床的如果半途而废那这几年不就等于白读了。”上官梅子眉头深锁一脸的诚恳。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读吧读吧，如刚才说的读完硕再读博，留学一年再一年，我在家里变个老处男好不好” “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今天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如果你不愿意等就不要等了。” “动不动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吴天有些生气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去中山？以后都不用去医院工作了？就天天看着你，这样的生活我不腻迟早你都腻了。“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我们都冷静几天再认真想想吧。“ 上官梅子说完头一扭就往回跑，忍不住的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河水泛滥成灾。原本他想和吴天好好商量这个事，更希望能得到吴天的理解与支持，这几年她在学校是那么的努力，年年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去年还获得了学校颁发的“三八巾帼奖”，更破天荒的保送读研，可这一切辛勤付出获得的回报在吴天眼里却是一种负担，没想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激烈。可是上官梅子又错了吗？他觉得吴天不理解她，而且不再像从前一样义无反顾的相信和支持她了。 泪，无声无息。 吴天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种无名的惆怅和心酸不自觉的涌上心头。我错了吗？俩个原本相爱却相隔天涯海角的恋人，为了各自的学业与事业分开了五年还有五年，未来的路上会发生什么只有天知道！他觉得上官梅子想上班也可以想读书也行，只是他不希望还这么长久的等下去，他只希望她们能在一个城市最起码选择近一点的地方也好啊！吴天觉得，她可以选择在一起，却偏偏选择长久的分离…… 无边无际的愁绪，没有终点！ 2008年，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的流走！来来往往，走走停停，人生经历了许多的坎坷，原本以为自己会越来越坚强，可走着走着，才发现永远也走不到明天，从前美好的梦想不知不觉却成了幻想，不得不承认时间改变了太多，有时候会感觉好累，身体的疲惫算不了什么，可是心中的伤痕却不知该如何调理？也许人生之中，因为太过在乎，所以痛苦；因为太过相信，所以悲伤…… 北国的春，依然寒气逼人。 “你说我的选择真的错了吗？我们就真的不值得彼此信任了吗？”上官梅子呆呆的望着远方黯自伤神。最近为这事俩人已在电话中争论了多回，可最终也没有一个结论。 “他在社会上闯荡久了，生活方式和思想也许早已和我们脱节，在他的眼里，意识形态和追求不一样了，可能钱就是一切！”方中沐低声的应道，“他一味的要求你去南方，那你试着要求他到北方来发展，你觉得他会愿意吗？” 眼泪无声无息的从脸庞轻轻滑下。当一个人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或许回忆也总是那些不快乐的往事。可能真如方中沐当年说的一样，第四年是忙于分手的年份，何况他们已经走过了五个年头。上官梅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起身朝实习的医院走去。 南方的梅雨季节，总是有意无意袭来许多人间的忧愁。雨慢慢的变小，雨点落在窗外的蕉叶上，淅淅沥沥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烦。黑夜渐渐笼罩了这座繁华的城市，一阵峭寒的夜风吹来，吴天凌乱的头绪不知如何梳理。 “吴总，都入住新房了，也不打算请大家happy一下？”欧阳苏雅眨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哦苏雅，还没下班？”久久仁立窗前的吴天扭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倦容。“正想说这个星期天，就我你还有强仔小范围的聚一下。” “嗯，那我可等着啊。下班吧我的吴老板！“欧阳苏雅看着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脸的关切，“一起走走，最近看你总是心神不宁的，得多注意下身体呀！” “好吧，难得今晚轻松，要不去看看房子，帮我参谋参谋装修风格怎么样？”吴天终于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他从不轻易把心事写在脸上，生怕关心自己的人也跟着难受，即使心里有苦，他也宁愿自己一个人扛。 在路上，他们边走边聊，雨后的空气其实很清新。 “天哥，感觉你最近有什么心事!”欧阳苏雅轻轻的说道。 “有吗？”吴天不想肯定却也不能否认，他从不撒谎，只是脸上的倦容却欺骗不了真正关心他的人。 “有时候并不需要说些什么，一个转身或者一个眼神……”欧阳苏雅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继续说道，“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奇妙！” 吴天轻轻的叹息一声。 “什么都瞒不过你！” 周围的空气有一些沉闷，他们走着走着，都不说话，欧阳苏雅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呀，人生五子，票子，房子，车子有了，妻子儿子也在计划之中，你应该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才对。”良久，欧阳苏雅嫣然一笑。 “哎，妻子不理我，闹矛盾好久了！”吴天两眼闪过一丝凝重。 “原来是为这事烦恼。有矛盾也要保持勾通，恋人之间闹点小别扭你们当男人的得让着点，其实我们女孩子只要多哄哄很快就会好的。”欧阳苏雅很认真的说道。 “哎，一言难尽，也许过段时间会好吧！”吴天叹息，一想到此事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心烦意乱，“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今年行情有点不对劲？” “是啊，上回丁加怡说‘三禾’公司今年的货款特别难收。”说到这事欧阳苏雅有点苦恼，“我们也是如此，现在财务一天到晚催款，他们就像挤牙膏一样一次给点，烦人。” “很多生意场上的老总都说今年的钱特别紧，看新闻美国那边次低贷危机初露锋芒，隐约感觉似乎有点金融危机的预兆，我们要有所防范。” 这个时候，突然一辆车急速从对面行驶过来，因为才雨停不久，道路两边在低洼的地方积满了水，那辆车从水中急速穿过，水花四溅，眼看向这边靠近了，没有时间躲闪，吴天赶紧一把拉过欧阳苏雅，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可能拉得太急，由于惯性，吴天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枝，当车驶过，吴天溅了一身的水。四目相对，欧阳苏雅一脸潮红，吴天慌忙松开。 “没事吧？”欧阳苏雅尖叫了一声忙问道。 车已跑过十多米远停下，只见车窗探出一个脑袋，一个满头黄发的年青小伙子回头看着已成落汤鸡似的吴天，竟挑衅的狂笑不已。 “混蛋！”欧阳苏雅追上两步指着早已急速驶离的汽车，气得她在身后直跺脚。然后回头看着吴天，一脸的歉意：“他是故意的！” “算了，我们身边原本就有很多这样俗称的‘垃圾人’，若去计较，反而伤神的是自己。” 走进新家，吴天说去洗一个澡，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说如果有人打电话过来叫欧阳苏雅接一下。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有一个习惯，二十四小时从不关机，生怕漏掉每一个电话。因为他常说打他电话的不是亲朋好友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时刻准备着，现在欧阳苏雅是他的助手，因为她对工作兢兢业业，确实替他分担了很多工作上的压力，这几年以来，吴天的内心一直心存感激。 第五十四章 他们的悲伤 欧阳苏雅在看电视。突然吴天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提示，上官梅子打来的电话。该不该接呢？接了会有什么误会吗？不至于吧，天哥肯定讲过我们只不过是朋友加员工的关系。不接？刚刚天哥说他和上官梅子正在闹别扭，最近这么忙有什么误会，我说不定可以帮他宽慰一下，再怎么说我们也曾有过一桌同饭的交情呀。欧阳苏雅拿不定主意，叫了几声吴天没人应，电话还在响着。 “梅子吗？天哥在洗澡。” 上官梅子一听就是欧阳苏雅的声音，她不说话。 “喂，是梅子吗？”看着对方没人说话，欧阳苏雅忙说“我等下叫他回电话给你，听得见吗？喂喂……”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欧阳苏雅想解释什么： “刚天哥被水……” 手机传来嘟嘟的声响，对方已挂断了电话。 上官梅子傻傻的拿着手机，眼神黯然。这个时候，方中沐走了进了房间。 “怎么啦？”方中沐看着发呆的上官梅子关切的问道。 上官梅子低着头，泪落如雨，好久她才回过神来。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吴天的来电，上官梅子呆呆的看着手机，接还是不接？方中沐看着一脸愁容的她，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别有用心，他轻轻的从上官梅子手里拿过电话。 “吴天，你好！” “你是谁？” “方中沐。” “哦……” “梅子现在心情很不好！” “你把电话给他。” 看来吴天跟本不想搭理他，方中沐从吴天的语气之中是乎听出了些什么，愤怒？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一刻的方中沐内心窃喜，似乎还带有几分悠然。原本内心窃喜却要装着一副痛苦的表情，我想一定很难受吧，这个演技一定比小时候的吴天好！ 正在这时，吴天从听筒里传来上官梅子愤怒的声音：“接他电话做什么？挂掉！”她一把从方中沐的手中抢过手机挂断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她顺式往上一扒痛声的哭了起来。 “梅子，有什么事说出来，虽然我不能为你排忧解难但我愿意永远做你忠实的听众……”方中沐一脸的悲伤。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出去！”上官梅子咽着泪。 “梅子，你这样我不放心……”方中沐眉头紧锁，一脸的无奈。 “走，走啊，出去！”上官梅子撕心裂肺的说完起身就将方中沐往门外推。 方中沐一步三回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然后只听见“呯”的一声门给关上了。门外的方中沐在走廊渡步了几个来回，脸上露出一丝阴霾，他摸摸自己的头发，神情既落漠又似乎有些轻松，那是一种从容的笑，似笑非笑…… 冷，来东北多年，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冷贯穿她的全身！上官梅子蹲在门后的墙角边，眼泪，无声无息的从脸上执意的流淌下来，这一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悲悯？这一生，痴痴恋恋，只怪当初用情太真，这一生，为情所困，当初许下的诺言又岂甘心轻言放弃？可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来不及开放是不是将要凋零？一个人苦苦的等待，换回来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在夜里对她说他在洗澡，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巧合，可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爱情，开不得半点玩笑！ 而这边，吴天在房间里来回渡步，看得出来他也是心烦意乱。 “天哥，是不是我不该接这个电话？”欧阳苏雅自责。 “不关你的事，恋人之间如果这点信任度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未来？”吴天有些懊恼。 “但生活之中总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无奈，有时候一个不经意间的误解，可能会影响最终的结局，如果有事，就一定要去面对。”欧阳苏雅一脸的诚真。 “有什么好面对的？你我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你接她的电话，现在我还在想这么晚那边还有一个男人和她在一起呢！你叫我又怎么想？”吴天愤懑的说道。 “你刚刚都说恋人间需要信任，我刚刚接的这个电话可能给她造成了困扰，那你想想她那边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什么误会？方中沐早就毕业了，他还有事没事往长春跑，什么意思？藕断丝连？脚踩两艘邮轮？给人家一点希望……”吴天失火一样的气急败坏。 看着欧阳苏雅还想说些什么，吴天打断接着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打电话给李子强，我们一起去喝酒。”强仔电话没接，吴天更加生气，“总是把我的车开出去，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夜已深，陆雪燃的男朋友张自在把她送到楼下道别，当她走到门口，竟看到方中沐还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陆雪然一脸纳闷的问道。 “梅子心情不好，你进去劝劝她。”方中沐显得有些落寞。 “你是被她轰出来的吧！”陆雪燃说道，“这么晚了你回去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你开门，我看一眼就走。”方中沐一脸的忧伤。 陆雪燃拿出钥匙开门，然后示意方中沐回去，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陆雪燃关门轻轻的一声叹息。 “梅子，是不是吴天又惹你生气了？” 看着上官梅子已哭红肿的双眼，陆雪燃一脸的心疼。 “刚听方中沐说那个欧阳苏雅和吴天在一起，我用我的电话打给他看是不是真有这回事。”看着上官梅子不说话，陆雪燃掏出手机真的打了过去。 “喂，你好！”对方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你是谁？”陆雪燃问。 “我是吴总的助理，请问找吴总吗？” “他在做什么？“ “他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联系好吗？请问你是……” “噢，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陆雪燃有点不知所措。 说完她匆忙挂掉了电话，看着上官梅子一脸悲伤的看着自己，陆雪燃张开的嘴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不知如何安慰上官梅子，原本是想验证这只是一个误会，或者想训斥几句吴天让他低头认错然后再好好聊聊，可结局却是这夜深人静的…… 吴天是不是已经和欧阳苏雅住在了一起？陆雪燃不敢再往下想。 “过不了几个月就要考研了，学校给你的指标你不要偏要自己考，以你现在的状态，真是让人放心不下！”陆雪然一脸的担心。 “我是不是错了？一开始就错，异地恋好累，我真的好累！”上官梅子眼圈又红了，眼泪刷刷的流了出来。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好长一段时间一打电话就是吵架，白天他说忙说不了几句，好多次夜里打电话还能听到欧阳苏雅的声音，他总是说还在加班，今天晚上……雪燃，我真的好累！”上官梅子泪流满面。 “累了就放手吧！这么多年，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来气，都是他造成的！”陆雪燃是一个心直爽快的人，说话总是这么直来直往。她想着这么多年以来上官梅子的悲与欢，突然有一种为她不值的神色忿忿的说道：“其实方中沐也没什么不好，他刚在门外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我原本是打算能考取研究生就读，如果考不上我就去中山，现在，我该怎么办？“上官梅子眼神涣散神情木然。 “先别想这么多了，在剩下的日子里你好好复习，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有时间去消沉了。”陆雪燃回道。 而此时，远在南方的吴天醉后吐了一地，而欧阳苏雅却是忙前忙后的在打扫卫生还要照顾他。吴天以往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那么的沉稳，沉稳得几乎与他的年龄不成比例。可此刻，他却胡言乱语的自说自话：为什么她一定要读研？为什么还忍心分别多年？是我不好吗？还是她舍不得那边的某个人…… 欧阳苏雅将吴天扶到床上，用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既是酸楚又是心痛。 悲伤的男人，其实有时候也只是个孩子 第五十五章 危机的前奏 吴法和妻子在柬埔寨的生活挺安逸，只是在国外生活久了难免会有想家的时候，女儿现在由爷爷奶奶带，他们说再工作两三年就回老家发展，未雨绸缪，他们想多存点钱在县城买个房子，等女儿长大了在县城读书，相对而言教育资源肯定是比镇上要好的，现如今他俩心无杂念在努力工作。吴天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他是个大忙人。吴敌呢还只是个大学生，水生意听说马马虎还过的去，他依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2008年下半年，听说雷曼兄弟的大厦在摇摇欲摧，果然如吴天所料，因为美国那边次贷导致的经融危机可能会席卷全球，服装行业各大对外贸易公司尽量采取守式，大家宁愿少接一些单都不愿意欠款，因为整个大环境不太好，资金回笼都存在一定风险。 伊尔山服装有限公司还算好，内单外销各占了一半，外销主要是接**正昊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和**碧然服饰的订单，也正是如此，在吴天的亲力亲为之下，经过这三年的努力公司已初具规模，吴天很忙，有时候也感觉很累，虽然看着企业在一天天的成长，但他所花的精力与心血，几乎占去了大半可以休息的时间。其实他心里明白，事事亲力亲为对企业的长远发展并没有什么好处，必竟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虽然自己也不想那么操劳，但对于这个起步还并不算长的工厂，而且资金也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之下自己不多做一些又能怎么办呢？欧阳苏雅常常看着疲惫不堪的吴天要他多注意休息，吴天总是微微一笑说没事。 星期天公司放假，强仔打来电话约吴天和欧阳苏雅一起吃饭，当他们俩一起到饭店的时候，只见强仔早就坐在那儿等了。 “强仔，最近下班老是见不到你人，怎么今天想起请我们吃饭啊？”吴天刚坐下就半开玩笑的说道。 强仔没有直接回答吴天的问题，只见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两份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往桌子上一放。 “天哥，今年的新品诺基亚e71，给你的。”强仔一脸的笑容，“苏雅，来，你也有份。” “呵，这么大方啊。这么贵重我可不敢要。”欧阳苏雅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我强仔什么时候小气过呀是不是？放心吧，买的，**都在里头，保修包换。”强仔摆出一付得意的神情笑了笑说。 吴天打开包装盒一边瞧着手机一边瞥了瞥他： “嗯，手机是不错。你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 “没事，给你俩带点小礼物还能有什么事啊？”强仔故作振定。 “那没事你待伙可别再嘀咕了啊。”欧阳苏雅说道。 强仔支支吾吾了一阵突然说道： “嗯……那我就直说了，天哥，我想买车。” “那你去买呀。“欧阳苏雅说道。 强仔不说话。 “得，要钱吧！手机还你。”欧阳苏雅一边将手机推过去一边摆出一份无奈的表情接着说道：“最近可资金紧张啊。快月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物业水电工人工资哪回不要个几百来万的开支？还有那些合作商供应商……” “又来了又来了，我就知道你不肯。月底正昊国际不是有四百多万回款嘛，还有艾毕尼，碧然……”强子打断欧阳苏雅的话说道。 “嘿我说李经理，平常没见你这么关心财务部门的呀，怎么这回……” “别挖苦我了好不好我的亲大姐，要不我叫你大嫂好不？” 他们俩总是一见面就拌嘴，你一言我一语半开玩笑半较真着互相顶撞，吴天也是见怪不怪了。 “我的车不也是你在开嘛。”吴天抿了一口茶顺口说了一句。 “你看看，昨天晚上刚开出去你就电话来了要车，多不方便你说是吧？”强仔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满脸堆着笑说道。 “那么晚你都跑哪去了？”吴天提高嗓门接着说道，“你小子可别学坏呀！” “哪能啊！”看着吴天那双疑惑的眼神望着他，强子搔搔头有点不自在的接着说道，“哎呀，交女朋友了，今天也是想向你们汇报这个事情的。” “哦，难怪前几天叫你宵夜陪我喝点小酒总不见人。”吴天笑了笑继续问道：“做什么的？带过来瞧瞧得给个红包呀。” “哎呀，卖手机的小妹，下次有时间一定带过来给大哥大嫂瞅瞅，也顺道帮我把把关。”强仔看向坐在一旁鼓起腮帮子的欧阳苏雅咧嘴笑了起来，“大姐大姐，叫‘大姐’这总可以了吧呵呵。” “难怪一下班就见不到人，瞧你得瑟，真是见色忘义之徒。”欧阳苏雅嘟嚷着嘴嘀咕了几句，“买个手机就将女孩子追到手了，看你耍了什么手段。“ “看你说的，我都暗恋你几年了你又看不上我，那我还不赶紧变换目标啊哈哈哈。“强仔开起了玩笑。 “你……你欠揍啊你。“欧阳苏雅拿起身边的手机装着要砸强仔的姿势。 “得得得，我认错我认错行了吧。“强仔死皮赖脸。 看着李子强那笑容可掬的样子，欧阳苏雅也不便再为难他了，“不过看你交女朋友了大喜的份上姐就饶你这一回。”欧阳苏雅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谢谢大姐，下次不敢了。”强仔嘿嘿的笑。“对了我说，你什么时候追我哥呀？追上了就叫‘大嫂’，叫大嫂比叫大姐亲切多了是不是？”强仔又耍出一副无赖的神情，真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你天哥早就有女朋友了，你就别在这儿给他添堵行不行啊？“看着吴天不说话，欧阳苏雅忙说道。 “哎呀你说的上官梅子啊，天哥说人家还要读研读愽，这得多少年啊？要我可等不了。我说你呀，反正也单身，主动出击吧，幸福可不只有等待。“强仔没头没脑自顾自的说道。 不知怎么这回欧阳苏雅却没有回呛，她低下头，心扑通扑通的直跳。虽然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但李子强当着她的面说得这么直接，难免不让人家有点难为情。只见她端起红酒杯呡上一小口，那红通通的脸蛋刹时羞滴滴的如刚出水时的芙蓉，甚是娇媚柔嫩的样子，实在令人赏心阅目。 “哎哎哎，扯什么呢？人家苏雅的要求可高了。”吴天斜斜的瞄了一眼欧阳苏雅，赶紧打破这个气氛接着说道：“这几年给你发的工资还有奖金也有几十万吧，钱都用到哪里了？” “给爸妈了，你也知道我家那老破房子，他们说我年纪也不小了想盖个新房将来好娶儿媳妇儿，原本我不同意，哎，最后也不便逆着他们老人家的心思，所以……”强仔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也好，做新房子就当是帮你存钱，也省得你小子整天在外花天酒地的。”吴天有些欣慰。 “嘿嘿嘿，瞧你说的，我强仔不是那种人好不好。”强仔饶饶头，再看着吴天有点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天哥，那……” “车啊，我前两天都和苏雅提到这个事了，等今年底公司挣钱了我一人送你们一辆，大家都开开心心回家过大年，怎么样？”吴天一脸的惬意。 “年底啊？”强仔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口。 “怎么？等不及呀？”欧阳苏雅问。 “现在正在谈女朋友，想……想……”强仔回道。 “嘿我说李子强，刚谈女朋友了就这么火急火燎的啦？”欧阳苏雅又开始抬扛了。 “哎，拍拖的人你不懂，等到什么时候你追上我哥就明白我的苦衷啦。”强仔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说话不到三句又开始提那事，弄得欧阳苏雅都不敢插话了。 只见欧阳苏雅那眼珠子瞪着李子强，咬牙切齿。 “看中什么车了？”吴天问。 “你都开大奔了，我怎么也得个奥迪吧。”强仔看着吴天，急不可耐。 “奥迪？”欧阳苏雅惊呆了，“奇瑞qq也不错啊。” “qq？大嫂你是故意逗我玩吧？”李子强反驳，“你看看我强仔也算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你叫我泡妞开qq？” 李子强有些认真了，只见他又倒上了一杯酒气呼呼的一饮而尽。 “我看你是存心想把我女朋友给整跑，我才不陪着你们俩玩单身呢！”李子强还在嘀咕，“到时候从我工资和奖金里扣嘛。“ 见他那个熊样，欧阳苏雅和吴天反倒是既想气又想笑。 “行吧行吧，原计划也是打算给你买辆车的，反正早买晚买都得买，a4怎么样？”吴天摇了摇头又微微的笑了起来，“a4也不便宜呀！” “也得四十万以上吧。”欧阳苏雅说道，“雅阁，帕萨特这类型也不错哇，二十几万。“ “我想一次性到位，车又不是衣服不是说换就换的，何况我这辈子跟着天哥……“ “你就口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欧阳苏雅继续问道。 “有一点，那就给我四十万吧。”强仔有点慌，他直直的盯着吴天，“如果提了车，我想今年将女朋友带回家将婚订了。“ 吴天思考了片刻。 “苏雅，看着他交了女朋友的份上就依了他吧，也省得老是把我的车开走。”吴天看着欧阳苏雅，然后侧过头对光头强仔说道：“都谈女朋友了，做事得踏实点。” “嗯，听我哥的。”强仔爽快的应道，他向吴天举起酒杯，然后转向欧阳苏雅做了个鬼脸，“大嫂，还是我哥疼我。” 欧阳苏雅瞪了一眼光头强仔，还是不说话。 “哎，天哥，你好像长胖了。”强仔定睛的注视着吴天，这神情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不会吧，最近总感觉吃不好睡不好的，哪能长胖啊？”吴天一头雾水。 “早就对你说过叫你不要这么拼命，看你脸色有点浮肿，我看得上医院去看看？”欧阳苏雅也注视着吴天说道。 “脸色很差吗？”吴天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露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应该是最近赶着出正昊国际的货有点劳累，等过了这阵子是该好好休息了。” “你呀，工作狂，每次都说过完这阵子过完这阵子，但总没见你消停过。其实你作为一个公司老板，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长远来说对企业并没有好处。”欧阳苏雅边说边给吴天打上一碗汤。 “是啊，我也知道！但现在还是一个过渡期，每到旺季的时候就有点乱，看来企业并没完全步入正轨，方方面面也是半人性半制度化管理，我也是打算要好好着手这个问题了。”吴天喝了一口汤深有体会的说道。 “那百事宜早不宜迟呀，你发现了这么多的问题那何不早点解决呢？”强仔疑惑的问道。 吴天沉默了半晌。 “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发现没有，我们毛衫行业的管理人员有两个最大的弊端，一个有技术的管理人员往往文化程度不高，他们的技术是通过多年的基层学习积累而来，可管理水平实在有所缺乏；而文化程度高的年青人往往不愿意从车间技术方面开始学习，从而导致整个行业最缺乏的就是既懂技术又会管理的人才。”吴天长叹一声。 “是啊，因为制衣属于劳动密集型加工行业，流水线工序太过繁锁，我们公司得加强管理。”欧阳苏雅接着说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得多请一个设计师，现在开发部才五个人，每当生产款式一多，你就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应酬，生产，质量等等没完没了的，偶尔有点时间你还要自己搞设计，哎，我常想是你们当老板的小气舍不得花钱请多两个人呢还是你喜欢遭罪？”欧阳苏雅没好气的说道。 “哪个想这么累的？还不是能省一分算一分。我开工厂原本资金就不充足，后来每当挣了一点钱就一直在扩大生产规模，盘子越大公司资金压力就越大呀！现在想请一个好的设计师底薪两万个大洋起步，像我这样的嘿嘿，起码得两万五吧。”吴天笑。 “嘻嘻，一百个二百五。”欧阳苏雅被吴天这么一逗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是同意你的观点，来，吴大师傅，我们仨走一个。” “哈哈，我天哥是谁呀！”强仔坚起大姆指叫道，“要问设计哪家强，‘伊尔山’天哥最强。” 强仔这一挖机广告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大家举起酒杯。 欧阳苏雅将杯中酒一饮而净，然后对强仔说道：“李大经理，明天你负责去招个设计师，可别把你哥累坏了，就这么说定了，啊。” “得嘞，一切听从欧助的吩咐，明天保证完成任务。”强仔拍拍胸脯开心的叫道。 席中他们一度有说有笑，看来是好久不曾这么开怀了。 吃完饭他们刚走出饭店门口，吴天看着强仔嘴里又叼起了香烟没好气的说道： “你小子，说过多少回了就不能把烟给戒了！”见强仔只是嘿嘿的笑，吴天只得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最近给强叔强婶都打过电话了没啊？” “打了，都好着呢。叫我这辈子就跟着你干，好好学。”强仔咧着嘴笑。 “那还抽烟？不知死活？”欧阳苏雅又准备和强仔抬扛了。 “烟不听话，所以我‘抽’它。”强仔猛吸一口，“抽烟伤肺，不伤心，你不懂。” “强词夺理，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打认识你这么久就从没见你伤心过，你要还这么抽下去呀，看来我得提前去给你扫墓。”欧阳苏雅没好气的说道。 “得得得，这事可真别劝我了，叫我戒饭可以，女朋友送我哥也行，但香烟可真不能不抽，要不等我死了肯定也戒烟成功了。”强仔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坏坏的笑，然后他将头靠向欧阳苏雅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还有除非你追到我哥我再考虑考虑。” 欧阳苏雅一记粉拳砸过去，强仔唉哟唉哟的大叫跑开。这一刻的画面是温暖的，但愿这样的生活可以常驻，只是可惜昨天已成往事，明天不到明天看不到！ 看着强仔走远的身影，欧阳苏雅摇摇头的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子强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我怎么感觉他最近总是不太靠谱，我觉得财务得收一收了。” “没事，交女朋友了开心，这么多年了他协助财务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吴天好久都没这么轻松过，“我们走走吧。“ “好啊。“欧阳苏雅满口答应。“天哥，你脸色真不太好，我觉得还是抽点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放心吧，可能是最近赶货压力有点大。” 第五十六章 赌场的诱惑 中山的夜景是美丽的，在这花花世界，没钱的人紧巴巴的数落着日子过，有钱人却对这里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流连忘返，这就是活着的魅力。人与人之间，除了刚出生时都是光着屁股和死亡时终归为尘土，其它一切没什么公平可言。 吴天每天还是在公司里忙忙碌碌，工作上的事情没完没了。而李子强呢？ “再来四十万。”强仔两眼布满了血丝。 “这可不行，再四十的话前前后后可是欠到一百七十万啦李总。”辉哥不肯。 “靠，一百几十万很多吗？我是伊尔山服装有限公司老总的弟弟，你是笑话这点小钱我强哥输不起？”强仔一脸怒气的嚷嚷。 “不是不是，李总别误会，我调查过了，你那么大公司怎么可能在乎这点小钱是不是？”辉哥陪着笑劝道，“但今晚看来你手气确实不太好，输赢乃兵家常事，今晚我看算了改天再来嘛好不好？” “哎我说辉哥，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以后还做不做我的生意了？哪这么多说废话，十天之内还你，白纸黑字我强哥一分不少！”强仔生气了。 辉哥面露难色，想了片刻说道： “我知道李总说话算数，以前百把几十万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上从不失言，行，只要李总有雅兴，我照做，好不好？”说完辉哥向手下眼色一使接着说道：“不过，这可是最后一回了。” “妈的，我就不信今晚中邪了。”强仔一边写着借条一边自言自语的骂道：“操，到手三十六万，10%比什么高利贷都黑！” 不多久又输完了，李子强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几天以后，**正昊国际贸易有限公司董事会议室。 “现在北美那边的款子收不上来，根据上次会议的决定，我已通告那边暂停一切供货。”董事长说道。 “哎呀最近真是烦透了，美国佬房子还不起贷款，莫非他们衣服也不穿了？”张总一脸无奈。 “有什么办法？都无家可归了还穿什么衣服？”刘总摇头苦笑。 “听说‘雷曼兄弟’极有可能申请破产保护，看来后期的蝴蝶效应将更加无法预判，我们要做好准备。”郭总说道。 “一天到晚嘴上说准备准备，你们倒是拿些行动出来呀！”董事长都敲桌子了。 “昊生，内地合作加工厂你在负责，凡跟北美市场扯上关系的你们研究一下怎么弄，一定要把我们公司的损失降到最小。”黎总对着昊先生说道。 “既然大方向确定了，等散会我就安排，按照合同每一个条例，我们会着手货期，品质等等一系列问题出个研究方案。”昊生回道。 “三点：货还在内地生产的，你派品控严把关，不管用什么方法搞到它误期为止。已到**码头还没走船的，你查成份也好查品质也行，反正给我整点问题出来。最后就是货已到客户手上的，派人去催款，催不到告他，该怎么走就走什么流程。大家明白吧？”董事长说道。 “这样对于有些内地合作商可能是致命的，只怕危机过后对我们公司长远来说影响也不太好！”昊生有点为难了。 “先顾好自己再说，内地的加工厂就像雨后春笋一样越开越多，到时候再多找几家合作不就行了。散会吧。”董事长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大家议论纷纷…… 李子强这回手气又不好，刚刚输得精光，他边骂边往门外走去。 “开门。”李子强喊。 “我这里有七道门，你走哪一道？”守门人冷冷的问道，“走吧，辉哥要见你。” 李子强跟着他们七弯八拐的来到地下室，光线阴暗潮湿，这感觉怎么让人浑身都不怎么舒服。只见辉哥正坐在那宽大的办公椅上，背对着李子强说道： “又这么出去，不合规矩吧！” “规矩？你订的什么狗屁规矩在我这儿行得通吗？”李子强本来就不高兴，看这情景心里更是不爽，“我李子强什么时候想走，谁拦得住？” “一天到晚这么牛气冲冲，哪来的自信！”辉哥慢悠悠的呼出烟圈看都没看李子强一眼。 “我怀疑你这里出老千，要让我知道一定拆了你这窝。”李子强气愤的说道。 辉哥猛吸一口雪茄：“打他。”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好几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对着李子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想怎么样？”李子强强忍着痛喊道。 “十天的期限过去好几个十天了，你把我刀辉的话当屁放了吗？”辉哥站起身走到李子强跟前。 李子强已满身伤痕扒在地上： “老子就把你当个屁怎么样？” 听这口气辉哥内心很是生气，只是他嘴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辉哥一使眼色，旁人立刻架着李子强让他动弹不得，辉哥将烟头烫在李子强的手上，只见他一阵痛苦的嗷叫。 “继续，”辉哥气急败坏，“给老子狠狠的打。” 李子强满脸鲜血。 “你想怎么样？” “钱。” “再多给我几天时间。”李子强**道。 “不行。” “我现在哪有这么多钱？” “我不管。”辉哥说完拿出一张卡，“转到这上面，现在。” “你杀了我。” “好，”说完辉哥一声呵道，“把他的手剁了。” 只见有人拿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走过来，随后几个人压着李子强然后把他的手臂往前一扯，李子强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这一刻他才回过神来，这回真不是开玩笑。 手已按住不能动弹，那人举起刀正要往下砍。 “不，不要，辉哥，有钱，有钱，我有钱……”李子强慌了。 只见辉哥手一摆，拿刀的人开始停下。辉哥走近一把扯住李子强的头发：“怎么给？” “卡没在我手上，在公司保险柜，我现在就去拿。” “别耍花样，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知道知道，你放了我，我这就去。” “哼哼，放了你？”辉哥凶神恶煞，“阿肥老幺换西装带公文包，你们俩个陪他一起进办公室拿卡，开四台车，工业区东门南门各守两台，每车四人。” “知道了，辉哥。” 辉哥从小弟手里接过刀，只见他用刀背往李子强身上猛砸一刀接着说道，“本金230万，加利息一共283万，一分都不能少。” 李子强呆若木鸡，双眼已没了往日的神彩，他扒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本想着暂时逃出去再作计划，哪知道刀辉竟有这一手！ 完蛋了…… “带他去洗个舒服澡换身衣服。”辉哥说完往门外走去，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他若跑，撞死他。” “是，辉哥。” 几个人一把将李子强往旁边小房子里一推，然后拿着两把高压水枪对着他就是一阵猛冲，这个时候的李子强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黑道，从前有钱的时候抛几张小费，这里的每一个马仔都把他捧为上宾，如今欠钱不还，才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江湖险恶…… 四辆车浩浩荡荡，一切按原计划行事，阿肥和老幺西装革履，其中一个还带副金边眼睛，挎个公文包，一副活生生的文人雅士。路过东门两台车停下，到南门，另一台在门口不远处停下，这台车里，一个司机，李子强坐在阿肥和老幺中间，因为是晚上，工业区大门已关，当车靠近，只见夜班保安队长走过来。 “开门。”李子强说道，车窗开了一小半，一把匕首早已放在他的腰间。 “李总，怎么这么晚还回公司啊！”保安队长呵呵的笑，“这几位？” “客户，有几件样版急着取一下。”李子强回道。 一旁的阿肥微微一笑着向保安队长点头致意。 “好咧，”保安队长一脸的殷勤，然后向门卫室喊一声，“开门。” 很顺利的拿到卡和u盾，在一群人的“保护”之下，李子强又来到了辉哥的面前。 “呵，白金vip卡，你们这些生意人才是最贱了，典型的资本主义，压榨劳动人民的血汗，像我，只挣你们这些有钱人的钱，‘干净，不伤手’。”辉哥得意了。 辉哥说完低头左手往背后一反，右手往前一伸，像个绅士一样做出一个请的姿式，“李总，请上坐。” 李子强看着一旁的电脑，心里忐忑不安，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打开u盾。 “只有280万。”李子强头冒冷汗。 “可以，三万就当给你的医药费。”辉哥冷冷的说道。 “不行，”说完李子强慌忙拔出u盾，“250万，多一分都不给。” “你他妈找死吗？”辉哥气急败坏。 “不是我的钱，我要留三十万跑路。” “不行，280万少一分老子剁了你喂狗。” “没想到卡上只有这么多……” “别他妈这么多废话，我只要钱。” 看着辉哥，李子强突然狂笑，大家面面相觑。 “来吧，我要没钱跑路反正也得坐牢，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只怪我李子强该死，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来吧，老子烂命一条死了算了。”说完李子强把袖子一挽，“剁，先剁手，谁不剁他妈是孙子，来呀，来呀哈哈哈哈……” 李子强说完就往拿刀的那人面前走去，这时有人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又是一阵拳脚相加，李子强爬也往拿刀人的那边爬，口里依然狂笑不止。 “那车……”旁边一小弟插话。 “你敢要吗？”阿肥接话了。 “你拿去卖啊。”李子强叫，“操，难怪你只能当小弟，我今晚就出国，那车送给你，你敢不敢接？” 在一旁的辉哥摆摆手，示意小弟不要再说下去。做他们这一行的，不明实物绝对不要，何况是这么大一物件，车的户主他早查过了，做老大的这等小事岂会轮到小弟们去伤脑细胞。 看着李子强依然狂笑不已，辉哥见这阵式也还算是头一回。不知怎么，他心里面突然也有点发麻的感觉。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横的不怕愣的，愣的就怕不要命的。”眼前这家伙就是那种不要命的。 “你有种。”辉哥用手指着还躺在地上的李子强说道。 “刀辉，我操你妈，刚才老子挨打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十万，我要是坐牵就什么都抖出来，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你收了这240万我拿四十万跑路，不然你一分钱都别想得到，我要是活着出去一定拿这240万找人干掉你，他妈的，我李子强什么场面没见过，上回高利贷拿刀架我脖子老子还不是活过来了，来呀，砍我，砍死我……”李子强强忍伤痛站起来，双眼布满了血丝。 又是一阵拳脚相加，李子强脸上血流如注，但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一次次倒在地上又一次次的站了起来。这一刻的李子强才是一个真男人，这样倔强的个性真真是像极了吴天。 “你吓唬我？我刀辉在中山地下赌场这块风声水起，论人脉，白道黑道岂是你能恐咳得了的？”辉哥说完就是一拳砸在李子强的肚子上，刹时李子强抚着肚子单膝跪在地上痛苦的**。 “你真想死？“辉哥咬牙切齿。 “不想。“李子强强忍疼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拳十万，230万买我这条命，干不干？“ 辉哥气急败坏，他举起拳头正想继续打，可看到李子强满脸的鲜血顺着红肿的眼睛往下滴，他却还在笑。 “十万一拳，打吧！”李子强已有气无力的说道。 刀辉放下举起的手，转过身来回踱了几步。 “好，240万就240万，转！” “230万，多一分都没有。“ 他娘的，李子强这混蛋看来还清醒得很，可此时的刀辉却是气晕了。 “转。“辉哥大手一挥。 “烟。“李子强不慌不忙。 一旁的小弟将香烟放到李子强的嘴里，小弟点燃打火机，李子强侧过头： “刀辉点。“ 辉哥实在是气不过，钱没到账打又不能打，一拳十万伤不起呀！他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李子强，看他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却是一条前所未见的硬汉，这回看来他只是要一个台阶下，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先依了他。 片刻，钱已到账，230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坏了我的规矩，现在死不了也不可能那么舒舒服服的从这儿走出去。”说完辉哥拿起刀背在李子强的背上猛砸一刀，刹时李子强倒在地方痛苦不堪，辉哥接着说道，“出去了，我这里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抓不到你就让吴天替你陪葬。” 听到此，李子**跳如雷，他爬起来就往刀辉那儿猛冲过去： “操你娘，告诉你，若我哥少了一根毫毛我李子强一定杀了你，不，我杀你全家……” 当然，这只是无谓的挣扎，他能近得了辉哥的身吗？ 第五十七章 商场的战争 吴天还在深圳出差，他躺在酒店的床上总是感觉腰有点痛，最近晚上睡眠一直不好，吃什么东西都感觉没什么味口。可能是太忙了吧，如今正是生产旺季，很多内销客户又下了一批生产样板，最近工作量比较大，吴天正想当忙完这阵子以后一定得好好休息一翻。 第二天一中午吴天回到公司，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吴天往那宽大的办公椅子上一仰伸出一个懒腰，虽然有点累但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着对工作的火热情怀与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憧憬。如果手上的生产样版单子下下来，那公司的业绩，到今年年底应该可以打个翻身仗，资金以后完全可以不用像现在这么紧张。吴天看了一眼窗外，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正在这时，强仔送的最新款诺基亚e71铃声响起，一看，**正昊国际昊先生打电话过来？ “昊先生，你好！” “吴总，上次出货的几款五五丝光羊毛，怎么成分跟样板不配对呢？” “我大货的要求是跟着样板走的呀！” “我们在**的检测报告成份是不达标的，检测报告已发到你的邮箱了，样品也已经寄给了你，你看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应该不会吧，我收到样品马上做个检测。” “尽快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对比一下报告，我也希望不要出问题呀，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吴天一惊。挂断电话他打开邮箱看了一下检测报告，马上拨通东进毛纺厂的李总。李总是个广东人，说话婆婆妈妈，一口浓重的广东普通话让人忍俊不禁，有时候逗他玩玩还是蛮有意思的，但要是有一点急事找到他还真是让人恼火。 “李总，六月份给我发的那批丝光五五毛料成份有是不是有问题？实话，很急！” “问题？什么问题？没问题的呀？我们出货的品质要求一直都是很严格的呀。” “扯蛋，检测报告都出来了，到时我发到你邮箱上。李总，你不承认别到时财务一毛钱都不给你安排你可别找我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事？” 李总一听这架式看来有点严重。 “哦哦，你说的是上个月那几批五五丝光羊毛吗？对的对的，好像是有这么一批货被我们公司员工下料的时候弄错了一点点小比例啦，你没收到传真吗？” “李总，即然你知道有这回事为什么不早点处理？等我货到了**你现在还说什么传真不传真，有用吗？”吴天愤怒了。 “啊，你做**货的呀？内地货都可以的呀！五五做成四点五和五点五，误差范围之内，一般都可以接受的啦。这次员工出了点小小的问题，你看以前我们都没有过这样的差错的，那几名员工都被我炒鱿鱼啦……”李总那慢条撕理的广东普通话让人急不打一处来。 “别整这些没用的，到时候一切经济损失由你承担。” “别生气别生气吴总，上次那几吨料我不只发你一家公司，其它公司都没问题的放心啦。还有哇，欠我那么多货款什么时候……” 吴天气得把电话往办公桌上一扔。这下完蛋了，**那边对品质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而正昊国际是工厂赖以生存的最优质客户，虽然它下的单每一个款式数量不多，但是款式多样而且利润是内销的好几倍，若诚信出现问题，那以后的路将倍加坚辛。如果一切按合同办，欠款几百万不但收不到，只怕以后的合作都就此中断。吴天不敢想，他心烦意乱的在办公室来回渡步。但事情终究得解决。他拔通昊先生的电话。 “昊先生，我看了你的检测报告只有五个百分点，其实这点误差对衣服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啊。” “这个怎么说呢，有没有影响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那怎么处理？” “这些款是出口的，目前客户那边拒收。” “拒收？这么严重？” “我们正在和对方沟通，但愿能让损失降到最低。吴总，大家合作这么久，你也没必要为了省这点成本，用些低档原材料滥竽充数吧！” “昊先生，我真不知道，等你的样品到了我立马安排到北京做检测。现在大货你方检测不达标，我也在找原因，如果在误差范围之内还好，但如果真是有问题，我可以保证决不是故意的。”吴天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急忙解释道。 “现在处理方案还没完全明了，我也在等客户消息，待你北京出来检测报告再作结论吧。你也真是的，以前一直给你些小单在做，后来看到你们的款式和品质，原本打算今年大家好好合作，慢慢给你多下些优质单源你却出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昊先生不慌不忙的说道。 窗外阴雨沉沉，雨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雨打蕉叶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碎，街道两边在风雨中飘摇的芒果树似乎也心事重重。不知怎么最近老是头疼得历害，昨天晚上几乎整晚都没怎么睡好。吴天没精打采的倚在办公室那豪气的老板椅上，办公桌边放了一包香烟，肯定是强仔留下的。吴天试着点燃了一支，顿时房间烟雾缭绕，吴天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几声。现在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强仔却总是见不到人？吴天心烦意乱的拿起电话拨给强仔，对方却处于关机状态。吴天心里不是滋味，想着是该给那小子上一上思想政治课了。 第五十八章 祸不单行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雨已变成了倾盆大雨，吴天站在窗前望着远方视线已变得模糊。 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传来，办公室里涌进一群陌生人，数一数有七八个吧，大多穿着背心身上布满纹身，个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是一群地痞流氓。 “你谁？什么事？”吴天也不知怎么回事。 “李子强呢？我们找李子强，快叫他出来。”那群人乱七八糟的嚷嚷。 “找他什么事？”吴天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找错了地方，一看这架式就知道强仔那小子准是闯祸了，但他这一刻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 “我是阿歪，道上的兄弟都叫我歪哥。李子强借了我们六十万拿去赌博，现在找不到人。”说话的人一脸匪气，光头，带着墨镜，嘴上叼着香烟，一副很吊的模样，颈上的狗链子又粗又长闪闪发光，脖子不知道是不是伸不直，反正头就是这么一直歪着，难怪叫阿歪。 “我也在找他，电话关机了。”吴天故意当着那些人的面拔出了强仔的电话，嘴里悻悻的骂道：“那混蛋。” “你是公司老板吧！李子强说你是他兄弟，还是合伙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哪？“歪哥说道。 吴天懒得理他。 “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有一个黄毛小弟气抛汹汹的嚷嚷表现出一副不逊的神情。 这种场面，吴天心里知道若一服软，那后果就没有任何主动权可说。 “你再说一遍！“吴天狠狠的瞪着黄毛。 “我说……“歪哥接着说道。 “第一，我就是这家公司老板。第二，你回头看看营业执照，他不是我兄弟？他姓李我姓吴。第三，在我这儿没什么‘不然’两个字，恐哧我？”吴天把头往他的老板椅上一仰，然后双脚往办公桌子上随意一放，嘴里慢悠悠的说出每一个字，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我管你是阿歪还是阿斜，我合法经商，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你什么意思？什么态度？”歪哥从坐着的沙发上猛地一站起来，很不耐烦的责问道。 “你什么态度？跑到我公司来撒野是吧？”吴天提高嗓门毫不示弱，“李子强就我公司一员工，哪条法律要求员工在外面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高利贷要当老板的还了？” “你看，这是他写的他是你们公司股东，约好今天是最后一次还钱没见到人，我们哥儿几个当然是到这儿来找他喽。”歪哥拿出了一张欠条往吴天的办公桌上一放。 “他说是股东就股东啊？你认不认识字？那上面法人是他李子强？”吴天看都不看一眼就把欠条从办公桌上往地下一扔，指着营业执照继续说道，“他叫你借就借呀？你借我六十万看看，我现在就写一张比尔盖茨是我大表哥你找他要去。” 那边竟有人笑出声音来。 歪哥回头对着那些人眼睛一瞪，大家将张开的嘴巴识相的合拢。这时只见人群中有人七嘴八舌的高喊： “不交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出去，我叫保安了。欧助理……”吴天也情绪激动了起来用手往门外一指。 歪哥一看这架式，这位老板看来也不是好惹的料。只见他们几个人议论了几句，语气也变得平和了一些。 “吴总，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说李子强欠的钱非找你还，我们只想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麻烦你告诉兄弟们一句，免得我们天天上门对你公司形像不太好，你说是吧？”歪哥开口了。 欧阳苏雅这时正好从外面进来，打开门一看这阵式很不和谐，吴天向来是个很温文尔雅的男人，从没见发过脾气的他这一刻竟愤怒的叫道：“欧助理，报警！”说完吴天冷冷地望向了歪哥，“谁和你是兄弟？” 他们面面相觑，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 欧阳苏雅感觉这个时候吴天有些过于激动，在这个社会上打开门做生意最好是能少一事算一事，何况眼前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明里赢了这一局说不准背后得挨一刀子。但这个时候欧阳苏雅又怎么能体会得到吴天心里的无助与无望呢？生意上出货的质量问题还没解决，好兄弟强仔又出了这档子的事情…… 这个时候还是欧阳苏雅要冷静。她突然想起事情问道：“李经理回来了吗？” “那王八蛋，我都找不到他，电话也关机。”吴天一脸的倦容。 “还关机？怎么可能？”欧阳苏雅突然脸色苍白：“今天发工资，昨天下午我跟他一起在银行取的款，款呢？” “什么？”吴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欧阳苏雅赶紧打开保险柜，她焦虑的摇了摇头。 “没有……” “你怎么没和他一起回来？” 欧阳苏雅吓坏了：“银行排队，取了钱他送我和张会计去税务局，然后他接了个电话说是你找他去泉林山庄有事要谈，然后叫我们自己回去，下大雨……我……”欧阳苏雅几乎要哭出来，说话断断续续。 “我没打电话给他！”吴天头痛得历害，听此消息他又一下瘫软在椅子上手摸着头，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心脏压抑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多久了？”吴天有气无力的问道。 “昨天下午，你还在深圳没回来，”欧阳苏雅不知所措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我现在报警。“ 吴天的内心在极度挣扎，看着欧阳苏雅正颤抖的从包里拿出手机，他长长的一声叹息然后摇摇头示意不用，嘴里低喃的冒出两个字：“晚了！”然后摆摆手示意欧阳苏雅不用拔出这个报警电话。 一看这状况，在坐的各位就像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沸沸扬扬。 “吴总，看来我们都被那小子给骗了。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烦你通知我们哥儿几个，我保证砍他一条胳膊为你解恨。”歪哥站了起来双手放了一张名片在吴天的办公桌上。 吴天就一直摸着头沉默不语，跟本没听他们讲什么话。 歪哥也自知无趣的说道：“那吴总，先不打扰你了。”然后他向马崽们挥挥手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混混阿龙说道：“歪哥，你说李子强会不会是拿了钱正给我们送来了？” “你蠢啊，都三个小时了，老子手机又没关机。”歪哥一个巴掌拍在阿龙的后脑勺上。“好赌的人，都不靠谱。“歪哥接着说道。 “这个老板，还叫无天，哈哈遇上李子强这样的混蛋看你有天没天？”阿星笑了笑。 “他们不会在演戏吧？”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 歪哥摸一摸那闪闪发亮的光头。 “不像！那神情要能演出来，梁朝伟肯定拿不到影帝。”歪哥还在沉思。 “歪哥，那个吴总的年龄没有梁朝伟的大。”小弟熊仔接话了。 “什么意思？”歪哥不解的问。 “即使刚刚是真演出来的，我也敢打包票他肯定抢不了梁朝伟的影帝。”熊仔一脸认真的接着说道，“梁朝伟是我偶像。” 熊仔不像在开玩笑。歪哥张大的嘴巴一时半伙哑口无言，他狠狠的瞪了熊仔一眼，然后还感觉不解气，几十万不见了哪还有心情听这没头没脑的话，他气得跳起来又是一巴掌拍在了熊仔的后脑勺上。 熊仔不敢多说话，他一边无辜的摸着头口里还一直在嘀咕着什么：“本来就是嘛，他不可能夺得走梁朝伟的影帝地位……“ 歪哥边走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最大的可能是那混小子骗了我们的钱，然后又把公司的钱也卷跑了。但那个吴老板又怎么不报警？” 歪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大伙，他又摸摸光头然后眼珠子一转一转的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 “你们近期给我盯紧一点，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大，李子强应该跑路了，怎么盯？“黄毛不解的问。 “老子是叫你盯吴天，盯吴天……“歪哥怒吼，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哎，一群这样的猪队友，活该要不到债！ 第五十九章千头万绪 “赌博，李子强竟然把公司的钱拿去赌博！“ 想到此，吴天的头就像随时要爆裂一样，他将整个身躯都扒在办公桌上，但以他的性格却没有吱出一声。 “卡也不见了？”吴天欲哭无泪，“都怪我，私账用他开的户。” “别想这么多了，天哥，我们去医院吧？”欧阳苏雅早已泪流满面，见吴天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忙扶着他，“别气坏了身子，说不定李子强只是有事去办，到时候会回来的。” “此事别让其他人知道。快去把厂长叫进来。”吴天双手捧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欧阳苏雅看着眼前这个内心倍受折磨而外表却永远都是那么刚毅的男人，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内疚与难过刹时涌上心头，他忙点点头说知道，然后走出办公室。 当欧阳苏雅领着厂长走了进来，吴天这个时候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嘴角还是如往常一样露出淡淡的微笑： “陈厂长，手里这批货很赶，客户临时跟我商量要提前出货，你对工友们做做思想工作说取消放假，工资延期再发，有困难吗？” 陈厂长知道老板的性格，他只要做出了决定，说话虽然总是彬彬有礼却很少带有商量的余地，何况这是命令不是商量，陈厂长说会努力的去执行。 “苏雅，快，送我去医院。”陈厂长刚走出办公室，吴天马上把头低倚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车也被李子强开走了，只得打的士去医院。欧阳苏雅想起来就悲伤不已，为自己的失职而悔恨的同时，心里在千次万次的咀咒着强仔不够义气，却又千次万次的在盼望着他能回心转意。 车上，吴天的电话响起。江门棉纺厂郑总，吴天看到这样的来电更是无可奈何，他放下电话又拿起拿起又放下，但还是不得不接，这，是他的习惯，有钱用钱打发，没钱用话打发，这么多年以来只要为公事从不懈怠。 “郑总！什么照顾？”吴天强打精神。 “吴总说笑了，是请你照顾照顾我才对啊，最近很忙吧？” “是啊，正在外面办点事。” “很久都没见到你了，也不过来转转？” “忙啊，有时间一定过去走走，对了，你是问款子的事情吧？” “对呀对呀，上次答应我月底的，已经帮我安排了吧？” “郑总，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外面，请再宽限一段时间，等我手里这批货出掉，一定第一个给你安排。” “不是兄弟不帮忙，我也实在是为难啊，现在生意难做。要不是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不可能支持你那么多的是吧？” “郑总，我都知道，你对我的帮助我一直放心里！生意还在做，你也知道今年我们又扩大了规模，现在旺季刚刚到，你再宽限几日。我现在真有事在忙，下次过来请你吃饭啊。” 挂断电话，吴天看着车窗外发呆。 剧烈的头痛已经很让吴天难受，可这接连不断的电话却让他不得不强颜欢笑，原本这些事情只要和财务交接就行，可没钱安排，这电话自然只会越来越多，欧阳苏雅实在看不下去了，可这突然的变故却也让她爱莫能助。 “天哥，这可怎么办？如果正昊的款到不了，国内单的应收款就算全部到位也不够开支，工人工资，毛料，染厂，钮扣拉链等一系列辅料，特别是前整帮我们加工的那些合作商的款子都会接踵而来……”欧阳苏雅也有点慌乱。 “碧然呢？追款了没有？” “上个星期财务对单他说月底安排一部分，我们接他公司的单一直在递减，上次那批货出完就没接他的单了，我感觉恐怕款子更难到位。” “碧然一直拖款，他可是欠了三百多万啊！等我收到钱就终止合作。”吴天越想越乱，“不行，我还是打电话给李总，问问什么情况。” 吴天拿起手机，对方显示已关机。 “看来，我得去趟**。”吴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路上电话响不停，果不其然都是月底要钱的。吴天头更是痛得厉害，但到医院还有一段路程。吴天叫司机开慢一点，就送到前面那个小门诊，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回公司去处理。欧阳苏雅无论如何也劝不动吴天去大医院，吴天说等过完这段非常时刻，等挨过去我一定到市人民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欧阳苏雅也知道他目前的处境和心情，只得依了他。 看着苏雅忙前忙后殷切关怀的样子，吴天顿时想起了上官梅子，不知她过得是否安好？上次她生我的气应该消了吧？突然想起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怎么和她联系，心也不由纠结的疼痛起来，本想听听她的声音，可目前这种状况，说话有气无力的只怕徒增她的担心。 欧阳苏雅也大概知道了李子强事情的原委，恨不得为自己的不小心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天哥，都怪我，取款以后我没跟着李子强，都是我不好！”欧阳苏雅深深的自责，她泪流满面，一种悔恨从心底由然而生。 “不怪你，从前不都是如此吗？一直以为他就是我，今天造成这样的局面，是我这个当哥的没做好，否则他怎会如此堕落下去？”吴天安慰苏雅，“这一切看来都是强仔精心策划，这些年最坚难的日子都过了，还能有什么事情难得倒我？” 到了这个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如此胸襟反而来宽慰自己，从他的言词之中是乎还在为李子强的堕败而自责，这一刻，更令欧阳苏雅悲伤不已。 “停车，就在那个门诊停下。”吴天说道。 “我们还是去人民医院吧，你看……”欧阳苏雅还是不放心。 “改天吧，现在太多的事情要处理。”吴天边说边下车，苏雅知道再劝也于事无补。 付完车钱欧阳苏雅急忙搀扶着吴天。 “医生，他头痛麻烦你帮他看看。”刚走进门诊，欧阳苏雅急切的向医生救助。 “头痛最好是去大医院做个检查。”医生劝道。 “没事，刚有点激动。”吴天故作镇定。 “黑眼圈这么严重，一看就没休息好，是不是经常熬夜？”医生问。 欧阳苏雅扶吴天坐下，看着他那苍白的脸上分明刻着几分憔悴，那颓丧的精神却强作轻松的样子着实让她心痛不已，刹时她眼眶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喃喃语道：“老是不注意身体，以前打工的时候那么阳光那么的快乐，现在开公司，反而一天到晚就是那么操劳，没有身体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小伙子，你女朋友讲得有道理，再忙也不能忽视了健康啊！”医生边调药边说道。 吴天看着一脸伤心的好友欧阳苏雅，只见她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吴天对着医生本想解释，张开的嘴巴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谢谢你这么多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答应你，等过了这个难关，我一定好好锻炼身体，要不我们一起出去旅游，你选地方，算是对你的酬谢。”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个。”欧阳苏雅破涕为笑，“对了，我卡里这几年你给的工资和奖金也有五十多万吧，先应急一下。” “不行，这次工厂出现的状况比你想像的要困难，我不可以用你的钱。”吴天马上回道。 欧阳苏雅打断吴天的话看向医生：“医生，要怎么治疗？” “现在的年青人，要钱不要命。头痛了，挂支消炎水，没休息好，挂瓶葡萄糖。先这样应应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得去大医院好好作个全身检查。”医生摇摇头，一副无法理解现在年青人生活节奏的样子。 吴天也感觉好多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丝丝笑容，在这危难的时刻，总还算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一直在支持和关心着他。 “这张私人卡里还有几十万，密码是梅子的生日，公司账户应该有两百来万，你先回公司，哪些必须要给的你先按比例安排一部分，工厂正在生产的那批大货物料还需要拉链，扣子供应商也付一部分，特别是那些旺季帮我们加工的前整小工厂，他们也不容易，你好好预算一下怎样分配才最合理，这些你都懂的。”吴天就是这么操心的一个人。 “嗯，你好好休息一下，那我就先回公司了，到时我列一个清单发短信给你。”虽有一万个不放心，欧阳苏雅还是起身匆匆离开。工作方面，平常吴天出差，她基本就代替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总助的职责也确是如此。 “不用，只有一点，东进那儿一毛都不要付，其他的你安排就好。”吴天露出欣慰的表情，“路上注意安全！” “走了，回头我来接你。”欧阳苏雅眼睛柔和如梦。 欧阳苏雅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莫名其妙的为这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痛楚而痛楚！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好受。看着眼前令人敬仰的男人从前是那么的伟岸，而在这一刻，在病痛的面前却也脆弱得像个孩子。人啊，无论你是身处高峰，还是站在低谷，彼此相视，其实皆是那么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