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酒馆》


 第一章 李雨

    我在临街边开了家小酒馆，起初所有人都不明白，在这么个小破地儿，能挣着什么钱，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乐意呗，正好这儿也清闲，混日子呗，反正谁还不是混日子呢…
    他大概是我这儿的第一个常驻客户，每周最少两三次，但来了也不怎么说话，没什么朋友，别的酒也不点，要一瓶啤酒，有时候两瓶，三瓶，坐在吧台，默默喝了，默默走人，他熟悉价目表，自己扫了二维码，付了钱，要多少喝完多少，也没有什么存酒一说…
    今天店里依旧冷清的鬼都打死人，他一身职业装，或者说是他自己乱搭的更合适一些，黑色的休闲裤，有些大有些不合身的黑色西装外套，脚上却配了一双高帮小白鞋。
    我以为他会照旧来吧台坐着，今天出奇的他去了角落窗边位置，虽然有点不怎么习惯，但毕竟顾客是上帝嘛，再说了人家爱坐哪儿坐哪儿，咱也管不着不是。
    我拿着菜单，倒了杯白开水，向他的位置走过去
    “喝点什么”
    “一件雪花吧”
    “喝得完嘛”
    “我尽量”
    他回我一个看起来些许勉强的微笑，就像强忍客气一样。
    我转身去了酒库，直接抬了一箱酒
    “坐下喝点？”
    “额…行，等我一下”
    我去吧台弄了两份大份瓜子，喝酒嘛，总得有点什么东西就着消遣着不是嘛。
    “怎么，今天看着有心事？”我坐下后找着话题说着。
    “哪儿有那么多心事，对了，我叫李雨。”
    “哦，也是，叫我小宸就行”
    “嘿嘿，来了这么久，今天第一次知道老板名字呢。”他打趣到。
    “哈哈，是我不好了，这自我介绍来的晚了，还被你抢先了。”
    我笑着符合着他，他摆了摆手“哪有哪有，嘿嘿，”
    场面一度尴尬，用一句歌词来说就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他转过头，看着窗外，这时候七点左右，外面正是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时候，透过单向玻璃看过去，别有一番滋味。
    “你说，这些人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的，图些什么。”他突然的发问，问的我有些一头雾水。
    “为了什么？为了吃饭呗，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的。”
    “哈哈，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你了。”
    “哈哈哈”
    他又转头看向窗外，似乎刚才那个一笑起来就很阳光的少年不是他一样。
    “那为什么要恋爱，生活，结婚呢？”
    他看着窗外，小声的问出口，要不是今天店里的是轻音乐而且声音不大，我估计我都听不见。
    “额…因为喜欢吧。”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随便扯一个，他依旧看着窗外，眼神落寞，我猜想，他大概是失恋买醉来了吧。他一下把面前的半瓶酒拿起一饮而尽
    “喜欢？如果是喜欢的话干嘛要把双方逼上绝境？”
    酒瓶落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好像他表现出来的不甘心一样，声音不大不小，但也掷地有声。
    “是啊，喜欢的话干嘛要逼上绝路，大概是游戏设定吧…”
    我喝了口酒，今天这酒挺刺喉咙，他抬头盯着我看了许久，或者说看着我发呆更好些，便打笑道
    “哈，游戏设定，那…嘿，你别说，是这么回事，哈哈哈”
    他又起开一瓶，一口喝去大半，似乎这样畅快得多，窗外的红绿灯红了又绿，绿了又黄，黄了又红，车来来去去一波一波，人也是。
    我从前都没发现，原来他酒量这么好，我才喝完了一瓶，他面前都摆了三个空酒瓶了。
    “慢点喝吧，喝的太急容易醉”我好心劝道。
    “醉就醉吧，醉了晚上好早点睡。”
    “第二天醒来不舒服。”
    “就好像不睡觉第二天醒来舒服一样。”
    我一时竟找不到话去回，心里突然想起一句打趣的话“你问问你得佛，爱情打不打脑壳”。
    “总有人玩游戏入迷的。”
    安静许久后，他的一句话打破沉默，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他脸上的微红，我突然发现，他其实很清秀，双眼皮，高鼻梁，薄嘴唇，小v脸，侧脸线条完美，我心里想着“原来长得好的也会受情伤的。”
    “嗯？”我被他突然来的一句话搞得一头雾水，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前面说的话。
    “不是吗？你打游戏的时候想赢，想上榜，想过关，不管你想什么，你也入迷了不是吗？那些恋爱的人，也是一样啊，也是想被爱想成为唯一，不是吗？”
    他盯着我，似乎想得到一些回应，又好像是在等待认可，我看到他好像眼睛里有光，然后才明白过来，那其实是泪花…
    “嗡~嗡~嗡~”
    我还来不及想怎么回复，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近视的我坐在对面只能恍惚看到一个红色的红心。
    “外面，嗯，不用，额……………算了，你来吧，七月酒馆，我发地址给你。”
    放下电话，他趴在桌子上，头扭向窗外，我试探的问道
    “是她？”
    “嗯。”
    ……………………………………………………
    接下来是无尽的沉默，大概半个小时吧，进来一个男人，一米八的大个，上身皮衣下身破洞黑牛仔，干净的油头显得干净利落英气逼人，径直走进来，幻视一圈，边走边看，眼光从前面的位置扫到我们坐的角落，停下脚步。
    “走吧。”他瞥了我一眼，说话语气也是如此干净利落。
    “哈，你是他朋友吧，那你们聊，我先过去忙。”
    我打着哈哈，连忙躲避，要不是两个人都是男人，我都觉得我是个泡别人女友的贼人了。
    我到了吧台大概十多分钟，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李雨一声不语，扫了码，然后两个人依旧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酒馆又回到了无尽的沉默，除了听到一声语音收款播报，李雨竟连瓜子的钱也付了，
    “有趣的人”
    我暗道一声，用干毛巾擦拭着酒杯，再一个一个的慢慢挂起来…
    第二天，有点下雨，也不大，毛毛细雨，但是下的又有点密集，不一会就打湿了身上，我下了出租车就一路小跑跑到酒馆门口，隔远看着门口站着个人，也懒得多想，或许是躲雨的人呢，我现在只想快点过去开门进去，我今天衣服才刚换的。
    走近了才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李雨。
    “你怎么才来啊？”
    李雨大声质问道，大概是昨天的一顿酒让我们熟络了起来，又或者是他被淋的太久有了些脾气。
    “你来的挺早你，想着你剩的那几瓶酒？”
    我打着哈哈，开了门，他一下窜进去，在吧台里站着，好像等着要我做什么一样，我走过去从吧台下面拆开两张新的毛巾，给他递了一张。
    “快擦擦吧。”
    他接过去，胡乱的在头上胡乱的搓着，他今天一改昨天的模样，白色拼接卫衣，牛仔裤挽起了裤脚，唯一没变的是他的那双高帮白鞋，头发经他这么一胡乱擦拭后竟还有些凌乱的美感。
    “好了好了，擦了就快出去吧。”
    “咋？怕我偷你毛巾啊”
    他还嘴道，好像在怼我之前说他为了酒提前来门口一样。
    “去你的”
    以前他来了话少没发现，这货嘴这么损这么碎的。
    “昨天你喝多了？”
    “没有，才多大点酒。”
    他先是掏出烟和火机，再一屁股坐到吧台前的凳子上，点了支烟
    “呦呦呦，你看你那点小酒量还挺傲娇的你，昨天那是你朋友？”
    “不是，游戏好友。”
    “什么？”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昨天说的喽。”
    他玩味的用手指转着打火机，漫不经心的说着。
    “哦哦，唉，不对，那？”
    我先是想起昨晚我说的话，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信息量突然增大，八卦之心抑制不住的想问下去。
    “是的，你的小脑瓜想的没错。”他笑着盯着我说道
    “两年了”他吐了口烟，神情更添落寞感。
    “那昨晚你…”
    八卦之心促使我继续试探的问下去，他继续转着打火机，眼睛有些空洞的盯着打火机，不知道是看打火机，还是在发呆。
    “也该卸载游戏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小声的说了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想听我和他的事吗？”他抬眼看向我。
    “好啊”谁会拒绝两个帅哥的故事呢？
    他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懂事的给他拿了瓶他常喝的啤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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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计较

    自从李雨这货来店里帮忙后的确轻松了不少，虽然生意惨淡的酒馆里经常是两个人坐在吧台打游戏，但好歹也比一个人好些不是，正好李雨那副叽叽喳喳的碎嘴德行，给我的平淡守店时光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今天是表哥出狱的日子，我大早上的跑到李雨他家楼下，夺命连环催的逼他下楼来拿了钥匙，还嘱咐他晚上记得开门做生意，做生意嘛，就要守得起，守得云开见月明嘛。
    我开车到监狱门口的时候惊讶了一下，我在怀疑我是不是记错了位置，是听说过监狱要搬，但好像也不至于这么快吧，为了避免尴尬和乌龙，我打电话问了好几个朋友确定监狱到底搬了没有，接连的确认之后，我依旧心里悬着块石头一般的在对面等着。
    我是一个很讨厌等待的人，因为不确定因素，我不喜欢心里没底的感觉，会慌会忐忑，很讨厌。
    大概下午一点左右，太阳太过于刺眼，我也不明白，怎么都十一月份了，太阳怎么还会这么耀眼，我正打算启动车找个阴凉的地方，正准备调头时看到从门口出来一个人，连忙拉上手刹下车一路跑过去…
    “哥”
    “哎，你来了，我还准备打车的。”
    表哥看起来憔悴了好多，没有了以前的那副生气和精神，更像一个沉稳老练的水手，眼神坚定，笑容平和。
    “早上时候就来了，还以为我等错了地方呢，嘿嘿”
    “哦，我告诉他们，谁也不用来，我想安静的”
    表哥一向是个精明的人，我的随口一说，他都能心明意，我也会好奇，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就会让自己耗费了这四年呢…
    表哥今年二十七了，他从小就是个不服管教的人，婆婆这边的亲戚人数众多，在老家称得上是有门面的大家族，五个舅舅两个姨妈，二十多个老表，外婆今年96岁，重孙子也有了十多个，满满的人生赢家，而这么多的子孙后代，最让外婆记挂的就是表哥。
    外婆总说，表哥头生反骨，要行正事才能一帆风顺，但年轻人都一样，总会把老人的一些话当做封建迷信，表哥也不例外。
    而表哥在我们这些小一些的弟弟印象中，就像是一部现成的叛逆黑道小说一样，表哥14岁开始不在家里住，16岁的时候就开始到处都能听到谁谁谁又说表哥是他大哥，那个时候，大多数小孩都崇拜这种校外流动人员，而桀骜不驯战绩颇丰的表哥，正是他们这些整天沉浸在《古惑仔》《热血高校》的孩子心中的男神。而到了18/9岁，摇身一变变成给老板做事的跟前人，车经常换了又换，嫂子也是，车盲的我只认得奔驰宝马奥迪，嫂子也只记得他进去前的那一个。
    我17岁出的学校，也是那时候开始和表哥接触，那年表哥21，我正当年少，他意气风发，好几次在亲戚之间的酒席上见到，简单的交谈，再到后来的多次拼酒。也是这个嫂子，从频繁更换的嫂子到这个经常带出来的都是她的这个嫂子。
    嫂子叫雪姐，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这么叫，我也这么叫，她是在表哥的场子里做经理的，朋友给我说她是妈咪，表哥在里面给老板看场子，我不清楚，我只清楚雪姐是经理，表哥是副总，看起来极其般配的一对，或者说大多数人眼中门当户对的一对。
    雪姐是一个很玩得开的人，酒量好拳风高，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酒量比她好的划拳划不过她，划拳比她厉害的没她酒量好。做夜场的，酒场得意，也就意味着事业蒸蒸日上，更意味着朋友广泛。
    两个朋友广泛的人在一起，两个有名的人在一起，那就是一段更有名的恋情。
    这在大多数盲流子街溜子小混混小太妹随便怎么称呼了，反正就是那类人眼里，就像小龙女和杨过一样的神仙伴侣一样的存在，更是曾经一度在那种圈子里被传为佳话。
    佳话升华的时候大概是我发现雪姐出来不抽烟不喝酒的时候，发现表哥卖了车贷了款首付并装修了房子的时候。
    他们要结婚了。
    没有像所有人眼中那般盛大的排场，也没有人尽皆知的招摇，就是一些他们最好的兄弟闺蜜，在一家小酒楼，表哥喝得烂醉，雪姐和她的一两个闺蜜忙前忙后的照顾和送这群喝高了的醉鬼回家。
    我和表哥他们是最后走的，付了账，打车，扛着表哥到家。
    客厅中央的结婚照很醒目，装修风格很有格调，开放式的厨房，旋转的玻璃楼梯，五室两厅的布局，小阳台那边是大大的落地窗，阳光城一门两户的楼中楼户型，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所有积蓄甚至背上负债所换来的家。
    表哥曾经坚定的说过，他不会买房，买房干嘛，房子都是资本家的谎言，就算有钱他也只想租房，想住哪儿住哪儿，大不了买个房子，想睡哪条街睡哪条街。
    果然，男人要结婚的时候以前的独狼名言都是谎言，就像资本家的谎言一样不牢靠。
    从表哥家出来的时候，从电梯里出来然后下坡，出小区门口，下楼梯，心里不止一次的后悔不留个跑车师傅的电话，也一路纳闷，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让浪子回头立地成佛。
    世界一切都很奇怪，就像这样一个布局高大上的小区没有保安巡逻，不然我就可以搭他的顺风车，问问我从哪儿下站。
    当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永远都让人觉得极其正确。
    表哥看的场子关了门，自己也受了调查，好不容易脱身回家没几天的表哥，在和黄河“办事”的时候被捕，因为涉嫌聚众斗殴之类的，看守所呆了一年，监狱呆了三年。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是很诧异的，表哥一向狠辣精明，没有他甩不脱的嫌疑，没有他跑不掉的事，怎么偏偏这次就能在这种事上栽了跟头。后来从各方的诉说中综合了共同点，事情大概经过就是：
    黄河的孩子和别的孩子打架被老师请了家长，本来嘛，孩子打闹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两家互相调节各家管住各家的孩子，该医的医，该赔的赔，但是那家家长不依不饶，另一个孩子他爹一上来就一副黑社会的姿态，骂骂咧咧音量加大，黄河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再加上看到自家孩子脸上的抓痕，二话没说就上去给了另一个孩子他爹一脚，两人扭打在一起难分难舍，班主任忙着报警，两个孩子忙着哭，外面的孩子忙着看，场面一度混乱。
    后来两人从派出所出来，原本打算各赔各的，那男人不依不饶非要黄河赔两万，黄河说去医院那男人也不去，黄河不给，那男人放了一句“你等着”的话便走了。
    过了半个月，黄河以为这事就这样完了，后来有一天，黄河儿子回家哭哭啼啼，身上小小的圆窟窿还有红色的印子，黄河肯定急啊，但是孩子又说不清，就说是有人把一挂鞭炮栓他书包带子上放，黄河气急败坏的四处找人打听，表哥也到处托人问，问出那几个小混混后才知道这是上次那个孩子他爸搞的事。
    几个男人气血方刚又都是混子出身，黄河更是暴跳如雷，当晚集结了一群人，找到那孩子他爸当晚吃饭的馆子里，让那孩子他爸变成了重伤，也因为这事，主事的十二人全部入狱，无一幸免。
    表哥进去后，雪姐没有收入来源，贷款还不上，后来卖了房子，房子是雪姐的名字，因为表哥说这是给雪姐的彩礼，当初执意要只写雪姐一个人的名字。雪姐卖了房子以后就不见了，或者说是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这对神雕侠侣瞬间变成人们口中的所谓“现实”。
    人们总是如此奇怪，对美好的东西不停的怀疑，又转身立马对不好的东西拼命批判，然后留下一句“现实就是如此”的话扬长而去，然后拿出手机上网发上一段渴望美好的文字，遇到美好的东西后却又开始怀疑，周而复始，全然不知他们的意义到底为何，如此可笑。
    “你后悔吗？”
    “要计较就不是兄弟了。”
    我等红灯的时候突然转头问了副驾的表哥一句，表哥靠在副驾平淡的回道。
    我不明白他们的兄弟情义，我身边有无数这类的人，但我依旧不懂他们，他们的情义好像很感人但是又显得悲情，他们也都是满腹正义热血的少年，却又让人觉得无恶不作。
    他们是矛盾的，矛盾的透露出些许悲情。
    车一路开回老家，停在表哥家在农村的自建房门口，门口站满了人，有亲戚，不多，更多的是表哥以前的朋友和兄弟，雪姐不在，不知道为什么不在，但不在也正常，毕竟这几年都不在，但我总觉得她应该在。
    一群人把表哥拉进屋里，我去找地方停车，原以为是人走茶凉，但看到那在屋里的几桌人的时候，我似乎有些明白他们的兄弟情义了。
    那一晚除了那些亲戚早些时候全走了和表哥的父母上楼睡觉去了，其余的大家都喝得烂醉，在这之后，表哥去过黄河家一次，拿了两万块钱。后来又东拼西凑了一些钱，开了一家私房菜馆。
    开业那天雪姐也在，还有一个三岁半的小女孩，后来具表哥说后来雪姐卖了房子还清了两个人之前欠下的所有债务，带着剩下的钱回了遵义她妈妈家，表哥出来联系过她，雪姐带着孩子回来给表哥借了些钱开起了这家菜馆。
    表哥说：
    “要计较就不是两口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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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鼓起勇气说再见会奖励一个新开始

    “嗡~嗡~嗡~”
    “喂”
    “在哪儿”
    “店里啊，不然我还能在哪儿。”
    “生死局？”
    “搞。”
    挂了电话，我接着和李雨坐吧台里看着电视，今天的店依旧冷清，我有时候觉得，我真是一个资深混日子的选手，不对，是老师傅…
    “铃~”
    店里没放音乐，因为没人…哎好了好了，其实就是为了看电视怕被音乐吵到好了吧…所以你们听到“铃”的声音就是门上的风铃…
    “来了？先找个位置坐。”
    女人朝靠窗的位置走去，高腰的皮衣里搭了一件高领打底衫，把身材的线条表现的淋漓尽致，配上一条紧身破洞牛仔裤和小皮靴，扎起来的头发配上那张小鹅蛋脸，细柳眉，丹凤眼，樱桃嘴，自然挺立的鼻梁显得脸吸睛得多，简直不要太好看，额…好吧…其实就是因为好看…我果然是个颜狗…
    女人叫小佳，是我死党，不对，算半个死党吧，初中认识一直到现在，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小土妞如今越长越令我后悔，你问后悔什么？后悔我当初年轻，不明白女大十八变的硬道理。
    “李雨，先给姐们上五件再来份瓜子”
    我一坐下就对着吧台里嗑瓜子那货喊道。
    “咋了？很久没听你说生死局了”
    “没咋，就想照顾你生意，怕你饿死”
    “豁~霸气，谢谢富婆抬爱”
    “去死”
    正打趣着，李雨抬来了酒，这货这次破天荒的一次两件的抬来，瓜子一甩桌子上就跑回吧台。
    “新来的？”
    “嗯，来体验生活的。”
    “呦，那不如我也来体验体验？”
    “得了吧，我这儿不收难民。”
    “去你的，求我我还不来”
    一番轻松的交谈，她似乎没那么心事沉沉，眉头的锁也在打开，好歹也是半个死党，我知道她有事，不过她的话，大概率都是情伤了。
    “来，请~”
    她把酒拆开拿到桌上，二十四瓶挨个摆上然后全部起开，手一伸，就要开始找我划拳，我能认怂？大手一伸——
    “来！”
    “山花烂漫”“四季发财”“九曲回肠”…………………
    “一颗小白菜，五毛卖不卖”…………………
    “七星关下雨，一天下到黑”…………………
    “零晨时分，幺魔鬼怪抓唐僧”…………………
    “三扣维啊马奇”…………………………
    “喝！”…………………
    ……………………………………………………………………………………………………………………………………………………
    “歇一会了嘛…”
    我看着面前的两大扎杯心里一顿后悔，这娘们今天抽什么疯，输那么多居然还越划越来劲，我直接无力招架，不知道是喝得太急还是晚饭吃的太多，肚子似乎要涨爆了一般，连连叫饶……
    “养鱼？养鲸鱼？”
    “是的，我海王，今天海王我当定了，耶稣也留不住，我说的”
    “我看你就是只水鬼，还不带劳力士的那种…我去卫生间，回来看你清酒杯，趴菜”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朝卫生间走去，我一点点的喝着面前欠的那两大扎杯，心里叫苦不已，早知道就不那么膨胀了…现在的女生怎么都这“啤酒随便灌，白酒三斤半”的量，算了，以后高低不和女的拼酒了，我是弟弟……
    “呦，清得挺快嘛”
    她回来半倚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脸颊的红晕增添了不少诱惑力，我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么多男人喜欢请女人喝酒的原因吧，那种迷离的眼神脸上的红晕加上混着酒味的香水味，的确别有一番韵味。
    “歇一会嘛，聊会天好不”
    “行，姐姐放过你一会，就一会”
    “好的好的好的”
    我一副求放过的模样，不过的确真的被她这么急这样一杯一杯划了又来划了又来的阵势吓到了，我直接原地投降。
    “我本以为你这段时间不会出来的”
    我找话题般的随口说道。
    她附和的问：“为啥？”
    “你问我？你不忙着度过你快乐春宵？”
    我一脸姨妈笑的回答她，她疑惑脸加白眼的骂问：
    “你大爷的，我有什么春宵？”
    “童望不是回来了？”
    我认真的回答，她却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半晌冷嘲说了句：
    “呵，和我有关？”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只能声量调大的叫嚷着喊喝酒，嚷着划拳，企图盖过这个话题。
    …………………………………………………………………………
    “咚”
    她空了一个酒瓶，顺势趴靠在了桌子上，看来，她应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醉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抽泣，我望向她，心里大概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和童望掰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他们这些年里的最后一次，还是其中一次…
    小佳和童望从认识到现在五年了，我一直好奇他两是怎么撑过五年的，我第一次见到童望是大家一起出游爬山的时候，那时候小佳已经是个大姑娘，童望在外地读大一，一路上大家都有说有笑，两人也是你给我递水我给你拿纸擦汗，被我们可是好一顿阴阳怪气，更有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演示起来：
    “哎呦，佳佳出汗了呢~擦擦”
    “童童不用叻啦~童童喝水水~”
    …………………
    弄得小佳和童望两人红着脸朝前走去，我们在后面嬉笑不已，说起来也是一段快乐的回忆。
    那时候的爱情没多么明显，女孩的脸红代表了一切欢喜。
    后来再对童望没什么印象，毕竟大家没那么多交集，也都各有各的经要念，后来大都来自于约小佳的时候，小佳说她跟童望在一起不出来了一类的信息，知道他们一直都在谈着，后来听说童望好像出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约小佳出来容易多了，现在也只是听别的朋友偶尔提起小佳的时候说童望最近回来了，所以自然大家都以为小佳这段时间估计又不怎么出来了，要忙着沉溺爱河嘛。
    “呼………呵呵”
    小佳突然的轻笑将我对他两的思绪拉回酒桌，看着小佳倚靠在桌上，另一只手用手指划着酒瓶瓶身，以我对她的了解，这副模样真的不像单纯的两口子吵架。
    “额……你和他…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其实，我和他只是情人，是吧…”
    小佳的话像炸弹一样在我心中炸开，涟漪一层一层扩开，越扩越大……越扩越大……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最开始我和他是qq认识的，他拿他朋友手机和我聊天，然后加了我qq，然后约出来见面，额…就是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是我们第二次见，之前都是qq上聊或者打电话的………”
    小佳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似乎要将这五年的故事告诉史官，然后再给自己一棒子让自己失忆，好像这样记得的是别人，而她不需要记住，她可以忘了…
    “他会发光，起码在我记忆里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老是想不起来他做过多么罪不可赦的事，印象里他总是穿着一件白体恤在阳光底下投给我一个恰当又迷人的笑，你知道吗就是那种一下子就被吸引的感觉，好像他就是拯救我的神一样的，信仰！对，信仰…”
    大概所有人的初恋都是粉红色的，唯美的，以至于一次次的愿意为此跌进深渊，直到跌落谷底后才想起过种不堪。
    小佳便是如此。在她眼中的童望是完美的，无瑕的，高高在上的。那时候的童望阳光开朗妙语连珠，而小佳青春懵懂，情窦初开。
    那时候的小佳背着粉红色的包，跟着童望去烈士山，去黄水滩，那时候没钱，两个人的约会只有爬山游玩，一路上的交谈，还有越牵越紧的手，一切都像所有言情剧中一般美好，而小佳也越来越沉迷于童望，以至于考了进了童望的大学，一所二本大学，不是太好，而小佳在家里成了众矢之的，没人知道为什么一个年级前几的好学生第一志愿要填一所混吃等死的三流二本，家人的连番轰炸，软硬兼施，然后无奈的依依不舍的送小佳上了火车。
    怀着无数的激动忐忑，顶着黑眼圈和补了好几次的妆走出出站口，那个少年就在不远处，和许多异地恋情侣一般，第一件事大多都是飞奔的相拥，如同两只冲出牢笼的鸟，向往期望已久的双宿双飞。
    小佳第一天住的酒店，第二天去的学校，童望不停地跑前跑后，给足了一切的安全感，小佳只需要吃着冰淇淋慢悠悠的跟着童望到寝室，看他忙碌的铺好床位，然后带她出去到校门口的一家火锅店，童望说这是学校附近最好吃的火锅店，小佳喜欢吃火锅。
    深夜，从小酒馆庆祝完小佳步入新生活的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路灯昏暗，牵着的手出了汗，街上很安静，安静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理所当然的无法进入学校，理所当然的走进酒店，小佳记不得那天是怎样的，只记得她被童望牵引着，像白天一样的安心。
    之后两个人下课便会一起牵手走在足球场，或者教学楼的某一条小道，小佳从未觉得生活如此美好过，也更加期待着明天，明天那个在教学楼下等她，那个在每个晚自习后死活让食堂阿姨给她留份烤肉饭的人，她想着，这样就会是一辈子，要不是因为童望带女生翻进男寝被通报开除的话。
    但她信了他的鬼话，冤枉的是他，翻进去的是别人的女朋友。
    陷入爱恋的女孩把全部都给了一个人，世界里也就只剩下这个人了。
    童望回家了，小佳的世界走了，她觉得一切都空了，从踏入学校开始，她的生活和世界只有童望，以至于她没有任何的朋友，和寝室的人也只是熟悉的同学。
    后来的日子里，小佳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去教室，去食堂，回寝室…
    两个人的聊天从秒回到现在变成早上发出去晚上才会有回复，有时候想问问他好不好，有没有想自己，想听听他的声音，全被一句好困驳回。
    小佳明白，他们完了。
    当你自己将自己的世界用一个人用几件事填满，如果这些人这些事都还ok，你的生活依旧充满光亮你依旧天真烂漫，可当这些人这些事不对了，人就慌了，慌着慌着就急了，急着急着就发起疯来，疯着疯着，底线就变了。
    小佳会每天给童望发自己的生活日常，会给他寄自己想给他买的或者自己做的小玩意，回应很冷淡，越冷淡小佳的心就越空，越空就越想抓住什么，越想抓住什么就会越狂热。
    所以她原谅了他，无限的原谅不计原因。
    童望后来回老家后遇到一个女孩，恋爱了，三个月后他和小佳坦白。小佳的世界崩塌了，但她依旧想撑一下，就算是残垣断壁也好。
    “我不介意的，只要你不离开就可以的…我都可以的…”
    她没有了底线，成为被操控者。
    后来童望偶尔跨越千里来过几次找她，每次都是他分手后，每次都在酒店，每次都是小佳出去给他带外卖，每次住几天酒店他走后小佳醒来都是一个人…
    她为了他穿裙子，她为了他浓妆艳抹，她为了他停止了思考…
    赌桌上输红眼的人，筹码都是别人要求的，思想里也是顺从的。
    小佳大三了，她明白了她们之间是什么，怀着怪异的报复心理，她恋爱了，另一个系的男孩子，像童望曾经一般干净，像童望一样的笑，比童望单纯，比童望对自己好，比童望关心自己…
    人总是在无法放下拿起的时候给自己多一个选择，以此来迷惑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后者的决定。
    小佳告诉了童望，童望没有介意，就像她没有介意童望的女友一样，小佳希望看到童望气恼的样子，以至于他在自己身上的粗暴，小佳都觉得是爱，一种小佳自以为的畸形的“他还爱我”……
    小佳毕业了，回了家，用朋友的口吻约童望出来喝了酒，他们现在只能是这样交流，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该把对方摆在什么位置，摆在什么位置都显得尴尬。
    童望告诉小佳，自己要有孩子了，未婚先孕，小佳强做镇定的如同朋友一般道喜，干完一杯酒后冲去厕所拼命呕吐，泪花迷离了眼，吐空了的胃只能干呕出胆汁，小佳觉得，自己似乎要把心给吐出来了……
    他们又一次开了房，那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拥…
    事后借着微弱的光，看着熟睡的童望，小佳感觉从未如此仔细的看过童望的脸，他的眼，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喉结，他的耳朵……
    “这次…我先走吧…”
    走出酒店的小佳强忍着泪跑回家，到了家门口却又没有开门，转身从安全通道跑上楼顶，当晚的酒意上头，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只是干呕，她蹲坐在角落，身体的不适和不停滴下的眼泪，小佳突然明白一件事，原来难受的时候心是真的会痛的……
    包里有包烟，抽出过几支，为了在童望的面前，她想表现什么，又期待童望把她的烟掐灭，童望没有，而现在…童望不在…
    第一口呛得泪花又一次迷了眼，然后干呕，然后一支，两支，到了现在的有了瘾…
    过后童望没有再找过她，她也再没有找过童望，童望和他的未婚妻去了外地，不知道是去了哪儿，小佳也重新收拾好心里破碎的玻璃，开始自己的生活。
    小佳觉得自己放下了，还有什么好不放下的？
    赌徒没有筹码了，赌场老板是要清人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和童望只是分分合合的从校园到了现在，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如此，以至于童望回来被朋友偶遇的时候还是会有人在聊天的时候给小佳来上一句：“我今天遇到你家童望了”……
    我送小佳回了家，她确实喝得太多了，或许对她来说喝醉比清醒好受得多，童望后来回来又找过小佳，童望似乎是又分手了，小佳没有理睬他，当晚小佳来了我的店，约了一局生死局，喝到不省人事被我送了回去………
    后来从小佳的朋友圈发现她去了新的城市，不同的城市，靓丽的风景照，风格多变的小酒馆，越发灿烂的笑容，更多合拍的朋友…而童望，再未出现过，也没人提起，似乎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鼓起勇气说再见会被奖励一个新的开始。
    (本章完)
    作者大大公众号：有故事的聂同学
    书友群号：776766511

 第四章 鼓起勇气说再见会奖励一个新开始

    “嗡~嗡~嗡~”
    “喂”
    “在哪儿”
    “店里啊，不然我还能在哪儿。”
    “生死局？”
    “搞。”
    挂了电话，我接着和李雨坐吧台里看着电视，今天的店依旧冷清，我有时候觉得，我真是一个资深混日子的选手，不对，是老师傅…
    “铃~”
    店里没放音乐，因为没人…哎好了好了，其实就是为了看电视怕被音乐吵到好了吧…所以你们听到“铃”的声音就是门上的风铃…
    “来了？先找个位置坐。”
    女人朝靠窗的位置走去，高腰的皮衣里搭了一件高领打底衫，把身材的线条表现的淋漓尽致，配上一条紧身破洞牛仔裤和小皮靴，扎起来的头发配上那张小鹅蛋脸，细柳眉，丹凤眼，樱桃嘴，自然挺立的鼻梁显得脸吸睛得多，简直不要太好看，额…好吧…其实就是因为好看…我果然是个颜狗…
    女人叫小佳，是我死党，不对，算半个死党吧，初中认识一直到现在，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小土妞如今越长越令我后悔，你问后悔什么？后悔我当初年轻，不明白女大十八变的硬道理。
    “李雨，先给姐们上五件再来份瓜子”
    我一坐下就对着吧台里嗑瓜子那货喊道。
    “咋了？很久没听你说生死局了”
    “没咋，就想照顾你生意，怕你饿死”
    “豁~霸气，谢谢富婆抬爱”
    “去死”
    正打趣着，李雨抬来了酒，这货这次破天荒的一次两件的抬来，瓜子一甩桌子上就跑回吧台，就像是***怕错过治疗一样的跑回去抱着手机不知道又是在玩什么。
    “新来的？”
    “嗯，来体验生活的。”
    “呦，那不如我也来体验体验？”
    “得了吧，我这儿不收难民。”
    “去你的，求我我还不来”
    一番轻松的交谈，她似乎没那么心事沉沉，眉头的锁也在打开，好歹也是半个死党，我知道她有事，不过她的话，大概率都是情伤了。
    “来，请~”
    她把酒拆开拿到桌上，二十四瓶挨个摆上然后全部起开，手一伸，就要开始找我划拳，我能认怂？大手一伸——
    “来！”
    “山花烂漫”“四季发财”“九曲回肠”…………………
    “一颗小白菜，五毛卖不卖”…………………
    “七星关下雨，一天下到黑”…………………
    “零晨时分，幺魔鬼怪抓唐僧”…………………
    “三扣维啊马奇”…………………………
    “喝！”…………………
    ……………………………………………………………………………………………………………………………………………………
    “歇一会了嘛…”
    我看着面前的两大扎杯心里一顿后悔，这娘们今天抽什么疯，输那么多居然还越划越来劲，我直接无力招架，不知道是喝得太急还是晚饭吃的太多，肚子似乎要涨爆了一般，连连叫饶……
    “养鱼？养鲸鱼？”
    “是的，我海王，今天海王我当定了，耶稣也留不住，我说的”
    “我看你就是只水鬼，还不带劳力士的那种…我去卫生间，回来看你清酒杯，趴菜”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朝卫生间走去，我一点点的喝着面前欠的那两大扎杯，心里叫苦不已，早知道就不那么膨胀了…现在的女生怎么都这“啤酒随便灌，白酒三斤半”的量，算了，以后高低不和女的拼酒了，我是弟弟……
    “呦，清得挺快嘛”
    她回来半倚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脸颊的红晕增添了不少诱惑力，我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么多男人喜欢请女人喝酒的原因吧，那种迷离的眼神脸上的红晕加上混着酒味的香水味，的确别有一番韵味。
    “歇一会嘛，聊会天好不”
    “行，姐姐放过你一会，就一会”
    “好的好的好的”
    我一副求放过的模样，不过的确真的被她这么急这样一杯一杯划了又来划了又来的阵势吓到了，我直接原地投降。
    “我本以为你这段时间不会出来的”
    我找话题般的随口说道。
    她附和的问：“为啥？”
    “你问我？你不忙着度过你快乐春宵？”
    我一脸姨妈笑的回答她，她疑惑脸加白眼的骂问：
    “你大爷的，我有什么春宵？”
    “童望不是回来了？”
    我认真的回答，她却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半晌冷嘲说了句：
    “呵，和我有关？”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只能声量调大的叫嚷着喊喝酒，嚷着划拳，企图盖过这个话题。
    …………………………………………………………………………
    “咚”
    她空了一个酒瓶，顺势趴靠在了桌子上，看来，她应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醉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抽泣，我望向她，心里大概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和童望掰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他们这些年里的最后一次，还是其中一次…
    小佳和童望从认识到现在五年了，我一直好奇他两是怎么撑过五年的，我第一次见到童望是大家一起出游爬山的时候，那时候小佳已经是个大姑娘，童望在外地读大一，一路上大家都有说有笑，两人也是你给我递水我给你拿纸擦汗，被我们可是好一顿阴阳怪气，更有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演示起来：
    “哎呦，佳佳出汗了呢~擦擦”
    “童童不用叻啦~童童喝水水~”
    …………………
    弄得小佳和童望两人红着脸朝前走去，我们在后面嬉笑不已，说起来也是一段快乐的回忆。
    那时候的爱情没多么明显，女孩的脸红代表了一切欢喜。
    后来再对童望没什么印象，毕竟大家没那么多交集，也都各有各的经要念，后来大都来自于约小佳的时候，小佳说她跟童望在一起不出来了一类的信息，知道他们一直都在谈着，后来听说童望好像出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约小佳出来容易多了，现在也只是听别的朋友偶尔提起小佳的时候说童望最近回来了，所以自然大家都以为小佳这段时间估计又不怎么出来了，要忙着沉溺爱河嘛。
    “呼………呵呵”
    小佳突然的轻笑将我对他两的思绪拉回酒桌，看着小佳倚靠在桌上，另一只手用手指划着酒瓶瓶身，以我对她的了解，这副模样真的不像单纯的两口子吵架。
    “额……你和他…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其实，我和他只是情人，是吧…”
    小佳的话像炸弹一样在我心中炸开，涟漪一层一层扩开，越扩越大……越扩越大……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最开始我和他是qq认识的，他拿他朋友手机和我聊天，然后加了我qq，然后约出来见面，额…就是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是我们第二次见，之前都是qq上聊或者打电话的………”
    小佳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似乎要将这五年的故事告诉史官，然后再给自己一棒子让自己失忆，好像这样记得的是别人，而她不需要记住，她可以忘了…
    “他会发光，起码在我记忆里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老是想不起来他做过多么罪不可赦的事，印象里他总是穿着一件白体恤在阳光底下投给我一个恰当又迷人的笑，你知道吗就是那种一下子就被吸引的感觉，好像他就是拯救我的神一样的，信仰！对，信仰…”
    大概所有人的初恋都是粉红色的，唯美的，以至于一次次的愿意为此跌进深渊，直到跌落谷底后才想起过种不堪。
    小佳便是如此。在她眼中的童望是完美的，无瑕的，高高在上的。那时候的童望阳光开朗妙语连珠，而小佳青春懵懂，情窦初开。
    那时候的小佳背着粉红色的包，跟着童望去烈士山，去黄水滩，那时候没钱，两个人的约会只有爬山游玩，一路上的交谈，还有越牵越紧的手，一切都像所有言情剧中一般美好，而小佳也越来越沉迷于童望，以至于考了进了童望的大学，一所二本大学，不是太好，而小佳在家里成了众矢之的，没人知道为什么一个年级前几的好学生第一志愿要填一所混吃等死的三流二本，家人的连番轰炸，软硬兼施，然后无奈的依依不舍的送小佳上了火车。
    怀着无数的激动忐忑，顶着黑眼圈和补了好几次的妆走出出站口，那个少年就在不远处，和许多异地恋情侣一般，第一件事大多都是飞奔的相拥，如同两只冲出牢笼的鸟，向往期望已久的双宿双飞。
    小佳第一天住的酒店，第二天去的学校，童望不停地跑前跑后，给足了一切的安全感，小佳只需要吃着冰淇淋慢悠悠的跟着童望到寝室，看他忙碌的铺好床位，然后带她出去到校门口的一家火锅店，童望说这是学校附近最好吃的火锅店，小佳喜欢吃火锅。
    深夜，从小酒馆庆祝完小佳步入新生活的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路灯昏暗，牵着的手出了汗，街上很安静，安静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理所当然的无法进入学校，理所当然的走进酒店，小佳记不得那天是怎样的，只记得她被童望牵引着，像白天一样的安心。
    之后两个人下课便会一起牵手走在足球场，或者教学楼的某一条小道，小佳从未觉得生活如此美好过，也更加期待着明天，明天那个在教学楼下等她，那个在每个晚自习后死活让食堂阿姨给她留份烤肉饭的人，她想着，这样就会是一辈子，要不是因为童望带女生翻进男寝被通报开除的话。
    但她信了他的鬼话，冤枉的是他，翻进去的是别人的女朋友。
    陷入爱恋的女孩把全部都给了一个人，世界里也就只剩下这个人了。
    童望回家了，小佳的世界走了，她觉得一切都空了，从踏入学校开始，她的生活和世界只有童望，以至于她没有任何的朋友，和寝室的人也只是熟悉的同学。
    后来的日子里，小佳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去教室，去食堂，回寝室…
    两个人的聊天从秒回到现在变成早上发出去晚上才会有回复，有时候想问问他好不好，有没有想自己，想听听他的声音，全被一句好困驳回。
    小佳明白，他们完了。
    当你自己将自己的世界用一个人用几件事填满，如果这些人这些事都还ok，你的生活依旧充满光亮你依旧天真烂漫，可当这些人这些事不对了，人就慌了，慌着慌着就急了，急着急着就发起疯来，疯着疯着，底线就变了。
    小佳会每天给童望发自己的生活日常，会给他寄自己想给他买的或者自己做的小玩意，回应很冷淡，越冷淡小佳的心就越空，越空就越想抓住什么，越想抓住什么就会越狂热。
    所以她原谅了他，无限的原谅不计原因。
    童望后来回老家后遇到一个女孩，恋爱了，三个月后他和小佳坦白。小佳的世界崩塌了，但她依旧想撑一下，就算是残垣断壁也好。
    “我不介意的，只要你不离开就可以的…我都可以的…”
    她没有了底线，成为被操控者。
    后来童望偶尔跨越千里来过几次找她，每次都是他分手后，每次都在酒店，每次都是小佳出去给他带外卖，每次住几天酒店他走后小佳醒来都是一个人…
    她为了他穿裙子，她为了他浓妆艳抹，她为了他停止了思考…
    赌桌上输红眼的人，筹码都是别人要求的，思想里也是顺从的。
    小佳大三了，她明白了她们之间是什么，怀着怪异的报复心理，她恋爱了，另一个系的男孩子，像童望曾经一般干净，像童望一样的笑，比童望单纯，比童望对自己好，比童望关心自己…
    人总是在无法放下拿起的时候给自己多一个选择，以此来迷惑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后者的决定。
    小佳告诉了童望，童望没有介意，就像她没有介意童望的女友一样，小佳希望看到童望气恼的样子，以至于他在自己身上的粗暴，小佳都觉得是爱，一种小佳自以为的畸形的“他还爱我”……
    小佳毕业了，回了家，用朋友的口吻约童望出来喝了酒，他们现在只能是这样交流，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该把对方摆在什么位置，摆在什么位置都显得尴尬。
    童望告诉小佳，自己要有孩子了，未婚先孕，小佳强做镇定的如同朋友一般道喜，干完一杯酒后冲去厕所拼命呕吐，泪花迷离了眼，吐空了的胃只能干呕出胆汁，小佳觉得，自己似乎要把心给吐出来了……
    他们又一次开了房，那次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拥…
    事后借着微弱的光，看着熟睡的童望，小佳感觉从未如此仔细的看过童望的脸，他的眼，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喉结，他的耳朵……
    “这次…我先走吧…”
    走出酒店的小佳强忍着泪跑回家，到了家门口却又没有开门，转身从安全通道跑上楼顶，当晚的酒意上头，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只是干呕，她蹲坐在角落，身体的不适和不停滴下的眼泪，小佳突然明白一件事，原来难受的时候心是真的会痛的……
    包里有包烟，抽出过几支，为了在童望的面前，她想表现什么，又期待童望把她的烟掐灭，童望没有，而现在…童望不在…
    第一口呛得泪花又一次迷了眼，然后干呕，然后一支，两支，到了现在的有了瘾…
    过后童望没有再找过她，她也再没有找过童望，童望和他的未婚妻去了外地，不知道是去了哪儿，小佳也重新收拾好心里破碎的玻璃，开始自己的生活。
    小佳觉得自己放下了，还有什么好不放下的？
    赌徒没有筹码了，赌场老板是要清人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和童望只是分分合合的从校园到了现在，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如此，以至于童望回来被朋友偶遇的时候还是会有人在聊天的时候给小佳来上一句：“我今天遇到你家童望了”……
    我送小佳回了家，她确实喝得太多了，或许对她来说喝醉比清醒好受得多，童望后来回来又找过小佳，童望似乎是又分手了，小佳没有理睬他，当晚小佳来了我的店，约了一局生死局，喝到不省人事被我送了回去………
    后来从小佳的朋友圈发现她去了新的城市，不同的城市，靓丽的风景照，风格多变的小酒馆，越发灿烂的笑容，更多合拍的朋友…而童望，再未出现过，也没人提起，似乎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鼓起勇气说再见会被奖励一个新的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