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集》 第1章 跳楼记 申雅结婚三年,就做了寡妇,丈夫尹正死于一场意外。 葬礼过后,申雅带着他们不满一岁的儿子远离故土,去了离家两千多公里的北方。 北方的冬天长的吓人,申雅第一次见到秦照时恰逢下雪,他站在雪地里,敲了敲她的窗户:“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 秦照笑起来很好看,牙齿比雪还白。 冬去春来,秦照已经搬来三个月。 申雅偷偷观察过这个男孩子,他很少出门,寡言少语,喜欢练拳、研究兵器图铺。 申雅认识很多这样的人,比如尹正,比如尹正的队友,是以她对秦照有着莫名的亲切,最最令她雀跃的是,看起来如此冷硬的秦照,意外做得一手好菜。 申雅受邀去吃过几次,就难以忘怀,遂厚着脸皮每天蹭饭,当然也不是白吃,她负责买菜洗碗,秦照征战厨房,二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因为宝宝还小,□□中的存款又还够她蹉跎,申雅也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正巧秦照也是闲人,于是二人“狼狈为奸”,每天一起蹉跎青春。 偶尔也会出去逛街烧钱,秦照既能帮她扛大米,又能帮她换灯泡,还能帮她看宝宝,简直不能再贴心。 申雅一度有些忧愁,忧愁哪天秦照搬走,或者找了女朋友,哪里还有这样顺心的帮手? 所幸很长一段时间里,秦照既没有搬家的意图,对恋爱也提不起兴趣。温柔而又寡情,这种男人其实非常危险,不过申雅并不在意,她喜欢秦照,却并不爱他。 他们是同一类人,都懂得保护自己,不肯轻易交付真心。 关于秦照的事,申雅并没有多问,只知道他今年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家人都在国外。 同样,关于申雅的事,秦照也没多问,只知道她今年二十五岁,从南方来,独自带着宝宝。 申雅非常感激,秦照的好奇心并不旺盛,如果他刨根问底的追问孩子的父亲在哪,揭人伤疤后又来假惺惺的表示同情,申雅一定会把他列入拒绝来往的名单之一。 幸好秦照没有,秦照只管她的温饱,不管她的曾经。 初夏很快到来,为了让孩子多晒晒太阳,申雅和秦照开始频繁带宝宝外出。 宝宝的性格很像他爸,不吵不闹,乖巧懂事,再加上生的白嫩可爱,经常路人围观,连带夸申雅秦照一句:“小夫妻俩长得真年轻真好看。” 秦照从不屑于回应这种误解,只有她一个劲儿的反复解释,后来次数多了,申雅也懒得再说什么,有时甚至会恶作剧般冲着秦照叫声“亲爱的”,随即笑的毫无形象。 秦照也笑,偶尔也会反击,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扮演恩爱夫妻。 人人都说他们般配,可申雅并不这么认为,风华正茂的小鲜肉,跟她这已婚妇女哪有什么般配可言? 是以万万没有想到,秦照竟然会向自己表白。 那是非常寻常的一天,宝宝午睡时,申雅心血来潮,找秦照看了一部老电影。那部电影是申雅的最爱,从小到大已经看了无数回,再看还会落泪。 秦照沉默的坐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头都没有回。 申雅知道,秦照一定知道自己哭了。 秦照也知道,申雅并不需要谁的安慰。 秦照还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可申雅哭的他心烦意乱,他需要做些什么。 申雅被困到沙发上时,头脑一片空白,秦照的脸离她很近,好看的眼睛牢牢盯住她,一贯淡然的秦照像是变了一个人,申雅不敢看他,只感觉到他浓密的睫毛刷过自己的皮肤。 在那个吻落下之前,申雅落荒而逃。 秦照说:“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我想当孩子的爸爸。” 这次表白太过意外,其惊悚程度无异于秦照说自己是外星人并表演了一下特异功能。 之前她从未往那方面想,丝毫没有觉得他们之间有一星半点的暧昧,秦照待人温柔,却又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大概是平时藏得太深,连喜欢都不显山露水,如果换做别人,申雅还能当做玩笑,可秦照从来不开玩笑。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秦照大概只是一时糊涂,就算不是一时糊涂,她也没办法回应他的感情。 她的爱情,早已给了别人,虽然他死了。 闹到这步田地,申雅也没脸再去蹭饭,她发短信给秦照,只说了“对不起”,之后便开始在网上搜索租房信息。搬家是再麻烦不过的事情,可他们需要做个了断。 一连几天,申雅都带着宝宝外出看房,秦照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申雅在连续吃了数顿快餐之后,终于心生厌恶,拿起好久没握的菜刀,勉强做些东西喂饱自己。从前她也是这样没用,结婚后一直都是尹正做饭,尹正的手艺也很好,申雅以为自己能吃一辈子。 果然这个世界谁都无法依靠,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申雅一无所求,只希望陪伴宝宝平安长大,百年之后如果能够见到尹正,也好有个交代。 几天之后,申雅看到一则招租信息。 房子在市中,是个小高层。十六层的位置,从窗台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区,家具也一应俱全,很多都没开封。房东说他临时决定出国,所以低价出租,申雅付了一年房费,很快搬了过来。 宝宝到新家好像不太适应,比原来爱哭许多,老是要申雅抱着,自己咿呀咿呀的说着什么。有时软糯糯的一声一声喊“妈妈”,有时也会喊“酥酥”。 申雅知道,他是想秦照了,可那个人不应该继续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申雅无以为报,亏欠不起。 几天之后,申雅在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就见秦照站在那里,手里提着几包蔬菜。 世界这样大又这样小,想找到一个人总归有许多办法。 秦照趁申雅愣神之际,已经自顾自的往里走。 他放下东西,换鞋、脱外套,看了看宝宝,走到厨房开始做饭,流畅的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申雅几次想些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秦照的手艺依旧那么好,可她食不知味,饭桌上各怀心事,只有宝宝高兴地咿呀咿呀的笑。 饭后申雅去洗碗,隐约可以听到客厅里秦照跟宝宝说话的声音。他以后会是个好爸爸、好丈夫,这点毋庸置疑。 可申雅过不了自己这关。 没过多久,宝宝困了,秦照将他抱回卧室,出来就见申雅低着头坐在客厅,连瞧都不肯瞧他 。 秦照觉得自己中了邪,有一瞬间,他想拉这个女人一起死。 过了很久,申雅才抬头看他,尴尬的说了“谢谢”,那句“以后不要再来了”,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申雅又低下了头。 他想靠近她,问问她为何不告而别?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机会?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说了再见。 几天之后,申雅出门时发现隔壁房正在搬家,秦照站在一旁,看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的笑。申雅之前从未发现,秦照如此固执难缠。 可无法否认,见到秦照她是开心的。 就这样又做了邻居,秦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帮她做饭、带宝宝,偶尔聊些无关紧要的话,晚上互道晚安各回各家。 申雅知道自己这样一味接受秦照的好是不对的,所以两个月后,秦照再次表白时,他们正式交往了。 秦照是个好男友,无不良嗜好,体贴温柔,连宝宝都喜欢粘他,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宝宝已经学会叫他“爸爸”。 申雅第一次听到宝宝这样叫秦照时,心里“咯噔”一下,唯有秦照眉眼含笑,拿糖逗着宝宝再叫一次。 她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冲宝宝大喊:“那不是你爸爸!” 宝宝瞬间被吓得嚎啕大哭,秦照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眼里都是寒意:“你什么意思?” 申雅知道自己伤了他,可还是倔强的顶回去:“我说的不对吗?” 秦照冷笑着点头:“对,对,你说的都对。”说完摔门而去。 宝宝还在撕心裂肺的哭,申雅觉得疲惫极了,她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既放不下尹正,又贪恋秦照的温柔,这一切真是糟糕透了。 一夜未眠,申雅冷静下来后悔不已,天还没亮就去找秦照,敲门没人开,电话也不接,秦照再次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一连数日,申雅魂不守舍,原来他已经变的如此重要。 有了秦照的申雅,像是被圈养起来的野生动物,在饲养员的精心呵护下逐渐丧失了很多本能。 没有了秦照的申雅,只能把生活过的一团糟。 所以半个月后再次见到秦照时,申雅几乎是扑过去抱住他,说了很多遍“对不起。” 秦照无动于衷,甚至都没回抱住她,在申雅的愧疚之下开口:“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结婚,要么我永远离开。申雅,你爱我吗?” 这样冰冷的、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的求婚,申雅还是第一次听到。直觉告诉她,秦照的行为并非出于爱,只是类似赌气的一种,这令她非常难受。 可她知道,一旦拒绝,秦照大概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底是答应了。 幸好之后秦照很快恢复正常,那个冰冷的、仿佛带着杀意的男人,像是申雅偶然间出现的幻觉,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一年春天的时候,申雅和秦照在民政局登记领证。 申雅拿到红本本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曾经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婚了,可是照片上的她笑的是如此幸福。 新婚生活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秦照年轻,总是索求无度,将她累的不行。 一年后,申雅的闺蜜来到她所在的城市出差,准备借住两天。 她许久未见朋友,高兴地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只有秦照闷闷不乐,恨别人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安安来的那天,天公不作美,下了很大的雨。初春雨凉,安安冻得浑身发抖,跟申雅回到家时,秦照已经备好饭菜,非常礼貌的跟安安打了招呼。 一顿饭下来,秦照没怎么吃,一直替申雅和宝宝剥鱼剥虾,夹菜盛汤,他做的行云流水,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安安非常满意,申雅找到了这样一个好归宿。 晚上安安霸占了本该属于秦照的半张床,二人叽叽喳喳聊了很久。临睡前安安问:“彻底放下尹正了?” 申雅沉默许久,像是陷在了回忆里:“我十七岁的时喜欢上了那个人,十八岁的时候成了他的女朋友,二十二岁恋爱四年,刚一毕业就嫁给了他。二十四岁有了宝宝,二十五岁……现在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从认识他到现在已经十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得下。” 秦照原本只是想送一杯热牛奶,没想到听到这番话,他握着托盘的手在抖,眼睛里像是结了冰。 安安又问:“那秦照呢,你爱他吗?” 申雅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很好,何况宝宝需要一个爸爸……” 秦照再听不下去,转身回了卧室。 安安走后,秦照强迫忘记那晚她说过的话,跟平时表现的并无不同。 来日方长,他还有很长时间、很多方法,可以让申雅彻底忘记那个男人。 两个月后的一天,申雅陪着宝宝在阳台玩,突然手机响了,她起身去接。 几分钟后,宝宝晃晃悠悠走到窗边,像往常一样,扶着玻璃,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摸头顶紫色的风铃。 为了安全起见,那个窗户从来都有锁好,那天不知怎么,窗户居然被宝宝一点一点推开。 申雅接完电话回头时,正好看到宝宝跌下去的身影。 十六层的高楼,申雅甚至听到了下跌的风声,连叫都叫不出来。 申雅疯了。 她像是倒退回了孩童时期,易哭易怒,敏感任性,经常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嘴里念着宝宝、宝宝。幸好她还认得秦照,跟秦照在一起时,意外的会乖乖听话,不吵不闹,秦照觉得这样很好。 不久之后,申雅再次怀孕,秦照很是高兴,有了新的宝宝,申雅大概也能走出噩梦。在秦照的精心呵护下,申雅平稳的度过了孕吐期,食欲大涨,面色也好看很多。秦照时常摸着她日益凸起的肚子笑,说些傻里傻气的话,申雅被他感染,也跟着傻乎乎的笑。 秦照以为,这样的幸福可以持续一辈子。 可怀孕四个月的时候,申雅死了,她从同一位置跳下,像是一道抓不住的风。 那时秦照也是恰巧接了一通电话,申雅原本坐在他的旁边,后来不知跑去哪里玩,他并没有在意,挂掉电话后才去找他的妻子。 秦照找到阳台时,心跳都要停止了,申雅正坐在窗户边缘,一下一下晃着她漂亮的小腿,看上去摇摇欲坠。 那时秦照的表情可笑极了,他大张着眼睛,面颊僵硬,嘴唇泛白,原本好看的脸扭曲的厉害。 申雅见他这幅模样笑的花枝乱颤,随时都像是要掉下去。秦照慌乱而又匆忙的接近她,同时小声诱导:“申雅……乖……快下来……那里很危险……”说完加快了靠近她的脚步。 可申雅的速度更快,她笑嘻嘻的冲他挥了挥手,甚至没说一句话,就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原来下落的时候,风声这样大。 秦照扑到窗边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从这样高的地方向下看去,摔到地上的申雅只有花生米大小,秦照看到了她身边溢出的红色液体,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那是他爱的人,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直到这一刻,秦照才真正相信因果报应。他疯了一样坐到地上大笑,一直笑出了眼泪。 他活该。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秦照,从一开始接近申雅就没安好心。 申雅死去的丈夫,是一名缉毒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击杀了几名犯罪集团的高层头目,那些人里有秦照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那是秦照在这世上的全部亲人。 随后尹正遭到了打击报复,惨死枪下。 为了防止申雅跟孩子也遭遇不测,上面安排他们很快搬家,来到现在这座城市。 警方在暗中监视了一年,发现申雅周边并无异常,便撤了暗中保护的人手,完全不知秦照早已趁虚而入。 原本秦照是想杀了这对母子的。 可单单只是这样太过无聊,于是秦照准备陪这个蠢女人玩个游戏,他想引她爱上自己,再狠狠抛弃。 秦照都不知道,一向薄情寡义的自己可以装的如此温柔,一向只会杀人的手,也可以做很多其他事情。 他原本只是想演一场戏,奈何申雅迟迟不肯上钩,自己倒是假戏真做,动了真心。 秦照感到挫败,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仇人的女人?他又开导自己,申雅是无辜的,只要她能爱上自己,他可以大发慈悲,不计前嫌。 可申雅一次又一次敲碎了他的美梦。 她因为宝宝叫他爸爸而歇斯底里,跟安安说放不下她死去的丈夫,甚至在睡梦中,都会一声一声叫着尹正的名字。 秦照无数次想,杀了她吧,杀了她吧。 只是总下不去手。 他爱申雅,却恨着她的孩子。、 于是,在一次看精心安排的“意外”下,她跟那个人的宝宝死了,他们有了新的孩子,他以为自己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秦照哭的不能自已,胸口疼的像是破了个窟窿。 记得刚认识时,有日他着凉发烧,只是出门取个快递,都能晕倒。申雅看见了,费力的把他搬回自己家,一连照顾几天。半夜秦照醒来,就见她趴在床边,睡着的样子可爱极了。 记得去年夏天,申雅心血来潮,想学织毛衣,从夏天一直织到冬天,才将将织好,成品太丑,她原本想扔掉,被他抢了过去,一直舍不得穿。 记得他们领证那一天,申雅笑的十分嚣张,拍拍他高高的肩膀,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宝宝在他怀里唔呀唔呀的傻乐,自己也一直笑着,笑着,像是要把前二十年缺失的笑容都补回来。 他们原来有那样多甜蜜的日子。 秦照还没回忆完,就听见重重的敲门声:“有人在家吗?申小姐跳楼了!有人在家吗?” 他气力尽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到窗户边缘,学她一样倒了下去。 下落的过程有些漫长,他想起第一次见申雅的场景。 那时他手里有枪,可是为什么没动手呢?大概是因为她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很温暖。 落地的那一瞬间,身体的剧痛终于盖过心痛,他旁边一点的位置就是申雅。 秦照想要扭头,再看看他的妻子,可惜已经动不了了。 …… 时间回到安安来做客的那一天,她问申雅:“那秦照呢,你爱他吗?” “他很好,何况宝宝需要一个爸爸……”申雅顿了顿,笑的十分甜蜜:“刚开始,我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跟他交往的,可爱情没有办法自欺欺人,我是爱他的。” 血色黄昏 一 子苏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房间。 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吊顶,黑色的床单,只有头顶一盏小小的灯是亮的。 她一向怕黑,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下,心慌的厉害,只想尽快离开,可她四肢虚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有人吗?”她张了张嘴,声音娇弱、细软,略有些哑。 那人听到,心头一动,想要将她生吞入腹的冲动蔓延到四肢百骸,恨不得立刻上前撕碎她。 可他还是隐忍着,克制着,悄无声息的缓缓靠近,慢慢享受就餐前的愉悦时光。 子苏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艰难的扭头,看到黑暗中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谁?” 那人顿了顿,继续靠近,终于出现在了光亮里。 “姐姐,是我。”他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单纯无害的笑容。 子苏松一口气:“你吓到我了,子安。” 子安坐在床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角:“姐姐,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是病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子苏越发觉得身子沉重,整个人像是陷在了泥沼里,全身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头也昏沉的厉害。 “难道是发烧了?”她拼尽全力,想要抬起手腕,摸摸自己的额头,可惜只抬起一小段,就坠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子安修长的大手落到她额上,记忆中他的手总是一年四季发凉,此时竟是滚烫,子苏被他的体温烫的有些瑟缩。 “姐姐没有发烧,身上还没有我烫。” 他这样说着,手移到她的脸颊,温柔的抚摸着。 眼前的弟弟还是往常的弟弟,只是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下意识的想躲。 她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手,转移话题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子安的手又贴了过来,这次是摸她的长发:“这是我们的家。” “家?”子苏有些困惑,家里的装修都挑了浅色,没有哪一处似这般乌漆嘛黑。 “对,我们的家。”他微微笑着,并不满足于这种程度的触碰,转而脱了鞋子,赤脚上床,躺到她身边,“姐姐,我们永远在这里好不好?” 他的眼睛漂亮极了,又黑又亮,说出这句话时,天真的像个孩子。 子苏忍俊不禁,眼睛弯成月牙:“你都二十岁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常年需要打针吃药,子苏寸步不离的照顾弟弟,有段时间连学校都不怎么去。后来他的病好了,也习惯待在她身边,好似一条小尾巴,格外粘人,总是甜甜的叫着“姐姐”、“姐姐”。 “我不是小孩子了。”他将手环到她的腰上,头埋进她的颈侧,“姐姐,还记得小时候答应过我的事吗?” 他此时的举动已经太过亲密,子苏有些别扭,可子安一向亲近自己,便也没有多想,顺着他的话问:“嗯?” “原来姐姐不记得了。”他抬起头来,眼睛里都是委屈难过,“姐姐说过,长大后要嫁给我的。” 子苏头还在晕,看不清他此刻伤心的神情,只当他在逗她,竟笑出声来:“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净说些小孩子的话。” 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却像一把利剑,穿破胸膛。 子安的神情冷漠下去,将额头贴到她的胸口,手顺着她的腰线轻轻抚摸着:“姐姐,人应该信守承诺的。” 他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到乳间,子苏终于觉得不妥:“子安,你……你长大了,不能跟我这样亲近了。” 她话音刚落,就觉胸前一凉,紧接着被滚烫的唇舌卷入。 她大张着眼睛,像是经历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甚至不敢低头去瞧:“子安……不要闹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更加用力的吞咬。 这是她的弟弟,她在这世上最亲近、最相信、最疼爱的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子苏惊出一身冷汗,隐隐作呕,这个噩梦太可怕了,快醒来,赶快醒来! 可是噩梦没醒,子安还在继续。 他换了一侧啃咬,伸手抓住另一侧揉捏,余下的一只手从裙下贴住她的腿,一路蜿蜒向上。 连尤叙都从未这样对待她。 “子安!住手!快停下!” 她急的快要哭了,拼尽全力抬起手来,想要推开他。可他只是随手一挥,就将她的抵抗全数瓦解。 “我是你姐姐!”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是红的。 子安抬头轻笑:“那又如何?” 那张原本好看无害的脸,此刻像是被魔鬼附身,变得阴郁而又疯狂。 “我爱姐姐。”他死死盯着她,“姐姐为什么不能爱我,要去爱别人呢?” 他伸手一抓,将她脖子间的项链扯断,又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扔掉。 子苏终于记起,自己之前在哪。 这一天是她同尤叙订婚的日子,他送了整套ton的首饰,又亲自替她带上。 临别时,尤叙似乎有话要讲,却犹豫不决,最后在她困惑的注视下,将一张房卡递给她。 他红着耳朵,眼睛越过她不知在看哪里,好听的声音微微发紧:“我在安缦订了总统套房。” 她顿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顿时心如擂鼓,又慌张又羞涩。 他们交往许久,一直没有到最后一步,尤叙很能克制,总想着等他们的关系真正确定下来,再有进一步的发展。 子苏很爱尤叙,尤爱他的绅士。 一整个下午,子苏都在打扮自己。 她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连衣裙、高跟鞋,梳理头发,化了淡妆,临近约定的时间,才急匆匆的出门。 在客厅里遇到了子安。 他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自己,神色专注而又认真:“姐姐真漂亮。” 她从小被这样夸奖到大,此刻还是有些害羞:“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记得吃饭。” “姐姐是要去约会?” “嗯。” 子安一脸天真:“姐姐,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每回他们约会,子安但凡知道都是要跟着的,难得尤叙脾气好,从来没有翻脸。 可从今往后,她想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子安,抱歉,今天不能带你去。”她顿了顿,“并且以后都不能带你一起了,你也赶紧找个女朋友,不能整天粘着我跟尤叙哥哥啊。” 子安看了她一会儿,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姐姐再见,祝你约会开心。” 她松了口气,掩不住的兴奋雀跃,冲他挥了挥手:“拜。” 被抛弃了。 明明说过,要一直陪着他的。 骗子! 骗子! 骗子! 子苏在等电梯时,看了眼窗外,黄昏时分,残阳如血,铺了整个天际。 而后就被人捂住口鼻,失去了意识。 原是蓄谋已久。 子苏吃力的侧头,看向被扔在地上的戒指。 子安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盯着她惨白的唇笑:“我还没有吻过姐姐。” 他低下头,颤抖着含住她的唇。 这个瞬间,他想象过无数回,他以为姐姐的唇会是甜的,像丝滑的冰激凌,像水润的果冻。 没想到会这样苦。 子苏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杏仁状的眼睛因绝望而空洞,浮了一层水光。 子安呼吸一窒,稍稍退缩了,他向来看不得她哭的。 “姐姐,我真的不想这样对你。”他一脸难过,伸手擦着她的眼泪,“可是我没有退路了。” 维持现状,任她去尤叙身边,他们很快就会结婚、生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或是,不择手段的将她带来自己身边。她的一切都将是他的,从此之后只能依靠他、仰仗他,他将支配她的一切。 显而易见的,第二个选择更加诱人。只是想想,子安都要沸腾了。 可他忘了,自己最怕她难过的,这难过还是他亲手带来的。 他更怕的是,子苏永远不会原谅他。 “姐姐,怎么办?”他无措的像个孩子,几乎要落下泪来,“你不要恨我,不要恨我,求你。” 子苏的无动于衷,将他的愧疚消磨,寒了脸色,伸手覆住她的胸口,狠狠收拢五指。 她疼的皱眉,却始终不肯看他,只盯着漆黑的房顶。 “姐姐,你想一辈子不理我吗?”他面无表情的问着,而后笑了,“我会疯掉的。” 然后,毁了你。 血色黄昏 二 她终于开口,说的却是不相干的事:“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爬山吗?那天迷路了,你也像刚才那样哭着,问我怎么办。” 听她提起从前,子安果然没有方才阴沉,眼睛里的黑雾渐渐散了。他是喜欢那段时光的,姐姐只有他,他也只有姐姐的时光。只是那么短,那么短。 他松了手,离开她的胸房。 子苏继续,试图借助回忆,打消他可怕的念头:“你小学时候,总是经常生病,三天两头的发烧、住院,我急的吃不下饭,有一回跟你一起病倒了。” 子安从她身上翻下,改为将她抱在怀里:“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那时我是故意的。你升了初中,那么美丽那么耀眼,有了许多朋友,我怕你被抢走,所以总是偷偷洗凉水澡,再开一整夜空调。” 他原本是想证明自己有多爱她,从小就爱她,爱到不惜这样伤害自己。可子苏只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就因为他的自私,无数次的让她担心、着急、整宿整宿睡不好。 他就是这样对待她的真心的。 子苏从来没有这样累过。 “可后来我不想生病了,我要保护姐姐。”他收紧她的腰肢,“还记得你们学校那个混混吗?有一回他在放学后纠缠你,我冲上去想把他赶走,他只是伸手一推,我就摔到地上站不起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要变强,强到谁都不敢招惹你。” 之后他再也没有频繁的生过病,瘦弱的身体渐渐结实起来,虽然还是单薄,可已经有了令人恐怖的力量。 只有在子苏面前,他依旧是那个需要被她照顾的小小少年。 如果她没有去外面上大学,没有爱上尤叙,该有多好? 子安感到痛苦:“姐姐,我爱你,很爱你,也只爱你。我不懂为什么这样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为什么你从来不会把我放到弟弟以外的位置上。可是这份感情已经融进了血液,变成了骨骼,只要我活着,就无法停止。姐姐,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只要你肯爱我,我们就都不会痛苦了。” 这么多年的秘密,此时被和盘托出,像是山洪海啸,再也控制不了。 他双目通红,微微颤抖着,等待“法官“最后的宣判。 子苏沉默许久,突然哭了起来,初时只是抽泣,后面就像小孩子一样毫不遮掩。 哭的他心都疼了:“姐姐……” 子苏闭着眼睛,手指无力的抓着他的衬衫:“子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一时接受不了,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他荒芜的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明亮而又温暖,仅仅是这样的答复,已经叫他欢欣鼓舞。 “姐姐,谢谢你。”他高兴地不能自已,侧身吻了她的脸颊,“我等你,多久都可以,姐姐要努力爱我啊。” 他将她被扯到腰际的衣服拉好,顿了顿,又问:“姐姐最爱干净了,要不要去洗个澡。” 她此时没有一点力气,定是不能自己洗的。子苏咬唇,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子安,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笑起来,白净的脸上浮出一抹红色:“没关系,姐姐不洗都是香的。我去洗个澡,姐姐累了就先睡。” 他终于走了。 子苏浑身发凉,微微攥拢手指,强迫自己快快睡去,等一觉醒来,发现是大梦一场,就好了,就好了。 再次醒来,周围还是漆黑一片。子安裸着上身,将她抱在怀里。唯一的区别是,她的四肢有了些力气。 她刚一动,子安就醒了,揉了揉眼睛,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打着招呼:“姐姐,早安。” 原来梦还没醒。 她复又闭上眼睛:“早。” 子安摸摸她的脸:“姐姐饿了吧?我去准备早餐。” 他走的时候,故意没有关门,就在门外等着,他要看看,姐姐会不会逃。 幸运的是,子苏一直没有出现。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原来姐姐没有那样迫切的想要离开他。 子安在第二道门前输入密码,出去后关好,这才放心的去了厨房。 半小时后,他端了早餐回来,子苏还在床上懒洋洋的躺着。 这是他理想中的生活,如寻常夫妻一般,他早起准备好食物,再叫妻子起床。 “姐姐,吃饭了,我熬了粥,还有火腿煎蛋。”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那我陪姐姐一起。” 床侧微微下沉,他又贴了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子苏背对着他,睁开了眼睛,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柔。 十分钟后。 她再也忍耐不了,终于开口:“子安,我要洗漱。” 他带她去了卧室自带的洗手间。依然是全黑的设计,乌漆漆的十分瘆人,同卧室一样,连个窗户都没有。 子安在一旁看着她刷牙、洗脸,又扎起头发,露出漂亮的脖子和锁骨。他很喜欢姐姐的脖子,白皙、修长,像天鹅一样。 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子苏笑笑:“我们回去吧。” 这是被囚禁后,姐姐第一次笑。 突然就被抱住。 “姐姐,只要你肯呆在我身边,像现在这样对我笑,我便什么都不求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拍拍他的背:“不要叫我姐姐了。 她听到那两个字就恶心。 “叫我的名字。” 他看不到她此时的神情,只觉得高兴:“子苏。” 原来并不是遥不可及,只要他努力、再努力,总有一天,姐姐会爱他的,就如他爱她那样。 子苏吃光了他准备的早餐,又有些困了,半眯着眼睛问:“子安,这是哪儿?” 他说的不清不楚:“我在别处买的房子。” 她迟疑的伸出手,握住他的:“你知道我一向怕黑,能不能帮我换个房间?” 她的手凉的吓人。 子安被她冰的一颤,连忙握住她的手:“姐姐很冷?是不是被吓到了?我马上让人改装一间。” 又叫姐姐了。 子苏横他一眼。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瞧我,叫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真是难改。” “子苏。” “子苏。” “子苏。” 他一声声的叫着,像是要刻到心里。 之后几天,隔壁经常传来电钻声。 子安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同吃同住,同枕同眠。 房间里有电视、游戏机、和一柜子书,除了能跟外面联络到的设备,应有尽有。 他们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暑假,整日粘在一起。 子安再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喜欢抱着她睡,偶尔亲吻脸颊。 子苏依旧惶惶不可终日。 子安对她有欲望。这是失去自由的那一天,她就知道的。 一个罔顾伦常到如此疯狂地步的人,又能忍耐多久?怕是稍一不顺他的心,就会被拆骨入腹。 他此时的温柔,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一旦达不到目的,就会翻脸。 她在这个密闭的、幽暗的房间里,不知今夕何夕,日日强颜欢笑,几乎就要疯了。 在她疯掉之前,子安将她带了出去:“隔壁房间装修好了,姐……嗯……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是她第一次出门。 平日子安偶尔离开,都不会关这扇门,她却从来没有试图出去过,连靠近都不曾有。 子苏十分笃定,他心思深沉至此,不会犯下这样低劣的错误,所以只能是陷阱。 在看到第二道密码门时,她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子安按下一个按钮,掏出手机,对照着输入一串数字。 门开了。 他们穿过走廊,右拐,又是一道密码门。 打开之后,是她新的牢笼。 同之前那间,一模一样的格局,一模一样的安保措施。 唯一不同的是,新的房间以浅色为主,看上去亮堂许多。 依旧没有窗户。 她感到绝望。 子安拉着她转了一圈,兴奋的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怎么样?喜欢这里吗?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 子苏低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满腔热忱,被泼了冷水,很快熄灭了。 她之前那么乖,那么听话,此时的反应,着实令他难以接受,当即寒了脸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姐姐不喜欢?” 她突然爆发,打掉他的手,声音尖锐刺耳:“不要叫我姐姐!” 子安的眼神瞬变了,像是初初摊牌那时,疯狂而又危险。 他复又拧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高高抬起头来,细长的脖子呈现出扭曲的弧度,只要再用些力气,就能将她折断。 他盯着她痛苦的脸,陷入沉思:“姐姐到底为什么不许我叫姐姐呢?我原以为,姐姐是想忘掉我们的关系,把我当成男人看待……” 她被勒的难受,眼中滚下泪来,子安稍稍松手,给了她喘息的机会,面色却没有恢复正常。 她蹲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抱着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你可有把我当姐姐?你要把我困到什么时候?” 子安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大手抚过她的脖子:“等姐姐把身心都交给我,就可以出去了,否则,你就在这里待一辈子。” 子苏从未想过,弟弟会是这样深藏不露的变态。 她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还有想要再次见到的人,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子苏抬头,泫然欲泣:“可是我不想一直呆在这里,我想狂狂街,晒太阳。” 最想尤叙,她不敢说。 子安看着她小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没有像先前那般轻易心软。 她站起来,环住他的手臂,不动声色的诱惑着:“还记得我们常去的那几家餐厅吗?有蟹黄云吞、鳗鱼饭、牛骨面,还有你最爱吃的甜点,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他享受她的亲近,却并不会无底线的纵容:“姐姐,你是一条我好不容易网到的鱼,一旦回到海里,就会消失不见的。我冒不起这个险。” 她为他的敏锐感到恐惧:“不会的,你信我!” 子安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那姐姐就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了。” 她强忍不适,没有躲开:“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 她宁愿天打雷劈,也不愿承受这种罪过。 子安笑出声来:“姐姐真是可爱,我要的诚意,可不是这种。” 他倏地逼近,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枕骨,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低头吻了下去。 血色黄昏 三 肉眼可见的,她的寒毛立了起来,子苏浑身一颤,拼尽全力挣扎。 他只用一只手,就将她的两臂反剪在后,继续含着她的唇,勾勒唇瓣的形状。渐渐的就有些不满足,他卡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了嘴。 舌头钻了进来,缠住她的,湿滑火热,带着青柠的味道。 子苏一阵反胃,不顾手腕折断的危险,猛地转了个身。 子安松手,任她摔到地上,舔了舔唇:“姐姐好甜。” 恶心! 恶心! 恶心! 只是这样而已,她已经忍受不了,如果子安做出更可怕的事…… 她蜷缩着抱住自己,不停颤抖着。 醒来! 快醒来! 为什么噩梦这样长?! 子安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缓缓笑了:“姐姐,以前我跟踪过你无数回,你跟尤叙接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痛苦的。” 她在心里大吼大叫:你不是尤叙,尤叙不会这样对我! “原来姐姐一点都不爱我。”他叹了口气,附身按住她,“既然姐姐不肯给我希望,我就只能让姐姐绝望了。” 她像只受了伤的穿山甲,拼命缩成一团:“子安,你不能这样做,饶了我,饶了我。” “我饶了你,谁又饶了我?”他只是稍稍用力,就将她舒展在自己面前,轻松地像在摆弄一只蚂蚁,“姐姐,我爱你爱的太累,太辛苦,我不想这样辛苦了。” 漫漫长夜,看不到尽头。胸中的那团火,渐渐熄灭了。 “姐姐,我觉得冷,替我取取暖吧。” 他伸手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扯。 裙子撕裂到腰际,破布般挂在身上。配合她的眼泪,令人蠢蠢欲动。 她早已泣不成声:“子安……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 他恍若未闻,只盯着她瞧:“姐姐真美。” 他用坏掉的裙子束住她不停抵抗的手,开心的笑了。 漂亮的手指划过她的脖子、锁骨,绕着白面团子打转。 她哭的发颤,带着那里一抖一抖,娇怯惹人怜。 子安突然停了手里的动作,问:“姐姐,尤叙碰过你这里吗?” 她本是哭着,听到这句话后,都忘了要哭,脸色变得煞白。 “姐姐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他低头瞄准那小巧粉嫩的尖端,轻轻一咬,“这是不听话的惩罚。” 她崩溃的尖叫:“没有!他没碰过!” 子安冷笑:“姐姐,我说过的吧,我跟踪过你。”他伸手拽住方才咬过的地方,狠狠拉扯,“这是说谎的惩罚。原来姐姐是个骗子,怪不得能把我耍的团团转。” 她哭得头都疼了:“子安,我是你姐姐,你叫了我二十年姐姐。” 倘若是个陌生男人囚禁她、欺辱她,她会害怕,会痛苦,却远不会这样难过。 子安听了无动于衷:“那又如何?” 他的手指下移,划过不盈一握的腰肢,来到腿间,轻轻触摸:“尤叙碰过这里吗?” 她高高仰起头,恨不得立即死去:“没有,真的没有……” “这次我相信姐姐,如果尤叙弄脏了姐姐,我会杀掉他的。” 他的手指并未离开,小心的试探,找准地方后,硬塞进去一根手指。 那里又干、又涩,窄小紧致,抗拒着他的入侵。 他想象着自己进入她时的触感,兴奋的难以自制,松开她就去解扣子。 心仿佛碎成了千万片玻璃,和在血肉里,刺痛着她的神经:“尉子安,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 她头一回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 子安一顿,垂下眼睛:“是我对不住姐姐。” 她泪如雨下:“爸爸妈妈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怕你受委屈,极尽所能的对你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子安,别逼我恨你。你从小那么善良,那么乖巧,一定不舍得姐姐伤心对不对?只要你停手,我便什么都不计较,我们可以回到从前……” 她情真意切的说着谎话,只盼着逃过这一劫。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看着她,仿佛要看到灵魂深处,“事到如今,姐姐还在骗我,说什么回到从前,你若是能离开这里一步,怕是会立马远走高飞,再也不见我这个弟弟。” “不会的……” “不要把我当傻子!”他低低吼着,一拳捶到她耳边的实木地板上。 前半生顺风顺水,原来劫难在这。 头顶的水晶吊盏流光溢彩,散发着耀眼光芒,她直勾勾的盯着,没有哭,也没再求饶。 子安又做了什么,她好似感受不到了,犹如死去一般。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犹豫了,然后,解开了绑住她的裙子:“姐姐,我决定放你一马。” 她的眼睛渐渐亮了,仿若劫后余生:“子安……谢谢你。”她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拉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子安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肆意把玩:“谁说要放你出去了?” 他突然就将她的手按到自己胯间:“现在,我可以给姐姐一个选择的机会,陪我做,或者用其他方式帮我。姐姐选什么?” 她感觉手心被火灼过,想要抽回,子安却不肯放手,低头看着她笑:“姐姐可想好了,一旦松手,我就当你选陪我做。” 她纤细的小手立马主动抓住他,子安被刺激的闷哼一声,呼吸立时粗重了。 “姐姐,帮我拉开拉链。” “握住他,现在动一下,对,就是这样。” 她闭着眼睛,不愿意去瞧,只按照他的指挥麻木的行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爆发出来,手心一片粘稠。 子苏再也忍受不了,起身就要去洗手间,却被他拦住,指指身下:“姐姐,还没有结束哦,他又想要了。” 那里明明刚刚释放过,此时居然又高高抬起了头。 胃里一阵反酸,她的脸色愈加苍白:“我去洗个手,再回来帮你。” “可是这次不想姐姐用手了呢。”他盯着她小巧的唇,目光渴望,且不容拒绝。 子苏明白了他的暗示,脚步踉跄着后退:“不行……我做不到……” “姐姐还没试,怎知做不到?” 她抵到了墙,避无可避,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还指望他能大发慈悲:“子安……” “姐姐拒绝的话,就陪我做吧。” 她怔怔的望他许久,突然弯腰干呕起来。 子安发了疯,不知摔了多少东西,又将她拖到洗手间,按进盛满水的洗手台里。 子苏呛了许多水,意识开始昏沉,倒忘了恶心。 子安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冷笑:“姐姐看起来好多了,那我们继续。” 她被推到地上,紧接着头皮一紧,被迫抬起头。 “张嘴。”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道。 子苏只当没有听到。 下一秒剧痛袭来,他凶狠的挤压她的下颌,强硬的顶了进去。 唇角撕裂了。 这痛苦让她清醒,鼻息间男性的味道又令她疯狂。 如果将这可恶的东西咬掉,他是不是就没有办法欺负她了? 她这样想着,突然长大了嘴,尽力含住后,猛地并紧牙床。 如果不是子安反应及时,怕是要被咬断了。 她被麻袋一般甩到地上,头不知撞到哪里,疼的厉害。 子安像是地狱中归来的魔鬼,来找她索命:“姐姐,我是真的生气了。” 口中再次被塞满,他完全不顾她的死活,直到下一次爆发。 心情好了些。 子安清洁完自己,任她躺在地上:“姐姐好好反省一下吧。” 门关上了。 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 不如死吧。 可她就该死? 子安去拿药箱,中途接了个电话,是尤叙打来的:“子安,这几天有姐姐的消息吗?” 他无声的笑着,声音却透着担心:“没有。尤叙哥哥,怎么办,姐姐好像人间蒸发了。” 尤叙已经疲惫到极点,他报了警,然而多日来警方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找人,已经许久没有睡好。 即便这样,他还是安慰子安:“一定会找到的,子苏会回来的。” “尤叙哥哥,我们一起加油。” 挂了电话,他笑出声来:“蠢货。” 血色黄昏 四 回到卧室,子苏还没出来,洗手间没人,他又进了浴室。 花洒开着,水流巨大且冰凉,她蜷缩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已经青白。 “姐姐?”他立时慌了,将她抱起来回到卧室,把她湿透的衣服脱掉,又裹到棉被里。 子苏的体温渐渐回升,人却一直没醒。 他熬了姜糖水喂她,子苏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再不肯喝。 子安哄小孩般:“好了好了,不喝就不喝,你好好休息。” 他打开药箱,拿出一管药膏,替她涂抹唇角。那里有一道小小的裂痕,鲜红可怖,她的嘴太小,自己又气昏了头,回过神来不是不后悔,可惜已经迟了。 半夜子苏发起高烧,烫的吓人。 她在昏迷中听到他不断叫着“姐姐”、“姐姐”,却没有力气睁眼,她也不想睁眼,如果自己病的很重很重,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她这样想着,甚至高兴起来。 子安找来了相熟的私人医生给她瞧,输了液,又开了药,她的烧退了些,不过半日又升了上去,反反复复一直没好。 不仅如此,她一直不肯吃东西,偶尔被强行喂下什么,也尽数吐了出来。 子安知道,她是不想活了。如果不是念在她生病,他一定要狠狠折磨她,叫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再也不敢动这种心思。 可见她这般憔悴,犹如蔫儿了的花,他比谁都难过,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衣不解带的守着她,陪着她,盼着她早点儿好。 那日子苏醒了一会儿,睁眼看到是他,居然笑了,声音细若游丝:“子安,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坏死了,总惹我生气,我想着再也不理你,可醒来看到你,还是高兴地。” 他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就听她问:“子安,你怎么哭了?” 他哭的不能自已:“姐姐,对不起,我只是喜欢你,只是太喜欢你。” 她困惑的看着他,很快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面前依旧是子安。他原本白净的脸上生出许多胡渣,看上去不太协调,逗得她直笑:“子安,你好像老了十岁。” 她好像忘记自己做过的所有坏事,只记得他的好。 子安觉得这样也不错,却又不满足。 子苏扭头看了看四周:“子安,这个房间怎么都没有窗户的?我想看看树和花儿。” 他摸摸她的额头,轻声许诺:“姐姐,等你下次醒来,就可以看到了。” 她睡了安稳的一觉,再睁眼时,果然看到了,那些植物就种在花盆里,摆在床前。 子安将一株多肉放到她手里,问:“姐姐喜不喜欢?” 她开心的点头:“喜欢的。” “外面还有,我再多搬些来。” 他很快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原本抚摸多肉的手指,不断用力,捏的满手都是汁液。 子安抱了一个巨大的花盆进来,背对她蹲下放好:“姐姐,这盆昙花已经结了花苞,很快就会开了,不知我们能不能看得到。” 他刚说完,就觉后脑勺一阵剧痛,倒地时,看到子苏手里握着一个沾了血的玻璃吊瓶。 子苏从他口袋里翻出手机,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睁开眼睛,感觉世界都变成了红色,那抹白裙在门前一闪,很快消失了。 他拼尽全力伸出了手,妄图挽留:“姐姐……姐姐……” 姐姐不要他了。 子苏打开一道又一道密码门,不停的奔跑、奔跑,空气中渐渐有了青草的味道,自由的味道。 终于来到最后一扇门前,门下的缝隙里,有金色的阳光在跳跃。 她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出来了,怔了怔才缓缓推开门。 这大概是一天之中日头最好的时候,光芒耀眼,绚烂夺目。 她拿手挡了一下,等长久未见日光的眼睛慢慢恢复,才缓缓抬头。 脚边有青色的小草,沿途种着各种不知名的树,有小鸟在叫,有蝴蝶在飞。 她的心情只雀跃了一瞬,就看到了远处拔地而起的巨型钢筋,从四面八方延伸至头顶,像鸟笼般将她和身后的房子扣住。 她的脸色顿时惨白,飞快的冲到铁笼前,焦急的寻找出口。 门很快被她找到了,却被一把大锁牢牢锁住,如果没有钥匙,怕是一辈子都出不去。 自由明明已经这样近、这样近了。 她掏出子安的手机,想给尤叙打个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信号。 悄无声息的,身侧伸出一只手来,将手机抽走了。 他看了一眼她拨出的号码,缓缓笑了:“姐姐,游戏结束了。” 他的头还在流血,从前额一直淌到右侧下巴,整只眼睛都是红的。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姐姐,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心软的。” 被推倒在地,衣服都没脱,他就凶狠的冲了进来。 这一日阳光这样好,暖洋洋的。 他在她耳边低语: “姐姐,你终于是我的了。” “姐姐吐了?没有关系,我不会停的。” “姐姐,还不够哦,再来。” “姐姐,如果你求我,我今天就放过你。” 她像是聋了哑了,犹如死人。 子安的身体感到无比满足,心却空了:“姐姐……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再次失去了自由。 她被带回最初住过的那个房间,手脚都被套上锁链,像只牲口一样被绑在床上。 子苏开始喜欢这里的黑暗了。 她其实是不想活了的,咬舌,绝食,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结果也只是得到子安更加粗暴的对待。 很快的,她就奄奄一息。 双目无神,头发枯如干草,面颊凹陷,再也没有当初的美貌。 即便这样,子安依旧迷恋她。 这就是爱吗? 后来她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子安将她抱在怀里,竟没有多少重量。 他拿出手机,给她看了几张照片。 虽然是隔得很远拍的,她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尤叙。 眼睛亮了一下,她死死盯着屏幕,上次见到尤叙,仿佛已经是几百年前。 子安的手缓缓滑动,最后一张,是尤叙在小区门口,拍照的人正拿枪遥遥指着他的背。 她终于肯说话了,豆大的泪珠从她大得吓人的眼眶中滑落:“不要……” 他擦干她的眼泪,又亲亲她的唇:“姐姐要好好吃饭,知道吗?表现好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院子里转转。” 那之后她就很听话了,好好吃饭,予取予求。 只是总控制不了,在那种时候干呕。 子安一见她那副模样,就恨不得掐死她,根本没往别处想。 是以一直到她怀孕三个多月,都没被发现。在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后,终于流产。 子安愧疚不已,抱着她流泪:“姐姐,对不起。” 她在心里冷笑,他做的时候从不戴套,难道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又听他说:“没关系,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她遍体生寒:“我们不能有孩子。” “为什么?我记得姐姐很喜欢小孩子,我也喜欢。” “畜生!你这个畜生!” 他在她的谩骂中,弯着眼睛笑了。 等她身体一恢复,又开始没日没夜的承受他的欲望。 很快,她又怀孕了。 子安早早就提醒了她:“姐姐,如果这个孩子被你杀掉了,我就要尤叙偿命。” 可是怀孕五个月时,孩子还是没了。 胎死腹中,是个畸形。 子苏知道后仰头大笑:“报应!报应!我说过的,我们不能有孩子。” 子安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令她笑不出来:“姐姐,这个不行,我们就要下一个,下个不行,还有下下个,我们一定会有健康的宝宝的。” 他说的这样笃定,面上也看不出伤心,背着子苏的时候,却偷偷哭了。 都说女人有了孩子,就会死心塌地,他多么想他们能有个宝宝,姐姐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对他柔软一点吧? 此后一年的时间里,子安请了专业的医护人员替她调理身体,她也曾向那些人求救,可子安早早说过,自己的夫人有些精神问题,英俊体面的子安,远比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漂亮女人要有说服力。 再次怀孕时,他早早就带她做了胎儿畸形的排查,最后确认,她怀了健康的宝宝,还是对双胞胎兄弟。 尉锦苏和尉锦安出生在秋天,自出生起,他们的妈妈就没有抱过他们一下、喂过他们一口奶。 等他们长大些,可以自己走路时,一旦靠近母亲,就会见她瑟瑟发抖,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 他们明明那样可爱,那样喜欢妈妈,可是妈妈一点都不喜欢他们呢。 父亲总是安慰他们:“妈妈受了刺激,精神不好,不是故意这样的,你们要原谅妈妈,试着让她接受你们,知道吗?” 兄弟两个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爱,可是母亲无动于衷。 他们甜甜的笑着喊她“妈妈”时,母亲会抱头尖叫:“不要叫我妈妈!” 他们张着手扑到她怀里时,会被无情的推开。 兄弟两个年纪虽小,被母亲这样对待还是难过的,常躲在被窝里抹泪: “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呢?” “妈妈也不喜欢爸爸。” “因为妈妈被绑着,不能出门玩吗?” “不如我们帮妈妈一下?” “不可以的,爸爸说了,一旦放开妈妈,妈妈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舍不得妈妈。” “我也是。” 他们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在梦里妈妈总算笑了,会牵他们的手,陪他们玩。 几年后,子苏又怀孕了,这次生了个女儿,取名苏安。 与对儿子和子安的冷漠不同,她十分宝贝这个孩子,像一个真正的好妈妈,会抱着她,亲亲她,哄她睡觉,给她唱歌。 兄弟两个心里难受,又抹着泪在被窝里讨论: “妈妈不喜欢我们,却很喜欢妹妹呢。” “因为妹妹可爱啊。” “我也喜欢妹妹的。” “可妈妈都不让我们靠近妹妹。” “爸爸说了,因为妹妹还是个小宝宝,妈妈怕我们调皮。” “我不会欺负妹妹的,我会好好照顾她。” “我也是。” “不如以后等妈妈睡了,我们再去找妹妹吧。” “好呀好呀。” 妹妹粉雕玉器,像个漂亮娃娃,看到哥哥们来看她,还会甜甜的笑,伸着小手要人抱。 兄弟两个的心都要化了。 “妹妹太可爱了!” “妹妹太可爱了!” 从母亲那里缺失的爱,都从妹妹这里得了回来。 等子苏发现两个儿子对妹妹有了执念时,已是许久以后。他们看着苏安的眼神,同年少时的子安看着自己的一模一样。 她怕极了,抱着女儿一直哭,还冲他们吼:“你们不许接近她!离她远点!” 后来她连睡觉都要带着妹妹。 父亲自是不愿意的,从房间里辟了个隔断,专门放妹妹。 那之后子苏在床事上配合许多,等他满足,立马去陪女儿。 兄弟两个一连几日见不到妹妹,心情十分低落,萌生了将妹妹偷走的想法。 那日他们趁父亲压着母亲,偷偷将妹妹抱走了。 只不过陪妹妹在仓库里玩了两个小时,就被找到了。 母亲疯了一般,骂他们是小畜生,还要冲上来打。 如果不是父亲阻拦,他们怕是要被杀掉了。 父亲严厉的批评了他们,禁止他们再单独接近妹妹,扶着母亲回房间了。 可还是想见妹妹啊。 他们开始经常潜伏在主卧门口,伺机看上妹妹一眼。 直到有一天,他们不小心听到了母亲同父亲的谈话。 “把他们送走吧,不管送到哪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 父亲并不舍得:“他们还只是孩子。” “难道要等他们长大,再对苏安做出跟你一样的事情吗!” 父亲沉默许久,直到母亲哭着求他:“只要你把他们送走,我会带着苏安好好跟着你,再也不会有其他心思了。” 父亲最终还是答应了:“好。” 母亲原来这样讨厌他们。 他们大哭一场,隐隐萌生了恨意。 “妈妈好碍事。” “爸爸也碍事。” “等我们长大,一定要回来把妹妹带走。” “拉钩。” 提线木偶 二 第二天一早,江叙带她去婚礼现场进行了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后是媒体预约的采访。 记者虽是笑脸相迎,又亲切热络,看她的眼神多少是带着不屑的,好端端一个年轻女孩,嫁给一个比自己大许多的有钱男人,还能是因为什么? 许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摄像机开启后,记者先是问了江叙几个问题,又将话筒递给许诺:“许小姐,请问您现在心情如何?” 她努力笑着,按照之前拿到的公关稿一字不差的背道:“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是非常开心啦,感谢我先生为我做的一切,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了他。” “可以讲讲您和江先生的相识经过吗?” “我父亲曾经是我先生的员工,后来偶然遇到,就认识了。” 记者的问题开始刁钻起来:“您父亲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如何?他跟江先生见面会不会有些尴尬?” 许诺攥紧手心:“并不会,我父亲非常欣赏我先生,也非常祝福我们。” 记者走后,她再没笑过,江叙最看不得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半路将她扔下自己走了。 许诺打车去了医院,单人病房里,许山平身上插满了管子,面色平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慢慢蹲下,握住了父亲的手:“爸爸,你快点醒来吧,我很辛苦,真的很辛苦,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反反复复只说这么一句话,直到病房门开了。 被周悬握住手腕时,她几乎要跳起来:“你怎么来了?” 她慌张的看向他身后,生怕被人发现:“你放手!快放手!离我远一点!” 周悬难得不听她的话,瘦如枯爪的手牢牢握住她,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你是因为许叔叔病了才要跟我分手是不是?才要嫁给那个老男人是不是?诺诺,你不能嫁给他!我会努力赚钱,我会照顾好你跟叔叔,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他说完就落下泪来,滴到她手上,锥心刺骨的疼。 第一次陪江叙时,她就当自己死了,没有心了,没想到还是会疼。 她绝望的摇着头,眼睛空洞的厉害:“我等不起了!你知道我爸一天在这里要花多少钱?三万!一天三万,谁能负担的起?你快走!不要害我了!” 她崩溃的大喊,而后就被周悬堵住了唇。他们太久没接吻了,像是两条搁浅的鱼,好不容易寻到了水,难舍难分。 门再次开了。 许诺余光看到了江叙森寒的脸。 她瞬间推开周悬,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周悬怔了怔,不愿相信她有这样狠心:“诺诺……” 他颤抖着伸出手,还想抱抱她,转眼又挨了一掌,许诺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我说让你滚,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江叙一直冷眼旁观,看到这里竟是笑了,笑她口是心非,装模作样,明明都要哭了,偏要逞强。 不过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观赏这出生离死别的戏码。 在许诺惊悚的注视下,他缓缓走近,高高在上如看蝼蚁:“既然他不肯听话,不如我帮你一把?”他一扬下巴,指挥身后的保镖,“带他下去,好生‘招待’着。” 周悬终于注意到这个男人。 他穿一身墨蓝色西装,身材高大健硕,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又长他十几岁,周身都是摄人的气场。 被人拖走时,周悬还在喊她的名字:“诺诺,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你不能嫁给她,诺诺……” 江叙已经起了杀意,一个眼神过去,保镖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周悬再也没能发出声音。 许诺瞬间慌了神,生怕将他打出个三长两短:“江先生……” 她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挨了一掌。 看在明天就要举行婚礼的份上,他没怎么用力,听着清脆,却并不疼,只是让人感到屈辱。 而后下巴被人抬起,江叙粗粝的手指狠狠擦拭着她的嘴唇,像是要擦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时看不住你,就叫人有机可乘,以后还想不想出门?” 她眼圈都红了,水汽就在眼中翻滚,却不敢哭,生生扯出一个笑来:“如果您不喜欢,我就不出门了,只求您……放他一马。” 他的手顿了顿,而后猛的用力,将她按到墙上。许诺磕了头,方有些清醒,都说关心则乱,她竟说出这般没脑子的话,摆明了只能激怒他。 江叙卡住她的脖子,一脸阴霾:“平日看你挺机灵的,怎么今天这样蠢,蠢到为了个占你便宜的野男人跟我求情?你当我是菩萨?我就该把他的舌头和碰过你的手剁下来喂狗。” 她害怕极了,瞬间滚下泪来:“江先生!” “你若再敢替他说一句话,我便让他走不出医院大门!刚好太平间还有许多空位。” 她心生绝望,仿佛掉到了海里,周遭都是惊涛骇浪,身后还有鲨鱼,谁都不肯放过她。 凭什么她就要这样悲惨,他就能无法无天? 江叙见她这副样子,怒极反笑:“怎么,不服气?我养着你,养着你父亲,倒养出脾气来了?不如我成全你们?许小姐,你自由了。” 他甩开她就往门外走,想着回头就把许山平扔到医院外头去,再将这个祸害扫地出门,省的整天惹他生气。 可他还没摸到门把手,就被人从背后死死抱住,她一向服软服的快,此时颤着声道:“江先生,今天只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也没想过再见他,我既然跟了您,就做好一生一世的打算,绝对不会有二心,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不要抛下我。” 她的声音娇糯细软,哀哀的挠着他的心肝,气都消了大半。 看在请帖都发出去的份上。 江叙终于松口:“我不会次次都这样好说话。” 她愣了愣,才晓得自己死里逃生,小鸟般窝进他怀里,揉了揉眼睛,又冲着他笑:“谢谢您。” 即便知道她不是真心,可软玉温香在怀,又这样诱人可爱,江叙也没了脾气,握住她腰肢的手开始不规矩:“回家吧。” 他没能等到回家,在车上就把她办了,完事后说:“之前你偷着吃药,我只当看不见,毕竟未婚先孕说出去不好听,可过了明天,我们就是合法夫妻,回去把药停了。” 许诺怔了怔,没想到他连这种事都知道,即便万般不愿,也只能低头:“嗯,知道了。” 这个男人彻底掌控了她的生活,无孔不入,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婚姻不能自由,连生育权都不在自己手中,从今往后,她便只能像只提线木偶,由他操纵,喜怒哀乐,皆做不了主。 因着惯例,江叙这一晚是不能跟她同房的,许诺独自入眠,还是做了晚噩梦。 她半夜醒来,睁眼直到天亮,而后被人拉起来化妆。等收拾完毕,便由司机载去了酒店,仪式开始之前,她都没有见过江叙。 直到在鲜花和礼乐中步入红毯,江叙在尽头对她伸出了手。 许诺这一生幻想过许多次婚礼场景,没有哪次有这般超出想象的隆重。 只可惜嫁的人不对。 江叙撩起她的头纱,英俊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附身吻了他的新娘。 知道江叙风流史的人有许多,原本都不信他能收心,直到看见许诺,都要叹一声心服口服。也怨不得旁人飞不上枝头,只有她成了凤凰,这样子的美人,谁不想收入囊中? 江澜昨晚又喝大了,去到酒店时仪式已经结束,进入宴会环节。跟他同行的还是那日打牌的几个,刷脸进入会场后,他们便嚷嚷着要去看新娘,江澜犯了烟瘾,独自去到阳台抽烟。 外面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他只觉得格格不入,又空虚,又无聊。 而后便看到了她。 她站在父亲身边,仪态优美的像只天鹅,单论气质就不知高出旁人多少,更何况长了那样一张脸。 许久之后,手指微痛,他才晓得烟燃尽了。 江澜怔怔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除了那一处,仿佛还有别处疼。 后面几个朋友回来寻他,也没发现他魂不守舍,皆是一脸兴奋: “看到你那小妈没?真跟仙女似的。” “怪不得江叔栽了,还办这么盛大的婚礼,要我娶这么个老婆,我也昭告天下。” “有了仙女滋润就是不一样,江叔看着都年轻好几岁,站一起还挺般配。” “江澜,你不去打个招呼?刚才江叔叔看见我们,还问起你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回过神来已经站在江叙面前。 这个他本该称之为父亲的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尽到什么责任,他只会给他钱,然后任他自生自灭。 江叙看着他那副昏沉懒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以后跟许诺生个孩子,一定要好好培养,切不能跟这个混世魔王长成一个样。 他漫不经心的跟许诺介绍:“这是我儿子。” 她是知道他有孩子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大,当即有些尴尬,又拿笑容掩盖过去:“你好。” 江澜瞥她一眼,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不正经的笑着:“你今年多大?” 江叙压着火:“你这是什么态度?” 许诺柔声细语的安抚他:“今天不许生气。”而后才回答了江澜的问题,“二十四。” 他听罢笑出声来,冲她吐了个烟圈:“哟,比我还小一岁。操起来不跟操女儿似的?” 许诺白了脸。 江叙扬手就将红酒泼到他脸上:“滚,最近别让我看见你。” 江澜抹了把脸,转身就走了。 宾客们隔得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默契的装聋作哑,过了一会儿,又是其乐融融。 许诺却仿佛被人当面打了一耳光,她那早就破碎的自尊心变得棱角分明,切割着她的神经。 也许在场的人都如江澜所想,只有他说出来而已。 可他凭什么? 她就没脸没皮,软弱可欺? 许诺在那个瞬间恨极了江澜,恨他与生俱来什么都有,偏还要将已在刀山火海中的人踩在脚下。 江叙知道她被那句话刺痛了,当时没有发作,攒到晚上才爆发,一边收拾她一边冷笑:“怎么,嫌我老了?老了不照样操的你哭爹喊娘?” 他卯足了劲儿压榨她,动作又凶又狠,怎么让人难受怎么来,直到许诺哭着求饶,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 提线木偶 三 那之后的日子跟之前比仿佛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时间流逝慢了许多。 因为上回遇到周悬惹他生了气,许诺已经很少出门,偶尔去看许山平,身边都跟着很多人,如此便更不愿意出去。 同样是无所事事养尊处优,别人家的太太都珠圆玉润,只有她越来越瘦,江叙摸着都不舒服,有一回道:“你还是多出去走走,喜欢什么自己买,别整天闷在家,再憋出病来。” 许诺笑着答应,却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也懒得再去应付旁人。 生活单调而又无趣,直到那一日大雨滂沱,乌云蔽日。 久未归家的江澜将车停在门口,撑伞进了客厅。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佣人也不知去了哪里,静的像是一座空城。 而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又轻,又缓,伴着沙沙的雨声,蜿蜒而下。 江澜抬头,就见楼梯的拐角处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 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细腰长腿,裙摆刚过臀,随着她下楼的动作,若隐若现的勾着人。 江澜浑身都热了起来。 如果那不是父亲的新婚妻子,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场勾引。 然而许诺并没有看见他,径直去了厨房。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柠檬水,仰头小口喝着。 江澜从暗处缓缓靠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 许诺很白,因而那些暧昧的痕迹极为明显,斑驳的落在一切肉眼可见的地方。 堕落,放荡,却诱人。 他像是被人玷污了宝贝一般愤怒着,嫉妒着。 江澜几乎控制不了自己,他越靠越近,直到强壮的身躯贴上她单薄的背,将她挤压在了冰箱上。 水洒了一地。 许诺惊慌的回头,却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谁?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柔软的身子摩擦过他的身体,令人没了理智。 江澜将她困在怀中,疯狂的吞噬着唇舌所能够到的一切。 许诺尖叫一声,而后被捂住了唇。 江澜低笑:“你不会想被别人发现跟我这样子吧,我亲爱的……小妈。” 许诺顿时僵住了,像只遇到危险假死的昆虫般一动不动,江澜的大手环住她的腰,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她脸上的惊恐,他脸上的欲望。 许诺觉得恶心,不愧是江叙的儿子,他同那个人一样无耻、一样恶劣。 江澜低头,想要尝尝她的唇,却被许诺躲开了,她无声的同他叫着劲儿,妄图从他的铁臂之下逃出生天。 江澜笑她不自量力,只用一只手就将她的双臂反剪,逼她更加贴近自己:“欲擒故纵?你就是这么爬上他的床的?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给我瞧瞧。” 许诺惨白着一张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澜笑出声来,而后贴近她的耳边道:“知道啊,我想上你啊。” 她杏仁状的眼睛睁的滚圆:“你是不是疯了!你父亲不会饶了你!” “拿他压我?没用。或许你可以猜一猜,如果叫他知道了,会先打死我,还是弄死你?” 许诺通体冰凉,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江澜温柔的摸摸她受到惊吓的脸:“小可怜儿,不用这么害怕。” 而后又笑着逗弄她:“我爸那么大年纪了,能满足你吗?” “他给你花了多少钱?我出双倍好不好?” “你就当多打一份工,咱们不叫他知道,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道德、法律,在江澜那群人眼里,脆弱的像个笑话。混账事儿他干过许多,只是没有现在这般刺激。 他生的好看,有钱,有势,又慷慨,在声色方面无往不利,总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唾手可得。 只是没想到,许诺敢打他。 她的手又软又小,扇过来的巴掌却又狠又厉,抽的他都蒙了。 江澜摸了摸脸,待回过神来便凶相毕露,揪着她的前襟吼:“你他妈敢打我?” 她的衣领本来就大,还没穿内衣,此时被这么一扯,什么都被看光了。江澜的愤怒只持续了一瞬,就色令智昏,脑袋里只剩了一件事:操她操她操她! 许诺的睡衣被撕成了破布,而后便被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扑到地上,没轻没重的上下其手。 江澜仿佛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一般,急切的想要将她生吞入腹,尸骨不留。 她的尖叫,她的挣扎,她的抵抗,只能助兴,不能自救。 许诺后悔了,后悔因为喜欢清静,没事的时候便将佣人都打发去隔壁的宿舍楼里,此时出了事,竟没一个人能帮她。 如果被江澜得手,她和父亲可还能活? 江澜已经在脱裤子,这种时候都不忘用一只手摁住她。 许诺无声的哭了起来:“你等会儿……能不能轻一点?我怕疼……” 江澜笑了,捏她一把:“那你乖乖的,好好伺候我。” 许诺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主动帮江澜解了两颗衬衣扣子,又停了下来:“我们上楼吧,等会儿佣人要来做饭,回房间可以做久一点儿。” 这无异于是一种邀请了。 江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那儿涌,已经硬的不可思议:“小骚|货,把你操|肿了我都不会停。” 他又按着她亲了几口,这才恋恋不舍的站起来,抱着她往门外走。 许诺拍拍他的胸口:“我的睡衣还在地上呢,别叫人看见。” 江澜放下她回头去捡,然后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身高腿长,先一步堵到门口,拦住了妄图逃跑的许诺。 江澜冷笑:“跟我玩这个?你还嫩了点。” 他一步步逼近:“我有些特殊的癖好,原本不想用在你身上,可现在我改主意了,喜欢鞭子吗?很刺激的。” 许诺一步步后退,脸上没了方才的娇弱,多了抹决绝,反倒更对他的口味了。 他张开手臂,势在必得的笑着:“自己过来,我就饶你一马。” 在看见许诺接下来的动作后,江澜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打个炮而已,用得着要死要活?” 她紧紧握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如果叫你父亲知道,我也是活不了的,与其那样,不如清清白白的死。” 江澜放声大笑:“给钱就能上的婊|子,说什么清清白白?有本事你就动手!捅进去啊!” 他话音刚落,刀尖就没入了她的脖子,鲜红的血淌过锁骨,淌过胸房,沿着肋骨继续向下。 江澜一脸不可思议:“你他妈疯了吧?” 许诺只是冷漠而又防备的盯着他:“出去。” 江澜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她避他如蛇蝎,仿佛他是过街老鼠。 他前进一步,想要将那碍事的刀子扔掉,再好好教训她。 然而许诺的刀又没入些许,空着的手狠狠捶向了墙上的火警报警器。 尖锐刺耳的警铃声响起,折麽着人类脆弱的神经。 许诺扬起下巴:“佣人听到之后马上就会过来,消防出警也不过需要五分钟,你但凡还要点脸面,就赶紧走。” 他最后说:“许诺,你给我等着。” 那双眼睛阴郁的像是深海之下闻到血腥味儿的虎鲨,穷凶极恶又势在必得。 在确定江澜离开之后,许诺解除了火警报警,然后匆匆上楼。 她先给管家打了个电话:“家里没有着火,不用担心,叫所有人回来工作,现在,马上。” 挂掉电话,许诺在脖子上贴了块防水胶布,立即冲到浴室洗澡。 略有些烫的水流冲刷过皮肤,刺痛了江澜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 她的乳|尖、锁骨都被咬破了,还有大片的红肿淤青。 本想着息事宁人,忍一忍就算了。 然而江叙做的时候喜欢开灯,且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弄成这副样子,瞒都瞒不住。 江叙晚上下班回家,照例问起许诺的情况:“夫人今天怎么样?” 佣人略一犹豫:“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江叙立马沉了脸,上次明明因为这件事教训过她了,那之后许诺一直很乖,没想到会再犯,看来是他教训的不够。 他正想上楼,又听佣人讲:“门卫那边传来消息,说少爷早上十点多钟回来过,呆了一个小时就走了。” 上次见到江澜,还是在婚礼上。他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是段不肯回家的。 江叙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子有多混帐,心里隐隐生了不祥的预感:“他回来做什么?!” 佣人为难道:“当时家里没有旁人在,谁都不清楚。” “一群废物!”江叙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卧室的门被大力推开,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床上躺了个人。 往常他不回家,许诺是不敢先睡的,此时听到声音,明显抖了抖,然后略显慌乱的抹着脸。 江叙打开灯,走过去一掌掀了她的被子。 许诺蜷缩着的身子没穿衣服,被人蹂|躏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她眼睛都哭肿了,枕头湿了一大片。 江叙此生从未这样愤怒,伸手将她拽了起来:“谁弄的?!是不是那个小畜生?!你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许诺扑到怀里。 那瘦弱柔软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许诺很少主动亲近他,可惜是在这种时候。 她明明已经委屈到了极点,却还记得他不喜欢她哭,拼命憋着眼泪:“我没……让他得手……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这样心软又心疼,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然后消灭一切让她痛苦的根源。 江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江澜给我抓回来,越快越好,多带几个人,不听话就好生伺候着,留口气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