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 第1章 初识苏沩 “叮”手机上传来了一声铃响,【你好,请问你是四班坐在五组倒数第二位的江雨暄吗?】 这是通过好友后那位隔壁班同学发来的第一条信息,雨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新奇的搭讪,这是整天盯着自己看,连座次表都要背下来了吗?【是的】 【能加你为好友真不容易啊! 我拜托了好几位同学才有一个人帮我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 【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从高一见到你开始】 她瞟了一眼,没有回复,这种说辞她见过很多,她想: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呀? 【本希望不去打扰你,但眼看明年要毕业,再不认识你恐怕要留下这个遗憾了】 雨暄有点疑惑,没认识我就成了遗憾?那大哥您万一高考失利算啥?她回了一句【哦,那你现在没遗憾了吧】 男生显然看见雨轩如此冷淡仍然不愿放弃,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话题让她也能和自己互动起来, 【嗯…确实没遗憾啦-_^我看你好像每天中午都坐在座位上吃零食哈?】 雨暄纳闷了,这算是偷窥吗?被一个陌生人盯着总是让人感觉怪怪的,于是找个借口结束这场聊天。【是的,我得赶去学校,先不聊了】 【好的,你先忙吧】 刚预放下手机,童沁宛的电话来了,“暄你快来学校!我到早了真是超级无聊啊!快陪我去吃小吃吧~” 雨暄无奈地笑着说:“好!你再等等哈,我马上就出发~” 待傍晚见到沁宛时,她已经独自去餐厅吃了好几串烧烤了,但仍然一脸埋怨:“暄暄你太慢啦!以后你要早些来不要放我一个人在这,好无聊耶!” “逸帆呢?” “她家好像在办丧事诶,请了好几天假。”沁宛嘴巴撅了老高。 “好吧,别不高兴啦,我带了你最爱吃的马卡龙噢!”雨暄见状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拿出早晨刚买的一盒马卡龙递到沁宛面前。 “哇!好吧,暂且原谅你来那么晚,我们一起去教室吧,路上跟你说一说我最近特别坎坷的情路,”沁宛拿出一颗粉色的马卡龙咬在嘴里,却还是没能让她舒展一下皱起的眉,“你不知道!这个死李昊磊一点也不哄我!老惹我跟他吵起来。” 李昊磊与沁宛是在朋友聚会时认识的,他的学校位置离x中有些远,因此俩人能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说起来李昊磊曾经也在x中读过一段时间,只是当时沁宛还不认识他。雨暄听着沁宛这话心疼地看着闺蜜,这小妮子真是爱傻了,尽管一帮朋友都劝沁宛看开些,他本就是个贪玩的男生,两人会不合适,沁宛却一意孤行要和他在一起。 走了没两分钟就到了教学楼,文理分科后江雨暄分在了一楼理科班,张逸帆和杨明辉在二楼,童沁宛则在四楼文科班。 雨暄走进教室坐下后,旁边的万越泽就探过头来八卦地问道:“那个搭讪你的人,跟他发展得怎么样啦?”“谁啊谁啊?”万越泽同桌嗅到八卦的气息也把头凑了过来。 “没得发展,”雨暄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行啊,以后遇到这种事别把我qq给陌生人。” “好了好了,下次不给了好吧。”万越泽见没有料可挖也悻悻转过身去继续做题了。 下晚自习后雨暄和沁宛相约一起回老师家——介于x中的宿舍条件简陋,俩人从高二起便联系了高中部某位数学老师每月交租金住在老师家,逸帆碍于老师的管辖太拘束选择和同班的一女生租住在经过改造的车库里。 晚自习后直到就寝前的一小段时间是雨暄和沁宛最惬意的时光,她们可以挤到小卖部去买两包零食在小道上边走边吃,跑到花坛边的情侣圣地去看看最近又多了哪几对,有时恶作剧地冲人家嚷嚷着“彭主任来啦!”然后笑看小情侣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去。因为刚好有两个年级的主任都姓彭,所以这招屡试不爽。 她们偶尔还会遇到几个未曾见过的小帅哥,然后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种类型的男生更吸引人。 早在高一时俩人就经常在体育课时坐在篮球场边看着阳光少年们在篮球框下证明自己,然后充满期待地约定好将来两人都找到mr.right后要四个人一同出游等各种甜蜜的计划。可是天知道那一天要什么时候才来啊? 晚上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雨暄拿出一盒牛奶喝起来,这是妈妈上次来看望她时送来的,高三的学习节奏快压力大,妈妈担心她本就瘦弱的身体会透支于是提醒她多补充营养。 【虽然刚才有看到过你,但才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想你了】 qq上又传来这么一句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雨暄看到这莫名有点恼火,终于回复了他一句较长的话,【同学请问你是谁?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来跟我说想我?】 【我叫苏沩,刚转来一楼,你应该不认识我吧,转来以前我在三楼重点班】 那人似乎不带停歇地马上回复了过来,应该为了等她的回复,手机一直攥在手里吧? 等等,重点班?雨暄忽然愣住,所以这个人和温添蕴是同学? 【那你认识温添蕴喽?】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刚才我给逸帆打了个电话,她说明天晚上就来了!”沁宛推开雨暄的房门兴奋地说道。 “那就好,你早点睡噢!别和李昊磊聊太晚,过两天要月考呢。”说完雨暄将空了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准备上床睡觉。 “好!我今天一定早点睡!”沁宛眨了眨眼睛跑回自己的房间。 【当然认识了,我们以前同桌的时候关系特别好!】 雨暄看到这里感觉有乌鸦飞过自己头顶…关系那么好不知道温添蕴和她的事吗? 对方又这么回了一句,【我可以问一下你有bf吗?】(朋友) 【没有】 对方看到这个否定的答复方才如释重负,又说【我也没有gf呢,我的愿望就是能和我以后的初恋白头到老】 雨暄看到这句话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和初恋白头到老?嗯,幸好这种事没发生在她身上。 她不禁想起了初中时的自己,懵懵懂懂就答应了一个男生的表白,结果没几天就分了手。那男生也是极短时间内又牵着另一个女生招摇过市了。要跟他白头到老?她宁可终身不嫁! 【我要睡了,改天再说吧】 算了,她懒得和一个陌生人聊太多,发送成功后雨暄便关了机。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她关了灯,躺在床上闭着眼,以前与温添蕴发生的事情又回荡在脑海里。 世界真的那么小吗? 在高一开学了一个多月后,雨暄与班上的同学越来越熟悉,也相处得很融洽了,可有个从未跟她说过话的孟华皓同学在一节自习课时传了张纸条给她:我有个朋友喜欢你,想跟你表白噢 这是什么鬼?雨暄不可思议地回过头一脸疑惑看着孟华皓,他坐在她后面两排的位置,俩人座位挨得并不近因此也不方便直接对话,孟华皓什么也没说冲着雨暄挑了挑眉。 好不容易自习课结束,她走到孟华皓座位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可不要被个莫名其妙的人告白!” 孟华皓显然对自己朋友很有信心,摆了摆手:“别这么快就做决定啊!他很优秀的!我兄弟可是重点班所有女生向往的梦中情人噢!” “…”面对如此一番完美的人物介绍,雨暄实在是不知作何回答,她也不想再跟孟华皓多打听,走到沁宛座位上跟她聊起这件事。 沁宛劝她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决定如何应付:“不用担心!反正我陪着你呢,要是有人缠着你我一定帮你把他赶走!保证以后没人敢来找你,连来向你表白的人都要退避三舍哈哈哈~” 第2章 月亮代表他的心 又如往常一般,下了晚自习后雨暄与沁宛一起走下四层拥挤的楼梯,逸帆提前溜回寝洗头发了所以没有和她俩一块儿。 俩人远远看到她们所在的第二教学楼门口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雨暄看着这阵势觉得很奇怪:“这是有人要打群架吗?”沁宛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啊?站在这个门口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雨暄越想越觉得肯定是男生们闹矛盾要打架,正预拉着沁宛赶紧离开是非之地以免被误伤,谁知道越接近大门口,那一群人为首的一个男生却朝她走了过来,她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同学,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男生已经不急不缓走到了她跟前。 这…这是什么情况…江雨暄大脑死机了两秒,身边的沁宛也明显没缓过神来。 雨暄出于惊讶瞪大了眼睛盯着男生的脸,这是个没有月光的黑夜,男生一半的脸埋在黑暗中,另一半经过教学楼里微弱的灯光折射才能看清楚一点,但能感觉到一双眼里透露出坚定的眼神,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她再扫了一眼男生身后的那一群人,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下必须简短而有力的拒绝男生,否则可能会带来许多非议。 她可不想开学时那件事再重蹈覆辙了! “不好意思噢,我有男朋友了。”说完也不敢去看男生的表情,连忙低下头拉着童沁宛快步离开了,余光可以看到周围有许多同年级的同学们好奇地盯着这边。 “天哪,刚才这人表白方式也太…拉风了吧?”确定已经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有几百米后,沁宛边喘气边说道。 雨暄现在还心跳得很快,连连拍着自己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也完全被吓到了!还好刚才没有太丢脸。” “哈哈哈哈!某人刚才说自己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呢?在哪呢?”反应过来的童沁宛大笑起来手指着雨暄调侃她。 “你好讨厌噢!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应付随口说的嘛。”雨暄脸红起来,她也意识到这个谎撒得有点大,毕竟也没人见过她身边有男朋友不是嘛。 俩人跑回寝室后马上召开了最高级别的“410寝室大会”,正在刷牙的小渔也马上将嘴里的泡沫冲洗干净坐在床沿打听今天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沁宛先是告诉大家雨暄被表白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帮人”。 “什么?!雨暄你已经那么受欢迎了吗?一群人排着队来向你表白?”一向寡言少语的静静也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雨暄很无语地捂着脸:“没有啦!就是其中一个人,但他带着很多男生。重点是…我根本不认识那人啊?” “要不,你问问孟华皓,不是他的朋友吗,”逸帆躺在床上安静地敷着面膜,虽然她很不希望因为说话而弄皱了脸上的面膜纸,但看着全寝都如此积极,也淡定的发表了她的意见。 “对对对,你赶紧问问孟华皓吧!”沁宛赶紧拾起床上的手机塞到雨暄手里。 【今天那人是谁啊?阵势太浩大了,我完全被吓到了】 雨暄将字打在对话框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去,这样问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对那男生很感兴趣的样子?要不还是不问算了? 恰好孟华皓给她也发来消息【暄姐啊,你怎么就这么拒绝我兄弟啦!了解一下再做决定嘛!我猜你应该没男朋友,今晚是找借口推脱的吧?】 雨暄看到他这么说,马上将输入好的内容点击发送。 【别告诉我见到他以后你还不知道他是谁,温添蕴啊!三楼重点班班草啊!】孟华皓这回复速度简直堪比闪电,雨暄仔细回忆了下那个男生的面貌,没有很帅啊?! 【那也不关我的事啊,我根本不认识他】雨暄又回了过去。 江雨暄实在太了解自己,无论是多么受追捧的或是令其他女生称赞的男生,如果自己不来电那么根本无法强迫自己与其在一起,她要找的是能让自己对他动心、能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而对方也真正懂她的人,不只是一个能让她被所有人羡慕的对象而已。 【我也只是他朋友,你们的发展就看你们自己了,话不要说太满,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今晚被你拒绝了他也挺伤心的】 看到这里雨暄没有再回复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问了孟华皓,他说那人是重点班的,”雨暄“打听”完情报还不忘跟大家做个“汇报”,静待大家各种各样的反应。 “初中部直升来的吗?wow!那肯定成绩很好脑瓜子特别聪明吧!可以考虑下噢~以后的孩子基因不会差!”小吟笑着冲雨暄使了个眼色。 “没事的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同意也好,拒绝也好,如果那男生来缠着你我和你一起对付他!”沁宛特别仗义地抱着雨暄的肩膀,她也猜到雨暄应该是对那人没感觉,但碍于孟华皓的撮合不知如何是好。 小渔安静地听着其他女生讨论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雨暄,就这样谈喜欢,是不是太肤浅了?” “是有点,真正喜欢你的人不是应该在和你相处以后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嘛?”静静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小渔的看法。 “可是雨暄也还没有接触他嘛,说不定他很合适呢?”小吟倒觉得雨暄能与那男生相遇挺有缘的。 “嗯…”雨暄沉默着听了大家的意见,一时也没个主意。 第二天下了早自习,雨暄收拾好课桌上的杂物走到沁宛座位边正要和她、逸帆一道去吃早餐,“亲爱的,门口那个人是不是…”逸帆走了过来悄悄问雨暄。 雨暄抬起头,看到昨晚那个男生站在她教室门口,远远看上去瘦高瘦高的不很健壮,穿着纯色的黑t恤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插进裤口袋,冲雨暄笑了一下。 这个情况好像...有点尴尬,不是昨晚都拒绝他了吗? 但看人家都站在那了,雨暄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问他:“额…有什么事吗?” “我能请你一起吃早餐吗?”昨晚灯光太昏暗雨暄都看不大清对方的样子,现在才将他脸上的五官都看了个清楚,他的长相不属于阳光少年的类型,而是看上去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雨暄或许能理解那些女生迷他的原因——往往成绩优异的男生总给人书呆子的印象,而眼前的男生完全不是,甚至眯起来的眼睛中透露着一股玩世不恭。 他真诚地询问她的样子竟让雨暄不知道如何再次拒绝他,“可是,我和朋友们…”雨暄指了指身后的沁宛和逸帆,“没关系,那我请三位美女一起吧!你们好!”男生边说边冲她们招了招手。 沁宛见雨暄也没有拒绝,不好让男生太难堪:“那走吧!”说完手勾着逸帆的肩膀上大步流星向前走。 男生和雨暄走在前面,他显然也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你知道我名字吗?”他搓了搓手,看样子好不容易才想出要和雨暄说些什么。 “孟华皓有告诉我,是叫…温…温什么来着,”雨暄一窘,当时她光顾着敷衍孟华皓也没注意看,现在更是不记得对方名字了! “温添蕴,”他看着雨暄窘迫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但留意她渐红的脸颊又觉得很可爱,想在她鼓鼓的小脸上咬一口。 “哦哦!对对,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不过你名字很诗意,像古代公子的名字啊。”雨暄因不好意思想着赶紧夸赞对方让自己能平衡些。 “没什么,我爸是中文系教授,经常研究有的没的,也就能在起名字上发挥些作用了。等会儿想吃什么?”眼看就要走到食堂了,他侧过头问雨暄。 雨暄想了想,“要不然,去小食堂吃面吧?”说完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后面俩人,沁宛大声地捧场:“没问题!都听你的亲爱的!”逸帆不温不火地回了句:“我ok。” 四人到了小食堂里,温添蕴让三位女生都坐在座位上,殷勤地帮每人都端了一碗加了鸡蛋的面条,再买了四杯豆浆放在桌上。 期间雨暄发现小食堂里有几个陌生同学看着他们的方向,心虚地总担心别人会误会自己,“别人看到我们这样是不是会误以为我昨晚答应了他啊?今天一大早就来一起吃饭了…” 雨暄现在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拒绝对方,“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活在别人的世界多累啊。”逸帆递给她一个冷静的眼神让她放宽心。 “对啊,别想那么多啦,再说,万一你们俩真成了,那别人也就没有误会啦!”沁宛觉得她太多虑了。 雨暄想到对方即使被自己拒绝了还对自己和朋友如此殷勤觉得有些为难,但还是在他走过来时礼貌地冲他说了声“谢谢”,温添蕴显然没有想这么多,坐下后大手一挥豪爽地说:“快吃吧!别客气。” 调皮的沁宛见雨暄一脸为难的样子,想活跃下气氛让朋友不那么尴尬于是调侃起温添蕴:“同学,你叫温添蕴是吧?昨晚见识了你的风采哈!但是我们家暄不是谁都追得到的哦~我跟你说,光是开学以来找她要过电话的男生,我数数啊...”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扳着手指头,“哎呀!数不过来!得有一箩筐~” 雨暄郁闷,这是在给自己帮倒忙呢吧?“沁宛你别瞎说。” 温添蕴见“闺蜜团成员”主动跟自己搭话,立马放下筷子:“昨晚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以为会很酷的…结果…”他说到这停顿下来看了一眼雨暄的神色,见雨暄正吃早餐没有大反应又继续说:“其实我对雨暄算是一见钟情吧,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如你所见,我也会尽力追她,但如果她还是不喜欢我…我不会过多纠缠的。”似乎说着说着没了底气,温添蕴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雨暄怕他继续抒情赶紧催他吃早餐:“快吃吧,等会儿要上课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吃完后四人不紧不慢地往教学楼走,离上课时间还早,温添蕴想到在充裕的时间内能够多跟雨暄说几句话内心暗喜。 他问:“孟华皓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没说我坏话吧?” 雨暄汗颜,孟华皓都快把他夸上天了,怎么可能说他坏话?但她卖了个关子:“那我不知道哦~你让他说什么了?” 眼前的男生顿时紧张起来,抿了抿嘴唇:“不是吧…难道他损我了?在我女神面前?” 这下轮到雨暄脸红了:“什么女神,别瞎说!他没损你,夸你夸上天了,就差说你是神仙下凡了。”说完在教学楼下见到一个曾说过几句话的隔壁班同学迎面走来,雨暄预跟她打招呼,右手正挥到空中却见对方满脸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开了。 第3章 徒劳无功 雨暄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带着满脑子问号跟温添蕴道别:“我们先上去了,”刚上了几阶楼梯,又遇上别班的一个不很熟的同学,那同学一脸八卦地问:“听说昨晚温添蕴跟你表白啦?” 不是吧…难道这么多人知道了吗?这x中如果办杂志的话自己是不是要上头条了? 雨暄只想赶紧回避这个问题,点了点头默认了就赶紧往楼上跑。 回到教室后,她急忙把孟华皓拉到走廊上“审讯”,“为什么那么多人知道昨晚的事啊?不熟的人都跑来问我了!” 雨暄紧张兮兮的样子瞬间把孟华皓逗笑了,他捂着肚子边笑边说:“不是吧大姐!你紧张什么?我都说了蕴哥大名人了,大家当然知道了,而且昨晚那架势…不知道的才是异类吧。” 雨暄消化了一下“大名人”这个内容,又突然想起早上被人丢白眼的事情,“那…你知道隔壁班的那谁跟这事有关吗?”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有做过其他事情惹到那个女生吗? “哦,你说她呀,她也是蕴哥爱慕者之一啦,明恋好几年了大家都知道。”孟华皓一脸轻描淡写的神情,仿佛喜欢一个人好几年这事儿跟买把白菜似的稀松平常。 好几年了,喜欢好几年了? 江雨暄没再过问其他问题,走回自己座位发起呆来。喜欢了一个人好几年没有回应,而对方只看别人一眼就喜欢上这是种什么感受呢?心痛?悲哀?雨暄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受。 她又拿出随身镜,仔细照了照这张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脸蛋,镜子里的女生留着一头齐刘海的bob头,肤色不算特别白皙,但脸颊微微泛红有着少女的甜美,眉毛并不浓密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极有神,鼻梁是南方女生里少见的高耸,一张小巧的嘴唇也显得恰到好处。 如果将自己的脸蛋放在那个女生身上,温添蕴会对她一见钟情吗? 晚自习中途休息时,温添蕴又来到雨暄教室门口,手里还端着一杯优乐美奶茶。 班上有那么几个与温添蕴同初中部所以认识他的同学开始起哄,“哦~蕴哥啊!”“都知道你昨天的壮举了噢!”说完还不忘瞄一眼雨暄。 雨暄听到起哄声抬头看到温添蕴,想也知道是来找自己的,怕同学们继续起哄赶紧起身来到门口。 “怎么了?”她瞪大了双眼,整齐的刘海被门外的晚风吹得有些林乱,温添蕴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上面还冒着热气,想必是已经帮她泡好了。 她不知该不该收下,目光盯着奶茶杵在那愣了几秒,耳边又响起了那几句家喻户晓的广告词“原来我只是奶茶啊,”“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呀!” 那一年,优乐美奶茶正蹿红,几句温馨的广告词让这杯不起眼的奶茶成了可以喝进嘴里的情话。 “哎呀,蕴哥好贴心喏!”孟华皓这时也走了过来凑热闹,雨暄想如果自己不收下的话温添蕴站在这里会很尴尬吧,她还是抬起手接下了这杯奶茶。 “谢谢,以后不用给我送这些啦!”说完转身就要回教室里去,“等等,”温添蕴连忙叫住她,雨暄回头,“晚上送你回寝吧?” 这…雨暄脑子里闪过许多个念头,自己昨晚刚拒绝了对面这个男生,却在今天早上一起吃了早餐,现在收了他的奶茶,晚上如果还同意他送自己回寝的话…那么拒绝和答应还有什么差别?! 想到这里雨暄还是定了定神,委婉地拒绝了温添蕴这个请求:“不好意思啊,今晚可能有些别的事情。” 听到雨暄的回答显然很失望的他顿时眼神里的光芒就黯淡了下去,聪明如温添蕴当然知道这是雨暄的借口,但又不能失了风度,还是勉强地笑着说:“那好吧,我先下去了。”说完只留下一个黯然神伤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这之后的好几天时间雨暄都没有见过温添蕴,她想或许是对方见没戏就作罢了吧。 可是几天后偶然在校内广场上遇到他一脸憔悴地从校门口的方向走来。 雨暄见状先是打了声招呼又问他是不是病了,温添蕴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前几天奶奶突然去世了…在学校接到家人来通知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直到回家看到…奶奶从小陪着我长大,却没等到我长大成年就走了…”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眼眶充满了红血丝,下巴上的胡渣能看出好几天没有经过打理。 雨暄不知该以什么方式安慰对方,只说了几句节哀等话便赶去餐厅会沁宛和逸帆了。 见到她俩后又谈起刚才遇到温添蕴的事情,沁宛咬了一口鸡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其实我觉得温添蕴这人感觉挺不错的!要不你考虑考虑?人家成绩不也挺好的嘛,刚好你喜欢聪明的男生!感觉上性格也还不错的样子。” 逸帆的看法就比较中立,她冷静地帮雨暄分析起来:“你不需要那么排斥他,也不必因为他聪明就选择他,如果觉得和他有可能的话再了解了解也可以,实在不喜欢他这类型还是直接告诉他的好。” 雨暄觉得颇有道理,点了点头。 逸帆总是能在别人面临万难选择的时候给出理性的分析意见,这与她成熟的思维方式和人生经历也不无关系。 逸帆其实不是c市本地人,她父母也不在身边,从小在沿海城市长大的她经历过许多像雨暄沁宛这样内陆孩子没见识过的事情,也许与父母离异,家庭情况又颇复杂的原因有关。 雨暄一直都很佩服她这么一个青春年少的女生事事都能做得面面俱到。而雨暄和沁宛就相对感性得多,经常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因为感情用事而不顾其他,沁宛尤甚。 一周后学校突然通知将抽签选择几个班级前往附近的党校学习,而其他未被抽中的班级则依次按照顺序将空缺的教室补上,温添蕴所在的重点班被抽中了,雨暄的班没有。而按照填空补缺的顺序,刚好雨暄所在班将要全体移至温添蕴的教室。 待安排去党校的班级都走了后,雨暄他们需要“举家搬迁”的几个班级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将厚厚的书与零散文具运到新教室。 雨暄忙完也累的气喘吁吁坐在自己位置上休息,等气息平稳了才着手整理一些不常用的本子准备放抽屉里,一打开却看见空空的抽屉里孤零零躺着一张纸。 应该是之前课桌的主人忘记丢的垃圾吧?正要拿出去扔掉,捏在手上时却发现上面还写着两行字: 将有两周看不见你,能够预见自己会有多想念 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了会继续追你 温添蕴 字迹不算潦草,可以算得上是男生中字比较好看的了,可是…他怎么断定自己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呢?雨暄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看到这个...她又忍不住浮想联翩。 她拿着去问孟华皓:“这是你帮他放的?”孟华皓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拿起来也读了一遍竟偷偷笑起来,“哈哈哈,蕴哥还真是深情噢,这事我完全不知道啊!别什么都赖我身上,只是…我记得之前刚好他也坐在你那个位置。”说完还指了指雨暄的座位。 不是吧…那么巧? 既然是这样,雨暄把“情书”又放回了抽屉里,想假装自己没看见的样子避免需要给出任何回应。 温添蕴不在学校她觉得也是件开心的事情,不然老要与他“斗智斗勇”雨暄还是挺头疼的,她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心软,明明在别人面前不会这样啊! 雨暄把苦恼向杨明辉倾诉,他说作为一个女生如果对追求者没有感情,不要再给他任何机会,于他于你都没有好处,别人会误以为你名花有主,又恰好阻拦了你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的机会。 他说:“雨暄,真爱是不与自己不爱的人暧昧,纠缠,果断拒绝他。不要再任由自己心软了。” 第4章 巨人般遥不可及的你 没多久,学校里几大社团齐齐开始举办招新活动,雨暄毫不犹豫就直奔英语社。 招新的学长见雨暄如此积极的样子便考了她几题,完了发现这女生虽看上去聪明伶俐的基础却不怎么扎实,但看她一脸契而不舍的神情还是决定给她一个机会:“这样吧,再考你一道,你分别念一下这两个单词。”说完快速拿起水笔在纸上写下“nation”和“international”,雨暄照做,学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雨暄见有戏,欣喜地问:“学长,我是过了吗?是不是呀?”学长一时拿不定主意,他觉得这学妹基础不行但一口纯正的美语还是挺标准的,外形上也活泼可爱招人喜欢的样子,或许以后开展活动的时候能帮上忙,于是在社长耳边嘀咕了两句,社长看了雨暄一眼,然后冲那学长点点头,学长就告诉她可以被录取进英语社了。 沁宛则直奔文学社,因为她发现之前让她犯花痴的某位形似韩剧欧巴的学长正是文学社副社长。 瞄准了其中一位招新的学姐后,沁宛拉着她左夸一句右夸一句,直赞美学姐在校刊上的文章如何引人入胜,真人也如文章一般具有气质,感慨自己文笔不好急切渴望能够向学姐看齐也提升自己的文学修养。 学姐也顾不上对方所说的“拜读了她所有的登刊作品”是否属实,见小姑娘人美嘴甜的被忽悠得找不着北了后告诉沁宛说她以后就是文学社的一员了。 逸帆本来就对社团没什么兴趣,一下午陪着雨暄和沁宛俩人四处转悠见到处人山人海后就更加打消了入社的念头。 倒是有位学长见逸帆与其他高一新生与众不同的样子又看她略微成熟的打扮以为她同自己一样也是即将毕业的学生,试着搭讪才发现逸帆竟也是高一新生。 说起来被雨暄和沁宛吸引的男生大多年纪相仿,而逸帆长相偏成熟,打扮也是极简风格,行为举止又很沉稳,导致陌生人总会高估她的年纪,偶尔还会在校外被社会人士搭讪。 入社结束离开饭时间还尚早,三人还是先回了教室。刚进门雨暄就发现自己课桌上立着一盒绿茶,“这是谁的饮料放错地方了呀?”她下意识就扫了一圈周围的同学。 “噢,刚才看到好像是孟华皓放那的,”一个同学告诉她。 又玩什么花样?雨暄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跟温添蕴有关。待孟华皓从外面进来就叫住问他:“孟华皓!你放绿茶在这干嘛?” “那个是给你买的啊,蕴哥叫我送的,每天一盒,代表他每天都想着你,嘻嘻~”孟华皓说完还冲她比了个v。 “…能不能别送了啊,天天送我哪喝得完?”雨暄有些无奈了,语气都软了下来。 “那可不行!他餐卡都在我这,我总得完成任务啊!”看来孟华皓这边是说不通了,解铃还须系铃人,雨暄决定下次还是就这个问题好好跟温添蕴说一说。 晚上回寝后雨暄手机上传来一条陌生人信息,“收到绿茶了嘛?” 除了温添蕴还能是谁?她先把陌生号码存在通讯录里,又回复了他:温添蕴,能不能不要叫孟华皓给我买饮料了? 两分钟后,温添蕴的电话来了,她对室友们做了个“嘘”的动作,告诉大家温添蕴来电,室友们都立刻停止了讲话,一个个都期待地盯着雨暄。 “喂,”雨暄接了起来,“现在学校那边快熄灯了吧?”温添蕴怕因为自己的电话耽误了雨暄洗漱,先问了一句。 “嗯,快了,”雨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拿着手机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眼神发直。 “最近的天气比较古怪,早晚温差比较大,你要注意点别感冒了啊~”温添蕴见寝室里好几个室友在打喷嚏,又想起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好的,你还是叫孟华皓别给我买饮料了,每天这样送我也喝不完,最后还得给室友她们…”雨暄见他迟迟不切入主题,只好自己说出来。 “那好吧,我会跟他说的…”他说到这儿停了停,雨暄差点以为他说完了准备挂断,“哎,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够投你所好…总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就显得特别渺小,你像巨人一样遥不可及,我…你们是不是要睡觉了?我周五要回学校一趟,如果能遇到你就好了。” 听到这样的“表白”雨暄更加不知所措了,“其实你不用这样来讨好我的…我知道追求你的女生也不少,所以你应该明白感情这种事是互相吸引的,一方努力不起作用。我们这儿快熄灯了,下次再聊吧。” “好,晚安,祝你好梦。”听到这句话后雨暄挂了电话,温添蕴那边也不舍地放下手机。 此时的他还在回味着雨暄最后说的那句话,他何曾不是其他女生心中的理想型,可是偏偏就是不得那个自己最喜欢的女生的欢心。 是因为太用力了所以适得其反吗? 刚挂完电话雨暄这边寝室就熄灯了,宿舍的每个人都浸在黑暗中,每个人也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雨暄,我发现你平时挺热情,性格也挺好的,对男生好像就不太一样了…哎呀,小蕴蕴肯定要伤心死了啊~”过了两分钟,小吟开起雨暄的玩笑来。 “接触了这么些日子,我觉得自己还是对他没感觉,哎,还是算了吧,我也别耽误他。”雨暄刚才打电话时其实也是狠了狠心,在她看来如果这样使温添蕴死心了对两个人都是好事。 沁宛玩了会儿手机,翻了个身仰躺着说:“温添蕴来追,你拒绝了,他还是没有放弃,你依然回绝,其实这都没什么啊,感情中哪里分得清那么多耽误不耽误啊,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嘛!我倒是觉得他这人不错呀。” “凭我对雨暄的了解,她应该是不大可能会爱上温添蕴了,短时间内。我想她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应该是那种凭一个眼神就确定,天雷沟通地火一发不可收拾那种。”逸帆认识雨暄也才几个月,但在这方面总是一语中的。 “对,雨暄会犹豫这么久应该主要原因就是不怎么喜欢他,或者,根本就不喜欢他。”静静在逸帆的邻床,直觉告诉她温添蕴肯定不是雨暄的菜。 江雨暄听着大家讨论自己和温添蕴的事情,大脑已经完全放空了,思绪已经不由自己掌控,恍惚间好像还听到小渔和沁宛说什么“日久生情”“命中注定”等词语,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进入了昏睡。 “雨暄?”上铺的小吟探出头来,她正纳闷怎么大家都讨论她的情感走向,而主人公却不说话了呢? “哈哈!她睡着了!”邻床的沁宛爬起来看到雨暄熟睡着翻了个身。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们还为她分析着呢,她先睡着了!” “就是,我们赶紧睡,可别让雨暄一个人享受美容觉越来越美,我们没追求者的反而更加憔悴了!”几个人纷纷赞同,也不再夜谈安心睡觉。 夜,变得更加寂静了。 搬来新的教室后,班主任重新调整了一下座位表,雨暄和沁宛欣喜地发现——她们要当同桌了! 俩女生一刻也等不及赶紧收拾书本杂物,穿过拥挤的小组过道里坐在了新位置上,两个人坐在一块儿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私人物品,这将意味着她们是真的24小时都密不可分了——女生嘛,连同去洗手间的机会也是不会错过的。 可惜逸帆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的男生堆里,与她俩相隔甚远。 不过逸帆倒乐得逍遥,本来她的性格就偏理性,与男生反而更有共同语言,即使周围有几个男生口味独特偶尔讲荤段子想调戏她,但“见过大世面”的逸帆绝不会被击败,而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常弄得男生们扫兴而归。这以后,雨暄就赐她一外号“流氓”。 “流氓”的名号叫的越来越响亮后,很多外班不熟的同学都开始这么叫,即使他们连逸帆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每次在校园里远远呼唤“流氓”时,都会引来周围所有路人侧目:这女生遇到流氓了怎么还那么淡定? 雨暄和沁宛有时会故意恶作剧,告诉别人“流氓的真名叫刘芒,文刀刘,芒果的芒”,引来别人惊讶连连“这爸妈是思维有多独特才给自己孩子起这种名字”。 第5章 南城荒芜,北岛迷途 已经是同桌的雨暄和沁宛还是会有说不完的话,两个女生又都是很臭美的人,小镜子放在两张课桌的中间总没有被冷落的时候。 偶尔俩人会吵两句嘴,但一到用小镜子时,就不由自主和好了,毕竟镜子是俩人一块儿在精品店买的,都说拿人手软嘛。 之后雨暄发现沁宛一到课间,就按耐不住地往逸帆的座位上跑,起初雨暄还自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惹沁宛不开心了,可是没多久就发现了端倪。 又一次下课,沁宛坐在逸帆同桌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逸帆聊天,前面的体育委员回头打趣她:“这么喜欢跑我们这边来呀,待会儿上课别回去了呀,跟刘宾换个位置你坐这好啦!” 沁宛听到这话内心兴奋得不行,嘴上却还是推辞说:“那怎么行啊,老师肯定会看出来跟座位表不一样的!那我又得被叫去办公室喝茶了。” “你就说是刘宾视力不好想跟你换的呗,就这么一节课任课老师也不会太为难人吧!班主任不知道就没问题了。”体育委员一脸的成竹在胸,在男生看来女生担心的那些理由完全都是在庸人自扰。 “好吧!那我去说一声!”只见沁宛急急跑到雨暄面前跟她说自己等会儿跟刘宾换下位置,要坐在后面上一节课,又跟刚上完洗手间不知所以然的刘宾说自己他换个位置,让他坐在雨暄旁边座位上,还叮嘱如果老师问起就说是因为他视力不好。 平时寡言少语不善与人交谈的刘宾见美女来找自己帮忙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答应。 接下来雨暄就这么尴尬的和刘宾当了一节课的同桌,回报是她就终于发现了沁宛的“小秘密”。 放学时三人一块儿回410准备打热水洗澡。 那时的学校还没有热水装置,每天都要提着水桶和热水瓶到开水房接开水回寝室兑冷水后冲洗。 在寝室拿开水瓶时雨暄凑近沁宛旁耳语了一句,沁宛捂着嘴笑带着些许惊讶:“你怎么知道!” 正在走廊收衣服的逸帆走进来问:“怎么啦?” “流氓,我们的大碗饭有喜欢的人啦~”说完雨暄勾着沁宛的脖子一脸准备看戏的表情,“等等,让我猜猜,”逸帆手握成空心拳放在嘴唇前作沉思状,“是不是何杰鸿?” “啊!你们俩怎么一猜就知道啊?我有那么明显吗?”一下就被猜中心事的沁宛很丧气,生怕其他人也都看穿了她。 雨暄忍俊不禁:“就你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啦!你就是今天换件不同花色的小背心我都能看出来是为什么。” 去开水房的路上三人因为这个小秘密都显得有些激动,有说有笑的也全然不去顾路人的眼神了。 看到有很多来帮着提热水瓶的男生,雨暄忍不住嘀咕:“什么时候有男生来帮我们打水啊,一个也好嘛!我们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每天居然要提那么多水桶,要是在这锻炼出肱二头肌不太好吧!” 逸帆趁机戳了戳沁宛:“那就看你和何杰鸿啦!我们等着他来帮我们三提水瓶哦!” “什么嘛!才不要劳累我的篮球队长呢!叫温添蕴来帮我们提,他不是追雨暄嘛,要来做做体力劳动表表决心嘛!”沁宛一听到要把何杰鸿叫来当苦力第一个不同意,雨暄和逸帆都笑她还没在一起呢就先护上了,以后要是真在一起还不成护夫狂魔? 洗完澡后沁宛拿着毛巾擦头发,逸帆也将换洗衣物放进洗浴间,雨暄在洗手池清洗换下的衣服,小渔她们早就赶去食堂吃饭了。 “沁宛,你喜欢他什么呀?”雨暄觉得何杰鸿长相也不是非常帅气,跟那位文学社副社长出入非常大,她以为沁宛应该是喜欢阳光帅气类型的。 沁宛想了想,坐在床沿边踢着空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挺幽默的,我就觉得有趣的男生特别吸引人你们知道嘛?而且他篮球还打得好!怎么办,都好喜欢!” 正在洗澡的逸帆也不忘跟她俩搭话:“有时候我们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不问缘由也不问结果!” 雨暄也不得不承认逸帆说的不无道理,“那也是,突然有点期待看沁宛和何杰鸿走在一起的样子,别说你们俩看上去还是挺般配的!” 听到这话沁宛开心得跑到穿衣镜前转了几圈,“真的吗?哈哈,篮球队长,哦!我们家篮球队长~”那喜不自胜的模样不禁让人怀疑是否她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何杰鸿作为体育特长生进入x中,体育老师自然而然让他当了22班体育委员,沁宛说何杰鸿告诉她自己当时球技高超,加上骨龄测试结果也不错,所以担任篮球队队长至今。 在少年时期,有一技之长的男生总是能赢得女生的青睐,譬如篮球,声乐,书法等。所以雨暄猜测暗恋何杰鸿的可能不止沁宛一人。 晚自习去教室的路上沁宛再三叮嘱逸帆一定要利用就近地理优势为自己打探更多信息,比如何杰鸿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曾经交往过女生没有之类的,逸帆叫她不用担心,自己一定帮她问到答案。 三人上到四楼楼梯口时,沁宛由于心心念念想着要赶紧去教室见到自己的篮球队长着急忙慌地撞上了一个人,于是赶紧跟对方道歉,被沁宛撞到的女生倒也非常大气地摆摆手,露出一张标准微笑脸:“没关系的,你们好,我是乔安诺。” 这个叫乔安诺的女生留着一头时下非常流行的水母头,前半部分是bob头式样,后面则蓄起长发,再配上她尖尖的瓜子脸和一抹浅笑,特别像漫画中走出来的少女。 “你好,我们是22班的,刚才不好意思撞到你,是我太心急了,我叫童沁宛,她俩是张逸帆和江雨暄。”沁宛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指了指逸帆和雨暄,盼望着能赶紧脱身。 沁宛的慌张被乔安诺尽收眼底,于是她说:“我知道你们是22班的哦,经常看到你们三个一块儿,我是24班的,你们有事就快去吧。” 这句话刚说完沁宛就飞快跑了,雨暄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挥挥手:“下次再聊哦!” 雨暄和逸帆也相继赶到教室,却看到沁宛一脸的失落,再看看何杰鸿空荡荡的座位,原因不言而喻。逸帆拍拍她肩膀,小声说:“我等会儿帮你套他兄弟的话,看他去哪儿了。”听到这话沁宛才“多云转晴”连连点头。 第一节晚自习上,已经调成静音状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雨暄张望了一眼教室门口及窗户,确认没有人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段菱的qq发来一句: 【之前的事情,你可能误会段菱了】 雨暄下意识问【你是谁?】想了想,又问了句【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北岛迷途”?】 段菱是雨暄的小学兼初中同学,俩人一度关系好如亲姐妹,因双方家离得近还时不时相互串门。两个月前的暑假,江雨暄和段菱开始了她俩成为朋友后的第一次冷战。 在此事以前雨暄一直将段菱视为闺蜜榜上的no.1,任何事情任何小秘密都会与她分享,可是段菱不知怎的近几个月突然像销声匿迹般,qq空间里却多了一个陌生人的问候,雨暄觉得段菱是有了另一个好朋友所以故意疏远她,也就伤心的不再跟段菱来往。 【对,我是。你真的误会段菱了,她也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死党!真的】 雨暄看到这里感觉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为她俩劝和? 【如果有误会你还是让她自己来告诉我吧】 发完这句话就把手机重新塞进了口袋,继续写着作业。“地理作业真难!”本来就对地理一窍不通的雨暄此时心情更加烦躁了。 晚自习时教室里没有人大声说话,虽然有部分同学在窃窃私语,但整体是比较安静的。坐在旁边的沁宛察觉雨暄的异样,问她是怎么回事,雨暄告诉她是因为段菱的事情。 “雨暄,你有没有想过是自己小题大做呢?既然那个人说有误会,你就听听段菱的解释嘛。”沁宛手托着下巴,一脸非常认真的表情。 “我...”雨暄停下写作业的笔,“好吧。” 这时坐在雨暄后面的同学把一个纸条递给沁宛,沁宛往后面的方向张望,看到逸帆用手指着自己,沁宛打开一看:今晚他们篮球队训练去了。 第6章 我在等你 课间雨暄再次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对话框看到那边又发来了信息,看口吻应该是段菱自己上线后给她发的: 【我们不要冷战了好吗?我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你】 【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一直都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越你的位置】 【我想你可能以为我有了新朋友忽视了你,但其实“北岛迷途”是我在网上认识的男友,我之所以没有跟你说这些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去跟你解释我网恋的这个事,我自己也很迷茫...】 这次轮到雨暄震惊了,虽然一直知道段菱对于陌生网友总非常友好,甚至非常相信网友,但网恋在雨暄的印象中真不像是段菱的风格。到了这时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之前的情绪,只一心关注着段菱会不会被网友欺骗感情,对方是怎样的人了。 【我们这边现在正在上晚自习,晚上回寝室我给你打电话】雨暄发送完这条信息上课铃就响了。 等到晚上回寝后,雨暄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站在走廊上拨通了段菱的电话。 “喂,堂客…”段菱很快接起了电话,好像生怕下一秒雨暄就会反悔。 “堂客”是c市方言里“老婆”的意思,在x中因为大家来自不同地区所以用普通话,而和段菱交谈则可以讲方言随意一些。 雨暄也懒得寒暄其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会和那个人搞起网恋来?你了解他吗?会不会是骗子啊!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别出什么篓子!” “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我很了解他,我想我跟他应该是有缘的,我们同年同月生你知道吗,他刚好比我大一天。我想…我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听着段菱甜蜜的口吻,雨暄都能够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女孩站在窗口一脸幸福地仰望星空的样子。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谁知道在网络那端对方真实的面目呢? 雨暄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之前我们好几个月没有联系,这个事情我一时也没法了解清楚,但是你还是不要陷太深了,再探探他的底细吧。” “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现在没有我陪在你身边,一个人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啊!”段菱像个保姆似的不断叮嘱雨暄,过去俩人在一起她总扮演那个□□的角色,现在雨暄只身在外,她还是担心雨暄会受人欺负。 雨暄想起开学时遇到的那群“恶霸”,思索再三,还是没有告诉段菱这件事,“我这边都挺好的,也交到了新朋友,放心吧!现在快要熄灯就寝了,放月假时我回来看你!” 这以后俩人又和好如初,每天都会互通电话缓解俩人不在同校的疏远感。段菱会告诉雨暄她又自己做了三明治寄给“北岛迷途”,他也寄来家乡特产的藕粉。雨暄也会向段菱倾诉自己对其他朋友们的想念,当下遇到的种种不便。 没过几天那些前往党校学习的班级就回来了,所有班级也需撤回以前所在教室,这意味着温添蕴也将回学校了,而且如果他没有忘记自己写了什么的话——他势必会继续追求雨暄。 想到这里雨暄就觉得纠结得肠子都快拧成了蝴蝶结,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果断的拒绝了,一方面又担心对方自尊心受伤。 其实她心里对温添蕴是不反感的,甚至觉得这个男生性格豪爽很好相处,但这都不是喜欢的感觉,充其量就是把他当朋友罢了。 如果和他只当朋友呢?这样告诉他的话…哎,雨暄摇摇头,还是算了,一个喜欢你的男生怎么甘心当朋友呢? 下午第八节课下课后,雨暄她们经过年级布告栏时看到上面有新的通知:请全体英语社社员19:10赶到信息楼208开会 “哇!我们这英语社还要开会啊?感觉好好玩!”这是入社后第一次开会,新鲜感让雨暄有一丝小小的兴奋。 “啊,那你晚上是不是不能和我们一起走了?”沁宛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雨暄眨了眨眼,“貌似是这样了哦…那你们到时候别等我了直接回寝吧。” 回寝整顿完后雨暄提前几分钟到了信息楼208室,进门就看到了社长站在讲台上让大家随意找位子先坐下。 稍有近视的她不敢坐太靠后,见大家都选择往靠边的部分于是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上。刚进门时就发现英语社聚集了许多眼熟的同学,上次沁宛撞上的乔安诺也在其中,雨暄也不再胆怯,和周遭的社员们聊起天来。 乔安诺见到雨暄也是激动得跟见了亲人一般,坐到雨暄旁边来找她聊天。“居然在这里也碰到了,真的好巧哦!你也喜欢英语?”乔安诺自来熟地问道。 向来性格弹性较大的雨暄见乔安诺那么健谈,也欣然跟她聊起来:“对啊,我还挺喜欢的,但是语法基础不太好哎。你怎么样?” “英语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帅哥就行呀!”雨暄顺着乔安诺的眼神看到了…哎?那不就是招新时将雨暄录入社的学长吗? 雨暄悄悄指着那个学长问她:“你说他吗?招新的时候我见过他诶。” “对啊对啊,他叫池曜文!街舞跳的很好哦!我有一次在艺术楼看到他在排练,哇塞!帅呆了!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流传着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年轻的妹子睡不着觉,池曜文一跳舞就作死的叫\'!”乔安诺眉飞色舞地形容着偶遇学长的场景,眼里都快冒出红心,仿佛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雨暄偷笑,顺着乔安诺的话问:“是吗?我没听说过诶,那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那当然了,接下来我就准备追他了!” 这句话足足把雨暄惊了个目瞪口呆,这才开学多久呀?追学长?雨暄问:“真的吗?你好勇敢啊!” 乔安诺见雨暄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屑地挥起手在空中扫了扫:“这有什么呀!我向来都是喜欢谁我就追!谁喜欢我我就答应,来者不拒!那些什么矜持啊,欲拒还迎啊通通在我这不顶用!” 雨暄现在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盲目崇拜”来形容了,“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有个性的女生了!” 乔安诺见周围已经安静下来了,食指竖立在嘴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跟雨暄说下次再告诉她自己遇到过的那些趣事。 此时已经过了通知上给出的开会时间,社长站在讲台上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扫视了一圈台下的社员们后,定了定神开始说道:“今天是我们许多新社员入社后第一次会议,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学习英语。英语社也为你们交流学习心得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希望大家可以充分利用起来。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下个月将开办的英语口语大赛事宜,介于大家都是英语社成员,我建议大家尽量都踊跃参与进来…” 社长最后交代了一下口语大赛初赛时间,然后告诉大家后面两节自习课播放英文原版《当幸福来敲门》,希望大家多多借鉴其中好的词句。 看完电影时,下课铃已经响了两分钟了,可以看到隔壁教学楼里已经人头蠕动。雨暄见状赶紧跟大家告别然后跑了下去,想着等会儿还要赶回去跟段菱打电话呢。 经过第二教学楼门口时,看到温添蕴站在楼下徘徊,待雨暄走近时他也看到了雨暄,“你在这儿干嘛呀?”她想着对方看到自己了总不能装没看见,于是问他。 温添蕴也不知为何一见到雨暄就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如果我说在等你你信吗?”说着走了过来。 “哈?!可是…我今晚没去晚自习啊,”雨暄心里腹黑地想,如果今晚提前散场的话,那你是准备等一晚上吗? “刚才碰到童沁宛她们了,说你今晚去英语社开会,我看信息楼那边灯还亮着,就想着等等看碰碰运气呗。”他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很自在的模样,也没有刻意说些讨好的话,雨暄也松了口气,任他走在自己身边。 走了几步见温添蕴没有开口,雨暄只好没话找话:“对了,今天第一次去开会,还蛮新鲜的。你们在党校那边好玩儿吗?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应该比我们学校小吧?” “每天都看不到你,能有什么好玩的啊,”他撅着嘴,把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踢了老远。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从他嘴里听到“甜言蜜语”时雨暄就有种尴尬症犯了的既视感,她捂着脸:“能不能别这样啊…你说这些,我都没法接话了。” “这样吧,”他眼睛一亮,“你答应当我女朋友,就接得上话了。” “…”见他如此厚脸皮,雨暄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轻轻推了他一把,“温添蕴同学,作为重点班班草,这么厚脸皮的话说出来你们班同学知道吗?” 他挑眉:“当然不知道啊!这一面只有你知道哦~” 眼看前面就快到了寝室楼下,那里可是情侣们的必经地,往往有许多男女在那边依依不舍地惜别——雨暄真想不通,明明第二天在学校在学校又能见到,那么缠缠绵绵的做什么? 既然和温添蕴还不是那种关系,当然也不希望会有人误会她,于是飞快地跑向宿舍楼冲他挥了挥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来灭我的口!拜拜!” 第7章 冷雨夜 说完一口气跑回了宿舍,雨暄扶着寝室门喘了口气,然后瞪着屋内的沁宛也不做声。沁宛一头雾水:“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跟温添蕴说了什么?”雨暄问。 沁宛挠挠头,好似在回忆:“没说什么呀,我就说你没跟我们一块儿,去开会…等等,他去找你了?那…你们一起回来的?”这才反应过来的她恍然大悟。 “不,然,呢?”雨暄柳眉一皱,故作生气的样子。 果然沁宛信以为真,撒娇地拽着雨暄的手臂直摇晃:“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的嘛,别生气呀!亲爱的我错啦~以后再也不告诉他你的行踪了!你说说后来发生什么了?”说完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冲着她眨呀眨。 “没发生什么…我看你倒是对他印象不错呀,又夸他聪明又是劝我的,要不你上呗?”雨暄趁机调戏沁宛。 “什么啊!我有篮球队长了!我是队长夫人!其他男生在我眼里那就是一颗小黄花菜~我只对我们家队长一心一意,嘻嘻。”沁宛一屁股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小熊抱枕,好像那个抱枕是何杰鸿一样。 “哈哈哈哈哈…沁宛赶紧把队长搞定,我们寝室又多了个\'金龟婿\'!”小渔冲她抛了个媚眼。 小吟说:“对了!我听说隔壁寝室的邱蓉好像也暗恋何杰鸿哎,沁宛你比她漂亮那么多,可不能被她抢了先呀!” “真的吗?”雨暄想想邱蓉平时羞涩内敛的样子,有些不可置信。 沁宛见大家都开她玩笑,不服气地说:“什么呀!你们都不相信我!何杰鸿迟早是我的!你们等着看吧~” 就这样到了开学快三个月时,正是11月的中旬,南方的天气也开始转寒。 雨暄她们已经完全适应了x中紧凑的生活作息,虽然条件上的简陋必定会带来一些不便,但总也一一克服了。 过两天就是双十一了,学校里很多还是单身的学生们有些蠢蠢欲动。那时的双十一还没有被贴上“购物狂欢节”的标签,完全就像字面意思那样——光棍过的节日。然而谁也不想过这个节,恨不能随便找个人使自己脱离光棍的队伍,所以学校里流行起了“一日情人”。 听英语社内某个社员说乔安诺不久前追到了池曜文俩人在一起了,好像是本来池曜文只想着跟她过一天光棍节玩玩,但后来对乔安诺动了感情,倒真应了那句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天下了晚自习后雨暄三人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下楼,正说着有些肚子饿要去小卖部买些零食回寝一起吃。沁宛看着正前方一个身影,:“那是不是温添蕴啊?” “嗯?”雨暄在昏暗中还没看清,那个人影走近了,“今天有话想跟你说。”定睛一看,果然是温添蕴。 本来挽着的沁宛稍稍松了松,雨暄递了个眼神给她,又拽了拽,然后走到温添蕴跟前问:“什么话啊?” 温添蕴缓缓往前走去,雨暄只好跟着。室外正下着雨,雨暄见温添蕴手里也没拿伞,于是撑开伞高高举过了他的头顶,温添蕴见状很自然地接过伞。 “算算我们也认识了快两个月了,你跟我不算很熟悉好歹也有了一些了解,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想法,就想问问你我还有可能吗?哪怕一点点?”他说完后就盯着雨暄的嘴唇,生怕漏听了一个字,虽然是在昏暗的夜里,雨暄不知道为什么能从他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一种叫“深情”的东西。 “其实你真的挺好的,我的朋友们也很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我觉得你人还不错啦。”雨暄想打太极给敷衍过去,“雨暄,你知道我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告诉我,还有可能吗?”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可能从她的躲闪中已经预测到了答案。 “对不起…”这样的氛围让雨暄都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不喜欢一个人本不是错,但让一个人痛苦成这样好像又不能说没有错。 “不,不要道歉,”他本来看着她的目光移到了前方,眼神也变得虚无缥缈,“被爱的人不用道歉。”听到他的声音慢慢变小了下去,雨暄侧过去看到他也低着头。 江雨暄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骄傲如温添蕴,从来不曾在任何人面前低头。从小到大他永远扮演着“别人家的孩子”的角色,受尽了老师家长的宠爱,因成绩优异往往也是众多学生效仿的榜样,女生暗恋的对象,没想如今却败在她手里。 雨暄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但底线是感动无法换得感情,于是左手拍在他肩膀上说:“其实如果当朋友的话也挺好的,我心里还是很欣赏你的,不要难过了,以后你肯定会遇到一个和你两情相悦的女生的。” “谢谢,这世界上我能跟任何人成为朋友,可是你…我应该做不到吧。”温添蕴扬起嘴角露出个很勉强的笑容,“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眼看就要走到寝室楼下,本来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已经成了豆大的雨点,重重地砸在雨伞上发出声来。 雨暄还是不忍让他淋着雨回寝去,“你打我的伞回去吧?改天碰到再还给我就好了,这雨太大了…”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万一明早也下雨呢。”说完温添蕴也不再去看她,把伞把塞回她手里,转身迈进了雨里。 虽然女寝到男寝的距离不是很远,但还是能看到他刚走没多远已经全身淋得透湿,头发也湿漉漉地垂在头皮上,显得场景越发凄凉。 旁边经过没打伞的人都是在雨里狂奔,而他没有,还是一步步悠悠地迈着,步子在积水里溅出小水花。 这是温添蕴的最后一搏,但,他还是败下阵来。 他甩了甩头上的雨水,不禁想问老天爷,如果没有缘分,为何要让她出现在自己生命里?其实到现在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她有这般强烈的感情,像是溺水的人眼前的浮木,又或是瘾君子心中的鸦片。 一直跟在后面的沁宛和逸帆走上前来,因为大雨掩盖了说话声,她们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见温添蕴一个人淋着雨走了,沁宛还是忍不住问:“你们说什么啦?他怎么没借你的伞呢?淋着雨回去不太好吧…” “他刚才想问我要答复,然后我告诉他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然后把伞借给他也不要,没办法了。” 逸帆也瞄了一眼温添蕴的背影,问:“所以…你们是彻底over了?” 雨暄点点头,又耸了耸肩作无奈状,见温添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雨夜里,拉着逸帆她们俩往楼上去。 这以后温添蕴果真不再来找她,偶尔在校园里遇见也只是淡淡地冲她点头,没再说过话。 直到一次在食堂,雨暄她们已经吃完饭收拾好餐盘准备离开,正见温添蕴和朋友们走进食堂。 阿姨还没来得及清理用过的筷子,他们也不知情,从竹篮里拿起筷子坐在位子上正要送进嘴,雨暄远远看见马上奔过去制止。 后来他在雨暄的qq空间里留了一条言:祝你幸福。 沁宛和篮球队长何杰鸿虽然相互都有些朦胧的好感最后也没能如愿在一起,分班后就更减少了相处的机会,于是就遇上李昊磊有了后面的故事。 第8章 遇见 又到了课间操时间,大家都蜂拥出教室赶去广场上集合,雨暄也猛喝了一口水急急忙忙往教学楼外跑去。 经过年级主任办公室门口时,将一个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白净少年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一双浓眉下两只眼睛眼神涣散地看着她,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好像心脏漏跳了一拍,雨暄还杵在那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匆忙说声不好意思就马上继续跑向广场。 站在队伍里时又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不禁想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照例在课间操前年级主任要做一番讲话,“同学们,校纪一直规定女生不得烫、染头发,男生头发不得过长。近来我却发现有许多学生无视校纪!同学们,我是痛心疾首啊!你们说,一个青春大好的少年,留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是不是?女生也是!这花样的年纪,剪个短头发就很好看了嘛!搞那些什么一脑袋鸡窝头,你们这畸形审美啊哎哟我痛心疾首…” 年级主任那“慷慨激昂”的讲话简直是一首催眠曲,大家站在原地都打起哈欠来了才终于结束让大家做操。 正做操时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雨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到回教室后打开qq看到了苏沩的信息:【真尴尬,刚被彭主任抓到办公室剪了刘海居然出来就碰上你了】 什么?!刚才那个撞上的那个人是网上跟自己搭讪的苏沩?就是那个温添蕴的同学? 雨暄不免惊讶,又带着些奇妙的情愫,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全身像是通过电流似的一阵酥麻。 可是…他是温添蕴的朋友…还是不要招惹吧,不然多难堪啊。 【原来是你啊,真不好意思撞到你】雨暄尽量克制自己,使语气看起来平淡些。 【这是我的荣幸啊~愿每天都被你撞个满怀】 虽然极力克制,看到这句话时她还是耳朵红了起来。嗯,这样的情话她不讨厌的。 可是,现在好像真的不是应该想这些儿女情长的好时期,开学后高三的紧张气氛愈加浓烈,老师们会天天提醒着哪些是真题模拟,板报也是关于历届高考的信息,墙上挂着的那幅倒数挂历上血红的数字也在提醒着每一个人:还有这么些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如果有缘的话,毕业后再来谈这些吧。她心里默默地想着。 上课时班主任提醒大家后天即将迎来高三的第一次月考,考场安排已经根据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排列出来了,课间时可去一楼大厅查看自己的坐次。 天哪!居然按成绩排列?!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江雨暄真是欲哭无泪,默默盘算着自己会被分到哪个考场,心里暗暗抱怨着学校这种不人道的安排,成绩差已经很让人伤心了,还偏偏雪上加霜! 白天的时候雨暄都没有去大厅查看考场坐次,就希望找个没人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去看。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来,做试卷已经很看得眼睛很疲惫了,高三的试卷都不再是白色上等纸张,而是泛绿的显得很粗糙的纸质,上面的字也挨得紧密,愈发看得人头晕。雨暄和同桌相约一块儿去广场上散散步,也活动活动腿脚。 待散步回来,经过一楼大厅时雨暄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沩。 他好像在查看考场…等等! 苏沩正在看的考场好像是排在后面的,他从重点班出来的不可能考场在后面啊!难道… “你在干嘛?”雨暄已经飞快冲到他旁边,苏沩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被惊得肩膀一耸,“我…在看考场啊,”他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想想他趴在最后几张表上看的肯定不是自己的坐次,“你是不是在看我的考场?”雨暄知道这么问有些自作多情了,万一人家说不是那场面肯定会很尴尬。 “额…嗯,”他挠挠头,有种做贼心虚感。 想到自己考场在那么后面,还被眼前的男生给看到了,天哪,雨暄此刻算是知道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是什么感觉了。“你…!”心虚中伴着恼怒,她又说不出下文来,于是气呼呼地大步往教室走去。 谁知道晚自习结束时,雨暄刚走出教室就发现苏沩站在他教室外的走廊上,背向护栏稍倾斜地倚靠着,手里好像拿着什么,那鼻梁的弧线,那张侧颜极完美,她心里都忍不住要犯花痴。 他们2班教室离教学楼的出口是最近的,雨暄在4班与他们同楼层,所以他站的地方正是雨暄每天回去的必经之地。 他…是在等自己吗?她猜测着,又不敢确定,但还是佯装不知情的样子往出口慢慢走去。 雨暄越走越近,他也抬起头来,眼神告诉她,她没有自作多情,他就是在等她。 苏沩走近,雨暄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他只是塞了一封信在她手里,腼腆地笑了笑,又回教室里去了。 这是什么?江雨暄不禁好奇,他会写什么? 今晚不用再等沁宛,她住在附近的舅妈接了她去家里吃饭请了晚自习的假。 雨暄三步并作两步想快速回去,但是正值放学期间,楼梯间里的人群都拥了过来,昏暗中雨暄踩到了一个人的脚,她下意识向对方道歉:“哎呀对不起啊!” 她随即抬起头,不想竟是乔安诺,雨暄微微有些尴尬。 乔安诺脸上冷冷的,“江雨暄,我已经不怪你了,其实我自己知道错不在你。”说完也不等雨暄回应,又没入人群中去。 乔安诺和池曜文高一的光棍节前夕走到了一起,本看起来无比登对的两个人也是吵吵闹闹好了一年有余,但耐不过俩人都太年轻,谁也不肯放低姿态,最终还是分开了。 池曜文本就是个花花肠子,分开了之后立马就找了新女友,新女友也没交往多久,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他竟跑来追求雨暄。 想到他是乔安诺前男友,雨暄当然不会给他一丝希望。更何况和他分开后乔安诺再也无法像雨暄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么随意洒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但是毕竟对方是凭着跳舞就能吸引一众女生为其尖叫的池曜文,还从没见过搞不定的女生。起初他以为雨暄在跟他玩欲拒还迎这一套,还将信将疑地坚持了那么一个多月,后来发现雨暄真的油盐不进也就不再纠缠了。 不管怎样,乔安诺知道这件事后还是对雨暄避而不见,倒是和沁宛成了交心的知己。沁宛知道雨暄没有招惹过池曜文,一直在乔安诺耳边帮她说话,乔安诺始终听不进去也不愿释怀。 于是俩人的关系就这么僵持了小半年,直到刚才那么一个小插曲才终于破冰。 她应该是真的想通了吧,雨暄叹了口气。 想到这里还是加快了赶回去的脚步,正事要紧!回房间后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折好的信: 嗨,先说声对不起哈…上次撞上了,你向我道歉我都没有说话,有时见到你也没有打招呼,其实我是挺紧张的。如果我说遇到你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你信不信? 话说,今晚我跑去看考场,怎么这都被你发现了?说实话,我确实是从第一个考场开始找的,结果…好吧,确实被吓到了呢。虽然我也不爱读书,但仍然把它当作一种责任,希望你也能在最后的九个月好好努力吧! 说这些话可能有些莫名其妙,希望你别介意。 内容不多,纸张也能从边缘的层次不齐看出是刚刚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可是这一手行楷写得可是真好,苍劲有力。雨暄见过那么多男生歪歪扭扭如小学生的字体,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生的字那么好看! 不知道有人对字一见钟情的吗?如果有,那么她此刻真的感同身受。 她情不自禁又将信看了好几遍,都快将内容给背了下来,这才依依不舍地折好夹在了自己的日记本里。 他说遇见她会紧张得说不出话?真是个可爱的男生啊。 他说把学习当成责任,他说希望她也努力。嗯,她点点头,我听你的。 她转而又打开手机,点开苏沩的对话框,又点进他的资料,嗯?他刚好明天生日吗? 雨暄握着手机发呆,要不要送他什么呢?出学校买礼物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卧室里好像只有吃的零食…送零食?也太上不了台面了吧? 客厅里“嘭”的一声,应该是沁宛回来了。 雨暄打开房门探出头去,“暄我回来啦!给你带了好吃的!你饿不饿?”沁宛边换鞋子边嚷嚷。 细看老师的房间门紧闭,门缝里透出一丝灯光,雨暄冲沁宛“嘘”了一声,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房间来。 沁宛见雨暄一副神秘的样子,也不禁好奇,提着吃的蹑手蹑脚进了雨暄的房间,“怎么啦?” “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有个一楼的男生加我qq的事?” 沁宛点点头。 “我今天撞到他了,他还去看我的考场,还给我写信了…” 听雨暄的口气,不像是要拒绝对方的样子,沁宛说:“所以你准备…?” 雨暄觉得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告诉沁宛:“他刚好明天生日诶…我想回封信给他,也送个什么东西之类的。” “你…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沁宛听到这感觉苗头不对,之前温添蕴那么追也没有任何回应,这人写了封信雨暄就动情了? 被沁宛一语破的,雨暄脸颊浮出红晕:“嗯…可能有一点点吧。” “哎,你的感觉也只有自己清楚了,其实我是站温添蕴的…因为觉得他对你好。不过你不喜欢也没办法啦,我在舅妈家拿了一些吃的东西带回来,你看要不要吃。我先回房间去给李昊磊打个电话噢!”沁宛将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出去又带上了房门。 青春萌动的少女哪在意谁对你好?只在意那个人眼中是不是有自己。 第9章 惊鸿一瞥 第二天清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兴奋,雨暄很早就醒了,她趴在床上撕下日记本中一张纸,也写了一封回信: 没想到第一天认出你就被你看到这样的一面,当时真想钻地洞啊,我也很想努力提高成绩,想让自己更优秀,我会努力的。 发现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江雨暄 9月10日 写完又检查了好几遍,看有没有错别字,标点符号有没有写错,又看着自己那正楷得如同小学生的字体,哎!人与人差距大就算了,怎么字与字也差别这么大呢? 下早自习后,雨暄拿着信和一枚月饼来到2班门口,暗想还好最近是中秋节,自己有点“存货”。 可是站在他们班门口张望许久,却没见他的身影,倒是他们班好几个同学以打量的眼神望着她。 苏沩去哪儿了?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雨暄回过头,正是那张自己期盼的面孔。 她欣喜地马上把手里的东西给他,说:“发现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呀!”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惊了一会儿,“…谢谢!”拿着信和月饼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盯着她,嘴角悄悄扬了起来,“谢谢你知道我生日,快上课了,先回去吧。” “嗯嗯,”雨暄此刻心中小鹿撞得正欢,已经说不出话来,呆呆地转身回了教室。 谁知道刚坐下来,就被旁边的万越泽看出她的不对劲:“水神,搞什么,你一个人傻笑个什么劲,遇上什么好事了给爷说来听听?” 说起“水神”的由来,都论不清是谁给取了这个外号,大家看雨暄经常到饮水机旁接水而幸得此名。此后每当雨暄走近饮水机,就会引起同学们哄笑:“哎呀水神又来接水啦!拜见水神啊,可别把我们水抢光了!” 她才不想跟万越泽这种粗线条直线脑回路的男生来分享这种喜悦呢!“哼,关你屁事~不告诉你!” “别呀!说说嘛!说说!” 雨暄对此充耳不闻。她知道,此刻的奇妙感受是谁都无法言说的,谁都无法感同身受的,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秘密。 晚上下第一节自习课,苏沩突然站在了她们班门口,手上还端着一个纸盘,上面放着切好的蛋糕。 同桌撞了撞雨暄的胳膊肘,她抬起头,一刻也等不急奔了过去,“这是给我的吗?”虽然知道苏沩这是要递给她,却还明知故问。 “对啊,以前班上的同学们给我买了个蛋糕,我切了一块就跑下来了,喏,请你吃!” 雨暄伸出手去接纸盘,触电般碰到了他的手指,将苏沩本来藏在纸盘与手心中间的信给弄掉了,她弯下腰捡起来又接过蛋糕,“谢谢!” 他咧开嘴,眼神里尽是温柔,露出极好看的笑容:“我才要谢谢你,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次生日,”说完挥挥手就往自己的教室方向去了。 她匆匆将蛋糕吃掉,把刚才捡起的信放进了口袋里。 教室不应该是读“情书”的好地方,她要把它留到晚上回去坐在床上细细品味。 下课后和沁宛、逸帆一齐回去的路上雨暄说起这天发生的种种,逸帆看着她脸上浮起的红晕和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断定她是动了心:“亲爱的,这一次我能感觉到你的眼睛都在笑噢!虽然我还没见过这个人,不过我能肯定,就是他没跑了!” “他到底长什么样啊?被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很想看看诶!居然我和流氓都还没见过,也太神秘了吧!”沁宛不禁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短时间就把雨暄迷成这样? 雨暄小声辩解着:“我和他还没怎么样呢!等有机会的时候再叫你们来\'把把关\'!” 回到房间后,她迫不及待坐在床上掏出口袋里的信,要看他今天又写了些什么: 怎么办?因为你而傻乐了一整天,要不要对我负责? 17岁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能在17岁的第一个早晨就看到你,很幸运。听你对我说生日快乐,很幸福。 你说要努力,那么希望下次看考场时你能让我surprised!我相信你,不要泄气,要有毅力,要坚持。 你生日的时候,应该已经高考完了,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呢?希望那一天也能在你面前祝你生日快乐。17岁的第一天,因为你,很美好。 她此刻的心情应该用什么来形容呢?幸福得飘在云端上吗?嗯,像整颗心都被软软的棉花糖包裹着一样,舔一口尽是甜蜜,空气中都飘着粉红色的泡泡,扬起的嘴角仿佛是忘了该怎么放松下来。 此后经常会有这样的书信往来,他们这样的行为被朋友们笑称是“纯洁的山楂树之恋”。 这天室外正下大雨,课间操取消改室内自由活动,沁宛跑下来跟雨暄说杨明辉被女朋友给甩了,于是她俩一起去二楼拉上逸帆就去杨明辉班上找他。 杨明辉一脸憔悴地走到教室门口来,三个女生齐齐问他怎么回事。 可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俩人在一起时那女生就非常嫌弃他,总说他不够男人,走路时也拖拖沓沓之类的。 可是如果嫌弃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他也不解。 她们三个都很心疼地看着他,杨明辉作为男生当然也不好意思在几个女生面前就软弱下来,直说自己没事,叫她们都别担心。 当天晚上他写了一封给三个女生的信,谢谢她们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直关心他,还写到了让她们终生都难忘的那句“你们三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很久很久以后她们还会拿出这句话来说笑,说要是哪天把这封信的内容告诉杨明辉未来的老婆,估计会气得要和他离婚吧。 很快到了国庆节前夕。x中因是寄宿制学校,通常周末不放假,只周日休息一天允许在校内活动,而每个月会连续放四到五天的月假。 苏沩说,国庆节一连放好几天假,在家也绝不能松懈下来,有不懂的题目可以在qq上问他。 如果他能够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讲题的话…那应该会完全听不进去了吧!肯定只顾着盯着他看了,想到这里她一个人痴痴地笑起来。 沁宛也一连兴奋了好几天,放假就意味着终于可以回去见她心心念念的李昊磊了,虽然经常和李昊磊吵得不可开交,跟杀父仇人般,但每次一到快放假,沁宛还是抑制不住想念把所有的不快都统统抛之脑后了。 想到自己快要见到男友,沁宛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有了闲情来逗雨暄:“哎呀,我们小暄暄要看不到苏沩啦,不要太想念得了相思病啊~我会心疼的噢!” “我哪有啊!你才是!你不要见了李昊磊之后魂不守舍,都不想来学校了~” 沁宛被戳中软肋,也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哈哈哈不会啦不会啦!学校里还有你和流氓嘛,我估计…流氓这次回去肯定又要买双匡威了!” 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逸帆是个狂热的匡威帆布鞋爱好者,每个月假都能见她又新买了帆布鞋。或许…她也是个12星座收藏爱好者,虽然目前尚不清楚有没有集齐。 在x中生活的这两年多时间里,逸帆对她们所在的教学楼每一层的男生都有过好感——当然,是无疾而终的那种好感,不知因什么而欣赏一个人,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感觉消失了,雨暄和沁宛常笑说这是她的一种收藏癖。 国庆期间,雨暄和苏沩每天都在qq上谈天说地,总有聊不完的话。这天她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知不知道温添蕴和我的事情?】她还是不能忽视这个问题,如果苏沩真的和温添蕴是很好的朋友,那么自己的存在势必会对他们的关系造成一定影响。 【什么事情?你们在一起过吗?】苏沩有些意外,又带着些惊讶,看雨暄的口气他猜测俩人有发生过一些特别的故事。 这让雨暄为难起来,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呢?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额..就是高一开学不久他追过我…】 苏沩看到这一句明显激动起来,【什么??那你以前喜欢过他吗?果然,大家都喜欢温添蕴啊,以前在班上也很多人喜欢呢…】他内心的自卑感开始作祟。 少年的心里不怕被别人比下去,怕只怕自己在意的人心里有过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雨暄生怕自己被他误会,恨不能马上去他面前解释一切原委。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喜欢过他啊,那时拒绝了他…】 【我只是,我怕我们这样会影响你和他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苏沩刚被提起的心也落回原处。【这样啊,可能那时刚开学我和他还不熟吧,没事的,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应该也能理解吧~刚才差点以为你也喜欢他,那我就真要绝望了!】 屏幕前的人儿噗嗤笑了出来,他那么紧张吗? 【没有啦,怎么可能嘛!】她暗暗想,我喜欢的人是你呀,傻瓜。 【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做完了吗?有没有要问我的呀*_*我很荣幸能为你答疑解惑噢~】苏沩问。 雨暄翻开前一天写的数学试卷,的确有一个题目给空在那儿了,【还真有,就是发的模拟(三)上面第一个大题,怎么解呀?】 过了十几分钟,雨暄还以为他不在线呢,那边发来一张照片,上面写着他刚给她分析的解题步骤:h要大于两个圆的半径差,小于半径和才有交点,所以… 最后,还发来一句【小傻瓜>_<> 奇怪,为什么在他的讲解下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呢?【嗯嗯!懂了懂了!你真厉害呀~】 【其实都是基础的原因啦,你的基础没有打扎实,现在就会很吃力了,我现在也是在吃老本罢了,都没有怎么刻苦学习】 真是要人比人气死人吗?没怎么刻苦学习还能成绩那么好?当然,比温添蕴那种常年稳居年级前三的变态级学霸还是稍差一点儿,但对她来说都是望尘莫及啊。 【要不要看部电影放松下?】苏沩又问道。 【可是高三了我妈不让我出门呀…@。@】 【不是去电影院,我们在网上找电影,同时放嘛,可以同时聊天呀】 这也可以?雨暄答应,【好呀,看什么呢?】 【好像之前上了《全球热恋》,爱情片,要不要看这个?】 雨暄想,真是深得我心哪。【好!】 这应该就是私人定制版早期弹幕吧,俩人的心思早已不在电影情节中。“哈哈你看那个女主头上的小啾啾”“挺可爱的呀!你也这样扎几个吧”“不要,丑死了”“哈哈哈这个西瓜头太搞笑了” 俩人开心地看完这第一部一起看的喜剧爱情片,彼此都觉得更加了解对方,距离也更近了。 【现在高三时间很紧张,我得去把头发剪短些呢,你觉得什么发型好看呢?】雨暄问他。 苏沩脑海中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那是学校举办艺术节前的彩排,他和朋友坐在一起聊天,朋友笑问:“你觉得现场哪个女生比较好看?”他扫视了一圈礼堂后,眼神停留在一个女生身上再也移不开,那个女生正傻傻地攀到另一个女生身上作熊抱状,还带着一脸稚气的笑。 【我最喜欢第一次见你时的短发】 第10章 第一个对她害羞的男孩 国庆假很快就过完回到了学校,雨暄和沁宛得知逸帆不久后就要转学回家乡那边去了,因为她是不能在c市参加高考的。 那时候对于高中生来说两个省的距离是多遥远呀,感觉就像是千里之外一样,她俩都舍不得逸帆回去,生怕她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 “流氓,你要想我们噢!不要见到那些男人们就把我俩给忘了呀!听到没有~毕业了要赶紧回来找我们噢!”沁宛拉着逸帆的胳膊甜甜地向她撒娇。 雨暄也凑过去,“对呀,我们毕业了一起去旅行吧?到时候又能一块儿玩了,而且我们也没有一起旅行过呀!” “天哪?!亲爱的你剪头发了?”沁宛惊呼。 逸帆过来摸了摸雨暄整齐的短发,“哈哈这下又变回小女孩了!” “嘻嘻!长头发太麻烦了嘛~流氓,到时候有空我们要一起去找个地方好好玩玩~” “好好好!三巨头的毕业旅行~哇塞!太期待了!”沁宛的兴致一下子被毕业旅行给提起来了。 逸帆则露出进退两难的神色:“啊,我还不确定呢,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吧?现在还这么早也不能确定会有什么事情呀。” 是啊,有时候我们连第二天会发生什么都无法确定,又如何规划来年呢? 去教室的路上又遇见了苏沩,他的眼神中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不住的笑意涌上整张面庞。 这是他最喜欢的样子吧? 晚上又收到了苏沩送的一盒脆香米——因为她最爱吃这个,那些周身的巧克力融化后,就剩下小小的脆米在嘴里流连。还有巧克力盒子上贴着一张小纸条: 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见你的样子,但过往不断提醒着我早就已经认识你。 我想和你看每一场电影,想和你走人生的电影。 他怎么能这么浪漫? 雨暄暗自怀疑着,怎么可能有人没有恋爱过却如此老到?说起情话信手拈来?好吧,虽然这都是她喜欢的。 下课时,沁宛从四楼跑下来找雨暄,刚走到一楼与二楼的楼梯间时,一男生从一楼过道匆匆走过,沁宛马上指着他对雨暄说:“这男生挺帅的耶,怎么没见过?” 雨暄望向她指的方向,这不就是苏沩嘛!笑说:“就是他呀!”沁宛摸不着头脑:“什么就是他?” “你和流氓天天说好奇他长什么样,他就是苏沩呀!” 童沁宛的惊讶溢于言表:“真的吗?!好吧,那我就能理解了,你这个花痴!哈哈哈哈哈哈…” 时间过得很快,认识苏沩已经有两三个月了,来往的信也越积越多,雨暄将它们一一铺展开来,整整齐齐地夹在日记本里,经常又会拿出来看一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沩只肯与她递纸条,却很少有言语上的沟通,面对面的接触交流就更少了,偶尔在走廊上碰见也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她,不说话。 甚至有一次在宿舍楼下碰见,雨暄正想着可以借机会一块儿走去教室,就和他打了个招呼,却不想苏沩结巴起来:“我…我…先去教室了!”然后把她当作瘟疫般飞也似的跑了。 雨暄难免心里纳闷: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呢?为什么连说句话都好像不太情愿? 年末时放假在家,雨暄将心底的疑问告诉他。 元旦的早晨才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你说,觉得我们沟通太少了不?嗯,觉得。可是,我也觉得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挺好,简单,不累,却也可以时时刻刻把对方挂在心上。我比谁都更想要了解你,但我也不想打破这种关系。多一点,或许会影响到你;少一点,我又害怕你对我的感觉会淡掉。你说,你是没安全感的人,我比谁都想给你安全感。可是,现在不行啊,六个月后我们要经历高考。就算我们将来不能在一个城市,也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你要我克服不好意思,好,等到6月以后,好不好?我只想告诉你,完全不用怕,你可以放放心心的,真的。 现在是00:00,新年快乐。】 看到这里她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泪水,她从未想过苏沩的心里有过那么多心理活动,他为她想过那么多,可是她呢,只是自私地想着为什么俩人不能走得更近。 她再也不会怀疑他,再也不会猜测他。他是第一个对她害羞的男孩子,她一定会珍惜这份难能可贵的羞怯。 或许他的心情就像普希金的那首诗,“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想到过去他曾经默默关注着自己,他也“忍受着羞怯与嫉妒的折磨”,她会试着去理解,试着去体会他的感受。 可是如果真要赶上他多难啊,全年级有一千多人,苏沩的排名在一百左右。而她呢,至今都没有上过六百名的那个红榜一次呢! 元旦之后,高考的氛围更加浓厚了。毕竟之前都是通过日历来倒数,而这以后,年份那个数字就已经不再变化了。 雨暄和苏沩班上的同学似乎都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关系,每次在走廊碰到苏沩时,同学们都会冲着雨暄咳嗽示意,还有些男生会来八卦苏沩的消息,这令她很困惑:其实这些事情对别人来说只是一种谈资,而不是真正的关心,不是吗? 当他们再问起时,她表现出一丝怒意,但万越泽却说:“我们问起他是因为他跟你好啊,如果他跟别班的人好,谁理他啊?” 好吧,好像反而她应该感到荣幸似的。 课间“高露洁”(因为他的名字实在太像高露洁,雨暄给他取了这个外号)突然慌慌张张跑回教室,拍拍雨暄的桌子,:“哎呀,水神,真的对不住!” 雨暄一脸问号,正不明所以然,万越泽跑过来哈哈大笑:“这个神经病!他在厕所里撒尿的时候问我,你是不是跟那个2班的好上了,”顿了一下,又说:“我瞄了一眼,苏沩就站在我后面,我就冲他使眼色,这小子还没领会我的意思!” =暄想,为什么我的身边有这么多奇葩呢…“那然后呢?” “他看我没回答就继续嚷嚷\'到底在没在一起啊\'?!哈哈哈哈哈哈哎哟不行了我要笑死了!”万越泽捂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高露洁”一脸无辜:“我也没想到啊…” 一个月前拍的毕业照终于发了下来。 大家手捧着毕业照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有人说自己怎么在翻白眼,有人说自己的刘海居然成了中分,早知道应该拿面镜子照照… 雨暄的位置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相片里大家神态各异,她一人却笑得格外灿烂,好像这不是毕业照而是旅游纪念照。 放学时她手里捏着毕业照站在了苏沩的教室门口,苏沩也立马瞧见了她,快步向她走了过来:“什么事呀?” 她双手呈上,像是要递给他一件珍藏已久的宝贝,“我们的毕业照刚发了下来,给你留个纪念啦,你的也要给我哦!” 男生迟疑着接过照片,轻轻应了声“好”。 已经到了大厅的沁宛和逸帆见雨暄迟迟不过去,便唤她:“雨暄!走啦,去吃饭啦!” 于是她冲苏沩挥手告别,迎向她们去。 第11章 各奔东西 晚饭时,逸帆说自己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接收的学校那边手续也已经办理妥当了,晚上就会有家人过来接她。 这一顿饭三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沁宛甚至对她最爱的青椒香肠都没怎么动筷子。气氛有些僵硬,在这临别之际三人都没了话,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雨暄和沁宛挽着逸帆的手来到她租住的车库门口,她的家人已经到了。 三个人一块儿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和打包的纸箱抬上车后备箱,眼眶已经不自觉的红了。“流氓!你要想我们啊!”沁宛最先哭号起来。 雨暄受到感染,也快抑制不住:“有空写封信给我们,换了号码赶紧告诉我们…我们是不散的三巨头!” 一向嘻嘻哈哈不爱矫情的逸帆此时鼻头也红了:“嗯…我会想你们,青春不老,三巨头不散。” 沁宛说:“如果你毕业后没空,我和雨暄就一起去看你,去你们那边玩,缠着你!我们三的感情绝对绝对不可以变!” 逸帆已经哽咽说不出话来,只点点头。三个女孩抱在一起很久,蹭蹭彼此的脸,连同眼泪,好像这样就不会分开了似的。 等逸帆上车,车很快就开出了校门。正是深冬,天早已经黑下来,雨暄和沁宛牵着手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的红灯越来越小,直到转个弯再也看不见。 逸帆和她们一起相处的那些时光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第一次相识就为雨暄背黑锅;自习课逸帆一个人在厕所待了很久,雨暄和沁宛担心地去看却发现她因跟妈妈在电话里吵架而哭泣;作为寝室长的她从来没有胡乱吩咐她们做卫生,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打理好一切;严冬时因太冷又不愿换睡衣,她穿着棉睡裤就直奔教室惹得万众侧目;她是逸帆,她是她们俩最爱的流氓... 这一天对她们来说好像是毕业提前了,因为印象中只有毕业时才要面临各奔东西,而逸帆却提前半年就先行离开了。 逸帆转学后,很快就寒假了。但这是高三的寒假,是不足以称之为“寒假”的寒假——仅仅两周时间,连年也没有过完就得回学校。 苏沩答应她,开学以后每天晚上都送她回老师家,这样俩人相处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苏沩还说,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画画,他的梦想是进中国美院学习,无奈文理分科时父母却逼着他选择理科,声称这样利于将来就业。雨暄说自己的梦想是能把英语说得像ker(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一样,当一名翻译。 雨暄笑说,以后你来创业当漫画家,我给你当小助手兼翻译,把你的作品推向全世界去。 开学后,苏沩真的开始每晚都送雨暄回老师家,沁宛偶尔会跟他们一起,但大多数时候也不好当那个电灯泡,就和乔安诺同行。 起初俩人羞涩得不行,明明走在一起却还隔着一线距离,后来习惯了也就渐渐越挨越近。 到了情人节那天,苏沩送她到了楼下,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眼神注视着她:“你是不是该给我个礼物?” 雨暄呆住:“什么礼物?可是我没有准备什么呀…”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雨暄会意,偷偷看一眼有无旁人在,便蜻蜓点水般啄在他的脸颊上,又快速缩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空气中好像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雨暄催他赶紧回寝室:“快回去吧,等会儿该熄灯啦!” 男生居然也红了脸,点点头,木讷地转身走了。 上楼时她还克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回去后,沁宛紧闭的房门引起了雨暄的注意,平时沁宛只有在关灯入睡的时候才关门,今天怎么反常了? 她敲了敲门,听到沁宛模糊不清的一声“进来吧”,推门进去发现床上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哭红了眼的泪人儿。 雨暄大惊:“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个样子?” “亲爱的…李昊磊说要跟我分手…他说对我没感觉了!我…呜呜…我不要跟他分手!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了…”见雨暄问起,沁宛哭得更厉害了,听起来已经哭了很久,喉咙都开始嘶哑起来。 其实这么想起来倒是一件好事,雨暄一直都觉得李昊磊不是个多么好的男生,平时也不能包容沁宛,可是这种时候又不能再在她伤口上撒盐了。 她走过去抱着沁宛:“没事的,会好的,天下的男生大把呢,还不是都可劲让宛宛挑?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什么都会好的~” “可是我不想要全天下的男生,我就想要他一个人…为什么他那么狠心啊?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感情说没就没了吗?这怎么可能呢…”沁宛还是不甘心的喃喃自语。 “要不今晚我陪你睡?不哭了不哭了,再哭明天眼睛就肿了哦!”说着雨暄帮她把被子摊开,递了一盒牛奶给她。 这个夜晚真长啊,沁宛好不容易哭累了沉沉睡去,倒害雨暄睡不着了。如果有一天苏沩对她说没感觉了,她是不是也会像沁宛今天这么伤心? 她会的,她当然知道,可是她相信苏沩不会有让她这么伤心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雨暄见沁宛还没醒来,悄悄爬起了床,留了一张纸条给她就出门了。 她要去帮沁宛买些早餐放教室里去,照沁宛昨晚的状态,铁定这几天都会闹着不吃饭了。 年轻的时候总是把爱情看得大过天,一有不如意就不吃不喝要死不活的样子,很久之后她看到有句话说,在失恋的时候还能照常吃饭才是拥有高情商的人。 但谁又能永远保持理智? 沁宛很快也起床了,看到床头雨暄留给她的便利贴:“我帮你买早餐去了,你起来后直接去教室吧”,叹了口气,浑浑噩噩地拖着身子去洗漱。 看着镜子里黑眼圈都快耷拉到下巴的人,头发也杂乱无章地簇在一团,这哪还是那个开朗的自己? 不行不行,这样可不是那个漂亮的童沁宛了。 她赶紧刷完牙,梳理好自己乌黑的长发,又拿起爽肤水在脸上拍了好一会儿,嘴里还碎碎念着“我的宝贝不肿了哦我们要美美的嗯嗯美美的…” 打理完她匆匆赶到教室,雨暄把早餐放在桌上已经回自己教室了,酸奶盖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亲爱的,不要被消极情绪带跑了,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好好吃饭!中午见,爱你>3<> 旁边的男生凑过来:“刚才你那朋友还说你今天不舒服,叫我一定看着你吃早饭,嘿嘿…你说你俩这么腻歪,是不是…你们是一对啊?” 这是什么逻辑?女生还不能有纯洁的友谊了?沁宛翻了个白眼:“一看你就没有真心朋友吧!才会来yy我们,你是看我们接吻了还是做什么了?” 男生被她怼了个无话可说,看她安然无恙地吃了早餐也就转过头去。 这天晚自习,万越泽和坐在旁边的“高露洁”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雨暄好奇,问他们在讨论什么。 高露洁指了指自己座位底下,“呢,不知道谁给我送来一大袋零食。哎哟喂,看来哥哥实在太帅了,惹得陌生女孩子对我过目不忘了,这是要为了我的心先拿下我的胃啊!” 万越泽不服气:“什么啊,明明是放在我们中间,你那小样就别自多了。看我这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脸,这人人称羡的海拔…嗯,除了我不可能是给别人的了,你就别争了!” 就这样两个人喋喋不休争论了整整一个晚自习,就在快下课前班主任突然“袭击”,将正在讲话的俩人逮个正着,叫到了教室外去站着“思考人生”。 晚上和苏沩说起这件事雨暄还笑个不停:“你是不知道他们俩有多搞笑哈哈,我看好像站在走廊上他们俩还在争呢!” 苏沩若有所思,然后问:“那然后呢?” 雨暄不解:“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呀,然后就放学了。” “你有没有看一看那里面是什么?有没有发现都是你爱吃的?” “什么?”她眼睛瞪了老大,“难道…那是给我的?” 苏沩宠溺地一笑:“不然呢,傻瓜!”又说:“本来叫你们班同学放你座位上的…可能人家看错了吧。” 第二天一早,她在万越泽和高露洁愤愤不平的眼神注视下毅然将满满一大袋零食都提到了自己座位上——他们俩怎么也没想到,为此争论到被罚站的“赃物”居然根本没有他俩的份?! 第12章 只是过客 不久后杨明辉也转学了,他的家人给他安排好了一切,让他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参加高考,计划把他送进邻省国内某重点大学。 上次他失恋后不久,就和雨暄沁宛的一个共同的朋友王雅薇在一起了。 王雅薇小巧玲珑,温柔体贴,也非常珍惜与杨明辉的感情,雨暄和沁宛都觉得他俩在一起是众望所归。 王雅薇说,自己要为了杨明辉一同考去邻省上学,以后杨明辉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听她这么说,雨暄也疑惑着,毕业后自己和苏沩会怎么样? 也许是快高考了,压力大再加上没完没了的梅雨季节的湿气原因,雨暄突然得了重感冒,整个人头昏脑胀,上课时也没精打采的。 这天他们班上饮水机又坏了,打不出热水来,她只好拿着水瓶去2班门口,让苏沩帮自己接一些热水,自己则先去医务室买药。 她刚走出教学楼没多远,听到身后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溅起的水声,回头一看,苏沩在后面冒着雨追了上来。 “你怎么跟上来啦?我去买个药而已,没事的!”雨暄知道他是体谅自己生病了担心所以跟了上来。 他心疼地盯着她,从她手里接过伞来,“你本来就重感冒了,我不放心,万一突然晕倒在雨里怎么办?你这么瘦弱,感觉刮刮风就能吹跑了。” 她有那么脆弱吗?雨暄笑:“你以为我是林黛玉吗,我才不会被吹跑了好成全你和薛宝钗呢!” 他撇撇嘴,“我才不要薛宝钗,我只要我的翻译小姐。” 临近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同学们相互之间都开始传起了毕业留言。 雨暄也把本子一一传给曾经的室友和班上相好一些的同学留言。那天上二楼去找孟华皓,准备让他也写一份,毕竟抛开温添蕴那件事情,她后来也跟他处得不错。 没想到温添蕴也走了过来,他本来是要找孟华皓的,看到雨暄也是一愣。 “最近学习还紧张吗?”温添蕴问她。这不是废话嘛!她这种中下游水平当然不比他这种神仙级学霸了,她猛地点点头:“那当然啊,学得我头发都蹭蹭蹭掉一地啊!” 他笑:“哈哈哈哈,也没多久了,尽力冲刺一把吧,这是来找孟华皓写毕业留言?” “嗯,要不…他写完,你也写一份吧。” 他脸上的笑意散去,神色变得淡淡的:“好。” 雨暄猜不透他忽而变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了自己和苏沩的事情。 不管他知不知道吧,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毕竟就是一个过客啊。 晚上苏沩送她时给了她一封信,然后说第二天起就不再送她了,离高考仅仅剩下一个月时间,希望她能利用好每一分钟学习,也把感情的事先放在一边。 她听他说了很多,好像是要把接下来一个月不能说的话一次性说完,然后冲他点点头:“好,我会努力的,等我。” 雨暄和苏沩自从这学期晚上一起走之后纸条也传的很少了,毕竟想说的话在路上就说完了。 可是偶尔,她还是会想起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少年半倚在走廊等她时的侧面像一幅画一样深深印在她脑海里。 回房间后坐在床沿打开信来,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又回来了,仿佛回到他们刚认识不久的那段时光。 “我考虑了很久,但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明天离高考还剩下28天,仅仅四个星期,晚上我不陪你了。只希望你能静下心来,不留遗憾,好好利用最后的这些日子,虽然我很想每晚都陪你讲讲话,陪你走一段路,很想在你压力大时安慰你,很想在你不开心时告诉你我在你身边,我每天最期待、最开心的就是下晚自习后的这几分钟,但又真的很怕你会分心。最后28天,把你的精力百分百地投入到学习里去,好吗?大学,你想去哪就去哪,你喜欢就好。无论是香港,广东,任何地方,我都会跟着你,即使你选择出国留学,我也等你,一有时间就来看你。 这些话,我是很认真地说的,相信我。” 她将“你想去哪就去哪,你喜欢就好”这句话来来回回看了无数次,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才终于将它折起。 苏沩,谢谢你,我想,我没有爱错人。 第二天进教室时,一眼瞥见那倒数挂历上鲜红的“28”,雨暄把它撕了下来,这是属于她的28,是她与苏沩的一个约定。 之后她也给自己定下了许多小目标,每天凌晨5点起床开始温习,吃饭时也不再慢慢悠悠在食堂里逗留,而是打包好回到房间去吃,倒是晚上不会熬夜,准点睡觉。 沁宛也从刚分手时的浑浑噩噩恢复正常,只是偶尔还是情不自禁从嘴里蹦出“李昊磊”的名字。她坚定地相信,即使现在分开了,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和李昊磊重修旧好,她说:“我和他彼此都会是对方的最后一个。” 在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的时候,沁宛突然告诉雨暄,她们的房东陆老师有问起她是不是早恋的事情,雨暄惊愕:“她不是我们任课老师,她怎么知道的? 沁宛也不知道,她说当时自己帮她含糊过去了。 很快,毕业留言已经传遍了所有的朋友同学,雨暄捧在手里细细阅读着,时不时露出傻笑。 有很多同学写说高一时就已经认识她—— “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是在高一,朋友告诉我他在22班看到了x中最有感觉的女生”,“永远忘不了高一的时候,一群人找我去看美女,我问他们这美女叫什么,于是乎就晓得你的大名了”,她还小小的惊讶了一把,虽然大家可能言辞上稍有夸张,但也属善意。 也有许多同班同学表达对她的“表里不一”的看法: “我想,这应该是个话不多的美女吧,但是后来…老天请你闪瞎我的双眼吧!!!她安静吗?安静吗???我看是活泼过度…” “老实说,以前觉得你不是个好女孩,觉得c市的漂亮女生都爱玩弄感情,后来了解你之后…我真是内疚得想去撞墙了!” 当然,更多的,是对她和苏沩的祝福: “祝你高考顺利,早日成为苏太太!” “时光荏苒,你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叫苏沩的人,希望以后也能幸福的走下去哦!” 看着看着,她禁不住要落下泪来,多可爱的同学啊,可是有那么一些人,或许一毕业就再也见不到了吧?这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集体性的纸上对话了。 她正翻着,看到了温添蕴的留言,比起其他人动辄好几页的内容,他的留言显得非常简短: 看来很多人高一就认识你了,魅力真大! 想起高一时发生的故事…都过去了 高三只剩下一二十天,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少了,谢谢你给了我一段记忆 还有,苏沩是个好男生 温添蕴 他知道了。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她与苏沩在一起的事情,他没有责怪,没有抱怨,他选择祝福。 温添蕴,我才要谢谢你,感谢你用青春喜欢过我,愿你也能找到属于你的她。 最后她把留言本交给了苏沩,一是让他做最后的“总结性发言”,一是让他随意检查并且能够放心,自己没有其他的“□□”。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课间操时,雨暄刚走出教室要上洗手间,被一人生生拦住去路——是高一时那个因为爱慕温添蕴而跟她再无往来的同学。 她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但雨暄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你要干什么?” 女生已经丝毫顾不上在走廊上来来往往盯着她们俩的同学们,咄咄逼人地冲她问道:“你为什么要伤害温添蕴?” 这她就更不解了,温添蕴和自己话也说不上几句,何来“伤害”一说?“我哪里伤害他了?” 对方听到她的“辩解”,眼神恨不能把她给吃掉:“你不和他在一起就算了,为什么要跟他朋友在一起?!你这个不要脸的人为什么还会有人喜欢?” 雨暄已经气结,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蛮不讲理的人解释这一切:“你!…” “你想干嘛?”沁宛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你谁啊你,说谁不要脸了?” 那女生也不知道沁宛是谁,嘴已经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你又是谁?我没说错啊,她就是不要脸!勾引了别人又把别人晾在一边,再去勾引别人朋友,江雨暄,你说对吗?” 雨暄此时尴尬万分,虽然温添蕴是自己来追她的,可是,她的确是与他朋友好了,她确实不能否认这层关系。 沁宛可管不了那么多,有人欺负雨暄就等于欺负她! 她怒目圆瞪,恼火地冲对方吼:“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温添蕴喜欢她关她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自己喜欢温添蕴自己去追啊!别来没事找事!” 对方本来看雨暄一副软柿子的样想继续捏下去,却不料半路杀出程咬金,被沁宛吼得直发愣,还是扫兴地走了,嘴里还一直嘀咕着什么。 见对方罢休,沁宛又来安慰雨暄:“别搭理这种人,就是自己得不到,希望全世界都跟自己一样悲惨。” “可是她说的也没错哎…苏沩确实是温…”“你们俩都已经在一起了你管那些干嘛?就算他是温添蕴他爸,你喜欢的也还是他苏沩!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雨暄机械性地点点头,确实不应该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不然该活得多累啊,她又不是圣母,何必讨每个人欢心? 只要…只要苏沩能不介意这些,她当然会义无反顾和他在一起。 第13章 一生有你 高考很快来临,快得他们要猝不及防。 每到一年高考季,隔壁教学楼的高一高二学弟学妹们都会站在走廊上或是窗户旁自发地为考生们助威,齐齐向他们这一栋的考生喊“高考加油”,呐喊声不绝于耳,那场景甚为壮观,使坐在教室里的高三学生们内心涌出无数复杂的情感。 他们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更清楚:这场战争真的要来了。 苏沩在高考前一个晚上对她说:“好好休息,保持好心态,其他的就交给上帝吧。” 两天的高考很快结束,让她都要怀疑这就是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高考吗?好像太平淡了些。 听说苏沩的数学没考好,不知道他心情会怎样。 考完的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像发了疯似的,操起一本教科书就撕,撕得粉碎,好像要把这三年来所有积压在心底的愤怒,烦躁,不安给通通撕掉。 整个教学楼旁的花坛里洒满了白花花的试卷和课本的碎片,从天空中看去像是下过一场大雪。 只剩下年级主任在楼下气急败坏地咆哮:“谁再扔书就罚他下来打扫卫生!你们别忘了你们的书上面可都写了名字的!” 这时候谁还理会这些呢?他们都考完了,他们都毕业了,x中的这些条条框框再也无法禁锢他们这群渴望自由,渴望在最后关头叛逆一把的少年少女们! 雨暄的班上也正热闹着,全班同学相约一起饭后去ktv通宵唱歌,当然,也叫上了向来不苟言笑的班主任。 起初,大家的情绪都还未调动起来,各自分群体点歌顾自唱着。后来也不知道谁点了一首“朋友”,说大家合唱一首,也算是纪念曾经一同经历风雨的这两年,在座的人一致赞同。 那熟悉的旋律开始的时候,伴随着“这些年一个人”,ktv里昏暗的灯光打在每个人脸上,瞳孔反射出异样的光彩,记忆仿佛拉回了当初大家刚相识的场景,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海里倒带。 本来万分推辞不愿唱歌的班主任坐在大家中间也开始附和着,眉微皱,似乎也在疑惑着,自己又亲手带走了一批毕业生? 渐渐唱到了高潮,许多人唱到“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时已经开始哽咽,情不自禁就与周围的同学们相拥而泣,呢喃着对未来的祝语。 一曲毕,班主任颤抖着握起话筒:“同学们…”说到这又停顿了好一会儿,像是有万千思绪需要在脑海里好好整理,“…我知道这两年来可能自己对你们有些严厉了…也许有些同学在暗地里对我非常不满,甚至骂我。其实在我心里你们都像我的孩子一样,我也舍不得对你们凶,舍不得你们天天熬夜做题,但是…我怎么能不希望我的孩子变得更优秀呢?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作为你们两年的\'父亲\',我生怕自己若有一丝怠慢,会给你们的未来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对不起…我真的…” 话没说完,本来哽咽着的班主任开始痛哭起来,“于老师,我们哪有怪你啊!”“对啊,于老师别哭了,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师!”同学们见状都围在于老师身边,男生们赶紧把酒杯满上与老师对饮。 大概到了十点多,一些女生已经略有困意,就跟其他还留在场的同学们告辞,雨暄也颇有些疲倦,预同她们一起早些回学校。 告别时几个平常坐她附近关系不错的同学走过来与她拥抱,有几个男生还说:“水神,以后苏沩待你不好来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揍他!”雨暄听到这也破涕为笑,直说感谢大家的关心。 因ktv与学校距离也不远,几个女生提议一路上走回去,雨暄也欣然同意。旁边的同学在叽叽喳喳说着接下来毕业后的计划,一起旅游等,只有她闷不作声。 这是真的要离开了?是真的要离开了啊。 时光飞逝,她犹记刚入学时自己对这个地方的厌恶感,转眼要离开又满是不舍。 她曾疯狂大胆,充满活力的生活在这,她曾面对凶恶的陌生人无所畏惧。然而那都已成过去,她的锋芒尽数收敛,她伤害过别人,也被人伤害,这些回忆成过眼云烟,也许踏出x中她再也不会想起这些,但时光都会替她收藏。 她曾有瞬间那么期待毕业,期待未来,期待逃离一些东西。可是现在愿望实现,她又担心有些人是真的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回到老师家时还未满11点,老师惊讶地抬头看了看挂钟,问:“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你们毕业生不都在这一晚要通宵聚会吗?” “嗯…太累了…想回来睡觉,”她已经无暇回答。 “嘿嘿,往常这个晚上都会爆出来很多班对什么的,你们班有没有啊?”老师还希望能从她嘴里打听点什么。 “没有…大家就是唱唱歌就散了,沁宛没回来吗?” 老师继续嗑着瓜子:“没有,估计要通宵吧。” 待洗漱完回房间打开手机,看到有好几条未读短信,都是苏沩发来的。 “我正在对答案,希望分数能高一些,好选择离你更近的学校。” “嗯,分数还算不错,应该可以跟着你随意选哪个城市了。” “你睡了吗?好想你。对了,我妈跟陆老师见面了,陆老师说你性格很好,我妈听了后很开心。” 什么??!! 为什么他妈妈认识陆老师?那陆老师之前问沁宛的事情…她是在明知故问?她住在陆老师家那么久,怎么不知道陆老师认识苏沩妈妈? 这仿佛一个晴天霹雳。 惊慌失措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这消息简直等同于一个敌人在告诉她“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了”! 想到现在房门外那个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的陆老师全然明了却还装着不知情的样子,她的冷汗都要冒出来,紧张得房门都不敢再迈出去… 她赶紧回复,“为什么你妈妈会认识陆老师?太可怕了,现在吓得我厕所也不敢去上了!我刚刚和同学们聚会才回来,等会儿就睡了” “你忘啦?我妈也是老师呀,他们之前参加教学活动时就认识了,后来也一直关系不错,你不用担心啦,傻瓜~早点睡吧!” 世界到底要不要那么小… 她只得畏畏缩缩得溜出去上完厕所又一溜烟回到房间睡觉,丝毫不敢在客厅多逗留,生怕陆老师会来“审讯”她。 第二天雨暄照例很早就醒来了,哎,一定是高考前每天早起落下的后遗症。 小心翼翼拉开房门朝对面望了望,沁宛的房间还是空荡荡的,看来她还没回。 这小疯子一晚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害她此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 想到这,还是继续收拾起她的行李来了,毕竟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得一次性把四季的日用衣物等全部打包带回家,收拾起来也格外麻烦。 到了八点多时,沁宛才回来,带着一脸的疲惫,两只眼像打着架似的快睁不开。 雨暄说:“回来啦?没想到你居然玩了那么久!先去睡觉吧,我收拾收拾,可能中午就走了噢!” “嗯…唔,那咱们回c市再约噢,”她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哎哟不行,我实在太困了先去睡了!” 中午雨暄刚把所有物品都收拾好,妈妈就来接她了。临走前江母还塞了一个红包在陆老师手里,感谢她这两年的照顾。陆老师原本还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笑盈盈地送她们俩出门:“真是谢谢,雨暄,祝你取得好成绩!” 她只觉得一阵尴尬,嘴上却还是回应着:“嗯嗯,好的,陆老师再见。” 车子开出x中的时候雨暄还是忍不住向后窗玻璃张望,眼看着x中的校牌变得越来越小,内心的失落感也随之上升。 比起说是离开这个生活三年的校园,更像是离开一位朝夕相处的亲人。这里有那么多或不快或难忘的记忆,可是随着他们离去都将化成灰烬,又重新释放空间给下一批x中学子了。 这一刻才意识到,高中生涯真的已经离她远去了。 第14章 连生事端 回到家后雨暄休息了两天,也彻底放松了高考时紧绷的神经。 刚好逸帆也在考完后没几天就飞回了c市,她父母不在这边,所以高中时一直借住在姑妈家,也算是在c市有个落脚的地方。 三个人这天约好了出来逛街,也喝喝下午茶聊聊天,毕竟另外俩人已经很久没看见逸帆了。 “啊啊啊!臭流氓!想死你了!”沁宛最先看到正在广场上左右张望的逸帆,张开双手就扑了过去。 听到动静,本来没见到她俩的雨暄也闻声走了过来,激动地“熊抱”在逸帆身上,逸帆一个白眼丢给她们:“早知道就不回来了,你们俩轮番上阵,还让我活嘛?”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一家炸薯条的餐厅走去,正从一座天桥上走下阶梯时,雨暄感觉背后有什么物体贴在自己背上,紧接着随之而来有两个如掌心大小圆圆的物体按在了她的臀部。 ?! 她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回过头去,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匆匆挤过人群走到前面去。 见雨暄突然回头张望,沁宛感到奇怪,问:“怎么了?后面有什么?” “好像是遇上了咸猪手…”她又低下头查看,这南方异常炎热的夏天,怪她太贪凉穿了一条短裙,让人见色起意了。 沁宛听她这么说气不打一出来,“我*!这色狼也不看看我是谁!居然欺负到我朋友身上来了,告诉我,是哪个?” 雨暄指着那个越走越远的帽子男,“喏,刚才摸完就仓惶跑到前面去了。” “走!”沁宛已经加快了速度朝那个男人方向小跑去,逸帆也拉着站在中间的雨暄跟在她后面,咬牙切齿地说:“这人肯定不会想到今天遇上了我们三巨头,他白白吃女生豆腐的好日子到头了!” 眼看着那个男人低着头猥琐地穿进一条小巷子,沁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那男人一脸惊愕地回过头,明显是觉得现在这个局面完全在意料之外了,但还故作镇定:“你们干嘛?” 见那人还装起蒜来,沁宛冲着他劈头盖脸地开骂:“看你长那么猥琐就不像个好人!还敢摸我朋友?找死是不是?”说着还上前一步踹了那人的小腿。 居然被个女生踹了,男人恼羞成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摸了谁?” 看他装得还颇像,雨暄道:“怎么?才几分钟就不记得我了?” 那人盯着雨暄的脸,好像在记忆里搜寻着,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有见过你啊,”“那就让你长长记性!”逸帆话没落音,猛的一巴掌扇在了对方脸上,空气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力道可想而知。 “你们到底要干嘛?!我不认识你们!没摸你们!居然打我一巴掌?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捂着脸的样子活像是琼瑶剧里面嚷嚷“你居然打我?”的女主角。 见对方已受到教训,沁宛也不再过分追究,恶狠狠吐了一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别再让我碰到你!”男人等不到她说完,已经一溜烟跑了。 三人一齐惩恶扬善,顿觉心头舒爽了不少,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说笑。 说起高考志愿的问题,雨暄和沁宛都期待着逸帆大学能继续在c市读,但逸帆有些为难:“我们那边的高考成绩如果选c市的学校可能分数要求会相对高很多…很可能大学还是会在家乡那边读吧。” 雨暄本来也想去逸帆那边读大学,也是考虑到外省的分数录取问题而放弃:“好可惜啊,你毕业会回来吗?” 逸帆肯定地点点头:“不出意外应该会,我妈让我在c市扎根,大概以后会成半个c市人啦~” 晚上刚到家,就有同学告诉她出事了,叫她马上去学校贴吧上看。 雨暄正一头雾水,又见同学那么着急忙慌的样子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等她在贴吧里输入x中的名字打开来时—— 这是… 整个贴吧的首页铺天盖地都是“高三4班某女生不知检点,勾三搭四”“理科班某江姓女子就是□□一枚”“x中耻辱”等刺眼的标题。 “4班”?“江姓”?不是说她还有谁? 到底是谁会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她又点进了这些诋毁她的帖里,看看这人所说的“勾三搭四”到底是指什么。 里面的内容虽然不堪至极,但又像是从其他什么文章中粘贴来的,因为每个帖的内容都如出一辙,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正当雨暄在脑海中细细搜索自己是在哪个节骨眼招惹到了别人时,温添蕴发来了一条消息:我已经查出来了ip地址,那些帖子都是李羽一个人发的,要不要我帮你找她说说? 李羽?怎么又是她? 上次在走廊上她来找过自己,最后被沁宛给逼退,已经闹得非常不愉快了,没想到还会生出这种事。她回复温添蕴:不用了,谢谢你帮我找出来,其他的我自己解决。 看来真的不能再示弱了,李羽这样做已经超出了雨暄的容忍范围。上次因为被她说中了自己跟温添蕴的朋友在一起,所以她无话可说。 但这次的无中生有,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 雨暄第一步把所有带有诬蔑性和诋毁她的标题与内容截图保存在桌面上,接着打开了与李羽的对话框(她们在高一时已经加为好友),“你到底想做什么?”发完就盯着窗口等待对方的回复。 “这么快就找到是我了?不错嘛,难道只有我看你不顺眼?” “我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在温添蕴心中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丑闻!” 这两句话看得她不寒而栗,这样已经接近变态的感情简直让雨暄不能理解,这是爱得太深还是心胸太狭隘?“可是,这并没有让我成为温添蕴眼里的丑闻,反而是你…他已经知道是你做的了,而且…” 她顿了一下,想吊起李羽的胃口。 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气急败坏地问:“而且什么?!” “而且正是他帮我查出了你的ip” “你那么希望温添蕴讨厌我,可是你做的这一切都把他推到我这边来,如果没有这些事,我可能再也不会跟他有联系。你说你做这些又是何必?”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又停下,又持续,又停下,反反复复好几次后,给她发来这么一句,“我爱他,我不能看到他受伤,就算是伤你一千自损我八百,我也不介意。” 看到她这样说,雨暄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她现在也深深喜欢着苏沩,想必李羽的心情和她是一样的。 大家已经毕业,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何必把局面弄得太难看? “别的我不多说,帖子我等会儿会联系吧主删掉,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所有证据我已经截图保留,如果你再有更过分的侵犯,不好意思我只能找律师了” “给你提个建议,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你想想如果你是个男生,遇到自己这样的女生,你是否喜欢你自己?我就说到这了,再见。” 她不想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匆匆关掉了qq,又联系x中吧主,说明情况并证实自己就是被污蔑的人,吧主欣然同意帮她删除那些不实的帖子。 雨暄看到贴吧里又恢复清净,长长地舒了口气,又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给苏沩回了个电话。 “我刚才处理一些事情呢,没有注意到电话来了,”一想到苏沩的脸,她刚才的所有气焰都化成了柔情,声音也软了下来。 倒是苏沩听上去比她要着急得多:“我刚才听别人说有人在学校贴吧诋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刚好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啦,刚才解决完了,是喜欢温添蕴的一个女生,我已经叫吧主删帖啦,别担心~”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把温添蕴帮她找出ip地址的事告诉他,免得苏沩会多心。 “喜欢温添蕴的女生?!也太没事找事了吧,做得那么过分!如果是男生做的我真的会找他干一架!既然你解决好了就算了,那我们明天见?” 电话这头的她莞尔一笑:“好。” 第15章 天不遂人愿 两天后的早晨,在家刚起床的雨暄看到苏沩发来的信息,告诉她自己正在参加z大的综合测评,他一定尽力上z大,等测评结束后出成绩了再跟她联系。 雨暄兴奋地抱着手机坐在床上,内心也是一阵激动,这不仅仅只是一场大学招生考试,这是一场关于他们未来的考试——一旦失败,就等于宣判着他们的爱情将要开启hard模式,而她非常相信苏沩即使只为了她也绝不会失败。 奇怪的是,这一整天苏沩再也没有传来一丝音讯,雨暄发了很多条信息都没有人答复,打他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他怎么了? 到了晚上11点苏沩还是没有接电话,无奈她把手机握在手上,怀着不安浅浅地睡了,只希望苏沩回消息的那一瞬间可以立马看到。 第二天早晨,果然手机上显示着好几条未读短信,都是苏沩在凌晨发来的。 “今天一天没有接你电话,没有回你短信,因为我没通过综合测评,所有的信心在那一瞬间全都被压垮了” “我想还是因为缘分不够吧,我们…还是分开吧,如果异地恋的话,肯定也不能走到最后的” “感谢你来过,很遗憾我留不住” 就因为这个考试没过?就要分手?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尽管她学渣,她逻辑不行,可是…也没有这么轻易言输的道理吧? 一大早她的情绪就被这几条短信搅得直跌落至谷底,头脑尚不清醒就受到重重一击。她此刻悲愤交加,只想马上见到苏沩,与他当面说说清楚。 突然想起班上有个同学与苏沩家是世交…嗯!先问问他应该如何坐车过去!然后杀苏沩个措手不及! 来不及多想,她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同学被她的来电吵醒,口齿不清地问她一大早什么事。 “我要去找苏沩!赶紧告诉我应该坐什么车去?快快快,我马上就出发!” 对方被吓得一愣,也来不及多问,就一五一十告诉她坐什么车,怎么转车,最后还叮嘱她一个女孩子路上要注意安全。 于是江雨暄整装待发,带着一身孤勇坐上了“不顾一切见苏沩号”巴士。 其实坐上车后,刚才所有的头脑发热突然没了方向,她从来没去过那儿,这一路上预计有两小时的车程,中间还要转乘,万一… 难怪雨果会说“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此时才有了这般体会。 她在心里模拟了好几遍见他之后第一句该说什么,是“为什么没考上就要选择放弃这段感情呢?”还是“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怕异地恋。” 眼看已经走了路程的一大半,她发了条信息给苏沩:我来找你了。 他看到信息大吃一惊,立刻回了个电话过来:“你怎么一个人跑来找我了?万一中途走丢了怎么办?你现在在哪?” 这路边的风景是她完全陌生的,根本无从说起,“这…我也不知道呀,我问问噢!师傅!请问离w步行街还有多远呀?” “哎哟小姑娘喂,这估计还得有四十来分钟哟!” “司机说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到…”想到苏沩会怪罪,她可怜巴巴地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他焦急的声音:“那好,我马上准备出门,你千万别坐错站,我就在车站等你!” 挂了电话后她更加如坐针毡,即使车窗外的景色如同快进的电影一闪而过,她还要嫌车速不能将她立刻带到苏沩的身边,快点儿,再快点儿。 终于,广播里播放着“下一站,w步行街…” 她腾的就站了起来。 那个男孩已经站在了车站牌旁等她,眼神里充满着焦急,躁动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张望着车来的方向。 雨暄刚下车,他就赶了过来,“你怎么能一个人就跑过来了?这万一我不在家怎么办?幸好我家人说要一起出门前你发信息来了,不然现在你就得一个人在这里傻等了。” 看到那些分手短信的她哪顾得了那么多?只问他:“为什么没考上z大就分手?你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苏沩叹了口气,拉着她先找了个地方坐下,才说道:“雨暄,你听我说,我的第一志愿是填的z大,上不了的话就延顺到第二志愿了,你知道我第二志愿是哪儿吗?” 她眼睛瞪得像铜铃:“哪里?” “h大。” h大坐落在中国北边,虽然也是国内顶尖的学府,可是离c市的距离…真可以说是天遥地远了。苏沩的第二志愿会填h大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你…你怎么会选h大?难道就没有其他稍微近些的学校可以选了吗?h大…得多远啊…”她地理不好,不清楚这之间的具体距离是多少公里,只是在意识中应该是很远很远… 少年搂着她的肩,进退维谷的神情:“当初我的确是抱着非z大不去的念头,后面的几个志愿也是根据自己的分数保守填报的,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我想要的…雨暄,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分开了,就当没有在一起过,日子还那么长,你会遇到更好的人,h市真的太远…我不忍心让你等我。” 眼眶里的热泪刷的就坠落下来,这个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啊!“可是,可是你都还没尝试,你怎么知道我们过不了异地恋这关呢?我怎么可能当作没有和你在一起过?感情又没有开关,你现在喊停叫我怎么停的下来?我不!反正我不同意!” 他呢喃着:“雨暄…” 她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也像石头般重重砸在他的心里。 “苏沩,我们为什么不先试试?我们努力坚持下去行不行?我不相信有什么事情能够真的将相爱的两个人分开!死亡都不行,又何况距离?” 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又带着哭腔说道:“我不觉得异地恋可怕,我也不认为我们异地恋就会输给距离!” 少年低头沉默了半晌没说话,雨暄揣摩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顾自地将他的手握住,死死不放开。 好一会儿他才又抬起了头,两个眼眶也是红红的,“我收回我的话。” “嗯?”雨暄愣的还没回过神来,剩两条浅浅的泪痕挂在脸上。 “我收回刚才说的那些,我们去谈一场千里异地恋,如果你都无所畏惧,那么我还有什么好怕。”他又牵着她站起身来,“走吧,先去吃东西。” 俩人一起吃了饭,又在w步行街散散步后,苏沩送她并一起坐了半程的车,临走时,他牵着她的手又忽然力道加大:“还好没有失去你,不然我也许再也遇不到比你更好的女生了。” 雨暄沉默着不说话,她的心情还是没有从低谷中回升过来,只笑着冲他挥挥手告别。 巴士开了一会儿后,雨暄的收到一条长长的短信,是苏沩发来的: 小傻瓜,对不起昨天居然不回你的短信也没接你的电话,当时心情糟糕透顶,一想到去不了z大,突然就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到大学和你不在一个城市,我们要那么久才能见一面…我简直不敢想下去,所谓的异地恋很残忍,我怕距离会冲淡感情,更怕我们会因异地恋而分开,冲动之下才对你说了那些。想到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说要跟你在一个城市,对不起,我没做到。四年,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肯定我们会不会坚持下去,但希望我们都不会欺骗自己欺骗对方,坚持不下了就说出来,好不好?不管未来如何,不管相隔多远,你都是我最爱的小傻瓜。不管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会很爱很爱你。现在,我只想和你走下去… 看到这里她突然痛哭起来,眼泪滴答滴答打在手机屏幕上,把上面的一个个字放了老大。 苏沩说的那些她都没有考虑过,只一心觉得,上天怎么舍得让一场异地恋就拆散他们这样相爱的两个人呢?他们肯定不会分开的! 她总把一切想得太天真,所以他必须将全局运筹帷幄。 旁边一个大妈看她哭得凄惨,以为是失恋了,赶忙安慰她:“哎哟小姑娘啊,不要伤心了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失恋了回去睡一觉明天什么都好了,你看你长这么水灵,哭得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哎!” 本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雨暄此刻想要辩解,但抽泣得根本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道:“阿,阿姨,我没有失恋…我,我这是喜极而泣!但还是谢谢你…” 大妈:“…” 第16章 欢聚成人礼 巨蟹座的江雨暄马上要迎来十八岁成人礼,一个人在家闲来无事兴奋了好几天。 她提前一周就通知了要邀请的一票朋友们,并透露当天会带她的“苏先生”出席。 雨暄的老友们在群里面炸开了锅,都在猜测神秘的“苏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三头六臂还是会特异功能或者才比子建貌若潘安,能把众多情敌们一一打败,一举拿下雨暄的心。 看了大家各种爆笑的聊天记录后,雨暄截了几张比较有笑点的内容发给苏沩,还说:“估计你要是不好好展现一下你的人格魅力,那天就能被他们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哈哈哈哈…” 这可把苏沩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或者你就带着我跟大家说男朋友今天没来,派了个保镖来专门护送你。” “别逗啦,保镖护送外加一路上色迷迷盯着我吗?” 这一天在她的期盼中如约而至。 雨暄起了个大早(其实是过于兴奋一晚没睡好),梳洗打扮,还破天荒抹了些口红。又换上前一天苏沩陪她去买的天蓝色连衣裙和坡跟凉鞋,得意地在穿衣镜前转了好几圈自言自语:“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又捏起嗓子:“当然是您啦,我美丽的公主!” 江妈站在她身后忍不住嗤之以鼻:“行了行了,公主你还出不出门了?皇后我要拖地了!快走快走…” 被“母上大人”赶出门后,她小心翼翼地放慢了脚步,毕竟是第一次穿带跟的鞋子,内心还有些小忐忑。这可是她生日呢,万一摔一跤那可就丢大了。 走到楼下就看到了正在等她的苏沩,他穿着一件清爽的蓝色衬衣站在阳光下歪头看着她——这是他们俩约好的,穿着同色系的衣裙站在一起更显得俩人登对。 看他头顶纹丝不动的头发,雨暄笑问:“哎呀~苏沩哥哥今天还特地抓了发型呀?” 被说穿了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嗯,不是要见你朋友们嘛…怕让他们失望了…对了,在场有没有我认识的人?流氓她们来了吗?” “看你那么紧张!他们都是开玩笑的啦!沁宛和流氓她俩有事没法来噢,但是段菱在,还有高中和我关系不错的杨明辉和他女朋友,大家都很好相处的,放心吧,没人会为难你啦~” 俩人到达约定的餐馆时,已经有好些朋友坐在里面了。 大家看到雨暄进来了热情地冲她打招呼,眼神也偷偷地打量了一下雨暄身边那个男孩儿。 阳光俊美的长相,清爽的衬衫,面色平淡没有太多表情的苏沩,和带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雨暄站在一起,显得俩人有种既相衬又互补的矛盾感。 见苏沩还有些拘谨,雨暄示意让他挨着自己坐,又象征性的对大家说了句:“呢,这下你们见到真人啦,苏沩,我的男朋友~” “不错哦雨暄,真的有些貌似潘安的味道哦!”“对呀对呀,苏帅哥快坐吧别客气!” 雨暄笑:“今天是我生日还是你们生日?” “你生日就是我们生日嘛~我们不跟你客气!” 见王雅薇独自坐在那儿,雨暄问她杨明辉去哪儿了,她说去洗手间去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雨暄听后轻轻晃了苏沩的手臂,小声对他说:“帮我去男厕看看杨明辉好吗?” “可是我还没见过他…他长什么样?” 她将杨明辉的名字打在手机上给他看,又说:“你就叫他两声,他在那,没事就行。” 苏沩点点头走了过去。 大家点了一些店里的招牌特色菜就聊开了,有说趁暑假毕业把驾照给考了当名老司机的,有说和同学一块儿约一波毕业旅行渴求一场艳遇的,有说要找个兼职体验生活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快半小时,杨明辉和苏沩都没有回来,此时菜都快上齐了。 好一会儿,两个男生一齐走了过来。苏沩面无表情,可杨明辉的表情就非常丰富了,一会儿皱着眉低声跟苏沩说什么,一会儿又作无奈状,见雨暄看着他们,又瞟了瞟苏沩。 王雅薇和雨暄都觉得奇怪,异口同声问:“你干嘛去了?” 杨明辉求助地看着苏沩,使了个颜色,苏沩无奈道:“还是你自己说吧…” “…”大家的眼神此时都聚集在杨明辉身上,他更羞于启齿了。 “他上厕所,里面没纸了。”苏沩只好替他“抛砖引玉”,王雅薇顺势问:“所以你去帮他送纸?” “哎,还是我自己说吧,我上完厕所才发现里面没有纸,左等右等也一直没人来厕所,腿都麻木得不是我的腿了…终于听到有人叫我,然后他就帮我找前台要了纸…” 雨暄会意着点点头,王雅薇又问:“不对呀,苏沩也去了好一会儿,送纸不需要这么久啊…” 杨明辉都哭丧着脸了:“薇薇,你能不能有一次不拆我的台…好吧,他帮我送来纸后我简直开心到要起飞啊!完了腾的就站起来去开门,结果眼前一黑,把门栓给拉坏了…” 有人说了句:“我们都在饭桌上认识了雨暄的男友,你偏偏在洗手间,这不能不说是\'猿粪\'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经历了一场洗手间风波的杨明辉听上去很背运,但大家根本顾不上他悲催的情绪都笑得前仰后合。 雨暄也快笑出眼泪来,包里忽然传出手机铃声,她掏出一看,是温添蕴来电。 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他的电话。“喂,生日快乐啊~大寿星,”话筒里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她想起上次温添蕴考砸的事情,问:“谢谢啦,学霸准备好要去哪个学校了吗?” “报名了下个月的雅思考试,现在的目标是读剑桥的化学工程吧。” 化学工程…虽然江雨暄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理科生,但听这名字她都要毛骨悚然,再想想那些有机化合物什么的,脑细胞恐怕会死光。“化学专业啊…好厉害,那加油吧!” 听到她那边的嘈杂声,猜测应该是正在聚餐,“嗯,好,那你先吃饭吧,拜拜。” 挂了电话后,苏沩转头问:“谁啊?” “温添蕴打来说了句生日快乐。” 虽然她轻描淡写一句概括,还是抵不过他微微皱起的眉:“他一直记得你生日?” 想苏沩必定是吃醋了,她赶紧解释道:“不会啦,应该是听别的朋友说起了吧,怎么可能一直记得呢!” 他回过头去,也不回应又默默吃起来,直觉告诉他温添蕴可能真的对雨暄念念不忘,但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自己也不必太过在意,何况照雨暄这种神经大条的性格可能根本意识不到。 他默默看着身边与朋友聊天笑得正开怀的女孩,嘀咕了一句“傻妞”,雨暄见他嘴巴动了动以为是在叫自己,“你说什么?” 苏沩微笑不语,修长的手指捏住一只虾细细剥好,送到嘴边喂她:“没什么,说你是只小可爱。” 坐在对面的王雅薇见了用手肘推杨明辉:“你看看!你看苏沩多体贴!你这呆瓜怎么没见过对我这么好?” 杨明辉只得无奈:“你不是有洁癖不肯让我喂的吗…” 其他朋友们纷纷吐嘈:“喂喂!你们这些成双成对的能不能别刺激我们啦?吃一顿饭遭受那么多暴击我们容易嘛?” 结账时,雨暄灵光一现,突然问收银员:“你们这儿有白纸吗?”收银员头一次见有人来吃饭索要白纸,被问得一愣,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有。” 收银员找了一会儿后,递给雨暄一张,雨暄拿起收银台上的签字笔写了句话在上面,又折好了塞进口袋里。 饭毕大家一块儿来到附近一家ktv,雨暄还叫来了自己小五岁的表弟,朋友们都见过他好几次也都熟识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带苏沩“见家人”呢。 表弟见雨暄身边还站了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生,也已心中有数,又听雨暄介绍道:“这个是苏沩哥哥噢,姐姐的男朋友。” 表弟有些腼腆,眼神不敢直视面前的人,小声叫了句:“姐夫好。” 哪知道苏沩听到这句“姐夫”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只酷酷地“嗯”了一声。 大家在昏暗的ktv里气氛慢慢活跃起来,苏沩还有些事需要先行离开,雨暄与大家说明后送他来到楼下公交车站。 苏沩将手里的礼物袋交给她:“一时没来得及准备很特别的礼物给你,但还是希望你会喜欢啦,里面还有一张蛋糕券,担心你提着会不方便也就没去取,等会儿你回家前再取吧。那,我先走了?” 刚从嘈杂的环境中出来,她头还有些昏,软绵绵说了句:“嗯,拜拜啦!注意安全,还有,这个…”说着,把口袋里的纸条塞给他。 苏沩好奇打开来:18岁的第一天,因为你,很美好。 看见这句熟悉的话,又抬头看看她脸上未散去的红晕,突然有些舍不得走了。他情不自禁地走到她跟前,缓缓靠近,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个吻,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直让人酥到心底。 她的意识顷刻间清醒了大半,刚才他吻了自己? 车来了,苏沩摸摸她的后脑勺,“走啦。”说完就匆匆上了车。 晚上回家后,她一刻也等不及就跑回房间打开了苏沩送的礼物袋。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小本子和一盒费列罗巧克力。 本子封面写着:to我的小傻瓜 翻开来,每一页都记录着他们相遇的点点滴滴,从他在qq上的搭讪到后来的熟识,她为他泡过的奶茶,织过的围巾,亲手制作的饼干…他将这些细小的点滴都画在了本子上,并在旁边配上自己的感想。 看着看着,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平时在她眼里沉默寡言的苏沩其实是那么细腻的人,他会因为自己一个非常细微的举动就被感动到,也会因她周围走得近的男生而吃醋。 再打开那盒费列罗巧克力,每一颗的位置看似不整齐…她拿起来才发现包装纸上抄写着一句情诗,第一颗上写着:  (你将永远是我的女主角) 她又查看了所有剩下的巧克力,每颗上都有写,难怪看上去好像被人拆开过的样子。 苏沩发来一条信息:拆开礼物看了吗? 她回道:嗯,这礼物哪里不特别了?这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礼物,也是我最喜欢的。苏沩,我好爱你~ 第17章 旅行的意义 又是一年八月,时光飞逝,却未在这些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大家都陆陆续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苏沩果真进了h大,沁宛留在c市,雨暄被邻市d市的一所大学录取,逸帆则在广东。 雨暄和沁宛、逸帆三人把毕业旅行的地点定在了香港,然后计划沁宛和雨暄一道回c市,逸帆就径直去她将要就读的大学。 她们没有选择跟团旅行,而是自己规划好路线与酒店,随意游玩。一是出于雨暄和逸帆都曾去过数次,一是她们也都不爱随大流,就想去体会一把当地人的生活。 本来有小心思想和苏沩也来一次旅行,可是想到江爸江妈还不知道俩人的关系,雨暄也只能无奈作罢。 江妈属于传统妇女,对于女生恋爱这种事情的看法是得等到大学毕业再议,所以“早恋”的事情也就一直牢牢压在了雨暄的心底。沁宛妈妈就截然相反,一早便知悉了女儿与李昊磊的事情,还逗趣道别让自己太早当外婆就好。 沁宛和逸帆嫌麻烦,护肤品和香皂之类的日用品一概都没有准备,细心的雨暄将这些必需品都盛到了分装瓶中,豪迈地说:“你们只带上衣服就行,其他的我都搞定!” 在一切都安排就绪后,三个人就风风火火地上路了,一路乘坐高铁到了深圳,又转乘地铁到了罗湖关口。彼时室外温度直逼四十度,关口又人满为患,她们只感觉整个人都快被烤得融化。 好不容易到达香港境内已经是下午,三只蜗牛已经累得再也走不动一步,四仰八叉躺在酒店的床上就再不肯起来。 磨蹭到了傍晚几人的肚子都开始饿了,只好搜了个口碑不错又距离近的小店去吃饭。好在她们将酒店选在了繁华的尖沙咀附近,到处都有美食与商店,也不愁没热闹。 雨暄跟着地图左拐右拐地终于找到了饭店的电梯,三人上楼后冲着菜单刷地点了好些,毕竟已饥肠辘辘了,看着菜单上的图片根本无法望梅止渴。 找个位置坐下来又开始讨论晚上的活动,逸帆瞟了一眼隔壁桌:“那个是什么,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啊。” 听她这么说,沁宛也回过头去,又前去邻桌问道:“请问一下这个是什么菜呀?我朋友说看到你们点的很想吃呢。” 对方看到美女上前问话,忙笑脸相迎如实相告,待她们已经上菜后还时不时朝这一桌张望,雨暄压低声音对沁宛说:“你信不信,人家被问了个菜就看上你了!” 虽然沁宛心里有数,但被雨暄点破还是羞于承认:“哪有呀,快吃饭吧你,别瞎猜啦!” 将肚皮填饱后她们就开始“游街”了,果然是旅游旺季,大街小道上都人满为患,大多还是和她们一样的大陆人,西方国家来的游客也不在少数。 沁宛第一次来香港,尤为兴奋,看着道路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面橱窗,和香港当地的连锁美妆店,都拉着她俩要进去瞧瞧。 毕竟几人都还是刚刚高中毕业,对于护肤、美妆等产品都是一知半解,但看到那么多包装精美的又价格低廉的小玩意儿还是没逃出商家部下的“温柔陷阱”。 转眼间收获一批战利品,出商店门后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再看看对方手里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都相互嘲笑起来:“你买那么多东西一张脸哪用得完呀!”“我,我一边脸用一种!总能用完!”“买那么多面膜不会放到过期吧?”“我们都十八啦!再不好好保养等到二十八就来不及啦!”…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逛到了快凌晨十二点,许多大型商场已经纷纷打烊了,她们就在路边随意找了家小店吃起夜宵来。 雨暄看着窗外空荡荡的街头,感叹道:“哎,大学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见了,我们身边都会出现新的朋友,你们也不能在我身边保护我了…我会一个人强大起来的。愿下一次三巨头合体时,我们没有生疏,只有聊不完的话。” 沁宛搭着她的肩:“我们俩可以经常见嘛,d市回来也才两个小时火车呀!流氓你寒暑假要回来哦!要想我们~找男朋友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呀!” 逸帆沉默了片刻,也不答俩人的话,雨暄察觉异处,问道:“逸帆?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其实这次那么快回c市是因为我在家里待不下去了…”逸帆低了头,“之前跟你们说过家里的事情非常复杂,但这次回去又有了新的矛盾…我爸新找的那个女朋友设法让自己怀孕,还拿着验孕棒来威胁我,说她一定会生个儿子,这样我在我爸心里就彻底没份量了…” “怎么那么过分?”雨暄惊住,这不是现实版白雪公主与恶毒皇后吗? 逸帆点点头,又说道:“不只是这样,她还趁我爸不在的时候叫我读完大学赶紧滚,不要赖在她的家里…但是我爸在场时就装老好人,还经常挽着我说要我陪她去逛街,我爸就信以为真,总以为我们相处很融洽,其实我真的快崩溃了…她刚才又发了条信息来,说让我这一年少在她面前转悠,否则她动胎气就全怪在我头上。” 坐在她身边的沁宛轻轻在她背上摩挲着安慰她:“那你就不回那个家了,过年什么的都来我们家过吧,你那个爸爸也是蠢得没谁了!自己女儿被欺负都不知道!不伤心,他们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雨暄和沁宛都给逸帆想主意,逸帆却说:“还是算了,既然不待见我我也不稀罕赖在他的家里,放假我就去我妈家住几天吧。但是以后肯定是不会找男人结婚了,这世上的男人…我都觉得恶心。” 吃完宵夜想到第二天还有活动,她们也就不再游荡径直回了酒店。 迪士尼乐园向来是来港旅游的必去景点之一。她们也了解到里面很多项目都需要排队,于是即使前一晚折腾到凌晨才睡但第二天还是起了个大早。 第二天的游园进行得很不顺利。三人刚提起兴致要观看迪士尼大热的金牌音乐剧时,突然间风云骤变,许多游客纷纷往外走去,还嚷嚷着“台风要来了!” 从未经历过台风的雨暄和沁宛正懵,不知是个什么情况,逸帆拉着她俩说快跟着人群走,台风来了会非常危险。 三人只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路挤回了酒店,昨日街上的人头攒动已经不复存在,商店也都一一歇业。她们只好扫兴地窝在酒店用路上买来的食物匆匆对付。 晚上雨暄用新买的香港电话卡给苏沩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些琐事后就匆匆挂断了,许是因台风原因俩人说话时都听不大清。 好在一夜台风过境,在次日早晨有了收敛,于是三人还算尽兴的在海洋公园玩了一整天。 晚上回到酒店后就开始简单收拾了行李,“啧,本想着带这么个箱子就够了,没想到根本做不到?你们的箱子还能装得下嘛?”沁宛远远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因为带了太多港式甜品、手信等食物,她的箱子已经吃得像个大胖子。 “你放我这儿吧,回c市了我再给你。还好我箱子挺大的,”雨暄顺手将沁宛装不下的东西拿了过来。 沁宛见行李有了着落,乐悠悠地计划起下次旅行的事来:“这次被台风搅乱了我们的计划,下次我们去哪里玩呢?一定要找机会再一起旅行!” “等我们三个都有空的时候再一起商量吧,总会有机会的。”逸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担忧自己的家事。 第二天她们睡到自然醒,就不紧不慢地去过海关了。逸帆要直奔自己的大学宿舍去,也就不再跟她俩同乘高铁,提前告了别,只说来年的春节她一定早些回c市来。 回到c市后,雨暄将沁宛的东西从行李箱取出来给她,俩人也回了各自家。 刚进家门,身心疲惫的雨暄想躺在床上休息会儿,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的声音,她拿起一看,顿时惊出冷汗——“请问是江雨暄同学吗?你好,我是苏沩的妈妈,希望能跟你交个朋友。” ?! 这是什么操作? 她的脑子里顿时冒出狗血八点档中各种恶婆婆虐待儿媳的场景… 难道刚满十八岁她就要经历这一切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些? 她战战兢兢地敲出一句话:阿姨,您好,很高兴认识你。打出来后又不敢发出去,左思右想自己的语气是否显示尊敬,对方看到会作何反应,这句话说出去后他妈妈又会说些什么? 犹豫了十来分钟后,心一横,发送!管他三七二十一,如果阿姨能尊重她,她也自然会应付自如! 两分钟后,这个号码打电话过来了。 雨暄看着闪烁的屏幕,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苏沩此时也不在身边,她也没法向他求助,如果… 虽然克制不住地想了很多,但她还是接起了这个电话:“喂,阿姨你好。” 第18章 她是如此的难以忘记 对方听起来倒不像个“恶婆婆”,声音是温润而平稳的,语速也不快,不会像机关枪一样使人难以接受:“雨暄啊,早就听我们家苏沩说起你了,阿姨也一直没空好好认识你,听说你大学会在d市读是吗?” 还好对方没有为难她的意思,雨暄暗暗松一口气,答道:“是的,d市离家里也近,这样可以常回来。” “女孩子嘛,离家近是好事。哎,苏沩这小子因为去h大的事情好长一段时间都情绪低落,我也知道可能一大部分原因是和你们俩在一起有关,但是对于他的分数来说读h大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阿姨希望你也可以多劝劝他,年轻的时候别把感情置于第一位,你们还小,往后长大了就会发现今天的自己是很幼稚的。” 他还在为此难过?这令雨暄有些意外,苏沩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些。可是,听语气,选择h大好像也不是苏沩自己的决定,“阿姨我会劝他的,你放心吧。” “嗯,那阿姨就放心了,阿姨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在这个年纪还是把学业放在第一位,感情的话…顺其自然就好,毕竟阿姨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走过来的。” 听到这她的心绪有些波动起来,却不好表现得明显,只说:“我知道了阿姨,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还有啊,本来我想着他去北方读书也能锻炼自己更独立沉稳些,结果他非吵着国庆长假时要回来,你说这不是胡闹嘛?这男人整天脑子里装些儿女情长还怎么专心于学业和事业呢?” 雨暄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吵着要回来不是为了见自己还能有什么原因?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只是嘴上却说着:“他也许是第一次要离开家那么远读书,怕会不习惯吧,慢慢适应了就不会老想着回来啦。” 然后对方又叮嘱了好些希望雨暄能帮自己多多约束自己儿子之类的话,聊了很久才挂断。 放下手机她花了好几分钟才理清思路,这一通电话的信息量也太大了些! 脑海里顿时冒出“他妈妈为什么突然跟我联系?”“是不是想拆散我们?”“苏沩知道他妈妈给我打电话的事吗?”等各种各样的念头,嗯,事实证明平时看狗血剧被毒害得不浅。 她将此事告诉苏沩,他也诧异,说自己没有把雨暄的号码给过妈妈,想来应该是陆老师给她的。 他还安抚她说,现在要进大学自己已经是成人了,做何决定都是自己的事情,雨暄完全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即使是他母亲。 隔天是高中某同学的升学宴,雨暄前往x中附近与昔日同学相聚,大家均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正相互问询着就读学校。 恰好当天也是温添蕴的升学宴,苏沩也被邀请在列,于是雨暄吃完午饭去会苏沩,也就自然碰见了温添蕴。 见到雨暄与苏沩亲密地站在一起交头接耳时温添蕴仍然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其实他早已知晓,可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亲眼见到,他差点以为可以骗自己对此毫不在意。 苏沩起身告诉他自己要先行离开,温添蕴也不挽留,只说了句在他去h大前大家一起再找时间聚,苏沩欣然应允。 俩人走出了饭店后随意找了个附近的影院看了场电影,毕竟正是暴晒的正午时分,室外实在热得难受。 看完电影后,想着影院离x中没多远,几步路的功夫就能走回去重温校园,雨暄逗趣道:“我们要不要试试牵着手走回学校,去年级主任面前转一圈?” 苏沩面不改色:“你真当老师们傻呀?我们的事儿,年级主任暂且不论,两位班主任是知情的。” “怎么可能?那为什么没有来劝我们分手啊?”雨暄不信,之前有许多对小情侣被发现后都被告知家长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如果被发现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动静? “他们早发现了,大概在高考前一个月左右,我们班主任还找我去谈过话,你们于老师当时也在场。我承认是自己一厢情愿在追求你,你还没有答应,而且我也保证不再去耽误你的学习,所以于老师可能就没有去找你了吧…” 他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却叫雨暄万分差异,她又想起那个“28天的约定”,问道:“所以…还剩28天的时候你才会说要我将全部身心放在学习上不再送我…” “对,也只有这样了,既能激励你,也不至于扰乱你的心绪。” 他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做了那么多,而且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将她保护得无微不至。雨暄情难自禁就说了句:“苏沩,我好爱你…” “傻瓜!你肯定没有我爱你,走吧,时间不早了,先送你回去。”苏沩护着让她走在人行道的内侧,好像雨暄是个三岁小孩似的。 晚上回家后,雨暄突然接到段菱打来的电话。 一直在奋战雅思的她很长时间都没与外界联系,因为考了好几次后成绩都没有显著提高,所以段菱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看到她的来电时,雨暄还在猜测是不是段菱的雅思成绩有了提高来向她报喜的,然而事情出乎她所料。 之前让雨暄担心的那个段菱的网恋男友还真出了岔子!段菱在一次不经意间点开了“北岛迷途”的贴吧回复记录,他与一位女网友的留言对话暧昧得令人咋舌。 心高气傲的段菱岂能容忍这种背叛?这不是眼里揉沙子,简直是眼里泼硫酸啊! 于是这才来向雨暄诉苦来了,段菱在电话里没有哭,只是能听出来语气很是哀伤,她说:“本来还担心这场网恋会输在距离上,看到这都被我高估了,现在什么也不用牵挂了…” “菱菱,不管那个人做了什么,我都会牵挂你的。相信我,你在澳洲会遇到数不清的好男人,会有爱你的,会有专一的,任意一个都能比他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人们往往在朋友失恋时安慰其看看周围的“森林”,不可单恋一枝花,然而当局者迷,在自己身上总是看不清。 许久没联系的孟华皓突然在qq上给雨暄发来一句问候:暄姐,最近怎么样啊? 她回道:还行,你呢?大学去哪读? 孟华皓:就留c市啦!就不瞎折腾到处去跑了,你好像也留省内对吧?之前听蕴哥说过 雨暄:嗯,成绩太差想去远方奈何没这个实力!哈哈哈哈… 孟华皓:听说今天你和你男朋友一起去了蕴哥的升学宴上? 雨暄:对啊,怎么了?我只是路过…刚好班上有同学也是今天的升学宴,也在他们办的酒店附近 孟华皓:哦哦,这样啊…其实是刚才蕴哥突然要拉我出来喝酒…我还莫名其妙明明办升学宴开开心心的一天怎么突然丧成这副样子! 雨暄:???? 孟华皓: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今天亲眼看见了你们站在一起,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对此不在意,我又问他你到底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么活生生想了两年多 雨暄:???我没灌迷魂药…@。@ 孟华皓:你先听我说,他的原话大概是这么说的 孟华皓:“记得高一军训时我们班队伍就站在你们班旁边,当时所有人都叫苦连天,我发现你们班有一个女生永远都没有一句抱怨,军训时纹丝不动,休息时却换了一副活泼好动的样子,笑容好像一直都挂在脸上…当时就看得着了迷,暗下决心要把她追到手…你听过那句歌词吧?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有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我一直觉得这就是为她而写的” 孟华皓:说完他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还是把他的心意告诉你,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多插手了 说完这些孟华皓的头像就黑了下去,剩雨暄坐在电脑前兀自发呆。 这些…这些是真的? 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跟温添蕴仅有过那两个月的接触,他会用情如此深? 但是她身边已经有苏沩陪伴了,温添蕴也清楚的。他不是还要去英国留学嘛,时间和距离总会将这感情给冲淡的吧,只但愿他早些放下遇到一个很好的女生吧! 雨暄没有别的优点,只遇到棘手的问题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办法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至于钻进死胡同,常被同学戏言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最佳诠释。 苏沩马上就要开学了,想想还是没有和他说起这件事,否则他怎么能安心去h大呢?俩人今后相隔着2300公里的距离,这需要彼此都给予全部的信任与安全感。 她想,至少她要能给他这些。 第19章 一个金字塔的吻 时间很快到了他要动身离开的这天,苏沩晚上就要乘火车去往h市了。临走前他还赶来陪雨暄吃饭,饭后俩人又牵手散步在人群熙攘的步行街。 手心里的汗已经将俩人的手浸湿,可是谁也没提起,谁也不松开,好像暗暗较劲似的。 俩人一块儿坐上公交车,雨暄打算送他到火车站后再回家,可苏沩一再推辞,硬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雨暄不服气,“为什么不让我送你上火车呢?你不按剧本演!人家电视剧都是女主角在火车开动后泪洒火车站边追边喊\'你别走\'的!你该不会是约了另一个相好去送你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傻瓜,你都在想什么?火车站内是不准送客的,再说,你望眼欲穿看着我,万一我不想走了怎么办?” 可她就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本想着最后能够送送他,怎么连这也成了奢望呢?雨暄撅起嘴沉默不语。 “这样吧,我有一个礼物给你,你先闭上眼睛。” 她将信将疑闭上双眼,“哼!不管什么礼物我都不原谅你!居然送一下都不让!” 突然有一个像橡皮糖那么软软的东西慢慢贴上她的唇,脑海中瞬间只剩一片空白,雨暄惊得睁开了双眼,是苏沩! 眼前是苏沩放大了的脸,他凑近了,正吻着她。 他紧闭的双眼下,睫毛也在忽闪地抖动着,看得出来也有一些紧张。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接吻经验,她颤抖的唇触碰到了他的牙齿,第一次与异性这般亲密的接触,那是一种往后回想起来都无法言喻的超乎寻常的奇妙感受。 他也慢慢睁开了眼,眼里有着异于往常的温柔,“喜欢这个礼物吗?” “你…你!哼,讨厌~”被吻过的唇连说出的话都显得语无伦次,一颗心也扑通扑通狂跳不停,雨暄只恨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呢! “好了,乖,”苏沩又像在安抚小猫似的轻轻摸她的头,“现在不早了,真的要走了。我走了你就快活啦!反正离那么远,多养几个备胎我也不知道嘛!” 这是哪儿的话?“我养备胎干嘛?我才不要别人!谁都不要!就要你!”说着还发气地拍打在他胸前,当然,她不会用力气的,她才舍不得呢。 看到车开了过来,他将行李箱的提手升起,“傻瓜,我真的要走了,快上楼去吧,爱你~”说着就转身上了车,雨暄迟迟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车渐渐远去,似是反应迟钝,很久才提步走回家去。 原来离开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没有电视剧里那般的肝肠寸断,没有执手相看泪眼。他就那么走了,像以往的每次约会告别那样,好像第二天还会见到一样。 可是他真的离开了,从此离她的世界有千里之远,从此俩人面对着不同的方言环境,不同的气候,不同的生活习性。相同的是,他们必定都会思念成灾。 她只想去看一看,爱情能否战胜时间与距离。 刚走后的几天里,苏沩的反应极反常,经常隔一会儿就给她发来信息,每晚的电话也在诉说着自己有多么不习惯,一想到将来的四年都将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平时沉稳的他就显得异常浮躁,无法平静下来。 这样的苏沩是她从未见过的,想来也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这一切——他真的太在乎她了。 隔天雨暄在逛街时偶然路过邮局,遂买了一套c市的名胜风景纪念明信片。暗暗想着以后每周都写信给苏沩,像是一封封不期而遇的情书,宽慰远在千里之外的他。 h大开学不久,雨暄也要前往d市读书了,刚好她的开学时间在苏沩生日当天。 江父江母因为担心宝贝女儿独自去异地上学,还是驱车将她送到了学校。他们把行李都卸在雨暄寝室,俩夫妻就弃女儿不顾跑去著名的d市风景区潇洒了。 这哪是送她嘛!明明俩人找个借口跑来度蜜月了。 此时的寝室里就剩了雨暄和另一个比她到的更早的女生。她好奇地环视一周到处看了看,这是一个标准的四人间寝室,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书桌和衣柜,正置于床铺的下层。 洗手池和洗手间像是很久没有住过人的样子,污水与灰尘融合在一起显得格外脏乱。 再次走回她放行李的书桌旁时,那位刚刚在床上铺展床垫的女生已经爬了下来,向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你好呀!我叫冉琪!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听你和爸妈说话的口音,好像是c市人对吧?” 冉琪已经把蚊帐给支好,墙面上贴上了精美的壁纸,书桌上的杂物也已收拾妥当,看上去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是小脸上沾了灰,但仍不挡她笑容里流露出的真诚,像俩人早就认识似的。 “对呀!我叫江雨暄,确实是c市人哦!你是哪里来的呢?她们俩都还没来吗?”雨暄指了指剩下的两个空床位问道。 听到她这么问,冉琪把椅子搬过来坐下,又拿出零食递到雨暄面前:“喏,我们家乡特产,我是l市的哦!离c市也不远呢。刚才有看见她们其中一个上来了,但是行李还在下面,说是会晚点再回寝室来。” 只有两个人,总感觉少了什么似的,缺了那一份仪式感。 好在冉琪也很健谈,见雨暄行李都收拾完,提议俩人一起去d市逛逛街,雨暄此前还从未来过d市,也欣然同意。 向学校门口的保安叔叔打听后,两个初来d市的女生就大胆前往步行街去了。好在雨暄向来识路,也是顺利无误地到达了目的地。相反地,冉琪就是十足的路痴了,常常进了一家店后,一出门就忘记该往哪走。 可把雨暄给笑坏了,直说认识第一天就发现了冉琪这致命的弱点。 毕竟对d市还不大熟悉,俩人也不敢走出太远,找了家大型超市将宿舍要用到的日用品一一置办齐全,就吃力地提着大包小包打了个的士赶回学校。 走在楼道里俩人遇上一个女生正吃力地提着两只笨重的箱子,其他同学开学都有家长或者亲友陪同,见她孤身一人又已经忙得汗流浃背,雨暄和冉琪都上前询问要不要帮忙。 女生见她们俩手里都提着东西也有些不好意思,婉拒道:“不用了,看你们俩也提了很多东西了,就不麻烦了,我自己慢慢提,没问题的。” 雨暄转头与冉琪四目相对:“要不,我们把东西放到寝室门口,再来帮她?”又去问那女生:“同学,你是哪个寝室的呀?” 女生抬手擦擦已经流到脖颈的汗,利落答道:“东506。” 第20章 臭味相投 “哈?!那是我们寝室呀!原来你是室友啊!”冉琪激动得叫起来,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雨暄也觉得巧得不可置信:“真的诶,你先在这等等吧,我们放下东西就来帮你。” 于是俩人匆忙上楼卸下东西又下楼去接那女生,“你一个人来的吗?”雨暄见她累得气喘吁吁的,仍觉得奇怪,一个女生竟提了这么多行李。 “嗯。” 虽说这女生看上去秀秀气气,可也不知是性格内敛还是不善言谈,总之显得话少的样子。 冉琪又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冉琪,冉冉升起的冉,王字旁的琪。她是江雨暄,我们俩刚才还去了趟步行街买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呢!” “我叫宁梦妍,宁为玉碎的宁,你们叫我小妍就好了,谢谢你们俩特地跑下来帮我提行李。” 见小妍还跟她俩见外,雨暄劝道:“不用这么客气啦!以后大家都是室友了,未来四年还要多多指教呢!哈哈哈哈…” 三人一块儿回到506后,小妍就开始一声不吭地收拾起来,看她利索的动作就猜得到应该是在家经常做家务的女孩。 “这么说,就只剩下这个女生没来了?”冉琪看向剩下的那张空床。 话音未落,门口闯入一风风火火的女子:“嗨!你们都到了啊?我叫施舒,以后大家就是室友啦!” “诗书?”雨暄纳闷,这年头还有这种名字? 施舒忙解释:“哎呀,不是饱读诗书那个诗书,是施耐庵的施,舒适的舒。我爸妈就是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而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谐音嘛!” 雨暄捂嘴笑起来,这爸妈也太可爱了吧!“刚还说就差你了,快进来吧,等会儿我们四个一起去吃晚饭吧?也好好认识一下。” 施舒一听到吃饭就激动起来,急忙放下手中的行李,侃侃而谈起来:“那必须得一块儿吃第一顿饭啊!我最后来都还不认识你们呢!对了,我就是d市本地人噢!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以后尽管开口~” 简单收拾了寝室里的杂物与垃圾,四人挑了校门口一家看上去较干净的小饭馆坐下,每人都轮着点了一道菜。 还没上菜的桌子上空荡荡的,不聊些话又显得有些奇怪,趁着人数也齐了,大家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和背后的由来。 见都已经知悉了名字,冉琪眼珠子贼溜溜转了一圈,八卦地问道:“嘻嘻嘻…那你们现在都有男朋友了吗?” 施舒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可没有,暂时还没有遇到过我喜欢的人呢…” “哈?怎么可能没遇到过喜欢的人啊?我有,但是…我男朋友在遥远的h市啊啊tat”雨暄如实交代。 施舒大吃一惊:“那么酷?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吧?!” 雨暄:“也没有啦,差不多一年的样子。” “我也是一年耶!好巧哦~但是我男朋友还在l市复读,可能这一年很难见到他了,小妍你呢?”冉琪侧过头去问身旁的梦妍。 梦妍低了头,有些羞涩地答道:“我…我也没男朋友…” 这些细节可没逃得过冉琪的法眼,她追问:“哎哟哟,小姑娘你没有男朋友害羞什么呀?说说,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 “额…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啊!都逃不过我冉大师的火眼金睛!你们啊…”说着还环顾四周,“在我眼里都是□□裸的,没有任何秘密!” 听到这话施舒吓得双手环绕抱肩:“妈呀,你好可怕…不会有什么透视眼吧…” 过来上菜的阿姨见几人这副架势,放下菜碟一刻也不多停留就转身走开。 毕竟还是第一次在一起聚餐,四人都表现得十分客气,待都乘好饭了,才开始动筷子夹菜。 然而这样“以礼相待”的多余环节也只出现在了第一天,这同样也是最后一次。第二天吃饭时她们就已争得不分你我…毕竟先来先得,后来的可就… 所以往后的四年班级聚餐时,一提到要和东506寝室同桌用餐,其他寝室的人都会“谈虎色变”,连连推脱:“和她们一桌估计就能吃剩下的油渣了吧…” 边聊边吃完,眼看时间差不多,她们就摸索着来到学校给安排的教室里。第一天开学,通常都是要认识一下班主任和班上的各位同学的了。 稀稀拉拉有一些同学走进这间教室,大概已经到了二三十人的样子,门口忽然走进一个打扮时髦的短发女人,大家都好奇地盯着她,估摸着这应该是班主任了吧? “同学们,”那女人站在讲台上击了击掌,此时本在鼓捣手机的同学闻声也抬起了头,“我是你们国贸5班的辅导员,陈容,念在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不必太拘束,以后叫我陈姐就好。今天开学第一天,照例你们就按顺序来上台自我介绍一下吧。” 本来还沉闷的气氛,居然因一个自我介绍而活跃了起来,班上的段子手看来不在少数。 有人说“我选这个专业没别的原因,就是看听起来洋气”,然后下面的同学一致赞同的,有人说“嗯…来大学就是想找个女朋友什么的,看了看我们班美女还挺多啊…”台下就起哄“对不起!我们不吃窝边草!” “好了好了,”陈姐在黑板上写了些什么,又说道:“明天我们就正式入学了,也要迎来一周的军训。请同学们在军训期间都要克服困难,早些起床,如果有遇到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打我电话,我写在黑板上了,没事的话,就先回寝休息吧。” 想到第二天还是苏沩的生日,回寝后雨暄拿起刚充好电的手机,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男人呀男人,这么快又到了你的生日,我却不能像去年那样清早出现在你面前了,说起来我们从来没有确认过从哪一天开始在一起,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和你相遇又相爱了。只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是那么幸福,无论是失落还是开心,还是期待,每一种情绪每一秒都能证明我有多爱你,没开学时把异地恋想得太过简单,以为一张机票、见一面就可以抹平一切,但哪有那么简单?可不管多难,我都会很坚定的爱你,陪伴你。 等到快睡觉时才将短信发了出去,发送完又定了个闹钟就关机睡了。 第二天一早,带着期待的心情雨暄爬下床来开机,心满意足地点开了那封意料之中的未读短信: 我的小傻瓜,18岁的我希望能变得更成熟,希望成熟到不让你伤心,不让你生气,能把你照顾得很好,让你满满都是安全感。17岁的我很喜欢你,18岁的我很爱你。今晚看到了你的短信突然失眠了,脑海中浮现很多以前的画面,不知不觉你已经陪伴我一年了,我已经不知道如果失去你会怎么样,我想我们会好好坚守下去,安,我最最最爱的人。 “哟哟哟,看见没,看雨暄那神态!肯定是男朋友的信息,我猜的对不对?”雨暄一大早就蹦下床来等异常举动吸引了冉琪的注意,又燃起了她八卦的心。 听到这话,一向爱睡懒觉的施舒也爬下床来:“真的吗?冉琪你别不是学什么心理学的吧!” “是我男朋友今天过生日啦。” 23.三观尽毁 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施舒好奇问:“那你送他礼物了嘛?” “嗯,特地在来学校之前给他寄去了,一件暑假时去香港给他买的外套,还有一封情书,嘻嘻^_^” 想起自己还在家乡复读的男友,冉琪叹了口气:“哎,我男朋友的生日怕是也没法陪他过了…” 正当冉琪还沉浸在小情绪里,外边有个女生敲了她们寝室的门:“506的都起来了吗?赶紧洗漱去操场上集合了哦!别迟到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四人匆匆胡乱漱了下口擦擦脸就夺门而出,第一天可绝不能迟到! 一阵小跑到了操场,四人看着偌大的挤满了人的操场一时间有些懵,瞄到了昨晚开过班会的陈姐,这才终是如迷途的羔羊找到队伍似的迅速挤了进去。 队伍的正前面站着未来要带领他们一周的教官,看上去表情严肃而认真,眼神不移地直视前方,两颊颧骨颇高,着实让这些初入象牙塔的学生们感到一些距离感。 听说今年学校请的教官都是国防科技大学的研究生,不同于过去那些会对学生破口大骂的教官,他们会更耐心,脾气也温和许多。 毕竟算起来眼前这些学员也只是年幼几岁的学弟学妹,教官们也忍不下心来过多责罚。 雨暄隐约听到几个女生在悄悄议论着“如果进大学跟教官发展出一段恋情也是件非常激动人心的事了”。 一周的时光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好在天公作美,平日里正是秋老虎来袭的九月这时也不觉炎热,而且还下了几场小雨,更是称了大家的心。 到了会操比赛结束后,教练们即将要乘车离开。此时正大雨滂沱,雨暄她们对此都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毕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也就不会再那么矫情了,四人局促地挤在一把伞下准备回寝。 然而他们排里有一个女生却追上教官去,在大雨里给了教官一个深情的拥抱。 她的头发淋湿得像趴在头上的水藻,远远能看见她还张嘴说了句话,教官背对着雨暄她们,脚步停下似乎也说了些什么,女生点点头才终于离开。 冉琪的八卦之火又燃烧起来:“容我猜猜,难道…她是要跟教官告白?” 听她一说,雨暄好像也回忆起来:“好像平常训练时她也对教官格外热情…可是,教官是不是说过他有女朋友来着?” 那还是在开始军训的第三天,休息时间大家都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几个女生大着胆子问了句:“教官!你这么帅,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教官显然是没想到这帮小家伙会没大没小地问这个,先是一愣,又从容说道:“有啊。” “啊呀!看来我们是没机会啦…”一女生故作伤心的样子捶胸顿足。 另一个人却没因这句肯定的回答而作罢,眼神定定地望着教官吐出一句:“可是女朋友也是会分手的。” 想来,那个时候她心里就已经埋下了要攻陷教官的种子吧。 回寝后几个人把淋湿的衣服换下,又忍不住讨论起刚才的话题,“你们说她真的能把教官女朋友打败,当上正宫嘛?” 施舒想起教官那严谨的作风,缓缓摇摇头:“我觉得不可能!好歹也是一个军人,这些自制力应该是有的吧…” 雨暄也赞同:“是啊,我们应该也不是他带的第一批学员了,这点风浪如果承受不起哪能当教官呢?” “嘿嘿…”冉琪邪恶地笑了,“看你们这么天真的样子…我赌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教官可能会被拿下!” 本来也默默支持施舒观点的梦妍一惊:“为什么?!” 冉琪悠悠地转过身去:“等过几天你们再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会操结束后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休息,于是四人结伴又来到了d市的步行街。不同的是,这次有“土著”施舒当向导,她们也就大着胆子到周边也逛了一圈。 路过一家影院楼下时,向来不开口的梦妍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吧?” 其余三人一致赞同,于是买票前去,坐下时还被影院的提示语给逗笑了:请注意看管好您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还有您男朋友的手。 场内的灯光慢慢暗淡下来,随着屏幕上一串英文字幕显现开启了整部电影。影片讲述了男主曾因自己的原因导致女主的哥哥意外死亡而内疚自责,从而与女主分开,却又在多年后偶遇女主与其现男友的一系列故事。 一场电影看下来又打开了她们的话匣子,“男二好可怜啊,为了救所有人,就这么牺牲了…而且还成全了女主和男主。” 梦妍若有所思:“真爱应该就是这样吧,不惜代价只为了最爱的那个人幸福,就算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冉琪不屑地说道:“我才不要当那个白白牺牲的人!英雄的确被世人铭记,可是小人才是在人间活得潇洒的那个。” “你也太悲观了吧…不管怎么说,因为有了英雄才会有大多数人的幸福生活嘛,人人都想活下来,可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雨暄也还沉浸在电影情节中没退出来,想到男二英勇献身的样子还是为其惋惜。 几天后的早自习上,忽闻坐在后面一排的女生在叽叽喳喳讨论“小三”“照片”之类的内容,施舒赶紧回过头去问:“你们是在说军训时的那个女生嘛?” “对啊,听说她周末的时候跑去找教官了,俩人还一起吃饭什么的,拍照发在qq空间里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雨暄、施舒和梦妍顿时目瞪口呆地看向冉琪,后者却平淡地丢给她们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 施舒赶紧问到:“你怎么知道她会拿下教官啊?可是…教官看上去不像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啊。” “男人嘛,谁还没个花花肠子。再说了,别看教官平时一脸正儿八经的样子,指不定私底下又是另一副嘴脸,你再看那女生那么大胆追求他,肯定自信心就爆棚了…如果人人都是柳下惠,那他的故事为什么流传千百年呢?这年头能经受住考验的才是火星男啊!” 雨暄和梦妍受教地点点头,但雨暄又说道:“我还是相信我男朋友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火星男…” 冉琪像是安慰患者家属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凡事别那么肯定…毕竟谁都不是圣人,对一个人期望太高了,总有一天你会失望的。” 24.偶然的误会 晚上,杨明辉突然来电,雨暄很久没跟他通过电话了,边疑惑着边接了:“喂?” “嗨,雨暄啊,好久没跟你联系了。” 虽然跟杨明辉关系不错,可是平时在网上聊天比较多,这次特意来电问候,她敏锐地察觉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阿辉啊,最近忙着开学,确实有点忙没怎么联系,你还好吗?雅薇呢?” 只听话筒里传来他的叹息:“快别提了,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最近雅薇跟我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跑回c市去了,我一直找不到她,还是今天碰见她室友才告诉我。你能帮我劝一下吗?” 跑回c市?因吵架?这确实有悖常理,照理说王雅薇不像是这样任性的女生。“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就是个小矛盾,就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她嚷嚷说网上流传什么男友的手机能随便翻才叫安全感之类的言论,就一把夺过我的手机要看,我当时正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说要等会儿给她看。她就认定我是有见不得光的事瞒着她…” 雨暄还是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事?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小题大做了啊!她又问了句到底给不给她看,我还是说等接完电话就给她,然后她什么也不说就冲出去了,我整个人跟丈二和尚似的。” 听他语气是比窦娥还冤了,把雨暄当法官似的就要为自己申起冤来。 “那好吧,刚好快到周末了,我找机会约她出来聊聊,你就别担心了。” 在雨暄她们的印象中雅薇一直非常善解人意,这件事以前俩人一直都没怎么吵过架。这次的反常不禁让雨暄有些困惑,难道杨明辉真的有把柄? 正想得入神,冉琪的头伸了过来:“就因为什么事呀?” =然,八卦的人永远都不会停下“探索真相”的脚步。 正沉浸在韩剧中的施舒探出头来:“冉琪,我发现你一点也不挑食哎!谁的八卦都吃得下!” “你们懂什么?生命在于八卦!” “暄哥,你看看班群里,有个书法班正在招收学员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梦妍回过头遵循其余人的意见。 “好啊,”“去凑个热闹吧!大学课这么少也太无聊了。”“我要去瞅瞅有木有帅哥!” 根据通知给出的时间与地址,几人跃跃欲试来到这间教室,本来还闹腾的四人见大家都在专心致志练字,整间教室里寂静无声,也都羞得不敢说话。 讲台上的老师看上去年纪不大,雨暄甚至怀疑就是学校里的学长。他给每人提供一张白纸,又小声交代先练习一下最简单的笔画,看看大家的基础如何。 一节课下来施舒写得直打瞌睡,暗暗发誓宁可字丑也再不要受这种折磨,梦妍和冉琪也表示兴味索然,只雨暄一人兴致盎然当场报名。 天知道她有多想有一天能将字写得像苏沩那么好看。 每次看到他在外签字时雨暄都要强忍着把他的笔迹占为己有的冲动… 还恨不得让周围每个人都看一看他的字然后夸夸她男朋友…orz 段菱在日复一日的题海战术下,雅思考试终于达到了目标分数,她欣喜地通知雨暄“澳洲正翘首以盼等着她去征服”。 虽然想到从此见面都成了难事,会有一丝不舍,但雨暄扔打心底为闺蜜感到高兴,并应邀周末回c市一起庆祝。 想到还要解决雅薇和阿辉之间的事,雨暄还顺道叫上了沁宛,约她们俩一起周六在一家新开的越南菜馆见面。 到了这天,雨暄刚进门就见到早早等候的沁宛,她神秘地说了句:“你猜我在学校遇见了谁?” “谁啊?”0。0 “我们在香港吃饭时,那个我问过他菜的邻桌。” 不是吧?! “你确定没看错人吗?怎么可能那么巧?”雨暄赶紧喝了口水压惊。 沁宛这才娓娓道来:“我也觉得未免太巧,刚入学没多久他就认出我来了,是我们学校土木系的学长,自从认出我来后就一直穷追不舍…” 这怕不是偶像剧桥段? 雨暄好奇问道:“所以?人怎么样?考虑答应吗?” “其实很久没恋爱了,有个不错的男生来追确实挺让人动心的,”她搅拌着饮料里的柠檬片,又提出勺子放下,“只是…我怕不能再像以前喜欢李昊磊那样的投入了…感觉受伤一次,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果然,那个人的身影还在沁宛的心里挥之不去。雨暄开导她:“不用那么投入也没关系啊,你先试着对另一个人有了好感,李昊磊也会慢慢被挤走的。” “嗨!你们俩都到了啊!大中午的这附近太堵车了,晚了一点。”雅薇姗姗来迟,见俩人都还没点菜,赶紧拿起菜单来:“先点吃的吧?来晚了给你们赔个罪,等会儿我买单!” “不用啦!”沁宛翻菜单本,上面的文字与配图都别具风格。见有几个菜后面画了个大拇指的图案,想必是店里的招牌了,顺手点了几个,就递还给了服务员。 趁没上菜的工夫,雨暄开门见山:“你和阿辉到底怎么了呀?” 刚才还满脸笑意的雅薇听到雨暄这句话瞬间就耷拉下脸来,“他跟他们学校的一个女生暧昧不清,被我一个朋友撞见了,然后告诉我的。” 沁宛正喝着饮料,一口呛了出来:“怎么可能?!” “我本也将信将疑,但是那天试探着要拿他的手机,他就跟防贼似的死活不让我碰,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雅薇越说越来气,一张小脸憋了通红。 雨暄将杨明辉的话原封不动学了一遍,又说道:“也许他真的当时正在等别人的电话,你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嘛,不要随意听信了其他人的谗言。” 这回换了雅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雨暄!说得容易,如果有人这样诋毁苏沩,你还会坚信苏沩是清白的么?” “我会。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一件考验信任感的事,何况,你信任他,自己不是也比较轻松吗?何必疑神疑鬼呢,到头来除了自己心累,其他什么也没占着。” 雅薇沉默着不回答她,雨暄见状又问了一句:“你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他看见杨明辉怎么暧昧不清了?” “男的,他就说路上撞见杨明辉和同班一个女生谈笑风生,俩人还勾肩搭背的。” 雨暄这边立马在qq上向杨明辉求证关于雅薇提起的这件事。 片晌,只见他回复来一句:我靠!!!!什么勾肩搭背?!!那是个t啊!!!! 她把聊天记录展示给雅薇看时,雅薇的脸色都变了… “我现在就想坐火箭去砍了那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居然害我白生一顿气!” 沁宛目睹这整个过程已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欢喜冤家真的不能更逗了!真的,你俩赶紧结婚吧,没人比你们更合适了!” 虽然这场风波已经平息,雨暄还是提醒雅薇:“你还是和那个给你通风报信的朋友保持距离吧,我总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偶然的误会。” 沁宛立刻会意:“你的意思是,他对雅薇…” 雅薇却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和他就是纯友谊啦!没有杂质的那种!” “我不是怀疑你,我们当然都知道你心里只有阿辉,但是对方嘛…还是别太快下结论。” 总算是解决完这桩麻烦事,菜也终于上齐,雅薇心里的石头也放下,连连说道:“今天你们帮我一大忙,这顿饭必须我请了!” “嘻嘻,好啊,那就你请…刚才阿辉跟我发了条消息,你请我们吃饭回去了他给你报销,哈哈哈哈哈,毕竟这里坐了其中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啊\'!”沁宛也不客气,嬉笑着开吃。 25.不忘初心 隔天还约了段菱见面。 雨暄走进店内,环视一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大吃一惊。 原本健康阳光的段菱看起来气色不佳,过去一头柔顺的长发也换了利落的齐耳短发。 “…你?天哪!我差点都认不出你来!”雨暄克制不住惊呼道。 “呵呵,是不是看上去老了好几岁?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为雨暄也斟上茶,“对了,我下个月八号就得赶去广州了,c市这边没有直达澳洲的航班。” 原来转眼只剩不到一个月了,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雨暄心里忽的涌出一股失落感。 即使知道总会有这一天,还是没想来得那么快。看来与段菱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了。 雨暄来前段菱就点好了餐,俩人边吃边聊着,段菱又提起了她前男友,就是那位网恋对象。 “你不知道,后来他还回头找我…的确,我心里一直有他,现在也是。可我一想到他和别人暧昧的那些…多恶心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的我宁可不要。” 作为最好的闺蜜,她当然了解,段菱向来自尊心非常强。 恐怕这世上即使只剩他一个男人,段菱也绝不会再给他一丁点机会了。 “你呢?和苏沩怎么样了?异地恋很辛苦吧…” 雨暄苦笑着摇摇头,“辛苦倒不会,只是见不到面偶尔会想…原本还打算着可以买机票趁节假日的时候见面什么的,现在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是机票太贵,还有俩人都没什么多余时间…” 段菱擦擦嘴,笑道:“你呀,还是那么天真!不过还是要为你俩的勇气可嘉点个赞,这年头…怕是很难有能保持初心坚守到底的人了。” “但愿吧,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啦!” 虽说雨暄不大想事,但这话也说得不错。段菱赞同地点点头,心里暗暗祈祷着苏沩可千万别负她。 友人相聚,时间短促。 很快雨暄又返了校,学校正宣传一个活动,硬性要求每班必须派出至少四名同学参加。 班长见雨暄她们寝室总是积极参加各种活动,猜测她们或许会对此感兴趣,因此优先来询问她们是否有意向。 “娜娜,是什么活动啊?” 班长再次翻阅了一下宣传页,“好像是什么实习…你等等,哦对,赴美带薪实习的宣讲会,后天在会议室召开,你们有兴趣吗?” 施舒和冉琪耸了耸肩:“没什么兴趣,你们俩呢?” “我也不感冒,暄哥你呢?”梦妍又问雨暄。 “去美国实习?真的吗?感觉好好玩的样子!给我看看宣传册好吗?有点想去耶…”雨暄两眼都在发光,一把接过班长递来的小本,翻了两页立马应了声:“我要去我要去!” 施舒悄悄嘀咕了句:“我们寝室真是绝了,冉琪是八卦第一,雨暄是凑热闹第一!” 梦妍见雨暄感兴趣,把四个人的名字都填在了报名表上,“那我们陪暄哥一起去吧,不然剩她一个人多不好。” 刚填完报名表后,晚自习就开始了。 正是周三,照例每周三要举行班会活动,由班干部牵头,目的是让同学们都参与进来,更快地融入大学生活。 陈姐站在讲台上,拿起粉笔刷刷写下“心理游戏”四个大字。 “今天呢,我们就来好好促进一下同学们之间的感情交流。来,每人都拿出一张小纸条,写上你心里的一个疑问或者目前面对的困难,不用写名字,写完放到我这里来。” 大家虽然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照做,一一上台扔了个纸团放那。 “好了,我看大概都交上来了吧?这样,我随机拿纸条出来朗读,然后大家帮这个提问的同学解答,好吗?” “第一个,我看看啊…我长得丑该怎么办?这位同学对自己也太不自信了吧?你们说,怎么安慰他?”陈姐忍俊不禁,怕是也没料到第一张就抽了个这样奇怪的问题。 下面好几个人都起哄着,“人丑就该多读书啊!难不成还要上天吗?下一道!” “哈哈哈,好吧算你们过,第二个…嗯,异地恋该怎么维持下去?”陈姐念完用求问的眼神扫了一圈大家。 全班人的眼神不约而同都聚集在了雨暄的身上。 毕竟常有人看见她拿着信纸在自习课上给男友写情书,大家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就猜是她提出来的。 雨暄无奈辩解道:“不是我啊!怎么都看着我?这真不是我提的!” 陈姐见氛围突然冷却下来,笑了笑,又说道:“看来没人解决这个问题?好吧,看在我也曾经历异地恋的份上,来给你们分享一点经验好了。提问的这位同学,我想送给你十个字: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 …… 一场活动让整个班气氛都沸腾起来,一张小小的纸条还曝出了不少桃色绯闻。 几个心里藏着小九九的男生由于不敢表白只好用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表明心意,然而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陈姐提出的金句一直回荡在雨暄的脑海,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苏沩会遇到很多诱惑吗? 晚上与他通话时,又说起这场班会。 “你说我们也能像陈姐那样守得云开见月明吗?”雨暄此刻只想听到苏沩嘴里肯定的答复。 “雨暄…我无法对你保证未来,但我能告诉你,现在,你在我心里千金不换。我们不去给自己增加禁锢好吗?我只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开心的,而不是患得患失郁郁寡欢…”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不是正在给她传递什么信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 “哎,你看看,你又想多了是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利用大学时间多充实自己,别把生活的重心放在维系感情上,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懂吗小傻瓜?” 原来是虚惊一场,害她心都提了起来,“好吧…对了,我报名去听一场宣讲会,是关于去美国实习的,很想去开阔一下眼界呢~” “那挺好的呀,只要是你感兴趣的事情都大胆去做吧,无论如何我也会支持的。” 俩人又闲聊了一些关于室友们的趣事,便挂下电话。 临睡前又收到苏沩发来的一条信息: 我亲爱的小妞,大学我们要对自己负责,要成长,要成熟。很多事情也许不像我们今天表面看到的那样,感情也是,我们看得并不清楚。你能大胆追求自己想要的,我真的为你开心,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放在自己的生活上,我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跑掉,会一直陪着你。你大可放心! 现在说爱你可能并不深刻,希望我能快快学会爱你。晚安 他怎么了?看得并不清楚?看不清楚什么? 雨暄纳闷着,但寝室已经熄灯,她只好无奈爬上床去。 苏沩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呢… 26.天若有情天亦老 雨暄怀着不安渐渐睡去。 朦胧中,梦里出现了一个不曾见过的女生,自称是苏沩的前女友。 每当雨暄和苏沩约会时,那女生都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俩。 雨暄有些气急败坏:“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跟我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老跟着我们?” 那女生却也毫不畏惧,反倒强词夺理:“在一起又怎么了?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你现在就是怕我们藕断丝连,他会被我抢走吧!” 雨暄气得浑身发抖,再扭头去看苏沩的反应。 却只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冷漠,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 忽然惊坐起,梦境瞬间碎在脑海里烟消云散。 “暄哥,你怎么了?” 雨暄闻声朝床下看,她们都已经起床了,而且都眼神齐刷刷望着她。 “你…你们怎么都起来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施舒音色中都透露着倦意:“雨暄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这一晚可把我们折腾得都没睡好啊…” 自己真闹出这么大动静吗? 雨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那真的抱歉了呀…哎,昨晚居然梦见个小三来抢我男朋友!一定是教官那件事给害的…好啦,中午我请吃饭,给女侠们赔个不是,在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行了,小暄子赶紧起来了。” 登陆qq,看到杨明辉发来一段话,看来他俩的误会算是彻底解决了: 雨暄啊,多亏你提醒薇薇,我这才知道有人在我和她之间恶意制造矛盾。好巧不巧,那男的居然是孟华皓的发小,听说孟华皓知道整个事情后,哭着求他发小别来挖我的墙角…哎,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啊… 孟华皓?哭着求人??-。-^ 这真是再次刷新了雨暄对他的认知,印象中他就没个正形,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是挺讲义气。 她回复道:你们俩没事就好,以后遇到问题内部解决吧,别给外人钻了空子 杨明辉:好的。你也是,祝你和那谁异地顺利哈,但是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杨明辉:你男友我不是太熟,但你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遇到事情总是万分投入,不懂得保护自己!其实凡事还是留有余地比较好…别爱太满了。毕竟我自己是男人,男人的劣根性我都清楚,作为女生,往往越是奋不顾身,越是输的分文不剩 他莫不是把前一天苏沩的话给翻译了一遍? 雨暄带着满脑子困惑匆匆结束了聊天,难道真的是她太投入了? 看来真的要将学习与感情好好平衡一番了。 晚上,四人如约来到信息楼会议室。 会议室的台阶前挂着一条横幅:2012年赴美带薪实习优秀学生代表演讲。 她们找个视线不错的位置坐下后,宣讲会就开始了。 主持人先是介绍了一番活动须知,报名要求等,就把演讲台让给了一个看上去与雨暄她们年纪相仿的女生。 女生是上一届参加此活动的学姐,她将自己实习过程中拍摄的照片整理成ppt,又附上文字说明,使在场的同学更好地理解其中细节。 雨暄越听越感兴趣,结束后还兴冲冲跑台上去向主持人打听报名方式。 虽然对流程一一知悉了,但还是得首先经过父母的同意才行,不然怎么向“上级”申请批款呢? 想起平时异常谨慎的江母,雨暄就隐隐觉得头疼… 犹记当初来到d市念书,江母多次耳提面命道:出门尽可能乘坐公交车,如需打的必须提前与的士车牌合影留念发给她才行… 虽然冒着一定“风险”,她还是忍不住想试试,毕竟这个活动真的很吸引她。 “妈,我们学校有个活动,可以去美国交流实习几个月,还可以利用剩下的时间在当地旅游,我想参加这个项目呢…” 江母本来以为女儿来电是索要生活费,一听竟是大事,音调都提高了八度:“美国?!靠谱吗?学校带领你们去吗?会不会不安全?” 雨暄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是得到了江母的同意。 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地交报名费,口语测试与性格测试。 好在口语测试环节有远在澳洲的段菱提前跟她进行模拟对话,又为雨暄修改了一遍英文版自我介绍,也算是顺利通过。 只是…实习时间是来年暑假。 如果她真的参加这个项目,也意味着从下一个寒假完毕,将有一整年的时间都见不到苏沩了。 若真要整整一年见不到对方,她只怕自己会连他的样子都淡忘。 周末回到c市,雨暄又将项目内容与父母详细说明,也好让家人安心放她去。 江母突然说下午要去刘奶奶家看望,雨暄陪同前去。 刘奶奶是雨暄童年时的邻居,也是看着江母长大的,江母时常将她当作母亲般前去看望她老人家。 饭后江母带着雨暄驱车来到刘奶奶家,刘奶奶看到好久不见的雨暄立马笑开了花:“哎呀!我的暄子来了~快快快,快进来!” 雨暄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抬头间看到那张黑白遗照,心里一惊。 梁爷爷去世了? 刘奶奶和梁爷爷的经历曾是她所听过最动人的爱情故事。 当年,秀雅脱俗的刘奶奶和英俊潇洒的梁爷爷是大家眼中郎才女貌的典范。 可惜俩人在一起没多久后,因为国家征兵,梁爷爷一去就再没了音讯。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没有等回梁爷爷的刘奶奶在家人的逼迫下,无奈嫁给了当时疯狂追求自己的张爷爷,梁爷爷回来后发现刘奶奶已经婚配,也只好也另找了对象。 事情到这里本该以此为结局,然而上帝或许也被这对有情人打动,不忍拆散了他们。 几十年后张爷爷因心脏病去世,梁爷爷的妻子竟也去世,曾深深相爱的刘奶奶和梁爷爷最终又走到了一起。 雨暄见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两人最好的诠释了什么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什么是真爱的象征。 现在梁爷爷驾鹤西去,也许这才叫至死不渝的爱吧。 少一年,一月,一天都不能叫一辈子,梁爷爷却真的爱了刘奶奶一辈子。 她真希望自己也拥有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只不知道苏沩究竟是不是她的那份命中注定? 第一学期是那样漫长,整整五个月的时间,才过了一半有余。 雨暄参加书法培训已接近两个月,略有成效,从她给苏沩的情书上就能看得出。 江母时常在家自得其乐地念叨着:“哎,我家暄暄琴棋书画里面,就差棋不会了…要不去学个围棋吧?” “你还当这是古代培养窈窕淑女呢?我才不要!我要学爵士舞!” 雨暄老早就打定主意要学爵士,只可惜一直抽不出空来。 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要练就婀娜身姿,纵情摇曳在苏沩面前,叫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俯首称臣! 手机上显示着好几通未接来电,是沁宛打来的。 少有能让沁宛急成这样的时候,雨暄即刻回拨了电话过去。 “喂,亲爱的,你怎…” “雨暄!!!呜呜…我被小三了!” 27.垃圾回收站 被小三?! 话筒里传来沁宛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雨暄快听不清她说话。 “宛宛,你别急,慢慢说…被谁小三了?” “呜…上次不是,跟你说,那个学长的事吗…后来,后来我就想着,要不就试试看…结果,结果早几天突然有个女生加我微信,她说是赵涵的前女友。哦对了!赵涵就是我男友。” 前女友? 听到这词雨暄不禁背脊发凉,她不由得回想起那个似幻似真的梦境。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同意了呀!刚加为好友,她就说了很多赵涵的坏话之类的,又劝我别执迷不悟。反正我只敷衍了几句,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过了几天她突然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问我为什么还没分手?” 雨暄纳闷,是自己的逻辑有问题,还是那女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你分不分手关她什么事?” “对呀!我也这么想,而且也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她说什么嘛?她说\'我这是给你脸!才会给你台阶下!别不识好歹,当了小三还自得其乐!\'” “我!我当时就懵了!劈头盖脸去问赵涵到底怎么回事,他才跟我讲实话。说是这前女友每次分手后都会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那种,求着与他和好。见着这么个闹自杀的主他也没办法,还跟我道歉什么的…我道他娘个头!为什么渣男老是往我身上撞?难道姐姐脑门上写着垃圾回收站吗?!” …=| 这道题好像超纲了…雨暄答不上来。 “所以现在…你已经跟他分手了?哎,遇到这种人的概率…应该跟在垃圾桶里面捡到镶金垃圾差不多大吧,我活这么大还没碰过!亲爱的,你的坎坷情史可以放到芒果台编写一部八十集电视连续剧了…” “真的吗?哎…我一定是最近走背运!找个时间要去占卜一下!雨暄,你周末赶紧回来陪我啊,快无聊死了!我要好好发泄一下!” … 近段时间雨暄没来由地迷上了桌球。 暑假时曾在苏沩介绍下认识了他们重点班另一个同学,名周彦泓。 雨暄和他也成了聊得来的朋友,并且俩人经常一起玩游戏。 对此苏沩是毫不介意的,倒不是说他没有危机意识,只是就周彦泓单纯、天真的性格,在他看来无论如何俩人也擦不出火花来。 雨暄:哎,一整天除了上那么几节课都无所事事,只能和泓爷一起打桌球,好无聊哦! 苏沩:有人陪你玩还不乐意? 雨暄:我是为自己的未来堪忧啊…以后面试的时候面试官问:你会什么呀?我只能说,我会打qq游戏… 苏沩:那就不工作了,我养你 雨暄:那怎么行?我可是新时代的女性!要自给自足,坚决抵制当寄生虫的!再说不工作就会与社会脱节了好不好 苏沩:脱节就脱节吧,不跟我脱节就行,你天天在家打游戏,我再付月薪给泓爷让他陪你打 (周彦泓:…我一浙大高材生是被培养来给你当陪练的嘛?!orz) 偶尔雨暄跟彦泓打qq桌球时会聊起苏沩过去的事情来,比如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些围绕在苏沩身边的莺莺燕燕。 据说曾经也是有那么几个女生倒追过他的,只是后来都不了了之,苏沩以冰山般的冷漠让她们都知难退下。 怎么能有人将自己的情绪管理得如此到位呢?像是一架冷冰冰的机器一样。 这在雨暄身上是完全做不到的,像之前面对温添蕴也是无法狠心拒绝。 有人说手软的人必定心软,而女人应有一双皮糙肉厚的硬手,才能不被横生的枝节所羁绊。 雨暄偏偏生了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也许是注定了人生要因此而百转千折。 十一月的d市也渐渐有了寒意,虽地处南方,这种刺骨的湿冷怕是北方人也受不住的。 苏沩在的h市早已降雪,雨暄也算是能过与他有了“微弱的”感同身受。 常有人问,“你们学校有那么冷吗?” 雨暄只告诉他:“你见过充不进电的ipad吗?在学校,我的ipad需要和我一起躺进被窝,否则会怒斥充电器。” 学校的国际部召所有参加实习的同学开会,并且提醒大家如没有护照的要尽快办理好,近期内可能就会有合同寄到每人家里。 没想到来年暑假才实习,却这么早就要做准备工作了。 雨暄的心情也激动得不行,好几天都持续着睡不着午觉的状态,脑海中不停上演着各种美剧场景,不同的是,主角都换成了自己… 三巨头视频闲聊时,沁宛告诉她们,以前沁宛班上一个要好的朋友跟雨暄同样是异地恋,且男朋友也在h市另一所重点大学里。 听说那男生将女朋友宠上了天,每当女生有什么小爱好,喜欢吃的小零食,没几天男生就会快递一箱送来,十足的“别人家男朋友”。 沁宛言语中流露出浓浓的羡慕,又问为什么没听雨暄说起和苏沩的近况。 雨暄淡淡一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好说了,其实你也不必羡慕的,就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对情侣间也会有不愉快的时候。你光看到他们光鲜亮丽的一面,也不能忽视了他们私底下吵得不可开交的情况嘛。” 逸帆也赞同道:“是这样的,沁宛不用去一心看着别人觉得好,遇过奇葩之后上帝一定会派个极品男人来补偿你的!” 她顿了顿,又说道:“对了,我接受了我们学校一个计算机系的学长的追求…只是…这人的性格有点一言难尽…” 沁宛问:“为什么?” 逸帆:“他自卑得让人觉得可怕…虽说是他主动来追的,可是约会时总让我有种…压着刑犯逼迫他的意味,哎,不知道!可能分分钟就会分手吧…” 极度自卑的人,可能心理上也会有些扭曲吧,雨暄暗暗替逸帆有些担心。 “流氓,万一你俩分手可别闹得太难堪呀,老看新闻里那些极自卑心理不正常的人杀人找心理安慰什么的…你还是别惹怒了人家…” “放心吧,姐姐行走江湖这些年,不会那么不懂道的!” 之前打电话时苏沩无意中说在h市,如果出到室外去需要穿好几条裤子和袜子,否则人都能冻傻。 网上流传的那些洗完头没吹干走到室外结了冰的说法是真实的在h市四处上演。 雨暄逛街时看到一家足袜店,又想起他的话来,便进去挑了好几双厚实的男士羊毛袜,买下后则就近找了家快递公司寄去h市。 虽然不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却希望无论何时都能帮到他。 苏沩也不知是受了什么事影响,晚上突然给她发来一条长长的短信: 晚上去人人上看你照片,看得我一个人莫名傻笑起来…有种很久没见你了的感觉,真的好想你。听说了很多以前的同学分手的消息,有异地的,有同城的,曾经感情有多好,爱得有多轰轰烈烈,却还是逃不过曲终人散的结局。想想我们在一起虽然平平淡淡,却也能一直爱下去。我一人在h市生活,光顾着玩,老是忽略你的感受,有时能发现,有时却不小心伤了你的心,不管怎样,真的好爱好爱你,我的小妞。 直看得她一愣一愣的,怎么突然走起暖男路线了? 在寝室闲得无聊,施舒又沉迷在她百看不厌的韩国欧巴演的爱情剧中,冉琪和梦妍嚷嚷着要减肥,跑到操场上去运动了。 雨暄刷了几集美剧后又打开人人来翻看好友们的状态,苏沩po了一张雨暄来信的照片,配文“信总是到得很迟,等它的时候也有一些幸福”。 下面有好些同学朋友的留言—— 周彦泓:哎哟~还飞鸽传书呀 苏沩回复周彦泓:你羡慕不来 ***:叫你家小雨给我也来张啊 苏沩回复***:做梦 **(女生名):啧啧,咱们也写信沟通沟通感情呗 苏沩回复**:家里那位不批 温添蕴:单身狗受到一万点伤害… 苏沩回复温添蕴:蕴哥就别谦虚了,洋妞大把随你泡 张伟(苏沩室友):=你幸福… 再一翻,见温添蕴也更新状态,po了张颇具英伦风情的建筑物,配字:cambridge 下面几乎清一色都是女生的评论,“哇!蕴哥真的拿下剑桥了!”“学霸,学霸”“我拜拜你的话这个期末能不挂科吗?” … 28.一节说翘就翘的课 进大学数月后,随着寒冬将至,原本争当“三好优秀寝室”的506成员们变得越来越懒,尤其是在这种起床需要毅力、洗澡需要勇气的季节。 刚开学时,四人每节课都会提早进教室,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抢占“第一排雷区”。 而经过几个月的摸爬滚打,她们已晋升为踩点直奔最后一排的老油条了…orz 这天又到了一周一次的语文课。 像马哲、语文之类的大课通常是两三个班级挤在一个大教室里上的,老师也极少会在大课上点名。 毕竟100多名学生,光点名就能花去整整一节课了。 四人进教室刚坐下。冉琪环顾四周,已经没剩几个空位,看来这节课到的人不少。 此时老师还没来,她坏笑着出主意:“走不走?翘课去!” “哈?”施舒刚翻开手中小说,一时没反应过来。 雨暄不解:“可是我们都坐这儿了,干嘛还翘课啊?” “哎呀!大学没有翘过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好不好!再说了,语文这种上了十几年的课有什么好听的?” “好!那我们走吧!来一节说翘就翘的课~” “诶?!”雨暄不可思议地望着背上书包站起身来的梦妍。 这年头团支书都公开带领室友们逃课了? 施舒见状也拉起雨暄的胳膊:“走吧走吧!别犹豫了,等会儿老师来了就走不了了!” 雨暄听罢也起身,临走前梦妍还跟班长“通了气”,四人一溜烟跑出了门。 嬉笑着一口气跑到了操场旁,四人都气喘吁吁,只得扶着膝盖半蹲在路旁休息。 刚喘过气,冉琪就兴奋得叫了句:“哈哈!我们终于翘课了!” “哎哟~小心老师点到啊哈哈哈哈哈…” 一个幸灾乐祸的男声从冉琪背后传来。 四人不约而同朝操场看去,几个男生在护栏旁正看着她们,“小学妹翘课呀,胆子蛮大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还在顾自得意的她们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只有冉琪回应了句:“嘿嘿,学长好~” “学妹哪个班的呀?” “国贸五班的,”冉琪脆生生答道。 寝室里—— 梦妍拿出一个书本大的铁盒,“哎,闲着没事来数数钱玩儿。” 收集新钞是梦妍一大爱好,这个小铁盒里装着她“所有家当”,时不时地就要拿出来数一数。 “我靠!研哥你这个小心机婊!简直赤.裸裸地炫富啊$_$!”施舒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哎…数钱数到手抽筋是什么感受…此刻才深有体会啊!” (施舒。) 看施舒那心口不一的样子,雨暄笑着提醒梦妍:“我跟你说,晚上得把这盒子放枕头底下…不然小舒会梦游着起来偷走的-。-” “有个学长来加我qq哎?!”冉琪一声惊呼,顿时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谁啊?” “他的好友请求写的是:国贸五班的小学妹,你好???”冉琪逐字念了出来,“这谁啊?” 雨暄提议:“你问问他呗~” 周彦泓正在线,他发来一句:你们没课?桌球走起? 俩人又开启了游戏模式。 周彦泓:你俩最近怎么样了?对了,我遇上一个喜欢的女生,正想找你帮我拿主意来着… 雨暄:就那样啦,还是每天打电话聊天什么的。谁呀?那么厉害~居然攻下了泓爷的心理防线哈哈哈~ 周彦泓:别笑啊!认真的呢…但是她说再也不可能像喜欢第一个人那么喜欢别人了,我是不是没戏了? 雨暄:这说不准吧…也许时间能冲淡一切,你先努力试试呗! 周彦泓:哎,这种时候就羡慕你俩了,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 雨暄:其实上大学后我也后怕过诶…有时候也会没信心,怕自己会放弃,怕先坚持不下去的人正是当初哭着要他坚持下去的我自己… 周彦泓:不可能的!别想那么多!你俩登对得不行,又互相爱慕,怎么可能分开?如果你们两个都分开了那我真的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这… 雨暄突然觉得自己的责任真的好重大!一大男人居然把对爱情美好的向往全寄托在了她的身上…+_+ 雨暄所在的国贸系属于经管学院下面的分支,而经管学院又是d大里面人数最为庞大、举办活动也更多样化的学院。 彼时经管学院的篮球赛正如火如荼进行着。 每当有类似集体活动,雨暄都会“啦啦队”上身,疯狂到难以自持… 在比赛中,有一条被默认的规则——就是只能为自己的班级加油,不能为竞争对手漏油。 爱耍小聪明的雨暄就常常在对方投篮时大叫一声“国贸五班加油!” 吓得对方手一抖… 惹得对手班级统统扔来白眼,同班的男生却乐开了花,休息时连忙奔过来道谢:“暄妹啊不错嘛~太讲义气了!我们班如果赢了的话全部队员请你吃饭!” “啊哈哈,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班能赢大家就都开心了~” 结果人家凑近冲她耳语了一句:“其实我是想借机请你们寝室的施舒吃个便饭。” … 说起来施舒一直被列为506的重点保护对象,因为她不仅没有恋爱经验,更是从未喜欢上任何一个男生。 当然,她的性取向绝对是比电线杆还要直的,从疯狂迷恋韩剧这一点就能看得出。 冉琪经常调侃道:“小舒啊,你可别韩剧看多了眼光太高,除了李敏镐谁都看不上呀!那可太危险了~” “那倒不会了…” 雨暄:“只是越看自己男友越不顺眼!怎么没有大长腿呢?怎么没有帅哥脸呢?怎么啥都没呢?!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施舒0。0:“真的有可能哎…” 梦妍换了一副老干部腔:“施舒同志,你这种思想非常危险!我们需要对你进行心理疏导!” … 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早晨,雨暄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起床。 施舒睡在雨暄的邻床,一爬起来就被雨暄吓了一跳:“妈呀!你昨晚干嘛了?气色好差…” “想我男朋友…” 众人鄙视脸:“没出息!” 29.棋逢对手 一二节没课,睡到自然醒的雨暄洗漱后慵懒地打开微博与人人翻看。 诶?! 温添蕴po了张女生背影,配文:你终于出现了 想必是遇到了心仪的女生? 雨暄颇感欣慰,想也不想点了个赞。 qq上王浩给雨暄发来一条消息:暄妹啊,你们寝室施舒有男朋友没? 雨暄:没有哦 说完还是问了问大家的意见:“刚才王浩来问我施舒有没有男友哎?你们怎么看?” “不要!他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肯定很猥琐…”冉琪大叫着阻拦。 “还是不要这样以貌取人吧…”梦妍对这样武断的看法表示并不认同。 冉琪:“哼,相由心生!五官都透露着一股邪气的人心里会有多干净?!” “人家只是问施舒有没有男友…被你说成这样很可怜哎…”雨暄暗暗猜测王浩估计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吧。 施舒刚摘下耳机,关掉屏幕上已经播完的韩剧,一脸迷茫:“怎么了呀?” 众人给跪…orz 下午没课,四人讨论着要不要去步行街找找兼职,也充实一下闲暇时光。 大家都更倾向于服装店销售员或是餐饮行业类服务员之类的岗位,于是将步行街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店面招聘信息都问了个遍。 梦妍敲定了麦当劳,店里的经理建议她在入职前先办好健康证,这是进入餐饮业必须提供的证明。 施舒不愿被受每周定时工作的束缚而作罢,她说:“吃了睡,睡了吃,期间有韩剧、西瓜的陪伴,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些我都有了,还兼职干嘛?” =凸 冉琪没有找到中意的岗位,她不愿将就着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我要从事的,是非我不可的职位,我存在和不存在都毫无区别,那我工作的意义在哪?” 雨暄相中了一家服装店,店内风格也独具一格,店主也欣然同意让她根据自己的课程而安排工作时间。 返校路上,她将此事反映给江母,却遭到极力反对:“你在d市找兼职干嘛?那以后周末都不回家了?不行,我不赞成,不然你问问你爸。” 江父接过电话又是一番责问:“暄暄,是爸爸给零花钱给少了吗?还是你觉得爸爸养不起你?没事瞎折腾什么?上学的时候就好好上学,别把精力放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周末乖乖回家!” 本想着自己的独立自主会得到父母的认可,不料却根本没人支持她的做法。 雨暄有些丧气,悲愤中也夹杂着无奈。 照理说已经成年了,生活中面临许多抉择时也该有选择权,奈何父母永远把她当成未成年儿童。 既然如此,她只好致电给服装店店长说明自己将不会前去上岗,又为自己耽误了对方的时间表示歉意,并答应有合适的同学一定介绍前去。 晚上与苏沩煲电话粥。 雨暄向他倒苦水,将一天发生的种种都向苏沩倾诉个遍,直报怨自己如同一只拴在笼里的金丝雀,出又出不去,飞也飞不起。 “哎…这不能怪你爸妈,我是你爸的话,我也不放心。” “为什么?!”雨暄不满地问道。 “你仔细想想看,你既不是d市人,在当地也没有亲人,平时又思想单纯,毫无防备之心,根本没有识别坏人的能力…当然,”他又笑出声来,“最关键的是还那么可人儿,有色狼打你主意怎么办?” “…” “可是!可是…我都是大人了!大人应该要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呀!如果一直这样按照父母铺好的路一步一步走,我要何时才能成熟起来?” “别总一心想着长大,我倒希望你永远像个小女孩儿似的黏着我。” 我只怕你有一天会厌倦这样一无是处的我啊… 雨暄这么想着,却又说不出口。 “对了,”她想起什么,“温添蕴找女朋友了你知道嘛?我看见他发的动态了呢。” “没有吧?没听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啊有啊,你去看他动态,一女生的照片!肯定有的啦,哎…之前我都不敢跟你说这事,毕业那会儿孟华皓还来说温添蕴忘不了我,害我还为难该怎么办!现在好啦~真希望他能跟那女生好好的!” “嗯,但愿吧。” 雨暄挂下电话就急忙去洗漱了。 苏沩想起她刚说的,打开了人人网,点进温添蕴的个人主页。 并不是他有多八卦,其实按他的性格从来不会过多关心别人的个人问题,即使是兄弟。 可是温添蕴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不仅是他朋友,更是一个潜在的强劲对手。 苏沩实在无法忽视这样优秀的温添蕴的存在。 温添蕴极少更新状态,翻来覆去也没见着一张人物照。 只有前几天他更新的那张写着“cambridge”的建筑物照片,和下面一群迷妹们的留言。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傻瓜,还说自己是大人… 30.苏沩 我是苏沩。 从小我便是个要强又倔强的人。外人总给我贴上冷漠,理智,上进的标签。 当然,我的人生本就顺风顺水,再又得家人与老师的宠爱,也让我更加坚定地相信世界上没有经过我努力得不到的东西。 幼时我就沉迷于侦探小说和悬疑电影,这些经过冷静的分析,抽丝剥茧而一步步得到答案的感觉令我深深着迷。 相应地,我对爱情片深恶痛绝,那些做作又矫情的动作和语言是我嗤之以鼻的。 并且那些让妇女们感叹多么凄婉的爱情故事,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个渣男的游戏人生罢了。同时吊着两个女人,还能写成一个完美结局? 为什么那些女人不能动动脑子呢? 因此,儿女情长,为另一个人牵肠挂肚,这些事情从未被计划进我对自己将来的规划里。 直到遇见她。 现在那一幕还在我脑海中记忆犹新,熙熙攘攘的体育馆里,我扭头间望见台上有一个正在彩排的女孩,她穿白色连帽衫,戴一副黑框眼镜,咧着嘴大笑着往另一名女孩身上爬… 那姿势该怎么形容呢,淑女?不,这已经与淑女的形象背道而驰了。 可我的心偏偏就猝不及防被那傻笑俘获了… 按理说,受过正统教育,自幼被作为教师的母亲严加管教的我,该追求的是窈窕淑女才对。 鬼知道那一刻我被什么给附了身… 打那以后,我时不常以找老师、同学为借口跑去四楼,只为了能制造与她一次次的擦肩而过。 我竟盼望会有一次她侧过头注意到我,哪怕只是一眼。 但没有,她的眼神一次也没有落到我身上。 我发现她身边永远有另两个女生陪伴着,三人并排行在走廊,不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冬日的暖阳肆意洒在她脸上,那双眼睛弯成一条缝,笑得像个天真的孩童。 不久我的同桌发现了不对劲,追问着我每天课间都跑哪去了。 我笑而不答,他说:“这可不太像你的风格,该不会是有女生入了你的眼?” 我仍不语。 “完了,苏沩,你竟也动了凡心。” 奇怪,我也是凡人,怎么就不能动凡心了? 只是… 我和她根本没有丁点儿交集,怕是强行擦肩而过也无济于事吧。 高二下期,我因成绩退步,从重点班转进了普通班。 本该因此感到倍受打击的我却欣喜若狂——我和她是那么近,我们的班级中只隔了一个教室,从此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经过时装作不经意地看她。 我看到她趴在桌上发呆,看到她与同学笑着打闹(此刻真恨不得与那个同学互换身份),看她在午间别人都休息时还不停往嘴里塞零食… 难怪生了这样一张圆鼓鼓的小脸! 每当瞟见她,都能让我立马心情大好起来。 高二在一场学业水平考试中结束。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我的欣喜已快要掩饰不住——居然和她同个考场! 如果说之前的每次的擦肩而过都是我在刻意制造,那么这次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某种指示吧。 于是,我“威逼利诱”身边一切与他们班有往来的同学,谁帮我拿到她的任意联系方式,我就请吃饭,而且是小食堂的“满汉全席”。 终于,如愿得到她的qq号。 幸而,她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 从未想过,不善言谈的我有一天竟会主动找女生攀谈,若我妈知道这事儿怕是能笑掉大牙。 我的局促不安在她面前展露无余。 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作家、编剧能够围绕着爱情这一个主题编写出曲折又动人的故事,而我只愿这则属于自己的故事中,女主角就是她。 没想到,没想到会在出年级主任办公室时与她撞上。 这天我刚好没戴眼镜,五百度近视的睁眼瞎却奇迹般一眼认出了她。 模糊着看见她瘦小的身躯站在我跟前停留了几秒,又怯怯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像是一盆滚烫的开水浇在我心上,把原本刺骨的寒冰瞬间融化了。 果然,当你心系一个人时,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的身影。 沉默了一年多,我再也不能保持沉默。既然她没有男友,我就还存着一线希望。 她今天对我笑了,我的天空都变得晴朗。 今天去翻看她的考场坐次,害她气呼呼地走了。 为什么会有生气也如此可爱的女孩? 我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给她写了第一封信,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事觉得丢脸,也想鼓励她不必因此丧气。 生日当天,居然一大早就收到她送来的月饼与信,那一刻活像是心里有焰火在绽放。 我何德何能有如此幸运? 上天一定非常眷顾我。 没想到温添蕴曾经也追求过她,这是我从不知道的,也许与男人的征服心理有关,我竟有一丝窃喜。 当然,另一方面来说,我也希望温添蕴能遇到一个与他相契合的人,只要不是她便好。 高三这年,我唯一的心愿是努力再努力,大学绝不离她太远,能时刻陪伴在她身边,每当她需要时都能及时出现。 我却失败了。 是不是当一个人顺风顺水久了,总要遇上不如意? 我已经如愿与她相遇,相识,相知,相恋,却终究无缘相守。 那一夜辗转难眠,我脑海中出现许多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故事。 不…那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凌晨时分,看着手机上她打来的未接来电和发来的信息,我狠下心,提出两人分开的建议。 天知道,我打下每个字时,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 她是我好不容易才等来的人啊,真的要这样就放弃了吗? 活了十八年,从未有过让我如此后悔的时候。 我恨自己不能高考时多拿几十分,我恨为什么填志愿时不能屈就着读一个差一些但离她近的学校。 没想到她第二天读完短信后会一声不吭跑来找我,她伤心的神情,她的眼泪,像是洪水将我击溃。 如果她也愿意奋不顾身与我坚守到底,为什么我不试着期待这万分之一的奇迹? 如果将来她成为另一个人的女主角,我真的不会因此而不甘心? “我收回我的话。” 第一次,我向自己的感性屈服。 我屈从于她带来的快乐与美好,贪婪地希望未来的故事里都有她的陪伴。 爱情多可怕!它像一场赌桌,即便原是虔诚的信徒,也将你变成贪婪的赌徒。 我如约出现在她的生日宴上,见过她所有亲密的好友,荣幸地让大家都见过了只属于她的“苏先生”。 在温添蕴的升学宴上,我目睹了他看着我们亲密无间时受伤的表情,猜得不错,他或许一直没有忘记对她的感情。 但他不说,她不知情,我也不好多介入。 h大的开学时间比其他学校早了近半个月,人一倒霉果然喝凉水都塞牙,我要错过和她在一起后的第一个七夕了。 进入大学后的她越发的开朗,参加校内各种活动与社团,我由衷地替她开心,也偶尔会担心那样耀眼的她吸引来其他的追求者。 她说渴望在大学期间找兼职锻炼自己,却不被父母理解,我虽理解她的出发点,却也不表示赞同。 这样一个迷人的小傻瓜,我总怕给别人骗了去。 听她说温添蕴已经有了女友,但也曾对她念念不忘,这两者和在一起总让我忍不住胡思乱想。 破天荒地,我竟跑去翻看温添蕴的动态,自己都觉得,我一定是中了邪! 翻来翻去也没见着她提到的“女生的照片”…我想了想,也大概推算得出事情的原委。 这个后知后觉的傻瓜啊… 31.牵线木偶 冉琪兴奋地从门外冲进来:“我终于找到兼职了!” 难道她指的那个“非她不可”的岗位? 三人齐声问是什么。 “家教!” 说来也巧,冉琪只出校门买药的功夫,便得到一份家教的工作,她们仨好奇地询问过程。 “我刚才不是去买维c片和创可贴嘛,就听一个店员在抱怨说她儿子下学期马上面临中考,近来却成绩下降了,她面对这个情况除了干着急什么办法也没有…” “嗯,然后呢?” “我一想,哎?当家教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嘛!就上前去跟她搭话,结果没想到我俩一拍即合,她让我下周就去。我毕竟也是第一次当家教嘛,虽然答应下来,但是说先试着免费上一节课看看效果,如果不奏效的话就让她另请高明啦~” 听起来的确不错,雨暄又提醒道:“那你去之前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呀!单独一个女生还是怕…出什么问题诶。” “哎哟,会告诉你的!我的江阿姨~” =_= 经济课上—— 手机震动,屏幕显示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陌生号码。 雨暄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堂客!!!我好想你啊!最近好不好?” 果然是段菱。 经济学老师还在讲台上忘我地慷慨陈词,雨暄偷摸着蹲到课桌下,小声答道:“还不错,你呢?” “哎,我来这边后可忙坏了,虽然之前通过了考试,可整天面对着全英文教学的老师还是很头大!而且还有个别非英语国家来的,那个一言难尽的口音…嗯,听听就好,别指望着还能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安慰道:“也许刚接触这样的新环境还不适应吧?慢慢会好的,加油~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叫上爸妈一起来澳洲旅游,来看看你!” “好啊~嘻嘻,你是不知道哦,我的室友们各个都有自己的怪癖,学会与人相处真的是一种本领啊…真希望和我住的人是你~” 雨暄:“那你毕业回国咱俩就不住在家里,一起租房住嘛,演一出现实版《老友记》哈哈!” “没问题呀…咦?你是不是正在上课?我好像听到了中年男人的声音…” “对诶,我正跟做贼似的蹲在桌子底下呢…” “哈哈哈哈哈哈堂客好傻啊!那你先上课,晚上我再打给你!” 她重新爬到座位上,施舒压低嗓门说道:“暄哥,刚才老师瞟了一下我们这一块…” “啊?!” “可能听到声音了吧,但没见谁嘴巴动,就没再注意这边啦。” 周末时,雨暄终于收到了国际部老师所说的实习合同。 拆开文件袋,见上面的岗位写的是:泳池巡视员。 这是什么岗位?救生员吗? 雨暄不禁想到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救生呢,自保就不错了!她暗暗为自己捏把汗。 负责人在qq群里把各个岗位作了详细介绍,又交代年后将有面试环节,需通过技能考核才可前往大使馆办理签证。 看来近期内是要死命练习游泳了! 听负责老师介绍完,要参加此次活动的小伙伴们在群里热火朝天讨论起来,看来还有好几个同学的岗位也是泳池巡视员,大家也都对此胆战心惊决定抓紧时间找地儿练游泳。 周彦泓突然发来一句:你见了温添蕴女友的照片吗? 雨暄:见了呀,他不是发了动态吗?但好像只是背影吧…怎么了? 周彦泓:也没什么,没见过就算啦!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前言不搭后语的。 学校要开展冬季运动会了。 若是报名参加的同学将要全程留在学校,未参加的可以放三天假。 雨暄趁此机会赶回家去办游泳卡勤加练习了,她可不想在面试时狂喝带有漂□□味儿的洗脚水。 梦妍神不知鬼不觉去了一趟大理,谁也没告诉——她们知道这事儿还是冉琪去小妍桌上拿剪刀时无意中瞥见了一张车票。 而之前寝室卧谈会时,梦妍口口声声告诉她们自己要回家一趟。 既然她不说,她们也不好拆穿,只是兀自猜测着,难道是去见当初她口中那个喜欢的男生? 记得当初506的第一顿饭时,梦妍默认了自己有个喜欢的男生,可是在后来的数月时间里,却对那个人绝口不提。 这一直是另三个女生心中的疑团,为什么从不曾听她提起呢? 她们甚至猜测过“大学生”只是宁梦妍的伪装身份… 可能她的任务就是潜伏在d大当卧底…? 梦妍对此是一笑置之,只说她们都想象力太丰富,应该去幼儿园给小朋友编故事听。 施舒虽然家住d市,却也不爱回家,刚好冉琪还得兼职家教,只能留在学校,俩人也就做了个伴。 这天雨暄刚游完泳回来,突然收到苏沩发来一条没头没脑的短信:如果将来你和别人结婚了,我来抢婚,你会跟我走吗? 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但还是思索一番,回复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如果我会跟你走,当然就不会去和别人结婚了啊… 苏沩:刚才睡午觉,梦里正在参加你的婚礼,而我是作为嘉宾出席的,你身边挽着另一个男人,但我看不清他的样子…等到我走近时,突然就吓了醒来,现在还浑身冒汗 苏沩:醒来后才发现这是个梦,还好只是个梦 雨暄感到有些好笑,他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孩子似的了? 她又回复:当然是梦了!别想那么多,我的婚礼上新郎当然是你呀,梦都是反的~ 逸帆打了个电话来,雨暄一接起就感受到一阵低气压,“亲爱的…我觉得越来越累了…” “累?” “嗯,之前不是答应和计算机系的学长在一起了嘛,可是没想到他控制欲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你知道吗?我被迫删掉了手机上所有的异性联系方式,包括他们的照片…不知不觉我就成了一个异性相斥的人,我哎?我流氓居然为一个男人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诶?” 只半月没怎么联系,怎么就发展到这步田地了?雨暄惊讶不已。 “怎么会这样?那…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找机会跟他沟通一下好了,看能不能和平分手…我也不想闹得鱼死网破的地步。今天一翻看,突然发现全都是和女生的通话记录,一瞬间幡然醒悟过来,爱我那就爱原本的我!对我指手画脚命令我改这改那的干脆去找个女仆吧!老子不伺候。” 还好这是发生在逸帆身上,即使绕了弯路,她也有足够的理智来重回正轨,雨暄也放下了刚才提起的心。 “嗯,分了也好,这样活着也太憋屈了!\'流氓\'嘛,本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呀~” 运动会结束后,回家休息的学生们都统统返了校。 刚走进寝室门时,雨暄还未发觉什么异常,待快就寝时,梦妍在她身边耳语了几句,这才发现一晚上施舒和冉琪之间都没话。 难不成俩人在这几天独处时闹矛盾了? 雨暄借口要买卤味,拉着施舒一块儿下楼去。 “你和琪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呀?刚才好像都没怎么说话…” “额…唔,被你看出来了啊…”施舒有些不好意思承认。 “到底怎么啦?” “暄哥,”说着施舒又挽紧了雨暄的胳膊,“我真没觉得自己做错…可是,哎!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性格不合吧?当时也脑子一热就和她吵了起来,你知道的,有时人激动起来就开始口不择言了…” “她的确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也的确是没有表达清楚,所以从你们走后的第一天起我和她就跟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似的…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32.戏精学院博士后 “你们俩只不过一句口头拌嘴,干嘛弄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呀?琪琪不让步的话,那你就大度一些服个软呗,室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太僵也不好呀…”雨暄试图劝说施舒。 “可我不想服软嘛!”施舒撅起嘴。 听出了施舒语气中的不快,雨暄也知道多说无益,“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那先上楼去?” “你不是要买卤味?” “我是找借口拉你出来问这事儿的啦!” “哦…你不买我要买!” … 第二天中午休息,冉琪和施舒都上床去了,雨暄和梦妍悄悄走到门外。 “冉琪那边怎么样了?昨晚我试探了一下小舒…没戏,”说着雨暄努努嘴。 “看来两个人都差不多…只能我们想办法当个和事佬了。” 梦妍提出动用寝室基金买些冉琪爱吃的零食,以施舒的名义送给她的建议。 于是等冉琪午睡起来,见桌上的零食和留言条,先是一愣,又恢复从容的神情坐下。 听到施舒起床的声音,冉琪淡淡说了声:“谢谢。” 施舒-_-^???? 见她一脸茫然,冉琪又指了指桌上。 “什么啊?” “这不是你放的吗?零食?纸条?”冉琪暗想,别不是你做了又不承认吧… “不是啊!这…暄哥!是不是你们俩在捣鬼?!”施舒突然反应过来。 梦妍和雨暄这才从门口走了进来。 “好啦,你们俩就别闹了~都说我们寝是最和睦的,现在怎么着?要造反啦?”梦妍作为寝室长带头“兴师问罪”。 俩人或许也自知理亏,别扭着搭起话来,没多一会儿就和好如初了。 正值冬月,虽然未降雪,已经是寒风刺骨了。 各个派系的考试安排已经陆续下达,她们所在的国贸专业算是非常幸运的,大多数科目在元旦前就结束了,只有高数在元旦后考。 江父得知此消息,也兴高采烈安排了一场全家人的澳门之行——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他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盛情邀请,推脱不开。 想到可能因此要推迟与放假回c市的苏沩见面,雨暄一开始不答应。后又问苏沩,才知道他们放假时间比她晚了半个多月,也就放心任由父亲安排了。 考完所有科目后,四人还在学校逗留了两天,准备等成绩下达后再安心回家。 待回家这天早晨,她们轮流在电脑上查看成绩。 冉琪过了,梦妍过了,施舒低空飘过,雨暄…“啊啊啊!我高数挂了!!!” “怎么可能?是不是登错成绩了?”“挂了该怎么办啊…”“暄哥,先别急,我帮你打给陈姐问问。” 说着梦妍打了个电话给陈姐,陈姐耐心地解释每个人的成绩登记都是电脑操作,不存在误差,如果挂科了就寒假在家好好复习,待开学时会有一场统一的补考。 怎么这样倒霉!大学第一学期就挂科! 雨暄越想越丧气,无奈又将《高数》也收进了行李箱。 火车上她又发了条短信给苏沩:我的高数挂了!呜呜…怎么办苏大神?tat求救求救sos! 正在图书馆紧张复习的苏沩见到短信也赶忙跑到卫生间,给她打了个电话:“你们成绩已经出了?高数不及格?” “嗯啊,怎么办怎么办…我数学怎么那么差呀!好烦…” 她急切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哭腔,苏沩听得心神都乱了:“不急不急,书带上了吗?你们国贸专业的高数应该是难度较低的,回来了我给你补课,补考肯定会过的,乖。” “嗯嗯,带上了,我们是高数c。” “那就没问题了,放心去澳门玩一圈,我回来了给你开小灶,那…我还在图书馆呢,先继续复习了?晚上再聊吧~” 苏沩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刚还急得团团转的她立刻就平静下来。 如果要把一个人比作动画人物的话…他一定是那个能满足她各种需求的多啦a梦! 她恐怕就是经常惹麻烦要多啦a梦收拾烂摊子的大雄了吧… 回c市后,因为逸帆大约要年前几天才过来,雨暄先和沁宛见了一面。 许久不见,沁宛变得知性许多,以前风风火火的个性也有所收敛,雨暄不禁感叹岁月不仅是把杀猪刀,更是一个神奇的万花筒。 又随即问起她的近况,“最近我正琢磨着以后该从事什么工作…太循规蹈矩吧又不适合我,你知道我性格的,分分钟就能闯个大祸,单枪匹马地创业呢又觉得风险太大…” 雨暄吹了吹面前滚烫的咖啡,试着喝了一小口,“那你爸妈怎么建议?” “他们是不希望我太早就业啦,说是可以出国读个研镀层金回来再议,但我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了,你呢?今年去美国的事情怎么样?会不会考虑去留学?” 沁宛果然又问到了点上。 “这正是我爸妈最近也在问的,我也的确考虑过,目前是打算去了之后再看情况吧。对了,之前你那个超级狗血的前男友和他前女友怎么样了?有没有闹到你们班上来?” 沁宛一听到这,像是被揪着短处差点跳起来,“快别提了!我就没见过那么奇葩的人物!这厮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说心里只有我?和前女友和好是身不由己?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事遇上了他们俩?!那女生翻到了他的聊天记录居然又把我骂了一顿!呼呼…”她气得小脸通红,又觉口干舌燥,提起热茶就猛喝了几口,“这辈子我还没受过这种气呢!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雨暄深知在此时笑出声实在大煞风景,可现实中听到这样的故事还是快笑出眼泪来,“你说他俩真的不是在演戏吗?戏精学院毕业的博士后吧?” “反正我是再也不想看见他!现在老远瞟见那个人影儿我都要绕道走!不过…最近有一个学弟追我追得很殷勤呢,我对他印象也不错…”方才还怒气冲天的沁宛刹那就换了温婉可人的模样。 雨暄见又有新的八卦一时来了兴趣:“怎么样怎么样?就你这妩媚含羞的表情看来,这人大有希望啊!果然我们宛宛的桃花串起来那是可以绕地球一圈了哦~” “你就喜欢拿我开刷!他还在我的观察期啦,毕竟比我小…这是我的痛点啊tat姐姐向来都喜欢成熟欧巴的…” 爱情来时,哪还顾得着年龄? 雨暄安慰她苏沩也比自己小一个多月,年龄、身高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劝她千万别因为一些自己设定的条条框框而把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拒之门外。 沁宛想了想,也接纳这个意见。 只在家休息两天,雨暄就同父母一起赶往澳门了。 江父忙于应酬,无暇顾及娘俩。 雨暄和江母就只能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了。 她俩都是第一次来澳门,此前通常都在香港玩一圈就打止了,现在望着四面八方大大小小的赌场母女都傻了眼。 听说普京是澳门最出名的赌场,她俩就兴冲冲直奔过去,谁知雨暄在门口被安保人员拦了下来,请她出示证件。 经询问才得知,彼时澳门已经出台了一项关于21周岁以下青年不得出入赌场的政策。 吃了闭门羹的她一眼瞅到另一方向还有出入口,于是拉着江母急匆匆走去。 这次她吸取教训,放下了扎起的马尾,将母亲的提包背在自己身上,以便看起来能老成一些。 谁知走到另一个门口时,刚才那个阻拦她的安保人员又出现在眼前… 雨暄一时间傻了眼。 瞬…瞬间移动? 最后只好选择遵纪守法,她一人孤零零蹲在赌场门口,江母兴致勃勃地进赌场玩得尽兴才归。 (在赌场外思考人生的她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绝对是捡来的!) 晚上应江父的要求与同来的叔叔阿姨们共进晚餐。 初次接触这样的社交场合,雨暄有些不适应,但外人颇多也不好表露,只能默默少说话多吃饭…饭也没敢多吃,免得夹菜时引起别人注意。 她对面坐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想来也是陪着父母过来应酬,雨暄隐约感觉到他有意无意地多朝自己看了几眼。 33.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莫不是她的错觉? 印象中并未见过这男生,她正在脑海里搜寻着。 坐在他旁边的一中年男人开了口:“小暄啊,听说你暑假要去美国参加活动?” 本想当个透明人的雨暄此刻受宠若惊,话在嘴里都捋不顺了:“啊?额…嗯对啊…” 那男人一听立马笑得满脸的褶子都挤在了一块:“小女孩多见见世面蛮好!我们家小希也在美国读书呢!你到时遇到麻烦什么的,就找你希哥哥帮忙啊,别客气!”说着还拍了拍雨暄对面那男生的肩膀。 其实参加此次活动的全过程都由中介安排,并不会有遇到什么麻烦的机会。 但看对方一番好意,雨暄也就不多解释,只连声感谢,而后又当缩头乌龟埋头吃饭,只唯恐再有人来问她话。 晚上一家三口都回到酒店后,江父突然问雨暄:“你对今天那哥哥印象怎么样?” 虽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她却乐意装傻:“什么怎么样?” “你别看人家木头木脑的像个二傻子,人家可是藤校每年拿奖学金的高材生呢!那可是个优秀的好苗,身高也不错…195cm的话…跟你站在一块好像也不觉奇怪…” 江父说着说着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雨暄都怀疑他是否已经勾画出了自己和那男生牵手步入婚姻殿堂的场景了。 “爸爸!你在想什么呢?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吧,再说,他看上去就很无趣的样子啊…” 江母从洗手间出来,问:“谁无趣?” 江父又将刚才一番说辞再告诉了她,在原本的基础上又润色几句,满以为妻子也会赞同自己。 谁知江母一听便急得跳脚:“你这是干嘛?!女儿才刚十八岁,你就急着要把她嫁出去了?以前那个说\'无论如何我都舍不得女儿跟另一个男人跑了,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我恨不得养她一辈子,永远都捧在我手心里\'的人是谁?” “我…我这是有备无患嘛。” 有备无患居然能这么用…orz 他们又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去品尝了澳门当地的特色小吃,赶在一周限期内离开回了c市。 “超级无敌三巨头”的群里—— 沁宛:天哪!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和苏沩同在h市的“别人家男朋友”吗?他!居!然!出!轨!了!!! 雨暄回想了一下,好像还有一些残存的印象。 逸帆:就是我们那会儿劝你别太羡慕她那个? 沁宛:对啊!我的天…现在还不敢相信…本来那么体贴的人诶!我都暗暗想过如果找男友就要照着他的样子找呢…妈的,现在想戳瞎自己双眼… 雨暄:你怎么知道他出轨的啊? 沁宛:就我那朋友告诉我的啊…说来也巧,男的曾经用她手机登过邮箱,后来她也一直没退出过,早几天她突然收到一条酒店发来的邮件,居然是调查问卷…上面还有她男朋友的名字… 逸帆:这也太…这可以说是实锤了啊!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了…= 沁宛:那肯定没得借口了,他俩已经分手了,我朋友正闹情绪呢!不吃饭也不睡觉,成天看韩剧,刚刚去她家给她哄睡觉了…所以说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雨暄你一定要把苏沩看紧了!!!! 雨暄:额…好吧…你们可以放心啦~ 其实她是深知苏沩干不出这样的事的。 倒不是因为她对自己有自信,而是苏沩天生在这方面有非常严重的洁癖… 第一次听说他有这个毛病时雨暄还笑他有心理问题——只听说女生嫌弃男生邋遢,没听过有男生竟像他这样不肯碰女生一根汗毛的! 苏沩听罢倒也不怒,反而轻抚她耳旁的发丝,道:“这样不好么?世上女人千千万,我只采你这一瓣。” 终于到了苏沩回来这天。 带着兴奋,她早早梳洗打扮好,又试了好些衣裳,才挑中了一套能让她在“久别重逢”的场合穿出门的装扮。 整装待发了,却又有些丧气地坐下,望着镜子里的人发起呆来。 五个月了,整整过去了五个月。 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人或许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一直期待着,期待着,等真正到来时,却有一丝后怕,虽然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她早早站在了俩人约定的地点等待。 人流湍急的街头,有许多背影或是侧面像他的人经过,她的视力也不顶好,常常锁定了一个目标以为是他,可人家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嘿!”肩膀被人拍了下。 回过头去,眼前正是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刚对上他的第一眼还有种陌生感涌现,但这种感觉在俩人同走了几步后就消失不见了。 其实苏沩何尝不是如此。 有网友说,异地恋就是,见她长长了的头发惊觉陌生,但她冲你回眸一笑,就仿佛那些分开的时光都不复存在。 他这一刻才深有体会。 冬天的室外根本待不住,俩人一块去看了场电影。 在昏暗的影院里,她冰凉的小手被一双大手覆盖在手背上,他掌心的温度仿佛直暖到她心底去。 雨暄侧过头去,他的眸子也莹莹亮着。 晚饭后二人又散步在步行街上,苏沩想起了他离开的那天,“走的那天我们也是这样散步的对不对?真不敢想象,就这么一牵手,生生就过了五个月了,好像那还是昨天。” 他送雨暄到家门口,又笨拙地低头给了她一个吻,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雨暄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他略微有点诧异,但很快神情又恢复自然,抬起头带笑着说:“小坏蛋?学坏了啊。” “那也是你一个人的小坏蛋~” 苏沩说过几天还约了彦泓见面,会再接雨暄出来,并让她下次将高数书带出来,待他熟悉熟悉他们的教学内容再给她补课。 真期待苏老师的一对一教学… 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学生,可不能让他丢了脸去。 34.你很像她 难得的一天艳阳高照。 本和雨暄约定了的这天,因为前一晚有部分同学组织了一场聚会,苏沩只得迟些再见她。 若不是同学们盛情邀请,他本想推辞不去的,但大家都知晓他回c市,还打趣说让雨暄也一同前去,他也不好缺席了。 等下午雨暄赶到他给的地址时,只见一桌人已经吃完饭,剩了残羹冷炙在桌上,一桌人三三两两地聚着谈笑风生。 她的到来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可不仅仅是苏沩的女朋友… 关于温添蕴与她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了。 好些人只听过雨暄的大名,还从未见过她本人。 在他们的想象中,雨暄应该是个超凡脱俗的高冷女神,否则怎么会令温添蕴和苏沩这重点班两大“香饽饽”都魂牵梦绕? 可见着她才发现与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眼前这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就仿佛占去半张脸,穿着一身毛绒绒的棕色棉衣,帽子上还有两只耳朵,见到苏沩时脸上挂着极灿烂的笑容,倒确实可人爱。 雨暄走到苏沩身旁时,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才的笑立马被冰冻住了似的。 怎么…会在这碰见李羽? 她下意识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温添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提醒了大家,这会儿突然有人低声问起温添蕴怎么没来。 好像是有人答了句说他前不久刚回来了一趟,现在又返回英国去了。 既然温添蕴不在,为何李羽会出现在这? 她低下头在苏沩耳边轻声问:“对面的那个女生不是你们班的吧…” 虽然她明明知道对方名字,但碍于苏沩对当时李羽在学校贴吧黑她的事不知情,也就只好装作不熟的样子。 “嗯,我们班李帅的女朋友,好像在一起还没多久。” 诶?难道她对温添蕴死心了? 可是… 雨暄瞟了一眼对面那对情侣,刚在一起不多久,照理说应当正处于甜蜜的热恋期,可李羽却全程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倒是坐她旁边的男生殷勤得像个服务生似的给她端茶夹菜,没停下过。 这样的氛围实在有些奇怪。 苏沩怕雨暄坐在一群生人中感到不适,就起身告辞,并答应年前再邀请大家一起吃饭。 坐在苏沩旁边的周彦泓也起了身,说要和他一道离开。 之前雨暄与彦泓仅仅见过一面,但在网上聊天频繁,所以再见时一点也不陌生。 她问起之前彦泓和他提及的那个女生发展怎么样了。 彦泓见苏沩在场,还有些不好意思,苏沩打趣道:“泓爷,这也要瞒我啊?” 周彦泓连忙解释:“不是啊!其实…是她快生日了,我就是跟着你们出来,想问问你看女生都喜欢什么?”说着用求助的眼神望着雨暄。 “这个嘛…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当然了,就是苏沩哈~他无论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欢呀!他送我一粒米我都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特别的米…但是不喜欢的人,送钻石我也不稀罕。” “啊…”彦泓听到这里仿佛所有希望的火苗被一泼凉水给瞬间扑灭,“那我这是送什么也不顶用了啊?” 苏沩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彦泓忍不住笑出来:“泓爷你怕什么?你这堂堂高富帅是不是,还是浙大高材生!搞定一个女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行了行了,你别亏我…我要真那么无敌,今天抱得美人归的就是我了,今天就是我在唱衰你了!你说是不是,雨暄?” “哎呀,泓爷你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啦,女生通常非常感性,易被感动。好像有这样的说法,每天陪女生聊天,她自然会对你产生依赖感,从而芳心暗许…但你得投其所好啦!别跟电脑白痴聊游戏或者是跟美妆爱好者说涂大红色口红就是妖艳贱货这样…” 周彦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以后我聊啥先通过你的批准!” “…可别最后那妹妹迷恋上我女朋友了啊…”苏沩悠悠地蹦出这么一句。 “你滚蛋!老子好歹是带把的!” 三人聊着走到了附近一家桌球俱乐部。 以往每次都是在网上操作,雨暄和彦泓还从未“正面较量”过。 苏沩乐得坐在旁边观戏,看水平不分上下的俩人挥杆一争高下。 别看雨暄平时言谈举止和普通女生无异,可认真瞄准洞口时那姿势、神态,那般全神贯注,活像个正待捕猎物的猎人。 看着弯腰时背也挺得笔直的她,苏沩脑海中冒出了五个字:迷人的尤物。 雨暄将最后一颗黑八击进洞,险胜一局。 她走到旁边将杆子递给苏沩:“我有些渴了,去前台给你们买水,你先和泓爷打吧。” 前台的女生说不够零钱了,让雨暄等等,于是买这几瓶水就去了近十分钟。 等她走回来时,见俩人都坐在旁边休息,“怎么不打呢?渴了嘛?水来了~” “哪里没打!你去买水的功夫我被你男人给完虐了!我才进一颗球呢,他嗖嗖地一个不留都送进了洞!我今天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跟你们俩来打…根本就是找虐嘛!”彦泓不满地抱怨,撅起的嘴怕是可以提起一只开水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真的吗?苏沩你那么厉害的?我也要跟你打!”雨暄跃跃欲试就要挑战“苏大神”。 可他却连连摆手:“别别,你陪泓爷打,让他找找自信,爱情游戏总得有一个顺心的,不然我怕明天在天台上看见他…” 三人又玩了两小时就撤了。 路上雨暄把自己的高数书塞进了苏沩书包里。 周彦泓说要邀苏沩去他家住几天,于是苏沩也就没有送雨暄,只陪她等车来了就坐彦泓的车走了。 几天后是22班聚会。 自从高二文理分科后,22班同学还没组织过同学聚会。 这次也不知是谁心血来潮组织起来的,但想到大家很久没见,雨暄、沁宛和逸帆也就都抽出时间来如约出席。 因为已到春节前夕,杨明辉也从邻省回来了,正巧赶上这次聚会。 “三巨头”一出场就引起了一小波高潮,主要还是当年班里好几个好事的男生经常爱调侃沁宛,这会儿他们又忍不住拿出沁宛的糗事来说笑。 饭后大家来到一间ktv,孟华皓坐在了雨暄旁边。 他本来问雨暄会不会玩游戏,又解释了一些游戏规则之类的,雨暄问:“还要喝酒啊?我…我不太能喝诶…” 杨明辉也坐了过来,夺下孟华皓手中的酒杯,“你别带坏了她,人家可有男朋友的,等会儿要喝酒的话我来替她喝。” 孟华皓见灌酒不成,又问道:“你见过蕴哥女朋友长什么样吗?” “怎么你也来问我这个?他没发正面照出来,我当然不知道长什么样啊…”雨暄纳闷,无论长什么样好像也与她无关才对。 “是吗…我第一次看到他发来的照片时,倒是真的被惊得目瞪口呆了…” “为什么啊?长得太漂亮了?倾国倾城?” 孟华皓淡淡地说句:“不,她和你实在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哈?!” 35.饮鸩止渴 怎么可能… “被吓到了吧?我当时也是,甚至以为他开玩笑发了张你的照片给我…” 看孟华皓的表情不像是编了来戏弄她的,可是听上去怎么那么…狗血呢? 印象中温添蕴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是…可是,他这又何必?” 孟华皓叹了口气,“我哪知道?讲真的,认识蕴哥这么多年,我还没见他在哪栽过跟头…本来想着他出国了,面对一个新世界肯定会把国内的不愉快给忘掉,谁知道还是陷进了这个死循环…” “额…”雨暄此刻只觉得插话也不是,一声不吭也不是。 “刚开始我还劝他,他非说这与你无关,这不是自欺欺人嘛?我就问他了不了解那女孩子,结果他连人家老家在哪都不知道!那女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完全把蕴哥当atm机使了,三天两头拉他去商场买东西…” “等等?”雨暄越听越糊涂,“他连人家家乡在哪都没打听过,就这样冤大头似的给人家花钱?” 怎么感觉越扯越离谱了,这哪是温添蕴啊?整个一脑残富二代嘛! “对啊!很扯是不是?还有更扯的…你能想象到他女朋友,就是那妹子,跟他同班同学上了床…他知道了这事,还毫无反应且也只字不提分手吗?” 她现在只有种在听孟华皓讲故事的既视感,“这女生怎么感觉…怪怪的…” “就是混迹在留学生圈里的败家女了…我说句心里话你别生气啊,真的,有太多次我都盼着你赶紧跟你男朋友分手来拯救蕴哥,我蕴哥真的…太可怜了。” 孟华皓说着说着音色都变了,雨暄甚至怀疑他要哭出来。 只是,“可怜”这个词用在温添蕴身上,就有些不恰当了… 如果连他都可怜的话,世界上绝大多数不如他优秀的人该怎么活? “哎,我理解你,但是即使我和苏沩不在一起,我也不能当个圣母去拯救他呀!何况我认识他比苏沩早多了,的确是不来电。你还是多劝劝他吧,别执迷不悟了…” “我劝了没用!我劝得还少吗?连他妈早段时间都来问我,为什么他突然花销那么大,问我他是不是在国外学人家赌博去了…我能说什么?雨暄,我知道你跟他不可能,但好歹你们也算是朋友一场,你抽空跟他聊聊呗?我真怕这样下去他整个人就废了…” 见孟华皓言辞恳切的样子,雨暄犹豫着点了点头。 班长冷不丁突然凑过头来,拉着雨暄就要一起情歌对唱… 她刚要推辞,被对方噎得说不出话:“行了行了!赔你卡士!快唱吧别扭捏了。” 这个梗源于高一,当年班长坐在她前排,经常回头来抢她的文具或者是零食逗她。 也不记得那次雨暄遇上了什么事,正处在情绪低谷期,班长浑然不知,又抢过她桌上的卡士酸奶去。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着实把班长吓了一跳,忙哭笑不得地哄道再也不抢她零食了。 这以后“卡士”就成了老梗,逢见面必被提起… 沁宛家里突然有急事,进ktv没多久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逸帆不爱唱歌,坐了没一会儿就问雨暄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俩人正预起身离开,杨明辉问她们晚上是否有空,朋友间小聚一下。 两人应下,并说晚些再联系沁宛。 晚饭时,三人按时来到杨明辉定的家常菜馆,他把雅薇也叫了来。 五个人谈天说地,完全不顾形象地大笑大闹,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 其实明明才毕业半年,可进入大学后时间就格外快起来。加上他们这对小情侣又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平常联系得极少。 这次聚在一起,可以说大家都有种久违的畅快感,也就不知不觉坐到很晚才散场,店老板盯着他们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才见他们都起身离开。 晚上回家后,想起孟华皓下午那些话,雨暄打开了聊天窗口。 雨暄:我今天见到孟华皓了,他跟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 温添蕴:今天是你们同学聚会吧?他说我什么了? 雨暄:…就是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情 温添蕴:害!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也是跟老婆子似的逢人要唠叨几句 雨暄:我也顾不上你会怎么想了,但是朋友一场有些事情还是愿你能看清楚,不管你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与那个女生走到一起,但是希望你不要作茧自缚,毕竟你那么优秀,前途一片光明,别毁在自己手里… 温添蕴:我再如何优秀,不还是比不过苏沩吗… 雨暄:这…你不能这么比吧… 雨暄:反正意思我传达到了,其他的就看你自己啦,先下了哈~~ 温添蕴:嗯,虽然能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但是还是要每天都幸福快乐啊 其实,你才是那个应该被祝福的人啊,温添蕴。 年前苏沩又挤出时间来陪了她一下午,因为通常春节前后他们全家都要去爷爷奶奶家拜年,一待就是一周多,两人将很久都见不到面。 c市新开了一家影吧,集私募电影,港式甜品,与手工饰品为一体的店。 雨暄早就听朋友们提起过,奈何一直没机会去。 这次拉上苏沩一起去里面挑部电影看,顺便也就探了探店。 果然,家庭影院的效果一点儿不输大型影院,何况又极私密,正是情侣的好去处。 雨暄正看的入神,苏沩的手臂忽搭上了她的肩,她下意识偏头去望他。 刚转过脸,便对上了他的唇。 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不再是浅尝辄止,他的舌尖肆无忌惮地撬开牙关,勇猛地伸进她的口中探索着。 雨暄的心里直敲着小鼓。 这样私密的氛围,这样柔情的动作,真的…太羞羞了! 她也学样地配合着他,一颗颗舐过他的齿,再与他柔软的舌缠绕在一起,紧紧依偎,密不可分。 听见苏沩模糊着说了声:“真甜…” 待两人唇舌分离,她问道:“奇怪,我也尝到甜味?难道人与人之间,尝对方的唾液会是甜的?” “我可不知道!我只与你接过吻。” 听罢雨暄轻打了他的肩:“我不也是!夺了我初吻,要负责的哦!” “嗯嗯,一定一定…那再来一次吧!” …苏大神已经沉迷于接吻无法自拔了! 临别时,她说道:“替我祝叔叔阿姨新年快乐!年后要给我补课了哦苏老师!” “嗯…记得交学费。” “啊?什么学费?”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嘴角又上扬起来,含笑望着身前一抹红霞攀上脸颊的她。 苏老师俨然已经从一个阳光清纯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接吻狂魔… 雨暄回到家,脑海中不断放映着那个甜甜的吻。 为什么会是甜的呢… 她余光瞟见了桌上放着的出门前涂的润唇膏。 难道…她尝试着扭开盖舔了舔。 果然! 雨暄狡黠一笑,将唇膏塞进了包包里,以后约会必备就是它了! 36.丑媳妇不见公婆 很快到了农历新年。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各处的炮竹声就会此起彼伏地响起。 c市毕竟是个老城了,人们还是信奉这样的传统习俗能够驱赶那只叫“年”的怪兽。 虽然大多的私人店铺都关门歇业了,可大街小巷里仍挤满了行人。 雨暄和沁宛、逸帆约好年初一一块逛街,这会儿正是各大商家纷纷让利折扣力度最大的时候,三人想借此机会也挑几件新衣服。 路上沁宛又问起同学聚会那天孟华皓跟雨暄提的事,因为他刚说了两句沁宛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雨暄将原委又告诉她,也说了当晚和温添蕴聊天的事。 沁宛惊呼道:“天哪!温添蕴好深情哦~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诶,他应该是把那个女生当作你来宠了吧…” “不知道…也许他只是喜欢长这个样子的人呢?” “说真的,我一直都支持温添蕴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挺看好你俩的。苏沩的话…毕竟跟他接触的很少根本不了解,总有一种直觉,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这话乍听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雨暄心里。 逸帆瞥见雨暄尴尬的神情,似有意似无意地转开了话题:“之前你提起的那小学弟呢?怎么样了?” “还在追我呢,但是…有时会突然有点动心,想着要不要答应呢?有时又没什么感觉…一直徘徊在两者之间,害我也没下定决心到底怎么做。”沁宛的脸快纠结成个“囧”字。 “哈哈哈哈!果然是双子座了,没个准的!”雨暄笑道。 偶尔她也喜好研究星座运势,虽然还不到迷信的程度。 “我觉得吧,”逸帆挑起一件外套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你若一直在纠结对一个人是否有感觉,那就抽身出来,值得你爱的,一瞬就能令你无法自拔。当然了,这是我自己平时判断的标准,你之前遇上那渣男,很难信任别人也正常的。” 逸帆鞭辟入里的一席话正中了沁宛的下怀。 “还真被你说准了!我的确是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所以真的没办法轻易敞开心扉…生怕又遇上什么不靠谱的人。” 雨暄提议:“要不…你把他约出来我们见见?三巨头闺蜜团给你把关!” “好!那…等开学的时候吧,寒假主动约他的话,等会儿还以为我就认定他了呢!这次我可不能再被吃的死死的了。” 雨暄和逸帆都忍俊不禁,沁宛还确实是每次都易被感情冲昏了头。 因她心思异常单纯,又轻信他人,自己深陷泥潭了还不自知。 苏沩几天后回了市区。 俩人讨论起选择补习地点的问题来,在餐饮店的话人多嘈杂,影响效果,最后定在了苏沩妈妈的办公室里。 苏妈妈是c市某重点中学的王牌英语教师,常有许多学生家长希望她能给自家孩子进行一对一辅导,可都被苏妈妈推辞了。 原因是她并不为了多收学费而占用自己的私人时间,也不希望学生浪费课堂上的宝贵时间,在课后又耗钱耗时。 有时雨暄听苏沩提到他的妈妈,也会不自觉在脑海里刻画出一个开明又能干的女人的形象。 或许正是因为苏妈妈独特的生活方式和育孩方式,才有了今天如此与众不同的苏沩吧。 正值学校寒假,偌大的校园里只有区区几个老年人在操场上散步,苏沩拿来了教师办公室的钥匙,熟练地开了锁进去坐下。 虽然此时只有他俩,雨暄却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这是苏妈妈办公的地方!心里总是有些敬畏的,感觉有双眼睛正暗暗盯着她。 苏沩看着平时活泼好动的她此刻局促不安的神态暗暗想笑,一把拉着她胳膊坐下:“别紧张啦!现在寒假没人会来的,你把笔记本拿出来,开始吧。” 起初还担心,让他给自己补课会不会注意力不集中而适得其反,没想到真听着苏沩讲解起来,许多内容就变得浅显易懂了。 他见雨暄呆呆的不说话,问道:“怎么了?是我说太快了吗?” “不不不…不是,好奇怪,你一说我全懂了!我是在想,如果把你换成是我们老师就好了…嘻嘻^_^” 谁知他却敲了她前额一下,“上课不专心听讲是不是?这次补考如果没过,看我不打你屁股!” 雨暄内心:为什么这段“家长名言”从苏老师口中说出来有种色.情的意味呢…orz 一下午时间流水般淌过。 苏沩已将大部分考点内容讲了一遍,他又拿起这本书细细翻看,“你这都写了些什么啊?” “什么什么?”雨暄凑近去看。 他哭笑不得指着纸张上她留下的笔记,“亏得你还画了重点呢,还写个什么鬼\'important\'在旁边…你写完后还翻过划记的内容吗?” 她可怜巴巴地睁大眼:“没有…” 此时俩人的脸已近在咫尺,她的前额能感受到苏沩的呼吸时喷出的热气。 两个人四目相对着,一时间无话。 空气中好像听得到两个快速的心跳声,温度也骤然上升。 他的长臂揽住她的脖颈,对上她柔软的唇。 又是那样狂野地探入她口中,较上一次又熟练了许多,像是霸占着自己的领地那般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攻城略池。 吻着吻着,苏沩将她越抱越紧,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牢牢圈住她一丝也不放松。 他又含住她的下嘴唇,轻轻允吸着,仿佛尝着清甜的甘露般。 待两人都有些口渴才分离开来,她竟从苏沩的眼眸中见到含情脉脉。 雨暄就那么盯着,也不转移。 他手一勾:“你再这么看,我又要亲上了。” 吓得她忙挣脱开,又移开了视线,慌慌张张将笔和本收进包里,再对着窗子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弄得有些凌乱的长发。 “要不要去我家吃饭?”苏沩问了句。 “啊?!” 雨暄吓了一个激灵,呆滞在那,张开的嘴都忘记合上。 他解释道:“要不要吓成这样呀傻瓜?她只是那么一说,怕你现在下班高峰期回家堵车。” “我…我…”她的脸这会儿可真红得像是将整盘腮红都倒在了脸上,“我怕啦!还是回家好了…丑媳妇不要见公婆@。@” 苏沩又安抚地摸摸她的刘海,“早料到你会是这种反应了。放心吧,没逼你去见公婆,我的漂亮媳妇!走,我送你上车。” 回家路上她还在想着苏沩那句“去我家吃饭”,绝望地捂着脸,江雨暄啊你真是太没定力了! 将下午的事在群里告诉沁宛和逸帆,她们俩立刻炸了—— 沁宛:你们什么时候订婚?伴娘位置已预定,滴— 逸帆:别呀别呀,你们俩都晚点结婚!我这还没工作呢,哪出得起份子钱? 雨暄:哈哈哈哈哈哈哈流氓你想太远了,饭还没吃呢你就急着出份子钱了? 沁宛:那我不管,流氓,我们俩结婚你肯定得给超多超多超多的!我们三巨头可不是一般的闺蜜吧? 逸帆:得了,我去抢银行吧!你俩最好一起结,我给完份子钱就准备收拾行囊入狱去了… 雨暄:哈哈哈哈哈然后我们俩就带着孩子去监狱认你作\'流氓干妈\'! … 赴美实习的中介突然发来了好几封邮件,有好些资料需要雨暄抓紧准备好,三天时间内传递给指定的接受人。 正是春节期间,各处的打印店都还在歇业,雨暄急得团团转却无济于事。 跑遍了市区各个地方才终于解决。 负责老师又通知她面试时间定在开学后第一周的周末,地点将会稍后发给他们,希望参与的同学们在此期间将需要测试的几个项目都熟练运用。 开学第一周? 那正好撞上学校安排的补考时间了… 她问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他面试机会,又告知老师自己的特殊情况。 得知没有其他的面试机会,如缺席需要等待之后的视频面试,这样会增加一些流程,也就更烦琐些。 但学校补考确实不得缺席,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转念一想,如果不成的话,暑假又能见到苏沩了,结果倒也不是那么坏。 h大这次破天荒的开学时间比其他学校要晚,苏沩说时间充足,到时能送雨暄去d市上学。 两人欢天喜地提前许多天就买好了票,可临走前一天苏沩突然发了高烧,在家卧床不起,说是很有可能第二天没法送她了。 她心里当然还是会有些失落,本来都计划好了要带他去看看自己的校园,d大门口那些她常流连的小吃店,让他也来走一走她每天都要踏过的小路。 但他病倒了,总不能不顾身体光顾着陪她呀! 带着郁闷的心情,出发前她又仔细清点了一遍行李。 苏沩忽然发了一条信息来:我陪你去,等会儿火车站见。 37.坐怀不乱 因为发车时间卡在晚上六点,雨暄只好提前到达车站,就近找了家店胡乱对付了晚餐。 苏沩很快赶了来,她也为他打包了几份小食留在火车上吃。 走近了,才注意到清晰可见他脸上的憔悴,嘴唇也正干裂,雨暄有些心疼地望着他:“病没好的话就不必来了啊…我自己去学校也没关系的,上学期经常在学校与家里之间往返跑的。” “我哪那么脆弱啊?今天早晨就已经退烧了,不信你摸摸。”他半蹲着将自己的脸凑上前。 她抬起手覆在他前额,倒确实没在发烫。 “好吧…呐!刚才给你买的,还没吃晚饭吧?”说着雨暄将打包袋递给他。 苏沩接过,又自然地握住她的行李箱拉杆,“嗯…我们家小傻瓜真贴心~” 上车后才发现,原本俩人一同买的票,座位却不挨在一起,中间还隔着一条小道。 他们只好占用一些过道,相对而坐。 列车上的贩卖车穿来穿去,害他们经常要坐正,来来回回数次,不免烦恼。 苏沩起身,冲坐在雨暄旁靠窗的乘客说道:“哥们儿,和你换个位置好吗?” 那人欣然同意,也起身换座位。 苏沩让雨暄坐在窗口旁,自己靠近过道,刚坐下不久他就疲惫地倒头倚靠在她肩上。 雨暄察觉不对,问道:“怎么了?这才不到七点,你就困了?” “嗯…吃了退烧药,有点意识不太清醒…” 刚还摸了他额头,体温挺正常呢? 她声音都急促起来:“不刚还说已经退烧了吗?” 苏沩的眼皮不情愿地缓缓睁开:“不那么说的话,你等会儿不让我上车怎么办?乖了,我靠一会儿,下车叫我。”说完又沉沉合上眼。 这家伙!居然为了送她还撒起谎来了。 她也不再打扰,静静地欣赏他的睡颜。 苏沩长着两条好看的浓眉,眉形像是修理过那般的整齐,睫毛也长得要让女生妒忌,鼻梁似长在平原里拔地而起的一座高峰,嘴唇宽而厚…触感也柔软无比,想到这她脸腾地红了起来。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该睡不着了。”雨暄正看得入神,他竟睁开了眼。 “好好好,不看了不看了。”她心虚地别开脸去,拿起ipad玩游戏。 两小时很快过去,广播里开始播报下一站是d市,并开始介绍这座花园城市的独特景点。 苏沩闻声醒了过来,又坐起身理理皱起的外套。 雨暄想到他刚才的样子,隐隐担心他会体力不支,“好些了吗?等会儿我来拿行李吧,反正箱子上有滚轮的,也不用多大力气。” 他却扑哧一笑:“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你这小马驹负责带路就好,你男人可不是个弱鸡。” 下了火车,两人都略感寒意。 d市本就比c市靠北,且火车上空调充足,暖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这一下车顿时显得格外寒冷。 苏沩打了个喷嚏。 她看着,心里的歉疚感越来越浓。赶紧牵着他拦下了就近的一辆的士。 车一路开到了d大门口。这时路边的小摊贩前正热闹,校内的宿舍楼零零散散地亮着几盏灯。 因为第二天才是正式开学,所以还有许多同学没到校,施舒她们三个也要次日上午才来。 苏沩打算帮她先把行李送到寝室里,自己则在校门口附近找个旅馆住下。 结果女寝楼下的宿管一把拦住了大摇大摆往里走的他,用d市方言问:“你是谁?怎么也不问一声就往里面闯?这是女寝!是男生能随便进的吗?” 他楞楞地杵在那。 雨暄知道苏沩从未来过d市,可能根本没听懂对方的话,解释道:“阿姨,他帮我送行李箱上去的,等会儿就下来行吗?十分钟内。” 对方连连摆手:“不行!那怎么行?你说十分钟,十分钟过了我没见到他人怎么办?宿舍经常出入陌生人,丢失东西谁负责?学校问起来谁替我背锅?不行就是不行!看到这儿的提示了吗?女生寝室男生勿入。” 雨暄只得递给他一张无奈脸,俩人走到寝室楼外商量。 因行李箱太重,一次性提上五楼估计够喘,她决定先寄放在宿管那次日等她们几个都返校再拿。 雨暄打开书包找钥匙,一掏才发现忘在书桌上根本没带来。 苏沩见她手还伸在包里,眼睛又突然瞪了老大,双唇紧闭不作声,问:“怎么了?” “没…没带钥匙…” “噗…你…那走吧,你也住旅馆好了。” 听到这话雨暄脸刷地红了,“那…我…我…” 可他却一脸的从容淡定:“结巴什么?放心吧,不会吃你豆腐的,我才大病初愈呢!” 好吧,恕她想太多…毕竟\'旅馆\'这词总给人以丰富的联想。 到旅馆门口时,她忸怩着不肯进去,生怕有熟人见了误会什么。 苏沩与老板洽谈好后,回过头:“站那么远干嘛?要登记你身份证呢。” 她这才走上前去,往登记册上一看,原来他开了两间客房。 这才放下心来,交出身份证给老板。 苏沩把行李箱给放进她房间才离开,趁他走前,雨暄好奇问他:“你怎么会想到开两间呢?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的话…可能会…” “可能会故意只开一间,然后趁火打劫吗?雨暄,我虽然不是柳下惠,但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你。不到确定娶你的那天,我定不会走那一步…安心睡吧,明早见。” 待他走后,雨暄还反应迟钝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还不是柳下惠呢?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不过…他竟连到嘴边的猎物也不尝,该不会…是…=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拿出手机和段菱说起刚刚发生的事。 雨暄:菱菱,你说他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呀?怎么会有男生那么自制呢? 段菱:宝宝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哦…遇到好男人你还要怀疑人家!你缩你四不四撒? 雨暄:就是觉得很反常嘛…嘻嘻不撒不撒,我现在好想嫁给他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菱:…别!你等我回国再嫁!我最最最宝贝的你的婚礼,我怎么能缺席? 聊了几句段菱就说要先睡了,毕竟她们之间还有三小时时差,她那儿应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雨暄也放下手机匆匆洗漱了准备睡。 躺在床上时又情不自禁盯着墙壁看,想到他就睡在隔壁呢,就安心闭上眼睡去。 他应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吧…怎么可能还会有更好的呢… 38.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江雨暄迷糊着睁开眼,手机铃声还在响,她努力回忆着手机的定位,半眯着眼摸索到手机拿起:“…喂…” “懒虫,该起床了,已经八点了。” 是苏沩略带磁性的嗓音。 她下意识将屏幕放在眼前一看,呀!还真是。 “你等等…我洗漱完来找你。” 挂下电话后立刻打开了行李箱,找出上次和逸帆沁宛逛街时买的新外套来。 新学期嘛就该穿新衣服! 想到他可能还饿着肚子在等,雨暄也就不多磨蹭,匆匆收拾好,打开房门去找他。 他的房门一直开着,冬日的暖阳从东边窗户斜照进来,打在门口的她身上,显得整个人金光闪闪。 被阳光照得刺眼,他举起手挡了挡,眯起眼看着眼前耀眼的她。 “走吧,带我去吃闻名的d市牛肉面。”苏沩每当见到她就会不自觉嘴角带笑。 雨暄也就拉着他来到平常自己最爱流连的一家面店门口,“阿姨,两份牛肉面!” 正忙碌的老板娘抬头见是雨暄,也笑眯眯地应道:“好嘞!坐下等会儿吧…”又望了望女孩儿手牵着的男生,“这是男朋友呀?真俊!” 雨暄不好意思地笑笑:“嗯,嘿嘿,送我来学校呢。” “蛮好,蛮好!看着多般配啊!再等五分钟啊,先坐着聊会儿天吧。” 苏沩也扭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店面,虽说面积不大可一尘不染的,足以见得老板定是个细心之人。 雨暄见他四处张望,说道:“你知道嘛,有时候在学校没胃口了或者忙起来忘记吃饭了我就会来这家店吃一碗面,简直不要太好吃哦!我恨不能吃一辈子!” “有那么夸张嘛?”苏沩对此表示质疑。 “真的呀,这就是我的\'治愈面条\'好嘛!你别看店面只有巴掌大,可是味道真的很棒!而且老板又热情,校门口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面店,就她家生意最好了!” (苏沩内心:你是他们家代言人吧…可劲吹!再吹大点!) “嗯…等会儿尝尝。” “你说现在你的境遇是不是像那首歌一样?我来到你的城市,吃过你尝过的面…”雨暄说着说着还唱了起来。 “=么鬼,词咋被你改得一点儿也不清新了,俗包,小俗包~” 俩人争得正欢,阿姨端着面缓缓走了过来:“刚给你俩煮的,快趁热吃吧!” 雨暄甜甜笑道:“谢谢阿姨!” “阿姨才谢谢你呢,还特意带男朋友来吃面,小伙子,抽空多来看雨暄啊~” 苏沩嘴里正含着面条,愣着点头:“嗯。” 吃完早餐后,雨暄接到了施舒来电,说是正在赶来的公交上,半小时内就能到。 “小舒~我行李箱还在楼下呢,你等会弄完了帮我一起吧…超级重tat宿管又不让我男朋友进去…” “好,你先放那吧,等会我帮你。” “小舒你最好了!!爱你~” 苏沩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所以说,我没抬箱子上去,就要因此而失宠了?” 雨暄扑哧一笑:“胡说什么呀?走吧,带你去我们学校的情人湖。” 她牵着他一步步走到位于校园正中央的人工湖边,靠近小桥时,又把手伸出来:“你把手给我~” “这是干嘛?”苏沩问着,却还是听话地伸去。 他们俩十指紧扣着,雨暄牵着他踏上小桥的阶梯,“你知道吗?学校里流传着一个这样的说法,如果情侣俩人十指紧扣着走完这整座天桥,那么今后他们会一生一世不分离。很神的!” “…你都多大人了,还信这个?” “是真的!以前这湖没有名字…是有位学姐因患有抑郁症,某天跳进了湖里结束生命,她男友知晓后也跳湖殉情了,所以后来才叫作情人湖的…”雨暄一脸认真的表情,生怕他不相信。 “我的小傻瓜果然还是个宝宝。” 苏沩嘴上虽不信,手里却将她牵得紧紧的。 雨暄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只暗暗偷笑。 苏先生每次都这样口是心非! 之前,爱钻研星座的她信誓旦旦地说苏沩的处女座肯定与自己巨蟹非常般配,他却嗤之以鼻。 但转而就告诉她,自己有个室友是巨蟹座,女朋友是处女座。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也觉得我们俩般配啦?” “我什么也没说…” 施舒已经赶到寝室了,冉琪、梦妍也相继赶来,雨暄在群里告诉她们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带苏沩与她们见一面。 在苏沩的“强烈要求”下,他俩把地点选在了学校附近一家稍大的饭馆内。 因这家店人均消费水平较高,菜量也相对少,通常她们是极少进去的。 学生时代,总是以“好吃”“便宜”作为评判伙食的首要标准,毕竟女生的零花钱除了用来吃饭,还要花在许多小首饰,小玩意上。 她们三人走进包厢时,雨暄和苏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冉琪调侃道:“哟~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雨暄:“还真被你猜准了!赶紧吃,吃饱了把你卖个好价钱。呐,这就是苏沩哦!” “你好呀,大帅哥!”“以后多来请我们吃饭哦!”“哇,第一次见人家就这么说,要不要脸?帅哥你没空来的话可以叫雨暄请我们吃^_^” … 她们几个好久不见,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苏沩坐在旁边一言不发,静静地帮这些女生们把碗筷用开水消毒。 梦妍见此,拿过干净的碗筷放在每人位置上,问:“点菜了吗?” 苏沩将面前的菜单递给她:“没呢,看你们口味,主随客便。” 她们三人轮流传看了一遍菜单,犹豫着点了三四个菜,又让雨暄定夺一下。 见荤素都有了,雨暄问他:“我们五个人…要不就点五个菜好了?” 听罢苏沩笑着揽上她的肩,悄声说道:“你男人带了钱来,别那么小器,等会儿你室友以为我抠门呢,多点两个吧,吃不完再打包。” 虽听他这么说,最后也只点了六个菜,加上了一汤和一凉菜。 不知怎么的,她每次与苏沩在一起,都会不自觉地盘算着要为他省钱。吃饭也好,约会也好,即使是出行也极少打的士。 曾有人说,看一个女孩是不是真爱你,就看她是不是会为你省钱。 不爱你的人,会视你的金钱如粪土,挥霍一空也不在乎。爱你的人,则会想方设法替你省钱,因为她早已将自己视作你的妻子,恨不得替你省下每一分一毫。 冉琪吃完饭就匆匆赶回寝去拿书了,她下午还要去小峰家上课,毕竟那个小朋友今年就要中考了,一刻也不能耽误。 雨暄问梦妍和小舒:“我等会儿带他一起去逛一逛,还见个苏沩的朋友。你们呢?要不要一起去?” 施舒见状立刻说道:“不了不了,你们去过二人世界吧,我和梦妍去商场逛逛女装好了。” 于是四人分散而去。 说起来苏沩的朋友也是x中毕业的,雨暄照理应该见过,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 他们俩与人约在了d市步行街一家咖啡店里,很快有个瘦高个的男生走了进来。 苏沩眼尖认出他,欣喜地挥挥手唤道:“阿明!这里。” 39.为她红眼的他 那名叫阿明男生闻声走了过来,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苏沩先前就告诉她,阿明是他表哥的朋友,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在x中时比雨暄他们高一届。 说来奇怪,阿明长得并不难看,可雨暄刚见到他心里就升起一种不悦感,而且仿佛之前就在哪见过。 大学?还是…高中? “你小子,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没见给哥介绍一下?”阿明一把搂过苏沩的肩膀调侃道。 苏沩一本正经道:“这不是正好带给你过过目吗?” “美女,你好啊!哥哥告诉你,别看这小子表面上文质彬彬的,私底下可鬼了…” “喂…你!”苏沩已经来不及制止,只得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熟悉的声音… 这分明见过的眉眼… “美女,留个qq号吧”… 他是…! 苏沩见她一声不吭,察觉出异常,问:“怎么了?” 雨暄不去理会,而是幽幽地盯着阿明:“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苏沩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出这句话,随即说道:“你们俩是校友,当然有可能…” “美女这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哈哈哈哈哈哈苏沩你小子有危险了!”说完张开血盆大口肆无忌惮就大笑起来。 “不…”她飞速地在脑海中寻找合适的措辞,不至于让苏沩夹在中间太难堪,“是在我的教室,高一。” “…”阿明听到她的话也一怔,随即开始回忆。 “难道你是…那个…傲娇得要死,一声不吭就走人的那女的?”阿明幡然醒悟。 苏沩正摸不着头脑,“什么傲娇?什么走人” 雨暄之前从未与他提起此事,想到毕竟过去已久,也无意义,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的“罪魁祸首”居然正是苏沩的朋友。 阿明将拼凑起的回忆理顺,细细将他的版本说给苏沩听。 原来当时是他们年级的一位“恶霸”在新生入学时见了雨暄一眼,便派了当时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阿明和另一个男生去帮他搞定,力求得到雨暄的联系方式。 结果后来哪料到她如此清高,看都没多看一眼就走了。 惹得那“恶霸”恼羞成怒,想尽办法来刁难她…只是后面的这些事情阿明都没参与的,甚至好言相劝过,奈何反倒惹恼人家,从此再不与他来往。 苏沩听着听着,原本面无表情,此刻浓眉却皱了起来。 “你怎么没告诉过我这回事?”他直直盯着雨暄,渴求要将她看穿了去。 “认识你时已经高三了,哪有说这些的必要…” “行了,”阿明拍了拍苏沩肩膀,“你这是得亏我当时惹得弟妹碍眼,不然哪还有你抱得美人归的机会啊!过去的事就别计较了。” 此刻气氛有些尴尬,三人仿佛都在绞尽脑汁想着该以怎样的话题来化解。 “对了,弟妹,有像你这么可爱的小美女多给哥哥介绍啊,单身狗求解脱啊…”说着阿明还抿起嘴故作萌态。 苏沩大叫道:“别!你这种马就别去祸害小妹妹了!去微信摇一摇、陌陌什么的上面找吧!” 雨暄:“…” 不知不觉一下午时光过去,苏沩也该赶去d市火车站了。 雨暄依依不舍将他送到火车站检票处门口,牵着他的手不愿放开。 他看出她眼里的留恋,他又何尝忍心再次分别呢? 何况这次暑假她也不在国内了…这一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距离和时间会冲淡他们的感情吗? 苏沩反手一把将她拉入怀,紧紧拥抱着这瘦弱的小身躯。 没人看见他渐渐红了的眼眶。 那样冷静理智的苏沩,一生中极少有遇到能让他红眼的时候,可面对雨暄,却经常像个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 “好了,”他轻轻在她背上来回摩挲着,“在d市,好好照顾自己…刚才我跟阿明说了,如果遇到难事你可以去找他不用客气…我要走了。” 她默默不语,只有一指一指地与他分开,眼神定定锁在他身上。 他的背影越来越小,他也越来越远了… 距离对于爱情,像风之于火。 它吹熄那些柔弱的,它助燃那些强烈的。 她相信,他们的爱情是强烈的,是熊熊大火,是源源不绝的,论它狂风暴雨也吹熄不灭。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室,施舒和梦妍还没回来,屋里空空的。 冉琪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小暄…跟你说个事情…” “嗯?” “刚才不是去家教嘛,我发现小峰好像心不在焉的,现在讲课效果也不佳…如果持续长时间他的成绩都没有提高,我也没那个脸面继续教下去了啊…”冉琪面露难色,求助着望向雨暄。 “那你有没有问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所以心情不快?” “那倒没有,不过…”冉琪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我走前他递给我这个,还跟我说了句新年快乐…” 雨暄拿过巧克力来细看,很普通,倒也看不出什么花样,“你下次跟他聊聊天嘛,既然他还想着送你新年礼物,说明还是跟你有的话聊的,现在青春期的小男孩情绪不稳定也正常啦!” 冉琪掏出一颗巧克力,剥去纸壳扔进嘴里,“但愿吧,如果再过两周还不见效,我真的无颜面对刘姨了…毕竟这也关系着小峰的未来,不能儿戏。” “你还别说,琪琪啊我发现你自从当了家教老师后,性格也越来越沉稳了!” “真的吗?!其实我自己心态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对这种小朋友完全无感,可现在觉得,能把自己曾吸收的知识再传播给其他人真的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哎…” 雨暄突然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当老师?” “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不过你这么一说…感觉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冉琪若有所思,又打开手机来,在上面胡乱按着什么。 施舒和梦妍赶在晚饭前回来了。 毕竟这是开学第一天,她们早已默认这样一个规矩,就是每学年第一顿饭四人必须齐齐到场。 刚好苏沩已经离开,她们三也就围绕着中午那次“正式会面”聊开了。 施舒:“雨暄啊…我觉得你男朋友比我想象的还要…” 雨暄一脸疑惑:“还要什么?” 冉琪抢答道:“酷!对不对?感觉他只在你面前就话多,平常是不是金口难开的呀?哈哈哈哈…” 梦妍:“江雨暄同志,恭喜你,苏沩同志已通过我们的考核!” 雨暄:“小妍,你就别老干部上身了…你再这样,以后你带男朋友给我们见,我们会想方设法捉弄他哦!” 施舒顺势问道:“对啊~梦妍,你之前说的喜欢的男生,你一直都没跟我们提起过哎!还不从实招来?!” 梦妍刚还展露的笑颜立马定住,转而眼神飘忽看向别处:“他…他要结婚了。” 40.你一定要幸福 结婚?! 虽然这件事在少女们的心中或许幻想过多遍,但真正发生在身边时还是不免令人震惊。 她们四个都年纪相当,才十八岁的芳龄,如果说对方快结婚了的话…那么按照法定婚龄算,至少大了她们四岁。 在冉琪和施舒震惊之余,雨暄开口问:“小妍…'他',到底是谁啊?” 于是这个存在她们三心中的谜团这才一层一层剥开来。 梦妍从小住在父母单位的宿舍里,同一大院里还有一个大她五岁的小哥哥。 两家大人来往密切,梦妍也常屁颠屁颠跟在小哥哥身后叫“正兴哥哥”。 也不知何时起,一种特别的情愫就开始在小梦妍的心里生根发芽起来。 或许是因为其他熊孩子欺负她时他的挺身而出,又或许是因为独属她的那份宠溺。 总之正兴哥哥在她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要,她也一度自认是最适合当他新娘的人。 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且相处愉悦,父母相交甚好,又有哪点不相配呢? 如果不是后来他女朋友的出现,梦妍或许会一直这么认为下去吧… 初中毕业那个暑假,梦妍又像往常一样跑去正兴哥哥家。 兴高采烈的她满头大汗地敲开了他家的门,满心期待着这长长的假期又能和他一起玩耍了。 正兴迎她入门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长发女生站在客厅中央,温婉动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轻声问了句:“正兴,谁呀?” 彼时还正处在懵懂的青春期的梦妍望见这一幕仿佛五雷轰顶,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迈出下一步。 还是正兴妈妈一句:“妍妍?怎么站门口呢?快进来呀!刚好今天你正兴哥哥带了女朋友回来,快来看看哦!”才叫她如梦初醒。 他的…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女生见状也走过来与她打招呼:“你就是梦妍吗?我经常听你哥哥提起你哦!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梦妍愣愣地望着眼前笑得煞是好看的她,只觉那浅浅的酒窝格外刺眼,怕让他们瞧见快抑制不住的泪,转身便飞快跑出了他家。 后来足足有半年时间她再也不敢主动联系正兴,哪怕父母总向她打听起他,她也支支吾吾称很久不联系了。 其实哪里会因不联系而疏远,她时常会关注他的动态,他每换一次个性签名,她都要在电脑前逐字逐句琢磨很久。 他发在空间里的每一张照片,包括照片下的每一条留言,她都会细细研究,仔细揣摩他与女朋友之间的感情状态。 久而久之,她的性格也变得有些多疑。 所以进入大学后,她从未跟任何人讲起过这段经历,也无人了解过她那样翻江倒海的心理活动。 去年国庆假前,因正兴去了云南读研,遂邀请梦妍过去旅游。 出发前梦妍满心欢喜,近期他的状态只字不提女友,她以为这是久违的一次大好机会,甚至做好了回校时神气活现地站在寝室里宣布“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的准备。 谁知刚一到达,就发现自己又成了个度数爆表的电灯泡。 提议邀请她去游玩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女朋友。 若不是她一路上细心关照梦妍,梦妍甚至认为她会读心术,是刻意以这样的方式来警告她,愿她远离正兴的。 这姐姐的确知书达礼,也善解人意,压根让人讨厌不起来。 却也正是如此,才更叫梦妍心里憋闷。 对方善待她,她又不好耍性子去丢了正兴哥哥的面子。于是强颜欢笑着度过这些天,逃荒似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春节期间,听宁父说起正兴一家正商议结婚事宜。 梦妍不死心,追问正兴,才知道他女朋友已有喜,无奈得加快脚步迎娶进门,免得遭人口舌。 … “这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梦妍嘴唇颤抖着吐出这样一句,眼泪早已如泉水涌出,肆意流过她娇嫩的面庞。 其他三人什么也没说,只上前紧紧拥住了默默流泪的她。 先前总以为梦妍是性格内向,天生少话,谁知是因为内心藏了这样一个秘密,以至于终日抑郁。 冉琪问道:“那接下来呢?你会找机会去向他表明你的心意吗?毕竟…也藏了那么多年,若换了我,可能早就移情别人或是坦率挑明了吧。” 梦妍低下头,“…应该…不会吧,他都已经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女主角,我何必自取其辱呢…” “我曾经在网上见过一句话,现在把它送给你,'其实你不必只爱一个人,整个世界都青睐着你',梦妍,你会遇到许多青睐你的人,总有一个会胜过你的正兴哥哥的。” 说着雨暄又抽起一张纸,细细给拭去她脸上的泪。 “就是啊!”施舒也忿忿不平,“说真的,小妍,我如果是那个正兴…啊不对,我如果是个男生,肯定会喜欢上你的!” 雨暄瞟了她一眼:“…说好的只爱我呢?” 冉琪:“哇!雨暄你也太贪心了吧!又有男朋友又有小舒,你还想怎样?是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吗?” … = 每次在506发生任何事,都会发生“化悲愤为力量”这样神奇的转折… 开学后第一周补考,雨暄顺利通过。当然,这也得益于“苏老师”的补习有方。 她们几个都调侃说“按这势头发展下去,苏大师必带得出一位得意门生了,雨暄可多挂几次科玩玩。” 她将消息在电话里告诉他时,苏沩也得意地自夸道:“那当然得过了,你也不看看哥哥的实力。” 但转而又“说教”:“不过下不为例了,挂科次数多了可能影响你将来就业、或者考研,以后期末前,我定督促你好好复习。” 雨暄只抱怨:“知道了知道了…苏老师你是不是被我妈上身了啊?” “我是你男人。” “知道了,妈。” … 梦妍已见到了正兴哥哥的结婚照,在他的qq空间里。 照片里俩人笑得很甜,替换着做出各种各样恩爱的姿势,又是俊男美女的搭配,好不羡煞旁人。 照片下有许多人给予他们的祝福,那些说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 梦妍默默读完每一条留言,最后,在留言框里写下一句:你一定要幸福。 几分钟后,正兴回复她一句:谢谢!小妍,等你长大了也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正兴哥哥… 我的幸福…要被别人夺走了… 梦妍扶桌大哭起来,她们闻声吓一跳,再走近她身旁,见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顿时明白了。 或许人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个自以为天大的,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的坎,但时光会叫你明白,一旦度过,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梦妍向陈姐请了病假。 向来坚毅的她也有被心魔困住的时候,她们三人对此一点办法也没。 毕竟有时未经历同样的事,的确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只好做一些替梦妍带饭,或是替她做团支书的工作等杂事。 直到一周后,梦妍的好友申请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的请求:怎么一周没都有来开团支书会呢? 41.柳暗花明 正窝在寝室里无所事事的梦妍好奇通过了请求,便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对方回复:潘辰胤 怎会是他? 梦妍顿时受宠若惊,立刻解释道:原来是潘学长啊!不好意思,最近身体欠佳,请假休息几天,学长是有事找我吗? 潘辰胤:也没有,只是见来替你的同学并不熟悉这些工作,便问问你缺席的原因。身体怎样? 梦妍想到自己本就在无病呻吟,赶忙说:已经无大碍了,谢谢学长关心!下次会议我会按时到的 潘辰胤:好的,期待下次见面。 这可是潘辰胤诶?居然说期待下次与她见面? 怕只是一句客套吧… 此人便是d大传奇一般的人物——潘辰胤,既担任学生会主席,又接连几年综合成绩都蝉联法学系第一,还因身高优势多次被邀请担任学校各大晚会主持人。 还曾有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说,当年凭他的分数完全可以选择一所重点大学就读,可因家庭变故被迫留在d市,也只好进了d大。 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言有许多种版本,无一例外都将他的身世编得离奇古怪,好像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明明说到底也只是凡人一枚。 就这么短短几句聊天,梦妍神志也清醒了不少。 没错,正兴哥哥是要结婚了。 可她的生活依然要继续,她的学习她的任务不会因她此时低迷的状态而减少,反而越积越多。 所以,当雨暄她们三人下课后将晚饭给她带回时,意料之外地见梦妍不再瘫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打游戏,而是已经收拾完毕换上干净衣服随时要出门的架势。 施舒小心翼翼问道:“你…又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不会再逃避现实了,不过是结婚而已,有什么大不了?该遗憾的是他!” 雨暄听到这,欣慰地一把抱住她:“梦妍,你终于想通了!” “对啊…我们都商量着,你若是再这样消极下去,是不是该带你看心理医生了…”冉琪将打包的饭盒放在梦妍桌上,见她露出久违的笑脸,也暗暗松了口气。 “看在你们如此担心我的份上…”梦妍俏皮地眨眨眼,“晚上请你们出去开荤吧!” 施舒这吃货一听到“开荤”俩字,急匆匆提起裤子就从卫生间跑出来:“好啊好啊好啊!去哪家店?” 雨暄问:“不是还要晚自习吗?原本你不在我们还能做个掩护,四个都缺席会不会太打眼?” “放心吧,刚才已和今晚要查人的学生会干事通了气,我们可以大胆玩,赶在11点宿管关门前回来就好。”梦妍拍拍胸脯,向她们打包票。 “太棒了!刚好上周末听说步行街中央开了一家很有特色的粤菜馆,开张第一天就吸引了大量宾客…去尝尝?”一提起吃喝玩乐,施舒总是能蹦出许多点子。 梦妍点点头:“行。” 四人同行来到施舒提起的这家店门口,果然,即使正是工作日,店口也门庭若市,可见生意兴隆不假。 她们难掩激动的心情迈入店里,冉琪眼尖指着一个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那不是上次艺术节上跳独舞的美女学姐吗?她旁边是…潘辰胤诶!看来的确很多人来吃哦。” 梦妍闻声也望了过去,的确是潘学长。 原来他们是一对啊!学长学姐郎才女貌,站在一块儿确实养眼。 一向沉迷韩剧的施舒感叹道:“潘学长简直现实版韩剧男主角哎~明明可以靠颜吃饭,偏偏才华也不输…” “…他下午刚刚加了我qq,要不然我免费提供给你,为你和'韩剧男主角'之间搭起一座桥梁?”梦妍掩嘴笑道。 施舒撇撇嘴:“我才不当这个炮灰呢!倒追他的人不要太多哦…” “等等!你刚说什么?潘辰胤潘学长下午加了你qq?”冉琪的注意力永远只被最八卦的信息所吸引。 “嗯。” 雨暄发挥充分的想象力:“是不是他一直默默关注着你,在旁人口中打听到你近来失恋的消息,于是想方设法联系上你,助你走出阴霾,与你踏入爱河,制造一场餐馆偶遇,你因他与别人一起引发误会,激起你的醋意…” “暄哥,你够了。”施舒翻了个白眼,“梦妍的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难不成他从你口中打听来的吗?” 雨暄只冲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冉琪却道:“我怎么觉得雨暄说的不是没可能呢…按理像潘学长这种人应该不会随意关注一个小小的团支书吧,小妍仅几天不去,他就亲自来问候,确实不符常理啊。” “行了行了,人家女朋友都坐这了你们也能瞎猜,”梦妍心烦意乱岔开话题,“雨暄,你很快就要进入面试环节了吧?接下来一年都见不到你的苏老师,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冉琪突然没头没脑蹦出一句:“去h市找他吧!” “啊?!”雨暄被吓了一跳。 谁知梦妍也帮腔:“是啊,去看他吧。去年我不也去了大理吗,何况正兴哥还不是我男友,你去h市完全是名正言顺了。” 被她们一鼓吹,雨暄也有些心动。 但想到来回机票和房费也是比不小的开销,也没有正当理由能问父母索要额外的零用钱,又有些犹豫:“可是…去h市一趟至少也得好几千呢,回来就连土也吃不上了,只能吃渣渣了tat” “我借你,你放心去。”施舒放下筷子,平静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见大家意见如此一致,雨暄也跃跃欲试:“好!那等会儿我跟他商量,看是不是选五一假期去。” 说罢四人又愉快开吃,晚饭完毕后选择就近的ktv嗨唱了两小时便回学校了。 晚上她将方才室友们的建议告知苏沩,他却也只是喜忧参半的态度:“你说五一吗…五一可只有三天假,你确定要在五一时来?” 他竟没有像她那般的期待,这令雨暄有些不悦:“难不成我们真要一年都不见吗?哼,你就不怕我变心!”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不是阻拦你来见我,只是时间太短,加上我之后有个义捐活动要组织,怕不能好好陪你,让你一人在h市被冷落了。” “我不管!我就要去!”雨暄有着一股小孩子脾气,越是不被应允的事,越是挠心痒的想要去做。 苏沩当然也了解她的脾性,只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先看看d大的放假安排,再根据时间找找有没有合适的航班,找准了后把航班号给我,机票我来定。” “唔…好吧。” 挂下电话回寝,“怎么样?你跟他说了吗?”施舒问。 雨暄点点头。 隔壁寝室女生经过她们寝时敲了敲门,“506的在吗?楼下有你们的一个包裹,给你们拿上来了。” 施舒冲上前去开门:“谢谢!哈哈哈一定是我网购的裙子来了!” 接过才发现,上面写着“宁梦妍”的名字,且应该不是快递来的,没发现有寄件人的名字,整个纸盒都透露着古怪。 “雨暄,你快来看看。” 42.不打不相识 “什么?” “隔壁寝帮小妍拿上来一个包裹,可上面除了她的大名什么也没有…”施舒端着左右看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雨暄当是个普通的快递包,没大在意,只瞥了一眼:“等小妍自己回来再说吧。” 因开学第一周雨暄参加学校补考,错过了现场面试,实习活动的负责老师通知她在周末前需将三个面试项目录制成视频发给他。 于是周末她又匆匆赶回c市,带上泳衣出门一圈才发现,正是倒春寒时,室外都还呼呼刮着北风,市区内多数游泳馆都还未营业。 少数几家营业的游泳馆也不允许有摄像设备带入,这可急坏了她。 老师特意强调过若是不按时上传视频,接下来的环节都会因此而耽误。 在外奔波了一整天的雨暄冻得鼻涕都快流出来,拿出手机颤颤微微拨通了江父的电话。 江父得知此事担心女儿在外冻坏,还责备她不早告诉自己,遂提供了一个电话给雨暄,说是上次应酬时在场的那位王叔叔的号码,可前去他酒店里的泳池。 就是…那个…笑起来满脸褶子的猥琐大叔吗… 她有些犹豫,对那位大叔没有太多好感,也就不愿去打扰。 可眼下好像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雨暄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联系那位王叔叔。 半小时后,她根据对方提供的地址来到一家酒店门口,眼见他已经端着笑脸站在大堂里迎接她了。 江父之前在电话里说到王叔叔是酒店高管,雨暄想到自己已经迈上人家的地盘,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眯起眼睛笑着问好。 “小暄来啦,刚才江总说你需要借用泳池是吗?”王叔叔再次向她确认了一遍,雨暄点点头。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是这样,叔叔待会儿有个会议,这是我的助理小陈,他会带你去泳池,然后如果有任何问题也可以请他帮忙。好吗?” 王叔叔身边站着一位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想必就是陈助理了,他对着雨暄微微点了下头示意。 她心里大声叫好,面上却一副谦逊的模样连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麻烦王叔叔了,您去忙就好。” 在陈助理的帮助下,雨暄很快来到泳池旁,又打听了眼前这个泳池的长、宽与水深,因为接下来她将在录制视频时需要对此作出英文介绍。 准备就绪后,她利落换上泳衣,像条欢快的鱼儿穿梭在水里,陈助理用她手机录好视频,便招呼她上岸来。 此时任务也已完成,陈助理问道:“这是作什么用途的视频?要求那么高。” 雨暄擦擦脸上的水珠,解释道:“暑假参加我们学校的赴美实习活动用的,因为岗位与此相关,所以应该是需要证明自己会游泳这一项技能吧…” 陈助理听罢,若有所指提到:“美国吗?听说王总的儿子也在美国…” “嗯,这我知道,上次与他们家人一同吃过饭,不过也不大熟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刚才见王总待你客客气气的,还想着是不是亲戚呢…毕竟王总可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到底该直接离开还是等王叔叔会议结束和他当面道别呢?吃完就抹嘴走人好像不大礼貌。 “那个…陈助理啊,我要不要坐在什么地方等王叔叔开完会和他说一声再走?”她惴惴不安问道。 见陈助理打开手中一直捧着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查看后,回答她:“没事,等会儿王总出来我帮你带句话就好,他这场会议时间可能挺长,也不必那么麻烦坐着等了。那…我派司机送你吧?” “不不…不用了,”雨暄连连摆手,像是见着恶魔似的抵触,“我家很近,自己回家可以的。” 陈助理显然读出她不安的情绪,心里笑这小姑娘像是把他当成了吃人的狼那般害怕,于是也不强求,“好吧,那你记一下我手机号,到家了回个电话来…王总的客人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这当然没有问题,她欣然应下一蹦一跳奔了出去。 陈助理无奈笑着摇摇头,用微信汇报了一句:王总,她已经回家了,我马上上来。 晚上,沁宛约了她和逸帆第二天见,并嘱咐道:亲爱的,一定要打扮得华丽丽的!我的闺蜜鉴定团必须在气场上取胜,让他一见到便吓得话也说不出来! 他,便是寒假时她们提过要帮沁宛把关的学弟。 雨暄:你这到底是让我们鉴定还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呢? 沁宛:鉴定…鉴定,嘻嘻^_^ 隔日,她们如约来到一家西餐厅。沁宛美其名曰“既然鉴定,可不能便宜了他!” 三女生走进门,沁宛问服务生:“我们已经预定了,请问骆先生来了吗?” 服务生点击手中屏幕查看,转而微笑答道:“是骆先生的客人是吗?他刚才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雨暄和逸帆互递了一个眼神,跟上了服务生的步伐。 眼见在一个偏僻角落里坐着一个充满书生气的男生,脸上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见她们来了立马起身相迎:“你们来了。” 见着沁宛时他的眼里好像都有星星在闪烁,连忙走到自己对面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雨暄和逸帆坐下后,他又细心问道:“这家牛排做得不错,口感细腻不会太硬,你们两位有忌口吗?” “我不能吃番茄,麻烦等会儿点单时嘱咐一下服务员,其他的都没问题。”逸帆边脱外套边说道。 男生点点头,“行,那配点什么喝的?红酒ok吗?” 沁宛毫不留情地批他:“你一高中还没毕业的屁大点孩子喝什么红酒啊?” 雨暄和逸帆听了只忍着笑坐在旁不语,男生却道:“别叫我小孩子好不好,我也比你小不了多少,你看你朋友们都笑呢。” 又冲她俩说:“让你们见笑了,说起来三位都算得上是我学姐,我现在还在x中在读。只是因为已经保送z大,所以学校已经不与干涉,给我自由了…(笑)全名骆陵轩,你们叫我小骆就行。” 原来是x中学弟,雨暄本还纳闷,她们都念大一,怎么蹦出个学弟来了。 z大…就是当时苏沩…哎,她摇摇头,不去想那些不快的事情,又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骆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沁宛,见她嘴角扬起,眨了眨眼,便娓娓道来。 “说来凑巧,我家住在她们学校附近,某次在路边撞上她,结果把手机摔坏了…当时明明是我遭受损失对不对?可她莫名气焰比我还旺,我心想着见鬼了…便赶紧离开,结果次日又在路上遇见…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吧。” “后来聊得开了才知道那段时间刚好她被前男友欺骗,所以脾气格外火爆,不过也正因这事,才让我俩结缘。” 沁宛瞟了他一眼,嘟起嘴故意反驳道:“谁跟你结缘了?” 小骆笑着哄道:“好好好,是我单相思,童女神从不与人结缘,行了吗?” “嗯,差不多。” 服务生走过来,询问大家是否可以点单,小骆帮她们点好,又嘱咐其逸帆那份不能参杂番茄或相关佐料。 雨暄和逸帆又递了个眼神,暗暗点了下头。 她俩的意思是都觉得这男生感觉不错,虽然比她们小一届,可却不显幼稚,甚至比同龄许多男生要沉稳得多,也看得出对沁宛的确用心。 逸帆问他:“所以下半年你就入学z大了?这样的话…和沁宛的确也没隔多远,准备读什么专业?” 小骆边帮沁宛把空了的杯子满上茶水,边回答道:“对,是挺近的,所以我以后能经常见到她了…”说着脸上浮出红晕腼腆地看着沁宛。 “专业的话…应该会读z大临床医学了,其实以我现今成绩来看,班主任有推荐我学化学工程专业,可z大的这门专业…一言难尽。对了,你们认识温添蕴吗?” 听到这最后一句,她们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43.蝴蝶飞飞 骆陵轩见她们没反应,问:“怎么,都不认识他吗?本还想我表哥那么骚一人,怕是全校闻名呢…” 沁宛的反应活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反射性的立即瞪大了眼:“你!表!哥?!温添蕴?温添蕴是你表哥?” 小骆没想沁宛会有如此大反应,只觉莫名其妙,又唯恐踩到雷区,谨慎问道:“是啊…你们认识?” 逸帆指了指雨暄,问他:“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不是江雨暄学姐吗?宛宛之前给我见过照片的。” 沁宛当时哪会料到这一层关系,直言道:“她就是你表哥的梦中情人啊,追求多年不得的江女神本尊了…” (雨暄:女神?本尊?呕…) 骆陵轩也吓一跳,虽说世界很小,可这也小得过分了! “不是吧…真有这样巧的事?那…”他又望向沁宛,“所以我和表哥的梦中情人是一对闺蜜?!真不愧是我蕴哥了…” “确实,挺巧的。” 雨暄只觉得有些尴尬,本就不愿多提自己与温添蕴那层关系,哪知半路又遇上他表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沁宛却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一下子来了兴趣:“说说你和你表哥的事呗!之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小骆见她来了精神,有些受伤的表情:“宛宛,你不会是对我哥感兴趣吧…” “谁tm对你哥感兴趣了!还有,别叫我宛宛,就叫沁宛,还宛宛呢…恶心吧啦的。” “好好好,沁宛,沁宛。其实是我平常极少提起他,毕竟在家里长辈就常拿我俩比较,我自尊心很受挫好不好?你们多少应该也知道他的出类拔萃…所以在外我从未强调和他是表兄弟这件事。” 沁宛调侃道:“哟哟哟,你还自尊心受挫呢?那也是,表哥可是剑桥高材生哦~” “以前的确受了不少打击,不过…今天我能和你坐一起吃饭,还有幸见到你的朋友们,我可比表哥要幸运的多。” 他也不避讳,仿佛眼里只装得下沁宛一人,眼神都在为她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雨暄和逸帆两只电灯泡此时已经拉响警报——这是存心想气死她们一只异地狗一只单身狗呢? 逸帆假咳两声以提示他们。 沁宛闻声也收起刚刚的气势,欲盖弥彰地说句:“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雨暄不语,只埋头切牛排,心想照这情形看,他俩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依沁宛的脾气,若是与对方不熟或是暂无好感的情况下,绝不会展露自己任性妄为的一面。 何况对方还是温添蕴的表弟,算是“知根知底”了,如再发生前男友那种事,估计沁宛会诛他九族吧… 一顿饭毕,骆陵轩问她们接下来有何计划。 逸帆拍着沁宛的肩膀,像个将女儿托付给女婿的老丈人似的语重心长:“行了,我和雨暄不跟着你俩瞎混了,她陪我去挑衣服,小骆,你等会儿送沁宛回家啊!” “没问题,务必圆满完成护花使者的任务。那,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聚,拜~” 分别后,骆陵轩心里的石头也终是落了地。 早就听说沁宛这帮朋友言辞犀利,眼光极高。他出门前还特地收拾了下自己,将胡子刮干净,又抹了些发蜡,生怕在几位学姐面前留下一副邋遢的印象。 这边逸帆和雨暄虽然与沁宛分头行动,三人却在群里聊开了。 超级无敌三巨头—— 沁宛:怎么样怎么样?亲爱的们,他能不能过这一关? 雨暄:得了吧,他过不了你也会私自开城门放他进来的!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哈哈哈 沁宛:绝不会!你们看人比我准,你们若评他不合格,我绝不会给他补考机会! 逸帆:好啦好啦,逗你玩儿呢,他挺好的,我和雨暄都觉得不错,你放心约会吧~不过,有什么最新进展务必向我们汇报(来自一个老流氓的淫.笑)哈哈! 沁宛:那就好~嘻嘻^_^他刚也说我朋友个个是女神,我说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晚上到了学校后,雨暄将这天跟小骆见面的事在电话里告诉苏沩,并对这小男生赞不绝口,连连称沁宛这回人品大爆发终于遇上了良人。 苏沩将信将疑:“这小弟弟真有这么你说的这么好?别不是又只见了表面吧,多接触接触再下定论…” “是真的!连流氓也没挑出他毛病呢,真的,可礼貌了,也很绅士…五官嘛,虽比不上你那么英俊,倒也看着顺眼的。” 他忍俊不禁,也不知她是特意夸自己还是只随口一说,“是只有五官比不上我?还是…” “哪哪都比不上你!苏先生是我心里最帅最好最温柔最爱我最腻害最无敌的男人~” “…这马屁拍得…你是说我人至贱则无敌吗?” “不是,哎…不过,你是有点贱啊哈哈哈哈哈…对了,我已经选定了机票,4月29日晚上来,航班号cz2652。你看行吗?” 苏沩打开电脑桌面上本学期的课程安排,虽然法定五一假期有三天,可仅有一天没课。 转念又想到她那天闹着要来看他,叹口气,说道:“那好吧,返程的呢?” “返程的我晚些看学校安排后自己买吧,也不能把你零用钱都花光呀,你还得负责我来h市的饭票呢!” “行吧…你29日就过来了,如果有缺课的话得提前安排好,别给辅导员留下太坏的印象。毕竟你暑假参加那活动还指不定时间有多长,总免不了要常跑办公室的。” 苏沩想想又这么嘱咐道,他担心雨暄大大咧咧的性子,万一惹恼学校老师被给穿小鞋还不自知。 雨暄哪顾得了那么多?敷衍着应道:“知道啦知道啦,放心吧,小妍会帮我搞定的~你就乖乖等着我吧>3<> “嗯,等着你这小鬼来缠我。” 施舒提着卤味气喘吁吁从门外进来,把手中一纸盒搁在梦妍桌上。 “咦?暄哥你回来啦?” “对呀,是不是很想我~那是什么?”雨暄指着那纸盒。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又是梦妍的包裹,上面没有快递单的那种。周五她拆开的那个小盒子里装有一个非常精致的蝴蝶标本,这个…估摸着也是同一人送的吧。” “那么神秘?她知道谁送的吗?” 施舒摇摇头,“除了那个标本,什么也看不出。周末你回家后,我们三个一块研究了很久也得不出结论,甚至连送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冉琪还提议要不要去宿管门口守株待兔。” 雨暄若有所思,见眼前的纸盒也不多大,情况与周五那天相似,“所以…这个很有可能也是同一人送的了?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s(谁知道)?”施舒耸耸肩,换上拖鞋,又到座位上看起韩剧来。 既然得不出答案,雨暄也不在上面多纠结,转而打开航空公司网站浏览返程机票信息了。 没几分钟,冉琪和梦妍也相继回来,施舒提醒道:“小妍,今天又来了个纸盒。” 冉琪的眼神瞬间被点亮:“又送来一个?!这人也太神秘了吧…按我说,他知道小妍爱收藏标本,怎么不知道她也收集新钞呢?送钱多好,又实在又实用!哈哈哈哈哈哈…” “你呀,人家真送我新钞,肯定还没到我手上就被你私吞了!财迷~貔貅!”梦妍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对纸盒表示好奇,就径直走进洗手池去。 雨暄问:“最近有特别的人与你联系频繁嘛小妍?” “没有,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的话…你了。”梦妍正刷牙,带着满嘴白沫也不忘回头来调侃坐屋里的雨暄。 “你讨厌~” “诶,不对,好像真有一个…” 44.空心翠竹 冉琪几乎是立刻问道:“谁?!” “但不太可能是他吧…”梦妍眉毛皱成“川”字,又自信地摇摇头,“不可能啦不可能。” 这一举动就更加惹来她们好奇,“到底是谁啊?!” “潘学长有找我聊过几次天…”梦妍支支吾吾着吐出一句。 不是梦妍过于谦虚,这倒确实不大可能。 按逻辑,像潘辰胤这样惹人注目的存在,做事风格也绝不会藏着掖着,毕竟,在d大的单身女性眼里,他简直就是一剂行走的chun药啊! 梦妍洗漱完毕,回到自己书桌前,在她们几个灼灼的眼神注视下打开了又一个神秘纸盒。 这次躺在其中的是一朵纸玫瑰,她们见到都忍不住惊讶地张开嘴作出“哇”的口型。 的确,第一眼见时以为是真的七彩玫瑰,梦妍拿出来才发现是用纸折的,它一副含苞待放的模样就这么栩栩如生在小妍掌心里展开。 “哇,是谁手那么巧可以把花折得那么别致?”施舒也忍不住惊叹,毕竟她向来与这些手工小作品无缘。 冉琪眉一挑:“玫瑰都送了,对方必是男生无疑了。小妍,从实招来,又背着我在外勾搭了哪个野男人?” “…我勾搭过的最野的男人,恐怕就是你了…” “你…坏蛋!” 往后的日子,隔三差五梦妍就会收到这样一个礼物,但又从不会让她们碰见这个神秘人,似乎存心要将她们的胃口吊起。 长此以往,她们也就习以为常不再去猜测对方是谁了。 春季学校开始举办各种赛事,雨暄自高奋勇报名了书法大赛和英语口语竞赛。 想到自己多加锻炼英语口语和应变能力能为暑假实习打好基础,她也拿出前所未有的积极性来对待这件事。 只是本就缺乏经验,内心想努力却怎样也找不着方向。 在外人心中,雨暄活泼开朗,善于广交好友,又总能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属于外向型人格。 但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些都是表面假象,如一根翠竹,看似坚韧实则内里空空如也。 到了口语大赛初赛这天,她战战兢兢把备好的草稿捏在手里,原本一张平整的白纸愣是被她捏出一条条“皱纹”来。 待旁边整理名单的学生会干事念到“江雨暄”时,她甚至在等候座位上愣住了,仿佛那叫的是别人名字。 “江雨暄?没来吗?”那学姐再次看了一眼名单,有些不耐烦问道。 她一时慌了神,连答道:“不,来了!” 本就紧张万分,这下更是整个乱了心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讲台去,途中还差点摔一跤。 台下的老师与学生评委都一脸茫然看着台上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像是看着一个跑错了场地的群众演员。 该死,题目是什么来着? 对了,what i  … 她迅速整理心态,先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又缓缓带入主题去。 可刚说了没几句,坐在正中间的主评委皱起眉,抬起手在空中来回挥舞两次:“行了,下一个。” 恍惚间她还站在台上,可下一位同学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一惊,也顾不上其他,像只被追赶的兔子飞也似地逃离出去。 回寝后,冉琪关切问道:“暄哥,怎么样?” “…差劲透了,都根本没说完呢…实在太紧张,走上去就生生愣了很久,估计那会儿就把印象分给扣光了吧tat” 施舒见她垂头丧气的,连鞋也没换就一声不吭趴在书桌上,知道雨暄受打击不仅仅因为这次比赛,更多的是因为透过比赛见到了那个胆怯的自己。 于是她轻轻拍了梦妍和冉琪的肩,使了个眼色,叫道:“暄哥,你帮我编个辫子呗,我们晚上出去开荤吧!” 这招果然有效,雨暄跟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立马坐起:“真的吗?好啊!我最近刚在微博上学了一款瀑布编发,可温柔了!帮你和梦妍编个情侣辫吧?” 刚剪短发不久的冉琪不服气,嚷嚷道:“不行!她俩都有好看的辫子,我也要!” “放心吧,怎么会落下小琪琪呢~” 半小时后,506寝室门打开,正遇上赶回来的隔壁寝室几个女生,“哇,你们打扮成这样是要去逛街?” 冉琪得瑟地在她们眼前转一圈,特地将头顶的发型展示一下,“怎么样?就问你羡不羡慕?我家心灵手巧的暄哥编的,哈哈哈哈哈我要带着美美的辫子出去偶遇帅哥哥~” 她们果然艳羡得两眼发光:“好棒啊…雨暄下次也来我们寝编吧!肥水稍微流一下隔壁家的田嘛!” 被夸赞一番,雨暄也心情大好哼起歌儿来,四人有说有笑走到寝室楼下,忽见一男生匆忙从宿管门口经过。 “潘学长?” 梦妍觉得身影很眼熟,半信半疑唤了声。 哪知对方闻声被惊得肩膀一耸,定住了脚步,却未立即回头来。 好一会儿才转身,嘴角有些发颤笑得不自然,“嗨,好巧啊。” 不知怎的,冉琪下意识向宿管的窗户口望去,果然,那个小纸盒又躺在老地方。 难道真是… 梦妍见他浑身不自在的样子,问道:“学长怎么跑来女寝了?是要找人吗?” “没,没有…” “喂!那男生!”一粗犷的女声打破他们的对话,几人都下意识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宿管阿姨。 “就是你!别愣着了,每次来都把这纸盒放我这,我这可不是快递公司!下次再随便往这放我就直接扔了!” 阿姨摆出泼妇的架势,手指指着潘辰胤。 她们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 那些什么蝴蝶标本,七彩纸玫瑰,四叶草…原来都出自眼前人之手。 潘学长如一个被当场逮住的小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得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只得从宿管阿姨窗前将东西拿回,又重新塞到梦妍手中:“我…我回去手机上跟你说!” 说完便快步离开,只留下她们如木头人般定在原地,迟迟没反应过来。 “所以…真的是潘学长追你啊?!” 45.雨后暄妍 “我…我自己也没搞清楚状况…”梦妍一脸做错事的心虚样,手脚也不能自如安放。 雨暄安抚道:“他不是说会给你解释吗,先听听看吧。” 话音未落,一声qq信息铃声响起从梦妍口袋里传来,她们当然心知肚明对方是谁。 【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着这一场闹剧】 【潘学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宁梦妍同学,请问你有没有男朋友?我想追你】 她们正走在路上,梦妍忽然握着手机停下脚步,“怎么不走了?”施舒见状伸手去挽落在后头的她。 “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冉琪一听,兴奋得像被表白的人是自己:“我就说嘛!小妍你魅力四射啊~他可是潘辰胤诶!潘!辰!胤!诶…” 身旁有路过的同学疑惑着回头望冉琪,也是,在校园里提起这个名字或许大多人都会好奇地竖起耳朵听两句。 梦妍急忙叫她住嘴,生怕路过的行人都知晓了这个秘密。 “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 “就说没男友嘛,想追老娘就上呀!犹豫什么?极品优质男了好吗?你不要我要~”冉琪嘟囔道,在她看来梦妍这些全都是“幸福的小烦恼”。 雨暄试探着问了句:“你是不是…因为放不下那个正兴哥哥啊?” 被说中心事的她低下头,冉琪这会儿也没了声,知道自己刚才一番话都没考虑过梦妍的心思。 “这样吧,”施舒给出了个主意,“你就说\'最近刚失恋,可能还无法接受其他人,\'既表明了你的态度,也回答了他的问题,一举两得。” 梦妍激动地点点头,抓着施舒的手臂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 于是她依照施舒说的那样做了。 果然,潘辰胤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大度表示能理解,还坦言这样的梦妍更加令他钦佩,他愿意等到她将心里的人彻底清除的那天。 既然对方如此表示,梦妍也不多说什么,只想着静观其变。 赴美实习那边又来了消息,泳池巡视员的岗位已经招满,雨暄可能要参加其他岗位的面试。 且面试方式为视频面试,用一款在线聊天的软件进行,而通常面试官空闲时间为美国的午间,也就是国内的午夜时分。 这可愁坏了雨暄,学校的无线网络与电源都在晚上十一点统一关闭总闸,网络都断了还如何视频? 让对方更改时间肯定是痴人说梦了,能够在半夜还能自如上网的…恐怕就剩下网吧了。 难道自己要和一群烟雾缭绕的网吧常客们一起在网吧通宵? 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暄哥,我们住外面吧。大家陪你一块儿!” 一听,倒也不算个坏主意,只是…“那查寝怎么办?我们全体都不在,被查到就死惨了!” 施舒一把勾住梦妍的脖子:“有她在,你还担心查寝?再说了,梦妍搞不定,我们就搬出潘辰胤的大名来!保证这件寝室被我们掀翻了顶也没人多说一句话。” 玩笑归玩笑,又确实有些道理。 不管怎样,她们真就在晚习结束后径直去了校门口的小旅馆,梦妍则陪雨暄来到网吧里。 因为面试官的时间是不受限制的,所以只提供了一个时间段,让需面试的学员在线等待。 焦急着干坐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来了面试官冲她打招呼,询问她目前状态是否可以进行正常视频聊天。 还不熟悉状况的雨暄笨拙地回复了几句诸如“yes, i\'m ready”等简单句。 她提前将自我介绍的内容放置在电脑旁,以便随时查看,所以待面试官请她先对自己作简要介绍时,雨暄流利又从容地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面试官欣慰地笑笑,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而偏偏在这时雨暄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一时间都没听清第二个问题。 完了完了…她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只剩下“完了”俩字。 梦妍见状赶紧伸手将她手机拿走,这才没有继续影响面试。 只是因为中途的影响导致她心绪波动,发挥也失常,结束时依稀可见到面试官脸上的表情并不十分满意。 看来这次又只能以失败告终。 她颓丧着与梦妍一起回到旅馆。 冉琪见她们回来,一脸歉疚急忙奔了过来,“暄哥,我也没料到你当时在面试…真的对不起!我和施舒准备下楼去吃点夜宵,但又没有钥匙,想问你们在哪家网吧来着…真的不好意思!是不是因为我所以影响了面试?” 见她已然很内疚,雨暄心里的闷气也不好发作,只能兀自懊恼地念叨:“算了算了,怪我基础不牢靠,才会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影响到。” 苏沩发来消息问她是否已经结束面试,她都不再有耐性去解释什么,只回道“没戏。” 突然所有的失望都积压在心里,令她有些崩溃,难道注定这次活动就是来考验她的吗? 先是现场面试与补考冲突,再来又是口语大赛初赛就被刷下来,这次视频面试看状况也不尽人意。 苏沩察觉她语气不对,一猜便知视频面试定出了问题,于是来电“慰问”。 本来心里憋着一股闷气,这下有了一个发泄口,好像也没了必须要忍着的理由,于是一股脑的负能量全往苏沩身上传输去。 “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活动而已,看开些,暑假你若不去美国,咱们一起去云南吧。” “云南?”她正沉浸在消极情绪里,还没缓过神,好像是狂风暴雨后的一座彩虹突然就闪现在眼前。 “对,在一起一年多,不还没一块儿出去旅游过吗?刚好有个哥们儿也叫了他女朋友一起去,两对情侣同去旅行也能热闹点。” 她总怀疑苏沩是不是会某种法术,否则怎能每次在她不快时立刻就转悲为喜? “好啊好啊!那就不通过好了!我要去云南~我要和你一起旅游!” … (没出息是什么意思,此刻的江雨暄绝对能完美诠释了!) 嘴上虽这么说,但教训总是要吸取的。 次日回寝后她立即将前一天面试官所提问题加以回忆,并举一反三列出许多其他可能涉及的提问。 因为负责老师通知她,在前一场面试未通过的情况下,通常会在一周后再次通知她面试。 至于潘辰胤那边,在得知梦妍刚经历过失恋后,也不再重施那些小技。 而是温水煮青蛙似的时常陪她聊天,打打小游戏,润物细无声般一点点渗透进她的生活里。 不知不觉间,梦妍就会时常提起“潘学长今天又参加了某某科技大赛,听说他的创意拿了学校一等奖”等话语。 她们几个装作不经意地听着,其实心里早已明了,却不说破。 第二次面试通知又下来了。 雨暄将上次整理出来的“惨痛经验”又温故一番,终于是见到了面试官满意的笑容,并连连冲她说“excellent(非常好)”。 只可惜,云南之行… “这次面试十有八九能过,面试官对我表现非常满意,可是,这样的话就没法和你还有你朋友他们一同去云南了…” “去云南往后还有那么多机会,可这个活动难得一次,既然面试过了就好好珍惜吧。往后也可以跟别人吹嘘一下,我女朋友也是去美国实习过的人呢。”苏沩笑着打趣她,话筒里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可是,我也很想跟你一块旅游。” “一辈子时间有那么长,还怕不够旅游吗?乖,这次好好实习,以后有的是机会去旅游。”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她便不再无理取闹,安心等待面试结果。 46.穿过两千三百公里的想念 周彦泓考虑去北京给他心仪的女生一个惊喜,来找雨暄拿主意,据他说那女生现在也对他有了一丝好感,于是他预备趁热打铁。 雨暄也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欣然鼓励彦泓,又随口问了句对方在哪所学校念书。 彦泓答:北理工。 他一句简单的答复却令她心里涌出一丝苦涩,雨暄脑海里突然冒出许多奇怪的念头。 为什么苏沩会喜欢这个一无是处的她? 雨暄自问并不聪敏,刚入大学竟在高数上挂了科。也无其他过人之处,即便有众多特长于一身,也仅仅是略懂皮毛。 连彦泓那般单纯个性的男生都为优秀的女孩倾倒,为人家的冷静与睿智所折服。 苏沩为什么不呢? 太过美好的幸福总会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生怕这是上帝在打盹儿所以给的恩赐,待神志清醒后即会立刻收回。 周彦泓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喂?喂?你还在不在啊?” “啊,啊在呢在呢!”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电话打一半不吱声了,想苏沩去了吧?嘻嘻…”他笑着打趣道。 “泓爷,你说苏沩喜欢我什么啊?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满是缺点,好像找不着一处能够称之为优点…” 周彦泓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反思是否自己将才说错了话,才导致她胡思乱想。赶忙充满幽默感地答道:“你最大的优点还用找么?照照镜子就看得出了啊…” “嗯?” “就是这张脸蛋了呗!行了你,差不多得了,我们班两大男神都围着你转了你还说自己一无是处…有点过了啊!” 显然正充满期待要前去北京的彦泓是完全不可能体会她此时的心情的。 雨暄也打着哈哈混了过去,不再和他讨论这些,只提醒他北京人流繁多鱼龙混杂,路上要注意扒手这之类的。 其实江雨暄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患得患失,明明苏沩身上挑不出任何可让她多疑的源头。 她问杨明辉,他只扔给她一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简单说来就是,她太闲了。 那么,看来她只好为自己的生活平添一些“远虑”了。 书法社社长通知雨暄要为书法大赛的参赛作品做准备,先交一份自己满意的作品,而后会有d市电视台记者前来采访。 整个大赛都会在d市电视台上以直播的形式播出,所以要尽可能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展示出来。 雨暄完全懵了,就自己那么半吊子的功底,只够献丑,若上电视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她可怜巴巴问社长:“我能不能取消参赛呀?谁能料到会有电视台来采访?我就不给咱们社丢脸了行吗…” 却遭到社长果断回绝:“不行!今年报名人数已经跌到谷底,再有人取消参赛到时偌大的广场上剩我一人怎么办?跳独舞吗?况且你是彭老师手下弟子,不参赛怎说得过去?” 社长一番辩驳把她讲得哑口无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参加。 彭老师悉心为雨暄择了一首较容易的五言绝句,内容简洁,既易于掌握又不失严谨。 只是书法课一周仅一次,很难在短期内有所提高。 雨暄只好将几份书写的草稿拍照给苏沩参谋,望他能给出指导性的意见来。 苏沩在电脑前细细观察她的笔迹,尤其是标题和句末处。 他发现雨暄每每写到“悬针竖”(书法中竖的一种写法)便自作主张将此改成竖钩,于是问道:“你的悬针竖怎么都没按规矩写,全改了?” 雨暄本想浑水摸鱼,结果全让他识别出来,心虚地答:“我这不是每次竖都写不直嘛…就想扬长避短干脆不写悬针竖,不然多暴露缺点啊…” “那可不行,虽说要上电视,得尽可能避免露出破绽,但悬针竖你还是得多练习。我可以多剖析笔法带着你练,但切不可偷懒!” =老师果然是“严以律她,宽以待人”。 好在雨暄经过他的指导也有了小小的进步,将上十张写好的备份一一拍给他看后,挑出一张来交给了社长。 两周后,她在书法大赛榜单上见到了自己的名字,经管学院书法二等奖。 将此消息告诉苏沩,他得意地笑道:“开玩笑,我的女朋友当然书法不会差,毕竟近朱者赤…” 而话筒里接着传来他室友鄙夷的声音:“我去,沩爷要不要点逼脸了?兄弟们他是不是找揍?瞧瞧那得瑟样…” “嘿嘿…诶…啊…我等会儿再跟你说!惹众怒了!” 很快将临近五一假期,雨暄在前一个周末回家后,江母随口问道五一什么安排,她想着雨暄必定会回家过节。 “我下周不回来了,这节假日期间火车票太难买,根本抢不上,反正也就三天,下下周再回好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就将早在心里酝酿已久的谎话说出了口。 江母虽然感觉有些不同寻常,但也没多想。 段菱听说雨暄要独自前往h市找苏沩,心里生出埋怨,问为什么不是苏沩来d市看她。 在她心里,以雨暄单纯的性子,这么几千公里的路程,只怕中途会出岔子。 雨暄想也不想就替苏沩维护道:“他们学校课业繁重,我刚好也需要多锻炼嘛,暑假不是刚好要独自去美国吗?别把我当小孩子啦,我都是成人了~” 段菱一时语塞,不好说什么。你那样替他维护,也要他真能对得起你的真心才好。 那时的雨暄哪能读懂段菱话筒里的沉默,如果当年的她能真正做到“顾全大局”,也许结局会被重写吧。 不管怎样,在室友们的支持,和想念的支撑下,终于到了4月29日这天。 临行前几天,雨暄差点兴奋得睡不着觉。 每每合上眼,苏沩腼腆的笑容,他动情吻她的模样,他绅士地蹲下身为她系鞋带…这些场景就会在她脑海里像一卷长长的清明上河图缓缓铺开。 一架飞机,便能将她带到爱的人身边,好像这机票贵得也理所应当了。 这是雨暄第一次独自坐飞机,往常和父母出行,通常是江父驾车前往机场,把领取机票办理托运等事宜办妥后,雨暄只负责按时登机即可。 可这会儿无依无靠了,事事都得自己摸索,自己张口去问。 彼时c市还未开通地铁,唯一去往机场的方式便是乘坐机场大巴。 雨暄光是找民航酒店的位置便找了好半天,幸而为了以防万一提前了几小时出发。 待坐上飞机时,已是傍晚七点了。 原本起飞时间是七点整,听说因为目的地正是雷雨天,必须等到h市天气好转的消息才能起飞。 想到苏沩会早早等候在机场,雨暄发了条信息告知他晚点的事。 刚发送出去,便有空姐走到她身边,提醒其关闭电子设备,雨暄问什么时候才起飞,空姐答:还未收到消息,待定。 夜色越来越暗,厚厚的机窗玻璃外,除了醒目的路灯,空无一人。 他在等她。 想到这,如一针镇定剂打进体内,每个细胞都听话的平静下来。 47.潘多拉魔盒 凌晨一点,飞机在h市机场缓缓着陆。 虽然早已查看过h市的天气,但下机时雨暄还是不由得打起冷颤。 临近五月,南方的天气早已进入初夏,温度也一日较一日攀升,h市却仿佛被夏天遗忘了似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在晚上十点到达h市,现在已经整整延迟了三小时。 想着苏沩必定等待已久,她也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着去领行李箱,然后往出口走去。 没想到都凌晨时分了,机场口接机的人还是不减。 人群纷纷朝她拥过来,雨暄一时间有些慌。 肩上忽然被披上一件外套,她侧过脸去,望见了令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只是尽显疲态,眼白处有些许红血丝。 雨暄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苏沩见到她心里早乐开花了,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一把将她手中行李箱和手提袋夺过,牵着她的小手往机场大巴售票处走。 “能见到你,等多久都值。” 雨暄任由他牵着,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乖乖跟在后面。 他们一路坐大巴来到h市火车站附近,这已经是机场大巴的终点站。 虽然离h大还有一些距离,但俩人都已疲惫不堪,只好就近找家小酒店住下。 到了酒店前台,得知只剩下一间房了。 苏沩听后片刻没答话。 雨暄见他犹豫,将身份证交上前,“就要剩下那间。” 俩人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将行李拖到房门口,刷房卡进门。 果然,对火车站这种人流密集场所附近的酒店就不该抱太大期望,别看房费好几百,设施一点也不比那些连锁酒店好到哪儿去。 但这时哪还由得了他们选择? 俩人叹口气,哼哧哼哧就将行李一股脑扔进房里。 酒店里没有独立卫生间,如要方便,需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去。 雨暄让苏沩先去洗漱,自己稍后将所需日用品从行李箱拿出来再去。 苏沩拿着漱口杯就去了,她也筋疲力尽,想也没想一屁股坐在床上准备慢慢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发现一片黑暗。 心里惶惶不安,下意识伸手到处乱抓,猛地抓到身旁的一只手臂。 苏沩被她的举动给弄醒了,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咦?我不是在收拾东西吗?怎么黑乎乎的…” “还说呢,你让我去洗漱,结果把门给关了,自个儿在里边睡得死沉,任我怎么敲门也没醒,我嘴皮都快磨破了才把酒店客房叫来开的门,人家起初还以为我是变态…” 雨暄听得一愣一愣的,印象中像是完全没发生过这件事。 “那么夸张?不会吧…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会,人家给我开了门后,见着你在里面半躺在床沿边张着嘴打鼾的样子,立马相信我不是变态了。” 她一听,立即反驳道:“…我打鼾?!不可能!” 苏沩似乎早料到她会不承认,幽幽地说句:“就知道你会说不可能,我都录音下来了。” “…” “好了,快睡吧,天还没亮呢。” 他右手搂着她的腰,让坐起的雨暄重新躺下,左手将棉被给她盖得严严实实。 此刻她却睡不着了,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身边躺着的是她最爱的男人,他们相隔那么那么近,稍伸长脖子,便能吻到他的脸。 月光下他的睡颜显得格外恬静,寂静的房内听得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她望着望着,情不自禁上前轻啄了他的唇,又像个缩头乌龟立马钻进被子里。 “…你知道这是最致命的诱惑吗?在床上,偷吻我?嗯?” “本人已睡着,呼噜噜…” 黑暗中一张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如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她的嘴唇,鼻尖,眼睛,额头上。 “我怕自己的自制力没有那么好,别考验我,我会犯错误的。” 她不答话。 苏沩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将情.欲控制得恰到好处的,惊人的自制力使他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区区一个她能轻易摧毁那般坚韧的意志力? 她是不相信的。 俩人一闭眼,又睡到了大天亮,打开手机查看,已到午间十一点了。 匆忙退房,找家店对付了午饭后,他们就上了开往h大的公交。 这是雨暄第一次踏上中国东北地区的领土。 一路上见到许多俄罗斯风格式的建筑,她不由得好奇睁大了眼。 自问从小到大游览过的城市不在少数,可从未见过哪个城市像h市这样特别。 苏沩见她目不转睛盯着沿路的建筑,解释道:“这些风格迥异的建筑跟h市的历史有关,过去有许多俄侨居住在h市,也根据他们的信仰建了不少东正教教堂在这。” 她愣愣地点点头。 车很快开到了他们要去的目的地,下车后雨暄眼尖看到了马路对面的h大校牌。 但这校门看起来也太落魄了吧?仅有一条小道通进校内…怎么名声在外的h大看起来还不如她所在的d大。 好像是读到了她的心声,苏沩牵着她过马路时说了句:“后门离车站较近,我们从这边去。” 怪她低估了h大,默默在心里道声歉。 穿过一条小道,见到了h大的篮球场与足球场,上面有许多学生在挥汗如雨地活动着,运动场旁边便是校医室。 苏沩瞥了一眼校医室,见里面人不多,扭头告诉她等会儿他还得去挂吊瓶。 “你怎么了?!” “刚好你来的前一天突发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没什么大事的!你别一脸紧张这样望着我。” 雨暄本就生的一双大眼睛,每当碰上惊讶的事便瞪得更大了,能望得对方心里直发麻。 此时苏沩就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所以一心只想越过这个话题以免她担心。 迎面走来一个男生,感觉似曾相识。 苏沩冲他招招手:“刘津!” 对了,这正是苏沩的室友,之前雨暄见过他照片的,难怪老远就觉得这张脸眼熟。 说起来雨暄刚听说这名字时还觉得好笑,刘津,牛津,父母是多渴望将他培养成牛津高材生? 刘津走近了冲雨暄也打了个招呼:“小暄来了!” 之前他俩就在人人网上认识了,毕竟都常在苏沩的状态下留言,一来二去也就成了能互开玩笑的朋友。 他端详着苏沩的脸,歪着嘴露出坏笑“哟哟,沩爷这一脸肾虚样,昨晚翻云覆雨乐不思蜀了?” 苏沩跟他聊起来奇迹般就像换了个人,一口的东北腔张嘴即来:“去你的,爸爸我肠胃炎还没好行吗!别tm瞎造谣。” “行行行,知道你柳下惠,那现在进去把吊瓶挂了呗?” 苏沩看了眼雨暄,她立刻领略,挽着他就往校医室里走:“去吧去吧,刚好经过,早些打完也能早些好。” 刘津也跟着他俩一同进去,苏沩去打针时,他便陪着雨暄在走廊上聊天。 “弟妹这次来几天?” “唔…四天吧。” “那么短,这可不够聚的,多待几天嘛!难道你舍得放着沩爷这香饽饽在这么大老远的地方?” “不舍得也没办法呀,总不能休学来陪他吧。” 雨暄见苏沩提着吊瓶出来了,也停下手中的小游戏。 48.广岛之恋 苏沩将吊瓶上的挂绳挂在支架上,坐下问:“你们聊什么呢?” 刘津坏笑着卖关子:“你猜啊!” 见雨暄也不作声,他误以为刘津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苏沩语速都急促起来:“津爷,你个淫.魔别带坏了小暄!” 雨暄听着偷笑起来,刘津大呼叫冤:“我什么也没说,你怎么这样恶意揣测我!刚才是叫小暄多陪你几天罢了。” 苏沩听罢依然不依不饶:“那也不对,撺掇我女朋友翘课在这陪我,你还有理了?” 刘津斜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算我不识趣,看你病没好才跟了来,这碗狗粮爷爷不爱吃,走了。”说着就潇洒迈着大步走出了校医室。 雨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离开,试探着问:“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苏沩却满不在乎:“别理那戏精,天天都这么爱演,他可能是北影派来我们这体验生活的。” 正说着,苏沩的手机振个不停,他拿起来查看信息,雨暄也偷瞄了一眼,是他们寝室的群。 “听津爷说刚见到小暄了?” “沩爷快带来给我们见见啊!还金屋藏什么娇呢?” “就是!晚上咱553约起!谁也不能缺席,有家属的都带上,一块儿见见咱们寝嫂。” 苏沩一一读完,歪头问她:“要不,晚饭和他们一块儿吃?” 雨暄抬起脸,认真地点点头。 下午,苏沩已经挂完吊瓶,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带雨暄去了室友们约定的饭店。 许是为了欢迎雨暄,他们特意将地点定在校附近一家不错的饭店,店内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很是气派。 毕竟跟大家还是头一次正式见面,雨暄有些紧张地跟在苏沩身后。 门打开后,一大桌人的焦点立即汇聚在雨暄身上,即使之前早已在与苏沩煲电话粥时有过几句寒暄,这会儿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生疏。 倒是刚才已经打过照面的刘津十分娴熟地一把拉开身旁空着的椅子唤他俩过去。 他俩坐下后,雨暄发现一大桌人里,除了自己外,她对面还坐着个女生,想必就是他们寝里某位室友的“家属”了。 见大家都已就坐,“人来疯”刘津提起酒杯碰了碰桌子,“咳,今天我们第一次见弟妹,怎么也得敬一杯吧?” 大家都欣然赞同,热情地举起酒杯来。 雨暄进退两难,不知要不要同大家一道举杯,毕竟她平时滴酒不沾,仅在家庭聚会上喝过一点红酒。 面前的酒杯被身旁一只手拿走,“她从不沾酒,就用茶替代跟大家干一杯吧,我把这杯酒干了,就当谢谢各位欢迎小暄。” 虽说只是啤酒,度数并不高,可苏沩一饮而尽后紧接着又咳了几声,她才想起他肠胃炎都还没好全。 “你没事么?”雨暄关切地凑近他身旁小声问道。 苏沩边给她夹菜边偷偷眨眼:“刘津本就给这杯酒里兑了饮料的,放心吧。” 真没想到身边这东北大男生也有细腻的一面,雨暄有些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刘津抓住机会就开刷:“哟,弟妹这样含情脉脉看着我沩爷会揍人的,我还想活久一点呢!” 坐在他另一边的男生冲雨暄摆摆手:“你别搭理他,平常他一人都能唱出单口相声来!” 刘津装作不满地皱起眉来:“你们也太不够哥们儿了,我也需要观众的好不好!沩,你评评理!哥们儿这五官,这身高,这气质!是不是一点不输你?” “嗯,不输。” “看看,你们看看!” “但是小暄刚才眼里进了灰,并不是在看你。”苏沩淡定地补刀。 “…” 只见刘津一脸快吐血的表情狠狠瞪着他。 一顿饭下来,大家愉悦地聊开了,还有人提议饭毕一块儿去唱歌。 虽然雨暄与他们都还不熟,但见大家都兴致勃勃,也不好扫人兴。 一到ktv里,刚才还有些拘谨的男生们立刻就活跃了起来,这下可有了些粗犷的东北大汉模样。 其中一个被苏沩唤作“达哥”的男生在饭店时还默不作声,这会儿刚坐下不久便一展歌喉,着实令雨暄有些意外。 他选了一首汪峰的《存在》,略微沙哑的嗓音唱起来还真像极了原唱。 尤其那投入的神情,紧握的拳头,随着歌曲的高潮而抖动的肩膀。 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在ktv里唱得这样认真,就像把小小的包厢当作了自己的个人演唱会。 苏沩见她眼神发直,悄声说道:“这是我们寝歌神,追女生从来不用表白,一首歌就够让人家死心塌地了。” 一旁的刘津见风头都被人抢了去,拉着苏沩就要点歌。 俩人商议着,最后竟点了一首备受争议的“广岛之恋”。 虽然在大多人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罢了,但“合唱广岛之恋的情侣必分手”这个传说还是让许多人对它敬而远之。 雨暄打趣道:“你们确定要合唱这首歌?” 刘津还刻意摆出兰花指,问道:“沩,你说咱俩会唱完后分手不?” “滚开,我直的。” 谁又能料到,一首歌竟然会一语成谶。 在达哥一连串的汪峰成名曲串烧后,包厢里缓缓响起广岛之恋的前奏。 刘津“深情款款”地与苏沩对望,随着伴奏唱出“你早就该拒绝我”,雨暄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差点笑喷。 这之前雨暄还从未听苏沩张口唱过歌,毕竟他向来是高冷男神范,连话也不会多说更别提唱歌了。 这下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人设一秒崩塌了… 看起来英俊潇洒,冷酷内敛的苏沩,习得一首好字的苏大神,充满磁性的声线能让人耳朵怀孕的苏先生,竟然五,音,不,全… 如果说人家韩红唱青藏高原是天籁之音,那么苏沩的广岛之恋也许已经跑调到青藏高原上去了。 雨暄强忍笑意,使劲捂着嘴。刘津却做着“嘘”的动作,让她莫出了苏沩的洋相。 待唱到末尾时,男女声重复好几句“爱过你”,苏沩一边唱着一边动情地凝视着她。 雨暄俏皮地问道:“是爱过我?还是爱我?” 他的目光仿佛已经忽略了周遭的所有人,此刻全数倾注于她:“爱过你,爱你,将爱你。” 49.重色轻友 “wow~” 室友们从未见过苏沩这样温柔的一面,这次长了见识自然要糗他一番,“我说沩爷,你眼神里怕是能滴出水来吧?” “就是!平日里冷冰冰一张脸摆给谁看呢?我们不服!” 苏沩只觉得好笑,“哪里对你们冷着脸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刘津立刻举事实讲例子:“就上次,你们还记得不,我给他取了信和快递上来,这五楼爬上来我腿都快缺钙了!这白眼狼居然一句谢谢都没就抢过信去,防我防得跟什么似的!话说回来,你们这信里都写什么秘密啦?” 被这么一调侃,万年冰山苏沩有些窘,“没,你想多了。” “弟妹,你来说句公道话,你男人是不是重色轻友?”一旁的其他人也跟着刘津起哄。 雨暄被“点名”,木然一惊,随后也附和道:“嗯,他就是重色轻友,别理他。” “哈哈哈哈哈哈!沩爷,看来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 一晚上的活动大家都已尽了兴,毕竟除了苏沩外,他们几个因门禁都还得回寝,就早早散了场。 苏沩搂着被晚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她,将雨暄风中摇曳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无限柔情地注视着她,吐出一句:“你能来真好。”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雨暄只感受到阵阵寒意袭来,大脑反应也变得迟钝。 “我知道或许不该让你跨越这样远的距离只为多见我几面,可私心又让我不忍拒绝这样的机会…” 他眉紧锁,露出极凝重的表情。 “别这么说,你越不让,我越想来。” 俩人没走几步就到了他们在饭前来过的旅馆,行李也正放在一楼老板娘的屋子里。 见他俩又走了过来,老板娘也热情地招呼道:“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两位准备住几天呀?” “三天。” 老板娘拿出一个小本本来,浏览了一遍住房记录后说道:“是这样,近来正赶上五一假期,房间都订得满满的,所以今晚可能要屈就一下你们住最小的那间房,明晚可以换一间稍大的,你们看行吗?” 苏沩听罢转头去看雨暄,也想征求她的意见。 她一刻也不犹豫,微笑着答道:“好的,没关系。” “那行!有什么需要的下来跟俺说声,别客气!祝你俩在这儿玩得开心。” 阿姨见他们也很爽快,喜滋滋地接过苏沩递去的房费。 俩人提起行李箱来到房内,虽说是店里最小的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项设备都还是没缺的。 苏沩一进门便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手紧紧捂着肚子不吭声。 她的心都揪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喝了酒的原因…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没事…你先去洗漱吧,我烧些开水喝,坐一会儿就好了。” 见他执意不愿去医院,雨暄也就叹声气蹲下身找出干净衣服来,准备进卫生间去洗澡。 将衣服放在架子上时,她冷不丁回头一看,这…这门的材质怎么是透明玻璃? 苏沩见她定住,问:“怎么了?没水吗?” “我才发现…这…这门是不是能…”说着她还试探性将手贴在玻璃里面,把头伸到外面看,“透视?!” 他望着那只贴在门上清晰可见的小手也大吃一惊:“这设计也太低俗了吧,好在有层磨砂,等遇上蒸气就更模糊了。你放心洗吧,我不会看的,借你ipad找找电影看。” 虽然听他信誓旦旦地承诺绝不会偷看,可…心里那头小鹿怎么还是不停地乱撞呢。 她躲在卫生间,偷偷伸出头去瞄他,见他毫不察觉真在看电影,就卸下了一半的心防将门关上。 一个澡洗下来,犹如在战壕里观察对方敌情似的,丝毫不敢松懈,时刻做好心理准备以防被敌军俘虏。 穿好睡衣走出来时,雨暄才发现自己真的想太多了——他连瞥都没瞥一眼,甚至连她出了浴室也没注意到,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虽说这一切正是她所期盼的,可怎么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呢? 其实这正好证实了他抵抗得住一切诱惑,是万中选一的当世柳下惠了,可…不都说正常男人皆为好色之徒吗? 传说中刚正不阿、坐怀不乱的人总令世人景仰,可换做现实中,却偏让人觉得不真实,贱兮兮地渴盼去试探对方的底线。 苏沩真能如磐石般不转移? “咳。” 闻声他才抬起头,方才一直沉浸在电影情节中,也没注意到她已经出来。 他眼神随着雨暄的脸转移到地上。 雨暄还愣愣地站着,浑然不知,只见他立即放下ipad,拿起手机就冲出房门去。 ??? “难道是美人出浴引起他呼吸不畅了?”她暗自琢磨着,又自顾自偷笑起来。 下一秒见他提着一把拖把进来,卖力地将浴室渗出的水一点一点吸干。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她误以为这个直男思维的当世柳下惠会呼吸不畅? 简直不要太丢脸…orz 苏沩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地板,这才问道:“洗澡水热吗?老板说这是太阳能的,晚上也许会凉些。” “不会,挺好的,你去洗吧。” 他下楼去还了拖把后,也自如地将外套脱去,剩了裤子和背心便往卫生间走。 雨暄有些害羞地瞄了几眼那裸.露处的肌肤,蜿蜒起伏的肱二头肌,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天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人家都没对她浮想联翩呢,她反倒先行脑补完毕… 苏沩倒是速度很快,没几分钟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那发梢上停留的小水珠又令雨暄不由自主回想起高三时。 他们相识不多久,一次苏沩的班级正上着体育课,突然天气骤变,空中电闪雷鸣很快下起瓢泼大雨来。 雨暄在教室里上着课,却看着窗外坐立不安,担忧他会被淋感冒。 课间碰见苏沩从室外赶回来时头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她在心里默默关心着,嘴上却一句也问不出口。 那时的身份毕竟还未明确,她的关心也显得没有立场。 现在却全然不同了,她再次抬眼望着眼前与她朝夕相处的人,这是独属于她的苏先生。 她走上前去亲吻他宽厚的嘴唇,将他目瞪口呆的愕然化成满面柔情。 “等等!” 正待他们忘情地“唇舌交战”时,苏沩突然面色潮红地叫停。 “怎么了?”见他停下,雨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吻太久会…会控制不住的。” 虽然领略他的话中含意,她还是装作不知情地追问:“控制不住什么呀?嗯?” “你知道欲.火焚身是什么感受吗…” “不知道,嘻嘻!” 说着又淘气地用唇啄了他一下。 “你…”苏沩此时已经被戳中软肋,在理智与冲动地较量下向冲动的魔鬼俯首称臣。 雨暄也没料到这样几句话发挥了如此大的作用,苏沩忽地搂住她的腰放倒在床沿,一只手流畅地将眼镜取下,灵巧的舌尖比刚刚更熟练地探入她的小嘴里。 搂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也不安分起来,沿着纤纤细腰向上摸索着。 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火自焚了,她有些惊慌失措,不住地扭动身子,唤道:“苏沩…” 没戴眼镜的他只能依稀看见模糊的人影,但耳朵却捕捉到雨暄话语里的慌乱。 50.她的小确幸 这次轮到他扮作不开花的水仙,搂着近在咫尺的人儿贴近她耳侧柔声问:“怎么了?” “你…你色狼…”雨暄轻轻推着这具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 他又凑近来,面贴着面,蹭蹭她的鼻尖,有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我怎么色狼了?” “…”此时脑中紧绷着一根弦,使她不敢再轻易发言,怕又触及到对方的敏感区域。 意识到她已经惊得不再言语,这才轻拍了她后脑勺道:“知道怕了?刚才还挑逗我?性.暗示我呢?看你下次还这么着不。” 听出他语气的转变,又见他爬起身来去找眼镜戴上,才将信将疑地问:“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 “也不是,”刚才闹腾时苏沩连外套都没穿,此时才匆忙披在身上,“男生的确会有这样的时候,跟生理构造有关。所以为什么说我们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不是一种讽刺,是事实。” “那…你刚才确实有了冲动,但在过程中被自己控制住了?” “嗯。可以这么说。” 待面颊的潮红渐渐退去,他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好像刚才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雨暄差点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 时针已过十一点,苏沩了解她早睡的习惯,并将手机和ipad统统关机——她总担心这些电子产品有辐射。 苏沩又跪在床上,将被窝折成卷筒形,因为雨暄常年体寒,易手脚冰凉。 “睡吧,明天我还有课,到时可能得让你独自留在房里了…或者你愿意陪我一块儿去上那枯燥无味的艺术赏析课的话…” “好呀!我要去!”听到能与他同去教室,雨暄别提有多兴奋,两只眼睛都泛着光。 苏沩见状只感到好笑,自己先坐上床,用体温把冰凉的被子暖热后,哄道:“好吧,那就辛苦你了,快睡吧。” 她也乖乖的放下手机,像条欢快的小鱼儿一跃钻进他已暖好的棉被里。 男人怎么能比女人有那么多优势呢? 最令她羡慕的,就是即使冷天里苏沩的手和脚都是暖融融的,雨暄总忍不住要上去蹭一蹭。 见雨暄躺好,他坐起身将灯熄灭了才睡下。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身边的她还在翻来覆去,问:“怎么了?认床吗?” “有点儿…昨天是睡太晚了没知觉,可今天怎样也觉得睡不舒服。” “来,”他正说着,黑暗中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头托起,另一只手臂枕在她后颈,“这样会好些吧。” 有了“人肉枕头”的支撑,果然睡起来比刚才舒适不少,“可是…这样你就不舒服了吧?别管我了,你…” 话没说完,他修长的指伸来轻托住雨暄的腮部,递上一个绵长又不失热烈的吻。 这次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情.欲,而是柔和的,细腻的,仿佛将她当作是稀世珍宝,生怕会碎在自己手中。 “我没关系,睡吧。” 她不再多辩,沉沉睡去。 这一晚出奇的没有做梦,她睡得很香很沉。 好像只要有苏沩在身边,就能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宝宝,什么也不用去考虑。 次日清晨他唤了好几声才将她唤醒,雨暄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见到已整装待发收拾完毕的苏沩站在面前。 “小懒猫,还说要陪我去上课?” “咦?我…”她揉了揉眼睛,以确认这不是梦。 “好了,你现在起床也来不及,就多睡一会儿吧,下了二节课后我再来接你。”他又摸摸她前额上凌乱的刘海。 说好要陪他一块儿的,怎么就睡过头了?雨暄有些懊恼,再躺下后又睡不着了。 索性爬了起来,慢慢吞吞把外衣穿上去洗漱。 走进卫生间发现,洗手池上,接好水的漱口杯上赫然放着一只挤好牙膏的牙刷。 她木的站在里面,内心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其实,大多数女生通常并不会像偶像剧演的那样因为一个盛大的告白或是昂贵的礼物而怦然心动,反而是在温柔的细节中无声缴械投降。 此刻江雨暄才不得不承认,能遇上他,也许是此生最幸运的事。 51.不做选择题,只做判断题 洗漱后她便坐在床上跟沁宛、逸帆聊起来。 超级无敌三巨头—— 雨暄:亲爱的,我在h市!!!! 沁宛:看到你发的状态了,你个甜蜜的死鬼~ 逸帆:看来已经被你家男人吃干抹净啦? 雨暄:什么呀,他没碰我…@。@ 沁宛:???真的假的?! 逸帆:是不是你这只鸭子太瘦弱了他嫌不够肥美?怎么可能到嘴边了也不吃? 雨暄:你…哼! 沁宛:看来是我低估了苏沩啊~以前还觉得温添蕴比较好,现在…苏沩队加一分! 雨暄:他是我男票诶!=你家骆公子呢?怎么样了 沁宛:就那样,毕竟没处多久,肯定没法断言的,还有待观察…而且这小子特别爱臭我!找了文学社那帮老成员们打听我过去的糗事!真是气死姐姐了,改天我得去找温添蕴打听打听他小时候的糗事来还击! 逸帆:… 雨暄:… “起来了?”房门被打开,苏沩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鼻尖还泛着粉红色,看来是刚下课便跑了回来接她。 雨暄点点头,拿起手机就起身往外走。 二三节课中间仅休息二十分钟,h大的教学楼又遍布在校园的各个不同位置,时间有些赶。 好容易到了教学楼下,刚好碰见了两个女生,她们是苏沩同班同学。 她俩热情地冲苏沩和雨暄都打了声招呼,许是好奇的缘故,还回头多冲她看了几眼。 苏沩见雨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知道她又因刚才的眼神而胡思乱想了。 “她们加起来都没有你一根小拇指好看。”他悄悄在耳旁说道。 她听罢满面春风地回应:“谁说我在意她们了,”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如舔了蜜一般甜滋滋。 苏沩果真没夸张,这艺术鉴赏课大多人都被老师催眠得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像《何以笙箫默》中陪同男友听课被点名后留名千古的事也只能在小说里才发生。 他俩熬过漫长的两节课后,又同刘津、达爷一块儿到校食堂里吃午餐。 h大的午餐样式丰富多样,想必是为了迎合南北方差异的同学们的准备。 苏沩有些抱歉地说:“本该带你出去吃,结果委屈你一块儿来食堂了,晚上我们再去步行街那边逛逛吧。” “食堂怎么了?没事,我不挑食。能吃你往常吃过的饭,走在你每日穿梭的校园,和你朝夕相处的朋友聊天就已经很幸福了呀!” “咳咳,”刘津走在俩人前面,卖力地假咳几声,“你们恩爱秀得过头了啊!沩叔,你媳妇儿甜掉牙了!” 被“严厉指责”后他俩就放低了音量吐槽道:“果然单身久了就容易内分泌失调,见着成双成对的情侣就心生不快。” 找着一张大圆桌坐下后,陆续又来了几个苏沩的同学,不过看起来与他来往不多,一直坐在达爷旁聊着。 刘津有些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雨暄,“沩爷初恋就遇上你真的很幸运…” 见他一副听起来有故事的样子,雨暄赶紧追问道:“怎么说?” “看见你会让我想起我初恋,她和你有些像,也是很可爱的小女生性子,可惜当初…哎算了,不说这个了。” 他说一半又突然停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扒饭。 哇,胃口吊一半就闪人这可就太不道德了!雨暄软硬皆施:“津哥啊~你就说说呗!当初怎么了?” 此时被八卦吸引着,她早就把身边的苏沩忘了干净。 苏沩眼睁睁看着自己女朋友拉着好友求八卦,暗暗想还好对方是刘津,换做别人…他肯定会打翻醋坛了。 “其实也没啥可好奇的,就是当初哥有点渣,正处着对象呢又喜欢上隔壁班班花,就有点嫌弃女友跟她提了分手…” “初恋那会儿特不舍,挽留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可谁叫我不撞南墙不回头呢?算是报应吧,后来才发现那班花也不是啥好鸟,绿茶婊一个,除了我以外还同时勾搭了好几个。但后来初恋一直都没有再找对象,我也觉得愧对于她,虽然念念不忘,也没脸再去找她了。” 说完一向嬉皮笑脸的刘津有些愧疚地耷拉下脸来,眼神发呆地盯着桌面,深深叹了口气。 “我靠,津爷你以前可没跟我们说过你有这么渣,哥瞎了眼啊交你这么个损友。”达爷坐在旁想糗刘津来让他打起精神,握起拳来轻轻捶了一把他的胳膊。 可沮丧的刘津不但没有打起精神,反而腾地站起来端起饭盆就走,“我的确是个十足的渣男,你们都离我远点儿吧,近墨者黑。” 剩了达爷拳头还举在空中愣神,“我…他怎么了?” “别管他,间歇性神经病,一会儿就好了。达爷,那我们也先走了,下午带小暄出去逛逛。”苏沩也起身来,雨暄见状也连忙端起饭盆向达爷告别,跟在他身后。 苏沩步子迈得老大,雨暄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 “诶,等等!你走那么快干嘛?” 他又突然停住回过头,“你跟刘津有多熟?” “嗯?”雨暄正摸不着头脑,双眼瞪了老圆。 “刘津是我室友,你渴望与我的朋友友好相处我能理解,可听出对方不愿揭开自己的伤疤,你还要嬉笑着去一探究竟,是不是过于忽略了别人的感受?”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表情严肃得叫人害怕。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他说初恋和我像,这才问了下去,按你这么说的话往后我不问就是了。” 雨暄被他的气势吓到,话也说不利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油然生出委屈,觉得他小题大做了。 看她一副小可怜的样,他心底也悔恨刚才太急,将她吓到了。 “可能我刚才话说重了,但是平常我都不在你身边,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能就会惹恼别人,而你从未发现。之前…哎,算了,你以后还是注意三思而后言吧。” 雨暄轻轻拉了他的衣袖,小声嘟囔道:“好了,我以后都注意,好吗?” 她又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眼神,小嘴撅着,眉尾朝两旁耷拉,像只归不去家的流浪猫,苏沩对此总是毫无抵抗力。 “是我太凶了,对不起…这辈子除了我妈以外只和你有过这样亲密的关系,且从小就心思不细腻,粗手粗脚的,你遇到过那么多追求者,恐怕从未有人像我这样吧…” 深知苏沩是个容易钻死胡同的人,顺着说下去估计会没完没了。 她赶紧将话锋一转:“你想太多了,这世上哪有天生相配的一对人呢?我也没怎么与男生这样长时间相处过,也有许多不足之处,以后还得互相迁就共同磨合呢。” “嗯,我一定多磨自己一些,让你能轻松点。”他恳切地点头,又去拉起她已经凉下来的小手。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江父。 她慌忙地摁下接听键。 “宝贝,你猜爸爸在哪里?”江父听上去很愉悦的样子。 “哪里啊?”雨暄有些忐忑不安。 “d市啊!爸爸在d市火车站和朋友吃饭,等会儿还有些时间,你们学校离火车站远不远?” 苏沩眼见着她的眼睛像是变化的猫眼,刹那间由枣核转化成满月状,一副惊呆的表情,于是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雨暄摆摆手,称没事。 “爸爸,我们学校在搞活动呢,走不开,就不跟你见面了。” 还好此话是在电话里说,不然就她这心怀鬼胎的模样,任谁都能辨出是在撒谎无疑。 “啊…那好吧,那下个周末要赶紧回家,爸爸想你了。”江父一个大男人愣是像个孩子般撒起娇来。 “好的,到时你来火车站接我吧,爸爸拜拜。” “会不会有一天你也这样用谎言搪塞我呢?”苏沩歪着头问。 挂下电话心里石头落地的雨暄顿觉浑身轻松,笑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编谎言搪塞你?” “比如说爱上别人之类。” “那我会选择离开,不再多挣扎。我不爱做选择题,只做判断题。我爱你,你即是对,不爱你,你则是错。” 52.福祸相依 “…那,我希望在你心中不会有我错的那天。” 苏沩笑得有些勉强,好像雨暄即刻就要移情别恋那样。 “傻瓜,在我心里,你当然永远都是对的。” 四天时间眨眼即逝,这短暂的几天相处也让他们对彼此有了深一步的了解。 毕竟二十四小时的接触感受与仅出门约个会差别太大了。 约会时,通常俩人会拿出自己最美好的样子来,只愿对方心中的自己是完美无缺的。 女生必定会在约会前清洗自己娇贵的头发,不论是化妆达人或是新手都会或多或少打理自己的脸蛋。 男生则不免多打些发蜡,检查自己是否露出了胡渣。 洁净者会从衣柜里挑出相配的一套衣,邋遢者也会较量一下哪条牛仔裤看上去不像是积累了陈年累月的灰尘。 可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你会见识对方所有不堪的一面。 她早起时未打理头发蓬头垢面的样子,他赖床时与往日形象背道而驰的一面。 她卸妆后与人前的精致大相径庭,他犯惰时与昔日的翩翩少年有天壤之别。 好在他们都不会对此太诧异,仅仅是会心一笑,或者借此“威胁”道要将对方的丑陋面目公之于众。 他们在早晨坐上去往机场的大巴,由于起太早,苏沩还在犯困,头一歪靠在了雨暄肩上。 她偏头去看,他就顺势一吻。 在大巴车的最末一排,他们旁若无人地吻了很久。 雨暄尝到他嘴里一丝漱口水的薄荷味,苏沩抚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道:“好香。” 司机似乎是要把机场高速当作百米赛道,一路飞奔,愣是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折去了一小半。 他们还在缠缠绵绵腻歪着,眼见就到了目的地。 待排队托运并办理好登机牌后,时间也差不多了,苏沩笑着催她快进去,免得又磨磨蹭蹭误了机。 雨暄点点头大步流星走向安检通道,行至一半又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去,见他还站在原地。 苏沩见她回头来,又笑着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快进去。 想到见下一面不知要等到何时,她忍不住又奔回来,双手交叉囚住他的脖子,“你一定要等我。” “放心吧。”苏沩淘气地啄在她的小嘴上,又拍拍她的背。 去h市的航班感觉飞了很久很久,而回c市的路却没一会儿就到了,到底是心中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下了飞机后雨暄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火车站前往d市。 抵达学校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刚好在校门口遇上正要去吃饭的施舒她们。 冉琪与施舒走在前面,雨暄定睛一看,她们后面不是站着梦妍和…潘辰胤?! 她惊讶地瞪圆双眼,“你…你们俩…” 话没说完就被施舒勾住脖子冲她作“嘘”,还颇神秘地使了个眼色。 “到底怎么回事?”雨暄压低了声问道。 “这几天你不在,可错过了不少大戏。小妍这不争气的已经被潘学长拿下啦!哎哟,正腻歪着呢…我和琪琪整天被喂狗粮!” 冉琪也凑了过来,“贼眉鼠眼”地边瞟着梦妍边说:“叫你抛弃我们去h市吧!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我偷偷告诉你哦,梦妍答应潘辰胤的这个过程也是…啧啧,无比梦幻!超romantic(浪漫)已经有人在学校贴吧里开八(开始八卦)了哦!” 雨暄被她一脸的陶醉唤起了好奇,“怎么个过程?” “不告诉你!先吃饭。”冉琪倒是也卖弄起吊胃口这招了,果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几人进饭馆坐下后,梦妍和潘辰胤面对着她们三人灼灼的目光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既然冉琪不开口,那么雨暄就直接对面前俩人发问了:“小妍,说说呗,我才走几天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总得让我这个不知情者理理思路呀!” “我…”梦妍羞涩地低下头,捏了捏握住她手的潘辰胤。 一旁的他抚着有些紧张的梦妍,露出温柔的眼神,转而又替梦妍说道:“你应该是江雨暄吧?总听妍妍提起你们,上回好像也在书法大赛获奖名单上见过你的名字。” “嗯,我是,学长好。”雨暄礼貌性的点点头。 “怪我疏忽,还请见谅!当时她们俩都在场,妍妍说还缺了一人我也没多在意,只一心急着能得到她的认可,这不,所以才见到你第一面。” 潘辰胤急切地自责,唯恐有人会责怪他的妍妍。 虽然雨暄只是开开玩笑,他却担心梦妍会因这件小事而与室友有隔阂。 毕竟作为学生会主席,见过许多女生寝室闹不和的情况,而究其根源,只是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被他一解释,反倒雨暄不好意思多问了:“学长,你不必这么客气的,我们寝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嘴上不客气,实际上谁也不会当真往心里去。” 正说着,饭馆里又走进来几个女生,她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潘辰胤和他身边的倩影身上,眼神里也流露出艳羡。 看来,以后宁梦妍是免不了要成为全民公敌的宿命了。 潘辰胤深知这晚的主角必定是刚回学校的雨暄,也就坐在一旁不吱声,静静听着这些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雨暄她们在饭后就径直回了寝,梦妍则同潘辰胤一块儿去操场散步,美其名曰是“消化消化”,其实就是想过过二人世界了。 趁着梦妍不在,她们赶紧回去关上寝室门开始了刚才饭前未完成的对话。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看他们这样明显不只好了几天呀!”雨暄瞪大了眼,竖起耳朵,只等收听“八卦小天后”冉琪的实况转播。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叫你整天就忙着害相思病,也不关注关注我们妍哥。五一假前几天我就感觉她魂不守舍了,当时倜傥她在思春她也不多狡辩,我就预想到这事儿快成了。” 果然,这些细枝末节从未逃过冉琪的火眼金睛。 施舒显然在之前是被蒙在鼓里的,这时惊异万分:“你早知道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雨暄道:“等等,你们先别扯远了!到底她答应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啊?” “还记得那天在星月阁里我们见过潘辰胤和一位学姐一块吧?那天我们下课回来,梦妍又见着他们俩走在一起,还边聊边笑着,当时她就怒火攻心狠狠瞪了一眼潘辰胤。” “她当时误以为潘一边追求着自己一边又与别人暧昧不清。潘辰胤见着她愤怒的眼神当然追了上来嘛,可梦妍那速度我们都知道,跟飞毛腿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潘就站在寝室楼下等着,左等右等也不见她下楼,就想法子弄了一束玫瑰来。他找了好些女生——听说是他们同班同学,一人分一朵,隔一段距离便站一个人。” “其中一个来咱们506敲门把梦妍引了出去,然后梦妍走几步就收一朵,走几步就收一朵,这么一直走到了楼下。潘辰胤就一脸歉疚地拉着她解释说那个学姐是学生会副主席,俩人时常会要一同讨论学校里的活动或者会议等事宜,免不了会经常接触,但若是梦妍介意,他以后每次讨论工作都将她带上。” “所以…”雨暄慢慢消化着这些内容,“他俩还没在一起,梦妍就先吃醋了?” 施舒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神态:“她你还不了解?就是心里翻江倒海演了一出年度大戏了表面上还能风平浪静的,就是爱憋着!若没这件事,还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成呢,说不定到时候潘学长孩子都有了她才想明白。” “咳,施大仙,谁憋着了?” 梦妍突然出现在门口。 施舒方才的表情立马收起,“嘻嘻,没有没有,说你特别矜持!是咱们女性朋友的楷模!雨暄当多向你学习,切勿过于主动投怀送抱。” 雨暄:“0。0我?…好吧。” 53.我心里有过你 “小暄…你不会怪我没及时告诉你吧?”梦妍讪讪地盯着她,明明是正大光明的恋爱,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被揭露了一段地下情似的。 雨暄感到好笑:“你有大好事我干嘛要怪你?我应当祝福你终于挥别过去勇敢走向前呀!要知道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魄力…将错的人抛之脑后迎接属于你的幸福,小妍你真的很棒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了…”梦妍将自己的座椅抽出来坐下,一字一顿说道:“从亲眼见到那组婚纱照时,我就开始想,也许我与正兴哥哥的缘分就仅于此了呢?从前总自以为是,觉得相识那么久,在一起是理所应当。如果我的判断是错的呢?何不赶紧打住,及时止损?” 施舒一脸的盲目崇拜:“还说你没看破红尘!这思想境界,我简直想拜你为师!” “对啊,若是世间为情所困的女子皆能有你这样的豁达,该降低多少自杀率啊…” 雨暄很是赞同,转念一想万一换作自己见到苏沩与他人的结婚照,定是不可能这样想得开。 梦妍被她们夸得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别这么说,到了绝境人总会本能地寻找出路。我认为,上天已经大费周章安排我与他从小生在一个院子,费尽心思让他待我如妹妹般呵护备至,已经是对我莫大的恩赐,我唯有感激,又怎能奢望更多?” “我妍哥去当哲学家吧!简直了!冉某人对你服得五体投地,请受在下一拜。” 冉琪说着装模作样就要下跪,雨暄和施舒则上前去嬉笑着要她真给跪下。 “等等!我的大事都如实交代了,琪琪你的还没说呢!”梦妍话锋一转,将话题中心又锁定在冉琪身上。 “嗯?!还有?!”雨暄以为这已经够惊喜了,没想到还不止这些。 见冉琪没开口,施舒便说了出来:“琪琪被她学生表白了!哈哈哈哈是不是下巴都快惊掉了?” “哈??我才四天不在…这世界怎么了?!” 冉琪听罢也是无奈脸:“你还记得刚开学时你劝我和小峰沟通沟通吗?说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正值青春期,可能不服管教…结果我正要坐端正了跟他沟通,他突然蹦出一句'冉老师,我喜欢上你了',老天啊…” 雨暄又问:“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跟他说,首先我有男朋友,其次他年纪还小,对比他大的姐姐产生崇拜是人之常情,过后他再回想起来就会明白,这并不是爱情。” “啧啧,我们琪琪真是老少通吃啊!这以后我们几个人家里的什么表弟堂弟之类的可不敢带你面前来,以免中了你的美人计…”施舒形容得冉琪活像是个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冉琪白她一眼:“说的好像这一切是由我操控的,现在感觉真是没脸去他们家了…暄啊…你说我怎么办…我没法面对小峰啊!” “别!现在离中考只剩下一个多月,你突然中断补习,他妈妈肯定不答应,也影响小峰的情绪。嗯…这样吧,你跟他做个约定,现在努力冲刺暂且忽略感情问题,若成绩达到理想分数,中考后请他吃饭,否则的话…以后永远都不联系他。” 冉琪听雨暄这么说,面露难色,看得出仍有些犹豫:“可是…真的很尴尬…” “我看雨暄说的对,你别因自己的逃避而去耽误了这小男孩的大好前程。说严重些,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他的前程是一路光明还是日暮途穷。” 梦妍显然也是赞同雨暄刚刚的提议,帮着劝冉琪要“牺牲小我”。 “好吧,那我试试。” 五一假返校一周后,雨暄收到了之前面试通过的email,其中也提供了暑期实习单位的具体位置——位于美国中部的俄克拉荷马城。 起初将消息告诉江父江母时,对美利坚地理一无所知的他俩还以为宝贝女儿是被安排去了美国的农村犄角旮旯里。 她百般解释,才终让他们相信俄城在美国与c市在中国的地位相当。 曾一同在赴美实习交流群里的一位学长表示自己已经在为六月的签证做准备了,见雨暄常稀里糊涂在群里提出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也大方与她分享了自己的经验。 苏沩对雨暄的迷糊性格再了解不过,对此他也是极担心,毕竟隔着这样的千山万水,若发生个什么…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所以当得知她与交流群里的各位学姐,甚至好几位学长联系频繁时,他也不像往常那般吃飞醋了。 雨暄看着那位学长分享状态中准备签证材料,签署各种各样的外文协议,别提多羡慕了!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通知自己准备后续工作,每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同寝的几人当然也理解她的心情,梦妍甚至问:“要不要我问问辰胤?他与国际部的老师也有过往来,也许能帮你打听打听。” 雨暄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好啊!那你赶紧找他帮我问问,这么久都没来消息…别不是把我的名字给漏掉了吧tat” 两天后午饭时—— 潘辰胤:“对了,那个…雨暄是吧?妍妍跟我说了你的事儿。然后我了解到国际部章老师的意思是,这个活动的参与学生将按照面试通过的时间先后顺序被分成三批前往美国,后期将有专业指导老师来带领你们一块儿前去北京签证,所以你不用担心。” 如递给了突发心脏病患者的一颗救心丸,一番话立即将雨暄持续了一两周的焦急情绪安抚下来。 雨暄感激着连连道谢,又向梦妍抛个媚眼:“妍哥,就知道你靠谱!嘻嘻嘻…潘学长简直是万精油,哪哪都管用~” 刚说完,冉琪撞了撞她胳膊肘:“看你那谄媚样~小心我们偷偷告诉你的小酥酥,你背着他夸别人的男朋友!” “他可能会回你一句'哦,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说的时候我都能脑补出你男朋友冷若冰山的表情哎!你俩真的配极了…” 午饭后,雨暄刚拿出手机要告诉苏沩潘学长提供的信息时,却见屏幕上显示着一通未接来电。 时间显示为13:14,这天刚好是五月二十日。 54.无情斩系花 来电号码下的地区显示为未知。 想必不会是苏沩,号码也对不上,且他心思没有细腻到这种程度。 或许是陌生人打错了电话吧。 她没多想,拨通了苏沩的电话。“喂,我告诉你哦~那个…” “告诉我什么呀?”话筒里竟传来刘津的声音。 雨暄将屏幕又拿到眼前确认,自己没拨错号码,通话状态上显示着“啊,我最爱最爱的大爷”。 “刘津,怎么是你接的?苏沩呢?” 虽知他俩关系不错,可仍觉得奇怪。 大中午的,苏沩通常这时该准备午睡了,不会将手机落在别人手里。 爱整愚的刘津装作唉声叹气:“小暄啊,你有所不知…今天不是五二零嘛,你家男人可受欢迎了,这不,被路上一大美女拦住就一块儿约会去了!手机也放我这没拿呢…” “不可能!这世上就没有令他挡不住诱惑的女生,即便是仙女。你别绕弯子了,快说吧。” 雨暄一秒也没犹豫,即刻反驳道。 “哼,不好玩儿!你俩都一个性子,没事儿就来秀一脸恩爱,好歹装作受到惊吓给我一点成就感嘛…” 她也不去理会这些吐槽,再次问道:“刘津,他到底干嘛去了?” “…这个,说实话我们也不大清楚…毕竟你才是他长官,他只向你报备。再说沩爷这人总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哥几个平时对他的事儿也不多问的。” 室友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这也颇稀奇了,见刘津口中问不出答案,她没再听他多耍嘴皮子。 “那你叫他回寝后给我来个电话吧。” 半小时后。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显示着苏沩来电。 “喂,你刚去哪儿啦?” “额…去楼下打热水。” 打?热?水?!要这么久?傻子才会信吧? 觉察出他有可能在说谎,雨暄更好奇了:“不可能吧,打个热水几分钟就够了啊…不会真的有女生向你表白吧?” “刘津跟你说的?” “真的有啊?!”雨暄有些意外,刚才听刘津那极夸张的语气,还以为是开玩笑说说的。 “这家伙故意散播对我们感情不利的谣言,简直该打…你放心,我可没搭理那女生。” 听得苏沩刚说完这句,话筒里传来他们寝室里纷纷吐槽。 “你们知道那妹子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听着应该是刘津的声音。 “谁啊谁啊?吓死我们?那个年级第一大肥婆吗?” “什么啊!就那个,连达爷都赞不绝口的那中文系系花儿!” “我靠!哥们儿上辈子给菩萨烧了什么好香?怀里一小家碧玉的,外面还有一系花儿追着跑,是要羡慕死我们??” 系花? 雨暄竖起耳朵,立马进入橙色预警状态:“怎么,那女生长得很漂亮吗?” “哪有,就一张路人脸…什么系花啊,我坐图书馆自习还来给我塞纸条,你见哪个系花这么主动的?” 苏沩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她刚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些。 继而又问:“她塞纸条给你之后呢?你回了她自己有女朋友了吗?” “干嘛要回?我直接起身走了。还回什么纸条,等会儿见着我的字真爱上我了可怎么办。” 见着你的字…爱…上…你…你以为人人都是我江雨暄吗?! “…那你也太冷漠了吧,人家系花好可怜啊,说不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呢~不过…活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叫她觊觎我的男朋友!” 听着电话那头她的大笑苏沩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这傻妞。 “好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本想瞒过去怕你会没安全感,全让刘津这小子给搅和了。放心吧,以后那间图书馆我也不再去了。” 在别人心中冷漠无情的他却总在给她异同寻常的暖。 从未说过多少动人心魄的甜言蜜语,却用最细腻的方式在告诉她:他心里只有她江雨暄,过去是,现在同是。 总有人说,异地恋没有安全感。 其实哪里是异地恋的缘故,有些情侣即使是同城相恋也会没安全感。 这其中大多都源于男方在细节中没有给出足够说服力,使女生越来越怀疑。 等到验证结果证实她们自己的猜想后,男生在她们心里的信誉则更加低,这样的苟延残喘自然而然走不了太远。 说起来,她和苏沩刚在一起没多久时,她还时常会患得患失。 毕竟他在任何一个人眼里都是标准的英俊少年,又寡言少语,从不喜形于色,任何时候都慢条斯理的,像极了雨暄她们中学时代所追捧的各类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 所以沁宛时常要调侃她:每看一部玛丽苏剧必定要将苏沩代入男主角——流水的剧,铁打的苏沩。 雨暄和苏沩的对话日常也通常是: 雨暄:啊啊啊啊啊那个*%#@剧的男主角跟你长好像!居然雨中强吻女主!好帅!我也要这样><> 雨暄:下次咱们见面你就这样吧!一把横抱起我,这时候天降大雨,我被淋得透湿,然后浑身发冷瑟瑟发抖,然后你低头给我个炙热的法式湿吻… 苏沩:… 苏沩:看来该治治脑子了 或者是… 雨暄:到时候我们在机场的见面,最好是我拿着行李走到你身边,然后你就情绪很激烈!! 雨暄:你充满爱意盯着我!!手上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都掉了! 雨暄:然后猛地抱着我强吻…哇塞~(流口水) 苏沩:… 苏沩:睡吧… 55.只羡鸳鸯不羡仙 潘学长的消息不假,没几日雨暄就收到实习项目负责老师发来的资料。 果然她被分到了项目里第三批才出发,且时间刚好在期末考试后,也就是说她不用为此而参加下学期的补考了。 期末前各项科目的课时已经上完,也就由学生自行安排在校复习或是回家复习。 嫌六月的天过于炎热,学校又时不时闹停电,雨暄赶紧回家“避难”。 可整天窝在家舒服地吹着空调,吃香的喝辣的,哪还有什么心思好好复习。 她只能安慰自己:不急不急,没多少内容,明天再看,来得及的。 这天晚上苏沩“抽查工作”,电话里问她:“今天复习得怎么样?在家有没有偷懒?” 雨暄有些心虚,只好答:“额…内容太难理解…只复习了八页左右。” 听到她的回答,苏沩声音都变了:“八页?你复习的哪科?” 雨暄:“…宏观经济…” “一整天只复习了一科?且只复习了八页?你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又看电视剧去了?” 她心里一惊,不是吧,这可隔着千里…难道是传说中的千里眼在世? “没…没有啊…我,我只是在家待着太舒服了所以…” 苏沩厉声道:“所以根本没认真复习对不对?难不成这学期又打算挂科?我说过,挂科会影响你将来就业,何况你口口声声说有考研的想法,所以只是过过嘴瘾后接着犯懒是吗?” 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问责把她击懵了,不知怎的眼泪都给吓了出来。 “我…我没…我再也不贪玩了!这学期绝对不会挂的!”眼角边挂着泪珠,雨暄不服气得辩解道。 听出她微颤的音色,苏沩猜到或许是把她吓着了,放平心态,缓和了些,道:“我不是怪你,但你马上要去参加活动,如果挂科的话也会给自己平添麻烦,何苦呢?” 雨暄一边抽泣,一边说:“我知道,我知道…” 好在这番“惩戒”也带来一定效果。 之后再复习时若思想开小差,脑海里就会立马回想起苏沩那一番话来。 所以她也乖乖地利用剩下的时间将几门必修课复习完,顺利通过了考试。 期末成绩出来这天,刚好也来了通知她前去北京面签的邮件。 邮件中附了好几份附件,是用于预约面签的,统共好几十页英文文件。 指导老师催促着雨暄在两天内填好这些文件并重新扫描回复过去。 这可把雨暄急得够呛,临近自己十九岁生日,竟要熬夜填资料。 尤其这文件上的英文字母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刚填好一个空,转眼就找不到目光锁定的是哪一排内容了。 因为得随时待命,所以这一年生日她也不打算办了,仅邀了沁宛她们几个闺蜜吃饭。 因h大通常开学与期末都比其他学校晚,苏沩此时还在学校备考,雨暄临走前也见不上他了。 饭前沁宛来电问道:“亲爱的,我带骆陵轩一块儿来行不行?” “当然好啊!不过别带礼物来哦,咱们就几个人简单吃个饭。” 雨暄听出来沁宛言辞间甜蜜的味道,当然不会拒绝这一请求。 逸帆在一旁开玩笑:“万一骆陵轩说,雨暄姐,我带蕴哥一块儿来行不行啊?” “怎么可能?瞎说~我跟他现在可没有一丝联系了。” 午饭地点定在一家装修风格颇清新的菜馆里,坐在包厢里可以透过窗俯视人来人往的一片市中心地段。 眼见着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沁宛从副驾驶走了出来。 没一会儿她就上了楼,雨暄招呼她坐在自己旁边。 “是骆陵轩开车载你来的嘛?”逸帆好奇问道。因为她也才刚考完科目一,没想着这小学弟已经拿到驾照了。 沁宛点点头,“刚好前段时间他不是闲嘛,就抓紧把驾照拿了,人一聪明果然办事效率也奇高,不到一个月就考完了科一到科四全部内容。” 雨暄还完全没有学车的打算,但也深知考车不易。 这学弟竟能一个月攻下,她不禁想,这一家子人都是什么样的优秀基因啊? 她们正聊着,杨明辉和骆陵轩一前一后进了包厢,他俩见状也不尴尬,反倒如同老友似的会心一笑。 沁宛误以为他俩认识,问:“你不会连辉哥也认识吧?感觉我周围全是你布下的天罗地网了。” “我哪有…”骆陵轩立即作可怜状。 杨明辉帮着解释道:“没没,别误解他。是刚才在楼下停车场,刚好我和他瞄中了同一个停车位,后来他见我的车比较宽就把车位让给我了,自己找了个不太好停的位置。” 他又想起什么,补了句:“对了,雅薇去台湾交流,这次就来不了了。” 雨暄听了点头示意,笑着冲骆陵轩摆个大拇指:“不错哦,给你点赞!” 沁宛一听,也自知刚才的结论太武断,又见朋友们都对她男友印象不错,独自在那喜不自胜笑起来。 骆陵轩此刻才突然反应过来,将手中蛋糕提至桌上,“对了,刚才咱们都打岔了,今天雨暄姐才是主角呢!我和宛宛定了个蛋糕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呀,不是叫你们别备礼物了么?”雨暄欣喜地站起身,将蛋糕放至包厢的另一张小桌上,准备饭后再让服务员切开。 沁宛说:“这蛋糕我们定了好几周了,之前刚好碰上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特别火,刚开业不久就好评如潮,想着你也许会喜爱这味道…等会儿一起尝尝吧!” 大家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阿辉也是第一次见骆陵轩,他俩却一见如故,没一会儿俩大男生就聊得忘我,早就没功夫管这些女生在说什么了。 逸帆有几款化妆品想让雨暄在美国时帮着她看看,正把图片发给她。 毕竟当时c市的商场里还只有一些老牌的品牌专柜,且代购之风也还没刮起来。 “宝贝,你到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呀!有中国学生一起结伴就别落单,黑人多的地方也要谨慎一些…”沁宛拉着雨暄的手开启了“老太婆唠叨”模式。 雨暄笑她过于敏感了,“不用这样担心的。” 饭毕五人又在餐馆楼上的影院一同看了场喜剧片,分开前还约定等雨暄回国再约。 没几天雨暄就得到了通知她前去面签的消息,于是在江母陪同下一块儿坐高铁前往北京。 临行前应指导老师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合了张影作为面签的准备材料之一。 江母戏言:“这样也好,好歹有张照片证明咱们是一家三口。” 雨暄不解,问怎么回事。 江母解释称:“这次你带上的财产证明等一切资料,上面的户主姓名皆是我,等会儿面试官可能误以为我和你爸是分开的呢。” 雨暄大惊,又翻开这一沓复印件细细查看,果然每一份户主名上赫然是江母的名字。 “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名字?” 她心里涌出不安,担心这是家庭要分裂的前奏。 “你爸一生意人,收入也不稳定,常出入非常大。他也是考虑到我和你,认为财产还是放在我名下更安全,如遇上什么事,我们也不必为维持生计而担忧。” “真的吗?爸爸自己什么也没留?” 雨暄竟不敢相信,平常大大咧咧的爸爸,却是这样的绝世好男人。 “没留,他说我的就是他的,没什么好分得那样清楚。”江母眼角露出笑意,一脸幸福的模样。 雨暄看着母亲,忽然生出羡慕。 当年江父江母因相亲而识,后来交往不到几个月便火速闪婚,诞下雨暄。 她的心里一直认为父母之间只有淡淡的感情,谈不上像他们年轻人所追求的“爱情”,可如果一个人将爱人子女置于自己之上,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如果苏沩将来也像江父一般,该多好。 56.初到美利坚 到达首都北京后,第二天雨暄便根据邮件提供的地址找到了指导老师指定他们集合的地点。 她追寻着一支小旗子找到了老师,老师清点一番,见人数都已到齐,简要跟大家介绍了几点面签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 讲解过后,老师又将这十几名学生排成了一支队伍,并叮嘱大家稍后在大使馆内就按编排好的顺序依次入内。 雨暄被安置在队伍的第二位,站在她前面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 听老师刚刚的意思是这男生英语基础不错,所以让他打头阵,后面的同学只要回答几个简单问题就好。 由于他们前往美国是参加实习活动,所以签证类型也不是旅游签,自然面试官不会过于刁难。 在前一个男生面签完毕后,雨暄走上窗口前,面试官仅向她了解了大概的归国日期,便算通过。 早早在网上查阅过许多面签相关资料的雨暄远没想到会这样轻易通过,转身就激动地挥舞手臂在大使馆内跳了起来。 排在后面的学生见她难掩激动的样子也忍不住想笑,奈何使馆里严禁喧哗,他们就不好讨论这事。 面签通过后当天下午就收到了“蓝条”——由大使馆发出的面签通过证明,而护照将在三个工作日才能发下来。 雨暄和江母利用短短几天时间把北京各大繁华地带玩了个遍,拿到护照后便火速定了次日的机票,见提前购买较为划算,也一同将返程机票订下。 次日清晨,她带着满心欢喜与期待登上了飞机。 这是雨暄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坐如此长时间的航班。 独自登上机后,望着周围座位上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们,才有了些真要“远离家乡”的感觉。 这一趟万里行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从未想象过长时间坐飞机是那样难受,机舱内空调开得很足,座椅上提供的小毯子压根无法抵抗此刻的寒意。 总之在近二十小时的翻来覆去之中,她始终也没睡着。 在到达西雅图时,他们需要在此降落,过海关后才可入境。 而后又是转机飞往亚特兰大,再转飞至俄城。 毕竟彼时还没有中国直飞俄城的航班,只能这样兜兜转转。 等降落在俄城时,雨暄已有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眼白处的红血丝都能拎出来打一件红毛衣了。 本来从亚特兰大机场登机时已困得睁不开眼,却偏偏遇上雷暴,迟迟不见起飞。空姐也再三阻拦她打开小桌板,雨暄差点意识昏迷到靠在隔壁位置的黑人小哥肩上。 抵达目的地后她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请将她送至离机场最近的一家酒店。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坐在酒店席梦思床上,预查看邮件后再睡,却收到了此刻最不想收到的消息。 她的岗位安排已临时改换成休斯顿一所酒店的客房服务生,务必尽快前往休斯顿该酒店参加客房培训。 ——也就是说,次日又得匆忙赶路了。 情急之下雨暄请教了已经在美国实习了一个多月的那位学长。 学长听罢建议她乘坐“灰狗”巴士,因俄城到休斯顿距离也不算太远。 可她尝试着买大巴票却也买不成,出发前江母仅给了一张带有visa标志的借记卡给她,但此时买票却只能使用信用卡。 见走投无路,急得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江母,倾诉此刻的无助与迷茫。 江母远在国内,听着话筒里女儿委屈的哭声心也一揪,可无奈自己对于那边的情况全然不了解,爱莫能助。 但江母考虑到女儿从小备受宠爱,从未遇过什么大风大浪,此次出行也算是给她一番历练,或许在未来的人生路上能获益。 这边挂下后,雨暄又一个电话打给了段菱,想着此刻也仅有她对国外的生活算得上了解。 段菱虽然远在澳洲,却心系着雨暄,也完全能理解初到美国的她的境遇。 段菱提议让雨暄第二天径直到巴士总站去搭乘,还告诉她自己会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如有任何情况都无需犹豫直接打给她即可。 雨暄听后甚是感动,这才安心睡了。 次日上午,雨暄有些疲惫地拖着行李前往灰狗巴士俄城站,磕磕巴巴地总算是买好了前往休斯顿的票。 美国的公共交通系统显然没有中国发达,虽然两地相距并不远,这一趟却是十个小时的车程。 雨暄与实习项目负责人提供的酒店方主管取得了联系,对方表示会在灰狗站等待她。 美国中部时间晚上十一点,她才终是抵达休斯顿。 在巴士站门口,雨暄见到了未来她将一同相处两个月时间的上司erra——一位黑人女性。 erra是酒店总经理助理。 通常总经理并不常出现在酒店里,因此大大小小的事物多数是erra说了算,可以算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热情的erra带雨暄上了一辆微型客车,一路上又询问雨暄路程是否顺利,有无需缺,自己可带她去商场购置商品。 雨暄又问她除自己外是否还有其他中国学生在此实习。 erra翻了翻手机,将屏幕亮给她看,邮件里一共有有四个人的名字,除了她以外… 雨暄突然觉得不对劲,指着其中一条颇长的名字问erra这个人是否也在名单中,erra肯定地笑着点头。 雨暄告诉她,这也许是个男生的名字,erra立马惊慌:“no boys(没有男生)!” 当然,她会这样肯定也是源于这个男生的名字非常特别,少见的不带复姓却有四字。 没几日,余下的三人果真都到齐了。 雨暄也没猜错,他们四人中唯一的男生,便是面签那天排在她前一位的李曾树霖。 据他自己说,当时他父亲为了表示对母亲情深,自愿让儿子跟着母亲姓,但母亲又不愿让丈夫被误解为倒插门女婿,坚持要将丈夫的姓也加入内。 另两位女生皆比雨暄要大,一位是留着男士短发性格活泼的大四学姐阳阳,一位是长发飘飘温婉淑女的大三学姐萍子。 没几天功夫,四人就迅速熟悉起来,erra也为他们带了次路,去到离酒店最近的一家超市。 对周围地形熟悉后,他们四人就常自己步行前去超市了。超市附近也难得有几家饭馆,甚至其中一家还是中餐馆,四人更是成了这家店的常客。 四人当中还要数李曾树霖的英文水平最高。 虽然他也才大二,却是横扫了大学英语四六级,已经备战gre的选手。 当雨暄她们几个还在超市里细细琢磨商品说明时,他很轻松就拿过瓶身解释起来。 只是…也许由于国内考生的通病就是过于学术化,导致有时erra对着树霖吐出的单词也是一脸茫然,得查阅英文词典。 在休斯顿,与国内时差为十三个小时。时常雨暄这边刚起床,苏沩那边就要准备入睡了。 所以难怪那些异国恋的情侣们许多连架也吵不起来,都是渐渐疏远。 想必都是时差的原因吧! 想想看,一天之中连聊会儿天都得双方设法找准时间,哪还有空去浪费时间吵架呢? 苏沩听说四人中还参杂一男生,且雨暄又是当中年龄最小的,大家都格外照顾她。 他只是隐隐会担心,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提醒她在外待人客气些,可别过于依赖学长学姐们。 57.愿你得神庇佑 “怎么,又跟你的小男友打电话啦?”萍子见雨暄放下手机,好奇打听道。 阳阳和树霖闻声也盯着她,等待着答案。 “嗯…他有点担心我,平常我总是被照顾的那个,也许是怕我独自在这会照顾不好自己吧。” 阳阳有些艳羡地说:“有男朋友关心真好,我都大四了还没交往过男生呢,仅有个暗恋了十一年的人…可惜他从来没注意过我,且早已有了女友。” “十一年?!”作为一个呆头呆脑的学习机器,树霖还从未对异性动过心,听到阳阳这么说自然惊得不轻。 “嗯,其实也不算得什么,也许主要还是没有遇见过比他更好的人吧。再说,我这负分的颜值,也没人会来追求啊…”阳阳装作无所谓,自嘲地笑笑。 雨暄安慰道:“别这么说,你入得厨房上得厅堂,说不定只是缘分没到。” 萍子也赞同,又问在座的他们几人是以怎样的渠道而参加了此活动。 阳阳和雨暄差不多都是被学校宣传活动吸引,树霖却表示自己是学校公派来免费参加活动的。 她们三惊讶不已:“项目费用那么贵,你们学校竟全部承包了?” 阳阳甚至开玩笑说他省下那么多费用应当为她们三个女生买些礼物,否则心里不平衡。 明知对方只是随口一说,树霖也欣然应允下来。毕竟自己是四人当中唯一一个男性,宽容、大方一些好像也不是坏事。 由于本来酒店方是安排四人住在一间预留给总经理休息的套房里,但人员到齐后才发现李曾树霖是男生,只得额外安排在酒店的客房里。 雨暄,萍子和阳阳分别“霸占”套间的各个床位,每天闲暇时树霖就会下楼来房间客厅与她们一道吃饭。 套房虽不算奢华,却也应有尽有,日常用家电配置齐全,连做饭用的灶台也在内,唯独不含碗、筷,毕竟西方人也不懂用这些。 他们休息了两天,稍稍调整了时差后,便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客房培训。 带领他们进行培训的是rebecca,一位年纪较大的墨西哥女人。 她讲解时极有耐心,因时常会下意识吐出几句令人费解的西班牙语,还会调皮地冲他们吐舌头说“抱歉”。 起初是四人一块儿跟着rebecca整理一个房间,渐渐熟练起来便被分成了两组。 萍子和阳阳为一组,跟着rebecca另一位手下整理,雨暄和树霖则跟着rebecca。 出乎他们的意料,酒店的工作时间都安排得非常紧凑,通常午间休息仅半小时,压根来不及好好吃顿饭。 几人对此毫无准备,第一天工作午休时只好将就着吃了些零食。 下午三点多结束了培训后,雨暄碰见erra问道附近是否有商场,也好让他们消遣时间出去逛逛。 erra思索片刻,告诉他们酒店不远处有一家大型商场,名“”,里面有许多种类的华服与美妆产品。 阳阳听罢连连道谢,erra又问是否需要搭她的顺风车去。 几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树霖表示不必了,他们还打算多逛逛,既然距离不远可以自行搭乘出租车前往。 erra又热心提醒他们如要搭出租车需提前预约,务必将出发时间与目的地告知前台,让其帮忙为他们电话预约。 几人照做着与前台的姐姐说明情况,稍回房间作整顿便出发了。 一路上,司机见他们对当地不甚熟悉,又听雨暄与萍子聊天,询问是否是中国人。 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兴致高涨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中国迷,每天下班回家后便守着电视看cctv4台。 在与司机愉悦的交谈中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下车前司机还挥舞着手臂称期待下次再遇到他们,并用有些别扭的中文说了句“再见”。 走进这家erra所提到的商店内,果然不负她口中所说的“大型商场”,一脚踏进大门,竟忘不见头。 在商场里雨暄见到了逸帆之前提起让她帮忙留意的几个美妆品牌,便特意拍下照来。 他们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没多久几人手上都添了好几个购物袋——主要是见了好些美国本土的服装品牌刚好大特价,脑一热就多挑了好几件。 随后又在商场里找了家快餐店匆匆解决晚餐——明明才下午六点,为什么得“匆匆”呢? 也是刚点完餐后,几人才猛然发现已经陆续有游客往大门走去,感到奇怪问了服务员才得知商场内七点就打烊了。 “还真没见过那么早就打烊的商场呢,真不敢想象美国的夜晚该多么无聊。” 雨暄撇撇嘴,本想着午餐胡乱对付,能慢悠悠吃个晚餐,这下也泡了汤。 萍子也说:“就是!好不容易有机会来逛逛街,也不让我们尽个兴。” 树霖指着身旁成堆的购物袋,笑道:“公主们还是知足吧,这要真开业到大半夜,我担心你们能将这间mall搬回家。” 阳阳嬉笑着调侃他:“万一我们都买成了穷光蛋,还指望着你救济呢!” 饭饱后他们满足地往大门走去,不时有热情的促销员向他们递来香水卡片等。 有位可爱的金发美女站在一旁嫣然一笑,递给雨暄一根黄色条状物,她也就不好拒绝,看模样应该是薯条,便往嘴里送。 “啊!好苦!” 舌尖只舔到一丝怪味,雨暄脸上的五官都揪在了一块儿,她又皱着眉将长条捏在手上细看,闻了闻手中物散发出淡淡香味,才发现是香皂小样。 再回头一看,刚才那金发美女站在原地已经笑岔了气。 可能她从未见过将香皂塞进嘴里的客人吧…orz 熟悉了日常的客房工作后,一切都变得手到擒来,rebecca也对他们很是放心,让每人都独立完成房间。 第一周erra特意安排四人同天休息,还问他们是否有想要去的地方,自己会全程负责接送,以免他们人生地不熟在此走丢。 树霖问其他三人:“我们去当地的中国城看看怎么样?” 三女生表示同意,也想着能购置些蔬果回来,因为离他们较近的超市里皆是提供给西方人享用的牛排、海鲜等食物,对他们来说也不适应。 可真当erra送他们抵达休斯顿中国城时,四人都傻了眼。 这哪是中国城啊? 明显落后得还比不过上个世纪的上海滩。 偌大的一栋建筑里能找出的中国商品屈指可数,零零散散的小店也都是越南、泰国这样的中国周边国家人在经营。 他们失望至极,难得一天休假,就这样浪费了。 正值下午烈日高照,四人在荷塘边歇息时,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妇,看肤色模样像是亚洲人。 老人家见四个年轻人坐着,便上前来搭话,得知他们的来由还热情邀请同他俩一道前去附近的茶楼里喝下午茶。 雨暄有些警惕,用眼神询问着其他三人。 阳阳没多在意,径直跟了上去。 树霖走在最后,读出雨暄的不安,偷偷说了句“你将手机握口袋里,如有情况我们好及时脱身”。 坐在茶楼里,他们才发现周围也不乏许多中国人。老夫妇和蔼地笑着问他们是否需要点些点心来。 萍子听出老夫妇的口音,问他们是否也是广东来的,也表示他们刚已吃过饭,还很饱。 老妇人点点头,惊喜地问:“你怎么听了出来?我们是香港来的…过来美国很多年,一直在这附近做宣传,今天能相遇真是一场缘分。” 雨暄问:“请问是宣传什么呢?” “不知你们几位是否看过《圣经》?我与丈夫都是传教士,我们带着神的旨意来传播主的福音,使更多的人能得到神的庇佑。”老妇人缓缓答道。 “真的吗?”阳阳欣喜地放下手中茶杯,“我也是基督徒!早在国内就入教了。” 一旁的爷爷听了很是欣慰,表情颇像是见着了自己大孙子考试拿满分的试卷。 之后老夫妇又给他们讲了许多事迹,也表示希望余下的三人能与他们一同成为神的孩子。 老妇人抚着雨暄的头,闭上眼,神圣地说道:“现在,你有什么想悔过的,请尽管默念,我们来请求神的宽恕。” 58.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那种心地纯良的圣人。 但,我可能做过很多“坏事”。 尽管本心会劝阻我去做更多的善事,却始终不能弥补内心深处那一点罪恶感。 没人说得清过往的那些时刻为什么自己会被恶魔控制,做出一些违心的举动。 记得幼时同邻居在小院里玩耍,我们肆无忌惮嬉闹着,忘了小伙伴说了句什么,我竟恶作剧捉了只蚂蚁放在胆小如鼠的她的衣服上。 后来上小学,当天忘带伞的我被一场瓢泼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可明明带了伞且能与我同道而行的某同学却没与我分享半边雨伞。 我气呼呼地冲回家,恶毒地诅咒那个同学。 再后面,是与段菱的那次冷战。 她是在我看来情同手足的闺蜜,却因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冷战数月,其实我完全不必那样小心眼的。 刚入高中时我遇到了一个对我非常好的男生,很遗憾我并不喜欢他。 也不知是新鲜感作祟,还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我在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明确拒绝过他,即使后来我非常清楚不该这样做。 但不论之后再怎么疏离,好像他一直都心系着我。我很抱歉当年不能再决绝些,才惹了这样一段孽缘。 至于我的男朋友,在相遇不久我便清楚他与那个男生的关系,照伦理说我是不该与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可被爱情的藤蔓缠绕住,我却无法开口说“不”。 如果上帝您能听见,请宽恕我,也希望这些人都能被您一同保佑。 阿门。 雨暄缓缓睁开眼,老妇人带着慈爱的眼神笑望着她,“很荣幸我们都成为了神的子女,愿以后大家都相亲相爱。” 随后雨暄又坐回之前的位置,换了树霖前去。 一旁的爷爷问她:“你们看起来都挺年轻,还在读大学吧?读的什么专业呢?” “是的,不过我们四人都在不同年级不同学校,我是国贸专业。”雨暄答道。 爷爷听后若有所思,又端详她的面部,缓缓说道:“国贸…国贸专业,擅长于沟通交际,我看…你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某位首长的贤内助。” 雨暄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是一笑置之。 她忽然想起苏沩,他曾提及苏父是一名公务员,自己也耳濡目染有将来要考公务员的想法。 难道苏沩就是她的“首长”? 到下午四点左右,erra给雨暄打来电话,告诉她自己正在来中国城的路上,稍后来接他们,不宜在城市边缘地区待过晚。 他们只得依依不舍向老夫妇道别,称如再有机会定来同他们一块去做礼拜。 晚上被erra接回酒店,四人又来到不远处的赛百味。 近几年赛百味在国内的分店已经遍布全国各地,但他们偏想尝尝味道到底有何差别。 雨暄边点了一款面包边问服务生店内是否提供热水,服务生摆摆头,称只卖可乐等冰饮。 在西方国家,不提供热饮水的店面也是极正常的。 毕竟这些身强体壮的人们从未听说过“阴阳平衡”之类的言论,打小就是喝着冰水长大的,甚至连来姨妈都是以吃冰淇淋止疼,这要放在国内,恐怕会被“国产妈妈”给骂个狗血淋头吧。 雨暄呢,一直也不健壮,所以平常进食尤为注意,毫无疑问喝冰饮等同于是自找罪受。 但既然没得选择,雨暄也只好将就着点好接下来要夹进面包的蔬菜和肉类,预备带回公寓再吃。 四人都取回加热好的面包坐下后,树霖说了声:“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你们先吃”便跑了出去。 阳阳边咬着面包一脸茫然问:“他那么急急忙忙的,出去上厕所吗?” 雨暄和萍子四目相对,俩人都摇摇头。 没两分钟,树霖气喘吁吁端着一个纸杯走了进来。 雨暄问:“你干嘛去了…” 话没说完,她发现纸杯上弥漫着雾气——热水?应该不会…是… “喏,”树霖将纸杯递到她面前,还顺手将杯沿的茶包拿走,“刚刚在隔壁酒吧讨了杯热茶,茶包你就别放了,以免睡不着。” 她还在愣神,半天没吱声。 坐在旁的萍子和阳阳看出不对劲,已经开始起哄:“哎呀,这个心思细腻得哟…我男朋友都没见对我这么好呢!” 阳阳也夸张地帮腔道:“就是啊,我的少女心呐~欧巴,人家也想要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开水呢!” 雨暄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作何反应,僵硬地抬头冲对面的树霖道谢,茶杯握在手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树霖看出她的不自然,笑着反驳阳阳:“看你们,这么一说她都不好意思了。刚才我恰好内急去隔壁借洗手间,顺便接了杯水,别误会。” 阳阳眨巴着眼:“欧巴,这是真的吗?只是顺便吗?” 雨暄指着她手中的包装纸:“你还多眨两眼,这千岛酱都快流光了,快吃吧大姐…想喝水就喝我这杯,一块儿喝。” 晚上,她独自坐在里间的大床上。 打开与苏沩的对话框,她托着下巴犹豫了两秒,又将其关闭。 要么,还是…先不和他说吧。 转而又打开了自带的视频聊天软件)开启语音对话,将刚才的事说给她听,问段菱的看法。 段菱天生开朗,同性异性朋友缘颇丰,也一直极擅长于处理人际关系。 可考虑到雨暄此时身处异地,并没建议她从此不再与那男生来往,只是提议可以适当疏远一些距离,保持像其他两个女生同等即可,抑或是更疏离一些。 雨暄也同意,还问道段菱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段菱也不掩饰,大方承认有一男生正疯狂追求她,但对方是北方人,还不确定俩人性格是否合适。 雨暄一听是北方人,立马来了兴致:“真的吗?之前去看苏沩,他h大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呢,他们说话可好玩了!” “你呀,你无论看什么都觉得好玩!这样吧,下次他再来找我,就让他跟你聊聊,你觉得ok,我就和他在一起。” “我那么大责任?!哈哈哈好呀好呀,那我可掌控着你后半生的幸福哟~我可得好好考考他~” 俩人正聊得起劲,屏幕上方突然弹出对话框。 沁宛:暄?你在吗你在吗?!急急急[哭泣][哭泣][哭泣] 沁宛:快回我快回我! 雨暄跟段菱解释一番便挂了视频,点开对话框去问沁宛有什么事。 沁宛:你联系得上温添蕴吗???我暂时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我需要马上联系他! 59.偷偷爱着你 雨暄问:我记得你加了他的微信吧?他没回吗? 沁宛:没回,过去你与他们班同学较熟,能不能问到温添蕴在那边用的手机?帮我联系他!真的很急 雨暄:好,我帮你问问,等会儿答复你 想了想,她还是先问了苏沩:你有温添蕴的联系方式吗?沁宛突然说急着找他,可能和那个小骆有关 其实她心底约有一半的把握苏沩是没有他号码的。 但总该先让他知晓这事,免得其他人都误会她打听温添蕴电话,就怕说不清了。 苏沩:没有,要不你问问泓爷吧,他们来往得多一点…你们那边是不是很晚了?该睡了吧 雨暄:好啦好啦~我等会儿帮她问清楚了就睡嘛>3 苏沩:…知道就好 接着雨暄又问周彦泓:泓爷,你有没有温添蕴在英国的号码?我闺蜜现在急着找他 彦泓:找蕴哥?嘻嘻,该不会是你自己找他吧…苏沩知道这事吗? 雨暄:什么鬼!我一颗忠心向苏沩好不好!刚也问了他,他说没有我才来问你。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一闺蜜么,刚好她男朋友是温的表弟 彦泓:这样啊…好吧,他英国号码是 雨暄:谢了!回来了给你带礼物! 把号码复制下来后,正要发给沁宛,又想起她应该没法拨打越洋电话。 于是雨暄先存进了通讯录,再给他拨过去。 “喂。” 是温添蕴的声音,听上去音色中透着一丝慵懒… 也对,这时英国还在早晨,怪自己忘了算两地时差。 她懊恼着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雨暄?”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温添蕴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试探着问道。 “额…是,是我!沁宛说想找你又找不到,让我要来了你的电话。你赶紧回复她一声吧,也许跟骆陵轩有关。” 明明只是打个电话,她却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嗯,好…我刚起床,可能还没收到她微信。你最近怎么样?在美国还适应吗?国外不比国内,要多注意些,在外生病就麻烦了。” 好久不曾听过她的声音,他私心不愿去讨论别人的事情。 “我挺好的~而且有好几个中国小伙伴一起,这边很晚了,那我先不跟你说了,快去联系沁宛吧!她好像挺急的。” 她不好多说,就匆匆找理由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后,屏幕上恢复了方才在通讯录里添加号码的界面。 被她备注着“温添蕴英国”的号码下显示着两通通话记录。 一通是2013年7月31日23:01,也就是刚刚。 上一通是2013年5月20日13:14。 所以,那个未接来电… 这会儿雨暄的睡意全无,将界面截图下来发到了群里。 超级无敌三巨头—— 沁宛:这截图是什么意思哇?联系上他了吗? 雨暄:嗯!他刚起来,说等会儿会回话给你的~你们看到上一条通话记录吗…那会儿我没他号码,也没接到电话…他也没跟我提起过这事,刚刚才碰巧发现是他打来的 逸帆:你意思是…他可能特意在那天那个点打给你? 雨暄:我就是不确定,且挂了电话才发现,所以也没来得及问…现在特别懵 沁宛:别懵啦,也许是碰巧呢,英国与国内还有时差呢! 听沁宛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怪她自作多情了,雨暄豁然开朗,赶紧喝口水就预备睡下。 逸帆又看了一遍自己敲在框里的话,摇摇头还是删了去。 “算上英国7小时时差不就是5月20日6:14(雨暄的农历生日)吗?” 也就是… 我爱你,江雨暄。 培训没几天,大家对客房服务也更加熟悉起来。 每天早晨八点半,四人各推着一辆小推车去洗衣房取来各个型号的毛巾无数,就开始一天的工作。 偶尔会有遇到客人留在房间内的状况,他们也会动用贫瘠的词汇量热情地与对方聊上几句。 这天他们三人的房间都已经整理完,只剩下阳阳的最后一间了。 rebecca打开门后,一脸绝望地回过头,皱起眉说了句“太臭了”,便破例让他们四人一同来打扫。 跟在后面的他们本还不以为然,走进房内的那一刻就开始求神保佑了——因为实在是太太太…太糟了。 入门后左边的浴室内堆积了满满一池的肥皂水与用过的毛巾,还有许多卷发飘在水面上。 卧室内,角落里扔了好几个残缺的纸袋,整个床单上布满了狗毛,地毯上还散落着细碎的垃圾。 待他们好不容易整理干净后,萍子又拿来吸尘器慢慢清理。 雨暄见她忽略了床头柜旁,赶紧用手拾起垃圾来准备拿过去扔。 但这东西形状很奇怪,还是半透明的,她不解地盯着看了会儿,“这是什么啊?” 他们闻声,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树霖大惊失色,立即叫道:“快快快扔掉!脏死了!” 雨暄被他吓得将手一甩,又扔回地上。 “这…这是什么…啊?” 看刚才树霖那惊慌的神情,她心里油然而生出不详的预感。 阳阳走近来,细细端详了片刻,站起身来,邪恶的笑容展露在面上:“哈哈哈!你没见过吗?这是避孕套啊!” 雨暄:“…”(内心os:为什么我会捡起那个东西!为什么?!!) 树霖拽着她就往洗手间去:“哎呀快去洗手!这东西太恶心了,你怎么这都拿起来看呢…” “我也没见过啊…而且刚才是带着手套碰的…” “那也很脏!”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谁叫那鬼佬用完胡乱丢地上! 好不容易收拾完回到公寓,四人像是被抽去了骨骼般瘫在沙发上都不愿起身。 雨暄又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禁不住有些反胃。 捧着手机鼓捣了好一会儿,阳阳突然眼前一亮:“我们一块儿看片吧!” 树霖问:“什么片哪?去电影院吗?” “不,”阳阳冲他抛了个媚眼,“yellow(黄色)的那种~” 谁知萍子也跟着起劲来:“好啊好啊!刚好在国外看就不用翻墙了吧?” “我不要!!!”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雨暄并不想在一天之内涨太多“姿势”。 阳阳又扭头怂恿树霖:“欧巴,你一定要看哦!” “我才不看那种东西!我说你们俩女生怎么思想那么肮脏呢?居然鼓动男生跟你们一块看片…我真是…找不到形容词了。” 说完树霖头疼地扶着额。 晚上,江父给雨暄打来电话:“宝贝女儿,最近工作累不累?等结束工作了就好好在美国玩一圈吧,别心疼钱。” 每次江父都是那个成天怂恿她到处玩的人,好像她江雨暄整天无所事事不用学习似的。 江母则会跟在后边指责丈夫宠溺女儿没了底线。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累,我们下午很早就下班啦!离结束工作还早呢,这期间我会慢慢计划的。” “女儿,”江父顿了顿,“你一人在外爸爸也不放心,要不你去找小希?就是今年年初你在饭局上见到的那个哥哥…” “…可是…我…” “别可是了,爸爸都跟王叔叔说过了,一会儿就把你微信号发给他,乖,有人照顾总好过你迷迷糊糊走丢吧!” 可是爸爸,你已经有女婿候选人了,=? 雨暄郁闷地挂了电话,有一股冲动让她想不顾一切把自己和苏沩在一起的事实告诉父母。 她真的不想再偷偷摸摸地躲在被子里打电话。 真的不想在父母描述对未来女婿的憧憬时一声不吭。 真的不想在电视里播出花季少女为情所困做出各种傻事时听着江母絮絮叨叨地告诫。 可是,没几分钟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江母那多疑的个性… 好好活着不行么,干嘛非去作死?! 60.林有意而雨无情 第一周培训过后,他们就同正式员工一般工作了。 酒店也为他们四人特地排了班,只是往后两周的轮休都是两人一起休,阳阳和萍子,雨暄和树霖。 许是四人同休会导致其他同事工作量骤然变大的缘故。 可雨暄看了这份排班表却开心不起来。 和男生一块有什么可玩的? 买衣服他们也没法参考,何况男生压根不爱购物。 估摸着也不会爱看她们女生爱的这些美剧… “你干嘛一脸怨气地望着我?和我同天休假有那么不开心吗?”树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哎,算了…窝在公寓看日剧好了。” “不是…你等等!你那蔑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和我一块休又怎么了。” 树霖听她的语气有些不服,一手搭上雨暄的肩,迫使她面向他。 不知为什么,面对不依不饶的男生,一向容忍度极高的雨暄也有些不耐烦。 对方本就比她高了足有二十多公分,她也懒得仰起头,眼神望向一旁,“没怎么,走了,去工作了。” 晚上,果真有人来添加她为好友。 备注内容为:王希 碍于父亲那一辈的交情,她也只得选择通过。 对方通过后问她在美是否需要帮助,自己现在西雅图念书,如果雨暄后期预备旅行的话自己可以为她带路。 想到之前游泳馆的事已经麻烦过王叔叔,她还是婉拒了。 虽然还涉世不深,但也或多或少明白不能轻易欠下人情,否则都得江父来还。 明了江父此番用意,她还特意在言辞间透露给对方自己已有男友的信息。 虽然大家对她的评价无一例外是心思单纯,雨暄却不那么认为。 为以防万一,每当结识异性,她都会用极自然的方式使对方知道自己非单身。 为此,大一军训时甚至被对她想入非非的男生调侃道:“如果你不将男朋友挂在嘴边,魅力值会提升许多。” 雨暄只是客气回应道:“谢谢。我不需要那么多魅力,除男友外所有异性在我眼里皆为同性。” 第一周与树霖同休。 雨暄窝在床上追了一整天《一吻定情》。 “为什么古川君的英文发音那么标准?嗷嗷嗷耳朵要怀孕了@。@!” “哦,不!琴子酱!别哭啊~心碎了…” “嘭嘭嘭”树霖站在房门口敲了半天门壁。 雨暄脸颊带着些泪痕,眼角还挂着未落的泪珠,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望着门口。 “妈呀,你怎么了?!”树霖被她鬼魂附身似的神态给吓到了。 “我?”她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擦干泪痕,“唔…没什么,刚刚看剧来着,是不是到饭点了?走吧。” 说着她理了理衣服上压出的褶子跳下床去。 俩人来到往常他们四个常来的中国餐馆,树霖又照例点了一大杯冰柠水。 冰柠水是店里最划算的饮料,可以无限续杯,这也是树霖逢到必点的原因。 俩人吃完饭老久,树霖还在喝着饮料。 闲来无聊,他们聊起过去的琐事。 毕竟在这次项目活动前,四人对彼此过去的了解是一片空白,随口一提都是新鲜事。 雨暄一脸甜蜜地提起过去同苏沩的相识,他们一点点熟识起来,直到互相确认彼此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高考结果使他们差点分开,到后来的亦苦亦甜的异地恋… 树霖没有过恋爱经验,只静静听她分享喜悦,见她脸上时而浅笑时而蹙眉的神态,也随之动容。 听她说完,沉默许久的树霖忽然开口问道:“那如果你身边的朋友喜欢上你,你怎么做?” “如果是很好的朋友,以后自然就会疏远了去,如果是普通朋友…也许就不会再联系了。” 说完她又想起苏沩那次在图书馆的“艳遇”,抿着嘴笑起来。 “换了是我男朋友,他定连一个眼神都不多留给对方,直冷至冰洋深处。” 第二周与树霖同休时,雨暄恰好正值经期。 同阳阳她们一起吃过早饭后,她俩去打扫房间,她就卧在沙发上休憩。 萍子走时恐怕忘了关大门,树霖径直走了进来。 等雨暄睁开眼时,他就瞬间出现在客厅正中央。 “你…诶?”她抓抓乱糟糟的头发,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就那么歪着脑袋睡着了。 树霖一副整装待发随时可出门的装扮,坐下来满脸激动地冲她说:“走吧?我们也去找个新鲜地方玩一天,叫她们俩羡慕去!” “可是…我不太舒服…” “没事的!不用走太多路,我都查好路线了,等会儿跟着我走就行。” 树霖压根像是把她方才的话与脸上的疲惫过滤了去,仍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计划。 “我来姨妈了。” “额…那个什么期间…会有问题吗?走一小段路应该ok的吧?是这样,咱们&@%…” 已经两次明确表态的雨暄此时被痛经和体内的激素引导着,愤怒的小火苗在越烧越旺。 她不再去答话,而是在微信上跟苏沩倾诉:好烦啊…我来着姨妈走路都成问题,他怎么还想着要拉我出去玩 苏沩:他不能自己去?拉着你干嘛? 雨暄:就是啊,我都说了不舒服,他还喋喋不休,哎…无话可说 苏沩:你是不是语气太缓和了 苏沩:他若还不听劝就别搭理他 雨暄:我就是顾及到大家在异国该互相照应,不好表现得太任性了,毕竟还有一个多月呢… 苏沩看到这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恨铁不成钢地怪她太过考虑别人的感受,反而忽视自己。 “你不愿惹他不高兴,那你呢?” “他考虑过你了么?凭什么你身体正虚弱要陪着他出去?” “我的女朋友,我都舍不得,是任他来使唤的吗?” 61.手可摘星辰 “…你生气了?”尽管只是几行文字,她却能透过屏幕闻到浓浓的火.药味。 “不然呢” 苏沩虽然话不多,常冷着脸,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真正发怒的时候极少。 至少相处近两年,她还未见过。 如果愤怒能分等级的话,此时他已经达到平常未到达的中等愤怒程度。 “李曾树霖,”雨暄这会儿彻底冷下脸来,“你要出去的话自己去,今天我说什么也不出去。” “你怎么了…”树霖的反应好像茫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被人唤全名自然是带着不安。 “我男朋友生气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径直回房关上门。 剩了还满腔兴致勃勃的树霖站在客厅内对着空气发愣。 到了国内的七夕节这天,阳阳戏言道:“欧巴,我们三个大美女陪你一个男生过节,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带我们出去happy呀?她俩都有男朋友,我都还没过过节呢!” 树霖爽快应下,下班后四人一同乘出租车去到酒店不远处一块类似美食商业街的地段。 在阳阳和萍子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进了一家泰国菜馆,并且噼里啪啦点了满满一桌菜。 萍子笑得刻意:“欧巴,点那么多,你心不心疼呀?” “不心疼,吃顿饭干嘛心疼?好吃就行!” 阳阳见他表态,得寸进尺问道:“那…欧巴等会儿给我买束玫瑰花呗?人家还没收过男生送的花呢~”说完楚楚可怜地望着树霖。 “这个…”树霖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美国时兴卖玫瑰吗?之前咱们去超市好像也没见有卖…” 见气氛正活跃,雨暄也跟着起哄:“这就是你为什么还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了吧!这时候,你就该信誓旦旦地说,好!只要看到玫瑰,就给你买!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 树霖本就生得一双小眼睛,此刻笑得更是眯成了一道严实得透不过光的缝,言语中竟夹着一丝娇嗲:“又调皮!” 三女作呕… 好在下一个休假时,erra为了带他们一同前去社保局办理社保卡而安排四人同天休。 雨暄查看安排表时也暗暗舒了口气。 此时离结束工作不到一个月,萍子和阳阳已琢磨着计划往后的旅行了。 她俩问雨暄和树霖是否要加入,人数多兴许还能与旅行社讲讲价,树霖听后毫不犹豫同意了。 雨暄有些犹豫,她一早就订好了从洛杉矶起飞的返程机票,距离结束工作仅十天,怕旅程太紧张来不及安排。 擅长做各种攻略的阳阳将所有的旅行团信息一一筛选,最后择了一评价尚佳的为期七天的美东行,雨暄见时间也不冲突,也欣然同意。 这样,她也有了正当理由回复给江父,称自己无法去找那哥哥。 恰好早几天表弟“偷偷”给她带来消息,江父在家庭聚会上一时兴起,酒后放出豪言,道雨暄此次美国之行不仅要涨不少见识,更是要给自己带回一枚学霸女婿。 表弟当真,还纳闷着问:姐姐,你和姐夫分手了吗? 害她哭笑不得,又不知怎样解释父亲的荒唐,只能叫弟弟别说漏了嘴,自己与苏沩并未不和。 毕竟表弟时常爱找苏沩聊天,对这位“未来姐夫”崇拜得不得了,雨暄生怕不懂事的弟弟去向苏沩求证。 这天晚上,雨暄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梦里她与树霖流落到一座荒岛,岛上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随着夕阳西下,天色越来越暗,她内心的恐慌随之四溢到浑身上下。 而树霖则牵着她的手并肩通行,一路披荆斩棘。 这时一条眼镜蛇窜出来拦住他们去路,蛇信子来回在空中探着,恶狠狠地望着俩人,似乎在盘算着先吞哪个。 就在它张开血盆大口扑近时,她猛地惊醒来。 雨暄捂着狂跳不停的心脏,细细回想刚才那个栩栩如生演现在面前的梦。 可,为什么会梦到与树霖牵着手? 如要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自问对对方可从未有过超出朋友外的感情。 摇摇头,还是如常起床去工作。 工作后第二天又是与树霖同休。 不知怎的,自从做完那梦后,她都不敢直视对方。 因江母托雨暄买件当地某品牌的风衣,于是休息日她和树霖一块儿坐着erra的车到了离酒店有些远的一家mall。 erra问是否需要她来接俩人,树霖表示不用,说能上网查到可坐的公交自行解决,erra不必来回折腾。 雨暄选好衣服款式,试着套在身上。 销售员又热情地建议她再搭配一双店里新上架的黑色高跟鞋,和与风衣同色的宝蓝色丝巾。 当她再次站在穿衣镜前审视自己时,发现这一套竟搭配得恰到好处。 销售员站在一旁比着夸张的手势,大呼:“优雅,真是优雅极了!” 听到赞美,雨暄也抑制不住膨胀的喜悦感在镜子前自得地转了一圈。 抛开销售的大肆赞美不说,她自己也对这一身打扮颇为满意。 “这些都请帮我包装起来。” 可前去收银台刷卡结账,却被对方告知卡内余额不足。 她记得自己前几天刚查询过余额,怎么可能余额不足?雨暄再次问能否再试试,自己清楚的记得卡内数额足够支付。 收银员听罢再刷了一遍,数秒后仍摇摇头,告诉她支付失败。 “先刷我的,”这时树霖递上自己的银.行.卡来。 她侧身去,有些犹豫没有吱声,脑子里正回忆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顾客未表态,收银员也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接过男士手里的卡。 “不都说了要给你们三人买礼物吗,就当这件衣服是我送的,”说完又用英文对收银员说:“请刷我的卡,我帮她买下,谢谢。” 收银员立刻接过,支付成功后笑脸迎着,双手递还卡给他。 本还在犹豫的雨暄这会儿开了口:“那可不行,第一我没向你索要过什么东西,第二这衣服也不便宜,我不会无缘无故收人如此贵重的礼物。” 雨暄没有谦虚,的确这衣服对刚入大学不久的她来说是不便宜,两千多块抵得上他们在美实习两周的工资了。 见她脸色有变,树霖只好改口:“那等你找到银.行.卡的问题再取给我也不迟,不用急。” 说着将售货员提来的纸袋交给她。 因为还得乘坐公交,俩人都不敢耽误时间,晚餐也来不及吃,早早地出了商场。 可真到了傍晚时分,树霖和雨暄俩人才体会到在美国坐公交是多么的自讨苦吃。 地图上显示从始发地到目的地要转乘一次公交,再走上一小段路。 这么看来好像也不算太麻烦。 可美国的公共交通系统有多么不发达,却未被他们考虑在内。 第一趟车还算幸运,只等了二十分钟。转乘时却足足等了一小时。 眼见天色变得灰暗,雨暄担心是不是公交改线路不再途经此处。 好在他们所等的车还是如约而至,载着疲惫不堪的俩人回去。 也许是到了夜晚的缘故,周遭的事物好像变得愈发诡异。 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行在车轮上的国家,在普通家庭中,车是必不可少的通行工具,所以公交车通常服务对象大多是穷人。 雨暄下意识觉得车上的黑人乘客都在朝他们俩望,不禁浑身打哆嗦。 待抵达酒店附近的公交站时,已经超过夜里十点了。 向来肠胃不好的雨暄这时还没吃晚餐,此时胃疼得已经直不起腰来。 树霖急得团团转,却也无济于事,只能怨自己不该拒绝erra一番好意非要自行回来。 “这…还能勉强走一点吗?咱们找最近的饭馆去,吃些东西就没事了。现在还能站起来吗?” 难得树霖这学习机器也有体贴入微的时候。 可她胃疼得冒汗,也没力气说话,只是死咬着下唇摇摇头,佝偻着背。 一只手伸过来,牵着她垂在身侧已经渗出冷汗的小手,紧紧地。 她心里一惊,此刻却没有丝毫力气甩开那只手。 雨暄只能任由他牵着,目光却死死盯着身旁的人。 也不知他是心虚,还是真的担心路况,总之树霖直到走进餐厅前也没回过头来与她对视一眼。 62.隐瞒 俩人走进餐厅坐下后,树霖问:“你想吃什么?我过去点,你坐着别动。” 雨暄心虚地不敢抬头望对方,直盯着桌面,眼睛胡乱眨个不停,小声说了句:“随便。” 考虑到雨暄已经饿到了极限,树霖就随意点了些不必多等的小食先端了来。 她闷声吃了些东西下肚,这才恢复许多,人也精神不少,方才皱起的眉眼也被熨平展了。 可刚才那一幕还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树霖不提,她也不知该怎样开口。 俩人都心怀鬼胎,沉默着吃完了桌上的食物,又沉默着走出了店门。 想起刚才的场景,雨暄下意识将步子迈得老大,飞快地走在了他前面,并双手抱胸,不让树霖有一丝再次牵到她手的机会。 从公寓一侧的小门进入后,她也没有如往常一般热情地与阳阳和萍子打招呼,而是径直走进了自己房间里。 她俩愣地站在客厅,猜到这俩人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阳阳打探着问走在雨暄后面的树霖:“她怎么了?” 却见他自如地答道:“我们在外面没来得及吃晚餐,她胃不舒服,刚刚才填饱肚子,可能太累了急着休息吧。” 他说完也回楼上客房去了。 知道雨暄在里屋肯定没那么早睡,阳阳冲萍子使了个眼色,悄声说:“我猜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咱们明天再问问她。” 萍子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了点眉目。 次日早晨,她们三坐在客厅埋头吃早餐。 阳阳眼神示意让萍子来问。 “那个,小暄…昨晚见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没好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试探着问雨暄。 “…他牵了我的手。” 雨暄头埋得更低了,她不知要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她们俩。 “啊?!”“欧巴那么大胆的?” 她们俩显然都惊得不轻。 毕竟李曾树霖书呆子的形象已深入人心,谁也不会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阳阳还在半信半疑,便细究道:“是不是他见你不舒服所以随手拉了一下?” “不…”说着,雨暄用记忆中与树霖同等的力气抓住阳阳的手,“是这样,这可不能叫\'随手拉\'吧?” 眼见着面前的俩人在模拟前一日发生的事,萍子又问:“那…你男朋友知道这事了吗?” 雨暄无奈地摇摇头。 “我怎样告诉他?说我不舒服,所以任另一个男人牵了我的手?还是直接跟他说,分手好了?” 阳阳惊异地瞪大了眼,“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雨暄转过头,绝望的,对着一脸诧异的阳阳。 “可能你还没有过这种体会,恋人之间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的情况并不少见。还何况是…或者说,如果你男朋友和另一个女生牵手,你还能平心静气吗?” 与她同样处在爱情长跑中的萍子当然能理解她的处境,识趣地不去刨根问底,而是问她下一步有何打算。 这会儿雨暄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痛苦地双手抱头掩着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 “其实…也许你身处其中没察觉,但他的确在这之前就对你尤为特殊,难道你一点都没发现?” “…从那次借口上洗手间给你端来热茶,平常我们一块儿玩牌他总故意输给你,每当你问我们要不要去超市他都积极陪同…” “对呀,而且你没注意过他对你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吗?而跟我和阳阳说话时,却常常大呼小叫的。”萍子也点头补充道。 “其实我和萍子都有看出一些端倪,只是没想到他会冲动做出这样的事…” 阳阳颇有歉意,缓缓道出实情。 可怜雨暄压根没在意过这些,她还真以为树霖不善打牌,才会在技术菜得不行的她面前屡战屡败。 为什么她们都知道? 好像已经是全世界公开的秘密,唯独她被蒙在鼓里。 “这…”本来经历昨晚的事就心理压力巨大的她,这会儿再也无法安慰自己“对方只是将她当作妹妹才会特殊照顾”。 “…我不想实习了,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 果然还是个小女孩,稍遇一点事就心神不宁,解决的方法也无一例外是逃避。 萍子和阳阳相视一笑,“人家只是牵了你的小手,你就要赶着回国了?况且之前实习协议上明文规定了不得在实习结束前离开工作岗位的。” “那我怎么办?!”雨暄欲哭无泪,死命用餐刀切着盘中的华夫饼,没一会儿就切得盘中尽剩了蛋糕屑。 “哎,这样吧…我们去帮你请半天假,你先调整一下心态再去上班。” 说完,萍子和阳阳就把餐盘端进了厨房,快步出门往酒店大堂去,因为已经到点该开始工作了。 独自懊恼的雨暄越想越崩溃,无奈下给段菱打了个电话去。 听到说男生牵了雨暄的手时,段菱也目瞪口呆。 又得知男生还为她刷了卡,赶紧劝道:“其他事先放一边,你赶紧把钱取出来还他,之后就尽量不要再留有你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在段菱看来,这些桥段无异于是温水煮青蛙。 虽然对方还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新手,也不清楚是无心还是有意在一步步向雨暄靠近,可显然身处其中的她对此毫无防备。 “可是…”雨暄又向段菱抛出心中的疑问,“我到底该不该告诉苏沩?经历了这件事后,我昨晚一夜不眠…此前我和他从未对对方隐瞒过什么,现在,我却…” “不要说!” 段菱斩钉截铁。 63.后会无期 “你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你们俩之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倘若一谭清水中染了一滴墨,就再也不会回到之前的清澈了。” 雨暄内心里与自己做了无数次抗争,最终还是将这事咽在了肚里。 之后江母来电,她才得知,当时刷卡失败是因发卡银行误以为江母的卡被盗刷,暂时冻结了账户。 这下她终于放心地将所购衣物款数取成现金,在晚上四人聚餐时递给了树霖。 接过一沓钞票的他一时还在犯懵,毕竟他们到美国之后极少有手拿现钞的时候,且取款机中吐出的最大面额为二十,所以这几百刀捏在手中显得格外多。 见雨暄又坐回了位上一声不吭,便说了声:“那么急着就取来了…都说不用急的,取现还得手续费呢。” “欠着不太好。” 说完她神态自若地端起水杯喝着,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般。 萍子和阳阳交换了一个眼神,赶紧岔开话题:“我们工作时间没剩多久了,要不要在临走前送erra个礼物或者是请她吃个饭呢?” “听你们安排吧,我看这两种选择都不错。”树霖笑着回应道。 雨暄却犯了难:“可…我不会做饭呐,要不我还是买个礼物给她好了?” “之前我们也是讨论送礼物给她也许会更实用,但好像我们都不是太了解他们当地人喜欢什么东西…你看要不还是大家一起做饭请她吃呢?” “如果你不会做饭,也可以帮着买买食材,洗一洗菜,或者切个土豆之类的…” 考虑到每人都送礼物的话,种类繁多更加令人头疼,萍子便这样跟雨暄解释道。 “好呀!这样也行,那就要拜托你们啦!小暄子随时听候两位大厨吩咐!”雨暄殷勤地冲到她们俩身旁装作佣人捶背的模样。 说干就干,饭后四人便来到超市。 美国的有机食物比国内实惠很多,他们每次逛超市无一不是满载而归。 尤其受他们宠爱的是车厘子和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所以公寓的冰箱里早已堆满了各种味道各式大小的冰淇淋纸盒。 为报答大家的辛勤劳动,不会做饭的雨暄通常会大包大揽买下各类水果来,每日在公寓里制作水果沙拉拼盘,也不至于让人将她当甩手掌柜。 到了宴请erra的这天。 他们提前做准备工作,阳阳又拿吸尘器把公寓打扫了一遍,雨暄在厨房里“一丝不苟”地切土豆。 “她们俩要做炸薯条?”树霖看着案板上大小不一的土地块,问道。 雨暄一脸茫然抬起头:“不是啊…土豆丝…” “…” 听罢树霖再细细瞧了一眼菜刀下一根根粗壮的土豆条,笑而不语,转身出门去唤erra过来。 萍子把洗好的菜放在灶台边,瞥了一眼雨暄手下黑乎乎的不明物体,问:“这是什么?” 雨暄内心:囧为什么一个土豆他们都认不出? “切土豆啊…” 萍子生了一双小眼睛,此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瞪了铜铃大:“这是我们等会儿要炒的土豆丝?!妈呀,你切了多久了?都氧化变黑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接过雨暄手里的菜刀,利索地三两下便将刚才还肥壮的土豆条变成了整齐又苗条的土豆丝。 从未下过厨的雨暄叹为观止,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萍子见她大惊小怪的样子感到好笑,便问:“你在家不做饭的吗?” “额…我高中就住寄宿学校,大学也很少回家…别说做饭,就是去买菜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呢。” 说到这雨暄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其实我学做饭也没多久,哎!还是因为我们家乡重男轻女的缘故,女生将来当全职太太算不得什么,可不会下厨就会遭人说闲话。” 萍子娴熟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这番话倒说得轻描淡写。 她又问:“对了,那你男朋友会让你去学做饭吗?” “没有…他很早前就会做了。听说他妈妈那时候调侃他,如果遇上个不会下厨的媳妇至少自己不用饿肚子…结果还真给说中了。” 雨暄的脸上止不住洋溢出幸福的微笑,可这时又不好意思让学姐看了笑话,于是偷偷掩着嘴角。 此时erra和树霖一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前台的sarah。 雨暄和萍子正不知所措,树霖解释道:“厨房的油烟飘到大堂去了,他们还以为是着了火,这才过来看看。” erra一脸期待得像个等待糖果的小女孩,好奇地问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菜。 他们相互对视,一时傻了眼。 可怜大家都不懂这些日常菜谱该如何翻译,一句话将所有人问倒,立马拿出手机开始翻有道词典。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 雨暄尝了一口,欣喜地冲阳阳说:“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也太好吃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西红柿炒蛋了!” 阳阳一听,立刻心花怒放,表示愿意天天都做这道菜。 可本来一番好意是为了宴请erra,这顿饭就数她吃得最少。 萍子疑心是自己的厨艺不精,不合对方的胃口,小心翼翼问她是不是不爱吃这些。 erra也红了脸,赶紧解释道这些菜都非常美味,只是…她不太会用筷子,菜都夹不起来…orz 饭后大家又“热情”地给erra递上好几种味道的冰淇淋。 erra惊慌失措,表示自己已经很饱了,又问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冰淇淋。 阳阳一把打开冷冻柜,得意地展示了她们三“买买买”的杰作,又说如果走之前还没吃完的话,这些冰淇淋就留给erra好了。 向来勤加健身控制饮食极到位的erra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苦笑着点点头。 天下无有不散宴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 话虽这样说,但人们在反反复复的分别中仍然会反反复复地欢聚,不舍,流泪。 他们的工作日程都在九月十五日这天结束,接着将赶去纽约与之前所报名的旅行团会和。 erra为了给他们留出足够时间收拾行李,特多批了四人一天假。 临行前一晚,酒店的接送司机michael还热情地邀请他们一道前去体育馆观看棒球赛。 虽然对此一窍不通的三女生整场比赛下来意识都在神游,也不耽误她们在比赛间隙的(一种活跃观众的小游戏,当镜头对准台下男女时,即俩人当场亲吻)时熟络地呐喊着助兴。 次日早晨,erra来公寓门口接他们,树霖已经提着行李下楼来了。 送四人到机场后,erra给每人递上一个彩色的小纸袋,说有礼物送给大家,希望这次的活动给他们都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他们都没料到,欣喜又意外地接过礼物,情不自禁拥了上前抱住erra。 “erra,我们会想你的…” “我们以后再来美国玩一定来看你!” “等你结婚了一定要发邮件告诉我们哦…我们会在中国祝福你的!” erra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给大家把行李箱从车尾搬下来,强忍着泪水催促他们快进去,说:“我不习惯这样的告别,相信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 他们几个只好推着箱子一步三回头地朝前走。 眼见着erra的越野车驶离了视线范围。 世界那么大,有些人,也许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休斯顿。 再见。 64.天际虹垂 四人坐在候机大厅等待晚点的航班。 雨暄打开erra刚才递过的纸袋,原来是一本精美的相册。 封面放着他们四人都到齐后第一次聚餐时拍的合照。 相片里雨暄坐在镜头最前端,带一脸灿烂的笑容比划着v,树霖的半边脸都被她挡了去,阳阳和萍子坐在她的对面,端起饮料作干杯状。 明明才两个月不到,却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们都拿出相册来,念念不舍地,像是看着初到美国时懵懂的自己。 休斯顿飞纽约的航班需要在亚特兰大机场转乘一次,这也是雨暄此次行程中第二次途经此地。 上一次,是她刚入美国国境后,转飞去俄城时。 那时,已经二十多小时未合眼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客流量最大的机场里迷了路。 按照以往习惯,她顺着天花板上挂着的指示标志寻找自己登机口位置。 可是走来走去,好像四周的环境都长一个样,她活像是在走迷宫。 预想到这偌大的机场,若没赶上航班,她连改签都不知该如何操作。 情急之下瞄准了一位提着手提包的空乘人员,她赶紧上前求助。 对方长着一双如汪洋般澄澈的蓝色眼睛,举止投足无不显示出良好的职业素养。 细了解她的疑问后,耐心解释了一番在亚特兰大机场转乘航班的注意事项,并提出雨暄可以跟着他走,自己会一步步教她怎样转乘。 上电梯时,对方打量着她的穿着打扮问:“你看起来年纪很小,还在读大学吗?” 雨暄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着说:“是的,我刚满十九岁,这次来参加一项交流活动。” 对方一听,大肆赞扬中国的大学生很厉害,小小年纪就能独自来到美国并且口语如此地道。 最后还自愧不如添了句:“我都这么大了还没去过中国呢!” 因分配客流原因,她需要先浏览自己的航班信息应前往哪个候机厅,后乘坐机场内地铁前去。 想想那时狼狈的自己,生活中的确有许多细小的事情值得珍藏。 雨暄转身挥挥手,对身后正找不着北的三人说:“走吧,这里我熟。” 飞机在纽约的拉瓜迪亚机场缓缓降落。 本不知目的地机场名该如何发音的他们,听到从广播里念了出来,都在嘲笑这个机场名称怎么那样难听。 一路上直至机场出口,人流拥堵程度可以算是比肩接踵。 纽约,这是全世界的人在各大电视、报纸上听闻过的名字,他们四人也不例外对此充满了期待。 那些曾大火的美剧,多数故事都以曼哈顿为背景,还有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金融大佬们,终日漫步在第五大道上的纽约名媛… 不论是哪一点,都足以让人对这个城市抱有无数幻想。 抵达时间已是傍晚,于是他们先行回了酒店,预计次日再去第五大道附近逛逛。 因为是提前一天到达,阳阳委托旅行社为他们多订了一天酒店。 旅行社竟“大发慈悲”为四人升级了当地一家豪华酒店。 阳阳和萍子走进房间后的惊讶表情不亚于出门扔个垃圾的功夫却意外捡了钱。 第二天早晨大家都起了个大早,毕竟曼哈顿对他们的吸引力要远远胜过睡多一会儿懒觉。 只是真走在纽约人群熙攘的街头时,不免还是多了些失望。 什么优雅高贵的上东区名媛,什么意气风发的投资界精英,他们是一个也没撞上。 倒是街边垃圾成堆,虎视眈眈的黑人成群,令他们不敢有一丝懈怠。 街边的路口上少不了许多卖纪念品的小店,三个女生也被这些玲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吸引了眼球。 她们没走几步便要停下来看一看,害得树霖只能郁闷地等在路边。 雨暄相中了店门口摆放的明信片,各式各样的明信片上印着纽约闻名的几大经典建筑。 她细细挑选了一些,又问阳阳她们要不要一块儿选,看上边的标价还是颇划算的。 说完便走到店主跟前结了帐,萍子和阳阳也选了差不多数量的明信片走了过来。 可她听见店主的报价与刚才自己结账数额却不同,好像略高于自己所付的,疑惑地望着店主。 店主悄悄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这会儿她更不解了:“为什么…” 店主装作一脸无辜:“我也不知情,也许是因为您的美貌…” …! (雨暄内心:是谁说最浪漫不过意大利人,=!) 漫无目的地闲逛一天后,他们开始了为期一周的美东行。 旅行社是华人所开,果然办事效率也很符合华人的做事风格。 他们每日行程从天没大亮就开始了,大家都勤奋得像是进行军训的大一新生。 由于行程太赶,大家的精力都不是太充沛,许多景点也只是走马观花似的稍作停留。 他们几个都还算做足了功课,团里其他的中年游客就显然跟不上节奏了。 全然应了那句“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停车撒尿,回家睡觉,第二天一问,什么都不知道”。 导游直调侃道,待各位回家后,亲朋好友问起都游览了哪些地方,大多人或许只能回应“你看照片吧,我也答不上来。” 最令雨暄印象深刻的,还要数尼亚加拉瀑布。 该瀑布横跨了美国与加拿大两个国家,场景实在壮观,满目的湍流不息只令人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尤其他们登上“雾中少女号”游轮进行参观时,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瀑布上架起一座夺目的彩虹。 那彩虹之绚烂,胜过他们今生见过的所有光晖之总和。 那一刻,雨暄有如置身于天堂般的幻境中,久久不能忘怀。 如果,能和苏沩一起…该多好。 行程最后一天,他们如愿登顶位于第五大道上的帝国大厦。 记得汤唯在《北京遇上西雅图》里充满期待地说:“如果能在帝国大厦顶层遇到最爱的人…哇塞!” 记得《绯闻女孩》中令万千少女着迷的是这栋超高层建筑物的继承人。 于是到达顶层观景平台后,雨暄提议几人一块合影留念,谁知向来爱拍照的萍子却不同意了。 雨暄颇感意外,问:“为什么?” “我要和我未来老公一起拍,才不要和你们拍!” “…” 转念一想,她又掏出手机拨给苏沩。 打了好几个,却都无人接听,“奇怪,”她又算了算时差,这时国内也并不是晚上。 于是她又拨给了刘津,想着或许他们俩正在一起。 “喂,弟妹在美国潇洒还能记得我呀?” 刘津果然时刻都没个正形儿。 “哎呀,我要找苏沩!他在不在你旁边?”她焦急问道。 “这大周末的,我在自个儿家呢!” … 行程结束,总算是能放心休息不必再赶路了。 四人回到酒店后也开始收拾行李,这一趟旅途买了不少纪念品,他们的箱子都快塞不下了。 树霖站在门口问她们是否妥当,待大家一起出门吃晚餐。 阳阳和萍子只应了声,却还窝在房里没出来。 雨暄走进洗手间对着化妆镜查看自己干裂的嘴唇,随即掏出润唇膏抹了些,回道:“我已经好了。” 话没说完,树霖走了进来,随手拧上了洗手间的门把手。 察觉出异样,雨暄谨慎地回过头,“你干什么?” 65.浩劫 树霖一言不发,带着笑意摇了摇头。 雨暄不以为意,伸手要去开门。 可被他用身体挡了个严严实实,且看树霖此刻的表情,也不没有打算让开的意思。 “不是准备去吃饭了吗?”她茫茫然还不知对方要作甚。 他脸上笑意更浓了,双手缓缓抬起,像准备拥抱的姿势。 还以为树霖在开玩笑,雨暄轻轻一推,“走吧,别闹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某种神奇的力量,突然间像发狂的野兽张牙舞爪朝她扑了过来。 “啊!” 雨暄来不及多想,胡乱地挥动手臂,在树霖的脸凑近前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推到一边。 他显然是不愿半途而废,即使被推开,仍然死死抵着洗手间的门。 门外的阳阳和萍子大抵已经听到了卫生间里情况不对劲,在外面问了一句“你们俩在里面干嘛?” 已经出离愤怒的雨暄露出了极罕见的冷脸,声音也低沉得如冒着丝丝冷气的冰块。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语,更不让开。 “你走开!我要出去!”已经气得冒烟的她哪还顾得上什么礼节,此刻浑身都不住在发抖。 萍子在外闻声也往里推,这才将她解救出来。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雨暄的脑子里全然是懵的,此刻只觉像被抽去精髓似的浑身乏力,瘫坐在床沿边。 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不知道树霖为什么突然冲进来企图强吻她。 萍子坐在雨暄身旁安慰她,阳阳走进洗手间,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 有那么一瞬,雨暄觉得周围的世界都离她好遥远。 她听不见身旁的萍子在说什么,看不见树霖歉疚的表情… “我不想吃饭了,今晚也不想再见到你,我出去找其他酒店住好了。” 像是沉默了好久好久,她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树霖不知该说什么,他此时也的确没有立场说些什么。 萍子搂住她的胳膊:“别,我们知道你正在气头上,但是…稍微忍忍行不行?这可是纽约黑人聚集的皇后区,你单独行动万一…” “对不起。” 树霖头垂得很低,像被压弯了腰的麦穗。 可雨暄一反常态,语气刻薄反问他:“对不起?你现在来跟我说对不起?!难道你认为做出这种事之后还能得到我的原谅?” 找不出能熄灭她怒火的方法,他无奈抿了抿嘴。 阳阳手一挥:“走吧走吧,这事先放一边,吃完饭再找他算账。”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方才他扑过来的画面不断在雨暄脑海中回放,再一看坐在对面安然无恙往嘴里送饭的人,她止不住想倒带回去扇上一巴掌来解气。 似是发现了她的心思,树霖放下手中筷子,“你消消气,我去外面站着行吗,别不吃饭,晚上又该饿了。” 说完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就起身往收银台方向走去。 他刚离开,阳阳就凑了过来,一副怀有难言之隐的模样:“那个…哎!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之前他跟我聊天时说过很喜欢你这事儿…我就稍稍鼓励了他一下,就说可以勇敢向你告白这样…结果没想到…” 雨暄没有耐心再听这些与他有关的细节,烦躁地让她别再说下去。 想到此时正是国内的早晨,苏沩也许还没起床,她先发了条信息,让他见到后给自己回话。 四人尴尬地一同回了酒店。 雨暄刚坐下,手机上显示着苏沩来的短信:怎么了? 点开信息后她立刻起身,走到酒店外拨了电话过去,向苏沩倾诉下午发生的这件荒唐事。 苏沩沉默了许久,话筒里只听得他重重的呼吸声。 “你们现在怎样了?” “…现在没搭理他,望着那张面孔怪烦的。还好后天就飞洛杉矶了…” 她独自蹲在酒店门口的小道上,虽然正处夏季,可纽约的傍晚还是有些凉意。 树霖走下楼来,望见她蹲在门口,叹口气又回了里面去。 他想单独解释,但看起来并不是好时机。 “你把他号码给我吧。”苏沩像是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这…雨暄有点慌神,难道他准备隔着电话俩人吵一架? “你…你要他电话干嘛?” “给我,我来跟他说,放心,我不会太冲动。” 苏沩总是沉着又冷静,即使现在满腔怒火仍然面上保持着不令人察觉的淡然。 考虑到他这样说了,雨暄也同意,挂下电话后,把树霖的号码发了过去。 数十分钟后,苏沩告诉她已经发了信息给树霖,自己的号码未开通国际漫游,没法直接在电话里说。 雨暄好奇,问:你发了什么? 苏沩将原信息转发给她。 请问是李曾树霖是吗? 你好,我是雨暄的男朋友。 她一女生在那边的确不易,对此我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这段时日的照顾。 其次,我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与行为,尊重她也尊重你自己。此事发生前她常跟我提起你,相信也是将你当朋友所以信任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能否对得起这份信任。也不知道在你被冲动的魔鬼控制时是否想过,如果你的女朋友被别人强吻,你该做何感想。 相信你这次是一时冲动,也希望没有第二次。 看完这段话后雨暄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真不愧是她爱慕的人,不带一个脏字,却能叫读的人羞愧难当。 晚上,她带着些不安睡下。 这一夜由于精神紧张导致醒来数次,凌晨五点多坐起后,再也没了睡意。 她打开ipad,跟苏沩说起这噩梦连连的一夜。 苏沩心疼地安慰了好一会儿,又告诉她昨晚树霖回复了信息,接着复制了发送给她。 你好,我是李曾树霖。今天的事很抱歉,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承认,在美国这段时间自己很喜欢她,也打算过不表白心意,只在平时多加照顾,最后安全将她送回国… 也许是想到大家即将分离,突然觉得很舍不得,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这才做出了过激的举动。 很遗憾这一来彻底玷污了我和她的友谊,也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事情发生后一直在难受,在自责。 如果我的行为影响到了你们,那么实在很抱歉,也接受你的批评。只希望在最后几天里能继续帮助她,直至安全回国,以此作为弥补,请你放心。 帮助她安全回国? 雨暄看到这不禁想,我还给你机会继续帮助我…你确定不会把我给吃了? 苏沩:见面吧。 雨暄:嗯? 苏沩:待你回国后,见面吧。 我的女孩被别人觊觎,心里难受了。 66.半路“陈”咬金 第二天,四人在纽约的大街小巷又逛了逛,随手买了些准备带回国的纪念品。 雨暄和树霖依旧没话。 阳阳和萍子还额外计划了一趟美西之旅,所以四人同飞到洛杉矶后便算是解散了。 其实他们说不上来是要好的交情,仅相处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且因地域的缘故生活习性都有所不同。 但不可避免的,在树霖搭上了洛杉矶机场出租车走后,三个女生抱在一起哭了。 天遥地远,机缘巧合,相遇一场是莫大的缘分,谁又能料到将来还有没有再见的可能。 “回国后常联系。” 雨暄坐在出租车里,摇开车窗冲站在路边红着眼眶的她俩挥挥手。 司机也听不懂中文,一踩油门便开出了老远去,视线里只剩下两个挨在一块的小点。 在洛杉矶徘徊的三天时间很无聊。 由于不熟路,又是独自行动,她完全不敢去到以酒店为中心两百米开外的地方。 离开美国的当天,雨暄倒是没有什么不舍,好像只是暂且离开一会儿似的。 回过头看看,在这待过的两个月时光好像算得上是人生中最惬意的一段假日,没有功课,没有烦恼,即使工作也异常轻松,且有许多当地美食可享用… 也许往后的生活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无忧无虑,但好在,至少曾经体会过。 返程的航班总给人一种飞行速度快得非同寻常的错觉,十几个小时下来,雨暄毫无困意。 邻座是一位俄罗斯大叔,见雨暄情绪亢奋也没睡,随即聊了起来。 原来大叔此次是飞往中国前去旅行,且重点是想“吃遍中国”。 雨暄偷偷打量了一下对方肥大的肚子和臃肿的身材,心想着这是已经吃遍了多少个国家了? 旅程在话痨大叔的各种美食介绍中结束,雨暄听着他提起做的各种功课,也心猿意马想赶回家吃江母做的饭菜了。 由于在上海转机,还被迫停留了一晚。 待抵达c市机场后,雨暄很快在接机口望见了人群中激动地朝她挥舞双手的江母。 江父相较则显得平静许多,只是见女儿这一身打扮颇中性,笑着调侃道:“这气场!果然是从美国回来的…看来以后爸爸要跟着你混了。” 开启手机后,震动声提示她,收到了好几条苏沩的信息。 “到c市了吗?” “我看你的航班信息大概这个点到,看到后回我。” “国庆我去d大找你,已经买好了机票。” 他要回来?! 雨暄惊讶得嘴张了老大,忘了合上。 江母见女儿表情怪异,还以为她是时差原因导致身体不舒服,叫她躺在后座上睡一会儿。 她胡乱解释了一番,说自己推迟了一个月报道,室友转告她已欠下了许多作业,也许得提前返校。 头也不抬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飞快按着。 “我到了,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你怎么突然要回来?而且,什么叫'去d大找我'?” 没一会儿,他回复道:不能让我爸妈发现了,所以没法在c市停留,只能去你们学校了。 果然是…苏大神…做事总是那么有效率,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江父手握方向盘自如地驾驶着,一边抬眼看着反光镜里的雨暄问道:“这次回来休息几天?” 想到苏沩都为了她独自跑了回来,总不能放他一人在d市待着,雨暄又使出了看家本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那个…也许只够在家休息两天,这一个月欠下的功课好像还挺多的,国庆我待在寝室里补作业好了。” 江母诧异地回头:“两天?!” 她也顺势露出极不情愿的表情,“对啊…真烦,刚回来就那么多事。但又不能置之不顾,听说我们班换了新的辅导员,万一抓着这事批评我的话…” 江母本就思维传统,一旦提到学校或是老师,准能被说服,雨暄正是吃准了这一点。 果不其然,江母立刻改口:“那行,早些补上也没错。” 见到雨暄回国后发的状态,沁宛约她见面,通话中听起来似乎心情不佳。 她突然回想起沁宛那次找她联系温添蕴的事,也不知后来怎样了。 步行街必胜客店内—— 沁宛摆着副苦瓜脸边咬着吸管,“你说怎么办呀?现在我们联系都越来越少了,本来医学专业就挺忙,再这样下去…我觉得看不到未来了。” 原来那次沁宛急着找温添蕴,是因为已经好几天都联系不上骆陵轩。 作为陵轩表哥,温添蕴想联系到他自然易如反掌,他也因此在电话中了解了事情缘由。 骆母发现原本爱宅在家的儿子三天两头往外跑觉察异常,晚上偷偷翻看儿子手机才发现他瞒着家人已经找了女朋友。 一向以儿子为傲的骆母勃然大怒,称还未上大学就先学了谈儿女情长,今后要阻断儿子与女朋友的联系,大学毕业前不得专注于学业以外的事情。 所以暑假里骆陵轩被没收了手机等移动设备,彻底软禁在家中。 人家不论成绩如何高考完后都能得到短暂的自由,与同学朋友毕业旅行等,唯独他,保送z大竟被关在家里继续啃书。 开学后更是逢周末必须回家,否则就被父母威胁要阻断生活费。 雨暄越听越纳闷,这年头竟还有男生家长如此保守? 但仍安慰道:“别太灰心,你看,之前遇上那么不如意的事情你也都挺过来了。这次至少你和小骆是一心的,只要人对了,其他都好说。” 一听到雨暄提起“不如意”这词,沁宛更是哭丧着脸:“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每次不是遇人不淑,就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怀疑,自己是否时运不济。” 回家后,雨暄仍在琢磨着这其中的缘由,如果真按沁宛说的,这骆陵轩父母也太过苛刻了。 正想得出神,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小妾,下周我生日,你周末回不回c市?” 对方是雨暄高中时的朋友晓雄,他既是她高二文理分科后的同班同学,也是雨暄高一22班班主任的儿子。 晓雄跟女生们关系密切,当年在班上有“三个老婆”,雨暄排在第二,故称“小妾”。 “行,那我下周末赶回来,生日礼物给你做份寿司吃呗?别嫌弃哈~” “啧啧,你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别毒死我…对了,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童什么宛的?” 听到这雨暄突然心中一紧,此前晓雄并不认识沁宛,这会儿突然提起,她心中冒出不详的预感。 “对,是我闺蜜。怎么了?你认识她?” “不不,不认识,只是听你说起过这个名字。前段时间突然听我爸提到她…说什么,她男朋友父亲是我爸老同学之类的。” 雨暄心中一沉,看来这事十有八九跟班主任有关。 67.酷苏VS蠢暄 “陈老师还说了什么吗?”雨暄又问道。 “唔…不太记得了,好像是随口一提,毕竟我和她不熟,也没注意听。” 随后俩人又闲聊几句便挂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弄清楚真相,才好顺藤摸瓜找到解决办法。 如果真如晓雄所说,陈老师掺和在其中的话,事情也许就不像沁宛所了解的那般简单了。 可沁宛为什么… 雨暄想不通这其中是哪一环出了差错。 坐在卧室内,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苏沩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正在寝室里收拾衣服,最近c市冷不冷?” “不冷,还挺舒服,你穿短袖就好,d市那边早晚凉,可以再带件衬衫。” “好,”应声后又听得话筒里传来嘈杂声,可能边打着电话边在收拾,“额…你在干什么?” “我?我正在想沁宛的事呢…”说着雨暄将一天发生的种种给苏沩讲,“你说为什么小骆家那样反对他恋爱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陈老师或许跟男生的爸爸就这件事讨论过,很可能你们老师有说一些对你朋友不利的话。” 雨暄大吃一惊,“那…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无解了?” “这种情况的确难说,想必那个小骆是为了不让童沁宛听后伤心吧,他们的事你就别多管了,你管我的事就行。” =? “为什么呀?沁宛今天可伤心了,如果我能想办法…” “因为,通常情况下,你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多管闲事只会越帮越忙。” 他…他气死人的功夫到底打哪儿学的?怎会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境界? “我…我哪有…”雨暄没了底气,反驳也只敢小声念叨。 “你没有?嗯,远的先不论,就说说大学后,” “你一头热地要给施舒张罗着找男友,还强行找来健美操班上同学的qq,结果人家男生和她之间根本不来电,你还来了劲…” “…” 他一定是暗暗都把这些小事详细记在小本本上了!不然怎么能张口就来? “是不是?再说说你后来建议冉琪去和家教学生谈心,你看看,谈心谈出个表白来了不是?” “…我错了!” “错哪了?” “错在不该企图辩赢你苏大神…” 苏沩从不在嘴上对她启动甜言蜜语的攻势,反而时不常要损一损她。 天知道当时那个追求她时温柔体贴的少年去哪儿了? 不过,好像她真的就吃这一套。 人家的男朋友都是夸夸夸,不论女生做什么都能找出一个迷之观点来夸赞她。 而苏沩呢… “你怎么长得一副蠢蠢的样子呢?”说着双手便伸上前来掐她肉嘟嘟的小脸。 导致雨暄现在快将“蠢”纳入褒义词的行列了… 两天时间飞快,时差还未完全调整,雨暄就提起行李箱往d市赶。 特意没有提前通知冉琪她们,想给她们一个surprise。 她敲了敲门后,静待在门外,期待见到她们各种反应。 施舒顶着一头蓬松的乱发睡眼迷蒙(也许是已经看剧看到颠倒黑白了)地开了门。 “同学,你…”话音未落,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诶?!小暄?”说着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随即回头对屋里喊:“小暄回来了!” 冉琪和梦妍也立马蹿了上来,“你怎么都不提前通知我们!死鬼,潇洒完了?带礼物没?不交出礼物不准进门!” 雨暄调皮把脸凑上前,咧开嘴笑得开怀,“我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 结果被一根手指无情地抵住前额退回原位,只剩下三只手摊着伸向她,“卖萌无效!礼物拿来。” 68.因为你喜欢 雨暄遂进屋换鞋,后打开行李箱将礼物一一分发给她们。 冉琪接过,却忽然脸色一变:“不对呀?这大长假你怎么跑学校来了?我们是没买着回家的票,你不会是被时差给绕傻了吧…” 施舒也才反应过来:“对哦,暄哥你不在家多休息几天吗?” 三双眼睛霎时间齐刷刷盯着她。 “那个…我男朋友说要来看我。”被盯得不好意思,雨暄面颊上升起火烧云,准备迎接一轮“口水袭击”。 “啪”地一声,施舒愤怒地拍在书桌上,“暄哥!你和梦妍太过分了!” 雨暄吓得一愣,梦妍一脸无辜:“我又哪里招你了?” “你们俩成天这样秀恩爱!叫我和琪琪怎么办?抱团组队单身狗联盟吗?” =至少有人跟你组队不是吗… 雨暄战战兢兢道:“那,他自己要来…我能怎么办…” “好说,请我们吃饭就行。” 施舒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刚才一番铺垫,全然是为了这最后一句。 “行,那等他来了我转达一声,说施舒要求请吃饭…” “哎哎哎!别,别!显得我多不矜持啊…” 雨暄瞧她连连摆手却满脸堆笑的样子,忍俊不禁道:“行啦你!放心吧,他有这个自觉性的。” 国庆节期间航班是一票难求,所以苏沩选在了假期第二天动身。 如果不是他自己重走一遍,竟不知道从h市辗转飞机、大巴、火车到d市有多疲惫。 想想雨暄之前只身跑去h市看他,又心疼又感动。 他坐上d市火车站出口处的出租车,“师傅,到d大。” 司机一听,便知道对方怕是第一次去,问:“小伙子,咱们这就一所大学,但分了校区,你是去哪个校区?” 他随即一愣,还分校区? 苏沩手忙脚乱拿出手机给雨暄打电话,可一连打了几个,半天也没人听。 司机师傅回过头有些不耐烦地望着他,似预赶他下车,苏沩情急之下立刻又拨了阿明的电话。 好在阿明接通了,并叫他先来找自己。 待雨暄挂断电话,看到未接来电时,苏沩已经到了d大门口与阿明会面了。 雨暄问:“我刚在打电话,你现在到哪儿了?” 苏沩装作委屈巴巴地说:“你都不接我电话…我一个人孤零零还在火车站等你回话呢。” “啊?!你等着,我现在来接你!”说完她腾地站起身便准备换鞋出门。 话筒里传来两个人的爽朗笑声。 雨暄听着不对劲,“你和谁一块儿来的吗?” “我和阿明站在你们学校门口了,傻瓜,你怎么比天线宝宝还单纯好骗。” 囧 说她长得像樱桃小丸子的大有人在,可拿她跟天线宝宝相比较…莫不是把她当成了大傻子? 雨暄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还不是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所以才心甘情愿,因为是你,所以才深信不疑。 苏沩在阿明陪同下找了酒店放下行李后,就把雨暄唤了来。 苏沩问她去不去看电影。 雨暄低头翻看近期上映的电影榜单,惊喜的发现竟然有她喜欢的明星主演的悬疑动作片。 “我们去看这个吧!”她指着屏幕对苏沩说。 苏沩看了看她指的电影名与出演名单,知道雨暄定是为了去看片中的男主角,“嗯。” 待俩人站在影院售票处时,苏沩掏掏口袋,发现忘了带学生证。 大学期间学生证无疑是最好的打折券了,哪哪都管用,所以雨暄都是随身带着。 售票员见雨暄递了过去,遂又问苏沩是不是学生,他应了声,可也没拿出证明来。 雨暄问:“你没带学生证吗?” 苏沩尴尬地点点头,“放箱子里了,算了,我那张买全价好了。” 本就正处于假期,影院丝毫没有折扣,再加上该片还是3d效果的。 雨暄看着机器上显示的金额,苏沩那张票比她贵了好几十块。 她悄声问:“要不…我们今天不看了吧?” “没事。” 说着他递上钞票,接过电影票和找零。 “干嘛不等明天你带了学生证再来看呢?”捧着爆米花和饮料坐在等候区时,雨暄扭头问他。 “因为知道你想看,”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眼神定定望着身边将爆米花塞得满嘴都是的女孩。 “你是因为里面有赵又廷吧,瞧你刚才那眼神泛光的模样。” 说着他脑海中蹦出雨暄犯花痴的表情,兀自笑起来。 雨暄不服气地辩驳:“才不是呢!我喜欢看悬疑片!” …因为你也喜欢。 “嗯…那你说说,影片简介里讲了什么?” “…” 不带这么打脸的tat 电影散场后,雨暄和苏沩随着拥挤的人群走出来。 时候不早了,再晚一些宿管阿姨该关门了。 俩人赶忙拦下出租车返回d大。 谁知,假期宿舍楼内本来学生就不多,宿管也没多想,就提前关了门。 苏沩本想多为她再开一间房,雨暄又没带身份证出来,她只好乖乖尾随他去。 经过楼下的接待处时,余光感受到酒店工作人员的目光扫视,她如临大敌,像个亡命徒般一溜烟跑到电梯处。 苏沩哭笑不得:“你这又是干嘛?” “…我怕人家以为我和你来这儿进行不正当交易…” “噗!” 苏沩单手绕过她的纤腰搂着,“我的小傻瓜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俩人回到房内,雨暄想了想,还是打电话与梦妍说了声。 “你要不要先洗?”苏沩走进卫生间检查了一番,一边问道。 “可我什么衣服也没带…” 苏沩狡黠一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那就不穿。” 雨暄霎时如惊弓之鸟,惊慌地后退几步,“你…你想干嘛啊?” “哈哈哈哈哈…现在才发现,逗你真的很好玩啊…” 苏沩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69.完美少年 …当年那个跟她多说一句话都会羞涩地跑开的翩翩少年呢? 当年接过她递上的苹果都会红透耳根的清纯小生呢? 眼前这个恶趣味的人,到底是谁… 苏沩察觉雨暄不再言语,恢复正经把自己的毛巾与睡衣裤递给她。 “呢,穿我的吧。” 由于还在倒时差,雨暄早就有了困意,冲完澡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沩洗漱完走到房里,只见她四仰八叉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这个天线宝宝… 苏沩无奈摇摇头,他半跪在床沿,将雨暄的横抱起安放在床的半边区域,自己坐靠在另外半边,边玩手机边不时看她一眼。 睡熟的她倒是很乖,向他在的方向侧卧着,嘴微微张开一条小缝。 他看得出神,情不自禁低下头含住微张的唇,不料却被半睡半醒的雨暄用手推开,“你走开!” 这一举动把苏沩吓了一跳,再一细看,她并没醒,咂巴着嘴又换了个姿势睡。 看来之前李曾树霖的事情给她带来不小的影响,做梦都不忘防御“突然袭击”。 他也放下手机,蹑手蹑脚在她旁边躺下。 身旁可是他的整个世界,苏沩唯恐惊醒了枕边人。 凌晨天还没大亮,雨暄就醒了过来,时差真是个折腾人的东西。 这一清醒不要紧,偏偏她肚子还咕咕叫了起来。 前一天晚饭都没怎么吃,全顾着兴奋去了,这会儿可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她坐起身,轻轻把苏沩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抬起来放回床上,正要起身去。 谁知刚才那手臂又折了回来,揪住她的衣角。 苏沩的眼睛还未睁开,喃喃道:“去哪…还没天亮呢…” 雨暄从不起夜他是知道的,所以感觉到身旁忽的一空,他下意识就抬起手捞了一把。 “…我饿了。” “那你想吃什么?现在几点…早餐店还没开门吧…” 他虽然回应着,还是闭着眼睛没回过神来,语无伦次的。 “你继续睡吧,我出去溜达看看有没有吃的。” 雨暄穿上拖鞋,把空调被重新给他盖好,正要去刷牙。 “等等…”他这才睁开眼,“我去,你坐在屋里等吧。” 苏沩平常爱睡懒觉,若不是因为她,绝不可能起这么早,雨暄难为情地阻止道:“别,你继续睡吧,我买些吃的就回…” 不等她说完,他就坐起身来按着她坐回床上,“现在大街上人都没几个,你一个女生出去瞎晃悠?乖,就待这。” 雨暄就这么愣愣地坐着,眼见着他匆匆洗漱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也好,她靠在床头,将手机开机。 “在不在?” 开机后,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信息。 雨暄点开来,是温添蕴,发送时间大概是她昨晚睡下不久后。 她回复:有什么事嘛?最近倒时差,睡的比较早… 温添蕴:童沁宛和陵轩的事你知不知道? 雨暄:听宛宛说了,似乎是你舅舅那边不同意小骆太早找女朋友? 温添蕴:你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 雨暄:什么意思?难道有好几个版本?? 温添蕴:倒不能那么说 温添蕴:看最近童沁宛来问我,也猜到了,应该是阿轩没忍心把真相告诉她 原来,骆陵轩父母反对的根本原由就在于童沁宛本身。 骆陵轩的手机信息被骆母翻看后,她拉上骆父,俩人将沁宛的信息从骆陵轩口中问了个一五一十。 当得知这女孩也毕业于x中时,与学校相交甚密的骆父向雨暄她们高一的班主任陈老师仔细打听了沁宛。 陈老师也毫不客气,一股脑将沁宛当年翘课迟到不学无术的事全都抖搂了出来。 骆家父母听到这里,自然是不会准许自己有着大好前途的宝贝儿子交上这样一个女友。 温添蕴:我知道她是你死党,就我看来,这事瞒着她也没错,可也不能一直把她蒙在鼓里 温添蕴:告诉你也是为了让你来给她想想办法,毕竟…试想她当我弟妹的话,家里又多一个老熟人哈哈哈! 雨暄:…=吧,我琢磨琢磨…这烫手山芋居然丢给我,你真是…做得很好啊 温添蕴:对了,你怎么起这么早?国内应该还在放假才对吧 雨暄:肚子饿醒了,苏沩帮我买早餐去了 温添蕴:这无形的一拨狗粮…看到我兄弟把我女神照顾的很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雨暄:… 雨暄:你早点休息吧(微笑脸) 敲门声响起,雨暄前去开门。 苏沩风尘仆仆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 雨暄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现在正过节,时辰也尚早,开门营业的早餐店不多,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家。” 他将早餐都放在桌上,又把豆浆插上吸管,“怕你不够吃就每种都选了些。看看想吃哪个,不爱吃的留给我。我再补会儿觉…” 说着他又脱下外套钻进被窝里去,没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来。 雨暄小心翼翼地捏起油条来,生怕塑料袋发出的声音惊扰了熟睡的人。 上天仿佛派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少年来到她身边,并对她说:你想爱多久就爱多久,想爱多少就爱多少。 因为他一直都在。 70.最怕的事 雨暄犹豫许久,在三巨头群里发了一句: 我们找个周末一块回x中看看吧 逸帆:我可能得寒假才回,还有两个来月呢 沁宛:ok呀!我随时有空!你哪周回来?我们一起去 雨暄:@沁宛好~那我们俩一起回去看看 转而,她又私聊逸帆说起这事,想了想逸帆的阅历至少比她丰富,也能帮沁宛拿拿主意。 逸帆比雨暄想象的还要淡定,好像对这件事早已知晓似的。 逸帆:所以说,你刚才提议回x中看看是为了沁宛的事?拉她一起去看陈老师? 雨暄:想是这么想…你觉得这一招奏效吗?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话是从陈老师那边说出来的,也只有改观沁宛在他心中的印象,这事才有转折的余地 逸帆:其实吧,你站在陈老师的角度想想,刚刚被他诋毁的学生特意前去拜访…他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不是我恶意揣测,我看,这一步你先别走的好 雨暄:那怎么办?沁宛就一直维持“地下情”? 逸帆:坐观其变吧,本也是骆家闹出来的事,真要解决起来,还看骆陵轩有没有担当。如果他连这事都搞不定,我看他也不必拍着胸脯说有多爱沁宛了 中午,苏沩托雨暄叫上了她室友们一块吃饭。 施舒挨着雨暄坐着,俩人小动作小眼神没断,苏沩看得纳闷,问俩人何故。 雨暄笑着说:“这位小朋友老早就打你的主意,等你来了请吃饭呢!” 没等施舒申辩,苏沩赶紧表态:“原来如此,这不是问题。几顿饭都是小事,还麻烦你们几位多包涵小暄。” 说着一只手抚上雨暄的后脑勺,“她被宠惯了,偶尔爱耍小性子惹人恼,成天像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样,但本心又很善良。” 雨暄一脸诧异地望着他。 大哥,你当这是托儿所呢?要把我委托给在坐的幼师吗? 他目睹了她带着疑问的表情,微笑着催促道:“快吃吧,别盯着我看了,天线宝宝。” 旁边的三只电灯泡都在无声抗议,雨暄瞥见她们的表情,也不再与苏沩“打情骂俏”,以免引起单身人士不适,到时回了宿舍又得被“群嘲”。 吃完饭后,冉琪问他俩下午有没有安排。 雨暄和苏沩相互望一眼,苏沩问:“你想去哪?” 她摇摇头。 “要不要一起去看彩排?梦妍说,潘辰胤是艺术节的总指挥,这几天都在体育馆里监督,我们可以偷溜进去看看。” 雨暄一听便来了兴趣,再询问地看一眼苏沩,他宠溺地说道:“我都可以,你想看的话就一起去吧。” 五人慢悠悠到达体育馆时,彩排已经开始了,远远就能听见传来的歌舞声。 馆门口旁有两名学生会干事在执勤,拦住他们解释称馆内正在彩排,非表演节目的学生不能入内,以免耽误彩排进程。 梦妍轻描淡写地胡诌道:“潘辰胤潘学长请我们过来一同监督彩排,给予指导意见。要不…你们打个电话给他核实一下也行。” 那俩人对视一眼又互递了个眼神,其中一位给他们放了行。 由于限制入馆,所以除了他们外观众席上空无一人,五人便随意找了靠前的位置坐下观赏节目。 潘辰胤忙前忙后,也顾不上梦妍,只中途过来和大家打声招呼,又跑去了后台。 雨暄一向喜爱这种歌舞表演,几场节目下来早就看得忘我了。 人家在台上纵情高歌,她也沉醉其中随声附和,人家表演节奏感十足的现代舞,她则极投入地在台下又叫又跳。 苏沩倒是对这些毫无兴趣,只是恍然有种不是来看彩排而是看自己女友“表演”的错觉。 散场后她们三便径直回了宿舍,雨暄带着苏沩在体育馆附近溜达。 整好体育馆挨着音乐教室,雨暄牵着他跑了进去,假期也没人上课,所以不必担心其他。 他刚想开口问,却见她熟练地揭开了讲台旁钢琴的琴盖。 识趣的不做声,坐在视线范围内离她最近的位置上静静聆听。 清脆的音键落下,前奏将他带入了天堂般的梦境。 钢琴旁朝西的窗户透过夕阳来,斜打在她背后,散发着细闪的金光。黑白键像此起彼伏的海浪,预示着潮涨潮落。 玉指在琴键上驰骋,时而轻缓时而急促,这钢琴分明是她手下的玩物,听话地任由摆布。 一曲过后,她缓缓放下琴盖,站起身来。 “你知道这首歌吗?” 苏沩摇摇头。 他本就没有音乐细胞,古典乐不提,就是通俗歌曲也知之甚少。 “这首名叫《勇气》。” “当时高中毕业后,你说我们分开会更好,担忧着我们未来会如何,我在家弹了很多遍这首歌…” “我不是一个从小就自信开朗的人,正相反我的成长中或许更多的是自卑。旁人总见我性情温和,那都是因为我担心不这样做,便会令人厌恶。但和你在一起后,我莫名有了无穷的勇气,我一点也不怕距离,不怕隔阂,不怕失败,我变得无所畏惧…” “…可我唯独怕的是,我还在一往无前地坚持,你却挥手说了再见。”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71.化茧成蝶 他定在原地很久很久。 他的眼里噙着泪,紧闭的唇有些颤抖,两侧的手掌紧握成拳。 苏沩一步步走近,张开双臂抱住她。 “对不起…那时被自主招生失败给冲昏了头,凡事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到分开或许对你比较好,我也愿忍痛接受,但没想到你的情绪有如此大的波动,很抱歉私自替你做决定…” “…今后只要你不开口,我绝不会再放手。” 雨暄被他紧紧抱着动弹不得,下巴搁在苏沩肩上,轻轻点了点头。 “等等…” 她忽然松开怀抱,身体前倾弯下腰来,露出痛苦的表情,五官皱缩在一团。 “你怎么了?”苏沩慌了,以为是自己在外面买的早餐不干净。 雨暄细细推算了一下,好像近几天的确处在经期范围内,十有八九是姨妈拜访了。 她难为情地请苏沩去就近的学校小卖部买一包卫生棉过来。 苏沩一个大男生,哪有过这种经验,懵圈地问:“该怎么买?” 雨暄打开手机,搜索出图片来指给他看,说自己就要该种品牌的,290mm长度的。 他紧张地抓抓头发,耳根子红到发紫,“可是…我身上没有带尺诶…” “…” 雨暄哭笑不得,只好把品名、长度、款式都编辑成信息发给他,让他直接问店里的员工就好。 待她换上苏沩买来的卫生棉后,雨暄又睁着无辜的大眼嘟嘴撒娇道:“背我好不好?” “这…在学校里这样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的!反正你也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没人认识你。女朋友痛经就不能背一下嘛?要嘛要嘛~要背背背(c市方言,分别为一声、三声、四声)!” 苏沩愣在原地,似是做了很大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蹲成马步的姿势站在她面前。 “来吧。” 雨暄一听,一跃就爬在他背上,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哎哟…”她这么一跳,苏沩忽的踉跄一下,他歪过头来问道:“你上次说你多重来着?” “八十多…八十五斤吧。” “你这个八十五斤还真沉。” “那当然!你背上现在背着你的全世界呢!” “不…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你没有隐瞒体重?比如本来是一百五…” 她腾出一只手来重重地敲了他脑门一下:“说谁一百五呢?你才二百五呢!” 在一众路人或惊奇或艳羡的眼神注视下,雨暄被背回了苏沩所住的酒店里。 苏沩活像是佣人为她忙前忙后,又是烧水泡姜茶又是借吹风机来给她吹小腹。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偷笑了有百遍。 安心被他照料着,即使是平日里经期狂躁的第一天也睡得格外安稳。 只苦了苏沩,整晚都僵直地像巨尸体般一动不动,生怕自己在翻滚中会撞到她。 想起雨暄在白天时已经嚷嚷了好几次“又血崩了”,他便要起一阵哆嗦。 不出意外,第二天一起床,雨暄就见到了身下的一滩猩红。 平日里在宿舍可以随意些,可弄脏了酒店的床单总不太好,她为难地指给苏沩看。 他却也不紧不慢,从浴室里拿来香皂和纸巾,捧了一泼水洒在上面,细细处理起来。 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她错觉俩人已经成了朝夕相处的夫妻。 没一会儿,床单又变得焕然一新。 雨暄惊讶得如发现了新大陆:“你还自带这种功能?!” 苏沩得意地抛个媚眼:“想不到吧,是不是觉得再次爱上我了?” “没有…想聘你当男保姆。” “…” 没待几日他又飞回了h市,毕竟小长假期间首日和末日的机票是最难订的。 这次的分别,俩人都习以为常不再那样依依不舍。 因为都无比清楚,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有人说,熬着夜舍不得与对方中断聊天的,是担心次日感情会有变故的人。 像往常一般互道晚安早早睡去的,是不必忧心对方会不会离开的人。 或许,他们当属后者吧。 国庆节后不久,又迎来一年一度的英语口语竞赛。 盯着流动屏上的参赛须知,雨暄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暄哥,去吧。” 施舒读出她眼中的渴望,便顺水推舟怂恿她再次参与。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既然机会摆在眼前,她也没有忽视的道理。 雨暄郑重点点头,“嗯。” 好在这一举动也得英语老师的支持。 想她刚前去美国参加活动,搞不好闯进决赛拿个奖也不一定,英语老师也抽出时间积极为她修改演讲稿。 岂料这次的进程出人意料的顺利,初赛角逐时,她成了第一个晋级的选手,只待下一轮比赛安排。 于过去,多么鲜明的对比。 高一时,她是那个刚刚站上讲台便心跳加速紧张到说三句便忘词的女孩。 大一时,她是那个被念到名字也来不及反应、退场时灰溜溜逃走的女孩。 现在,她是那个勇敢站在评委面前,镇定自若地展现流利口语的江雨暄。 她,在变得越来越好。 过了几周,雨暄与所有晋级选手被通知前去开会,有关于今后的口语竞赛培训安排。 没料到这次请她们几位又重新演讲了一遍,上次的底气十足这会儿被打回了原型——一上台便紧张地双腿发颤。 回寝后,她怅然若失地打起了退堂鼓:“要不然…我还是退出吧,好像自己真的不适合演讲,每当面对着台下直视来的目光…我就紧张到快呼吸不畅了。” 一向不擅长安慰人的梦妍双手搭在她肩上,“别丧气,我们几个都是你的粉丝。” “…是三鲜汤里的粉丝还是粉丝肉末里面的?” 正目睹韩剧里的女主角拌着美味拌面直流口水的施舒附上一句:“是粉丝煲里的粉丝,整个碗里全都是我们粉丝,一丁半点别的佐料都没有。” 雨暄向苏沩转达这个消息,又吐槽自己的逻辑思维真是令人头疼。 他问:“发生了什么?” “常规的演讲中前一段是根据先前提供的题目准备内容背稿就行,后一段则是即兴演讲…” “今天即兴演讲题目是谈谈梦想,我就开头点题讲了梦想是当一名翻译,结果第二句开始就思绪混乱,把高中怎么样初中怎么样全扯了进来…” “老师们听得一头雾水,用中文问我到底讲了些什么,我又中文讲了一遍…她们一副被噎着了的模样…” “…” “看来以后在家打qq游戏这项提议真的是最适合你的,别当事业女性了吧,让你们老板以后活得长久些。” 他竟也不宽慰,还添油加醋来惹她怒? “那我便天天窝在家逛淘宝,买到你分文不剩倾家荡产然后毫不留情卷铺盖另嫁他人。” “你确定?” 72.从一生,到一世 她握着手机,偷笑着试探他:“是不是被我败到分文不剩依然想挽留我?” “你以为我倾家荡产,其实我只是给一个让你能重新选择的机会。” 之后的日子忙碌了不少,雨暄再也没有那个时间来“近忧”些什么,每周口语培训及布置的背文任务就能将她的空余时间填得满满当当。 转眼就是年底了,又到各大商家争相打折促销的季节。 冉琪提议跨年那一晚大家不要留在冷冰冰的寝室里,一块儿找个地方好好happy一下。 也是,这一次跨年与以往赋予了不同的意义,别有一种浪漫的味道。 从一生(2013)到一世(2014)。 好像只要见证零点那一刻,就真能企盼生生世世的幸运似的。 其实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年之中的最末一日,或者说,于万千个夜晚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宿舍的集体活动哪有不参与的道理,雨暄欣然同意,周末便不回c市了。 她们提前在d市市中心订了一间带麻将机的娱乐房,期待着在跨年夜里打破不熬夜的规矩大战个三百回合。 谁知真到了这天,四人连麻将桌的桌布都没掀过,轻易就被几罐啤酒给撂倒了。 梦妍自幼就有“千杯不倒”的美名,自然是毫发未损,待她们都眼神涣散东倒西歪时还能意志清醒地洗漱。 雨暄本还因猛灌了一口啤酒而眩晕着,小脸滚烫地泛着红,呆坐在床上醒神。 梦妍揪了一把她的衣袖,“你男神。” 她定睛一看,可不吗! 男神正在芒果台的跨年演唱会上一袭黑色风衣登场,在漆黑的背景中如夜晚的辰星一般耀眼。 雨暄一见到男神,原本在酒精作用下昏昏欲睡的全身细胞瞬间就苏醒了过来。 再看时间,离零点不久了。 打开手机里的通讯录,点开第一个联系人拨通。 “喂,你还没睡吗?” 之所以把他的备注设置为“啊,我最爱最爱的大爷”,只是为了打开通讯录能一眼看到。 “嗯…刚刚差点儿困得想睡了,就突然见到了电视里的男神…” 她边说着,眼神还锁定在面前的屏幕上。 男神与好些舞蹈演员在舞台上歌舞升平,双手用力一甩衣摆,好不英俊,她看得眼神都发了直。 “这样啊,原来还没睡的原因是为了看男神…” 他气息平稳,倒听不出是在吃醋的意味。 “嗯…还有想和你说…” 窗外的礼花腾空而起,一朵朵花火此起彼伏,电视节目里主持人们在一同倒数着。 五… 四… 三… 二… 一… “我爱你,愿我们从一生到一世,从一生一世到永生永世。” 节目里的声音与烟火声混合着,她努力提高了音量以便他不会漏下一个字。 “我也爱你,很爱。” 如果说她在前十七年都没有信过“许愿”这件事,那么在遇见他后,她真的相信了。 十七岁那年生日,她许愿,不求所见之人皆爱我,只求我爱的人,也同我爱他那样爱我。 只要这世间,唯他足够。 巧的是,在生日后的一个多月,雨暄遇见了他,那个背对着晨曦,一脸迷糊望着撞上的她一言不发的少年。 与他在一起后的每个生日,她的愿望都不曾变过。 和他,去看永远。 这个跨年夜,她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愿今生与你,永不分离。 73.柴米油盐 新一年的到来,也预示着雨暄要迎来繁忙的桃李年华。 年头的几个月,她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口语竞赛的培训中。 施舒她们每天一睁眼,就面对着一个犹如复读机似的雨暄,恨不得塞一团棉花进她的嘴里。 年前,潘辰胤还将梦妍带回家见过了父母。 这一面,也解开了之前藏在她们心里的谜团。 关于潘学长的那些传闻,全数属空穴来风,什么离奇身世什么放弃重点大学屈就在此。 她们曾碰见潘辰胤的那家港式餐厅星月阁,正是他父母经营的。 所以后来他带梦妍进该餐厅后,梦妍还误以为对方请她吃饭,谁知店里空无一人,却迎面走来一对夫妇。 梦妍这才恍然大悟,为何约会时潘辰胤总带着她绕着这家店走,从不经此地。 冉琪的家教学生也考取了d市名校,琪琪如约请他吃了顿饭。 好在,小峰也成长得更为成熟了,主动向冉琪道歉,称之前自己迫于学习压力,才对她动了歪心思。 因此,冉琪决定不再担当家教,但,她预备考取师范类院校的研究生。 施舒也在这个春天里,遇见了第一个真心真意追求她的男生。 对方是他们体育课上的华尔兹舞伴。 每次一到体育课,施舒就紧张得鼻尖冒汗。 母胎单身二十年的她,从未与男生有过进一步接触,却要在四十分钟里与异性搂腰搭肩亲密接触。 对方显然也是个愣头愣脑的青涩少年,没上几次课就脸红着问施舒要了联系方式,并用“傻气”的方式对她穷追不舍。 细细看一看大家,好像这才是大学该有的样子啊。 在最美好的年纪,一切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方向行进。 哪怕是有了一点点的不尽人意,也不能影响什么。 在口语竞赛的初赛与复赛中,雨暄同几位参加培训的选手一齐如老师所愿地在比赛中“崭露头角”。 然而决赛还是不尽如人意,未进入前三甲,无缘省级比赛。 好在她得失心不重,一结束便趁着五一假期收拾行囊和江母一道前去旅行。 不知何时起,她沉迷于这项给身心带来愉悦的事。 天涯海角,过树穿花,哪怕是极平常的一棵植物,都在旅途中显得尤为珍贵。 且人在旅途中的状态总是较往常更轻松,思维更开散,使人对待事物也有了更为客观的态度。 旅行的目的地不是国内大热的景点,而在北方城市的一个小县城里的石拱桥。 没错,它就是中国第一座石拱桥,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个建筑奇迹——赵州桥。 雨暄和江母有着诸多相似之处,对小学课本上的赵州桥念念不忘也属其一。 站在建造历史达一千四百年的桥前,人不禁要感慨自己于天地之间是多么渺小。 千百年后,这个年代所有的人、活物都将成为过去,都将沉没在历史的尘埃里,眼下的小烦扰又是多么微不足道。 五一假期短短三天很快过去。 旅途很短,却很完满,她只愿去见世界上更多的地方,更美的景色,成为一个优秀又胸襟开阔的女生。 自从决赛过后,苏沩对她先前的看法有了巨大的改观。 原本俩人是学霸与学渣的组合,学霸苏沩和理解能力差、老是问题多多的学渣雨暄倒是毫无违和感。 这会儿苏沩常常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生怕雨暄会在比赛上崭露头角的过程中吸引来更多追求者。 苏沩:这下你可在学校出名了,走在校园里大家都认识你吧 雨暄:怎么可能??我叫江雨暄,= 苏沩:按你的性子,估摸着再多一批追求者,我就头上一片青青草原了… 雨暄:我会拒绝的好不好!跟你在一块儿别的没学,尽学了拒绝人了! 苏沩:我怎么不信…你先提供几个成功案例来作为参考看看,是上次坐大巴成功拒绝了别人索要qq呢还是在雨天成功拒绝了学弟撑伞送你回寝呢? … ! 这个盛夏,沁宛同雨暄将一起步入二十岁,她问雨暄暑假要不要再来一次三人旅行。 雨暄犹豫再三,婉拒了。 在河北旅行时,江母告诉她,家里迎来了最难过的一段时日。 其实父母对她已经隐瞒了许久,只是怕懂事的女儿会因此担忧。 起因是江父为人太过仗义,未和江母商量就自作主张借了一大笔钱给商业伙伴。 谁知对方借了钱后就再无音讯,传闻在外还购置别墅养着情妇,可怎样也不将欠款归还。 在雨暄去美国实习前,家里就已经处于入不敷出的状况。 想到机会难得,如果女儿没能参与,也许会成为终生遗憾,江母咬咬牙还是支持她前去美利坚。 可一年时间过去,江父的生意也大不如前,家里还有几项贷款未还清,江母的白发短短时间就增添不少。 这是雨暄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生活上的压力。 从前的日子不算多么富裕,但一家人也衣食无忧,没为钱的事而红过脸。 刚好看到新闻上一则报道,说男子口袋中购买的彩票被女友一齐放进了洗衣机,事后发现自己所选数字中了百万大奖,俩人大闹一场后分道扬镳。 雨暄借此问苏沩,若我们遇上这事儿你会怪我吗? “不会,因为我早就习惯了你,像天线宝宝一样蠢蠢的。” “那未来如果因为经济拮据导致我们吵架呢?”她又问。 74.引火烧身 “如果因为我不能满足你的生活所需而闹矛盾,我会更加努力。如果因为你买买买而闹矛盾…” “就怎样?”她好奇。 “…那就只好去卖肾了。” 苏沩的苦笑声从话筒里传来,一声一声都敲击着她的心。 那如果我家变得一贫如洗,还负债累累,你还愿意与我这个累赘不离不弃吗? 她不敢问。 电影中郭采洁含着泪站在寒风中吐露出的那句话久久响荡在雨暄的脑海中。 “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暑假,雨暄决定在家附近找一份兼职。 既然她还未毕业,不能为家里增添收益,那么至少减少些负担也是可以的。 经过一个常做兼职的同学介绍,雨暄前去某饮料公司担任促销员。 从未做过兼职工作的她显得尤为笨拙,呆站在原地如局外人。 促销台不懂得如何搭建,促销牌也不知该如何摆放,价格牌也不懂画。 起初主管递来价格牌,问她会不会画。 雨暄心想,不就是画个数字出来吗?那有什么难的,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 谁知她刚画出第一划,就被立刻制止,“诶?诶!你不说自己会画的吗?!” 说完夺过她手中的马克笔,将价格牌上要显示的数字空出,涂满了其余剩下的空格。 “上次培训的内容还记得吗?一共有几种口味?”主管涂写完又考她。 “记得记得!柠檬…额,水蜜桃!还有…还有一种…诶?”她摸摸后脑勺,怎么也想不起第三种口味。 主管一脸“被你打败”的无奈神情,“…最后一种是野莓,记住了!” 雨暄露出甜甜的笑容,赶紧点头称一定牢记。 如果不是自己出来兼职,哪能体会到眼下这份艰辛? 不同于那次美国实习,能在短时间内赚够抵得上生活费的工资,促销员的确是吃力又不讨好的兼职工作。 工作的第一天晚上,缺乏锻炼的雨暄腿抽筋了,半夜被刺痛惊醒,本就全身疲惫却还得不停地按摩腿部。 第二天的工作便尤为力不从心,她愤愤地抱怨:“做满了这一个月,再也不想当促销员了!” 江父也心疼女儿,劝她放弃:“爸爸再怎样也足够养你了,何必去受这苦?听话,暑假就在家待着,女孩子细皮嫩肉的别晒伤了。” 可她偏不。 计划好的事情,再艰难也想要完成。 慢慢地,雨暄好像也能从中体会到一些乐趣。 譬如在促销时结识活泼俏皮的朋友,习惯了也就不再觉得每天站□□个小时有那么辛苦,原本不苟言笑的主管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让雨暄更对他刮目相看。 事情源于雨暄工作三天后,突然负责通知她们工作安排的督导声称不再为大家安排后续兼职,因为他所在的广告公司已与饮料公司解约。 这一通知的出现,促销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有人表示自己已经向中介交过费用,指着这份促销工作能赚回来,这三天的工资压根也不够抵中介费。 有人吐槽自己一个异乡人整个暑假留在c市就盼着这份兼职能养活自己。 一时间众说纷纭,好似人人都在争相比较谁更需要这份兼职。 雨暄没有发表言论,坐观事态发展。 时隔半个月后,这个群里不但没平静反而越发闹得鸡犬不宁。 督导停止给她们发通知后不久,之前的主管突然命她前去救场,说是有上级领导来视察,人手不足。 雨暄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还是如约前去救场,结果当初的促销员队伍中仅她继续了这份兼职。 在原定的工资发放日当天,群里各位小姐妹都没收到打款,纷纷暴怒的状况下,雨暄将这事咨询了一下主管。 主管看到她发的截图大吃一惊,表示广告公司是不允许这样拖欠促销员工资的,自己一定会与广告公司上层沟通此事。 起初她也不敢抱有太大希望。 谁知道这两者是不是狼狈为奸合伙来蒙骗这群小姑娘呢? 出乎意料,大家竟然当真在主管给她提供的时限内收到了薪资。 明明是本就该得的,群里小姑娘们竟也喜出望外来感谢雨暄,多亏她想办法解决。 雨暄不好将功劳独揽,赶紧将大家的感谢之情转达给主管,还直言遇到主管这样负责任的上司不易。 主管其实也不比雨暄大多少,常听她叫自己领导或者李总也怪不好意思,忙让她改口。 雨暄调皮地问道:“那叫你\'偶像\'吧?我可是你的铁杆小粉丝儿!恨不得能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偶像”脑海中浮现雨暄丢三落四常弄丢促销牌、促销礼品等事迹,婉言拒绝,心想着这姑娘介绍的怕不是也跟她自己差不多迷糊的女生。 “偶像”的出现,可苦了苏沩。 雨暄整个暑假与他讨论得最多的,就逃不开“偶像”这个话题… “偶像真的太man了啊!居然为了我们工资的事儿和广告公司老板开呛!” “我以后也要像偶像这样,毕业实习就去自己想去的公司,然后一直扎根在那儿。” “如果以后上班碰到的领导也跟偶像这样棒,就算其他公司高薪挖我跳槽我也不去…” “虽然我开学后要回d市,但周末回家时也可以来当促销玩玩帮偶像救场呀!” 每当听到那两个字,苏沩脑子里的警报系统就会开始拉响,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酸酸的醋味儿。 可雨暄浑然不知,还越说越起劲。 终于,开学后不久,苏沩彻底怒了。 75.世界险恶,独你纯洁 进入大三,国贸系的课程开始减少且集中。 雨暄回家的次数也更勤了,毕竟一周之中仅三四天有课。 开学两周后,她在一次通话中跟苏沩商量:“要不,我国庆长假继续去兼职促销员吧?” “…为什么?” 她有一丝诧异,去兼职还需要原因吗。 “大三课少,闲着也是闲着,再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堵上了,“…再说还能见到偶像是吧?” 苏沩冷冰冰的语气把雨暄惊得心里一颤,话到嘴边她开始心里敲着鼓。 “没…没啊,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说呢?” 话筒中只剩下呼吸声,俩人都沉默了数秒。 “不知道你自己是否注意过,这整个暑假里,你每天的话题都没离开过'偶像',无论提及什么其他事情,你都能强行与他挂钩上…你…哎,是不是这段感情延续太久已经失去激情,你对别人感兴趣了?” 他哀叹着,将沉在心中几个月的想法一吐为快。 苏沩向来不擅长与人争抢,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他定会忍痛割爱选择退出。 后知后觉的雨暄根本没料到他的想法与自己有如此大的分歧。 “我没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她怯怯地辩驳。 他随即反问道:“是吗?是我想太多吗…” 雨暄生出委屈,辩解道:“你知道的,在你面前我从没有顾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所以你是说你时时刻刻都在想偶像了?” …为什么他的切入点总是那么独树一帜却又无懈可击呢! 思维跳跃的她和逻辑缜密的他在一起还真是对俩人极大的考验。 “什么跟什么呀!没有没有没有!我心里只装着你。偶像另当别论,我对他没有别的感情。” 解释完后俩人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虽然心结解开了,但都需时间来缓冲。 雨暄心不在焉地回到寝室里,大家都在忙碌着各自手头上的事。 “你们觉得我最近提及偶像的次数多吗?”她站在寝室中央,大声问道。 施舒点点头,且平静中带着淡然,她不明白雨暄怎么突然问起。 梦妍和琪琪从洗手池探出头来,问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是为何而起。 她将刚才通话的内容叙述一番,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她们:“难道…真是我太不顾及他的感受…?” “暄哥,不是我说你,像我这种母胎单身零恋爱经验的人都知道不该在男朋友面前老提别的异性…你这刚开学没多久就在我们面前提到'偶像'都很多次了啊。” 施舒暂停了播放着的韩剧,边剥开手中的橘子边语重心长地告诫雨暄,“是该收敛下,他肯定伤心了。” 冉琪也帮着劝道:“是啊,你想想,人家在千里之外,每天心里想着你的时候,耳朵里听着你在聊别的男人,多难受啊。” 见她们都与苏沩“站在一条战线上”,雨暄也就自知理亏,决心以后当与异性保持距离。 雨暄不知道的是,苏沩此次发怒不单单是吃醋,更多的是担心她。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先前管理促销员团队的除了主管以外,还有另一名饮料公司的职员。 那人虽然看着寡言少语,却常在微信上对雨暄进行言语上的挑逗。 比如他找雨暄归还促销服装,却迟迟不现身来取,雨暄每次好心提醒他,却得到诸如“这样着急催我来,是想我了吗?”这样的回话。 苏沩同样作为男生,很难阻止自己不将她周身的人都往最坏的方面去猜测。 原本雨暄的单纯就是很令他头疼的一件事。 她在他身边时,可以尽管怎样舒服怎样来,的确可以不用考虑任何事情。 可俩人一年到头见面的机会不超过三个月,多数时候都得她独自面对这个险恶的社会。 世界哪里会像她所想的那样干净? 那狰狞的,不堪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世界,足以将她这只小羊羔生吞。 76.苟延残喘 在更小的年纪,雨暄曾像所有的少女一样对二十岁充满了期待。 那时候觉得二十岁是多么遥远的事,又是一个多么成熟的年纪。 二十的姑娘,就应该与亭亭玉立,温文尔雅,知书达礼这样的词汇挂上等号。 但真到了这个年岁,却又觉得不过如此,生活还是如常,没有因为这个美丽的年纪而有所不同。 但她比以往更明了,未来的十年也许会是人生中最动荡不安的时段。 也许感情失意,也许职场受挫,也许需要去适应更险恶的社会。 这些都是象牙塔里的江雨暄还不能感同身受的。 只是… 她没料想有些挫折会来得那样猝不及防。 春去秋来,已经升入大三的雨暄她们也逐渐开始忙碌。 在d大的所划分的两个校区里,雨暄她们已经是所在校区内级数最高。 迎新等活动都会需要出动他们这些学姐学长,梦妍作为团支书当仁不让常常得“冲锋陷阵”。 冉琪已开始着手准备考研,只望有日能如愿成为一名真正的人民教师,为祖国花朵贡献终身。 雨暄和施舒却毫无头绪,俩人都找不到为之奋斗的目标,职业规划等就更别提了。 她俩便只能跟着大部队前进,攻克大学英语四六级。 苏沩正当踌躇不定,家人期盼他能读研以备将来就业能有更广阔的选择,且已为他做好了所有的铺垫。 但这样一来,势必将延长这段异地期限,他迟迟不敢下赌注。 苏母和雨暄通话聊到过此事,雨暄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的确为对方的前途也没有犯任性的毛病。 如若顺利走过四年异地,哪还有其他理由能击败他们? 她心一横。 “你去吧。” “…你真支持我去?这可不比国外,我读完研,咱们都二十五了,你不怕…” 他话到嘴边,识趣咽了下去。 即使她不担心,他都不敢去抱有念想。 毕业季等同于分手季这个定律无人不知,且进入职场,她难免不会遇到各种成功男人的示好。 苏沩自认有底气与同龄人一决高下,不代表有底气与社会人士相较量。 “不怕,大不了就多等个几年时光,何况工作后我也有了收入,也能常去看你。就当…你是为了我的迪奥,你的奥迪,小桃酥的奥利奥而奋斗吧!” 小桃酥是他们为将来的宝宝起的小名,取“苏”的同音字,又是雨暄最爱的糕点之一。 “你能支持,我真的很感动,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变化,这一刻都会在我心里铭记。等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月起,工资就全数给你保管,以后就指望你赏饭吃了。” “哇!那么好!我截图为证哦!” “嗯。” 之后的几个月,俩人的沟通也逐渐少了下来,苏沩忙于应付学校的的各科实验,每日都累得手机也不想碰,更别提像往常那样每晚聊上一会儿天。 不知是哪件事不对劲,俩人都开始有些钻对方的牛角尖。 他说她该凡事靠自己争取。 她情绪低落时,他只是说“那就睡觉去吧”。 有时又会好几天也不说一句话。 她拨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雨暄耐不住性子,发了一条信息给他。 “今晚好好聊聊吧,我有挺多话想说的。” 很久很久,像是石沉大海般没听到一丝回声。 直到第二天早晨,她才收到一句:今天有事,寝室熄灯了才回,改天说吧。 他的沉默,他的冷漠,让她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就走错了? 雨暄找到刘津问苏沩的近况,他全然不知俩人的矛盾,只是发来一张苏沩埋头奋笔疾书的背影,还调侃她“你男人正为孩子奶粉钱拼命呢!” 雨暄:他这几天心情怎么样?情绪还正常吗? 刘津:挺好的,沩爷不一直老样子吗?咋了? 雨暄:他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最近尤其冷淡,你们真的有忙到编辑一条信息的时间也没有吗? 刘津:不至于吧!我们哪有那么日理万机呀又不是领导干部的… 刘津:弟妹啊,站在你的朋友角度上,哥问你,苏沩对你好不好? 雨暄:怎么突然这样问? 刘津:别怪我多嘴哈,总觉得…你对他特上心,啥事儿都念着沩爷,可他…我感觉他并不多么珍视你的样子 刘津:你看,高考毕业他跑来这么老远的地方,害你常跑来看他…这还准备去北京读研,也不回你们那儿去,你也能忍? 雨暄:哈!你说这个,这没什么,本就是我支持他读研的 刘津:你居然也支持?!?好吧,那算我多嘴了…只是觉得看你付出挺多的,哥哥还真有点不忍心看你俩这样,多和他沟通沟通吧,也许最近压力大呢 77.最后一次 这样说来,其实俩人隔着这样的距离,一旦脱离了网络与电话,相较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也许潜意识里,雨暄就有了某种预感,他们会在此经历一道遍布荆棘的坎。 她仍是没有表露一丝情绪,像往常一样的平静。 但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一会儿又气又恨如巨浪不断拍打着岩石,一会儿又渗出一丝期待如退潮后的风平浪静。 想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以不变应万变吧,他是要以此“击退”不断“进攻”的她了。 雨暄斩掉最后仅存的希望,点下发送键。 “真要这样一直不说话是吗?苏沩,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先提分手,那么就分开,别一个字都不说,我也受够了。” 仍然没有音讯。 像是愤怒的一拳打在了柔软的海绵上,一腔怒火无处施展。 迷茫开始蔓延,本来记性极好的她开始经常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常把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 室友们都对她异样的举动感到奇怪。 晚上她带着不安沉入梦境。 梦里有一个始终带着笑容的男人伴她左右,雨暄安心地靠在他肩上。 男人说:“睡吧,有我在。” 醒来后她努力回想,却记不清那人的面庞,但很明显,他不是苏沩。 第二天,气不过的她又问刘津,苏沩是否在与他同在寝室,刘津称是。 于是雨暄一通电话拨到了刘津的手机上,逼苏沩不得不直面她。 果然,刘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时,苏沩也有些意外,但当着室友们的面他又不得不接过手机来。 “这样肯开口说话了吗?” 被冷藏一周,任谁也会变得咄咄逼人。 “嗯…还是换我自己的手机打吧。” 没一会儿,他的号码打了过来。 雨暄看着曾经热恋时给他设置的备注,心里五味杂陈,一时竟辨别不出那一道味更浓烈些。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也没心情再绕弯子,一针见血直发其问。 “不想接。” 他倒是坦然得很,连编个谎言的功夫都懒得费。 “为什么不想接?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知道。” 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冷冰冰的字眼就这样窜入她的耳中,雨暄差点就没了问下去的底气。 “什么叫不知道?你是想分手吗?” “不知道。” 她已经开始憋不住泪了,深秋的晚风此刻格外的凉意十足。 雨暄已经分不清是冷得发颤还是气得发抖。 “不知道的意思…是算默认?”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随你吧。” 全身的怒气和无助都被这一句冷漠的回答给点燃,她眼泪更加汹涌如瀑布般垂直落下,嘴唇颤抖得厉害。 雨暄声嘶力竭指责他:“你这不是在随我!你是在逼我!” “…” 苏沩被堵得不知作何言语。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能…跟我说一下吗?” 她强忍着哽咽,努力把这句话说了完整。 “不知道。” 一颗心犹如被捧到了天边的云朵上,转而跌落至悬崖底摔了个粉碎。 “那…那就…”她实在是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避免那两个字从自己嘴里吐出,但仍然无济于事,“那就分手吧。” “随你。” “我…我实在说不出话来,那先这样吧。” 面对着话筒那端没有任何情绪的“机器人”,雨暄再也克制不住情绪,蹲在宿舍楼的过道里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哭了一会儿,她还是努力擦干了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寝室里。 但理智仅仅能支撑她走回去坐下,再也无法起身来做其他事。 她就那么坐着,眼神发直。 一直坐着,直到她们已经洗漱完,直到窗外的声响也变得寂静。 直至灯也熄了。 施舒这晚回家去了,梦妍和冉琪坐在床上,见她一动不动,便唤她快上床休息。 漆黑的环境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洪水。 “我再也忍不住了!” 说完便趴到书桌上痛哭流涕,且因为毫无芥蒂所以比刚刚哭得更加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开始抽泣。 梦妍和冉琪毫无头绪,这会儿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一股脑从床上爬了下来问她缘由。 “我,我分手了!呜呜…” 她俩站在雨暄身后,听着这句话立刻慌了神,一时也没了主意。 在室友们心中,雨暄和苏沩一直是模范情侣的代表,虽然相隔异地却恩爱有加,每晚的电话粥都没间断过。 她们也常目睹雨暄一脸甜蜜地跟大家分享俩人这段纯纯的恋爱初期的小细节,几乎是所有人都渴望拥有的言情小说般的爱情。 这样一对天生般配的眷侣要分开,当然要令人惋惜。 梦妍不善言辞,只是轻轻将指尖按压在雨暄的太阳穴上给她按摩,希望能平复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冉琪好奇问:“为什么?他这样不是很莫名其妙吗?” 为什么。 雨暄也很想问他为什么。 可这样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偏偏就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梦妍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喏,喝完快上床睡觉吧,别等会儿坐在这儿哭感冒,就更雪上加霜了。” 雨暄听话地把水喝了个精光,似是要补充自己眼眶里流出的水分,转而爬上了床。 起初还在辗转反侧地一遍遍回想着他说的那几句,但渐渐就进入了梦乡。 哭过后,总是那么易睡。 第二天起床,不得不说精神还是恢复了不少。 却看冉琪没精打采的,雨暄问是否自己做梦吵到了她。 她摇摇头。 “想到连你俩都分手了,突然觉得爱情这东西真可怕,就失眠了。” 反而像冉琪才是那个失恋的人,雨暄只觉得滑稽,自己伤心欲绝却能睡得香甜。 打开手机后,屏幕上弹出了苏沩凌晨发来的信息。 “最近很忙,有时也会觉得烦,想要安静一阵子。你投入的感情太多,我会有些手足无措。你想分手我同意,不想分手我也同意…只是对你太不公平,好好考虑几天,别觉得不甘心。喜欢不代表合适,喜欢一个人却常常令你伤心,那么喜欢下去就要受更多伤。我知道你喜欢我,也知道你习惯了我们的相处方式。但你想要的关心我真的给不了那么多,我们确实不再像以前。 没有我,你可能会过得更好。” 78.报应?恶果? 没有你会更好? 是啊… 没有你的话,此刻我也不会哭成这样,成为全世界最不幸的人了。 年轻女孩难免因各种原因走弯路,认准了还有大把青春可以耗费,从不计后果。 过去雨暄总以为对自己要什么再清楚不过,可此时也分不清是不是只有这个人能给她幸福。 不合适就分开,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还要一再去验证它? 也许真如他所说,都是不甘心在作祟。 因为她投入诸多,不甘心在这一步放手,眼看着过去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思虑再三,她回复道: 刚刚才看到你的短信,和我想的不谋而合,那就都考虑几天吧。 不是我主观想分手,而是以为你故意不说话逼我分手来的,我不确定没你会不会更好,只是没你我肯定会很伤心,现在眼睛肿肿的就像你生日看到我的那次一样【太阳】 发完信息后,她又像个没事人般下楼吃早餐了。 施舒已经坐在学校食堂等她们。 她听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十分诧异,甚至怀疑是梦妍她俩故意拿她恶作剧。 但细细观察雨暄有些红肿的双眼,又的确不像是空穴来风。 “暄哥,到底怎么回事?” 施舒还是想听听雨暄口中的答案。 “嗯…就是分手了…我也说不上来原因,但…可能缘分不够?哎,也罢了,不去想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足以听得出雨暄此时凌乱的心情,施舒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匆匆跑去买了一袋她平时最爱的小桃酥。 雨暄痴痴望着施舒递来的桃酥,眼泪马上又充盈在眼眶里,“桃酥…苏…” “哎呀!啧…”施舒一拍脑门,“怪我怪我,又买来跟他有关的零食。这样…你别吃,把它给捏碎了解气吧!” 她哭笑不得接过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施舒倒是有些奇怪,这是他们俩第一次闹分手,可雨暄却奇迹般胃口不错。 对比以往俩人闹矛盾她不吃不喝的样子,这次反倒症状减轻许多。 雨暄自己也没留意。 哭过一晚后,她又如获新生,生龙活虎的像什么也没发生,她甚至潜意识里不清楚自己到底属不属单身。 指尖点开他最后发来的那一条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多看一遍,她就觉得又读出他更多的心思,好像能从字里行间感受他的无奈,他内心丰富的情感。 她想,就再尽力一次吧。 无论结果怎样。 最后,再拼尽全力争取一次。 于是,回到寝室里,铺开信纸,缓缓落笔: 我又看了一遍你的信息,好像看到的内容又不同了一样。 确实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合不合适这个问题,又找不到答案,你总说我们不合适,我总觉得是你太固执。 你有想法而我不赞同的时候你会拼尽全力去证明你是对的,而你指出我的错误的时候我会恍然大悟。 现在遇到的这个问题就像毕业时面临异地一样,你考虑得很周全说要分手,而我无知者无畏说要努力试试。 你最近很爱说我的毛病是富养出来的,你说你不喜欢矫情的人,你不喜欢知识贫乏的人,你不喜欢小鸟依人的人。 好像你不喜欢的所有特征都在我身上了一样,但是不止我在容忍你,你也在喜欢这样一个不符合你要求的我。 这一周的前面四五天我都是很平静的,我以为会像之前的每次吵闹一样,话说开了马上就会和好如初,当然我也怀疑过这是否就是分手的前奏,我安慰自己这应该就是在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别人而尝的恶果。 我想也许报应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但是打电话说的时候听到你冰冷的语句还是没办法平静,我毕竟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虽然现在不会像以前一样,伤心就折磨自己,不吃饭不喝水睡觉睡不着。 但是我还是不可能那么洒脱了,因为爱得太深了。 我觉得你也许是的确看事情太透所以很多时候会止步不前,可是我想说你能不能对我抱有更多的勇气? 我的确是不知道未来的险阻所以勇敢无畏,但也的确是因为爱你所以觉得万事都要尝试再放弃。 如果还能够在一起的话我希望你不会觉得自己是欠了我的,觉得我对你太好你无以为报。 如果你也爱我,你应该证明你是可以回报我的爱的,不是用整天的嘘寒问暖回报,也不是整天告诉我你有多爱我,你努力学习,你期待未来,你抱着会给我一个家的希望去努力,那就是给我最好的回报。 你以前说我太好骗了,可不能被别人骗去,现在你若把我拱手让人,你自己就放心? 如果我跟一个不好的人在一起了,你心里就会好受? 我不是那种情淡后会死缠烂打的人,可你明明还爱我为什么不多想想积极措施而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我希望你也能认真想过,不是任何事都有重来第二次的机会。 熟练地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她看了看空白的邮票黏贴处,没有在信封上写明地址。 要用最快的快递寄给他,她一刻也不愿多等。 用施舒的话来说,她此刻活脱脱就是一个着了魔的人。 苏沩是对她而言药性最强的一剂□□,雨暄已经被侵蚀得全身上下无一细胞能幸免,唯有继续服用,饮鸩止渴。 倒是这期间刘津一直安慰她,望她能走出阴霾,还推荐了不少治愈系影片。 但雨暄最期望从他嘴里探听苏沩的消息,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是像自己这样的茶不思饭不想,还是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但刘津都没提起,只是站在她的朋友立场上劝她客观看待俩人的感情。 刘津是一直在心里替雨暄打抱不平的。 这段感情中的雨暄像极了他的初恋,他有预感苏沩会成为下一个自己,在痛苦和悔恨中铭记这段感情。 79.雨后霓虹 苏沩的其他室友们常提醒刘津,莫和雨暄走得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苏沩倒没多在意,刘津作为他在宿舍里关系最好的哥们,自然不会去猜忌怀疑。 可当下的情况,刘津的行为在雨暄或是外人看来的确有悖常理。 他是真希望雨暄能走出来,不再深陷其中耽误青春。 她又哪能听得进? 当你口干舌燥到奄奄一息时,即使有人好心提醒,这水含剧毒,你依然会不顾一切照喝不误。 “我收到你的信了。” 明明是在相处了三年的恋人,这一刻看到好几天没吭声的他发来消息,还是没来由地添了一丝喜悦。 雨暄:那你怎么看呢? 苏沩:我还是觉得,别再重蹈覆辙吧…也许是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我总会惹你生气,我们常不在一个频道,想想如果高中毕业后我们分开了,或许现在你已经遇到一个很好的人… 雨暄:为什么你总在逃避?你就吃准了别人比你好是吗? 平时怼她时那个口齿伶俐的他哪儿去了? 她越想越来气,一股脑把想说的话全说了个遍。 雨暄:既然分手了,那我不妨告诉你,那时在美国树霖曾经牵过我的手,怕你会多想一直隐瞒着 苏沩:所以这是要分手了,就不再怕我会多想了? 雨暄:嗯 苏沩:其实那个谁也不错,现在应该还对你念念不忘吧,跟他在一起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 是她脑子已经被气糊涂了吗? 这个男人到底是她男朋友还是她爸? 怎么可能如此淡然地讨论她与别人的感情瓜葛? 雨暄气急败坏地发出一连串问句:你是不是变心和别人好了所以故意找借口?我到现在也没弄懂? 苏沩:不,没有别人。短时间内我也不会再找别人了 雨暄:那你找到新女友了会不会告诉我? 苏沩:这…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行 苏沩:但我很清楚,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 雨暄:那当然!谁叫你不珍惜我,以后老天爷就会惩罚你,让你遇到许多渣渣!然后你在颓废中变成一个胡子拉渣的糟老头,就这样不幸地度过下半生 苏沩:… 苏沩: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雨暄:那你结婚的时候要不要叫我去? 苏沩:… (这画风怎么跑偏了???) 雨暄:我结婚的时候你来不来? 苏沩:…这不太好吧? 雨暄:不行!你必须来!我要气死你!!气到捶胸顿足站在我的婚礼现场像个傻逼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苏沩:=?) 苏沩: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甘心接受现状吧,这对你好 下午时分,雨暄她们刚吃过午饭回寝休息,手机上显示着周彦泓来电。 雨暄一看就猜到他准是来安慰她这个失恋患者了。 “泓爷…” 彦泓听她语气挺平和,还有些意外,本来预想着雨暄要哭丧着接这通电话,结果全然不是。 “诶,你们俩这次是在闹什么?从前吵吵闹闹从没提过分手,这会儿才三年就'痒'了?” “我也很茫然…不过,你还是要相信爱情啊!即使我和他…” 雨暄话刚说了一半,ipad上正停留在小游戏界面,顶端突然弹出苏沩的信息。 “哎…” 只是简单一个字。 但显然这一个字便预示着转机。 “他!他他他!他又来跟我说话了!” 她激动得像个初入情网的小女生,握住手机的指尖都在死命颤抖。 “谁?苏沩吗?” “嗯…”雨暄这会儿心不在焉地接着电话,手指一边麻利地敲击着触屏键盘:怎么了? 苏沩:发现到了最后一步,还是狠不下心来,听到你说别人牵你的手,将来你要与别人结婚…我个男人不争气地哭了一上午 彦泓八卦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跪求复合?” “对啊…他这性格真是…”雨暄呆呆地看着“哭了一上午”几个字,本在飞速运转的大脑停止了运作。 他,哭了? 在一起那么多日子,好像还从未见苏沩真正流过泪。 以至于她根本想象不到,他哭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苏沩一直是个机器人般理智的存在,高兴时不至过于喜悦,悲伤时也从不露声色。 雨暄试探着问他,“你的意思是…?” 苏沩:是我太自私了。你那么好,我想要一直霸占着却鲜少付出什么,逼自己走出这一步,却时时刻刻都在后悔,想收回之前说出的话,又担心误了你的青春。是我太瞻前顾后了… 果然,深思熟虑的人的脑回路不是她这种天线宝宝可以理解的,雨暄还是决定趁着“铁树开花”之时趁热打“铁”迎难而上。 “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吗…” “那时候刚认识不久,你一见到我就会腼腆地跑开,送我一颗苹果也能红透耳根。我就在想,以后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会好好珍惜这个少年。”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幸分开,他也不至于对爱情感到失望,觉得也不过如此。即使他遇到另一个女生,也能充满期待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80.和好如初 苏沩: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你就是奔着分开去的? 雨暄:也不能这么说。你还记得我初恋吧? 在遇见你以前,我以为所有男生都像他一样没有定性,我从不敢对未来抱有幻想。直到遇见你,我再也没有担心过分离,因为总是笃定了陪我到最后的人是你…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安全感”。 苏沩:可是,这一次我让你彻底没有安全感了。与你相反,我们在一起后我时常会怀疑自己,怕给不了你最好的,怕你身边出现其他更胜我的人…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 雨暄:…你还是不懂,难道那些走进婚姻的夫妻身边没有出现过更好的人吗?客观来说,谁的身边都会有诱惑。但我们的主观意识中对方就是最好的那个不是吗? 苏沩:嗯,你的确是最好的。 雨暄:所以?要不要好好珍惜我? 苏沩:好 苏沩:与其把你让给更好的人,不如我自己变得更好吧 苏沩:其实,一想到未来与我步入婚姻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会很慌很怕 雨暄:那你还好意思让我找别人?(微笑脸)戏精本人了你 苏沩:现在你想找别人也没机会了,乖乖当我的天线宝宝吧,我先去补会儿觉…妈的哭得我眼睛可累了 “走吧,请你们吃饭去。” 雨暄放下手中的卡通热水袋站起身来,理了理外套上的小毛球,换了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施舒一听到“吃饭”二字,立马竖起耳朵,圆目双瞪,“有什么好事吗?!” 她也没有复合后该有的欣喜,反而带着一些理所当然,“嗯,我和那个小贱人和好了…” “贱人??”梦妍不解。 雨暄嫣然一笑,“不都说'贱人就是矫情'么?世上属他最多心。” “你口是心非呀!嘴上说人矫情,眼神里却冒着粉红泡泡!”琪琪笑着调侃道,轻轻用手肘撞了她一把。 大家都对俩人的复合心照不宣,毕竟也是曾经的中学同窗,又相守了那么久,没有道理这样轻易分开。 段菱知道这整件事情的经过后,没有像所有人那样盲目祝福他俩。 只是告诉她,两人走不下去的时候切不要勉强,无论雨暄做什么决定,她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 别人都在说雨暄和苏沩是多么般配,只有段菱从不轻易给她拉郎配。 她说该潇洒的年纪就别带着不合时宜的稳重。 多谈几次朋友,多爱几个人,找到能与之相处融洽舒适的那个人,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是啊,段菱多酷啊,雨暄都很久没有见她伤心过了。 她失恋的那些日子,全靠读几本书和拼命健身来释放压力,没多久就会恢复如初。 倒是那些她的前男友们,一个个都对她念念不忘,渴望着再续前缘。 俩人重新走在一起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他总是很忙,她总是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回来。 苏沩说,苏母给了他两条选择,如果读研的话就暂不做其他打算,如果毕业后参加工作,父母就提前给他预备婚房。 苏母虽然没见过雨暄,但对她也印象不错,开明的父母也预料到这俩人估摸着是奔着结婚去的。 雨暄大惊,自己家人都还完全不知道苏沩的存在,他们家都考虑到婚姻大事了! “我…我妈都还以为我从未谈过恋爱呢…” 她心虚地提醒他。 此前苏母曾在通话时让她找机会向父母坦白,俩人也都不是早恋的年纪,不必这样藏着掖着。 但江母是个保守的女人,认定了没有完成学业就不该分心去谈什么爱情。 诡异的是,表弟有次突然告诉她,江母曾和小姨子讨论过此事,听起来像是已经知晓了雨暄的恋情。 雨暄越想越惊慌,难道母亲早已洞悉一切却装作不知情? 于是带着惶惶不安,她趁着周末赶回家去“自首”。 周五晚,到家时已近十点了。 往常她一进家门就会迫不及待回房间放下背包准备洗漱,可这次她愣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沉默了有一小时。 江母察觉不对劲,问她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我,”她憋红了脸,一时也忘了该如何措辞,“我有件事想说。” “恋爱了?” 江母一语中的,直接结束了她山路十八弯的曲折心理斗争。 雨暄吓得怀疑母亲会读心术,惊讶不已问:“你怎么知道?!” 眼前的人似是经验十足的样子,狡黠一笑,“终于肯招了,说说吧,哪里人,这男孩子怎么样?” 雨暄还没回过神来,不依不饶地追问:“说真的,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呀?” 说完又调皮地添了句:“而且…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江母仿佛被冉琪附了身,目不转睛盯着雨暄,眼里还闪着光芒,就等她“招供”了。 “嗯…他是x中的…” 雨暄还不适应江母这般态度,按她的预想母亲应该对此表示不满才对,怎么可能会如此感兴趣。 江母嗅到一丝不对劲,双眼嘀溜一转,“所以…你们俩高中就早恋了?” “额…嗯。” 她视死如归般重重点下头。 81.如出一辙 “…高中毕业前不久我们才认识,也没有准确的日子,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他以前是我们年级重点班的,后来上大学去了h大…” 雨暄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握在一起不知所措地来回摩擦着,紧张得语无伦次,明明还是阴冷的三月天,愣是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江母揪住她所说内容,像个勤学好问的学生立马抛出了疑点:“同年级…他和你同岁?” “嗯,比我小一个多月。” 刚才还面上带笑的江母此时陷入沉思,“…年纪小的男孩子估计心智都还没你成熟呢吧。” 江母的“审讯”还未完,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走进家门换鞋的江父看着母女俩人正襟危坐好似正在讨论大事,不免好奇。 “怎么了?都不睡,坐在这儿开人民代表大会啊?” “老公…”江母瞥了一眼女儿,又“挑事”地转述刚才得知的情报,“你家宝贝公主有男朋友了。” 江父的表情中透露着惊讶,和…一丝欣喜? 他嘴角是带着笑的,雨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真的?谁啊?同学?哪里人啊?”抛出一连串问句后,江父又像想起了什么重要信息,“等等,所以…你是有男朋友了才没搭理小希吧?” (雨暄:=真就那么看好那个哥哥?要不再生个女儿嫁他好了) 她也不接后面那句话,只答道:“就,同是咱们c市的,高中校友吧,算不上是同学。” 没想到这还不够,江母又补刀:“那男生比她还小呢!” 雨暄暗暗瞪了江母一眼,却被母亲完全忽视这个小动作。 江父一听立马换了脸色:“那可不行!怎么能找个比你小的?以后肯定不懂照顾人!” “哎呀,爸爸!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拿年龄说事,那么多姐弟恋都成了,何况他只是比我小了一个多月…” 她就差急得跺脚了,这才刚向父母坦白就遭到反对,以后要如何改观这糟糕的第一印象? 没料想连苏沩的优点或是性格还没来得及介绍,就在年龄的问题上与父母有了分歧。 江母冲老公使了个眼色,“算了,反正他们年纪还小,也就是谈着玩玩儿,由着他们去吧。” 雨暄心里直嘀咕,谁是玩玩了? 但又不敢在这时跟父母顶嘴,生怕他们强行拆散自己和苏沩。 江父听了几句后,不再感兴趣,径直回了书房。 女儿长大了,以后心里最重要的那个男人,恐怕就不是自己了…江父边上楼梯,边叹了口气。 江母又继续“盘问”:“所以现在你们俩是异地恋?” “嗯。” 雨暄静静地与母亲对视一眼,眼神里闪烁着恋爱中的女孩独有的甜蜜与真挚。 也曾从青涩的年纪一路走来的江母看到女儿的眼神不忍再打击她,呆呆看着眼前娇嫩的面容。 她在这张脸庞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自己也同女儿一样交往着一个远在异乡的男孩儿,也曾像女儿这般期盼着那人的归来。 但结局显而易见,那人并没有如愿回来娶江母。 该交代的也交代得差不多了,雨暄拍拍屁股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等等,虽然我和你爸知道了这事。但,你们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切不要擅作主张先见家长。” 江母一本正经地嘱咐她。 雨暄懵懂地点点头,又疑惑问:“为什么呀?” “你听妈的,别问那么多。” 她才不会管那么多呢,眼下俩人的关系已经被双方父母都知晓,也再没有什么好躲躲藏藏了。 雨暄将这一晚“会晤”的整个经过与苏沩说了一遍,兴奋地分享自己此刻的喜悦,像是终于得到认可那般。 天知道她道明真相前有多紧张,此刻还带着一股后劲,只觉浑身软绵绵的。 这一晚也睡得格外香,常做梦的她竟一夜无梦。 只剩江母独自坐在客厅里,回忆着自己的青葱岁月,又忍不住担心女儿会在感情里受伤。 “哎,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清明节很快要到了,室友们都商量着利用小长假到处玩玩,时间也不大够,就不回家乡了。 好客的雨暄强烈提议大家一块儿去c市游玩,且自家的客房刚打扫出来,可供她们住宿。 想着c市与d市也不远,乘火车两小时就能抵达,再加上有雨暄这个“向导”,几人也欣然同意。 由于冉琪有亲人在c市,于是她就单独住在了亲戚家,施舒和梦妍同住在雨暄家。 江母见女儿的室友很懂礼貌,也一改往日孤僻的性格热情接待了俩人。 只是正当节假日,c市又是出了名的美食城,各个繁华地段都挤满了人,惹得施舒是叫苦不迭。 “这次我对c市的印象可没别的,全是人挤人,买根香肠也能排那么久队,也太夸张了吧!” 施舒边撕咬着手上的肉肠,边翻着白眼吐槽道。 梦妍笑着提议道:“要不,你再去买份栗子或者鸡排什么的?” 她们再扭头一看,其他小吃的队伍长度比起香肠这一队只增无减,施舒也就讪讪闭了嘴不再抱怨。 冉琪住的地方离市中心较远,路上许会花去不少时间,于是她们几人约好中午一块儿吃饭。 三人都抱着几份各异的食物边走边吃时,忽听到有人唤雨暄。 几人齐齐回过头,见一瘦高的男生从人群中越了过来,咧着嘴笑得很是阳光的模样。 雨暄惊喜地冲对方招招手,“怎么是你?” 问了后眼神又在对方周围四处搜寻了一会儿,“她呢?” 82.阴差阳错 “你不知道?” 雨暄纳闷问道:“什么?” 骆陵轩嘴角还上扬着,但眼里失了笑意,听得出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最近我们闹得有点…嗯,还是我父母那边的问题。” 不用他多说也猜得到,还是之前那件事。 “阿轩,沁宛本来年龄比你大一点,难免需要考虑更多,这事儿得尽快得到你父母理解才行,她若看不到希望肯定会…” “暄姐,说得容易啊,我又何尝不想尽快解决。” 骆陵轩急切地拍着胸脯向她表明态度,“这段时间我夹在其中,一个头成了两个大…” 紧锁的眉头调动着他整个五官,使人不由分说就想同情他此番遭遇,“…现在真是恍然有种婚后夹在老婆和老妈之间的错觉。” “噗,”雨暄望着眼前有些憔悴的男生,又听他的这番形容不免有些想笑,“那我能帮上你们什么?” 小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显得神色匆匆,抬起头一脸严肃道了句:“别的就不麻烦你了…” 又低头叹了口气,“只是,如果宛宛心情不好冲你们唠叨时,还请替我劝她几句,这事我一定会办好不让她为难。我还赶着买东西回家,就不跟你多聊了。改天请你们姐妹三吃饭。” 话说完挥了挥手,就溜得不见了人影。 果然,大长腿的功力非同一般。 见时间差不多,她们就一同前往约好的饭店,准备坐着慢慢等冉琪。 可等到十二点已过去许久,还没见着冉琪的身影。 别不是又认错了路吧,雨暄心想着,赶紧拨通她的电话。 要知道冉琪可是十足的路痴,常常走进一家店后,出了门就忘了自己从哪里来。 “喂?暄暄,你们在哪儿啊?我都等好久了…”冉琪哀怨的声传了过来。 雨暄环顾一圈四周,此时店里已经人满为患,也没有见到哪桌坐着独身女子。 “你在哪?我们也坐在店里了,没见着你。” “咦?你不是说人民西路的壹饯灯吗?” 雨暄气结… 施舒和梦妍见她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声问怎么回事。 雨暄做出“等会说”的嘴形,又回复电话那头的冉琪:“大姐,我们明明约的人民东路好吗?而且,是壹盏灯…你快出来,别在冒牌店瞎坐着了!” 冉琪崩溃地跑出店门一看,又与群里的饭店简介一对照,还真是“双胞胎店名”。 “…那你们再等会儿,我马上打车来!” 十五分钟后,冉琪风风火火地赶了来。 施舒已经为她烫过了碗筷,递给她时不忘调侃句:“我说你呀,以后真得找个自带gps定位系统的男朋友,不然你俩约一次会得约半年。” “哼!你等着!”冉琪不服气地挽起袖子,恶狠狠地夹了一大筷子的菜进碗里。 这是在琪琪和那位复读男友分开一年后。 虽然她面上不说,但从来不愿多揭开这块伤疤瞅一眼。 大学里追求她的男生不在少数,但冉琪怎么也没了那个心思。 眼看着同班的男生们女友换了一批又一批,微信朋友圈里的状态月月都为着不同的女生传达爱意,她实在是不敢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 “我觉得我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冉琪把菜送进嘴,含着筷子眼神空洞地吐出这样一句。 施舒没好气地说道:“别丧好吗?你们一个个都情场老手身经百战,就我还母胎单身,要说孤独终老也是我才对吧?” “小舒不急,我收了你!”雨暄嬉笑着伸出手掌,装作要击掌的姿势。 施舒却白眼一翻,“傻逼,”随即对刚端上桌的一盘牛肉展开攻势。 小长假过得很快,眨眼四人就返程回校了。 回校后的第一夜,雨暄梦见了温添蕴。 那还是他们在x中上学时,俩人一同坐在石椅上等另一个同学。 太阳已经下山,周围显得格外昏暗,温添蕴就那么突然把头靠在了她肩上。 雨暄吓得绷直了神经,不敢侧目去望身边的人。 温添蕴闭着眼,继续把脸埋在她脖子里,又蹭了蹭,那尖尖的胡渣刺在她的脖子上,异常的痒。 “我想你了。” 他悄声说道。 周围寂静得很,即使他不发出声音也能清楚听到内容。 一张一合的嘴唇在她脖子上喷出温热的气流,雨暄莫名全身一阵酥软。 他说完便直起身子,雨暄刚要扭头看,梦就这样醒了。 梦境里的一幕幕还很清晰浮现在眼前,她不由得感慨这个梦有多逼真,那胡渣刺在脖子上的触感仿佛身临其境。 不对! 她坐起身来惊恐地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梦见温添蕴?! 如果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话,雨暄也从没想起过温添蕴。 一个人醒了会儿神后,她就爬起来洗漱了。 属于过去的人,让他停留在过去,眼前人最珍贵。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南方的四月天开始有了初夏的气息,既夹杂着春天的湿润又带着夏意的燥热。 她们四人除了上课时间,再也不愿离开寝室一秒,全都争当“刷剧狂魔”。 只可惜校园网恐怕是最不稳定的网络,时常看一段能缓冲很久。 雨暄暂停等待时顺便刷了会儿朋友圈。 这一看,她发现温添蕴在一个女生发的吐槽下留言道:不行就分,重启试试 她与那女生倒不熟,只是听苏沩提起过,说曾经也是温添蕴的迷妹一只。 这一看,雨暄也不知为何立马就来了火,同在那女生的状态下回复温添蕴:分了你接着吗? 没一会儿温添蕴回复她:我可不敢 雨暄继续任由自己的冲天怒火肆意焚烧,回复他: up, bb外加一个微笑脸 当年这句中式英文火遍了全网,雨暄也将此运用得炉火纯青。 只是原本一句调侃之语被加上一张微笑脸的寓意,不由分说一定是带着些讽刺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开始有些后悔。 她的朋友圈不乏当年重点班上的一部分同学,想到自己这样言辞刁难温添蕴让人看了笑话,岂不失策? 犹豫再三,她还是私下与温添蕴说了声抱歉,称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 温添蕴当然不会放在心上,雨暄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多介意。 雨暄又懊恼地向苏沩抱怨自己这没头没脑的性子,一个看不过眼就瞎怼人,还偏偏对方是与自己有过纠葛的温添蕴。 苏沩听她说完很是不解,说自己在朋友圈并没有见到雨暄所说的内容。 他还分析称,以温添蕴的性格绝不会在曾对自己倾心的女生说出那样有挑逗性的话。 可她也是亲眼所见,不至于去捏造一个事情来诋毁温添蕴。 说着赶紧翻回朋友圈,把那几句对话截图下来发给苏沩,以证实自己所说。 苏沩:… 苏沩:你看清楚了么? 雨暄:看清楚什么?这的确是温添蕴回复的呀!他正是这样说的 苏沩:…你看清楚发朋友圈的人是谁了么? 83.敲响警钟 … 苏沩这一句提醒如当头棒喝,雨暄立即点开那女生的头像去看。 完了… 她真认错人了。 雨暄:怎么会这样!囧… 苏沩:你没设置备注?上回认错人还不吸取教训 他说的上次,也就在不久前,雨暄把同姓的一位女生和男生弄混了,在朋友圈留言下回复男生各种亲昵称呼还不自知。 这次可是误会大了,她赶紧又打开私聊界面。 雨暄:抱歉抱歉…今天是我认错人了! 温添蕴:???把我认错了? 雨暄:不是!我误以为你回复的是另一个女生…就是以前喜欢你的某某 温添蕴:…我并不会用那种语气跟她说话的 雨暄:是我看错了tat她俩微信名太像 温添蕴:没关系,反正人家也不知道 温添蕴: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雨暄:我跟苏沩说了后,他指出来的 温添蕴:…果然还是我沩哥厉害 由于已是大三下学期,几个月后她们将升大四,学校特意将所有课程提前结束,预留出一个月时间让学生们自行实习。 雨暄一听要放长假,立刻打起了歪主意。 苏沩之前提到过,今年暑假h大组织了所有大三学生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习,自己也许不能回c市了。 ——她想趁此机会去h市! 苏沩虽然也很期待,但还是不忘给她打“预防针”:“我们可没有那么久的假,况且临近期末了,恐怕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你要想好了。” “想好了!我要去!” “那好吧。” 想到又能与他朝夕相处,雨暄整个人都要开心上天了,且这次时间充足,在不超过预算的范围内可以待得更久些。 连刘津也向她悄悄透露,苏沩因为她要前去h市,提前省吃俭用开始攒零花钱。 施舒也贴心地表示如果这一路上缺经费了,她还能“赞助”一把。 但雨暄笑着回道:“这次就不用了,以后求你包养的日子还多着呢!” 五月初,小长假刚过完不多久,雨暄再次坐上了飞往h市的航班。 刺眼的阳光透过绵厚的云层射进机舱的小窗户里,原本洁白的云朵也披上一层金光闪闪的外衣。 想着要见到他,所以三小时也嫌它太长。 苏沩还是一如既往地老早就站在机场等她,戴着大黑框的眼镜,笔直地站在那儿张望着流动的人群。 直到见着那个朝思暮想的倩影出现在眼前,他冷峻的脸上才露出久违的微笑。 “穿那么少?” 苏沩盯着她裸.露的胳膊和大腿,一身清凉的连衣裙衬得本就苗条的雨暄更加骨感。 她双手抱着起了些鸡皮疙瘩的胳膊埋怨道:“我哪知道都夏天了h市还这么凉呀?” 他打开背包,找出一件备好的衬衫套在她肩上,“喏,就知道你会臭美穿得少,以后少在别人面前穿短裙!夏天色.狼可多了。” 雨暄一听,立马仰起脸凑到他肩上,故作娇媚地冲他撒娇:“我特意见你才这样穿…” 苏沩嘴角不经意间扬起,又顷刻间恢复,“好吧,下午我还有节课,等会儿先送你到酒店。” 乘车抵达h大附近,雨暄催他先去上课,苏沩却充耳不闻,继续提着行李牵着她慢悠悠地往酒店去。 待放下背包行李等物品,他才起身离开。 雨暄不解,“这儿离校门口不远了,太阳还那么晒,为什么一定要送我进来?” “校门口那么宽一条马路,你又尤其喜爱横冲直撞,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再者说,你一个女孩子进酒店来,门口指不定站着不怀好意的男人预要尾随。” 她还来不及为他的细心周到而感动,他就匆忙出门往教室赶。 雨暄打开窗子,望着窗外的街景和h大校园,深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北方的夏天都带着一股凉意,使人只感觉到浑身凉爽。 待她收拾了半天行李,收到了苏沩发来的短信。 他说今晚要带她一块儿去聚餐。 听语气,不像是要和室友们吃饭。雨暄没多想,套上苏沩的外套就出了酒店。 他已经站在马路边的路灯旁,低着头正看手机,显示屏的灯光打在脸上,即使毫无表情的他看起来也令人着迷。 他看得入神,没留意已经站在跟前的她。 雨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今晚跟谁吃饭呀?” 苏沩这才抬起头,见她披着自己的衬衫,不由得心情大好。 “社团的一群人,非说今晚都得到场。也不清楚要干什么,走吧。” 说着就牵起她的手来,让她走在行车方向的另一侧,小心翼翼护她过马路。 到了饭店包厢里一看,倒不如雨暄想象的有大把社员在场,只有稀稀拉拉不足十人。 社里多数是粗糙的男生们,桌上少不了他们点的白酒和香烟,酒瓶盖已被打开,看来已经有人小酌了一番。 这其中还坐着个长发女生,肤若凝脂,着适宜的淡妆和得体的长裙坐在正中央,显得格外气质出众。 大家哄笑着让苏沩坐在那女生身边的空位上,雨暄也尴尬地跟着坐在他另一侧。 女生有些诧异地望着雨暄,问苏沩:“这是…?” “我女朋友,最近过来看我,顺道来h市玩玩。”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一喝得有些微醺的男生打量了一番雨暄,轻蔑地笑了笑,“这就是你女朋友?亏大家还一直以为你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就是自视清高。” 旁边的人帮腔道:“对啊,婷婷可是对你情真意切,拒绝了好些追求者只愿守在你身边呐。” 坐在苏沩身旁的那女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捂着脸娇嗔地回应道:“哎呀!你们别瞎说,人家女朋友还坐在这呢。” 苏沩倒是冷静沉着,手掌自然地拥上雨暄的肩头,转而疏远又客气地对女生说道:“真不好意思,这我一直没察觉。” 说完站起身来,把酒杯满上白酒,豪爽地端起一饮而尽。 “抱歉各位,今晚还要带我女朋友去看电影,她闹着想看很久了,就先不陪你们吃先走了,下次咱们再约。” 他也不等大家回应,径直牵着雨暄迈出了包厢。 “你倒是会找借口…说我要看电影?还有,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暧昧过?她那娇媚的表情,看着好像你是她男朋友似的!” 待走出老远后,雨暄气鼓鼓地质问他。 84.误会重重 “我真不知道。” 他神色淡淡的,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心理活动。 雨暄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她不由得设想,如果苏沩真要骗她,估计自己也仅能束手就擒。 虽这么想,但她还是不死心,“你真不知道?” 他见她半信半疑,掏出手机递给她。 “干嘛?”雨暄疑惑着接过。 “你若执意不信,就翻一翻我和她聊天记录,你看我说话语气有没有半点的暧昧可言,有的话算我输。” 她拿在手里不知如何是好。 照理说苏沩从不近女色,她完全可以信任。可那女生被调侃时依然一副享受的表情… “你打开看吧,密码是你生日。有心结就果断解开,别积到以后才来说这件已经起了灰尘的往事。” 雨暄定定神,还是将手机还给他,“不用看了。” “确定?”他英眉一挑。 “那你说说吧,你俩之间怎么回事,你说我就信。” 苏沩低头间仍面不改色,双手插进裤口袋,脚尖来回在地上打着圈。 “其实我跟他们不多熟,那个你见到的女生倒是和社里的人都打成一片…” 他抬起眼,似是幽怨她不懂自己的神情。“说真的,这辈子除了你,我还真没对哪个女生动过心思。” 她定定站在原地,竟刹那就原谅了他。 苏沩就是苏沩,他一句胜过千万句。 “那去看电影吧。” 她隔着衬衫上长长的袖子去牵他。 “嗯?”他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不说\'要陪女朋友看电影\'吗?\'她闹着想看很久了\'?” 苏沩释然,宠溺地笑着伸手揽上她的腰,“走吧,女朋友。” 每天陪伴他,半个月时间竟也飞快流逝。 原本异地的他俩分分秒秒粘腻在一起竟也不觉异常,反而十分珍惜这段难能可贵的时光。 只可惜,即使一段完美的旋律也不能避免出现错音的可能。 在返程的前一晚,雨暄早早去洗漱准备收拾行李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一声。 坐在床头正玩小游戏的苏沩下意识朝音源处瞟了一眼。 刘津:小暄,之前你俩吵架时我说的那些,记得别告诉沩爷啊! 苏沩心里忽的一沉。 刘津都跟她说什么了? 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即使理智提醒他不该擅自翻阅她的手机,但… 顾不上了,他已经轻而易举打开了屏幕解锁——因为雨暄一直都设置为他的生日。 上下翻了翻,并没见着什么令他敏感的内容,无非就是拿她开开玩笑或是跪求介绍女友之类的。 他再退回刚才的界面仔细读了一遍刘津所说的话。 “之前你俩吵架时…” 吵架时? 那不都已经过去半年的事了? 能让刘津时隔半年依旧不忘提醒一句,苏沩潜意识猜测到一定是能立即让自己暴跳如雷的事情。 他没有继续往前面的记录翻,而是握着她的手机静静坐在床沿等她解释这一切。 雨暄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浴室,见他表情严肃冷着脸。 她不解,问道:“你在干嘛?” “这是什么意思?”他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雨暄和刘津的聊天界面。 上面赫然显示着刘津刚刚发来的信息。 雨暄不知情,见此举动不免有些恼怒:“你翻我手机?!” “呵,”苏沩冷笑一声,“心虚了?” 他的冷漠像一席浪涛重重拍打在她身上,雨暄竟一时愣住。 “我…我为什么要心虚?” 苏沩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地厉声问道:“你们俩背着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 他不会是怀疑她和刘津之间有什么吧? 雨暄无奈,拿过手机来,将记录翻到半年前的位置。 “喏,就这事。” 说着将手机递给他,走上前坐在他刚起身的床沿边,“现在还怀疑我吗?” 85.彷徨与迷茫 他逐字逐句细细读完俩人那段聊天记录,更加沉默了。 半晌,苏沩扭头看着她,带着满面愁容,眼眶红红的,似有泪水在打转。 “…我…有那么不好吗?” 雨暄愣住了。 她原以为他会愤怒,会羞愧,会静默,唯独没想过是现在这番场景。 “不,你很好,你的好只有我知道。” 她将小手搭在苏沩的手背上,带着笃定的眼神静静望着他。 见他仍毫无反应,雨暄主动迎上前试探着吻他的唇。 “…你真的很好。我遇过那么多人,没人比你更好。” 她的唇游离在苏沩的嘴边,喃喃说道。 苏沩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了,疯狂地回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雨暄,压倒在她身上。 夏日有些凉爽的夜里,他却浑身泛着热,每一寸贴近的皮肤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可以吗?” 他的手掌已经游离到了她的敏感地带,激动得意识地发着颤,可理智还是驱使他预先询问她的意见。 雨暄的脸蛋红扑扑的,心跳声响亮得好像整个房间里都在荡着回声。 她羞涩地点点头,“嗯。” 霎时间他如被放出笼的野兽,所有的天性回归到原点,他额上青筋突起,喉里发出闷哼声。 突然,在最关键时分,空气好像凝结了。 她还在纳闷地盯着他的双眼,但又羞于开口打破此刻的宁静。 苏沩像被一棒打醒了,一个激灵翻过身去重新靠在床头坐着。 “我不能…不能这样,也许往后的某天你发现我不是最好的,我们都将为今天的冲动而后悔。我不愿你有一天想起我来,满满都是悔恨…” 她不解,为何自己总是勇往直前,而他却畏手畏脚? “你就那么没信心我们能走到最后?” 雨暄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反问他。 “不是不相信,是担忧。” 苏沩伸手把空调毯盖在她身上,“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说完把台灯熄灭,满满躺下身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入睡,而是背朝她,不清楚到底睡没睡着。 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 她在愁思着,如何能将自己的无畏拆分给他一半,好让他不再这般瞻前顾后。 他在反思着,方才差点便被冲动的魔鬼给控制。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毕竟是正当血气方刚的少年,如果对女孩子完全提不起兴趣反倒不正常,然而他却陷入了自责的死胡同。 第二天一早,俩人洗漱完就搭大巴赶到了h市机场。 谁料想雨暄返程的航班延误,直接从上午晚点到下午,五小时后才能登机。 苏沩傻眼了。 雨暄来h市吃住了半个月时间,他们俩的零用钱已经所剩无几,他的口袋里仅剩下了两张毛爷爷。 再一看机场里的餐厅,几乎全是坐地起价,普普通通一碗馄饨也能卖出七八十块的天价。 两人不禁暗暗咋舌,这年头,连一顿饭都快吃不起了。 雨暄小心翼翼地指着其中一份价格较低的套餐问道:“我点这个…好不好?” 苏沩眼皮也不眨,闷声点点头,“想吃什么就点。” 嘴上虽这么说,他自己却只点了一小份糕点。 雨暄悄悄瞟了一眼价格牌,售价十元。 忽然就打心底里涌起一股暖流来,他愿意委屈自己只为了她能吃饱,且毫无怨言。 看着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她眼眶竟有些湿润。 明明在一起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会为一件小事而感动呢? 苏沩也不多说什么,夹起包子吃得倒津津有味,仿佛是什么美味的佳肴。 雨暄仍是看不过去,摸摸肚子说自己吃饱了,让他也夹自己套餐里的饭菜吃。 看着苏沩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心疼有之,难过有之。 好在这趟h市之行还算顺利,也没给即将期末的苏沩带去什么影响。 且意外将他的“潜在桃花”一斩而尽,也算是因祸得福。 返回c市休息不久后,雨暄他们就迎来了期末。 这次期末也意味着,潘辰胤要毕业了。 梦妍趁着期末课少,陪他参加了各大律所的校招,再加上潘辰胤本就实力超群,自然独得几家律所面试官的青睐。 其中一家甚至是国内顶尖的综合性律所,是律师界响当当的王牌。 梦妍与潘学长同欣喜时也不免有些担忧,对方愿以高薪聘请的条件是,潘辰胤需前往邻省的律所总部实习,为期半年。 寝室里仅成的两对情侣竟相继谈起异地恋,不禁让大家都有些怀疑东506是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 梦妍没有选择阻拦,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 这家律所的门槛一向极高,非全国法学专业排行前十的学校不考虑,潘辰胤可以说是普通高校中的万里挑一才得此机会。 他甚至允诺,待梦妍毕业,自己实习期结束成功转正,便娶她入门。 梦妍笑笑没有应下,只答到时再议。 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谁又能料到这一年还能发生什么变故? 86.提包小哥?霸道总裁? 见不到苏沩的这个暑假,仿佛过得格外漫长,雨暄甚至有种快不记得他脸的错觉。 为庆祝终于要迈入二十一岁的门槛,能够如愿大步走进赌.场,雨暄与沁宛、逸帆相约一场澳门之旅。 由于逸帆本就在广东上学,就约定在珠海关口见面,不再和她俩一起从c市赶过去。 三人很久没有相聚,更别提结伴出游,此次也是兴致勃勃打算在大学毕业前好好放松一下。 谁知雨暄和沁宛到了关口后,不仅见到了逸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那人看穿着打扮显得比三人成熟不少,但也估摸不出真实年纪。 沁宛扯了扯逸帆的衣袖,边瞟一眼男人,小声问道:“这谁呀?什么情况?” 逸帆神秘兮兮地遮住半边脸对她俩悄声说道:“有点复杂,等会儿回酒店跟你们慢慢聊。” 男人似乎也很知趣,见三姐妹说着悄悄话,竟主动站到离她们稍远的地方。 七月的珠海如一个巨大的蒸笼,烤得四人大汗淋漓。 好在过了海关后她们找到了住宿酒店的接送巴士,才得以幸免在关口的炎炎烈日下中暑。 男人一路跟随她们来到酒店大堂,在她们办理入住后,也在此开了一间客房。 逸帆与他告别后,一路奔波有些劳累的三人一同回到房间里小憩。 “刚才那个…是我现在实习单位的同事,也是我们顶头上司的侄儿。” 逸帆走在最后,将房门关上后,才娓娓道出实情。 可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还是没解开沁宛和雨暄的谜团。 俩人异口同声问道:“同事干嘛跟你来澳门?!” “他…在追我…” 逸帆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翻了个白眼,又拿出气垫粉底来补补妆。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追哦,都追到澳门来了…”雨暄不忘调侃道。 沁宛联想到男人刚才那架势,势必是要跟随逸帆寸步不离,但原本三姐妹的旅行插入个外人总是怪别扭。 她忧心忡忡问道:“所以这一趟他都会像跟屁虫一样时刻尾随吗?” 逸帆甩甩头:“别理他,我们玩我们的,走吧!楼下有家挺大的商场,去逛逛先。” 三人也懒得去收拾打扮,踩着拖鞋便出了酒店。 彼时澳门的货币汇率还低得很,商品售价与境内一对比,竟便宜去了三成左右。 三女生一见这情形立刻眼冒红心开启疯狂采购模式,没一会儿就在拥挤的彩妆专柜区走散了。 待雨暄再找到她们时,那男人再次跟在了逸帆身旁。 这次却换了他不好意思,留意到雨暄疑惑的眼神,他挠挠头解释道:“我…你们不必在意我,这次来澳门我也是有公务在身,明天就要去永利那边会一个投资商。” 逸帆赶紧顺着他的话接道:“那你回酒店去休息好了,我们还要去附近的小街小巷转转。” 男人听出她的驱赶之意,不好多纠缠,又心有不甘,“时间还早,你们去逛吧,我跟在后头当个提包小弟行吗?” 调皮的沁宛又出来捣蛋:“帅哥,你是选择只当个提包小哥呢,还是兼霸道总裁atm机呢?” 男人也不脸红,想也不想便答道:“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她买多少,我付多少。” 谁知一张热脸全贴了逸帆的冷屁股,她依旧不为所动婉拒了。 待他走后,逸帆又对沁宛说:“别去跟他多说,我对他完全没意思,且这种关系发展下去也很尴尬,会影响到我在实习单位的工作。” 沁宛点点头。 俩人转背一瞧,雨暄又不见了? “在那!” 眼尖的沁宛指着站在对面专柜的化妆镜前正顾自试口红的雨暄。 逸帆和沁宛相视一笑,走上前问道:“这是今天第几支了?” 雨暄闻声带着刚上唇的试色抬头一看,立刻把她俩逗到开怀:“亲爱的,你涂这种鬼畜似的深姨妈色简直像…梅超风!哈哈哈哈哈…” 雨暄自知深色系与自己风格不搭,赶紧胡乱擦了擦嘴唇,又扫视了一眼。 “他走了?” “嗯,”逸帆点点头,挽着她俩上了商场的直达电梯。 “…其实我清楚这种情况或许该明确拒绝他加以疏远,但碍于公司里各种各样的关系,我觉得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你们别嫌我婊,到了职场,很多时候会身不由己。” 她们作为闺蜜,当然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逸帆什么。 只是想想她如果留在广东,家庭上要忍受着继母的无理取闹,工作上要承受着这样一个自己毫不动心的追求者,未免太心累。 沁宛问:“那你回来c市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虑到我会知难而退离开广东,那谁在我爸耳旁吹了枕边风,如果我去c市发展以后从我爸那将拿不到一分钱…真是机关算尽预要斩尽杀绝啊。” 雨暄默不作声,逸帆这样的处境,非她与沁宛能感同身受,所以任谁都给不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错说一句都唯恐将影响她的切身利益。 87.贴心闺蜜 见她俩一听起自己的家庭琐事,都变得愁眉不展的模样,逸帆故作轻松摆摆手:“哎呀,别提这个,我不还没毕业呢吗?船到桥头自然直。” 雨暄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等你回来c市,我们一块儿在外面租房住吧?” “…你确定?苏沩不会抢着要把你娶回家?还放你自由身来和我们住?” 沁宛联想到苏沩那幅寡言少语的高冷样,不由得趁机调侃起闺蜜来。 虽说大家都已到法定结婚年龄,但内心总把自己还当成小女生,婚姻这件事更是压根没纳入思考范围。 “不会那么早的,我可不想太早当家庭妇女…整天家长里短照顾老公看管孩子洗衣做饭,等会儿还没四十就熬成了黄脸婆。” 嘴上是这么说,可雨暄不是没对未来有过色彩斑斓的期许。 作为一个恋家的巨蟹座女生,当与恋人交往到了关系密切时,自然而然会将对方计划到自己的人生规划中。 那个人如何同自己一起迈入社会,如何成立小家庭,如何迎来新的生命这些,早就如一幅画卷般在她脑海中过了无数遍。 “对了,小骆呢?你俩现在怎么样了?上次我在路上碰见他,还向我表忠心说会好好解决,不再让你为难。” “别提了!”一听这话,沁宛表情如六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了,“前天刚跟他分手,年龄小就是靠不住。” 逸帆实在太懂她的脾气,也不劝阻,只是淡笑着摇摇头。 “该珍惜的人,就别放他走,不该任性的时候,就别太拿面子当回事。” 见天色已晚,三人也没在外多转悠,早早回酒店歇息了。 “不知不觉,我们都认识六年了啊。” 熄灭了灯的房间里,雨暄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趴在她身旁的沁宛也应了句:“嗯,不管是六年还是六十年,我们都能一块儿旅行一块儿聊天,这样真好。” “是啊,我只有你们了。” 逸帆盯着窗帘缝隙处透过的一丝月光,悄悄留下一颗泪珠,闭上眼努力甩掉那些令人不快的记忆。 三个女生就这么紧紧挨着,彼此偎依着睡着了,像是回到了当年的x中宿舍那样。 次日清晨,雨暄被响声惊醒,迷糊着爬起来,就见到沁宛和逸帆一脸抱歉地站在床头。 “本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不小心把气球给吹破了,亲爱的,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暄大宝!” 惊讶不已的雨暄定定神再看了看四周,地板上全是她俩吹好的彩色气球,电视机上挂着一条拉旗横幅:hday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纸袋,她愣愣地盯着看了会儿又疑惑地转头去看她俩。 “是送你的礼物啦!” 拆开包装一看,果真是昨日她站在柜台前为此流连的发箍。 她俩见雨暄爱不释手又嫌价格高昂,便趁她去洗手间之际凑钱买下了。 刚一起床就历经这样多的惊喜,感动有之,欣喜有之,后知后觉的雨暄赶紧伸出双手去拥抱她俩,“真的好爱你们!” “得了得了,要是因为发箍就爱我们,以后叫苏沩娶你时献上一座发箍桥,让你踩着发箍入门。” 本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雨暄听到这差点儿笑岔气,“那你们可得帮着他挑选款式!这种直男的审美我不太能信任…” “没问题,我们跟他说你喜欢黄金,要千足金打造的发箍。” “…瞎说!她明明喜欢钻石!” “…” 下午三人在著名的大三巴牌坊附近游览一圈,又挑了些味道不错的手信预备带回去送亲友。 游完饭饱后,晚上她们住进了一间自带赌场的酒店。 三人特意在沐浴后更换上精致的衣裙,装扮得格外成熟下楼前往赌场。 守候在赌场门外的安保人员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见多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特意打扮老成,以便混进赌场。 “请出示身份证件。” 对方面不改色向她们伸出手。 沁宛和逸帆纷纷递上身份证,雨暄随后也笑嘻嘻地递给对方检查。 原本不苟言笑的人立刻露出灿烂笑颜:“原来今天是您的21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三位请进。” 雨暄兴奋得立刻跳了起来,“终于能正大光明进赌场了!” 沁宛不解,问:“你准备赌多少?” “额,大概…两百块?” “…人家见你那么兴奋,或许以为你要赌两百万!” 五分钟后… 雨暄:“流氓…我已经把换来的币都输完了…tat” 逸帆数了数手中的兑换券,抬头道:“我也没赢,沁宛去哪儿了?” 俩人回头一看,沁宛正坐在不远处的老虎机前拍着按键。 走近她身旁仔细瞧,见花花绿绿的老虎机屏幕上显示着余额为268澳门币。 雨暄惊愕,问:“你拿了多少出来赌?” “十块。” 雨暄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赌神就在我们身边!怪我不该在姨妈期来赌.博的!” 见沁宛运气极佳,逸帆和雨暄也耐心坐在一旁静静等她。 沁宛也不急躁,隔一会儿就拍拍按键,屏上显示的余额也越来越多。 “美女,把这台机子让给我们,找个别的机玩吧。” 两个着花衬衫、猥琐的中年男人站在她们身后,一张嘴便露出满口恶心的烟牙。 沁宛匆匆回头望了一眼,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又盯着老虎机去,“凭什么?” “凭什么?凭这个是我们常玩儿的机子,小妞还不识趣点?” 逸帆递了个眼神,雨暄立马心领神会,赶紧捂住肚子佯装不适,趁人不备立刻离开了。 “又是你们?!” 趁逸帆和沁宛与俩男人周旋之际,她找来了刚刚放她们进来的安保人员。 见对方的反应,看来那两人也是赌.场里的“常客”了。 没想到俩人立即换了一副讨好的模样,一改刚刚的凶神恶煞,满嘴的烟牙也一览无余。 “别介!大哥,我们逗小姑娘玩儿呢。” 俩人虽这么说,其中一人的手臂还搭在沁宛的肩上,显然是准备要冲她们动手。 安保也不听他们的谗言佞语,怒吼一声:“出去!” 被赌场驱逐也不是玩笑,俩人很快灰溜溜地逃走了。 安保人员望着他们狼狈的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转头又提醒她们:“小姑娘不要在赌.场玩太晚,这里鱼龙混杂不安全,早点回去休息吧。” “爆击!我这一回赢到了两千五!” 坐在老虎机前屁股都没挪的沁宛忽然大呼一声。 她们一看,还真是,屏幕上落下数不尽的金元宝图案来,余额上的数字一直在不停跳动,直到停在2498的数字上。 88.千金一诺 雨暄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摊开伸向前,“我…能求包.养嘛?” 逸帆也学样,“宛哥,带上我!” 沁宛自嘲地笑一笑,“呵,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看来还真应验了。” 三个女生听从安保人员的建议,嬉笑着拿上兑换券离开了赌场。 “你们说我拿着这些赌赢的钱做什么呢?” 沁宛咬着手指思忖片刻。 逸帆提议:“既然属不义之财,不如拿一部分出来做慈善捐出去吧,也算是行善积德。” “也行。” 余下的几天三人又寻觅到澳门的各个小街小巷去品味当地美食,还合了不少影,也算是不虚此行。 结束旅程后逸帆还得回实习公司,就没有与她俩一同去c市。 沁宛和雨暄坐在返程高铁上不由自主掏出购买的当地肉干开吃。 吃着吃着,沁宛却忽然愁眉不展,似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了…” 雨暄被此情景吓了一跳,可回想这一趟也没发生过什么伤心事。 沁宛嘟着嘴唇,可怜巴巴地呢喃道:“阿轩很喜欢吃这个…当初买的时候我下意识是想给他带的,后来才回过神我们已经分开了。” “…” 她忽又眼前一亮,“你说,我要不要回去送他一袋手信当作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这样他也能开口与我和好?” 每次遇上沁宛提出的问题,雨暄都有种瞬间头被撑大三倍的幻觉。 “这…我真给不了你建议,要不你问问温添蕴看看小骆最近什么情况了。” “才不要咧!”沁宛下一秒又突然怒道:“姐姐我都主动示好他还有不给脸的理?回去我就找他去!” 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他们这样相爱相杀也不失为一种生活乐趣。 雨暄知道,就骆陵轩的聪慧头脑一定能领略沁宛的想法,想必两人的关系也不至无疾而终。 暑假很快过去,迎来了雨暄他们象牙塔里的最后一年时光。 学校许是体恤同学们将面临毕业找工作等情况,整一学年的课程量减到了最低。 上各大选修课时,已经能明显感受到教室里越来越空旷。 同班的不少同学也开始整天整天的翘课,复习备考公务员或是预备考研。 原本每天对“吃什么”颇有讲究的冉琪也不再和大家一块儿跑东跑西下馆子,而是就近在图书馆附近成为学生食堂“尊贵会员”。 雨暄和施舒则常窝在寝室里思考人生。 毕竟连过去能给她们凑够数打斗地主的梦妍也找到了实习工作,就剩她俩大眼瞪小眼了。 在江父江母的建议下,雨暄借来施舒的电脑准备参加某银行的校招。 眼见着雨暄在报名表上填下详尽的个人信息,施舒也不禁急在心口。 “暄哥,眼看都要毕业了,我还是拿不准该找份什么工作…以后该怎么办啊愁死人了!” 雨暄一边头也不抬地在个人简介栏里打字,一边回应她:“要说理想谈规划我也答不出所以然,好在我们还年轻,多做一些尝试吧。” “…” 闻无声,雨暄下意识扭头去,见施舒趴在各式各样的企业校招宣传单上发起呆来。 施舒属胆子小又慢热型的女生,当真进入社会,即使对工作岗位不满意也羞于表达自己的看法。 大家常笑话雨暄是“既当爹又当妈”,要时刻跟着小舒操心前后。 眼看毕业后大家将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谁能够无止尽地当另一个人的保.护.伞。 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打完一大串将自己夸上大天的简历递交后,雨暄打开班群里的通知来查看。 “陈姐说明天下午有一场校园招聘宣讲会,要不我陪你去看看?” 雨暄把陈姐转发的内容递给施舒看,施舒有些犹豫地蹙眉,但片刻后还是如释重负那般点点头,“好吧。” 每晚照例雨暄与苏沩煲电话粥。 但即将迎来事业单位招聘的苏沩闲暇时间也不多,每天要忙于为行测申论备考而刷题。 苏沩问:“你报考银行的事怎么样了?” “那边给我发来了短信,周末去c市师范大学参加笔试…可是我都没参加过你说的那些培训呀刷题什么的,感觉会输的一败涂地哎…” 一听还有笔试,对雨暄的能力再清楚不过的他也能预料到结果,赶紧安慰道:“这不是去试试水么,别太放心上,大不了婚后去我舅舅所在的银行上班,不用你拉存款也有薪水给你领。” 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为了长期饭票才和你在一起?” “以前不是说过吗,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窝在家里打游戏,顺便为我生个小桃酥就行了。” 若不是亲耳听见这番话从高冷系的他嘴里说出,外人或许要以为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雨暄嬉笑着问:“…你是被霸道总裁附身了吗?” “不是,但给过你的承诺我就做得到。” “…” 89.离开你以后 “您好,请问是江雨暄小姐吗?” 刚刚结束一上午的课程,雨暄就接到个陌生电话,对面传来婉转悠扬的女声。 “额…我是,请问你是?” “这边是星光银行c市分行,我们收到你递交的个人简历,特致电邀请你参加下周末的面试,你看有时间吗?” 雨暄下意识再看了看来电显示,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才笔试过去两天就收到通知了? 该不会是电信诈骗吧?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还是张口应下:“嗯,可以的。” “那好,待会儿我会把需要准备的详细资料和面试地点发到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待回寝打开邮箱,居然真收到了一封来自星光银行的邮件。 全寝都凑过来围观这封邮件。 “哇!暄哥,虽然我小金库钱不多,但是以后都存你那儿去!你别给我存丢了就行。” “小暄,以后可得指着你给我们办无限额黑卡了哦!” “我能悄悄和你串通好去你们银行抢钱吗…” “…” “走过七年之痒…今后是更多年。” 这是…要结婚了? 雨暄愣愣看着初恋在朋友圈晒的结婚证照片。 虽然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情,但要说心里不起一丝涟漪是不可能的。 听说他高中毕业后就自己做起了小生意。 听说这俩人也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才走到了今天。 曾经那样一个花心又不学无术的顽劣之徒,如今竟也心甘情愿伴人左右不再流浪。 人哪… 是谁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还不是缺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 她只愿,自己也能与苏沩从懵懂年少走到白发暮年。 学校早早在十二月就结束了各类选修课的考试,大四寒假很快来了。 但h大依旧照例是全国高校中最晚放假的那一批,要见到苏沩也是好几周之后的事了。 年初段菱也趁着冬假从澳洲赶了回来,俩人许久不见,可聊起天来却一点儿也不生疏,仍像从前一样。 雨暄无意中瞟见她的手机屏保是与一位男生的合影,好奇问对方是谁。 “嗯,是刚交往不久的人,想到要回来与你细说,之前就没提起过。他是香港人,从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父母常年定居英国,确实是个挺出类拔萃的男生。” 令雨暄意外的是,段菱虽对他颇多赞美,言语中却听不出什么爱情的成分。 “那你喜欢他吗?” “…”段菱有些犹豫,“…我对他,可能更多的是崇拜吧。” 雨暄不再多问,毕竟选择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对段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和苏沩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惹得雨暄瞬间变成个红苹果,两颊的婴儿肥显得煞是可爱。 “还…还没,这还没毕业呢!没想那么远…” “呵呵,”段菱熟练地从手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优雅地将其点燃夹在指缝中,“看你们好了那么久,总觉得好事将近。”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雨暄对此惊愕不已,都语无伦次起来。 倒不是她对吸烟的女人有何成见,只是此前从未见过闺蜜这副模样,一时间觉得大跌眼镜。 段菱又缓缓吸了一口,自如地吐出一缕烟雾。 “…从离开那个人以后。” 90.咫尺之梦 “所以…你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 雨暄半笃定半疑惑,终是将内心的谜团问出了口。 段菱眯着眼,注视着眼前的烟雾缭绕,微微扬起嘴角仿佛很是自得。 “哪有什么忘不忘得了,生活得照过,还有好几十个四季够你用,世上哪有你真正忘不了的人。” 她都这么说了,雨暄也不好再去揭开那层刚刚愈合的伤疤一探究竟。 “也对…你知道吗?李世结婚了。” 段菱的笑容僵在脸上几秒,很快又恢复自然。 “这么个浪子都回头了?”说罢又笑望着雨暄,“想想你那时也是天真得很,怎会同那样的人有了交集。” 忆起当时段菱曾坚决反对她答应初恋的告白,说她这么一只小羔羊遇上头吃人不眨眼的大灰狼势必骨头都没得剩。 没想最后雨暄竟理智地将他甩了。 甚至,几年后那人还不死心,企图再次用甜言蜜语的攻势拿下她。 只是,几年的成长使雨暄再也不是那个花言巧语哄得了的女生。 于是初恋的计划再次落空,俩人此后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说起来,今天的雨暄会被不善言辞的苏沩吸引,也是拜初恋所赐。 自他以后,她对满嘴跑火车的男生深恶痛绝,所以木讷的苏沩在她看来更是尤为珍贵。 “在国内读本科,下学期该实习了吧?有心仪的岗位么?” 见雨暄被呛得有些咳嗽,段菱赶紧将烟头熄灭,挥手扇了扇空中的烟雾。 “前阵子报了银行的校招…其实你知道的,我这人守旧,可能稳定后再也不愿接受新的变动…偏偏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目前最大的愿望可能要数…” 段菱猜测道:“…和苏沩结婚?” …! 果然是心意相通的闺蜜…orz 雨暄羞得双手捂脸:“…被你发现了,是不是很没出息?” 段菱瞥了一眼笑靥如花的闺蜜,定定谈道:“挺符合你性格的想法,人生在世需要多大出息?开心就好。但如果他敢欺负你,拼了命我也要找他算账替你出气的。” “他…待我极好,大可放心。” 赋闲在家的雨暄每日掰着指头数日子,好不容易捱到了苏沩放假回来。 可尽管俩人近在咫尺,却鲜少有机会能一解相思苦。 通常不是雨暄要进行面试或有聚会,就是苏沩要忙着参加培训,且还有个苏母的学生趁着寒假在苏沩那儿补数理化。 难得约上一次会,还偏偏遇上暴雪天。 雨暄开他玩笑,问:“补课的是男生还是女生?你可别动了歪心思哦!” “…男生,我的口味可没这么重。” “你好久都没给我上过课了,真想念苏老师的课堂…” 雨暄咬着果汁的吸管,手托下巴,乖巧地眨巴着眼歪头看着他。 面对如此炙热的凝视,淡定如苏沩竟也羞怯得脸颊泛热。 “…都毕业了,还想上什么课?高考前也没见你对学习这么上心。” “不管,要上苏老师小课堂!只为我开课的那种…” 苏沩一听,挑起英眉坏笑着问:“比如,生理卫生课…?” “你…小心我跟你妈告状哦!” 雨暄佯装恶狠狠的模样瞪着他。 “不用告状,直接结婚好了。” “嗯?!” 嘴里的果汁还来不及咽下去,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呛得满脸通红。 苏沩柔望着眼前因目瞪口呆面红耳赤而显得有些狼狈女孩儿,“我说结婚。” “…毕业后我们都到了法定婚龄,长跑五年也已足够,时间太长反而缺乏激情,我希望在激情褪去前能把一切安定下来,成家也好立业也好。” “我父母在我决定不考研时就准备好了婚房,毕业后我会承担余下的贷款…所以,你认为如何?” “…” 虽然她早在梦里憧憬过无数次和眼前的人度过余生,可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也着实让雨暄惊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敢直视对方,小心翼翼问道:“我们俩的工作目前都还没定下来,是不是…太快了?” 没想到苏沩反而像是开了一场玩笑似的摆摆手。 “别紧张成这样,只是跟你谈谈未来的规划…时间问题可急可缓,只要,那个人是你就行。” 只要,是她就行… 心里的那杯espresso入喉后似乎瞬间尝到了回甘,只因他的这一勺方糖加得恰到好处。 冬日的暖阳从落地窗照进来打在俩人身上,她褐色的眸子上倒映出少年的英俊模样。 雨暄双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状,露出无邪笑容,“好。” 91.无知者无畏 “小姑娘,这么早银行里还没开始上班哪!取钱的话要晚点儿来。” 雨暄胆怯地环顾四周,除了此时和她对话的保洁阿姨外,的确再无第二人。 “阿姨,我…我是…来上班的。” 这是在年后上班族们开始奋斗的第一天早晨。 为避免早高峰堵车而迟到,雨暄七点不到就坐在了银行大堂的软椅上。 “原来是新报道的,”保洁阿姨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哎,这来来往往的都不知道换了几拨人了,现在的孩子们做事都越来越不靠谱喽…” 阿姨刚离开,就陆陆续续有人从门外走来。 大家都有些好奇地盯着这个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的女孩,不时眼神瞥着她边交头接耳。 正当他们小声议论时,一个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女人蹬着细高跟鞋走进了大堂。 女人面不改色地拨弄着额上的刘海,似是不满地催促道:“开晨会了!快,别磨蹭。” 听她这么一说,雨暄猜测这位应该就是“大领导”了。 雨暄望着正出神,对方冲她招了招手:“那个…小江是吗?来,过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全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不能露怯! 雨暄深呼吸了一口,使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些,遂走到两排队伍的正中间,面带微笑简短介绍了一番自己。 说完她又紧张地瞟了一眼各位的着装打扮,还眼尖地扫到了距自己较近的几个人胸前的名牌。 站在前面的几位都是贵宾客户经理,往后是柜员。 看来,刚刚唤她的无疑就是该支行的行长了。 雨暄的银行实习生活就在懵懵懂懂中开始了。 虽然人手紧缺,无法给她安排一个手把手教的“师父”,好在同事们都很照顾她这个新人,但凡她有疑问都会耐心为其讲解。 不久后,将行内的基础业务掌握得略知一二的她开始跟着大堂经理一块儿站在大堂门口接待客户了。 这样的正式工作与之前她经历过的兼职就相去甚远了。 尤其处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工作环境中,每日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们,雨暄不免常常被刷新三观。 有人拿着偷来的身份证企图蒙混过关。 有人不办任何业务前来银行一趟只为宣泄情绪找个人陪自己说会儿话。 有人不愿跟上新时代的步伐依旧只使用存折。 有人甚至在接到银行电话后言语轻佻,企图调戏工作人员… 自从她进银行后,苏沩每天都会从她口中听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时间一长,他也慢慢开始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即使每天迎来各种牛鬼蛇神依然有大把人挤破了头都想进去。 或许,这又是一座围城吧。 复杂的人际关系与沉重的压力使雨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长期从事这份工作。 原本作息规律的她睡得越来越晚,每天面对不得不扬着标准微笑但私底下被业绩压力逼得喘不过气的同事们,她的情绪也深受影响。 于是,她赶在毕业答辩前辞去了工作。 行长不解,问她缘由:“多少毕业生削尖了脑袋都要挤进来,走了真不后悔?你既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里又经商,少不了与银行打交道,简直等同于是坐等拿工资就行…” “吴姐,”雨暄将一盒备好的绿茶递上前,“我想,可能自己的性格不适合从事金融业的工作,待在这儿既浪费自己的时间,也占用了这个岗位的名额,或许留给有抱负有野心的应聘者更适合。但还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行长没有多推辞,但还是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劝道:“这样,我当作没收到你的辞职信,你回家再考虑一个周末,如果去意已决我也不挽留,如果你想通了就继续工作,行不行?” 见雨暄犹豫着没有答话,又说:“其实我看着你就像看到刚毕业的自己,当初也很迷茫不知该怎么选择…” “当初我刚进银行时同事劝我也办一张信用卡充当业绩,我没有…” “那会儿知道自己没有实力,办了信用卡也还不上钱。但现在几年过去,我坐上了这个位置,再也不会担心还不上信用卡,家里置办家具甚至是买房等大事,我从不过问老公,因为我靠自己足以支付。” 雨暄呆呆地望着行长一张一合的嘴,望着她脸颊两侧一对与自己强大气场完全相冲的若隐若现的酒窝。 果然她与行长的思想境界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吴姐,我还是…” 行长没等她说完,紧接着问道:“还是不愿意留在这吗?是不是有同事欺负你?” 雨暄如临大敌般紧张得直摆手:“不不不!他们都挺好的,可能是还年轻就想多尝试,想找到自己最满意的那份工作。” 行长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端详着对面女孩的一举一动,转而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还是太年轻了。 等她真如自己所说的试遍许多岗位后就会发现,没有什么工作能真正令自己十分满意。 就像世界上不会出现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就像人生总没有一帆风顺。 她猜这女孩一定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才会二十好几了却偏偏天真得令人费解。 行里有不少人在骑驴找马等待着跳槽的好机会她不是不知道,但敢于像雨暄这样揣着份正经工作不要,连下家都没找好就果断辞职的人从未出现过。 这样的人在充满铜臭气的社会中简直就是…奇…葩… “小江,你交过男朋友吗?” 行长突然毫无来由问出这么一句,很快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突兀,尴尬地随意编了句:“我看你年纪和我侄子差不多大…” 雨暄微微一愣,很快点了点头:“嗯…有的,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 “好吧,那我就不多打听了,辞职的事…你考虑一个周末再告诉我答案吧。不管怎么样,也希望你在任何一个分叉路口能慎重再慎重。” 虽然行长言辞恳切,可雨暄本就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周一还是向行长表明了辞职的决心。 苏沩知道后没多说什么。 他也清楚,以雨暄的性格留在尔虞我诈的银行里以后还免不了要遇上更多恶心的事。 只是他在事业单位的应聘流程繁杂,自己也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就无心顾及她的这些琐事了。 不久后,江母偶然问雨暄是否考虑过去其他城市发展发展。 原是江母的闺蜜所在公司正在招聘,理想招聘对象恰是她们这种年轻的应届毕业生,且要求形象气质佳又得性格开朗。 那位阿姨想起江母提到女儿的就业问题,就顺势来问了句。 这令早在填报高考志愿时就期待去其他城市见识一番的雨暄有些心动,可远方的世界充满未知,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独自面对。 而且… “…只要,那个人是你就行…” 如果她去其他城市工作,岂不是又要和苏沩两地分开? 原本无所畏惧的她,每当把苏沩考虑在内,许多细小的事情都能成为羁绊。 真的要…再次开始异地吗? 明明,俩人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 好不容易…马上,就要见到胜利的曙光了。 92.层层疑团 正是南方持续高温的六月盛夏,毒辣的烈日炙烤下,似乎每个人都在校园各处忙碌地奔波。 雨暄的毕业答辩进行得出人意料的顺利。 一周时间内,她从s市请假赶回学校,将答辩完成并在短时间内清理完了宿舍的所有私人物品。 四人分别时,谁也没展露一丝愁容,反倒各自祝福大家都能奔向更美好的前程。 梦妍为了潘学长留在了d市,在她此前实习的公司成为一名正式员工。 之前对方承诺去邻省实习转正后,待梦妍毕业便商议婚事。 可眼看毕业证都快到手,这事却没了下文。 梦妍自己不提及,她们仨也不好多问,只暗暗祈祷她付出诸多可别得了一场空欢喜。 冉琪在考研路上跌跌撞撞,仍不改初心希望能爬起再战。 曾经也是热爱生活离不开打扮臭美的姑娘,如今只追寻书中的颜如玉,再也不闻窗外事。 在这之前,雨暄也任了一把性,毅然决然前去s市某国企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实习。 尽管要面对和苏沩聚少离多,面对与父母相隔两地,面对一个习俗与语言文化都和家乡有着巨大差异的城市,这些仍然没挡住她的脚步。 施舒也许要数她们中最令人意外的一个。 毕业后,她去了中部地区某贫困山区支教,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过着最最简单朴素的生活,也因通讯不发达而与她们都断了联系。 听说她的童年是在缺少父母的关爱下长大,导致从小就极度缺乏安全感。 能够陪伴那些和她有着同样经历的孩子们,也许算是施舒对过去的自己的某种安慰吧。 眼看着,雨暄在s市工作了已有两个月时间。 学校也已颁发毕业证,完全可以与公司签合同,从而成为正式员工。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出了岔子。 和她同一批就职的另外四名员工也都是同她年纪相当的女孩,个个眉清目秀,长得很招人喜爱。 因为话语投机又志同道合,五个姑娘很快就熟识起来。 不论是中午在公司食堂聚餐,还是下班后相约影院观看新上映的大片,五人都形影不离。 她们当中除雨暄外都是本省人,即使家乡不在s市,也都在当地上过学或是工作过。 其中一女生名杏子,性格尤为率真,凡事只要不被她所理解,就必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人事经理通知她们准备签合同所需的相关证件后,一连几天杳无音信。 杏子按耐不住,每天都在微信上“骚扰”人事部同事。 也不知是她的功劳还是巧合,果然经理很快召集她们一齐开会,商讨签合同等事宜。 她们中有两个女生已经有过两年工作经验,所以实习时间较应届生短,早一步顺利与公司签过合同,吃下了这颗定心丸。 人事经理通知她们另外三人下午前往另一栋办公楼签约。 午时在食堂聚餐,杏子神神秘秘地念叨:“一件这么简单的小事,他们从周一足足拖到了周五,你们不觉着蹊跷?” 雨暄不解:“是晚了点儿,但…不是说下午就能去签了吗?” 杏子白她一眼,“你傻呀,签合同这种简单得喝口水就能办完的事拖了这么多天,鬼知道他们谋划着摆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跳!” 和她俩同样等待签约的小慧听到这话立刻吓傻眼:“不…不可能吧?” 杏子明明也是刚从大学里毕业出来工作,却愣是处处都比雨暄和小慧要多个心眼。 下午,三人走进公司会议室才发现,面对而坐的有好几位眼熟的大领导。 她们顿时面面相觑,霎时间面如土色。 想也知道,看来情况与杏子中午所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照理说,偌大一家国有企业该有其严格的人事管理制度,合约也有统一的样本,根本不至小题大做到引来领导“围观”。 “是这样,公司为了方便管理,将咱们的供应商管理部招聘工作统一交给了另外一家大型人力资源公司…” “那我们不是变成外包员工了吗?!”杏子也顾不上打断人事经理的话,将内心疑问脱口而出。 被她打断讲话的人事经理一时露出尴尬的神色,顿了顿,继续道:“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那…工资会减少吗?”小慧腆着脸问道。 坐在人事经理一旁的男人谄媚地笑着解释:“不会的不会的!大可放心好了,你们的工资不降反增,比正式员工还要多一小半。” 三人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他赶紧介绍道:“对了,我是你们今后的同事,人力集团的hr。” 若说因待遇降低,从而出动领导们来抚慰员工,或许更符合常理。 连最牵动人心的工资问题都得以完美解决,为何气氛仍然有些沉闷得叫人心惊? 杏子低头,在雨暄旁耳语道:“有诈,你手机音效不错,等会儿我把所有问题问一遍,你给录下音来。” 雨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下一秒又转了转眼珠,不动声色点点头,将手机拿至桌下开启了语音备忘录。 … 那位一脸谄媚相的hr花了好长时间介绍自己公司文化,惹得几位领导都眼神发直哈欠连天。 hr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 “对了,那你们一同进公司的另外两个小姑娘呢?是不是得一块儿跟我们签约?” 两个月后恰逢中秋,五人照例一块儿聚餐。 阿朱一顿饭下来都没怎么动筷子,显得心事重重。 就在大家准备收拾碗筷起身时,她跑去打卡处买了四瓶酸奶,走回来一一递给她们。 “我可能…以后不能再与你们共事了。” “为什么?!”一向文静的小慧也忍不住惊问。 “这工作不适合吧…我已经辞职了,最后一次和你们一块儿吃饭,希望以后有缘还能碰见你们啊。” 虽然她极力掩饰,可大家都看得出阿朱在强颜欢笑。 雨暄纳闷,如果不喜欢这工作,何必大费周章在这儿干了好几个月呢?该不会是… “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刚才还满面愁容的阿朱立刻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不是啦!真的…你们别猜了…” 93.节外生枝 签约后不久,又逢雨暄生日。 苏沩先前答应过,会赶到s市来陪她庆生。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雨暄的生日恰好与他的工作有所冲撞,就延迟了好几日来。 原本雨暄还为他不守信用而懊恼,万幸的是,恰好与她同租的室友要出差一阵。 想想这般巧合,她也就没了脾气。 同一办公室的姐妹们早在雨暄嘴里听了无数遍她与男友琼瑶式百转千回你侬我侬的故事,早就耐不住要一睹其真容。 正午时,苏沩才匆匆从s市高铁站赶到雨暄的公司大楼。 她带着苏沩一同在食堂吃饭,与同事们共一张圆桌。 原本寡言少语的苏沩面对这样的场景更加不知所措,只好埋头扒饭,以避免与陌生女孩们的眼神交集。 这导致后来办公室里凡是见过苏沩的同事们一致评价他是“如月光般孤高清冷的男人”。 和他共处的日子,雨暄心情也格外好,大家都戏言她眉宇间流露的甜蜜与眼中的水波汇集,就成了爱情海。 也难怪他们相识五年仍会这般模样,时常分隔两地的异地恋为这段感情添加了更多的保鲜剂,使得俩人总也不觉腻,一如初识般。 “请问,能不能拿这款看一看?” 雨暄指着玻璃柜中一款戒指问道。 苏沩这次来得仓促,也没为她备生日礼物,遂让她挑一款中意首饰。 销售员殷勤地开柜取出,小心翼翼托着雨暄的手为她试戴上。 雨暄细细打量着,海蓝色的宝石将她原本就白嫩的纤手衬托得更加修长。 她扭头看苏沩的反应,他仔细瞅了一眼套在她手上的指环,也点了点头。 连他这个直男都不得不承认,各异的款式戴在她手上竟皆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只是刚开始工作的苏沩还没有实力能说出“你任意挑,钟意的我全包”这番话,所以雨暄方才试戴的都是店内不镶钻的基础款。 见顾客挑得头昏眼花,销售员也无从推荐,试探着问道:“请问…二位是选婚戒吗?” 谁知话一出,雨暄腾地脸红得发烫,猛摇了摇头就拉着苏沩离开了首饰店。 “怎么了?” 被拉着走出门后,苏沩还摸不着头脑。 “…她问我们是不是挑婚戒耶,可我不是啊,感觉被盯得不太好意思…” “…”苏沩无奈扶额,“真是个天线宝宝!” 趁着周末,雨暄带苏沩去遍了自己常逛的大街小巷,她最爱流连的超市,常打发时间的书店,甚至是到了s市后迷上的女装店… 苏沩心中有惑,不动声色地聊起她的工作与生活,雨暄也透露:目前的状态的确十分吸引她在此长久生活下去。 这与他猜想的结果不谋而合。 苏沩忽然无话。 他的工作也刚稳定,何况还是在c市非常吃香的一家事业单位,未来的发展前景广阔。 他早已计划好,婚后雨暄无论工作与否都由自己承担家庭重担,而她能任由喜好选择想要的生活方式。 如果她决定就此留在s市… 那么他所有布好的规划将全数打乱,甚至…不得不说,对这段感情都是一个新的考验。 “你想什么呢?” 见他发起呆,她推搡了一把。 “唔…没什么,你…想留在s市吗?以后在这儿成家生子?” 94.随雨而安 她顿下没吐话,将他等待这句回答的焦灼尽收眼底。 “你…怕我会留在这,对不对?” 虽然她没有回应刚刚的问话,但她半皱的眉和欲言又止的含义他大致能领略一二,于是毫不遮掩地将想法和盘托出。 “说实话,的确会有这种顾虑…但若你真的很喜欢这座城市,我也会和你一同接纳这里。” 雨暄有些犯迷糊:“接,接纳这里?” 苏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对,现在正是七月,如果一年后——也就是明年七月,你还愿留在s市发展、扎根的话,我陪你。” 哪怕要离开对他有养育之恩的父母,哪怕要放弃眼下稳定而高薪的工作另觅出路,与她相较都不算是难以取舍的事情。 雨暄并不赞同,却有些许抗拒:“别吧,我怕…” 为对方放弃某些东西的人总是要做出诸多妥协,也许内心并不甘愿。 就当作她自私也好,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对他有所亏欠。 “怕什么?都是成年人,无论结果多坏都担得起。” 从来都义无反顾的雨暄此时反倒瞻前顾后,也疑惑苏沩为何能如此云淡风轻。 其实苏沩不是头脑发热轻许诺言,而是想着反正未来漫漫长路还有的是时间给俩人摸爬滚打,浪费一些去及时行乐又有什么不好。 明明论起来该是雨暄的主场,偏偏苏沩还有好些老友也在s市工作。 所以他俩也不能光顾着二人世界,她还不得不伴他来往于各个饭局。 可怜雨暄酒也不能喝,与重点班毕业的各界精英更是搭不上话,唯恐一张口就给苏沩丢脸,只好保持缄默埋头苦吃。 倒是众人分别后,当晚苏沩曾经所在的重点班班群里炸开了锅。 毕竟这当中有好些人在几年前的同学聚会上同雨暄有过一面之缘,许多都不甚相信这两人能从青葱年少的中学时代一路走到现在。 不少同学嬉笑着调侃问苏沩何时发喜帖,却也有人唏嘘温添蕴似乎近些年孑然一身不曾传出过绯闻。 苏沩看到这些便不再参与讨论,只唯恐他们三人的故事要成为重点班永恒不变的最热话题。 “对了,童沁宛和温添蕴表弟最近还好吗?” 他没头没尾问了句。 “没打听,但以沁宛的性子,有任何超出掌握范围的情况定会找我和流氓拿主意。所以…没有消息算是好消息吧。” 她答完又觉不对劲。苏沩从未对别人的生活有半分兴趣,若是她随口提起也只是听听作罢。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面露倦容依靠在沙发旁,摘下眼镜捏了捏山根处,“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我不愿看到你为了朋友的事三番五次去…与他交涉。” “为什么?”雨暄脱口而出问道,又转念想了想,“你…吃醋了?” “嗯。” 没有遮掩,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他承认自己很在意温添蕴。 即使雨暄从来不曾为那人动心,即使苏沩对她的钟情深信不疑,即使… “原来苏大神是会吃醋的?改称你\'醋王\'得了。” 雨暄走上前,顺势侧坐在苏沩的大腿上,双手挽在他颈后:“放心吧,往后沁宛和她男友的事我不管就是了,我毕竟是外人,不好常插手。” “毕竟是外人?” 刚还锁眉的他此时颇玩味地凑近她的脸,反问道,“也不知道那个…逢人便说媒,常常管了别人的琐事忘了自己正事的人知不知道\'自己是外人\'?” “你!” 雨暄气呼呼站起身来,“你就爱嘲讽我!” 谁知被苏沩顺手一拉,她又重新跌在了他怀里,坠入他满是宠溺的眼神里。 她的鼻梁上被一蹭,“我的小管家婆,以后管我一人就行了。” 95.笑里藏刀 俩人能不分昼夜腻在一起的时日不多,因此也倍加珍惜这样的机会。 只可惜很快苏沩就回了c市去,剩雨暄继续留在s市面对数不尽的工作。 从小生长在中部城市的雨暄尽管对眼下的工作甚是满意,身体却总撂挑子,本就体虚的她到s市后更是时常小病不断。 苏沩急在心头也无计可施,偶尔也劝她回去,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哪也不会有比家乡更适合调养的地方”。 向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雨暄这次偏偏不听他的,执意要克服水土不服坚持留在s市。 幸运的是,身处异乡的雨暄遇到的同事都友好,领导也开明,待她格外关照。 原本国营企业就制度森严,能博得上级关注本该是好事,但江母不免替女儿隐隐担心。 雨暄所在部门员工皆为女性,有言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怕是凑一部上百集宫斗戏都绰绰有余了。 国庆长假过去不多久,杏子和雨暄同上卫生间时,忽然悄声问她是否对阿朱离开的内幕知情。 雨暄纳闷反问道:“不是她辞职走了吗?” “你居然还真信。试想,阿朱先我们一步签下合同,早已是正式员工,五险一金各项福利一件不少,工作清闲又不必加班,犯哪门子傻要去辞掉工作?!” “她不是…自己说的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按杏子的思路,好像的确说不通。 先前雨暄误以为阿朱要同相处已久的男友结婚才会如此决绝地离开公司,却被当场否认。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杏子古灵精怪地转动眼珠,瞟了眼周围,在雨暄耳边说:“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范姐的原因?” “范姐?不可能,不可能!” 杏子所说的范姐,正是她们的上司范兹。 在雨暄印象中,范姐为人热情大方,待她们这群年轻姑娘都很照顾,从未因为谁犯过错而瞪眼睛,反倒常在上级领导面前替她们打圆场。 在前几个月过生日时,范姐甚至还特意发红包为雨暄庆贺,责怪她们聚餐也没叫上自己。 这样一个毫无架子,待下属如自己子女般视如己出的人怎么可能恶意攻击一个到公司不久的新人呢? 说什么雨暄也不会信的。 杏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轻拍了下雨暄的脑门,“我说你啊,那么替她说话,迟早有一天自己要败在她手里!” “嘘!”雨暄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立刻示意杏子。 待四周安静后,又说道:“范姐常在领导面前替我们说话,为我们争取福利,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了,她害我们,对她自己又有何好处?” 不是雨暄有意要拍领导马屁,她也是对事不对人。 既然阿朱辞职一事是还未解开的谜,推测结果就该照逻辑走而不是胡猜乱蒙。 “你俩在聊啥呢?” 俩人刚要回办公室,被议论之人范姐生生出现在眼前。 杏子吓得脸色发白,雨暄见状立即开始胡编:“她刚说我上次从家乡带来的零食好吃呢,想托我下次寄一箱来。” 范姐惊讶得目不转睛地盯着杏子:“那么辣你也吃得惯?!” “嗯…嗯,我还挺喜欢吃辣…”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杏子结结巴巴地企图掩盖住自己的慌张。 “那正好!郑处说中午请咱们去吃川菜,我吃不了辣,你们就替我去得了。” 说完也没等她们回应便回了办公室,剩下杏子瞪着眼吐舌头怪雨暄把她坑得好惨。 然而这还场虚惊还只是冰山一角,在这次突如其来的饭局后,姑娘们才意识到也许这份岗位远不如看上去那样简单轻松。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范姐口中的郑处正是她们往后工作中的顶头上司。 原本阴盛阳衰的办公室里因出现了郑处这个唯一的男性同事而变得不同,想他刚上任第一天便大张旗鼓请大家吃饭,姑娘们不禁对他一致好评。 然而那时的她们谁都未料到,郑处才是那个站在她们身后静待鹬蚌争斗的渔翁。 冬去春来,雨暄也该赶回c市过春节了。 由于她们岗位也涉及服务性质,年假时间被严格控制,统共也就在家里待了一周时间。 考虑到俩人都已稳定下来,工作也有了着落,苏母试探着问儿子是否要将雨暄带回家来吃饭。 “这…” 苏沩面露难色,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好的时机,“还是晚点吧。” 96.顾此失彼 春节后没几日,雨暄又重返s市。 这一年的春节好像超乎寻常的短,她和苏沩仅见了两次面。 近处年关,苏沩忙得如陀螺似的,为了多见雨暄一次,他甚至老家都没回得去,独自留在市区过年。 趁着机会难得,雨暄、沁宛和逸帆赶在年前聚了一次。 原本是三姐妹的聚会,没想骆陵轩愣是跑来凑热闹。 说起来自打那次和室友们在大街上碰见他后,雨暄好几年都不曾见过他。 本是稚气的男生此时看着也颇有番成年男人的样子了,蓄起胡须的骆陵轩和沁宛站在一块儿绝不会有人猜出他俩是姐弟恋。 雨暄问:“你俩过了那道坎了?” “嗯…”沁宛脸一红,轻轻点头。 “行啊你小骆,怎么办到的?” 平常能言善辩的骆陵轩被她们一问反倒不好意思,难为情地挠挠后脑勺。 “其实…也没什么,大二开始我接了个高中生的家教活儿,骗对方的家长说我是外地来的学生,如果假期能给我提供住处可以额外延长家教时间,并允诺我的家教学生保准上z大。” “自那以后,除春节外我都没回过家…爸妈被我这招给吓住,此后再也不干涉我的私生活了。” 雨暄和逸帆闻言目瞪口呆。 “…有前途!” “说真的,哪日若你俩私奔了我都不再意外。” “等等…”沁宛忽然打断他,“你允诺帮人家上z大?那你倒是也帮我考上z大研究生啊!” “咳,我学生的实力本就在重本线以上,稍加努力就能做到。至于你嘛…”骆陵轩绕是玩味地勾过她的肩,“还是适合安心做无才便是德的骆夫人。” 沁宛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在讽刺我朽木不可雕吗?” “我哪敢?梁静茹给我勇气我也没这个胆。” … 雨暄托腮望着眼前亲密拌嘴的俩人,好似看见自己同苏沩,心底里竟有些羡慕这一对儿,能时刻黏在一起。 她突然想不顾一留在c市。 哪怕可能被人看作是目光短浅只顾儿女私情,也想贪婪地待在他身边。 但开弓又哪来的回头箭? “小暄,麻烦帮我复印一下这份执照和剩下的资料。” 见雨暄眼神空洞,毫无反应,范姐又叫了一声。 “小暄?” 范姐一句话将正发呆的雨暄拉回了现实,她手握一沓文件正举在空中。 雨暄有些窘迫,赶紧接过文件。 “好的,我马上去。” 范姐走后,杏子凑了过来将手抚在她额前,“怎么了你,不舒服?” “没事…你帮我去复印下行不行?感觉胃有点儿不舒服,翻江倒海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雨暄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匆匆离开了公司。 明明每日都照常饮食,也不爱流连路边摊的她硬是胃疼到冒汗珠。 公司到出租屋的路程并不远,平时慢慢悠悠也能在半小时内到家,偏偏五脏六腑难受到这短短的路途感觉有千里远。 这是雨暄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助,天旋地转的无助。 在没有任何亲友的陌生城市里即使是身体抱恙仍得事事独自扛,雨暄想或许这是天意,s市与她八字不合,就不该强求。 新的一年才刚开始,她就上吐下泻没停歇过,这怕也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江母了解女儿恋家的个性,并不拦着她做辞职的决定。 可这毕竟是雨暄毕业后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草草收场。 “等我坚持到一年整,就回来。” 苏沩就差急得跳脚:“如果熬不下去了就别强撑,近几月来都没见你身体健康过。不是突发心肌缺血就是莫名染上眼疾,这会儿又得肠胃病…你是要让我担心死吗?”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一些小病小痛,无大碍。” 苏沩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得无奈妥协。 一场病后,雨暄发现周遭局面正悄然发生变化。 自打郑处上台,范姐好似换了个人。 再也不曾见她如过去体恤下属通情达理,反倒处处揭她们的短,唯恐领导会给她们半分好脸色。 姑娘们都议论纷纷,不解是在什么节骨眼上惹到了性情古怪的领导。 年后不多久,集团公司为她们这个新成立不久的部门举行了一次开幕仪式,公司内大半人员都被安排前去彩排等事宜。 原本就足够十个女生忙碌的工作量一下子落在了余下的三人身上,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根本不够用。 谁知领导并不体谅,挨个唤她们去办公室谈话讯问是否无心工作。 杏子偏偏是急脾气,被这般对待早已怨气冲天,回办公室后嚷嚷着没法再干下去了。 雨暄劝她别逞一时之勇,开幕式过去很快就会恢复如常,即使要跳槽也得先物色好下份工作。 “我早就觉得近来情况不对劲,郑处上任不久,对我们知之甚少,为何处处要与我们为敌?我们不过是少不更事的年轻女孩子,至于被这么苛求吗?必定是范姐在捣鬼。” 杏子气冲冲地念叨,愤愤不平将手抄本往地上摔。 “你无凭无据可别把罪名往范姐身上扣,说不定是郑处自己新官上任想给我们下马威。” “都这时候了你还帮着范姐?!” 小慧突然雨暄身后冒了出来。 “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可都是拜范姐所赐。先是阿朱不愿放弃体制内合同就被逼走,然后是强行将我们原本固定工资变成绩效工资…还真是'用心良苦'。” 见柔弱如小慧都同自己齐心,杏子更是恨不能一吐苦水:“就是!我还真不犹豫了,这个月底就递辞呈。小暄你别傻了,都自顾不暇了还替别人说话,你做这些他们可不会多给你发一分钱犒劳费。” 大家谁也没曾想雨暄早准备辞职,一窝蜂挤在同一时间跃跃欲试着要拍屁股走人。 这倒让雨暄有些难办。 “她们都嚷嚷着要辞职,我若是选在这时候离开或许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苏沩拿她优柔寡断的性子最为头疼。 “今天你为了不当落井下石的人而留下,明天也总有人会给你扣上顶背信弃义的帽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又何必顾及那多?” 97.合久必分 雨暄当然了解苏沩始终站在她的立场考虑,但俩人处事风格的确天差地别。 “你知道的,我即使要离开这家单位,即使极大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这些同事,但不希望走之前当那个恶人。”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先考虑自己?为什么不量一量那些同事领导是否值得你忍气吞声继续待下去?” 他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我…” “行了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说的你也从未听进耳里。” 三个月后,雨暄正式递上了辞呈。 在她走前,部门里已经陆续有好几位同事离职,原本想延后离职时间以缓解招新压力的雨暄刚好就这么撞到了枪口上。 范姐捏着她递上的辞职信端详片刻,抬头问:“怎么那么突然要走?” “其实…已经考虑挺久了,我毕竟不是当地人,许多生活上的不便也难以克服,所以决定回去好了。” 但显然这些理由不足以说服范姐接受,她认定了这些小姑娘是在密谋“造反”。 “你们…这是相约一起辞职?先是杏子,又是小慧…现在连你也要走,这儿不好吗?” 雨暄急欲解释:“不,她们离开也许有各自的考虑,但我是非走不可。” 范姐眯着眼似是想起什么来,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男朋友还在c市呢吧?” “唔…对,但这与他无关。范姐,谢谢你之前的照顾,我会继续做好最后一个月的工作,绝不怠慢。” 范兹眉头紧锁,眼下突然人手紧缺,正是部门里临时担起境外供应商管理工作的雨暄又要离职,这让她这个领导很难做。 手上捏着这份凉丝丝的辞职信,范兹还是松了口:“…行吧,那好歹在你走前咱们大家一块儿吃个饭,你回c市后可能大家也再难相遇了。” “好。” 本以为说到这份上,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交代。 然而隔天,雨暄又被郑处唤进了办公室。 郑处不同于范姐,他刚上任不久,对这群姑娘也不甚熟悉。 但新领导的位置还没坐热,手下就接二连三的有人离职,毕竟让他也面上无光。 郑处正襟危坐,桌上还备有笔、本。 “听说你们部门最近不断有人离职,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对公司有什么意见?” 面对而坐的雨暄恍然有种自己像是被审问的犯人,只得将之前与范姐说过的理由再复述一遍。 “这样吗…”郑处将她所说全记录下来,又委婉央求道:“既然范兹那边已经通过了你的请辞,我也不多说,但你也清楚咱们没法短时间内招到合适人选,如果还能将就的话还得麻烦你多待些日子了。” 大领导都开口了,她哪能拒绝? 虽然雨暄早将返程车票都订好了,但嘴上却还是应下:“没问题。” 临走当天,雨暄特意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走到范姐办公桌前。 范姐翻了翻台历,“今天就走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不知不觉我都来这儿一年多了。等会儿下班就走了,范姐,祝你今后高升。” 听到这句称心的祝福范姐笑得眉眼都挤在了一块儿,“行,行,借你吉言!” 她走后不久,同事们才收到群发的邮件: 很遗憾不能再和各位并肩同行了,希望以后有缘能再见,大家如果有意愿来c市游玩也可以联系我。另,水吧下的小柜里留有些许零食以备充饥,不知道该送什么给你们只好以食品替代了。愿各位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做这些并不是因为其他,事实上雨暄很清楚范姐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甚至也许有同事夹在其中当“两面叛徒”。 但这都无所谓了。 一切事情,相比能回到她最爱的家乡和苏沩待在同一个城市来说,都只能算微不足道的小事。 刚回到c市,她就急吼吼地约苏沩见面。 原本是他催着她赶紧回来,然而她回来了却不见他兴致高昂,反倒忧心忡忡的。 雨暄也没多想,问是否是工作不顺心所致,苏沩并未否认,只是眉宇间有说不清的情绪。 趁着辞职后难得清闲,雨暄打算同江母一道去旅游一段时间,算是放松心情以应对今后新的工作与生活。 恰在她出发当天早晨,打开手机意外发现苏母曾在半夜给她打来电话,然而那个时间她早已进入梦乡。 雨暄实觉蹊跷,苏母平时极少无故联系她,且这又是在半夜,谁会半夜去拨通人家电话呢? 她越想越不对劲,给苏母回了条短信去。 半小时后,对方却只是祝她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这没头没脑的对话使雨暄一头雾水,她特别想问个明白,奈何对方是长辈,总不能不管不顾地刨根问底。 她扭头又去问苏沩,前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沩也只说自己前夜在外应酬,苏母联系不上他,误以为他俩在一块儿所以才给她打了电话。 这理由乍一听似乎合情合理,但那时的雨暄又怎料到其中缘由。 两周的旅行结束后,正倒时差的雨暄一觉睡到大中午,迷蒙着醒来就看到苏沩发来长长一条信息。 再细看内容,瞬间所有的意识都被唤醒,直如当头棒喝打在了她脑门上。 98.曲终人散 这一天,仍是来了。 “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和你说说这事。从高中相识到现在,我们好了整整六年,这其中一同经历许多我都铭记在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我们并不那么适合已经不记得了,恐怕有这种感受的也不仅是我一人,思维方式迥然不同的我俩常常要发生分歧,想来想去或许分开对俩人都更好。很遗憾我不是你那个对的人,今后你若能遇到更好的人,我一定会为你高兴。” 说起来,在她潜意识里这并不突然。 在雨暄外出旅游过程中,俩人好几天都没有向对方问候过一句。 也许不关乎时差,不关乎距离,只是两个人都有些倦了。 她考虑了一会儿,回道:好歹谈了这么些年,我们也不该在网络上草草说分手吧 苏沩:那是当然,你现在有空吗?就今天吧 俩人相约一小时后在c市最繁华的商业区见面。 她先到了。 还是她先到… 雨暄想想觉得好笑,从前总是她在等他,竟连最后一次见面也如此。 她刚准备问他到哪儿了,那人就走到对面提起座椅坐了下来。 他看起来状态很差,平时总打理得整齐的头发显得格外凌乱,眼里布满血丝,胡须看起来也像一周都没理过了。 “你…”千言万语涌进心头却理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有些语塞,慌忙站起身说:“我去买两杯咖啡来,你先坐会儿。” “…” 苏沩始终沉默。 “呐,你的抹茶拿铁。” 雨暄走来递给他,苏沩迟疑了两秒,还是接过,“应该我去买的。” 她故作轻松:“得了吧!都最后一面了还讲究什么,当作我请你喝分手咖啡好了,干个杯吧。” 他仍然僵着没动,咖啡端着如烫手山芋般,也没往嘴里送。 “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啊,”她自说自话一边握着纸杯去碰他的。 苏沩忽然眉头一皱红了眼眶,有晶莹的泪花在眼睑处闪着光。 “哎呀,你别不说话…以后…唉,哪还有以后,只不过,真好奇你找的下一个女朋友会是什么样。” “你下一个男朋友一定会比我更好的…我肯定。”他一字一句说得异常认真,却带着不情愿的哽咽。 原本打算保持镇定绝不表露一丝软弱的雨暄还是克制不住了,“还是,别…别说这个了,别提起这个话题,我…我不敢想…” 她问:“你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需要改的地方吗?” “没有,你已经很完美了。” 完美… 完美,却也要…离开吗? 你以为此生不离不弃的那个人,最终离开你了。 你对未来五彩斑斓的憧憬中所有与那个人有关的场景变成了未知的黑白画面。 最最可怕的是,十几岁时懵懂无知的感情或许有旧情复燃的可能,而他们俩都已经不小了。 适婚年龄跟青春年少大相径庭,这时候放手,是放手一辈子,犹如你把全部身家赌了个精光,再也没有了翻本的机会。 他会做如此选择,必定已经过深思熟虑。 她曾在脑海中演练过这个场景,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在他面前哪怕坚强这一次,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个爱哭鬼,不是那个什么打击都承受不了的小女孩。 可是,她越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眼眶里的泪水就越是发烫,它们像叛逆的少年,不听话地齐齐坠下。 雨暄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上去已经狼狈不堪了,可她早就顾不上了,“为什么每次你都会放开我的手…你曾说以后会当那个挽留我的人呢?” 男生沉默地低下头,雨暄看不见他已经红了的双眼,“对不起。” “希望你以后不会感到后悔,当你想到今天——我想你永远都会记住这一天,而几年后我的丈夫会在婚礼上握着你的手对你说'谢谢你当年不娶之恩'。” 苏沩听到这里明显一怔,“我可能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 雨暄凄凉地笑了,笃定地说:“不,你一定会来,因为你会好奇我嫁的人是谁。” 他再次沉默了,心里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在一起这些年俩人早就培养出了这样的默契,即使一言不发也能清楚知道对方的想法。 可是曾经那样相爱的两人又终将天各一方。 时间好似与他们恶作剧,聊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傍晚。 “你要回家了吧?”雨暄的眼神中尽是恋恋不舍。 “今晚一起吃饭吧,”苏沩依然面无表情。 旁人永远看不透他的喜怒哀乐,雨暄不禁想到这要怎样的女生才能如自己一样接受他的性格并包容这一切? 在找饭馆的路上,雨暄忍不住问:“如果时间回到高三那年,你已经知道我们今天的结局,还会选择开始这段感情吗?” 问完竟发现自己有些不敢听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如果结局不好,她宁可选择从不曾开始。 身边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用坚定不移的眼神看着她:“会,我从不后悔开始这段感情。” 雨暄看着他的眼睛,不禁有些失神,她多么希望他接下来说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和她在一起,他不愿分手,可他没有。 99.劳燕分飞 俩人就近找了家家常菜馆,明明都不饿却像很久没吃过饭的难民似的点了一大桌子菜。 雨暄眼神定定地望着他,觉得他们俩像极了即将前去办理离婚的夫妻。 “其实…我以为你会不同意的…”苏沩迟疑着吐出他一路上的疑虑。 “哈哈,以为我会像十八岁那年一样,哭着告诉你\'我不答应!我不同意!不行!\'吗?” 他愣愣点头。 她苦笑:“毕竟这都过去五年了,我也不再十八,那种\'光辉事迹\'还是留给年轻的自己做纪念吧。” “…那倒是,只可惜今天都没换身衣服来见你,满以为不会是最后一次。” “是吗?”雨暄接过服务生递上的一次性消毒餐具,熟练地倒上开水烫过。 “…我却是抱着见最后一面的念头来的。” 闻一时寂静无声,她抬起头,见他侧过脸去望向窗外,眼周泛着红。 “也许不是最后一面…不是说要来参加你的婚礼吗?我会穿西装来参加,不像今天这么邋遢随意。” 一顿饭吃得像是在走过场,俩人都没怎么动筷子。 虽然面上好像云淡风轻,却都在心里做最后的挣扎。 走出饭馆,他抬手腕看时间,“走吧,送你回家。” 说起来,他真的很久没有送过她了。 想不起来上一次是在多久之前,但俩人交往之初他无论多远都会送她。 家门口的公交车站记录过俩人每次离别时甜蜜拥吻的模样。 他们的初吻都献给了这儿。 傍晚的c市依旧闷热,斜阳打在俩人背后倒映出长长的影子。 “记得那会儿你写纸条,在上面画了四个小人,说十年后我们会那样一家人牵着手走在一块,中间两个是你我,旁边是我们未来的儿女…和这个倒影真像,只是少了…” 雨暄说到一半突然掩面而泣。 对她而言一下午的遭遇都不够使她真正意识到俩人正在走分道扬镳的路口,这会儿才觉得真实些。 “嗯…”他垂下头握住她的手,“可惜等不到了。” 两人站在分别路口,雨暄还是情难自禁拥上他肩头,苏沩也用力地回抱着。 他们都无比清楚,这样的拥抱,此生怕是最后一回了。 俩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t恤胸前位置被她的眼泪侵湿了大片,看上去很是突兀。 “虽然希望你过得好,但…我也希望你将来找的不会是我身边的人…我…” “我不会的。” 她应得干脆利落,也没给他再往下说的机会。 想必他是由此联想到了温添蕴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他走了。 如果说至尊宝告别了紫霞仙子才成为孙悟空,那么她江雨暄离开苏沩会怎样? 会很糟。 会特别的糟。 她刚到家就拨通了段菱的语音通话,段菱静静听她边呜咽着边叨叨,像个无声垃圾桶任她排遣。 “我明天回国,出来见吧,别闷着闹出病来了。” 这一夜漫长得像是快进条被放慢了十倍,漫长得让她觉得一辈子也不过是这么长了。 六年中各异的情景在脑海中回放,不断有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以前总认为哭过更好睡,结果哭到泪干却也没半分睡意。 记得高三时一次体育课上,她从操场赶回教室,苏沩正在教室上课。 雨暄经过窗边时不经意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苏沩的眼神一直追随她,像是迎着阳光的向日葵,直至她消失在视线里。 往后多少年回想起来,都觉得那场景颇像一幅印象派油画… 而,那个少年今后注目的人再也不会是她。 一想到这儿泪水就更汹涌了,整个眼眶都隐隐发痛。 她想,我该不会就此瞎了吧。 就这么如同躺尸熬到了凌晨三点,雨暄又行尸走肉般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卫生间。 她刚走出房门,江母也跟在了她身后。 上完洗手间的她以为母亲也要上,再回房时却发现江母一直跟着。 “妈,你干嘛呢?” “我怕…” “怕我想不开?” “唔…嗯。” 100.你的话还兑现吗 分手后第一天。 “我的老天!你眼睛肿得够可爱的!” 正在做指甲的段菱惊呼道,随之而来是美甲师一声不耐烦的“请您别动”。 雨暄刚走进店门就因这句话被全部店员的目光锁定,尴尬的立即找了把椅子坐下。 她小声问:“我戴着墨镜还是看出来了吗?” “我做过近视眼手术的你忘了?别说透过墨镜看你,就是现在看你心里滴血的流速都不在话下。” 刚才还盯着雨暄的所有人听到这句此时全都望向段菱去。 “…别逗了,我现在正糟心呢!昨晚都没怎么睡,还半夜稀里糊涂地又联系他了!哎!” 雨暄捂着脸,只觉自己丢人。 “他怎么说?” “他说很清楚给不了我未来,但希望我过得好,所以只能做此打算。” “…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未来\'到底何种意义,我只能说…他算是个好人,你也别想了,赶紧走出来吧。” 雨暄反问道:“那…这么多年,你走出来了吗?” 她的背脊一怔,嘴角勉强上扬的笑容看起来极不自然,“怎么又说到我了?男朋友都换了五六七八个,我有什么走不出来的?” “别骗我了,真走出来你还会戴着这只丑到没眼看的银戒?那些为你神魂颠倒的男人们应该没少送过你名贵首饰吧。” 做完指甲,段菱又拉着雨暄喝起下午茶,扬言要趁自己在国内的空档把雨暄养胖点。 她握着雨暄的胳膊咋舌:“本就瘦得剩这把骨头了,失个恋我怕你要变一具风干的僵尸。” “看你说得!我才不会不吃不喝闹情绪,那都是小儿科。” 嘴上虽这么说,真到开饭时她却也没能多吞几粒米。 真到这一刻,才对“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有所体会,才理解那些为情所困和殉情之人。 好在,虽然伤心,雨暄还算残存些理智。 分手后第二天。 已经回到市区工作的施舒特意调休了一天陪雨暄。 虽然大学四年里见过数次雨暄郁郁寡欢的模样,但这一次算得上令她“终身难忘”了。 午间饭点,她俩刚唤来服务生点过菜后,环境幽雅的音乐餐厅里响起某电影的主题曲,展台上的大荧幕上放着该曲mv。 施舒刚端起茶杯预解渴,下一秒就被眼前疯狂的人给震惊了。 雨暄突然像被上了发条的疯子,手指屏幕带着哭腔吐词不清叫道:“他俩也没在一起!!呜呜…为什么要放这种歌?” 虽然餐厅里人数不多,可雨暄的声响还是过于引人注目了。 周围的顾客投来疑惑的目光,施舒此刻真盼有个地洞钻进去躲躲,避免生人将她也纳入疯子行列。 服务生走过来好意提醒:“抱歉,您这边可否降低音量?以免影响其他客人用餐,谢谢!” 施舒无奈,只得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心情不好。” “今天我可是大开眼界了啊活祖宗,不就失个恋吗?你闹得像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病人。” 离开餐厅后,施舒开始“数落”起来。 雨暄面颊上还挂着泪痕,闷不作声。 见雨暄闷闷不乐,她只好又安慰:“别那么丧,有缘的话或许以后还能在一起的。”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分手后第三天。 “之前的17年算我欠你的,以后我统统给你补回来。” “我想我们能一直走下去,走过大学四年,然后,是更多年。没有谁比你更适合我,不是吗?” “觉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人,所以三生有幸第一个爱上的人是你,余生希望也都是你。” “我想和你看每一场电影,想和你走人生的电影。” … 她把所有苏沩曾赠与的礼物与信件全都找出来,恋恋不舍又看了一遍。 现在再细究当初说过的誓言似乎有些可笑了,可她还是很想把这些东西全铺在他面前质问一句: 你说过的话还兑现吗? 101.故地重游 “别任由自己颓唐,利用这段时间充电吧,让他下次见你时只觉眼前一亮而不是暗自庆幸。” 三个月后 “廖总,我手里的这份材料已整理完,明天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雨暄站在招标中心主任办公室内,双手将请假申请递上。 对面的男人扫过一眼那张申请单,眼神定在她脸上:“请假原因?” “唔…私事。” 第二天正午,雨暄站在了x中校门口。 毕业五年再回首,学校变化颇大。 校牌显然又被重新设计过,烫金的大字显得名校x中更加雄伟。 看着眼前似陌生似熟悉的地方,百感交集涌上心头使她甚至迟迟不敢迈出脚步走上前去。 其实回来看看并没有特殊原因。 早段时间一位同毕业于x中的学长因在哈佛大学演讲而一夜成名,突然令她有些想念这个参杂了青春期所有情绪的校园。 这个…埋葬她和他的故事的校园。 愣神片刻,雨暄还是迈出步往里走去。 因管理严苛,她被扣在校门口“盘问”了许久才得以入内。 “果然…谁说物是人非了?学校都换貌了保安却一点没变。” 这熟悉的声音… 她将信将疑转过头,“温添蕴?!你怎么在这里?” 他细长的眼睛眯着剩了一条缝,咧着嘴坏笑道:“怎么?好久不见也不来个抱抱吗?” “你不是…在英国吗?” 雨暄迟疑了片刻,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当年那个在雨夜里对她说“被爱的人不用道歉”的男生。 年轻的时候有人费尽心思讨好你,借朋友的名义侵入你的圈子,接近你的生活,而你只觉得厌恶万分。 要到了大一些的年纪,才知道当初他是多么卑微,多么努力在争取。 而他倾其所有得不到的,对另一个人来说却如汤沃雪。 他懊恼地撇撇嘴,“家里出了些事情,召我回来一起拿主意,过几天又得滚回学校去了。” 也许是俩人所处的环境各异,阅尽千帆的她觉得自己好像苍老了许多,可温添蕴还是充满书生气的少年模样。 他瞧了一眼雨暄一身休闲的装束,年轻得像个中学生,好奇问:“你怎么突然跑大老远回学校来?今天不上班?” “只是临时起意,毕竟很久没来看过…你呢?” 虽说已是十月天,可秋老虎厉害得很,雨暄的脸被晒得发红,腿软得总也走不到教学楼似的。 温添蕴见状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她,“其实啊…是我冥冥中有预感,今天在学校会有艳遇,所以跟这守株待兔呢。” 她听罢白了他一眼。 “还是这么没正经!” 关于守株待兔… 其实真相是… 骆陵轩从童沁宛嘴里得知雨暄要回母校,又念温添蕴近期有回国的计划,不假思索就当起了“中介”。 “哥,你现在在国内吗?” “嗯,怎么了?” “听说暄姐要回校一趟,明天,别怪弟弟我没告诉你,机会自己把握好!” “…多谢少侠,日后必有重谢!时间、地点、饭馆,你定,单,我买。” 五年后再次站在这个校园,她沿着曾经走过无数次的通道走进那个曾经青春无限的自己畅游的世界。 站在广场上,发现左边的花坛还是像记忆中那样嫩绿一片,名人雕像风雨不倒地屹立在其中,教学楼的砖红色仿佛比当年更深了些。 如果,如果还能回到过去… 她看到那个十七岁的自己从对面跑来,嬉笑着和身边的朋友们打闹,毫无顾忌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她的注意力全然在谈笑中也不看路,冒失地撞上了跟前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低头间一抹绯红从脸颊直窜到了脖子跟。 那时的她像森林里无忧无虑的小鹿,自由自在奔腾在自己的世界。 现在的雨暄却清楚地意识到,这样纯洁无瑕,毫无杂念的年纪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纯真的感情再也没有了。 女孩眼中的天真烂漫,将永远消失在那对深褐色瞳孔里。 “在想什么?苏沩吗?” 温添蕴见她一会儿顾自偷笑一会儿神情忧郁,好奇这个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 虽然他清楚,她的回忆中肯定没有自己。 雨暄既未回应也未否认,只冲他说了句“走吧,我答应了去看看高老师”。 说起来,高老师与她算亦师亦友,也是雨暄高中时代过去后唯一还有所联系的老师。 当时年少无知,好在有高老师旁敲侧击地敲打她,才不致她在是非观尚未成型时误入歧途。 “老高!” 雨暄推开办公室门,见高老师正聚精会神为学生阅卷,兴奋地喊了他一声。 高老师闻声抬起头,见是雨暄来了,喜上眉梢唤她进去坐。 “嘿,高哥。” 温添蕴紧随其后,倒是令高老师有些意外:“温添蕴?你小子,刚才还躲后面呢?还不快进来?” 按教师的习惯,理应更重视优等生,像温添蕴这样为校争荣的学生登门拜访更应喜出望外。 在高老师这儿却全然不是,他从不对成绩优异的学生有何区别,但尤其关照后进生。 他总说“家长们把孩子送进x中,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教育,天资聪敏的学生本不需要过多指导,差生才是最需要帮助的群体。” 高老师像是不记得雨暄似的,仔细端详着她,又殷切问道:“最近怎么样?听说你从s市回来发展了?” “嗯,还是家乡好。” 高老师若有所思看着眼前俩人,“怎么样,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吧?” 雨暄苦笑着捂住脸:“哎呀,别提了,我这刚失恋呢!” 高老师有些意外,指着温添蕴和她,“我看你俩一块儿来的,还以为…” “老高,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雨暄扭头看看温添蕴的表情,赶忙解释道。 他坐在一旁,只是淡淡扬起了嘴角,看不出有何反应,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师意味深长:“难道是我乱点鸳鸯谱?还是…我可记得,当年你们高一时,我还见过你俩走在一起的身影…” “雨暄啊,人这一生,失恋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被消极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失恋就像你走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死胡同,既然走不通,换一条光明大道走就是了,何苦傻傻站在原地死等。” 102.不如怜取眼前人 两个月前 温添蕴:你们分手了? 苏沩:嗯 温添蕴:为什么?她提的? 苏沩:我提的,没为什么 温添蕴:没为什么你他妈提分手?!你真的爱她吗?是我的话天塌了我都不放她走! 苏沩:你不了解,今不如昔了,我给不了她更好的未来,也耽误不起 温添蕴:耽误不起?!耽误了六年你现在来说耽误不起?苏沩你tm是在逗我? 苏沩:你不懂我的处境,将你换了我,一样会做此选择,说实话分开我不见得比她好受 温添蕴:我倒希望能跟你换,哪怕拿任何来换 苏沩:等你进社会摸爬滚打一圈再谈这个,就知道自己有多幼稚了 高老师下午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所以只能抽出课余时间和俩人聊了一会儿。 他俩临走前,高老师一手抱课本一手搭上她的肩,语重心长说道:“我一直对你的聪敏毫不怀疑,记住一句话,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走出办公室,雨暄站在一楼大厅里四处张望了许久。 学生们正在上课,教室里传来各科老师嘹亮的声音。 走廊里空荡荡的,从前他总站在那儿等她的地方也空荡荡的… 如果早知今天会如此难过,当年的她还会收下那个少年的情书吗? 可能… 还是会吧。 温添蕴想起之前的对话,察觉出苏沩话语间似乎有些无奈的意味,转而问她:“你俩分开前仔细聊过吗?” 每当提起他,雨暄都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 “嗯,特意见了一面。” 他一挑眉,“那…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知道…不相往来也许做不到吧,相忘于江湖也做不到…虽然知道今后我就成了他的那道白月光,但其实我宁可当和他柴米油盐平淡过一生的人。” “我不会走的。” “嗯?” 雨暄诧异万分地望着他,这句话未免突兀得叫人措手不及。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论苏沩有怎样特殊的原因,换作是我我都不会离开…” “虽然你们好了六年,但我与你认识八年了,这些年里…我后悔过好多次,当初的轻易放弃实属年少轻狂,想我温添蕴什么时候那么狼狈过?” 他咧着嘴,像是在笑,然而眼神里露出的苦涩让这个笑容有些勉为其难的意味。 “我时常猜测或许时间再久一点,你被感动了也说不定呢?”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温添蕴霎时间开启深情模式,还真是…有着鲜明反差的既视感。 “这次回国,我也联系了一家制药厂,就是之前你心心念念要去的那家公司…” “原本导师建议我攻读博士学位再留英,但那种狗屁国家我一天都不想多待了,我要留在你身边。” “别!” 她被这番话给彻底吓懵了,只想赶紧叫他打消这个念头。 “温添蕴,别为任何人耽误你自己的前程。你即使留在国内,我也不会同你好,但若你坚守信念继续深造,我会为你骄傲。” 他方才明亮的眸子暗淡下去,语气中带着哀求:“别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你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不易,无意冒犯,但这么多年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和他会一帆风顺踏进婚姻。”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认了,但现在我有机会再次站在你面前告诉你这些…那么我的等待肯定不会毫无意义。” 103.温添蕴(一) “对不起,温添蕴,但是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该从何说起呢… 故事应该是从那个夏天开始的。 艳阳下的整个校园像是一片迷彩图案的海洋,军训后疲惫不堪的我们灰头土脸往宿舍走去。 我正和刚熟悉起来的室友讨论着晚上吃些什么才抵得住强大运动量过后的饥饿感。 扭头间,一抹倩影从室友身旁越过,没入人海。 “看什么呢?眼神都发痴了?” 室友冲我摆摆手,边问边循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我轻巧地应了声:“还能看什么,看到美女了呗。” 这不经意间的一瞥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说实话她的眉眼五官我看得并不多么清楚,却又在梦里与她相遇。 平常总爱迟到的我,这天清晨破天荒起了大早,独自坐在床沿细细回想前夜的梦境。 真是狗血呵… 我,温添蕴,在十五岁的年纪,一见钟情了。 来x中念书本不是我的意愿。 不谦虚的说,我就是那种所有人眼中赢在起跑线上的神童般的人物。 从x校初中部毕业后我渴望去更广阔的世界见识见识人外人,毕竟c市内还有几所比x中优异的百强中学。 然而家族里祖祖辈辈都是x中校友,于是我在他们软磨硬泡下还是走进了x中校门。 直升入本校高中部的最大好处,也许就是仍会在未来三年里见到许多过去熟悉的面孔。 孟华皓就是其一,说起来这小子也是朵不折不扣的奇葩。 我俩原本约好一块儿考上x中重点班,一块儿像初中时那样叱咤风云,做一对让学校骄傲却头疼的难兄难弟。 然而这不讲义气的家伙居然撇下我去了平行班,他的理由竟是—— 泡?妹?! “我看世界上像你这样帮人家考重点班,自己却读平行班的活雷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再说那女孩到底哪里好了?” 我站在他们班走廊里,叨叨着班上无聊的琐事。 “你懂什么,你们天才班上全都是眼镜片比啤酒瓶盖还厚的书呆子,她整天面对这些无聊的人变心的可能不就被掐灭在摇篮里了?” 这小子的想法还真够别出心裁的… 我恶作剧想试探他:“你确定?我们班都是书呆子?我可知道班上有一酷哥们儿,好几个女生都对他芳心默许。” 果然孟华皓如临大敌,慌忙要赶去我班求证是否真有这号人物。 他滑稽的表情差点把我眼泪给笑出来,却在下一刻又恢复常态,警惕地瞪了我一眼。 “你故意吓我?你们班女生不都暗恋你才对吗?哪来的酷哥们儿?” 说完,这大醋缸子竟猫着腰上前来做出要“猴子偷桃”的姿势,吓得我赶紧“招供”:“真有这人!他叫苏沩!” 我说着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却无意踩到一女生的脚,耳边传来一声娇软的“唉呀”。 对方的人影还没看清,我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哈!” 回头一看,她不是… “没关系。” 说完,对方的注意力一秒也没多在我身上停留,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教室里。 “她…她是…” 我跟白痴似的站在原地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来。 “怎么了?她是我们班的。” 孟华皓不以为意解释道。 那一刻我激动得难以自持:“还记得我跟你说军训时碰见的那个女生吗?” “嗯,就是那什么,走路带风的女神,自带气场,还…等等?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他的表情活像吞下了一颗□□。 我点点头,“就是她。” “就是她?这个二逼女青年?!” 于是,孟华皓“助纣为虐”,经一番精心策划,协助我向她表白。 结果——很惨烈,这你们也知道,第一回合就被她一句“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给灭了。 其实我早打听过,她是单身无疑。 虽然之前似乎有过一段初恋小插曲,但并不存在分分合合藕断丝连的情况。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于是我抱着屡战屡败仍屡败屡战的小强精神开启第二回合进攻。 这一次,结果差强人意… 好在,我察觉到她闺蜜似乎对我印象不错。 看来,打入敌方内部指日可待。 正当我策马扬鞭追得起劲,谁料坏人好事的学校就赶着我们搬去党校学习。 虽说时间不长,可这节骨眼上万一出岔子,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 重要的是,听说隔壁班有个二货近几天给她表白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班却不搬去党校!? 指不定这家伙趁我不在就把我“煮熟的鸭子”偷回家吃了… 万幸的是,孟华皓是个情商不错的兄弟。 听说每次那家伙站在他们班门口徘徊,他就假装好意提醒,实则“蓄意诽谤”说雨暄已名花有主… 天地可证,这种损招可绝不是我的主意! “废话,馊主意都是我想,还不是为了让你抱得美人归?” 孟华皓在电话里抱怨着,他替我送她的饮料被拒收了。 “…等抱着了再说吧…” 说完我偷偷将手机又放回背包里。 “抱什么?” 我的新同桌听到对话,好奇凑过来。 相处久了才发现,这酷哥们似乎也不那么冷漠,只是性格内敛以致话少罢了。 我苦笑,“追妹子呢,难追得很。” 苏沩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瞪大了眼:“还有你追不上的?加把劲,你可是咱们班班草,别让人说重点班全是群呆子。” “有你酷哥在,我可不敢自诩班草。” 谁又猜到,身旁这个鼓励我加把劲的人后来会成为让我加不上劲的对手? 天意弄人啊… 104.温添蕴(二) 这般你追我躲的状况持续了一个月后,她终于主动联系我了。 嗯… 主动联系我——不要再这样讨好她。 我绞尽脑汁企图转移话题,遂提醒道:“最近天气古怪,早晚温差大,你要注意些,别感冒了。” 谁知她竟丝毫不领情,又把话题原封不动拽了回去。 多像个遥不可及的巨人啊。 多像那座明明不可征服,却还叫人跃跃欲试的珠峰。 说实话,我有些心灰意冷。 在这个离婚率堪比结婚率高的年代,所谓的爱情都是快餐式的闪合闪分,谁还愿当个傻了吧唧的情圣? 于是我头一热,不自量力跑去追问她心里的答案。 果不其然,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被一场瓢泼大雨给淋出病来。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接下她的伞来好不好?! 都是耍酷惹的祸。 这之后的两年时光,我依自己所说,再未打扰她的生活。 偶尔在校园里迎面遇上,我们也仅如点头之交般微笑示意。 我以为,我俩的交集到这就会中道而至。 然而,上帝显然还嫌这个故事不够精彩。 紧张的高三生活间隙里,大家都需要一些刺激的八卦和绯闻来调剂内心的压抑。 我就这么再次听到了她的名字。 这八卦的男主角,竟是苏沩。 苏沩?! 怎么可能会是苏沩?! 任我脑筋转过百道弯也不会猜到,他们俩人能扯上丁点关系。 “你确定吗?苏沩?和…四班的江雨暄?” 我有些急切地询问消息的传播者——周彦泓。 “错不了,貌似苏沩转去一楼不久就和她好上了。” 这别不是上帝在跟我开玩笑吧… 彦泓许是见我脸色不大对,问:“怎么了蕴哥?你也认识这妹子?” “蕴哥…该不会就是你老早前追的那个吧…” 周围有同学见我们聊八卦,也凑过来插一嘴。 高一的那次表白,我的确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因此虽然各班同学间不太熟悉,却也有人对此印象深刻。 所以说,出风头一时爽,事后就入火葬场啊… 高考过后,不出意料,从小被问着“选清华还是北大”一路称霸年级第一的我… 考,砸,了。 所有的老师家人都对此深感意外,我却如局外人般无动于衷。 是,我心里有股无名怒火无处发泄。 脑子聪明顶个屁用? 连个妹子都追不到! … “哥,要不…你考虑出国呗?” 同年年底,我如愿进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就读本科。 而他俩,也在毕业后开始了相距两千多公里的异地恋。 在这所古老又神秘的校园,我重新做回了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生。 我深知人心难测,而那些脑海中根深蒂固的化学公式却绝不会随意更替。 在我以为自己将把那个女孩尘封在心底时,另一个人闯进了我的生活。 她叫adeline,也是留学生一枚,不过我们并非同校,她就读于剑桥市的in大学。 不要脸地提一句,即使在充斥着白人的英国,我受女生欢迎的程度却一点不比国内低。 自开学以后,总有华人留学生或是洋妞来向我示好。 当然,所谓的“示好”也包括奔放的金发妹们为求勾搭径直发来luo照… 我只能诚恳地说,嗯…身材确实不错! 可对于生来就是黑发黑眼黄皮肤的我,确实是无福消受。 adeline当然不在这类“示好”人群范围内,我任由她接近的理由是—— 她像极了她,江雨暄。 打了十八年光棍的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可言,于是也落入吃饭电影酒吧这些俗套里。 这之中对她的感觉…也许更像是待一位晚辈的心态。 adeline常常会向我撒娇索物,我自认作为男友理当应允这些要求。 通常她会在朋友圈里可劲晒那些包包和首饰以得到赞美,对此我也只是一笑置之。 只是,每当这时我都会暗暗猜想,雨暄是否也会这样? 可我极少见到她更新状态,能提及苏沩的状态就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俩亲密又稳定的关系使我相信,或许当年自己的莽撞也算是塞翁失马。 在一个惬意的午后,adeline随我一同回到公寓。 我本对她无半点非分之想,谁料她倒是大胆将我按倒在床上索起吻来。 “tim,为什么你像个打不起精神的老头子?” 她坐起身来,不耐烦地打量着我。 我冲她开玩笑,“也许是因为你不够辣。” “是吗?” 说着她脱去了外套,又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上的纽扣。 不怕你们笑话,这个时候我突然开始沉思,我喜欢眼前这个女孩什么?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根本,不喜欢她。 当她的锁骨和若影若现的胸型展露在我眼前时,我却…没有起生理反应。 adeline再次扑倒在我怀里,柔软的舌头在我脖颈间流走着,“tim,吻我。” 我面对着这张与她相似度极高的面容,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烦躁。 她会不会也在苏沩面前这样做? 我不由分说一把推开了adeline。 “你干吗?!”被我推开后,她似乎有些恼怒。 “我想起下午还得去一趟实验室,你先回去吧。” “温添蕴你别不是不行吧?老娘衣服都脱一半了你要赶我走?!” 眼前方才还妩媚含羞的人霎时间变成愤怒咆哮的包租婆,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真有事,快把衣服穿上吧。” 没多久后,我在一个不甚熟悉的同学所发状态里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背景是在一间酒店里。 我向adeline求证,她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我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愤怒,也没有被蒙羞的屈辱。 很快,adeline就对我腻烦了,爽快地将我甩了。 分手前,她说:“tim,我猜到了你心里有别人,但我也只是玩玩,所以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你送我的包是真的就行。” 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羡慕她的洒脱。 如果我也能用游戏人生的态度来对待感情,也不至陷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了。 这之后的几年,我禁欲得像个不近女色的和尚,也断了许多不切实际的念想。 然而… 他们分开的消息,却再一次让我看到希望的曙光。 105.如果是你 从x中返回后,雨暄又如之前一样开始繁忙的工作。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特意请假返校一趟。 但谁也没再从她嘴里听到过苏沩的名字。 夜里,她又见到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在梦里。 他使出浑身力气将她紧紧抱住,又轻车熟路吻上了她的唇,吻得很热烈,很动情,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我不该离开,是我错了…” “…” 她无言以对,唯有用静默来回应。 他问,“能不能…重新开始…” “不能。” 醒来后,她才发现眼旁还挂着热泪。 以后再要相见,或许也都是在梦里了吧… 这是分开后半年,他们已经完全断了联系。 不死心的温添蕴倒当真硕士毕业后就赶回国来当起了技术支持。 虽说技术人员工作繁重,但他却总能抽出时间绕大老远的路,只为接雨暄下班。 这惹得她同事们纷纷艳羡不已,追问着“这样贴心的男朋友哪里有领”。 当得知雨暄并没有接受他的追求时,所有的羡慕一致化为指责的利剑刺向她—— “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还能无动于衷?”“你也太挑剔了吧?!”“女生嘛,年轻时作一作得了,都多大了还挑,小心嫁不出去!” “温添蕴,你还是…别来接我了吧。” 俩人见面后,雨暄开门见山对他说。 他一脸疑惑:“怎么了?” 自那次学校遇见后,雨暄待他也不像从前那样冷落了。 这都是沁宛的功劳,她不断在雨暄耳边鼓动她卸下心防,不再回避温添蕴。 “站在你朋友的角度,我想他足够配得上你。你知道,我们向来对于闺蜜的男友总有诸多苛求,温添蕴却是无错可挑的。” “时间已替你筛选出了不离不弃的人生伴侣,你需要做的,仅仅是顺应天意接受就好。” 偶尔雨暄也会迷惘,到底该不该听信他人所说,珍惜眼前人。 也不是没想过将就。 她常会在脑海中反复问自己,将就一点有何不好?何必太执着? 选择爱自己的人或许也能收获幸福,会被宠爱,倍受呵护… 如果接受温添蕴,似乎许多眼前的烦扰都能得以解决,他也的确会是江父江母理想的贤婿。 可是,她不愿这么轻易向现实低头。 当用尽全力爱过一次,你会发现所有人都失去了吸引力,因为那个人曾是太阳啊。 “我们同事都在议论,你不是我男友却尽着男友的义务,这样…会让我越来越愧对你。” “你并不欠我,”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相反,是我明知你心里还忘不了他,却奢望能在你失意时趁虚而入。” “我…” 他性急地先一步打断她的欲言又止,“别说,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当那个,让你的脸上永远挂笑,再不为各事掉泪的人。” 她怔怔望着眼前这个外表顽劣却内心单纯的大男孩。 苏沩… 如果今天是你这么说,就好了。 106.相见不如怀念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然只字未提,这声叹息却令温添蕴的心悬于一线。 “…我没希望,对不对?” 他不愿见她因进退维谷而发难,直截了当问道。 雨暄望着他,缓缓点了头。 段菱:“如果你不能给他以等价回报,就别再耽误他了。苏沩的确亏欠你,这个人却不欠你。” 雨暄狠下心,隔天将温添蕴约至芙蓉饭店见面。 这是c市目前最为高档的饭店,人均消费居全市首位,此前雨暄也仅去过一次。 待他来前,为防止温添蕴饭后会与她抢着买单,雨暄特意提前预付了足额定金。 温添蕴在不久后便赶到了她信息中所说的桌位。 他有些诧异地环视四周,店内顾客寥寥无几,偌大的空间里仿佛说句话都能听到回响。 “怎么忽然跑来这吃饭?想吃大餐了?还是…要向我求婚?” 说完他咯咯笑起来。 她翻了个白眼,“美得你!我向你求婚,恐怕能把你心脏病都惊出来。” “那怎么跑这儿来了?不过…你主动约我吃饭也挺稀罕的,如果你喜欢,我宁可拼命工作也天天带你来。” 她闭口不提已付过饭钱的事,只告诉他饭后再谈。 温添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陪她吃了一顿价值不菲的晚餐。 饭毕,他拾起餐巾拭去嘴角的油渍,晃晃手臂唤服务员前来买单。 雨暄眼也没抬,“我付过了。” 他一愣:“嗯?付过了?什么时候?” “在你来之前…因为想请你吃饭,所以事先将单买了。” “请我…吃饭?为什么?” 温添蕴心里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 “我们第一次认识时,也是吃饭,还记得吧?” 他点头,但不知这其中有何关联。 “认识九年来,我清楚你的心意却没能回馈,其实我很自私地想过,如果接受你,或许一切都会变得唾手可得…但…” 温添蕴自然地接过她的话来,“但你从不需要那样的唾手可得。” 她的轻声叹息似乎都化作拳头在敲击他的心门。 “…我没希望,对不对?” 夜幕降临,俩人也乘观光梯缓缓降至大堂。 正当俩人迈进旋转门内,却不料迎面走来一人——一个足以令他俩都手足无措的人。 “苏沩。” 温添蕴见状,喊了他一声企图打破这场僵局。 雨暄没作声,默默避开了他冰冷的视线,加快步伐走出门去。 对方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又撇了几眼温添蕴,最终也没有回应。 他身旁还有好几个中年男人,或许…是来谈公事,她猜想着。 温添蕴摸不着头脑,“奇怪,怎么不搭理人?难道是误会我和你在一起了?回头我跟他解释一下。” “不必了,”雨暄抬眼,微笑着以示宽慰,“我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与他无关。” “可你们…” 她拉了一把温添蕴的袖口,“走吧。” 这细节全都落入了身后那个男人眼里,他定定站在原地,看着俩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没入无边的黑暗里。 她…已经接受他了? “小苏?看什么呢?快走了。” “来了。” 107.只愿你好 离开苏沩后,雨暄还遇到过许多过客。 有同入驾校学习,对她纠缠不休的同学。 有新公司里对她倍加青睐的同事。 有同在维修车辆时别有用心问她是否单身的陌生男人。 但,唯独没有遇见过再能叫她能动心的人。 难道真是人老了,连心动都不会了? 又是一年春节。 江家团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年夜饭。 长辈们都在问询雨暄是否有新的对象,也叮嘱她勿把眼光放太高,找个靠谱的人为首要目标。 见“催婚团”们一一打卡,雨暄也只是笑笑,并不反驳。 她转念想到表弟也临近高考,便问他薄弱的英语最近如何。 表弟自信满满道:“放心吧姐!我上学期开始已经在老师那补课了,这老师可牛了,是我们学校金牌教师呢!之前都不接私活的,我可赶上了好时候!” 听着这话,她忽的心里一咯噔。 苏沩的妈妈,似乎也是那所学校的金牌英语教师。 该不会… “你们英语老师姓什么?” “姓蔚呀,怎么了姐?” … 在雨暄一再追问下,彦泓告诉她,苏沩父亲落马了。 其具体时间,似乎就是在他俩分手前不久。 这其中原因复杂,似乎还涉及到了c市某些高层领导。 现在他们家里大部分不动产都被法院拍卖,可以说一下子从阔绰落入拮据。 “这还不算什么,听说还有曾经向他家行贿的生意人找上门去讨债,声称收了钱却没将事情办妥。但我估计,属趁火打劫的成分居多。” 这导致一向不主张课后辅导的苏妈妈也开始赚外快,苏沩也从事业单位辞职做起了销售,只因这样提成更多,来钱快。 这个真相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甚至,她更相信这是周彦泓拿来搪塞她的借口。 彦泓倒是比她更惊讶,问:“说真的,你全不知情?” “他从没告诉我这些…否则我也不会来问你。” 他颇感歉意,解释道:“那我错怪你了…当初我以为你是因为这,才选择毅然离开他,甚至觉得你有些…” “爱慕虚荣?” 雨暄挑眉,猜测那个被彦泓咽下去的形容词。 “嗯…这样看来,他或许是不想耽误了你吧。” 回家后,她忍不住在微信上问他。 雨暄:你们家出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沩:告诉你又能怎样?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下去吗? 雨暄:或许我的家庭可以出力帮你 苏沩:我不想给你套上一层道德枷锁。当有一天你厌倦了我时,却因为我不堪的境遇而不忍心分手,那你岂不是最可怜的人? 苏沩:你总太天真,等你结婚生子、体验过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后,你可能会发现有情饮水饱是个笑话,贫贱夫妻百事哀才是真理。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雨暄:你就那么笃定没有你我能过得好?! 苏沩:至少比和我在一起时要好,我给不了的,温添蕴或许都能给吧 雨暄:你会这样想,只能说明你并不真正懂我 苏沩:那都不重要了,只要以后和你相伴一生的人懂你就好 原本总以为有情饮水饱,财富多少不重要。 没想被她忽视的恰是导致他退缩的原因,她还如何能认为金钱不重要? 108.迟来的,久别重逢 又是一年盛夏。 雨暄和苏沩已相识八年,分开两年。 江父江母面对迟迟没有交往对象的女儿有些心急,一面担心她久未从失恋状态中走出来,一面却也怕女儿会病急乱投医匆忙找个人把自己一生给将就了。 雨暄当然清楚,自己早已不再为那个人牵动心弦。 可她的单身状态令所有人都不相信,甚至有好友盘算着能为她和苏沩牵线,使两人再续前缘。 “我不过是没能遇上中意的人,又不是终身不嫁。” 早在一年多前便闪婚的逸帆苦口婆心劝道:“我当然理解,可你何必拒绝接受我们介绍的男人呢?你知道,粗制滥造的垃圾我们是绝不会带到你面前来的。” “我不喜欢相亲…将男女双方的家世背景学历长相身高列成一个个冰冷的选择题供人挑选,不是我向往的爱情观。” 逸帆长叹了一口气,“你啊,等着单身到三十吧。” “三十就三十,我不还有你们嘛,还有我那可爱的干儿子。” 雨暄倒不在意,冲她眨眨眼。 逸帆瞟她一眼,没好气说:“别提了!我儿子问,等他长大了,如果暄暄阿姨还没嫁人,他能不能娶她当新娘?!” “哈哈哈…你告诉他,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答应。” 不知是否天气炎热导致了身体不适,雨暄开始频频失眠,小病不断。 领导体恤她,应允了她连放一周长假。 这天雨暄正在老街闲逛。 老街正如其名,是c市一条非常古老的街,也是保留原有街巷格局最完整的一条街。 至今也未经过多改造,仍然留有麻石路、石牌坊等,使人走在其中仿佛穿越到了古代。 她走到这条街的中央时忽听到楼上传来悦耳的歌声,是略微沙哑的男声,但仍把这首歌唱得非常有韵味。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到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 雨暄鬼使神差就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上到二楼时,歌声越来越近,她也见到了歌手的庐山真面目——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眼神里流露出迷离而又陶醉的神情,手指有节奏地播弹着怀中的吉他。 “江…雨暄?” 她驻足正听得忘情,忽闻背后有人叫她。 回头细看一眼,竟是好几年没见的老同学姚政。 雨暄喜出望外,问:“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对方正是她的初中同学姚政,当年曾作为插班生与雨暄同窗两年,后来又转去了异地念书。 说起来,她也曾偷偷暗恋过对方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因为他离开c市,也与大家都断了联系,也就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记忆。 雨暄怎么也不会想到,俩人竟在这样的场合再次相遇。 “喏,”他指了指台上那位歌手,也就是把雨暄吸引上来的源头,“我哥们儿在这驻唱,所以来捧个场,顺便吃点东西。你呢?经常来?” 她笑道:“怎么可能!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刚才在楼下闻这歌声觉得动听,就不听使唤走了进来。” “原来是这样…来,找位置坐下说,别傻站着了。” 姚政拉开一旁的椅子请她坐下,又唤服务生端来新鲜果汁,俩人便天南地北地聊起许多初中后发生的趣事。 聊着聊着,姚政话锋一转,“对了,光聊别人了,你呢?现在什么状况?真没想到…都十年过去了你竟没什么变化,还像初中时一样。” “没变化?十年时间,我变得可苍老了…” 雨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原本素颜无妆的面颊现今只能靠脂粉来弥补那一份红润光泽,哪里还算得上没变化? “真不骗你,你看,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这还能有假?连你托腮眼神发直的神情都与过去别无二致…” 雨暄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内心揣摩着这其中的含义。 她默默瞥了一眼,嘴上说道:“那会儿太年少,整天无心学习,心不在焉地想些有的没的…早知今日,当年就该多花心思在学习上。” “不会吧,”姚政浓眉微皱,眼珠望向斜上方似在回忆,“我记得当初和你同桌时,你挺用功的。” 雨暄没好气地自嘲:“那是因为我当时喜欢你好不好?听你哥们儿说你也许要去美国留学,这才死命把落后的英语发展成了我的强项…那股傻劲哪…” “喜欢我?真的假的?”姚政一脸的不可置信。 “嗯…记得是从一次小事故开始的。你当时是生物课代表,临近生地会考,每天我们都得去小组长那儿背诵考点内容…” “当天我的组长推辞自己在忙,另一个课代表也不耐烦地找了个借口,这一幕恰好被你看见了…” “尽管你和他俩都关系不错,但出于正义你还是很愤怒地指责他们不该拿我当皮球踢来踢去,然后对我说\'来,你到我这儿背\',那一刻突然就…” 原本坐在店铺中央的歌手此时走到他俩跟前,热络地和姚政打了声招呼。 “嗨,老姚,又来给我撑场子了?还带了女伴?”说着,他又侧身来,一脸若有所思呢喃道:“唔…美女,我好像见过你。” 雨暄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我从没来过这。” “在哪来着…我想想,的确是见过,在…在老姚的手机里!对!” 说着,歌手激动地拍了拍姚政的肩,以求证自己所说。 谁知姚政却没接他的话,反倒神色尴尬地催道:“行了行了,继续卖唱去吧你,别来打岔。” 待人走后,姚政一改方才诙谐幽默的风格,神色淡然地问:“那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为何发怒?” 她顺着话问道:“为什么?” 他嘴角上扬,眼神柔和得像吹来的这股夏夜的晚风。 因为… 我也喜欢你啊 109.最尴尬的相遇 一年后 她要结婚了。 她真的要结婚了啊… 温添蕴看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打开了与苏沩的对话框。 上面的聊天记录还是几年前的内容,当时苏沩和雨暄分手不久。 他们俩真的很久没有聊过天了… “她的婚礼,一起去?” 苏沩看到温添蕴的信息,也是突然百感交集涌上心头,“好。” 三个月前… 江母带着雨暄来到一家房产中介。 “宝贝,妈妈想趁你还没结婚,给你买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往后也算是你的婚前财产。之前跟人约好过来看房,妈妈已经挑中了一套,你去看看?” 雨暄刚预点头,迎面走来一个人。 她惊异得张口便问:“怎么…是你?” “我…” 苏沩顿时难堪得无地自容,但又百口莫辩。 江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带我们去看房啊…” 雨暄二话不说,拉着他的袖口走到中介公司门外。 她急切问道:“这就是你从事业单位辞职后找的工作?你可是重本大学毕业生,怎么能在这种毫无技巧可言的岗位上屈就?” 苏沩无奈甩开了她的手。 “c市现在房价渐长,地产行业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以我现在的状况,不干一些高额提成的工作难道要像以前一样坐在空调房里拿着微薄的薪水度日吗?” “…” 站在他的立场,的确不适合做着过去轻松却低薪的工作。 可向来孤高清冷的他要每天逼自己对着陌生人点头哈腰陪笑脸,雨暄想想就心疼。 他瞥了一眼玻璃橱窗,说道:“进去吧,你妈还在等你。” 当天,雨暄借口身体不适,遂母女俩没有前去看房。 她坐在客厅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问:“妈…如果我选择退婚,你会怪我给你们丢脸吗?” “孩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是站在你身边的,你过得幸福才算得是给我们长脸。我猜,你会这么问是因为白天遇到的那个男孩子对不对?妈妈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苏沩?” 雨暄点点头。 “咱们暂且不论你现在和姚政的婚约,就说苏沩这个人,你觉得他是否有担当、是否有能承担起往后一家之柱的责任心?” “妈,你怎么问这个…” 江母又细细给女儿解析:“当初他离开你,未将详尽原因说明,是你意外了解了这其中缘由,如今见他处境艰难,所以你方寸大乱要重燃昔日爱火…”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未来你俩在婚姻中遭遇误解,他是否也会像过去那般一声不吭地离开?” “唔…” 说实话,对此她的确缺乏信心。 江母又道:“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缺乏沟通为大忌。” “何况妈妈认为,他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为你考虑,从未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过,如果有,那么今天跟你有婚约的人一定不是小姚,而是他了。” 雨暄苦笑着将聊天框中写出的话删去,最后又发送一句: 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110.梦中的婚礼 苏沩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沉默了。 他一次又一次在输入栏打上各异的内容。 “其实我没有放下过…” “你真的爱那个人吗” “我并不想祝福的” 最后还是理智为他做了主。 “嗯,祝你幸福” 婚礼当天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沁宛作为伴娘之一负责迎接女方亲友。 这不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相反,比起那些雨暄参加过的动辄豪华五星酒店包场的婚礼来说,这场婚礼显得格外寒碜。 可这恰是她梦中的婚礼。 公园静谧的小树林里,摆放着为数不多的桌椅,整个现场虽简单却不失温馨。 雨暄正在化妆室做最后的准备,一切就绪,化妆师又给她补了一层定妆粉。 逸帆站在一旁眼里冒着星星:“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相信会看到仙女,嗯,今天长见识了——亲爱的,你简直太美了好吗!” 已经就坐的嘉宾们正在聊天说笑,门口忽然走进来两个西装革履,气质出众的男人。 本来英俊的男人已然引人注目,一下子进来两个就更加吸引人眼球。 有眼尖的马上认出左边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人正是苏沩,毕竟他和雨暄在一起那么多年,很多朋友都已经见过他。 可是右边那个… 高中同学里也有人认出了右边那个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温添蕴。 他俩的出现使现场顿时热闹如同集市,大家不禁议论纷纷,难道这俩人还要抢婚不成? 逸帆闻场外热闹非凡,拉开门帘扫了一眼外边的情况。 “好像是苏沩来了…” “是吗,”雨暄笑笑,捋了捋额前笨重的头饰,“我说怎么那么大动静。” 逸帆忧心忡忡地望着她,“那你…会不会…” 雨暄一眼看出她的担忧,答道:“我已经彻底放下他了,放心,即使他抢婚我也不会跟他走的。” 司仪慌忙冲进来,“吉时快到了!新娘准备一下。” 苏沩和温添蕴与雨暄高中同学坐在一桌。 俩人都为四面八方递来的眼神而尴尬不已,只好聊些其他事来打破僵局。 “等会儿散场了一起找个地方坐坐?” 苏沩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当天的日程安排,晚上还有位客户约他前去看房。 但他想放松一下,暂时把提成奖金都抛之脑后,“…行,那就顺带一起吃饭吧。” 十二点整,婚礼进行曲如约响起。 雨暄和段菱相继走来,后者为新娘轻轻托起垂在地上的裙摆。 姚政站在礼台上激动地与她对视,眼眶里有些湿润。 司仪打趣道:“哟,新郎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快上去求婚呀!等会儿小心被人拐跑了。” 场下来宾听到这,立即笑成一团,气氛很是活跃。 温添蕴瞥了一眼身旁的苏沩,看他眼神发直的模样,小声问:“我说,你今天不会是来抢婚的吧?” “滚,我又不是你。” 雨暄步履轻盈走在地毯上,扭头间又望见了他。 那一眼,万物皆定格,闻不见声响,只见得对面那人。 … “如果将来你和别人结婚了,我来抢婚,你会跟我走吗?” “如果我会跟你走,就不会嫁给别人了。” … 她还是嫁给了别人。 他也并没有来抢婚。 回头的那一瞬,她笑着落了泪,所有人都将此误以为是喜极而泣。 苏沩坐在位置上怔怔地如失了魂魄。 如果说分手三年都还不能让他意识到真正失去了她的话,那么这场婚礼恐怕足够令他痛彻心扉了。 仪式举行完毕后,新郎与新娘更换过便装前来敬酒。 姚政定定地看着苏沩。 他知道眼前人便是雨暄曾经深爱,并且对方或许还对她念念不忘的人。 “谢谢,”姚政虽然心存不快,但也不便在吉日里出言不逊,于是端着酒杯预敬对方。 “嗯?”苏沩显然不明就理。 “如果你未放手,我哪来今日新娘?” 此言一出,既道明真相,又多了分挑衅且无奈的意味。 “不不,没有的事,”苏沩也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你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祝福,早生贵子。” 雨暄和伴娘团们谈笑着一同走来,温添蕴与沁宛也打了声招呼,“嘿,弟妹。” 雨暄见姚政在这一桌逗留许久,颇感意外,问道:“你怎么没去敬你的叔伯?他们好像等会儿得早些离开。” “那我先过去了,”说完姚政准备离开,顿了顿又回过头对该桌的客人说道:“各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沁宛纳闷,“你老公怎么了?看上去怪怪的。” 雨暄同样不解。 温添蕴解释道:“他刚才跑来同苏沩喝了一杯,至于细节嘛…我只能说交战氛围浓烈,伤亡不详。” 她留意到苏沩的背脊一震,随后又装作事不关己继续夹菜喝酒,始终也没回过头来与他们交流。 “那你还是陪老公一起敬酒吧,你站在这儿,可能他会更加不悦。” 沁宛猜测是男人间的自尊心作祟,遂劝闺蜜先去安抚丈夫的情绪为先。 “好,”雨暄说着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轻轻拍了一下苏沩的肩膀,见他转过身来,冲他说了声:“谢谢你能来。” 苏沩像个老年痴呆患者一般,迟钝得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去她会费劲心思去猜,如今她再也不会了。 婚礼过后,温添蕴和苏沩找了家人不多的咖啡馆坐着。 俩人回想过去的小恩小怨,也是幼稚可笑。 温添蕴问:“你现在还在那做销售?” “嗯,近期房价还在猛涨,所以还会做一段时间,等有新的政策或者限购令出来,市场不景气的时候或许会转行做别的。” 听到这,温添蕴借机提道:“我知道有家公司在招聘你那个专业的本科生,你要不要去试试?” 苏沩听出温添蕴言外之意,警惕性陡然上升:“…什么公司?别告诉我是你家的公司,那我可不去。” 温添蕴连连摆手,打趣道:“真不是,你高估我了,我家做做小生意还行,请不起你这种人才。” “工资?” “听说不低,转正后应该在九千往上走。” 苏沩心里盘算着,数目与地产旺季时的薪水相差无几,点头答应了下来。 温添蕴不知其中缘由,笑他俗气:“怎么着?现在不是高薪工作你沩爷还看不上了?” “…”苏沩叹口气,反问道:“你知道她老公是做什么的吗?” “她?雨暄?她老公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哈哈,好巧不巧,”苏沩自嘲地笑笑,“我卖房子,他设计房子…人一张设计图,能敌我口若悬河施尽口才卖好几套房的提成。” 温添蕴实在看不过眼昔日风华正茂的他一脸颓丧样,安慰道:“…那又怎样?你的专长他未必能匹敌。” “不过…”苏沩突然一改满面愁容,话锋一转,“要是她今天和你结婚,我恐怕真会去抢婚。” 温添蕴朝他直翻白眼,“你总能让人对你有所好感的时候立刻反悔到恨不得暴揍你一顿!” 晚上,雨暄卸妆更衣后,手机震动了一声,屏幕亮起: 他答应了 111.小公主 雨暄嘴角提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干吗盯着手机发呆?” 姚政也卸下穿了一整天的西装,疲惫地将领带随手解开,瘫坐在沙发椅上盯着她问。 她只好解释道:“给一朋友介绍工作,听说是搞定了。” “介绍工作?什么专业?不行的话可以让人家来我们那试试…” 雨暄慌忙推辞:“不用了,你们那是设计单位,应聘岗位太过单一,也不适合。” 姚政显然不知,妻子会即刻谢绝他的好意,只是因为她帮助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介意的那个人。 雨暄请温添蕴给苏沩介绍对口岗位这件事,除了他俩外谁也不知情。 起初温添蕴还对此举大为不解,她既然没有同苏沩和好,为何要插手这事。 她只是解释道:“我不希望他继续为原生家庭的负担而压垮了自尊,有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至少能让他遇到下一个女孩时留有一份完整的信心。” 温添蕴这才恍然大悟,也答应绝不会向苏沩透露一切。 婚后一年 雨暄和姚政俩人忙于工作,都商定婚后两年内暂且不考虑抚养孩子一事,等事业走上正轨再议。 虽说两家的老一辈人都抱孙心切,对小两口这一决定颇有微词,但耐不过他们主意已定,又刀枪不入的,只好依了他们。 近期,姚家为儿子儿媳腾了近一年时间的新房也差不多能入住了。 雨暄和姚政忙着将旧屋的生活用具搬到新房去,特意从单位请了几天假来收拾。 婚后这段时间,俩人在这不大的房子里其实住得也算安心。 可老人们为了将来孙儿孙女上户口一事还是执意让俩人搬去地段好、交通更便利的小区住。 旧屋留有许多姚政幼时的玩具和书本,雨暄将柜里的书本翻出来,依次分类,将无用的堆放在一起准备卖掉。 她在抽屉的底部发现一张叠得异常平整的绿色纸张,疑惑着取了出来。 是一张初二语文考试的试卷。 雨暄更纳闷了,什么试卷能被老公当宝贝这样珍藏起来? ——再一铺展开,原因豁然明了。 那一次考试的作文题是“谢谢你”,他写的不是别人,正是她。 “老公,”雨暄将试卷藏在背后,走到卧室里。 “嗯?” 姚政正手忙脚乱地把她收拾出来的杂物一一打包成箱,心不在焉应了声。 “我们提前要个宝宝吧。” 他的注意力立即从遍地的杂物转移到她身上,“你说什么?” “我说…早些要宝宝,生一个像你一样聪明又有趣的小男孩…” “不,”他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 雨暄不禁失落,预备回房继续收拾,然而他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该生一个像你一样天真又善良的小女孩,我负责保护她。” 五年后,一部国产漫画悄无声息地在网路上火了起来。 施舒不仅是韩剧迷,也是漫迷一枚,几次向雨暄推荐一定要去看这部漫画。 “虽然还在连载,但冲着这份独具一格的画风值得你一看!定会让你这门外汉也爱上漫画。” “好吧好吧,等连载完了我看看。” 雨暄漫不经心地应下,没有放在心上。 不久后,在闺蜜聚会时,雨暄再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该漫画的名字。 这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品能俘获她周围一众女生? 于是她将该漫画下载来,一探究竟。 漫画名:《小公主》 作者:三未半 故事围绕着一位小女孩展开。 主人公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自出生便生活在城堡中,二十年间除了自己父亲外没见过任何异性。 一次她与女佣们进森林打猎,公主不慎从性子刚烈的汗血宝马上摔了下来。 她双腿血流不止,女佣们见状都慌得六神无主。森林里突然窜出个小伙子,用随身携带的药草为其止血,救了她一命。 在他为公主细心擦拭伤口时,公主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年轻人。 国王知晓这件事后并未劝阻,反而任由公主与小伙子恋爱。他是位神奇的先知,可预见女儿与小伙子走不长远。 果然没多久,小伙子的父母就站出来反对此事。 原是老人家每日听着邻居的闲言闲语羞得老脸无处安放,小伙子最终在父母的苦苦哀求下妥协了。 不为别的,想若自己都受到如此大的阻挠,公主的家人与整个国家的子民该如何看待她? 小伙子伤心地离开了此地。 公主分手后终日以泪洗面,不甘心跑去找小伙子,却发现他们一家人已凭空消失。 见公主日渐消瘦,国王与王后急得团团转,决定为公主寻觅一位合适的配偶。 很快,小公主与邻国的王子成婚。 在这个盛大的婚礼上,所有人都笑逐颜开,欢快地庆祝这一日子,除了新娘本人。 她面上的泪痕就没有干过,若不是亲眼所见,旁人都会误以为她举办的是葬礼而不是婚礼。 小伙子站在人群的最外延,亲眼见证了她与另一个男人牵手步入殿堂。 婚后没多久,小公主病倒了,病因是相思成疾。 全国所有的名医被一一召进王宫给公主治病,却无一人能拿出药方来,纷纷摇头。 王子没有灰心,依然每日坐在公主床边悉心照料。在小公主昏迷后第四十九天,她奇迹般清醒了过来。 大病初愈的她显然已经丧失记忆,一脸茫然地张口问坐在床边的丈夫:“请问你是…” 王子大吃一惊:“你不记得我了?” 公主的失忆并没有让王子灰心,他继续照料着公主,只希望她能恢复如常。 在这期间,如获重生的公主爱上了王子。 原本只是政治联姻,他们却比任何一对夫妻更恩爱。 老国王日益衰老,他有生之年对公主最后的嘱咐是: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一定要治理好这个国家,不能把江山落入恶人手中。 当初该国与邻国曾在联姻时达成过一项协议,公主与王子的结合唯一的条件是: 两国互相帮助却各自独立,各国的继承人分别管理自己的国家,不得干涉对方国家的内政。 于是老国王去世后,许多大臣们跃跃欲试想篡位一举拿下公主与该国领土。 王子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既不能插手该国内政,又不能发起战争来伤害百姓。 在这期间,一个年轻的男人上前毛遂自荐,请求协助公主稳固王位。 公主对男人一见如故,莫名的熟悉感使她无来由地信任他。 男人也的确不负厚望,助不善处事的公主稳稳立足于该国之主的地位。 而后,他担任该国宰相,并穷尽一生为公主出谋划策、治理国家,直至死去。 他一生未娶。 后世人们将他传为千古佳话,说他是万年修得的大忠臣,一心只为国担忧。 没人知道,他就是那个曾与公主相爱的年轻人。 这故事…怎么感觉有点怪。 雨暄看完后,心里生出异样。 她再仔细浏览了最后一话,发现在结尾的右下角处,用小号字体写着一句不起眼的—— “该漫画献给我生命中的小公主,所得皆捐献与希望小学”。 “还真是位有爱心的漫画家啊,”她不禁感慨。 c市另一小区内—— 一年轻男人正牵着自己的三岁女儿在院子里散步。 小萝莉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为什么我小名叫\\\'桃酥\\\'?” “因为爸爸爱吃桃酥。” “可我没见过你吃桃酥呀!” 苏沩蹲下身,满脸慈爱地注视着眼前的小天使,耐心地解释道:“因为爸爸有了小桃酥,所以再也舍不得吃桃酥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女儿的小脸上,苏沩望得出了神。 这灵动的双眼,殷红的小嘴,他在女儿身上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爸爸,你干嘛发呆?我们快回去吧,你给我说《小公主》的故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