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天下笑红颜》 第1章 阴云密布 自从回国之后,李怜云就很少出席什么特殊的仪式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可能都是在酒吧以及娱乐会所度过,每一天都是纸醉金迷,但是今天的仪式他必须出席,因为这是他父亲李振国的葬礼仪式。 灰蒙蒙的天空,雷声不大,但是雨却瓢泼的下着。雨中的东环墓地更有一种哀伤的氛围。今天的东环墓地跟往常细细戚戚冷冷的景象不同,门口停满了各大品牌的豪车,还有很多记者被一群黑衣保镖拦在了门口,他们不能进去只能够着脖子往里瞧,同时不断按动着手中相机的快门。 “大公子来啦”突然有个记者癫狂般地叫了起来,然后向一辆驶向墓地的兰博基尼飞奔过去,其他记者见状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不顾雨有多大,都扛着相机摄影机冲了过去。 “不许拍照”兰博基尼停下来之后,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先下车拦住了一大帮疯狂的记者,口气非常生硬地说道。 紧接着又冲过来一帮黑衣保镖,他们早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所以不等车里的驾驶员下车也都提前过来拦住了这群记者。 在一片混乱中兰博基尼的门终于打开。那个抢先下车的大汉赶紧打开了一把他早就准备好的雨伞给下车的这个人挡雨。 “少爷,小心。”大汉一边撑着伞,一边小心地扶着车里面的人说道。同时把旁边靠的近的几个记者又往外推了推。 “有劳了,高昂。”车里面的人淡淡说了一句。 也难怪这帮记者疯狂,身为风华集团的大公子,李怜云在记者眼中那就是各种花边新闻的缔造者,女明星、女模特跟李怜云有染的简直不计其数,每次跟踪他,记者们总会有一番收获。当然了,李怜云一直保持着他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节操。 “你终于来了。”这时一个年轻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说道。说话的人是李怜云的大学同学叶晓,目前任职风华集团的产品部副总监一职,年轻有为的他有一种其他同龄人所不具备的高贵气质,再加上他忧郁英俊的脸庞,足以使他成为除李怜云以外的第二风云人物。 与李怜云不同的是,他更加务实,更加沉稳。当时李怜云与叶晓一同在麻省理工读书,从麻省理工毕业之后,因为同学以及多年至交的关系李怜云拉叶晓进了风华集团,但是能够升到集团总监级别的职位,也不是凡夫俗子能够做到的,从侧面说明李振国的眼光也是绝对不会错的。 “嗯,没想到老头子走的这么突然。”李怜云长叹了一口气走出了车子。 两人在保镖的护送下跌跌撞撞总算进了墓地。这时候在李振国的墓前,一干人等早就等候多时了,亲属方面就只有李怜云的二叔李振国的亲弟弟李兴国和他老婆,其他人都是公司各个部门的管理人员。 “小云,节哀。”李怜云来到墓前的时候,李兴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起来。 李怜云点点头,戴着墨镜的他,别人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云哥。”这时一个女孩子从李兴国身后站了出来说轻声呼唤。她也是李怜云在麻省的同学,叫唐若惜。一米七的标准身材,配上一身的黑色丧服,显得楚楚可怜,可是一身丧服却遮挡不住她傲人的身姿。 “傻瓜,你怎么哭成这样。”当李怜云看到唐若惜的时候,她的两只眼睛因为刚才伤心过度已经哭的红肿了。 李怜云缓缓拭去唐若惜眼角挂着的两滴泪珠,柔声说道:“傻瓜,别哭坏了眼睛。” “这说什么话,我一直把振国叔当成自己的父亲。”唐若惜倔强的嘟起嘴,幽怨的看了一眼李怜云,“振国叔走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说实话,唐若惜对李怜云的意思,全公司都看得出来,李怜云心里也清楚,当初金风华就是冲着李怜云来的,后来硬是通过各种方法从销售部转成公司副总裁李怜云的私人秘书,当中也没少给李振国献殷勤,李振国也早就把她当成儿媳妇看待了。只是李怜云这个“纨绔子弟”一直没有开口。 “可以开始了吗?”牧师看众人都来了之后向李兴国问道。 “开始吧。”李兴国点点头。 随着仪式的开始,众人陷入沉默,只有牧师老兄在那庄重的念着祷告。此时此刻,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但是凝重的表情下面藏着什么,李怜云不敢想,也不敢猜,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一点。当然,现在他没心情考虑这些,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在李怜云很小的时候,李振国绝对是李怜云心中的偶像,他是一个好爸爸,在互联网刚刚兴起的时候,李振国跟几个兄弟一起成立了一家游戏创作公司,也就是风华集团的前身。在短短5年时间,李振国准确把握年轻人玩游戏的方向,以及国外热门游戏的发展趋势,将风华发展成了当时国内最牛逼的游戏创作公司,当然,李振国也是赚的满盆钵体。 发家致富的李振国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家庭,在工作之余,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家人身上,而当时是李怜云一生当中最开心,最温暖的时候。 想到这里,李怜云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带着墨镜的他并没有让人察觉一丝异样。 但是人生往往就像烂俗老套的言情剧一样,最后他的父亲还是没有经受住暴富之后的考验,在外面有了女人。高考结束的暑假,是李怜云最不想回忆的时光,那一年,他的母亲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选择了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世界。在大学期间拿到麻省理工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李怜云心情是复杂的,他终于可以告别这个曾经让他快乐却又让他痛苦的家。 “云哥,你没事吧?”,一旁的唐若惜觉察到了李怜云的异常,关切的问道。 “哦,没事”李怜云这才从回忆中抽出了思绪。而牧师的悼词早就已经念完了。李怜云回过神来,看看他父亲的墓碑,再看看旁边就是他母亲的墓碑,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本来他是很反对将他父亲跟他母亲葬在一起的,但是死者为大,而且李振国的遗书中详细写明了要跟他已故妻子若云葬在一起。 “爸”李怜云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多年来从未说出口的字,“以后在那边好好对妈。” 就在众人准备离场的时候,李怜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说”李怜云接通了电话只讲了一个字。 “确实有问题。”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知道了,晚上老地方见。”说完这句话李怜云就掐断了电话。 “怎么了?”这时唐若惜走上前来,紧张地询问起情况。 “没事,晚上去玛菲酒吧,有没有兴趣?”李怜云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唐若惜一听,立刻不可思议道:“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你爸爸刚刚去世,你晚上居然去酒吧玩?” 李怜云也不理他,随口丢下一句:“爱来不来。”就转身离开了墓地。留下了忿忿不平的唐若惜在那气得直跺脚。 玛菲是t市最大最热闹的酒吧之一,位于t市繁华的酒吧一条街。而绯闻不断的李大公子自然是这里的常客。他早就已经让人订好今晚贵宾卡座,跟李怜云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好兄弟叶晓。 跟其他沉溺于灯红酒绿的那帮青年不同,他们两个点了一瓶芝华士,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酒抽着烟,注视着酒吧里的一切。有的人疯狂的在舞池摆动身姿,有些人在卡座毫无底线的玩着掷筛子的游戏,输的不停喝,喝多了就吐,吐完了就继续,直到搂着自己想搂的人离开酒吧。而这些在他们俩眼中早已没有吸引力了。 “来了”叶晓朝着酒吧门口瞄了瞄说道。 李怜云看见酒吧门口进来一个身着风衣的男子,他赶紧站起身来伸手招呼那个男的过来。 “你俩倒是乐的清闲,这种事情在这里碰头就不怕人多眼杂?”风衣男子也不客气,来到卡座就接过叶晓手中的酒杯说道。这个男子正是今天与李怜云通电话的那个人。 “神探子,好久不见。”李怜云边说边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支票,同时打量着这个叫“神探子”的男人,接着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哦?有道理。”神探子点点头,也不等李怜云把支票递过来,而是自己一手把支票从李怜云手里捏了过来,手法之娴熟,让旁边的叶晓瞪大了眼睛。 在仔细核实了支票金额之后,神探子满意的把支票放入口袋说道:“那咱们就直入正题吧。” “你父亲的死确实是有些问题。”神探子从身上掏出一沓资料说道。 “这是什么?”李怜云接过资料问道。 “人民医院的死亡证明。”神探子喝了一口酒说道。 李怜云心里满是疑惑,一页一页的翻看起了这份死亡证明,在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上面清楚的写着:“死者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引起的突然死亡。” “就只有这些?这不是跟我之前看的一样吗?”李怜云面色凝重,死死盯着神探子问道。之前医院给他看的证明说法跟眼前的这份都是一样的。 被李怜云的眼神震慑到的神探子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当???当然不是。”半晌之后神探子才回过神来。然后从包里又掏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李怜云。 李怜云翻看新的资料,那是几份医院的病例说明,说明中明显指出住院期间李振国的病情愈发严重。虽然平时跟李振国交流很少,但是李怜云很清楚他父亲住院期间的治疗条件,那段时间都是24小时监护,用的也是最好的药物,单说治疗一个心脏病,没有理由越来越严重。 “真相我一定查的出来,我以前的战友就在这家医院当内科主任,我这么多年的名号也不是白混出来的。”正当李怜云疑惑的时候。神探子理了理思绪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渗出的汗水。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怜云阴沉着脸,仰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2章 权倾风华 “无论如何,先接手公司再说吧!”叶晓拍拍李怜云的肩膀安慰道,他明白李怜云心里的想法。 而李怜云也知道,关于父亲死因只能暗中调查,这些东西是放不上台面的。李怜云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神探子说:“关于凶手是谁,这个还要靠你去查!” 神探子露出一个极其为难的脸色说道:“这······要我继续查也行,恐怕牵扯的东西有点多,呵呵,你看做这行吧总是有风险的,要是······” “调查出来再给你50万。”李怜云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说道。 “可是······”神探子似乎还想继续讲些什么。 “美金!” 李怜云的“美金”二字让神探子闭上了嘴巴,干了这么多年赚的钱加起来还没有这一单拿的多,嘴上为难,不过他心里却偷着乐道:值了! 达成意见的三人在酒吧没有坐多久就回去了,毕竟明天就要召开李振国去世之后风华集团的第一次股东大会,李怜云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微亮,李怜云就起床了,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以前他老爸还在,平时总要睡到太阳晒屁股,他才懒得管公司的事情,但是今天不同,因为他将要代替他的父亲主持股东大会。 此时此刻,他既紧张又犹豫,李振国的遗嘱很清楚写明他的股份由李怜云继承。可是李怜云丝毫没有当董事长的那份激动,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接手父亲的公司,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不接手也不行,毕竟父亲一手打下的江山,在父仇未报之前,他不能拱手让给一个他不信任的人。 “云哥!”李怜云刚刚洗漱完毕,就听见楼下有人叫他。 不过他也没有开窗子去看是谁,听声音他就知道除了唐若惜没有别人,而唐若惜也特意打扮了一番来接他去公司。 “这个小丫头。”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看见唐若惜或者听到她的声音,自己总能开心一点。 两人到公司的时候,会议室早已座无虚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李怜云还是不太习惯自己亲自面对这样的场景,一进会议室就觉得头大,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老爸每天晚上回家都得吃“布洛芬”之类的药物了。 董事会开始之后,李怜云坐在了董事长平时坐的椅子上,而唐若惜跟叶晓分别站在他的左右。 首先讲话的并不是李怜云,而是风华集团高薪聘请的律师。 “各位董事好,今天,是我们风华召开的第41次董事会,首先,虽然非常难受,但是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一直带领我们前行的董事长李振国先生,永远离我们而去了。” 此时众人纷纷低下头开始默哀。 律师接着说道:“虽然振国先生不在了,但是集团依然要继续发展,为了保证以后公司依然在正确的轨道上行走,我们需要尽快确定公司新的领导人。” 律师虽然这么说,但是新的董事长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就是李怜云。 “下面,根据振国先生遗书中个人股份分配的内容,我给大家声明一下,在本次声明之前,振国先生拥有公司60%的股份,其子李怜云先生拥有公司10%的股份,各部门总监拥有公司20%的股份,其中市场部总监李兴国先生拥有5%的股份,剩余10%为市场散股,由于振国先生病逝,振国先生60%的股份中将有10%转入到各部门负责人手中平均分配,5%的股份转入唐若惜小姐账户,5%的股份转入叶晓先生的账户,剩余40%的股份全部转入李怜云先生名下。” 讲到这里,律师在台上停顿了一下,下面早已议论纷纷,其实对于这一点董事们也早就想到了,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没有想到李振国这么慷慨,能够分出10%给各部门,要知道,以风华目前300亿美金的市值,10%就相当于30亿美金啊,就这么拿出来激励员工,这些个董事们也是始料未及,不得不再次暗暗佩服一下李振国。 “那么在本次声明之后。”律师接着讲道:“李怜云先生之前10%的股份加上现在新获得的40%的股份,总共50%的股份,成为风华集团第一大股东。” “下面我宣布,李怜云先生正式成为风华集团新一任董事长!”律师的这句话才是他讲了那么多的重中之重!律师讲完微笑着向董事长席位上的李怜云鼓掌示意他起来说两句。 而台下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虽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毕竟以后要跟着李怜云混饭吃,这帮下属哪有人敢失了礼数,恨不得把手掌鼓得通红。 李怜云并没有太过兴奋或者激动,这毕竟不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倒也说不上赶鸭子上架! “感谢大家!”李怜云站起身来,伸手做出一个停止的动作示意大家不要再鼓掌了。 场下从刚才雷鸣的掌声渐渐变得安静,风华的入职门槛比较高,员工的素质自然不用多说,大家都静静的注视着李怜云等他讲话。 “在公司这段时间,我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大家的用心,也深深感觉到我父亲的伟大,现在由我接过这个班子,还希望各位元老前辈多多帮助,也希望各部门之间多多配合,相互学习,大家万众一心把公司做好!”李怜云先来了一段公式化的开场白。 所有人再次鼓掌,鼓掌的同时他们也很好奇,李怜云担任董事长之后,今天会不会有什么劲爆的动作。 “那么,我现在要行使我的第一项权力。”李怜云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任命原产品部副总监叶晓为产品部总监!”李怜云宣布了一个任命,这也是他第一次行使董事长的权力,果不其然,下面开始议论纷纷,随后,场下再次响起一片掌声。 说实话,整个公司所有部门当中,员工们最佩服的是哪一个?那一定是产品部!李怜云在接任董事长之前作为产品部的总监,带领着产品部掀起了中国游戏界一个又一个的浪潮,各种创新的玩法与技术,让竞争对手防不胜防,也直接让风华成为了业界最牛逼的公司。而跟随李怜云进公司的叶晓也同样是技术大牛,他的能力或许并不在李怜云之下,现在升任叶晓,大家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同时也是最好的选择。而对于叶晓又何尝不是一个最好奖励。 不过,见惯了大场面的叶晓也没有表现得太兴奋,只是微笑着向大家鞠了一躬。 “任命原产品部秘书唐若惜为人力资源部总监!”李怜云接着宣布了第二个任命。 任命刚刚宣布完,本来台下准备鼓掌的几个人又把手给缩了回去,而会议室里弥漫一股诡异的气氛,下面的人开始议论起来,一开始只有几个人交头接耳,渐渐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慢慢大了起来。 “不是吧,怎么会是她?” “老李怎么办?” “真是年少轻狂啊,老李就这么被顶了?” 他们说的这个“老李”就是原人力资源部的总监,同时也是李怜云二叔的李兴国!虽说唐若惜平时对下属还是不错的,但是跟人力资源部八竿子也打不上关系,为什么突然升她,大家都很意外,这只是其一,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所谓风华的开朝元老,李怜云的二叔,居然在自己大哥的葬礼刚刚结束就被削了,而且是被自己的侄子给削了。 “你凭什么!?”李兴国站起来愤怒的质问道,脸上青筋暴露,站起来的那一下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仿佛弹射座椅一样,他刚刚听到这个任命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下面已经议论开了。 “你自己看看吧。”李怜云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的拿出手机,飞快的按了几个功能键之后,会议室的大屏幕就出来一页ppt,上面是人力资源部这两年的一些情况。 “二叔,公司该换换血液了,你这么多股份,回家休息养养老不是很好吗?你看看你们部门的情况,光是今年,离职率才2%,正常吗?”李怜云早就料到李兴国肯定不会高兴,所以提早准备了一些“证据”! “你······”李兴国双手颤抖,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继续留在现场恐怕也只会闹笑话。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他搞小山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公司用什么人都是他说了算。长此以往已经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平衡可能是李怜云最想做的事情。 “哼!白眼狼,忘恩负义的小子!”李兴国最后也只能咒骂两声愤愤的离开了会议室。 说实话,在场的都是中高层,也是明白人,李兴国跟他哥没得比,确实没有什么才华,李怜云公布的所谓“证据”也很实在,但是这些东西真的足以干掉一个开朝元老吗? “不要再议论了,那些没有意义,以后大家继续努力,公司的席位有能者居之!”李怜云似乎并没有受到李兴国的影响,让下面的人停止了议论。然后向唐若惜鼓掌,看到李怜云的行动之后,下面那些议论的股东们也渐渐停止了议论,开始鼓掌祝贺唐若惜。 而唐若惜只能手无足措地向大家鞠躬。 “若惜啊,加油干吧!”李怜云看着唐若惜笨拙地鞠躬,心里无奈的念叨着。 总之,在李怜云心里,今天的董事会他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本来以为在罢免他二叔的事情上会遇到一些阻力,但是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而且新官上任,这件事也让他在公司里立威了。 会议整整持续了半天,以至于结束的时候董事们都饿的肚子呱呱叫,他们在会议结束之后纷纷走向了食堂。 李怜云、叶晓、唐若惜他们三个也在食堂找了个小包厢吃了起来。 “云哥,这样真的好吗?”一整个上午,唐若惜都没有怎么说话,但是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想法,她知道李怜云想给公司注入新的动力,但是也不至于把二叔给撤了吧,这些疑问她到了食堂哪能憋的住呢? “呵呵。”李怜云干笑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 “云哥,你说啊!”唐若惜本身就是急性子,李怜云卖起关子,她就更着急了,双手抓住李怜云的袖子就这么边摇边问。 “好了好了,别摇了,你哪有个总监的样子。”李连玉不耐烦的把唐若惜的双手给推了回去,认真的说道:“因为你才是自己人。” “自己人?”唐若惜还是一脸疑惑,“难道二叔就不是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怜云夹菜的手悬在半空,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的回道:“不好说。” 第3章 美女警官 “不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怜云的话一下子勾起了唐若惜的好奇心。 “就是不知道咯,你个姑娘家管那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吃饭。”一旁的叶晓听到唐若惜仍然在追问于是说了她一句。 “哼!就你话少。”唐若惜一听,还想再问,但是她也明白李怜云估计也不会跟她多说什么,只好无奈回了句嘴,接着低头啃饭。 “你还来脾气了。”李怜云看着唐若惜那气鼓鼓的样子也觉得好笑。摸摸她的头说道:“以后这人力资源部就交给你了,你是我一手提拔的,别给我丢人啊。” 一听这话,唐若惜立马挺直腰板,拍了拍她傲人的胸脯承诺道:“放心吧云哥,我一定加油!” 今天跟往常一样过得很快,然而风华却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结束一天工作的李怜云并没有在公司多停留,他只想好好回去睡上一觉,他感觉这两天真是太累了。 保镖高昂将车子停到了李怜云住的别墅门口,作为一个退伍特种兵,高昂职业性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以确保李怜云的安全。这时他依稀看见一个老头在别墅门口徘徊,就叫了叫快要眯着的李怜云:“少爷,你看,那有个老头。” “嗯?”李怜云摇了摇脑袋,仔细观察了起来。 老头矮矮瘦瘦,衣着随意,不仔细看就像一个平常的农家老汉,但是细看之后便会发现,老头自上而下散发出一股智者的精气神。 李怜云会心一笑,吩咐高昂把车开进去,自己却下车向老者走去,等靠近之后他向老头打起了招呼:“萧老,你怎么来了?” 老头一看见李怜云走过来,立马笑开了花说道:“哈哈,小云,你终于回来啦。” “萧老,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亲自跑来呢?”李怜云一边打开房门,一边开玩笑的抱怨着。 “啊,哈哈,知道你今天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是不是很累啊?”老头笑着摇摇头,语气透露着顽皮的味道。 “还好还好,快进来坐吧。”李怜云微笑着打趣,把老头招呼着坐在了客厅,自己从厨房拿出了一瓶伏特加。 “知道我喜欢喝这个,证明你有这个心。”老头不等李怜云把酒放到桌上,一把将酒从李怜云手里顺了过来,还给李怜云露了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 李怜云此刻疲惫的身躯得到了舒缓,这个老头可是大有来头,他是当年跟李振国一起创办风华的“三老”之一,名叫萧寅,平时在公司大家都叫他萧老,现在已经退休在家养老了,他没有李怜云父亲那样的事业心,奉行一套及时行乐的人生领悟。 “萧老,你这么晚过来,该不会就为了我这瓶伏特加吧?”李怜云笑呵呵地问。他对萧寅是很尊重的,小时候长辈里就属萧寅跟他玩的最开。 萧寅笑嘻嘻地咪了一口小酒,满意的点点头:“啊!好酒啊。啊呀小云呐,你呀,不会自己给忘了吧。” “我忘了?忘什么了?”李怜云满脸疑惑的问。 “啧啧,哎,算啦,可能你爸走了,你太伤心了吧。”萧寅说到这,刚刚笑嘻嘻的表情一下子荡然无存,毕竟多年的兄弟,李振国离世了,萧寅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受,好在他是个天生乐观的人,有李怜云在,李振国也算后继有人了,想想这些,萧寅心里也就稍稍宽慰了一些。 “萧老,你该不会说的是引擎的事情吧?”李怜云“蹭”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惊喜地问。 “哎,你激动什么啊?被你吓一跳。”李怜云这一蹦着实让萧寅有点意外。 “不好意思啊萧老。”李怜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引擎我已经设计完成了,呐,这是数据。”萧寅从裤兜里掏出一只u盘丢在了桌上笑道。 “萧老!太感谢你了。”李怜云小心翼翼的拿起u盘,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不过他又十分好奇的问道:“这才短短1个月,您就搞定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哈哈哈,也不看看我是谁?”萧寅笑眯眯的又喝了一口酒,洋洋得意的说道。 “这样《天下一统》可以实现内测了。”李怜云紧握u盘,坚定的看着萧寅。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好几天没合眼啊。” “放心,一定不让您失望。” “嗯,那这酒?”萧寅抱着个酒瓶子,皱着眉头看了看李怜云问。 “归您了。”李怜云说罢,看着萧寅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叔侄俩又好生畅聊了一会,萧寅就满足的抱着他的伏特加离开了。 李怜云也困意骤起,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把手机关机了,今天他实在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铃铃铃······”8点的闹钟准时响起,但是床上早已没有了李连云的身影,得到u盘的李连云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去了公司的产品部。 这两天的产品部可以说是一天没有消停过,全体人员加班,吃饭睡觉上厕所统一在公司解决。 “快快快!”“这个程序这么简单,编的这么慢?”“搞定啦!”“把那份资料让我拷贝一下!” 产品部的办公室中充斥了各种声音,员工们似乎忘记了自我,全部投入到了这场关键“战役”中。 而李怜云也没闲着,在产品部经理的办公室中,他正跟叶晓一起紧张的分析着《天下一统》引擎的稳定性。 “不愧是萧老!”当看到数据的时候,叶晓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呵呵,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李怜云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中的程序,不断测试着各种数据。 “姜还是老的辣!”叶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兴奋的说道:“只要外部虚拟程序完成,那就可以内测了!” “嗯。”李怜云表示赞同,不过又有些担心的说道:“目前外部虚拟程序进度不是很乐观,进程虽然达到了90%,但是你我都知道,最后的10%才是关键,按照目前的情况,没有3天肯定是搞不定的。” “是的,而且皇朝那边也在开发类似的软件,据消息说,他们的外部虚拟程序也接近完成了。而且打出了全新元宇宙的概念!”叶晓说道,他很明白李怜云的担心。 皇朝,作为中国唯一一家可以与风华抗衡的公司,在新产品的开发上当然不甘落于下风,虽然近几年在市场上一直被风华打压,但是还是有几款游戏受大众所青睐的。 连续忙了一上午,李怜云伸了个懒腰,仔细想想之后,感觉自己有些紧张过头了,这事确实够烦,但是毕竟现在风华还是拥有绝对主动权的,他看了看叶晓,笑着说:“也不用太担心,整个游戏的关键还是引擎,他皇朝能够短时间搞定外部程序,但是这引擎就够他头疼一辈子了,这都中午了,你让兄弟们先去吃个饭,休息一下再干。” “嗯,好。”叶晓点点头就出去了。 看着出去的叶晓,李怜云也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先吃个饭吧!”李连云摸了摸肚子,说着便准备出去拿份盒饭,刚走到门口,一个靓丽的身影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苏媛!”李怜云显然被这道身影挡了个猝不及防,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但是却将对方的名字叫了出来。 “哼!”对方显然对李怜云的表现很不满意。 “呵呵,苏警官,不好意思,上午太忙了。”听出对方的不满,李怜云只能尴尬地挠挠头,打着哈哈。 原来挡住李怜云去路的,正是他昨天晚上打电话call来的t市警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警花——苏媛。 苏媛也不管李怜云,径直走进了李怜云的办公室,很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窗口照进的阳光安静的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给人一种清新健康的美感,由于从警多年,每日的锻炼习惯造就了苏媛魔鬼般的身材,但也是由于职业的关系,几乎没什么化妆习惯的苏媛,相对一般的女孩更有脱俗的感觉。 “你这个花花公子,有你这么约女孩子的吗?”苏媛一副审问犯人的样子,语气中略带不满。 “没有,没有!”李怜云拼命摇着手解释着。 “没有?那你怎么一个人急着出去?”苏媛撅起小嘴反问道。 “误会啊,我这不是忙着出去接你嘛?”李怜云的这句话骗的连自己都要笑了。 “算了吧,你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眼,亏我还打扮了一上午。” “嗯?”李怜云之前还真没注意,刚刚还真是没有仔细打量苏媛,被她一提醒才发现,今天的苏媛特地画了一个淡妆,这对于苏媛来说简直千年难得一遇啊,而且发型也不是像平时工作中扎的马尾辫那样,而是微卷的斜分造型,把她的脸衬托的更加精致。 “看什么看?你个色鬼!”苏媛见李怜云怔怔的盯着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sorry,mandom,是我不对,既然来了,我请你吃饭,楼下蓝湾咖啡如何?就当是我赔礼道歉。”李怜云感觉有点尴尬,马上扯开话题。 “这还差不多,走吧。”苏媛也被李怜云盯得有些尴尬,听到李怜云的邀请就答应了下来。 蓝湾离风华的办公大楼不远,下楼走个三百多米就到了,两人刚刚入座,餐厅的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过来了,显然,他们俩都是这里的常客。 “老样子?”服务员微笑的对他们俩问道。 “嗯,再加一份‘马背上的魔鬼’。我今天吃穷你!”苏媛点点头,然后“恶狠狠”的盯着李怜云奸笑着,“马背上的魔鬼”是这里的一道高端特色菜。 李怜云此刻额头上直冒冷汗,心想:世界上最不能惹的生物果然是女人。 菜上齐之后,苏媛就是一顿饿虎扑食,李怜云也不去打扰她,自己也慢慢地吃着盘子里的羊排,在蓝湾这样的餐厅,只需要静静享受美食就可以了。 “吃饱了。”在舔完最后一只烤布力的时候,苏媛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当警察的,是有多苦逼啊?”李怜云看着苏媛那副满足的姿态,无奈的笑了笑。 “唉,你说的其实不错,尤其当刑警的,没一顿正点。”苏媛叹了口气,回忆着工作的种种过往,接着微笑着说:“谁让我爱干这行呢。” 对于苏媛,李怜云还是很了解的,之前他有次被人威胁绑票的案子让他们初次结识,后来互加了微信,都觉得彼此很默契,至于苏媛这样的一个现代标准女神为什么会干女警,还是刑警,说穿了就是她父亲对她的影响太深,因公殉职的父亲,将维护社会安定的遗愿寄托到了这个才25岁的女孩身上,而她的父亲也是她此身的精神支柱,所以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唉!”想到这,李怜云轻轻叹了口气。 “别叹气了,我们说正事吧!”苏媛可能感应到了李怜云的思绪,立马转移了话题。 “嗯。”李怜云也回过神来。 “你要做好准备。”苏媛表情严肃的说:“你的父亲可能死于他杀!” 第4章 主治医师 “你说什么?!”李怜云虽然之前有心理准备,但是依然被苏媛的话震惊到了,他大声的质问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媛。 “你先不要激动。”苏媛明白李怜云的心情,她尝试着让李怜云先冷静下来。 “没事,你接着说。”李怜云也意识到刚才有点失态。 苏媛端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见李怜云冷静了下来,于是慢慢说道:“自从你上次让我帮你查探你父亲的死因,我这段时间就没有闲着,我尝试着挖遍所有的线索,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一无所获。” “后来呢?” “后来,你提醒我你父亲是死于比较异常的心脏病突发,我就朝着这个方向去查。你父亲的病一直都是在第一人民医院治疗的,我通过关系拿到了你父亲近期的治疗清单,你知道,这种东西平时都是保密的。” “嗯,清单上是什么情况?”李怜云皱起眉头,他也感觉可能治疗上有问题,但是也一直没有头绪。 “清单上,一切都是正常的,你父亲的物理治疗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那药物治疗呢?” “药物治疗上我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你这不白说吗?”一听苏媛说什么也没发现,李怜云也有点无语了。 “你不要急啊,我一开始真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后来我注意了一下,你爸用的一直是一种叫‘斯皮瑞瓦’的进口特效药,这种药纯德国进口,价格昂贵,一般老百姓是用不起的。”对于查案的细节,苏媛记忆清晰。 “斯皮瑞瓦?”这个名字李怜云感觉非常熟悉,他突然回想起来有天在家里跟他爸聊天的时候,他爸正在吃药,而药盒上面写的正是“斯皮瑞瓦”。 “没错,但是问题就在这里!”苏媛坚定地说道,一步一步逼近谜底。她喝了一口红酒稍微缓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种药我查过,对于治疗心脏病有很好的效果,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副作用。” “那又怎么会有问题呢?”李怜云此刻心里充满了好奇。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要了一盒你父亲吃过的药吗?” “我记得,然后呢?” “我拿到手之后,到药物公司的官网上查了一下,我对比过之后发现,虽然包装跟官网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苏媛详细的描述着她查案中的细节。 “你是说药是假的?!”听完苏媛的话,李怜云心里有种豁然开朗但是又满是愤怒的感觉,双手因为激动已经握紧了拳头不停颤抖。 “光凭包装当然不能确定,于是我就把药物拿到化验室去检查,后来发现,药物的成份居然是‘异丙托安’,也就是以前的禁药‘可必特’!于是我去查医院的库存,哼!真的被我发现,医院‘斯皮瑞瓦’的总销量还没有你父亲一个礼拜用的多!” “那就是说,有人故意用假药害我爸!?诱使他心脏病急性发作?!”苏媛的话说到这里李怜云再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是个白痴了。 “嗯!” “那这个人是谁呢?”李怜云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不知道。” “不知道?”苏媛的回答让李怜云有点失望。 “嗯。”苏媛继续说道:“我当时把第一嫌疑人锁定在你父亲的主治医生刘医生身上,我去问过一次话,他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我就去查医院的进货清单跟国内‘斯皮瑞瓦’的代理商,但是查到这里的时候阻力就非常大了,你知道,这种事情,我不能明着帮你,在外界公认你父亲是自然死亡的时候,局里根本不可能帮立案侦查,多数时候是我暗地里查的,但是不管我怎么低调,总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的背景还很不简单?”李怜云似乎明白了什么,现在很多人的身影在他脑中闪现,但是他并不能确定是哪个。 “是的,就连局长都明令禁止我继续往下查了。” “谢了,苏媛,我欠你个人情。”李怜云认真的看着苏媛说道,他知道苏媛为了他的事吃了不少苦头,而且是那种不求回报的,他也知道苏媛已经尽力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到这么多线索,换成其他人基本不可能。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今天不是请我吃了顿好的嘛。”看见李怜云认真的表情,苏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却不断的埋怨着自己:苏媛,你可是个刑警啊!女汉子啊!怎么能表现的这么娇羞! “苏媛,你没事吧?”李怜云感觉到苏媛有点异样,关切的问道。 “哦,我没事!说好的欠我个人情的,做我男朋友行不行?就当你偿还了。”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女警,害羞不过一会会的时间,终于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讲了出来。 “啊?”李怜云虽然知道苏媛对他一直有好感,毕竟他自带的撩妹功能还是非常强大的,但是大家一直都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苏媛的这一告白让他有点猝不及防。李怜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苏媛,我父亲死因不明,现在我真的没有心情考虑这些。” 这句话,李怜云也是在经过小脑袋飞快的思考之后讲出来的,第一,没有直接拒绝人家女孩子让人家尴尬,第二,他心里也不太清楚对苏媛的感觉,他每次见到苏媛的时候也多少有点心动,但是他知道还没有到确定关系的那一步,所以这句话也可以给自己留条后路。 “好吧,但是我不会放弃的。”苏媛有点小失望,但是马上又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呵呵。”李怜云看着苏媛也笑了起来,但是心里面却是各种小九九,但是他并不知道,苏媛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呢。 “吃饱了,聊完了,我们走吧。”两人对视了一会之后,苏媛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站起来拉着李怜云的胳膊让他去结账。 由于《天下一统》的开发正接近尾声,所以李怜云下午没有答应苏媛陪她逛街的要求,而是直接回了公司。 进了产品部的大门之后,嘈杂的声音再次传到他耳朵里,一把技术男正在拼命的进行着最后的产品攻坚,李怜云更加坚信,风华将会在这次的次世代网游大战中成为胜者。 “怜云。”就在李怜云开门准备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晓?吃过饭了么?”原来喊他的是叶晓,李怜云很自然的问了一句,然后打开门进了办公室。 “吃过了,刚刚看了一下,兄弟们的进度还不错。”叶晓也跟着走进了办公室,不过之前他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了。 “有事儿?”李怜云坐到位子上继续看着电脑中的数据,手也在键盘上一边敲击一边说道。 “神探子死了。”叶晓在李怜云面前矗立良久,看着李怜云低声说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李怜云一下子从位子上窜了起来,惊讶的问道:“死了?怎么会这样?” “我刚刚收到的消息,警方已经立案了,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 “那岂不是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李怜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也不是,消息说他是死在人民医院主治医师刘医生家里的。” “刘医生?是他?”李怜云听到这个,一下子就想起了中午苏媛跟他讲的事情。 “是的,就是你爸的主治医生。” “那他人呢?” “警方说,姓刘的早在两天前就失踪了,当时他的邻居还报过案。” “有这么巧的事?” “嗯,现在线索都在姓刘的身上,我想你爸的死一定跟他有关。” “嗯。”李怜云点点头若有所思,说道:“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但是最近游戏开发处于最重要的关头,这件事情要低调,你找些可靠的人暗中调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放心吧。”叶晓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李怜云这两天也算是忙的不可开交,先是执掌公司大权,再接着开发新产品,另外还要暗中调查父亲的死因,纵使他再天才,面对这么多事情也是头痛不已。“唉!”李怜云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继续观察着数据,尝试着让自己不要分心。 而在离中国不远的一处东南亚小岛上,人们却是过的非常开心,这里是世界的旅游度假胜地,一年四季都有不少游客过来享受大海的清新,沐浴温暖的阳光。 下午是个晒太阳的好时候,海滩上一个中国男人正悠闲的躺在沙滩椅上,手中端着一杯马丁尼,悠闲的哼着小曲,此时此刻,无比享受的他并不知道身边来了一位前凸后翘的美女。 “谁?!”直到美女的手抚摸到他松软的胸口上,他才反应过来。 “你还挺享受的嘛。”美女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将抚摸胸口的手下移了3寸。 “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被一个美女这么抚摸着,男人显得有点不淡定,但是依然保持着一些警惕性。 “我是谁重要吗?刘医生?”美女继续着她的动作,还冲着男人妩媚的笑了起来。 “什么?你认识我!”听到“刘医生”3个字,原本放松的男人一下子从椅子上惊坐了起来,由于太过突然,手中的马丁尼也被抖掉在地上。 “呵呵,不要紧张刘医生,我只是听老板的命令来服侍你几天。”美女一边说着,动作也加大起来。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已经失踪的刘医生,他已经来岛上3天了,除了他的老板,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听到美女这么说,他渐渐放松了下来,一把搂着了美女的腰拖进怀里,淫笑道:“想不到老板对我这么好,送了你这么个绝世美人儿来,让我先爽一爽。”说着,手就往美女的胸部上伸了过去。 “嗯~~~你好坏。”美女娇嗔了一声,把嘴贴到了刘医生耳边,轻轻哈了一口气说道:“但是老板也说了,让你不要忘了他说的事情。” 刘医生听到这,摸着美女胸部的手停顿了一下,说道:“你让老板放心吧,绝对没问题。”然后一双大手又继续抚摸了起来。海滩上还不时传来两人的淫笑声。 第5章 完成开发 远在风华总部的李怜云并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连续在办公桌上奋战了一个下午,桌上堆了七八瓶红牛,在看完最后一组数据之后,他的精力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呼,终于没问题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李怜云满意的关上了电脑,疲倦的趴在了桌上,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咚咚咚···咚咚咚···”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李怜云被这阵敲门声从梦中拉了回来,“谁啊?”李怜云皱着眉头起身去开门,带着不耐烦的表情,显然,被打扰了的李怜云心里很不满。 “李董,成功啦!成功啦!”李怜云刚刚开门,就看见门口一个员工在振臂欢呼。虽然满脸蜡黄,两眼通红还挂着黑眼圈,但是精神显得十分饱满而亢奋。 “你说什么?成功了?外部程序开发完成了?”刚刚还有些不满的李怜云有些不敢相信,激动的抓住员工的双臂问道。 “是啊李董,你看啊。”员工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李怜云环视了一下整个产品部,哪像是平日里那种略显杂乱但又井井有条的样子,每个人都在兴奋的欢呼,他立马冲到总机那边点开了程序,直到他亲眼看到了运行自然的程序。 “真的成功啦!”李怜云此刻完全不顾一个公司老董的形象,兴奋的搂住身边的一名女员工欢呼起来。 其他人看见李怜云的反应,先是一阵错愕,然后一同欢呼起来。此刻整个风华的办公大楼四周一片寂静,其他部门的灯都是黑着的,唯独产品部在午夜独自狂欢,这也是风华集团独有的特色。 第二天,《天下一统》开发成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不光是产品部的,其他部门的人都沉浸在了幸福当中,第一、他们为产品部骄傲,为身为风华的一员骄傲;第二、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天下一统》的开发完成意味着什么,这是全世界第一款第一视角元宇宙虚拟实境游戏,前无古人,而且在专利申请成功之后,可能后无来者。当游戏普及之后,风华的市值将会达到新的高度,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维持涨停的局面,而对于他们员工来说,升职加薪便不是梦想。 就在所有人都在疯狂议论公司未来的时候,李怜云也没闲着,他在早上就召开了临时董事会,准备跟大家商量新游戏内测公布的事情。 “各位,现在游戏已经开发完成,目前需要内测,大家说说看法吧。”首先发言的是李怜云,当然,他在问大家看法的时候,其实自己早就拿定了主意,不过这么大一个公司不能他一个人拍板,还是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李董,我建议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内测的消息。”接话的是营销部总监,他们负责公司的广告、营销等等事项,所以在这方面看的比较远。 “嗯。”李怜云点点头,营销部总监的话也是他心里想的。 “我不同意。”这时出现了一个反对的声音。 “嗯?”李怜云抬头一看,说话的是公司财务部总监。 “为什么?”李怜云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他深知财务部维系着整个公司的资金运作,所以他不得不听听他们的想法。 “公司本季度的财务并不算理想,今年我们的几十款游戏当中目前有80%唱衰,已经处于淘汰的边缘,根本不赚钱,剩下的游戏虽然赚钱,但是根本无法蓄积到资金池里,尤其是投资部投资了一些项目之后,能用的钱根本就是捉襟见肘。”财务部总监有理有序的说着,同时还愤愤的看了一眼投资部的老大。 “投资部,什么情况?”李怜云把目光投向了投资部总监。 “是这样的李董,今年公司开发了t市的一处地产,目前财务部的大部分资金都用在了新地产商业中心的建设上了。”投资部总监拿出平板电脑,一边查一边回答,李怜云发问,他也不敢怠慢。 “不会吧?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李怜云感觉印象中并没有人跟他说过开发地产的事情。 “这是老李董签署执行的,而且最近一批的拨款是您亲自批的。”投资部总监好像预料到李怜云会有此疑问,掏出了一份拨款批文递给了李怜云。 李怜云翻看了几下,立马懊恼的拍拍头,心里有些纠结。这份批文确实是他亲自批的,但是当时他忙着调查父亲的死因和新游戏的开发,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只记得叶晓曾经让他签一份文件,以至于看到批文之前都不记得这件事了,果然是个程序猿啊,李怜云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们的意思就是无法内测咯?”李怜云把批文往桌上一扔,严肃的看着在场的各个高管。 “李董,您先别急,办法还是有的。”投资部总监看的出来李怜云有些不悦,立马紧张的说道。 “什么办法,快说。”听到投资部总监这么说,李怜云好像看到了希望。 “我们前几期的工程已经完成了,我用前几期工程的房产证给银行做抵押,最近刚刚贷了5000万的工程建设款,用于最后两期工程的建设。”在李怜云的注视下,投资部总监额头已经渗出了一些汗水,他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你的意思是先把这笔钱用于游戏的内测?”李怜云皱眉问道。 “嗯。”投资部总监乖乖的点点头。 “大家觉得呢?”在经过投资部的确认之后,李怜云又向众人问道。 “我觉得这么做可以,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我对《天下一统》很有信心,如果内测成功的话,迅速申请专利,同时开启公测,马上就可以盈利,只是投资部跟财务部那边的压力会稍微大一点,我相信这个关卡我们会顺利通过。”看到众人不说话,叶晓这个时候开口合适不过了,他知道李怜云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叶晓的发言,各个部分的负责人有的低头不语,有的饶有意味的点点头,还有的你一言我一句的商量着。 李怜云拍了拍桌子说道:“既然如此,大家也不必讨论了,举手表决,同意资金先用于内测的举手。” 李怜云先把手举了起来,然后看了一下在场的人,除了财务部的总监之外,基本上都举手表示同意,而唐若惜更是举双手赞成。 看着众人都举手了,财务部总监也犹豫的举起了手。 看见举手的结果,李怜云拍案立决:“全票通过,营销部准备内测发布会,散会。” 就这样,《天下一统》的内测被提上了日程,李怜云也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夜幕下的t市灯火辉煌,作为江南的经济大市,t市的夜晚从来不会寂寞孤单,而忙了一天的李怜云跟叶晓也准备在晚上好好放松一下。加上唐若惜一行三人,他们来到了t市着名的乱世佳人酒吧。 “三杯‘血红玛丽’。”三人在吧台找好位置,唐若惜习惯性的点了三杯鸡尾酒。 “今天真是太开心了。我们干一个!”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酒,唐若惜立马举起酒杯。 “你还挺豪迈?又不能喝!“看着唐若惜开心的模样,李怜云笑着给她泼了一脸冷水。 “谁说我不能喝了。“唐若惜就是倔强的脾气,听到李怜云说她不能喝,立马一口把一杯鸡尾酒都灌进了嘴里。 “你看。“一口闷完的唐若惜傲娇的把空杯子在李怜云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再来一杯!“ “呵呵,怜云,你别逗她了,不然咱俩晚上有的受了。“叶晓看着唐若惜搞笑的动作,微红的小脸,无耐的喝了一口酒说道。 “有道理,有道理。“李怜云假装严肃的点点头。 “唉?你们看?“唐若惜也不管两人的一唱一和,原本嬉皮笑脸的她突然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什么啊?“李怜云以为唐若惜在开玩笑。 “你们俩看啊。”感觉李怜云不以为然,唐若惜急了,拽着两人的衣服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孟晓军?“叶晓顺着唐若惜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第一个反应过来。 “孟晓军?你是说产品部的孟晓军?“李怜云也仔细的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之前他是产品部的总监,所以对于产品部员工的了解不比叶晓差。 “没错,年初的时候不是才被辞退了吗?怎么今天还有心情在这撩妹?“唐若惜现在负责人力资源部,她当然清楚公司每一位骨干员工了,不管是在职的还是离职的,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有问题。“三人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不得不说,他们的洞察力还是很敏锐的。 “美女!“叶晓招呼了一个离他不远的“小蜜蜂”。 “你去帮我听一听那一男一女在说什么。 “叶晓掏出了一沓钞票,笑着对“小蜜蜂”说道:”回来告诉我,这些钱就归你。“ “小蜜蜂”迅速扫了一眼叶晓手里的钞票,立马就答应了。 怎么说“小蜜蜂”也在酒吧街混了很久了,走到孟晓军身边的时候很自然的搭讪了一个帅哥聊了起来,一开始李怜云他们还有些担心,看到她那搔首弄姿的动作之后就放心了下来。 “我都听到了。“没多久“小蜜蜂”就回来了。 “你都听到什么了?他们不是还在聊吗?“看到孟晓军还没走,叶晓有些疑惑。 “嗨!你们放心吧。“ “什么意思?“ “他俩刚开始在那谈情说爱,聊一些八卦,后来那女的说什么很开心皇朝能够聘请到你这样的能人。我估摸着两个人都在什么皇朝上班呢,那男的一定是新来的。”“小蜜蜂”要了一杯啤酒,坐下来喝了一口对着三人说道。 “他去了皇朝?“李怜云跟叶晓面面相觑。 “小蜜蜂”点点头继续说道:”那男的说他以前公司的一个叫李兴国的这两天也会加入皇朝?“ “二叔!!!“听到这个消息,李怜云一下子有些错愕,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自责,他二叔是被他给削掉的,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二叔会背叛他。 “他还说了什么?“叶晓接着问道。 “嗯?好像还说什么引擎已经搞到手,不会让风华一家独大,对了,说到这,那小子笑的很嚣张。“ “什么?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到这,李怜云面色凝重。 “哪能骗你们啊,就冲那么多钱,我至于么?““小蜜蜂”立即举手,表示自己说的千真万确。 “然后呢?“ “然后他俩又开始扯皮了。“ “好吧,多谢了。“叶晓把钞票递给了“小蜜蜂”,示意她离开。 “‘小蜜蜂’也很识趣,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说道:”谢啦帅哥。“然后转身淹没在了人海中。 李怜云三人面色凝重,李兴国要加入皇朝的消息,着实让李怜云意外了一回。 “看来皇朝的进度也不慢,我们得加快进度了。”叶晓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那就抓紧时间内测吧。”李怜云坚定的说道,此刻的他比谁都着急。 虽然此时的酒吧喧闹嘈杂,但是他们三人坐的地方显得格外寂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样。“铃铃铃······”就在这时,叶晓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喂,叶哥,人找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强,办得不错,你先把人关起来,我们一会过去。”叶晓吩咐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找到了。”叶晓举着手机向李怜云示意。 “走,去看看。”李怜云放下酒杯,带着两人离开了酒吧。 第6章 供出真相 “谁啊?我们去哪啊?”离开酒吧之后,唐若惜一直云里雾里,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皱着可爱的眉头边走边揪着李怜云的衣袖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李怜云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唐若惜说道,他心里其实有些犹豫,这些东西该不该给唐若惜知道,但是此刻,他已经决定让唐若惜一起过去了,毕竟,父亲在世的时候,最疼的人除了他就是唐若惜了。 t市远郊的一处池塘边上,坐落着一间孤寂的小渔屋,屋子里透露着忽明忽暗的黄色灯光。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而小渔屋的不远处正有两辆商务车疾驰而来。 商务车开到小渔屋旁边停了下来,下车的正是李怜云一行人,李怜云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唐若惜,叶晓,高昂等人则紧跟其后,最后是一帮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哐!”李怜云径直走到小渔屋门口直接一脚踹门而入。 屋子里面两个黑衣人站立在一张椅子两旁,满脸的严肃,四周弥漫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氛,而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低声呻吟的中年男子,看来他已经遭了不少罪了。 “刘医生。”李怜云走上前去一只手缓缓托起男子的下巴冷冷的叫道。 “呃???呃???你是?”刘医生支支吾吾的问道,一字一句都显得非常吃力。 “李怜云。”李怜云淡淡的回道,他看到男子脸上已经到处淤青,鼻梁骨都有些歪了,鼻子里还在“咕咕”的往下流血。 听到李怜云说出姓名之后,原本神经已经接近崩溃的刘医生,眼中突然多了一丝亮光,他抬头挣脱李怜云的手惊讶道:“是你!?”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轻轻甩了甩手臂,又拿了张纸把刚刚在刘医生脸上蹭到的血渍擦了个干净,说道:“你很意外吗?除了我还有谁?” “呃???你快放了我???快放了我???”刘医生用此刻仅存的一丝气力嘶吼着。 “放了你?”李怜云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如果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刘医生虽然被折磨的不行了,但是脑子转的还是飞快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医生把头扭向一边说道,此刻他的目光不敢跟李怜云对视。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看着刘医生还在装傻充愣,李怜云忍不住冲着他吼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随着激动的情绪而更加凸出。 “你特么还敢装逼!给我打!”高昂见状,也不等李怜云吩咐,立即命令两个手下上去招呼刘医生。 “啊!嗷!啊??????”小渔屋里又传来了刘医生痛苦的惨叫声。 “这小子还挺经打的啊。”一旁的叶晓看着被痛扁的刘医生忍不住在李怜云耳边叨唠了一句。 高昂听到了叶晓的话,自信满满的说道:“再经打的人我也有办法治他。” 一直站在屋子里没有说话的唐若惜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想到在她心中一直温文尔雅的李怜云今天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刘医生一声声的惨叫仿佛在刺激着她的心灵,她冲到李怜云面,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哭道:“云哥,别打了,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不要这样好不好。” 看到流泪的唐若惜让人怜爱的模样,李怜云温柔的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抹去她脸颊的泪水,柔声说道:“别怕,我不打了。” “嗯。”唐若惜娇喘了一声,被李怜云拥入怀中的唐若惜,实实在在感觉到了李怜云结实而温暖的臂弯,刚刚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此刻脑海一片空白,下半身却有种酥酥的感觉。 “别打了。”高昂的语气十分严肃,两个打手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刘医生,你愿意说了吗?”李怜云等刘医生喘了两口气,冷冷的问道。 刘医生使劲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亏的他还能保持一些意识摇头。 “真是嘴硬,你是收了别人多少好处?”叶晓看见刘医生的反应,忍不住上前质问道。 李怜云把激动的叶晓拉了回来,慢慢说道:“没想到你还是条汉子,看来我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既然答应了若惜不打你,我就不会打你,不过我要送你件东西。”李怜云一边说着,一边向高昂使了个眼色。 高昂点点头,手伸向了旁边的一个小弟说:“强子,东西拿过来。” 那个叫强子的小弟把一个针筒递给了高昂,高昂接过针筒走到了刘医生面前,刘医生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了,高昂蹲了下来,帮针筒递到刘医生面前晃了晃笑道:“刘医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原本非常虚弱的刘医生,看到针筒中血红的液体之后竟瞪大了眼睛,比正常人还精神,他眼中充满了惊惧的神色,又显得有些无助,发疯似的挣脱着捆在身上的绳子,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你离我远点,别过来!救命啊!!!”刘医生绝望的一边叫着一边把身子往后倚。 “把他的手摁住!”高昂吩咐左右,然后拔出针头,做出准备打针的姿势。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坚持了大半天的刘医生终于在这个时候崩溃了,他想过各种会被虐待的方式,但是从来没想过被注射不明液体,这恐怕是他这个当医生的一辈子都不想碰到的东西。针筒中也不知是什么病毒。 听到刘医生的话,高昂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开始键”,此刻,小渔屋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刘医生开口。 “你老爸,是我开的慢性药物致死的。”沉默了片刻,刘医生终于开口了。 听到这里,李怜云颤抖着握紧了双拳,他正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愤怒,而一旁的唐若惜则明显感觉到了李怜云身躯的颤动,虽然她也很难接受她听到的一切,但她还是轻轻用身体贴住了李怜云,手在李怜云的后背不断轻抚着,希望能让李怜云镇定一点。因为只有他冷静下来,自己才能足够冷静。 “谁指使你的?”李怜云冷冷的问道,握紧的拳头也稍微松了一点。 “呵呵。”刘医生沉默了片刻,笑道:“李???兴???国???” “啊?”这回轮到唐若惜惊讶了,她当然不敢相信,明明是亲兄弟啊,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二叔,不会的,不会的??????”唐若惜不停的反复念叨着。 “若惜,你没事吧。”李怜云见状,把唐若惜又搂到怀里,刘医生的答案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毕竟他之前也预料到了,但是听他亲口讲出来,心里也感觉不是滋味。 “我没事。”唐若惜有些缓过神来了,“就是心里难受,呜呜呜??????”说着把头埋到李怜云胸口哭了起来,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社会阴暗面的小姑娘来说,让她接受确实有些难。 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来这的,李怜云心里深深自责着。 这时高昂走了过来,把手放到脖子上比划着问道:“少爷,你看???????要不要?” 李怜云明白他的意思,杀父之仇他也想报,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走吧,这里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此时,小渔屋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曼妙的身姿闪了进来。来人正是苏媛。 “你来啦。”李怜云向苏媛打了个招呼,其实他早就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苏媛,他过来只是想确定一个结果,但是该走的法律程序他还是明白的,要不然跟苏媛这么久就白处了。 “哟,才一天没见,你们进展那么快哒。”苏媛进门之后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别的,反而直直的盯着搂着唐若惜的李怜云,那颗爱吃醋的心跟那张泼辣的嘴巴就开始显示威力了。 “拜托,你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行不行?”李怜云被苏媛给弄得哭笑不得,摊开右手摆出一个无奈的姿势。 “行行行,我都懂,我又没拦着你,但是你可得算我一个。”苏媛大大咧咧的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立刻张大了嘴巴,纷纷怀疑这是刑警吗?而唐若惜已经脸红到脖子根了。 “姑娘,你正常一点好吧。”李怜云瞪了一眼苏媛,尴尬的说道。 苏媛注视着李怜云,她特别喜欢看李怜云那种尴尬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嘴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啦好啦,别这么不耐烦嘛,东西给我,你们赶紧走吧,大队人马20分钟之后赶到。” 于是李怜云让高昂把录音笔交给了苏媛,自己则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小渔屋,留下的苏媛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车子,哀怨的说道:“你给老娘等着。” 第二天,t市各大新闻媒体久开始了各种爆料:“原风华董事长死于非命!”“凶手系李振国亲弟!嫌犯已被捕审讯!”“风华一案跌宕起伏,今日又有新进展!”,各种头条充斥着t市的新闻版面。 在办公室翻着网络新闻的李怜云无奈的摇摇头,拨通了苏媛的电话。 “喂?怜云?”电话那头传来苏媛清脆的声音, “苏媛,你干嘛动静整这么大啊?”李怜云也不寒暄,直奔主题。 “你以为我想啊,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不透风的墙。”苏媛感觉很冤枉。 “哎,好吧,事已至此,希望你们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吧。” “知道啦,我们已经开始审讯你二叔了。” “嗯,正好新游戏内测,这次各大媒体也算是提前造势了。” “呵呵,你想的倒是挺美的啊。”苏媛喜欢李怜云,不仅因为他帅,有的时候,他的机智才是深深吸引她的地方。 “那好吧,总之这次麻烦你了。” “没有的事,我审讯了,先不说了,有进展再告诉你。” “好。” 挂了电话之后,李怜云立即吩咐唐若惜,准备召开发布会,准备内测公告。 第7章 探望苏媛 《天下一统》的内测非常顺利,这也给了李怜云一丝心理上的安慰,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看来将来的成就也许不会比那死鬼老爸差吧,李怜云一边看着玩家的评测报告,一边嘟囔着。 确实,从评测报告来看,这款游戏获得了玩家的一致好评,以古代战国为背景打造的高度逼真还原的元宇宙虚拟环境,第一视角的代入感,比原先的vr技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玩家在戴上风华专门提供的虚拟实境眼镜之后,感觉完全置身另一个世界一下。有几个资深玩家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公测了,不过李怜云却不着急,因为这款游戏采用的是全新联网互动技术,也是世界上第一款使用该技术的游戏,想要游戏公测实现全球联网的话,必须要有一个玩家在游戏中率先爆机才行。 很多玩家也都认为这款游戏哪儿都好,就是这点不太好,毕竟全实景,又有那么宏大的地图,让一个普通玩家爆机,那起码得等上三两个月的时间。 “你看我们是不是采用原先的技术,以最快的速度全球联网?”一段声音打破了李怜云的沉思,说话的正是叶晓,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叶晓已经进办公室了,叶晓也看了玩家的评测报告,对于玩家提出的疑问,他显然是非常清楚的。 李怜云沉思了片刻说道:“不行的叶晓,你知道的,我喜欢追求完美,如果采用原先的技术,联网是快了,但是游戏一定会有一定程度上的缺陷,到时候别说公测了,内侧就要被玩家骂死,我不希望我的第一次出手就以失败收场。”其实他也很纠结,不过他心里更清楚的是做游戏,特别是想要做大,光追求速度是不行的。 “好吧,我听你的。”叶晓本来还想跟李怜云再商量一下,但是看到他态度这么坚决,只好放弃了。 “叶晓!“就在叶晓快要出门的时候,李怜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喊住了他。 “怎么啦?“叶晓回过头笑了笑问道。 “突然想起来个事,我去趟公安局,这两天内测基本上问题不大,公司的事儿你先帮我担着点。“李怜云一边说这一边穿起了外套。 “这么急,是不是你爸的事儿?“叶晓皎洁的笑了笑问道。 “呵呵,知我者叶晓也。“李怜云笑着拍了拍叶晓的肩膀就离开了办公室。 而位于t市南部的公安局,此刻气氛异常压抑,从苏媛把刘医生带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刑侦部门就没有消停过,审讯的工作一直在持续,不过由于证据不够充足,看似水落石出的案子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苏媛已经持续工作了一夜,她非常希望能尽快把这个案子侦破,给李怜云一个交代,不过现在确实遇到了一些难题,熬了一夜的苏媛也有些累了,她放下手中的笔录准备去冲一杯咖啡。 就在她准备抬起头站起来的时候,一杯星巴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握着星巴克的那双手纤细白皙又非常熟悉。“怜云。”苏媛还没有抬头就猜出来是谁。 “呵呵,辛苦啦。”李怜云看着苏媛说道,脸上露出一个非常温暖的笑容。 一向干练的苏媛此刻小脸竟然变得红彤彤的,跟李怜云眼神刚刚一接触,立即害羞的转向一边,可恶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苏媛心里暗暗数落着自己,对,不能让他看笑话,苏媛坚定的点点头,终于恢复了正常,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还是你贴心。”。 “呵呵。”李怜云保持着笑容,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说道:“贴心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要不然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呸,你少臭美。”苏媛也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掏出手枪“啪”一下放到茶几上,啜道:“敢调戏我,想挨枪子儿啊?”。 李怜云看到茶几上的手枪,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卧槽,这女警果然不好惹,干咳了两声之后尴尬的说道:“不敢、不敢,女侠饶命。”说完一小滴汗水沿着太阳穴缓缓的流到了下巴处。 “这还差不多。”苏媛满意的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把枪收了起来。 李怜云也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掏了根烟点了起来,准备镇定一下,此刻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尬尴。 两人沉默了一会之后,苏媛先开口了:“你二叔已经被拘押了,这两天正在审讯。” 李怜云之前已经收到消息了,点点头问道:“他认了吗?” “哎!”苏媛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没认了,要认了这不就结案了嘛,你二叔一口咬定根本不认识这个刘医生,更别说让他害你爸了。”说到这儿苏媛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儿,又陷入了思考。 “那你们有证据吗?”李怜云继续问道。 “有。”苏媛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刘医生提供了一份协议,上面有你二叔的签字,根据核查,确实是你二叔的亲笔签名,内容你应该明白,说事成之后帮他移民,另外会给一千万美金的酬劳。” “证据确凿,那还不结案?”听了苏媛的话,李怜云更加疑惑了。 苏媛喝了一口咖啡,又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这么简单,我还至于在这愁眉苦脸吗?这份协议虽然是你二叔签的字,但离谱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供词完全对不上啊,我们问了这份协议是何时签约的,在哪儿签的,你二叔是完全没有印象,而且根本不像是故意捏造的那种,我们后来又找了很多人证,都能说明刘医生说的时间、地点你二叔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怎么会这样?”李怜云也皱起了眉头沉思了起来。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啊,总感觉找到真相,但是又差那么一点点,再不结案,你二叔也该被保释出去了。”苏媛无奈的嘟起了小嘴。不过没一会又俏皮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去查。” 李怜云看着面色略显憔悴的苏媛,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暖流,同时又有一丝歉意,他知道这个姑娘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这么在乎他,怎么可能这么拼。 “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我爸已经走了,仇恨这种东西早晚都会散去,不要因为我累坏了身体。”李怜云盯着苏媛,温柔的说道。 苏媛也怔怔的看着李怜云,脸上渐渐泛起一丝潮红,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盯着对方,对于情场老手的李怜云来说,他并不会感到难为情,倒是苏媛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倔强的她又不肯轻易逃避李怜云的目光,可是心里却已经不淡定了,一种似乎很符合常理的想法冒了出来:他是不是感动的要亲我?不行不行,好紧张,我是不是该闭上眼睛? 慌张的苏媛有些不知所措,而这些细节李怜云早就看了出来,他刻意保持着距离,说道:“我先走了,不要忙坏了身子。”现在的他,事情太多,还不想把关系突破到新的阶段。 “哦哦。”听到李怜云的话,苏媛才回过神来。 “那,有消息通知我。”李怜云站起身来,右手摆出一个电话的姿势说道。 苏媛也站了起来,点点头回答道:“好。” 李怜云离开了公安局,开车直奔风华公司大楼,这次到警局没有什么收获,不过也在他意料之中,他主要还是想看一看苏媛的情况,以至于在离开警局之前还不忘给了苏媛一个迷之微笑,搞的苏媛看笔录的时候不停抱怨:到底是来了解情况的还是来影响我的啊。 而另一边,《天下一统》的内测也很顺利,一切似乎都照着李怜云的计划进行着,除了案子之外。 放出“爆机才可全球联网通服”的消息之后,很多玩家已经跃跃欲试,李怜云回到办公室之后打开了内侧的数据,他惊讶的发现,现在已经有玩家统一六国了,按照这个速度,爆机应该会在3个月之内。 “笃笃笃???”就在李怜云转着脑瓜不停推算着时间的时候,办公室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李怜云好奇这会是谁来找他,按理说叶晓没有进门之前先敲门的习惯。 “李董,是我。” 怜云抬头看了看,原来来人正是公司的财务部总监。“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怎么?找我有事?”李怜云有些疑惑,这家伙这会怎么过来找我了。 财务总监刚刚准备开口,又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他看了看四周,折返回去把办公室的门又关了一遍,确保锁上了之后,才一溜小跑到李怜云面前。 “你搞什么?”看到财务总监的举动,李怜云好奇的问道。 “李董,我有急事儿。”财务总监语气有一些慌张。 听到财务总监的话,李怜云也有些紧张了,毕竟公司的流动资金都在他那儿管着,他要有急事儿一定是资金的问题,他急忙问道:“什么事儿?” 财务总监脸上已经渗出了汗水,面色更是相当难看,就是不说话,这种状态真把李怜云给吓着了,他又急着问了一遍:“出什么事儿了?快说!” 财务总监这才吞吞吐吐道:“李董,公司的地产项目出事儿了!” 第8章 急转直下 “地产项目出事儿了?”李怜云听到财务总监的话,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他非常清楚在游戏内测的节骨眼上,公司的资金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财务总监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是的,前段时间我们拿先期工程抵押贷了5000万。” “嗯,然后呢?”李怜云接着问道。 “李董你是清楚的,那些钱拿去做内测了。”财务总监努力的提醒着李怜云,生怕把责任担到自己身上,一双擦完汗的双手显得无处安放。 李怜云点上一支烟,目光死死的盯着财务总监说道:“别跟我绕弯子,继续说!”李怜云的语气非常严厉。 财务总监立马打了个激灵,他使劲咽了一口吐沫说:“前几期的房源已经售卖出去了,但是···但是···现在大证被抵押,我们拿不到房产证发给业主,业主已经跑公司闹了!” “你说什么?”李怜云声色俱厉,指着财务总监的鼻子怒斥道:“房子怎么会卖出去的,谁让你们卖的?我不是说等游戏完成内测再卖的吗?而且这房子我没签字,你们怎么可以出售的!?” 财务总监被李怜云一番怒斥,头都抬不起来了。 可是现在最着急的还是李怜云,房产出售,业主拿不到房产证,那可不是小事,现在游戏处于内测的关键阶段,随时都要用到资金,所以更加没有多余的钱还到银行去取回大证,这回的篓子捅的不小。 面对这种情况,平时一向冷静的李怜云现在脑中一片混乱,愤愤的指着财务总监的鼻子问道:“你现在跟我说个实话,谁让你们卖房子的?” 财务总监无辜的拼命摇着头,半天才挤了一句话出来:“李董,我不知道,我已经向人事部递交辞呈了,我就是担心公司,所以才跑过来通知您一声。”说完就夹着屁股逃出了李怜云的办公室。 李怜云看着飞奔出去的财务总监,整个人都蒙圈了:什么?辞职?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说辞职就辞职? 事情紧急,李怜云也来不及多想下去,赶紧把叶晓叫了进来,情况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个清楚,事发突然,叶晓也感觉不可思议。 “你有什么想法?”李怜云给叶晓递了一根香烟问道。最近烦心事儿太多,他的烟瘾也慢慢上来了。 叶晓皱起了眉头,点上烟沉思了一会说:“我看,明天先去安抚一下业主的情绪吧,再这样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嗯,明天我亲自去安抚吧。”,其实他的想法跟叶晓一样,只是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你说,这房子到底是谁让出售的?” 叶晓摇摇头说:“不清楚,我看咱们得把投资部的总监找过来问一下,这个项目是他们负责的。” “行,你去通知他过来吧。”李怜云点头应允,现在恐怕也只有找到投资部的总监才能弄清楚情况了。 “不用去了。”就在叶晓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里。 “若惜?你怎么来了?”叶晓有些惊讶,这位人力资源部的总监最近在产品部出现的频次越来越少了。 唐若惜用一副极其哀怨的眼神扫了一遍叶晓与李怜云,嘟囔道:“你们两个程序猿,就知道在这研究游戏,我那边都快忙死了,你们知不知道,财务部跟投资部的总监,今天接连给我递了辞呈!搞的我头都快炸了,他俩这么突然,那两个部门还不乱了套了?关键这两个部门目前还把握着公司的命脉!” “什么?”听到唐若惜的话,李怜云跟叶晓十分震惊,异口同声道:“投资部总监也辞职了?” 唐若惜无奈的点点头说道:“是啊,我都快疯了。” 李怜云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反应还是很快的,至少要先找到人再说,他急忙问道:“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唐若惜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她今天可是累的不行了,瘫软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就是不知道啊,电话打不通,我派人去过他家了,他人也不在家。” 李怜云跟叶晓面面相觑,又异口同声的说道:“玩失踪?” 一定有问题,李怜云心里暗暗思忖着,但是一时间又摸不着头脑。三个人在办公室面面相觑,过了半天还是李怜云先开口了,说:“先别管那么多了,明天我先跟业主沟通一下,若惜,你赶紧找人先顶上他们俩的位子,叶晓,你盯着内测的事情,另外严禁员工将他们裸辞的消息还有地产项目的消息泄露出去。” 关键时刻,李怜云还是展现出了领导者的风范,叶晓与唐若惜点点头应声而去。 第二天,风华集团总部大楼的门口挤满了人,大门都快被挤爆了,这次风华出售的房产前几期,起码有五百户。这些人全部都是买了风华楼盘房产的业主。顺着攒动的人群再往里去,就是风华总部大楼一楼的大厅。在大厅的中央,李怜云跟几个高管站在了一张桌子上,好让人群都看到他,而他也被这些激动的业主包围了起来。 李怜云本想找个办公室,找几个业主的代表好好沟通一下的,谁知一过来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激动业主根本不给他任何移动的机会。李怜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保镖们正在拼命阻挡着疯狂的业主,好给李怜云腾出一点地方,但是他们也没有任何移动的办法。 李怜云整理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嗓子,拿起保镖递给他的小喇叭大声说道:“大家冷静一下!请大家冷静一下!我有话要跟大家讲!” 围在最前面的业主听到李怜云的声音,慢慢停下了手上的推搡跟嘴里的咆哮。而后面的业主也跟着停下了动作,他们都在等李怜云给个说法。 “让开、让开、都给我们让开。”就在李怜云举起小喇叭准备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李怜云抬头望去,一小群穿制服的人正在往人堆里面扎,奇怪的是,之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居然在给他们让道。 李怜云感觉有些不对劲,没一会他们就挤到了李怜云面前,等靠近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这些人手里都抄着家伙,人手一把枪,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李怜云。 就算李怜云带的保镖再多,也不敢正面跟这群拿枪的人刚啊。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一只手端着枪,一只手掏出了一张纸,冲着李怜云吼道:“李怜云,我们是经侦大队的,现在我们怀疑你实施商业诈骗,现在依法拘捕你请你配合!” 此人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掉了下巴,李怜云更是呆呆的站在那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人给押了下去。 在场的人除了保镖之外全部掏出手机疯狂的拍摄了起来,在他们眼中这可是大事件。 “风华集团董事长涉嫌诈骗被捕!”现代的信息传播的非常快,今天还没过,各大新闻平面媒体以及网络媒体就把这则消息传播开了。整个t市的商业圈儿跟娱乐圈儿立马炸开锅。 而唐若惜与叶晓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两个人召集了公司各部门的所有高层紧急召开会议,所有人都在动用一切可用的资源想帮李怜云脱困。 在警局的苏媛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在李怜云被押到审讯室的第一时间她就出现了,但是这毕竟是经侦的事情,她们刑警也无权插手,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左等右等,还是没有审讯完。苏媛感觉这次事情闹大了,她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算等他们审讯完,她也不好直接去关心李怜云。 于是她决定去找局长问问情况,来到局长办公室的苏媛,心中各种忐忑,因为她看见大名鼎鼎的t市公安局局长王磊,正在不停的打着电话,而且她对李怜云有意思,局里可是多半人都知道的,当然局长也不例外。 她蹑手蹑脚,轻轻走到局长面前轻轻说道:“王局长,在忙呢?” 王磊正在跟电话那头的声音激烈的争论着,看到苏媛来了,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苏媛先坐下。 苏媛坐下来大概等了10分钟左右,王磊终于打完了电话,他长舒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大口的喝起茶来,喝完这几口才缓上来一口气,他看了看苏媛,说:“是不是为了李怜云的事儿?” 苏媛也不说什么,默默的点点头,这会她的心情差极了。 王磊显然看穿了苏媛的心思,他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说:“你刚刚也看到我的状态了,自从当上局长之后,我还没有哪天像今天这么忙的。”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媛抬头看了看局长,说:“您也是为了这事儿?” “可不是嘛。”王磊点了一支烟说道,回想了一下上午的情况,他还有些心有余悸,抽了一口之后,他继续说道:“从李怜云被缉捕的一刻开始,我的电话就没停下过,各个企业的名流,政府要员,还有娱乐圈儿的大咖都在给我打电话问情况,我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啊!” 苏媛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李怜云是t市的风云人物,他被捕了,自然会有很多人想来保他。但是她更关心李怜云接下来会怎么样,她满脸着急的问道:“王局,你说的我都明白,您老辛苦了,可是您可以告诉我吗?怜云会不会有事?” 听到苏媛的话,王磊沉默了一会,深深吸了口烟,说:“李怜云这次恐怕是栽了。” 第9章 转让股权 王磊的话让苏媛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王磊是谁,t市公安局长,他说的话基本上就没有不兑现的,这句话等于是判了李怜云的“死刑”。 王磊感觉苏媛有些不对劲,安慰道:“这点钱不至于判重罪,而且根据我现在了解的情况,只要他能在年内给那些业主提供了房产证,那么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刚刚死了心的苏媛一下又感觉到了希望,她满脸着急的问道:“王局,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磊点点头,说:“是的,经侦大队的老李是不太好说话,但是最大的优点就是秉公办案,这次要不是事情闹的太大,市里也不会让他大张旗鼓的抓人。” 苏媛点点头,向王局长道谢之后就跑回了审讯室那边,当她来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小张,他们人呢?”苏媛立即逮住了旁边路过的一个警察问道。 警察想了想,说:“刚刚看见他们出去了,听他们说应该是去拘留所了吧。”小警察刚刚说完,就发现苏媛早就不见了踪影。 在t市的拘留所的接待室里,苏媛见到了略显憔悴的李怜云。刚一见面,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哇···哇···”的哭了起来,伤心到极致的苏媛还是第一次流眼泪。 本来李怜云只是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苏媛伤心的哭声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他赶紧伸手去抹苏媛的泪水,双手拖着苏媛的下巴温柔的说:“傻瓜,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李怜云越安慰,苏媛哭的越凶,两旁边站着的狱警都被这一幕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天哪,苏媛呐,大名鼎鼎的女警花啊,什么时候哭过啊。 苏媛这会哪会注意自己的形象,她紧紧抓着李怜云的手,抽泣的说:“云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媛的眼中带着泪花,但是眼神很坚定,李怜云愣愣的看着苏媛,说:“我相信你,但是不准再哭了,哭花了不好看。你再哭,我就一辈子待在这里。” 这话很有效果,听到李怜云的话,苏媛的哭声戛然而止,没好气的说:“呸、呸、呸,我不哭了还不行吗?我可不要你一辈子待在这里。” “这还差不多。”李怜云看着面前的小可爱,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苏媛擦干眼泪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瞬间脸红到脖子根,这点李怜云显然注意到了,失落的内心瞬间泛起一丝暖意,默默念叨着:这个小丫头,脾气太直了。 经过刚刚的一番宣泄,苏媛总算是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努力的向李怜云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我刚刚去过王局那边,王局说,只要你能让业主办上房产证,放出去问题不大。” 李怜云叹了口气,说:“谈何容易,我现在身陷囹圄,怎么给他们办房产证。” 李怜云的话有点泄气,苏媛立马急了起来,说:“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李怜云沉思了一会说:“你先别急,我要整理一下思路,你去帮我把叶晓跟若惜他们找来,让他们带着律师过来。” 听到李怜云的话,苏媛的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有些落地了,不管怎么样,李怜云终于有了一些信心,苏媛立马用力的点点头说:“你放心,我马上喊他们过来。” 苏媛离开之后,警察也没有立马把李怜云给押回去,而是给李怜云递了根烟,他们知道李怜云是个什么人物,这会儿把他讨好了,没准哪天他出去了,以后也可能被他关照关照。 李怜云接过香烟,冲警察笑了笑,警察赶紧帮他点上了火,李怜云深深吸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就在李怜云思考人生的时候,远在t市市中心的皇朝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正在通着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嚣张的笑着,而在他面前的电脑里整滚动着“风华集团董事长被捕入狱”一类标题的新闻。 打着电话的中年男子正是皇朝集团的董事长马皇腾,看着李怜云被捕的消息,此刻的他心中无比惬意,叼着一根雪茄对电话那头说道:“好兄弟,果然好手段,不愧是个天才。” 电话那头也随即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兄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哈哈哈哈,兄弟谦虚啦。”马皇腾笑的十分猖狂,继续说道:“风华一栽,全国的市场就要被我垄断了,到时候少不了兄弟的一份。” “呵呵,那就好,希望老兄不要忘记当初的承诺。” 马皇腾满口答应道:“兄弟放心,我老马说一不二。” “我相信老兄,就这样,我还要去办点事。”说完这句,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马皇腾此刻春风得意,在挂掉电话之后,立马叫来了自己的私人秘书,看到秘书一边向他走来,一边搔首弄姿,马皇腾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上了办公室的窗帘。 当马皇腾在肆意放纵的时候,叶晓跟唐若惜早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t市拘留所,在见到李怜云之后,唐若惜的反应跟苏媛简直是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这个小妮子一哭就停不下来了。而且越安慰越哭,搞得李怜云都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不该安慰。 哭了好一阵子之后,唐若惜终于有些消停了,毕竟泪腺不是大海,泪水也有流干的时候,在李怜云跟叶晓的共同劝慰下,唐若惜心情也渐渐平复了。 李怜云叹了口气,说:“就你这哭哭啼啼的样,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叶晓随即附和道:“怜云说得对,现在他身陷囹圄,你更要冷静一点,不然谁能帮到他。” 唐若惜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轻抽泣了两声,委屈的说:“好嘛,对不起嘛云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人家心里难受啊。” 李怜云看到唐若惜惹人怜爱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指责她什么了,笑着摸了摸唐若惜的头,说:“傻瓜,知道了,别担心了,我叫你们两个来,就是希望你们救我出去的。” 听到这里,唐若惜又来了精神,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云哥,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而一旁的叶晓也专注的盯着李怜云。 李怜云沉思了片刻,把头转向了与叶晓他们一同而来的律师,问道:“律师,我问你,我手上的股权还可以动吗?” 律师刚刚看着他们三个人在那寒暄,都感觉自己有点出戏了,完全是路人甲的设定,这会儿终于要上场了,难免有些小激动,他立马打开了公文包,拿出了早已准备妥当的资料翻看了几页,然后用手提了提脸上的金丝眼镜儿说:“李先生,刚刚看了一下,目前您的银行存款以及您其他的存款已经被冻结了。” 听到这,李怜云没有多说什么,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 律师又抬了抬眼镜儿,继续说:“不过,你持有的风华集团股份依然可以动,这点您可以放心。” 律师的话让李怜云长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律师点点头,说:“李先生,请讲。” 李怜云抬头向警察使了个眼色,警察立马会意,给李怜云点了支香烟递了过去,李怜云吸了一口,抬头看了看叶晓与唐若惜,说:“你们两个也给我听好了。”叶晓、唐若惜点了点头。 接着,李怜云对律师说道:“麻烦你现在帮我起草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将我名下的50%风华集团持股转入叶晓与唐若惜名下,每人各25%的股权,同时,我以董事长的名义,任命叶晓与唐若惜为风华集团的联席董事长,负责全权处理风华集团的一切事务!” 说完之后,李怜云微微一笑,叼着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律师也早就拿出电脑不停的码着字,但是对面的叶晓跟唐若惜却早就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叶晓“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揪住李怜云的衣领吼道:“你个王八蛋!你想干什么?当甩手掌柜吗?这么大的公司,你说不管就不管了?这特么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李怜云吗?” 若是平时叶晓这样,唐若惜早就上去劝阻了,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很难理解李怜云的做法,满脸疑问的说:“是啊云哥,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跟我们开这样的玩笑呢?” 虽然被叶晓揪住了领口,李怜云整个人显得非常别扭,但是他并没有太过于激动,而是拍了拍叶晓的肩膀,微笑着说:“你先不要激动,你们俩听我说。” 叶晓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慢慢松开了李怜云的领口,李怜云整了整领口,又看了看一旁被惊的不知所措的律师,说:“律师,你接着写你的。” 叶晓盯着李怜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道:“你不是有话说吗?快说!” 李怜云看着生气的叶晓,心里暗自发笑: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不过嘴上却没有笑出来,他理了理思绪,说:“我把股权转给你们两位,并不是说我选择逃避,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救我出去,只有凑钱把押在银行的大房产证拿出来,才能让业主们去置办他们的房产证。” 叶晓跟唐若惜点点头,这确实是他们几个经过商议之后目前切实可行的方法。 李怜云接着说道:“我现在没有人身自由,但是你们也没有办法行使我的权力,所以很多事情执行起来并不方便,我把股权转让给你们之后,你们就可以迅速行动起来了。” 唐若惜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怎么行动呢?公司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啊。”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说:“小丫头,现在学会思考了嘛,不错不错。” 唐若惜被李怜云这么一夸,居然害羞的小脸通红。 李怜云看到唐若惜的样子,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吗?” 听到这里,叶晓陷入了沉思,皱着眉头说道:“还是你冷静,这段时间我们就顾着担心你的事儿了,但是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确实非常蹊跷,两个重要部门的总监相继离职,而且玩起了失踪,接着我们后院就起火了,经侦大队的行动也是超乎寻常的迅速······” 说到这里,叶晓与李怜云两眼对视,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说:“一定有人暗中指使!” 唐若惜也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问道:“那会是谁呢?” 李怜云看了看在场的两位至交,意味深长的说:“你们想想,这件事情如果尘埃落定,那么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呢?” 叶晓思索片刻,脱口而出说道:“皇朝!” 李怜云点点头,说:“没错?” “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马皇腾指使的?”叶晓问道。 李怜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凭他的智慧,不可能套的住我,应该有人帮他。” 叶晓听到这里,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说:“细思极恐,前两天,你二叔被抓了,你爸的死很有可能与他有关,前段时间又听说他去皇朝任职,难道是他!?” 李怜云微笑的看着叶晓,说:“现在我还不能肯定,不过,很有可能,所以内忧外患,我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经过两人一番推理,仿佛谜底正在慢慢揭晓。 叶晓坚定的说:“我明白了,你放心的在这待着,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说吧,该怎么办?” 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布置下一步的动作,而是看了看一旁的律师,问道:“律师,协议拟好了吗?” 律师点点头,说:“两份协议都准备好了,请李先生过目。” 李怜云并没有看,而是让他递给了叶晓与唐若惜,拿到协议的两人还有些犹豫,但是在李怜云的催促下,还是完成了签字。最后,李怜云接过协议,大笔一挥,《股权转让协议》就算是签完了。 李怜云签完协议之后,把协议给了律师,然后拍了拍手,笑着说道:“恭喜两位,正式晋升为风华集团董事长!” 第10章 心灰意冷 看到李怜云在那鼓掌,那种一本正经的装逼的样子,让叶晓恨不得上去掐他,唐若惜没好气的说:“云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叶晓也克制了一下情绪,说:“行啦,赶紧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李怜云也识趣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了笑说:“你们一会先回去,《天下一统》的内测务必在一周以内完成,如果一周以内完成,我们公司的市值就可以达到750亿美金左右。” 叶晓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要在一周以内?以目前的情况,一周内根本就无法完成内测啊。” 李怜云思索片刻说道:“你们想,我是怎么进来的,我估计他们不会让我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待在这,估摸着两周之内他们肯定会找一堆证据定我的案,到时候恐怕是没法翻身了,所以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内测,至于内测,我也考虑过,想要在一周之内完成确实有难度,不过,你找一个人,那么问题就不大了。” “找谁?”唐若惜插了一句。 “萧寅。”李怜云看着唐若惜脱口而出,眼神充满了睿智。 “对啊!”叶晓拍手叫道:“我怎么就把萧老给忘记了呢?找他一定没问题啊。” 李怜云点点头,对唐若惜说道:“若惜,市值如果涨了,你就套现5000万出来,然后尽快取出大证。” “懂了。”唐若惜点头说道:“由于这次风波,公司的市值从以前300亿已经跌落到200亿左右了,如果直接套现5000万,别人会怀疑超大户撤资,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大公司,说不定还会引来经侦的调查,等市值上涨再套现,影响就不算大了。” 李怜云笑着摸了摸唐若惜的头,说:“丫头真聪明,其实套路跟当初我们的设想是一样的,只是这次没有等待的时间了,这么一闹,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 经过李怜云的一番解释与部署,叶晓跟唐若惜总算是明白了整个计划,在跟李怜云又寒暄了一番之后,他们两人就立马回了公司,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按照李怜云说的赶紧去落实。 蹲苦窑的日子毕竟不好过,整天无所事事不谈,还不能跟外界联系,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李怜云觉得日子过得非常慢,期间只有苏媛每天过来看他,问这问那的,苏媛对他的担心倒是从来没有消停过。其他时间他只能拿本科技杂志打发了。 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天,这天上午,李怜云刚刚吃完狱警送来的早餐,正在仔细研读一本《科技与进步》的杂志,却接到狱警的传唤,说有人来看他。 李怜云疑惑的问道:“谁啊?”因为他记得苏媛一般都是下午过来看他的,上午从来都是要开警队例会的。 狱警说:“您出来就知道了。” 李怜云没办法,只有跟他一起出去了,等他见到来人的时候,他一下握紧了拳头,身体也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沉住了气坐了下来,还是用一副杀死人的眼神盯着对方。 来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怜云的二叔李兴国,李兴国看到李怜云的反应,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小云,你瘦了。” 李怜云没有说话,依然用一副仇恨的眼神看着他。 李兴国也不跟他对视,掏出了烟点了一根递给李怜云,又点了一根自己吸了一口,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本来,我是不想过来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你,毕竟咱们老李家也就咱们叔侄俩了,每次想到这,我心里头难过啊。” 李怜云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他冷冷的说道:“二叔,呵呵,我叫你一声二叔,是因为你是我爸的兄弟,是我的长辈,但是你拿我爸当兄弟了吗?你拿我当侄子了吗?” 李兴国沉默了一会,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抬起头,说:“我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呵。”李怜云笑着反问了一声,说:“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以为没有证据我就不知道了吗?” 听到这里,李兴国也急了,说:“我知道,前段时间我被警方怀疑,是你报的警,我不怪你,可是我就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老爸吃的那些个药,我是真的一点不知道,我承认,你把我解雇之后,我是心里不开心,所以我后来去皇朝做了人力部的总监,但是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就退休啊,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风华的事情!” “那刘医生的那份协议呢?你敢说不是你签的字?白纸黑字,我问你,怎么作假!?”李怜云激动的朝李兴国吼道,刚刚李兴国说一番话的时候在李怜云眼中简直就是一副赤裸裸的惺惺作态的丑恶嘴脸。 其实这也是李兴国这次来的原因之一,他因为这件事情困惑了很长时间,他也知道李怜云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怀疑他,所以他才鼓起勇气过来,毕竟这么多年的职场生涯的潜意识告诉他,遇到问题,不能选择逃避,李兴国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字,我真的没签过,这件事情,也困惑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也很好奇,那份协议书为什么会有我的签名,而且小云,仔细想想你不会觉得奇怪吗?首先你爸是我亲大哥,我根本没想过去害他,就算我有这想法,我怎么可能傻到自己以身犯险留下证据呢?我肯定找个人去联络刘医生啊,何必要自己去签那个字?” 李兴国的这番话,倒是实实在在的触动了李怜云,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也是越想越怕:是啊,二叔级别再低,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看到李怜云沉默不语,在那思考着什么,李兴国补充了一句,说:“看来,你是被仇恨与愤怒刺激的失去判断力了。” 李怜云越想越不敢相信自己了,此刻的他真的开始不安了,之前因为房产的问题让他身陷囹圄,他都没有如此不安,如果李兴国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就要推翻他之前的一切判断,同时也意味着有一个更可怕的幕后黑手在陷害他,而他,甚至没有任何头绪。李怜云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李兴国问道:“那么那个字,到底是谁签的呢?” 李兴国摇摇头,说:“不用想了,字一定是我签的,但是那个协议,我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见过。” 李怜云此刻脑中一片混乱,他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那二叔你那段时间有没有签过什么协议呢?” 李怜云的问题也让李兴国陷入了思考,其实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想过,但是思前想后,就是想不出来,毕竟离开公司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自己签过亲笔签名了,因为他们这种类型的公司高管,职业素养还是很高的,对于风险方面的事情考虑的非常慎重,赋闲的时候一般有什么东西都是让别人代签。 就当他准备回答李怜云“没有”的时候,他突然好像记起了什么,激动的说:“有!只有一次,就那一次!” “哪次?”李怜云急忙问道。 “跟皇朝签约的那次!”李兴国回答的非常肯定,点点头说:“没错,就是那次!” 李怜云并没有十分惊讶,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下,说:“这个倒不是很意外,你跟皇朝签劳动合同,属于正常的商业行为,虽然马皇腾一直想把我们风华扳倒,但是二叔你也是老江湖了,不可能被他在劳动合同上做手脚啊。” 听到“劳动合同”四个字,李兴国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像一个受困迷宫的人突然找到了出口似的,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激动的说道:“就是那份劳动合同,我没看,没错,我还没看就签字了!” “什么?”李怜云惊讶的说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着问道:“二叔,您是谁啊?风华集团元老级别的人物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怎么会看都不看就签字了呢?” 李兴国“啊”的一声瘫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一下子就蒙圈了。 “你倒是说啊二叔!”李怜云急着说道,看到李兴国的样子他心乱如麻。 李兴国双手抱着头,他现在非常懊恼,也非常痛苦,正在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过了半天他才抬起头来,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说:“我刚刚想过了,之所以我不看劳动合同,是因为这份合同是叶晓拿给我的!” “什么?叶晓!”李怜云惊讶的叫道,如果之前的判断被推翻他还能接受的话,那么当李兴国提到叶晓这两个字,他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了,没错,他有些崩溃了。 李兴国点点头说:“是的,是叶晓。”然后掐灭了烟头继续说道:“在你把我裁掉之后,叶晓经常过来看我,我觉得这孩子十分孝顺,办事能力也强,所以对他也是越来越信任,后来,他就给我引荐了马皇腾,当时我是有些疑惑的,但是他说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只是不忍心看到我这个老人家天天在家闷得慌,没别的意思,所以后来他给我带来合同的时候,我看都没看,就签了。”说到这,李兴国叹了口气,说:“你二叔我糊涂啊,糊涂啊!” 听到这,李怜云全明白了,可惜,已经明白的太晚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兴国,嘴角不自然的抽动着,生无可恋的说道:“完啦···全完啦······” 第11章 营救若惜 “完了?什么完了?”听到李怜云的话,李兴国满脸疑惑的问道。 “哎!”李怜云长叹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说:“我把手上的股权转让了25%给了叶晓!” 李兴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说道:“什么!你把25%的股权转给了叶晓?那他现在手上不就拥有风华30%的股份啦?” 李怜云失落的点点头,他早就悔的肠子都青了,但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无可奈何了。 “小云,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呀。”李兴国也不顾李怜云的感受,继续在一旁唠叨着。 “二叔,你别说了,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我现在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若惜,她是个好姑娘,别让他被这人渣给骗了。”李怜云无奈的说道,他现在已经意识到无力回天了,虽然唐若惜也有30%的股份,但是她肯定是斗不过叶晓的,这点他心知肚明,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叶晓也很有可能不会放过跟他持有同样股权的唐若惜。 李兴国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就离开了拘留所。 李怜云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想起了当年三个人的同窗时光,又想起了自己过世的父母,一种无助的孤独感涌上了心头:我实在是太失败了,身边最亲的人都一个一个离开了自己,想想都觉得孤独,如今自己也身陷囹圄,人生估计也没有任何希望了吧。 他第一次感觉到活着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呵呵呵,哈哈哈·······”李怜云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凄凉,很无助。 苏媛在公安局为了李怜云的事情忙活了一整天,她还不知道在李怜云那里所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坚信: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都要尽快把李怜云救出来。在整理完最后一份资料之后,苏媛看了看时间,下午3点,是时候去看望李怜云了。她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出发。 “铃铃铃······”就在苏媛刚刚出门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媛看了一下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有些犹豫:这是谁啊?,迟疑的点开了接听键。 电话刚刚接通,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感觉这个女人非常着急:“喂!是苏媛姐吗?“ 苏媛听着这个声音感觉语气非常熟悉,但是又感觉声音非常陌生,于是回道:“是我,你是谁?“ “我是若惜啊,苏媛姐。“电话那头回答道。 苏媛一听,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你是若惜?你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干嘛不用自己的电话打给我啊?“ “苏媛姐,这会我来不及解释了,你赶紧过来救我,我在茂业天地7楼zara的试衣间里。“唐若惜着急的说道,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却显得有些慌张。 苏媛一边走出公安局大门一边说道:“你别急啊若惜,我马上带人过来。” 听到苏媛要带人过来,唐若惜赶紧打断她说:“千万不要带人过来,你自己过来就行了。” 苏媛有些疑惑,不过救人要紧,她答应了唐若惜之后立马驱车赶往了茂业天地。 位于t市市中心的茂业天地是t市一家大型的商业综合体,涵盖了百货、餐饮、休闲娱乐等品类,也是众多奢侈品牌的汇集之地,是t市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今天的茂业天地客流依然很大,苏媛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之后,立马就赶往了zara,她没有带人过来,不过她带了枪。 多年的刑警生涯让她养成了谨慎的习惯,她没有走电梯,而是走的商场最不起眼的一处货梯,从一楼到七楼,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情况,不过来到七楼之后,苏媛发现了异常。 她看到zara的门口有很多可疑的人,如果不是干刑警这行的,一个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异样,这群人伪装的很好,但是却逃不过苏媛的眼睛。 苏媛右手按着腰上的手枪,已经打开了保险,头倚在货梯的门缝那仔细观察着zara门口的动向,但是观察了几分钟之后,苏媛有些纠结了,他知道唐若惜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被这些人给盯上了,但是唐若惜能打这个电话出来,证明这些人还不知道她藏在哪儿,如果自己冒冒然闯进去救人,对付这些个小喽喽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这一下子不就全部暴露了吗?毕竟自己这个刑警队的副队长上t市新闻头条的次数可是不少啊,到时候就算人救到了,肯定要被到处围追堵截啊。 “哎!”苏媛叹了口气,有些着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有意无意的瞟到了七楼自己身边的一家店铺。“有了!”苏媛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闪身窜进了那家店铺。 没过几分钟,一个拎着包包,衣着靓丽的身影向zara门口走去,白色高跟鞋,粉红色的欧式风衣,配上一顶白色的大沿帽,帽子下面是一张精致到极致的面庞,化过妆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还有那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无一不吸引着附近逛商场的男人。 这个人就是苏媛,毕竟是干刑警的,在化妆易容这块没少下功夫,经过一番打扮的苏媛,跟之前那个扎着马尾画着淡妆穿着皮夹克的她看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苏媛一边迈着标准的t台步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发现那几个人也在盯着她看,不过她能感觉得到,这些家伙纯粹是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所以她继续大摇大摆的朝里面走着。直到她进了zara的门,这几个家伙才把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 进店之后,算远用目光瞄了一下外面的几个人,在确认了他们放松警惕之后,她挑了几件衣服对服务员说道:“我进去试穿,我不出来你们别过来。”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向了试衣间。 “若惜···”苏媛小声的叫唤着,zara总共有6个试衣间,苏媛也不确定唐若惜在哪间,就在她伸着头在过道里探望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拖进了一个试衣间,苏媛毕竟不是一般女人,她的反应也相当迅速,就在被拉进去的一瞬间,她就掏出了枪,右手端着枪,左手一个反擒拿,立即制住了对方。 “谁?别动!”苏媛制住对方的瞬间,用枪对着对方吼道。 看着苏媛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唐若惜立即傻眼了,赶紧解释道:“是我!” 看到对方是唐若惜,苏媛这才放下手上的动作,说:“若惜啊,吓死我了,你干嘛呢,神神叨叨的。” 苏媛收了动作之后,唐若惜也如释重负似的叹了口气,说:“不好意思啊,有人想要抓我,我害怕,所以刚刚动作大了点。” 苏媛毕竟经历过一些风浪,看到一个普通姑娘遇到这种情况,行为夸张了点她可以理解,点点头,说:“我明白,不过你也够机灵的啊,打电话还会变音。” 唐若惜耸耸肩,说:“你忘了我干那行的了?我不光变音了,打给你的信号都被我加密了。” 苏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盯着唐若惜,说:“哟!你还会这一手?” 唐若惜不知不觉的挺起了傲人的胸脯自信的说道:“那当然。”不过一会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着急道:“先不说那些了,苏媛姐,你赶紧带我出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云哥!” 苏媛也意识到目前还不是聊天的时候,她赶紧打开了试衣间的门,把头探了出去瞄了一下又把头缩了回来,说:“我观察了一下,看来这几个家伙都是老手,他们的站位很讲究,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其他楼层有没有他们的人,如果从门口出去,我估计想逃出去难。” “那怎么办啊?”唐若惜紧张的问道。 苏媛又仔细看了看试衣间的布局,发现天花板上有个通风口,大小正好合适。“从哪走!”苏媛看着唐若惜指了指上面的通风口说道。 唐若惜满脸愁容,说:“从那儿?行吗?” 苏媛一把抓住唐若惜的手,坚定的说道:“可以的,我先推你上去,然后你把我拉上去。” 看着苏媛这么坚定,唐若惜无奈的点点头,她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出口了。 于是苏媛抱着唐若惜的大腿把她举了起来,有了苏媛在下面托举,唐若惜双手跟头很快就钻进了通风口,不过就在她要更近一步的时候,胸部却被卡住了。感觉到胸部被卡住,唐若惜脸刷一下子就变的通红。 而站在下面的苏媛也感觉到唐若惜卡着不动了,于是抬头看了一下,原来是唐若惜胸部太大给卡在那儿了,看到这个场面,苏媛先是一阵着急,接着一股浓浓的嫉妒感涌上心头,她看了看唐若惜的胸,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无奈的摇摇头,整整差了一个罩杯啊,怪不得李怜云跟她那么腻歪。 不过这种感觉也就持续了一会,办正事要紧,苏媛赶紧对着唐若惜说道:“若惜,你别急,放松,收胸,一定能上去。” 听到苏媛在下面指挥,唐若惜乖乖的长呼了一口气,把胸给收了进去,苏媛也用力往上托了托,唐若惜整个上半身终于顺利挤进了通风口,然后就翻了个身,把小腿挂在外面给苏媛借力。 苏媛毕竟是个练家子,一只手抓着唐若惜的小腿用力一跳,另一只手立马抓住通风口的边缘,一个引体向上再加一个鲤鱼打挺就钻进了通风口。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通道里面艰难地爬着,一开始唐若惜有点害怕,毕竟正常人都有封闭空间恐惧症,就这么大点的一个通道,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好在苏媛还有些经验,她在后面一边安慰唐若惜让她均匀呼吸,放松身体,一边指挥着唐若惜爬行的方向。 经过漫长的移动,两个人终于在一个出口下来了,苏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正是茂业天地七楼的洗手间,而洗手间的隔壁就是货梯。 苏媛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叹了口气说道:“太好了,旁边就是货梯了,如果没人把守,我们就从这下去。” 唐若惜点点头说:“好。”此刻,她最相信的人只有苏媛了。 刚刚通风口的爬行着实费了不少力气,苏媛身上已经流汗了,她赶紧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对着唐若惜说道:“你先待在这,我去看看情况,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下去。” 唐若惜点点头表示明白,就在苏媛离开了不久,忐忑不安的唐若惜感到小腹有点疼痛,她立马懊恼的拍拍头,从上午进了试衣间到现在就没有上过厕所,刚刚一番运动又加重了她的尿意,再不上厕所,她恐怕就要尿裤子了。 看了看苏媛还没有回来,她心想先上个厕所吧,上好了苏媛也该回来了,于是她就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冲向了洗手间。 不过,茂业天地的洗手间位置也比较奇怪,刚刚她们俩下来的地方只有一个洗手间的标志,真正的洗手间要再向里走,然后拐个弯儿才能到,他们俩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到洗手间门口的情况。 正当唐若惜刚刚拐弯的时候,她傻眼了,几个彪形大汉正堵在洗手间的门口死死的盯着她。 唐若惜吓的花容失色,立马拔腿就往回跑,心想:糟了! 第12章 兄弟决裂 当唐若惜扭头往回跑的时候,那几个大汉也没闲着,他们立即一个健步向前跟了上去,一个从事it行业的小姑娘奔跑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几个当打手当惯了的彪形大汉,听见身后的追赶者脚步声越来越近,唐若惜越来越急,跑着跑着,泪珠子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心想:怎么办啊,这回完蛋了。 眼看距离货梯门口还有一步之遥,可是几个大汉也离她越来越近了,最前面一个人伸手几乎就要够着她了,唐若惜眼中充满绝望,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通往大厅的过道里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他们挡在了那几个大汉与唐若惜之间,有几个人嘴里还叫着:“见过上厕所急的,还没见过上完厕所还这么急的,你们几个想干嘛?” 追赶唐若惜的几个大汉被挡住了去路,自然也是非常生气,不过他们也不敢动手,毕竟对方人太多了,动起手来一定吃亏。就在这个时候,货梯的门打开了。 唐若惜看到货梯里的人,满脸欣喜喊道:“苏媛姐!” 苏媛也赶紧出去拉住唐若惜的手,说:“快进来若惜!” 两人进了货梯之后,苏媛立马关上了货梯的门,两人顺利的来到地下停车场,而在地下停车场早已有一群人在等着她们。 唐若惜看到之后立马吓得躲到了苏媛背后,苏媛转过身拍拍唐若惜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你看看那是谁?” 唐若惜再次看向那群人,发现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二叔!”唐若惜冲着那人叫道,原来在地下停车场等待他们的是李兴国一行人。 看到唐若惜平安无事,李兴国也长舒了一口气,迎了上去,说:“若惜!你终于逃出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然后又冲旁边的苏媛点点头,说:“这次多亏你了,苏警官!” 苏媛摇摇头,说:“别谢我,这是份内的事儿,再说,这次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俩估计也逃不出来了。” 被苏媛这么一说,李兴国堆了一脸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区区小事,若惜是我大侄女儿,我怎么能不管,他们还能无法无天了?”接着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说!” 离开之后,李兴国把她们带到了一个安全屋,几个人在屋子里把今天的事情理了一遍,原来在李怜云把股权转让给了叶晓跟唐若惜的当天,叶晓就以心情不好为由,约唐若惜去喝酒,本来想趁着唐若惜醉酒之后占有她的身体,然后以曝光裸照威胁唐若惜交出她手上30%的风华股权,但是没想到唐若惜酒量太好,叶晓自己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的时候,唐若惜还清醒着,结果不仅奸计没有得逞,无意中他还说漏了嘴,被唐若惜知道了他的阴谋。不过当她准备去找李怜云说明真相的时候,却发现叶晓带过来的人已经封住了酒吧,所以她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上了两天班,在进一步掌握叶晓动向之后,唐若惜称病告假,准备去找李怜云说明真相,但是路上却被人盯上了,机智的她已经躲了好几个地方,最终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脱身。 了解了情况的苏媛满脸惊讶,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身边的危险,而是李怜云,如果公司被叶晓窃取的话,那李怜云这商业诈骗罪不就坐实了?想到这,苏媛沉默不语,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而通过李兴国,唐若惜才知道原来李怜云猜出来叶晓可能会背叛他,所以这才让李兴国过来帮忙照应她,想到这,唐若惜双眼又湿润了,眼泪控制不住的直往下掉,依偎到苏媛肩膀上哭了来。 安全屋的气氛跌到了冰点,虽然现在三个人都知道了真相,但是她们一个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这个真相让他们难以接受。 苏媛毕竟是个女警,她先尝试着振作起来,说:“眼下不是我们唉声叹气的时候,得想办法把怜云救出来,而且还要帮他把公司夺回来!” 唐若惜抽泣着说:“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李兴国插了一句,说:“若惜,你现在手上不是有风华这么多股份吗?你跟叶晓是持平的,只要你没事,他就做不了公司的主,你可以先拿一点手上的股权套现,把房产证的事情解决掉,救小云出来!” 唐若惜叹了口气,说:“没用的,叶晓昨天已经将风华停牌了,现在根本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易,我找过很多熟人,没一个肯帮忙的!”然后又看了看李兴国,问道:“二叔,你那现在有没有5000万的存款?” 李兴国摇摇头,无奈的说:“若惜,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的资产也是股票居多,手上的现钱恐怕只有两千多万,不够啊!” 听到李兴国这么说,唐若惜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手捂着胸口,一种莫名的伤痛正在折磨着自己。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在拘留所里,心灰意冷的李怜云,却见到了自己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叶晓! 刚刚一见面,李怜云便冷冷的看着叶晓,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叶晓也不急燥,慢慢坐了下来,先给李怜云递了支烟,李怜云戒过烟没有放到嘴上,而是一下子弹到了叶晓脸上。 “哈哈哈!”叶晓居然笑了起来,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看来你很冲动啊,是不是都知道啦?” 李怜云轻蔑的看着叶晓,冷冷的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 叶晓点上一支烟,得意的表情溢于言表,笑道:“是吗?你现在还能拿我怎么样?” 听到这句,李怜云内心已被怒火充斥了,但是叶晓说的也是实话,他现在确实拿叶晓没办法。 “哎!”叶晓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这么多年的朋友啦,今天也是我俩见的最后一面,有些事情,我想我还是跟你先说清楚吧!” 李怜云冷冷的看着叶晓没有说话。 叶晓似乎也很满意李怜云此刻的反应,他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得偿所愿的快感,吸了一口烟之后,他走到李怜云身边,把嘴贴到李怜云的耳边,说道:“你爸,是我让刘医生干掉的!” “你这个畜生!”听到这句话,李怜云愤怒的吼着,立马从位子上暴跳起来准备去掐叶晓的脖子,但是很快就被门口的狱警冲过来按住了。 “哦哟!哦哟!”叶晓嘴里念叨着,他对李怜云的反应一点都不惊讶,反而用一种嘲笑的语气说道:“你刚刚不是很酷吗?怎嘛?装的啊?现在难过啦?” 被狱警按住的李怜云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死死盯着叶晓,双眼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叶晓也不退让,跟怜云双眼对视,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事情我要告诉你,风华马上就要跟皇朝合并了,我跟马皇腾已经谈好了,合并之后,《天下一统》将会全面停服,之后新的公司会推出新的游戏《皇朝霸业》!从此之后,世上再无风华!” 听到这,李怜云恨的咬牙切齿,他强压着怒火,声音颤抖的说道:“不可能,你只有30%的股权,你怎么可能启动合并的项目!” “哈哈哈哈!”听到这,叶晓大笑了起来,然后自鸣得意的说道:“你以为我在公司这么多年是白干的?你平时一个人钻在办公室开发软件,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代表我就跟你一样啊,这几年的时间里,公司上上下下的高层,我早就收买了个遍,本来想把若惜那30%的股权先收过来再谈合并的事的,谁知道这小姑娘这么难搞定,所以我只好召开股东大会了,最终投票通过,怎么样?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听完叶晓的话,李怜云握紧的拳头缓缓松了下来,虽然他心里依然愤怒,虽然他很想把眼前这个人杀了,但是他无能为力,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愤怒也支撑不了他的斗志了。 叶晓明显感觉出了李怜云的状态,此刻,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得意的一刻,他嘴上叼着烟,玩味的看着失落的李怜云。 李怜云低着头,他现在脑中一片混乱,支撑着自己坐在这里的恐怕只有内心的一点点心结了,他声音低沉的问道:“你准备把若惜怎么样?” 叶晓笑着摇了摇头,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关心姑娘啊,情圣就是情圣,你放心吧,既然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看在这么多年同学的份儿上,我不会那她怎么样。” 李怜云点点头,接着又慢慢抬起头看着叶晓,叶晓也看着他,在这一刻,叶晓可以感觉到李怜云眼中的感情,有愤怒,有悲伤,更有一份遗憾,这样的眼神,让他不自觉的收住了脸上的笑容。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仿佛无声胜有声,在一波眼神交流之后,李怜云慢慢张开了嘴唇,缓缓说道:“叶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叶晓点点头,没有说话。 李怜云叹了口气问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问完之后,李怜云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个就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心结。 听到这个问题,叶晓愣住了,他猜到李怜云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当他真正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眼神不再有一丝的犹豫,他狠狠的说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从上大学那会开始,你就说拿我当朋友,当兄弟,但是说难听点儿,我就是你的跟班儿。” 说到这,叶晓深深吸了一口烟,怨愤的看着李怜云,继续说道:“所有的好事儿,都得你先来,我就是个擦屁股的,逃课,要我帮你点名,逛夜店,我要先帮你定位子,开房也让我帮你先定好房间,就连一起喜欢上的姑娘,也要我先让给你!你特么就是一混蛋!人渣!”说到这,叶晓情绪有些激动。 李怜云看着叶晓,竟无言以对,回想起当初,他那富二代的性格,确实让叶晓遭了不少罪。 叶晓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也许,仇恨的种子,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种下的吧,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点儿不如你,我成绩比你好,我性格比你好,平时我也比你努力一百倍,可是,凭什么我就一直被你这样的人渣踩着?就因为你生来就有钱吗?” 看着叶晓一字一句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李怜云心里哀叹着:早知有今日,我宁可不曾与你相识。但是,一切都晚了,泪水不知不觉的模糊了李怜云的视线,他转过头去,站起来走向了牢房,此刻,他的心结已经解开,心中除了仇恨,便没有了一丝的牵挂。 看着李怜云站起身离开,叶晓叫住了他,说道:“李怜云!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就连我这个朋友都没有了,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 李怜云背对着叶晓,停下了脚步,说道:“所以呢?” 叶晓注视着李怜云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憎恨,良久才说道:“所以,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你死了,不光你自己解脱了,我也解脱了!我希望你死!” 李怜云的背影微微颤动了一下,最后一个心结被解开了,而仇恨的怒火也无法发泄,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是不断的回荡着一个字:死! 在叶晓的注视下,李怜云缓缓的消失在了通往牢房的过道里,拘留所的接待室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叶晓才将他的目光收了回来,他感觉成功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安全屋里的唐若惜他们还不知道李怜云那里发生了什么,三个人正在商量着救李怜云的事情,唐若惜跟李兴国在不停的打电话找老朋友筹钱,而苏媛也不停的打电话给熟人疏通李怜云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苏媛的电话接到一个呼叫等待,她一看是拘留所的电话,就立马转接了过去,刚一接通,电话那边立马传来了拘留所狱警急迫的声音:“苏警官!大事不好了!李董自杀了!” 第13章 踏上征程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苏媛面无表情的呆在那里,半天她才问了一句:“死了?” 电话那头赶紧说道:“没有,没有,幸亏哥儿几个发现的及时,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 苏媛一听到“没死”两个字,立马又有了精神,问道:“在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电话那头回答道。 “第一人民医院?”苏媛嘴里念叨着挂掉了电话。 一旁的唐若惜听到“医院”两个字,也紧张了起来,担心的问道:“怎么啦苏媛姐?出什么事儿了?” “云哥自杀了,现在在人民医院抢救!”苏媛丢下了一句话,立马收拾好东西夺门而出。 唐若惜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旁的李兴国赶紧提醒她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走啊!” 唐若惜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李兴国一起赶往了医院。 三人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刚给李怜云做完手术,李怜云也被转往了重症病房,由于重症病房不允许外人进去探视,所以他们三个只能站在门外往里面眺望。 在看到戴着氧气罩的李怜云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时候。唐若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哭泣着,而苏媛也蹲到了地上,把头埋进了胳膊里,十分颓废。 事发突然,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两个小姑娘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 李兴国一个人在外边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看看这个也想上前劝劝,看看那个也想上前劝劝,临了一个都没劝的了,他也很难过,谁来劝他呢。这个时候,李兴国的小弟把医生带过来了。 见到了医生,李兴国立马问道:“怎么样了医生?小云他没事吧?” 医生打开了病历,翻了翻,说:“你是李怜云的家属吧。” 李兴国立马点点头说:“是的、是的。我是他二叔。” 医生点点头,接着说道:“病人是割脉自尽的,送到医院的时候失血很多,经过抢救之后,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了,不过由于大量失血,病人现在很虚弱,恐怕要等两天才能醒过来。” 刚刚在哭泣的两个姑娘,听到了医生的话都立马凑了过来,唐若惜揪住医生的衣袖紧张的问道:“医生,你刚刚的意思是,云哥他没事?” 医生点点头说道:“是的,生命危险已经排除,这两天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 听到医生的这句话,三个人总算松了口气。“太好了!”苏媛激动的抱住身边的唐若惜喜极而泣。 李怜云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苏媛已经向警局汇报了情况,让局长协助封锁消息,另外,李兴国也吩咐小弟,不要把事情传出去,以免惊动了叶晓。而唐若惜则担当起了护工的职责,日夜守护在李怜云的身边。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李怜云也慢慢有了知觉,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虽然视线有点模糊,不过他依稀可以看见他的床头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若惜?”李怜云试着喊了一声,趴在他床头的正是忙活了一整天的唐若惜,此刻,一宿没合眼的唐若惜已经困的睡着了,嘴里还在不停说着梦话:“云哥、云哥,你快点醒过来,不要让我难过好不好,我好担心你,我们还没结婚呢,你不能死······”。 “呵呵。”听着唐若惜的梦话,李怜云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心想:若惜是个好姑娘啊,不过一会又露出了愁容,心里暗自神伤,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又怎么能给你幸福呢。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李怜云抬头看去,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笑着向来人说道:“苏媛?你怎么来了?” 原来苏媛一大早处理完警局的事情就赶了过来,看到李怜云醒过来了,她也非常高兴,赶紧冲了过去给了李怜云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不能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感受着苏媛温暖的身体,李怜云的心也融化了,只不过身体虚弱的他被苏媛这么一抱还是有些吃力。他轻轻点点头,坚定的说道:“嗯,以后一定不会了。” 而一旁的唐若惜也被两人的动作给弄醒了,她刚刚一抬头,就看见李怜云跟苏媛搂在一起,小妮子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她准备埋头装睡的时候,却被李怜云一下给拉进了怀里。 本来被李怜云搂着的苏媛感觉到身边多个人,立马转过头来,一看是唐若惜,她也不好意思起来了,苏媛的个性毕竟比较要强,她想挣脱出去,但是却被李怜云死死的搂着。一旁的唐若惜却没有反抗,她死死的把通红的脸蛋儿埋在了李怜云怀里,还时不时害羞的偷看一下旁边的苏媛,而苏媛在一番挣扎无果之后,也选择了顺从,乖乖的停下了身体的动作,依偎在李怜云怀里。 而李怜云就这么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大美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他多么希望这种状态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李怜云还没有搂够,和谐的画面就被推门而入的李兴国打破了。听到有人进来,两个美人赶紧从李怜云怀里挣脱了出去,当然,李怜云也是故意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嗯哼!嗯哼!”李兴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显然,他很清楚自己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哟,小云,你醒啦!” 李怜云也尴尬的笑了笑,说:“是啊二叔,你怎么来啦?” 说了两句之后,李兴国总算有些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把从营救若惜到医院探病的过程全部跟李怜云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怜云也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然刚刚搂着两个美人,不过他的脑袋却一直是断片儿的,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 可是事情是弄清楚了,但是李怜云却开心不起来了。 眼明心细的苏媛,看到李怜云一副愁容,担心的问道:“怜云,你怎么啦?”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我现在人已经醒了,恐怕要不了几天,我又要进到拘留所了,最终,依然是一无所有。” 听到李怜云的话,苏媛、唐若惜都默默的低下了头,病房里一下子变得一片死寂,刚刚开心的气氛也完全消失不见,四人沉默不语。 确实,按照现在的情况,李怜云并不是被释放的,等他病好了,还得继续蹲苦窑,而叶晓,却可以逍遥法外。 就在大家情绪最失落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间:“谁说一无所有了?” “萧老!?”李怜云望向病房门口,还没有看到人就脱口而出的叫道。 果然,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捏手捏脚的走进了病房,脸上还保持着一种迷之微笑。来人正是萧寅。 “哟!萧老!”李兴国一看见萧寅,立马也兴奋的叫了出来,他第一时间上前一边握住萧寅的手,一边说道:“您老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萧寅拍拍李兴国的肩膀笑道:“什么神龙啊,你小子哪都好,就是嘴太飘!”说着瞪了李兴国一眼,然后走到了李怜云身边坐了下来。 萧寅算是跟李怜云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了,每次看到萧寅,李怜云总会感觉很开心,因为在跟萧寅相处的时候,李怜云心中不会有一丝的压抑,哪里都能感觉到老头儿那乐观的心态,自己也就被他感染了,心态也会跟着乐观起来。 萧寅眯着个眼睛盯着李怜云,笑道:“小云啊,我来啦,开心不?” 李怜云笑着点点头,说:“开心,当然开心了!” “啪!”李怜云刚刚说完,萧寅就一巴掌招呼到了李怜云的脸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一旁的唐若惜他们着实吓了不轻,三个人震惊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打完之后,萧寅严肃的看着李怜云,说:“这巴掌,是我替你爸送给你的!” 李怜云捂着嘴巴,低声说道:“打得好,我该打!” 看到李怜云的态度,萧寅很满意,突然又笑了起来,说:“哈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云啊,记住,以后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作为男人,绝对不能寻死腻活!” 李怜云抬头看了看萧寅,用力的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萧寅赶紧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笑着宽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要做小女人状!” 被萧寅这么一说,李怜云立马擦掉了眼泪,挤出了一个笑容。 萧寅大笑道:“好,笑了好,应该多笑笑。”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如果不是之前了解萧寅跟李怜云这两个人,唐若惜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两个神经病。 笑了一会之后,萧寅有些喘不过气了,他咳嗽了两声,说道:“好啦好啦,笑不动了,不笑了不笑了,小云啊,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叶晓那小子,我早就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太能装,你放心,这次我帮你!” 听到萧寅的话,李怜云有些疑惑,问道:“现在公司大权已经被叶晓窃取了,我也身陷囹圄,到底该怎么办呢?” 萧寅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道:“这个不用太担心,首先呢,我已经先帮你把大房产证给搞出来了,你不用担心再蹲苦窑了,当然,回头那五千万你得补给我,我给的都是现钱!” 李怜云兴奋的问道:“真的吗?” 萧寅一脸嫌弃的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太好了,放心吧萧老,我一定把钱给您补上。”李怜云点点头答应道,在得到萧寅的肯定之后,李怜云终于松了口气,至少他是重获自由了,不过心里还是默默念叨着:您老骗我的次数还少吗?当然,一旁的唐若惜跟苏媛也是非常开心,此刻,她们对萧寅的敬重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对于李怜云的回答,萧寅自然也是非常满意,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至于公司的事情嘛,叶晓已经启动了合并流程,我估计两家公司3天之内就要合并了,这个我们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杀手锏!” “杀手锏?”李怜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杀手锏?” “傻小子!”萧寅没好气的骂道,接着又露出一个非常邪恶的笑容死死盯着李怜云,说道:“《天下一统》就是我们的杀手锏,他们不是要合并搞什么《皇朝霸业》吗?我们就来个釜底抽薪,你应该记得,这款游戏需要爆机才可以视线全球联网吧,如果没有全球联网,那这个游戏也就是个空壳子,小云,你要知道,这款游戏完全可以左右一家大型上市企业的未来,我查过了,叶晓这小子将《天下一统》停服了,现在他已经开始亲自内测《皇朝霸业》了,目的就是爆机,取得游戏中的‘天地之源’,只有得到它,才能够实现他的野心,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进入游戏,抢在他前面夺取‘天地之源’!” 李怜云认真的听着萧寅的一字一句,在萧寅说完之后,他便恍然大悟,惊叹道:“果然是妙计啊!如果我掌控了‘天地之源’,那游戏就掌握在我手上了,而若惜再将股份套现,到时候皇朝必然会股价大跌,面临破产!” “哈哈哈哈!”萧寅大笑道:“小云呐,一点即透啊!现在的关键就是抢在叶晓之前夺取‘天地之源’,所以,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你送到游戏里,你必须亲自完成这个使命!” “我?”李怜云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说道。 萧寅坚定的点点头,说:“对!就是你!这里所有人,就属你游戏玩儿的最好,而且,你的仇人叶晓也在游戏里面,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听到“报仇”两个字,李怜云便没有了任何犹豫,他认真的盯着萧寅说道:“既然宿命逃避不了,我便会竭尽全力,绝对不会让叶晓的奸计得逞!” 看到李怜云决心已定,萧寅拍手叫道:“好!你们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病房里便进来了两个拿着风华游戏设备的人员,他们在李怜云的床头安置好了设备就出去了,萧寅启动了设备,调试了一下,对李怜云说道:“都准备好了,我黑进了叶晓的内网,你带上眼镜就可以进入了,另外,你们俩不在同一个服务器,他暂时不会发现你在里面,等到你俩打通服务器了,‘天地之源’才会出现,那才是最关键的时候!” 李怜云接过眼镜,游戏的背景他非常清楚,毕竟是他自己开发的外部程序,但是他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还有两个他无法放下的人。他抬头看了看唐若惜与苏媛,而两个女人也深情的望着他。 李怜云微笑着冲着她俩招了招手,两个小妮子很听话的走到他床边坐了下来,李怜云先亲了一下苏媛,接着又亲了一下唐若惜,然后笑着摸了摸两个女孩的头,嘱咐道:“这个游戏爆机估计得三个月,苏媛,这三个月,你要帮我好好收集叶晓的罪证,若惜,为了节省时间,我决定不中止游戏,你要好好帮我补充营养液。” 两个女孩点点头,一脸的不舍,唐若惜更是眼眶泛红。 李怜云笑着摸了摸唐若惜的头,说道:“傻瓜,别哭,三个月之后我就回来了!” 在安慰完两个女孩子之后,李怜云便戴上了风华特制的眼镜。在深呼吸了一下之后,对萧寅说道:“萧老,开始吧!” 第1章 山戎来袭 在萧寅按下开始键之后,戴着专业眼镜的李怜云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阵强光,紧接着出现了风华游戏的商标,李怜云暗自骂道:看来叶晓这小子太急功近利了,合并游戏连风华的商标还没来得及换掉。 几秒钟之后,商标渐渐消失,李怜云眼前开始变得一片漆黑,而当一切变得漆黑之后,前方又慢慢出现一道亮光,由开始的微弱变得越来越强,最后充斥了李怜云的整个双眼。 李怜云感到脑袋一阵眩晕,他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最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进入了一阵漩涡,自己在漩涡中不断旋转着,直至失去意识。 等到李怜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他哪里还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是坐在了一个行军大帐的正中间,李怜云赶紧揉了揉脑袋,他感觉头还有点疼。 等到意识渐渐清醒之后,李怜云看了看四周,心中惊讶不已:要不是自己知道这是个游戏,我就信以为真啦。他现在所处的地方跟现实完全没有什么区别,根本看不出来这是虚拟的。元宇宙的新技术就是真么真实! 缓了缓状态之后,李怜云才意识到他的左前方坐着一个人,刚刚略显尴尬的动作立马僵化了,他盯着那个人看了看,赶紧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个游戏是他开发的,所以游戏背景他是一清二楚,而且进入游戏都会植入所谓的游戏记忆,从出生到现在的人和事玩家都会很清楚。他现在正处于公元前232年,身份是战国时代燕国北部重镇飞云城的城主,归燕国北部大郡右北平的领主统领,而右北平的领主就是他在游戏中的父亲李虎,而现在坐在他左前方的是他的军师白里苏。 在白里苏的世界里,他刚刚认为李怜云是睡着了,见他醒来之后,缓缓向李怜云作了个揖说道:“主公醒啦?”。 李怜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一袭白衣,羽扇纶巾,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颇有一股诸葛亮的味道,李怜云点点头,说道:“啊,是啊。” 白里苏面上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说:“不知主公刚刚有没有梦到战事的结果?” 战事的结果?李怜云暗暗思忖着,对啊,按照游戏的开局现在正在打仗呢,他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穿着一身甲胄,腰上还挂着一柄宝剑,拔出宝剑,一丝青光从眼前划过,李怜云一边看着宝剑一边坚定说道:“战事的结果,梦见了,我军必胜!” “哈哈哈哈!”白里苏笑着扇了扇手中的扇子,说道:“主公毕竟是主公,竟如此自信?” 李怜云将剑收入剑鞘,笑道:“不知军师有何高见啊?” 白里苏捋了捋胡子,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在主公面前只能班门弄斧了,我看这仗难打。这次山戎集结了五万大军,目的就是攻克飞云城,届时便可将飞云城作为大本营,谄谀整个右北平甚至我大燕。而我方守军只有五千,其中还有三千是步兵,力量太悬殊了!” 听了白里苏的话,李怜云才反应过来,这两军的实力确实太悬殊了,他急忙问道:“那我们怎么出来打野战了?不是应该守城的吗?” 白里苏惊讶道:“不是主公让主动出战的吗?” “我的命令吗?”李怜云惊叫一声,不过立马又强作镇静,心想:两军交战,他不能让部下看到自己的异常,干咳了两声之后,他缓缓说道:“嗯,确实是我主动出战的,按照我的部署,我军前锋部队应该马上就能跟山戎的先头部队碰上了。” 虽然李怜云假装镇静,不过白里苏还是看出了一些异常,他担心的问道:“主公身体无恙吧?” 李怜云摇摇手,说:“不碍事,我现在只关心前方的战况。” “报!”就在这个时候,他俩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卫兵急匆匆的跑进大帐,跪着说道:“启禀主公,右神武校尉凌天有紧急军情来报!” 李怜云招了招手,说道:“传!” 紧接着一个身着甲胄,但是头发凌乱的人走进了大帐,跪地说道:“主公!我军危矣!” 李怜云看了看凌天,身上起码有四五处伤口,有刀伤和箭伤,虽说是游戏,却也不免心疼地说道:“起来吧,战况如何?” 凌天站起身来,语气急促的说道:“主公,我领一千骑兵前往木伦河诱敌,敌军看我势弱,穷追不舍,本来我以为他们中计了,谁知道,却是我中了他们的口袋计,山戎早已迂回到我军后方,把我包围了,我率军死战终于突围,但是将士们也牺牲过半。” 听到战报的李怜云愣神半天才回了一声:“嗯,知道了。”,示意凌天先到一旁坐下,他现在很着急,也有些心虚,他不知道游戏做的这么真实,跟现实几乎没什么区别,现实中他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不过他还是要故作镇静,自己这个主将慌了,下面人还不得乱套了。 按照李怜云先前的部署,右神武校尉凌天居前诱敌深入至花塔拉草原一带,左神武校尉秦少游率一千精骑于花塔拉再次诱敌,直至将山戎骑兵引诱至燕国控制的老哈河西北部的沼泽一带,待山戎骑兵人困马乏,陷入沼泽行动迟缓之际,再命前神武校尉王玄,中神武校尉燕犇,后神武校尉夏千凡率三千步兵出击,利用远距离武器大量杀伤山戎军,从而一举击溃山戎士气,最终再率全军北击山戎残军。然而现实的情况已经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 李怜云揉了揉眉心,看着凌天问道:“追击你的山戎军队大概有多少人。” 凌天仔细想了想,说:“加上后面迂回包抄的大概有两万多的骑兵。” “两万多?”李怜云皱着眉头问道。 凌天点点头说道:“对,是两万多,我跟兄弟们看得很清楚!” 李怜云走到主将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看到凌天的一条胳膊还在汩汩的飙血,他赶紧吩咐人过来给凌天包扎伤口,在凌天包扎伤口的时候,李怜云脑袋却在飞快的转着,不过一直到凌天伤口包扎完,他也没想出什么来。 他关切的看了看凌天,问道:“你人回来了就好,秦少游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凌天摇了摇头,说:“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计划,我突围之后绕开了花塔拉,并没有从少游那边走,不过我猜测,既然他们仅用了两万多的先头部队追赶我,说不定另外的两万多人已经去了花塔拉,少游可能朝不保夕。” 李怜云面色凝重,不无担心的说道:“这次山戎大军的主将是山戎的屠何大统领萨摩,前几回跟他交手,他还没这么聪明,骑兵机动迂回的战术,看来他是越用越好了,希望少游能够有所警觉吧!” 看到这被动的局面,白里苏插了一句说道:“主公,我们何不撤回飞云城,坚守待援呢,倘若我们坚持上个三天,领主大人必会派援军前来搭救!” 李怜云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否定白里苏的建议,其实这个计策目前来讲,是最好的计策,也是对自身损害最小的,但是李怜云不想依靠李虎,按照游戏的设定,李怜云本是庶出,他还有两个哥哥是嫡出,自从李怜云的生母去世之后,李虎对他这个庶出再也没什么关爱,李怜云也一向对李虎没什么好感,他外出为官之后,更是想尽千方百计去摆脱李虎的束缚,正因如此,这次才选择了与山戎军队野战。如果这个时候撤退等待李虎的救援,他就是向他一生中最厌恶的人低头了,这点他万万做不到。 “哎!”白里苏无奈的叹息着,李怜云的心思,他很清楚,想要劝他撤兵,估计是不可能了。 李怜云此刻心乱如麻,他终于体会到骑虎难下的感觉,就在他头痛不已的时候,天空中仿佛飘来了一阵声音,似有似无。 李怜云努力让头脑冷静了下来,仔细的聆听着,果然有声音传了过来:“小云!我是萧寅,你听得见吗?你不用说话回答我,你说话我听不见,你听见的话点点头就行了!” “萧老?”李怜云心存疑惑的看了看左右,白里苏与凌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来这个声音只有他听得见,按照萧寅的话,李怜云点了点头。 接着那个声音又飘了过来:“哈哈哈,小云,不适应吧,打仗可没那么好玩哟,我这正喝着伏特加呢。”萧寅大笑着喝了一口伏特加,继续说道:“刚刚看到你的情况啦,我是来帮你的,现在我要帮你提升你自身的系数,包括体力系数,力量系数,敏捷系数,当然,在游戏里,你的生命系数为永久,我就不调了,这个俗称开挂,不过这么一点点,不影响游戏啦,一会我调完了你感受一下,!” 李怜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但是他又不好回话,只好强压心中的激动,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过装备什么的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啦,拜拜!”天空中的声音在说完这句之后就消失了。 而李怜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浑身突然充满源源不断的能量,他不禁暗自惊叹道:这就是传说中开挂的力量吗!? 而白里苏与凌天也感觉道了李怜云的异常,异口同声道:“主公,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李怜云站起身来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来人呐,传我将令!” 传令官立马进帐接令,李怜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胄,大步流星的走到大帐中央,看着账外传令道:“急命左前中后校尉在明日午时于老哈河北岸集结,军师白里苏坐镇中军大帐督运粮草!右校尉凌天随我出发,亲征山戎!” 听到李怜云的将令,白里苏与凌天都惊呆了,这不是去送死吗?但是有着跟随李怜云多年征战的经历的他们对李怜云是十分信任的,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立马接令道:“诺!” 李怜云满意的点点头,自信的看着前方,大声道:“出发!” 第2章 正面迎敌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李怜云六十人的骑兵卫队再加上凌天带回来的五百骑兵立即开拔前往老哈河北岸。 日夜兼程的骑兵犹如疾风一般疾驰在大草原上,李怜云的军队经过长期与山戎的作战,不仅获得了丰富的草原作战经验,而且对于北方草原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经过半天一夜的疾驰,军队在第二天上午便抵达了老哈河北岸。 李怜云看了一下现场情况,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安营扎寨,然后派出了哨兵去接应四校尉,火头兵也升起了烟火准备做午饭。 经过一个时辰的等待,王玄,燕犇,夏千凡终于率三千步兵赶到,下马的三人立马奔向大帐。 “主公!我等三人奉命赶到!”刚一进账,三人立马跪地一边行礼一边禀告。 李怜云放下手中的兵书,抬头看着三人,说道:“到了就好,起来说话。” 三人起身在一旁等待将令,因为带的是步兵,所以赶到老哈河北岸的他们略显疲惫,不过精神都很饱满。 李怜云打量着三人,王玄身高八尺,很瘦,但是并不是那种皮包骨头的瘦弱,而是一种精瘦的样子,脸庞的轮廓很清晰,眼神透露着一股刚毅,在战场上,他的绝活就是以迅雷般的速度取敌首于千里之外;而燕犇是个不折不扣的壮汉,身高九尺有余,身材壮硕,用现代的语言来描述就是一个肌肉猛男,每当上阵杀敌,他总是以一当百,每一次怒吼都会威震敌胆;夏千凡跟他们两人有所不同,他身高与燕犇相仿,但却是修长型的身材,轮廓清晰的五官以及修长的双手都展露着他白皙的皮肤,虽然每个细微的表情都透露着书生的气息,但是他的眼神是却是敏锐的,而他最擅长的便是远程投射了。 打量完三人,李怜云似乎发现了不对,皱起眉头问道:“秦少游呢?” “启禀主公,末将等人在路上并未遇见少游!”王玄出列答道。 “没见到少游?莫非他已经遭遇了山戎主力?”李怜云嘴里嘟囔着,立马站起身来,带着三人走出大帐。看着远处还没有动静,李怜云心中越来越着急,自己总共就两千骑兵,已经折了五百,若是再折一千,那就剩五百人了,面对山戎的五万大军,无疑是以卵击石。 李怜云急的在军营中徘徊着,“离午时还有几个时辰?”李怜云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王玄问道。 “还有半个时辰。”王玄回答道。 李怜云看着远方,就在他准备叹气的时候,突然远方飘起一股烟尘,接着便传来阵阵的马蹄声? “是山戎吗?”燕犇突然握紧手中的佩剑问道。 夏千凡摇了摇头,说:“听声音不像,山戎势大,马蹄声一定撼天动地。” 李怜云用力一挥手,大笑道:“哈哈哈,他们终于到了。” 果不其然,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大,一队千人精骑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主公!”冲在最前面的秦少游大声呼喊着。 李怜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对传令兵吩咐道:“让火头军备饭,兄弟们吃饱出发!” 军营大帐之中,李怜云跟五校尉一边吃着一边商量着军情,“凌天,我在花塔拉等了半天,你小子愣是没来,几个意思啊?”秦少游吃着吃着,看着凌天没好气说道。 凌天夹了一口菜无奈的说道:“真不怪我,主公知道的,萨摩那老小子现在太精明了,我被他主力迂回包抄,差点没有逃出来。” 秦少游满脸惊讶,不可思议的说道:“迂回战术?怪不得,要不是主公派探子来报,我及时撤兵,估计也要交待在花塔拉了。萨摩这老小子现在不得了啊。” 王玄嘴里嚼着头点点头,插了一句:“对啊,这次他集结五万大军,来势汹汹,恐怕很难应付,主公召我等在老哈河集合,不知有何对策。” 李怜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嘴里不停吃着东西,缓缓说道:“诸位莫急,让我跟尔等细细道来。”接着掏出地图,一边吃着给大家布置了起来。 午时已到,李怜云率四千五百人开拔向老哈河以北继续挺进,在前进了十几公里之后,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前方一团黑雾遮天蔽日而来。 李怜云急令各部停止前进,大声道:“山戎来啦!大家摆好阵型!凌天、秦少游率骑兵于侧翼游弋,步兵列阵!快!快!快!” 听到李怜云的号令,所有士兵全部行动起来,按照他的部署,步兵迅速摆好了阵型,而凌天则带着五百骑兵游弋在步兵右翼,秦少游摔一千骑兵游弋在步兵左翼,李怜云却带着六十人的近卫军骑兵奔向了一处较高一点的土坡上面。 虽然摆好了阵型,但是看着黑压压一大片的山戎骑兵,身经百战的燕军将士依然非常紧张,很多士兵握着兵器的手心都出汗了,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犹豫! 士兵紧张的情绪,李怜云很快就感应到了,他立即策马跑到阵前,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众人,也许是感受到李怜云的镇定与霸气,士兵们不安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李怜云随即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声说道:“将士们!前方就是山戎的五万大军,你们怕不怕?” 被李怜云一通鼓舞,阵前立即传来一阵怒吼:“不怕!不怕!不怕!” 李怜云点点头继续说道:“很好!将士们!在我们的身后几十里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故乡,那里,住着我们的亲人,而我们就是守护他们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今天我们败了,那么我们的长辈、妻儿,将会被山戎人无情的践踏、揉拧!所以,我们必须要战胜萨摩,击败山戎!我李怜云带大家与山戎经历大小数十于战,未尝败绩,今天我们一样会胜,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们大燕必胜!” 李怜云的话,让众人心中一片热血沸腾,士兵们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声吼道:“大燕必胜!大燕必胜!大燕必胜……” 看到士兵恢复了士气,李怜云松了口气,又策马奔回了小土坡,山戎的军队越来越近,李怜云远远的看到大军前排的一波人马,而萨摩是首当其冲。李连云冷笑了一声,下令道:“‘床弩‘准备!” 令旗刚刚摇起,摆好阵型的步兵开始慢慢移动,在他们闪出的空档中,出现了十架床弩,这些个床弩可是让李怜云自豪又让敌人胆寒的一件武器,这是他利用古代工艺,结合现代设计所打造的一款大面积杀伤性武器,李怜云毕竟麻省理工毕业的,在设计这块很有一套,由于内部结构的精密,在战国,除了他可以批量打造,其他再无二者,所以有很多人向他购买了想要仿制,但是完全仿制不了。这种床弩,每架配备三千支箭,每次可以装填一百支箭,而且装填的箭都是事先固定在两个箭筒内,所以士兵装填十分方便,每次发射一百支箭只需要短短的5秒时间,如果连发,射出三千支箭总共只要150秒。它的射程很远,最远可达800米。在战场上,这是一款不折不扣的绞肉机。经常与李怜云交战的山戎人更是十分惧怕它的威力。 随着山戎骑兵进入射程,李怜云立即下令射击,第一波射击,一千支箭呼啸而出。山戎骑兵在第一轮的冲锋中就损失惨重,前进的骑兵死伤数百,但是后续的骑兵并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他们依旧在不断冲锋。 在折损数千骑兵之后,山戎正面的骑兵终于冲击到了燕军阵前五百米处。不过接下来,他们的噩梦又来了,李怜云下令调整了床弩的射击仰角,由仰射改为平射。 平射的箭雨密度更大,威力更强,这五百米的距离,仿佛是山戎军队的噩梦。在冲击到阵前两百米左右处,山戎就损失了数千人。 远处观战的萨摩,心疼的差点吐血,冲着李怜云的方向大骂道:“小子!你特么太狠啦!” 看到战况的李怜云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不过两百米的距离已经接近山戎骑兵弓箭的射程了,很快他就作出了下一个部署:“盾兵防护,弓箭手准备!” 看到令旗之后,原本站在床弩旁边的盾刀兵立马组起了盾墙,十人一组,防御着操弩手。 而站在在弩阵后面一排的夏千凡则大吼道:“该我们上场了,弓箭手准备!”随着夏千凡一声令下,他率领的一千弓箭手张弓搭弦,他们采用的是李怜云给他们训练的三段击,分前中后三排,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张弓,第三排备箭,第一排射完直接退到第三排备箭,而第二排顶上射击,这样一套下来,效率极高。李怜云军队装备的硬弓射程两百米,所以在山戎人达到他们一百五十米的射程之前,正是夏千凡他们表现的时候。 短短五十米,山戎人又损失了数百骑兵。萨摩在远处看得牙痒痒,心里不知道把李怜云骂了多少遍。 在山戎人抵达射程之后,他们第一轮冲锋的骑兵仅剩五千多人了,这时,李怜云下令弓箭手后撤,长戟兵迅速进入盾墙之内,向前刺出长戟。所有人立即靠拢,组成巨型盾墙,准备应对山戎骑兵的冲锋。 山戎的第一轮射击收获不多,在严密的盾墙防护下,燕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紧接着他们拔出了弯刀,准备冲锋肉搏。 李怜云看得出来,这波山戎骑兵,训练有素。要是在以往,遭遇这么大面积的杀伤,他们早就溃败了。李怜云心里暗自钦佩了一番,接着又下了一道将令:“两翼收拢!” 就在山戎骑兵冲击到盾墙的时候,肉搏战一触即发。 第3章 大破山戎 山戎骑兵还没有接触到盾墙就被长戟刺死一部分,电光火石之间,后续的骑兵也冲击了盾墙,李怜云的盾兵配置的都是铁盾,本身防护力就很强,加上刀盾手都是挑选的精装之士,所以部分山戎骑兵居然连人带马给顶翻了。不过骑兵终究是骑兵,在山戎人的轮番冲击下,盾墙还是被冲垮了。 山戎骑兵与神武步兵开始了混战,王玄命长戟兵弃掉手中的长戟,利用刀盾与山戎骑兵对砍,而燕犇的刀盾兵更是拼命,丢掉重盾,直接上手刀砍,夏千凡则带着一帮弓箭手在后方精准射击。一番混战,山戎骑兵居然有些不敌李怜云的步兵,因为李怜云给这三千多的步兵清一色的配置了贴片鳞甲,山戎人除非一刀封喉,否则需要砍很多下才能杀死一个燕军士兵,而山戎的骑兵多为轻骑,再加上冶炼技术落后,资源匮乏,基本上没穿什么盔甲,条件好点的也只着了一身皮胄,所以被燕军一刀砍中,非死即伤。 远处的萨摩看到战况,急火攻心。他急令第二梯队的两万骑兵从侧翼进攻。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在萨摩下命令的同时,李怜云也命令两翼的凌天与秦少游率骑兵向陷入步兵阵中的山戎骑兵进行收拢包夹。如果说刚刚在与步兵肉搏的山戎骑兵已经临近崩溃的话,那么两翼燕军骑兵的冲击则让他们彻底绝望。 刚一交兵,经过凌天与秦少游严格训练的燕军骑兵就奋力刺杀,山戎骑兵顿失方寸,想逃后路已经被骑兵封住了,想打又打不过,抬头要跟燕军的精骑硬拼,低头还要防着步兵的砍杀。 不到半个时辰,陷入阵中的山戎骑兵已被消灭殆尽。不过,燕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山戎的第二梯队骑兵就已经包抄了上来。 李怜云看着被包围的军队,并没有表现太过的担心,反而有一丝肃杀之气从他坚毅的脸庞划过。他摸了摸坐骑,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等的机会终于到了,此战胜负在此一举,兄弟们,擒贼先擒王,进攻萨摩主阵!” 将令一下,李怜云便策马扬鞭,带着近卫六十人的骑兵向萨摩主阵发起了冲锋。看到李怜云从侧翼向自己的主阵冲去,包抄燕军的山戎骑兵一下子愣住了,他这是要干什么?送死吗? 虽然第一梯队的进攻,萨摩损失了近两万兵力,又派出了两万第二梯队的骑兵对死伤三分之一的燕军合围,但是萨摩阵中依然有一万左右的骑兵护驾。李怜云率六十名近卫骑兵冲锋,在他们看来无疑是去送死,所以包抄合围的山戎骑兵并没有进行追击,而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对燕军步兵发起冲击。 在前冲锋的李怜云知道,这一刻是非常关键的,剩余的两千步兵无法阻挡山戎骑兵太长时间,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击到萨摩的阵前,让萨摩陷入被动,从而使整个山戎大军军心动摇。 看到李怜云向自己冲锋了过来,萨摩笑了,乐呵呵的对两旁的护卫说道:“我还准备收拾完他的那点残兵再手刃他,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此话一出,萨摩四周的士兵立马哄笑了起来。萨摩轻蔑的一笑,下令道:“全军出击,活捉李怜云!” 在李怜云冲锋至萨摩主阵五百米处,萨摩主阵的骑兵向李怜云发起了冲锋,一万左右的骑兵向李怜云呼啸着疾驰而去。 看到山戎的阵势,李怜云立即对紧跟在后近卫军大吼道:“士兵们!成败在此一举,冲啊!”临敌陷阵,李怜云保持着一贯勇猛的作风,他手持长矛,呼啸着第一个杀入山戎阵中,而身后的近卫军团也紧跟着与山戎骑兵短兵相接。 在杀了一名山戎骑兵之后,李怜云心中暗自惊叹:开挂了就是不同啊,干掉一个人尽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他震惊自己力量的时候,一个山戎骑兵挥着弯刀向李怜云砍来,李怜云惊讶之余,竟然发现这个山戎骑兵的动作跟慢镜头似的,李怜云不仅可以轻易躲过,而且还有时间给他致命一击。乖乖不得了,李怜云心中又惊讶了起来,看来萧寅没有骗他。 充满自信的李怜云立即策马向萨摩中军冲杀过去,一路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而李怜云的近卫骑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猛士,虽面对百倍于己的敌人,却未有一丝的退缩,奋力掩护着李怜云向前冲杀。 萨摩见状大惊失色,心中叹道: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勇猛,照他这么个冲杀下去,我岂不是危矣。本来信心十足的萨摩此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的身体也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李怜云,萨摩快要崩溃了。 而李怜云则是杀红了眼,矛刺剑劈,杀的山戎骑兵人仰马翻。就在他逼近萨摩阵前的时候,萨摩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被攻破,他崩溃了,但是作为大军的统领,他还是倔犟的站在原地,以保存他最后的一丝颜面。手下的护卫赶紧拽着他,说道:“大统领!快撤吧!再不撤他就杀过来了!” 有了这个台阶下,萨摩也不顾什么颜面了,立即驱马慌乱的大叫道:“撤!快撤!给我撤!” 听到撤退的命令,山戎围剿李怜云的一万骑兵立即方寸大乱,也不顾李怜云了,立即驱马跟着撤退了。而在远处合围燕军步兵的两万骑兵看到本方主阵的情况,也是同样的情况,士兵们看着主将败逃,早已丧失斗志。 奋力拼杀的王玄等三人总算松了口气,要是再晚一会,步兵恐怕会全军覆没。 山戎毕竟是骑兵发家,逃跑起来,脚上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速度之快让燕军无不叹服。看着遁去的萨摩,李怜云伸手命令道:“停止追击,打扫战场,清点人数。” 就这样,李怜云穿越之后的第一仗大获全胜。但是,看着满是尸体的战场,李怜云并没有显示出一丝的兴奋。 他向一旁的传令官说道:“在老哈河北岸立一座丰碑!以慰牺牲将士的在天之灵!” 这一仗,李怜云损失了约三千兵力,最终骑兵只剩四百余人,步兵也仅剩一千余人。而山戎军则损失两万余人,其余残兵败逃。在当今天下,能打如此胜仗,已经是以少胜多的典范了,但是李怜云本部的亲兵毕竟才五千人,这一仗就损失三千,让他很是心疼。 好在,这一仗的收获也是非常丰厚的。燕军共缴获弯刀、箭矢等兵器两万余件,战马一万五千匹,而且都是草原上品质量好的马匹。 大战之后的第二天,李怜云并没有出现在府邸的执政大殿中,而是蹲在了自家的后院一处密室当中。此刻,他正在看着两个打铁的在那儿打造一柄利剑。 “咚咚咚……”就在李怜云全神贯注的盯着打铁匠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李怜云朝着门口喊道。 推门而入的是李怜云的军师白里苏。走到李怜云身边,白里苏作揖道:“主公,大战之后为何不好好休息一番。” 李怜云笑道:“你看看我这状态,像是要休息的人吗?” 白里苏点头称赞道:“主公威武!主公,给燕王上呈的战报我已经拟好了,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你把大概说给我听就行了。” “是。”白里苏点头答道:“此次老哈河一役,我军歼敌两万余人,本方折损三千兵力,另缴获兵器万余,战马万匹。” “战马万匹?”李怜云皱着眉头看着白里苏问道。 白里苏也疑惑地看着李怜云,说:“不是一万五千余匹吗?” 李怜云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说道:“燕王喜现在最缺什么,你老兄不会不知道吧?” 白里苏点点头,说:“秦军势大,目前已准备进攻韩国,燕王居安思危正在筹建骑兵部队,他应该最缺战马?” 李怜云点点头,看着白里苏,缓缓说道:“所以,你这么报,这一万多匹战马还有我的份儿吗?我看,就改成五千匹好了。” 白里苏惊讶的看着李怜云说道:“五千匹?这、这、这会不会太……” 李怜云笑道:“哈哈哈哈,太少?还是太放肆?得了吧,燕王那老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就报五千匹,他还会嫌少吗?除了我还有谁会送他五千匹战马?” 白里苏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自佩服:主公实在是太阴险了,哦不,是太英明了。 白里苏很快将修改好的战报呈递了上去,收到战报的燕王喜,十分兴奋,要论当年将李怜云安置在飞云城的旨意,他真是十分自豪,有了李怜云,燕国东北部一带自此安定。 当他看到缴获战马五千匹的时候,更是开心的没边儿了,最近组建骑兵,正缺战马。他笑着看了看一同在大殿之上的太子丹,说道:“这李怜云还真不简单,你看看,我该怎么赏他。” 太子丹接过战报,没有显示出燕王喜的兴奋,冷笑了一声,说道:“区区山戎,何足挂齿,他李怜云能赢,自然也不在话下,我看论功行赏意思一下就行,不过这五千匹战马,我们一定要收回来。而且,依我看,他们歼敌三万,山戎大部为骑兵,他们缴获的战马应该不会只有五千这么少。” “哦?”燕王喜皱起了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小云他谎报军情?” 太子丹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怀疑,大王,我看你可派人去给李怜云封赏,同时暗中打探一下虚实。” 燕王沉思着点点头,说道:“就依你计行事!” 第4章 二哥来访 战后的这几天,李怜云一直窝在官邸后院的密室里,经过老哈河一战,他失去了大部分兄弟,当燕军以少敌多的时候,士兵的安全很没有保障,除了指挥得当,训练有素之外,李怜云觉得唯一能够减少伤亡的方法,就是提升士兵自身的装备了。 “你们俩到底行不行啊?”李怜云站在密室的火炉旁,着急的盯着两个打铁的问道。 其中一个个头高点的,浑身流着汗水,无奈的叹口气道:“主公莫急,想要打造主公所说的那种铁,要花很长时间的,我等已经尽力了,请主公再缓缓。” 李怜云瞪大眼睛,生气的说道:“干川,欧泽,你说你们俩好意思吗?啊?一个是干将的玄孙,一个是欧冶子的后代,我呸!吹牛皮的吧,我都给你们多少时间了,搞个钢就这么难吗?” 李怜云的话一出,两个铁匠就尴尬的冷汗热汗流个不停,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块经过反复捶打的铁块在他们的敲击下,不断发出“叮”“铛”的声音。 看到他们这么卖命,李怜云的气也稍稍消了一些,默默的点点头,走到了一旁的兵器陈列架旁,这里收藏了李怜云从战场上缴获的各种武器还有他自己发明的武器。李怜云拿起一把弯刀,这把弯刀刀鞘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天然宝石,刀柄末端是一个铸铁的狼头,狼口大张,气势凶猛,这把刀正是当年与萨摩激战时缴获的萨摩御用弯刀。 李怜云轻轻拔出弯刀,反复审视着,摇了摇头,叹道:“这山戎弯刀,刀鞘做的倒是精美,但是刀身太差了,工艺差,铁质渣,也怪不得我们一个燕兵可以单挑五个山戎兵了。” 听到李怜云的话,在一边打着铁的铁匠笑了,说道:“主公自然是瞧不上山戎兵器的,不过这次缴获的家伙够我们用上一阵子了。” “哈哈哈,这倒是不错,本来还要去开矿的,这下省事儿了。”一旁的另一个铁匠乐呵呵的插一句。 李怜云盯着这两个家伙,鄙视的说道:“你们俩就这么点儿出息,以后这种废铁要多少有多少,撑死你们。” 正当三人乐呵呵的聊着的时候,一名卫兵走进密室,禀告道:“主公,燕王的信使来了,现在大堂候着呢。” “哦?这么快就来啦?”李怜云惊讶的说道,他料到信使会在这两天过来,不过来得有些太突然了,李怜云有些小小的意外。他又催促了一下两个铁匠,一边让人通知五校尉去大殿集合,一边领着卫兵一起去了官邸大殿。 走进大殿之后,李怜云看了一眼信使,满脸惊讶,叫道:“二哥!怎么是你啊!?” 原来燕王派来的信使就是李怜云同父异母的二哥李忠,李忠见到李怜云之后,脸上堆砌起了大把的笑容,乐呵呵的说道:“哟!三弟来啦!我看你真是公务繁忙呢!” 李怜云也乐呵呵的走过去,一把搭上李忠的肩膀,笑道:“让二哥久等啦,不过二哥当送信的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啊。” 听到李怜云的话,李忠笑着的脸上抽搐了一下,不过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哪里的话,三弟此战威震天下,大王对三弟也是刮目相看,此番差我过来,可是二哥我的荣幸啊。” 李怜云眯着眼睛,看着李忠,一样保持着微笑,说道:“哈哈哈哈,是吗?那就烦请二哥宣诏吧。” 李忠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好,三弟稍等。”然后转过身去取随从捧在手上的燕王诏书,在转身的一刹那,李忠那满脸的笑容立马消失,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不过取完诏书回过身来,他马上又变得笑容满面。 当李忠打开诏书之后,李怜云带着五校尉单膝跪地准备听诏,李忠瞪了一眼李怜云,然后才开始宣诏:“燕王诏曰,此次老哈河大捷,飞云城主李怜云居功至伟,寡人甚感欣慰,今册封李怜云为云麾将军,银俸一千两,食俸一千石,节制飞云、宁城、凌源三县,另秦少游、凌天、王玄、燕犇、夏千凡等五校尉,在此战之中功勋卓着,今册封五人游击将军,银俸二百两,食俸二百石。此战阵亡之将士家眷朝廷予以抚恤,此战其他有功之士依飞云令所奏封赏,钦此。” 听到册封,凌天等人虽然跪着不动,但内心却十分欣慰。跟随李怜云征战多年,如今终于从校尉升任游击将军,五人自然是十分开心,同时,他们对跟随李怜云也更加充满信心。 李怜云站起身来,缓缓接过诏书,应道:“诺!” 宣完诏书之后,李忠上前挽住了李怜云的臂膀,微笑道:“三弟,恭喜啊,我大燕封云麾将军者,屈指可数,如今,三弟得封,乃为我族之兴,而且也是因战功受封,二哥佩服啊!如今右北平郡六县有三也为三弟所节制,军队配额扩充至一万五千人,二哥真是为你感到骄傲!” 李怜云一把抓住李忠的手,也回敬了李忠一个微笑,说道:“我的好哥哥,你的嘴还是那么油啊,你现在可是燕王身边的红人,是上卿国相,我一个小小的飞云城主哪儿能跟你比啊。”然后又把头偷偷凑到李忠耳边轻声说道:“我看二哥是嫉妒我了吧,嘿嘿嘿。” 听到李怜云的话,李忠脸上皮笑肉不笑,表情尴尬至极,赶紧挣脱开李怜云的手,说道:“三弟说笑了,兄弟高升,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嫉妒呢。” 李怜云被李忠那蹩脚的样子给逗乐了,笑道:“我说二哥啊,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你舟车劳顿,我已在内堂设宴,请二哥随我赴宴吧!” 李忠看着李怜云,脸上还保持着那尴尬的笑容,但是眼神却跟个怨妇似的,拒绝道:“三弟啊,二哥多谢啦,不过我还得赶紧向燕王复命,这饭就免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完就准备离开。 李怜云见状,上前拉住李忠的手,表情诚恳的说道:“诶,二哥,愚弟一片真心,你又何必拒绝呢,向燕王复命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啊,再说,我知道二哥好那口,这飞云城的外族美女我都给你找来了,还准备让二哥你品鉴的。” 听到外族美女四个字,李忠突然两眼放出精光,差点就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摇了摇头说:“三弟!你二哥是那种人吗?我真的要赶紧回去复命,改天,二哥请你,为你庆功!” 庆功?听到庆功两个字,李怜云心中一阵哀愁,这次大胜,他并没有庆功,因为死去的兄弟太多了,他心中悲大于喜。想到这,他松开了李忠的手,说道:“二哥既然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强留了,来人呐,护送二哥回京!” 李忠终于松了口气,说道:“三弟不必送了,我又不是弱女子,再说,我这次过来,有燕王的三百亲兵护送,安全没有问题,请三弟放心。对了,燕王还有令,秦军野心昭然,为防他日一战,他正在筹建骑兵部队,命你将缴获的五千匹战马于本月送往蓟州。” 李怜云看着李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二哥放心,战马我一定如期送到,既然有燕王亲兵护送,那我就放心了,二哥一路好走!” 说罢,两人相互回礼,李忠便离开了飞云官邸。就在李忠踏出官邸大门的一刻,李怜云向一边的秦少游吩咐道:“带几个人跟着他,不要被他察觉了。” 李忠离开飞云城之后,并没有真的回京,而是安排了个替身跟着亲兵回去了,自己却换了套衣服,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城墙下面。 位于飞云城西郊五十里处,是李怜云的战马牧场,在这里,李怜云布置了重兵把守,他是李怜云组建骑兵的重要资源,而这次大战缴获的战马,李怜云就养在了这里。 不过今天,马场外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就是乔装打扮之后的李忠,李忠鬼鬼祟祟的在马场外守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黑夜。他偷偷摸摸的走到马场角落的一个栅栏边上,趁着卫兵换防的时间偷偷翻进了马场。 进入马场之后,他轻蔑的嘲笑起了李怜云:亏得燕王还封你为云麾将军,这马场重地,看守却如此薄弱,我看你也没什么前途。嘲笑完之后,李忠就偷偷的数起马来。不过他并不知道,从出城那一刻起,他就被秦少游的人给盯上了,一切都在秦少游的掌控之中。 八千多匹?李忠很快数清了马场的马,心中暗自盘算起来:看来李怜云没有谎报战情啊。李忠点点头让自己确定了一下结论,然后准备翻出马场。不过,还没等他转身,就被一群卫兵给包围了。 秦少游从卫兵身后走了出来,指着李忠厉声喝道:“大胆贼人!敢谄谀我大燕马场战马!来人,给我抓起来!” 第5章 突发状况 被团团围住的李忠大惊失色,“啊!”的叫了一声,赶紧抓了两把地上掺着马粪的泥土就往脸上抹。 秦少游见状,喝道:“你干什么呢?把他给我抓起来!”李忠脸上还没有全部抹好,就被两名卫兵给拖了起来。“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李忠挣扎着叫喊道,此刻他的内心极度惊恐,他只希望自己临时化妆的到位,不要被李怜云给认出来。 深夜子时有余,李忠被秦少游押到了飞云官邸的大殿,而李怜云则端坐在大殿之上。 “跪下!”秦少游吼着让卫兵把李忠一下按的跪到了地上。 李怜云放下手中的文书,仔细端详着跪在地上的李忠,皱着眉头问道:“秦少游,你知道现在几时了吗?居然敢来打扰我?地上跪着的是何人呐?” 秦少游立马拱手作揖,慌张的说道:“请主公莫怪,末将深夜巡视马场,抓到了一个盗马贼,我飞云马场乃是我大燕养马驯马之重地,此贼人居然敢有谄谀之心,慎重起见,末将便把他抓来请主公亲自发落!” 李怜云起身走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忠旁边,心里暗自笑道:燕王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蠢货过来,就你这点儿能耐,也能做上卿国相,燕国无望啊。想到这里,李怜云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李忠,说道:“盗马贼?好个盗马贼,给我抬起头来!” 此时的李忠心乱如麻,慌张至极,他也不知道那两把泥土能不能掩盖他的面目,低着头在地上不停的哆嗦。 看到李忠没有什么动静,李怜云再次厉声呵斥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抬起头来!” 被李怜云一呵斥,李忠不禁打了个寒颤,看来不抬头是不行了,他强忍着内心的紧张,慢慢的抬起了头。 李怜云仔细打量着李忠,而李忠自然是十分紧张,吓的满头大汗,生怕李怜云认出他来。李怜云打量了一会之后,突然一脚把李忠踹了个四脚朝天,叫道:“这个盗马贼也太丑了,哪儿来的蠢货!脏了我的眼睛!” 被踹倒在地的李忠羞愤无比,但是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李怜云根本没有把他认出来。那一脚踹中了他的胸口,十分疼痛,他气喘吁吁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却又被秦少游一把按在了地上。 秦少游不好意思的说道:“主公,请恕末将无礼,末将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带这种人来见主公!” 李怜云鄙夷的看着李忠,挥了挥手,对秦少游说道:“不必自责了,我问你,马场的马少了吗?” 秦少游禀告说:“经末将查验,数量未少!” 李怜云来回踱了两步,说道:“既然没少,也就没必要深究了,我不想看见这丑货,把他押下去打三十大板,然后驱逐出城!” 秦少游立即应答道:“诺!”然后让两个卫兵把李忠给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大殿外就传来了李忠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从被抓到被拖出去他都一直忍住没出声,就是怕李怜云认出他来,但是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打屁股实在是太疼了。 听着李忠的叫声,又想起他少年时期被李忠欺负的种种画面,李怜云笑了,笑的非常邪恶。 看到李怜云邪恶的笑容,秦少游不禁打了个冷颤,紧张的凑上来问道:“主公,就这么放他走了?” 被秦少游这么一问,李怜云立马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对啊,不然呢?” 秦少游点点头,又不无担心的说道:“放走他固然没什么,但是末将有些担心,经此一事,燕王真的对你不放心。” 李怜云转过头怔怔的看着秦少游,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还是年轻,除了太子丹,燕王相信过谁?”说完,便潇洒的转身回了卧房,留下秦少游站在原地发呆。 李忠挨完三十大板之后,终于被丢弃在了飞云城的城墙之外,由于伤势严重,他强忍着肉体的疼痛与内心的憋屈,一下一下艰难地向前爬行着,此刻,他流下了悲愤的泪水,扭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飞云城城楼,恶毒的说道:“小三子!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第二天清晨,在飞云城的城门口,秦少游与一支千人骑兵军团已整装待发,而他们的身后,则是李怜云准备送到蓟州的战马,秦少游正在等着与李怜云道别。 李怜云却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与凌天一起不紧不慢的来到秦少游旁边。看到李怜云骑着马,秦少游疑惑道:“主公要与我一同前去蓟州吗?”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别做梦了,我才不去见那老小子,这五千匹战马由你护送,我很放心,一会我要跟凌天去趟朝鲜。” “哦。”秦少游也没有多想,毕竟李怜云之前也曾多次去过朝鲜,于是点点头说道:“那末将就先告辞了,主公路上多加小心!” 李怜云挥了挥手,笑道:“去吧,你也一路珍重!” 说罢,秦少游带着骑兵与战马一路向西而行。而李怜云则带着凌天向东疾驰,两人在赶了十几里路之后,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凌天驱马上前来到李怜云身旁,他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之后,问道:“主公,去朝鲜这一路崇山峻岭,危机四伏,现在我们刚刚离开飞云城不久,现在回去多叫上点人还来得及。” 李怜云本来走在前面哼着小曲儿,被凌天这么一搅和,兴致全无,他鄙夷的看着凌天,嫌弃的说道:“亏你还是个游击将军,大仗小仗也打了这么多回了,怎么胆儿这么小?” 被李怜云这么一说,凌天立马板着个脸不服气的说:“我这不是胆小,我是担心主公的安危啊。” 李怜云一听,心想这凌天看着挺成熟的,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于是乐呵呵的说道:“担心我的安危?你拉倒吧,这一带都是我大燕的领土,我怕什么,我这次是秘密出行,要保持绝对的低调,你让我带着近卫骑兵招摇过市,那还是秘密出行吗?我说小天儿,你以后能不能多动动脑子啊?” 凌天居然被李怜云说的无言以对,他知道多说也是徒劳,干脆闭上了嘴巴,策马上前探路去了。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经过五天的急行,两人总算来到了朝鲜的乐浪郡,不过当天的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两人在路边的一处小树林停了下来,凌天驱马到四周查探了一圈,回来说道:“主公,四周安全,反正已经到乐浪境内了,今天要不就在这过一宿吧,明天我们再出发去乐浪城。” 李怜云点点头,下马说道:“可以,你去捡些柴火吧,我去搞点野味给你打牙祭。” 凌天一听有野味吃,高兴地下马应道:“诺!”,然后就一溜烟小跑去了树林里。 李怜云把马拴在了树上,取下马背间的弓箭,也跟着走进了树林里。不一会儿,李怜云就把在身后捡柴火的凌天给甩远了,突然一只野兔出现在了李怜云的视线里,虽然天色渐晚,但是凭着李怜云的眼光,他还是可以隐约看见的,确实是一只野兔。 李怜云立马张弓搭弦,死死的瞄住了野兔,就在他要放箭的时候,那只野兔居然猛的一蹦,向前飞窜而去。李怜云同时起身追了过去,心里不断咒骂着:小兔崽子,让我逮住的话,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兔子快,李怜云更快,不过小兔子的机动性似乎更胜一筹,它逃跑的路线一直是飘忽不定的曲线,搞的李怜云前后左右晕头转向。气急的李怜云一狠心,停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道:“逗我玩?我让你玩!”说罢,张弓搭弦,瞄准了那只欢快奔跑着的兔子,然后“嗖”的一声,利箭呼啸而出,刹那之间,那只欢快奔跑的野兔突然倒地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不得瑟了吧!”李怜云大笑着走上前去,一把拎起毙命的野兔,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隐约看见树林深处有一丝火光。 这下子李怜云不淡定了,俗话说,人这辈子最不能满足的东西就是好奇心,李怜云自然是无法克制内心的那股子欲望,他拎着野兔,慢慢的向那一丝亮光靠近。而身后的凌天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等他靠近亮光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波雇佣兵的营地,李怜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波雇佣兵的扮相,发现他们手臂上都系着绣着雨燕的红布。李怜云心中暗自惊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雨燕雇佣军?听说他们的统领可是朝鲜第一美人箕雨燕呐!嘿嘿嘿,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一亲芳泽。 想到这,李怜云丢下手中的野兔跟弓箭,把腰间的宝剑系到了背上,准备潜入雨燕雇佣军的大本营。不过,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另外一大波人从树林的另一侧冲了进了雨燕雇佣军的营地,李怜云借着火光看的清楚,这帮人是另一波雇佣军,他们统一身穿黑色的皮甲,手持长剑,头系黑巾,李怜云不禁再次惊叹:黑绝雇佣军!朝鲜战斗力第一的雇佣军团!雨燕这下子危险了。 黑绝雇佣军在冲进雨燕营地之后就是一阵砍杀,而雨燕雇佣军也是拼死抵抗,无奈对方人数太多,雨燕雇佣军渐渐不敌黑绝。短短数分钟的搏杀,雨燕雇佣军已经被黑绝雇佣军逼到了大营中间的木屋边上,似乎木屋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就在此时,木屋的门“磞”的一声被向外踹开,一个靓丽的身影从木屋中飞出!只见那身影挥舞着双剑,闪入黑绝雇佣军中一阵砍杀,剑法极快,招招毙命!而一旁的雨燕雇佣军则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雨燕统领!”接着仿佛充满力量,再次扑向了黑绝雇佣军。双方又开始了厮杀。 李怜云躲在林中看的入神,原来那挥舞着双剑的靓丽身影就是箕雨燕,李怜云心中惊叹不已:果然好身手。然后又仔细打量了起了箕雨燕,只见身高五尺有余的她在黑绝阵中挥汗如雨,奋力砍杀,上半身那白色的皮甲尽然不能掩盖她拥有一对傲人胸脯的事实,而皮甲下面则露出了她纤细而充满力量的小蛮腰,箕雨燕的下半身穿着火红色的长裙,裙摆就像是雨燕的燕尾般灵动,由于在不断打斗,雪白的大长腿在裙摆之间若隐若现,看得李怜云直流口水,心中浮起阵阵联想,而由于箕雨燕的出现,原本被动的场面也被逐渐扭转。 正当李怜云一边看一边意淫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树林中窜出,直奔箕雨燕。奋战中的箕雨燕也感觉到了有人向她靠近,但是招架着两个黑绝雇佣军的她根本来不及应对。黑色身影只踹出一脚便一击得手。 箕雨燕被踹飞到几米之外竟然无法挺身站起,只能勉强用剑撑在地上缓缓的爬起身来,可见这一脚的力量之大。而这个时候,本来雨燕雇佣军逐渐扭转的场面再次被压制了下来,死的死,降的降。 看到大势已去,箕雨燕“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怒目圆瞪,盯着黑色的身影愤愤的说道:“屠心,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屠心?箕雨燕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李怜云离的也不远,听的倒是很清楚,原来这个黑色身影就是黑绝统领屠心,李怜云心中暗暗说道,一帮古代黑社会吞并另外一帮古代黑社会,这下有意思了。 屠心看着受伤的箕雨燕,脸上没有一丝的同情,语气阴冷的说道:“他已经下了死令,要取你性命,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说罢,纵身一跃,手持利剑直刺箕雨燕的眉心。 第6章 抱得美人 再不出手就晚了,怜云赶紧捡起身边的一根树枝抛掷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刺向箕雨燕的剑。 眼看手中的剑就要刺中箕雨燕,却被一根突如其来的树枝给震飞到数米开外,屠心大惊失色,力量大的将他右手的虎口都震裂了,待他站定之后,心中既有愤怒,又有惊惧。他知道对方一定是一个高手,而且是比自己厉害的多的高手,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高手了。 屠心将右手别到身后,握紧拳头尽力控制住了颤抖的右手,然后朝树枝投掷过来的方向大声喊道:“高手!现身吧!” 出手之后,李怜云也没有继续躲藏的意思,闪身一跃,跳出了树林,慢慢走到了屠心跟前,笑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出手就知有没有!” 在李怜云近身的一刹那,屠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心中的惊惧又多了一分,他不知道李怜云的底细,试探性的问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李怜云心想:感情你还想找我报仇啊,于是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乃一介山野村夫,贱名何足道哉。”说完,看了看箕雨燕,李怜云心里一紧,她的伤势不轻。 屠心见李怜云不肯报上姓名,也不敢继续追问,但是毕竟带了这么多兄弟过来,就这么算了,脸上挂不住,于是又鼓起勇气说道:“请恕在下直言,此事是我跟她的恩怨,与壮士无关,希望壮士不要插手!” 李怜云听了轻蔑的一笑,斜着眼睛看着屠心说道:“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弱女子,好意思吗?既然我都出手了,你还想让我不插手?可能吗?” 李怜云的话中带刺,屠心立马又感觉到更大的压力,此刻他尴尬的站在原地,不敢出手,又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李怜云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箕雨燕,突然扭头看着屠心,冷冷的说道:“还不走?你想死在这儿吗?”语气不带有一丝情感。 听到这句话,屠心感觉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的杀气向自己袭来,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干雇佣兵这行的,钱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命都丢了,拿什么赚钱呢。想到这,屠心立马一招手,对着众人喊道:“弟兄们,撤!”然后带着一众雇佣兵消失在了树林里。 打发走了屠心,李怜云掺着箕雨燕,柔声说道:“姑娘,你伤的好重啊!” 确实,刚刚屠心的那一脚使出了全身的劲道,别说是个弱女子,就是一个九尺大汉被踢中,也要躺个数月。箕雨燕此刻呼吸急促,但是又很微弱,仿佛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要死了一般,她竭尽全力的挤了一句话出来:“多谢……多谢……公子相救!”话音刚落,就“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昏倒在了李怜云怀中。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然后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药瓶子,吩咐身边的一个雨燕雇佣兵道:“快去取点水来!”,正好趁这个时候,李怜云近距离的仔细端详了一下躺在怀里的箕雨燕,人说朝鲜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标准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粉嫩的樱唇,还有那略带忧愁的柳叶细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难以把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跟整天打打杀杀的雇佣军联系到一起。 “水来了!”雇佣兵取来了一碗水递给了李怜云。李怜云接过碗,然后又从药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小心的掰开箕雨燕的小嘴送服了进去。 在看到箕雨燕将药吞服了进去之后,李怜云吩咐左右的雇佣兵将箕雨燕抬回了木屋中。在给箕雨燕盖好被子之后,一个大胡子雇佣兵赶紧追着李怜云问道:“我们统领不会有事吧?” 李怜云看着大胡子,微微一笑,说道:“你该不会担心我给她吃的是毒药吧?” 大胡子赶紧摆了摆手,不好意思的笑道:“那怎么可能呢,今天要不是壮士,咱们统领估计命丧屠心之手了,我当然是相信壮士了,只是统领现在的状况,我们几个都很担心。” 李怜云走出了箕雨燕的卧房,来到客厅坐下,缓缓说道:“我刚刚给她送服了天香玉露丸,我估计,她睡一夜就没什么问题了。” “天香玉露丸!?”听到这几个字,大胡子立马兴奋的叫道。他知道这种药丸是目前黑市上千金难求的一种名贵药丸,有续命还神的功效,一般伤重者服用此药,短则半日,长则数天即可痊愈。这下大胡子放心了,笑着答谢道:“多谢壮士,这下统领有救了!” 李怜云摆手说道:“谢就不必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还有事,不便久留!”说罢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营中又传来一片喊杀声,李怜云跟大胡子他们几个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当他出门之后,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反而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原来,凌天在生好火之后,许久没有见到李怜云归来,他不放心就四下寻找了起来,误打误撞闯进了雨燕雇佣兵的营地。此刻,他正在与几个雇佣兵较着劲,一边握着手中的长剑,一边大喊道:“快把我家公子放出来,不然,我就踏平这里。” 李怜云无奈的摇摇头,心想你哪儿来的勇气,一个人单挑数十人。眼看就要动手,李怜云赶紧喊道:“小天儿!住手!” 看到李怜云完好无恙,凌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实话,他虽然在那儿叫唤,但是心里却没底,要是真动起手来,估计今天也讨不到便宜。李怜云的适时出现,他正好有个台阶下,于是赶紧大踏步上前,作揖道:“属下护卫不力,请公子恕罪!” 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好啦好啦!不怪你!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动动脑子啊,有你这么硬闯救人的吗?” 凌天听了之后立即尴尬的低下了头。怜云则上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全部讲了一遍。听完事情经过的凌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略带歉意的对着一帮雇佣兵笑道:“哥儿几个真不好意思,差点误会了。” 大胡子几个听到凌天的话,也一同大笑了起来,伸出手竖起大拇指,说道:“兄弟,就冲你只身闯营的这股子狠劲儿,咱哥儿几个佩服你是条汉子!” 几人又絮叨了一番,李怜云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对着大胡子他们几个说道:“几位,眼下雨燕统领基本无碍,我等尚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大胡子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了李怜云,为难的说道:“壮士留步,小人斗胆,请壮士暂留一晚如何?” 被大胡子挡住去路,李怜云皱起眉头,问道:“为何?” 大胡子赶紧抓住机会解释了起来说:“统领虽然无恙,但是在下担心屠心并未走远,倘若壮士离去,我恐屠心去而复返,到时候我等岂不是坐以待毙!所以还请壮士暂留,小住一晚,待明日再启程,如何?” 李怜云沉思了起来,心想大胡子说的也有道理,再说,他跟凌天本身今晚就是要露宿一晚的,既然大胡子这么热情,倒不如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启程。想到这里,李怜云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依你,我们小住一晚。”然后指了指他扔在树林里的兔子,恶狠狠的说道:“给我把那只该死的兔子烤了,给弟兄们打打牙祭!” 大胡子跟凌天一脸懵逼,到底李怜云跟这只兔子发生了什么,成为了他俩心中未解的谜题。当然,听到李怜云愿意留下,大家都很开心,自然是盛情款待,一帮人赶紧生火烧饭,另一帮人负责掩埋尸体。 很快,一大桌菜就准备好了,有酒有肉,最重要的是有一份烤兔肉,看到装盘的兔肉,李怜云邪恶的笑了,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口咀嚼了起来。 秋夜凉爽,酒足饭饱的李怜云很快就躺下休息了。待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准备去尿尿。 不过当他刚刚睁眼的时候,似乎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李怜云把视线往下移了移,发现一个女人趴在他怀里。李怜云赶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不过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女人还在,他意识到这不是梦。他赶紧挑起被子看了看里面,女人竟赤身裸体! 李怜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想什么情况!我怎么会睡在箕雨燕的床上!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躺在我怀里!这个女人是谁!我昨天喝醉之后干了什么! 就在他惊讶不已的时候,怀里的女人头微微动了一下。李怜云立马身体僵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过了一会,见到女人不再动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慢慢地向床边移动了起来,顺势挣脱压在他半身的女人。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女人却伸出手摸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女人便抬起了头,望着他柔情似水的说道:“官人,这会还早,再睡一会吧!” 李怜云定睛一看,张大了嘴巴,惊讶的叫道:“箕雨燕!” 第7章 潜入乐浪 听到李怜云直呼自己的名字,箕雨燕立马娇羞的低下了头,脸红到了脖子根。李怜云惊讶的看着她,心想:都说这古代女子矜持,我看都是扯淡,这箕雨燕也太奔放了吧。想到这,李怜云不禁看着箕雨燕喃喃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箕雨燕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把头埋进了李怜云怀里,动情的说道:“官人,也许是你喂我服下的灵丹妙药起了效果,昨天半夜我就觉得身子好了很多,起床活动了一下,看见了官人侧卧在客厅,于是……于是为了报答官人的救命之恩,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就唯有以身相许了!”说完,她小脸通红,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生怕李怜云会一把将她推开。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不过看着身边柔情似水的箕雨燕,是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心中暗自感叹道:若惜、苏媛,不要怪我,这只是个游戏。然后心一横把箕雨燕紧紧地搂住说道:“姑娘如此待我,我怎能不领情呢。”说完一口吻在了箕雨燕的嘴上,然后盖上了被子。 缠绵了半天之后,箕雨燕才在李怜云的催促 下起床了。起床之后的箕雨燕看起来比昨天晚上更加神采飞扬,毕竟有了李怜云的“滋补”,面色想不红润都不行。 “官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箕雨燕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看着李怜云好奇的问道。 李怜云穿好衣服,愣了一下,心想我是告诉她实话呢?还是骗她?不过想想箕雨燕连处子之身都给了他,也不忍心去欺骗她。于是给了箕雨燕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我叫李怜云。” “李怜云!”听到这三个字,箕雨燕惊讶的尖叫了起来,瞬间变成了一个追星的小姑娘。看着李怜云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一种爱慕的目光了,更是充满了崇拜与仰慕! 李怜云被箕雨燕的一声尖叫惊的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啦?” 箕雨燕完全没有克制崇拜李怜云的意思,继续用火热的眼神盯着李怜云说道:“没想到官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飞云城主李怜云!你在老哈河一役以少胜多大破山戎的事迹已经威震天下!我等无不钦佩,只想见一面便不枉此生,没想到居然将终生托付给官人,小女子心中真是又惊又喜,望官人不弃,以后我就跟定官人了。” 李连玉不可思议的看着箕雨燕,心中暗叹:想不到我这么出名,看来这姑娘算是卯上我了。想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哈哈哈,区区虚名,何足挂齿,就不要再提啦,啊,对啦,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官人呐,我听着挺奇怪的。” “啊?”箕雨燕听到李怜云不愿意自己叫他官人,失落的低下了头。 看到箕雨燕的动作,李怜云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小姑娘的想法,他走上前去摸了摸箕雨燕的头,笑着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习惯官人这两个字,以后叫我主人行不行?” 箕雨燕听到李怜云这句话,娇羞的把头低了下去,表情由刚开始的失落变成了惊喜又变成了害羞,然后偷偷瞄了一眼李怜云,细声叫道:“主人!” “哈哈哈哈!”李怜云笑着满意的点点头,拉住箕雨燕的手,说道:“那我们走吧!” 箕雨燕害羞地点点头,被李怜云牵着手拉了出去。 箕雨燕既然已经把整个人和整颗心都给了李怜云,那么她的雨燕雇佣军自然归于李怜云的麾下。吃过午饭之后,李怜云便带着凌天、箕雨燕和劫后余生的八十多名雇佣军出发前往乐浪郡的政治军事中心乐浪城。 一路上,箕雨燕把自己的身世跟李怜云讲了一遍,原来她是朝鲜先王箕齐与皇后的女儿,与太子也是亲兄妹,本名叫箕雪。在她十岁那年,现在的朝鲜王箕准杀死了箕齐谋朝篡位,得逞之后又下令将皇后及太子一并铲除,结果皇后与太子惨死后宫,唯有年幼的箕雪逃过一劫,而当时保护她逃出后宫的正是原先担任朝鲜王近卫军统领的大胡子。后来,箕准为了斩草除根,曾准备动用军队剿灭大胡子他们,不过在众大臣的反对之下才作罢,只好偷偷派黑绝之类的雇佣兵搞暗杀。这也才有了昨天晚上的一幕。 李怜云听后露出一个惊讶又难过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你还是朝鲜王室宗亲,不过,可怜如花似玉女,生于乱世帝王家呀。对了,你还准备报仇吗?” 说道报仇,箕雨燕眉头紧锁,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仇我一定要报,而且就算我不想报仇,箕准也不会放过我!” 李怜云所有所思的点点头,担心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时下你待在朝鲜,我恐怕会很危险。” 箕雨燕深情的看着李怜云,感受着他的关心,心里面自然是非常欣慰,思索片刻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点点头柔声说道:“主人,我准备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希望主人不要嫌弃。” 李怜云自信的冲箕雨燕点点头,笑道:“哈哈哈哈,傻姑娘,我怎么会嫌弃,以后你就跟着我回大燕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主公,快看,乐浪城到了!”就在李怜云与箕雨燕郎情妾意的时候,凌天突然窜到李怜云身边指着前面插了一句嘴。 李怜云向前方望去,立马露出一副极其嫌弃的表情,只见远处有一座石砌城墙,高不过三米,随着风吹日晒,有部分城墙结构已经损毁,木质的城门楼子上镌刻着“乐浪”二字,李怜云心中啜道:什么破城,小国就是小国,什么都那么小气。不过,鄙视归鄙视,他依然策马率众人向乐浪城急行。 快到城下的时候,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李怜云命大胡子他们率雇佣兵在城外等候,自己则跟凌天、箕雨燕一同入城。 在通过门口卫兵的盘查之后,李怜云他们终于顺利的进入了乐浪城。进城之后,箕雨燕紧紧的跟在李怜云的身后,她对这座城池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注意力都放在了李怜云身上,而凌天却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不停的四处张望,对这里的事物充满了好奇。 “主公,你说这里的屋子怎么都又矮又破的?还有,这地上的路居然还是土路。比我们大燕的城池差远啦!”观望了半天的凌天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李怜云鄙夷的看着凌天,嫌弃的说道:“好歹你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箕子朝鲜地处偏僻,交通闭塞,资源匮乏,能在这片土地上建一处这样的城池已经很不容易了。” 凌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道:“明白了主公。” 三人走了一会在一家店面门口停了下来,箕雨燕抬头看了看门头,立即害羞的低下了头,店门门头上写着“青罗馆”,这里就是乐浪城里唯一的一所妓院。虽比不上燕国的妓院,但是姑娘们姿色倒是很不错,六七个姑娘站在门口花姿招展地向李怜云他们卖力地挥着手中的方巾。 箕雨燕尴尬的看着李怜云问道:“主人来朝鲜不会就是想来这种地方吧?” “呵呵。”李怜云笑着看了一眼箕雨燕,也不多说什么,便在五六个姑娘的簇拥下走进了青罗馆。箕雨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刚一进门,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就映入眼帘,有相互搂抱亲吻的,也有喝酒划拳的,更有甚者,大庭广众之下已经行起了苟且之事,箕雨燕的脸“唰”的一下红透到底,她根本没有抬起头来的勇气。 李怜云跟凌天却显得非常从容,不一会,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迎了出来,对着李怜云谄媚的笑着说道:“官人来啦!” 李怜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这个女人,笑着说道:“妈妈桑,带我去见掌柜的。” “好咧!”女人接过银锭熟练的咬了一口,立马高兴的合不拢嘴,赶紧招呼李怜云向妓院后门走去。 穿过后门来到青罗馆的后院,两边的客房不时传来了各种淫靡的呻吟声,箕雨燕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姑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感到非常不适应。而一旁的凌天则不停的笑着,笑的非常猥琐。走过客房之后,女人把李怜云他们领到了一间屋子门口,看着李怜云笑着说道:“公子,掌柜的就在里面,请进吧。”然后就转身回去了。 李怜云笑着推开了房门,刚一进门,他立即拦住了箕雨燕。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是一个六旬的老者正赤裸着身体跟一个姑娘进行着“肉搏战”。李怜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老者听到了李怜云的声音,立马惊的弹坐了起来,一把扯过身边的衣服套在了身上,而那个年轻的女子也是赶紧就近拿了件外套把自己裹了起来。老头挥了挥手,示意姑娘先出去。当箕雨燕看到夺门而出,衣衫褴褛的女子之后,她立马就明白了刚刚李怜云为什么要拦住她。 在穿好衣服之后,老者看着李怜云尴尬的说道:“小云,你怎么来了,你也不打个招呼,差点害我阳痿!” 李怜云眉头一皱,不屑地说道:“逍遥老头,都这把年纪了,你怎么还这么色!” 第8章 拔刀相助 逍遥老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猥琐的笑道:“就是年纪大了才要多运动嘛,不然都走不动咯。” 李怜云也不管他,招呼箕雨燕他们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逍遥老头赶紧过来倒了三杯水,笑嘻嘻的说道:“一路劳顿,三位先喝杯水。” 李怜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逍遥老头问道:“老头儿,嘱咐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办妥啦。”逍遥老头走到墙边的一个大柜子面前应道,柜子上有很多密封的小格子,而且全部上了密码机关,看起来里面都是很重要的物件儿。逍遥老头顺着最上面的一排格子数了起来,确定好了方位之后,又搬来一张椅子,站到椅子上这才能够着那个格子。 转动密码机关打开格子之后,逍遥老头小心翼翼的把格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捧在手中的东西被几层麻布裹得严严实实,拿着东西的老头更是神情凝重,他慢慢的把东西递到李怜云跟前,说道:“你打开看看。” 李怜云接过东西,打开包裹在外面的麻布,瞬间一道亮光闪现了出来,原来布中包裹的是一块晶莹通透,珊瑚状的宝石,在没有了麻布的遮挡之后,散发着耀眼迷人的光芒。 李怜云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宝石,点点头,说道:“没错,果然是金红石,你在哪儿了找到的?” 逍遥老头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嘿嘿嘿,老规矩,你先把石头的钱付了,想知道地方,另外加钱。” 李怜云狠狠的鄙视了一把逍遥老头,然后无奈的把手伸进衣兜里问道:“多少钱?” 逍遥老头竖起三根手指头。 李怜云惊讶的问道:“三两银子!?” 逍遥老头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保持着奸猾的笑容跟手上的姿势说道:“三百两!” “什么?三百两!你干脆去抢好了。”李怜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头呵斥道。 老头立马把金红石从李怜云面前抓了过来,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一边用布封包一边说道:“你不要就算了,反正有人要。” “等等!”李怜云无奈地伸手止住了逍遥老头的动作,然后掏出钱袋子数了三百两,说道:“三百就三百,但是你要告诉我在哪儿找到的。” 逍遥老头停顿了一下,略加思索,说:“好吧,看在你是老主顾的份儿上,我就免费告诉你在哪儿好了。”然后一把将三百两银子撸进了怀里。 看着老头儿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李怜云心想:你这个老东西,太特么趁人之危,等哪天我发达了,非得狠狠赚你一笔。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李怜云嘴上却说:“在哪儿?” 逍遥老头一边数着钱,一边嫌弃的说道:“看你这么猴急,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在魏国境内方城县南郊的一处荒山上找到的。” “魏国?”李怜云皱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主人?这是什么东西?你为何花如此重金收购?”就在李怜云思考的时候,箕雨燕插了一句。 李怜云回过神来说:“这个叫金红石,是一种名贵的矿石,将来对我有大作用……” “箕雨燕!”还没有等李怜云说完,逍遥老头突然惊叫了起来打断了李怜云。 李怜云皱起眉头,骂道:“老家伙,你叫什么!” 逍遥老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箕雨燕有些意外,看着逍遥老头问道:“老先生认识我?” 逍遥老头笑道:“刚刚我还没注意,这才看清了你,大名鼎鼎的雨燕雇佣军统领别人不认识,我总归有些面熟的,今日一见,姑娘果然不愧是朝鲜第一美女啊!” 箕雨燕笑着回道:“老先生过誉了。” 逍遥老头摆摆手,笑道:“诶,姑娘谦虚了,我可是实话实说。”然后把手放到了桌子下面冲李怜云竖了一个大拇指,心想李怜云太厉害了,什么样的美女都能弄到手,自己虽说也是玩遍各种美女,但是姿色跟李怜云的红颜知己一比简直差了好几个档次。 李怜云看着逍遥老头默默竖起的大拇指,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啜道:“行了吧你,说正事儿。” 逍遥老头这才收起拇指,然后把钱装进了一个极其厚重的钱箱里,在确定钱箱已经锁好之后,才问道:“战马的事儿?” 李怜云点点头说:“是的,买家确定了没有?”,他这次过来一是来取金红石,二是打听之前缴获的山戎战马的事情。由于担心被燕王跟太子丹觉察到什么端倪,在大战结束之后,李怜云便悄悄的将战马转移到了朝鲜,由逍遥老头负责饲养,同时寻找买家。 逍遥老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自信的说道:“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根本不愁买家,大家都要马,那就看谁出价高了。” 李怜云点点头,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知道现在谁出价高?” 逍遥老头放下杯子,神秘的一笑,看着李怜云说:“秦、赵二国,秦国每匹马出价五百两银子,赵国每匹马出价也是五百两。这么高的价钱,你就偷着乐吧。” 李怜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反问了一句:“韩国没出价吗?” 逍遥老头摇摇头,说道:“我连一个韩国商人使者都没看见,简直不可思议。” 李怜云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认真思考了起来。一旁的凌天不淡定了,赶紧提醒起了李怜云说道:“主公,就是在战马稀缺的季节,一匹上好的草原马不过只能卖三百两,如今秦、赵二国既然愿意出五百两,主公何不从速定夺。”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神态淡然的说道:“不卖,过一年再说。” 逍遥老头不解的看着李怜云,惊讶道:“小云,你是不是傻了?这种价格都不卖?” 李怜云笑道:“你以为秦王、赵王都是傻子吗?平时三百两的战马他们愿意出五百两购买,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听李怜云这么一说,逍遥老头立马思考了起来,脑瓜转的飞快,半秃的头顶似乎在彰显着他的智商,突然,逍遥老头一拍桌子,兴奋的叫道:“秦赵两国今年刚刚进行过两场大战,一场是肥城之战,还有一场是番吾之战,两场大战下来,秦军死伤十五万,而赵军死伤逾十万,他们都急需战马补充实力!” 李怜云笑着摸了摸逍遥老头的秃头,说道:“想不到你这个老家伙脑子倒是转的挺快的。” 被李怜云摸到头顶,逍遥老头感觉到阵阵的不适应,立马把头从李怜云手中转了出来,说:“那战马你打算怎么办?” 李怜云抬起手指着逍遥老头说:“你帮我继续养着,饲料钱我出。” 逍遥老头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道:“放心,交给我吧。” 李怜云点点头,说:“那我就先走了。” 见李怜云准备离开,逍遥老头起身拦住他说道:“今天你可不能走。” 李怜云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 逍遥老头看了看箕雨燕,向李怜云使了个眼色,说:“据说箕准已经派出四路雇佣兵潜入乐浪城内了,他们的目标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天色已晚,现在动身恐有不测,而我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所以你们不如在这里小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启程。” 箕雨燕惊讶的看着逍遥老头,试探着说道:“难道老先生知道些什么?” 逍遥老头露出一个皎洁的笑容,自信的说道:“这天底下我不知道的事还真不多。” 李怜云思索片刻说道:“慎重起见,我们听你的,明天再出发。” 在青罗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逍遥老头派出去的人报告了外面的情况,在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李怜云他们才出发了,毕竟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经过数日的行进,李怜云终于回到了右北平郡。 箕雨燕好奇的看着燕国的风景,感受着微风轻轻拂过脸庞,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看着李怜云说道:“主人,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美。” 李怜云看着箕雨燕精致的脸庞,阵阵发呆,半响才说道:“以后我会带你看更多的美景。”说完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策马向前奔去,箕雨燕也忍不住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一片草原上驰骋着,享受着此刻欢乐的时光。 就当两人欢快的驰骋时,北面突然出现一个骑马飞奔的人,向他们疾驰而来,紧接着,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队骑兵。李怜云皱起眉头,经过他的仔细观察之后,他发现那是一个骑马的女子,正在被几十个骑兵追赶着,而且身后的骑兵还在不断放箭射向那个女子。 这个时候,凌天带着雇佣兵也赶了过来,他也注意到了北面发生的情况。尽管骑马的女子拼命向前狂奔,无奈身后的骑兵穷追不舍,一直没有被她摆脱,她似乎发现了李怜云,转而朝李怜云的方向奔了过来。 就在距离李怜云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一支箭正中她的后背。中箭之后,女子立即从马上摔了下来,翻了五六圈之后才趴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李怜云实在看不下去了,看着凌天命令道:“把他们赶走!” 凌天立马带着一众雇佣兵冲了上去,对面的骑兵看到杀气腾腾的雇佣兵立马停下了步伐,领头的一个人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面露难色,他现在很想上去补一刀,不过面对数十人的雇佣兵,他还是放弃了,调转了马头,带着几十个骑兵匆匆离去。 在赶走了追兵之后,李怜云上前用手轻轻把不省人事的女子抱在怀里,等他看清楚之后他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戎族打扮的女子,一身白色的麻布长裙,系着羊毛领的披肩,看样子之后二十岁出头,精致的脸上有着草原女子特有的一丝红润,而且身材也是凹凸幼稚,尤其是胸部,比中原女子要丰满不少。待李怜云仔细观察,他才发现原来她不只是背后中了一箭,身上还有数十处伤口,看来她能够逃出来已经经历了不少磨难。 “哎!”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李怜云轻轻哀叹了一声,对着众人吩咐道:“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飞云城!” 第9章 山戎女子 由于行进速度加快,李怜云当日晚上便回到了飞云城。回到府邸之后,他赶紧命人将救助的女子送进了密室之内。 关上了密室大门之后,李怜云只留下了箕雨燕一人在密室之内,因为救助这个山戎女子,必须要脱掉她身上的衣服。而且有箕雨燕从旁相助,效率也高得多。 箕雨燕在给女子脱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心里有些难受,看着李怜云问道:“还能救活吗?” 李怜云面色凝重地看着呼吸十分虚弱的女子,叹了口气说道:“试试看吧。” 先给女子服下了一颗“天香玉露丸”,然后李怜云在箕雨燕的帮助下帮女子把身上的箭取了出来,在小心翼翼的处理完所有伤口之后,李怜云取出了一支他特别打造的古代针筒,还有他精心合成的药水,给山戎女子打了一针。 箕雨燕看得阵阵好奇,问道:“主人,此乃何物,你为何要扎她?” 李怜云一边给女人包扎着伤口,一边说道:“这是我特制的神药,不能口服,只可混入血液之中消化,在极其危急之时,可救人一命。” 箕雨燕露出一个崇拜的眼神看着李怜云,说道:“主人,你真是神通广大。” 李怜云在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之后,看着箕雨燕笑道:“我还没那么厉害,现在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她自己了。” 箕雨燕点点头,轻轻的帮女子盖上了被子。李怜云到水池边洗了一下沾着鲜血的双手,对箕雨燕吩咐道:“雨燕,你在这里照顾好她,我走的这几天有一大堆公务还没有处理,我得赶紧过去处理一下。”箕雨燕看着李怜云顺从的点了点头。 在交代完之后,李怜云赶紧来到了府邸的大殿,而军师白里苏还有五位将军已经早早的在大堂等候了,虽然夜已至深,但是几人并无睡意。 李怜云坐到大堂之上,看到桌案上放了一堆竹简,挠了挠头,头上冒出了几滴汗水,看着白里苏紧张的问道:“这些不会都是要批复的公务吧!” 白里苏赶紧上前作揖答道:“非也,主公离开这几天公务之事交给在下打点,那些是我详细写明的打点所有公务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些是燕国各地大小官员给主公的贺表与礼单。” “哦!”李怜云长舒一口气,看着白里苏点点头说道:“关键时刻还是得仰仗军师啊!” 白里苏赶紧鞠躬回道:“为主公分忧乃我分内之事,主公谬赞!” 李怜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五位将军问道:“关于三城扩军之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玄首先站了出来,作揖应道:“属下负责宁城整军之事,之前宁城战事并不吃紧,所以全城兵力不过三千人,而且都是步兵,经过十几天的征兵之后,目前军队人数已扩充至四千人左右。” 李怜云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十几天了才扩充了一千人?” 王玄叹了口气,说道:“宁城久无战事,民不知战,而且城中多为老幼,大部分青壮年已经到领主军中服役,总体兵源匮乏。” 听完之后,李怜云纠结地摸了摸鼻子,看着白里苏问道:“军师可有高见?” 白里苏扇了扇手中的羽扇,笑道:“高见在下没有,不过我认为,可否先从狱中抽调一些囚犯充军?” “抽调囚犯充军?”李怜云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 “在下认为可行!”燕犇突然站了出来插了一句说道。 李怜云抬起头看了看燕犇,又对其他人问道:“你们认为呢?”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附议!” “好!”李怜云点点头,打开了一份空白竹简,立即大笔挥洒了起来,一边写着一边对王玄说道:“我这就下令,选宁城狱中之囚犯充军,但是他们都有要案在身,王玄,你治军需当从严!”王玄立即作揖应道:“请主公放心!” 李怜云写完之后,吩咐左右将竹简递给了王玄,然后看着夏千凡问道:“凌源城的整军是你负责的吧?进展如何?” 夏千凡站出来作揖应道:“凌源城位于飞云城以西,与飞云城东西并立,在对抗山戎上呈并驾齐驱之势,也经常遭到山戎袭扰,所以军备基本完好,除去三千步兵之外,尚有两千骑兵,只是在装备上面平时保养甚少,略微陈旧。” 李怜云满意的点点头,耐心的说道:“行军打仗,不光要有奋力拼杀的精神,装备的好坏更是关系到士兵们的生死,他们都有父母家人,牺牲能少则少,我回头会调拨一些资金给你与王玄,将两军的装备重新置办。” 夏千凡与王玄立即鞠躬应道:“多谢主公!” 接着李怜云又看了看秦少游,微微一笑,说道:“少游,想不到你在我前面两天就回来了?此次蓟州之行可否顺利?” 秦少游立即站了出来拱手答道:“托主公之福,此次护送的任务相当顺利,燕王看到我等献上的战马,甚是高兴,当即就挑选了一匹在宫内驰骋了起来,就是马术略差,差点儿没摔下来,看的我阵阵担心!” “哈哈哈哈!”众人被秦少游的一番话给逗乐了,一阵大笑。李怜云看着秦少游笑道:“我那位尊敬的二哥怎么样了?” 提到李忠,秦少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十几天我都没看见李相国,晚宴上的时候,太子丹说李相国从飞云城回京之后,染上了风寒,一直卧床不起。” 李怜云听完之后立即笑岔了气,看着秦少游说道:“哈哈哈哈,风寒?这小子胆儿也太小了,我还以为他要当着太子丹的面对你破口大骂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过了一会,李怜云才缓了过来,端坐于大殿之上,对着众人严肃的说道:“好啦,刚刚经历大战,山戎虽败,但是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我等需早作准备,以防山戎卷土重来。” 众人立即应道:“主公英明!” 李怜云接着说道:“新增两城不得无将,我认命王玄为宁城守军统帅,节制宁城军队,命夏千凡为凌源城守军统帅,节制凌源军队,命燕犇为飞云城步兵统帅,凌天、秦少游为飞云城骑兵统帅,三人共同节制飞云县军队!” 五人立即拱手应道:“诺!” 李怜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军政事务之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第二天,当李怜云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卧房的门就被敲响了,他不耐烦的起床打开了门,却见到箕雨燕站在门口,满脸的兴奋。 李怜云好奇的问道:“雨燕?怎么啦?” 箕雨燕双手圈住了李怜云的脖子,开心的说道:“主人,昨天晚上救的那个姑娘,她醒了。” “醒了?”李怜云惊讶的说道,这个消息让他一下子困意全无。 在洗漱一番之后,他就带着着箕雨燕赶往了密室,来到密室之后,李怜云发现,山戎女子已经站在了密室之中开始活动身体了。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心想:看来恢复的还不错,我新研发的药水还是很有效果的嘛。 见到李怜云,山戎女子立即停下了动作,右手握于胸前向李怜云行了一个山戎人的答谢礼,说道:“之前我们山戎多次进攻掠夺燕地,但是公子却恩将仇报,救我于危难之中,小女子不甚感激!” 李怜云挥了挥手,说道:“姑娘不必言谢,你虽异族,但救人一命乃是我份内之事。” 山戎女子沉默了片刻,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打开之后,在火炉发出的火光映衬下钱袋里散发着阵阵光芒,她将钱袋递到李怜云面前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公子手下这个!” 李怜云一看,心中一阵惊喜,居然是大颗大颗的钻石,这满满一袋子拿到黑市,少说可以卖个千把两金子。不过,为了保持伟大正直的形象,李怜云摇了摇头,拒绝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你还是留着吧,紧急的时候还用的到。” 看到李怜云态度坚决,山戎女子只好收起了钱袋,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盯着李怜云问道:“公子,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个事?” 李怜云看到钱袋被收了起来,心疼的握紧了拳头,不过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姑娘请讲!” 山戎女子犹豫一下,看了看一本正经的李怜云,又看了看一旁满怀善意的箕雨燕,心中略微踏实了一点,这才开口问道:“我想问一下两位,飞云城怎么走?” 李怜云跟箕雨燕呆呆的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这里就是啊。” 山戎女子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惊讶道:“这里就是吗?那飞云城主的官邸怎么走?” 李怜云跟箕雨燕再次呆呆的看了一眼彼此,然后又异口同声的说道:“这里就是啊!” 山戎女子这次的表情更加夸张了,她张大了嘴巴叫道:“这里就是吗?那飞云城主李怜云在哪里?” 这次,李怜云已经不想说话了,一脸懵逼的看着箕雨燕,箕雨燕乐呵呵指了指李怜云对山戎女子说道:“他就是啊!” 第10章 惊悉巨变 “你就是李怜云!?”山戎女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怜云惊叫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箕雨燕笑着拍了拍山戎女子的肩膀笑道:“如假包换,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指了指李怜云左边的胸口。 身为朝廷命官,除了秘密出行之外,李怜云日常都会身穿绣着五章龙纹的冕服,由于被燕王册封为云麾将军,李怜云这两天穿的衣服自然是升了两级,冕服左胸的位置绣着一个精致的七章龙纹。在看清楚了李怜云衣服上的七章龙纹之后,山戎女子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李怜云了,她立马行礼说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飞云城主李怜云大人,小女子刚刚无理,请大人恕罪。” 李怜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七章龙纹,摇着头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对了,你是找我有事吗?为何路上会遭人追杀呢?” 想不到李怜云话音刚落,山戎女子居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两眼早已被泪水打湿,放声抽泣了起来。 箕雨燕赶紧上前扶起了女子,关切的说道:“快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山戎女子根本抑制不住情感的爆发,稀里哗啦的一阵痛哭。最后,在箕雨燕的苦心劝慰之下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姑娘,有什么事情把它说出来就好了。”箕雨燕一边抚摸着山戎女子的后背,一边安慰着。 山戎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在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面露愁容的说道:“我叫露娜,是山戎无终部的公主,也是无终部族统领、山戎大单于阿兹哈尔的女儿,一个月之前萨摩要率大军入侵燕国,本来我父亲是极力反对的,但是多数人都是主战派,没办法,只得同意。老哈河之战,萨摩被大人打败,率一万残兵北逃至燕山查海城,被我父亲严厉训斥了一通。本来以为他会引以为戒,就此收手,谁知道……”说到这,露娜忍不住又抽泣了起来。 李怜云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致,走上前去扶着露娜坐了下来,柔声说道:“别哭了,后来怎么样了?” 在李怜云的安慰下,露娜渐渐止住了哭声,充满怨恨的说道:“萨摩带着他屠何本部的一万兵马,联合孤竹、令支两部的一万兵马趁夜包围了我父亲的王庭,让我父亲阿兹哈尔退位,我父亲宁死不从,经过一翻激战之后,由于寡不敌众,我父亲还是被萨摩俘虏了,而天杀的萨摩居然当众处死了我父亲!要不是我父亲的亲卫拼死保护,估计我也逃不出来了!”这时,露娜的声音明显开始颤抖,双手也握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怨愤和杀气。 听到这,李怜云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想不到这短短的一个月,山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权力对人的诱惑永远是无止境的。” 箕雨燕也跟着哀怨的摇了摇头,看着露娜关心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再难过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我们会拿你当家人一样看待。” “不!”箕雨燕刚刚说完,露娜就站起身来拼命的摇头喊道,态度十分坚决。 李怜云皱起了眉头,问道:“那姑娘想怎么样?” 露娜上前一把抓住李怜云的胳膊,用充满希望以及渴望的眼神盯着李怜云说道:“我之所以过来找大人,不是希望大人能够收留我!而是希望大人能够帮我报仇!现在也只有你能够打败萨摩!” 李怜云拍了拍露娜抓在他胳膊上的手,笑道:“姑娘,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如果没有猜错,萨摩应该已经登上了山戎单于大位,只要他振臂高喊,那是一呼百应啊,而且山戎现在四支部族加在一起,佣兵十数万,我才区区一万五千人马,你让我帮你报仇?我看是送死才对吧!” 被李怜云拒绝,露娜又急又悲,赶紧跪到地上,揪住李怜云的裙摆,哭着哀求道:“呜呜呜……大人!我求求你了,大人……呜呜呜……我父亲死了,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呜呜呜……我只能求大人能够可怜可怜我,帮我报父仇……如果大人都不帮我,我又不能帮父亲报仇,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说完就扭头跑向李怜云的兵器架,抄起一把剑准备自刎。 箕雨燕见状赶紧上前一把夺过长剑,抱住了露娜,喊道:“露娜,别干傻事!”“哎!”李怜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满脸泪水,生无可恋的露娜,他实在是很心疼,他最大的软肋就是见不得女人哭了,可是他也知道,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深入草原腹地击败萨摩,无疑是痴人说梦。到底能不能答应露娜,他现在还很犹豫,面露难色地看着露娜陷入了沉思。 露娜看到李怜云态度有些松动,又上前跪到了李怜云的面前,哀求着说道:“只要大人愿意帮我,我答应大人,击败萨摩之后,我愿意将山戎的领地与大人共享,从此以后……”说到这,露娜停顿了一下,突然脸蛋有些发烫,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从此以后,我就给大人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如果露娜刚刚的哀嚎让李怜云有些动容的话,那么这番话确实让李怜云有些动心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露娜,带有一丝犹豫的说道:“可是,我只有一万五千兵马呀!” 露娜赶紧顺着李怜云的话茬说道:“大人,萨摩刚刚弑君篡位,不能服众,尤其是我无终部,对他极其痛恨,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不敢反抗,现在我无终部族的副统领奈比海将军手中尚握有兵马一万,如果大人愿意帮我,我必能说服他起兵反抗萨摩,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可以打败萨摩!” 李怜云望着露娜,心想:这小姑娘果然是有备而来,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箕雨燕也赶紧趁机帮着露娜劝起了李怜云说道:“主人,要不你就帮帮她吧。” 李怜云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露娜,一边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需要半年的时间准备一下!” 听到李怜云答应了,露娜的表情一下子化悲为喜,开心的说道:“好!只要大人答应帮我,哪怕是三年五载,我也愿意等!” 李怜云点点头,接着又盯着露娜严肃的说道:“到时候真的打败了萨摩,你答应我的条件可是要兑现的。” 听到李怜云的话,露娜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请大人放心,露娜说话算话!” 李怜云看着露娜露出了一个皎洁的笑容,说道:“那就这样吧,你的身体还需要继续调养,不合适再住在密室里了,回头我让人给你打扫一间厢房,你就搬过去住吧。” “嗯”露娜乖乖地点了点头。箕雨燕便上前搀扶着她离开了密室。 待露娜离开了密室,李怜云在密室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突然想到他的百炼钢是不是锻成了!于是,又开始在密室四下张望了起来,张望了半天,失落的摇了摇头,让卫兵去把干川跟欧泽叫了过来。 两人一进屋,立马向李怜云作揖行礼道:“拜见主公!” 李怜云挥了挥手,说道:“免礼吧,交代你们俩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干川与欧泽立马会意地走到了火炉旁边各自取出了一个木箱子,两人将两个木箱子递到李怜云面前打开说道:“主公请看!” 李怜云定睛一看,两块色泽明亮的金属静静地躺在箱子了,李怜云赶紧上前轻轻抚摸着其中一块,仔细打量了起来,半响之后兴奋地看着二人说道:“太好了!果然是钢!你们二人立了大功了,赏你们每人十两金子!” 干川欧泽一听李怜云要赏赐十两金子,赶紧开心地作揖应道:“谢主公!” 接着李怜云关上了箱子,站起身来,看着二人问道:“打这两块钢,耗费了多少铸铁?” 干川拱手回道:“这两块钢每块十斤,我们总共用了一百斤左右的铸铁。” 李怜云点点头,摸了摸下巴说道:“就是说,打一斤钢需要消耗五斤铸铁了。”干川点头回答道:“是。” 李怜云又接着问道:“我们缴获的山戎两万余弯刀可以铸铁多少?” 欧泽细细计算了一下站出来答道:“山戎弯刀重约两斤,经过熔炼去除杂质,约可铸铁三万余斤。” 李怜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说道:“那就是可以锻钢六千斤咯?” 欧泽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主公,再加上原先我们库存的五万斤铸铁以及十万斤铁矿,我们总共可以锻钢约三万斤。” “哈哈哈哈!”李怜云狂笑了起来,看着两人说道:“全部给我拿去锻钢!” 干正惊讶地看着李怜云问道:“全部?” 李怜云笑道:“全部!你们都是行家,应该看的出来,这纯钢打造的兵器有多厉害吧!” 干川与欧泽紧张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是李怜云给出的方法,那么他们是怎么也锻不出钢来的,他们更加清楚,用钢打造的兵器,无论是锋利度,还是强度,又或者是硬度,都是当世其他兵器所无法企及的。两人看着李怜云那邪恶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怜云感觉到二人的惊讶,于是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说道:“三个月锻造出来即可,到时候我重重有赏!” 两人赶紧点头应道:“属下遵命!” 李怜云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密室。 第11章 粮草问题 经过三个月的潜心准备,一切都在按照李怜云所预想的那样发展。夜已至深,李怜云召集了军师以及五位游击将军到自己的书房中商议着对山戎出兵的对策。 李怜云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账簿,一边挠着头,对一旁杵着的白里苏说道:“现在府库存金十万,存银三百万,为何粮草只有两千石?” 白里苏叹了口气说道:“禀主公,这三个月我军扩充至一万五千人,其中一万步兵,五千骑兵,都需要用到粮草,现在已经入冬,去年所存的粮草差不多都用完了,要准备新一批的粮草,起码要等到明年开春。” 李怜云皱起眉头问道:“等到明年开春的话,那岂不是我北伐的时候?到时还来得及吗?” 白里苏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个还真难说。” 李怜云揉了揉眉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连粮草都不够,何谈北伐。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白里苏上前说道:“目前我们尚有库银三百万,不如就向其他地方买吧。” 李怜云瞪了白里苏一眼,啜道:“我的大军师,钱我有!但是现在谁会卖粮草给你呢?” 白里苏微微一笑,答道:“主公何不去韩国看看?” “韩国。”李怜云皱着眉头念叨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看着白里苏说道:“有点意思,我这两天准备一下吧。” 白里苏颔首答道:“主公英明!” 李怜云点点头,收起了账簿,然后看着王玄问道:“宁城的守军装备都换新了吗?” 王玄点点头说道:“禀主公,都换新装了,目前装备完善,士气正旺,而且招募的囚犯,经过训练,都变成了一帮英勇善战的死士,上个月南郊的剿匪作战,就是他们打的头阵,面对亡命的匪徒,他们比匪徒更亡命! ” 李怜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一旁的夏千凡问道:“那凌源城呢?” 夏千凡拱手应道:“凌源城也已经整军完毕,此番我新编两千精锐弓箭手,另外还有一千刀盾兵,两千轻骑兵,装备业已换新!” “哈哈哈!”李怜云笑着站起身来,说道:“那么万事俱备,看来只欠东风了。” 此话一出,白里苏心中暗自佩服:主公就是主公,说起话来都这么有水平,用这句话来反应现状,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李怜云看着白里苏,微微一笑,说道:“军师,到明年三月,筹集粮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越多越好!” 白里苏立即拱手应道:“属下遵命!” 在众人离去之后,李怜云一个人独坐在书房,拿出了一支笔在一块布上又开始倒腾起来,这是他的一项新发明——木牛牛马,这个发明顾名思义是源自于三国时期诸葛亮的创意,以他在麻省理工学过的知识,经过三个月的反复思考,设计已经基本成型,他只是还在寻找一些缺陷,已便量产之后不出状况。 “笃笃笃……”就在李怜云苦思冥想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李怜云低头喊了一声。 接着,两个靓丽的身影推门而入,箕雨燕与露娜一前一后,来到了李怜云的跟前。 “雨燕?露娜?”李怜云看到是他们两个,开心的打起了招呼。 箕雨燕看着伏案用功的李怜云,心疼的说道:”主人,现在已经入冬了,你要注意身体啊。” 李怜云点点头笑道:“放心,我没事,说吧,你俩过来干嘛?” 被李怜云这么一问,箕雨燕立马小脸儿变得通红,然后把身后的露娜推了出来,露娜迟疑的站了一会,脸上也闪过一丝红润,不过草原女孩儿个性还是比较直接的,她将早已端在手中的一碗粥递到了李怜云跟前说道:“这是我给你煮的粥,你把它喝了在用功吧。” 李怜云看了看桌上的粥,又看了看杵在那儿的露娜,笑着问道:“就是给我送碗粥!?” 露娜犹豫了一下,突然坚定的说道:“还有一件事儿!” 李怜云一听,心中暗自发笑,这露娜的性格跟箕雨燕不同,有着草原女孩独具的直率,心里藏不住事情,他认真的看着露娜问道:“什么事?” 露娜先是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不过一会就恢复了正常,她大胆的盯着李怜云说道:“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帮我?” 李怜云笑了,乐呵呵的问道:“你何出此言?” 露娜突然气呼呼的说道:“那你怎么这三个月一下都没有碰过我!?我都说了愿意给你做牛做马了。” 李怜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露娜,惊讶的说道:“这两件事情有必然的联系吗?” “有!”露娜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跟雨燕姐都已经那个了,所以雨燕姐是你的人,而我顶多算个门客,不是你的人,你怎么真心实意的帮我?” 这下子李怜云是真被露娜给逗乐了,心想:之前出于礼貌,我不好意思碰你,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急了,其实李怜云并不知道,在露娜的心中,经过三个月的朝夕相处,早就决定将自己献给他了。想毕,李怜云盯着露娜笑道:“做我的人也可以,你得跟你雨燕姐一样,先叫我一声主人!” 箕雨燕突然娇嗔了一句:“主人你好坏啊!” 倒是露娜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她大大方方的上前,用小嘴笨拙地在李怜云脸上啃了一口叫道:“主人!” “哈哈哈哈!”李怜云被露娜亲了一口,得意洋洋的大笑了起来,起身一把抱住了露娜就向卧房走去,而箕雨燕也紧跟其后。 一番琴瑟和鸣之后,李怜云便将两个姑娘一左一右搂在怀里,然后摸着箕雨燕的脸蛋说道:“雨燕,今天这出戏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箕雨燕害羞的点点头,其实李怜云各方面的属性早已不是常人可比,之前跟李怜云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现在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她跟露娜就跟姐妹一样,所以就想拉露娜过来帮忙,谁知道这个山戎女孩比她更加差劲。 而一旁的露娜此刻还沉浸在幸福之中,这是她的第一次,但却收获了其他姑娘无法体验的过程。 “露娜!你抖什么呢?”李怜云看着露娜用挑逗的语气问道。 露娜立马害羞的捂着脸,娇嗔道:“主人,你好坏!” “哈哈哈哈!”李怜云笑着搂住两个女人,满意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两个女人还梦乡里的时候,李怜云早早的来到了密室。他把昨天设计好的木牛牛马结构图拿给了干川与欧泽,两个人正在仔细的研究着。 干川看完结构图之后,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惊呼道:“主公真乃神人也!”一旁的欧泽也在不断的点头称赞。 李怜云满意的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欧泽拼命地点着头说道:“太厉害了,主公,有了这个,我军粮草的押运就非常方便了,日行百里不谈,还省去了大量人工!” 李怜云看着二人,笑着说道:“那就赶紧给我批量生产,明年三月之前,我需要三千架!” 两人赶紧点头应道:“属下遵命!” “嗯!”李怜云点点头,一会又问道:“锻钢的事情进行的如何?” 干川立马上前应道:“不负主公所托,三万斤钢已经锻造完成!” 李怜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非常好!赏白银十万两,你们拿去分给工匠们!” 两人立即开心的作揖应道:“多谢主公!” 李怜云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让大家不要放松,从明天开始,你们要用这批钢材给我锻造一万五千把兵器!” “五千把兵器!”两人怔怔的看着李怜云 问道。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嗯!明年就要北伐了,我需要我的军队所向披靡!” 两人立即应声说道:“属下遵命!” “哈哈哈哈!”李怜云笑着离开了密室。 当李怜云来到官邸大殿,刚刚坐下不久,准备处理公务的时候,一个卫兵却一路小跑的溜了进来。 李怜云皱起眉头看着卫兵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卫兵赶紧作揖应道:“据我们在齐国探子来报,昨日,齐国境内突然天降神石!当日火焰冲天,齐王派人前去查看,竟发现是一块天外陨铁!” 李怜云心想,不就是一块陨石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于是说道:“然后呢?” 卫兵接着说道:“齐王准备将陨铁拉回宫中,却发现陨铁似有千斤之重,派出多位壮士,却都无法搬动!遂,齐王昨日广发英雄帖,说,要举行‘鉴石大会’只要天下有能人异士能够举起天外奇石,齐王愿将奇石赠出,另赏金一万!” “赏金一万!”李怜云一听到齐王的奖赏,立即兴奋的叫了出来。 “不错!”卫兵应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简递给了李怜云。 李怜云打开竹简,“英雄帖”三个字立即映入眼帘。 第12章 造访齐都 当晚回到卧房之后,李怜云便把齐王举行“鉴石大会”的事情讲给了两位红颜知己听,箕雨燕是无条件的服从李怜云的安排,倒是露娜显得好奇心十足。 刚刚出完一阵香汗的露娜趴在李怜云怀中一边娇喘着,一边问道:“主人,那块石头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齐王还要搞什么‘鉴石大会’?” 李怜云摸了摸露娜的头发笑道:“这块石头可非寻常之物,普天之下再名贵的石头也不及这颗陨石贵重,因为它来自于上天!”李怜云尽量用上天这种山戎人能接受的概念来给露娜解释着。 露娜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道:“就算是上天所赐,那也没必要举行什么‘鉴石大会’吧!” 李怜云心想:这小丫头还是不懂王霸之术啊。他轻轻松掉了蜷在手中的头发说道:“这些个大王最看重上天所赐的东西,他们管那叫天命所归,倘若昭告天下,那齐王就可向世人展示他的王霸之气了,普天之下都会奉他为名义上霸主!” 露娜好奇地嘟了嘟小嘴,继续说道:“就算成了霸主,这也是个假的霸主吧,有什么意义呢?” 李怜云点了点头,笑道:“呵呵,如果世人都像你这般天真该有多好,不过,有没有意义我不管,我只要一万金币跟奇石就可以了。” 露娜抬头在李怜云脸上亲了一下,给了李怜云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好的主人,我跟雨燕姐都支持你!” 李怜云转身一把搂过露娜,深深的吻了下去,准备再来一波。 这时箕雨燕也凑了上来,双手亲亲抚摸着李怜云的后背,问道:“主人什么时候动身?这次是不是带我们一同前去?” 李怜云转过头来,冲箕雨燕笑了笑说道:“嗯,我带上你们俩,还有新组的近卫军。” 箕雨燕那张满是期望的脸瞬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丝不挂的贴到了李怜云身上,高兴的说道:“太好了主公。” 李怜云搂着两个姑娘,又开始了一翻云雨。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的李怜云来到了飞云城中的校场,露娜、箕雨燕紧随其后,而校场中间有一支百人骑兵队,这便是李怜云新组建的骑兵近卫军,由于被燕王加官进爵,所以李怜云的近卫军名额被扩充到了一百人,除去原先的六十名近卫军,李怜云又从箕雨燕的雇佣兵里挑了四十名勇士编入了近卫军。 李怜云走到他们面前,严肃的看了看一百名装备精良的骑兵,大声说道:“我宣布一个命令!从今天开始,封箕雨燕为近卫军统帅,除了我之外,你们由她统一指挥!都听清楚了没有?” 近卫军的骑兵齐刷刷的应声吼道:“诺!”声音雄壮而富有气势,整个校场都为之一震。 李怜云满意的点点头,将近卫军虎符交到了箕雨燕手中,箕雨燕小心翼翼地接过虎符,怔怔地看着李怜云。此刻,她感受到了李怜云的信任,除了感动,心中还有一份自豪感与责任感,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带领近卫军守护好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时,白里苏也赶到了校场,急急忙忙地奔到了李怜云面前,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李怜云。 李怜云微微一笑,调侃道:“哎哟我的大军师,你这身子骨该练练咯。” 白里苏双手叉腰,表情难受地说道:“老了老了,不中用咯。”然后又用一种热情的眼光盯着李怜云问道:“主公这次为何不带我同去。” 李怜云愣了一下,他知道白里苏有些不满,不过还是拍了拍白里苏的肩膀,笑着宽慰道:“军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现在节制三城,倘若带上了你,这三座城池不就都交给了一帮大老粗吗?眼下筹集粮草是重中之重,唯有仰仗军师你了。” 白里苏一听,不仅没有抱怨,反而盯着李怜云露出了一个极为感动的表情说道:“原来主公如此器重在下,在下定不负主公之托,在主公回来之前我当竭尽全力为主公分忧!” 李怜云满意地朝白里苏点点头,然后大手一挥,对众人喊道:“出发!” 而远在燕国南部的齐国宫中,齐废王田建正在与七公主田紫玄、国相田后胜发生着激烈的争执。 田建此刻已经被二人一左一右气的不轻,他额头青筋暴露,冲着二人厉声喝道:“不用再说了!寡人英雄帖已发,岂有收回之理?三日之内,各路英雄将齐聚临淄,我齐国身为大国,岂能让人看了笑话!” 田紫玄立马撅起嘴不服气的说道:“父王!您再给儿臣三日期限,儿臣定能找到能举起奇石的勇士!而且……” “好了!”田紫玄话音未落就被齐王建打断了,田建不停地用手挤着自己的眉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小七,你不用再说了,寡人心意已决!” 田紫玄气的直跺脚,脸上满是不甘心的表情,怨愤地看着她的父亲。 而一旁的田后胜则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的小心思也在疯狂地转动着,在看到田建眉心稍稍展开的时候,他轻声说道:“大哥,不要生气了,小七她也是一番好意啊。” “哎!”田建叹了口气,看了看田后胜,说道:“寡人不是生你们的气,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寡人的心意。” 田后胜赶紧点点头说道:“大王说的是,大王为齐国弹尽竭虑,臣等实在是敬佩至极!不过大王,臣弟的建议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听到这句话,田建刚刚恢复平静的情绪立马又激动了起来,他指着田后胜厉声说道:“想要将奇石送给秦国?寡人告诉你,想都别想!”原来田后胜一直建议田建陨石赠与秦国。但是,田建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看到田建情绪再次波动,田后胜紧张地擦了擦不知不觉间流出的汗水,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大王,当年秦王称西帝,而我大齐湣王称东帝,本来我们一东一西,平分天下之日可待,可惜后来苏代这个小人从中作梗,导致事与愿违,成为湣王生平的一大憾事,如今秦国势大,东进之事恐无法挽回,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与秦国修好,将来一统天下,中原之地我们齐国也是二之有一啊!” 田建耐着性子听着田后胜说完,不过事实上他早就想爆发了,但是看在田后胜为国事日夜操劳的份上,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在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之后,田建看着田后胜冷冷的说道:“寡人心意已决,此事不可再议,这次,寡人就饶恕你犯上之罪,再有下次,寡人定斩不赦!”说罢,田建便愤怒地甩了甩袖子,起身匆匆离开了王宫大殿,留下紧张的田后胜在那瑟瑟发抖,他没有想到田建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坚决,也为自己刚刚的提议感到深深的后怕。 经过两天的跋涉,李怜云等人终于来到了齐国的国都临淄。在向临淄的守军禀明来意之后,他们终于顺利地进入临淄城。进城之后,箕雨燕与露娜显得极其兴奋,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嬉笑着窃窃私语。 箕雨燕指着远处的一个建筑兴奋地说道:“露娜你快看,那个塔楼好高啊!比我们朝鲜的建筑雄伟多啦!” 露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道:“怪不得父亲早年的时候天天吵着要进攻中原,真是富饶之地啊!” 前面的李怜云骑着白色骏马本来正春风得意地走在前面,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暗自发笑道:两个土鳖,真没见过世面。对于李怜云来讲,出入各国国都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带着一百人的近卫军进入齐国国都,李怜云这还是头一次,在穿过闹市的时候,引来了不少吃瓜群众的围观。 穿过闹市之后,李怜云一行人来到了王宫旁边的一处客舍,这是齐王给他们安排的客舍。按照齐王的命令,此次前来参加“鉴石大会”的各路英雄会被安排在不同的客舍,歇息一晚之后再进宫面见齐王。 李怜云被安排在了离王宫最近的云息客舍,在进入客舍之后,李怜云发现这里早就聚集了一批能人异士,而且还来自不同的国家,细细打量之后,李怜云心里已经有数了,这里总共住着三波人。当然,出于礼貌,李怜云也没有老是盯着他们看,只是静静地带着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由于排场比较大,这些人也注意到了李怜云,看近卫军的装束与阵势,他们可以判断李怜云一定是个燕国大官,不过由于李怜云没有穿七章纹的冕服,所以他们暂时还猜不出来是谁。他们也没有上前打招呼,毕竟第二天面见齐王的时候就知道了。 李怜云吩咐箕雨燕安排近卫军的住宿,然后自己跟露娜则挑了一间较小的卧房。刚刚进入卧房,露娜就迫不及待地窜到了李怜云的身上,浑圆修长的大白腿也直接盘到了李怜云的腰间。 李怜云尴尬地看着眼前的露娜说道:“小姑娘,你又调皮了。” 露娜淘气地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笑道:“主人,人家想要了嘛!” 李怜云没好气地啜道:“这两日马不停蹄的,主人我很累的,你就不能歇会儿吗?” 露娜拼命地摇着头,居然神采飞扬地说道:“露娜不要休息,露娜要主人!”然后一口吻在了李怜云的嘴上。 李怜云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了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他一把将露娜抱到了床上,当他刚刚准备脱衣服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李怜云停下了动作仔细聆听了起来,露娜则疑惑地看着李怜云问道:“怎么了主人?” 李怜云向露娜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慢慢地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向外窥探了起来。 第13章 客舍风波 嘈杂的声音从客舍的院子传来,待李怜云看清之后,他发现在客舍院子中间的大槐树脚下,一个中年壮汉被一个身穿白色深衣的少年压在身下疯狂地暴揍着。 李怜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被压在地上的壮汉,身材健硕,膀粗腰圆,从外形上看比压在他身上的少年整整大了一圈,但是却毫无还手之力,少年的拳头不停地砸在了他的脸上,他只能无助地用手拼命地挡着,不过依然是无济于事,李怜云依稀可以看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也在不停地飚血。 李怜云心中感到不妙,这个少年怎么这么暴力?再这么打下去,恐怕那个壮汉性命不保,而且看起来壮汉的同伴都被制住了,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的。由于不清楚少年的底细,李怜云不敢轻易出手。我还是继续看戏吧,李怜云心里琢磨着继续观察了起来。 就在壮汉被揍的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一道靓丽的身姿闪现,向少年厉声喝道:“住手!” “雨燕!”李怜云脱口而出,心想:不妙,她干嘛要管这闲事儿? 原来安顿好近卫军的箕雨燕在回李怜云房间的路上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以她一贯的性格,如果李怜云不在身边,她肯定会出手制止。 少年抬起头看着箕雨燕,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说道:“诶哟,这年头找死的还真不少。” 箕雨燕并没有被少年的话语刺激到,她健步走到少年面前,淡淡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眼里就没有齐国的王法吗?” 少年看着箕雨燕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壮汉笑道:“行凶?我这是在帮他好吗?” 箕雨燕皱着眉头说:“帮他?我见过无赖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 少年眉心一挑,嘴角扬起一道弧线笑着回道:“我不是帮他吗?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花费这么多精力,结果只有些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去参加‘鉴石大会’?我这是帮他早点认清现实,卷铺盖走人!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少年的话句句刺痛了躺在地上的壮汉以及壮汉的同伴,他们握紧了拳头,身体无助地颤抖着,但是却不敢吭声,因为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毕竟这个少年在实力上已经碾压他们了。 箕雨燕也注意到了现场的情况,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少年来头不简单,单从他的随从来看,能轻易制服十几个大汉,想必个个都是深藏不漏的高手,而且少年本人的身手也不差。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出手,箕雨燕便不会收手,她轻蔑地看着少年,冷冷说道:“小小登徒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像你这样的,我一年不知道收拾多少个,你是不是活腻了?” “哈哈哈哈!”少年猖狂地笑着,说道:“我是不是活腻了我不知道,但是姑娘,我很确定,你活腻了!” 箕雨燕冷笑着拔出双剑说道:“是吗小子?口气不小啊,就是不知道你本事怎么样?” 少年也冷笑着拔出腰上的长剑,剑身一出,寒光四射,箕雨燕心中惊叹:好锋利的剑!少年也不多说,飞身一剑刺向箕雨燕的面门。箕雨燕赶紧向后一个空翻,少年的长剑从她的面前刺过。 躲过一击的箕雨燕立即握紧双剑,两臂向上一挑,直取少年的后背,少年反应也很快,立即转身用长剑护住身位。箕雨燕一击不得,立即改变策略,举起双剑改挑为劈。 少年并没有举剑防守,箕雨燕心中暗喜,就在双剑即将砍中少年之际,少年突然提剑刺向箕雨燕的眉心,来了个以攻代守,箕雨燕大惊之下,立即收回一剑格挡。这时双剑的优势体现了出来。箕雨燕一把剑挡住了少年的攻势,另一把剑依然砍向了少年,本以为要得手,谁知少年居然以奇快的速度闪身避开了这剑。 箕雨燕心中暗自惊叹:这小子还真有有两下子,看来只有以快取胜了!没等少年站定,她便举剑刺了过去。少年看到来势汹汹的箕雨燕并不惊慌,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要动真格的了!”说完便提剑迎了上去。 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兵器相撞之声不绝于耳,李怜云更是看得心潮澎湃,心中暗自感叹:这个白衣少年看起来胖胖的,个子也不高,想不到这么灵活!雨燕居然不占上风。 “主人!你在干嘛?”就在李怜云看得入神的时候,露娜突然从李怜云身下伸出头来冒了一句。 李怜云尴尬地看着露娜,啜道:“你别一惊一乍的,你雨燕姐跟人打架呢?” “什么?”露娜疑惑地顺着门缝向外看去,当她看到箕雨燕正在跟白衣少年交手的时候,她立马伸手去推门准备前去相助。 还好李怜云反应也不慢,他一把按住露娜的肩膀,训斥道:“你干什么?你没穿衣服呢知不知道?” 被李怜云这么一教训,露娜才想起来刚刚自己根本没穿衣服,赶紧羞愧地把向外伸着的头缩了进来,不过还是揪着李怜云的袖口着急地说道:“主人!你赶紧去帮帮雨燕姐吧!”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说道:“你去把衣服穿起来,我这就出去帮雨燕。” 当李怜云来到院中的时候,箕雨燕与白衣少年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已经你来我往三百多回合了,看着香汗淋漓的箕雨燕,李怜云心中暗爽道:雨燕的功夫真不错,身材更是一级棒!然后他又看了看白衣少年,因为这次走近了一些,所以李怜云看着更仔细,白衣少年肤如凝脂,白里透红,一张小圆脸也是吹弹可破,不过当李怜云将视线往下移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因为,他看到白衣少年在打斗过程中胸部有着非正常男子般的震动。又经过一阵仔细的观察,李怜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家伙绝对不是男人! 李怜云暗自惊讶着自己的发现,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已经将打斗的范围扩大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在他发呆的一瞬间,白衣少年的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看见李怜云在发呆,箕雨燕心想不妙,心急的箕雨燕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奋力飞身过去挡在了李怜云前面。这一刻她没有多想,毕竟她的命是李怜云救的,自己就是李怜云的人,为了李怜云,她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不过李怜云可舍不得眼前的美人儿就这么死了,虽然刚刚他在发呆,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发挥,白衣少年的剑招在他面前简直就是慢动作。只不过零点一秒的时间,怜云便从容地抱住箕雨燕避开了白衣少年的剑。 将箕雨燕安置好之后,李怜云盯着白衣少年露出了一个纯洁的微笑。而白衣少年刚刚那声东击西的必杀招式居然没有得手,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他惊讶地看着李怜云,心中暗自惊叹:好快的速度! 不过,好强的白衣少年并未放弃,他觉得刚刚只是一个意外,“让你看看我的厉害!”想定之后,白衣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奋身一跃,提剑刺向李怜云。 就在剑尖快要刺中李怜云的一刹那,白衣少年听到了李怜云那极为不屑的声音:“雕虫小技!”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巨力挡住了他向前刺去的长剑。等他站定之后才发现,原来剑尖早已被李怜云的双指牢牢锁住,此刻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心中也是极度震惊:世上居然有力量如此强大之人?震惊之余,他极力尝试着将剑从李怜云指尖抽出,但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大局已定,李怜云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讥笑道:“就你这两下子也敢出来嘚瑟?” 白衣少年被李怜云当众嘲讽,一张圆圆的小白脸被气的通红,羞愤地看着左右吼道:“你们还不快上!” 听到白衣少年的召唤,身后的几个随从立马抄起家伙向李怜云砍来。不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这几个人便倒在了地上呻吟着,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甚至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看到这个场面,白衣少年的面色一下子从红润变成了苍白,心中既惊又怕:这是个什么怪物? 不过四周的一帮被欺负的老爷们儿终于是出了口恶气,他们纷纷拍起手连声叫好。 白衣少年松开手中的剑,盯着李怜云紧张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李怜云摇摇头丢掉了手中的剑,神情自若地看着白衣少年说道:“小胖子,我不难为你,你看看地上的大叔,被你怼成什么样儿了?你跟他道个歉,我就放过你。” 听到李怜云叫自己小胖子,白衣少年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死死盯住李怜云,身体由于极度的愤怒而阵阵发抖,这是何等的耻辱!他此刻恨不得将李怜云挫骨扬灰。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爆发,原因很简单,他完全不是李怜云的对手。 在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之后,白衣少年无奈地看着地上的壮汉说道:“刚才下手重了点,多有得罪了。”虽然嘴上道着歉,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不过躺在地上的壮汉倒是领情了,他心里清楚,面前的这个小鬼他得罪不起。既然被打的领情了,李怜云也不计较了,他看着白衣少年笑道:“天下太平,这次我就放过你了。” 听到李怜云肯放自己走,白衣少年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赶紧带着勉强能够站起身的随从,匆匆离开了客舍。 在白衣少年离开之后,客舍里的一众人等立即向李怜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众人纷纷赞扬起了李怜云的英勇,又痛骂白衣少年的恶行。而被打的壮士更是向李怜云行礼叩谢。 李怜云笑着向众人不停回礼,不过心里却鄙视道:你们这帮家伙,刚刚有事不出手,现在都开始装逼了。然后带着箕雨燕回了客房。 进入客房之后,露娜赶紧给箕雨燕倒了杯水,刚刚的一切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箕雨燕平时也跟她讲李怜云的功夫如何厉害,但是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一直对李怜云的身手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不过刚刚李怜云小露一手,便让露娜震惊不已。 此刻,两个女人看着李怜云的目光,除了暧昧之外,更有一种火热与崇拜。 箕雨燕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气,刚刚的交手确实花了她一些力气,在稳住呼吸之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李怜云担心地问道:“主人,刚刚那个男子似乎来头不小,我们初来乍到,不会得罪到什么大人物了吧?” 李怜云看着箕雨燕,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说道:“那个白衣少年可不是男的,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她应该是个女孩儿。” “什么?女孩儿?怎么可能?”露娜惊讶地看着李怜云问道。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用这么惊讶,我估计她也是来参加“鉴石大会”的,明日大殿之上自有分晓。” 第14章 齐国国宴 云息客舍就在齐国王宫边上,有任何风吹草动,自然是逃不过齐王的耳目。第二天的清晨,当李怜云等人来到王宫大殿的时候,齐王田建并没有准时出现。此刻的他正在后宫愤怒地训斥着他平时疼爱有加的七公主紫玄。 齐王盯着田紫玄,厉声喝道:“寡人早已三番五令!好生招待各路英雄!你倒好,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开心!” 田紫玄可怜巴巴地看着田建,哀声道:“父王,你别生气了,是儿臣不对,儿臣只是想把他们吓跑,没想到这坊间民巷传得这么快嘛。” 听到田紫玄似乎还在找借口,田建更加生气,他皱着眉头吼道:“你还狡辩!你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田紫玄嘟着嘴,尽撒起娇来:“父王,我知道错啦,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田建看着田紫玄问道,语气充满愤怒。 田紫玄立马摇了摇头,细声说道:“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哎!”田建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早朝的时间早就到了,你随我一同前去吧,给那些个壮士道个歉。” 一听要道歉,田紫玄立马不乐意了,她不服气地看着田建说道:“道歉?干嘛要道歉?我不去!” 只听“啪”的一声,田建一掌愤怒地拍到了桌上,厉声喝道:“你敢!?” 而在大殿之上,有些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纷纷交头接耳,细声交流着。而李怜云从早晨进殿开始就一直在观望,不过他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白衣少年。 箕雨燕跟露娜也是一样,在确定大殿上面没有白衣少年之后,箕雨燕担心地对着席地而坐的李怜云说道:“主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怜云此刻也有一些烦躁,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对箕雨燕说道:“静观其变。” 箕雨燕点点头不再说话。又等了一会之后,齐王终于缓缓步入大殿。 众人立即向齐王行礼,在行礼完毕之后,李怜云惊讶地看到齐王身边居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叫出身来,这不就是昨天下午的那个白衣小胖子吗? 就在李怜云纳闷儿之际,齐王开口了:“诸位英雄!此番你们应寡人的邀请而来,参与这千年不遇的一桩大事!本来,寡人甚感荣幸,但是就在昨天,在寡人的王城脚下居然发生了一件另寡人心痛的事情,寡人听说有一位英雄遭人袭击,被打至重伤了。寡人深表遗憾,不知那位壮士今日可曾到来?身体是否无恙?” 这时大殿之下传来一阵声音:“谢大王关心!我那位兄弟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有些伤重,今日不能前来,还望大王恕罪!”李怜云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昨天被打壮汉的同伴。 田建点点头,说道:“没事就好,寡人赐你等白银百两以便养伤。等他伤好了,寡人替他做主,一定抓住让歹人向他道歉。” 听到此话的田紫玄愤愤地瞪了一眼田建,而壮汉的同伴则作揖道:“谢大王!” 田建点点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田紫玄的表情。田建举起桌上的酒杯笑着对众人说道:“寡人得天下豪杰共襄盛会,此乃齐国建国至今的一大盛事,寡人敬诸位一杯。” 众人此刻也端起酒杯与齐王对饮,一杯酒下肚,众人齐声附和:“谢齐王!” 田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今日众路英雄恐怕都是初次相见,不如诸位通报自家名号,相互认识一下如何?” 众人听罢也连连点头称是。李怜云记得英雄贴上提过,今日参加朝会的众路英雄,除了各国的民间高手之外,还有各国的军政要员,六国要员都已到齐,另有匈奴,山戎,东胡以及朝鲜等使臣。 田建此时看向一人,微微笑道:“李相国,不如你先来吧!”。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朝服,身高五尺有余,黑色的面容不掩矍铄的眼神,方脸宽下巴还留着黑色的长须。 听到田建的话,这人缓步走到大殿中央,然后缓缓向众人作揖道:“各位英雄,在下秦国李斯。”语气坚定中透露一股霸者之气。 李斯!?李怜云心中闪过一丝惊奇,心想:大名鼎鼎的秦国宰相,气度果然不凡。 俗话说小曲好唱口难开,李斯报过名号之后,其他各国的使臣也都陆续报上了名号。其中不乏楚国的屈原,韩国的张平,赵国的蔺相如等知名人物。当然,李怜云也报上了自己不太出众的名号。虽说屡破山戎的战绩可以威震北方,但在一众中原名仕的眼中,打败山戎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事情,就如同李牧屡破匈奴一样。 当李怜云报完名号之后,李斯的眼神就一直注视在了李怜云的身上,面露一丝冷峻。身边的随从看到之后不解地问道:“相国为何一直看着那人?”李斯冷笑一声道:“你不懂,我观此人并非池中之物!我总有一种感觉,此人将来会是秦国的心腹大患!” 不过李怜云不知道李斯在想什么,他也不太关心。在山戎跟朝鲜的使臣通报名号的时候,为防有乱,他把雨燕跟露娜往身后藏了藏。换上燕国战服的雨燕跟露娜在人群中也没有太高的辨识度,就算再眼贼的人也看不出来。 在最后一位民间高手报完名号之后,齐王吩咐宴会开始。齐国的宫女们忙碌着为众人备酒备菜,随着礼乐声起,一群舞女也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田建举杯说道:“诸位舟车劳顿,今日特备国宴,为诸位英雄接风洗尘,待诸位吃饱喝足,下午寡人与诸位一同鉴石!” “谢齐王!”众人作揖称道。 宴会开始之后,李怜云端起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用眼光扫视周围。在确认了韩国宰相张平的位置之后,他笑着点点头若有所思。 此刻张平的心情恐怕没有李怜云这么好。半年多时间里,秦国已经连破韩国二十余座城池,而秦国二十万大军也已经驻扎在了距新郑不足百里之处,兵锋直指新郑。倘若新郑城破,那韩国自此将不复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张平根本无心饮酒,而他此次前来参加“鉴石大会”,也是受韩王重托,想借此机会博得同情,寻求其他五国的援助。昨天他就已经私下拜会了齐王以及楚、赵等国的使臣,但是结果显而易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韩国撑不过今年了。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帮他。 酒过三巡,众人都纷纷推杯助盏,相谈甚欢,只有张平一个人苦闷的坐着,一副死人相。李怜云见状,招呼雨燕跟露娜坐下说道:“你们俩坐下吃饭。我去看个老朋友。”,然后便端着酒杯一溜烟小跑到了张平跟前。 张平见到前来的李怜云,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是李将军啊,少见呐!” 李怜云心中可怜道:这张平好歹也是一方名仕,如今真是流年不利。不过嘴上还是礼貌地说道:“张相国别来无恙啊!” 张平僵硬地回道:“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李怜云举起酒杯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张相国,看你一人独坐,愁眉苦脸,老弟我特来敬你一杯。” 张平心想:你小子不是成心来看我笑话的吧。同时也举起酒杯尴尬道:“多谢李将军。” 李怜云一杯酒下肚,俯身把头凑到张平耳边轻轻笑道:“客气客气,老兄啊,在下听闻,你昨天到了齐国走街串巷,怎么没有到老弟我那里聚聚啊?是不是瞧不起老弟我?” 张平一听,心中更是尴尬,急忙解释道:“哪里哪里,昨日面见完齐王,已是月上枝头,在下怕耽误将军休息,故未曾叨扰。” 李怜云听罢坐到了张平身边接着说:“原来如此,我当你老兄忘了兄弟我了,不过看你老兄一筹莫展的样子,像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老兄若不介意,可以跟兄弟我说说。” 张平看着李怜云,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心想:昨天自己光顾着找齐国、楚国他们帮忙,把燕国给忘了。之所以忘了燕国,还是他认为燕国国力太弱,他没有当回事。此时李怜云这么一提,绝望中的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赶紧说道:“李将军,李将军呐,你是知道的,秦国虎狼之师,眼下已兵临新郑城下,故而在下才会如此惆怅,望李将军发兵救援,助我大韩退敌,倘若李将军相助,我大韩自当重谢!”张平说的眼泪鼻涕都快下来了。 眼看张平装作要哭的模样,李怜云赶紧劝慰道:“诶!老兄何故如此啊,男子汉大丈夫不可做小女人状。” 被李怜云一通安抚,张平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李怜云接着说道:“老兄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秦军势大,发兵相助的事我也无能为力的,再说,就算我有心,燕王也绝不同意。” 张平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直接发兵相助的,他故意先把价码抬高一点,后面的援助才好谈一些。他抹了抹鼻涕说道:“不管能不能发兵,老弟你都得想想办法帮我们一下啊!” “好说好说。”李怜云回道。他自然明白张平的心思,前面只是铺垫,铺垫结束了,现在才进入正题。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我听说你们韩国还有10万大军拱卫京畿,尚有与秦军一搏的机会,不过你们的战车没有战马了是吧?” 听到李怜云的话,张平不免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当然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张平喝了一口酒回答说:“确实如此,怎么?李将军要助我们战马?” 李怜云微笑道:“正是,不过你得拿东西来换!” “拿什么换?”张平问道。 “粮草!”李怜云看着张平疑惑的样子缓缓说道。 第15章 鉴石大会(上) “粮草?不行不行不行!”张平听罢连忙不停摇手坚定地回绝道。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皱着眉头又反问:“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秦军都兵临城下了,我们哪有粮草跟你换?” 张平的回绝并没有出乎李怜云的意料,他不紧不慢地算起了小账,七国之所以被周天子承认为大国,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七国都为千乘之国,谁没有个几千辆战车。脑瓜飞转的李怜云继续说道:“老兄,你们新郑守军还有两千辆战车吧,之前的战马与秦军的交战中损失殆尽,没有战马这些战车就是废木料。” 张平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到张平点头,李怜云接着说道:“以秦军的战力,你们坐困愁城,凭着步兵死守我估计坚持不了三天。如果有战车出城野战,你们尚有回旋之余地啊。” 张平继续点头,虽然此刻他很讨厌李怜云这幅奸商的嘴脸,但是李怜云的话他也无力反驳。以秦军破城的效率,死守新郑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如果出城野战,哪怕打输了,有战车掩护,倒也不至于全军覆没,韩王也还有随时逃走的机会。 张平的反应让李怜云这个“奸商”看到了希望,他继续鼓动道:“如果城破,你们那些个没吃完的屯粮草料,不都拱手送给秦国了吗?还有韩王的奇珍异宝,还不得被嬴政给占了吗?与其如此,还不如跟我换上一万匹战马,这买卖多合算啊!” 李怜云的话让张平陷入了沉思,他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答应吧,便宜了李怜云这个“奸商”。不答应吧,恐怕形势的发展会跟李怜云讲的一样,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战马确实都是宝贝,各国都是重金求购的。张平端起桌上的酒杯紧紧握在手中,接着一饮而尽。似乎,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放下酒杯,张平缓缓对李怜云说道:“这买卖我做,不过我得禀报韩王,成与不成,由韩王定夺!” “一言为定!”眼见张平松口,李怜云高兴地一掌拍在了张平肩膀上,举起酒杯说道:“老兄有眼光!只是这个价码?”李怜云故作迟疑。 两权相害取其轻,张平吃了亏还没办法,只能嫌弃地看着李怜云问道:“你要多少?” 李怜云掐着手指,装模作样地算了起来,不一会儿收起手指斩钉截铁地说道:“十万石!” 一听到十万石,张平瞪大眼珠愤怒地问道:“什么?十万石?你小子没病吧?” 李怜云也不管他生不生气,依然淡定地说道:“老兄怎么还急了,急了也不带骂人的嘛,好歹还是个宰相呢。”见张平不说话,李怜云继续说道:“老兄,这价码很公道了,若是城破,你粮草再多也是白费啊。” “哎,好吧。”张平无奈叹了口气说道。 “这就对了,老兄,来,咱们合作愉快!”李怜云边说边把酒杯倒满了酒。然后端起来敬了张平一杯! 张平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事情谈妥了他倒也不是那么纠结了,只是这个事情还要迅速禀告韩王,毕竟秦军目前只是在新郑外围休整,等待粮草的补充,一旦粮草补齐,秦军就会发起进攻。想到这,张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我这就命人禀报韩王,只是我国可没人帮你护送这十万石粮草!” “哈哈!”李怜云自信地笑道:“此事无需老兄担心,兄弟我自有办法!韩王旨意若是下来,只管送到飞云城,我的军师白里苏自会安排。” 谈妥了生意,李怜云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只是他不知道,他与张平“把酒言欢”的时候,有一个人始终在注视着,这个人就是李斯。 宴会在李怜云的心满意足中结束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下午众人便结伴来到了齐国国都淄博城南郊的王室猎场,这里正是陨石坠落之处。 见惯了大场面的李怜云,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为之一怔。一块巨大的陨石静静地半掩在地中,直径约一丈有余,通体漆黑。而它的周围已经被砸出一个百十丈的大坑,坑中的泥土经过高温的燃烧也是一片焦黑。四周还有阵阵青烟若隐若现。 众人围在天坑四周,议论纷纷,见者无不称奇。此时,齐王的王驾也已经摆开,数百禁军围住天坑,旌旗招展。众人也到齐王面前见驾。田建端坐于一张虎皮座椅之上,数十名禁军精锐分列两边,俨然一副大国气派。 齐王给齐国王公大臣以及各国使臣都设了座,另外给一众民间高手打了地铺。待众人入座之后,齐王安排一帮方士做了一场祭天仪式,方士们围着一樽青铜鼎摆弄着各种怪异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飞禽走兽等贡品也摆放整齐,待方士法式做完,齐王举起三炷香拜祭天地。祭拜完毕,周天子的使臣向齐王赏赐周天子的金策,此举宣告天下,齐国再次问鼎中原。这也是齐王大费周章举行“鉴石大会”的目的之一。 齐王的心思,各国使臣心知肚明,只是谁都没有点破。待祭天仪式结束之后,齐王正式下令:“‘鉴石大会’正式开始,请诸位英雄各显神通!” 等了半天的“鉴石大会”终于开始,众多民间高手早已跃跃欲试。随着齐王的一声令下,民间高手们开始轮番上阵,众人也都围了上去看个热闹。只是换了十几个人,陨石居然纹丝不动。 看来这石头还真是不轻啊,这一万两黄金不太好拿。李怜云心中暗自忖度。这时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在摩拳擦掌,李怜云扭头一看,居然是露娜!他惊讶道:“露娜,你该不会想去试试吧?” 被李怜云问起,露娜害羞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脸红扑扑地说道:“主人,你就让我试试嘛。” “好好好,你这么有兴致,一会就代表我大燕举起奇石!”李怜云被露娜的表情逗乐了,笑着说道。 露娜听到李怜云同意,脸上满是幸福地说道:“谢谢主人。” 李怜云接着看向另一旁的雨燕问道:“雨燕,飞鸽放出去了吗?” 在宴会结束之后,李怜云就把与韩国交易战马的事情告诉了雨燕,让她飞鸽传书到飞云城,雨燕作揖回道:“请主人放心,已经放出去了。” 李怜云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又一脸挑衅地看着雨燕,笑眯眯地问道:“雨燕,你要上去试试吗?” 露娜一听也兴奋地附和道:“是啊雨燕姐,你也试试啊!” 雨燕笑着地摇摇头说:“主人,奴婢就算了,奴婢清楚自己的斤两。” 看着相对稳重的雨燕,李怜云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两姑娘性格真是天壤之别,一个调皮,一个稳当。不过同床共枕的时候倒是都很调皮。想到这李怜云赶紧停止了继续往下想的念头。 不一会,各路民间高手都已试举完毕,陨石纹丝不动。民间高手们不免有些失落,毕竟赏赐黄金万两,举不起来意味着赏赐与他们无缘了。不过他们的兴致倒也没有太过低沉。对他们而言,能够参加如此盛会,本就难得,况且齐王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也算不虚此行。 民间高手们试举完毕,接下来就看国家队的了。齐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各国的使臣,意味深长地问道:“诸位使臣,诸位民间高手都已一展雄姿,不知你们谁先试举啊?” 露娜刚想站出来说话,便被李怜云一把拽了回来,李怜云故意用批评的语气训斥道:“小姑娘,你还真是不听话啊,主人同意你现在就去了吗?” 被李怜云点名批评,露娜委屈地嘟起小嘴道歉说:“对不起主人,奴婢错了,奴婢下次不敢了。”然后撅起了丰满的屁股靠向李怜云,又在李怜云面前晃了晃,委屈地说道:“请主人责罚。” 李怜云顺势一巴掌拍在了露娜的丰臀之上,满意地说道:“主人原谅你啦,你先等一等,一会有你表现的时候。” 屁股被李怜云打了一掌,露娜顿时身体一通震颤,娇喘了一声:“啊!”。这一叫让李怜云浑身酥麻,魂魄差点飞向九霄云外。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荡漾的春心。 就在此时,藩国使臣先站了出来,向齐王说道:“我等愿先试!”。一直以来,他们都被中原各国称为蛮夷,尽管最近几十年发展壮大,但是依然处于种族鄙视链的底端。而此次盛会也是他们向中原各国证明他们实力的一次良机。 齐王当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是不会戳破的,田建大手一挥说道:“好!寡人拭目以待!” 于是藩国使臣都派上了他们精心挑选的勇士。结果,朝鲜,山戎,犬戎,东胡的几个勇士都没能成功。不过匈奴的勇士倒是很抢眼,他登场之前,匈奴使臣曾自豪地介绍过他,这名勇士叫做阿拉巴,是匈奴大单于头曼中央王庭大军下的一员虎将。阿拉巴身高一丈,膀大腰圆,典型的北方蛮族大力士体格,他的体型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大上一两圈。 只见他缓缓走到陨石前,深吸一口气,随后发出一声怒吼,连他脸上的大胡子都随之震动。这声吼叫气势磅礴,声若惊雷,响彻整个猎场,众人都为之一震。李怜云也不禁感叹:真大力士也!游击将军燕犇与之相比都要稍逊一筹。 吼叫结束,阿拉巴两手准备环抱住陨石,但是陨石直径太大,根本抱不过来,只能抱住一半,这样抱举的话需要双臂有很强的抓力。在确定调整到最佳姿势之后,阿拉巴再次怒吼,随着“啊!”的一声,阿拉巴开始用力,此刻他双臂肌肉凸起,额头也青筋暴起,已然是使出了全力! 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兴奋大叫:“动了!奇石动了!” 第16章 鉴石大会(中) 伴随这声大叫,众人的眼光死死盯紧了陨石,不一会儿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呼:“动了!真的动了!”果然,在阿拉巴的持续输出下,原本紧紧定在地上纹丝不动的陨石,此刻已经被阿拉巴拔了上来。 汗水从阿拉巴脸上渗出,可以看出来阿拉巴很吃力,但是他却紧闭着嘴,鼻子也不敢出气,因为他知道,一旦出气,这股劲儿就会泄掉了。等陨石被真正抱起来之后,阿拉巴开始调整姿势,先是右腿后撤半步,然后挺起了他的大肚子抵在陨石的下方。这个时候阿拉巴才敢深呼吸了几口气,待力气稍作恢复,他大喝一声,双臂开始向上托举。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陨石开始缓缓向上被举起,向上一点,又向上一点,阿拉巴几乎使出了他的全部的力气。 终于,在一番努力之下,陨石被阿拉巴举上头顶。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齐声喝彩:“了不起,好力气啊,真大力士也!” “轰隆!”一声巨响,阿拉巴将举过头顶的陨石砸向地面,他先是霸气地环顾了四周,随即又朝天发出一声怒吼,俨然是一副荒原巨兽模样。 李怜云也不禁暗自惊讶:难怪匈奴这两年实力发展这么快,他匈奴能人异士不少啊!惊讶之余,握着腰中宝剑的手又更紧了几分。身边的露娜与雨燕也是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大坑中间的阿拉巴。 在场的众人看到阿拉巴这一神举,无不交口称赞。不过除了李怜云外,中原王朝的使臣也都是皮笑肉不笑,齐王更是如此。他们虽然也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喝彩,但心情却很复杂。齐王举办“鉴石大会”,本就是想向世人一展齐国的大国风采,奠定他齐王田建的霸主地位,同时也是让番邦领略中原王朝的风采,如今却被一个匈奴人拨得头筹,大家的面子确实有点挂不住。 这时,匈奴使臣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喜形于色地向田建作揖道:“齐王陛下,我大匈奴勇士,幸得上天赐予之神力,侥幸举起奇石。望齐王兑现承诺,将赏赐给我匈奴勇士!” 田建此刻内心十分郁闷,没想到大会还没结束,其他国家的人还没上,匈奴人就急着讨赏,还说什么上天赐予之神力。匈奴使臣的一番话实在是让他不爽,不过作为一国之君,他还是要保持风度的,笑着对匈奴使臣说道:“匈奴勇士力拔山河,寡人佩服!不过,我们还有七国的勇士尚未登场,还望尊使再等上一等,如何?” 听到齐王的话,匈奴使臣也不再唐突,作揖道:“遵命,请中原诸国向我等展示天威。”。虽然他嘴上很客气,但是自豪与不屑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他心中认定除了阿拉巴,在场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举起此石。 齐王环顾了一遍六国使臣,徐徐问道:“不知各国尊使,你们谁先上啊?” 话音刚落,一勇士立马挺身出列答曰:“末将愿往!”。此人身着红袍,披挂玄铁铠甲,腰悬一柄长剑,身高与李怜云相仿,都是九尺有余,右臂护肩的九章龙纹彰显他的大将身份,英气十足,只是年龄大了点,鬓角已现银丝,大约五十上下。 田建打量着眼前的勇士问道:“来将是何姓名?” 不等勇士开口,屈原站出来说道:“此乃我大楚上将,项燕!”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纷纷议论开来:“项燕!?这是项燕呐!”项燕的大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曾多次击败秦国的虎狼之师,这种战绩比李怜云大破山戎可是耀眼太多了。 李怜云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项燕,心中暗自赞叹:西楚霸王的爷爷,果然是气势不凡! 名号如此响亮,众人对项燕自然是抱着殷切的希望,除了匈奴人外,大部分人都希望项燕能够复制阿拉巴的奇迹。 项燕卸下铠甲与佩剑,稳步走到陨石跟前,他的抱法与阿拉巴一样,吼声却没有阿拉巴多。当项燕开始发力之时,陨石也随之被抱起,在完全挺起腰身的时候,项燕的双腿竟开始有些微颤。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体力明显有些不支。人群中的屈原和李怜云都攥紧了拳头,他们心里自然希望项燕能够举起陨石,可又为老将军的体能捏了把冷汗。 项燕此时也知道自己的体力到达了极限,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奋力一搏,“呵!”伴随一声大喝,项燕开始向上托举,当他将陨石举到齐胸之时,双臂开始颤抖。李怜云看着颤抖的项燕,暗叫一声:不妙! 果然,项燕坚持不住了,由于用力过猛,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已然是撑出了内伤。随后他后撤两步,同时双手将陨石卸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气息稍微平稳之后,他愤怒地一拳砸在了陨石上,心中即自责,又不甘,更多的,是遗憾。要是早上个二十年,恐怕他早就把陨石给举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李怜云的内心泛起了波澜。项燕的自责懊悔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并不是历史书上记载的项羽,而是他的大哥李勇。 他们兄弟三人从小就一起玩耍,一起习文,一起练武。大哥李勇跟二哥李忠不同,李勇正直勇敢,待人接物从不带什么坏心眼儿。李勇身上有一种特质与项燕一样,那就是从不轻言放弃。虽说李勇与李忠同是嫡出,可平日里李勇却对李忠爱答不理,反倒是对李怜云这个三弟疼爱有加,原因很简单,李勇一直觉得李忠是个小人,而三弟李怜云虽然脾气大,却是个真性情。从二十岁替父带兵开始,李勇就经常把刚满十六岁的李怜云带在身边教他作战要领。可以说,没有李勇,也不会有李怜云今日之成就。 自从李勇率领李家的六万苍狼军镇守辽东、辽西两郡之后,他们兄弟二人就很少见面了,而且李勇性情刚强,平时除了军事情报,两人也很少有其他书信的往来。 想到这里,李怜云吩咐雨燕给他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李怜云缓缓向大坑中间的项燕走去,来到项燕面前,李怜云单膝下跪,双手将酒杯举到项燕面前。 “小将李怜云参见项老将军,老将军的表现,小将十分钦佩,特奉上此酒,以表小将的敬意!”李怜云语气诚恳地说道。 项燕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李怜云若有所思,不一会儿眼前仿佛一亮地说道:“李怜云?你就是那个大破山戎的李怜云?” “正是小将!”李怜云应道。 项燕先是满意地对李怜云点点头表示了他对李怜云功绩的肯定,随后又羞愤地摇着头说道:“惭愧啊惭愧,老夫未能举起奇石,不配饮此美酒!” 李怜云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依然高高端举着酒杯,再次诚恳地说道:“老将军永不言弃的精神,小将深受鼓舞,情不自禁,倘若老将军不饮下此酒,小将今天就一直跪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项燕也不再扭捏,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现场也随之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这些掌声跟欢呼声不仅是给项燕的,也是给李怜云的。 虽说项燕没能举起陨石,但是五十多岁的高龄,能把陨石抱起来已经非常人所能做到。而后又看到李怜云尊敬前辈的举动,众人无不为之感动鼓舞。雨燕跟露娜两个小姑娘也早就热泪盈眶,心中泛起阵阵暖意:这样的主人,长得俊,功夫强,还这么有礼貌,实在是太完美了,简直爱到骨髓里了。此刻李怜云的形象在她们心中又升华了。 在众人的掌声中,项燕扶起跪在地上的李怜云,双手紧握李怜云的双肩,目光坚毅地看着李怜云说道:“李将军今日之举,老夫甚是感动,若李将军不嫌我年老,你我结为忘年之交如何?” 李怜云心想:这项燕也是个豪迈之人呐,我不过是敬你一杯酒,你倒要跟我结拜了。“好啊,项将军不弃,便是晚辈的福分!”李怜云激动地回答道。 “好!”项燕说着便拔出了李怜云的佩剑,在自己的左手划上一剑,瞬间项燕左手热血流淌。李怜云立马会意,接过长剑也在自己的左手划上一剑,随后二人将流淌着热血的左手紧紧相握。 “哈哈哈哈!”项燕大笑一声,说道:“怜云兄弟,你我今日热血相融,从今往后我为兄,你为弟,无论天崩地裂,你我兄弟情谊永不相负!”李怜云坚定地点头应道:“永不相负!” 拜完把子之后,李怜云扶着气力尚未完全恢复的项燕走出天坑,而赵、魏、韩三国,也相继派出了本国的勇士,遗憾的是,他们都没有成功。 接下来就剩秦、齐、燕三国没有登场了。田建看了看李斯,李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田建又看了看李怜云,李怜云倒也气定神闲。田建一边不停地盘算着小九九,一边笑着问道:“李相国,李将军,不知二位谁先呐?” 李斯看着李怜云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说道:“齐王,我大秦乃西方帝国,泱泱大国本是要压轴登场,不过今日齐国乃是东道主,压轴的戏份留给你们,我们就倒数第二个登场吧!” 李斯整句话一字不提燕国,显然是不把燕国放在眼中,俨然一副傲视天下的姿态。齐王看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心里颇为恼怒,但也没有发泄,他看向李怜云说道:“那李将军,你们燕国先来吧。” 李怜云倒也不跟李斯计较这些,他知道,如今的大周,王室衰微,礼乐崩坏,大国博弈是需要讲实力的,而七国之中最有实力嚣张的,还是秦国。 他起身摸了摸露娜刚刚帮他包扎好的左手,然后向齐王作揖道:“小将遵命!”随后他看向露娜,使了一个单眼杀。露娜立马会意,向李怜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便匆匆跑进了大坑。 来到陨石前的露娜,开始大大方方地活动筋骨,扭扭脖子,扭扭腰,扭扭屁股。这一列的动作引得在场的众人阵阵惊呼:“啊呀!这是个女的啊?”“身材真好啊!”“大美人儿啊!”“燕国怎么派了个女的啊?” 一连串的声音也让齐王跟李斯笑开了花,他们齐齐看向李怜云,眼神带有不屑,心想:这燕国无人啊,怎么派出了一介女流? 李怜云倒是不在意他们的眼光,心中甚至有些期待。以往在官邸的时候,露娜与雨燕二人也经常相互切磋,每次雨燕都是略胜一筹,不过要说谁的力气大,李怜云还真不知道。 在众人惊呼之余,露娜也做完了热身。接着她便抱住了陨石,修长的大白腿扎稳马步,在被风吹动的裙摆中若隐若现,傲人的胸脯也抵在了陨石之上,只听她“嘿”的一声,双臂结合腰部发力,陨石居然开始松动。 看到这一幕,李怜云不禁站起了身,在场的众人更是一阵惊呼!紧接着又是雷鸣般的掌声。露娜居然将陨石抱了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李怜云震惊之余,脑袋也是转的飞快:露娜是山戎公主,大单于阿兹哈尔的女儿,当年阿兹哈尔横扫各部统一山戎,除了带兵能力强之外,本身他自己就是一位力大无穷的勇士。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女,露娜多少是遗传了她老爹的基因了。想到这里,露娜能抱起陨石也就说得通了,她是天生神力。不过,即便如此,李怜云还是惊奇不已。一旁的雨燕更是惊叹呐喊为露娜鼓劲。 不过开头不错的露娜却没能继续坚持下去,陨石抱起来没一会似乎她的力气就用完了。无奈只得放弃,不过依然引来了众人的赞叹。雨燕立马跑过去搀扶气喘吁吁的露娜。 来到李怜云身前,露娜失落地低下了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跟李怜云呢喃道:“对不起主人,露娜让你失望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李怜云没有说话,而是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深情地对她的双唇吻了下去,这深情的一吻,让露娜呼吸急促,原本就气喘吁吁的她差点没缓过来,不过她依然将双臂紧紧环绕在李怜云的脖子上,笨拙的小嘴跟舌头也在不断地积极回应。她知道,主人的这一吻,是在表扬她,奖励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一旁的雨燕都看的满脸通红,要不是人多,她都想上去搂在一起了。 看着缠缠绵绵的两个人,李斯心中有些不爽:风头居然被他们给抢了去,不能让他们再嘚瑟了。于是他急匆匆地跟田建说道:“齐王,这下轮到我们了吧!” 田建一听,乐了。心想:刚才你小子还藏着掖着,这会儿倒是坐不住了啊。田建心里乐归乐,嘴上还是客气道:“好,有请秦国勇士!”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身影从人群中飞出,身影脚踏众人的头顶向齐王的方向流星疾驰,电光火石之间,黑色身影便来到齐王面前。 田建被突如其来的黑色身影惊得一时有些乱了方寸,差点呼唤侍卫来护驾。不过作为一国之君,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此人身高七尺,一袭黑色绢衣的打扮,头戴斗笠,双臂紧紧抱住一柄未出鞘的利剑。待那人微微抬头,只见其面如白霜,不带一丝表情,凌厉的眼神扫过之处都透着阵阵寒气。 田建看清男子相貌之后,强装威严,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不待那人应声,李斯急忙上前作揖道:“此乃我大秦第一勇士,中原剑圣——柳不凡!” 第17章 鉴石大会(下) 李斯刚刚说出那人姓名,全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来。众民间高手全都往前探头观看,拥挤的人群中议论纷纷:“是剑圣柳不凡!”“快去看看!” 名震中原的剑圣,在场的民间高手无不顶礼膜拜,往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次真人现身,众高手不免想要一睹剑圣的风采。 柳不凡乃是中原第一高手,手中一柄利剑名为“逐月”,他习得一套“孤星剑法”,配合其上乘内功,横扫中原而无敌手。曾于一天之内击败上门向其挑战的中原二十多名绝顶高手,其中不乏大名鼎鼎的刺客荆轲。 田建与李怜云等人也是心中暗自惊叹:秦国不愧为强国,嬴政也真是会网罗天下英才,连柳不凡这样的人都在其麾下效力。 看着众人的反应,李斯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对柳不凡说道:“柳壮士,看你的了。” 柳不凡神情冷峻,也不回李斯的话,左脚轻轻一蹬,便纵身跃起,刹那间便跃至陨石面前。 站在李怜云身旁的雨燕也忍不住赞道:“好轻功!”而李怜云则是埋怨地看了雨燕一眼,心想:轻功好就了不起吗? 陨石前的柳不凡只是静静地站着。全场此刻鸦雀无声,众人也都在静静地看着柳不凡,等待着他的表现。突然,柳不凡身躯微动,怀中的逐月剑立即飞出剑鞘,回旋上升而后急速下坠,而柳不凡不紧不慢伸出右手稳稳接住逐月剑。 他握住剑柄,剑身刺向陨石底部,在剑身与陨石底部接触的一刻,柳不凡汇聚内力于右臂,运剑向上一挑。这平平无奇的一挑,竟将陨石挑飞至半空。眼看此景,现场众人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不待陨石落下,柳不凡向前腾挪一个身位来到陨石下方,旋即举起左手托住陨石底部。一瞬间,陨石下落的速度立马降低,此刻柳不凡半曲着双腿运起内力,随着内力的输出,柳不凡慢慢伸直了双腿,而陨石也被他单掌举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在场的众人无不张大了下巴,瞪大了双眼,这样的景象,他们八辈子也没见过,以至于众人都忘记了赞叹,待柳不凡将陨石掷于地面,现场才爆发出阵阵掌声与喝彩。 李斯的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向齐王作揖道:“献丑了齐王!”语气带着挑衅。 看着李斯趾高气昂的样子,田建自是心中不爽,不过在惊讶之余,他还是笑着称赞道:“中原剑圣,名不虚传!” 此刻欢呼喝彩的人群当中,几个匈奴使臣却阴沉着脸。其实看完柳不凡的表现,现场真正被震惊的人不是齐王,也不是李怜云,而是原本得意洋洋的匈奴人。在柳不凡之前,只有他们匈奴人能够举起陨石,眼看着就剩秦国和齐国没有派人上场,他们满心以为阿拉巴会是最后的胜者,中原人也不过如此,想不到却冒出来了个柳不凡。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柳不凡不但举起了陨石,而且举得还非常轻松。几个匈奴人心中都闪出一个惊恐的念头:这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怪物啊。 “鉴石大会”进行到了这个时候,最后的焦点已经全部到了齐王的身上。作为东道主,齐国的勇士要压轴登场。而柳不凡的表现也是让田建压力倍增。不过,如此重大的盛会,他自然也不会没有准备。 在众多使臣的注视下,田建向七公主田紫玄挥手示意。田紫玄立马明白了田建的意思,她点点头缓步走到人群中间,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师——父!师——父!” 田紫玄连喊两声,声音响动猎场,回音穿过人群,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待回音消散,全场寂静之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众人齐齐看去,无不惊叹他的身法。直到身影落地,才看清他的相貌。 来人是一名模样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一袭白衣,一条蓝色束带系于腰间,背负一柄四尺长剑,一头未束长发随风飘动,剑眉星目在飘动的发丝间若隐若现。真可谓风度翩翩的剑客。 看到男子,田紫玄立马笑容满面迎了上去,并下跪作揖道:“徒儿紫玄,参见师父!” “起来吧。”男子笑着对田紫玄说道。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田建面前,男子向田建作揖道:“大王,在下有礼了。” 田建满意地点点头,吩咐田紫玄给男子倒上了一杯酒,自己则端起酒杯起身来到男子面前,回礼道:“徐壮士一路辛苦,先饮下此杯,算是接风洗尘。” 男子接过田紫玄递上的酒杯向田建微微鞠躬,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时,田建也喝完杯中之酒,放下酒杯来到众人面前,自豪地对众人说道:“寡人向诸位英雄介绍一下,这位壮士乃是我大齐第一勇士,东海剑神——徐青风!”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剑神徐青风!”“真的是他!”如果说柳不凡的出场让众人大为兴奋的话,那么徐青风的到来更是将现场的气氛推到了极点。能够一日之间见到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在平日里想都不敢想。 徐青风是与柳不凡齐名的剑客。他成名比柳不凡还要早,背上的长剑名曰“碧波”,自创一套“惊涛剑法”,剑法出神入化,早年纵横江湖罕逢敌手,后来厌倦江湖是非,隐居于东海的一座神秘小岛之上,故人送尊号“东海剑神”。十几年间,他不问江湖事,更不问政事,只是偶尔会到沿海一带行侠仗义,惩凶除恶。所以沿海的民间至今还流传着这样关于他的一句神话:“一剑东来,民安国泰!” 此刻的李怜云心情稍稍有些复杂:怪不得昨天那个齐国的胖公主如此蛮横,原来有这么厉害的师父。先是一个剑圣,又来一个剑神。本想着大捞一笔,现在看来,这万两黄金还真是不好挣。 雨燕似乎看出了李怜云的心思,柔声鼓励道:“主人把心放宽些,咱们不是没有机会的。” 李怜云笑着摸了摸雨燕的头没有说话。 虽然昨日田建狠狠训斥了田紫玄,但那也只是责怪她伤及无辜有损齐国的大国风范。其实他的内心是非常希望这次大会能有人挺身而出为齐国争光的,而徐青风则是唯一的人选,所以,他早就命人探听到了徐青风的下落,并让田紫玄这个徐青风的入室弟子连夜前去请他出山。 田建此刻已经迫不及待地希望徐青风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了,他满怀希望地对徐青风说道:“徐壮士,请为我大齐争光!” 徐青风的轻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随着齐王一声令下,他取下背上的碧波剑握于手中,悠然腾空飞起数丈之高,径直凭空飞行至陨石面前,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他先是推了推眼前的陨石,然后双手抱定。没有柳不凡花哨的动作,徐青风直接双臂运起内力,内力至,陨石腾空而起。不出所料,徐青风亦是轻松举起陨石。全场再次掌声雷动,众人纷纷赞叹不已。 看着徐青风的表现,一向冷漠的柳不凡此刻平稳的气息也出现了一丝波动,握剑的动作也更紧了一些,只是旁人轻易无法察觉。 待陨石落地,田建立马起身鼓掌,一众围在天坑的齐国禁军也齐声高呼:“大齐威武!大齐威武!”一时间,会场气氛热烈,齐国的众大臣也是争相颂扬。这一幕,是田建希望看到的,而此刻,他已经陶醉在了他的大国梦中。 约半个时辰之后,现场才逐渐安静了下来。现场的欢呼,让李斯心中不悦,他此次前来本就是要灭一灭齐国的威风,本想带着中原剑圣砸场子,可如今这个场面多少让他有些意外。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来到田建面前作揖道:“齐王,如今已有三人举起奇石,但是赏赐只有一份,不知下面齐王如何打算?” 田建知道李斯会有此一问,他自然早有安排,笑着对李斯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来一场比武决胜,一来让三位英雄各显神通,二来让在场诸位一饱眼福。”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议论,不过除了匈奴人,众人都没有提出异议,李斯自然也是一样,眼下也只有通过比武才能比出高低。匈奴人自知阿拉巴不是另外两人的对手,可这个时候他们就是想反对,也没有办法,否则只能弃权。看众人都无异议,齐王准备下令。 “等一等!”就在田建准备下令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田建的动作。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安静了许久的李怜云。 “哦?李将军有不同意见?”田建语气不快地问道。虽然他有些恼怒,不过还是准备给李怜云一个说话的机会。 李怜云见田建面色不悦,忙作揖道:“禀齐王,比武决胜固然公平,只是三人比武不免寂寞了些,不如再添一人,两相对决,岂不更热闹?” 齐王听罢皱眉问道:“可是只有他们三人举起奇石,哪儿还有第四人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带着些许的自信说道:“齐王不妨让小将一试。” “哦?”田建疑惑道:“你们燕国刚才不是试过了吗?” “陛下所言不错,可是您也没有规定只让一个人试啊。”李怜云此言倒是让田建有些意外。 大会确实没有规定人数,本来各国都是直接派出了一名最厉害的高手,如果试举失败,那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成功了。所以,当徐青风最后一个举起陨石,大家都认为没人会再去挑战,只是他们不知道燕国真正的人物还没有登场。 众人纷纷看向田建。此刻到了田建做决定的时候:一来他怕当众拒绝有失风度,二来他也有自己的心思:项燕都失败了,李怜云估计也不会成功,就算是成功了,比武的时候他也不会是徐青风的对手。 思前想后,他答应道:“好!就让寡人领略一下李将军的身手!” “谢齐王!”李怜云向田建作揖谢道。然后转身走到雨燕跟露娜面前,给了两个小姑娘一个大大的拥抱,便朝大坑走去。 “鉴石大会”进行了一大半,除了给项燕敬酒,李怜云一直是个配角,所以他出场的时候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关注,众人以为又是一个走过场的。 李怜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压轴登场的,想到这里,略感意外的他笑着摇摇头。来到陨石面前的李怜云双手抱住陨石,割伤的左手抱住陨石的瞬间还能感受到阵阵痛意。 被萧寅开挂的李怜云本身的力量已经属于相对强大的级别,所以他并不准备上来就暴露自己全部的实力。不过看着眼前巨大的陨石,李怜云能不能举起来自己心里也没底。 在抱紧陨石之后,李怜云先试着使出了三成的力气,而陨石也随之拔地而起,李怜云感受了一下重量,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此刻落了下来,至少三成的力气已经足够举起陨石了。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十分吃力的样子缓缓举起了陨石,按照他的想法,示弱才能出其不意。 在举起陨石的瞬间,雨燕跟露娜激动地跳了起来欢呼:“主人太棒了!”她们始终坚信李怜云是一定能做到的。 成功之后,李怜云将陨石掷到地上。虽说看起来没有柳不凡,徐青风那般轻松,但是也足够让众人送上掌声了。 不等李怜云走出天坑,雨燕和露娜立马冲了过去与李怜云紧紧相拥,这般齐人之福,让在场的众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片刻之后,李怜云挽着两个美女走出了天坑。这时项燕也走了过来向李怜云祝贺道:“义弟果然身手了得,恭喜恭喜!”李怜云连忙谦虚道:“大哥过誉了,小弟侥幸而已。” 看着与项燕寒暄的李怜云,田紫玄脸上神情复杂,她是在场唯一一个与李怜云交过手的人,昨日的交手,李怜云的压迫感让她念念不忘。刚才举起陨石的时候,李怜云看似十分吃力,可是她又有一些不太相信。“他会不会是师父的对手呢?”田紫玄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第18章 神圣之战 不过田建倒是没有表现的特别意外,既然四强已经胜出,那么接下来就该捉对厮杀了。他命人端来一个木盒,而木盒当中是他事先命人准备好的写有姓名的竹签。 当木盒放置妥当之后,田建向众人说道:“诸位英雄,四强已然决出,下面比武决胜,为公平起见,寡人决定先抽签选出两组对决,两组胜者进行最终决战!” 然后又看向木盒,继续说道:“此木盒中放置了写有四位英雄的姓名的竹签。待会寡人亲自为四位英雄抽签,先抽中的两位为一组,后两位为另一组,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举看似公平,不过实际上齐王早已在竹签上做了手脚,为了避免第一轮就碰上柳不凡,他已命人在徐青风跟阿拉巴的竹签上做了记号,按照他的设想,徐青风对决阿拉巴,柳不凡对决李怜云,最后决赛再让徐青风跟柳不凡一争高下。 当然,这个记号一般人看不出来,为了显示公平,他还装模作样地命人打开木盒将竹签给各国使臣一一观看。 不过这种小伎俩,李怜云跟李斯自然是一眼看破。但是二人都没挑明,李怜云本就不在意先跟谁打,毕竟终归要有一场恶斗。而李斯此时跟齐王穿同一条裤子,他也不希望柳不凡跟徐青风过早地碰上。所以两人都一口赞同,其他四国就是看个热闹,也都没有反对。只剩匈奴人在一旁忿忿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果不其然,第一轮抽签,田建摸出了徐青风与阿拉巴的竹签,那么柳不凡与李怜云自然被分到了另外一组。李怜云虽然是波澜不惊,可是一旁的两个小妮子却紧张了起来,她们一人一边挽着李怜云的胳膊,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一些。 李怜云感受到了两个姑娘的担心,伸手搂住两个姑娘笑道:“不用担心主人,你们主人我可没那么好对付。”有了他这句话,两个小妮子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 正当李怜云寻思怎么对付柳不凡的时候,从出场到现在都没说话的柳不凡却突然开口了。“我要挑战他!”人群中的柳不凡站出来举剑指向徐青风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李斯急忙出来制止道:“大胆,齐王面前岂敢造次!”说罢便伸手要把柳不凡拽回来,可是凭他的力气哪里拽得动柳不凡。 其实自从徐青风登场之后,柳不凡久违的战意已经浮动。横扫中原的他,性格孤傲,早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高手的寂寞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此刻终于遇到一个同级别的对手,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跟他交手了,至于李怜云跟阿拉巴,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多看一眼。 见拽他不动,李斯更加着急地说道:“柳不凡,你如此冒犯齐王天威,就不怕齐王降罪于你吗?” 哪知柳不凡对李斯的话根本不予理睬,依旧冷酷地用剑指着徐青风。现场一时有些尴尬,李斯见威胁不成,无奈对柳不凡附耳小声说道:“你就不怕回去秦王怪罪于你吗?” 柳不凡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向李斯看去,只一个眼神,李斯顿感浑身冰凉,仿佛三魂七魄被抽身而去,额头已经冒出了阵阵冷汗,柳不凡略带杀意的眼神竟让堂堂秦国的宰相惊惧地呆立在原地。 李斯此刻已经后悔说出那些略带威胁的话了,心中也不停盘算了起来:柳不凡本就是秦国花重金请来的,并不是秦王的幕僚,如今再得罪他,说不定性命难保。想到这,李斯也不再多言,悻悻站到一旁。 这样的结果让现场的气氛更加诡异,显然柳不凡根本不把任何朝廷权贵放在眼中。这时的田建也是骑虎难下,答应柳不凡难免扫了他大国的面子,不答应吧,又害怕柳不凡这个疯子干出一些更疯狂的事来,降得住他还好,降不住的话更丢面子。众人倒是没有说话,都等着看个热闹。 看着尴尬不已的田建,田紫玄轻轻拽了拽徐青风的衣袖,给了徐青风一个求救的眼神,徐青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早已厌倦江湖的他早已不再对金钱、名利感兴趣了,要不是牵了田紫玄这层师徒关系,他根本不会过来。 对柳不凡,他本想不予理睬,但是此时徒弟求救,他不出来说话也不行了,于是对齐王作揖道:“大王,既然柳壮士有意,那在下自当奉陪。” 徐青风发话,田建也有了一个台阶下,暗暗松了口气,顺势说道:“好!既然两位高手都有此意,寡人也不便再做阻拦,那就请两位开始吧!” 看了半天热闹的李怜云乐了,心想:这个田建真是机关算尽,可惜啊,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对手改成阿拉巴,倒让他捡了个便宜。 随着齐王一声令下,“神圣之战”一触即发。柳不凡与徐青风分立两端,两人剑已出鞘,静静注视着对方。而全场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绷神经等待这场大战。 高手对决除了比拼功力之外,气息也很重要,如果一方气息不稳,那便无法发挥百分百的实力。两人出手之前的对视就是气息的一次比拼,当然并未分出胜负。 在众人的注视下,柳不凡率先发起进攻,他手握逐月剑直取徐青风眉心,电光火石之间剑锋已至,徐青风见状忙提剑挡下下这一刺,随后腾飞至半空向下俯冲,手中的碧波剑挥出数道剑气向柳不凡斩去。 剑气凌厉,柳不凡只得站在原地挥剑上下左右奋力格挡,在挡住最后一道剑气之后,柳不凡向徐青风刺出一剑还以颜色,一道剑气从剑尖飞出,速度奇快,徐青风来不及格挡,只得凌空翻一个筋斗,躲过剑气。 第一个回合双方不分胜负,但是在场的众人却看傻了眼。尤其是李怜云,此时心中惊叹不已:自己好歹也是身经大小数百余战,每次战斗刀刺枪击,以命相搏都是短兵接触,哪里见过什么剑气! 而原本神经已经放松的雨燕跟露娜此时不禁又为李怜云担心了起来。 场上的柳不凡也是暗自惊讶,自从无敌于中原之后,几乎没人能够在他手上走过一个回合,而眼前的徐青风竟跟他打了个平手。此刻作为一个剑客,他战意越来越强。 稍作调整,柳不凡向徐青风再次进攻,徐青风这边也是战得十分过瘾,两人攻守频繁易势,剑气互有来回,剑气所至之处,草飞木断,石碎尘起。威力之大,让在场的很多民间高手都往后退了十数丈,深怕一个不小心身首异处。 场上的二人激战正酣,场下的李怜云也没闲着,他命人拿来两个木质的小赌桌,还有两面小铜锣交给了雨燕跟露娜,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两个小姑娘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开口,两人端着小赌桌,拎着小铜锣分头钻进了人群中。 “来啦来啦,看一看瞧一瞧咯,胜负未分,银子有份,押剑圣、剑神一赔二,押阿拉巴一赔一百,快来押啦!”两个小姑娘敲着铜锣在人群中大声吆喝了起来。 “神圣之战”本就刺激,现在又来了一个移动小赌场,众人立马来了兴致,见到两个美女,纷纷掏出来钱袋子下起注来!“我押剑神!”“我押剑圣!”众人拿着银子大声呼喊着。两个小姑娘见状赶紧忙碌起来,一个人负责收银子,一个人负责记账,忙的不亦乐乎。 看着两人忙碌的样子,李怜云心中大喜,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呢。不一会儿,装钱的麻袋都快塞满银子了。散户押完,两人扛着钱袋子又跑到了各国使臣那边。 两人放下钱袋子,乐呵呵地招呼齐王跟各国使臣下注。为了支持好兄弟的生意,项燕率先押了一万两白银买李怜云胜。“谢将军!”雨燕一边记账一边乐呵呵地给项燕道谢。露娜也不甘示弱,跑到李斯面前鼓动了起来:“李相国,你也来玩玩吧。” 李斯见状,心里也痒痒了,但还是装腔作势道:“这是什么场合,你们聚众赌博,成何体统!?” 露娜看他在那装模作样,心中不知骂了他几遍了,不过嘴上还是笑道:“哎哟,李相国,咱们小赌怡情嘛,何必生气呢!” 一旁的田建也来了兴致,笑道:“姑娘说的有几分道理,值此旷世之战,千载难逢,李相国不必拘谨,不如大家一起助助兴,寡人押徐青风一千两黄金!” 齐王下注,李斯便不再做作,也押了一千两黄金买柳不凡胜。押完还不忘向田建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见齐王与李斯下注,各国使臣纷纷下注,就连匈奴人也偷摸押了三千两白银,不过他们押的不是阿拉巴,而是柳不凡与徐青风,气的一旁的阿拉巴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在记完最后一笔账之后,两个小姑娘向各国使臣微笑作揖道:“感谢各位大人赏脸,账本已记好,会后还望各位大人兑现。” 李斯一听不耐烦道:“啊呀放心吧,难道我们还会赖账不成。” 两个小姑娘见状也不多说,开开心心扛着钱袋子回到李怜云身边。两个小姑娘这时脸上都乐开了花,雨燕掏出账本向李怜云汇报成果:“主人,奴婢统计了一下,这次下注总共收到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三千两。其中现银五万两,都在这袋子里。”汇报完成果,雨燕笑着把装满银子的钱袋放到李怜云面前说道:“主人收获不小哦。”。 一旁的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一边数着银子一边问道:“押我的有多少?”这时雨燕却笑不起来了,尴尬地看了一下账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总共两万白银,其中一万两白银,是项燕将军下的注。还有一万两是咱们自己的庄钱。” 赔率一比二十五,这个结果李怜云虽然早就料到了,不过嘴上还是忍不住骂道:“这帮撅着腚眼儿望天的家伙,有眼无珠,等会看我不坑死你们!” 场下的赌注已经下完,场上却还没有分出胜负,柳不凡与徐青风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三百多个回合,彼此的较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招招使出全力,却招招无法制敌。从地面打斗到空中,又从空中缠斗至地面,场上到处回荡着“乒乒乓乓”的利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李怜云数完银子之后就一直注视着场上的两人,一边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场面,一边思考着两人的剑法路数,毕竟无论他们谁胜出,必定有一人他要面对。 战斗至此他已经看出了一二:柳不凡的孤星剑法,出手如天煞孤星,没有太多复杂的招式,且以刺剑为主,每一招看似稀松平常,但是每一招却都是杀招,招招凌厉,剑剑精准,对手若不及时阻挡,立时便会命丧当场。而徐青风的惊涛剑法,以挥剑为主,出手便是波涛汹涌,他招数繁多,变幻无穷,常常声东击西,虚实结合,虚招不得不防,实招更需小心抵挡,稍有不慎,对手也会当场毙命。 随着“铛!”的一声巨响,逐月剑与碧波剑在空中激烈碰撞出一个巨大的火花,在火花闪过之后二人从缠斗中分开。此时,双方几乎已经使出全部招式,而且内功都是不相上下,双方心中都很清楚,再这么打下去,恐怕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 “只有出绝招一分高下!”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一点。想定之后,二人注视片刻,彼此便开始默契地催运起内力,准备使出各自的绝招。 既然是绝招,必定要催运十成的内力。伴随着体内汹涌奔腾的十成内力,两人身边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浪,一时间两人站立之处被气浪卷出一个大坑,猎场亦刮起一阵狂风,场上飞沙走石,众人竟然被刮得不能完全睁开双眼。 狂风中的二人已被体内升腾的内力托举至半空,待二人在空中悬停,柳不凡大喝一声:“孤星逐月!”率先出招。只见他迅猛刺出手中的逐月剑,一道强大的剑气瞬间从逐月剑冲出,如流星逐月,以雷霆万钧之势,速度奇快地冲向徐青风。 而徐青风此时也使出绝招,他大喝一声:“惊涛骇浪!”顺势手握碧波剑挥出一剑,剑锋划破长空,一股势大力沉的剑气如排山倒海一般挥出,向柳不凡崩腾而去。 当两股剑气碰撞的一瞬间,空中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 第19章 决胜时刻 轰鸣之声持续不断,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人在空中不断催运内力。徐青风的剑气此刻犹如一片滔天海啸,向柳不凡奔腾而去,形成一股强大的威压之势。而柳不凡的剑气则如一杆尖锥,直直插入“海啸”之中,欲破“浪”而出。 二人都不敢丢松,倘若有一人内力亏输,必然会一败涂地。而在场的众人无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惊呼不已。 然而,就在此时,本在催运内功的柳不凡突然移动了身体,众人以为他要支撑不住,却没想到他竟在催运内力的同时,纵身直扑徐青风的剑气。 此举出乎众人的意料,包括徐青风。他很清楚自己剑气的威力,柳不凡如此毫无防备地往他剑气上撞,必死无疑。 “他这是以命相搏啊!”场下的李怜云也是暗自惊叹!柳不凡为了获胜实在是不择手段。 不过,这恰恰是徐青风的软肋,他平时放浪不羁,却也是行侠仗义之人,一身绝世剑法从不乱伤无辜之人,而柳不凡与他素昧平生,他心中自然不想伤其性命。 柳不凡正是觉察到这一点才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就在柳不凡即将与剑气相撞的一瞬间,内心挣扎不已的徐青风果然收力。 内力刚收,柳不凡的剑气便破“浪”而出,直奔徐青风,速度之快已让收力的徐青风来不及躲闪,只得提剑硬挡。 但是此时的徐青风已经无法尽挡这全力一击,“砰”的一声巨响,柳不凡的剑气冲破徐青风的防御,正中徐青风的胸口,徐青风应声从空中摔落。 “不好!”看着从空中摔落的徐青风,李怜云惊呼一声,立马弹立而起飞奔向徐青风的落点,而田紫玄也几乎是同时起身。 徐青风强吃对方的绝招,此刻早已深受内伤、浑身无力,若是从空中径直摔倒地上,轻则重伤,重则立即殒命当场。正因如此,李怜云不能见死不救。 终于,在徐青风落地之前,李怜云抢先一步接住了他,而田紫玄则随后赶到。此刻徐青风气息微弱,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李怜云便昏死过去。 田紫玄见状赶紧扑了上去,使劲摇晃着徐青风,哭喊道:“师父!师父!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看着泪如雨下的小胖妞,李怜云打断了她的动作,叹了口气说:“哎!你别晃了,再晃你就要把他晃死了。” 听到李怜云这么说,田紫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含着泪水,用期盼的眼神盯着李怜云问道:“我师父不会有事吧?” 李怜云掏出一粒“天香玉露丸”给徐青风送服下去,然后摸着徐青风的脉搏,片刻之后回答道:“死不了的。” 说完,李怜云便起身准备回去。而田紫玄则跪在地上向李怜云磕头道:“多谢李将军!” 李怜云见状赶紧把她扶起来说道:“公主不可行此大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救你师父是应该的。”说实话,他本来是很厌恶这个七公主的,但是见她对师父的这一片孝心,又让他对这个胖丫头生起一丝好感。 在场的众人看着受伤的徐青风都颇感意外,想不到“神圣之战”竟以如此结局收场。虽然柳不凡已经取胜,但是众人根本没有为之喝彩,毕竟这种手段胜之不武,更为众民间高手所不齿。 最气愤的当属齐王田建,他强压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冷冷地看着李斯质问道:“你们堂堂大秦,怎么使出如此龌龊手段!?” 而李斯则面带得意之色,趾高气昂地答道:“比武决胜,本就是以命相搏,再说,齐王您也没有禁止用什么招数啊。” 刚刚把徐青风安置好的田紫玄听到李斯的话立马爆发,开口怒骂道:“卑鄙的秦人,如此不择手段,算什么英雄,看我不活劈了你!”说罢便抽出长剑向李斯砍去。 田建见状立马大声呵斥道:“住手!”,左右的护卫也立即拉住了暴怒中的田紫玄。田建此时也很生气,本来想借助徐青风的实力一展齐国之风,不想却被柳不凡击败,而且还败得冤枉。但是李斯的话也没说错,比武决胜,纵然柳不凡胜之不武,那也是胜了,况且徐青风本来有机会取胜,要怪也得怪他心慈手软。所以,田建并没有准备真的难为李斯,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虽说众人对柳不凡的行为都很鄙夷,但是柳不凡却丝毫不在意,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至少对于这个结果他是满意的,从此江湖之中,徐青风只能排第二,而第一是他柳不凡。 “神圣之战”告一段落,接下来轮到李怜云登场。在雨燕跟露娜的伺候下穿戴好盔甲,李怜云带上头盔,提着长剑登场。而没有盔甲的阿拉巴早已在场上等候多时。 阿拉巴赤裸上身,腰间系着一圈狼皮,手持一把巨斧,巨斧的斧柄长约六尺,斧子开锋约两尺,斧锋还有三四处厥口,一看就是打仗的时候砍劈出来的。 李怜云正准备向阿拉巴作揖行礼,本想客气一下,却没想到阿拉巴这个匈奴人根本不懂这些比武的礼数,还没等李怜云抬手,阿拉巴就举起巨斧,大喝一声向李怜云狂奔而来。 “咚咚咚咚”体型硕大的阿拉巴将地面踏地阵阵作响,每踏出一步,地面都随之震颤。此刻的阿拉巴,自知不是柳不凡的对手,但是面对李怜云,他疯狂地想证明自己。 眼见巨斧砍来,李怜云侧身一闪躲了过去,阿拉巴虽然力量很大,不过可惜,他的动作在开挂李怜云的面前实在是太慢了。 见一击不成,阿拉巴又转身握住巨斧向李怜云来了一记横扫,李怜云后退两步躲过横扫。阿拉巴并不气馁,继续向李怜云发起进攻。但是连续挥砍了数十下都没有砍中李怜云,李怜云本以为阿拉巴就此力竭,准备反击,却没成想阿拉巴的巨斧再次砍来。 李怜云一边躲闪,一边暗自赞叹道:“这个巨兽体能很强啊,看来我是小瞧了他!”阿拉巴又连续挥砍了数十下,结果又被李怜云躲闪过去。 此时场边的众人见状不禁笑出声来,纷纷起哄道:“这个匈奴人真是头笨牛啊!”“你看他,砍来砍去就是砍不中!”“哎呀,他到底行不行啊?” 阿拉巴听到众人的起哄声更加着急。确实,场上现在的情况就如同斗牛一般,阿拉巴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挥动着巨斧疯狂地向李怜云砍劈着,而李怜云则像一个斗牛士,不紧不慢、轻松躲闪。 阿拉巴越急,体能消耗就越快,终于,又砍了数十下之后,李怜云明显感觉阿拉巴的动作开始有些迟钝。 这时场边的众人也开始有些按捺不住,纷纷喊道:“不要躲啦,上去打呀!” 其实李怜云本来也可以跟阿拉巴硬刚,只是他不想过早地暴露全部实力才躲躲闪闪。眼看时机成熟,李怜云便不再躲闪,准备发起进攻。 当阿拉巴又一斧自上而下劈来之时,李怜云一个转身躲过斧劈,轻松闪到阿拉巴身后,同时回手一剑刺向阿拉巴后颈。 阿拉巴惊觉脖子后面透着一股寒气,由于体型巨大来不及转身,他只得将斧子勉强伸到后背进行格挡。 不过李怜云这招只是虚招,见到阿拉巴别扭的姿势,李怜云便知虚招得手,于是挑起长剑,用一成的力量将剑身向阿拉巴那肥大的脑袋上拍去,这一成的力量足以使阿拉巴头痛欲裂了。 “啪”的一声,阿拉巴的大脑袋被长剑结结实实地拍了一下,阿拉巴疼得丢掉了手中的巨斧,双手紧紧抱头痛苦地大叫一声:“啊!我的头!” 剧烈的疼痛让阿拉巴眉头紧皱,身体也不由地蹲了下来。待疼痛稍稍缓解,阿拉巴才长舒一口气,还不停检查了刚刚摸了头的双手有无血迹,生怕脑壳被拍碎了。 不过还没等他完全缓过来,一道锐利的剑锋便抵在了他的咽喉,阿拉巴抬头看去,只见李怜云提剑站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个玩味的笑容。 阿拉巴知道胜负已分,羞愧的说道:“壮士好身手,我输了!” 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收起长剑,潇洒离去,只剩阿拉巴在场上长跪不起。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众人纷纷为李怜云喝彩。 不过李怜云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因为接下来的对手是地狱级别的柳不凡。 两强已经决出,田建也不急着进行决战,天色已近黄昏,由于双方都是刚刚进行了比武,而现场的观众也是看得神经紧绷,不免有些疲累,所以田建安排了一场下午茶让众人稍作休息。 雨燕跟露娜也是趁此机会伺候在李怜云左右,雨燕给李怜云按摩头部,露娜则是为李怜云捶腿。两个小姑娘虽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但是表情却似乎有些木讷。 李怜云猜到她们在想什么,不过并没有点破,而是微笑着调侃道:“你们两个越来越不像话啦,不好好给主人按摩,在那想什么呢?” 听到李怜云的话,两个小姑娘一同看向李怜云,哀怨地异口同声道:“主人,我们怕!” 她们的回答让李怜云也一时语塞,无奈地摇了摇头。柳不凡的身手她们都看到了,招招致命且不择手段,连徐青风都被重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李怜云实力再强,可是面对柳不凡,她们依然是非常担心。此刻她们能做的也就是伺候好李怜云,帮他达到最佳状态了,真打起来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主人,要不然让我去吧!”捏着腿的露娜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是啊,要不然让我们去吧,为主人而死,我们心甘情愿!”雨燕一听也附和道。 她们的心思,李怜云自然清楚,他心中浮起一丝暖意,一把将两个姑娘搂入怀中笑骂道:“两个傻丫头,我怎么舍得让你们冒险呢,放心吧,你们主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义弟!”这是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温存,呼喊李怜云的人正是项燕。 李怜云赶紧站起身来作揖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项燕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笑道:“义弟轻松击败阿拉巴,身手了得啊!” “哪里哪里,侥幸而已。”李怜云赶紧谦虚道。 “义弟过谦了。”项燕继续恭维道,不过片刻之后项燕却缓缓收起笑容,担心地说道:“义弟,接下来这个柳不凡恐怕不好对付,此人心狠手辣,义弟要多加小心!”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谢大哥关心,我一定注意!” 此时,项燕取下腰间的长剑向李怜云递去。 “大哥,这是何意?”看到项燕的动作,李怜云疑惑道。 项燕眼神坚毅地看着李怜云说道:“义弟,柳不凡武功高强,为兄帮不了你,不过,我听闻他手中的那把孤星剑乃是当世神兵,义弟若无利器在手恐要吃亏,待会就用我这把剑去迎敌!” 李怜云心中感动,连忙谢道:“多谢大哥,只是······” 还没等李怜云说完话,项燕立即打断道:“义弟不必多言,听为兄的话!” 见项燕这么坚决,李怜云只得接过长剑再次道谢:“谢大哥,既如此,兄弟我就先收下了。” 项燕满意地点头继续说道:“此剑名曰“七星龙渊剑”,乃是当年我大破秦军之后,楚王赏赐给我的,如今已随我征战多年,无往不利,希望能帮得上你。” “七星龙渊剑!”听到项燕报出剑名,李怜云不由地惊讶道。此剑乃是当世十大神兵之一,乃铸剑始祖欧冶子所铸,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神兵在手,李怜云也忍不住拔出长剑,出鞘的瞬间只听得一阵龙吟之声四周萦绕,剑身宽大且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金光,锋利无比。“好剑!”看着手中的龙渊剑,李怜云发出一声惊叹。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决赛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义弟加油!”“主人加油!”在三人的鼓励中,李怜云率先登场。而柳不凡也随之纵身跃入场中。 从上场开始,柳不凡就没有正眼瞧过李怜云,在他的心中,最强的对手徐青风已被击败,这场决赛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李怜云则是小心翼翼先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紧紧地盯着柳不凡,他还是不想那么快地使用龙渊剑。 “小将军,我劝你还是主动投降的好,免得白白送命!”还没等李怜云出招,柳不凡便冷冷不屑道。 不过李怜云并没有被他的嘲讽激怒,他露出一个邪魅却不油腻的笑容,反讥道:“就是死,也比某些不择手段的人强哦。” “不知死活!”柳不凡拔出孤星剑怒道,随后便提剑径直刺向李怜云,显然李怜云的话已经惹恼了他。 柳不凡身法极快,李怜云见状心中一惊:常人的身法在他的眼中是慢动作,而柳不凡的身法竟然比慢动作要快上一些。 剑锋已至,李怜云赶紧侧身闪避,若是和他人交手,恐怕这一剑他已闪躲过去,可是对手是柳不凡,他见一击不成,立马改刺为削,剑锋转向直奔刚刚闪避的李怜云而去。 李怜云此时还未站定,来不及躲闪,只能提剑硬挡,两剑刚一交锋,只听“锵”的一声,李怜云的长剑便被斩至两断,残剑亦飞至十数丈外,强大的内力将李怜云的虎口震列,“咕咕”地冒着鲜血。 柳不凡不等李怜云多做调整,顷刻间第二剑已经刺出,直取李怜云眉心之处,速度奇快,若不及时化解,必定当场殒命。 第20章 名利双收 千钧一发之际,李怜云奋力抬起双手,用双掌夹住直刺而来的剑锋,这才稍稍缓解了柳不凡凌厉的剑势,但依然是被逼的节节后退。柳不凡见状,突然收住剑势,准备绞动手中的孤星剑,李怜云心中大惊,赶紧松开双手。 双手刚刚松开,柳不凡的剑瞬间绞动了起来,躲过这招的李怜云心中阵阵后怕:若不及时松手,恐怕双手已经被绞成碎肉了。 才一个回合,李怜云便已经被柳不凡打得狼狈不堪,剑被斩断,双手因为硬接孤星剑的剑锋,现在已经鲜血直流。 柳不凡并没有给李怜云喘息的机会,他原地站定,又向李怜云刺出一道剑气。见凶猛的剑气袭来,李怜云来不及多做反应,立马拔出了龙渊剑进行防御。 刚一接触,李怜云便被剑气击飞了数丈之远,手中的龙渊剑差点也被击飞。然而,不等他起身,第二道剑气已飞袭而至,李怜云来不及提剑格挡,剑气正中胸口。 “砰”的一声,李怜云被击倒在地一动不动,头盔也被击飞,此时若是再中一招,估计就难以再战了。好在,柳不凡以为李怜云已经昏死,没有顺势刺出第三剑。 半晌之后,躲过一劫的李怜云才缓缓站起身来,起身的一刻,身上的盔甲突然碎裂,“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 此时的李怜云一手握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一手捂在胸前揉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暗自惊叹:这小子的内力实在是太强了! 不过,开挂的体质也让李怜云没有受到太重的内伤,片刻之后他便战意重燃,举起龙渊剑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柳不凡,讥笑道:“中原剑圣,我当你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就这两下子啊!” 而在看到李怜云站起来之后,柳不凡心中也有些诧异:常人若是吃他这两剑,恐怕早已魂归西天,就算是个一流的高手,估计也是重伤不起,想不到李怜云居然站了起来。 不过在听到李怜云的讥讽之后,柳不凡的内心也从诧异变成了恼怒。在他的心中,即便李怜云能扛住他两击,也顶多就是身体比常人好一些罢了,最终也只是待宰的羔羊,而一个待宰羔羊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已然是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要虐杀李怜云! 场上的情景,让场边的雨燕跟露娜都为李怜云捏了一把冷汗,在听到李怜云讥讽柳不凡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主人啊,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还去刺激他啊。 不过一旁的项燕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继续注视着场上的一切。 既然决定虐杀李怜云,柳不凡就不准备一击必杀了,面对眼前这个“蝼蚁”一般的李怜云,柳不凡早已不做任何的防御,只是不停刺动手中的孤星剑,一剑一剑地刺出剑气。 此时的李怜云丢盔卸甲,衣衫褴褛,只能凭着手中的一柄龙渊剑奋力阻挡着柳不凡的剑气,当然,能闪躲过去的,他会先选择闪躲,实在躲不过去才会提剑格挡, 每挡一次剑气,李怜云都极其狼狈。在场的众人看了也不免唏嘘感叹,他们心中虽然是支持李怜云的,无奈看起来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场上的情景就像是一次单方面的蹂躏,柳不凡闲庭信步挥动着手中的孤星剑,但是每一剑都有所保留,不至于杀死李怜云。而李怜云则是东滚西爬,被动挨打。 一百多招之后,李怜云已经倒地不起,似乎没有了气息。场边的雨燕跟露娜也早已哭成了泪人。 而柳不凡在确认李怜云气息全无之后,冷冷丢下一句:“这就是讥讽我的下场!”便傲然矗立在场上,仿佛王者一般傲视四方,此刻的他非常享受,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他深深沉浸在这一份巨大的满足感中,已然忘记了一个顶级高手应有的戒备。 而得意忘形往往要吃亏,就在他自我陶醉的时候,现场响起一阵惊呼,顿觉异样的柳不凡突然感觉到一个人影正在飞速靠近,向他袭来。而这个身影正是李怜云,他全场被动,苦苦挨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早在交手之前,李怜云就觉察到柳不凡虽然武功绝顶,但是生性孤傲,而且妒忌心极强,所以心境变化也大。之前的示弱也好,讥讽也好,都是为了打乱他的心境。此刻,机会终于到来,李怜云自然不会放过。 方才与柳不凡对战的时候,李怜云开满了体质,但是其他的技能仅仅使用了三成。现在面对这难得的机会,他已经开满了十成的敏捷与力量,举剑向柳不凡急速斩去。 若在刚刚交手的时候,柳不凡尚有把握接住这一剑,可是现在他早已乱了气息,根本来不及做充分的准备,只能仓促提剑格挡。 “锵”的一声,双剑交锋。李怜云这十成力量的一击直接击飞了柳不凡手中的孤星剑。柳不凡大惊失色,不可思议道:“你······” 不等他说完,李怜云又是一脚回旋踢正中柳不凡胸口,将柳不凡踢飞数丈之远。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不凡,李怜云邪魅一笑,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扮猪吃老虎啊。” 柳不凡挣扎着站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李怜云这十成力量的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此刻他已深受内伤,心中是又气又恨,气的是刚刚没有补上一剑了结了李怜云,恨的是自己刚刚的得意忘形。 而李怜云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只见他用十成的敏捷度闪身来到柳不凡面前,旋即一拳重重砸在了柳不凡的脸上,柳不凡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被这雷霆万钧的一拳砸倒在地。倒地的柳不凡浑身不停抽搐地翻起了白眼,不一会儿便彻底昏死。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柳不凡,李怜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这一战,他打得太艰苦了。 此刻的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都张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片刻之后,全场沸腾了起来,众人齐齐为李怜云鼓掌欢呼。 原本提心吊胆的雨燕跟露娜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们哭着奔向了场上的李怜云,与他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而项燕,齐王田建,田紫玄等人也都在为李怜云鼓掌。此刻的项燕是由衷的钦佩起了他这个义弟。而田李怜云击败柳不凡为徐青风报了一剑之仇,田建跟田紫玄心中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可以说,全场除了李斯等秦国使臣,没有人不为李怜云鼓掌喝彩。而李斯的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难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柳不凡会败在李怜云的手里。看着齐王得意的笑容,李斯愈加愤懑,他总算是体会到了齐王刚刚的感受了。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雨燕跟露娜扶着李怜云到场边坐下休息。大战一场的李怜云,凭着超强的体质没有受很重的内伤,但是皮肉之苦却吃了不少,此刻双手已经皮开肉绽,还在不停渗出鲜血,而身上更是有十几处剑伤,每一处伤口均是血肉模糊,最长的伤口有一尺多,最深的伤口骨头都隐约可见。 这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两个小姑娘心疼不已,她们一边为李怜云上药包扎,一边默默抽泣。看着两个小妮子,李怜云心中甚是宽慰。 一旁的项燕毕竟身经百战,早已见惯了这些皮肉之伤,不过看着李怜云云淡风轻的模样,还是有些动容,他关切向李怜云地问道:“义弟,你的伤不要紧吧。” 李怜云笑着摇摇头回答道:“大哥,只是一些皮肉之伤,不碍事的。”然后向箕雨燕使了一个眼色。 雨燕立马会意,她先擦了擦眼泪,然后将身旁的七星龙渊剑递给了项燕,端庄的说道:“多谢项将军助我家主人一臂之力,刚才要是没有这把七星龙渊剑,恐怕我家主人无法取胜。”说完对项燕行了一个肃拜之礼。 项燕接过龙渊剑,笑道:“姑娘免礼。”然后又看了看李怜云,说道:“兵器是否厉害,要看什么人使用,义弟能够获胜,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 听着项燕的吹捧,李怜云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哥过誉了!”随后他掏出了雨燕的账本递给了项燕。 项燕接过账本,在看到账本上的金额之后,他大吃一惊的说道:“义弟!咱们这笔财发的不小啊!”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这场“鉴石大会”从试举陨石到最后的比武决胜,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眼见胜者已经决出,且夕阳已经落下。齐王便向众人大声宣布:“‘鉴石大会’到此结束,请诸位英雄先回客舍用膳,好生休息。明日午时寡人在宫中设宴,为诸位饯行。届时,寡人要为李怜云将军赏功赐金!” 随着齐王的一声令下,“鉴石大会”的幕布终于落下。众人都前往客舍休息,李怜云一行人也回到了云息客舍。在简单地用膳之后,李怜云便在两个小姑娘的搀扶下躺到了卧房的床上。 看着浑身是伤的李怜云,雨燕让露娜关上了房门,在给李怜云喂下一粒“天香玉露丸”之后,两人面露娇羞之色,走到李怜云的床前开始轻解罗裳。 李怜云怔怔地看着两个小妖精,此刻她们赤裸着傲人的身姿,一左一右缓缓趴到了李怜云的身上,李怜云的气血顿时汇聚到了身体的那一处,心中早已安奈不住,不过嘴上还是冷静地说道:“我有伤在身,今晚恐怕······” “嘘”还没等他说完,露娜的纤纤玉手便捂到了李怜云的嘴上,柔声细语地在李怜云耳边吹气道:“今晚无需主人用功,露娜自会好好侍奉主人。”而一旁的雨燕也把樱桃般的红唇贴到了李怜云的另一只耳朵边上,柔声道:“主人今日英勇夺魁,雨燕也为主人准备了谢新花样犒劳主人。” 说完之后,两人早已面色潮红,不过两人的玉手却不约而同地伸向了李怜云不可描述的地方。 一夜缠绵之后,李怜云不仅没有感觉疲累,反而是觉得精气神恢复了不少,心中暗自开心:看来少女的滋润真是好东西啊。此刻虽然身上的伤还有些疼,但是他已经能下地走路,而不需要雨燕跟露娜搀扶了。 三人用完早膳,稍事休息,便一同前往了齐王的王宫大殿。在大殿之上,李各国使臣都陆续到达,只是不见田紫玄,徐青风,柳不凡三人。李怜云也没有意外,他猜想田紫玄应该是在照顾徐青风养伤,而柳不凡估计也是卧床不起了。 午时的宴会相当热闹,众人传杯弄盏,觥筹交错。田建如约在宴会上赏赐了李怜云一万两黄金,并赏赐了八匹骏马,一辆货车,以便李怜云将陨石运回燕国。 看到李怜云获得赏赐,各国使臣及民间高手纷纷过来敬酒祝贺。一时间,李怜云的座位旁热闹非凡,远处的李斯看到这个场面,虽说心中不悦,但是为了不失大国使臣的风度,他也端起酒杯走了过去。 “恭喜李将军。”李斯来到李怜云面前,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举起酒杯说道。 李怜云看到李斯,也礼貌地举起酒杯笑道:“多谢李相国。”说罢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敬完一杯,李斯便转身想要回去,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假笑也瞬间消失。 “李相国留步。”正当李斯要迈步之时,李怜云突然叫住了他。 李斯无奈又转身堆起了满脸的假笑问道:“不知李将军有何指教啊?” 李怜云端起一杯酒,环视了一遍眼前的各国使臣,举杯笑道:“诸位大人,趁大家都在,有件事还望诸位大人尽快办妥。” 各国使臣疑惑地齐声问道:“李将军所谓何事啊?” 李怜云飞快地打着心中的小算盘,然后掏出下注的账本在各国使臣面前得意地摇晃起来,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诸位欠我的金银,还得尽快还我啊。” 此言一出,众人看着李怜云手中的账本面面相觑,李斯更是拉长了他的黑脸。 见他们不说话,李怜云继续说道:“诸位大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我想你们该不会赖账吧!”这时一旁的民间高手们也开始起哄道:“就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欠账不给啊。” 各国使臣见状,都露出了心疼无比的表情,此刻他们早已后悔没有下注李怜云了,不过世上本无后悔药,在这种场合之下,他们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纷纷表示愿意掏钱。 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举起酒杯谢道:“多谢各位大人,小将先干为敬!” 午宴结束之后,李怜云便吩咐箕雨燕跟露娜带着近卫军拿着账本挨家挨户地收账。而她们俩也不负李怜云的嘱托,一个时辰之后便领着近卫军满载金银而归。 李怜云心中大喜,命人将一半的金银跟陨石装车。又命人将另一半的金银送往项燕处。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们也该打道回府了。李怜云前往项燕的客房,跟项燕、屈原等人互道珍重后,便整装待发。 跨上战马,李怜云看着整车的金银,心中无比惬意:这次齐国之行真可谓名利双收! 就在李怜云即将动身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来,李怜云循声望去,只见有两个人正策马扬鞭向他奔驰二来,口中还在不停呼喊:“李将军!李将军留步!”。待两个人来到面前,李怜云才看清他们的模样。 李怜云向二人作揖道:“七公主,徐壮士,在下有礼了。不知匆匆前来,所为何事?” 第21章 面见燕王 前来的两人人正是中午没有赴宴的田紫玄与徐青风,他们向李怜云回礼作揖道:“李将军,在下有礼了!”随后,田紫玄先开口说道:“听闻李将军要启程返回燕国,我跟师父特来为李将军送行。” 李怜云一听心里有些乐了:送行?哈哈哈,他俩不会给我带什么礼物了吧。不过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多谢两位。” “李将军客气了,昨日多亏李将军出手相助,我师父才得以保全性命,该我谢你才是。”田紫玄今天没有了往日的刁蛮之气,语气非常温和地说道。 而一旁的徐青风此时也从行囊中掏出一卷竹简扔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伸手接过竹简定睛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惊涛剑法!?” 徐青风对李怜云惊讶的反应并不意外,《惊涛剑法》是徐青风数十年潜心修炼所着,内含极其高深的上乘内功心法及十几路绝妙的剑法,习得一二成便罕逢敌手,习得五六成便可纵横天下,实为当世绝顶武功。十几年间,已有众多高手登门求见,望他传授剑法,都被他一一拒绝。 看着手中的《惊涛剑法》秘籍,李怜云自然是爱不释手,这可是宝贝中的宝贝。不过,他思前想后还是对徐青风客气道:“徐壮士,救人一命是在下分内的事,如此贵重的礼物,恕在下不敢收受。” 见李怜云拒绝,徐青风摇手笑道:“李将军的救命之恩,在下自当报答,只是在下身无长物,想来想去只有这部秘籍还值些钱,还望李将军不要推辞。再说,无论是将军的人品还是天资都受得起这份礼物。”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怜云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笑纳了,他再次向徐青风作揖谢道:“那就多谢徐壮士了。”然后便下马快步走到徐青风身前跪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徐青风见状急忙下马扶起李怜云说道:“将军不必如此,你我都是不拘小节之人,怎可行此凡人俗礼,在下断不敢当。” “不不不,徐壮士既已传授我剑法,自然是我的师父了。”李怜云起身谦虚地说道。 徐青风满是欣赏地看着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李将军,昨日紫玄已跟我详细说过你与柳不凡的对决,在下认为,李将军本身实力亦不在我之下,而且天资聪慧,天赋极高如若习得这套剑法,他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如若不弃,你我交个朋友即可,拜师大可不必。” “也罢,那就依青风兄所言,我们交个朋友。”听徐青风这么说,李怜云也不再坚持。 收下秘籍,几人互道珍重,李怜云便启程返回燕国。 李怜云的计划是先去蓟州向燕王复命,毕竟回飞云城的路必定会经过燕都所在的渔阳郡,若是过而不报,难免燕王会不爽。 虽然用八匹大马拉着货车,但是由于陨石实在太重,一行人北归的速度依然很慢。整整走了三天才从临淄来到了燕都蓟州。 由于李怜云事先派人通报,他的二哥李忠早早的就在蓟州城门口迎候了。见到李怜云的人马到来,李忠赶紧迎了上去,谄媚地笑道:“李将军,此行一路辛苦,本相奉燕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到李忠,李怜云与众人下马行礼。对于李忠那谄媚的笑容,李怜云早已司空见惯,虽说心中嫌弃无比,但他还是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承蒙大王厚爱,让李相国亲自相迎,末将真是感激不尽!” 客气完之后,李忠上前一步一把拉起了李怜云的手,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说道:“三弟,这次你捞了不少好处吧?” 被李忠拉着手,李怜云感到阵阵恶心,故作可怜地说道:“哪里的话,穷的都快当裤子了。” “小三子!你小子少给我装蒜,燕王早就知道了!” 李忠笑骂道,他当然不信李怜云的话。随后又正色说道:“今晚你先住在客舍,明天早上去王宫面见燕王!”两兄弟就这么手牵手走进了蓟州城,在外人看来兄弟二人是那么的亲密无间。 李忠把李怜云一行人安排在了城中最好的一间客舍,宴请完众人之后李忠便准备回宫复命,李怜云送他到客舍门口,作揖道:“二哥慢走。” 李忠再次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回礼道:“三弟放心,对了,卧房里有惊喜,三弟赶快回去休息吧。” “有惊喜?”看着李忠远去的背影,李怜云心中充满疑惑。不一会又小声骂道:“呸!惊喜个屁,又是迎接,又是吃饭,到处给我下套,明天估计又要跟燕王那老小子一起坑我的钱!” 李怜云骂骂咧咧走回了卧房,刚刚打开房门,一幅香艳无比的场景扑面而来,只见雨燕与露娜身穿薄纱在门口相迎,身后还有七名肤如凝脂,身材傲人的女子。回想到李忠的话,李怜云心想这一定就是李忠安排的“惊喜”了! 此刻李怜云双腿发软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心里暗自不断地咒骂着李忠:这特么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没等他迈进房门,雨燕跟露娜便伸手把他拽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虽说又是一夜的“激战”,不过以李怜云的体力,别说九个女人,再来九十个恐怕他也不在话下。第二天一早,床上的女人们还在熟睡,各个脸上都透露着无比满足的幸福感。 李怜云此时已经穿戴整齐,看着熟睡中的雨燕跟露娜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真是喂不饱的小妖精。”而后便起身前往宫中面见燕王喜。 来到燕国王宫的大殿之上,李怜云跪地参拜燕王。燕王喜看着李怜云,眼神有些复杂,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每次不看好他,每次却都能给他带来惊喜。 “平身吧。”燕王喜让李怜云起身,然后向左右吩咐道:“赐座。” “谢大王!”李怜云起身道谢后便坐了下来。 此时燕王喜端坐于王位之上,而身旁还站着太子丹。他向太子丹挥了挥手,太子丹立马明白了燕王喜的意思,他拿出一份诏书正声道:“云麾将军李怜云听诏!” 李怜云心中暗暗啜道:老子刚坐下来,又让老子跪,玩儿我呢?不过身体还是很老实地跪了下来。 见李怜云下跪,太子丹打开诏书宣读道:“燕王诏曰:云麾将军李怜云,此次齐国之行立下大功,着即晋升冠军大将军!节制两万兵马,镇守飞云!钦此!” “诺!”李怜云接过诏书,此时心中有喜有忧,欣喜的是官升一级,燕王把他的兵额从一万五升到了两万。略微隐忧的是,他知道燕王几乎不做赔本儿的买卖,搞不好在给他下套。 “李爱卿。”果不其然,还没等李怜云思索完,燕王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末将在!”李怜云忙作揖道。 此刻燕王喜满脸笑意,缓缓对李怜云说道:“早在你回程之时,探马已经跟寡人汇报了你的壮举,你力压群雄为我大燕争光,实乃我大燕第一勇士!” 听到燕王的夸赞,在场的诸位大臣也随声附和了起来:“是啊,李将军了不起啊,实为大燕第一勇士!” 李怜云顿感不妙,急忙作揖道:“谢大王夸赞,在下获胜实属侥幸,第一勇士断不敢当,再说为大燕争光是末将分内之事。” “李爱卿过谦啦。”燕王继续客气道。不过,片刻之后,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随即双眼放光地看着李怜云,殷切地问道:“听说,那一万两黄金,李爱卿已经收下了?” 李怜云听到燕王的话心中暗自叫苦:果然是冲着我那一万两黄金来的,那新增的五千兵额不过是个数字,招兵买马,军需粮草还得我自己来,可是这一万两黄金可都是真金白银呐。 虽然心里是拒绝的,但是燕王开口,证明他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李怜云也不能隐瞒,他作揖回答道:“回大王,黄金我收下了。” 对于李怜云的回答,燕王显然是满意的,他点点头正色道:“李爱卿,如今秦军已经威逼韩都新郑,倘若攻下韩国,下一步秦军必定会攻打赵国,我大燕的上谷郡与赵国接壤,如今边备不足,倘若赵国失陷,面对秦国的虎狼之师,我上谷必定是难以坚守的。” 听到这儿,燕王喜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李怜云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心中骂了几遍燕王之后,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身为大燕子民,自当全力报效国家,末将愿奉上这一万两黄金,以资上谷郡的边备军需!” “哈哈哈哈!”听到李怜云的话,燕王喜乐开了花。本来他以为李怜云还会推辞一番,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欣喜的燕王喜对李怜云一顿猛夸:“啊呀,还是李爱卿识大体啊,李爱卿一片忠君爱国的赤诚之心,实在令寡人感动,寡人代上谷郡的守军感谢李爱卿。” 面对燕王的奉承,李怜云赶紧作揖道:“大王客气了,末将诚惶诚恐,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 其实,在参加“鉴石大会”之前,李怜云已经猜到燕王可能会有这一手。 当初齐王广发英雄帖,燕国不止李怜云一人收到英雄帖,还有他大哥李勇也收到了,不过燕王喜权衡再三,最终还是让李怜云去了。捞油水这种美差,没捞到就算了,要是捞到了,燕王还不得见者有份吗? 李怜云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比武决胜的时候,他才搞起了小赌场,以防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才是李怜云答应的这么痛快的原因。而他奉上了这一万两黄金之后,燕王喜也没有追问赌钱的事情,最终是点到为止。 参加完朝会,李怜云立马带着箕雨燕和露娜离开了蓟州,生怕燕王又开始打他那几十万两银子的主意。 一路上,李怜云都闷闷不乐。雨燕看到了李怜云的异样,一边骑着马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今日燕王对你加官进爵,怎么你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听到箕雨燕的声音,李怜云正想找个人倾诉,他愤愤说道:“高兴个屁,每次来都是脱层皮,燕王那老小子坏得很。” “脱层皮?”雨燕不解地问道:“燕王罚你了?”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面带惆怅,继续说道:“罚倒是没罚,但是比罚更狠,他坑了我一万两黄金。” “啊!?”听到这里,露娜也不可思地说道:“堂堂一国之君,也会眼馋臣子的钱啊?” “你以为呢?”李怜云看着露娜鄙夷地说道:“这些个大王,哪个不是靠臣子的贡献发家致富啊?上次坑我五千匹战马,这次又坑我一万两黄金!” “主人不必惆怅,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咱没必要跟他计较。”雨燕明白了李怜云不开心的原因,赶紧宽慰道。 少了一万两黄金,李怜云虽然是心疼,不过在两个小姑娘的宽慰下,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又经过两天的跋涉,李怜云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领地飞云城。李怜云驻马看着眼前高耸的飞云城墙,心中不禁感慨:这一来一回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还是自己的城池最有亲切感啊。 而白里苏早已率领一众官员在城门口等候,看到李怜云之后,众人立即跪迎。李怜云骑马来到白里苏身边,亲切地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之后,李怜云四处打量了起来,除了军师白里苏,在场还有游击将军燕犇、秦少游以及一众飞云城的官员,却没有看见凌天。 李怜云不禁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白里苏问道:“军师,怎么不见凌天啊?” 白里苏似乎早就料到李怜云会有此问,微微一笑,摇着手中的羽扇说道:“主公,凌天带上一万匹战马去韩国啦!” 第22章 剑法初成 听到白里苏的话,李怜云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心中有些欣喜:看来韩王已经同意了这桩交易,有了这十万石粮草,明年开春就可以北伐山戎。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一些忧虑,他料定韩王会答应这桩交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战马就已经送过去了,看来秦军进攻的步伐已经越来越近了,新郑定是朝不保夕,想到这里不免为凌天担心了起来。 见李怜云陷入沉思,白里苏赶紧上前说道:“主公一路劳顿,不如先进城休息,详细情况稍后待属下一一禀明。” “好。”李怜云点头说道。此刻已从思绪中抽离,带领近卫骑兵进入了飞云城。 来到官邸之后,李怜云吩咐雨燕把陨石送往了密室,自己则带着露娜与白里苏等人前往官邸大殿议事。 一进大殿,李怜云立马站住了脚,看着满桌的竹简,他面露难色望向白里苏。白里苏看到李怜云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他挥了挥扇子恭敬地说道:“主公放心,那些公文属下早就处理完了,各种情况我已详细写明,以备主公随时查阅。” 白里苏话音刚落,李怜云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向桌案,坐到椅子上之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白里苏说道:“军师大才,有军师在,本将还有什么好忧愁的。” 白里苏立马作揖回道:“主公过誉了。” 片刻之后,白里苏挥着手中的扇子,面露喜色继续说道:“主公,这次燕王晋升您为冠军大将军,我们的兵额也增加了五千,实在是可喜可贺!” 李怜云微微点点头,说道:“不过是一桩买卖,不提了。”随即问道:“最近城中情况如何?” 白里苏短暂思索之后,回道:“主公离开的这半个月,城中大小事项有条不紊,钱粮军械都在按期筹备。” 李怜云点点头,继续问道:“凌天出去几天了?安排是否万无一失?” 白里苏微微皱眉掐指一算,片刻之后回答道:“凌将军已经出去七天,如今应该已经返程了,我们按照之前与主公之前商量好的办法,全部打扮成了朝鲜商人的模样,应该不会引起燕王与赵国的怀疑。” 听到白里苏的话,李怜云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他思考片刻,随即看向秦少游命令道:“秦少游听令,本将命你领一千精骑打扮成朝鲜商队模样,沿路前去接应凌天!” “诺!”秦少游不敢怠慢,立即应声道,随后便离开大殿。 下完这道命令,李怜云才稍稍放心了一些。而一旁的白里苏也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笑容,心想:主公毕竟是主公,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李怜云随后看向燕犇问道:“燕犇,你可曾按照露娜提供的情报与山戎那边接头?” 燕犇立即作揖回道:“请主公放心,末将派出的探马已经跟奈比海将军的人接上头了,这个冬天,山戎大军将在燕山以北的燕山城过冬,不会有大规模的侵扰行动。探马还带回了奈比海将军的亲笔信,他表示只要我军北伐,他一定会配合我们里应外合,聚歼萨摩!” 听到这里,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诸多事情似乎都在如期进行。 议事结束之后,李怜云便带着露娜匆匆赶往了密室,刚刚进入密室,密室中的雨燕立马向李怜云跪拜行礼,李怜云弯腰摸了摸雨燕白嫩的脸蛋笑道:“免礼吧!” 不过,他却不见干川与欧泽前来行礼,于是立马领着雨燕跟露娜来到了密室一旁的偏室,这里是他给干川、欧泽布置的锻造室。 进入偏室,李怜云立马看向了偏室中的大火炉,只见干川与欧泽此时正仔细打量着火炉旁的陨石,自从雨燕命人将陨石搬进来之后,他们俩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这块奇石,仿佛看见了美人天仙一般,全然没有注意已经进来的李怜云。 “嗯哼!”眼前的景象,差点让李怜云笑出声,他故意干咳一声。不过两个铁匠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于是李怜云又干咳了一声:“嗯哼!”这次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这时,干川、欧泽才反应了过来,抬头循声望去。见到李怜云之后,两人立马跪拜作揖尴尬地说道:“属下不知主公前来,有失礼仪,望主公恕罪!” “恕你们无罪,起来吧!”李怜云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来说道,他并没有怪罪两人的意思。 “谢主公。”干川、欧泽两人起身异口同声道。 李怜云摸了摸鼻子,似乎汗珠已经从鼻头冒了出来,巨大的火炉让密室的偏室一年四季都处于比较高的温度,尽管此时冬天的室外已是寒风刺骨,但这里的温度却热得让李怜云都有些不适应。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不免有些惊奇:就是这么高的温度,这两个人居然寸步不离这间偏室,吃喝拉撒几乎全在这里,可见二人对于锻造的痴迷。 看着冒汗的李怜云,雨燕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巾给李怜云擦起汗来,闻着丝巾的香气,李怜云笑着看向干川、欧泽问道:“怎么样?材质是优是劣?” 听到李怜云的问题,两人脸上立马神采飞扬了起来,干川作揖兴奋地大声说道:“优!优!实在是太优了!” “哦?”李怜云也来了兴致,急忙问道:“怎么个优法?” 欧泽赶紧接过问题,作揖激动道:“主公,属下曾听先父说过,我祖上欧冶子曾经也寻得过一块材质相仿的奇石,名曰‘玄晶’,后来祖上欧冶子用‘玄晶’为越王锻造了五件神兵:‘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后来又用其为楚王锻造三件神兵:‘七星龙渊’、‘泰阿’、‘工布’,此八件神兵与干川先祖干将、莫邪所锻造的‘干将’、‘莫邪’并称当世十大神兵利器!如今,主公也获得同等材质的奇石,实属天意,亦为我等铸剑之人的福祉啊!” 听完欧泽的话,李怜云不禁心中大喜:龙渊剑他是用过的,深知其威力。于是他两眼放光的问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干川、欧泽异口同声回答道。 “好!”李怜云兴奋地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就将这块奇石交给你们了,开春之前,你们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锻造好兵器、装备!” 其实不用李怜云多说,干川与欧泽二人也早已迫不及待了,能够亲手炼化这块奇石并用它锻造兵器,是他们身为铸造师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李怜云相当于帮他们两个人实现了梦想。两人听到李怜云的要求,立马拍起胸脯齐声说道:“请主公放心,我们一定不让主公失望!” 听着二人的承诺,李怜云笑逐颜开地离开了锻造室。 在安排好诸多事情之后,李怜云独自坐在了密室的书案前,自从大破山戎之后到现在,李怜云一直在忙碌中度过,现在总算有了难得的片刻清闲。想起这些,李怜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拿起一卷竹简仔细端详了起来。这卷竹简,正是徐青风送给他的《惊涛剑法》 刚看了一个开头,李怜云的目光就已经无法从竹简上抽离,心中也暗自惊叹:这套剑法实在是太精妙了,不仅内功心法了得,剑法路数更是变幻莫测,真是好宝贝啊! 就在李怜云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雨燕跟露娜也没有闲着,她们先去厨房给李怜云准备了一些吃食端了过来。两人给李怜云喂了几口吃的,见李怜云看得入神,两人便放下手中的吃食,然后不约而同地钻到了书案的下面。 沉浸在剑法中的李怜云突然感觉身下有些异样,他急忙向书案下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两腿一哆嗦。此时,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跪在地上痴痴地看着李怜云,眼神千娇百媚,而他的裤子也早就被两个小姑娘扒了个精光。 李怜云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痛并快乐的笑容。突然,他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当两个小妖精手口并用的时候,李怜云突然摧运起了惊涛剑法的内功心法,开始将内力汇集与身体的一处,刚一运功,就听到两个小姑娘的惊叫:“啊!?主人,它怎么突然比往日大了一倍!?”李怜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静静地看着秘籍没有说话。 就这样被两个小姑娘没日没夜地服侍了三天之后,李怜云才看完了全本的《惊涛剑法》内功心法已能熟练运用,此刻他便要结合自身开挂的属性,去试一试惊涛剑法的威力。 李怜云带着雨燕跟露娜离开密室来到飞云城的校场,此刻飞云城的一万兵马正在军师白里苏的指挥下进行阵法操练,喊声震天,尘土飞扬! 露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燕国的军队了,之前她就随着她的父亲阿兹哈尔跟燕军多次交战,可是在她见到李怜云的神武军军容之时,露娜的娇躯还是为之一震,忍不住惊叹道:“好强大的军队!” 听到露娜的惊呼声,李怜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露娜的丰臀,调戏道:“有多强大的主人,就有多强大的军队!” 听到这话,露娜不免浮想联翩,精致的小脸蛋立马泛起了潮红色,她赶紧用小粉拳砸向李怜云,娇嗔道:“讨厌,主人你太坏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笑着跑开,露娜跟雨燕也赶紧追了上去。 三人来到了校场的一处空地,李怜云准备在这里试一试惊涛剑法的威力。此刻,他拔出长剑,凝心聚气。随着内力的摧运,李怜云的身体慢慢腾空而起,身边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包裹,强大的内力也充盈地在他体内游动。 看着自己飞到半空中,李怜云感觉到力量源源不断,心中亦不禁暗自惊奇:原来内力这么厉害!他根本无需自己发力,只需运用好内功的心法口诀,身体各处的穴道便似敞开一般,源源不断地接收着四周的自然之力,而自然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怪不得徐青风与柳不凡可以使出那么强大的剑气!”想到这里,李怜云汇聚内力于长剑,然后向前重重挥去一剑。“嗖”的一声,一道剑强大气随着长剑的挥出向前方劈去,其势犹如惊涛拍浪。“砰”的一声巨响,剑气劈中地面,激出两道强大的冲击波,伴随着冲击波,整个校场尘土飞扬,地面也开始震动。 校场的士兵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着空中的李怜云。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曾跟随李怜云征战沙场,深知李怜云战力之强悍,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才短短十几天,李怜云的战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在片刻的寂静之后,现场爆发出一阵惊呼:“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而身后的雨燕与露娜也瞪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李怜云在众人的呼声中收起内力落到地面,此刻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中也是十分惊讶,待尘土散去之后,他才看清了刚刚被剑气斩过的地面,只见地面已经出现一道长达数丈,深约三尺的巨大裂缝。 看着巨大的裂缝,李怜云此刻的内心是既惊又喜,惊的是结合自身的属性使出的惊涛剑法居然比剑法的主人徐青风使出的威力更大。喜的是掌握这套剑法之后,他的战力已经到达一个新的层次。 白里苏这时也从检阅台上跑了过来,作揖兴奋道:“恭喜主公,神功大成,真乃天下第一勇士!” 李怜云收起思绪,白了他一眼,看着地上的裂缝假装发怒道:“你少给我拍马屁,赶快派人把裂缝填上。”然后便收起长剑带着雨燕跟露娜离开了校场。 他此刻已经完全领略了惊涛剑法的内功心法,还有十几路的招式只要勤加练习便可将整套《惊涛剑法》融会贯通。自从将校场劈出裂缝之后,自感惊涛剑法的威力过于强大,李怜云就再也不去校场练剑了,他带着雨燕跟露娜找了城外的一处僻静的空旷地继续练剑。 经过十几天的练习,凭借开挂的属性,常人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掌握的惊涛剑法招式,李怜云已基本掌握,配合着高深的内功心法,此时的李怜云可以说是除徐青风、柳不凡之外的当世第三大高手了,若是他自称“塞北剑神”,恐怕也没人反驳。 这十几天的时间,李怜云也将惊涛剑法传授给了雨燕跟露娜,虽说凭借她们的资质目前只能习得三成的功力,但是对付大部分的敌将也是绰绰有余了。 此时,练完剑的李怜云正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美人悠闲地欣赏着飞云城外的风景。而不远处一个近卫正飞速跑向李怜云,来到李怜云面前后立马跪地禀报道:“启禀主公,凌将军回来了!” 第23章 除夕家宴 “哦?”听到这个消息的李怜云没有了继续休息下去的心思,他带上两个红颜策马飞奔回了飞云城。 三人来到飞云城的军仓,李怜云只见一辆辆的“木牛牛马”向军仓驶去,而负责管理粮草的庾司官吏正一边清点着粮草数目,一边命人卸货。 见到李怜云,凌天赶紧上前行礼作揖道:“主公,末将回来了!” 看着满仓的粮草,李怜云喜上眉梢,对凌天笑着说道:“你这趟差事办的不错,赏银五百两!” 凌天赶紧叩首作揖道:“谢主公。” 看着凌天,李怜云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又问道:“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有少游的接应,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只不过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自称燕国商人的人,不过末将看他们的相貌及体态,感觉不是一般的商人,倒像是几个当兵的。”凌天如实说道。 “哦?”李怜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复杂。思索片刻之后又问道:“韩国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韩国,凌天面露忧虑之色,叹了口气说道:“主公,韩国的情况不是很好,末将战马刚刚送到,他们便将所有马匹套上战车,临走之前,我听他们城门的卫兵讲,秦军就要进攻了!” 听到凌天的话,李怜云看着整车整车装仓的粮草陷入了沉思。 而远在蓟州的燕国王宫中,燕王喜正与太子丹、李忠二人在后花园饮酒议事。他们三人的面前跪着一个燕军斥候。 燕王喜阴沉着脸冷声向眼前的斥候问道:“你都看清了?” 斥候立即作揖回道:“标下都看清了,朝鲜商人确是神武军的人假扮的,他们用一种无需人力的木质货车大批大批地运送粮草。” “下去吧。”燕王喜挥手支开了斥候,李怜云谎报战利的消息此刻他已经一清二楚。凌天在路上遇到的燕国商人,便是他派出的斥候假扮的。 一旁的李忠听到消息之后有些坐不住了,他急忙向燕王喜作揖道:“大王,李怜云此举乃是欺君之罪,此人狼子野心,倘若不除,将来必是我大燕的心腹大患!” 燕王喜听着李忠的建议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折递给了李忠。 看完奏折,李忠脸色大变,惊讶道:“李怜云要北伐山戎!?大王您恩准了?” 燕王喜缓缓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看着沉默不语的燕王喜,李忠有些急了,连忙作揖道:“大王,万万不可······” “李相国,注意你的仪态!”还没等他说完,久未言语的太子丹突然开口打断他说道:“你要清楚,山戎屡犯北境,此刻处置了李怜云,谁去为我大燕镇守北方?难道靠年老的李虎吗?” 话音刚落,李忠陷入沉思,太子丹的话明显让他无言以对。他心中非常清楚:如今的燕国西面的上谷郡由乐乘统帅五万武安军把守。燕都所在的渔阳郡由乐间统帅十万襄安军镇守。燕东的辽东、辽西二郡则是他的大哥李勇率领六万李家的苍狼军镇守,负责抵御东胡的袭扰。而燕都东北面的右北平郡是他父亲的大本营所在,李虎统帅五万苍狼军抵御山戎的袭扰,而右北平郡的最北边也是战事最频繁的飞云城就是由李怜云坐镇。李虎年事已高,早已多年不上战场,如果现在处置了李怜云,北境的防务一时间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代替。 见李忠不再说话,太子丹继续说道:“此次大王准他北伐,正好是个机会。倘若北伐成功,为我大燕除掉山戎这个心腹大患,那大王收回他甚至是李虎的兵权便再无后顾之忧。倘若他北伐失利,必定是损兵折将,短时间内实力无法恢复,届时他只能乖乖做大王的‘忠臣’了。” 听了太子丹的话,李忠仿佛恍然大悟,急忙点头道:“太子所言甚是,微臣明白了!” 此刻的李怜云正在自己的内邸专心致志地批阅公文,他并不知道燕王喜三人的谈话。由于明年开春就要北伐,兵马钱粮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翻阅着城内各司送来的公文,李怜云也大致弄清了情况。目前飞云城存金已有十一万两,库银也有四百万两,存粮算上从韩国换来的十万石也有十一万石了,另外锻造司也已经准备了一万五千具新式甲胄及一万五千件新式兵器,战马一万多匹。 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按照这个速度,明年开春置办妥当应无问题了。” 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待来人站定,李怜云一边看着公文一边问道:“军师脚步匆匆,找我何事啊?” 来人正是白里苏,被李怜云这么一问,他不禁惊讶道:“主公好耳力,你怎么知道是属下啊?” 李怜云这时才把视线从公文上移开,白了他一眼,笑道:“你我共事多年,别说是脚步声了,就连你的气息我都能感受出来。” “嘿嘿嘿嘿。”听李怜云这么说,白里苏也只能憨笑起来,他怎么会不知道李怜云的本事呢。 李怜云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端起书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傻笑的白里苏说道:“讲正事儿吧!” “诺!”白里苏收起了笑容,身子往李怜云的书案凑了凑,小声说道:“主公,老领主差人刚刚送来了口信。” “哦?”听到这话,李怜云颇有些意外,急忙问道:“信使呢?” 白里苏立即作揖道:“我已命人好生款待了。” “嗯。”李怜云点点头,继续问道:“都说什么了?” “老领主说,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他要在府上进行春祭,让主公也回去聚一聚。届时,大公子跟二公子都会回去。”白里苏看着李怜云小声说道,他知道李怜云与李虎的关系,所以话说的小心翼翼。 “哎!”听完白里苏的话,李怜云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以往身边的人提到李虎的时候,他的情绪总是莫名地烦躁,似乎自己总是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每每作战身先士卒、奋勇拼杀,似乎也都是觉得自己在拼命摆脱他的阴影。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烦躁的感觉,反而有些惆怅。 看到李怜云一反常态的样子,白里苏心中却不禁有些欣喜:看来,那个放浪不羁的李家三公子真的长大了。 良久,李怜云才回过神来,他向白里苏吩咐道:“你去回个话,就说我会回去的。” 看着转身离去的白里苏,李怜云此刻已经没有了批阅公文的心情。命人收拾了书案的公文,他便独自走出了官邸。 此时夜幕已经悄悄落下,夜色中的飞云城灯火通明。李怜云一个人穿梭在了飞云城的街上,除夕将至,很多贩卖桃木的商贩已经支起了摊子,大声叫卖,街道两边的酒馆,青楼等娱乐场所门庭若市,各类小摊商贩的面前都是人头攒动,大街小巷的百姓、商人、官差更是川流不息。 看着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飞云城一片繁华的都市景象。李怜云不禁心中感慨:三年前,飞云城这座蜷缩在长城后面的小城还是一座死城,多次的战乱,已使城池破败不堪,百姓流离失所。他才接手三年便使这座处于险要之地的城池恢复了活力。 “三年了!”李怜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三年的时间,李怜云都没有回到过那个他长大的地方。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李虎的要求。心情复杂的李怜云就这么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似乎自己还没有下定决心。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飞云城的城墙下,看着四丈多高的巨型城墙,李怜云不禁爬了上去,城墙的卫兵在看清了李怜云之后,立即下跪行礼。 李怜云让卫兵不要跟随,一人独自登上了城墙,而他这时才发现,他登上的是飞云城南面的城墙。 李怜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站在城墙之上怔怔地眺望南方,远处一片漆黑,他心中却有一片灯火。 “主人想家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李怜云的思绪,他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雨燕,此刻她跟露娜正含情脉脉地向李怜云走来。 见到二人,李怜云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从你离开官邸,我们俩就跟着你了,只不过你自己魂不守舍才没发现我们。”雨燕说着跟露娜一起默默走到李怜云身边依偎到了他的怀里。 “哎!”李怜云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两个姑娘。 “主人,想家就回去吧。”怀中的露娜柔声说道。 听到露娜的话,李怜云便不再叹息,眼神也逐渐变得坚毅。 一年一度的春祭即将到来,燕国上下都沉浸在热闹的除夕氛围之中。 此时,夜幕下的右北平郡郡治平刚城灯火通明,处于平刚城中心的领主官邸早已挂满了桃木。官邸大门口,送礼的地方官员络绎不绝,而李怜云带着近卫骑兵团也在此时赶到。 门口的卫兵跟地方官员见到李怜云纷纷下跪行礼,李怜云吩咐众人下马,自己则带着雨燕跟露娜向大门走去,刚到门口,一名身穿白色女官衣服的女子便迎了上来说道:“恭迎三公子回府。” 这个女子身高五尺有余,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长发下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眉如弯月,眼似春波,五官极其精致,却透露着一丝生人勿进的高冷。纤细的腰肢,高耸的胸脯,使得官服也无法遮挡她傲人的身姿。 见到女子,李怜云不禁愣了愣神,随即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女子说道:“素心姐姐,好久不见呐!”说罢便伸出双手准备给女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女子叫赵素心,是李虎官邸的侍女总管,从小就跟随李虎,如今已是四十岁的年纪了,但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赵素心见状,一掌推开了李怜云,冷冷说道:“小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如此轻浮!”俨然一副御姐的形象。 对于赵素心的动作,李怜云似乎早就习惯了,当年在领主官邸,他没少跟赵素心开类似的玩笑。 “素心姐姐不要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 李怜云放下双手,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赵素心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这叫本性难移!” “嘿嘿。”李怜云憨笑一声,继续问道:“对了,我大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已经在内邸了,我带你过去。”赵素心语气依旧冰冷,说着便领着李怜云一行人前往内邸。 刚刚穿过通往内邸的小巷,李怜云便看到一人站在内邸的门口不停地远眺。“大哥!”待看清那人之后,李怜云兴奋地大喊一声。 听到声音的李勇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李怜云紧紧相拥,激动地说道:“三弟啊三弟,真是想死大哥了,今晚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好嘞大哥!”李怜云也激动应道。 而早已坐在内邸的李忠看到这一幕也赶紧朝他们两人跑去,准备给他们俩一个大大的拥抱,听到李忠的脚步声,李勇赶紧松开了拥抱李怜云的双手,站到一旁,显然他根本不想跟李忠有一丝一毫的身体接触。 李忠看着李勇的动作,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尴尬。李怜云见状,差点笑了出来,他赶紧大步上前给了李忠一个拥抱,笑道:“哎呀,二哥,我的好哥哥,你也回来啦,多日不见,兄弟甚是想念啊。” 这一抱缓解了李忠的尴尬,他赶紧谄媚地笑着说道:“好弟弟,二哥也想你啊!哈哈哈哈······” 两人的拥抱,让一旁的雨燕跟露娜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短暂的寒暄过后,李虎也带着李勇的生母王氏来到了内邸,看到三兄弟之后,李虎并没有说话,只是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便径直走进内邸在餐桌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见李虎坐了下来,众人才跟着落座。李怜云吩咐雨燕把礼物递给了李勇的生母王氏之后,也坐了下来。此刻的餐桌旁,李虎一家人已经到齐,而赵素心,箕雨燕跟露娜只能在一旁站着。 主位上的李虎面无表情,用尖锐的目光扫了一遍雨燕跟露娜,在看到露娜的时候,李虎的眼神有一丝亮光,随即又暗淡了下来。收回眼神之后,李虎举起酒杯,用极其生硬的语气跟众人说道:“开饭吧!” 众人饮下一杯,除夕宴就开始了,整个晚宴,除了开头那句“开饭吧”,李虎便不再讲话,只是默默饮酒吃饭,他的举动浑身透露着一股压迫感,自从他的生母去世,李虎一直都是这样一种状态,尽管已经三年没见了,但是李虎的这种压迫感还是让李怜云感觉非常不舒服。 好在他大哥也在,而他二哥又是个老油条,李怜云一边跟他大哥把酒言欢,一边跟他二哥吹牛皮,状态倒也渐渐放松了。 兄弟三人中,李怜云的酒量最好,而一母同胎的李勇跟李忠则略差一些。晚宴结束之后,李勇与李忠已经是酩酊大醉被王氏安排的侍女搀扶着去休息了,而李怜云还有些许的清醒。此时的桌旁只剩李怜云与李虎二人。 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李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李怜云,而李怜云也被李虎盯得心中阵阵发毛。 “饭吃完了,我先走了!”极为不适的李怜云勉强挤出一句话,准备开溜。 “站住!”还没等李怜云起身,久不言语的李虎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第24章 三年相思 “哎!”被叫住的的李怜云此刻的内心就像没做完作业的小学生被班主任叫住一样,叹了口气之后,只得无奈地坐到位子上。 “什么事?说吧。”李怜云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随口问了一句。 李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撇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王氏跟赵素心。 只是一个眼神,两个女人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小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好好跟你爹聊聊,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 王氏笑呵呵地说道。然后便在赵素心的搀扶下离开了内邸。 “你们俩也先下去吧。”看着离去的两个女人,李怜云也明白了李虎的意思,他扭头给雨燕跟露娜使了个眼色说道。 “是,主人。”两个小姑娘说完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内邸,此刻内邸的诡异氛围已经让她们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这个老头儿,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假正经。”感受着李虎的压迫感,李怜云不禁心中阵阵拔凉。 就在李怜云还在一旁缓劲儿的时候,李虎却起身取下了内邸墙上的一柄长剑。 “老头子,你要干什么?”看到李虎的动作,李怜云更加紧张,上半身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心脏也是止不住地加速跳动起来。 “铮”的一声,李虎拔出长剑冷声说道:“听说你要北伐山戎?” 听到李虎的问话,李怜云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缓解了一下紧张的神经说道:“嗯,燕王已经准了。” “因为那个山戎女子?”李虎微微皱眉,摆弄长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算是吧。”李怜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对于李虎这种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态度他十分的抵触。 李虎听完随手拿起一块抹布慢慢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良久叹了口气,看着手中被他擦拭锃亮的长剑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自古——红颜多祸水啊!”说话时还故意拖长了语调。 “老头子,看来你是不同意了。”李怜云此时仿佛知道了李虎叫他回来吃饭的目的。 李虎没有回答,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长剑,可以说他已经把装逼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了。 “你要是不同意你就直说,别在这儿故弄玄虚。”李怜云也懒得猜李虎的心思,大大咧咧地说道。 “人是你的,事也是你做,不过,你要学会承担做不好的后果。”李虎眼神凌厉地看着李怜云终于开口。 合着你是怕我玩儿砸了拖你下水啊。李怜云这会才明白李虎的心思。 “一家人,你一定要分那么清楚吗?”李怜云皱起眉头反问了起来。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李虎立马回答,手中依旧不停地摆弄大宝剑。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还没那么自私,燕王的心眼儿有多小,你是知道的,我只是怕你我父子将来没有安身立命之处!” 其实李怜云就算再轻狂,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就发大军征讨山戎。多控制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才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听到这话,李虎愣了愣,而后缓缓将长剑收回剑鞘,说道:“山戎没那么好对付,你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李怜云微微点头,感觉李虎似乎有些认可了他的想法。 李虎把剑又挂到了墙上,随后坐了下来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沉思了片刻之后跟李怜云讲起了他的经历:“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两次北伐山戎,最终都铩羽而归,虽谈不上大败亏输,但也折损了不少兵力。” 说到这里,李虎沉默了一会,情绪似乎有些波动。李怜云给他满上了一杯酒,李虎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从地形上讲,攻打山戎有两处要害,一处是野狐岭,一处是独石口。如果突破了这两处要害之地,那便是一马平川,山戎可平!” “你就是在这两处兵败的吧。”不等李虎自己开口,李怜云已经把李虎当初兵败的原因猜的八九不离十。 李虎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喝起了酒。 “行了,年纪大了就别喝那么多了。”李怜云伸手夺过了李虎的酒杯,然后向门外喊道:“来人!送老领主回房休息!”看着微醺的李虎,李怜云似乎又觉得他不是那么讨厌了。 听到李怜云的声音,赵素心立即赶了过来搀扶着李虎往卧房走去。 一番对话下来,李虎的态度让李怜云的决心更加坚定。当夜,李怜云一行人在平刚城的领主官邸住了下来。 刚刚来到卧房,露娜跟雨燕便一左一右搂住了李怜云,感受着两人的香气,李怜云有些气血上涌,一番琴瑟和鸣之后,两个小姑娘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真是不堪一击啊,李怜云笑着摇摇头。不过他没有急着睡觉,而是穿上了衣服,偷偷溜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李怜云离开卧房之后便在领主官邸的后宅穿梭了起来,在七拐八绕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小院,院中的屋子此时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没错,就是这儿了。”李怜云左右张望,见四周无人,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地笑容,同时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屋子门口。 透过门缝,借助微弱的烛光,李怜云看清了屋中的景象。只见一个女子端坐在铜镜前正在梳着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曼妙的身姿也在薄薄的绢纱下若隐若现。 “哇!”李怜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看的是津津有味。 “笃笃笃······笃笃笃······”饱完眼福之后,李怜云敲起了房门。 “谁!?”听到敲门声,屋中的女子有些惊讶。 “是我啊,素心姐姐!”李怜云赶紧小声回答,原来屋中的女子正是侍女总管赵素心。 “你来干嘛!?”赵素心没有开门,而是在屋中反问了起来。 “三年没见了,姐姐不想我吗?”李怜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装模作样地挑逗起了赵素心。 “不想!”赵素心的声音斩钉截铁。 “姐姐好绝情,既然你不肯相见,那我就走了啊。”李怜云故意装作一副失落的样子,悄悄跑到院子口躲了起来。 听见门口没了声音,赵素心悠然起身来到门前,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再三确认门口已经没人之后,赵素心转身背靠着房门,闭上眼睛轻声叹息了起来。不一会儿又突然转身打开房门,怨愤地自言自语道:“我说不想你就走,你才绝情!” 话音刚落,李怜云突然窜了出来笑道:“看来姐姐还是想我了!”说罢便向赵素心直奔而去。 赵素心被突然窜出来的李怜云吓了个激灵,慌忙地准备关上房门,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房门被李怜云死死撑住。 赵素心无奈只能停下关门的动作,李怜云趁此机会将她一把搂到怀中。赵素心在李怜云的怀中不断挣扎,奈何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挣脱不了李怜云强而有力的臂弯。 渐渐地,赵素心放弃了抵抗,“啊”的一声娇喘,累倒在李怜云的怀中,李怜云见状也不客气,用手轻轻托起赵素心的下巴一口对着赵素心的柔唇吻了上去,这一吻让赵素心浑身酥麻震颤。 感受到赵素心身体微妙的变化,李怜云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年幼丧母又缺少父爱的李怜云可以说是由赵素心一手带大,除了照顾李怜云的衣食住行之外,男人长大后身心启蒙的事情赵素心也没有少操心,可以说赵素心就是李怜云男女之事的启蒙老师,而李怜云的第一次也是给了她。 后来两人琴瑟和鸣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两人的状态也是越来越狂放,节制更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三年前李怜云被调往飞云城,一切便戛然而止。 经过三年的等待,李怜云自然是不会放过今晚的机会,他轻轻抱起了赵素心放到了床上,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刚刚被动接受的赵素心突然一反常态地将李怜云反压到了身下。 她怔怔地看着李怜云,仿佛一切都是梦境,而这个梦境却又如此的真实。三年的等待,她又何尝不是渴望着这一刻呢。 赵素心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魅惑,她轻解罗裳,摆弄着诱人的身姿。一时间,李怜云被迷得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素心再也无法望向别处。 四十的女人如狼似虎,更何况赵素心这样的御姐。在心扉彻底被李怜云打开之后,她便彻底地放纵了起来,疯一般地扑到李怜云身上不停狂吻,仿佛要把这三年憋着的劲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出来。 这女人是越来越厉害了,李怜云心中哭笑不得。 赵素心情至深处,此刻的她想要一鼓作气彻底征服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她不知道,如今习得上乘内功的李怜云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了,面对着饥渴的赵素心,李怜云已然是应对自如。 被动的李怜云已经让赵素心难以招架,而主动的李怜云更是让她彻底投降。赵素心已经没有了征服李怜云的欲望,反而开始享受起这久违并且新奇的快乐。 两人一夜未眠。天蒙蒙亮,赵素心一脸满足地依偎在李怜云的怀中,李怜云也是紧紧搂着她,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没有说话。 “我该走了。”良久,沉默的李怜云轻轻动了动肩膀提示赵素心。 “哦。”赵素心淡淡应了一声,把动人的娇躯从李怜云身上移开。 “老头子的身体好像不大好,姐姐要多费心了。”李怜云这会已经穿戴整齐,回想起李虎昨晚的神态,隐隐的有些担心。 “嗯。”赵素心翻了个身,把背朝着李怜云继续淡淡地应道。 初晨的一丝阳光已经透过了窗子跟门缝照进了屋子,李怜云打开房门,感受着阳光的照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头看向赵素心笑着说:“姐姐,我走了,后会有期!” 从起床开始,赵素心都没有转过头来看李怜云一眼,听着李怜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赵素心转过身来,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眼眶开始逐渐湿润。 对李怜云的这份情愫,赵素心始终是深深埋在心里,这份情愫比亲情还要亲,可却又不是正常的爱情,而是一种介乎于两者之间的奇妙感情。 赵素心在年仅八岁的时候被李虎收养,就意味着赵素心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寻常女子的福分,她只能在李家一生为奴,根本没有嫁人的可能。虽然在官邸内也是个女官,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她只不过是李虎的一个奴隶,一个工具。唯独是跟李怜云相处的时候,她真切地感觉到李怜云是把她当做了亲人一般。纵然她久生情愫,对李怜云心起涟漪,也依旧不能开口。这是她逃不掉的宿命。 “哎!”想到这些,赵素心黯然叹了口气,默默地起床更衣,梳妆完毕的她依然是那个官邸中冷若冰霜的御姐大总管。 当李怜云一行人收拾完毕来到平刚城城门口的时候,李勇跟他的卫队早已在城门整装待发了。 “大哥!”看到李勇,李怜云急忙策马上前打招呼。 “三弟!”李勇也是对李怜云非常热情。 “大哥,看样子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啊?二哥呢?”李怜云手提马鞭向李勇微笑作揖。 “三弟有美人相伴,为兄不能坏了你的美事,只得在此等候了。你二哥他还搂着几个女子在睡大觉呢。”李勇看着李怜云和他身边的两个绝世美女,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二哥那套了。”李勇眼神让李怜云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听说······你要北伐山戎?”李勇收起笑容,正经问起了李怜云。 “不错,我已下定决心,永除后患!”李怜云神色坚定地看着李勇说道。 李怜云坚定的回答让李勇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又豁然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兄一定支持你,如果需要策应,你就派人来报!” “多谢大哥!”李勇的话让李怜云更宽心了一些,他知道,有李勇在辽东牵制东胡,就不用担心东胡出兵援助山戎了。 两兄弟互道珍重之后便各自出发返回自己的地盘。出发的时候 ,李怜云回头看了看平刚城的城门,他并没有看到李虎的身影,只有赵素心在城门外静静地矗立,李怜云无奈地苦笑了起来,心中闪过一丝惆怅,他背身向赵素心作了一个揖,便策马向前疾驰。 李怜云的意思,赵素心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她心中却不由地泛起了一丝忧虑,脸上也露出愁容,只是她现在的神情,李怜云已经看不到了。 第25章 神兵出世 回到飞云城中,李怜云立马紧张地投入到了征讨山戎的准备当中。经过一个月的整军备战,出征的各项事宜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 立春的前一天,李怜云终于验收完最后一批箭矢。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装备点点头,此刻无论是兵马还是钱粮,基本都已到位。验收完毕之后,李怜云立马召集众人前往府邸大殿商讨出兵之事。 大殿的一旁,白里苏早已命人挂好了一张燕山地图,而他也在李怜云的示意下,看着地图向众人比划了起来:“山戎以渔猎为生,不善筑城,故而整个山戎势力范围内只有一座大城池。”说完,白里苏将扇子指向地图上的一个坐标。 “燕山城!”露娜的目光顺着白里苏的扇子看向坐标的位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燕山城是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山戎部族的大本营,对这座城池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错。”白里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燕山城位于燕山以北,南靠燕山山脉,北部一马平川,而木质的城墙并不坚固,易攻难守,可以说只要兵临城下,城池便是唾手可得!” “是否拿下此地,山戎就能平定?”一旁的凌天听到这里,抛出了埋藏已久的疑问。 “正是!”白里苏向凌天点头表示肯定,然后继续解释道:“山戎贵族以及大部百姓几乎都屯居此地,他们世代在此经营,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只要我军以雷霆之势攻占此地,那么山戎即可一举平定。” “既然城防这么羸弱,恐怕萨摩不会让我们那么轻易地兵临城下吧?”秦少游一边仔细聆听,一边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是自然,进攻燕山城我军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燕山西面的大道,路宽沟少,方便大部队行军,不过此路途径野狐岭,那是一处极易埋伏的地方,恐怕萨摩会设伏兵于此。另外一条是燕山中部的山路,路面狭窄崎岖,大部队尤其是骑兵难以行军,而通过山顶的必经之处叫做独石口,此处原本是我大燕的长城关防,后来燕齐战争之时,趁我军无暇北顾,被山戎夺取,之后他们便一直派精壮善射之士把守此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野狐岭与独石口这两处要害之地是此次北伐的关键,当年老领主北伐便是折戟于此。想必此次萨摩也会在这两处要害之地下一番功夫。”白里苏摇动着手中的羽扇,他对秦少游的问题早就做好了准备。 众人听完皆面露难色。当年李虎也是号称北方一霸,年轻时曾跟随乐毅伐齐,身先士卒,连下齐国七十余座城池。他的事迹可以说是让在场年轻将领顶礼膜拜,可就是这么厉害的角色在面对野狐岭跟独石口这两处要害也是无可奈何,这不由地使众人对这次出兵产生一丝迟疑。 “在座诸位都随本将征战大小数十仗了吧?”李怜云看着众人笑着问道。他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作为一军的主帅,他不能有半点的迟疑。 “回禀主公,是的!”五位将军立马同声应道。 “那本将打过败仗吗?”李怜云声音更大了一些问道。 “没有!”五位将军再次应道,似乎他们的热血稍微翻滚了一些。这几年他们跟着李怜云在北方作战每战必胜,这是他们亲身经历的。 “好!那么这次,你们认为本将能赢吗?”李怜云感觉气氛已经稍微烘托起来了,干脆站起身来走到众人面前。 “主公必胜!”回想起过往作战的种种经历,五位将军终于不再迟疑。 听着众人的回答,李怜云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些。此次率军北上,各军都需主将统帅,相互协调,方能克敌制胜,如果主将迟疑,势必会影响全军的士气。好在现在及时调整了过来。 “众将听令!”稳定众人之后,李怜云开始颁布将令:“明日便是立春,我意明日辰时挥师北上,今晚诸位务必做好准备,明日用过早膳,校场点兵开拔!” “诺!”五位将军领命而去。 “军师?”李怜云下完令之后,转头笑着看向了白里苏。 “主公,有何吩咐?”白里苏赶忙凑到了李怜云跟前。 “奈比海那边没问题吧?”出征之前,李怜云对于奈比海这个内应还是非常关心,毕竟他手里还握有一万兵马。 “应该没问题,我们已经接头多次了,他表示时机成熟就率部反攻萨摩。”白里苏一五一十地说道。“再说,有露娜公主在这,我相信奈比海将军还是言而有信的。”白里苏说完偷偷瞄了一眼露娜。 “是啊主人,我也相信奈比海将军。”露娜站了出来,拍着傲人的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军师,你也回去准备吧。” 李怜云支开了白里苏之后,便带着雨燕跟露娜前往了密室。 之所以这么火急火燎,主要是在数日之前,干川跟欧泽就跟李怜云汇报过新装备的锻造情况,说是今天就可以锻造完成了,李怜云这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新装备的真容。 刚刚打开密室的门,一道银色的光芒就照进了李怜云的眼中,光芒并不刺眼,但却异常夺目。 李怜云顺着光源看去,一杆的长枪正静静地竖立在兵器架上散发着银光,李怜云直勾勾地看着这杆长枪,身体也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地移了过去。 来到兵器架跟前,李怜云仔细打量了起来。此枪长约一丈二,通体银白色,枪头长一尺有余,枪刃锋利无比,枪头底部还有一个钻孔,从钻孔到枪尖连接着一条龙纹凹槽。枪体散发着阵阵银光,寒气逼人。 李怜云忍不住一手握住枪杆,准备提起长枪,可是稍一用力长枪居然纹丝不动。李怜云有些惊讶,这杆枪怎么这么重,一般人恐怕是拿不动啊。 “属下参见主公。”就在李怜云愣神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干川与欧泽赶紧从偏室跑了出来向李怜云行礼。 “免礼吧。”李怜云依旧在好奇地打量着这杆长枪,仿佛见到了绝世美人一般。“这就是你们按照我的草图打造的长枪吧。”打量了一会,李怜云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回禀主公,此枪正是按照主公‘龙骑尖’草图用‘玄晶’打造的长枪!”干川赶紧如实回答。 “哦?”李怜云看着枪头的龙纹回想了一下自己设计的草图,确实是一模一样。 “龙骑尖!”李怜云抓住枪身,使出了三成的力气终于把长枪提了起来。就在长枪被提起的一瞬间,枪尖微动,似有一道龙吟之声由枪尖发出。 “好枪!”李怜云满意地打量着这杆龙骑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虽说他现在是剑法了得,可是上阵杀敌,他还是喜欢用长枪。 “主公真乃神力啊!”看到李怜云轻松提起龙骑尖,干川跟欧泽已经被李怜云的举动惊呆了。两人赶紧俯首称颂了起来。 “少拍马屁。”李怜云一脸嫌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实在不是我等溜须拍马,此枪重约三百斤,需得四名壮汉才能将将抬动,主公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它提起,真乃人中之龙,我等实在是佩服之至。”欧泽到现在还被李怜云刚刚的动作震惊着,一直没缓过来。 “三百斤?”李怜云抡起长枪比划了起来,对他来说,这杆三百斤的长枪正好合适。 “不错,此枪‘玄晶’所造,枪身极重,挥击时雷霆万钧,枪体刚硬无比,枪头无坚不摧,遇甲必破,刺盾必穿,主公持它可破千军万马!”看着李怜云比划的劲头,干川立马详细地介绍了起来。 “嘿嘿嘿,好!”李怜云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 “这个钻孔为什么没有镶嵌金红石?”看着枪头龙纹底部的钻孔,李怜云开心之中还是有些疑惑。 “主公,金红石另有用处,所以我们还留着钻孔在上面,等主公寻得其他宝贝,我们再镶嵌上去。”欧泽慌忙地解释了起来。 “另有用处?”李怜云心生疑惑,看着两个铁匠问道。 “主公,请随我来!”听到李怜云的问题,两人立马起身把李怜云引入了偏室之中。 偏室火炉旁的大铁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三件盔甲和一柄长剑。干川快步走到铁桌旁指着长剑说道:“主公,这就是按照你的草图用‘玄晶’打造的‘赤云剑’,我们把金红石镶嵌在它身上了。” “赤云剑?”李怜云忍不住上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此剑长约三尺三,剑身银白,通体镌刻着卷云纹章,剑身底部连接云纹之处镶嵌着一块李怜云从逍遥老头那儿买来的金红石,有金红石的加持使得银白的剑身散发着微弱却充满活力的赤色光芒。 李怜云提起赤云剑舞动了两下,身旁便恍若赤云浮动,剑锋所至之处皆散发出阵阵热气。 “好剑!”李怜云显然对手中的兵器非常满意。 “主公,赤云剑本是‘玄晶’所造,削铁如泥,威力自是不必多说,而剑身又镶嵌了红金石,红金石质地属火,为赤云剑增添了赤炎属性,只要挥动剑身力道充足,赤云剑可以瞬间爆发高温!”干川兴奋地说道,他耗时两个月锻造的神兵,得到李怜云的肯定,他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哦?这么厉害?干师傅不愧是干将的后人!”李怜云看着赤云剑,发自内心地对干川赞扬了起来。 “主公抬爱了,若不是主公寻得‘玄晶’,属下也无法锻造此剑,而且红金石的属性也只有‘玄晶’能够承受的住,二者相得益彰,才能完美融合。一切都是托主公的洪福。”干川赶紧谦虚地摆摆手说道,他心里也很清楚,要不是碰到李怜云这么个主子,他也没有锻造赤云剑的机会。 李怜云心满意足地将赤云剑收回用“玄晶”打造的剑鞘,又看向了桌上的三副盔甲。 此时,一旁的欧泽瞅准机会赶紧凑上前来介绍道:“主公,这三副盔甲也是‘玄晶’所造,中间这副是给主公打造的‘玄天战甲’,另外两副是给二位女将军打造的,给雨燕将军的叫‘飞燕战甲’,给露娜将军的叫‘空灵战甲’!”介绍完毕,欧泽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一旁的雨燕跟露娜听到欧泽叫她们女将军,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们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叫她们。两人用小胳膊相互推搡了起来,相互开起了玩笑:“女将军,说你呢。” “怎么?你们俩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啊?行了,行了,赶紧来试试吧!”一旁的李怜云也被两个小姑娘的小动作给逗乐了,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赶紧招呼起了她们两个。 两个小姑娘立马听话地先给李怜云穿戴上了“玄天战甲”,战甲批身之后,李怜云本就伟岸的身姿此刻显得更加英武不凡。 战甲通体银白,头盔顶部镶着一挂白色马尾,飘逸灵动,头盔上也镌刻着飞云图案,彰显李怜云的主人身份,护肩与胸甲板型采用一体式锻造法,已不是普通将领穿戴的鱼鳞款式。穿戴更加方便,护裙与腰带连成一体,严丝合缝,均为“玄晶”锻造。 “怎么样?好看吗?”李怜云原地转了几圈,又连续蹦跶了几下,心情激动地问道。 “好看!太好看了!”两个小姑娘两眼放光地看着李怜云,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 “呃,你俩也换上吧!”李怜云被她们俩的眼神盯得有些慌张,感觉自己像是一道美食,被两条饥饿的母狼给盯上了似的。赶紧打发她们俩也去穿戴新盔甲。 两个小姑娘立马收起眼中的精光,转而用凶狠的眼神看向了干川与欧泽,两个铁匠立马心领神会地快步走出了偏室。 偏室中只剩两女一男,两个姑娘便毫无顾忌地脱下了身上的盔甲,看着眼前两副美妙的胴体,李怜云又开始气血上涌了。好在她们俩很快就换上了新战甲,李怜云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穿上新战甲的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娇滴滴地来到李怜云的跟前,此刻她们俩英姿飒爽,银白的胸甲将她们傲人的胸脯高高托起,腰部镂空的设计使得二人的蜂腰被李怜云一览无余,极短的护裙让她们雪白的大长腿可以自有摆放。 看着眼前的一幕,李怜云暗自苦笑了起来,这战甲居然设计得如此暴露,穿上战甲的两个姑娘竟比刚才裸露身躯的时候更诱人。 我记得设计草图的时候没这么夸张啊,估计是材料不够用了才设计成这样吧。李怜云一边欣赏着两人的英姿,一边自我解释着。 “谢谢主公赏赐!”两个小姑娘非常高兴说道,看李怜云愣神的样子,她们就知道李怜云对她们的新造型非常认可。 “哈哈哈,不用客气!”李怜云摆了摆手,尴尬地笑着说道。 李怜云给干川、欧泽每人赏赐了一百两黄金,很明显,他对二人的工作表现非常满意。有了这些装备,李怜云北伐的信心又增添了几分。 第26章 大军北进 第二天的辰时,飞云城的校场人头攒动,战马嘶鸣。两万神武军已从各驻地前往校场集结。各军的百夫长都在不停地清点人数。 “骑兵集结完毕!”“长枪兵集结完毕!”“刀盾兵、弓箭手集结完毕!”随着一阵阵的汇报声传来,两万神武军在不到一刻的时间里便已经完成了集结。其中骑兵一万,长枪兵三千,刀盾兵三千,弓箭手三千,另有一千名的工兵负责器械打造、操持跟维护。 李怜云此时也率领一百近卫骑兵赶到校场,这一百名近卫骑兵经过雨燕的整训,已经全部变成精悍善战的死士。李怜云又给他们更新了装备,每名近卫骑兵都是一身白袍白披风,胯下也都是耐力极强的良马,身穿李怜云为他们定制的钢甲,每人装备一杆钢制长枪,一柄钢制长剑,一面钢盾以及一把连弩,并配有一百支弩箭。可以说无论是远程击敌,还是近身肉搏,他们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李怜云还给他们取了一个新名字——“飞云卫” 李怜云骑着一匹白马来到校场的点将台,身后跟着雨燕跟露娜。这匹白马是李怜云的新战马,李怜云自从在战马牧场看到它之后就喜欢的不行,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芳”。白芳比他平时骑乘的战马要高大一头,是战马牧场的马司为他精心培育的新品种,不仅耐力强,而且奔跑速度,跳跃能力都属于战马中的顶级。由于李怜云换上的“玄晶”套装加上他自己的体重,整体的重量已经有六七百斤了,一般的战马根本无法承受,而白芳承受这个重量却是刚刚合适。 此刻的李怜云胯下白芳,身着白袍玄天甲,右手龙骑尖,左手赤云剑,立马于神武军阵前,左臂的八章龙纹彰显着他冠军大将军的身份。非凡的气势立即吸引了全场将士的目光。身后的雨燕跟露娜更是看的入了神。 “俗话说,能打的装备不一定好看,但是好看的装备一定能打。主公之英武,真是天下无双!”点将台下的白里苏看到李怜云都忍不住上前夸赞了起来。 “呵呵,军师过誉了。”李怜云对于众人的反应很满意,心里也是非常欣慰,这两个月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大军开拔之前,李怜云照常检阅起了部队,校场上的神武军,装备已经焕然一新。每名士兵都身着白袍,披挂着抛光之后的银白铸铁甲,手中的兵刃也从之前的铜制、铁制换成了最新的钢制。有了新的装备,每个士兵的脸上都透露着自信。这支虎狼之师面对山戎以一敌五基本没有问题。 “骑兵为前锋,刀盾兵居中,长枪兵、弓箭手殿后看护粮草,大军出发!”检阅完毕,李怜云立即向一旁的传令兵吩咐道。 随着传令兵指令的发出,鼓手开始击鼓,两万大军听到鼓声之后便开始向飞云城北行进。行进中的神武军步伐整齐、身姿雄壮,俨然是一支纪律极其严明的军队。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李怜云的治军调度手段,神武军的攻守转换以号手的号角声为令,阵型变换以旗手的旗语为令,行军速度的变化以鼓手的鼓声为令。所以大军除隐蔽行进外,必定有令可循,井然有序。 大军行至城北时,飞云城的老百姓早已在城北街道的两侧夹道送行,所有的百姓都在为神武军加油鼓劲。 看到这一幕,李怜云心里非常感动。自他镇守飞云城以来,一直鼓励老百姓开荒种地,改进灌溉技术,发明新谷种,这一系列的举措,使得飞云城的粮食产量大幅提升,同时他还大力鼓励工商业的发展,道路、漕运、海运全部畅通无阻。现在的飞云城是真正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仓廪殷实的燕国大城。老百姓对李怜云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拥戴。 在老百姓的夹道送行中,大军从飞云城北门开出,一路向北进发。有了木牛牛马这样的工具运送粮草,全军行军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了不少,不到三个时辰,大军便开进至燕山山脉南部的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个三叉路口,往左是前往野狐岭的宽敞大路,往右是前往独石口的崎岖山路。看着眼前的地形,李怜云大手一挥,全军便停下了脚步。 “生火造饭,大军休息一个时辰。”李怜云一边下令,一边驱马来到了三岔路口,凝视着往左的大路。大路前方四十里处便是数月前他大破山戎的地方——老哈河。 “主公,还没想好吗?”白里苏这时也骑马来到了李怜云的身后。 “斥候都派出去了吗?”李怜云并没有正面回答白里苏的问题。 “都派出去了。”白里苏如实说道。。 “嗯。”李怜云点点头,面色稍微有些凝重地说道:“先吃饭吧,大家正好商量一下。” 将军大帐之中,火头军已经给李怜云准备好了饭食,李怜云与众人坐在帐中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了起来。 “走小路,来个奇袭!”说话的人是燕犇,他嘴里塞着一只大鸡腿,支支吾吾地发表着意见。 “老燕,你别扯淡了,这么多人走小路走到猴年马月啊?再说了,这独石口骑兵根本就上不去!”一旁的王玄扒了一口饭,立马反驳了起来。 一旁的水壶在火炉上“咕噜噜”作响,军中不饮酒是李怜云给神武军定下的纪律,吃完饭的李怜云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端在手上,饶有兴致地听着众人的争论。 “你们俩都别争了,我看骑兵走大路,步兵走小路,咱们东边不亮西边亮!”秦少游也接起了话茬,同时伸手抹了抹满是饭渣的嘴巴。 “军师有何良策?”李怜云喝了一口水看着一旁笑而不语的白里苏问道。 一直没有吱声的白里苏挥动着手中的羽扇缓缓笑道:“主公,王者之师,当走正道!” 听到白里苏的回答,李怜云摇动着手中的水杯,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走大路到了野狐岭难免会有一场恶战,但是大部队行进也没有弃大路而行险路的道理。况且这次大军带了一万石的粮草,足够支撑两万大军一个月的野战。 “军师,最近天气如何?”李怜云停止了思考,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他还需要确认一个问题,答案只有白里苏知道。 “主公,属下昨日夜观星象,鹤轩当空,未来十日必定是风和日丽。不过,鹤轩亦有向东偏移的迹象,第十一日恐怕会有狂风暴雨。”白里苏掐起了手指,眯着眼睛故弄玄虚地说道。 “哦?你确定?”李怜云盯着白里苏又问了一遍。 白里苏立马下跪坚定地说道:“属下以性命担保,绝对并不会有错!”行军打仗,天气的好坏对战局的发展至关重要,白里苏自然是不敢懈怠。 “本将知道了,你起来吧。”看着白里苏真诚的样子,李怜云便不作怀疑。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疾步走进了大帐禀报道:“启禀主公,营北两里处,发现山戎的侦骑。” “什么!?”听到斥候的消息,众人都有一些吃惊。李怜云也是一样,他没有想到在这儿就能碰到山戎的侦骑。 “这萨摩的胆儿也太大了,我们还没出燕境,他的侦骑倒是先来了,传令下去,大军未时开拔,向西进军!”李怜云此刻既然已经拿定主意,便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命令大军向野狐岭方向进发。 随着李怜云一声令下,大部队在鼓声中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进。不过,这次李怜云放慢了大军前进的步伐,一直到亥时,两万人马才前进了四十里,来到了老哈河南岸。 李怜云命令大军在老哈河南岸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并让凌天派出斥候,四处侦探。今晚他们要在这里露宿一宿。 夜入子时,明月升起。吃饱喝足的李怜云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帐的床榻上,悠闲地看着一本兵书。微弱的烛光下,雨燕跟露娜两个美人此刻已是身穿薄纱,一左一右对李怜云上下其手地按摩着。雨燕轻轻捏着李怜云的肩膀,露娜则跪坐在李怜云腿旁按压着他的大腿。 享受中的李怜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腿部的感觉没有以前那么舒服了,李怜云把兵书移到一旁,悄悄瞟了一眼露娜。只见她面无表情,心不在焉地在那机械地重复按摩的动作。 自从来到老哈河,露娜便开始对行军的速度有了一丝不悦。大半天才走了四十里地,这确实不是神武军正常的行军速度。而且在她心中,大军北伐虽然打出的是平定山戎的旗号,但实际上李怜云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要为她报仇的。今天缓慢的行军速度,不禁让她有些怀疑李怜云是不是真心要帮她报仇了。 不过,出于对李怜云深深的爱意与发自内心的尊敬,露娜不敢明言,只能在那自己跟自己赌气。 这一切,李怜云都看在了眼里,他哪能不知道露娜的心思。不过他也没有把自己计划说出来的想法。 “这嘟嘴生气模样真是可爱啊!”露娜赌气的样子让李怜云心中泛起一丝激荡,顿时来了兴致。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突然大手一伸,立即把心不在焉的露娜搂进怀中,然后翻身紧紧压在身下。 “啊!”被李怜云搂住的露娜发出一声娇喘,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嘿嘿,你这个小丫头,敢生你主人的气!看我今天怎么惩罚你!”李怜云说罢便朝露娜的小嘴上啃了下去。 一番激吻,露娜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主人,这里是军营······”被李怜云戳穿心思的露娜声音小的跟蚊子一般。 “就算是军营,也是我的军营!”李怜云一边说着一边脱去了露娜的薄纱。他知道露娜虽然嘴上不老实,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配合着李怜云手上的动作。 而一旁的雨燕见状,满脸通红,也自觉地褪去了身上的薄纱,加入到了激战当中。 十几个回合的激战,李怜云将大部分的火力都倾泻到了露娜的身上。平日里,姐妹俩雨露均沾,露娜便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今日,承受了李怜云大部分的力量,露娜已经是大败亏输,缴械投降了。 “主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不敢了,求求主人饶了奴婢吧!”在李怜云凌厉的攻势下,大帐中传来了露娜的阵阵哀求之声。帐外的卫兵满脸尴尬,全部默默地掏出李怜云给他们定制的耳塞塞进了耳朵。 次日清晨,李怜云率领大军跨过老哈河,来到了北岸他当初矗立丰碑的地方。全军在丰碑前祭祀了老哈河一役阵亡的三千将士后,继续向北开进。 这次的行军速度依然很慢,按照这个速度,他们要抵达野狐岭最起码还要七天的时间。不过李怜云并不着急,目前携带的粮草足够大军使用了。 露娜在昨晚被李怜云狠狠地惩罚了之后,再也不敢使小性子了,而是老老实实跟在了李怜云屁股后面一路向前。 在距离李怜云大军三百里外的野狐岭,萨摩的兵马早已部署完毕。虽然李怜云只带了两万兵马,但是经过上次的老哈河一战,萨摩被李怜云强悍的战力深深震撼,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 所以,在侦得李怜云大军往野狐岭开进之后,他带了八万兵马到野狐岭设伏,准备以优势兵力聚歼李怜云的神武军。而东边的独石口,他只布置了两百名精悍山戎射手防御。另有两万骑兵驻防在了燕山城。 “报!大单于,燕军已经越过老哈河!”一名侦骑把最新侦得的情报禀报给了萨摩。 “嗯?”萨摩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疑惑,一天一夜的时间,李怜云才刚刚跨过老哈河,这行军的速度未免太慢了吧。 “难道他们怕了?”一个想法闪过萨摩的心头,他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 “干得不错!”萨摩坐在单于宝座上,用弯刀在面前烤得香气四溢的羊腿上割下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赏赐给了侦骑,然后命令道:“再探!” 侦骑领命匆匆走出大帐之后,萨摩便握住手中的弯刀端详了起来,这也是一柄狼头弯刀,看着弯刀刀柄末端的铸铁狼头,萨摩不禁想起了他曾经的那把五彩狼头刀。那把五彩狼头刀如今却安放在李怜云府邸密室的兵器架上。 堂堂的山戎单于,宝刀却被敌军缴获,这是萨摩内心最深处的仇恨,也是他生平最难以启齿的事情。想到这里,萨摩的眼神开始变得阴冷,表情亦显露出狰狞,心中恶狠狠地发誓:“不报此仇,我萨摩誓不为人!” 看着萨摩凶狠的样子,大帐内的诸部首领感受到了萨摩的杀意,心中不禁阵阵发寒! 第27章 营前叫阵 经过七天的行军,李怜云的两万兵马终于来到了距离野狐岭南侧三十里处的一片开阔地。策马站在这片开阔地远眺,李怜云依稀可以看到野狐岭险要的地势。 野狐岭位于燕山山脉最西侧,是典型的伏击地形,两侧高高的山坡长着稀松的矮树,非常便于骑兵及步兵设伏,而中间的一条小路只够两人并排行走,是通过野狐岭的必经之路。 “果真是凶险之地!”看着地形,李怜云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以往李怜云打的都是防御战,战场几乎都在燕国的边境线,今天是他第一次到达这里。看完地形,李怜云下令卯时造饭,今晚在此地扎营,这次是战斗开始前全军最后一次踏踏实实的休息了。 与众人吃过晚饭之后,李怜云便带着雨燕跟露娜在营中各处巡视了起来。 当他们经过一处营帐后面的时候,营帐中传来了一阵士卒议论的声音,李怜云停下脚步好奇地听了起来。 “大将军这回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这几天咱们走得也太慢了。” “是啊,我听说老将军当年就是在这里兵败的,你说咱们大将军是不是有点害怕了啊?” “我看是,以往我们跟着大将军行军,哪次不是疾如风,快如电,这次准是害怕了。” “大将军都害怕了,那我们还打什么呀?” “就是啊,我们怎么办啊?” 营帐中传来的是士兵们消极的议论声。雨燕跟露娜听到这些声音之后,都忧心忡忡地看向李怜云。 李怜云倒是显得不以为然,他无奈地冲两人笑了笑,没有说话。若是在平时,这样的议论一定会以“扰乱军心”来治罪,这次他却并没有打算治这些士兵的罪。 不过议论的声音也不全是消极的,还有很多跟李怜云一起从血水里滚出来的老兵依旧非常信任李怜云。 “你们吵什么吵,咱们大将军自有主张,你们踏踏实实睡大觉就是了。” “就是,大将军无往不利,怎么会怕他区区的萨摩。” “对对对,都别讨论了,等待大将军的军令就是!” 这些话让李怜云心中有了一丝宽慰。自从亲自带兵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为将者要想在军中能够服众,必须要建立足够的威望,而要建立足够的威望,单凭一个大将军的头衔以及体察下属的举动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身先士卒,统帅大军打胜仗,打很多场的胜仗,才能建立真正的威望。 而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正是李怜云常胜不败的见证者,在他们的心中,李怜云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无法动摇的。 神武军大营中普遍消极的情绪很快便通过山戎的侦骑传到了萨摩的耳中。萨摩此刻已经兴奋得全无睡意,他连夜召集了各部族的首领议事。 “大单于,燕军日行不到五十里,如今士气低落,而且大营距离我们不过三十里地,我们八万大军不如趁夜突袭,必定大破燕军!”说话的人正是山戎孤竹部的首领术仑。此刻他与令支首领以及奈比海都坐在了萨摩的单于大帐之中。 听着术仑的话,萨摩心里也盘算了起来,按照侦骑汇报的情况,燕军士气确实不高,趁夜突袭这个计划不是没道理的,只是回想起过往两军交锋的场面,萨摩对神武军步兵正面防御的战力还是非常忌惮的,此刻直扑防御工事完善的燕军大营并无必胜的把握。 “奈比海将军,你意下如何?”思考中的萨摩把目光投向了奈比海,眼神中略带一丝敌意。 自从这个阿兹哈尔手下的大将臣服之后,萨摩对他一直没有足够的信任,尽管这段时间奈比海小心行事,让萨摩的奸细没有察觉到一点不臣的举动,但是萨摩依然对他保持警惕,所以这次出征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属下唯大单于是从!”奈比海恭敬地对萨摩行礼回答,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在与萨摩兵合一处之后,奈比海已经彻底切断了与李怜云之间的秘密联系,在复杂的情势下,他一言一行都非常的谨慎。 “奈比海将军谦虚了,你曾随老单于与燕军交战数十次,这个时候不可能没点想法吧?奈比海的回答虽然毕恭毕敬,但是萨摩显然不太满意,他继续向奈比海施压。 “大单于,属下以为,燕军步卒阵地防御能力强悍,尤其是燕军的枪兵,训练有素,皆为死战之士,面对我山戎骑兵往往以一敌五,眼下燕军虽然士气不高,但是战力尚未损耗,我等亦不可轻敌冒进。”面对萨摩的步步紧逼,奈比海只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奈比海反对自己的意见,术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他轻蔑地说道:“奈比海将军莫不是被燕人打怕了······” 还没等他说完,萨摩便打断他道:“术仑,我觉得奈比海将军的话有道理。” 此言一出,术仑无奈地把一肚子的吐槽憋了回去,忿忿不平地端起酒杯狂饮了起来。 “我看大家也不用再讨论了,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等燕军进入野狐岭我们再杀出野战。”稍作思考,萨摩此时已经拿定了主意。 “可是他们要是一直窝在大营里不出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儿跟他干耗啊?现在正值母羊下崽,鱼苗下水的时节,族里的男人们都跟我们在这耗了七八天了,一直这么耗下去耽误了时节,秋天我们吃什么?”术仑放下手中的酒杯反问道,他依旧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也有道理。”萨摩陷入了思考,这段时间确实是他们的羊群下崽,养殖鱼苗的最佳时节,李怜云显然也是瞅准了时间才攻过来的。片刻之后他对术仑说道:“这样吧,你明天一早派人前去叫阵,多带些人马,一来看看燕军的士气到底如何,二来如果他们大军出营,你便把他们往野狐岭引,到时候我们一齐出动,再一举将他们消灭!” “遵命!”术仑急忙应道,这个主意他倒是十分的认同。 第二天清晨,用过早膳的李怜云在雨燕跟露娜的侍奉下穿戴好盔甲,就在他准备去巡视敌情的时候,帐外却突然传来了一片嘈杂声。 “狗日的戎狄,欺人太甚!” “是啊,太特么过分了!” “要不是大将军在这,老子一定要去活劈了这帮山戎人!” 帐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这时白里苏突然一路小跑地进入了李怜云的营帐,李怜云惊讶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白里苏就急匆匆地讲起了外面的情况,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主公,营外来了数百山戎精骑,此刻正在叫阵,你快去看看吧!” “哦?都随我来。”李怜云急忙带上众人前往大营门口。 刚刚走出营帐不久,一阵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就传到了李怜云的耳中。 “胆小燕人,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鼠辈李怜云,赶快开了营门,不然老子踏平你的营地!” “怜云吾儿,快出来给阿爸磕头啊!” 李怜云来到大营门口,向外望去,只见一群山戎骑兵正胯马立在营外满口喷粪,神情傲慢,气焰极其嚣张。此刻的神武军也是群情激愤,纷纷对着营外的山戎骑兵怒目圆瞪,大有剑拔弩张、随时开战的势头。 “主公,这些个戎狄太过猖狂,让末将前去杀一杀他们的锐气!”早已来到大营门口的凌天,在山戎骑兵的言语挑衅中已经是气的咬牙切齿。 “主公,末将也愿同去!”秦少游、王玄等其他四位将军此刻也是怒气冲冲,纷纷请战。 然而,李怜云这会面对着山戎人讥笑怒骂倒是并不着急,也不愤怒。他看着四周愤怒中的将士平心静气地下令道:“来人,传我将令,高挂免战牌,任何人没有我的将令不得出战,违令者斩!”说完便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主公!?”众将听到李怜云的将令纷纷不解,赶忙追了上去想继续争取出战的机会。 “不必再说!”李怜云大手一挥,对众将冷声说道。 此言一出,众将便不再言语,只能遵了将令命人在大门两侧的了望塔上挂起了免战牌。 看着高高挂起的免战牌,一部分山戎骑兵仍在不停叫骂,另有一小部分骑兵赶紧调转马头赶回去向术仑报告情况。 “燕军高挂免战牌!?”听到消息的术仑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心中也抑制不住地激动了起来,看来李怜云是真的害怕了。 不过,为防有诈,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继续叫阵,一刻也不能停!” 在术仑的要求下,山戎骑兵在神武军大营门口整整叫骂了一天,一直到戌时明月升起才收兵回营。 面对山戎骑兵一整天的嚣张挑衅,主将居然按兵不动,此刻神武军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凌天等人下午的时候也一再请战,却都被李怜云一一否决。营中的士兵此刻怨声载道,再如此下去,恐怕不用等山戎人来攻,燕军自己就要垮了。 而另一边的术仑此刻却是红光满面,他叫来了十几名山戎女子在大帐之中与众将饮酒作乐。 “什么狗屁冠军大将军!?亏得大单于还对他忌惮三分,却不过是个缩头乌龟!”术仑搂着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一边上下抚摸着,一边喝着酒数落起了李怜云。显然,他心中已经断定李怜云是怯阵无疑了。 “哈哈哈哈!”听着术仑对李怜云的嘲笑,大帐中的众人哄堂大笑。 “眼下燕军畏缩不敢出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笑声中,一个术仑的手下问起了下一步的动作。 听到手下的问题,术仑用力啃了一口羊腿,吧唧着油嘴轻蔑道:“明天老子亲自前去叫阵,他要是出战,我们就引他去野狐岭,他要是不战,我们就请大单于率大军平了他的大营!”说完,也不把嘴擦干净,就搂着怀里的美女贪婪地狂吻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叫骂的声音再次响起。术仑领着亲卫立马于燕军营前不停地口吐芬芳。而李怜云则是端坐于大将军的中军大帐之中。 “今天是谁在叫阵?”李怜云此刻正捧着一本兵书静静地看着,听到帐外的嘈杂声之后,他淡淡地向箕雨燕问道。 “回主人,是孤竹部的首领术仑。”箕雨燕把情况如实地告诉了李怜云。 “术仑!?”李怜云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随后又问道:“来了多少人?” “一千精骑。”雨燕继续回答。 “一千?”李怜云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向雨燕吩咐道:“去把军师跟五位将军请来。” 片刻之后,白里苏与众人便来到大帐之中。不过,现场除了李怜云,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沮丧的心情全部写在了脸上。 “大家昨天好像睡得都不是很好啊?”李怜云当然知道众人的心思,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他随口开了句玩笑。不过,帐下的众人都没有回话。 “主公,不是末将睡得不好,是末将根本睡不着!”燕犇是个直性子,见其他人不说话,他先吐槽了起来,脸上带着愤怒跟疑惑。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接起了话茬:“主公,戎狄实在欺人太甚!”“如此下去恐泄了将士们的士气!”“出战还是撤兵,请主公明示!” “哎!”看着七嘴八舌的众人,李怜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走到白里苏的跟前问道:“按照军师所言,明日该下暴雨了吧?” “回主公,正是!”白里苏忙作揖回道。 “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坐回了主将的位子上,神情严肃地看着众人厉声道:“众将听令,待午时过后,我便出营只身迎敌,到时候,你等务必严令各军不得助战!” “什么?主公!万万不可!”“是啊,主公,让末将一同前去吧!”听到李怜云的将令,众人心中十分惊讶,那可是山戎的一千精骑,只身迎敌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断然不会同意李怜云去冒这个险。 “你等不必多言!我自有安排!”李怜云打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更改。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术仑到营前叫阵,不过是引诱大部队出战,如果出战兵力太多,术仑必定率军北遁,眼见一块肥肉送到嘴边,李怜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众人也不再反对。 午时过后,日上三竿,早春的阳光虽然不是十分强烈,却也使叫阵了半天并且全副武装的术仑满头大汗了。 “他娘的!”术仑刚刚吃完午饭,便坐在地上骂了起来。他没想到叫阵骂人还是个累活,昨天让手下叫骂一天他还没有什么感觉,今天自己亲自上阵,只是半天的时间,就差点累到虚脱了。 骂完之后术仑抓起身边的水囊“咕咕咕咕”地喝了几大口,吃饱喝足的他渐渐感觉到了一些困意,身边的士兵也没有了早上的精气神,有的人甚至打起了盹。 就在术仑这边人困马乏之时,神武军的营门突然大开,同时一人单枪匹马从营内飞奔而出,向术仑的方向疾驰二来。 第28章 阵斩术仑 听到动静的术仑立即起身查看,只见来将白袍银盔,雄姿勃发,手持一杆长枪,正策马向他狂奔而来。 “难道是李怜云?”看着来人迅速靠近,术仑也不敢怠慢,立即命令全军戒备,同时紧紧握住手中的弯刀。 此人如此凶猛凌厉,除了李怜云还会是谁?看着对方勇猛向前的气势,术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哈哈哈!你这是来找死!”本想诱敌深入的术仑,此刻看到单枪匹马的李怜云,心情也从刚开始的紧张变得欣喜若狂,如果在这里解决了李怜云,那他可是建立不世功勋了。 “给我杀!”如意算盘刚刚打完,术仑便急命手下的骑兵向前进攻,心想他一千名骑兵干掉李怜云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哦咯咯咯咯······”命令刚刚下达,一千名山戎精骑狂呼着向李怜云冲去。 面对成群的山戎骑兵,李怜云并不慌张,他右手紧紧握住龙骑尖,纵马一跃杀入山戎骑兵群中。 短兵相接,李怜云奋力将龙骑尖向眼前的山戎骑兵刺去,龙骑尖所到之处,山戎骑兵挨着就死,碰着既亡,而山戎骑兵的弯刀砍到李怜云的玄天战甲上如同挠痒痒一般,竟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时间,上千的的山戎骑兵竟不能迟滞李怜云前进的步伐,更别谈杀死他了。 “废物!真是一帮废物!”术仑声嘶力竭地大叫着。看着自己的精骑接二连三地惨死在李怜云的枪下,术仑此时已经有些乱了方寸。 在一番拼杀之下,山戎骑兵人仰马翻,顷刻之间竟已经被李怜云斩杀了两百多名。而李怜云依旧猛打猛冲,胯下的白芳也是狂飙突进。 看着李怜云越来越近,术仑此刻的心情已经从紧张变成了惊惧,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平时跟萨摩聊天提到李怜云时萨摩总是忌惮不已了,这种场面萨摩早就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撤!快撤!”就在李怜云快要杀到他跟前时,术仑再也顾不上孤竹首领的面子了,他大叫一声调转马头,带着十几个亲卫立即向北疯狂逃窜。 “哼!想跑?”李怜云冷哼一声,左手快速抽出腰间的赤云剑向前使出一记横扫,剑气所过之处,十几名山戎骑兵人马俱碎。 李怜云趁势跃马腾空,右手高举龙骑尖向前奋力掷出。脱手的龙骑尖犹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嗖”的一声向术仑的方向呼啸疾驰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龙骑尖精准无误地刺中狂奔中的术仑,枪尖从术仑后背插入,整个枪身从术仑前胸穿出,又飞了数十丈才插进地面。 “啊!”被龙骑尖穿身而过的术仑骑着马向前跑了数丈远才发现自己的胸膛破了一个大洞,顿时惨叫着从马上摔了下来,挣扎了两下便一动不动。 李怜云策马上前,看着已经死透的术仑,面露寒光拔出赤云剑一剑削下了术仑的头颅高高举在手中。 而他面前的山戎骑兵已经被这一幕惊掉了下巴,全部怔怔地看着李怜云,他们心中的惊讶与恐惧此刻已经达到了顶点,眼前的这个人仿佛是个恶魔一般,强大而可怕的气场竟让他们一时不敢动弹。 “首领死啦!快逃命吧!”不知过了多久,山戎骑兵中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听到声音的几百名山戎骑兵也一下子回过神来,立马向四周溃逃而去。 李怜云拔起地上的龙骑尖,轻蔑地看着遁去的山戎骑兵,冷冷丢下一句:“不堪一击!”随后便策马回营。 看着李怜云拎着术仑的首级缓缓踏入营中,神武军的将士早已震惊不已,此刻的李怜云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尽管军中有很多老兵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李怜云这样的壮举了,但还是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新兵就更不用说了,平时只是听老兵说李怜云怎样怎样厉害,今天自己亲眼所见,没有一个不被李怜云所折服。 随着李怜云将术仑的首级高高举起,军中响起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将军万岁!”“将军万岁!”“将军万岁!” 众将士高呼“万岁”,此刻,之前的消极情绪已经一扫而空,神武军的士气直线飙升,到达顶点。 李怜云傲视众人,面带王者之气,现在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李怜云之所以选择冒险只身闯阵,取敌首级,那是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调动全军的气势,别无它法。也恰恰是这个时候,术仑送上门来了。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李怜云将术仑的首级扔到地上暗自说道。 “主公,真乃神人也!”这时白里苏凑上前来,说着他这一生重复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少拍马屁了军师。”李怜云对于白里苏的称赞早都习以为常了,说着便翻身下马,在露娜跟雨燕的服侍下卸下战甲,随后说道:“众将都随我去大帐议事吧!” 众人齐聚李怜云的中军大帐,此时的众人早已没有了上午的那副苦相,个个满面春风,神采飞扬。 看着士气正旺的众人,李怜云明白,这个时候该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大家了,于是他淡定地对白里苏使了一个眼色。 确认眼神之后,白里苏立刻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他挥动着羽扇,缓缓在众人面前迈起了步子,缓缓说道:“诸位将军,请稍安勿躁,其实主公心中早有计划!” “哦?”听到白里苏的话,众人立马来了精神。“请军师示下!” 白里苏看着满脸期待的众人继续说道:“其实在出征之前,主公便与我一道商定了此次北伐的战略。山戎共计十万大军,人数五倍于我,且都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倘若我军强攻野狐岭,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说,还很有可能重蹈老领主的覆辙!” “有道理。”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点头唏嘘。 “所以,此次大军进抵野狐岭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佯攻,主公的计划是今夜率五千精骑偷袭独石口!待夺关成功,主公兵临燕山城下,萨摩必定回师救援,到时候大部队再变佯攻为主攻,实现前后夹击!”白里苏挥动羽扇,铿锵有力地将计划全盘托出。 “什么!?偷袭独石口!?”众人听到计划之后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也太冒险了,且不说从野狐岭到独石口有几百里的路程,就是到了通往独石口的山路,骑兵也上不去啊!” “是啊,山路崎岖,若想上山,必须下马步行。况且独石口地势凶险,隘口只能数人上下,人数再多也是有去无回啊!” “此计过于凶险,请主公三思!” 显然,这个计划大家都不是很赞同。众人纷纷着急地劝解了起来。 “你们几个臭小子,当上了游击将军,就敢跟我叫板啦!要造反是不是?”李怜云板着个脸,装模作样地发起了火。 见李怜云有些生气的样子,众将只得悻悻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你们的想法我知道,可是,此次敌军数倍于我,正面强攻于我不利,要想能克敌制胜,只有兵行险着!”李怜云接着站起身来,又看着众人耐心地解释道,他心里哪能真不明白大家的担心。 “主公!若是偷袭独石口,让末将代为前去!”凌天挺身出列,来到李怜云面前说道。众人心里也明白这个计划是很好,但是却又十分凶险,实在是不愿让李怜云自己去冒这个险。 “末将也愿往!”听到凌天的话,另外四将也齐声应道。 “好啦,兄弟们的心意本将领了,不过这一招事关全局的胜败,需得险中求胜,容不得半点闪失。想来想去,也只有本将亲自领兵才行,你们就留在这里继续统领大部队吧!”李怜云果断拒绝了众将的请求,不过心里还是比较欣慰的,这帮一起征战了数年的老兄弟是打心眼儿里把他当做至亲之人了。 “既然主公这般坚决,那我等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望主公万万小心,飞云城时时刻刻离不开你啊!”凌天殷切地看着李怜云说道。此时他与众将也不再反对,他们都明白,若是自己去攻打独石口,基本是攻不下来的,这件事也只有李怜云能做。 “好。”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众人达成一致,李怜云便安排白里苏给大家详细讲解战略部署。 术仑被斩之后,孤竹部的九千多骑兵拖着术仑的无头尸身,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萨摩的大营,这次出击的失利,对他们打击非常的大,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萨摩大营中其他各部的骑兵看到他们这幅凄惨的样子,也都被他们低落的士气所影响,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什么!?这个混账东西,让他派人去叫阵,他偏不听,非要自己亲自去,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不说,还影响我全军的士气!”萨摩刚刚听到术仑被斩杀的消息便暴跳如雷地大声咒骂了起来。 此时他的心中是又气又惊,气的是术仑不听将令,惊的是李怜云单枪匹马就斩杀了他一员大将,看来李怜云的战力又提升了。想到这里,萨摩不禁打了个冷颤。 “大单于!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前来汇报的传令兵看着暴怒中的萨摩,声音略微颤抖地小心问道。 “怎么办?”萨摩嘀咕了一声,现在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进攻怕攻不下来,防守也不知道李怜云什么时候攻过来。 “继续派人盯着燕军的一举一动,记住,一定要给我盯紧了!”萨摩思前想后,并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 帐下的传令兵此刻脑海中还在浮现术仑身首异处的惨状,对萨摩的命令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快去!”见传令兵跪在地上迟迟不动,萨摩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案,大声怒斥道。 “啊!?是······是······遵命!”被萨摩的暴怒惊的回过神来的传令兵立马领了将令,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帐,生怕再晚一步,萨摩的弯刀就要架在他脖子上了。 深夜子时,李怜云亲自点了五千名精骑,趁着黑暗的夜色在营中悄悄集结,跟着一起的还有一百名飞云卫。为了不让萨摩有所察觉,每一匹马的脚上都裹了棉布,这样行军才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响动。 “主公,周围山戎的侦骑都被解决了,可以出发了!”黑暗之中,夏千凡轻手轻脚地跑了过来。就在李怜云清点兵马的时候,夏千凡按照他的要求带了五十名神箭手无声无响地肃清了大营周围的山戎侦骑。 “干得漂亮!给兄弟们记功!”李怜云笑着点点头,他对夏千凡训练的这帮神箭手很满意,他们既能在打仗时上阵杀敌,又可在特殊情况下暗杀敌人,箭法当真不比善于狩猎的山戎人差。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众人也都赶来送行。李怜云一把搂住白里苏的肩膀,领着他走到一旁,语重心长地说道:“军师,野狐岭的情况我始终放心不下,我走之后,你务必依计行事,严令各军不得擅自出战!” 白里苏连忙作揖庄重回答道:“请主公放心,属下必不负主公重托!” 在得到白里苏的肯定答复之后,李怜云又再三嘱咐众将,然后才放下心来准备出发。 就在他翻身上马之后,雨燕跟露娜也赶忙翻上马背跟在了他的身后。 “咦?你们俩这是要干嘛?”李怜云不解的看着两个姑娘问道。 “主人,我们跟你一起去啊。”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李怜云这话的意思? “诶,不不不,这次我自己去,你们俩就别跟着了。”李怜云急忙向她们摇手说道。 “为什么?主人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两个小姑娘这下急了,声音就像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哎!”李怜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心疼了起来。自从收了她们俩之后,两个小姑娘对他就是寸步不离,自己就是她们心中的全部。 看着她们可怜兮兮的样子,李怜云赶紧驱马上前安慰道:“主人不是不喜欢你们,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你们两个必须留下!” “现在还有什么情况比主人的安全更重要?我就要跟主人去!”露娜倔强地嘟起小嘴,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个小姑娘,真是粘人呐。李怜云心里苦笑一番,解释道:“傻丫头,这是打仗,得动脑子,不能老是感情用事,此次我是秘密行军,不能让萨摩知道我的动向,你们俩都是我的贴身侍女,有你们俩在营中,至少能迷惑萨摩一阵子,明白了吗?” 露娜刚想继续开口,一旁的箕雨燕立马伸手拽着她的衣袖冲她使了个眼色,露娜跟箕雨燕对视一眼,失落地低下了头,箕雨燕的意思她明白,再说下去她就成了无理取闹了,她不想给李怜云留下一个不好的映像。 在安慰完两个小姑娘之后,李怜云向众人道别,带着五千精骑浩浩荡荡离开大营向南疾驰,片刻之后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29章 雨夜奇袭 在确认离开了山戎的侦查范围之后,李怜云命人取下马蹄上的棉布,加快了行军速度。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第二天的清晨李怜云便带着五千精骑到达了老哈河北岸,原本大军走了七天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一夜。 此时的李怜云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一马当先踏着老哈河的河水带领部队继续前进。 就在部队过河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微亮的天空,随之传来一阵惊雷,原本平静的老哈河两岸突然狂风大作。 部队刚刚到达老哈河南岸,豆大的雨点便狠狠地砸到了地面,紧接着倾盆般的大雨便从天上倒了下来,雨点被狂风吹得飞转,一阵阵地扑到李怜云的脸上。 “军师还真是神机妙算呐。”李怜云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忍不住暗自赞叹。此刻他虽然全身都被大雨淋得有些难受,但是心中却无比兴奋。 “快!加快速度!”雨中疾驰的李怜云用脚后跟不断地磕着白芳的肚子向前狂奔,身后的骑兵也紧紧跟随,加速前进。 不到辰时,李怜云便来到了燕山南部山脚下的三岔路口。此时大军已经有些人困马乏,他们体能消耗几乎到达极限。 李怜云命令部队在三岔路口吃饭休息。自己则带了两个人去勘察地形。 三人走了一里路之后,通往独石口的山路便映入李怜云的眼帘。看着蜿蜒崎岖的山路,见惯各种地形的李怜云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条山路林高路窄,坡度也十分的陡峭,路上不仅杂草丛生,而且高低起伏,布满了各种形状的大块碎石。 李怜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叫苦,看来骑马上山是不可能了。 部队在三岔路口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在李怜云的命令下再次出发。由于无法骑马上山,五千骑兵全部下马牵着各自的马匹艰难攀行。 山路坑坑洼洼,再加上狂风暴雨,李怜云的部队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艰难。好在他们带足了干粮,足够维持人和马的体力。 辛苦攀行一天之后,李怜云命令部队原地休息一个时辰。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大雨却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你们两个先去前面探一探路。”李怜云一屁股坐到一块平整的石块上,叫来两名飞云卫命令道。 “诺!”两名飞云卫领命之后便一溜烟地向山上窜了过去。 前方看不到尽头的山路,让李怜云心中有些焦急,如果今夜不能赶到独石口,那他今晚的计划可能就要泡汤了。 在焦急等待了一个时辰之后,两名探路的飞云卫终于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怎么样?”李怜云立即起身盯着两人问道。 “大将军,我等走了半个时辰便看到前方有一处关隘,想必就是独石口了!”其中一名飞云卫立马激动的回答道。 “哦?”李怜云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兴奋,急忙继续问道:“距此地多远?” “不到二十里!”另一名飞云卫立即作揖回道。 “好!”李怜云立马叫来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让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前进!”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五千人马继续在山路上攀行。为了防止被山戎的猎手发现,部队行进到距离独石口不到两里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此处的地势更为险要,原本狭窄的山路,到了这里更加狭窄,宽度只够一人一马勉强通过,山路的两边都是高耸的岩石,陡峭狰狞。 李怜云努力睁大被雨水不断拍击的双眼向前看去,在闪电发出的阵阵亮光下,李怜云隐约看清了独石口的地形,独石口关隘城高三丈,宽约七尺,城门刚刚够一人通过。整个关隘依山而建,几乎与两侧的绝壁连为一体。 李怜云心中暗暗称奇,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狭窄的地形让进攻的部队根本无法展开,只能用添油战术,士兵一个一个往前冲,那简直就是山戎猎手的活靶子。 李怜云命令五千人马原地待命,然后把一百名飞云卫分成了两队,每队五十人,每人身上除了连弩,钢剑等装备外,还携带了一副钩绳,这副钩绳是李怜云出发之前特意让大家带上的。 “第一队五十人跟我从东侧上山,第二队五十人从西侧上山,攀上绝壁之后,所有人在密林中静默潜行,等全部运动到独石口两侧之后,再同时发起攻击。切记,不能让山戎猎手发现我们的行踪!”李怜云仔细地给一百名飞云卫讲解着战术计划。 当然,这个计划想要成功,难度很大。因为山路两侧的岩壁高达七八丈,几乎是成九十度垂直于地面,有的位置甚至是倒倾的斜面,再加上大雨滂沱,岩壁的表面被雨水淋湿,非常光滑。一般的士兵就算用上钩绳,也很难攀爬上去,不过李怜云的飞云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体力过人的死士,也只有他们能完成这个计划。 “上!”随着李怜云一声令下,一根根钩绳立即向岩壁上方抛出,稳稳地勾住山上的树干。一百飞云卫在李怜云的带领下,冒着大雨,艰难向上攀爬。 沐浴在大雨中的独石口,此刻只有十几个山戎猎手在城楼上放哨,他们手执长矛,腰挂弯刀,背负一把铁背弓,挂于腰后的箭筒之中放满了毒箭。大雨并没有让他们放松警惕,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独石口的前方及周围。 这些山戎猎手都是山戎部落中有着几年甚至十几年狩猎经验的精悍猎手,他们行动迅速,嗅觉灵敏,神出鬼没,平时挑着部族狩猎的重担,战时他们则成为了令敌人最胆寒的对手。 萨摩给他们的任务是在独石口严防死守,一只鸟也不让飞过去。不过,由于雨势太大,除了城墙上的十几名猎手正在放哨,其他一百多名山戎猎手正在关隘后面的城厢营帐中避雨。 十几个营帐中都升起了篝火,猎手们分批围在篝火前取暖,有的烘着被雨淋湿的衣服,有的在篝火上烤着羊肉串,有的正弹奏着手中的马琴。帐外的雨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而温暖的营帐是猎手们幸福的小天地。只是他们不知道,一场噩梦即将到来。 在猎手们沉浸在舒适的氛围中时,李怜云已经带着飞云卫埋伏到了独石口关隘的两侧。居高临下,李怜云借助时而亮起的闪电光亮查看着关隘的防御情况。 “才十几个人?”看清了哨兵人数之后,李怜云心中闪过一丝激动。随即便小心翼翼地放下钩绳,顺着钩绳率先落到了城墙上,整个动作悄无声息。 关隘两侧的飞云卫也立即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依样画葫芦,都悄悄地放下钩绳,顺着钩绳轻手轻脚地向下挪动着身体。 李怜云抽出赤云剑,带着先落到城墙上的十几个飞云卫偷偷摸到了十几个山戎猎手的身后。 这时一个山戎猎手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当他转身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李怜云吓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惊魂未定之下正准备大声呼救,但却为时已晚。 李怜云手起刀落,身前的山戎猎手便已是身首异处,其余的猎手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飞云卫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可怜的是这些山戎猎手,要么被一剑封喉,要么是身首异处。若是在平时,以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或许可以跟飞云卫打个平手,可惜,他们运气不好,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对手会从高耸的绝壁上发动袭击。 刚刚解决完城墙上的哨兵,李怜云便带着飞云卫悄悄地杀向了城厢。 此时在营帐中休息的山戎猎手,对外面的情况却浑然不知,正当他们把酒言欢的时候,头顶的帐篷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掀翻,大雨瞬间无情地砸向了他们,地上的篝火也被浇灭。 山戎猎手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呆若木鸡,还没有等他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个在电闪雷鸣下忽明忽暗杀气腾腾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鬼啊!”一个山戎猎手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这一声惨叫更是令其他的山戎猎手魂惊胆落。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残酷的杀戮。 飞云卫在李怜云的命令下用钩绳掀翻了山戎猎手的帐篷之后,便齐刷刷地端起了手中的连弩向这些不知所措的山戎猎手疯狂输出。 一轮射击之后,一百多名山戎猎手便已经被射死了大半,剩余的山戎猎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刚刚想要拿起兵器进行还击,一柄柄明晃晃的刚剑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给我杀!”李怜云当然不会给这些山戎猎手反击的机会,他抄起赤云剑,一声令下便带着飞云卫向山戎猎手们砍去。 没有兵器在手,又都惶恐不安的山戎猎手,任凭他们的作战技能再强,此时都只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在飞云卫的砍杀中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阵阵惨叫声过后,满地都只剩下山戎猎手的尸体。 “终于拿下独石口了。”看着地上死相惨烈的山戎猎手,李怜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放松了下来。一天两夜的高强度行军,顺利拿下关隘且未损一兵一马,这一战打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占领关隘之后,大部队终于顺利通过。在留下两百精兵把守独石口之后,李怜云便率大部队继续向前行进。 部队行进七八里之后,前方的道路豁然变得宽敞,更远的前方是一大片的开阔地。此时天已经有些微亮,瓢泼的大雨也转成了小雨。 部队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了,看着疲惫的士兵,李怜云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半天再出发。他需要士兵们养足精神,因为前方还有一座城池在等他们去攻克。 由于把守独石口的两百山戎猎手全军覆没,所以李怜云奇袭独石口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去。远在野狐岭的萨摩此刻全然不知独石口已经失守,他正苦恼地与一众部下商讨着退敌之策。 “大单于,连日来,燕军紧闭营门,大有与我们对耗之势,如此下去,恐怕于我不利!”帐下的令支部首领不无担心地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又该如何行事?”萨摩皱着眉头烦躁地说道,令支首领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本身他们就不如李怜云富裕,所以携带的口粮只够维持一周左右的时间,现在已经开始捉襟见肘,而且在这么对耗下去也会误了山戎部族的忙时。 “奈比海将军,你有什么高见吗?”此时萨摩又将目光投向了奈比海。 “大单于,依我之见,不如先行退兵,留少量兵马密切关注燕军的动向,如果在我们撤退的途中燕军开始进兵,那我们就杀回野狐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奈比海脑子飞快的转着,说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 “不可!”奈比海刚刚讲完便遭到了令支首领的反对,“倘若撤兵,他们不前进怎么办,反正他们有的是粮食,说不定等我们走远了他们才进兵呢?大单于,我们的干粮快吃完了,我看燕军一直处于守势,不如今夜我们调集大军夜骑燕军的大营,我就不信了,咱们八万人还吃不下他两万人吗?” 两个人的意见不停地在萨摩的脑中徘徊,两个人似乎说的都有道理。纠结中的萨摩迟迟拿不定主意,众人争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就在萨摩烦躁得即将崩溃的时候,一个侦骑突然急匆匆地跑进了萨摩的大帐,跪到地上气喘吁吁地报告道:“大单于!李怜云······李怜云······好像不在燕军营中!” “你说什么?”听到消息的萨摩立即从单于的宝座上弹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侦骑问道:“你确定吗!?昨天不是还看到他的两个贴身侍婢了吗!?” “回禀大单于,我们只是推断。他的两个侍婢确实都在营中,可是据我们仔细的观察,燕军的营中似乎少了几千骑兵,另外,李怜云已经窝在营帐中一天一夜都没出来了,这些都不是正常的现象,所以我们猜李怜云很有可能不在营中!我等怕有什么变故,贻误了战机,所以才赶来禀报大单于。”帐下的侦骑赶忙将与其他侦骑推测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萨摩傻眼了,侦骑讲的情况确实比较异常。“李怜云不在营中又会去哪儿了呢?”萨摩心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大单于!不管他去哪儿了?这都是咱们的机会啊!”就在萨摩冥思苦想的时候,令支首领突然大声说道。 “对啊!”这句话仿佛一下点醒了萨摩,刚刚还十分纠结的他瞬间拿定了主意:“趁着李怜云不在,今夜我们就突袭燕军大营!” 萨摩态度坚决,令支首领更是举双手赞成,奈比海等人便也再无其他意见。 “好!”看着众人都不反对,萨摩立即向传令兵下令道:“传本单于的命令,酉时造饭,让勇士们吃饱喝足,全军亥时集结,进攻燕军大营!” 第30章 激战城东 自从李怜云离开之后,神武军大营的军务就全部交由白里苏负责。除了让露娜与箕雨燕在营中日常现身之外,白里苏也命令各营加强了大营的防御措施。 李怜云离开大营已经接近两天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身负重担的白里苏现在压力非常之大。 在吃过午饭之后,白里苏没有一点要休息的意思,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帐中来回踱步,心中也在默默祈祷着李怜云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军师!”就在白里苏祈祷之时,吃过午饭的凌天等人也赶了过来,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心。 “你们来啦,快坐下吧。”白里苏收起了步伐,连忙安排众人落座。 “军师,主公已经走了快两日了,按照计划,现在也应该有动静了,怎么萨摩他们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刚刚落座的凌天马上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是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燕犇接过了凌天的话,语气也显得十分担忧。 “呸!你个乌鸦嘴,赶紧给我闭上!”听到燕犇的话,旁边的王玄不乐意了,立马一拳砸到了燕犇的肩膀上,一脸嫌弃地责备道。 大大咧咧的燕犇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尴尬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虽然燕犇的话听着不太吉利,但也真实地反映了此刻众人内心的担忧。如果李怜云的计划失败,萨摩又大举进攻的话,那么整个战局的形势将会变得非常严峻。 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跑进营帐汇报道:“启禀军师,我们侦测到山戎埋伏在野狐岭两侧的大军正在集结!” “什么!?”白里苏先是惊的站起身来,随即又慢慢坐下,挥动着羽扇冷静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知道了这个消息,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萨摩这是要干什么呢?”秦少游看着左右疑惑地问道。 “难道主公那边得手了?萨摩要退兵了吗?”夏千凡的脸上也写满问号。 “不!不对!”白里苏思考片刻突然起身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着急说道:“萨摩是要进攻!我估计他已经知道主公不在营中了。若是退兵的话,他大可以分批撤退,没必要将部队集结起来,他一定是想进攻!” “军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众人听到白里苏的分析都大吃一惊。 “为今之计,只有命令各营加强戒备了。”白里苏挥动羽扇的速度加快了些,语气并不是很自信。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现在进退两难,既不能撤,也不能攻,唯有加强防御等待战局的变化。 此刻在野狐岭对峙的两军已呈剑拔弩张之势,而位于独石口的李怜云正率领经过充分修整的五千神武军精骑向燕山城的方向狂飙突进。 李怜云不敢有片刻的停歇,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行踪只能瞒得了萨摩一时,如果不抓紧时间向燕山城发起进攻,野狐岭的局势将非常危险。 经过两个时辰的疾驰,一座城池渐渐浮现在了李怜云的视线中。 “终于到了!”李怜云心中一阵欣喜,又加快了行军的速度。等到距离更近的时候,李怜云终于看清了燕山城的样子。 燕山城背靠燕山以北的山脚,四周被木质的城墙环绕,墙高约一丈五尺,木墙每隔十丈便设有一座箭楼,每座箭楼都有射手把守了望,共分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而直面李怜云的便是东门。 木墙一丈五的高度让李怜云看不清城内的建筑,只能隐约看个大概的规模,整个燕山城虽然气势上与李怜云的飞云城相去甚远,但是城池的大小却也与飞云城不相上下。 此时负责燕山城防御的,是萨摩手下的头号战将海宝力巴以及他统领的两万屠何部骑兵。几乎在李怜云发现燕山城的同时,山戎的哨兵也将李怜云的行踪报告给了海宝力巴。 “你说什么!?”得知消息的海宝力巴非常震惊,瞪大眼睛看着哨兵大声问道。他不敢相信燕军会从东面杀过来,同时他也明白,燕军的出现意味着独石口已经失守了。 “将军,燕军的骑兵已经距我们不足十里了!”哨兵又将自己看见的情况重复了一遍。 “他们有多少兵马?”海宝力巴努力地使自己镇静下来,继续追问道。 “约有数千骑兵。”由于侦测距离较远,哨兵也只能讲个大概数字。 “数千人?”听到这个数字,海宝力巴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毕竟他现在手中还握有两千骑兵,底牌并不算差。 随着神武军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海宝力巴意识到形势已经越来越急,来不及做太多的思考,他便亲点了一万骑兵准备出城迎敌,另外又派出一队人马去野狐岭给萨摩报信。 等李怜云的五千精骑抵达燕山城东门的时候,海宝力巴已经率领他的一万骑兵在城墙外结好了阵型。 山戎骑兵每一百人为一队,每一队由一名百夫长统领。一万骑兵共分一百队,摆出了一个u型口袋阵,像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对准了李怜云,大有将李怜云的五千精骑吞没之势,不过由于平时缺乏系统的军事训练,山戎骑兵的阵型并不齐整,反而略微有一些松散。 反观李怜云的神武军骑兵,他们每五十人为一队,每队由一名伯长统领。五千骑兵也分成了一百队,四十队居右,四十队居左,二十队居中。李怜云自己则横枪跃马带着一百飞云卫列于阵前。星夜兼程的神武军骑兵,此刻虽然略显疲惫,但是在李怜云的鼓舞下,每个人都斗志昂扬。 一场激战不可避免,不过大战之前,两军通常都会有一些前戏。海宝力巴也不免落俗,在两军摆好阵势之后,他便挺马上前迈出两步,大声冲着对面叫骂道:“小儿李怜云,竟敢率军犯我燕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劝你速速退兵,不然就让你尝尝你爹爹这把弯刀的滋味!”骂完便拔出弯刀高高举过头顶,骄傲地挥动起来。 “哈哈哈哈。”看着对面的这个老熟人夸张的姿势,李怜云莞尔一笑,看着左右的部下轻蔑道:“这小子,花样还挺多,你们替我教训教训他。” 一众部下听到李怜云的话也都笑出了声来,一名飞云卫随即冲着对面的海宝力巴大声讥讽道:“海宝匹夫,老哈河一战,你大败亏输,仓皇逃窜,如过街之鼠,如今安敢在此狺狺狂吠!?” 一句话直接刺痛了海宝力巴的内心。老哈河一败虽然罪不在他,但是败得实在太惨,有损他作为山戎的头号猛将的威名。海宝力巴顿时气的青筋暴露,立即下令骑兵开始进攻。 几乎是在同时,神武军也在号兵的号角声中向山戎骑兵发起了冲锋。李怜云亲率飞云卫和居中的二十队精骑率先冲入山戎骑兵的阵中,而分列左右的八十队精骑则向山戎骑兵的两翼开始运动。 海宝力巴见李怜云一头扎进口袋,内心无比激动,急命突前的骑兵收拢扎紧口袋,然后以五十队骑兵将李怜云的人马团团围住,另外五十队骑兵则在包围圈外运动,防御两翼的神武军骑兵。海宝力巴这一招就是打算先集中力量吃掉阵中的李怜云。 不过机关算尽的海宝力巴怎么也想不到,升级了装备的神武军比几个月前老哈河一战的时候战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经过一番拼杀,阵中的神武军骑兵被李怜云身先士卒的精神所感染,已经顶住了山戎骑兵几轮的冲杀,而且凭借着装备的优势,神武军的损失也不大。倒是急于进攻的山戎骑兵不断被杀得人仰马翻,几番激战下来,已经阵亡了七八百人。 “我的老天爷,燕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看着眼前的局势,海宝力巴心中大骇。迟迟不能吃掉阵中的神武军,海宝力巴显得非常着急,赶忙下令从外围再抽调二十队骑兵投入战斗。 见外围的山戎骑兵开始参战,两翼的神武军骑兵也不再来回运动,八十队精骑摆出楔形阵,立即向山戎骑兵的包围圈发起了冲锋。 山戎骑兵连阵中央的二十队神武军都吃不掉,又怎么扛得住两翼神武军的进攻。两军刚一接触,神武军精骑强力的冲锋立即将山戎的包围圈压扁,原本勉强维持阵型的山戎骑兵立马乱了方寸,紧接着他们便遭到了神武军的内外夹击。 “不好!”海宝力巴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可惜为时已晚,被打乱阵型的山戎骑兵各自为战,被神武军紧紧贴住,连撤退都没办法,只能呕血顽抗。 再这么下去,山戎的一万骑兵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情势危急,海宝力巴也顾不了许多,立即命人打开城门,然后便带着自己的亲卫仓促向城内逃窜。 混战中的山戎骑兵见到主将逃跑,最后的一丝抵抗力也瞬间崩溃,根本不顾身边的险境,全部调转马头,疯狂向城门方向逃窜,后面的神武军也是紧追不舍。 海宝力巴刚刚逃入城中,便急忙命人关上了城门,此刻他根本就没工夫去管城外士兵的生死。 眼见大门封上,城外的山戎骑兵丧失了最后一丝希望,迎接他们的是神武军骑兵的钢枪与利剑。 尽管箭楼上的山戎射手在向神武军疯狂射击,但是也改变不了城外这一万名山戎骑兵全军覆没的结局。 城内的海宝力巴惊魂未定,听着城外自己部下的阵阵惨叫声,他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虽然心有愧疚,但是现在他最大的感觉还是恐惧。 在解决完残敌之后,飞云卫纷纷掏出连弩向箭楼上的山戎射手还击,几轮输出之后,东门箭楼中的山戎射手也被消灭殆尽。 此刻,神武军的精骑已经策马踏着大量山戎骑兵的尸体集结在了燕山城的东门前。而城内便是山戎屠何部的另外一万骑兵,他们也在海宝力巴的带领下齐齐堵在了城门口。 “这个匹夫,跑的倒是挺快,就凭这么几块烂木头也想拦住我!?”看着紧闭的城门,李怜云心中十分不屑。随后他立马于阵前,向城内大声喊道:“海宝力巴,你给我听好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内你若出城投降,我可以保全你和你部下的性命,如若不然,城破之时,便是你丧命之日!” 听到李怜云的劝降之声,海宝力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若是不降,城破之时自己难逃一死,如果降了,那他一世的英名便毁于一旦,余生也将是苟延残喘。 若是在平时,他恐怕早就骂回去了,可是现在,海宝力巴内心十分挣扎,城外惨败的景象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此时他连跟李怜云对骂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只希望李怜云说的那一炷香能够永不熄灭。 见城内久久没有回应,李怜云不得已又让人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可是城内依然没有回应。在寂静的等待中,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城内依旧悄然无声。 “哎!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为萨摩殉葬了!”李怜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他内心来讲,打仗死人在所难免,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少一些杀戮,多一些降服。 李怜云并没有感慨太久,当务之急是要在萨摩的援兵到来之前攻占燕山城。面对并不高大的燕山城墙,李怜云从腰间拔出了赤云剑,然后便开始催运内力。 随着内力的奔涌,李怜云奋力向前横扫一剑,随即一道强大的剑气便从赤云剑“嗖”的一声挥出,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燕山城的木墙飞去。 “轰隆隆!”剑气刚刚击中木墙便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一股强大的冲击波随之而来,四周顿时尘土飞扬,一时间众人竟无法完全睁开双眼。 待灰尘散去,神武军眼前的城墙便出现了一个被剑气斩出来的豁口,豁口宽约四丈,这个宽度足够让骑兵发起冲锋。 “儿郎们!”李怜云高举手中的龙骑尖,大声吼道:“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即便带领神武军的精骑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而海宝力巴此时被李怜云强大的剑气所震慑,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根本不知道李怜云是怎么做到的。呆若木鸡的海宝力巴怔怔地看着神武军的骑兵大批大批地涌入城中。等神武军的骑兵快要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急忙组织防御。可是这些山戎骑兵跟他一样,也是刚刚回过神来,根本无法组织特别有效的抵抗。 李怜云作为一军的统帅,在军中一直都是说一不二,既然说了要取海宝力巴的性命,那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在挑落了身前的三五个山戎骑兵之后,李怜云一马当先,手持龙骑尖飞速向海宝力巴刺去。 第31章 招降旧部 李怜云枪刺的动作太快,海宝力巴已经没有退让的机会,只能举起弯刀进行格挡。可惜,他哪里知道龙骑尖的厉害。 “什么情况!?”弯刀刚刚触碰龙骑尖的一刻,海宝力巴心中大惊,弯刀就像砍到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瞬间被龙骑尖强大的冲击力击飞,海宝力巴的手腕也被震的脱臼。而龙骑尖的突刺之势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忍着剧烈的疼痛,手中已经没有兵器的海宝力巴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海宝力巴还没来得及转身,龙骑尖便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海宝力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李怜云一击得手,随即旋动枪身,随着枪身的旋动,龙骑尖的枪尖在海宝力巴的胸口钻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经受这一击,海宝力巴立马从马上翻落下来,躺在地上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便一命呜呼。 李怜云上前削下海宝力巴的首级,高高举起大声冲着山戎骑兵喊道:“海宝匹夫已死!尔等速速投降,饶你们一死!” 还在负隅顽抗的山戎骑兵,循声看向骁勇无敌的李怜云以及海宝力巴的首级,顿时失去了最后一丝的抵抗信心,心里的防线终于崩溃,纷纷下马扔下武器跪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呼!”看着跪在地上的山戎骑兵,李怜云扔掉了海宝力巴的首级,长长地舒一口气。在两天的星夜驰骋,激烈的短兵相接之后,神武军终于攻克了燕山城。 此刻的燕山城街道上除了两军的士兵,空无一人。大战之下,山戎的百姓来不及逃跑,只得全部紧闭家门,躲在家中避难。 李怜云看着空旷的街道和大门紧闭的房屋,心生同情,立即向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将降卒关押,大军在燕山城修整,修整期间不得扰民,违令者皆斩!”他心里非常清楚,战事还没有结束,接下来他们还要面对萨摩的援兵,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做好休整。 由于野狐岭距离燕山城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快马加鞭走完这段路也需要大半天的时辰,所以当李怜云攻克燕山城的时候,海宝力巴的求援信还没有送到萨摩手里。 此时野狐岭的八万山戎大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伙头兵也开始生火造饭。而萨摩也在自己的单于大帐中踌躇满志地准备着对神武军大营的进攻计划。 正当萨摩带着一众部下在沙盘前仔细研讨战术的时候,一个传令兵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大帐,声嘶力竭地汇报道:“大单于!不好了!燕军进攻燕山城了!” “你说什么!?”听到消息的萨摩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他急忙上前死死抓住传令兵的肩膀疯狂地摇晃了起来,大声怒吼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小兵摇得昏死过去。 “大单于息怒!息怒啊!”众人见状急忙上前抱住情绪激动的萨摩,一旁的令支首领也急忙对萨摩喊道:“大单于,你要冷静啊,燕山城有海宝力巴将军统帅两万兵马镇守,断然不会轻易失守,而且我们还有八万大军可以驰援,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啊!” 听到令支首领的话,萨摩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冷静之后的萨摩走到单于宝座前瘫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他根本不敢相信李怜云能够突破独石口的防御。 “大单于,迟则生变,当务之急,我们要速速发兵救援。”等萨摩安静下来,令支首领急忙向他进言。 “对!要回师救援!”萨摩点点头说道。他的脑回路现在也开始正常起来。 “大单于,大军回师救援,那野狐岭这边怎么办?”奈比海接过话茬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进攻计划取消,留两万人在野狐岭设伏,其余人随我回师燕山城。”萨摩思索片刻后说道。 “末将愿率军驻留,防御燕军!”听到萨摩的话,奈比海立即主动请缨。 “你?”萨摩看着奈比海皱起了眉头。“你不行,谁都知道你奈比海将军是我山戎的头号战将,本单于驰援燕山城还需要仰仗将军出力,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师吧!”萨摩显然对这个降将还没有放下戒心,不过他并没有把话挑明,只是随便找了个由头拒绝了奈比海。 “遵命。”萨摩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奈比海怎么能不明白萨摩的心思,不过,眼下的环境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无奈地接受了萨摩的命令。 萨摩在留下两万骑兵之后,便匆匆率领其他的六万骑兵向燕山城疾驰。 萨摩前脚刚走,神武军大营中的白里苏便知道了消息,他急忙召集了众将商议进兵之事。 “看来,主公已经得手了!”获知萨摩撤兵的消息,凌天显得格外兴奋。 “是啊,我就说嘛,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相信主公!”一旁的王玄等人脸上也都洋溢着激动的表情。 “呵呵,诸位说的是,不过主公用兵喜欢行险,每次都玩点刺激的,心脏不好的人恐怕受不了啊。”白里苏挥动着手中的羽扇也跟众将开起了玩笑。 话音刚落,众将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种刺激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的经历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儿吧。”片刻之后,白里苏收起了笑容,缓缓走到了沙盘前,众将也跟着走了过来。 “现在野狐岭的两侧还有两万伏兵,我们要追击萨摩,必须先解决了这两万的伏兵。”白里苏用羽扇指着野狐岭两侧的山坡正色道。 “军师有何高见?”一旁的秦少游仔看着沙盘上的地形好奇问道。 “凌天、少游二位将军。”白里苏思索片刻,看着凌天跟秦少游说道:“我的想法是让你们各率营中的两千五百名骑兵,向野狐岭山坡的两翼运动,袭扰山戎骑兵,待袭扰成功之后,我军步卒再从山谷迅速通过,最后大军集结再聚歼敌兵!” “战术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我们两个调不动山戎骑兵怎么办?”凌天把白里苏的计划在脑中过了一遍,在肯定了白里苏的计划之后,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凌将军,你跟着主公混了这么久,不会没有这个本事吧!”听到凌天有此一问,白里苏干脆用起了激将法。 虽然只是一点小伎俩,但凌天却十分买账。听到白里苏的话,凌天立马急了,不服气地说道:“军师莫不是瞧不起在下!?我这就跟少游带兵出营,进击戎狄!” “好!那就有劳二位将军了!”白里苏见激将法成功,心里偷偷乐了起来。凌天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勇猛之余却略带谨慎,凡事都爱想个万全之策。可事实上,再周密的计划,都不是算无遗策的,计划能否取得成功,都需要看执行计划的人是否有足够的信心与决心,信心不到,计划便会出现漏洞,所以他才小小的刺激了一下凌天。 众人商定好计策之后,便准备开始行动。就在刚刚动身的时候,营帐的帐幕突然被掀开,两个靓丽的身影也匆匆闪了进来,众人跟两个身影差点撞了个趔趄,待站定之后才发现来人正是箕雨燕跟露娜。 “你们议事为什么不叫上我跟雨燕姐?”露娜跟往外走的众人撞了个正着,气呼呼地看着白里苏质问道。 “呃······”白里苏竟被问的一时答不上来,一向号称足智多谋的他见到女人脑子就不太好使,他也不明白露娜为什么生气,急忙向身旁的众人投去了求助的眼神。众人见状躲还来不及呢,怎么敢上前搭话,纷纷假装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这下白里苏没了办法,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呃······露娜将军,此刻已是亥时,我以为你们都睡了,才不敢叨扰。”其实白里苏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他不知道,战果未定的情况下,箕雨燕跟露娜其实一直都没睡。 “哎呀,好啦好啦!军师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别板着个脸了,来都来了,赶紧把你的想法告诉军师吧。”为了缓解了此刻的尴尬气氛,箕雨燕急忙站了出来,搂着露娜的胳膊对她说道。 “好吧好吧,我听姐姐的。”见箕雨燕发话,刚才还在生气的露娜立马又恢复了常态。 “呵呵,乖。”箕雨燕微笑着摸了摸露娜的头,心中感慨道:这个小姑娘真是把什么心思都写到了脸上。 “露娜将军对于进兵也有想法?”误会解除之后,白里苏接过箕雨燕的话茬看着露娜问道。 “嗯。”露娜点点头继续说道:“军师,你们的计划我刚刚都听到了。我觉得计划都挺好的,只是······”说到这里,露娜停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白里苏赶紧问道。 “只是······终究免不了一场激战,到时候两边都会有所伤亡。倒不如让我去劝降他们,我现在毕竟还是山戎的公主,再说,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我无终部的族人,我有信心说服他们!”露娜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什么!?这就是你的计划!?”白里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不可!万万不可!萨摩的手下凶狠狡诈,这万一有个闪失,你让我们怎么向主公交代!?”“是啊,是啊!”众人也纷纷反对了起来。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箕雨燕赶紧站了出来对白里苏说道:“军师,按说主公不在,众将都应按你的计划行事。”雨燕先给了白里苏一个台阶下,然后又看向众将继续说道:“不过,露娜好歹也是山戎公主,在无终部的士兵心中自然有一定的威望,让她出面劝降还是合适的。再说,就算劝降不成,这些山戎的士兵也未必会对她下手。” 雨燕之所以同意露娜的想法,还是出于她对这个小姐妹的了解跟支持,她知道露娜虽然与萨摩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内心还是不希望自己部族那些无辜的将士付出太大的牺牲,所以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就算有再大的危险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尝试。 “哎!”听完箕雨燕的话,白里苏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就这么办吧。”他对露娜的性格其实再了解不过了,一旦这个小姑娘拿定了主意,除了李怜云没人能劝得动她,可是现在李怜云远在燕山城,眼下就是他不同意也阻止不了露娜。 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命令凌天、秦少游以及箕雨燕三人率五百骑兵护送露娜到野狐岭的山谷口,并且让他们在山谷口接应露娜。如果劝降出现意外,他们将带着五百骑兵解救露娜。 经过半个时辰的行军,露娜一行人来到了野狐岭的山谷口,小队的人马并没有引来山戎部队的攻击,此刻众人正密切地观察着山谷的地形。 深夜子时的野狐岭,四周弥漫着肃杀的气氛,低洼的山谷中响着阵阵虫鸣之声,山谷的深处昏暗不明,远远望去显得阴森恐怖。 露娜并没有因为眼前恐怖的景象停下脚步,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下,她策马只身前往了山谷之中。 当她来到山谷中间的时候,便隐隐听到山谷两侧的山坡上发出了一些稀稀拉拉的响动之声。“一定是他们!”露娜暗自肯定道。 露娜猜的没错,此时在山坡上发出声音的,正是山戎的两万伏兵。从露娜一行人来到山谷口的时候,山戎的伏兵便开始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不过由于没有见到神武军的大部队,他们也没有急于进攻。特别是在看到露娜只身一人来到山谷中间的时候,山戎的伏兵都有不禁些纳闷儿,他们都不知道这山坡下的女人想要干什么。 露娜立马于山谷中间,酝酿了片刻之后冲着空旷大声喊道:“山戎的族人们!我是露娜·阿兹哈尔!是山戎的公主!是已故的大单于阿兹哈尔的女儿!” “我知道你们都在听我说话!我们都是山戎人!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液!我不是来与你们为敌的!” “这次我跟着冠军大将军李怜云北伐,不是为了侵害我山戎的族人!而是为了诛灭萨摩这个弑主篡逆的奸贼!” “萨摩残忍无道、倒行逆施!在我的面前生生杀死了我的父亲,还割下了他的头颅!难道这些你们都忘了吗!?他坐上大单于之位后对我们无终部的族人处处设防,事事掣肘,难道你们也忘了吗!?”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我父亲的旧部!如果你们还是无终部的族人,如果你们还记得我父亲的恩情!那么我希望你们跟我一起,讨伐无道,诛灭萨摩!” 露娜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悠悠回荡,久久不息。山戎的骑兵听着露娜的话都陷入了沉思,此刻他们的心中已经泛起一丝波澜。 等了一会儿之后,见山坡上没有动静,露娜又继续喊道:“山戎的族人们!你们不必纠结!如果你们愿意追随我,那从今往后,我一定不负你们,如果你们不愿追随我,那我也绝不勉强你们!倘若你们战败了,我也一定会为你们求情,保住你们的性命!” 话音刚落,山坡上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随后大批的山戎骑兵正从山谷两侧向露娜疾驰而来。山谷口的雨燕等人此刻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在听到动静之后,众人也立即策马冲向了露娜。 当他们赶到露娜身边的时候,山戎骑兵也正好下到了谷中,将他们团团围住。就在众人忐忑不安之时,将他们围住的山戎骑兵却没有向他们发起攻击,而是纷纷下马跪到地上齐声高呼:“我等愿追随露娜公主!讨伐无道!诛灭萨摩!” 第32章 固守待援 在场的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露娜,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仿佛眼前的景象都是梦境一般,那可是山戎的两万兵马,居然就这么兵不血刃的拿下了。 看着眼前臣服的山戎旧部,露娜此刻恍如李怜云附体一般,英姿飒爽地抽出腰间的弯刀,高高举起对众人大声道:“伐无道!诛萨摩!” 话音刚落,山谷中立即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之声,“伐无道!诛萨摩!”刚刚臣服的两万山戎骑兵个个群情激昂。 这些山戎骑兵中除了无终部的士兵外还夹杂着令支、孤竹、屠何等部的人马,但是这些部族的人马在看到无终部的士兵义无反顾地投诚之后,便知道大势已去,既然反抗已经无济于事,所以也顺势跟着一起投了诚。 在得知露娜成功劝降山戎的伏兵之后,原本在大营中焦急等待的白里苏立即激动地跑到了大营外边,而露娜此时也带领着刚刚归降的两万山戎骑兵来到了营前。 “啊呀!露娜将军!你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啊!主公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见到露娜,白里苏立马上前激动地说道。 “军师言重了,全赖山戎族人的支持,小女子幸不辱命,两军能够不动刀戈,我便已不甚欣慰,安敢奢望立什么大功。”露娜对白里苏客气地说道,不过,虽然她嘴上客气,但是心里边却早已经乐开了花,满心期待着李怜云知道消息之后对她的奖励,想起过往郎情妾意的缠绵,露娜的脸上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潮红。 两军兵合一处之后,白里苏便急令大军进兵燕山城,向萨摩发动追击。在激昂战鼓声中,两万五千名骑兵与一万名步卒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越过野狐岭,向东急行。 萨摩的大军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终于赶在次日卯时之前到达燕山城郊。此刻急于救援的萨摩还不知道自己的后方已经失守,当他看到燕山城的时候,立马傻眼了。 城东此时早已没有了李怜云军队的踪影,而更让他郁闷的是,燕山城的城楼跟箭楼上正到处飘扬神武军的旗帜。 看清城楼的旗帜之后,萨摩心中大为惊诧,他根本没有想到李怜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攻陷拥有重兵把守的燕山城,随即便开始阵阵懊恼,自责道:“哎!终究还是来晚了!早知道就多拍些人把守了。” 无奈,形势已经如此不堪,萨摩只好命令大军在燕山城外十里处的一个山坡上驻扎,同时命令工匠赶制攻城锤和木梯,既然燕山城已经被占,那他也只有组织兵力重新夺取了。 而已经占领燕山城的李怜云,在得知萨摩的援兵到来后,也紧锣密鼓地布置起了燕山城的防御措施。现在形势逆转,李怜云要做的事情就是固守燕山城,等待援兵的到来,对萨摩进行前后夹击。 由于城东一战损失了上千名精骑,再加上一部分骑兵需要负责看押新投降的山戎骑兵,所以目前李怜云手中能够调动的精骑不过三千余名。面对萨摩的六万大军,压力可想而知。 燕山城由于南靠燕山山脚而建,所以共有东、西、北三道城门,李怜云也不能确定萨摩究竟是主攻西门,还是全力攻打三道城门,所以只能安排三千精骑在城内运动待命,自己则亲率一百飞云卫出城游击。 由于缺乏先进系统的工艺技能,山戎的工匠只能制作简易的攻城锤和木梯,不过这也有个优点,那就是制作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三具攻城锤和十几副木梯已经制作完成,而工匠们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依然在继续赶制更多的攻城器械。 在得到第一批制作完成的攻城器械之后,萨摩便立即下令部队在西门摆好阵型,准备进攻。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后方已经失守,但是久经沙场的直觉告诉他动作必须要快,多等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萨摩第一次进攻的方向选在了西门,居前的攻击部队由两千多人组成,三具攻城锤在阵前展开,每一具攻城锤由十名士兵操作,紧跟其后的是一字排开的十几副木梯,每副木梯也是由十名士兵架着。每十名操作攻城器械的士兵组成一个攻城小队,每个攻城小队身边都有一百名下马步战的士兵掩护,一旦操作攻城器械的士兵阵亡,他们便会立即补上。而紧随攻城部队其后的是由令支首领亲率的一万山戎骑兵。 随着萨摩的一声令下,山戎标志性的号角声响起,攻城部队开始向燕山城的西门发起进攻。操作攻城锤的士兵奋力地推着攻城锤稳步前行,后面的木梯队也在大部队的簇拥下紧紧跟随。不过,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燕山城南面机动的李怜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掩护攻城部队的山戎士兵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木盾做出防御姿势,防御神武军弓箭手的射击。当他们距离西门不到两百步的时候,神武军的第一波箭雨开始向他们砸来。 由于夏千凡率领的神武军弓箭手还在增援途中,此刻在城楼射击的弓箭手都是拿着山戎木弓的神武军骑兵,本身他们也不善于操弓,所以第一轮的射击并没有给山戎的攻城部队造成较大的杀伤。山戎攻城部队在损失了十几人后,便由掩护的部队补上,继续向前推进。 不过,随着距离的缩短,山戎攻城部队的伤亡开始增加,由于山戎的简易攻城锤没有遮挡的防护板,所以神武军专挑操作攻城锤的山戎士兵射击,等到山戎的攻城部队抵达城门口的时候,进攻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上百具山戎士兵的尸体,当然,由于山戎弓箭手的反击,箭楼与城楼的神武军也出现了一些伤亡。 此刻,山戎的三具攻城锤已经开始冲击西城门与城门两侧的木墙,随着大木锤的轮番冲击,燕山城西面的城墙发出阵阵“砰砰砰”的巨大撞击声,每一次冲击都使木制的城墙震颤摇晃,仿佛随时有垮塌的危险。 而山戎的十几副木梯也在攻城锤撞击的同时架在了两边的木墙上,山戎的步兵也已经开始在木梯上攀爬,由于木墙上面没有站立的地方,所以李怜云根本没有办法在城墙上方设防,爬过城墙的山戎士兵纷纷翻入城中向西城门径直杀去,在城内运动待命的神武军骑兵也急忙与这些山戎步兵展开激战的白刃战。 下马步战的山戎骑兵战力本身已经打了折扣,同时又要面对装备升级的神武军骑兵,所以他们根本占不了什么便宜,经过几次自杀性的冲锋,他们依旧无法接近城门,第一批翻入城中的山戎步兵几乎被神武军斩杀殆尽。不过,城外的山戎士兵还在不断往城墙上攀爬着翻入城内,面对源源不断翻入城内的山戎士兵,神武军也只能勉强守护在城门一带,双方在城门两侧形成胶着之势。 一番激战过后,山戎第一批两千多人的攻城部队已经伤亡过半,操作攻城锤的士兵换了十几轮依旧没有冲开燕山城的西门。眼看进攻不利,令支首领急忙从居后压阵的一万山戎骑兵中抽调两千人下马步战,支援攻城部队的进攻。 “该出手了!飞云卫,跟我冲!”就在山戎的两千骑兵刚刚下马向前跑步冲锋的时候,李怜云瞅准时机,亲率飞云卫从城南跃马杀出,直奔西门口的山戎攻城部队。 面对李怜云突如其来的凶猛冲击,城门口的山戎部队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飞云卫左手连弩,右手钢枪,对着山戎的攻城部队疯狂输出。不到片刻,山戎部队便被杀的落花流水。此刻一线的山戎攻城部队进退两难,翻入城中的部队被神武军的骑兵围剿,而在城外的部队则遭到李怜云的疯狂杀戮。 见局势突变,两千冲锋的山戎步兵立马加快了步伐,而令支首领也急命剩下的八千骑兵向李怜云发起了攻击。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在消灭了城外的山戎部队之后,李怜云命令飞云卫破坏了架在城墙上的木梯,斩断了悬吊木锤的粗麻绳,留下一堆报废的攻城器械便匆匆向城北疾驰而去。 山戎的骑兵紧追不舍,可是他们的速度哪里比拼得过飞云卫,当李怜云带领飞云卫来到北门的时候,城门也刚好打开,一百多人立即飞驰入城,他们前脚刚刚进城,守门的士兵后脚便关上了大门,留下山戎骑兵在城外望楼兴叹,在追击的过程中,由于飞云卫不断用连弩回击,再加上箭楼射手的攻击,他们还损失了数十人,而翻入城中的山戎士兵此刻也已被城内的神武军骑兵斩杀殆尽。 “哎!”刚刚赶到西门的令支首领看着一地报废的攻城器械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没有了攻城器械,再多的兵力面对着燕山城也是无能为力。他也只好暂时收兵,再做打算。 第一波进攻,山戎便已经损失了两千人。远处观战的萨摩气得捶胸顿足,就在李怜云杀出的那一刻,他恨不得亲自上阵去跟李怜云较量一番,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萨摩现在只能休整部队准备发起第二波的攻势。 不过,吃了亏的萨摩没有再急于发起进攻,而是多给了工匠一些时间。在准备了九具新的攻城锤与三十几副木梯之后,萨摩才重新布置了进攻计划。 这一次,萨摩不再主攻一个方向,而是将大军布置在了燕山城的东、西、北三面,他亲率一万屠何部的亲兵以及奈比海的一万无终部骑兵负责城北的进攻,而令支首领率一万八千人攻击城西,另外两万人攻击城东。六万大军摆出了全面进攻的架势。 面对三面合围的严峻形势,迟迟等不到援军的李怜云意识到情况危急,急命三千名骑兵分为三路,每路一千人,分别把守三道城门,自己则亲率飞云卫继续出城游击。 在城北的山戎军阵中,萨摩将奈比海无终部的两千人布置在了最前沿,负责操作攻城器械,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就是萨摩的两千亲兵,居后的是屠何、无终两部的一万六千名骑兵。阵型摆好之后,萨摩甚为满意,不过,他并没有让奈比海出战,而是命他紧随自己左右。 萨摩之所以摆出这个阵型,主要还是出于对奈比海的戒备。如果居前的无终部士兵真刀真枪地进攻,那萨摩自然是笑看两军拼个你死我活,他也好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无终部的士兵装腔作势,并非真心进攻,那他就会以通敌反叛的罪名立即擒拿奈比海,同时命令自己的亲兵进攻奈比海的无终部军队。 “我真是太英明了!”打着如意算盘的萨摩,脸上虽然一本正经,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而一旁的奈比海则是心急如焚,萨摩这一招正好打中他的七寸,但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急切地盼望战场的形势发生一些有利的变化。 在城外游弋的李怜云看到萨摩在城北摆下的阵型也是颇感意外,他从山戎士兵衣着的样式已经判断出居前的是无终部的士兵,虽然他早已与奈比海约定里应外合,但是却没有约定具体的计划,此时萨摩又摆下这个阵型,一时间李怜云也有些举棋不定,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正当李怜云犹豫之时,山戎阵中的进攻号角声突然响起。伴随着独特的号角声,山戎的六万大军从东、西、北三面向燕山城发起了进攻。 城楼和箭楼中的神武军不断向山戎军队进行射击,但是依旧迟滞不了山戎军队进攻的步伐。在山戎大军进抵城门之后,攻城锤又一次向城门和城墙发起了冲击,大量的山戎士兵也顺着木梯翻墙而入。无终部的两千士兵虽然早就知道奈比海里应外合的计划,但是没有奈比海明确的指示,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向燕山城的北门发动了进攻。 眼见形势愈发危急,李怜云也是不由地担心了起来,如果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恐怕他们很难坚持到援兵到来的时候。 看着兵分三路疯狂进攻的山戎军队,李怜云飞快地转动着脑瓜,在一番绞尽脑汁的思想挣扎之后,李怜云看着北门的战况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拿定了主意。 他急忙向身边的飞云卫命令道:“快向城内发出旗语,命东、西两门防御的部队,放弃城门,立即向北门迅速靠拢!让看押降卒的部队也向北门靠拢!” 第33章 决战萨摩 随着信号旗的挥动,防守东西两门的神武军骑兵立即向北门疾驰,不到片刻,三千多名精骑便已在北门集结。 此时,负责北门进攻的无终部士兵已经有一部分翻入城内,与在北门集结的神武军骑兵撞了个正着。看着神武军骑兵磨刀霍霍的样子,原本不太想拼命的无终部士兵立马紧张了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弯刀,也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眼看激战一触即发,李怜云赶紧带领飞云卫向城北两千压阵的屠何部士兵发起了攻击。一百飞云卫刚刚冲入阵中,凶猛的冲击力立即撞飞了数十名屠何部士兵,直接打乱了他们的阵型。 李怜云手握龙骑尖带着飞云卫左突右冲,不到片刻,便已击杀了两百多人。面对李怜云与飞云卫的攻击,虽然屠何部的士兵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但终归战力相差太大,很快就显露出败相。 而居前的无终部士兵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到了,眼看着屠何部的士兵被杀的丢盔弃甲,他们正犹豫到底要帮谁? 还没等他们考虑好,战斗中的李怜云便再次命人向城内打出旗语。随着指令的发出,北城门突然大开,这一下无终部的士兵脑子就更懵了。 正当他们踌躇不前时,李怜云勒住缰绳,抽出刚刚插在屠何部士兵胸口的龙骑尖,高举手中对他们喊道:“无终部的弟兄们!为老单于报仇的时候到了!请你们握紧弯刀,跟我一起战斗吧!”说罢,又继续冲杀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无终部的士兵终于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纷纷转身,手持着弯刀,大吼着杀向屠何部的士兵,而城内的神武军骑兵也在此时一涌而出。 在两军强大的攻势下,两千屠何部的士兵很快被消灭殆尽。这一切被远处的萨摩尽收眼底,原本打算看一场好戏的他,此刻已经勃然色变,转身冲着奈比海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人为什么反了!?” 奈比海阴沉着脸并没有回话,他知道,现在已经瞒不下去了。奈比海默默抽出了腰间的弯刀,而他身后的亲卫也纷纷跟着亮出了兵器。 “哼哼!”看到奈比海等人的举动,萨摩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奈比海,你果然要反我!?” “呸!我忍你很久了!你个弑主篡逆的小人,还敢跟我提一个‘反’字!”奈比海举着弯刀横眉怒目对着萨摩就是一顿痛骂。 “你······可恶!”萨摩被奈比海怼的一时语塞,气急败坏地抽出弯刀便向奈比海砍去。随即,屠何部与无终部的骑兵也开始展开混战,一时之间,杀声四起,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眼见奈比海已经动手,李怜云在解决完残敌之后立即率领三千多神武军精骑飞速杀向萨摩。 此刻,萨摩手持弯刀在与奈比海对砍了几个回合之后,渐渐开始处于上风,随着萨摩的一记重劈,奈比海手中格挡的弯刀被萨摩生生震开,奈比海握刀的手也被震的微微有些颤抖,一时间竟有些无法握紧刀柄。 不等奈比海多做调整,萨摩紧接着又是一刀飞速向奈比海砍去,眼见刀锋将至,奈比海大惊失色,如果吃下这一刀,必定是命丧当场。 就在萨摩洋洋得意,以为一击就要得手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接着他就感觉到一股杀气正飞速向他袭来。萨摩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匆忙回头向身后张望。 不看不知道,一看萨摩当场被吓了一跳,当他回头的时候,李怜云的龙骑尖已经扑面而来,枪尖离他的眉心已经不足一尺的距离,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逃跑。 萨摩惊恐地瞪大着眼睛,此时他已经放弃了抵抗,不过,他身边的亲卫倒是非常忠心,关键时刻,两名亲卫飞身挡在了萨摩的面前,替他扛下了这致命一击。 呼啸的龙骑尖瞬间刺破两名萨摩亲卫的身体,李怜云稍一用力,便将两个死透的亲卫甩到一旁,“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李怜云冷哼一声,继续提枪刺向萨摩。 惊魂未定的萨摩此时也有了反应的时间,他立即在亲卫的保护下向两军合围的缝隙中逃窜,而李怜云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萨摩一边逃跑,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着身后的李怜云,此刻他恐怕早已在心里把李怜云的祖宗骂了个遍。 在萨摩狼狈不堪的同时,东西两路的山戎军队已经攻占了无人把守的燕山城。令支部的首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城北的萨摩已经陷入李怜云与奈比海的夹击之中。 “不好!”看着萨摩的狼狈样,令支首领暗叫不妙。如果萨摩被干掉了,那他空占一座无险可守的燕山城也是死路一条。于是,他留下五千骑兵守城,便匆匆率领另外的三万五千名骑兵从北门出城驰援萨摩。 在夹缝中逃窜的萨摩,看到令支首领的援兵之后,急忙带领残部向令支首领靠拢。李怜云的神武军精骑与奈比海的无终部骑兵也是紧追不舍。 萨摩刚刚与令支首领汇合,李怜云也立即杀到,霎时间,两军短兵相接,战场上尘土飞扬,厮杀声,马蹄声交杂在一起。这一仗是硬碰硬的一仗,也是谁都输不起的一仗,双方都铆足了劲儿,誓要击溃对方。 李怜云手持龙骑尖,在萨摩的阵中左突右冲,龙骑尖所到之处,萨摩的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擒贼先擒王,李怜云的主要目标还是萨摩。在击杀了数十人之后,李怜云骑着白芳向萨摩的方向猛打猛冲过去。 萨摩此刻在大军的掩护下也有了底气,在砍杀了几名神武军骑兵后,也举着弯刀大吼着杀向了李怜云。 见萨摩已进到身前,李怜云没有太多招式,提枪便刺。顷刻间,龙骑尖如出海游龙,呼啸着直取萨摩的胸膛,萨摩也不含糊,立马侧身躲闪,李怜云一枪刺空。 “哎哟!可以啊!”见萨摩躲过一击,李怜云也忍不住暗自称奇,毕竟是山戎头领,终究比术仑要厉害一些。 不等李怜云出下一招,萨摩便开始反击,他纵马上前一步,挥刀向李怜云的脖子大力砍去。 萨摩的刀势十分凌厉,若是寻常士卒,恐怕是难以招架,不过在开挂的李怜云眼中,这样的攻击不值一提。李怜云抽回龙骑尖架在身前,稍一用力便将萨摩的弯刀挡了回去。 见志在必得的一击被李怜云轻松化解,萨摩匆忙勒住缰绳,驱马往后退了两步。刚刚站定,李怜云的第二波攻击便已袭来。 这一次,李怜云改刺为扫,双手横握龙骑尖重重向萨摩腰部砸去。就在枪身即将砸中萨摩的瞬间,萨摩突然双腿一蹬,纵身一跃将身体腾至半空,将将躲过这一记横扫。 “这家伙有两下子啊!”李怜云看着半空中的萨摩心中再次发出一阵感叹。不等萨摩落下,李怜云旋即举起龙骑尖向空中的萨摩刺去,这次萨摩避无可避,只得举着弯刀使出全力架开龙骑尖,同时身体在空中翻滚数圈。 虽然架开了龙骑尖,但是龙骑尖强大的冲击力也使空中的萨摩失去重心,在翻滚中摔到了地上。 萨摩刚刚挣扎着站起身,就看到龙骑尖再次朝他头顶袭来,没有站稳身体的萨摩来不及躲闪,双手横举弯刀强行格挡。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三百斤重的龙骑尖的威力,双方的兵器刚刚接触,萨摩便被势大力沉的一击砸得跪到地上。手中的弯刀早已被龙骑尖拍成碎渣,而双手的虎口也被震裂,传来阵阵剧痛。 战斗至此不到十个回合,萨摩已经失去了还手之力,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跪地不起,李怜云将龙骑尖缓缓抵在了萨摩的咽喉,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正当李怜云要动手的时候,一支飞箭突然向他急速射来,李怜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轻轻举起左手,便在轻描淡写之间接住了飞箭,李怜云随即朝着射箭的方向望去,那射箭的人便是令支部的首领,混战之中,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射出了这一箭。 等李怜云回过神来的时候,跪在地上的萨摩已经被他的亲卫救起,萨摩的亲卫将萨摩驮在身后的马背上,两人一前一后飞速向燕山城的方向逃去,身后还跟着另外十几名亲卫。 眼见萨摩遁逃,山戎的部队也随即脱离战斗,纷纷向燕山城逃去。李怜云见状急命大军进行追击,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时萨摩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是如果他逃入城中的话,再想攻克燕山城势必又要费一番周折。 想到这里,李怜云不禁有些懊恼,刚刚跟萨摩对战的时候,下手要是再狠一些,也不至于如战局如此。 追赶中的李怜云焦急不已,胯下的白芳也是马不停蹄,无奈萨摩的部队逃起来的速度也不慢,两军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正当李怜云有些一筹莫展之际,一阵箭雨如狂风暴雨一般突然向萨摩的军队砸去,萨摩的军中中箭者不下数百人,而第二波箭雨也紧跟其后向萨摩的军队袭来,一时间又有数百人中箭落于马下。 强大的箭雨迟滞了萨摩军队逃跑的脚步,李怜云也急忙向射箭的方向望去,只见数千弓箭手正在一员将领的指挥下有序射击,而他们的身后的两万多名骑兵也在弓箭手的两轮射击之后杀出,咆哮着向萨摩军队的方向冲锋,不到片刻便已经冲到了萨摩军队的面前,死死堵住了萨摩的退路。 “终于到了!”李怜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放松了下来。眼前匆匆赶来的部队正是李怜云苦等良久的神武军援兵。 此时萨摩的部队被李怜云跟山戎的联军死死堵在了中间,身后是李怜云跟奈比海的一万余名骑兵,身前是神武军的五千精骑跟刚刚归降的两万山戎骑兵,两侧神武军的步兵也在步步逼近,已然是无处可逃。 “山戎的将士们,只要你们交出萨摩,我可以跟李怜云将军求情,饶你们不死!”正当萨摩的部队徘徊不前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说话的人正是跃马立于阵前的露娜。 “哦哟,这小丫头,也有独当一面的时候嘛。”看着英姿飒爽的露娜,李怜云不禁发出一阵感慨,同时他也很疑惑,己方阵中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山戎骑兵的呢? 陷入绝境的萨摩部队,在露娜的言语刺激下已经有了一些动摇。眼见身边的人马渐渐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萨摩不由地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要干嘛!?”萨摩惊慌失措地向四周怒吼道。 “大单于,没办法,兄弟们也是为了活命!”就在萨摩惊慌失措之时,令支首领已经带人将萨摩团团围住,他不想为萨摩殉葬,只要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他也管不了什么单于不单于的了。 萨摩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令支首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那个救了他的人,现在反倒要来害他。 不过,令支首领显然低估了萨摩的求生欲,他满心以为刚刚被李怜云击败的萨摩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所以根本没有做太多的防备,正当他准备锁拿萨摩之时,萨摩却突然抽出亲卫腰间的弯刀,反手向令支首领砍去,此时的萨摩虽然遭逢李怜云的打击,但是也仅仅是虎口震裂,并没有受什么重伤,这一刀的力道十足,速度也奇快。 这冷不防的一击,让令支首领吓得急忙身体后仰,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萨摩的三名亲卫早已围了过来,乱刀随即向他砍去。来不及反应的令支首领当场毙命。 “敢背叛我的人,就是这个下场!”干掉令支首领之后,萨摩立即冲着四周大声吼道。 萨摩军中的一众士卒也被萨摩这疯狂的举动所震慑,再不敢有逮捕萨摩的想法。 李怜云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唏嘘不已,心中暗自咒骂:这个萨摩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过,萨摩就算再狂也已经无济于事。见萨摩的部队不肯投降,李怜云一声令下,全军向萨摩发起了总攻。 李怜云身先士卒杀入阵中,雨燕、露娜、凌天、秦少游等人也率军冲入敌阵。由王玄、燕犇率领的步兵也死死封住萨摩的两翼。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悬念,萨摩的大军被完全击溃,除了四千多人被击杀外,其余的萨摩士卒尽数投降,而萨摩本人也被李怜云生擒。 历时十余天,北伐山戎之战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神武军上下欢呼雀跃,众将士高举兵刃,齐声高呼:“大将军万岁!神武军万岁!” 第34章 萨摩伏诛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萨摩,露娜又想起了惨死的阿兹哈尔,不禁哭成了泪人,她等这一刻等得实在太久了,如今萨摩被擒,她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临近午时,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李怜云命大军在城外进行休整,自己则带着千夫长以上的将领进入燕山城。 众人骑马走在通往单于厅的大路上,此时李怜云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座城池。与飞云城的铺石路不同,燕山城街道都是人工夯实的土路,土路的两旁皆为低矮的木质建筑,由于城池的规模较大,建筑物看起来杂乱稀疏,明显没有做专业的城市建筑规划。不过杂乱之间,包括单于厅、市场、马场、兵营、铁匠铺、祭祀神庙在内的各类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山戎的老百姓也陆陆续续地打开了房门走到了街上,由于城内没有发生太激烈的战斗,所以设施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而且在李怜云的严令下,山戎的老百姓也没有收到什么惊扰,此刻他们都熙熙攘攘地站在街道两边,好奇地看着李怜云这些陌生来客,当他们看到李怜云身后的露娜和奈比海时,原本站在路上的山戎百姓突然集体朝着他们的方向跪拜了起来。 “没想到,你在山戎还是挺有威望的嘛!”李怜云看着跪地的山戎百姓,跟露娜打趣起来。 “主人又拿我开玩笑,这些威望都是我父亲积攒起来的,我只是沾他老人家的光。”露娜谦虚地说着,同时脸上也泛起了潮红,李怜云的一点夸赞已经让她芳心荡漾。 在谈笑间,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位于燕山城正中央的单于厅,这里是山戎大单于行政办公与生活居住的地方。单于厅整体也是木质结构,分为前厅与后院,前厅为议事厅,后院则是单于的居住区,看起来虽然没有李怜云的官邸气派,但是规模在整个燕山城中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众人进入议事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山戎大单于的宝座,宝座被摆放在大厅中轴最里面的一处三层木台上,宝座全身实木打造,实心的靠椅上雕刻着山戎的野狼图腾,两侧的靠手顶端也分别雕刻着一只狼头,看起来栩栩如生,宝座的下方铺垫着一张虎皮,虎头朝着议事厅的门口,虎口大张做咆哮状,威风禀禀。 作为在场众人当之无愧的领袖,李怜云并没有直接登上宝座,而是把目光投到了露娜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个春风扑面的温婉笑容。 此刻,他心中在意的除了宝座之外,还有眼前这个美丽勇敢的姑娘,在击败萨摩之后,露娜无论是在名义上还是在事实上都已经是整个山戎部落的首领了,对于这个心爱的女人,李怜云必须给足她面子。 露娜刚与李怜云的目光对视,原本带有一丝潮红的精致脸庞瞬间变得通红。李怜云本就拥有一张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现在又露出了一个让女人无法抵抗的迷人微笑,露娜怎么能承受得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恐怕早就在这把李怜云扑倒了。 半晌过后,拼尽全力的露娜才稍稍平复了激荡的内心,同时,她也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李怜云温婉的笑容其实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想到这里,露娜本就荡漾的内心又泛起了一股暖流,含情脉脉的双眼也闪出一丝泪光。 “主人,请上座!”想明白一切的露娜立即跪地对李怜云行了一个稽首礼,毕恭毕敬地说道,语气真诚而不做作。经过与李怜云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又加上在李怜云的帮助下打败萨摩,露娜现在已经把李怜云当做了自己心中的神。 “请李将军上座!”见露娜行礼,一旁的奈比海也赶紧跪在地上附和了起来。 随即在场的众人也一起跪在地上,齐声道:“请主公上座!” “都免礼吧,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怜云此时也不做推辞,在众人的拥戴下缓缓登上山戎单于的宝座。 李怜云刚一落座,台下的白里苏便从人群中站出,对着宝座上的李怜云跪地稽首大呼道:“主公此次燕山大捷,一举肃清萨摩叛军,实乃盖世之功,属下为主公贺!为大燕贺!为露娜公主贺!” 紧接着,神武军的众将也纷纷下跪稽首,齐声高呼道:“为主公贺!为大燕贺!为露娜公主贺!” 李怜云端坐于宝座之上,听着众人的贺辞,心中不禁发出一阵感慨,自燕桓侯时期到现在,持续了四百余年的山戎边患终于平定,一阵巨大的满足感也悄悄涌上李怜云的心头。 不过,李怜云的满足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腹部的一阵饥饿感给打断了,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发出“咕咕咕”的响声。从奇袭独石口的那天开始,李怜云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随着饥饿感向全身开始蔓延,饥肠辘辘的李怜云立即对众人说道:“大家免礼吧,午时已至,大家先回去用膳歇息,申时再回议事厅集合议事!” “诺!”众人起身应道,随即陆续退出了议事厅。 在众人的离开之后,议事厅里只剩下李怜云跟雨燕、露娜两个小姑娘。见没有旁人在场,两个小姑娘立马冲到了李怜云身边,一头扎进了李怜云的怀里,短短几天的离别,两个小姑娘已经忍受不住这相思之苦,纷纷在李怜云身上上下其手。要不是伙头兵突然进来传菜,她们恐怕当场就要把李怜云推倒。 看着桌上摆放的烤鸡、烤羊腿、大猪蹄,李怜云顿时胃口大开,也顾上身边的两个姑娘,立即抓起一只羊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李怜云狼吞虎咽的样子,把两个小姑娘给看呆了,她们还从没见过李怜云这样的吃相,随即,两个小姑娘又开始心疼起来,她们从李怜云的吃相不难判断,这几天他吃了太多苦了。 心疼中的两人纷纷伺候起了李怜云,雨燕端起茶壶给李怜云倒茶,而露娜则在一旁为李怜云切肉。在两个小姑娘精心的伺候下,李怜云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在大口喝完一杯茶之后,李怜云也不管满嘴的油腻,一把将两个姑娘搂入怀中,一左一右分别在两个姑娘的嘴上嘬了一口,搞得两个小姑娘满嘴是油。 感受到李怜云突如其来的一吻,两个小姑娘立即变得面红耳赤,低头娇嗔道:“主人,你好坏啊!” “哈哈哈哈!”李怜云看着两人开怀大笑。 在伺候李怜云吃饱之后,两个小姑娘才开始用膳,她们虽然也是一路急行军,不过她们在路上比李怜云吃的好,所以并没有像李怜云那样狼吞虎咽。 看着两人细嚼慢咽的样子,李怜云心里也忍不住痒痒了起来,真是美人用膳也养眼呐。感慨之余,李怜云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然后看向露娜疑惑地问道:“咦?露娜,我刚顾着吃饭还忘了问了,你带来的那两万山戎骑兵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跟你说。”听到李怜云发问,不等露娜开口,雨燕便率先说道,然后一边吃着饭一边将那晚惊心动魄的事情详细地讲了出来。 听完雨燕富有画面感的描述,李怜云不禁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露娜不可思议道:“我的老天爷啊,你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两万敌军呐!” “主人,那些都是我的族人,我也是经过慎重思考才做出决定的,主人你不是也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策’嘛。”露娜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骄傲地解释道。 “你这次立下大功,晚上主人一定好好奖励你!”听着露娜的解释,李怜云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惊讶变成了欣喜。 “啊!?谢谢主人!”听到“奖励”两个字,露娜立马激动地叫了出来,此刻她的脑海已经浮现起了与李怜云琴瑟和鸣的画面,小脸也瞬间红了个通透。 “谢啥呀,这是应该奖励你的,不过,你也要记住,下次无论把握有多大,你也不允许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多危险啊!”看着春心荡漾的露娜,李怜云又忍不住板着脸假装训斥道。 “是,主人的话,奴婢谨记!”露娜急忙应道,心中也充满感激。李怜云假训斥、真关心的意思她哪能不明白。 两个小姑娘在吃完午饭之后,又粘到了李怜云的身上,此刻二人纤细的玉手正在李怜云身上上下抚摸,两人的小嘴也凑到了李怜云的耳边,轻声吹气道:“主人,这会离申时还早,不如······”说到这,两个人的嘴不约而同地亲在了李怜云的耳朵上。 一阵酥麻的感觉立即传遍了李怜云的全身,感受着扑鼻的香气与柔软的身躯,李怜云此刻已然是气血上涌,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悸动,搂着两个姑娘笑道:“下午还要议事,你们俩先忍忍。” 听到李怜云的话,两个小姑娘很自觉又很不情愿地将小嘴从李怜云耳边挪开。经过连日的作战,疲惫的三人搂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议事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贯警觉的李怜云也立即从梦中醒来,看着怀中熟睡的两个姑娘,李怜云忍不住用双手在她们的丰臀上捏了一把。两个小姑娘此时也立马惊醒,醒来之后还有些迷迷糊糊,她们在李怜云的怀里睡得实在是太香太踏实了。 看着睡眼惺忪的两人,李怜云叹了口气笑道:“哎,你们两个瞌睡虫,申时到了,该议事了!” “啊?知道了主人。”听到李怜云的话,两个小姑娘这才清醒了过来,急忙起身,一路小跑来到台下一本正经地站好。 此时,众人已经齐聚议事厅。李怜云在单于宝座上正襟危坐,看着台下的众人厉声道:“将萨摩给我带上来!” “诺!”两名飞云卫立即领命。 片刻之后,五花大绑的萨摩便被两名飞云卫架进了议事厅,在飞云卫的锁拿下,萨摩重重地跪到了地上,此时的萨摩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萨摩,今日你既被我所擒,必定难逃一死,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说吗?”李怜云横眉怒目看着萨摩厉声说道。 “大将军!大将军呐!小人知道错了,小人知道错了呀!之前都是小人不对,不该杀了老单于,小人丧心病狂,小人丧尽天良!求您饶小人一命吧,只要您饶小人一命,小人甘为牛马,愿终身追随大将军,鞍前马后,在所不辞,求您饶了小人吧!求求您啦!”萨摩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痛哭流涕地向李怜云不断求饶。 这一幕让李怜云跟在场的众人都颇感意外,李怜云本以为萨摩会慷慨陈词一番,然后从容赴死,却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摇尾乞怜。李怜云心中诧异,好歹萨摩也是燕北的一代枭雄,纵横燕国北境数年,大小战功无数,现在居然嚎啕大哭,跪地求饶,只能说明萨摩的求生欲实在是太强了。 不过,萨摩的求生欲并不能打动李怜云,他看着萨摩厉声呵斥道:“萨摩!你倒行逆施,弑主篡逆,人人得而诛之,居然还妄想活命!我本还敬重你是条汉子,让你留句遗言,看来我是想多了。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随着李怜云一声令下,锁拿着萨摩的飞云卫立即架着萨摩往议事厅外拖去。眼看身体被架起,萨摩拼命扭动着身躯不断挣扎,绝望地哭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可惜,萨摩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呼救也已经无济于事,被架出议事厅后,萨摩求饶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处置完萨摩,李怜云又看了看台下的露娜,此时露娜的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也用殷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怜云。两人对视之后,李怜云立即明白了露娜的意思,随即对她说道:“露娜,本将派你监斩萨摩!” “诺!”得到李怜云命令的露娜急忙激动地应道,随即匆匆跑了出去,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片刻之后,厅外传来了一声萨摩的惨叫声,一代枭雄就此陨落。又过了一会儿,露娜急匆匆地跑进了议事厅,“扑通”一声跪在李怜云面前,稽首哭道:“主人!萨摩已经伏诛!”此刻的露娜是喜极而泣,她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大仇得报的欣慰,又有对李怜云的感激,还有对已故老父亲的怀念。 “起来吧。”李怜云柔声对露娜说道,看着哭成泪人的露娜,李怜云十分理解她的心情。 站在露娜身边的雨燕也立马走上前去扶起了露娜,轻轻挽住她的胳膊小声宽慰道:“傻丫头,别哭了,把脸哭花了主人就要嫌你不好看了。” 第35章 美人落泪 待露娜心情平复之后,李怜云才开始了下一个议题,他向人群中的白里苏挥了挥手,问道:“军师,战报都统计好了吗?” 白里苏急忙站到李怜云面前作揖道:“回禀主公,战报已初步统计完毕,此次北伐,我军阵亡三千余人,负伤四千余人,共歼灭萨摩军队三万余人,另有山戎各部六万余人归降。所获战马三万匹,其余大小兵器无算。” “嗯。”听完战报,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于战果他基本满意,但是对于将士的伤亡人数,他也十分心疼。 “传本将的命令,将有功人员登记造册,大军回师之后论功行赏,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金从飞云城的府库拨款,每户拨银一百两!”思索片刻,李怜云宣布了奖励措施与抚恤政策。 “诺!”白里苏急忙作揖应道。 “另外,在燕山城的中央广场树立一座丰碑,以祭奠此次阵亡将士的英灵!”李怜云继续补充道,如果说奖励与抚恤是物质上的激励,那么树立丰碑就是李怜云对神武军精神上的鼓舞,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他要让神武军的将士们知道,为他打仗,纵然是马革裹尸也不会被人遗忘。 “诺!”白里苏记下李怜云的两道命令,刚刚准备退下,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向李怜云作揖道:“主公,还有一件事。” “军师请讲。”李怜云伸手示意白里苏抬起身来。 “主公,萨摩业已伏诛,不过,他的家眷该如何处置啊?”白里苏缓缓问道。 “嗯?”听到这个问题,李怜云皱起了眉头,要不是白里苏问起,他都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军师有什么建议?”还没有想好处置方案的李怜云,先征询问起了白里苏的意见。 “依属下之见,女眷充军为妓为奴,至于男丁嘛,干脆下狱终身监禁,不知主公意下如何?”白里苏似乎预料到李怜云有此一问,很快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终身监禁?”李怜云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按理说诛杀了敌首,为防他的后人报仇,一般都是要斩草除根的,不过眼下燕山城内以及归降的山戎军中还有不少屠何部的族人,如果此时大开杀戒,难免有哗变的风险。白里苏显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给了这个建议。 想到这里,李怜云又把目光投向了露娜问道:“露娜,你以为如何?” “我听主人的。”此时的露娜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她的仇人是萨摩,既然萨摩已经死了,其他的事情她并不是很在意。 听到露娜的回答,李怜云微微一笑,又看向众将问道:“诸位将军,你们呢?你们意下如何?” 台下的众将沉默不语,既不同意也没有反对,显然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李怜云。其实这也很正常,在白里苏与露娜都认可这个建议的情况下,即便部分将领有斩尽杀绝的想法,此时也不便多言。 见众将都不说话,李怜云思前想后,权衡再三,还是对白里苏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依军师所言去办吧。” “诺!”白里苏作揖应道,随后退回了班列。 在处理完萨摩家眷的事情之后,李怜云从单于宝座上站了起来,对台下众将命令道:“众将听令!速回各部整训大军,明日卯时造反,辰时开拔,大军班师回朝!” “诺!”将令一出,众人立即齐声应道。 议事结束之后,雨燕便自告奋勇的跟李怜云说要去单于厅的后院收拾房间,还说晚上要给李怜云一个惊喜,看着神秘兮兮的雨燕,李怜云只好无奈答应。 雨燕离开后,李怜云在露娜这个山戎向导的陪同下巡视了一遍燕山城,虽然城池比不上飞云城繁华,但是让李怜云比较开心的是,当地的百姓似乎对他不是很反感,看着街上的百姓笑着跟他打招呼,李怜云心中一阵感慨:看来老百姓的心还是向着阿兹哈尔的,把这座城池交给露娜,他可以放心了。 “主人,你在想什么呢?”露娜看着若有所思的李怜云,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回过神来的李怜云立马摆了摆手笑道。 “哼!骗人!”听到李怜云的回答,露娜立即白了李怜云一眼,显然她根本不信李怜云的话。正当她挥动着粉嫩的小拳拳准备砸向李怜云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露娜公主!露娜公主!奈比海将军找您,说有要事相商!”说话的人是奈比海的一名亲卫,此时他正气喘吁吁地朝露娜挥着手,显然是匆匆跑过来的。 露娜不舍地看着李怜云没有说话,不过李怜云从露娜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个小姑娘在征询他的意见。 李怜云温柔地摸了摸露娜精致的脸蛋,笑着说道:“去吧,奈比海将军找你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谢谢主人,奴婢先过去了,晚上再好好侍奉主人。”得到李怜云的首肯,露娜开心的搂住李怜云的脖子,在李怜云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看着远去的露娜,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若有所思。随后,只身一人前往伤兵营探望受伤的将士。 李怜云在伤兵营一直待到了晚上,在与一众受伤的将士一起吃过晚饭后,李怜云才拖着略微疲惫的身躯返回了单于厅。 此时的李怜云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他打了个哈欠,心想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随后便匆匆向后院走去。 燕山城没有飞云城的繁华夜市,所以夜深时刻,单于厅的后院显得格外安静。李怜云刚刚走到后院门口,就有两个山戎侍女迎了上来,有侍女引路,李怜云很快来到了单于的卧房门口。 “还没睡呢?”看着卧房中微弱的亮光,李怜云无奈地自言自语道。想起雨燕下午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李怜云心里又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李怜云推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进去,一副妖娆的场景便扑面而来。此时的房间里,正有十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在一丈多宽的卧榻上摆弄着各种诱人的姿势,带头的两人便是雨燕和露娜。 她们俩都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绢纱,而她们左右的女子则身穿富有山戎特色的兽皮内衣,略带小麦色的大长腿与纤细的蜂腰在李怜云的眼前一览无余。 “主人,你回来啦,我们等你很久咯。”两个小姑娘一脸坏笑,迈着猫步一左一右来到李怜云身边,搂住了李怜云的胳膊。 “呃······”李怜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这一幕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慌张。 “主人,你怎么流汗啦,是不是太热啦,我们给你更衣。”看着李怜云呆滞的样子,两个小姑娘笑的更邪恶了,两人一把将李怜云拉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此时的李怜云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她们摆布。在被两个小姑娘摁到卧榻上后,李怜云更加被动,此时等候多时的另外八个姑娘立即贴到了李怜云身上,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雨燕也在这时笑眯眯地把粉唇凑到了李怜云的耳边,轻声哈气道:“主人,这些都是奴婢下午给你精心挑选的山戎少女,希望你满意。” 要说箕雨燕的眼光也是非常不错,这八个姑娘不仅拥有绝美的姿色,而且拥有着与中原女子不同的蛮族体魄与肤色。感受着姑娘们的似火浓情,李怜云心跳急速加快,在痛并快乐中开始了一番琴瑟和鸣。 深夜之中,整个单于厅都是一片幽静,唯独李怜云的卧房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除了露娜之外,几个姑娘都已心满意足地睡去。而露娜此时体力也早已透支,脸上挂满了泪珠与汗水,这表情外人看了还以为是受了天大的折磨。但是她依旧没有“认输”,仅凭自己毅力苦苦坚持,显然她是想报答李怜云对她的恩情。 看着身上倔强的小姑娘,李怜云无奈地笑了笑,为了早点休息,他只得摧运起了内力。随着内力的奔涌,露娜便再也无法坚持。 李怜云搂着怀中气喘喘的露娜躺在了卧榻上,手指不断轻轻卷着露娜的一缕青丝。休息片刻之后,李怜云柔声问道:“露娜,今天奈比海找你都聊什么了?” “嗯?”沉浸在喜悦中的露娜听到李怜云的问题稍微有些意外,不过主人问话,她还是如实交代:“奈比海将军想知道你今后打算如何安置山戎的族人,他还想让我留下来主持大局。” “哦?”李怜云小声疑惑了一下,随即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是拒绝他了,我还告诉他,主人绝不会亏待归降的山戎族人。”露娜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真这么想?”李怜云继续追问。 “真的,我发誓!从今往后,我都要追随在主人的身边,主人去哪我就去哪,主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见李怜云怀疑,露娜立马举起玉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看着露娜指天为誓的样子,李怜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问道。 露娜用力地点点头,坚定地说道:“嗯!” 李怜云随即收起了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露娜,认真地说道:“露娜,你听好,我要你留下来做山戎的大单于!” 话音刚落,露娜立马从李怜云的怀中弹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李怜云,她并没有因为李怜云让她当大单于而感到兴奋,反而非常着急地问道:“主人,你跟我开玩笑的吧?”露娜的语气十分急促,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她不敢相信李怜云说的话,可是看着李怜云认真的样子,她越来越害怕。 李怜云躺在卧榻上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开玩笑。” 此时露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身旁的姑娘们也被露娜的哭声惊醒,雨燕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露娜,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心疼地问道:“好妹妹,你这是怎么啦?” “呜呜呜···呜呜呜···雨燕姐···主人···呜呜呜···主人他不要我了!”露娜已经泣不成声,抹着眼泪抽噎道。 “啊?这怎么可能啊?”雨燕轻轻拍着露娜的后背不断地安慰着,然后疑惑地看着李怜云露出了求助的表情。 李怜云赶紧上前将两个姑娘搂到怀里,同时轻轻抚摸着怀中的泪人儿。 感受到李怜云强而有力的臂弯,露娜赶紧将头深深埋进了李怜云宽厚的胸膛里,抽噎着乞求道:“呜呜呜···主人···奴婢是不是做错事惹主人不高兴了···呜呜呜···主人要是不高兴···呜呜呜···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呜呜呜···可是露娜求求主人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呜呜呜···”哭泣中的露娜把身体死死地贴在了李怜云的身上,生怕一分开就要永远失去李怜云。 露娜真情流露,李怜云自然也是十分心疼,他紧紧搂住露娜柔声安慰道:“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我只是让你留下来当单于啊。” “那还不是一样嘛···呜呜呜···”听着李怜云的安慰,露娜更加坚信李怜云不是开玩笑,哭声也越来越大。 雨燕这会也终于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立马用手擦拭着露娜脸上的泪水,轻轻说道:“好妹妹,别哭了,主人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们让主人讲讲好不好?” “是啊公主,您先不要着急,我们听听大将军的想法吧。”听到雨燕的话,其他姑娘也纷纷劝慰了起来。 在一众美人和李怜云的安慰下,露娜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原本的声泪俱下也逐渐变成了小声抽泣。她抬头痴痴地看着李怜云,楚楚可怜地说道:“主人,不管你的用意是什么,求你不要抛弃露娜,好不好?” 含情脉脉的露娜让李怜云的心中也忍不住泛起涟漪,他看着露娜动情的说道:“傻丫头,主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露娜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稍微踏实了一些,她紧紧依偎在李怜云的怀中,渐渐停止了抽泣,然后又小心心地问道:“主人,既然你不想抛下我,为什么又让我留下呢?” 第36章 班师回朝 李怜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经此一战,萨摩败亡,山戎各部也已经全部归附,可以说整个大燕的北境将再无战事。” 讲到这里,李怜云稍稍停顿了一下,一旁的雨燕跟露娜也是听得入神,不断点着头。 “不过。”李怜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既然北境已无战事,那么在燕王喜的心中我就变得无足轻重了,罢官还是削权他想怎么对付我就会怎对付我。” 李怜云此言一出,雨燕立马拍了一下额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茅塞顿开一般,惊讶道:“哦!我明白了,所以主人你不想解除北境的边患,好让燕王喜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你下手!” “嘿嘿嘿,正是!”李怜云微微一笑,摸了摸雨燕的脸蛋,心想:雨燕这个姑娘还真是外秀慧中啊。 不一会,又伸手轻轻揉着露娜的脸蛋,继续说道:“所以,回去之后,我给燕王的奏报会这么写:“我军经半月激战,击溃萨摩,本以为北伐胜券在握,未曾想山戎公主叛变倒戈,我军猝不及防,大败亏出,北伐之战功亏一篑。’说完之后,便一脸坏笑地看着露娜。 听到这里,露娜也完全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她亲自坐镇燕山城,这样燕王才没有拿李怜云开刀的借口。不过她心里依然还有一些疑问始终没想明白,于是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主人,你这么多年镇守北疆,保境安民,不但无过,反而立下不少战功,燕王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呢?” “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李怜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天真呐。 露娜依旧皱着个眉头,显然李怜云的话让她云里雾里。雨燕看着露娜疑惑不解的样子,立马解释道:“露娜,自古君王多猜忌,尤其是做臣子的实力很强,看起来还不是很听话的时候,他就会更加猜忌了。主人这么多年威震北方,未尝败绩,无论是军力还是威望,都足以使燕王喜忌惮了。” 听了雨燕的解释,露娜似乎有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李怜云坚定地说道:“主人既然拿定主意,露娜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只要···只要主人你不抛弃我就行。” “傻丫头,我不要你粉身碎骨,我只要你当好大单于就行了。”李怜云看着楚楚动人的露娜柔声说道,随即轻轻托起露娜的下巴,深深地在她唇上吻了下去。 这一吻让露娜浑身酥麻,呼吸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良久,两人才分开了热情缠绕的嘴唇,露娜喘着粗气,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沮丧,略带着哭腔说道:“主人,你明天就要走了,你这一去,露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露娜还是舍不得你走。” 看着委屈可怜的露娜,李怜云也是一阵心疼,他轻轻地将怀里的露娜平放到了卧榻上,然后用力地朝她嘴唇上吻了过去,他知道,此刻再多言语上的慰藉也比不上实际行动,这一次他要用尽全力,好好疼爱一下这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姑娘。 第二天卯时许,用完早膳的李怜云与众人已经齐聚议事厅。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李怜云之所以在回师之前召集众人,就是要当众对露娜进行册封。 虽然又是一夜不眠,但是被滋润过的雨燕跟露娜等人依然精神抖擞,而李怜云自然更不必说,区区一对十的战斗还难不住他。 此时的议事厅中,站班的官员中除了千夫长以上的将领,还多了不少文官。 李怜云端坐于单于宝座之上,看着众人正色道:“诸位,萨摩业已伏诛,眼下山戎群龙无首,急需一人主持大局,回师之前,我想择一贤主担任山戎大单于,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在场的将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李怜云的话有试探的意思,众将也确实感到有些意外,原本他们都以为,在击败萨摩之后,李怜云会将山戎之地纳入燕国的版图,可是没想到李怜云会有扶持山戎的意思,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养寇自重,所以众将一时间都搞不清楚李怜云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众人当中也有例外,虽然事先没有任何沟通,但是白里苏依旧闻出了李怜云话里的味道,他急忙出班向李怜云作揖道:“主公高明远识,属下不胜钦佩之至!” 见白里苏发话,众将也纷纷停止了议论。而矗立在一旁的奈比海也适时站了出来,向李怜云拱手作揖道:“大将军英明,标下十分赞同大将军的想法!”本身奈比海就希望露娜能够留下来主持大局,现在李怜云把这一茬提出来,他自然是心服首肯。 两人一前一后的默契回答,让在场的众将略感诧异,不过此时他们也不便再有异议,随即向李怜云作揖齐声附和道:“主公英明!标下等均无异议。” 在众人意见统一之后,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既如此,我意让露娜公主出任山戎大单于,露娜公主钟灵毓秀、英冠三军,又是老单于阿兹哈尔的长女,我想,她必能克承山戎单于之位!诸位以为如何?” 白里苏挥动羽扇,微微一笑,接着便作揖道:“属下无异议!”显然他早就猜到了人选。而一旁的奈比海也赶紧作揖道:“标下附议!” 台下的众人见状也立即异口同声道:“属下附议!” “好!”李怜云随即看向露娜,正色道:“露娜!上前听封!” 此言一出,露娜赶紧跑到李怜云面,跪地稽首道:“奴婢在!” 此时,的露娜身躯有些微微发抖,一方面她还没从昨晚激战的后劲中缓过来,另一方面准备接受册封的她心里非常激动。 李怜云起身拿起摆放于桌案上的山戎单于金印,缓缓走到露娜的跟前,然后重重地将金印交到了露娜高高举起的双手中,郑重其事地说道:“本将正式封你为山戎大单于,望你恪尽职守、勤勉尽责,管理好山戎的一片大好山河!” “诺!奴婢谢主人册封!”露娜手持金印,叩首九下,重重应道。 “起来吧大单于,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要不然看我怎么惩罚你!”李怜云扶起露娜,将嘴巴贴到她耳边,一脸坏笑地小声说道。 随即又坐回单于宝座,看着满脸通红站在原地胡思乱想的露娜继续说道:“露娜,山戎幅员辽阔不下于大燕,然而只有燕山城一座城池实在太少,我打算在山戎境内新建五座城池。” “新建五座城池!?”露娜惊讶的看向李怜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中,他们山戎人最不善于筑城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随即指着台下的一众文官对露娜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能人,他们会留在这里协助你,具体的规划他们会去制定并向我上报的,等新城建完之后,他们也会到各城赴任,帮助你管理好各项事宜。” 听了李怜云的这番话,露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立马作揖道:“多谢主人。” 李怜云笑着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此次随军出征的工匠我也会留给你,他们都是我飞云城的能工巧匠,他们会帮你筑城,届时也能为山戎工匠传授技艺。另外,你发展所需的钱粮用品,我也会尽力拨付给你。总之一句话,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山戎管理的有声有色!” 话音刚落,露娜立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应道:“请主人放心,奴婢一定不负主人的重托!”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交代完这件事情,李怜云又看向台下的奈比海大声喊道:“奈比海将军。” “标下在!”奈比海闻声出班站到了李怜云面前。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此次班师回朝,我只带神武军旧部,剩下的六万山戎骑兵我全部留下,归大单于节制,我现在封你为忠武将军,协助大单于节制三军!” “谢大将军!”奈比海立即跪地稽首谢道。 “起来吧。”李怜云点点头,随即又不无担心地说道:“奈比海将军,咱们山戎西北紧邻匈奴,东接肃慎、东胡,虽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此三部实力强大,仅匈奴一家就号称三十万控弦之士,难保不会觊觎我境,所以六万军队着实不够,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将大军扩充至十万人,另外军需器械我会想办法按需供给,你听清了吗?” 奈比海惊讶片刻之后,躬身应道:“标下领命!” 奈比海之所以有所惊讶,主要还是两个原因,其一,他惊讶于李怜云对山戎的了解,以山戎目前的男丁人口,征召十万人马不多不少;其二,他惊讶于李怜云对于战略局势的把控,山戎与周边的游牧民族虽然少有大战,但也是经常摩擦不断,如今新主登基,若不快速提升实力,恐怕谁也无法保证这些游牧民族不会进犯。 李怜云看着奈比海点点头,稍感心安。在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李怜云便率领大军开拔,回师飞云城。 恋恋不舍的露娜也一路随军送行,一直把李怜云送到了野狐岭,才在李怜云与箕雨燕的百般劝慰下返回了燕山城,要不然的话恐怕要一直跟着李怜云回飞云城了。 经过两天的行军,大军已经跨过了老哈河,再有两天,就可以抵达飞云城了。回程的路途上,李怜云心情不错,此刻他正在雨燕的陪伴下哼着小曲儿,胯下的白芳也在小曲儿中轻盈跃步,仿佛能感知到李怜云的心情。 不过,很快一阵声音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悠闲。 “主公,这一路上,属下思考良久,您把军权交给了奈比海,这合适吗?”说话的人正是一旁的白里苏。他对这个山戎的降将似乎还不太放心。 “哈哈哈哈。”听到白里苏的话,李怜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主公为何发笑啊?”白里苏一脸不解。 “哎!”李怜云收起笑容,叹了口气,然后装模作样地学起了老先生的样子,将下巴口的一缕空气当作胡须捋了捋,用教育的口吻对白里苏说道:“我说军师啊,不是我说你,平时你不总跟我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怎么这会自己反倒不自信了呢?看来你还是要好好学习本将的韬略啊!” “呃······”白里苏在原地尴尬了起来,李怜云虽然只是开玩笑,但是一番话也怼的他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才继续小心翼翼道:“主公教训的是,可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奈比海他······” 不等白里苏说完,李怜云立马打断道:“啊呀,放心吧,我的大军师,我自有安排。”说罢,便纵马奔腾起来。 此言一出,白里苏只得收回了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李怜云的步伐。 当众人返回飞云城后,神武军北伐的战报此时也已经送到了燕王的宫中。 此刻,燕王喜正一脸愁容地坐在御书房中的书案前,审阅着神武军的战报。而书案的中间还摆放着一卷早些时候送来的八百里加急。 看完战报之后,燕王喜感觉脑袋传来一阵剧痛,他使劲地揉捏着眉心,表情十分痛苦。而站在他左右的是太子丹和李忠,两人都有些怒气冲冲,似乎有一股无名怒火等待发泄。 见燕王喜久不言语,太子丹有些安奈不住了,他怒不可遏地对着燕王喜躬身道:“父王!他李怜云实在是太过分了,先胜后败,这算什么!?这不是那我们当傻子吗!?”显然,他早就看过战报了,同时他也根本不相信李怜云的战报。 “大王,太子说的有理。李怜云明显是一面之词,口口声声说北伐失败,实则已经控制整个山戎了。说的不好听一点,他这是在养寇自重,如此下去必成我大燕的祸患!微臣恳请大王速治李怜云欺君罔上的大罪!”听到太子丹的抱怨之声,李忠也急忙在一旁附和道。 “哎!你们两个啊!”燕王喜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愁眉苦脸地看着二人说道:“治罪?你们让我治他的罪?现在还能治他的罪吗?且不说那个山戎公主答不答应,就是他李怜云麾下的神武军,现在也是极难对付啊。” “父王,我看你是多虑了,我大燕人才济济,且兵力充裕,仅我蓟州城附近就有乐间将军统帅的十万兵马,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李怜云?”太子丹仍旧不依不饶。 “兵力充裕!?”燕王喜一脸嫌弃地看着太子丹反问道,随即又抄起书案中间的那份八百里加急甩到太子丹怀中,啜道:“你好好看看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窝里斗吗!?” 第37章 统一意见 太子丹一脸疑惑地打开了怀中的八百里加急仔细看了起来,当他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一脸惊诧地盯着燕王喜说道:“秦军攻赵了!?韩国被灭了吗!?” “什么!”一旁的李忠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急忙向燕王喜问道:“大王,这是怎么回事!” “哎!”燕王喜哀叹一声,似乎对于二人的反应并不意外。他酝酿了一会情绪才缓缓说道:“韩国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上个月,新郑告破,韩王安出逃,他当时派遣密使向寡人求救,想要得到燕国的庇护,被寡人拒绝了,后来他就逃到了赵国。” 燕王喜说到这稍稍停顿了一下,太子丹与李忠二人也是听得入神。 “本月,秦国便以缉拿韩王安为由率兵攻打赵国,秦军兵分三路,已连下十余城,韩王安还没有逃到赵都便被秦军捉住,现在已经押赴咸阳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被问斩了。”燕王喜面带忧色继续说道。 “哎!可怜、可悲啊!”当听到韩王安已经被俘时,太子丹一阵长吁短叹。 “是啊!一代强国就此覆灭,实在太可惜了!”李忠也是一阵感慨,随即又疑惑地向燕王喜问道:“可是大王,赵国还有大将李牧啊,怎么会被秦军连下十余城呢?” 听到李忠的问题,燕王喜头疼又加剧了一些,他使劲揉了揉眉心,叹道:“李牧已经死了!” “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太子丹与李忠大为震惊,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要知道,李牧乃是威名远播的中原第一名将,不仅数次大败匈奴,更是三次击溃大举进犯的秦军,这是其他国家的将领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两人都不敢相信李牧已经死了的消息。 “是被秦军杀死的吗?”震惊之余,太子丹急切地问道。李忠也在一旁茫然不解地盯着燕王喜。 “哎!要是死在战场上就好了,好歹也能成全李牧将军的一世英名,只可惜并不是!”燕王喜摇了摇头说道。 “那他是怎么死的!?”燕王喜的话让李忠颇感意外,他急忙问道。 “赵王迁那个傻子,中了郭开的反间计,削了李牧的兵权,把他给处死了。”燕王喜一脸愁容,愤愤说道。 “啊!?”听到这个结果,太子丹与李忠惊诧不已,想不到一代名将竟然会死于秦国的反间计。 “原来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难怪大王无心处置李怜云。”李忠恍然大悟道,现在他总算明白了燕王喜的担忧。 燕王喜揉按眉心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听着李忠的话,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父王,眼下李牧已死,秦军又三路齐进,恐怕赵国已是危在旦夕,秦若灭赵,下一步恐怕就要进攻我大燕了,我们要早做打算啊!”一旁的太子丹不无担心的说道,在他弄清楚时局之后,心情也从刚开始的震惊慢慢变得担忧了起来。 “早做打算!?”燕王喜侧目看向太子丹,皱着眉头啜道:“寡人要是有什么打算,还至于愁成这样吗!?” 见燕王喜发起了牢骚,太子丹与李忠也不再言语,偌大的御书房竟一时寂静无声。 三人沉默良久,待燕王喜心情稍微平复,太子丹才凑上前去,躬身道:“父王,您也不必太过担忧,眼下秦赵两国胜负未分,我们可以先让坐镇上谷郡的乐乘将军加强防备,一旦秦军来犯,我们也不至于猝不及防。” 听到这,燕王喜点点头,表示对太子丹的认可。 看着燕王喜赞同的样子,太子丹继续说道:“另外,嬴政宠信宦官赵高,如果秦军真的来犯,我们可派遣一名使臣去游说赵高,让他说服嬴政先将矛头指向其他国家,届时我大燕必能自保。” 太子丹说完,一旁的李忠也赶紧附和道:“是啊大王,太子言之有理。” “也只好如此了。”燕王喜点了点头,有太子丹献计,他的头痛也稍稍缓解了一些。思索片刻后,他对太子丹继续说道:“太子,你去拟一个诏书给乐乘,让他加强上谷郡的防御,你告诉他,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可以随时跟寡人提。” “请父王放心,儿臣一定办妥!”太子丹躬身应道。 当燕王喜与太子丹言来语去地商定好应对秦国的计策之后,矗立一旁的李忠却心有不甘。本来他想借着李怜云战报的事情,让燕王喜治李怜云一个养寇自重的忤逆之罪,没成想碰到了秦国这档子事儿。 眼看燕王喜没有惩办李怜云的意思,李忠虽然自知此时多说无益,但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向燕王喜问道:“大王,那李怜云如何处置?” “先不动了,让他折腾去吧。”燕王喜没有做太多思考,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过,燕王看似不经意的回答,却也是他权衡再三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他心里非常清楚,眼下燕国首先要解决的是秦国的威胁,其次才是功高震主的李怜云。 “诺!”李忠躬身应道,虽然不甘心,但是燕王发话,李忠也只得暂时放弃了报复李怜云的想法。 三人议定之后,燕王的诏书没过几天便送达了飞云城。此时,李怜云正与一众大小官员在官邸大殿中议事。 接过诏书之后,李怜云并没有感觉太意外,因为诏书的内容跟他预料中的没有太大出入。除了燕王对他言语上的大加申斥之外,并没有对他做出实质性的惩罚。 在命人招待燕王的信使下去休息后,李怜云便招呼一众官员继续议事。连日来,李怜云在飞云城一直忙着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神武军的整编,由于北伐山戎之战损失了三千多的精兵,为了应对时局的变化,李怜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补充兵力。第二件事,便是关于山戎境内五座新城池的建设。 头一件事办的还算顺利,按照凌天早些时候的汇报,新征召的三千多名神武军已经整编到位,而且由于数年的经济发展,飞云城人口大涨,境内的兵源非常充足,非常时期也可以快速征召不下十万兵马。 不过,这第二件事议了半天还没议出个结果,众官员也是各执一词,意见迟迟无法统一。其中最大的分歧点就是营建新城前期的开支问题。李怜云端坐于大殿之上,倒也没有表现的特别烦躁,而是耐心地倾听众人的意见。 “主公,目前府库的存银只有四百余万两,实在是不够支撑新城的营建啊!”此刻出班说话的人是飞云城的库司官员,由于兴建城池不是一般的设施建造,需要大量的财政支持,而库司官员又正好主管这一项,所以他的话分量最重。 “嗯。”李怜云面带微笑应了一声,库司的话他今天已经听了不下几十遍了,说来说去就是钱不够,虽然李怜云内心十分无奈,不过他也没有发作,而是向台下的白里苏投去了期待的目光,并问道:“军师,诸位大人久未决断,不知你有何高见?” 白里苏思索片刻,对李怜云躬身作揖道:“主公,属下以为库司大人的话有理。眼下存银暂缺,既要支援新城的营建,又要维持飞云城的日常开销,实在是捉襟见肘。依属下看,不如先拨付两百万两,营建两座新城,待北方的贸易打通,我们积攒了库银之后,再营建另外三座城池。此乃属下愚见,还请主公定夺!” 白里苏十分清楚飞云城当下的财政状况,同时他又明白李怜云经营北方的决心,所以斟酌再三才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属下等附议!”白里苏话音刚落,一众官员也立马附和起来。在他们看来,目前只有白里苏的想法可行。 李怜云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对白里苏的建议也是不置可否。 见李怜云没有回应,白里苏立即猜测出李怜云对他的建议并不认同,根据他多年追随李怜云的经验判断,李怜云的想法依然是五座城池一并营建。 此刻白里苏已然是心照不宣,他挥动羽扇,出班躬身表态道:“主公,属下等只是愚见,若有考虑不周之处,还望主公指正,属下等必定会依主公的想法行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了白里苏的带头表态,其他官员也只好随声附和道:“属下等谨遵主公之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既然大家都表态了,事关重大,本将就乾纲独断一次!”李怜云看着台下的众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这帮家伙,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不得听自己的吗。 不过李怜云也不想给众官员一个独断专行的印象,话他还是要说透的。略加思索后,李怜云对众人正色道:“凡事皆应以大局为重,诸位虽然言之有理,但是稍欠战略眼光。” 说到这,李怜云停顿了一下,众人随即齐声附和道:“愿听主公教诲!” 李怜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众所周知,秦军威慑四方,大有进犯我燕境之意,眼下北方山戎之地对我大燕至关重要,经略好北方就是经略好我大燕的退路,我们不能只计较眼前的得失,而是要从长远的角度考虑问题,钱没了还能再挣,国家都没了,哪里还有安身之地呢?本将的话,诸位明白吗?” “主公英明,属下等受教!”众官员齐声应道,李怜云的话点明了要害,此刻他一众官员也从刚开始的表面顺从变得心悦诚服。 李怜云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库司官员说道:“不过,库司大人的话也有道理,眼下财力有限是事实,本将要难为你一次了!” 库司官员立马出班躬身道:“主公尽管吩咐,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好!”李怜云高兴地拍了一下桌子,继续道:“你回去之后从府库拨出三百五十万两银子,其中两百万两营建两座大城,另外一百五十万两可以营建三座小城,怎么样,库司大人,你没问题吧。” 库司急忙应道:“属下绝无问题!”不过随即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小声说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怜云疑惑地问道。 “只不过咱们接下来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咯。”库司无奈答道。 “哈哈哈哈!”听完库司的话李怜云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在场的一众官员问道:“日子再难还能比我刚接手飞云城的时候难吗?诸位说是不是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也纷纷笑了起来。李怜云说的是实话,当初他刚接手飞云城的时候,由于山戎的多次掠夺,再加上原来的城主亏空,飞云城的府库存银仅剩不到千两,粮草也是少的可怜,只有几百石。那种艰难的日子,在场的很多官员都经历过。 在众人的笑声中,营建新城的事情终于拍板,李怜云也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准备与一众官员商议选址问题时,卫兵突然急匆匆跑进了大殿禀报道:“启禀主公!殿外有老领主的信使求见!” “老领主的信使!?”听到消息的李怜云倍感诧异,上次不是回去吃饭了吗?怎么又派信使来了?又不是逢年过节,来的这么突然,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心中满是疑惑的李怜云急忙向卫兵招呼道:“让他进来。” 李虎的信使在卫兵的带领下风尘仆仆走进大殿,对李怜云跪拜稽首道:“小人拜见大将军!” “免礼吧。老领主差你过来所为何事?”李怜云仔细打量着信使,发现他满头大汗,明显是一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心中不禁更加惊讶:难道真出什么事儿了? 信使立即起身作揖道:“启禀大将军,老领主特命小人前来请大将军回平刚城议事!” “哦?是这样啊,有说议什么事吗?”李怜云皱眉问道。 “这个小人不知,大将军到了平刚城自会知晓。”信使立马回道。 “好吧,知道了。”李怜云随口应道,随即又问道:“老头子让我什么时候回去?” “即刻动身!”信使急急回道。 “什么!?”李怜云满脸的惊讶,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笼罩心头。 第38章 官邸暗道 “这么急?老头子真没跟你说什么事儿吗?”李怜云似乎不敢相信,急忙又问了一遍。 “回禀大将军,老领主真没说什么事儿,只说口信送到之时,让大将军即刻出发!”信使又强调了一遍李虎的要求。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收拾一下随后动身。”李怜云有些心神不宁,也没有心思继续议事了,打发众人回去之后便匆匆赶往了内邸。 来到内邸之后,李怜云就一直坐在卧房的桌旁阵阵发呆,知道消息的雨燕此刻赶赶了过来,看到李怜云愣神的样子,雨燕也不敢轻易打搅,轻手轻脚地帮他收拾起了细软衣物。 等包裹装好之后,李怜云依旧痴痴地看着窗外,人虽然在房间里,神却似乎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雨燕不禁有些担心,悄悄来到李怜云身旁,柔声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李怜云依然一动不动。 “主人!?”雨燕又呼唤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大了些。 “啊!?我没事啊。”这下李怜云总算是回过神来,对着雨燕挤出一个微笑,只是这个笑容任何人看了都会感觉十分勉强。 “还说没事!你看你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看着李怜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雨燕娇嗔了起来。 “呵呵。”李怜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把将雨燕拉到怀里,温柔地说道:“我真的没事。” 雨燕显然不相信李怜云的话,她把头轻轻依偎到了李怜云的胸口,轻声说道:“主人,雨燕看得出来,你有心事,上次去平刚城,你就心绪不定,这次还是一样。” “哦?”李怜云对雨燕的话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他在雨燕和露娜的面前向来不会藏着心事。 “主人,有什么事,到了平刚城就全明白了,你现在就先别多想了。老领主既然有急事,我看我们还得早些出发,以免耽搁。”雨燕继续轻声劝慰道。 “嗯,好!”李怜云亲吻了一口雨燕的额头笑道,他现在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越来越欣赏了,说的话不仅大方得体,还总能触达他的内心。 春日里的平刚城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街道上车水马龙,来往的客商与逛街的百姓川流不息。与平刚城的热闹景象不同的是,位于平刚城中心的郡守官邸却是异常森严,大量的苍狼军卫兵拱卫在官邸四周,让人不敢靠近。 李怜云一行人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官邸门口,由于李虎是紧急召见,所以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耽搁,可以说是日夜兼程。 “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郡守官邸门口的景象,李怜云眉头紧皱,小声嘀咕了起来,心中的忧虑又增添了一分。官邸的卫兵比平日里多了两倍,而且都是警戒状态,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不得不让李怜云产生疑虑。 “三公子,你回来啦?”在门口等候李怜云的是李虎官邸的老管家,他见到李怜云之后急忙上前打招呼。 “嗯,回来啦。”见到老管家,李怜云随即下马带着雨燕大步向官邸内走去。 “小人拜见三公子!”见李怜云走了过来,老管家急忙向李怜云稽首道。门口的卫兵也纷纷跟着下跪行礼。 “都免礼吧,老头子什么情况?这么急着召我回来?”李怜云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往李虎的内邸急行,一边问道。 “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清楚,总之您到了就好了,主公他一直等着您呢。”老管家立马回道,虽然他已年近六旬,但依然健步如飞地跟在李怜云身边。 三人刚刚来到内邸门口,两个侍女便迎了上来。老管家也适时地躬身道:“三公子,您请跟她们去吧。”男仆不得进内邸是李虎定下的规矩,所以他也只能送到这里。 李怜云跟雨燕在两个侍女的带领下继续往内邸走去,一路上李怜云心中都有一丝疑惑,以往在门口恭迎他的都是赵素心,可是今天到现在都没见到赵素心的面。 四人在内邸的走廊中不停穿梭,走着走着原本就一头雾水的李怜云此刻更加疑惑,因为他们现在走的路并不是通往李虎书房的方向,也不是通往卧房的方向,而是通往后花园的方向。 “两位姐姐,你们这是把我们往哪儿带啊?”李怜云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三公子,您稍安勿躁,我们一会儿就到了。”两个侍女齐声回道,她们并没有放慢脚下的步伐。 不一会,四人进入了官邸的后花园,在穿过几条石径后,他们来到了位于后花园中心的池塘边,连着池塘边有一座石桥直直通往池塘中心的小岛,小岛上矗立着一个亭楼,亭楼四周怪石嶙峋,假山环绕。 两个侍女带领李怜云急急往池塘中心的亭楼走去,这个地方李怜云实在是太熟悉了,小时候的他没少在这里捣蛋,不仅往池塘里撒尿,还曾在假山堆里烧野锅导致后花园发生火灾。回忆起过往的种种画面,李怜云忍不住自我嘲笑起来。 四人很快越过石桥来到了池塘中心的小岛上,两个侍女把李怜云带到一座假山面前就停了下来。 “两位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怎么带我到这儿来了?”李怜云直吧愣眼地盯着面前的假山,对两个侍女不解地问道。在他的映像里,这儿除了亭子、假山,其他空无一物。 “三公子稍安勿躁,此处别有洞天!”两个侍女微微一笑,随即其中一名侍女说着便伸手握住假山上的一个石块,左转三下,右转四下。 随着这一通操作,假山下面的石洞里突然传来“隆隆隆······”的砖石移动的声音。李怜云好奇地向石洞中打量,却突然惊奇地发现石洞中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已被打开的暗道口。暗道中还不停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这一下李怜云更加目瞪口呆了,自己在这玩了那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假山之中有这么一个神秘的暗道。而一旁的雨燕也被眼前神奇的景象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不等李怜云回过神来,两个侍女便对他挥了挥手,齐声道:“三公子,里面请。” “啊?哦。”李怜云迟疑片刻才应了一声,他的内心对这个未知的暗道还有一点点警惕,所以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站在暗道口仔细向里窥探了起来。 他这么做也是出于多年带兵打仗的习惯,作为一个将军必须洞察身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眼下不见赵素心,整个郡守官邸又戒备森严,而且身边除了箕雨燕外也没有其他的亲卫策应,如果暗道中有人加害他,这两个侍女又把暗道封起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三公子不必顾虑,老领主在里面等候,快请进去吧!”见李怜云踌躇不前,两个侍女再次说道。 “好。”李怜云满口答应着,但是身子却还是不动。此刻他的脑中正在飞速盘算着万全之策,同时又有些责怪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正当他犹豫之时,暗道中传来一阵婉转清脆的声音:“小云,你怎么还不下来!”这个声音李怜云非常熟悉。 他急忙向密道深处望去,在微弱闪烁的烛光中,李怜云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这个身影的轮廓他也非常熟悉。 “看什么看,还不快下来!”声音再次从曼妙的身影那边传来,这次李怜云非常确定,这个身影就是赵素心的身影,说话的人也是她。 “是素心姐姐啊。你等等啊,我来了。”确认是赵素心后,李怜云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 “两位姐姐,有劳你们了。”李怜云对石洞口的两个侍女道谢一声,便踩着暗道口的石梯准备下去。 身后的雨燕见状也急忙跟了上来,不过她刚刚走到石洞口却被两个侍女伸手拦住。雨燕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侍女问道:“这是?” 两个侍女立马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躬身道:“不好意思,箕姑娘,你不能进去。” 还没下到暗道里的李怜云也注意到了石洞口的情况,他立即又爬了上来向两个侍女招手道:“两位姐姐,她是跟我一块过来的,就让她进来吧。” “对不起,三公子,赵总管有令,只得你一人进去,旁人不行。”两个侍女对李怜云礼貌地回道。虽然李怜云已经发话,但是两个侍女依然没有放行。 李怜云在飞云城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下人敢违抗他的意愿,没想到在这郡守官邸之中,两个小小的侍女居然跟他杠上了。 李怜云正欲发作,不过转念一想又克制住了,他知道李虎的官邸是个铁门栓,规矩特别大,赵素心身为内邸的总管,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此时他要是发作,不仅让两个侍女下不来台,而且还会驳了赵素心的面子。 想到这一点,李怜云只得作罢。“哎!”他叹了口气,爬出暗道,走到雨燕面前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道:“雨燕,这儿的规矩大,先委屈你在这里等一会,我谈好事情马上回来,不要担心。” 听到李怜云的话,雨燕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巨大的暖流。作为李怜云的私人女奴,箕雨燕向来对李怜云是言听计从,刚才她已经感觉到了李怜云的为难,只要李怜云向她使一个眼色,她必然会乖乖的守在洞口,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李怜云竟然亲自过来安慰她,而且还这么温柔。这不仅是李怜云对她这个女奴的尊重,更是对她的重视。 感动至极的雨燕此时已经热泪盈眶,李怜云见状不明所以,还以为雨燕是伤心了,急忙擦拭起了雨燕的泪水,轻声安慰道:“都怪主人不好,主人害你难过了,有机会主人一定好好补偿你,快别哭了,小心把脸哭花了。” 雨燕在李怜云的安慰下不仅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是泪如雨下,她拼命地摇头抽泣道:“主人···呜呜呜···雨燕不是伤心···呜呜呜···雨燕是感动,主人居然为一点小事亲自安慰我···雨燕实在是受宠若惊···呜呜呜。” 听完雨燕的解释,李怜云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倍感欣慰。他紧紧把雨燕搂进怀中,然后在雨燕耳边柔声道:“傻丫头,这都是主人应该做的,你就不要跟主人见外啦,乖,快别哭了。” 在李怜云的不断安慰下,雨燕慢慢收起了哭声,两人又稍稍温存了一会,李怜云才转身走进了石洞。 顺着暗道的石梯,李怜云很快便下到了暗道之中,而赵素心在见到李怜云之后,也随手转动起了身旁石壁上的机关,随着机关的转动,暗道的出口也被一道石板封住。 被封住出口的暗道,此时已见不到一丝外面的光亮,暗道两旁的石壁上每隔两尺挂着一个烛台,凭借着微弱的烛光,李怜云依稀可以看清前面的道路。 李怜云先简单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便径直向赵素心走去,不过等他看清赵素心后,不由的露出一个瞠目结舌的表情。 此时的赵素心居然赤露着曼妙的身姿,浑身上下除了胸前的一抹薄纱,以及胯间的透明短裙,竟没有其他衣物裹身。傲人的胸脯在薄纱下隐隐若现,这一身的打扮,比不穿衣服更让人血脉喷张。而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居然跟她是同一个扮相。 “难怪刚才不让雨燕下来,原来是这么一副艳丽的场景。”李怜云恍然大悟,强忍着内心的悸动来到赵素心面前。 “在上面干什么呢?这么磨蹭。”在暗道中等了半天的赵素心,对着李怜云就是一通牢骚。 “姐姐不要介意,我这不是没来过嘛,有点儿害怕······”李怜云憨笑着赔起了不是。 “害怕!?这天底下还有你害怕的东西吗?少给我油腔滑调!”赵素心白了李怜云一眼啜道,俨然一副御姐模样。 “不敢、不敢、让姐姐久等啦!”李怜云谄媚地笑道。 “好了,赶紧跟我来吧。”见李怜云服软,赵素心也不再纠缠,领着李怜云向暗道深处走去。 悠长的暗道在微弱的烛光下一眼望不不到头,而随着李怜云步步深入,暗道的两边又出现了几条分叉的暗道,使得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而昏暗的迷宫,一般人要是第一次进来非得迷路不可。 看着眼前的景象,李怜云也不禁暗暗称奇。不过,赵素心对这里倒是轻车熟路,有她在前面领路,李怜云很快便来到了暗道深处的一间密室。 推开密室的大门,李怜云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十几个与赵素心一样打扮的绝美女子正坐在密室中的巨大床铺上搔首弄姿,在十几位女子中间,躺着一个老头,而这个老头正是李虎。 第39章 交割兵权 李怜云又环顾了一下密室的四周,发现密室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皮鞭和绳套,而床边的桌案上还有几支快要燃尽的烛蜡。这些东西让李怜云浮想联翩,他忍不住往赵素心跟密室中的女人身上打量了起来,透过她们的薄纱,李怜云依稀可以看到她们身上有一些鞭痕和红色的板块。 李怜云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一定是李虎的杰作,李怜云心里忍不住唾弃了起来:这个老家伙,口味真重,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有这么特殊的癖好。 尽管床上有十几名妖娆妩媚的女子在不断撩拨,李虎依旧是躺在那里不为所动。李怜云心中诧异道:不应该啊,按照老头子的秉性,这会应该是左拥右抱,开怀大笑啊。 带着疑问,李怜云走上前去,等他走近之后,却突然眉心紧皱,此时他才发现,躺在床上的李虎竟然是紧闭双眼,气若游丝,已呈油尽灯枯之相。 李怜云大为震惊,死死盯着一旁的赵素心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大半年了。”赵素心面如死灰,淡淡回道。 “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李怜云不敢相信赵素心的话。 “除夕那天,领主大人强打精神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其实那会他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赵素心把李虎的实际情况全盘托出。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李怜云的情绪渐渐有些失控,用近乎咆哮的语气责问道。 “我······”赵素心欲言又止,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语气之中也带着莫大的委屈。 其实她现在的心情不比李怜云好到哪儿去,从小她就是李虎的女奴,被李虎呼来唤去不说,连作为女人应有的幸福都被李虎剥夺了。可她毕竟是李虎养大的,这种长期相处形成的依赖感,让赵素心对李虎产生了一种超乎亲情的情愫,眼下李虎已经奄奄一息,她怎么能不伤心呢。 面对李怜云的质问,赵素心又怀念起与李虎的种种过往,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豆大的泪水立马夺眶而出。 看到赵素心伤心的样子,李怜云也冷静了下来,不忍心继续责问。 “小云,你回来啦?”两人的对话惊动了李虎,原本昏睡的他也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呼唤起了李怜云。 “老头子,你醒啦。”听到李虎的呼唤,李怜云急忙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李虎气息相当微弱,仿佛随时可能驾鹤西去,知道大限将至的他,最近一直把自己和赵素心她们这些女奴关在这秘密基地,整日地欢愉作乐。 连日来的欢乐也让李虎的身体逐渐透支,他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李怜云虚弱地说道:“小云,你不要怪素心,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的。” 李怜云默默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赵素心,要不是李虎刻意隐瞒病情,赵素心不会不告诉他。只不过事发突然,他一时间无法控制情绪,才会责问赵素心。 想到这里,李怜云向赵素心投去一个饱含歉意的目光,赵素心与李怜云对视一眼便将头撇向一边继续抽泣着,不过心中的委屈也少了一些。 “对了,大哥二哥他们什么时候到?”李怜云将目光收回,看着李虎随口问道。 李虎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叫他们过来。” “为什么?”李怜云心中满是疑惑。 “我又不是让你们来奔丧,都叫来干什么!?”李虎一脸嫌弃地啜道。 “好好好,老头子你别急啊,我就是问问看。”见李虎来了脾气,李怜云急忙劝解了起来,随即又问道:“那你怎么让我一个人回来了?” 听到李怜云的问题,李虎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李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李怜云,强打着精神说道:“小云,你听好了,我这次让你回来,是要将右北平的五万苍狼军兵权交给你!” “什么!?”听到这句话,李怜云目瞪口呆,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不要惊讶。”李虎对李怜云的反应并不意外,继续说道:“我已将苍狼军的虎符交给素心保管,我死之后,她会将虎符交到你手中!” “你为什么不交给大哥呢?”李怜云还是不能理解,在他心中,李勇本就统领六万苍狼军镇守辽东,而且论军功,论资历,似乎李勇都是更加合适的人选。 “你大哥太过忠义,他不合适!”李虎勉强抬起手在空中缓缓摆动,同时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这句话让李怜云陷入了沉思,难道忠义有错吗?李怜云不禁在心中问起了自己。不过没一会他就明白了李虎的意思,他点点头应道:“知道了,放心交给我吧。” “嗯。”李虎哼了一声,满意地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秦国势大,已现王者之相,吞并燕国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我恐怕你大哥和他麾下的六万苍狼军都会为燕王殉葬。” “哎!”说到这,李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李勇的脾气秉性,要劝说他保全那六万苍狼军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李怜云了。 “我知道,不过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吧?”李怜云虽然已经答应了李虎接管五万苍狼军的兵权,但是依然不敢相信李虎的话。 李虎纵横沙场多年,对自己的敏锐的嗅觉一向十分自信,他坚定地说道:“我绝不是危言耸听,现在我把手里的五万人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保全这些随我征战多年的将士。” “可是······”李怜云心中闪过一丝迟疑,不无担忧地说道:“若是秦军犯境,我作为大燕的臣子,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你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小子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谎报军情,养寇自重,你可是把燕王喜耍得团团转呐。”听到李怜云大义炳然的话,李虎忍不住揭起了他的老底儿。 “我靠,老头子,你的消息很灵通啊。”李怜云不由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不可思议道。 李虎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既然把军权给你了,他们是生是死自然都由你决定,反正我死了也管不了了,只不过凡事你皆需三思而后行。” “我明白!”李怜云重重地点头应道。不过随即又疑惑地问道:“这事儿咱们爷儿俩都好商量,可是燕王他未必会答应啊,到时候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你管他同不同意呢,虎符在你手中,难道我麾下的五万苍狼军会听他燕王的命令吗?”李虎白了李怜云一眼啜道。 李怜云点点头,对于李虎的说法,他也非常认同。且不说虎符尚在自己手中,就算虎符被燕王收去了,这帮跟着李虎从血水里滚出来的苍狼军也绝对不会听从燕王的调遣。 李虎交代完这些,又把目光扫到了一旁的赵素心身上,赵素心也是心领神会地走到他的身边。李虎先是看了看赵素心委屈的模样,然后又看向李怜云说道:“小云,我给你写了一封亲笔信,暂时交给素心保管,信中有一个我深藏心中许久的秘密。” “是关于我的吗?”李怜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不错。”李虎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已经交代过素心,让她在合适的时候把信交给你。” 李怜云看向一旁的赵素心,赵素心随即对他轻轻点头,表示李虎说的都是真的。 “合适的时候?什么时候合适?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这个秘密?”李怜云心中十分不解。 “你不用问那么多,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李虎并没有跟李怜云解释的意思。 “行吧行吧,那我不问了。”见李虎态度坚决,李怜云也不再追问。 三人沉默片刻,李虎缓缓将微微颤抖的手伸向了赵素心,赵素心见状也立马上前握住了李虎的手,两人目光对视却不言语,仿佛千言万语都在眼神之中。 一旁的李怜云看的一愣一愣的,心中忍不住叹道:真是痴男怨女啊! 不等李怜云感慨完,李虎又将赵素心的手缓缓放到了李怜云的掌中,李怜云还在疑惑李虎的举动是什么意思,李虎却紧紧握住二人的手说道:“素心跟了我半辈子,吃了不少苦,至今我都没能给她一个名份。” 只言片语,让情绪渐渐平复的赵素心再次泪流满面。 “哎!”李虎叹了口气,继续对李怜云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她对你其实也有意思,现在我就把她交给你,以后她就是你的私人女奴,你要好生照顾她。” “啊?老头子,你真的假的啊!?”李怜云惊讶地问道,虽然李虎的话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此时此刻,对他而言还是有些突然。倒是一旁的赵素心,除了默默流泪,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长这么大,几时见过我开玩笑?”李虎看着惊讶的李怜云反问道。 “好吧,既然如此,老头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素心姐姐受委屈的。”见李虎心意已决,李怜云便应承了下来。 在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后,李虎缓缓闭上了眼睛,颤抖的手也从李怜云的手背上滑落,俨然一副断气的样子。 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巨大悲痛涌上李怜云的心间,他怔怔的看着床上的李虎,鼻子渐渐泛酸,眼泪已经开始在眼中打转,李怜云立马起身背对着李虎,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 片刻之后,他又突然转过身来,重重得跪倒地上,对着床上的李虎悲痛地大声呼唤:“爹!”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十几年来李怜云从没有叫过李虎一声“爹”,然而此时此刻李怜云的这一声呼唤,却是意在于口,情在于心。 “吵什么吵!我还没死呢!”就在李怜云沉浸在悲痛中时,原本紧闭双眼的李虎却突然睁开眼睛,对李怜云申斥了起来。不过李虎语气虽凶,但是心里却很开心,他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李怜云叫他一声“爹”。 “啊?你没死啊!”听到李虎的声音,李怜云又惊又喜,原本悲伤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呸!你个乌鸦嘴,你这么想我死啊?”李虎继续申斥道。 “当然不是,就是你刚才闭眼儿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李怜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太累,闭目养神行不行!?”李虎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行···行···”李怜云讪讪地笑道。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事儿我都交代完了,你赶紧滚蛋吧!”李虎不耐烦地挥着手打发起了李怜云。 “诶?我说老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李怜云看着李虎的举动,不解地问道。眼下李虎大限将至,按理说李怜云这段时间应该要恪尽孝道,守在他身边才是,但是他没想到李虎却下起了逐客令。 李虎并没有回话,反而背过身去,装作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李怜云一脸茫然地跪在地上,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当他起身准备问个究竟时,一旁的赵素心却突然伸手拽住了他,并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问了,紧接着便拉着他往密室外走去。 来到密室外面,李怜云还没来得及提问,赵素心便冷冷说道:“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李怜云疑惑不解。 “老领主的脾气你难道不清楚吗?”赵素心瞥了李怜云一眼反问道。 “什么意思?”李怜云继续追问。 赵素心摇了摇头,无奈地解释道:“老领主硬气了一辈子,也倔强了一辈子,他是不想让你看到他死去的样子伤心难过。” “哎!还是你了解他啊!”听着赵素心的解释,李怜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李虎已经拿定主意,所以也不再勉强。 想通之后,李怜云又来到密室中,看着李虎的后背,李怜云百感交集,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李虎了。这一刻,他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 李怜云“扑通”一声跪到李虎的床边开始磕头,一直磕了九个响头,才缓缓起身,看着李虎的后背,依依不舍道:“爹,儿子走了,您多保重!” 说罢,李怜云便毅然决然地起身向密室外走去。密室门口的赵素心看到这一幕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而床上的李虎却依然纹丝不动。 等到李怜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李虎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密室的门口,而他的眼角也挂着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 第40章 大哥来访 当赵素心为李怜云打开暗道口的时候,雨燕早已在石洞口焦急等待多时了,听到暗道口的动静,她立马迎了上去。 此时李怜云也正好沿着暗道的石梯向上攀爬,雨燕看到了李怜云,悬着的心总算掉下来了,李怜云进入暗道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是忐忑不安。 “主人,你终于出来了,奴婢刚才好担心。”等李怜云快要出来的时候,雨燕一把握住李怜云的手把他拉了上来。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李怜云爬出暗道,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笑道。 雨燕见到李怜云平安无事,自然是满心欢喜,不过,当她看到李怜云额头红肿的大包,还有他深红的眼眶时,雨燕指着李怜云的额头忍不住心疼道:“啊!?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李怜云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刚刚给李虎磕头用情至深,每一下都是重重地撞到密室的地砖上,所以现在额头已经肿了个大包,而且由于刚刚哭完,眼睛也有些红肿,难怪雨燕会担心。 李怜云摸了摸额头的大包,讪讪笑道:“你说这个啊?刚刚里面太黑,不小心撞的。”李怜云不想让雨燕太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实情。 “啊?主人,你也太不小心了,疼吗?”雨燕说着便向李怜云的额头伸出手,准备按摩一下。 “嘶!”雨燕刚刚碰到大包,李怜云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听到李怜云的声音,雨燕急忙慌张地将手弹开,生怕又弄疼李怜云。 李怜云摇了摇头,笑道:“不疼,有你陪着我,我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 听着李怜云的小情话,雨燕将头轻轻依偎到李怜云的胸口,双手也紧紧环在了李怜云的腰上。回想起短暂分别时的提心吊胆,雨燕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李怜云待在一块儿。 俗话说小别胜新欢,李怜云感受着雨燕爱意的围绕,也忍不住心生悸动,将雨燕紧紧搂在怀中。两人如胶似漆又缠绵了一会儿才启程返回飞云城。 一路上,李怜云都有些恍恍惚惚,只顾闷头骑马一直往前走。雨燕也看出来他有心事,因为从出发到现在,他都没有提过在暗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李怜云自己不讲,雨燕也不敢随意打听,作为女奴,她非常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一行人快到飞云城的时候,雨燕满肚子的疑惑还是没憋不住,她驱马上前拦到李怜云的面前。 李怜云也被雨燕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阵愣神,他勒住缰绳,疑惑地看着雨燕,问道:“雨燕,怎么啦?” “主人,奴婢看你一路上都不开心,奴婢有些担心,主人有什么心事能告诉奴婢吗?看看奴婢能不能为你分忧。”雨燕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其实自己心里郁闷了一路,也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只不过他不想让雨燕担心,才什么都没说,却没想到这么做倒是更让雨燕担心。 “是这样的。”李怜云驱马上前来到雨燕身边,将自己在密室中面见李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什么!?”听完李怜云的话,雨燕先是非常震惊,她没想到上次见面还是老当益壮的李虎,现在居然已经命在旦夕之间,她更没想到李虎会将五万苍狼军的兵权交给李怜云。 不过随后,她又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勾起了李怜云的伤心事,立马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道歉道:“对不起主人,雨燕不该问你的,又让你难过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在暗道口的时候李怜云的眼睛为什么会红了。 “没事的,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我现在心里也好受多了。”李怜云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他并没有责怪雨燕的意思。 “谢谢主人,不过······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奴婢还请主人不要太过悲伤。”得到李怜云的谅解,雨燕虽然心情稍微放松了些,但是眼眸中依然带着一丝愧意。 李怜云微微点头,只是突然之间,他的心头又冒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现在是在《天下一统》的游戏当中,按照游戏角色的设定,他是长身不老的,可是他身边的这些女人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将领会不会伴随着剧情的发展而老去呢? 想到这些,李怜云看着身边青春动人的雨燕陷入了沉思,心中也渐渐泛起一丝隐忧。 “主人?你在想什么呢?”李怜云的沉思很快被雨燕打断。 “哦,没什么。”李怜云急忙搪塞了起来,思绪也抽了回来。 雨燕随即又疑惑地问道:“主人,老领主真的把兵权都交给你了吗?” “意外吧?以后你主人的担子可就更重咯。”看着雨燕疑惑的表情,李怜云忍不住自嘲了起来。 在确定了这件事之后,雨燕坚定地看着李怜云,鼓励道:“主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老领主既然选择了你,那就证明他相信你的实力,雨燕也是一样,我相信主人一定可以带好这支部队。” “呵呵。”李怜云笑着捏了捏雨燕的脸蛋,没有说话。 雨燕一时间小脸通红,像熟透的桃子一样,片刻之后,她又惊喜说道:“主人,那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坐拥七万大军了吗?” “不对!”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十七万!” 撂下这句话,李怜云便挥动马鞭骑着白芳朝飞云城的方向驰骋而去。 回到飞云城之后,李怜云便投入到了五座新城的建造规划工作中,在白里苏与一众官员的协调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个多月后,露娜关于建造进度的汇报文书也送到了李怜云的官邸。接到文书后,正在书房批阅文件的李怜云便急忙打开,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而他原本悲伤的情绪也被一个多月的紧张工作而冲散的七七八八。 根据露娜的汇报,经过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建设,先期开工的两座大城已经初具规模,而另外三座小城也即将竣工。同时,在奈比海的统筹下,十万山戎骑兵已经整编完毕,大军也在按照神武军的骑兵训练大纲进行刻苦训练。 看完文书,李怜云喜上眉梢,而他面前的书案下,雨燕正跪在他的两腿之间,热情地为他服务着,随着雨燕朱唇的移动,一股酥麻感传遍了李怜云的全身。双重的喜悦感,让李怜云惬意无比。 “三弟!”正当李怜云享受这神仙也羡慕的一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李怜云诧异地朝书房门口望去,待看清来人时,李怜云立马惊喜喊道:“大哥!” 来人正是李勇,其实刚刚听到门外脚步声的时候,李怜云就知道一定是李勇,能在李怜云的内邸自由进出而不需要提前通报的人,除了李怜云的女奴外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李勇便是其中一个。 虽然李勇突然闯了进来,但是雨燕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然在卖力地伺候着李怜云。而进入书房的李勇马上就察觉到了异常,套在书案上的桌布正在他眼前有规律地不断晃动着。 看到这一幕,李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对李怜云调侃道:“三弟好自在啊。” “哈哈哈,大哥说笑了。”李怜云不好意思地笑道,同时用膝盖轻轻点了一下雨燕,示意她停下来。 雨燕也在李怜云的暗示下乖乖停下了嘴里的动作,从书案下钻了出来,一脸不甘地抹了抹嘴。从早上到现在,她已经努力半天了,却还没有让李怜云泄劲,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在看到李勇之后,雨燕急忙收拾了一下仪容,躬身对李勇行礼道:“参见大公子。” “免礼吧。”李勇摆了摆手,暧昧地笑道。 “哈哈,来人呐,赶紧去准备酒菜。”三人一番寒暄后,李怜云大声冲着门外伺候的侍女喊道,然后又紧紧搂住李勇的肩膀,笑道:“大哥,你难得来一趟,今天咱们兄弟俩一定要喝个痛快。” “好!”李勇一口答应。 午时刚过,十几道精美的菜肴便陆陆续续摆上了餐桌,兄弟二人也坐在桌旁谈笑风生。 “大哥,我先干为敬!”在酒菜上齐之后,李怜云端起桌上的酒杯,畅快地一饮而尽,在他的心中,陪李勇喝酒是他最惬意的事情之一,在李勇的面前,他可以抛却一切的拘束与烦恼,只管尽情吃喝就行。 “好酒!”李勇也对饮一杯,满口赞叹。 随后,兄弟二人的话匣子便完全打开,在觥筹交错之中,两人从李怜云小时候的糗事一直聊到了中原的局势。 不知不觉已然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兄弟两人也有一些酒酣耳热,李怜云端着酒杯凑到李勇的身前,小声说道:“大哥,你能亲自来看小弟,我实在是太感动了。”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话锋一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看着李勇问道:“不过大哥,你这次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跟兄弟我吃饭喝酒吧?” 听到李怜云的问题,李勇先是一怔,随后也满饮一杯,说道:“三弟,既然你问起,那我便不藏着掖着了,听说你北伐山戎吃了败仗,我不放心,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 “多谢大哥了!”李怜云感动地说道,李勇的话让他心里泛起一股热流。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请大哥放心,胜败乃兵家常事,一点小挫,兄弟我还不至于承受不了。况且我也没有真的战败!” “哦?”李怜云的一席话让李勇心中充满疑惑。 李怜云随即凑到李勇的耳边,小声的将北伐山戎的经过全盘托出。 “什么!?这么说来,山戎已经被你完全控制啦?”听完李怜云的话,李勇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怜云点点头笑而不语。 “啊呀!还是你小子厉害啊,你怎么不早说,让我好一阵担心呐!”李勇此刻是又惊又喜,心中的担忧也是烟消云散。 “大哥,低调做人,闷声发财,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嘛!”李怜云乐呵呵地回道。 “嗯。”李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板着个脸,假意训斥道:“就属你小子最阴险了!” “哈哈哈哈······”听到李勇充满关爱的“训斥”,李怜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啊呀,咱们俩上次这么着喝酒还是除夕那天吧。”李怜云的放声大笑,让李勇不禁想起了除夕的聚会。 “是啊,那次咱们是在老头子的官邸吃家宴呢。”李怜云的思绪也回到了除夕那天。 “对了,那天之后我已经有日子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父亲大人怎么样了。”说到除夕家宴的话题,李勇脸上泛起一丝愁容。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口对李怜云问道:“三弟最近回去了吗?” 李怜云迟疑片刻后,回答道:“没有,老头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要是不让你回去,你回去了也见不着他呀。”这是李怜云第一次对李勇撒谎,虽然脸上是不露声色,但是心中却充满愧疚,忐忑不安。 “哎!说的也是,父亲大人的脾气实在是太倔了。”李勇不禁感慨了起来,他并没有察觉到李怜云内心的异样。 李怜云趁着李勇感慨的功夫,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想要借助酒劲压制心中的不安。不过,他的这些动作其实都是多余的,因为自始至终,李勇对他都是深信不疑。 正当李怜云紧张愧疚之时,一旁的李勇突然站起身来,这个举动把李怜云吓得不轻,他还以为李勇发现了什么。李怜云急忙整理着脑海中的说辞,准备应对李勇的盘问。 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多了,李勇站起来之后,并没有盘问他,而是看着他笑着说道:“不高兴的事儿先不提了,三弟,我已经酒足饭饱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俩也好久没有比试了,要不一会我们切磋切磋武艺,如何?” 听到李勇的话,李怜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同时也来了兴致,他立马起身应道:“兄弟我近来也有些技痒,正愁没个对手,大哥你就说吧,比什么?” “哟嚯,口气不小嘛。”李勇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思索片刻后,他拍着桌子说道:“就比射箭吧!” “好啊!求之不得!”李怜云一脸兴奋地应道。 第41章 靶场较量 未时的飞云城晴空万里,位于飞云城官邸东北角的弹射靶场是神武军的弓箭手以及远程攻击器械操练的地方,此时的弹射靶场内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数千名弓箭手正在夏千凡的带领下进行射击和体能的训练。 “小夏!”李怜云带着李勇来到靶场,刚一踏入训练场地,就远远的看到夏千凡正在那指导弓箭手挽弓的姿势。 “主公!”听到李怜云的声音,夏千凡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来到李怜云的跟前他才看清了一旁的李勇,随即对二人抱拳作揖道:“标下参见主公,参见大公子!” “免礼吧。”李怜云看着靶场中卖力训练的士卒,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小夏,你搞得不错啊。” “主公谬赞,此乃标下职责所在!”听到李怜云的夸赞,夏千凡急忙躬身谦虚了起来。 “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一定要继续保持高强度的训练!”李怜云拍了拍夏千凡的肩膀嘱咐了一句。 “标下谨遵主公教诲!”夏千凡立即抱拳应道。 看着眼前的爱将认真负责的样子,李怜云心中倍感欣慰,片刻之后又对夏千凡吩咐道:“我今天过来要跟我大哥切磋一下箭法,你去准备一下。” “诺!”夏千凡应了一声,随即匆匆向营房跑去。 李怜云也带着李勇向靶场内走去,在经过训练的士卒旁的时候,李勇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赞许的表情,双眼充满了光芒,尤其是当他看到抛石机部队训练的时候,更是瞠目结舌。 李怜云的抛石机是李勇从未见过的,与当今所有人力抛石机不同的是,这种抛石机经过李怜云现代知识的创新,加装了机械齿轮,只需两人操作与机械齿轮连接的绞盘,便可以轻松投掷千斤重的弹丸,相比一般的人力抛石机,它的优势就是人力更少,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大。而且弹丸也是五花八门,不光有石弹、铁弹这些常规弹丸,还有燃烧弹、烟雾弹、毒气弹等特质弹丸。 在李勇的注视下,两个膀大腰圆的操械手将绞盘扭至极限,待身后的瞄准手测定方位后,操械手通过抛石车下方的机械齿轮轻松转动着抛石车调整攻击方向。“放!”锁定目标后,瞄准手一声令下,两个操械手立即松开绞盘上的机关,一枚千斤重的铁弹呼啸而出,直直向远处的靶墙飞去。 “轰!”的一声,靶墙在刹那之间被铁弹巨大的冲击力砸得粉碎。而看到这一幕的李勇也被惊的目瞪口呆,如此强大的威力,恐怕他郡治襄平城的城墙也顶不住这抛石机的轮番轰击。 “好厉害啊!”震惊之余,李勇由衷的赞叹脱口而出。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听到李勇发自内心的夸赞,李怜云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嘴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哟呵?你小子还跟我油腔滑调起来了,其实心里偷着乐呢吧。”李勇瞥了一眼李怜云啜道。 欣赏完抛石车部队的训练,二人又来到了弓箭手的专用靶场,夏千凡已经给二人腾出了一片地方,十几把由夏千凡亲自挑选的强弓也整齐地摆放在二人身前的木台上。 “大哥,你先请吧。”李怜云指台上的十几把强弓对李勇说道。 “好吧。”李勇也不客气,将台上的弓拉了个遍,最后挑了一把金雕弓。 此弓弓臂由纯金打造,两端的弓稍雕刻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鹰头,鹰嘴大张,俨然一副攫食的姿态,而弓弦则是由上好的野牛筋反复拉制而成,紧紧绷在弓臂之上。金雕弓开弓极限能达到八百斤,平时在靶场根本没人使得动,也就李怜云偶尔来靶场的时候会用它练箭。 李勇挽着金雕弓摆弄了起来,李怜云走上前去笑着问道:“大哥,趁手吧。” “嗯,好弓!”李勇满意地点头笑道,随即又看向李怜云问道:“你挑哪一把?” 李怜云看着台上的弓箭,摆了摆手道:“这些都是给你挑的,我早有准备。”说罢便向一旁的夏千凡使了个眼色。 夏千凡立马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立即向两个卫兵吩咐道:“去取主公的‘云啸弓’来。” 不一会,两个卫兵便一前一后抬着一把通体散发微弱银光的宝弓走了过来,云啸弓是李怜云征战沙场的随身之物,弓臂由“玄晶”打造而成,臂身镌刻着卷云纹章,弓弦亦是上好的野牛筋拉制而成,开弓极限约一千斤,比起金雕弓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怪不得你连着台上的弓箭瞧都不瞧一眼,原来你藏着这么好的宝贝呢?”李勇看见云啸弓也是满眼的精光,忍不住赞叹道。 “大哥,咱们半斤八两吧,你平时用的那把跟我这也差不多啊。”李怜云连忙谦虚地回道。 在两人挑完兵器的同时,在两人前方五十步的地方,十个箭靶已经排成一排,放置完毕。一场巅峰对决即将开始。 精彩的较量往往少不了观众,除了李勇的亲卫外,雨燕也带着飞云卫在后方围观,这帮飞云卫也是闻风而来,都想一睹李怜云与李勇的箭术,而原本在靶场训练的士卒,在得到夏千凡的允许后也都挤了过来,毕竟今天的场面难得一见,当然,他们也不是光想看个热闹,两个高手比试本就是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他们自然不想错过。此时的李怜云与李勇已经被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人选好射击位置,便开始屏气凝神准备了起来。此时,一阵清风徐徐吹来,感受着清风扑面,二人的酒气散去了不少。 李勇将金雕弓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随后套上扳指,左手张弓,右手拉弦,稍一用劲,八百斤张力的金雕弓已然被他拉开了七成。现场立即发出一阵惊呼,八百斤张力的强弓就这么被轻松拉开,这景象足以使一般的士卒震惊不已。 不过李怜云跟夏千凡倒不是很意外,毕竟李勇的武力值之强悍,他们还是相当清楚的。 在李勇试完金雕弓的张力后,两人的较量也正式开始,在李怜云的谦让下,李勇率先出手,只见他将金雕弓拉至半开,稍作瞄准便放出一箭。“嗖”的一声,利箭正中五十步外的箭靶靶心,现场立即传来一片喝彩声。 “大哥,好箭法!”李怜云也忍不住吹捧了起来。 “少拍马屁,该你了!”李勇对李怜云的吹捧根本不屑一顾。 李怜云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张弓搭箭瞄准靶心射出一箭,同样也是正中靶心。 第一箭,两人不分胜负。随后李勇又对准剩下的九个箭靶连续射出九箭,箭箭命中靶心。李怜云也不甘示弱,同样连续射出九箭,也全部精准命中靶心。 第一轮射击完毕,五十步外的十个箭靶的靶心处都插着两支箭,两人不分上下。而他们精湛的箭术也引得全场围观众人的齐声喝彩。 验靶的士卒将十个箭靶匆匆撤去,然后又在一百步外放置了十个箭靶,这一百步外的箭靶就是两人第二轮比试的目标。 这一轮依然是李勇先发,这次他将金雕弓拉至七成满,瞄准靶心便“嗖嗖嗖嗖······”地连续射出十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在场的众人叹为观止。 经过验靶,李勇的十箭全部命中靶心。 “哇!太厉害啦!”“真是神箭手啊!”一时间,现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叹声,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热烈的掌声。 在场的众人大部分都是弓箭手,他们深知要射中一百步外的箭靶有多困难,更别说射中靶心了。在夏千凡平时对他们的考核中,射中三十步外的靶心即为及格,射中五十步外的箭靶即为良好,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心已经是优异了,而要射中一百步外的靶心他们想都不敢想,而围观的众人当中,恐怕也只有夏千凡和部分精锐射手能够做到,如今李勇闲庭信步之间便完成这一壮举,怎能不让他们兴奋。 此刻李勇已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不过李怜云也不是吃素的,他直接抽出十支利箭,将云啸弓拉开至六成满,经过短暂的瞄准后,便将十支利箭一齐射出。离弦的利箭犹如雷电般直奔箭靶,电光火石之间,十支利箭齐齐正中靶心。 验完靶后,现场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赞叹声,虽说两人都是箭无虚发,但是李勇是一箭一箭射出,而李怜云则是一发十箭,明显比李勇更有难度。 “怎么样啊大哥?看来胜负已分了!”李怜云收起云啸弓,对着李勇得意洋洋地笑道。 不过,出乎李怜云意料的是,本来是句玩笑话却似乎让李勇有些不高兴,李勇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靶心,眉心紧皱,看起来心事重重。 李勇反常的神态让李怜云心生疑惑,当他准备一问究竟时,李勇却突然开口说道:“雕虫小技,自不量力,给我上两百步的箭靶!” “咦?大哥,你这不对劲啊!?”李怜云看着李勇疑惑地问道,同时又对夏千凡挥了挥手,示意他准备新的箭靶。 李勇并没有接李怜云的话茬,而是默默地张弓搭箭,瞄准了新架设的两百步开外的箭靶,这一次李勇已经将金雕弓的弓弦拉至极限,大有贯穿日月的架势。 看着李勇的动作,李怜云更加疑惑,心中也开始暗自忖度:难道大哥刚才被我抢了风头,有些生气了?不对不对,大哥不是贪图虚名之辈。可是他又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呢?难道说他知道我刚刚喝酒的时候跟他撒谎了吗?想到这,李怜云心里更加惴惴不安,要真是这样的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李勇解释。 正当李怜云思前想后,魂不守舍的时候,李勇手中的利箭突然射出,这一箭力道十足,箭势威猛,如闪电一般向两百步外的箭靶呼啸而去,由于速度极快,飞行的利箭竟在空中划出一道气浪。 弹指之间,利箭带着巨大的破坏力正中靶心,在刚猛力道的加持下,利箭并未因为击中靶心而静止,反而如蛟龙一般继续向箭靶深处不断钻探,顷刻间,皮革制作的厚实箭靶,竟在利箭的钻探下被撕得粉碎,而利箭冲破箭靶后仍未收势,继续向前飞驰,最后“蹭”的一声直直插入靶场尽头的石墙中。 此时全场陷入寂静,所有观众都被李勇这一击的巨大威力惊得目瞪口呆。沉默片刻之后,现场突然爆发出阵阵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众人此刻都已被李勇的箭法所折服。 不过,李怜云并没有跟着众人喝彩,倒不是因为李勇此刻风头盖过了他,而是因为李勇反常的举动让他猜不透。他知道李勇的这一箭是全力一击,可是兄弟两个比试没有必要这么玩命,他这一箭明显像在发泄。满心疑惑的李怜云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缓缓向李勇走去,哪怕他能够轻松复制李勇的神迹,此时也已经失去了继续比试的欲望。 “大哥,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成见?”来到李勇身边,憋了满肚子疑问的李怜云直接开门见山。 “呼!”射完这一箭的李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心中的一团无名之火得到了发泄。随后李勇便向李怜云投去了歉意的目光,笑着解释道:“对不住了三弟,刚才两轮比试,把我心里的一些郁闷激了出来,一时之间我也没控制住,你不要介意。” 感受到李勇的状态恢复正常,李怜云如释重负,到这会他才明白李勇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看他,同时也明白了李勇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要与他比试箭法,原来李勇的心中埋藏着心事,估计没想好怎么开口,憋在心里又难受,所以才通过比箭来发泄。 想通一切的李怜云看着李勇笑道:“大哥说哪里话,兄弟怎么会介意呢?只是大哥刚刚的神态让我有些担心,大哥方才说心中郁闷,现在不妨将这郁闷说给兄弟我听听,也好让我替你分忧啊。” “哎!”李勇叹了口气,将金雕弓放回原位,随即向靶场边的的歇脚处走去。而李怜云也紧紧跟随其后。 见二人走到歇脚处坐下,夏千凡立刻指挥神武军的弓箭手继续训练,为二人留下一个相对安静的对话空间,此时两个侍女也在雨燕的吩咐下给二人递上了茶水和擦汗的丝巾。 李勇坐下之后,神情有些严峻,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经过一番思索才缓缓说道:“三弟,连日来我心中烦闷,只因燕王的一份诏书。” “燕王的诏书!?”听到这,李怜云心中更加疑惑,他急忙追问道:“诏书中都说什么了?让大哥如此心烦?大哥不妨直言,兄弟我洗耳恭听!” 第42章 兄弟同心 “哎!”李勇叹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前几日燕王派人送来诏书,诏书中燕王对我镇守辽东数年的成果视若无睹,更是直言东胡之患沉积数年而无改观,大加申斥我制夷无方。” “燕王开什么玩笑?”李怜云对诏书的内容也感到很诧异,愤愤不平地说道:“大哥,自从你镇守辽东以来,不仅肃慎是年年来朝,东胡也是不敢跨越雷池半步,辽东、辽西两郡都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太平景象,怎么能叫制夷无方呢!?” 李勇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你说的没错,大王他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李怜云这会其实已经猜到了燕王申斥李勇的原因,不过还是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 李勇思索片刻后回道:“这件事刚开始我也没有想明白,不过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虽然大王表面上没说,但是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他有灭了东胡的想法。” 李怜云张大了嘴巴,假装惊讶地说道:“不可能吧,数百年来,大周对东胡都一直是处于守势,虽说近几年大哥你打了不少胜仗,那也都是以防御战为主。若是攻守互换,能否取胜尚未可知。这些燕王不是不知道啊。” 李勇喝了一口茶水,点头叹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燕王一改往日的口风,明显是在试探我的想法,我若是不表明态度,往后在辽东恐怕不得安生。” 听着李勇的话,李怜云也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不是因为秦国来势汹汹,燕王有点坐不住了。” 李勇微微一笑,赞许道:“不愧是三弟,这都能想得出来,眼下秦军已经在围攻赵都邯郸,赵王迁数次向大王求救都被大王拒绝,我估计赵国被灭已在旦夕之间,大王不得不考虑退路啊。” 李怜云不假思索反问道:“既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命你进攻东胡呢?” “我认为有两点,一来,其实大王也没有打定主意,二来,他也是想看看我的决心。”李勇沉思片刻说道。 “那大哥是否下定决心了!?”李怜云目不斜视地盯着李勇问道。 “哎!”听到李怜云的问题,李勇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大哥,东胡实力之强劲,远超山戎,不仅境内有柳、辽、鄂温、室韦等四座城防坚固的大城,而且东胡王铁查麾下更是号称有控弦之士二十万,仅凭你手中的六万苍狼军,想要灭掉东胡绝非易事,你可要三思。”见李勇犹豫未决,李怜云摇了摇头,不无担心地说道。 “你说的是,所以我今天才过来找你。”李勇点点头,继续说道:“本来我想着你在山戎吃了败仗,所以一直没有好意思开口,后来又听你说你已经控制了山戎,所以犹豫了半天,才决定把想法告诉你。” “大哥你见外了不是?这些事你早就应该跟我说啊。”弄清楚了李勇的想法,李怜云立马埋怨了起来。 李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三弟,你知道的,你大哥我一向是不喜欢求人的,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来找你,可是此事有关燕国国运,不跟你商量一下,我一个人是真下不了决心。” 李怜云默默点头,心中不禁感慨道:自己这个大哥从小到大都是十分要强的性格,凡事宁可自己碰个头破血流也不愿意让别人帮他,现在既然找他来商量,应该是被逼到绝境了。眼下李勇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对燕王的诏书置若罔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样可保一时平安,但是难免燕王后面要找他的麻烦,二是主动请缨,向燕王喜请战,北伐东胡。 想到这儿,李怜云对燕王的做法不免又有些气愤,他小心翼翼地对李勇说道:“大哥,小弟斗胆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好歹你也坐拥六万大军,干嘛一定要被燕王牵着鼻子走呢?” 听到这话,李勇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悦,带着略微激动的语气对李怜云说道:“三弟,你怎么能这么想?所谓臣节重如山,为君分忧本就是做臣子的本分,岂可有二心呢!?” 见李勇来了脾气,李怜云立马解释道:“大哥,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这么一说,说的不对你权当玩笑好了。”不过,解释归解释,心里却十分无奈,自己这个大哥实在是太过忠义,难怪老头子不愿意把右北平的五万苍狼军交给他。 “三弟,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是身为大燕臣子,你我都应该苟利社稷,心怀家国,切不可只图一己之私利。”李勇又慷慨激昂地讲了一番大道理,不过也没有继续责备李怜云的意思。 李勇的陈词老调,李怜云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他还是装作心悦诚服的样子说道:“大哥所言极是,小弟受教了,请大哥放心,不管你做任何的决定,小弟一定尽心尽力地支持你!” 看到李怜云信誓旦旦的样子,李勇心里倍感欣慰,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大哥心里就踏实了。” 李怜云虽然心里还有些替李勇不公,不过深知李勇脾气的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李勇继续说道:“我回去之后,就向大王请命北伐东胡,如果大王答应的话,三弟你到时候可要助我一臂之力!” 听到李勇的话,李怜云突然想起了府库中那仅剩的几十万两存银,不禁苦笑了起来,眼下飞云城虽然兵强马壮,但是钱粮是相当的吃紧,此时冒然进攻东胡,必定要顶着极大的风险。 “请大哥放心,小弟一定尽力而为!”李怜云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之所以答应李勇的请求,李怜云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来他自己也早就有灭掉东胡的想法,只是苦于实力有限,所以一直未下决心,眼下有李勇的六万苍狼军相助,攻灭东胡的机会很大。二来飞云城财政紧张,倘若攻灭东胡,也能捞到不少好处。 “好!三弟,大王若是下达北伐的诏书,我便派人通知你。”在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后,李勇撂下一句话便率领亲卫匆匆离开了飞云城。而李怜云在下定决心后,也急忙命人加快山戎五座新城的建设,毕竟要想进攻东胡的话,山戎之地将会成为大军东征的支撑点。 数日之后,燕王进攻东胡的诏书便传到了李勇手中,而李勇也立即派人把消息告诉了李怜云,李怜云收到消息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事关重大,李怜云还是召集了所有将领商议出兵之事。 “诸位将军,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此时众将已经齐聚李怜云的官邸大殿,李怜云在讲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便征询起了众将的意见。 “主公,我军刚刚经过大战,此时再出兵东胡,实在是困难重重,请主公三思!”凌天从班列中站出,率先说道。 李怜云摇了摇头,看着众人训斥道:“我让大家过来,不是商量要不要出兵,而是商量如何出兵,劝解的话你们就不用多说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下一片沉默,众将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气氛顿时有一些尴尬。每到这个时候,总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表个态。 “军师,你的意见呢?”李怜云理所当然地将目光投向了白里苏。 “呃···”白里苏迟疑片刻,出班躬身作揖道:“主公,属下以为,既然已经答应大公子出兵,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不过碍于眼下的钱粮问题,此战我们耗不起太长时间,必须速胜,既然要速胜,那就必须调集重兵,除了我们飞云城的两万神武军,还要抽调新归降的山戎部队。” “嗯,言之有理。”李怜云点点头赞同道,随即又看向众将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依旧沉默不语,似乎还是不太赞同出兵。不过,让李怜云颇为意外的是,一向行事鲁莽的燕犇此时却站了出来,他对李怜云大大咧咧地说道:“主公,标下以为,我军新胜,士气正旺,而且北伐之战损失也不大,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再干一票大的,标下不懂什么战略,只知道跟着主公能打胜仗,既然主公下了决心,那您只管下令就是了,我燕犇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听到燕犇的话,不仅李怜云心中慰藉,王玄、秦少游等人也是情绪高涨,也立马出班附和道:“标下愿为主公赴汤蹈火,虽死而无憾!” 众将听罢,此刻便不再沉默,也纷纷站出来附和道:“标下附议!” 而刚开始还持反对意见的凌天,随着众人的表态,也慢慢改变了想法,站出来作揖道:“先前是标下考虑不周,请主公见谅,标下也愿追随主公,征讨东胡!” 眼见众人意见统一,李怜云满意地点头笑道:“这才对嘛,虽说东胡实力不弱,但是毕竟有六万苍狼军在,我们也不是孤军奋战,不必瞻前顾后。”说到这,李怜云稍作停顿,又看向白里苏继续说道:“方才军师所言,我感同身受,此次出兵,我意再抽调五万山戎骑兵,诸位以为如何?” “标下等附议!”众人听后同声附和道。 统一了众将的意见之后,李怜云便命人前往燕山城向露娜下达东征的命令,让她提前做好准备。自己则带着雨燕以及飞云卫星夜前往襄平城找李勇商议出兵的方略。 等李怜云到达李勇官邸的时候,李勇也正在与一众将领商议出兵的对策,李怜云在官邸大殿的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喋喋不休的争论声。李怜云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感慨:这都多少天了,意见还没统一吗?看来大哥这里的情况比他还复杂一些。 不一会,进去通报的卫兵便匆匆跑了出来,对李怜云作揖道:“李将军,主公有请!” “好!”李怜云苦笑着点点头,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大殿。 刚一进门,一股诡异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大殿两旁的众将个个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李怜云上下打量。 李怜云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心中暗自叫苦:这帮人都是什么表情,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干嘛搞得这么苦大仇深,再说了,北伐东胡是燕王的意思,跟我也没关系啊。 在一众将领的注视中,李怜云艰难地穿过大殿,来到李勇面前,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对李勇作揖道:“末将参见领主大人!” “免礼吧。”李勇见到李怜云之后,似乎心情不错,立马热情地招呼左右道:“快给李将军设座。” 听到李勇要给他设座,李怜云心中更加尴尬,此时现场的众将似乎对他都不太友好,要是再搞特殊的话,说不定一会所有的矛头都要对准他了,想到这,李怜云赶紧上前推辞道:“领主大人,末将近来患有腰疾,医师嘱咐要多行走,多站立,末将还是站着吧。” 李勇疑惑地看着李怜云,心想几日前见面他还是龙精虎猛的模样,怎么现在又有腰疾了,不过,既然李怜云想站着,他也不勉强,随后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撤掉了座位。 座位撤掉之后,李怜云便低调地站到一旁,等着李勇的吩咐。 “诸位!既然李将军已经来了,我们便与李将军一道商议出兵的细节吧!”李勇看着众将,大声说道。 李勇的话倒是让李怜云颇感意外。不是还在讨论该不该出兵吗?怎么又商议出兵细节了呢? “三弟,你来之前,我已经跟众将讨论半天了,我们对出兵的路线始终没有达成共识,现在你来了,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李勇的突然发问,打断了李怜云的思考。 这会他才意识到,刚刚众人的争论并不是该不该出兵,而是怎么出兵,想到这李怜云心中不禁有些汗颜,他早该想到李勇治兵多年,以他在军中的威信,不可能这么多天还统一不了北伐的意见。 “看来我还是要多向大哥学习啊!”想到这,李怜云心中暗自叹道。 “三弟!?”看李怜云在一旁若有所思,李勇又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领主大人,诸位将军,我是这么想的”听到李勇再次发问,李怜云赶紧整理了一下思路,大步走到了大殿中央的沙盘前,手指着沙盘中的地形对众人缓缓讲解起了自己的计划。 第43章 出征计划 眼见李怜云开始讲解,将领们也都围到了沙盘边上认真地听了起来。李怜云指着沙盘中的一处开阔地说道:“诸位请看,此处为东胡大平原,西靠大鲜卑山,东临长白山,南抵辽东郡,北接小鲜卑山,东西南北纵横六十余万里,而在广袤的平原上,一条难河西起大鲜卑山,东经长白山入海,贯穿整个平原。东胡的柳、辽、鄂温、室韦四座大城均是依难河而建,诸位跟东胡打了十多年交道,应该非常清楚,东胡的势力主要盘踞于此。” 听完李怜云的一番讲解,众将脸上没有一丝的兴奋感,因为他们对东胡地势的了解,比李怜云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众将没什么反应,李怜云继续说道:“这四座城池是东胡王铁查的老本,想要吃掉东胡,占领这四座城池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这四城所处之地皆为平原,利于骑兵机动作战,东胡骑兵神出鬼没,而我军步卒居多,想要攻下这四城,谈何容易!”不等李怜云讲完,一个大胡子将军便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道。 李怜云并没有被大胡子的粗鄙无礼所影响,反而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慢条斯理说道:“虽然地势于我不利,但是不代表我们没有取胜的机会······” “取胜!?一个败军之将,安敢狂言取胜之道!?”这次李怜云的话依旧没有讲完,便被另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将军给粗暴地打断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听不出这帮人的意思,李怜云这个冠军大将军恐怕就真是徒有虚名了。 原来李怜云在山戎吃败仗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这帮辽东的苍狼军将领的耳中,在这帮跟着李虎、李勇血雨腥风十余年的将军心中,一军的主将吃了大败仗简直就是苍狼军的奇耻大辱,所以从李怜云进门开始到现在他们都一直没给过李怜云好脸色。 洞悉一切的李怜云并没有太计较这些,只是杵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准备继续讲解自己的计划。 不过大殿之上的李勇此时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急忙朝着众将吼道:“不得无礼!”随后便打开了话匣子,一五一十地将李怜云击败萨摩的事迹全盘托出。 李勇的一番陈述,让在场的众将纷纷汗颜无比,原本绷着脸的众人,表情也瞬间转变,全部向李怜云投去了崇拜的眼光。仅仅靠着两万军队就击溃了萨摩的十万大军,是每一个为将者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而李怜云就做到了,所以此时的众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大将军,标下不知您有如此功绩,方才标下一时鲁莽,还望大将军恕罪!”刚刚还非常傲慢的山羊胡子在敬佩之余向李怜云表达了歉意。 “大将军,请恕标下无礼!”大胡子也跟着山羊胡子后面道歉起来。 “不打紧的,区区萨摩,何足挂齿,眼下当务之急是出兵东胡,我等还需通力合作才是。”李怜云摆了摆手,并没有跟他们计较。其实他也明白,这帮大老粗都是真性情,犯了错道个歉这事儿其实也就过去了,不必去深究。不过,要想让他们真心服气认错,有一个前提就是自己必须要有足够的威望,而威望恰恰是军功堆积起来的,李怜云正好做到了这一点。 “标下等愿闻其详!”在场的众将围沙盘前拱手作揖道,这会他们跟刚才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个个谦虚了起来。 看着众将诚恳的样子,李怜云微笑着点点头,拿起一根指挥棒,指着沙盘上的四面红色小旗子继续讲解道:“诸位请看,东胡的四座城池,最南端的一座是柳城,此地距辽东边境不到五百里,是东胡南侵的战略支撑点。而柳城往北五百里处是辽城,此处与柳城相互策应。辽城的西北方位一千里处是鄂温城,这里是铁查的老巢,城防最为坚固。再往西北两千里处才是最北边的城池室韦城。单看这四座城池的分布,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李怜云的问题让众将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大胡子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硕大的脑门,恍然大悟道:“是距离!除了柳、辽二城相距不到千里外,另外二城相隔都在千里以上!相互之间毫无接应!都是孤城啊!” “不错!”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想不到大胡子看起来愣愣瞌瞌的,关键时刻脑子转的也不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胡人善骑射,机动性强,善野战而不善守城,所以才有如此布局,目的就是将他们的对手消灭在进军的路上。”一旁的山羊胡子此时不屑地说道。 “你说的也没错。”李怜云仔细听着山羊胡子的话,默默点头赞许道:“铁查也算是用心良苦,这四座城池的确是根据东胡骑兵的作战优势而建。” 听到李怜云的赞许,山羊胡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将他的山羊胡子翘得老高。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太久,李怜云便话锋一转,说道:“只不过,东胡的优势,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他们的劣势!” 此言一出,众将立马来了兴致,纷纷凑到李怜云身边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看着兴致勃勃的众将,李怜云思索片刻,说道:“假使我们先围攻一城,铁查必定率兵驰援,届时其他三城应有破绽,我军可趁虚分兵而占之,由于城池之间相距甚远,我料定铁查必定会顾此失彼,无力救援!” 不过,李怜云话音刚落,一旁的山羊胡子就泼起了冷水:“嗨!我当是什么奇谋妙计,原来是声东击西啊。我说大将军,标下斗胆直言,你不要介意啊,我们刚刚还在争论呢,现在我军围攻一城尚且困难,哪还有多余的兵力进攻其他三城啊?这想法固然是好,可是真的无法实行!” “哦?你们刚刚争论的就是这个问题吗?”李怜云疑惑地看着殿上的李勇问道。 李勇无奈地点点头,叹道:“是啊,这不都争论半天了嘛,现在最大的分歧就在于此次北伐究竟是分进还是合击。若是分进,大家担心容易被各个击破,若是合击,一旦进攻受阻,那便再无后手,只能撤兵,北伐也将功亏一篑,所以想来想去,我们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听完李勇的话,李怜云哭笑不得,心想自己这个大哥,虽然是战无不胜,但是他打的仗多为防御战,防御战要想打好,讲究的是谨慎持重,可是要打进攻战,谨慎持重恰恰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一定的冒险精神。眼前的一众将领现在最缺的可能就是这种精神了。 想到这,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既然诸位拿不定主意,那依我之见不如先分进再合击!” 李怜云话音刚落,众将纷纷摇头叹气,山羊胡子更是一脸失望地说道:“这算哪门子的建议啊,我军不过才六万人,还要兵分多路,若是路上遇伏,岂不是叫我们坐以待毙吗?” 李怜云对众人的反应并不意外,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继续说道:“诸位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分进,并不是让苍狼军分兵进军,而是苍狼军与我神武军分路进军,形成夹击之势,待我两军兵合一处,再对铁查发起总攻!” 李怜云的一席话,让原本失望的众将又来了兴致,纷纷向李怜云投去了期盼的目光,着急道:“请大将军明示!”“愿闻大将军高见!” 满眼放光的众将,仿佛一群饿狼一般,如饥似渴地盯着李怜云,让李怜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李怜云才指着沙盘上的一座假山包继续解释道:“诸位请看,这里是位于燕山以北的大鲜卑山,大军出征后,我将亲率六万骑兵自燕山出发,沿大鲜卑山西侧向北进军,其中三万大军将从大鲜卑山中段穿越天地沟进抵东胡平原西侧进攻鄂温城,另外三万大军将从大鲜卑山北段翻阅摩天岭进抵东胡平原北侧进攻室韦城,而苍狼军则全力进攻最南端的柳城,到时候我神武军的一万步卒也将调归领主大人节制,联合进攻柳城。一旦我们同时发起进攻,铁查必定是东西不能策应,首尾不能相顾!” 李怜云说罢便将指挥棒潇洒地甩向沙盘之中,这不经意的一甩,竟将指挥棒直直插入了铁渣大本营鄂温城的位置。他的一番言论让在场的众将惊讶无比,全部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站在原地,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也不能怪他们表情夸张难以自持,李怜云的想法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一贯在辽东地区作战的他们,根本无法想出绕道大鲜卑山进攻东胡后方的计策,也不敢想象这样的计策。不过,在李怜云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了。 在众将惊讶之时,大殿上的李勇却有些神色忧虑,他看着李怜云不无担心地说道:“三弟!计策是个好计策,可是,风险也实在太大。”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并没有急着反驳李勇的话,而是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看着李勇。 “第一,从大鲜卑山西侧进军需要借道匈奴境内的草原,难免会遭到匈奴人的袭扰。第二,大鲜卑山层峦叠嶂,地势凶险,山中亦有豺狼虎豹出没,想要翻越此山难于登天。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冒这个险,你还是跟我齐头并进,从南边稳扎稳打为好!”李勇将心中的忧虑一股脑抛了出来,显然他不太认可李怜云的计策。 “多谢大哥关心。”李怜云对李勇躬身道,李勇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明白呢,可是大军出征,不冒风险便难以求胜,此时此刻,李怜云断然不会感情用事。 他思索片刻后反问道:“敢问大哥,稳扎稳打能否保证我军途中不遇埋伏?” 李怜云的问题让李勇有些猝不及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等李勇多做反应,李怜云便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如果我军遇伏,能否顶住东胡的强弓劲弩全身而退?” 接连两个问题让李勇陷入了沉思,在李勇左思右想的时候,李怜云的第三个问题又抛了出来:“就算我军全身而退,是否还能再发起进攻?” 李怜云的三个问题,让李勇懵头转向,竟一时语塞,原本坚持的态度也渐渐松动。 眼见李勇犹豫不决,李怜云又继续添枝加叶道:“此次出征,若不能一举荡平东胡,必然后患无穷,然而东胡骑兵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若想取胜,就必须兵行险着。大哥,这是我权衡再三之后的想法,请你不要再犹豫了,干吧!” “哎!好吧!”看着李怜云坚定的样子,李勇无奈地点点头同意了李怜云的建议。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李怜云的计策虽然风险很大,但是经过他仔细的琢磨与推敲,这个计策也是目前唯一有机会取胜的计策。 不过,就算是拿定了主意,李勇依然非常担心李怜云的安危,他起身走到李怜云的身边,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语气关切地说道:“三弟,凡事不可铤而走险,如果遇到极其危险的状况,千万不要勉强,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说实话,大哥宁愿战败,也不愿自己的兄弟有什么意外!” 李勇话音刚落,李怜云立马嫌弃地啜道:“呸呸呸!大哥,你这是咒我呢吧!?放心吧,兄弟我命大,不会有事儿的!”说罢,兄弟两人相视一笑。 片刻之后,李勇又问道:“三弟此行,需要多久才能抵达进攻位置?” 李怜云略加思索,说道:“此行两千多里,而我神武军骑兵日行两百里是绰绰有余的,按理说十日便可抵达,不过沿途可能会有匈奴人袭扰,再加上要穿越地形复杂的大鲜卑山,我估计还要再加上十日。” “也就是说二十日之后便可发起进攻了?”李勇此时心中也在不断计算着时间。 “不错!”李怜云点点头应道。 “好!既然如此,你我约定下月初一出征,下月二十日同时发起攻城战如何?”李勇在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后,马上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请大哥放心,我一定按时发起进攻!”李怜云急忙回道。 在确定好大致的进攻方略后,李怜云又与李勇以及苍狼军的众将仔细研究了出兵的详细计划以及路线,经过半天的详细磋商以及在沙盘上的反复推演,一份周密的进攻计划才制定完成,并由李勇的副将详细记录下来。 “呼!总算是大功告成了!”看着眼前满满一卷的进攻计划,李怜云长舒一口气。大半天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第44章 襄平一夜 “三弟,天色已晚,今天就别回去了,晚上好好跟大哥喝一杯!”议事结束后,李勇遣走众将,走到来李怜云身边满心欢喜地说道。 “嗯?”李怜云转头看了看屋外,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怜云心中忍不住苦笑起来,自己讨论的太投入,居然忘记了时间。 “大哥,大战在即,我还得回去准备一番,今晚就不陪你了吧。”想起即将发起的战事,李怜云婉言拒绝的李勇的挽留。 “诶,三弟,战事准备虽然迫在眉睫,但也不差这一晚吧,再说夜路难行,你今天就踏踏实实住下,明日一早再走。”李勇一手搭在李怜云的肩上,继续热情地挽留道。 “好吧!”面对热情的李勇,李怜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见李怜云答应,李勇也是喜出望外,急忙命人准备酒菜。 在李勇的内邸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家宴后,李怜云便带着雨燕来到了李勇给他安排的客房。为人一向刚正不阿的李勇自然不会给李怜云安排什么“惊喜”。 寂静的客房中此时只有李怜云跟雨燕两个人,没有遇到“惊喜”的李怜云并没有意外,他对自己这个大哥太了解了,在李勇的心中,除了忠君爱国和军人荣誉外,便再没有其他的想法。 李怜云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晚上跟李勇喝了不少酒,可是酒量深似大海的他并没有太多的醉意,反而紧皱着眉心,似乎心事重重。 雨燕此刻已经一丝不挂地趴在了李怜云的怀中,她安静地感受着李怜云宽广的胸膛以及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不过,很快她就觉察到了李怜云情绪上的异常。 “主人,你还在想出兵的事情?”雨燕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抚摸着李怜云的胸膛,含情脉脉地问道。 “嗯。”李怜云只是应了一声,似乎还没有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这件事不是跟大公子商量好了吗?主人还在犹豫吗?”雨燕微微抬头,继续柔声问道。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轻轻吻了一下雨燕的额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轻声道:“你这个小机灵鬼,主人什么心思都瞒不住你啊。” 雨燕春心荡漾地享受着李怜云对她的片刻温柔,脸上洋溢着满足的愉悦,她俏皮地说道:“自打雨燕跟着主人那天开始,便将身心全部交给了主人,主人所想就是雨燕所想,主人所做就是雨燕所做,所以雨燕自然会感受到主人的心思了。” 听到雨燕深情的告白,李怜云如沐春风,他更加用力地搂住怀中的美人,柔声说道:“人生得一雨燕足矣。” “谢谢主人。”李怜云的一番话,让雨燕的心都快要融化了,精致的脸蛋也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在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之后,雨燕又轻声问道:“主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在犹豫什么呢。” 李怜云一边轻轻抚摸着雨燕一边思考着问题,良久才缓缓说道:“上次我北伐萨摩,可以说是深思熟虑,又经过充分的准备才做出的决定,可是这次决定东征东胡,却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老实说,打这种一无准备,二无把握的仗,乃是兵家大忌,我是真的有点担心。” “可是主人碍于与大公子的交情,又不好意思推辞,对吧?”雨燕慵懒地动了动身子,将整个娇躯都压到了李怜云的身上,细声在李怜云耳边分析道。 “对,也不全对。”李怜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轻轻拨弄着雨燕的发丝,说道:“我其实也早有征讨东胡的想法,东胡境内沃土千里,大鲜卑山的各种资源更是应有尽有,实在是让我眼馋。”稍作停顿后,又继续说道:“况且,此次出征虽然时机尚不成熟,但是倘若进攻不利,我也有全身而退的计划。” 听着李怜云的话,雨燕的小脑瓜也飞快地转了起来,片刻之后,她看着李怜云坚定地鼓舞道:“三军之灾起于狐疑,既然如此,主人就不要再犹豫了,不如就此下定决心吧,奴婢一定竭尽全力,辅佐主人荡平东胡!” “哈哈。”李怜云听完大笑一声,心中的一丝担忧此刻也荡然无存,他翻身将雨燕压到身下,说道:“有你这个飞云卫统领在,主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来,让主人好好疼爱一下。”说罢,他便用力地吻到了雨燕的嘴上。 面对李怜云突如其来的动作,雨燕先是一阵错愕,随即也激烈地回应起来,两人相拥而吻。 激烈的拥吻也让李怜云热血升腾,他随即紧搂雨燕的蜂腰展开了下一步的动作,一番激烈的琴瑟和鸣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清晨,天际刚刚泛白,李怜云就起床了,雨燕也收拾好了行礼,与在匆匆与李勇道别之后,一行人便返回了飞云城。 李怜云前往襄平城的这几天,飞云城的军营也已经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在李怜云定好出征的计划后,白里苏就已经将计划下达至了各部队,让全军做好出征的准备。 等李怜云一行人来到飞云城门口的时候,忙碌了好几天的白里苏也早早地就带着凌天、秦少游等人在城门口迎候。 “属下参见主公,主公一路辛苦了。”见到李怜云后,白里苏立马率众人跪地恭迎道。 “免礼吧。”李怜云向跪在地上的众人抬了抬手,随后又看向白里苏问道:“军师,大军出征准备的如何了?” “回禀主公,已经准备完毕,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大军即可开拔!”白里苏急忙应道。 “好,有军师在,我这心里就是踏实!”李怜云看着白里苏高兴地赞许道。 “主公过誉了!”白里苏忙躬身谦虚道。 看着躬身俯首的白里苏,李怜云倍感欣慰,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他刚才对白里苏的赞许并没有夸大的意思,自从白里苏追随李怜云到飞云城以来,城中有关民生、吏治、军事等等的各种事情,基本上都是李怜云拿主意,但是拿定主意之后,将事情落到实处的过程却基本都是由白里苏把关,也正是因为白里苏多年来的尽心操持和辅佐,飞云城才有了今日之景象。 随后,李怜云便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官邸大殿。在坐到自己的城主宝座上后,李怜云便将这次与李勇商议的出兵计划全盘托出,并且命人将事先抄好的笔录传给众人阅览。 “诸位,笔录已经详细记录了这次出兵的计划,诸位看完若无异议,便依计行事吧。”李怜云看着专心阅览的众人说道。 凌天翻阅着笔录,眉头渐渐皱起,随后疑惑地问道:“主公,此计颇为凶险,是否再斟酌一下?” “此计乃是再三商议而定,不必再议!”李怜云一口回绝,他早就料到凌天会有此一问,对于自己这个爱将谨慎有余,魄力不足的性格,李怜云再熟悉不过了。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凌天也不再多言,悻悻退到一旁。此时白里苏凑到了凌天身旁小声劝慰道:“凌将军,主公用兵向来是兵行险着,但绝非是鲁莽行事,你就不要再犹豫不决了,依计行事吧。” “嗯,军师说的是,我明白了。”凌天微微点头说道。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李怜云看着台下交头接耳的两人,假装生气地问道。 “呃,启禀主公,凌天将军说主公的计划实在是太好了,他一定会坚决执行的。”白里苏急忙出班谄笑着解释道。随即,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主公,这次出征的计划,大公子是否会如实上报燕王?” “嗯?”白里苏的问题让李怜云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点点头说道:“我大哥自然会如实上报!” 白里苏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说道:“主公,大公子不该如此啊,这样一来,我们的底细燕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到时候燕王难免会给我们扣一个欺君罔上的帽子啊。” 对于白里苏的反应,李怜云并不意外,他缓缓问道:“军师可是说我准备调动山戎骑兵的计划?” “正是,上次我们向燕王呈奏北伐吃了败仗,现在又要动用山戎归降的部队,这一前一后相互矛盾,属下担心大军回师之后,燕王会来兴师问罪。”白里苏急忙应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我隐瞒不报,是因为山戎刚刚平定,我们根基不稳,眼下山戎新城的建设初具规模,我军也是兵强马闯,我又有何惧,再说了,你当真以为燕王会相信我的战报吗?他不动我,还不是因为忌惮我的实力吗?这一次,我就要把实力都抖出来让他看一下,我倒要看看他会是个什么反应?”李怜云自信地说道。 其实对于这件事,他之前也是非常纠结的。当计划制定完成之时,李勇本着忠心事主的原则将李怜云调动山戎骑兵的计划记录在册,李怜云当时看到之后是拒绝的,可是后来又同意了,一来是李勇的坚持,二来就像他说的那样,要试探一下燕王的底线。 “主公英明!”白里苏见李怜云了然于胸,便不再有任何疑意。 “诸位还有什么异议吗?”李怜云看着众人继续问道。 “属下等均无异议!”众人齐声附和,此刻也再无问题。 “好!”见众人意见统一,李怜云便开始点将:“王玄、燕犇、夏千凡听令!” “标下在!”王玄、燕犇、夏千凡二人立即应声出班。 “命你三人各率刀盾兵三千、长枪兵三千、弓箭手三千以及攻城部队,于后天辰时开拔,前往襄平城与苍狼军汇合!”李怜云说着从案上的令箭桶中抽出三支令箭命人交到三人手中。 “标下领命!”三人接过令箭大声应道。 “凌天、秦少游听令!”李怜云又将目光移到了凌天与秦少游的身上。 “标下在!”二人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率一万精骑,随我一同出征!”李怜云抽出另外两支令箭命人交给他们。 “标下领命!”二人稽首接过令箭,齐声道。 当李怜云与李勇正在积极备战的时候,远在鄂温城的东胡王铁查也没有闲着,他正在忙着准备一年一度的东胡祭祀大典。 今年开春以来,东胡的运势就不太好,碰上了数年未有的一场大旱,眼见初夏临近,旱情依然没有任何的改观,铁查此时在他的王宫中也是非常着急,在这样下去,今年的庄稼恐怕就要颗粒无收了。 东胡与其他蛮族的习性有所不同,他们除了放牧、狩猎之外,还会从事农耕,当然,以前的东胡人也不会务农,之所以掌握这个本领,也是因为铁查。 铁查从小便仰慕中原的文化,当时的东胡还是由十几个部落组成的松散联盟,后来铁查经常从虏获的燕国人那里学习中原的知识,长大之后便立志要把东胡变成一个大一统的王国,后来他也做到了,凭借着从中原兵书中学到的知识,他逐步统一了东胡各个部落,实力最强盛的时候,曾攻占过辽东郡治襄平城,同时还西击匈奴,逼迫匈奴左贤王冒顿将心爱的阏氏若雅送给了他。 与其他蛮族的首领自称单于不同,铁查称自己为王,当然,他这个专称并没有得到周天子的册封。在铁查的大力倡导下,东胡人不仅学会了农耕的技术,还学会了中原的筑城技术,拥有四座城池的东胡,是城池最多的蛮族国家,而且城墙均为三丈以上的石墙。可以说东胡在铁查的带领下,纵横东西南北,声望也是一时无两。 “大王,大典已经准备妥当,请您动身吧。”前来给铁查传话的人是主持这次大典的祭司。 “知道了,寡人这就过去。”铁查伸手挤了挤眉心说道,忙碌了一天的他此时略显疲惫。 此时宫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夜色中的鄂温城在各处都燃起了篝火,数百堆的篝火将夜幕中的鄂温城照了个通明,全城共约五万的百姓此刻已经聚集到了鄂温城中心的大广场上,一堆最大的篝火正在广场中心熊熊燃烧。 第45章 祭祀大典 十几名身着兽皮,头戴猛兽面具的巫师,正举着巫棍围在这团巨大的篝火四周不断跳动着诡异的舞蹈,伴随着舞蹈,他们的口中还不时叽里呱啦地念着奇怪的咒文,而他们空着的那只手也不停的从腰间的皮囊中掏出火石灰洒向篝火之中,每撒一把,篝火都会烧的更加旺盛,四溅的火星让这帮疯狂的巫师更加亢奋。 篝火正北的方向有一座高约一丈的方形石台,这座石台就是祭祀所用的祭坛,祭坛中间摆放着三个圆形石墩,每个石墩的后面都站着一个刀斧手,随时准备着宰杀祭品献祭上天。 祭坛的上方还有一座两丈高的长方形木台,而铁查的王架也在这个木台上摆开,数十名近卫军分列于木台两侧,铁查则稳坐于木台中间的木质王位上,而坐在他身边的就是他的王后若雅,若雅原本是匈奴左贤王的阏氏,后来冒顿被铁查击败,被迫把她献给了铁查,而得到若雅之后,铁查对她也是钟爱有加,不顾大臣与一众妃子的反对,将她封为了王后。 见铁查驾临,广场上的东胡百姓纷纷面向铁查跪地稽首参拜了起来。铁查正襟危坐,傲视着跪地的百姓,随即向身旁的祭司挥了挥手。 祭司立即明白了铁查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朝着广场上的百姓们喊道:“传大王令!请百姓们免礼!” 五万余百姓这才陆续站起身来,铁查又将视线转向了祭坛前跳大神的巫师,此时的他目光如炬,神情冷峻,对巫师的动作极其关注,这次的祭祀主要是为了求雨,由于旱情持续日久,所以铁查也非常重视这场祭祀大典。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后,巫师们终于停止了舞蹈,接下来就是祭祀大典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献祭! 祭司从木台走到祭坛的边缘,面对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念起了咒文,念完之后便对着篝火大喊道:“上祭品!” 随着祭司的一声令下,祭坛四周响起了东胡独特的号角声,数百名东胡士兵在号角声中抬着祭品缓缓登上祭坛,他们每四人为一组抬着一个木架,而木架上正放着所谓的祭品。 随着祭品登台,广场上的东胡百姓也陷入了癫狂,他们纷纷踮脚观望,起哄嚎叫,一时间整个鄂温城的中央广场骚动异常。 这群东胡百姓之所以狂躁无比,是因为这些祭品并不是中原王朝祭祀时常用的鸡鸭牛羊,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如此恐怖的场景,要是李怜云在场恐怕也要胆战心寒。 这些即将被献祭的人,都是铁查从其他各国虏获的百姓,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他们年龄性别各异,但是表情都很一致,个个都是面如死灰。此时的他们连最后的一丝求生欲都已经丧失殆尽,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救他们,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没过多久,三名无辜的百姓就被士兵押到了祭坛中间的石墩前,士兵粗暴地将他们的头摁到了石墩上,此时这三个无辜的百姓犹如待在的羔羊一般,心如死灰。祭司冷眼看着三人,随即挥动手中的巫棍,大声命令道:“开坛献祭!” 三个刀斧手早已等候多时,听到命令之后,再也安奈不住内心的狂躁,纷纷举起手中寒光四射的斩首大刀向三个“祭品”砍去。 “咔嚓”一声,三刀齐刷刷砍完,被砍的三人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整个祭坛的地砖立即被大量的鲜血染红,三个头颅也滚落到了祭坛下面,守在台下的东胡人一哄而上,疯狂地抢夺起了头颅,在他们的习俗中,抢到祭品的头颅意味着今年可以收获好运。 石墩上血迹未干,另外三名无辜的百姓又被押了上来,此时整个祭坛四周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戮气息,场面诡异而血腥,但是这样的场景却让端坐于高台之上的铁查无比享受,他嘴角挂起一丝冰冷的微笑,目光狠毒地注视着祭坛上的一切。 随着无辜的百姓一个一个被斩杀,铁查心中的满足感也越来越强烈,当他沉浸在这巨大的满足中悠然自得时,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破坏了他此刻的心情。 “大王,这是最后一批了。”说话的人是铁查的大将金扎。他本来在祭坛后面清点祭品,现在祭品已经全部押上了祭坛,他才有时间来到铁查的面前汇报。 “知道了。”铁渣淡淡应了一声,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享受,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这次祭典所用的祭品是他虏获的最后一批人,等这批人被献祭完,明年的祭典铁查的祭品就要断供了。 早些年李勇还没有到辽东上任的时候,铁查每次南侵必定能虏获大量的人口,少则三四千人,多则上万人,那时候铁查根本不愁没有祭品跟奴隶,可是自从李勇镇守辽东开始,铁查南侵的计划屡次受阻,不仅虏获的人数大大减少,而且自己还损兵折将,最终被迫将战线后撤了三百余里。 每次想到这些,铁查就恨得牙痒痒,但是却没有太好的办法。李勇在辽东边境组织的防线固若金汤,他根本无机可乘,而辽西一带李勇又施行坚壁清野,虽然铁查偶有胜绩,但却收获不大。 一时间,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汇聚到了铁查的脑中,让他感觉头痛欲裂,原本祭祀大典给他带来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哎!”铁查重重地叹了口气,使劲不断地按压着自己的脑门。 正当他愁眉苦脸之际,一个卫兵突然跑了过来急急忙忙地禀报道:“启禀大王,探马求见!” “哦?”铁查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问道:“哪里的探马?” “负责搜集燕国情报的探马!”卫兵如实禀报道。 “叫他过来!”铁查挥了挥手说道。 不一会,一个身着中原服饰的男子便急匆匆跑到了铁查面前,跪拜道:“小人参见大王!” “免了吧,起身说话。”铁查抬了抬手,看着眼前中原人打扮的探马问道:“有什么新情况吗?” 探马急忙作揖回答道:“据我们在燕国的探子密报,辽东领主李勇与飞云城主李怜云准备联手进攻我东胡,时间定在下月初一!”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铁查惊讶地从宝座上弹了起来,急忙问道:“消息可靠吗!?” “这是从燕相李忠那探得的消息,基本可靠!”探马躬身应道。 “弄到他们的进攻计划了吗?”铁查继续追问。 探马摇头回道:“请大王赎罪,燕王喜对此事异常重视,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弄到他们的进攻计划,能够探明这个消息已经是费尽千辛万苦!” “好,你下去吧。”铁查坐回了宝座,挥了挥手说道。此时铁查的心情已经从刚才的惊讶逐渐变得有些兴奋。 “哼哼!”在探马离开之后,铁查冷哼一声,阴沉着脸恶狠狠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正愁着没法突破苍狼军的防线,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金扎,我们今年的吃喝看来不用愁了!” “大王,眼下形势严峻,距离下月初一不到七天,我们要早做准备,不可掉以轻心啊!”听到铁查的话,一旁的金扎急忙上前进言,对于这个消息,他也非常震惊。 铁查不以为然道:“金扎将军不必多虑,我承认他李勇打防御战是把好手,可是要论野战的话,优势可就在我们手上了!” “大王英明,敢问大王,计将安出?”金扎躬身询问道。 “待寡人回宫后再议吧!”铁查挥了挥手说道。 “末将遵命!”金扎躬身应道,随后便退到一旁,与铁查一道继续观赏祭祀大典。 对于铁查已经掌握燕军出征消息的事情,李怜云和李勇还不知情,他们俩正在积极整军备战。由王玄、燕犇、夏千凡率领的一万神武军步兵也在大军出征的前一天赶到了襄平城。 在他们出发之前,李怜云还很担心他们不能很好的跟苍狼军配合,所以对他们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跟苍狼军的将士搞好关系。 不过,李怜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刚刚抵达驻地没多久就跟苍狼军的将士们打成了一片。虽然神武军是李怜云一手创立的军队,但是军中这些千夫长以上的中流砥柱都是李怜云当年从李虎的苍狼军中选拔出来的,所以从根儿上讲,他们与苍狼军本就是一家人。 亲人相见,自然是两眼泪汪汪,而李勇对他们的到来也是非常激动,尤其是看到他们带来的攻城部队时,李勇的哈喇子更是流了一地,当即下令伙头兵宰杀牛羊,为神武军众将士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已经率领一万骑兵越过了野狐岭,向燕山城的方向急行军。在距离燕山城一百里处,一支小部队出现在了李怜云的前方。 李怜云举手示意部队停止前进,随后眯着眼睛向前方眺望,待看清远处的部队之后,李怜云喜出望外,这些人马清一色神武军的装束,而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阔别许久的露娜。 自从露娜接到李怜云准备东征东胡的命令,她便每日在这里等候李怜云,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天,也终于在今天等到了李怜云。 “主人!”露娜在见到李怜云的大队人马后欣喜若狂,一边高喊着一边策马奔向李怜云。 等她来到李怜云面前的时候,数月的相思之苦再也抑制不住,立马翻身下马向李怜云狂奔过去。 李怜云也急忙下马,张开了双臂准备给飞奔过来的露娜一个大大的拥抱,只不过他太低估露娜对他的相思之情了。 对李怜云极度思念的露娜,在跑到李怜云跟前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纵身一跃扑向了李怜云,由于用力过猛,再加上李怜云准备不足,她居然将李怜云扑倒在草地上。 露娜也不管在场众人的眼光,在扑倒李怜云的一瞬间就热情地向李怜云的嘴上吻了过去。李怜云也被小姑娘的热情惊的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被动地回应着露娜的热吻。 两人激情相拥,露娜不断攫取着属于她的久违爱意,久别重逢的喜悦,让露娜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露娜不断起伏的胸口表明她已经收获了巨大的满足,她含情脉脉地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李怜云,轻声娇喘道:“主人,奴婢好想你。” 李怜云虽然被露娜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但是却不影响再次见到露娜给他带来的好心情,他轻轻拨开露娜额头的秀发,感受着露娜沁人心脾的气息,温柔地说道:“主人也很想你。”此时二人心意相通,要不是四周有大量的士兵,恐怕早已云雨一番了。 两人的激情缠绵被在场的神武军将士尽收眼底,一众将士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不过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断他们的美事。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之后,李怜云便在露娜的陪同下继续向燕山城进发。当李怜云来到燕山城的时候,他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如今的燕山城城防已是焕然一新,不仅城池四周挖好了护城河,而且原先的木质城墙也变成了三丈高的巨型石墙,俨然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坚城。 “露娜,干的不错。”李怜云看着露娜高兴地笑道,他对燕山城的新城防非常满意。 “谢主人夸奖,主人的要求奴婢自当竭尽全力办好。”露娜红着小脸娇羞地说道。 在命令大军在城外驻扎之后,李怜云便带着雨燕跟露娜等人进入城内,城内的街道也已经翻新,原先的土路现在都已经铺上了石砖,方便车马通行,街道两侧也多了许多砖瓦建筑,让人耳目一新。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燕山城,李怜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穿过城池中央的宽阔街道,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单于厅。 此时的单于厅也让李怜云眼前一亮,现在的单于厅已经一改从前的样子,变成了与李怜云官邸相似的建筑。 “露娜,这也是你安排的?”李怜云看着露娜惊喜地问道。 第46章 再访燕山 “对呀,我怕主人住不惯,所以命人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露娜瞪着清澈的大眼睛,俏皮地回答道。 “真乖!”李怜云摸了摸露娜的小脑瓜笑着表扬道,随后便带领众人进入官邸大殿。 出征之前李怜云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山戎骑兵部队的整编情况。待李怜云坐到大殿上的宝座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看着奈比海问道:“奈比海将军,本将早就听闻你已将十万大军整编完毕,可否跟本将讲一下具体情况?” 奈比海立马出班抱拳拱手道:“回禀大将军,自从您下达整编的命令之后,标下便着手开始整编,经过一个月的整编,标下幸不辱命,十万大军已形成战力!” “哦?”李怜云眉毛轻抬,继续问道:“战力如何?” 奈比海躬身回道:“战力虽还不及神武军精骑,但也已经达其七成,形成如此战力还多亏了大将军指派的神武军骑兵教头,经过他们的指导、训练,我山戎骑兵对神武军的阵型组织,战术动作已经驾轻就熟,假以时日,战力必定不下神武军的精骑。” “好!”李怜云点点头,又问道:“部队是否换装?” “七成部队已经换上神武军装备,其他的装备还在赶制,约半个月后可以全员换装!”奈比海如实回答。 “嗯,辛苦奈比海将军了,稍后请将军随我前往军营一同巡视大军。”李怜云看着奈比海笑道。 “标下领命!”奈比海忙躬身应道。 对于奈比海的整军速度,李怜云十分满意,他挂着一脸的笑容看又向一旁的露娜问道:“大单于,南北通商贸易进行的如何?” “主人,一切顺利,我们开放了与中原、匈奴、东胡等地的贸易通道,燕山城现在是南北交通汇聚的大型商埠,往来的各国客商络绎不绝,比起过往多了数十倍,连城中的客舍我们也增建了十几座。北方的牛羊、皮草等货物源源不断运往中原,中原的纺布、织物、铁器等货物也源源不断运往北方。”轮到自己表现,露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解着最近的贸易情况。 “嗯,很好!”李怜云津津有味地听着露娜的讲解,随即问道:“收益情况如何?” “哈哈哈哈!”听到这个问题,露娜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说道:“光是最近的一个月,我们就赚了一百万两白银,两千余两黄金,还囤积了不少其他的物资。” “乖乖!这么多!?”李怜云一脸惊讶,虽然他预料到贸易开放以后会有收益,但是对于露娜汇报的数据,他还是颇感意外。 “是啊!”露娜继续说道:“多亏了主人有先见之明,我们新建的五座城池与燕山城一样,都成为了南北贸易的枢纽,不仅解决了往来客商的交通、住宿以及安全的问题,还大大方便了货物的存储与运输。光是租金、房费、贸易抽成这三项的收入就占了总收益的七成,按照这个进度,不出两个月,我们先期投入的成本便可收回,两个月之后就要扭亏为盈了。” “哈哈,露娜,看不出来啊,你除了能带兵打仗,还有一些经商头脑。取得这么好的成果,主人一定要好好奖赏你!”听着露娜的汇报,李怜云发自内心地赞扬了起来。 “谢谢主人!”听到李怜云要奖赏她,露娜的精致的小脸瞬间泛起了潮红,娇羞道:“主人,这次能有这么大的收获,主要还是仰仗你留下来的官员们,有他们从旁协助,贸易线才能正常运转,露娜岂敢贪天之功。”说着,便命人向李怜云呈上了燕山六城近期的账册。 “好!通通有赏!”露娜的谦虚让李怜云倍感欣慰。 在一一查验了账册后,心满意足的李怜云在奈比海的陪同下又来到了燕山城外的骑兵大营,此时营中的骑兵正在神武军教头的指挥下进行阵型转换的训练。 训练中的山戎骑兵让李怜云耳目一新,他在奈比海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在营中不断穿梭巡视着。 军营中口号声震天动地,不绝于耳,换上神武军装备的山戎骑兵,除了面容与中原人不同之外便与神武军本部的骑兵相差无几。 重新整编后的山戎骑兵,由原先的百人队改为五十人队,每队由一名伯长统领。随着旗手手中小旗的挥舞,山戎骑兵娴熟地变换着楔形阵、环形阵、方阵等不同阵型,每一次阵型的变换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军容齐整,纪律严明,真是脱胎换骨啊!”李怜云一边欣赏着骑兵们的训练,一边由衷地赞道。 一旁的奈比海忙拱手作揖道:“我军能有今日之军威,多亏大将军的运筹决策!” “嗯。”李怜云点点头,奈比海的话虽然有谦虚的意思,但是说的也都是实话,为了整编这支部队,李怜云下了不少本钱,光是部队的换装就消耗了上百万斤的铁矿,而且还从神武军中挑选了十几名战斗经验丰富的千夫长来担任教头,真可谓用心良苦。 “你要从他们当中细心挑选五万善战之士随我出征!” 片刻之后,李怜云手指训练中的骑兵对奈比海说道。 “请大将军放心,标下一定精选经验最丰富、体格最强健的士卒随大将军出征!”奈比海躬身应道。 随后,奈比海趁着训练的间隙,又召集了所有千夫长以上的将领让李怜云来了一番演讲,不过演讲的环节,李怜云只是简单带过,因为他觉得慷慨激昂的演讲在战时虽然有助于提升部队的士气,但是根本上能够激发部队战斗力的还是主将的运筹帷幄以及身先士卒的精神。 一个下午的时间,李怜云基本上都耗在了军营之中,除了日常的军备供给之外,他对战备储存,医疗条件,器械养护等问题都做了详细的了解。 在全面巡视完山戎骑兵之后,李怜云才返回了官邸。 当李怜云来到卧房的时候,一顿丰盛的晚宴早已准备妥当,两个小姑娘也是身着薄薄的绢纱在卧房中等候多时。她们一看见李怜云便急忙上前关好门窗,随后一左一右热情地挽着李怜云的胳膊,将他拉到主位坐了下来。 李怜云紧张落座,额头不时向外渗着汗珠,忐忑地扫视着桌上的菜肴与美酒,当他看到酒壶旁边的一个签筒时,不禁皱起眉头嘀咕道:“这是?” 雨燕看出了李怜云的疑惑,急忙笑着解释道:“这是今晚特意为主人安排的小游戏!” “小游戏!?什么小游戏?”看着两个婀娜多姿的美人,李怜云忍不住浮想联翩了起来。 雨燕红着小脸,娇羞道:“主人,一会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抽签,抽出的签最长的胜出,最短的落败。” “嗯,然后呢?”李怜云听懂了游戏规则,随后看着雨燕继续追问道。 不等雨燕开口,露娜便凑到李怜云耳边,俏皮地说道:“我跟雨燕姐要是赢了,主人就脱一件衣物。”说到这,露娜跟雨燕的小脸“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脱衣服!?”李怜云长大嘴巴,不可思议道。同时心想:这两个缠人的小妖精,这是蓄谋已久啊! “对啊,要是我们输了,那我们就喝酒!”雨燕声细如蚊地补充道。 “不公平啊!凭什么我输了脱衣服,你俩输了就喝酒啊!”李怜云皱着眉头抱怨道。 露娜突然双手托住李怜云英俊的面庞向自己傲人的胸脯缓缓移动,待李怜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若隐若现的胸脯后才红着脸笑道:“主人,你看我跟雨燕姐还有什么好脱的?” 虽说李怜云已经与她们俩恩爱多次,对她们美妙的胴体也是了如指掌,可是露娜的热情主动还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尴尬地将脸从露娜的双手挣脱开,挠了挠头说道:“好吧,就依你们吧。” “太好了!”见李怜云答应,两个小姑娘立马凑到李怜云脸上亲了一口。不过,两个小姑娘虽然是蓄谋已久,成竹在胸,但是过程却没有按照她们想法的进行。 第一轮抽签,李怜云胜出,露娜喝了满满一杯酒。随后的第二轮,李怜云再次胜出,雨燕也喝了满满一杯酒。整整十轮过后,李怜云不过才脱了一件披风,而露娜跟雨燕已经半斤酒下肚了。 两个小姑娘当中,露娜的酒量稍差,虽然她是山戎人,但是她却没有遗传她老爹的酒量,才半斤酒,已经让她双颊绯红,目如流光。倒是雨燕依然镇定自若,作为曾经的雨燕雇佣军首领,常年走南闯北的经历让她练出了不小的酒量。 “再来!”露娜嘟起小嘴,不服气地说道。 “还来!?你都喝醉了!”李怜云闻着露娜一嘴的酒香,皱眉道。 “我···我···我没醉!”露娜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随即一把抓起签筒又抽了一支。 “啊!?”看到手上的签棒,露娜哀怨地长叹一声。这支签是她十轮下来抽过的最短的一支。 “怎么又这么短啊!”露娜满脸失落,将签棒丢向一旁。果不其然,这一轮又是她输了,露娜委屈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过了十轮,李怜云也只是脱了一双靴子,而露娜跟雨燕已经喝下了满满一斤酒。 “嘿嘿嘿嘿······”李怜云看着两个满脸通红的小姑娘一脸坏笑,不过开心之余,他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总是获胜,不过联想到萧寅给自己调整的属性,他又马上明白了其中的玄机,既然属性可以调整,那运数自然也可以调整了。 正当李怜云得意洋洋的准备再抽一签时,露娜突然“啪”的一声将手拍到了签筒上,嘟起小嘴不服气道:“不行,主人,每次都是你赢,一定是你作弊,不能让你抽!” 李怜云急忙解释道:“那是主人我运气好,我可没作弊。” “不行,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让你抽了!”露娜依旧不依不饶。 “那你想怎么样!?”李怜云疑惑道。 “我来替你抽,这样你就不能作弊了!”露娜一把将签筒搂紧丰满的怀中,一脸得意地笑道。 看着露娜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怜云也被逗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好吧,你抽就你抽!你要是再输了,可就不准诬赖我了!” “这次再输,奴婢听凭主人发落!”露娜信心满满地说道,随即从签筒中抽出一签,定睛一看,发现抽出的是一支短签。 “哈哈哈哈!主人,你要输了!”露娜将短签放在手中不停挥动,一脸坏笑的说道。 李怜云微微一笑,挑衅道:“不要高兴的太早!” “哼!”露娜嘟起小嘴,一脸不服气地将短签丢到一旁,随后撸起袖子伸手在签筒口摸了起来,看看这根,又看看那根,犹豫了半天才从签筒中抽出一签,露娜本以为稳操胜券,但是在看到自己手中的签棒时,原本神采奕奕的小脸立马又挂了下来,她抽出的这支签比她刚刚替李怜云抽的那支还要短。 露娜在满饮一杯之后,又继续替李怜云抽了十轮,可是结局却并没有任何改变,露娜跟雨燕输了个彻底,两人又相继喝下了半斤酒。 此时露娜迷离着双眼,伸手努力地够着签筒,还想继续抽签,可是酒醉之后,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手还没有摸到签筒,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原本两人合力都赢不了李怜云,现在只剩雨燕一人更是独木难支,在勉强坚持了几轮过后,雨燕也是一脸桃红,娇喘着晕倒在李怜云怀中。 两个小姑娘此刻已经全部醉倒,而李怜云身上的冕服却还整齐地穿戴着,看着昏睡过去的两个美人,李怜云地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本来以为今晚会被她们捉弄一番,谁知道这两人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经过两个小姑娘晚上这么一闹,李怜云原本在出征之前的一丝紧张的情绪也消散不见,在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姑娘扶到床上躺下后,李怜云简单泡了个澡便躺到了两个小姑娘中间。 这张卧床是露娜为李怜云精心准备的,长宽各约一张,别说睡三个人,就算是睡上十个八个也不嫌拥挤,兽皮做的褥子,与蚕丝棉被更是让躺在床上的李怜云倍感舒适。 李怜云一脸惬意地享受着片刻的安宁,正当他满心以为今晚可以踏踏实实睡个饱觉的时候,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却不约而同地搭在了他的小腹上。 感受到小腹上的柔软之后,李怜云惊讶地望向左右,却发现两个小姑娘都还在熟睡,这下李怜云更是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两个小姑娘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不想放过他。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时,两个小姑娘已经紧紧保住了他,虽然两人紧闭着双眼,但是丝毫不影响她们手中娴熟的动作。 李怜云哭笑不得,可是等他看到两人的身姿之后又不禁又血脉喷张,没想到醉酒之后的两个美人更加风情万种,李怜云再也把持不住。不知过了多久,三人才紧紧相拥而眠。 第47章 顺利进军 第二天辰时许,六万大军已在燕山城北的校场集结待命,李怜云此时也带着雨燕、露娜等人登上了校场的点将台。 台下的六万人马个个银甲银枪、庄严肃立。神武军的白色旌旗与山戎军团的灰色大纛交相辉映,在风中轻舞飞扬。 看着眼前强盛的军威,李怜云心情不错,对一旁的奈比海笑着问道:“大军全部集结完毕了吗?” “回禀大将军,经标下点验,六万大军已全部集结完毕!”奈比海急忙应道。不过,奈比海虽然回答的很快,但是脸色却不大好看,声音也有些低沉。 李怜云一眼就看出了奈比海的异样,而且他也很清楚奈比海此刻的想法,这次出征,李怜云只点了凌天、秦少游、箕雨燕跟露娜几人跟随,并没有点奈比海的将,按理说征战沙场是每一个将领的梦想,这次没有得到机会,奈比海心情低落也是正常的。 “奈比海将军,你似乎有心事啊?”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故弄玄虚地问道。 “大将军洞若观火,标下佩服之至!”对于李怜云的问题,奈比海并没有否认。 “是不是没有得到出征的机会,心有不甘啊?”李怜云目光如炬,盯着奈比海继续问道。 “呃······”被李怜云才出心思,奈比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心翼翼说道:“回禀主公,标下却有此意。”说完这句,奈比海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渗了出来,生怕一句话惹得李怜云不高兴。 “哈哈哈哈!”李怜云拍了拍奈比海的肩膀放声大笑,他并没有因为奈比海的小情绪而感到不快,反而紧握奈比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奈比海将军,你纵横燕山多年,乃是北方之名将,此次我大军出动,后方空虚,为防不测,我正需一员德高望重的大将镇守后方,这几日我思前想后,认为整个军中只有你最合适!希望将军能理解我的苦衷啊。” 此言一出,奈比海瞬间两眼放光,之前低落的情绪也是一扫而空,立马跪地拱手作揖道:“未曾想大将军用意如此深远,实在是让老朽汗颜,方才老朽一时愚钝,还望大将军恕罪!” 李怜云近身上前一把扶起奈比海宽慰道:“老将军快快请起,老将军言重了,此行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班师,还望老将军守好这山戎六城啊!” “标下一定不负大将军重托!”奈比海忙躬身应答。 “好!”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抽出腰间的赤云剑,转身看向校场的六万大军,剑指长空,仰天高呼:“出发!”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激昂的鼓声响彻校场,六万骑兵踩着鼓点整齐划一地向北方进发。大军浩浩荡荡,轰鸣的马蹄声使得燕山城的城墙都随之颤动。 这次进军,目的就是长途奔袭、出其不意,所以李怜云力求一个“快”字,大军并没有携带辎重粮草,每名骑兵只下发了肉干、果干、烤饼等便携式单兵干粮,足以维持每个士兵一个月左右的体能。而大军取道大鲜卑山西侧的草原,那里水草繁多,也不用担士兵的日常取水以及战马的草料。 大军一路向北,轻装疾行,不到三日便已进入大鲜卑山西南部的草原地带,此处属于匈奴左贤王冒顿的势力范围,为了不引起匈奴人的注意,李怜云命令大军紧靠大鲜卑山西侧的山脚向北前行,严禁大军向西分进。 尽管李怜云的部队已经是非常低调的行军队列,但是毕竟有六万之众,想不暴露行踪那是不可能的,自打他们进入了草原,就已经引起了匈奴侦骑的注意,当然,李怜云的斥候也发现了这些匈奴侦骑。不过,双方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互不干扰。 大军在匈奴侦骑的注视下,经过一天的急行军,在天黑之前抵达了贝尔湖。贝尔湖位于大鲜卑山山脉中段的西侧,方圆千里,湖水清澈,水草肥美,是大军放马休整的绝佳之地。同时,这里也是出征计划中六万大军的分兵之地。 经过四天的急行军,大军已经行进七百多里路,现在已经是人困马乏,急需休息。李怜云命令大军在贝尔湖畔安营扎寨,准备在此休整一夜。 黄昏下的贝尔湖波光粼粼,湖面在微风的吹动下泛起阵阵耀眼的金色光芒,李怜云也不禁被美景所吸引,带着雨燕跟露娜来到湖边坐下,感受着贝尔湖独有的宁静。 当李怜云仔细打量湖面时,他发现波动的水面上竟然时不时泛起成片的水花,李怜云心中一阵欣喜,暗自忖度:莫不是这湖中有鱼?而此时在湖边一同围坐的士卒也发现了湖面的水花,纷纷喜出望外的站起身来。 原来贝尔湖不仅有肥美的水草,而且湖中还有大量的淡水鱼聚居,水产是相当的丰富,在那些擅长渔猎的山戎骑兵眼中,这里就是最好的天然野生渔场。 山戎士卒们在征得李怜云的同意之后,纷纷捞起裤腿,卷起袖子,大批大批地涌入湖中展现他们捕鱼的绝技。 看着士兵们捕鱼的热闹景象,岸边的雨燕跟露娜也早已安奈不住蠢蠢欲动的内心,她们同时向李怜云投去了期盼的目光,笑道:“主人,我们也去捕鱼吧!” “呃······我就不去了,你们俩去吧。”李怜云摇了摇手拒绝道,虽然他现在也有一些兴致,但是心里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确认,所以并不打算跟她们一起捕鱼。 两个小姑娘见状也不再勉强,立马脱掉靴子,卷起裙摆,露出雪白的大长腿,撒开丫子就跑进了湖中,加入了捕鱼大军的行列。 不到一个时辰,山戎士卒们便丰收而回,个个脸上挂着笑容,神采飞扬的抱着捕获的大鱼走到岸边,而露娜自幼便开始学习渔猎的技巧,捕鱼能力自不必说,她一个人就徒手捕获了三条大肥鱼,雨燕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在露娜的指导下也捕获了一条大鱼。 粗算下来,这次总共捕到了两万多条鲜活的大鱼。连续吃了四天干粮的大军,今晚不仅可以吃一顿新鲜的烤鱼宴,还能喝上一碗鲜美的鱼汤。 “主公!”正当李怜云起身准备去帮露娜拿鱼时,数名斥候却在此时大呼着向他策马疾驰而来。 片刻之后,几名斥候便来到李怜云身前,下马跪地参拜道:“标下参见主公!” “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问道:“情况如何?” 领头的一名斥候起急忙身作揖道:“标下等侦测了方圆数百里地,并未发现匈奴主力的踪迹!” “好!辛苦了,换一班人马继续警戒!”听到斥候的消息,李怜云松了口气。 这些斥候是他昨天晚上秘密派出去侦查匈奴主力动向的,现在已经确认方圆数百里暂无敌情,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在贝尔湖踏踏实实地休整一夜了。 “主人!你看我厉害吧!”在斥候离开之后,露娜也抱着大鱼来到李怜云面前炫耀了起来。 “厉害!你们俩都厉害!”李怜云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脑袋,笑着夸赞道。 “主人,今晚让你尝尝我烤鱼的手艺!”露娜俏皮地说道。 “主人,今晚也让你尝尝我做鱼汤的手艺!”一旁的雨燕也笑嘻嘻地附和道。 “哈哈哈哈······”李怜云笑着接过露娜怀中的大鱼,说道:“好,吃鱼去!” 就在李怜云的大军休整之时,匈奴左贤王冒顿也正在自己的王帐中与手下的一众文武议事。 李怜云北进的消息冒顿其实在两天前就在侦骑的口中得知了,手下的一众文武对于是否进攻李怜云的军队,意见不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 当然了,进攻与否其实还是要听冒顿的,他要是不想进攻,这帮手下就是再怎么商量也商量不出结果。而两天来冒顿一直按兵不动,手下的人也猜到了冒顿没有进攻之意,所以众人虽然意见不统一,但是争论也越来越少。 其实在刚刚获悉李怜云大军北进的消息时,冒顿是想要出兵的,毕竟匈奴与燕、赵等国交恶已久,眼见李怜云的燕军孤军深入,正是一个出手的好机会。可就在出兵之前,冒顿又把进攻的想法给压了下来。因为侦骑接二连三的消息,让冒顿意识到李怜云不是冲他来的。 他的按兵不动,也让他手下的将领十分不解,按照惯例,有敌兵犯境,不管是不是冲自己来的,送上门的军功都没有不要的道理,所以纷纷劝谏他进攻李怜云。不过,冒顿才不管这些将领的劝谏,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帐下的众人依旧七嘴八舌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不过他们的话,冒顿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反而在此时陷入了沉思。 他这个左贤王刚刚上任不到半年,在此之前,他已经被他的老爹头曼单于送到月氏当了一年的质子,而且在他当质子的期间,他老爹尽然帅兵攻打月氏,这摆明了就是他老爹想借月氏之手杀了他,从而立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丘奴做太子,好在他福大命大逃过月氏人的追杀回到了匈奴,他老爹为了掩饰自己借刀杀人的罪恶,这才假惺惺的将他封为了左贤王。 这一切,他早已洞若观火,复仇的种子从他回到匈奴的一刻就已经种下,只是现在自己实力不够,才乖乖地待在封地当他的左贤王。 命运多舛的他并没有因为当上左贤王就过上安稳日子,在他上任不到一个月,东胡王铁查就兴兵来犯,彼时的他哪里是铁查的对手,被迫献上自己心爱的阏氏若雅以向铁查求和,虽然求得一时的安宁,但是他早已对铁查恨之入骨。 所以,在他的心中,最大的两个仇人就是头曼与铁查,而此次李怜云大军北上,既然不是冲他来的,那么他大概能判断李怜云是冲着铁查去的,既然是冲着铁查去的,他自然是乐得坐山观虎斗了。如果李怜云顺带帮他报了夺妻之仇,他就更加拍手称快了。 想到这些,冒顿更加坚定了按兵不动的想法,此时帐下的众人却还在争论。拿定主意的冒顿横眉冷目,扫过众人,随即一掌重重拍向身前的桌案,“啪”的一声巨响,让争论的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冒顿看着众人冷声道:“都别争了,本王心意已决,先按兵不动!” 此言一出,帐下的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半句多言,而冒顿言语中透露出的杀气,也让众人战战兢兢。 在平息了众人的争论之后,冒顿的目光又扫向了帐下离自己最近的一员猛将,缓缓说道:“少布,吩咐下去,让东线兵团保持戒备,若是燕军西进,他们可自行攻击,若是燕军北进,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得轻举妄动,违令者斩!” “诺!”出班应声的猛将正是冒顿手下的头号大将——少布,少布领命之后,便匆匆离开王帐。 经过一夜的休整,李怜云的六万大军已经恢复了精气神,此刻大军也在李怜云的命令下继续开拔。 按照之前商定的进军的计划,大军在此地一分为二,其中三万山戎骑兵由凌天、秦少游与白里苏统率,自大鲜卑山中段的山脚入山,经天地沟进抵铁查的大本营鄂温城。而李怜云则统率神武军本部的一万精骑以及另外的两万山戎骑兵继续向北进军。 李怜云之所以让凌天他们走这条路,主要还是因为这条路是整个大鲜卑山地势最为平缓的一条路,虽说是山高林密,但是平日里也有不少猎户出没,相较于大鲜卑山的其他地区,这里算不上是什么荒山野岭。 临别之际,李怜云将凌天、秦少游与白里苏三人叫到身边,认真嘱咐道:“三位兄弟,此行山高路远,沟深壑险,尔等务必小心!” “请主公放心,属下等必定不辱使命!”三人齐声作揖道。 李怜云点点头,随后看向凌天、秦少游二人,继续补充道:“今天是初五,距离进攻发起的时间还有十六日,进军的时间非常充裕,你们要切记,此次翻越大鲜卑山当求一个‘稳’字,遇事不可鲁莽急躁,凡事需请示军师之后再行定夺!” “请主公放心,主公的教诲,标下谨记于心!”凌天与秦少游二齐声应道。 “嗯。”交代完这些,李怜云稍感心安,对三人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三人立马跪地稽首道:“请主公保重!我等去了!”说罢三人便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领着三万大军向大鲜卑山疾驰而去。 而他们身后的李怜云一直在原地驻足观望,目送着他们离开,一直等到三万人消失在视线中,李怜云才调转马头,带领大军继续向北疾行。 第48章 鏖战辽河(上) 在李怜云顺利进兵的同时,李勇也率领七万大军经朝阳关越过长城,北出辽东。不过,他们这一路北进可就没有李怜云那么顺利了。 在大军刚刚越过长城的时候,他们就被东胡的侦骑给盯上了,在行军的途中,他们遭遇了东胡游骑不下十次的袭扰,虽然每次袭扰敌人的兵力都不多,但是严重减缓了大军行进的速度,同时还影响了部队的士气。 整整花了四天的时间,他们才进抵了辽河南岸,而原本这段路程只需要两天就能走完。越过辽河之后不到三百里便是他们进攻的第一站——柳城。 李勇命令部队在辽河南岸驻扎休整,自己则带着几个部将在中军大帐商议下一步的进军计划。 李勇站在营帐中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地图,对于接下来的进军计划,他心中有些拿捏不定,而身旁的几名部将也在一旁议论纷纷。 片刻之后,李勇指着地图上辽河的位置对众将问道:“诸位,我军进攻柳城必须先过辽河,眼下要过辽河只有两个方案,其一、是横渡辽河,其二便是沿辽河南岸从西北方向绕过辽河,诸位以为哪种方案为佳?” “按照原定计划,我军是要绕过辽河的,不知主公此时为何有此一问?”一旁的大胡子立马反问道。 李勇叹了口气说道:“我军此次进军速度太慢,若按原计划行事,要多走一百多里,未必能按时发起攻击。” “可是主公,我军现在架设浮桥,同样要花费不少时间呐。”此时山羊胡子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看。”李勇指着地图说道:“我之前派人沿辽河观察地势,在我军驻地向东三十里处的位置,辽河的水深不足三尺,且水流缓慢,我军可以从这里涉水渡河。” 众将一边仔细地看着地图,一边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李勇的建议。 “主公,标下赞同您的建议!”大胡子思索片刻后躬身说道。 不过,山羊胡子似乎还有些担心,他对李勇抱拳作揖道:“主公,现在敌情不明,倘若对岸有伏兵,趁我军渡河未半,攻击我军的话,我军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此言一出,李勇与众将的表情都有一些凝重,山羊胡子的顾虑李勇也非常清楚,眼下绕道西北,有可能耽误了进攻的时间,而横渡辽河虽然可以缩短行军的距离,但是面临的风险也是极大。 李勇犹豫片刻,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王玄、燕犇、夏千凡三人,问道:“诸位神武军同僚,你们以为如何?” “领主大人,标下以为,对岸一定会有伏兵,自我军北上以来,已被偷袭数次,我军的行踪胡人必定了然于心,怎么可能不在对岸设伏。”王玄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言之有理!”李勇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们是不同意涉水渡河咯?” 不等王玄开口,燕犇抢先一步站出来作揖道:“非也非也,领主大人,标下以为我军必须涉水渡河!” “哦?”李勇疑惑地看着三人,问道:“既有伏兵,为何还要渡河?” 此时,夏千凡也捞到了说话的机会,他立马拱手作揖道:“领主大人,其因有二,第一、绕道西北未必就没有伏兵,第二、按照眼下的行军速度,也只有横渡辽河才能按时抵达进攻位置。所以,为了不影响整个北伐的战略,无论如何我军都要冒险一试!” 听完三人的话,李勇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缓缓走到主将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众将话此时萦绕心间,李勇也陷入了沉思。一向打惯了防御战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第一次主动出击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 李勇将各种可能会出现的状况飞速地在脑中过了一遍,而众将也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李勇做最后的决定。 片刻之后,李勇站起身来,向众人坚定有力地说道:“我意已决,全军涉水渡河!”李勇此刻已经下定了横渡辽河的决心。 “诺!”众将拱手齐声应道。 随着李勇的一声令下,七万人马再次开拔向东挺进,一个时辰之后,大军便在辽河南岸的渡河位置集结。 李勇的七万大军中,有苍狼军的步兵五万,骑兵一万,另外还有王玄等人率领的神武军步兵一万。 按照李勇的计划,大胡子率领苍狼军的步兵以及弓箭手各五千名,作为先锋部队先行渡河,另外四万苍狼军步兵以及一万神武军步兵分为五批,依次渡河,一万名骑兵以及攻城器械部队押后。 大军摆好阵势之后便开始渡河,大胡子身先士卒,带着一万步兵就冲入了辽河之中,河水刚刚及腰,大军趟水而行虽然有些吃力,但也都是有惊无险,不到半个时辰,大胡子的一万先锋部队便已登上辽河北岸。而第二批的苍狼军步兵也刚刚下水,奋力的向前挪着步子。 登上北岸的先锋部队在第二批部队下水之后便在北岸摆开了防御阵型,掩护涉水渡河的部队。而辽河南岸的攻城器械部队此时已将军中的十辆弩车一字摆开瞄向对岸,弩箭也纷纷上膛,以便远程攻击随时可能出现的敌军。 看着先锋部队顺利过河,李勇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若是按照这个速度,不到一天,大军便可过河。 不过李勇还没轻松多久,他就发现对岸的远方的地平线突扬起了大片的尘土,李勇心中一惊,暗叫不妙:一定是东胡的骑兵! 李勇猜的没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大批东胡的弓骑兵正往他们渡河的地方疾驰而来。 李勇急忙命旗手向对岸的大胡子打出迎敌的旗语,大胡子看到旗语之后赶紧命令先锋部队前进迎敌。东胡弓骑兵的有效射程约五十步,他必须将自己的阵型前压,从而保证渡河的部队不会进入东胡骑兵的射程。 先锋部队向前疾进了三百步后,前方的东胡骑兵已经清晰可见,这些东胡弓骑兵个个手持挽弓,狂吼着向大胡子的军阵杀来。大胡子急命五千弓箭手分为两队居前成一字阵型摆开,又命五千步兵居后压阵。 苍狼军弓箭手的有效射程约两百步,在五十步到两百步的射程内,苍狼军的弓箭手对东胡的骑兵有着绝对的优势。苍狼军的弓箭手在大胡子的命令下张弓搭箭,纷纷瞄准了东胡骑兵的方向。 随着东胡骑兵进入射程,大胡子大声命令道:“放!” 一时间,苍狼军这边千箭齐发,向东胡骑兵呼啸而去,第一波攻击,数百东胡骑兵在苍狼军的箭雨中落马坠地,紧接着第二波箭雨再次砸向东胡骑兵,又是数百东胡骑兵中箭而亡。 在大胡子指挥先锋部队攻击的同时,南岸的弩车也开始朝东胡的骑兵发起攻击,这些李怜云特制的弩车射程可达千步,而且还可以连射。弩车射出的弩箭威力也非常巨大,凡是被弩箭射中的东胡骑兵皆是人马俱碎,死无全尸。 在弓箭手与弩车的疯狂输出下,东胡的弓骑兵只前进了一百步,便已经损失了两三千人马,不过他们并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依旧疯狂地向前冲击。 眼见东胡的弓骑兵距离本方军阵已经不足百步,大胡子明白,自己很快就要进入东胡骑兵的射程了。于是,他在命令弓箭手持续射击的同时,又将居后的五千步兵摆到了阵地最前沿。 顷刻之间,这五千步兵便已手持铁盾,来到弓箭手的身前摆好了防御阵型,数千面铁盾以极快的速度组成了一面结实的盾墙。 盾墙刚刚组成,冲在最前面的东胡弓骑兵就已经开始张弓搭箭了,片刻之后,东胡的箭雨便向先锋部队袭来。 此时两军已成互射之势,而两军之间的散兵线也不足五十步,在这种情况下,南岸的弩车由于精度欠缺,为了避免误伤先锋部队,只能暂时停止射击。 失去了弩车的支援,东胡人数的优势开始展现,他们每一波箭雨都有数万支箭,而在东胡的强大攻势下,先锋部队也开始出现伤亡。居前的步兵虽然有盾牌的防护,但是在东胡数轮箭雨的攻击下已经损失了数百人。 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后退半步,面对机动游弋的东胡骑兵,他们不能近身肉搏,只能奋力扛着盾牌拼死防御。 大胡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河面,发现第二批的步兵此时还没有上岸,情急之下,他命令居后的弓箭手一边射击一边后撤,虽然后撤中损失了数百人,但是大部分弓箭手依然撤到了东胡骑兵的射程之外。 这是几年来苍狼军对付东胡弓骑兵的惯用战术,以防御力较强的步兵居前守住阵地前沿,迫使东胡弓骑兵无法前进,同时将弓箭手摆在东胡骑兵的射程之外对东胡骑兵进行射击。 这样做的优势就是可以保证己方的弓箭手不受攻击,从而形成对敌人的持续打击,而劣势也同样明显,那就是居前的步兵既不能进攻,也不能后退,只能抱着铁盾守在原地,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凭借这个战术,先锋部队暂时挡住了东胡骑兵的进攻锋芒,而后方的第二批部队也已经开始登岸。 不过这种战术,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东胡的骑兵统帅也不是傻子,他很快便命令骑兵向苍狼军先锋部队的两翼迂回,准备从侧翼发动攻击。 看清东胡骑兵的动向之后,大胡子不禁怛然失色,现在敌人的兵力远胜于他,如果先锋部队被包抄的话,那么东胡骑兵的箭雨会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射来,到时候不光是先锋部队会全军覆没,就连渡河的部队也恐难幸免。 而身处南岸的李勇此时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岸边来回踱步,他十分懊恼自己刚才没有随先锋部队一起渡河,现在他也不能亲临前线指挥,只能默默祈祷第二批的部队早点渡过辽河,支援苦苦支撑的大胡子。 当两军在辽河北岸鏖战之时,坐镇柳城的铁查,此刻正坐在柳城的官邸之中,搂着王后若雅,悠然地等待着前方的捷报。 其实在李勇的大军出征之前,早已掌握情报的铁查,就已经对李勇的这次北伐做了充足的防御准备。 他从麾下的二十万大军中调遣了十五万精锐,设防于柳城与辽城一带,而自己的大本营鄂温城,他只留下了三万守军,最北边的室韦城,更是只有两万人把守。他这么安排的意图就是想集中主力,将李勇的军队消灭在柳城与辽城一带。 而当李勇的七万人马刚刚越过长城的时候,铁查就已经掌握了李勇大军的动向,他先是派出多批的小股弓骑兵袭扰李勇,迟滞李勇进攻的步伐,扰乱李勇大军的军心。同时又在辽河一带布置了五万弓骑兵沿辽河北岸机动,伺机进攻李勇的部队。李勇的先锋部队遭遇的便是这股弓骑兵。 铁查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而辽河北岸的东胡弓骑兵也已经对苍狼军的先锋部队形成了包围之势。 密集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射向大胡子的先锋部队,顷刻之间,成百上千的苍狼军中箭身亡,而大胡子也奋力地举着盾牌抵挡箭雨。 眼见战士们在自己的身前一个一个倒下,大胡子心痛之余也意识到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他来不及做太多思考,急忙命令步兵收缩阵型,向弓箭手靠拢。 待兵合一处之后,大胡子又命令部队结成圆阵,步兵围成一圈,持盾居外防御,弓箭手站于圈内向外射击。 这个圆阵结成之后,部队的伤亡小了许多,也让先锋部队暂时稳住了阵脚。不过,他们依然处于东胡骑兵的包围之中,处处被动挨打。 几轮箭雨过后,先锋部队的圆阵小了一圈,顶在外围的步兵此时已经损失三分之一。 大胡子现在恨不得冲入东胡骑兵的阵中去杀个昏天暗地,可现实的情况却是有劲也使不上,再这么下去,恐怕他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正当大胡子在圆阵之中急的满头大汗、一筹莫展之际,数千支箭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砸向了圆阵四周的东胡骑兵。 第49章 鏖战辽河(下) 原来,第二批人马已经登岸,他们当中的五千弓箭手已经在两百步外向东胡骑兵发起了攻击。大胡子见状又惊又喜,再次振作精神指挥先锋部队的弓箭手向敌军射击。 此时战场的局势稍稍逆转,在第二批弓箭手的持续攻击下,东胡骑兵包围圈的南侧露出一个缺口,大胡子趁机指挥先锋部队且战且退,从南侧的缺口处向第二批部队靠拢,而第二批部队也逐渐向先锋部队靠拢。 片刻之后,两支部队兵合一处,结成一个更大的圆阵,这个圆阵吸引了东胡弓骑兵的大部分的攻击力。 此时第三批的步兵也已经下水开始渡河,由于东胡骑兵被圆阵牵制,他们根本无暇顾及正在渡河的第三批部队。 除了遭遇一些零星的箭雨,第三批部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正有序地往北岸趟水而行。而整个北岸的战局也被结成圆阵的苍狼军渐渐稳住。 当然,这一切都源自于苍狼军严明的纪律以及勇猛作战的精神,要是换成一般的部队,早就被东胡骑兵的箭雨冲垮了。 圆阵之中,大胡子扔掉了手中的铁盾,从地上捡起一把硬弓也开始朝东胡骑兵射击,要说大胡子的箭法也是不赖,五十步内他箭无虚发,凡是被他盯上的东胡骑兵都被他射下马来。 只是激战正酣的大胡子并不知道,他自己也被盯上了,在大胡子左右开弓的同时,一名东胡的精锐射手已经瞄准了他。 之前这名精锐射手射向大胡子的几发利箭都被大胡子用铁盾隔开了,这一次大胡子扔掉了铁盾,他便想一箭将大胡子击杀。 “嗖”的一声,东胡精锐射手松开拉满的弓弦,将箭射出,利箭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向大胡子的脑袋飞去。 大胡子也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杀气,等他射完一箭之后才发现了向他射来的这支利箭,此时大胡子没有盾牌护身,而利箭的速度太快,大胡子也已经来不及躲闪。 正当大胡子以为在劫难逃之时,一面铁盾突然竖立在他的面前,“锵”的一声,替他挡住了袭来的利箭。等大胡子回过神来才发现,举着铁盾救他一命的是山羊胡子,第二批登岸的部队正是由山羊胡子指挥,此时他与大胡子都身处圆阵之中。 “老弟!多谢了!”大胡子拍了拍山羊胡子的肩膀激动地说道,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的他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 山羊胡子一边奋力地挥动着铁盾格挡东胡不断射来的箭矢一边说道:“回头再谢吧,现在御敌要紧!”说罢又举着盾牌帮大胡子挡下一箭。 大胡子也如梦初醒,抄起弓箭就向敌军射去。两人一个张弓搭箭,一个严密防守,配合的相得益彰。 东胡骑兵的统帅见一时不能消灭已经登岸的两批部队,又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渡河的第三批部队,他从围攻的弓骑兵中又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向辽河边攻击前进。 一万多名东胡弓骑兵脱离了包围圈,转身向正在渡河的苍狼军杀去,当他们进至河边之时,第三批苍狼军的前锋部队刚刚渡至辽河中间,东胡骑兵见状,立即万箭齐发。 一时间,强大的箭雨向渡河的苍狼军砸去,第一波箭雨过后,苍狼军便损失了数百人,血水立时染红了河面,阵亡将士的尸体也被河水卷起,向东漂浮而去。 剩下的苍狼军士兵艰难地举起铁盾,一面防御一面加快了渡河的速度。北岸的大胡子见状焦急万分,但也是束手无策,虽说包围他们的敌兵少了一万多人,但是整个包围圈还是将他们堵得死死的,他根本无力分兵相救。 在南岸踱步的李勇此刻也是焦急如焚,第三批渡河的部队此时前进受阻,而且不能后退,如果按照这个局面发展,不出半个时辰,第三批渡河的部队必定是全军覆没。 李勇此时脑袋瓜转的飞快,脑海中不断地盘算着应对之策,他深知多迟延一秒,苍狼军的将士就要多牺牲数百人。 片刻之后,李勇双眼放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对身旁的夏千凡吼道:“夏千凡!你带过来的抛石机呢!?给老子拉上来!” 夏千凡一听,立马劝谏道:“领主大人,用抛石机恐怕会误伤我军,请领主大人三思!” “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给我上!”李勇情绪激动地说道。 夏千凡见状也不再劝阻,立即命人将抛石机拉到河边,这次出征,他总共从飞云城带了十台抛石机,原本是计划在攻城的时候使用的,却没想到在这里先用上了。 十台抛石机拉到河边刚刚摆放完毕,李勇便迫不及待地喊道:“上燃烧弹!给老子轰他狗娘养的!” 在操械手熟练的操作下,弹勺中的燃烧弹已被点着,十台巨型抛石机也纷纷瞄准了对岸的东胡弓骑兵。 “装填完毕!”“瞄准完毕!”在操械手与瞄准手的汇报声中,十台抛石机的燃烧弹此刻已经蓄势待发。 李勇横眉怒目看着对岸的东胡骑兵大声咆哮道:“放!” 随着李勇的一声令下,十枚巨型燃烧弹全身包裹着熊熊烈火,拖着巨大的尾焰向对岸的东胡骑兵砸去。 正在疯狂射箭的东胡骑兵突然感觉到头顶发出一阵强烈的亮光,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向天空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后,东胡的骑兵个个被吓的目瞪口呆,十个巨大的火球呼啸着向他们的头顶飞来。 “轰!”的一声,最先落地的燃烧弹准确无误地砸进了东胡骑兵的人堆里,这种燃烧弹杀伤力十分巨大,砸中地面之后,四散的火舌立马吞没了弹着点周围的东胡骑兵。 被火焰吞没的东胡骑兵甚至没来得及呼救,便连人带马烧成了焦炭。 第一发燃烧弹便击杀了上百名东胡骑兵,而后续的燃烧弹也接踵而至。由于精度稍欠,第一波攻击的十枚燃烧弹只命中了四发,不过依然是击杀了数百名东胡骑兵。而且这种武器的威慑力比杀伤力还要大。被击杀的东胡骑兵全部烧成了焦尸,死状相当恐怖,他们的死状对逃过一劫的东胡骑兵形成了极其可怕的视觉冲击,他们当中已经有不少人面露怯意,驻马不前,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攻击渡河的部队。 在第一波燃烧弹投出去的时候,李勇本来也很紧张,可是在看到战果之后,李勇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波攻击不仅大量杀伤了敌军,而且还没有伤到自己人。李勇此时也不由地在心中佩服起了抛石机的操械手。 片刻之后,李勇又命令抛石机部队发起第二波攻击,他并不想给对岸的敌军太多的喘息机会。 看到又有十枚巨型燃烧弹袭来,原本已经有些胆怯的东胡骑兵再也绷不住了,纷纷心颤胆裂向北疯狂逃窜,在燃烧弹落地之后,那些跑得慢一些的东胡骑兵瞬间又被轰杀了数百人。眼见部队溃逃,东胡骑兵的统帅尽管一再拼命压阵,但也已经于事无补。 而渡河的第三批部队也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登上北岸加入到了战斗当中。此时,北岸的战局也开始发生逆转,在抛石机的助攻下,苍狼军的将士斗志昂扬,而东胡的弓骑兵却开始畏首畏尾,他们的包围圈在苍狼军第三批部队的进攻下也开始松动。 更让东胡骑兵感到担心的是,此刻他们随身携带的箭支已经快用完了,东胡弓骑兵每次出征的时候,每名士兵都会随身携带九十支利箭,在鏖战了接近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的箭筒已经快见底了。 箭支一旦用尽,那就意味着他们要与苍狼军的步兵肉搏,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不想遇到的事情,因为近身肉搏的话,一个苍狼军步卒可以顶得上他们两三个东胡骑兵。 东胡骑兵的统帅此时已经意识到形势不利,可是让他放飞煮熟的鸭子,他却心有不甘,所以他依然命令部队持续向苍狼军进攻。 嗅觉灵敏的李勇也察觉到了东胡骑兵的胆怯,他迅速调整战术,不再分批渡河,而是让除攻城部队外的所有士兵一起渡河,向北岸杀去。 不到半个时辰,李勇率领的一万苍狼军骑兵率先登上北岸,向东胡的弓骑兵侧后发起了冲击。李勇更是手持长戟身先士卒,大吼着杀向东胡骑兵的军阵。 东胡骑兵见状急忙回身向苍狼军的骑兵放箭,不过此时东胡骑兵的箭雨已经变的稀疏,并未对苍狼军的骑兵造成太大的杀伤,眼见苍狼军的骑兵渐渐逼近,东胡骑兵的统帅也有些慌了,他没想到苍狼军的斗志居然如此顽强,眼下他再不撤兵恐怕就难全身而退了。 打定主意之后,东胡骑兵的统帅急忙发出了撤退的指令,在李勇即将杀到之时,围攻中的东胡骑兵抢先一步撤掉了包围圈,纷纷向北逃窜。 论肉搏,这些东胡骑兵不是苍狼军的对手,可要是论逃跑,他们可是个顶个的高手。李勇这边刚刚解了围,东胡骑兵就已经向北逃窜了三两百步。 虽然此时已经无法聚歼远遁的敌军,但是李勇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敌军的统帅,他抽出马鞍旁随身携带的硬弓,搭上利箭、拉满弓弦,宁心静气地瞄准向北逃窜的东胡骑兵统帅。 此时东胡骑兵的统帅已经逃出距李勇三百步开外的地方,他的背影在李勇的眼中如同树叶一般渺小。不过,这并不影响李勇的发挥,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李勇便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嗖”的一声,利箭离弦而出,咆哮着向东胡骑兵的统帅飞去,不到片刻,利箭不偏不倚命中目标。奔跑中的东胡骑兵统帅也从马背摔落,坠地而亡。他身边的亲卫见状急忙勒住缰绳,将他的尸首拖上马背,才继续向北逃窜。 “呼!”李勇长舒一口气,这一仗总算是打赢了。持续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李勇的焦躁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他命令士兵打扫战场,准备今夜在辽河北岸安营扎寨。 “主公!好箭法!”正当李勇巡视战场之时,大胡子与山羊胡子两人从幸存的士兵群里钻了出来。 李勇停下脚步向他二人望去,只见大胡子右腿的大腿部位被一支利箭贯穿,而山羊胡子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左臂也挂彩了,正“咕咕咕咕”地向外飙血。二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向李勇缓慢走来。 “二位将军辛苦了!伤势不要紧吧?”李勇急忙下马上前搀扶住二人,关切地问道。 “主公,被‘蚊子’叮了一口,不碍事的!”大胡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啊主公,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我只恨没能亲手多杀几个胡人!”山羊胡子一脸不甘地说道,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只顾着举着盾牌防御了,根本腾不出手来杀敌。 两人的话让李勇倍感欣慰,他蹲下身子掰断了大胡子腿上的利箭,随后起身眼神坚定地看着二人说道:“有两位将军陷阵杀敌,又有数万将士奋不顾身,何愁东胡不灭!?两位将军先回营安心养伤,待伤好之后,我们再一起杀敌!” “诺!”两人激动地应道,随后他们便在亲卫的搀扶下前往了伤兵营。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战场已经被打扫完毕,战报也统计好送到了李勇的手中。李勇端坐于中军大帐,翻阅着手中的战报,心情有些沉重。 这一仗总共歼敌一万五千余人,而苍狼军也伤亡了近一万人,敌我伤亡比为一点五比一,这个伤亡的人数虽然是在李勇的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有些心痛,毕竟之前的防御战中苍狼军从来没有遭遇这么大的伤亡。 不过李勇也没有太过失落,这次他们打的是一场遭遇战,东胡骑兵是有备而来,而他们却是仓促迎敌,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获胜,那接下来的战斗李勇就更有信心了。 在李勇的部队埋锅造饭之时,东胡大军溃败的消息也传到了铁查的耳中。此时的铁查端坐于柳城官邸的大殿之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对于这次伏击,他原本是信心满满,却没想到竟然被身处劣势的苍狼军击败,而且连领兵的主将也被击杀。听到这个战果,铁查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大王,此战我军虽败,但燕军伤亡也不小,大王您大可不必介怀啊!”台下的金扎觉察到铁查异样的神色,立马上前劝慰道。 “金扎将军言之有理,请大王不必介怀!”台下的一众官员此时也齐声附和了起来。 “哼!”在众人的劝慰声中,久不言语的铁查突然站起身来,拍着桌子看向殿外厉声说道:“李勇小儿!我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他依然咽不下吃了败仗的这口气。 第50章 金平里长 铁查在对着空气一通发泄之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心想:这次不过才损失一万多人,小意思嘛,老子在柳城还有十四万人马,我就不信干不掉李勇! 一番自我安慰之后,他再次坐回位子上,将目光投向了金扎,思索片刻之后,说道:“金扎,寡人命你率十万人马即刻出发,往辽河方向迎击燕军!” “诺!”金扎立即抱拳应道。 铁查将兵符拿起递给金扎,又嘱咐道:“此次我军人数两倍于敌,且平原地带利于我军骑兵野战,请将军务必全歼燕军!” “请大王放心,末将一定叫燕军有来无回!”金扎跪地接过兵符大声应道。 “好!祝将军旗开得胜!”铁查笑容满面端起一杯酒递给金扎。对于手下的这员大将,铁查还是非常放心的。这十几年来,金扎跟着他东征西讨立过战功无数,铁查相信这一次金扎也不会让她失望。 “谢大王!”金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便带着兵符铿锵有力地往大殿外走去。 在金扎整军出发的同时,李勇的大军经过一夜的休整也再次开拔向北挺进,经过五日的行军,大军抵达了距离柳城不足两百里处的金平里。 由于辽河北岸一战击溃东胡的前锋部队,李勇的部队这一路上再没有受到东胡骑兵的袭扰,一直是顺利行进。 在大军抵达金平里之后,李勇命令大军在金平里南郊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自己则带着亲卫观察地形。 金平里是位于柳城南部平原上的一座小村庄,方圆数十里都是平原地带,地势一马平川。村庄四周还有成片的麦田,现在正值初夏,是农民收割麦子的季节,大部分麦田的麦子都被收割而尽,只有少部分的麦田还没来得及收割。 看着尚未收割的麦子,李勇不禁心想:估计是百姓知道要打仗,都躲起来了,所以都还没来得及收割吧。 想到这些,李勇急忙驱马回营,向传令兵吩咐道:“通令全军,不得去村中扰民,违令者斩!” 传令兵领命而去,李勇则带着一众将领来到一棵老榆树下围坐议事,当众将在榆树的树荫下讨论下一步的进军方案时,军营门口却传来了一片嘈杂声。 “去看看怎么回事。”李勇疑惑地看着大营门口的方向,对一名亲卫吩咐道。 亲卫立马向大营门口跑去,片刻之后便赶了回来,拱手作揖道:“启禀主公,营外有一位自称金平里里长的老汉求见!” “哦?”李勇皱起眉头,胡人的里长为什么要来见他这个燕军的主将呢?带着满心的疑惑,李勇对亲卫说道:“叫他过来。” “诺!”亲卫再次跑向大营门口。不一会,他便领着一个满头白发憨态可掬的老者来到李勇跟前。 “老人家,这就是我家主公!”亲卫指着李勇向老者介绍道。 “哦!?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辽东郡守李勇!?”老者先是两眼放光,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正是。”李勇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老者一边应道。 在确认了身份之后,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恭敬地说道:“小老儿参拜领主大人!” “老人家,免礼吧。”李勇摆了摆手说道。 在老者起身之后,李勇心中又多了一些疑惑,因为通过刚才的几句对话,他发现老者的口音有些异常。 “老人家,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胡人啊?”李勇不解地问道。 “哈哈,领主大人机智过人,小老儿佩服!”老者爽朗地笑道,在思索片刻之后,他便打开了话匣子:“小老儿名叫张生,本是大燕辽西郡狗泽人士,五年前,小老儿在田里务农时,被虏到了东胡,大人您也知道,我燕国的百姓被虏到东胡之后,没几个下场好的,从被虏的那天开始,小老儿就以为要命丧东胡。” “后来呢!?”李勇面露同情之色,饶有兴致地问道。 老者继续说道:“后来,小老儿被当做奴隶贩卖,辗转多地,最终与百十名其他被虏的燕国百姓在这金平里落脚。这小小的金平里原本是一片荒地,我们上百号人在这里开荒种地、盖房立院,后来移居此地的人也越来越多,至今也有三百多口人了。小老儿凭着一手务农的绝活儿,再加上年纪稍长,便做了这金平里的里长。” “哦,原来是这样。”听着老者的话,李勇一阵唏嘘感叹。 就在李勇感慨之时,老者的情绪却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回忆起种种过往,竟突然掩面而泣,对李勇哽咽道:“大人!小老儿虽在此安身,但小老儿自从被虏以来,无时无刻不思念自己家乡的妻儿,日日夜夜都盼着我燕国的大军北上来营救我们,如今终于把大人您给盼来了!呜呜呜······”说着老者再次跪到了地上,痛哭了起来。 “老人家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李勇见状急忙上前把老者搀扶了起来,耐心劝慰道。 老者抽泣了两声,抹了抹两眼的老泪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东胡王铁查丧心病狂,每年东胡的祭祀大典他都要用活人献祭,我们这些被虏的百姓大部分都被他赶尽杀绝,今年的祭祀大典,他更是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光我们金平里就有两百多人被铁查的鹰犬抓去献祭!只剩我们这些年过花甲之人,侥幸存活,在这里苟延残喘。再这么下去,恐怕明年我们也要被抓去献祭了!小老儿今日前来,就是想请求领主大人救我等燕国百姓于水火啊!” “什么!?活人献祭!?”听到这里,李勇以及众将震惊不已,纷纷张大了嘴巴。 李勇一记重拳砸在了树干上,愤愤的说道:“想不到这个铁查竟然如此灭绝人性,如此残暴之人,天将诛之!” 随后他后看向老者,拍着胸脯说道:“请老人家放心,此次出征,我军一定荡平东胡,保我大燕百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呐!”看到李勇信誓旦旦的样子,老者急忙跪地叩首道谢。 “老人家快请起吧。”李勇再次扶起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人家且先回去,不日你必定能收到我军胜利的消息!” “诶···诶···好。”老者点头连声应道,随后便在李勇亲卫的带领下向大营外走去,不过刚走了一会儿,老者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老人家,还有什么事儿吗?”李勇看着折返回来的老者问道。 老者拍了拍脑门,躬身自责道:“嗨呀,领主大人,小老儿刚刚光顾着诉苦了,倒把正事儿给忘了。” “正事?”李勇皱起眉头,说道:“老人家不妨直言。” 老者挠了挠头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乡亲们知道大军北上,大伙儿都盼着大军能早日打败铁查,所以连夜准备了一些吃食劳军,现在吃食都已经运到大营外边了,还请领主大人笑纳。” 李勇连忙摇手说道:“不不不,绝对不行,老人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吃食我不能要,你们辛苦劳作一年,就指着这点粮食度日,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们挨饿呢。” 老者见李勇不同意,立即跪到了地上,恳求道:“大人!这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请您务必收下,只要你们能够打败铁查,那我们就有救了,即便现在挨点饿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了,我也是受乡亲们之托前来劳军,大人您要是不收下,我回去也无法向乡亲们交代啊!” 老者的话让李勇左右为难,斟酌再三之后,李勇还是答应了老者的请求:“好吧,老人家,吃食我收下了,你回去之后要好好替我谢谢乡亲们。”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者连声应道。 李勇随即向一旁的亲卫吩咐道:“一会儿你多叫一些人,把乡亲们送来的吃食运进大营。” “诺!”亲卫拱手应道,随后便带人匆匆离开,准备去大营门口搬运吃食。 看着远去的亲卫,老者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片刻之后,他又突然收起笑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急匆匆地对李勇说道:“领主大人,还有一件事,小老儿差点忘了跟您汇报。” “老人家莫急,请坐下慢慢讲。”李勇招呼老者坐下,又让亲卫给他倒了一杯水。 老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之后,缓缓说道:“是这样,最近几日乡亲们忙着收麦子,我们金平里有几户人家的田地在村子北边十几里的地方,他们家男丁都被抓取献祭了,本就人手不够,再加上来回路途比较远,所以叫我一起去帮忙收麦子,前两天我跟他们去北边下田收麦子的时候,却碰巧看见了胡人的骑兵!” “胡人的骑兵?”李勇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道:“他们人数多吗?”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多,我看也就千把来人吧,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大燕的军队,可细看他们的装束,才知道那是胡人的骑兵。” “后来呢?”李勇继续问道。 “后来就奇怪了,以往胡人的骑兵到了我们金平里都要大肆搜刮一番,可是那天他们并没有对我们下手,反而是匆匆向北急行,看样子是像是刚刚吃了败仗,仓皇逃窜。”老者如实说道。 老者话音刚落,一旁的大胡子就满脸自豪地说道:“嗨呀,老头儿,你是不知道啊,前几天我们刚在辽河打了个大胜仗,那些一定就是东胡败逃的残兵!”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本来我还担心胡人又有什么大动作,所以才把这事告诉你们,看来还是我多虑了。”老者恍然大悟道。 “不不不。”李勇摇了摇手,说道:“老人家专程送报敌情,足以证明我大燕军民一心,本将也是甚为感动。” “领主大人见外了,这是小老儿分内之事,此次胡人仓皇北窜,小老儿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军就能荡平东胡!”老者坚定地说道。 “哈哈哈哈,那就借你吉言啦。”李勇端起水杯敬向老者笑道,随后便一饮而尽。 “多谢大人!”老者也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在众人相谈甚欢之时,苍狼军的士兵也将金平里百姓送来的吃食运回了大营,在妥善安放好吃食之后,负责搬运吃食的亲卫又匆匆赶到了李勇跟前。 “启禀主公,百姓们送来的吃食已经安放妥当!”亲卫拱手作揖道。 “嗯。”李勇点点头应了一声,对于手下的办事效率,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而一旁的山羊胡子此刻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亲卫问道:“都有什么吃食啊?” “有十二车面粉,二十头猪,还有十只羊。”亲卫如实说道。 “啊呀,还有荤腥啊,看来今晚可以吃炖肉了!”山羊胡子听到有猪有羊,立马兴奋地说道。连日的行军,他们吃的都比较清淡,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吃上一顿好的,他自然十分激动。 老者在榆树下与李勇他们又攀谈了良久,才带着送粮的百姓返回了金平里。老者离开之时,天色已近黄昏,李勇随即命人埋锅起灶,准备晚膳。 而李勇并不知道的是,在金平里以北不足百里处,金扎的大军已经于两日前在此安营扎寨。在李勇的大军埋锅造饭之时,金扎的营中也生起了篝火,东胡的士卒全部围坐在一推推篝火旁烤着肥羊。 作为一军的统帅,金扎的待遇自然比普通的士卒高上许多,此刻他正端坐于中军大帐,身前的桌案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金扎用小刀割下一块肥瘦相间滋滋冒油的羊肉放入嘴中大口地咀嚼着,一脸的满足与陶醉。 金扎之所以有闲情逸致在营中享受美食,是因为他派出的侦骑昨日就已经掌握了李勇的动向,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在营中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等待一个进攻的机会。 不一会,一个男人头戴斗篷闪身进入金扎的大帐。 男人进入大帐之后便摘下了斗篷,对金扎笑道:“大将军好兴致!” “哦?你回来了?来来来,快过来一起吃吧。”金扎看到男人之后也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对男人招手道。 “多谢大将军!”男人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金扎的一旁坐下。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金扎分了几块肉放到男人身前的碗中之后,便开口问道。 “非常顺利,他们已经收下我送过去的吃食了!”男人抓起一块肉塞入嘴中,一边大口地嚼着,一边阴险地说道,此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十分邪恶的笑容。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白天与李勇相谈甚欢的老者张生。 第51章 将计就计 卸下伪装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金平里长,而是金扎的副将斡里不达。他原本是朝鲜的一名游击参将,在与东胡作战时兵败被俘,后来他干脆叛变投敌,并且将自己的本名张生改成了东胡名字斡里不达。 “李勇没有怀疑你吗?”金扎盯着满嘴流油的斡里不达问道。 “没有!”斡里不达擦了擦嘴角的残余的肉沫说道:“他不仅没有怀疑我,还把我当成老乡以礼相待,跟我促膝攀谈了大半天。” “那些吃食他们都收下了?”金扎继续问道。 “收下了,全部收下了,今晚您就等着看好戏吧!”斡里不达一脸自豪地说道。 “嘿嘿,太好了!”听到斡里不达的话,金扎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原来,斡里不达早就在给李勇送去的吃食里面下了大量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是东胡巫师根据秘方调配而成,常人吃上一口必定是七窍流血,当场暴毙。当然,李勇毕竟有六万大军,斡里不达准备的剂量还不足以毒杀这么多人,不过让他们晕厥昏死一宿还是没问题的。 这就是金扎一直等待的进攻机会,这招投毒计虽然算不上特别高明,但也是金扎精心策划许久的计策。一旦李勇中招,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吃掉李勇的剩余的六万大军。 此时金扎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手下将李勇五花大绑献给自己的场景了,想到这些,金扎的食欲更加旺盛。 在一阵狼吞虎咽之后金扎对斡里不达说道:“斡里将军,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就要收果子了!” “请大将军吩咐。”斡里不达喝了一口酒后急忙应道,他已经听懂了金扎的言外之意。 金扎将一支令箭交到斡里不达手中,正色道:“本将给你五万骑兵,于今夜子时进攻燕军大营,务必全歼燕军!” 斡里不达急忙拱手道:“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定叫燕军有来无回!” 金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放心地去吧,为防不测,本将稍后也会亲率五万弓骑兵为你压阵!” “多谢大将军!”斡里不达抱拳道谢。 “嗯。”金扎一脸欣慰,随即又嘱咐道:“记住,见到李勇那小子给本将留着,本将要把这份厚礼献给大王!” 斡里不达立即起身作揖道:“请大将军静候佳音!”说罢,便带着令箭离开了金扎的大帐。 深夜子时的金平里除了蛙叫虫鸣便没有其他声音,而今晚的月色也罕见的被乌云遮蔽,使整个金平里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位于金平里以南绵延数里的苍狼军大营此刻也没有了往日的森严戒备,大营外没有一名放哨的士兵,营门的卫兵七倒八歪地瘫在地上昏迷不醒,丢弃的火把早已熄灭多时,而大营之中也不见巡逻的士兵。整个大营都沉浸在寂静之中,显得诡异而可怕。 更可怕的是,斡里不达的五万人马此时已经在苍狼军的大营外蓄势待发。看着悄无声息的苍狼军大营,斡里不达欣喜若狂,他不禁佩服起了自己的“足智多谋”与精湛演技,心中也得意道:李勇啊李勇,你的末日到了! 在一番自我陶醉之后,斡里不达抽出弯刀大吼道:“勇士们!立功的机会到了!跟我踏平燕营,活捉李勇!冲啊!” 随着斡里不达一声令下,五万骑兵蜂拥而上,咆哮着冲入苍狼军的大营,斡里不达更是一马当先,直取李勇的中军大帐。 一时间,东胡骑兵的喊杀声响彻整个大营,原本齐整相连的大营也被东胡骑兵破坏得一片狼藉。不一会儿他们便将整个大营翻了个底朝天,不过,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所有的营帐中竟然都是空无一人。 看着一无所获的士兵,斡里不达也感觉到了异常,他迫不及待地带着亲卫杀入了李勇的中军大帐,刚刚进入帐内,原本志在必得的斡里不达瞬间傻了眼,大帐之中也是空无一人。 “不好!中计了!”斡里不达暗叫不妙,紧接着就匆匆跑出帐外,对着众人大喊道:“撤!快撤!” 听到撤退命令的东胡骑兵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驱马向营外逃去。斡里不达也翻身上马,疯狂地抽着马鞭向营外疾驰。只可惜,为时已晚。 就在他冲到大营门口之时,大营的四周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数万支火把在黑暗中闪现,将大营四周照的通明,而举着火把的正是李勇的大军,此时他们已经将斡里不达的五万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斡里不达心中大骇,他赶紧驱马四处逃窜,不停寻找着包围圈的缝隙,不过在他转了一圈之后,才发现整个包围圈严丝合缝,他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斡里不达忍不住在心中把李勇的祖宗骂了个遍,同时也十分懊恼自己太过轻敌大意,不过此时他心中最大的感觉还是恐惧与绝望! 当然,斡里不达也不会束手就擒,毕竟他手中还有五万人马,在强行压制了内心的恐惧之后,斡里不达便准备率军突围。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想当然了。李勇哪里会给他突围的机会,在形成合围之势后,李勇立即命令弓箭手等远程部队率先向东胡骑兵发动远程攻击。 在李勇的命令下,数万支利箭以及燃烧弹等各种远程火力顷刻之间便朝东胡骑兵呼啸而去。在强大的火力下,东胡骑兵成片成片倒下,东胡士卒的惨叫声也响彻整个大营。 为了冲营,斡里不达这次带来的五万骑兵都是近战骑兵,他们都没有携带弓箭,所以在李勇部队的远程攻击下,他们只能被动挨打,没有办法进行中远程的还击。 而侥幸逃过一劫的东胡骑兵虽然在斡里不达的带领下向包围圈发起了数次冲击,但都被燕军步兵的盾阵给挡了回去。 伴随着苍狼军与神武军持续不断的远程攻击,东胡骑兵的伤亡越来越大,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被击杀了三分之一,可是斡里不达也只能在原地干着急,没有丝毫的办法,现在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金扎压阵的援军。只是他还不知道,金扎的五万弓骑兵已经被李勇的部队死死阻击在金平里以北二十里处。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东胡的侦骑就已经将斡里不达被围的消息传给了在金平里以北五十里外驻扎的金扎,而金扎在得到消息后也紧急调遣大军驰援斡里不达。 不过李勇既然识破了斡里不达的投毒计就不会不做防备,他也早已在金平里以北二十里处埋下了两万伏兵,在李勇围歼斡里不达五万人马的同时,北面的两万伏兵也展开了与金扎所部的遭遇战,尽管伤亡颇大,但他们依然牢牢牵制住了金扎的大军。 经过数轮的远程攻击,斡里不达的军队已经伤亡大半。看着溃不成军的东胡骑兵,李勇命令部队停止远程攻击,同时又命令近战的步兵收紧包围圈,向东胡骑兵逼近,准备开展肉搏战。 被远程攻击打的人仰马翻的东胡骑兵此刻惊魂未定,在看到步步逼近的苍狼军步兵之后,更是吓得惶恐不安,此时在他们的眼中,这些手持长枪与利剑,目露凶光的苍狼军步兵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在李勇部队强大的压迫下,东胡的骑兵纷纷后退挤成一团,随着包围圈的进一步收紧,他们终于退无可退,两军随即短兵相接。 凭借着先进的装备以及系统的训练,苍狼军在与东胡士兵的肉搏战中往往是以一敌三,而神武军更是以一敌五,不到片刻,他们便斩杀了数千东胡骑兵。 在李勇大军凌厉的攻势下,东胡骑兵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纷纷下马跪地乞降,无论斡里不达怎么指挥,他们都无动于衷。斡里不达自知大势已去,也只好放弃了抵抗。 李勇见胜负已分,便带着亲卫从士兵们闪过的通道中径直走到了斡里不达面前。看着垂头丧气的斡里不达,李勇讥笑道:“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斡里不达此时已经失去斗志,不过他依然心有不甘,想要问个明白。 “哼哼!”李勇冷哼一声,缓缓说道:“雕虫小技,自不量力!当你说出你遭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斡里不达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等李勇开口,刚刚结束战斗还意犹未尽的大胡子抢先一步说道:“哈哈,你真当我们傻吗?实话告诉你吧,我军在辽西郡实行坚壁清野,狗泽的百姓十年前就南迁了,你说你五年前被虏,这不扯淡呢嘛!” “还有!”大胡子话音刚落,李勇又补充道:“你送来的吃食中有二十头猪,东胡今年大旱,各地粮食欠收,金平里的老百姓自己都不够吃的,哪里还养得起肥猪?此等计谋未免太拙劣了。在识破你的计策之后,我正好将计就计,设下埋伏,想不到你还真就来送死了!” “哎!”听完二人的解释,斡里不达捶胸顿足,懊悔不已,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导致满盘皆输。他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向北方眺望,在确认了包围圈外围没有一点动静之后,他心情愈加低落,忍不住埋怨道:“这金扎的援军怎么还不到啊!?” 李勇一眼就看出了斡里不达的小心思,他轻蔑地笑道:“看来你还不死心啊,你是不是还以为你的主子会来救你?别痴心妄想了,实话告诉你,金扎的援军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的!” 面对李勇的讥笑,斡里不达沉默不语,他心里也很清楚,李勇所言非虚。按照之前他与金扎商定的计划,援军应该早就到了,可是此刻北方依然寂静一片,那就证明援军被挡在了半路无法前进。 李勇见状也不想再浪费太多时间,他近身上前,缓缓将长剑抵在斡里不达的咽喉,冷声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第二,你供出铁查的战略计划,军事布防,我可留你一条狗命!老人家,你走哪条路啊?” 听到李勇的话,原本以为难逃一死的斡里不达立即双眼放光,他不做太多思考就迫不及待地求饶道:“我选第二条,选第二条!凡是我知道的,我都说!求大将军饶小人一命!” 作为一名标准的贪生怕死之辈,面对活命的机会,斡里不达根本不介意所谓的卖主求荣,通敌叛变等恶名。当初他被金扎俘虏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所以现在他也不介意再做一次。 “好,那我就给你个说话机会!不过我警告你,若是你有半句虚言,我就拿你的狗头祭天!”李勇收起长剑,侧目斜视地看着斡里不达说道。 “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小人一定实话实说!”当长剑离开咽喉的一刻,斡里不达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便说道:“小人原名张生,本是朝鲜人,后来兵败被俘投靠了铁查,改名斡里不达。这次大王的计划是这样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斡里不达已经将铁查的防御计划、军事部署等重要情报全盘托出。 洞悉详情之后,李勇也没有食言,他命人将斡里不达及一众降卒拘押看管。由于北边的阻击部队还在激战,李勇也来不及命人打扫战场,便率军北上增援阻击部队。 当李勇的部队抵达阻击地点的时候,苍狼军的阻击部队与金扎的弓骑兵已经战至白热化阶段。东胡的弓骑兵已经包抄了阻击部队的两翼,正在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对苍狼军的阵地发动猛烈进攻,两军的散兵线一直保持在五十步左右。 李勇见状急命弓箭手向两翼包抄的东胡弓骑兵放箭,以压制敌军两翼的攻击,随后又将骑兵一分为二,同时向两翼敌军的侧后发起冲击,自己则率领步兵居后压阵,稳步向前挺进。 在李勇的增援部队到来之前,金扎一直没有啃下眼前的两万苍狼军阻击部队,由于久攻不下,金扎已经准备率兵绕道南下增援斡里不达。 可就在金扎下定绕道增援的决心时,李勇的增援部队也刚刚赶到。看着杀气腾腾的增援部队,金扎心凉了半截,他意识到斡里不达的五万骑兵可能已经全军覆没,此时若继续鏖战,除了徒增伤亡,便再无意义。想到这些,金扎虽心有不甘,却也十分无奈。 随着李勇大军的逼近,金扎也不再迟疑,他急忙向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全军停止攻击,后队变前队,向北撤退!” “诺!”传令兵接过将令便策马离去。 金扎对来势汹汹的李勇丢下一个愤恨的眼神,便调转马头向北疾驰而去。 东胡骑兵前脚刚刚撤退,李勇的增援部队也抵达了战场。战意高昂的大胡子等人正想追击,却被李勇拦下了。 “不必追了。”李勇看着远遁的东胡骑兵,对众将命令道。 “主公,为什么!?”大胡子等人一脸不解地问道。 第52章 山中遇险 “敌军虽已北撤,但并非溃败,他们阵型未乱,步调井然有序,若贸然追击,可能于我不利!”李勇远眺北方若有所思地说道。 “哎!”众将站在原地望北兴叹,脸上挂满了遗憾。李勇既然发话,他们也不再追击。 这一战,李勇率部全歼斡里不达五万骑兵,另外又歼灭金扎一部分援军,加上辽河北岸的战斗,李勇的部队共计歼敌八万余人,自身也伤亡两万余人,敌我伤亡比为四比一。 在打扫完战场之后,李勇继续率军北进,尽管此时李勇麾下的部队已经不足五万人,但是这两场战斗也彻底击溃了东胡大军在柳城以南野战决胜的信心,在抵达预定的进攻位置之前,李勇再没有遇到东胡军队像样的攻击,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在按时向柳城发起进攻。 当李勇的军队冲破敌军围追堵截向柳城进军之时,李怜云的三万骑兵也正在大鲜卑山中艰难穿行。 大鲜卑山北段是一片广袤的山地森林,同时也是整个大鲜卑山脉地势最高,地形最复杂的一段。这里人迹罕至,是正儿八经的无人区。在李怜云的部队进山之前,还从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或者商队踏足此地。 按照计划,李怜云需要率兵翻越摩天岭进抵室韦城,可是由于山路崎岖,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三万人马只能下马步行,部队行进了接近十天,连摩天岭的轮廓都还没有看到。而且更要命的是,在最近的几天时间里,部队还遭遇了一些怪事。 每次部队休整完准备开拔的时候,总会发现军中会失踪一些战马,少则数十匹,多则上百匹。 离预定的进攻日期只剩五天,眼见军队还在山中转悠,李怜云自然是心急如焚,现在又碰上战马失踪的怪事,他更是愈发的焦头烂额。 在部队行进至一处低洼的山谷时,李怜云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他抬头向上看了看,只见几棵参天大树茂密的树叶缝隙中渗透着几丝夕阳的余晖,随后他又看了看前方,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密密匝匝的灌木丛林。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一块石头上,掏出水壶大口地喝起水来,随后命令大军在此扎营。现在已经接近酉时,而且前方地形非常复杂,他并不打算在晚上冒险进军。 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堆堆篝火在山谷中燃起,李怜云也跟雨燕、露娜两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 一连几天战马失踪的怪事让李怜云心中相当苦闷,看着眼前篝火上扑朔的火苗,李怜云陷入了沉思,大军尚未走出大鲜卑山,战马就已经损失了数百匹,按照这个速度,等他们出山的时候,恐怕骑兵就要改当步兵了。关键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大鲜卑山。 “主人,你是否在为战马失踪一事犯愁?”感受到李怜云低落的情绪,雨燕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呵呵,什么都瞒不了你。”李怜云看着雨燕一脸苦笑着说道:“最近几日,战马连续失踪,军中已经人心惶惶,将士们都以为有妖魔作祟。” “哪有什么妖魔啊,这大鲜卑山荒无人烟,多有野兽出没,想必失踪的战马都是被那些野兽给掠了去。”一旁的露娜将一只烤得外焦里嫩的山鸡递给了李怜云,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仔细想想这件事又没那么简单,这些战马都是悄无声息地失踪,而且附近没有任何的残肢碎肉,况且,若真是野兽所为,为何只掠战马不伤人呢?”李怜云接过烤鸡疑惑地说道,他只是闻了闻烤鸡,并没有急着下嘴,此刻心事重重的他根本就没什么食欲。 “主人说的也有道理,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听到李怜云的话,雨燕也陷入了沉思。 “不会吧,难道真有妖怪!?”看着满脸疑惑的两人,露娜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李怜云无意识地拿着烤鸡在手中把玩,无数个念头此刻正在他脑中闪过,一阵思考过后,李怜云迷离的目光逐渐变得坚毅起来,随后他坚定地看着雨燕跟露娜说道:“不管是人是鬼,是兽是妖,今晚我一定要捉到这个‘偷马贼’!” 两个小姑娘一听要捉“偷马贼”立马就来了精神,她们紧紧盯着李怜云,齐声问道:“主人,你打算怎么办?” 拿定主意之后,李怜云食欲渐开,他掰下一块鸡肉放入嘴中,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说道:“让飞云卫做一回潜伏哨,未免打草惊蛇,今夜子时,我们三人与飞云卫都乔装打扮一番,然后隐蔽潜伏于林中的大树之上静待‘偷马贼’现身,等他们现身之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好!”两个小姑娘齐声应道。 三人匆匆吃完晚饭,李怜云便命雨燕去安排飞云卫的潜伏位置。 深夜丑时,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中,整个山谷都笼罩在惨白的月光下。躺在山谷中露宿的神武军将士已经进入了梦乡,而战马也在它们主人的身旁安静熟睡。一时间,山谷中鼾声四起,在神武军将士的鼾声中还夹杂着一些虫鸣鸮啼之声,而山谷的周围也时不时传出阵阵虎啸狼嚎的声音。 飞云卫的潜伏哨就设在了将士们身旁的大树树梢上,大树之间每隔五十步就设有一名潜伏哨。李怜云跟雨燕、露娜三人此刻也潜伏在林中一棵最高的大树上,静静地观察着山谷中的一切动静。 从子时上树到现在,他们已经安静地潜伏了两个多时辰,不过在这两个时辰里,他们的视野中并没有发生一点异常。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怜云有些急躁了起来,他虽然安静地躺在大树粗大的树枝上一言不发,但是心里却在不断地嘀咕:难道对方未卜先知?知道我们在这里潜伏?还是我们潜伏哨没设好,被对方发现了?要是再没动静,岂不是要枯等一夜? 正在李怜云胡思乱想之际,离他位置不远处的灌木丛突然发出了一阵异响。李怜云立马警觉地循声望去。 借着惨白的月光,李怜云依稀可以看到灌木丛的远处正在不断颤动,而持续的阵阵异响正是不断颤动的树枝与树叶摩擦发出的声音,更让李怜云惊讶的是,灌木丛并不是在一个地方颤动,而是成片成片的由远及近地颤动,仿佛有大批的生物正在丛中穿行。 在不同大树上潜伏的飞云卫,此时也发现了异常,他们纷纷紧握手中的长剑,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险情,只要李怜云发出暗号,他们就会立即行动。 山谷中的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悉悉索索”的树叶摩擦之声也越来越近,李怜云死死注视着灌木丛的动静,准备随时发出暗号。就在颤动之势即将接近灌木丛边缘的时候,一切响动却又戛然而止。 灌木丛突然变得寂静无声,里面并没有窜出任何生物,也没有出现李怜云想象中的“偷马贼”。 李怜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灌木丛的边缘,四周的空气此时也瞬间凝固了起来。刚刚爆发了那么大的响动,李怜云根本就不相信灌木丛中什么都没有。 可是等了半天,灌木丛依然是死寂一片,李怜云不禁心想:难道刚才只是风吹的?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不可能吧?我得下去看看。想到这,李怜云有些按捺不住,准备下去打探一番。 就在他准备翻身下树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灌木丛再次传来一阵异响,李怜云急忙停下翻身的动作,紧张地向灌木丛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数十只凶猛粗壮的老虎突然成群结队地从灌木丛中鱼跃而出,在跃出灌木丛后,它们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咆哮声,而是迈着虎步,静悄悄地向熟睡中的战马靠近。 李怜云心中大骇:原来它们就是“偷马贼”!?眼前的景象,让李怜云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记了发出暗号。而潜伏在各处的飞云卫虽然也看见了猛虎,但是没有听到李怜云的暗号,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顷刻间,这些猛虎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它们的猎物身边,而熟睡中的战马竟然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没有一丝的觉察。 不过,出乎李怜云意料的是,这些猛虎并没有直接对战马发起攻击,而是全部静静地匍匐在了战马的身边,脸对脸死死地盯着战马,仿佛在等待着指令一般。 片刻之后,灌木丛深处传来一声奇怪的虎啸,这声虎啸虽然听着霸气,但却十分的不自然。 伴随着这声虎啸,原本匍匐在地的猛虎,突然不约而同地扑向了眼前的猎物,这些猛虎看起来非常聪明,它们仿佛知道不能惊动四周熟睡的人,所以全部张着血盆大口咬住了马嘴,被咬住马嘴的战马,连一声嘶鸣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一命呜呼。 得手之后,数十只猛虎立马拖着猎物向灌木丛跑去。而震惊不已的李怜云,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他急忙吹起口哨,向飞云卫发出暗号。同时他跟雨燕、露娜三人也纵身从大树上一跃而下,向猛虎追去。 听到暗号之后,飞云卫立即行动,对猛虎展开追击,原本熟睡的神武军将士在巨大的动静下也相继迷迷瞪瞪地醒来,在看清现场的状况后,他们纷纷拿起长枪,加入了追击行动。 不过人的速度终究比不上猛虎,虽然众人拼尽全力地追赶,却依然追赶不上叼着猎物的猛虎。不到片刻,这些猛虎就窜进了它们刚刚藏身的灌木丛。 虎入密林犹如鱼游大海,这下众人就更加难以追赶了。看着在灌木丛中逐渐远遁的虎群,李怜云焦心如焚,情急之下,他忽然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声虎啸,而这些猛虎似乎都是听那个虎啸声的指挥。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李怜云心知肚明。他急忙催运内力,紧接着便腾空而起,向刚才发出虎啸声的方位纵身飞去。 已经习得《惊涛剑法》当中上乘轻功的李怜云,此时身法极快,踩着灌木丛的树叶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向前疾速跃进。片刻之间便将奔跑中的猛虎甩在了身后,当然,他并没有去击杀那些猛虎,因为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发出虎啸声的“猛虎之王” 又经过一阵飞跃,李怜云来到了虎啸声发出的地方,但是却不见“虎王”的踪影。李怜云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一无所获。 李怜云不禁有些着急,心中暗自忖度:这“虎王”回去哪儿了呢?不过,随后他又突然想到“虎王”还要继续指挥这些猛虎,要不了多久应该还会发出声音。想到这一点,李怜云心里踏实了一些。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熟悉的虎啸声再一次响起,发出声音的地方就在李怜云正前方不远处。这一次李怜云没有放过机会,他急忙跃身而起,循着声音直扑过去。 转瞬之间,李怜云便跃至“虎王”身前,待看清了“虎王”的样子之后,李怜云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猛虎,分明就是一个男人。 眼前的男人四十岁上下,身高九尺有余,披头散发,满脸胡渣。浑身上下除了胯间的一条兽皮短裙,便再无一物,裸露的上半身将他结实的肌肉一览无余地展现了出来,整个一副野人的模样。 李怜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男人,有些不敢相信他就是所谓的“虎王”,不过,当男人再次有模有样地学起了虎啸后,李怜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这声虎啸跟他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男人见到突然从天而降的李怜云,本来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镇静,用凶狠的目光打量着李怜云,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学着各种虎啸和狼嚎的声音,面目极其狰狞。 李怜云被男人发出的声音扰得心烦意乱,正当他想上前打断男人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四周的密林中突然窜出了大量的猛兽,这些猛兽已经将他团团围住,还不时从血盆大口中发出阵阵低吼之声,已然是做好了随时发起攻击的准备。 兽群中不仅有数十只猛虎,还有上百头龇牙咧嘴的恶狼。这些猛虎嘴角都挂着猩红的血浆,李怜云一眼就能看出,它们就是刚才捕猎战马的那群猛虎,而那些恶狼的出现倒是让李怜云大为意外。 面对上百只张牙舞爪的猛兽,李怜云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心中忍不住惊讶道:原来这个老小子刚刚的狂呼嚎叫是在搬救兵啊! 第53章 百兽山庄 在李怜云惊讶之余,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怪吼,四周的猛兽在听到这声怪吼之后立即以迅雷之势咆哮着扑向李怜云。 一时间,上百只猛兽露出锋利的獠牙,凶残吞噬而来,这场面要是一般人见了,早就瘫死在地上屁滚尿流了,可李怜云毕竟是久经战阵的猛将,面对来势汹汹的猛兽,他并没有乱了方寸,而且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控制眼前的男人。 时不我待,在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急忙近身上前,抬起一脚踹翻了男人。这一脚李怜云只使了一成力,但是踹到普通人身上也是势大力沉的一击了。 男人被踹中之后便倒地不起,艰难挣扎了片刻之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一击得手,李怜云趁势抽出赤云剑抵在男人的咽喉,冷声说道:“叫它们停下!” 男人面对李怜云的威慑竟然不为所动,他倔强地抬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丝,随后便瞪大眼睛愤恨地盯着李怜云,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哟呵!”李怜云见状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骨头还挺硬,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啊?看来不给你点儿厉害瞧瞧是不行了!”李怜云说罢便冲着男人腹部的神厥穴刺出一道剑气。 神厥穴是人体要害穴之一,被点中之人立时就会神经错乱,五脏震颤,身体失灵。不过,神厥穴深埋腹中,且呈游移之态。一般的习武之人很难点中,只有像李怜云这种拥有上乘内力的高手才能百发百中。 顷刻间,剑气精准命中男人的神厥穴,男人先是两眼上翻露出白眼,随后浑身开始颤抖,口吐白沫。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不受控制,腹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不一会儿,由于神经错乱,他又感觉浑身奇痒无比,仿佛万蚁噬身一般,在颤抖的同时他拼命地挠着身上各处的皮肤。此时的男人已经是生不如死,完全没有了刚才大义凛然的样子。 李怜云看着痛苦挣扎的男人,冷冷地说道:“你若叫它们停下,我便解了你的穴道,要不然的话,你这下半辈子都要在这生不如死的感觉中度过!” 男人依旧没有屈服,他紧咬牙关忍受着这非人般的折磨,由于太过用力,他竟然已经咬破了嘴唇,满嘴“咕咕”地飙着鲜血。 李怜云见状,以为男人断然不肯就范,心中也不禁感叹道:真是个血性之人啊,看来只能成全你了! 此时四周的猛兽已经扑到距离李怜云不到一尺之处,正当李怜云准备结果了男人再飞身远遁的时候,极度痛苦的男人却坚持不住了。 只听他艰难地发出一声吼叫,原本呼啸狂奔的猛兽在听到这声吼叫之后瞬间停下了脚步,全部耷拉着脑袋在李怜云的身旁徘徊,还不时地冲李怜云发出一些低吼。李怜云依稀闻到离他最近的那只猛虎嘴里散发出的口臭。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李怜云也有些心有余悸。他长舒一口气,解开了男人的穴道,与此同时,四周传来了大量的喊杀声,神武军的大队人马终于杀到。 转眼间,雨燕跟露娜便冲到了李怜云左右,手握长剑将李怜云紧紧护在中间,而大批的神武军士兵也将猛兽团团围住,飞云卫手持连弩居于阵前瞄准了猛兽,在他们的身后是上千名神武军士兵组成的枪阵包围圈,在包围圈的外面还有上万士兵压阵。 在解开了穴道之后,男人大口地喘着粗气,先前的痛楚虽然已经消散不见,但是那恐怖的感觉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心里。待气息平稳之后,男人才开始仔细打量四周的状况。 此刻他与他的猛兽大军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尽管他带来的这些猛兽力大无穷,凶猛异常,但是对面的神武军毕竟是人多势众,而且战力也是颇为强悍,光飞云卫那一百号人,就是千锤百炼的死士,五人斗一虎,一人杀一狼不在话下,更别说还有数万的神武军士兵了。 男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凭他这上百头野兽,想要肉搏突出重围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男人没有驱唤野兽发起攻击,而是静静地坐在地上,仿佛若有所思。 在控制了局面之后,李怜云再次将赤云剑抵在了男人的咽喉,冷声质问道:“你小子还挺厉害,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驱唤猛兽?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又为什么要偷猎我军的战马?” 李怜云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但是男人非但拒不回答,反而紧闭双眼,高高地扬起了头颅,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李怜云见状,也来了脾气,他将赤云剑缓缓指向男人的腹部,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啜道:“你小子嘴还挺硬,是不是还想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啊?” 听到李怜云的话,男人立马回想起了刚才的痛苦,身体也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男人终于认怂,他急忙伸手捂住肚子,连声讨饶道:“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李怜云收起赤云剑,侧目斜视地看着男人,厉声道:“快说!” 见危险解除,男人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百兽山庄的驭兽师,今晚是奉女王大人之命前来猎捕贵军的战马······” “什么?什么?”不等男人说完,李怜云便急忙打断道:“合着你也是受人指使啊!什么百兽山庄?什么女王大人?你给我说清楚!”他现在对男人刚才话里提到的两个字眼非常感兴趣。 “是这样的。”面对李怜云的质问,男人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说道:“此地名为百兽谷,百兽谷中有一个专事驱唤百兽的庄园,便是百兽山庄,而山庄的庄主就是百兽女王——米娅!那日你们行至此地,被巡山的驭兽师发现,女王大人听说你们的战马膘肥体键,便打起了你们战马的主意,所以这才派我等前来猎马!” 李怜云一脸惊奇地看着男人,心中暗叹:没想到此处居然别有洞天!他本以为这里是一片荒芜人烟的山林,当他见着能够驱唤猛虎的男人时,他已经非常惊讶,现在听完男人的话,他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惊奇之余,李怜云又盯着男人说道:“算你小子老实,今夜你杀我数十匹战马,本是死罪,不过,我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带我们去百兽山庄,我便不杀你!” 男人听罢,面露难色,并没有回话,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李怜云见状,继续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带我们过去,我绝不食言!” “哎!”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大人啊,不是我不放心,只是你给我的这条活路其实是死路啊,数百年来,百兽山庄立下的规矩一直是严禁外人进出,我若是带你们过去,女王大人非得撕碎了我不可!” “哦?”李怜云一听,也来了兴致,他皱着眉头不屑道:“那个百兽女王那么厉害吗?那我倒要见识见识。她派你们杀了我数百匹战马,这笔账我是一定要算的!” 见李怜云下定决心,男人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他干脆跪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道:“大人,我真不能带你们过去,山庄的规矩不是闹着玩儿的,到时候我一定死无全尸啊,您就行行好,放我回去吧,我求求您了!” 从效命疆场开始到现在,李怜云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人在他面前磕头求饶了,见惯这个场面的李怜云哪里会对眼前的男人有半点同情,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道:“我既然说了饶你不死,就一定不会让你死,你且安心带路,到时候如果你家女王要杀你,我必定会出手救你!这总可以了吧?” 听着李怜云的话,男人回想起了李怜云刚刚矫健的身手,他一脸迟疑地看着李怜云,随后又看了看四周的神武军士兵,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挣扎之后,男人还是决定赌一把。 “好吧!我带你去,不过我要是有危险,你一定要救我!”男人答应李怜云的要求。 “哎呀,你就放心吧!一定救你!”李怜云再次应道。 随后,三万人马便在男人的带领下趁着月色钻进了密林。在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艰难穿行之后,众人走出了密林,来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谷中草地。 此时天已微亮,走出密林的李怜云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此时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草地的前方云雾缭绕,恍如仙境一般。李怜云对一旁的男人问道:“你都带我们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这百兽山庄到底在哪?” 男人急忙指着前方说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在前面?”李怜云皱起眉头,看着云雾弥漫的前方问道:“你是说,在那片云雾后面?” “正是!”男人点头应道。 此时云雾的后面一片寂静,李怜云看着前方,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这云雾后面是什么景象,也不知道进去之后是凶是吉。犹豫片刻之后,李怜云才大声对全军命令道:“继续前进!” 随着李怜云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向前方的云雾中挺进,走了没一会,前队的数千人马已经进入了雾团。 雾团之中视野极差,李怜云带着雨燕跟露娜在前面领头,他努力瞪大眼睛搜寻着前方,却也只能看清身前一丈内的东西,一丈之外就两眼抓瞎了。 正当李怜云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路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熟悉而细微的响动,李怜云立即警觉了起来,对一旁的雨燕说道:“命令全军,保持戒备!” 雨燕疑惑道:“主人,出什么事儿了?” 李怜云说道:“我刚刚听到异响,雾中必有埋伏,赶快传令!” “诺!”听李怜云这么说,雨燕不敢怠慢,急命飞云卫调转马头向后面的部队传达警戒命令。 就在飞云卫传令之时,一道黄色的身影突然从李怜云的面前一闪而过,虽然它的速度奇快,但是在李怜云的眼中依旧只是慢动作,李怜云清楚地看到刚刚在他面前闪过的是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 李怜云心中大惊,原来刚才的异响是这些猛兽发出的。他立即握紧龙骑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就在此时,他身后的队列中又传来了稀稀落落的惨叫声。 李怜云暗叫不妙,他意识到,这些猛兽已经发起攻击了。云雾中的猛兽神出鬼没,犹如鬼魅一般,凭着嗅觉不断弑杀着神武军的士卒,而神武军虽然人数占优,但由于视线受阻,很难组织有效的抵抗。 此时可谓是仙境变地狱,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多,军中已是人心惶惶,士兵们看不见这些猛兽,根本无力招架。情急之下,李怜云一把掐住身旁男人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大声斥道:“是不是你小子使坏,故意把我们带到这个埋伏圈里!?” 男人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在空中拼命挣扎,双手紧紧抓住李怜云掐着他脖子的手腕,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喘道:“不是啊···前面真的是百兽山庄···这些一定是山庄的护卫放出来的野兽···” 听完男人的解释,李怜云才松开了手,随即问道:“你是这儿的驭兽师,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人莫急,待我驭兽抵挡之!” 说罢,男人急忙学起兽嚎声,驱唤自己带来的猛兽发起还击。一时间,双方的猛兽在雾团之中互相撕咬了起来,咆哮声不绝于耳。 在男人猛兽的掩护下,神武军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李怜云见状急忙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在一阵紧张的冲刺之后,三万人马终于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这团可怕的云雾,李怜云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没有了云雾的遮挡,李怜云的视野一下变得开阔,他抬头看向前方,这一看之下,目光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在他的前方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寨映入眼帘。这座山寨依山而建,绵延数里,山寨的大门朝南紧闭,两座高高的门楼上分别立着两只雕刻精致的木质猛虎,气势非凡。大门两侧是高约一丈的木墙,墙内的建筑错落有致。山寨的西面有一条小溪穿过木墙直入山寨,源源不断地为山寨提供水源。 正当李怜云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象时,原本在驱唤猛兽的男人也从云雾中窜了出来,他急匆匆跑到李怜云身边,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大人,前面就是百兽山庄!” 第54章 百兽女王 “终于到了。”李怜云感叹一声,带领大军继续向百兽山庄挺进。在大军行至山庄前两百步处的时候,山庄的大门突然打开,数十只猛虎从门内鱼贯而出,在山庄外一字排开。不一会儿,又有数十名与李怜云身旁男人同样装束的人从门内冲出,他们手持长刀站在猛虎身前。这些人都是百兽山庄的驭兽师,他们带着猛虎与神武军形成对峙之势。 李怜云见状命令大军停止前进,所谓先礼后兵,李怜云并没有命令大军摆开进攻阵型,而是静静地打量着对方。 双方对峙片刻之后,为首的一名驭兽师向前跨过两步,冲着李怜云的方向大喊道:“呔!来者何人!?胆敢进犯百兽山庄!?还不速速退去!” 李怜云挥了挥手,随即身后的一名飞云卫便跃马上前,大声道:“我们是大燕国冠军大将军李怜云大人的麾下,快叫你们女王出来拜见我家主公!” 驭兽师大声道:“好大的口气!什么狗屁冠军大将军!赶紧给老子滚蛋!” 驭兽师大言不惭,雨燕跟露娜听完立马气血上涌,抽出长剑正要上去给他们一点教训,却被李怜云伸手拦下,李怜云微微摇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示意她们不要冲动。 飞云卫大声回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好好看看,我们有三万大军!你若不去通报,我们可要硬闯了!” 驭兽师听罢,这才仔细地打量起了李怜云身后的军队。由于山谷狭窄,三万大军不能全部展开,所以居前排开的只有数百人马,当驭兽师看到数百人马身后绵延不绝的队列时,他才知道方才飞云卫说的都是真的。 面对气势汹汹的三万大军,驭兽师心中惊惧不已,瞬间不见了刚才的嚣张,权衡再三之后,他大喊道:“你们给我等着,我现在进去通报!”说罢他便匆匆跑进了山庄。 李怜云等了不到片刻,为首的那名驭兽师又跑了回来,冲着李怜云这边大喊道:“我家女王同意见面,但是她叫你们进山庄拜见!” “岂有此理!”飞云卫听罢大声斥责道:“小小庄主,怎敢叫我家主公拜见,还不快让她滚出来接见!”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传话的驭兽师看着一脸愤怒的飞云卫十分为难,他不敢违抗女王的命令,又有些害怕神武军发起进攻,骑虎难下的驭兽师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双方僵持了一阵后,为了缓解尴尬,李怜云策马上前,大声道:“好!我们进去拜见女王!” 听到李怜云的回复,驭兽师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大喊道:“好,请将军过来吧!” 李怜云带着大军继续前进,没走两步,对面的驭兽师突然伸手阻拦道:“慢!” 李怜云勒住缰绳一脸疑惑地停下脚步,传话的飞云卫立即向对面大声斥道:“我家主公都同意了,你们又想怎样!?” 驭兽师急忙说道:“对不住了各位,我家女王说了,只让李怜云将军带两个随从进庄,其他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放肆!你······”飞云卫正欲发作,却被李怜云拦住了。 李怜云上前两步,大声喊道:“好!我就依了你们家女王,只带两个随从!” “多谢将军理解!”见李怜云同意,驭兽师急忙道谢,由于过度紧张,他的额头已经挂满了汗水。 李怜云看了看身旁的雨燕跟露娜,而两个小姑娘此时也向李怜云投去了期盼的目光,李怜云微微一笑,对二人说道:“一会你们跟我进去!” “诺!”两个小姑娘急忙抱拳应道。 为防不测,李怜云又召集了军中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待众将齐聚身边后,李怜云对他们吩咐道:“此去吉凶难测,如果今夜子时之前我不能回来,你们便率军进攻山庄!” 众将拱手抱拳道:“诺!” 安排好一切,李怜云便带着雨燕跟露娜进庄。三人策马来到驭兽师们面前,驭兽师们立即驱唤猛虎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直通山庄大门的道路。 三人正想上前,一旁为首的驭兽师却突然冲着对面大喊道:“叛徒,你还不赶紧入庄向女王谢罪!” 李怜云不明所以,随后顺着驭兽师眼神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先前被擒的男人此刻正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原来驭兽师是在朝他喊话。 男人听见喊话后极为惊恐,却又避无可避,无奈的他只得十分不情愿地走上前来,在走到李怜云身边之后,他面露惧色,用颤抖的声音对李怜云说道:“大人,一会你可要救我!” 李怜云看着男人疑惑地点点头,心想:到底这个女王有什么手段?怎么让他这么害怕。 随后李怜云跟雨燕、露娜三人在前,男人在后,跟着数十名驭兽师进入山庄。刚刚进入山庄,李怜云等人便被山庄内的景象所吸引。 在李怜云身旁不远处的空地上,山庄的驭兽师们正在驯化猛兽,每个人都十分投入,根本无暇顾及李怜云这些陌生来客,在他们的身前有成百上千的猛兽,兽群中除了李怜云领教过的猛虎与恶狼,还有李怜云不曾见到的豺豹。 它们无一例外的在驭兽师的指令下重复着各种奔跑、跳跃、攻击的动作,驭兽师们的要求十分严格,兽群在严格的指令下每一次动作都非常整齐。如果碰到抗拒驯化的猛兽,驭兽师便会立即上前鞭笞,要是鞭笞无效的话,驭兽师还会驱唤已被驯化的猛兽上前围攻。 这场面让李怜云心中暗暗称奇:乖乖!真是训练有素,这只猛兽军团要是拉上战场,那该有多厉害啊! 惊叹之余,李怜云又瞥见远方的角落里还有数百只大铁笼,笼子里面关着的依然是豺狼虎豹,只不过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都是没有经过驯化的猛兽。 除了猛兽之外,山庄内还圈养着许多李怜云平时没有见过的奇珍异兽,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应有尽有,数不胜数,让李怜云等人大饱眼福。 李怜云不禁再次感叹:看来今天是进了动物园了,这一眼看到的动物比我过往几十年见过的竟然还要多! 跟李怜云一样,一旁的雨燕跟露娜此时也已经看花了眼,庄内的各种奇珍异兽让两人连声惊叹,啧啧称奇。不知不觉间,四人在驭兽师们的带领下在庄内最大的一处别院前停下。 别院的门口有两名驭兽师守卫,他们各自的身旁还蹲着一只威风禀禀的猛虎。其中一名守卫见到李怜云等人后立即上前作揖道:“女王大人已等候多时,请诸位下马进院!” 李怜云已经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会面了,他翻身下马,将白芳交给守卫看护,随后便带着雨燕跟露娜跟着另外一名守卫进入别院。 几人穿过宽敞的院子,来到一座木质高楼前,领路的守卫让李怜云在门口稍等,自己则进入楼内通报,李怜云等了没多久,他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对李怜云拱手道:“壮士,我家女王有请!” 李怜云笑着点点头,带着两个小姑娘进入高楼。刚一进门,一个敞亮的大厅便映入眼帘。 大厅的两侧整齐地摆放着两排木椅,正对李怜云的大厅之上有一座高约一尺的木台,木台的正中间是一张铺着虎皮的楠木宝座。而一位绝色的妙龄女子此刻正坐在宝座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怜云等人,在她的身下还横卧着一只体格壮硕的猛虎,这只猛虎的体型比庄内其他的猛虎竟要大上一倍。 在女子打量李怜云的同时,李怜云也将目光聚集到了女子的脸上。女子扎着厚厚的羊角辫,头戴一只羽冠,羽冠上有两支黑白相间的鹰羽。黑褐色的秀发下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两张仰月唇如月牙一般微微上翘,挺拔的鼻梁上方是一双水润明亮的丹凤眼时刻散发着魅惑的目光。 打量完女子的面容,李怜云又将视线移动到女子的身上,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虎皮围胸,而丰满的酥胸竟不能被紧致的围胸全部包裹,仿佛随时有跳脱而出之势,胯间则系着一条虎皮短裙,短裙下方架着一双浑圆修长的大长腿。半裸的装束也将女子小麦色的肌肤充分暴露,呈现出一种另类的健康之美。 打量完女子,李怜云忍不住浮想联翩了起来。心中也暗自赞叹:这女人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可以说是天生尤物了!不用猜,这一定就是百兽女王——米娅!我还以为她是五大三粗的山野村妇,没想到却是这般青春动人,活力四射。 “你就是李怜云?”就在李怜云神游之时,米娅率先开口问道。 “正是!”李怜云应了一声,反问道:“你就是米娅?” 米娅微微点头,随后又一脸不屑地说道:“久闻阁下大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其实从看见李怜云的时候,她就觉得李怜云气度不凡,她之所这么说主要是想给李怜云一个下马威。 面对米娅的讥讽李怜云也不计较,只是礼貌地回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女王大人慧眼如炬,一下就能看出在下的虚实,在下佩服。” “哼哼。”米娅冷笑一声并没有接过李怜云的话茬,而是看向了一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是你带他们来的吧!?”米娅盯着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男人立即对着米娅不断地磕着响头,哭着说道:“女王大人,你听我解释,我也是被逼的呀!” 米娅一脸嫌弃地说道:“老娘不想听你解释!”说罢她便闭上双眼,紧锁眉心,仿佛在冥想一般。 李怜云看的一头雾水,他不明白米娅此举是什么意思,不过地上的男人此时却已经吓破了胆,他拼命爬向李怜云,眼含泪水,大声呼救道:“大人!救我!快救我!” 看到男人的举动,李怜云更加疑惑,就在他迟疑之时,数只猛虎突然从内堂咆哮着窜入大厅,直奔地上的男人而去。 不到片刻,几只猛虎便将男人扑到身下,绝望的男人此时面色苍白,由于过度的惊吓,他的胯间竟流出了黄色的尿液,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向李怜云嘶吼道:“大人!救我!”声音极其凄惨。 李怜云见状心中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百兽女王居然可以用意念控制百兽! 面对男人的呼救,李怜云终于回过神来,他急忙飞身上前,向准备撕咬男人的一只猛虎踢出一脚,可让他惊讶的是,他这使出三成力道的一脚在踢中猛虎后,猛虎竟然之后往一旁踉跄了两下,随即又扑到了男人的身上。 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抓住这只猛虎的尾巴将猛虎往后狂拽,这一次他使出了七成的力道。而在七成力量的加持下,李怜云轻松将猛虎从男人身上拽下,随后李怜云便甩着猛虎在原地打转,转了三圈之后,李怜云趁势将猛虎甩向男人身上的另外几只猛虎。 被甩出的猛虎在惯性的作用下以极大的冲击力将男人身上的另外几只猛虎直接撞飞。被撞飞的猛虎重重地摔倒地上,挣扎了两下之后,便全部昏死过去。 此时,劫后余生的男人已经浑身是血,身上多了十几条触目惊心的伤口,男人艰难地撑起身子,随后便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在确认自己没有致命伤口之后,男人也顾不上正在飙血的身体,急忙向李怜云叩谢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别客气了,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 看着浑身是血的男人,李怜云心中也是十分庆幸,刚才他若是晚出手一分,男人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堆碎肉了。想起刚才可怕的场面,李怜云又不禁感叹:这个米娅,出手也太狠辣了! 眼见李怜云击晕猛虎救下男人,台上的米娅虽不露声色,但心中却十分震惊,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徒手击败数只猛虎,不过震惊之外,米娅心中更多的是恼怒,一个外人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她自然不会轻易作罢。 米娅死死地盯着李怜云,恶狠狠地说道:“李怜云!老娘执行家法,你凭什么多事?看来你是故意要与我为敌咯!?” 李怜云摇了摇头,笑道:“非也!正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之前答应保全他的性命,便不会食言,并非有意与女王大人为敌,还请女王大人见谅!” 这话让米娅更加火大,她用力拍向宝座的靠手,大声道:“你还敢狡辩!?你就不怕老娘干掉你吗?” 李怜云听罢,脸上笑得更加得意,他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我的女王大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大军都在庄外等着我呢,今天我要是出不去,他们一定会把你的山庄夷为平地!” 第55章 猛兽三关 米娅一听,立即震怒,指着李怜云的鼻子骂道:“你敢威胁老娘?老娘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告诉你,李怜云,今天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你也别想出去了!” 李怜云急忙摇了摇头,笑道:“女王大人不必生气嘛,在下绝对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要你好好说话,咱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 米娅此时也稍稍压制了心中的怒火,说道:“好,你说吧,你到这干什么来了?” 李怜云回道:“我军此次途经贵宝地,是想翻越摩天岭,进攻东胡,本无冒犯之意。却不想宿营之时被你偷偷捕杀了几百匹战马,所以我这才过来跟你讨个说法。” 米娅轻蔑地笑道:“我早就猜到你是为那些被捕杀的战马而来,说吧,你想怎么样?” “痛快!”李怜云赞叹一声,继续说道:“这次你杀了我五百多匹战马,这些战马可都是我精心培育的,价值连城,本来怎么着也值二十五万两银子,不过,刚刚我打晕你的老虎,多少坏了你的规矩,这样吧,为表歉意,我给你打个八折,你就赔我二十万两吧!” 米娅听罢立马又变得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抄起身旁的一只花瓶砸向李怜云,啜道:“二十万两!?你做梦吧你,你怎么不去抢!” 面对飞速袭来的花瓶,李怜云不慌不忙,轻轻抬手便将花瓶稳稳接在手中,笑道:“女王大人怎么又生气了,不是说过要好好说话嘛,你弄死我这么多战马,本就是你冒犯在先,你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李怜云的身手再次震惊米娅,她心中暗暗赞叹:我还从没见过武力如此强悍之人!再看看李怜云那强健的身板,俊秀的面庞,一种奇妙的感觉在米娅心中升起,不经意间,米娅竟差点忍不住流出口水。 此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米娅心中浮现,她努力地吞咽着口水,笑道:“要说二十万两嘛,老娘也不是没有,不过想拿这二十万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见米娅松口,李怜云急忙问道:“怎么个不容易呢?” “我的先祖曾经立下规矩,凡是闯过百兽山庄‘猛兽三关’的人,都会成为被我百兽山庄认可的百兽之王,你要是闯过‘猛兽三关’,那银子我就赔你!”米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 “猛兽三关?”李怜云一听也来了兴致,忙问道:“何为‘猛兽三关’?” “‘猛兽三关’顾名思义就是由猛兽把守的三道关卡,第一关是力量关,第二关是武力关,第三关是耐力关。你若是过了三关,我不仅把银子赔给你,我还可以饶了那个叛徒的死罪!”米娅微微一笑,说道。 听完解释,李怜云思索片刻,问道:“此话当真!?” 米娅点点头,说道:“老娘言出必行!” 李怜云摩拳擦掌,大声笑道:“哈哈!好!那我就试试!” “好!有魄力!”米娅冲李怜云竖起一个大拇指笑道。随即又吩咐左右道:“来人,带李将军去闯第一关!” 片刻之后,李怜云一行人被带到了别院西面的一处空地上,一大群驭兽师仿佛吃瓜群众一般将空地中间的李怜云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挑战“猛兽三关”乃是百兽山庄百年难遇的一件奇事,他们自然不想错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 “哎呀,这小子傻呀,居然敢挑战‘猛兽三关’!上次挑战的人死的连骨头不剩!那叫一个惨呐!”“哈哈,一会儿有好戏看咯!”“这小子一会儿可要倒霉咯!”围观的人群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看着围观群众戏谑的表情以及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李怜云心里犯起了嘀咕:什么情况?这力量关这么可怕的吗?不行,我不能打退堂鼓,我得挺住! 正当李怜云疑惑之际,围观人群的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咆哮声,这阵咆哮声仿佛有穿云裂石的力量,将在场的众人震的心慌胆颤。 李怜云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后面突然扬起大片尘土。 “哇呀!”随着那片尘土的迫近,围观的人群立马惊叫着闪出一个口子。 人群刚刚闪开,十几个驭兽师便拉着一条巨大的铁链走到了空地,而铁链的另一头竟然拴着一头巨型的棕熊,棕熊的头被一张铁罩牢牢圈住,它狂暴地一边咆哮一边扭动身躯,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 驭兽师们此刻双臂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拽着铁链十分艰难地向前挪步。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把棕熊拽到了空地中间。随后一名驭兽师用长刀在李怜云与棕熊之间划了一条直线,另外一名驭兽师则将拴着棕熊的铁链交到李怜云手中,说道:“小子,一会儿只要你能把它拽过这条线,就算你过关,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十几个驭兽师便匆匆跑开,此时空地中只剩李怜云跟那头狂暴中的棕熊。人群中的雨燕跟露娜见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纷纷为李怜云捏了一把汗,她们冲李怜云齐声喊道:“主人!你小心呐!”在呼喊的同时,她们也握紧了腰间的长剑,一旦发生意外,她们立即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听到呼喊,李怜云转过头去,冲两个小姑娘露出一个苦笑,他现在也是颇感意外,没想到这第一关居然是跟一只大笨熊拔河。 不过,两个小姑娘虽然焦急万分,但是她们身旁的米娅却是气定神闲地坐在庄主的宝座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上的一切,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李怜云的表现了。 “开始吧!”李怜云双手紧握手中粗大的铁链,死死盯着眼前的棕熊大吼一声。 米娅随即紧闭双眼用意念向棕熊发出了指令,一瞬间,原本不停冲着李怜云咆哮的棕熊突然转过身子,他撅着大屁股对着李怜云,撒开丫子就向前狂奔。 李怜云被大棕熊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有些脑袋发懵,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大棕熊拽着往前一个踉跄趟出两三步,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关键时刻,李怜云双手死死拽着铁链急忙发力,同时身体后仰,双腿前蹬,将脚后跟磕在地上。 又被往前拽了两三步后,手脚并用的李怜云终于稳住了身子,此时他才发现身后的地面已经被自己的脚后跟磕出两道深深的长印,而他的脚尖与中间直线的距离已在毫厘之间。李怜云暗自庆幸:幸亏反应及时,不然可就输了! 站定之后,李怜云开始反击。他转过身去将铁链扛在肩上,随后身体前倾,双腿后蹬,使出了七成的力气向前拉拽。 他这一使劲,原本四脚着地向前奔跑的棕熊就像踩了急刹车一般停了下来,随着李怜云的持续发力,棕熊竟被他拉的直起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哇!厉害啊!”看到李怜云的表现,现场爆发出一阵惊呼,雨燕跟露娜也激动地搂在一起欢呼雀跃。 此时,棕熊的表情极为惊恐,再也没有一丝狂暴之气,它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力气这么大的人。无论棕熊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抵抗李怜云巨大的力量,在众人的注视下,绝望的棕熊就这么被拉过了直线。 胜负已分,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雨燕跟露娜也赶紧飞奔上前,与李怜云紧紧相拥。抱着两个美人,李怜云得意洋洋地看着累瘫在地上的棕熊,笑道:“怎么样啊?你服不服?” 棕熊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用两只硕大的肥爪捂住眼睛,它悲吼一声之后,便将它的大脑袋耷拉了下来,动作十分滑稽,惹得围观的众人一阵大笑。 片刻之后,掌声与笑声渐渐散去,米娅站起身来对李怜云笑道:“李将军好身手!本庄主佩服!”她的这次的夸赞发自内心,其实她早就料到李怜云力量过人,却没想到他能够这么轻松地闯过这关。 李怜云笑着回道:“女王大人过誉了!在下只是侥幸胜出。” 米娅接着说道:“请过来喝杯水酒,稍事休息我们再开始下一关。”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还撑得住,请直接开始下一关吧!”李怜云这么说并不是逞能,虽然上一关费了不少力气,但是他现在的体能还算是比较充沛,无惧下一关的挑战。 “将军的战力果然是名不虚传!”米娅说着向李怜云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随后吩咐左右道:“来人,请‘虎王’!” 米娅一声令下,身旁的两个驭兽师立即领命而去。不到片刻,一只吊睛白额虎从围观人群外跃入空地,迈着威猛的虎步向李怜云缓缓逼近。 李怜云定睛一看,心中惊讶道:这不是刚刚在米娅座下的那只猛虎吗?它就是“虎王”?不过看着这只猛虎硕大的体型,他又确认了这个想法。 这只猛虎是山庄内体型最大的猛虎,也是米娅的坐骑。平时除了米娅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驾驭它,而且作为虎王,它本身还有驾驭其他猛虎的能力。 面对凶神恶煞的虎王,李怜云不敢怠慢,他先是让雨燕跟露娜退到场外,随后便亮出招式,做好了搏斗的准备。此时现场一片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围观的众人全部屏气凝神等待着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 正当一人一虎在空地上紧张对峙的时候,米娅突然催动起意念,虎王感受到意念率先发起攻击,它高高跃起扑向李怜云,李怜云急忙侧身闪避,让虎王扑了个空。 一击不中,虎王骤然转身,向李怜云的头部拍去一掌,这一掌势大力沉,锋利无比,若是被拍中,必定是脑浆迸裂。 李怜云立即单脚点地,向后撤出三步,避开了这一击。不过,在他还未站定之时,虎王又咆哮着向他扑来。 李怜云腾空高高跃起,飞到了虎王身后。虎王见再次扑空,立即恼羞成怒,它转过身来再次狂暴地扑向李怜云。 李怜云站稳身子,右腿后撤一步蓄力,这一次他不打算闪避,准备正面硬刚虎王。就在虎王扑到面前的一刻,李怜云抡起右腿踢向虎王的下巴。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一记高抬腿结结实实地命中虎王的下巴。被踢中的虎王瞬间泄劲,瘫卧在李怜云的面前。 “呼!”李怜云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虎王长舒了一口气,现场也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李怜云环顾四周,也举起双臂跟着庆祝起来,就在他满心以为顺利过关的时候,场外观战的米娅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小声哼道:“还没完呢!” 果然,在李怜云放下警惕的一刻,原本一动不动的虎王却突然睁开眼睛,大吼着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向李怜云的脖子咬去。 李怜云大吃一惊,被虎王突如其来的动作搞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他开挂的属性异于常人,就在虎王的獠牙碰到自己脖子的一刻,李怜云运起内力,飞升至半空,躲过了虎王的致命一击。 悬于半空的李怜云暗暗咒骂:好个狡猾的畜生,刚刚居然是装死,差点着了你的道! 看着身下的虎王,李怜云决定不再手下留情,他翻身向下,朝虎王俯冲过去,同时使出了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直取虎王的后颈。 刹那间,李怜云刚猛迅疾的一掌正中目标,虎王立时瘫倒在地,昏死过去。李怜云急忙上前查看,见虎王气息依然浑厚,便准备再补一掌。 米娅见状急忙起身喊道:“住手!它这次是真晕了,切勿伤它性命!” 李怜云听罢,收起招式,笑道:“那就算我过关了吧?” 见李怜云收手,米娅稍稍放宽了心,大声说道:“不错!将军好功夫!你已经连过两关了!” “那么第三关怎么比?”李怜云大声问道。 听到李怜云的问题,米娅精致的小脸儿瞬间变得通红,在沉默片刻之后,她冲着李怜云大声喊道:“跟我来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怜云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听话照办,三人在米娅的带领下再次来到米娅的别院大厅。米娅刚刚坐定,李怜云便疑惑地问道:“就在这比试吗?” 米娅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是,得去后院!” 李怜云继续问道:“去后院?这关究竟是什么猛兽?” 米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回答问题。 李怜云被米娅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他急忙追问道:“女王大人,你怎么还卖起关子了?快说吧!” 片刻之后,米娅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娇羞道:“第三关的猛兽······是我!” “啊?”米娅的回答让李怜云震惊不已,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第56章 收服米娅 米娅看着满脸惊讶的李怜云笑道:“你若是能在我的手上撑过一夜,那就算你过关了,到时候你就是百兽之王!” 李怜云听罢,此时也回过神来,说道:“好!怎么个比法!?” 米娅微微一笑,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怜云搞不清楚米娅的心思,心中暗道:这小娘们,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雨燕跟露娜却有些担心起来,两人站在李怜云身边面露忧色。 雨燕踮起脚凑到李怜云耳边小声说道:“主人,你可得小心呐,我看这个女王不是什么好人。” “嗯?”李怜云皱起眉头哼了一声。 不一会露娜也凑上来说道:“主人,我看着她的奸笑都瘆得慌,实在不行咱就别比了,直接调大军灭了她就是了。” 李怜云摇摇头,说道:“你俩都别劝了,我就不信她能拿我怎么样,这样吧,你们先回去,传我的命令,让大军按兵不动,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可是主人······”两个小姑娘还想劝谏。 李怜云却伸手捂住了她们的嘴,笑道:“没事的,你们要相信主人。” 两人听罢也不再阻挠,齐声作揖道:“诺!”随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别院。 看着远去的两个小姑娘,米娅对李怜云暧昧地笑道:“有这么两位绝世美人相伴,将军真是艳福不浅呐!” “哪里,哪里!”李怜云谦虚道,虽然嘴上很客气,但是想起两个小姑娘平日里体贴入微的侍奉,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不一会儿,李怜云话锋一转,正色道:“女王大人,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跟我来吧。”米娅说着便站起身来,往后院走去。此时她已是满脸潮红,只不过被小麦色的肌肤所掩盖,不容易被人轻易察觉。 “好嘞。”李怜云应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后院,米娅屏退了后院的侍女便匆匆走进了后院中的一间木屋。李怜云站在原地,有些迟疑,心想:不是在院中比试吗?她进屋干什么? “还愣在那干什么,进来呀!”在李怜云凝想之际,屋内传来了米娅急促的声音。 “嗯?”李怜云听罢带着疑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刚刚进入屋内,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此时的米娅已经脱掉了兽皮,美妙的胴体也一丝不挂地展现在了李怜云的面前。米娅轻蔑地看向李怜云,一边招手一边挑衅道:“来吧!李将军!” 李怜云惊讶地发现,米娅的体态十分健朗,而且个头居然跟他不相上下。惊讶之余,李怜云总算明白了这第三关的耐力关是什么意思了,关键时刻,李怜云自然不会轻易认怂,他立即关上了房门。 一夜激战之后,两人躺在木屋中的卧榻上,米娅微闭双眼,把月牙般的双唇贴到李怜云的耳边柔声说道:“官人,奴家认输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还十分凶狠彪悍的女强人,此刻是如此的娇羞欲滴。他搂着米娅得意道:“这算是我过关了吧?” 其实米娅本质上还是一个十分狂野的女人,可惜她碰上的是李怜云。以李怜云的身体属性配合上乘的内功心法,别说对付一个米娅了,就算是对付十个米娅也不在话下。不过,让李怜云比较意外的是,这个白天看着果敢狠辣的女人,居然是第一次。 米娅轻轻捶打着李怜云的胸口,笑道:“当然算了,以后你就是百兽之王!”说罢,米娅竟起身跪到李怜云一旁,稽首道:“奴家拜见大王!” 米娅的动作让李怜云有些惊讶,他愣了一会后,将跪着的米娅拉进怀中,笑道:“你这什么意思?故意调戏我啊?” 米娅笑道:“奴家哪敢调戏官人,按照规矩,你闯过三关便已是百兽之王,女王向大王行稽首礼是理所当然的。”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笑的合不拢嘴,过了一会他又说道:“米娅,看你平时也是不拘一格之人,怎么这次······”说到这李怜云略微迟疑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米娅水汪汪的大眼睛。 米娅也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李怜云,相视片刻之后李怜云才继续道:“怎么这次会是你的第一次呢?” 听到李怜云的问题,米娅的鹅蛋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轻轻抚摸着李怜云结实的胸膛,思索片刻才说道:“这个说来话长······” “哦?”李怜云目不转睛地看着米娅,准备认真倾听米娅的心声。 “是这样的。”米娅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打开了话匣子,“我们驭兽一族乃是商纣王帝辛的后裔。当初周武王攻克殷都,帝辛自焚于鹿台,我们这一脉为求自保,便追随王族箕子北迁,后来箕子去了朝鲜,而我的先祖因手中有王族秘传的驭兽之术,于是便来到了这人迹罕至的大鲜卑山中,创立了百兽山庄。” “原来是这样!”李怜云听得入神,不断长吁短叹。 米娅继续说道:“山庄创立之后,为了谋生,我们便凭借秘传的驭兽之术驱唤百兽。久而久之,驭兽能力最强的人就成为了继位庄主的人选。如果继位人选是男人,他们当中能够闯过‘猛兽三关’的人就可以成为庄主。如果继位人选是女人的话,则要保留处子自身,等待有缘人来闯这第三关。闯过三关的有缘人,即便没有驭兽之术,也可以被山庄认可为百兽之王,与女继位人共同管理山庄。”说到这,米娅害羞地将头埋入李怜云怀中。 “怪不得!”听完米娅的话,李怜云感慨万千。他把玩着米娅的麻花辫,若有所思道:“那我岂不是就成庄主了?你答应给我的二十万两银子······” 米娅捶打着李怜云的胸口,笑道:“哎呀,您都是庄主了,别说二十万两银子,以后,包括我在内的这百兽山庄的一切都属于你了。” “真的吗?”李怜云瞪大眼睛看着米娅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米娅一本正经地回道。 “可是······”看着米娅认真的样子,李怜云面露难色道:“大丈夫戎马天涯,四海为家,况且我还有军务在身,恐怕不能留下来当这庄主了。” 米娅听罢,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既然我都跟了你了,那以后你去哪,我就带着族人跟你去哪,这不就行了。” “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今天你就随我一同出征吧。”李怜云一脸欣喜地点头说道。原本他就非常欣赏这支猛兽军团的战斗力,想把它们纳入麾下,现在米娅主动开口,他自然不会拒绝。 米娅轻轻摇头,说道:“官人,庄内不仅有我数百族人,还有数以千计的奇珍异兽,今天恐怕不来及全部动身。” 李怜云叹了口气,问道:“那你看什么时候动身呢?” 米娅说道:“最快也要三日后,这工作量可不小,我得好好准备一下。” 李怜云听罢立马弹坐了起来,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着脑袋懊恼道:“这两天光顾着闯关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米娅惊讶地问道:“什么事啊?” 李怜云匆匆下床,一边慌忙地穿着战甲一边说道:“这次我出征东胡,按照计划,要在二十日发起进攻,可是现在距离进攻的日期仅剩三日了,我还没翻过摩天岭呢!” “摩天岭?”米娅听罢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也赶紧下床,一边伺候李怜云更衣一边说道:“昨日奴家好像听官人说到过这事。” “是啊,我得赶紧过去,耽误了进攻时日,麻烦可就大了。”说话间李怜云已经在米娅的帮助下穿戴整齐。 米娅痴痴地看着一身戎装的李怜云,心中泛起浓浓的爱意,要不是李怜云有军务在身,她恨不得再次将李怜云扑倒。就在李怜云准备出门之时,米娅却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官人,你不必那么着急!” “为什么?”李怜云不解地问道。 米娅笑道:“这一带我可比你熟悉多了,摩天岭高耸入云,地势险要无比,最关键的是,山顶被云雾笼罩,那里的云雾可比我山庄门口的要浓密多了,要是没人带路,别说是翻越摩天岭了,就连在雾中辨别方向都难!” 李怜云听罢,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 米娅一溜烟小跑到衣架前,抓起衣架上的围胸,一边穿着一边笑道:“一会儿奴家带你过去,有我带路,保证你在三天内抵达东胡平原!” “太好了!”李怜云一脸兴奋地说道,随后便将米娅搂入怀中,狠狠地亲了一口。 不到半个时辰,穿戴整齐的两人便一同来到了山庄门口,在庄外驻扎的神武军将士此时已经整装待发。 雨燕跟露娜一大早就在阵前来回踱步,她们俩昨晚担心了一夜,当他们看到李怜云走出山庄的时候,两人便急忙迎了上去。 “主人,你没事吧!?”刚刚跑到李怜云面前,两人就急忙地齐声问道。 “放心,我没事。”李怜云伸手捏了捏两人可爱的脸蛋,笑道。 米娅见状也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两位姑娘,让你们久等啦!” 雨燕跟露娜一脸惊讶地看着米娅,她们都不敢相信昨天还十分泼辣的米娅今天居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当她们看到米娅的手挽在李怜云胳膊上的时候,她们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作为李怜云的私人女奴,被李怜云临幸多次的两人自然十分清楚李怜云的厉害,想到这些,两人对米娅的改变也就不再那么意外了。 雨燕一脸坏笑地看着二人,问道:“主人,昨晚你是不是把她······” “呃······”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露娜见状也在一旁起哄道:“哎呀,主人,以后米娅跟我们都是姐妹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着两个小姑娘的玩笑话,米娅倒没什么害羞的,心想:反正已经把终生托付给了李怜云,以后跟这两个姑娘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她大方地对二人作揖笑道:“米娅这厢有礼了,以后请两位姑娘多多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两个小姑娘急忙回道。 一阵寒暄过后,三个姑娘已经打成一片,竟将李怜云晾在一旁,热烈地讨论了起来,可是随着讨论的深入,李怜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们讨论的内容已经变成了他自己,甚至还包括他的“战斗力”。 “嗯哼···嗯哼!”看着眼前越来越兴奋的三个姑娘,李怜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三个小姑娘听到后,这才乖乖闭上了嘴巴。李怜云心中暗自感叹: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一点都不假! 片刻之后,李怜云跨上战马白芳,策马立于神武军阵前,大声命令道:“出发!”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大军在米娅与十几名驭兽师的带领下再次开拔。这一次,大军走的相当顺利,米娅跟这十几名经验丰富的驭兽师,可以说就是大鲜卑山的活地图,在他们的带领下,大军当天下午就抵达了摩天岭。 站在摩天岭的顶峰,李怜云环视四周,只见这里云雾缭绕,一片迷茫,雾中隐约还能看到几片嶙峋怪石。李怜云忍不住感叹道:“果真是地如其名,仿佛置身天宫一般!” 米娅骑着虎王来到李怜云身边笑道:“是啊,此处的景观确实是叹为观止,可是地形还是十分凶险呀!” 李怜云点点头,对米娅说道:“幸亏是碰上你了,要不然还真得被困在这!” “这就是缘分呐。”米娅俏皮地说道,最后便骑着虎王继续前进,李怜云见状也急忙命令大军跟紧步伐。 又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军,大军终于在二十日清晨成功翻越了摩天岭,来到了大鲜卑山北段东侧的山脚。 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平原,李怜云倍感欣慰。他对米娅深情地说道:“米娅,谢谢。” 感受到李怜云的谢意,米娅红着脸回道:“官人见外了,这是奴家应该做的。既然官人已经到了,那奴家就先回去了,待奴家准备好了,再到东胡支援官人。” “好,路上要多加小心!”李怜云知道米娅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所以并没有挽留。 “知道了,官人。”米娅应了一声。随即从虎王身下来,站在了李怜云面前。 李怜云马上就明白了米娅的意思,他翻身下马,给了米娅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便深情的吻在了米娅的嘴上,这一吻是李怜云对米娅的谢意,也是他对米娅的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米娅骑上虎王在李怜云的注视下带着驭兽师们再次向大鲜卑山进发。 离去的米娅是一步三回头,而站在原地的李怜云也是一直目送。直到米娅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李怜云才转过身来。 他抽出赤云剑,对众将士大声命令道:“目标室韦城,继续前进!” 第57章 引蛇出洞 大军在平原行进不到半日,一座城池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主人,那应该就是室韦城了吧!”雨燕手指远处的城池,看着李怜云惊喜地说道。经过二十天的艰难行军,避开了匈奴的窥视,穿过了凶险的大鲜卑山,眼看目标就在眼前,雨燕自然难掩心中的激动。 李怜云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仔细端详了一会之后,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终于到了!” 露娜一听,激动地说道:“主人,那我们快进攻吧!” 李怜云微微摇头,笑道:“不急,室韦城四周城墙高约一丈,而我军皆为骑兵,无法直接攻城。”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露娜疑惑地问道。 李怜云稍加思索,说道:“先围城,待云梯打造好,再攻城!” “这样啊,那好吧。”露娜点点头说道,心中不免有一丝小小的失落。 看着远处的城池,李怜云仿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向露娜说道:“露娜,你带着两万山戎骑兵在这里原地待命。” 露娜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主人,不是要进攻吗?为什么让我原地待命?”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诺!” 露娜作揖应道,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对于李怜云的将令,她还是选择无条件执行。 在留下两万山戎骑兵后,李怜云便率领神武军本部的一万骑兵继续往室韦城急行。 室韦城是东胡最北面的一座城池,处于东胡腹地,西有大鲜卑山依托,北有小鲜卑山防御,东面与南面还有宽大的战纵深,可是说,这是东胡最安全的一座城池。所以城内的两万守军根本不会想到有人会进攻这里。 午时过后,城墙上的守军正与往常一样例行公事般地巡视着城外的情况,当他们以为今天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时,在西北城墙守城的士兵却突然发现西北方向出现了大量的骑兵。 他们还以为出现了幻觉,纷纷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在确认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之后,他们立即指着西北方向惊慌大叫道:“有情况!” 此时李怜云的大军已经距离室韦城不足五里。听到声音的一名东胡百夫长急忙爬上了城墙向城外张望,当他看到神武军的旗帜时,一下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到城墙上的鼓楼前一边奋力地击鼓示警一边大叫:“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一时间,示警的鼓声响彻室韦城,守城的士兵也在他们统帅的命令下纷纷登上了城墙。不到一会儿功夫,一丈高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士兵,他们个个面露惊惧之色,紧张地注视着不断靠近的神武军。 而李怜云的大军也在行进至距室韦城西面三里处停下了脚步,看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军,李怜云叫来传令兵吩咐道:“命令全军,迅速包围室韦城!” “诺!”传令兵抱拳领命,随后匆匆策马离去。 不到一个时辰,神武军便将室韦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形成合围之后,神武军也开始加紧打造攻城所用的云梯。 巡视了一遍包围圈之后,李怜云再次回到城西,将中军大帐设在了这里。在雨燕的陪同下匆匆用完午膳,李怜云便盯着眼前的室韦城沙盘陷入了沉思。 室韦城是东胡最小的城池,四周没有护城河,城墙也很矮,看起来是易攻难守,但根据他今天的观察,亦不难判断室韦城的守军估计不下两万,而且胡人都善于射箭,如果鲁莽攻城,那么部队可能要付出较大的伤亡。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李怜云自然是不想用的。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想到这儿,他不免有些头疼。 “怎么啦主人?”一旁的雨燕发现了李怜云的异常,急忙问道。 雨燕的一问将李怜云从思绪中抽了出来,他看着雨燕,莞尔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在想怎么攻城。” 雨燕听罢,不以为然地说道:“主人,这还要想啊,室韦城城高也就一丈,有点功夫底子的人一个跟头就翻过去了,等云梯造好,咱们大军一拥而上不就行了。” “就你机灵!”李怜云假装生气地拍了拍雨燕的小脑瓜,说道:“可是你这打法太败家了,敌人城墙虽矮,但城上善射之士不下万余,我大军就这么冲杀上去,伤亡一定小不。” 见自己的想法被李怜云驳回,雨燕委屈地嘟着小嘴问道:“那怎么办啊?” 李怜云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怎么办?我是有想法了,但也没完全想好。”接着,二人便陷入了沉思。 在一番绞尽脑汁之后,李怜云两眼放光,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正当他准备开口时,传令兵突然匆匆跑进了大帐,对李怜云跪地作揖道:“启禀主公,我军攻城云梯已打造完毕!” “好,知道了。”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吩咐道:“命令大军,不要轻举妄动,等候我的下一步指示。另外,叫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到我的大帐集合。” “诺!”传令兵领过将令,便匆匆跑出大帐。 过了没多久,神武军千夫长以上的将领便齐聚李怜云的中军大帐。李怜云端坐于主帅的位子上,看着帐下十几名静静待命的将领,缓缓说道:“大战在即,叫诸位前来,主要是布置一下攻城的计划。” 众将齐声应道:“请主公吩咐!”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敌军龟缩防御,我军亦无大型攻城器械,贸然进攻只会徒增伤亡。” 说到这,李怜云稍作停顿。帐下的将领们都纷纷点头,显然他们也不赞同贸然攻城。 李怜云喝了一口水,说道:“所以,我意如下。我军第一次进攻为佯攻,部队不必死战,主要目的是试探敌人的远程防御力,若遇敌顽抗,尔等不可恋战,务必即刻撤兵。” “标下谨遵将令!”众将齐齐躬身应道。 李怜云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次进攻亦为佯攻,这次进攻要做到雷声大、雨点小,进攻的势头不妨打的猛一些,只要让敌人觉得我们是下了进攻的死命令,撤退的时候要在保证较低伤亡的情况下,让敌人觉得我们是大败而逃!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将齐声应道。 “主公,我军前两次皆为佯攻,那么我军真正的进攻意图是什么呢?”此时帐下的一名千夫长出班问道。 “问得好!”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此举,是为了引蛇出洞,眼下我军围城的人马不过一万,而据我观察,城内守军却不下两万,倘若我军两次进攻都被打退,敌军必定产生轻敌冒进之心,只等他们出城野战,我们便将他们引到露娜将军处,到时两军合围,再一鼓作气消灭敌军主力!” 众将听罢,立即齐声作揖道:“主公英明!” 部署完计划,李怜云起身对众将大声道:“好!我命令,大军今日申时发起第一次进攻!明日辰时发起第二次进攻!请诸位切记,此战牵一发而动全身,为确保胜利,诸位务必严格执行将令,若有恋战而延误战机者,立斩不赦!” “诺!”众将大声应道,随后便匆匆赶回各部队进行战前准备。 顷刻间,紧张的肃杀之气弥漫室韦城四周,将室韦城团团围困的神武军正井然有序地排列阵型,准备随时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走出大帐,骑着白芳立于阵前。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室韦城,等待片刻之后,大军已经列好了阵型,攻城的云梯也在阵前一字排开。 李怜云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见申时已至,他便对传令兵挥了挥手说道:“开始吧!” 随着李怜云一声令下,号手们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一万神武军士兵在号角声中从四面八方向室韦城发起了进攻。 看着呼啸冲锋的神武军士兵,李怜云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果不其然,在一线部队冲到距离城墙五十步时,城墙上的东胡守军立即开始拼命朝着神武军放箭。 一时间,城墙上万箭齐发,上万支箭呼啸着飞向神武军的一线部队。但是,第一波箭雨过后,神武军的一线部队只倒下了数十人,由于神武军的士兵都身披铸铁战甲,头戴铁盔,所以这些东胡的箭矢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杀伤。 不过,杀伤力不够可以数量来凑,第一轮射击没过多久,东胡的第二批箭雨很快袭来,再次射杀了神武军一线部队数十人。 在神武军冲到距城墙三十步时,顶住东胡几轮箭雨的一线部队已经损失了数百人。此时,他们纷纷掉头,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做出了溃败之势。 当神武军逃到东胡士兵的射程外时,东胡的军队停止了放箭,不过,他们并没有出城追击。 李怜云紧紧注视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这次虽然没有引出室韦城的守军,但他对东胡士兵的攻击力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第一次进攻不到一个时辰便草草收场,李怜云却没有太过着急。他派出收尸队前去收回阵亡士兵的遗体,同时吩咐传令兵通令全军在城外扎营,密切注视城中敌军的动向。 安排好一切,李怜云不慌不忙回到帐中,在卸去战甲后,他躺在卧榻上随手捧起一本兵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而雨燕此时也已经脱得只剩一件围胸,乖巧地坐在一旁为他按摩。 在李怜云惬意享受之时,室韦城中却是另外一幅景象。虽然东胡的守军今天打了胜仗,但是他们的统帅此时却与副将在官邸中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将军,今日我军大胜,为何不乘胜追击!?”一名副将愤愤说道。 东胡统帅摇了摇头,说道:“此次我军虽胜,但敌军伤亡不大,贸然出击,我军未必占到便宜!” 这名副将不以为然道:“对方不过区区万人,你有什么好怕的?” 东胡统帅听罢勃然大怒,啜道:“你一个副将,胆敢在本将面前指手画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罢便起身拔出弯刀做出了砍人的姿势。 另一名副将见状立即上前抱住了他,劝道:“将军请息怒,他只不过一时冲动,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在这名副将的劝解下,东胡统帅收起了弯刀,怒目圆瞪地盯着冲撞他的那名副将说道:“大战未息,我暂且先饶你一命,等打完这仗,我再慢慢收拾你!” 没想到那名副将却并不领情,他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在自己人面前耍威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把敌军赶跑啊!咱们东胡骑兵向来擅长野战,可你却窝在这城里坐失战机,我看你分明就是怯战了!” “你!”东胡统帅听罢立即被气得青筋暴起,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发作,毕竟神武军兵临城下,现在不是他们内讧的时候。 东胡统帅强压心中的怒火,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向鄂温城求援,等援军到了再出击也不迟。” “哼!”那名副将冷哼一声,说道:“鄂温城与我们相隔千里,等他们援军到了,黄花菜都凉了,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你要是不想要,干脆给我得了。” 东胡统帅听罢被气得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是想想这名副将手里还握着五千精骑,于是再次强压心头之火,说道:“这样吧,我看我们也不用争了,若是明天还能击溃敌军的进攻,我们便出城追击,如何!?” 那名副将听罢点点头,说道:“将军既如此打算,那末将也没有意见,只求将军明天调拨人马让末将出城追击!” 东胡统帅心想:看你小子这架势,我就是不给你调兵,也拦不住你出城追击啊。想到这,他无奈地应道:“也罢,若敌军溃散,我再拨一万兵马给你,助你出城追击便是。” “多谢将军!”副将连声道谢。而在场的其他将领见争执平息,也长舒了一口气。 次日辰时,神武军再次向室韦城发起了进攻,这一次的进攻比昨日猛烈了许多,一线部队在付出了上千人阵亡的代价下,将云梯架到了城墙上,一部分的攻城部队已经登上了城墙,与守城的东胡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面对神武军士兵强大的肉搏能力,东胡守军有些疲于应付,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经损失了上千人。就连在城楼上指挥的东胡统帅见状,也不得不佩服神武军的战力,不过佩服归佩服,他依然在不断调遣城内的守军登城支援。 两军战至巳时,神武军开始按计划撤兵,这一次他们不光进攻地很卖力,而且撤退时的溃败之相装的也很逼真。他们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脚踏丢弃在地上的神武军军旗,慌不择路地向四处逃散。 东胡统帅见状联想起刚才激烈的厮杀,满心以为这一次是真正的击溃了神武军,于是他立即从守城的部队中抽调一万人从城墙撤下。 在撤到城下的士兵们换上战马后,他又命令昨晚冲撞他的副将率军出城追击。 接到命令后,那名副将兴奋异常,此时加上他自己手下的五千精骑,他已经握有一万五千人马。他摩拳擦掌,对着眼前的士兵们大声道:“哈哈,老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勇士们,立功的机会到了!给我冲!” 第58章 歼敌主力 霎时间,室韦城四面城门大开,大批东胡骑兵从城内涌出,向佯装溃败的神武军发起追击,那名副将更是一马当先杀向了城西李怜云的方向。 东胡骑兵的速度自然比神武军双腿跑的速度要快,不到一会功夫,他们就已经接近了神武军拖后的部队,就在两军散兵线相距不足五十步时,东胡骑兵开始向神武军放箭。 第一波攻击过后,拖在后面的神武军便被射杀了数十名,如果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神武军必定会遭受重创。好在,当东胡骑兵开始第二轮射击时,神武军也将将跑回了营地。 说时迟那时快,跑到营地的神武军士兵立即换上了战马,按照预定计划开始向西北方向撤离。 有了战马的加持,神武军骑兵再次拉开了两军的散兵线距离,当距离拉开至五十步时,神武军骑兵便不再加速,将两军的散兵线距离控制在了五十步左右。 这个距离是让东胡骑兵非常难受的距离,首先它会让东胡骑兵觉得很快就能追上神武军骑兵,其次它是东胡骑兵弓箭射程的极限,东胡骑兵在这个距离上放箭根本伤不着神武军骑兵,只能在后面拼命追赶。 在城西督战的李怜云见状心中大喜,他双手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随后高高举起,笑道:“终于把你们等出来了!” 眼看东胡骑兵的副将即将杀到跟前,李怜云大喊一声:“撤!”随即便调转马头,带着部队往西北方向疾驰,而东胡骑兵也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神武军骑兵就这么牵着东胡骑兵的鼻子疾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接近露娜的两万人马待命的地点。 李怜云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对身旁的雨燕说道:“你赶快带着飞云卫去通知露娜,一会我从北面迂回,等追兵上来了,让露娜他们从后面包抄!” “诺!”雨燕大声应道,随即便带着一百飞云卫向露娜待命的方向疾驰。 在身后追击的东胡骑兵见状,立即分出一支数百人部队追击雨燕,不过,飞云卫的坐骑都是精心培育的优质马匹,速度与耐力均属上乘,这些东胡骑兵哪里能够追得上。在追击了一会儿之后,便被雨燕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眼见雨燕越跑越远,这些东胡骑兵无奈之下只得调转方向继续追击神武军的大部队。 又急行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怜云的部队已经从北面向西迂回了过来。此时,李怜云命令部队停下了脚步,大军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摆出了进攻的楔形阵,而李怜云也纵马飞速跃至阵前。 那名东胡骑兵的副将见状,心中大为惊讶,急忙命令部队停止追击。不过,短暂的惊讶过后,他又变得欣喜若狂,心想:老子正愁追不上你,没想到你自己倒停下来了,这回你就乖乖受死吧! 想到这,那名副将急忙驱马上前冲李怜云大吼道:“呔!对面的小子听着,你们的死期到了,快快报上姓名!本将军不杀无名小卒!” 李怜云听罢哭笑不得,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副将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叫嚣。“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李怜云心中暗自感叹。 片刻之后,李怜云高举龙骑尖轻蔑地看着那名副将大声道:“你小子人不大口气倒还不小,既然你来送死,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听好了,我乃是大燕国冠军大将军——李怜云!” 话音刚落,东胡骑兵阵中的战马立时被惊得脖子后仰,双眼上翻,嘶鸣不已,而骑在马上的士兵也纷纷怛然失色,努力地拽着缰绳控制身下狂躁不安的坐骑。 “什么!”那名副将听罢也是一脸震惊地盯着李怜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嚣张的表情也早已消失不见,他惊讶地大声问道:“你···你就是···李怜云!?”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正是!” “啊!?”那名副将听罢惊叫一声,心中大骇不已,震惊的表情也逐渐变成了恐惧。李怜云的名号虽然在中原还不是很响亮,但是对于北方的蛮族来说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彪悍的战力与常胜的战绩更是蛮族人心中的梦魇,甚至连蛮族的阿妈都会用他的名字来吓唬哭闹的小孩。关于这些,东胡的副将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如此惊惧。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东胡骑兵的后方又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那名副将急忙回首观望,只见大批打着神武军战旗的骑兵正呼啸着向他们杀来。这支部队正是由露娜率领负责包抄的两万山戎骑兵。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带着近一万的神武军骑兵杀向东胡骑兵,不到片刻,两军便展开了激战。 眼见自己的部队被两面包夹,东胡副将立即方寸大乱,此时他根本顾不上指挥,挥动弯刀拼命砍杀,希望能杀出一条生路。 所谓擒贼先擒王,李怜云手握龙骑尖在东胡骑兵阵中左突右冲,在轻松击杀了一百多名东胡骑兵后,李怜云猛拽缰绳,随后调转马头直扑那名东胡副将。 那名副将见状,心中更加惊惧,他心想不能与李怜云正面硬刚,于是便骑着马在人缝中飞奔逃命,李怜云则是跟在他身后紧咬不放。 不过,那名副将也不仅仅是想要逃命,别人有回马枪,他有回马箭。就在李怜云追至他后面一个身位时,那名副将却突然回身放出一支冷箭。其动作极其迅猛,一看就是苦练日久的看家本领。 利箭疾如闪电,像长了眼睛一般,直奔李怜云的眉心。若是换了别人,这一箭就是夺命箭。可惜,在李怜云眼中,这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箭。他轻轻抬起左手便将利箭接住。 “哼哼,雕虫小技,自不量力!”李怜云冷哼一声,死死盯住前方的东胡副将,顺势将刚刚接住的利箭向他掷去。 “嗖”的一声,利箭从李怜云的左手呼啸飞出,电光火石之间,利箭便精准无误的命中东胡副将的后背,随后又旋转着从他的前胸穿出,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恐怖的血窟窿。 “啊!”那名副将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便一动不动。李怜云见状上前查看,待他来到跟前,才发现那名副将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李怜云用龙骑尖挑下那名副将的首级,随后将他的首级插在龙骑尖的枪尖上高高举起,一边骑着白芳在军阵中传阅首级,一边大喊道:“尔等主将已亡,还不速速投降!” 在亲眼看到本方主将的首级后,原本就惴惴不安的东胡骑兵此刻已经变得心颤胆裂,纷纷放弃了抵抗,下马跪地乞降。 胜负已分,李怜云命人将降卒收押,随后又叫来传令兵吩咐道:“通令全军,迅速打扫战场,打扫完战场后原地休整,等候命令!” “诺!”传令兵领过将令,随即匆匆离开。 不到一个时辰,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大军也安下了营寨。 这一仗,神武军共杀敌七千余人,俘虏八千余人,自身的阵亡人数则不到两千,双方的阵亡比约为四比一。而这一仗也几乎歼灭了室韦城守军的主力。 眼见临近午时,李怜云命令大军埋锅造饭,由于行军的便携口粮已经吃完,李怜云无奈只得下令杀了一批东胡骑兵的战马。 过了没多久,一阵马肉的香味传遍军营,恶战一场的神武军将士此时早已迫不及待想要饱餐一顿,在分到马肉后他们纷纷大快朵颐了起来,一口马肉,一口肉汤,吃得好生痛快。 而李怜云跟雨燕、露娜两个小姑娘此时也围坐在一口铁锅的四周享用着刚刚烧好的马肉汤。 “哇!主人,马肉好香啊!”露娜大口咀嚼着马肉,一脸享受地说道。 李怜云拿着锅勺,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马肉质嫩膘少,是难得的好食材。” 一旁的雨燕听罢,喝了口肉汤,说道:“可惜啊,就那么多马,咱不能都吃了呀。” “哎!”李怜云听罢叹了口气,用锅勺搅动着肉汤,若有所思道:“要不是没有办法,这些马我还不想杀呢,虽然它们比不上我飞云马场的马,但是拉出去卖了的话,一匹马起码也能卖个一百多两。” “主人,眼下粮草短缺,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攻下室韦城。”雨燕听罢,不无担心地说道。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等大军休整完毕,我们立即进攻室韦城!” 在吃完午饭后,大军又休整了两个时辰,便在李怜云的命令下再次开拔,向室韦城进发。而此时的室韦城中只剩下不到五千的守军,守军的统帅也还不知道他派出去追击的一万五千人马已经全军覆没。 正当李怜云的大军浩浩荡荡杀向室韦城的时候,李勇的部队也已经向柳城发起了攻击。 李勇麾下的苍狼军仅剩三万余人,加上王玄等人带来的一万神武军,总兵力不到五万。而城中的东胡守军有七万余人。不过,面对兵力上的劣势,李勇并不是很担心。 首先他们之前在野战中击溃了东胡军队,士气正旺,其次他们拥有先进的攻城器械,只要稳扎稳打,攻克柳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从昨日围城开始到现在,李勇已经命令抛石机部队对柳城南面的城墙进行了连续两日的轰击,抛石机部队在这两日里集中火力,将大部分的石弹倾泻在了柳城的南门以及南门两侧的城墙。南门两侧城墙的上方也已经被轰出了多道缺口,而城门楼子也被轰成了碎渣,按照这个进度,再过两日,南门以及两侧的城墙必定会被轰塌。 虽然柳城高大的城墙难不倒李勇,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却让他有些头疼,那就是柳城四周的护城河。由于柳城地处东胡的最南端,是与燕国对抗的前线,所以城防最为坚固,除了高大的城墙外,东胡士兵还在城墙外围挖了一圈深深的壕沟,并且引入难河之水形成了拱卫柳城的护城河。如果无法突破护城河,那么就算是轰塌了城墙,李勇的大军也不可能攻入城内。 当然,面对这个难题,李勇也断然不会坐着干等,他在昨天就已经命人截断了通往难河的水道,被截断水源之后,柳城的护城河就成为了一滩死水,而李勇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跨过眼前的一滩死水。 在李勇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柳城内的铁查却在官邸大殿中急的团团转。早前,在金扎的残兵退回柳城时,他还不以为意,认为只是一时疏忽才吃了败仗,而当李勇的大军兵临城下时,他仗着手里的兵力多,还是满不在乎,没有逃出城去,可是当柳城的城墙被李勇军中的抛石机轰了两天后,铁查终于坐不住了。抛石机威猛的火力让他焦急万分,每一次轰击都让他心跳加快,血压飙升。 铁查急的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而大殿之下的金扎此时却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对铁查抱拳作揖道:“大王不必着急,就算燕军轰塌了城墙,我们还有护城河,到时候我军凭借护城河据守,必定可以打退燕军!” “护城河!?”铁查听罢皱起眉头,一脸烦躁地啜道:“你还好意思说护城河!?李勇已经断了护城河的水源了,到时候他再填平城南的护城河怎么办!?”铁查的语气有些重,对刚刚吃了败仗的金扎,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铁查虽然没有明着面斥责金扎,但是金扎也能听出来铁查对他的不满,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大王以为接下来该怎么办?” “哎!”铁查叹了口气,停下步子,指着大殿之下的众人说道:“寡人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把你们召集过来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下寂静一片,众人静若寒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良久才有一名官员站出来说道:“大王,眼下燕军的包围圈将拢未拢,我们何不趁此机会突围北上呢?” 金扎听罢陷入了思考,这个主意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下定决心。思索片刻之后,他抛出了自己的顾虑:“柳城之中尚有七万多守军,而燕军不过四万余人,倘若一仗未打我们就先撤了,李勇必定以为我们不敢与他较量,倒时候不仅我军士气受挫,而且李勇也会更加有恃无恐,猖狂进攻!” 铁查的话再次让众人陷入沉寂,按照铁查的意思,现在战又不是,撤又不是,众人一下子也没了主张。 “哎!算了算了!”见群臣都不发话,铁查叹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到位子上,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说道:“此事过两天再说,寡人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群臣听罢纷纷拱手作揖道:“遵命!”随后便陆续走出了大殿。 看着群臣远去的背影,铁查使劲捏了捏眉心,与群臣议了半天都没议出个结果,不免让他有些头疼。可他不知道的是,让他更加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59章 金扎献策 铁查那边商议无果,而李勇这边自然是不急不躁。攻城的抛石机又连续轰击了两日,这两日铁查并没有派部队出城袭扰,李勇趁这两日的时间命人堵截了柳城南面护城河的东西两侧,这样南面的护城河就成为了李勇的主攻方向。 在发起攻击的第四日清晨,李勇带人冒着敌军守城部队的箭雨巡视护城河两侧的堵点,在确认河水已经被完全堵截后,李勇又回到营中视察过河工具的打造情况。 此时,李勇大营中的士卒们都在不停忙碌着,有的士卒正在刨土,有的士卒肩扛麻袋匆匆地跑着,还有的士卒正在打造一些木质的方笼。他们都是就地取材,忙的不亦乐乎。 李勇穿过忙碌的人群,来到军需官面前,军需官一见到李勇就急忙稽首抱拳道:“标下参加主公!” 李勇挥了挥手,说道:“起来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军需官起身说道:“回禀主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保证在今日未时之前将主公所需的工具准备完成!” “嗯。”李勇满意地点点头。军需官所说的工具就是士卒们正在准备的一个个装满泥土的麻袋和木质的方笼。李勇这次的计划就是先堵截南面护城河的两侧,然后再将装满泥袋的木笼沉入护城河,待护城河填满之后,大军再向柳城发起冲锋。这个方法虽然不算精妙,但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 看着眼前士卒们热火朝天的样子,李勇也忍不住挽起袖子加入到了他们当中。 经过大半天的劳作,所有的工具都已准备完毕。李勇命人将这些工具全部搬运至军营外面,而攻击柳城南面城墙的抛石机此时也停止了轰击,城门与城门两侧的城墙已经被轰得千疮百孔,只需要再轰几轮就可以轰塌。 此刻,万事俱备,只等进攻。李勇叫来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领,大军酉时造饭,戌时集结,等待进攻命令!” “诺!”传令兵抱拳应道。 李勇点点头继续说道:“让千夫长以上的将领亥时到中军大帐集合。” “诺!”传令兵领过将令便匆匆离开。 深夜亥时,众将齐聚李勇的中军大帐。李勇端坐于主帅的宝座上,开门见山道:“今夜召诸位前来,主要是部署一下进攻计划。” “请主公吩咐!”众将齐声应道。 李勇挥了挥手,问道:“大军都集结完毕了吗?” “回禀主公,大军已全部集结,随时待命!”众将再次应道。 李勇点点头说道:“好,今夜我亲率两万人马从柳城南边进攻,南边也是这次的主攻方向,在我发起进攻的同时,你们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向柳城发动佯攻,牵制敌人的兵力。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将大声应道。 李勇见状,站起身来,大声道:“进攻时间定在今夜子时!都回去准备吧!” “诺!”众将领过将令,准备返回各部队。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之际,一名卫兵匆匆跑进了大帐,对李勇稽首作揖道:“启禀主公,我军截获东胡一封密报!” “哦?”李勇疑惑一声,问道:“密报呢?” 卫兵将手中的一份文书高高举起,说道:“密报在此!” 李怜云招手道:“呈上来!” 卫兵听罢立即将密报呈给了李勇。李勇看完密报,笑而不语。片刻之后,他又将密报丢给了卫兵,问道:“送信的人呢?” 卫兵如实回道:“信使已被我军拘押!” 李勇摇了摇头,说道:“把密报还给他,然后把他放了。” 卫兵听罢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抱拳应道:“诺!”随即他便带着密报匆匆离开大帐。 在场的众将见状都是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地看着李勇,等待着他的解释。 李勇看着疑惑的众将,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诸位,我们的进攻时间恐怕要推迟了。” 大胡子出班疑惑地问道:“主公,这是为何?那份密报里到底是什么内容?” 李勇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看着众将笑着反问道:“你们还记得李怜云将军之前与大家一同商议的进攻战略吗?” 众将先是应道:“记得!”不一会又个个眼冒精光,面露惊喜之色。 山羊胡子出班激动地问道:“难道李将军他们越过大鲜卑山了!?” 李勇点头笑道:“不错,刚才那份密报是从鄂温城发往柳城的求救信,鄂温城与室韦城已被神武军围困数日,我想此刻已经是朝不保夕!” 众将听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纷纷挥拳叫好。而他们当中最激动的就是王玄、燕犇、夏千凡三人,得知自家的军队进展顺利,他们当然比其他人更加高兴。 片刻之后,王玄从人群中站出对李勇抱拳问道:“领主大人,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推迟进攻呢?” 李勇思索片刻后,说道:“眼下柳城尚有七万余守军,敌众我寡,倘若强攻,我军必定要费上一番周折。当然了,在看到密报之前,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强攻这一条路,可是现在不一样啦。” 说到这,李勇稍作停顿,喝了一口水,看着听得入神的众将继续说道:“铁查那个老小子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得像烫了屁股的猴子一样急红了眼啊!到时候他势必方寸大乱,保不齐他会分兵救援!一旦他分兵,我们的压力就小多了!” 话音刚落,帐下的众将纷纷感慨议论:“哎呀!还是主公英明啊!”“这样一来柳城唾手可得!”“是啊是啊!” 过了一会,大胡子对李勇抱拳问道:“主公,下一步计将安出?” 李勇挥手示意众人停止议论,随后说道:“敌不动,我不动,诸位先回去待命,注意密切关注敌军的动向,倘若发现有敌军出城,未免贻误战机,诸位可自行追击不必请示。” 众将听罢齐声应道:“诺!” 李勇接着补充道:“请诸位切记,对出城的敌军不必穷追猛打,装个样子就行,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柳城!” 众将再次应道:“标下谨遵将令!” 李勇这边刚刚部署完计划,被李勇放走的信使也将密报送到了铁查手中,信使没敢说自己被俘的事,因为他深知铁查的性格,一旦铁查知道他被俘又被放了回来,必定会认为他通敌叛国,到时候他的小命肯定不保。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铁查根本没工夫关心这些。在得知室韦城与鄂温城被围的消息后,原本在卧榻上与王后若雅缱绻缠绵的铁查,此刻早已没有了兴致。他匆忙起床,对门外伺候的太监大声道:“快去传大小官员到大殿议事!” “遵命!”太监也感觉到了铁查焦急的心情,匆忙应了一声便一路狂奔而去。 当铁查来到大殿时,柳城的一众大小文官武将已经到齐,他们都是被铁查的太监从睡梦中拉起来的,此时,有的人睡眼惺忪,有的人还打着哈欠。 铁查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他一掌重重地拍向身前的桌案。“啪”的一声巨响,立即将大殿之下打着瞌睡的众人震得精神抖擞。铁查随即大声斥责道:“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睡觉!?” 众人听罢,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名官员出班对铁查躬身问道:“请大王息怒,还请大王说出心中忧虑,臣等也好为大王分忧!” 铁查听罢,心中怒火稍稍平息,他双目紧闭,挤了挤眉心说道:“寡人刚刚收到消息,室韦城与鄂温城被神武军围困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此言一出,殿下的众人纷纷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 一名官员出班拱手疑惑道:“大王,此事似乎有些蹊跷,我室韦城与鄂温城地处西北,据此两千余里,而且燕国的联军也被我们挡在了柳城外面,按理说不会受到攻击啊。” 铁查皱着眉头,摆手说道:“没什么好怀疑的!信使是拼死突出重围才将密报送到,寡人与信使确认过了,消息属实,围困鄂温城的神武军约有三万,是突然出现在鄂温城西面的!” “啊!?”“这可如何是好啊!?”铁查话音刚落,众人心中大骇,议论纷纷。 片刻之后,金扎出班作揖道:“大王,末将以为,这伙神武军应该是翻越大鲜卑山进入我东胡腹地的,其目的就是想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铁查听罢将信将疑,思索片刻后,摇头说道:“那也不可能啊,大鲜卑山是一大片无人区,人迹罕至,地势凶险,根本没有人能翻的过去。” 见铁查不信,金扎继续拱手说道:“大王,末将也不相信有人能翻过大鲜卑山,可是根据您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除了翻过大鲜卑山这一条,末将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为何神武军在西面出现了。” 听完金扎的话,铁查心中暗暗惊惧道:如果这是真的,那这支部队该有多么可怕啊! 想到这些,铁查更加头疼,他看向众人问道:“诸位爱卿,眼下形势危急!不知诸位爱卿有何退敌良策!?” 面对铁查的提问,殿下的群臣纷纷沉默不语,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良策”应对。此时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良久,金扎才从人群中站出,对铁查作揖道:“末将有两策,请大王鉴纳!” 铁查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急忙问道:“哪两策?将军快说!” 金扎思索片刻,缓缓说道:“第一,放弃柳城,全军突围北上,驰援室韦、鄂温二城。第二、坚守柳城,待打退敌军之后,再北上驰援。” 金扎话音刚落,他的两条计策就在铁查的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可是想来想去,铁查依旧拿不定主意,他面露难色地看向群臣问道:“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 大殿之下一片寂静,群臣依旧没人开口。 “哎!”铁查叹了口气,大声斥道:“你们倒是说话呀!” 感受到铁查的怒气,一名官员终于站了出来,对铁查作揖道:“大王,微臣以为眼下只有大将军的两条计策可行,不过这两条计策利害不明,该用哪条,还请大王定夺!” 铁查听罢心中暗暗啜道:你这个老油条,说了不等于没说吗?随后他又看向金扎,问道:“金扎将军,可否道出这两策的利害?” 金扎稍作思考,拱手回道:“回禀大王,放弃柳城,可保我大军无虞,就算北上救援不成,我军亦可前往肃慎暂避锋芒,以图东山再起。若坚守柳城,我军有可能打退敌军,但北方三城必将不保,届时,我军不仅折损兵力,而且仅有柳城一座孤城可守!而燕军则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铁查点点头,问道:“听将军的意思,你是更倾向放弃柳城咯?” 金扎犹豫片刻,作揖道:“大王英明,末将确实是这么想的。” 铁查揉了揉额头,问道:“那将军觉得我们北上救援有几成胜算?” 听到这个问题,金扎沉默了,其实他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铁查见状,忙追问道:“将军为何一言不发?” 面对铁渣的追问,金扎只好无奈地说道:“大王,请恕末将无礼!末将以为胜算不到三成!” “什么!?”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包括铁查全都震惊不已,铁查死死盯着金扎问道:“既然如此,那还打什么!?不如直接逃亡肃慎好了!” 金扎见状急忙跪地稽首道:“请大王息怒!眼下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原本面对李勇的联军我们尚可周旋,可是现在大后方又突然遭到神武军的进攻,实在是无法周全。况且,围城的消息传到您手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而我们北上救援还得再花个两三天,恐怕我军还没抵达战场,室韦、鄂温两城就已经失守了!” 铁查听着金扎的解释若有所思,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一些。片刻之后,他看着金扎问道:“将军,依你的意思···室韦、鄂温两城我们还救不救了!?” 金扎急忙回道:“末将以为,只要有一丝希望,救是一定要救的,最起码鄂温城我们必须全力救援,那里毕竟是我们的都城,城中除了大量的百姓,还有堆满库房的钱粮,若是失守,不是白白送给了燕军吗?末将愚见,还请大王定夺!” 铁查听罢不再言语,而是陷入了沉思,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三日前没有早做打算,导致现在延误战机。可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铁查才从思绪中抽出,缓缓对群臣说道:“寡人以为金扎将军言之有理,为今之计只有全军突围,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群臣听罢立即齐声附和道:“臣等附议!” 铁查见无人反对,当即起身拍板道:“好!既然如此,寡人命你们速速回去准备,今夜子时,全军突围!” 第60章 攻占柳城 得到铁查的旨意,东胡各级将领迅速行动,在他们的调遣下,七万余名东胡骑兵迅速在柳城的中央广场完成集结。与此同时,铁查也带着王后若雅以及一众官员在近卫军的护卫下来到了中央广场。 见到铁查,刚刚整顿好部队的金扎急忙上前稽首作揖道:“启禀大王,大军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铁查坐在马上,一边扫视着广场上的部队,一边问道:“子时快到了吧?” 金扎急忙回道:“不到一刻便是子时。” “嗯。”铁查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我军具体如何突围?” 金扎抱拳说道:“回禀大王,据末将这几日的观察,城北是燕军包围圈最薄弱之处,我大军可从城北突围。突围之前,我军可先向城西、城东各派出一千死士进攻燕营,从而迷惑和迟滞燕军,随后我大军集中兵力猛攻城北燕军包围圈薄弱之处,待突围之后再留下一支部队断后。如此,可保我军突围成功!” 铁查点点头,说道:“如此部署甚好,时间紧迫,将军赶快安排突围吧!” “末将遵旨!”金扎叩首应道,随即起身叫来两个部将吩咐道:“你二人各领一千精兵,立即按计划进攻城西与城东的燕军!” “遵命!”两个部将抱拳应道,领过将令后,两人翻身上马带着各自的一千人马分别向柳城的西面与东面疾驰而去。 见二人远去,金扎也急忙跨上战马,冲着广场上乌泱泱的大军喊道:“勇士们!出发!” 随着金扎的一声令下,七万余人立即开拔,护卫着铁查和他身后的车队向城北方向疾进。在大军全部出城之际,柳城的西面与东面也传来了阵阵厮杀声,此刻金扎派出的牵制部队已经与苍狼军展开激战。 在听到厮杀声之后,铁查与金扎都很清楚,现在是突围的关键时刻。 “哎!”两人不约而同地回首看了看这座他们苦心经营已久的柳城,在留下一声叹息后,便带着满心的遗憾与不甘指挥大军向北急行。 负责在北面围城的是王玄、燕犇、夏千凡三人带来的神武军,在见到东胡黑压压一片的突围大军时,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随着东胡大军渐渐逼近,三人意识到情况紧急。由于李勇之前有过交代,遇到情况不必请示,所以三人在派出一名亲卫送信后,便就地展开防御阵型。 由于东胡大军都是骑兵,为了应对骑兵的冲锋,王玄与燕犇二人密切配合,将各自统领的三千长枪兵与三千刀盾兵合二为一,组成了三排外凸型防御阵。每排两千人,其中一千刀盾兵居前结成盾墙,一千枪兵居于盾墙之后,向前刺出长枪。而他们身后的则是夏千凡统领的三千弓箭手。 当东胡的骑兵冲锋至阵前两百步时,神武军的弓箭手开始放箭,他们采用的依旧是训练已久的三段击,这种战术可以保证神武军持续不断地进行远程输出。 顷刻间,神武军的利箭如狂风暴雨般向东胡骑兵砸去,冒着箭矢冲锋的东胡骑兵阵中不断有人从马上摔落。在几轮射击过后,神武军已经射杀了数百东胡骑兵,不过箭雨并不能阻挡东胡骑兵突围的决心,他们依然前赴后继向前凶猛冲锋。 不到片刻,冲锋在前的三万余名东胡近战骑兵已经杀至神武军阵前不足百步的地方。看着呼啸袭来的东胡骑兵,王玄等人屏气凝神,准备展开肉搏战。 然而就在此时,东胡骑兵却突然迅速调转马头向西北方向杀去。原来,金扎根本不想跟神武军硬拼,他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迅速突围。而城西的苍狼军已被牵制,眼下柳城西北方向,苍狼军与神武军的结合部就是整个包围圈最大的漏洞。金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王玄与燕犇见状,暗叫不妙,急命居前的枪兵与刀盾兵散开阵型,向西北方向追击东胡骑兵。可是在神武军散开阵型之际,紧跟在近战骑兵身后的东胡弓骑兵却突然向移动中的神武军开始射击,他们采用移动射击的战术,每排的弓骑兵放完一箭就立即调转马头向西北方向疾驰,根本不与神武军接触。 遭到箭雨攻击的神武军只得放慢脚步,一边抵御袭来的箭矢,一边艰难追击向西北方向突围的东胡骑兵。在这种情况下,靠双腿行动的神武军步兵已经追不上东胡骑兵的步伐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被东胡骑兵甩在了身后。 在西北方向的包围圈结合部,只有处在阵型边缘的数百神武军步兵,他们很难组织有效的防御。所以,东胡骑兵的进攻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他们在击杀了这数百名神武军步兵之后便冲出了包围圈,继续向西北疾进。 “哎!”王玄等人见状纷纷仰天长叹,自责不已。心中更是暗暗咒骂:金扎这个老小子,动作也太快了,真特么的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心里骂归骂,他们依然带着部队继续追击。在追击了一两里地之后,他们遭遇了东胡殿后的一千余名弓骑兵。这些弓骑兵殿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牵制神武军,掩护速度偏慢的东胡王室车队。 原本放跑了铁查和金扎的王玄等人就已经怒火中烧,愤愤不已,现在碰到这支殿后的东胡弓骑兵,他们自然不打算放过这个发泄的机会。 王玄与燕犇当即各率一千近战步兵与一千弓箭手向两侧迂回,夏千凡则率领两千弓箭兵在另外四千近战步兵的掩护下向东胡弓骑兵抵近射击。 这帮东胡弓骑兵非常狡猾,他们一见到神武军开始攻击,便往神武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外逃,当然,为了掩护大部队撤离,这些东胡弓骑兵也没有一直逃,每次逃到射程之外他们就会停下来拖上一拖。而神武军弓箭手刚放完两波箭就要向前追击一阵子,显得相当吃力。 在反复的拉锯中,正面追击的神武军射杀了两百多名东胡弓骑兵,不过,此时东胡的主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八百余名东胡弓骑兵见主力已经撤离,便准备脱离战斗。 然而,正当他们调转马头准备向北撤退时,却赫然发现两侧迂回的神武军已经包抄到了他们的侧后,距离他们不足百步。 眼见情况不妙,东胡弓骑兵立即加速北逃。两侧的王玄与燕犇见状立即命令弓箭手射击,几轮箭雨过后,八百余名东胡骑兵被射杀得只剩数十名向北疯狂逃窜。 看着小股敌军远遁的狼狈相,王玄等人也不打算继续追击,在打扫完战场后,便率领部队返回了城北大营。 等他们来到大营时,城西与城东的战斗也全部结束,负责牵制的两千东胡骑兵全军覆没。 战报很快传到李勇手中,此战共歼灭东胡三千余人,而苍狼军与神武军也损失一千多人,伤亡比为三比一。 李勇在中军大帐看完战报之后,对铁查的成功突围他并不意外,可让他意外的是自己部队的伤亡人数,面对一千多人的伤亡数字,李勇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拼起命来的东胡人战斗力还真不弱!不过感叹之余,李勇并没有忘记正事。他将战报丢到一旁,对传令兵吩咐道:“命令城南的部队,立即集结,准备攻城!” “诺!”传令兵领过将令,匆匆跑出大帐。李勇也随即披上战甲,准备上阵。 不到片刻,城南的苍狼军已经集结完毕,李勇立马于阵前,手持长戟指着柳城的方向大喊一声:“进攻!” 在李勇的命令下,抛石机部队再次开始轰击,前排的苍狼军步兵也将堆满泥袋的木笼不断推入护城河中。 经过抛石机两轮轰击,早已千疮百孔的柳城南门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崩塌,而城门两侧的城墙也被轰塌,露出了两个巨大的豁口。 与此同时,护城河也被苍狼军的步兵用木笼填出了两条宽约两尺的步道,虽然步道的表面还沉在水中,但是深度也足够士兵通行。 负责填河的苍狼军步兵此刻已经到达护城河对岸,与在城墙豁口处防御的东胡守军展开厮杀。 李勇见状大吼一声:“冲啊!”,随即便一马当先杀向城内,而数万苍狼军也紧随其后,通过临时填起的步道冲向城内。 霎时间,两军在柳城南门以及南门两侧的城墙豁口处展开激战,一方拼命突进,一方拼死抵抗。 不过激烈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由于铁查已经率主力突围,现在的柳城只有象征性的三千多守军。他们在抵挡了一阵之后便溃不成军,向内城逃窜。 拿下南门之后,苍狼军又迅速攻占东、西、北三门,并在第一时间放下吊桥。紧接着在这三道城门门口等候多时的苍狼军与神武军便一拥而上,杀入城内。不到半个时辰,柳城内的三千东胡守军就被全部歼灭。 此刻,历时四天的柳城之战终于结束,李勇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他在命人打扫战场之后便带着一众将领前往了柳城的城主官邸。 在进入官邸之后,李勇便看见官邸的后院正在熊熊燃烧。李勇心中一惊,暗自忖度道:那该不是官邸的府库吧?惊讶之余,他急忙命人前去灭火。自己则带着众将前往官邸大殿。 此时的官邸大殿已然是人去楼空,一片狼藉。李勇见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铁查走的太仓促了,才把这里弄成这样。 李勇也顾不上收拾,自顾自地走到大殿上方的城主宝座上坐了下来。而他麾下的将领则分成两列站于大殿之下。 没过多久,一名卫兵便匆匆跑进了大殿,对李勇稽首抱拳道:“启禀主公,大火已经扑灭!” 李勇皱眉问道:“着火的可是柳城的府库?” 卫兵急忙回道:“正是!不过着火的只是府库的粮仓,虽然粮食已被全部被烧毁,但金库依然完好无损!” 原来,铁查急于突围北上,而带着金银财宝又不便行军。所以,除了一把火烧毁了粮仓外,他根本顾不上城内府库的金银财宝。 李勇听罢放下心来,对于粮仓被烧毁这件事,他并不担心,这次出征他们带的粮草十分充足,完全可以支撑大军接下来的作战。片刻之后,李勇问道:“库中金银清点过了吗?” 卫兵回道:“正在清点!” 李勇挥了挥手,说道:“好,本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卫兵叩首应道,紧接着便退出大殿。 李勇随即看向众将,问道:“诸位将军,你们都辛苦了,现在柳城已经拿下,诸位以为我军是否要趁夜追击啊?” 大胡子出班作揖道:“主公,我军连续作战数日,人困马乏,标下以为,还是稍作休整为好。” 李勇点点头,其实他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现在还有些担心北上的东胡军队会对李怜云不利,于是他看向众人问道:“其他人呢?你们以为如何?” 众将齐声附和道:“标下等附议。” 见众人意见一致,李勇也不再犹豫,于是对众将说道:“既然如此,大军在城内休整一夜,明日辰时再北上追击吧。” 众将立即抱拳齐声道:“诺!”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出班对李勇作揖说道:“启禀主公,柳城中还有数万东胡百姓,如何处置他们,还请主公明示!” 李勇听罢拍了拍额头,对那名副将笑道:“你看看,本将倒把这事给忘了,这样吧,把他们全部南迁为奴,我给你拨五千人马,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副将抱拳应道:“诺!” 又过了一会,刚刚那名卫兵又跑进了大殿,对李勇稽首道:“启禀主公,金银已清点完毕,共计黄金一万两,白银两百万两,其他奇珍异宝无算!” 李勇听罢惊喜道:“乖乖!还不少呐,想不到铁查这老小子这么有钱啊!” “这么多钱啊!”“哈哈!这下发财了!”众将在大殿之下也是乐开了花,纷纷欣喜地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李勇在屏退卫兵后,看着对大胡子说道:“你去安排一下,从府库中取白银一百万两,犒赏三军,其余金银封存登记造册,以便报送燕王。” 大胡子兴奋地应道:“多谢主公!” 李勇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弟兄们应得的,你要一一核实,不可少发一人!” 大胡子抱拳回道:“诺!请主公放心!” 第61章 围而不打 在李勇犒赏三军的同时,北线进攻的李怜云已经率兵与围攻鄂温城的三万人马汇合。早在两日之前,李怜云便已经占领了只有数千人把守的室韦城,而且并没有费多大力气。由于出城追击的一万五千名东胡骑兵已被李怜云全歼,所以坐镇室韦城的东胡统帅在见到李怜云的大军之后,并没有选择负隅顽抗,而是非常识时务地将城池献给了李怜云。 在毫不费力的夺取室韦城之后,李怜云没有给部队太多的休整时间,他留下五千骑兵镇守室韦城,随后便率领另外的两万余名精骑星夜奔赴鄂温城,经过两天两夜的强行军,部队终于在发起进攻的第四日晚抵达鄂温城外围的燕军大营。 此时的鄂温城已经被白里苏、凌天、秦少游等人率领的三万人马围困了四天,他们按照计划围而不打,遇到送信的东胡信使也通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放跑了,目的就是让他们将被围的消息送到铁查手中。 深夜丑时,刚刚来到营中的李怜云便急忙升起中军大帐,他并不打算休息,而是准备布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此时,神武军的一众将领齐聚帐下,李怜云稳坐在主帅的宝座上看着白里苏问道:“军师,路上可曾遇到危险?一切是否照计划进行?” 白里苏急忙出班作揖道:“回禀主公,正在按计划进行,我军托主公洪福安全越过天地沟,于四日前抵鄂温城。一路虽然坎坷,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自二十日开始我军便将鄂温城包围,除了敌军的信使外,未放过一兵一卒。” 李怜云听罢若有所思,随后问道:“铁查可在城中?” 白里苏回道:“这几日我军连续向城内派出多名探子,经过数日侦查,发现铁查并不在城中。” “这样啊!”李怜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其实出征之前,他跟李勇就已经大致判断出,铁查会将主力摆在南线,而现实的情况也是如此,只是他们不能确定铁查是否会御驾亲征坐镇柳城。 在占领室韦城之后,李怜云并没有发现铁查的踪影,所以他认为铁查有可能会待在国都鄂温城,可是听到白里苏刚刚的回答,李怜云才知道铁查也不在鄂温城,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就在李怜云沉思之时,凌天突然出班作揖问道:“主公,我们何时攻城?” 李怜云听罢回过神来,他并没有急着回答凌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城中的守军应该不到五万吧?” 凌天一听,十分惊讶地说道:“主公,你是怎么知道的?据探子密报,城中守军只有三万人。” 听到凌天的话,李怜云笑而不语,心中也有一些小小的意外。鄂温城的三万守军加上他两日前在室韦城歼灭的两万守军不过五万人马,原本他以为铁查只会抽调一半的部队去南线,可是这么算下来,铁查已经抽调了十五万人马去了南线。想到这些,他不禁为李勇捏了把汗。 见李怜云不吱声,白里苏挥动着羽扇对凌天笑道:“凌将军,我军精骑一人敌五胡,就算是步兵也是一人敌三胡。每每作战,胡人要是没有绝对优势的兵力是不敢轻易进攻我军的。眼下大军围城四日,未见敌军出动一兵一卒,证明城中守军的兵力与我军大致持平。咱们主公是何等的英明,这些还能猜不出来吗?” “哦!原来是这样!”凌天听罢恍然大悟,他先是拍了拍脑袋,随后对李怜云作揖道:“主公英明!标下佩服!” 李怜云看着白里苏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机灵!把我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随后对凌天摆了摆手说道:“本将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想那么多。” 片刻之后,李怜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白里苏问道:“军师,你们的便携口粮快吃完了吧?围城数日,粮草是否告急?” 白里苏急忙回道:“多谢主公挂怀,原本大军刚刚抵达此处时,属下也很担心这个问题,当时我军携带的单兵口粮已经吃完,如果不能就地取材找到吃食,我军将陷入不利境地。不过前几日我军斥候在外侦查时,发现了东胡的一支运粮队。到了嘴边的鸭子,属下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便来了个搂草打兔子,派人截了他们的粮草。现在,我军粮草充足,坚持个把月绝无问题。”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大笑一声,说道:“还有这等好事?真是天助我也!” 白里苏挥了挥羽扇,继续说道:“主公,好事还不仅如此,属下从他们押粮官口中得知,这批粮食是他们今年刚收上来的小麦,本来是准备送到鄂温城的。今年东胡大旱,鄂温城本来就粮食短缺,现在这批粮草又被我们截获,恐怕城中的粮草坚持不了几天了。” “哦?”听到这个消息,李怜云立马来了兴致,他原本以为鄂温城作为东胡的国都,应该是粮草充足,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而这个消息也坚定了他心中的另一个想法。 李怜云点点头,笑道:“如此说来,形势对我军十分有利啊!” 白里苏拱手作揖道:“正是!我军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还请主公明示!” 李怜云站起身来,走到众将面前来回踱步,脑瓜也飞速地转动着。片刻之后,李怜云停下脚步,对众将说道:“本将以为,南线战事紧迫,所以本将准备即刻南下策应苍狼军。至于鄂温城嘛,本将的意思依旧是围而不打。” “围而不打?”李怜云话音刚落,众将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不一会儿,秦少游站了出来,一脸疑惑地问道:“主公,标下对即刻南下没有异议。不过,按照之前的计划,我军在兵合一处之后应该马上进攻鄂温城啊,为何还要围而不打?” 李怜云听罢挥了挥手,示意众将停止议论,随后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本将以为铁查会留守鄂温城,凭借着充足的粮草坚守不出。所以才想出其不意,迅速拿下鄂温城,这样虽然会有一场恶仗,但是只要我们拿下鄂温城,俘虏铁查,那么必定会震慑东胡全军,南边的辽城与柳城也将不攻自破。” 说到这李怜云停顿了一下,走到主帅的宝座前坐了下来,随后看着认真聆听的众将继续说道:“可是眼下铁查还在南线,那我们攻占鄂温城就失去了战略意义,而且我军皆为骑兵,缺乏有力的攻城器械,所以没有必要冒着较大伤亡的风险去攻城。” “哎呀,是啊!”“主公言之有理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此言一出,帐下的众将纷纷点头称是。 看着众将的反应,李怜云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说道:“现在铁查应该已经知道鄂温城被围的消息,倘若我军攻陷城池,必定断了铁查增援的念想,这样他就会孤注一掷与苍狼军决战,到时候苍狼军的压力可就大了。可如果我们放着不打,给铁查留有一点幻想,那他自然会回师救援,到时候我军与苍狼军南北对进,铁查必定是进退两难,首尾不能相顾。一旦我军击败铁查的主力,鄂温城也将不攻自破,届时,东胡可平!” 李怜云的一番话让帐下的众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怜云,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李怜云见状笑道:“怎么啦你们?都别愣着啊,谈谈你们的想法!” 众将听罢终于回过神来,对李怜云齐声作揖道:“主公英明睿智,非标下等所能及也,标下等均无异议!” “好!”李怜云拍了一下桌案笑道,随即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点将了!” 众将齐声应道:“请主公吩咐!” 李怜云环视众将,片刻之后,将目光停在了凌天与秦少游二人身上,大声道:“凌天、秦少游听令!” 二人立即出班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点点头,大声道:“命你二人各领营中一万五千精骑即刻随本将出征!” 二人立即大声应道:“诺!” 李怜云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雨燕跟露娜,而两个小姑娘此时也向李怜云投去了热烈期盼的目光,只是一瞬间的对视,李怜云就感受到了两个小姑娘请战的热情,于是他对两人说道:“雨燕、露娜听令!” 两个小姑娘一听,立马兴奋地站了出来,躬身作揖道:“奴婢在!”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二人也一同出征,不过随行的两万余精骑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让他们留下好好休整一下!” 雨燕跟露娜立即应道:“诺!” 点好了出征的将领,李怜云又看向白里苏喊道:“军师!” 白里苏立即出班应道:“属下在!” 李怜云继续说道:“鄂温城就交给你了,现在我把你的三万人马调走,只给你留下两万余人的疲惫之师,你没有问题吧?” 白里苏作揖道:“回禀主公,属下绝无问题!” 李怜云点点头,笑道:“好!切记,一定要给我把鄂温城牢牢围死,不要放走一兵一卒!” 白里苏坚定地看着李怜云,拍着胸脯保证道:“属下遵命!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让他们插翅难飞!” 部署完一切,李怜云便解散众将,让他们回去准备。自己则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闲时间,跟雨燕、露娜两个小姑娘在帐中享用白里苏事先为他们准备的夜宵,由于军情紧急,他们连续行军两天两夜,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此刻面对香喷喷的夜宵,他们立即狼吞虎咽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三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饱餐一顿的李怜云此刻精神抖擞,他立即跨上战马,率领三万大军继续向南疾行。 与此同时,突围成功的铁查大军却在前往辽城的路上停了下来,驻扎在距离辽城四百里的地方。 虽然已是深夜,但是金扎根本无心睡眠,他在铁查的帐前不断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觐见铁查。原本在铁查下达原地休整命令的时候,他是极力反对的,可是见铁查心意已决,他也没能阻挡。 但是,当大军安营扎寨之后,他又越想越不对劲,还是想跟铁查商议一番。此刻,看着夜幕中绵延数里的营帐,金扎心内焦急万分。 他之所以着急,是因为他们好不容易突围成功,现在部队仅剩七万人。而这七万人原本是准备北上救援鄂温城的,却没想到这才走了一百里地就停了下来,现在鄂温城已经告急,要是按照这个速度行军,等他们赶到鄂温城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铁查心乱如麻,踌躇良久之后,还是下定决心要跟铁查聊聊。于是,他来到铁查的帐幕前,对卫兵说道:“去禀报大王,就说本将有要事相商!” 卫兵礼貌地回绝道:“大将军,大王跟王后已经睡下,任何人都不能打搅,还是请大将军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虽然卫兵对金扎非常礼貌,但是吃了闭门羹的金扎还是有些恼怒,他对卫兵大声吼道:“事态紧急,本将现在就要见大王,你要是再敢耽搁,到时候误了大事,我砍你的脑袋!” 卫兵听罢吓得心惊肉跳,可是他又不敢违抗铁查的命令,于是面露难色地说道:“请大将军见谅!实在不是小的有意为难您,这是大王的命令,小的也没办法啊,还是请大将军回去吧!” 看着不断推诿的卫兵,金扎此时已经没了耐心。他上前一步,伸出两只大手轻轻一推,便将两个卫兵推倒在地。随后他一边掀起帐幕,一边喊道:“大王!末将有要事求见!” 原本搂着若雅熟睡的铁查此刻也被金扎的大嗓门吵醒。铁查十分恼火,他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还没看清来人,就破口大骂道:“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开眼!敢扰了寡人的清梦!” 可是等铁查看清楚来人是金扎的时候,他愣住了,心中的怒火瞬间平息了许多。此刻金扎正生着闷气杵在大帐之下,对于铁查言语上的辱骂显得有些不满。 作为一国之君,铁查骂也就骂了,就算是骂错了他也不会跟金扎去道歉,不过,对臣子该有的体恤他还是会做的。他向金扎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个不懂礼数的下人,原来是金扎将军呐。” 见铁查给了个台阶下,金扎也不再端着架子,他急忙对铁查作揖道:“末将深夜叨扰,请大王恕罪!” 铁查从卧榻上坐起身来,强打着精神对金扎摇了摇手,说道:“将军无罪,不过,将军你这大晚上的不去睡觉,跑到我这来干什么啊?” 金扎急忙回道:“启禀大王,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大王明示!” 铁查问道:“所谓何事?” 金扎思索片刻,问道:“大王,鄂温城告急,我军本应北上救援,为何却在此停留啊?” 铁查看了看身边熟睡的若雅,说道:“寡人不是不想救援,只是我军一路疾行,王后她不堪舟车劳顿,身体非常不适,需要好生将息一下。” 听到这个理由,金扎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不禁暗自埋怨:真是红颜祸水!堂堂数万大军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迟滞不前,正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心里埋怨归埋怨,他嘴上还是对铁查恭敬地说道:“大王,眼下我军突围不远,若是在此停留,一旦敌军追上来可就大事不好了!所以末将以为,就算是要休息,也得等到了辽城在休息啊!” 铁查摇了摇头,说道:“我军已北进一百余里,而燕军都是步兵,一夜的时间,他们追不上来的。” 金扎听罢,急忙说道:“可是,大王您似乎忘了,现在的辽城,是一座空城啊!” 第62章 冤家路窄 此言一出,铁查似乎有些触动,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陷入了思考。当初他将十五万大军调往柳城驻防,想在柳城一带击溃李勇的部队,而另外的五万人马则分别驻扎于室韦城与鄂温城,唯独没给辽城留下一兵一卒。 想到这,铁查也不免有一丝担忧,不过当他看到卧榻上熟睡的若雅时,心中的一丝担忧随即被他抛到脑后。他不以为然地说道:“空城又如何!李怜云不过就几万人马,而且都被牵制在鄂温城,他拿什么去进攻辽城?再说了,鄂温城距辽城一千余里,而我们距辽城不过四百多里,等他们发兵来攻的时候,我们早就进驻辽城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大王······” “好了,将军不必多言!”金扎还想继续劝谏,却被铁查直接打断了。 铁查面带不悦之色,对金扎挥了挥手说道:“寡人心意已决,今晚露宿一宿,明日一早再启程。将军也赶紧回去歇息吧!”说罢,他便背对金扎侧卧到卧榻上,不再说话。 见铁查态度坚决,金扎只觉得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他在原地矗立良久,才丢下一个愤愤的眼神,一脸不甘地退出了铁查的大帐。 其实铁查原本的设想本也不错,按照常理,李怜云在不知道辽城是空城的情况下,是不会急着赶去辽城的,只不过,李怜云并非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就在铁查与他的大军呼呼大睡时,李怜云正带着三万人马向南疾行,他的目标并不是攻占辽城,而是去增援李勇的苍狼军。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李怜云的部队行进了三百余里,此时他们距离辽城已经不足七百里。李怜云见将士们和战马已显疲惫之相,便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进行休整。当然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辽城是座空城,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轻易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铁查的七万人马也在辽城南边不到三百里的地方停了下来,由于要护卫速度偏慢的后宫车队,所以他们一天的时间才前进了一百余里,相对于李怜云的部队,他们的速度已经非常慢了。 两军一边是星夜兼程,一边是不紧不慢。在这样的节奏下又前进了两天,李怜云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了距离辽城不足百里的位置。而铁查的大军也在距离辽城不足百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是深夜子时一刻,两军就这么一北一南驻扎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对方已经离自己不足两百里。 经过三天三夜的急行军,李怜云的大军已经是非常疲惫,着实需要好好休整一番。在大军扎好营寨后,李怜云趁着这个间隙,向辽城方向派出了多名斥候前去打探辽城的虚实。虽然他这次进军的主要目的去柳城增援李勇,但是如果能探得辽城没有多少守军的话,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搂草打兔子的机会。 而在辽城南面的铁查营中,金扎又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自从那天直言上谏被铁查驳回之后,金扎这一路上就一直都是闷闷不乐,没有再跟铁查进谏只言片语。铁查这一路上也没有搭理金扎,整日窝在若雅的马车上。军中的士卒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君臣二人已现不和之相。 大军好不容易抵达距离辽城不到百里的地方,眼看再走一日便可进驻辽城,金扎原本郁闷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可是他没想到铁查在这节骨眼上又命令部队驻扎了下来。这让金扎再次变得心急如焚。 他在营中徘徊了良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再次闯到铁查的帐中准备劝谏铁查进驻辽城。 一来到帐内,金扎也顾不上太多礼数,对着正在卧榻上与若雅温存的铁查开门见山道:“大王,眼下距离辽城不足百里,为何不一鼓作气赶到辽城,却要在此安营扎寨呢!?” 被金扎这么一搅和,铁查立马兴致全无。作为君王,谁都很难容忍自己的臣子三番两次做出目无君父之举。他心中十分恼怒,在轻轻推开怀中的若雅后,便冲着金扎怒斥道:“金扎!上次你闯进寡人的大帐,寡人念你往日的军功不曾与你计较。今日你怎敢又做出如此无礼之事,你就不怕寡人降罪于你吗!?” 金扎听罢急忙解释道:“请大王恕罪!末将并非有意为之,只是眼下军情紧急,末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铁查依然怒气未消,大声斥责道:“军情紧急!?有多紧急啊?这不是马上就到了吗?你就差这一晚的功夫吗!?” 金扎作揖应道:“大王,俗话说迟则生变,越是这个时候,我军越不能耽搁,还请大王三思!” “哎!”铁查闭上双眼,叹了口气,面对不依不饶的金扎,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将军忧怀国事,寡人心中甚慰,只是王后身体不适,确实无法承受高强度的行军,将军还是先回去吧。”说罢便冲着金扎挥了挥手。 金扎见铁查想要打发他回去,心中更加着急,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对铁查抱拳说道:“既然大王心意已决,那末将也不再多言。只是对于眼下的形势,末将还是放心不下。如果大王您不介意,可否调拨一万兵马给末将,让末将先带这一万兵马赶赴辽城。如此一来,我军既在辽城站稳了脚跟,也不耽误大王和王后休息,岂不是一举两得?” 铁查听罢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原本他将十万大军交给金扎节制抵御李勇的苍狼军,却没成想金扎以绝对优势的兵力面对李勇是一败再败,导致损兵折将,手中不过只剩七万人马。现在又听到金扎开口索要兵权,不由得让他开始产生怀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金扎是不是燕国的卧底了。 想到这些,铁查自然不愿意分兵给金扎,于是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道:“大将军,不是寡人不想采纳你的建议,只是此举甚为凶险。眼下我军兵力有限,倘若分兵,一旦敌军来袭,我军必定落于下风。还是齐头并进的好!” “可是大王······” 金扎还没说完,铁查却打断道:“将军,既然你不放心,不如这样吧,我们先派一些侦骑前往辽城打探一番,待探明情况再做商议如何?” 铁查的话表面上是个不错的建议,实际上就是在敷衍金扎。这个意思老于世故的金扎不可能听不出来,只是他看着铁查坚决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便对铁查作揖道:“大王英明,末将附议!” 铁查点点头,心想:终于打发了这个没礼貌的老小子了。随即他对金扎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速去准备吧!” 金扎无奈,只好应道:“末将遵命!”,说罢便退出了铁查的大帐。 就这样,两军几乎是在同时向辽城派出了侦察兵,而两军的侦察兵也几乎是在同时抵达了辽城,双方的人马在辽城的东门撞了个正着。眼见这么多“舌头”送上门来,神武军的斥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抓“舌头”的机会,他们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东胡侦骑的装备本就不如神武军的斥候,再加上双方人数持平,几个回合下来,他们便被神武军的斥候杀得人仰马翻。在丢下了几具尸体和一个弟兄后,他们便匆匆脱离战斗,向南溃逃。 而神武军的斥候此时已经抓住了一个“舌头”,所以并没有继续追赶。在从“舌头”口中探知辽城的情况与铁查的动向后,他们便将“舌头”灭口,随即匆匆调转马头向北疾驰。 经过大半夜的疾行,神武军的斥候终于将消息传到了李怜云耳中。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寅时,收到消息的李怜云立即从卧榻上蹦了起来,此刻他全无睡意,兴奋异常。在匆匆披上了战甲后,他便带着飞云卫与一千名先锋骑兵直扑辽城,而剩下的两万多名骑兵也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铁查与金扎此刻也是大惊失色,他们完全没想到神武军的斥候已经摸到了辽城城下。情况紧急,铁查来不及做太多的思考,在留下一万兵马护卫后宫的车队后,当即与金扎一道,率领六万骑兵奔赴辽城。 经过半日的急行军,李怜云率领着先锋部队率先抵达了辽城的北门。而此时铁查的大军距离辽城也已经不到十里。意识到情况紧急,李怜云也不准备再按部就班地攻城了,他催运内力使出《惊涛剑法》,用赤云剑向辽城的北门斩出一剑。 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从赤云剑贯出,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奔辽城北门。电光火石之间,剑气已至,而原本严丝合缝用精铁锻造的大门立即被剑气斩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李怜云见状,心中大喜。他高举龙骑尖,对身后的士兵大喊一声:“冲啊!”随即便提枪跃马杀向城内。 由于铁查没有在辽城留下守军,所以负责辽城城防的只有辽城城主手下的几百隶卒。这些人本身就不堪一击,在看到李怜云一剑劈开城门的壮举后更是被吓的魂不附体。所以,当虎狼一般的神武军冲入城内时,这些隶卒想都没想便缴械投降了。 与此同时,神武军的大部队与铁查的六万人马也已经赶到辽城城下。李怜云立即命人封住东、西、南三门,同时命人打开北门,放神武军的大部队进城。 刚刚赶到辽城南门的铁查,此刻也察觉到了异常,他急忙派出侦骑到城北打探情况。在得知神武军正在入城的消息后,他立即命令部队从东西两侧向城北迂回,去截击入城的神武军骑兵。 双方此时都在与时间较量。如果铁查截击成功,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从北门攻入城内,从而再次占领辽城。如果神武军全部进入城内,那缺乏攻城器械与经验的铁查将被死死地挡在城外。 这一战,事关全局,铁查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不到片刻,他的大军已经迂回到了城北的东西两侧。 铁查亲率三万人马居于东侧,金扎则率领另外三万人马居于西侧。两人已经做好了随时发起进攻的准备。而神武军此时却只有一半的人马进入辽城,还有一半人马正在城外排着长长的队列向城内前进。 铁查见状心中大喜过望,他当机立断,命令全军向神武军队列的中段发起进攻。一时间,东西两侧的东胡骑兵瞬间咆哮着杀向神武军,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铁钳夹向神武军队列的腰部。 而站在城门楼上指挥的李怜云在看到东胡骑兵发起进攻后,心中大骇不已。如果部队被东胡骑兵拦腰斩断,那么大好的形势必将随之逆转。 说时迟那时快,李怜云当即命令居后的骑兵向两翼展开,摆出一个扇形的防御阵型,掩护居前的骑兵进城。随后,他又匆匆跑下城楼,带着飞云卫跟雨燕、露娜两人来到了城门口。由于神武军的大部队正在入城,为了不打乱部队的阵型,李怜云暂时也不能出城,只能在城内接应。 好在居后的骑兵还有凌天与秦少游两人压阵,他们在看到旗语兵的旗语后,迅速带着部队分头向两翼展开。神武军的防御阵型刚刚摆好,东胡骑兵也将将杀到,两军旋即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李怜云这次带过来的三万人马都是由山戎骑兵刚刚整编的神武军,所以在战力上比李怜云本部的神武军精骑稍逊一筹,再加上东胡国君铁查在一旁亲自督战,使得东胡骑兵战意激昂。原本战力远逊于神武军的东胡骑兵,此刻在与神武军的激战中竟然不落下风。一时间,双方的伤亡不相上下。 负责西侧防御的凌天在东胡阵中猛烈冲杀,在他苦战一番击杀了十几名东胡骑兵后,突然与杀红了眼的金扎狭路相逢。两人刚打了个照面便意识到对方不是等闲之辈,随即两人便展开殊死较量。 第63章 北门争夺 金扎手持弯刀向凌天使出一记横扫,就在刀刃即将砍到凌天之际,凌天竖举长枪将将格开这一击。随后他横握长枪刺向金扎,金扎见凌天枪势凌厉,立即侧身躲过这一击。 一击不中,凌天改刺为劈,将枪尖高高抬起,随即狠狠地向金扎的脑门砸去,金扎见躲不过去,便举起弯刀硬接这一击。 “锵”的一声,两人的兵器激烈碰撞,巨大的冲击力产生的震动将二人的虎口震裂。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震惊道:我靠,这小子这么厉害! 震惊过后,二人再次你一刀我一枪地展开较量,在缠斗了一百多个回合之后,二人依然不分胜负。 在又一次刀枪碰撞后,两人错身而过,驱马分立两端,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凌天的左胳膊已经挂彩,一道长约半尺的伤口正在往外“咕咕咕”地飙血,而金扎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右胸被凌天的长枪贯穿,留下了一个可怕的血窟窿。 不过,两人的伤都不是致命伤,在喘息片刻之后,二人再次握紧兵器展开搏杀。 相比凌天这一侧激烈的战斗,秦少游负责的东侧情况要好得多。身为一国之君,铁查并没有亲自上阵,而是远远地站在一旁督战,参与东侧进攻的东胡将领没一个是秦少游的对手。他在东胡阵中左突右冲,手中的斩马大刀锋利无比,所过之处人马皆被斩为两截。 两军激战半个时辰,城外的大部分神武军骑兵已经退入城内。但是负责防御的部队依旧被东胡骑兵死死缠住,无法脱离战斗。而由于敌军人数太多,凌天与秦少游此时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李怜云见状急忙让旗语兵打出旗语,命凌天、秦少游向城内靠拢。二人看到旗语后便率领部队一边厮杀一边缓缓退向城门。 片刻之后,大部分负责防御的部队已经撤回城中,但是城门口依旧激战不断,尤其是凌天,他被金扎牢牢拖住,根本无法撤出战斗。 不知不觉间,金扎已经带着东胡骑兵将兵线推进到城门内,眼看就要突破城门口的防线,东胡骑兵个个亢奋不已,嚎叫着向城内猛打猛冲。 此刻,神武军形势危急,如果让东胡骑兵的大部队冲入城内,那后果必定是不堪设想。就在这关键时刻,李怜云爆喝一声:“飞云卫,上!” 在李怜云的命令下,雨燕跟露娜带着一百飞云卫一拥而上。飞云卫是神武军最精锐的部队,也是绝境之时李怜云最信任的部队。 他们呼啸着冲向已经涌入城内的东胡骑兵,在冲锋中,他们先是手持连弩来了一轮急速射,这一轮急速射立时击杀了数十名冲在最前面的东胡骑兵,抑制了敌军进攻的锋芒。 随后,他们收起连弩,手持钢枪,以迅雷之势冲入东胡骑兵阵中。飞云卫这一波强力冲锋,又冲杀了东胡数十名骑兵,硬生生地将东胡骑兵的兵线又顶到了城门口。 冲锋过后,两军在城门口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战。雨燕跟露娜身先士卒冲入敌军阵中,手持长剑对着东胡骑兵就是一阵猛砍。在朝夕相处之中,两个小姑娘早已是心有灵犀,现在上了战场,更是默契无比。两人相互依靠,忽左忽右,配合相得益彰。片刻之间,便合力击杀了数十名东胡骑兵。 战斗中的两个小姑娘活力四射,雪白的大长腿在不断舞动的裙摆下展露无余,傲人的胸脯更是随着她们战斗的身姿不断波动,连“玄晶”打造的胸甲都有些难以包裹,随时都有跳脱之势。而随着战斗的白热化,两个小姑娘已经是香汗四溢,她们俨然成为了这激烈的场上最香艳的风景。 在城内督战的李怜云此时也直勾勾地看着两个小姑娘,口水都差点忍不住流下来。心中更是暗自赞叹道:这平时还没注意,没想到她们俩战斗的身姿竟然如此诱人!想着想着,李怜云不禁又开始热血沸腾,往身体的某一处汇聚。 经过一番激战,东胡骑兵的攻势被成功的遏制在了城门口。不过城外的东胡骑兵依旧如潮水一般地往城门口不断增援。 在敌军持续的增援下,雨燕、露娜等人开始陷入苦战,体力也已经消耗了不少,但是她们依旧与飞云卫一起奋力搏杀,此时她们要是知道李怜云还在一旁意淫的话,非得被气晕不可。 形势又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刻,李怜云虽然在意淫,可他也没有忘了正事,他心中非常清楚,如果再这么打下去的话,那么城门口将再一次失守。 看着眼前胶着的战况,李怜云的脑袋也飞速地转动了起来。现在他可以派城内的骑兵顶上去,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一旦两军完全接触,那么整个战斗将变成一场消耗战。现在敌众我寡,而且铁查又孤注一掷,一旦开始对耗,那么神武军战败将不可避免。 想到这里,李怜云突然眼冒精光,似乎打定了主意。他暗自小声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兵行险着了!”,说罢,他便对着在门口厮杀的众人喊道:“快往城里撤!” 飞云卫听到命令后,立即左手持盾,右手持弩,对着东胡骑兵就是一顿猛射。这一轮急速射将冲在最前沿的东胡骑兵射的人仰马翻,两军的散兵线也随之拉开到一丈的距离。 趁着这个间隙,雨燕跟露娜在砍翻了数名东胡骑兵后,带着飞云卫迅速调转马头撤往城内,而秦少游也带着剩余的神武军骑兵成功后撤,唯独凌天依旧被金扎缠住不放,无法脱离战斗。 眼看后面的东胡骑兵又要冲杀过来,凌天在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他对着金扎虚晃一枪,便急忙拽住缰绳,驱马向城内疾驰。可是在他身后战得正酣的金扎怎么可能轻易将他放跑。 金扎躲过凌天虚晃的一枪,就在凌天转身的一瞬间,他高举着弯刀直直地向凌天的后颈砍去。刀势刚猛迅捷,若是砍中的话,凌天立时就会身首异处,而已经转身的凌天此刻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弯刀离凌天的后颈越来越近,金扎心中大喜,以为凌天的首级已经是唾手可得。可就在他的弯刀即将砍中凌天之时,他却突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两把利剑以迅雷之势从两侧刺出,一左一右交叉着将金扎的弯刀给格开了,帮助凌天挡住了金扎这致命的一击。而金扎也被这两剑发出的强大力道震得身躯后仰,重心偏离,一个不小心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出手之人正是雨燕跟露娜,原来她们在后撤中发现了被金扎纠缠的凌天,危急关头她们拍马杀到,将凌天救出。 等金扎稳住身子,才发现凌天已经退入城内。金扎懊恼之余心中也忍不住暗自惊叹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两个女人好身手! 随着凌天脱离战斗,在城门口防御的神武军已经全部退入城内。而城外的东胡骑兵见状立即如洪水一般紧跟着向城内杀来。 面对蜂拥而至的东胡骑兵,神武军的将士们此刻心中忐忑不安,他们纷纷握紧了兵器准备迎接一触即发的战斗。不过,李怜云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他对众将士大喊一声:“都不要轻举妄动,听本将的将令行事!” 众将士立即齐声应道:“诺!” 眼见冲锋在前的东胡骑兵已经杀入城内,李怜云不再犹豫,他立即驾着白芳,同时挥舞着手中的龙骑尖杀入东胡骑兵阵中。 白芳的一记强力冲锋立马撞翻了四五名东胡骑兵,而被李怜云左右挥舞的龙骑尖此刻也在李怜云的手中上下左右飞速旋转,转速之快竟让众人看不清枪身,只能看到枪身转动的影子。 李怜云就这么挥舞着龙骑尖在东胡阵中不断冲杀,而旋转中的龙骑尖更是凌厉无比,东胡骑兵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冲入城内的东胡骑兵便被李怜云消灭殆尽。 还没来得及冲入城内的东胡骑兵,在见到李怜云的神乎其神的枪法后,纷纷在城门口立马驻足不前,因为这么可怕的敌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他们个个脸上都挂着惊恐的表情。 站在他们身前的金扎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大吃一惊,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心中忍不住震惊道:早就听闻冠军大将军李怜云战力惊人,今日一见,竟比传说中的还要恐怖! 不过震惊之余,金扎并没有打退堂鼓,毕竟这是事关全局的一战,他就是硬着头皮也得继续进攻。在拼命压制了内心的恐惧后,金扎对身后的骑兵大喊道:“勇士们!给我冲!” 可是等了半天,金扎发现身后的士兵竟然没有一个上前。金扎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这些骑兵们正个个面带惧色地看着李怜云,而且这种恐惧是源自他们内心深处的原始恐惧。 金扎忍不住又看向李怜云,只见李怜云正威风禀禀地提枪立马于阵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身由“玄晶”打造的装备在疯狂的杀戮后竟然未沾一丝血迹,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银光,寒气逼人。而在白芳的脚下,全部都是被斩杀的东胡骑兵留下的断肢碎肉和大片血迹。此时的李怜云,在神武军的心中宛如天神一般,但是在东胡骑兵的眼中,他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此情此景,也让金扎意识到他的部下为什么不敢上前了,毕竟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被李怜云削成一堆碎肉。 “看来只有我亲自上阵了!”回过神来的金扎暗自下定决心,他对身后的士兵大喊一声:“勇士们,都不要害怕!紧紧跟着我,冲啊!”随后便身先士卒冲向城内。 而他身后的骑兵在见到主将奋不顾身的举动后,也终于鼓起勇气纷纷跟在他后面冲向城内。 李怜云见状,立即勒紧缰绳,白芳也伴随着李怜云的动作嘶鸣着将前腿高高跃起。在白芳挺立的一瞬间,李怜云高举龙骑尖,将全身的内力全部汇聚于右臂之上。 就在东胡骑兵刚刚冲入城内之际,白芳将前腿落下,李怜云也爆喝一声,趁势向前刺出一枪。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浪从龙骑尖的枪尖惯出,其势犹如奔腾的巨浪一般,直直扑向东胡骑兵。 原来李怜云已经将《惊涛剑法》的上乘内功与龙骑尖融会贯通,现在他不仅可以用赤云剑挥斩剑气,还可以用龙骑尖挥出威力相当的气浪。 一时间,城门四周飞沙走石,气浪所过之处片瓦不留。面对如此强大的气浪,东胡骑兵根本无力抵抗。他们先是连人带马被气浪高高卷起,随后又在空中被气浪甩出数十步远,重重地摔到了城外的地上。当然,金扎也不例外,他在气浪中苦苦挣扎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被卷出了城外。 见城门口的东胡骑兵已经全部肃清,李怜云立即命人关闭城门。接到命令的神武军士兵眼疾手快,顷刻间就将城门关的严丝合缝,没有给东胡骑兵一丁点的反应时间。 而被气浪卷到城外的金扎,此时也终于挣扎着站起身来。蓬头垢面的他正使劲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对于刚刚的遭遇他依然心有余悸。可是当他拍完灰尘抬头看向城门时,一股巨大的沮丧感瞬间涌上心头,城北的大门已经牢牢关上,这就意味着缺乏攻城器械的他们很难再攻克这座城防坚固的辽城了。 无奈之下,金扎只好先行撤兵。他灰头土脸地来到铁查面前,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沮丧地对铁查说道:“大王!末将无能,没能攻下辽城,请大王治罪!” 其实一直在城外督战的铁查早就将刚才战况尽收眼底,他心里非常清楚,金扎已经尽力了。所以,相比愤怒,他心中更多的是懊悔与自责。 他近身上前扶起金扎,惆怅地说道:“将军快快请起,寡人刚刚都看到了,失利的责任不在将军,而在寡人。若是寡人之前听从了将军的建议,早早地派兵进驻辽城,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只可惜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说罢,铁查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铁查的这番肺腑之言让金扎十分受用,他听完之后心中感动不已,于是再次跪到地上,对铁查抱拳道:“大王,不晚!现在还不晚!” “哦?”铁查听罢先是疑惑了一声,随后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扶起金扎追问道:“将军有何妙计?” 金扎急忙回道:“大王,燕军长途奔袭必定未带粮草辎重,而且我军之前已将辽城的粮草全部运往柳城,眼下城中无粮,只要我们死死围上他个几日,那么辽城必将不攻自破!届时我军再挥师北上,一举解除鄂温城之围!” “好!好!好!”铁查听罢喜出望外,随即对金扎说道:“将军,那就以你所言,赶紧围城吧!” 金扎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不到半个时辰,东胡的骑兵已经将辽城团团围困。而刚刚结束战斗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的李怜云在得到消息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了辽城北面的城门楼上。 李怜云站在城楼远眺,在看到东胡士兵已经在城外安营扎寨后,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不应该啊,这帮人是不是疯了?怎么不撤兵呢?还是他们另有阴谋?”李怜云不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对身旁的一名飞云卫吩咐道:“快去看看城中的粮仓有没有存粮!” “诺!”飞云卫领命而去。过了没多久,他就匆匆跑了回来,对李怜云抱拳急道:“启禀主公!官邸的府库已无存粮!” “什么!?果然被我猜中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怜云暗叫不妙。 第64章 书信退敌 李怜云此时终于明白东胡为什么不撤兵了,现在神武军根本没有多少粮草,就算是把城中老百姓的粮食薅个遍估计也支撑不了几日,如果双方继续对耗下去,一旦粮草用尽,神武军必定是军心大乱,到时候李怜云将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金扎这围城的一招,可以说是正好打中了李怜云的七寸。 一旁的雨燕也看出了李怜云的忧虑,急忙上前宽慰道:“主人不必担心,眼下我军粮草还能支撑一两天,说不定这两天大公子的援军就要到了。”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随即指着城外东胡的军营说道:“我当然也希望如此,但是你仔细看看,这次敌军不过只带了不到七万人马,还有另外的七万多人马不知所踪,说不定还跟我大哥在柳城对峙呢。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能指望我大哥的援军了。” 雨燕听罢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她也认可了李怜云的推断。片刻之后,她又说道:“主人,既已如此,我们也不能坐困愁城,不如想办法突围吧。” 一旁的露娜听罢,也急忙上前附和道:“是啊,主人,雨燕姐说的对,我们一起冲出去杀个痛快!” “呵呵,你们两个啊。”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军好不容易拿下辽城,现在又冲出城去跟他们拼命,这不是正中敌人下怀吗。” “那该怎么办啊?”两个小姑娘紧锁眉头,疑惑地问道。 李怜云此刻也陷入了思考,一番绞尽脑汁之后,李怜云突然一拍脑袋说道:“有了!”随后他便吩咐左右道:“来人,笔墨伺候,待我书信一封!” “咦?主人,你要给谁写信啊?”露娜一听,立马好奇地问道。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铁查!” “啊?”两个小姑娘听后惊讶不已,她们都不知道李怜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到半个时辰,李怜云便将书信写好,并派出一名飞云卫将书信送往东胡的营地。此时的铁查正在大帐中与金扎议事。突然接到李怜云的书信,铁查兴奋异常,他满心以为这是断粮的李怜云乞降的书信。 可是当他打开丝帛看到信中的内容时,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颤抖着手紧紧握住丝帛,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对金扎说道:“大将军,我们撤兵吧。” “什么!?”金扎听罢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铁查,问道:“大王!这李怜云在信里都说什么了?” “哎!”铁查唉声叹气地命人将丝帛递给金扎,随后说道:“你自己看吧。” 金扎接过丝帛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将它打开,而书信的内容也随之映入金扎的眼帘: “东胡王铁查敬启:今日一战,贵军大败。本将原以为贵军必将远遁,却不曾想贵军竟在城外安营扎寨,此等魄力,本将佩服。 但本将以为,贵军围城实为下策。本将料想,大王之所以出此下策,必定是以为我军粮草短缺,只要将我军团团围困,辽城便可不攻自破。 若果真如此,请恕本将无礼,大王真乃愚昧之人也!我军此番南下,必定是有备而来。大王恐怕尚未知晓,汝之北方室韦、鄂温二城已被我军占领,此刻我北方大军正携胜利之威南下,不日便可抵达辽城。 另外,本将以为,辽东、辽西二郡郡守李勇大人的苍狼军必定已经攻克柳城,挥师北上,不日也将赶到。我两路大军南北对进,等他们抵达辽城,再与本将一同夹击贵军,届时大王您可就插翅难逃了! 大王须知,汝东胡四城已被我军全部占领,一旦大王战败,那必将形同丧家之犬,死无葬身之地!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将亦不愿对贵军赶尽杀绝。 此致,本将特意修书一封,敬呈大王。围则必死!撤则有望!何去何从,望大王三思!——大燕国冠军大将军李怜云拜上” 金扎看完信件,立即将丝帛揉成一团扔到地上,随后对铁查愤愤地说道:“大王!这信中有诈,李怜云诡计多端,您可别上他的当!” 铁查皱眉问道:“将军何出此言呐?” 金扎急忙作揖回道:“大王,您仔细想想,若真是李怜云说的那样,他必定是坐守辽城,等待援军到来啊,又何必给您写信呢?可他既然给您写信,那就说明他在使诈,我北方二城此刻必定是安然无恙。所以大王不必听信李怜云之言,我军只管围城即可,不日必定可以击败李怜云!” 铁查听罢思索片刻后说道:“将军之意寡人何尝不知,只是将军有没有想过,如果李怜云说的都是真的呢?那我军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此言一出,原本态度坚决的金扎也愣住了。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李怜云信中的内容,顿时感觉到心慌意乱,他暗自感叹道:李怜云这封信真是厉害啊,如果我们现在撤兵,万一李怜云使诈,那么就会错失击败李怜云的绝佳机会。可是如果我们不撤兵,万一李怜云说的都是真的,那必定会遭到三面合围,到时候我东胡可就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里,金扎头疼不已,一下子也没了主见。对他来说,这就好比一场赌博,赌赢了则战局逆转,赌输了则万劫不复,只不过用东胡的国运作为赌注,那这个赌注也有点太大了,他也不敢轻易下注。 好在他们现在还有弃局的机会。金扎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妥协,他对铁查说道:“还是大王考虑的周全。如何行事,还请大王定夺!” 铁查听罢微微点头,说道:“我们从柳城突围至此也有数日了,恐怕李勇的部队也快要追过来了。依寡人之见,两权相害取其轻,应该立即撤兵!” 金扎听罢作揖道:“末将遵命!只是,我军该撤往何处?” 铁查思索片刻后,无奈地说道:“既然我东胡四城已失,留在此地再做周旋恐怕也是徒劳无功,而且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寡人以为,我们还是撤往肃慎为妥。” “哎!”金扎听罢叹了口气,说道:“也只好如此了,末将这就去安排。”说罢,他便起身与铁查作揖告退,离开了大帐。 在金扎的命令下,东胡营中的士兵很快开始拔营集结,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数万人马已经集结完毕。铁查与金扎向城楼上的李怜云丢下一个幽怨的眼神,随后便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南开进。 李怜云看着远去的东胡大军,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心中不禁暗自庆幸道:终于撤兵了,害的老子担心了半天。 其实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写了一封书信,他本来也不能确定这封书信能不能动摇铁查围城的决心。好在,铁查的顾虑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主人好手段,东胡居然撤兵了!”一旁的雨燕见状,满是崇拜地对李怜云说道。 另一旁的露娜也是两眼放光地看着李怜云,惊喜地说道:“是啊,主人真是太厉害了!这就是你们中原人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吧!” 面对两个小姑娘的夸赞,李怜云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几粒汗珠,尴尬地说道:“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此时,一旁的秦少游凑了过来,对李怜云抱拳作揖道:“主公,敌军既已撤兵,我军是否出城追击?”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敌众我寡,还是再等等吧。”说罢,便带着众将走下城墙。 至此,辽城争夺战全部结束。在打扫完战场之后,战报也很快统计完毕。此战神武军杀敌一万余人,自身伤亡五千余人,敌我伤亡比为二比一。这个战损比是李怜云与北方蛮族交战以来,最低的战损比之一了。 一方面的原因是敌人搏命般的进攻,另一方面的原因是这支神武军骑兵是刚刚整编的部队,所以才会付出这么大的伤亡。李怜云在看完战报以后也不禁感慨道:这拼死一搏的胡人战斗力还真是不可小觑,看来还得加强部队的训练。 李怜云命令部队在辽城休整,计划第二天再南下增援李勇。而他自己经过连日的长途奔袭和作战,现在也已经是十分疲惫。在辽城的城主官邸用过晚膳之后,李怜云急需好好休息一番。 可是当他走在通往内邸卧房的路上时,他心里又忐忑了起来。因为晚上吃饭的时候,雨燕跟露娜两个小姑娘吃的非常快,而吃完饭的两人都说太累了,于是便早早地回卧房休息了,把李怜云一个人丢在了饭桌上。 两人的举动不禁让李怜云心生疑惑:这也太反常了,这俩丫头平时都像是蜜糖一样粘着我,怎么今天突然这么乖了?难道又在给我下套? 李怜云就这么一边走着一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卧房门口。李怜云停下脚步,轻轻推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向房内看去,只见房内一片漆黑,而且悄无人声。 看到这副情景,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小声自嘲道:看来还是我多虑了,这俩小丫头应该是睡着了。 随后他便慢慢推开房门,蹑手捏脚地走了进去,生怕响动太大吵醒了熟睡中的雨燕跟露娜。由于房中太暗,李怜云也看不清床上的情况,他卸下战甲,脱了衣服便准备去泡一个热水澡。 可是当他刚刚坐到木桶中时,却突然感觉到身旁有两只手从他的两侧向他摸来。李怜云大吃一惊,立即从木桶中弹起,顺势伸手牢牢抓住了向他摸来的两只手,大喊道:“什么人!?” “啊!主人,是我啊!”此时,两个熟悉的声音一左一右齐齐传入李怜云耳中。 李怜云循声左右张望,细看之后才发现,原来伸手摸他的人正是雨燕跟露娜,此刻二人已被李怜云拽起,正一丝不挂地半蹲在木桶中。李怜云急忙松开双手,对两人惊讶道:“是你们啊?吓死我了!” “啊呀,好疼啊!”由于李怜云手劲太大,把两个小姑娘折磨的不轻。刚刚抽回玉手的两个小姑娘一边揉搓着手腕,一边小声委屈地说道。 李怜云见状急忙握住两人的玉手,一边按摩一边说道:“主人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们两个这黑灯瞎火的,突然来这么一下,太吓人了。难道你们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雨燕听罢嘟起小嘴,娇嗔道:“我们也是想给主人一个惊喜嘛,值此良辰,有香花热浴,又有美人相伴,主人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李怜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拜托,不是我不解风情,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下次给我惊喜的时候,能不能点盏油灯啊,不然这惊喜岂不变成惊吓了嘛!” 露娜听罢赶紧凑上来说道:“嘿嘿,好好好!下次我们点灯,让主人看个精光!” 虽说李怜云与这两个小姑娘朝夕相处也有好些日子了,可是听到露娜冷不防的一句豪迈之言,李怜云的脸还是忍不住变得有些红润,心想:这两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奔放了!?本来今晚还想好好休息一下,看这架势估计是不行了。想到这,李怜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雨燕见状也猜出了李怜云的心思,她立即上前轻轻搂住李怜云,将樱桃小嘴凑到他耳边吹气道:“主人,奴婢知道你连日作战,身心俱疲,急需休息。请主人放心,今晚就让奴婢们伺候,保证主人睡个踏实觉。”说罢,雨燕便将泡在水中的玉手慢慢向李怜云伸去。 李怜云立马就感受到雨燕玉手的温热,随着木桶中热水的波动,李怜云立即变得燥热无比。而一旁的露娜此时也凑了上来,深深地吻在了李怜云的嘴上。 两人一左一右认真地服侍着李怜云。这种齐人之福,真是快似神仙。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李怜云果真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当然,这一晚,两个小姑娘也是十分满足。 次日辰时,李怜云在雨燕跟露娜的陪同下用完早膳之后,便匆匆集结了部队。他在辽城留下五千守军,准备率领另外的两万人马出城南下。 就在他准备妥当,即将出发的时候,一名斥候却风尘仆仆地跑到了他面前,对他跪地作揖道:“启禀主公,城南十里处出现大量人马!” “什么!?”李怜云疑惑一声,随即问道:“来者何人!?” 斥候立即回道:“回禀主公,尚未探明!” 李怜云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诺!”斥候大声应道,随即便匆匆离去。 看着斥候远去的身影,李怜云心中疑惑道:难道铁查他们又回来了?不至于吧? 第65章 血战桥头 带着疑惑,李怜云急忙跑到了南面的城楼上向远处眺望。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大军正朝辽城的方向疾进,居前的是骑兵,骑兵身后还有数百个步兵方阵。与东胡骑兵杂乱的队列不同,他们军容齐整威严,步调铿锵有力,俨然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有步兵?难道是大哥!?”李怜云见状立马就想到了李勇,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向远处军阵上空飘扬的军旗,在确认了军旗就是苍狼军的军旗之后,李怜云用力拍了拍垛墙,兴奋地说道:“真的是大哥!太好了!” 这支赶往辽城的大军正是李勇率领的苍狼军,他们本是追击铁查到此。此刻李勇也注意到了辽城城墙上飘扬的军旗,待他看清是神武军的军旗后,也跟李怜云一样喜出望外,当即便命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 李怜云见状,急忙命人打开城门,自己则带着雨燕、露娜以及飞云卫出城相迎。等了没多久,李勇的大军便抵达城下。 李怜云急忙下马快步向李勇走去,李勇见状也翻身下马张开双臂。这一刻,兄弟二人紧紧相拥,而南北对进的两军也在辽城胜利会师。 “大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真是让兄弟我好生牵挂呀!”刚一拥抱,李怜云便激动地说道。 “啊呀,三弟呀!大哥何尝不是如此啊!”李勇也是激动地说道。 此时,李怜云瞟了一眼李勇身后的众将,却没有看见王玄他们。李怜云有些不放心,于是疑惑地问道:“那几个臭小子怎么没跟大哥同来?” 李勇立即回道:“他们呀!我让他们驻守柳城了!你别说,你的这几个手下,还真挺能打的!” 李怜云不好意思地笑道:“哪里哪里,主要还是大哥领导有方啊!”随后,他又惊喜地问道:“这么说,我军已经攻占柳城咯?” 李勇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也多亏三弟在北方策应,我军才能顺利占领柳城!” “太好了!大哥,走走走,快进城一叙!”片刻之后,李怜云松开怀抱,握住李勇的手腕,拉着李勇快步向城内走去。进城时还不忘对雨燕跟露娜吩咐道:“快去准备酒菜,我要跟大哥好好喝一壶!” “诺!”两个小姑娘听罢急忙应道。 兄弟二人来到辽城官邸的内邸,等了没多久,雨燕跟露娜两个小姑娘便带着一群侍女将酒菜端了上来。在胜利会师的喜悦下,兄弟二人很快开始把酒言谈。 “三弟,我真是没想到你会占领辽城,我刚才远远看着还以为铁查又在辽城布下重兵了呢?你进展怎会如此神速啊?”在寒暄一番之后,李勇与李怜云对饮一杯,随后看着李怜云疑惑地问道。 李怜云一边给李勇斟酒一边笑道:“这还是多亏了大哥呀,你在南线牵制了东胡十五万大军,兄弟我这才有机可乘,不然的话哪里能在这儿跟大哥你会师啊!” 李勇端起酒杯,心中的疑问尚未完全解开,于是继续问道:“你小子就别拍你大哥的马屁了,我知道,你这一路上一定是凶险万分,而且铁查前几日就带着大军从柳城突围北上,我估计你已经跟他交过手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快跟我说说。” 李怜云听罢也将自己的酒杯斟满,随后端起酒杯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是这样的······”李怜云将在大鲜卑山中的奇遇以及一路南下的战斗经过全盘脱出。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三弟不仅收服了百兽女王,而且还书信逼退铁查,大哥佩服!”李勇听罢不禁啧啧称奇,都已经顾不上喝酒了。片刻之后,他又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说眼下鄂温城尚未攻克?铁查也不知去向?” “嗯。”李怜云微微点头,在听到李勇提起铁查后,他又疑惑地看着李勇问道:“昨天铁查是带着军队向南撤退的,大哥你这一路上没有碰到他吗?” “没有。”李勇摇了摇头说道,随即他也将跨过朝阳关一路北上的战斗经过全盘托出。 “想不到大哥这一路如此艰辛!好在柳城已经攻克,这辛苦也没有白费!”李怜云听罢一阵感慨,随后端起酒杯说道:“来,大哥,小弟敬你!” “好,喝!”李勇也端起酒杯回道,随后两人一饮而尽。 喝完一杯之后,李怜云又将李勇的酒杯斟满,随后疑惑地问道:“这么说,铁查也没有南下,那他会去哪儿呢?” 李勇皱起眉头说道:“会不会北上去解鄂温城之围了?” 李怜云摇摇头说道:“不太可能,铁查既然因我书信撤退,必定以为鄂温城已经被我军占领。我料想他不会贸然涉险北上。” 随即,两人都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李怜云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大哥!这酒咱不能喝了!” 李勇疑惑道:“为什么?” 李怜云急忙回道:“我估计铁查这老小子很有可能逃往肃慎了!” 李勇听罢恍然大悟道:“对呀!三弟言之有理!肃慎与东胡本属同宗,两国向来交好,铁查要是走投无路,还真有可能逃到肃慎!” 李怜云匆匆站起身来,说道:“大哥,昨晚耽搁了一夜,我估计铁查已经走远了,我们得赶紧去追,晚了可就来不及了!”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懊悔自己昨天为什么要在辽城休整一夜了。 李勇见状笑道:“三弟不必太过担心!”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大哥何出此言?” 李勇推开半桌的酒菜,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铺到桌案上,指着地图上难河的位置说道:“三弟你看,铁查如果要去肃慎,则必定要北渡难河,而整个东胡境内能让数万大军快速北渡难河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是辽城东北方向的临江桥,另一处是鄂温城东面的铁查桥。而铁查现在距离临江桥最近,他很有可能往临江桥方向去了。” 李怜云听到这里,急忙问道:“大哥所言甚是,不知大哥有何妙计?” 李勇收起地图,说道:“我之前虽然不知道铁查的动向,但是为防万一,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此次北上,我兵分两路,一路是我亲率的一万骑兵与八千步兵,目标是辽城。而另一路是一万步兵,目标是临江桥。我料想,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临江桥了。有这一万人把守桥口,铁查没那么容渡河!” 李怜云听罢惊喜的说道:“哈哈!太好了!大哥真是神机妙算呐!这下铁查跑不了了!” 李勇摆了摆手,说道:“误打误撞而已,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动身!” “好!”李怜云点点头应道。 兄弟二人在打定主意之后,便顾不上喝酒,立即调集了所有的骑兵,急急开往临江桥。 与此同时,铁查的军队已经抵达了临江桥的南岸。他手中的人马仅剩不到六万。李勇与李怜云的推断并没有错,铁查正是要从临江桥北渡难河逃往肃慎。 那天撤兵之后,铁查之所以率领部队往南走,是为了接应他的王后若雅,当时后宫的车队已经离辽城不远,所以铁查很快就接到了若雅,并没有遭遇北上的李勇。在接到若雅之后,他便率领部队马不停蹄地赶往临江桥。 不过,紧赶慢赶的铁查还是晚了一步,此刻,李勇的一万苍狼军步兵已经在临江桥北面的桥口摆开了防御阵型。而统率这支部队的正是李勇的得力副将大胡子与山羊胡子,他们将刀盾手与长戟兵布置于桥口的正面,组成了强而有力的盾墙与戟阵,同时又将弓箭手居后布置于桥口的东、西、北三面,组成了一个扇形阵,可以从三个方向射击敌人。 铁查与金扎来到南面的桥口,看着对岸苍狼军严密的防御阵型,两人心中不禁怅然若失。 “哎!”铁查叹了口气,对金扎说道:“想不到他们动作如此迅速,如今临江桥已被封锁,这可如何是好啊!?” 金扎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大王切莫着急,依末将愚见,对岸的燕军并不多,我军可以消灭了他们再渡河!” 铁查听罢,疑惑地问道:“那万一攻不过去呢?” 金扎急忙作揖应道:“即便攻不过去,我军亦可沿河北上,经铁查桥北渡难河。燕军都是步兵,他们追不上来的。” 铁查点点头,说道:“好!那就依将军所言,赶紧进攻吧!” “诺!”金扎抱拳应道。随后便对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下去,迅速摆开阵型,听我将令,准备进攻!” 在金扎的命令下,东胡骑兵很快呈一字型南北纵向排开,他们个个严阵以待,只等金扎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即向对岸发起冲锋。 临江桥是一座宽约一丈五尺,长约一里五的木桥。由于桥面宽度有限,骑兵根本无法展开宽大的攻击阵型,只能以两三名骑兵为一排使用添油战术进攻。 要在平时,这样的傻事,金扎是绝对不会干的,可是今天为形势所迫,金扎无奈之下只能使用这个战术。毕竟李勇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相比距离此地数千里远的铁查桥,从临江桥北渡难河是眼下最快也是最稳妥的方案。 眼见大军已经准备完毕,金扎来到阵前,大声喊道:“勇士们,我军能否逃出升天,能否东山再起,全部在此一战!让我们用弯刀割下那些燕人的头颅,让东胡的光辉照耀整条难河!上天保佑东胡!冲啊!” 金扎话音刚落,东胡的号兵立即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在急促的号角声中,东胡骑兵开始嚎叫着杀向桥北。 山羊胡子见状,急忙大喊道:“弓箭手准备!” 听到命令之后,苍狼军的弓箭手立即张弓搭箭,直直瞄向了冲锋中的东胡骑兵。一时间,两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东胡骑兵进入苍狼军弓箭手射程的一刻,山羊胡子爆喝一声:“放!” 顷刻间,数千支利箭如狂风暴雨一般砸向东胡骑兵的队列,冲锋在前的东胡骑兵立即成片成片的倒下。由于他们侧翼的防御力薄弱,从东西两侧射击的苍狼军给他们造成的杀伤相当大,很多骑兵都是身侧中箭而亡。 苍狼军的第一轮箭雨,便射杀了数百东胡骑兵。而苍狼军并不准备给敌军喘息的机会,第二轮箭雨也紧随其后射出,再次射杀了数百东胡骑兵。 扛过苍狼军三轮的射击,东胡骑兵在付出了一千多人伤亡的代价后,终于有零星的数十名骑兵冲到了桥口。 大胡子见状,立即握紧铁盾,拔出长剑,对刀盾兵与长戟兵大吼一声:“一个都别放过!给我把他们全部灭了!” 在大胡子的指挥下,苍狼军的刀盾兵立即举着铁盾上前顶住了东胡骑兵的冲锋,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长戟兵也手握长戟向东胡骑兵狂刺。这几十名可怜的东胡骑兵,虽然从箭雨中幸存了下来,却终究逃不过惨死的命运。在苍狼军近战步兵一阵疯狂的输出之后,这几十名东胡骑兵很快被虐杀殆尽。 不过,东胡骑兵的进攻依旧在持续,而苍狼军的箭雨也没有停歇。此时的桥面上已经堆积了大量东胡骑兵与战马的尸体,而更多的东胡骑兵和战马在被射杀后则是落入了桥下的难河之中。一时间,难河之水竟被鲜血染得通红。 激战了两个时辰之后,东胡骑兵已经阵亡了五千余人,前面的骑兵阵亡之后,桥南的骑兵又立即补上,在没有接到主将停止进攻的命令前,他们依旧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地向前冲杀。 而桥北的苍狼军战至此时只伤亡了两百多人,而且他们的防御阵型依旧非常牢固。 看着士兵们一个一个相继倒下,金扎的心在滴血。当他身边的又一队骑兵勇猛地冲上桥面时,金扎终于绷不住了,他急忙对传令兵说道:“传我将令,停止进攻!”随后他便驱马走到铁查身边,面色凝重地作揖道:“大王!这仗打的太难了,让勇士们歇歇吧。” 铁查听罢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的心情跟金扎一样沉重。照这个进度打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这六万人马就要全部报销了。 良久过后,铁查才看向金扎,一脸惆怅地问道:“这仗,还能再打下去吗?” 金扎沉默片刻,作揖回道:“大王,待将士们先休息一阵,休息好之后,我们再冲一次,如果还是冲不过去,我们再去铁查桥也不迟。” 铁查听罢疑惑道:“若是追兵杀过来怎么办?” 金扎挥了挥手,说道:“大王只管放心,末将在沿途已经派出了不少侦骑,只要他们发现追兵的踪迹,便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末将。此时尚无消息,证明追兵应该离我们还很远。” “嗯。”铁查听罢点头应了一声,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一些。可是他还没踏实多久,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人急忙回首观望,一看之下,两人的心凉了半截。这阵马蹄声正是一名策马疾驰的侦骑发出的。 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名侦骑刚来到两人身前,便急匆匆地跪地作揖道:“启禀大王,大将军,在我军西南两百里处发现大量燕军骑兵!” 第66章 狭路相逢 听到这个消息,铁查与金扎二人面色凝重。片刻之后,铁查看向金扎,着急地问道:“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 金扎思索片刻,急忙作揖道:“大王,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即北上!” 铁查双手一摊,皱眉道:“可是追兵离我们已经不到二百里了,而且后宫的车队行动迟缓,寡人恐怕逃不了多远就要被他们追上了!” 金扎听罢作揖回道:“大王切莫惊慌,请您带着王后先行一步,我率两万人马在此断后!”铁查的顾虑金扎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他已经下定了拼死护主的决心。 铁查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不可,寡人怎能把将军丢下不管呢?还是请将军与寡人一同北上吧!” 金扎既已下定决心,自然不会同意铁查的建议,他急忙回绝道:“承蒙大王牵挂,末将感激不尽。可是大王,当务之急是要确保您跟王后顺利渡河北上,只有您活着,我东胡才有希望!末将哪怕是战死,也是死得其所!还是请大王速速撤离吧!” 铁查听罢有些犹豫,他也知道金扎是为他好,可是他打心眼里还是舍不得金扎去送死,于是建议道:“将军,既然如此,不妨只留两万人马断后,你就不必留下了,随寡人一起走吧!” 金扎继续回绝道:“大王,末将料想此次来敌必是燕军主力,他们兵精将猛,战力强悍,非我亲自断后而不能阻挡,也唯有此法才能确保大王逃出生天。所以末将再次恳请大王立即北上,若是末将侥幸生还,必定北上追随大王,若是末将战死,还望日后大王照顾好末将的妻儿老小!” 见金扎情真意切,铁查也不再劝阻,况且金扎说的也是实情,如果他不亲自留下断后,恐怕他们谁都走不了。 “哎!”探查叹了口气,随后感叹道:“将军真乃我东胡的擎天柱石!也罢,既然将军心意已决,那寡人就先行一步了,请将军多多保重,倘若摆脱了追兵,一定要到肃慎与寡人汇合!” 金扎听罢立即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末将遵命!请大王快快启程!” 铁查见状也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将金扎扶起,随后对左右吩咐道:“来人,拿酒来!” 片刻之后,铁查的亲卫端来了两杯酒,铁查将其中一杯递给金扎,随即端起另一杯酒举到金扎面前说道:“将军一片赤诚之心,寡人心中甚慰。此刻寡人无以为报,唯有请将军满饮此杯。待到寡人与将军重逢之日,寡人必定重赏将军!”说罢,铁查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金扎听罢,心中泛起一阵热流,感动道:“多谢大王!”随后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做完最后的诀别,铁查便带着三万多人马与后宫的车队匆匆向北急行。 看着远去的大部队,金扎心中五味杂陈。作为臣子,他留下断后的决定,算是尽到了臣子的本分,可是仗打到这个份儿上,铁查的因为王后若雅的种种作为却让他对东胡的未来忧心忡忡。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心想:这么做真的值得吗?铁查能让东胡东山再起吗?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大部分的时间他还是认为作为臣子就应该精忠报国。 当铁查的大部队消失在金扎的视线中后,金扎当即将手中的两万人马分成了两部,埋伏在了追兵必经之路的两侧。由于难河南岸都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骑兵目标太大,不易设伏,所以金扎命令部队全部将战马卧倒,士兵也匍匐在战马的身旁。远远看去这些伏兵就像是成片成片的石块,虽然有些突兀,但是不细看的话也不会察觉到异常。 他们就这么静静等待了一个时辰之后,李勇与李怜云统帅的三万精骑终于杀到。这三万精骑当中有李勇的苍狼军骑兵一万与李怜云的神武军骑兵两万。金扎见状急忙对传令兵吩咐道:“命令部队,不要轻举妄动,听我将令行事!” “遵命!”传令兵小声应道,随后便悄悄地将将令四处传开。而按照金扎之前的部署,埋伏在另一侧的东胡骑兵,需要等到金扎这一侧发起进攻的时候才可以行动,所以他们现在也是卧在地上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着疾进中的燕军骑兵。 片刻之后,燕军骑兵已经进入了金扎的伏击地点。急于追击的李勇与李怜云还真没有发现道路两侧的异常,依然马不停蹄地率领部队向北急行。 金扎见状急忙驱马站起,随即翻身上马,抽出弯刀大吼一声:“勇士们!冲啊!” 随着金扎的一声令下,金扎这一侧的东胡骑兵们纷纷骑上战马,抽出弯刀嚎叫着杀向燕军骑兵队列的腰部。而埋伏在另一侧的东胡骑兵见状也大吼着杀了出来。 一时间,燕军的两翼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李勇与李怜云此时才回过神来,两人暗叫不妙,急忙命令部队准备迎敌。 但是由于东胡骑兵是提前设伏,为的就是出其不意,燕军的骑兵在极短的时间里根本来不及做好战斗准备。 顷刻之间,东胡骑兵就已经杀到,两军随即展开激战。这些东胡骑兵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将燕军骑兵的队列拦腰斩断,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面对东胡骑兵的进攻,队列腰部的燕军骑兵只能仓促应战,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腰部的阵型就已经被东胡骑兵挤压得完全变形。 好在,燕军的骑兵平时训练有素,而且装备优良,即使被东胡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没有完全溃败。他们一边砍杀,一边有序向内收拢,死死守住了腰部的最后一道防线。 金扎见状身先士卒冲了上去,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快速截断燕军队列的腰部,那么人数占优的燕军将很快从上下两侧对他们形成反包围,到时候他们将处于不利的境地。 果不其然,正当金扎手持弯刀向燕军队列腰部猛打猛冲时,李勇与李怜云也看清了战场的形势,两人急忙命令大军前后夹击,包围东胡兵。 在两人的命令下,旗语兵迅速打出旗语,而看到旗语的燕军骑兵立即从南北两侧杀向东胡骑兵,不到片刻便冲入了东胡骑兵阵中。 两翼受到夹击的东胡骑兵对燕军腰部的攻击顿时减弱,此刻他们纷纷回防两翼。在这种情况下,战局开始悄悄逆转。燕军骑兵逐渐稳住了阵脚,就连被挤压在腰部的骑兵也开始向东胡骑兵发起反攻。 激战半个时辰之后,燕军骑兵已经完成了对东胡骑兵的反包围,而且越战越勇。大量的东胡骑兵倒在了燕军骑兵的钢枪下,而东胡骑兵的弯刀往往要砍上三四下才能砍死一个燕军骑兵。 在阵中猛烈拼杀的金扎此时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他隐隐感觉自己大势已去,毕竟之前突然袭击都没有占得上风,更别提现在要与燕军的骑兵正面硬刚了。但是为了掩护铁查撤离,他现在除了死战到底,别无选择。 战至此时,李勇与李怜云已经合力击杀了数百名东胡骑兵,不过他们也感觉到了这支东胡骑兵顽强的战斗意志,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这场遭遇战将变成一场消耗战。 在一枪贯穿了五名东胡骑兵之后,李怜云驱马来到李勇一旁,一边挥舞着龙骑尖猛刺敌人一边大声说道:“大哥!情况不对啊!这帮人好像铁了心要顽抗到底啊!” 李勇手持长戟斩杀了一名敌人后,点头说道:“是啊!他们好像是想拖住我们!” 此时,五名东胡骑兵挥舞弯刀向李怜云砍来,李怜云高举龙骑尖架住五名敌人的弯刀,说道:“大哥,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擒贼先擒王,得先干掉他们的主将!” 李勇见状急忙向那五名东胡骑兵刺出长戟,长戟的横刃瞬间割断了那五名骑兵的咽喉,鲜血四处喷涌。李勇随即收回长戟,说道:“三弟所言甚是,只是金扎身处阵心,我等一时恐怕难以接近!” 李怜云握紧缰绳,策马说道:“大哥放心,把他交给我吧!你在此压阵,我去去就回!”说罢便带着飞云卫直插敌军阵心。 李勇看着李怜云的背影大喊道:“三弟多加小心!” “知道啦!”李怜云一边奋力搏杀开路,一边大声回道。 面对深厚的东胡骑兵阵型,换做是一般人,必定是很难突破的,但是李怜云与他的飞云卫并非常人。在进入东胡阵中之后,李怜云手持龙骑尖左右挥舞,龙骑尖飞速旋转,东胡骑兵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再加上白芳凶猛的冲撞,凡事挡在李怜云身前的东胡骑兵无一例外,全部被击杀。 而护卫在李怜云左右的雨燕跟露娜也是手持长剑,奋力砍杀,被她们砍中的东胡骑兵立时是命丧当场。虽然偶有东胡骑兵的弯刀砍到她们身上,但是都被“玄晶”战甲一一挡下。 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百飞云卫,他们分列两队紧紧随其后,挥舞着钢枪拼命阻断合围的敌军。 冲杀片刻之后,这支以李怜云为首的精锐部队竟在东胡骑兵的阵中切割出一条裂缝,兵锋直指阵心的金扎。 此刻,在阵心厮杀的金扎也注意到了向他袭来的李怜云,在斩杀了一名挡在他身前的神武军骑兵后,他急忙调转马头,朝李怜云的方向杀去。 不到片刻,李怜云已经突破了东胡骑兵的阵型,而金扎也在同一时间拍马杀到。两人立即在阵心展开对峙。 李怜云死死盯住眼前的金扎,同时对身旁的雨燕跟露娜挥了挥手。两个小姑娘立马会意,带着飞云卫展开防御阵型,在李怜云身后形成一道“屏障”,死死挡住了不断袭来的东胡骑兵。没有了后顾之忧,李怜云便可放手一搏。 此时,一阵微风在对峙的两人中间划过,卷起一片尘土。就在灰尘散尽之时,李怜云手握龙骑尖率先发难。他纵马上前,横卧龙骑尖用力七成的力量重重地向金扎扫去。 金扎见状并不慌张,因为他对自己的马术十分自信,就在龙骑尖即将扫到他时,他单掌托住马鞍,随即奋力将身体跃至半空,将将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随后他又稳稳落于马上,转身一刀挥向冲到他身后的李怜云。 他这一击刀比眼快,刀已挥出,头还未动。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却是欣喜若狂。原本他只是随手的一刀,料想李怜云会轻易化解,可是此时的李怜云竟然呆呆地杵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动作。 眼看弯刀即将砍中李怜云,金扎满心以为李怜云吃上这一刀是必死无疑。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吃一惊。 当他的弯刀砍中李怜云时,弯刀不仅没有伤及李怜云分毫,反而因为巨大的撞击力,被李怜云的玄天战甲震的断为两截,从他的手中飞出。而他的虎口也被震裂,鲜血直流。 李怜云调转马头,轻蔑地看着一脸惊愕的金扎,忍不住笑道:“不错啊,有胆量,敢正面跟我较量。可惜啊,你这一击,如隔靴搔痒,差得很,实在是差得很呐!” 金扎听罢又怒又惊,他愤愤地说道:“你不要太得意了,一会老子教你怎么做人!” “哈哈哈!”李怜云被金扎的话逗乐了,他挥动了两下龙骑尖,笑道:“好啊!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怎么教我做人!” 李怜云话音刚落,恼羞成怒的金扎立即从身旁的东胡骑兵手中接过一把弯刀,咆哮着冲向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也纵马迎了上去,舞动着龙骑尖使出了一招“暴雨梨花”。随着李怜云内力的输出,龙骑尖立马闪出无数道枪影,形似梨花,势若暴雨,呼啸着刺向金扎。 面对李怜云的这招“暴雨梨花”,金扎明显不敌。两人的兵刃刚一碰撞,金扎的弯刀就被龙骑尖击得粉碎。而巨大的力量也将金扎震得连连后退,踉踉跄跄地差点从马上摔落。 金扎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龙骑尖却已经刺到眼前。情急之下,金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体后仰,将将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不过龙骑尖的枪尖依旧在他的眉心擦出一道血痕。 直起身来的金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眉心,待他摊开手后,心中大骇不已,赫然发现手指尖的大量血迹,此时他眉心的伤口正在往他脸上“咕咕咕”地飙着鲜血。 金扎又抬头看向李怜云,只见李怜云正呼啸着再次向他杀来。在这关键时刻,手中已无兵刃的金扎也顾不上眉心的伤势,急忙调转马头向东胡骑兵的阵型外围逃去。 李怜云见状急忙追了上去,一边追着,一边忍不住在心中啜道:原本我以为你是条汉子,想不到也是一个“银样镴枪头”,打不过我就知道跑! 不过,追击了一会儿之后,李怜云就发现了异常,为金扎闪开退路的东胡骑兵居然没有上前堵截他。他轻轻松松地追着金扎来到了东胡骑兵的阵型外围。 而此时的金扎也停下脚步,调转马头直直面向李怜云。李怜云被金扎的一顿操作搞得一头雾水。 正在他还在疑惑金扎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金扎却突然大笑一声,说道:“李怜云!你的死期到了!” 第67章 生擒金扎 李怜云听罢暗叫不妙,急忙勒停白芳,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中计了。正当他疑惑之际,身后的东胡骑兵阵中突然杀来数百名东胡弓骑兵,他们张弓搭箭直直瞄准了李怜云。 原来金扎并非是真正想跑,这是他之前就制定好的战术。他自知不是李怜云的对手,所以预先安排了这么一出“诱敌深入”,他先将单枪匹马的李怜云引诱到远离燕军的地方,再让事先安排好的弓骑兵射杀李怜云。 不等李怜云多做反应,这些东胡弓骑兵搭箭便射。顷刻间数百支利箭呼啸着飞向单枪匹马的李怜云。金扎见状心中大喜,暗暗说道:我就不信这么多箭还射不死你一人! 面对飞速袭来的箭雨,李怜云此刻已经没有闪避的时间。虽然他有玄天战甲护体,但是也保不齐自己的面部和胯下的白芳不会被射中。陷入绝境的李怜云已经在心里把金扎的祖辈骂了个遍。 电光火石之间,利箭已经飞至李怜云身前。眼看就要射中李怜云,金扎的心“砰砰”狂跳,满心以为即将为东胡除掉最大的眼中钉之一。 不过,金扎还是太低估李怜云的战力了。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李怜云以极快的速度催运起了内力。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内力在李怜云体内升腾。 “呵!”李怜云爆喝一声,内力又瞬间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在他与白芳四周形成了一道流动的护体气罩。与此同时,李怜云还不断吸纳自然之力,以保证内力持续不断地输出。 有了这道气罩的防护,东胡弓骑兵的箭矢根本无法伤及李怜云分毫,在击中气罩之后纷纷折断掉落了一地。 金扎与那些东胡弓骑兵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全都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金扎心中更是惊讶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还是人吗?这就是妖怪啊! 震惊之余,不信邪的东胡弓骑兵又发起第二次攻击。面对再次袭来的数百支利箭,李怜云并不打算继续防御。他将内力催运至九成,随即大喝一声:“嚯!” 原本在他四周原地流动的气罩突然变成一股强大的气浪,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喷发。一时间,刚猛迅疾的气浪竟将东胡弓骑兵的箭矢全部拍断,散落满地。 而此时这股气浪仍未收势,继续向四周急速扩散。直到将金扎与那数百名东胡弓骑兵拍倒在地之后,才渐渐消散。 被拍倒的东胡弓骑兵和他们的战马死的死伤的伤,已然失去了战力。而身为主将的金扎比他们稍微好一些,在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他勉强站起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痛苦。不一会他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老血,此刻他的腹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五脏六腑被气浪震得生疼,显然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李怜云见状并未收手,还没等金扎多喘两口气,李怜云便抽出赤云剑,催运内力向金扎斩出一剑。一道强大的剑气瞬间从赤云剑贯出,飞速劈向金扎。 金扎见状根本顾不上体内的疼痛,急忙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一旁跳去。在他起跳的一瞬间,剑气也呼啸而至。金扎将将躲过这致命的一击,若是他再迟疑片刻,必定会被剑气斩成肉泥。而他的战马就没那么幸运了,来不及躲闪的战马顷刻间就被剑气斩得四分五裂,化作一团血雾与无数的碎肉。 金扎再次挣扎着准备站起身来,可就在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时,李怜云已经拍马杀到。 李怜云紧握龙骑尖直直刺向金扎的面门。此时的金扎已经来不及也无力再做任何的反应。看着锋利的龙骑尖,金扎长叹一声:“吾命休矣!”随后便紧闭双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看到金扎慷慨赴死的样子,李怜云不禁有些为之动容。就在龙骑尖即将刺中金扎的一瞬间,李怜云收住了招式,随后便将龙骑尖从金扎面前抽了回去。 等了半天都没动静,金扎也感觉有些不对,他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李怜云正傲然立于他的身前,龙骑尖也静静地竖于李怜云身后。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金扎疑惑的问道。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杀你犹如捏死一只蚂蚁,就看我愿不愿意。不过,我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肯归降于我,我就留你一命!” 金扎听罢怒斥道:“呸!忠臣不事二主,想让我投降,你做梦去吧!” 李怜云再次将龙骑尖举起,抵在金扎的咽喉,皱眉说道:“你这么嚣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金扎慷慨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死则死耳,又有何惧!” 李怜云听罢也有些恼怒,他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金扎双眼一闭,将下巴高高仰起,说道:“哼!你快动手吧!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今天你要是不杀了我,日后我必定会带着东胡大军荡平燕国!” 看着毅然决然赴死的金扎,李怜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下死手。他一枪拍向金扎的脑门,直接将其拍晕。随即便将金扎拽到了马背上,骑着白芳向东胡骑兵的军阵疾行。 来到东胡骑兵的阵前,李怜云大喊一声:“尔等鼠辈听着,金扎已被本将擒获,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听到声音的东胡骑兵立即向李怜云处看去,在看到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金扎后,这些东胡骑兵的战斗意志瞬间崩塌。 失去了战斗意志,东胡骑兵在燕军骑兵的冲击下瞬间溃不成军,在勉强抵抗了一会之后,便纷纷下马,举起弯刀,跪地乞降。 胜负已分,心情激动的李勇驱马来到李怜云身边,高兴地说道:“三弟真不愧是冠军大将军!此等战力,天下无双!” 李怜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过誉了,小弟侥幸而已!” 这一仗,李勇与李怜云的联军杀敌八千余人,俘虏一万余人,由于东胡骑兵事先埋伏,突然袭击,燕军自身也阵亡五千余人,可以说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血战。虽说是惨胜,但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毕竟他们俘虏了东胡第一战将——金扎。 在打扫完战场后,剩余的两万余骑兵再次集结。不过此时距离两军刚刚交手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铁查的大部队已经远遁。 李勇与李怜云立马于阵前远眺北方,此刻二人都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追击。 李怜云思索了半天,看着李勇问道:“大哥,咱们还追不追了?” 看着一望无垠的平原,李勇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反问道:“三弟以为呢?” 李怜云回头看了看身后面带倦容的部队,随即又转过头来说道:“从初一进军到现在,我军连续作战已经快一个月了,部队实在是太累了,我看我们再追击一阵,天黑之前还追不上就算了。” 李勇点点头,心里也十分认同李怜云的建议,于是说道:“也好,就依三弟所言。” 李怜云听罢笑道:“大哥,其实追不上也不要紧,反正现在除了鄂温城,东胡的其他城池都已经被我军占领。眼下铁查已经远遁,鄂温城不日也可拿下。我军的战略目标可以说是基本完成了。” 李勇听罢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哎!话虽如此,但是没能活捉铁查,实在是遗憾得很,遗憾得很呐!”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不必介怀,这塞北荒凉之地,铁查这老小子能逃到哪儿去啊,肯定是去肃慎了呀!待我大军休整完毕,再去肃慎要人就是咯!” 听到这话,李勇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点头笑道:“也是,他也就只能逃到肃慎了。”片刻之后,李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不过,肃慎势微,全国上下不过才两万人马,万一铁查趁机鸠占鹊巢怎么办?” 李怜云听罢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大哥!这有什么为难的?我们趁势攻下肃慎不就行了?这肃慎对我大燕年年纳贡,乖顺得很,正找不到由头去灭他呢。若是铁查鸠占鹊巢,那我们不就正好师出有名了嘛!” 李勇听罢立即摆了摆手,说道:“诶!三弟万不可有此想法,肃慎向来对我大燕毕恭毕敬,而且大王对这个番邦每年的孝敬的贡品也颇为满意,我等怎可随意攻之!?” “嗐!”李怜云听罢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大哥!你是这么想的,不代表燕王也这么想啊,算了,反正你也不懂政治,我就不多说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哼!嗯哼!”李勇听罢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到了嘴边的话也被他咽了下去。虽然面对李怜云的调侃他很不服气,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而李怜云也看出了李勇的心思,为了打破尴尬,李怜云对李勇笑着说道:“大哥!眼下我的军师白里苏还在率兵围困鄂温城,而铁查虽说大概率会逃往肃慎,但此刻依旧行踪未定。为防不测,依我看,我们不如兵分两路。我的人多一些,我率神武军北上继续追击铁查。你的人少一些,由你率苍狼军前往鄂温城与白里苏汇合,一同围城。你以为如何?” 见李怜云扯开话题,李勇也就坡下驴,对李怜云笑道:“也好,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吧!” 两人打定主意之后,便不再犹豫,立即带着部队向各自的目标挺进。 李怜云率领神武军沿难河向西北疾行了整整一个下午,依旧不见铁查大军的踪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却见酉时将近。 李怜云心想一时半时会儿也追不上铁查,于是便命令大军就地休整,埋锅造饭,准备露宿一宿再继续追击。 大军吃过晚饭之后,夜幕很快降临。而夜幕之下的难河之畔十分寂静,在这样的环境下,除了守营放哨的士兵,其他的神武军战士已经安然入睡。 吃饱喝足的李怜云此刻也在营帐中一边看着兵书,一边享受着雨燕跟露娜的按摩,好不惬意。他现在已经没有下午的那般失落,因为他想通了,现在将铁查放跑未必是件坏事,毕竟他垂涎的除了东胡,还有肃慎。 正当他昏昏欲睡之时,帐外却突然传来一片嘈杂之声。听到声音之后,李怜云立即从卧榻上弹起,带着两个小姑娘向帐外走去。 刚刚掀起帐幕,李怜云就发现战士们已经全部醒了过来,正齐刷刷地看着北方。而他脚下的大地此时也在微微震动,震动的声音正从北方由远及近地传来。 李怜云不禁皱起眉头,心中疑惑道:难道是铁查又杀回来了。想到这,李怜云急忙命令大军集结准备应战,自己也回到帐中准备披挂上阵。 可是当他穿戴好战甲,准备走出营帐时,一名斥候却匆匆跑进了营帐,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启禀主公!百兽山庄的人来了!”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急忙问道:“刚才北方传来的响动是他们发出的吗?” 斥候立即回道:“回禀主公,正是他们!” “原来是虚惊一场。”李怜云一听,立即放松了下来,随后对斥候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斥候应了一声便退出营帐。 雨燕跟露娜两个小姑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十分欣喜,露娜更是一脸坏笑地凑到李怜云身边,说道:“主人,想不到米娅他们来的这么快,看来今晚的耐力关你是跳不掉咯。” 李怜云听罢尴尬地挠了挠头,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说着便急匆匆走出了大帐。 两个小姑娘看着李怜云的囧样,相视一笑,也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帐外,李怜云看到米娅的猛兽军团已经抵达营前。米娅骑着虎王威风禀禀地立于阵前,而她的身后是上千只虎豹豺狼组成的猛兽方阵,这群猛兽在驭兽师们的驱唤下正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指令。而在猛兽方阵的后面,还有数百只不同品种的奇珍异兽。 猛兽数量虽然不多,但是气场却是相当强大。看到这震撼的景象,神武军的战士们无不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李怜云穿过人群来到米娅面前,米娅见状也立即从虎背轻盈跃下,随后奔跑着冲向李怜云。片刻之后,二人紧紧相拥,在拥抱的瞬间,米娅便迫不及待地吻到了李怜云嘴上,拼命发泄着数日不见的相思之愁,感受到米娅的热情,李怜云也积极地回应起来。 激吻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嘴唇。在一旁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中的雨燕跟露娜,也红着小脸,不停坏笑。 “官人,奴家终于找到你了。”激吻过后的米娅,激动的情绪还未散去,痴痴地看着李怜云颤抖地说道。 李怜云听罢微微一笑,摸着米娅的鹅蛋脸说道:“终于又见面啦,你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米娅摇了摇头,红着脸说道:“为了见到官人,吃再多苦,奴家也愿意。”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将米娅搂入怀中。片刻之后,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的啊?按理说你应该去室韦城啊。” 米娅听罢直起身子,随后拉着李怜云往猛兽方阵后面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官人,容奴家稍后禀明,奴家先带你见个人。” “见谁啊?”李怜云被米娅拖着一脸疑惑地问道。 不一会,米娅便拉着李怜云在一个车队面前停了下来。李怜云见状颇感意外,他没想到这猛兽军团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车队。 米娅指着车队最前面的马车笑道:“官人,你看看里面是谁。” 李怜云听罢一脸疑惑地掀开棚帘。只见一个面容憔悴,扮相奢华的东胡女子此刻正端坐于车内。 第68章 意外收获 “她是何人?”李怜云一脸不解地看着米娅问道。 米娅微微一笑,反问道:“官人看她的打扮,你猜她会是什么人?” 李怜云听罢细细琢磨了起来,不一会,突然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她该不会是东胡王后若雅吧!?” 米娅点点头,笑着回道:“官人英明睿智,奴家实在是佩服,不错,她就是铁查的王后若雅!” “什么!?”李怜云惊呼一声,尽管他已经猜中了,但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在努力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后,他疑惑地看着米娅问道:“她怎么会跟你在一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人,此事说来话长。”米娅知道李怜云会有此一问,于是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片刻之后,缓缓说道:“那日奴家与官人分手之后,便匆匆赶回山庄。经过三日打点,终于带齐百兽出发,可是等奴家赶到室韦城时,才知道官人已经率兵南下了。” 听到这,李怜云疑惑道:“那你应该到鄂温城去找我啊,怎么会到这呢?” “嘿嘿!”米娅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随即说道:“官人莫急,且听奴家讲完。奴家在听说官人南下后,当天便带着百兽赶往鄂温城,可是当我们第二天赶到那里时,才知道官人又南下去辽城了。奴家当时就心想,官人真乃天神下凡,行军速度之快远非常人所能企及!”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大笑一声,谦虚道:“我哪是什么天神呐,就是闷头走路,不知不觉就越走越远了。” 米娅笑道:“官人过谦了,奴婢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一千里路没人能像官人走这么快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李怜云摆了摆手,随即又问道:“后来你就去辽城了吗?” 米娅摇了摇头,说道:“后来奴家确实准备去辽城找官人的,但是这一路有上千里的行程,百兽的水源是个大问题。为了解决水源的问题,奴家就带着百兽一路东进,准备抵达难河之后,再沿着难河南下,去辽城与官人汇合。” 李怜云听罢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在难河沿岸碰上铁查他们了吧!?” 米娅一听,猛地点头说道:“官人真是神机妙算,奴家刚刚抵达铁查桥,就碰到了正在渡河的东胡军队,那时他们大部人马已经过河,但是后宫的车队还拖在难河南岸,奴家看他们军容不整,士气低落,猜想那一定是被官人击败之后的残兵败将,于是也没多想便指挥猛兽冲上去夺了这支车队。” “我的老天爷啊,那也该太危险了!下次可不能这样!”李怜云听罢顿觉阵阵后怕,他惊讶地看着米娅说道:“那铁查手中可是有数万人马呀,虽然咱们的猛兽大军勇猛善战,但也不是几万人马的对手啊,你是如何脱身的呢?” 李怜云关切的样子米娅全部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暖流,片刻之后,她笑着说道:“多谢官人牵挂,奴家既然敢冒此风险,必定是有几分把握的。因为奴家的猛兽军团是突然杀到,一时间震慑了那帮东胡骑兵,他们都像惊弓之鸟一般不敢靠近。在截下车队后,奴家命人将猛兽军团堵在桥口,与东胡骑兵对峙了很久。在对峙中,那些东胡骑兵虽然人数众多,但却一直都不敢过桥,后来他们居然全部掉头往东北方向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怜云听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将米娅搂入怀中,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说道:“米娅,你还真是一员福将,这次你可是立下大功了,大王我一定要好好奖赏你一番!” 米娅一听,立即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将头紧紧依偎在李怜云怀中,细弱蚊声般地说道:“谢谢官人!” “嘿嘿!”搂着怀中的美人,李怜云也是乐开了花。不过,在这片刻的温存之间,李怜云的脑袋瓜却没有停止转动,他正在不断思考该如何处置若雅。 当今世上,对若雅最关心的无疑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东胡王铁查,另一个就是匈奴的左贤王冒顿。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一定会知道若雅被李怜云虏获的消息,届时他们两个也一定会找李怜云要人。这些事情,李怜云心知肚明,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两个人会给若雅开出什么样的价码。而且这件事情还不能让李勇知道,因为一旦被李勇发现,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坚持将若雅押解回京,献给燕王喜。 想到这些,李怜云立即向不远处的凌天招了招手。 凌天见状,急忙屁颠屁颠地跑到李怜云面前作揖道:“主公有何吩咐?”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小天儿,你立即去找一个可靠的心腹之人,带上一千名精骑,乔装打扮成商人,连夜将车里的女子送往飞云城圈禁!” 要求下属无条件执行命令是李怜云一贯的行事风格。而凌天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尽管心中还有一些疑问,但他依然抱拳应道:“诺!” 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切记!要秘密押解,不得惊动任何人!” 凌天听罢顿觉事情重大,于是再次抱拳应道:“请主公放心!” “嗯。”李怜云听罢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看了看车里的若雅,良久才放下棚帘,转身对凌天说道:“抓紧去办吧!” 过了没多久,一支千人之众的“商队”便趁着夜色从神武军的营地出发,在李怜云的注视下向西南方向急行。 直到这支“商队”消失在夜幕中,李怜云才将视线收回。他看了看身旁的三位佳人,笑道:“天色已晚,我们也早些休息吧!” 三个小姑娘听罢小脸立即变得通红,齐声应道:“奴婢遵命!” 刚刚来到帐中,米娅也顾不上沐浴更衣,立即迫不及待地扯去身上的虎皮围胸,一下子跳到了李怜云的身上,用小麦色的大长腿紧紧地缠住李怜云的腰身。 面对米娅的突然“来袭”,毫无准备的李怜云踉踉跄跄差点没站稳跌个跟头。他撑开双腿,努力稳住了身子,随后双手搂住米娅的纤腰,苦笑道:“米娅,你这是要把我的腰压折啊!一路舟车劳顿,你好歹也先泡个澡休息一下呀,干嘛这么着急?” 米娅用双手紧紧缠着李怜云的脖子,娇嗔道:“官人好生薄情!你可知道这几日不见,奴家有多想你!”说着脸上竟然挂起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看着用情至深的米娅,李怜云心中立即浮浮起一丝涟漪,此刻他再不忍心埋怨米娅,立即一把将她抱起,缓缓地放到了卧榻上。 而一旁的雨燕跟露娜见状,也是急忙满脸通红地跟了上去。 一番缱绻缠绵之后,心满意足的米娅气喘吁吁地匍匐在李怜云的身上,而雨燕跟露娜则一左一右依偎在李怜云的身边,大口喘着粗气。三个小姑娘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而李怜云则是一脸惬意地躺在卧榻上,他一边轻轻搅动着米娅黑褐色的发丝,一边柔声呼唤道:“米娅。” 米娅微微抬头,一脸暧昧地看向李怜云,娇羞地哼道:“嗯?” 李怜云轻轻吻了一下米娅的额头,说道:“既然你是我的人了,那以后你对我的称谓也得改改了。” “称谓?”米娅疑惑了一声,随即抬起头盯着李怜云的双眸问道:“改什么称谓?” “哈哈哈哈!”李怜云邪恶地笑了起来,随即用眼睛瞟了瞟身边的雨燕跟露娜,说道:“你们俩告诉她,应该叫我什么。” 两人听罢,立即红着小脸,异口同声地笑道:“主······人!” 听到“主人”这个称谓,米娅羞得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停地用粉拳砸着李怜云的胸口,娇嗔道:“官人!你好坏啊!” 李怜云一听,心中升起了更大的征服欲,他对米娅假装训斥道:“嗯?怎么还不改口啊?” 米娅见李怜云有些“不悦”,于是便把小脸憋得通红,酝酿了半天之后,才鼓足勇气细声呼唤道:“主···主···人···”说罢便将红扑扑的小脸埋进了李怜云怀中。 “什么什么!?你喊什么!?我怎么没听到!”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再次调戏了起来,连声追问道。 一旁的雨燕跟露娜此时也一脸坏笑,趁势起哄道:“是啊,米娅,你刚刚叫主人什么?我们也没听到呢!” 面对三人的追问,米娅此刻已经害羞到了极点。眼见避无可避,她干脆把心一横,心想:死就死吧!随后便紧闭双眼,大声对李怜云喊道:“主人!” 米娅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征服感在李怜云心中油然而生。“嗯!真乖!”李怜云大笑着一把搂住米娅,将她反压到身下,随即一脸坏笑地说道:“米娅真是主人的好女奴,你这次立下大功,就让主人好好奖赏你吧!”说着便向米娅月牙般的红唇吻了下去。 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李怜云早早的就起床用完早膳,在三个小姑娘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后,李怜云便走出了大帐。与此同时,营中的神武军将士们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开拔。 李怜云精神抖擞地跨上白芳,驱马来到阵前,而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经过一夜的滋润,她们此刻容光焕发,气色极佳,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倦意。 看着满面春风的三个小姑娘,李怜云不禁心想:别人都说女人如鲜花,需要时时浇灌,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被滋润的女人,果然是最幸福的女人。 “哎!”想到这,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感慨了一番之后,他高举龙骑尖,大喊一声道:“目标鄂温城!出发!” 随着李怜云一声令下,近两万人马的神武军骑兵立即在激昂的战鼓声中浩浩荡荡地向鄂温城进发。 在昨晚听米娅讲述完她在铁查桥的遭遇后,李怜云深知铁查已经远遁肃慎,现在无论他怎么加快行军速度都已经无法追上,于是他便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想法,准备前往鄂温城与李勇汇合,之后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大军疾行了三日,终于抵达了鄂温城外围。而此时鄂温的外围早已不见了围城的神武军。疑惑之下,李怜云抬头向鄂温城的城楼看去,却见神武军与苍狼军的军旗正在鄂温城的城楼上迎风招展。 李怜云这才明白,鄂温城已经被攻陷。反应过来的李怜云心中大喜,当即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向鄂温城东门前进。 与此同时,城内的李勇与白里苏在听到李怜云大军进抵的消息后,也急忙领着一众将领到东门迎候。 见李怜云已经到抵达城门口,李勇立即迎了上去,一边健步如飞地走着,一边兴奋地喊道:“三弟!你终于到了!” 李怜云见状也急忙翻身下马,给正面迎来的李勇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即回道:“是啊,可惜我是空手而归,还是让铁查那个老小子跑了。” “铁查那小子逃跑的功夫还真是一流。”李勇听罢愤愤地说道,随即他又堆起满脸的笑容安慰道:“不过三弟也不必在意,他早早晚晚都会落到咱们手中!” 李怜云听罢松开双臂,不断点头称是。片刻之后他又岔开话题,看着李勇惊喜地说道:“大哥真是用兵如神!这才短短几日,你们便攻克了鄂温城,实在是可喜可贺!” 李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三弟!攻克鄂温城的不是你大哥,而是另有其人呐!”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那会是谁?” 李勇手指一旁的白里苏笑道:“是你的军师白里苏!我带着人马抵达鄂温城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占领城池了!” 白里苏听罢立即站了出来,对李怜云跪地作揖道:“属下参见主公!” 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搀起白里苏,笑道:“军师免礼,军师辛苦了!我早就说过,我神武军得一军师,如得雄兵百万。此番北伐东胡,你功不可没,本将一定会重重地赏你!” 白里苏听罢,急忙作揖回道:“主公谬赞!其实那日主公南下不久后,鄂温城的守将便因粮草不足而开城投降。所以,能够兵不血刃拿下鄂温城,全都仰仗主公的运筹帷幄和将士们的上下用命,属下岂敢贪天之功啊!?”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大笑一声,说道:“军师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本将心中甚慰,来来来,快随我一同进城!”说罢便握住白里苏的手腕向城内走去。 一旁的李勇见状也跟着走进城内,不过,走了没一会李勇就停下了脚步。 第69章 劝降金扎 因为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猛兽的咆哮之声。李勇回头观望,这时才发现了米娅和她身后的猛兽军团。 李勇一边好奇地打量着米娅身后的猛兽,一边对李怜云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猛兽军团!?” 李怜云一脸得意地笑道:“正是!怎么样?看着气势挺威猛的吧!” 李勇忍不住点头称赞道:“确实威猛!”随即他又将视线移到了米娅身上,在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李勇暧昧地看着李怜云,指着米娅笑道:“她就是百兽女王吧!?” 李怜云点头道:“是啊。” 李勇听罢两眼放光,赞许道:“果然是英姿飒爽,气势非凡,真乃女中豪杰也!”随即他又对李怜云一脸坏笑的说道:“三弟得此巾帼英雄,真是福分不浅呐!” “哪里哪里,都是机缘巧合!”听到李勇对米娅的夸赞,李怜云虽然嘴上在不停地尴尬解释,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他随即把米娅叫到身边,指着李勇说道:“米娅,快来拜见我大哥!” 米娅见状立即对李勇躬身说道:“米娅见过大公子。” 李勇摆了摆手,笑道:“免礼免礼,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原以为三弟是跟我吹牛呢,想不到还真有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猛兽军团,更想不到百兽女王是如此的年轻有为!本将实在是佩服!” 米娅听罢,微笑着礼貌回道:“大公子过奖了。” 李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诶,姑娘不必过谦,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对了,我三弟的性格一向乖张,他要是平时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气!” “多谢大公子!”米娅一听急忙躬身道谢,随即一脸坏笑地看向李怜云,说道:“我想主人听了大公子的话是一定不敢欺负我跟雨燕、露娜两位姑娘的。主人,你说是吧?” “呃!”李怜云听罢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地凑到了李勇身旁,用胳膊肘在李勇的身上怼了两下,小声嘀咕道:“我说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哈哈哈哈!”李勇大笑一声,摊开双手大大咧咧地对李怜云说道:“三弟!这以后我们可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能叫胳膊肘往外拐呢!?再说了,你小子以后要是不学好,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没资格管教你吗?” 李怜云被李勇的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哈哈!”看到李怜云的狼狈样,三个小姑娘立即嬉笑着抱成一团。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行人很快便来到鄂温城的城主官邸。在官邸的大殿中,李勇被众人推举着坐上了大殿上的城主宝座,而李怜云则与一众将领分立于大殿之下,众人相谈甚欢,大殿中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至此,北伐东胡的战争基本上告一段落,而厚厚的战报也在此时呈到了李勇与李怜云的手中。此战,从初一出征开始战到现在,历时整整一个月。李勇与李怜云的联军以伤亡六万余人的代价占领东胡全境,毙敌共计十万余人,俘虏两万余人,还有三万余人归降。缴获战马两万余匹,大小兵器无算。另外从四城官邸的府库中搜出白银五百六十余万两,黄金十万两,其他珍宝无数。除了这些收获外,大军还虏获了东胡百姓三十余万人,牛羊一万多头。 可以说这次北伐虽然伤亡不小,但也是收获颇丰。两人看完战报,随即收起竹简,相视一笑。对于战争的结果,两人基本上都是比较满意的。 片刻之后,李怜云看向李勇问道:“大哥,我军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李勇回道:“依我看,不如将有功人员登记造册,先随战报一同呈献大王,另外再以你我的名义附上一道奏章,请示大王是否兵发肃慎,待大王的旨意下来,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不知三弟以为如何?” 李怜云听完,心中忍不住吐槽道:我以为如何?我当然以为不行了。铁查仓皇逃窜,立足未稳,现在正是一举将他消灭的时候,与其坐失良机,不如果断出击!你却偏要等燕王那老小子的旨意下来,到那个时候,铁查怕是早就稳住局面了。 不过,出于对李勇的尊敬,李怜云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李勇的面子,在心里吐槽一番之后,他对李勇点头说道:“大哥所言极是,我认为此法至为允当!”片刻之后,他又补充道:“不过东胡之地新克,局势尚不安定,为防铁查卷土重来,我军应加强训练,积极备战。再者说,若是大王命我军发兵肃慎,我军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延误战机。” 李勇听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即看着众将问道:“李将军的话,诸位都听清了吗?” 众将急忙齐声应道:“听清了!” 李勇见状正色道:“眼下敌首尚未擒获,我等仍需厉兵秣马,整军备战,切不可废弛松懈,诸位将军回去之后需立即整饬部队,加强训练,在保持戒备的同时做好出征肃慎的准备!” 众将再次齐声应道:“诺!” 见众将没有异议,李勇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李怜云问道:“三弟,关于两军的驻防问题,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怜云迟疑片刻,回道:“大哥,都是一家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安排就行了!” “好!”李勇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依我之见,将神武军所剩的五万人马分别驻扎于室韦、鄂温、辽城这三城,我苍狼军所剩两万余人驻扎于柳城。三弟以为如何?” 李怜云听罢心中不断盘算了起来,现在神武军还有五万余人,分驻三城勉强还是够的。而且神武军都是骑兵,若是发生战事,相互之间也方便策应。而苍狼军只剩不到三万,而且大部分是步兵,眼下确实不宜分兵,李勇如此安排也算是妥当。 想到这些,李怜云立即回道:“大哥,我没问题!” 李勇听罢欣慰地说道:“好,那三弟回去之后,速作安排!” 李怜云急忙作揖应道:“诺!” 李勇笑着点点头,随即又看着众将说道:“诸位将军,若无其他事情,都回去准备吧!” 众将听罢正准备作揖告退,李怜云却突然站了出来拱手抱拳道:“大哥!我还有一事!” “哦?”李勇疑惑一声,问道:“三弟还有何事?” 李怜云急忙回道:“大哥,可否宣金扎上殿?” “金扎?”李勇小声嘀咕了一下,随即问道:“宣他上殿,所为何事?”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大哥,东胡新定,而且我军又接收了三万东胡降卒。眼下人心浮动,急需一位德高望重的东胡人出面协助我们管理,而金扎在东胡屡立战功,威望颇高,正是不二人选!” 李勇听罢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想招降金扎!?” 李怜云点头笑道:“正是!” “好!”李勇既然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也不再多问,立即吩咐左右道:“把金扎押上大殿!” 片刻之后,金扎便被两名卫兵五花大绑地押上了大殿。虽然全身被缚,但是金扎在进殿的一刻依然是昂首阔步,气势不减。在一众燕军将领虎狼般的怒视下,金扎面不改色,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乱的姿态。 在将金扎押到大殿之上后,两名卫兵立即摁住金扎的肩膀,对金扎大声呵斥道:“跪下!” “哼!”金扎冷哼一声,轻蔑地笑道:“我东胡人的膝盖天生就不会在中原人面前打弯,让我下跪,你们休想!” 两名卫兵听罢再次呵斥道:“跪下!”,同时手持长戟向金扎的腿肚子砸去。在重击之下,金扎虽然拼尽全力紧绷双腿,但依然被砸得跪到地上。可是不到片刻,他却又强忍着腿部的剧痛站了起来。 一旁的李怜云看到这副景象,也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道:临危不乱,誓死不屈,果然是条汉子! 见金扎站起身子,两名卫兵再次抡起长戟。正当他们准备砸向金扎时,大殿上的李勇却冲他们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不必勉强,就让他站着吧。” 两名卫兵听罢收起长戟,分立于金扎身后两侧。 李勇随即看向金扎,大声道:“金扎!你既已被俘,为何还如此猖狂!?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金扎横眉怒目盯着李勇,轻蔑道:“笑话!死又何惧,我还巴不得你现在就杀了我呢。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一旁的大胡子一听,立即火冒三丈地抽出长剑,一边快步走向金扎,一边怒骂道:“大胆匹夫!竟敢对我家主公出言不逊!看我不宰了你个狗日的!”说着便挥剑砍向金扎。 “嗯?”李勇见状急忙哼了一声,随即向大胡子丢去一个冷峻的眼神。 大胡子感受到李勇眼神中的杀气,无奈地停下手中挥剑的动作,愤愤地退到一旁。 大殿上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众将都对桀骜不驯的金扎恨之入骨,但却一时也拿他没办法。毕竟,按照燕国的律法,俘虏了敌军大将是要献俘于国都的,现在他们还真不能杀了金扎。 片刻之后,李怜云走到了金扎身前。他并不吱声,只是抽出赤云剑在金扎面前把玩,赤云剑浑身散发的赤色光芒一时间照的金扎有些睁不开眼。在把玩一阵之后,李怜云突然挥剑砍向金扎。 李勇见状大吃一惊,以为李怜云要活劈了金扎,急忙大喊道:“三弟不可!” 可惜他还是叫晚了一步,李怜云的一剑已在顷刻之间挥出,速度之快让在场的众人都看不清李怜云的动作。 不过,等众人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金扎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殿上,而捆在他身上的绳索却突然断裂,落在了地上。原来,李怜云并不是要杀金扎,而是在给他松绑。 没有了束缚的金扎,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对李怜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李将军果然身手不凡。” 李怜云将赤云剑收回剑鞘,笑道:“哪里哪里,让金扎将军你受苦啦,实在是对不住的很,对不住的很呐!” 金扎听罢,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李怜云,你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有屁就放!” 面对金扎言语上的刺激,李怜云并未生气,而是淡定地说道:“金扎将军果然是快人快语,也罢,那我就说到说到。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眼下东胡已被我大燕占领,将军何不就此归降?” “呸!”金扎唾弃一声,怒斥道:“让老子投降,你痴心妄想!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老子决不投降!”由于太过激动,气血攻心,金扎说话之间竟将右胸的伤口震裂,一时间,鲜血从他的伤口崩裂而出,将他上身染得通红。 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运起内力封住了金扎的经脉,帮他止住了不停喷涌的鲜血。随即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将军不必动怒嘛,在下只是给你个建议罢了。不过,请将军仔细想想,眼下东胡领土尽失,铁查又龟缩肃慎,在下料定他已是全无斗志,将军又岂能再指望他呢?再者说,就算将军你继续为铁查卖命,就你们那点家底,又如何东山再起呢?如此形势之下,将军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岂不可惜!?” 说到这,李怜云停顿了一下,而金扎这次却没有急着发飙,而是紧紧捂住右胸的伤口,安静地听着李怜云的话。 片刻之后,李怜云继续说道:“自炎黄击败蚩尤以来,中原与四夷八荒本就是一家,将军又何必将东胡与中原区分得如此清楚呢?不管是东胡百姓,还是中原百姓,都是芸芸众生,我等为将之人,当为天下百姓着想,为天下百姓打出一片太平盛世!而非偏安一隅,枉费一身本领!这些道理,将军岂能不知!?” 李怜云的一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时间,金扎竟有些为之动容。 见金扎态度有些松动,李怜云立即走到金扎面前,怔怔地看着金扎,认真地说道:“将军,降了吧!只要你肯归降,我李怜云绝不有负于你!” 面对李怜云的真情相邀,金扎此刻内心十分纠结。李怜云的话确实已经打动了他,但是铁查往日对他也算不薄,他不想有负于铁查。 “哎!”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过后,金扎叹了口气说道:“李将军,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投降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 李怜云听罢不禁有些失落,一脸遗憾地说道:“将军何苦如此啊!” 同样失落的还有站在一旁的凌天,经过那日与金扎的一番激战,他被金扎悍不畏死的精神所折服,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 金扎摇了摇头,眼神呆滞地说道:“我心意已决,李将军不必再劝了。” 李勇见状对李怜云说道:“三弟!该说的你都说了,也算对得住他了。只不过,你虽然是一片好意,可惜人家不领情啊!” “哎!”李怜云听罢叹了口气,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其实他已经感觉到金扎的态度有些动摇了,只是他没想到金扎会对铁查如此忠诚。 见李怜云已经放弃劝降,李勇立即大声说道:“把金扎带下去,不日押赴蓟州!听候大王发落!” “诺!”两个卫兵急忙应道,随即便一左一右叉着金扎向殿外走去。 就在金扎转身的一刻,李怜云却突然站了出来,对金扎喊道:“将军!大丈夫当手执三尺长剑而立不世之功!望将军三思!” 金扎听罢,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不过最后还是在两名卫兵的羁押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第70章 惊闻噩耗 在劝降金扎无果后,李勇与李怜云便匆匆结束了议事。两人来到城主官邸的书房,共同拟定了一道奏章,命人随战报一同火速送往蓟州。同时,李勇又派大胡子率领一千精骑将金扎押赴蓟州。 随后的几日里,李怜云按照李勇的安排,将神武军一分为三。其中,由凌天、秦少游两人率领两万多精骑镇守室韦城,由白里苏率领其余的两万多精骑镇守鄂温城,剩下的一万步兵,由王玄、燕犇、夏千凡三人统率,镇守辽城。 而李怜云自己则带着雨燕、露娜跟米娅三个小姑娘与李勇一道坐镇柳城,以便随时与李勇商讨军情。 七天后,战报与奏章终于送到了燕王手中,而金扎也已经被大胡子押解到了燕国境内。 此时,在燕国王宫的后花园中,燕王喜正坐在湖畔的凉亭中看着李勇与李怜云的联名奏章若有所思。而他身后的太子丹与李忠却是一脸的严肃,两人对于北伐东胡的结果都颇感意外。 沉思片刻之后,燕王喜对身后的两人问道:“两位对这份奏章有什么看法?” 李忠急忙作揖回道:“回禀大王,微臣没想到他们两个联手竟然如此厉害,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荡平了东胡,一举解决了我大燕数百年的边患。微臣以为,眼下他二人兵锋正锐,不如命他二人乘胜追击,拿下肃慎,为我大燕再添疆土!” 燕王喜听罢微微点头,随即又对太子丹问道:“太子,你以为如何?” 太子丹思索片刻,作揖回道:“回禀父王,李相的话儿臣不敢苟同。” “哦?”燕王一脸疑惑地看向太子丹,问道:“为何?” 太子丹继续作揖道:“父王,此二人仅凭十一万之众就能击溃东胡二十万大军,此等战力,实在是太过强悍,我们不得不防。若坐视他们灭了肃慎,恐怕二人会居功自傲,难以驾驭。况且肃慎一向与我大燕交好,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该出兵征伐。” 燕王喜听罢一阵摇头,随后笑道:“太子啊,你还是太仁慈了,你要明白,在国家大事上,万不可感情用事。肃慎与我交好又如何?有机会灭之为何要留情面?记住,一切要以我大燕的利益为重!” 太子丹听完燕王喜的训诫,立即跪地稽首道:“父王教诲,儿臣谨记!” 燕王喜见状挥了挥手,示意太子丹站起来,随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次,寡人赞同你的建议。” 太子丹皱眉问道:“父王,您刚才不是还训诫儿臣吗?怎么这会又同意儿臣的想法了?” 燕王喜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起身走到凉亭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随后便往湖中不停地撒着粟米,散落到湖中的粟米立即吸引了一大群金鱼抢食。 看着湖中翻滚搅动的金鱼,燕王喜缓缓说道:“其实寡人对李勇是放心的,而且,只要有他在,李怜云也不敢造次。寡人原本大可命他二人挥师北上灭掉肃慎。不过,你们应该也都知道,眼下赵都邯郸已经被秦军围困日久,就像寡人刚刚撒下的粟米一样,很快便会被吃掉。一旦邯郸告破,那赵国就完啦。所以,寡人不得不未雨绸缪呀!” 李忠听罢立即猜测道:“难道大王是想调他二人回防燕赵边境!?” 燕王喜摆了摆手笑道:“那倒不至于,眼下上谷郡尚有乐乘将军的五万武安军把守,没必要把他们二人都调回来。” “微臣愚钝,猜不出大王的深远用意,还望大王明示!”李忠一脸不解地说道。 燕王喜将手中的粟米撒尽,随后搓了搓手,说道:“当初寡人同意他们俩北伐东胡,就是看中了东胡平原这块土地肥沃的战略后方,眼下既已占领东胡全境,那么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让他二人经营好这个战略后方,倘若秦军来犯,也可保我大燕国祚延续不断。至于肃慎嘛,那不过就是囊中之物,灭它是迟早的事!” 此言一出,太子丹与李忠震惊不已,两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敢相信燕王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退路了。 看着二人吃惊的样子,燕王喜疑惑地问道:“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寡人说的不对吗?” 太子丹急忙作揖道:“回禀父王,眼下我大燕还未与秦国交手,胜负尚且难料,父王却为何对经营东胡如此着急?难道眼下最要紧的事不应该是整军备战,堤防秦军来犯吗?” 燕王喜听罢,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不会真的以为凭我燕国区区二三十万人马能够挡住秦国的虎狼之师吧!?那你们也太天真了。告诉你们吧,从上次收到秦军攻打赵国的消息开始,寡人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不过现在寡人算是想通了,与其拼个鱼死网破,还不如早早铺好退路!”说罢,他便走到凉亭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子丹与李忠见状,也不敢再反驳燕王喜的意思,两人毕恭毕敬地站到燕王喜身后,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燕王喜对李忠挥了挥手,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李爱卿就按这个意思速去拟一道诏书,待寡人过目之后,可立即发往柳城。” 李忠听罢,急忙应道:“微臣遵旨!”不一会,李忠又说道:“大王,微臣还有一事。” 燕王喜皱眉道:“何事?” 李忠回道:“东胡大将金扎不日将被押解蓟州,如何处置,还请大王定夺!” 燕王喜问道:“他是不是不肯归降?” 李忠回道:“正是!此人冥顽不灵,李勇与李怜云都拿他没办法!” 燕王喜思索片刻后,冷漠地说道:“择一吉日,于西市明正典刑!” 李忠急忙应道:“微臣遵旨!” 在三人商定之后,诏书很快由李忠拟定,经燕王喜审阅后,便被发往了柳城。 在这段时间里,李勇与李怜云已经基本上将部队部署完毕,虽然当地的百姓都是胡人,导致兵员无法补充,但是部队的疲劳已经恢复,士气也很高昂。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燕王的诏书一到,两人即可挥兵肃慎。 当然,为了确保顺利进军,两人也要提前制定好出征的计划。此刻,在柳城的官邸大殿中,李勇与李怜云正围在模拟肃慎地形的沙盘边积极研究讨论。 李勇盯着沙盘看了半天,说道:“三弟,这肃慎国虽然不大,但是地势看起来却十分不错。” 李怜云点头说道:“是啊,这肃慎平原虽不及东胡平原那么大,但却也是南北纵横二十余万里。平原上河流纵横,土地肥沃,看着是相当富饶啊。怪不得每年给燕王敬献的贡品都是稀世珍宝,原来这肃慎王也是个有钱人。” “哈哈。”李勇大笑一声,随即指着沙盘上的模拟山丘说道:“不光是平原,你看看,这肃慎国还四面环山呢,其西部及西北部为布列山,东部及东北部为阿林山,西南部为小鲜卑山,而东南部则为长白山。这四座大山形成了环绕肃慎的一道天然屏障。这道屏障可比城墙要坚固多了!” “嗯。”李怜云接过话茬,继续补充道:“进出肃慎只有小鲜卑山与长白山交界处的一条狭长的走廊,此处是平原地势,也是肃慎的交通命脉。而在此之前,这条走廊的南面就是东胡的地盘,可以说是东胡帮着肃慎守住了国门。在这种局面下,肃慎王的小日子过的还真不错。” “哼。”李勇冷哼一声,笑道:“难怪肃慎王平日里对铁查百般讨好,原来国门得靠人家守着,不过他现在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咯。一旦铁查进犯肃慎,那就意味着肃慎王的退路都被切断了,这样一来,他恐怕是难逃覆灭的命运。”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恐怕铁查早已鸠占鹊巢。而我军要进攻肃慎,首先便要通过肃慎南部的这条走廊,我以为,铁查必定会在此设伏。” 李勇听罢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铁查会将全部兵力部署于走廊的正面吗?”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铁查所部已不到三万,且都是残兵败将,经过与我军的几番交手,他已经被打怕了,而且大将金扎也被我军俘虏,我料想他必定不敢与我军展开正面决战。” “哦?”李勇疑惑一声,问道:“那你以为他会如何部署?” 李怜云沉思片刻,指着沙盘说道:“大哥请看,在这条走廊北部一百里处是登台山,这座山虽然低矮,却将走廊一分为二。西侧是较为宽大的香兰谷,难河的分支也从此地流过,而登台山的东侧是狭窄的龙头谷,此处地形复杂,不易行军。我猜想,铁查很有可能在登台山的两侧设下伏兵。” 李勇听罢皱眉问道:“三弟,你虽然分析的不错,但是铁查现在兵力不足,按理说他应该兵合一处才是,又怎么会分兵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如果是我是铁查的话,面对强敌,我会在走廊的正面先摆上一支骑兵,待交战之后再佯装溃败,然后将敌军引诱至龙头谷,再以伏兵击之!” 李勇听完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李怜云说道:“还是三弟考虑的周全,那我军该如何应对呢?” 李怜云笑道:“大哥以为呢?” 李勇摇了摇头说道:“诶,三弟善于进攻,大哥我自愧不如,还是听你的吧!?”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大哥谦虚了,既然如此,那兄弟我就斗胆直言了。其实计划也很简单,我们随机应变就是了,倘若真如我们设想的那样,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派出一支骑兵佯装大部队追击敌军,待行至龙头谷便停止追击。而我大部队可以趁机向香兰谷挺进,只要突破铁查在香兰谷的封锁,前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宽大平原,攻灭肃慎指日可待!” “嗯,如此安排甚好。”李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即又问道:“可是三弟,我军跨过了香兰谷,也不一定就能快速攻灭肃慎吧?” 李怜云听罢指着沙盘笑道:“大哥你看,肃慎境内不过一座城池,那便是他们的国都伯力城,我军越过香兰谷之后,兵锋即可直指伯力城,一旦将其攻克,铁查不就完了嘛。” 李勇摇了摇头,同样手指沙盘道:“话虽如此,可是三弟你看,伯力城地处难河分支、黑河与阿里门河三条大河的交界之处,四面环水,只有南面的一处缺口可以通行,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倘若铁查将大军囤积于这个缺口,恐怕我军还要费上不少功夫才能攻克伯力城。” 李怜云看着沙盘微微一笑,说道:“哎呀,我说大哥,你是打防御战打惯了吧?届时我军围城,断其水源粮道,主动权在我们手中,还怕铁查不投降吗?” 李勇听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说的也是,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此计行事吧!” 李怜云点头说道:“好,既然大哥没有意见,那我一会儿就命人拟定详细的作战部署。” 两人商议了半天,终于敲定了计划,此刻两人早已饥肠辘辘。李勇摸着肚子笑道:“三弟,咱俩研究了这么久,都忘了吃饭了,走吧,喝一杯去。” 搞定了计划,李怜云也是倍感轻松,于是笑着回道:“好啊,不醉不归!”说着两人便要动身。 可就在两人走到大殿门口时,一个卫兵却急匆匆地跑到两人面前跪地抱拳道:“启禀二位主公,大王的信使到了!” “哦?”两人疑惑一声,随即齐声说道:“快快有请!” 片刻之后,信使被卫兵引置大殿,在看到李勇与李怜云后,信使便从袖中掏出燕王的诏书,说道:“李勇、李怜云听诏!” 两人听罢立即下跪,准备听诏。 信使见状打开诏书,端起架子念道:“燕王诏曰,李勇、李怜云率部大胜东胡,寡人心中甚慰,诸有功将士皆依二人所奏,论功行赏。然,东胡之地新克,局势未稳,故,二人所奏出兵肃慎一事暂缓,寡人命你二人留守东胡,经营四城,待局势稳定,再行出击。钦此!” “诺!”两人跪地应道,随即站起身来。 李勇上前缓缓接过诏书,对信使笑道:“大人一路辛苦,请快快到内邸休息。” “嗯。”信使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道:“两位将军,大王可是十分看重东胡之地,还请两位将军好自为之呀!” 两人听罢急忙回道:“一定!一定!”说罢,李勇对左右大声吩咐道:“快带信使大人去内邸,要替我好生招待!” 两名亲卫立即抱拳应道:“诺!”随后便带着信使离开大殿。 看着远去的信使,李勇叹了口气说道:“得,商量了半天的计划,用不上了。” 此刻兄弟二人神色各异,李勇的表情十分平静,毕竟打不打肃慎他都无所谓,在他的心中,一切都要按燕王的旨意行事。 而李怜云却显得十分惊讶。不过,他惊讶的不是自己猜错了燕王喜的心思,而是惊讶于燕王诏书中经营东胡的意思。按照常理,就算不进攻肃慎,那也应该班师回朝才是,可是现在燕王却急着经营东胡,这不得不让李怜云担心眼下燕国的局势。 就在李怜云惊讶之际,卫兵再次匆匆跑进了大殿,对二人稽首抱拳道:“启禀两位主公!老领主的信使到了!” “啊?”两人再次疑惑一声。李怜云小声嘀咕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信使一个接一个的。”不过,随即他心中便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李勇却兴奋地说道:“快快有请!”从除夕到现在,他已经半年没有收到家中的书信了,此刻听到老家派来信使,自然是十分高兴。 过了没多久,信使便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殿中。一见到两人,信使就立即跪到地上,对二人作揖道:“小人见过二位公子!” 李勇见状说道:“快快请起,这塞北之地与平刚城相距千里,你此番不辞辛苦前来,所为何事?” 信使急忙起身说道:“回禀二位公子,老领主仙逝,赵总管命二位公子即刻启程,回家奔丧!” “你说什么!?”李勇听罢立即死死拽住信使的衣襟,咆哮着问道。由于情绪太过激动,竟将信使拽到了半空。 第71章 料理后事 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劝阻道:“大哥!你冷静点!” 但是李勇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死死地拽住信使。 信使在半空拼命地挣扎着说道:“请大公子节哀···老领主大人他···已经仙逝了······”说着信使竟然哽咽了起来。 在听到“已经仙逝”四个字后,李勇的双眼骤然失去了光芒,他松开了双手,大声悲呼道:“爹!”随后便两眼上翻,晕死过去。 李怜云见状赶紧一把搂住晕厥的李勇,一边不停地摇晃着,一边急促地喊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由于事先见过李虎,李怜云多少有些心理准备,所以还能控制情绪。但是对于李勇的状态,他却是非常担心。 片刻之后,在李怜云的摇晃下,李勇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忐忑不安的李怜云后,李勇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痛,豆大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此时的他已经是肝肠寸断。李勇紧紧握住李怜云的胳膊,抽泣道:“三弟!咱爹没了!”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伤心落泪。 李怜云拼命地点头安慰道:“我知道,大哥,我知道,你不要太难过了。” 其实李勇的悲伤,李怜云是非常能够理解的。李虎在李勇心中的地位,就像李勇在李怜云心中的地位一样。 李勇小的时候,李虎就手把手的教他练武。长大一些之后,李虎又开始悉心教导他兵法。等李勇成年之后,李虎更是将他带在身边四处征战。久而久之,父子之情愈加深厚。而李勇出任辽东、辽西的郡守后,便很少与李虎见面,如今却突然听到李虎的死讯,他怎么能不伤心欲绝。 悲伤了好一阵之后,李勇才渐渐平复了情绪。李怜云见状,松开了李勇,继续安慰道:“大哥!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要保重身体啊!” 李勇抹了抹眼泪,说道:“三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刚才情到深处不由己,我一时实在是难以接受。”由于过度的悲伤哭泣,李勇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李怜云急忙回道:“大哥,你的悲伤我感同身受,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回去奔丧,晚了怕是要误了时辰,还请大哥振作心情,速速动身。” 李勇听罢,这才反应了过来,他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即说道:“好!我们即刻动身!”说着,便从亲卫手中接过马鞭,夺门而去。李怜云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由于事发突然,兄弟两人也顾不上许多。在对柳城的守将简单交代了一番之后,兄弟二人立即带着各自的亲卫和随从赶往了平刚城。 这一路,两人马不停蹄,星夜兼程,没有一丝的耽搁。原本四天的行程,两人只用了两天就走完了,第三日的清晨他们便抵达了平刚城外。 站在平刚城下,两人发现城墙上已经挂满了铭旌。按照礼制,两人在城外下马步行进入城内。 刚一来到城内,一阵悲鸣立即传入两人耳中,此时两人才发现平刚城的老百姓居然自发地聚集于中央广场,为李虎哭丧。 李虎作为平刚城的一方父母,管理平刚城多年。虽然老百姓的日子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般富裕,但也算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了,所以老百姓平日里对李虎是爱戴有加。如今李虎阖然辞世,老百姓自然是万般不舍,缅怀不已。 李勇见状不禁感慨道:“想不到父亲大人这般的受人尊敬!” 李怜云点点头,应道:“是啊,父亲大人为官清廉,老百姓自然舍不得他。” 李勇看着哭丧的人群,陷入了沉思。这一路上他都有个问题没有想通,在沉思了一会之后,李勇突然心不在焉地问道:“你说父亲大人他为什么走的这么急,连个招呼都不打?” 听到李勇的问题,李怜云不禁想起那日他对赵素心的提问,于是便将赵素心的回答重复了一遍:“父亲大人硬气了一辈子,也倔强了一辈子,他是不想让你看到他死去的样子伤心难过。” “哎!”李勇叹了口气,说道:“三弟说的是啊,父亲大人还真是这样的人。”听完李怜云的话,他似乎也已经想通了。 两人又走了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城主官邸。此时,官邸门口已经挂满铭旌,而官邸的卫兵全部身着素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凝重的表情,前来吊丧的宾客也都哭丧着脸陆续进入官邸。远远看去,整个城主官邸都笼罩在哀伤的气氛之中。 一行人在官邸门口换上了素服,随后便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李虎的灵堂。灵堂的门口的铭旌此刻正随风摆动,而灵堂外站满了等待吊唁的宾客,他们当中除了李家的亲属外,更多的是燕王喜派来的大臣,还有各地领主派来的幕僚,以及其他国家派来的使节。这些人身着素服,顶着烈日,有序地排在灵堂门口,足见李虎多年来镇守右北平积攒的显赫威望。 两人穿过人群进入灵堂,只见李虎的灵柩正静静地躺在灵堂正中间。在灵柩的一旁,李勇的生母王氏已经哭成了泪人,而赵素心则紧紧依偎在王氏的身边,同样是泣不成声。灵堂的两侧,还有李虎的七个小妾,她们也同样是嚎啕大哭的样子,使得整个灵堂中的悲鸣之声不绝于耳。 在李虎灵柩的另一旁,李忠正在不停地答拜迎送前来吊唁的宾客,由于蓟州离平刚城不远,所以同样收到消息的李忠比李勇、李怜云早到了一天。 在看到李虎的灵柩后,原本情绪已经平复的李勇再次触景生情,他飞奔着扑到了路虎的灵柩旁,大声哭泣到:“爹!孩儿回来了!你快醒醒看看孩儿啊!” 李勇此举虽是情不自禁,但却有违礼制。李怜云与李忠见状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抱住李勇,将他往一旁拉。李怜云一边拉着李勇一边劝慰道:“大哥,你冷静点!爹已经死了,你让他老人家清静清静!” 已经情绪失控的李勇现在哪里听得进李怜云的劝慰,他大吼一声:“不!爹没死!他只是睡着了!”说着便用力挣脱了李怜云与李忠的搂抱,并伸手将两人往后推去,力量之大,竟将李怜云推的趔趔趄趄差点没站稳,而从未习武的李忠更是被推到在地。挣脱束缚的李勇再次扑到了李虎的灵柩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见到此情此景,本就伤心欲绝的王氏,一下子哭得更加死去活来,一旁的赵素心见状止都止不住,只能不停地按揉着王氏的后背帮她顺气。 哭了没多久,王氏突然脸变得通红,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极其痛苦。看着就像一口气快要喘不过来的样子。 赵素心见状,焦急地喊道:“大夫人!大夫人!你怎么啦?”同时加快了手上按揉的速度,但是却依旧不能缓解王氏的痛苦。焦急万分的赵素心立即呼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呐!” 听到赵素心的呼喊,李怜云立即看向王氏。在看清王氏的样子后,李怜云暗叫不妙,立即冲了上去,将双手抵在了王氏的后背,随即摧运起内力缓缓向王氏体内输去。 而作为王氏的亲生儿子,李勇与李忠也扑了过来,大声呼喊道:“娘!娘!你怎么样了?” 在众人关切的眼神中,李怜云不敢有一丝怠慢,他源源不断地输出内力。片刻之后,王氏终于松开了掐住脖子的双手,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气息也平稳了下来。 原来,王氏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年老体弱,导致了体内的血脉瘀滞。若不是李怜云及时出手,用内力打通了王氏的血脉,王氏恐怕当场就要随李虎一起去了。 “呼!”见王氏已经平安,李怜云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收回双手,止住内力。 李勇见状急忙问道:“三弟!我娘没事吧?”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大哥,放心吧,大娘她已无大碍,将息一阵就好了。” 听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李勇这才放下心来,他随即看向王氏,说道:“娘,你要保重身体,切莫太过悲伤了!” 王氏听罢用哭红的双眼看向李勇,抽泣道:“勇儿啊,不是娘不爱惜身子,只是你爹走了,娘实在是伤心,刚才又看到你哭的那么难过,娘真的是控制不住啊!呜呜呜呜······” 李怜云听罢走到李勇跟前,顺势劝慰道:“大哥,爹已经走了,大娘不能再出意外,不然可就是雪上加霜了。你还是不要让大娘再操心了,眼下要紧的是办好爹的丧事,我们还是赶紧答拜宾客吧!” 一旁的李忠听完也急忙劝慰道:“三弟说的是,大哥,你要振作一点。” 听到两人的劝慰,李勇此刻也冷静了许多,他点点头应道:“好吧。”随即便领着李怜云跟李忠站到李虎的灵柩旁,开始答拜宾客。 随着李勇情绪的恢复,李虎的丧事也开始正常进行。宾客们络绎不绝地到李虎的灵柩前吊唁致奠,兄弟三人也是一一答拜。当看到一些李虎的旧部老友在灵柩前痛哭流涕时,兄弟三人也不禁掩面哭泣。 哭着哭着,李怜云突然发现了身旁李忠的异常,李忠虽然是带着哭腔,但是眼里竟然没有一丝泪水。李怜云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道:这小子,太能装了吧,老爹都死了,他居然一点都不伤心! 李怜云越想越觉得不舒服,于是凑到李忠身旁,小声说道:“我的好二哥,你哭的好伤心呐,居然伤心的一滴泪水都没流啊。” 李忠听罢脸上立即抽搐了两下,片刻之后,他用衣袖遮住脸,酝酿了半天终于挤出两滴泪珠,随后便指着眼睛对李怜云说道:“小三子!你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泪吗?啊?我这不是泪吗?我告诉你,爹死了,我比你们更伤心!” “哼!”李怜云见状冷哼一声,随即把脸撇向一边,不再搭理李忠。 李忠被李怜云冷漠的态度刺激的咬牙切齿,可是有这么多宾客在场,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愤愤地对李怜云丢下一个凶狠的眼神,随后便继续答拜宾客。 “李将军,请节哀。”片刻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李怜云耳中。李怜云急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素衣,身姿曼妙,且容貌清秀的女子正在对李勇作揖,刚才的话也正是出自她口。 李怜云乍一看觉得这个女子非常陌生,可是细看之下又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这不由的让李怜云困惑了起来。 当他在脑海中将所有熟识的女人过了个遍之后,突然在心中惊讶道:莫非她是······田紫玄? 不过,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在心中否定道:不可能,不可能,田紫玄是个小胖妞儿啊,怎会生的如此亭亭玉立?一定不是她! 但是片刻之后他却又在心里怀疑道:可如果不是她,声音怎么这么像呢? 就在李怜云纠结之时,灵堂上报礼的男仆突然大声报道:“齐国公主田紫玄,赠铭旌一对!帛金五千两!” “什么!?”李怜云听罢立即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田紫玄。可是前来吊唁的人都会通报姓名,男仆绝对不会报错。这下李怜云是彻底懵了,心里不断嘀咕道:真的是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过看着倒还挺不错的嘛。 在男仆报完礼后,李勇急忙对田紫玄作揖答拜道:“多谢公主!” 田紫玄摆了摆手,说道:“李将军客气了,李老将军英勇盖世,堪称晚辈之楷模。再说了,当年李老将军追随乐毅连克我大齐七十余座城池,此等壮举非英雄不能为也,对于这样的英雄,作为晚辈岂有不来吊唁之理啊?” 此言一出,李勇脸色骤变,立即死死地盯着田紫玄,眼神充满敌意。当年燕国大将乐毅伐齐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燕齐两国国人心中最大的芥蒂。而亲身参与此事,并且立下赫赫战功的李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齐国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田紫玄重提此事,李勇自然是十分警惕。灵堂的气氛一时间变的紧张起来。 田紫玄见状也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说的有点过了,于是急忙摆了摆手,说道:“李将军不要误会,本公主绝对不是来闹事的,纯粹是因为见到昔日英雄已逝,才有感而发,如有言语过激之处,还望李将军见谅。” 听到这句话,李勇这才渐渐放下了警惕。片刻之后,他对田紫玄作揖回道:“公主的一片心意,若是父亲大人他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李勇与田紫玄就来了一番紧张的对话。可是站在李勇身后的李怜云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他一直在疑惑田紫玄的身材是怎么瘦下来的。 可就在李怜云愣神之际,田紫玄却冷不防地看着他说道:“师弟,你也要节哀啊,多多保重身体。” 还在愣神的李怜云哪里能听到田紫玄的问候,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田紫玄见状不禁有些担心,急忙提高了一些声音再次喊道:“师弟!?” 听到这声叫喊,李怜云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急忙应道:“多谢公主···哦不···多谢师姐!”不过说完之后,李怜云就愣住了,随后一脸疑惑地看着田紫玄,在心里嘀咕道:她什么时候成我师姐了?这不是偷摸占我便宜吗? 田紫玄听罢微微点头,随后对兄弟三人行了一个顿首礼,便走出了灵堂。 看着田紫玄行走时左右摆动的丰臀,以及裙摆间若隐若现的大白腿,李怜云不禁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在迎送完田紫玄后,后面的宾客又开始继续吊唁,兄弟三人也开始忙着答拜宾客。 李怜云本以为丧事会这么着顺利的进行下去,可意外还是出现了。在李怜云迎送了一批楚国的宾客后,他突然在宾客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他极其讨厌的人。这个人就是剑圣柳不凡! 第72章 风波骤起 按理说秦王要吊唁李虎的话,派几个使节过来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派一个武功极其高强的剑客过来。 所以,从看到柳不凡的一刻开始,李怜云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在迎送宾客的同时,李怜云死死地盯着柳不凡的一举一动。 数月前在齐国“鉴石大会”上的一幕李怜云记忆犹新。在决战中,他将柳不凡打成重伤,使他在一众民间高手面前丢尽了脸面。以柳不凡高傲的性格,他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此刻,李怜云非常怀疑柳不凡这次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 可是李怜云盯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柳不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除了一如既往的目无他人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安安静静的跟在秦国使节的屁股后面。 “呼!”李怜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可能就是过来吊唁的。看来我还是太小人之心了。 正当李怜云自我安慰之际,秦国的使节也来到了李虎的灵柩前。按照顺序,此刻轮到他们吊唁了。 秦国使节在李虎的灵柩前规规矩矩地拜了四拜,倒也没什么异常。随后,领头的秦国使节对左右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使节立即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铭旌走到李虎的灵柩旁。 在放置好铭旌后,两人解开了铭旌的绳套,铭旌也随之展开。一旁报礼的男仆立即报道:“秦国使节,赠铭旌······”还没报完,男仆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秦国送来的铭旌,呆立在原地迟迟不敢发声。 男仆的反应引起了现场众人的注意,他们顺着男仆的视线望去。“啊!”在众人看到秦国送来的铭旌后,现场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秦国送来的两幡铭旌上分别书写了一行字,一书“有勇无谋”,一书“手下败将”。 “哎呀!丧尽天良啊!”“是啊!怎么能这样呢!”“秦国人真是太不懂礼貌啦!”看清铭旌的内容后,现场的众人随即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有的非常愤慨,有的感到遗憾,还有的抱着一丝看热闹的心态驻足观望。 李勇与李怜云见状立即火冒三丈,两人抽出长剑,一前一后分别将秦国送来的铭旌斩断。随后李勇便冲到秦国使节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声骂道:“尔等匹夫是何居心?安敢在此闹事!还不赶紧给我滚蛋!” 领头的秦国使节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斜眼看着李勇,阴阳怪气地说道:“诶唷,李将军好凶哦,看你这样子,要是我们不走,你是不是还想把我们杀了哇?” 李勇听罢狠狠说道:“你看我敢不敢!?” 秦国使节轻蔑道:“我们前来吊唁,你凭什么杀我们?” 李勇骂道:“一派胡言,你们这是吊唁吗?你们这分明是在羞辱我父,如此丧心病狂,岂有不杀之理!?”说着李勇便举起长剑准备向他们砍去。 “诶!等等!”秦国使节见状立马喊停,伸手拦着李勇说道:“难道我们写错了吗?在我大秦眼中,你爹难道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吗?” 秦国使节的一句话直接戳中了李勇的痛处,让他瞬间想起了一段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当年赵、楚、燕、魏、韩五国集结了约五十万人的大军联合攻秦,其中燕国派出的是李虎以及他手下的十万苍狼军,而作为李虎悉心调教的长子兼猛将,时年二十的李勇也随军一同出征。 起初,大军的进展非常顺利,拿下了之前除魏国外从未攻克过的函谷关,兵锋一度直指秦都咸阳。可惜,在大军拿下函谷关之后,却中了时任秦国丞相吕不韦的离间之计,导致各国军队之间相互猜忌,各自为战。 最终,在大军进抵距咸阳不足百里处的蕞城时,遭到了吕不韦率领的二十万大军的伏击。由于各国统帅都想保存实力,无法全力出击,导致五十万联军被二十万秦军打得溃不成军,死伤者不计其数。而李虎的苍狼军也折损了九万余人,成为李虎征战的一生当中最惨痛的经历。而劫后余生的李勇,一直到现在都无法忘记秦军那恐怖的战力。 秦国使节在此时却旧事重提,明摆着是要给李家难堪,更是要给燕国难堪。面对秦国使节的反问,性情耿直的李勇虽然非常愤怒,但一时间竟无法组织语言去反驳,只能愤愤地看着秦国使节。 在这种情况下,现场的众人虽然绝大部分都非常愤慨,但是慑于秦国的淫威,也没人敢上前帮李勇出头。 眼看李勇吃了瘪,早就怒不可遏的李怜云终于忍不住了,他准备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帮不懂礼数的秦国人。可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原本已经走出灵堂的田紫玄却折返了回来。 她径直走到秦国使节面前,啜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在此大张旗鼓的宣扬,你们秦国人就没吃过败仗吗?堂堂西方大国的使节,却如此不懂礼制,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原来田紫玄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了灵堂里的动静,而且她当即就折返了回来,准备一看究竟。走到门口时,正巧看到李勇与秦国使节对峙的场面,见无人替李勇出头,这个喜欢抱打不平的齐国公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作为齐国公主,她就从来没有怕过秦国人。 “你···你···”田紫玄话音刚落,秦国使节立即拉长了脸,气的话都说不清楚。面对田紫玄盛气凌人的态度,秦国使节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一直窝在秦国使节后面久未言语的柳不凡突然站了出来。 “哼!”柳不凡冷哼一声,轻蔑道:“小丫头,你口气不小呀,你爹娘难道没有好好管管你的这张臭嘴吗?” 见柳不凡向自己靠近,田紫玄立即警惕了起来,她死死盯着柳不凡讥讽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师弟的手下败将啊?上次输得那么惨,现在还敢在此大呼小叫?你就不怕死的吗?再说了,死者为大,你们公然在李老将军的灵堂闹事,我大周的礼制何在啊?如此没有教养,难道不该骂吗?” 柳不凡听罢立即用冰冷的余光扫向田紫玄,此刻他杀意已起,浑身散发的杀气也向田紫玄步步逼近。一时间,田紫玄心中大骇,寒毛直竖。惊惧之下,她的身躯竟然被柳不凡的杀气逼得后退了两步。 看到田紫玄仿如惊弓之鸟般的动作,柳不凡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高傲地说道:“哼,礼制?何为礼制?我大秦认可的礼制才是礼制,其他都是狗屁。就算是我们故意侮辱李虎,你又能那我们怎么样?” 听到柳不凡的狂妄之词,在一旁隐忍许久的李勇终于憋不住了。他爆喝一声:“放肆!”随即便提着长剑刺向柳不凡。 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抱住李勇,着急地喊道:“大哥!万万不可!千万不能给秦国落下伐燕的口实!”随即又看向身后的李忠说道:“二哥!还不快过来帮忙!?”而此刻的李忠却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假装没听到李怜云的声音,随后更是缩到了人堆里,仿佛现场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李怜云之所以要拦住李勇,一方面的原因是他深知李勇绝对不是柳不凡的对手,贸然交手,轻则被柳不凡重伤,重则有性命之忧。另一方面的原因就像他说的那样,秦国眼下正愁没有借口讨伐燕国,如果此时对秦国使节动手,正好落人口实。 可是怒火中烧的李勇哪里能听得进李怜云的劝说,他奋力挣脱了李怜云的搂抱,大声说道:“三弟!你能忍,我忍不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若不施以惩戒,我李家的颜面何在!?我大燕的颜面何在!?”说着,他便再次提剑刺向柳不凡。 面对李勇的攻击,柳不凡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现在的情况正是他想看到的,他本就很想出手,奈何出发之际李斯曾嘱咐过他,要他尽量让李家的人先动手。所以,他才一直保持克制,而此刻李勇率先发难,正是他大开杀戒的绝好机会。 李勇带着满腔怒火刺出的这一剑,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若是换作别人承受这一剑,必定会命丧当场。可惜,他面对的是柳不凡,柳不凡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中原剑圣。 当然,李勇也不是一般人,他的战力比常人高出好几个层次,这一点柳不凡也是清楚的,所以柳不凡也不敢大意,他当即催运起五成的内力,眼看李勇的利剑已经刺到面前,他立即使出一招空手接白刃。 “锵!”的一声,柳不凡的双手合十,不偏不倚夹住了李勇的长剑。随即他再次催运内力,双手上下搓动。 顷刻之间,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李勇的长剑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被柳不凡搓得飞速旋转了起来,而柳不凡的双手在长剑的旋转下竟然分毫未伤。强烈的旋转使得李勇再也无法持剑,不到片刻,长剑便旋转着从他手中飞出。 “啊!”随着长剑的飞出,李勇大叫一声,随后紧紧握住了右手,此时,他的右手已经被剑柄绞得血肉模糊。 挡住了李勇的愤怒一击后,柳不凡并不打算给李勇喘息的机会,他立即抽出孤星剑向李勇刺出一剑,一道剑气瞬间从孤星剑呼啸而出,直直冲向李勇。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急忙抽出赤云剑挡在了李勇面前,而雨燕、露娜与米娅三个小姑娘也在此时飞速冲到了李怜云的身前,她们手持兵器紧紧将李怜云与李勇护在了身后。 看着舍身护主的三人,李怜云心中大为感动,不过他现在可没功夫表扬这三个小姑娘,因为柳不凡凌厉无比的剑气他是领教过的,他深知李勇被击中的话必定会命丧当场,所以他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不过正当李怜云神经紧绷之时,还有一人也出手了,此人就是田紫玄。作为东海剑神徐青风的入室弟子,面对剑圣柳不凡的咄咄逼人,她自然是要拔刀相助。 只见田紫玄手握长剑迅速挥出一剑,一道剑气瞬间以迅疾之势斩向柳不凡的剑气。电光火石之间,两道剑气在半空激烈碰撞,而碰撞出的气浪也在灵堂内掀起一阵狂风,刮的铭旌四处摆动,亦使现场的众人一时难以睁开双眼。 田紫玄的一击将将挡住了柳不凡的夺命剑气。不过,虽然这数月中,她的修为大有精进,但她依然不是柳不凡的对手,在硬生生挡下柳不凡剑气的同时,田紫玄也被柳不凡的剑气震飞数丈,摔落到人群之中。 她手下的随从见状,急忙上前将她扶起。而田紫玄刚刚起身,便倔强地推开搀扶她的随从,随后一脸不服气地看向柳不凡,整个人显得十分硬气。不过,田紫玄硬气了没多久,便皱起了眉头,同时用手紧紧捂住了胸口,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不到片刻,她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被柳不凡的内力震伤。 李勇见状忍不住惊讶道:“想不到这个贼人身手如此了得!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为何要与我李家为敌?”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他就是中原剑圣柳不凡!此事大概率是因我而起!” “什么!?剑圣柳不凡!?”李勇听罢张大了嘴巴,随即惊讶地看着李怜云问道:“他与你有何冤仇?” “哎!”李怜云再次叹气,说道:“上次在齐国‘鉴石大会’上,他被我击败,受了重伤,而他又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今天过来必定是要与我再战一番!” “哦!原来如此!”李勇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三弟放心,只要有为兄在,就一定不会让他伤你分毫!” 李怜云听罢,心中瞬间泛起一丝暖流,随即看着李勇感动地说道:“多谢大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柳不凡是在故意找茬,但他们都被柳不凡的身手所震慑,没人敢吱声。此刻,他们全部静静地等着看李家人如何处理这场骤然而起的风波。 面对不可一世的柳不凡,李怜云也顾不上会不会落下什么口实了。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必须跟柳不凡做个了断,否则的话李虎的丧事不能正常进行不说,他们李家也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想到这些,李怜云努力克制了愤怒的情绪,随后缓缓走到了柳不凡的面前,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冲我来的,说吧,你想怎么样?” 柳不凡听罢冷笑道:“李将军果然是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上次‘鉴石大会’一战,李将军侥幸取胜,在下着实不服,今日特来讨个公道!”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你被我击败,明明是你自己目中无人,大意轻敌所致,何来不公?”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柳不凡的痛点,要说柳不凡其人,确实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他孤傲的性格,也是他的致命缺陷。 面对李怜云的反问,柳不凡已经做不到云淡风轻,他死死盯着李怜云气急败坏地说道:“一派胡言!那日战败,不过是你趁我不备,偷袭所致,此等下三滥的手段有何公平可言?今日,你给我一个公道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定要大开杀戒!” 李怜云听罢皱眉说道:“你不就是想跟我再战一场嘛,何必在此大放厥词。好啊,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奉陪到底!” 第73章 再战剑圣 一旁的李勇听罢立即按住了李怜云的肩膀,担心地说道:“三弟不可!这个贼人武功高强,连为兄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千万不可逞强!” 李怜云摇了摇头,笑道:“大哥放心,小弟既然赢过他一次,就有信心再赢他一次!”说罢李怜云便径直走到了柳不凡面前。 柳不凡剑指李怜云笑道:“李将军果然痛快,快出招吧!” 李怜云冷声道:“不急,在比试之前,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柳不凡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怜云思索片刻,说道:“若是我赢了,你必须在我父亲的灵前磕十个响头,给他老人家赔不是。” “好!”柳不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自始至终他都觉得这一战他是稳操胜券,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问道:“那要是我赢了呢?” 李怜云说道:“要是你赢了,我任凭你处置!” 此言一出,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全部露出了担心的表情,李勇也是神色凝重。 柳不凡再次应道:“好!这下可以开始了吧。”说着他便摆好了招式。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且慢,此处是我父亲的灵堂,在此比试不免惊扰了他老人家,再说,这里宾客众多,为免伤及无辜,我们换一个地方如何?” 柳不凡听罢收起招式,说道:“好,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那就去校场一决高下!” 片刻之后,众人齐聚平刚城校场。李怜云与柳不凡分立于宽阔的校场两侧,而观看比武的人群则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争相踮脚观望,都想亲眼目睹两人的风采。 此时,雨燕、露娜与米娅三人来到李怜云跟前,三人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她们关切的目光已经充分说明了她们此刻的担心。李怜云自然清楚这三个小姑娘的心思,他上前一把将三人搂在怀中,笑道:“不用担心,主人不会有事的。” 雨燕轻轻点头,说道:“主人武功盖世,女婢本不该担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 李怜云抚摸着雨燕的后背说道:“傻丫头,你们的心意主人我知道,放心吧,我保证会平安无事。” 露娜听罢微微抬头,娇羞地说道:“主人,你要说到做到,奴婢还等着给你生宝宝呢!” 李怜云听完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露娜是什么脑回路啊,这个时候居然想这种事情!”随即他亲了亲露娜的额头,柔声道:“好,等我赢了他,再跟你生宝宝!” 露娜听罢将头埋进了李怜云怀中。 见李怜云跟三个小姑娘在自己眼前缱绻缠绵,等了半天的柳不凡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急忙大声喊道:“喂!好了没有啊!?” 李怜云听罢,对柳不凡啜道:“喊什么喊!马上就好!”说罢,他便嘱咐三个小姑娘离场,自己则死死地盯住柳不凡。 两人屏气凝神,率先展开意念的比拼,一时间整个校场蔓延着一股肃杀之气,校场内的空气也仿佛凝结一般,让人感觉窒息。 当两人的战斗意念升至极限时,双方同时拔出兵器。不到片刻,柳不凡率先发难,他手持孤星剑直取李怜云的眉心。这一击他使出了七成的内力,此时此刻,他心中充满得意,认定这一击他必定得手,因为他的认知依然停留在数月之前,并不知道李怜云已经习得《惊涛剑法》。 李怜云见状不敢怠慢,竖起赤云剑侧身格开这一击。 两人错开身位,柳不凡惊讶地看着李怜云,心想:他居然能正面接住我七成内力的一剑!?上次交手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厉害啊!?随即他对李怜云冷声道:“好小子!修为精进不少啊?” 李怜云听罢笑道:“这才哪到哪啊?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柳不凡听罢不再多说,纵身再次刺向李怜云,李怜云也立即提剑侧身格挡,双方随即展开剑术比拼。只见两人剑影狂舞,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会击出大片的火花,而两人的身法也是相当的迅疾。 激战片刻,两人已将内力催运至九成,而九成内力的施展,已经使得二人的身法达到了移形换影的境界。现场观战的众人此刻已经看不见二人的踪影,只能看见空旷的校场上空各处不时闪出大片的火花,也只有通过闪现的火花,众人才能判断二人的位置。 这一幕令在场的众人全部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深的武功以及如此灵动的身法,在他们的心中,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企及。 剑术的比拼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在空中爆出一个亮度极大的火花之后,两人的身姿终于闪现在众人眼中。 两人从空中腾挪翻转至地面,待站定之后,再次四目相对摆开招式,刚才的一番较量,两人打了个平手。此时,两人的气息已经有些急促,显然刚才的一番激战,消耗了他们不少的内力与体力。 李怜云紧紧盯着柳不凡,心中惊讶道:“不愧是中原剑圣,内力深厚雄浑,剑法精妙绝伦,实在是厉害!” 而柳不凡此刻却比李怜云更加惊讶,他心中暗暗震惊道:“原来他已经拜入徐青风门下!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有今日之修为整整耗费了十余年的时间,可是这还不到一年,这小子的武功修为居然精进到与我不相上下了!简直是个怪物!看来这次我失算了!” 刚才的激战,两人已经使出了所有剑招,但都被对方一一化解。此刻,二人都意识到,接下来必须比拼内力,才能分出高下。 打定主意之后,两人再次发力,柳不凡频频刺出剑气,而李怜云也是接连挥斩剑气。一时间,两人的剑气在校场上纵横驰骋,有来有回,剑气碰撞产生的余波和斩空的剑气一道将校场四周的护板击得粉碎,一些来不及躲闪的观众,立即被碎裂的护板震飞,其他人见状全部往后退了三四丈,才将将躲过了一劫。 激战一百多个回合之后,柳不凡突然站定,收起孤星剑,开始凝神蓄力。李怜云见状立即意识到柳不凡可能要出绝招,于是也立即收招,开始催运内力。 片刻之后,柳不凡爆喝一声:“孤星逐月!”随即便向李怜云刺出一道凶猛迅疾的剑气,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大喊一声:“惊涛骇浪!”向柳不凡挥出一道排山倒海般的剑气。 两人同时使出绝招。一时间,两道剑气激烈碰撞,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响彻整个校场。柳不凡的剑气如同尖锥一般直直刺进李怜云的剑气之中,而李怜云的剑气则如同一片巨浪,不断压迫着柳不凡的剑气。 “哇!好厉害呀!”现场围观的众人见状,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呼,这样的场景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人群中的李勇此刻已经看直了眼睛,他忍不住惊叹道:“三弟好生了得!他是何时习得如此高深的武功!?” 雨燕听罢,立即走到李勇身旁将上次李怜云出使齐国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李勇听完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有三弟在,柳不凡这个贼人嚣张不了多久!” 而米娅此时比李勇更加惊讶,久居深山的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之前李怜云闯“猛兽三关”时,她已经目睹了李怜云超强的战力,可是和今天的场面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米娅现在的眼神中除了爱慕之外,还有对李怜云深深的崇拜。如果说之前她对李怜云仅仅是深爱的话,那么此刻,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沦陷了,她恨不得永世匍匐在李怜云的脚下为奴为仆。 一旁的露娜见状,立即凑到米娅的身边,俏皮地说道:“米娅,你怎么啦?眼神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被主人征服啦?” 米娅听罢红着脸说道:“露娜,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中原的武学果然高深莫测,主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嘿嘿嘿!”露娜听罢俏皮地笑了起来,其实米娅此刻的心境她是感同身受的,想当初在‘鉴石大会’上看到李怜云冠绝群雄时,她也是被李怜云的魅力深深折服。 校场之中,李怜云与柳不凡仍在持续不断地输出内力,两人已经相持许久,依旧不分胜负。这一幕与柳不凡跟徐青风的那次对决何其相似,那一战,柳不凡利用徐青风的仁慈,舍命相搏,击败了徐青风。 而这一次,眼看李怜云与自己相持不下,柳不凡又想故技重施。就在李怜云持续输出内力之际,柳不凡突然纵身跃起,径直扑向了李怜云的剑气。 李怜云见状立马就意识到柳不凡又要使诈,眼下他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收招,如此,可不伤柳不凡性命,但柳不凡必定会趁机偷袭,保不齐会被柳不凡击败。第二就是继续攻击,但是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会击杀柳不凡。 这让李怜云感到非常头疼,因为按照现在的时局,如果击杀秦国使节的话,必定会招致秦国的报复,届时秦王嬴政必定会以此为借口,挥兵燕国。可是如果不杀柳不凡,柳不凡就会杀了他。 眼看柳不凡已经逼近了自己的剑气,李怜云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收招,毕竟两权相害取其轻,李怜云也不想整个燕国因他一人而陷入战火。想到这些,李怜云立即收起内力,而他的剑气也随之消散。 在没有了阻力之后,柳不凡的剑气便以迅疾之势冲向李怜云。柳不凡见状心中狂喜不已,自信李怜云这一次是在劫难逃。 面对柳不凡的必杀一击,李怜云已经来不及再催运内力抵挡。情急之下,他立即将自身的敏捷属性升至极限,随即向一旁跃去,想躲过这一击。 可惜,柳不凡的剑气速度极快,尽管李怜云已经使出了全力闪避,但是左侧的肩膀依旧被剑气击中。 “砰”的一声巨响,被剑气击中的李怜云在空中翻滚数圈,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群中的雨燕、露娜、米娅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颤抖着大声喊道:“主人!”,她们紧握双拳,脸上挂满了担忧,恨不能自己帮李怜云挡下这一击。 正当三人准备冲上去帮助李怜云之时,一旁的李勇却拦住了她们。李勇没有说话,只是对她们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进场。虽然他现在也非常担心李怜云,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对一的对决,不论结果如何,旁人是不能插手的。 三个小姑娘见状,也只好悻悻地退到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李怜云。 “哈哈哈??????”一击得手,柳不凡笑的十分猖狂。他一边走向躺在地上的李怜云,一边笑道:“跟我比!你小子还是太嫩啦!” 当柳不凡走到李怜云身旁,准备挥剑斩下李怜云头颅时,李怜云却突然坐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柳不凡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趔趔趄趄的差点没站稳。 柳不凡一脸不可思议地的看着李怜云,暗自震惊道:“他居然没死!?中了我的绝招居然没死!?” 坐起身的李怜云嘴角挂起一丝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同时他感觉到左侧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在摸了摸左肩之后,他心中忍不住啜道:“卧槽,肩膀脱臼了!这狗日的下手也太狠了!” 李怜云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盯着柳不凡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刚才还说上次对决是我搞偷袭,现在你自己却使诈!你还是不是人啊!?” “哼!”柳不凡听罢冷哼一声,轻蔑道:“比武本就是各凭本事,谈何使诈?” 见柳不凡蛮不讲理,李怜云自知跟这种人多说无益,于是摆开招式,狠狠地说道:“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柳不凡见状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剑指李怜云嚣张地说道:“好啊!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其实,柳不凡的嚣张也是有底气的,虽然他的绝招没有击杀李怜云,但是他十分自信李怜云现在已经受了重伤,就算还能再战,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柳不凡话音刚落,便提剑直直刺向李怜云,这一剑他使出了七成的内力,不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毕竟刚才的一番激战已经消耗了他不少的内力。即便如此,他的剑势依旧十分凌厉。 李怜云见状并不惊慌,他对自己的伤势还是很楚的。凭借自己超强的体格,刚才的一击给他造成的内伤并不重。而且,虽然左肩脱臼,但他惯用右手,所以并不影响继续持剑战斗。 不过内伤也导致他现在无法催运太多的内力,所以要接下这一招,李怜云只能使用自身的体力。 电光火石之间,孤星剑已经刺到身前,李怜云见状立即侧身,挥起赤云剑斩向孤星剑。 就在两剑即将碰撞之时,柳不凡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他满心以为自己的内力将把李怜云连人带剑震飞。 可是不到一会,他的表情却凝固了,因为他看到李怜云手中的赤云剑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赤色光芒。 第74章 少女心事 原来李怜云在这关键时刻启动了赤云剑上金红石的赤炎属性,赤云剑全身立时变得通红,同时爆发出千度高温,犹如一条火龙直直扑向孤星剑。 电光火石之间,赤云剑与孤星剑激烈碰撞。只听“锵”的一声巨响,两人之间爆发出一个巨大的火花。 待两人错身站定之后,柳不凡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手中的孤星剑。此时,他的孤星剑已经被斩断,一截握在他的手中,另外一截被斩落在地上,化作一块废铁。 片刻之后,柳不凡抬头惊恐地看向李怜云,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哇呀!孤星剑都被斩断啦!”“是啊!好厉害的兵器啊!”与此时同,现场围观的人群中也爆发出一阵惊呼。 不过,李怜云倒是显得波澜不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其实孤星剑本是用精钢掺入“玄晶”的残片打造而成,如果与一般的兵器比较的话,孤星剑自然是一把神兵利器。但是它碰到的是由百分百“玄晶”打造而成的赤云剑,再加上金红石的赤炎属性,那么被斩断也就在常理之中了。 一击得手,李怜云并不打算给柳不凡太多的反应时间,他立即催运内力,挥动赤云剑,向柳不凡连续斩出十几道剑气。由于受了内伤,李怜云竭尽全力也只是使出了五成的内力,但是五成内力斩出的剑气依然刚猛凌厉。 柳不凡见状,根本来不及多做思考,急忙举起手中的半截孤星剑抵挡飞速袭来的剑气。只是,由于仓促应战,再加上手中的神兵已断,柳不凡的防御力大打折扣。 在勉强接住了十几道剑气的劈斩之后,柳不凡的防御招式被李怜云的最后一道剑气冲破。他“啊!”的惊呼一声,随即被剑气的余波震飞数丈,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半截孤星剑亦被震飞。 待柳不凡挣扎着站起身来时,李怜云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此时,柳不凡已经没有了任何兵器护身,只能赤手空拳应战。但是作为一名剑客,没有了趁手的兵器就犹如自断一臂,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李怜云刚刚近到柳不凡身前,便挥舞着赤云剑斩向柳不凡,此刻赤云剑动若飞龙,疾若闪电,将《惊涛剑法》的无上剑招全部倾泻到了柳不凡的身上。 面对李怜云灵动迅疾的剑招,柳不凡此刻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在勉强躲过了几招之后,他便败相尽显,身体各处也随即连中数剑。 片刻之后,李怜云收起剑招,按剑在手。而面前的柳不凡已经是衣衫不整,身上多了十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不停往外“咕咕咕”地飙着鲜血。 柳不凡显然已经受了重伤,无力再战。但他依旧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不让身体倒下,同时紧紧捂住胸前最大的一处伤口,一脸幽怨地盯着李怜云。 战至此时,现场立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李勇与三个小姑娘见状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李怜云在众人的掌声与欢呼声中缓缓走到柳不凡面前,随后提剑抵在了柳不凡的咽喉,冷声道:“胜负已分!” “噗!”柳不凡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不服气地说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仗着手中的兵器取胜,你胜之不武!” 李怜云轻蔑地看着柳不凡,说道:“是你说的,比武本就各凭本事,兵器难道就不算了吗?我还没说你使诈,你却倒打一耙,真是可笑!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赶紧去给我父亲磕十个响头!” 柳不凡听罢顿时火冒三丈,怒骂道:“李怜云,你这个王八······” 还没等他骂完,李怜云便伸手点了他的哑穴。霎时间,柳不凡表情变得极其崩溃,他既惊又怒,心中有一大堆准备给李怜云的“污言秽语”,此刻却又说不出来,只得站在校场上“嗯嗯啊啊”地乱哼着,样子十分滑稽,惹得现场的众人捧腹大笑。 李怜云自知柳不凡不肯轻易就范,于是便大手一伸,一把将柳不凡提溜了起来。随后拎着柳不凡缓缓向李虎的灵堂走去,现场的众人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被李怜云拎在半空的柳不凡只能疯狂挣扎,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李怜云的手掌。 就这么拎着柳不凡走了一阵之后,李怜云来到了灵堂门口,宾客们也是紧跟其后。此时,柳不凡十分憋屈,心中已经将李怜云的祖辈骂了个遍。 而李怜云也很清楚,今天对柳不凡的一顿折腾,算是彻彻底底的跟柳不凡结下了冤仇。日后柳不凡一定还会再找他的麻烦。 不过,李怜云现在也顾不上许多,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好好的教训一下嚣张跋扈的柳不凡。 李怜云将柳不凡拎到李虎的灵柩前,随后便踢弯柳不凡的双腿,摁着他跪到地上。柳不凡虽然不断挣扎,奈何在李怜云的绝对力量下,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李怜云的大手死死抓住柳不凡的后脑勺,随即突然发力,将柳不凡那原本高昂的头颅往下猛摁。“砰”的一声巨响,柳不凡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砖上,直接将地砖砸出一道裂痕。当柳不凡挣扎着抬起头来时,他的额头赫然出现一个红肿的大包。 李怜云心中并没有一丝的怜悯,还没等柳不凡挺直身子,李怜云再次将他的头重重摁下。随着李怜云动作的重复,整个灵堂立即响起“砰砰砰砰”的磕头声。 一下、两下、三下······柳不凡就这么着被李怜云摁着在李虎的灵柩前被动地磕着响头。直到磕完十个响头之后,李怜云才放开了柳不凡。而在整个过程中,那几个秦国使节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毕竟,他们秦国的头号猛将都被人虐成这样了,那他们就更不敢在李怜云面前造次了。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拎起柳不凡,将他甩到了秦国使节面前,冷声道:“带着他给我立即滚回秦国!” 秦国使节见状急忙将柳不凡扶起,随后便架着柳不凡匆匆向灵堂外走去。刚刚走到门口,领头的秦国使节又突然折了回来,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来到李怜云面前,战战兢兢地说道:“呃···李将军,他的声音······”由于过度紧张,秦国使节的舌头竟有些打结,说话含糊不清。 秦国使节虽然支支吾吾,但是李怜云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在向柳不凡丢去一个冰冷的眼神后,李怜云轻蔑地说道:“本将只是点了他的哑穴,算是小小的惩戒,穴道明日辰时自会解开。不过,再有下次的话,我可就要点他的死穴了!” “是是是,多谢李将军!”秦国使节听罢,拼命点着头连声道谢。随后便畏畏缩缩地退出了灵堂。 看着远去的秦国使节,李怜云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赶走了这帮闹事的家伙,但是李怜云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毕竟他已经是第二次得罪秦国了,他也不知道秦王会不会因此讨伐燕国。 正在李怜云沉思之时,田紫玄走到他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放虎归山,遗患无穷!师弟为何不现在就杀了他!?” 李怜云使劲揉了揉眉心,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早早晚晚我会跟他做个了断!”其实李怜云这么说倒不是担心秦国会不会灭掉燕国,而是现在他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跟拥兵百万的秦国抗衡,一旦两国战端开启,他很难独善其身。 在赶走了秦国使节之后,李虎的丧事终于得以顺利进行。经过两天的吊唁与朝夕奠哭仪式,李虎的灵柩在第三天的午时被安葬到了李家的私人墓地。 而随着李虎葬礼的结束,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也陆续离开。田紫玄此时终于逮着机会跟李怜云叙旧。 她悄悄走到了李怜云身边,说道:“师弟,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李怜云听罢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跟着田紫玄来到一个角落。两人刚刚站定,李怜云便摊开双手皱眉道:“我说田大公主,我又没有拜入徐青风门下,什么时候成你师弟了!?拜托你不要这么堂而皇之地占我便宜好不好!?”之前忙于李虎的丧事,李怜云无暇问及此事,所以被占了便宜也就占了,现在丧事忙完,他自然要跟田紫玄好好理论一番。 田紫玄撇了撇嘴,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无论如何你都学了我师父的武艺,我叫你一声师弟过分吗?再说了,本公主爱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你还敢有意见不成!?” 李怜云被田紫玄的一番话怼的哭笑不得,心想:“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是这么刁蛮!哼!早晚我得让你改口!”随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也罢,你说你的,我就当没听见,行了吧!” 田紫玄听罢,娇嗔道:“喂!你什么意思嘛,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吊唁,你就这个态度啊!?” 李怜云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谢谢你了,我谢谢你了还不行吗?”说完,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诶!?对了,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胖乎乎的,怎么现在变的这么苗条啊!?” 李怜云话音刚落,田紫玄立即脸红到脖子根,她向李怜云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啜道:“怎么说话呢!?谁胖乎乎啦?本公主一向婀娜多姿好吗?” 李怜云听罢,急忙应道:“对对对!一向婀娜多姿,你就当我没问!” “哼!”田紫玄娇呼一声,说道:“你就是个榆木脑袋,我不说你就不继续问啦!?人家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 田紫玄的一番话直接把李怜云整懵了,他心中暗自忖度道:“我当然不知道了,我要知道我还问你干什么!等等,不对啊,她这是话里有话呀,难不成······是因为我!?”想到这,李怜云立即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田紫玄,一个可怕的想法也油然而生。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田紫玄却突然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其实李怜云没有猜错,原来,上次“鉴石大会”之时,田紫玄就被李怜云英武不凡的气概所折服,从此就对李怜云心生爱慕。但是她同时又对自己微胖的身材感到自卑,所以为了给自己增加追求李怜云的自信,她从李怜云离开齐国那天开始就进入了疯狂的减肥模式,通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瘦成了现在的样子。 而李怜云此刻已经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在“鉴石大会”之后,李怜云虽然对这个重情重义的公主颇有好感,但最多也就是兄妹之间的那种好感,哪怕田紫玄现在是亭亭玉立,身姿卓绝,他也不曾有非分之想。现在却突然听到田紫玄的暗示,李怜云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呆呆地矗立在原地。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嗯哼!嗯哼!”为了缓解尴尬,李怜云干咳了两声,随即转移了话题,问道:“呃,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有日子没见他了。” 田紫玄听罢心中有些失落,虽然她平时看着是刁蛮任性,直来直去的人,但是刚刚的一番话着实是她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可惜李怜云并没有给她正面的答复。于是她嘟起小嘴,心不在焉地说道:“他呀,他好得很,天天窝在东海的小岛上钓鱼呢。” 李怜云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便不再多言。 田紫玄见状立马就意识到李怜云是在有意拒绝她的爱慕之情,虽然心中有些难过,但是她还是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以后追他的机会多的是!”随后她便话锋一转,对李怜云正色道:“师弟!言归正传,本公主此次前来,一是吊唁李老将军,二是向你传达我父王和我的心意。” 李怜云听罢作揖道:“公主请讲!” 田紫玄点点头,说道:“眼下赵国危在旦夕,一旦赵国被灭,秦军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你们燕国。而且,师弟这次得罪了秦使,他们回去一定会在嬴政面前煽风点火,怂恿嬴政兴兵伐燕。” “哎!”听到这,李怜云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是担心此事。” 田紫玄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说道:“师弟不必担心,我父王说了,一旦秦国伐燕,无论齐燕两国之前有何冤仇,我齐国一定会摒弃前嫌,发兵相救!” 李怜云听罢立即作揖道:“若果真如此,本将代燕国的百姓谢过齐王,谢过公主!” 田紫玄摆了摆手,说道:“谢什么,这都是应该的,上次你救我师父一命,我还没捞着机会谢你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怜云也算听明白了,忍不住在心中叹道:“齐王之所以会这么大方的说要发兵相救,恐怕就是被田紫玄说服的。”想到这,他对田紫玄的好感不免又多了几分,于是再次向田紫玄作揖行礼。 田紫玄见状抬了抬手,笑道:“师弟不必多礼,话已经传到了,本公主也该回去了。” 李怜云抱拳说道:“公主一路珍重!” 田紫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在给李怜云丢下一个依依不舍的眼神后,便带着随从拜别了李勇、李忠等人。 在送走所有宾客之后,兄弟三人并没有急着离开平刚城。因为葬礼之后,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那就是公布右北平郡领主的继位人! 第75章 继承爵位 李怜云还没有从刚刚与田紫玄的交流中回过神来,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便一窝蜂的凑到了他身边。刚刚李怜云与田紫玄对话的样子被她们尽收眼底。 雨燕俏皮地看着李怜云说道:“主人,那个齐国公主都说什么了?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李怜云听罢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露娜见状,立即起哄道:“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齐国公主跟主人表白了,主人,我说的对不对啊?” 李怜云急忙摇了摇头,紧张地说道:“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露娜嘟起小嘴,不依不饶地说道:“既然没有,主人干嘛这么心虚!?我看呐,那小姑娘的芳心八成是被主人俘获了呢!” 雨燕听罢也附和道:“是啊主人,刚才那公主脸都红了,分明就是芳心暗许了!” 李怜云心中叫苦不迭,尴尬地说道:“真的没有,你们都误会了!” 米娅听罢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说道:“主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作敢为!况且咱们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姐妹。”随即又看向雨燕跟露娜笑道:“雨燕、露娜,你们说是不是啊?” 雨燕跟露娜一听,立即点头应道:“是啊是啊,主人,你就承认了吧!” “我承认什么呀!?我有···我没有啊···我有没有啊···”面对三个小姑娘猛烈的“攻势”,李怜云有些语无伦次。他现在已经被整的焦头烂额,极度渴望有一个人来帮他解围。 “好啦!你们闹够了没有!?父亲大人刚刚下葬,你们就在这里打情骂俏!成何体统!?”不一会,果真有一个声音传来,帮李怜云解了围。不过说话的人并不是李勇,而是李忠。 听到李忠的声音,三个小姑娘也意识到自己闹的有些过了,于是立马就安静了下来,随后便一脸不服气地盯着李忠。 李怜云见状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走到李忠面前说道:“诶唷,二哥,干嘛生这么大气呀,她们神经紧绷了好几天,现在不过是稍稍放松一下,你不要上纲上线嘛!” 李忠被三个小姑娘盯的头皮发麻,见李怜云过来打圆场,他立即高昂着头颅,装腔作势道:“哼!没规没矩的,还不是你给惯的!” “嗯哼,嗯哼!”李怜云干咳两声,随即把头撇向一旁,不再搭理李忠。 见李怜云不接话茬,李忠又转身走到赵素心身边,说道:“赵总管,老头子已经安葬了,你就赶紧宣读遗嘱吧,早点确定继位人,我们哥几个也好早点返程呐,一大堆国事还等着我们处理呢!” 此言一出,李勇与李怜云立即向李忠投去了嫌弃的目光。李勇快步走到李忠跟前,训斥道:“老二,何时宣读遗嘱,父亲大人早有安排,赵总管自然是心里有数,用得着你在这啰嗦吗!?” 李忠听罢皱眉道:“诶!?我说老大,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还不识好歹了呢!?你在东胡那边不是还有一堆事情要办吗?” 面对李忠的反驳,李勇有些恼火,他正想上前继续理论,却被李怜云拦了下来。 李怜云冲李勇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他就那样,你干嘛跟他一般见识。”说罢便将李勇拉到了一旁。 站在灵堂门口久不言语的赵素心,在看到这一幕后,终于开口说道:“三位公子别吵了,老领主尸骨未寒,要是让他老人家看到你们兄弟三人这般模样,他又如何含笑九泉!?” 赵素心的一席话,让兄弟三人乖乖闭上了嘴巴。李勇神情凝重地低下了头,此刻他有些羞愤难当。而李忠却把脸转到一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待兄弟三人安静下来之后,赵素心又说道:“老领主原本嘱托我葬礼后的第二天再宣读遗嘱,不过,既然二公子这么着急······”说到这,赵素心看向李忠,稍作停顿。而李忠此时也转头看着赵素心。 赵素心的眼神犀利冷漠,看得李忠忐忑不安,在与赵素心对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李忠便眼神闪烁地看向了别处,同时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片刻之后,赵素心继续说道:“也罢,反正早晚都要公开,不如今天我就将遗嘱宣读了吧,免得某些人晚上睡不着觉。”说完她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忠,随后便径直向院外走去。走到院门时,她淡淡地丢下一句:“请三位公子随我到官邸大殿来。” 兄弟三人听罢立即跟了上去,而三个小姑娘也紧紧跟在了李怜云身后。 在前往官邸大殿的路上,兄弟三人心态各异。李勇对于遗嘱的内容根本就不关心,他心中断定,李虎一定不会选李忠做继位人,至于他和李怜云谁做继位人,他根本就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是李忠,他都能接受。 而李怜云由于事先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心中也是十分平静,宣读遗嘱对他来说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此时,兄弟三人当中,只有李忠的心中最为忐忑。由于体质原因,他不善习武,所以从小他就不被武将出身的李虎所待见。也正是因为李虎的不待见,李忠才对李虎以及颇得李虎恩宠的李勇和李怜云怀恨在心,从那时起,他就决心踏入仕途。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各种阴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最终成功坐上了燕国丞相的位子。而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李虎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然而,当他每次官升一级向李虎报喜的时候,李虎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他想象中的开心。 如今,李虎已经与世长辞,而李虎是否会立他为继位人,成为了李忠心中最大的困扰。身为丞相的他自认为自己有资格继位,但是他又担心李勇与李怜云才是继位人,因为一旦如此的话,就证明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头来还是得不到李虎的认可。 带着各自不同的心态,兄弟三人跟着赵素心来到了官邸大殿。 刚一进入大殿,赵素心便缓缓走到李虎的领主宝座旁。在兄弟三人好奇的目光下,赵素心伸出双手,同时转动着宝座的两个扶手,而随着扶手的转动,宝座的坐面突然开始移动,待坐面静止之后,原本的坐面下方赫然出现一个空槽,只见一个贴满封条并且被铁锁锁着的铁盒正静静地躺在空槽之中。 原来,李虎的宝座就是一个机关,而李虎的遗嘱就藏在机关内的铁盒当中,如果有哪个贼人不知道机关的解法,强行撬开坐面的话,必定会被李虎事先部下的暗箭射杀。 看到这一幕,兄弟三人都是啧啧称奇,李怜云更是在心中感叹道:“这老头子行事滴水不漏,果然是厉害的很呐!” 赵素心轻轻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铁盒取出,随即又转动了扶手。在确认坐面复位了之后,赵素心才端着铁盒来到兄弟三人面前。她撕掉了铁盒上的封条,同时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盒上的铁锁。 在兄弟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赵素心从铁盒中取出了一块丝帛。而这块丝帛就是李虎早先立好的遗嘱。 兄弟三人见状立即单膝跪地,等待着赵素心宣读遗嘱。 赵素心先将铁盒递给了一旁的雨燕,随即便打开了丝帛。在看到内容的一瞬间,赵素心表情有些惊讶,不过只是一瞬间,她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因为李虎的遗嘱很简单,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有短短两句话而已。 赵素心正了正腔调,将两句话念了出来:“吾,大燕国辅国大将军、右北平领主、平安君李虎,立遗嘱如下:三子李怜云,恭俭贤良,带兵有方,着令继承爵位。望尔克承吾志,鞠躬尽瘁,尽忠报国!”念完之后,赵素心便将遗嘱递向李怜云。 “诺!”李怜云见状急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遗嘱,然后随手卷起遗嘱放进了袖套。此刻,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一旁的李勇见继位人已定,也站起身来,走到李怜云身边笑道:“恭喜三弟,从此以后,你可就是右北平的领主啦!” 李怜云谦虚地回道:“多谢大哥,不过,在我心中,无论身居何职,我永远都是大哥的小弟!” “哈哈哈哈!”李勇听罢大笑一声,一把搂住李怜云说道:“好兄弟!”而一旁的三个小姑娘此时也是一脸欣慰地看着热情相拥的兄弟二人。 不过,在大殿上一片其乐融融时,有一人却是一言不发,这个人就是李忠。他死死地盯着李勇与李怜云,眼神中既有怨恨,又有不甘。 此刻在他的心中,仿佛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在与他作对,他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失去继位权的事实,而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李虎宁愿传位给庶出的李怜云也不愿传位给他,在他看来,他在李虎心中的分量虽然不如李勇,但好歹也比李怜云强啊,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李忠越想越觉得憋屈,在隐忍了一阵之后,李忠突然大叫一声道:“不公平!这不公平!老头子,你太偏心啦!” 这一声喊叫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赵素心冷冷地看着李忠,皱眉道:“二公子,你在此时质疑老领主的遗嘱,似乎不妥吧!?” 李忠一听,立即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妥!?有什么不妥!?遗嘱呢?我还没看到遗嘱,凭什么不能质疑?”说着他便跑到李怜云身前,伸手向李怜云的袖套摸去。 李怜云见状,急忙将装着遗嘱的袖套藏到身后,随后对李忠大声道:“二哥!你气糊涂啦!?如此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李忠听罢,立即斥道:“小三子!快把遗嘱拿出来给我看看,你这么遮遮掩掩的,难道遗嘱有假吗!?” 此言一出,李怜云也意识到不给李忠看个明白他是不会死心的,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好!你先别激动,我给你看还不行吗?” 李忠听罢,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随即愤愤地看着李怜云说道:“快拿出来吧!” 李怜云将遗嘱从袖套中抽出,随即打开遗嘱,举到了李忠的面前,说道:“二哥,你看看,这是不是父亲大人的字迹,这是不是右北平领主的印章!?” 李忠立即对着遗嘱仔细打量了起来,在确认了字迹和印章之后,李忠面如死灰,眼前的遗嘱千真万确出自李虎之手,李忠辩无可辩。可是不到片刻,李忠又突然仰天长啸道:“老头子!你好狠心呐!宁愿传位给一个庶出,也不愿传位给我和大哥啊!”说着他居然做出了泫然欲泣的样子。此时他在做最后的挣扎,而且还不惜把李勇给搬了出来。 一旁的李勇听罢,没好气地说道:“老二,你吼什么吼!?我大燕哪条律法规定爵位传嫡不传庶了!?” 李忠见李勇搭话,心中窃喜,急忙说道:“大哥!你怎么还替小三子说话!你我都是嫡出,爵位就算不传给我,也应该传给你呀!我真是替你不公!” 听到李忠的话,李怜云有些吃惊,忍不住暗暗嘀咕道:“这小子真卑鄙,见遗嘱是真的,就开始挑拨离间!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中他的计!?”嘀咕完之后,李怜云又看向了一旁的李勇。 不过,李怜云的担心是多余的,李勇并不吃李忠的一套。他不以为然地对李忠说道:“无论是战功,还是政绩,三弟都有资格当这个继位人,我都没什么意见,哪轮得到你在这替我不公!”其实李勇这么讲倒不是他识破了李忠的离间计,而是他心里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李忠见挑唆不动李勇,于是又说道:“好!就算你说的有理!可是,一方封疆大吏的任免,何其重要!我看此事应当由我禀报大王,再请大王定夺!”这次,李忠干脆把燕王搬了出来。 李勇听罢,立即啜道:“老二,你这话不对啊,按照我大燕的制度,贵族爵位一向都是世袭,除非爵位被大王剥夺,可是父亲大人一没犯罪,二没犯上,根本不可能被剥夺爵位,所以传位给三弟是名正言顺,并无不妥!”李勇虽然一向唯燕王是从,但是这一次,李忠的话并没有唬住他,因为他深知燕国的制度。 “你······”李忠听罢立即手指李勇,想说些什么,却又顿觉词穷。面对李勇与李怜云的接连驳斥,一时间,李忠竟无言以对,因为他们说的是句句在理。 无奈之下,李忠只得愤愤地看着李勇与李怜云,恶狠狠地说道:“好好好!你俩穿一条裤子是吧!既然如此,那我找大王评理去!”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拉住李忠,随即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的好二哥,你气坏了吧,想去大王面前告我的刁状吗?” 李忠听罢,心虚地说道:“是又如何?” 李怜云笑道:“我说二哥,你真应该早点派人改了遗嘱,那样你就能继位了呢。可惜呀,现在一切都晚了,你就是找大王也没用!” 李忠一听,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随即侧目斜视看向李怜云,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要是事先知道老头子快不行了,我早就派人改遗嘱了!还用得着你说吗?” 李忠的语气极其冰冷,听得李怜云寒毛直竖,他竟在不经意间松开了抓住李忠的手。 “哼!”李忠见状冷哼一声,说道:“小三子,你等着吧,这事没完!”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第76章 苍狼新主 看着远去的李忠,李怜云心中五味杂陈,他也不知道李忠这次又会耍什么花招。 李勇见状走到李怜云身边,安慰道:“三弟不必在意,我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再说了,大王也一定不会听信他的谗言。” 李怜云看向李勇,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大哥挂怀,有大哥在,小弟没什么可担心的。” 李勇爽朗地笑道:“好!趁着眼下无事,咱哥俩去喝一杯吧。” 随后两人便搭着肩膀来到了内邸。在酒菜上齐之后,两人很快开始推杯助盏,一来是互相倾诉丧父的忧愁,二来是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李怜云满饮一杯后问道:“大哥,你说明天我们是直接去东胡,还是先去蓟州面见了大王再去东胡啊?” 李勇沉思片刻说道:“我觉得还是直接去东胡吧,大王现在对经营东胡的事情非常重视,你我因为父亲的丧事耽搁了好几天,下面还得加快进度啊。” 李怜云点头应道:“也好,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吧。” “嗯。”李勇应了一声,随即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你既已成为右北平的领主,那父亲麾下的五万苍狼军以后就要归你节制了,加上你本部两万神武军,以及刚刚收编的山戎部队,你现在可是手握十七万兵马呀!” 李怜云听罢笑道:“大哥,你说这个干嘛,莫不是在取笑兄弟吧?” 李勇摆了摆手,说道:“哪里的话,我可没那个心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手上的兵马已经达到整个大燕兵马半数之多了,这可是一支名副其实的大军。而三弟你以前行事一向乖张,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带好这支大军,任何时候都不可意气用事。你要知道,只要你的手轻轻一挥,那挥出的可就是千军万马了,所谓‘将失一令,则军破身死’,每逢用兵之时,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哎呀,我的好大哥,我知道啦!”李怜云听罢连声应道。从小到大,李勇类似这样的叮嘱李怜云都记不清听了多少遍了,简直是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不过,每次李勇叮嘱他的时候,他依然还是是洗耳恭听,照单全收。 李勇听罢满饮一杯,笑道:“那我就放心啦!” 李怜云端起酒壶将李勇的酒杯斟满,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大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勇撇了撇嘴,笑道:“你跟我还要藏着掖着吗?但说无妨!” 李怜云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端起酒杯沉思片刻后问道:“大哥,你说秦军要是进攻我大燕,你我兄弟该何去何从啊?” “三弟为何有此一问?”李勇听罢皱起了眉头,随后满饮一杯说道:“眼下大王命我兄弟二人经营东胡之地,我等自然是要听大王的诏令行事了,日后,倘若大王命我们开赴前线与秦军厮杀,我等自然也要谨遵圣命啊!” 李怜云听完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给李勇斟满了酒,随后就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沉思了起来。 李勇看出了李怜云的异常,他立即紧紧地盯着李怜云,以兄长的口吻训诫道:“三弟!为人臣者当以国事为重,你要有是私心,我可不饶你!” 听着李勇的训诫,李怜云的心情十分复杂,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不愿意为燕王殉葬了,可是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真到了那个时候,李勇要是执意为燕王赴死,他也不能忤逆。 所以,纵然心中有千般的不愿,李怜云还是举起酒杯对李勇恭敬地说道:“请大哥放心,小弟自当报效大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勇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倘若有三弟这等决心,秦军又有何惧!?”说罢他也端起酒杯,满饮一杯。 就在李勇与李怜云饮酒对谈之时,李忠也正马不停地赶往蓟州。经过一夜的疾行,李忠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来到了燕王宫中。而与他一同进入宫中的,还有一名信使。 此时,燕王喜正在后宫享用早膳。李忠尽管是紧赶慢赶,还是落在了信使的后面。信使给燕王喜呈上一份奏章后便匆匆离去。 李忠也趁着这个时候将李怜云继承李虎爵位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燕王喜,在整个讲述的过程中,李忠手舞足蹈,声情并茂,极具画面感。当然,在不少的细节上,李忠免不了添油加醋。最后更是力求燕王为他做主。 燕王喜听完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将一块糕点塞入嘴中大口的咀嚼了起来,随后又漫不经心地捧起信使送来的奏章准备翻阅。 李忠见燕王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急忙稽首作揖道:“大王,请替微臣做主啊!”这一次,李忠故意提高了一下声调。 燕王喜听罢,这才将奏章放到一旁,淡淡地说道:“李爱卿啊,你这一大早的跑过来找寡人,就为了这点小事吗?” 李忠立即回道:“大王,小事不小,如果让李怜云继承了爵位,那他以后就更难对付了!” 燕王喜再次叉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李爱卿啊,你为什么非要争这个继位人呢?好歹你现在也是大燕国的丞相,你这官不比他李怜云的大吗?” 李忠听罢,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哽咽道:“大王,这不是官大官小的问题,主要是意义不同啊。” 燕王喜会心一笑,说道:“寡人明白,你就是看不惯李怜云,对吧!?” “呃···”李忠听完一阵尴尬,随即说道:“大王英明,微臣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您。” 燕王喜思索片刻后,说道:“李爱卿,不是寡人这次不替你做主,而是他们做的确实没问题啊。贵族爵位本就是世袭,李虎传位给李怜云合理合法,寡人总不能随便找个借口免了他的职吧,要真是那样,右北平的老百姓还不骂寡人是昏君啊!?” 此言一出,李忠立马就意识到燕王不会替他出头,这就意味着他继承爵位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但是李忠并不打算轻易放弃,他还要再争一争。 “可是大王······”这一次,李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王喜打断了。 燕王喜一边翻开奏章,一边说道:“好了李爱卿,此事不必再议,寡人自有主张。再者说,就算把爵位传给你,你能节制那五万苍狼军吗?如果你节制不了,仅仅传你个爵位又有何用?李怜云毕竟是带兵之人,还不如让他节制算了。” 燕王喜的一番话把李忠怼的哑口无言。李忠见说服不了燕王喜,于是又心生一计,他继续说道:“大王,既然如此,是否考虑将爵位传给李勇,毕竟他更好控制一些!”这是李忠心里的底线,在他看来,相对于李勇,他更加讨厌李怜云,而且李怜云也更难对付,若是能将爵位传给李勇怎么着也比传给李怜云好。 燕王喜笑道:“你小子,真是阴险呐,你就这么痛恨李怜云吗?” 李勇应道:“回禀大王,微臣全都是为大燕着想,绝无半点私心。” 燕王喜看着李忠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根本就不相信李忠的鬼话,不过李忠的建议倒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片刻之后,燕王喜笑道:“也罢,让寡人考虑考虑,凡事总得有个由头吧。” 李忠见燕王喜松口,立即匍匐到燕王喜的脚下,跪谢道:“大王英明,多谢大王!” 燕王喜挥了挥手,说道:“起来吧。”随即便仔细地看起了奏章。 可是才看了不到一会的功夫,燕王喜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同时急促地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不一会,燕王喜的贴身太监闻声而来,跪到燕王喜面前。 一旁的李忠见状心中震惊不已,他急忙上前作揖问道:“大王!出什么事了!?” 燕王喜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邯郸已被攻陷!赵国亡了!” “什么!?”李忠听罢惊呼一声,问道:“消息属实吗?” 燕王喜重重地点了点头,叹道:“这是乐乘将军派人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乐乘将军还说,秦军现在已经陈兵燕赵边境了!”说完,燕王喜便使劲地揉着脑袋,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让他头疼不已。 而站在一旁的李忠此时也是惴惴不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哎呀,糟啦,这可如何是好啊!?” “行啦行啦!寡人头疼,你别再吵吵了!”燕王喜不耐烦地对李忠啜道。随后,他又看向太监,急吼吼地吩咐道:“你马上命人去平刚城传寡人的旨意,宣李勇与李怜云进宫,就说寡人有要事相商!记住!换马不换人,要快!” 太监急忙应道:“遵命!”说着便慢慢地向外退去。 燕王喜见状急忙挥了挥手,说道:“哎呀!别磨蹭了,快去!” 太监听罢吓的立即转身向后宫外狂奔而去。 太监走后,燕王喜又看向李忠,说道:“速去传太子丹到后花园议事,你也一同过来!” 李忠立即应道:“微臣遵旨!” 在燕王喜为燕国的时局坐立不安时,远在平刚城的李怜云还不知道赵国发生了什么事情。经过一夜的休息,李怜云此刻精神抖擞。今天一大早他就起床更衣沐浴,在用过早膳之后,他便穿戴整齐带着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来到了平刚城外的苍狼军军营。 而之所以要一大早就赶往军营,是因为今天有一件大事在等着他,那就是辅国大将军的授印仪式。 李怜云一行人前脚刚来到军营,李勇与赵素心等人也带着李虎的一百亲卫赶到。 在看到李虎的一百亲卫时,李怜云的目光立即就被他们吸引。他好奇地打量着李虎的一百亲卫,嘴里不停地发出赞叹之声。这一百亲卫都是跟随李虎征战多年的死士,他们装备精良,勇猛无敌,战力不下于李怜云的飞云卫。 在众人到齐之后,李虎的一百亲卫立即分成两队列于点将台两侧。而苍狼军的五万将士此时也全部集结在点将台下。 李怜云一眼望去,只见苍狼军的军旗迎风招展,军阵威严整齐,气势非凡。这五万苍狼军的将士全部身着清一色的铸铁札甲,远看是乌泱泱的一片,极具压迫感,近看又雄姿英发,让人望而生畏。而他们颈部围着的一圈狼皮白毛领,则是他们他们苍狼军身份的象征,在李虎征战的一生中,不知有多少敌人只是因为看到了苍狼军的白领黑甲就不战而降。 李怜云将苍狼军的英姿尽收眼底,心中忍不住称赞道:“兵精将猛,装备优良,真乃无敌之师也!” 在李怜云赞叹之时,赵素心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眼见时辰将近,她便带着两名侍女缓缓登上了点将台。 赵素心立于点将台中间,而两名侍女则手捧木盘站在她身后的两侧,木盘上放着的正是右北平领主的大印和五万苍狼军的虎符。 片刻之后,赵素心向点将台旁的鼓手挥了挥手。鼓手见状立即擂鼓三通。 三通鼓毕,李怜云缓缓登上点将台,单膝跪到赵素心面前,高举双手。赵素心双手捧起领主大印交到李怜云手中,李怜云接过大印,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随后再次高举双手。 赵素心紧接着又将虎符交到李怜云手中,李怜云接过虎符,随即站起身来,面向点将台下将虎符高高举起。 此时,除了李勇外,现场的众人全部跪地叩首大呼三声道:“为大将军贺!为苍狼军贺······” 三声呼毕,赵素心跪在地上大声道:“授印礼毕!”一旁的鼓手听罢,再次擂鼓三通。在三通鼓后,现场的众人才站起身来。 李怜云将虎符收入怀中,随即抽出赤云剑,振臂高呼道:“狼行千里!天下无敌!” 此刻,点将台下的五万苍狼军就犹如一堆干柴,被李怜云这么一煽动,他们立即像燃起的烈火一般,齐声高呼道:“天下无敌!天下无敌······” 高呼声响彻云霄,不绝于耳。至此,李怜云正式成为了五万苍狼军的新统帅。 第77章 王之赏赐 在授印仪式结束后,李怜云也即将与李勇一同返回东胡。在临行之前,李怜云在平刚城的官邸大殿召见了赵素心与苍狼军千夫长以上的将领。 由于北方战局稳定,李怜云并不打算调动五万苍狼军北上,而是准备让他们继续驻守右北平郡。不过,从小在苍狼军中摸爬滚打的李怜云也深知这支部队的缺陷,相比于神武军,苍狼军虽然同样是作战勇猛,但是在战术细节以及团队配合上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所以,在苍狼军的将领们到齐了之后,李怜云便给他们规划了下一阶段的训练任务,并指导了他们神武军的训练大纲,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将部队的战力提升一个档次。 苍狼军的将领们领过李怜云的将令后便退出大殿,此时的大殿之中只剩李怜云和赵素心两人。 李怜云悠悠地看着赵素心。由于忙着办李虎的丧事,李怜云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顾得上赵素心,现在终于有机会互道心肠,却又是时间紧迫。此刻,李怜云中似有千言万语,想来想去又不知从哪里说起。而赵素心则是低头不语,默默地等着李怜云开口。 一时间,大殿上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李怜云才开口说道:“素心姐姐,这一向可好?” 赵素心淡淡地回道:“回禀主公,都好。”由于数日的操劳,赵素心的脸色有些憔悴,声音也有些沙哑。 李怜云见状不禁有些心疼,他走到赵素心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柔声道:“辛苦姐姐了。” 对于李怜云的动作,赵素心并不排斥,反而心中有一些欣喜。不过,一向高傲的她脸上却是依旧冷淡。 感受着李怜云手心的温热,赵素心摇了摇头,说道:“不辛苦,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我就要走啦,军队的事情我都交代完了。眼下无战事,有那些将领们负责训练,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走之后,这右北平的政事还得先麻烦姐姐帮我操持一阵。” 赵素心听罢,心中一惊,皱眉问道:“你这就走了吗!?” 李怜云点头道:“北方局面急需稳定,我跟大哥都不能再拖了。” “那你不带我走吗?”表情冷淡的赵素心迟疑了许久,还是把心里话讲了出来。其实李虎死后,赵素心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成了孤家寡人,身边没有一个至亲之人,而李虎既然已经把她托付给了李怜云,那她就认定了余生都要在李怜云的身边为奴为仆,可是现在却听到李怜云不想带她走,赵素心的心中难免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李怜云微微一笑,柔声道:“素心姐姐,你误会了。老头子既然把你交给我了,我自当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说实话,我是真想带你走,但是右北平的政事太过繁杂,我一时间也是分身乏术,所以才希望你留下来帮我主持一下大局。” “那好吧。”听完李怜云的解释,赵素心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随即她又皱眉道:“不过右北平的大小官员未必会配合我呀?”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姐姐多虑了,你常年陪在老头子身边,虽说在家里你可能地位不高,但是在外人面前,你可是德高望重啊。再说了,你那一套霹雳手段,对付这些个官员们,还不是易如反掌吗?总之,你努力操持就是了,出了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赵素心听罢,心中有些犹豫,不过片刻之后,她还是点头说道 :“好,我答应你。” 李怜云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说道:“那我就代右北平的父老谢谢姐姐啦。”说着就向赵素心冰冷的薄唇吻去。 赵素心感受着李怜云嘴唇的温暖,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同时她紧握双手,也开始慢慢回应李怜云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双唇,而赵素心一个多月的相思之苦此刻也终于得以排解。 李怜云摸了摸赵素心的额头,笑道:“姐姐,那我就走啦。” 赵素心急忙稽首道:“奴婢恭送主公!” 李怜云笑了笑,随即转身向殿外走去。在走到大殿门口时,李怜云却又停下了脚步。 赵素心一脸疑惑地看向李怜云,只见李怜云突然折返回来走到了赵素心跟前,随后俯身把脸凑到赵素心的耳边,小声说道:“素心姐姐,以你现在的身份,叫我主公不合适吧?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要亲耳听你叫我主人!” 赵素心听罢,立即把头埋了下去,精致的小脸也一下子变得通红。她以前只有面对李虎的时候才称呼李虎为“主人”,如果叫李怜云“主人”的话,那就意味着她与李怜云再不仅是上下级关系了,而是非一般的主奴关系。一想到这些,赵素心的小心脏就“砰砰砰”地狂跳。 “嘿嘿!”李怜云见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随后便大步走出大殿,扬长而去。 李勇此刻已经在平刚城门口等候了多时,见李怜云驱马赶来,他立即迎了上去,调侃道:“领主大人,事情都安排妥了吗?” 李怜云勒住缰绳,笑道:“大哥又拿小弟我寻开心了啊。” 李勇摆了摆手,说道:“开个玩笑嘛。” 李怜云笑道:“都已安排妥当”。随后他又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说道:“大哥,马上快午时了,咱们走吧!” 李勇点头应道:“好!出发!” “二位公子且慢!”就在众人准备策马扬鞭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正骑着快马飞速向他们疾驰而来,这个人的背上还插着燕王信使标志的小旗。 李怜云心头一紧,看着李勇疑惑道:“大哥,这是大王的信使啊!?这时候来干嘛?” 李勇点头道:“确实是!我们静观其变吧。” 李怜云皱眉道:“莫不是大王听了二哥的话,不同意我世袭爵位吧!?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二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才过了一晚就告完状啦?” 李勇摇头说道:“二弟不必多虑,大王英明睿智,我想他是不会听信谗言的。” 李怜云听罢紧锁眉心,顿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虽然李勇说的信誓旦旦,但是他可不觉得燕王会安什么好心。 不到一会的功夫,信使就赶到了二人面前。在看到李勇与李怜云后,信使急忙翻身下马,跪地抱拳道:“卑职参见两位大人。” 李勇挥了挥手,说道:“小兄弟一路辛苦,快免礼吧。此番匆匆前来,所为何事啊?” 信使起身作揖道:“回禀两位大人,卑职奉大王命宣两位大人火速入宫议事。” “议事?”李怜云嘀咕了一声,皱眉问道:“大王可曾告诉你商议何事?” 信使摇头回道:“回禀大人,大王未曾明言,大人您进宫便知。” 李怜云听罢疑惑地看向李勇,而李勇的眼神也是同样充满疑惑。 两人对视一眼后,李勇对信使说道:“知道了,我们这就出发!”说着他便纵马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李怜云见状也急忙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众人马不停蹄,一路疾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位于蓟州的燕国王宫。此时,燕王喜与李忠、太子丹三人已经在后宫的御书房等候了多时。 众人来到御书房门口,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被卫兵拦了下来。三个小姑娘立即向李怜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怜云见状对三个小姑娘笑道:“这宫里规矩大,不比在自己家里。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三个小姑娘听罢,只得无奈地躬身应道:“诺。” 李怜云又冲他们露出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然后才跟李勇走进了御书房。李怜云的笑容对这三个小姑娘杀伤力极大,她们如痴如醉地看着李怜云的背影,已然是被迷的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刚一进入御书房,李勇与李怜云便对燕王喜跪地抱拳,齐声拜道:“微臣参加大王!” 燕王喜抬了抬手,笑道:“两位爱卿快快请起。”随后又对左右吩咐道:“来人,给两位爱卿赐座。” “谢大王!”兄弟二人齐声应道,随即便站起身来走到燕王喜书案前的两侧落座。 刚刚坐定,李勇就对燕王喜抱拳问道:“大王,您此番宣我二人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燕王喜听罢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看着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李怜云正在好奇燕王喜为什么不接话,一抬头却冷不防看到了燕王喜的笑容和他饱含深意的眼神。这一幕,把李怜云惊得心中阵阵发毛。他暗自忖度道:“这个老小子,看着我干嘛?该不会真的是为继承爵位的事情宣我进宫的吧!?要真是这样,那我今天可就惨啦!” 想到这,李怜云又偷偷瞟了一眼站在燕王喜身后的李忠,只见李忠也同样是笑而不语,紧紧地盯着自己。这不由的让李怜云心中忐忑不安了起来。 不过,李怜云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盯着李怜云看了一会之后,燕王喜收回了视线,对兄弟二人说道:“此次北伐,多亏两位爱卿与我大燕将士上下用命,才能荡平东胡。寡人心中甚慰。对于两位爱卿所呈的有关立功将士的名册,寡人已经审阅过了,不日将会论功行赏!” “多谢大王!”兄弟二人听罢,立即抱拳道谢。 燕王喜点点头,继续说道:“说道论功行赏,此次北伐,两位爱卿才是最大的功臣,寡人应该重重地赏赐你们。不过,由于寡人连日来忙于国事,还没顾得上这事,今日既然两位爱卿都在,你们不妨跟寡人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李勇听罢,立即抱拳回道:“多谢大王厚爱!只是,为我大燕开疆拓土,本就是我等带兵之人的分内之事,安敢讨要赏赐,还是请大王收回成命吧!” 李怜云见状,也抱拳附和道:“大王,我大哥所言极是,请大王收回成命!” 燕王喜摆了摆手,笑道:“哎呀!这就是寡人最欣赏两位爱卿的地方呀!两位爱卿为我大燕立下盖世功勋,却不邀功争宠,实在是令寡人感到欣慰。只不过,身位一国之君,寡人自当赏罚分明,要不然岂不被天下臣民耻笑了嘛。所以,两位爱卿还是不要推辞了。” 见燕王态度坚决,兄弟二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听燕王会如何赏赐他们。 燕王喜见两人都不言语,于是说道:“既然两位爱卿不肯直言,那寡人就乾纲独断一次了!”随后便看向李怜云,笑道:“小云,我听丞相说你已经继承了李虎老将军的爵位,是有此事吧?” 李怜云点头应道:“回禀大王,确有此事!” “嗯。”燕王喜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寡人思前想后也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再赏赐你的了,这样吧,寡人在你原有的兵额上再给你增加三万兵额,你意下如何?” 燕王喜话音刚落,李怜云就皱起了眉头。他现在不仅没有任何的兴奋,反而是变得更加的忐忑不安。 他记得非常清楚,就在大半年前,他手下不过才一万五的兵额,而现在燕王喜一下子就赏了他三万的兵额,可以说这是实打实的重赏。 跟燕王喜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李怜云深知燕王喜最喜欢给他挖坑,一般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办的时候,燕王喜总是先给他一个甜头,然后再套路他。而且甜头越大,套路越深。李怜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上次被燕王喜坑走一万两黄金的场面。 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幕与过往的经历何其相似。所以,李怜云不由的开始警惕起来。 李勇看着李怜云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非常着急。要是李怜云再不回燕王的话,就是大不敬之罪了,于是李勇立即冲着李怜云呼唤道:“三弟!三弟······” 足足喊了三四声,李怜云才回过神来。他意识到现在就算前面有坑,也不能当面拒绝燕王喜,于是抱拳应道:“多谢大王!” 燕王喜满意地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随后,他又看向李勇说道:“李勇,寡人知道你这次出征折损了不少兵将,寡人也甚为心痛。寡人决定,再给你增加四万的兵额,你要给寡人迅速组建十万塞北大军!” 李勇听罢急忙应道:“多谢大王,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哈哈哈哈!好好好!”燕王大笑一声,随即摆了摆手,说道:“两位爱卿都是我大燕的擎天柱石,理当重赏,你们就不必跟寡人客气啦。” 兄弟二人听罢,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言。片刻之后,李勇又对燕王喜抱拳问道:“大王,您此番召见我兄弟二人,恐怕不只是为了赏赐我们吧?” 燕王喜思索片刻后,说道:“知寡人者,李勇也!既然你问到了,寡人也就不瞒你们了。寡人今晨收到边关急报,说赵国已经被灭了,赵王迁也被秦军俘虏,眼下秦军已经陈兵我大燕边境,大有进犯之势啊!” 第78章 王之套路 “什么!?”李勇与李怜云听罢面面相觑,两人的表情都十分的震惊。虽然他们之前都知道赵都邯郸岌岌可危,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被秦军攻陷了。 片刻之后,兄弟二人又齐声问道:“大王,消息是否属实?”他们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在他们看来,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赵军就是除秦军外被当世公认的天下第二,曾经多次凭一己之力击败秦军,就算李牧被秦国的反间计所害,赵军的战力依旧相当强悍,不会被秦军轻易打败。 燕王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勇见状,心中大惊,立即抱拳说道:“大王,眼下时局艰危,需要我兄弟二人做什么,请大王尽管吩咐,我兄弟二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怜云听罢,心中叫苦不迭,暗自埋怨道:“我的好大哥啊,你倒是嘴上痛快了,我可就惨啦!” 片刻之后,燕王喜对李勇点头说道:“爱卿的一片赤忱之心,令寡人甚为感动。眼下秦国大军压境,后方东胡之地至关重要,那是我们君臣几人最后的退路。寡人命你回去之后,抓紧落实各项事务,经营好这片大后方,以策万全!” 李勇抱拳应道:“微臣遵命!” 燕王喜笑着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急忙说道:“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会协助大哥,经营好东胡之地!”略作停顿之后,李怜云继续说道:“眼下时间紧迫,大王若无其他吩咐,微臣想与大哥即刻启程,返回东胡!”他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怕燕王又突发奇想,让他去干别的事情,与其那样,还不如和李勇一同返回东胡。 不过,李怜云终究只是一厢情愿。他刚刚说完,燕王喜就摆了摆手,一口回绝道:“诶!?小云,不用那么着急嘛!东胡那边有你大哥就行了,至于你嘛,寡人另有安排!” 李怜云听完,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忍不住暗暗发起了牢骚:“哎!该来的还是来了,你这个老小子,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在一番牢骚之后,李怜云作揖说道:“微臣愚钝,不知大王另有安排,如何行事,还请大王示下!” “嗯。”燕王喜应了一声,随即说道:“眼下秦军势大,且又陈兵边境,对我大燕虎视眈眈,寡人不得不有所准备!但是上谷郡只有乐乘将军的五万人马把守,实在是捉襟见肘啊!倘若开战,寡人料想我燕军必定不敌。” 李怜云听罢,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之后,问道:“大王莫不是想让我率兵增援上谷吧?” 燕王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所谓‘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对秦国用兵实在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寡人是决计不会如此的!” 李怜云疑惑道:“那大王需要微臣做些什么呢?微臣愚钝,还请大王明示!” 燕王听罢,故作沉思,片刻之后才说道:“是这样,寡人听闻秦国大宦官赵高是嬴政的心腹,此人贪得无厌,而嬴政似乎又对他言听计从。所以,寡人决定派一使节秘密前往秦国,以重金贿赂赵高,让他劝嬴政不要伐燕。” 李怜云瞪大眼睛,惊讶道:“大王!您该不会想让我秘访秦国吧!?” 燕王喜点头道:“正是!” 李怜云听罢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咒骂道:“你这个老匹夫,让我去秦国,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这种有去无回的差事,老子坚决不干,不干!”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立即摇头说道:“不行不行。大王,这万万不行。我乃是一介武夫,上阵杀敌尚可,实在不善这权谋之事,恐怕难当此重任呐!”随即又瞟了瞟李忠,说道:“大王,李相国才智过人,慧心巧舌,他最适合这个差事了,还是让他去吧!” 李忠一听,急忙摇手说道:“不不不,大王,您不能听他的!微臣的能力岂能与他相比,还是让他去吧,微臣······” 李忠还没说完,却被燕王喜伸手打断。燕王喜盯着李怜云,稍作思考后说道:“小云,派你去秦国,也是寡人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寡人以为,这趟差事的人选非你莫属!” “可是大王······” 李怜云刚想推脱,燕王喜却立即打断道:“值此危难之际,你要以国事为重,此事就不要再推脱了!” 李怜云听罢,心中十分郁闷,可是见燕王喜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再直言拒绝,于是悻悻地问道:“大王,我大燕能人无数,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 “嗯?”燕王喜疑惑一声,说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想为寡人分忧吗?” 李怜云急忙摇头回道:“大王误会了,微臣也是为大燕着想,如果有比微臣更合适的人选,那岂不是事半功倍了嘛!” 燕王喜摇了摇头,果断坚决地说道:“没有!就你最合适!” 其实燕王喜此刻也不是故意在为难李怜云,他与太子丹、李忠三人在后花园商量了一个上午,三人也对朝中大臣做了一些分析。眼下乐乘、乐间分别镇守上谷郡和渔阳郡,此二人都无法抽身。李勇又是个直肠子,不善权谋之计。而李忠虽然机敏有加,但是燕王喜觉得他太软弱,跟赵高打交道难免会吃亏。至于其他的朝中大臣,三人翻了个遍都觉得没一个能堪此重任。 所以,三人讨论来讨论去,都一致认为李怜云行事机警,又胆识过人。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面对燕王坚决的回复,李怜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得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而燕王喜见李怜云久久不肯表明态度,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李怜云,厉声说道:“李怜云,寡人对你可谓是苦口婆心了,都这样了,你还不肯答应吗?” 李怜云立即回道:“不不不,大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燕王喜冷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寡人求你不成!?告诉你,你若是还不答应,寡人可就要治你一个犯上之罪了!到时候,寡人要是剥夺了你的爵位,你休要怪寡人无情!” 此言一出,站在燕王喜身后的李忠脸上立即挂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而李怜云此时也才恍然大悟,心中惊讶道:“好啊!我说你这个老小子怎么这么痛快承认我的爵位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感情你们俩是串通好了威胁我啊!?” 想到这些,李怜云心中是又惊又怒,但是燕国现在毕竟还是燕王喜说了算,李怜云也是敢怒不敢言。 李怜云思前想后,觉得现在还不是得罪燕王喜的时候。但让他立马就答应,他也没下定决心。于是他抱拳说道:“请大王息怒!微臣绝不敢忤逆大王,只是事关重大,微臣也不得不审慎行之。所以,微臣斗胆请求大王,容微臣考虑几日,几日后,微臣必定给大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燕王喜听罢,脸色稍微平和了一些。他稍加思考后说道:“好,寡人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只是形势紧迫,你可不能考虑太久啊!” 李怜云抱拳说道:“那是自然。请大王放心,不用多久,微臣一定在月内给大王答复!” 话说到这个份上,燕王喜也不好再强迫李怜云,于是说道:“好吧,寡人等着你的答复,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啊!” 李怜云抱拳应道:“微臣遵命!”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怜云终于得到喘息之机。由于刚才他顶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从燕王的御书房出来后,李怜云长长地舒一口气。紧接着他便跟着李勇踏上了返回东胡的路程。 不到片刻,一行人已经出了蓟州城。而刚刚出城,李勇便勒停了战马,伫立不前,脸上也是神情严肃,似有心事。 李怜云见状也急忙勒住缰绳,驱马来到李勇身旁,问道:“大哥,你怎么不走了?” 李勇沉思片刻,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我是在为你担心啊,刚刚在御书房,你万不该拒绝大王呀!” “嗐!”李怜云叹了一声,说道:“大哥,我并不是有意要拒绝,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关系重大,一时间,我是真的拿不定主意!刚刚那个场面你也看到了,大王明显是赶鸭子上架,我若是不慎重一点的话,万一事情办砸了,你说大王能饶得了我吗?” 李勇点头说道:“你的话在理,所以刚刚在大王面前我才没有吱声,免得你为难!” 李怜云笑道:“还是大哥了解我,小弟谢过了!” 李勇摆了摆手,说道:“诶,三弟太见外了。此事现在依然是悬而未决,回去之后你应早做打算才是,毕竟时局艰危,凡事都要以国事为重!” 听着李勇的“谆谆教导”,李怜云心中十分无奈,暗自感叹道:“大哥呀大哥,你可真是个忠臣!”不过,无奈归无奈,他还是对李勇笑道:“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数!” 李勇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挥起马鞭向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李怜云也急忙带着三个小姑娘跟了上去。 回到柳城之后,李怜云因为出使秦国的事情而苦恼,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处理公务,而是选择了休息。这天,苦闷中的李怜云正在无聊地打量着东胡的地图,无意之间,他将目光聚焦到了长白山的位置,细看之下,他突然两眼放光,脑海中也随之浮现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去长白山转转。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李怜云也是说干就干。他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一同前往了长白山。 一路上,四个人有说有笑,好不惬意。不过当三个小姑娘追问李怜云要去长白山干什么的时候,李怜云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等他们来到长白山西侧的山脚时,三个小姑娘已经被他吊足了胃口。 看着巍峨的雪山,四人彷如置身仙境,顿觉心旷神怡。三个小姑娘此时已经完全被这片大自然的壮丽景象所吸引,她们好奇地打量着雪山的每一处景观,嘴里也不停地发出赞美之声。 见三个小姑娘被美景迷的神魂颠倒,李怜云忍不住笑道:“好啦好啦,赶紧上去吧,山上的风景更好!” 听到李怜云的话,三个小姑娘这才收敛了一些。片刻之后,雨燕凑到李怜云身边,嘟着嘴说道:“主人,你这一路上还没告诉我们你来这干嘛呢,现在都到山脚下了,你也该告诉我们了吧!” 露娜和米娅见状,也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快说吧!”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跟我上山,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说着他便翻身下马,随后牵着白芳向山中走去。三个小姑娘见状,只得无奈地跟了上去。 四人在山中行走攀爬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了长白山主峰西侧的一个山坳。这里的地势相对平坦,同时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李怜云掏出地图与眼前的景象作了一下对比,在仔细辨别了方向之后,李怜云收起地图,径直地朝山坳中的一处密林走去。三个小姑娘见状,也一脸疑惑地跟在他身后。 待穿过密林后,李怜云停下了脚步,一脸欣喜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而紧跟着到来的三个小姑娘,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全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们齐声喊道:“温泉!?” 原来,李怜云带她们到长白山就是想泡一泡长白山的温泉。此刻,四人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这一片温泉,只见温泉的泉水清澈见底,无数条热流正从泉底涌出,似群龙喷水。温泉四周热气升腾,仿如仙境。而在温泉的泉边,还有一座木屋,说明此地也并非人迹罕至。 在大饱眼福之后,李怜云笑道:“还在等什么!?快给主人卸甲呀!”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马动手,帮李怜云卸去战甲,随后她们也飞快地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在脱光之后,四人立即纵身跃入温泉之中,不停感受着泉水的温热。 李怜云在温泉中畅游了一阵之后便倚靠在了岸边,将身体泡在泉中,开始闭目养神。而三个小姑娘则是在温泉中嬉戏打闹,放肆狂欢。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小姑娘才一脸尽兴地游到了李怜云身边。而李怜云此时也睁开眼睛,将三个美人搂在怀中。 雨燕将头轻轻靠在李怜云的肩膀,柔声道:“主人,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泉外雪花飘飘,泉中热气缭绕。奴婢玩的好开心,谢谢主人带我们来这里。” 露娜也附和道:“是啊主人,这儿真是太棒了,奴婢都想一辈子泡在这温泉里呢!” 李怜云一掌拍到了露娜的翘臀上,笑道:“偶尔泡泡就行啦,天天泡可吃不消。” 露娜被李怜云的一掌拍得浑身震颤,随即娇羞道:“主人你好坏,奴婢就是开个玩笑嘛。” 李怜云听罢咧嘴笑了起来,忍不住亲了露娜一口。 片刻之后,米娅轻声问道:“主人,这片温泉这么好,可有名字?” 李怜云点了点头,看着雨燕说道:“这个雨燕应该知道一些,所谓‘聚龙吐温涎,天冷升华烟’,这里就是龙涎温泉。” “哦!”雨燕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奴婢在朝鲜的时候,确实略有耳闻,朝鲜贵族有不少人来过,不过奴婢倒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随后,她又话锋一转,皱眉问道:“对了,主人,你为何带我们到这里啊?” 第79章 喜获圣石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主人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啦!”李怜云说的都是心里话。这段时间,他先是忙完了李虎的丧事,又要面对燕王喜施加的压力,实在是身心俱疲,简直比行军打仗还要累。 此言一出,三个小姑娘立即感受到了李怜云心中的苦闷。她们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便将娇躯贴到了李怜云身上。 雨燕把小嘴凑到李怜云耳边,哈气道:“主人你辛苦了,就让奴婢来帮你缓解疲惫吧!”说着便朝李怜云的耳朵亲了下去。 感受到雨燕小嘴的湿润,一阵酥麻感立即传遍了李怜云的全身。可是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立马推开了雨燕,说道:“不行不行,你们要克制,这荒郊野岭的,万万不可如此!” 雨燕见状,将食指抵在了李怜云的嘴上,一脸媚态地说道:“主人,此言差矣。此处景色宜人,又有温泉暖身,我们不妨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想必是别有一番滋味!”说着便移开食指,一口吻在了李怜云的嘴上。 一旁的露娜和米娅见状也立即开始对李怜云上下其手,两人一左一右缠住李怜云的脖子,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厮磨。 面对三个小姑娘的猛烈攻势,李怜云顿觉血脉喷张,浑身的热气都汇聚到了一处。不到片刻,他便已无法自持,随即他紧紧搂住三个小姑娘,热情地回应了起来。 一时间,缠绵之声响彻整个山坳,过了整整半天才逐渐消散,而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四人在温泉中紧紧相拥,不知过了多久,三个小姑娘才缓过劲来。 雨燕静静地依偎在李怜云的怀中,喘息道:“主人,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怜云在雨燕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道:“我现在感觉心旷神怡,轻松多了。” 雨燕微微点头,柔声说道:“那就好,主人日理万机,千万要保重身体!” 李怜云听罢,在心中苦笑道:“就你们三个这样,我还怎么保重身体啊!?” 片刻之后,雨燕又问道:“对了主人,奴婢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主人既然不想去秦国,那日在宫中,主人又为何答应燕王说要考虑秘访秦国的事情?” 李怜云笑道:“傻丫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答应燕王那个老小子吧?我那不过是缓兵之计,去不去的还不一定呢。” 露娜听罢担心地问道:“主人若是不去,过几日燕王问及此事,该如何应对?”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只好骑驴看唱本,走一步看一步了。总之我现在还没想好,先拖一阵子再说吧。” 跟雨燕、露娜的担心不同,米娅听到这里,突然一脸不解地问道:“我听你们的语气,好像都很害怕秦国啊,秦国有那么厉害吗?主人为何不敢去呢?” 李怜云被米娅的问题逗乐了,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米娅,你还真是久居桃源,不闻世事啊!秦国可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他们拥兵百万,且战车战马无数。眼下已经接连攻灭了韩国和赵国,剩下的楚、魏、齐三国,包括我们燕国,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哦!原来是这样!”米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李怜云捏了捏米娅的鹅蛋脸,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还真不是怕了他秦国,我只是不想为燕王那个老小子以身犯险,万一真要有个闪失,那可就真划不来了。” 米娅听罢点点头,说道:“我说也是嘛,主人英勇盖世,怎么可能怕了秦国。”不过片刻之后,她又变得惆怅起来。 李怜云见状,关切地问道:“米娅?你怎么啦?” “哎!”米娅叹了口气,说道:“方才听主人说秦国最为强大,那就是说周朝王室已经衰微了。遥想当初周武王伐纣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也免不了国祚断绝。这么看来,那些个君王们想要建立一个万世的王朝是何等的不易啊!” 李怜云听罢颇感意外地看着米娅,心中感慨道:“这个小丫头,居然也会忧怀国事!?不过她说的还真有道理,想想古往今来的枭雄,征战四方,一统天下,确实是风光无限,可是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再强盛的国家都传不到万代之久。”不过片刻之后,李怜云又眼神坚毅地看向远方,心中暗暗发誓道:“那就让我,来开创一个万世王朝吧!” 四人又在温泉泡了好一阵,才上岸穿戴整齐。随后,四人来到了岸边的小木屋。刚一进屋,李怜云就看到木屋的地砖上有一个熄灭的火塘。李怜云一下来了兴致,立马吩咐三个小姑娘去拾柴生火,自己则跑到山中狩猎,准备晚上来一顿烧烤。 不到片刻,三个小姑娘已经将火堆升起,她们在屋中一边烤着火,一边有说有笑地等着李怜云回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木屋的门再次被推开,三个小姑娘循声望去,只见李怜云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像个雪人一般站在门口,肩上还扛着一只壮实的狍子。 三个小姑娘立即兴奋地迎了上去,米娅一边帮忙卸下狍子一边激动道:“哇塞,主人,今晚有烤鹿肉吃了!” 李怜云掸了掸身上的雪,笑道:“咱们今晚就来个全鹿宴,这狍子就交给你们啦!” 雨燕、露娜听罢开心的笑道:“好嘞!”说着便跑到米娅身边,帮她一起处理狍子。 三个小姑娘手脚相当麻利,不一会,四只新鲜的鹿腿已经架到了篝火上,而在他们的身旁还有几十串超大的肉串。 四人就这么在小屋中一边烤肉,一边聊天,好不惬意。李怜云看着这一刻的温馨场面,心中感慨道:“真是快活乐无边,神仙也要羡呐!” 正当李怜云拿起一串烤肉放在篝火上烤的时候,他突然瞥见木屋的小窗外有一丝微弱的银色亮光。李怜云心中疑惑道:“咦?是哪儿发出的亮光?看着也不像月光啊!” 好奇之下,李怜云将肉串放在了烤架上,随后便起身走到窗边,定睛向外看去。原来这道光是从温泉对岸的岩壁之中发出,银色的亮光在黑夜中极为耀眼,几乎照亮了半个温泉的泉面。 李怜云觉得这块岩壁必定非同寻常,内有玄机。于是立马提着赤云剑走了出去。三个小姑娘见状,虽然是一头雾水,但是也没有多想,放下手中的烤肉就跟了出去。 四人很快来到发光的岩壁前,眼前的岩壁犹如通明的水晶一般,光线正由内向外不断闪出,而光源就在岩壁的深处。 露娜盯着岩壁的发光处好奇地问道:“主人,这是什么呀?看着好神奇啊!” 李怜云摇了摇头,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啊。”说着他就抽出赤云剑,并催动了赤云剑的赤炎属性,说道:“待我将它取出来便知!” 李怜云正欲提剑刺向岩壁,一旁的雨燕突然担心道:“主人,这岩壁看着颇为蹊跷,也不知是吉是凶,你可要小心呐!” 李怜云细想觉得雨燕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对三个小姑娘点头说道:“嗯,这样,你们都先往后退一退,万一有个意外也不至于伤着你们。” 不过三个小姑娘听罢依然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一步。作为李怜云的私人女奴,在这种时候,她们是绝对不会让李怜云孤身犯险的。 李怜云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他也知道三个小姑娘是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他也不想三个小姑娘陷入危险的境地。于是再次说道:“乖,听话,都往后退一退。” 米娅听罢,嘟起小嘴不依不饶地说道:“主人,我们不退,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要保护你!” 李怜云一听,立即皱起眉头,假装训斥道:“怎么?你们连主人的话也不听了?”说着便向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往后退。 三个小姑娘见李怜云有些生气,无奈只得往后退了一步。 李怜云见状,再次皱眉说道:“再退一点!” 三个小姑娘嘟着嘴又往后退了一步。李怜云双手叉腰,给她们投去了一个严肃认真的眼神。三个小姑娘见状又开始继续往后退。 直到她们退到李怜云觉得安全的位置,李怜云才转过身去。紧接着他便催运内力,手提赤云剑刺向了岩壁。 在赤炎属性的加持下,赤云剑已经升至千度高温,瞬间刺穿了坚固的岩壁,直捣深处的光源。 李怜云小心翼翼地用赤云剑沿着光源的四周慢慢地切割,不到一会的功夫,就从岩壁上割出一个正方体的石块,而光源也完好无损地保存在石块中。 李怜云轻轻一挑,切割好的石块立即出现松动。李怜云趁势用剑尖挑住石块的底部,缓缓地将石块往外移动。 在费了一番功夫之后,石块终于从光滑的岩壁冒了一点头。“呼!”李怜云长舒一口气,心想:“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了!”于是立即催运内力,对着石块使出了一招“擒龙手”。 李怜云虚手一抓,石块竟隔空向外缓缓移动,不到片刻,就被李怜云吸到手中。李怜云好奇地打量着手中发光的石块,而三个小姑娘见状也赶紧凑了过来。 雨燕紧紧盯着石块,好奇地问道:“主人,这究竟是何物?” 李怜云并未回话,他端着石块仔细端详片刻,突然猛地发力,直接将石块捏碎。 “啊!”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惊呼一声,她们以为李怜云要毁了石块。 不过,待碎石脱落之后,一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锥形原石却完好无损地闪现在四人眼前。三个小姑娘盯着原石,啧啧称奇。 “哈哈哈哈!”李怜云在看清原石后,突然大笑一声,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在此寻得一块圣石,看来这趟温泉没有白泡啊!” 露娜听罢皱眉问道:“主人,这块发光的石头究竟是何来历?你为何叫它圣石?”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方才反复观其外形,验其光泽,判断这块石头应该就是当世八大圣石之一的‘金金石’,既是无上至宝,又是天下锻造师们梦寐以求的材料。” “八大圣石?”米娅疑惑了一声,问道:“主人,何为八大圣石?” 李怜云微微一笑,将金金石收入囊中,随后说道:“所谓八大圣石,指的是当今世上八块威力无穷的原石,据传是当年女娲补天时,不慎遗落人间之物。虽然只是传说,但也证明它们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这八块原石分别代表八种不同的属性,我刚才寻得的金金石代表的是精粹属性,是至坚至硬之物。若是将它镶嵌于玄天战甲,必定会将玄天战甲的防护力提升好几个等级!” “哦!”米娅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雨燕紧接着问道:“主人,你之前镶嵌于赤云剑上的金红石是否也是八大圣石之一?” 李怜云点头笑道:“正是,金红石代表的是赤炎属性,是至热至炎之物!” 露娜听罢惊喜地笑道:“那主人岂不是拥有两块圣石啦!?” 李怜云摸了摸露娜的头,笑道:“不错!八大圣石,我已集齐两块。” 露娜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随即又问道:“那还有六块在哪里?我们干脆一起去寻回来吧!”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傻丫头,你以为圣石这么好找啊!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至于能否全部集齐,还得看天意啊!”说罢,李怜云就想到了逍遥老头,心中暗暗嘀咕道:“也不知道那个老色批有没有进展!” 寻得金金石之后,李怜云非常开心,当即带着三个小姑娘返回了木屋,在屋中美美的吃了一顿烧烤之后,四人也不急着返程,直接在温暖的木屋中度过了一夜,当然,这一夜也免不了一番云雨。第二天一早,李怜云才带着三个小姑娘返回了柳城。 回到柳城之后,李怜云第一时间就来到内邸,并且找了一个铁盒将金金石封装起来。随后,他又叫来一名飞云卫,吩咐道:“将此物火速送回飞云城,交到干川、欧泽两位师傅手中!切记,路上多加小心,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此物!” 飞云卫领过铁盒,应道:“诺!”随即便匆匆离去。 看着远去的飞云卫,李怜云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其实对于金金石这样的宝物,李怜云原本是打算寸步不离身的,但是考虑到金金石太过耀眼,为免夜长梦多,他还是决定先将其送回大本营,正好也可以让干川、欧泽他们先研究一下。 在飞云卫离开后,李怜云将注意力放在了桌案上的一大堆公文上,在休息的这几天,李怜云一直没有顾得上处理公务,此时此刻,他准备将堆积了好几日的公文全部批阅掉。 正当李怜云腾出双手准备处理公务时,一个卫兵却匆匆跑了进来,跪地抱拳道:“启禀大人,凌天将军求见!” 第80章 君臣博弈 “嗯?小天?他不是在室韦城吗?到这来干什么!?”李怜云小声嘀咕了一下,随即说道:“宣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凌天大步迈入帐中,跪地抱拳道:“标下参见主公!”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主公!”凌天说着就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李怜云收起手上的一捧竹简,问道:“小天,你不坐镇室韦城,却跑到本将这里,想必是有要事跟本将商量吧?” 凌天抱拳应道:“主公英明,标下确有要事禀报主公。”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如此匆忙,究竟是何事?” 凌天听罢先是迟疑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抱拳说道:“主公,是这样,昨日我收到消息,大王准备在本月十五将金扎明正典刑,标下是想······” 凌天话只说了一半,但是李怜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消息其实李怜云也知道,因为按照燕国的律例,每次在处决要犯之前,燕王喜都会布告天下,以示燕国威仪。不过,当时李怜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经劝降金扎很多次了,金扎都不愿归降。而对于一个不愿归降的敌将,最好的处理方式自然是当众处决。 见凌天支支吾吾,李怜云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本将救金扎一命?” 凌天听罢,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标下知道这件事情让主公非常为难,可是金扎毕竟是难得的将才,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所以标下才斗胆过来,恳请主公救他一命!” 李怜云摇头说道:“不行,大王已经下诏,对于此事,本将爱莫能助。” 见李怜云不肯答应,凌天干脆直接跪到地上,叩首道:“主公!您大发慈悲救救他吧!标下敢断定,只要您救他一命,他日此人必定能派的上用场!” 李怜云疑惑道:“你怎么就能断定他会为本将所用?” 凌天抱拳回道:“标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内心的一种直觉。” 李怜云听罢紧锁眉心,脑子也飞速地转了起来。凌天的请求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凌天与金扎非亲非故,又是战场上的生死对手,但是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种将领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李怜云是深有体会的。只是金扎值不值得救,李怜云还没拿定主意。 “哎!”思考了半天之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本将答应你,明日本将就去宫中向大王求情,不过大王肯不肯饶他一命,本将也不能保证!” 李怜云权衡再三还是答应了凌天的请求,当然他也不是一时兴起,毕竟东胡还有很多降卒跟俘虏,要想把他们快速整编成一支忠心效命的部队,还得仰仗一个德高望重的东胡将领,而金扎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虽然李怜云也不确定救下金扎后他愿不愿意归降,但是李怜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赌上一赌,万一真成了,也能省去他不少麻烦。 凌天听罢惊喜地抱拳说道:“多谢主公!”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别急着谢,本将还有事要你去办!” 凌天抱拳应道:“请主公吩咐!标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本将命你十日内将神武军的兵源补齐,用什么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回去时也可以顺便去一趟鄂温城,找军师商量一下。总之,要快!” 凌天急忙应道:“诺!”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眼下时局不稳,你就不要在此久留了,吃了便饭就早点回室韦城坐镇吧!” 凌天抱拳说道:“标下领命!请主公保重,标下告退!” 李怜云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送走了凌天后,李怜云呆呆地看着门外若有所思,心中也不禁感叹道:“哎!看来,这秦国是非去不可咯!” 次日清晨,李怜云打点完一切带着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准备前往蓟州面见燕王喜。李勇带着一众将领为李怜云一行人送行。 来到柳城城外一里处,李怜云对李勇抱拳拜别道:“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就送到这吧。” 李勇抱拳道:“也罢,三弟一路珍重!” 李怜云勒住缰绳,笑道:“多谢大哥!”说罢便准备动身。 “三弟且慢!”就在李怜云动身之际,李勇突然叫住了他。 李怜云调转马头,疑惑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勇思索片刻后,问道:“三弟,为兄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李怜云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不然我为何要去跟大王请命呢!?” “哎!”李勇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三弟此行当需不少时日,你我兄弟二人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放心吧,要不了多久的。” 李勇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又正色道:“三弟,秦国之地,虎狼之穴,此行可谓凶险万分,望三弟多加小心,凡事皆需谨慎!” 李怜云抱拳应道:“多谢大哥关心,小弟自当审慎行事!” 李勇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李怜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李勇嘱咐道:“大哥,东胡局势未稳,为防铁查卷土重来,小弟还是建议大哥尽早补充兵力啊。” 李勇点头道:“三弟不必担心,我已作安排,等你回来之后,我大军必定兵精将猛!” 李怜云听罢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随即握紧缰绳,挥手道:“大哥保重!小弟去也!” 李勇抱拳应道:“三弟保重!” 在与李勇道别之后,李怜云便带着三个小姑娘踏上了去蓟州的路程。而看着李怜云飞速远去的背影,李勇却是面色凝重,忧心忡忡。 由于李怜云一行人都骑着快马,路上也没有耽搁,所以当天晚上他们便已经抵达燕国王宫。 在安顿好三个小姑娘之后,李怜云未作停歇,直接去燕王的寝宫面见燕王。此时,燕王喜还未歇息,见到李怜云之后他也是颇感意外,原本他以为李怜云还需要考虑一阵子才给会给他答复,却没想到李怜云这么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他。 燕王喜将李怜云带到了御书房,随后命人给李怜云搬来一张凳子。燕王喜缓缓坐到书案前,细细打量着李怜云,犀利的眼神在微弱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明亮。而李怜云则是坐到凳子上,等着燕王发问。 片刻之后,燕王喜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问道:“小云,你深夜到宫中找寡人,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呀?”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抱拳应道:“回禀大王,微臣已经想好了,微臣愿意秘访秦国!” “哈哈哈哈!”燕王喜听罢大笑一声,对李怜云竖起一个大拇指,赞扬道:“寡人果然没有看错人,李爱卿不愧是我大燕的肱股之臣!既如此,你打算何时动身呐?” 李怜云稍作思考后,回道:“回禀大王,微臣打算明日辰时动身!” 燕王喜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不过,眼下蓟州城内秦国的眼线众多,为了掩人耳目,寡人明日就不能为将军送行啦。你到了秦国之后,自会有人接应!”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大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大王只管坐镇宫中等微臣的消息即可,送行就不必了!” 燕王喜拍了拍书案,笑道:“好!待爱卿完成使命归来之时,寡人一定重重的赏你!” 李怜云听罢沉思片刻,抱拳说道:“大王,您若真有此意,微臣现在就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燕王喜疑惑一声,皱眉问道:“李爱卿有何请求?但说无妨!只要寡人能够办到的,一定答应!” 李怜云见燕王喜如此爽快,也是颇感意外,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大王,微臣听说您要在本月十五将金扎明正典刑,微臣想请大王饶他一命。” 燕王喜听罢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冷声问道:“李爱卿,你之前已经多次劝降于他,他皆不肯降,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按照大燕律,金扎理当处死,如今为何又要替他求情呢?” 李怜云没想到燕王喜的态度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句话竟问得他有些心慌。李怜云暗暗忖度道:“我要是直接说我看中了这个人才,那燕王这老小子必定说我是养寇自重了!那我该怎么回他呢?” 思索再三之后,李怜云想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于是抱拳说道:“回禀大王,您可是金口玉言呐!方才还说您会答应微臣的请求呢!再说,自古明君圣主皆以恩威并施天下。大王雷霆扫北,荡平东胡是威,而大王若是法外开恩,饶金扎一命则是恩。如此方显大王的贤明与仁慈。微臣以为,金扎回去之后也会对大王感恩戴德,从今往后,必定不会与我大燕为敌!” 燕王喜听罢陷入了沉思,李怜云的那点心思他一清二楚,他要是相信了李怜云的话,那他这几十年的王位就白坐了。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拆穿李怜云,而是淡定地说道:“李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不过,眼下东胡已不成气候,寡人完全没有必要对他们施以恩德吧。” “大王,您还是答应了微臣吧!您要是不答应,那这趟差事,微臣恐怕还要再考虑一下!”见燕王喜依旧不肯松口,李怜云干脆把心一横,耍起了无赖。 燕王喜听罢,立即拉长了脸对李怜云怒斥道:“大胆李怜云!你敢威胁寡人!?你就不怕寡人治你得罪吗!?” 面对燕王喜的斥责,李怜云深知他现在必须与燕王喜来一场博弈,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松口,因为一旦松口的话,不但救不了金扎,而且自己也会落一个把柄在燕王手里。于是他再次抱拳说道:“大王,您误会了。微臣绝无此意,微臣只是一心替我大燕着想,还请大王三思!再者说,大王乃是贤明之主,想必也不会仅仅因为微臣的直言,就治臣的罪吧!?” 听着李怜云拍来的马屁,燕王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在心中反复推敲了许久,权衡了各种利弊,最终还是说道:“好吧,寡人今天就给爱卿一个面子,答应你的请求,赦免金扎!” 李怜云听罢抱拳应道:“多谢大王!大王的仁慈微臣钦佩之至!” 燕王喜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再拍寡人的马屁了。寡人这就下诏,明日一早放金扎出狱。不过,这趟秘访秦国的差事,你要好好的给寡人去办,要是办砸了,寡人定不饶你!” 李怜云听罢立即站起身来,随后跪地对燕王喜叩首应道:“微臣遵命!” 离开了燕王喜的御书房后,李怜云带着三个小姑娘来到了王宫边上的贵宾客舍。燕王喜命人在这里给他们开了一间上好的客房,招待他们在此夜宿一宿。 来到房间之后,李怜云径直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这一路上,他都有些魂不守舍,此时依旧是心神不宁。 不到一会的功夫,客舍的伙计便将酒菜上齐。由于是王室专属的客舍,所以一应招待自然都是极尽奢华,桌上的酒菜也是丰盛无比,琳琅满目。但是李怜云看着这满桌的酒菜却是提不起一点兴致,此时,与燕王喜博弈的过程依旧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房间中的三个小姑娘也觉察到了李怜云的异样,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担忧的表情。随后三人便开始窃窃私语,不过正在沉思的李怜云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举动。 片刻之后,三个小姑娘停下了讨论,突然站起身来,向房间深处的内室走去。李怜云此时才注意到她们的动作,于是皱眉问道:“咦?你们要干嘛去?” 三个小姑娘露出狡黠的笑容,齐声道:“主人且先别问,等会你就知道啦!” “哦。”李怜云虽然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也没有太当回事,只是简单应了一声便又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李怜云突然听到身后的地板上传来“淅淅沙沙”的摩擦声。他急忙转身望去,一看之下,李怜云大吃一惊。 第81章 赦免金扎 只见三个小姑娘正趴在地上,缓缓地向他爬来。不知什么时候,三人居然穿上了一身款式相同的兽皮围胸,此刻她们都是一脸的媚态,娇躯更是展露无余。 李怜云震惊地看着三个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这是干什么!?” 雨燕用极具妩媚的身姿爬到李怜云的脚下,一边将头埋在李怜云的膝盖间不断婆娑,一边娇羞地说道:“主人,奴婢们见你心中烦恼,于是就安排了这个节目,希望能帮主人排解苦闷。” 李怜云一脸苦笑地说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可是你们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 露娜听罢将胸脯贴到李怜云的腿上,红着脸说道:“主人,这是米娅想出来的,好看吗” “啊!?”李怜云惊呼一声,随即看向了米娅。 米娅被李怜云盯得面红耳赤,她飞快地将头埋到李怜云怀中,娇滴滴地说道:“是啊,希望主人喜欢!” 李怜云心中叫苦不迭,急忙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啊!改日吧,改日再说!”说着他便起身准备扶起三个小姑娘。 雨燕见状一把将李怜云拉回了凳子上,随后把头凑到李怜云耳边哈气道:“主人,就是因为你心情烦躁,奴婢们才准备帮你排解一番,你可不要辜负了奴婢们的一片心意啊。”说着便轻轻地吻到了李怜云的耳朵上。 面对三个小姑娘的诱惑,李怜云每次都想义正言辞地拒绝,可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这一次他依旧没能把持得住,在气血升腾到顶点后,他立即吹灭了油灯,将三个小姑娘拥入怀中。 一番云雨之后,李怜云静静地躺在床上若有所思。此时,他的心情似乎舒畅了一些。而三个小姑娘则是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雨燕看着李怜云,气喘吁吁地说道:“主人,心情好些了吗?” 李怜云轻轻卷起雨燕的发丝,柔声道:“嗯,好多了。” 雨燕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好。”片刻之后,她又抬头皱起眉头问道:“对了主人,自打你出宫之后就闷闷不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燕王又故意刁难你了?” 露娜和米娅听罢也齐声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快跟我们说说,兴许我们还能帮上忙呢。”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笑道:“今天,我可把燕王那老小子得罪的不轻呐!”随即他便将今天面见燕王的过程讲了出来。 三个小姑娘听得阵阵入神,听完之后,三人更是面面相觑。雨燕面色凝重地说道:“主人,以燕王的性格,他日后定会揪着此事不放,奴婢还真是为主人担心呢。” 李怜云在雨燕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说道:“算了,眼下我也烦不了这些事,所谓发昏当不了死,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李怜云便带着三个小姑娘来到了蓟州城的天牢门口,静静地等着金扎出狱。三个小姑娘此刻红光满面地站在李怜云的身旁,在四人的身后除了他们各自的战马外还有一匹特意为金扎准备的快马。 而在天牢之中,狱卒则是一脸不情愿地打开了金扎的牢门,对着横卧在草垛上的金扎叫唤道:“喂喂喂!你小子睡够了没有!?赶快起来了!” 金扎听到狱卒的声音,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但是却并未起身。 狱卒见状,不耐烦地骂道:“他奶奶的,你小子耳朵聋了是不是!?还要老子请你起来不成!?”狱卒说着便径直走到金扎身边,甩起皮鞭挥向他挥去。 不等狱卒的皮鞭落下,金扎突然猛地坐起身来,一抬手便抓住了狱卒的皮鞭。牢门外的其他狱卒见状,急忙冲了进来,一时间,数把明晃晃的长剑抵在了金扎的咽喉。 挥舞皮鞭的狱卒一边奋力地拽着皮鞭,一边骂道:“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快给老子放手!”但是无论他怎么拽,皮鞭的另一头依旧死死地握在金扎手中,丝毫未动。 就在狱卒用上全身力气的一刻,金扎却突然松手。用力过猛的狱卒在猝不及防之下,立即被巨大的惯性甩的往后直退,踉踉跄跄地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样子极为狼狈。 “哈哈哈哈!”金扎见状大笑一声,一脸鄙夷地看着挣扎着起身的狱卒。此时的金扎,是蓬头垢面,浑身是伤,显然是受了不少严刑拷打。而他的双手和双脚也都戴着重重的镣铐。可是尽管如此,他的精神却依旧饱满,眼神也是相当的犀利。 那名狱卒刚刚站起身来就准备再次鞭挞金扎,可是皮鞭刚刚举起,他却看到了金扎略带杀意的眼神。只是一瞬间的对视,狱卒被金扎盯得浑身发怵。 狱卒放下了刚刚举起的皮鞭,擦了擦额头因为过度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强装镇静地说道:“喂,你小子还真是不识好歹,我是来带你出去的,你怎么还跟我杠上了!?” 金扎听罢,眼神逐渐变得平静,随即便皱起眉头问道:“带我出去!?不是本月十五才杀我吗?怎么?现在就要动手了!?” “嗐!”那名狱卒哼了一声,啜道:“动什么手啊!?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大王说了,赦你死罪,让我们放你出去!” “赦我死罪!?”金扎一脸疑惑地盯着那名狱卒,似乎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狱卒走上前去,一边解开金扎的手铐和脚镣,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还不信啊!”说着他将解开的镣铐扔给了身后的另一名狱卒,然后把手伸向牢门对金扎说道:“请吧!” 金扎看着狱卒,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放我走!?” 狱卒不耐烦地说道:“哎呀,我说你有完没完呐!?我还能骗你不成!?大王的诏令我怎么可能违背!?难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金扎听罢这才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向牢门处艰难挪步。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扶住门框转头再次问道:“燕王为什么又不杀我了?” 那名狱卒听罢心中叫苦不迭,暗自埋怨道:“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看这架势,这小子不问个明白还不想走了。”于是他走到金扎身旁,一边搀着金扎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老实告诉你吧,进了这天牢的人,你是第一个能活着出去的!我说你小子也是上辈子积的德,敢情碰上了我们李大将军,要不是他在大王面前替你求情,你还想出去?门都没有!” “李大将军!?”金扎疑惑了一声,看着狱卒问道:“哪个李大将军?” “你不知道啊!?”狱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金扎,说道:“就是辅国大将军,李怜云啊!” “什么!?”金扎听罢一脸震惊地看着狱卒,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当他被狱卒搀扶到天牢门口时,他就彻底相信了狱卒的话,因为站在他对面的,就是李怜云和他的三个女奴。 几个狱卒见状急忙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金扎则是缓缓走到李怜云面前。两人相视良久之后,金扎语气生硬地对李怜云问道:“是你救了我?” 李怜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金扎见状再次语气生硬地说道:“你不要指望我会谢你。” 李怜云听罢,心中忍不住纳闷道:“我也没指望你会谢我啊!?”片刻之后,李怜云向雨燕挥了挥手。 雨燕见状立马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她飞快地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取了一粒“天香玉露丸”放到李怜云手中。 李怜云顺手将“天香玉露丸”递向金扎,说道:“你身体羸弱,行动不便。这是天香玉露丸,你服下它很快就能恢复体力。” 金扎看着李怜云手中的药丸迟迟不动。李怜云见状又把手往前递了递。但是金扎依旧不为所动。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金扎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又要救我?” 深深体会了一把金扎的倔牛脾气,李怜云终于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哎呀,我说老兄啊,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呀!?”说着又将药丸朝金扎的手边递了递。但金扎依然没有接过药丸。 无奈之下,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好,你把药丸服下,我便告诉你!” 金扎听罢,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接过药丸塞入嘴中,用力吞咽了下去。这“天香玉露丸”是千金难求的神药,金扎刚刚服用了没多久,他就顿觉神清气爽,体力充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逐渐好转。 “呼!”金扎感受着药效,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淡淡地对李怜云说道:“你该告诉我了吧?” 李怜云挠了挠头,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就是敬重你是条汉子,实在不忍心看着你死。”说着他向一旁的米娅挥了挥手。 米娅见状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快马牵到了金扎面前。金扎听着李怜云的解释,又看了看快马,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李怜云笑道:“这匹马送你了,你就骑着他回去投奔铁查吧。” 金扎看着眼前的马匹,心中五味杂陈。以他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匹好马,没个千把两银子是买不到的。现在李怜云不仅救他出来,为他疗伤,还送他战马回去投奔铁查。这连续的几个倍加关怀的动作,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可能不为所动。 金扎扭头看向李怜云,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要放我回去!?”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从腰中掏出一块纯金打造的“路引”递向金扎,说道:“你既不肯归降,我又不愿杀你,那只有放你回去咯。这是我的专用‘路引’,你将它带在身上,可保你一路畅行无阻。” 金扎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了“路引”。随后,他就翻身跨于马上。金扎猛的一拉缰绳,战马立即高抬前腿,发出一阵嘶鸣。待战马双蹄落地,金扎突然转身看向李怜云,抱拳说道:“谢了!” 李怜云心想:“我靠,终于听到你说一个‘谢’字了,真是不容易!”于是他立即抱拳回道:“将军不必客气!请将军一路保重!” 金扎再次抱拳道:“后会有期!” 李怜云也抱拳回道:“后会有期!” 金扎在给李怜云丢下一个饱含复杂情感的眼神后,便挥舞着马鞭,策马疾驰而去。 看着远去的金扎,李怜云的表情虽然是波澜不惊,但是心里早就把凌天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小天!你这个混蛋!还说什么他一定会归降!现在好了,一点表示都没有就算了,人还跑的那么快,害的我把燕王都给得罪了!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恭喜李将军,又一个猛将被你收入麾下了!”就在李怜云在心中“痛骂”凌天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李怜云急忙回首望去,只见太子丹正缓缓地向他走来,而刚刚说话的人也正是太子丹。 李怜云见状急忙对太子丹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太子!”,身后的三个小姑娘也紧跟着稽首道:“小女子参见太子!” 太子丹挥了挥手,说道:“免礼吧!” 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这才站起身来。李怜云对太子丹抱拳道:“太子方才说笑了,微臣不过是执行大王的诏令放金扎回去而已,何喜之有啊!?” 太子丹侧目斜视着李怜云,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后摇头说道:“孤就是这么一说,李将军不必在意。” “是···是···”李怜云听罢连忙点头作揖。片刻之后,李怜云又问道:“不知太子驾到,有何贵干!?” 太子丹思索片刻后,说道:“孤听闻李将军即将动身前往秦国,故而特来为将军送行!” 李怜云抱拳说道:“太子,大王说蓟州的秦国眼线众多,你我相见恐有不便吧。” 太子丹撩起袖子跟裙摆,笑道:“李将军不必担心,你看看,孤今天可是微服。再说了,孤已命人四处戒备,不会有人察觉的。” 李怜云见状点头说道:“还是太子心细,微臣佩服。” 太子丹微微一笑,说道:“李将军客气了。非常时期,孤也是没有办法啊。” “太子所言甚是。”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后说道:“时间紧迫,太子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微臣这就启程了。” 太子丹听罢笑了笑,随即走到李怜云的身边,小声说道:“李将军莫急,孤尚有一事相求。” 李怜云急忙小声回道:“太子有事尽管吩咐就是,怎能用一个‘求’字,微臣万不敢当,万不敢当啊!” “呵呵,痛快!”太子丹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移步绕到了李怜云的另一侧,继续小声说道:“李将军,此次去秦国,孤希望你能把一个人给孤带回来。” “带人!?”李怜云眉心紧锁,疑惑地问道:“带什么人?” 太子丹迟疑片刻之后,声音低沉地说道:“燕姬!” 第82章 太子之托 “燕姬!?”李怜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疑惑道:“你是说燕姬苏艺吗?” “哎!”太子丹转过身去叹了口气,随后将双手背于身后,说道:“正是!她去秦国已经有好些年啦!眼下秦国与我们大燕剑拔弩张,孤十分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才想请李将军将她带回来。” 李怜云听罢大惊失色,一时间竟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话。 对于燕姬苏艺,李怜云是十分熟悉的。她是武安君苏秦的侄孙女,也是曾经的燕国第一美人。除了长相绝美之外,还能歌善舞,是真正的才貌双全。 苏艺自幼便在苏秦的引荐下入宫,学习燕国的王室礼仪,所以从小就跟太子丹一起长大。两人可谓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更是早已私定终身。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苏艺在十八岁那年被送往秦国当做人质,太子丹从那时起便常常在宫中望西而叹,终日盼望苏艺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由于李怜云小时候也曾被选入宫中学习过一段时间,所以李怜云与苏艺也算是老熟人了,对于她跟太子丹之间的种种关系,李怜云不光是耳闻,更是亲见。 不过,尽管李怜云知道太子丹与苏艺的这段深情的过往,但是他更加清楚苏艺现在是嬴政身边的红人,要想在这个时候带苏艺回燕国,那简直是难于登天。 想到这些,李怜云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太子,你这是要玩死我啊,带苏艺回来?你没搞错吧!?” 太子丹听罢转身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神色凝重地说道:“孤也是没有办法呀!眼下也只有仰仗李将军了!” 李怜云心中暗暗啜道:“仰仗我有个屁用!我也没办法呀!”,随后他对太子丹摇头说道:“太子,此事实在难办,微臣也是无能为力,还是请太子另请高明吧!” 太子丹松开了李怜云的肩膀,随即用一丝阴冷的目光扫过李怜云,说道:“李将军这是故意不给孤面子啊!?” 见太子丹有些动怒,李怜云急忙摆手回道:“不不不,太子误会了,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微臣实在是难办呐。再说了,当初是大王他送苏艺去秦国的,目的就是要与秦国修好,您现在不跟大王知会一声,就让微臣把她带回来,这似乎不大好吧!?”李怜云的一句话直接把燕王喜给搬了出来。 太子丹皱眉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孤没有知会父王?” 李怜云低头笑道:“太子若是知会了大王,那日在宫中便可与微臣商议此事,又何必在今日到这天牢门口来找微臣呢?” 太子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笑道:“哈哈哈哈,不愧是辅国大将军,真是聪明过人!不错,这件事是孤的意思,父王他并不知情。不过,父王说的话是诏令,本太子说的话难道就不是了吗?” 面对太子丹的质问,李怜云是左右为难,他心里很清楚,太子丹今天是有备而来,如果不答应太子丹,太子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可是要是答应了太子丹,那他办这件事的风险也会极大。 权衡再三之后,李怜云抱拳说道:“请太子息怒,微臣肩负大王的重托。为了办好大王的差事,微臣此去秦国必定无法一心二用,所以还请太子三思,是否以后再找个机会带苏艺回来?” 太子丹伸手拒绝道:“不!以后没有机会了!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你若是不答应孤的话,孤可要到父王面前把你的老底都抖搂出来了!”说着他便背负双手,走到李怜云身边,脸上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的老底!?”李怜云惊讶地看着太子丹,心中也不断忖度。其实李怜云也知道,他那些所谓的“老底”,燕王喜不可能不清楚,只是燕王喜老谋深算,没有挑明而已。可是太子丹不一样,他年轻气盛,刚才说的那句话明显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李怜云思前想后,都觉得现在不是跟燕王喜、太子丹撕破脸皮的时候,于是他抱拳回道:“也罢!既然太子心意已决,微臣照办就是了,只不过······”说到这,李怜云故意停顿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太子丹疑惑地问道。 李怜云抱拳继续说道:“只不过此事确实甚为困难,成与不成乃是三分人力,七分天意之事。微臣也不敢打这个包票,倘若差事办砸了,还请太子饶恕微臣办事不力之罪!” 太子丹听罢马上就意识到这是李怜云在给自己找退路,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李怜云能够答应他的要求也算不易了。于是就大方地说道:“好!孤答应你,你只管安心办差就是了。只要你尽心尽力,就算没有办成,孤也绝不会怪罪于你!当然了,你要是能把苏艺带回来,孤也绝对不会亏待你!” 李怜云听罢松了口气,急忙抱拳应道:“多谢太子!” 太子丹拂了拂衣袖,笑道:“李将军不必客气,车队已在西门集结,赶快过去吧!” 李怜云抱拳回道:“微臣遵命!” 太子丹挥手送别道:“李将军一路保重!祝李将军马到功成!” 李怜云抱拳道:“多谢太子!”随后便带着三个小姑娘赶往了蓟州城西门。 太子丹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李怜云远去的身影,良久,才带着随从离开。 当李怜云一行人来到西门时,秘密访秦的车队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们许久。车上装的都是整箱整箱的东胡特产,这次他们要伪装成东胡商队的模样潜入秦国。当然,装满特产的箱子内有玄机,在箱子的夹层中,藏着燕王喜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金银珠宝,这些金银珠宝都是为了贿赂赵高所备。 李怜云围着车队绕了一圈,在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他对领头马夫问道:“没落下什么吧?” 马夫立即抱拳应道:“回禀大人,都备齐了!没有落下的!” 李怜云听罢一掌拍到了马夫的脑袋上,训斥道:“笨蛋!启程之后,不要再这样行礼了!也不要叫我大人!记住!你们现在不是近卫军,而是马夫!马夫怎么能向军人一样行礼呢!?” 原来这些马夫并不是正经的马夫,而是燕王喜精心挑选的近卫军乔装打扮的,一来是为了保护车上的金银,二来是为了监视李怜云的一举一动。当然,李怜云对这些也是心知肚明。 马夫们见状立即唯唯诺诺地说道:“小人知道了,请老爷更衣!” 李怜云板着脸继续说道:“好!就这样!记住!任何人都不准露出马脚,违令者,立斩不赦!都听清楚了吗!?” 马夫们立即点头齐声应道:“听清楚了!” 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脸色也稍微平和了一些。随即他向刚刚被揍的马夫伸了伸手。 马夫见状,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包袱递给了李怜云。李怜云拆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了一件衣服,随后又把包袱扔给了雨燕,笑道:“这是给你们三个准备的,赶紧找个地方扮上吧!” 雨燕接过包袱,随后便带着露娜与米娅向城门附近的一家裁缝铺跑去。一溜烟的功夫,三个小姑娘就跑进了裁缝铺。 李怜云见状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也脱下身上的冕服开始换装。过了没多久,李怜云已经扮成了东胡商人的样子。而三个小姑娘此时也从裁缝铺跑了出来,三人都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正有说有笑地朝李怜云跑来。 看着三个小姑娘东胡模样的打扮,李怜云心里乐开了花,他暗暗笑道:“扮的还真像!要不是他们三个走在一块,还真差点没认出来!” 见三个小姑娘近到身前,李怜云举起手刚想跟她们打个招呼,却发现三个小姑娘竟然看都没看他,就与他擦肩而过。 李怜云愣在了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急忙转身看向三个“陌生”的小姑娘,只见三个小姑娘正站在原地四下张望,时不时的还俯身向马车底看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三个小姑娘的表情好像非常失落,她们齐齐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露娜更是把食指含在嘴里自言自语道:“咦?主人呢?” 李怜云见状心中疑惑道:“是不是我认错人啦?不对啊,看这身形应该是她们啊!?” 良久过后,李怜云见三个小姑娘还是不搭理他,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三个小姑娘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齐刷刷地看向李怜云。在看到李怜云后,三个小姑娘立即变得目瞪口呆,她们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李怜云。 李怜云低头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摊开双手,疑惑地看向三个小姑娘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啊?不认识我啦?” “你是主人!?”三个小姑娘听到李怜云熟悉的声音后,齐声惊呼道。此时,她们终于认出了李怜云。 李怜云无奈地说道:“对啊。”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跑到了李怜云身边,露娜兴奋地抓着李怜云的衣襟,惊讶道:“哇!主人,你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们都没认出来呢!” “哈?”李怜云疑惑一声,再次打量了一遍自己,笑道:“看来这次乔装的不错啊!” 雨燕笑道:“是啊,这回到秦国该不会有人认出你了。” 听着小姑娘们的惊讶声,李怜云也对自己的扮相十分满意,他开玩笑似的问道:“你们看我像什么人?” 三个小姑娘沉默了片刻,齐声笑道:“像个马夫!” 李怜云听罢尴尬地挠了挠头。 三个小姑娘见状笑的花枝招展,片刻之后她们又齐声问道:“主人,你看我们像什么人?” 李怜云听罢故作沉思,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我看你们呐,像是干粗活的农妇!” “啊!讨厌!”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一拥而上,挥动着粉拳不断砸向李怜云的胸口。 秘访秦国的车队就这么在一片嬉笑声中出发了,他们一路向西低调行进。由于要伪装成东胡的商队,所以李怜云一路上并没有要求车队走的太快,所以整整走了十五天之后,他们才抵达了秦国原先的东大门——函谷关! 看着眼前的雄关要塞,李怜云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好一座函谷关!” 三个小姑娘驱马来到李怜云身旁,看着眼前的函谷关,她们同样是震惊不已。 雨燕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惊讶道:“主人,这座关隘实在是太险要了!怪不得六国数次攻秦而不能克!” 李怜云笑着点点头,没有回话。 露娜听罢附和道:“是啊,两侧都是峻岭,中间的步道只够一车通行,真是易守难攻之地!我看谁来攻打这里都得栽跟头!” 李怜云摇头笑道:“那可未必,当年我父亲大人和我大哥就攻克过这里。” “哇!”露娜惊呼一声,说道:“那公公和大哥也太厉害啦!” “公公!?”李怜云听罢嘀咕了一声,心中暗暗笑道:“你这小丫头,倒真是会套近乎!连公公都叫上了!” 片刻之后,米娅好奇的问道:“主人,我听大家都说这函谷关厉害,你可不可以跟我们讲讲这函谷关的来历?” 李怜云点了点头。对于函谷关,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之前在翻看各类战史与战例时,他曾多次看到关于此地的描述。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李怜云缓缓说道:“函谷关是秦国四大要关之一,位于崤山以西,桃林以东。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它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乃是真正的要冲之地。原本是大周为抵御西羌而建,后来又被秦国所占。此处也是东方各国伐秦的必经之路,故而常驻重兵,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六国历次联合攻秦,也大多饮恨于此!” “哦!原来如此!”三个小姑娘听完后连连点头称是。 米娅随即又问道:“主人,你说这里常驻重兵,可我看这里除了零星的守城部队,也没什么重兵啊?这是什么原因呢?” 李怜云伸手摸了摸米娅的脑瓜,笑道:“傻丫头,那是以前,现在秦国都把韩国、赵国给灭了,它的东大门都拓展到我们大燕边境了,哪里还需要在函谷关布置重兵呀!” 米娅听罢拼命地点着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秦国还真是不简单。”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便驱马向前带着车队往关口行进。可是当他们来到关口时,车队被秦国的卫兵拦了下来。 一个门官走到车队的正前方,伸手大喊一声:“站住!” 第83章 怪事连连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马将手伸入怀中,神情紧张地握住了早已在怀中藏好的匕首。李怜云在看到三个小姑娘的动作后,急忙给她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放松戒备。 与李怜云刚一对视,三个小姑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们又立即将手从怀中抽出,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与此同时,门官带着十几个卫兵来到了李怜云的车队跟前,他们围着车队四处打量,还不时地用长戟将箱子上的篷布掀起查看车上的货物。 李怜云翻身下马,走到门官一旁,学着东胡人的口音谄媚地笑道:“大人,我们是东胡来的客商,都是老实本分的买卖人,还望大人行个方便呐。”说着便从袖套中掏出一块银砖塞向了门官。 门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银砖,随后便以飞快的速度接过银砖塞入怀中,嘴角还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李怜云见状松了口气,满心以为门官会给他们放行。不料门官却突然收起笑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就不像什么好人,想必车上是藏了什么违禁品吧!?” 门官说着就冲那十几个卫兵挥了挥手,喊道:“兄弟们!给我好好搜!”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骂道:“王八蛋,收了钱还不办事!真特么丧尽天良!” 看着卫兵不断地用长戟戳着货车上的箱子,李怜云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三个小姑娘现在也跟李怜云一样,全部紧绷着神经,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冲突。 眼看已经有卫兵戳到箱子的夹层,李怜云急忙从袖套中又掏出一块银砖,一边塞向门官,一边笑道:“大人,您看错了,我们不远千里来到秦国,不过是想多赚一点,所以只是多装一些货物而已,绝对没有什么违禁品啦!还望大人通融通融,放我们过去啊!” 门官眼疾手快,再次一把抓过银砖塞入怀中,随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嗯,这还差不多!” 看着门官贪得无厌的嘴脸,李怜云此刻虽然是笑容满面,但是心里早已将这个门官的祖宗骂了个遍。 收完钱的门官,用双手托住衣襟使劲地颠了颠怀中的银砖,随后得意地对那十几个卫兵喊道:“好了好了,放行!” 卫兵们听到门官的命令,立即停下了动作,撤到了门官身后。 李怜云见状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急忙对门官作揖道:“多谢大人!” 门官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去吧去吧!” 李怜云继续作揖道:“是是,小人告辞了!”说着他便翻身上马,带着车队继续前行。为防夜长梦多,在通过关隘时,他还特意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好在,一切都是有惊无险,车队顺利地通过了函谷关。不过李怜云并没有因此而丢松,依然命令车队向西急行。直到向西行进了十几里后,李怜云发现身后并无追兵,这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这次过关,李怜云损失了整整两大块银砖,很是心痛,不过他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因为他发现,函谷关的城防也并不是滴水不漏。 又前行了一阵之后,车队抵达了桃林塞。此刻,由于连日赶路车马劳顿,再加上函谷关前的一番周折,众人都有些身心疲惫。 李怜云见状,心中暗暗盘算:“桃林塞以西就是关中平原,这里距离秦都咸阳已经不到两天的行程,不如先休息一下再走。”于是便命令车队停止前进,准备等吃饱喝足了再走。 “救命啊!救命!”就在众人准备休息之时,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却突然传来。 李怜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孩正拼命地朝着车队的方向跑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呼救。待男孩跑近时,李怜云才看清这个男孩的模样。男孩大概十五六岁上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乍一看就是个小叫花子。 李怜云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心中纳闷道:“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他又发现男孩的身后的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小股秦军,他们一边追赶着一边叫道:“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雨燕见状急忙对李怜云问道:“主人!要不要救他!?”三个小姑娘此时也已经注意到了男孩身后的追兵。 “等等!”李怜云摇了摇头,摆手说道:“这里是秦国的地界,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再说。” 就在众人准备隔岸观火之时,男孩已经跑到了车队中。还没等李怜云上前问话,男孩就找了一辆货车,掀起篷布一下子翻了进去,在将篷布拉紧后,男孩便再无任何动静。 李怜云被男孩连贯的动作惊得呆站在原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发现追兵已经来到了车队前。 李怜云细看之下,发现这一队秦军不下百人,个个手持长戟,为首的是一名身形消瘦的伯长。 伯长手持长剑跑到李怜云面前,随即剑指李怜云厉声问道:“有没有看到我们追赶的要犯?” 李怜云听罢犹豫了起来,心中不断嘀咕道:“这个男孩看着平平无奇,为什么这些人要追着他不放呢?难道他身上有什么惊天秘密?可是我与他素不相识,救了他万一引火烧身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救他呢!?” 李怜云这片刻的犹豫,立马就引起了秦军伯长的警觉。他将长剑抵在了李怜云的咽喉,再次厉声道:“快说!见没见着!?” 感受着剑尖的冰冷,李怜云干脆把心一横,摊开双手说道:“我们都是东胡的客商,没见过什么要犯!” 伯长听罢怒瞪双眼,发狠道:“嗯!?你说的可是实话!?”而在说话的同时,他握剑的手也跟着稍稍使劲,长剑立马在李怜云的咽喉割出了一个小口子,鲜血也瞬间沿着剑尖往外渗出。 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见状,心头一紧,脸上写满了担心。由于担心李怜云的安危,三个小姑娘相互对视一眼,便伸手握住了怀中的匕首,准备出手。 “嗯哼!嗯哼!”可就在她们要出手的一刻,觉察到异样的李怜云突然干咳了两声。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马会意,知道李怜云并不想让她们动手。无奈之下,三个小姑娘只好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干着急。 面对秦军伯长的威逼,李怜云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说道:“这位将军,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 “不过什么!?”秦军伯长急忙问道。 李怜云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一个小孩!” 伯长一听,立马两眼放光地问道:“他在哪!?” 李怜云瞟了瞟男孩藏身的货车,迟疑了一下。 伯长见状,一把抓住李怜云的衣襟,厉声道:“快说!再不说我就宰了你!” “别别别!我说!”李怜云连忙摆手“求饶”,随即指着南面的一片山丘说道:“他往那跑了!” 伯长瞪着李怜云说道:“你小子没骗我吧!?” 李怜云急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小人不敢骗您!” 伯长听罢这才松开了李怜云,并将长剑收回。随即又朝他身后的士卒挥了挥手,喊道:“快追!”说罢,便带着人向南追去。 李怜云紧张地注视着向南急行的秦军,直到他们远去之后,李怜云才长舒了一口气。而三个小姑娘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她们急忙围到了李怜云的身边。 雨燕从腰中掏出一块丝帛,一边帮李怜云包扎着伤口,一边心疼地说道:“主人,你没事吧!?刚才可让奴婢担心死了!”说着说着,她竟然有些哽咽,都快要哭出来了。 露娜听罢也附和道:“是啊主人,刚才真是惊险,要不是你制止,奴婢非要杀了那个混蛋不可!” 米娅则是一边担心地打量着李怜云浑身的其他各处,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混蛋!刚才竟敢敢对主人不敬,下次看到他,奴婢一定要将她大卸八块,喂了猛兽!” 感受着三个小姑娘的关心,李怜云心中泛起一丝暖流。他先是在每个人的额头上吻了一口,随后笑着说道:“嘿嘿嘿,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不过,你们主人我经历的事情多了,这点小风小浪根本算不了什么的!你们就别担心啦。” 待雨燕包扎好伤口,李怜云走到了男孩藏身的那辆马车旁。他用脚踹了踹箱子,喊道:“喂!小哥!他们都走了,你就别躲了,出来吧!” 可是,过了良久,车身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怜云见状皱起了眉头,疑惑之下,他把手伸向篷布,准备掀开篷布一看究竟。就在他刚刚伸出手时,篷布却突然动了一下。 李怜云紧紧盯着篷布,只见男孩将篷布轻轻挑起,露出一个细缝,男孩的双眼也在透过细缝向外不断观察。片刻之后,男孩又将头从篷布中伸了出来,不停地向四周观望。直到确认了四周的环境安全之后,男孩才从马车内跳了出来。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惊讶道:“这个小鬼,还真是机警,是块当斥候的料啊!”随后他便走到男孩面前打量了起来。而三个小姑娘也跟在他后面好奇张望。 “啊呀,好可怜的小孩啊!”“是啊,他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啊?”在看清了男孩的模样后,三个小姑娘就开始小声嘀咕了起来。 雨燕见小男孩满脸污垢,于是便掏出怀中的丝巾,向男孩的脸上伸去。 男孩见状下意识的将头往后仰了仰,拒绝了雨燕的好意。 雨燕收回丝巾,冲男孩笑了笑,说道:“别怕,姐姐不是坏人,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只是怔怔地看着李怜云,并没有回雨燕的话。 李怜云与男孩四目相对,此刻他也是一头雾水,心中甚至在怀疑眼前的男孩是不是一个哑巴。 正当李怜云准备开口一问究竟时,男孩却突然向李怜云鞠了个躬,同时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谢谢”说完,男孩便一溜烟地向北狂奔而去。 三个小姑娘见状,急忙伸手齐声喊道:“诶!?你别跑啊!”说着三人就准备上前追赶。 不过,她们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李怜云伸手拦住了。李怜云对三个小姑娘摇了摇头,随后淡淡地说道:“让他去吧!我们王命在身,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三个小姑娘听罢,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也只能暂时先将疑问压下,放弃追赶的念头。 “哎!”看着男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李怜云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这一路上真是怪事连连,看来,这秦国的地界玄乎得很呐!” 露娜听罢,急忙宽慰道:“主人,我们只管办好差事就行,至于别的事情,我们不去管它不就好了!?” 李怜云摸了摸露娜的脑门,笑道:“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说着他便再次跨上快马,招呼车队继续前进。 由于刚刚的一番波折,为防那股秦军找不到人又折返回来,所以,李怜云并不打算继续停留。 三个小姑娘见状也急忙上马追了过去。露娜一边驱马一边疑惑地对雨燕问道:“雨燕姐,主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雨燕微微一笑,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呢,就是说你不想招惹别人,但是你不能保证别人不会招惹你呀!懂了吗?小傻瓜!”说罢,她便加快速度向前驰骋而去。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露娜恍然大悟道,随即她又皱起眉头,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 “她说我是小傻瓜!?”想了良久,露娜才嘀咕了一声,驱马向雨燕追去,一边追着还一边喊道:“雨燕姐!你又占我便宜!你才是小傻瓜呢!” 在前往咸阳的路上,一行人再没有遇到什么波折,经过两天的行程,车队终于顺利抵达了咸阳城。 作为秦国的国都,咸阳城乃是秦国的首善之区。所以入城时,李怜云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刁难。车队顺利进入咸阳城内。 刚刚入城,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就开始好奇地打量了起来。咸阳城的主干道是由砖石铺制而成,宽敞平整,一道可供四辆马车并驾齐驱。主干道的两旁一眼望去皆是各式各样的店铺,而店里的伙计们正在门口不断地吆喝着揽客,满街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此刻,米娅已经看直了双眼,她忍不住赞叹道:“哇!这里好繁华呀!奴婢原本以为蓟州是最繁华的地方,想不到这里比蓟州还要繁华!” 李怜云点头笑道:“呵呵,是啊,毕竟是秦国的都城,气势上确实比蓟州恢弘许多。” 车队又向前走了一阵后,雨燕对李怜云问道:“主人,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彩云阁,燕王说会有两个安插在秦国的眼线在那接应我们。” 第84章 碰头地点 雨燕点头说道:“好,主人,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在一番打听之下,李怜云一行人来到了咸阳的东市,刚一进入东市的大街,他们就看到了一座屋顶绘着七彩祥云图案的建筑,不过这座建筑并不在东市的主干道上,而是在隔壁的一条街道,由于楼层比较高,所以李怜云他们才能看到屋顶。 米娅指着那座建筑惊喜道:“主人,那应该就是彩云阁了吧!?” 李怜云看着那座建筑点头道:“应该错不了,走,看看去。” 一行人在主干道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岔路,众人拐过岔路就到了那座建筑所在的街道。 刚刚转过弯来,李怜云就顺着那座建筑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他竟有些吃惊。只见呜呜泱泱一大片的人群已经把那建筑的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这些人全部都垫着脚伸着脖子向门内看去,而且人群中的嘈杂之声不断,不少人都在挥舞着拳头大喊着:“让我们进去!” 露娜见状疑惑地问道:“主人,那是什么情况!?” 李怜云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先过去问问吧。”说着他便驱马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来到这群人旁边后,李怜云翻身下马,拍了拍一名靠在人群最后面的中年男子的肩膀,大声喊道:“喂!老兄!”。 但是中年男子依旧挥舞着拳头在那大大喊:“让我们进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更加用力的拍了拍这名男子的肩膀,再次喊道:“喂!老兄!”这次喊话的声音也更大了一些。 此时,中年男子才意识到有人在喊他,于是他一脸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瞪着李怜云问道:“你谁啊!?” 李怜云作揖笑道:“老兄,叨扰啦!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我想跟你打听一下,这里可是彩云阁?” 中年男子皱眉道:“是啊,你没看上面写着呢吗?”说着便伸手指向了门口的牌匾。 李怜云踮脚望去,只见牌匾上果然用小篆写着“彩云阁”三个字。 在确认了这里就是接头的地点后,李怜云稍稍放宽了心,不过随即他心中又升起了一丝顾虑,按理说接头的地点应该要选一个僻静之处,但是这里却是人多眼杂,怎么看都不适合接头。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问道:“老兄,你们为何都围在这门口啊?今天这里是要举办什么庆典吗?” “你不知道啊!?”中年男子撇了撇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怜云说道:“天下第一才女今天在此以文会友!我等都想一亲芳泽呀!” “天下第一才女!?”李怜云听罢惊讶地说道,心中也不禁疑惑了起来。对于这个名号他还是略有耳闻的,他依稀记得天下第一才女名曰上官彩颖,不仅号称琴赋双绝,而且对于诸子百家的学术也是颇为精通。当然,之前也只是听闻,李怜云也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见到她的机会。 看着李怜云惊讶的样子,中年男子忍不住用鄙夷的眼神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不屑地啜道:“切!一看就是北方来的土蛮,像你这般孤陋寡闻之人,也好意思过来凑热闹!?还是赶紧回你的草原去放牧吧,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李怜云听罢有些恼怒,心中忍不住惊讶道:“这秦国人说话都这么冲的吗!?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不过他并没有发作,而是继续笑着问道:“呵呵,老兄开玩笑啦,不过,既然是以文会友,为何老兄你不进去呢?” 中年男子一听,原先高傲的神情逐渐变得失落,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很想进去啊,可是也得人家同意啊!你看看那边!”中年男子说着再次伸手指向了门口。 李怜云转头看去,细看之下,发现大门口的两侧站着两名彪形大汉,他们正一左一右举着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膊拦着大门。 李怜云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能够进去的都是收到请帖的人!这些人非富即贵,岂是你我可比的呀!”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捏着下巴点头叹道。片刻之后,他又对中年男子问道:“你们既然进不去,为何还要围在这里?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中年男子听罢一脸嫌弃地说道:“你懂什么呀!我们吃不成肉,难道喝口汤还不行吗?大家围在这里,一来,是想争取一下机会,二来,等上官姑娘出来的时候,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看到她呀!” “哦!”李怜云叹了一声,随即对中年男子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老兄厉害!在下佩服!”不过,李怜云虽然嘴上这么讲,但是心里却暗暗嘲笑道:“这帮人真是一群傻子!”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可没工夫搭理你了,一会别误了我的事!” 李怜云听罢也不再多说,而是退到一旁沉思了起来。 雨燕见状上前询问道:“主人,现在怎么办?”刚刚李怜云与中年男子的对话,她和露娜、米娅两个小姑娘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她也有些犯难。 未等李怜云回话,露娜也凑过来说道:“是啊主人,我们没有请帖,进不去啊。” 露娜话音刚落,米娅又接过话茬说道:“主人,看样子我们得想个办法混进去,不然就没法跟那两个人碰头了。” 听着三个小姑娘七嘴八舌的声音,李怜云抬起右手,将食指放在嘴上轻轻摩擦着,脑瓜也在飞速转动。 片刻之后,李怜云将双手叉在胸口,说道:“大门口那么多人,又有两个打手拦着,想要混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米娅皱眉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李怜云轻挑眉毛,说道:“我看还是用老办法,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 雨燕担心地问道:“要是他们不肯收呢?”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不肯收······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说着他便带着三个小姑娘开始往人堆里挤。 凭着超强的力气与身法,李怜云很快就带着三个小姑娘挤过人群,来到了大门口。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打手,李怜云先是愣了愣神,随后便一脸谄媚地对其中一名打手笑道:“这位壮士,我们是来以文会友的。” 这名打手听罢连正眼都没瞧李怜云一眼,他一本正经地目视着前方,同时把手伸到李怜云面前,用极其生硬的语气说道:“请帖呢!?没有请帖不得入内!”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便鬼鬼祟祟地凑到这名打手的身前,从袖套中偷偷摸出四块银砖,往打手结实的肚子上敲了敲,小声说道:“壮士请看,这是我们的请帖。” 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凉爽,这名打手立马低头向下看去,在看到四块明晃晃的银砖后,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四块银砖收入怀中。 “嗯哼,嗯哼!”打手干咳两声,随即又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语气生硬地说道:“原来你有请帖啊,干嘛不早拿出来,进去吧!” 李怜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感叹道:“啊呀,太好了!这招还真是百试不爽啊!” 两名打手收下银砖后,很快便放下了拦住大门的胳膊。 李怜云见状作揖道:“多谢两位壮士!”,随后便带着三个小姑娘一溜烟闪进了彩云阁。 而在他们进门之后,门外的人群就不淡定了,他们见大门洞开,便立即开始往门里挤。不过,他们的动作都是徒劳的,见李怜云等人已经进门,两个打手很快又拦住了大门,并且把拥挤的人群又推了回去。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暗自庆幸道:“得亏老子这次带够了银两,要不然还真进不来!”随后他便对三个小姑娘招了招手,准备带她们找位子落座。 四人刚刚抬脚,一个店里的伙计就迎了上来,他堆起满脸的笑容,对四人点头哈腰地说道:“四位客官,你们是来以文会友的吧!?” “嗯,正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 伙计立即伸手弯腰笑道:“四位客官真是雅兴啊!来,里面请!”说着他便转身在前面开始带路。 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见状,也立即跟了上去。李怜云一边走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细看之下,他发现彩云阁是一个两层的重楼式建筑,一楼的大厅非常宽敞,摆了足足有一百多张桌子,大厅最里面是一座铺着红毯的木台,高约一尺,是全场的焦点位置。一楼与二楼之间并没有梁枋斗栱,而是一贯到顶的镂空布局,这使得二楼的空间相对狭小,但也正因如此,坐在二楼的人,才可以将木台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彩云阁内已经是高朋满座,一楼的主要位置和二楼都坐满了人,只有一楼角落里面零星的几张桌案还空着。 看着大厅人满为患的样子,李怜云忍不住暗自忖度道:“该不会让我们坐到边角上吧!?我可是花了四块银砖呐!要真是这样,那岂不是亏大发了!”想到这些,李怜云心里已经开始滴血。 果不其然,伙计领着四人在桌案间穿梭了好一阵后,来到了大厅的一个角落,这里空着两张桌子,每张桌子可以坐两人,正好够李怜云他们四个人坐。 伙计弯腰笑道:“四位客官,请落座吧。” 李怜云一脸嫌弃地问道:“就让我们坐这吗?” 伙计无奈地说道:“实在抱歉,您四位来的太晚,而且中间的位子也早已被人订下,所以小人也没有办法,只有委屈四位客官了。” 李怜云听罢,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那我们就将就一下吧,你快去上好酒好菜!”李怜云知道跟一个伙计抱怨也没什么用,所以他并没有揪着座位的事不放。 伙计急忙点头笑道:“好嘞,四位客官安坐,好酒好菜一会就来!”说着他便匆匆跑向了后厨。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随后便挥手示意三个小姑娘落座。三个小姑娘见李怜云已经落座,这才跟着坐了下来。雨燕坐在了李怜云身边,而露娜跟米娅则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落座之后,李怜云便开始打量起现场的众人,他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穿着的雍容华贵,打扮的极尽奢华。李怜云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要么就是达官贵人,要么就是各国富甲一方的商人。 在打量了一圈之后,李怜云的视线在距离木台最近的一群人身上停了下来。李怜云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他们,心中不由的产生了一丝担心。 因为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是盘腿端坐在席上,只有他们坐的歪歪扭扭,形骸放浪。 他们当中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身着丝绸袍服,腰系长剑玉佩,相貌极为富态。此人坐在最靠近木台的位置,此刻正在大口地啃着一只桃子,还不时地往地上吐着桃皮,动作非常嚣张。 而他的周围还坐着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都学着年轻男子的样子,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啃着水果。但凡有点眼力都能看出来,这些壮汉就是那个年轻男子的打手。 就在李怜云盯着这群人时,伙计也将酒菜端了上来,摆好菜肴之后,伙计帮四人斟满了酒杯,随即便躬身笑道:“四位客官请慢用。” 李怜云收回视线,挥了挥手屏退了伙计。随后他便端起酒杯对三个小姑娘笑道:“你们三个一路辛苦啦,来,我敬你们一杯。” 三个小姑娘见状急忙举起酒杯,齐声笑道:“谢谢主人!” 不到一会儿工夫,四人就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李怜云放下酒杯对三个小姑娘挥手笑道:“你们随便吃,别跟我客气。” “好嘞!”三个小姑娘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之后就开始享用起美味来。 雨燕先是吃了一口菜,然后帮李怜云斟满了酒杯,细声笑道:“主人请用。” “嗯,真乖!”李怜云摸了摸雨燕的头笑道。随后他便端起酒杯继续开始向四周打量。但是打量了半天之后,李怜云依旧没有看到有人跟他对视。 李怜云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心中疑惑道:“不对劲啊?那两个人没来吗?可是燕王明明跟我说碰头的地点是这里啊!?难道他们没有请帖,被拦在了门外?” 第85章 以文会友 李怜云越想越不对劲,他又忍不住向门口瞧了瞧,但是门口处也不见有人进来。 正在李怜云疑惑之际,大厅中突然传来一阵议论声。李怜云回过头来看向大厅,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登上了大厅中间的木台,。妇人看着是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风韵犹存。她迈着极为端庄优雅的步伐,缓缓地走到木台的中间。 李怜云见状,表情显得有些失落,心中暗暗惊讶道:“我靠,这该不会就是天下第一才女上官彩颖吧!?这也太······”想到这,李怜云尴尬地低头捂住了眼睛。 待这名妇人站定之后,她面对着台下大声说道:“感谢诸位赏光下榻奴家的小店,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我看诸位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恐怕是急着想见上官姑娘了吧?” 此言一出,台下立即响起一阵笑声,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怜云听罢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他暗自庆幸道:“原来她是这彩云阁的老板娘啊!我说呢,这号称天下第一才女的上官彩颖,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一个老妪啊!真是吓我一跳!” 待台下安静之后,妇人又笑道:“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诸位不正是过来以文会友的嘛!”说着她便伸手指向木台的一侧,随即大声喊道:“让诸位久等啦!来!有请上官姑娘!” 妇人话音刚落,现场立即奏响了一阵悠扬的乐曲。在悠扬的乐曲声中,一名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出现在了木台旁边,而此人,正是上官彩颖。 随着上官彩颖的出现,现场立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 上官彩颖如众星拱月一般,缓缓登上木台。在她的身后,还有两名侍女,一名侍女抱着一把古色古香的木琴,另一名侍女则手提一篮花瓣,同时不断地抓起花瓣向空中洒去。 李怜云此刻与现场的众人一样,已经看直了眼。从上官彩颖出现的一刻,李怜云的视线就紧紧地吸附在了她身上。 上官彩颖一头及腰的青丝,精致的脸颊如凝脂一般,两弯笼烟眉下是一双清澈透亮的桃花眼,腰系软烟玉带,肩披金丝白纱。脸上的神情似蹙非蹙,似喜非喜,活脱脱一副仙女的模样。虽然她的容貌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别有一番超凡脱俗的气质。 看着上官彩颖曼妙的身姿与清秀的面庞,李怜云忍不住在心中赞叹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真是天生丽质,出尘脱俗。啧啧,美的别致,美的别致啊!” 三个小姑娘看到李怜云那色眯眯的样子,立马拉长了脸,小嘴也气鼓鼓地撅了起来。 待上官彩颖站定之后,侍女立即将木琴摆放到了上官彩颖面前的琴案上。 上官彩颖对着台下的众人微微躬身,随后便缓缓落座。她轻抚着琴弦,对众人说道:“感谢诸位前来以文会友,既然是以文会友,请诸位先容小女子将规则讲明。”上官彩颖说话声并不大,但穿透力极强,连角落里的李怜云都听得十分清楚。 上官彩颖话音刚落,台下就传来阵阵附和的声音:“好!姑娘请讲!”“姑娘,你快说吧!” 上官彩颖见状,继续说道:“稍后,小女子将为大家弹唱歌赋,诸位当中谁能最先猜出小女子所弹唱的歌赋,便可获得登台一展琴艺与歌喉的机会,而小女子今晚也会为你们当中琴乐技艺最佳者单独抚曲。” 此言一出,台下立即有不少人兴奋地喊道:“好!”“快开始吧!”“请姑娘一展歌喉吧!”他们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与众人的兴奋不同,李怜云此刻正缩在角落里面唉声叹气,心中不断叫苦道:“哎!你让我唱k可以啊,可你让我猜什么歌赋,那我哪学过呀!惨了,看样子我是没机会了。” 雨燕此时也看出了李怜云的失落,于是凑到李怜云耳边小声安慰道:“没事的主人,你是英勇无敌的大将军,这文人干的事你不会也是正常的嘛,再说了,咱们是来办正事的,这以文会友啊,咱们看个热闹就行了。” 雨燕的安慰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李怜云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毕竟今天这个机会难得,要是错过了的话,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上官彩颖。 就在李怜云郁闷之际,上官彩颖已经开始抚琴唱曲。她的琴声悠扬悦耳,歌声清脆动人,一时间,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整个大厅内飘散回旋,时而高荡起伏,时而委婉连绵,令在场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彩颖已经弹唱了九曲,而此时的台上已经站了九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哥,他们都是猜中了上官彩颖的歌赋才获得了登台的机会。而李怜云则是一首都没听懂,更别说猜中了。 上官彩颖看着台下,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说道:“诸位,稍后,小女子将会弹唱今日的最后一曲,这是诸位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请诸位悉心聆听。”说罢,她便开始轻抚琴弦,准备弹唱。 “啊!?最后一曲啦!?”“哎呀!我之前怎么没猜中呢!”“我就差那么一点啊!”“这次我一定要猜中!”台下的众人听罢立即炸开了锅,纷纷感叹不已,有的十分懊恼,有的感觉遗憾,还有的跃跃欲试,他们都想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角落里的李怜云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这次要是猜不中的话,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而在他着急的同时,上官彩颖已经开始弹唱。 李怜云见状,心中愈发地焦躁不安。情急之下,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萧老啊!你在不在啊!?你要在的话赶紧给我调一下属性啊!” 李怜云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呼叫萧寅,可是片刻之后,他的耳边居然真的传来了一阵萧寅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小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啊!?”李怜云惊呼一声,随即激动地说道:“萧老,你在啊!?” 萧寅笑道:“嘿嘿,你小子今天运气好,赶上我吃快餐了,要是我在饭店多喝点酒的话,我这会还真不一定会在你的病床前。” 李怜云笑道:“那太好了了,萧老,你赶紧帮我把才艺的属性拉满,我急用!” “好好好,我知道了,已经在弄了,马上就好!”萧寅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应道。 在萧寅的一通操作下,李怜云只觉脑中一阵眩晕,随即眼前便是一片空白。片刻之后,李怜云的视线逐渐清晰,琴声与歌声也开始传入他的耳中。 让李怜云惊奇的是,这一次他不仅能听懂琴声与歌声,而且他很快就能在脑中检索出歌赋的出处与含义。 李怜云惊喜地问道:“萧老,你弄好啦!?” 萧寅笑道:“那是当然啦,我是谁啊,改个属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李怜云笑道:“多谢萧老啦!” “嗯。”萧寅应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说道:“诶?我看你小子一天到晚就只顾着撩妹!正事你可别忘了啊!”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回道:“放心吧萧老,我心里有数。” 萧寅说道:“嗯,那就好,行了,你继续吧,我得去买一瓶伏特加。”说着他便匆匆中断了与李怜云的连线。 “嗯?萧老?萧老?”李怜云疑惑地问了两声,发现耳边已经没有了回应。李怜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这个萧老,哪都好,就是酒瘾太大了。” “主人!?主人!?”就在李怜云叹息时,一阵呼唤声却突然传入耳中。 李怜云这才回过神来,他立即向身旁看去,发现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雨燕关切地问道:“主人,你刚才在和谁说话?萧老是谁?”原来,萧寅的声音,除了李怜云其他人根本听不到,所以在三个小姑娘的眼中,李怜云一直是在那自言自语。 李怜云此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哦,刚才打了个盹,说梦话了吧。” 此言一出,三个小姑娘原本担心的眼神立即变得十分鄙夷,她们才不会相信李怜云的鬼话,不过在看到李怜云状态恢复正常后,她们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露娜嘟着嘴娇嗔道:“主人自从进了这彩云阁就一直魂不守舍,我看你刚才八成是梦到跟上官姑娘打情骂俏了吧!” 李怜云摊开双手,委屈地说道:“哪有,我才刚刚见人家一面,哪里能梦到她!?” 露娜撇了撇嘴,说道:“哼!梦到就梦到吧,反正以后你也见不着人家,你听,这最后一首曲子就快结束了。” “啊!?”李怜云惊讶一声,立即看向了木台。在看到上官彩颖时,李怜云心头一紧,他发现上官彩颖已经逐渐开始收起抚动琴弦的姿势,而细听之下,也赫然发现曲声已经开始收尾。 李怜云急忙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台上的青年才俊,在反复确认了台上还是只有九人后,李怜云顿时松了口气。此刻,台上仍有一位虚悬,这也意味着李怜云还有机会。 李怜云忍不住暗自庆幸道:“还好还好,幸亏萧老手速快,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片刻之后,琴声与歌声戛然而止,上官彩颖的最后一曲已经弹奏结束。正如李怜云看到的那样,目前现场还没有人能猜出这首歌赋。 原来,因为是最后一曲的缘故,上官彩颖特意加大了一些难度,弹唱了一首非常小众的歌赋。同时,她也是想试探一下台下的众人,看一看众人当中有没有她真正的知音。 此时,台下的众人有的在长吁短叹,有的在冥思苦想,还有的在交头接耳。他们无一例外都被上官彩颖的最后一曲给难住了。 上官彩颖端坐于台上,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暗暗感慨道:“台下这么多人,竟无一人能够猜出此曲!真是知音难觅、曲高和寡呀!” 李怜云见状心中窃喜道:“看来,该我上场了!”他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姑娘!我猜到了!” “嗯?”上官彩颖听罢先是疑惑了一声,随即便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李怜云。 与此同时,现场众人的目光也全部聚焦到了李怜云的身上。但是当众人看清李怜云的模样时,现场却立即爆发出了一片嘲笑声,还不时有人讥讽道:“哟呵!一个北蛮也敢在这里逞能?”“就是啊!不懂装懂!”“这小子怕是要出洋相咯!” 这些人之所以对李怜云这般冷嘲热讽,主要是因为中原人内心深处对蛮族的鄙夷,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一个蛮族人会通晓音律。而乔装打扮之后的李怜云又正好是一副粗犷的东胡大汉形象。 听着众人的嘲笑,三个小姑娘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她们是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人嘲笑李怜云的。三个小姑娘愤愤地盯着现场的众人,仿佛随时就要出手一般。 愤怒到极点的米娅此时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怒吼道:“你们笑什么笑!?你们自己才疏学浅猜不出来,还见不得别人猜了吗!?真是一帮小人!” “米娅!”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把米娅拉回了座位,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让我来应付!” 米娅一脸不甘地说道:“可是主人,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李怜云摇头笑道:“乖,听话。” 米娅听罢只好委屈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雨燕见状伸手揪了揪李怜云的衣袖,担心地说道:“主人,你可是不懂音律的呀!一会你怎么应付啊!?” 原来,在三个小姑娘的心中,除了愤怒之外,她们还有担心。因为在她们的印象中,李怜云作战虽然是非常勇猛,但是说到才艺,她们还真不知道李怜云有什么才艺。 不过,李怜云倒是显得非常淡定,他轻轻按了按雨燕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说罢,他便缓缓地向木台处走去。 上官彩颖见状心中也有些惊讶,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一个蛮族人来猜她的歌赋,而除了惊讶之外,她心中还有一些好奇,她非常想知道向她走来的这个胡子拉碴的蛮族人到底能不能猜的出来。 待李怜云走到木台前时,上官彩颖淡淡地问道:“这位壮士,你既已猜出,就请揭晓你的答案吧。” 李怜云听罢稍微卖了个关子,他微微一笑,在台前来回踱步,片刻之后才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姑娘方才弹唱的可是宋玉的《神女赋》?” 此言一出,全场突然一片寂静,原本的嘲笑声也全部消失不见,众人全部都在静静地等待上官彩颖揭晓最后的谜底。 第86章 淫贼生事 而上官彩颖更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怜云,半天说不出话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知音竟是一个蛮族人。 李怜云见上官彩颖呆站在原地,于是皱眉问道:“怎么,难道我猜的不对吗?这首歌赋体现了谦谦君子对窈窕淑女的爱慕之情,我应该没猜错呀!?” 上官彩颖听罢,这才回过神来,她点头说道:“正是《神女赋》,壮士猜对了。请壮士上台。” 李怜云听罢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后便纵身一跃,满面春风地登上了木台。 台下的众人见状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此时,他们除了意外和震惊,再也不敢小瞧台上的这个“蛮族人”了。 坐在角落里的三个小姑娘此时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台上的李怜云,她们都没有想到李怜云除了武艺高强之外,居然还精通音律。过了不知多久,三个小姑娘才回过神来,她们立即开始拼命鼓掌,为李怜云加油呐喊。 李怜云看到三个小姑娘的动作后,也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 不过,除了三个小姑娘鼓掌喝彩外,现场的其他人则是显得冷淡的多,他们认为李怜云只是凑巧猜中了而已,接下来的琴艺比试必定会被其他人比下去。他们当中还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李怜云出洋相。 上官彩颖见人选已定,于是站起身来,对台下的众人躬身说道:“诸位,十位猜中歌赋者已经选出,接下来就请他们一展琴艺与歌喉吧!” 上官彩颖话音刚落,台下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当然,这掌声并不是给李怜云的,而是给台上的另外九名青年才俊的。 在众人的掌声中,第一位猜中歌赋的青年才俊当仁不让地坐到了木琴前。待掌声消散后,这位青年才俊便开始抚琴弹唱。现场的众人都开始认真聆听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虽然萧寅已经调整了他的属性,但是他毕竟从来没有碰过木琴这样的乐器,他也不确定自己待会能不能有一个好的发挥。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前面的九名青年才俊已经全部弹唱完毕,他们的琴艺与唱功参差不齐,有的人弹唱的极其难听,引得现场的众人哄堂大笑,有的人水平一般,但也好歹能完整地弹唱一曲。当然,他们当中也不乏琴艺与唱功比较高超的人。 现在,压力全部来到了李怜云的身上。他缓缓走到琴案前坐下。随后便深吸一口气,将双手轻轻抚于琴弦之上。 李怜云紧闭双眼,开始在脑海中检索曲谱,由于太过紧张,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片的汗珠。 见李怜云迟迟不动,台下立即嘘声一片,还不时有人起哄道:“快弹呐!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就赶紧下来!不要在上面丢人现眼了!”显然,他们十分不待见李怜云这个“蛮族人”。 不过,在台下的众人起哄时,有一个人倒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怜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这个人就是上官彩颖。其实从李怜云猜出《神女赋》的一刻开始,她就对李怜云充满了好奇,现在轮到李怜云弹唱,她就更想知道自己的这个“蛮族”知音真实的水平到底如何。 片刻之后,李怜云终于想定了曲谱,他准备弹唱一曲《潇湘水云》。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便不再犹豫,他在一片嘘声中开始抚琴。 顷刻间,悠扬的琴声响彻整个大厅,而伴随着琴声的响起,原本还担心自己手生的李怜云,此刻所有的疑虑已经全部打消。因为他发现他的手法竟然非常的娴熟,丝毫不像一个初学者。 不过,他现在可没工夫惊讶自己的手法,他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弹唱上。李怜云以曲谱中的“洞庭烟雨”开头,飘逸的旋律展现出了碧波荡漾的意境。 而随着琴声的响起,原本在台下起哄、喝倒彩的众人立即闭上了嘴巴,他们震惊地看着李怜云,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当李怜云弹到第三段“天光云影”时,他便开始一展歌喉,吟唱了起来。一时间,李怜云富有磁性的歌声与悠扬的琴声一道,在大厅中飘散绵延。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相得益彰。 台下的众人在听到这段“天光云影”后,表情也从震惊开始慢慢变成陶醉,不少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李怜云已经弹到了第五段“浪卷云飞”,这时的琴声开始由原先的飘逸变得热情奔放。而陶醉中的众人在听到旋律的变换后,也跟着变得兴奋了起来,他们挥舞着手臂,身体也渐渐随着旋律一起摇摆了起来。此时,他们的心情犹如坐着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与台下的众人一样,台上的上官彩颖此时也是完全沉醉在了李怜云的琴乐声中,李怜云每一次拨动琴弦似乎都在拨弄她的心弦,每一段歌声似乎都在敲动她的心房。而且更让她惊奇的是,李怜云弹唱的歌赋她居然从来没有听过的。作为天下第一才女,天下有名的歌赋她自认是无所不知,此刻却突然听到一首悠扬婉转又大气磅礴的新曲,还是被一个东胡人所弹唱,这也不得不让她对李怜云刮目相看。 不知过了多久,李怜云已经弹到了最后一段“影涵万象”,此时旋律悠然回折,曲中的情绪也渐渐收势。 台下的众人也伴随着悠然的琴声慢慢停下了摇摆的动作,他们都闭着眼睛,细细品味着尾声的意境。 而角落里的三个小姑娘此时也含情脉脉地看着李怜云,在她们的眼中,李怜云变得既熟悉又陌生,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才的李怜云。在充满情感的琴乐声中,她们不知不觉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心也已经被李怜云的才艺所融化。 片刻之后,李怜云缓缓停下了抚琴的动作,琴乐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但是余波依旧绕梁盘旋,久久不能停息。 此时,台下一片寂静。过了许久,台下的众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们怔怔地看着李怜云,仿佛还没有从琴乐声的意境中抽离出来。 李怜云见状,站起身来,对着台下的众人微微鞠躬,作揖道:“在下献丑了。” 当李怜云刚刚直起身来时,台下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这一次的掌声与喝彩声不是送给那九名青年才俊的,而是送给李怜云的。而且都是台下的这群达官贵人发自内心的赞扬,他们现在对李怜云的态度已经彻底转变,全部从刚开始的歧视与鄙夷变成了钦佩。 李怜云见状,再次鞠躬笑道:“谢谢大家!” 在热烈的掌声中,上官彩颖缓缓走到李怜云身边,笑道:“壮士大才,请恕小女子先前眼拙,想不到壮士竟能弹唱如此天籁之音,小女子实在是佩服之至!”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嘿嘿,小意思,我还有好多曲子没弹,你要想听,改日到我家里,我们相互切磋切磋呀!” 李怜云言语中暗藏着一丝轻浮,上官彩颖听罢立即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微微低头,小声问道:“所谓千金易得,知音难寻,小女子上官彩颖愿与壮士交个朋友,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李怜云听罢想都没想就立即说道:“我叫李······”一个“李”字刚刚说出口,李怜云就急忙捂住了嘴巴,此时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还是一身东胡人的打扮。 李怜云偷偷瞟了一眼上官彩颖,只见上官彩颖正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于是他又急忙改口说道:“嗯哼,我叫黎图,是东胡的客商,幸会了姑娘。” “原来是黎壮士,幸会幸会。”上官彩颖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身看向了台下的众人。李怜云的话并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此时,台下的掌声与喝彩声也逐渐消散。上官彩颖见状对众人大声说道:“琴艺比拼已经结束,今日的胜出者,想必不用小女子言明,大家都能猜得到,那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壮士!” 上官彩颖话音刚落,台下再次响起一阵掌声。众人都对这个结果心悦诚服,认为李怜云获胜是实至名归。 上官彩颖转身看着李怜云,躬身笑道:“壮士,你既已胜出,小女子今日当为你单独抚琴一曲,不知壮士是否方便?” “嘿嘿嘿。”李怜云心中窃喜,急忙一口应道:“当然方便,我时间多的是啊!” 上官彩颖脸色潮红地说道:“既如此,晚些时候,还请壮士屈尊移驾到小女子家中。” 李怜云一听,心中乐开了花,立即点头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哈哈。” 看着李怜云与上官彩颖在台上你侬我侬的样子,台下的三个小姑娘神色各异。雨燕和米娅是一脸的暧昧,但是露娜此时却嘟起了小嘴。她喝了一口酒愤愤地说道:“哼!主人说好了是来秦国办正事,可现在呢,什么事都还没办,倒是先跟一个女子调起情来了,真让人不放心!” 雨燕听罢,笑道:“怎么啦?我们家露娜吃醋啦!?” 露娜放下酒杯,噘着嘴说道:“哼!我才没有!我可没那么小心眼,我只是觉得此次秦国之行,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我是在为主人担心!” 米娅听罢,将酒杯举到露娜面前,笑道:“我说露娜,主人他吉人自有天相,遇事必能逢凶化吉,你就不要担心啦!来,喝酒!”其实露娜那点小心思,她跟雨燕心知肚明,她们都知道露娜心里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只不过她们都没有拆穿露娜。 露娜见状也只好端起酒杯,一脸不甘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台上的李怜云还不知道露娜的小心思,此刻,他正满面春风地准备被跟着上官彩颖下台。可是当他们刚刚准备动身时,台下却突然传来一声呵斥:“站住!” 两人听罢愣了愣神,随即转身向台下看去。原来说话的人,正是坐在离台前最近的那名富家公子哥。他在整个以文会友的全程都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李怜云本以为他就是举止放浪了一些,并不会在现场闹事,却不想他在此时又冒了出来。 李怜云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公子哥并没有理睬李怜云,而是径直登上了木台,走到了上官彩颖的身边。他用邪恶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上官彩颖,嘴角还时不时挂起一丝淫笑。 在扫视完上官彩颖后,公子哥突然笑道:“小娘子!你长得这么漂亮,去为一个‘北蛮’抚琴,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是跟本公子回家,让本公子好好爱抚一下吧!”说着他便伸出咸猪手去摸上官彩颖的脸颊。 上官彩颖听罢,愤怒地挡开了公子哥的手,大声啜道:“哪来的登徒子!怎可如此无礼!?” 公子哥见状并没有发火,而是阴冷地笑道:“哟,想不到你这个小娘们脾气还挺倔,不过,本公子就喜欢你这种脾气倔的!”说着他便再次将咸猪手伸向了上官彩颖。 李怜云见状,终于忍不住出手。他只是轻轻一抓,便牢牢握住了公子哥的手臂。 “啊!”公子哥感觉到手臂被人制住,立即疼得怪叫一声。李怜云的一抓只使出了三成的力气,但是对于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说,已经是惊天巨力了。 反应过来的公子哥一边挣扎着想要挣脱李怜云强而有力的大手,一边怒吼道:“啊!好疼啊!放手!我叫你放手!” 台下的十几名打手见状,立即一拥而上,将李怜云团团围住。领头的一名打手指着李怜云的鼻子骂道:“王八蛋!赶紧放开我家公子!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名打手也算是经验老到,他一眼就看出李怜云不凡的身手,所以他只是带人围住了李怜云,并没有直接动手。 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台下的众人见状也是乱作一团,纷纷向门外跑去。他们本就是来以文会友,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打斗,他们自然是不想受到波及。而原本热闹的大门口此时也是空无一人,围在彩云阁门口的吃瓜群众见情况不对,也纷纷作鸟兽散,全部跑的无影无踪。 面对十几个围住自己的彪形大汉,李怜云并没有丝毫的惊慌。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松手,毕竟他只是想略施惩戒,并不想将那个富家公子哥置于死地。 李怜云刚刚松手,公子哥顿觉如释重负。他紧紧握住手臂,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道:“妈的,你个王八蛋,疼死老子了,你小子敢对本公子动手!?是不是活腻歪了!?” 李怜云听罢,没好气地说道:“明明是你无礼在先,我只是出手阻拦,有什么不对吗?” 公子哥一听,并没有继续满口喷粪,而是侧目斜视着李怜云,讥讽道:“哟吼,你还想当护花使者啊?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的跟个狗熊似的,你再看看你穿的什么破衣服,邋里邋遢的,跟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屎壳郎一样。就你这样,还想追求上官彩颖啊!?” 公子哥话音刚落,上官彩颖立即站出来驳斥道:“住口!孔子云:‘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各人长相皆由天定,哪容得你这此百般羞辱!?” “哎哟喂!”公子哥怪叹一声,对上官彩颖说道:“这就开始为你的如意郎君打抱不平啦!告诉你,今天有本公子在,你休想跟他一起走了!” 上官彩颖啜道:“好一个无赖,你为何如此!?” “哈哈哈哈!”公子哥大笑一声,说道:“就凭本公子乐意,老实说了吧,本公子早就看上你啦,你只要从了本公子,包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啪!”的一声巨响,不等公子哥说完,上官彩颖就一巴掌结结实实地呼在了公子哥的脸颊上。 “你敢打我!?”公子哥捂住脸颊大声怒斥道,此刻他已经怒火中烧,随即他便对十几个打手咆哮道:“来人!给我把这小娘们绑回去!” 第87章 英雄救美 十几名打手听到命令后立即扑向上官彩颖。 “啊!”上官彩颖见状惊叫一声,被吓得连连后退。 不过,一旁的李怜云自然不会允许这帮打手在自己的面前胡作非为。在打手们扑向上官彩颖的同时,李怜云一个箭步上前,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掐住了公子哥的脖子,随后便将他提到了半空。 被制住的公子哥脸一下子憋得通红,双手无助地敲打着李怜云的手臂,双腿也在半空中胡乱蹬踏。但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李怜云的大手依旧紧紧掐在他的脖子上。 很快,公子哥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双眼也开始上翻。眼看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昏死过去,十几个打手立即改变了方向飞快地扑向李怜云,毕竟救他们的主子可比抓上官彩颖重要多了。 就在这十几个打手快要扑到李怜云身前时,三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突然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原来,台下的三个小姑娘早就注意到了台上的异常状况,她们当然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李怜云,所以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为首的那名打手见拦在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三个女流之辈,于是便不屑一顾地带着身后的打手们冲了上去,不过当他跟雨燕刚刚交手的一刹那,他的表情立即变得非常惊恐。 交手不到一招,他便被雨燕的一脚侧踹踹飞,重重地摔落到了台下。这名为首的打手挣扎着站起身来,心中不断惊讶道:“我的妈呀!这哪里是三个女人啊!明明就是三只母老虎!” 虽说这些打手也是练家子,又有丰富的街斗经验,但是跟雨燕、露娜和米娅相比,他们简直就如同小孩一般。不到片刻,打手们就被三个小姑娘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整个过程根本不需要李怜云亲自动手。 李怜云见状将公子哥放了下来,随后便一巴掌呼到了公子哥的脸上。顷刻间,公子哥半边的脸颊立即肿的跟熟透的桃子一般饱满。 挨了这重重的一巴掌,原本就已经喘不上气的公子哥一个站不稳,踉踉跄跄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待站稳了身子之后,公子哥猛地咳嗽了两声,竟咳出了一大口鲜血,而在鲜血中还有两颗门牙。 “啊!你······”公子哥看到血和门牙后,又憋屈又愤怒。他手指李怜云愤愤地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看着李怜云冷峻的面庞,心中的恐惧感已经大大超过了愤怒,他现在十分害怕自己说错了话会再次刺激李怜云对他动手。 不过,尽管公子哥选择了示弱,但是李怜云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再次挥舞着大手,一巴掌扇在了公子哥另一边的脸上。这一巴掌再次扇飞了公子哥两个门牙。 “啊!”公子哥大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脸颊,此刻他两边的脸颊已经全部红肿,整个脸看上去就跟猪头一般。 虽然李怜云这两巴掌只用了两成的力气,但也足够这公子哥受的了。不到片刻,公子哥便眼前一黑,昏死在了台上。 李怜云见状用略带杀意的眼神扫向那名为首的打手,冷声道:“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人,赶紧抬着这个废物给我滚!” 打手听罢急忙应道:“是是是!”语气中充满了惶恐,随即他便招呼其他的打手上前抬人。打手们由于自己也受了伤,所以都是互相搀扶着才艰难地挪到了公子哥的面前。 李怜云见状再次冷声说道:“以后不许再来找上官姑娘的麻烦,也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要是再让我碰见你们,我见一次打一次!” “啊!是是是!小人知道了!”那名为首的打手听罢,立即唯唯诺诺地作揖说道。随后便招呼打手们抬人。 他们在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将公子哥架了起来,随后便缓缓向彩云阁门口走去。 李怜云看他们动作迟缓,忍不住再次厉声斥道:“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滚!” 打手们听罢,也顾不上自己腰酸背痛,立即架着公子哥一路小跑,夺门而出。 在他们跑出门外的一刻,正好撞上了两个刚刚走到彩云阁门口的男子。为首的打手怒骂一声:“给老子滚开!”随后便一把将两个男子推开,带着公子哥慌里慌张地逃离了现场。 两个男子疑惑地打量着仓皇逃窜的打手,心中若有所思。其中一名比较年轻的男子皱眉问对另一名年长一些的男子道:“大哥!这是什么情况!?不是以文会友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年长的男子看着远去的打手摇了摇头,一脸不解地说道:“不知道,兴许是那些富家公子争风吃醋了吧!?不过我看他们好像有点眼熟啊!?” 年轻男子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眼熟!?我怎么没看出来!?哎呀,反正不管是谁,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年长的男子挥了挥手,说道:“不必管他了,我们办正事要紧。”说着便招呼年轻男子继续往彩云阁里走。 此时的彩云阁内,众人已经一哄而散,原本高朋满座的台下变的冷冷清清。李怜云带着上官彩颖和三个小姑娘来到一处宽敞的地方落座。 刚刚坐定,李怜云就看到两个男子行色匆匆地跑进了彩云阁。他们正是在门口与打手们撞个正着的两名男子。 李怜云好奇地打量着两个男子。只见两人都是腰系长剑,身着黑色长袍。其中年长的一名男子大概四十岁上下,他披头散发,看着有些不修边幅。而另外一名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岁出头,他系着一块黑色头巾,将长发紧紧箍住,双臂的长袖也被他撸起,颇有一股侠士风范。 而在李怜云打量这两名男子的同时,这两名男子也注意到了李怜云。在相互确认了眼神之后,两名男子快步走到了李怜云的面前。 李怜云见状,心想:“他们估计就是安插在秦国的眼线了吧!?”于是他便起身对二人作揖,并试探性地问道:“今日何日兮?”这是他从燕国出发之前,燕王告诉他的暗号,用来跟两个眼线接头。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随即年长的男子便作揖回道:“吉日兮辰良。” 李怜云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男子的暗号已经跟他对上。于是他再次对二人作揖道:“在下黎图!在此恭候二位许久了!”由于李怜云在秦国也是小有名气,为防万一,他报出的还是自己刚取的化名。 年长的男子在听到李怜云的暗号后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北蛮”就是李怜云,对于李怜云使用化名的举措,他自然是理解的,所以并未有所疑惑。他作揖回道:“在下荆轲,让壮士久等了!”随后又伸手指向年轻男子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兄弟,秦舞阳。” 李怜云听罢立即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地看向两人,过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年长的男子见状立即担心地问道:“壮士!你没事啊!?” 李怜云一听,终于反应过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年长的男子问道:“你是荆轲!?” 中年男子听罢一头雾水地看着李怜云,作揖回道:“正是!” 李怜云随即又指向年轻男子,惊讶地问道:“你是秦舞阳!?” 年轻男子点点头,纳闷道:“对啊,壮士不信吗!?” 李怜云听罢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随即猛地点头说道:“信信信,我信!”同时,心中暗暗吃惊道:“荆轲!?秦舞阳!?这两个不就是后来刺杀嬴政的人吗!?没想到跟我接头的居然是他们!?” 在努力平复了内心的情绪后,李怜云伸手指向空着的位子,继续说道:“两位壮士幸会幸会,来来来,快请坐!” 荆轲与秦舞阳也不客气,当即在李怜云对面坐了下来。两人刚刚坐定,荆轲就看到了李怜云身边的上官彩颖。他一脸疑惑地看着上官彩颖,诧异地问道:“这不是天下第一才女,上官姑娘吗!?你怎么会······”荆轲说到这略作停顿,紧接着便看向了李怜云,只见李怜云的脸上正挂着一丝讪笑。 “哦!莫不是黎壮士在以文会友中胜出了!?”荆轲似乎猜到了什么了,故意拉长了声音对李怜云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暧昧。 见荆轲认出了自己,上官彩颖不好意思地将头埋了下去,小脸也瞬间变得通红。 “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荆兄好眼力!”随即他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 “啊!?原来如此!”荆轲听罢叹了一声,随即懊恼道:“那这么说,我等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一旁的秦舞阳也附和道:“是啊!我说那帮杂碎跑的怎么那么狼狈,原来是被黎大哥出手教训了呀!?好!教训的好!这帮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就该好好教训一番!” 荆轲听罢对李怜云作揖道:“想不到黎兄也是一位豪侠之士,在下佩服!” 李怜云不好意思地作揖笑道:“哪里哪里,荆兄过誉啦!” 李怜云话音刚落,一旁的上官彩颖便将酒杯举到了李怜云面前,娇羞道:“方才多谢黎壮士出手相救,小女子才不至被贼人侮辱,请壮士饮下此杯,聊表小女子的谢意!” 李怜云接过酒杯,笑道:“上官姑娘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都是在下应该做的!”说完,他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随后,李怜云便对在场的众人做了一一介绍,在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与荆轲、秦舞阳二人相互寒暄了一番之后,李怜云对荆轲与秦舞阳问道:“不知两位壮士为何姗姗来迟啊?” 荆轲听罢尴尬地回道:“我等其实一早就到了,但是到了之后才知道需要请帖才能进这彩云阁,所以又去疏通关系找了两份请帖,故而误了时辰。” “哦!是这样啊。”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荆兄,不知你们跟买家谈到哪一步了?” 荆轲听罢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一切都很顺利,我二人事先已经买通了他们府上的大管家,明日你们只需把货拉到他们府上即可,大管家自会打点好一切的。” 李怜云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不知明日几时到买家府上登门拜访?” 荆轲思索片刻之后,说道:“明日寅时。不过,有件事你们要注意一下。” 李怜云皱眉问道:“何事?” 荆轲说道:“买家一向在后门接货,明日寅时,我等会先到后门等你们,你们可不要把货拉到大门口啊!” 李怜云听罢立马会意,他一口答应道:“那是自然,请荆兄放心!”随后他又话锋一转,皱眉说道:“只不过······” 见李怜云话只说了一半,荆轲疑惑地问道:“黎兄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我是第一次到秦国做生意,与买家素未谋面,也不知道这笔买卖能不能谈成啊?” 荆轲听罢,笑道:“黎兄不必担心,买家既然同意见面,就证明这笔买卖已经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嘛,只要你带来的货物成色一流,我想买家应该是没问题的。” 李怜云一听,心中马上就有了底,他端起酒杯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既如此,就让们饮下此杯,然后分头行事吧。” 众人见状也端起了酒杯,与李怜云一起,满饮一杯。 喝完之后,荆轲放下酒杯,问道:“不知黎兄是否已找好下榻之处?” 李怜云听罢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问题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到咸阳就直奔彩云阁准备与荆轲他们碰头,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找客舍入住,但是他听荆轲的语气,感觉荆轲似乎也没有为他找好住处,毕竟他们一行加上近卫军假扮的马夫有二十多人,李怜云也不确定荆轲手上的经费够不够帮他们付房费。 李怜云纠结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嗯哼,不瞒二位,我等着急赶路,还没来得及找地方入住。” 荆轲听罢与秦舞阳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一句客气话李怜云居然当了真。李怜云猜的没错,他们俩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收入渠道,所以两人全靠燕王给他们的活动经费度日,不过那也只够他们俩花销的,根本不够帮李怜云付房费。 正当他们俩纠结着怎么跟李怜云回话时,上官彩颖突然开口说道:“黎壮士,今日你在琴艺比拼中胜出,小女子理当为你单独抚琴一曲,既然你们尚未找到住处,今夜不妨就到小女子舍下将就一宿,一来可以让小女子兑现单独抚琴的承诺,二来可以让小女子报答今日相救之恩。不知黎壮士意下如何?” 听到上官彩颖的主动相邀,李怜云心里乐开了花,他急忙作揖道:“多谢上官姑娘一片美意,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荆轲听罢长舒了一口气,对李怜云作揖笑道:“哈哈,才子佳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下也认为如此甚好。”随后他便拉着秦舞阳站起身来。李怜云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来。 荆轲与李怜云相视一笑,随后作揖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黎兄,明日寅时见!” 李怜云作揖回道:“寅时见!” 在与众人互道珍重后,荆轲便带着秦舞阳匆匆离去。而李怜云与四个红颜知己又小酌了一阵之后,也跟着离开了彩云阁。 与此同时,在位于咸阳北部群山中的一个山洞里,一群神秘的男子正聚在一起进行秘密的商讨。这个山洞经过他们的布置,宛若一个天然的会客厅一般,厅内有一个石台,为首的一名男子正端坐于石台中间的石椅上,而台下的数十名男子则分成两列站立。 为首的男子对左右招了招手,低声吩咐道:“三娃子回来了吧!?叫他进来!” 左右立马大声喊道:“带三娃子进来!” 片刻之后,两个男子带着一个男孩进入山洞,而这个男孩正是那天李怜云在桃林塞遇到的被秦兵追赶的男孩。 第88章 藏宝铜碟 不等男孩站定,台上的男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娃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男孩此刻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如实回道:“大王,我在路上遇到了秦军追捕,所以才晚了一些。” 男子听罢惊讶道:“什么!?有秦军追你!?那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回来的时候后面还有秦军跟着吗?” 男孩摇头说道:“我特地躲起来看过了,没人跟过来。”随后,他便将躲在李怜云车队中逃过秦军追捕的事情全盘托出。 男子听罢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片刻之后,他盯着男孩兴奋地说道:“三娃子!你还真是一员福将,居然能这样摆脱秦军的追捕,实在是让我没想到啊!待我复兴了王室,一定要给你记一个大功!” 男孩急忙作揖应道:“大王!我帮天子做事,自有上天庇护,我又岂敢贪天之功!请大王收回成命!” “哟呵,你倒是还挺谦虚啊!嗯,你小子有前途!”男子听罢不禁对男孩有些刮目相看,随即他又问道:“对了,藏宝铜碟呢?带回来了吗?” 男孩点头应道:“带回来了。”说着他便伸手向怀中掏去。可是当男孩刚刚把手伸进怀中时,他的表情却僵住了,随后他又伸手慌张地在自己的全身摸了个遍,在确认自己身上空无一物之后,男孩面如死灰地呆立在原地,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怎么会不见了呢?之前明明带在身上的呀!?” 台上的男子见状立即皱起眉头大声问道:“怎么啦!?铜碟呢!?你是不是弄丢了!?” 面对男子的质问,男孩的内心已经崩溃了,他急忙“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对男子叩首道:“小的该死,铜碟之前还在身上的!不知为什么,这会却找不到了!?呜呜呜呜······”说着说着,男孩因为情绪激动,居然哭了出来。 “什么!?找不到了!?”男子听罢大叫一声,随即便拍着脑袋懊恼地说道:“三娃子啊三娃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给弄丢了啊!?” 男子话音刚落,站在台下靠前的另一名男子立即站出来指着男孩怒斥道:“赵三娃!你竟然弄丢了铜碟,简直是罪该万死!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原来,男孩的全名叫赵三娃。赵三娃听到那名男子要杀了他,立马对台上的男子叩首哭求道:“大王!大王饶命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求大王放过小的吧!” 台上的男子听罢依然是不为所动,他现在也是非常生气。不过,在赵三娃即将被拖出去的时候,男子突然大声制止道:“等等!” 拖着赵三娃的两个男人听罢又将赵三娃放了下来。台上的男子冷冷地盯着赵三娃问道:“三娃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监守自盗,把铜碟藏起来了?只要你从实招来,我可免你一死!” 赵三娃听罢跪在地上哭诉道:“大王!我没有啊!这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又怎么会做呢!?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请大王开恩呐!呜呜呜呜······” “哎!”台上的男子叹息一声,对赵三娃身后的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冷静下来的男子并不打算继续追究赵三娃。 原本叫嚣着要杀赵三娃的男子见状,急忙作揖道:“大王!丢失铜碟,赵三娃干系重大!万不可轻易地饶恕他呀!” 台上的男子听罢摆了摆手,说道:“爱卿意思我都明白,不过我相信此事并非赵三娃有意为之,只不过是他一时不慎而已,你就不必再追究了!”对于忠心跟随了自己数年的赵三娃,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 话说到这个份上,台下的男子也只好悻悻地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片刻之后,台上的男子又对赵三娃问道:“三娃子,你可记得是在何时何地丢失的铜碟?” 赵三娃听罢立即回道:“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我在逃跑的途中不慎丢失,我想,大概率是被秦军捡去了。”见自己已无性命之忧,赵三娃此刻是如释重负,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台上的男子听罢,立即一掌拍向身前的石案,愤愤地说道:“这帮狗腿跟的够紧的啊!我好不容易找到藏宝铜碟,想不到又被他们夺走了!赵高这个王八蛋,早晚我得收拾了他!” 台下的另一名男子听罢,立即作揖道:“大王,如此说来,铜碟不是又落到赵高手上了吗?” 台上的男子神色凝重的说道:“铜碟之事,除了我们之外,也只有赵高知道!不是他还会是谁!?” 台下的众人听罢,又有一个男子站出来说道:“大王,既然如此,那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再把铜碟夺回来啊!” 此言一出,台下的众人立即议论纷纷:“说的是啊!”“嗯!得想个办法!”“可是怎么才能把铜碟夺回来呢!?” 台上的男子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禁有些头昏脑涨,他伸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皱眉说道:“大家都别私下讨论了,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男子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一人站出来作揖道:“大王!我听闻赵高的养子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如我们派人将他绑了来,逼赵高交出铜碟!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台上的男子听罢微微点头,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我认为此计可行,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众人听罢立即齐声附和道:“臣等附议!”他们思前想后,最终都认同了这个建议。 “好!就这么办!”台上的男子应了一声,随即对左右吩咐道:“让我们的人这两天密切关注赵府的动向,等时机成熟,立即下手!” 左右听罢立即作揖回道:“遵命!” 在这帮人商定好计划的同时,李怜云一行人也来到了咸阳城西郊的一片幽谷中。 在幽谷中的石径上穿行了片刻之后,上官彩颖手指前方娇羞道:“黎壮士,前面就是小女子的住处。” 李怜云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宅院坐落于青山绿水之间,四周是鸟语花香,柳绿桃红,宅院分前后两厅,分外别致,门前还有一条溪水清澈见底,缓缓流动。让李怜云看得不禁有些入神。 待走近一些之后,李怜云看到宅院的门框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用小篆写着“行云居”三个字。李怜云心中窃喜道:“‘行云居’?倒是跟我的名字颇为贴切啊!看来我到此地乃是上天注定!” 众人来到行云居门口便翻身下马,门口的两个侍女见状为众人打开了院门。 上官彩颖把手向院内伸去,对李怜云轻声说道:“黎壮士,请进。” 李怜云点头笑道:“姑娘请!”说着他便和上官彩颖一道进入了院内。而三个小姑娘也紧紧跟在了他后面。 李怜云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说道:“想不到姑娘的家居然是在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而且这院内的环境也是分外幽雅,别具一格。在下一来到这里就感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真是个好地方呀!” 上官彩颖娇羞道:“壮士说笑了,与那些达官贵人相比,小女子的寒舍十分简陋,还望壮士不要嫌弃。” “诶!哪里的话,那些凡夫俗子的家哪里有姑娘家中的这般超凡脱俗啊!”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随即他又问道:“敢问姑娘,此处为何取名‘行云居’啊?” 上官彩颖捂嘴笑道:“壮士有所不知,小女子平日里最仰慕的就是那些大略如行云流水般的文豪,因门前已有流水,故而给宅院取名为‘行云居’,这样一来,合称便有‘行云流水’之意。” 李怜云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不愧是才女啊,果然颇有意境。” 上官彩颖娇羞道:“壮士过誉了。”随即她又对身边的两名侍女吩咐道:“快去给客人们备饭。” 侍女立即躬身应道:“是。”说着便匆匆离开。 上官彩颖转过身来对李怜云说道:“黎壮士,天色已晚,稍后请诸位先用晚膳,待用过晚膳之后,小女子再为你抚琴如何?” 李怜云作揖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姑娘了。” “壮士客气了。”上官彩颖礼貌回道。说完,她便领着李怜云等人走进了会客厅。 待坐定之后,李怜云先是喝了一口清茶,随后便对站在一旁的雨燕小声吩咐道:“你们三个带人先把货卸到宅院里。明日一早再装车。” 雨燕躬身应道:“奴婢遵命!”说罢便带着露娜和米娅离开了会客厅。 此刻会客厅中只剩李怜云与上官彩颖,李怜云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彩颖,就像是看到了一块无价之宝一般,而上官彩颖则是眼神闪烁,时而偷偷瞟着李怜云,时而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两人虽然是相视无言,但是一种莫名的悸动却在两人心头浮现。 就在侍女们将酒菜一一上桌的时候,雨燕突然出现在了会客厅门口,她对着李怜云不断招手,似乎有什么难以言明的事情要跟李怜云说。 李怜云见状对上官彩颖作揖道:“姑娘,我先出去一下。” 上官彩颖也看到了在门口招手的雨燕,正所谓非礼勿视,这个道理她还是很清楚的。于是她对李怜云作揖道:“壮士请便。” 李怜云听罢便起身走到了门外,看着雨燕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怜云忍不住疑惑道:“怎么了雨燕?” 雨燕小声说道:“主人,刚刚卸货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似乎不是我们带过来的。” 李怜云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雨燕说道:“是一块废铜片。” “废铜片?我记得我们带的货物中没有废铜烂铁啊!?”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在哪呢?给我看看。” 雨燕听罢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形状不太规则的圆形铜片交到了李怜云手中,李怜云拿着铜片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只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铜片,除了片身非常薄之外,看着跟废铜没什么两样。 看了半天,李怜云没好气地说道:“莫不是哪个神经病在拿我们开玩笑吧,这不就是一块废铜嘛,拿出去扔了。”说着他便把铜片丢给了雨燕。 不过就在雨燕准备去扔掉铜片时,李怜云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转念一想,暗自忖度道:“难道是那个小哥不小心丢在车里的?那些秦军追那个小哥不会就是为了这块废铜吧!?” 李怜云越想越不对劲,片刻之后,他又在心中暗暗惊讶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块铜片必定内藏玄机啊!” “等等!”想到这些之后,李怜云立马叫住了雨燕。随后他便小声问道:“雨燕,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发现这块铜片吗?” 雨燕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这辆货车是我和露娜、米娅她们俩单独收拾的,那些‘马夫’并没有发现。” 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现在几时了?” 雨燕立即回道:“未时三刻。” 李怜云皱眉问道:“未时三刻?现在城中的铁匠铺应该还开着吧?” 雨燕点头说道:“应该开着,奴婢出城的时候还看到一家铁匠铺里面正在打铁,现在估计还没有打烊。”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在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之后,他继续说道:“你跟露娜、米娅她们一块到咸阳城中找一家铁匠铺,照着这块铜片打造一块一模一样的铜片。” 雨燕疑惑地问道:“主人,这是为何?” 李怜云说道:“我隐隐感觉这块铜片并非寻常之物,那天在桃林塞,那些秦军追赶那个小男孩,很有可能是为了它。眼下我们身处秦国,带着它随时都有危险,干脆复刻一份,有备方能无患!” 雨燕听罢惊讶道:“你是说这块铜片是那个小男孩落在车里的!?” 李怜云点头说道:“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这一路上除了那个小男孩,没有其他外人接近过我们的货车,大概率就是他落下的。” “哦!原来如此!”雨燕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既然这样,那奴婢现在就去!” 李怜云挥了挥手,说道:“事不宜迟,快去快回!” 雨燕躬身应道:“奴婢遵命!”随即便带着铜片匆匆跑出了宅院。 第89章 月下夜曲 不到一个时辰,酒菜便已经上齐。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也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刚一进入会客厅,雨燕便冲着李怜云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怜云见状立马就明白,这三个小姑娘应该已经把事情办妥了。于是他也冲着雨燕点了点头,随后便招呼三个小姑娘落座吃饭。 用完晚膳之后,李怜云在厢房沐浴了一番,便丢下三个小姑娘匆匆离开了厢房。此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上官彩颖的琴艺了。 李怜云兴致勃勃地来到了上官彩颖的卧房门口,却发现卧房中漆黑一片。李怜云暗自疑惑道:“咦?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单独抚琴的吗?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李怜云在卧房门口来回踱步,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后院中突然传来一阵抚琴之声。 李怜云立即快步走向后院,刚一来到院中,李怜云就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在月下独坐,她的身前还摆放着一把木琴。此刻,月朗星稀,洁白的月光洒在院中,一人、一琴、一片池塘在月光下构成了一副绝美的景象。李怜云也不禁看的入了神,心中暗自赞叹道:“月色下的上官彩颖,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上官彩颖轻轻拨动着琴弦,美妙的琴声也随之在院中徘徊。李怜云一边欣赏着悠扬的琴声,一边向上官彩颖悄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才渐渐消散,而李怜云已经来到了上官彩颖的身旁。他轻轻鼓掌,柔声赞叹道:“真是美妙至极的一首曲子啊!” 上官彩颖此时才发现了李怜云,她先是一愣,随即捂嘴笑道:“壮士,你怎么无声无息啊?”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方才姑娘抚琴,我不敢打扰,故而手脚轻了一些,没吓着姑娘吧?” 上官彩颖娇羞道:“听着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你,所以小女子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怜云笑着问道:“姑娘现在对我的声音已经很熟悉了吗?” 上官彩颖笑道:“只要用心听声便能识人,壮士的声音小女子已经用心记下了。” 上官彩颖的“用心”二字,使李怜云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他呆站在原地,讪讪地笑着。这两个字听着有些暧昧,不过李怜云也不能确定上官彩颖是不是对他动了心。 见李怜云没有回话,上官彩颖继续说道:“壮士,值此良辰美景,请让小女子了了心愿,为你抚琴一曲吧。” 李怜云听罢立即点头说道:“好!姑娘请!” 上官彩颖听罢便开始继续拨弄琴弦,绵延婉转的琴声再次响起。李怜云闭目聆听,不到片刻,便已完全沉浸在了琴声之中。一直到琴声收尾,他才从琴声的意境中缓缓抽出思绪。 回过神来之后,李怜云情不自禁地鼓掌赞道:“姑娘,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好曲!好曲!” 上官彩颖娇羞道:“壮士过誉了,不知壮士是否听出小女子刚才弹奏的是哪首曲子?” 李怜云捏着下巴故作沉思,片刻之后缓缓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姑娘方才弹奏的应该是《郑风》” 上官彩颖笑道:“壮士大才,小女子佩服。”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姑娘客气了,不过姑娘方才为何不把曲中的诗词唱出来呢?” 上官彩颖听罢,“唰”的一下脸变得通红,她细弱蚊声地说道:“壮士,你既已知道曲目,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李怜云听罢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说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妙哉!妙哉!真是好曲,好词!姑娘弹奏此曲,不知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啊!?” 面对李怜云直白的问题,上官彩颖的小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不已。在努力平复了情绪之后,上官彩颖小声说道:“不知怎的,刚一触碰琴弦,就想到了这首曲子,既是无心,也是有意。” 上官彩颖的话,李怜云是听的一头雾水。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心想:“这舞文弄墨的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啊?说话怎么都模棱两可的?真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见李怜云呆站在一旁若有所思,上官彩颖急忙扯开了话题问道:“壮士,今日在彩云阁,你弹唱的是什么曲子,为什么小女子从来没有听过?” “哦!”李怜云听罢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心中暗暗笑道:“这是魏晋时期的曲子,你听过才怪!”随即他便作揖笑道:“呃,姑娘,这是我闲来无事自创的曲目,叫做《潇湘水云》,由于平日里只有我自己弹奏过,所以姑娘自然是没有听过了!” “啊!?”上官彩颖惊讶地叹了一声,随即一脸崇拜地说道:“想不到壮士竟会自创曲目!?而且还是如此动人的绝世之作!小女子佩服!”对于精通音律的上官彩颖来说,她十分清楚李怜云那首《潇湘水云》的水平,比当世的一流作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对李怜云的钦佩与崇拜也都是发自内心的。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哈哈哈,区区一首曲子,何足挂齿啊!” 上官彩颖摇头道:“小女子不光佩服的是壮士的曲子,小女子更佩服的是壮士不贪图名利的人格,说实话,以壮士的才华,称你为当世的名家也不为过啊!” “啊?是吗?”李怜云疑惑了一声,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上官彩颖拼命点头道:“嗯!小女子阅曲无数,是不会看错的!” 李怜云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呀,这功名利禄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只有经典才能传承不息啊!我这里还有几支曲子,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赐教一二呀?” 上官彩颖听罢立即惊喜地回道:“啊?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女子求之不得!”说着她便站起身来,把位子让给了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了木琴前。他在脑中检索了片刻,便开始弹奏了起来。这一次他弹奏的是一首《玉妃引》。随着琴弦的拨弄,至清至净的琴声立即在院中响起。 琴声高妙绝伦,不绝于耳,只是听了个开头,上官彩颖就已经沦陷了。她陶醉在美妙的琴声之中,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上官彩颖听得入神,李怜云也弹得入神,不知不觉之间,李怜云已经将整首曲子一气呵成地弹奏完毕。李怜云双手扶平琴弦,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上官彩颖。一看之下,李怜云大吃一惊。 只见上官彩颖满脸潮红地闭着眼睛,她清秀的面庞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李怜云的跟前,诱人的双唇微微上翘,呼吸也非常急促,分明是一个索吻的姿势。 李怜云暗暗惊讶道:“不会吧!她这是在跟我索吻吗?”看着上官彩颖诱人的姿势,李怜云心跳瞬间加速,他非常想对着上官彩颖的嘴唇亲下去,但是他又担心自己会错了意,万一真的亲错了,上官彩颖会把他当成色狼。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后,李怜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越过双方之间那道似有似无的界限。他心里很清楚,要想俘获上官彩颖的芳心,不能操之过急。 在余音散尽之后,上官彩颖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她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她立马直起了身子,眼神不停地在院中漫无目的地游离着。 其实刚才的姿势是她听到琴声之后情不自禁地摆出来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既是无心,也是有心,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很希望和李怜云这个知己热情拥吻。但是在余音消散之后,她又冷静了下来。 李怜云偷偷瞟了一眼上官彩颖,发现她现在的表情十分复杂。除了脸色潮红之外,她的脸上似乎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细看之下,却能看出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失落。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自嘲道:“李怜云啊李怜云,你小子可真傻!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她拿下,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就在李怜云偷看上官彩颖时,上官彩颖的视线也鬼使神差地移到了李怜云的脸上。两人刚一对视,便红着脸移开了彼此的视线。 “嗯哼嗯哼!”上官彩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即眼看着四周细声问道:“壮士方才弹奏的曲子精妙绝伦,不知可曾取名?” 李怜云再次看向上官彩颖,说道:“这首曲子叫做《玉妃引》。” “《玉妃引》?”上官彩颖疑惑一声,随即转头看向李怜云说道:“好曲!好名!” 此刻,两人再次对视,这一次他们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痴痴地看着对方,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李怜云才开口说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李怜云虽然嘴上喊着回去休息,其实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只不过是他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上官彩颖哪里知道李怜云的这些把戏,她略显失落地说道:“好,壮士也早点歇息吧。” “嗯。”李怜云点头应道,随即便站起身来,向厢房走去。上官彩颖也抱着木琴紧随其后。 当李怜云来到厢房门口时,他突然发现上官彩颖居然还跟在他后面,他不禁在心中纳闷道:“咦?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要跟我一起睡觉吗?”想到这李怜云忍不住有些窃喜。 不过,他当着上官彩颖的面自然不会把心中的窃喜表现出来,于是他转身对上官彩颖说道:“姑娘,我到了。” 上官彩颖听罢一脸茫然地看向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她慌乱地捋了捋额头的青丝,随即尴尬地说道:“哦哦,那壮士早点休息,小女子回去了。”说罢她便慌不择路地匆匆跑开了。 看着上官彩颖惊慌失措的样子,李怜云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随后才转身走进了厢房。 第二天一早,李怜云便带着车队准时抵达了赵府的后门。而荆轲与秦舞阳也早他们一步在这里等候。 在看到李怜云后,两人立马就迎了上来,荆轲对李怜云作揖道:“李将军,辛苦了!” 李怜云作揖回道:“荆兄客气了,你我都是为大王分忧,何来辛苦。” 荆轲笑了笑,随即问道:“东西都带来了吗?” 李怜云听罢对身后的马夫们挥了挥手。马夫们见状立即掀开了马车上的篷布,随后便从木箱的夹层中取出了十几个扁长的木盒。 待马夫们捧着木盒来到跟前,李怜云手指木盒笑道:“都带来了,有劳荆兄带路吧。” 荆轲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始敲门。在有规律地敲了七下之后,后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缝,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从门缝中钻出,不断地打量着李怜云他们。 荆轲笑着对李怜云介绍道:“这位就是赵府的大管家。” 李怜云听罢立即对中年男子作揖道:“在下有礼了!” 谁知中年男子根本不接他的茬,他板着个脸对李怜云等人招了招手,随即便一声不吭地向门内走去。 李怜云见状有些郁闷,心想:“都说这宰相门前七品官,看来一点都不假,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如此无礼!?” 荆轲看出了李怜云的不悦,他立马上前小声解释道:“你别在意,他就那样,走吧,咱们办正事要紧。”说着他便领着李怜云他们跟上了大管家的步伐。 赵府的面积非常大,众人在府中的石路上走了许久,才来到了一间客厅的门口。不过,这间客厅并不是赵府的会客厅,而是位置极为隐蔽的一间偏厅。 久未言语的大管家,此时终于开口,他用极其生硬的语气对众人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一下。” 荆轲立即回道:“有劳大管家了。” 大管家点点头,随即便一溜烟闪进了偏厅。不到片刻,他就从偏厅又跑了出来,对众人招手说道:“进来吧!” 众人见状这才陆续走进了偏厅。刚一进门,李怜云就发现这个偏厅十分的昏暗阴冷,而借着微弱的火光,李怜云依稀可以看到偏厅之上坐着一个肥头大耳、两鬓微白的老者,虽然老者发量不少,但他却不像正常的老者那般留着胡须,而是有个十分干净光滑的双下巴。 李怜云暗自忖度道:“这就是赵高了吧!?长得跟头猪似的,看来平时的油水没少捞啊!” 待众人全部进入偏厅,大管家立即趾高气昂地说道:“还不快拜见我家大人!?” 众人听罢,立即跪地对赵高齐声作揖道:“小人参见赵大人。” 台上的赵高抬了抬手,说道:“都免礼吧。” 众人听罢这才站起身来。赵高环视了一遍众人,随即用尖锐的嗓音问道:“你们谁是李怜云?” 李怜云听罢立即上前一步,作揖道:“小人就是。” 赵高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李怜云,一边不屑地问道:“你就是威震塞北的冠军大将军李怜云!?” 李怜云作揖回道:“不敢当不敢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 赵高听罢一脸戏谑地说道:“我们李相国可是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厉害呢!不过今日一见,本大人觉得你也不过如此嘛!” 听着赵高娘里娘气的声音,李怜云顿时觉得有些反胃。他知道赵高这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不过重任在肩,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悦说道:“那是李相国抬爱了,我与赵大人相比,自然是如同油灯碰见太阳,小溪遇上海洋,根本就不值一提呀。” 听着李怜云拍来的马屁,赵高不禁有些飘飘然了起来。他挥了挥手说道:“你小子嘴还挺甜,说吧,找本大人所为何事?” 李怜云急忙作揖道:“是这样,小人恳请大人在秦王面前替我们大燕美言几句,让秦王放弃伐燕的想法,转而攻魏。” 赵高听罢皱起了眉头,一脸为难地说道:“若是其他事情,还可以商量,但是这件事情这恐怕不好办吧?伐燕是大王的国策,我们做臣子的岂可胡乱干预啊!?” 第90章 自投罗网 李怜云早就料到赵高会这么说,于是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非也,非也!赵大人且听小人一言,据在下所知,秦国的国策一向都是远交近攻,我燕国距大秦千里之远,而他魏国却是近在迟尺,所以小人敢断言,秦王之所想必定是要先伐魏国。赵大人若是肯谏言,那不过是随了秦王的心意,秦王非但不会怪罪大人您,说不定还会赏赐您呢。” 赵高听罢,摸着他那光滑的双下巴沉思了起来。李怜云的说辞他不是没想到,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种非常时期与李怜云会面。而他刚才之所以要拒绝李怜云,主要还是想看看李怜云到底有多大的诚意。 李怜云见状,脸上挂起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即便向身后的马夫们挥了挥手。 马夫们立即将手中的木盒捧到了赵高座前,紧接着就打开了木盒。 赵高的视线也随之移到了木盒中,只见这些木盒当中陈放着大量的的金银珠宝,而这些金银珠宝还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耀眼光芒。一时间,原本昏暗的偏厅变得流光溢彩。看得赵高眼睛都直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这里有一万两黄金,五万两白银,还有各类奇珍异宝三盒,都是我家大王的一片心意。只要大人您肯答应,这些就都是您的了。而且我家大王说了,事成之后,还有一份大礼孝敬大人。” 赵高眯着眼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即便朝着大管家挥了挥手。大管家见状立即安排人把这些装满金银珠宝的木盒捧了出去。 赵高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好吧,那本大人就勉强一试,不过能不能成,就要看大王的意思了。” 李怜云听罢,急忙作揖笑道:“多谢大人,只要大人能帮我们燕国说句话,这事基本上就成了,待我回去禀明我家大王,日后必有重谢。”说罢,李怜云心中忍不住窃喜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赵高还会刁难他一番,却没想到赵高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这样一来,燕王的差事也算是办成了,虽然路上偶尔碰到一些波折,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赵高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既然本大人答应你了,你们就放心吧。本大人还有事,你们自便吧。”说着赵高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见赵高已经下了逐客令,李怜云不惊反喜,他急忙作揖应道:“大人日理万机,请保重身体,小人告退了。”其实根本不用赵高下逐客令,李怜云自己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毕竟是是非之地,又是非常时期,多耽误一刻就意味着多一份危险。 李怜云说完便带着众人缓缓退向门口,可是还没等到他退到门口,一个头缠白布的男子便一瘸一拐地闯进了偏厅,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随从。 男子一进偏厅,便冲着赵高大声哭喊道:“爹!你到底帮不帮孩儿啊!?” 赵高看到来人后,忍不住啜道:“混账东西!你看看你那副德性,整天的就知道在外面惹是生非,老子早晚要被你害死!” 男子听罢依旧不依不饶地哭道:“爹!孩儿不管!孩儿就想要那个美人儿!爹要是不答应孩儿,那孩儿死了算了!”说着他竟然哭着一屁股坐地上撒起泼来。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诧异道:“咦?这个泼皮好像在哪儿见过啊,怎么这么眼熟呢?”想到这,他忍不住对荆轲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啊?” 荆轲仔细打量了男子一会,小声回道:“这是赵高的养子赵胜。”虽然男子缠着一头的白布,但是通过他与赵高的对话,荆轲已经猜出了男子的身份。 “哦!”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又小声问道:“他怎么跟个泼皮无赖似的啊?” 荆轲小声笑道:“赵高就这么一个养子,平日里对他是百般宠爱,久而久之就成这样了。”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视线移到了赵胜身后的随从身上。在看清了其中一名随从的脸后,李怜云暗叫不妙。这个随从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彩云阁被雨燕暴揍的那个为首的打手。 李怜云心头一紧,立即对众人小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此刻,他已经猜到,昨天被他教训的公子哥,就是现在坐在地上撒泼打诨的赵胜。 不过,还没有等李怜云他们退出门外,那名打手也看到了李怜云。他急忙推搡着地上的赵胜,急吼吼地喊道:“公子!你快别闹了!你看看那是谁!?” 赵胜听罢,停止了哭闹,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正在向门外退的李怜云。在看清了李怜云的模样之后,赵胜立即从地上弹了起来,指着李怜云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你小子啊!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正愁着上哪去找你呢,想不到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李怜云见自己已被认出,顿时就心凉了半截,他飞快地转动着脑袋,不断思索着脱身之计。 一旁的雨燕疑惑地问道:“主人,他是谁啊?干嘛跟我们过不去?” 李怜云眉心紧锁,小声回道:“他是赵高的养子赵胜,昨天在彩云阁被我们收拾的就是他!” “啊!?”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露娜紧张地问道:“主人,现在怎么办?” 李怜云摇头说道:“都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就在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小声议论之时,赵胜突然指着李怜云对着赵高喊道:“爹!昨天就是这帮人打的孩儿!尤其是站在中间的那个大胡子!你可要替孩儿做主啊!” “哦?真有此事!?”赵高皱起眉头疑惑一声,随即便死死盯着李怜云他们。 “对!就是他们!”这个时候,赵胜身后的随从也开始附和了起来。 赵高听罢,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他缓缓走到李怜云面前,冷声说道:“这么说都是真的了?” 李怜云并未回话,而是面色凝重地与赵高对视着。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再能说会道也已经无法辩解了。 “哼!”赵高见状,冷哼一声,说道:“李怜云,你胆子不小啊!连本大人的儿子你都敢打,真是不想活了!” 雨燕听罢立即警惕地问道:“你想怎样?” 赵高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道:“虽说远来都是客,但是你们欺负了本大人儿子,就是不给本大人面子,既然你们不给本大人面子,那就休怪本大人无情了!”说完他便大手一挥,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把他们拿下!” 赵高话音刚落,数十名卫兵便从门外冲进了偏厅,他们手持长戟,将李怜云等人团团围住。不过,赵胜手下的十几个随从此时却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因为他们对昨天的惨痛教训依然是心有余悸,所以十分害怕李怜云和雨燕她们。 荆轲见状忍不住对李怜云小声问道:“我靠,你们昨天出手教训的是他们呐!?为什么不早说!?”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特么也是刚知道!要早知道是他,我也不会出手那么重啊!” 荆轲小声埋怨道:“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你揍谁不好偏偏揍他!?这下完蛋了!” 李怜云小声说道:“荆兄,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得想办法脱身呐!” “哎!”荆轲叹了口气,随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对赵高叩首道:“赵大人,都是误会,求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吧!” 荆轲话音刚落,赵胜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嘴里骂骂咧咧道:“我去你妈的!你算老几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旁的大管家见状也急忙上前,对着荆轲与秦舞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舞阳本想还手,但是却被荆轲拉住了,他深知现在不能把事情闹大。 大管家打完之后指着两人怒斥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的!?还不赶紧滚!”说着他又将两人踹到了门口。 大管家此举实际上是在想办法放荆轲与秦舞阳走,毕竟,平日里他收受了荆轲不少钱财,如荆轲被抓了,以后他也就断了一条财路。不过对于李怜云,他就爱莫能助了。 被打了一顿的荆轲与秦舞阳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他们躺在地上神情复杂地看着大管家,此时他们已经意识到大管家是在有意放他们走,而一旁的李怜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随后又纷纷看向赵高。只见赵高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似乎默许了他们两人离开。 片刻之后,荆轲与秦舞阳又看向了李怜云。李怜云见状向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赶紧离开。毕竟事情是因李怜云而起,他也不想看到荆轲与秦舞阳受牵连。 荆轲与秦舞阳见状,只好相互搀扶着跑了出去。而赵高只是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们逃跑,并未出手阻拦。 片刻之后,荆轲与秦舞阳已经跑的无影无踪。李怜云与那个大管家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李怜云而言,危险才刚刚到来。 眼看卫兵的长戟一步步逼近,三个小姑娘全部掏出了怀里的匕首握在手中,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雨燕担心地对李怜云问道:“主人,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李怜云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让他们抓。”其实李怜云不是没有动手的资本,以他与三个小姑娘的战力,这十几个卫兵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但是李怜云心里也很清楚,现在不能动手,如果逞一时之勇,他们确实可以轻松逃脱,可是事情也就闹大了,到时候不但把燕王的差事办砸了,而且秦国也很有可能借机讨伐燕国。孰轻孰重,李怜云自然是心知肚明。 “可是主人······” 雨燕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怜云却伸手打断道:“听话,此事要从长计议!” 三个小姑娘见状也只得无奈地放弃了抵抗。紧接着众人就被赵府的卫兵五花大绑关进了赵府的私牢内。 在收拾完李怜云后,赵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赵胜则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脸不解的问道:“爹,你刚才为什么要放了荆轲与秦舞阳那两个王八蛋?要我说就应该杀了他们!” 赵高听罢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说我这么聪明怎么就收养了你这个笨蛋!?你不是喜欢上官彩颖吗?不放了他们谁去给你把上官彩颖引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爹!”赵胜听罢恍然大悟。随即整个偏厅就响起了父子俩邪恶的笑声。 在昏暗的赵府私牢内,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并没有关在一起,他被单独关在了一个牢房内,而三个小姑娘则被一起关到了李怜云对面的牢房。 李怜云在牢中环视一周,发现墙角有一堆茅草,于是便一屁股坐了上去,随后便陷入了沉思。 三个小姑娘见状是又着急又担心,而她们三人当中,就属露娜此刻最不淡定。她在牢中不断地踱着步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道:“哎呀!这下怎么办呐!哎!我早说了不要多管闲事啦!这下好了,咱们都被关在这了,这可怎么出去呀!?” 雨燕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了露娜,安慰道:“好啦好啦!你不要再着急了!?主人自然会有办法的!” 米娅也上前宽慰道:“是啊露娜,你稍安勿躁嘛,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你急也没用啊!”说着,她便拉着露娜到墙角的草堆上坐了下来。 若是在平时,李怜云听到露娜发牢骚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一番,可是现在,他身陷囹圄,又远在异乡,孤立无援,所以他根本无心顾及这些事情。 露娜刚刚坐下,就嘟着小嘴说道:“哎!其实我主要是担心主人的安危,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主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雨燕听罢立即啜道:“呸呸呸,乌鸦嘴!不准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面对雨燕这个大姐头的训斥,露娜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而李怜云听到露娜的心里话之后,心里也泛起了一股暖流,他忍不住触景生情,暗暗自嘲道:“李怜云啊李怜云,你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女子为你牵肠挂肚呀!” 训斥完露娜,雨燕紧接着又走到牢房边,扒着栅栏对李怜云呼唤道:“主人!你没事吧?” 听到雨燕的呼唤,李怜云又将思绪抽回,他冲雨燕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你们还好吧?” 雨燕急忙回道:“我们都好!”随即她又问道:“主人!你想到什么逃生之计了吗?” 李怜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我还在想呢!” 雨燕听罢不禁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对李怜云鼓励道:“主人,你不用着急,慢慢想,无论什么难关,我们姐妹三个都会陪着你一起闯的!” 李怜云听罢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始了思考。 雨燕见状,担心地看了一眼李怜云,随后便坐回了露娜与米娅的身边,三个人也开始讨论了起来。 不过,想了整整一天,李怜云都没有想出很合适的逃生方案。而此时昏暗的牢房中也燃起了油灯,看着微弱的火光,身心俱疲的李怜云困意骤起,想着想着他便倒在了草堆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还在熟睡中的四人便被一阵开门声惊醒了。李怜云一下从草堆上弹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开门的狱卒。三个小姑娘此时也是一样,纷纷对狱卒摆开了戒备的姿势。 随着牢门的打开,李怜云愈发地警惕了起来,他忍不住暗暗怀疑道:“赵高该不会现在就想杀了我们吧?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只好放手一搏了!”想到这,李怜云立即攥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击杀这几个狱卒。 不过,让李怜云比较意外的是,狱卒非但没有动手,反而给他松了绑。 李怜云一头雾水地看着帮他松绑的狱卒,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狱卒见状,一脸嫌弃地说道:“看什么看!?我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来放你出去的!” “什么!?”李怜云疑惑一声,随即一脸惊讶地问道:“你们家大人要放我出去!?” 第91章 鸟入樊笼 狱卒听罢不耐烦地说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出去!”说着他便揪着李怜云的衣襟往牢门外拉。 李怜云虽然是心存疑惑,但是既然有人放他出去,他自然也不会拒绝。于是李怜云等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放出了私牢。 而离开私牢之后,众人在赵府内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他们很顺利地走到了赵府的后门口。 刚一出门,李怜云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荆轲与秦舞阳。李怜云满心以为是他们两个救了他,于是立即迎了上去,对两人作揖道:“多谢两位壮士啦!” 荆轲听罢,作揖激动地说道:“哎呀,李将军,你终于出来啦!”秦舞阳也接过话茬,说道:“可算是出来了!昨天可真让我们担心呐!” 李怜云笑道:“多谢两位壮士挂怀。”随即又问道:“不知两位是怎么说服赵高放我们出来的呢?” 荆轲听罢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小声说:“李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行云居再说。” 李怜云一听,心想自己还有行李放在上官彩颖家中,而且他现在也很担心上官彩颖的安危。于是点头应道:“也好,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吧。” 众人登上了荆轲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随后便一路狂飚返回了行云居。 刚刚下了马车,李怜云就皱起了眉头,行云居紧闭的大门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带着疑惑,李怜云轻轻推开了大门进入了前院,只见院中空无一人,这不由地让李怜云更加疑惑。 紧接着他便走进了前厅,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喊道:“上官姑娘!你在家吗?” 可是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李怜云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于是他又带着三个小姑娘把行云居都翻了个遍,却依旧没有发现上官彩颖的踪影。 李怜云心头一紧,暗自忖度道:“不对啊?她这会怎么不在家呢?难道被赵胜那个王八蛋掳去了!?”想到这,李怜云愈发地紧张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在心中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这家里的东西都完完整整丝毫未动,不像是有贼人闯进来的样子,她应该是出门有事了。” 李怜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扫视着院子,当他的目光扫到荆轲与秦舞阳身上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李怜云发现他们两人现在都是神色凝重,看着有些局促不安。 李怜云不禁开始有些怀疑,感觉他们两个应该知道些什么,于是他立即走到荆轲身边问道:“荆兄,你去接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上官姑娘了?” 荆轲听罢惊讶地看向了李怜云,他没想到李怜云的嗅觉竟然如此灵敏。愣神了一会后,荆轲点头应道:“不错,我们见过她了。” 李怜云听罢兴奋的问道:“哦!?那她去哪啦?” “哎!”荆轲叹了口气,随后便不停地摇着头,沉默不语。 李怜云见状,急忙担心地问道:“荆兄,你何故唉声叹气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哎!”荆轲再次长叹一声。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才缓缓说道:“是这样,昨天我们从赵府逃出来之后,便想着召集人马去救你们,谁知今天天还没亮,我们就在街上碰见了上官姑娘。”说到这,荆轲稍作停顿。 李怜云见状急忙问道:“后来呢!?” 荆轲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把你被抓的事告诉了她,她当场就要去赵府救你们。” 听到这,李怜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激动地说道:“哎呀,她一个文弱女子怎么救得了我呀!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荆轲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当时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呀!可是她说她有办法救你们!” 李怜云摇头说道:“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又不会武功!”说完之后他愣了一下,随后又紧张地看向了荆轲,仿佛猜到了什么。 荆轲见状悲痛道:“李将军,你有所不知啊,她这是要拿一生的幸福去换你们的性命!当时,我们见说服不了她,又想着救人要紧,便送她去了赵府,她已经答应赵高会嫁给赵胜,但是条件就是放你们出来!” “果然是这样!想不到我与她相处了才不到两天,她竟然会为我以身犯险!”李怜云听罢心中暗暗惊讶道,现在他是又担心又感动。紧接着他便紧紧抓住荆轲的肩膀,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荆轲摇了摇头,说道:“我若是刚才说了,你一冲动又跑进去救人,到时候人救不了不说,你再被抓起来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上官姑娘的一番好心了吗?” 李怜云愤愤地说道:“她为了我身处险境,我岂有不救她的道理!?”说着他便径直向门口走去,同时对三个小姑娘招手道:“走!我们去救人!”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就跟了上去。 荆轲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拽住李怜云说道:“李将军!你要以大局为重!咸阳此时危机四伏,你应该设法先回燕国才是!万不可再冒险了!大燕国可不能失去你这样的人才!” 李怜云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上官姑娘我是一定要救的!如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遭受凌辱,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会不安的!所以荆兄,你就不要再劝我了!”说完他便回头眼神坚毅地看着荆轲。 三个小姑娘此时也异口同声地点头说道:“主人说的对!我们一定要救出上官姑娘!”对于李怜云的话,她们都非常赞同,虽然李怜云此刻有些感情用事,但这正是李怜云身上吸引她们的其中一点,她们相信,如果现在深处险境的是她们的话,李怜云一定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荆轲见状,知道自己也无法阻止李怜云,于是作揖道:“李将军真乃至情至性之人,在下佩服!不过赵府环境复杂,戒备森严,你就这么过去硬闯恐怕不行!” 雨燕听罢,自信地回道:“哼!就算他们是铜墙铁壁,也难不住我家主人!” 荆轲摇头说道:“李将军的战力,在下绝不怀疑,只不过,万一赵高他们不敌,以上官姑娘做要挟的话,那不就适得其反了吗?再说,你们大张旗鼓地闯进秦国郎中令的府上,要是惊动了嬴政,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李怜云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荆轲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皱眉问道:“那荆兄以为,我们该如何行事?” 荆轲转过身去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如这样,我与秦舞阳去赵府找大管家打探一下消息,等我们弄清楚之后,再制定一个具体的营救方案如何?” 李怜云点头应道:“也好,那就有劳二位了!” 荆轲抱拳说道:“李将军不必客气,请在此静候佳音!”说着便准备带着秦舞阳离开。 “等等!”就在二人准备动身之际,李怜云又叫住了他们。李怜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他走到荆轲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荆兄,形势紧迫,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呐!” 荆轲重重地点了点头,抱拳应道:“请李将军放心!”说完便带着秦舞阳匆匆离去。 此时,行云居内只剩下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李怜云看着昨晚与上官彩颖幽会的池塘边,心中不禁感慨道:“池塘尤在,不见斯人,上官姑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在一番感慨之后,四人又来到了会客厅,他们一边焦急地等待着荆轲与秦舞阳的消息,一边商议起了下一步的对策。 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四人还不见荆轲他们回来。三个小姑娘此刻是一脸的愁容,坐立不安。雨燕和米娅还稍微能耐得住性子,但是露娜却是着急地在会客厅中来回踱步。 相比露娜的烦躁,李怜云倒是显得有些淡定,他安静地坐在主位上,脑海中正不断地梳理着整个事情的脉络。 又等了一个时辰之后,荆轲与秦舞阳还是没有回来。此时露娜终于有些安奈不住,她焦急地对李怜云说道:“主人,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会不会出什么事啦?” 李怜云瞪了露娜一眼,假意训斥道:“不许胡说,他们两个心思缜密,不会有事的!” 露娜听罢,委屈地嘟起了小嘴。片刻之后,她又继续说道:“主人,我们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好歹我们也准备一下呀!” 李怜云没好气地说道:“你呀!就是性子急!我们这次秘访秦国都没带家伙,还准备什么呀!?再说了,就算是要准备,我一个人准备好就行了,你们三个就不用准备了!” 雨燕听罢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主人,你不会是打算一个人去救上官姑娘吧?” “嗯。”李怜云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米娅见状,急忙说道:“啊!?那怎么行!?我们怎么能让主人你一个人去冒险呢!?” 露娜听罢立马附和道:“是啊主人,无论如何,你都要带我们一起!咱们生在一起生,死在一起死!” 李怜云听罢摇了摇头,笑道:“你们三个的心意我知道,不过这件事只能我一个人去办!” 雨燕疑惑道:“为什么!?”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第一、这次救人必定要秘密潜入赵府,人多了动静大,所以只要有一个身手最好的去就行了,而我们四个人当中自然是我的身手最好啦!” 三个小姑娘听到这,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露娜就问道:“那第二呢?” 李怜云继续说道:“第二、此行颇为凶险,万一我失手被抓了,你们三个在外面也好有个照应。” 米娅一脸不解地问道:“主人,我们三个人生地不熟的的,怎么照应你呀,还不如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呢!” 露娜听罢立即附和道:“是啊主人,还是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李怜云微微一笑,随即向三人招手说道:“附耳过来。” 三个小姑娘见状,都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她们才将信将疑地凑到了李怜云面前。 李怜云在三个小姑娘耳边小声地将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三个小姑娘听完之后,全部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怜云。 雨燕担心地说道:“主人!事情还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吧?需要去请她帮忙吗?”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希望能够顺利救出上官姑娘,不过,凡事有备无患嘛。若是真有个意外,也只有她能保我们全身而退了!” “哎!好吧!”雨燕听罢应了一声,随后又说道:“不过主人,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呐!”经过再三权衡之后,她还是同意了李怜云的计划。 李怜云点头笑道:“放心吧。” 见雨燕这个大姐头不再反对,露娜和米娅也不再多言。 四人在会客厅一直等到了傍晚,荆轲与秦舞阳才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一进门,荆轲就气喘吁吁地说道:“李将军,都打听清楚了,上官姑娘被关在了赵府的湖心别院!” “湖心别院!?”李怜云听罢立即从木椅上弹了起来,随即问道:“具体位置在哪?” 秦舞阳听罢,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赵府的布局图,随后将图摊到桌案上讲解道:“李将军请看,赵府的后花园有一片叫镜湖的观赏湖,镜湖中心有一座小岛,湖心别院就在那座小岛上。” “哦!”李怜云叹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在这里,那这个湖心别院有什么玄机吗?” 秦舞阳急忙回道:“别院本身没有玄机,只不过小岛四周环水,要想登岛,只有坐船,这倒是个麻烦!” “哼哼!这还难不住我!”李怜云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又问道:“上官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荆轲作揖回道:“上官姑娘还好,不过我听说赵胜急着明天就要跟她成亲,恐怕我们今晚就得动手了!” “什么!?”李怜云惊讶一声,说道:“这个小色胚!真是急不可待!他没对上官姑娘怎么样吧!?” 荆轲摇了摇头,说道:“我听说赵胜今天三番两次想要找上官姑娘同房,但是每次上官姑娘都是以死相逼,所以才免遭他的毒手。不过,赵胜诡计多端,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怜云听罢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随即愤怒地说道:“这个死变态!我早晚要把他给收拾了!” 荆轲见状急忙说道:“李将军不要动怒,现在救人要紧,我看天色已晚,正是潜入赵府的好时机,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不!这次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不能去!” 荆轲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李怜云语重心长地说道:“两位在秦国潜入多年,大王他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两位去做,切不可因为此事而暴露身份!” 秦舞阳听罢急忙说道:“可是没有我们带路,李将军能找到湖心别院吗?” 李怜云笑道:“秦老弟不必担心,方才我已经将赵府的布局图记下,现在我对赵府的整体布局已经了然于心了!” 荆轲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也不打算再坚持,于是作揖说道:“也罢!还请李将军多多保重!”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又对三个小姑娘说道:“如果天亮之前我没有回来,你们就依计行事!”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齐声应道:“请主人放心!” 一旁的荆轲与秦舞阳虽然是听的一头雾水,不过他们也没有过问,因为多年以来的职业素养让他们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问。 交代完一切之后,李怜云便匆匆赶往了赵府。夜幕中的赵府处处透露着诡异,不过,这也非常有利于李怜云秘密潜入。 凭借上乘的轻功与身法,李怜云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湖心小岛,李怜云凭借着记忆顺利在岛上找到了湖心别院。 正当他准备上前一探究竟时,一艘小船却在此时靠岸。李怜云立即飞到了别院旁的大树上静静观察了起来。 第92章 营救行动 只见下船的人正是赵胜,而他的身后还是跟着一群打手。赵胜一边快步走向别院,一边骂骂咧咧道:“这个臭娘们!脾气还真倔!竟敢用死来威胁老子!” 他身后的一名打手听罢,立即凑了上来奸笑道:“嘿嘿,这小娘们脾气再倔又有什么用,今晚她还不是要乖乖地让公子你摆布吗!?” “哈哈哈。”赵胜听罢也跟着奸笑了起来,随后他又问道:“你们确定她昏过去了吗?那玩意到底有没有用?” 另一名打手立即说道:“啊呀,公子,你就放心吧,那玩意药劲十足,只要闻上一点,保证她能睡上个三天三夜,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吵醒她的!” 赵胜听罢,欣喜若狂地说道:“哦?是吗?那太好啦!今晚我一定要让那小娘们欲仙欲死!”说罢他与那十几个打手便一起淫笑了起来。 原来,由于上官彩颖宁死不从,赵胜屡次想要侵犯她都没有得手,所以就安排人往别院中吹了迷烟,此刻的上官彩颖已经被他们迷晕了。 待走到别院门口时,赵胜对打手们吩咐道:“好好给我在这守着,任何人都不准进来,老子要跟她玩个三天三夜!” 打手们齐声应道:“遵命!” 赵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带着满脸的淫笑摸进了别院。 李怜云见状心中忍不出啜道:“呸!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等你落到我手上,我非阉了你这个杂碎不可!” 眼看着赵胜已经来到了别院的卧房门口,李怜云急忙纵身一跃,从大树上飞到了卧房的房顶。整个过程悄然无息,打手们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李怜云揭开房顶的一块瓦片,随即便向房内看去。只见上官彩颖正趴在桌案上不省人事。而赵胜刚刚进门便将房门反锁,紧接着他就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淫笑着扑向上官彩颖。 看到这一幕,李怜云浑身颤抖着握紧了拳头,此刻,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过,正当他准备出手救人的时候,小岛四周的水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李怜云循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水面,借助微弱的月光,他依稀可以看到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有十几位置开始翻滚冒泡。 李怜云心中忍不住惊讶道:“什么情况!?水底是什么东西!?” 正当李怜云疑惑之际,水中突然窜出了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从水中跃到了岛上,第一时间就扑向了门口的十几名打手,他们的身手十分敏捷,不到片刻,就将这些打手全部放倒,李怜云看了也忍不住暗暗称奇。 房内的赵胜听到动静后大惊失色,他也顾不上昏迷中的上官彩颖,立即抄起裤子,一边紧张地往腿上套着,一边大喊道:“谁!?”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赵胜穿好裤子,那十几个黑衣人就已经冲进了房内。 赵胜见状惊恐道:“啊!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赵府······” “啊!”赵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黑衣人一掌拍晕。 十几个黑衣人见状相互点了点头,随后,其中一名黑衣人便上前将浑身光不溜秋的赵胜扛到了肩上。 另一名黑衣人瞥见了趴在桌案上的上官彩颖,对扛着赵胜的黑衣人问道:“大哥,这女的怎么办?” 扛着赵胜的黑衣人思索片刻后说道:“肯定是赵胜小妾,一起带走吧,留着兴许有用!” “是!”那名黑衣人听罢应了一声,随即便准备上前去抱上官彩颖。 李怜云见状大吃一惊,他急忙一脚破开屋顶,纵身跃入房内。随后便飞快地向上官彩颖旁边的那名黑衣人攻去。 面对李怜云的突然来袭,十几个黑衣人一时间也被惊得愣了神,不过,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不等李怜云得手,他们便一拥而上向李怜云飞速攻去。 李怜云见状急忙摆开架势应敌,面对十几个人的进攻,李怜云见招拆招,将他们的攻势一一化解,不到片刻,他便击退了十几个黑衣人。但是,当他再次转身看向上官彩颖时,却发现她早已不在房内。 李怜云暗暗惊诧道:“不好!中计了!”原来刚才那帮黑衣人的攻击只是佯攻,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迟滞李怜云,从而带着上官彩颖逃离此地。等李怜云反应过来时,十几个黑衣人早已破门而出。 李怜云暗叫不妙,急忙纵身追了出去。刚刚来到门外,他就发现这十几个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向不同的方向遁走。 李怜云心中叫苦不迭,暗暗忖度道:“这帮人不简单啊!逃跑的时候还会用障眼法!这回麻烦了!这月黑风高的!到底是哪一个掳走上官姑娘了呢!?” 此刻李怜云十分焦急,他就算功夫再高,也不可能把自己分成十几瓣向十几个方向去追。无奈之下,分身乏术的李怜云只得选择其中一个方向快速追去。 这十几个黑衣人的功夫相当了得,面对宽约数十丈的镜湖水面,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迟疑,立即架起“蜻蜓点水”的身法,向对面的岸边踏水而行。 李怜云见状,心中忍不住惊叹道:“下水能潜,上水能飞!这帮人不简单啊!” 过了没多久,被李怜云追逐的黑衣人已经翻墙跃出了赵府,李怜云也紧随其后。而其他的十几个黑衣人早已失去踪影。其实,以李怜云的轻功,他可以非常轻松地追上他前面的黑衣人,不过,由于赵府中人多眼杂,为免打草惊蛇,李怜云并没有在赵府内动手。 在追到城内一处昏暗的小巷时,李怜云环顾一圈,发现四周无人,心想:“是时候了!”随即便对那名黑衣人使出了一招“擒龙手”。 霎时间,李怜云手掌中发出的强大吸力立即将那名黑衣人吸了过来,虽然黑衣人苦苦挣扎,奈何李怜云的内力太强,他拼劲全力都无法摆脱这股强大的吸力,片刻之后,他就被李怜云的大手擒住。 擒住黑衣人后,李怜云颇感失落,因为他并没有发现上官彩颖。不过他很快又调整好了状态。 不等黑衣人多做反应,李怜云以极快的速度扯去了黑衣人脸上的蒙布,发现蒙布之下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庞,男子面容消瘦,下巴还留着一撮山羊胡。待看清黑衣人的相貌后,李怜云又一掌轻轻拍向黑衣人的背部。 黑衣人遭受这一击,立即大咳一声,一粒红色的药丸也被他咳了出来。李怜云眼疾手快,伸手轻轻一抓,就接住了那粒红色的药丸。 整个过程,黑衣人都来不及做任何的反抗,此刻他的内心极为惊恐。经过地狱般训练的他,自认为自己的武功虽然算不上出神入化,但也是出类拔萃了。可是他在李怜云的手中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这不由地让他产生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恐惧感。 “保密红丸!?”李怜云捏着手中的药丸端详片刻后疑惑道,他对这粒红色的药丸略知一二,这种药叫“保密红丸”,是从事刺客以及杀手这类职业人员的专用品,他们会事先将“保密红丸”藏于咽喉部位,当他们执行任务失败时,便会将它嚼碎吞入腹中用来自杀。 李怜云暗自庆幸道:“幸亏我多了个心眼,要不然线索就断了!”随即他又看向黑衣人说道:“你们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是又怎样!” 李怜云听罢,一个箭步上前,直接踢出一脚将黑衣人踹翻在地。 “啊!”黑衣人大叫一声,随后便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是李怜云这一脚使出了三成的力道,已经踹得他气息紊乱,无法蓄力,所以挣扎了半天,依旧没能站起来。 李怜云见状,走到黑衣人身旁,随后蹲下身子对黑衣人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赵胜?谁指使你们的?” 面对李怜云接连抛出的问题,黑衣人将头高高昂起,大义凛然地说道:“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现在他自杀不成,只求一死,根本不打算回答李怜云的问题。 “哼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你小子嘴还挺硬!不过,我最喜欢收拾你们这些嘴硬的家伙!”说着他便伸手向黑衣人的神厥穴点去,他清楚地记得,上次使出这招还是在百兽谷对付驭兽师的时候。 黑衣人的神阙穴被点中之后,原本慷慨赴死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扭曲变形。他躺在地上疯狂扭弄着身躯,只觉全身像是被万蚁吞噬一般,奇痒无比,腹中的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奇痛无比。 李怜云见状,冷声笑道:“小子,你快招了吧,只要你说实话,我马上解开你的穴道。” 黑衣人原本还想坚持,但是这种外痒内痛,生不如死的感觉,黑衣人还是一次经历。不到一会儿功夫,他就坚持不住,大声求饶道:“我说!我说!你饶了我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求求你了!饶了我吧!太痛苦啦!” 李怜云见状心中暗喜道:“这么快就坚持不住啦?看来这招还真是百试不爽啊!”随即他便解开了黑衣人的穴道,同时保持着点穴的手势,对黑衣人说道:“赶快从实招来!如果你敢撒谎,哼哼······”说着他又把手指伸向了黑衣人的神阙穴,摆出了随时准备点穴的姿势。 黑衣人见状,吓得额头冷汗直冒。他拼命点头说道:“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住李怜云的手指,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 李怜云笑着移开了手指,冷声道:“快说!” 黑衣人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缓缓说道:“我是大周的禁卫军,我······” 黑衣人才说了一句,李怜云就立即打断道:“什么什么!?大周近卫军!?你小子没病吧!?大周都被秦国灭了十几年了,哪还有什么狗屁近卫军呐!?你小子撒谎了是不是!?”说着他再次把手指伸向了黑衣人的神阙穴。 黑衣人见状急忙惊恐地摇着手回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撒谎!大周确实没亡!只不过是暂时步入了低谷,早晚都会复兴的!” 李怜云听罢,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他暗暗忖度道:“看他这煞有其事的样子,倒也不像撒谎!再说,也没有人敢在神阙穴被点中之后撒谎的呀!算了,我就姑且信他一次吧。”想到这,李怜云把手指又收了回来,说道:“你接着说。” 黑衣人听罢,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奉我家大王之命来绑赵胜,目的就是以赵胜为筹码,换取被赵高夺取的藏宝铜碟。” “什么!?”李怜云疑惑了一声,急忙问道:“你家大王是谁!?藏宝铜碟又是什么!?” 黑衣人如实说道:“我家大王是大周赧王唯一的后人姬赓,藏宝铜碟其实是大周王室先祖留下的藏宝地图,地图刻在了一块普通的铜碟之上,据传大周立国之初,武王派人将纣王宫中的财宝秘密埋藏在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只有参透藏宝铜碟的玄机,才能找到宝藏。而我大周想要复兴,就必须找到这个宝藏!” 李怜云听罢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扯淡呢吧!据我所知,当年周赧王为了收买兵马伐秦,搞得自己债台高筑,穷的都快当裤子了。要是真有藏宝铜碟,他干嘛不去找那宝藏啊!?” 黑衣人依旧坚定地说道:“我没胡说,赧王穷是因为当时藏宝铜碟已经不在宫中了。自平王东迁一来,我大周就战乱不断,而藏宝铜碟也在王室多次迁都的途中遗失了。” “哎!”说到这,黑衣人叹了口气,感慨道:“说来,我们也真是时运不济,刚刚才找回了遗失的铜碟,却又被赵高给夺了去,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冒险过来掳人了,而且还栽在了你手里!”黑衣人还不知道李怜云的真实身份,他满心以为李怜云是赵高请来的蛮族打手。 李怜云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藏宝铜碟又是什么样子呢?” 黑衣人稍加思索后说道:“看着就像一块普普通通的废铜,铜身很薄,一般人见了都不会当回事儿。” 李怜云听罢,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中忍不住疑惑道:“废铜!?难道前两天雨燕她们在马车上找到的那块废铜就是藏宝铜碟!?” 想到这些,李怜云心中更加震惊,他急忙继续问道:“我看你们的身手也是颇为矫健,那铜碟怎么会被赵高他们夺走了呢!?” 黑衣人撇了撇嘴,说道:“那天在函谷关,我们被秦军发现了行踪,于是我们就把铜碟交给了队中身法最灵动的一个孩子,让他带着铜碟先回去,然后我们便引开了秦军的大部队,本想着那孩子能安全的把铜碟带回去,谁知道最后他还是弄丢了。” “什么!?”李怜云听罢大声惊讶道,此刻他几乎可以确定,他手中的那块废铜片,就是藏宝铜碟。 第93章 意料之外 见李怜云有些将信将疑,黑衣人急忙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准备在哪交换人质?” 黑衣人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绑了赵胜,至于后面的安排,大王并没有跟我们说。” “嗯!?”李怜云听罢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看向黑衣人,同时再次将手指向黑衣人的神阙穴伸去。 黑衣人见状,立即将右手举到半空,惊慌地说道:“别别别!我发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大王真的没说在哪交换人质!我连藏宝铜碟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又怎么可能骗你呢!?” 李怜云听罢收回了手指,他感觉黑衣人并没有说谎,于是又问道:“那你们把人掳到哪去了?” 黑衣人急忙回道:“凤鸣山!” “凤鸣山?”李怜云皱着眉头疑惑了一声,问道:“凤鸣山在哪?” 黑衣人手指北方说道:“在咸阳以北百里处!” 李怜云紧接着问道:“那里是你们的老巢吗?” 黑衣人点头应道:“差不多吧,我们平时都在那里议事。” 李怜云听罢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听完黑衣人的陈述,李怜云大致已经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他非常庆幸自己事先让雨燕他们复刻了一块假铜碟,同时,他也很清楚,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拿假铜碟去交换上官彩颖。 形势紧迫,在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一掌拍晕了黑衣人,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并没有痛下杀手。随后,他便匆匆赶往了行云居。 刚刚来到行云居所在的幽谷,李怜云就感觉到一丝杀气。李怜云心头一紧,暗暗忖度道:“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为防万一,李怜云并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从树林中偷偷摸到了行云居附近。当他拨开树丛向行云居看去时,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 李怜云的直觉并没有错,只见行云居已经被数百名秦军包围,而为首之人正是赵高。 见到这一幕,李怜云忍不住疑惑道:“他来干什么!?他不会是以为我们绑了赵胜吧!?那他们动作也太快了吧!?要是果真如此,雨燕她们就危险了!” 正所谓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正当李怜云疑惑之际,十余名秦军突然押着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以及荆轲、秦舞阳二人来到了行云居门口。 李怜云见状,心急如焚,但是雨燕他们五人现在又在赵高手上,在没有万全之策前,李怜云也不敢贸然出手。只能一边在心中为他们默默祈祷着,一边密切注视着赵高的一举一动。 此刻,赵高正在五个人面前来回踱步,同时不断地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雨燕他们,在把五人看了个遍之后,赵高突然在雨燕面前停下了脚步,随即伸手托起雨燕的下巴,语气阴冷地问道:“李怜云呢?” “呸!”雨燕听罢直接冲着赵高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大声怒斥道:“你个老匹夫!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是不会说的!” 赵高身旁的仆人见状,立即掏出丝巾,准备帮赵高擦去脸上的口水。谁知他刚刚伸出丝巾,就被赵高伸手拦住了。 赵高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阴沉着脸,从仆人手中接过丝巾,一边擦拭着肥硕的大脸盘子,一边邪恶地笑着。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深知像赵高这样的对手,城府极深,要比那些在战场上光明正大,以命相搏的对手可怕的多。 赵高擦干口水之后,将头缓缓凑到了雨燕面前,冷笑道:“小姑娘,你还挺有骨气的嘛,要不是你长得太丑,我还真想把你纳为小妾呢。” 雨燕听罢,立即怒骂道:“呸!你个不知羞耻的老匹夫!做你的白日梦吧!” 赵高依旧没有动怒,他摇了摇头,笑道:“哎呀!连骂人都这么带劲,就这么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这样吧,本大人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告诉本大人李怜云在哪,本大人就放了你们。” 雨燕怒目圆瞪地盯着赵高,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知···道!” “哎!”赵高听罢笑着叹息一声,随即便挤了挤眉心,露出一个十分惋惜的表情。片刻之后,赵高突然收起笑容,同时向雨燕身后的士卒挥了挥手。 那名士卒见状立马就明白了赵高的意思,随即,他便抽出长剑向雨燕的脖子砍去。不过,就在长剑即将砍中雨燕之时,却被一根急速飞来的树枝击飞。 出手之人正是李怜云,看着雨燕有性命之忧,心急如焚的李怜云在关键时刻甩出了一根树枝,救了雨燕的性命。 “啊!”那名士卒在长剑被击飞后,立即捂着手大叫一声,他的虎口已经被树枝强大的撞击力震裂。 看到这一幕,数十名秦军立即拱卫到了赵高身边,保持着警戒状态。而赵高也被这暗中一击吓得不轻,他急忙大声喊道:“什么人!?” “哎哟,赵大人,这才几日不见呐,你就这么想我啦?”不一会,一阵声音从树林中传来,说话的人正是李怜云。他缓缓地从树林中走出,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李怜云?”赵高冷哼一声,说道:“你终于来了!”说完,他便大手一挥。 数百名秦军见状,立即一拥而上,刺出长戟,将李怜云团团围住。 面对秦军的包围,李怜云不慌不忙地拨开了眼前的长戟,对赵高说道:“赵大人,你拿几个弱女子做什么文章?真是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赵高冷笑道:“就这几个村妇,她们也配?” 李怜云作揖笑道:“赵大人品味还真是高啊,小人佩服!” 赵高撇了撇嘴,冷声道:“闲话少说,你把我儿子掳到哪了?” 李怜云听罢,不禁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他还真以为是我抓了赵胜。”随后,他便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赵高反问道:“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令郎这会不应该在府上吗?难道走丢了?哎哟!要是真走丢了,那可大事不好了,你得赶紧去官府报案呐!过来找我有什么用呢!?” 赵高立即被李怜云的一席话激怒,他皱起眉头呵斥道:“你小子少给本大人在这装模作样!除了你,还有谁敢抓走我儿!?” 李怜云听罢在心中暗暗偷笑道:“嘿嘿,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呀!我是知道你儿子在哪,但我就是不告诉你,我气死你个老匹夫!”随后,他便摆了摆手,说道:“哎呀!赵大人,你这可就冤枉小人了!小人真不知道令郎的下落啊,再说了,小人也根本没有抓令郎的必要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赵高听罢,抽出长剑抵在了雨燕的咽喉,恶狠狠地说道:“李怜云,本大人没工夫在这跟你闲扯淡,你要是再不说,就休怪本大人无情了!” 面对赵高的威胁,李怜云也来了脾气,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道:“你这个老匹夫,欺人太甚!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老子大不了跟你鱼死网破!”想到这,李怜云立即握紧了拳头,准备跟眼前的秦军硬刚。 此时,行云居的门口四处弥漫着肃杀之气,而双方也是剑拔弩张,大有即将开打之意。 赵高见李怜云久不言语,便准备挥剑砍向雨燕。不过还没等他动手,一名赵高府上的卫兵便匆匆骑马赶到了行云居,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一溜烟小跑到了赵高身前,随后便跪地抱拳道:“大人!府上收到给您的一封密信!”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帛双手呈给了赵高。 “密信!?”赵高疑惑了一声,随后便接过丝帛打开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赵高竟然大惊失色,紧接着他就将丝帛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大骂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怜云见状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于是堆起一脸假笑,问道:“赵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令郎有下落了?” 赵高侧目斜视着李怜云,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冷声道:“不错!没想到还真不是你干的!” 李怜云急忙说道:“哎呀!我说嘛,这根本就不关小人的事啊,现在既然真相大白了,那赵大人赶紧把他们放了吧!”他满心以为赵高急着救人不会再为难他们。 但出乎李怜云意料的是,赵高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而是阴沉着脸说道:“李怜云,你以为不是你们干的,本大人就会放了你们吗?告诉你,休想!” 李怜云疑惑道:“这是为何!?” “哼!”赵高冷哼一声,说道:“自打你们到了咸阳,我就没一天消停过,你们要是不来,也没这么多事!实话告诉你,要是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们为他殉葬!”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在心中骂道:“你个老匹夫!真特么蛮不讲理!你儿子死了关老子屁事,怎么什么事都扯到老子头上!?” 不过心里骂归骂,面对丧失理智的赵高,李怜云还是不敢轻慢,他必须要找到脱身的办法。 经过一番思索后,李怜云对赵高说道:“赵大人,小人以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回令郎。我们几个死了倒是没什么,可要是令郎有什么意外,大人你不就遗憾终生了嘛。所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不妨把令郎的下落讲出来,兴许我们也能帮上忙呀!” 赵高听罢一脸怀疑地盯着李怜云,此刻,李怜云的话已经打动了他。思虑再三之后,赵高对李怜云说道:“李将军之言也不无道理。不过,就算本大人说了,恐怕李将军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怜云疑惑道:“赵大人不说,又怎么知道小人帮不上忙呢?” 赵高冷声说道:“贼人想让本大人用一件宝物交换我儿,本大人至今都未寻得此宝,就更别提你了!” 李怜云笑道:“赵大人为何话只说一半呢?你不妨将整件事情讲清楚,也许小人会有办法呢?” “哦?”赵高疑惑了一声,看着李怜云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心里也燃起了一丝希望,思索片刻之后,赵高说道:“好!事到如今,本大人告诉你也无妨!” 李怜云立即作揖应道:“小人洗耳恭听!” 赵高整理了一下思路后,缓缓说道:“绑架我儿的是一个叫‘凤鸣堂’的组织,他们要本大人用王室铜碟交换我儿。”赵高并没有把话讲透,而是故意把“藏宝铜碟”说成了“王室铜碟”,对于周王室宝藏的秘密,他自然不想让外人知道。 李怜云听完有些惊讶,不过他惊讶的不是藏宝铜碟的事,毕竟他也清楚赵高是不会把宝藏的秘密说出来的,但是“凤鸣堂”这个组织他却是刚刚知道。于是他急忙问道:“‘凤鸣堂’是个什么组织?王室铜碟又是什么?” 赵高思索片刻后说道:“‘凤鸣堂’是一个刺客组织,他们打家劫舍,谋财害命,可谓是无恶不作!他们的首领是前周王室的后人姬赓,因当年周武王凤鸣岐山举兵伐纣,遂取名’凤鸣堂’。组织中的骨干成员,都是旧韩与旧赵的贵族,旧韩与旧赵被我大秦灭掉之后,这些幸存的贵族便聚集到了姬赓的旗下,打着复兴前周的旗号为非作歹!”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听罢点头应了一声,心想:“怪不得那个黑衣人说他是大周的近卫军呢!?原来还真有这回事!”李怜云虽然觉得赵高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但是他依然相信赵高对“凤鸣堂”背景的描述。 片刻之后,赵高继续说道:“而王室铜碟,是周王室传承不息的一块信物,虽然对我们来说是一文不值,但是对于姬赓来讲,那可是王室身份的象征,本大人猜想他定是以为王室铜碟在本大人手上,所以才会掳走我儿,以此威胁。” 李怜云听罢暗暗啜道:“你这个老小子,藏得够深的呀!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不说实话!也罢,我也不揭穿你了!将计就计便是!”想到这些,他立即对赵高作揖问道:“赵大人手中没有铜碟吗?” 赵高摊开手说道:“当然没有,本大人要是有的话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可惜啊!也不知道那铜碟现在何处?要是谁能找到那铜碟就好啦!” 李怜云继续问道:“赵大人,那块铜碟可是一块圆形的铜片?” 赵高听罢皱眉道:“正是!李将军见过!?”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小人不光见过,而且还知道在哪!” 第94章 险遭不幸 赵高听罢,立即瞪大眼睛激动地问道:“你知道在哪!?” 李怜云点点头笑道:“当然!” 赵高急忙说道:“那你快告诉本大人!” 李怜云摇了摇头,笑道:“赵大人!绑了我的人,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可不像是有求于人的样子啊!”说着他便伸手指了指围在自己面前的秦军。 赵高听罢,愤愤地瞪了李怜云一眼,虽然他心有不甘,但是考虑到眼下只有李怜云能救赵胜,他也只好选择妥协。于是他便挥了挥手,极不情愿地对左右吩咐道:“放了他们。” 押着雨燕他们的秦军听罢,立即给五人松了绑,而围在李怜云周围的秦军此时也退到了一旁列队。 李怜云见状立马就向三个小姑娘跑去,而三个小姑娘也是飞奔着扑向了李怜云。不一会,四人便紧紧相拥。 三个小姑娘此刻是喜极而泣,而李怜云则是温柔地抚摸着她们地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雨燕声泪俱下地说道:“谢谢主人!” “嗨!”李怜云叹了一声,说道:“谢什么,都怪主人来晚了,让你受委屈啦!” 露娜听罢微微摇头,抽泣道:“不,主人,你没来晚,你来的太及时了!要不是你,雨燕姐她就···呜呜呜”说到这,露娜情绪愈发激动,忍不住哭得更加厉害。 米娅听罢也是泪光闪烁地说道:“是啊主人,你简直就是我们的保护神!” 李怜云见状又将三个小姑娘搂得更紧了一些,随即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啊,都过去了。你们放心,主人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在安抚完三个小姑娘后,李怜云又走到了荆轲与秦舞阳面前,作揖说道:“两位壮士,连累你们啦,还请两位壮士见谅!” 荆轲听罢立即摆手说道:“李将军这是说哪里话,我兄弟二人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你不必介怀!” 秦舞阳也作揖笑道:“是啊李将军,咱也不是外人,你就不用客气啦!” 看着李怜云在那没完没了地寒暄,赵高有些不乐意了,他立即扯着嗓子喊道:“李将军!你好了没有!?” 李怜云听罢向荆轲与秦舞阳作了个揖,随后才缓缓走到了赵高面前。 赵高见状,仰着头,高傲地说道:“李将军,这人我也放了,你现在该把铜碟交出来了吧。” 李怜云听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深知赵高现在救子心切,而主动权却在他的手中,于是他不慌不忙地说道:“赵大人不要着急吗!?你一着急,小人不也跟着着急了嘛,小人这一急,万一突然失忆,忘记把铜碟放在哪了,那可就大事不妙啦!” 赵高一听,立即紧锁着眉心,啜道:“李怜云!你搞什么把戏!?你该不是在欺骗本大人吧!?” 李怜云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小人万万不敢,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小人的性命现在攥在大人手里,小人心里实在是不踏实的很呐!” 赵高疑惑道:“你又想怎样!?” 李怜云作揖笑道:“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大人答应小人两个条件,大人要是答应了,小人立即拿出铜碟救人!” 赵高听罢,怒斥道:“李怜云!你别得寸进尺了!” 李怜云摊开手无奈地说道:“小人只为自保,别无他求。赵大人,眼下救人要紧,你可要三思啊!” 赵高此刻已经被李怜云刺激得怒火中烧,但是他思前想后,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只能极不情愿地说道:“好!你说!不过本大人警告你!你可不要太过分,不然的话,本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李怜云点头应道:“那是自然,既然大人答应了,那小人我可就说了啊。” 赵高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说吧说吧。” 李怜云见状,思索片刻后说道:“第一,事成之后,我们自会返回燕国,大人不能再找我们的麻烦,也不能有任何的阻拦。” “嗯。”赵高听罢应了一声,说道:“这条不是问题。第二条呢?” 李怜云继续说道:“第二,请大人带着你的手下立即打道回府,交换令郎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办就行了。” 赵高皱眉问道:“李怜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大人还不能亲自去救自己的儿子吗?” 李怜云笑道:“大人言重了,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人你又不可能孤身犯险,此次前去必定要带大批人马,如此一来,万一吓着那帮亡命之徒,岂不是会危及令郎的性命!?所以,还是让小人独自前去,一来,显示了我们的诚意,二来,也打消了他们的顾虑。也只有如此,才能确保令郎的性命呀。” 赵高被李怜云将了一军,心中十分不爽。他听完之后沉思了良久,才阴沉着脸说道:“好吧,你这两个条件本大人都答应了。不过,你可得给我记住了,如果你没有把我儿安全地带回来,本大人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李怜云听罢立即点头应道:“是是是!小人记下了!”随即他又问道:“对了大人,那些贼人约在何时何地啊?” 赵高冷声说道:“明日辰时,咸阳城北八十里处的柳金川!” 李怜云应道:“小人知道了,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把令郎带回来。” 赵高听罢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狠狠地瞪了李怜云一眼,才满不情愿地带着大队人马离开。 “呼!”看着赵高远去的身影,李怜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终于把这老小子糊弄过去了,真是不容易!反正我也要去救上官姑娘,干脆就给他个面子,顺手把那小淫虫也救出来吧。”虽然他对赵胜极其厌恶,但是眼下也能以大局为重了。 只是李怜云不知道的是,此时已经离开行云居的赵高,脸上却浮起了阴险的笑容。 在赵高的大队人马离开之后,李怜云立即到行云居找出了之前让雨燕她们复刻好的假铜碟。随即又翻出真铜碟把它交到了荆轲的手中,说道:“荆兄,此处已非安全之地,这块铜碟暂且交由你们保管!你们可要把它藏好!” 荆轲疑惑道:“怎么会有两块铜碟?” 李怜云说道:“时间紧迫,我得赶过去救人,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你们保管好就是!” 荆轲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再追问铜碟的事情。片刻之后,他又疑惑道:“李将军,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不带我们兄弟二人前去救人啊?这是为何呀!?” 李怜云一边将假铜碟揣入怀中,一边说道:“荆兄,此次秦国之行,我已经让二位吃了不少苦头,实在不忍心再让你们以身犯险了。再说了,你们可是肩负大王的重任,往后还得继续潜伏在秦国,万不可因此事而发生意外!” “可是······”荆轲还想再说些什么。 李怜云却打断他道:“荆兄,你就听我的吧,我有铜碟在手,他们不会难为我的,你就别担心了。” 荆轲听罢也只得同意了李怜云的建议,他对李怜云作揖道:“既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为防不测,我与秦舞阳带着铜碟和你手下的马夫们先去亚武山的罗嗉沟等你们,你们事成之后,就去那跟我们汇合!”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 在打点完一切之后,李怜云便与三个小姑娘一同跨上了战马。李怜云对荆轲作揖道:“荆兄,铜碟就交给你们了!我告辞了!” 荆轲立即作揖回道:“请李将军放心,我们兄弟二人绝不辜负你的信任,还请李将军多加小心呐!” “两位壮士放心!”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后便挥动着马鞭,带着三个小姑娘纵马向北疾驰而去。此时已经是丑时,距离交换人质的时间不足四个时辰,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在辰时之前抵达柳金川。 与此同时,赵胜与上官彩颖也已经被那帮黑衣人带到了凤鸣山。他们对上官彩颖还算客气,把她关在了一个比较干净石室内,石室里面床铺,桌椅俱全。 原本昏睡不醒的上官彩颖经过了一路的颠簸之后也已经醒了过来,她静静地坐在桌案前默默地祈祷着。此刻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过,她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李怜云现在的情况,此刻她只希望李怜云能够逃出生天。 比起上官彩颖,赵胜的待遇可就差多了,他被绑到凤鸣山之后,就被赤身裸体地关到了一间肮脏不堪的地牢内,虽然也是个单间,但是牢中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屎尿,还有不少的老鼠在地上爬着,而蛰伏在草堆中的臭虫在闻到赵胜的气味后,纷纷钻了出来,不断地向赵胜身上爬去。 臭虫爬到赵胜的身上之后,不断地循着赵胜身上的汗臭味,贪婪地吮吸着赵胜的皮肤。赵胜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根本就避无可避,眼见着有几只臭虫已经爬到了自己的关键部位,赵胜被吓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地,他惊恐地大喊道:“来人呐!救命啊!我要死啦!快来人呐······” 不过,赵胜现在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门外的狱卒在听到赵胜的呼喊声后,根本就不为所动,反而是一脸戏谑地欣赏着赵胜那光不溜秋,疯狂挣扎的身躯。 由于凤鸣山距离柳金川不到二十里,所以姬赓并没有急着带赵胜他们去换取铜碟。赵三娃也趁这个间间隙拎着一篮吃食来到了上官彩颖的石室前。 他羞涩地看了一眼上官彩颖,随后便打开了木门,把吃食送到了上官彩颖面前说道:“姐姐,你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上官彩颖看着眼前的男孩愣住了,她实在没办法把这个稚嫩的男孩与那些五大三粗的刺客联想到一起。 赵三娃见状再次说道:“姐姐,你快吃吧,晚了就凉了。” 其实姬赓并没有给上官彩颖和赵胜准备吃食,不过心地善良的赵三娃在见到上官彩颖憔悴的面容后又于心不忍,这才自作主张的给上官彩颖送来了吃食。 上官彩颖听罢终于回过神来,她淡淡地说道:“谢谢你,不过姐姐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胃口,看你这么瘦弱,还是你吃了吧。” 赵三娃摇了摇头,说道:“姐姐,我已经吃饱了。那个···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可不能气馁啊!没准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救你的,还是先保重身体要紧呐。” 上官彩颖苦笑着说道:“谢谢你了小弟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三娃犹豫了片刻,羞涩地说道:“我叫赵三娃。” “赵三娃?”上官彩颖轻轻嘀咕了一声,说道:“好有趣的名字啊!” 就在上官彩颖与赵三娃闲聊之时,两个醉酒的大汉此时却突然闯进了石室。其中一名大汉指着上官彩颖淫笑道:“小娘们!长得可真俊呐!来,让大爷我好好疼疼你!”说着他便要上前去抱上官彩颖。 赵三娃见状立即拦在了上官彩颖面前,对那个壮汉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大王说了,要善待上官姑娘,你们怎可如此无礼!”赵三娃虽然个头不大,但是气势却一点不小。 另一个壮汉见状,醉醺醺地对赵三娃笑道:“你小子傻呀!她明天就要出去了,还不如趁现在让咱们爽一下,既然你也在,那就便宜你小子了,等我们哥俩爽完了,让你小子也破个处!”说着他也上前准备去抱上官彩颖。 赵三娃见状依旧死死地将上官彩颖护在身后,他指着两个醉汉大骂道:“你们两个混蛋!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得逞!” 其中一个醉汉见状,立即恼羞成怒,他一把将赵三娃推倒在地,随后恶狠狠地说道:“你个小屁孩!少特么多管闲事!要不然老子揍你!”说完他就再次淫笑着扑向了上官彩颖。 赵三娃见状急忙挣扎着站起身来,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个醉汉的对手,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两个醉汉见赵三娃不依不饶,也来了脾气。他们上去对着赵三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怜的赵三娃,在两个壮汉的攻击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到一会就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在解决了赵三娃之后,两个醉汉又把目光投到了上官彩颖身上,他们摩拳擦掌,满脸淫笑地向上官彩颖逼近,嘴里还不停地嘟囔道:“美人儿!真是细皮嫩肉啊!”“不会还是个雏吧!?”“嘿嘿嘿,想想就兴奋呐!” 上官彩颖此时已经退到了墙角,她心中又惊又怕,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之身,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自尽。 眼看着一名醉汉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前,上官彩颖紧闭双眼,把心一横,当即就准备咬舌自尽。 不过,上官彩颖还没来得及下嘴,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大声的呵斥——“住手!” 第95章 宝物换人 说话的人正是姬赓,原来他正好路过这里,本来也没打算进门,但是他听到了两名醉汉与赵三娃的打斗声,所以才赶了过来。 两名醉汉见到姬赓后,立即被吓得跪倒在姬赓面前瑟瑟发抖,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嘴里还不停求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姬赓侧目斜视着二人,语气冰冷地说道:“我曾三令五申,要善待上官姑娘,你们怎么还敢做此禽兽不如之事!?” 两名醉汉听罢再次大声求饶道:“大王!小人只是多喝了二两,一时糊涂才冒犯了上官姑娘!并非有意为之!求大王恕罪,求大王恕罪啊!” “哼!”姬赓冷哼一声,先是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惊魂未定的上官彩颖,随即又看了一眼赵三娃,见赵三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姬赓也不再理会两个醉汉,立马上前查看赵三娃的情况。 在确认了赵三娃气息尚存后,姬赓将他缓缓抱起,随后瞥了瞥跪在地上的两名醉汉,冷声对左右吩咐道:“把他们两个拖出去斩了!” 左右的随从听罢立即作揖应道:“遵命!”,紧接着他们便一拥而上,将两名醉汉架了起来,向门外拖去。 两名醉汉见状吓得裤子都尿湿了,他们一边被拖着往外拽,一边大声呼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人不以后不敢啦!求大王饶了我们吧!” 片刻之后,两名醉汉的呼喊声越来越小,又过了一会,石室外便传来两声惨叫,两名醉汉已经被就地正法。 处理了两名醉汉后,姬赓将赵三娃交到一个随从手中,说道:“让大夫好好看一下。” 随从低头应道:“遵命。”随后便抱着赵三娃匆匆离去。 姬赓又转头看了一眼上官彩颖,这才缓缓踱步走出了石室。 而上官彩颖此时还有些心有余悸,刚才就差一点,她便要与李怜云天人相隔了。她紧紧地盯着姬赓的身影,直到他远去之后,上官彩颖才长舒了一口气。 离开石室后的姬赓心事重重。刚刚的事情,让他对自己的复兴大业产生了一些怀疑。 从成立“凤鸣堂”开始,他就以复兴大周为己任,不断招贤纳士,身边聚拢了一大批韩、赵两国幸存的志士仁人以及一群周朝元老。 虽然看着像个小朝廷,而且他自己也一直以天下正统自居,力行王道。但是他的手下却不一定是这么想的。 近年来,他已经多次发现“凤鸣堂”的人有强盗的行径了。虽然每次发现这类事件,他都是严惩不贷,但却依然扑灭不了这种苗头。这也让他困惑了很久。 而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内心又是一次冲击,他此刻心里很清楚,想靠这些为非作歹的人复兴大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毕竟那些正儿八经的人才都在为秦国效命。 想到这些,姬赓心中愈发的惆怅。不过,他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态,毕竟天亮之后还有一件大事等着他去做,他必须要强迫自己振作精神。 就在天空微亮之际,一路疾行的李怜云终于带着雨燕她们赶到了柳金川,此时距离辰时还有半个时辰。 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翻身下马,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观察着柳金川的地势。李怜云发现这里是两座小山坡之间的一处平地,平地呈南北方向漏斗状的地势,南北两侧都比较宽阔,唯独中间的地方由于处在两座山坡山脚的位置,所以相当狭窄,宽只有十几丈。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暗暗惊讶道:“真是一处险要之地,若是在那山脚处摆上一支精锐部队,那必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就在他惊讶之时,突然有一队人马在山脚处出现。 李怜云见状,立即带着三个小姑娘向那队人马走去。待靠近之后,李怜云发现对方约有上百人,他们正骑着战马紧盯着李怜云的一举一动,而为首之人是一个身高七尺,面容白净的男子,看着大约三十岁上下。在他身旁的就是李怜云之前见过的小男孩——赵三娃。虽然他之前遭到了两个醉汉的殴打,但是受的仅仅是外伤,所以很快便苏醒了过来,随后,他便请求姬赓让他一同赴约了。 看到小男孩之后,李怜云暗暗嘀咕道:“原来你们还真是一伙的!看来我手中的那块藏宝铜碟是真的了!” 在走到为首的那名男子身前一丈时,李怜云停下了脚步,对那名男子作揖道:“敢问壮士,你们可是‘凤鸣堂’的人?” 男子微微点头,说道:“正是!” 李怜云紧接着问道:“那阁下莫非就是姬赓大王?” “不错,我就是姬赓!”男子应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是何人?” 李怜云作揖回道:“在下黎图,东胡人士,此次是奉赵大人之命前来交换人质。” 姬赓上下打量着李怜云,发现东胡扮相的李怜云,面容粗犷,身材魁梧,看着就像一个亡命之徒一般,这不由地让姬赓心生警惕。于是他死死地盯着李怜云,冷声道:“壮士好胆略,只带三个女流之辈,就敢前来赴约,本大王佩服!” 李怜云摆了摆手,谦虚地笑道:“大王过誉了。大王乃是大周王室后人,一身浩然正气,自然不会刁难在下,在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带那么多人呢。” 姬赓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想不到赵大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请得动像你这样的胡人替他卖命!” 李怜云作揖道:“大王说笑了,我等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谁给的钱多,我等就给谁卖命咯。” “哼!”姬赓冷哼一声,随即拂了拂衣袖问道:“闲话少说,东西呢?” 李怜云听罢从怀中掏出那块假铜碟,高举在手中说道:“宝物在此!人呢?” 姬赓看到假铜碟,立即两眼放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急忙对身旁的随从挥了挥手。 随从见状吹了一声口哨。片刻之后,两个刺客牵着两匹马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而两匹马上分别坐着的正是赵胜和上官彩颖。 李怜云看到面容憔悴的上官彩颖,心都快碎了。他急忙呼唤道:“上官姑娘!”此刻,他恨不得立即上前将上官彩颖搂在怀中。 上官彩颖听到李怜云的呼唤后立即循声望去,当她看到站在对面,一脸担心的李怜云时,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声回应道:“黎壮士!” 李怜云听罢立即大声宽慰道:“上官姑娘别怕,我待会就带你回去!” 听到这强而有力的声音,上官彩颖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也平静了下来,她眼含泪水,对着李怜云拼命地点了点头。 李怜云见状,看向姬赓大声道:“大王!你现在该把人交给我了吧!” 姬赓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摆手说道:“只要你先把铜碟给我,我马上就把人放了!”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使诈?这样吧,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姬赓摇头说道:“不行,我还担心你使诈呢,你必须先把铜碟给我!” 李怜云皱眉道:“大王!你带了这么多人,而我这加起来不过才四个人,你还怕我不把铜碟给你吗?” 姬赓听罢,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先把那个姑娘给你,你再把铜碟给我,我验完铜碟之后,再把赵胜给你,如何?” 李怜云听罢想都没想就应道:“好!” 一旁的赵胜听完,心凉了半截,他急忙抱怨道:“好什么好!?先救我呀!先救我!” 李怜云此时才注意到了一丝不挂被反绑在马背上的赵胜,心中忍不住啜道:“你这个死变态,看样子被折磨的不轻啊,哼!要不是你老子威胁我,我才不救你呢!” 想到这,李怜云没好气的对赵胜说道:“你给我闭嘴!?小心把大王惹急了,要了你的狗命!” 赵胜听罢立即回想起了他在凤鸣山地牢中的悲惨经历,那种非人般的折磨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于是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李怜云见状便对姬赓作揖道:“大王!那就请先放了上官姑娘吧!” 姬赓微微点头,对一旁的刺客挥了挥手。 刺客见状,立即挥起马鞭对那匹驮着上官彩颖的马轻轻抽了一鞭。那匹马随即便驮着上官彩颖向李怜云缓缓踏去。 待那匹马近到身前,李怜云立即将上官彩颖抱下马背,随即便解开上官彩颖身上的绳索,将她搂入怀中。 感受着李怜云强而有力的温暖臂弯,上官彩颖再也控制不住,她大喊一声:“壮士!”,随后便将头埋到李怜云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此时,她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李怜云紧紧搂着上官彩颖,不断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啦没事啦,乖,别哭了。” 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见状,也是心疼不已,她们纷纷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上官彩颖的后背,帮她舒缓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彩颖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她轻轻从李怜云怀中探出头来,柔声说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李怜云摇了摇头,心疼地说道:“姑娘不必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姑娘舍身救我,我又岂能有负于你呢!?” 上官彩颖听罢再次将红晕的小脸埋进了李怜云的怀中,此时,在她的心中,李怜云宽厚的胸膛,就是最安全的港湾。 “嗯哼!嗯哼!”姬赓见状干咳了两声,随即说道:“黎壮士,人我也放了,你该把铜碟还给我了吧!”姬赓毕竟是王室后人,胸襟也是颇为广阔,在李怜云安慰上官彩颖的过程中,他并没有上前打断,一直等到上官彩颖停止了哭泣,他才开口索要铜碟。 李怜云听罢松开了怀中的上官彩颖,对着姬赓大喊一声:“接着!”随即便把假铜碟扔给了姬赓。 姬赓欣喜若狂地接过铜碟,紧接着就开始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由于他之前也没有见过铜碟,所以在一番打量之后,姬赓并没有发现铜碟有假,反而是如获至宝一般,愈发地爱不释手。他在手中将铜碟把玩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随后他便对身旁的刺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了赵胜。 片刻之后,赵胜终于得救,他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还没有缓过劲来。由于长时间被绳索捆绑,他肥胖的身躯上已经出现了数十道深深的红印。 李怜云见状从包袱中抽出一块破布扔到赵胜身上,啜道:“你这个小流氓怎么到哪都光着腚啊!?赶紧把这个披上,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对于赵胜,他可没什么好脸色。 赵胜急忙扯着破布将自己的裆部裹了起来,随即便指着李怜云骂道:“怎么来的是你这个王八蛋!?我爹呢!?” 赵胜话音刚落,雨燕立即啜道:“狗东西!竟敢对主人无礼!?找死!”随即她便甩出一掌抽向了赵胜。“啪!”的一声巨响,雨燕的一掌重重地扇在了赵胜的脸颊上,把赵胜扇得左摇右摆,头晕脑胀。 还没等赵胜清醒过来,露娜又抡起一脚踢在了赵胜的肚子上,踢得他胆汁吐了一地,狂咳不止。 赵胜拼命地拍打着胸口,可是当他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时,米娅又一拳砸在了他另一边的脸颊上,再次将他揍得晕头转向。 遭到三个小姑娘的三连击,赵胜疼痛难忍,眼泪鼻涕也流了一地。他痛不欲生地哭喊道:“你们太欺负人啦!我要找我爹告你们去!呜呜呜呜······” 雨燕见状立即将手再次抬起,对着赵胜狠狠地说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敢在此叫嚣!?看来是被揍得不过瘾呐!” 赵胜听罢立即被吓得浑身颤抖,寒毛直竖。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其实他现在还能活着,多亏了三个小姑娘没有对他下死手,要是他们动了真格的,赵胜早就一命呜呼了。 见赵胜已经老实下来,李怜云对姬赓作揖说道:“多谢大王信守践约!那在下就告辞了!”现在虽然已经换回了上官彩颖,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为免姬赓反悔,李怜云也不想在这里多耽搁一分。 姬赓摆了摆手,说道:“铜碟既已到手,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给赵高带句话,叫他以后不要再打铜碟的主意,否则的话下次他见到的就会是他儿子的尸体!” 李怜云听罢稍微松了口气,他再次对姬赓作揖道:“多谢大王!请大王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姬赓微微点头,随后便带着众人准备离开。 而李怜云则是缓缓走到了赵胜面前,他见赵胜表情憋屈,似乎还有话说,于是便从袖套中抽出一块丝帛,准备堵住赵胜的嘴。 赵胜见状,以为李怜云要捂死他,于是惊恐地叫道:“你要干什么!?爹!?你在哪啊!?快来救我啊!” 李怜云听罢被赵胜给逗乐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叫什么叫!?叫破喉咙你爹这会也不会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要杀你,你怕什么!?”说着他就把丝帛揉成一团,向赵胜的嘴里塞去。 就在李怜云快要成功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四周传来一阵急促的喊杀声。李怜云心中一惊,立即循声向四周望去。 第96章 黄雀在后 只见平地的南北两端突然出现了大量秦军,一眼望去,这些秦军乌乌泱泱,起码有上千人之众。 他们咆哮着着向李怜云和姬赓等人冲来,不到一会的功夫,就把李怜云与姬赓的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姬赓见状立即指着李怜云的鼻子怒斥道:“黎图!你敢阴我!?” 李怜云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他立即摊开双手,对姬赓解释道:“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可是,无论李怜云现在怎么解释,姬赓都已经不会相信他了。面对秦军的围攻,姬赓指着李怜云等人,对手下命令道:“快把他们抓起来!” 李怜云见状心中更加着急,但是他现在就算再有理,也是百口莫辩。情急之下,他与三个小姑娘只得摆开架势应战。 “哈哈哈哈!”就在李怜云他们即将与姬赓的刺客们短兵相接时,南面的秦军阵中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声。 李怜云与刺客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人骑着战马缓缓从秦军阵中走出,此人正是赵高,而刚刚发出笑声的人也是他。 李怜云看见赵高后大吃一惊,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赵高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 “爹!你终于来救孩儿啦!”还没等李怜云回过神来,赵胜便抢先一步,连滚带爬地跑向了赵高。 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立即准备上前截下赵胜。可是他刚刚纵身跃起,秦军阵中便向他们射出数百支利箭。 这些利箭虽然挡不住李怜云,但是却有可能要了上官彩颖的性命。眼看飞在前面的利箭即将射中上官彩颖,李怜云只得放弃追赶赵胜的念头,回身挡在了上官彩颖的面前,同时催运内力拼命地阻挡着箭雨。而三个小姑娘此刻也是挥动着匕首不断闪避格挡。 凭借着矫健的身手,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终于挡住了这波箭雨的攻击,上官彩颖也是安然无恙。不过赵胜却趁着这个机会逃到了秦军阵中。 一来到赵高面前,赵胜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爹!他们把孩儿折磨得好惨呐!呜呜呜···爹!你一定要为孩儿报仇啊!呜呜呜···” 赵高听罢轻轻摸了摸赵胜肥硕的脑袋,随后便安慰道:“孩儿莫哭,爹爹马上帮你出气!” 李怜云此刻已经被赵高彻底激怒,他指着赵高,大声质问道:“赵高!你为何出尔反尔!?” 赵高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对李怜云轻蔑地说道:“我说你小子好歹也算是雄霸一方之人,怎么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本大人不过是略施小计,你就上当了,实在是太愚蠢了!实话告诉你吧,本大人不仅要救回我儿,还要把铜碟抢回来!” “你······”李怜云刚想把赵高臭骂一顿,不过话到了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他很清楚,现在跟赵高做口舌之争是没有意义的。眼见形势危急,他忍不住在心中自嘲道:“李怜云啊李怜云,你怎么会傻到与虎谋皮呢!?明明知道赵高那老小子靠不住,你却还相信他的话,你可真是笨到家了!” “哈哈哈哈!”赵高见状得意地大笑一声,随即挥了挥手,一脸癫狂地大声命令道:“全军出击!把他们全部干掉!不要留一个活口!” 听到赵高的命令后,秦军立即从南北两个方向对李怜云与姬赓他们同时发起了攻击。 雨燕见状急忙对李怜云喊道:“主人!现在怎么办!?” 听到雨燕的呼喊,李怜云终于回过神来,眼见秦军步步逼近,李怜云赶紧喊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带着上官姑娘一起杀出去!”说完他便护着上官彩颖向东面的山坡跑去,而三个小姑娘也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大量的秦军已经杀到,姬赓见避无可避,立即率领手下迎敌。不到片刻,三方人马便混战在了一起,一时间柳金川内杀声震天。 面对秦军的合围,李怜云并不慌张,他凭借超强的身体属性,以及上乘的内功心法,护着上官彩颖一路冲杀。虽然没有兵器在手,但是李怜云的战力也不是这些秦军能够企及的,过了没多久,他就与三个小姑娘杀出一条血路,突出了重围。 不过,秦军依然在他们的身后紧追不舍。李怜云见状急忙对三个小姑娘说道:“你们三个带上官姑娘先走!我在此断后!快走!” 雨燕听罢摇头大声道:“不!主人!要走一起走!” 露娜和米娅也坚定地附和道:“对!要走一起走!” 李怜云瞪了她们一眼,急忙呵斥道:“怎么又不听话啦!?快走!” 三个小姑娘见状,只得无奈地带着上官彩颖继续往山上爬。离开之前,上官彩颖紧张地看了一眼李怜云,担心道:“壮士!你要小心呐!” 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快走吧!” 四个小姑娘听罢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钻入了山上的树林中。 此时,秦军的追兵也已经杀了过来,面对蜂拥而至的秦军,李怜云立即拍出一掌,这一掌使出了三成的内力,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秦军震得四分五裂。 后面的秦军看到这副惨状后,都被吓得愣在了原地,迟疑着不敢上前,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不过很快,秦军的伯长就反应了过来,他再次指挥部队杀向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直接纵身一跃,腾至半空,紧接着就使出一记双飞脚,向秦军士卒的头上踏去。他身法极快,顷刻间便将秦军士卒的头颅踏了个遍。 待李怜云腾至地面站定之后,被他踏过的秦军头颅居然在一瞬间全部爆裂,现场立时就是脑浆四溢,血腥无比。那名伯长见状直接被吓的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屎尿流了一地。 此时的李怜云已经进入狂暴状态,所以出手便是杀招,根本不留任何情面。还没等那名伯长反应过来,李怜云便以极快地速度从他身前闪过。 那名伯长见状急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身躯,在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后,他顿时松了口气,以为李怜云没有杀他,但片刻之后,他却又突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看到的居然是他的屁股和脚后跟。原来,就在李怜云闪身的瞬间,他的头就被李怜云拍得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从正前方转到了正后方。片刻之后,这名伯长就倒在地上一命呜呼,连一声“疼”都没来得及喊。 在处理了秦军的追兵后,李怜云又看向了战场,发现姬赓与他手下的刺客们已经被秦军团团围住陷入苦战。 要说这些刺客的身手也是不差,才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们的身边就已经堆积了大量的秦军尸体。 不过,虽然这些秦军论单打独斗不是刺客的对手,但是他们毕竟是人多势众,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刺客们很快就因体力不支落入下风,而秦军则是越战越勇。 看着刺客们一个个的倒下,李怜云也不禁心生怜悯,可是他并没有打算出手,毕竟带着四个姑娘安全撤离才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哎!”李怜云看着战场叹了口气,随即便转身向山坡上飞奔而去,可是他还没跑到半山腰,却突然发现四个小姑娘又折返了回来。 李怜云皱眉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雨燕、露娜和米娅听罢纷纷看向了上官彩颖。 李怜云见状也意识到这是上官彩颖的意思,于是便看着上官彩颖问道:“上官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上官彩颖面露难色道:“壮士,小女子有个请求!”说着她竟然跪到了李怜云面前。 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将她扶起,问道:“上官姑娘不必如此,有什么事你直言无妨!” 上官彩颖听罢,哽咽着请求道:“壮士,小女子求你救救赵三娃,他还那么小,又救过我的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秦军杀害!” “赵三娃!?”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哪个是赵三娃?” 上官彩颖指着山脚下的战场说道:“那个小男孩就是!” 李怜云听罢立即看向战场,只见姬赓正护着赵三娃在秦军的阵中左右冲杀。 此时,姬赓手下的大部分刺客已经被秦军击杀,只剩十几个近卫护在他左右,而他自己也是身受重伤,除了后背中了两箭之外,他的左胸亦被一柄长剑刺穿。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手握长剑与秦军拼死搏杀,并没有放弃抵抗。 看到这一幕,李怜云也忍不住在心中叹道:“不愧是大周后人,是条汉子!”。 眼见赵三娃他们形势岌岌可危,上官彩颖再次哀求道:“壮士!求你救救他吧!” 李怜云听罢,指着姬赓的方向问道:“你说的可是被人护住的那个小男孩!?” 上官彩颖急忙回道:“就是他!” 李怜云深知上官彩颖是个内心善良的人,所以他也不忍心拒绝,于是点头应道:“姑娘放心,我这就过去。”说罢他便架起轻功,从山上径直向姬赓的位置飞去。 与此同时,姬赓身旁的近卫已经被全部击杀,战场上只剩姬赓与赵三娃两人。围住他们的秦军见状,立即手持长戟向他们两人刺去。 面对数十把锋利的长戟,姬赓已经无力再战,他仰天长啸道:“天亡大周啊!”说罢,他便紧闭双眼,张开怀抱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怜云终于杀到。他朝着姬赓周围的秦军连续拍出数掌,蕴含五成刚猛内力的掌风立即震断了秦军手中的长戟,同时将围在最前面的数十名秦军震得四分五裂,肢体横飞。 听到动静的姬赓立即睁开眼睛,在看到从天而降的李怜云后,姬赓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 李怜云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就发现后面的秦军又杀了过来。于是他右手搂住姬赓,左手抱住赵三娃,随后纵身一跃,跳出了秦军的包围圈。 姬赓见状立即挣扎着喊道:“我不走!铜碟被秦军抢去了,我要把它抢回来!” 李怜云没好气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铜碟!?保命要紧呐!”说罢他便抱紧姬赓继续向山坡中飞跃。 看着飞跃在半空中的三人,刚刚围上来的秦军士卒们纷纷傻了眼,这些秦军士卒也算是身经百战之人了,他们见过很多战力高强的对手,可是像李怜云这种神乎其神的对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击。 在不远处观战的赵高看着李怜云与姬赓就这么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此刻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立即扯着嗓子对士卒们喊道:“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追!” 秦军士卒们听罢,这才一窝蜂地向李怜云飞跃的方向追去。不过,不会轻功的秦军士卒哪里能追得上敏捷度开满的李怜云,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就跃至山中,消失在了秦军的视线中。失去目标的秦军,只得一头扎进了山中的树林里,继续硬着头皮追赶。 在飞跃至四个小姑娘身边后,李怜云便将姬赓与赵三娃放了下来。四个小姑娘见状立即围了过来。此时,姬赓因为重伤已经昏迷不醒,而赵三娃在姬赓的保护下倒是没什么大碍。 上官彩颖见赵三娃安然无恙,立即松了口气,但是在看到姬赓后,她又紧张地对李怜云问道:“他没事吧!?”毕竟,昨晚要不是姬赓及时赶到,她可能已经自尽了,所以她对姬赓的安危也十分关心。 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先封住姬赓左胸与后背的穴道,随后便将刺在他左胸的长剑拔了出来,最后才折断了他后背的两根箭矢。由于穴道被封,姬赓并没有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 紧接着,李怜云将姬赓平放在地上,同时伸手把了把姬赓颈部的脉搏。感受着姬赓的脉象,李怜云不禁皱起了眉头,随后他又对雨燕招了招手。 雨燕见状立马会意,掏出一粒天香玉露丸交到李怜云手中。 李怜云接过药丸后便撬开了姬赓的嘴把药丸送服了进去。随后,李怜云再次把了把姬赓的脉搏。 片刻之后,李怜云摇了摇头,看着上官彩颖,神色凝重地说道:“不好说,我刚给他服下的是疗伤圣药‘天香玉露丸’,但是他现在依旧是气息虚弱,脉象低沉。” 上官彩颖担心的说道:“那可怎么办啊?能救过来吗?”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天香玉露丸都救不了的话,那就真的救不了了。” 一旁的赵三娃听罢立即扑到了姬赓身上,抽泣道:“大王!你不要死啊!不要把三娃子丢下!我求求你了大王!呜呜呜呜······” 不一会,赵三娃又对着李怜云磕头请求道:“壮士!求求你救救我家大王吧!只要你能救他,小人愿生生世世为你做牛做马!求求你了壮士!” “嗯哼,嗯哼!”也许是听到了赵三娃的哭声,原本昏迷不醒的姬赓,此时突然咳嗽了两声。 第97章 突出重围 赵三娃听到声音后立即看向了姬赓,不过,姬赓也只是咳嗽了两声,此刻的他依然是双目紧闭,眉心紧锁。 赵三娃见状心中难掩失落,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听着赵三娃的哭声,李怜云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三娃,于是只能默默地拍了拍赵三娃的后背。 就在此时,山下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怜云暗叫不妙,立即对众人说道:“快!秦军又追过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了再说!”说罢他便将姬赓背了起来向山上跑去。众人听罢,也急忙跟了上去。 经过一番艰苦的攀爬与穿行,李怜云一行人终于跑到了山坡另一面的山脚,而秦军的士卒们此刻尚未发现他们的踪迹,还在山中苦苦搜索。 李怜云见状急忙带着众人继续向东南方向急行,一直到傍晚的时分,他们才跑到了亚武山。 众人从亚武山的西北方向上山,沿着山路又走了一会,便在山腰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荆轲与秦舞阳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们许久了。在看到李怜云等人后,荆轲与秦舞阳立即迎了上去。 荆轲看着李怜云背上的姬赓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怜云挤出一丝苦笑,说道:“一言难尽呐!能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细细道来?” 荆轲听罢点头道:“好!跟我来。”说着他便领着众人向亚武山深处走去,走了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山沟。 荆轲指着山沟中一个木材搭建的宅院说道:“到了,前面就是!” 李怜云听罢立即向前看去,只见那座宅院坐落于茂密的树林之中,位置极其隐蔽。而唯一通往宅院的道路也被大量的树枝覆盖,如果是陌生人到了这里,肯定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李怜云忍不住叹道:“想必这里就是罗嗉沟了吧,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荆轲微微一笑,说道:“那必须的呀,这里可是我们燕国卧底的大本营啊!” “哦!”李怜云应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 片刻之后,荆轲领着众人来到了宅院。刚一进门,李怜云就发现了跟他一同前往秦国的十几个“马夫”,他们已经被荆轲转移到了这里,而他们的身边还有十几个猎户打扮的陌生男子。 李怜云看着这些陌生男子,疑惑地问道:“荆兄,他们是什么人?” 荆轲笑道:“他们跟我一样,都是我大燕安插在秦国的卧底。”说着,他就把李怜云他们领进了院中最大的一间木屋。 进入木屋后,李怜云看到屋中有一张卧榻,于是便将姬赓平放在了卧榻上。而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卧榻旁边的椅子上。由于背着姬赓跑了一天,李怜云现在已经疲惫不堪,饥渴难耐了。 荆轲也注意到了众人的疲惫,所以他并没有急着询问李怜云今天发生的事情,而是对秦舞阳使了个眼色。 秦舞阳见状立即明白了荆轲的意思,他飞快地跑了出去。过了没多久,秦舞阳就带着几个手捧着托盘的人进入了木屋,托盘上摆放的是十几碗清水和满满一盆的大白馍。 荆轲招呼秦舞阳他们将吃食放到了屋中的桌案上,随即便对李怜云等人说道:“几位都饿坏了吧,赶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李怜云此时已经饿得不行了,他左手端起一碗水,右手抓起一只大白馍,就开始狂吃。 四个小姑娘见李怜云吃的这么香,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李怜云见状立即招呼她们也坐下吃饭。 随后,饿了一天的四个小姑娘就坐到了桌案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而赵三娃尽管也是饥肠辘辘,但此刻他却是无心吃饭,依然坐在卧榻上,守在姬赓身边。 上官彩颖见状,顿时心生怜悯,她抓起一只大白馍递给赵三娃,说道:“三娃子,吃点东西吧,你要是饿晕了,不就看不到你家大王醒过来的样子了吗?” 上官彩颖的话对赵三娃似乎很管用,他听完之后便接过大白馍用力地啃了起来,同时眼里还不断地闪烁着泪花。 等众人吃饱喝足之后,荆轲站在门口对李怜云招了招手。怜云见状立马跟着荆轲来到了门外。 荆轲疑惑地看了看赵三娃和昏睡在卧榻上的姬赓,对李怜云问道:“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哎!”李怜云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荆轲与秦舞阳听罢,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荆轲一掌重重地拍在墙上,大声啜道:“想不到赵高这厮,竟是这般的老奸巨猾!实在是可恶至极!” 李怜云摇了摇头,自责道:“都怪我一时不慎呐!我就不该相信他的话!” 荆轲摆了摆手,说道:“诶,李将军大可不必如此自责,事到如今,我等应该想想下一步的计划才是。” 李怜云点头说道:“嗯,大王交代的任务,我算是彻底办砸了,现在留在秦国意义也不大,我准备今天就动身回去。” 荆轲听罢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可。” 李怜云疑惑道:“为何?” 荆轲捋着胡须说道:“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只不过你激怒了赵高,此人又是睚眦必报之人,我担心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还是让我们先去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李怜云听罢,觉得荆轲的话颇有道理,于是点头应道:“也好,那就有劳荆兄了!” 荆轲立即作揖回道:“哪里哪里,请李将军在此休息等候,我们去去就回!”说完他便领着秦舞阳和几个兄弟匆匆离开了别院。 荆轲前脚刚走,木屋中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李怜云急忙来到屋内,发现姬赓已经醒了。 李怜云急忙走到卧榻边坐下,伸手帮姬赓号脉。而一旁的赵三娃此刻已经是喜极而泣,用力地握着姬赓的手,抽泣道:“大王!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就在李怜云号脉之时,姬赓惺忪的睡眼也刚好瞥见了李怜云。当他看清了李怜云之后,立马惊得就想从卧榻上弹坐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挣扎了半天都未能起身。无奈之下,他只得躺在床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李怜云骂道:“你这个赵高的狗腿!是你害了我们!我要杀了你!”说着他便猛地抬手要去掐李怜云的脖子。 不过,姬赓努力了半天,手都没有够着李怜云的脖子。李怜云见状并未生气,他轻轻一按便将姬赓的手摁了回去,随后便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小子怎么跟条恶狼似的,逮着谁就在这呲牙啊!?明明是我救了你,你不谢我也就算了,还想杀我!你懂不懂什么叫知恩图报啊?” 一旁的赵三娃听罢也帮着李怜云解释道:“是啊大王,今天要不是他,我们都已经死了!” 姬赓听罢,愤愤地对赵三娃说道:“你还帮他说话!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咳咳咳咳······”说着,姬赓又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李怜云听罢无奈地摇了摇头,抽回了帮姬赓号脉的手,随后便将整个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姬赓听后恍然大悟,在一番长吁短叹之后,他不好意思地对李怜云说道:“原来黎壮士也是被赵高这个小人陷害的,真是对不住,刚刚我错怪你了。” 李怜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没关系的,这都怪赵高那厮太阴险,你我都被他玩弄了!” “哎!”姬赓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在今天的混战中,铜碟又被赵高抢去了,看来我大周复兴无望啦!” “呵呵。”李怜云听罢微微一笑,说道:“大王不必在意,赵高夺取的不过是假铜碟,真的还在我的手中呢,等你伤好了,我把真的铜碟还给你。” “哦!?”姬赓听罢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即两眼放光地问道:“真的吗!?” 李怜云点头应道:“真的!” “那太好了了!”姬赓欣慰的说道,原本憔悴的面容也逐渐变得神采奕奕。不过,片刻之后,姬赓又哀叹道:“可惜啊!我等不到寻宝的那天了!” 赵三娃听罢立即凑到姬赓身边,担心地问道:“大王,你为什么说这么丧气的话!铜碟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李怜云也附和道:“是啊大王,你安心养伤便是,不要说丧气话嘛。” 姬赓听罢脸上挤出一丝苦笑,他伸手摸了摸赵三娃的头,随后又看向李怜云说道:“黎壮士,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故意瞒着不说,是不想让三娃子担心。” 听到这句话,赵三娃立即看向了李怜云,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而李怜云则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面色稍显凝重。 “嗯哼嗯哼!”姬赓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不过,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撑不了多久了。” 赵三娃听罢立即抓住李怜云的腰带,拼命摇晃着李怜云,哽咽道:“大哥哥!你快说!大王他是骗人的!他说的不是真的!” 可是,赵三娃摇晃了半天,却发现李怜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此时他终于意识到姬赓说的都是真的,内心也从不甘变成了伤心。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李怜云,一头扑在了姬赓身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哎!”李怜云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他刚刚给姬赓号脉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姬赓快要不行了。虽然姬赓已经服下了天香玉露丸,但是他身上的那处剑伤是致命伤,已经贯穿了心脏,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此时,四个小姑娘也都围了过来,雨燕、露娜和米娅紧紧依偎在李怜云的身旁,一脸忧伤地看着姬赓。而上官彩颖则是面带愁容地轻轻抚摸着赵三娃的肩膀,不断地安抚着赵三娃的情绪。 姬赓见众人情绪低落,于是笑了笑说道:“生死有命,诸位不必为我难过。”随即他又看向了李怜云,说道:“黎壮士,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答应?” 李怜云点头应道:“请大王直言无妨!” 姬赓听罢,摸了摸赵三娃的头,说道:“三娃子从小孤苦伶仃,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我这一走,他可就无依无靠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黎壮士,请你收下他,帮我将他抚养成人!” 此言一出,赵三娃立即直起身子,哭喊道:“不!大王!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姬赓摇了摇头,对赵三娃假装训斥道:“傻小子!犯不着这样!再说了,你也死了,谁来替我报仇呢!?听话!去给黎壮士磕头!” 赵三娃听罢这才意识到他还要替姬赓报仇,于是乖乖跪到李怜云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说道:“请大哥哥收下小人!” 李怜云见状,急忙将赵三娃扶起。紧接着他又看向姬赓说道:“好,大王,我答应你,赵三娃我收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姬赓听罢满意地点点头,叹息道:“这下,我就再无牵挂了!”说完之后,他的气息也开始逐渐变得衰弱。 众人听罢全都沉默不语,他们心里很清楚,姬赓就快不行了。 片刻之后,姬赓强打着精神,对四个小姑娘说道:“请诸位先出去一下,我还有一言,要单独跟黎壮士讲。”随后又拍了拍赵三娃,说道:“三娃子,你也跟她们一起出去。” 四个小姑娘听罢纷纷看向了李怜云,李怜云此刻也是一脸的疑问。不过,眼看着姬赓气息越来越弱,李怜云立即冲着四个小姑娘点了一下头。 四个小姑娘见状,便带着赵三娃暂时离开了木屋。 此刻,屋中只剩李怜云与姬赓。姬赓对李怜云招手说道:“黎壮士,请附耳过来。” 李怜云听罢立即弯腰探出头去,把耳朵凑到了姬赓的嘴边。随后,姬赓便在李怜云的耳边小声言语了一番。 李怜云听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急忙摆手说道:“不可不可,这万万不可!” 第98章 桃林狩猎 姬赓见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李怜云的胳膊,坚持地说道:“黎壮士,你现在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这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看着姬赓期盼的眼神,李怜云也不忍心再拒绝,于是点头应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 姬赓听罢,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把手伸到了李怜云面前,说道:“动手吧。” 李怜云见状迟疑了片刻,才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和一只水囊,在将水囊中的水倒干净之后,他便用匕首在姬赓的手指上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立即从姬赓的指尖流出。 李怜云急忙用空水囊接着不断滴落的鲜血,直到接满之后,李怜云才催运内力帮姬赓止住了血。 李怜云收起匕首,将水囊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随后对姬赓问道:“大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姬赓笑着摇了摇头,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眼皮也开始缓缓下坠。李怜云见状急忙把众人又叫了进来。 当赵三娃看到奄奄一息的姬赓时,他忍不住又趴到姬赓身上痛哭了起来。 姬赓轻轻抚摸着赵三娃的头,十分吃力地说道:“三娃子,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说完,姬赓就闭上了双眼,胸口再没有了一丝的起伏。 “大王!”赵三娃见状悲呼一声,随即便因为伤心过度,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罗嗉沟中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安葬了姬赓,同时也为他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 看着姬赓墓碑前随风摇曳的铭旌,李怜云不禁在心中唏嘘道:“哎!想不到一代大周王室的传人,死后竟如此凄凉!真是世事难料啊!” 就在李怜云感慨之时,荆轲与秦舞阳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二人还没来得及对李怜云开口,便看到了姬赓的坟墓。 荆轲看着李怜云,小声问道:“姬赓死了?” 李怜云默默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 荆轲与秦舞阳见状,先是对着姬赓的坟墓鞠了四个躬。随后,荆轲才对李怜云说道:“情况都打探清楚了。” 李怜云听罢,眉心紧锁,急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荆轲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很不好,昨日赵高没有抓到你,今天他就以郎中令的身份发下了秘密海补文书,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们,你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这个老匹夫动作够快的啊!”李怜云听罢叹了一声,随即摸了摸下巴,继续问道:“这件事惊动嬴政了吗?” 荆轲摇头说道:“应该没有,赵高下的是秘密文书,说明他也不想让嬴政知道这件事。” 李怜云听罢,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如果我们乔装打扮,能否趁着夜色从函谷关混过去?” 荆轲摆手说道:“不可能的,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赵高已经严令秦国境内的各关卡盘查过往人员,尤其是函谷关,盘查最为严密,而且赵高还在那里布下了重兵,为的就是守株待兔!” 李怜云皱眉道:“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吗?” “哎!”荆轲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情况虽不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但也差不多了。” 李怜云听罢立即陷入了沉思。此刻他很清楚,如果不及时想到一个逃生的办法,用不了多久,赵高肯定会找到他们,到时候,再想回燕国就不可能了。 李怜云绞尽脑汁,在心里过遍了十几种方法,都觉得不太可行。于是他便想起了他的最后一条退路。 在打定主意后,李怜云对荆轲问道:“荆兄,你能想个办法让我见苏艺一面吗?” “苏艺!?”听到这个名字,荆轲立即皱起眉头疑惑了一声,随即他便惊讶地问道:“你说的可是嬴政跟前的红人苏夫人!?” 李怜云点头应道:“正是!” “这······”荆轲嘀咕了一声,他皱着眉头,捏着下巴,在李怜云身边来回地踱着步子。 片刻之后,荆轲停下了脚步,说道:“嬴政平时深居简出,苏夫人又常伴其左右,按理说是很难见到的,不过嘛······”荆轲说到这又卖起了关子。 李怜云皱眉道:“不过什么?” 荆轲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前段时间听到一个消息,说秦王嬴政本月十五将会前往桃林狩猎,届时他很有可能带几个嫔妃随行,就是不知道苏夫人在不在其中。” 李怜云听罢,惊喜地说道:“这倒是个机会!以嬴政对苏艺的宠爱,我想他不会不带上苏艺的。” 荆轲点头应道:“要果真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掐指一算,说道:“今天是十三日,也就是说嬴政后天就会前往桃林了。” 荆轲思索片刻后,说道:“不错,不过,我们要怎样才能见到苏艺呢?” 此言一出,李怜云再次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看向了米娅,笑道:“我有办法了。” 荆轲疑惑道:“什么办法?”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此后,众人便在罗嗉沟躲了两天,好在这两天他们深居简出,并没有被赵高的爪牙发现。 十五日一早,李怜云便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带着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去桃林见 苏艺。 四人刚准备出门,上官彩颖却突然上前抓住李怜云的胳膊问道:“壮士!你不带我去吗?” 李怜云被上官彩颖的举动给搞懵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带着上官彩颖的想法。他看着上官彩颖愣神了片刻之后,才说道:“上官姑娘,你听我说,不是我不带你过去,而是此行十分凶险,你又不会武功,所以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随后,他又看了看赵三娃,说道:“再者说,那孩子也需要人照顾,你要是也跟我去了,那谁照顾他呀?” 上官彩颖听罢,觉得李怜云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吧,那壮士千万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李怜云听罢,捏了捏上官彩颖白皙的脸蛋,笑道:“放心吧,我很快回来。”说着就带着三个小姑娘走出了别院,留下满脸通红的上官彩颖站在原地发呆。 来到别院门口,李怜云发现荆轲与秦舞阳正牵着六匹马在外等候。李怜云上前对荆轲问道:“怎么?荆兄这是准备跟我们一块过去吗?” 荆轲皱着眉头反问道:“嗯?难道你不准备带我们过去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荆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与秦老弟这次不能去。一来,我们这次是秘密潜入,人越少越好。二来,上官姑娘与那个孩子还在这里,他们也需要有人看护和照应。” 荆轲听罢点头应道:“好吧,那我们便留下,希望李将军此行一切顺利!”被李怜云拒绝了很多次之后,荆轲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所以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李怜云翻身上马,对荆轲作揖道:“多谢荆兄,在下告辞了!”说着他便带着三个小姑娘匆匆离去。 由于桃林地处亚武山东侧不足百里的地方,所以骑着快马的李怜云一行人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抵达了桃林西端的一片树林中。 李怜云勒住缰绳,驻马向东观望,只见远处的树林中正不断地扬起大片的尘土,同时还不断传来阵阵的马蹄声与呼啸声。 李怜云隐隐感觉远处的动静就是嬴政狩猎的人马发出来的,于是他立即翻身下马。三个小姑娘见状,也下马围到了李怜云身边。 李怜云对三个小姑娘轻声说道:“前面应该就是嬴政在桃林的猎场了。” 雨燕点头说道:“主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为免打草惊蛇,我们把马先放在这,然后从林子里悄悄靠过去。” 米娅听罢,疑惑道:“然后呢?” 李怜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向米娅,说道:“米娅!然后就要看你的了!” 米娅一头雾水地问道:“看我的?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 李怜云笑道:“嬴政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米娅摊开双手,说道:“狩猎的呀。” 李怜云继续笑道:“那猎物是什么呀?” 米娅脱口而出地说道:“当然是老虎啊、豹子啊、鹿啊、野猪啊······”说到这,米娅突然愣住了,随即她就像开窍了一般,两眼放光地看着李怜云说道:“主人!我知道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什么啦?” 米娅捂嘴笑道:“主人,你真是想让我控制野兽,把苏艺引出来!对吧?” 李怜云摸了摸米娅的头,笑道:“聪明!” 米娅脸上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拍着胸脯说道:“那当然啦!我可是百兽女王啊!主人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李怜云笑着点点头,随即他又看向雨燕和露娜说道:“如果米娅真的把苏艺引出来了,你们俩就负责监视嬴政卫队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异常,立即通知我。” 雨燕和露娜听罢,立即作揖应道:“遵命!”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吧!记住,一定要依计行事!”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齐声应道:“奴婢遵命!” 李怜云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就将马匹的缰绳系在了一个大树上,准备动身。可就在他刚要动身之际,雨燕却又突然拽住了他。李怜云疑惑地转身看向雨燕问道:“怎么啦?” 雨燕脸上挂着一丝担忧,她沉默了一会,才问了一句:“主人,你都想好了吗?真的要找苏艺吗?”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此时,他已经察觉出了雨燕的担忧,于是便笑着问道:“雨燕,你不放心吗?” 雨燕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是觉得风险有些大,嬴政他就在附近,此举相当于火中取栗,万一苏艺已经不是从前的苏艺,那我们可就惊动嬴政了呀!”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眼下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冒险一试了!最起码,这么做我们还有五成的机会翻盘,如果不这么做,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雨燕见李怜云已经下定决心,于是便立即调整好了心态,对李怜云坚定地说道:“好!只要主人有信心,那奴婢就放心了,我们姐妹三个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护好主人的周全!” 李怜云听罢,心中立即泛起一股暖流,随后他便将三个小姑娘紧紧搂在怀中,柔声说道:“有你们三个在,我干什么都有信心!不过,你们主人我,也很担心你们的安危啊,一会行动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在李怜云的怀中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后,李怜云便松开了怀抱,带着三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向猎场摸去。不到一会的功夫,四个人就摸到了猎场的外围。四个人悄悄地趴在地上,仔细观察着猎场内的状况。 李怜云发现,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正骑着一匹骏马,张弓搭箭追赶着一只猛虎,他的身后还跟着大批全副武装的骑兵,而与他并驾齐驱的却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 在看清了那个女将的模样后,李怜云心中大喜,因为那个女将不是别人,正是苏艺!认出苏艺之后,李怜云又看向那名男子,心中暗暗惊诧道:“此人应该就是嬴政了吧!” 李怜云猜的没错,追赶猛虎的男子正是嬴政,此时嬴政已经拉满了弓弦,而一旁的苏艺也保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瞄准了猛虎。 就在猛虎有些疲惫放缓脚步的一刻,嬴政与苏艺同时放箭。两支形状不同的利箭瞬间呼啸着飞向了猛虎。顷刻间,猛虎便中箭倒地。 “哈哈哈哈!”嬴政见状大笑一声,随即便命令两名卫兵上前查看情况。 两名卫兵立即驱马向倒地的猛虎疾驰,来到猛虎身边之后,两名卫兵发现猛虎已经断气,而猛虎的颈部还插着一支利箭。两名卫兵拔下利箭后便匆匆折返了回去。 来到嬴政身前,两名卫兵立即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其中一名卫兵用双手将利箭托起,禀报道:“恭喜大王!射杀一头猛虎!” “是吗?”嬴政看着利箭疑惑了一声,随即又问道:“那苏夫人的箭呢?” 卫兵急忙回道:“回禀大王,苏夫人射偏了。” “哈哈哈哈!”嬴政大笑一声,弯腰接过利箭。随后便对一旁的苏艺得意地笑道:“美人,看来这次是寡人赢了!” 苏艺听罢撅起小嘴,不服气地说道:“刚才臣妾只是一时大意而已!我们再来比过!”说完,她便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 “好!”嬴政听罢应了一声,笑道:“美人,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 苏艺嘟着嘴,故作矜持地说道:“什么啊?”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是你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别的妃子就知道整天窝在后宫逆来顺受,可你不一样,你能文能武,刚柔并济,真是世间少有啊!寡人实在是喜欢得很!” “哼!”苏艺娇嗔一声,说道:“大王,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害怕跟我比试啊?” 嬴政听罢立即摆了摆手说道:“怕!?这世上有寡人怕的事情吗!?比就比!来吧!”说着他便从箭筒中再次抽出一支利箭。 “好!”苏艺应了一声,随即指向了远处的一只猛虎说道:“那就是我们新的比试目标,射中者赢!”说完她便纵马向前一跃,向猛虎扑去。嬴政见状也急忙驱马跟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李怜云意识到机会来了,他立即对米娅说道:“就是现在!动手!” 第99章 故人重逢 米娅听罢,立即闭上眼睛,开始屏气凝神催动意念。顷刻间,被嬴政与苏艺追赶的那只猛虎,突然一改之前的慌不择路的样子,迈开步子向前加速狂奔了起来,还不时地在树林间闪躲腾挪,使嬴政与苏艺难以瞄准。 一心要分个高下的嬴政与苏艺见状,立即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嬴政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呼过瘾。可是,在两人追到一片密林中时,却又有两只猛虎突然从茂密的草丛中蹿了出来,直直扑向了嬴政。 面对突如其来的两只猛虎,嬴政倒是显得泰然自若,但是他坐下的马匹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时间竟变得狂躁不安了起来。无奈之下,嬴政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去控制马匹,而无暇顾及两只猛虎。 嬴政身后的骑兵见状立即驱马上前护在了嬴政的四周,同时刺出长戟与两只猛虎对峙,在一番紧张的驱逐之后,两只猛虎终于被赶跑。而嬴政的坐骑此时也镇静了下来。 “呼!”嬴政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一番折腾已经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等他勒住缰绳看向苏艺时,却发现苏艺早已不见了踪影。 嬴政心中大骇,立即率领骑兵向苏艺骑行的方向追去。可是他们还没追多久,一群野鹿却又突然从树林飞奔而出,数十只奔跑中的野鹿立即挡住了嬴政他们的前进的脚步。 嬴政见状,心中焦急万分,他急忙带着卫兵驱赶野鹿。众人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驱散了鹿群,却又发现苏艺一路踏过的马蹄印已经被鹿群踩乱。 眼见苏艺的行迹已断,嬴政心中更加着急,这荒郊野岭的,又有猛兽出没,而苏艺却是孤身一人,嬴政此刻非常担心苏艺的安危。于是他急忙带着几个骑兵向前追去,同时又命令其他的骑兵分头去寻找苏艺。 而此时,一心求胜的苏艺已经追着猛虎跑出了两三里地,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密林。由于奔跑中的猛虎身姿飘忽不定,苏艺一直没有逮着机会放箭,可是到了这片密林后,猛虎却突然停了下来。 苏艺见状心中大喜,立即张弓搭箭瞄向了猛虎。可就在她要松弦之际,猛虎突然一个闪身,又窜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眼看着猛虎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不见,苏艺猛地拍了拍额头,懊恼不已。她勒紧缰绳,准备策马继续追赶,不过,还没有动身,她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大王呢!?”苏艺小声嘀咕了一下,心中暗暗忖度道:“刚刚明明还在我身边的呀?怎么这会又不见了,以大王的骑术,不应该跟不上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嘿嘿嘿!苏姐姐,好久不见呐!”就在苏艺疑惑之际,一个让她感觉很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附近响起。 苏艺立即循声望去,只见树林中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向她缓缓靠近。 苏艺急忙张弓搭箭瞄准了那道身影,并大声呵斥道:“什么人!?何故鬼鬼祟祟!?” “怎么了苏姐姐,你当了嬴政的夫人,就不认识我啦?”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艺本想放箭,可是听到这个声音后,她又迟疑了,因为这个声音跟她一位故人的声音太像了。 片刻之后,苏艺终于看清了那道身影,她忍不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搭好的弓箭也随之放了下来。因为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李怜云。此时的李怜云为了方便与苏艺相认,已经卸去伪装,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小云!?”苏艺疑惑地喊了一声。 李怜云听罢,立即上前作揖笑道:“就是我呀!小云拜见苏夫人啦!” 苏艺见状惊喜道:“真的是你!?” 李怜云点点头,笑道:“真的是我!你不信过来摸摸。” 苏艺听罢立即翻身下马来到李怜云跟前,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是哪个贼人呢!”说完之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怜云。 不过苏艺接下来的动作,着实是吓了李怜云一跳,因为她还真的就听了李怜云的话,在李怜云的身上一通乱摸,随后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调侃道:“哎哟,想不到这才几年不见,小屁孩都长得这么壮实啦!?不错不错,肌肉还挺发达嘛!来,把衣服掀起来给姐姐瞧瞧。”说着她便开始撩拨李怜云的裙摆。 李怜云见状急忙护住自己的裆部,往后退了两步,尴尬地说道:“我说大姐,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豪爽啊!我现在可不是小孩啦!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苏艺听罢,坏笑着说道:“诶唷,长大了嘛,知道害羞啦?你当初在燕王宫中偷看我洗澡的时候,可没这么害羞啊!”说着她又把身子往李怜云跟前挪了挪。 李怜云见状又往后躲了躲,说道:“那不是小的时候不懂事嘛!你干嘛老是记在心上!?” 苏艺缓缓走到李怜云身旁,将双手轻轻摸到了李怜云的肩膀上,随后凑到李怜云的耳边轻声哈气道:“怎么?人越大,胆子越小啦?告诉你,姐姐比那会更丰满咯,要不要再给你看看啊?” 李怜云一听,顿觉浑身酥麻无比,脸也“唰”的一下变得通红。面对苏艺赤裸裸的诱惑,李怜云已经开始有了些许反应,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苏艺的话。 “嘿嘿!”苏艺看着面红耳赤的李怜云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其实她只不过是想挑逗一下李怜云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把他怎么样,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她很想看看长大后的李怜云在定力方面有没有什么进步,而对于结果,苏艺还是比较满意的。 见挑逗的目的已经达到,苏艺便松开了双手,走到了李怜云面前。随即她便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问道:“说吧,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苏艺刚刚虽然是在挑逗李怜云,但是脑子和眼睛却没闲着,以她的阅历与才智,很快就判断出李怜云突然在这里出现必定是有求于她。 李怜云看着一本正经的苏艺,这才把魂收了回来。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事啊!我就是想苏姐姐了,过来看看你。”李怜云憋了半天,居然说了一个十分蹩脚的理由。 “哼!”苏艺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胡说八道,你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了我吗?你想见我大可以燕国使臣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进宫见我,何必用一只老虎作诱饵把我引到这来!?再说了,你不在燕国好好待着也就算了,又怎么会突然在桃林猎场现身呢!?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快跟我说实话!不然的话···哼哼···”说着,苏艺又开始坏笑着向李怜云缓缓靠近。 李怜云见状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我说!” 苏艺停下脚步,得意地笑道:“快说!” 李怜云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是这样,自从你走了以后,太子对你是日夜思念,他始终无法忘记你与他的过去,所以,他特地派我过来请你回燕国,这样一来,他也好与你再续前缘。” 苏艺听罢愣在了原地,脑海中顿时浮现起了大量她与太子丹缱绻缠绵的画面。看着苏艺痴痴呆呆的样子,李怜云也能感觉得到,她的心里依然还牵挂着太子丹。 不知过了多久,苏艺才回过神来。虽然李怜云的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但是她依然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她皱着眉头说道:“你小子肯定不是只为了这件事情!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怜云听罢,心中暗暗惊讶道:“这个苏艺,真是不简单呐!居然一下就能看出我的心思!看来在秦国的这些年,她已经脱胎换骨了!”想到这,李怜云无奈地说道:“哎!其实这件事,说来还真是丢脸呐!不过,既然瞒不了你,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苏艺挑着眉毛,不耐烦地说道:“你在我面前丢的脸还少啊?快说吧。” 李怜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便将他秘访秦国以来发生的大部分事情讲了出来,当然,关于藏宝铜碟的事情,他是只字未提,只说是一件宝物。 苏艺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照你这么说,燕国现在的形势很危急啊!?” 李怜云点点头应道:“是啊,要不然,燕王他也不至于花重金收买赵高了。” “嗯。”苏艺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得罪了赵高,那你的差事也算是办砸了,既然如此,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保你的周全,至于劝说大王攻魏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李怜云听罢,拼命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尽各种办法找到了苏姐姐,还请姐姐帮帮小弟啊。” “切!”苏艺啜了一声,随即把头撇向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帮你!?” 李怜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呃,其实我来之前也不确定姐姐会不会帮我,不过,我想着姐姐毕竟是自家人嘛,找你总强的过找别人吧,碰碰运气也是好的呀!” 苏艺听罢,转过头来看向李怜云,傲娇地说道:“哼!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找我?不过,也算你小子运气好,正好在这里碰到了我,又正好你姐姐我今天心情不错!” 李怜云听罢,心里乐开了花,他咧着嘴笑道:“这么说,姐姐答应帮我啦?” 苏艺点点头,侧目斜视着李怜云说道:“嗯,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苏艺最终还是答应了李怜云的请求,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心中还牵挂着燕国的江山社稷,而是纯粹因为她还念着与太子丹和李怜云的旧交。 李怜云高兴地笑道:“那太好了啦!谢谢姐姐!” 苏艺摆了摆手,随后又皱起眉头说道:“不过,我也不能和赵高撕破脸皮,他毕竟也是大王的心腹,必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怜云听罢,立即作揖道:“那就有劳苏姐姐了。” 苏艺点了点头,随即托起下巴,一边在李怜云面前来回踱步,一边思考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也不敢打搅,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断地期待着苏艺的妙计。 片刻之后,苏艺突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向了李怜云,并对着李怜云的身体打量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立即低头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随后又摊开双手,一头雾水地看向苏艺,问道:“怎么啦姐姐?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苏艺皱着眉头走到李怜云面前,问道:“刚才那只老虎,是你驱唤的吗?” “呃······”李怜云疑惑了一声,说道:“算是吧。” 苏艺听罢又摸了摸李怜云的身体,疑惑道:“我看你四肢健全,也是个正常人啊,而且我还听说你现在是燕国的冠军大将军,怎么会与野兽为伍呢!?” 李怜云尴尬地笑了笑,他现在才明白苏艺刚才为什么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了,随后他便将在百兽山庄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苏艺听罢叹了一声,随即一脸坏笑地说道:“原来你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奴啊!?你小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李怜云挠了挠头,笑道:“哪里哪里,我不过就是在山里迷了路而已,要不然这么厉害的姑娘咱也遇不上啊!” “哼!”苏艺娇嗔了一声,说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好的姑娘,你可要懂得珍惜!” 听到苏艺这个大姐头的教诲,李怜云急忙点头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苏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可以驱唤野兽,那这件事件就好办了。” 李怜云听罢,疑惑地问道:“哦?敢问姐姐,计将安出?” 苏艺微微一笑,捏着下巴说道:“大王他除了热衷于征战四方外,还对天下的奇闻异事颇感兴趣。我如果把你能驱唤猛兽的事情告诉他,他一定会召你入宫觐见!” “啊!?”李怜云惊叫一声,急忙摆手说道:“入宫见嬴政!?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万一赵高那厮也在,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哼哼!”苏艺得意地笑了笑,随即便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就是要你‘自投罗网’!” 第100章 无心睡眠 李怜云疑惑地问道:“我说姐姐,你别逗我了行不行?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苏艺微微一笑,稍微卖了个关子之后,才缓缓说道:“你小子真笨,这都猜不出来!算了,你听仔细了,我回去之后会跟大王进言,说我请了一位会驭兽的东胡奇人为他表演绝技,大王听后一定会兴致大发,召集一众大小官员观赏你的表演,只要你演得好······” 李怜云听到这立即接过话茬说道:“那么嬴政就会龙颜大悦!” “不错!”苏艺点头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大王一高兴,必定会赏赐于你,到时候你就趁机提出要回东胡寻找更为珍稀的猛兽来为他表演。而我呢,就在一旁帮你吹吹风,让大王赏赐你一块金牌路引。” 李怜云听罢,兴奋地说道:“有了这块路引,赵高也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苏艺拍了拍李怜云的脑袋,娇嗔道:“哼!这会你倒是机灵了!” 李怜云急忙作揖道:“嘿嘿,那就多谢姐姐啦!” 苏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跟我这装模作样了,如果你觉得这个主意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怜云听罢立即点头应道:“当然好了,姐姐真是机智过人呐,这可是条妙计呀,我举双手赞成!”说着他就一本正经地举起来双手。 苏艺见状,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被你引出来这么长时间,要是再不回去,大王该着急了。”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啊?” 苏艺皱眉道:“你回去等消息啊!” “呃······”李怜云听罢尴尬地站在一旁支支吾吾了起来。 苏艺见状也反应了过来,她急忙问道:“哎呀,对啊!我还没问你在哪栖身呢。快告诉我你的藏身之地,有消息了我派人告诉你。” 李怜云听罢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站在原地扭扭捏捏了起来。 苏艺见状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连我都信不过啊!?好吧好吧,既然这样,那你的事我不管了。”说着,苏艺便假装要离开。 李怜云急忙拉住苏艺的手,说道:“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现在暂时躲在亚武山的罗嗉沟,你有消息了就派人到那通知我。” 苏艺听罢,这才满意地笑道:“这才对嘛!行了,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被大王发现了。” 李怜云点头应道:“姐姐放心,我会注意的。” 苏艺听罢微微一笑,随即便翻身上马。在与李怜云对视了一眼之后,她才策马疾驰而去。 李怜云对着苏艺远去的背影,挥手大喊道:“姐姐慢走啊!”直到苏艺消失在了树林中,李怜云才收拾了一下心情,匆匆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李怜云连日来的忧愁已经消散不见,原本在见苏艺之前,他还很担心苏艺会不会帮他,但是他没想到苏艺居然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这也让他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当李怜云一行人回到罗嗉沟的宅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一进门,李怜云就看到了在院中焦急等待的上官彩颖与荆轲等人。 “壮士!你回来啦!?太好了!”一见到李怜云,上官彩颖便迎了上来关切地说道。她已经在宅院提心吊胆大半天了。 李怜云听罢,立即微笑着回道:“嗯,回来了。让姑娘你担心了。” 原本在院中来回踱步的荆轲,此时也凑了过来,紧张地问道:“顺利吗?” 李怜云微微点头,说道:“还算顺利。” “呼!”荆轲听罢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说道:“那就好,来,我们先进屋边吃边聊吧。”说着他便领着众人走进了宅院的客厅。 在吃饭的时候,李怜云将今天与苏艺会面的情况全部告诉了荆轲与秦舞阳。而他们两个听完之后,也不禁为李怜云捏了一把汗。 荆轲颇为担心地问道:“如果苏夫人说服了嬴政,那你们岂不是要进宫表演!?那可太危险了!你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荆兄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试一试!” 荆轲听罢点了点头,他沉思了一会后,问道:“也罢,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那么接下来还需要我们兄弟二人做些什么吗?” 李怜云思前想后,发现也没什么需要荆轲他们帮忙的了,于是便对荆轲与秦舞阳说道:“我想了一下,为防出现意外,我们进宫之后,还烦请两位帮我们将所有行李打点齐整,这样一来,我们拿到路引之后,就可以立即出发了。” 荆轲与秦舞阳听罢,立即齐声应道:“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在用过晚膳之后,奔波了一天的李怜云跟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便准备就寝。不过,由于宅院中只剩两个空着的厢房,所以李怜云晚上并没有跟三个小姑娘睡在一间屋里,而是跟赵三娃同睡一屋。 毕竟,他与上官彩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也不好让她跟自己睡一起,但是让上官彩颖跟赵三娃睡在一块也不合适,所以,只好让三个小姑娘陪着上官彩颖。 由于房中只有一张卧榻,李怜云又不习惯跟同性睡在一张床上,所以他干脆就把卧榻让给了赵三娃,而自己则打了一个地铺。夜深人静之时,李怜云准备吹灭油灯睡觉,但在灭灯之前,他瞥了一眼卧榻上的赵三娃,见赵三娃在卧榻上辗转反侧,根本无心睡眠。于是李怜云又走到卧榻边,轻声喊道:“喂,小兄弟,怎么还不睡?” 听到李怜云的声音,赵三娃坐起身来,低着头小声说道:“睡不着。” 李怜云微微一笑,仿佛看出了赵三娃的心思,他拍了拍赵三娃的肩膀说道:“还在想他?” 赵三娃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李怜云安慰道:“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在这独自难过也没用!你应该振作起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将来才能替他报仇啊!” 赵三娃继续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李怜云,他似乎被李怜云点醒了一般,对李怜云坚定地说道:“大哥哥说的对,我要变得强大起来,为大王报仇!” 李怜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才对嘛。”说完他便开始对着赵三娃上下打量了起来。 赵三娃见状疑惑道:“大哥哥,怎么啦?”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我看你这一身衣衫褴褛的,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啊。你们大王怎么也不给你买身新衣服呢?” 赵三娃抿了抿嘴,说道:“大王原本说这次事成之后帮我买新衣服的······”说到这,赵三娃忍不住又有些哽咽起来。 李怜云见状急忙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别难过,回头我帮你买吧,对了,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赵三娃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大王只跟我说我是赵国人,当时赵国被秦国攻灭,大王是从死人堆里把我救出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的身世也挺凄惨呐!”李怜云听完忍不住一阵唏嘘感叹。 片刻之后,李怜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往事就不提了,既然姬赓大王把你托付给我了,那我就得对你负责,既然要对你负责,那有些规矩我就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赵三娃立即应道:“大哥哥请讲!” 李怜云点头说道:“第一,以后对我要改称主公,无论在任何地方,见到我必须行礼,这叫懂规矩!第二,凡事须按我的命令行事,不可擅作主张,这叫守纪律!第三,我得给你改个名字!” 前两条赵三娃听了没什么问题,毕竟之前在“凤鸣堂”他对姬赓就只是这么做的,可是听到第三条时,赵三娃有些不解,他皱着眉头问道:“主公,为什么要改名?”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第一,姬赓大王一死,赵高势必要对‘凤鸣堂’赶尽杀绝,你还用现在的名字不安全。第二,你现在的名字没什么威慑力,以后你要是上了战场,敌军主将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把‘三娃子’这么一报,还不得笑掉人家的大牙啊!?” 赵三娃听罢也觉得李怜云说的有道理,于是便问道:“那主公给我改什么名字呢?” 李怜云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就叫赵山河吧!寓意山河永固!你觉得怎么样?” “赵山河?”赵三娃小声嘟囔了一下,随后便点头大声应道:“好!就叫赵山河!”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赵国有个名将叫赵奢,你们都姓赵,我希望你能像他一样,成为一代名将!” 赵山河点头说道:“请主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只不过,我该去哪从军呢?”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自然有你效命的地方!赶紧睡吧。”说完,李怜云便吹灭了油灯。 没有三个小姑娘的陪伴夜晚,李怜云感觉有些寂寞,不过在寂寞之外,他还感觉到了一丝轻松,因为他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了。没过多久,他就进入了梦乡。 而在另一间厢房内,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把房内的唯一一张卧榻让给了上官彩颖,她们三人在地上打了地铺。 长夜漫漫,三个小姑娘却是无心睡眠,没有李怜云的陪伴,她们三人都是寂寞难耐。与她们一样,躺在卧榻上的上官彩颖,此刻也是孤枕难眠。 离上官彩颖最近的雨燕,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突然对上官彩颖小声喊道:“上官姑娘。” 上官彩颖听到声音后,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才轻声应道:“嗯?” 雨燕见上官彩颖有回应,于是便问道:“你觉得我们家主人怎么样?” 上官彩颖听罢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细弱蚊声般地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呀。” 雨燕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你对他有感觉吗?” 听到雨燕直白的问题,上官彩颖的小心脏突然“砰砰砰”地狂跳了起来。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小声说道:“姑娘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雨燕坐起身来,看着上官彩颖认真地说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们家主人对你的心意吗?” 要说女人很多时候是比较八卦的,何况是四个女人挤在同一间屋内。此言一出,露娜和米娅也纷纷坐起身来,她们直勾勾地看向了上官彩颖,都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看着三个小姑娘殷切的眼神,上官彩颖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她缓缓坐起身来,羞涩地回道:“姑娘言重了,在小女子心中,黎壮士既是好友,又是知音。不过,小女子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哎!”听到这个回答,露娜和米娅长叹一声,又躺了下去。而雨燕的脸上也是挂着失落的表情,她意识到上官彩颖还没有打心里真正的接受李怜云,想到这,她不禁为李怜云心疼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李怜云终于收到了苏艺的消息。一名苏艺的贴身侍女带着嬴政的手诏来到了罗嗉沟。 她先是将嬴政的手诏交给了李怜云,随后又通知李怜云第二天辰时进宫为文武百官表演驭兽的绝技。 送走侍女之后,李怜云难掩心中的喜悦,他兴奋地挥了挥拳头。三个小姑娘奖状也乐开了花。唯独上官彩颖,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李怜云将手诏收入怀中,随后便对米娅说道:“米娅,明天早上就看你的了。” 米娅点点头笑道:“放心吧主人!小菜一碟!”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先排练几个节目啊?免得明天上殿出糗。虽然我不会驭兽,但是明天在大殿之上,好歹也要装装样子啊!” 米娅点头应道:“主人言之有理,这样,我现在就驱唤一些野兽过来,我们下午好好练习一下。” 李怜云笑道:“好!就这么办。” 过了没多久,米娅就驱唤来了一群猛虎、山豹、豺狼等野兽。随即她便催动意念,控制着这些野兽围绕着李怜云做起了各种各样的动作。 而不懂驭兽的李怜云一开始还傻站在这群野兽的中间,但是不到一会儿功夫,悟性极高的他便跟着这群野兽的动作舞动起了身姿,看起来这群野兽就像是被他指挥一般。 宅院中的众人见状纷纷鼓掌叫好,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场面。不过,人群中的上官彩颖此时却有些黯然神伤,因为如果李怜云计划顺利的话,那也就意味着离他们分别的日子不远了。 第二天一早,李怜云在与上官彩颖和荆轲等人道别后,便带着三个小姑娘和一群野兽匆匆赶往了咸阳城。一路上,他们可谓是赚足了眼球,所到之处,路上的行人无不驻足观望,啧啧称奇。 李怜云一行人就这么在行人的围观中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咸阳城,可是刚一进城,李怜云就被一群打手拦了下来。而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苦苦搜寻了李怜云很久的赵胜。 第101章 入宫献技 原来,已经收到消息的赵胜,早就带着上百号打手堵在了咸阳城门口,为的就是守株待兔,将李怜云等人逮个正着。 赵胜一见到李怜云,便指着李怜云嚣张地说道:臭小子,你终于现身了!爷爷我翻遍了整个咸阳城都没找到你,想不到你居然自己跑过来送死!那就别怪你爷爷我心狠手辣了!”说罢,他就冲着身后的打手挥了挥手,喊道:“给我干掉他!” “等等!”李怜云见状大叫一声,同时伸手阻拦道:“你这小个杂碎,还真是无法无天呐!你不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吗?居然敢在这里耀武耀威,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哼!”赵胜冷哼一声,说道:“你少在这吓唬我!在这咸阳城里,我就是法,我就是天!我想干掉谁,就干掉谁!哪个敢挡我!?” “哦?是吗?”李怜云听罢,挑着眉毛疑惑了一声,随即戏谑地笑道:“你这么说,就不怕你们大王听见吗?我可听说你们大王脾气很爆的哟。” 赵胜听罢,立即火冒三丈地说道:“你以为把我们大王搬出来,我就不敢动你吗!?”说着他再次对身后的打手挥手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打手们听罢,立即咆哮着扑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嬴政的手诏。就在打手们冲到他面前时,李怜云将手诏高举在手中,大声呵斥道:“我奉大王命,入宫觐见!大王手诏在此!谁敢胡来!?” 原本气势汹汹的打手们在看到手诏后,纷纷蔫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是进又不不敢进,退也不敢退,最后,他们全部都看向了赵胜,等待着赵胜的命令。 赵胜见状,立即破口大骂道:“放屁!你个王八蛋,敢用大王的手诏唬我!?我们大王怎么可能请你这个燕国的奸细进宫!?”随后,他便对打手们说道:“弟兄们,不要相信他的鬼话,给我上!” 不过,虽然赵胜发了狠话,但是这群打手依然是迟疑着不敢动手。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道:“看来,这嬴政的威慑力是真强,这帮人还不知道手诏的真假,就已经不听赵胜的话了!”随即,他抓着手诏在身前摇了摇,并对赵胜说道:“你要是不信,自己过来看啊!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耽误了我入宫的时辰,你们大王可不会放过你的哟!” 赵胜被李怜云的一句话激得怒火中烧,他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抓过了手诏翻看了起来。一看之下,赵胜愤怒的表情瞬间消失,整个人都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还不自觉地打着冷颤。 李怜云见状将手诏收回,随后对着赵胜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没骗你吧。” 赵胜木讷地点了点头,嘴唇颤抖了一下,但是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切!”李怜云轻蔑地啜了一声,对于赵胜的反应,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赵胜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片刻之后,李怜云侧目斜视着赵胜,讥讽道:“你不是法吗?你不是天吗?这会怎么怂啦!?” 面对李怜云的讥讽,赵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虽然他平日里是嚣张跋扈,但是对嬴政,他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现在李怜云奉诏入宫,就相当于是嬴政的座上宾,那赵胜自然是不敢再嚣张。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随即他便勒紧缰绳,驱马向前走去,在经过赵胜身边时,他还故意策马将赵胜撞翻在地。 看着躺在地上的赵胜,李怜云大声呵斥道:“小杂碎,敢挡老子的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开!” 赵胜听罢,立即挣扎着站起身来,带着一帮打手匆匆遁走。 看着赵胜抱头鼠窜的样子,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后才带着三个小姑娘与一群猛兽向秦国王宫咸阳宫继续前进。 过了没多久,李怜云一行人便来到了咸阳宫的宫门外。守门的卫兵们在看到李怜云带来的猛兽后,纷纷如临大敌一般,对着李怜云他们刺出长戟,摆开了防御阵势。 李怜云见状解释道:“别误会!我们是奉大王命入宫表演驭兽绝技的,这是大王的手诏。”说着,李怜云便将嬴政的手诏递给了门官。 门官接过手诏,看了又看之后,才对李怜云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命人前去禀报!”说完,他便指派了一名卫兵入宫禀报情况。 不到片刻,那名卫兵就已经跑进了大殿之中,他对嬴政跪地抱拳道:“启禀大王!驭兽奇人已至宫门外,是否放他们入宫?” 此时,百官已经齐聚于大殿之中,而嬴政也在大殿之上正襟危坐。他对卫兵挥了挥手,说道:“让他们进来。” “诺!”卫兵领过王命,便匆匆退出了大殿。 在卫兵离开之后,嬴政环视了一遍百官,笑道:“诸位爱卿,寡人今天要让你们开开眼界!” 群臣听罢立即小声议论了起来。片刻之后,站在班首的丞相李斯出班作揖道:“微臣愚钝,不知大王所言何事?还请大王示下。” 嬴政拂了拂衣袖,说道:“昨日苏夫人为寡人举荐了一位可以驱唤猛兽的东胡奇人,寡人听后颇有兴致,想亲眼一观。所以寡人就召他今日入宫献技,他现在已经到宫门外了,诸位爱卿稍后便可与寡人一道领略奇人的风采。” 群臣听罢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哎呀!什么奇人竟能驱唤猛兽啊!?”“是啊是啊,我看不太可能,估计又是什么江湖骗子吧!?”“对啊!猛兽野性难驯,怎么可能被驾驭呢!?” 看着议论纷纷的群臣,嬴政笑而不语,而坐在他身前右侧的苏艺,此时心中却有一些忐忑。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但是她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李怜云驭兽的样子,她现在很担心李怜云上殿之后能不能把这场戏演好。 在得到嬴政的许可后,李怜云一行人便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咸阳宫的大殿之外。大殿门口的卫兵在进殿通报了一番后,便将李怜云一行人领进了大殿。 进殿之后,李怜云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大殿的两侧,一看之下,竟发现了包括李斯,赵高在内的不少老熟人,李怜云心中不由地有些忐忑了起来,他一边走着,一边祈祷着赵高不要趁机发难,同时还祈祷着李斯不要认出他来。 而赵高在看见李怜云后也是大吃一惊,他根本就不敢相信李怜云居然有胆量进宫见嬴政。不过,由于李怜云现在是嬴政请的客人,赵高也没有立即揭穿他,而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李怜云的一举一动。 待走到大殿中央后,李怜云对嬴政跪地叩首道:“小人黎图,参见大王!”三个小姑娘见状也急忙跟着跪到了地上。 嬴政抬了抬手,说道:“诸位请起!” 四人听罢站起身来。李怜云含着头,用不易察觉的眼神看向了嬴政。只见嬴政端坐于秦王宝座之上,身前的两侧还分别坐着八位嫔妃。 上次在桃林猎场,由于距离比较远,所以李怜云并没有看清嬴政的模样,但是这一次他却可以将嬴政的容貌尽收眼底。 只见嬴政穿着一身黑色冕服,腰佩玉具剑,头戴黑色镶金冕冠,珠帘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方脸,他皮肤黝黑,鼻梁高挺,眼睛细长而饱含光芒,宽厚的下巴上长满了络腮胡,整个人看起来是气宇轩昂,霸气外露。 在看清了嬴政的容貌后,李怜云忍不住在心中赞叹道:“果然是人中之龙,有这么个狠人在,也难怪秦国这几年的国力会蒸蒸日上!” 随后,李怜云又看向了嬴政身前的嫔妃,只见坐在离嬴政左手边最近的一位嫔妃正是他的老熟人苏艺,此刻她一改女将的打扮,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藂罗衫,肩披银泥云披,头戴芙蓉金冠,整个人看起来即有妩媚妖娆之姿,又有钟灵毓秀之美,在气质上要比其他七位嫔妃高出了一大截。 李怜云知道嬴政因其生母赵姬与嫪毐淫乱后宫而发誓不再立后,但是此刻苏艺又紧靠嬴政而坐,所以他大概可以判断出苏艺在嬴政心中的地位已经与王后相差无几了。 在李怜云打量嬴政的同时,嬴政也笑嘻嘻地打量着四人。片刻之后,嬴政指着李怜云对群臣说道:“诸位爱卿,这位黎壮士就是寡人所说的奇人。” 嬴政话音刚落,群臣就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站在李斯一旁的甘罗也小声在李斯耳边问道:“丞相,你说这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奇人吗?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甘罗说完便盯着李斯,想看看他有什么回应。 谁知李斯根本就没有理睬甘罗,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李怜云,脸上写满了疑惑。 甘罗见状,立即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李斯,小声喊道:“丞相!?你怎么发起呆来了?” 李斯听罢,推了甘罗一把,啜道:“大殿之上,你顶来顶去的成何体统!?我在想事情呢!”说罢,他便径直走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见李斯走向了自己,立即紧张地把头埋了下去。 李斯走到李怜云身边后,就开始绕着李怜云上下打量了起来,他越看就越觉得李怜云似曾相识。在绕了一圈之后,李斯皱着眉头对李怜云问道:“这位壮士看着好面善呐!本相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啊。你是东胡人吗?” 李怜云听罢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思索片刻之后低头作揖道:“小人在东胡时就曾听闻李相国广交天下义士,李相国想必是把小人误认成某位熟人了吧。” 李斯听罢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虽然他非常怀疑李怜云的身份,但是看着东胡人扮相的李怜云,他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片刻之后,李斯再次皱眉问道:“敢问黎壮士,是东胡哪里人士啊?我听说东胡已经被燕国灭了,你又是怎么到得了秦国的呢!?” 面对李斯的接连提问,李怜云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乱了方寸。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便作揖回道:“小人乃是东胡大鲜卑山中的猎户,近年来一直游历四方,表演驭兽之术,所以未曾受到战争的波及,这几日刚巧收到苏夫人的邀请,所以才入宫献技。” “那你······”李斯还想继续提问,却被嬴政给打断了。 嬴政拂了拂衣袖,对李斯笑道:“好了好了,李爱卿,你怎么看谁都像熟人呐?黎壮士是寡人请的客人,你就不要老是问东问西了,赶紧让他表演吧,寡人都等不及了。” “遵命!”李斯听罢急忙作揖应道。紧接着他又瞪了李怜云一眼,才一脸不甘地退回了班列。 嬴政见状立即对李怜云挥手说道:“黎壮士,请一展风采吧。也好让寡人和诸位爱卿饱饱眼福啊!” 李怜云急忙作揖应道:“小人遵命!”说完,他便对着大殿外吹起了口哨。 随着哨音的响起,一只只猛兽便开始迈着矫健的步伐,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大殿。 大殿中的文臣们见状,纷纷被吓得往后连退了四五步,毕竟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还都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些吃人的猛兽。一时间,这些文臣们都惊恐地指着猛兽,大声讨论了起来。 不过,大殿之上的嬴政与他手下的一干武将却是显得镇静自若。嬴政是真龙天子,处事不惊自不必说,而他手下的这帮武将也都是杀戮无数之人,几只豺狼虎豹还吓不住他们。 李怜云见状,对着一众文臣作揖道:“诸位大人,请不要惊慌!这些猛兽皆为小人所控,它们是不会伤及诸位大人!请诸位大人近前观赏。” 文臣们听罢依旧是缩在后面不敢上前。 “哈哈哈哈!”嬴政见状大笑一声,对着文臣们说道:“寡人以为黎壮士所言极是,诸位爱卿莫怕,都上前观赏吧。再者说,这大殿之上还有数百近卫军护卫你们的周全,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文臣们听罢只得硬着头皮站回了原位,不过他们依旧是警惕地盯着这些猛兽,直到盯了许久,他们发现这些猛兽并没有攻击他们的姿态,这才放松了警惕。 李怜云见状作揖笑道:“各位大人,献丑了!”说完他便给米娅使了个眼色,米娅心领神会,立即催运意念开始驱唤猛兽。与此同时,李怜云也按照昨天下午的排练开始了表演。 一时间,十几只猛兽在大殿之中围绕着李怜云做起了各种各样的动作,让殿中的群臣看的大呼过瘾。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李怜云才结束了表演。而大殿之中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群臣们纷纷大声称赞道:“哎呀!真是奇人呐!”“嗯!刚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我不服也不行啊!太精彩了!”“对呀!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能驱唤这些吃人的大家伙!了不起!” 李怜云见状急忙对着群臣躬身作揖道:“多谢各位大人!” 大殿之上的嬴政此时也对着李怜云鼓掌叫好道:“黎壮士!刚才的表演精彩至极!壮士真不愧是奇人也!” 李怜云听罢急忙对嬴政作揖道:“多谢大王!” 待掌声消散之后,苏艺对嬴政笑道:“大王,黎壮士献上这么好的表演,大王该给他一些赏赐才是啊。” 嬴政点头笑道:“嗯,是该重赏!不过,黎壮士是爱妃为寡人引荐的,寡人应该先赏赐爱妃你啊!这样吧,寡人赐爱妃珠宝十箱,丝绸百匹!” 苏艺听罢,立即站起身来,娇羞地躬身说道:“那臣妾就多谢大王啦!” 嬴政摆了摆手,笑道:“爱妃免礼。”随后,他又看向李怜云问道:“黎壮士,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第102章 顺利过关 李怜云听罢,急忙按照事先与苏艺商量好的说辞作揖回道:“小人能为天下第一明君圣主献技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安敢再讨要赏赐。大王若是觉得小人的表演看着入眼,不妨让小人回东胡再寻一些更加珍奇的猛兽来为大王表演助兴!” 嬴政笑道:“黎壮士用心良苦,寡人心中甚慰,不过寡人既已决定赏赐于你,那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李怜云听罢偷偷瞄了一眼苏艺。 苏艺见状立即对嬴政笑道:“大王,黎壮士既有此意,您不妨赐他一块金牌路引。一来,可以让他顺顺利利地返回东胡多寻一些猛兽。二来,您赐的金牌路引,乃是价值连城之物,他必定会珍爱有加,时刻感念大王的恩情啊!” “嗯。爱妃说的有理。”嬴政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看向李怜云说道:“黎壮士,寡人就依爱妃所言,赐你金牌路引一块,你意下如何啊?” 李怜云急忙跪地叩首道:“回禀大王!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嬴政听罢立即对左右挥了挥手。不一会,一名太监便手捧着金牌路引来到了李怜云面前。 嬴政拂了拂衣袖,笑道:“黎壮士,这块金牌路引乃寡人亲赐之物,凡在我大秦境内,见此路引如见寡人,有了它,你便可一路畅行无阻!” 李怜云听罢心中窃喜不已,立即高举双手接过路引,随即便对嬴政与苏艺叩首道:“小人多谢大王!多谢娘娘!”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黎壮士不必多礼,快平身吧。” 李怜云站起身来作揖道:“谢大王!既如此,小人请求即刻返回东胡,以便尽快寻得猛兽!” “等等!”李怜云话音刚落,大殿之下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怜云心头一紧,立即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赵高。 原来赵高看着李怜云演了半天的戏居然能够瞒过嬴政,心里非常不爽。他辛苦折腾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抓住李怜云,而眼看李怜云就要在嬴政的庇护下逃出生天,他就更加气急败坏,所以他便准备站出来揭穿李怜云。 李怜云暗叫不妙,心想:“这个老匹夫,又在搞什么鬼!?他该不是想揭穿我吧!?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惨了!” 赵高出班对嬴政作揖道:“大王!万万不可!” 此言一出,李怜云与苏艺都大吃一惊。而李斯则是像看热闹一般,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赵高。 嬴政皱着眉头,对赵高问道:“赵爱卿,这是为何啊?” 赵高听罢立即作揖回道:“其实这个人······”不过,刚刚说了几个字,赵高就迟疑了。他本想当众揭穿李怜云,可是话说到嘴边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嬴政疑惑道:“赵爱卿为何吞吞吐吐啊?” 赵高思索片刻后说道:“回禀大王,其实这个人真是个了不起的奇人,微臣以为大王只赏赐一块路引是不是太少了一些?我泱泱大秦,物宝天华,微臣恳请大王再赏赐他一些金银珠宝,以彰显我大秦的威仪!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赵高话音刚落,李怜云与苏艺都松了一口气。赵高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揭穿李怜云,毕竟,李怜云造访秦国就是来找他的,如果此时揭穿了李怜云,一旦李怜云鱼死网破将事情全盘托出的话,那么嬴政深究下去,他也将难逃干系。所谓两权相害取其轻,赵高自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哈哈哈哈!”嬴政听罢大笑一声,对赵高说道:“赵爱卿所言甚合寡人之意,难得爱卿如此爱惜人才,寡人就依你所言!”随后,他又大手一挥,看向李怜云笑道:“黎壮士,赵大人的话你都听到了,寡人再赐你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玉石五箱!” 李怜云听罢心里乐开了花,他立即作揖笑道:“多谢大王!”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诶,你还应该谢谢赵大人才是啊。” “是是是!”李怜云听罢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身看向赵高,脸上还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他用充满戏谑的语气对赵高作揖道:“赵大人,我谢谢你啦!你以后可要多帮我说说好话呀!” 赵高脸色铁青地看着李怜云,愤愤地说道:“黎壮士客气了,你可得好好保重啊!现在到处都在打仗,这返回东胡的路上可不怎么太平,你别得了赏钱没命花呀!” 李怜云一听就知道赵高是在威胁他,于是他便微微一笑,冷声道:“有劳赵大人惦念,不过赵大人就别替小人担心了。小人别的本事没有,就爱跟人切磋,谁敢在路上难为小人,小人宰了他便是。再说,小人还有大王亲赐的金牌路引呢!连赵大人都怕这块路引,那些贼人就更不敢难为小人了!赵大人,你说是吧?”说完,他便狠狠地瞪着赵高,而赵高也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李怜云。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用眼神激烈交流着,一时间两人的四周都充满了火药味。而在站在大殿中不明所以的群臣还以为两人是在相互寒暄呢。 片刻之后,嬴政对着两人挥手说道:“难得你们两位惺惺相惜,寡人甚为感动,不过,黎壮士还得返回东胡帮寡人寻找猛兽,依寡人之见,赵爱卿有话还是等黎壮士回来之后再说吧。” 赵高听罢立即作揖回道:“遵命!”随后便一脸不甘地退回了班列。 “呼!”李怜云见状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他便转过身来,对嬴政作揖道:“大王!既然如此,小人就告退了!” 嬴政点头应道:“好,黎壮士一路保重。” 李怜云带着三个小姑娘叩首道:“多谢大王!”随后,四人便缓缓退出了大殿。 等李怜云离开之后,嬴政对着贴身太监挥手道:“退朝吧,让赵高留一下,就说寡人在御书房等他。” 贴身的太监听罢,立即应道:“遵命!” “大王!”就在嬴政准备起身之际,苏艺却突然叫住了他。 “嗯?”嬴政疑惑了一声,对苏艺笑道:“怎么啦爱妃?” 苏艺犹豫了一下,躬身说道:“大王,黎壮士是臣妾请来的,现在他即将返回东胡,臣妾想送他一程。他进宫既然是卖了臣妾的面子,臣妾自然也要还他一个面子。” 嬴政听罢先是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才笑道:“还是爱妃明事理,也罢,你去送送他吧,不过你要快去快回啊。” 苏艺躬身笑道:“请大王放心,臣妾哪敢忘了这宫里的规矩呀,臣妾只把他送到宫门便回来。” “好。”嬴政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与此同时,李怜云已经带着三个小姑娘走到了章城门,再往前走穿过未央宫,他们便可以从安门离开咸阳宫。李怜云现在是一心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是脚下生风,行色匆匆。 “黎壮士!”就在四人刚刚穿过章城门时,李怜云却听到了一声呼喊。 李怜云循声望去,只见叫住他的人正是苏艺。李怜云急忙停下脚步迎了上去,待走到苏艺面前,李怜云便作揖小声说道:“娘娘,你不该出来送我呀!这里的眼线多着呢!” 苏艺听罢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一边向安门走去,一边淡定地说道:“黎壮士,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我过来送你是征得大王同意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李怜云见状急忙跟上苏艺的步伐,小声应道:“娘娘说的是。不知娘娘还有什么要交代小人的?” “哎!”苏艺叹了口气,惆怅地说道:“我哪里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你既然已经安全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这次一别,日后你我恐再难相见了,我是想最后再送你一程。” 李怜云听罢,心中也不禁泛起阵阵忧伤,尽管他十分清楚,苏艺说的就是事实,但他还是忍不住宽慰道:“娘娘不必如此,情况还不至于发展到那个地步吧,等战争结束了,兴许你我还有重逢之日呢?” 苏艺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说道:“行啦,你不必安慰我了,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得很,不是吗?” “呃······”李怜云听罢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只能黯然神伤。 苏艺见状淡然地说道:“好啦好啦,你也别难过了,这事就不说了,再说我眼泪都要下来了。哎!真是怀念小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呀!你回去之后替我告诉燕王和太子,就说嬴政对我很好,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李怜云听罢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才作揖问道:“姐姐真的不考虑回燕国了吗?你心中真能放下太子?” 苏艺思索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说道:“小云,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你我都知道太子丹是什么样的人,跟着他,我又能得到什么呢?跟太子丹相比,嬴政才千年难遇的英雄,更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只有跟着他,才能实现我的理想与抱负!” 李怜云听罢,怔怔地看着苏艺一言不发。他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去反驳苏艺的话。 苏艺看着李怜云木讷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小云,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果敢狠绝,千万不可感情用事!” 李怜云见状,这才回过神来。此时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苏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于是他急忙作揖应道:“姐姐的话,小弟记下了。请姐姐放心,你的意思,我一定传达给太子!” 苏艺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扭头地看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疑惑道:“怎么啦姐姐?” 苏艺皱眉问道:“这次你办砸了燕王的差事,回去之后你怎么交代啊?” 李怜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想好,常言道发昏当不了死,到时候再说吧。” 苏艺思索片刻之后,说道:“这样吧,你回去之后就跟燕王说差事已经办妥了。” 李怜云诧异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艺微微一笑,说道:“你只管放心地去说,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到时候我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劝说大王弃燕伐魏的。” 李怜云听罢,大喜过望地作揖道:“啊?那真是太好了!小弟多谢姐姐!” 苏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两人就这么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不过走了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安门。苏艺很清楚,她只能送到这里了,于是她便停下脚步,对李怜云告别道:“黎壮士,本宫就送到这了,你一路珍重!” 李怜云听罢,心中更加忧伤。他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对苏艺跪地叩首道:“多谢娘娘,请娘娘保重身体,小人告辞了!”说着他便对着苏艺磕了三个响头,毕竟他能逃出生天,全都是仰仗苏艺暗中相助。 苏艺见状急忙将李怜云扶起,说道:“行了行了,赶快走吧。”虽然嘴上喊着让李怜云快走,但是她心中又何尝不是黯然伤神呢。 李怜云听罢,又带着三个小姑娘给苏艺深深鞠了个躬,随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咸阳宫。 看着李怜云远去的背影,苏艺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打湿。不过,等李怜云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她又马上擦干了泪水,恢复了平时干练飒爽的样子。 在苏艺送别了李怜云的同时,赵高也匆匆赶到了嬴政的御书房。 嬴政见到赵高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对左右吩咐道:“给赵大人赐座。”由于赵高之前以宦官的身份伺候了嬴政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嬴政对赵高也是礼遇有加。 赵高见状,立即作揖道:“多谢大王!”随后他便坐到了嬴政书案的一旁。待坐定之后,他又急忙作揖问道:“不知大王召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嬴政听罢,眯着眼睛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寡人听闻赵大人忧怀国事,最近是日夜操劳,所以寡人想问问赵大人,你这些时日都在忙什么呢?” 赵高听罢立即惊出了一声冷汗,他在心中暗自忖度道:“大王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成?”想到这,赵高急忙作揖回道:“回禀大王,微臣只是日夜勤于公务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事,劳烦大王惦念了。” “哦?”嬴政疑惑了一声,继续笑道:“不对吧!?寡人可是听说你这两天都在忙着找人呢!尤其是你那个宝贝儿子,为了找人,他今天居然还在咸阳城门口阻拦寡人请的客人呢!不知道赵大人如此煞费苦心,到底在找什么人呐!?” 第103章 深情告白 赵高听罢,立即在心里对赵胜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迟早要把你爹害死!”此刻,他已经变得惶恐不安,头上也渗出了几粒汗珠。不过,他依然强装着镇静地作揖道:“回禀大王,微臣实在不知,微臣确实是日夜处理公务,并没有找什么人啊!” “呵呵。”嬴政听罢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随后他便用犀利的目光扫向赵高。 赵高与嬴政刚一对视,就立即将视线移到了别处,心中变得更加忐忑。 片刻之后,嬴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嬴政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对赵高说道:“赵大人,你在想什么,寡人知道。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寡人也知道。寡人是什么样的人,你自然也不会不清楚。咱们君臣一场,寡人不能不照顾你的面子,所以有些话寡人没必要摆到台面上讲,但是寡人不讲,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说完,嬴政故意将茶杯用力地拍到了桌案上,发出“砰”的响声。 赵高听罢,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嬴政面前,浑身颤抖着叩首道:“大王!微臣知罪!请大王念在微臣日夜操劳国事的份上,饶过微臣吧!” 嬴政轻蔑地看着赵高,可以说这一刻,他已经把赵高拿捏得死死的了。片刻之后,他摆了摆手,笑道:“赵大人何罪之有啊?寡人可是什么都没说呢,你又何必如此慌张呢!?” 赵高继续叩首道:“微臣不敢欺瞒大王,微臣······” 不过,赵高话说了一半,嬴政却打断道:“赵大人不必再说了,有些事,不用讲的那么透彻,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你大可放心,这次寡人不会治你得罪。” “是是是!”赵高听罢急忙应了一声,随后他便如释重负地叩首道:“微臣知道了,多谢大王法外开恩!” 嬴政冷声笑道:“呵呵,赵大人不必多礼。不过,寡人还是要提醒你,你是国之重臣,凡事更应该以国家为重。大秦是寡人的大秦,你的一举一动都难逃寡人的法眼。有些事情你可以做,有些事情,你万万做不不得!否则的话,休怪寡人不念君臣之谊了!你听明白了吗?” 嬴政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是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赵高已经完全明白了嬴政的意思。他急忙叩首回道:“微臣谨遵大王教诲!微臣必定鞠躬尽瘁,报效大秦!” “嗯。”嬴政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挥手说道:“下去吧。” 赵高听罢,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急忙叩首应道:“遵命!微臣告退!”说着他便起身缓缓向门口退去。 “等等。”就在赵高即将退到门口时,嬴政却又叫住了他。 赵高心头一紧,立即作揖问道:“不知大王还有何吩咐?” 嬴政拂了拂衣袖,说道:“你那个宝贝儿子最近可是有点无法无天呐!你也该好好管教一下了!你要是管教不了,那寡人可要替你管教了!” 赵高听罢立即跪地叩首道:“微臣遵命!请大王息怒!区区小事不劳大王动手!微臣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那个畜生!” 嬴政挥手笑道:“好,那寡人就拭目以待咯!你下去吧。” 赵高叩首道:“遵命!微臣告退。”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匆匆退出了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外,赵高摸了摸衣襟,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刚才与嬴政的一番对话,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此刻,他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他很庆幸嬴政没有治他的罪,另一方面,他又很不满嬴政那种洞若观火,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过,矛盾归矛盾,最起码的认知赵高还是很清楚的,他知道嬴政才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角色,无论他再怎么位高权重,也绝对不可能跟嬴政相提并论。 想到这些,赵高顿时就对嬴政没了脾气,只得将矛头对准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养子赵胜。他一边快步走向宫外,一边小声咒骂道:“这个小王八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看着赵高远去的背影,嬴政的脸上挂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其实,他对李怜云秘访赵高的事情虽然谈不上了如指掌,但也大致是清楚的。毕竟,他手底下的那帮眼线也不是泛泛之辈。 不过,他并没有为难李怜云。这倒不是因为他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他打心底就没有把燕国放在眼里。在他的心中,以秦国强大的实力,攻灭燕国只是迟早的事情,也正因如此,他始终都没有把东方六国当成最强大的敌人。 而在他接连处置了赵姬、嫪毐、吕不韦等祸乱朝纲之人后,他反而渐渐感觉到,对大秦江山最大的威胁,恰恰是来自他们秦国内部。所以,相对于李怜云,他更加痛恨赵高这种私通外敌的行径,这也是他今天给赵高一个警告的原因。 在离开咸阳宫之后,李怜云便带着三个小姑娘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罗嗉沟。此时,荆轲与秦舞阳已经帮他们打点好了一切行装。 为防夜长梦多,李怜云准备立即出发。不过,在出发之前,李怜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跟上官彩颖摊牌。 在众人整装待发之时,上官彩颖却没有出来送行,她只是坐在屋内,静静地看着门外的车队和领队的李怜云,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李怜云见上官彩颖没有出来送行,也意识到现在是表露心迹的时候了。李怜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道:“成与不成就在今天了!不要慌!你一定可以的!” 在努力克制了心中的紧张之后,李怜云脚步僵硬地走到了上官彩颖的屋前。在犹豫了一会之后,他鼓足勇气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笃笃笃···” 李怜云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一阵之后,屋内终于传来了上官彩颖的声音:“是黎壮士吧?” “是我。”李怜云立即应了一声。 屋内安静了一会之后又传来了上官彩颖的声音:“请进。” 李怜云紧张地推开了房门,在进屋之前,李怜云忍不住瞥了一眼宅院外面,发现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正在对着他挥拳鼓劲,脸上还满是暧昧的笑容。 李怜云冲着她们点了点头,随后便坚定地走进了上官彩颖的屋内。 不过,当李怜云看到上官彩颖时,他事先组织好的一大堆情话却突然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一时间,李怜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人就这么在屋内相对而无言,李怜云杵在那,假装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而上官彩颖则是低着头坐在桌案边,不断拨弄着自己的一缕青丝。此时,整个屋内寂静无比,连窗外蝴蝶扑扇翅膀的声音都听得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风突然吹入屋内,对着两人扑面而来。感受着微风拂面,李怜云心中的紧张也顿时缓解了不少。 看着稍显局促的上官彩颖,李怜云终于鼓足勇气说道:“上官姑娘,我要走了。” “嗯。”上官轻轻应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请黎壮士一路保重。” 上官彩颖一句平常的客气话,直接让李怜云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李怜云站在原地愣神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问道:“呃···上官姑娘,不知你是否有意···跟我一起走啊?” 上官彩颖听罢,心中立即泛起了一丝波澜,不过她还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多谢黎壮士的一番美意,不过小女子乃是秦国人,跟壮士一同去东胡,恐有不便。还望壮士见谅。” 李怜云一听,心情更加低落。上官彩颖的拒绝,等于抹杀了他最后的一丝信心。不过,李怜云也知道,如果现在不表白,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于是,他干脆把心一横,径直走到了上官彩颖的身边坐了下来。 李怜云悠悠地看着上官彩颖,柔声说道:“上官姑娘,我马上就要走了,除了向你告别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上官彩颖听罢,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黎壮士请讲。”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在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挣扎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喜欢你···我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我···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离开秦国。” 上官彩颖听罢,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虽然从李怜云进门时,她就隐约预料到了李怜云的来意,但是在面对李怜云发自内心的告白时,她又似乎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李怜云,只得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眼神闪烁地向四处望去。 李怜云见上官彩颖没有回应,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他直勾勾地看向上官彩颖,静静地等着上官彩颖的答复。 片刻之后,上官彩颖四处游离的眼神突然鬼使神差地落在了李怜云的脸上。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而这突如其来的对视,也让李怜云变得魂不守舍。正所谓情到深处不能自已,李怜云痴痴地看着上官彩颖的明眸皓齿,看着看着,他心里忍不住泛起阵阵涟漪。紧接着,他就仿佛像不受控制一般,闭着眼睛将头缓缓地靠向了上官彩颖。 看着李怜云的动作,上官彩颖的内心十分矛盾,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应李怜云的深情。眼看李怜云的脸越靠越近,上官彩颖的心脏也像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砰”地狂跳。 就在李怜云的嘴唇即将亲吻到上官彩颖的一刻,上官彩颖突然身体后倾,同时把头也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了李怜云的亲吻。 感受到上官彩颖的避让,李怜云立即停下动作,睁开了眼睛,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李怜云悠的站起身来,站在原地注视着上官彩颖。尽管他知道上官彩颖是在用行动拒绝他。但是他还没有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毕竟上官彩颖还没有亲口拒绝他。 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上官彩颖终于开口说道:“黎壮士,对不起,小女子有你这个知音便已足够,万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还请黎壮士自重。” 李怜云听到这个答复,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竟一下差点没站稳。他努力地将手撑在桌面上,稳住了身子。紧接着,他便失魂落魄地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谢谢姑娘直言相告。”说完他便转身向门外缓缓走去。 此刻,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充斥了李怜云的内心,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像今天这样的挫败感。在走到门口时,心痛无比的李怜云又是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跌倒。他急忙用力地扶住门框,稳住了身子。 上官彩颖见状,急忙担心地叫道:“黎壮士,你没事吧!?” 其实,在李怜云靠近自己的一瞬间,上官彩颖是有一些心动的。因为在朝夕相处的这几天里,她对李怜云也已经暗生情愫。可是当她想起李怜云那张粗犷的东胡脸时,她又退却了。 虽然她也知道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可毕竟李怜云现在的这副模样,与她心中如意郎君的相貌实在是相去甚远。她也尝试过说服自己接受李怜云,可惜最终她心中的理性还是大于感性。 李怜云背对着上官彩颖摆了摆手,此刻,他已是心如刀绞。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语气低沉地说道:“上官姑娘,我走之后,没有人护在你的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句话,上官彩颖顿时感觉到一阵莫明的心痛。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答应道:“我会的!我会的!”说着说着,她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李怜云听罢,继续语气低沉地说道:“上官姑娘,祝你幸福。”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而这一句话,也让上官彩颖彻底破防,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愧疚,梨花带雨般地抽泣了起来。 李怜云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屋外,在上官彩颖的抽泣声中,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院外走去。 而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在看到李怜云的表情后,都意识到李怜云表白失败了。她们也不禁跟着李怜云一起难过了起来。 不过,就在李怜云准备跨上战马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时,他的身后突然却传来了上官彩颖的一声悲切的呼唤——“黎壮士!你等等!” 第104章 俘获芳心 李怜云蓦然回首,却见上官彩颖正眼含着泪水向他飞奔而来。还没等李怜云回过神来,上官彩颖便一头扎进了李怜云的怀中。 上官彩颖紧紧搂住李怜云,用力地将头埋在李怜云的胸口,不断抽泣道:“我答应!我要跟你一起走!” 原来,在李怜云离开房间的那一刻,上官彩颖也感受到了与李怜云心中相同的那种失落感,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了身体一般。李怜云在她身边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淡一些,但是李怜云一走,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便立即涌上心头。 这一刻,上官彩颖意识到,她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哪怕这个男人长得再难看,再粗犷,她也无所畏惧了,她只想永远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回自己的灵魂。 李怜云虽然被上官彩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得到心上人肯定的答复后,他还是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吗!?” 上官彩颖听罢,急忙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怜云见状,立即欣喜若狂地将上官彩颖抱起来转了一圈,笑道:“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像我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上哪找去!?” 上官彩颖听罢,娇嗔道:“哼!你太坏了,刚才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你也不怕人家伤心的吗?”说罢,便用小粉拳在李怜云的胸口砸了两下。 李怜云放下上官彩颖,随后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静静地感受着上官彩颖的体香与柔情。此刻,无声胜有声,李怜云完全沉浸在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扮相可以说是丑陋至极,但是上官彩颖却并不嫌弃,依旧选择了跟他在一起,这足以证明上官彩颖对他的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交织的身体。而在场的众人,也纷纷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更是一脸媚笑地在一旁窃窃私语。 李怜云见状立即对三个小姑娘招了招手。三个小姑娘在看到李怜云的动作后,都乖乖地一路小跑围到了李怜云面前。 李怜云指着三个小姑娘对上官彩颖笑道:“彩颖,我来介绍一下······”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上官彩颖便打断道:“黎壮士,不用介绍啦,我都认识了。”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彼此有所了解,不过她们的名字你还不知道呢吧?” 上官彩颖捂嘴笑了笑,随后便将雨燕、露娜和米娅的名字一一道出。 李怜云听罢,惊讶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雨燕笑道:“主人,这是我们姐妹间的秘密,你就别打听了。” “嗯?”李怜云再次疑惑一声,一脸懵逼地打量着四个小姑娘。片刻之后,他挠了挠头,对四个小姑娘笑道:“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咯!这样也好,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凡事都要相互照应着点。” 露娜笑道:“放心吧主人,以后上官姑娘就是我们的姐妹,这么好的姑娘,我们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米娅听罢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就别担心了,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上官姑娘的!” 李怜云见状,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又走到了荆轲与秦舞阳两人的面前。李怜云对着两人作了个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李怜云欲言又止的样子,荆轲疑惑道:“李将军,我看你平时办事挺雷厉风行的呀,怎么这会倒扭捏起来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作揖道:“秦国之行,多亏两位壮士从旁相助,我等才保得周全。我在此谢过两位壮士了!” 荆轲与秦舞阳听罢,立即摆手齐声说道:“这是我等分内之事,李将军不必客气!” 李怜云继续作揖道:“我等这就走了,还请两位壮士多保重啊!” 荆轲与秦舞阳齐声应道:“多谢李将军挂怀,我们兄弟二人一定会小心行事!”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可是才走了两步,李怜云却又折返了回来。 荆轲见状,疑惑地问道:“李将军还有何事吩咐?” 李怜云沉默了片刻,对二人作揖道:“临别之际,我尚有一言相告,还望二位壮士鉴纳。” 两人听罢,齐声回道:“李将军请讲!” 李怜云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有朝一日,倘若太子命你们去刺杀嬴政的话,你们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临行之前,李怜云想起了“荆轲刺秦”的事,虽然他也知道,按照《天下一统》游戏历史背景的设定,这件事情恐怕不可避免,但是经过几日的患难与共,李怜云也不忍心看着荆轲与秦舞阳白白送死,所以他还是想给他们提个醒。 荆轲与秦舞阳听罢,纷纷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地看向了李怜云。此刻,他们心中既震惊,又疑惑,根本不敢相信李怜云会说这样的话。 良久过后,荆轲与秦舞阳才回过神来。荆轲对李怜云作揖道:“多谢李将军一番好意,不过,我等早已置生死于度外!身为大燕死士,理应为大燕分忧,倘若太子真有此意,我兄弟二人也只能为大燕尽忠了!况且,我等数十年如一日,勤学苦练了一身本领,为的就是这一天!所以,李将军就不必为我们担心了!” 而与荆轲不同时的是,站在他一旁的秦舞阳,此刻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仿佛丢了魂似的。 李怜云见荆轲态度坚决,也意识到此事的结局无法改变,心中不禁为二人惋惜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对二人抱拳道:“也罢!既然两位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多说了。只是咸阳宫戒备森严,犹如龙潭虎穴,届时,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才是!” 荆轲立即抱拳应道:“多谢李将军,我们一定小心!”说完之后,他见一旁魂不守舍的秦舞阳仍然是一言不发,于是又用胳膊碰了碰秦舞阳。 秦舞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对李怜云抱拳道:“多谢李将军!” 李怜云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他知道秦舞阳在刺秦那天会误事,但是又不好直接点破,于是他只好拍了拍秦舞阳的肩膀说道:“秦老弟,欲成大事者,需果敢狠绝!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可不能手软啊!” 秦舞阳急忙作揖回道:“请李将军放心,我对嬴政一定不会手软!”不过,秦舞阳的语气虽然坚决,但是他的额头却不自觉地渗出了几粒汗珠。 李怜云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对秦舞阳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他便对两人作揖告别道:“两位壮士,我告辞了!”说完他便翻身跨上了战马。 荆轲与秦舞阳见状立即作揖对着李怜云与众人齐声道:“李将军,诸位,一路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李怜云与众人听罢也作揖齐声回道:“后会有期!”说完,李怜云便带着车队离开了罗嗉沟。 这趟秦国之行,李怜云等人可谓是波折坎坷,险象环生。好在他们在荆轲、秦舞阳与苏艺等人的周旋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而且李怜云还收获了一块大周的藏宝铜碟。 由于手握秦王嬴政的金牌路引,李怜云一行人在回燕国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而赵高在那次被嬴政警告过之后,也没有继续纠缠李怜云,当然,他也不全是惧怕嬴政的警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得到了藏宝铜碟,只是他还不知道他手中的铜碟是假的。 经过半月的行程,李怜云一行人顺利地抵达了燕国上谷郡的境内。此时,他们距离位于上谷郡最西部的涿鹿城已经不到十里地。眼看天色已晚,李怜云便带着车队向涿鹿城前进,准备在涿鹿城找一家客舍住宿一晚。 不过刚一进入涿鹿城,李怜云就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他发现涿鹿城的街头,多了很多秦国客商的身影。李怜云忍不住暗暗忖度道:“按理说秦燕两军正在边境对峙,地处边境的涿鹿城应该戒备森严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多秦国客商呢?” 但是片刻之后,李怜云又转念一想,自我安慰道:“也许是我多疑了吧?这赵国被灭之后,秦燕两国刚刚接壤,这些秦国客商耐不住寂寞过来做买卖也在情理之中啊,毕竟有吕不韦奇货可居的先例,这些秦国人做起买卖来可没什么顾忌的!嗯,反正要不了多久嬴政就会撤兵了,我还是不要杞人忧天啦!” 想到这,李怜云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在心里自嘲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车队已经走到了一家客舍门口。李怜云见这家客舍颇具规模,于是便命令车队停下脚步,准备今晚就在这里入住。 不过,在安置完赵山河与一众马夫之后,当店里的伙计问李怜云还需要几间房时,他倒是有些为难了,如果说是他和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一起住,他自然只定一间大房了。可是现在还有一个上官彩颖,虽然他心里很想跟上官彩颖住一间房,但是他跟上官彩颖是刚刚确认关系,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这么说,所以一时间李怜云有些犹豫。 伙计见李怜云站在那迟疑不决,于是便不耐烦地说道:“喂,你想好了没有啊,到底要几间?” 李怜云听罢,还是放弃了自己冒昧的想法,决定定两间房,让四个小姑娘睡在一起。于是他便对伙计说道:“你急什么急!?我想好了,定······” 可是李怜云还没说完,上官彩颖却突然站出来细弱蚊声般地说道:“就定一间吧。”说完她便娇羞地将头埋了下去。 李怜云听罢立即瞪大眼睛看向了上官彩颖,心中窃喜不已。不过他依然是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上官彩颖疑惑道:“彩颖,你······” 上官彩颖见状捂嘴娇羞道:“一路在外,有诸多花钱之处,小女子也不愿黎壮士破费,咱们能省则省吧。” “哦!对对对!”李怜云听罢急忙应了一声,随后便对伙计说道:“听到了没有,给我订最大的一间房!” “好嘞!”伙计听罢立即吆喝一声,随即从身后的墙上取下一把钥钩递给李怜云笑道:“客官,钥钩您拿好,二楼天字一号间!” 李怜云接过钥钩,便带着四个小姑娘向楼梯口走去。 五人还没上楼,给李怜云他们办理入住的那个伙计便冲着另外一个打酒的伙计吐槽道:“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呐!你说他那副挫样,竟然会有这么个绝世美人相伴!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你说我比他差哪啦!?”伙计说的美人就是上官彩颖,毕竟雨燕她们现在还是东胡村妇的扮相,要是她们也露了真容,这个伙计非得嫉妒死李怜云不可。 打酒的伙计听罢,立即啜道:“你呀!差远了!” 办理入住的伙计撇了撇嘴,再次疑惑道:“我差哪了!?” 打酒的伙计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活,比划起了数钱的姿势说道:“你呀!差钱!” 此言一出,立即将办理入住的伙计怼的没了脾气,他只好低下头乖乖算起了账。 以李怜云超乎常人的听力,他早已将两个伙计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不过李怜云并未生气,反而在心里乐开了花。毕竟他现在有四个美人相伴,这种齐人之福,羡煞旁人也是难免的。 正当李怜云与四个小姑娘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前时,李怜云注意到有两个举止怪异、秦国客商模样的人进入了客舍。这两人一胖一瘦,胖的看起来憨态可掬,而瘦的看起来则是一脸严肃。两人一进门便吩咐伙计给他们开一间大房。 不过李怜云也只是看看,并没有多想。他很快便打开房门带着四个小姑娘进入了房间。 这间房虽然比不上李怜云在飞云城的卧房,但也是相当宽敞了,房中各类用品也一应俱全,超宽的卧榻足够五人同眠。而看到卧榻的李怜云,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激动了起来。 放好行李之后,李怜云又走出了房间,对楼下大喊道:“伙计!快上好酒好菜!” 伙计听罢立即大声应道:“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李怜云听罢便准备起身回房,不过,他刚刚转过身来就发现了刚才的两个秦国客商已经上到了二楼。为了不引起怀疑,李怜云并没有直视他们,而是用余光假装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他们。 看了一会之后,李怜云却发现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他,而是径直地走到了天字三号房的门口。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在心中自嘲道:“李怜云啊李怜云,你怎么去了一趟咸阳就开始疑神疑鬼了呢!?人家不过只是几个客商而已,何必要大惊小怪呢!?”随后他便走回了房间。 过了没多久,伙计便将酒菜上齐。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上官彩颖突然直直地看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急忙问道:“彩颖,怎么啦?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上官彩颖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对李怜云皱眉道:“黎壮士,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望黎壮士直言相告。” 李怜云疑惑道:“彩颖,有事你尽管说。” 上官彩颖思索片刻后说道:“是这样,我之前听荆轲与秦舞阳两位壮士称呼你为‘李将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称呼你啊?” 第105章 意外发现 “呵呵。”李怜云听罢微微一笑,说道:“是这件事啊。”随后他便满饮一杯,心想:“现在反正已经到燕国了,也该把真相告诉她了。”于是他便对着雨燕使了个眼色。 雨燕见状,立马就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随后,她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上官彩颖。 上官彩颖听完之后,竟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盯着李怜云惊讶道:“啊!?原来是这样!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冠军大将军李怜云啊!?” 李怜云咧嘴笑道:“嘿嘿!抬举抬举!现在已经是辅国大将军啦!” 知道真相的上官彩颖,内心无比震惊。她本以为自己要跟一个东胡人过完一生,却没想到自己所托之人竟是一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李怜云这突如其来的角色转换让她的脑海一时间变得空白一片。 而更让上官彩颖惊讶的是,李怜云身为武将,却是文武双全之人。她知道,在这乱世之下,像李怜云这样既能统兵驭将,又能妙手生花的人是少之又少的。此刻,她对李怜云的爱意不禁又加深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彩颖才渐渐回过神来。她指着李怜云的脸,疑惑地问道:“那公子你为何是一副东胡人的长相呢?” 听到上官彩颖说出“公子”二字,李怜云喜出望外。他知道上官彩颖已经不再把他看成是一介莽夫了。 在上官彩颖疑惑的眼神下,李怜云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紧接着他就大手一挥,卸下伪装,露出了真容。 而上官彩颖在见到李怜云的真容后,直接愣在了原地,此刻,她的眼神再也无法从李怜云的脸上移开。李怜云白净如雪的肌肤,斜插入鬓的剑眉,顾盼生威的星目,高高挺起的鼻梁,微微上翘的薄唇,以及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让上官彩颖看得两眼发直,心中不断泛起阵阵涟漪。 上官彩颖安暗惊讶道:“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英俊的男子!?这不正是我心之所向的如意郎君吗!?”片刻之后,她又暗暗庆幸道:“幸亏我选择了跟他在一起,不然的话,我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如果说刚才知道李怜云的身份之后,上官彩颖对李怜云只是增加了一些爱意的话。那么此刻,上官彩颖已经完全沦陷在李怜云的魅力中无法自拔了。她就这么痴痴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李怜云。 李怜云见上官彩颖神情呆滞,急忙皱眉问道:“彩颖,是我的相貌吓着你了吗?” “不!”上官彩颖听罢立即摇了摇头,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蜜桃一般。她慌乱地将视线移向别处,娇羞地小声说道:“公子品貌非凡,又怎么会吓到我呢,我···我···喜欢还来不及呢。”说完她便害羞地将头深埋了下去。 听到上官彩颖的夸赞,李怜云心中乐开了花,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随即他又看向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笑道:“你们也该一显真容了吧!”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卸去了东胡村妇的装扮,露出了原本精致的容颜和傲人的身姿。 “你们······”上官彩颖见到三个小姑娘的真容后,再次被震惊地呆站在原地,怔怔地指着三个小姑娘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除了震惊之外,上官彩颖的内心还多了一分小小的自卑与失落,因为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虽然才气不如她,但是论姿色的话,三个小姑娘都不比她差。 不过,上官彩颖很快又将小小的自卑与失落抛到了脑后,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了,像李怜云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有几位绝代佳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自己能够和李怜云在一起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想要独占李怜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良久过后,上官彩颖才渐渐回过神来,她对着李怜云和三个小姑娘作揖道:“想不到几位都是人中龙凤,请恕小女子眼拙,之前未能看出你们的真容。” 雨燕摆了摆手笑道:“彩颖,这不怪你,我们乔装打扮之后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你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呢。” 上官彩颖听罢,微微颔首笑了笑,动作端庄优美。 李怜云看着上官彩颖嫣然含笑的样子,不禁有些愣神,他很想上前亲上官彩颖一口,但是却又怕自己太过急躁,破坏了他在上官彩颖心中的形象。 一旁的雨燕在看到李怜云的神情后,马上就猜出了李怜云的心思。她对着露娜和米娅使了个眼色。露娜和米娅见状也立即明白了雨燕的意思。随后,三个小姑娘便一起围到了李怜云的身边。 李怜云见状,对三个小姑娘皱眉问道:“怎么啦?你们要干嘛?” 雨燕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说道:“主人,这一路舟车劳顿,咱们早些休息吧。” 露娜听罢看向上官彩颖,笑道:“彩颖,你说呢?” 上官彩颖听罢,小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不已。此刻,她已经害羞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李怜云已经完全明白了三个小姑娘的用意。所以他也不再拘谨,而是紧紧地盯着扭捏害羞的上官彩颖,静静等待着她的反应。 “呃······”上官彩颖紧张地支支吾吾了起来,说了半天也没个明确的态度,还是一副欲拒还休的样子。 雨燕见状,立即对上官彩颖娇嗔道:“哎呀,彩颖,你倒是说句话呀!” 米娅也在上官彩颖耳边吹风道:“是啊,彩颖,我都困死啦!” 面对雨燕和米娅的言语攻势,上官彩颖在心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其实她从落脚客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所以才有些不知所措。 一向性急的露娜见上官彩颖还在犹豫,于是便对上官彩颖招了招手,笑道:“彩颖!还等什么呀!赶紧来吧!” 上官彩颖见状,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红着脸,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哼了一声:“嗯。”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咯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一番缱绻缠绵之后,五人相拥而眠。而上官彩颖也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托付给了李怜云。不过,李怜云刚睡了没多久,便被一阵说话声惊醒。 而李怜云之所以被惊醒,倒不是因为这阵说话的声音比较大,也不是因为他睡得比较浅,而是因为他长期行军打仗所养成的一种对异常响动比较警惕的习惯。 出于好奇,李怜云立即轻手轻脚地摸下了了床,随后他便竖起耳朵开始搜寻这阵说话声的来源。细听之下,李怜云发现这阵声音是从隔壁不远处的房间中传出来的。 李怜云感觉事有蹊跷,毕竟正常人也很少在这半夜三更的还窝在房里谈事情。于是他便飞快地穿好了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李怜云弯着腰,缓缓向传出声音的房间摸去,来到房间门口,李怜云才发现这阵说话声是天字三号间传出来的。 李怜云立即在心中暗自惊讶道:“这不是那两个秦国客商的房间吗?那两个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在谈什么呢?” 李怜云想要探个究竟,但是为防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继续留在房门口,而是架着轻功飞上了客舍的屋顶。 在摸到了天字三号间的房顶后,李怜云悄悄揭去了一块瓦片,随后便眯着眼睛向房间内看去。一看之下,李怜云颇感意外,因为此时的天字三号间内,除了原先的两个秦国客商外,还有一个蒙着面的神秘黑衣人。 此刻,三人正在房内小声交流着,由于李怜云的身法极其高超,所以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为了搞清楚情况,李怜云立即将自己的听力属性开大了一些,紧接着,三人的讨论声便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只听黑衣人说道:“两位壮士,我家主公让我带句话,说这件事情他可以考虑。” 胖客商说道:“要真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黑衣人说道:“话虽如此,但是在这之前,我家主公想知道秦王开出的条件!” 瘦客商说道:“我家大王说了,只要武襄君同意,我家大王可以封他为上卿右将军,赐爵大良造,他还可以继续统帅五万兵马!” 黑衣人说道:“哼哼!两位壮士说笑了吧!?我家主公现在好歹也是武襄君的爵位,食邑三千多户,再说了,燕王待他也不薄啊,光每年赏赐的白银就不下百万余两。你们说,他凭什么要背叛燕王到你们秦国当他妈个食邑千户的大良造!?” 胖客商说道:“嘿嘿,阁下不必动怒嘛,我们也只是传达了我家大王的口谕。不过听你的意思,似乎对这个条件不太满意是吧?” 黑衣人说道:“是这意思。” 瘦客商说道:“换句话说,只要条件合适,武襄君就会投靠我大秦了,对吧?” 黑衣人说道:“你这么说也可以。” 瘦客商说道:“呵呵,既然如此,我看条件也不是不能再谈。我等回去之后,便把武襄君的想法上奏给大王。等大王开出新的条件,我等再告知阁下。” 黑衣人说道:“如此甚好,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毕竟,燕王那老小子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下的眼线多着呢!” 听到这里,李怜云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忖度道:“武襄君!?乐乘!?这小子要反水投靠秦国!?我靠,嬴政果然好手段呐!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大事不妙啦!” 想到这,李怜云又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听了下去。一直到神秘黑衣离开之后,李怜云才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主人,你去哪啦?”刚刚进入房间,李怜云就听到了上官彩颖的轻声呼唤。 李怜云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上官彩颖成了他的人后,也跟着雨燕她们称呼自己为“主人”。惊喜之余,李怜云急忙关上房门,转身向卧榻看去。 一看之下,李怜云发现四个小姑娘此刻都已经醒了。此刻,她们正坐在卧榻上直吧愣眼地看着李怜云。原来,她们在熟睡中去搂抱李怜云,却不想搂了个空,所以全部突然惊醒,而李怜云也恰巧在此时赶了回来。 “嘘!”李怜云急忙伸出食指贴到了嘴上,示意她们不要说话。此时,李怜云的思绪有些混乱,他感觉这个地方已经不太安全了,因为乐乘已经有了反水之意,如果他这两天就反水的话,那么整个上谷郡都将落入秦国手中,而他们也会随之陷入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些,李怜云立即吩咐四个小姑娘收拾行李。在收拾妥当后,他就趁着夜色带着车队离开了涿鹿郡,继续往蓟州前进。 为防不测,一路上李怜云没有再做停歇,连续走了两天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燕国国都蓟州城。 当李怜云到达燕国王宫的大门口时,已经是当天的申时,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按照燕国的礼制,大臣觐见君王一般是在每日的巳时以及未时。不过李怜云现在也管不了什么礼制了,他先是遣散了押送车队的马夫,随后又吩咐四个小姑娘与赵山河在宫门外等他。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匆匆地跑进了王宫。 而李怜云之所这么着急,是因为他想赶紧走完面见燕王复命的流程,然后尽快赶回东胡主持大局。他深知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紧迫了,毕竟乐乘随时都有可能反水,一旦上谷郡落入秦国手中,那么燕国的西面将无险可守,而整个燕国也将再无战略纵深,秦军攻陷蓟州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李怜云刚刚跑到深宫,便不出意外的被深宫的卫兵拦了下来。在李怜云说明了来意之后,一名卫兵立即跑进了深宫去向燕王喜禀报。 片刻之后,那名卫兵又跑了回来,对李怜云抱拳道:“启禀平安君,大王请您去御花园陪他一起用膳。”由于李怜云世袭了李虎“平安君”的爵位,所以卫兵对他的称谓也从“李将军”改成了“平安君”。 第106章 回宫复命 李怜云听罢,先是愣了一下,他对于自己这个“平安君”的称谓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片刻之后,他才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 那名卫兵听罢,立即让开了道路,斜摆着手对李怜云恭敬地说道:“平安君,请随我来。” 在深宫中穿行了没多久,李怜云便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御花园中。此时,御花园中的湖畔楼亭下已经摆放好了一桌酒席,燕王喜、太子丹与李忠三人都已落座,还有不少宫女在他们的身边伺候着。 李怜云见状,便径直走到燕王喜面前,跪地抱拳道:“微臣参见大王!” 燕王喜摆了摆手,笑道:“李爱卿快快请起!” 李怜云听罢站起身来应道:“谢大王!” 燕王喜指着他对面的空座对李怜云说道:“李爱卿,快请落座!” 李怜云再次抱拳应道:“谢大王赐座!”说完便坐到了燕王喜对面的位子上。 此刻,燕王喜、太子丹与李忠三人神色各异。燕王喜是笑容满面,一心期待着李怜云的好消息,他认为李怜云既然能够安全返回燕国,就说明说服嬴政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坐在一旁的太子丹在看到李怜云只是只身赴宴时,显得神情有些落寞。而李忠的脸上则挂着复杂的表情,因为他担心李怜云差事办成之后,会得到燕王的重赏,而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李怜云春风得意的样子。可以说,三个人心里面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燕王喜眯着眼睛打量了李怜云一会,随即就对李怜云笑道:“哎呀!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李爱卿这一去得有一个多月了吧,寡人甚是想念呐!” 李怜云听罢,急忙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抱拳回道:“谢大王挂念,微臣这一个多月也是日日思念大王呀!” 燕王喜微微一笑,随后便举着酒杯看着太子丹与李忠说道:“来来来,太子,李相国,李爱卿他一路舟车劳顿,让我们一起敬李爱卿一杯,也算是为他接风洗尘啦!” 太子丹与李忠听罢,也举起酒杯齐齐看向了李怜云。 “谢大王!”李怜云见状,急忙举起酒杯应了一声。 随后,四人便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燕王喜放下酒杯后,指着桌上的菜对李怜云笑道:“李爱卿,你一路辛苦了,寡人特命御厨备了一些美食,你多吃一些!” 李怜云抱拳回道:“知微臣者大王也!这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微臣也没顾得上好好吃顿饭,现在还真有些饿了。”说完他就抄起一只烧鸡大快朵颐了起来。 看着李怜云狼吞虎咽的样子,燕王喜、太子丹与李忠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一句客气话,李怜云居然当了真,所以都被李怜云的吃相给惊讶到了。 不过,李怜云可管不了那么多,从涿鹿城到蓟州城的一路上,李怜云都没好好吃上一口,而且他一会还要继续北上前往东胡,所以现在自然是填饱肚子要紧。而在吃饭的同时,李怜云也在不停地整理着思路,因为他知道燕王待会肯定就要问他秘访秦国的事了。 果不其然,在李怜云吃完一整只烧鸡后,燕王喜便对他挥手笑道:“李爱卿,你别光顾着吃啊,快跟寡人说说,这趟差事办妥了吗?” 李怜云听罢,先是扔掉了手中的最后一块鸡骨头,随后又抓起一只羊腿,一边大口地啃着,一边说道:“回禀大王!都办妥了!嬴政不久后应该会退兵的!”李怜云只是按照之前与苏艺商量好的说辞,讲了一个结果,并没有把秘访秦国的详细经历讲出来。他心里很清楚,要是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的话,肯定会给燕王喜留下一个把柄。 “哦!?”燕王喜听罢惊讶了一声,随即兴奋地说道:“那真是太好啦!李爱卿,你可是为我大燕立下了一个不世之功啊!寡人要重重的赏你!” 李怜云听罢,放下羊腿,抱拳回道:“为大王分忧,为大燕解难,乃是微臣分内之事!何功之有啊!?望大王收回成命!”其实,李怜云说的只是客气话,他现在心里已经非常期待燕王会给他什么赏赐了。 燕王喜摆手笑道:“李爱卿一贯谦虚,寡人心中甚慰。不过,寡人身为一国之君,也自当赏罚分明,你就不要推辞了!这样吧,我再给你增加五万的神武军兵额,你意下如何啊?” 李怜云听罢,立即在心中暗暗啜道:“又是兵额!?你个老小子,一不发装备,二不发粮饷,每次就是口头给我增加兵额,到最后吃的用的还不是靠我自己解决!?好歹你也赏我几十万两银子呀!” 想到这些,李怜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他依然对燕王喜恭敬地回道:“多谢大王!”说完之后,李怜云又继续啃起了羊腿。 但是啃着啃着,李怜云却突然想起了昨晚偷听到的事情。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李怜云应该要如实禀报给燕王喜,但是苦于证据不足,李怜云又怕直接说出来会有搬弄是非之嫌。于是,在权衡再三之后,李怜云决定不把话说透,而是给燕王喜一个暗示,一来,是提醒一下燕王喜,二来,也是为了探探燕王喜的口风。 在啃完了整只羊腿之后,李怜云对燕王喜抱拳道:“大王,此计虽成,但是微臣仍然有些担心!” “哦?”燕王喜疑惑了一声,皱眉问道:“李爱卿有何顾虑?不妨直言。” 李怜云急忙抱拳说道:“回禀大王,秦国乃是虎狼之国,贪得无厌至极。此次重金贿赂赵高,虽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但是此举也无异于抱薪救火,待秦国灭掉魏国之后,必定还会卷土重来。微臣以为,大王此时万不可丢松,一定要重视上谷郡的边备啊!” 燕王喜听罢,摆手笑道:“哈哈哈哈,李爱卿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让寡人甚是感动啊!不过,我上谷郡有乐乘将军的五万武安军把守,虽谈不上固若金汤,但是秦国想要迅速攻克,也没那么容易!况且,我渔阳郡还有乐间将军的十万襄安军坐镇,如果上谷郡战事吃紧,他们随时都可以增援。所以,李爱卿就不必多虑了!” 看着燕王喜不以为然的样子,李怜云忍不住在心中叹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个老小子,这次恐怕押错宝咯!” 不过,李怜云也没有因为燕王喜若无其事的态度而放弃提醒他的想法,毕竟事关重大,只要有一丝希望,李怜云还是要争取一下的。于是,他继续抱拳说道:“大王言之有理!不过,五万边军似乎是少了一些,大王是不是考虑一下,再派一支部队镇守上谷郡呐!?” 话说到这个份上,燕王喜要是再听不出一些弦外之音的话,那他这十几年的大王就白当了。他听完之后,立即皱起眉头对李怜云说道:“李爱卿,你似乎是话里有话呀!?” 李怜云听罢,急忙抱拳回道:“大王您误会了,微臣并无他意,只是担心大燕社稷的安危,才说此肺腑之言,若有言语失当之处,还请大王海涵!” 燕王喜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李爱卿忧怀社稷,寡人又岂能不知啊?但是这件事情,寡人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见燕王喜态度坚决,李怜云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言。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下去,就真的有拨弄是非之嫌了。 君臣四人又寒暄了一会之后,李怜云便站起身来对燕王喜抱拳道:“大王,东胡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微臣前去处理,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燕王喜思索片刻后,点头说道:“也好,那你就先回去吧。记住,你与李勇一定要齐心协力,为寡人把东胡管理好!” 李怜云抱拳应道:“遵命!”随后便匆匆离开了御花园。 看着李怜云远去的身影,太子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一顿晚膳,他根本就无心享用,他心里面想的全是苏艺,从李怜云一来,他就迫切的想知道苏艺的状况,不过,当着燕王喜的面,他也不好提及此事,眼看李怜云已经离开了御花园,他知道与李怜云单独沟通的机会来了,此刻,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他便对燕王喜作揖道:“父王,让儿臣去送送平安君吧。” 燕王喜听罢,一脸疑惑地看着太子丹,他对太子丹的请求颇感意外,因为太子丹之前可没像今天这样对李怜云客气过。 “嗯,去吧。”迟疑了一会之后,燕王喜还是答应了太子丹的请求,毕竟,这个请求不管怎么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谢父王!”太子丹应了一声,也匆匆离开了御花园。 而当李怜云与太子丹离开之后,全程都未说话的李忠,此时却对燕王喜作揖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我大燕的边境终于可以安宁了!” “呵呵。”燕王喜微微一笑,侧目斜视着李忠说道:“这得多亏了你的那个好三弟啊,要不是他,这事也成不了。算上李怜云的话,你们李氏父子一门,可是个个都为我们大燕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啊!难得!真是难得!” 李忠听罢,作揖笑道:“呵呵,大王过誉了,为国尽忠本就是我们李氏父子的本分,何功之有啊。不过大王,微臣还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燕王喜皱眉道:“哦?相国有话何必吞吞吐吐?你但说无妨便是。” “遵命!”李忠应了一声,随即便作揖问道:“微臣斗胆,不知大王为何又要赏赐李怜云兵额呢?如此一来,岂不是纵容他发展壮大吗?到时候尾大不掉,恐怕就不好对付了!” 燕王喜听罢,开玩笑似的说道:“李相国啊,有时候,寡人真的怀疑你跟李怜云到底是不是兄弟,要是兄弟的话,你怎么会这么看他不顺眼呢!?” 李忠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便大义凛然地说道:“大王!微臣有此一问,完全是出于对大王的一片忠心呐!在微臣心中,兄弟之情固然重要,但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大燕的江山社稷重要!” 燕王喜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你这些话听得寡人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就不用再说了。既然你问到了,那寡人跟你解释解释也无妨。” 李忠听罢,急忙作揖道:“微臣洗耳恭听!” 燕王喜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缓缓说道:“原因有三。其一,李怜云这小子带兵打仗确实有一套,寡人真的很欣赏。他手中的部队越多,发挥的作用就越大!其二,李怜云非常听李勇的话,只要有李勇在,李怜云就是有贼心,他也没有贼胆。所以寡人根本就不担心他会尾大不掉!其三,为防秦军进攻,寡人也要扩编部队,让李怜云帮寡人扩军,寡人还不用出粮饷,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燕王喜的解释,李忠仿佛茅塞顿开一般,立即对燕王喜作揖道:“原来如此!大王果然英明睿智!微臣不胜钦佩!” 燕王喜拂了拂衣袖,一脸嫌弃地说道:“好啦好啦,李相国,你以后最好也收敛一些,不要老是逮着机会就找李怜云的麻烦,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君臣之间应该齐心协力才是啊!” 李忠听罢,虽然是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对燕王喜恭敬地作揖道:“微臣谨记大王的教诲!” 与此同时,李怜云已经来到了宫门外。正当他骑上快马准备带着四个小姑娘和赵山河准备出发时,却突然看到了从宫内匆匆跑出来的太子丹。 李怜云不用想都知道太子丹为什么会急着跑出来见他。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便翻身下马,走到太子丹面前跪地抱拳道:“微臣参见太子!” 太子丹急忙抬手说道:“平安君免礼吧!” 待李怜云站起身后,太子丹又急吼吼地问道:“怎么样!?见到她啦!?” 第107章 太子之怒 李怜云听罢默默地点了点头。 太子丹急忙再次问道:“她没回来!?” 李怜云继续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太子丹见状,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失落。片刻之后,他又死死揪住了李怜云的衣襟,愤愤地问道:“是不是嬴政那厮把她扣下了!?” 李怜云急忙安抚道:“太子,您先别激动,容微臣慢慢禀报。” 太子丹听罢,这才松开手说道:“你快告诉孤,究竟怎么回事!?你都见到她了,为什么没把她带回来!?” 李怜云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启禀太子,是苏艺她自己不愿意回来的,她还让微臣给太子带句话,说她在秦国过得很好,让太子不必为她担心。” 太子丹听罢,仿佛遭到了五雷轰顶一般,失魂落魄地愣在了原地。随后他便开始疯狂地摇头,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苏艺那么爱孤,她绝对不可能抛下孤!一定是嬴政那厮!一定是他把苏艺扣下的!” 片刻之后,太子丹又变得怒火中烧,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嬴政!你竟然抢走孤最心爱的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孤不杀你,誓不为人!”此刻,太子丹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狰狞。 李怜云听罢大吃一惊,他意识到太子丹现在已经近乎癫狂,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会干出什么傻事。于是,李怜云立即作揖劝慰道:“太子!您要冷静!依微臣之见,此事也不能全怪嬴政。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艺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苏艺!她做出的决定,必定是有她自己的判断。您还以国事为重,把心放宽一些吧!” 太子丹本就已经怒不可遏,而听到李怜云的劝慰,他又立时变得更加愤怒。他指着李怜云的鼻子大声呵斥道:“李怜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替嬴政解释!?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大燕的臣子!?告诉你!孤要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教!” 李怜云本是出于好意,却没想到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于是,他也一下子来了脾气,在心中暗暗吐槽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言相劝,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跟我在这大呼小叫的!身位一国之储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在这哭天喊地的,我看你充其量也就是个付不起的阿斗!既然你不听,那老子也特么懒得跟你废话了!” 想到这,李怜云立即板着个脸,对太子丹作揖冷声道:“太子!微臣话已说完,听不听由你!若无别的事情,微臣告辞了!”说完他便翻身上马,带着四个小姑娘与赵山河匆匆向北疾驰而去。 “你······”太子丹指着李怜云,刚想训斥一番,却发现李怜云就已经骑着快马跑的无影无踪了。 太子丹本就处于愤怒到了极点的状态,再加上李怜云刚才对他的出言不逊,此刻他已经被气得浑身颤抖,但是他又没有发泄的地方。于是,他只能握紧双拳,仰天长啸道:“啊!老天爷!你为何对孤如此不公!嬴政!李怜云!早晚有一天,孤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而太子丹这副疯狂的样子,也将王宫门口的卫兵吓得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离开蓟州城后,李怜云一行人又经过三天的行程,来到了李怜云的大本营飞云城。 自从出师北伐东胡以来,李怜云已经许久没有回到飞云城了。此刻,他正带着四个小姑娘与赵山河穿梭在飞云城的大街上,看着飞云城热热闹闹的街头巷尾以及各种熟悉的景象,李怜云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亲切感。 而初来乍到的上官彩颖、米娅与赵山河在看到飞云城热闹的街景后,也忍不住连声赞叹了起来。上官彩颖策马来到李怜云身边,笑道:“主人,飞云城真的好繁华呀!” “呵呵。”李怜云听罢,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露娜就抢着说道:“那是当然啦!也不看看这里是谁治理的。” 雨燕听罢,接过话茬笑道:“彩颖,米娅,你们是不知道啊,咱们主人,不仅能文能武,治理地方也很有一套呢!” 上官彩颖与米娅两个小姑娘听罢,忍不住齐齐看向了李怜云,眼神中既充满了崇拜又充满了爱意。 众人又在街上穿行了没多久,便来到了李怜云的城主官邸。门口的几个卫兵在看见李怜云后,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睛,在确认了来人正是李怜云等人后,他们立即冲着官邸的院内大喊道:“主公回来啦!”喊完之后,他们又对李怜云跪拜齐声道:“标下参加主公!” 李怜云抬手说道:“起来吧。”说完,他就翻身下马,带着四个小姑娘与赵山河向院内走去。 刚一进门,李怜云就发现官邸的所有奴仆与卫兵已经全部集合在了他的面前,足足有上千号人,就连平时足不出密室的干川与欧泽都来了。他们的脸上全部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表情。 此刻,这些奴仆与卫兵的兴奋与激动并不是为了应付李怜云而装出来的,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由于李怜云战功赫赫,威望颇高,再加上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下人又非常照顾,所以他们都非常的尊敬李怜云。自从李怜云出征之后,他们就日夜盼望着李怜云早日得胜归来。现在终于盼到了李怜云,他们自然都是喜出望外。 在看到李怜云后,这些奴仆与卫兵立即跪到地上,齐声叩首道:“参见主公!” 李怜云见状,一时间也有些愣神,他没想到这些奴仆与卫兵居然会全部自发到门口来迎接自己。 而一旁的上官彩颖与米娅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们一起凑到李怜云身边,小声说道:“主人!你的仆人好多啊!” 李怜云听罢,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便笑道:“以后,他们也都是你们的仆人。” 两个小姑娘一听,立即害羞地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李怜云对着一众奴仆与卫兵抬手说道:“大家都免礼吧!” 而当他们起身之后,站在他们最前面的大管家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李怜云的面前作揖道:“主公!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小人们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这一天呐。” 李怜云摆手说道:“两个多月了,本将也挺想你们的,不过,本将今天只是临时路过一下,明天一早还得赶回东胡。对了,最近官邸里一切都正常吧?” 大管家作揖道:“请主公放心,一切正常!” 李怜云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本将一会要去趟密室,你让干川、欧泽先留一下,让其他人都去忙吧。” “遵命!”大管家应了一声,立即跑过去解散了除干川、欧泽以外的一众奴仆与卫兵。紧接着,大管家又跑了回来,对李怜云继续作揖道:“主公!小人已命后厨准备了酒菜为您接风洗尘,您一会就可以带几位主母去用膳了。” 李怜云听罢,先是点头道:“嗯,知道了。”随后他又分别指向上官彩颖、米娅与赵山河对大管家说道:“雨燕跟露娜你们都认识,就不用本将提醒了。这位上官姑娘和这位米娅姑娘是你们的新主母,还有这位赵兄弟是本将的义弟。你先带他们去歇息,告诉大伙,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本将一会忙完之后就过去。” 大管家立即作揖应道:“遵命!”随后,他又对着四个小姑娘与赵山河作揖道:“几位主母,小公子,请随我来。” 在听到“主母”这个称呼后,四个小姑娘心里面乐开了花,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片刻之后,雨燕对李怜云作揖道:“主人,那我们就先过去了,你忙好之后也早些过来用膳。” 李怜云点点头,笑道:“知道了,你们去吧。” 在四个小姑娘与赵山河离开之后,李怜云便带着干川与欧泽来到了他阔别许久的密室中。 坐到自己熟悉的座子上,李怜云无比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在把密室的四周打量了一遍之后,李怜云发现密室中的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整齐摆放着。 李怜云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看向一旁的干川与欧泽问道:“两位大师,金金石你们研究的怎么样啦?” 干川听罢,率先站出来作揖道:“回禀主公,经我二人研究,您之前派人送来的石头确为金金石。其精粹属性纯正无邪,至坚至硬,真乃天赐的无价之宝啊!” 李怜云立即惊喜地问道:“哦?是吗?那它的威力玄天战甲能够承受吗?” 欧泽作揖回道:“回禀主公,绝无问题!按理说金金石能量巨大,一般的精钢铠甲肯定是无法承受的,但是玄天战甲乃是由‘玄晶’所铸,完全能够吸收消化金金石的精粹属性!” “那太好了!”李怜云惊喜地叹了一声,随后又笑着问道:“那你们想好锻铸办法了吗?” 干川听罢,先是匆匆跑进了内室的锻铸间,片刻之后又双手捧着一块闪闪发光的石块跑了出来。他将石块递向李怜云说道:“主公请看,这块是我们精炼之后的金金石。” 李怜云接过金金石仔细端详了起来,发现这块金金石约半个手掌的大小,形状也已经由原先的锥形变成了六边形。 在李怜云爱不释手地把玩金金石的同时,欧泽作揖说道:“主公,金金石已精炼成型,待我们取得玄天战甲,可在胸甲正中心处开一个凹槽,然后再将金金石镶嵌入内,这样一来,金金石便可与玄天战甲融为一体了!”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赞扬道:“很好!你们两个不愧是干将、莫邪和欧冶子的后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呐!等你们锻铸好之后,我一定重重有赏!” 干川、欧泽听罢,立即跪地齐声道:“多谢主公!” 李怜云抬了抬手,笑道:“起来吧。” 待两人站起身后,李怜云继续说道:“我这次过来,除了看看金金石的研究进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两个去做。” 两人立即齐声应道:“请主公吩咐!” 李怜云听罢,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块他从秦国带回的藏宝铜碟递向了干川。 干川小心翼翼地接过铜碟,随后便与欧泽一起好奇地打量了起来。但是两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藏宝铜碟有任何异常之处,都觉得这只是一块废铜而已。于是,干川就对李怜云皱眉问道:“主公,你给我们一块废铜作甚?” 李怜云听罢,立即鄙夷地瞪了干川一眼,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的欧泽就一惊一乍地说道:“不对!这不是一般的铜片!” 干川听罢,再次疑惑地看向了铜碟。紧接着,欧泽就对干川描述道:“干兄你看,这块铜片质地像是青铜,但色泽却很像黄铜!依我看,这块铜片一定不简单,其中必有玄机!” 干川继续打量了片刻,发现藏宝铜碟确实是像欧泽说的那样,于是他也点头说道:“还真是这样!我刚刚怎么就没发现呢!?” “切!”李怜云听罢啜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干川,你看看人家欧泽,凡事就爱个琢磨,一下子就看出了门道,我说你小子在识宝能力上还是得好好跟人家学习呀!” 干川听罢,急忙作揖道:“是是是,小人谨记主公的教诲!”而受到表扬的欧泽却是抬头挺胸,咧着个大嘴得意地笑个不停。。 二人又打量了片刻之后,并没有新的发现,于是欧泽便对李怜云问道:“主公,这到底是何物啊?” 李怜云听罢站起身来,随后便转身背对着两人。在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怜云缓缓说道:“这是大周的藏宝铜碟,里面蕴藏着大周王室宝藏的秘密!” “藏宝铜碟!?”两人听罢,立即齐声惊讶道。 第108章 金扎归降 “不错!”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继续说道:“铜碟中有一份藏宝图,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将这藏宝图提炼出来!” 两人听罢,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但是片刻之后,两人又变得有些失落。 干川对李怜云作揖道:“主公,按理说此事我二人应该是责无旁贷,但是我们还不知道这藏宝铜碟的精炼之法呀!万一用错了方法,失手炼化了铜碟,这罪过我二人可担待不起啊!” 李怜云一听,立即将姬赓的临终遗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随后他便对二人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知道藏宝铜碟的精炼之法。你们先将铜碟放置于千度高温的火炉中精炼九九八十一天,待出炉之后,再用大周王室的血液献祭,届时,藏宝图自然现形!” 欧泽听罢,面露难色地说道:“主公,精炼九九八十一天倒是没有问题,可是,这大周王室的血液可是不好找啊!” “哼哼!”李怜云微微一笑,对二人说道:“血液在此!”说着,他便取下腰间盛放姬赓血液的水囊扔给了欧泽。 欧泽接过水囊,兴奋地叫道:“哎呀!原来主公早就准备好一切啦!那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干川也激动地作揖道:“多谢主公赐我们这个精炼宝物的机会!”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这下面的事,我就交给你们了。总之,在八十一天之后,我要见到藏宝图!” 两人听罢立即跪到地上,齐声应道:“请主公放心!我等绝不辜负主公的重托!” 李怜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便向门外走去,准备离开。在走到密室门口时,李怜云又转过身来,对跪在地上的两人提醒道:“切记!此事一定要保密!” 两人听罢,再次齐声应道:“遵命!” 离开密室之后,李怜云便来到内邸,与四个小姑娘还有赵山河一起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当天,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回东胡,而是在飞云城休息了一晚,不过,这一晚李怜云依然是彻夜未眠,毕竟,枕边有四个美人相伴,他就是想睡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李怜云带着众人继续踏上了前往东胡的路程。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走燕山的方向去东胡,而是选择经辽东,从燕北长城的朝阳关出塞,因为这条路是前往柳城距离最短的一条路。 由于上官彩颖不善骑马,一路上李怜云都让她坐着马车,所以原本快马三天可以抵达的朝阳关,李怜云他们足足走了五天。不过,李怜云也不着急,毕竟,出了朝阳关之后,他们离柳城就不远了。 李怜云带着一行人在朝阳关的城厢休息了两个时辰之后,又继续向北行进。可是,在他们刚刚跨过辽河后,原本心情不错的李怜云突然变得大惊失色,因为他看到前方远处的东胡平原上正有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部队向他们飞奔而来,马蹄声阵阵不绝于耳,地上也扬起了大片的尘土。 而李怜云之所以会惊慌,是因为他远看这些骑兵的装束并不是神武军的装束,也不是苍狼军的装束,而是东胡骑兵的装束。而且,他从东胡骑兵的阵型宽度以及密集度,也大致可以判断出这支骑兵部队有数万之众。 由于李怜云这次是秘访秦国,所以他根本没有带贴身兵器,战马白芳,玄天战甲,龙骑尖,赤云剑等还全部都在柳城之中。李怜云非常清楚,一旦这群东胡骑兵向他们发起进攻,他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将很难保护所有人的周全。 眼看着东胡骑兵向自己快速逼近,李怜云心中愈发的着急了起来。他忍不住暗暗惊讶道:“这帮东胡骑兵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铁查不是已经逃到肃慎了吗!?哎!也不知道大哥他在搞什么,怎么又让东胡人卷土重来了呢!?” 不到一会的功夫,这群东胡骑兵已经冲到了距离李怜云不到五百步的地方。李怜云紧握着缰绳,严阵以待。他并不打算带众人逃跑,因为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速度,逃是根本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李怜云便下定了死战的决心。 而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在看到李怜云毅然决然的神情后,也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她们纷纷抽出匕首,立马于原地,没有丝毫的退缩。 等东胡骑兵冲到李怜云前方两百步时,李怜云开始催运内力,他深知东胡弓骑兵的厉害,所以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护住身后手无寸铁的上官彩颖与赵山河。 当东胡骑兵冲到李怜云前方一百步时,李怜云的内力也已经催运到了十成,他准备以内力挡住东胡弓骑兵随时可能发起的万箭齐射。 不过,让李怜云意外的是,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正当他准备释放内力时,这些东胡骑兵却突然在他前方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按理说,五十步正好是东胡弓骑兵的射程范围,但是这些东胡骑兵却全部立马站在原地,并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 疑惑之下,李怜云急忙向东胡骑兵的阵前看去。只见阵前的东胡骑兵正有序地退向两边,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通道。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带着几十名亲卫策马从中间的通道呼啸跃出。 李怜云定睛一看,在看清那名大将的模样后,李怜云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这名大将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被他救出的金扎。 而在李怜云震惊之际,金扎已经策马来到了李怜云的面前。 李怜云见状,立即指着金扎怒斥道:“金扎!本将三番两次救你,你不念及本将的恩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恩将仇报!?”此刻,李怜云是既懊悔,又愤怒。 不过,出乎李怜云意料的是,金扎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与他对骂,而是翻身下马走到了李怜云的面前,随后便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主公!标下金扎,特率五万大军在此恭迎主公!” “标下!?恭迎!?”李怜云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下,随后便急忙问道:“金扎,你搞什么名堂!?” 金扎继续抱拳道:“主公!标下现在已经是燕将了!” “啊?”李怜云惊讶一声,问道:“这么说,你是归降于我啦!?” 金扎抱拳应道:“不错!标下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其实那日从蓟州回到东胡之后,标下便去凌天将军处表明了心迹,只是当时主公远在秦国,尚不知情。” “哦!原来是这样!”李怜云恍然大悟地点头说道,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你真的不去肃慎找铁查啦?” 金扎犹豫了片刻后,点头应道:“不去了!” 李怜云听罢,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金扎沉默了一会,抱拳回道:“主公,我们东胡人重情义,标下不是块石头,标下有心,有肝,有感情。主公三番两次救了标下,标下又岂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而且主公之前说的话,标下也都听进去了,主公说的很对,为将之人应该为天下苍生打出一片太平盛世,标下跟着铁查是看不到这一天了,所以标下愿追随主公,一同征战天下!”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大笑一声,抬手说道:“好!今日听金扎将军一番肺腑之言,本将甚为感动,将军快快请起!” “谢主公!”金扎听罢抱拳应了一声,随后才站起身来。 李怜云见状,立即回想起那天凌天对他的承诺,于是忍不住在心中叹道:“小天诚不欺我!金扎终究还是降了。”此刻,李怜云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他举起右手大声说道:“本将今日得将军相助,实乃三生有幸!既然金扎有情有义,那本将军今天也对天起誓,从今往后,本将一定与金扎将军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永不相负!” 金扎听罢,立即感激涕零地抱拳说道:“主公!您言重了!标下何德何能,敢受主公如此大恩!?请主公放心,从今往后,标下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李怜云高兴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指向金扎身后的大军问道:“金扎将军,这支部队是?” 金扎抱拳回道:“这些是标下新整编的五万东胡骑兵,他们原先都是被主公俘虏的降卒!” “嚯!”李怜云惊讶了一声,笑道:“金扎将军,你这整编的速度够快的呀!” 金扎抱拳道:“主公过誉了,这都是标下分内之事!” 李怜云点头笑道:“好!以后这支部队就交给将军你了,你要一定给本将把他们训练成一支无敌之师!” 金扎听罢,立即抱拳应道:“标下领命!不过······”说着说着,金扎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李怜云见状疑惑道:“金扎将军,何故扭扭捏捏?有话不妨直言!” 金扎犹豫了片刻之后,抱拳回道:“主公,标下有一事相求!” 李怜云立即问道:“将军所言何事?” 金扎思索片刻后,抱拳道:“标下既已归降,为主公东征西讨,自然是责无旁贷。只不过,旧主铁查于我有恩,标下不想与之对敌!所以,标下斗胆恳请主公,若是与铁查交战,请主公准许标下避战!”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我跟凌天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他果然是忠义之人啊!”对于金扎这最后的一点要求,李怜云并不想拒绝,于是便开口答应道:“好!金扎将军有情有义,实为难得!本将佩服!本将答应你,若有朝一日本将与铁查再次交战,准你避战!” 金扎听罢,立即感动地回道:“多谢主公!” 看着李怜云收降金扎的动人场面,原本还提心吊胆的四个小姑娘,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李怜云就带着金扎的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往了柳城。 又经过三日的行程,李怜云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柳城。而得到消息的李勇也早就在城门口等候了他们多时。 李怜云与李勇在城门口寒暄了一番之后,两人便匆匆来到了柳城的官邸。 “三弟,你一路舟车劳顿,我已经给你们备下了酒宴,一会为你们接风洗尘!”刚一进入官邸,李勇便对李怜云笑道。 李怜云听罢,笑着回道:“多谢大哥!”片刻之后,他又突然想起了那日偷听到的事情,于是他又神情严肃地盯着李勇说道:“大哥,饭一会再吃吧,小弟还有急事要单独跟你讲!” “哦?”李勇疑惑一声,皱眉问道:“三弟神色何故如此凝重?究竟所谓何事?” 李怜云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声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我们去书房说吧。” “好。”李勇应了一声,在安顿好四个小姑娘与赵山河之后,他便带着李怜云来到了内邸的书房。 李勇屏退了书房门口的卫兵,随后关上房门,转身对李怜云说道:“三弟,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怜云听罢,面露难色地说道:“大哥!小弟要是说了,你可不许激动啊!” 李勇急切地应道:“哎呀三弟,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事!?你放心,我听完之后一定不激动!”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先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才缓缓说道:“大哥,我路过东胡的时候,无意之间听到了一个秘密。” 李勇急忙皱眉问道:“什么秘密?” 李怜云神色凝重地说道:“武襄君乐乘要叛国投秦!” “什么!?”李勇一听,立即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李怜云见状,又把那天在涿鹿城偷听到的对话详细告诉了李勇。 李勇听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他不断地摇头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三弟,你一定是听错了!大王平时对武襄君礼遇有加,他得到大王的恩宠比我还多,怎么可能会反水呢!?” 李怜云见李勇不信,于是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哥!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人心叵测啊!” 李勇听罢,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又看向李怜云说道:“三弟!事关重大,你确定没有听错吗!?” 李怜云摊开双手,坚定地说道:“我肯定没有听错!大哥,你总不至于连三弟的话都不信吧!?” 第109章 返回柳城 李勇见李怜云态度坚决肯定,他的对这件事的态度也跟着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愤怒。 李勇一掌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即便怒气冲冲地大声唾骂道:“乐乘这个狗贼!大王待他如此不薄,他居然还要反!其心可诛!真是其心可诛!” 李怜云见状,急忙劝慰道:“大哥!不是说好了不激动的吗!?你先消消气,千万别那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啊!” 李勇听罢,这才努力克制了心头的怒火。随后,他又皱眉问道:“三弟,你将此事禀报大王了吗?” 李怜云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李勇见状,焦急地说道:“哎呀,三弟!兹事体大,你应该要禀报大王,让大王早做防范才是啊!”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大哥,不是我不想禀报大王,只是我现在没有证据啊!若是我贸然向大王禀报的话,大王必定会以为我在挑拨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呀!” 李勇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乐乘叛国投敌吧!?”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说道:“大哥,我说句丧气话你别介意啊,按照眼下的形势,乐乘要是铁了心反水,就算是大王他知道了,拿乐乘也没办法。” 李勇疑惑道:“为何?” 李怜云撇了撇嘴,说道:“乐乘坐拥五万武安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粮草也十分充足,可谓是兵强马壮。你说大王拿什么对付他!?你不会真以为大王靠一道撤职的诏书就能摆平乐乘吧?” 李勇听罢,似乎对李怜云的话并不认可,他摇头说道:“可是大王手中还有离乐乘最近的十万襄安军呀!如果乐乘反水,大王可命襄安军剿除叛逆!大军朝发夕至,乐乘必定是手到擒来!”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你怕是忘了一件事,襄安军的统帅可是乐间呐!他是乐乘的亲戚,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乐间会发兵吗?” 李怜云一语道中了要害,李勇听罢,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他沉默了一会,又心有不甘地对李怜云说道:“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发兵上谷郡,惩凶平叛呀!” 李怜云听罢,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大哥,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们发兵攻打乐乘!?那东胡这里怎么办?一旦我们发兵,潜逃至肃慎的铁查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而且西面的匈奴对东胡之地也是虎视眈眈,你觉得这个时候真的适合发兵吗!?再说了,大王本就把东胡之地看做是他最后的退路,这才命我们兄弟二人经营此地,情况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他也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发兵的!” 李勇听罢,立即焦急地问道:“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安慰道:“大哥,你先别急。依小弟之见,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东胡的地盘守好,只有守好了东胡,那么才能保得大王的周全,我想,大王肯定也希望我们这么做。” 李勇紧锁眉心,反问道:“那乐乘我们就不管了!?” 李怜云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不是不管,是真的管不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就是让你早做准备,把部队全部集结到东胡来。你想啊,一旦乐乘反水,上谷郡直接就会落入秦国之手,那么秦国下一个目标就是渔阳郡。到时候,大王必定会弃蓟州而逃,大王一旦北逃,你说他会逃到哪?” 李勇迟疑了片刻,疑惑道:“东胡!?” “正是!”李怜云听罢,点头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秦军一旦攻下渔阳郡,那么右北平也好,辽西、辽东也好,都是无险可守啊!就凭我们手中的这点部队,想在关内与秦军野战,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而关外的东胡之地则不同,只要我们将主力布防于燕北长城一带,就算他秦军有通天的本领,也是难奈我何呀!” 李勇听罢,立即陷入了沉思。经过再三的权衡之后,李勇对李怜云点头说道:“嗯,关键时刻,还是三弟冷静!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怎么才能说服大王同意我们将关内的军队和百姓迁移到关外呢?毕竟乐乘现在只是起了反意,还没有真的造反。我们直接跟大王说,大王未必会同意我们的建议啊!” 此言一出,李怜云也有些为难了起来。在一番绞尽脑汁之后,李怜云还是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于是他便对李勇建议道:“大哥,现在形势错综复杂,小弟一时间也没有万全之策。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向大王呈一道奏章,奏章中只字不提乐乘之事,只表明我们北迁百姓与军队的想法,看看大王收到奏章之后如何回复。若是大王同意的话,那这事也就好办了,若是大王不同意,那我们再从长计议。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李勇听罢,先是思索了片刻,随后便点头同意道:“我看可行,先这么办吧。”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片刻之后,李怜云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李勇问道:“对了,大哥,最近匈奴那边有什么动向吗?” 李勇听罢,立即拍了拍脑袋,说道:“哎呀!你看看我这记性,你不说,我倒把那事给忘了!” 李怜云疑惑道:“大哥,什么事啊?” 李勇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在上个月收到可靠消息,匈奴左贤王冒顿弑君篡位了!” “啊!?”李怜云惊讶了一声,问道:“真的吗!?” 李勇点头回道:“是真的,后来我又派人打听过了。冒顿训练了一帮对他死心塌地的弓骑卫士,趁着打猎的机会,以响箭为号,射杀了他的生父头曼单于。之后,他就自己坐上匈奴大单于的宝座了!”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在心中惊讶道:“这不就是鸣镝弑父的故事吗?这个冒顿还真是个狠人啊!连自己的亲爹都杀!”想到这,李怜云又担心地问道:“那匈奴的大军现在有什么动作吗?” 李勇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以前头曼做单于的时候,匈奴与我们虽然近在咫尺,但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这个冒顿跟他老爹完全不同,这小子胆气似乎很足,他一上位就开始疯狂试探我们的底线。” 李怜云皱眉问道:“怎么个试探法?” 李勇神情凝重地说道:“最近几日,我军在西线的斥候已经多次侦查到匈奴骑兵的动向了,尤其是在大鲜卑山与燕山交界的地方,频次最多!我猜想,冒顿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便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由于时机尚不成熟,他并不准备跟李勇言明。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李怜云对李勇建议道:“大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在密切关注匈奴大军的同时,做好防范就是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李勇听罢点了点头,他也认可李怜云的想法,毕竟,现在主动与匈奴开战,无疑是引火烧身,保守防御才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在商议完之后,兄弟二人便一同前往了内邸的会客厅参加宴席。而宴席一结束,李怜云就命人前往鄂温城、室韦城与辽城通知白里苏与凌天等人到柳城来议事。 三天之后的清晨,白里苏等人终于从各城赶到。此刻,他们正跟金扎以及雨燕她们四个小姑娘齐聚于柳城内邸的会客厅内。 李怜云端坐会客厅之上,他先是打量了一番白里苏等人,随后便对众人笑道:“诸位这一向可好啊?” 白里苏等人听罢,立即跪地对李怜云齐声应道:“托主公的洪福!都好!” 李怜云抬了抬手,笑道:“多日不见,本将对诸位甚是想念呐!诸位请起吧!” 白里苏等人听罢,站起身来齐声作揖道:“谢主公挂怀,属下等也是日夜思念主公!” 李怜云微微一笑,在客气了一番之后,他便对白里苏问道:“军师,东胡四城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似乎早就知道李怜云会有此一问,他自信地作揖道:“回禀主公!自从占领东胡四城之后,属下便开始在东胡四城实行我飞云城的政策,对百姓轻摇赋税,对百官整顿吏治,鼓励商贾与关内通商。眼下四城相较东胡治下更加繁华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赞扬道:“好!不愧是军师,真是不世之臣呐!有你在,本将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赏白银千两!” 白里苏听罢立即作揖道:“多谢主公!”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凌天问道:“小天,本将嘱托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凌天听罢,立即站了出来,抱拳回道:“启禀主公,标下已按主公的要求,完成了各部的整编,同时还让金扎将军新编了五万东胡骑兵,想必主公前几日应该见过那五万东胡骑兵了!” 李怜云听罢,立即在心中粗算了一下,他现在有五万本部的神武军,十万山戎骑兵,五万苍狼军,再加上新编的五万东胡骑兵的话,他已经手握二十五万大军了。算到这,李怜云难掩心中的喜悦,他对凌天点头笑道:“不错!本将见过了,这五万新编的部队颇有气势!这件差事你办的不错,本将也赏你白银千两!” 凌天听罢,立即抱拳应道:“多谢主公!”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本将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凌天抱拳道:“请主公吩咐!” 李怜云笑道:“大王又给我增加了五万兵额,本将命你在一个月内将兵额补充完整,你能做到吗?” 凌天思索了片刻之后,坚定地回道:“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做到!”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说道:“那本将就拭目以待了!”随后,他又对角落里的赵山河招了招手,喊道:“山河,过来。” 赵山河见状,立即跑了过来,站在了凌天身旁。 李怜云指着赵山河对凌天笑道:“小天,这孩子叫赵山河,是我在秦国认的义弟。我今天把他交给你了,你要好好教他武艺,传他兵法,将他抚养成人。” 凌天听罢,抱拳应道:“标下遵命!” 李怜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处理完这些之后,李怜云便开始进入正题,将与李勇沟通的事情讲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听罢,纷纷震惊不已。他们也都没想到乐乘会有反意。 惊悉巨变的众人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秦少游率先站出来作揖道:“主公!眼下形势危急,我们应该速速发兵才是!” 王玄听罢,站出来附和道:“标下同意少游兄的建议!等乐乘真的反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燕犇与夏千凡两人也站出来抱拳道:“标下等附议!” 李怜云笑而不语,又看向了凌天问道:“小天,你以为呢?” 凌天沉默了片刻后,抱拳道:“主公,标下以为,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等一无证据,二无诏令,发兵之事还需三思啊!” 李怜云听罢,微微点了点头,他对凌天的建议还是比较满意的。随后,他又看向白里苏问道:“军师,你意下如何?” 白里苏微微一笑,挥动着羽扇说道:“主公,你恐怕早就想好主意了吧?属下猜测,主公一定是不想干预此事的。”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军师真是神机妙算,不错,本将确实无意插手此事。不过,本将想知道军师有何妙计呢?” 白里苏作揖笑道:“主公,属下以为,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收缩兵力,防御好东胡之地!”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随即又说道:“军师所言甚是,本将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本将没有大王的诏令,无法调动关内的士卒啊!” 白里苏听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作揖道:“主公,没有诏令,我们可以让大王下一个诏令嘛!” 看着白里苏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怜云急忙问道:“哦?敢问军事,计将安出啊!?” 白里苏笑道:“主公,眼下我军西面最大的威胁来自匈奴,如果把关内的士卒调来防御匈奴,属下以为大王一定是会同意的。” 李怜云听罢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道:“军师,话虽有理,但是匈奴现在毕竟只是搞点小动作,大王会不会觉得我们太小题大做了?”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主公,为今之计也只有事在人为了,这里头的文章还得我们自己来做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怜云要再猜不出白里苏的意思,那他这个主公也就白当了。他知道白里苏是想让他大胆弄险,去挑起与匈奴的战争。 但是这么做的风险并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一旦弄巧成拙,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所以,李怜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正当李怜云犹豫之际,一名卫兵突然跑进了会客厅,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启禀主公,收到两封给您的书信!” 第110章 匈奴来犯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招手说道:“快呈上来。” 卫兵听罢,立即将书信递给了李怜云。 李怜云接过两封书信,刚一看封面,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此刻,他是既有些意外,又有一些期待。 这两封书信一封是来自东胡王铁查,一封是来自匈奴大单于冒顿。让李怜云意外的是,他们两个居然是在同一时间将书信送到。而在李怜云意料之中的是,现在若雅在他的手中,他知道铁查与冒顿早晚都会给他来信。 怀着极大的兴趣,李怜云先后打开了两封书信,而在看完之后,李怜云脸上浮现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众人见状,脸上都写满了疑惑,纷纷站在原地等待着李怜云揭晓书信中的内容。 李怜云先是捏着下巴卖了个关子,随后才对众人笑道:“诸位可知道,这两封书信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众人听罢,立即冥思苦想了起来。可是想了半天,他们都不得要领,于是纷纷摇头说道:“不知。”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他们分别出自铁查与冒顿之手!” “啊!?”众人听罢,同时惊叹一声。 白里苏站出来作揖问道:“主公,他们在此时修书送来,不知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李怜云,都期待着他揭晓谜底。 李怜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为了一个人!” “不知主公所言,乃是何人!?”白里苏一听,立马急切地问道。 李怜云沉默了片刻,说道:“若雅!” 当听到若雅的名字之后,众人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片刻之后,白里苏挥动着羽扇,恍然大悟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原来主公手中有这么重要的一枚棋子,真是天佑我主!” 李怜云微微一笑,随后看向米娅说道:“这也多亏了米娅,要不是那日她率领猛兽大军截住铁查,若雅也不会落入本将的手中。” 米娅听罢,立马躬身回道:“截获若雅,全赖主人洪福齐天,冥冥之中自有天助,奴婢只是一时运气而已。”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呵呵,米娅,你就别谦虚了,那天你要不是念及本将的安危及时赶到的话,再好的运气也白搭。你的功劳,本将记着了,日后再赏你吧。” 听到李怜云要赏赐自己,米娅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立即躬身回道:“谢主人!” 片刻之后,凌天抱拳问道:“主公,既然如此,那他们都开出什么价码了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按照铁查书信中的意思,他想用肃慎之地换回若雅,只要本将同意,他愿意与若雅一同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李怜云话音刚落,众人便陷入了沉思,纷纷评估起了这笔买卖的价值。 李怜云见状,继续说道:“冒顿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把若雅给他,他可以答应不再骚扰我西部边境,另外他还承诺可以派兵协助我们对付秦国。不过,他又说了,若是我们不答应,他将挥起马鞭,大举入侵我东胡之地。” 此言一出,众人便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断讨论着这两笔买卖哪个更划算。 良久过后,众人似乎还没有敲定主意。李怜云见状,立即挥手示意道:“诸位不必再讨论了。” 待众人安静之后,李怜云又看向凌天,问道:“小天,你以为哪笔买卖划算啊?” 凌天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回禀主公,标下以为,肃慎之地,取之犹如探囊取物,根本不必多此一举用若雅去换。而匈奴人来势汹汹,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的条件,那很有可能······”说到这,凌天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怜云听罢,也明白了凌天的意思。他微微一笑,又看向白里苏,问道:“军师,你以为呢?”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笑道:“主公,情况很明显了,您不是缺一个收缩兵力的由头嘛,现在冒顿已经送来一个理由了,您何不把握这个机会呢?”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大笑一声,说道:“知我者军师也,小天,你可要好好跟军师学学啊!” 凌天听罢,悻悻地抱拳回道:“是标下考虑不周,还望主公赐教。”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本将就等着匈奴来攻呢!他不来攻,本将也不要名正言顺地把关内的兵力抽调过来呀!” 凌天疑惑道:“可是,这样一来,我军不就要面对匈奴的巨大威胁了吗?” 李怜云听罢,自信地笑道:“那是早晚的事,你以为本将把若雅还给冒顿就能保证他不会来犯了吗?虽然击败匈奴看似是不太可能,但是防住匈奴人的进攻,本将还是很有把握的,等你补齐那五万兵额,本将便手握三十万雄兵,跟冒顿掰掰手腕,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凌天也不得不佩服李怜云的胆色,而且他也深知李怜云做事情向来不拘一格,于是他也没有了其他意见,想通之后,凌天抱拳应道:“主公英明!标下不胜钦佩!” 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他又看向众人问道:“诸位还有不同意见吗?” 众人听罢,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便齐声附和道:“标下等并无异议!” “好!”李怜云拍了拍桌案,说道:“既如此,本将就要颁布将令了!” 众人齐声应道:“请主公吩咐!” 李怜云听罢,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便看向白里苏,命令道:“军师听令!本将要你修书两封,分别回复铁查与冒顿!其一,答应铁查的要求,不过他与若雅的归隐之处,需要本将来决定!其二,严词拒绝冒顿的要求,行文措辞你自己看着办,怎么能最大限度地激怒冒顿,你就怎么写!” 白里苏听罢,急忙作揖应道:“属下遵命!” 李怜云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看向凌天等人命令道:“凌天、秦少游、夏千凡、王玄、燕犇、金扎六将听令!” 六人听罢,立即抱拳齐声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继续命令道:“凌天,本将命你在一个月内完成神武军扩编,并将部队集结于辽城待命!秦少游、夏千凡、王玄、燕犇、金扎!命你五人整训各部,随时做好与匈奴交战的准备!切记,务必在冬季之前,做到招之能战,战之能胜!” “诺!”六人听罢,立即领过将令。 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对白里苏及六将挥手道:“好,都回去准备吧,本将等候你们的好消息!” 在完成了一系列部署之后,李怜云便在柳城之中,一边享受着四位美人相伴的齐人之福,一边在处理公务的同时等待着各项部署的回应。当然,他的一系列部署,李勇并不知情,因为李怜云深知,如果告诉李勇的话,以李勇的性格,一定会阻止他这么做。 不知不觉间,一个月便过去了,天气已经进入深秋。在这一个月里,上官彩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缠着李怜云,因为,自从上次在涿鹿城的客舍初尝了作为女人的幸福后,她就终日念念不忘。可以说,李怜云是在四位红颜的陪伴下,度过了痛苦并幸福的一个月。 这天清晨,又是一夜无眠的李怜云首先接到的是李勇送来的燕王喜对迁移关内百姓与士卒奏章的回复,燕王喜不出意外的否决了他们的请求。收到消息的李怜云并没有过于着急,因为按照他现在的部署,燕王喜用不了多久就会同意他们的请求。 紧接着在第二天,李怜云又接到了凌天的奏报。凌天已经完成了对神武军的整编,目前,十万神武军已经全部集结于辽城外围。其中,有神武军精骑六万,神武军刀盾兵一万,长枪兵一万,弓箭手一万,以及远程攻击部队一万。 收到奏报之后,李怜云欣喜异常,已经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而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李怜云又陆陆续续的接到了白里苏,秦少游等人的奏报。目前五万东胡骑兵由金扎统率,已经整训完毕部署于柳城一带。另外的五万山戎骑兵,则由秦少游统率,部署于鄂温城与室韦城的中间地带。而白里苏也向李怜云汇报了两封回信的后续情况,其中,铁查已经来信询问具体的交换日期,但是冒顿那边却一直都是迟迟没有回复。 了解到冒顿的反应后,李怜云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忖度道:“没有回应,就是最可怕的回应,看来,冒顿这小子快要动手了!” 果不其然,李怜云在收到各项部署的回应后没过几天,便接到了李勇的紧急通知,让他前往柳城的官邸大殿议事。 当李怜云匆匆赶到大殿时,大殿之中已经吵翻了天。李怜云一边看着激烈讨论的众人,一边缓缓向大殿里面走去。 李怜云刚刚在班列最前面站定,李勇便如释重负地对他感慨道:“哎呀!三弟!你终于来啦!可愁死你大哥了!” 李怜云一头雾水地看向李勇,问道:“大哥,何故如此着急啊!?快说给小弟听听!” “好啦好啦!都别吵啦!”李勇先是对众人大声呵斥道。待众人安静之后,李勇又面带愁容地对李怜云说道:“三弟,你还记得上个月跟你说过的我最担心的事吗?” 李怜云点头应道:“记得,大哥当时是担心匈奴来犯吧?” “正是!”李勇点头应了一声。 李怜云听罢,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心中不禁有些窃喜。不过,他还是故作惊讶地问道:“大哥,不会是匈奴真的来犯了吧!?” “哎!”李勇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弟,被你猜中了!据我军安插在匈奴的探子来报,冒顿刚刚率军攻灭了月氏,便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向我东胡之地开来,大有进犯之意啊!” “啊!?”李怜云听罢惊叹一声,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冒顿这一个多月里没有任何回应了,原来,冒顿是率兵攻打月氏去了。不过,该来的总归会来,对于匈奴大军的进犯,他也并不意外,他继续假装紧张地说道:“匈奴人真的来犯啦!?那可如何是好啊!?”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原本已经安静的众人再次大声议论了起来。而李怜云却悠闲地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众人,毕竟,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现在发生的一切,也正是他想看见的。 与李怜云不同的是,大殿之上的李勇此刻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见李怜云未献一策,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对李怜云说道:“三弟!我此番匆匆招你前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们到底战是不战!?战又该如何应敌!?” 李怜云听罢,也觉得自己在这“幸灾乐祸”似有不妥,于是便对李怜云抱拳道:“大哥莫急,不知大哥是否将此事禀报大王了呢?” 李勇立即回道:“事发突然,我也是刚收到消息,尚未来得及禀报大王。” 李怜云继续作揖道:“既然如此,以我之见,不如先将此事禀报大王,也正好请求大王同意我们将关内的百姓与士卒迁往关外之举。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李勇听罢,立即回想起了一个月前跟李怜云商议的事情,他也觉得现在是个很好的契机,于是便点头应道:“三弟所言甚是,我今天就给大王拟一道奏章,呈奏此事!”片刻之后,他又担心的问道:“但是匈奴人来势汹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一个应敌之策呀!” 此刻,李怜云一改之前紧张的样子,他思索片刻之后,不慌不忙地作揖道:“不知大哥为何如此担心呢?他匈奴人不过二十万之众,而我们两军加起来已经接近三十万人。怎么算,我们也不必怕他匈奴人吧?” 李勇听罢,摇了摇头说道:“三弟,为兄倒不是担心我们赢不了匈奴人。只是这匈奴人素来是行踪飘忽不定,战法诡异多变!每逢作战,皆以劫掠为主,每每不以大兵团与中原军队正面交锋。我是担心中了匈奴人的声东击西之计,导致东胡之地被他们洗劫呀!毕竟大王曾再三嘱托我们经营好东胡,要是我们交给大王的是四座空城的话,那可就罪责难逃啦!” “哦!大哥原来是担心这些啊!?”李怜云听罢,先是叹了一声。随后才作揖道:“依我之见,大哥实在是多虑了,咱们大可不必担心什么匈奴人的声东击西之计啊!” 此言一出,包括李勇在内的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李怜云。李勇不禁皱眉问道:“三弟此言,究竟是何意啊?” 李怜云听罢,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便缓缓作揖道:“敢问大哥,匈奴东犯我境,有几条路可走啊?” 李勇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大鲜卑山的摩天岭和天地沟了,这两处,当初进攻东胡时,三弟你是走过的呀!再一个,就是燕山与大鲜卑山交界处的克什克大峡谷了!” “不错!”李怜云应了一声,继续作揖道:“正是因为摩天岭与天地沟我们走过,所以我断定匈奴人肯定不会从那边进攻!” 李勇疑惑道:“哦?三弟,你为何如此肯定?” 李怜云作揖笑道:“这两处地势太过险要了,根本不利于二十万骑兵通行。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从这两处过,也只是出的奇兵而已,数量不会太多,届时我军只要在山脚埋伏精骑数万,便可将其击溃!” 李勇听罢,若有所思道:“那你的意思是,冒顿会选择走克什克大峡谷咯?” 李怜云点了点头,作揖道:“不错,他的二十万大军必定会从克什克大峡谷沿巨流河东进!” 李勇思索片刻后,立即站起身来,惊喜地说道:“那我军便可在克什克大峡谷布下重兵,守株待兔了!” 第111章 应敌之策 李怜云抱拳应道:“不错,只要我军堵住克什克大峡谷,那匈奴人就别想前进半步!” 李勇听罢,沉思片刻后对众人问道:“好!诸位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众人急忙齐声应道:“属下等并无异议!” 李勇见状,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如此,我马上拟一道奏章,将作战计划呈奏大王,待大王同意之后,我们即刻发兵!” 李怜云听罢,立即抱拳道:“大哥,请恕小弟斗胆!小弟以为,匈奴大军已经东进,他们号称日行两百里!按照这个速度,他们从月氏到克什克大峡谷最多不过二十日!况且我们还是刚知道消息,或许他们现在距离克什克已经不到十五日的行程了!如果我们等到大王的同意再发兵,恐怕会贻误战机啊!所以,我建议即刻发兵,日后大王知道的话,肯定也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 李勇听完陷入了沉思,毕竟与匈奴人开战不是一件小事,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可是现在的形势就像李怜云说的那样,十分紧急,如果不当机立断,他们有可能丧失战争的主动权。于是,李勇怀着矛盾的心情对众人问道:“诸位以为平安君的建议如何?” 众人立即齐声作揖道:“属下等附议!” 见众人都同意李怜云的意见,李勇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被打消。他一掌拍向身前的桌案,对众人大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斩后奏!众将听令!大军限三日内在柳城全部集结,三日后进军克什克!” 众人听罢,齐声作揖道:“诺!” “三弟!”就在众人退出大殿时,李勇叫住了李怜云。 李怜云疑惑地问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勇将李怜云领到了大殿中的沙盘一旁,问道:“三弟,此次出征,你可曾想到什么克敌制胜的妙计?”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时间仓促,我哪来得及想啊。不过大哥你要是想到什么计策了,小弟倒是愿闻其详啊。” 李勇听罢,先是点了点头,随后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以为,此次出征,匈奴为攻,我军为守,所以,我军应以防御为主,进攻为辅,这才是御敌的上上之策。”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作揖应道:“大哥所言甚是,匈奴人携攻灭月氏的胜利之威,来势汹汹,我军确实应该避其锋芒。不知大哥有什么具体的部署计划呢?” 李勇盯着沙盘看了一会之后,指着沙盘上模拟克什克大峡谷东侧的地方说道:“具体的作战部署,还得等到我们抵达前线之后勘察了具体地形再定。不过,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军的主要防御阵地应该设在克什克东侧的樱桃沟。” 李怜云听罢,立即看向了樱桃沟的位置,他发现这里的地势是整个克什克大峡谷最危险要的一处位置,其南北相隔不到十里,坡度也是由西向东逐渐升高,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于是,李怜云便抱拳回道:“大哥言之有理,我们必须争取抢在冒顿前面,占住樱桃沟。” 李勇点头说道:“嗯,那三弟也快些回去准备吧,目前,你的几路大军还分驻各处,要尽快把他们集结起来!” “诺!”李怜云领过将令,便匆匆退出了大殿。在回到自己的内邸后,李怜云便命人将自己的将令送往了各部。 各部将领在接到李怜云的将令后,便在三日内全部抵达指定位置。其中,凌天、王玄、燕犇以及夏千凡率领的十万神武军与金扎率领的五万东胡骑兵在柳城集结,准备进军克什克。而秦少游率领的五万山戎骑兵则一分为二,分别设伏于大鲜卑山摩天岭与天地沟东侧的山脚,以防匈奴人偷袭。 在部队集结完毕的第二日辰时,众人齐聚李怜云在内邸的书房,等待着李怜云做出征的具体部署。 李怜云在书房中环顾了一下众人后,将视线落到了赵山河的身上。他发现赵山河正穿着一套银白色的精钢鱼鳞甲,腰系一柄精钢长剑,脸上早已不见当初的稚嫩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刚毅。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在秦国的时候精神了不少,而且体格也健壮了许多。 李怜云忍不住对凌天笑道:“小天,这才一个多月,山河就改头换面啦!?你小子带的不错啊!我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凌天听罢,抱拳回道:“主公过誉了,主公既然把山河托付于标下,那标下自当尽责将他辅导成人。” 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他现在官居何职啊?” 凌天抱拳应道:“回禀主公,山河因训练勤勉,表现优异,故标下已晋升他为亲卫什长。” “哦!?”李怜云叹了一声,随即又对凌天说道:“这小子表现还不错啊,不过这次出征凶险万分,恐怕会有一场恶战呐,你确定要带着他吗?” 凌天抱拳回道:“主公,训练一千次都不如实战一次,山河早晚都要经历这一天的。他想要真正成长起来,就必须要经过血与火的洗礼!这次就是历练他的最好机会!” “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凌天的说法,他也是非常认可的。片刻之后,他又看向赵山河,大声问道:“山河!你害怕吗?” 赵山河听罢,铿锵有力地抱拳回道:“回禀主公,标下不怕!” “哈哈哈哈!好!”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这次你能立下战功,本将一定对你论功行赏!” 赵山河急忙抱拳应道:“多谢主公!标下一定冲锋在前,奋勇杀敌,报效主公!” 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上官彩颖身上。一看之下,李怜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发现上官彩颖竟然不知从哪找到了一柄长剑,系在了腰间。 李怜云急忙对上官彩颖问道:“彩颖,你弄把剑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随本将一同出征吧!?” 上官彩颖听罢,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小声回道:“主人,雨燕、露娜和米娅她们都去了,奴婢也要跟你一起去。” 李怜云无奈地笑道:“我说彩颖啊,不是本将不带你去。雨燕她们都是武将,行军打仗是她们的看家本领。可你不同,你可是天下第一才女啊,怎么能干着打仗的粗活呢?你还是留在这里,乖乖等本将凯旋归来吧!” 上官彩颖见李怜云不想带她,立即嘟起小嘴,着急地说道:“不行!主人,奴婢一定要跟你去,奴婢不光是担心主人的安危,奴婢更舍不得跟主人分开!求主人带上奴婢吧!” 李怜云听罢,心中暗暗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当了女人之后变得这么粘人了?”不过,虽然上官彩颖是情真意切,但是李怜云还是不想让她去冒险,毕竟她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于是,李怜云便继续拒绝道:“彩颖,听主人的话,你乖乖留下。你放心,主人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上官彩颖听罢,并没有回话,而是悻悻地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一脸幽怨地看着李怜云。显然,她还是没有放弃与李怜云一同出征的想法。 一旁的雨燕见状,急忙挽住上官彩颖的胳膊劝慰道:“彩颖,主人也是为你好,你就听主人的吧。” 露娜听罢,也附和道:“是啊彩颖,战场上太危险了,你还是留下吧。” 紧接着,米娅又跟着搂住上官彩颖的肩膀,劝慰道:“彩颖,主人是怕你出事,你要体谅主人啊。” 在三个小姑娘的劝慰下,上官彩颖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一些,表情也不再那么幽怨了。 李怜云见状,顿时松了口气。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对上官彩颖笑道:“彩颖,本将之所以留你在此,除了担心你的安危外,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让你去办,而且能办好这件事情的人也只有你!” 在听到“更重要的事情”这几个字之后,上官彩颖立马来了兴致,之前的不悦也仿佛一扫而空。她急忙躬身问道:“奴婢不知主人所谓何事,还请主人示下。” 李怜云见状,立即在心中暗暗感慨道:“哎呀!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就知道你闲不住!”其实,李怜云心里很清楚,上官彩颖作为天下第一才女,即便是跟了他,也不可能终日守在闺房之中甘做花瓶。所以,在回到东胡之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李怜云便逐渐萌发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上官彩颖负责组建东胡之地的教学机构。 想到这,李怜云便对上官彩颖正色道:“彩颖,你听好了。本将准备在东胡之地开设学子监,总领东胡各地办学之事。本将命你担任学子监祭酒,总理此事。东胡四城、燕山五城以及飞云城的一众文官皆可任你调遣。总之,在本将出征之后,你不能闲着,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为本将组建好完善的教学体系!” 上官彩颖听罢,立即惊讶地呆站在原地,李怜云的话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让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良久过后,她才一脸不可思议地对李怜云问道:“主人,你说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大燕现在急缺各方面的人才,而东胡之地的百姓又是民智未开,本将从长远计,必须要抓好东胡之地的教学!而你是天下第一才女,满腹经纶,本将思来想去,这件事交由你去办,最为合适!” 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之后,上官彩颖竟激动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现在是既惊讶又兴奋。 让她惊讶的是,李怜云的知人善任与不拘一格,她心里很清楚,当今天下,大多数人都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像她这样的文弱女子,即便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如果遇不到李怜云,也绝对不会被人重用,到头来只不过是被养在温室中的鲜花而已。 让她兴奋的是,自己多年来的宏愿即将要实现了,她的文学造诣已经登峰造极,所以她一直渴望能够传经布道,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更多的人。而为她实现这个宏愿的人,就是李怜云。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上官彩颖热泪盈眶地看向李怜云,眼神中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深深的崇拜。 李怜云见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触及到了上官彩颖的内心。于是,他便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样?彩颖,你愿不愿意啊?” 上官彩颖听罢,终于回过神来。她急忙躬身应道:“主人!奴婢愿意!奴婢谢谢主人!请主人放心,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东胡的教学!” “呼!”李怜云听罢,长舒了一口气,心想:“太好了!这回终于不想着跟我出征了!”片刻之后,他又对上官彩颖笑道:“好!那东胡之地的办学本将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本将失望啊!” 上官彩颖立即躬身应道:“奴婢遵命!奴婢一定不负主人的重托!” 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安排完上官彩颖的差事之后,李怜云又看向了夏千凡问道:“千凡,本将听闻我军的远程攻击部队已经扩编至一万人了吧?” 夏千凡听罢,立即抱拳道:“正是!” 李怜云一听,心中忍不住乐开了花,从他带兵之初,就非常重视远程攻击部队的发展,不管是攻城拔寨,还是在野战中对敌进行大规模杀伤,这支部队都是他手中的杀手锏。而这次作战要面对大量的匈奴弓骑兵,他就更加关注这支部队的情况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李怜云继续说道:“你快把具体的情况跟本将说说。” “诺!”夏千凡抱拳应了一声,说道:“启禀主公,目前,远程攻击部队总兵力一万。配备小型抛石机一千台,射程三百步;大型抛石机两百台,射程八百步;床弩五百架,射程五百步。” 李怜云听罢,立即兴奋地说道:“老天爷呀!都这么多装备啦!这下够冒顿那小子喝一壶的了!千凡,你干的漂亮,等打完了仗,本将一定重重赏你!” 夏千凡立即抱拳道:“多谢主公,这都是标下分内之事!”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关切地问道:“对了,所携弹丸是否充足啊?” 第112章 大军开拔 夏千凡抱拳回道:“请主公放心,我军弹丸配备充足!另外,临阵时若弹丸耗尽,我军也可以直接就地取材,制作弹丸!” “嗯,如此甚好!”李怜云点头表扬了一声,他对夏千凡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 在了解完远程攻击部队的情况后,李怜云对雨燕挥了挥手。 雨燕见状,立即将她身后的一个贴着地图的木架向众人面前搬去。 待地图摆好之后,李怜云看向白里苏,笑着问道:“军师,你能否替本将在地图上找到克什克大峡谷的位置啊?” 白里苏听罢,立即用锐利的目光在地图上扫描了起来。不到片刻,他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对李怜云说道:“主公!克什克在此!” 李怜云笑道:“军师好眼力!这么快就找到了!” 白里苏作揖道:“主公过誉了!”紧接着他又对李怜云赞叹道:“主公!您实在是太英明了!属下佩服之至啊!”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军师何出此言?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白里苏听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挥动着羽扇说道:“主公,属下细看之后,发现克什克大峡谷是匈奴进军的必经之路啊!只要堵住这里,匈奴人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主公让属下找这个位置,那就证明,主公早已了然于胸,对于主公的先见之明,属下实在是佩服!”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对于白里苏拍来的马匹,他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也是照单全收。随后,他便对白里苏赞道:“不愧是军师,一语就道中了要害!” 白里苏急忙作揖道:“主公谬赞!” 李怜云听罢,摆了摆手笑道:“军师不必过谦。”随后,他便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指着克什克大峡谷对众将说道:“诸位,想必你们对克什克应该都不陌生。正如军师所言,克什克乃是匈奴大军的必经之路,只要守住克什克,那我们便可以抵挡匈奴人的进攻!而要守住克什克,有一个位置是至关重要的!”说着,他就将手指向了地图上克什克大峡谷东侧的一处位置。 众将听罢,立即顺着李怜云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看清那个位置之后,他们便齐声惊呼道:“樱桃沟!?” “不错!”李怜云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说道:“樱桃沟乃是克什克大峡谷中最险要的位置,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此次出征的主要目标,便是抢在冒顿的前面,占领樱桃沟!而且占住之后,我军还必须要守住这里!因为樱桃沟的东面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一旦匈奴人越过樱桃沟,他们向北可以横扫东胡大平原,向南可以直插燕山城!所以,这里既是我军防御的最前沿!也是我军的最后一道防线!诸位,你们都听清了吗?” 众将听罢,立即齐声应道:“标下听清了!”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坐回原位,对众将大声道:“诸将听令!” 众将抱拳应道:“请主公吩咐!” 李怜云见状,立即开始点将。他抽出一支令箭大声道:“凌天何在!?” 凌天立即上前,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标下在!” 李怜云将令箭递向凌天,大声命令道:“本将命你率五万神武军精骑作为左路先锋,率先抢占樱桃沟!” 凌天接过令箭,抱拳应道:“诺!” 紧接着,李怜云又将目光投向了金扎,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抽出一支令箭大声道:“金扎何在!?” 金扎上前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递去令箭,命令道:“本将命你率五万东胡骑兵作为右路先锋,助凌天抢占樱桃沟!” 金扎接过令箭,激动地抱拳应道:“诺!标下一定不负主公重托!”对于李怜云的认命,金扎十分感动。因为先锋部队是大军排兵布阵中最重要的位置之一,而这么重要的位置,李怜云居然会让他这个降将担纲,这样的大度与胸襟,也不由地让金扎对李怜云更加敬重。 在部署完两路先锋部队之后,李怜云又对凌天与金扎嘱托道:“此次进军,苍狼军亦会派出两万精骑作为先锋,你二人要与苍狼军密切配合,尽快占领樱桃沟。本将自会亲率三万神武军步兵居后为你们压阵。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们务必谨记。如果你们发现匈奴主力已经抢先抵达樱桃沟,你二人不得冒然应敌,需快马来报,等候本将的将令行事!” 凌天与金扎听罢,立即齐声应道:“诺!” 李怜云见状,又抽出两支令箭大声道:“王玄、燕犇何在!?” 二人上前抱拳道:“标下在!” 李怜云将令箭分别递向两人,命令道:“本将命你二人各率一万刀盾兵与一万长枪兵作为中军,随本将出征!” 二人听罢,立即抱拳道:“诺!” 此时,李怜云已经点将过半。他将视线扫向了站在一旁的雨燕、露娜与米娅三个小姑娘,发现三个小姑娘也正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同时,三个小姑娘还站在原地摩拳擦掌,俨然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怜云根本不用猜,都知道这三个小姑娘在想什么。于是,他再次抽出两支令箭,大声道:“米娅、露娜何在!?” 两个小姑娘一听,立马上前抱拳道:“奴婢在!” 李怜云微微一笑,先将一支令箭递向米娅,命令道:“米娅!本将命你率领你的猛兽军团以及一万神武军弓箭手作为中军一部,同随本将出征!” 米娅听罢立即接过令箭,兴奋地抱拳应道:“诺!”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又将另一支令箭递向露娜,命令道:“露娜!本将命你率剩下的一万神武军精骑作为后军,保护拖后的远程攻击部队!” 听到自己被点为后军,露娜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仅仅失落了一会,她就抱拳坚定地应道:“诺!”毕竟,行军布阵,每一步都不是儿戏,每个位置也都非常重要。这些基本的道理,她还是很清楚的。 部署完先锋与中军后,李怜云抽出最后一支令箭大声道:“夏千凡何在!?” 夏千凡上前抱拳道:“标下在!”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递出令箭命令道:“本将命你率一万远程攻击部队作为后军,你一定要带着他们安全抵达樱桃沟!” 夏千凡接过令箭,抱拳应道:“诺!” 李怜云见状,继续说道:“远程攻击部队乃是我军的利器,关键时刻,往往能左右战事的胜负,所以本将思前想后,只能交给你统率。你那一万弓箭兵我就先交给米娅暂带,等你抵达樱桃沟之后,再由你一并节制!” 夏千凡听罢,立即抱拳回道:“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不负主公重托!”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又对众人嘱咐道:“诸位切记!此次进军,凡事皆需遵从本将的将令,不得擅自行动!如有违令者,定斩不赦!” 众人听罢,齐声应道:“诺!” 李怜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他便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命令道:“各部立即开拔!进军樱桃沟!” 在部署完一切之后,李怜云与李勇便率领各自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开往了樱桃沟。这次出兵樱桃沟,除了李怜云的十五万部队之外,还有李勇刚整编完毕的十万苍狼军,共计二十五万人。 一路上,李怜云可谓是百感交集,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十多万人的部队。而仅仅在大半年前,他手中还只有一万五千人,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部队便扩充了十多倍。 看着绵延十余里的行军队列,李怜云心中愈发地感慨了起来。同时,他也开始憧憬起了属于他的未来。 大军行进了十五日之后,先锋部队、中军与后军由于行进速度不同,相互之间已经完全拉开了距离。 由凌天、金扎率领的左右两路先锋部队与大胡子率领的两万苍狼军先锋部队已经进至距离樱桃沟不足百里的地方。而李怜云亲率的三万中军与李勇亲率的五万中军才进至距离樱桃沟五百里处。拖在最后的远程攻击部队行动最为迟缓,距离樱桃沟还有八百里,与他们一起的还有露娜率领的一万精骑,以及苍狼军的三万辎重部队。 当李怜云与李勇率领中军沿着巨流河进抵距离樱桃沟四百余里处的马圈沟时,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李怜云与李勇商议之后,命令大军在马圈沟安营扎寨,准备休整一晚之后再出发。毕竟,前方有十余万的先锋部队开路,他们也不用急于一时。 用过晚膳之后,李怜云慵懒地躺在中军大帐的卧榻上,一边看着兵书,一边享受着雨燕和米娅的伺候。就在李怜云感到无比惬意之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瞬间将中军大帐闪的通明,紧接着便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李怜云立即放下兵书,皱起眉头看向了帐幕,心中也隐隐泛起一阵不安的感觉。 米娅见状,一边揉捏着李怜云的肩膀,一边开玩笑地说道:“主人,你怎么啦?你不会是害怕打雷吧?” 李怜云依旧是死死地看着帐幕,并没有回应米娅。 雨燕见状,立马就察觉到了李怜云的异常,她一边揉着李怜云的大腿,一边紧张地问道:“主人,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何神色如此凝重?” 李怜云沉默了片刻之后,并没有回答雨燕的问题,而是冲着门口大声喊道:“来人!去把军师叫来,就说本将有急事相商!” 雨燕听罢,疑惑道:“主人,这都深夜子时了,你叫军师过来干嘛?” 李怜云此时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对雨燕说道:“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米娅一听,好奇地问道:“主人,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李怜云撇了撇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响雷,我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两个小姑娘见李怜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也不再追问。 过了没多久,白里苏就匆匆跑进了大帐,对李怜云跪地作揖道:“属下参见主公!不知主公深夜招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李怜云坐起身来,对白里苏抬了抬手,说道:“军师请起吧。” 待白里苏起身之后,李怜云便皱眉问道:“军师,刚才的雷声你也听见了吧,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白里苏急忙作揖回道:“回禀主公,雷声很大,整个大营都听到了,不过属下早前已经观测过星象,属下判断今夜不会下雨。”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急忙继续问道:“那往后几日天气如何?” 白里苏听罢,先是屈指算了算,片刻之后才挥动着羽扇若有所思地说道:“回禀主公!明夜会有瓢泼大雨!不过,往后便是晴空朗日!” “哦。”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后便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白里苏见李怜云神色异常,也挥动着羽扇开始揣摩了起来。不到一会的功夫,他就大概猜到了李怜云的心思。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敢问主公,您是否在担心我军先锋?” 李怜云听罢,立即看向白里苏惊讶道:“军师怎么知道!?” 白里苏作揖笑道:“我中军居后,距敌尚远,主公自不必担心。先锋临敌最近,作战又讲求天时,而此刻恰逢雷雨天气,主公自然会担心了。” 对于白里苏的回答,李怜云颇感意外,他忍不住赞道:“军师果然聪明过人,一下子就猜出了本将的心思。” 白里苏摇头回道:“主公过誉了,并非属下聪明,而是主公您把心思都写在脸上啦。” “哦?是吗?”李怜云一脸疑惑地看了看雨燕和米娅,问道:“我的表情很凝重吗?” 两个小姑娘一听,立即拼命地点起头来。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又看向白里苏说道:“军师,你猜的没错,本将确实有些担心呐。按照先锋部队的行军速度,他们现在应该离樱桃沟不远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碰到敌军的主力。” 白里苏沉思了片刻,作揖回道:“主公,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先锋部队有十二万大军,又有凌天、金扎两位将军坐镇,就算碰到了匈奴主力,也是可以一战的!” “哎!”李怜云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站起身来,背对着白里苏叹道:“希望如此吧!” 第113章 抢占先机 就在李怜云为凌天他们担心之际,凌天、金扎与大胡子三人统率的十二万先锋部队也已经进至距离樱桃沟不足五十里处。 眼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凌天心中既兴奋又忐忑,由于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也不知道樱桃沟现在的具体情况。 大军又行进了半个时辰之后,凌天终于看到了一名向他飞驰而来的斥候。凌天知道斥候一定打探到了什么情况,于是便急忙迎了上去。 斥候看见迎面赶来的凌天后,立即翻身下马,对凌天跪地抱拳道:“标下参见将军!” “起来吧。”凌天勒住缰绳,对斥候抬了抬手,随即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樱桃沟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现匈奴人的踪迹?” 斥候听罢,急忙站起身来,抱拳回道:“禀将军,樱桃沟方圆十里未见匈奴人踪迹!” 凌天听罢,心中一阵欣喜,但是出于他一贯谨慎的行事风格,他又忍不住问道:“是吗!?你确定!?” 斥候立即抱拳应道:“标下确定!目前山谷中空无一人,两侧的树林我们也大致排查过,亦未发现敌军踪迹!” “好!”凌天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对斥候挥手命令道:“再探!” “诺!”斥候领过将令,便匆匆策马离去。 在斥候离开之后,凌天立即对两名亲卫吩咐道:“你们速去将樱桃沟的情况通报东胡军与苍狼军,让他们抓紧时间,加速前进。我们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占住樱桃沟!” “诺!”两名亲卫领过将令,随后便调转马头,分别往东胡军与苍狼军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两名亲卫远去的背影,凌天此刻难掩心中的激动,他立即朝着行军队列大声命令道:“弟兄们!前面就是樱桃沟了!我们一定要抢在匈奴人前面占住它!快快快!加速前进!”。由于李怜云给他的命令是以最快的速度占领樱桃沟,所以一路上他们都是马不停蹄,眼看着樱桃沟近在咫尺,而匈奴人还没有赶到,凌天就更加不打算休息了。 金扎与大胡子在收到凌天传来的消息后,也命令部队加快了行进速度。一时间,三路先锋部队齐头并进,沿着巨流河,向樱桃沟方向不断狂飙突进。 经过大半夜的疾驰,三路先锋部队终于在第二天寅时抵达了樱桃沟,此时天色还处于将亮未亮之间。 在命令部队进行原地戒备后,凌天、金扎与大胡子三人便聚在一起勘察起了樱桃沟的地形。 三人不断环视着樱桃沟,只见沟中飘散着大量的雾气,仿佛是一个烟雾弥漫的巨大深渊,正在不断吞噬着众人的视野。而且山沟的四周也是寂静的可怕,一丝虫鸣鸟叫之声都听不见。 凌天看到这诡异的景象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指着前方的雾团说道:“两位将军,你们看那片大雾,是不是有些异常啊?” 金扎凝视着前方,皱眉说道:“看着确实有些蹊跷,不过,这深山峡谷之中,下雾也是常有的事情,凌将军是不是多虑了?” 凌天摇了摇头,狐疑地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胡子一听,立即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说凌天,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了!我看金扎说得对,不就下个雾嘛,那再正常不过了呀!咱们也不要在这一惊一乍的了,抓紧时间勘察地形吧!” 凌天听罢,也觉得金扎与大胡子说的有些道理。于是,他只好将疑惑先压在心中,对二人说道:“也好,军情紧急,我们先勘察地形吧。”说完之后,他便开始对照地图仔细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经过一番细心勘查,三人根据地形将扎营处定在了樱桃沟中巨流河的一个弯道处。按照三人商定的计划,凌天的五万神武军精骑在巨流河北岸至峡谷北侧的山脚之间扎营靠西侧扎营,而大胡子的兵力较少,他的两万苍狼军精骑紧随凌天之后,在巨流河弯道处的北岸扎营。金扎的五万东胡骑兵则在巨流河南岸与峡谷南侧的山脚之间扎营,位置居于凌天部与苍狼军之间。 这样一来,三座大营便可以锁住巨流河两岸的狭长通道,同时,三座大营也依托地势呈现向南倾斜的“品”字形布局,凌天居于右前,金扎居于左后,大胡子居于右后,中间只留着一条深不过膝的巨流河穿过。这样的布局优势在于,无论匈奴从哪个方向突破,三座大营之间都可以相互照应,不给匈奴任何可趁之机。 在吃过早饭之后,凌天、金扎与大胡子就命令部队就地取材,开始安营扎寨。经过大半天的努力,三座大营已经初步成型。大营外围竖起了高约一丈的木墙,而在木墙之内,士卒们也在忙着搭建营帐。按照这个速度,日落之前,三座攻防兼备的大营便可建成。 在士兵们忙碌的同时,凌天、金扎与大胡子三人也没有闲着。此刻,他们正在山上帮着士兵们伐木。虽然木墙已经建成,但是木墙上还缺箭楼与了望台,营前也还没有安放拒马。所以他们还要再砍一些木材。 正当凌天光着膀子埋头苦干时,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对岸山顶的树林有些异常。他立即扔掉斧子,眯着眼睛向对岸的山顶仔细观望了起来。 细看之下,凌天隐约发现对岸山顶有一大片树林的树枝与树叶正在杂乱无章地晃动着,看着就像是被风吹动的样子,但是根据树林晃动的方向与幅度来看,又不像是被风吹动的,倒有些像是人为。 凌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他立马叫来金扎与大胡子,指着对岸的山顶说道:“你们两个快看,对面山顶的树林是不是有些怪异?” 大胡子听罢,只是朝对岸的山顶瞟了两眼,便对凌天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凌天,你怎么又来了?这风吹树摇不是很正常吗?干嘛老是疑神疑鬼的!?我告诉你啊,你这样可不好,容易影响军心!” 凌天摊开双手,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我疑神疑鬼!你也看到了,那片树林明显晃得不正常啊,根本就不像风吹的!” 大胡子一听,忍不住吐槽道:“诶唷!我说你呀,就是太谨慎!这山风吹起来就是这样啊!时而往东,时而往西。你以为是在平原刮大风,只往一个方向吹啊!?” 挨了大胡子一通乱怼,凌天也是一时语塞,毕竟他也只是感觉而已,并不能确定树林中真有异常。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一旁的金扎立马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我看两位就别争了,依我之见,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防微杜渐总归没错吧,不管有没有异常,我们都应该打探一番才是。” 大胡子听罢,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好好好!二比一,你们赢了。一会我们派人搜山便是。” 在三人统一了意见之后,凌天便分别向峡谷两侧派出了五千余人,沿山脚往上开始搜山。而其他士兵则继续修建营寨。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三座大营已经全部建成,而且凌天还命人在大营西侧的一片地势较低的平地上放置了十余道拒马,用以阻挡匈奴骑兵的冲锋。 在凌天、金扎与大胡子三人验收完大营之际。搜山的部队也赶了回来,负责搜山的两名校尉匆匆来到凌天身前,跪地抱拳道:“禀将军!标下等已搜索完峡谷两侧的山坡!” 凌天皱眉问道:“可曾发现异常?” 两名校尉听罢,立即抱拳齐声回道:“未见异常!” “嗯?”凌天疑惑了一声,继续问道:“你们确定!?” 两名校尉再次抱拳回道:“确定!” “好,你们下去吧。”凌天对两名校尉挥了挥手。此时,他悬着的心也终于稍稍落地。 大胡子见状,立即摊开双手,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什么来着?那就是风吹的嘛!你们还不信!这回弄清楚了吧!” 凌天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便对大胡子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还是老兄你有经验呐。” “哈哈哈哈!”大胡子大笑一声,对凌天与金扎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啦!你们两个学着点!” 凌天与金扎见状,也被大胡子得意洋洋的小表情给逗乐了。两人对视一眼,便哑然失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凌天又叫来一名亲卫吩咐道:“你速速前去禀报主公,就说我先锋部队已经占领樱桃沟,并未发现敌军踪迹。” “诺!”亲卫领过将令,便策马向东疾驰而去。紧接着,金扎与大胡子也返回了各自的大营,准备埋锅造饭。 虽然刚才山上的动静只是一场虚惊,但是凌天依旧没有放下所有的戒备。在用过晚膳之后,他又亲自从军中挑选了五百名善战之士,组成了一支精锐的侦察小分队。由于在西面侦查的斥候人数不多,凌天担心不能完全掌握匈奴大军的动向,于是他便准备让这支侦察小分继续向西,侦查匈奴大军的动向。 就在侦察小分队即将出发之时,赵山河却突然跑到凌天跟前,抱拳请求道:“将军!请让标下与他们同去!” 凌天听罢,立即惊讶地愣在了原地。对于赵山河的请求,他颇感意外。片刻之后,凌天对赵山河摇头拒绝道:“不行,此去十分凶险,你还是个孩子,又没多少战斗经验,你不能去!” 被凌天拒绝之后,赵山河并没有放弃,他继续抱拳说道:“将军,那日出征之前,您曾跟主公说过,想要真正成长起来,必须要经过血与火的洗礼,而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所以,标下再次恳请将军,让标下与他们同去!” 凌天见赵山河态度坚决,心中也开始有些松动。权衡再三之后,凌天终于下定决心,他拍了拍赵山河的头,笑道:“臭小子,你还敢反将我一军!好吧!我同意你去,不过,你凡事都要遵从将令行事,万不可擅自行动!” 赵山河听罢,立即激动地抱拳应道:“多谢将军!标下一定谨记将军教诲!” “嗯。”凌天微微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是一阵电闪雷鸣,仿佛炸开一般。 凌天心头一紧,顿时感觉有些不安。他先是仰头看了看天空,只见电闪雷鸣依旧持续不断,随后他又走到侦察小分队的队长面前,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天公不作美啊,看这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要下暴雨了,道路泥泞,你们一路上千万不能大意!” 队长抱拳应道:“请将军放心,标下一定会小心的!” 凌天点了点头,继续嘱咐道:“这五百人,本将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在侦得敌情的同时,把他们安全的带回来!” 队长立即抱拳道:“诺!” 凌天听罢,看了看一旁的赵山河,随后又跟队长说道:“山河这孩子,勇猛有余,但却行事鲁莽,你可要把他看好了!” 队长面露难色地回道:“呃,将军,他可是主公的义弟啊!你真的放心让他去?” 凌天撇了撇嘴,说道:“义弟怎么啦?主公自己还冲锋陷阵呢!有什么不能去的?” “是是是!”队长连忙点头应道,听凌天这么说,他心中的负担也少了一些。随后,他又抱拳问道:“将军,若是他不听将令,那标下······” 虽然队长话只说了一半,但是凌天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走到赵山河面前,正色道:“山河,你听清了,如果你敢违抗军令,本将一定将你军法从事!” 赵山河听罢,立即抱拳回道:“诺!” 凌天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到队长面前说道:“你都听到了,他要是不听话,你当场就可以按军法处置他!” 队长听罢,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他抱拳应道:“诺!” “嗯。”凌天挥了挥手,说道:“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诺!”队长应了一声,随即便翻身上马,挥动着马鞭对众人大声命令道:“出发!” 紧接着,这支五百人的侦察小分队便一路向西驰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此时的天空中也下起了倾分大雨,只是一会的功夫,暴风骤雨便席卷了整个樱桃沟。 凌天站在暴雨之中凝视着小分队消失的方向,良久过后,才缓缓走回了大营。 虽然雨势很强,但是并不能阻止侦查小分队的步伐,他们一路顶着暴雨与狂风赛跑,不到一个时辰便疾驰了十余里地。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前方不到两百里处的地方有一座绵延数十里的大营,这座大营中还有十余万之众的匈奴大军。 第114章 刺探军情 与此同时,冒顿也在营中的中军大帐与手下的一众武将商议进攻燕军的计划。原来,他们在昨日便已抵达樱桃沟,但是在发现燕军的先锋部队之后,冒顿并没有急于向东开进,而是选择了在樱桃沟等待战机。 由于刚刚攻灭了月氏,冒顿是意气风发,对于东胡之地和若雅,他也是志在必得。所以这次东征,他除了留下十万骑兵分别驻守头曼城与龙城之外,几乎调集了所有匈奴的精锐,组成了二十万的东征大军。 此刻,在匈奴的中军大帐中,冒顿麾下的二十四长已经全部到齐,但是对于冒顿这次的用兵计划,他们似乎还没有统一意见。 “大单于,此计颇为凶险,我们是否再斟酌一下!?”一名万长向冒顿鞠躬建议道。 “哦?”冒顿疑惑了一声,端着酒杯冷眼看着那名万长,问道:“何来凶险呐?” 那名万长听罢,继续鞠躬道:“大单于,燕军三座大营呈‘品’字形布局,可谓攻防兼备,而且燕军装备精良,尤其是神武军,装备更优,战力更强,实难对付!倘若我军冒然进攻,恐会陷入不利境地!” 此言一出,立即有几名万长站出来鞠躬附和道:“是啊大单于,他说的有理啊!”“望大单于三思啊!” 看着帐下这几个七嘴八舌的万长,冒顿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后才面无表情地看向刚才说出不同意见的那名万长,说道:“本单于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去年因为战功被老单于提拔成为万长的吧?” 那名万长迟疑了片刻之后,鞠躬回道:“是的。末将是去年冬天被老单于晋升为万长的。” 冒顿微微一笑,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边说道:“你既然是老单于提拔的,想必应该很感念老单于的恩情吧?” 那名万长听罢,有些不明所以,他也不知道冒顿为什么会突然岔开话题。片刻之后,他鞠躬应道:“老单于的大恩,末将自当铭记!” 冒顿又喝了一口酒,随即脸上便浮现起一丝冷笑,说道:“你是个忠臣呐。既然你对老单于念念不忘,那我就送你去跟他团聚吧!” 冒顿话音刚落,帐下的二十四长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名万长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愣在了原地,冒顿的意思他哪能不明白,但是他又有些不敢相信冒顿会因为他的直谏而杀他,于是他便死死地盯着冒顿大声质问道:“大单于!你要干什么!?” 冒顿微微一笑,随后便对着帐外喊道:“来人呐,给我把他拖出去砍了!” 门口的卫兵听罢,立即冲入账内锁住了那名万长的双臂将他往帐外拖去。 那名万长见状,立即对着冒顿破口大骂道:“冒顿!你这个小人!你弑父篡位!你不得好死!” 冒顿听着万长的辱骂,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中似乎没有任何波澜。片刻之后,帐外便传来了那名万长的惨叫声。 在听到那声惨叫后,原本站出来附和的几个万长都被吓得退回了原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冒顿对这几个万长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他带着一脸的阴笑环视了一便众将,随即便挑着眉毛问道:“诸位,你们还有不同意见吗!?” 众将听罢,先是集体沉默了一会,随后才陆续小心翼翼地鞠躬道:“没有!没有!末将等绝无异议!” “哼哼。”冒顿冷笑一声。突然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了身前的桌案上,阴沉着脸指着帐外对众将厉声说道:“大战在即!若还有动摇军心者,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此言一出,众将立即被吓得魂不附体,全部瑟瑟发抖地跪到了地上,噤若寒蝉。 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这群将领,冒顿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刚刚使的那招“杀鸡儆猴”效果极佳。当然,他选择拿那名万长开刀,也不全是因为那名万长“动摇军心”,更重要的是那名万长是头曼单于的旧部。对于志在一统漠北的冒顿来说,这是他斩草除根,排除异己的绝佳机会。 良久过后,冒顿才对众将抬手说道:“都起来吧。你们都不要害怕,只要你们坚决执行本单于的命令,本单于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众将听罢,站起身来,鞠躬齐声道:“谢大单于!” 冒顿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既然诸位没有不同意见,那此次作战仍按原计划进行。”说着,他便看向了帐下的阿拉巴,喊道:“左贤王何在?” 阿拉巴立即站了出来,鞠躬道:“末将在!” 匈奴左贤王在整个匈奴王庭是仅次于大单于的存在,原本一直都是由匈奴的储君担任。但是由于冒顿尚无子嗣,再加上阿拉巴又是匈奴的第一猛将,而且他又帮助冒顿弑父篡位成功。所以,在冒顿登上了大单于的宝座之后,阿拉巴便顺理成章的接替了冒顿,成为了匈奴左贤王。 冒顿看着眼前的得力战将,笑道:“左贤王,本单于命你率本部一万精骑作为先锋,以林中响箭为号,率先向燕军大营发起冲锋!” 阿拉巴立即鞠躬应道:“末将领命!” 冒顿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其他将领大声命令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人马紧随左贤王之后,在左贤王冲营之时,你们需以弓骑兵压阵,抵近射击,掩护左贤王冲营。待左贤王冲破敌军大营,你们便令近战骑兵一齐杀入,全歼燕军!” 众将听罢,立即鞠躬齐声应道:“末将领命!” 原来,冒顿之所以不急着突破樱桃沟,是为了一口吃掉燕军先锋部队的十二万大军。 交代完这些,冒顿又看向了左右谷蠡王问道:“你们埋伏在樱桃沟两侧的一万响箭手不会被燕军发现吧?” 左谷蠡王听罢,率先站出来鞠躬道:“请大单于放心,燕军绝对不会发现我们的响箭手!” 冒顿疑惑道:“哦?你这么肯定?” 右谷蠡王听罢,也站出来鞠躬道:“回禀大单于,响箭手出发之前,末将等特意嘱咐过他们,埋伏之时使用反斜面隐蔽战术。燕军若没有发现异常,响箭手便埋伏于山坡正面,燕军若有所警觉,那么在燕军搜山之时,响箭手便会转移至山坡的背面,这样一来,燕军就是手眼通天,也绝对不会发现我们的伏兵!” 冒顿听罢,高兴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深夜丑时,他们能否准时发起进攻!” 左谷蠡王立即鞠躬回道:“回禀大单于,绝无问题!” “好!”冒顿兴奋地站起身来,对着众将大手一挥,命令道:“诸将听令,迅速集结部队,于今夜子时开拔,丑时之前务必进入攻击位置!” 众将听罢,立即齐声应道:“遵命!” 冒顿见状,又继续补充道:“记住!此次进攻的顺序为先弱后强,先集中兵力进攻东胡军大营,击溃东胡军后再跨过巨流河进攻苍狼军,最后再合围神武军!” 众将听罢,再次齐声应道:“遵命!” 交代完一切,冒顿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自信满满地对众将笑道:“他李怜云不是号称常胜将军吗?本单于就要以今日一战打破他的不败神话!” 此言一出,众将立即鞠躬应道:“大单于英明!我军必胜!” “什么人!?”就在冒顿准备让众将回去准备时,帐外突然传来了卫兵的一声惊叫。紧接着,冒顿就瞥见帐外有几个黑影闪过。 正在冒顿疑惑之际,一名卫兵匆匆跑进了大帐。 不等卫兵开口,冒顿就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卫兵跪地禀报道:“启禀大单于,营中发现几个形迹可疑之人,疑是燕军斥候!” “什么!?”冒顿听罢,暗叫不妙。而帐下的众将此时也小声议论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燕军斥候让冒顿十分意外,他根本没有想到燕军斥候的动作会如此之快,此刻,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惊讶道:“到底是李怜云的兵,比那帮月氏人强多了!”随后,他便对卫兵大声命令道:“赶快派人去追!一定要把他们全部干掉,不能放掉一条漏网之鱼!” “遵命!”卫兵领过将令,匆匆跑出了大帐。 由于进攻计划被窃听,冒顿也不想再有所耽搁,他立即对众将命令道:“你们不要等到子时了!现在就回去准备,部队集结完毕之后,即刻开拔!” “末将领命!”众将领过将令,便齐齐退出了中军大帐。 在众将离开之后,冒顿也在亲卫的伺候下穿上了铸铁战甲。他缓缓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了他的宝雕弓,紧接着他便对着帐幕拉满了弓弦,恶狠狠地说道:“李怜云!咱们战场上见!”说罢,他便松掉了弓弦,由于力量巨大,回弹的弓弦竟劈出一道强大的气浪直直扑向帐幕,霎时间,帐幕居然被气浪冲破,在雨夜中随风摆动。 随后,冒顿便全副武装地走出了大帐。在帐外的大营中,各部都在紧急集结部队。不到一会儿功夫,十九万大军便已集结完毕,其中也包括冒顿亲率的五万中央王庭禁卫骑兵。 冒顿跨上战马,策马巡视了一遍这支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军。随后,他便抽出弯刀大喊一声——“出发!” 在冒顿的命令下,十九万大军立即开拔,浩浩荡荡地向樱桃沟方向挺进。 与此同时,在匈奴的大营外,一支千人之众的匈奴弓骑兵正在追赶刚才刺探军情的几名燕军斥候。不过,他们追赶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斥候,而是凌天派出的侦查小分队。他们当中策马奔腾在最前面的就是赵山河。 原来,在冒顿与众将商议进攻计划的时候,这支五百人的侦查小分队就已经发现了匈奴人的大营。在这之后,队长便挑选了包括赵山河在内的身法最快的几个人,趁着雨夜潜入了匈奴大营,并且听到了冒顿的进攻计划。 赵山河几人在前面策马狂奔,而匈奴弓骑兵也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由于双方的战马品质相当,所以相互之间一直保持着五十到一百步的距离。 不过,匈奴弓骑兵当中不乏善射之士,他们在追击的同时,还在不停朝着赵山河等人放箭。在被追击了几里地之后,拖在后面的几名侦察兵已经被匈奴弓骑兵射杀殆尽,只剩队长、张山河与另外一名侦察兵还在奋力疾驰。 眼见匈奴弓骑兵紧追不舍,队长突然勒住缰绳,停下了脚步。 赵山河见状,也急忙勒停了快马,疑惑地看着队长问道:“队长!你为何停下!?” 队长微微一笑,大声道:“小子!匈奴人追得太紧了!这样下去谁也跑不了!我们俩留下来断后,为你争取时间!你赶紧跑回去报信!” 赵山河听罢,急忙摇头说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队长一听,心中立即升起一丝暖意。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于是他便举起马鞭对赵山河大声呵斥道:“胡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将匈奴的进攻计划报告给将军!你明不明白!?” 赵山河听罢,急忙说道:“标下明白!那让标下留下来断后,你们先撤!” “放屁!”队长怒斥一声,厉声道:“我们三个当中就属你身法最快!由你回去报信,成功的把握才最大!你就别在这磨蹭了!” 队长话音刚落,几支匈奴的利箭就从他们身旁划过。三人躲过这波箭雨后,立即向后看去,发现匈奴骑兵已经距他们不足五十步了。然而此时的赵山河却依然是犹豫不决。 队长见状,立即对赵山河咆哮道:“匈奴人就快追上来了!你赶紧给老子滚!”说完他就驱马上前推搡了赵山河一把。 到了这个时候,赵山河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他咬了咬牙,向队长抱拳说道:“那标下就先行一步了!队长!你们也一定要活着回来!”说罢,他便眼含着泪水,毅然决然地纵马向前疾驰而去。 队长与另外一名侦察兵则立即调转马头顶着箭雨冲向了匈奴的追兵,在冲入匈奴骑兵阵中后,二人便挥舞着钢枪与匈奴弓骑兵展开了殊死搏斗。虽然他们都是神武军精骑中的善战之士,但是敌军毕竟有上千之众。在击杀了十数名匈奴骑兵后,他们也因为体力不支而双双战死。 不过,两人的一番搏杀,成功的迟滞了匈奴追兵的步伐,等匈奴骑兵再次追击赵山河时,赵山河已经趁着这个间隙与匈奴骑兵拉开了两百多步的距离。 就在赵山河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时,前方的道路却因为持续不断的暴雨冲刷而变得泥泞不堪。赵山河跑了没多久,胯下的快马便陷入了泥泞之中,难以快速前行。无奈之下,赵山河只得弃马步行。 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匈奴骑兵,正好抓住机会缩短了与赵山河的距离。当然,他们追到泥泞处时,也只能弃马步行,不过,他们此时距离赵山河已经不足一百步了,所以,在追赶的同时,他们还在不停地向赵山河放箭。 赵山河既要在泥泞中快速奔跑,又要左右腾挪躲避匈奴人的利箭,心中可谓是焦急万分。但是越着急就越容易犯错,在成功躲避了一支利箭后,赵山河突然脚底打滑,摔在了泥泞当中。 这一摔并没有把赵山河摔晕,但是却把匈奴的追兵给摔高兴了。因为他们此刻已经追到了赵山河身后不足五十步的地方了。 等赵山河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时,他发现匈奴的追兵已经离他不到二十步了。看着蜂拥而至的匈奴人,赵山河竟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忘记了逃跑。等他回过神来时,冲在最前面的匈奴人已经举着弯刀向他杀来。 赵山河见状,心中大骇。此时他才想起来逃跑,但是才跑了两步,他便因为过度惊慌再次脚底打滑摔到了地上。而追上他的匈奴人已经挥动着弯刀砍向了他的脑门。 第115章 大战在即 说时迟那时快,赵山河急忙举起长剑格挡。好在一个多月的艰苦训练,让赵山河练就了一身好体格。他轻易格开了匈奴士兵的一刀,随后他提剑便刺,干脆利落地刺死了眼前的匈奴士兵。 就在赵山河挣扎着要站起身来时,后面的匈奴士兵已经杀到,四五把明晃晃的弯刀直取他的面门。 情急之下,赵山河只得再次横举长剑格挡。然而对方毕竟人多势众,双方兵器刚一碰撞,赵山河便被四五个匈奴人的力量压得再次跌倒在泥泞中。紧接着匈奴人的弯刀便再次向他砍来。此时,赵山河已经来不及格挡,他闭上眼睛,在心中叹道:“队长!山河随你来了!”,此刻,他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就在赵山河陷入绝境之时,他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兵器碰撞声。赵山河惊讶地睁开眼睛,只见一杆钢枪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帮他挡住了匈奴人的五把弯刀。 赵山河循着握住钢枪的手臂看去,发现救他的人正是神武军的士兵。紧接着,他的身后又杀出了数百神武军士兵,他们奋勇争先,直直冲向了匈奴的追兵。 原来,这些神武军的士兵就是队长与赵山河前去刺探群情后,留在峡谷中待命的侦察小分队。他们在峡谷中等了很久也不见队长几人回来,所以,出于担心,他们便向西靠拢,准备尽早接应队长与赵山河几人。走了没多久,他们就正好碰上了被追杀的赵山河。 那名士兵将赵山河扶起,随后便问道:“小子,刺探到情报吗?” 赵山河抱拳道:“多谢兄弟救命之恩!情报已经拿到了!” 那名士兵点头笑道:“不简单啊!队长他们呢?” 赵山河听罢,顿觉悲从中来。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神情落寞地垂下了头。 虽然赵山河低头不语,但是那名士兵已经猜出了大概。他拍了拍赵山河的肩膀笑道:“别难过了,打仗肯定会死人的!不过,我们不能让队长他们白白牺牲,一定要把情报送回去,这样吧,你身法最快,你先走,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赵山河听罢,直直看向了那名士兵。在看到那名士兵脸上笑容的一瞬间,赵山河的内心直接被击穿,那是一种大无畏的笑容,是一种慷慨赴死的笑容,也是一种舍身忘己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是赵山河之前从未见过的,所以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而更让他震撼的是,神武军的士兵在面对险境时,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般的从容。 在震撼之余,赵山河拼命摇头说道:“不,让我留下跟你们并肩战斗吧!” 那名士兵听罢,立即大声啜道:“你小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军情紧急你不知道吗!?现在队长不在了,你就得听老兵的话!赶紧给老子滚!” 赵山河见那名士兵态度坚决,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他知道这支侦察小分队很有可能再也无法活着回去了,所以他非常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但是他更加知道汇报军情的重要性,如果不及时将情报送到,那么这些为他断后的士兵将会白白牺牲。 想到这些,赵山河便不再纠结。他对那名士兵抱拳道:“多谢老兄!我在大营等你们回来!” “好!快去吧!”那名士兵应了一声,便提着钢枪转身杀向了匈奴追兵。 尚未成年的赵山河在看到这一幕后,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他鼻头一酸,豆大的泪水便夺眶而出,与杂乱的雨水交织在一起,打湿了他的面庞。不过,他很快就擦干了眼泪,毅然决然地顶着狂风暴雨,带着兄弟们的期盼继续向东跑去。 与此同时,李怜云率领的中军也已经抵达了距离樱桃沟不足三百里处的元宝山。中军在元宝山与巨流河之间安营扎寨后,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此刻,李怜云正在中军大帐之中与白里苏分析者当前的局势。 “军师,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呐!说今天下雨,今天还真就下雨了。”听着帐外的雨声,李怜云回想起了昨天白里苏的天气预报。 白里苏坐在帐下,作揖回道:“主公过誉了,这观星之术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在主公面前不值一提。” “呵呵。”李怜云听罢,微微一笑。不过,眼见着雨势越来越大,李怜云心中不免有些焦虑。所以片刻之后,他话锋一转,不无担心地说道:“这雨是越下越大啦,也不知道凌天他们现在进展如何了,本将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呀。”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主公,您既将先锋部队交给凌天、金扎二位将军,就应该相信他们才是啊。” 李怜云微微点头说道:“军师言之有理,不过,话虽如此,但我这心里却总感觉有些空荡荡的,也不知为何。” “主人,以前你带的兵少,每逢作战都是身先士卒,战场的每一处变化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自然是胸有成竹了。可是现在不同啦,你手握三十万兵马,怎么可能亲临每一处战阵呢?所以,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不过没关系,等主人你习惯了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就好啦!”一旁的雨燕听罢,突然插了句嘴。 李怜云听罢,立即捏了捏雨燕精致的小脸,柔声笑道:“就你机灵,每次都能猜到你主人的心思!” 雨燕一听,立即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了下去,细声说道:“奴婢也是希望主人开心一点嘛。” 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白里苏也挥动着羽扇,坐在帐下笑而不语。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看向白里苏问道:“军师,依你之见,凌天他们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呢?” 白里苏稍作思考后,作揖笑道:“主公,属下以为问题不大,以他们的行军速度,应该已经占住樱桃沟了。而且,一旦我们控制了樱桃沟,匈奴大军便已失去了先机。所以主公就不必再忧虑啦。”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他们既已占住樱桃沟,怎么也该快派人送信了呀,为何现在也不见快马来报呢?”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说道:“主公,属下猜测,送信的快马已在途中,明日应该就会到了。” “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吧。”随后,他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说他们要是碰上了匈奴主力怎么办?” 此言一出,白里苏的神情也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后,作揖道:“主公,以我军的军力配置来看,就算是匈奴主力来了,他们也无法从正面突破的。再者说,凌天出发之前,主公已经再三交代过他,若遇匈奴主力不可擅自行动,属下以为凌天应该会把握好分寸的。” 李怜云听罢,立即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地图,在仔细端详地图的同时,李怜云的脑袋也在飞速的转动着。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李怜云突然悠的站起身来,盯着白里苏大声道:“若是匈奴在两侧的山坡设下伏兵怎么办!?” 李怜云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响起一阵“轰隆隆”的炸雷声。 “这······”这声炸雷与李怜云的话一起,直接惊得白里苏弹立起来,愣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在仔细分析了李怜云说的话后,白里苏也感觉到阵阵后怕,于是他便作揖回道:“主公所言甚是,为防万一,属下以为我中军应该尽快抵达樱桃沟!” 李怜云听罢,顿觉形势危急,于是他也不再犹豫,立即叫来传令兵吩咐道:“传本将军令,命各部停止休整,即刻开拔,向樱桃沟全速前进!” “诺!”传令兵领过将令便匆匆离去。 紧接着,李怜云又马不蹄停地来到了李勇的帐中,将他与白里苏商议的情况告知了李勇。李勇听完之后,也立即下达了停止休整的命令。 在接到李怜云与李勇的命令后,原本寂静一片的中军大营再次变得嘈杂起来。不到半个时辰,中军各部便再次完成了集结,浩浩荡荡地继续向西挺进。 而在中军星夜兼程之际,远在樱桃沟的三座燕军大营却是分外的平静,除了雨声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响动。 由于修建营寨,三支先锋部队的将士们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现在他们已经是筋疲力尽,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使得将士们愈加困倦。所以,除了在箭楼与了望塔的数百明哨外,其余的人马都已在帐中入睡。三座大营此刻的戒备要比往常松懈了不少。 在三座大营当中,苍狼军的大营已经看到不太多灯火。东胡军的大营要稍好一些,每座箭楼与了望塔上都亮着灯火,但是营中的篝火已经熄灭。唯独凌天镇守的神武军大营还是灯火通明。 此刻,金扎与大胡子的中军大帐已经没有了一丝光亮,他们二人都已经入睡。不过,一向行事谨慎的凌天在冒雨巡视完大营后,依旧没有一丝困意。他在帐中一边心神不宁地打量着模拟樱桃沟地形的沙盘,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侦察小分队的消息。 可是左等右等,凌天依旧没有等来侦察小分队的人,他心中也愈发的焦躁不安了起来。在一阵巨大的电闪雷鸣过后,一名卫兵突然匆匆跑进了大帐,对凌天跪地抱拳道:“启禀将军,侦察小分队的人回来了!” “哦!?”凌天听罢,心中一阵欣喜。他急忙对卫兵说道:“让队长与赵山河进来,其他人都解散吧。” 卫兵沉默了片刻,神色黯然地说道:“禀将军,回来的只有赵山河一人!” “什么!?”凌天听罢,惊叫一声,呆站在了原地。此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让他欣慰的是,赵山河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这也意味着其他人已经牺牲了,所以想到这些,他又不禁悲从中来。 不过军情紧急,凌天深知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卫兵吩咐道:“快让赵山河进来!” “诺!”卫兵应了一声,紧接着便将赵山河领进了大帐。 赵山河进入大帐之后,也顾不上心中的悲痛,第一时间便把他们拼死刺探到的军情对凌天全盘托出。 凌天听完之后,心中大骇。他立即对一旁亲卫问道:“现在几时了?” 亲卫抱拳应道:“子时一刻!” “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三刻,他们就要进攻了!?”凌天听罢,皱眉嘀咕了一声。意识到情况紧急,凌天急忙快步走到帐外大喊道:“传令兵何在!?” 不到一会的功夫,十几名传令兵便闻声赶来。 凌天见状,立即对一名传令兵吩咐道:“敌军来袭!传我将令,速命北营一万人马搜索北面山坡,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剿灭山中的匈奴伏兵!” 紧接着,凌天又对另外两名传令兵吩咐道:“你二人速去通报苍狼军与东胡军,就说敌军来袭,让他们速速准备迎敌!另外,让金扎将军立即派人搜索南侧山坡的匈奴伏兵!” “诺!”三名传令兵领过将令之后,便策马匆匆离去。 随后,凌天便对剩下的传令兵吩咐道:“传令各部,立即停止休整,准备战斗!” “诺!”所有传令兵应了一声后,便迅速行动了起来。他们前脚刚走,凌天又对一名亲卫吩咐道:“你连夜去见主公,让主公速速发兵救援!” 亲卫意识到形势危急,于是立即抱拳应道:“诺!”随后便策马向东疾驰而去。 在凌天下达了紧急命令后,原本平静的三座大营,顷刻间便是鼓声大作,号声四起。由于时间紧迫,所有士兵都在争分夺秒地进入防御位置。 不到半个时辰,各营便已做好战斗准备。凌天在营中留下三万兵马,其中一万人把守西门,一万人把守南门,五千人把守北门,还有五千人作为预备队居于大营中心,以便随时增援各门。而他自己则亲率一万骑兵出营,游弋在三座大营之间的交汇处,准备随时配合其他两营作战。 虽然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但是凌天依旧是忧心忡忡。因为匈奴大军这次是有备而来,而燕军则是仓促应战,再加上将士们修建了一整天的营寨,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整。凌天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顶住匈奴人的进攻。 而且,这些还不是凌天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南北两侧山中的伏兵。 早前他就听闻冒顿手下有一批善射响箭的死士,他们手中的响箭上马可射两百步,下马可射四百步,射程之远比神武军的弓箭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山中的伏兵是这些响箭手的话,那么神武军大营的北门以及东胡军大营的南门必定会遭到强大箭雨的攻击,一旦发生这种情况,这两处的防御力便会大打折扣,匈奴人若是趁机猛攻这两处的话,那整个战局将对燕军极为不利。 想到这些,凌天忍不住勒停了战马,对两侧的山坡左右张望了起来。虽然他与金扎已经派出了部队搜山,但是到目前为止,山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而且现在距离丑时只剩不到一刻的时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天的心中愈发焦急。但是他现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死地盯着一侧的山坡,默默祈祷着搜山的部队能够尽快找到敌军的伏兵。 就在凌天聚精会神之际,身旁的赵山河突然开口道:“将军,丑时已到!” 赵山河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划破长空。 凌天见状,顿觉心头一颤,紧接着他就听到两侧的山坡传来了大片极其刺耳的鸣镝声。凌天暗叫不妙,急忙瞪大眼睛向北侧的山坡仔细观望了起来。 透过闪电发出的时有时无的光亮,凌天依稀可以看到大量的箭雨正从山坡的树林中一波又一波地射出,密密麻麻地砸向了神武军大营的北门。 而这些嘶鸣的响箭也正式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第116章 匈奴先锋 负责神武军大营北门防御以及负责东胡军南门防御的燕军部队顷刻间便被箭雨射杀了数百人。眼看箭雨依旧在持续不断的砸来,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他们立即开始往后收缩兵力。一直后退上百步,才算退出了匈奴响箭手的射程。 凌天见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不禁在心中懊悔道:“要是早知道山上有伏兵,老子扎营的时候就不在南北两侧留门了!”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在搜山的部队干掉山上的响箭手之前,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匈奴响箭手射出的箭雨尚未停歇,凌天又突然听到大营的西侧传来阵阵马蹄声。凌天心头一紧,立即循声望去。只见巨流河的南岸有一支骑兵部队正在忽明忽暗的闪电光亮中若隐若现,而且每一次闪电划过,这支骑兵部队就离南岸的东胡军大营更近一步。 凌天依稀可以看见,他们当中居于阵前的骑兵,个个都是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仿佛是黑夜中的恶魔一般。尽管凌天与他们还隔着两里地的距离,但是凌天依旧可以感受到这支骑兵部队散发出的一股肃杀之气。 同时,凌天还发现这支骑兵部队的主将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此刻他正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带着数十名亲卫冲锋在最前沿。由于凌天之前从未与匈奴军队交过手,所以他也不知道这名主将的身份,不过,根据赵山河送来的情报,他大概也能判断出此人就是匈奴第一猛将——阿拉巴。 凌天的判断并没有错,这支骑兵正是阿拉巴率领的匈奴一万先锋部队。在他的身后,还有右贤王统率的一万近战骑兵,左右谷蠡王统率的一万响箭弓骑兵,左右大将统率的两万近战骑兵,以及左右大都尉统率的两万弓骑兵,总计七万大军。此刻,他们正气势汹汹地杀向东胡军大营。 而身在东胡军大营中的金扎,早已爬上了大营西面的了望塔。他几乎是与凌天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这支匈奴骑兵。虽然凌天不认识阿拉巴,但是跟匈奴人打了好几年交道的金扎一眼就认出了他。 面对这群虎狼之师,金扎立即调集了营中三万兵力部署在西门,以防御匈奴大军从正面进攻。同时又命人向凌天与大胡子发出了求援信号。 在看到求援信号后,居于右后方的大胡子亲自率领一万苍狼军精骑杀出了大营,向东胡军大营方向赶来,不到片刻,便与凌天兵合一处。 与此同时,阿拉巴的先锋部队也在东胡军大营最西面的拒马前停下了脚步。除了眼前的这道拒马之外,在他的大军与东胡军大营之间,还有十几道拒马阻隔。 凌天见状,顿时松了口气。这些拒马是他命人耗费大量时间制作的,比一般的拒马要高上半尺左右,按照以往作战的经验,拒马是抵挡蛮族骑兵以及中原战车的利器。凌天十分自信,有这十几道拒马在,完全可以迟滞匈奴骑兵进攻的步伐。 但是出乎凌天意料的是,阿拉巴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些拒马放在眼中。只是短暂的迟疑了片刻之后,阿拉巴便挥手大喊一声道:“铁钩队!上!” 随着阿拉巴的一声令下,数千名手持铁链,身材健硕的骑兵便策马冲向了拒马,而他们手中铁链的另一端还连着一把巨大的铁钩。 原来,阿拉巴早就料到燕军大营前会有拒马,所以他也做了一些准备,成立了一支数千之众的铁钩部队。这支部队的骑兵挑选的全是身强力壮的士卒,个个孔武有力。阿拉巴此举的目的,就是让铁钩部队用铁钩将这些拒马清除干净,为先锋部队打开一条直通东胡军大营的道路。 而这支铁钩队也没有辜负阿拉巴的信任,他们以两人为一组,甩出铁钩勾住拒马的两端,随即便拽住铁链,调转马头,将拒马拉向一边,清出道路。 站在了望塔观望的金扎,在看到这一幕后,也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看得出来,这些铁钩队平时绝对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因为金扎发现他们不仅动作迅猛,而且还秩序井然。 不到半个时辰,十几道拒马已经被清理了大半。凌天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按照这个速度,匈奴先锋部队很快就要向东胡军大营发起冲锋了。 此刻,凌天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率部主动出击,正面对抗匈奴的先锋部队。第二,就是按兵不动,让匈奴部队冲营,待战局变化之后,再伺机歼敌。 经过再三权衡,一向谨慎的凌天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因为,他对大营木墙的防御力还是十分自信的。他认为,以东胡军大营木墙的高度与厚度,完全可以迟滞匈奴骑兵正面的进攻,到时候他就可以从侧面迂回出击,与东胡军里应外合击溃匈奴先锋部队。 不过,凌天虽然选择了按兵不动,但是在一旁同样着急的赵山河却有些安奈不住了。他皱着眉头对凌天抱拳问道:“将军,拒马已经迟滞了匈奴人,现在正是我们出击的绝佳时机,您为何按兵不动呢!?” 凌天思索片刻之后,回道:“傻小子!兵法云‘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现在敌军的人数是我军的两倍之多,冒然出击必定于我不利。再者说,出征之前,主公也曾交代过,若遇匈奴主力,不可轻举妄动。难道你忘了吗?” 虽然赵山河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他又感觉凌天说的有道理,于是便不再多言。 凌天见状,拍了拍赵山河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学着点!”说完,他便继续关注起了匈奴骑兵的攻势。 此时,十几道拒马已经被匈奴的铁钩部队全部清理干净。阿拉巴见前方再无任何障碍,于是便大吼一声道:“抛石队!上!” 阿拉巴话音刚落,一支数百人的骑兵便从他身后纵马跃出,拖着装满大石块的麻袋向东胡军大营冲去。 金扎见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也搞不懂阿拉巴此举是什么目的。可是当这支抛石队进至距大营西侧一百步的位置停下来时,金扎立即就傻眼了。 因为,他发现这些膀大腰圆的骑兵在下马之后竟纷纷从麻袋中取出了虎头般大小的岩石。随后他们便以两人为一组,居前的士兵用双臂拉开一张长约两尺的投石索,居后的士兵捧起岩石放在投石索中间位置的皮兜上。紧接着他们就利用投石索开始向东胡军大营的木墙和大门抛射岩石。 这就是阿拉巴为冲击东胡军大营做的第二个准备,虽然阿拉巴长得很粗犷,但是打起仗来,他却是非常心细。 由于匈奴人不会制作攻城器械,所以为了冲破燕军的木墙,阿拉巴在出征之前就挑选了数百名精壮之士,组成了这支抛石队,他们手中的投石索全部是有韧劲十足的牛筋制作而成,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而他们抛出的岩石,也可以轻松击碎人骨和盾牌。虽然不能保证一次性击破燕军坚固的木墙,但是如果持续输出的话,燕军的木墙也抵挡不了多久。 当然,阿拉巴能想出这一招也得感谢冒顿之前带他征讨月氏,这种战术,还是他从月氏人那里学到的。 当第一枚岩石精准命中东胡军大营西门时,金扎直接被惊得愣在了原地。因为原本他以为十分坚固的木门在被岩石击中的一瞬间居然发生了剧烈的晃动。金扎根本没想到这人力抛出的岩石冲击力居然会这么大。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惊诧道:“这特么哪是骑兵啊!这就是人肉抛石机啊!” 紧接着,更多的岩石便砸向了东胡军大营的木墙。眼见形势危急,金扎也终于回过神来,他急命箭楼与了望塔的弓箭手向匈奴的抛石队放箭。霎时间,第一波箭雨便射向了匈奴的抛石队,十几名抛石手也瞬间应声倒地。 不过,阿拉巴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不会轻易的让自己的抛石队暴露在东胡军的箭雨之下。不等东胡军第二波箭雨射出,阿拉巴便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在他身后压阵的左右谷蠡王见状,立即率领一万响箭手冲向了东胡军的大营。刚一抵近射程,一万响箭手便开始向东胡军大营疯狂输出。要说这些响箭手也是厉害,不仅射程远,而且射程快,再加上人数众多,他们很快便压制了东胡军的弓箭兵。 在匈奴一波又一波箭雨的无情洗礼下,箭楼与了望塔的东胡弓箭手不断被射杀,后续部队又不断再顶上,紧接着又是不断被射杀,就连奋力督战的金扎都险些中箭。可说,此时东胡军大营西面的防御已经完全处于被动之中。 凌天与大胡子两人见状,都是心急如焚。但是现在匈奴的大部队还没有出击,他们只能选择按兵不动,继续等待时机。 一个时辰之后,东胡军的伤亡已经接近千人。而大营的西门在匈奴人的疯狂输出下,也已经支撑不住,被岩石砸塌,而且大门两侧的城墙也被砸出了数道豁口。不过,匈奴人这次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由于金扎奋力率部抵抗,数百名匈奴抛石手几乎是损失殆尽。 而在远处指挥的阿拉巴见状,却一点都不心疼。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踏破东胡军的大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牺牲一切。 眼见木墙已破,金扎意识到阿拉巴很快就要发起总攻。于是他急忙跑下了了望塔,跨上战马,指挥部队准备迎敌。 与此同时,阿拉巴也率领他的近战骑兵发起了冲锋,在他身后压阵的还有左右大都尉率领的两万弓骑兵。此时此刻,惊雷之声夹杂着匈奴人冲锋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樱桃沟。 不到片刻,阿拉巴的部队便冲到了东胡军的营前。阿拉巴一马当先,手持巨斧奋力一劈,直接将东胡军大营西门的门梁劈碎。紧接着他便气势汹汹地直奔金扎而去,口中还不停大喊道:“金扎小儿!纳命来!” 金扎见状,也不含糊。他立即握紧弯刀,率领部队向阿拉巴杀去。霎时间,两人短兵相接,双方的军队也战至一团。 阿拉巴挥出的巨斧势大力沉,而且每一招都直取金扎的要害部位。金扎也深知阿拉巴无穷的怪力,所以他并没有跟阿拉巴硬碰硬,而是选择了闪避,打算等阿拉巴体力不济的时候再一击制敌。 一时间,两人战得不分胜负,阿拉巴不断地挥斧劈砍,而金扎则是不断闪躲。不过,金扎显然是低估了阿拉巴的体力,在打斗了数十个回合之后,阿拉巴的攻势居然没有一丝减弱,而金扎由于闪避的动作比较大,反倒是体力开始渐渐不支。 阿拉巴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战至一百个回合之后,阿拉巴突然高举巨斧猛地砸向金扎。金扎见状,立即勒住缰绳,将身体倾至右侧,准备避开这一击。谁知这只是阿拉巴的虚招,就在金扎身体倾斜的一刻,阿拉巴突然斜握斧柄,调整了斧锋的方向,朝着金扎脖子劈去。 金扎见状,暗叫不妙。此时,他身体刚刚右倾,已经来不及再做闪避,只能竖起弯刀硬扛这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阿拉巴的巨斧重重地砸在了金扎的弯刀之上。在“锵”的一声巨响过后,金扎便被连人带刀砸下了战马。 不等金扎站起身来,阿拉巴再次挥动着巨斧劈向了躺在地上的金扎。就在金扎命悬一线之际,两名亲卫策马赶到,挡在了金扎身前。他们立时就被阿拉巴的巨斧拦腰斩为两截。而金扎也因此捡回一命。 待金扎挣扎着站起身来时,阿拉巴又再次杀到。金扎急忙跳上一名亲卫的战马继续躲闪阿拉巴的进攻。 此刻,金扎在与阿拉巴的缠斗中已经完全处于下风,随时都有可能被阿拉巴劈为两半。而他率领的东胡骑兵在与匈奴先锋部队的激战中也渐渐处于弱势。 原本金扎在西门部署了两万近战骑兵,另外还有一万弓骑兵居后压阵,在一线的兵力并不弱于匈奴骑兵。但是激战了半个时辰之后,匈奴居后压阵的弓骑兵优势便开始体现出来。 阿拉巴冲锋在前,左右大都尉率领的两万弓骑兵与左右谷蠡王率领的一万响箭骑兵在后面疯狂输出,直接压得东胡近战骑兵喘不过气来。而东胡近战骑兵既要与匈奴近战骑兵正面硬刚,又要提防匈奴弓骑兵的箭雨,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眼见形势岌岌可危,凌天终于决定出手。毕竟,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东胡军的大营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可能。 打定主意之后,凌天便对大胡子抱拳道:“老兄,烦请你率兵前去袭扰敌军弓骑兵,掩护我支援金扎!” 大胡子听罢,拍着胸脯说道:“包在我身上!”说完,他便率领一万苍狼军精骑杀向了匈奴的弓骑兵。 紧接着,凌天就高举钢枪,大声命令道:“神武军的弟兄们!跟我冲!” 随着凌天的一声令下,一万神武军精骑便紧紧跟随着凌天杀向了阿拉巴。 第117章 营前苦战(上) 不到一会的功夫,凌天便率军冲杀到了阿拉巴先锋部队的后侧,与金扎的东胡军一道将阿拉巴的先锋部队团团围住。凌天更是身先士卒,提枪跃马杀入匈奴军阵中。 见军阵后侧遭袭,阿拉巴立即加快了攻击金扎的节奏。他向金扎抡出一斧后,突然迅速抽回巨斧,紧接着便用双手横握巨斧。在阿拉巴双臂发力的同时,百斤重的巨斧顷刻间便在他的双手舞动间飞速旋转了起来,直直扑向金扎。 金扎见状,大骇不已。心中暗暗惊诧道:“这笨手笨脚的壮汉怎会如此灵活!?竟会使这旋风斩!?” 阿拉巴转动的巨斧不仅势大力沉,让金扎无法硬扛;而且还不断变换着攻击方向,死死封住了金扎在马上的闪躲空间,让金扎避无可避。 眼看形势危急,金扎也顾上面子,立即从马背跃下,趴到了地上,勉强躲过了阿拉巴的必杀一击。不过,他的战马就遭殃了,直接被阿拉巴旋动的战斧撕成了肉碎。 不等金扎站起身来,阿拉巴的战斧再次呼啸而至。斧势迅猛,疾如闪电,直奔金扎面门。而金扎此刻却是身形未稳,面对阿拉巴的攻势,他自知已无法抵挡,于是便闭上眼睛,等待命染黄沙。 就在阿拉巴的战斧即将劈中金扎的一刻,阿拉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大肚贼!吃我一枪!” 阿拉巴立即收住斧势,回首观望。只见凌天正策马提枪向他刺来。而金扎也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面对凌天凶猛的冲击,阿拉巴非但没有一丝的惊慌,反而是变得亢奋异常。因为他对自己的力量信心十足,除了李怜云之外,他还没见过什么人敢像凌天这样手持兵器跟他硬碰硬地搏斗。 不到片刻,凌天已经冲到了阿拉巴身后不足十步的地方。阿拉巴见状,喜出望外,他立即调转马头,挥动着巨斧向凌天杀去。 刚刚逃过一劫的金扎在看到这一幕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立即忐忑不安地冲着凌天大吼道:“凌天!小心呐!他是阿拉巴!” 凌天听罢,心中掠过一丝震惊,虽然他之前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金扎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阿拉巴这个匈奴第一猛将的名号他也是早有耳闻的。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凌天招式已出,现在想要收回来已经没有可能了。一来,当着手下将士们的面,他不能避战而逃,否则对军心会有很大打击;二来,他自己也很想领教一下这个匈奴第一猛将的身手。所以,他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向阿拉巴杀去。 电光火石之间,凌天的长枪与阿拉巴的巨斧激烈地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一片耀眼的火花,照亮了漆黑的雨夜。 在兵器碰撞的一瞬间,凌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力量。由于阿拉巴怪力惊人,凌天虽然已经用尽自己十成的力气,却依然无法承受这一击。阿拉巴的势大力沉的一斧直接将凌天从马背上击飞到十余步开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凌天挣扎着站起身来,心中暗暗震惊道:“卧槽,真不愧是匈奴第一猛将,好强的力量!我的力气虽无法跟主公相提并论,但是在神武军中也算是数一数二了,想不到在他面前竟如此螳臂当车!” 虽然在被击飞的时候,凌天拼尽全力握住了手中的长枪,但是他双手的虎口也被阿拉巴强大的力量震裂。一时间,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双手涌了出来,染红了整支枪杆。 震惊之余,凌天看向远处的金扎,大声抱怨道:“金扎!你小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是阿拉巴!?” 金扎摊开双手,无奈地解释道:“大哥!你看看这周围的战况,我也得有机会告诉你呀!” “哈哈哈哈!”就在凌天与金扎相互吐槽之时,阿拉巴突然大笑一声,对凌天啜道:“你就是凌天!?李怜云的得力臂助!?” 凌天听罢,愤愤地说道:“正是!” “哼哼!”阿拉巴冷笑一声,说道:“好!本王早就想会一会你!今天就让你尝尝本王巨斧的厉害!”说罢,他便纵马再次杀向凌天。 凌天见状也不敢硬拼,立即向身旁的一匹无人骑乘的战马跑去。毕竟刚刚已经领教过阿拉巴的怪力,他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几乎在凌天跨上战马的同时,阿拉巴的巨斧已经横扫而至。 大惊之下,凌天急忙俯身躲过一击。可是,等他刚刚直起身来,却又发现扫到他身前的巨斧被阿拉巴拉迅速回拉,直直勾向他的面门。凌天不敢怠慢,拼尽全力侧身闪躲,将将躲过一击,但是斧锋依旧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阿拉巴见两击不成,紧接着又改勾为劈,抡起巨斧自上而下,重重向凌天砸去。 凌天刚刚回过身子,面对这迅疾刚猛的一劈,他已经有些来不及闪避,只得横举钢枪,准备迎接这一击。 “锵”的一声巨响,阿拉巴的巨斧瞬间砸中凌天的枪杆。这猛烈的一击直接压弯了凌天的双臂,斧锋的前端也趁势击碎凌天的护肩,切入了他的右肩。 “呀!”凌天爆吼一声,强忍着剧痛,用尽全部力气终于阻挡了阿拉巴巨斧下劈的势头,避免了自己被一劈两半的下场。 不过,凌天虽然是扛住了阿拉巴的这一击,但是他身下的战马此时却支撑不住了。在阿拉巴怪力的持续输出下,凌天的战马突然泄劲,四蹄瘫软跪到了地上。 战马的这一跪,吓得凌天大惊失色,他深知这个时候身体不能歪,一旦歪了,自己也就泄劲了,到时候肯定会被阿拉巴劈成两半。 想到这些,凌天便不再犹豫。在战马跪倒的一瞬间,他将双脚狠狠插入了地中,随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稳住了身子。但是狡猾的阿拉巴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巨斧切得更深了一寸,凌天右肩传来的疼痛亦随之加剧,照此下去他的右臂连带肩膀必定会被阿拉巴砍断。 在不远处与敌搏杀的赵山河,在一枪挑落了一名匈奴骑兵后,瞥见了命在旦夕的凌天。此刻,他也顾不上眼前的敌人,立即调转马头,前去搭救。 凌天见赵山河提枪杀往阿拉巴,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赵山河根本不是阿拉巴的对手,此举无疑是飞蛾扑火。于是,他便强忍剧痛,对赵山河大喊道:“山河!不要过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赵山河此刻是救人心切,再加上他又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哪里听得进凌天的提醒。他仍然义无反顾地冲向阿拉巴。 眼见一块肥肉正在向自己飞来,阿拉巴心中狂喜不已。他立即拔出切在凌天右肩的巨斧握在手中,准备活劈迎面驰来的赵山河。 而在阿拉巴巨斧拔出的一瞬间,凌天的右肩立即喷涌出大量的鲜血,将他的战袍染得通红。同时,他的右肩也出现了一道深约两寸的可怕伤口,看着是一片血肉模糊。 眼见赵山河有性命之忧,凌天也顾不上处理伤口,他强忍着剧痛,提枪奔向阿拉巴。但是由于没有战马,凌天虽是拼尽全力,依旧追不上阿拉巴。此刻,凌天是心急如焚,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赵山河能够躲过一劫。 不过,就在阿拉巴的巨斧快要劈中凌天的长枪时,他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一丝凉气袭来。惊惧之下,阿拉巴立即抽回巨斧挡在后背。 只听“锵”的一声,一支利箭正中斧身。阿拉巴立即回首望去,发现远处的金扎正手持硬弓站在原地。原来,在最危急的关头,是金扎射出了这救命的一箭,迟滞了阿拉巴的进攻。 当阿拉巴回过头来时,发现赵山河刺出的长枪已经直奔自己的面门。不过,阿拉巴并未惊慌,他猛的一抬手,便稳稳握住了赵山河的枪身。紧接着,他便开始发力,将赵山河连人带枪往自己身前猛拽。 猝不及防的赵山河差点一个没坐稳被阿拉巴拽起身来,他立即使出全身力气,夹紧马肚子,握紧枪杆往后猛拉。但是他惊恐地发现,无论他怎么使劲,长枪依然被阿拉巴牢牢控制,此时他就像一个柔弱的绵羊一般,随时都会被阿拉巴拽过去。 凌天见状,暗叫不妙。他立即大吼道:“山河!快放手!” 但是正在拼命的赵山河根本顾不上凌天的提醒,仍然死抓着长枪不放。 阿拉巴见状,脸上立即浮现起一丝阴笑,对赵山河冷声道:“小兔崽子,还是有点力气的嘛!居然能接住本王一成的力量!”说完不到片刻,他又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本王两成的力量!” 话音刚落,阿拉巴左手就使出两成力道猛地一拽,同时右手将巨斧横举到半空对准了赵山河。 面对阿拉巴的两成力量,赵山河终于坚持不住,连人带枪被阿拉巴径直拽到半空,飞向了阿拉的巨斧。此时,赵山河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倘若撞上巨斧,立时就会被拦腰劈成两截。 在这危急关头,凌天根本来不及多想,他奋力举起钢枪飞快地向阿拉巴掷去。几乎是在赵山河即将被巨斧砍中的同时,凌天掷出的长枪也飞至阿拉巴的身侧。 无奈之下,阿拉巴只得丢下赵山河,抽回巨斧格开了凌天的长枪。赵山河也因此捡回一条性命。 就在阿拉巴回过神来,准备再次攻向赵山河时。金扎突然手持弯刀拍马杀到,牵制住了阿拉巴。 凌天与赵山河见状,立即把握住这个机会捡起了各自的兵器,并重新跨上战马。赵山河见凌天右肩伤势严重,于是便从裙摆上扯下一块布帮凌天做起了简易的包扎。 凌天一边强忍着剧痛,一边没好气地对赵山河喊道:“你小子刚才耳朵聋啦!?听不见我的话吗!?” 赵山河一边包扎着一边委屈道:“请将军息怒,标下方才激战正酣,一时没能听见。” “罢了罢了!”凌天撇了撇嘴,他也知道赵山河是为了救他一时心急,才会差点丧命。于是便话锋一转,提醒道:“你初临战阵,经验不足,犯点错误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下面的战斗你可要小心着点!在这战场之上,比你厉害的大有人在,你小子不能只玩愣的,得动脑子!” 赵山河在帮凌天扎紧伤口后,立即抱拳应道:“标下谨记将军教诲!” 随后,两人便齐齐加入了围攻阿拉巴的战局。 由于凌天、金扎与赵山河三人都已经领教过阿拉巴无穷的怪力,所以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正面硬刚,而是选择了缠斗。当阿拉巴巨斧劈向他们当中的一人时,其他两人便会全力攻向阿拉巴,迫使阿拉巴收招回防。 阿拉巴虽然是个灵活的壮汉,但是也架不住凌天三人密切的配合。激战片刻,他就已经开始显露疲态。不过,即便如此,凌天他们依旧无法击败阿拉巴。此时的局面从刚开始的一边倒逐渐变成了不分胜负的拉锯战。 激战半个时辰之后,凌天突然感觉到头顶匈奴弓骑兵射来的箭雨变得越来越稀松。他一边挥舞着长枪,一边兴奋地向大营西面望去,只见原本在远处放箭的匈奴弓骑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在凌天他们三龙斗一虎的同时。大胡子已经率部驱离了匈奴的响箭骑兵与弓骑兵。 没有了匈奴箭雨的威胁,神武军与东胡军战斗力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再加上他们是以三比一的人数优势合围阿拉巴的先锋部队。所以整个战局已经在悄然之间发生逆转。 虽然凌天他们依旧没有击败阿拉巴,但是阿拉巴的先锋部队在神武军精骑与东胡骑兵的夹击下已经死伤过半。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东胡军大营的危险必将解除。 可惜,匈奴人的箭雨仅仅消失了不到半个时辰,又再次袭来,将燕军反扑的势头压制了下去,燕军再次陷入苦战。 凌天见状,立即就意识到大胡子可能遇到了麻烦。他在躲过阿拉巴的一击后,再次向西望去。只见原本消失不见的匈奴弓骑兵又出现在了射击阵位,而他们的身旁,还出现了大量的东胡近战骑兵。 凌天的判断并没有错,大胡子原本已经将匈奴的弓骑兵驱赶到了远离东胡军大营的西面。但是他在追击中却碰上了匈奴居后压阵的三万近战骑兵。见敌军人多势众,大胡子深感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只得率部回撤。而狡猾的匈奴人也趁势压了上来。 更为严重的是,这些近战骑兵在压上来没多久,便分成了两部。一部由右贤王统率的一万骑兵径直杀向了大胡子的苍狼军。一部由左右大将统率的两万骑兵则是直奔苦战中神武军与东胡军。 不到片刻,凌天的一万神武军便遭到了匈奴大军的反包围,而大胡子的苍狼军也陷入了与右贤王部的苦战,无暇顾及神武军。 腹背受敌的神武军,情况急转直下。大量的士兵在匈奴骑兵的弯刀和箭雨下阵亡。苦战半个时辰后,神武军已经伤亡过半,只剩四千余人。东胡军也好不到哪去,阵亡接近万人。而匈奴人的攻势却是丝毫未减。 第118章 营前苦战(中) 激战一个时辰之后,神武军与东胡军逐渐陷入被动。金扎意识到按此形势发展,大营西门必将失守。无奈之下,他紧急命令原本居于大营中心待命的一万弓骑兵增援西门。 这样一来,参与防守西门的东胡弓骑兵已经增加至两万人。由于匈奴的近战骑兵被凌天与金扎他们牵制,所以两万东胡弓骑兵可以从容不迫地朝着匈奴包围圈外侧的骑兵疯狂输出。 在己方弓骑兵的远程加持下,燕军原本被动的局面也开始扭转,一时间,双方战成胶着状态,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然而,就在激战正酣之时,凌天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发现东胡大营除了南门的一万守军之外,其余人马已经全部投入了西门的战斗,此时南门的防御几乎是形同虚设。而眼前的匈奴骑兵人数还不到七万,明显不是匈奴的主力。并且双方现在已经陷入胶着,匈奴人也似乎不再急于一口气拿下西门。 看着大营南侧山坡上仍未停歇的箭雨,凌天越想越怕,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惊诧道:“难道西门只是佯攻!?匈奴真正想要进攻的是南门!?” 俗话说,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凌天刚刚想到这一点,东胡军大营西面的不远处就出现了一支来势汹汹的骑兵部队。 透过忽明忽暗的闪电光亮,凌天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支骑兵部队正浩浩荡荡地直奔东胡军大营南门杀去,根据他们阵型的宽度与密集度,凌天也可以判断出这支骑兵部队绝对不下五万人。 看到这一幕之后,凌天大吃一惊,立即对激战中的金扎吼道:“金扎!快加派人手堵住南门!” 金扎在躲过阿拉巴的一斧后,大声回道:“我知道南门吃紧!可是现在我没有多余的兵力了!”其实不用凌天提醒,金扎也早早的就发现了匈奴袭往南门的骑兵,他心中同样是焦急万分。只是营中大部分的兵力已经被牵制在西门,他手中已经无兵可调了。 阿拉巴一听,立即抽回战斧对凌天与金扎轻蔑地笑道:“你们到现在才想到防守南门啊!?可惜啊!已经晚啦!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说罢,他便再次抡起巨斧向凌天攻去。 凌天见状,急忙闪身躲过巨斧,继续与阿拉巴周旋了起来。 四人缠斗了没多久,那支突然出现的匈奴骑兵已经杀到了南门。凌天的判断并没有错,负责进攻南门的正是由匈奴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以及三名万长率领的七万匈奴骑兵。其中,五万近战骑兵由左右大当户与三名万长统率,两万弓骑兵则由左右骨都侯统率。 而阿拉巴对东胡军大营西门发动的攻势,虽然看起来很猛烈,但其实只是佯攻,目的就是吸引营中大部分的防御兵力,他们进攻的主要方向还是东胡军大营的南门。 负责南门防御的一万东胡近战骑兵见状,立即用最快的速度组成了严密的防御阵型。由于山坡上的匈奴响箭手依旧在不断射击,所以为了躲避箭雨,他们始终与南门保持着五十步左右的安全距离。 但是这样做的坏处就是,南面的木墙将在无人防御的情况下遭到匈奴骑兵的冲击,一旦被突破,大量的匈奴骑兵将会直接涌入大营之中。 而狡猾的匈奴人此时也瞅准了木墙内无人防守的战机。虽然他们没有像阿拉巴手下那样的投石手,但是他们却带来了一支先登队。 在刚刚摆好进攻阵型的一刻,左右大当户立即派出了一支上千人的部队向东胡军大营南门发起了进攻,这支部队就是他们带来的先登队。 在接到命令之后,先登队先是策马冲锋到了木墙之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抵抗。紧接着,他们便纷纷翻身下马,向木墙上方甩出了随身携带的绳钩。 不到一会的功夫,数百名先登队的士卒就已经利用绳钩爬上了木墙,随后他们便纵身一跃,跳入大营内。在翻入营内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冲向了大营的南门,准备打开大门放大部队入营。 看到这一幕,负责防御南门的东胡骑兵傻眼了,他们根本没想到匈奴人会用翻墙的方式冲营,而且匈奴先登队迅猛的动作也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而在远处与阿拉巴激战的金扎,在看到这一幕后,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急忙对不远处的旗语兵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旗语,让他们把那帮该死的匈奴人干掉!” 旗语兵听罢,也意识到情况紧急,于是他立即冲着防御南门的骑兵打出了进攻的旗语。 在看到旗语之后,防御南门的东胡骑兵终于回过神来,他们急忙驱马杀向了匈奴的先登队。不过,在冲到距离敌人不到二十步的地方,他们便遭到了匈奴响箭的猛烈攻击,他们前进的步伐也瞬间慢了下来。 在损失了数百人之后,冲在最前沿的东胡骑兵终于拍马杀到,但可惜的是,匈奴的先登队已经趁着他们放慢脚步的机会抢先来到了大营的南门口。 这些匈奴的先登队士卒仿佛不要命一般,面对东胡骑兵的弯刀,他们没有丝毫的躲闪与防御,而是不顾一切的扑向大门的门栓。 被东胡骑兵砍杀了十余人之后,匈奴的先登队最终成功拉开了厚重的木门。紧接着,匈奴的骑兵便如洪水一般冲向了大门。 在匈奴骑兵杀到的一刻,最先遭殃的就是冲在最前沿的东胡骑兵。他们立即被匈奴骑兵潮水般的进攻吞没。随后,这些匈奴骑兵便一窝蜂涌入营中与东胡骑兵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防御南门的东胡骑兵本就兵力薄弱,此刻又要面对匈奴箭矢与近战骑兵的轮番攻击,很快,他们便开始显露败相。 激战不到一刻,他们便被数量庞大的匈奴骑兵团团围住。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军覆没。 金扎见状,立即对凌天大吼道:“凌天!匈奴人进来啦!快让神武军增援!” 凌天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他深知东胡军南门的处境,按照匈奴人现在对南门的攻势,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会突破南门的防御,而且一旦他们突破防御,那么西门的燕军也会立即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 不过,虽然南门岌岌可危,但是凌天此时对于增援南门却还没有下定决心。因为,从两面山坡的匈奴响箭手发起攻击开始到现在,他们与匈奴人已经激战了两个多时辰。但是在这两个多时辰里,他一直没有发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匈奴大单于冒顿。 凌天从整个战局可以判断,现在发起进攻的匈奴骑兵还远不到二十万人,所以,他料想匈奴人一定还有一支由冒顿亲率的精锐躲在暗处。如果他现在将大营中的神武军抽调过来协防东胡军的南门,虽然可保东胡军大营无虞,但是暗处的冒顿一旦趁机进攻神武军大营,那么兵力空虚的神武军大营大概率将会失陷于冒顿之手。 想到这些,凌天犹豫了起来,他一边闪避着阿拉巴的攻势,一边飞速转动脑瓜,思考着应敌之策。 一旁的金扎见凌天迟迟没有行动,心中愈加着急。他向阿拉巴使劲砍出一刀后,便对着凌天大声吼道:“凌天!你还在犹豫什么!?再不发兵,老子那一万人马就要全军覆没啦!他们可都是我的兄弟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送死吗!?” 金扎的心情,凌天何尝不知,他也很想立即发兵增援南门,但是他现在下达的每一道军令都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在没有见到躲在暗处的冒顿之前,他还是不敢轻易下达增援的命令。 此时已是破晓时分,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白,雨势也在这天亮之际逐渐变小。没有了黑夜跟暴雨的遮挡,凌天的视野立即变得开阔起来。就在他犹豫之际,他突然发现东胡军大营的西侧又出现了大量的匈奴骑兵,他们正沿着巨流河南岸向东胡军大营狂奔袭来。 “难道这就是冒顿的中央王庭禁卫骑兵!?”凌天忍不住在心中惊呼一声。 一旁的金扎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现了那支突然杀出的匈奴骑兵,对于常年与匈奴打交道的金扎而言,他对冒顿并不陌生,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在那支骑兵阵中居前冲锋的冒顿。 认出冒顿之后,金扎等不得片刻犹豫,他再次对凌天大吼道:“冒顿也杀过来啦!再不增援就来不及啦!” 不等凌天回话,阿拉巴一边挥砍着巨斧一边得意道:“哈哈哈哈!金扎,你怕了吧!用不了多久,我家大单于就会踏平你的军营!” 凌天听罢,又看了看冒顿大军冲锋的方向,他发现原本直奔西门的冒顿大军,在冲到距离大营不足五百步的地方却突然向右转向,直奔大营的南门而去,俨然是准备进攻南门。 这一次,凌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闪过阿拉巴的一击后,立即对不远处的传令兵大喊道:“快发信号!让他们速速增援!” 传令兵听罢,立即张弓搭箭,朝着天上射出了一支穿云火箭。火箭散发的火光在清晨的樱桃沟中显得极为耀眼。 待火光熄灭之后,神武军大营的南门突然大开,紧接着,两万神武军精骑便从大营中鱼跃而出。由于东胡军南门依旧在遭受匈奴响箭手的攻击,所以这支两万人的神武军精骑并没有选择从营外绕道增援,而是直奔东胡军大营的北门,准备进入东胡军大营之后再帮防御南门的东胡骑兵解围。 而随着神武军援兵的杀出,两军的交战也即将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在樱桃沟中的两军激战不断的同时,李怜云与李勇统率的八万中军也已经进至距离樱桃沟不足百里处的小河口。由于连夜赶路,部队略显疲态,而此时他们到樱桃沟已经不到一天的行程,于是李怜云与李勇商议之后,决定让部队稍作休整再继续赶路。 就在李怜云准备下达休整命令时,凌天派来报信的亲卫也刚好赶到。他一见到李怜云便翻身下马,跪地抱拳道:“标下参见主公!” 李怜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樱桃沟的具体情况。于是他急忙抬手说道:“起来吧,快跟本将说说,樱桃沟那边怎么样了。” 亲卫站起身来,抱拳应道:“回禀主公!我先锋部队已顺利占领樱桃沟,并沿巨流河修建了三座大营!”亲卫将先锋部队修建大营的具体布局详细地禀报给了李怜云。由于他是凌天派出的第一个亲卫,所以他并不知道燕军此时已经陷入苦战,给李怜云报来的也是占领樱桃沟的好消息。 李怜云与李勇听罢,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随后,他们便命令大军埋锅造饭,毕竟樱桃沟已经占住,他们也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吃顿早饭了。 不过,就在李怜云准备在自己的大帐之中享用早膳时,凌天派出的第二个亲卫却突然赶到。 亲卫骑着快马直奔李怜云的中军大帐。来到帐前,他不等快马停蹄,便翻身跃下马背,结果一个踉跄没站稳,他竟一头栽进了李怜云的中军大帐。 不过,这名亲卫现在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囧像,他飞快地扑到李怜云的面前,急吼吼地说道:“主公!大事不好啦!” 李怜云见状,也被亲卫火急火燎的样子惊得心里发慌,他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亲卫听罢,急忙撑起身子,跪地抱拳道:“主公!匈奴···匈奴人···杀···杀过来啦!”由于一路马不停蹄,再加上情况危急,亲卫说起话来气喘吁吁,语气也十分急促,一时间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李怜云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他挥了挥手说道:“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亲卫稍微顺了顺气,随后便将樱桃沟遇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李怜云。 李怜云听罢,大惊失色。他扔下手中的吃食,立即“蹭”的一下弹立起来。随后便叫来传令兵吩咐道:“速去禀报李勇将军!就说樱桃沟危急,让他率大军即刻开拔,增援樱桃沟!” 在传令兵离开之后,他又对帐中的王玄、燕犇两人吩咐道:“三万中军本将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立即带他们增援樱桃沟!” 两人听罢,立即抱拳应道:“诺!”随后,王玄又疑惑地问道:“主公,您把中军交给我们俩,那您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面色凝重地说道:“本将要亲率飞云卫增援樱桃沟!” 燕犇听罢,惊讶道:“主公!飞云卫不过百人,您这么过去太危险啦!” 李怜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你们不必劝本将!现在情况危急,本将管不了那么多了!记住,你二人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率部进抵樱桃沟!” “诺!”两人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谏,领过将令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大帐。 紧接着,李怜云便看向雨燕和米娅命令道:“雨燕、米娅听令,随我立即增援樱桃沟!” 两个小姑娘听罢,立即抱拳应道:“诺!” 随后三人便快步走出了大帐,不等中军集结完毕,李怜云已经率领一百飞云卫与米娅的猛兽军团向西狂奔而去。 第119章 营前苦战(下) 与此同时,从神武军大营杀出的两万精骑已经冲入了东胡军的大营,朝着南门的方向狂飙突进。 不过,当冒顿看到这一幕时,他非但没有一丝的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到片刻,两万神武军精骑便已杀到南门,与冲进南门的匈奴近战骑兵展开激战。这两万神武军精骑装备精良,再加上是由凌天亲自训练,所以战力颇为强悍,一人便可轻松击杀三名装备低劣的匈奴骑兵。只是冲杀了一会,他们便冲破了匈奴骑兵的包围圈。 阵心的一万东胡骑兵此时只剩下两千余人,损失相当惨重。不过,他们在见到神武军的援兵之后,战意被再次激发。他们奋力地挥动着弯刀,与神武军精骑一道,对匈奴骑兵进行前后夹击。 激战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南门被动的局面已被扭转。燕军逐渐占据上风,将冲入营内的匈奴骑兵压制到了门口。而且更为有利的是,两侧山坡中的箭雨在此时戛然而止,搜山的部队终于驱散了匈奴埋伏在山中的响箭手。 没有了箭雨的压制,燕军战意更加旺盛,在一番猛冲猛打之后,直接将匈奴骑兵逼到了营外。 此刻,凌天与金扎虽然也是腹背受敌,苦战不断,但是在看到南门的危机即将化解时,心中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就在凌天与金扎准备集中精力对付阿拉巴时,一件令他们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直奔东胡军大营南门而去的冒顿大军此时却突然调整了进攻方向,朝着神武军的大营杀去。 凌天见状,心中大吃一惊。他焦急地对金扎吼道:“不好!我们中了冒顿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他们真正的进攻方向是神武军大营!” 金扎此时也看到了冒顿大军的动向,他与凌天同样着急。但是急归急,两人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应对形势突变的战局。出营的四万神武军已被匈奴人牢牢牵制,东胡军同样是陷入苦战,而大胡子只有两万苍狼军,更是自顾不暇。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去增援神武军大营了。 不到一会的功夫,冒顿的大军便已跨过巨流河,杀至神武军大营的西门。凌天的判断并没有错,冒顿真正的目标不是东胡军大营,而是神武军大营。 原来,在进攻计划被赵山河等人窃听了之后,冒顿就在东进的途中,对原先的计划进行了调整。 他将原本先弱后强的进攻计划改为以先锋部队调动燕军主力,中军趁虚而入,最后再合围燕军的进攻计划。 按照这个计划,冒顿会率先攻取神武军大营,随后便是苍狼军大营,最后再将燕军围歼于东胡军大营。一旦这个计划实施成功,那么整个燕军的先锋部队将会全军覆没。 而战至此时,冒顿的计划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一半,除了苍狼军以外,大部分的燕军已经被牵制在了东胡军大营。冒顿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以迅雷之势攻克神武军大营。 在大军压迫到神武军大营西门的一刻,冒顿便命令先登队发起了攻击。这群先登队足足有五千人之众,他们携带的装备与左右大当户统率的先登队类似,在冲到木墙下之后,他们便顶着神武军的箭雨,利用绳钩翻入了墙内。 不过,这些先登队刚刚进入营中,就遭到了神武军精骑的猛烈攻击。要说这营中的一万神武军精骑也是训练有素,面对冒顿的五万大军,他们并未慌乱。在两名校尉的率领下,他们采取了先中间后两头的战术,以五千精骑死死守住西门,另外的五千精骑则一分为二,迂回两侧冲击翻入墙内的匈奴先登队。 由于神武军有战马加持,在一番凶猛冲杀之后,匈奴先登队已经死伤大半,而大营的西门仍然牢牢控制在神武军手中。如果继续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冒顿的军队将很难突破西门。 然而,冒顿要是这么轻易就被挡在门外的话,那他也就不配当匈奴的大单于了。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拿下神武军的大营,自然不会没有后招。 就在神武军精骑在西门与匈奴先登队激战之时,另一支五千人之众的匈奴先登队突然爬上了神武军大营南侧的木墙,紧接着他们便翻入了墙内,直奔大营南门。 两名神武军校尉见状,心中大骇不已。其中一名校尉立即领着原本在两侧迂回的骑兵杀向了南门。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现在距离南门还有两里地的距离,想要阻止匈奴先登队打开南门,可谓是鞭长莫及。 还没等这队神武军精骑赶到,南门便被匈奴人打开。紧接着,匈奴的禁卫骑兵便如潮水一般从南门涌入了大营之中。 以大营中神武军几千人的兵力,想要阻挡数万之众的匈奴大军,无异于螳臂挡车。不过,杀往南门的神武军精骑并未停下冲锋的脚步,他们依旧呼啸着冲向了闯入营中的匈奴人。 不到片刻,双方便战成一片。神武军精骑虽然是装备精良,战力强悍。但是他们这一次却打得十分艰难,毕竟,匈奴的禁卫骑兵也不是吃素的。 这些禁卫骑兵是冒顿中央王庭的直属部队,他们身穿匈奴最好的皮革甲,右手握的是匈奴最锋利的弯刀,左手还举着一面小型原木盾,另外在他们的后背还有一张短小而又坚韧的硬弓。这些装备虽然比神武军稍逊一筹,但也足以称得上是攻防兼备了。 再加上冒顿平时对他们训练的要求极为严格,所以,他们在单挑神武军精骑的时候竟然不落下风。一时间,双方互有死伤,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负责防御西门的神武军精骑在歼灭了匈奴先登队之后,也加入了南门的战局。双方的激战变得更加惨烈。刀刺枪击声,嘶吼声,哀嚎声夹杂在一起,传遍了整个樱桃沟。 不过,随着战斗的持续,匈奴大军人数的优势开始逐渐体现。神武军虽然是拼尽全力,但是匈奴骑兵就像是杀不完一样,依然是源源不断的朝着大营冲锋。而神武军这边已经阵亡了大半,还在坚守的骑兵只剩不到三千人。如果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大营中的神武军精骑就会全军覆没,大营也将随之陷落。 就在这危急的关头,一支部队突然从东侧杀到了匈奴禁卫骑兵的后方,打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支部队正是原本坐镇苍狼军大营的一万精骑。 原来,在冒顿猛攻神武军大营时,负责守营的两个苍狼军校尉也一直在了望塔上密切观察着战况。 当他们看到神武军陷入被动时,他们立即选择了放弃大营,率领一万苍狼军精骑杀向了冒顿的大军。因为,他们心中非常清楚,一旦冒顿攻陷了神武军的大营,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苍狼军的大营。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他们不如果断出击。 由于后方遭袭,匈奴骑兵的军阵产生了一些混乱。一时间,拥有绝对人数优势的匈奴禁卫骑兵竟然在神武军与苍狼军精骑的前后夹击下被打得节节后退。他们原本密集有序的阵型也被逐渐压扁。 在一旁督战的冒顿,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道:“不愧是李怜云和李勇带出来的兵!真是一帮骁勇善战的死士啊!” 冒顿的赞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在一个月前和月氏人交手时,他发现月氏人的部队只要阵亡人数超过三分之一,整支部队就会完全丧失斗志,崩溃败逃。而眼前的神武军与苍狼军却大有战至最后一人的气势。这种气势也让冒顿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不过,匈奴骑兵的混乱只是暂时的,他们毕竟有巨大的人数优势,在扛过燕军最猛烈的冲锋后,他们便再一次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一番激烈的搏杀之后,匈奴人恢复了密集有序的阵型,同时,他们还朝着两个方向合围了神武军与苍狼军。 此时,整个樱桃谷的战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投入了全部兵力,谁都没有后手来决定胜负的走向,只有拼尽全力,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暴雨过后便是天晴,当两军在樱桃沟杀得难解难分之时,下了一整晚雨的天空此时已经是一碧如洗,不再有一片乌云。而太阳也在东边缓缓升起,一缕金色的阳光瞬间穿过谷中的青雾照亮了整个樱桃沟。 在阳光的照耀下,凌天染血的战袍显得更加鲜红。从丑时到现在,他已经率军奋战了三个多时辰。此时,他与金扎以及赵山河在跟阿拉巴的缠斗中已经落于下风,由于体力快要耗尽,他们的闪避与攻击动作逐渐变得迟缓,而阿拉巴的攻势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在又一次躲闪阿拉巴下劈的巨斧时,凌天由于体力不支,动作稍慢了一步。然而就是这片刻的迟缓,让阿拉巴抓住了机会,他的一斧很快就要劈中躲闪不及的凌天。 情急之下,凌天只得横举钢枪硬接这一斧,要不然他的脑袋立时就会被阿拉巴劈为两半。 “锵”的一声巨响,阿拉巴的巨斧重重地砸在了凌天的钢枪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凌天连人带马砸的趴倒在地上。 不等凌天站起身来,阿拉巴立即纵马上前,再次挥起巨斧向凌天劈去。此时,凌天口中的鲜血狂吐不止,显然是被刚才的一斧震出了内伤,他现在几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若是被巨斧劈中,必定是命丧当场。 万幸的是,在巨斧即将劈中凌天之际,金扎与赵山河也拍马杀到。二人见凌天危在旦夕,于是便合力攻向阿拉巴的后背。 阿拉巴见状,只得先丢下凌天,转身抵挡金扎与赵山河的攻击。之前面对三人的围攻,阿拉巴尚且不落下风,现在面对两个人的进攻,阿拉巴更是优势明显,他不仅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两人的攻击,而且还转守为攻,将两人打的狼狈不堪。 不到片刻,赵山河率先被击落于马下,紧接着,独木难支的金扎也被阿拉巴劈翻在地。此刻,凌天、金扎与赵山河三人不仅是身受严重的内伤,而且浑身上下也被阿拉巴的巨斧割出了十余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三人的战袍都被“咕咕”直冒的鲜血染得通红。 与三人被动的局面一样,在东胡军大营西门以及南门苦战的燕军,在匈奴骑兵潮水般的攻势下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不仅伤亡人数过半,而且部队的士气也已经跌入了谷底,随时都有土崩瓦解的可能。 而在神武军大营苦战的燕军也是如此,面对匈奴禁卫骑兵的进攻,他们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三处战场上压力最小的就是大胡子亲率的一万苍狼军了,与他们交手的只有匈奴右贤王的一万亲兵。不过,即便大胡子占据上风,但他还是被右贤王死死缠住,无法抽身支援其他战场。 战局发展至此,就连凌天的心中也产生了许久未有的一种绝望感,但是他现在只能把这种绝望深埋在自己心中,继续挣扎着站起身来与阿拉巴拼命。因为他心中非常清楚,如果他在部下面前表现出绝望,那么神武军的战意将会彻底崩溃,随之而来的就是匈奴人的无情杀戮。 阿拉巴见凌天再次站起,也是颇感意外。他忍不住勒停了战马,冲凌天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凌天,你果然是条汉子!” 凌天听罢,朝着阿拉巴吐了一口血痰,怒斥道:“大肚贼!你要杀便杀!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阿拉巴微微一笑,说道:“像你这般的猛将,死了岂不可惜!?不如归顺我大匈奴好了!我保你一生荣华!” “呸!”凌天先是啜了一声,随后便破口大骂道:“狗贼!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岂能与你这等野人为伍!?” “哎!”阿拉巴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送你上路吧,不过你放心,我敬你是条汉子,会给你留个全尸的!”说罢,他便再次挥动着巨斧杀向了凌天。在冲到凌天面前的一刻,他便反举着巨斧,用斧背向凌天的脑袋砸去。 此时,凌天已经无力还手,而一旁的金扎与赵山河也是身受重伤,无力救援。阿拉巴对他挥出的这致命一击,几乎是志在必得。 不过,就在阿拉巴的巨斧即将砸中凌天时,原本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樱桃沟东面突然亮起了一片耀眼的银色光芒,而且这片银色的光芒还在飞速向战场靠近。 一时间,阿拉巴被这片突然亮起的银色光芒闪得愣了神,手中的动作也随之放缓。凌天见状,立即趁着这个机会用尽全身力气躲过了阿拉巴的致命一击。紧接着,他也看到了这片银色的光芒。 随着银色光芒越来越近,凌天依稀可以看到光芒之中有一群熟悉的身影。而在看到这群身影之后,原本已经绝望的凌天,心中也再次燃起了希望。 第120章 战局逆转 不到片刻,银色光芒中的这群身影便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虽然只有区区百人,但是全部身着百炼精钢甲,手持丈二精钢枪,胯下疾风白烈马,腰缚硬杆快连弩。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百战精英部队。 而那道银色的光芒,也正是这支部队所散发。由于他们身上的精钢铠甲都是用抛光工艺铸造,所以,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立即反射出了大片的银色光芒。 一马当先冲锋在这支部队最前方的是一名英武非凡的青年猛将,他的身旁还紧跟着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率领着这支百人骑兵队直直杀向了东胡军的大营。 这支部队的出现,惊呆了现场混战中的众人,一时间他们的视线全部汇聚到了这支部队身上。凌天在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之后,立即兴奋地大声吼道:“是主公!主公来啦!弟兄们!我们的主公来啦!”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濒临绝望的神武军以及东胡军众将士立即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再次强打精神,咆哮着向匈奴骑兵发起了反击。占据人数优势的匈奴骑兵一时间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混乱地向营外退去。 一旁的阿拉巴见状,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竟然顾不上战斗,呆立在原地陷入了思考。片刻之后,他猛然转头看向凌天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主公!?李怜云!?你是说现在杀过来的是李怜云!?” “哼!”凌天冷哼一声,自信地笑道:“那还有假吗!?那支部队便是一百飞云卫,试问这天底还有第二个人能带出这样的部队吗!?不是我家主公又会是谁!?” 凌天并没有说错,来人正是李怜云以及雨燕统率的一百飞云卫。自从那天收到凌天求援的消息后,李怜云便带着飞云卫马不停蹄的向樱桃沟疾驰,而他们也终于在战况最白热化的一刻赶到。 阿拉巴听罢,立即慌了神。他魂不守舍地看着向他飞速袭来的李怜云,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就在阿拉巴迟疑之际,李怜云已经带着飞云卫从东胡军大营北门杀入营中。李怜云纵马一跃,手持龙骑尖直扑西门的匈奴先锋部队。 不到片刻,李怜云便一头扎入匈奴大军阵中,他将全身属性开满,同时又将内力摧运至十成,挥舞龙骑尖对着匈奴骑兵就是一阵猛刺。 这些可怜的匈奴骑兵连李怜云的样子都没看清,就惨死在了李怜云的龙骑尖之下。李怜云在阵中猛冲了一圈之后,便已击杀了数百名匈奴骑兵。 而护卫在他身旁的雨燕也是剑花飞舞,左劈右砍。匈奴骑兵挨着就死,碰着就亡。顷刻之间,她也已经击杀了数十名匈奴骑兵。 跟在他们身后的飞云卫虽然战力不像李怜云这般恐怖,但是对付匈奴骑兵也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碾压了。他们左手握着连弩猛射不息,右手提着钢枪连挑带刺,杀的匈奴骑兵哭天喊地,哀嚎遍野。 面对李怜云与飞云卫的冲击,匈奴骑兵一时间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手中的弯刀以及射出的利箭在击中飞云卫身上的铠甲时,就犹如撞上了一堵硬墙,根本无法伤及飞云卫分毫。 而神武军与东胡军的骑兵,在李怜云亲临战场的激励下,斗志更加激昂,他们趁着飞云卫冲杀搅乱匈奴骑兵军阵的机会,对匈奴骑兵发起了猛烈的反冲锋。 在燕军的强势反击下,东胡军大营西门的战局逐渐扭转,冲入营中的匈奴骑兵已经大部分被逼退到营外,来不及退后的匈奴骑兵也纷纷惨死在燕军的钢枪之下。 冒顿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慌。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战局,似乎感觉一切依然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其实冒顿早就听闻李怜云有一支精锐的亲卫部队,所以,在飞云卫出现的一瞬间,冒顿就已经猜到赶来增援的人是李怜云。 在刚看到李怜云的时候,冒顿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当他反复确认李怜云只带了一百人的亲卫驰援时,他紧张的心情又顿时放松了下来。 因为,他十分自信手中的兵力优势,就算李怜云出其不意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只要顶住李怜云的三板斧,那么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他们的。而且这一战要是胜了,不仅可以打破李怜云的不败神话,还能生擒李怜云。这对于冒顿来讲,无疑是他毕生的荣耀。 想到这些,冒顿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暗暗得意道:“李怜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等我攻占了神武军大营,再来好好收拾你!” 不过,冒顿还没有得意太久,他就惊讶地发现,原本还坚守在东胡军大营西门的阿拉巴,此时已经带着自己的亲兵仓皇撤退了。 看到这一幕之后,冒顿立即就被气得满脸通红,他冲着阿拉巴逃窜的方向破口大骂道:“阿拉巴!你这个废物!李怜云才带了区区一百人!你怕什么!?” 骂归骂,冒顿的意识到还清醒,他知道,一旦阿拉巴败北,那么进攻东胡军大营南门的大军也将陷入不利境地。于是,在骂完阿拉巴之后,他又立即对传令兵吼道:“去传本单于将令!让阿拉巴停止撤退,继续进攻!快去!” “遵命!”传令兵领过将令便朝着阿拉巴逃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过,现在的阿拉巴一心只顾奔命,脚下就像踩了风火轮一般,跑得飞快,传令兵根本就追不上他。而且,传令兵此时就算追上阿拉巴,恐怕也阻止不了阿拉巴逃跑。因为,现在的阿拉巴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哪里还有一点匈奴第一猛将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有继续作战的勇气。 其实,阿拉巴在听到凌天喊出“主公”二字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得心颤胆裂了,当时他就想跑。只不过碍于先锋大将的面子,他才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强迫自己留在了战场。 可是当他看到李怜云在阵中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就再也绷不住了,立即调转了马头拔腿就跑。他这一跑不要紧,要紧的是严重影响了匈奴先锋部队的军心,右贤王,左右谷蠡王等人在看到阿拉巴仓皇逃窜时,都以为燕军即将反败为胜,所以也都跟着阿拉巴一起跑了。 而阿拉巴之所以在胜负未分的情况下就不顾一切地逃跑,主要还是因为当初在齐国“鉴石大会”上与李怜云的一战,给他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那一战,李怜云不仅把他给打服了,更把他给打怕了。 慑于李怜云的恐怖战力,阿拉巴现在连直面李怜云的勇气都没有,就更别谈与李怜云交手了。 看着远遁的阿拉巴,李怜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打都没打,跑什么跑!?真没劲!” 随着匈奴先锋部队的败逃,东胡军大营西门的危机瞬间解除。李怜云并没有做任何的停歇,他立即调转马头,高举龙骑尖对西门的一众将士大喊道:“弟兄们!跟我支援南门!冲啊!”说罢,他便一马当先,杀向了南门。 位于西门的一众神武军骑兵与东胡军骑兵见状,也紧紧跟随着李怜云,咆哮着向南门发起了冲锋。 不到片刻,他们便在李怜云的带领下凶猛地冲入南门的匈奴骑兵阵中,只是第一次冲击,他们就将匈奴骑兵的阵型冲乱。 在一旁督战的匈奴左右大当户与左右骨都侯见状,心中也是大吃一惊。他们急忙指挥部队抵挡燕军的冲击,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此时的燕军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的士气也极为高昂,匈奴骑兵在战意上就已经被燕军压制住了。再加上匈奴士兵的装备也比燕军低劣,所以在混战之中,大量的匈奴骑兵正不断被燕军绞杀。不到一会的功夫,南门的匈奴骑兵就被燕军顶出了大营。 左右大当户见形势不妙,意识到再战下去,恐会全军覆没。于是,他们也顾不上左右骨都侯,立即就命令部队脱离战斗,向东仓皇撤退。而左右骨都侯与另外的三名万长看到这一幕后,也急忙率领各自的部队向东逃窜。 凌天与金扎见敌军要跑,立即就要率兵前去追赶。 “穷寇莫追!”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李怜云给叫住了。李怜云指向神武军大营大声喊道:“增援北大营要紧!弟兄们!跟我上!”说罢,他便提枪跃马杀向了巨流河北的神武军大营。而摆脱了右贤王牵制的大胡子,也在同一时间率领苍狼军杀向了冒顿。 战至此时,在东胡军大营激战过后幸存的神武军还剩两万人不到,东胡军更惨,只剩一万五千余人。不过,加上大胡子麾下幸存的五千余名苍狼军,他们还有四万人的兵力。 而冒顿的禁卫骑兵在击杀了六千余名神武军与五千余名苍狼军后,自己也伤亡了一万余人。此时,冒顿手里的兵力已经不足四万。 面对气势汹汹的李怜云,冒顿隐隐感觉自己大势已去。不过,心有不甘的他并没有选择撤退,而是指挥部队调整了阵型,将后队的两万余人调过头来,直面李怜云增援的部队。 此刻,冒顿的心中仍有一股执念,那就是在与李怜云过招之前绝不轻易认输。 当李怜云亲率的两万余名神武军精骑冲到冒顿阵前五百步时,冒顿立即命令后队的两万余人向燕军发起冲锋。 一边是李怜云的神武军,一边是冒顿的禁卫军,双方最精锐部队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一股极为浓烈的杀气此时也充斥了整个樱桃沟。 不到片刻,呼啸着冲锋的两军骑兵猛烈地撞到了一起,随即他们便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李怜云骑着白芳左突右冲,手中的龙骑尖更是飞舞不断,他所过之处,匈奴骑兵人马俱碎。仅仅来回冲锋了一圈,李怜云便已击杀了两百多名匈奴骑兵。 与李怜云不同的是,冒顿并没有亲自冲锋陷阵。在李怜云杀得起劲之时,冒顿左手紧握宝雕弓,右手从箭筒中一下子抽出十支响箭搭在弓弦上。随后他便拉满弓弦瞄准了神武军,在锁定目标的一瞬间,冒顿松开弓弦,十支响箭在电光火石之间呼啸而出,直奔神武军的军阵。 刺耳的嘶鸣声响了不到片刻,十支响箭中的九支都精准地命中了目标,而且,由于箭劲刚猛,响箭射杀了目标之后并未收势,而是穿过目标的身体继续向前飞驰,每一支响箭都在击穿了十余名神武军精骑后才完全收势。冒顿只用这一击便击杀了上百名神武军的精骑。 不过,冒顿射出的十支响箭当中,有一支是直奔李怜云的。冒顿原本自信这一箭可以击杀李怜云,却没想到被李怜云侧身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已经注意到了躲在暗处放箭的冒顿,虽然他与冒顿素未谋面,但是他从冒顿的箭术几乎可以断定放箭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因为刚才的那一箭不仅箭速极快,而且行踪飘忽,寻常人的一箭,李怜云抬手便能接住,但是那一箭李怜云却只能躲闪。这不由得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不等李怜云回过神来,冒顿的第二箭便呼啸而至。这一次,冒顿只射了一箭,而这一箭他使出了自己的九成力气,目标直指李怜云。 见利箭来袭,李怜云心中也闪过些许的惊讶,因为他发现这一箭的箭势比刚才的那一箭更快,更猛,更飘逸。 李怜云不敢怠慢,在响箭飞至身前的一刻,他摧运三成内力,用龙骑尖挥出一道气浪,直接将冒顿的响箭拍断。 冒顿见状,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李怜云居然可以轻描淡写地化解他九成力量的一击。恼羞成怒的冒顿再次张弓搭箭瞄准了李怜云,这一次他准备使出十成的力量。 不过,有所警觉的李怜云也不想一直处于被动。在策马奔腾的同时,李怜云将龙骑尖背于身后,随即便从马鞍旁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云啸弓,紧接着他也张弓搭箭瞄准了冒顿。 在冒顿响箭射出的瞬间,李怜云蕴含五成内力的利箭也呼啸而出。 第121章 力退冒顿 电光火石之间,两箭的箭尖精准无误地撞在一起,迸发出一片巨大的火花,而强大的冲击力也使得半空掀起一股汹涌的气浪。 在火花消散之后,原本自信满满的冒顿突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李怜云射出的利箭并未收势,依然在呼啸着向他袭来。而他自己射出的响箭却被击成碎渣,散落了一地。 震惊之余,冒顿立即拔出弯刀。在利箭即将命中他面门的一刻,他终于举着弯刀挡在了面前。 “锵”的一声巨响,利箭击中弯刀。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冒顿手中的弯刀击飞,而他自己也被利箭的后劲震得摔下了马背。紧接着,冒顿便感觉到右手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当他看向手掌时,才发现自己右手的虎口已经被震开了一个血口,鲜血狂流不止。 冒顿按住虎口,挣扎着站起身来。此刻,他仍然是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刚才他就要交代在这了。 冒顿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在心中暗暗惊诧道:“怪不得阿拉巴那小子要跑,这李怜云特么的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不过,即便在与李怜云的正面交手中落于下风,冒顿现在依然没有撤退的打算。因为他的手中还有一个杀手锏。 待气息平稳之后,冒顿立即将左手的食指与大拇指含在口中,吹起了口哨。紧接着,一阵怪异而又十分规律的口哨声便回荡在了樱桃沟中。 随着口哨声的响起,原本被阳光照亮的樱桃沟,突然出现了大片的阴影。正在激战的李怜云与燕军将士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只是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但是片刻之后,他们突然听到上空传来了大片的鹰啼之声。 好奇之下,李怜云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原本空旷的樱桃沟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大群苍鹰。它们从两侧的山坡后面成群结队地飞到了战场之上。 看到这一幕后,李怜云不禁心头一紧,因为这些苍鹰密密麻麻地盘旋在半空,粗看之下最起码有上千只。 而燕军的骑兵此刻也跟李怜云一样,对突然出现的鹰群颇感意外,他们一边作战,一边警惕地看着鹰群。但是这样一来,他们难免有些顾此失彼。很多燕军的骑兵在这分神之际被匈奴骑兵斩杀。 片刻之后,鹰群已经全部飞临战场上空。此时,冒顿突然吹起了另外一种口哨声。而随着这阵口哨声的响起,这群苍鹰就仿佛接到了指令一般,全部从半空俯冲了下来,对燕军的骑兵发起了攻击。 冲入阵中的苍鹰,有的用利爪狂挠燕军的眼睛,有的用弯喙勾啄燕军的脖颈。一时间搅的燕军方寸大乱。 匈奴禁卫骑兵也趁着这个机会,对着燕军的骑兵就是一通猛砍。燕军全都挥舞着兵器驱赶苍鹰,根本来不及抵御匈奴骑兵砍来的弯刀。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就被砍杀了数百人。 这上千只苍鹰就是冒顿的最后一个杀手锏,它们从幼雏时期就被冒顿饲养,经过数年的精心驯化,这些苍鹰已经完全成为了冒顿的战争机器。只要冒顿的口哨声响起,它们就会根据口哨声传达的指令行动,冒顿让它们攻击谁,它们就会攻击谁。 看着狼狈不堪的燕军,冒顿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心中也升起了巨大的满足感。他十分自信,如果按照这个战局发展,他必定是胜券在握。 不过,冒顿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这关键时刻,原本攻击燕军的苍鹰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转向,开始攻击匈奴的禁卫骑兵。 鹰群突然间的失控,让冒顿瞠目结舌。他急忙对着鹰群拼命吹起了口哨,试图再次控制鹰群。但是冒顿越是拼命吹就越是觉得心慌,因为他发现,无论他再怎么吹,原本可以轻而易举控制的鹰群,此刻完全不理会他的口哨声。 在吹了几十声后,冒顿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此刻他是又震惊又疑惑,完全不明白这群苍鹰为何不受他的控制。 而在阵中奋勇冲杀的李怜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了苍鹰的袭扰,燕军战力瞬间恢复,再次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就在冒顿疑惑之际,两侧的山谷突然传来了大片的猛兽咆哮声,紧接着,数千只以虎豹豺狼为主的猛兽便从山脚的密林之中鱼跃而出,径直扑向了被苍鹰袭扰的匈奴禁卫骑兵。 而率领着这支猛兽军团冲锋在前的,是一名骑着巨型猛虎,身姿矫健的女将。这名女将不是别人,正是百兽女王——米娅。也正是她催动意念控制了冒顿的苍鹰。 原来,在收到凌天的求援信之后,米娅便跟着李怜云一同赶往了樱桃沟。不过,在抵达樱桃沟时,李怜云并没有急着让她出击,而是命她率领猛兽军团潜入两侧的山坡,等待战机。这才有了刚才鹰群倒戈的一幕。 跟着猛兽军团从密林中杀出的还有两支步兵,他们是之前凌天与金扎派去搜山的部队,此时他们已经在猛兽军团的协助下剿灭了埋伏在山中的匈奴响箭手。 其实,李怜云事先也并不知道冒顿会有这么一支苍鹰军团,他将猛兽军团布置在山坡中的树林中,不过是想出奇制胜,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随着猛兽军团加入战场,本就已在强弩之末的匈奴禁卫骑兵瞬间陷入被动。与熟悉了猛兽军团的燕军战马不同,匈奴骑兵的战马在看到猛兽时,立即变得狂躁不安,很多匈奴骑兵因此摔落马下。而凶猛的虎豹豺狼刚一冲入战阵,便对着匈奴骑兵一阵乱咬,很多匈奴骑兵在惊慌之中,还没来得及还手,便连人带马被猛兽撕咬成了碎肉。 一时间,战场变得更加血腥,到处都是匈奴骑兵的断肢残腿。侥幸躲过猛兽袭击的匈奴骑兵也立即会被燕军击杀。 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冒顿深感大势已去。他心中非常清楚,燕军在猛兽军团的配合下,不仅在战力上已经碾压了自己的禁卫骑兵,而且猛兽军团的野蛮攻击,更是对自己禁卫骑兵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慑与冲击。此时此刻,大军的战意已经濒临崩溃,如果自己再不撤兵,恐怕就会全军覆没。 但是心有不甘的冒顿,依然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毕竟,这是他与李怜云的第一次交锋,他不想就这么轻易认输。 眼看着形势危急,而冒顿又不肯撤兵。一名匈奴骑兵的千长急忙驱马跑到冒顿身边,谏言道:“大单于!战场形势于我极为不利!请大单于速速撤兵吧!” 冒顿听罢,立即握紧了拳头,此刻他的内心也十分矛盾。 就在冒顿犹豫未决之时,他突然听到樱桃沟的东面传来了一阵激昂的战鼓声。大惊之下,冒顿急忙向东看去,只见一支呜呜泱泱的步兵大军,正在激昂的鼓声下,向战场迅速逼近。他们阵型紧密,步伐铿锵,俨然是一支精锐之师。根据这支大军的阵型宽度与密集度,冒顿可以大致判断出这支大军有不下五万人之众。 而当冒顿看到这支大军上空飘扬的神武军与苍狼军旗帜时,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 这支大军正是李勇亲自率领的八万燕军步兵中军。此刻,他们终于赶到了战场。而他们的到来,也成为了压垮冒顿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燕军的主力已经全部抵达战场。冒顿深知,就算自己用尽所有办法,都已经是无力回天。无奈之下,他只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此时的匈奴禁卫骑兵也看到了李勇的援军,面对数倍于己的燕军,他们的战意已经完全崩溃。在得到冒顿的命令后,他们根本顾不上眼前的燕军骑兵与猛兽,立即脱离战斗,调转马头向西逃窜。 然而,由于战事太过激烈,两军的战线已经完全交织,匈奴骑兵虽然调转了马头,却很难真正脱离战斗。所以,在逃跑的过程中,大量的匈奴骑兵被燕军骑兵和猛兽尾随击杀。等匈奴的禁卫骑兵完全脱离战场时,他们活下来的人数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 幸存的匈奴骑兵紧跟在冒顿的身后,继续向西疯狂逃窜。凌天见状,立即就要提枪追击。此时的他已经杀红了眼,再加上这一战他手下的骑兵伤亡颇大,所以他是一心想要干掉冒顿,为阵亡的弟兄报仇。 不过,凌天冲出去还没几步,便被骑着白芳的李怜云给截住了。李怜云横握龙骑尖拦在凌天的身前,冷声说道:“穷寇莫追!” 凌天一脸不解地看向李怜云,愤愤地问道:“主公!为何不追!?敌军已经溃败,现在正是全歼他们的最好机会啊!” 李怜云并没有回话,而是冲着凌天丢去了一个凌厉无比的眼神。 在看到李怜云的眼神后,原本还有些小脾气的凌天,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心中的不甘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惶恐不安。 凌天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马,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标下一时妄言,冲撞了主公,请主公恕罪!” 李怜云见状,依旧没有说话。他丢下凌天,独自驱马走到了樱桃沟中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随后他便面向大军,将手中的龙骑尖高高举起。 此时,在燕军一众将士的眼中,李怜云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艰难获胜的他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纷纷振臂欢呼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樱桃沟中都回荡着燕军庆祝胜利的欢呼声与猛兽的咆哮声,久久不绝于耳。 待欢呼声消散后,李怜云便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命各部立即打扫战场,随后修缮大营,待大营修缮完毕后,各部归营休整!” 传令兵听罢,立即抱拳应道:“诺!” 至此,燕军大营的防御战全部结束。在战场打扫完毕后,战报也随之送到了李怜云的手中。此战,燕军共歼灭匈奴大军七万余人,而燕军这边,神武军骑兵阵亡两万余人,东胡军骑兵阵亡接近三万人,苍狼军阵亡最少,不到一万人。敌我阵亡比接近一比一。 这一仗,燕军打的极为艰苦,可以说是惨胜。一比一的阵亡比也是李怜云历次战役中阵亡比最低的一次。要不是李怜云及时赶到的话,胜负恐怕还得两说。 看着手中的战报,李怜云不断摇头叹息。巨大的伤亡数字,让他心痛不已,他很懊悔自己留在了中军,而没有随先锋西进。 雨燕和米娅两个小姑娘见状,也是黯然神伤,她们急忙坐到李怜云的身旁,紧紧挽住李怜云的手臂。两人都没有说话,然而此时无声的陪伴,就是对李怜云最好的安慰。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随后便翻过伤亡人数,看起了后面战报后面的战斗经过。 就在李怜云仔细研究战斗过程时,一名卫兵快步走进中军大帐,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启禀主公!军师与诸位将军求见!” 李怜云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回道:“让他进来吧。”对于白里苏与众将的到来,他似乎并不意外。 不过,当众人进入大帐后,李怜云却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凌天居然光着膀子,背负着一身荆条跪在大帐之下。而其他人则是一脸严肃地站在他的周围。 当然,光膀子的凌天并没有完全裸露上半身,他的右肩以及胸口处,缠满了白布,而白布之下都是他在这次战斗中留下的伤口。 凌天先是对着李怜云磕了九个响头,九个响头磕完的同时,后背的荆棘也在他身上划出了数道伤口。随后他又对李怜云抱拳说道:“主公!此战我军伤亡巨大,皆因标下带兵无方,中了冒顿的奸计!请主公治罪!” 原来,在战斗结束时,李怜云向凌天甩去的凌厉眼神让凌天惊慌不已,久久不能平复。在归营之后,他就不断揣摩李怜云眼神的含义,可是越揣摩他就越发的坐立不安。毕竟,这次先锋部队的伤亡实在太大了,而他作为三路先锋的主要负责人,肯定是难辞其咎的。 第122章 猛将遭贬 凌天认为李怜云肯定会治罪于他。想来想去,他觉得与其等着李怜云治罪,不如自己主动请罪。所以才有了现在这光着膀子负荆请罪的一幕。而白里苏,王玄等人都是他叫过来帮他做个见证的。 虽然凌天的举动诚意满满,但是李怜云似乎还是不为所动。他依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战报,并没有吱声。 凌天见状,先是抬头向众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但是众人现在也是面面相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于是,凌天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抱拳说道:“请主公治罪!”这次,他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说完之后,凌天就把头磕到了地上,静静等候着李怜云的发落。 其实,凌天心中最害怕的并不是李怜云会治他的罪,不管是罢官夺职,还是皮肉之苦,他都能够接受。他最害怕的是李怜云对他一言不发,因为沉默的李怜云,是最可怕的。 对于李怜云的心思,凌天根本捉摸不透,他十分担心李怜云是因为失望而选择沉默,因为一旦如此的话,他就会失去李怜云对他的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李怜云才放下手中的战报,开口说道:“起来吧。” 凌天听罢,小心翼翼地抱拳道:“主公!标下不敢,标下有罪!请主公治罪!” 看着浑身是伤的凌天,李怜云心中也不禁闪过一丝不忍。他抬手说道:“起来吧,你并没有罪,本将为何要治你得罪啊?” 凌天听罢,仍然不敢起身,他一脸疑惑地问道:“主公!您的意思是······” 李怜云见状,不耐烦地啜道:“你小子听不懂人话吗?本将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哪那么多废话!?” 虽然李怜云语气有些重,但是凌天从李怜云的话中可以感受的到,李怜云真的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于是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抱拳道:“谢主公!” “行了行了。”李怜云撇了撇嘴,指着凌天背上的荆条说道:“赶紧把那玩意拿下来,都受了那么多伤了,还背那东西干嘛!?真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啊!?” 李怜云看似充满苛责的一句话,实则字字都饱含关怀之意。众人听罢,立即帮凌天取下了荆条,而凌天则是抱紧拳头,对李怜云感激涕零地说道:“标下损兵折将,主公却宽宏大量,对标下网开一面,实令标下汗颜。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痛定思痛,反省过失。争取日后多打胜仗,以报主公大恩!” 李怜云听罢,微微一笑,说道:“本将还用不着你在这表决心,你还是把你的决心留到战场上表现吧。” 凌天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便抱拳回道:“标下遵命,多谢主公!” 而站在一旁的众人,此时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知道,凌天这一关算是闯过去了。 其实,李怜云刚才之所以对凌天不予理睬,并不是因为他在生凌天的闷气,而是因为他正在研究战斗的经过。 在战斗刚结束的时候,李怜云确实对凌天有些恼怒,可当他在脑中飞速地复盘好整个战斗经过之后,他心中的怒气也瞬间消散。因为,他发现凌天在整个战斗的指挥上并没有太大的失误,而且幸亏是凌天处事谨慎,先锋部队才得以撑到援军到来之时。 这次出征,李怜云的本意是想历练一下凌天,但是他却大大低估了匈奴骑兵的进军速度,这才导致了凌天遭遇到匈奴的主力而陷入苦战。 想到这些,李怜云不禁在心中自责起来。片刻之后,他起身缓步走到众人面前,深吸一口气,感慨道:“诸位,其实此战伤亡巨大,责任不在你们,而在本将。是本将太过轻敌,低估了冒顿,才会令先锋部队身陷险境,要不是凌天与金扎二位将军拼死相搏,我军甚至会全军覆没。本将有罪啊!” 此言一出,白里苏立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磕头大呼道:“主公无罪!罪在属下!” 其他几人见状,也急忙跟着跪到地上,齐声大呼道:“主公无罪!罪在标下!”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抬手说道:“都起来吧。”众人的举动,让他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缓解。 待众人起身之后,李怜云便对左右吩咐道:“将有功人员登记造册,论功行赏。另外,从神武军府库拨出库银,抚恤阵亡将士亲属。” 左右听罢,立即抱拳应道:“诺!” 紧接着,李怜云又看向了一旁的赵山河。他走到赵山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山河,本将听说这一次你立下大功了。有这回事吗?” 不等赵山河回话,凌天抢先一步抱拳说道:“启禀主公,这次多亏山河拼死送来情报,我军才得以早做防备,不然的话,我军绝对撑不到援军到来之时。标下恳请主公重赏赵山河!” 李怜云听罢点了点头,对赵山河问道:“山河,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赵山河一听,立即跪到地上,抱拳回道:“主公!标下万不敢当!要不是那五百弟兄拼死掩护标下,标下绝对活不到现在!主公若是要赏,就请主公奖赏那牺牲的五百弟兄吧!” 赵山河声情并茂,句句发自肺腑。之前因为战斗太过激烈,他只得先将此事抛到脑后,而现在李怜云又提及此事,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在说完之后,他就忍不住痛哭流涕了起来。 帐内的众人见状,纷纷低头,沉默不语,脸上都挂满了凝重的表情。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用低沉的语气对左右吩咐道:“传我将令,对这五百烈士的家属给予双倍的抚恤。另外,战事结束之后,在匈奴大营之上树一座丰碑,将这五百烈士的英勇事迹刻于碑上!” 左右听罢,立即抱拳应道:“诺!” 为了祭奠阵亡的将士,树立丰碑是李怜云大战之后的一贯要求。但是为五百人的小部队树立丰碑,李怜云还是头一次。 赵山河非常清楚,这不仅是那支侦察小分队无上的荣光,也是李怜云对他们最大的认可与奖励。所以,赵山河心中感动不已,他急忙跪地抱拳道:“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李怜云扶起赵山河,说道:“不必多礼,这是他们应得的奖励!你也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做小女人的姿态!” 赵山河听罢,使劲擦了擦眼泪,哭声也渐渐止住。 “这才对嘛!”李怜云拍了拍赵山河的肩膀,说道:“看来,此次大战,你小子成长了不少呀!” 赵山河摇头说道:“主公过誉了。” 此时,帐内原本沉重的气氛也稍稍缓解。李怜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五百烈士该赏。不过,本将以为你也该赏。” 说到这里,李怜云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来回踱了几步之后,对赵山河说道:“这样吧,你之前是什长,本将现在连升你三级,晋你为校尉!” 赵山河一听,激动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傻傻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忘记了向李怜云谢恩。当然,这也不能怪赵山河不懂礼数,主要是李怜云的这个赏赐对他来说太重了。在这之前,他不过是一名什长,手下不过区区十人。而现在李怜云要晋升他为校尉,这就意味着他以后也是一名统率千人之众的将军了。 听到李怜云对赵山河的奖励,凌天等人都是打心眼里为赵山河赶到高兴。凌天见赵山河傻站在原地,于是立即用胳膊肘顶了顶赵山河,小声啜道:“那你小子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谢恩!?” 赵山河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即跪倒地上对李怜云叩首道:“多谢主公!标下一定不辜负主公的信任!” “起来吧!”李怜云满意地点头说道。 就在赵山河起身之时,一名卫兵进帐对李怜云禀报道:“启禀主公!我军斥候回来了!现在帐外等候!”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说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斥候被卫兵领进了大帐。他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启禀主公,敌情已探明!” 李怜云坐回主帅的位子,皱眉问道:“他们撤了吗?” 斥候摇头道:“敌军未撤,他们败退之后逃回了大营,现已全部在营中休整!”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挥手命令道:“本将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晚些时候再探!” “诺!”斥候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大帐。 帐下的众人也听到了斥候的汇报,一番思索之后,白里苏率先站了出来,对李怜云作揖问道:“主公,匈奴未退,我军是否乘胜追击?” 李怜云听罢,捏了捏眉心,他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此时,凌天站了出来,抱拳道:“主公!标下以为军师所言稍欠允当,此战我军虽胜,但伤亡颇大,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标下以为需待士卒恢复体力之后再行出击。” 凌天话音刚落,其他人也开始站出来进言,有的主张继续追击,有的主张先行休整。双方各执一词。 原本空间就不是很大的中军帐,一时间充满了众人的辩论声,听得李怜云心烦意乱。他拍了拍桌案,大声道:“都别吵了!” 随着李怜云的发声,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怜云挑着眉毛,没好气地说道:“一个个在这七嘴八舌的,成何体统!?” 众人听罢,立即把头埋了下去。 李怜云见状,看向凌天说道:“小天,你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吵着要追击冒顿的吗?怎么这会倒改变主意了?” 凌天急忙抱拳回道:“主公,先前是标下一时冲动,考虑不周。标下细想之后,认为匈奴战力为损,我军冒然出击未必能一举将其击溃,唯有从长计议才是上上之策。” 李怜云听罢,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白里苏问道:“军师,你现在还坚持出击吗?” 白里苏这个老江湖哪里能不明白李怜云的意思,他只是简单判断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就猜出了李怜云的心思,如果李怜云想要出击,早就同意他的建议了,根本不会在此时有此一问。于是,他立即作揖道:“主公,此战事关重大,出击与否还请主公定夺!属下唯主公马首是瞻!” 李怜云听罢,在心中暗暗啜道:“你这个老油条,还挺会顺杆爬。”在一番思索之后,他对众人说道:“此事暂且不议,出击与否,待斥候送来最新情报,再行定夺!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见李怜云已经做好打算,也不再继续进言。他们齐声应道:“诺!”随后便陆续退出大帐。 与此同时,冒顿也已经率领着残兵败将退回了大营。吃了败仗的冒顿,本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然而当他这个大单于回到大营时,却发现身为先锋大将的阿拉巴已经早早的在营中休整了,这不由的让冒顿更加火大。 与被李怜云免除处罚的凌天相比,阿拉巴就要倒霉多了。火冒三丈的冒顿,由于无法向李怜云发泄怒火,只能将全部火力倾泻到了阿拉巴身上。 在冒顿的中军大帐之中,冒顿当着匈奴二十四长的面,把阿拉巴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阿拉巴被骂也不冤枉,他的临阵脱逃不仅使匈奴大军吃了败仗,而且严重影响了匈奴人的军心。试想,一个先锋大将,连战都没战,就被敌军的主帅吓跑,这在荣誉至上的匈奴人眼中是何等的屈辱。 在骂了阿拉巴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冒顿心中的怒火仍未消退。他气冲冲地对左右吩咐道:“传本单于诏令,撤去阿拉巴左贤王之位!降其为千长!” 左右见冒顿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谏言,立即唯唯诺诺地鞠躬道:“遵命!” 而跪在地上的阿拉巴,自知理亏,也不敢有半点怨言。他知道冒顿对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拖出去斩了。 罢完阿拉巴的官,冒顿还是觉得不够解气,他怒目圆瞪,盯着阿拉巴咆哮道:“本单于就不明白了!你好歹也是我大匈奴的第一猛将!怎么会临阵脱逃呢!?你就这么害怕李怜云吗!?” 第123章 粮草告急 听到冒顿发问,阿拉巴终于逮到了一个解释的机会。他立即鞠躬回道:“回禀大单于!当时情况紧急,末将见敌军援兵已至,形势于我不利。为了保存实力,末将这才率部撤退,并非是临阵脱逃啊!”阿拉巴好不容易等到了解释的机会,但他却说了一个十分蹩脚的理由。 “放屁!”听到阿拉巴的解释,原本火气稍稍消退的冒顿再次暴怒。他指着阿拉巴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怂货!分明就是怕了李怜云!居然还在这里狡辩,说什么保存实力!本单于没有下令,要你在那保存实力啊!?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骂到这,冒顿突然对着帐外大吼道:“来人!” 紧接着,两名卫兵便走进了大帐。 冒顿对两名卫兵大声道:“把阿拉巴拖出去,重责五百军棍!” 阿拉巴一听,心中也是叫苦不迭,他暗暗吐槽道:“大单于啊大单于,你是没有跟李怜云搏斗过呀!这小子他根本就不是人!我不跑,难道让我去送死吗!?”不过,阿拉巴也只敢在心里吐槽,面对两名卫兵的锁拿,他并没有一丝的反抗。 两名卫兵还没来得及将阿拉巴拖出去,右贤王就急忙站了出来,对冒顿鞠躬道:“大单于!万万不可呀!阿拉巴已被罢官,依末将之见,这个处罚就已经足够了!大单于万不可再让他受皮肉之苦呀!” 右贤王话音刚落,左谷蠡王也站出来鞠躬道:“是啊大单于,阿拉巴虽然临阵脱逃,但在他的进攻下,燕军也受到了重创,所谓功过相抵,阿拉巴罪不至此啊!” 紧接着,右谷蠡王也站出来鞠躬道:“大单于,右贤王与左谷蠡王言之有理!阿拉巴若是吃了那五百军棍,必定要卧床不起,短则一个月,长则数月。这样一来,我军便坐失一员猛。眼下战事吃紧,若是燕军来袭,岂不是让他们白白占了便宜!?所以末将恳请大单于从轻发落阿拉巴!” 要说这阿拉巴的人缘也是不错,在右贤王与左右谷蠡王替他求情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向冒顿谏言,为他求情。 冒顿听罢,也觉得他们说的有些道理,于是便动了恻隐之心。经过再三权衡之后,冒顿对两名卫兵吩咐道:“重罪可免,小惩难逃!把他拖出去,打五十军棍!” “谢大单于!”听到冒顿的话,众将纷纷跪地叩谢。 而阿拉巴心里也顿时松了口气,毕竟五十军棍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随后,他便在两名卫兵的锁拿下被拖了出去。 处理完阿拉巴,冒顿的怒气也消退了不少。不过,他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眼下部队刚刚吃了败仗,二十万大军一战之后损失了七万余人,手中的兵力已不到十三万,且士气十分低迷。 而反观燕军那边,虽然也战死了接近七万人,但是他们的援军已经赶到,兵力上已经超过自己。并且燕军刚刚获胜,士气正旺。若是燕军趁势攻过来,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现在冒顿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立即撤兵。这样可保全军无虞,不过,他的计划就将全部落空,不仅讨不回若雅,还白白损失了七万余人,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第二,是继续坚守,待士气恢复再行出击。但是这样一来,全军都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冒顿不断揉捏着紧锁的眉心,对于这两个选择,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冒顿犹豫不决之时,右贤王站出来鞠躬问道:“大单于!我军现在进退两难,势成骑虎。您······是否也因此事犯愁?” “哎!”冒顿叹了口气,回道:“是啊,眼下我军刚吃了败仗,无力再战。但是现在就撤兵的话,本单于也不甘心呐!” 右贤王听罢,继续鞠躬道:“大单于,中原人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局势于我不利,依末将之见,不如先行撤兵,日后找准时机,我军卷土重来便是。” 冒顿听罢,并没有吱声,而是继续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右贤王见状,意识到冒顿并不同意自己的意见,于是只好悻悻地退到一旁。 紧接着,左大当户又站出来鞠躬道:“大单于!此战燕军虽然获胜,但是他们的骑兵也是伤亡过半,从战果上来讲,燕军与我们顶多是打了个平手。依末将之见,现在他们也无力再战,我军大可不必立即撤兵,不如在此地等上一段时日再说。” 左大当户话音刚落,右大都尉便站出来附和道:“大单于,左大当户所言甚是!就算燕军与我军兵力相当,但是他们军中步兵居多,而我军皆为骑兵,兵种占优,待士恢复之后,我军大可继续进攻!” 一时间,主战的一方与主退的一方激烈争论,冒顿的中军大帐中也充满了嘈杂声。 不等众将商量出结果,冒顿便一掌重重地拍到了桌案上,他对众将大声吼道:“别吵了!你一言他一句的,有完没完!?” 众将听罢,立即惶恐地闭上了嘴,退到一旁,噤若寒蝉。 冒顿皱着眉头左思右想,良久过后,终于打定了主意。他抽出弯刀重重砍到面前的桌案上,随后便站起身来,对众将厉声道:“本单于心意已决,誓与燕军决一死战!” 就这样,两军正式进入了相持阶段。 在对峙了三天之后,燕军居后的远程攻击部队与辎重部队也抵达了樱桃沟与主力汇合。跟他们一同到达的,还有燕王的信使。 李勇通过信使送来的燕王诏书得知,燕王已经同意了他与李怜云的请求,答应让关内的苍狼军与百姓迁至关外的东胡之地。 得到燕王肯定的答复之后,李勇便兴奋地叫来了李怜云,此刻二人正在苍狼军大营的中军大帐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在看完李勇递来的燕王诏书后,李怜云沉思了片刻,对李勇说道:“大哥,大王既已同意我们的意见,我们应该立即派人督办此事。” 李勇点头应道:“那是自然,你我今日便可派人回去送信,此事不难执行,难的是时间。” 李怜云听罢,再次陷入沉思,因为李勇的话正中要害。将关内的军队与百姓迁到关外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军队调动倒是还快一些,但是说服老百姓离开故土,然后再打点好一切北上,却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想到这些,李怜云便对李勇皱眉道:“大哥所言极是,小弟我粗算了一下,要将百姓全部迁移到关外,最起码也要三个月的时间。” 李勇听罢,面色凝重地说道:“是啊,三个月,等百姓迁移完,都到冬天了!关键是,我们如何才能保证老百姓在这三个月内平安迁移到关外!眼下匈奴大军依然未退,为兄实在是担心得很呐!” “嗯。”李怜云听罢,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回话。 李勇见状,皱眉问道:“三弟,似乎你有不同意见?” 李怜云沉默了片刻之后,回道:“大哥,我的想法确实跟你不一样,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啊。” 李勇咧嘴笑道:“三弟,你这是说什么话,你直言无妨便是,大哥怎么会生气呢?” 听李勇这么说,李怜云也不再顾虑,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大哥,我担心的不是匈奴,而是燕王。” “哦?”李勇听罢,更加疑惑。他急忙问道:“为何!?”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哥你仔细想想,我们本就是以对抗匈奴的名义请求大王允许我们北迁士兵与百姓的,若是我们击退了匈奴,你觉得大王还会同意我们的意见吗?” 听完李怜云的话,李勇惊讶不已。他思索了片刻之后,疑惑道:“所谓君无戏言,大王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李怜云摇了摇头,叹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李勇细细想来,也觉得李怜云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他便继续说道:“照三弟的意思,我们现在还不能打退匈奴咯?” 李怜云点头应道:“嗯,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匈奴与我军已进入相持阶段,只要我们不轻易出击,他们便不会撤退。” 李勇接过话茬不假思索道:“等到士兵与百姓全部北迁之后,我们再击退匈奴!”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在心中叹道:“大哥呀大哥,你现在也终于学会动脑子了!”随后,他便点头回道:“正是!” 李勇在心中盘算了良久之后,对李怜云坚定地说道:“好!我们就这么办!” 至此,兄弟二人终于统一了意见。好在,燕王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燕王要是知道的话,非得被气死不可。 在这之后,燕军便依托三座大营组成的防御阵地,与匈奴展开了对峙。 对峙期间,两军是小摩擦不断,大冲突没有。冒顿数次派兵偷袭燕军的大营,均被燕军打退。同时,冒顿也多次派大军到燕军的营前叫战,不过,燕军每次都是高挂免战牌,并没有与匈奴骑兵硬碰硬。 而李怜云与李勇这边,为了防止冒顿失去耐心,不战而退。也在对峙期间数次派兵袭扰匈奴军的大营,给冒顿造成燕军随时都会大举进攻的假象。 与此同时,右北平郡的五万苍狼军与老百姓在赵素心的统一指挥下已经开始了北迁,而辽东、辽西二郡的老百姓也在留守军团的护送下开始北迁。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李怜云与李勇的计划进行。 不过,当燕军与匈奴军相持了一个月后,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大营中的粮草即将消耗殆尽,而后续的辎重部队却没有及时将粮草送到。由于连日来的暴雨,导致巨流河水暴涨,淹没了原本的岸边大道。辎重部队无奈之下只得选择走山中的小道,这才延误了日期。 可是,现在营中的粮草只够维持七日,若是辎重部队不及时赶到的话,那么一旦粮草耗尽,军心必定大乱。届时,别说与匈奴大军对峙了,就算战败都是很有可能的。 意识到形势危急,心急如焚的李勇再次叫来了李怜云商议对策。 其实李怜云也被这件事情困扰了好几天,在这几天里他绞尽脑汁,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包括就地搜刮,开辟新路等等。但是在与白里苏商议了之后,都觉得难度太大,没有一条办法可行。 所以,当李勇向李怜云征询应对之策时,李怜云只能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道:“大哥,小弟我也没有办法呀。” “哎!”李勇叹了口气,随后便语气低沉地说道:“实在不行,要不就下令杀马吃马肉吧!我想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撑到辎重部队赶来。” 李怜云听罢,立即摇手说道:“那怎么行!骑兵部队可是咱们的宝贝,战马也是如此!若是杀了它们,不仅骑兵战士们会心痛,战力也会折损呀!” “那你说怎么办!?”李勇听罢,立即一脸愁容地反问了一句。 李怜云听罢,也是无言以对,低头陷入了沉思。不过,当李怜云在心中把李勇的建议又过了一遍之后,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哥!你说的对!就吃马肉!”想到办法的李怜云立即对李勇兴奋地说道。 “嗯?”李勇疑惑了一声,问道:“你刚才不是不同意杀马的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咱们的战马当然不能杀了,我说的是吃敌军的马肉!这就叫‘以战养战’!” 李勇听罢,诧异地问道:“上次激战,被击杀的战马早都吃完了,哪里还有敌军的马肉!?” 李怜云笑道:“我说大哥啊,上次的战马吃完了,咱就不能再搞一批战马么?” 李勇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嘿嘿!”李勇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说道:“匈奴人全是骑兵,他们的战马十几万匹啊,咱们搞个几千匹就能解决粮草问题啦!” 李勇听罢,急忙摇头说道:“三弟,你想什么呢?匈奴人现在都龟缩在营中,怎么搞他们的战马呀!?”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事在人为,大哥,你就瞧好吧!” 第124章 泄露情报 深夜子时,燕军的三座大营在樱桃谷的夜幕中悄然无声。对峙一个多月之后,大营四周的暗哨们似乎没有刚开始那般积极放哨,不少负责暗哨的士卒都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昏昏欲睡。而大营了望塔中的明哨也好不到哪儿去,每个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一脸的困倦,机械地站在自己的哨位上。 虽然营中依然是灯火通明,但是大营的戒备相比一个月前已是松懈了不少。 自从两军进入相持阶段之后,冒顿几乎每天都会向燕军的大营派出探马刺探情报。不过,一个月下来,几乎没有任何的收获。 之前由于燕军大营戒备森严,匈奴的探马不是被抓,就是无功而返。而今晚,几个匈奴探马的进展似乎非常顺利,他们像往常一样从山路进抵燕军大营附近,但是这一次他们居然没有被燕军的暗哨发现,他们还趁着燕军戒备相对松懈的时候,摸到了神武军的大营一旁。 要说这些匈奴探马的口味也是非常之重,他们每次刺探燕军的大营首选的目标必定是燕军大营的茅厕,因为这里紧靠两侧的山坡,便于他们接近,同时也是大营中戒备最松懈的地方。而且,燕军每次结伴蹲坑的时候,总免不了一番闲扯,匈奴的探马偶尔能从燕军的闲扯中偷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前几次刺探时,匈奴就有好几个探马在茅厕附近被燕军的巡逻兵活捉,更有甚者为了躲避燕军巡逻兵的捉拿躲进了茅坑,被燕军抓到的时候浑身都是大粪。 不过,这些匈奴探马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今晚的几个探马依旧把刺探的主要目标选在了神武军大营北面的茅厕。 他们忍着茅厕散发的恶臭,蹲在茅厕旁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等来了两个到茅厕放水的神武军士兵。 匈奴探马听到动静后,急忙透过木墙的细缝向营内瞄去,发现前来放水的两名神武军士兵竟然是两名将军。这些匈奴探马立即欣喜若狂地将耳朵贴在了墙缝上偷听了起来。 原来,过来上茅房的两名神武军将军正是王玄跟燕犇。 他们俩一来到茅厕后便开始放水,两人的话匣子也同时打开。 燕犇问道:“喂,老王,你说主公他到底怎么想的?现在匈奴明明处于弱势,为什么还要命我们撤兵呢?” 王玄漫不经心地回道:“老燕,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再不撤兵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燕犇一听,立即紧张地问道:“哦?你小子好像知道什么内幕啊?快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玄抖了抖身子,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四周。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燕,你声音小一点,小心隔墙有耳啊!” 此言一出,墙外的几个匈奴探马立即紧张地蹲到了地上,生怕被王玄、燕犇二人发现。 片刻之后,王玄才系好裤腰带,鬼鬼祟祟地凑到燕犇耳边小声道:“老燕,我告诉你吧,前两天我去找主公汇报步兵的整训情况,无意中听到了主公与军师的对话。” “啊!?”燕犇惊诧了一声,啜道:“你敢偷听主公的谈话!?你小子胆子越来越肥啦!?” “嘘!”王玄见状,急忙示意燕犇小声一点。随后,他又摊开双手继续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正好赶上了嘛!你小子到底还听不听了!?再这么咋咋呼呼的,老子不说了!” 燕犇见王玄来了脾气,便急忙说道:“好好好!我声音小点还不行吗?你快告诉我吧!” 王玄听罢,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小声说道:“军中缺粮啦!” “什么!?”燕犇一听,立即惊叫了一声。 王玄见状,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让你小声点吗?你怎么又来了!?” 燕犇立即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捂住了嘴,随后才满脸疑惑地问道:“老王啊,这可是天大的事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王玄听罢,立即回道:“我没骗你!那天我听的很清楚!而且,我进帐的时候,主公与军师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主公甚至连听我汇报的心情都没有,你说这事还能有假吗!?” 燕犇听罢,大吃一惊。他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真是粮草不足了!怪不得主公要撤兵!”惊讶了片刻之后,燕犇又问道:“那你可曾听到我军的粮草还能撑几日?” 王玄仔细回想了一番后,说道:“现在已经撑不到两日了!” “啊!?”燕犇再次惊诧一声,随即便疑惑道:“如此说来,我军岂不是这两日就得撤兵!?那主公为何不告诉我们具体的撤兵时间呢!?” 王玄听罢,没好气地说道:“亏你小子也是个游击将军!怎么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明白!?” 燕犇皱眉道:“我说老王,你有话直说行不行!?别老在这拐弯抹角的啊!” 王玄撇了撇嘴,说道:“那还用问吗?主公不言明撤兵之日,就是为了迷惑匈奴人啊!冒顿要是知道我们因军中缺粮准备撤兵的话,还不得亲率大军掩杀过来呀!到时候,我们就是想撤都撤不了!” 燕犇听罢,若有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老王,你所言甚是啊!还是我们家主公深谋远虑!看来此事不能声张,你我回去之后,谁都不能讲!” 王玄白了燕犇一眼,啜道:“那是自然,你当我傻呀!” 王玄话音刚落,燕犇便突然看向了茅厕后面的木墙,片刻之后,他突然大喊一声:“什么人!” 墙外的匈奴探马一听,立马就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于是,几人立即弹立起来,撒腿就往山上的树林里跑去。 与此同时,营外的燕军巡逻兵在听到动静后也赶到了茅厕旁的木墙外,发现匈奴探马的踪迹后,他们便立即追了上去。 王玄与燕犇担心人手不够,又立即调派了两队巡逻兵前去追击。 在三队巡逻兵追入山中后,王玄与燕犇便冲着他们大喊道:“赶紧追!一个都不要放跑!”不过,说完之后,两人却相视一笑。 听到王玄、燕犇的喊叫声后,几个匈奴探马心中更加惊慌,他们撒开丫子,沿着山路不顾一切地向西狂奔。而神武军的巡逻兵也紧紧跟在他们后面,一点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 这几个匈奴探马此刻犹如惊弓之鸟,在仓皇逃窜了半个时辰之后,依旧没有摆脱神武军巡逻兵的追击。 匈奴探马意识到继续这样迟早会落入燕军之手,所以几人一边奔跑一边合计,最终决定由一人先将情报送回,其他人则留下断后。 在打定主意之后,拖在后面的几个探马停下了脚步,转身冲向了燕军的巡逻兵。而跑在最前面的一名探马依旧一路向西狂奔。 一番不太激烈的战斗之后,几名断后的探马全部被燕军巡逻兵击杀。只剩向西逃窜的那名探马侥幸逃过一劫。神武军的巡逻兵见状,也适时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那名探马逃回匈奴大营后,依然是心有余悸。他意识到情况紧急,想第一时间就把燕军准备撤离的消息告诉冒顿,于是,他也不顾卫兵的阻拦,径直闯入了冒顿的中军大帐。紧接着,他便将今晚刺探到的情报对冒顿全盘托出。 得到消息的冒顿,此刻已是睡意全无,他并没有责罚拼死送来情报的探马,而是立即派人传召二十三长到大帐商议对策。 待二十三长齐聚大帐后,冒顿让那名探马又将刺探到的情报详细讲了一遍。随后,他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诸位,你们以为我军该如何应对啊?” 右谷蠡王在一番思索之后,率先站了出来,鞠躬回道:“回禀大单于,末将以为,燕军要撤,让他们撤便是了,倒省去了一番激战。等他们撤了,我大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可突破樱桃沟,等进入了东胡大平原,我军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岂不快哉!?” 右谷蠡王话音刚落,左谷蠡王便站出来反对道:“启禀大单于,末将以为右谷蠡王的话不妥!” “哦?”冒顿疑惑了一声,问道:“有何不妥?” 左谷蠡王鞠躬回道:“末将以为,燕军东撤并非败逃,而是战略性撤退,他们在粮草得到补充之后,依旧可以在克什克以东组织有效防御,届时,我军若想突破燕军的防御,必定要大费周章。所以,末将建议,与其错失良机,不如果断出击,趁燕军东撤之际,打他个措手不及!” 冒顿听完,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耐心地等着听其他人的建议。 果不其然,左谷蠡王说完没多久,右大将便站出来对冒顿鞠躬说道:“启禀大单于,末将以为,左右谷蠡王的话都有失偏颇,望大单于三思!” 冒顿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挑眉问道:“为何?” 右大将继续说道:“末将以为,李怜云其人,一向诡计多端!这次一定又是他的阴谋诡计,故意抛出撤兵的消息,妄图引诱我军深入,以便他合围我军。大单于!您万万不可中计啊!” 冒顿将右大将的话在脑中细细琢磨了一番后,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右大将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军若轻敌冒进,确有深陷埋伏之危!” 不过,就在冒顿即将打定按兵不动的主意时。左大将突然站出来反对道:“大单于!末将以为不妥!” “嗯?”冒顿再次疑惑一声,问道:“左大将,你又有什么建议?” 左大将鞠躬道:“请大单于容末将问探马几句话。” 冒顿点头道:“你问吧。” “谢大单于!”左大将答谢一声后,便对那名探马问道:“本将问你,你可曾看清那谈话二人的装束?” 探马听罢,不敢隐瞒,他如实回道:“看清了,是燕军游击将军的装束!” “好。”左大将应了一声,继续问道:“本将记得你方才说过那二人的姓氏,为防诸位大王和将军没有听清,你可否再说一遍?” “当然!”探马猛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二十三长鞠躬道:“他们两人称对方为‘老王’和‘老燕’。” 左大将听罢,立即走到探马面前,厉声问道:“你敢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探马立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千真万确!小人是拼死才将情报送回,而且兄弟们为了掩护小人,全部都留下断后,至今生死不明!小人又怎敢对大单于和诸位将军谎报军情呢!?” 左大将听完,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后他便对冒顿鞠躬道:“大单于,探马的话您都听到了。那说话的二人,一个姓王,一个姓燕,而且他们还都是神武军的游击将军!” 冒顿皱眉思索了片刻后,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于是他便疑惑地说道:“左大将,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是神武军的······” 不等冒顿说完,左大将便接过话茬说道:“不错!燕军当中姓王和姓燕的游击将军不就只有王玄和燕犇二人吗!?而他们两个又都是李怜云的得力臂助。所以,末将以为他们二人的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既如此,那这次便是我军千载难逢的战机呀!” 冒顿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没有完全相信这个情报的真实性,于是便用迟疑的语气说道:“左大将言之有理,只不过······” 冒顿还没讲完,左大将便打断他说道:“大单于!我军此番进攻东胡,本已是劳师以远,现在又与燕军形成相持之势,金银粮草消耗巨甚!如此对峙下去,恐怕还没等到击败李怜云,我军自己就要不战而退了!如今战机已现,为求速胜,末将以为大单于万不可再有迟疑!” 听到左大将的这番利害分析,原本已经决心按兵不动的冒顿再次改变了想法。不过,经过最近一个月的对峙,已经领教过李怜云战力的冒顿依然打不定出击的主意。 经过一番左思右想,冒顿看向众将问道:“诸位,现在右谷蠡王与左大将都主张出击,而左谷蠡王与右大将都主张按兵不动,你们的意见呢!?” 冒顿话音刚落,久违言语的右贤王便站了出来,鞠躬说道:“大单于!末将以为,他们说的都在理。这个情报,我们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依末将之见,我们不如先派人前去打探燕军的虚实,若是燕军未撤,那我军便按兵不动,若是燕军真撤了,那我军便挥兵大举东进,掩杀燕军!不知大单于意下如何!?” “嗯。”冒顿听罢,先是点头应了一声。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他又对众将问道:“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右贤王的意见如何!?” 讨论到此时,二十三长几乎也把整个情报了解得非常透彻了,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他们都觉得右贤王的建议最适合应对眼下的局势。于是,他们便对冒顿附和道:“末将等附议!” “嗯。”冒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依右贤王之计行事!只是,不知诸位谁愿担任先锋前去打探燕军的虚实啊!?” 冒顿话音刚落,不等其他人回话,左大将便自告奋勇地鞠躬道:“末将愿往!” 第125章 关门打狗 “嘶?”冒顿听罢,深吸一口气,皱眉说道:“左大将,你今天貌似对进攻燕军的事情很主动啊?这倒是让本单于有些意外呢。怎么啦?你该不会另有所图吧?” 左大将听罢,急忙鞠躬回道:“请大单于不要误会!末将只是担心贻误战机!还望大单于明鉴!末将愿为先锋,率军探明敌情后,再与大单于一道击溃燕军!” 左大将的话虽然说的是毅然决然,颇为慷慨。不过,他的心里却有着另外一番打算。 自从阿拉巴被冒顿削去了官位之后,匈奴左贤王一位便已虚悬。左大将对这个左贤王之位其实已经觊觎了很久,只是在这之前,无论是战功还是威望,阿拉巴都是稳坐左贤王之位,根本轮不到他。 关键问题是,这个左大将本是冒顿的心腹,一直以来,都是深得冒顿的重用,原本左贤王一位他也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坐上的。可是自从阿拉巴帮助冒顿篡位成功后,阿拉巴便取代了他心腹的位置,成为最受冒顿重用的人。而左大将也因此将阿拉巴视为了眼中钉。 对他而言,这一次是他力争左贤王之位的绝佳机会,一来,阿拉巴已被降职,短期之内是不会再得到冒顿的重用了。二来,冒顿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向来以军功大小对有功之将进行封赏。这次出击燕军,正好是他立功的机会,所以他才会表现得这么积极。 冒顿经过再三权衡之后,终于拍案说道:“也罢,难得你有此等决心。本单于就命你部为先锋,前去一探虚实!” 左大将听罢,心中狂喜不已。不过他依然克制着心中的激动,一脸严肃地鞠躬说道:“多谢大单于!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嗯。”冒顿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皱眉说道:“先锋虽然已定,但是这燕军撤兵的时间尚不知晓。要是去早了,恐免不了一番激战,要是去晚了,又怕燕军跑了。这该如何是好啊?诸位爱卿,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未等众人开口,左大将再次鞠躬说道:“大单于,依末将之见,此事宜早不宜迟!宁可打个遭遇战,也不能坐视他们撤兵!” 左大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的心思其他人也能猜出个一二了,所以在他说完之后,其他人也没有继续开口进言。一来,他们对燕军撤兵的时间也是捉摸不透。二来,他们对左贤王之位并不像左大将那么渴望。 冒顿见众将没有其他建议,于是便看向左大将命令道:“好!左大将!本单于命你率本部人马于今夜寅时前往燕军大营打探情况!” 左大将一听,顿觉建功立业的机会即将到来,于是他急忙鞠躬应道:“末将遵命!” 冒顿点了点头,随即又嘱咐道:“左大将,本单于将亲率大军居后压阵,切记,探明虚实之后,立即回师禀报,万不可擅自行动!” “遵命!”左大将兴奋地应了一声,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几乎被即将到来的战机冲昏了头,对冒顿的话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很快,寅时悄然而至,夜幕在此时变得更加黑暗。而在黑暗之中,左大将正率领着他麾下剩余的五千余人向东飞速驰骋。在他身后二十里处的,是冒顿亲率的十余万大军。 不到一个时辰,左大将的部队便已进抵燕军大营西侧十里处。此时的燕军大营一片寂静,看到不一片灯火。 左大将见状,立即派出了一支百人骑兵小队前去打探情况。 不到一会的功夫,这支百人骑兵小队便折返了回来。为首的一名百长对左大将鞠躬禀报道:“启禀将军!燕军三座大营空无一人!恐怕燕军已经撤兵!” 左大将听罢,急忙问道:“大营四周都打探过了吗!?” 百长鞠躬回道:“回禀将军,都打探过了,大营四周没有异常!” “嗯。”左大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燕军大营,左大将心中燃起了强烈的求胜欲。 片刻之后,左大将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大军即刻开拔!追击燕军!” “且慢!”传令兵刚想领过将令,一旁的副将千长却突然开口阻拦道。 左大将疑惑地看向副将,冷声问道:“嗯?你想抗命!?” 副将急忙鞠躬回道:“大将军误会了!末将并无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左大将没好气地问道。 副将鞠躬回道:“启禀大将军!出发之前,大单于曾再三嘱咐,命我等探明敌情之后速速回师禀报!大将军万不可贸然行事啊!” “哼!”左大将冷哼一声,啜道:“本将行事还需要你提醒吗!?大单于那边本将自会交代!你只管率兵追击燕军便是!” 另一名副将听罢,也上前进言道:“请大将军三思!眼下燕军大营虽然已空,但燕军行踪却尚未查明,贸然出击恐遭燕军埋伏啊!” 此言一出,左大将也产生了一丝犹豫。一来,燕军的踪迹他确实还不清楚,有可能燕军已经东撤,但也有可能燕军会埋下伏兵。二来,冒顿居后的大军现在已经跟他们已经拉开了三十几里路的距离,一旦他遭到伏击,冒顿未必会来得及救援。 不过,左大将只是犹豫了一会,便再次下定了追击的决心,此刻,他心中的冲动已经盖过了理性,恨不得现在就能抓住李怜云。 打定主意之后,左大将便对两个副将啜道:“你们懂什么呀!?燕军军中缺粮,他们的军心已经大乱,李怜云这小子估计早就跑路了!现在不追更待何时啊!?” “可是·······”两名副将还想继续进言,却被左大将给打断了。 左大将对两人训斥道:“可是什么呀!这是多好的战机啊!一旦我们击溃燕军,那便是天大的功劳!这个功劳咱们现在不捞,难道还等着右贤王他们来抢吗!?此事不必再议了!马上率领部队出击!” 见左大将态度坚决,两名副将无奈之下只得服从命令,率部继续向东疾驰。 冒顿率领着十余万大军在约定的地点等待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等到左大将回来禀报情况,心中便愈发焦急了起来。 又等了一刻之后,冒顿终于按耐不住,准备率军继续东进,以便接应左大将。而就在他准备出发之际,却突然听到大峡谷的东面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冒顿心头一紧,大声惊呼道:“不好!中计了!”随后,他便带着部队迅速向东开进。 冒顿的判断并没有错。当左大将率领他五千余人的先锋刚刚跨过燕军的三座大营后,大量的燕军步兵便从大营两侧的山坡中杀出,将左大将先锋部队的后路堵死。 由于未点火把,这些燕军的步兵就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杀气逼人。而方才冒顿听到的喊杀声也正是他们所发出。 左大将见状,立即就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他在勉强克制了内心的慌乱之后,便开始指挥部队掉头,准备突围。 不过,这五千多匈奴先锋还没来得及全部调转马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他们的东面传来。 大惊之下,左大将立马向东望去。只见一名浑身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猛将正骑着一匹浑身同样散发银色光芒的白色战马向他疾驰而来。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大群漆黑的身影。 在看清这名猛将的装束与模样后,左大将立即惊叫一声道:“李怜云!” 左大将没有看错,来人正是李怜云,与李怜云并驾齐驱的还有李勇以及他们手下的一众部将。而在他们身后的,则是燕军的大队骑兵。 由于他们同样没有点火把,所以这群漆黑的身影在暗夜之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冲着左大将的先锋部队张牙舞爪。 原来,这一切都是李怜云布下的诱敌深入之计,他先是命王玄与燕犇故意泄露撤兵的假情报,引诱匈奴人出击,同时又在山坡的两侧埋下伏兵,以便切断匈奴先锋的退路。而眼前的局势,也全部都在按照李怜云的设想发展。 不到片刻,燕军的骑兵与步兵便将左大将的先锋部队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举着火把的匈奴先锋部队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提示燕军“我就是你要击杀的目标”一般,而对于即将断粮的燕军而言,这些匈奴骑兵的战马就是最诱人的大餐。 完成合围之后,李勇便对李怜云大笑道:“三弟啊!你果然是料事如神呐!还真有这么一支小部队送上门来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你过奖啦,小弟也不过是赌对了而已呀!” 李勇摆了摆手,说道:“三弟谦虚啦,对了,你怎么就敢断定冒顿不会亲率大军直接杀过来呢?” 李怜云笑道:“大哥,原先我也不敢断定,但是对峙一个月后,我便发现冒顿是个患得患失之人。他既然选择与我军长期对峙,证明他依然想吞并东胡之地,但是对峙期间他又不敢大举进攻,那就证明他对我军的战力有所顾忌。此次,我故意放出撤兵的情报,按照冒顿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消灭我军的机会,但是,出于谨慎,他又不敢全军出击!所以,小弟我也正是凭此才敢设下此计呀!” “原来如此!”李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说道:“这一样来,不仅我军吃掉了匈奴的先锋,而且冒顿还不会因为损失太大而撤兵。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我说三弟,你小子可真鸡贼!” “哈哈哈哈!”面对李勇的调侃,李怜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说道:“大哥玩笑了,在关内的百姓北迁结束之前,我们终归还是要给冒顿一点想象空间的嘛!可不能把他打疼了!” 说完之后,李怜云便策马上前,冲着左大将喊道:“呔!来将是何身份!?” 左大将听罢,立即握紧缰绳,驱马对立在李怜云前方,大声回道:“我乃匈奴左大将!” 李怜云故作惊讶地说道:“哦!你就是匈奴二十四长之一的左大将啊!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左大将一听,立即举着弯刀指向李怜云怒斥道:“李怜云!本将劝你速速退去,如若不然,待我匈奴大军杀到,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的左大将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有一些大将风范,但实际上他已经被李怜云的大军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只是身为冒顿曾经的心腹,他依旧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勉力维持着他这个左大将最后的尊严。 李怜云听罢,轻蔑地笑道:“左大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冒顿的援军来不了的,你自己也是无路可逃!倒不如现在就归降于本将,本将可饶你和你的部下不死!” 听到李怜云的劝降之词,又联想到眼下自己的处境,左大将的内心已经接近崩溃。不过,碍于他大将的面子,再加上他对冒顿的援军还抱着一丝期望,所以他依然不打算投降。 “呸!”打定主意之后,左大将立即啜了一声,随后便对李怜云呵斥道:“黄口小儿!休要痴心妄想!本将宁死不降!” 李怜云听罢,脸上杀意渐起。他对左大将冷声说道:“你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将心狠手辣了!”说罢,他便提枪跃马,率领骑兵向左大将的先锋部队发起了冲锋。 与此同时,冒顿的主力也已经赶到了燕军大营西面,冒顿已经可以看到左大将先锋部队手中火把发出的光亮了。 可是,当他刚刚准备继续向东驰援之际,原本空无一人的燕军大营突然出现了大量漆黑的身影。 冒顿见状,立即大惊失色地喊道:“不好!有埋伏!快撤!”随后他便勒停了战马,开始指挥部队后撤。 不过,大军掉头何其之难,居前的匈奴骑兵部队还没来得及全部调转马头,一阵密集的箭雨便像是黑夜中的狂风暴雨一般,向他们砸来。 第126章 再退冒顿 面对骤然袭来的箭雨,冒顿只能挥刀奋力格挡。在一番猛砍之后,冒顿成功挡住了第一波箭雨的攻击。 不过,他身后的士兵们可就遭了殃了。由于他们一手举着火把,难以发挥全力,再加之黑夜之中,看不清利箭,所以很多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利箭射杀。第一轮的箭雨过后,他们便阵亡了数百人。 冒顿见状,急忙指挥部队后撤,但是撤了不到五十步,第二波箭雨便飞速袭来。这一波攻击再次击杀了数百名匈奴骑兵。 等冒顿带着居前的骑兵撤回到安全区域时,他们已经被击杀了上千人。而朝着匈奴骑兵放箭的,正是神武军与苍狼军的弓箭手。 原来,李怜云为了顺利围剿匈奴的先锋部队,便提前将燕军的步兵分成了两部埋伏在大营两侧的山坡中。一部由神武军的一万长枪兵与苍狼军的两万长枪兵组成,总计三万人,负责包抄匈奴先锋部队后路。另一部由神武军的一万刀盾兵,一万弓箭手,以及苍狼军的两万刀盾兵,一万弓箭手组成,总计五万人,负责阻挡冒顿大军的增援。 按照李怜云的计划,当左大将率领五千余人的先锋部队通过大营之后,负责抄后的三万燕军步兵率先杀出,与李怜云亲率的骑兵一道,围住左大将的先锋部队。而另一部的五万步兵,则趁着这个机会重新进驻了大营,并依托大营的防御工事,阻挡冒顿大军东进增援。 在用密集的箭雨逼退了冒顿的大军后,五万燕军步兵已经在燕犇、山羊胡子与夏千凡三人的指挥下摆好了防御阵型。 两万弓箭手分成两部,每部一万人分列于神武军大营与东胡军大营的中心,随时准备射击进犯的匈奴骑兵。刀盾兵分成三部,每部一万人。其中两部分别把守神武军大营与东胡军大营,另一部则列阵于两座大营之间的巨流河之上,堵住了匈奴大军的去路。 听着远处匈奴先锋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冒顿此刻是心急如焚,来不及半点犹豫,他当即就举起弯刀,准备率领大军向燕军的防御阵地发起冲锋。 一旁的右贤王见状,急忙上前劝阻道:“大单于!万万不可!” 冒顿皱起眉头,厉声呵斥道:“你休要阻拦!先锋部队危在旦夕,此时不救,更待何时!?” 右贤王急忙劝谏道:“大单于,请听末将一言,我军此次出兵既无先登队,又无投石手,现在,燕军大营紧闭,墙高壁坚,实难突破!如果我军强行进攻,只会是徒增伤亡啊!” 冒顿听罢,虽然也认可右贤王的说法,但是并没有放弃救援左大将的念头。他指着燕军两座大营之间的通道,大声道:“那我军就从中路突破!防守中路的燕军不过区区万人,我军只要一个冲锋便可将其击溃!” 冒顿话音刚落,右大将便上前劝谏道:“大单于!此法亦非万全之策呀!” 接连听到两个反对声,冒顿不由地有些恼怒了起来,他瞪着右大将厉声道:“你们今天这一个个的是怎么回事!?为何都要反对本单于!?你们是想造反吗!?” 右贤王与右大将听罢立即翻下马背,跪倒地上对冒顿叩首道:“末将万万不敢,末将只是一时心急才冲撞了大单于,还请大单于息怒!” 紧接着,右大将便对冒顿解释道:“大单于,末将实在是为我大军着想,并非有意冒犯天威!” 冒顿听罢,依旧怒气未消,他摆了摆手说道:“右大将,那你就说说你的理由吧,不过,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单于定叫你人头落地!” “多谢大单于!”右大将听罢,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片刻之后,右大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解释道:“回禀大单于,末将理由有三。其一,燕军中路虽然只有一万刀盾兵,但他们全部列阵于巨流河之上,河水湍急,我军骑兵涉水冲锋,兵锋必然顿挫。其二,燕军两座大营之间的通道狭窄,不利于我军骑兵展开队形,如此一来,我军的进攻便成了添油战术,恐怕难收成效。其三,末将观燕军步兵阵型紧密,严丝合缝,几乎没有漏洞。而中原步兵方阵的厉害大单于您也是知道的,我军不占地利,空有兵力优势亦无法突破这么严密的阵型。所以,依末将之见,冒然进攻,非但不能取胜,反而会徒增伤亡,还望大单于三思!” 听完右大将的解释,冒顿心中的怒气消退了不少,毕竟右大将句句说中了要害。 当冒顿还是匈奴左贤王的时候,他就没少与秦、赵两国交手。也正因如此,他才十分清楚中原步兵方阵的厉害。再加上燕军大营布局巧妙,完全占据了地形优势,所以他们想要冲破五万燕军的防线确实很难。 不过,虽然右贤王与右大将的话都很有道理,但冒顿还是不想就此作罢。他心有不甘地指着远处被燕军围困的先锋部队说道:“你们两个说的固然在理,但是左大将他们身陷重围!难道我们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右贤王听罢,立即鞠躬回道:“大单于!不是不救,确实是救不了啊!” 右大将也跟着附和道:“左大将不听将令,轻敌冒进,这才中了燕军的埋伏!大单于,您万不可再以身犯险了!为今之计,须以大局为重,保全主力才是啊!” 在右贤王与右大将劝谏冒顿之际,李怜云率领的燕军已经对左大将的先锋部队展开了无情的杀戮。 所谓擒贼先擒王,李怜云在轻松击杀了数百人之后,便提枪跃马直奔左大将而去。 左大将见状,心中大骇不已,但此时他已经无处可逃,只得握紧弯刀准备与李怜云殊死一搏。 在冲到左大将身前之时,李怜云提枪便刺,龙骑尖直扑左大将面门。左大将见状,立即歪头闪避,躲过一击。 不等左大将把头回正,李怜云立即以迅疾之势改刺为劈。顷刻间,三百余斤重的龙骑尖便重重地砸在了左大将的肩膀上。直接将左大将连人带马砸趴在地上。 左大将挣扎着站起身来,随即便感觉到右肩传来一阵剧痛。在摸了摸右肩之后,左大将惊恐地发现,李怜云刚才轻描淡写的一击,已经将他右肩的骨头砸成碎渣。此刻他的右半身已经完全丧失战力。 不等左大将从惊恐中缓过来,李怜云便再次刺出龙骑尖,这一枪李怜云使出了三成力道,枪势迅疾刚猛,直奔左大将的胸膛。 面对这一击,左大将已经来不及也没有能力阻挡。电光火石之间,龙骑尖直直穿透了他的胸膛,枪尖勾出的血液泼洒了一地。左大将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一命呜呼。 李怜云并未抽出龙骑尖,而是直接挑起左大将的尸首,猛地一挥,将尸首甩进了匈奴先锋骑兵的阵中。一时间,十几名匈奴骑兵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摔倒在地上。 此时,幸存的匈奴先锋骑兵仅剩不到一千人,在看到惨死的左大将后,他们非但没有一丝的怒火,反而变得十分惊惧。面对凶神恶煞的燕军,他们已经没有了一丝抵抗的勇气。 片刻之后,他们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弯刀,高举双手,跪地乞降。 燕军士卒见状,便暂停了杀戮。随后,他们都看向李怜云,等待着李怜云的指示。 要是放在以前,按照李怜云一贯的行事风格,对于这些降卒他要么收编,要么发配为奴,并不会赶尽杀绝。但是这一次,李怜云并不打算这么做。毕竟,现在军中缺粮,他不想再增加几百张吃饭的嘴,而且,他心中也很清楚,只要冒顿不死,这些匈奴人是绝对不会真心投降的。 思索片刻之后,李怜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后他便朝着燕军士卒大手一挥。 燕军士卒见状,立即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他们再次举起兵器,展开屠戮。过了没多久,这些幸存的匈奴骑兵便被斩杀殆尽。 随着匈奴先锋部队的全军覆没,樱桃沟东侧的战斗终于结束。原本充斥着喊杀声与哀嚎声的樱桃沟也瞬间沉寂了下来。 急于率兵增援的冒顿正大声呵斥着冒死谏言的右贤王与右大将,尚未觉察的局势的变化。 不过,挨骂的右贤王倒是发现了异常。他立马打断了冒顿的呵斥,惊慌地说道:“大单于!您听!” 冒顿没好气地问道:“听什么!?” 右贤王立即指着燕军大营东面说道:“大单于,方才那边激战的声音听不见啦!” 冒顿这才有所警觉,他急忙竖起耳朵聆听了起来。细听之下,他发现燕军大营的东面果然没有了激战之声。 这一刻,冒顿终于有些慌了神,他意识到左大将的先锋部队很有可能已经全军覆没。现在他就是想去救援,也没有救援的目标了。 此刻,冒顿是既愤怒,又震惊。让他愤怒的是,李怜云不仅断他一“臂”,而且还一口气吃掉了左大将麾下的五千余骑兵。而让他震惊的是,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刻的时间,李怜云便已经全歼他的先锋部队,此等战力何其恐怖。 方寸已乱的冒顿,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既没有下令进攻,也没有下令撤兵。 右贤王见状,急忙劝谏道:“大单于!左大将完啦!咱们赶紧撤吧!” 右大将听罢,也急忙附和道:“是啊大单于!燕军刚刚消灭了我军先锋,他们现在势头正旺,一会肯定要杀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赶紧撤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右大将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向他们传来。 冒顿听罢,这才回过神来。面对大举压上的燕军,他很想跟李怜云大战一场,以解心头之恨。但是他也明白,此时与燕军死磕到底,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经过再三权衡,冒顿还是选择妥协。他对传令兵吩咐道:“传令各部,后队变前队,班师回营!” 听到冒顿的撤兵命令,右贤王与右大将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战,李怜云以伤亡不到两百人的极低代价,一举歼灭了包括匈奴左大将在内的五千余名匈奴先锋骑兵。而这些匈奴骑兵的战马则成为了燕军的口粮。只要燕军合理分配,这五千多匹战马足够他们撑到辎重部队赶到之时。至此,燕军的粮草问题终于得到解决。 反观冒顿这边,自从此战失利之后,他就变得非常谨慎,除了偶尔派出小股部队刺探军情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命令部队龟缩在大营。 不过,冒顿也并没有因此打消东征的念头,毕竟他现在还手握十二万大军,足以跟李怜云一决高下。 此后,两军再次展开对峙,谁也没有发起太大的军事行动。 两个月之后的一天清晨,李勇刚刚吃完早膳,便兴奋地一路小跑到了李怜云的神武军大营。 “三弟!三弟啊!”人未到声先至,不等李勇进入中军大帐,正在批阅公文的李怜云就听到李勇洪亮的声音。 “大哥!何事让你如此兴奋呐?”当李勇进入大帐之后,李怜云立即放下公文,快步迎了上去。 李勇举起手中的一卷竹简在李怜云的眼前晃了晃,并笑着说道:“三弟!你猜猜看!” 毕竟是亲兄弟,虽然李勇故弄玄虚,但李怜云倒是乐得跟他配合。他先是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随后便脱口而出地说道:“莫非是北迁之事办妥了!?” “三弟果然聪明!”李勇赞了一声,将竹简扔给了李怜云。随后他便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说道:“这是柳城送来的急报,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李怜云听罢,走到李勇身旁坐下,随后便翻看起了竹简。 李怜云的猜测没错,他从竹简上汇报的内容得知,三郡的百姓与士卒已经全部北迁,数百万的老百姓被分别安置在了山戎六城以及东胡四城。平刚城的五万苍狼军则驻扎在了柳城外围。另外,三郡府库的全部物资与金银财宝也全部转运至了柳城的府库。 看完奏报之后,李怜云惊喜地说道:“太好啦!终于完成北迁了!那咱们就可以放开膀子干了!” 李勇点头笑道:“是啊!咱们熬了三个月,终于熬到这一天了!”不过,李勇刚刚说完没多久,他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 李怜云见状,疑惑地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北迁即已完成,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李勇思索片刻之后,摇头说道:“北迁完成固然是了却我们一桩心事,不过,冒顿麾下可是还有十二万大军呐!他们战力并未受损,恐怕不好对付!我们该如何退敌呢?” 第127章 兵行险着 李怜云听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在李勇面前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思考着。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大哥忧虑之事,也正是小弟所担心的,眼下匈奴人全部龟缩在大营之中,既不出战,亦不退兵。想要击败他们着实要费一番功夫。” 李勇点头赞同道:“是啊,而且更为困难的是,他们的十二万大军全是骑兵,而我军的骑兵只剩五万余人,其余的全是步兵,以步兵为主力进攻敌军的骑兵,我军并无胜算呐。”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后便背对着李勇,陷入了沉思。李勇见状,也跟着思考了起来。 经过一番绞尽脑汁后,李怜云突然转过身来,对李勇说道:“大哥,依小弟之见,我军正面强攻,难度太大,就算击败冒顿,伤亡也一定不小!” 李勇听罢,摊开双手说道:“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除了正面强攻之外,我军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李怜云捏着下巴,皱眉说道:“大哥,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兵行险着了!” 李勇一听,立马来了兴致。他急忙站起身来,疑惑地问道:“兵行险着!?三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李怜云踱了两步,若有所思地说道:“办法倒是想到了,只不过······” 见李怜云吞吞吐吐,李勇立马着急地问道:“哎呀,三弟呀。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你就说嘛!” 李怜云听罢,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缓缓说道:“大哥,敌军兵力庞大、战力强悍,而且又有连绵数里的大营,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要想一举将其击溃,必须要来一招‘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李勇疑惑了一声,问道:“怎么个引法?冒顿他也不是个傻子,我军现在就算是大军压上,恐怕冒顿也不会轻易出击啊!” 李怜云走到李勇身旁坐下,继续说道:“若是拉开架势进攻,冒顿自然很难中计,不过,大哥似乎忘记了,我们手中还有一个杀手锏呐。” 李勇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李怜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拿起手边桌案上的一块糕点,说道:“远程攻击部队!”说罢,他便将糕点抛给了李勇。 李勇接过糕点,一边啃着一边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起身惊喜地说道:“妙啊三弟!只要我们用抛石机猛轰匈奴大营,不怕他冒顿不出来!” 李怜云微微点头,说道:“是啊,只不过,小弟思前想后,总觉得此计太过凶险了。” “为何?”李勇皱眉问道。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随后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我军‘引蛇出洞’只是计划的第一步,第二步的诱敌深入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远程攻击部队行动实在是太慢了,让他们诱敌深入风险实在太大。” 李勇听罢,不无担心地说道:“难怪三弟方才欲言又止,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一旦匈奴骑兵发起冲锋,那我军的远程攻击部队肯定跑不过他们,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便若有所思地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做好两件事能将风险降至最低。” 李勇急忙问道:“哦?哪两件事?” 李怜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第一,待匈奴大军出击之时,我军需有一支强兵掩护远程攻击部队撤离。第二,我军的伏击地点要尽可能的靠前,以便让远程攻击部队尽快抵达安全区域。” 李勇听罢,皱眉说道:“这第一件嘛,倒是不难办,无论是你的神武军,还是我的苍狼军,只要从中抽调一万精锐骑兵,均可担当此任。只是这第二件嘛···我们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大哥,你是不是担心将伏击地点靠前之后,难以对匈奴大军进行分割包围啊?”虽然李勇没有把话说透,但是李怜云一下就猜出了李勇的想法。 李勇点头说道:“三弟真是聪明。不错,为兄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匈奴有十二万大军,若是倾巢出动的话,以我军的兵力根本无法进行合围。如果不分割包围,逐个消灭,战局便有逆转的可能。”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无奈地说道:“大哥,其实你的担心小弟我又何尝不知呢?只不过,眼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让远程部队有去无回吧。” 李勇听罢,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他深吸一口气,对李怜云说道:“这样吧三弟,回头你我二人都召集众将商议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定夺,如何?” “也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片刻之后,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李勇皱眉说道:“不过大哥,小弟有一言,还望你鉴纳。” 李勇笑道:“三弟有话,但说无妨。” 李怜云放下手中的糕点,不无担心地说道:“大哥,我军与冒顿对峙三月有余,兵马钱粮损耗巨甚,这仗,不能再拖下去啦。” 李勇听罢,对李怜云的想法也非常认可,他点头说道:“三弟一语道中要害,我军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说罢,他便在帐中来回踱起了步子。 走了几个来回之后,李勇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突然停下脚步,对李怜云说道:“这样吧,三弟。咱们与众将商议三日,一来,可以仔细推演一下作战计划,二来大军也可在这三日内做好战斗的准备。三日之后,不管最终的计划是什么,我们都按照计划发起进攻!你以为如何?” 李怜云听罢,起身作揖道:“好!就依大哥所言!” 李勇听罢点了点头,随后便快步走出了大帐。 之后的三天时间里,燕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战前准备,而李怜云与李勇也召集了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商议进攻的计划。 不过,包括白里苏在内的众人,议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众人最终选定的还是李怜云之前跟李勇提出的作战方案。 三天之后的深夜子时,燕军的三座大营没有了往日的宁静,营中各部都在快速集结。一时间,车轮声,脚步声,马蹄声交杂在一起,响彻整个樱桃沟。 不过,这些响动,匈奴的探马已经没有机会听到了,因为在燕军行动之前,方圆数十里的匈奴探马均已被燕军的斥候击杀。 与此同时,凌天、王玄、燕犇、夏千凡、金扎以及雨燕、露娜、米娅等人都已经齐聚在神武军大营的点将台下,等候李怜云的差遣。 见众将已经聚齐,李怜云便快步登上点将台。待站定之后,李怜云率先看向王玄、燕犇大声喊道:“王玄、燕犇何在!?” 两人立即站出来抱拳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抽出两支令箭递向二人命令道:“本将命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于水泉一带两侧的山中设伏,待匈奴后军全部通过之后,立即堵住他们的退路!” 两人接过令箭,抱拳大声应道:“诺!” 李怜云见状,继续对二人嘱咐道:“另外,神武军弓箭手分为两部,每部五千人,也分别由你二人节制!切记!丑时之前务必抵达指定位置!” 两人抱拳应道:“标下谨记,请主公放心!”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金扎大声道:“金扎何在!?” 金扎急忙上前抱拳道:“标下在!” 李怜云将一支令箭递向金扎命令道:“本将命你率本部两万余精骑于丑时之前在谷子山两侧设伏,待匈奴中军后翼通过之后,立即将他们拦腰截断!” 金扎接过令箭,抱拳应道:“诺!” 待金扎退到一旁之后,李怜云又看向了凌天与夏千凡。此时,李怜云的神情颇为严肃,因为接下来他要布置的是这一战当中最艰巨的任务。 凌天与夏千凡似乎也猜到了他们即将面对的挑战,所以两人都是昂首挺胸地站在原地,毅然决然的等候着李怜云的将令。 李怜云思虑良久,才从令箭筒中抽出两支令箭。他先将其中一支令箭递向了夏千凡,大声道:“夏千凡何在!” 夏千凡快步上前接过令箭,随后便抱拳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皱着眉头迟疑了片刻之后,对夏千凡命令道:“本将命你率远程攻击部队从正面攻击匈奴军大营!切记,务必在今夜寅时准时发起攻击!” 作为“引蛇出洞”的诱饵,这个任务对于夏千凡来讲,不仅是极具挑战,更是极为危险。毕竟匈奴大军的机动性极强,而远程攻击部队行动却极为缓慢,稍有不慎,他们便会全军覆没。 不过,尽管如此,夏千凡依然没有丝毫的退缩,他将双拳抱紧,坚定地应道:“诺!” 李怜云见状,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千凡,此去凶险万分,凡事皆需小心谨慎,临机应变!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本将会让凌天照应你们的。” 夏千凡听罢,立即抱拳说道:“多谢主公!标下定会牢记主公训示!请主公放心!”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看向凌天大声道:“凌天何在!?” 凌天急忙上前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递出一支令箭,命令道:“本将命你率一万神武军精骑为远程攻击部队压阵,一旦匈奴大军抵近,你等务必第一时间杀出,掩护远程攻击部队撤离!” 相比夏千凡担当诱饵的任务,凌天的任务同样艰巨。夏千凡好歹可以打完了就撤,但是凌天却要以一万兵力抵挡匈奴十余万大军的冲锋,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 但是凌天与夏千凡一样,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立即上前接过令箭,并抱拳应道:“诺!” 李怜云见状,走下点将台,来到凌天的面前叮嘱道:“小天,本将知道一万兵力对你来说有些捉襟见肘,但是为了不引起敌军的注意,此次进军必须隐蔽机动,所以本将只能给你一万人!希望你能理解本将的用心!” 凌天听罢,急忙抱拳回道:“标下自然明白主公的良苦用心,请主公放心,就算只有一万兵力,标下也能顶住匈奴人的进攻,护我远程部队撤离!” 李怜云拍了拍凌天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好!本将祝你马到功成!” 凌天抱拳回道:“谢主公!”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再次登上点将台,抽出赤云剑高举在手中,对众将大声命令道:“其余人马,随本将一同出击!大军即刻开拔!” 众将听罢,立即抱拳齐声应道:“诺!” 随后,神武军各部与东胡军各部便立即出动,按照各自的目标,沿巨流河两岸浩浩荡荡地一路向西开进。与此同时,李勇指挥的苍狼军也紧随其后,向西进军。 经过一番艰苦的跋涉,神武军的远程攻击部队终于赶在寅时之前抵达了黑山头以东两里处,而匈奴绵延数里的大营就沿着巨流河的两岸驻扎在黑山头。 眼看目标将近,夏千凡对左右问道:“现在几时了?” 左右急忙抱拳应道:“回禀将军!现在丑时二刻!” 夏千凡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下来。为了按时发起进攻,这一路上他都是紧赶慢赶,没有片刻的休息,可把他累得不轻,好在他终于按时抵达了攻击位置。现在距离发起进攻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留给他的时间非常充裕。 在简单勘察了一下地形之后,夏千凡将攻击位置选在了巨流河北岸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这里距离匈奴大营已经非常近了。 在选定位置之后,夏千凡立即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命各部迅速摆开弧型攻击阵,一千小型抛石机分两排五百列居前,五百床弩一字排开居中,两百台巨型抛石机一字排开居后!寅时一到,立即发起攻击!” 传令兵立即抱拳应道:“诺!”随后便匆匆离开。 第128章 大火焚营 随着夏千凡的一声令下,上千辆蒙着麻布的木车被士兵们推到了指定的攻击阵位。而这一辆辆木车之中,装的正是远程攻击部队手中的大杀器——抛石机与床弩。 为了隐蔽机动,夏千凡提前命人将所有的远程攻击器械拆卸分装,用木车进行拖运。而且由于凌天派出的斥候将沿途的匈奴探马全部击杀,所以他们的行踪一直都没有被匈奴人发现。 不过,由于距离匈奴大营太近,匈奴的暗哨此刻也发现了他们。但是这些暗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木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得先赶回去向冒顿汇报情况。 一名哨兵刚一进入冒顿的大帐,便跪地禀报道:“启禀大单于,营外一里处发现燕军部队!” 此时冒顿正在帐中与一众将领议事,他听完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而是一边打量着桌案上的地图,一边淡淡地回了一句:“又是燕军的侦察部队吧?” 哨兵鞠躬回道:“回禀大单于,这次来的似乎不是燕军的侦察部队,他们有上万人之众,还拉来了数千辆马车,马车中装的都是巨大的木材!” “哦?”听到这个消息,冒顿立即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将视线从地图移到了哨兵身上。冒顿思索了片刻之后,皱眉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哨兵如实回道:“并无其他发现!” “嗯。”冒顿点了点头,随即便挥手命令道:“再探!” “遵命!”哨兵领过命令,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冒顿看着帐幕,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李怜云这是在搞什么把戏?难不成是要在我对面扎营!?” 右贤王见状,急忙上前鞠躬道:“大单于,这支部队会不会是燕军的远程攻击部队啊?” 冒顿听罢,立即感觉心头一紧。对于北方的骑兵而言,中原人的超远程攻击部队一直是让他们心中的梦魇。 不过,片刻之后,冒顿又恢复了冷静。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根据我军探马多次侦察的情况来看,燕军此次并未带远程攻击部队出征,他们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 左骨都侯听罢,站出来鞠躬道:“大单于,中原人技艺高超,擅长就地取材打造器械,没准这些器械还真是凭空冒出来的。” “那也不对啊。”冒顿听罢,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随后他便对左骨都侯分析道:“燕军就算是就地取材打造了器械,那这么大的目标也应该早就被我军探马发现了呀,为何到现在都不见有人来报呢?再者说,这大型器械哪有用木车装载的呀?” 左骨都侯听罢,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继续猜测了起来。一时间,账内的众人纷纷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他们哪里知道,李怜云命人改进的攻城器械已经从原先的固定式变成了组装式,完全可以分装拖运,大大加强了机动性。 良久过后,冒顿抽回了思绪,对众将说道:“既然弄不清楚,那就前去打探一番。”说罢,他便看向右大将命令道:“右大将,本单于命你率一万精骑出营,探明燕军虚实!” “诺!”右大将立即鞠躬应道。 就在右大将准备动身之际,刚才的那名暗哨却又突然跑进了大帐。暗哨慌张地对冒顿叩首道:“启禀大单于,卑职已经探明,营外的那支部队是燕军的远程攻击部队!” “什么!”暗哨话音刚落,帐内的众人立即惊叫一声,紧接着,他们就纷纷议论了起来,脸上都写满了担心。 此时,夏千凡已经指挥部队将木车上的木料重新组装成了攻击器械,并且将这些器械排成了四排,摆出了一个半弧形攻击阵列,目标直指匈奴大营。同时,瞄准手已经全部点起了火把,并点燃了大小两型抛石机弹勺上的燃烧弹。 一时间,整个攻击阵位被炙热的火光照亮,一支阵势浩大的远程攻击部队终于闪现在了黑夜之中。而匈奴的暗哨也正是这个时候才看清了这支部队的庐山真面目。 居后压阵的凌天,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忍不住在心中惊讶道:“想不到我军的远程攻击部队居然这么庞大了!这阵势,压迫感也太强了!夏千凡这小子是想把匈奴大营化为灰烬呐!” 就在凌天惊讶之际,寅时悄然而至。夏千凡看着蓄势待发的各型器械,难掩激动地对传令兵吩咐道:“全军齐射,三发急速射!放!”由于时间仓促,夏千凡来不及标定射击诸元,只能以三发急速射来测试并矫正射击方向。 在夏千凡的命令下,操械手们立即开火。顷刻间,上千枚燃烧弹与数千支利箭咆哮着向匈奴大营砸去。 刚刚明白过来的冒顿,还没来得及做出紧急部署,就透过帐布看到大营上空泛起了大片的光亮,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正由远及近向他传来。 营中的匈奴士兵此时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们纷纷跑出营帐,想要一看究竟。结果刚一走出营帐,他们就傻眼了。只见天空中有数以千计的巨大火球正朝他们飞来,如飞火流星划过夜空,竟将原本黑暗的天空照的恍如白昼一般。而火球四周还有密密麻麻的条形阴影。 匈奴士兵们之前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些火球就是燕军抛射的燃烧弹,而这些条形的阴影就是燕军床弩射出的重型利箭。 电光火石之间,密集的箭雨率先砸到匈奴营中。由于匈奴士兵都是争相仰望天空,所以大多数人都挤在一块。面对第一波箭雨的攻击,两千余名匈奴士兵都在一脸懵逼的情况下被密集射杀。而且这种重型利箭的杀伤力极强,凡是中箭的匈奴士兵,皆被利箭击成了一堆碎肉。 被箭雨覆盖的区域一时间是血肉横飞,残肢遍地。很多幸存的士兵都被飞洒的鲜血溅的浑身通红,吓得呆立在原地。 更可怕的是,还没等这些幸存的匈奴士兵反应过来,上千枚巨大的燃烧弹又砸到了营中。这些燃烧弹是神武军杀器中的大杀器,不仅杀伤力大,而且破坏力极强。 伴随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燃烧弹陆续砸中地面,立时将四周的一切吞入火舌。被燃烧弹覆盖的范围中,立即升起了上千团巨大的火焰,而且熊熊的大火还在不断蔓延。 数千名匈奴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就被烤成了焦炭,匈奴的营帐更是被成片烧毁。而这,还只是三发急速射的第一发。 冒顿听到动静之后也带着诸将跑出了大帐,当他看到眼前惨烈的景象之后,是既惊恐又愤怒。 气血上涌的冒顿,忍不住跺脚狂呼道:“李怜云!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不把你碎尸万段,老子誓不为人!” 不过,冒顿现在也只能逞一时口快了,面对不断袭来的燃烧弹和利箭,他根本无力救援。 三轮狂轰之后,燕军已经轰杀了匈奴数千人之众,匈奴大营的一片区域也燃起了熊熊烈火。不过站在阵前督战的夏千凡却在不断摇头,因为这三轮的急速射可以说是荒腔走板,命中的区域只是匈奴大营东南处的一角,距离冒顿的中军大帐还远得很。 夏千凡简单计算了一下偏量之后,立即对传令兵吩咐道:“命瞄准手迅速往东北方向调整射击角度,五发急速射齐射!” 得到夏千凡的命令之后,各个器械的瞄准手立即开始指引操械手调整方向,片刻之后,调整完射击方向的远程攻击部队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轰击。 这一次,燕军的燃烧弹与利箭不偏不倚,直奔冒顿的中军大帐区域。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冒顿,在看到这一幕后,直接没了脾气。所谓“万般皆是命,生死不由人”。这一刻,冒顿的生死已经无法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一向处变不惊的他,也不禁有些胆颤心惊了起来。要是只有利箭袭来,冒顿还能轻松抵挡,但是巨大的燃烧弹却让他束手无策。 眼见一枚燃烧弹正砸向冒顿的头顶,冒顿麾下的一众将领率先反应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右贤王与右大将急忙扑向有些魂不守舍的冒顿,在燃烧弹砸中地面前的一刻,他们将冒顿扑倒在一旁,将将逃过一劫。不过燃烧弹四散的火星依然将他们身上的兽皮点燃。 右贤王与右大将见状,先是扑灭了冒顿身上的火焰,随后,两人又开始在地上打滚,费了一番九牛二虎之力后,才扑灭了身上的火焰。此时,右大将突然感觉到右臂传来一阵剧痛,当他看向右臂时,才发现他的右臂已经被烈火烧成重伤,大片的皮肤已经焦灼溃烂,鲜血亦不断从溃烂的肉缝中流出。 “啊!”右大将抱着右臂哀嚎不断,右臂的灼伤疼得他五官错位,冷汗直流。 躲过一劫的左大当户见状,立即跑到右大将身旁帮他查看伤势。可就在他蹲下的一刻,另一枚燃烧弹再次向他与右大将砸来。 “快······”右贤王见状想要提醒两人,但是他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燃烧弹便拖着巨大的尾焰将左大当户与右大将吞没。 一阵剧烈的爆炸过后,左大当户与右大将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可怜的二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就这么化作了一片焦土。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冒顿与一众幸存的将领心中大骇不已,他们纷纷惊恐地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然而,在他们惊魂未定的同时,其他的燃烧弹也接踵而至,重重砸向了地面。一时间,冒顿的四周火星四溅,烈焰腾空。就连他的中军大帐也在挨了一发燃烧弹后化为灰烬。 五轮急速射后,匈奴大营已是一片火海,营中的匈奴士兵更是哀嚎遍野,尸横满地。 眼见战果显着,夏千凡自然要把火烧得更旺一些。由于这次命中了匈奴大营的要害之处,他并没有再做调整,而是命令部队展开自由射击。 而燕军的士兵也不含糊,他们现在杀得正酣,在听到自由射击的命令后,立即动手,肆意瞄准匈奴大营的各处目标开始狂轰。 面对新一轮的轰击,冒顿被惊得浑身颤抖,双拳紧握。此刻他已经方寸大乱,一时间竟忘记了组织部队反击。 右贤王见状,立即上前握紧冒顿的双臂,一边拼命地摇晃着冒顿,一边大吼道:“大单于!大单于!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组织大军冲出大营,干掉敌军的远程攻击部队啊!” 冒顿听罢,仿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地看向了右贤王。“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冒顿喃喃自语了两声,随后便冲着传令兵大喊道:“传我将令!全军出击!给老子把他们的远程部队干掉!”此时,冒顿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 不到一会的功夫,匈奴大营各门大开。大批匈奴骑兵从大营中鱼跃而出,怀着满腔怒火,咆哮着杀向了燕军远程攻击部队的阵地。冒顿更是两眼通红,挥舞着弯刀冲在了大军的最前方。 这些都是在大火中幸存的人,他们现在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将燕军的远程攻击部队屠戮殆尽,为惨死的战友报仇。 夏千凡见状,并没有太多的慌乱,毕竟眼前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当中。他未作太多思考,立即按照之前的预案,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全军交替掩护射击,且战且退!” 在夏千凡的命令下,燕军迅速开始行动。最前沿的四排小型抛石机射完一轮之后便在床弩与大型抛石机的掩护下撤至后排,紧接着床弩射完一轮过后也按照同样的方法后撤。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在有序后撤的同时,还能给快速逼近的匈奴骑兵造成杀伤与迟滞。 不过,面对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匈奴骑兵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他们现在已经杀红了眼,一心想要报仇,所以,在冒顿的带领下,他们依旧是冲锋不断。 在匈奴大军冲到阵前五百步时,夏千凡立即对传令兵喊道:“传我将令!停止射击!全军后撤!” 随着夏千凡的一声令下,燕军的远程攻击部队开始有序后撤。不过,与匈奴骑兵冲锋的速度相比,他们后撤的速度像蚂蚁爬似的,极其缓慢。不到片刻,匈奴骑兵就已经追至距离他们不到两百步的地方。 眼看着匈奴骑兵即将杀到,夏千凡也开始着急起来,毕竟,他麾下的这些瞄准手与操械手在匈奴骑兵眼前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根本不堪一击。 情急之下,夏千凡冲着东面不远处的地方大喊道:“老凌!看你的了!” 第129章 诱敌深入 夏千凡话音刚落,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便从昏暗的峡谷中杀出,将远程攻击部队紧紧护在了身后。 这支部队便是居后压阵的一万神武军精骑,而他们的主将正是凌天。 “老夏,这里就交给我了!你赶紧撤!”凌天冲着夏千凡大吼一声,随后便命令大军摆出了一字长蛇阵。 夏千凡见状,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他对凌天喊道:“好!你也要小心呐!”紧接着,他便继续指挥远程攻击部队后撤。 不到片刻,神武军精骑的阵型已经摆好,战士们纷纷严阵以待,而凌天也是提枪跃马立于阵前。经过三个月的休养,虽然他右肩的伤已经接近痊愈,但当他发力握紧钢枪时,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凌天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退缩,他依旧死死地盯住向他冲锋的匈奴骑兵。两军的大战也一触即发。 就在匈奴骑兵冲到阵前一百步时,凌天高举钢枪,大吼一声道:“弟兄们!跟我冲!”紧接着,他便纵马一跃,杀向匈奴大军。 随着凌天的一声令下,一万神武军精骑也全部出击,呐喊着向迎面而来的匈奴骑兵杀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军便战成一片,展开了惨烈的搏杀。匈奴士兵是一心想要报仇雪恨,而燕军也是拼死阻挡,双方的士气都非常旺盛,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由于神武军精骑本就战力强悍,装备精良,再加上他们是以逸待劳,一时间他们竟凭借着劣势的兵力,成功挡住了匈奴骑兵前进的步伐。 当然,除了这些原因之外,凌天也得感谢夏千凡之前对匈奴大营的猛烈轰击。正是那十几轮的不间断轰击,击杀了匈奴两万余人,所以现在追出来的匈奴骑兵已经不到十万。 再加上冒顿报仇心切,慌忙出击,导致各部人马混杂在一起各自为战,几乎没有章法可言,所以凌天也抓住这个机会打出了一波高潮。激战不到片刻,神武军便趁着匈奴大军阵型不稳的机会击杀了数百匈奴骑兵。 不过,匈奴大军毕竟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很快他们就压制住了神武军的进攻,重新抢回了主动权。 在神武军精骑逐渐陷入被动之时,凌天也开始陷入苦战。他在匈奴阵中猛打猛冲了一会之后,便被匈奴的左右大都尉包夹。 面对左右大都尉的攻势,久经战阵的凌天并未惊慌,他先是将身体后仰躲过两人连续砍来的弯刀。随后便直起身来,提枪直刺右大都尉的面门。 右大都尉见状,立即用双腿夹紧马肚,准备侧身闪避。在凌天的长枪即将刺中他面门的一刻,他也刚好侧身躲过。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却突然惊恐的发现凌天的第二刺已经再次向他面门袭来。 原来,凌天刚才只是虚晃一枪,为的就是迫使右大都尉闪避。现在的一刺,才是他必杀的一击。 由于身形不稳,右大都尉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主动弃马摔到地上,捡回一条性命。 紧接着,凌天又横卧长枪,对挥刀向他砍来的左大都尉使出一击横扫。左大都尉见凌天枪势刚猛,立即转攻为守,双手侧握弯刀格挡凌天的一击。 “锵”的一声巨响,凌天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将左大都尉连人带刀击落于马下。 不到十招,凌天便接连击败将匈奴两员大将,可谓是战力爆棚。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右贤王便手持长矛向他杀来。 两人激战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负。此时,匈奴左右骨都侯也拍马杀到,加入了战局。而原本被击倒在地的左右大都尉也再次骑上战马,杀向了凌天。 此刻,凌天是一虎斗五狼。尽管他身手矫健,但毕竟架不住对方人数众多。激战没多久,他便渐渐落入下风。好在阿拉巴被贬为了千长,没有资格跟着冒顿冲锋在前,要是他也在场的话,凌天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眼见凌天陷入被动,赵山河在击杀了眼前的敌人之后,立即策马向凌天冲去。随后,赵山河便与凌天一左一右,合力抵挡匈奴五名大将的攻击。而凌天的压力此时也终于得到缓解。一时间,双方杀的势均力敌,难解难分。 在凌天率军拼命阻挡匈奴大军的同时,夏千凡也已经指挥远程攻击部队向东后撤了四百余步。 冒顿见状,心中焦急万分,现在大军被凌天迟滞,而他的猎物又离他越来越远。一时间,冒顿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奋力挥刀砍杀,希望能尽快突破神武军骑兵的防线。 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杀,冒顿已经亲手斩杀了上百名神武军精骑,然而神武军中路的防御却依然是滴水不漏。就在冒顿惆怅之际,他突然瞥见神武军长蛇阵的右翼出现了漏洞。 原来,被贬为千长的阿拉巴已经杀到了阵前,他所在的方位正好是神武军的右翼。随着这名匈奴第一猛将的杀出,大量的神武军精骑被他的巨斧砍杀,神武军右翼的防御阵型也被打乱。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冒顿看到了机会。他立即调转马头,高举弯刀大喊道:“攻敌右翼!勇士们!杀呀!” 随着冒顿的一声令下,尚未陷入神武军纠缠的匈奴骑兵立即朝着神武军的右翼发起了猛烈冲锋。就连与凌天缠斗的五名大将也抽身向那个方向杀去。 凌天见状,大吃一惊。他心中非常清楚,一旦右翼被突破,那整个防线必将崩溃。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支援右翼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率领赵山河与身边的亲卫紧急驰援。 不到片刻,凌天也拍马杀到右翼,他紧急指挥部队收拢阵型,随后便提枪跃马杀向了阿拉巴。 右翼的神武军精骑看到凌天之后,精神也为之一振,原本即将被冲散的阵型也再次变得紧密。 一番激战过后,即将被匈奴骑兵冲开的缺口又再次堵上。不过,由于匈奴骑兵人数众多,右翼的神武军精骑依然被逼得节节后退。而再次与阿拉巴交手的凌天,也渐渐落入下风。更为严重的是,由于力战不断,他右肩的伤势又复发了。在硬扛了阿拉巴一斧之后,他右肩原本即将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大量涌出的鲜血瞬间浸红了他的战袍。 眼见形势危急,凌天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啜道:“老夏!你小子赶紧跑啊!老子快撑不住了!”在闪过阿拉巴的一击后,凌天回身望去,发现夏千他们已经后撤了五百余步,抵达了巨流河的一个弯道处。 凌天悬着的心也稍稍落下,随后他便忍着剧痛继续作战,可是尽管如此,他依旧无法阻止战局的进一步恶化。在匈奴大军的集中攻击下,神武军的右翼最终还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大量的匈奴弓骑兵从缺口冲出,向着神武军的远程攻击部队杀去。 凌天见状,暗叫不妙,他立即调转马头,脱离了与阿拉巴的接触,带着赵山河与一队人马前去堵截。 与此同时,夏千凡率领远程部队也在巨流河的弯道处停下了脚步。而在这弯道处的河边正整齐地停放着数百艘简易木船。 原来,李怜云深知远程攻击部队行动迟缓,就算是有凌天掩护也很难摆脱敌军的追击,所以,为了确保远程攻击部队顺利撤离,他早就做了充分准备,命人在三天的时间内赶制了这些木船,并由居后压阵的凌天拖运至此。只要远程攻击部队乘船东撤,速度必定大大加快,匈奴骑兵很难追赶不说,还减轻了凌天断后的压力。 夏千凡见突破防线的匈奴弓骑兵正向他们杀来,于是立即命令部队拆卸攻击器械,分装各船。不过,他们拆卸完的木料分装还不到三分之一,匈奴的弓骑兵便已经杀到了距离他们不到一百步的位置。 这个距离正好已经进入匈奴弓骑兵的射程。这些匈奴弓骑没有丝毫的客气,他们一边驱马继续疾驰,一边开始朝着夏千凡他们放箭。 很快,匈奴人的箭雨便砸向了正在分装木料的神武军。这些神武军此时哪里还有防御能力,不到一会的功夫就被箭雨射杀了数百人。 夏千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一边挥剑格挡飞来的利箭,一边继续指挥士兵分装木料。 万幸的是,匈奴弓骑兵的箭雨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凌天率领的一队人马已经杀到,与匈奴弓骑兵展开肉搏。 夏千凡终于获得喘息之机,他急忙命令士兵加快速度。此时,双方都在争分夺秒,任何一方有所迟疑,都会失去稍纵即逝的战机。 在匈奴大军的猛烈冲击下,失去凌天指挥的神武军右翼防线终于被冲破。大量的匈奴骑兵从神武军阵型右翼冲出,直奔夏千凡而来。 好在,夏千凡此时也已将大部分的木料装船。就在匈奴骑兵杀至距离他们一百步时,最后一块木料终于被神武军的士兵拖上了木船。夏千凡见状,立即大吼一声道:“快划船!” 几乎在匈奴骑兵杀到的同时,数百艘木船终于启航。士兵们奋力地划动着手中的船桨,借助巨流河湍急的水流,数百艘木船拖运着士兵与木料很快脱离了战斗。 望着在河中飞速逃离的神武军远程攻击部队,冒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见凌天还在拼死抵抗,冒顿便准备将他满腔的怒火发泄到凌天的身上。于是,他立即调转马头,对众人喊道:“给老子把那些燕军骑兵干掉!”随后,他便率领大军向凌天他们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 凌天见夏千凡他们已经撤离,顿觉轻松了许多。面对冒顿的进攻,他并没有太多的惊慌,为了完成这诱敌深入的任务,李怜云已经将军中速度最快的一万匹战马分配给了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撤离,并将冒顿的大军引入指定的伏击地点。 不等冒顿的大军杀到眼前,凌天当机立断,对左右吩咐道:“传我将令!前队负责断后,其余人马迅速脱离战斗!撤!”说罢,他便摆脱了匈奴弓骑兵的纠缠,带着赵山河他们佯装向东败退。 在得到凌天的将令之后,除了留下断后的两千余名神武军精骑外,其他人马也跟着凌天迅速向东撤离。 冒顿见凌天要跑,立即恼羞成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大军就要去追。 右贤王见状,立即驱马上前劝阻道:“大单于!穷寇莫追!以免中了李怜云的诱兵深入之计啊!” 怒火攻心的冒顿现在哪里能听得进不同的意见,他指着右贤王的鼻子怒斥道:“放屁!李怜云烧我大营,杀我将士!不把他们的远程部队干掉,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你们特么的少给老子废话!只管追击就是!”说罢,他便率领着部队继续向东追去。 右贤王本是好心劝谏,却不想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十分憋屈。看着冒顿远去的身影,他心中十分矛盾。追吧,他怕中了燕军的埋伏,不追吧,他又怕事后冒顿会治他的罪。 正当右贤王犹豫之际,右大当户突然驱马走到他身旁,说道:“老兄啊,你还在等什么?赶紧追啊!” 右贤王听罢,依旧驻马立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 右大当户早已看出了右贤王的心思,于是他立即劝说道:“哎呀!我说你好歹也跟了大单于这么久了,大单于的脾气你还不明白吗?燕军这次把动静搞得这么大,大单于是不会罢休的!你若抗命不遵,大单于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听老弟一言,还是赶紧追吧!” 右贤王听罢,心中依然有些摇摆不定,他皱眉说道:“老弟,不是我不追,这很可能是燕军设下的圈套啊!” 右大当户撇了撇嘴,说道:“你管他什么套呢,总之你不追,就是你的不对,大单于难免对你秋后算账啊!况且,我听说巨流河下游多为浅滩,燕军的木船走不了多远的!我们追上他们就立即回撤,也不一定会中他李怜云的圈套嘛。” 在右大当户的一番劝谏之下,右贤王终于有所松动,他点头应道:“老弟言之有理,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随后,两人便率领本部的人马追了上去。 第130章 十面埋伏 由于凌天率领的神武军骑乘的都是燕军当中速度最快的疾风战马。所以,他们很快就将大部分的匈奴骑兵甩远。不过,冒顿麾下的禁卫骑兵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胯下的战马速度同样很快,冒顿依然是紧咬着凌天不放。 两军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疾驰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居然已经追上了夏千凡的船队。 冒顿在看到夏千凡船队的一刻,立即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船队身上。他纵马在前带领部队沿着巨流河岸边疾驰,随后便命令部队在移动中对着船队放箭。 面对匈奴禁卫骑兵射来的箭雨,船上的神武军士兵虽然是奋力闪避,拼命格挡,但仍有不少人中箭掉入湍急的河水中。 几波箭雨过后,船上的神武军士兵已经阵亡了数百人。 凌天见状,也只能干着急。他还没有到达指定的伏击地点,而且经过刚才的一番激战,他麾下的神武军精骑只剩四千余人,而他身后的追兵有数万之众,他根本不能停下来阻挡。 万幸的是,凌天他们现在距离回头沟已经不到二十里路,而回头沟正是燕军距离樱桃沟最近的伏击地点。 眼见胜利在望,凌天立即命令部队放缓了脚步,准备迟滞冒顿的进攻。 见凌天他们慢了下来,冒顿只得命令部队停止射击,转向追击凌天的部队。可是当他们即将追上的时候,凌天又突然命令部队提速,这景象就像是老鼠戏猫的游戏一般。 凌天就利用这种一张一弛的方法,成功迟滞了冒顿进攻的步伐,而夏千凡也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摆脱了匈奴骑兵的攻击。 两军相持了半个时辰之后,凌天所部终于抵达了回头沟,而此时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鱼白。 在跨过回头沟的一刻,凌天突然勒停了战马,而他身后的神武军精骑也纷纷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他们便纷纷调转马头,直面来势汹汹的冒顿大军。 冒顿见状,也忍不住心生疑惑,在部队冲到凌天面前一百步时,冒顿命令部队停下了脚步。 此时,冒顿的大军已经置身回头沟之中,而凌天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定冒顿会停下来。 冒顿指着凌天大声质问道:“凌天!你搞什么把戏!?” 凌天微微一笑,指着一旁不远处的石壁大声道:“冒顿小儿,你看看那是什么!?” 冒顿顺着凌天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石壁上写着两行大字。一书“苦海无边”,一书“回头是岸”。 在看清了这两行字后,冒顿心中大骇不已,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 就在冒顿惊诧之际,凌天又大声笑道:“冒顿小儿,此处乃是回头沟!本将劝你还是速速回头,免得小命不保啊!” 冒顿一听,立即火冒三丈地啜道:“黄口小儿!胆敢在此虚张声势!看本单于如何收拾你!”说罢,他便率领部队向凌天杀去。此时的冒顿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虽然他隐隐感觉到这里可能会有埋伏,但是他依然没有选择撤兵。 不到片刻,冒顿的大军便与凌天的神武军展开了厮杀,就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回头沟两侧的山坡中突然冲出了大量的步兵。 这些步兵正是李勇事先埋伏在此地的苍狼军,共计八万人。他们刚一冲出,便结成了密集的步兵方阵,将冒顿的大军围住。 冒顿见状,心中惊惧不已。由于他急着追击,早已跟大部队拉开了距离,现在他手中只有两万余名本部的禁卫骑兵,而他也不知道右贤王等人的兵马还有多久才能赶到。 就在冒顿震惊之时,一支数目庞大的骑兵部队突然杀到了凌天的身后。这支部队就是由李怜云与李勇统率的四万余名燕军精骑。 李怜云驱马立于阵前,提枪指向混战中的冒顿大声道:“冒顿!乖乖放下兵器投降吧!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见李怜云已经亲临战场,冒顿心中更加惊惧,但是身为匈奴大单于,他也不可能向李怜云屈服。于是,在斩杀了两名神武军精骑之后,他便冲着李怜云吼道:“燕贼!休想叫本单于投降,有种的就来跟本单于大战三百回合!” 李怜云一听,立即对李勇笑道:“大哥,我说什么来着,他是不会投降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想死,那我们就成全他吧。” 原来,李勇在设下了埋伏之后,还想着活捉冒顿,但是此刻冒顿表现出的态度,不得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于是,他便对李怜云点头说道:“三弟说的是啊,是为兄妇人之仁了。”说罢,他便对传令兵挥了挥手。 由于两军已经战至白天,所以燕军可以通过旗手传达进攻的命令。领会了李勇意思的传令兵很快便向旗语兵传达了进攻命令,紧接着,旗语兵便朝着合围冒顿的八万步兵打出了进攻旗语。 在看到旗语的一刻,八万步步阵中的号手立即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在激昂的号角声中,苍狼军的步兵立即以密集的枪盾组合阵型向冒顿的禁卫骑兵迅速逼近。与此同时,李怜云与李勇也率领骑兵向冒顿的禁卫骑兵发起了冲锋。 面对燕军的四面合围,冒顿心中虽然是十分惊惧,但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他便再次调整正好了心态。冒顿在脑中飞速地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意识到现在撤兵已经刻不容缓,在苍狼军步兵加入战斗之前,他还有足够的空间可以率部发起反冲锋,从而突围。一旦苍狼军步兵逼上来的话,他的骑兵就失去了冲锋的机会。 想到这些,冒顿立即准备率部突围。不过,就在冒顿准备脱离战斗之际,凌天却突然提枪向他杀来。冒顿意识到突围时机稍纵即逝,必须迅速摆脱凌天。于是他便抽出他的宝雕弓,张弓搭箭向凌天射出一支饱含十成力道的响箭。 凌天见状,心中大骇不已,冒顿十成力道的一箭迅疾刚猛至极,就连李怜云都要避让三分,更何况是凌天。 以凌天的身法,他根本来不及躲过此箭,只得挥出长枪硬挡。电光火石之间,凌天的长枪击中响箭。“锵”的一声巨响过后,凌天的长枪竟被响箭巨大的惯性击飞到数丈之外,而凌天右手的虎口也被巨大的撞击力震裂。 万幸的是,凌天方才的一击也正好改变了响箭飞行的方向,原本直奔他面门的响箭从他的耳边划过。响箭的箭尖割断了凌天鬓边的一撮头发,同时刺耳的嘶鸣声也让凌天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不过他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当凌天还坐在马上惊魂未定之时,冒顿已经趁着这个机会脱离了与凌天的战斗。他指挥着两万禁卫骑兵迅速向西北方向苍狼军步兵方阵之间的结合部杀去。 要说冒顿的战斗经验也是非常丰富了,多次与中原步兵交过手的冒顿,深知这些步兵方阵的厉害,同时也知道这些方阵的弱点,那就是各个方阵之间的结合部都会留有空间,只要利用好这些空间,击穿了结合部,便可以扰乱苍狼军步兵的阵型,从而一举突围。 不过,冒顿这次却是打错了如意算盘。这些训练有素的苍狼军步兵并非一般的中原步兵可比。在见到冒顿往本方的结合部杀来之时,负责该处指挥的一名校尉立即指挥部队变换阵型。 在这名校尉的指挥下,两个方阵之间的结合部立即开始收拢,在匈奴禁卫骑兵杀到的一刻,原本留有缝隙的结合部已经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阵型。 当匈奴禁卫骑兵冲入阵中之时,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坚硬的石墙。苍狼军的刀盾手将巨大的铁盾死死插入地中,抵挡匈奴禁卫骑兵的冲击,而他们身后的长枪兵则是抓住机会用长枪猛刺匈奴禁卫骑兵。就算有匈奴骑兵侥幸突破了刀盾手的防御,也会立即被阵中的其他刀盾手迅速砍杀。一时间,这些身经百战的匈奴人面对苍狼军的步兵竟然讨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战况至此,冒顿终于意识到自己轻敌了。但此时他们已经深陷苍狼军阵中,根本无法抽身。更为严重的是,占据兵力优势的苍狼军步兵正从两翼向他们进行压迫,而李怜云与李勇率领的骑兵也正向他们后方杀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陷入燕军的重围。 在冒顿濒临绝境的同时,匈奴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都尉以及右大当户等六将率领的五万匈奴中军部队才刚刚抵达了谷子山。 他们不知道的是,金扎统率的两万余名东胡骑兵早已按照李怜云的命令在此设伏。当匈奴中军刚刚进入谷子山时,两万余名东胡骑兵便在金扎的率领下从峡谷两侧迅速杀出,直奔匈奴中军的行军队列。 金扎也是久经战阵之人,他将两万余东胡骑兵分为了四部,每部五千余人,分别攻击匈奴中军的头、腰、尾三处。由于右贤王等大将都行进在前,所以攻击匈奴队列头部的五千余人由金扎亲自统率。 匈奴五万余人的中军事先并不知道谷子山会有埋伏,在看到咆哮着杀出的东胡骑兵之后,他们纷纷惊慌失措,震惊不已。 东胡的四支骑兵部队仅仅用了一次冲锋,便成功地将匈奴的五万中军分割成了三截。 被东胡骑兵分割包围之后,匈奴骑兵顿时方寸大乱,阵型也逐渐被东胡骑兵打乱。负责攻击前队的金扎刚刚冲入阵中,便与右贤王等人缠斗了起来。而其余三支部队也分别与匈奴骑兵展开激战。 由于匈奴骑兵的统帅均被分割在队列的最前方,所以他们根本就无法指挥各自的部队进行有效的反击。一时间,匈奴军阵混乱不已,匈奴骑兵只觉四面八方都是东胡骑兵,根本不知道东胡骑兵其实比他们人数要少一半。 而东胡骑兵也趁着匈奴骑兵阵型混乱之际,对着他们凶猛砍杀。激战不到片刻,数千匈奴骑兵便已惨死在东胡骑兵的弯刀之下,而且杀戮依然在持续。 眼见形势危急,右贤王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他也顾不上许多,一边格挡着金扎地攻击,一边对左右谷蠡王喊道:“这里交给我!你们赶紧回撤,组织部队稳住阵型,发起反击!” 左右谷蠡王听罢,来不及丝毫的犹豫,便立即脱离了战斗,向大军的腰部赶去。两人赶到大军腰部之后,发现拦截腰部的东胡骑兵不过数千之众,两人立马就意识到东胡骑兵可能兵力比他们少,于是,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随后便开始指挥部队重新组织阵型,向东胡骑兵发起反击。 在阵亡了一万余人之后,匈奴中军的兵力优势便开始体现,挨过了东胡骑兵的三板斧,他们终于回过神来,渐渐扭转了被动的战局。 不过,东胡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尽管匈奴骑兵重新稳住了阵型,但是他们也没有丝毫的退缩,依旧对着匈奴骑兵疯狂砍杀。一时间,双方竟杀的不分胜负。 与此同时,匈奴左右骨都侯统率的两万后军也进抵了水泉一带。在这里等候他们的是王玄、燕犇二人统率的三万神武军步兵。 两万匈奴刚要跨过水泉,一轮疾风骤雨般的利箭便向他们袭来。向他们放箭的正是神武军的一万弓箭手。此时,他们正列阵于匈奴后军前方两百步的位置,而在他们的身前,则是王玄统帅的一万神武军长枪兵。 第一波箭雨便射杀了匈奴数百骑兵,而第二轮的箭雨也紧接着袭来。 左右骨都侯见状,急忙率军回撤,想要逃出神武军的射程。不过他们刚刚回撤了不到一百步,另一支步兵又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这支步兵正是燕犇统帅的一万神武军刀盾手,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五千神武军弓箭手。 不等左右骨都侯多做反应,燕犇立即命令弓箭手放箭。 两轮箭雨过后,匈奴后军被射杀了上千人。而更让左右骨都侯惧怕的是,神武军的刀盾手与长枪兵正从东西两个方向朝着他们步步逼近。 激战至此,整个克什克大峡谷战役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燕军手中。匈奴前军已被包围,冒顿是独木难支。匈奴的中军也陷入了与东胡骑兵的苦战,无法自拔。而匈奴的后军亦被王玄、燕犇两部一前一后死死堵住,大有全军覆没之势。 第131章 力战冒顿 激战一个时辰之后,除了右贤王统率的中军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勉强维持住了不败的局面,冒顿亲率的前军以及左右骨都侯率领的后军全部处于劣势。 左右骨都侯的两万弓骑兵被王玄燕犇包夹之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刚开始他们还能趁着燕军步兵尚未迫近的机会,利用弓箭组织有效的反击。但是当燕军步兵抵近之后,他们便完全陷入了混乱。 因为这些匈奴弓骑兵在肉搏战中完全不是燕军步兵的对手,作为轻骑兵的他们本就是以游击为主,不善冲锋。再加上燕军步兵在装备以及近战能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很快,他们就在燕军步兵的刀砍与枪刺中成片成片地倒下。 王玄与燕犇更是一马当先,分别杀向左右骨都侯。左右骨都侯原本都是弓骑兵出身,近战能力远远弱于远程攻击能力。 面对王玄与燕犇两员虎将的攻势,他们根本无力招架。与王玄对敌的左骨都侯在硬拼了王玄十个回合之后,被王玄的钢枪刺于马下,一命呜呼。 而与燕犇对战的右骨都侯则要狡猾一些,与燕犇激战不到十个回合,他便假意驱马败逃,在燕犇策马紧追之际,他又来了一招回头望月,对燕犇突施冷箭。 好在燕犇经验丰富,及时提刀挡住了这一箭。不过,他追击右骨都侯的步伐也因此被迟滞。 右骨都侯趁着这个机会,急忙一溜烟窜进了两军激战的散兵线之中,不断寻找逃跑的路线。 就在右骨都侯瞅准了一道缝隙,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之时,解决掉左骨都侯的王玄突然提枪立马拦在了他面前。 王玄杀出的一刻也不废话,直接横握钢枪向右骨都侯拦腰扫去。惊慌失措之下,右骨都侯立即猛拽缰绳,驱马抬起前蹄。这才将将躲过这一记横扫。不过,他逃跑的路线也就此被堵死。 紧接着,拍马杀到的燕犇便挥起斩马大刀向右骨都侯脖子砍去。可怜的右骨都侯,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斩落于马下,身首异处。 在王玄与燕犇的夹击下,纵横草原多年的两位匈奴悍将就此陨落。 干掉了敌军主将之后,王玄与燕犇再次投入到了对匈奴残余兵力的绞杀之中。 而失去了主将的匈奴两万后军此时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面对燕军的强力绞杀,毫无还手之力,战斗完全呈现出一边倒的状态。不到片刻,匈奴弓骑兵就损失过半,战意濒临崩溃。 不过,在此逆境之中,有一名匈奴猛将却是越战越勇,他手持巨斧左突右冲,燕军步兵完全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这名猛将就是被冒顿降为千长的阿拉巴。 从被围开始,阿拉巴就意识到后军败局已定,虽然他对自己的战力十分自信,但是他也深知仅凭自己的战力根本不足以击溃神武军的精锐步兵。 而且,久经沙场的阿拉巴在激战的同时也猜到燕军不可能只在水泉有伏兵,他意识到轻敌冒进的冒顿很有可能也遭到了伏击。所以,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顾一切冲出包围圈,救援可能被围的冒顿。 也正因如此,当左右骨都侯身处险境之时,阿拉巴才没有上前帮他们二人解围,而是带着他麾下的一千余名近战骑兵一路向东猛突。 阿拉巴猛打猛冲了半个时辰,终于扫清了挡在面前的神武军步兵,杀出了一条血路。而此时他麾下的一千骑兵仅剩不到五百人。 见阿拉巴已突出重围,王玄与燕犇二人立即驱马上前拦截。两人一左一右杀至阿拉巴的后背,紧接着他们便挥舞着兵器攻向阿拉巴。 阿拉巴见状,也不含糊。在王玄、燕犇的兵器袭来的一刻,他直接抡起巨斧向身后劈去。顷刻间,三把兵器激烈碰撞,发出“锵···锵”两声巨响。 阿拉巴饱含五成力道的一击直接将王玄与燕犇二人手中的兵器击飞。而巨大的撞击力也将二人的战马逼停。 在兵器脱手之后,王玄与燕犇立马惊恐地捂住虎口,此时,他们的虎口已被震裂。而两人也被阿拉巴可怕的战力震慑住了,没有继续追赶。 而阿拉巴在一击得手之后也不想与二人多做纠缠,直接带着残部向东飞驰而去。 原本对战力十分自信的王玄与燕犇此刻呆立在原地,似乎有些心有余悸。初次与阿拉巴交手的他们显然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着实被阿拉巴上了一课。看着阿拉巴远去的身影,二人自知已无力追赶,只好继续投入到对匈奴弓骑兵的围剿之中。 与此同时,冒顿也已经苦战多时。面对坚不可摧的苍狼军步兵大阵,冒顿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依旧没有太大进展。更严重的是,李怜云与李勇亲率的骑兵部队正不断突破他禁卫骑兵方阵后侧的防线,向他这里杀来。 从完成合围的一刻开始,李怜云就率领飞云卫直奔冒顿而去,他深知要想提前结束战斗,减少燕军将士的伤亡,必须要率先击杀或者擒住冒顿。 然而,出乎李怜云意料的是,这一次匈奴的禁卫骑兵个个仿佛是打了鸡血一般,他们居然奋不顾身地拦在李怜云面前,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李怜云刚刚清理完面前的敌人,后续的敌人又前赴后继地赶了过来占住防御的位置,俨然是在用生命来换取防御的纵深。而李怜云只要稍微往前突进几步,在他身后的敌人便会向他施射冷箭,迟滞他进攻的步伐。 激战接近两个时辰,李怜云尽管已经击杀了两千余名匈奴骑兵,但他与冒顿之间依旧还有一千余步的距离,而且一向以战力强悍着称的飞云卫,在帮李怜云开路的时候竟也伤亡了二十余人。李怜云意识到,按照这个局面打下去,就算再打上个半天,李怜云都无法突破至冒顿面前。 李怜云用一记横扫击杀了面前的五名匈奴骑兵后,对着一旁激战中的李勇大声道:“大哥!敌军困兽犹斗,蜂虿有毒,冒顿不肯坐以待毙,我军亦伤亡巨甚,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李勇一枪贯穿三名匈奴骑兵后,大声回道:“我知道!现在已成胶着之势,就算是打胜了也是惨胜呐!得想个办法干掉冒顿!” 李怜云上勾一枪挑死一名敌人后,继续大声说道:“大哥!我意率部从侧翼迂回攻击冒顿!劳烦大哥为我掩护!”李怜云只用了片刻便想出了新的计划,而战场上最需要的就是这种随机应变。 李勇将李怜云的计划在脑中飞速地过了一遍,也觉得可行。于是,他就一边挥舞着钢枪一边回道:“好!三弟只管放心去吧!这里有我!”说着,他便策马杀到了李怜云的面前,帮李怜云拦住了匈奴骑兵的攻击。 李怜云也趁势脱离战斗,带着三个小姑娘和飞云卫冲出了战阵,从包围圈外往西北方向迂回杀去。 这一招果然奏效,由于匈奴骑兵被燕军死死围住,李怜云在外围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便来到了冒顿所在的方位。而此时,双方已经激战了将近三个时辰,伤亡也都相当巨大。 包围冒顿的苍狼军步兵在看到李怜云后,立即闪出了一条通道。不明所以的冒顿见状,心中兴奋不已,以为面前的苍狼军也被他击溃。于是便带着亲卫沿着通道向前冲刺突围。 可是他才冲刺不到十步,就碰上迎面杀来的李怜云。刚一个照面,冒顿便与提枪刺来的李怜云展开激战。 一心想要尽快结束战斗的李怜云,上来就是杀招。他紧握枪身,摧运五成内力,使出一招“暴雨梨花”,直扑冒顿的面门。 一时间,龙骑尖变幻出数百道幻影,如同骤风暴雨一般。枪势虽看似轻盈柔和,但每一道幻影都杀力无穷,令冒顿防不胜防。 冒顿见状,立即暗叫一声:“好厉害的枪法!”他不敢怠慢,立即抽出宝雕弓,以极快的速度张弓搭箭瞄向了龙骑尖的幻影。既然李怜云枪法凌厉,避无可避,他便准备以攻代守,反向一击。 就在龙骑尖杀至面前的一刻,冒顿的响箭也将将离弦,直奔幻影的中心而去。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冒顿这一招兑子战术,此刻正好救了他一命。飞出的响箭无形中冲破了龙骑尖变换的残影,直奔李怜云的面门。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收起枪势,用龙骑尖格开冒顿的响箭。 一击不成,李怜云再次使出一招“霸王拧刺”,他提枪直直刺向冒顿,这一枪没有了“暴雨梨花”的花哨,看似是朴实无华的一击。 不过,当冒顿看到袭来的龙骑尖时,他又再次暗叫一声道:“想不到他竟还有更厉害的枪法!真是怪物啊!” 冒顿之所以会大为震惊,是因为他发现向他袭来的龙骑尖看似走势平直,实则是弯曲着向他攻来,整个枪身循着一条弧形突刺,仿若游龙一般。 这便是李怜云这招“霸王拧刺”的厉害之处,龙骑尖弧形的走势虚击对手面门,实击对手身侧,但又虚实都是杀招,一旦对手防护身侧,龙骑尖可改曲为直主攻面门,一旦对手防护面门,那身侧就必定遭袭。 而使出这一招的诀窍,就是在出枪的一刻将刚猛的内力积蓄于枪尾,待出枪之后再拧动枪尾,将枪尾的内力贯穿枪杆,从而借助刚猛的内力弯曲枪身。 想要达到这种效果,首先需要持枪之人拥有深厚雄浑的内力,除此之外还需要枪身能够承载这种刚猛的内力。纵观当今天下,二者兼具的也只有李怜云了。所以,对于从未见过这种枪法的冒顿而言,有所震惊也就不意外了。 未等冒顿多做反应,龙骑尖已然呼啸而至。顷刻之间,冒顿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他趁左手未落之际,再次张弓搭箭向李怜云射出一箭,这仍然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不过,这种打法在这危急时刻却非常管用。 李怜云见响箭来袭,只得再次收起枪势格挡利箭,冒顿也因此又逃过了必杀一击。 不过,冒顿这次也是非常狼狈,虽然李怜云已经抽回了龙骑尖,但是龙骑尖必杀一击的余势还是击飞了冒顿的头盔。 两招均未得手的李怜云,也不由地暗暗佩服起了冒顿的机敏与箭术,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搏命的战法,可见冒顿的反应能力并非等闲之辈可比。而且他两次射箭的姿势都是在极快的速度下完成的,也证明冒顿是一名用箭高手。 李怜云紧握缰绳,策马与冒顿对峙一圈,在下一次进攻之前,他不得不再次审视眼前的对手。 不过,冒顿虽然是与李怜云暂时打了个平手,但他身旁的亲卫可就惨了。他们既要面对苍狼军步兵的合围,又要面对三个小姑娘以及飞云卫的冲击。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已经伤亡殆尽。再也无法为冒顿提供掩护。 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也趁着这个时候,合力向冒顿发起了攻击。配合娴熟的雨燕和露娜率先发难,二人挥舞着长剑,一左一右攻向冒顿的身侧。而米娅则甩出皮鞭从中路攻向冒顿的身后。 面对三个小姑娘的夹击,冒顿不敢怠慢。他急忙将身体后仰,闪过雨燕和露娜的长剑。随后便使出一招回头望月,张弓搭箭瞄准了米娅。可是,正当他准备放箭的一刻,米娅的皮鞭也正好缠住了他宝雕弓的弓臂。 两人几乎同时出招,在米娅握紧皮鞭猛拽宝雕弓时,冒顿的响箭也已离弦,直奔米娅的胸膛。 米娅虽然已经使出十成力道,但却依然无法将宝雕弓从冒顿手中拽出。而冒顿的利箭却已与米娅近在咫尺。 万幸的是,冒顿在放箭的瞬间受到米娅皮鞭的干扰,虽然响箭没有荒腔走板,但箭势却不够凌厉。这也使得米娅有闪避的时间。 米娅只是稍稍催动意念,她坐下的虎王便猛地拱起虎背,米娅也趁势腾空跃起。冒顿的响箭将将从米娅与虎王之间划过。 虽然躲过一击,但是对于米娅而言,此时危险才真正到来。腾空而起的她已经失去了重心,而皮鞭的一头却依然缠在冒顿的宝雕弓上面。 冒顿趁此机会猛地一拽,半空中的米娅便立即向他身前飞去。而等待米娅的除了冒顿之外,还有冒顿手中明晃晃的弯刀。 一旁的雨燕跟露娜见米娅危在旦夕,于是便立马提剑向冒顿刺去。 面对两个小姑娘的攻势,冒顿只是稍稍侧身,便躲过了这一击,而他拖拽米娅的动作仍未有丝毫的停顿。 一击不成,雨燕和露娜便横握长剑,双剑一前一后同时朝着冒顿的颈部削去。 狡猾的冒顿在双剑即将削中自己的一刻,用宝雕弓护住了自己的颈部。坚硬的弓臂顶住前方雨燕的一剑,而强韧的弓弦则弹回了后方露娜的一剑。 两个小姑娘见状,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们完全没想到冒顿的宝雕弓居然能挡住锋利的剑刃,更然他们惊讶的是,宝雕弓在承受了两次重击之后竟然完好无损。 而在两个小姑娘震惊之余,米娅也即将撞上冒顿的弯刀。不过,就在冒顿以为能轻松斩杀米娅之时,他却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股瘆人的强烈寒气。 第132章 宝弓之秘 冒顿惊恐地回首望去,只见李怜云的龙骑尖已经悄然杀至他的后背。眼看形势危急,冒顿也顾不上米娅,急忙举刀格挡。 “锵”的一声巨响,龙骑尖的枪尖重重地砸在了冒顿手中的弯刀上,尖锐而又充满内力的枪头竟直接将冒顿的弯刀击成碎片。而且,这一击过后,龙骑尖仍未收拾,继续向冒顿的面门刺去。 冒顿见状,大惊失色。他手中的弯刀已碎,无法进行格挡,再加上龙骑尖袭来的速度极快,他亦来不及闪避。情急之下,冒顿只得拽过宝雕弓挡在面门。 电光火石之间,龙骑尖精准刺中宝雕弓的弓臂。猛烈的撞击产生一股强大的气流,立即将冒顿四周的人马掀翻。 就连雨燕、露娜两个小姑娘也被气流逼得节节后退。而半空中的米娅则是被气流掀起,向后飞去。好在,当她即将坠地的一刻,虎王纵身一跃,将她稳稳接在了虎背上。 待气流消散之后,李怜云惊讶地发现,冒顿居然扛住了他这饱含五成内力的一击。而且,除了冒顿胯下的战马被巨大的冲击力震死之外,冒顿竟然毫发无伤,他手中的宝雕弓也是完好无损。 这一幕也不由地让李怜云感到惊讶,他抽回龙骑尖,一脸不可思议地对冒顿啜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看来,先前倒是我小瞧了你!” 冒顿听罢,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笑容,看似是云淡风轻。但是实际上,他不搭理李怜云,并不是因为他对李怜云的话不屑一顾,而是因为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冒顿正在抓紧时间拼命调整自己的气息,而他轻蔑的笑容之下,隐藏的是他内心极度的恐惧。 李怜云方才五成内力的一击其实威力极强,冒顿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勉强接下了这一击,而且,这还有赖于宝雕弓的坚硬。 扛住这一击后,冒顿表面上虽然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是腹中的五脏六腑早已是翻江倒海,气息也早已紊乱急促。要不是他靠着强大的毅力撑着,早就一口老血吐出来了。 不过,李怜云倒是没有发现这些,他见冒顿不回话,还以为冒顿是在蔑视他。于是便皱眉说道:“临危不乱?你小子有种!”说完之后,李怜云又将视线移向了冒顿手中的宝雕弓,紧接着他便好奇地问道:“你那把是什么弓?竟然能硬接本将龙骑尖的一击?” 此时,冒顿的气息也调整得差不多了。于是他便对李怜云啜道:“你以为就你手中有神兵利器吗?告诉你,本单于手中的这把乃是宝雕弓,不比你的兵器差!” “宝雕弓!?”李怜云疑惑了一声,轻蔑道:“没听过。是个什么来头?” “你!”看着李怜云不屑一顾的样子,冒顿立马就来了脾气,他托起宝雕弓无比自豪地说道:“此弓弓臂乃是由极北之地的万年古桑反复加工而成,质地坚韧无比。弓弦由一百头雪地野牛牛脊筋配以北海鱼胶反复拉制而成,开弓可达千斤!这把弓可是天下无双的宝物!” 李怜云听罢,脑瓜立即飞速转动了起来。他对宝雕弓的弓弦没什么兴趣,但是却对冒顿提到的万年古桑十分重视。 李怜云依稀还记得逍遥老头曾跟他说起过,八大圣石之中,代表坚韧属性的金绿石遗落人间之后幻化成为了极北之地的一棵参天大树,至今已逾万年。而那棵树也是当世仅存的万年古树。想要获得金绿石的原石,必须取万年古树的精华之处进行反复淬炼才行。 想到这些,李怜云立即眼冒精光地打量起了冒顿手中的宝雕弓,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如果逍遥老头说的是真的,那么冒顿手中宝雕弓的弓臂应该就是金绿石原石的雏形。 虽然通过刚才的一击,李怜云已经几乎断定冒顿所言非虚。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突然出现,李怜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为了鉴别真假,李怜云故意冲着冒顿轻蔑道:“你小子吹牛逼!这世间哪有什么万年古桑!?不过都是传说而已!你那把弓也就是个寻常之物罢了,何必在此故弄玄虚!?本将不上你的当!” 冒顿一听,立即大声啜道:“本单于原以为你是识货之人,却没想到你也是个有眼无珠之辈!没有这神兵利器和本单于的一身本领,本单于何以纵横草原!?难道你真的以为本单于这单于的宝座是别人送的吗!?” 其实冒顿的话并没有夸大的成分,他因不受头曼单于喜爱,所以自幼就被头曼单于以历练为由送到了极北苦寒之地的雪域森林之中。头曼单于本想让他自生自灭。却没想到冒顿居然克服了恶劣的环境以及随处可遇的危险,在苦寒之地长大成人,还凭借一己之力返回了草原。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冒顿于机缘巧合之中发现了那棵万年古桑,并且将其砍伐加工成了宝雕弓的弓臂,而冒顿的一身箭术亦是在那段时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当然,刚从从极北之地返回草原后的冒顿还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尽管头曼待他极为恶劣,他也依然没有想过弑父篡位,直到头曼想借月氏人之手杀了他,他才真正开始黑化。 李怜云听罢,更加确信冒顿手中的宝雕弓正是金绿石原石的雏形。他挥舞了两下龙骑尖,对冒顿轻蔑的笑道:“如此说来,那把弓还真是个宝贝!这么好的宝贝放在你手里岂不是糟蹋了吗?你还是乖乖送给本将吧!” “大言不惭!”冒顿听罢,怒斥一声。随后便解开米娅的皮鞭扔到一旁,举着宝雕弓张弓搭箭瞄准李怜云啜道:“你小子口气不小,有种的你就过来拿呀!” 由于刚才硬接了李怜云五成内力的一击,所以冒顿现在胆气大了不少,已然敢跟李怜云正面交手。只是他还不知道,刚才李怜云只使出了五成内力,而此刻的李怜云却已经成功被他激起了百分百的斗志。 既已打定主意要将宝雕弓弄到手,李怜云便不打算再与冒顿纠缠,而是准备全力以赴,击杀冒顿。顷刻之间,李怜云的表情便从嬉笑转为冷酷,浑身亦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 感受到杀气的冒顿,心中大骇不已。他意识到眼前的李怜云已经与跟刚才判若两人,于是他也不敢怠慢,急忙用十成的力道向李怜云射出一支响箭,以求先发制人。 几乎就在冒顿放箭的同时,李怜云也纵马持枪杀向了冒顿。面对飞速袭来的利箭,开启暴走模式的李怜云根本没有丝毫的避让。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冒顿。 电光火石之间,响箭精准命中李怜云的胸膛。然而,让冒顿吃惊的是,不仅李怜云安然无恙,而且李怜云胸口护甲被响箭击中的部位竟然连一丝划痕都没有,更别说穿透了。 冒顿心中暗暗震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什么铠甲!?竟能挡住我的全力一击!”不过,让冒顿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 不等冒顿回过神来,李怜云已经拍马杀到。他手持龙骑尖直直刺向冒顿的面门。 这一次,冒顿依然故技重施,在龙骑尖即将刺中他的一刻,冒顿急忙向李怜云射出一箭,想要再次以兑子战术逼迫李怜云转攻为守。 出乎冒顿意料的是,李怜云居然一改之前的举动,没有丝毫退让地向他杀来。 眼见龙骑尖的枪尖已至面门,冒顿只得迅速歪头闪避。虽然他将将躲过了李怜云的一击,但是龙骑尖呼啸而过所散发的内力依然将他震倒在地上。而他射向李怜云面门的响箭则被李怜云摧运的内力凌空震断。 冒顿见状,心中惊惧不已,他没想到此刻的李怜云竟然如此恐怖。现在他才意识到他与李怜云比拼战力只有被吊打的份。 好在,冒顿的战斗经验也是相当丰富。惊惧之余,他急忙将弓弦拉至最满,并且未搭一箭,紧接着,他便突然松开弓弦。一道翻滚的气浪瞬间离弦而出,直扑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讥笑一声道:“有两下子!”随后便将十成内力汇聚于龙骑尖之上,也冲着冒顿挥出一道气浪。 霎时间,两道气浪猛烈碰撞,激起大片余波震向四周。包括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在内的将士,都被这股强大的余波逼得睁不开眼,直往后退。 待余波散尽之后,冒顿已然是倒地不起,而李怜云则是驱马立于冒顿身边。 李怜云见被击落到一旁的宝雕弓依然完好无损,心中窃喜不已。随后,他便将龙骑尖背到身后,对冒顿轻蔑地笑道:“你也算是一个高手,竟然敢跟我比拼内力,实在是勇气可嘉!只可惜,你修为不够啊!” “哇!”冒顿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大叫着吐出一口鲜血。刚才那招已经是他数十年修为练就的必杀一招,但是依然不是李怜云的对手。此刻,冒顿已经完全失去了战胜李怜云的信心。 不过,作为草原的王者,冒顿自然不会轻易低下高傲的头颅。他手指李怜云,大声怒斥道:“李怜云!你少说风凉话!今天落在你的手里,本单于也不打算活着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就成全你!”说罢,他便提枪向冒顿的面门刺去。 冒顿见状,立即紧闭双眼,俨然是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然而,就在李怜云即将刺中冒顿的一刻,苍狼军包围圈的外围突然传来一声惊雷般的大叫——“李怜云!休伤吾主!” 李怜云听罢,急忙收住枪势,循声望去。还没找到说话之人,就看见一把巨斧正以雷霆之势旋转着向他飞来。 当巨斧飞至身前之时,李怜云上身稍稍右倾,避开了巨斧的攻击。随后又伸出左手,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旋转的斧柄。轻描淡写之间,李怜云便将巨斧牢牢控制在手中。 “阿拉巴?”看着手中熟悉的巨斧,李怜云忍不住疑惑了一声。 “正是!”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一阵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怜云抬头望去,只见来人正是阿拉巴。 原来,阿拉巴在冲破了王玄与燕犇的包围之后,又拼死突破了金扎的包围,终于在冒顿最危急的时刻赶到了回头沟。 李怜云微微一笑,轻蔑道:“哎哟,还真是你啊?许久未见,本将甚是想念呐!上次在樱桃沟你怎么不等本将过来,就匆匆离开啦?真是不够意思呀!” 李怜云的一席话让阿拉巴羞愧难当。他满脸通红地对李怜云大声道:“上次是本将身体不适而已,你看本将现在不就来了吗?” 听到阿拉巴蹩脚的理由,李怜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将巨斧在手中掂了掂,笑道:“哦,原来如此,我当是你怕了我呢?” “呸!”阿拉巴啜了一声,怒斥道:“本将会怕你!?有本事把巨斧还给本将,本将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面对李怜云强大的压迫感,阿拉巴的话虽然说的是荡气回肠,但此刻他的内心其实已经惶恐到了极点。要不是为了营救冒顿,他早就撒开丫子跑的无影无踪了。 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好啊!那本将就还给你!接着!”说罢,李怜云便使出三成力道,将巨斧甩向了阿拉巴。 李怜云看似漫不经心甩出的一斧,却让阿拉巴如临大敌。在斧锋即将砸中自己面门的一刻,阿拉巴使出十成力道,将双手合十,拍在了斧身上。 然而,被阿拉巴接住的巨斧并未收势,随时都有从阿拉巴掌中飞走的可能。为了遏制巨斧强大的力道,阿拉巴的额头已经青筋暴起,浑身的肌肉也绷到了极限。 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阿拉巴终于卸去了巨斧的力道。重新将巨斧紧握在自己手中。随后,他便驱马上前护住冒顿,并大声说道:“大单于!你快撤!这里有我顶着!” 第133章 冒顿遁避 冒顿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冒死来救他的,竟然是被他贬斥为千长的阿拉巴。感动之余,冒顿急忙拖着重伤的身躯跨上一匹战马,准备向西逃离战场。 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见冒顿要跑,立即驱马上前阻拦。 面对三个小姑娘的包夹,重伤之下的冒顿虽是左突右冲,依旧无法逃脱。尤其是他胯下的战马,在看到米娅座下的虎王后,更是瑟瑟发抖,迟滞不前。三个小姑也趁着这个机会,合力向冒顿攻去。 眼见冒顿形势危急,阿拉巴急忙吩咐他带来的亲兵上前支援。此刻,跟着阿拉巴一起冲出包围圈的亲兵只剩不到两百人,但是这幸存的一百多人都是战力最为强悍的骑兵。 这些骑兵在听到阿拉巴的命令之后,立即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与三个小姑娘战成一团。三个小姑娘虽然战力非凡,但一时间也被这些骑兵纠缠住了,无法抽身堵截冒顿。而冒顿则趁着这个机会策马向西逃窜。 眼见冒顿即将逃出升天,李怜云急忙提枪纵马向他追去。但是阿拉巴此刻却手持巨斧横立在李怜云的面前,死死堵住了李怜云的去路。 李怜云见状,立即勒停白芳,提枪指向阿拉巴大声道:“阿拉巴!本将敬你是条汉子!今天不想杀你!你速速让开道路!” 面对气势威猛的李怜云,阿拉巴此刻已经是胆战心惊。但是为了掩护冒顿撤退,阿拉巴依然强打着精神立在原地。他握紧巨斧对李怜云大吼道:“李怜云!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前进一步!” 李怜云听罢,冷哼一声道:“冥顽不灵!”说完,他便提枪跃马径直杀向阿拉巴。 阿拉巴见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体型笨重无法闪避李怜云的攻势,只得挥动巨斧进行格挡。 顷刻间,龙骑尖便已呼啸而至。由于着急追赶冒顿,李怜云并不想跟阿拉巴多做纠缠,所以出手就是杀招,龙骑尖所攻之处,都是阿拉巴的命门。 面对李怜云凌厉的攻势,阿拉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为了挡住李怜云的攻击,阿拉巴挥出的每一斧都要拼尽全力,稍有不慎,他便会被李怜云一枪毙命。 一时间,两人的兵器猛烈碰撞,迸发出数片巨大的火花。一旁观战的三个小姑娘与一众士卒全都看直了眼。 李怜云一连挥出十几枪均被阿拉巴勉力扛住,不过,此时的阿拉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为了挡下这十几次攻击,他的体能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李怜云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不等阿拉巴有喘息之机,他便继续握紧龙骑尖刺向阿拉巴。 “锵···锵···锵···”的数声巨响过后,顶住李怜云连击的阿拉巴突然双手酸软,此刻,他已势穷力竭。紧接着,他手中的巨斧便被力道刚猛的龙骑尖击飞。 李怜云一击得手之后,并未收势,而是继续向阿拉巴面门刺去。 阿拉巴见状,自知已无力抵挡,于是便闭紧双眼,长叹一声道:“吾命休矣!” 不过,就在龙骑尖即将刺中阿拉巴的面门的一刻,李怜云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收住枪势,改刺为劈。紧接着,龙骑尖便拍中阿拉巴的肩膀。 然而,李怜云这轻轻的一拍,却是阿拉巴无法承受之重。在感觉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后,阿拉巴便大叫一声,昏死过去,硕大的身躯也立即坠于马下。 李怜云最终还是饶了阿拉巴一命。一来,阿拉巴之前舍身掩护冒顿的举动让李怜云觉得阿拉巴是个忠勇护主之人,直接取其性命,李怜云有些不忍。二来,阿拉巴也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猛将,这样的猛将倘若能弃暗投明,为他所用,必定是一个攻城略地的得力臂助。 李怜云提枪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拉巴对左右吩咐道:“把他绑了!押回大营监禁!” “诺!”左右领过将令,立即找来两根缰绳,将阿拉巴五花大绑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立即调转马头,准备带三个小姑娘和飞云卫继续向西追击冒顿。不过,当他向西看去之时,却发现冒顿此时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 李怜云心中虽然懊悔不已,但是他也明白一时半会可能追不上冒顿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率军继续清理残存的匈奴禁卫骑兵。 这些残存的匈奴禁卫骑兵都是冒顿的亲兵,原本战斗意志十分顽强,但是由于冒顿已经败逃,在燕军步骑协同的夹击下,他们也不可避免地崩溃了。 激战不到片刻,顶不住燕军攻势的匈奴骑兵非死即降,全军覆没。至此,回头沟的战斗历经一天的时间,全部结束。 紧接着,李怜云与李勇便率领骑兵向西疾驰,增援金扎。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苍狼军的数万步兵。 与此同时,金扎统率的东胡军已经与匈奴中军战至白热化阶段。匈奴中军虽然遭遇伏击,战意消沉,但是他们占据了兵力优势,而东胡军则恰恰相反,虽然他们将匈奴中军截为了三段,但在兵力上却处于劣势。所以,一时之间,双方杀的难解难分,谁也没有占得分毫便宜。 不过,相比不分胜负的整体战局,双方主将的境遇却大不相同。金扎以一己之力,对抗匈奴的右贤王、右大当户以及左右大都尉这四员大将,刚开始金扎还能勉力顶住他们的夹击,但是激战半天过后,金扎已经明显落于下风,在四人的轮番攻击下金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身上也已遭受十余处创伤。 在硬接右贤王砍来的一刀时,金扎突然瞥见了眼峡谷北侧山脚向西狂奔逃命的冒顿。原来,冒顿在阿拉巴的掩护下冲出苍狼军的包围圈后,便一路向西窜逃,此刻已经逃到了激战不断的谷子山。 尽管自己的大军正与东胡骑兵惨烈搏杀,但是冒顿却没有一点停下脚步的意思。他现在重伤在身,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逃到安全的地方,以图东山再起,根本顾不上眼前的战局。两军的战阵与峡谷北侧的山脚之间有一道狭窄的缝隙,俨然是冒顿最后的逃生之路,而冒顿也正是利用这道缝隙,马不停蹄地向西狂奔。 金扎见状,恨不能立即上前逮住冒顿,但无奈的是,他在右贤王等人的夹击下根本无法抽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冒顿逃走。 就在金扎因看见冒顿而分神之际,右贤王等人却趁机挥刀合力砍向金扎,一刀砍向金扎面门,一刀砍向金扎颈部,另外两刀则分别砍向了金扎的胸口和腰部,几乎是刀刀致命。 等金扎回过神来看到向他砍来的四把明晃晃的弯刀时,他已经来不及闪避,而他手中的一把弯刀也无法同时格挡四把弯刀的攻击。 眼见弯刀即将砍中金扎的面门,而金扎却又无力抵挡,右贤王不禁变得欣喜若狂。不过,就在右贤王快要得手之际,他却突然惊恐地发现一只巨型猛虎从他头顶滑翔而过。 紧接着,猛虎便重重地跃至地面,挥舞利爪拍飞了右贤王等人的弯刀。而金扎也因此逃过一劫。 惊魂未定的金扎立即向猛虎望去,发现骑在虎背上的正是米娅。在看到米娅的一刻,金扎便意识到李怜云的援军已至,他急忙向东边看去,只见李怜云与李勇正率领骑兵浩浩荡荡地向谷子山杀来。 右贤王等人此时也注意到了李怜云与李勇的援兵,他们本就被突然袭来的猛虎吓得大惊失色,面对李怜云的援兵,他们已然是斗志全无。 而原本处于劣势的金扎,在看到援兵之后,斗志再次被点燃。他立即举起弯刀向右贤王猛扑过去。一旁的米娅也骑着虎王攻向右大当户。 右贤王等人见势不妙,立即在亲卫的掩护下脱离战斗,向西逃窜。然而他们胯下战马的脚力哪里比得上米娅的虎王。拖在最后的左右大都尉还没逃出几步便被虎王追上,虎王纵身一跃,伸出两只利爪重重拍在了两人战马的马屁股上。 两人战马的马屁股瞬间被虎王的利爪撕成两半,马肠子夹杂着大量的血液流淌了一地。两匹战马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后,便双双倒地不起,左右大都尉也随之摔翻在地上。 不等两人起身,米娅与金扎便已杀到。金扎手起刀落,将左大都尉砍成了两截。米娅也甩出皮鞭缠住了右大都尉的脖子,将他生生勒死。两名匈奴悍将,立时殒命谷子山。 跑的最快的右贤王与右大当户侥幸逃过了米娅与金扎的追击,然而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右贤王与右大当户刚要钻入两军散兵线之间的缝隙中逃窜,李怜云便已拍马杀到。 李怜云坐下的白芳狂飙突进,快如疾风,岂是右贤王与右大当户的战马可比。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已经追至二人身后不到五步的距离。 右贤王与右大当户本是并驾齐驱,一同逃窜。但是右贤王在看到迫近的李怜云之后,立即对一旁的右大当户阴冷的说道:“兄弟!眼下形势危急!老哥只有对不住你了!”说完,右贤王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无比。 右大当户见状,立即惊恐地问道:“你要干什······” 可惜,右大当户话还没问完,右贤王便趁机一脚蹬在了他的马肚子上。右大当户的战马遭此一击,速度顿时放缓。 右贤王则趁势加速向西逃去,他在策马狂奔的同时还不忘对右大当户甩下一句话——“兄弟!你的阏氏以后就由老哥帮你照顾了!” 被甩在身后的右大当户见状,立即冲着右贤王大声怒骂道:“右贤王!你个王八蛋!卧槽你祖宗!”然而,无论右大当户有多么愤怒,他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在这片刻之间,李怜云应悄然杀到了他的身后。 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寒气袭来,右大当户的表情瞬间从愤怒变成了惊恐。此刻,李怜云在他的眼中就像是索命的恶魔一般。他急忙猛磕马肚子,准备逃跑,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的战马加速的同时,龙骑尖也刺穿了他的胸膛,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当李怜云将龙骑尖抽回的一刻,右大当户的胸口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他立即惨叫一声,从马上摔落。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之后,右大当户便一命呜呼。 李怜云一击得手,正欲追击右贤王,却发现右贤王已经远遁。于是他只得继续率领骑兵向谷子山中的匈奴中军发起了冲锋。 随着李怜云的神兵天降,谷子山的战局瞬间从原先的不分胜负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在神武军、苍狼军以及东胡军的合力猛攻下,匈奴骑兵成片成片地倒下,本就被截为三段,各自为战的匈奴中军已然是溃不成军。 居于战阵中央督战的匈奴左右谷蠡王此刻也已经意识到形势危急,于是二人立即指挥部队向西突围。不过他们还没有冲破东胡骑兵在最西侧的防线,李怜云与李勇的骑兵就已经杀到,死死将他们拖住。 眼看着李怜云离自己越来越近,左右谷蠡王也顾不上各自麾下的部队,急忙率领亲卫向东胡骑兵的防线发起猛烈突击,毕竟,对他们而言,现在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当谷子山的匈奴中军陷入全面被动之际,冒顿却早已远离了战场。此刻他正只身一人,朝着水泉方向策马狂奔。 不过,从回头沟逃到此地,冒顿已经狂奔了两个多时辰,再加上重伤在身,冒顿已经是精疲力竭。他勒停战马向四周观望了一番,发现身后已无追兵,而且四周亦不见燕军踪影。于是,冒顿便翻身下马,准备休息一番再继续赶路。 可就在冒顿下马的一刻,他突然看见远处西面的峡谷中有一支呜呜泱泱的大军正沿着巨流河急速向东开进。冒顿心中狂喜不已,以为是自己的援军。然而当他看清那支大军全是步兵而非骑兵之后,心情又一下子掉落到了谷底。 原来,这支急速向东开进的大军正是王玄与燕犇统率的三万神武军步兵,他们在合力围剿了匈奴左右骨都侯的后军之后,便一路向东开进,准备支援在谷子山激战的金扎。 第134章 大获全胜 眼见神武军的步兵离他越来越近,冒顿是心急如焚,他心中十分清楚,一旦他被神武军发现,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在这紧要关头,冒顿急中生智,立即弃马一路小跑进了山坡上的密林之中,紧接着他便蹲下身子,躲在密林中密切观察着神武军步兵的动向。 过了没多久,三万神武军便来到了冒顿的藏身之处附近。王玄与燕犇注意到了山脚下那匹孤零零的战马。两人同时心生疑惑,毕竟这匹战马在这片开阔的峡谷中实在是太突兀了。 不过,两人急于增援金扎,都没有往深了想,再加上峡谷中战事不断,两人均以为这匹战马是在战场上受了惊吓才逃到了这里。于是,两人并没有停下脚步盘查四周,而是率军继续向东疾行。 “呼!”待神武军步兵远去之后,冒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三万神武军的行军队列长达数里,他们全部通过冒顿的藏身之地整整用了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是冒顿一生当中最煎熬的半个时辰。 在这段时间里,冒顿不仅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且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发出一响动而被神武军发现。 当神武军的队列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后,冒顿才从密林中钻了出来。紧接着他便跨上战马,继续向西飞速狂奔,生怕跑晚了一步神武军又折返回来。 而在冒顿疲于奔命的同时,左右谷蠡王也终于在李怜云杀到之前冲破了东胡骑兵的防线。随后,两人便在亲卫的掩护下,一路向西逃窜。 李怜云见两人已经逃远,只得放弃追击,回身杀入匈奴骑兵阵中。当然,他放弃追击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谷子山的西面还有王玄与燕犇的大军,李怜云觉得他们逃不了多远就会被王玄与燕犇活捉。 事情也正如李怜云预想中的情况发展,最先从谷子山临阵脱逃的右贤王在向西逃窜了十余里后便碰上了王玄与燕犇率领的三万神武军步兵。 眼看大军逼近,狡猾的右贤王行动跟冒顿如出一辙,在神武军发现他之前,他已抢先一步弃马逃到了山中躲了起来。正当右贤王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之时,他却瞥见了从东面败逃而至的左右谷蠡王。 好巧不巧的是,左右谷蠡王也看见了右贤王逃入山中的身影,同时他们还注意到了西面的神武军。为了躲避神武军,两人也立即弃马逃向了右贤王的藏身之地。 右贤王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原本他已完全隐蔽了行踪,却没成想节外生枝,碰上了左右谷蠡王。右贤王急忙对着往山上努力攀爬的左右谷蠡王摆手说道:“你们不要过来啊!赶紧换个地方躲!” 但是左右谷蠡王只顾着逃命,哪里能听清右贤王的话,而且他们在逃亡中能看到右贤王,也安心了不少,俗话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他们当然想跟右贤王躲在一起,这样一来,他们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左右谷蠡王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上山之前已经被神武军发现了。王玄与燕犇此刻正带着大军向他们杀来。 早已藏好的右贤王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一旦左右谷蠡王逃到他这里,那么他的行踪也即将暴露。 眼见左右谷蠡王越来越近,右贤王情急之下故伎重施,再次上演了一出坑队友的好戏。趁着左右谷蠡王刚刚来到他身前尚未站稳之际,右贤王以极快的速度接连踹出两脚。 这两脚精准无误地踢中了左右谷蠡王的胸口,两人瞬间从山中跌落到了山脚下。由于右贤王的藏身之处距离山脚有数丈之高,所以两人都摔得不轻。在一番挣扎过后,两人终于站起身来,他们刚想开口痛斥右贤王,却发现王玄与燕犇已经带着神武军杀到,顷刻之间,两人就被团团围住。 面对彪悍无比的神武军将士,左右谷蠡王是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只得举起双手,跪地投降。而右贤王则趁着这个机会一溜烟向山上跑去,不到片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不过,右贤王还没有逃到山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这阵脚步声吓得右贤王大惊失色,他立即加快了逃跑的步伐,疯了似的往山顶的密林猛钻。 原来,左右谷蠡王在投降之后,便立即供出了右贤王的行踪。王玄与燕犇也在第一时间派出部队进山追击。 不过,王玄和燕犇也知道增援金扎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再加上右贤王是孤身潜逃,所以他们只是派出了一队的人马追击。在拘押了左右谷蠡王之后,他们便带着其余的大部兵力,继续向谷子山开进。 右贤王钻入山顶的密林后依然没有甩开神武军,而在他耳边不断萦绕的追兵脚步声也让他惊慌不已。当然,这倒不是因为他速度慢,而是因为神武军步兵的耐力太强了。燕军本就是靠步兵起家,相对于骑惯了战马的北方蛮族来说,他们更加善于奔跑。所以右贤王想靠脚力甩掉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跑着跑着,右贤王便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他奶奶的,这帮燕人怎么这么能跑!再这么下去,老子非得被抓住不可!” 随着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右贤王的心中愈发地焦急了起来。不过,当他穿过一片灌木丛后,突然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洼地。 情急之下,右贤王立即向洼地跑去,并赶在神武军追兵穿过灌木丛之前纵身跳进了泥浆之中。此刻,求生欲极强的右贤王根本顾不上什么仪态,直接在泥浆之中乱扑一通,将自己裹成了泥人。 在神武军追兵穿过灌木丛的一刻,右贤王立即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将自己泡在泥浆之中,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注视着神武军追兵的一举一动。 右贤王的“凭空消失”让神武军追兵一下子失去了目标,领头的队正看着眼前一片空无人影的密林也傻眼了,他忍不住大声啜道:“真特么的邪了门了,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难道他会飞天遁地的本领不成!?”说罢,他便对手下的士卒命令道:“给我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厮给我找出来!” 随后,神武军士卒便手持兵器开始在密林中搜寻起了右贤王的踪迹,他们当中有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对着草丛一通猛砍,有的对着草丛里面不停猛刺,有的爬上树梢不断观察者树林中的一草一木。此刻,这队神武军追兵大有将这片密林翻个底朝天的阵势。 躲在泥沼中的右贤王见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丝小小的举动就会引来神武军的注意。要命的是,就在右贤王屏气敛息之时,肮脏的泥沼中突然爬来了许多臭虫。这些臭虫循着右贤王的气味,不断向他靠近,不到一会的功夫就爬满了右贤王的头顶。 面对臭虫的侵扰,右贤王的心态已经崩溃到了极点,气息也瞬间被打乱。无奈之下,右贤王只得微微上浮,把鼻子露了出来,偷偷吸了一口气。然而,这一吸气不要紧,一只臭虫立即逮着这个机会一下钻进了右贤王的鼻孔之中。 右贤王立时便感觉到鼻孔中传来一阵瘙痒,一股恶臭的液体也随之被他吞入腹中。这一下可把右贤王恶心的不轻,他十分想从泥沼中跳脱出来一死了之,毕竟现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过,右贤王纵横草原十余载也算是饱经风霜,百忍成金之人,经过短暂的思想挣扎之后,他的理性还是战胜了感性。趁着神武军尚未靠近之际,右贤王强忍着恶心,再次将鼻子潜入了泥沼之中。 在右贤王的大神级别的伪装下,神武军追兵搜寻了半个时辰,仍未发现右贤王的踪影。一名伙长见苦寻无果,便跟队正建议道:“大人,我等已在此地搜索了半个时辰,仍未见右贤王行踪,标下以为他很有可能已经远遁,若果真如此的话,我等切不可在此拖延,应该速速向前追赶才是!” “嗯,言之有理。”队正听罢,皱眉应了一声。他用狐疑的眼神又扫视了一遍眼前的密林之后,才对着众人大声命令道:“停止搜索!继续追击!” 右贤王见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等神武军追兵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密林之中,右贤王才从泥沼之中跳脱了出来。他急忙抖落满头的臭虫,随后又使劲地抠着自己的鼻孔,抠了半天终于抠出了一滩黑色的臭水和臭虫的躯壳。他顾不上清理满身的污秽,便朝着神武军追击的相反方向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王玄与燕犇所部还没抵达谷子山,却在途中碰到了李怜云与李勇统率的大军。原来,在右贤王等人被相继击溃之后,燕军便迅速击歼灭了匈奴中军。紧接着他们就急速向西开进,准备支援王玄与燕犇。一东一西相互对进的两支部队正好在半路相遇。 由于刚开始看不清燕军的旗帜,不知是敌是友,王玄与燕犇凭借带兵多年养成的警惕性,早早的就布置好了防御阵型。不过,当他们二人发现是友军之后,便立即放下戒备,驱马迎了上去。 二人匆匆来到李怜云面前,随后便翻身下马,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标下参见主公!” 李怜云勒住缰绳,抬手说道:“起来吧。” “谢主公!”二人抱拳应了一声,才站起身来。 随后,李怜云看向二人问道:“全歼匈奴后军了吗?” 王玄率先抱拳应道:“回禀主公!匈奴两万后军弓骑兵已被全歼!左右骨都侯也已被我二人斩杀!” “很好!”李怜云听罢,忍不住赞了一声。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问道:“可曾活捉冒顿!?” 两人听罢,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李怜云会提到冒顿。沉默了片刻之后,燕犇抱拳回道:“主公,标下在增援途中只是活捉了左右谷蠡王,并未碰到冒顿!” 李怜云一听,心立即凉了半截。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哎!看来还是让这小子跑了!” 燕犇听罢,抱拳疑惑道:“主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怜云稍稍调整了一下失落的情绪,摆手道:“此事以后再说,你们立即掉头,随本将一道前往黑山头!” “诺!”二人领过将令,便立即回到各自军阵,指挥大军掉头。 当李怜云与李勇率军抵达黑山头时已经是深夜子时,匈奴营中的大火早已熄灭。李怜云带着三个小姑娘和飞云卫率先越过被燃烧弹轰塌的营门,只见匈奴大营除了西面的一小片区域完好无损外,其余大部分区域已经化作焦土。焦土之上是遍地的焦尸与残骸,见不到一个活物。 久经沙场的李怜云在看到这副惨烈的景象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李怜云愣神之际,李勇驱马来到了他的身旁。 李勇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说道:“三弟,你没事吧。” 李怜云听罢,这才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只是没想到我军的远程器械杀伤力这么大。” 李勇点头说道:“有此等利器,日后摧城拔寨定会省去不少力气。”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李勇问道:“大哥,看来冒顿也不在此地,我们还要继续西进吗?” 李勇思索了片刻,摇头回道:“我军激战一天一夜,眼下已是强弩之末,不宜再战。再者说,冒顿已然败退,我军战略目的已经完成。依我之见,是时候收罢兵休整了。” 李怜云听罢,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非常认可李勇的想法。于是他便点头应道:“好,就依大哥所言。” 兄弟二人打定主意之后,便不再继续追击,而是命人打扫战场,在黑山头安营扎寨。 至此,历时一天一夜的克什克大峡谷伏击战全部结束,燕军以阵亡四万余人的代价全歼匈奴十余万大军。其中,毙敌七万余人,俘虏四万余人。而匈奴赫赫有名的二十四长,只有右贤王侥幸逃脱,除此之外,阿拉巴与左右谷蠡王被生擒,其他二十长皆被阵斩。 第135章 父子二心 这一仗对燕军来讲,无论如何都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仗。李怜云与李勇在此战中几乎全歼了匈奴主力二十万大军,同时也确保了东胡之地西面边境的安稳。因此,李怜云与李勇大摆了三天庆功宴犒劳所有的将士。 七天之后,胜利的捷报传到了燕王的宫中。此时,燕王喜正与太子丹、李忠二人在御书房议事。 要是放在以前,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而且打败的还是不可一世的草原霸主冒顿,燕王喜肯定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但是这次接到战报之后,燕王喜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喜悦,脸上甚至还有一些忧虑之色。 因为,在李怜云与李勇战报送来之前不久,燕王喜收到了一个令他寝食难安的消息,那就是秦国已经灭掉了魏国,并携胜利之威挥师南下进攻楚国了。 之前苏艺说服了嬴政弃燕攻魏,燕国才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如今魏国已灭,倘若秦国又攻灭了楚国的话,那下一个目标必定是燕国或者齐国,而按照秦国之前先弱后强的进攻顺序,进攻燕国的可能性最大。这不由得使轻松了小半年的燕王喜再次紧张了起来。 燕王喜粗略的翻了一下战报,便将其丢在了一旁。他低着头不断挤捏着眉心,似乎对战报的内容并不关心。 李忠见状,忙作揖问道:“大王,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一场大胜仗,是否对名单上的有功将士予以嘉奖?以示大王天恩呐!” 李忠这么说并因为不是他良心发现,真的去为李怜云与李勇请赏。而是因为他是嘉奖有功将士的主要负责人,眼看着燕王喜对这场大胜似乎不太在意,李忠生怕燕王喜一反常态不予嘉奖,才特意提醒燕王喜。毕竟,如果燕王喜真的不嘉奖的话,那些浴血奋战的燕军不一定会记恨燕王喜,但肯定会记恨他。 燕王喜轻轻点头,漫不经心地回道:“嗯,这种事,你去办就行了,只是眼下国库并不充裕,你要酌情办理此事。” “遵命。”李忠也看出了燕王喜的心事,所以他作揖应了一声之后,便点到为止,不再提及嘉奖的事情。 三人沉默了一会之后,太子丹作揖问道:“父王,眼下匈奴已经溃败,是否命李勇与李怜云二人乘胜追击?” 燕王喜思索片刻后,瘫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道:“亏你想得出来,还乘胜追击。你是拎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吗?” 被燕王喜怼了一通后,太子丹悻悻地说道:“儿臣愚昧,未能参详父王圣意,还请父王明示。” 燕王喜撇嘴道:“先不说茫茫草原,匈奴人行踪飘忽不定,战机难以捕捉,光这数十万大军远征匈奴王庭,耗资也是相当靡费。况且,秦国已经灭魏,随时有可能进犯我大燕,而蓟州的兵力却捉襟见肘,急需加派人手拱卫京畿。依寡人之见,还是见好就收吧。” 太子丹听罢,作揖道:“父王英明,儿臣受教。只是,若不趁此机会荡平匈奴,恐怕冒顿他日东山再起,又会卷土重来啊。” 听到这句话,燕王喜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愤地啜道:“都怪李勇和李怜云!连匈奴的二十万大军都吃掉了,居然会放跑了一个小小的冒顿!” 李忠听罢,急忙上前劝谏道:“请大王息怒!当务之急是得尽快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以策万全呐!” 燕王喜听罢,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经过一番绞尽脑汁后,燕王喜拂了拂衣袖,说道:“寡人以为,匈奴不得不防,蓟州也不能不增兵。这样吧,命李勇率苍狼军回京驻防,至于黑山头一带,就由李怜云的神武军驻守吧。” 太子一听,立即皱眉问道:“父王,您为何不叫李怜云回来驻防?毕竟,他手上的部队,战力可是更加强悍呐!” 燕王喜听罢,反问道:“太子啊,你以前不是总不待见李怜云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说起他的好话来了。” 太子丹尴尬地回道:“父王,儿臣只是担心父王的安危,完全是出于一片公心呐!” 燕王喜摆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你的心思寡人明白。不过,调李怜云回京驻防,你就不怕那个庶子趁机造反吗?” 燕王喜的一句话,立即惊出了太子丹与李忠二人的一身冷汗。片刻之后,太子丹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王,您之前不是很信任李怜云的吗?怎么今天对他的态度跟儿臣完全反过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燕王叹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扭了扭腰,说道:“李怜云其人寡人再清楚不过了,在我大燕国运昌盛之时,你可以重用他。可一旦我大燕国势衰微,则要小心提防呐。眼下时局艰危,他和李勇相比,寡人当然更信得过李勇了。” 太子丹听罢,立即恍然大悟地作揖应道:“父王英明,儿臣受教了。” 燕王喜点了点头,随后便对李忠挥手说道:“李爱卿,你就按照寡人的意思去拟一份诏书吧,待寡人过目之后,速发黑山头!” 李忠听罢,急忙作揖应道:“遵命!”随后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此时,御书房中只剩燕王喜与太子丹父子二人。燕王喜再次坐了下来,并向太子丹挥手,示意他也落座。 待太子丹坐定之后,燕王喜脸上便向他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太子丹被燕王喜盯得有些发毛,他忍不住作揖问道:“父王,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儿臣说?” “哎!”燕王喜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丹儿啊,父王老啦,近来处理政务之时,总是有些力不从心呐。父王想问问你,你···想不想继承王位啊!?” 太子丹一听,立马大惊失色地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地叩首道:“父王何出此言!?您英明神武,正值壮年,远未到退位之时啊!况且,儿臣资历尚浅,难当大任,也断然不敢有僭越之心呐!” 燕王喜听罢,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父王就是随口一问,丹儿你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嘛。” 太子丹继续叩首说道:“父王,君权天授,并非儿戏。儿臣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父王恕罪!” 燕王喜抬了抬手,笑道:“你起来吧,父王不会怪罪你的。” 太子丹听罢,这才站起身来,作揖道:“谢父王。” 不过,就在太子丹刚刚起身之后,燕王喜突然话锋一转,脸色阴沉地说道:“丹儿,父王相信你的话。不过,有件事情父王却一直不太明白,你能否跟父王解释解释啊?” 太子丹一听,立即变得忐忑不安,他隐隐感觉到燕王喜可能发现了他的一些秘密。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作揖问道:“父王有话尽管问,儿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燕王喜冷笑一声,随即问道:“也没什么大事。寡人听说,你最近对击筑似乎很感兴趣,你东宫的击筑之声连日来是不绝于耳啊。而且,寡人还听说,你以学习击筑为名,经常请乐师高渐离去你的东宫做客,有这回事吧?” 此言一出,太子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急忙作揖回道:“父王,确有此事!儿臣见父王日夜操劳国事,忧思愁苦。儿臣于心不忍,故而才想学习击筑乐理,为父王亲手击筑一曲,以解父王之忧。” “哦!”燕王喜叹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寡人还以为你跟高渐离有什么事情瞒着寡人呢!?看来,是寡人多虑了!” 燕王喜话音刚落,太子丹再次慌张地跪地叩首道:“父王,儿臣行事一向坦荡!请父王明鉴!” 燕王喜听罢,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片刻之后,他才抬手说道:“丹儿的一片孝心着实令寡人感动,快起来吧。” 太子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作揖回道:“多谢父王。” “嗯。”燕王喜点了点头, 随后又问道:“丹儿,父王听说这高渐离与荆轲是至交好友,他可曾跟你提起荆轲的近况啊?” 太子丹听罢,心头一紧。他急忙作揖回道:“父王,儿臣与高渐离只谈音律,未曾谈及其他事情。” 燕王喜点头说道:“那就好!眼下秦国对我大燕虎视眈眈,我们在秦国的眼线近期都应低调行事,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再跟他们联系,以防节外生枝!” 太子丹作揖应道:“父王之命,儿臣谨记在心。” 燕王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还有,那个高渐离你以后也不要再见了,宫中乐师多的是,干嘛非得跟他学击筑啊。改日父王亲自挑选一位乐师教你击筑。” 太子丹听罢,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作揖应道:“遵命!儿臣多谢父王!” “嗯。”燕王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挥手说道:“你也先退下吧。” “遵命!”太子丹应了一声,便缓缓向门外退去。 燕王喜看着缓步退向门外的太子丹,脸上满是笑意。可就在太子丹退到门外,转身离开的一刻,燕王喜的眼神中却突然闪过一丝阴冷。紧接着,燕王喜便对着一旁的贴身太监招了招手。 贴身太监见状,立马心领神会地快步走到燕王喜面前,随即便弯腰附耳,准备听候燕王喜的差遣。 随后,燕王喜就在太监耳边小声吩咐道:“派人秘密监视太子和高渐离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即向寡人禀报。” 太监听罢,立即鞠躬应道:“奴婢遵命!” 燕王喜点了点头,随后仿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太监继续吩咐道:“还有那个秦国叛将樊於期,寡人听说他已经逃到了我大燕境内,要尽快派人找到他并将他除掉!寡人决不允许这个祸端留在我大燕!” “遵命!”太监领过王命,便匆匆退出了御书房。 与此同时,回到东宫的太子丹并没有待在宫中,他只是做了短暂的停留,便乔装出宫,来到了蓟州城的西市。 太子丹在一众随从的掩护下,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西市的大街小巷之中。七拐八绕了一个时辰之后,太子丹才在一个小巷之中停下了脚步。 此时,小巷之中除了太子丹和一个贴身侍卫之外便再无他人。太子丹一边警惕地看着巷外,一边小声对侍卫问道:“父王的眼线都甩掉了吗?” 侍卫抱拳应道:“回禀太子,小人方才看了又看,确认四周已无大王的眼线。” 太子丹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高义士到了吗?” 侍卫立即应道:“回禀太子,高义士已等候多时,太子过去便能见到他。” “嗯。”太子丹应了一声,说道:“事不宜迟,赶紧走吧。”说罢,他便领着侍卫快步走到了巷中的一扇小门旁。 侍卫上前轻轻敲了两下。小门立即打开了一条缝隙。侍卫透过缝隙向门内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矮小的老太太也在打量着他。 老太太看清侍卫的样貌后,立即将小门拉开,把侍卫和太子丹领了进来,随后她便把小门再次关紧。做完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后,老太太快步走到太子丹面前,准备行跪迎之礼。 不过,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跪下,太子丹便抬手打断了她的动作说道:“隔墙有耳,你就不必多礼了。” 老太太听罢,躬身应道:“遵命。”随后她便领着太子丹与侍卫沿着一条小道往前走去。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一座阁楼门口。 紧接着,老太太便推开门领着二人走进阁楼。这阁楼之中与阁楼之外仿若两个世界,阁楼之外是一片寂静无声,而太子丹刚一进入阁楼之中便听到了阵阵淫靡之声,而且还有不少男人搂着艳丽女子在他的身旁不停穿梭。原来,这里是蓟州城西市最大的妓馆——聚香馆。 不过,太子丹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因为这家聚香馆的幕后老板就是他本人。太子丹先是快步走到大厅角落的楼梯旁,随后便屏退了老太太和贴身侍卫,只身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关上房门后,太子丹便静静地坐在了房中的桌案旁。等了不到片刻,房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是谁!?”太子丹警惕地问了一声。 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击筑之人。” 太子丹听罢,顿时松了口气,他急忙对着门口喊道:“请进!” 随后,房门便被打开。太子丹抬头一看,却立即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进门的竟是一个双肩宽大,衣着光鲜的青楼女子。 第136章 兄弟暂别 待女子转过身后,太子丹差点没一口把这两天吃的全部吐出来。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子长得奇丑无比。 “高义士!?”太子丹强忍着恶心又看了两眼,在看清了女子的相貌后,他立即惊呼一声。这个“女子”并不是真正的青楼女子,而是高渐离乔装打扮而成。高渐离虽说是浓妆艳抹,花枝艳裹,但也掩盖不了他略微粗犷的男人相貌。 “高义士何故如此呀?”高渐离刚刚坐定,太子丹便开口问道。 高渐离尴尬地抚了抚面,不好意思地说道:“大王在此地的耳目众多,在下无奈之中,才出此下策,不慎污了太子双眼,还望太子海涵。” 太子丹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的。”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就是高渐离,但是腹中还是忍不住有些翻腾,他努力地揉了揉肚子,继续说道:“高义士,这屋中绝对安全,你大可不必再做掩饰,劳烦你卸下妆容,谢谢。” “哦。”高渐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尴尬地笑道:“呵呵,当然,当然。”说罢,他便擦掉了脸上厚厚的胭脂粉,对太子示以真容。 太子丹见状,这才感觉腹中舒适了许多。他将一盏清茶推到高渐离面前,说道:“高义士,你我密谋之事,父王已经有所察觉,所以,为防事情败露,今日便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 高渐离摁住杯盖,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大王果然是手眼通天之人,想不到我二人处处小心,还是被大王发现了。看来,这蓟州城内就没有能瞒住大王的事啊。” 太子丹听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吱声。看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高渐离稍稍揣摩了一番后,继续说道:“事已至此,想必太子应该有所决断了吧!?” 太子丹轻轻抿了一口茶,随后便站起身来,背对着高渐离若有所思地说道:“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孤已下定决心,刺杀嬴政!” 高渐离听罢,立即跪到地上,激动地叩首道:“太子既已下定决心,在下愿听太子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太子丹转过身来,抬手说道:“高义士,你起来吧。” “谢太子!”高渐离作揖应道,随后才站起身来。 待高渐离起身之后,太子丹便踱着步子继续说道:“你回去之后,立即将孤的意思传达给荆轲,命他与秦舞阳二人入宫刺秦!” “遵命!”高渐离应了一声。片刻之后,他又凑到太子丹一旁,皱眉问道:“太子,刺杀嬴政绝非易事,若没有合适的理由,荆轲、秦舞阳二人恐怕进不得咸阳宫啊!不知太子可有妙计,让他二人能够进宫面见嬴政?” 太子丹沉默了片刻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卷缣帛递向高渐离说道:“此乃我大燕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我大燕五郡三十五城的位置以及我大燕境内的地形。嬴政千方百计求之而不得。你稍后将它交给荆轲,命他将此图敬献嬴政,嬴政龙颜大悦,一定会召见他的!” “遵命!”高渐离听罢,激动地应了一声。不过,片刻之后,他又不无担心地说道:“有了这份地图,荆轲他们的把握自然是大大增加,只是,为保万无一失,我们是不是再增加一些筹码?” 太子丹一听,立即一脸狐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高渐离思索片刻后,作揖道:“太子,您应该明白在下的意思。据说秦国叛将樊於期已经逃到了大燕境内,嬴政可是已经发出了悬赏令,重金悬赏樊於期的首级。倘若荆轲他们能向嬴政奉上首级,在下敢保证,嬴政一定会亲自召见他们!” 太子丹听罢,立即皱眉陷入了沉思。他在房间内徘徊了许久,却依旧没有打定主意。其实樊於期的藏身之处他是知道的,毕竟那就是他安排的。对于樊於期这个秦国叛将,他一直是敬如上宾,还想着有朝一日樊於期能为他讨伐秦国。但是现在高渐离却要他杀了樊於期,他着实有些为难。 太子丹的心思,高渐离也大概猜出了一二,他急忙作揖劝谏道:“太子,请恕在下斗胆直言,自古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呐!如今刺杀嬴政势在必行,而机会也就只有这一次,还望太子速做决断!” “哎!”太子丹听罢叹了口气,随后便握紧双拳,浑身颤抖不息地杵在原地。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后,他终于点头说道:“好吧,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你告诉荆轲,樊於期就在蓟州城南郊的小孤山。” “遵命!”高渐离应了一声,随即又皱眉问道:“不过,若是樊将军不愿献身该当如何?还望太子明示。” 太子丹拂了拂衣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让荆轲只管前去便是,到时候樊於期自会献上首级。” 高渐离听罢,立即激动地作揖道:“既如此,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请太子放心,在下一定会将太子的嘱托传达给荆轲。” “嗯。”太子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嘱咐道:“孤已竭尽所能,为你等提供一切方便。行刺机会只有一次,你等万不可令孤失望!” 高渐离一听,急忙作揖回道:“请太子放心,此次我等已算无遗策,必能取那秦王嬴政的狗命!” 紧接着,二人又商议起了行刺的日期和细节。一直聊到深夜,高渐离才拜别了太子丹。 七日过后,燕王喜的诏书终于送达了燕军驻扎在黑山头的大营。经过十几天的休整,燕军已经基本恢复了战力。原本李勇与李怜云是准备挥师西征的,不过,在收到燕王的诏书之后,两人只得先取消了西征的计划。 此刻,李怜云正在李勇的中军大帐之中,与李勇商议下一步的具体计划以及如何应对秦国。 在反复看完燕王喜的诏书过后,李怜云紧锁眉心,不断摇头。秦军的动作之快,是让他始料未及的,而燕王喜抽调李勇回防蓟州倒是在他意料之中。不过,李勇回防蓟州一事,虽然现在看起来并无风险,但是万一乐乘叛变的话,李勇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这才是李怜云最担心的事情。 李勇见李怜云面色忧虑,于是便笑着问道:“三弟,面色何故如此凝重?是不是没法西征了,心里不痛快啊!?要我说,这也没什么嘛,待我大燕避过秦军的锋芒之后,我等依然可以西征嘛!” 李怜云听罢,摇头说道:“大哥,我并非是忧心此事,而是担心你的安危啊!” 李勇疑惑道:“我不过是去回防蓟州,并无战事。况且,秦军现在正与楚军激战,一时半会还不会威胁到蓟州的,三弟又何必担心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皱眉问道:“大哥,你应该还记得我数月前跟你提到的乐乘之事吧?” 李勇点头说道:“当然记得!怎么?听三弟你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我回防蓟州啊?这岂不是让我抗命不尊?” 李怜云听罢,立即摇手说道:“大哥,我并非此意,只是,我担心此事会陷大哥你于不利境地呀!”经过多年的相处,李怜云深知李勇的脾气秉性,他知道李勇对燕王的诏令一向是无条件执行的,就算他劝了也没用,所以李怜云从看到诏书开始,就没打算劝李勇不要回防蓟州。 李勇摇头笑道:“三弟,我看你是多虑了,此次有我数万苍狼军镇守蓟州,我想乐乘那个宵小之辈是不敢反水的!”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不无担心地说道:“话虽如此,可要是秦军攻灭了楚国,陈兵我大燕西部边境的话,那这事可就得两说了。” 李怜云的话让李勇也产生了一丝顾虑,李勇紧锁着眉心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三弟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为兄以为,秦军不可能那么快攻灭楚国,此刻,王翦与蒙武统率的六十万大军正在平舆与项燕的大军对峙,项燕乃是当世悍将,不会被王翦他们轻易击败的!” 听到李勇提及项燕,李怜云立时感慨不已。自从上次在齐国的“鉴石大会”上匆匆一别,李怜云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与这个义兄见面了。 对于项燕的战力以及指挥能力,李怜云是深信不疑的,但是他更加确信历史的进程,按照游戏历史背景的设定,项燕在平舆之战中是必败无疑的,这也让李怜云不由地更加担心了起来。 李怜云沉思了片刻之后,面色凝重地对李勇说道:“大哥,小弟以为,项燕虽是当世猛将,但亦非王翦与蒙武的对手,恐怕平舆之战,楚军坚持不了太久啊!” “哦?”李勇疑惑了一声,问道:“三弟为何如此肯定?” 李怜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小弟并没有什么根据,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哎!”李勇叹了口气,随后便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李勇才继续说道:“三弟,你的担心,为兄明白。只不过,我等身为大燕臣子,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有些事情已是身不由己。既然大王有令,那不管结果如何,为兄都应按大王的诏令行事啊!至于别的,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大哥,我知道。”李怜云听罢,叹了一声。随后便语重心长地说道:“也罢,既然大哥心意已决,那小弟我也不再多言,只希望大哥与秦军对敌之时要多加小心,万不可与秦军力拼。毕竟,大哥你可是大燕的柱石,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李勇听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流,他点头应道:“三弟尽管放心,为兄心里有数。若是乐乘倒戈相向,与秦军一同犯境的话,为兄避其锋芒就是,绝不与他们纠缠!”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便说道:“既如此,小弟也就放心了。”虽然李怜云嘴上说着放心,但是心里仍然是忐忑不安,毕竟战场形势风云莫测,稍有不慎便是军破身死。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已经无法控制了,李勇回防蓟州已然是木已成舟之事。 兄弟二人打定主意之后,李勇便在次日清晨集结了苍狼军,准备南下驻防蓟州。而李怜云也带着三个小姑娘以及一众部将到营前送别。 临行之际,李勇策马来到李怜云面前抱拳道:“三弟!为兄与你联手扫荡东胡,力退匈奴,真是太过瘾了!这几个月并肩作战的日子,是为兄这些年最畅快的日子!为兄此去,不知何时才能与你再相见,你要多加保重啊!” 李怜云抱拳回道:“能与大哥并肩战斗,也是小弟的荣幸!小弟这里大哥不必担心,小弟只求大哥小心应敌,如此,你我再见之日,必当不远!” 李勇听罢,抱拳说道:“那就借三弟吉言了!不过三弟,为兄还是要提醒你,你在此驻守抵御匈奴,当以防御为主,切不可主动出击,轻敌冒进!”李勇深知李怜云喜欢兵行险着的秉性,昨天他就想着要提醒李怜云,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噎了回去。现在即将分别,李勇终于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李怜云听罢,微微一笑。李勇的担心他哪里能不明白,为了让李勇放心地离去,李怜云便抱拳应道:“请大哥放心,小弟谨记大哥的教诲!” “好!”李勇应了一声,随后便抱拳笑道:“三弟!后会有期!” “大哥!后会有期!”李怜云听罢,急忙抱拳应道。 李勇点了点头,随后便调转马头,率领大军向东疾驰而去。 看着李勇与苍狼军远去的背影,李怜云心中五味杂陈,他觉得李勇只要不与秦军正面硬刚,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他同时又害怕随着战局的发展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情况。不过,无论情况如何,他已经无力左右了,他现在只能顾好眼前的事情。 就在李怜云愣神之际,白里苏突然凑到了李怜云身边,作揖道:“主公,您该不会真的听李勇大人之言,按兵不动吧?” 李怜云听罢,这才抽回了思绪,他撇了撇嘴说道:“军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哥他前脚刚走,你就想让本将违背对大哥的承诺吗?”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微微一笑,说道:“呵呵,主公,属下岂敢,属下只是觉得事在人为嘛。冒顿现在已形同丧家之犬,此时不除,更待何时呀!?想必主公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说完,白里苏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谄媚。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吐槽道:“我说老白,你小子还真是个狗头军师啊,本将想什么,你好像全都知道嘛!” 白里苏听罢,尴尬地笑道:“主公说笑了,若是不能时时处处洞察上意,属下这个军师不就白干了嘛!” 第137章 出兵之策 李怜云撇了撇嘴,笑道:“就你小子机灵,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中军大帐 再做商议!” 白里苏听罢,立即作揖应道:“遵命!” 片刻之后,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一众部将齐聚于中军大帐,众人随之便对接下来的应敌计划展开了讨论。 李怜云端坐于主将之位,率先拍案说道:“诸位,方才军师所言你们都听到了,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凌天听罢,立即出班抱拳回道:“主公,标下以为,军师所言甚是。眼下冒顿已经败逃,他的二十万主力也被我军全歼,整个匈奴王庭现在已是不堪一击,我军应当趁此机会,直捣龙城,一举荡平匈奴!” 李怜云一边思忖着凌天的话,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片刻之后,他又看向众人问道:“你们呢?说说你们的想法。” 众将听罢,纷纷抱拳应道:“标下等附议!” 见帐下的诸将众口一词,李怜云忍不住皱眉说道:“你们几个还真是会为难本将,本将刚刚答应了大哥,要按兵不动,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数万大军出击,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万一被李勇大人察觉了,恐怕日后他会怪罪于本将啊!” 众将一听,都以为李怜云这么说是不想出兵,于是纷纷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不过,白里苏倒是听出了李怜云的话外之音,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作揖道:“主公,出动数万大军,动静确实不小,可要是我们只出动一万精骑,那可几乎就是悄无声息了呀,就算李勇大人日后怪罪下来,我们只说是派出的侦骑斥候去刺探军情便可,想必李勇大人与大王他也不会深究的。” 李怜云听罢,不动声色地冲白里苏甩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便笑道:“军师言之有理,不过嘛······” 李怜云话还没说完,一向行事鲁莽的燕犇便站出来抢先说道:“不可!万万不可!” 李怜云皱眉问道:“为何?” 燕犇抱拳应道:“主公,虽然冒顿已经败逃,但是匈奴的头曼城以及他们的中央王庭龙城还有十万精锐,想要击败他们,莫说是一万精骑,就是出动五万精骑也不够啊!”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点头说道:“你的话也有道理。”随后他又看向白里苏说道:“军师,燕犇的话你都听到了,我们切不可恃勇轻敌啊。” 白里苏听罢,立即在心中苦笑道:“主公啊主公,你这是拿我来挡驾啊!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出兵,现在倒让我当起说客来了。” 想到这些,白里苏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挥动着羽扇笑道:“主公,燕犇之言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白里苏作揖分析道:“主公,匈奴头曼城与龙城的确有十万大军盘踞,而且属下以为冒顿也会败逃至其中一城与他的大军汇合。不过,属下觉得克什克大峡谷一战,冒顿已经被我军打怕了,尤其是我军的远程攻击部队在此战之中杀伤巨大,对冒顿的内心造成了巨大创伤。所以,属下料定,冒顿就算是逃回了城中,也不敢据城固守,而是会弃城游击。” 白里苏话音刚落,凌天便站出来附和道:“主公,军师所言极是,那日夏千凡率军轰击匈奴大营之时,标下也刚好在场。那毁天灭地的景象,令标下至今难忘。连标下都被远程攻击部队的威力震慑到了,就更别提死里逃生的冒顿了。再者说,匈奴的头曼城也好,龙城也罢,都是土制城墙,城防极其脆弱,标下以为,冒顿必定不会冒险守城!” 李怜云听罢,微微一笑,对众将说道:“军师与凌天所言不无道理,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王玄听罢,急忙出班抱拳回道:“主公,即便是冒顿弃城游击,那他手中依然还有十万人马,我军以一万精骑出击,兵力对比可是十比一啊!这风险也似乎太大了点。标下以为,我军要么不出兵,要出兵则要数万大军一齐出动,以策万全呐!还望主公三思!” 李怜云听罢,又向白里苏使了个眼色。白里苏刚与李怜云对视,就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虽然心中是苦不堪言,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对李怜云作揖道:“主公,王玄所言不假,匈奴的确有十万人马。不过,相较大军出动而言,我军出动一万精骑才是真正的万全之策?”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向白里苏投去了疑惑的眼神。李怜云也皱眉沉思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对白里苏问道:“军师此言作何解释啊?”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作揖笑道:“主公,且听属下道来。属下的原因有二。其一,我军与匈奴对峙数月,粮草消耗甚多,眼下勉强维持驻守尚可,要支撑大军出征则远远不够。而我军只率一万精骑深入草原,可以灵活机动,以战养战,免去了粮草不足的烦恼。其二,敌军虽有兵力优势,但战意消沉,倘若我军指挥得当,将士用命,未必不能击溃敌军。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军不敌,凭这一万精骑的机动性,我军也可以全身而退。反之,我军若是大军出击,行动必然迟缓,万一被冒顿伏击,那损失必将不可估量。所以,属下以为,我军以一万精骑出击匈奴,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属下愚见,还望主公鉴纳!” 李怜云听罢,思索了片刻之后,点头笑道:“不愧是军师,真是心思缜密,本将佩服。”随后,他又看向众将问道:“诸位还有不同意见吗?” 众将听完白里苏的分析后,也觉得白里苏句句在理,他们思索片刻之后,纷纷抱拳应道:“标下等附议。”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后便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军师所言,挑选一万神武军精骑,明日辰时随本将出征!” 众将听罢,还没有来得及附和,金扎却突然出班抱拳道:“且慢!主公,标下尚有一言!”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抬手说道:“金扎,你但说无妨。” “谢主公!”金扎应了一声,随后便抱拳继续说道:“启禀主公,军师之言至为允当。不过,标下在东胡之时常与匈奴人作战,深知匈奴骑兵的战法。他们行动迅疾,神出鬼没,一旦他们弃城游击,潜入草原,那就如同龙游深海,实难觅其踪影。克什克大峡谷一战,幸得主公妙计,我军才得以围歼匈奴大军,然而此次出击,若不能掌握匈奴大军的动向,我军必定是茫然无措,东闯西踱,恐将无法一举击溃匈奴!标下愚见,还望主公三思!” 李怜云听罢,立即紧锁着眉心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摸着下巴沉吟道:“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若是连战机都无法寻得,又怎么能击溃冒顿呢。”说罢,他又将视线移到了白里苏身上,随后便皱眉问道:“军师,金扎的话你都听到了,不知你有何妙计啊?” 白里苏轻轻挥动羽扇,在一番绞尽脑汁过后,他才作揖回道:“主公,我等虽不熟悉匈奴的地形,也不知道冒顿会去往何处,但是属下以为有两个人一定知道!”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再次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兴奋地拍案说道:“左右谷蠡王!” “不错!”白里苏先是应了一声,随后便作揖赞道:“主公英明!属下不胜钦佩之至!” “行了行了,你小子少拍马屁,这还不是你想出来的吗?”李怜云摆了摆手,对白里苏啜了一声。紧接着,他便看向王玄问道:“王玄,左右谷蠡王现在何处?” 王玄听罢,急忙抱拳回道:“回禀主公,左右谷蠡王现被关押在囚营之中。” 李怜云微微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帐下,对众将问道:“诸位,本将以为,左右谷蠡王身位匈奴二十四长,与冒顿关系甚密,必定能料到冒顿的动向。不如将此二人押到大帐拷问一番,待问清楚冒顿的去处之后,再行出兵。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李怜云话音刚落,金扎便近身上前,抱拳回道:“主公,标下以为不妥。” 李怜云转身看向金扎,问道:“为何?” 金扎抱拳继续说道:“冒顿行踪飘忽,驻军之处并非一成不变,就算今日问出了冒顿的去处,那也不代表冒顿明日还在那里。所以,依标下愚见,只有命此二人作为向导,随军出征,才能确保我军觅得冒顿踪迹。” 金扎刚一说完,夏千凡便抱拳反对道:“主公,万万不可!左右谷蠡王乃是匈奴悍将,断然不会甘心为我所用,倘若他们假意投诚,将我军引至匈奴的埋伏之中,那我军岂不危矣!?” 金扎与夏千凡之言,各有各的道理,李怜云与众将听完之后都低头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众人都觉得难以取舍,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燕犇却突然站出来抱拳说道:“主公,标下以为金扎之计,未必不可采纳。” “嗯?”李怜云疑惑了一声,挥手说道:“你接着说。” “诺!”燕犇应了一声,抱拳继续说道:“是这样,那日左右谷蠡王被标下与王玄轻松擒获,皆因右贤王出卖他们所致。标下以为,他二人必定对右贤王恨之入骨,他们报仇心切,而我们又给他们提供这个机会,他们未必不肯效命呐!”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的有理,不过,世事难料,人心叵测,你又怎么能肯定他们不是装出来的呢?” 燕犇听罢,急忙抱拳回道:“既然主公有所顾虑,不妨先对他二人拷问一番,以便试探二人的心迹。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说道:“这倒是个办法。”随后,他便快步走回主将之位,待坐定之后,他便冲着帐外大声道:“来人,将左右谷蠡王押上来!” 过了没多久,左右谷蠡王便被四名卫兵押入了中军大帐。此刻,二人皆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上与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身上还有数十道鞭痕,显然是被看守囚营的卫兵欺负得不轻。 左右谷蠡王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帐中的一众虎狼般的猛将,当他们看到众将凶狠凌厉的眼神之后,立即被吓得瑟瑟发抖。随后,他们又偷偷瞟了一眼端坐在大帐之上的李怜云,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两人竟差点被吓得尿了裤子。因为李怜云的目光不仅凌厉,而且还透露着无尽的杀气。 左右谷蠡王以为今天难逃一死,所以都战战兢兢,惶恐不已。不等他们开口求饶,押着他们的四名卫兵便齐声呵斥道:“跪下!” 左右谷蠡王听罢,立时便是双腿瘫软,跪倒在地上。紧接着,他们就对着李怜云叩首哀嚎道:“大将军!大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李怜云见状,故意对左右谷蠡王厉声呵斥道:“你二人为虎作伥,杀我士卒无数,罪行累累,昭然若揭,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本将要将你二人就地正法!以祭奠我大燕烈士的英灵!” 左右谷蠡王听罢,立即崩溃地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地不说,连裤裆都被吓得湿透。 为了活命,左谷蠡王立即趴到地上,做出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对李怜云哭求道:“英明神武的大将军!请您大发慈悲饶小人一条狗命吧!只要您饶小人一命!小人此生甘愿为大将军做牛做马!求求您啦!呜呜呜······” 看着左谷蠡王摇尾乞怜的样子,李怜云是满脸的嫌弃,他大手一挥,厉声呵斥道:“尔等多说无益!来人,拖出去砍了!” 左谷蠡王一听,立即被吓得昏死了过去。不过,他刚刚昏死了一会,就被身后的卫兵一巴掌给抽醒了。左谷蠡王昏死不成,只得蒙头蒙脑地呆跪在原地,面如死灰。 而一旁的右谷蠡王也对李怜云叩首乞求道:“求大将军开恩!饶过我等吧!只要您肯放过我二人,我二人愿供出冒顿的去处!求求大将军了!” 看着右谷蠡王卖主求荣的嘴脸,李怜云依旧是满脸的嫌弃。他摆了摆手,厉声道:“不行!今日不杀你们,难解本将心头之恨!来人!还不把他们拖出去!” 四名卫兵听罢,立即架住左右谷蠡王向帐外拖去。左右谷蠡王见讨饶无果,只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齐声发出哀嚎——“大将军!小人死不瞑目啊!” 就在二人即将被拖出帐外之际,李怜云终于开口说道:“且慢!” 第138章 张机设阱 李怜云的命令,四名卫兵又将左右谷蠡王拖了回来。 左右谷蠡王见状,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两人依旧是心有余悸,他们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上,等候着李怜云的发落。 “死不瞑目!?”李怜云疑惑了一声,对二人皱眉问道:“你们俩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谷蠡王一听,立即叩首回道:“大将军!如今兵败被俘!小人自知难逃一死。只是,小人有一心愿未了,只怕是死不瞑目!所以,小人恳请大将军网开一面,容小人先去了却心愿,待心愿一了,小人必定前来认罪伏诛!” 李怜云听罢,继续问道:“既然如此,本将就破例让你们将心愿道明,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将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说罢,李怜云便冲着二人甩去一个犀利的眼神。 左右谷蠡王听罢,立即叩首应道:“是是是!小人一定实话实说!”随后,左谷蠡王便用胳膊肘碰了碰右谷蠡王的手臂。 右谷蠡王见状,急忙叩首说道:“大将军!我等被俘,皆是拜右贤王那个奸贼所赐,那个奸贼阴险狡诈,出卖同僚,我等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饮其血!所以,小人恳请大将军暂且饶小人一命,好让我等回去报此大仇!” 李怜云听罢,立即大声斥道:“扯淡!放你们回去!?那岂不是放虎归山!?看来,你们是故意拿本将开涮呐!” 左谷蠡王见李怜云杀意又起,立即叩首说道:“大将军!您误会了!我等只想报仇,并无他意啊!大将军要是信不过我等,我等甘愿归降,充当大军的向导,引大军直捣匈奴王庭!” 李怜云听罢,故作沉思。片刻之后,他皱眉问道:“你二人真有此意!?” 左右谷蠡王听罢,急忙齐声应道:“大将军!小人句句发自肺腑,不敢有半点虚言!”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道:“也罢,本将看你二人还算老实,今天姑且放你们一马,不过,也只有今天!你们的提议,本将会与诸将再行商议,倘若未能议定,本将明日照样不会放过你们!” 左右谷蠡王听罢,仿佛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他们两眼放光,连连跪地叩首道:“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 李怜云见状,立即冲着四名卫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四名卫兵立马会意,不到片刻,他便将左右谷蠡王拖出了大帐。 紧接着,白里苏便上前对李怜云作揖称颂道:“主公三言两语就逼问出了左右谷蠡王的心迹,实在是英明睿智,属下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听罢,没好气地说道:“军师,今天你的马屁拍的有点多啊!本将以为,你还是少一些套路,多一些真诚吧。” 白里苏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便谄媚地笑道:“主公误会了,属下并非是有意奉承,纯粹是情不自禁,有感而发。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主公见谅!” 李怜云撇了撇嘴,摇手说道:“行了行了,别扯那没用的了。方才他们俩的话你都听到了,本将想听听你的见解。” 白里苏一听,立即收起谄媚的笑容,正色说道:“回禀主公,既然他们二人甘为向导,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让他们引着大军找到冒顿的老巢!?”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并没有表明态度,而是看向众将问道:“你们呢?你们有什么建议?” 众将听罢,立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停止了讨论,齐声抱拳道:“标下等附议!” 李怜云微微一笑,看向白里苏调侃道:“军师,看来大家都很赞同你的想法呀。” 白里苏急忙作揖回道:“主公之言令属下诚惶诚恐,其实这只不过是属下的想法与诸位将军刚好一致而已,并无特别之处呀!”白里苏心里非常清楚,李怜云最忌讳的就是部下拉帮结派,搞小山头。虽然刚才大家意见一致只是一个巧合,但是白里苏还是赶紧表明了态度,以防李怜云误会。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军师多虑了,本将没有别的意思。”片刻之后,他又站起身来,走到白里苏面前说道:“不过军师,本将以为,这一次你是棋差一招呀。” 白里苏听罢,立即谦虚地作揖道:“属下愚钝,未能参详主公之意,还望主公明示。” 李怜云缓缓踱了两步后,说道:“左右谷蠡王方才之所以表明心迹,是因为惧怕本将对他们处以极刑。重压之下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为信呐。倘若真的放他们二人去做向导,恐怕他们会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好掌控呀!” 此言一出,白里苏立即惭愧地说道:“还是主公深谋远虑啊,主公的英明,属下真是不及分毫!” 随后,众将也纷纷议论道:“是啊!还是主公考虑得周全!”“对呀!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于眼前的场面,李怜云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他只是在帐中来回踱步,并没有打断众人的议论。 待议论声消停之后,白里苏上前作揖问道:“主公,既然如此,那我军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呢?还望主公示下。”白里苏说完之后,众将也向李怜云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李怜云停下脚步,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为防有诈,依本将之见,我们不如来个后发制人,一石二鸟之计!”。 凌天听罢,立即问道:“敢问主公,计将安出?” 李怜云对众将招手说道:“请诸位附耳过来。” 疑惑之下,众将急忙聚到了李怜云的身旁,纷纷竖起耳朵,准备倾听李怜云的计划。 李怜云见状,便对着众人小声地将计划全盘托出。众人听完之后,有的会心一笑,有的连连点头称“是”,白里苏更是夸张地对李怜云颂扬道:“主公真是妙计啊!属下佩服!” “行了行了!”李怜云啜了一声,随即便对众人挥手说道:“诸位既无问题,就依计行事吧!” “诺!”众人应了一声,随后便缓缓退出了大帐。 深夜子时,神武军大营一片寂静,除了卫兵、哨兵以及巡逻兵之外,大部分的士兵已经熟睡。而在大营西南角的囚营之中,两名战俘此刻却是无心睡眠,这两名战俘便是今天逃过一劫的左右谷蠡王。 左右谷蠡王见看守的卫兵打起了瞌睡,便开始小声讨论了起来。 “老左,你真的甘当燕军的马前卒吗?”右谷蠡王走到牢房的角落里坐下,对左谷蠡王小声问道。 左谷蠡王跟着坐到一旁,小声回道:“哼哼,怎么可能,这不过是我的韬晦之计,我今天要是不这么说,你小子能活到现在吗?” 右谷蠡王听罢,撇嘴道:“哎!说的也是,如今你我身陷囹圄,也只能如此了!不过,燕军要是真的让我当向导,我们又该如何行事呢?总不能真的带着他们去找大单于吧!?” 左谷蠡王思索片刻后,说道:“大单于待我们不薄,我又怎么忍心出卖他的呢?我们若是真的能当燕军的向导,首先一个就是带燕军干掉右贤王那个狗贼,待大仇得报,我们再见机行事,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把燕军引至大单于的伏击圈便是!” “想法倒是个好想法。”右谷蠡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随即他又话锋一转,皱眉问道:“不过,要是李怜云不让咱们当向导怎么办!?那咱们可只有死路一条啦!” 此言一出,左谷蠡王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情再次变得低落,而右谷蠡王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一时间,两人面如死灰,低头沉默不语。 而左右谷蠡王还不知道的是,他们刚才的对话,早已被蹲守在隔壁牢房中燕犇听的一清二楚。原来,李怜云猜到左右谷蠡王会使诈,于是便提前安排燕犇到囚营中蹲点,以便打探到二人的真正想法。这也是李怜云计划中的第一步。 燕犇听到二人的对话之后,第一时间便赶往了李怜云的中军大帐。 此时,李怜云并未安歇,而是坐在案前打量着匈奴的地图。三个小姑娘也在他的一旁卖力地伺候着,雨燕不停地给李怜云揉按着肩膀,露娜匍匐在李怜云的裙摆之下前后动着头,米娅则是端着一个果盘,贴心地喂李怜云吃水果。 享受着三个美人的服侍,李怜云是惬意无比,悠然自得。当然,他到现在还不睡也不是只为了享受,他主要还是为了等待燕犇的消息。 “标下参见主公!”不到一会的功夫,燕犇便已来到帐中。 “免礼。”李怜云见状抬了抬手,随后便问道:“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吗?” 燕犇听罢,站起身来抱拳回道:“回禀主公,都听到了!主公真是料事如神,他们二人果然不是真心归附!”随后,他便将左右谷蠡王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全部复述给了李怜云。 “哼!”李怜云听罢,冷哼了一声。他一边大口咀嚼着米娅削好的梨子一边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对燕犇说道:“做戏就要做全套,你吩咐下去,叫弟兄们依计行事。” “诺!”燕犇领过将令,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待燕犇离开后,米娅就一边削着水果一边若有所思地问道:“主人,你说那两个匈奴贼人会上钩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捏了捏米娅精致的脸蛋,柔声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米娅被李怜云的大手一捏,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娇羞得说道:“主人神机妙算,看来是奴婢多虑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一把将米娅搂入怀中,紧接着便朝着米娅的小嘴亲了下去。 此时,一直在桌案下努力的露娜,在听到动静之后突然将头钻了出来,嘟着小嘴娇嗔道:“主人!奴婢也要亲亲!” 李怜云听罢,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哎呀,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来,上来吧。” 露娜一听,立即“蹭”的一下窜了出来,随后便兴奋地扑到李怜云怀中。 李怜云大手一伸,搂住露娜的蜂腰笑道:“小淘气,你想要主人亲你哪儿啊?” 露娜娇羞地看了李怜云一眼,紧接着便红着小脸把嘴嘟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立即一口吻在了露娜的樱桃小嘴上。 此时,不甘寂寞的雨燕也将纤细的双臂缠绕在了李怜云的脖子上,随后便将小嘴凑的李怜云的耳边轻声哈气道:“主人,还有奴婢呢。” 感受着三个小姑娘的体贴与温柔,李怜云顿觉气血上涌。他在心中苦笑道:“看来今晚又是‘难逃一劫’啦!” 在三个小姑娘的一番轻抚过后,李怜云再也把持不住,他熄灭了帐中的灯火,随后便与三个小姑娘紧紧相拥。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左右谷蠡王,又在囚营中展开了讨论。 左谷蠡王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对右谷蠡王愤愤地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果断出击,反正都是一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右谷蠡王听罢,惊讶地看向左谷蠡王问道:“老左,你的意思是······” “哼!”左谷蠡王啜了一声,狠厉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若是明天他们不让咱们当向导,咱们就跟这帮燕人鱼死网破!” 右谷蠡王被左谷蠡王的主意吓得不轻,立刻变得惶惶不安了起来。不过,在一番思考过后,右谷蠡王又冷静了下来。他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便对左谷蠡王说道:“老左,你说得对,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倒不如拼力一试,兴许咱们还能逃出去!”显然,右谷蠡王在无奈之下,已经认可了左谷蠡王的主意。 “好!”左谷蠡王应了一声,说道:“只要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我相信我们一定能逃出生天!” 右谷蠡王听罢,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问道:“那我们明天具体该如何行事呢?” 左谷蠡王沉思片刻后说道:“若是李怜云让咱们当向导也就罢了,若是他要当场杀了咱们,咱们就抢过卫兵的兵器跟他们拼了,若是他不当场杀咱们,咱们就找个机会跑路!” 右谷蠡王听罢,先是把左谷蠡王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随后便点头说道:“嗯,有道理!我这两天注意看了一下,这燕军囚营的守备其实也不严密,咱们应该有机会逃出去!” 左谷蠡王点头应道:“好,就这么办!” 第139章 放虎归山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左右谷蠡王被一阵开门声吵醒。二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两个卫兵正端着吃食走进了牢房。 不过,在看清了吃食之后,两人立即变得困意全无,纷纷惊恐地盯着卫兵。因为,平时的早饭,他们俩只有窝窝头啃,但是卫兵今天送来的早餐却相当丰盛,不仅有大白馍吃,而且还有酒有肉。这不得不让二人联想起了断头饭。 卫兵先将吃食放到二人面前。随后,一名卫兵便对着二人没好气地说道:“哼!你们俩个兔崽子今天有口福了!燕将军特意关照,让你们两个今天早上吃好喝好!诶唷,你看看这大鱼大肉,搞得老子都馋了!” 右谷蠡王听罢,直接被吓得脸色惨白,他紧张地问道:“敢问大人,今天的早饭为何如此丰盛呐?”虽然右谷蠡王已经猜到了这是断头饭,但他依旧还存在一丝侥幸的心理。 另一名卫兵听罢,撇了撇嘴,啜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呀?这还不明白吗?赶紧吃!吃饱了好上路!” 卫兵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右谷蠡王的问题,但是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了。左右谷蠡王听完之后,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此刻,哪怕眼前的早饭是山珍海味,恐怕他们也没有一点胃口了。 片刻之后,左谷蠡王努力平复了内心的惊惧,对卫兵问道:“敢问壮士,既如此,那你们打算何时动手啊?” 一名卫兵听罢,立即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吃饭便是,总之,你们是活不到明天的!”说罢,他便拉着另一名卫兵走出了牢房,并把牢门的铁锁重新锁死。 左谷蠡王在地上瘫坐了一会后,忧心忡忡地说道:“老右,看来咱们今天不得不有所行动啦。” “哎!”右谷蠡王叹了口气,唉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啦。” 之后,两人便在牢房中等待着卫兵过来拿人,送来的饭菜更是一口没吃,生怕酒菜中有毒。同时,二人也在等待着逃生的机会。 不过,出乎二人意料的是,他们一直等到了黄昏时分,还是不见卫兵过来拿人。疑惑之下,右谷蠡王便皱眉问道:“老左,这李怜云到底搞什么鬼?既要杀了咱们,怎么到现在还不动手?” 左谷蠡王听罢,立即没好气地说道:“老右啊,我说你小子真是个贱骨头!我见过有人急着跟阏氏洞房的,还没见过有人急着投胎的呢!你就这么急着寻死啊!?” 右谷蠡王一听,立即啜道:“老左,你特么什么意思!?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是担心咱们没有逃跑的机会!” 左谷蠡王撇嘴道:“行啦行啦,你少跟我在这‘老子老子’的!他们这不还没动手呢嘛,你急什么呢!等等再说呀!” “还等啊!?”右谷蠡王惊诧一声,说道:“再等怕是没机会啦!” 左谷蠡王听罢,白了右谷蠡王一眼,指着远处的尿桶说道:“行行行,你爱唠叨你就对着尿桶唠叨去吧,老子没工夫搭理你。”说罢,他便合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右谷蠡王见状,只得愤愤地把头撇向一旁,也不再言语。二人就这么一直坐在牢房中干等。 深夜子时,又饿又累的左右谷蠡王再也顶不住困意,纷纷昏睡了过去。然而,就在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囚营外一阵急促的锣声惊醒。 二人急忙弹起身子,跑到牢房的护栏边向外望去,只见原本看守他们的卫兵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囚营之外还不停地传来呼救的声音——“快!快来人!营中着火啦!赶快来救火啊!” 二人听罢,立即变得欣喜若狂,心中的求生欲也再次被点燃。 左谷蠡王一把握住右谷蠡王的手臂,兴奋地说道:“老右,燕营失火,我们的机会来了!” 右谷蠡王也是非常的激动,他流着两行清泪点头应道:“是啊!终于有机会了!” 左谷蠡王见状,立即啜道:“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别老是哭哭啼啼的!”说罢,他便在牢房中来回踱起了步子。 右谷蠡王见状,急切地问道:“老左,你还在等什么呀!?咱们赶紧逃啊!” 左谷蠡王听罢,立即啜道:“我知道!但是我们也得想个办法出去啊,你没看见牢门被锁死了吗!?” 右谷蠡王急忙扭头看向牢门上的铁锁,急于逃命的他也顾不上许多,直接上前一把抓住锁链,紧接着便用蛮力猛的一拽。只听“咔嚓”一声,锁链竟被右谷蠡王给拽断了。 左谷蠡王见状,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与他共事多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右谷蠡王竟然有这么大的蛮力。而右谷蠡王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被他拽断的锁链,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毕竟,他原本只是想试试锁链的牢固度,却没想到一把就给拽断了。 两人惊讶了没多久,便回过神来。右谷蠡王一把拉开牢门,对左谷蠡王兴奋地喊道:“老左,快走!” 左谷蠡王听罢,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一把抓过锁链仔细打量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皱眉说道:“不应该啊?这锁链怎么一下子就被拽断了?难道你小子真的是天生神力?还是这其中有诈?” 右谷蠡王一听,急忙拽住左谷蠡王的胳膊,一边往外拉着一边不耐烦地说道:“你管那些干什么!?别愣着了,赶紧走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无奈之下,左谷蠡王只得跟着右谷蠡王跑出了牢房。紧接着两人便看到囚营外面一片火光冲天,大量的燕军士卒都在反复奔波,忙着提水救火。两人当机立断,趁此机会在囚营中悄悄前行。在夜色的掩护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到了囚营之外。 燕军的囚营靠在大营的西南一角,原本是有重兵在此把守的。不过,此时此刻,囚营南面木墙的了望塔上却是空无一人。 左右谷蠡王见状,都以为燕军的卫兵与哨兵都赶去救火了。于是两人来不及片刻犹豫,立即纵身一跃,翻上了木墙,紧接着他们便跳到墙外,匆匆向西逃去。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远处黑暗的角落里,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实,这一切都是李怜云的欲擒故纵之计。燕犇早已在暗处将左右谷蠡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待左右谷蠡王逃出大营,燕犇便立即赶往李怜云的中军大帐,准备汇报情况。刚一进入帐中,燕犇便跪地抱拳道:“启禀主公,那两个兔崽子已经跑了!” 此时,李怜云正悠闲地躺在美人堆里左拥右抱。听完燕犇的汇报,他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来,问道:“嗯,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没有!”燕犇听罢摇头应了一声,随后便抱拳应道:“据标下观察,他二人一点都没有怀疑,都以为是我们看守不严,他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说话的功夫,李怜云已经在三个小姑娘的伺候下穿上了一件锦袍,他缓缓走到主将之位一旁,待坐定之后,立即拍案说道:“好!燕犇,你吩咐下去,命各部依计行事!” 燕犇抱拳应道:“诺!”随后便匆匆退出大帐。 紧接着,李怜云环视了一遍三个小姑娘,发现三个小姑娘都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李怜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三个小姑娘在想什么。 于是,他便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想跟我一起出征啊?” 三个小姑娘听罢,不停地点着头,并齐声叫道:“主人英明,请主人带奴婢一同出征!”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随后便伸出大手,将三个小姑娘拥入怀中,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啦?英明不英明的暂且不说,你们要想跟我一同出征,就看今晚你们谁的表现好了!” 三个小姑娘一听,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纷纷将小脑袋埋进了李怜云的胸口,娇羞地齐声说道:“主人!你太坏了!”说罢,她们便轻解罗裳,紧紧抱住了李怜云。 随后又是一番缱绻缠绵,不知过了多久,四人才相拥而眠。 次日清晨,奔逃了一晚的左右谷蠡王已经来到了匈奴境内的瀚海之地。 瀚海是匈奴弓卢河的终流之处,从瀚海沿着弓卢河向西再走五百里便是狼居胥山,而狼居胥山以西一百里处就是匈奴的中央王庭所在——龙城。 左右谷蠡王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二人并没有一味奔命。来到瀚海之后,他们就找了弓卢河旁边的一片胡杨林躲了起来。为的就是在这里蹲点,看有没有神武军追赶他们。 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神武军斥候隐秘行踪的能力。神武军斥候可以说是神武军所有兵种当中,除了飞云卫之外,第二的存在。他们全部都是经过残酷训练的精锐,不仅身经百战,肉搏能力极强,而且非常善于隐秘潜行。 从左右谷蠡王逃出大营的一刻开始,神武军的斥候便已经盯上了他们,并且一路悄无声息地尾随到了瀚海。眼见左右谷蠡王躲进了胡杨林守株待兔,神武军斥候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行踪。 左右谷蠡王等了一个上午,依然没看到一个神武军斥候的踪影,于是便放松了警惕,从胡杨林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右谷蠡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问道:“老左,你说大单于这会到龙城了没有?” 左谷蠡王走到河边,将头埋入水中痛饮了一番后,喘气说道:“老右,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估计,大单于应该早就到龙城了。” “嗯。”右谷蠡王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皱眉道:“右贤王那个狗贼会不会也已经到了龙城!?他要是也在龙城,会不会倒打一耙,先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左谷蠡王思索了片刻之后,摇头说道:“不会,右贤王那厮肯定不会去龙城。” 右谷蠡王疑惑道:“为何?” 左谷蠡王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跳入河中,猛地将双手插进水里。紧接着,两条大鱼就被他以极快的速度从水中抓出。 右谷蠡王见状,立即惊呼一声:“嗨呀!老左,你小子身手可以啊!饿了一天一夜了,老子都馋死了,你等着,我来生火!”说罢,右谷蠡王便跑进了胡杨林捡拾柴木。 不到一会的功夫,火堆便已升起。左谷蠡王将宰杀好的大鱼放置在简易的烤架上,随后一边烘烤着被河水浸湿的兽皮,一边说道:“龙城之中的五万驻军皆为大单于麾下的禁卫骑兵,而头曼城之中的五万驻军才是右贤王本部的人马。你说,右贤王那厮会去哪里?” 右谷蠡王听罢,恍然大悟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狗贼一定是去头曼城了!” 左谷蠡王点头说道:“不错,他一定会去头曼城号集他本部的五万精锐。老实说,我倒是希望他去龙城,他要是去了龙城,咱们就能向大单于揭穿这个小人的嘴脸,让大单于将他拿下了!” “哎!”右谷蠡王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这小子在金微山折腾了十几年,实力颇为雄厚,他一旦到了头曼城,我们再想找他报仇可就难了!总不能让大单于特地为我们发兵头曼城吧?” 左谷蠡王听罢,撇嘴道:“那是当然了,燕军新胜,随时有可能挥师西进,威胁整个匈奴高原。大单于若是仅凭我们的一面之词就发兵纵跨整个高原去进攻头曼城,那风险也太大了。这个道理,大单于不会不明白。” 右谷蠡王一听,立刻着急地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们也只有坐视右贤王那个狗贼逍遥快活咯!?” 左谷蠡王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急嘛,这还说不定呢,报仇的机会肯定是有的。” 右谷蠡王疑惑道:“此话怎讲?” 左谷蠡王皱眉思考了一会,缓缓说道:“我料定,大单于必定不会久居龙城!他早晚都会跟右贤王碰面的!” “哦?”右谷蠡王疑惑了一声,问道:“为何?” 左谷蠡王听罢,先将大鱼翻了个面继续烤制,随后才说道:“此次与燕军一战,燕军的远程火力相当威猛,我想大单于已经对此有所忌惮。而龙城的城墙皆为土制,根本无法抵御燕军抛石机的轰击,所以我敢断定,大单于一定不会坐守孤城等着燕军去攻的。” “有道理。”右谷蠡王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皱眉说道:“即便如此,大单于也不一定会跟右贤王那厮碰面呐。” 看着右谷蠡王蠢笨的样子,左谷蠡王不禁在心中暗暗啜道:“你小子真特么的蠢,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谷蠡王的呀!?还特么跟我齐名!真他娘的耻辱啊!” 随后,左谷蠡王便向右谷蠡王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说道:“右贤王不是傻子,他当然也知道燕军远程器械的厉害了,所以他肯定也会放弃头曼城的。” “这我知道!”右谷蠡王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随即便问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敢断定他会和大单于碰面呢?” 左谷蠡王故作沉思,片刻之后才说道:“我虽然一无指示,二无消息。不过,我敢断定,大单于弃城之后一定会向西去往月氏!” 第140章 柳城密信 “月氏?”右谷蠡王嘟囔了一声,问道:“为何?” 左谷蠡王听罢,没好气地说道:“哎呀!我说老右,你小子动动脑子行不行啊!?左一个为何,右一个为何,有完没完啦!?” 右谷蠡王一听,也来了脾气,他板着脸回道:“老左,事关重大,我当然要问清楚了!否则接下来怎么一起行动!?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好好好,我说我说。”左谷蠡王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继续解释道:“咱们匈奴以北是雪域森林,那里人迹罕至,环境恶劣,连生存都是问题,就更别提数万大军驻扎了。而咱们匈奴以东是大鲜卑山,李怜云的十万大军此刻还在克什克大峡谷张网以待,大单于自然不会冒险往东。咱们匈奴以南则是阴山山脉,如今赵国已灭,比赵国更加强大的秦国控制了阴山一带的长城,往南去自然也是自寻死路。所以,大单于只会向西,去往新占不久的月氏。” 左谷蠡王话音刚落,右谷蠡王便接过话茬说道:“而紧靠月氏以东的金微山就是右贤王的老巢,右贤王那个狗贼弃城之后肯定也会去往那里!我说的对吧?” “不错!”左谷蠡王应了一声,调侃道:“可以啊,这回终于不用我提醒了,你自己就猜到了嘛。” 右谷蠡王现在只关心下一步的行动,所以面对调侃,他只是一笑置之。紧接着他就说道:“如今距离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了数日,我等应该尽快到龙城与大单于汇合呀!”说着,他就准备起身赶路,连烤鱼都不想吃了。 左谷蠡王见状,立即招手笑道:“哎呀,你坐下吧。恐怕大单于他早就动身了,别着急,不差你吃这一顿烤鱼的功夫。” 右谷蠡王一听,心中顿时变得焦急万分,他摊开双手语气急促地说道:“那咱们就更得加紧赶路啦!要不然怎么能追得上大单于!?” 左谷蠡王被右谷蠡王着急的样子给逗乐了,他将烘干的兽皮重新穿上,随后便笑道:“我说老右,你小子是不是傻,既然大单于会去月氏,我们又有什么好着急的,直接去月氏找大单于便是了。” 右谷蠡王听罢,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也是啊,你看我这急的,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说着他便重新坐了下来。 左谷蠡王见状,微微一笑,随后便将一条烤鱼递向右谷蠡王说道:“赶紧吃吧,吃完咱们继续赶路!” 在左右谷蠡王商量着去找冒顿的同时,匈奴王庭所在的龙城,此时却是号角声四起。城中的士卒与百姓都在仓促地奔跑着,士卒是全副武装,而百姓则是拖家带口。 不过,众人虽然是摩肩擦踵,栖栖遑遑,但他们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龙城的中央广场。因为,大单于冒顿已经下了命令,让全城的所有人员赶在午时之前在中央广场集合。 原来,冒顿在两日之前就已经逃回了龙城,正如左谷蠡王预料的那样,冒顿并不打算在龙城久留。在短暂休息了两日之后,他便准备带五万本部亲兵以及他的草原子民撤往月氏,以避燕军锋芒。 正午时分,冒顿带着一众大小阏氏以及王庭官员赶到了中央广场。放眼望去,广场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马匹与马车。 负责集结人马的一名千长见冒顿已至,便立即跑到冒顿面前跪地叩首道:“末将参见大单于。” 冒顿抬手说道:“起来吧,全城人马都集结完毕了吗?” 千长起身应道:“回禀大单于,已全部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嗯。”冒顿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但是冒顿此刻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短短的数月时间,他就报废了二十万主力,如今还要被迫将王庭迁出龙城。每每想到这些,他就闷闷不乐,愤恨不已。 冒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情绪。片刻之后,他才对千长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即刻开拔,向月氏进发。” “遵命!”千长领过诏令,随后便开始指挥众人出发。 不到一会的功夫,原本密集的人群已经开始有序向龙城的西门流动。而在众人出发之际,冒顿却立马于原地,一脸幽怨地看着远处的单于王庭。 一名阏氏见状,立即走下马车,来到冒顿身旁,关切地说道:“大单于,咱们该出发了。” 冒顿听罢,这才回过神来,他冲阏氏点了点头说道:“好,知道了。”随后,他又看向王庭沉吟道:“李怜云!你等着!本单于早晚都会回来的!”丢下这句狠话之后,冒顿才调转马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中央广场。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远在头曼城的右贤王也已经集结好了人马,向他的大本营进发。不过,与冒顿不同的是,右贤王只带了他本部的五万人马西撤,而城中的百姓他是一个都没带。因为,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全速前进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右贤王已经率军向西北方向挺进了一百里,而冒顿由于带着百姓,所以行动就迟缓的多,直至黄昏时分,他们才前进了三十里地。按照这个速度,右贤王肯定会率先抵达月氏。 当然,冒顿与右贤王西撤的行动,李怜云现在还不知情。此刻,他正率领一万精骑驻扎在瀚海以西一百里处的弓卢河南岸。 原来,早在左右谷蠡王逃到瀚海之时,李怜云就已经率领一万精骑出营追踪了。这次出兵,李怜云虽然只带了一万人马,但是三个小姑娘以及一众部将都全部随军出征,可谓是主力尽遣。 由于斥候沿途已经留下了记号,所以李怜云也根本不用担心会丢失目标,他们一路静默行军,顺利到达了现在驻扎的地方。 而李怜云之所以停下脚步,主要是因为他收到了斥候的消息,左右谷蠡王两人此时正在他们西面五十里的地方宿营。毕竟,左右谷蠡王也是人,虽然他们急着去找冒顿,但是人的体能总归有极限,饿了累了也得停下来休息。 用过晚膳之后,李怜云并没有立即躺到温柔乡里,而是捧着一本兵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毕竟,连日来与三个小姑娘的缠绵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他不得不找个机会休息一下,以便恢复体力。 就在李怜云看得正香时,一名卫兵突然匆匆走进大帐,跪地禀报道:“启禀主公!柳城信使求见!” “嗯?”李怜云听罢,立即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忖度道:“信使?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信使呢?难不成有什么好消息?”想到这些,李怜云立即大手一挥,吩咐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信使被卫兵领进大帐。见到李怜云后,他立即跪地参拜道:“标下参加主公!” “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随后便问道:“你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信使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两块打折封蜡的丝帛,恭敬地递向李怜云说道:“启禀主公,标下奉命将两封密信上呈主公!”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随后便接过密信问道:“你可知信中所为何事?” “标下不知。”信使摇了摇头,抱拳说道:“标下只知道,一封是赵总管的密信,另外一封是干川、欧泽两位大师的密信。” “素心?干川?欧泽?”李怜云听罢,小声地念叨了一遍几个人的名字。随后,他便挥手说道:“柳城距此一千多里,你一路辛苦了,赏白银一百两。” 信使听罢,难掩激动地抱拳谢道:“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休息用膳吧。” “诺!”信使抱拳应了一声,便缓缓退出了大帐。 随后,李怜云便打开了一份丝帛看了起来。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便看完信中的内容,紧接着,他就缓缓卷起丝帛,脸上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原来,这份丝帛是赵素心送来的密信,信中所述乃是东胡之地的情况。 经过十余日的努力,从右北平迁至东胡的燕国百姓与五万苍狼军士卒已经得到了妥善安置,东胡各城的政务也在一众官员的梳理下变得井井有条,民生亦有所改善。 更让李怜云高兴的是,由上官彩颖负责督办的教学机构已经初步成形。上官彩颖在柳城开设了学子监,并在东胡其他三城与燕山六城开设了县学,各地的乡、里亦开设了乡学与里学。境内的不少学龄孩童与士子已经开始在相应的学官学习。 这不由地让李怜云开始憧憬起了未来。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坐江山要比打江山难得多,打江山他只要亲自抓好士卒的训练,并指挥大军攻城掠地即可。可是坐江山就得靠一帮有学之士了,不管是农业,还是商业,亦或是尚在雏形的工业,它们的发展都需要大量的人才,而人才则非教育而不可得也。 “主人,什么事啊?让你这么高兴?”一旁的雨燕见状,立马好奇地问道。 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开口,露娜又凑过来问道:“是啊主人,有什么好消息啊?奴婢都好几天没见你这么高兴了。” “主人,你快跟奴婢们说说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露娜刚刚说完,米娅也走过来凑起了热闹。 有了憧憬之后的李怜云,脸上的笑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所以三个小姑娘产生好奇也就不足为怪了。 看着三个小姑娘好奇的表情,李怜云微微一笑,将赵素心的密信递给了雨燕,笑道:“你们自己看吧!” 雨燕接过密信,立马打开看了起来,而露娜和米娅两个小姑娘也急忙凑到雨燕身旁仔细打量了起来,生怕漏过一点消息。 看完之后,三个小姑娘的脸上纷纷流露出了敬仰与钦佩的表情。雨燕收起密信,夸赞道:“主人,想不到素心姐姐这么厉害!才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就已经将一切安置妥当啦!” 李怜云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啊!?要是没两把刷子,我老爹怎么可能让她当大总管呢?” 露娜听罢,立即点头微笑道:“公公看上的人自然不会差啦!奴婢佩服佩服!” 紧接着,米娅又说道:“不光是素心姐姐厉害,彩颖也很棒呢!几个月下来,各地的官学就被她办起来了,真是大才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自夸道:“怎么样?你们主人的识人之术还可以吧?”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娇笑着围到了李怜云的身边,齐声夸赞道:“那是当然啦!主人你最厉害啦!”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再次将三个小姑娘搂入怀中。 不过,就在李怜云享受这齐人之福的时候,米娅的脸色却突然低沉了下来。 李怜云见状,立即柔声问道:“米娅?你怎么不开心啦?” 米娅直起身子,面带忧色地说道:“主人,奴婢没有不开心,素心姐姐跟彩颖为主人办好了这么多事情,奴婢自然为她们感到高兴了。” 李怜云听罢,疑惑道:“那你为何有些闷闷不乐呀?” 米娅嘟起小嘴,说道:“奴婢只是觉得,跟她们俩一比,奴婢真是没用的很。她们一个善于辅政,一个是才女,而奴婢却只是终日与野兽为伍,奴婢真是惭愧。” 李怜云一听,立即就猜出米娅是有些自卑了,于是他急忙将米娅搂入怀中,心疼地说道:“呸呸呸,我不准你这么说!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家米娅可是百兽女王啊!你厉害着呢!” “真的吗?”米娅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来,眼含泪珠地问道。 李怜云轻抚着米娅的鬓边说道:“当然是真的了!主人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的!” 雨燕听罢,也急忙附和道:“对呀米娅,你想想啊,咱们主人可是被万人敬仰的呀,连他都佩服你,你说你得多厉害呀!” 听了李怜云跟雨燕的一番话,米娅自卑的心理瞬间消失,她一头扎进李怜云怀中,感动地说道:“谢谢主人!能得到主人的恩宠,真是奴婢的福分,请主人放心,奴婢以后一定尽心服侍在主人的左右!” 李怜云摸了摸米娅的小脑瓜,笑道:“傻丫头,你们的好主人我会一直记得的,主人也绝对不会有负于你们!” 在安抚好米娅的情绪之后,李怜云便松开了怀抱。紧接着,他就打开了桌案上的另一份丝帛。 可这份丝帛刚一打开,李怜云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第141章 宝图之谜 原来,这份丝帛并不是什么密信,而是一份地图。 李怜云立即兴奋地抓起地图打量了起来。然而细看之下,李怜云发现地图之上标记的路线与地点都极为粗犷,而且图上标记地点的文字都是古文,李怜云完全看不懂。 于是他立即在心中疑惑道:“他们俩怎么会给我送一份地图过来?这粗犷的标记看着也不像是行军所用的地图呀?而且这些字我是一个都不认识啊!到底是什么地图呢?” 疑惑之下,李怜云突然瞥见了地图右侧的几行小字,待看完这几行字之后,李怜云才恍然大悟。 这几行小字的落款是干川与欧泽,上面写道:“主公,属下等已于规定期限从藏宝铜碟中提炼出藏宝地图,原想等主公班师归来再行呈上,然而,属下等思前想后,皆以为此事关系重大,留在身边恐有不便,遂差人以密信呈上。此图年代久远,标记粗犷,不过,只要参详图中文字,便可洞悉真正路线。经属下查阅,图中文字乃是西岐古文,其具体含义,属下等无从考究,唯有请主公与精通西岐古文之士一同研究。干川、欧泽敬呈。”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在心中自嘲道:“哎!李怜云啊李怜云,你小子真是说东忘西啊!这两天光顾着打仗了,一场大战下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三个小姑娘见状,也凑到了李怜云的身旁。雨燕好奇地问道:“主人,这是什么地图啊?怎么让你时而疑惑时而无奈呢?” 李怜云捏了捏雨燕的小脸,说道:“这便是我们从秦国带回来的那块藏宝铜碟提所炼出的藏宝图。” “啊!?”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惊叫了一声。 露娜指着地图,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这就是大周王室的藏宝图?那主人你岂不是就快要发财了!?” “是啊!”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不过,他随即又哭丧着脸说道:“可惜我看不出宝藏所在的位置啊。” 米娅皱眉问道:“主人,既有藏宝图,为什么看不出宝藏的位置呢?” 李怜云指着地图上的文字苦笑道:“你看看,这些都是西岐古文,我哪儿学过呀!” 米娅见状,也无奈地摇头说道:“怪不得呢,那现在怎么办啊?” 李怜云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两眼放光地看向米娅说道:“对了米娅!你是殷商王族后裔啊!你连殷商王室传下的驭兽之术都能看懂,想必也应该识得这西岐古文吧!?” 米娅听罢,立即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地图上的文字。不过片刻之后,她却摆手说道:“奴婢恐怕要让主人失望了,奴婢确实能看懂殷商古文,然而西岐文字与当时的中原文字并不相同,且无相通之处。所以,奴婢也看不懂。” “不会吧!?”李怜云惊诧了一声,指着地图对米娅说道:“你再仔细看看,真的看不懂吗?” 米娅无奈地摇头说道:“主人,奴婢也很想帮你,可是奴婢真的看不懂。” “哎!好吧!”李怜云难掩失落地叹了一声,随后便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看向三个小姑娘说道:“我给你们三个布置一项任务!” 三个小姑娘听罢,都以为李怜云要颁布将令,于是纷纷起身整齐地站成一排,一本正经地抱拳应道:“请主人吩咐!” 李怜云见状,摇了摇手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让你们去打仗,不用这么拘谨,都过来吧。” 三个小姑娘一听,尴尬地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回到了李怜云的身旁。 李怜云将地图铺平,对三个小姑娘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们帮我把地图上的西岐古文摘抄下来就行了。” “哦!”雨燕应了一声,随即便拍着傲人的胸脯说道:“原来是这事啊,请主人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了!” 李怜云点头笑道:“好,那就辛苦你们了。” 露娜抓起桌案上的空白竹简和毛笔分给了雨燕和米娅,随后便娇羞地回道:“区区小事,何来辛苦。再说了,为主人分忧,本就是奴婢们的分内之事呀!” 米娅接过竹简和毛笔,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先到一旁歇着吧,等奴婢们摘抄完毕,再呈给你看。” 看着三个小姑娘乖巧懂事的样子,李怜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他忍不住在三个小姑娘的脸上分别亲了一口,随后便笑道:“好,那我就等着看你们的杰作了,记住,千万不能出错哦。” “哎呀,主人!你就放心吧!”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齐声笑道。随后,她们便开始认真地摘抄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小姑娘终于摘抄完毕。看着写满西岐古文的三卷竹简,李怜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立即冲三个小姑娘笑道:“干得不错,过两天主人一定好好奖励你们!” 听到“奖励”二字,三个小姑娘纷纷害羞地低下了头,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脑海中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起来。片刻之后,三人齐声应道:“谢谢主人!”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对着帐外喊道:“来人,速请军师到帐中一叙!” “诺!”帐外的卫兵听到声音后,立即应了一声,紧接着便匆匆跑向了白里苏的营帐。 原来,李怜云思考了再三之后,把翻译古文的希望放到了白里苏身上,毕竟,白里苏也算的上是神武军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男子,李怜云觉得他对西岐古文就算是谈不上精通,也肯定会略知一二。 同时,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怜云也不想过早地公开藏宝图的秘密,所以才命三个小姑娘单独摘抄了图上的文字。 “属下参加主公!”不到片刻,白里苏便已来到帐中。 李怜云抬手说道:“军师请起。” 白里苏起身作揖道:“不知主公深夜召见属下,所为何事?” 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三卷竹简递向白里苏问道:“军师,不知你能否看懂竹简上的文字啊?” 白里苏接过竹简,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他便惊讶地作揖回道:“主公,如果属下没有看错的话,这些可都是西岐的古文呐!” “哦!?”李怜云惊诧了一声,随后便一脸欣喜地问道:“军师认得这些文字!?” 白里苏端起竹简又打量了一番后,皱眉应道:“回禀主公,西岐古文业已失传,今人看来实在是晦涩难懂,不过,属下曾幸得一本西岐古籍,多番研究之下,对西岐古文也算是粗通皮毛。” 李怜云听罢,立即兴奋地说道:“军师真是大才啊!本将果然没有猜错,军师还真能看懂这些文字!” “主公过誉了!”白里苏先是谦虚地应了一声,随后便疑惑地作揖问道:“主公是不是想让属下翻译这些古文?”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招手说道:“军师果然聪明,来来来,坐下说。” 待白里苏坐定之后,李怜云便继续说道:“军师猜的不错,这些古文本将看来看去实在是看不懂,思前想后,觉得军师你通晓古今,必能识得古文,所以才请军师过来一试。” 白里苏听罢,立即作揖回道:“主公谬赞,属下愧不敢当。主公既有吩咐,属下必定勉力一试!” “好!”李怜云叹了一声,说道:“那就有劳军师了!”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便打开竹简仔细打量了起来。然而,在打量古文的同时,白里苏心里也在犯着嘀咕——“西岐古籍早已失传,主公又是从哪里摘抄的这些文字呢?看来此事必定不简单呐!我怎么说也是主公的近臣,主公又何故要对我遮遮掩掩?这其中到底有何奥秘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久居官场的白里苏还是深谙“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道理。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李怜云既然不想挑明,那么他问了也没用。与其多嘴让李怜云生疑,还不如老老实实干好翻译的工作。 就这样,白里苏开始仔细研究起了竹简上的古文,而李怜云则坐在一旁认真地做着笔记。 一直到次日清晨,这三卷竹简的西岐古文才全部翻译完毕。不过,白里苏虽然对西岐古文能看懂一些,但充其量也只是个“二把刀”,并不能完全将那些古文翻译出来。所以,两人搞了一夜,真正弄清楚意思的古文不过三分之一。 好在,李怜云从这三分之一的古文当中大致可以判断出宝藏所在的位置就是葱岭一带。他将做好的笔记放置于桌案,随后便对着白里苏笑道:“忙活了一夜,辛苦军师了。” 此时的白里苏双眼已经肿起了两个黑眼圈,他揉了揉眼睛作揖回道:“主公言重了,属下愧不敢当。”说完之后,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着白里苏的囧样,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军师困倦的话就不要硬撑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本将会命人给你支一张行军床,你今天睡饱了再骑马赶路吧。” “多谢主公厚爱,属下愧不······”白里苏刚想拒绝,就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摆手说道:“军师不必推辞,就这么决定了。另外,你帮本将翻译古文有功,本将再赏你黄金百两,稍后会派人给你送去的。” 白里苏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于是便作揖回道:“多谢主公赏赐!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不过,就在白里苏退至帐幕之时,李怜云又突然叫住了他。 白里苏停下脚步,作揖问道:“不知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走到白里苏面前,拍了拍白里苏的肩膀,笑道:“军师,你回去之后,可不要向他人提及昨晚之事啊。” 看着李怜云脸上狡黠的笑容,白里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他便作揖应道:“主公,昨晚属下一直在营中巡视,并未见过主公啊!” 李怜云听罢,会心一笑。随后便点头说道:“好,退下吧。”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后才缓缓退出大帐。 李怜云转过身来,却发现三个小姑娘早已在卧榻上呼呼大睡。李怜云不禁摇头叹道:“三个大懒虫!就知道睡觉!”随后他便走到了桌案旁,收拾起了笔记和地图。 李怜云一边收拾着,一边小声沉吟道:“葱岭?这周武王姬发还真是不简单,居然会把宝藏埋在那里!可惜还有很多古文没有译制出来,搞不清具体的路线。看来,也只能等到打完仗之后让彩颖帮我翻译了。” 就在李怜云刚刚收拾好东西的时候,一名卫兵也正好走进帐中。 卫兵对李怜云抱拳道:“启禀主公,斥候求见!” “哦?看来左右谷蠡王又开始行动了嘛!”李怜云嘀咕了一声,随后便坐回主将之位,挥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标下参见主公!”片刻之后,斥候便被卫兵领入账中。 “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紧接着便问道:“是不是那两个贼人又出发了?” 斥候抱拳应道:“主公英明!那两个贼人刚刚已再次起程,不过,标下等已在沿途留下记号,主公只管率军沿记号行军即可!”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说道:“本将知道了,你继续追踪二人吧!” “诺!”斥候应了一声,但是他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跪在原地欲言又止。 李怜云见状,疑惑道:“嗯?你还有其他事要禀报吗?” 斥候思索了片刻之后,唯唯诺诺地抱拳说道:“标下不敢隐瞒,确有一事想斗胆进言!” “你莫慌!”李怜云微微一笑,随后便拂了拂衣袖说道:“有事但说无妨。” “谢主公!”斥候抱拳答谢了一声,继续说道:“启禀主公,标下等连日追踪,虽不曾跟丢目标,但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李怜云皱眉问道:“什么问题?” 斥候急忙抱拳回道:“回禀主公,那两个贼人皆是仓皇逃窜,所以都没有战马,只能徒步跋涉,因此,行动颇为缓慢。照此速度,我们想要找到冒顿,尚需很多时日。待我们发现冒顿之时,恐怕冒顿早已恢复了元气!标下为免贻误战机,故而才斗胆向主公进言,望主公鉴纳!” 李怜云听罢,立即赞扬道:“好!你这个问题提的好!一下子点醒本将了!赏白银十两!” 斥候听罢,立即激动地抱拳道:“谢主公!”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便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李怜云似乎想到了办法,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对斥候说道:“既然这两个贼人没有坐骑,咱们不妨送他们两匹快马好了!” 第142章 龌龊之辈 “送他们两匹快马?这该怎么送啊?”斥候疑惑了一声,随即抱拳回道:“主公,标下愚钝,未能参详主公上意,还望主公示下!” 李怜云挥手笑道:“傻小子,这还不简单嘛。你们牵两匹快马,绕到他们前面去,伪装成商队马匹的样子提前放好,不就行了。” “哦!”斥候恍然大悟地惊讶一声,随后便抱拳称颂道:“主公果然妙计,标下明白了!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办好此事!”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切莫被他们发现了!” “诺!”斥候领过将令,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此时,三个小姑娘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们看到端坐在主将之位、精神抖擞的李怜云后,急忙跪到李怜云面前,叩首齐声说道:“主人!奴婢们该死!居然在主人面前睡着了,害得主人独守一夜。请主人治罪!” “哼!”李怜云假意啜了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大懒虫,一到关键时刻就犯困,主人我是该好好惩治惩治你们了!”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委屈地爬到了李怜云的脚下,一脸幽怨地齐声说道:“主人想怎么惩治奴婢们,奴婢们都认罚。” 李怜云听罢,喜出望外地问道:“哦?是吗?” “嗯!”三个小姑娘用力地点头应道。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这可是你们说的哦!那我就罚你们······” 说到这李怜云故意卖了个关子,三个小姑娘也是一脸紧张地盯着李怜云。 “嗯哼!”片刻之后,李怜云清了清嗓子,装作一本正经地的样子说道:“罚你们三日之内得不到主人的临幸!” “啊!?”李怜云话音刚落,三个小姑娘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主人!你好坏啊!居然趁人之危!”第一个急眼的是露娜,这个活泼的小妮子第一时间就嘟起小嘴抱怨了起来。 紧接着,米娅也着急地问道:“主人!奴婢们知错了!主人能不能换一个惩罚呀!?” 三人当中,只有雨燕没有说话,她只是跪在旁边,一边看着露娜和米娅,一边捂嘴偷笑着。 李怜云将头撇向一旁,心想:“终于逮着个喘息的机会了,我可不能心软!”想到这,李怜云立即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本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再说了,是你们自己甘愿受罚的,这会可不能反悔!好了,就这么定了吧!” 露娜跟米娅还想继续恳求李怜云,却被一旁的雨燕给制止了。 雨燕轻轻拽住了两个小妮子的胳膊,轻声笑道:“两位妹妹,主人都发话了,你们就赶紧认罚吧。” 露娜跟米娅见大姐头发话,只得一脸不甘地把话咽了回去。随后,三个小姑娘便齐声叩首道:“多谢主人,奴婢们认罚。” 李怜云微微一笑,抬手说道:“嗯,真乖。好了,都起来吧,抓紧收拾一下,大军要开拔了!”说完,他便冲着雨燕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雨燕见状,也立即对李怜云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其实,她早就猜到了李怜云的心思,他知道李怜云连日行军,已经身心俱疲,再加上几日的缠绵,体力已经有些不支,出于对李怜云的心疼,她便选择站在了李怜云的一边。而且,深谙人事的雨燕,也没有当着李怜云的面把他的心思点破。 “遵命!”三个小姑娘应了一声,便起身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露娜一边收拾着,一边凑到雨燕的身旁,小声问道:“雨燕姐,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呀?” 雨燕捏了捏露娜的鼻子,小声笑道:“你这个小呆瓜,一天到晚就知道粘着主人!你看不出来这是主人有意为之的吗?” 一旁的米娅听罢,皱眉问道:“雨燕姐,此话怎讲啊?” 雨燕微微一笑,小声回道:“你们两个以后可得多长点心。一场大战下来,主人实在太累了。我们让他休息个三天还不应该嘛!?” “哦!”露娜和米娅听罢,立即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 随后,露娜便噘嘴自责道:“都怪我太笨!居然连这个都没想到!刚才还冲撞了主人!不行,我要给主人道歉!”说着,她便转身准备去找李怜云道歉。一旁的米娅见状也准备跟着露娜一起过去。 不过,两人还没动身,却被雨燕给拦住了。雨燕轻轻挽住她们的胳膊,小声说道:“傻妹妹,咱们主人雅量高致,岂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啊!他昨晚忙了一夜,你们就不要去叨扰他了,让他歇一会。再者说,主人也没想把这件事挑明啊!你们要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几天就多给主人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吧!” 善于驱唤猛兽的米娅一听,立即自告奋勇地说道:“雨燕姐,你说的太对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那里鹿茸、虎鞭、熊胆之类的补物多的是,我今晚就给主人弄几份好好尝尝!” 露娜听罢,立即附和道:“好呀好呀!我来帮你打下手!” 几个小姑娘的对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内力雄浑,且各项属性都已经开挂的李怜云依然是听得真真切切。当他听到“鹿茸、虎鞭”等词汇时,立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忍不住心想:“我的老天爷呀,米娅这个小丫头这是要补死我啊!太可怕了!” 不过,李怜云在“胆战心惊”之余,并没有去打断几个小姑娘的谈话,而是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左右谷蠡王也已经开始向西继续跋涉。神武军斥候按照李怜云的吩咐,从弓卢河南侧绕行,将十余匹战马伪装成商队的马匹,安置在了左右谷蠡王西面十余里的地方。 斥候们在这些马匹后面都拴上了装满货物的马车,又将马匹用黄土覆盖,布置出了一副商队遭遇沙尘暴的场景。为了让左右谷蠡王信以为真,几名斥候还装作死尸,横七竖八地躺在了车队四周。 由于斥候们伪装的太像了,当左右谷蠡王发现这些战马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任何怀疑,反而是欣喜若狂地从中挑选了两匹最精壮的快马,随后,他们便大步流星地向西疾驰而去。 有了快马的加持,左右谷蠡王的速度直接提升了好几个层次。不到七天的功夫,他们便绕过了狼居胥山,抵达了匈奴中央王庭所在的龙城。 可惜,龙城之内早已人去楼空。左右谷蠡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空无一人的龙城街道时,他们还是免不了一番长吁短叹。 待收拾好心情之后,左右谷蠡王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径直前往了龙城之内的王庭府库,尽管他们猜到冒顿西撤时有可能已将府库搬空,但是他们心中任然存有一丝发横财的侥幸。 来到府库门口,二人见府库大门紧闭,并且被数把巨大的铁锁锁死。于是,二人便开始着手撬锁,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二人终于将数把铁锁撬开。 可是,当他们推开大门,看清府库内的真容后,一股巨大的失落感顿时涌上二人的心头。因为,堂堂匈奴中央王庭的府库之内,此刻竟已是空空如也。除了几片胡乱散落在地上的破碎丝帛外,便再无其他物品,真可谓是一贫如洗。 左谷蠡王撇了撇嘴,小声抱怨道:“大单于真是精打细算,连一贯铜钱都没丢下!本来还想着吃点残羹剩饭,哪知道现在连汤都喝不上!” 右谷蠡王听罢,立即附和道:“说的是啊!早知道就不去撬那铁锁了!把老子手都磨破了!搞了半天,这里居然连根毛都不剩!嗐!空欢喜一场,简直瞎折腾!” “行了行了!”左谷蠡王啜了一声,继续说道:“咱们也早该想到大单于会搬空府库,妄想发一笔横财,本就是咱们一厢情愿罢了。你也不要再患得患失了!” 右谷蠡王一脸不甘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突然皱眉问道:“老左,这几把铁锁已经被咱们撬开了,将来万一大单于追问此事,我们该如何解释啊!?” 左谷蠡王听罢,一边转身走出府库,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小子也是傻,若是大单于问起来,我们推到李怜云身上不就行咯!?” “啊呀,说的对啊!妙哉妙哉!”右谷蠡王高兴地应了一声,便继续跟上了左谷蠡王的步伐。他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老左,你这是去哪儿啊?咱们不赶路了吗?” 左谷蠡王撇嘴道:“少啰嗦,跟我走就是了。”说罢,他便加快了步伐。 二人在王庭内七拐八绕,一阵急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冒顿的寝宫前。不过,二人并未进门,而是直接绕过冒顿的寝宫,来到西面的一座院落。 穿过院子之后,左谷蠡王立即推开了院落中一间卧房的大门。紧接着,一阵香气便从卧房内向二人扑面而来。 闻着这股诱人的香气,左贤王顿觉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亦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他眯着眼睛,一脸贪婪地闻着这股香气,不到片刻,就已经飘飘然了起来。 待看清卧房内的摆设后,右谷蠡王立即疑惑地问道:“老左!这不是若雅阏氏的卧房吗!?你他娘的抽什么风!?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 左谷蠡王此刻正沉浸在香气诱发的幻想之中,根本没工夫搭理右谷蠡王。良久过后,他才微微睁开双眼,反问道:“天色已晚,你是想风餐露宿呢?还是想在这王庭之中好好睡上一觉?” 右谷蠡王立即回道:“当然是在王庭睡觉了,这可是帝王般的享受!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若雅阏氏的卧房呢!?” 左谷蠡王听罢,一脸淫笑地说道:“老右,若雅那个小娘们,前凸后翘,风骚入骨,一双媚眼把老子迷得神魂颠倒!老子早就想占有她了!今天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嘿嘿嘿···” 右谷蠡王一听,立马就明白了左谷蠡王的意思,他忍不住在心中啜道:“搞了半天,合着你小子是在发痴啊!”随后,他便小声提醒道:“老左,你小子真是个大色胚!你干这种荒唐之事,就不怕大单于将来怪罪于你吗!?” 左谷蠡王听罢,立即拉长了脸斥道:“老右,你少特么在这给老子装什么正人君子,你自己还不是跟我一样吗!?你就说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吧!?” “呃······”被左谷蠡王揭了老底,右谷蠡王的气势瞬间小了一大截。不过,既然已经被揭穿了,他也不想再故作矜持,于是便红着脸犹豫道:“这个嘛!我想是想,可是万一大单于怪罪下来,那岂不是······” 左谷蠡王哪能不明白右谷蠡王的担心,不过,他似乎根本没有任何顾虑,依然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大单于早就西撤了,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呢!?再说了,万一哪天真的被他发现了,咱们把这事推到李怜云身上不就行了!” 看着左谷蠡王不以为然的样子,右谷蠡王又将他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在一番思想挣扎过后,他的脸上竟也浮现起了一丝淫笑。他一边摩拳擦掌地走向若雅的卧榻,一边说道:“老左!你小子真鸡贼啊!就照你说的办吧!今晚老子也要过过瘾!” 两个变态一番污秽不堪的对话,全被躲在暗处的神武军斥候听在耳中,虽然他们被气得咬牙切齿,但是为免泄露行踪,他们并没有出手制止。要是躲在暗处的是李怜云的话,非得把这两个变态剁成肉酱不可。 虽说若雅在冒顿还是左贤王的时候就被献给了铁查,但是由于冒顿始终深爱着若雅,所以他一直没有撤去若雅阏氏的封号,而且也一直在王庭中保留着若雅独属的院落。此刻,卧房之中所有的摆设跟物件全部是若雅之前用过的。 左右谷蠡王这两个无耻之徒在爬上若雅的卧榻之后,便干起了荒唐之事。 二人自以为他们做的一切是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们的行为已经被暗处的神武军的斥候尽收眼底。 而且,神武军斥候除了将左右谷蠡王龌龊的行为看在眼中之外,他们还注意到,有一队人马正与他们一样,躲在王庭的暗处观察着左右谷蠡王的一举一动。 第143章 再遇屠心 在发现了王庭暗处的另一伙人马之后,一名斥候立即向斥候的队正小声问道:“大人,想不到这王庭内居然还有其他人潜伏!要不要标下前去探个究竟!?” 队正思索片刻后,摇头小声说道:“不行,这帮人是敌是友还不得而知,况且他们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这样吧,你速速回去将这里的一切禀报主公,请主公定夺!” “诺!”斥候抱拳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王庭,赶往了驻扎在狼居胥山西面山脚的神武军营地。 来到李怜云的中军大帐,斥候立即将他们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李怜云。 在听到左右谷蠡王的无耻行径之时,李怜云立即愤怒地判案而起,紧接着便恶狠狠地斥道:“这两个淫贼!真是胆大包天!自己干了这等龌龊之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栽赃到本将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将定要将他们二人碎尸万段!” 一旁的雨燕听罢,急忙劝慰道:“主人先消消气,这二人固然该杀,但是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冒顿的藏身之处,万不可因一时动怒而断了线索!奴婢还请主人三思!以免误了大事啊!” 雨燕话音刚落,露娜便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雨燕姐说的有理。姑且先让那两个淫贼苟活一些时日吧,待我们找到冒顿,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米娅听罢,也跟着附和道:“主人莫急,届时奴婢一定将那两个淫贼千刀万剐,以泄主人心头之恨!” 在三个小姑娘的劝慰下,李怜云心中的怒火才稍稍消退。他揉了揉眉心,对斥候挑眉问道:“对了,你刚才说还有一群人在王庭内暗中观察,你可知那些人是何身份?” 斥候抱拳应道:“回禀主公,标下不知。为免打草惊蛇,标下等并未近前打探。请主公恕罪!” 李怜云听罢,立即陷入了沉思。对于冒顿撤走王庭,他并不意外,但他没想到龙城之中居然还有一队神秘的人马。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忖度道:“冒顿这厮还挺狡猾,居然还留了后手,想必这队人马是冒顿派来监视我们的。不过,这伙人究竟是冒顿的亲兵,还是另有其人呢?” 想到这,李怜云对这群人的身份更加好奇。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准备亲自一探究竟,于是,他便对三个小姑娘说道:“雨燕、露娜、米娅!抄家伙跟我去一趟龙城!” “啊!?”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惊呼一声。她们都以为李怜云要去杀左右谷蠡王。 片刻之后,还是雨燕率先反应了过来,她稍加思索后,皱眉问道:“主人,你可是要去探明那群神秘人的身份?” 李怜云点头回道:“不错!不管怎么说,这群人的存在对我们始终是个威胁。不把事情搞清楚的话,我这心里终究不踏实。速速准备,我们即刻动身!” 三个小姑娘听罢,这才打消了顾虑。随后,三人便齐声应道:“奴婢遵命!” 由于斥候对通往龙城王庭的路已经驾轻就熟,所以,在斥候领路的情况下,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很快便来到了若雅的别院外。 斥候队正见李怜云到来,立即上前准备抱拳行礼。 李怜云见状,急忙伸手制止。紧接着,他便带着三个小姑娘一起蹲下,观察起了别院内的情况。 扫视一圈之后,李怜云发现别院的卧房当中依然亮着灯火,里面还时不时传来一些动静。而在卧房一旁的暗处,的确有几个人头在夜色中攒动。 李怜云收回视线,看向队正问道:“那两个死变态还在里面!?” 队正抱拳回道:“不错,从子时到现在一个多时辰了!”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小声啜道:“卧槽,他们这么饥渴的吗?这是连命都不要啦!” 队正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标下之前听到他们说垂涎若雅美色已久,估计是憋了很多年了!” 李怜云看向卧房,吐槽道:“憋得再久也不能干这么龌龊的事啊!太猥琐了!” 一番暗自唾骂之后,李怜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群神秘人身上。他一边打量着暗处的神秘人,一边小声问道:“你们没有被发现吧?” 队正急忙回道:“没有,我们几个都隐蔽的很好。” “嗯,那就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对三个小姑娘说道:“对方在明我在暗,是个一探究竟的好机会!你们三个跟我来!”说罢,他便纵身一跃,飞上了院落一旁的树梢,停留片刻后,他就在大树间闪转腾挪,向卧房房顶飞去。 三个小姑娘见状,也各自施展身法,紧跟着李怜云飞上了树梢。由于李怜云之前教了她们一些《惊涛剑法》的内功心法以及轻功路数,所以现在她们的轻功也可以算得上是次顶级的了,很快,她们便跟上了李怜云的步伐。 不到片刻,四人已悄无声地跃至卧房的房顶。李怜云随即向暗处的那群神秘人望去,发现他们并未有所察觉,于是便安下心来。 紧接着,四人便暗中打量起了那群神秘人。透过微弱的月光,李怜云依稀可以看清那几人的模样。不过,当他看清其中一个人的样貌后,心中顿时惊讶不已。他拍了拍一旁雨燕的肩膀,指着那个人小声说道:“雨燕,那可是你的老熟人呐!你可还记得!” “屠心!?”雨燕怒目圆瞪,厉声道出了那人的名字。随后便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这个狗杂碎!” 李怜云听罢,轻柔地抚摸着雨燕的后背,安慰道:“先别激动,我们看看再说,回头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雨燕轻轻点头说道:“请主人放心,奴婢心里有数。大事未成之前,奴婢纵使再想报仇也不会打草惊蛇的。” 另一旁的露娜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主人,这个屠心是谁啊?为什么雨燕姐看到他之后这么生气!?”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人是黑绝雇佣兵的首领,之前受雇于朝鲜王追杀你雨燕姐,并且将你雨燕姐打成了重伤。”随后,他便将一年多以前雨燕和屠心狭路相逢的事情全盘托出。 李怜云刚刚说完,雨燕便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当时多亏了主人相救,我才侥幸活了下来,要不然的话······”说到这里,雨燕忍不住握紧了双拳,心中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米娅见状,急忙小声安慰道:“雨燕姐,你别急,主人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嗯。”雨燕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用力点了点头。而她现在之所以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主要还是出于对李怜云的信任。 待雨燕情绪稳定之后,露娜又皱眉说道:“主人,你当时怎么不把那个畜生干掉啊?你要是把他干掉了,雨燕姐现在也不会那么生气了。” 李怜云听罢,还没来得及解释,雨燕便抢先说道:“露娜,这件事不能怪主人,当时主人与我只是萍水相逢,而且他还有要事在身,所以才不便出手杀人。” “哦!”露娜长叹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对不起主人,刚才是我多嘴了。” “没事的,我早都习惯了。”李怜云不以为然地摸了摸露娜的小脑瓜,随后便看向雨燕,欣慰地笑道:“雨燕真是善解人意,你放心,这一次既然被我撞上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雨燕听罢,心中立即泛起一丝暖流。片刻之后,她点头应道:“谢谢主人!不过,奴婢有些不明白,屠心明明受雇于朝鲜王,怎么会在此地现身呢?” 李怜云皱眉说道:“这也正是我疑惑的。不过,我们也不用着急,等拿下他们之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露娜一听,迫不及待地说道:“主人,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动手吧!”说罢,她便提起长剑准备起身。 李怜云见状,立即按住露娜,摇头说道:“等等!现在还不能动手!” 露娜疑惑道:“为什么呀!?现在不动手,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傻丫头,你现在好歹也是山戎单于,做事情怎么不动动脑子啊!?”李怜云先是吐槽了一句,随后便解释道:“一来,左右谷蠡王近在眼前,我们动起手来肯定会惊动他们,到时候咱们就前功尽弃了。二来,黑绝雇佣兵绝对不止这几个人,想必他们还有很多帮手躲在别处,为免节外生枝,我们得等他们人齐了再一网打尽!” 紧接着,米娅也附和道:“露娜,主人说的对,你稍安勿躁,等时机到了再出手吧。” 露娜听罢,小脸立即“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也意识到是自己鲁莽了。于是便一脸歉意地小声说道:“对不起主人,是奴婢冲动了。”道歉完之后,她便乖乖地卧在房顶上继续监视起了黑绝雇佣兵的一举一动,再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与此同时,屠心等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监视。他们正透过卧房窗户上的缝隙,密切观察着左右谷蠡王的动作,脸上更是充满了鄙夷的神色。 看着看着,一名雇佣兵便忍不住唾骂道:“特么的!真是晦气!居然碰到了两个投胎的色鬼!”骂完之后,他又看向屠心问道:“老大,这两个淫棍实在太猥琐了!要不要把他们绑了送给冒顿换些赏钱!?” 屠心思索了片刻之后,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留在此地的主要任务是查探燕军的动向,在把这件事情办妥之前,最好不要节外生枝。而且,我们现在放了他们二人其实也无大碍,日后我们再以此事要挟他们,说不定他们为了活命开出的价码还要更高呢!” 雇佣兵听罢,立即猥琐地笑道:“嘿嘿嘿,老大果然妙计啊!如此一来,咱们兄弟捞的可就更多啦!” 屠心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对话已经被房顶的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听得真真切切。 李怜云忍不住在心中暗笑道:“屠心啊屠心,你小子还真是阴险,这么馊的主意都想得出来。可惜你时运不济,碰上老子了,待会定叫你奸计落空!” 第二天清晨,放纵了大半夜的左右谷蠡王依然是意犹未尽,他们一大早在若雅的卧榻上又干了一番荒唐之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卧房。 两人对卧房四周潜伏的两波人马竟毫无察觉,他们志得意满地走出了王庭,随后便纵马继续向西疾驰而去。 待左右谷蠡王离开之后,屠心也带着雇佣兵从暗处走了出来,显然,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李怜云等人。 紧接着,一名雇佣兵便在屠心的示意下冲进了若雅的卧房。片刻之后,他拿着一张若雅御用的被套从卧房内跑到了屠心面前,抱拳道:“老大,赃物已经取到!” 屠心刚刚低头看向被套,一股刺鼻的恶臭便向他扑面袭来。屠心立即捏住鼻子,着急地挥手说道:“快快快!快给老子收起来!真是太特么恶心了!” 待雇佣兵将被套收进了包袱,屠心才如释重负般地松开了鼻子。他大口喘息了两下,对左右吩咐道:“让兄弟们埋锅造饭,吃完之后各归各位,继续探查燕军行踪!” “遵命!”左右应了一声,便开始招呼众人生火做饭。 李怜云见状,立即带着三个小姑娘返回了斥候蹲点的地方。随后,他便对众人说道:“现在是时候动手了!我们要把那些雇佣兵干掉,并且生擒他们的首领——屠心!待会你们听我命令行事!” 斥候们听罢,立即齐声抱拳应道:“请主公吩咐!” 不过,露娜听完之后,却皱眉问道:“主人,为什么不把屠心一起干掉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干掉他不过是早晚的事,不必急于一时,我现在留着他还有大棋要下,你们只管听我将令便是。” “可是······”露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雨燕打断了。 雨燕冲露娜摇了摇头,说道:“露娜,主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要听主人的话。” 露娜听罢,只得一脸不甘地点了点头。 随后,李怜云便把斥候的队正叫到身边,对他耳语了一番。说完之后,李怜云问道:“听明白了吗?” 队正急忙抱拳应道:“标下明白了!” 李怜云继续问道:“能做到吗?” 队正抱拳回道:“请主公放心!标下定能做到!”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挥手说道:“好!去吧。” 待斥候们向四处散开之后,李怜云又看向三个小姑娘问道:“在那边生火做饭的那帮贼人你们都看到了吧?”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齐声应道:“看到了!” 李怜云握住露娜和米娅的玉手,正色道:“屠心手下那帮杂碎就交给你们俩了!要一个不留,通通干掉!” 二人听罢,立即点头应道:“奴婢遵命!请主人放心!” 随后,李怜云又看向雨燕说道:“生擒屠心的机会,我就交给你了,雨燕,你没问题吧?” 雨燕听罢,立即摩拳擦掌地回道:“多谢主人给我这个机会!你就放心吧!这个畜生跑不了的!”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大手一挥,命令道:“行动!” 第144章 生擒屠心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三个小姑娘立即从暗处杀出,直奔院落中的雇佣兵而去。露娜和米娅径直杀向了屠心的手下,而雨燕则是提剑直取屠心, 三人分工相当明确,。 屠心见状,心中大骇不已,他慌忙地捡起地上的长剑,准备举剑迎敌。而他周围的一众小弟,早已是乱作一团,有的忙着抄家伙,有的向四周逃去,还有的竟然愣在原地,等着露娜和米娅去杀。 不等屠心将长剑举起,雨燕便已杀至他的身前,并握紧利剑向他的眉心刺去。 由于雨燕出其不意,屠心已来不及格挡,情急之下,他只能侧身闪避雨燕的攻击。 可就在屠心将将躲过剑刺的同时,雨燕又用左手从腰间抽出另一支长剑,奋力向屠心的咽喉斩去。 面对雨燕凌厉的剑势,屠心立即被吓得全身寒毛竖起,他急忙提剑护住咽喉的要害部位。 “锵”的一声脆响,雨燕长剑的剑尖擦中屠心的护住咽喉的剑身,并在屠心的咽喉处留下一道血印。 惊惧之余,屠心立马捂住咽喉,一丝鲜血也随之从他的指缝溢出。 雨燕错身过后,不等双脚着地,立即用右手挥剑朝下抵住地面。霎时间,剑身便被雨燕压弯。紧接着,雨燕便借助剑身的弹性,猛地向后腾挪,使出一招“雨燕回巢”,提着双剑直奔屠心的胸口刺去。 屠心见状,急忙双腿微曲,将重心下移,随后便顺势挥剑格挡。 “锵···锵···”两声巨响,两人的兵器猛烈碰撞。屠心被雨燕饱含五成内力的两剑击得连退数步,而雨燕则是在半空灵动地腾挪两圈后,稳稳跃至地面。 短短两招,二人高下立见,屠心是疲于应付,而雨燕则是游刃有余。不到两年的时间,两人的战力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 趁着雨燕收起剑势的机会,屠心终于勉强稳住身形,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不过,在惊惧的同时,屠心还十分懊恼,由于雨燕进攻的速度非常迅疾,他到现在还没看清雨燕的相貌。 待气息稍稍平稳,屠心立即将视线扫到了雨燕身上,想要弄清楚他的对手究竟是谁。但是在看清他对面的人是雨燕的时候,屠心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将他死死压制住的人竟然是他以前的手下败将——箕雨燕。 而在惊讶之外,屠心心中更多的是不服气。此刻,他依然觉得雨燕只是突然出手,攻其不备,侥幸占得上风而已,实力未必强于他。他十分自信,只要准备充分,雨燕就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他便提剑指向雨燕,轻蔑地笑道:“我当是哪个高手!?原来是箕雨燕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来,朝鲜王的这笔买卖,老子今天是不做也不行了!” “呸!”雨燕唾弃一声,亦挥剑指向屠心怒斥道:“屠心狗贼,休要痴心妄想!今天,你姑奶奶我定打得你跪地求饶!” “哼哼!”屠心冷哼一声,轻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说罢,他便快步流星,提剑刺向雨燕。 雨燕见状,竟没有一丝闪避的意思,直接握紧双剑迎了上去。 顷刻间,二人便战至一团,三把利剑不断碰撞,发出阵阵巨响,剑花亦在二人之间不断飞舞。 不到一会的功夫,二人便过完五招,这五招之内,二人互有攻守,杀的有来有回。 不过,从第六招开始,屠心便陷入被动之中。因为,前面的五招雨燕只使出了五成的内力。眼见不能快速拿下屠心,雨燕从第六招开始就使出了十成内力,再加上《惊涛剑法》飘逸灵动的招式,直接打的屠心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十招过后,屠心体力消耗巨甚,防守的招式已然露出许多破绽。雨燕瞅准机会,将双剑横握于手中,随即便将内力汇聚于双手。在雨燕催运内力的一刻,双剑立即在她手中飞速转动起来。不等屠心多做反应,雨燕便挥舞着转动的双剑直接攻向屠心胸前的破绽。 见雨燕招式凌厉,屠心焦急万分。雨燕的双剑从他的左右袭来,他已无法侧身闪躲,可要是后退回避,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快过雨燕的双剑。无奈之下,他只得横举长剑硬接这一击。 雨燕见状,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微笑。与此同时,她的双剑也已经挥斩至屠心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兵器猛烈碰撞,迸发出两片巨大的火花。待火花散去之后,屠心已被雨燕的双剑击飞到数丈开外,躺在地上惨叫连连。而他手中的长剑也被雨燕斩成三截,散落在地上。 就在屠心挣扎着起身之际,雨燕的利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几乎就在同时,两人周围的战斗也全部结束,屠心手下的一众小弟已被露娜和米娅二人联手击杀殆尽。 屠心见状,惊讶地说道:“想不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你已脱胎换骨。武功修为竟然精进了这么多!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 “哼!”雨燕冷哼一声,说道:“狗贼!恐怕从你追杀我的那天开始,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雨燕说的本是一句讥讽之词,但奇怪的是,屠心听完之后,不仅没有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察觉到屠心的异常,雨燕刚想问个明白,却突然听到四周传来了一阵喊杀声。雨燕急忙抬眼扫向四周,只见数十名雇佣兵一股脑地从院墙翻进了院落,正怪叫着向她们三人杀来。 雨燕立即加重力道,把长剑往屠心的咽喉抵得更深了一些,随后便狠厉地说道:“奸贼!原来你早有埋伏!” “哈哈哈哈!”屠心大笑一声,得意道:“臭娘们,你太嫩啦!我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因为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天!”此刻,屠心的咽喉已被雨燕的长剑割出了另一条血印,不过他却比之前更加嚣张。 雨燕见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要不是李怜云吩咐务必要生擒,她恐怕早就一剑结果了屠心。 不到片刻,雇佣兵们已经与露娜和米娅战成一片,同时,还有十几个手持不同兵器的雇佣兵直奔雨燕而来。 眼见雇佣兵已经杀到身前,雨燕只得先放下屠心,腾出手来对付雇佣兵。而狡猾的屠心也趁着这个机会,抄起地上的一把长矛与雇佣兵一道夹攻雨燕。 这些雇佣兵人数众多,又是突然杀出,打了三个小姑娘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双方居然战成了平手。更为严峻的是,雨燕在十几个雇佣兵与屠心的围攻下竟然陷入了被动。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院落四周再次传来一阵喊杀声。不过,这次就轮到屠心惊讶了,因为他的伏兵早已加入了战斗,发出这阵喊杀声的肯定不是他的人。 发现异常之后,屠心急忙停下动作向四周望去,只见数十名身穿神武军战甲,手持钢枪,腰佩长剑的士兵正向着他们杀来。 “神武军斥候!?”在看清了这群士兵的模样之后,屠心立即惊叫一声。他的猜测并没有错,这群突然杀出的士兵,正是李怜云提前布置于暗处的神武军斥候,李怜云早就料到屠心会有伏兵,于是便留了这个后招。 随着神武军斥候加入战斗,战局瞬间逆转。原本人数占优的黑绝雇佣兵此刻优势已荡然无存,而且论单打独斗,他们更加不是三个小姑娘以及斥候们的对手。所以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已死伤大半。 屠心见势不妙,立即准备逃跑。可是,当他寻找退路时,却发现四面八方已被神武军斥候围死。无奈之下,屠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战斗。 片刻之后,雇佣兵们全部被击杀殆尽,而屠心也再次被雨燕制伏。 雨燕将剑尖抵在屠心的胸口,厉声道:“狗贼!看你这次还能耍什么花招!?”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再次被制伏的屠心,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阴险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雨燕见状,立即大声呵斥道:“狗贼!都大难临头了,居然还敢如此猖狂!难道你就把不怕死吗!?” “怕!”屠心冷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当然怕死了!不过,今天该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屠心话音刚落,四周就突然闪现出了数十名弓箭手,他们站在院墙之上,纷纷张弓搭箭瞄准了院中的三个小姑娘与神武军斥候。 面对这些这些黑绝雇佣兵的弓箭手,三个小姑娘心急如焚,凭她们的身手,如果先发制人,完全可以干掉这些弓箭手,可惜的是,她们已经处于被动之中,如果贸然出手,她们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神武军的斥候虽然每人都配备了连弩,但是已经失去了反击的先机。毕竟对方已是箭在弦上,随时都可以箭矢齐射。 雨燕惊讶地盯着屠心,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怎么会······” “哈哈哈哈!”屠心大笑一声,得意道:“你们江湖经验太少啦!难道没听说过连环计,计中计,黄雀在后吗!?” 眼见形势危急,雨燕立即提剑抵在屠心咽喉,怒斥道:“赶紧叫他们退下,不然我就杀了你!” 屠心微微一笑,随后便一掌推开了雨燕的长剑,得意道:“哼哼!臭娘们,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杀了我,你们能跑得了吗?” 雨燕听罢,虽然是又气又急,但是却又无计可施,毕竟露娜、米娅和一众神武军斥候都暴露在危险之下。她自己虽然早已将生死抛诸脑后,但她并不想连累其他人。 看着屠心小人得志的样子,露娜忍不住对雨燕大吼道:“雨燕姐!快杀了那个狗贼!你不要担心我们!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 “哼哼!”屠心冷哼一声,冲着露娜轻蔑地笑道:“臭娘们,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随后,他便走到露娜面前猥琐地打量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盯着露娜傲人的胸脯淫笑道:“哎呀,你们三个小娘们长得可真水灵啊,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还是让本大爷玩够了再杀你们吧。”说罢,他便冲着院墙上的弓箭兵挥手大声道:“给我把那些该死的斥候先干掉!” 三个小姑娘听罢,顿觉不妙。她们心中非常清楚,一旦弓箭手放箭,院中的这些斥候必将难逃一劫。 就在屠心志得意满,准备欣赏一场屠杀之际。院墙之上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这道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沿着院墙之上转了一圈。由于速度太快,众人根本就看不清这是何方神圣的身影。 电光火石之间,身影已从院墙之上落到院中。待身影站定之时,院墙上的弓箭手们突然接二连三的惨叫着倒了下去。有的落到院中,有的落到院外,还有的直接横挂在了院墙上,已然成为了一片死尸。 “李怜云!?”看清身影之后,屠心立即惊叫一声。他并没有看错,出手之人正是李怜云。虽然他与李怜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不知道李怜云的真实身份,但是时至今日,李怜云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作为黑绝雇佣兵的首领,屠心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过李怜云的画像了。所以他一眼就把李怜云认了出来。 原来,李怜云早就料到屠心还留着一道杀手锏,所以,在雨燕她们与屠心激战之时,他并没有出手,而是一直躲在暗处等待着机会。直到弓箭手出现之后,李怜云才将敏捷度开满,手提赤云剑,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弓箭手一剑穿心。 屠心自知大势已去,同时他也深知李怜云的厉害,于是便立即跪到地上向李怜云求饶道:“大将军!小人错啦!求大将军放过小人呐!” 众人见状,不由地对李怜云更加敬佩了起来,尤其是三个小姑娘。此刻,李怜云在她们的眼中就像是救世主一般光芒万丈。毕竟,刚才屠心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们都看见了,然而在李怜云出现之后,屠心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成了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李怜云稍稍施展内力,便闪现在了屠心面前。 不等屠心多做反应,李怜云就伸出大手往屠心的脸上呼起了大耳刮子,一边呼着,还一边怒斥道:“连环计是吧!计中计是吧!还黄雀在后是吧!我让你狂!我让你拽!欺负我老婆!看我不抽死你!” 不到片刻,李怜云已经连续甩了屠心七八个巴掌。听着“啪···啪···啪···啪···”的耳刮声,三个小姑娘心中畅快无比,神武军的斥候们也是咧嘴笑个不停。 在被李怜云饱含三成内力的一巴掌扇中后,屠心立即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第145章 略施小计 等屠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身处李怜云的中军大帐。屠心先是迷迷糊糊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正五花大绑的躺在地上,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稍加思索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是被人用凉水喷醒的。随后他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赫然发现数名身材魁梧的猛将正怒目圆瞪地盯着自己。 屠心被众将吓一激灵,立即清醒了过来。当他看到端坐在主将之位的李怜云以及李怜云身旁的三个小姑娘后,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向李怜云求饶。 由于身体被缚,屠心无法下跪。只得将身体蜷缩成一个肉球,匍匐在李怜云面前,哀求道:“大将军!小人知错啦!求您饶过小人吧!” 李怜云盯着屠心,似笑非笑地说道:“屠心,咱们又见面了。你没想到会落在本将手里吧?” 屠心听罢,急忙叩首道:“大将军足智多谋,英明神武!小人自然逃不过您的手掌心了!” “哟吼,你小子嘴还挺会说嘛!”李怜云轻蔑地调侃了一句,随后便厉声问道:“据本将所知,你原先乃是受雇于朝鲜王,为何又会出现在龙城呢?到底你们有什么阴谋?速速给本将从实招来!” 此刻,屠心已经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听到李怜云发问,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叩首回道:“小人不敢隐瞒大将军。小人与兄弟们都是雇佣兵,谁给钱就替谁办事。冒顿前些时候花十万两银子请小人们探查大将军的动向,所以小人才会带着兄弟们在龙城蹲点。”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问道:“那冒顿现在何处!?” 屠心急忙回道:“具体位置小人不知,冒顿只说打探到情报后用他圈养的飞鹰向他传书汇报!” 听到这里,李怜云忍不住皱起眉头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疑惑地问道:“冒顿手下可用之人颇多,他完全可以派一支精兵留下打探消息呀,又怎么会找你呢!?” 屠心如实回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小人也曾有此一问。冒顿当时跟小人说过,他怕自己的亲兵被大将军您活捉,从而供出他的去向,所以他才找到小人来办此事。”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冷漠地说道:“行了,本将都知道了,现在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你就安心地去吧!”说罢,他就对左右招手吩咐道:“来人,拖出去砍了!” 屠心一听,立即叩首哀嚎道:“大将军!不能啊大将军!小人可是什么都说了!求您看在小人坦诚相告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吧!”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斥道:“饶了你?本将凭什么饶了你,你轻薄了本将的女人,若是不杀你,难解本将的心头之恨!” 屠心听罢,急忙哭嚎着说道:“大将军!只要您放了小人,小人愿意将毕生的积蓄拱手奉上!小人保证,以后绝对不与将军您为敌!”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一脸不屑地问道:“你毕生的积蓄?就凭你,能有多少积蓄啊?” 屠心见李怜云发问,瞬间看到了一丝活命的希望,他立即叩首回道:“回禀大将军,小人虽非富甲一方的大户,但这些年东奔西走也做了不少买卖,所赚的银两总共加起来有一百多万两了!” “哟吼?”李怜云听罢,惊讶了一声。随后便轻蔑地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这些年还捞了不少银子嘛!照这么说,你坏事也没少做啊!?” 屠心一听,立即紧张地回道:“大将军言重了!小人跟兄弟们干的就是这些差事,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混口饭吃,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只要大将军放过小人,小人保证以后只做好事,绝对不做坏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好说,这样吧,你告诉本将你把那一百多万两银子藏在哪里,本将就饶了你!” 一旁的露娜听罢,以为李怜云真的是想放过屠心,于是便着急的说道:“主人······” 不过,露娜还没有说完,李怜云就伸手打断了她。紧接着,李怜云便对屠心继续说道:“怎么样?这笔买卖可是很划算哦!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命比钱重要,命都没了,你还拿什么赚钱呢?” 屠心犹豫了半天之后,唯唯诺诺地回道:“大将军!请恕小人斗胆,只要您先放了小人,小人一定道出银两所在。还请大将军莫怪,毕竟小人也得有个保障不是。” “不识抬举!”李怜云听罢,立即拉长脸唾弃了一声。随后便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小子还敢跟本将讲价钱!?老实告诉你,你那一百万两白银对本将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本将原只是想给你个活命机会,你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来人,拖出去砍了!” 屠心一听,立即惶恐地叩首道:“不!不!大将军!我说!我说!” 在李怜云的威逼下,屠心根本没有任何谈条件的机会,在妥协的同时,他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李怜云!你这是敲竹杠啊你!哎,没办法了,还是保命要紧,说就说了罢!”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屠心干脆把心一横,终于将藏银的地方供了出来。 待屠心说完之后,李怜云又厉声问道:“屠心!你没有撒谎吧!?” 屠心听罢,急忙叩首回道:“没有没有!小人万万不敢呐!”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量!”李怜云撇了撇嘴,随后便对左右问道:“地方记清楚了吗?” 左右立即抱拳回道:“回禀主公,都记清楚了!”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待大军班师之后,你们便命人将白银取出。” 左右听罢,立即毕恭毕敬地应道:“诺!” 屠心见状,急切地问道:“大将军!小人什么都说了,现在可以放过小人了吧?” 李怜云微微一笑,摇手说道:“诶,不急嘛,本将还有要事和你相商呢!” 屠心听罢,顿时心凉了半截。他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李怜云,你这是要玩死我呀!”随后,他便语气急迫地叩首说道:“大将军!您可是答应过的呀!这红口白牙,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屠心话音刚落,不等李怜云开口,帐中便响起了众将的爆喝之声——“放肆!” 屠心被这阵爆喝吓得浑身直哆嗦,他立即对李怜云叩首说道:“小人该死!不慎冲撞了大将军!但小人绝对不是故意的,还请大将军恕罪啊!” 李怜云听罢,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对着众将摆手说道:“哎呀,你们不要那么大声嘛!看把屠壮士吓的。”随后,他又对左右吩咐道:“来人,为屠壮士松绑。” “诺!”左右应了一声,便走到帐下解开了屠心身上的绳索。 没有了绳索的束缚,屠心顿觉全身轻松。他急忙跪地叩首道:“多谢大将军!” “免礼免礼!”李怜云抬了抬手,随后便堆起满脸的笑容说道:“让屠壮士受惊啦,你不要害怕,本将既然答应了你,现在肯定是不会杀你的。不过,在放你之前,本将还有件事情,要劳烦屠壮士去办呐!只要你肯答应,本将马上放了你。” 看着李怜云的笑容,屠心感觉背后一阵发麻,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在心中暗暗忖度道:“你能有什么好事让我去办!?这分明是要坑我啊!”不过,为了活命,他还是抱拳回道:“请大将军吩咐!只要是小人能够办到的,小人一定赴汤蹈火,替大将军办妥!” “好好好!”李怜云连叫三声之后,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完李怜云的计划,在场的众将与三个小姑娘都纷纷向李怜云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不过,屠心此时却是一脸的愁容。他飞速地在脑中将李怜云的计划过了一遍之后,立即抱拳说道:“大将军!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办呐!万一冒顿他看出了破绽,那小人岂不是完蛋了!” “诶!”李怜云听罢,对屠心摆了摆手。随后便笑道:“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人证物证皆在,还怕冒顿他不相信你吗!?” “可是······”屠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因为,就在他开口的时候,却突然从李怜云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屠心怕李怜云再起杀心,只能乖乖闭嘴。 “嗯!?”李怜云哼了一声,向屠心甩去一个狠厉的眼神。随后便皱眉反问道:“屠壮士,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很为难咯!?” 屠心急忙战战兢兢地抱拳回道:“不为难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这简直是小事一桩嘛!请大将军放心,小人一定办到!” 李怜云拍案笑道:“屠壮士真是痛快!既然如此,那本将就祝你马到功成了!” 屠心抱拳应道:“那就借大将军吉言了!”片刻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军,那小人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李怜云微微一笑,摆手说道:“诶,屠壮士莫急嘛。” 屠心听罢,心中“咯噔”一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后他便抱拳问道:“不知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故作沉思,片刻之后,他对左右使了个眼色。 左右见状,立马就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两人随即走到屠心身边。就在屠心疑惑之际,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向屠心递了过去。 在忐忑不安地打量了一会白色药丸之后,屠心便皱眉问道:“大将军!您这是······” 李怜云笑道:“屠壮士,此行一路凶险,本将很是为你担心呐!所以临别之际,特将此物赠予你服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屠心不用想都知道这粒药丸是一粒毒药了。不过,为了弄清药丸的毒性,屠心还是抱拳问道:“敢问大将军!这究竟是何物啊?” 李怜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屠壮士,你先服下此药,待你服下之后,本将自会告诉你的。” 屠心一听,立即面露难色地说道:“大将军!这恐怕······”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人锁住了双臂,紧接着另一人便将药丸强行塞进了他的嘴中。 此时,屠心的内心已经接近崩溃。他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将药丸吞入了腹中。 “嘿嘿嘿嘿······”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奸笑了起来。良久过后,他才收起笑声,缓缓说道:“屠壮士,这粒药丸叫做‘索命追魂丹’,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之功效。你服下之后,定会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倍增啊!只不过,它还有点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三十日之后药丸之内的毒性便会发作,倘若服食者不能及时服用解药,就会全身血管爆裂而死啊!” “啊!?”屠心听罢,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颤颤巍巍地跪地痛哭道:“大将军!小人已经答应替您办事了,您为何还要如此对待小人呐!”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屠壮士,你别哭嘛。其实你也不用担心的,解药本将这里多的是。当然了,也只有本将才有解药。只要你好好办完此事,本将一定亲自把解药送给你!” “此话当真?”屠心听罢,立即止住哭声,疑惑地问道。 “当然了!”李怜云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本将军既然答应了你,那就绝对不会食言。再者说,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 无奈之下,屠心只得抱拳应道:“小人明白了,那就请大将军静候佳音吧!”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对左右吩咐道:“来人,赐屠壮士一匹快马,送屠壮士出营!” 屠心听罢,抱拳说道:“谢大将军,那小人就告辞了。” 李怜云挥手笑道:“屠壮士好走,本将就不送了。” 随后,屠心便跟着李怜云的亲卫缓缓退出了大帐。 待屠心走后,露娜立即凑到李怜云身边,噘嘴说道:“主人,你该不会真的给那个狗贼解药吧?” 李怜云摊开双手说道:“为什么不给?我不是答应他了嘛。” 露娜一听,立马着急道:“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便宜那个狗贼了吗?雨燕姐的仇就不报了吗?” 李怜云听罢,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傻丫头,你就瞧好吧!早早晚晚我都是要收拾他的!” 第146章 暗流涌动 屠心离开神武军的大营之后,便与神武军斥候一起追踪起了左右谷蠡王,当然,这一路上他都处在神武军斥候的监视之下。而李怜云也沿着斥候留下的记号继续向西追击。 经过半个月的行程,左右谷蠡王终于抵达了金微山以东两百里的地方,只要继续向西前进两日,他们便可以抵达右贤王在金微山的老巢。 与此同时,冒顿也已经率领他的五万禁卫骑兵以及一众匈奴子民抵达了金微山西面的山脚,这里距离右贤王的老巢还有不到四十里。 就在冒顿继续向西又行进了七八里地时,一支大军突然出现在了他前方的草原上。冒顿立即命令部队展开警戒,自己则紧张地观察着这支大军。 细看之下,冒顿发现这支部队有数千人之众,全部都是骑兵。不过,当看清这支部队的装束之后,冒顿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因为,这些骑兵都是匈奴骑兵的装束。 不到一会的功夫,这支大军已经进至冒顿眼前。冒顿用锐利的目光扫向他们的阵前,赫然发现,这支部队的统帅不是别人,正是右贤王。 原来,右贤王从头曼城出发之后,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便抵达了金微山,比冒顿快了十几天。 而在金微山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右贤王,在这一带自然是耳目众多。当冒顿一行人距离金微山还有百里之遥时,右贤王的探马就发现了他们。 得知冒顿驾临金微山,右贤王自然是要亲自恭迎圣驾,所以,这才有了他三十里相迎的一幕。 看到冒顿之后,右贤王急忙下马叩首道:“末将恭迎大单于!”紧接着,他身后的一帮随从与所有的士卒皆纷纷下马跪迎道:“卑职恭迎大单于!” 冒顿见状,并没有立即让右贤王起身,而是驱马走到右贤王跟前,疑惑地打量着他。良久过后,他才抬手说道:“免礼吧!” “谢大单于!”众人齐声应道,随后才站起身来。 冒顿打量了一遍右贤王身后的士卒,发现他们军容齐整,士气旺盛。这一幕不禁让他心中隐隐产生一丝疑惑。随后,他便看向右贤王关切地说道:“右贤王,能够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本单于还以为你已经为国捐躯了呢!” 右贤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后,急忙鞠躬回道:“托大单于洪福!末将拼死力战,才侥幸突出重围,要不然,今时今日恐怕就见不到您了!”说罢,他便装模作样地抽泣了起来。 “诶!”冒顿斥了一声,抬手说道:“右贤王何故做此小女人状!?你能突出重围,本单于心中甚慰,这乃是上天眷顾我大匈奴啊!本单于有你这样的忠勇之臣,何愁不能东山再起!?他日,你若助本单于打败燕军,重返龙城,本单于一定重重有赏!” “多谢大单于!”右贤王听罢,这才止住哭声答谢。随后,他便躬身说道:“大单于!末将已在帐中备好酒宴,为您接风洗尘,请随末将一同前往!” “好!”冒顿点头应了一声,笑道:“那就走吧!” 随后,冒顿一行人便跟着右贤王来到了金微山西面三十里处的西海湖畔。 西海是金微山以北的甘微河的源头,而西海湖畔也是右贤王老巢的所在之地。这里水草肥美,林木茂盛,而且湖畔的地底还有温泉热流,所以这里的一年四季都非常温暖,每逢过冬,右贤王都会带着族人迁徙到此地。 冒顿抬眼望去,只见西海湖畔有一座绵延十余里的营地,营地之中的数千具帐篷鳞次栉比,不少匈奴百姓正在营地中活动,有的忙着生火做饭,有的忙着收割羊皮,还有的正挤着马奶,俨然是一片热闹景象。 由于右贤王的部族并不像冒顿的部族那样居于城池之内,而是沿着甘微河逐水草迁徙,以搭帐篷的形式群居。所以冒顿一眼就能看出,这里便是右贤王的老巢。 冒顿打量了片刻之后,对右贤王笑道:“你这里搞得不错啊,看样子,你族人的日子过的可比本单于身后的百姓强多了。” 右贤王听罢,急忙鞠躬回道:“大单于说笑了,金微山地处西北,远离中原,常年没有战事,所以百姓们才得以休养生息,这并非是末将的功劳啊!” 冒顿微微一笑,说道:“右贤王谦虚了,其实看到你的部族如此兴旺,本单于也是倍感欣慰。日后,他们定会成为我大匈奴的生力军,你说是吧?” 右贤王听罢,先是一愣,随后便鞠躬回道:“大单于所言甚是!待大单于反攻燕军之际,末将一定亲率部族,追随大单于的左右!” 一番试探过后,两人便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下一前一后进入营地,向右贤王的王帐走去。此时,营地中的百姓也注意到了冒顿。于是,在前往右贤王王帐的路上,冒顿所到之处,百姓们纷纷跪地相迎。 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冒顿与右贤王二人也是心情各异。冒顿对百姓们的反应非常满意,至少他认为,右贤王的部族除了忠于右贤王之外,对他这个大单于也是非常敬畏的。可是右贤王的想法就不一样了,百姓们的反应让他隐隐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待众人齐聚王帐之时,夜幕也已经悄然降临。此时的王帐之内,是莺歌燕舞,觥筹交错,一片热闹非凡。冒顿与一众部将以及王公大臣正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曼妙的歌舞。这一刻,也是自克什克大峡谷一败之后,冒顿最惬意的时刻。 趁着一支歌舞刚刚结束的机会,右贤王举杯对冒顿说道:“大单于!末将敬你一杯!一来,是为了表示末将与一众部下对您的敬意,二来,祝愿大单于能够早日击败燕贼!” “哈哈哈哈!”冒顿大笑一声,举杯说道:“好好好!右贤王乃是我大匈奴的柱石,有你从旁协助,本单于相信,击败燕贼之日,定在不远!”紧接着,他又看向众人笑道:“来来来,诸位,让我们共饮此杯!”随后,冒顿便与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满饮一杯。 在酒过三巡之后,右贤王身后的一名副将千长小声对右贤王问道:“大王,可以开始了吗?” 右贤王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千长见状,立即冲着酒席上右贤王手下的五名万长比了一个手势。五名万长看到手势之后,也冲着千长回了一个眼神。 随后,一名万长便起身对冒顿举杯道:“大单于!您的神勇盖世无双,末将不胜钦佩之至!末将敬您一杯!” 看着这名万长一脸崇拜的表情,冒顿也是盛情难却。他举杯笑道:“好好好!东征西讨有赖尔等万长一心用命,本单于就饮下此杯了!”说罢,他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不过,喝完之后,冒顿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因为,按照礼制,一饮之后,这名万长应该答谢他并坐回原位。但是他发现这名万长并没有坐下,而是依旧杵在原地。 疑惑之下,冒顿直接问道:“你为何不坐?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本单于禀报?” 万长犹豫了片刻之后,鞠躬回道:“大单于英明!末将确有一事,想斗胆进谏!” “哦?”冒顿疑惑了一声,挥手说道:“你但说无妨。” “多谢大单于!”万长答谢了一声,继续鞠躬道:“大单于,如今匈奴十二四长除我家大王之外,至今未归。眼下他们的封地是群龙无首,混乱不堪。而大单于您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必定无暇顾及全局。长此以往,我匈奴必将大乱!所以,为我大匈奴计,为大单于计,末将肯定大单于将其中十二长的封地赐予我家大王!” 此言一出,帐内冒顿的手下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中更是愤怒不已。他们一听就能听出来,这名万长的话,看似恭敬谦卑,实则用心险恶,狂妄悖逆。不过,没有冒顿的指示,他们也都没有发作,而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与自己的手下一样,冒顿此刻也是怒不可遏。但是他并没有把怒气表现出来,而是微微一笑,对那名万长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待本单于与众将商议之后再做定夺吧。” 冒顿话音刚落,其余四名万长突然站起身来,齐声鞠躬道:“大单于!此乃十万火急之事,望大单于当场圣裁!” 冒顿听罢,脸上立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此时,原本欢声一片的王帐之内,也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在场的众人全都紧绷着神经,静静注视着冒顿。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凝结了一般。 在这窒息般的氛围之下,冒顿的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一场内讧。冒顿眯着眼睛,在心中暗暗咒骂道:“右贤王,你个狗贼真是好手段啊!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以下犯上!看来我之前还真小瞧你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冒顿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毕竟李怜云的神武军依然对他虎视眈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他自然十分清楚。 于是,冒顿在努力平复了情绪之后,便堆起一脸的笑容对那五名万长说道:“你们五个公忠体国,本单于心中甚慰。既然你们都有此意,那本单于今天也卖右贤王一个面子。这样吧,此事本单于就先答应下来了,不过,具体赏赐哪些封地,需等本单于再细细斟酌一番。” 五名万长听罢,先是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又齐齐看向了右贤王。 右贤王见状,立即不动声色地冲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五名万长看到右贤王的眼色之后,这才对冒顿鞠躬回道:“多谢大单于!” 冒顿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不必多礼。” 至此,这场小小的风波总算过去了。在五名万长落座之后,右贤王身后的那名千长立即得意地小声笑道:“大王,看来冒顿已经不足为惧啦!” 右贤王听罢,却阴沉着脸说道:“你太小看他了。” 千长皱眉问道:“大王,此话怎讲?刚才我们那么逼他,他不是也没有发作吗?” 右贤王思索片刻之后,面色凝重地说道:“哼!本王倒是希望他发作呢,可惜啊,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沉得住气。等着吧,这件事还没完呢!” 说完之后,右贤王便自顾自地喝起了酒,而那名千长则紧皱眉心陷入了沉思。 宴会结束之后,冒顿与他的几名阏氏便下榻到了右贤王给他安排的单于大帐。他刚刚卸下甲胄,准备与几个阏氏安歇就寝,就听到帐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冒顿心中一惊,以为是右贤王又来找他的麻烦,于是便急忙抓起甲胄穿戴了起来。就在他刚刚穿好甲胄之时,帐中突然闯进了几名男子。 冒顿定睛一看,发现进入帐中的正是他手下的五名万长。刚才的脚步声也是他们发出来的,由于心中窝火,他们几个便不顾卫兵的阻拦,径直闯入了帐中。 看到是自己人后,冒顿这才稍觉心安,他缓步走到单于之位坐下,随后便厉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本单于的大帐,难道就不怕本单于治你们的罪吗?” 五人听罢,急忙叩首齐声说道:“大单于息怒!末将等行事鲁莽,确实有罪。但末将等并非有意为之,还望大单于恕罪。” 冒顿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谢大单于!”五人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 冒顿左右打量着五人,发现他们个个脸上带着怒气,于是便立马猜出了他们的来意。冒顿拂了拂衣袖,问道:“你们几个擅闯大帐,是不是为了今天宴会上的事情啊?” 五人听罢,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一名万长鞠躬说道:“回禀大单于,末将等正是为此事而来!” “哼哼!”冒顿冷哼一声,挥手说道:“既是为此事而来,那你们可以回去了!本单于现在要与诸位阏氏就寝,此事日后再议吧!” 第147章 暗里交锋 五名万长听罢,面面相觑。其中一名万长急忙鞠躬道:“大单于!此事万万不能耽搁,今天在宴会之上您都看到了,右贤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倘若我们不早做防范,日后必将遭其毒手啊!” 话音刚落,另一名万长立即附和道:“是啊大单于!今晚右贤王手下的五名万长咄咄逼人,他们想干什么呀!?这明摆着是逼宫啊!大单于,咱们还是先下手为强,把右贤王他们拿下,免得日长梦多啊!” 冒顿沉思了片刻之后,摆手说道:“你们几个的心思本单于都明白,右贤王今天做的确实很过分,但是我们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真的会造反呐!?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一旦动起手来,我们很有可能会陷入被动。所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你们切勿轻举妄动。” 一名万长听罢,立即鞠躬道:“大单于!区区一个右贤王何足道哉!?即便在他的地盘,他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他手中的五万兵马根本不堪一击,末将本部的一万精骑就可以轻松打败他们,请大单于速做决断,以防迟而生变呐!” 冒顿站起来走到帐下来回踱着步子,良久过后,他才停下脚步,皱眉说道:“右贤王的不臣之心,本单于又何尝不知。要是在以前,本单于早就收拾他了,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呀!我军刚刚吃了败仗,军中士气低落,而李怜云与李勇又是大军压境。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团结各部,合力对抗燕贼,倘若我们先搞起内讧来,那么便宜的只会是燕贼!本单于正是有此担心,所以才想着息事宁人呀!” 五名万长听完之后,先是小声议论了一番。随后,一名万长便鞠躬说道:“大单于言之有理!只是,您有心忍让,可右贤王却未必领情啊!今晚他就已经给您来了一个下马威,保不齐明天他就要弑君篡位啦!?若是真让这个贼人得逞,别说打败燕贼了,恐怕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听着万长们的肺腑之言,冒顿心中也产生了犹豫。斟酌再三之后,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先试探一下右贤王,于是他便对五名万长挥手说道:“你们言之有理,不过,事关重大,为免错杀大将,本单于决定明天先找右贤王敲打一番再说。” “大单于······” 五名万长听罢,还想再继续进言,却被冒顿打断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尔等不必多言!” 冒顿拂了拂衣袖,斩钉截铁道。 片刻之后,他又对五名万长嘱咐道:“不过,你们回去之后切莫松懈,要命令各部整军备战,谨防右贤王有不臣之举。倘若右贤王并无反意,那此事就此作罢。倘若他真的要反,那我们也不至于陷入被动!” 五名万长见冒顿决心已定,虽是心有不甘,也只能鞠躬应道:“遵命!”随后,他们便缓缓退出了大帐。 而冒顿则走到主将之位坐定,皱眉沉思了起来。经过与五名万长的一番讨论,此刻他已是睡意全无,心中也是极为矛盾。就这么一直纠结到了下半夜,冒顿才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右贤王像往常一样正在自己的王帐中与手下的一众部将商议军情。 “大王,我匈奴东部业已空虚,燕军倘若此时发兵来攻,那便是如入无人之境啊!用不了一个月,他们就会抵达金微山,届时我们可就危险了!”一名万长指着地图对右贤王谏言道。 右贤王一边打量着地图,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倒不必担心,若发现燕军踪迹,我们向西迁移便是,再者说,我军骑兵机动灵活,茫茫草原任我驰骋,燕军来袭,我们完全可以避其锋芒,诱敌深入,再聚而歼之!” 一名万长听罢,鞠躬道:“大王,您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是······”话说了一半之后,这名万长却变得欲言又止。 右贤王见状,立马就猜出了那名万长的意思。他思索了片刻之后,问道:“你是担心燕贼战力强大,我军不敌是吧?” 那名万长立即鞠躬应道:“大王英明!末将正是担心此事!从以往的作战经历判断,我军击杀一名燕军士卒,往往要付出三倍于敌的代价,可见燕军战力之强悍!再加上李怜云其人诡计多端,用兵不拘一格。末将以为,我军未必有把握取胜呐!所以,那件事情大王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了?毕竟,咱们不能连一条退路都没有啊!” 右贤王听罢,立即拉高了声调,皱眉反问道:“哪件事情啊?” 那名万长一听,急忙谄媚地笑道:“大王,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哼!”右贤王冷哼一声,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话虽然有些未战先却的味道,不过倒也有些道理,本王姑且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不过,你说的那件事情,可是要陷本王于不义啊!大单于一向待本王不薄,而且他昨天已经答应本王要赏赐一半的封地,本王又怎能有负于他呢!?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另外一名万长听罢,立即鞠躬谏言道:“大王!冒顿他昨天之所以那么爽快的答应了我等的要求,不过是因为他身在我们的地盘而已。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可是,一旦他平安抵达月氏,那这件事情就不好说了!所以,我们倒不如趁着冒顿势微之时果断下手!” 话音刚落,又一名万长附和道:“是啊大王!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冒顿到了月氏,我们可就奈何不了他了呀!” 听着几名万长的谏言,右贤王虽是一脸严肃,但是内心却早已乐开了花。原来,他自己也早就有取冒顿而代之的想法,他刚才故意说的那么义正辞严,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手下的决心。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想要成功就必须上下一心。而现在几名万长的态度,正是他想看到的。 右贤王皱眉来回踱了几步,同时又将几名万长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边。良久过后,他终于下定了动手的决心。可正当他准备跟几名万长商议具体行动计划的时候,一名卫兵却突然匆匆跑进了王帐。 卫兵对右贤王跪地鞠躬道:“启禀大王!大单于派人传诏,说请您即刻去他的大帐议事!” 此言一出,包括右贤王在内的众人,纷纷心头一紧,紧锁着眉心,面色也变得非常凝重。 右贤王思索片刻之后,摆手说道:“知道了,你去回复他,就说本王马上就去!” “遵命!”卫兵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王帐。 紧接着,一名万长便凑到右贤王身前,紧张地说道:“大王!会不会是冒顿发现了什么!?” 右贤王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啊,我们刚刚提及此事,没理由这么快就被他发现吧?” 另一名万长听罢,不无担心地说道:“许是昨天的事情引起了冒顿的怀疑。大王,依末将之见,冒顿这么急着召见您,其中必定有诈!您万万不可前去啊!” 话音刚落,其他四名万长也齐声附和道:“是啊大王!冒顿居心不良,您万万不可前去!” 右贤王听罢,深吸了一口气陷入沉思。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他对着五名万长摆手说道:“尔等不必多虑!若是冒顿因昨天之事召见本王,本王自有应对的办法!再者说,我等尚未部署妥当,现在还不能跟冒顿对着干。为免打草惊蛇,本王还是去会他一会吧!” “大王······”五名万长还想继续劝谏,却被右贤王打断了。 右贤王挥手说道:“你们放心吧!冒顿奈何不了本王!你们先回各营整肃兵马,待时而动!” 见右贤王态度坚决,五名万长只得躬身应道:“遵命!”随后便缓缓退出了王帐。 片刻之后,右贤王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冒顿的大帐。嘴里还假装大口地喘着粗气,俨然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冒顿见状,忍不住笑着问道:“右贤王,何故如此匆忙啊!?” 右贤王急忙跪地叩首道:“末将参见大单于!得闻大单于召见,末将料想大单于必有要事相商!末将不敢怠慢,故而一路飞奔至此。形态实属狼狈,还望大单于见谅!” 冒顿微微一笑,抬手说道:“快快请起!右贤王心怀国事,本单于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多谢大单于!”右贤王鞠躬应了一声,随后便起身问道:“不知大单于召见末将,所为何事?” 冒顿并没有急着回答,而伸手指向一旁的座位说道:“右贤王坐下说话。” 右贤王迟疑了片刻之后,鞠躬道:“谢大单于赐座!”随后便缓步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待右贤王坐定之后,冒顿才缓缓说道:“其实,本单于也没有什么大事,昨日在宴会之上,本单于答应将十二长的封地赏赐于你,然而这些封地大小各异,牛羊与马匹的数量也是各不相同,本单于实在是不知道该将哪些封地赏赐给你啊!为了这件事本单于是一宿没睡,想来想去,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所以,这才派人召你前来商议啊。” 冒顿话音刚落,右贤王立即面露难色,装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冒顿见状,笑着说道:“右贤王,你不必为难。只要是你看中的地方,本单于一定会赏赐给你的!” 冒顿思索片刻之后,鞠躬回道:“大单于折煞末将了,您答应此事本已是天恩浩荡,末将又怎敢挑三拣四呢!?此事还望大单于定夺!末将绝无异议!” 冒顿听罢,脸上浮现起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右贤王能这么说,本单于心中甚慰。不过,你虽然没有此意,但你手下的那几个万长可就不好说了,他们昨晚可是非常拥护你的哟!倘若本单于的赏赐不能令你满意,他日那几个万长心生不满的话,你叫本单于情何以堪呐!?右贤王,你说是不是啊?” 右贤王急忙鞠躬道:“大单于!那几个小子不懂礼数,言语鲁莽,您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他们那么说也是出于对我大匈奴和大单于您的一片忠心,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单于恕罪!” 冒顿笑着摆手说道:“诶!所谓‘忠言逆耳’,本单于并非小气之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他们呢?右贤王你多虑了!” 右贤王鞠躬回道:“大单于英明!” 冒顿听罢,笑着摆了摆手。片刻之后,他又皱眉说道:“只是,本单于一谈起这封地之事,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二十三长,他们至今杳无音信,恐怕是凶多吉少啦!” 右贤王一听,立即鞠躬道:“大单于!那二十三长皆是为我大匈奴尽忠,实乃末将之楷模!末将向您保证,他日必定击败燕贼,手刃李怜云,为他们报仇!” “好!”冒顿赞了一声,说道:“本单于有你从旁相助,何愁燕贼不灭!”然而片刻之后,他却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说到这二十三长,本单于有件事一直十分好奇。” 右贤王听罢,心里“咯噔”一下,他急忙鞠躬道:“不知大单于所谓何事?还望大单于明示!” 冒顿上下打量了一番右贤王之后,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容,问道:“克什克一役,我大匈奴二十四长可能不是殉难就是被俘,唯独你活着回来了。这当中虽有上天的庇护,但肯定也少不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过程。右贤王,你能不能好好跟本单于讲讲,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呢?” 右贤王听罢,立即在心中暗暗忖度道:“好你个老小子,终于说到正题了!我要是告诉你真相,你还不当场翻脸呐!幸亏我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待会你休想找我的麻烦!” 想到这,右贤王立即鞠躬道:“既然大单于问及此事,末将必定不敢隐瞒!请大单于稍安勿躁,且听末将细细道来!” 第148章 剑拔弩张 “好!”冒顿应了一声,说道:“本单于洗耳恭听!” 右贤王稍微整理了一下说辞,便缓缓说道:“是这样,那日末将与左右谷蠡王等人率中军东进,准备支援大单于,谁曾想,我们在谷子山遭遇金扎那个贼人的埋伏。末将等人率军力战,本来即将取胜,却不想李怜云的援军在此时赶到。末将等人死战不敌,左右谷蠡王与左右大都尉等人先后战死,末将也在李怜云那厮的重击下昏死过去,而末将也因此侥幸逃过一劫。等末将醒来之时,我中军已经全军覆没,那景象实在是太惨烈了···呜呜呜呜······” 说到这里,右贤王竟然是声泪俱下,假意抽泣了起来。 “原来如此!”冒顿先是感叹了一声,随后又急忙安慰道:“右贤王不必伤感,你舍身赴死,实为我匈奴将士之楷模!你放心,本单于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打败燕贼,为克什克大峡谷殉难的勇士们报仇雪恨!” 冒顿的话虽然是说的慷慨激昂,不过他心里却不完全是这么想的。等他将右贤王的说辞在脑中飞速过了几遍之后,他便发现当中有不少漏洞。毕竟,大部分人都已战死,而右贤王却是因为重伤昏迷逃过一劫,这样的理由实在是无法让冒顿完全信服。 右贤王听罢,这才渐渐止住抽泣之声,随后便鞠躬道:“大单于!他日进攻燕贼,请您务必带上末将!也好让末将手刃李怜云,为死去的勇士们报仇!” 冒顿挥了挥手,说道:“那是自然,你是我匈奴军中悍将,进攻燕贼又怎么能少得了你呢。” 右贤王鞠躬应道:“多谢大单于!” 就在右贤王以为平安过关之际,冒顿又突然开口问道:“右贤王,虽说击败燕贼是早早晚晚的事,不过眼下我军新败,而燕贼却是士气正旺,为了避其锋芒,本单于打算先退至月氏,再从长计议,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本单于一同前往?” 右贤王一听,立即在脑中飞速地盘算了起来。良久过后,他才鞠躬回道:“大单于既有此意,末将自当追随大单于左右,也好为大单于尽一份绵薄之力!” “好!你果然是大大的忠臣!”冒顿满意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对右贤王说道:“既如此,为了提升部队的战力与士气,本单于以为营地中的十万大军应该统一由一人指挥,所以本单于希望你将麾下五万精锐的指挥权交出,以免令出多门。右贤王,你以为如何!?” 右贤王一听,立即在心中唾骂道:“卑鄙小人!还我以为如何!?我当然以为不行了!想把老子的指挥权收回去,你做梦吧你!”不过,右贤王也只是在心中骂骂,在一切没有部署完之前,他还是不想与冒顿公开翻脸。 于是,权衡了再三之后,右贤王还是毕恭毕敬地回道:“还是大单于思虑周全,末将佩服!大单于既有此意,末将定当遵照执行,绝无异议!” 冒顿微微一笑,说道:“右贤王真乃我匈奴第一贤臣,胸襟之豁达,实令本单于感动,你放心,待大局稳定之后,本单于必定将那五万精锐的指挥权重新交还与你!” 右贤王鞠躬回道:“大单于言重了,末将不过是做了应做之事,我匈奴境内的一切兵马本就是归大单于所有,就算您不将指挥权归还给末将,那也是应该的!只要能打败燕贼,末将无论付出多少,都心甘情愿!” 听完右贤王的慷慨陈词,冒顿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还装!?我就不信你真的肯把指挥权交出来!” 不过,虽然冒顿对右贤王并不信任,但是右贤王的话毕竟是说的滴水不漏,冒顿也找不到治他的借口。于是,片刻之后,冒顿还是对右贤王笑道:“啊呀!本单于就知道右贤王会答应,他们几个小子还不信!你这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实在令本单于感动 。这样吧,你先回去跟部下通个气,明天一早再讲兵符交出。” 冒顿之所为不让右贤王现在就将兵符交出。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把右贤王逼得太紧,导致他狗急跳墙,急于动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右贤王还存有一丝的信任,他希望右贤王回去之后能够认清形势,乖乖交出兵符。只是冒顿还不知道,他的一番要求,已经把右贤王给逼急了。 右贤王听罢,立即鞠躬应道:“遵命!”然而,他在领命的同时,已经在心里把冒顿的祖宗骂了无数遍了,所谓“口是心非”,说的就是现在的右贤王。 离开冒顿的大帐之后,右贤王并没有立即返回自己的王帐,而是匆匆甩开了冒顿安插的眼线,来到营地外的军营之中。 当右贤王将冒顿的要求告知了五名万长之后,这五名万长是气愤不已,纷纷为右贤王鸣起了不平。 “大王!冒顿那厮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可千万不能把指挥权交给他!”一名万长义愤填膺地说道。 右贤王听罢,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眉心紧锁,在帐中来回踱步,心中似乎是非常矛盾。 另一名万长见状,急忙鞠躬谏言道:“大王,兵符一旦交出,日后恐再难收回!为了我部族的生存地位,还望大王您三思啊!” 右贤王思索片刻之后,皱眉说道:“本王若是不上交,那就意味着要跟冒顿撕破脸皮,届时,一场大战恐怕在所难免了!” 一名万长听罢,立即狠厉地说道:“大王!为今之计,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再者说,我们本就决定取冒顿而代之,现在他苦苦相逼,不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吗!?” “可是······”右贤王有些犹豫,但他刚刚准备抛出疑虑,却被另外一名万长打断。 那名万长跪地叩首道:“大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您不能再有任何犹豫了!末将恳请大王速速下令,让末将等即刻发兵,拿下冒顿!” “不可!”右贤王听罢,立即摇头回绝。 五名万长见状,急忙继续谏言道:“大王······” 不过,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右贤王便打断道:“尔等稍安勿躁!其实本王并不是没有下定决心,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等不可贸然行事,必须要先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一名万长听罢,立即站出来说道:“这有何难?我等率军围了冒顿的大帐,害怕他不肯投降吗?” 右贤王摇头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冒顿手中有五万禁卫骑兵,怎么可能束手就擒!?贸然发兵围困,只会激起他们的猛烈反抗,到时候就算是拿下了冒顿,也免不了一番伤亡!” 那名万长听罢,急忙鞠躬道:“是末将鲁莽了,不知大王您有何高见,末将等洗耳恭听!” 右贤王踱着步子沉思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冒顿命本王明日一早交出兵符,那本王就趁今夜冒顿防备松懈之时动手!给他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五名万长一听,立即齐声赞道:“大王果然妙计!” 片刻之后,一名万长鞠躬问道:“我等具体该如何行事,还望大王示下!” 右贤王思索片刻之后,说道:“这样,今夜子时,尔等先率军封住各门,断了冒顿的退路。随后便趁着冒顿的人马熟睡之际缴了他们的兵器。待一切准备妥当,你们便率军重重包围冒顿的大帐!” “真是一招出其不意!大王英明!如此一来,冒顿必定是乖乖束手就擒啊!”一名万长听罢,立即笑着称赞道。 随后,其他四名万长便齐声附和道:“大王英明!今夜大事必成!”说完之后,几人便咧嘴狂笑了起来。 打定主意之后,右贤王与一众部下说干就干。深夜子时一到,五名万长便指挥了两万人马趁着夜色封闭了营地各门,彻底切断了冒顿与营地外大军的联系。 与此同时,他们又率领另外的三万人马悄悄潜入了禁卫骑兵的大营,准备去缴禁卫骑兵的兵器。 然而,就在五名万长率领三万人马刚刚潜入大营之际,原本黑漆一片的禁卫骑兵大营却突然亮起了大片灯火,紧接着便有一阵惊雷般的喊杀声从四周传来。 右贤王手下的五名万长见状,立时便被吓得忐忑不安了起来。他们纷纷勒紧缰绳,指挥部队摆开了作战阵型。 就在他们阵型刚刚摆开之时,黑夜之中便有数万兵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杀来,不到片刻便已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待看清这些兵马的样貌之后,右贤王的五名万长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这些包围他们的兵马正是冒顿的禁卫骑兵。原来,这五万禁卫骑兵根本就没有睡觉,而是悄悄潜伏在营外,张网以待。 而就在这五名万长惊惧之时,冒顿也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从暗夜之中缓缓走出。当他看清包围圈中只有五名万长时,便立即冲着四周大声喊道:“右贤王!本单于知道你就在附近,快快现身吧!否则,你的这些部下可就性命不保了!” 冒顿喊完之后,便对着四周打量了一番,然而却发现四周依旧没有一丝动静。于是他便对着左右挥了挥手。 左右见状,立即冲着一众士卒大声道:“杀!” 一众禁卫骑兵在听到命令之后,立即挥舞着弯刀,驱马杀向了包围圈中右贤王的部队。 此时,右贤王的五名万长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眼见形势危急,他们纷纷抽出弯刀,准备迎战。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营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冒顿听罢,急忙转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右贤王。原来,在五名万长率军潜入禁卫骑兵大营的时候,右贤王一直躲在不远处观察着一切。等到自己的军队被围,右贤王便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一开始他还不准备现身,可是现在面对冒顿的强势威压,他不现身也不行了。 冒顿挥手示意手下让出一条通道,不到片刻,右贤王便带着亲卫穿过通道来到冒顿身前。 “大单于!夜以至深,不知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什么意思呀?”现场的局面虽然已经非常明显,但是冒顿依然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抢先对冒顿倒打一耙。 冒顿微微一笑,说道:“右贤王,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右贤王思索片刻后,鞠躬道:“大单于,末将真的是不明白啊?究竟是何原因,让大单于您如此兴师动众呢?” 面对右贤王的装腔作势,冒顿并未暴怒,而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反问道:“右贤王,你趁着深夜派兵突袭我禁卫军大营,摆明是要犯上作乱!如此堂而皇之的不臣之举,你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右贤王鞠躬回道:“大单于,您误会了,末将不过是在搞一次演习,并无犯上作乱之意。反倒是大单于您,故意在此设下埋伏,末将实在不明白大单于是何居心!?难道,您是不相信末将吗!?” 冒顿听罢,立即皱眉说道:“演习!?你说你是在搞演习!?右贤王,你未免太贻笑大方了吧!?若不是本单于提前看出了你的阴谋,那本单于今晚岂不遭你毒手了!?” 右贤王听罢,继续狡辩道:“大单于言重了!末将只是出于对您安全的考虑才突然率部进行演习,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大单于见谅!” 冒顿听完之后,也不禁被右贤王巧言令色的样子给逗乐了。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右贤王,事实俱在,你居然还敢狡辩,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右贤王本就没想到冒顿会提前有所准备,现在又听到冒顿这么说,心中便立即产生了一丝疑惑。他苦苦思考了一番之后,对冒顿问道:“大单于,末将不知您这么说到底是何意思!?末将一心忠于大单于,还望您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冤枉了末将!” “哼哼!”冒顿冷哼一声,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单于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罢,他便对左右招手吩咐道:“叫他们出来!” 第149章 兵戎相见 不到片刻,两道右贤王十分熟悉的身影便从黑夜之中闪现。 右贤王急忙抬头向那两道身影看去,待他看清这两道身影时,立即变得惶恐不安。因为,他发现这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左右谷蠡王。 原来,左右谷蠡王在金微山发现了冒顿的踪迹之后,便一路尾随前行,来到了右贤王部族的营地。当右贤王离开冒顿的大帐之后没多久,他们就避开了右贤王的眼线,悄悄潜入了营中,并偷偷找到冒顿痛诉了右贤王当日在克什克大峡谷的恶行。 看着右贤王惊慌的表情,冒顿不禁冷笑道:“右贤王,你怎么了?看到许久未见的老友平安归来,你似乎一点也不开心呢?” 然而此时的右贤王是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想到左右谷蠡王能够活着回来,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冒顿的话。良久过后,他才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左右谷蠡王震惊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居然没死!?” 冒顿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意外吧?老实告诉你,他们已将你在克什克大峡谷一役中的所作所为告知本单于了。右贤王,你还真够可以的啊,对自己的同僚你都下得去手啊你!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呢!” 右贤王听罢,立即猛地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右贤王话音刚落,左谷蠡王立即大声斥道:“你个狗贼!没想到吧?我们不仅没死,而且还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紧接着,右谷蠡王便接过话茬说道:“狗贼!你罪恶滔天!我们俩已将你如何出卖同僚的罪行如实禀报给了大单于,你就乖乖受死吧!” 看着两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右贤王急中生智,看向冒顿反咬一口道:“大单于!他二人早已被燕贼俘虏,怎么可能活着回来!?末将料想,这必定是他二人与李怜云串通一气使出的离间计,李怜云故意放他们回来挑拨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为的就是让我们内讧啊!还望大单于明察秋毫,不要听信他们二人的谗言!” 右谷蠡王一听,立即指着右贤王破口大骂道:“狗贼!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血口喷人!要不是你出卖我们,我们还至于被燕贼俘虏吗!?我们二人历尽艰险,就是为了戳穿你这个狗贼的真面目!待会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紧接着,左谷蠡王便对冒顿谏言道:“大单于!右贤王实乃巧言善辩、阴险狡诈之人,若是饶过了这种人,日后必成我匈奴大患!如今事实俱在,您可千万不能手软!” 听完三人的话,冒顿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不过,也仅仅是短暂的疑惑,冒顿便又恢复了狠厉的表情。他思索片刻之后,指着四周对右贤王冷声道:“右贤王,若不是他们二人今天及时赶到,将你的罪行全盘托出,本单于恐怕就活不到明天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本单于念你多年效命,劳苦功高,只要你命令手下放下兵器,本单于尚可饶你一命!” 右贤王听罢,立马就意识到冒顿今天不会轻易作罢,再加上他的行动计划已经败露。于是,他干脆把心一横,对冒顿厉声说道:“冒顿!少啰嗦!你若要战,那今天就战个痛快!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哎!”冒顿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说道:“右贤王,你我君臣一场,且又相交多年,即便是拼个你死我活,也不必急于一时吧。你老实告诉本单于,你为什么要反!?” “哼哼!”右贤王冷哼一声,说道:“冒顿!今天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皆因你有三大罪状!” “哦?”冒顿疑惑了一声,语气冰冷地问道:“哪三大罪状?你不妨说来听听。” 右贤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便大声怒斥道:“其一,你弑父篡位,可谓是丧尽天良,我匈奴百姓个个都不服你!其二,你穷兵黩武,历年大小征战无数,致使我千万匈奴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百姓们个个是怨声载道!其三,作为一国之君,你却只顾儿女私情,为了一个若雅,尽遣匈奴主力东征,又因你指挥不当,致使我二十万大军在克什克大峡谷全军覆没!有多少女人失去了丈夫,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他们个个对你是恨之入骨!这三大罪状,足以说明你已经不再适合继续领导我大匈奴了!所以,我今天不是造反,而是替天行道!你若识趣,就自己乖乖退位吧!” 右贤王话音刚落,左谷蠡王便大声骂道:“狗贼!你明明就是造反,安敢在此口出狂言······” 冒顿见状,立马伸手打断了左谷蠡王。虽然他也被右贤王的一番话气得不轻,但是表面上他却装的十分冷静。他看向右贤王冷声道:“你洋洋洒洒罗列了本单于三大罪状,看来你是蓄谋已久,铁了心要与本单于为敌咯?” 右贤王高昂着头,斥道:“是又如何?自古成王败寇,今日我定要与你分出高下!” “哼!”冒顿冷哼一声,不屑道:“口气不小!就是不知道你本事大不大!?” 右贤王微微一笑,挑衅道:“你大可以过来试试!” 一语说罢,两人便死死盯住对方,四周火药味也愈发浓烈。 良久过后,冒顿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此看来,今日一战已无法避免。右贤王,待会你就不要怪本单于不留情面了!” 右贤王撇嘴道:“冒顿!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要战便战,难道我会怕了你吗!?” 见右贤王态度坚决,冒顿也不再犹豫,立即对着左右招手命令道:“杀!” 左右见状,急忙鞠躬应道:“遵命!” 片刻之后,冒顿的军阵中便响起了怪异的号角声,而他麾下的五万禁卫骑兵也在这阵阵的号角声中,怪叫着向右贤王的军阵发起了冲锋。 右贤王见状,也不含糊,他立即抽出弯刀,对身后的将士大声喊道:“勇士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让我们举起弯刀,拉满弓箭!在上天的庇护下,勇猛杀敌!诛灭暴君冒顿!我们自己做草原的主人!杀呀!”说罢,他便一马当先冲向了冒顿。 而他身后的将士也被他的一番慷慨陈词激起了斗志,他们纷纷抽出弯刀,张弓搭箭,亢奋不已地大叫着杀向了冒顿的禁卫骑兵。 不到片刻,两军便战成一片,大营之中喊杀声四起,马蹄声阵阵,与刀剑碰撞之声交杂在一起,响彻四周,不绝于耳。 在两军将士混战之时,双方的主将也展开了交锋。面对气势汹汹的右贤王,冒顿立即抽出宝雕弓,准备张弓搭箭将他射于马下。 不过,冒顿的宝雕弓刚刚抽出,还没来得及搭箭,右贤王便已冲到了他的身前。 要说右贤王的格斗经验也是非常丰富,他深知冒顿箭术的厉害,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冒顿的身前,为的就是限制冒顿远程攻击的优势。 这一招果然奏效,面对右贤王近在咫尺的攻击,冒顿无奈之下只能被动选择近战。可是他宝雕弓尚未收回弓囊,弯刀也没有及时拔出,所以仓促之间,他只能不断闪避右贤王的攻击,可谓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右贤王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见冒顿匆忙闪避,右贤王的战意愈发激昂,他连续挥砍数刀,刀刀直扑冒顿的要害,有好几次都差点一刀结果了冒顿。 要在从前的话,其实就算冒顿不用弓箭,右贤王在近战中也不是冒顿的对手。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今天的右贤王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他只能孤注一掷,逼出自己百分之一百二的战力和百分之二百的战斗意志,去争取击败冒顿。 也正因如此,十几个回合下来,右贤王竟然占得了上风,而冒顿则是由于准备不足,被右贤王牢牢压制。 在持续挥砍了数十刀之后,右贤王瞅准冒顿闪身之际的空档,一刀砍向了冒顿坐下的战马。顷刻间,战马便被右贤王斩得身首异处,连一声嘶鸣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而冒顿也因此一头栽倒在地。 右贤王见一击得手,立马再次挥刀,趁势斩向冒顿的头颅。 冒顿刚刚挣扎着站起身来,弯刀已袭至他的面门。大惊之下,冒顿急忙低头闪躲。只听“锵”的一声,冒顿的头盔直接被右贤王的弯刀击飞,而冒顿则是披头散发,将将躲过这致命一击。 看着横刀立马,气势汹汹的右贤王,冒顿此刻仍是心有余悸,他深知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被右贤王击杀。 不过,冒顿还没有来得及想出什么办法,右贤王便已再次挥刀袭来。 此时,冒顿的心中是又急又气,急的是右贤王的攻击节奏非常快,每次都不等他抽出弯刀,一击便已袭来,气的是他自己太过轻敌,才会陷入被动。眼见避无可避,冒顿只得举起尚未出鞘的弯刀格挡。 右贤王见状,嘴角立即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在他弯刀即将砍中冒顿的刀鞘时,他突然收势,将弯刀抽回,旋即又向下捅去。紧接着他便翻转刀柄,改劈为挑,将锐利的刀锋向冒顿的下巴挑去。 面对右贤王招式的骤然转换,冒顿心中大骇不已,他急忙压低刀鞘,希望能挡住这一击。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刀鞘尚未压到下巴处,右贤王的刀尖便已结结实实地割中了他的下巴。弯刀在将冒顿的下巴划开一个巨大血口的同时,还继续上挑,击飞了冒顿手中尚未出鞘的弯刀。 “啊!”冒顿大叫一声,狼狈地跌倒在地,下巴处的鲜血也是狂流不止。他急忙捂住下巴,心中更是惶恐不已。不过,由于他在右贤王弯刀上挑时,将身体微微后倾,所以他下巴的伤口虽然恐怖,但却不致命,若是方才他没有后倾,恐怕已经被右贤王劈成两半了。 不等冒顿回过神来,右贤王便再次挥刀向他砍去。这一刀,右贤王使出了十成的力道,他是志在必得,要将冒顿当场击杀。 而面对右贤王的致命一击,下巴血流不止的冒顿已经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抵挡。不过,形势危急,他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双手横握宝雕弓,准备硬接右贤王的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右贤王已杀至冒顿身前。然而,就在他举起弯刀砍向冒顿之时,另外两把明晃晃的弯刀突然一左一右闪现在冒顿面前。 几乎在右贤王弯刀劈下的同时,冒顿身前的两把弯刀也交叉在一起,硬生生地扛下了右贤王的必杀一击。 右贤王大吃一惊,立即扭头看向左右,发现出刀挡住这一击的正是左右谷蠡王。原来,他们二人见冒顿陷入被动,于是都脱离了各自的战斗,赶来支援冒顿,也正是在冒顿最危急的时刻,他们正好拍马杀到,救了冒顿一命。 不等右贤王回过神来,左右谷蠡王立即联手攻向右贤王。顷刻间,三人便战成一团,而冒顿也因此获得了喘息之机。此时,冒顿的身上已经遭受十余处创伤,尤其是下巴处的伤口,到现在还是鲜血淋漓。 眼见右贤王已被左右谷蠡王牵制,冒顿也顾不上下巴口的伤势,他立马从地上捡回了自己的弯刀,紧接着便跨上一匹战马加入了战局。 右贤王本来应付左右谷蠡王还算是得心应手,此时冒顿又加入了战局,他不免有些疲于应付。十几个回合下来,他便渐渐落入下风。 不过,狡猾的右贤王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在向冒顿虚砍一刀之后,他便立即调转马头向右侧逃去,逃跑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冒顿!你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说完还不到一会的功夫,他就钻进了激战的人马之中。 见右贤王仓皇遁避,左右谷蠡王立马就要上前追击。可是他们还没动身,就被冒顿拦了下来。 冒顿冷声对二人说道:“你们不要插手!本单于要亲手结果这个狗贼!” “可是大单于······”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冒顿打断了。 冒顿挥手说道:“不必多言!速去支援别处!” 见冒顿态度坚决,左右谷蠡王只得鞠躬应道:“遵命!”随后,二人便策马冲入了战阵之中。而冒顿则是朝着右贤王逃窜的方向继续追去。 就在两拨人马在大营中杀得难解难分之际,大营东面的一处高地之上,正有一支大军静静地观察着营中的激战。这支大军便是李怜云统帅的一万神武军精骑。 第150章 小赌怡情 此时此刻,李怜云正躺在一把摇椅上,一边悠闲地摇着,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战况。他右手边的茶几上还摆放着一碟糕点和一杯清茶,在观察战况的同时,李怜云还不忘时不时地吃两口夜宵。 站在李怜云身后的凌天见战况激烈,忍不住上前抱拳问道:“主公!我们现在要不要出击,把他们一网打尽!?” 李怜云听罢,并没有直接回答凌天的问题,而是悠然地哼起了小曲。 见李怜云没有反应,凌天便有些着急,他刚想抱拳继续发问,却被一旁的白里苏拦住了。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笑道:“小天,别着急嘛!等他们分出了胜负,咱们再出手也不迟呀!” 一旁的夏千凡听罢,忍不住笑着调侃道:“老凌,我记得你一直是处事谨慎的呀,怎么这会反倒着急了呢?” “我···我······”被白里苏和夏千凡一通“说教”之后,凌天立时变得哑口无言。 李怜云见状,终于开口笑道:“小天,本将知道你一心想找冒顿报樱桃沟的一箭之仇,不过,为将者除了要有身先士卒,勇猛杀敌的气势之外,还要有纵观全局的冷静思维呀。眼下他们两军虽然战况胶着,但双方的损失却还不大,我们与其现在出手,倒不如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岂不妙哉!?” 听完李怜云的一番话,凌天立即抱拳,悻悻地说道:“多谢主公教诲!标下一定谨记于心!方才是标下鲁莽了,还望主公见谅!” 李怜云摆手说道:“诶,你不要这么拘谨嘛,本将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记着本将的话就行了。” 凌天听罢,急忙抱拳应道:“诺!”随后,他便继续观察起了远处的战况。 良久过后,营中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李怜云见状,心中忍不住萌发出了一个想法。 他招手对众将笑道:“诸位!值此良辰,又有美景共赏,我等在此枯坐岂不无趣!?” 白里苏一听,立刻挥动着羽扇问道:“主公言之有理,不知主公有何奇思妙想啊?” 李怜云听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对众将说道:“诸位,不如我们来赌一局吧!?” 此言一出,众将立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片刻之后,王玄上前抱拳道:“主公!战场形势风云变幻,此时赌上一局,是否稍欠妥当啊?” “诶!”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小赌怡情嘛!他们现在激战正酣,我们此时不赌更待何时呀?” 燕犇听罢,上前抱拳问道:“主公,怎么个赌法?”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就赌他们这一仗吧。押冒顿部胜,一赔二。押右贤王部胜,一赔五。押冒顿战死,一赔三。押右贤王战死,一赔十。怎么样?你们整不整?” 众将听罢,再次小声议论了起来。片刻之后,白里苏作揖笑道:“既然主公有此雅兴,那我等自当奉陪!”说完之后,他便冲着众将使了个眼色。 众将见状,急忙齐声附和道:“末将等自当奉陪到底!” “好!”李怜云点头叹了一声,随后便对雨燕招手道:“去取赌桌来!” “遵命!”雨燕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着赶往了中军大帐。不到一会的功夫,她就抱了一个小赌桌回来。 随后,三个小姑娘便当起了荷官,站在赌桌旁吆喝了起来。露娜指着赌桌对众将说道:“诸位将军,请下注吧!” 不过,众将看着眼前的赌桌却犯起了难,他们纷纷陷入了沉思,不停地绞尽脑汁思考着。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怕赌输了钱财,而是因为,眼下两军战况胶着,胜负难料,想要猜出最终的结果,必须要有敏锐的嗅觉和战场洞察力。所以,众将都以为,这不仅是一场赌局,更是是李怜云对他们把握战场局势能力的一种考验。面对这样的考验,众将自然不敢托大。 不过,他们几个显然是想多了,其实李怜云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热闹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见众将迟迟不肯下注,李怜云便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到现在都不下注,该不会是没钱吧!?” 听到李怜云的发问,众将竟一时语塞,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惊讶道:“我靠,不会吧!?本将平时待你们不薄啊?除了军饷之外,没少给你们好处呀!怎么一个个的穷的跟快要当裤子似的!?行了行了,别装了!赶紧给老子下注!” 见李怜云语气有些严厉,众将无奈之下,只得纷纷下注。 待众将押完之后,米娅便大声吆喝道:“来来来!买定离手!军师和凌天、夏千凡、燕犇三位将军各押五百两,买冒顿部胜,右贤王战死。王玄、金扎两位将军各押五百两,买右贤王部胜,冒顿战死!” 李怜云听罢,立即起身走到赌桌旁,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起来。在看清确认了桌上的赌注后,他忍不住吐槽道:“喂,没搞错吧各位老板,你们怎么这么抠抠搜搜的!?这桌上零零散散加起来才三千两银子,也太不刺激了吧!?” 燕犇一听,立马摊开双手说道:“主公,是你说的小赌怡情嘛!再者说,咱们也没您那么富裕不是!?” 李怜云瞪了燕犇一眼,斥道:“你小子还敢顶嘴!?小心老子揍你!” 燕犇听罢,立即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不敢再多嘴。 “行吧行吧!”李怜云无奈地叹了一声,对众将说道:“小赌就小赌,怎么说也是个乐子!”说完他就开始打量起了众将押的胜负。 片刻之后,他皱眉看向燕犇问道:“燕犇,军师跟凌天他们求稳也就算了,本将记得你小子可是一直挺有魄力的呀!?这次怎么也买冒顿胜呢?” 燕犇思索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抱拳回道:“主公,标下方才反复观看了两军的战局,经过一番深思,标下以为,右贤王部虽一时稍稍占得上风,但是冒顿部的战斗意志似乎更为坚韧,随着战局的发展,冒顿部应该可以最终获胜,当然了,冒顿一胜,右贤王自然也就没有活路了!”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似乎有些道理!看来你小子不光胆大,心倒也挺细的嘛!” 燕犇急忙抱拳回道:“主公谬赞!” 随后,李怜云又看向白里苏等人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白里苏等人急忙应道:“主公英明!属下等想法与燕犇一致。” “嗯。”李怜云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他便看向王玄与金扎问道:“你们呢?你们两位为何押右贤王赢呢?” 两人沉思了片刻之后,王玄率先站出来抱拳道:“主公,燕犇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不过,他可能忘了,右贤王仅凭三万人马便已稍占上风,更何况营外还有两万人马可以调动。届时右贤王来个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冒顿恐怕没有多少胜算!” 王玄话音刚落,金扎便立即附和道:“主公,王玄所言甚是,标下也是这个想法。” “哟吼!”李怜云惊讶一声,笑道:“有点意思!看来你们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啊!” 众将听罢,立即齐声应道:“标下等只是浅见,主公谬赞!” 李怜云听罢,笑着摇了摇头,就在此时,他突然瞥见了凌天身后的赵山河,于是他便立即对赵山河招手道:“山河,你也过来玩玩吧。” 赵山河闻言,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我吗?” 李怜云点头笑道:“对啊!玩不玩?” 赵山河一听,拼命地摇头说道:“主公,万万不可,标下官职低微,怎可与诸位将军同桌游戏呢!?” 李怜云摆手说道:“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也过来凑个热闹嘛!” 听李怜云这么说,赵山河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走到了赌桌前,紧接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了十两银子押到了凌天下注的地方。 李怜云见状,立马笑道:“真是上阵亲兄弟啊!山河,怎么凌天押什么,你就跟什么啊!?” 赵山河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抱拳道:“主公,标下相信凌将军的眼光!”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问道:“你就不怕凌天让你赔个精光啊!?” 赵山河听罢,语气坚定地说道:“要真是那样,标下自认倒霉,绝不反悔!” 李怜云点头说道:“小伙子有种!”随后,他又看向众将笑道:“你们得跟山河好好学学啊!等会不管是赚是赔,大家都不许反悔!更不许翻脸!” 众将听罢,立即齐声应道:“诺!” 片刻之后,雨燕好奇地盯着李怜云问道:“主人,军师与诸位将军都已下注,不知主人你准备押谁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脸上浮现起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我是庄家嘛!当然是大小通吃咯!” 此言一出,众人皆捧腹大笑了起来。 就在李怜云这边的赌局热闹进行之时,冒顿也已经追到了右贤王身后不到五步的距离。虽然冒顿已受十几处创伤,下巴上的伤口也是血流不止,但战力却依然不减,他左手张弓,右手持箭,马不停蹄的情况下,就已瞄准了右贤王。 右贤王自然也看到了在他身后狂追不止的冒顿,情急之下,他驱马左奔右跑,不断往激战的人堆中逃窜,而他之所以往人堆中钻,是因为他深知冒顿箭术的厉害,倘若不混淆冒顿的视线,他必定会被冒顿射死。 眼见右贤王再次一头扎进了人堆,冒顿干脆勒停战马,杵在原地。紧接着他便屏气凝神地瞄准着不断移动中的右贤王。 只是一瞬之间,冒顿便从人缝之中找到了射击右贤王的通道,而且这个通道也是稍纵即逝。 说时迟那时快,冒顿立即将拉满的弓弦松开,一支响箭瞬间离弦,嘶鸣着向右贤王飞去。顷刻间,响箭精准无误地穿过密集的人群,袭至右贤王的身侧。 右贤王原本还在闷头逃跑,完全没想到冒顿的响箭能够穿过人缝射到他的身侧。等他发现响箭之时,立刻被吓得一个趔趄,落于马下。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摔落马下,才将将躲过冒顿这致命一击。 待右贤王挣扎着起身之时,冒顿已然拍马杀到。 不等右贤王多做反应,冒顿立即挥刀攻向右贤王的颈部。 右贤王见状,急忙侧身原地打转,将将躲过这一击挥砍。紧接着,他便趁着冒顿转身之际,提起弯刀,跨上战马,呼啸着向冒顿杀去。 两人举刀互搏,一时间,无数道银白色的刀光在二人四周闪现,两个弯刀的碰撞更是不断激起巨大的火花。 十招过后,两人竟然不分胜负。冒顿在心中安暗惊讶道:“你个狗贼!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厉害啊!?这特么是吃什么药了吗?”他哪里知道,右贤王并不是吃什么药了,而是因为背水一战,才爆发出了惊天的战力。 两人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之后,又再次短兵相接。而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双方的部队也已经激战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右贤王的人马已经伤亡过半,而冒顿的禁卫骑兵也是阵亡了一万余人。 又是十招过后,冒顿与右贤王依旧是不分胜负。冒顿见无法取胜,于是便收起弯刀,直接举起宝雕弓再次瞄向了右贤王。 右贤王见状,立马就明白冒顿想要使出看家本领。于是他立即驱马向冒顿杀去,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右贤王这次没有走直线,而是忽左忽右绕起了弯子。 然而,即便如此,冒顿依然是轻松捕捉到了快速移动的右贤王,紧接着他便奋力射出一箭。 响箭刚猛迅疾,直扑右贤王的面门。但是右贤王见状不仅没有躲闪,反而时一反常态地提刀迎了上去。 顷刻间,响箭“嗖”的一声命中右贤王。右贤王也是大叫一声衰落于马下,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李怜云等人也离开了赌桌,将视线重新移到了战场之上。 李怜云紧盯着战局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一脸坏笑地小声嘀咕道:“这右贤王可真是鸡贼啊!看来,这仗一时半会是难分高下咯!” 第151章 君臣角力 一旁的夏千凡听罢,立即皱眉问道:“主公,您为何有此推断?标下方才明明看见右贤王已被冒顿射杀,右贤王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怜云转头诧异地看向夏千凡,愣神了片刻之后,他才皱眉道:“你小子吹牛皮了吧?战场离得那么远,你能看见右贤王被冒顿射杀了?” 夏千凡抱拳笑道:“主公,您怕是忘了,标下是弓箭兵出身呐。距离虽远,但是标下只要聚精会神,依然可以看个大概。” 李怜云听罢,惊讶地盯着夏千凡一动不动。他之前虽然知道夏千凡箭术还不错,但是他绝对没想到夏千凡的视力居然会这么好。这不由地让他对夏千凡刮目相看了起来。 夏千凡见状,还以为李怜云身体不适,急忙抱拳问道:“主公,您没事吧?” 李怜云这才回过神来,摆手笑道:“呃,没事没事。” 夏千凡继续抱拳问道:“主公,您还没有回答标下的问题呢?眼下右贤王已死,不知您为何推断战事还要持续,还望主公明示。” 李怜云回首看向远处的战场,若有所思地说道:“千凡,你虽目光如炬,然而近战经验还是偏少。冒顿的一箭虽然迅疾,但他出箭于仓促之间,箭势稍欠力道,以右贤王的战力,完全可以避开或挡住这一箭,然而他却毫不躲闪正面迎了上去,更离奇的是,他居然还被射落于马下了,这其中必定有诈!” 听李怜云一言,夏千凡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李怜云问道:“主公!您的意思是···右贤王他诈死!?这···这不可能吧!?” 李怜云微微一笑,摆手道:“你要是不信,自己看吧。” 夏千凡听罢,急忙皱起眉心向远处的战场看去。 此时,冒顿已经提刀跃马来到了右贤王身旁。他下颚微扬,睥睨着地上的右贤王,只见右贤王右手捂在额头上,而指缝之间插着的就是他刚才射出的那支响箭,俨然是一副毙命的样子。 冒顿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可是正当他挥刀砍向右贤王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右贤王却突然甩掉了右手指缝间的响箭,紧接着便翻滚到了冒顿的战马之下,挥舞弯刀砍向了马腿。 原来,一切都跟李怜云料想的一样,右贤王根本就没有死,他装出这幅样子,就是为了迷惑冒顿,然后再来个出其不意。 事发突然,冒顿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坐下战马的四条马腿便被右贤王斩断,冒顿也因此骤然摔落于马下。 右贤王见一击得手,根本不打算给冒顿张弓搭箭的机会,他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直起了身子,随后便纵身一跃扑到了冒顿身上。 冒顿见状,拼命伸出双手去掐右贤王的脖子,同时双腿也在不断上蹬,试图将右贤王踹到身下。 然而右贤王也不是吃素的,他骑在冒顿的身上,双手握紧弯刀便向冒顿的咽喉割去。 情急之下,冒顿只能松开右贤王的脖子,一只手握住右贤王弯刀的刀柄,另一只手抓住刀刃,勉力阻挡着刀锋进一步向下。 二人相互角力,几乎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而弯刀也在冒顿咽喉的边缘徘徊,几番推拉之间,已经将冒顿的咽喉割出了一道伤口,鲜血沿着伤口涌出,与冒顿下巴喷出的鲜血一道,将冒顿的咽喉浸得血红一片,其状相当恐怖。 相持片刻之后,右贤王突然面目狰狞地盯着冒顿爆喝一声道:“冒顿!快给老子去死!”紧接着,他便猛地加重力道,将弯刀对着冒顿的咽喉摁去。 由于右贤王是突然发力,冒顿有些反应不及,顷刻之间,弯刀又向下割了少许,把冒顿咽喉的伤口割得更深了些。 不过,这也已经是右贤王的极限了,弯刀割至此处,又被冒顿生生挡住,再也无法继续下探。而冒顿此时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握住刀刃的那只手已然是鲜血淋漓。 两人相持到这个时候,比拼的已经不是蛮力了,而是体能与耐力。在两人刚开始角力的时候,一方或许还可以凭借着爆发力与蛮力胜出,但是在二人爆发力与蛮力相当的情况下,想要在最后的角力中胜出,依靠的只能是体能与耐力。 对于这一点,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然而,在这种情形之下,右贤王却比冒顿要着急的多。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从小在极北苦寒之地历练长大的冒顿,不管是体能还是耐力,都要比他高出一筹。如果在这么对耗下去,他必定会因为体力不支被冒顿反杀。 想到这些,右贤王心急如焚。他在一边使劲的同时,一边飞速的转动脑瓜思考着克敌制胜的办法。然而想来想去,都没想出太好的办法。 正当右贤王一筹莫展之时,战阵的外围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喊杀声。 听到这阵喊杀声之后,右贤王瞬间变得欣喜若狂。他咧开嘴狂笑道:“哈哈哈哈!冒顿!你完蛋了!你听到这阵声音了吧,这是老子的两万援军,他们已经杀过来了!用不了多久,定叫你和你的部下死无葬身之地!” 喊杀声非常大,冒顿自然也是听得真真切切,现在轮到他着急了。因为,原本他的五万禁卫骑兵对阵右贤王的三万人马尚且战成了胶着状态,现在又遭到右贤王两万援军的夹击,照此形势发展下去,他的五万大军随时会陷入不利境地。更为严重的是,他这个一军主帅还被右贤王死死压制,根本无法指挥部队。 意识到这些,冒顿不禁想转头看看四周,然而不到片刻,冒顿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心中十分清楚,此时正是他与右贤王角力的紧要关头,只要稍一分神,就会立马泄劲,如果被右贤王抓住了空子,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右贤王似乎看出了冒顿心中的矛盾,他故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冷笑道:“冒顿!你听到你部下的惨叫声了吗?他们正在被我的大军屠戮呢!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吗!?” 冒顿死死顶着右贤王的弯刀,斥道:“狗贼!你休想分散本单于的注意力!你我都知道,胜负就在顷刻之间!本单于决不上你的当!”说完之后,他便抛却了一切杂念,摈弃凝神,开始暗暗发力。 右贤王见状,瞬间恼羞成怒。他突然爆喝一声,挺起腰背,随后便高高抬起右手,将大半身的力气汇聚到右手之上。紧接着,他就飞快地向弯刀的刀背狠狠拍下一掌。 这一掌势大力沉,结结实实地拍中了刀背。“砰”的一声闷响,弯刀竟被这一掌拍得向下又割去一寸。 右贤王见状,心中大喜,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自信道:“冒顿!这回你该完蛋了吧!” 然而,右贤王还没得意多久,他就突然听到了一声讥笑——“狗贼!这样就想干掉本单于,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说话之人正是冒顿。 右贤王听罢,急忙向冒顿的咽喉看去。一看之下,右贤王当场就愣住了。因为弯刀割中的根本不是冒顿的咽喉,而是冒顿挡在咽喉的一只手。 原来,在弯刀即将割中冒顿的咽喉之际,冒顿却突然松开了紧握刀刃的手挡在咽喉,硬生生接住了这致命一击。不过,虽然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冒顿的手已经被弯刀摧残得血肉模糊了。 见一击不成,右贤王暴怒不已,然而他现在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却依然无法杀死冒顿,这不由得让他有些头疼。无奈之下,他只得握紧弯刀,继续与冒顿展开角力。 不过,从进入对耗的一刻开始,就意味着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冒顿倾斜了。 与此同时,远处山坡上的李怜云与众将也是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冒顿与右贤王的几番缠斗看似有些菜鸡互啄的意思,但是两人殊死搏斗的紧张氛围,着实让李怜云他们感受到了一股血脉喷张的刺激感。 李怜云紧盯着角力中的二人,对夏千凡笑道:“千凡,你认为他们俩谁会赢?” 夏千凡皱眉沉思了片刻,抱拳回道:“主公,按照眼下的情形,右贤王在气势上稍稍胜出,但是冒顿似乎还留有余力,恐怕,是冒顿会笑到最后!” 李怜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点头道:“呵呵,有点长进!” 而形势的发展也正如夏千凡预料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冒顿体能与耐力的优势开始逐渐体现。原本压在他咽喉的弯刀,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推起,没过多久,竟被他推到了距离咽喉两寸的地方。 右贤王见状,暗叫不妙。然而此时,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想要击杀冒顿,他不仅体力不济,而且拼不过冒顿的耐力。想要逃跑,手中的弯刀却又被冒顿死死握住。 又过了没多久,冒顿已经完全将右贤王的弯刀给顶了回去。而反观右贤王这边,体能却是已经消耗殆尽。 待打直了双臂之后,冒顿直接顶起右膝,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右贤王的要害部位,疼的右贤王眼泪直流,大叫不已。也正是这一击,令右贤王疼得松开了握住弯刀的双手。 一击得手之后,冒顿紧接着便夺过弯刀径直向右贤王的面门砍去。 情急之下,右贤王也顾不上裆部的疼痛,直接双手撑地,来了一记凌空后翻,在身体后翻的同时,他还顺势向冒顿蹬出两脚,而这两脚刚好踢退了冒顿挥来的一刀。 待右贤王站定之后,冒顿也已经站起身来,宝雕弓亦被他紧握在手中。二人死死注视着对方,心中都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不过,顶住了右贤王的三板斧之后,优势已经来到了冒顿这一边。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便立即举起宝雕弓瞄准了右贤王。这一次,他并没搭箭,而是直接拉满弓弦,并将内力汇聚于弓弦之上。 右贤王见状,立马就意识到冒顿要放大招,此时,他已经来不及逃跑,于是便急忙左顾右盼,找起了趁手的兵器。 然而,不等右贤王找到防身的兵器,冒顿便松开了弓弦。紧接着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便在电光火石之间离弦而出,呼啸着扑向了右贤王。 无奈之下,右贤王只能将双臂交叉于胸前,硬接这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冲击波狠狠击中右贤王,并将右贤王击飞到了数丈之外。 右贤王摔在地上昏死了良久过后,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而在他清醒的一刻,一股巨大的疼痛便从腹中以及双臂传来。 右贤王刚刚挣扎着坐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老血,俨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随后他便感觉到腹中的五脏六腑正在翻江倒海。他想伸手捂住肚子止痛,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无法抬起。右贤王此时才意识到,他的双臂的臂骨已经被那强大的冲击波震成了碎渣。 此刻,右贤王自知已无力再战,于是便急忙起身,准备逃跑。然而他现在哪里跑得过冒顿,才跑了没几步,就被冒顿追上,并被冒顿一脚踹翻在地。 右贤王刚刚直起了身子,冒顿便举着弯刀抵在了他的咽喉。 与此同时,激战中的两军,胜负态势也逐渐明朗。被右贤王部前后夹击的禁卫骑兵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是将右贤王部的进攻给顶了回去,并且对右贤王部造成了重创。 毕竟,冒顿的禁卫骑兵是匈奴装备最好的百战精兵,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战斗经验都是其他各部骑兵无法企及的。 右贤王部刚开始凭着一股气势还能稍占上风,然而一旦禁卫骑兵稳住了阵脚,再加上有左右谷蠡王从旁指挥,那么右贤王部就不是禁卫骑兵的对手了。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被击杀了数千人。此时,右贤王部所剩已不到两万人,而冒顿的禁卫骑兵却还有三万之众。 眼见禁卫骑兵已经占据主动,冒顿稍觉心安。紧接着,他便用左手揪住右贤王的头发,右手高举着弯刀,盯着右贤王露出的咽喉冷声道:“狗贼!纳命来!” 这一幕被远处的李怜云和夏千凡看在眼中,二人是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唏嘘短叹。奇的是冒顿凭借惊人的耐力与体能反败为胜,叹的是一带草原枭雄右贤王即将谢幕。 “哎!”夏千凡叹了口气,感慨道:“主公,看来大局已定了。” 李怜云听罢,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说道:“未必,看看再说。” 第152章 屠戮同族 “哦?”夏千凡疑惑了一声,再次看向了战场。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后,夏千凡立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冒顿举起的弯刀居然悬在了半空迟迟没有砍下。 原来,在冒顿即将落刀之际,右贤王却突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冒顿见状,厉声呵斥道:“右贤王,你死到临头,何故突然发笑!?” 右贤王止住笑声,冷声道:“哼哼!冒顿,你今天要是杀了我,你也将难逃一死!” 冒顿眉心紧皱,死死盯着右贤王不屑道:“狗贼,你是不是被本单于吓疯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右贤王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四周啊?” 冒顿听罢,立即讥讽道:“你少在这装神弄鬼了,你的五万人马就快被本单于的大军消灭殆尽了,你还指望着有人来救你吗!?” 右贤王似乎早就料到冒顿会这么说,他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笑道:“冒顿,你真的以为我只有五万人吗?你好好看看大营外面,今天你还走得出去吗!?” 冒顿听罢,这才将信将疑地准备抬首看向四周。而正当他抬起头来时,营外却又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喊杀声。这不由的让冒顿惊讶万分,他在心中疑惑道:“右贤王这狗贼的部下不都被我包围了吗?这到底是哪儿来的援兵!?” 想到这,冒顿急忙向营外定睛看去,细看之下,他惊讶地发现营外的夜色中突然涌现了大量的人影。而当冒顿看清这些人影之后,他更是被震惊地呆站在了原地,仿佛遭受了当头棒喝一般。 原来,这些人影并不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而是右贤王营地中的上百万老百姓,此刻,他们正拿着匕首,猎弓等简陋的武器缓缓向冒顿的禁卫骑兵逼近。 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老人与妇孺。而他们之所以会向冒顿的军队发起进攻,并不是右贤王有命令在先,而是他们自愿的。 因为,现在深陷冒顿大军重围之中的右贤王部士卒,全部都是这些百姓中老人的儿子,女人的丈夫,以及孩子的父亲。眼看着至亲之人正在遭受屠杀,这些老百姓又近在咫尺,他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于是,为了救亲人的命,他们便纷纷抄起家中的兵器,杀了过来。 这上百万的百姓刚一冲入阵中,便抄起家伙向禁卫骑兵发起了攻击。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击杀了数百名禁卫骑兵。 而面对这些手持简陋武器的老百姓,冒顿的禁卫骑兵却只是闪避和格挡,并没有向他们挥起屠刀。其实,对于这些禁卫骑兵来说,杀死眼前的百姓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只不过,他们戎马半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眼前的“敌人”并不是武装到牙齿的敌国士兵,而是跟他们同宗同源的匈奴人,他们哪里有勇气能够痛下杀手。 与禁卫骑兵一样,冒顿此刻也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完全没有想到营地中的百姓会向他们发起攻击。 右贤王此时似乎看出了冒顿的心思,他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讥讽道:“冒顿,没想到吧?看你这回还怎么神气!?” 冒顿听罢直接一个巴掌呼到了右贤王脸上,紧接着便怒斥道:“无耻狗贼!竟然拿你部族的老百姓做挡箭牌!算什么英雄!?” 右贤王咂了咂嘴,片刻之后,竟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中还有一颗牙齿。原来,冒顿方才的一巴掌扇得太重,居然将他的尖牙给打得脱落了下来。 看着地上的牙齿,右贤王愤怒地呵斥道:“冒顿!你个王八蛋下手真狠呐!把老子牙都打掉了!” 冒顿听罢,再次抬手冷声道:“你特么的该打!” 右贤王撇了撇嘴,愤愤地说道:“你特么少冤枉人,这些百姓根本不是受我指使,他们都是自发的!我都没想到他们会杀过来!” 听完右贤王的话,冒顿当场愣在了原地。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这些老百姓为什么要向他们发起攻击了。 不等冒顿回过神来,右贤王便继续说道:“冒顿!你赶紧投降吧,趁现在投降,我还可以饶你不死!你好好看看四周,上百万的百姓啊!你手下的士兵敢对老百姓动刀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被消灭干净啦!” 冒顿听罢,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现在恨不能手起刀落直接取了右贤王的性命,然而眼下的形势却让他迟迟不敢动手。 片刻之后,右贤王突然话锋一转,冷声道:“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和这些上百万的百姓,这样一来,你就大获全胜啦!不过,从此之后,你的双手将会沾满鲜血,罪恶也将伴随你的一生!因为,你将会成为屠戮同族的刽子手!即便你继续坐在单于的宝座之上,也依然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大匈奴的百姓也永远不会臣服于你!哈哈哈哈哈······”说完之后,右贤王竟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虽然右贤王的语气猖狂至极,但是冒顿此刻却是无力反驳,因为右贤王的话已经戳中了要害。冒顿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右贤王投降,否则的话他的大军将会全军覆没。要么就是痛下杀手,屠杀这上百万的老百姓,但是这样一来,他就算赢下此战,恐怕以后也会成为匈奴的罪人。 这两个选择不断在冒顿的心中激烈碰撞,搞得冒顿矛盾至极。而这种矛盾已经快要将他被逼疯了。 就在此时,原本在阵中拼杀的左右谷蠡王突然驱马赶到了冒顿身旁。他们也同样注意到了围攻过来的老百姓,事关重大,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攻击老百姓,于是便跑过来请示冒顿。 两人翻身下马之后,右谷蠡王率先近到冒顿身前,鞠躬道:“大单于!这帮刁民太疯狂啦!咱们已经被他们杀了数千人了!可是现在战士们又畏首畏尾的,总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呀!还望大单于速速下令,让战士们还击,否则的话,我军当有全军覆没之危啊!” 冒顿听罢,面露难色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本单于当然明白!可那些都是我们大匈奴的百姓啊!杀了他们,那本单于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左谷蠡王一听,急忙鞠躬道:“大单于!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杀了他们,我们还有其他部族的百姓,可要是不杀他们,我们今天就都得死在这啊!所谓‘无毒不丈夫’!大单于,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您不能再犹豫了!赶紧下令吧!” 在左右谷蠡王的反复劝谏之下,冒顿的眼神从迟疑逐渐变成狠厉。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紧接着他便看向右贤王厉声道:“右贤王!是你不仁在先,就休要怪我不义了!” 右贤王似乎已经看出了冒顿的心思,他横眉怒目瞥向冒顿斥道:“冒顿!你当真要逆天而行!?” 冒顿既已打定主意,便再没有任何顾忌,他死死揪住右贤王的头发暴怒道:“是你逼我的!事到如今,我别无选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冒顿仍然想把责任归咎到右贤王的身上,以求一丝心安。 “哈哈哈哈哈······”右贤王听罢,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是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冒顿被这阵笑声刺激得心烦意乱,他颤抖着身体举起弯刀,紧接着便一刀割在了右贤王的咽喉上。 顷刻间,右贤王的咽喉便被割出了一道巨大的血口,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咽喉喷涌而出。伴随着鲜血的快速流失,右贤王的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面色也逐渐变得惨白。此刻,他已然是行将就木。 临死之际,右贤王的神色却没有一丝胆怯,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口含鲜血,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淡然道:“冒···冒···冒顿···你···你···你输了···”由于气管已被割断,右贤王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十分吃力,但却又铿锵有力,字字诛心。 说完之后,右贤王便闭上了眼睛,含笑而亡。 而冒顿听完这句话之后,就彻底地陷入了癫狂。他拼命挥动着弯刀,冲着左右谷蠡王大声咆哮道:“给老子杀!杀!杀!杀!把他们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冒顿丧心病狂的样子直接将左右谷蠡王吓得连连后退,他们急忙跪到地上,唯唯诺诺地应道:“遵···遵···遵命!”说完之后,两人便匆忙起身,开始指挥部队屠杀百姓与右贤王部的士兵。 然而,左右谷蠡王的命令下完之后,竟然没有一个士兵有所行动。他们还是在原地闪避与格挡,并未举刀还击。而右贤王部的士兵与百姓在看到自己的大王惨死之后,纷纷暴怒不已,举起兵器向禁卫骑兵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 左右谷蠡王见状,立马就意识到士兵们还是不愿屠戮同族,于是二人急忙驱马来到阵中,紧接着他们便对着一众士卒齐声大喊道:“大单于有令!将一切图谋不轨者剿灭殆尽!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他们本以为颁出冒顿的严令,士兵们会有所行动。然而令他们傻眼的是,听到命令的士兵们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情急之下,两人立即挥起弯刀,将他们身旁有所迟疑的两名骑兵当场斩杀。 其他士兵见状,都意识到冒顿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虽然他们心里极不情愿,但是作为冒顿一手训练出来的死士,他们也只能无条件地执行冒顿的命令。 紧接着,这些禁卫骑兵便不分士兵与百姓,纷纷举起屠刀对着眼前的“敌人”一通乱砍。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也随之拉开序幕。 这一幕被不远处观战的李怜云等人尽收眼底。尽管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可是看到这惨烈的景象之后,他们也免不了一番慨叹。 李怜云一边凝视着远处,一边语气低沉地说道:“哎!本来只是想坐山观虎斗,没成想却看到了一场屠杀。冒顿与右贤王固然可恨,但是这些匈奴的老百姓都是无辜的呀!真是可怜呐!” 露娜听罢,立即上前安慰道:“主人,你不必太过伤感了,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 紧接着,米娅也上前附和道:“是啊主人,虽然可怜了这些百姓,但是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冒顿倒行逆施,犯下着滔天罪行,日后我们讨伐冒顿,奴婢料想匈奴的老百姓也不会支持他的!” 李怜云听罢,苦笑道:“你们不要担心,我没事的,你们主人的内心可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只是此情此景,难免让我心生怜悯呐!”而说话之间,李怜云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让燕国的百姓遭此劫难。 雨燕一听,隐约猜出了李怜云的心思,她缓缓凑到李怜云身边,轻轻抚摸着李怜云的肩膀柔声道:“主人宽厚仁爱,奴婢不胜钦佩。也许我们今天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知还有多少其他地方的百姓正在遭受同样的苦难。不过,奴婢始终认为,等到主人终成大业的一天,天下的百姓一定会过上太平日子。” 李怜云微微一笑,将雨燕的小手握在掌心,说道:“那就借你吉言咯,也许真的会有那一天吧。” 李怜云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久违言语的金扎却突然站了出来,抱拳感动道:“主公,时至今日,末将才真正明白了您当初跟标下说的那句‘为天下百姓打出一片太平盛世’的含义!主公志向宏大,见识高远!实非标下所能企及,标下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听罢,摆手道:“老金不必如此,日后你能恪尽职守,为百姓建功立业,本将就心满意足了。” 金扎立即抱拳应道:“请主公放心,标下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知过了多久,营中的屠杀在终于结束。此时,被屠戮的百姓尸体已经堆积成山,而大营之中更是血流成河,遍地都是断肢残骸,其景象惨烈无比。 身为刽子手的禁卫骑兵士卒们,在堆积好尸体之后,纷纷把眼睛瞥向了别处,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在他们手中惨死的同族。 而一直在远处观战的冒顿,此时正表情呆滞的瘫坐在地上。一场大战的胜利,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喜悦和快感,反而是让他魂不守舍,惴惴不安。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终于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他神情严肃地凝视着远方,片刻之后,他才对左右招手吩咐道:“敌人干完了,该咱们干了!你们速去通知屠心,让他明天一早依计行事!” 第153章 大祸临头 一场大战过后,右贤王部的士卒与百姓被冒顿的大军屠戮殆尽。而由于右贤王部的激烈反抗,冒顿这边也损失了三万余人,此刻,他手中的兵力已经不足两万。 打扫完战场之后,冒顿便率领大军与他部族的百姓占据了右贤王在西海湖畔的营地。这一夜,冒顿根本没有睡觉。因为,从屠杀开始的一刻起,他就变得有些神神叨叨。而屠杀结束之后,他更是心神不宁,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将他惊得魂不守舍。 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度过了一夜之后,直到冒顿看到清晨的阳光,他才稍觉心安。不过,由于杀戮太甚给他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他到现在都是坐在大帐之内发呆,根本就无心处理公事。 就在冒顿愣神之际,一名卫兵突然匆匆走进王帐,跪地鞠躬道:“大单于!左右谷蠡王求见!” 卫兵的声音非常洪亮,不过冒顿就跟没听见似的,依旧坐在位子上发呆。 无奈之下,卫兵只得拉高了声调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冒顿这才回过神来,他怅然若失地看了一眼卫兵,良久过后才招手道:“哦,叫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左右谷蠡王步入王帐,对冒顿跪地叩首道:“末将参见大单于!” 冒顿愣神了片刻之后才有气无力地抬手道:“免礼。” 二人听罢,悠悠地站起身来。看着冒顿魂不守舍的样子,二人都有一些不知所措,傻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君臣三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过后,冒顿才如梦初醒般地皱眉问道:“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话?找本单于到底所为何事?” 见冒顿发问,右谷蠡王急忙上前应道:“大单于,一场大战,死伤颇多,不免让大单于您心生悲悯,末将等恐大单于您忧思过度,故而前来请安问好。” “哎!”冒顿长叹了一口气,摆手道:“无碍的,本单于并非羸弱萎靡之人,尔等不必担心!” 右谷蠡王听罢,立即鞠躬道:“果真如此的话,那末将就放心了。”说完之后,他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左谷蠡王见状,急忙凑到右谷蠡王身旁,顶了顶他的胳膊小声斥道:“老右!你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了你向大单于谏言的吗!?干嘛畏畏缩缩的!?” 右谷蠡王一听,先是把头压得很低,随后才小声回道:“你也不看看大单于那个样子,阴晴不定的,恐怕连魂都丢了,你说他能听得进去吗?现在谏言,搞不好他脾气上来了砍我的头啊!要说你去说,反正我不说!” “你······”左谷蠡王听罢,刚想开口怒斥右谷蠡王,却被冒顿的声音给打断了。 冒顿侧目斜视着二人,皱眉问道:“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在嘀咕什么呢!?” 左谷蠡王一听,急忙向右谷蠡王拼命使起了眼色。谁知右谷蠡王却把头撇向了另一边,完全不搭理他。 无奈之下,左谷蠡王只能硬着头皮鞠躬道:“大单于,右谷蠡王他确有一事想要进言,却怕坏了大单于您的心情,故而才与末将小声议论了一番,望大单于见谅。” “哦?”冒顿疑惑了一声,看向右谷蠡王冷声问道:“右谷蠡王,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跟本单于说!?” 右谷蠡王听罢,冷汗直流。他满是愤恨地瞪了左谷蠡王一眼,却发现左谷蠡王正在低头奸笑。这一幕差点没把右谷蠡王气得当场发作。 不过气归气,冒顿既已发问,右谷蠡王自然不敢造次,他唯唯诺诺地上前鞠躬道:“大单于,是这样的。一场激战过后,我军所剩兵力已不到两万,且军中士卒大多疲惫不堪,恐无力支撑连续的作战。而反观燕贼则是兵强马壮,来势汹汹。倘若他们此时杀到,那我军是必败无疑啊!所以,末将恳请大单于即刻动身,前往月氏,以避锋芒!” 冒顿一听,立马拍案怒斥道:“你说什么!?即刻动身!?亏你想的出来!我军尚未休整完毕,疲惫之师如何即刻动身!?右谷蠡王!你小子说这话到底安的什么心!?” 右谷蠡王王听罢,立即慌张地跪地叩首到:“大单于!冤枉啊!末将这么说完全是处于一片忠心呐!我军此刻确实是不堪再战!万望大单于三思!”说完之后,他就对着冒顿磕起了响头。 在磕头的同时,右谷蠡王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其实,他的一番话并非是别有用心,而是真的出于对时局安危的考虑。 然而此时的冒顿已然有些精神错乱,喜怒无常,一点点小的猜疑就会令他胡思乱想。右谷蠡王在这个时候进言,正好是撞在了枪口上。 看着右谷蠡王诚恳磕头的样子,冒顿稍稍放下了一些戒备。他抬手一边按揉着眉心,一边说道:“好了好了,本单于知道你公忠体国,不会怪你的,你起来吧。” “谢大单于!”右谷蠡王道谢一声,这才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片刻之后,他又鞠躬道:“大单于,方才末将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肺腑,还望您顾虑周全呐!” 冒顿思索片刻之后,皱眉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本单于以为,眼下大军还需要再休整一番,再者说,李怜云也该不会这么快找到此处。所以,撤往月氏之事还是缓缓再说吧。” 右谷蠡王听罢,急忙鞠躬说道:“大单于,情况恐怕没有那么乐观呐。” “嗯?”冒顿挑眉瞪向右谷蠡王,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右谷蠡王被冒顿蹬得冷汗直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大单于!末将等趁乱逃出燕贼大营之时,曾听到燕军谈论发兵东征之事,末将估计,李怜云恐怕在二十日之前就已经率军东进!而且李怜云深知金微山是右贤王的老巢,他若是在龙城寻不见大单于,很可能会往这里来。所以末将才会急着向大单于您进言呐!” 冒顿听罢,心中也隐隐泛起一丝不安。他紧锁眉心,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看向左谷蠡王问道:“左谷蠡王!果有此事吗!?” 左谷蠡王心中一惊,立即鞠躬回道:“回禀大单于!确有此事,那日末将也是听得真真切切!” 左右谷蠡王说的是有板有眼,然而当着冒顿的面他们却不敢把真相完全讲出来。二人只说了李怜云发兵东进之事,而对他们在李怜云面前摇尾乞怜之事是闭口不谈。 见二人口径一致,冒顿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兵力和军队的士气,根本就赢不了李怜云的大军。 然而让冒顿即刻撤往月氏,他又觉得太过冒险,因为,经过昨晚的一场大屠杀,部队的士气与体力都还没有恢复,如果仓促撤离,部队的行动必定非常迟缓,若是李怜云趁机追了上来,他就更没有胜算了。 一时间,冒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管是撤是留,似乎风险都非常大。他坐在椅子上拼命地揉着太阳穴,这两个选择已经把他搞得头痛欲裂。 见冒顿久不回应,左谷蠡王隐约猜出了冒顿的心思。他思索了片刻之后,上前鞠躬道:“大单于!末将知道您心有顾虑。不过,依末将之见,我们还是应该尽早出发。抛开燕贼不说,昨晚我们屠杀了上百万人,现在这块营地戾气太重,四周景象也是触目惊心,实在不是我军休整的好地方!若是您担心战士们休整不够,我等可以先行西撤,找一块不易被燕贼发现的地方进行休整,等休整完毕,我们再撤往月氏!不知大单于以为何如?” 冒顿听罢,摸着下巴沉吟道:“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说罢,他便站起身来走到帐下,一边踱步一边思考了起来。 良久过后,冒顿终于打定主意,他停下脚步对二人说道:“好!就这么办!你二人速速传令下去,命大军与百姓停止休整,即刻开拔,向西南方向前进!” 左右谷蠡王听罢,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们急忙鞠躬应道:“遵命!”说罢,二人便准备回去传令。 不过,二人刚刚动身,还没退出帐外。一名卫兵便匆匆进入王帐,对冒顿禀报道:“启禀大单于!营地外有一自称‘屠心’之人求见!” 冒顿听罢,立即紧锁眉心,陷入了沉思。而左右谷蠡王二人也是一脸疑惑,面面相觑。 左谷蠡王总感觉“屠心”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在一番绞尽脑汁之后,他终于想起了屠心是谁。于是,他便一脸疑惑地对冒顿问道:“大单于,这屠心不是黑绝雇佣兵的首领吗?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冒顿听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皱着眉头继续沉思。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你们两个正好都在,那暂且先不要回去传令了。你们留在此地一会也可以谈谈你们的想法。” 右谷蠡王一听,立即疑惑地问道:“大单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冒顿缓缓走到单于之位旁坐下,随后便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本单于也就不瞒你们了。”说到这里,冒顿故意卖了个关子。 左右谷蠡王也是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冒顿下面的话。 冒顿端起桌案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稍稍定了定神,随后才继续说道:“其实屠心是本单于派去探查燕贼动向的。当日本单于败退龙城,又正巧屠心就在龙城一带,本单于恐李怜云那厮穷追不舍,为了掌握燕贼动向,保得龙城周全。于是本单于便花重金雇佣了屠心极其部下。” 右谷蠡王一听,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大单于真是心思缜密啊!他此刻前来,想必是已经打探到了燕贼的动向,大单于留我二人在此,为的就是一起商议如何应敌吧?” “正是。”冒顿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而左谷蠡王此时却是一脸的疑惑,他稍加思索后,便鞠躬问道:“大单于,末将有一事不明。您麾下精兵强将众多,既要查探燕军的动向,您何不派一队亲兵探马前去?反而要找雇佣兵呢?” 冒顿摆手说道:“本单于原也打算派亲兵前去,然而思前想后,又担心亲兵被燕贼捉住,万一他们顶不住折磨,供出了本单于的动向,那就大事不妙了。所以,本单于才想到了黑绝雇佣兵,一来,他们经验老到,精于潜伏探查之事,二来,他们也不知道本单于的所在。” 此言一出,左右谷蠡王立马就在心里佩服起了冒顿料事如神的本领,两人回想起当日在李怜云帐下痛哭求饶的情形,跟冒顿所担心的事情简直一模一样。想到这些,两人惊慌不已,同时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惊慌之余,左谷蠡王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一些,他思索片刻之后,继续鞠躬问道:“大单于!这下末将就更不明白了!您说屠心不知道您的所在,那他现在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呢!?” 冒顿听罢,向左谷蠡王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说道:“左谷蠡王,你这些年进步了不少嘛,不仅洞若观火,还会举一反三!” 左谷蠡王急忙鞠躬回道:“末将不才,大单于谬赞!” “呵呵,你就不必谦虚了。”冒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本单于也正在疑惑此事!当日本单于曾对他三申五令,要他探明燕贼动向后以飞鹰传书,却不想他自己摸到了金微山。不过,此事我们多想无益,待会找他问个清楚便是。” 左右谷蠡王听罢,立即鞠躬应道:“大单于英明!” 冒顿点了点头,随后便对卫兵吩咐道:“你去把那人带过来吧。” “遵命!”卫兵领过诏令,便匆匆退出了王帐。 紧接着冒顿便大手一挥,对左右谷蠡王说道:“你们俩个都坐下吧,稍后随本单于一同盘问屠心。” “谢大单于赐座!”二人应了一声,随后便走到一旁落座。此时,两人的脸上还充满着期待,全然不知他们已经大祸临头了。 第154章 淫贼毙命 与此时同,屠心已经在营地门口等候了多时。他紧抱着双臂,站在秋冬的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又等了片刻之后,屠心终于看到了折返回来的卫兵。于是,他急忙上前憨笑着问道:“怎么样老弟?大单于同意见我了吗?” 卫兵听罢,一脸鄙夷地看向屠心,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你少跟老子在这嬉皮笑脸的。” 屠心立马识趣地收起了笑容,同时在心中暗暗咒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等着吧,有你倒霉的时候!” 不过,屠心也只敢在心里发火,表面上还是对卫兵毕恭毕敬地问道:“大人,到底大单于他是怎么个意思呀?” 卫兵撇了撇嘴,说道:“你小子今天走运,大单于同意见你了,跟我来吧。” “那太好了了!有劳大人了!多谢多谢!”屠心听罢,急忙连声道谢。紧接着,他便跟着卫兵走进了营地。 然而,在通往冒顿王帐的路上,屠心除了浑身瑟瑟发抖之外,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而他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是因为他此次觐见冒顿动机不良,害怕事情败露危及自己的性命,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的营地之中是一片凄凉,老百姓都无精打采地缩在帐篷里,士卒们的脸上也挂满了厌战的情绪,而且四周的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即便屠心是身经百战之人,见到此情此景之后,也忍不住变得不寒而栗。 屠心就这么魂不守舍地跟在卫兵后面机械地挪着步子,不知过了多久,才来到了冒顿的王帐前。 待卫兵通禀之后,屠心才被卫兵领进了王帐。而刚一进入王帐,屠心便看到了左右谷蠡王这两个“老熟人”。 看到二人之后,屠心不禁回想起了那日若雅卧房中的场景。紧接着,他便向二人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左右谷蠡王见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随后二人便皱起眉头死死盯住了屠心。 屠心与二人对视一眼后,立马收回目光,自顾自地走到冒顿跟前跪地叩首道:“小人叩见大单于!” 冒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屠心后,抬手道:“起来吧。” “谢大单于!”屠心应了一声,随后便站起身来。 冒顿拂了拂衣袖,问道:“屠心,你怎么会到这里的,本单于不是让你飞鹰传书吗?” 屠心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大单于,末将发现了一件要紧的事,为防途中有变,所以才亲自赶来把这件事告诉您。” “哦?”冒顿疑惑了一声,随后便死死盯着屠心,冷声问道:“你是不是打探到燕贼的动向了?” 屠心听罢,心脏“砰砰砰砰”狂跳不停,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抱拳回道:“回禀大单于,小人未曾探得燕贼的动向。请大单于恕罪。” “嗯!?”冒顿听罢,眼神立马变得狠厉无比。他大声质问道:“大胆的屠心!你竟敢欺君罔上!?你既不曾探明敌情,为何会到这里来!?而且本单于行踪隐蔽,你又是如何知道本单于在这里的!?速速从实招来,如若不然,本单于定不饶你!” 面对冒顿的厉声发问,屠心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差一点就要把实情说了出来。不过,好在他关键时刻想起了李怜云给他服下的“索命追魂丹”。为了保命,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慌。 待情绪稍稍平复之后,屠心便突然指向左右谷蠡王大声道:“大单于!小人是跟着他们两个过来的!” 冒顿听罢,立马怒目圆瞪地看向左右谷蠡王,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左右谷蠡王见状,瞬间弹立了起来,紧接着二人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右谷蠡王瑟瑟发抖地叩首道:“大单于明鉴呐!末将等对此事全然不知!定是这个狗贼胡言乱语呀!” “哼!”冒顿冷哼一声,看向屠心问道:“你速速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不然,本单于马上砍了你!” “遵命!”屠心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在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他便继续说道:“大单于,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小人奉命在龙城蹲点,然而小人并未发现燕贼的踪迹,倒是看到了左右谷蠡王二人鬼鬼祟祟进入了若雅阏氏的卧房,紧接着,小人就跟了过去,却不想看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快说!”不等屠心讲完,冒顿便急切地问道。 “遵命!”屠心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小人发现,他们二人竟在若雅阏氏的卧房中行不轨之事!” “什么不轨之事!?”听到这里,冒顿突然暴怒地问道。 屠心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左右谷蠡王之后,抱拳道:“他们两个居然在玷污若雅阏氏的圣物!” “什么!?”冒顿惊诧一声,立即看向左右谷蠡王厉声质问道:“你们两个王八蛋!可有此事!?” 左谷蠡王一听,急忙连滚带爬地凑到冒顿跟前,叩首急呼道:“大单于!末将等万万不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啊!这个狗贼一定是李怜云派来的奸细,妄图挑拨我们君臣的关系呀!” 紧接着,右谷蠡王也爬到了冒顿跟前,跪地叩首道:“大单于!这个狗贼血口喷人!满嘴胡言乱语!望大单于明察秋毫!” 冒顿听罢,皱眉沉思了片刻。随后便一脸狐疑地看向屠心问道:“屠心,你可不要冤枉忠臣呐!你说他们玷污了若雅的圣物,可有证据!?” 屠心一听,急忙自信满满地腰间的行囊中抽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那张若雅的被套。紧接着,他便将配套呈向冒顿说道:“大单于!证据在此!” 冒顿刚刚接过被套,一股刺鼻的恶臭便向他扑面袭来。冒顿赶紧捏着鼻子打量了起来。 当冒顿看到被套上的斑斑污迹时,瞬间震怒。他立马将被套甩到左右谷蠡王面前,并大声呵斥道:“畜生!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敢狡辩吗!?” 其实,从看到屠心被套的一刻开始,两人就已经被吓得惶恐不安了。此刻面对震怒的冒顿,他们更是心颤胆裂。 不过,在害怕的同时,两人的神色却不尽相同。右谷蠡王已经被吓得面如死灰,而左谷蠡王却是不停地转着眼珠子,思考着解围的办法。 见二人久不回话,冒顿再次爆喝道:“两个色胆包天的淫货!本单于今天要将那你们碎尸万段!” 冒顿话音刚落,左谷蠡王也准备好了诡辩之词,他急忙叩首道:“大单于!您英明睿智,断不会因为一张被套就治末将的罪!这张被套虽有污迹,但绝非末将等所为啊!望大单于明鉴!切勿听着这个狗贼的谗言!” 屠心一听,立即怒不可遏地看向左谷蠡王。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时双方的博弈已经到关键时刻,无论冒顿相信哪一方,那么另一方必定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些,屠心急忙抱拳道:“大单于!小人万万不敢骗您,正是因为小人发现了他们的罪行,小人才一路尾随他们二人来到此地!为的就是亲手将罪证交到您的手中!他们二人阳奉阴违,以下犯上,这次仅仅是玷污了若雅阏氏的圣物,下次说不定就会谋害您啊!还望大单于速速治他二人大不敬之罪!” 双方各执一词,似乎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冒顿并非等闲之辈,他只是稍稍揣摩,就觉察到了左右谷蠡王话中有假。 为了让他们二人乖乖认罪,冒顿思索了片刻,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将目光移到了右谷蠡王的身上,紧接着便厉声问道:“你们两个畜生不必狡辩了,你们大逆不道,不杀实在难解本单于心头之恨!不过,念你二人多年效命,东征西讨立过不少功劳,本单于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乖乖认罪!本单于可以免你们一死!” 胆量偏小的右谷蠡王听罢,立马以为这是一线生机,于是便匍匐在地上准备交代一切。 而左谷蠡王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是冒顿使的小伎俩,为的就是套他们的话。他对冒顿的脾气秉性再清楚不过了,一旦他们道出实情,冒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于是,左谷蠡王便决定守口如瓶。 然而,左谷蠡王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胆小怕事的右谷蠡王会中计。见右谷蠡王即将交代一切,他急忙伸手阻止道:“不要!”可惜,右谷蠡王并没有他这么机智。 见左谷蠡王阻拦,右谷蠡王不仅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反而是瞪了左谷蠡王一眼,随后便一把推开左谷蠡王的手,对冒顿叩首道:“大单于!末将招了!末将招了!此事确是末将等所为!末将一时鬼迷了心窍!并非有意为之啊!还望大单于饶命啊!饶命啊!” 冒顿听罢,紧闭着双眼不断摇头,尽管他早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免不了大失所望。 而左谷蠡王则是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此刻非常清楚,用不久自己就会被剁成肉泥了。 果不其然,冒顿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睁开双眼冲着二人咆哮道:“畜生!大逆不道的畜生!” 咆哮完之后,冒顿立即冲着帐外喊道:“来人!” 帐外的十数名卫兵听罢,立即冲入了帐中。 冒顿指着地上的左右谷蠡王大喊道:“将他们二人拖出去剁成肉酱!然后把肉酱喂了野狗!本单于还要你们看着野狗把他们的肉酱吃完!” 卫兵们听罢,立即将视线移到了左右谷蠡王二人身上。然而,他们并没有立马上前擒拿二人,而是站在原地犹豫了起来。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功勋彪炳的匈奴名将,处理他们需要慎之又慎,这些卫兵也不清楚冒顿只是吓吓两人,还是真动了杀心。 见卫兵们迟迟不动,冒顿再次大声咆哮道:“你们想要抗命吗!?还不赶紧把他们拖出去!” 面对震怒的冒顿,卫兵们也不敢再有迟疑,他们立即上前将左右谷蠡王架了起来,紧接着便将他们二人拖向帐外。 眼见双手被缚,右谷蠡王立即大声叫屈道:“不能大单于!不能啊!末将可是什么都说啦!您答应免末将一死的呀!大单于!饶命啊大单于!” 与右谷蠡王不同的是,一旁的左谷蠡王此刻却是面如死灰,一声不吭,就像是一坨烂泥一般,耷拉着身子,任由卫兵拖拽。 不到片刻,二人便被卫兵拖出了王帐,而右谷蠡王的求饶声也是越来越小。又过了一会,帐外便传来了二人持续不断的惨叫声。 随着惨叫声的消散,帐中的冒顿与屠心立马就意识到左右谷蠡王已经被处死了。 虽然杀了两个玷污若雅的淫贼,但是冒顿现在的心情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毕竟,昨夜刚刚屠杀了一百多万的同族,今天又杀了两员大将,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屠心见状,小心翼翼地凑到冒顿身前,抱拳道:“大单于英明果断!这两个畜生死不足惜!他日若雅阏氏得知此事,肯定也会非常欣慰的。” 冒顿此刻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听屠心的奉承之词。他眉心紧锁,指着屠心大声呵斥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出去!滚!” 面对冒顿的呵斥,屠心脸上虽然挂着惊恐万分的表情,但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反正李怜云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办完了,现在他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龙潭虎穴。于是,他立即跪地叩首道:“请大单于息怒!小人这就出去!这就出去!”说罢,他便匆匆起身退向了帐外。 不过,屠心还没来得及退到往帐外面,却看到一名探马匆匆跑进了王帐。 探马刚一进帐,便对着冒顿跪地叩首道:“启禀大单于!营外十里处,发现燕贼!” “什么!?”冒顿听罢,立即惊讶地弹立了起来。他疾步走到探马跟前,伸手拽住探马的衣领质问道:“你没看错吧!?” 探马紧张地回道:“回禀大单于!小人看得真真切切!确实是燕贼的部队!” 冒顿听罢,仿佛遭受晴天霹雳一般,顿觉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也有些不听使唤般地摇摆了起来,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冒顿强打着精神稳住了身子,随后他便厉声问道:“燕贼有多少人马!?” 探马如实禀报道:“据卑职目测,大约有一万余人!” “他们来的可真快啊!”冒顿恶狠狠地沉吟了一声,随后他便将锐利的目光扫向了屠心,却发现屠心正在蹑手蹑脚地向帐外偷偷移动。 其实,从探马报出燕军的动向时,屠心就知道自己中了李怜云的计,于是他便想趁着冒顿暴怒之时偷偷逃跑,却不想还是被冒顿发现了。 冒顿指着屠心爆喝一声道:“站住!” 第155章 阵前骂战 听到冒顿的呵斥声,屠心暗叫不妙,急忙拔腿向帐外跑去。可是他刚刚跑到帐幕前,就被帐幕外突然伸出的一只脚给踹回了冒顿跟前,紧接着他就痛苦地躺在地上,不停地按揉着胸口。显然,刚才的一脚把他踹得不轻。 还没等屠心站起身来,十几名卫兵便冲进了王帐,将他团团围住。这些卫兵听到冒顿的声音之后,便意识到有人要跑,所以不等冒顿吩咐,他们就立马冲了进来。而刚才的一脚也正是这些卫兵的什长踹出。 冒顿缓缓走到屠心身旁,以王者的姿态睥睨着屠心,冷声斥道:“混账东西!居然敢把燕贼引过来!快说!你为何要这么做!?是本单于给你的钱少了吗!?” 屠心此时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挣扎着撑起了身子,紧接着便跪地叩首道:“大单于!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也不知道燕贼怎么会找到这里呀!”事到如今,屠心除了竭力为自己狡辩,别无他法。 冒顿来回踱了两步,语气冰冷地说道:“哼!你嘴倒是挺硬,死到临头了还不肯承认!既然如此,那本单于就让你死个明白吧!”说罢,冒顿便走到兵器架旁取下了宝雕弓和弯刀,紧接着他便冲着左右吩咐道:“传本单于诏令,命令全军火速集结,准备迎战!” “遵命!”左右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冒顿瞪了一眼脚下的屠心,随后就一边对着卫兵招手,一边快步走向了帐外。 卫兵们见状,立马就明白了冒顿的意思。他们架起地上的屠心,紧跟着冒顿向帐外走去。 不多时,冒顿的一万余名禁卫骑兵便已在营地东面的开阔地上结好了阵型,而冒顿则率领亲卫与手下的一众部将立马于阵前。当然,在他的身后,还有被卫兵死死锁拿的屠心。 而在冒顿前方的三百步开外,则是李怜云和他统帅的一万神武军精骑。他们摆开了一个楔形阵,俨然是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两军隔着极短的距离相互对峙,呼呼而过的萧瑟寒风亦卷起了浓烈的杀气。 李怜云手下的一众部将都意识到这一战很有可能是与匈奴的最终决战,所以全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 片刻之后,巡视完各个方阵的凌天策马来到李怜云身前,抱拳道:“主公!大军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攻!”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但却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 一向性急的燕犇见状,急忙抱拳问道:“主公!可以进攻了吧!?标下手都痒痒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必着急,大战之前,让本将先去会一会冒顿。” 三个小姑娘和一众部将听罢,立即伸手大声制止道:“主公!万万不可!”紧接着,众人便要上前阻拦李怜云。 可是他们刚刚动身,李怜云却突然举起了右手示意他们停下,紧接着他便对三个小姑娘与众将说道:“尔等不必担心,本将自有分寸。” 众人听罢,皆面露难色。雨燕驱马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说道:“主人,不是奴婢不听将令,只是你只身前去太危险了,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 李怜云轻轻捏了捏雨燕精致的小脸笑道:“傻丫头,你也太小看你们家主人了。其实临阵应敌,需要随机应变,就在刚才,我想出了一条计策。” 露娜一听,急忙好奇地问道:“主人,到底是什么计策呀!?” 李怜云听罢,看了看左右,发现一旁的雨燕、米娅和一众部将正一脸疑惑地死死盯着他。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招手道:“诸位附耳过来。” 众人见状,急忙驱马围到了李怜云身边。紧接着李怜云便对着众人轻声耳语了一番。众人听完之后,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片刻之后,米娅一脸担心地说道:“主人!计策虽好!但也太过凶险了!奴婢不放心啊!” 雨燕听罢,也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就算要用此计,你也犯不着只身赴险呐!” 李怜云拍了拍米娅和雨燕的脑瓜,笑道:“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想出奇制胜,唯有兵行险着了!你们要是真的担心我,一会就奋力杀敌吧!” 说罢,他便轻轻磕了磕马肚子,骑着白芳缓缓向冒顿阵前走去。 “主公······”众人见状,还想继续劝阻,却被李怜云伸手制止了。 李怜云背对着众人厉声道:“本将心意已决,不必再劝!尔等留在原地,保持阵型,待时而动!” 众人虽是放心不下,但是李怜云将令已出,他们也只得抱拳应道:“诺!”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已经驱马来到了冒顿前方一百步的地方。这里已经在匈奴禁卫骑兵响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不过,李怜云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的神情,反而一直挂着狡黠的微笑。当然,这也就是李怜云,要换做是别人,根本不敢轻易涉足此地,更别说脸上带着笑容了。 面对步步逼近的李怜云,冒顿并没有下令放箭,而是静静地矗立在原地,死死盯着李怜云。一来,作为草原的霸主,他得端起先礼后兵的架子,二来,他也想看看李怜云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然而,冒顿身后的屠心此时就没那么淡定了。见李怜云只身前来,他立即破口大骂道:“李怜云!王八蛋!你特么害我!” 李怜云此时已经进至冒顿身前五十步,听到屠心的骂声,他立即勒停了白芳,故作惊讶地看向屠心说道:“哎呀!这不是屠壮士吗?你怎么被人绑起来啦!” 屠心听罢,立即大声斥道:“狗贼!你少在那装模作样!先前明明说好,我帮你干掉左右谷蠡王,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今左右谷蠡王已死,你为何出尔反尔!?” 李怜云一脸无辜地大声回道:“本将没有出尔反尔啊!之前本将说过,只要你干掉左右谷蠡王,本将就把解药给你,你看,本将这是特意前来为你送解药的呀!”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冲着屠心晃了晃。 事已至此,来龙去脉已经非常清晰。原来,这一切都是李怜云的一石三鸟之计。第一只鸟,他假意放走左右谷蠡王,好让他二人揭穿右贤王出卖同僚之事,从而使冒顿与右贤王自相残杀。第二只鸟,他利用屠心向冒顿告发左右谷蠡王的丑事,从而借冒顿之手杀死左右谷蠡王。第三只鸟,便是此刻他与冒顿之间的对决,由于冒顿的羽翼已被全部剪除,现在正是干掉冒顿的最佳时机,他要凭此一战,彻底解决匈奴之患。 屠心见状,怒上心头。他刚要开口大骂,却突然嗓子一痒,吐出了一口老血。他浑身颤抖着指向李怜云,上气不接下气地嘶吼道:“李···李···李···怜···云!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 然而屠心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冒顿手起刀落,斩断了头颅。鲜血随即从屠心的颈部疯狂喷涌而出,一代雇佣兵之王,就此丧命。 远处的雨燕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即颤抖着握紧了双拳,此刻,她的内心既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同时还有对李怜云深深的崇拜之情。毕竟,李怜云根本没有亲自动手,就兑现承诺,帮她报了仇。如此高明的手段,她想不佩服都不行。 与此同时,冒顿神情冷峻地收回弯刀,随后便将弯刀抵在袖子上反复擦拭着血迹。其实,从李怜云掏出药丸的一刻开始,冒顿就已经意识到他中了李怜云的连环计。可怜的屠心虽然只是一颗棋子,但是震怒不已的冒顿,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抱拳讥讽道:“大单于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了大名鼎鼎的黑绝雇佣兵首领,本将佩服!” 冒顿擦干了弯刀的血迹,抬头注视着李怜云,大声回道:“李怜云,你才是好手段吧!?不费一兵一卒,就害死了本单于三员大将!你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啊!” 李怜云听罢,摆手笑道:“哪里哪里!那三个都是阴险小人,早晚都会对大单于你不利的,本将怕你蒙在鼓里,所以这才出手相助嘛!” 冒顿冷声反问道:“这么说,本单于还得感谢你咯?” 李怜云微微一笑,抱拳道:“大单于不必客气。不过,如果大单于真的要感谢本将,那不如把你的地盘送给本将吧。让本将来帮你好好管理。” 冒顿闻言,瞬间失去了与李怜云扯皮的耐心,他话锋一转,指着李怜云厉声呵斥道:“好个大言不惭的狗贼!休要在此狺狺狂吠!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吧!本单于又何惧于你!?” 李怜云将龙骑尖背于身后,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摆手说道:“大单于,话说的好好的,何必动怒嘛!本将顶天立地,又怎么会耍什么把戏呢!?本将刚才那么说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还能担当得起大单于的重任呐!?还不如乖乖投降呢!” 冒顿听罢,举起弯刀指向李怜云怒斥道:“好个大胆的贼人!安敢在此出言不逊!?你就不怕本单于现在干掉你吗!?” 李怜云皱眉反问道:“大单于,你该不会是看本将只身前来,想以多欺少吧?要真是这样,那也太没道义了,你大单于的颜面何存呐!?” 冒顿撇嘴斥道:“对付你这个狗贼!用得着讲道义吗!?” 李怜云听罢,收起笑容,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尽管试试。本将不妨告诉你,本将虽然是只身前来,但是本将身后有一万精骑,而且还有十余万大军埋伏在你营地的四周,只要你一动手,他们便会全部出动,将你们围而歼之!” 冒顿闻言,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紧接着他便紧张地环顾起了四周。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对着李怜云大声斥道:“狗贼!休要在此虚张声势!营地方圆二十里都有本单于的探马!你若有伏兵,何故迟迟不见探马来报!?本单于劝你还是赶快撤兵,否则的话,定叫你有来无回!”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摇头道:“大单于果然是精明之人,这都骗不了你!不过,即便本将没有援军,你今天也是必败无疑!你好好看看你身后的那些士兵吧,他们现在哪里还有一丝战意!?你不会真的以为凭借这些残兵败将能够赢得了本将吧!?” 冒顿听罢,虽是怒火中烧,却又有些无力反驳。因为,李怜云虽然是在出言讥讽,但是多半说的都是实情。冒顿根本不用回头看,就能够感觉到他身后的士卒此刻是战意全无,萎靡不振。 见冒顿神色异常,久不回话。李怜云急忙抓住机会,继续大声说道:“冒顿!你知道你的部下为何如此吗!?本将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你丧尽天良,倒行逆施,屠杀了一百多万的同族!那些可都是你的族人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下得去手的你!?如此滔天的暴行!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现在,不仅你的部下不服你!就连整个匈奴的百姓都不服你!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万人所唾弃!你想想,这样活着还有意思吗!?倒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李怜云这一番话直接把冒顿气得脸色铁青,双唇发紫。他浑身颤抖着握紧了弯刀,想要骂回去,却又因为极度的愤怒导致一时词穷。 李怜云见状,高举龙骑尖,大声呵斥道:“冒顿!像你这等丧心病狂之人!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赶紧拔刀自刎吧!” 冒顿听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他立即举起弯刀,对着左右咆哮道:“万箭齐射!给老子把那个狗贼干掉!”此刻,他已经全然不顾大单于的面子,一心要取李怜云的性命。 而李怜云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是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第156章 孤胆战将 原来,李怜云之所以只身赴险与冒顿在阵前扯皮,为的就是激怒冒顿。他心中非常清楚,一旦激怒了冒顿,那冒顿的指挥就会出现失误,而冒顿麾下的一万多人马也会随之陷入混乱。届时,他再以一人之力,牵制冒顿所有的人马,待冒顿的人马被完全牵制之后,凌天等一众部将便可以率领一万神武军精骑围歼匈奴人。而这,就是李怜云事前想出的计策。 至少从目前的来看,李怜云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也正因如此,李怜云才没有丝毫的惊慌。 顷刻间,匈奴阵中箭矢齐射,数千支响箭嘶鸣着向李怜云袭来。 李怜云毕竟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不可能待在原地乖乖当匈奴人的箭靶子。在响箭射出的同时,他勒紧缰绳冲着白芳大喊一声道:“老朋友!看你的了!” 这一刻,白芳似乎充满了灵性,它就像听懂了李怜云的话一般,向后退了两步进行蓄力,紧接着,就疾如狂风似的向前狂奔了起来。 白芳的这一波冲刺,直接带着李怜云躲开了大部分的响箭,而其他的响箭也被李怜云挥动的龙骑尖挡下。不多时,李怜云便成功冲破第一道箭雨,杀到了冒顿阵前。 冒顿见状,急忙握紧弯刀准备迎战。不过,还没轮到他出手,他身后的亲卫便一拥而上拱卫到了他的身前。 李怜云借着白芳冲刺的惯性,抬起龙骑尖朝着冒顿的亲卫直刺一枪。这一枪脱手而出,力道刚猛,直接贯穿了冒顿十余名亲卫。 紧接着,李怜云便策马跃至被他刺死的最后一名亲卫身后,抓住滴血的枪尖底部猛地一拽,直接将龙骑尖从那名亲卫的胸膛抽出。而此时,冒顿已经带着中路部队退到了一百步开外。 李怜云未作停歇,猛地一拉缰绳。白芳瞬间心领神会,朝着冒顿狂奔而去。 冒顿见李怜云气势汹汹,深知自己的亲卫难以招架,于是便急忙对传令兵大吼道:“快命右翼出击!” “遵命!”传令兵应了一声,便吹起了奇怪的号角。而伴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居于右翼的匈奴骑兵立即向李怜云发起了进攻。 就在李怜云杀到冒顿身前不足三十步时,匈奴禁卫骑兵的右翼也刚好杀到,将李怜云团团围住。 匈奴军队的基层建制与山戎、东胡大同小异,他们每个方阵为一队,每队一百人,由一名百夫长统领,此刻,围住李怜云的右翼部队共有二十队骑兵,总计两千余人。 冒顿现在虽然处在震怒之中,但他还没有丧失最后的一丝理性。他不可能为了杀一个李怜云就动用全部兵力,毕竟,在不远处还有李怜云的一万神武军精骑。一旦他的兵马被李怜云全部牵制,而神武军又发动突袭,那他就会立即陷入被动,这个后果,冒顿不会想不到,所以他才只派出了两千人的右翼部队围攻李怜云。 这些右翼的禁卫骑兵刚刚围住李怜云,便挥舞着弯刀向李怜云砍去。 李怜云见状,不慌不忙直接抡起龙骑尖在手中横扫一圈。这一击横扫直接将周围的弯刀通通击碎,同时还将五步内的匈奴骑兵掀翻在地。 趁着周围出现空地的短暂机会,李怜云立即策马杀入了匈奴右翼部队阵中。紧接着他便手持龙骑尖在阵中左突右冲。他胯下的白芳,不仅速度快,而且冲击力极强,被它撞上的匈奴骑兵个个人仰马翻。而他手中的龙骑尖更是锐利难当,所过之处,匈奴骑兵皆人马俱碎。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便击杀了两百余名匈奴禁卫骑兵。 不过,在李怜云杀得兴起之时,冒顿也没有闲着。他已然抽出宝雕弓,张弓搭箭瞄向了李怜云。虽然他不打算冒险近战,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暗中放箭。 要说冒顿的箭术也是相当了得,在瞄准李怜云的同时,他便飞速抬手,于顷刻之间连射十箭。这样的手速,当今世上,除了李怜云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够与他匹敌。 电光火石之间,十支响箭陆续呼啸而出,直奔移动之中的李怜云。 李怜云在一枪拍碎一名骑兵的脑瓜之后,也察觉到了响箭来袭。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快速挥动着龙骑尖。 “锵”的一声脆响,李怜云成功拍断了第一支响箭。紧接着又是“锵锵锵锵······”连续几声的脆响,李怜云用极快的速度拍断了后续的数支响箭。不过,李怜云纵使速度再快,也没能将这十支响箭尽数挡下,依然有一支响箭命中了他的肩部,好在有玄天战甲护体,李怜云才得以毫发无损。 吃了暗亏的李怜云,也意识到自己不能任由冒顿射击,于是,为了躲避响箭,他便驱马钻入了人堆之中,想以此混淆冒顿的视线。 这招果然有一些作用,在李怜云扎进人堆之后,冒顿的远程攻势立即消停了下来。而李怜云心中则是暗暗窃喜。紧接着,他便手持龙骑尖在人堆中大杀四方。 然而,李怜云这边虽然是杀的不亦乐乎,但是在不远处观战的雨燕等人此刻却是心急如焚。毕竟李怜云只身一人,被数千之众的敌军重重包围,这景象任谁看了都会紧张。 片刻之后,露娜率先按捺不住,对雨燕着急道:“雨燕姐!主人身陷险境!我好担心呐!咱们还是赶紧进攻吧!” 雨燕听罢,并没有回话,而是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她现在跟露娜一样,也是十分担心李怜云的安危,可是李怜云之前又严令他们待时而动,她亦不能违抗李怜云的命令。这不由的让她万分揪心。 见雨燕有些犹豫,露娜急忙拽住她的胳膊哭求道:“雨燕姐!你说话呀!再不进攻,主人就真的危险啦!赶紧下命令吧!” 一旁的米娅见状,也面色凝重地看向雨燕说道:“雨燕姐!要不我们就提前发起进攻吧。主人日后明白我们的心意,肯定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雨燕权衡了再三之后,微微转头向凌天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毕竟她只是飞云卫的统领,以她的官位,还没有资格下达总攻的命令。 凌天跟雨燕对视一眼,立马就明白了了雨燕的意思。他思索了片刻之后,对露娜和米娅说道:“二位主母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进攻的时候。” 露娜一听,立马着急道:“还不是时候啊!?匈奴骑兵围攻不断,冒顿那厮又在暗中放箭,主人的处境何其危险,难道你没看见吗!?” 凌天听罢,抱拳回道:“主母切莫着急,你说的这些末将都看见了。不过,主公曾有令在先,需等到匈奴全军被牵制之后,我军才可进攻。”紧接着,他又指向前方的战场说道:“主母请看,现在匈奴只出动了右翼,他们的中路,左翼,后翼三支部队依然在伺机而动。我军此时进攻,恐难收全效。所以,末将恳请主母再耐心等待片刻!” “你······”露娜还想继续争辩,却被雨燕伸手打断了。 雨燕握住露娜的手,轻声说道:“露娜,我知道你着急,可是我们大家跟你一样,都很着急。不过,我觉得凌天将军的话说的有道理。主人不顾安危,只身赴险,为的就是全歼敌军。我们若是提前进攻,万一打乱了主人的计划,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雨燕姐,这些我知道。可是······”露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一次被雨燕打断。 雨燕轻轻摸了摸露娜的脑瓜,宽慰道:“傻丫头,你要听话。既然主人定下这个计策,那他肯定是有把握的,你要相信主人。” 听雨燕这么说,露娜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小嘴,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李怜云已在阵中击杀了四五百名匈奴骑兵。可就在他激战正酣时,却突然发现冒顿的响箭又再一次袭来,这一回,冒顿没有连射,而是将响箭一支一支射出。 原来,刚才冒顿在看到李怜云扎进人堆后,并不是真的消停了下来,而是在仔细观察李怜云的走位以及人群中的间隙。等他掌握了规律之后,便张弓搭箭瞄着人缝继续向李怜云放起了箭。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一边与匈奴骑兵肉搏,一边格挡着冒顿的暗箭。 就这么厮杀了一阵之后,李怜云突然发现了问题。按照眼下的形势,他虽然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却无法快速清理周围的杂兵。如果像现在这样继续打下去,恐怕他打到明天早上,也无法完全牵制冒顿的所有部队。 想到这些,李怜云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他一边厮杀,一边飞速地转动着脑瓜。在躲开了冒顿的一支响箭后,李怜云暗暗忖度道:“冒顿这小子真是鬼精鬼精的,这样下去看来不是办法,眼下只能放大招了!”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立即勒停白芳。紧接着他便猛拽缰绳,令白芳扬起前蹄。与此同时,他将龙骑尖高高举过头顶,并将十成的内力汇聚于右臂。 在内力催运完毕的一刻,李怜云突然爆喝一声道:“惊涛骇浪!” 话音刚落,白芳前蹄骤然落地,而李怜云也趁势向前挥出龙骑尖。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威力强大的气浪便从龙骑尖挥过之处呼啸而出,排山倒海一般扑向他身前的匈奴骑兵。 气浪所过之处,飞沙走石,逼得那些匈奴骑兵完全睁不开眼。不到片刻,气浪便径直冲入匈奴骑兵阵中,将上千名匈奴骑兵瞬间卷起。 这些匈奴骑兵被卷到半空之后,纷纷惨叫不断,哀嚎阵阵。然而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再无声音,因为气浪中狂霸的内力已经将他们震的五脏俱碎,经脉尽断。 待气浪完全消散之后,地上只剩下上千具死尸,再无一个活人。而这,就是李怜云大招的威力。 冒顿看到这一幕之后,直接被惊得目瞪口呆,双手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垂了下来,再无继续射箭的意思。而这种条件反射,正是由于内心深深的恐惧所导致的。此时此刻,冒顿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绝望的压迫感。 与冒顿一样,在不远处观战的雨燕等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都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此前虽然知道李怜云战力强悍,但却没想到李怜云大招的威力竟然如此惊人,一招便击杀了上千人之众。要知道,一些地处偏远的小国,举全国之兵也不过才小几千人,要是按照李怜云恐怖如斯的战力,几招之内就可以屠灭一个国家的军队。这不由地让众人开始重新审视起了李怜云的实力。 一击得手之后,李怜云抽回龙骑尖,脸上亦浮现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对于他改良之后的“惊涛骇浪”这一招的威力,他基本上还是满意的。同时,他也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感激了一番徐青风,毕竟,要是没有徐青风传授于他的《惊涛剑法》他的战力也达不到现在的境界。 而在李怜云身后幸存的数百名右翼匈奴骑兵,此时已经被吓得心颤胆裂,愣在原地瑟瑟发抖。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然崩塌,完全不敢再接近李怜云一步。 不过,李怜云倒也懒得理他们,他的主要目标还是牵制冒顿的全部兵力。在稍稍调整了一下气息之后,李怜云便提枪跃马,继续向冒顿杀去。 冒顿见状,是既惊又怒。他此刻也顾不上许多,立即冲着传令兵大声咆哮道:“全军出击!”歇斯底里的冒顿,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干掉李怜云。 片刻之后,冒顿的中路、左翼、后翼三支部队纷纷向李怜云发起了冲锋。不过,此时的匈奴部队已经不是当初那支气势高昂的无敌之师了。他们虽然策马狂奔,但阵中却是一片寂静,再无往日的咆哮之声。 见冒顿全军出动,李怜云心中窃喜不已。他深知冒顿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胜负的天平也开始向他倾斜。 面对步步逼近的冒顿大军,李怜云很想再使一招“惊涛骇浪”,不过,刚才的那一招已经耗去了他大半的内力,短时间内,他已经无法使出同样的招式了。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硬着头皮单枪匹马冲入匈奴骑兵阵中展开肉搏。 不到片刻,李怜云便被上万之众的匈奴骑兵团团围困。李怜云只身一人在战阵中心奋力拼杀,而四周的匈奴禁卫骑兵则像潮水一般向他疯狂涌来。而在战阵的外围,还有不少响箭手在向他放箭。整个场面是极其壮观。 而这一幕也让不远处观战的神武军众将叹为观止。在愣神了片刻之后,凌天顿觉时机已到。于是,他急忙放眼望向其他几人。 在与其他几人确认过眼神之后。凌天立即举起手中的钢枪,大吼一声道:“弟兄们!支援主公!跟我冲!” 第157章 内外夹攻 听到命令之后,一万神武军精骑立即在凌天等一众将领的率领下呼啸杀出,向匈奴禁卫骑兵发起了猛烈冲锋。不到片刻,他们便已冲至匈奴骑兵的圆阵之前。 紧接着,这一万精骑就一左一右分成两队,每队五千余人,向圆阵的两侧迂回包抄。不到片刻,他们便将圆阵中的匈奴骑兵团团围住。 如果是以前的冒顿,在看到神武军冲锋之时,一定会派出一支部队进行拦截。然而此时的冒顿已经彻底癫狂,他的眼中只有李怜云,所以根本没有理会冲锋过来的神武军精骑。这才导致了他们陷入了包围。 而一万神武军精骑在完成合围之后,便立马对着圆阵中的匈奴骑兵发起了攻击。不到片刻,两军便战成一团。 此时的匈奴骑兵,士气萎靡,战意消沉。当后侧遭到神武军精骑的攻击时,他们哪里还有一战之力,处于包围圈最外侧的匈奴骑兵一触即溃,成片成片的在神武军精骑的冲刺中倒下。 混战不到一会的功夫,匈奴骑兵就已经阵亡了上千人。而直到此时,他们却还没有伤及居于阵心的李怜云一根毛发。 看着眼前的战况,冒顿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冲动,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然而全军被围的死死的,他想要突围也是回天乏术。 就在冒顿苦恼之际,凌天却突然提枪向他杀来。大惊之下,冒顿急忙张弓瞄向了凌天,紧接着便接连向凌天射出三支响箭。 凌天见状,连续挥动钢枪格挡。“锵锵”两声,凌天成功拍飞了前两支响箭,然而当他准备挥枪挡下第三箭时,却赫然发现响箭已经近在咫尺。毕竟,冒顿草原第一神射手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他的三箭,每一箭都刚猛迅疾,直取凌天的要害。 当然,凌天也是太过自信了,以他的实力,可以勉强扛过前两箭,但是格挡第三箭却已然十分吃力了。眼见见来不及格挡,凌天急忙侧身闪避,同时心中暗暗惊诧道:“好厉害的箭术!” 电光火石之间,响箭与凌天擦身而过。凌天见状,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正当他满心以为躲过了一击时,响箭划过产生的气浪却突然向他拍来。 “不好!”凌天惊叫一声,紧接着他就被气浪拍中,摔落于马下。好在,气浪虽然力道威猛,但是杀伤力倒不大,凌天伤势并不严重。 然而,正当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时,却瞥见又有两支响箭向他的面门袭来。仓促之间,凌天已来不及闪避,只得竖举钢枪格挡。 “锵”的一声脆响,凌天成功挡下了第一支响箭,但是,由于响箭力道刚猛,凌天一个没抓稳,手中的钢枪亦被响箭击飞到了一旁。更要命的是,凌天根本来不及抽剑格挡,第二支响箭已经袭至面门。 凌天暗叫不妙,深感命在旦夕。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之时,突然听到面前爆发出“锵”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他就感觉面部被锋利的箭尖擦破。 凌天急忙睁开双眼,发现刚才向他袭来的响箭已经消失不见,紧接着他就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除了刚才的擦伤,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呼!”凌天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转头看向四周,发现在他右侧不远处,金扎正挽着硬弓向他致意。原来,在凌天命悬一线之际,是金扎射出的一箭救下了凌天的性命。 不过,由于冒顿的响箭力道太强,金扎的一箭也仅仅是让它偏离了方向,并没有能够击落。 待凌天捡起地上的钢枪时,王玄与燕犇二人也刚好拍马赶到。紧接着,三人便合力攻向冒顿,而金扎则策马奔腾在冒顿四周迂回,伺机放箭。 与此同时,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也正带一百飞云卫朝着匈奴圆阵的阵心猛烈冲杀。她们现在恨不能立马就帮李怜云解了围。 三人当中,雨燕居中,手持双剑交叉挥砍,露娜居左,手持长剑猛刺,米娅居右,挥舞着皮鞭狂抽。三人所到之处,匈奴骑兵非死即残。而她们身后的一百飞云卫也是狂呼酣战,这些飞云卫左手持弩,右手握枪,对着匈奴骑兵连射猛刺,大量的匈奴骑兵倒在了他们的疯狂输出之下。 不到半个时辰,三个小姑娘便率领飞云卫在匈奴骑兵的圆阵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居于阵心的李怜云,战至此时已经击杀了上千名匈奴骑兵,他脚下的尸首也已经垒成了山包。李怜云立马于尸山之顶,奋力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匈奴骑兵搏杀。也正因他的站位较高,所以在搏杀的同时,他清晰地看见了拼命向他靠拢的三个小姑娘和飞云卫。 此时,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之间只有数丈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汇合,李怜云却隐隐产生一丝不安,因为,他发现三个小姑娘此刻战斗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力道也比平时小了不少。于是,他立马就意识到三个小姑娘可能已经体力不支。 李怜云猜的没错,三个小姑娘体能的消耗确实已经接近极限。从冲入敌阵到现在,她们已经在敌军重围中拼杀了接近半个时辰,而眼前这短短数丈的距离,她们已经反复冲杀了数次,却依旧无法冲破敌军的阻拦。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暗叫不妙,心想:“再这样下去,三个傻丫头恐怕会有危险!不行!我得赶紧出手!”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立即挥枪使出一记横扫,解决了眼前的敌人。紧接着他便催运内力汇聚于右臂,并以迅猛之势将龙骑尖往三个小姑娘身前的敌人刺出。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从龙骑尖的枪尖贯出,直扑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之间的数百名匈奴骑兵。 “轰”的一声巨响,冲击波击中人堆,并以狂风席卷之势向前推进。所过之处,匈奴骑兵无不连人带马被击成肉碎。而且,李怜云的力道还控制得相当好,当冲击波击杀了最后一名骑兵之后,便在三个小姑娘的跟前消散不见。 此时,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之间只剩一堆碎肉,再无一个活人。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带着飞云卫兴奋地冲到了李怜云身边。紧接着他们就将李怜云护在中间,并与后续涌上来的匈奴骑兵展开了厮杀。 雨燕一边挥动着双剑,一边冲李怜云大声道:“主人!奴婢们来晚了!你没事吧!?” 李怜云听罢,不禁哑然失笑。在一枪挑死一名敌人之后,他大声回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刚才打得那么吃力,都没受伤吧!?”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齐声回道:“谢主人关心,我们没事!” 紧接着,众人便继续在匈奴骑兵阵中猛烈拼杀起来。有了三个小姑娘和飞云卫从旁相助,李怜云顿觉压力少了许多,他已然可以游刃有余地骑着白芳冲杀了,而不是像刚才那个被敌人死死堵在原地。 冲杀起来的李怜云,战力更加恐怖,他在匈奴骑兵阵中一阵猛突,顷刻间便击杀了数百名匈奴骑兵。 与此同时,外围的战斗也开始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在神武军精骑的掩杀下,匈奴骑兵接二连三地倒下,他们的阵型也已经被冲击得混乱不堪。原本这些匈奴骑兵本就战意消沉,现在更是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又厮杀了片刻之后,匈奴禁卫骑兵已然损失过半。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两支部队鏖战之时,一支部队的崩溃,往往是由数名临阵脱逃的士兵开始。在神武军的强势威压下,在战线前沿搏杀的几名匈奴骑兵终于顶不住压力,调转马头脱离了战斗,向神武军的包围圈外仓皇溃逃。 这几名溃逃的匈奴骑兵瞬间引起了连锁反应。他们身旁的匈奴骑兵见状,也都纷纷脱离了战斗,向包围圈外逃窜。紧接着,便有更多的匈奴骑兵为了保命而临阵脱逃。 过了没多久,匈奴禁卫骑兵的战线便已完全崩溃,大量的骑兵相互拥挤着向包围圈外溃逃。尽管他们的上司正在不停地拼命阻拦,甚至还杀了几名骑兵示警,但也依然无济于事。这些溃逃的匈奴骑兵此时已经心颤胆裂,只顾奔命,哪里还听得进去上司的命令。 然而,他们愈是想逃命,却往往愈加适得其反。面对神武军的重围,他们根本冲不出去。很多骑兵都在逃窜的过程中被神武军骑兵击杀。此刻,整个战场都充斥着匈奴骑兵的惨叫声与哀嚎声。 看到这一幕之后,冒顿心中是焦急万分。但是由于他正处于凌天、王玄与燕犇三人的包夹之中,根本无法抽身指挥大军,所以对于溃败的局面,他也是无力挽回。而更让他绝望的是,他突然惊恐地发现,李怜云此时正提枪跃马向他杀来。 在匈奴骑兵溃败之后,李怜云并没有追击奔命中的敌人,而是第一时间把目标对准了冒顿。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便已拍马杀到,原本冒顿在凌天等人的夹击之下就已经是疲于应付。随着李怜云加入战斗,他便立马陷入被动。 李怜云近到冒顿身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直接提枪刺向冒顿后背。而此时的冒顿正举刀架着凌天等人的兵器,见李怜云龙骑尖来袭,他急忙将三人的兵器奋力顶开,紧接着便调转马头,挥刀格挡李怜云的一击。 然而冒顿的力量本就不比李怜云,再加上连续两日的作战,体力不支。所以,当他的弯刀刚刚碰到龙骑尖之时,便被龙骑尖击成两截,脱手飞出。而龙骑尖强大的力量,亦将冒顿震落于马下。与上次的对决不同,李怜云这次仅用了一招便已将冒顿击败。 冒顿刚刚挣扎着站起身来,便感觉到右手传来一阵剧痛,他立马就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已废。当他忍着剧痛,准备用左手去拿宝雕弓时,李怜云的龙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 冒顿见状,先是一惊,随后便怒目圆瞪地看向李怜云,狠狠说道:“狗贼!从背后下手,你算什么英雄!?” 李怜云微微一笑,轻蔑道:“哼!对付你这种丧心病狂之人,用什么办法都不为过!说吧,你想怎么死!?” 冒顿听罢,突然话锋一转,阴冷地笑道:“想杀本单于!?恐怕没那么容易!” 李怜云不屑道:“哟吼!刀架脖子上还临危不乱,不愧是匈奴大单于啊!你还有什么计策!?尽管使出来让本将瞧瞧吧。” “哼哼哼···哈哈哈······”冒顿一听,居然阴险地笑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用锐利的目光扫向李怜云,紧接着便厉声说道:“狗贼!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吗!?”说罢,他就自顾自地环视起了四周。 “嗯!?”李怜云惊诧一声,随后也跟着向四周看去。然而当他看清四周的景象之后,便直接惊讶地愣在了原地。因为,他发现四周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匈奴百姓。他们手持简易的兵器站在原地,似乎随时都有发起攻击的可能。李怜云根据人群的密集度粗算了一下,这些匈奴百姓起码有十余万之众。 由于右贤王的部族已经被屠戮殆尽,所以李怜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百姓都是冒顿的部族。此时,他也终于明白冒顿方才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有底气了。 看着这些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无辜百姓,李怜云挥动了两下龙骑尖,对冒顿冷声道:“冒顿,你该不会是想学右贤王那一套,让老百姓上战场吧!?” 冒顿侧目斜视着李怜云,愤愤地说道:“有何不可!?他们既是匈奴的子民,也是匈奴的生力军!难道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让他们坐视不理吗!?” 李怜云的猜想并没有错,这些百姓正是冒顿最后的杀手锏。当冒顿得知李怜云大军来袭时,他除了下令集结部队之外,还对营地中的百姓下达了紧急动员令。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说道:“冒顿,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死了也就算了,没必要拉着百姓陪你送死吧!?” 冒顿撇嘴斥道:“李怜云,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大匈奴的子民个个忠于本单于。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自然会与本单于一起,共赴国难!” 李怜云听罢,皱眉道:“听你这口气,似乎是稳操胜券嘛!?” “哼!”冒顿冷哼一声,自信地说道:“那是自然。老实告诉你,这里的百姓总共有三十余万人,而你手里不过才区区数千人马。无论如何你都是赢不了的!” 李怜云听罢,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片刻之后,他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恐怕未必吧?” 第158章 再败冒顿 冒顿撇嘴一笑,皱眉道:“李怜云,事到如今,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李怜云并没有理睬冒顿,而是收起龙骑尖背于身后,自顾自地驱马缓缓来到离他最近的匈奴百姓的面前。 这些百姓见李怜云靠近,纷纷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不过,出于对李怜云的惧怕,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而是警惕地盯着李怜云。 李怜云似乎看出了这些老百姓的心思,他冲着一名缩在老人臂弯下的小男孩微微一笑,随后便拽住缰绳,骑着白芳在老百姓的面前来回巡视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扯开嗓子喊道: “匈奴的百姓们!你们虽然不是中原人,但是你们与我们中原人一样,同属上古轩辕黄帝一脉!本将今日到此,绝不是为了屠灭你们匈奴部族!而是为了诛杀暴君冒顿!此人弑父篡位,丧心病狂,昨日还屠杀了上百万同族百姓!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百姓们!你们好好想想!倘若今日不将他除掉,日后尔等匈奴百姓还会有好日子过吗!?昨夜的惨烈景象,今日历历在目,如果你们还支持他,那就是在支持屠杀同族的刽子手!那些惨死的右贤王部族,就会是你们的明天!” 说到这里,李怜云停顿了一下。而匈奴百姓的眼神也从原先的警惕变得迟疑,有一些妇孺似乎被李怜云的话所打动,已经垂下了握住兵器的手。 李怜云见状,继续趁热打铁道:“百姓们!想必你们都认识本将!你们应该知道,本将坐镇塞北十余年,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没有饿殍,没有流民,更不会有像昨晚那样惨绝人寰的屠杀!本将今天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放下兵器,臣服于我大燕!本将非但不会为难你们,还会赏赐你们草地、牛羊和马匹,让你们不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当然,如果你们不同意归顺的话!那么今天,本将的屠刀将会开锋,你们也都会成为冒顿小儿的殉葬品!如何选择,你们自己决定吧!” 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外加“诱之以利”后,李怜云便勒停了白芳,驻马在原地,静静等待着这群老百姓的回应。不过,李怜云此刻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属实是有些忐忑。毕竟,战阵外围有三十余万老百姓,若是这些百姓真的疯起来跟神武军拼命的话,那么结局一定是两败俱伤。而这也是冒顿最希望看到的情况。 此时,整个战场一片寂静,匈奴老百姓们听完了李怜云的话之后,纷纷相视无言,他们有的人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有的人却是表情呆滞,一副随波逐的样子。 冒顿见势不妙,也不顾身上的伤势,立即扯开嗓子鼓动道:“匈奴的子民们!不要相信燕贼的谗言!他们都是狡猾的狐狸和嗜血的豺狼!如果你们放下了手里的兵器,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与其束手待毙,还不如死战到底!子民们!给我举起手中的兵器,杀光这些燕贼!” 此言一出,李怜云身前人群中的一名匈奴长者突然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因为他发现,这名长者大约七十多岁的模样,身边还有一群老弱妇孺拥戴,似乎在族中的威望颇高,一旦他举刀相向,那么其他的匈奴百姓必定会响应他而一起发起攻击。与此同时,其他的神武军将士也纷纷看向了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握住手中的兵器,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担心之余,李怜云立即抬枪指向那名匈奴长者大声道:“老人家!冒顿现在已经彻底疯狂,他这分明是让你们殉葬!你们可千万不要被他蛊惑了心智!赶快放下手中的兵器!” 李怜云话音刚落,那名长者便奋力地甩掉了手中的匕首,紧接着他就抱住一名小女孩,大声悲呼道:“乡亲们!我们不要打仗!我们要活着!” 长者声嘶力竭,句句感人肺腑。他身边的百姓见状,也纷纷丢弃了手中的兵器,放声大呼道:“不要打仗···要活着···不要打仗···要活着······”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百姓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放声高呼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三十余万的匈奴百姓已然全部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他们纷纷振臂大呼:“不要打仗!要活着!”这阵悲呼之声震耳欲聋,久久不息。 看到这一幕,李怜云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神武军将士们紧绷的神经也终于稍稍放松。 而一旁的冒顿则是一脸的震惊,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子民,竟然会站在自己的敌人一边。 李怜云满怀着激动,驱马走到冒顿身前,随后提枪指向冒顿,大声斥道:“冒顿!你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好好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子民们都不支持你!现在你该死心了吧!” “你······”冒顿听罢,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气得一口老血上涌,堵住了喉咙。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随即握紧龙骑尖爆喝一声道:“冒顿!本将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个畜生!”说罢,他便将龙骑尖迅猛刺出,直取冒顿的面门。 “啊!吾命休矣!”冒顿惊叫一声,此刻,他已经完全无力招架李怜云这索命的一击。 然而,就在龙骑尖即将刺中冒顿之时,数十名冒顿的亲卫却突然冲到了冒顿身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帮冒顿挡住了这一击。龙骑尖呼啸穿刺,一直击杀了十余名冒顿亲卫之后才收住了枪势,而冒顿却早已被其他的亲卫拉到了他们身后。紧接着,冒顿手下幸存的三名万长也一拥而上,带着自己的亲卫向李怜云杀来。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抽回龙骑尖与那三名万长展开厮杀。 趁着这个机会,冒顿的一名亲卫立马拉来一匹快马对冒顿说道:“大单于!你赶紧撤吧!只要你活着!他日必能东山再起!” 冒顿听罢,立即愤怒地一把推开亲卫,大吼道:“滚开!老子不撤!老子要跟李怜云那厮拼个你死我活!”说罢,他抄起宝雕弓就要冲向李怜云。 亲卫们见状,立即上前伸手阻拦。而离冒顿最近的五名亲卫更是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抱住了冒顿,并把他往回拽。 暴怒不已的冒顿岂肯乖乖就范,他一边愤怒地挣扎着,一边大吼道:“你们给老子松手!老子要跟那个狗贼拼了!” 五名亲卫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把冒顿拽了回去。而冒顿嘴里却依然喋喋不休,身体也在不断挣扎。 一名亲卫见状,立即跪地叩首道:“大单于!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请您以大局为重!赶紧撤吧!” 其他卫兵见状,也纷纷跪地劝谏道:“请大单于以大局为重!速速撤离!” 面对亲卫们情真意切的劝谏,冒顿的内心终于松动。渐渐地,他不再挣扎,也不再咆哮,脸上亦恢复了平静,不再有狰狞的表情。 冷静下来之后,冒顿急忙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凌天等人已经率部向自己的方向冲杀过来,而李怜云也已经击杀了两名万长,随时有可能向他杀来。然而,在这紧急的关头,冒顿似乎还打不定撤退的主意,他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踌躇观望。 亲卫们见冒顿有所迟疑,急忙再次齐声劝谏道:“大单于!情况危急!请速速撤离!” 冒顿听罢,仰天长啸道:“今日之败!本单于实在是不甘心呐!” 亲卫们听罢,继续劝道:“万望大单于以大局为重!他日东山再起,大仇必定得报!” “哎!”听着亲卫们的劝谏,冒顿愤恨地叹了口气。他现在也很清楚,留在这里继续跟李怜云搏杀也只会白白送命,他唯一的选择只有撤退。于是,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后,他终于在亲卫的拱卫下,半推半就地跨上了快马。 待冒顿上马之后,一名亲卫立即挥起马鞭抽向了快马。快马嘶鸣一声,便驮着冒顿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同时,数十名亲卫也跨上快马,紧紧跟在冒顿身后。而留下的亲卫则一同杀向了李怜云,掩护冒顿撤退。 一番不太激烈的战斗过后,掩护冒顿的士卒便被击杀殆尽,幸存的四千余名匈奴禁卫骑兵也纷纷缴械投降。然而,冒顿此时却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李怜云看着冒顿遁避的方向,愤愤地斥道:“还草原雄鹰呢!我看是草原小鸡还差不多!打不过就知道跑!” 李怜云话音刚落,凌天便策马来到他身边,抱拳问道:“主公!咱们追是不追!?”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皱眉问道:“斥候跟上去了吗?” 凌天抱拳回道:“请主公放心,方才冒顿那小子逃跑的时候,斥候就跟上去了!” “嗯。”李怜云微微点了点头,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急于一时了,大军刚刚经历血战,先行休整再说!” 凌天听罢,抱拳大声应道:“诺!” 至此,西海之战终于告一段落。李怜云的神武军以伤亡两千余人的代价全歼冒顿所部。 晚上酉时许,西海湖畔的营地中升起了阵阵炊烟,士卒们与营地中的匈奴百姓们已经开始埋锅造饭。大战半天之后,众人皆是饥肠辘辘。 李怜云虽然也很饿,但是却没有停下手里的事情,此刻,他正在原本属于右贤王的王帐中与众将商议着冒顿可能撤退的方向。 在众将的讨论声中,李怜云盯着地图沉思良久,突然无奈地笑道:“冒顿这小子还真是狡猾,已经被他侥幸逃脱两次了,这一次本将决不能再放过他!” 众将听罢,立即停止了讨论。白里苏思索片刻,便挥动羽扇笑道:“主公不必介怀,冒顿怎么说也是漠北草原不世出的枭雄,自匈奴崛起到现在,还没出现过像他这样的人才,倒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啦!要想解决此人,自然是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笑道:“军师之言,本将自然明白。只是两次让他从手中溜走,本将心有不甘呐。” 白里苏作揖笑道:“主公,正所谓好事多磨,经西海湖畔一役,冒顿大军尽没,已无反抗之力,属下以为,对付此等穷途末路的狗贼,主公这次必定马到功成!” “哈哈哈哈,那就借军师吉言啦!”李怜云大笑一声,心中的不甘仿佛也已经烟消云散。片刻之后,他又指向地图对白里苏问道:“不知军师以为冒顿会逃往何处啊?” 白里苏收起笑容,凝视着地图,皱眉说道:“主公,属下以为,冒顿向西南败逃,肯定是逃去月氏了,只不过,他会逃到哪座城池,还有待斟酌。” 李怜云看着地图思考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道:“月氏故地共有五座大城,除黑水城,昭古城在祁连山以北外,包括月氏国都永固城在内的其他三城均在祁连山以南。而祁连山高耸入云,终年积雪,地势十分凶险,冒顿究竟会不会冒险翻越祁连山呢?” 李怜云话音刚落,凌天便抱拳说道:“主公,末将以为,冒顿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麾下仅剩数十名亲卫,仅凭这些人马,他根本无法翻越祁连山。所以,末将猜测他很有可能会撤往黑水城等待援兵。” 李怜云听罢,微微点头没有吱声。 紧接着,王玄抱拳附和道:“主公!凌天言之有理,末将也认为冒顿会逃往黑水城,那里毕竟曾是月氏的粮草囤积之地,想必物资相当丰富,冒顿就算要逃往祁连山以南,也必定会在黑水城补给一番。” 李怜云再次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你们以为如何?” 除白里苏之外,众将皆抱拳回道:“末将附议!” 李怜云听罢,看向白里苏皱眉问道:“军师,你似有不同意见呐!?” 白里苏微微一笑,作揖道:“主公,请恕属下冒昧,尽管属下心中也希望冒顿逃往黑水城,然而事实恐怕不会如我们所愿呐!”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不知军师有何高见?”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面色凝重地说道:“冒顿此人,行事一向诡异。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他必定会剑走偏锋,逃向更加安全的永固城。一来,永固城有祁连山作为屏障,不宜我大军翻越追击。二来,永固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想必冒顿会凭此作最后的挣扎。” 白里苏话音刚落,凌天便皱眉沉吟道:“若是果真如军师所言,那情况就对我军极为不利了。” 第159章 进军月氏 “不错!”金扎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正如军师所言,倘若冒顿真的逃往永固城,那么我军想要继续追击就必须要翻越祁连山,这一路可谓是凶险万分。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冒顿在月氏有多少留守兵力,就算我军翻越了祁连山,以我军七千余人的兵力,那也是孤军深入,稍有不慎,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沉默不语。毕竟,金扎的话说中了要害,而这也是众人最担心的问题。 片刻之后,白里苏望向李怜云,作揖问道:“主公,不知您以为冒顿会逃向何处呢?” 李怜云将双手背于身后,随后转身走到了桌案前沉思了起来。良久过后,他才开口说道:“诸位,冒顿并非等闲之辈。我们越是担心的事情,他就越可能去做。而且,本将听闻冒顿从小就被送往极北苦寒之地锤炼,造就一身铜皮铁骨,区区祁连山的严寒艰险还难不住他。所以,本将以为他极有可能逃往永固城!” 李怜云话音刚落,燕犇便抱拳问道:“主公!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追不追了?” 李怜云转身扫视了一遍众人,语气坚定的说道:“追!当然要追!” 夏千凡听罢,立即抱拳道:“可是主公,按照刚才诸将所言,我们继续追击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诸位,我们自黑山头发兵,长途跋涉三千余里至此,可谓是历尽艰辛。而我们付出的一切,就是为了解决匈奴之患,眼看马上就要追上冒顿了,倘若在此关键时刻息兵,我们不就功亏一篑了吗!?再者说,这次乃是消灭冒顿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这个机会,给了他喘息之机,那么他一定会卷土重来。你们都很了解冒顿,此人手段果决狠辣,若是让他恢复元气,整个塞北必定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所以,为大燕计!为天下苍生计!无论他这次逃到哪里,我们都要将他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众人仿佛都被李怜云的一番话感染到了,纷纷沉默了下来。不过,他们又似乎尚未下定追击的决心,所以一时间也没人表态。 片刻之后,凌天抱拳试探性地问道:“主公!您所言甚是!只不过,我军之前从未涉足月氏境内,眼下亦没有月氏境内的详细地图,追击之事咱们是不是再······”说到这里,凌天没有继续往下说,也不敢继续往下说。 不过,凌天话虽然说了一半,但是李怜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怜云对众人说道:“事到如今,本将亦不想多做解释,只有一句话想告知诸位!那就是······” 说到这,李怜云稍微卖了个关子。而众人也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地聆听着。 李怜云眼神坚毅地看向众人,突然铿锵有力地大声道:“寇可往,吾亦可往!” 此言一出,瞬间打消了了众人的顾虑,众人的眼神中再没有一丝的迟疑。紧接着,白里苏率先作揖表态道:“属下愿听主公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随后,其他人也像打了鸡血一般,对李怜云抱拳大声应道:“标下愿听主公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怜云听罢,一边满意地点着头,一边对众人摆了摆手。思考一番之后,他便对众将大声道:“凌天、夏千凡、王玄、燕犇、金扎五将听令!” “标下在!”五人齐声抱拳应道。 李怜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命你五人立即归营整肃各部,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五人听罢,立即抱拳应道:“诺!” 紧接着,李怜云又看向白里苏说道:“军师,本将命你动员营地匈奴百姓,为神武军筹备御寒衣物以及行军干粮!务必在天亮之前置备妥当!” 白里苏作揖应道:“遵命!” 李怜云点头说道:“好!待斥候快马来报,我们便立即开拔!就算把月氏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冒顿送上西天!” 次日清晨,一名神武军斥候骑着快马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营地。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李怜云的王帐之前。 此时,李怜云正端坐在王帐之上,端详着桌案上的地图,而三个小姑娘则是围在他身旁,卖力地帮他按摩。昨夜,四人是一宿没睡,为的就是等待斥候探明的军情。 “标下参见主公!”斥候刚刚进入王帐,便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 李怜云抬手说道:“免礼,可曾探明冒顿去向?” 斥候立即抱拳回道:“回禀主公!据标下等查探,冒顿现已逃至永固城!” “果然如此!”李怜云立即拍案而起,紧接着他又问道:“你们可曾被冒顿发现?” 斥候如实回道:“请主公放心,标下等行踪隐秘,冒顿未曾察觉。除标下回来报信之外,其他兄弟仍在永固城外监视冒顿的动向!”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眉问道:“祁连山地势险要,你一个人是怎么回来的?” 斥候抱拳应道:“回禀主公,祁连山路确实崎岖难行,不过,标下等一路尾随冒顿,冒顿那厮似乎对路线非常熟悉,标下等兄弟几人没费多大功夫就跟着他翻过了祁连山。标下回来的时候,也是从原路返回,一路还算安全。标下等已在沿途做了记号,主公若是发兵月氏,只需沿着记号行军便可顺利翻越祁连山。” “太好了!”李怜云赞了一声,紧紧握住斥候的双肩兴奋道:“兄弟!你们可是立下大功了!待剿灭了冒顿,本将要重重赏你!” 斥候听罢,急忙跪地叩首道:“多谢主公!”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便在三个小姑娘的伺候下穿戴好了战甲,随后他就抄起随身的长短兵器带着三个小姑娘走向帐外。 刚一走出王帐,李怜云便看到七千余人的神武军精骑已经集结完毕,列阵于营地大门口,而凌天等将领也立马于阵前,随时等待着李怜云的命令。 经过一夜的休整,这七千余名精骑已然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他们每人身后的马背上还驮着一捆用麻绳扎好的兽皮。这些兽皮便是白里苏连夜动员百姓准备好,为神武军御寒所用。 眼见万事俱备,李怜云纵身跨上白芳,驱马来到一众部将面前。 众将见状,立即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标下参见主公!” 李怜云抬手道:“起来吧。” 待众将起身之后,李怜云环视着神武军的一众士卒对众将笑道:“这一大早的部队就集结完毕了,你们几个小子速度还真是挺快的嘛!不错不错,军容齐整,颇有威严!” 众将听罢,齐声回道:“主公谬赞!标下等谨遵将令行事!”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在环视完大军之后,他却没见着白里苏,于是又皱眉问道:“军师呢?” 凌天翻上马背,刚想回话,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声音——“主公!属下来了!” 李怜云循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白里苏,此刻,他正骑着快马向李怜云这里飞奔。 待近到李怜云身前,白里苏立即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属下参加主公,属下来晚了,请主公恕罪!” 李怜云微微一笑,抬手道:“不碍事,本将既然没有定下开拔时间,军师便不算迟到,请起吧。” “谢主公!”白里苏起身作揖道。 待白里苏跨上战马,李怜云便打趣道:“军师,瞧你这一副火急火燎的狼狈相,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 白里苏尴尬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说来惭愧···方才···方才属下去了趟茅厕。” 此言一出,众将皆捧腹大笑。李怜云也是鄙夷地看着白里苏笑道:“我当你去办什么大事了呢!?原来是出宫去了!” 白里苏一边着急地向众将使着眼色,一边尴尬地回道:“属下一时失态,让主公见笑了。” 李怜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没有继续给白里苏难堪。 待众将的笑声散去之后,白里苏看向一旁的斥候,对李怜云问道:“主公,属下见斥候已归,他们是不是已经探明冒顿的动向了?”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现已探明,冒顿逃到了永固城。” “啊!?”众人惊叹一声,纷纷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一边讨论还一边不断点着头。 片刻之后,白里苏作揖赞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冒顿那厮果然去了永固城!属下真是不胜钦佩之至!” 凌天听罢,抱拳附和道:“不错,多亏主公预判了冒顿的动向,军师才能提前准备好这些御寒的兽皮。如此一来,我军便可随时出发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举起龙骑尖大声道:“那还等什么!?出发!”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大军立即动身,开始向西南方向挺进。 不过,李怜云刚走了几步,却又勒停了白芳。因为他听到身后传来了白里苏的声音——“主公且慢!” 李怜云回首疑惑地看向白里苏问道:“军师,还有什么事没准备好吗?” 白里苏驱马近到李怜云身前,作揖问道:“请主公见谅,出发之前属下还有一事想请主公定夺。这营地中尚有三十余万匈奴百姓,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 李怜云皱眉沉思了片刻,随后便一脸坏笑地盯着白里苏说道:“军师真是思虑周全呐!此次出兵永固城,一路艰险难行,军师你身子骨又这么单薄,恐怕难以承受祁连山路之苦啊!本将以为,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 “什么!?”白里苏惊呼一声,急忙作揖道:“主公!不是说好了大军一起出动吗!?怎么能把属下留下呢!?再说了,属下之前也翻过大鲜卑山呐!这点严寒对属下来说算不得什么!” 李怜云见状,摆手笑道:“军师啊,你刚才正好提醒了本将。若是我们都走了,这些百姓趁机作乱,岂不是断了我们的后路!?而且,这营地之中还有数千降卒,无人在此坐镇恐生事端呐!这样吧军师,本将给你五百精兵,你就留在此地,主持大局吧!一来,安抚这些匈奴百姓和降卒,二来,若是我军此行有什么不测,也好有个后应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精明的白里苏自然明白李怜云的用意。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李怜云打定的主意,一般是不会改变的。于是,他只好无奈地作揖应道:“遵命!” 李怜云按住白里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军师,本将的用意你应该都明白。你就留在此地,好好打理一切吧。” 白里苏点头应道:“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不负主公之托!”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抱拳告别道:“有军师在,本将就放心了!本将去也!” 白里苏作揖回道:“请主公多多保重!属下在此地盼着您得胜归来!” 挥别了白里苏之后,李怜云便带着三个小姑娘一路向西南疾驰,正式踏上了攻取永固城的征程。 由于有斥候带路,再加上沿途还有先前做好的标记。神武军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半天便已行至祁连山主峰岗则吾结西面的扁都峡。只要跨过扁都峡,大军便可直抵月氏盆地,剑指位于月氏盆地西部的永固城。 眼见大军进军顺利,李怜云也稍稍松了口气。当大军到达扁都峡中一块地势平坦处时,李怜云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休整。而他自己也带着三个小姑娘与众将走到一片乱石堆处坐下吃饭。 燕犇掏出随身携带的窝头,一边啃着一边大声笑道:“哈哈哈!主公!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一天咱们就到永固城啦!” 此言一出,众将也笑着附和道:“哈哈哈!说的是啊!”“对啊!没想到能这么顺利!”“这次,冒顿那小子别想跑了!” 看着有说有笑的众将,李怜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内心的激动。不过,李怜云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吱声。因为,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但是他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 雨燕似乎看出了李怜云的心思,她放下手中的窝头,挽住李怜云的胳膊,关切地问道:“主人,大军一路畅行无阻,我们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你却面带忧虑之色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握住雨燕的小手说道:“不错,我军此次进军确实很顺利。只不过······” 第160章 天灾来袭 李怜云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旁的露娜就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插嘴问道:“只不过什么?主人你快说呀!”说完之后,露娜就撒起了娇。 “露娜!你耐心点嘛!”米娅见状,赶紧笑着一把将露娜拽了过去。而众将此时也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李怜云,他们很想搞清楚李怜云心中到底有什么顾虑。 李怜云掐了掐露娜的小脸,笑着斥道:“你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就属你最着急!主人说话,不许再插嘴!要不然我揍你屁股!” 露娜委屈地低下了头,细弱蚊声地说道:“主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愿受主人责罚。”说罢,露娜委屈的面庞之下竟然浮现起一片潮红之色。因为,在认错的同时,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浮想起李怜云揍她屁股的场景。 “嗯哼!嗯哼!”感觉到露娜的异样,李怜云干咳了两声。随后便看向众将,继续说道:“诸位,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所察觉,自打我们从西海湖畔出发开始,就有十余只苍鹰一直跟着我们。” 此言一出,众人立马抬头对着天空四处张望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地惊诧道:“苍鹰!?在哪呢!?”“是啊,我怎么没注意!?”“哪儿来的苍鹰啊!?” 李怜云看着众人迷茫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他指着祁连主峰岗则吾结的上空,对众人大声道:“都别瞎找了!在那边!” 众人顺着李怜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十余只苍鹰在岗则吾结上空盘旋。燕犇皱眉大声问道:“主公!您真是好眼力啊!我还没注意呢!这些苍鹰真的跟了我们一路了吗?” 燕犇话音刚落,众人也向李怜云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李怜云点头说道:“不错,一开始本将也没在意,毕竟此地常有飞禽走兽出没,有些许的苍鹰翱翔天际,那也不足为怪!可是后来本将发现,它们是一路尾随我军,而且数量也是越来越多,这不得不让本将有所警觉。” 王玄听罢,皱眉道:“主公,这会不会就是个巧合呢?就像您说的,这山野之地,飞禽走兽出没本就是平常之事啊。”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应该不是巧合。本将总感觉这些苍鹰有点眼熟。” “嗯?”凌天疑惑了一声,惊诧道:“主公!会不会是冒顿驯化的苍鹰!?”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面相觑,紧接着便开始激烈讨论了起来。而李怜云则是面色凝重,盯着盘旋的苍鹰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李怜云小声嘀咕道:“就算是冒顿的苍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是监视我们吗?” 疑惑之下,李怜云看向米娅问道:“米娅,你能不能控制这些苍鹰?” 米娅目测了一下距离,神情低落地摇头道:“对不起主人,要是它们飞的低一点,奴婢一定可以控制。但是这些苍鹰飞得太高了,奴婢的意念还触达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李怜云摸了摸米娅的鹅蛋脸,安慰道:“傻丫头,不用道歉,咱们再想办法就是。”说罢,李怜云又冲着一名飞云卫吩咐道:“取本将的云啸弓来!”既然米娅的意念触及不到,李怜云便想用云啸弓将苍鹰射落。 “诺!”飞云卫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去取李怜云的云啸弓。 待飞云卫取来云啸弓,李怜云立即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弓臂,紧接着便后撤一步,张弓搭箭瞄准了不断盘旋的苍鹰。虽然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射杀这些苍鹰,但是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一试。 然而,还没等李怜云放箭,诡异的一幕便发生了。这些苍鹰仿佛知道李怜云要射杀它们,在李怜云张弓搭箭之际,它们突然变换了队形,开始围绕着祁连主峰岗则吾结盘旋飞翔,在飞翔的同时,它们还不停地朝着岗则吾结的方向拍打着翅膀。 李怜云见状,大吃一惊。他急忙收起弓箭,冲着众人大声喊道:“不好!快撤!” 众人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纷纷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怜云。露娜更是不解地问道:“主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撤啊!?这些个畜生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当中,只有米娅率先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拽住露娜的胳膊大喊道:“它们想要制造雪崩!快跑!” 由于米娅之前一直住在大鲜卑山之中,并且曾在巡山之时遇到过几次雪崩,所以除了李怜云外,只有她深知雪崩的厉害。在这紧要关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带着众人逃跑。 “雪崩!?”众人听罢,惊呼一声,不过他们却依然傻站在原地没有动身,毕竟,他们可不是米娅,在此之前他们除了讨伐东胡时路过大鲜卑山脉见过一次雪山,除此之外根本没有见过其他雪山,更别说雪崩的场景了。紧接着,燕犇便疑惑地问道:“什么雪崩!?雪怎么会崩!?” “轰隆隆······”燕犇说完没过多久,远处的岗则吾结突然爆发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犹如惊天炸雷一般。 众人立即循声望去,却惊恐地发现大片的冰雪正从岗则吾结的峰顶直灌而下,朝着他们汹涌扑来。 这铺天盖地的景象,直接将众人吓得愣在当场。面对大自然的狂暴之力,他们的双腿犹如灌铅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而原本还在吃着干粮的神武军士卒们更是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的战马亦被惊得四处奔散。此时此刻,恐怕不用米娅解释,众人也都已经明白了雪崩的厉害。 “快跑啊!”片刻之后,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叫。紧接着,大量的神武军士卒便扔掉了手中的干粮,像无头苍蝇一般向四周疯狂逃窜,场面极其混乱。而凌天、王玄等人在这种情形下也变得焦急万分,但他们却又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了李怜云身上。眼见形势危急,凌天凑到李怜云身前着急道:“主公!怎么办!?” 此时,汹涌的冰雪正势不可挡地飞速逼近,而神武军的士卒们又在四散奔逃。李怜云心中非常清楚,如果不及时制止这种混乱的场面,并且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的话。那么不到一会的功夫,大军便会被冰雪吞没。 李怜云飞速转动着脑瓜,顷刻间已经有无数个逃生的方法从他脑海闪过,但却没有一种合适。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一片树林,而且树林最东面紧靠着一座向西反曲的石壁。 看着那座石壁,李怜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时,他想出了一个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那就是依托那座石壁和树林抵御雪崩。 此时,呼啸而来的冰雪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两里的距离,神武军的形势可以说是岌岌可危。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来不及半点犹豫,立即指着石壁处,对凌天等五将大喊道:“这个时候不能乱,乱了就全完了!看到那片树林跟石壁了吗!?你们赶紧去整肃各部人马,带他们到哪里躲避!” “诺!”五将齐声抱拳应道。随后便匆匆跑去重新组织四散逃跑的部队。 要说这五将带兵的能力也是极强,他们第一时间便控制了各营的校尉,让这些校尉冷静了下来,紧接着再由校尉控制队正,队正控制伙长,伙长控制什长。按照这种方式,不到片刻,原本四散奔逃的神武军士卒再次牵着各自的战马集结了起来。当然,除了五将出色的组织能力之外,神武军能够这么快重新集结,也要归功于他们自身强大的综合素质。 部队刚一集结完毕,五将便跨上战马带着神武军一众士卒向石壁处疾驰。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带着三个小姑娘向树林狂奔而去。 就在呼啸的冰雪即将袭来的一刻,众人终于进入了树林。率先抵达的数百神武军士卒躲在了反曲的石壁下方,而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凌天等其他神武军大部则是卧倒了战马,俯身潜在了树林之中,士卒们纷纷抱紧大树的躯干,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危险的来临。 按照李怜云的一贯作风,每逢生死关头,他与一众部将往往会把逃生的机会先留给部下,所以此刻,他们宁愿蹲在树林中,也绝对不会与手下的士卒争抢更加安全的石壁下方位置。 在众人刚刚躲避好的一刻,大量的冰雪也呼啸冲来。“轰”的一声巨响,冰雪砸中石壁的上方,夹杂着无数碎石高高扬起,紧接着又突然以迅雷之势朝下砸向了树林。 李怜云紧紧搂住三个小姑娘,忍受着狂风暴雪的侵袭,树林中的其他神武军将士也被巨大的风雪刮得无法动弹,死死抱住树干。此刻,除了石壁下方的情况稍好一些之外,整个树林之中是狂风肆虐,暴雪乱舞。好在,有树林的庇护,众人才不至于被冰雪轰散。 然而,众人虽然稳住了身子,但却又遇到了更大的难题。不到一会的功夫,冰雪竟已吞没了战马以及众人的大半个身子。更为严重的是,雪崩居然没有一丝停顿的迹象。 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雪崩再不结束,他们很快将会被大雪完全吞没。且不说厚厚的积雪所产生的压力会把人压得窒息而亡,就算是这雪中的酷寒,众人也未必能够承受。照此形势发展下去,神武军将无一人幸免。 情急之下,李怜云松开双臂,站起身来。在三个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下,李怜云双手紧握龙骑尖,顶着暴雪的肆虐,将龙骑尖笔直向上高高举起。此刻,李怜云体内不断升腾着内力,而伴随着内力的奔涌,他的身体亦散发出一股巨大的热量,将四周的冰雪全部消融。 “嚯!”随着内力催运至极限,李怜云突然爆喝一声,紧接着他便将龙骑尖重重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龙骑尖的枪尾直接将碎石地面砸出了一个一丈之宽,三尺余深的裂坑。而李怜云浑身的内力也在顷刻之间从龙骑尖的枪尖鱼贯而出,冲向半空,带动起一股强大的柱状气流。 随着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出,柱状气流开始顶着冰雪从半空向四周飞速扩散。不到一会的功夫,这些飞散的气流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保护罩,将神武军一众将士牢牢罩住。 神奇的是,保护罩之内的冰雪在李怜云内力的输出下正在不断消融,不到片刻,保护罩内便再不见一片冰雪,众人也终于获得了这难能可贵的喘息之机。而保护罩外则依然是暴雪肆虐,一片恐怖景象。 原来,在最危急的关头,李怜云为了保全大家的性命,用尽自己全身的内力使出大神通,催运起了这个保护罩。当然,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冰雪依旧在持续不断地侵袭,而李怜云则站在保护罩的中心不断输出着内力。此刻,神武军所有将士的目光全部汇聚到了李怜云身上,此情此景,不得不让他们为之动容。而三个小姑娘更是心疼地看着李怜云抽泣了起来,她们很想上前帮忙,却又怕自己打乱了李怜云的气息。 在这种情形之下,张开“大伞”的李怜云就是众人心中的保护神。众人看着李怜云是既担心,又感动。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敢上前打搅李怜云,只能在心中为李怜云默默加油鼓劲。 在硬扛了半个时辰之后,雪崩依然没有一丝停止的迹象。而李怜云的眉心却渐渐皱起,额头也渗出了大量的汗珠,此时,他的脸上已不像半个时辰之前那般淡定,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表情。 三个小姑娘见状,哭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她们现在除了伤心落泪,根本没有办法向李怜云提供任何的帮助。 又撑了一会后,李怜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内力的消耗即将到达极限。原本他是可以通过《惊涛剑法》的内功心法操控自然之力的,但是在雪崩的情况之下,根本没有自然之力可供他操控,所以他只能靠自身的内力硬扛。 眼见雪崩仍未收势,李怜云心急如焚。一旦他的内力耗尽,那么保护罩亦将分崩离析,届时众人必定会惨遭厄运。李怜云在催运内力的同时,只能默默祈祷雪崩早点结束。 又扛了半个时辰之后,李怜云的内力已然消耗殆尽。但是为了保全众人,李怜云并未放弃,他凭借坚强的意志,透支着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催运出一股内力,稳住了保护罩的形态。 然而这点内力也只能支撑片刻,片刻之后,李怜云突然双手垂落,龙骑尖枪尖惯出的内力也戛然而止,巨大的保护罩亦随之消散。 好在,雪崩在此时也已经临近尾声。在一阵冰雪狂舞之后,最后一片雪花终于缓缓落下。顷刻间,大地重新恢复了宁静。而最后的冰雪也没有对神武军众人造成任何伤害。 可就在众人准备欢呼庆祝劫后余生之时,李怜云却突然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随后他便闭上双眼,陷入了昏迷。 第161章 月氏大将 “主人!”三个小姑娘见状,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围到李怜云身边。露娜和米娅一左一右颤抖着手臂将李怜云的上身托起,抵在了两人的胸口。雨燕则是扑通一下跪在了李怜云的身旁。 三个小姑娘一边摇晃着李怜云,一边大声抽泣道:“呜呜呜···主人!主人!你怎么啦!?你快醒醒!不要吓我们呀!” 可是喊了半天,李怜云依旧没有一丝反应。此时,凌天等人与一众神武军将士也全部围了过来,他们纷纷低头看向李怜云,眼神中写满了担忧。 雨燕将手指小心翼翼地抵在李怜云的鼻尖下感受着李怜云的气息。当她发现李怜云气息尚在后,心中顿时放心不少。 露娜见状,对雨燕哭喊道:“呜呜呜···雨燕姐!主人他没事吧!?” 米娅也在一旁焦急地问道:“雨燕姐!现在怎么办啊!?” 雨燕没有回话,而是用力地擦了擦泪水。紧接着她便从怀里掏出了一粒天香玉露丸,给李怜云送服了下去。 要说这天香玉露丸也是疗伤圣药,李怜云服下之后,原本紧皱的眉心瞬间舒展了开来,呼吸亦变得均匀顺畅。 “呼!”雨燕见状,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对露娜、米娅二人说道:“主人应该没有大碍,许是方才为了保护我们,内力消耗太大,这才力竭不支晕了过去。” 露娜和米娅听罢,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露娜抹着眼泪问道:“雨燕姐,主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我好担心他。” 雨燕一脸惆怅地盯着李怜云,说道:“我也希望主人能够早点醒过来,不过这个还得看主人的身体素质,咱们再等一等吧。” 不远处的凌天此刻也很担心李怜云的状况,不过他又不忍看着雨燕她们伤心落泪,于是便上前安慰道:“三位主母且放宽心,主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王玄听罢,也凑过来附和道:“是啊三位主母,主公身体一向硬朗,一定能醒过来的!” 三个小姑娘听罢,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随后,众人便在石壁下方铺了一张兽皮毛毯,并将李怜云抬到了毛毯上,让他躺的舒服一些。三个小姑娘围在李怜云的身旁,对李怜云是寸步不离,而一众神武军将士也是紧紧拱卫在李怜云的四周。 当李怜云醒来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三个小姑娘满脸兴奋地一股脑扎进了他的怀里。 “主人!你终于醒了!呜呜呜······”“主人,我们好担心啊!呜呜呜······”三个小姑娘趴在李怜云身上喜极而泣。而一众神武军将士此时也是欣喜万分。 李怜云坐起身子,将三个小姑娘紧紧拥入怀中,紧接着便睡眼惺忪地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了傻丫头,你们都成大花脸了。” 在安慰三个小姑娘时,李怜云顺带回忆了一下昏迷之前的事情,对于昏迷之前的事情,他记得还很清楚,不过,他昏迷了多久,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全然不知了。 于是,等三个小姑娘哭声渐渐消停后,李怜云便缓缓松开怀抱,看向雨燕问道:“我昏了多久?” 雨燕擦了擦眼泪,细声回道:“主人,你已经昏迷一个时辰了。” “嗯?”李怜云疑惑了一声,皱眉道:“有这么久吗?” 三个小姑娘一听,立马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点头齐声应道:“嗯!” 李怜云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心中暗暗自责道:“该死!居然昏过去这么久!这样一来恐怕要延误战机了!”对于一个时辰的昏迷时间,李怜云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他一向对自己的身体素质都很自信,但是这一次内力消耗过多,属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怜云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异常情况?” 米娅挽住李怜云的胳膊说道:“主人,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姐妹三人与神武军的弟兄们一直守护在你的身旁,没有异常情况。” 李怜云听罢,稍觉心安。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紧接着他便双手撑地,艰难地站起身来,由于透支的身体尚未恢复,所以他现在行动还有些吃力。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马上前搀扶住李怜云。 然而李怜云却轻轻挣脱了她们的手,笑道:“不必扶我,让将士们看到会影响士气的。”说罢,他便抄起兵器自顾自地跨上了战马。 随后,李怜云便举起龙骑尖对一众将士高呼道:“继续前进!” 三个小姑娘与凌天等人一听,立即拦在了李怜云身前。雨燕语气急促地说道:“主人!你身体刚刚恢复了一点,现在急需休养,追击冒顿一事,咱们还是缓一缓吧!” 雨燕话音刚落,众人也急忙附和道:“是啊,您还是休息一阵再出发吧!” 李怜云将龙骑尖背于身后,对众人厉声道:“本将方才只是小憩,并无大碍!尔等不必多言!听我将令,全军开拔!继续前进!”说罢,他便纵马一跃,向西疾驰而去。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翻身上马,紧紧跟上李怜云的步伐。 一路上,凌天等人对之前的雪崩还有些心有余悸,而他们对突然爆发的雪崩更是充满了疑惑。 于是,走了一阵之后,燕犇便策马追到李怜云身边,大声道:“主公!标下有一事不明,恳请主公赐教!” 李怜云一边挥动着马鞭,一边说道:“燕犇!本将记得你是个痛快人呐!怎么扭捏起来了?有话说,有屁放!老子听着呢!” 燕犇思索片刻后,大声问道:“主公!末将不明白!那雪山好好的,怎么就崩了呢!?”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斥道:“你小子!真没见过世面!” 此时,其他几名将领也驱马赶了上来,准备倾听李怜云答疑解惑。 李怜云稍加思索,便对众人大声道:“这山上的积雪厚重无比,由于山体的牵引力牵拉,才堆积于山顶之上,但积雪同时又受到重力的影响,随时会崩塌。当山体的牵引力与重力互相拉扯到达一个临界点时,只要受到一点点外力的影响,就会产生雪崩的现象!之前,冒顿的那些苍鹰煽动翅膀,便是导致雪崩的外力!” “哦!”众人听罢,皆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然而他们脸上却挂着似懂非懂的表情,十分滑稽。 李怜云原本还真以为他们听懂了,却不想片刻之后燕犇又冒了一句——“主公!何为牵引力?何为重力?” 李怜云看了看燕犇,又看了看众人,这时他才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问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算了!跟你们解释不清楚!总之你们记住了!下次再经过雪山之时,一定要慎之又慎!切莫发出太大的响动!” 众人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对于雪崩的厉害他们现在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听到李怜云的嘱咐之后,他们立马齐声应道:“诺!” 在一片热闹声中,大军已不知不觉翻越了扁都峡,来到祁连山南部的山脚下。可正当他们准备向西继续前进时,李怜云却突然勒停了白芳。因为,他隐约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从四面八方传来。 李怜云暗叫不妙,急忙举起龙骑尖对众将士大喊道:“敌军来袭!准备迎敌!” 与李怜云灵敏的听觉不同,其他人此时还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不过,他们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李怜云的将令还是坚决执行。 不到片刻,神武军的七千精骑便结成了一个圆形防御阵。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凌天等人则立马于防御阵的阵心。 众人紧绷着神经,细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没一会,轰鸣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传到了众人耳中。 金扎勒紧缰绳,凑到李怜云身边,面色凝重地说道:“主公,听这马蹄声,少说得有上万余骑,对方是来者不善呐!”由于金扎是骑兵出身,常年驰骋于东胡平原,没少与战马打交道,所以仅凭着马蹄声,他便猜出了对方的大致兵力。 李怜云向金扎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说道:“不愧是东胡头号猛将,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的兵力。” 金扎谦卑地抱拳回道:“主公谬赞!您在我等之前就能听到敌军马蹄之声,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呐!” 随后,凌天又皱眉说道:“主公,对方到底是何身份?会不会是冒顿的人马!?” 凌天话音刚落,夏千凡便摇头说道:“不可能,冒顿刚刚败逃永固城,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号集上万人马来进攻我们呢!?” 紧接着,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讨论了起来。 “都别吵吵了!”李怜云见状,伸手打断了众人。随后他便注视着远方,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管他来的是谁,都休想阻挡本将!” 在众人停下讨论之际,一支上万人之众的骑兵部队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李怜云与一众神武军将士立马握紧了手中兵器,准备迎战。 然而,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这支万人骑兵部队在进至神武军阵前三百步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惊讶之余,李怜云也看清了这支部队的装束。他们个个身穿白袍,披挂简易黑甲,头顶白色圆布帽,手中虽然也握着弯刀,但是刀型却与匈奴骑兵的弯刀不同。李怜云通过他们的装束可以清楚地判断,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匈奴骑兵。 得出判断之后,李怜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不过一个疑问也随之而来——“既然他们不是匈奴人,那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一人却突然从对方西面的阵中跃出。李怜云定睛看去,只见此人身披白袍金甲,手持金色弯刀,胯下坐骑乃是一匹棕黄色的骏马。李怜云一看便知,此人定是对方的主将。 对方主将缓缓驱马朝着神武军的军阵靠近。所谓“先礼后兵”,李怜云见状也驱马走出了战阵向对方主将迎去,既然对方没有主动进攻,李怜云倒是很想探一探对方的来意。 三个小姑娘见状,非常担心李怜云的安全。不过,她们刚想阻拦,却被李怜云直接伸手制止了。 不到片刻,李怜云便与对方主将在两军西面的阵线之间立马对视。直到此刻,李怜云方才看清了对方主将的长相。 此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皮肤黝黑,身形消瘦,一双金鱼眼下是高耸的鼻梁,下巴还留着浓密的粗长的大胡子,完全是一副西亚与中东人的模样。 李怜云虽然隐隐猜到他是月氏人,但是又不敢肯定,于是便抱拳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好汉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挡我军的去路!?”不过说完之后,李怜云心里又没底了,因为他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懂中原话。 对方主将皱眉紧盯着李怜云,片刻之后,他突然操着一口浓烈的秦腔说道:“你们是不是震旦人?你们长得这么像震旦人为什么穿的又跟震旦人不一样?” “震旦人!?”李怜云嘀咕了一声陷入沉思。此时,他是又欣慰又疑惑,欣慰的是这个大胡子不仅能听懂中原话,而且还会讲中原话。疑惑的是大胡子为什么称他是震旦人。 不过片刻之后,李怜云就反应了过来。因为,他想起“震旦”是西方国家对秦国的称呼,而中原各国百姓的样貌又都近乎相同。所以李怜云猜测大胡子必定是把他当成秦国人了。 想到这些,李怜云便抱拳说道:“本将与麾下的将士并非震旦人,而是比震旦更遥远的东方燕国人。” “燕国人?”大胡子疑惑了一声,捋着胡子说道:“啊!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震旦的友好邦邻吧!” 李怜云听罢,立即在心中吐槽道:“中原都快乱成一锅粥啦!还友好邦邻!?亏你想得出来!”不过,李怜云现在也没想把实情说出,只是顺着大胡子的话回道:“正是!秦国乃是我大燕睦邻,我们关系好的很呐!” 大胡子一听,立马收起弯刀,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低头致意道:“哦!我东方的朋友!这一切都是误会!还请你们不要担心,我们不想与你们为敌!”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李怜云听罢,心中松了口气。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问道:“那敢问朋友,你又是何人!?” 大胡子听罢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冲着身后挥了挥手。紧接着对方的骑兵便纷纷将弯刀收回了刀鞘。 李怜云见状,心中窃喜道:“嘿嘿,你个大胡子还挺自觉,看来今天这仗是打不起来了。”随后他也命令神武军精骑解除了警戒姿态。 大胡子对李怜云点头致意,片刻之后,他下颚微扬,骄傲地说道:“我就是月氏王座下大将——萨那布!” 第162章 贵霜翕侯 “萨那布!?”李怜云疑惑了一声,在心中暗暗惊叹道:“萨那布的别名不就是赫拉欧斯!?历史上贵霜帝国开国君主丘就却的老爹!?” 此时,他突然回想起了史书上的记载。 惊讶之余,李怜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眼前的大胡子虽然一身黄金装备,但是精气神却似乎有些萎靡。于是,他便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真的是萨那布!?” 萨那布骄傲地拍拍他那纯金锻造的胸甲,自信地笑道:“我亲爱的朋友,看看我的战甲,在整个月氏,除了月氏王之外,只有我才有资格穿戴黄金战甲!战甲是不会骗你滴,我的朋友!” 李怜云听罢,这才有些相信了萨那布的话,毕竟,那套战甲看着确实金贵,可不是寻常人能够穿得起的。 同时,李怜云也终于明白萨那布为什么会说一口带着秦腔的中原话了。因为他之前查阅地图时,得知月氏是义渠西面的邻国,后来义渠为秦国所灭,月氏便与秦国接壤了。在这种情况下,月氏人肯定没少与秦国人打交道,而身为月氏大将,萨那布会一口带着秦腔的蹩脚中原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然而,在得知萨那布的身份之后,李怜云又有了新的疑虑。他抱拳继续问道:“萨那布将军!你既是月氏大将,而月氏又已被冒顿亡国,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呢!?” 萨那布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垂头丧气地说道:“哎!我亲爱的朋友,这件事情,可就说来话长啦!” 李怜云一听,也来了兴致,他抱拳说道:“不打紧,既然今日你我相遇,那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如我们暂且放下兵戈,好好聊聊。” “好好好,我的朋友,让我们坐下来喝杯葡萄美酒吧。”萨那布听罢,急忙笑着应道。 不多时,二人便领着各自的部将以及亲卫在一处空地坐下,而双方的军队也各自原地休整。 李怜云刚刚坐定没多久,凌天便凑到一旁,小声提醒道:“主公,您看是不是聊快一些,以免贻误了攻打冒顿的战机啊?” 李怜云听罢,深以为然。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凌天。一旁的萨那布却突然惊呼一声:“攻打冒顿!?” 李怜云看向萨那布,皱眉道:“对啊!怎么啦!?” 萨那布颤抖着身子,握住李怜云的双手,激动道:“哎呀!那真是太好啦!你们东方的大军要攻打冒顿,那冒顿必死无疑!我要替月氏的百姓谢谢你啊!你现在不只是我的朋友了,你更是我的兄弟啊!”说完,萨那布站起身来,将双手交叉于胸前,对李怜云深深鞠了一躬。 李怜云见状,也不客气。他没有起身去扶萨那布,而是淡定地坐在地上摆手道:“萨那布将军太客气了!都是朋友,咱们坐下说话,不必行此大礼呀!”对于萨那布激动的心情,李怜云是十分理解的,毕竟国仇家恨摆在那里,听到有其他人要攻打冒顿,萨那布自然是一万个欢迎。 “哎!”萨那布缓缓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数月之前,冒顿领大军进犯我们月氏,国王陛下与我虽率军拼死抵抗,但无奈匈奴人战力太过强悍,我们最终还是不敌。之后,冒顿便攻我城池,杀我百姓。如今,我月氏全境皆已陷落,而我月氏的百姓被屠者更是有上百万之众啊!几乎差点就亡族灭种了!” 听到这里,李怜云拍着大腿,愤愤地斥道:“冒顿这个畜生!简直丧尽天良!”不过,他在嘴上发泄愤慨的同时,心中还不忘吐槽起了萨那布——“你倒是不认生啊!这才聊了没几句就跟老子称兄道弟了,你小子也配!?” 萨那布一听,激动地握紧拳头,悲愤道:“兄弟说的是啊!冒顿这个狗贼!我早晚要让他血债血偿!” 李怜云拍了拍萨那布的后背,劝慰道:“将军莫要激动!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待萨那布情绪平稳之后,李怜云又问道:“后来呢?你们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萨那布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后来,老国王他为了掩护王室贵族西撤,与匈奴的浑邪王同归于尽了。当时,我远在南线的战场,根本无力救援!”说到这里,萨那布脸上已经充满了懊悔的神情,一直到现在,他对老国王的死都非常自责。 李怜云见状,也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等待着萨那布平复情绪。 片刻之后,萨那布继续说道:“我虽然对冒顿恨之入骨,但是匈奴势大,最后我军还是全线溃败。眼见大势已去,我也只能率军西撤,与幸存的贵族以及百姓们汇合。后来,我们一路往西,跨过山地与丘陵,抵达了一片肥沃的土地。在那里,我们打败了大夏人,重新建立了月氏国,这才有了短暂的安宁。” 听到这些,李怜云疑惑地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打败大夏,又在他们的土地上重建月氏。那你作为月氏大将,应该留在月氏享受荣华富贵才是,为何又带着兵马跑回故地了呢?” 面对李怜云的不解,萨那布摇了摇头,说道:“哎!兄弟有所不知,这当中有两个缘由。”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竖起了耳朵。满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萨那布思索片刻后,继续用老秦腔说道:“其一,月氏虽然重建,但是我对冒顿的仇恨始终无法忘怀。此仇一日不报,我便一日不得安眠!” 李怜云接着问道:“那其二呢?” “哎!”萨那布长叹一口气,陷入了沉默。良久过后,他才缓缓说道:“其二,就是我们月氏内部的问题了。我们复国之后,局势尚不安定,而新王又是刚刚继位。为了稳住局势,新王分封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都密五大翕侯来辅佐他管理月氏,我就是五大翕侯当中的贵霜翕侯。新王这么做的初衷其实是想让月氏尽快恢复往日的安定繁荣。然而,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说到这,萨那布似乎有一肚子的愤懑,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在满饮了一杯葡萄酒后才继续说道:“五大翕侯分封之后,不仅没能帮新王管理好国家,反而相互之间明争暗斗,搞得月氏局势愈加动荡。后来,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便向新王主动请缨,想要挥师东进,收复故土。新王念我一片赤诚之心,就答应了下来。于是,我便再次回到了这里。”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他思索片刻之后,继续问道:“本将见你和你麾下的将士们士气颇为低迷,莫非你们东进之后作战不利?” 萨那布尴尬地摸了摸大鼻子,惭愧道:“兄弟真是好眼力,真叫你猜中了。我此次东进集结了本部五万精锐,而且还是挑了一个冒顿全部主力调走的时机出征的。可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没能收复一座城池,而且还被匈奴人击败,溃逃至此。哎!这匈奴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呐!” 李怜云听罢,立即在心中吐槽道:“我滴乖乖,好家伙!合着我跟冒顿死战的时候,你小子在后面搞偷袭呢!冒顿主力已经大部被我牵制,你坐拥五万大军居然连匈奴的守备军团都打不过,也好意思称自己是大将!?” 不过,李怜云虽然心中十分鄙视萨那布,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冲着萨那布抱拳道:“将军不必介怀,所谓‘屡败而屡战’也!为将者当有百折而不挠的精神呐!还请将军振作起来,继续战斗!” 萨那布一听,立马握住李怜云的双臂,感激涕零道:“哦!我亲爱的兄弟,你的话温暖了我的心!” 李怜云尴尬地从萨那布手中抽回双臂,笑容僵硬地说道:“哈哈哈···将军似乎有些太热情了!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一边说着,李怜云还一边努力地擦拭着袖子上被萨那布抓过的地方。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话锋一转,问道:“将军,冒顿既然主力皆已调走,而你麾下又有五万精锐,为何你一败再败呢?难道冒顿的留守部队兵力很多吗?正巧我军也准备攻打冒顿,不知你能否将匈奴人的详细部署告知本将呢?” 萨那布听罢,猛地一拍脑袋说道:“哎呀!你看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了,都忘了你们也是去进攻冒顿的!” 可是正当萨那布拿来地图准备分析匈奴兵力部署时,他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对李怜云问道:“对了兄弟!我们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兄弟你尊姓大名呢!?还有,你们来自那么遥远的东方,为什么也要攻打冒顿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抱拳回道:“实在抱歉,本将方才与你相谈甚欢,忘记自报家门了。本将李怜云,乃是大燕国辅国大将军。” “啊!?”萨那布惊叫一声,立刻弹立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李怜云大声道:“你···你···你就是李怜云!?” 李怜云摊开双手笑道:“如假包换。怎么?你听说过本将的名号?” 萨那布一改刚才与李怜云称兄道弟的姿态,双手交叉于胸前,俯首道:“听说过!听说过!我是从匈奴人那里听说的!他们说你征战北方十余载,历经大小数百余战竟未尝败绩!有人称你为‘草原噩梦’,有人称你为‘帝国凶虎’,还有人称你为‘塞外饿狼’!你的大名,我早都如雷贯耳啦!今日得以见到本尊,实乃我三生有幸啊!” 李怜云听罢,直接尴尬地愣在原地,哭笑不得。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多中二的绰号。 待回过神来之后,李怜云冲着萨那布招手道:“将军见笑了,请坐下说话。” “是是是,多谢大将军。”萨那布谦逊地应了一声,再次坐到地上。此刻,知道了李怜云身份的萨那布,已然不敢再与李怜云称兄道弟了。 紧接着,李怜云便将从冒顿东征东胡,到克什克大峡谷之战,再到西海湖畔之战的所有经过向萨那布全盘托出。 萨那布听罢,直接被震惊得嘴巴大张,呆坐在原地。而他手下的一众部将也是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不敢相信李怜云刚才说的话。 良久过后,萨那布第一个回过神来。他再次起身,紧接着便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哎呀!我说冒顿怎么无缘无故又逃回永固城了呢!原来是被你打败了!啊!我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啊!你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请接收我最崇高的敬意!” 萨那布此刻的表现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对李怜云发自肺腑的崇拜。毕竟,与李怜云对战的是冒顿二十万主力,李怜云不仅击败了他们,而且还一路向西打到了祁连山以南。而他自己面对匈奴二线的留守部队,却被打得大败亏输,损兵折将,败逃到了祁连山以南。两相对比,高下立见,萨那布想不佩服李怜云都不行。 李怜云这次终于客气了一回,他上前扶起萨那布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区区战功何足挂齿,我们还是谈一谈匈奴的兵力部署吧。” “哈哈哈!当然!当然!有李将军在此,冒顿这回是插翅难飞呀!”萨那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地图。 待地图铺开之后,萨那布便指着地图分析道:“李将军请看,诸地小城不算,我月氏故地总共五座大城,分别是祁连山以北的黑水、昭古二城,以及祁连山以南的永固、屋兰、番和三城。据我军探马多番打探,发现这五座大城,匈奴均有守备。其中,黑水、昭古分别有一千骑兵把守,屋兰、番和分别有两千骑兵把守,旧都永固城的兵力最多,有五千之众。” 李怜云盯着地图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若有所思地地问道:“将军,从地图上看,抛开祁连山以北的黑水、昭古不说,这番和城地处月氏盆地最西侧,离永固城最远,而且只有两千匈奴骑兵把守。将军你佣兵五万,为何不派兵先把这番和城给攻克了呀!?如果你攻克番和城站稳了脚跟,也不至于兵败逃至此处呀!” 此言一出,李怜云身边的空气就仿佛凝结了一般,简直安静的都能听到安静的声音。李怜云不用呼吸都能感觉到四周尴尬的气息。 第163章 超级奸商 片刻之后,萨那布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惭愧地说道:“不怕李将军你笑话,其实,我原先的部署跟李将军你刚才说的一样,也是准备先攻下番和城。只是···只是···我军最终兵败番和城下,未能将其攻克。” “你说什么!?”李怜云惊呼一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萨那布大声道:“你五万人干不过他两千人!?你搞什么鬼哦!这仗到底怎么指挥的呀!” 面对李怜云的一通狂怼,萨那布羞愧难当。他低下头去,不再有只言片语。 李怜云怼完之后,也发现自己言语有些过激,于是急忙抱拳说道:“本将一时激动,言语有所冒犯,还请将军见谅!” 萨那布沉默片刻之后,苦笑道:“李将军言重了。其实你说的对,训的对!我就该多听像李将军刚才那样的肺腑之言。虽说匈奴人战力强悍,但是拿不下番和城,主要责任还是我这个主将指挥无方呀!害得我那四万弟兄枉送了性命!” 萨那布说完之后,众人纷纷陷入沉默,个个脸上都挂着凝重的表情。 李怜云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便扯开话题说道:“将军不必自责,想必这当中定有曲折,将军若是不介意,不妨说来听听。本将或许能参详一二。” “也好。”萨那布先是应了一声。随后便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那日我兵临番和城下,见敌军兵力薄弱,便布置了围三缺一的战术。大军从南、北、西三面猛攻,独留东面让匈奴人撤退,只要他们向东败逃,我提前布置在东面的一万伏兵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按理说这个战术也没什么问题呀,你怎么会战败了呢?”听到这里,李怜云疑惑地插了一句。 萨那布懊恼地说道:“我原也以为没有问题,可以顺利地攻下番和城。可谁曾想,守城的匈奴人都是疯子!他们面对我军绝对优势兵力的进攻,居然硬顶了十日,丝毫不撤!当时,城内的守军已不足千人,只要再给我几日便可一举将他们击溃。可惜,十日之后,屋兰城与永固城的匈奴援兵从东、北两个方向赶到。他们先是吃掉了我东面的一万伏兵,后又与番和城守军内外夹攻。我军力战不敌,这才遭遇大败。” “原来如此!”李怜云叹了一声,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说了半天,还是你们月氏人战力低下所致。难怪被冒顿小儿打到亡国呢!” 片刻之后,李怜云收起心中的戏谑,抱拳说道:“将军不必在意,胜败乃兵家常事。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应该是重整旗鼓,再战冒顿小儿!” 萨那布激动地回道:“李将军说得对!这次有李将军在此,冒顿小儿必败无疑!” 李怜云摆手笑道:“将军言重啦,你是月氏猛将,讨伐冒顿,还要多多仰仗将军出力呀!” 萨那布点头应道:“李将军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配合李将军作战!”紧接着,萨那布又指向地图问道:“李将军,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把战役部署商议一下?” 李怜云听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在确定战役部署之前,有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月氏地盘的归属权。毕竟,他率军狂击三千余里,又翻越了祁连天险,绝不仅仅是为了干掉冒顿,被冒顿吞并的月氏故地,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见李怜云久不言语,萨那布忙喊了一声——“李将军!?” 这一声呼喊将李怜云的思绪抽了回来,他急忙点头道:“嗯嗯,本将听着呢!” 萨那布指向地图说道:“李将军,咱们开始吧。” 李怜云皱眉看向地图,此时,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战役部署上,而是想着怎么跟萨那布提出月氏地盘归属的问题。 萨那布见状,关切道:“李将军,看你的面色,似乎心存忧虑。如果李将军不介意的话,不妨说给我听听。” 李怜云看着地图迟疑了片刻之后,对萨那布抱拳道:“萨那布将军,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将也不藏着掖着。这攻打冒顿之事固然重要,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本将以为也同样重要啊。” 萨那布疑惑道:“李将军所谓何事?” “嗯哼!嗯哼!”李怜云干咳了两声,站起身来。紧接着,他便将双手背于身后,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萨那布将军,倘若你与本将联手,那么解决冒顿,似乎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冒顿一灭,这月氏故地也就成为无主之地了······”说到这里,李怜云停顿了一下,脸上亦挂起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虽然李怜云话只说了一半,但是作为月氏大将的萨那布也是深谙人事之人,他已经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 萨那布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个错愕的神情,毕竟,刚才只顾着讨论战局,他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听到李怜云的话,他还是很意外的。 不过,片刻之后,萨那布的神情又变得十分坦然,因为他深知李怜云所提的事情早晚都会解决,与其事后争个面红耳赤,还不如现在提前商定好。 想到这些,萨那布立即鞠躬说道:“李将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冒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就是朋友,是兄弟。朋友兄弟之间,自然不必隐瞒,有什么要求或想法,你就说吧,我萨那布一定洗耳恭听。” 李怜云听罢,微微一笑,抱拳道:“将军果然痛快!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相告了。” 萨那布鞠躬道:“李将军请讲!”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将军,此次你挥师东进,打的是‘诛冒顿,收旧土’的旗号。而本将发兵月氏,亦不能空手而归,否则,便是对不起那些战死他乡的弟兄。所以,对于月氏故地的归属权,咱们还是先谈妥了为好。” 萨那布点头应道:“李将军言之有理,请接着说。” 李怜云迟疑片刻,突然语气坚定地说道:“本将以为,冒顿乃是你们月氏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你们无力报仇的情况下,本将可以帮你们报仇,解决冒顿之后,本将还可以将他的首级赠予月氏。不过···作为回报,月氏故土必须归我们大燕所有。” 萨那布听罢,心中不断叫苦道:“都说这中原人会做生意,这话一点都不假。想不到这个李怜云不仅是员猛将,还是个奸商!明明你自己也想干掉冒顿,却说是帮我们报仇,这不是顺手牵羊吗!?” 萨那布原本已经猜到李怜云会提出分地盘的要求,却没料到李怜云胃口这么大,想吞掉全部月氏故地。这不免让他为难了起来。 眼见萨那布心神不定,李怜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萨那布将军,这笔买卖可是很划算的呢!错过了就没下一回咯!你仔细想想,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斗不过冒顿,既然斗不过冒顿,那月氏故土你们自然也收复不了。到时候鸡飞蛋打,你回去也不好交代啊!而你现在要是答应本将的条件,最起码还能为你们老国王报仇呀!你说是也不是?” 看着李怜云奸商的嘴脸,萨那布心中万分纠结。要是答应李怜云吧,他们月氏从此就别想再收回故土了,这让他心有不甘。可要不是答应呢,就像李怜云说的那样,靠他们自己根本无法战胜冒顿。巨大的矛盾让萨那布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李怜云见状,走到萨那布身旁坐下,紧接着便拍着萨那布的肩膀笑道:“萨那布将军,你不必多虑。我们大燕乃是文明之国,本将麾下亦是文明之师。绝对不会像匈奴人那样残暴不仁的!本将保证,倘若月氏故地交到我们手中,我们一定会善待那里幸存的百姓,让他们过上安宁的日子!” 萨那布听罢,表情逐渐从凝重变得迟疑。显然,李怜云一番保证的话已经有些打动了他。不过,他现在依然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并不是那么好做决定的。 一旁的李怜云似乎看出了萨那布的心思,他心中很清楚,萨那布的思想现在已经动摇,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必须一鼓作气让萨那布就范。 于是,李怜云立即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萨那布将军,请你放心,本将向来不会强人所难。如果你答应本将,本将自当立马与你商议进攻计划。如果你不答应,那也不要紧,咱们各打各的,本将绝不与你为敌。如何选择,还请将军自己决定。当然,本将也会给你考虑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地想。在你想好之前,本将与身后的弟兄们就在这里等你。” 说罢,李怜云便伸手指向了身后的一众神武军将士,而神武军的将士们也是杀气腾腾地看向了萨那布所在的方向。 与这些“凶神恶煞”的神武军将士对视一眼后,萨那布直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忍不住在心中叹道:“好强大的气场!难怪可以击溃冒顿的二十万主力!真是一支恐怖的军队啊!哎!这李怜云哪里是让我做选择啊,分明就是逼我就范呐!”显然,萨那布此时已经听出了李怜云话中的弦外之音。 慑于李怜云施加的压力,萨那布急忙转动脑瓜,思索起了折中方案。而李怜云则是翘着二郎腿,一边品着葡萄美酒,一边悠闲地等待着。 然而良久过后,萨那布依然没有想到任何折中方案。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以月氏部队的战力,根本就不够神武军塞牙缝。两国博弈,全凭实力说话,这个道理,萨那布不可能不清楚,在这种形势下,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妥协。 想通这些之后,萨那布便不再纠结。他微微点头,鞠躬说道:“也罢!就依李将军所言!你帮我报仇!我赠你土地!”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将军真是快人快语!本将佩服!”紧接着,他便对左右吩咐道:“来人!速拟两份条约!” 萨那布一听,立马在心里吐槽道:“真是个大奸商!居然这么迫不及待!”不过,萨那布也只敢在心中吐槽,当着李怜云的面,他不敢有一丝不悦。 待左右呈上拟好的条约后,李怜云立即大笔一挥,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在上面加盖了辅国大将军印。紧接着,他便将条约递向萨那布说道:“将军,该你签字了!” 萨那布接过条约,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签完之后,他却皱眉说道:“李将军,此次我是仓促发兵,并未携带印章,你看······”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不碍事的,按手印也行。”说罢,他便冲着左右挥了挥手。 左右见状,立马将一盒红色封泥端到了萨那布面前。 “李将军想的还真是周到啊!”萨那布看着封泥,尴尬地回了一句。紧接着,他便用大拇指粘上封泥,在落款处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李怜云微微一笑,命人收起其中一份条约。随后便对萨那布说道:“将军,这份条约本将收下了,另外那一份是你的,你且收好!” 萨那布听罢,将写满条约内容的丝帛轻轻卷起,一脸不甘地递向了左右。 李怜云接着说道:“将军,如今条约既定,将军又是光明磊落之人,许是不会反悔了吧!?” 萨那布急忙回道:“那是自然!我绝非言而无信之人,李将军不必担心。”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又皱眉说道:“萨那布将军,本将还有个一小小的疑问。” 萨那布摆手回道:“李将军请讲。”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问道:“这个条约乃是你私下跟本将所签,以你在月氏的威望,你们月氏王应该不会不承认吧?” 萨那布听罢,先是抿了一口葡萄酒,紧接着便沉思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才回道:“李将军,这个也请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把这里的情况跟国王如实禀报。国王了解情况之后,肯定会承认这个条约的。” 萨那布之所以说的这么肯定,是因为他深知月氏新王的心思。现在的月氏国王根本就没有收复失地的打算,要不是他自己主动请缨,国王根本不会派出任何军队讨伐冒顿。而且,现在的国王也并非是果敢狠绝之人,碰到强敌,肯定也会跟他一样做出妥协的选择。 萨那布话中的弦外之音,李怜云已经猜出了大概。他微微一笑,抱拳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将军了!” 萨那布摆手道:“李将军不必客气。” 待双方收好条约之后,两人对饮一杯,互表敬意。随后,李怜云才看向地图,说道:“萨那布将军,现在我们可以商议一下战役部署了。” 第164章 战役部署 萨那布听罢,魂不守舍地回道:“好???好???李将军勇冠三军,才智超群,想必定有高见,还请李将军赐教,我等洗耳恭听。” 李怜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两军合作,当然不可各自为战。本将以为,各部调度,需由一人统一指挥,方可顺畅。这主帅一职,不知将军你是否有意啊?” 萨那布急忙回道:“不不不!我是冒顿的手下败将,如何能统帅两军!?这指挥之事,当然是由李将军你全权负责了!” 李怜云笑道:“哦!我亲爱的朋友!既然你这么谦让,那本将也只好勉力一试咯。” 萨那布鞠躬笑道:“李将军过谦了,我等任凭差遣,绝无二话!” “好!”李怜云赞了一声,随后便把众将召集到了身边。他盯着地图思索了片刻之后,忍不住小声感慨道:“到底是东道主啊,这地图上的标注既清晰又仔细,各处地形一目了然。” 萨那布谦虚道:“李将军过誉了,此次出兵对付冒顿,我等自然不敢怠慢,所以才精心绘制了此图。”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指着地图对众将说道:“诸位请看,眼下的局势已然十分明了。冒顿逃至永固城,想凭借坚城据守,而屋兰、番和两城又与永固城互成掎角之势。三座城池遥相呼应,哪一座城池遭受攻击,另外两城的兵马便会立即救援。” 凌天听罢,抱拳问道:“主公!那黑水和昭古两城呢?” 李怜云摇头说道:“这两座城池远在祁连山以北,它们与永固城距离甚远,且又有天险相隔。所以不足为虑。一旦我军解决冒顿,那两城也将不攻自破!” 众人听罢,皆深以为然。片刻之后,王玄抱拳问道:“主公!那我们具体该如何部署。” 李怜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看向萨那布说道:“萨那布将军,你是月氏大将。本将倒是想先听听你的高见。” 萨那布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作为冒顿的手下败将,他现在哪里有什么高见。不过,李怜云既然已经发问,他也不好不回话,于是便硬着头皮说道:“既然李将军抬爱,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说的不对,还望诸位指正。” 李怜云挥手说道:“将军但说无妨。” 萨那布听罢,凝视着地图,皱眉说道:“诸位,匈奴兵分三城,按照这个局势,我军想要逐个击破,难度极大。眼下,只有两个办法,其一,便是兵分三路,同时进攻。其二,便是围住一城,然后打援。只是??????”说到这里,萨那布有些迟疑。 李怜云皱眉道:“将军方才所言颇有道理,何故又吞吞吐吐?有什么问题,你只管说出来便是,本将与诸位将军也好参详参详。” 萨那布思索片刻后,说道:“李将军,是这样。如果按照第一个办法,兵分三路的话,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恐怕是捉襟见肘。而匈奴骑兵善于野战,如果按照第二个办法,围城打援的话,我又担心打援部队挡不住敌人的援军,到时必定被敌人前后包夹。所以,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如何行事,还请李将军定夺。”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看向众将问道:“诸位,除了萨那布将军方才所说的两种办法外,你们还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众将听罢,皆摇头不语。显然他们都认可萨那布的办法。 李怜云见状,继续问道:“既然诸位没有不同意见,那么你们觉得哪种办法更好呢?” 燕犇一听,立即抱拳大声道:“主公!标下以为第一个办法好!您让标下领一支精兵,标下一定给您拿下一座城池!要是拿不下来,您砍我的脑袋!” 李怜云忍不住笑道:“呵呵,燕犇啊。现在不是让你表决心,而是让你说想法,你在这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燕犇尴尬地挠头说道:“标下杀敌心切,一时言语鲁莽,还望主公见谅!” 李怜云摆手说道:“无妨,你跟本将说说,你为什么觉得第一个办法好?” 燕犇稍加思索,便抱拳说道:“主公!标下以为,同时进攻三城,便可阻绝敌军相互之间的呼应,使他们各自为战,只要我军攻破一城,那么另外两城也将不攻自破!” “有些道理。”李怜云摸着下巴嘀咕一声,随后又看向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王玄与金扎听罢,抱拳附和道:“标下附议。” 而夏千凡则抱拳说道:“主公,标下以为不妥。” “哦?为何?”李怜云疑惑地问道。 夏千凡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主公,正如萨那布将军方才所言,我军兵力有限,倘若同时进攻三城,恐怕短期之内难以攻克。而且我军粮草不足,一旦久攻不下,军心必乱。届时,我军将陷入不利境地。”说到这里,夏千凡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起了李怜云的神色。 李怜云此时正在分析夏千凡的建议,见夏千凡有些迟疑,他便招手道:“说的在理,接着说。” “诺!”夏千凡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才继续说道:“所以标下认为,我军应该采取围城打援的计划。先将敌军另外两座城池兵力调出,再以野战聚而歼之。敌人援兵一败,城中守军必定大乱,皆时,我军再全力攻城。如此一来,冒顿必败无疑!” 王玄与凌天二人闻言,立即抱拳附和道:“夏千凡所言甚是,标下附议!” 夏千凡一听,急忙对李怜云抱拳道:“主公!标下才疏学浅,方才所言乃是愚见,具体该如何行事,还请主公定夺!” 此刻,六名部将完全分成了两派,双方各执一词,说的也都似乎很有道理。 这不免让李怜云有些为难,他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他才抬头看向众将说道:“诸位,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眼下形势紧迫,二者只能取其一。本将以为,此战我军还是应该采取围城打援的战略,而且,也只能采取这个战略!” 燕犇听罢,立即抱拳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本将之所以不想兵分三路同时进攻,除去千凡方才所讲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战损!” “战损!?”燕犇一听,立马皱眉嘀咕了一声。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眼下敌我兵力大致相等,而且我军亦未携带攻城器械,想要攻取坚城必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弟兄们不远千里跟着本将来到此地,可谓是历尽艰辛,本将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们客死他乡。所以,能少死一些人,就少死一些人吧。” 听闻此言,燕犇便再无异议。而众将亦是感慨万千。片刻之后,众将纷纷跪地,对李怜云叩首齐声道:“主公宽厚仁爱,标下等不胜钦佩之至。标下等愿听主公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以为众人的意见已经统一。 然而,正当他看着地图准备部署计划时,萨那布却突然凑到他身边,面露难色地说道:“李将军,围城打援的计划,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李怜云皱眉问道:“怎么?萨那布将军还有什么顾虑吗?” 萨那布鞠躬道:“哦!伟大的李怜云将军,对于你英明的决断,我是十分赞同的。不过,我军现在只有不到两万兵马,仅是围城就需要一万兵马,剩下打援的部队还不到一万人,恐怕难以在野战中战胜强悍的匈奴骑兵呀。还请李将军三思!” 李怜云撇了撇嘴,笑道:“萨那布将军,你是被匈奴人打怕了吧?” 萨那布听罢,竟一时语塞,尴尬地看向了别处。显然,李怜云一语便道破了他的心思。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继续说道:“区区匈奴骑兵,何足道哉!本将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你放心,有本将在此坐镇,保你无事!” 见李怜云信心十足,萨那布也再多言。 随后,李怜云便看向地图,对众人说道:“既然大家均无异议,那接下来就做一下战役部署吧。” 众将听罢,立马近身上前,围成一团。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地图上。 李怜云对萨那布抱拳道:“将军,有劳你先给大家讲解一下三城的基本情况。” “好。”萨那布应了一声,随后便指着地图说道:“诸位请看,位于我军西面三十里处的这座城池便是我月氏旧都永固城,方圆十里内皆是砂石平地,并无险要位置可守。不过,永固城城墙高约两丈,由黄土垒砌而成,坚不可摧,可谓是易守难攻。” 说到这里,萨那布稍稍停顿。而众将却是听得入神,纷纷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随后,萨那布指向地图上的另一处说道:“这座城池是番和城,位于永固城西南两百里处。城高约一丈五,亦由黄土垒砌而成,城防相对薄弱。”紧接着,他又将手指移动了一个位置,说道:“这里是屋兰城,位于永固城西北一百五十里处,城防与番和城一样,城防都相对薄弱。此城与番和城相距亦不到两百里。” 李怜云听罢,捏着下巴说道:“从地图上看,三座城池相距均不到两百里,也就是不到两日的行程。” 萨那布点头应道:“正是。”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们月氏有两子啊。这三城布局甚为巧妙,只要其中一城凭借坚城撑到两日,另外两城的援军就能赶到了,真是进可攻,退役可守也!” 萨那布略显失落地说道:“再巧妙的布局,也顶不住敌人强悍的进攻啊,要不然,我们月氏也不至于被冒顿亡国了。” 李怜云听罢,拍了拍萨那布的肩膀宽慰道:“将军不必气馁,这一次我军定能击败冒顿!” 萨那布激动地鞠躬说道:“那就拜托李将军了!” “将军不必客气。”李怜云抬了抬手。紧接着,他又看向地图,问道:“将军,我看你们月氏之地多为丘陵地势,这三城之间有不少山丘阻隔,想必能供大军通行的道路应该不多吧。将军能否给大家讲解一下这三城之间的交通要道以及关口要塞的情况?” “好!”萨那布应了一声,指向地图对众人说道:“李将军方才所言完全正确,三城之间多有山丘阻隔,所以能供大军通行的要道并不多。永固城与屋兰城之间主要有两条通道,北面一条位于托莱河与大通山之间,共有铁莫尔、铁目勒等五座关口要塞,沿途地势平坦,是一条大道。南面一条位于疏勒河与托来山之间,有大夹石、沙龙等三座关口要塞,是一条崎岖山路。” “嗯。”听到这里,李怜云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番和城与永固城之间有几条要道?” 萨那布指着地图说道:“番和城与永固城之间丘陵颇多,所以要道只有一条,那便是途经萨陇切和乃尔托布等要塞的一条山路。” 李怜云盯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后,对众将问道:“诸位,你们都看过地图,也都听完萨那布将军的讲解了,有没有发现什么战机?” 众将听罢,纷纷皱眉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凌天抱拳回道:“主公,标下斗胆,想谈谈自己的看法。” 李怜云挥手道:“但说无妨。” “谢主公!”凌天应了一声,继续抱拳说道:“方才标下细看地图,发现无论从哪一条路线进军,想要到达三城之中的其中一座,都有一个必经之处!永固城的必经之处是超英峰,屋兰城的是铁莫尔,而番和城则是萨陇切。” 凌天话音刚落,萨那布便大声赞道:“凌天将军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了要害所在!不错!超英峰、铁莫尔、萨陇切正是通往三座城池必经的关隘。换句话说,只要我们派兵在这三处设伏,无论敌军从哪条路线进攻,都会被我们阻拦。” “你小子有长进嘛!”李怜云先是冲着凌天微微一笑,随后便对众将说道:“所谓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掐住了命门,自然不怕他漏过去。” 王玄听罢,抱拳说道:“主公所言甚是。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围点打援的点选在何处。还望主公明示!” 凌天沉思片刻之后,指着地图大声道:“就围此处!” 第165章 兵分两路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皱着眉头,将视线移到了地图上永固城的位置。 片刻之后,燕犇抱拳问道:“主公,为何要选永固城?” 李怜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解释道:“原因有三。其一、冒顿就在那里,这叫攻其必救!其二、只有围住永固城,冒顿才跑不掉!其三、此城外围地势最为开阔,利于布阵!” 金扎听罢,抱拳谏言道:“主公,您所言甚是。不过,永固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倘若我军久攻不下,粮草告急,则不免陷入被动。还望主公三思。” 李怜云将双手叉于胸前,笑道:“金扎,你多虑了。” “哦?”金扎疑惑一声,抱拳道:“敢问主公,计将安出?” 李怜云稍加思索,回道:“只要我军歼其援兵,那么屋兰、番和二城必将成为空城,届时,城中的粮草辎重还不都供我取用吗!?” 金扎听罢,立即抱拳赞道:“哦!对对对!标下愚钝,还是主公您英明啊!”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李怜云笑着摆了摆手。随后,他又看向众将问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将听罢,抱拳齐声回道:“标下等并无异议!听候主公调遣!”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后看向萨那布问道:“萨那布将军,按照目前制定的围城打援计划,围城需要一部,打援亦需要一部。要不然我部负责围城,你部负责打援,如何?” 萨那布面露难色道:“呃···李将军既有吩咐,我原本也不该推辞。不过,这匈奴骑兵彪悍凶猛,我怕是抵挡不过啊,万一被敌军突破了防线,岂不是误了大事!” 李怜云一听,立即没好气地说道:“不会吧!?我亲爱的萨那布将军!本将记得你之前说过,番和城的兵力已经不足一千啦,加上屋兰城的两千人,也就不到三千的人马。而你麾下可是还有上万之众啊!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两千多人的敌军吗!?” 面对李怜云的反问,萨那布尴尬地低下了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虽说李怜云的话有些伤他的自尊,但是他更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果让他孤军前去打援,他是真的没有把握取胜,所以这才无言以对。 李怜云似乎看出了萨那布的心思,他按住萨那布的肩膀,笑道:“将军,既然打援你没有把握,那不如这样,本将负责打援,你负责围城。这总可以了吧?” 萨那布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他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回道:“呃······李将军,你又取笑我了。我连两千多的援兵都没把握击败,你让我去围城,那就更是必败无疑啦!” 李怜云听罢,皱眉抱怨道:“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打援又打不过,围城又围不住,你这不是拿本将寻开心吗?不管是围城还是打援,你总得选一个吧!?” 萨那布闻言,立马陷入两难境地。他在心中暗暗叫苦道:“实在不是我拿你寻开心啊,是我真的干不过匈奴人呐!哎!围城跟冒顿打,摆明是去送死。可是打援吧,我又未必能取胜,这该如何是好啊!?” 萨那布在一旁焦急地做着思想斗争,而李怜云却侧目斜视着他,同时还在心里偷着乐呵。 其实,李怜云逼着萨那布做选择,并不是故意刁难萨那布,而是想看一看萨那布在面临关键抉择时的表现。毕竟,萨那布是月氏头号大将,李怜云可以通过他的表现,掂量一下月氏的实力。如果连萨那布也是个畏首畏尾的二流主将的话,那么月氏军队的整体实力也就不足为惧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后,萨那布终于下定决心。他对李怜云鞠躬回道:“李将军,我愿率部打援!请李将军下令吧!”两权相害取其轻,萨那布最终还是选择了难度低一些的打援任务。 李怜云微微一笑,在心中不屑道:“哼,月氏大将,不过如此。看来,这月氏的实力还真是不怎么样。” 不过,李怜云并没有将不屑写在脸上,他对萨那布点头笑道:“将军果然胆识过人!好!打援就交给你负责了。” “遵命!”萨那布大声应道。不过,再大的声音也掩饰不了此刻他脸上忧虑的神色。 而对于萨那布的担忧,李怜云心知肚明。他思索片刻之后,说道:“萨那布将军,你不必担心,本将知道,让你部单独负责打援,确实有些吃紧。所以,本将决定再派一支精兵负责打援。我部作为打援主力,而你部就从旁协助吧。” “啊!?”萨那布惊讶一声,高兴地回道:“那真是太好了!有贵军出手,打援自然没有问题啊!” 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话锋一转,说道:“将军,既然是两军联手,那行军调度自然要统一指挥。依本将之见,就有我军主将负责指挥吧。” 萨那布听罢,先是愣了一下。因为,李怜云这个安排,多少有点欺负人。毕竟,他可是一国的大将,而李怜云就算派出再精锐的部队,那他们的主将也不过是李怜云麾下的部将,让他一个主将去听部将的指挥,实在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然而,不到片刻,萨那布就接受了现实。因为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没有跟李怜云讨价还价的资格。于是,萨那布便对李怜云鞠躬道:“一切听从李将军安排。”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将视线移到了众将身上。在扫视了一遍众将之后,李怜云终于挑好了负责打援的人选,他将视线定格在金扎身上,大声道:“金扎何在!?” 金扎抱拳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指着地图大声命令道:“本将命你率五百精兵,与萨那布将军一道,前往超英峰负责打援!” 金扎大声回道:“诺!” 李怜云接着嘱咐道:“金扎,切记不要与敌人硬拼,一定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最小的代价歼灭匈奴援军!” 金扎抱拳回道:“标下谨记主公训示!” 萨那布听罢,凑到李怜云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将军,只派五百人马,会不会太少了?” “你当老子的精锐跟你那群乌合之众一样啊?”李怜云闻言,立马在心中吐槽了一番。紧接着,他便自信地笑道:“我亲爱的萨那布将军,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对付区区两三千匈奴人,五百精兵足矣!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的一万大军吗?你该不会是想出工不出力吧?” 萨那布一听,急忙摆手说道:“不不不!我肯定会全力配合的。” “那不就行了!大战在即,还是要有些魄力的!你说对吧?我亲爱的萨那布将军。”李怜云挑着眉毛调侃了一句。 “对对对!”萨那布不断点头称是。片刻之后,他又看向金扎,鞠躬道:“英勇的金扎将军!从现在开始,我的部队就交给你节制了。请你放心,我们全军上下都会听从你的号令,你让我们打哪里,我们就打哪里!” 金扎听罢,立即抱拳回道:“多谢萨那布将军!” 部署完打援的兵力之后,李怜云随即看向其他人,大声命令道:“其余各部,随本将直取永固城!诛灭暴君冒顿!” 燕犇一听,立马抽出长剑高高举起,兴奋地吼道:“战永固!诛冒顿!” 一众将士们见状,也纷纷举起各自的兵器,齐声高呼道:“战永固!诛冒顿!战永固!诛冒顿······” 呼喊声响彻祁连山脚,久久不绝于耳。在这片雄壮的呼喊声中,李怜云率领神武军与萨那布的军队一同向永固城方向开进。 傍晚时分,大军行至一处分岔路口,此处距离永固城不到十里,距离超英峰约二十里。路口前方一条路通往永固城,另一条路通往超英峰。 李怜云勒住缰绳,对萨那布抱拳道:“萨那布将军!你我就在此地暂且别过,本将预祝你早日击破敌军,得胜而还!” 萨那布鞠躬回道:“多谢大将军!我也祝大将军旗开得胜,剿灭冒顿!” “好!那就借将军吉言了!”李怜云抱拳致意,紧接着他就冲金扎招了招手。 金扎见状,急忙驱马屁颠屁颠地凑到李怜云身旁。 李怜云望向金扎,皱眉问道:“这次打援全看你的了,你没问题吧?” 金扎抱拳回道:“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不负主公重托!” 李怜云点了点头,对金扎小声嘱咐道:“这月氏人不堪一击,你别看他们人多,其实根本靠不住,你切莫将他们至于关键之处,不然定会误了大事!” 金扎偷偷瞄了一眼萨那布,小声点头道:“标下谨记主公教诲!”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挥手道:“去吧!” “诺!”金扎抱拳应了一声,随后便挥别了李怜云,带着五百精锐往超英峰方向疾驰而去,而萨那布也带着一万月氏骑兵紧随其后。 等金扎与萨那布一行消失在视线之中,李怜云才带着一众部将与剩余的小七千人马匆匆赶往了永固城。 经过一个时辰的急行军,李怜云终于率部抵达了永固城南门。然而刚一抵达南门,李怜云与麾下的一众将士便被南门外触目惊心的景象给震惊得愣在原地。 李怜云放眼望去,只见南门外的东西两侧,垒着两座巨大的京观,每座京观足足有十余丈之高,而这京观其实就是用尸体堆积的尸山。京观之上,有数百只秃鹰在贪婪地啃食着尸身,京观之下已然是血海一片。其景象可谓是血腥恐怖至极,四周亦弥漫着尸体腐臭的气息。 李怜云又抬头看向城头,只见城墙上方的女墙之间,竟用麻绳挂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看去,宽约数里的城墙之上,居然有上万颗人头。其状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冒顿在攻下永固城的当天,便下令屠城三日,这惨绝人寰的屠杀,将城中百姓屠戮殆尽,妇孺老人没有一个能逃脱匈奴人的屠刀,这才有了南门外的这片惨烈景象。同时,冒顿命人悬吊人头,垒砌京观,也是震慑对手的一种手段。 此刻,神武军的一众将士无不咬牙切齿,义愤填膺。虽然这些被屠戮的百姓不是燕国子民,但是冒顿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残暴,任谁看了都会十分反感。 李怜云自入行伍以来,京观也没少见,但是眼见这两座巨大的京观却是他头一次见到,所以心中也是颇感意外和惊讶,一时间有些愣神。 还没等李怜云回过神来,露娜便凑到一旁,愤慨地说道:“主人!这冒顿也太歹毒了吧!居然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一旁的米娅也附和道:“露娜说得对!这冒顿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君!” 两个小姑娘话音刚落,隐忍了半天的燕犇突然驱马到李怜云身侧,抱拳大声道:“主公!冒顿逆天而行,罪不容诛!标下实在是忍无可忍!恳请您赶紧下令攻城!让标下领一支精兵去宰了这个畜生!” 此言一出,凌天、王玄、夏千凡几人纷纷抱拳附和道:“请主公下令攻城!诛灭暴君冒顿!” 李怜云听罢,并没有吱声,而是陷入了思考,片刻之后,他才摆手说道:“不可!速命大军转向,去西门!” “主公,这是为何!?”众将听罢,纷纷抱拳疑惑道。而三个小姑娘此时也是一脸的不解。 露娜皱着眉头,反问道:“主人!为何要撤往西门?难道主人是被这京观吓怕了不成!?” 雨燕听罢,立即冲着露娜大声斥道:“露娜!不得无礼!” 露娜一听,立即气鼓鼓地嘟起小嘴,把头撇向一边。 李怜云见状,并未多言。他沉默了一会之后,对众将厉声命令道:“此事不必再议,立即转向西门!”说罢,他便一马当先赶往了西门。 众将见李怜云下了死命令,无奈之下,只能率军跟上,呼呼啦啦向西门疾驰而去。 然而,当李怜云赶到西门之时,他却再次傻眼了。 第166章 略施小惩 因为,他发现西门的景象与南门的几乎一模一样,城门的两侧也堆砌着两座巨大的京观,城头亦挂着上万颗人头。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景象,李怜云陷入了沉思。他从南门转至西门,倒不是因为他畏缩不前,而是因为他想避开血腥之地扎营。毕竟,他们现在没有攻城器械,无法快速攻下城池,所以肯定要实施围城。可要是在血腥之地扎营围城,时间久了必定会影响军心与士气。 然而,李怜云却没想到西门竟也是同样的景象,这不免让他有些犯了难。 “主公,永固城的百姓看来是没有活口了,仅是南门与西门两处的京观就有十余万具尸体了。”在李怜云沉思之际,王玄突然近前说道。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那日在西海湖畔,本将还以为冒顿是迫于无奈才屠杀了上百万无辜百姓。今日看来,本将是大错特错了!这冒顿原本就是个嗜杀成性的畜生!” 露娜一听,立马愤愤地说道:“主人!这畜生人人得而诛之,请主人速速下令攻城!” 李怜云没有理睬露娜,而是冲着雨燕招手道:“雨燕,你派人速去北门与东门打探一下,看看那里的情况如何。” “诺!”雨燕应了一声,立即对身后的几名飞云卫挥了挥手。 几名飞云卫听罢,立马明白了雨燕的意思,他们很快便分成两队,朝着永固城的东门与北门疾驰而去。 随后,李怜云又对左右吩咐道:“你们速去传本将军令,派一队斥候去往军师处通报军情,并在沿途标下记号,切莫断了与军师的联系。” “诺!”左右抱拳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吩咐好这些,李怜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之所以派人去联系白里苏,一来,是要保证与后方的通信,毕竟他现在是孤军深入,白里苏所处的位置可以说是他与燕国保持通信的最后中转站。二来,他即将开始围城,倘若粮草不济,有白里苏的后方做支撑,多少也有个保障。 半个时辰之后,两队飞云卫策马返回。为首的两名飞云卫依次抱拳禀报道:“启禀主公!东门情况与此地无异!”“启禀主公!北门情况也与此地相同!皆有京观两座,头颅万颗!” “知道了!”李怜云冲二人摆了摆手,随后便不再多言。 凌天见状,抱拳问道:“主公,既然四门皆是如此,那我们是否下令攻城?” 李怜云听罢,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小天,你怎么跟露娜一样,也变得冒冒失失的?攻城?你让本将拿什么攻城?难道让弟兄们骑着战马往敌人的城门楼子上冲吗!?” 挨了李怜云一通怼,凌天立即小心翼翼地抱拳回道:“主公训示的对!是标下一时愚钝,还望主公见谅!” 李怜云摆手说道:“无碍的!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拿下永固城吧。” 听到两人的一番对话,露娜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悔恨之意。李怜云在呵斥凌天的同时也把她给带进去了,这分明就是在责备她之前冒失的举动。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的她,回想起之前冲撞李怜云的举动,小脸立马变得通红,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一出,不过是凌天与李怜云唱的双簧,其目的也是让露娜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这也是凌天与李怜云共事多年,两人之间形成的一种默契。以凌天的谨慎,他自然不会大大咧咧地问出刚才那么白痴的问题,李怜云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点破,而是选择了将计就计。 面对李怜云抛出的问题,众将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纷纷陷入了沉思。 李怜云见状,觉得攻城也不能急于一时,于是便大手一挥,对众将命令道:“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整,埋锅造饭!晚膳用毕,各部大小将官到本将帐中议事!” 众将听罢,立即大声抱拳应道:“诺!” 过了没多久,香飘四溢的晚膳被伙头兵端到了李怜云的桌案上。由于深入敌后,神武军粮草吃紧,所以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的这顿晚餐并不丰盛。不过,相对普通士卒而言,这顿饭有菜有汤,倒也算是精致可口。 雨燕和米娅两人依偎在李怜云身旁,伺候着李怜云吃饭。三人是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唯独露娜一人坐在最边上,搭不上腔。她有好几次鼓起勇气去跟李怜云搭话,得到的却都是李怜云冷漠的回应。 到了这个时候,露娜就算是再傻,也能猜得出来,李怜云这是在故意晾着她了。 酒过三巡之后,露娜终于按捺不住,趁着酒劲上头,她起身走到帐下,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主人!奴婢知道错了!请主人责罚!” 李怜云听罢,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他又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跟雨燕、米娅两人谈笑了起来。 露娜见状,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她匍匐在地上,语气急促地说道:“主人!我求求你了!你责罚我吧!无论什么责罚,奴婢都愿意接受!只求主人不要对奴婢不理不睬就行!” 听到这句话,李怜云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过,他依然没有给予露娜任何的回应。 雨燕见状,立马凑上前去,柔声说道:“主人,露娜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人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见识啦。” 米娅听罢,也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露娜就是这个急脾气,你就原谅她这次吧。” 眼见气氛烘到这了,李怜云便微微一笑,看向露娜问道:“露娜,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露娜好不容易等到李怜云对她开口,于是立即欣喜若狂地喊道:“主人!奴婢说知错了!请主人责罚!” “哎哟喂!”李怜云撇了撇嘴,调侃道:“我的小祖宗啊!你还会犯错啊!?你是谁啊?你可是山戎大单于啊!依我看,谁有错,你都不会有错的吧?让我责罚你!?我哪敢呐!?你折煞我咯!” 露娜听罢,急忙叩首道:“主人!我······” 听着李怜云的气话,露娜想要解释,但却因为理亏,又一时词穷语塞。 雨燕见状,急忙提醒道:“露娜,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开口了,你还不抓紧机会认错!?” 米娅一听,也立即附和道:“对呀!你赶紧认错,态度一定要诚恳!” 听到二人的提醒,露娜总算反应过来,她焦急地对李怜云叩首道:“主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今天不该跟主人顶嘴!女婢罪有应得!还请主人责罚!” 李怜云眯着眼睛打量了露娜一会后,突然“砰”的一声,拍案厉声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露娜!居然敢当着众将士的面冲撞本将!实在是有损本将的威严!如果众将都像你这般冒失,你叫本将如何治军!?” 露娜一听,立即被吓得噤若寒蝉,她意识到李怜云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此刻,面对怒气未消的李怜云,她只能闭上小嘴乖乖听着,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李怜云更加生气。 当然,李怜云之所以这么火大,也不完全是因为露娜这一次顶撞的行为,而是因为露娜多次的顶撞在他心中所积压的不快。要是露娜私下里耍点小性子,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毕竟是在战场,还是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影响实在是太过恶劣。 良久过后,李怜云心中的怒气稍稍消退,他看向露娜冷声问道:“你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一边说着,李怜云一边暗暗忖度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太没规矩!这次非得好好治治你不可!” 露娜听罢,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于是只好向雨燕和米娅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雨燕见状,无奈地摊开双手,对露娜摆出了一个无能为力的姿势。 不过,米娅在与露娜对视一眼后,脸上却浮现起一丝狡黠的笑容。紧接着她就从腰间摘出皮鞭,挑着眉毛对露娜使了个眼色。、 露娜看着皮鞭,只是稍加思考,就明白了米娅的意思。她低头酝酿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潮红地看向李怜云,娇羞道:“主人,奴婢犯此大错,任何处罚都不为过。不过,既然主人把这个问题抛了给奴婢,奴婢就斗胆一次,恳请主人赏赐奴婢一顿皮肉之苦吧!” 说罢,露娜突然转过身去,将屁股撅了起来。紧接着,她就缓缓地退到了李怜云脚下,娇声道:“请主人落鞭。” 李怜云被露娜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脑袋一阵眩晕,呆坐在原地。他看着露娜,木讷地问道:“你···你这是···你这是干什么?” 米娅见状,适时地将皮鞭递到李怜云面前,俏皮地笑道:“主人,露娜这次是真心的,请主人好好教训她吧。”说完,她就捂着嘴娇笑着向李怜云抛了个媚眼。 李怜云看到皮鞭后,这才明白了露娜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对露娜说道:“露娜,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可别怪主人我心狠手辣了!” 露娜听罢,细弱蚊声地说道:“主人,你打吧。奴婢无怨无悔。只要主人你能消气,奴婢做什么都愿意。”说罢,露娜便羞涩地掀起了裙摆。 听完露娜的话,李怜云已然是气血上涌,无法自持。他在心中暗暗说道:“露娜呀露娜!虽然我不忍心伤你,但是今天不让你长长记性也是不行了!”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旋即甩出皮鞭。 紧接着,李怜云的帐中便传来一阵“啪啪啪啪”的鞭挞之声。而这阵鞭挞声中还夹杂着露娜娇羞的喊叫声:“啊!主人!”“奴婢知道错了!”“主人打的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恰巧此时,用过晚膳的凌天等人与一众将领来到了李怜云的帐外。听到露娜的这阵喊叫声,众将瞬间如石化一般愣在原地,脸上纷纷挂着尴尬且又暧昧的表情。 几鞭抽完之后,李怜云心中怒气顿消,心情也好了不少。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想让露娜承受皮鞭之苦,所以抽打的时候并没有真正发力,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而正在承受“皮肉之苦”的露娜,自然最能明白李怜云的良苦用心。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李怜云甩出的每一鞭,虽然声音听着很大,但是打到自己屁股上却并不是很疼,也不会真正伤到她。不过,李怜云越是对她手下留情,她就越是觉得对不起李怜云。所以,每一下,她喊叫的声音都特别大,而且,她现在也已经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非常希望李怜云多打她几下解恨。 听着鞭挞之声没有消停的意思,众将皆面面相觑。无奈之下,众将纷纷冲着凌天使了个眼色。 凌天见状,立马就明白了众将这是要让他出面去打断李怜云的意思。于是,他便疯狂地摆着手,对众将不断摇头。 然而,凌天的一番动作并没有什么卵用。众将依旧用极其殷切的目光盯着他,将他盯得寒毛直竖。 无奈之下,凌天只得迈着僵硬的步伐挪到帐幕外。然后极不情愿地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说道——“嗯哼!嗯哼!主公!” 听到帐外的咳嗽声,李怜云立即收起皮鞭,而露娜也急忙扯下裙摆站起身来。 “许是弟兄们都来了。”李怜云沉吟一声,将皮鞭交回米娅手中。随后便对着露娜冷声道:“露娜!我姑且饶过你这次!记住!下不为例!” 露娜一听,立马兴奋地点头应道:“嗯嗯嗯!主人你放心!奴婢以后一定做个乖宝宝!” 李怜云莞尔一笑,紧接着便冲着帐外喊道:“都进来吧!” 不到片刻,众将便齐聚帐下。而在众将的眼前,还摆放着一个模拟永固城地形的沙盘。 李怜云先是招呼众将围到沙盘前,跟着便缓缓起身,一边走向沙盘,一边对众将问道:“现在的形势,想必诸位都非常清楚,不知诸位有何破敌良策?” 待李怜云站定之后,凌天抱拳道:“主公,此次围城,是否应该采用围三缺一的战术?” 李怜云没有吱声,而是看向夏千凡问道:“千凡,你觉得呢?” 夏千凡思索片刻后,抱拳附和道:“标下以为,凌天之言甚为允当。眼下我军没有攻城器械。引蛇出洞,或许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紧接着,王玄便抱拳道:“主公,两位将军言之有理,标下也认为应该照此行事。只是,标下还不知主公是如何考虑的,望主公示下。” 李怜云皱眉沉思良久,摇头道:“此计不妥!” 第167章 四面合围 王玄一听,立马抱拳问道:“主公!这是为何?”与此同时,其他诸将也纷纷疑惑地看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先是将双手背于身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皱眉解释道:“此次倘若围三缺一,冒顿未必会中我军‘网开一面’之计。” 说到这,李怜云紧锁眉心,看向了沙盘。而众人则是听得更加仔细。 片刻之后,李怜云继续说道:“原因有三。其一,冒顿已是退无可退,即便他逃出城外,业已没有藏身之处,所以,他势必会待在城中,好歹城里是不愁吃喝。其二,经过克什克大峡谷一役与西海湖畔一役,冒顿已经在野战中被我军打怕了,本将料想他必定不会轻易出城与我军野战。这其三嘛······” 说到这里,李怜云稍作停顿,看向众将。而众将也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其三,冒顿现在料定我军是劳师以远,无力攻城。所以,他一定会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态,凭借坚城据守,与我军对耗粮草,做困兽之斗!” 众将听罢,纷纷点头称是。片刻之后,燕犇突然一拳重重地砸在沙盘边上,愤愤地说道:“主公!冒顿小儿真是胆小鼠辈。他既不肯出城野战,而我军又无攻城器械。这该如何是好啊!?” 李怜云摊开双手,无奈地吐槽道:“我说老弟!本将要是知道怎么办,还叫你们过来干嘛!?让你们来不就是商议对策的嘛!难道找你们扯淡不成!?” 面对李怜云的反问,众将纷纷陷入沉默。没过多久,凌天突然试探性地抱拳问道:“主公,要不然您再施展一次大神通?用您那招‘惊涛骇浪’将城门劈开。到时候咱们一拥而上,将匈奴人杀个片甲不留,岂不痛快!?” 李怜云摇头叹道:“本将倒是也想呢,可是现在施展不出呀!上次帮你们硬扛雪崩,不仅全身内力耗尽,而且还透支了不少体力,根本无力再使出‘惊涛骇浪’。要想恢复,最起码得等上十天半个月,而且还是在本将静养的情况下。” 众将听罢,愧疚立即涌上心头。随后,他们便齐齐抱拳说道:“标下等不才,让主公受累!还请主公治罪!” 李怜云摆手道:“行了行了,诸位与本将共事多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所以,保全诸位的性命乃是本将的份内之事,尔等不必介怀!此事以后无需再议!咱们还是赶紧想想攻城的对策吧。” 众将听罢,抱拳应道:“谢主公!”随后,众将便再次看向沙盘。 良久过后,夏千凡抱拳谏言道:“主公,既然冒顿不肯出城,那我军现在似乎也只有四面合围这一种选择了。” 凌天闻言,立即附和道:“千凡言之有理,我军现在就是困,也要把冒顿困死在永固城内!” 李怜云点了点头,所有所思地说道:“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我军现在只有七千余人,具体该怎么个围法呢?” 王玄稍加思索后,抱拳谏言道:“主公,标下以为,应将我军七千余人分成四队,其中三队每队两千人,另一队一千余人。分别从东、西、南、北四面进行围困。以半月为限,半月之内,我军若能找到敌军破绽,那便实施攻城。若是找不到敌军破绽,那么等半月之后,主公内力恢复,就再请主公施展一次大神通,劈开敌军城门!” 李怜云听罢,扫视了一遍众将,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众将听罢,抱拳附和道:“标下等附议。”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将双手叉于胸前,说道:“也罢!就依王玄之计行事。”随后,他便大手一挥,看向王玄大声道:“王玄听令!” “标下在!”王玄立即抱拳应道。 李怜云接着命令道:“本将命你率两千精骑封住南门!” 王玄大声应道:“诺!” 紧接着,李怜云又看向凌天大声道:“凌天听令!本将命你率两千精骑封住东门!” 凌天抱拳应道:“诺!” 部署完南门与东门,剩下的只有西门与北门了。李怜云皱着眉头陷入思考,他的视线亦在夏千凡与燕犇二人身上不断徘徊。片刻之后,李怜云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夏千凡的身上,大声道:“夏千凡听令!本将命你率两千精骑封住北门!” 夏千凡一听,立即抱拳回道:“主公!万万不可!” 李怜云皱眉道:“嗯?你不愿意?” 夏千凡急忙回道:“不不不,标下愿往!只是主公给了标下两千精骑,这样一来您的身边不就只剩一千人马了吗?万一冒顿狗急跳墙,出城偷袭您的话,那可就危险了!您是一军主帅,身边理应留下重兵。所以,标下恳请主公收回成命,改派一千人马给标下吧!” 众将听罢,皆抱拳附和道:“夏将军言之有理,望主公三思!” 李怜云摆手说道:“不必了!军令如山,岂有收回之理!?再者说,本将的战力你们还不清楚吗?本将在此地围困西门,一千人马绰绰有余!相比本将,倒是你们更需要人手才是!” “可是主公······”众将还想劝谏,却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拂了拂衣袖,厉声道:“无需多言!听令行事!” 众将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 片刻之后,燕犇突然带着一脸不服气的表情抱拳问道:“主公!您让小天、王玄、千凡他们三个各领一军,各围一面,却唯独不给标下安排差事,难道是标下不如他们吗?” 李怜云被燕犇的一番话给逗乐了,他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你小子还跟我较上劲了!你性格这么鲁莽,我当然不能让你独围一面了,万一你中了冒顿的奸计,那老子不就亏大发了!” 不过,李怜云为了顾及燕犇的面子,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而是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燕犇说道:“我说燕犇呐!本将留下你,是因为器重你呢!大家都知道,你可是我神武军中的一员猛将啊。打起仗来,那真叫一个勇往直前,奋不顾身呀!像你这般厉害的狠人,本将自然是留在身边咯!” 燕犇一听,心中的疑虑瞬间打消。他急忙抱拳激动道:“啊!?原来是这样!多谢主公厚爱!标下一定奋力杀敌,以报主公的信任!” 李怜云点头笑道:“好好好!那本将就看你表现了。”与此同时,其他诸将已经看出了李怜云的心思,他们纷纷前俯后仰,笑得合不拢嘴。 片刻之后,凌天抱拳问道:“主公,既然计策已定,那标下等何时行动?”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不急,等冒顿求援的信使出城之后,你们再行动。” 王玄听罢,抱拳道:“主公言之有理,不过,他们的信使何时会出城呢?万一冒顿他不求援怎么办?”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不会的,冒顿要跟我军决一死战,一定会派人去屋兰城与番和城送信。我们就再等等吧,一多半的会有斥候来报的。”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相较于此,本将倒是更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王玄抱拳问道:“不知主公所谓何事?”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皱眉道:“那就是永固城四周的京观。” “京观!?”众将听罢,纷纷惊呼一声。 紧接着,凌天便抱拳说道:“主公所虑甚是,这京观之状颇为血腥,四周的气息更是恶臭难闻。我军长期围城,军心难免受其影响。”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接过话茬说道:“除了凌天方才所言,这京观还有一个更大的危害。”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向李怜云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李怜云继续说道:“这上百万具尸体堆积日久,不免产生腐化。而腐化的尸体则很有可能滋生瘟疫。一旦瘟疫爆发,那我军就将不战而败!” “啊!?”众将听罢,皆大吃一惊。 燕犇急切地问道:“主公!这可如何是好!?”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倒也不难。你们且听好了,待大军形成合围之势后,你们便命人往京观上浇灌火油,然后再将京观付之一炬!” 夏千凡听罢,立即抱拳应道:“好!主公这个主意好!大火焚尸!不仅解决了尸体腐化的问题,还可以为我军清开攻城的道路。” 众将听罢,也都点头称是。 李怜云见状,拍案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不过,焚尸之时你们一定要注意风向,切莫让烟雾吹入军中。” 众将听罢,齐声应道:“诺!” 就在众人商议好对策之时,一名卫兵突然进帐抱拳道:“启禀主公!斥候求见!”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挥手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斥候被卫兵领进大帐。他先是叩拜了李怜云与一众将领,随后便对李怜云抱拳道:“启禀主公!匈奴信使业已出城!”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道:“可曾看清他们去往哪个方向?” 斥候大声回道:“回禀主公!标下等已经探明,他们一队去往番和城方向,一队去往屋兰城方向。” “果然如此!”不等李怜云开口,凌天率先惊讶一声。随后,他便对李怜云抱拳赞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想不到冒顿这么快就派出了信使求援。” “意料中事。”李怜云淡淡地回了一句。紧接着,他便看向众将,大声命令道:“鱼儿已经上钩!现在就看尔等的表现了!尔等速回各营,点齐兵马,务必于今夜子时之前,合围永固城!” 众将听罢,立即齐声回道:“诺!” 半个时辰之后,原本一片寂静的神武军大营突然鼓声雷动,马蹄奔腾。凌天、夏千凡与王玄三人各自率领麾下的两千精骑冲出营外,分别朝着永固城的南、北、东三门疾驰而去。 三人率部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就开始一面指挥部队安营扎寨,一面派人带上火油去焚烧京观。 深夜子时,漆黑的深夜突然被数道巨大的冲天火光点亮。而这些火光,正是由被点燃的八座京观所发出。同时,这熊熊燃烧的烈火,也标志着神武军已经对永固城完成了合围。 巨大的火光瞬间将黑夜变成了白昼,永固城及其四周都被照的一片通明。这片景象不可谓不壮观,但是大火的燃料毕竟是月氏上百万无辜百姓的尸体,所以,在壮观之中又透露着一股凄凉。 李怜云跟三个小姑娘被火光所吸引,走到营外驻足观望了起来。看到永固城四面的火光后,三个小姑娘都忍不住啧啧称奇。然而,站在她们一旁的李怜云却是显得十分淡定,甚至他的心中还产生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觉察到李怜云的异样之后,露娜立马拽住李怜云的胳膊,担心地问道:“主人,奴婢怎么见你有些魂不守舍呀?你在想什么呢?”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月氏人不仅死得冤枉,死后还无法入土,我现在一把大火将他们火化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 露娜听罢,立即点头说道:“当然算了!这些月氏人也是运气好,赶上主人你了。火化虽不比入土为安,但好歹能让他们安息了。” 李怜云闻言,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情绪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雨燕见状,立即凑到李怜云身旁,疑惑地问道:“主人,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别的事情?”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啊。”李怜云捏了捏雨燕精致的小脸,随后便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他才一脸惆怅地说道:“我想我的两位大哥啦。” 米娅听罢,好奇地问道:“主人说的可是李勇和项燕两位将军?”米娅认识李勇,也听说过李怜云与项燕的往事,所以她就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这两个人。 李怜云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点头说道:“是啊,我大哥李勇要坐镇蓟州抵御随时可能进犯的秦军,而我义兄项燕还在平舆和秦军鏖战。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说完之后,李怜云便紧锁着眉心,再次陷入了沉思。 雨燕见状,立马将娇躯轻轻贴到李怜云的身上,柔声安慰道:“主人,你不必担心。李勇与项燕两位将军都是身经百战的当世名将,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怜云凝视着前方的火光,长叹一声道:“希望如此吧。” 第168章 攻心为上 大火焚烧了一夜仍未熄灭,永固城上空及其四周已经笼罩了大片浓浓的黑烟。 由于城外的机动空间大,神武军可以根据风向灵活地变换阵型,所以并没有受到黑烟的侵袭。 不过,城内的冒顿及其部下可就惨了。因为永固城处于烈火的包围之中,所以无论风向吹往何处,黑烟都会飘入城中。 此刻,整个永固城内不仅黑烟弥漫,而且城内各处还飘散着黑烟夹杂的一股极其浓烈的蛋白质焦味。这一大早上的,城中的士卒根本没有任何刚起床的精神头,他们有的被黑烟熏得昏迷不醒,有的被浓烈的焦味刺激得呕吐不止,可谓是哀声遍地,惨叫连连。 相比于普通士卒,居于永固城官邸内的冒顿情况更糟。如果说城中其他区域所承受的黑烟只是一阵一阵的话,那么位于城池中央的官邸则是持续不断地受到黑烟的侵袭,因为无论风吹向哪里,黑烟都会经过官邸所在的位置。 无心睡眠的冒顿早早的就起床来到了官邸大殿,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正摆放着一顿丰盛的早膳,然而面对这顿早膳,冒顿却是食不甘味。吸了一夜的黑烟之后,他的腹中到现在还是一阵翻江倒海,根本就没有什么食欲。 就在冒顿捂着鼻子,暗自苦闷之时。五名匈奴千长突然匆匆跑进了大殿,对冒顿跪地叩首道:“末将参见大单于!” 冒顿瞥向这五名千长,心中是感慨万分。这五名千长是永固城中五千匈奴骑兵的主官,官职都十分低微,要在平时,冒顿可能都不会正眼瞧他们一下。然而经历克什克大峡谷与西海湖畔那两场大战,匈奴二十四长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冒顿现在已是无人可用。眼下能供他驱使的将官,也就剩这大殿之下的五名千长了。 良久过后,冒顿才对五名千长抬手道:“都起来吧。” 五名千长齐声应道:“谢大单于!”随后才站起身来。 冒顿皱着眉头,无精打采地问道:“有何要事禀报啊?” 一名千长愤愤地鞠躬说道:“大单于!末将恳请您下令,让末将率军出城,与燕贼决一死战!” “什么!?”冒顿疑惑一声,怒斥道:“你小子没病吧!?出城决战!?老子拿什么跟李怜云决战!?就凭你们五个手下那点兵马,还想打败李怜云!?别做梦了!”显然,此时的冒顿是真的被李怜云给打怕了。 挨了冒顿一番呵斥,那名千长并未放弃,他继续谏言道:“大单于!末将也知道李怜云厉害。可是这满城的黑烟更厉害呀!仅是昨夜,咱们城墙上的守卫就被熏死了八十多人,另外城中士卒昏迷者更是达到了数百人之多啊!再这么下去,不用等李怜云来攻城,恐怕咱们就要被这黑烟全部熏死啦!大单于!末将实在是受不了了!与其憋死在这城中,还不如出城跟李怜云战个痛快!” “住口!”冒顿爆喝一声,紧接着便破口大骂道:“混账东西!竟敢跟本单于顶嘴!?你是活腻歪了吗!?” 那名千长听罢,立即被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为了缓解紧张的氛围,另一名千长急忙对冒顿鞠躬道:“大单于息怒!他言语莽撞固然有罪,但方才所言却也不无道理,还请大单于网开一面。” 冒顿原本也不是真想杀那名千长,说那些狠话不过是想堵住那名千长的嘴。现在又听到有人说情,怒气自然也是消退不少。他沉思片刻之后,皱眉说道:“不无道理?怎么不无道理了?不就是点黑烟吗?这么点小小的折磨就忍受不了啦?本单于不也跟你们一样天天忍受折磨吗?” 那名千长立即回道:“大单于所言甚是。受点折磨原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过,现在城外的大火并无熄灭之势,永固城内更是烟雾弥漫,搞得城中士卒人人自危,长此下去恐怕会扰乱军心呐!大单于,就算我们不出城跟李怜云决战,那也得想办法稳住局势才行啊!” 冒顿听罢,心中懊悔不已。他堆砌这八座京观,原是想震慑敌军,却没想到现在把自己人给坑了。可是眼下形势紧迫,冒顿懊悔也已经为时已晚,只得面对这个窘迫的现实。 冒顿揉着眉心思索片刻之后,对五名千长说道:“这样吧,燕贼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攻城,你们先把城墙上的守卫撤下来,将大部分士卒先集中到军营里避一避黑烟,每日只派数十队骑兵轮岗巡城。” 那名千长听罢,立即鞠躬道:“大单于英明!如此一来,弟兄们必将免受黑烟之苦!”紧接着,五名千长便齐齐跪地叩首道:“末将等代手下的弟兄们叩谢大单于!” 冒顿抬手道:“都起来吧。” 待五名千长起身之后,冒顿又嘱咐道:“你们切记!在援军到达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城与敌接战!” 五名千长立即齐声应道:“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原本在永固城城墙上守卫的一千余士卒便被撤的一干二净。而这个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李怜云的耳中。 此刻,正在大帐中议事的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燕犇,在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 燕犇大大咧咧地抱拳感慨道:“哎呀!主公!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呐!标下怎么也没想到,这黑烟竟如此厉害!” “说的是呀!”米娅附和一声,拍手称快道:“这冒顿也真是罪有应得!谁让他滥杀无辜呢!?” 雨燕点头应道:“米娅说得对!冒顿丧尽天良,那些黑烟估计都是冤死的月氏百姓在找他报仇呢!” 露娜听罢,咧嘴笑道:“哈哈!这么一来,用不着我们出手,也够他匈奴人喝一壶的了!” 听着几人的对话,李怜云也在心中暗自窃喜。不过,他想要的效果绝不止于此,就在几人谈笑之间,他又萌生了一个想法。 思虑再三后,李怜云对燕犇招手道:“燕犇,你替本将去办两件事。” 燕犇抱拳回道:“请主公吩咐!” 李怜云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若有所思道:“第一件事,你传本将之令,让弟兄们往火堆中再浇上几十桶火油,让大火烧得更旺一些!本将要让匈奴人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燕犇抱拳应道:“主公放心!标下一定办妥!” 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传令各部,多派些气大声宏者到城墙下日夜不断叫骂。能用上的污秽之词给老子全部用上。总之,能骂多凶就骂多凶,能骂多狠就骂多狠!最好气死冒顿那个小崽子!” “骂人!?”燕犇一听,立即嘴咧得跟荷花似的。紧接着,他就兴奋地抱拳说道:“主公!这可是标下的强项啊!请主公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李怜云撇嘴道:“本将知道你能骂!但是本将不是让你一个人骂!你得通知各部让他们派人一起骂!” 燕犇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标下明白!标下这就去办!”说罢,他便站起身来,准备退出大帐。 “等等。”就在燕犇动身之际,李怜云又叫住了他。 “主公还有什么吩咐?”燕犇俯身问道。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嘱咐道:“切记!骂累了人可以换,但是骂声不能断!” 燕犇抱拳应道:“诺!”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此时,大帐之内只剩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李怜云走到主将之位刚刚坐下,雨燕便带着狡黠的微笑说道:“主人,你这是杀人之前先诛心啊!真是厉害!”说话的同时,她已经缓缓依偎到了李怜云身旁。 李怜云顺势一把搂住雨燕,得意地笑道:“哈哈!哪里哪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露娜和米娅听罢,也纷纷坐到李怜云身旁。露娜一脸崇拜地看向李怜云,问道:“主人,你这些个奇谋妙计都是怎么想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们呀?” 李怜云故作神秘,假装为难道:“这么机密的事情······恐怕不便透露吧。” 米娅抓住李怜云的衣袖,一边摇着一边撒娇道:“主人!你就说给我们听嘛!”与此同时,一旁的雨燕和露娜也向李怜云投来了花痴的眼神。 看着三个小姑娘嗲声嗲气的样子,李怜云只好无奈地摆手说道:“好好好,那我就指点一二吧。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擒贼必先擒王!攻人必先攻心!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三个小姑娘不约而同地大声应道。紧接着,她们便一拥而上死死抱住了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惊恐地叫道:“啊!?这大白天的,你们要干什么!?” 雨燕凑到李怜云耳边,轻声哈气道:“主人,是你说的,攻心为上。所以,我们想让你攻一攻我们的痴心。”说罢,她便一口吻上了李怜云的耳朵。 “啊!救······”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呼救,便被三个小姑娘捂住了嘴,紧接着他又被三人压到了身下。 于是,在痛并快乐之中,李怜云只好乖乖投降,任由三个小姑娘摆布。 过了没多久,永固城的四周便响起了极其猖狂的叫骂声,这不绝于耳的骂声与浓烈的黑烟一道,不断侵袭着城中匈奴人的五官,让他们变得更加狂躁不安。 三日之后,骂声依旧未断,而大火烧得却比第一日更加旺盛。城内的匈奴士兵,在忍受了三天的折磨之后,精神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 眼见形势严峻,五名千长便再次前往官邸大殿找冒顿商议对策。 “末将参见大单于!”五名千长刚一进殿,便对冒顿跪地叩首道。 此时,冒顿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大殿之上研究一份月氏地图,一边研究着,还一边咒骂道:“这都三天了!援兵怎么还没到呢?这帮该死的东西究竟在搞什么鬼!?” 听到五名千长的声音后,冒顿才回过神来,而且他很快就明白了几人的来意。于是他急忙收起地图,抬手道:“都起来吧。” 待五名千长起身后,冒顿立即问道:“你们都是为城外的叫骂声而来吧?” 一名千长鞠躬回道:“大单于英明!燕贼已叫骂整整三日,弟兄们实在是不堪折磨了!所以末将等特来向大单于请示对策!” 冒顿心里很清楚,城外的叫骂其实就是李怜云的激将法,他根本不准备理会。于是便大手一挥,对五人说道:“不过是一些呱噪之声,让将士们不必在意。燕贼骂累了,自然也就不会骂了!实在不行,你们就多备一些织物,让将士们把耳朵塞起来。总而言之,只要我们不理不睬,坚守待援,燕贼就奈何不了我们。” 另一名千长听罢,鞠躬回道:“大单于!末将原本也想置之不理!可是那些燕贼骂的实在是太难听啦!长此以往,不仅有损您的威严,恐怕还会影响部队的士气呀!” “嗯?”冒顿皱眉疑惑了一声,怒目圆瞪地看向那名千长问道:“他们都骂什么了!?” “呃······”那名千长犹豫了片刻,小声道:“末将不敢说。怕说出来惹得您动了雷霆之怒啊!” 然而冒顿此刻已经被吊足了胃口,那名千长越是不说,他就越来劲。仅是片刻之间,他便快步走到大殿之下,揪住那名千长的衣襟厉声道:“本单于叫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面对震怒的冒顿,那名千长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不停地抖动着身子,哪里还敢有只言片语。 冒顿见状,又话锋一转说道:“你不要怕!无论你说什么,本单于都不会治你的罪!快说!” 听到冒顿这么讲,那名千长终于稍稍安心,于是便点头应道:“遵···遵···遵命!” 冒顿听罢,这才松开了大手。紧接着他就冲着那名千长大声道:“说!” 那名千长先是喘了口气,随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们骂您···骂您···骂您是卖妻苟活的懦夫,弑父篡位的···禽兽······” 听到这,冒顿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怒火,他一拳重重地砸在大殿的支撑柱上,愤愤地说道:“李怜云!你欺人太甚!”随后他又看向那名千长问道:“他们还骂什么了!?” 那名千长一边偷偷瞥着冒顿的神情,一边战战兢兢地说道:“他们还骂···还骂您是···褪了毛的的肥鹰······” 第169章 城西骂战 “什么!?”冒顿听罢,立即爆喝一声。他一向自诩 “草原雄鹰”,现在突然听到别人骂他‘褪毛肥鹰’,自然是恼羞成怒。紧接着,他便仰头咆哮道:“狗贼李怜云!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咆哮完之后,冒顿便抄上家伙,对五人厉声道:“你们快快随本单于登城!老子要会一会那个狗贼!”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殿外。 五名千长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此时,李怜云还不知道冒顿已经在震怒之下赶往了城头。他与被激怒前的冒顿一样,正皱着眉头,在帐中打量着一份月氏地图。 见李怜云神色异常,雨燕立马关切地问道:“主人,奴婢见你面带忧色,是不是在担心打援的事情?” 李怜云惊讶地看向雨燕,良久过后才拍着双腿赞道:“哎呀!雨燕!你是不是会读心之术啊!?怎么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啊!?” 雨燕含情脉脉地笑道:“主人又取笑奴婢了,奴婢哪里会什么读心之术啊。你许是忘了奴婢之前跟你说过,奴婢与主人情意相通,主人所思所想,便是奴婢所思所想,主人高兴,奴婢就高兴,主人忧虑,奴婢自然也会忧虑了。” “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捏着雨燕精致的小脸赞道:“雨燕呐!你真是我的好老婆呀!” 听到“老婆”这个称谓,雨燕立马害羞地把头埋了下去,小脸也“唰”的一下变得通红。露娜和米娅两个小姑娘也是红着脸,在一旁“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听着小姑娘们的笑声,李怜云心中的忧虑减退了不少。紧接着,他便将手抽了回来,正色道:“雨燕猜的没错,我正是担心此事。从围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日,按理说番和与屋兰两城的匈奴援兵早就该到了。可是为何迟迟收不到金扎、萨那布他们的消息呢?” 米娅听罢,柔声劝慰道:“主人不必太过担心,金扎将军身经百战,一定可以打败匈奴援兵的。奴婢猜想,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露娜一听,立即附和道:“米娅说得对,主人你稍安勿躁。咱们再等上一等,奴婢相信,咱们很快就能见到金扎他们的。” 李怜云微微点头叹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啦!” 李怜云话音刚落,一名卫兵突然跑进大帐,跪地禀报道:“启禀主公!前方将士来报!说冒顿已经登上西城城楼,要求与主公会面!” “哦?”李怜云皱眉疑惑一声,随后便对卫兵挥手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卫兵抱拳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大帐。 李怜云随即站起身来,对三个小姑娘吩咐道:“伺候更衣。” 三个小姑娘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来。不过她们并没有动身,而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李怜云。 李怜云摊开双手,疑惑道:“你们怎么不动啊?” 雨燕近身上前,挽住李怜云的胳膊,关切道:“主人,你真的要去吗?这会不会是冒顿那个狗贼的圈套?” 米娅听罢,也不无担心地说道:“是啊主人,依奴婢之见,你还是别理冒顿那个狗贼了吧。”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圈套,待会见了不就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快些给我更衣吧。”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三个小姑娘只好无奈地帮他披上了战甲。 当李怜云带着三个小姑娘以及燕犇来到永固城西门时,冒顿已经在城楼上等候了多时。 李怜云立马于阵前,扫视了一遍城墙上方,待看清冒顿后,他立即举起龙骑尖指着冒顿喊道:“冒顿小儿!想不到你还真的出来了!本将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呢!” 此言一出,李怜云身后立马传来一阵讥笑,当然,这些讥笑,笑的不是李怜云,而是冒顿。 冒顿恼羞成怒,指着李怜云骂道:“李贼!休得猖狂!小心你有来无回!” “哦哟!”李怜云冷哼一声,斥道:“冒顿小儿,你口气不小嘛!想让本将有来无回?好啊!有本事你下来跟我打呀!”说着,李怜云便挥动了两下龙骑尖。 冒顿听罢,气得满脸通红。然而除了生气发火之外,他却没有其他动作。毕竟,作为匈奴大单于的他,此刻还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知道现在不是与李怜云硬碰硬的时候,所以这一次登上城楼也仅仅是想与李怜云来场骂战找找面子,根本没有与李怜云厮杀的计划。 李怜云见冒顿纹丝不动,于是便大声讥讽道:“冒顿小儿!你草鸡啦!?为什么还不下来跟老子决一死战!?你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怕了!?怕了你就赶紧求饶!如果你跪下来跟本将求饶,本将兴许可以留你个全尸!” 冒顿听罢,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但是由于不敢出城接战,冒顿只得强忍着冲动,继续骂道:“狗贼!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安敢在此狺狺狂吠!口出狂言!?” 李怜云摊开双手,大声道:“冒顿小儿!你要说就把话说清楚!少在这里虚张声势!” 冒顿下颚微仰,睥睨着李怜云斥道:“哼哼!狗贼!到底是谁在虚张声势,难道你不清楚吗!?你明明知道攻不破坚城,却偏要在此围城。你可知本单于城中的粮草足够支撑半年的消耗,而你们呢?劳师以远,孤军深入,粮草估计撑不了几天了吧?到时候你既攻不进城来,又没有粮草跟本单于对耗,那是必败无疑!本单于劝你还是速速退兵吧,免得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冒顿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就是想吓唬李怜云,让李怜云尽早退兵。因为冒顿心里很清楚,只有李怜云退兵了,他才可以获得真正的喘息之机,凭借月氏旧地东山再起。但是在援兵抵达之前,他却没有与李怜云一较高下的资本,于是只好出言恐吓了。 李怜云听罢,大声讥讽道:“冒顿小儿!你少拿粮草的事吓唬人!老子不怕你!反倒是你,缩在城头叽叽喳喳,战又不敢出战,你是不是真的心虚了!?”冒顿的这点小心思,李怜云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上当。 冒顿被李怜云一句话戳中了痛处,立马怒斥道:“放屁!老子会怕你个狗贼!?别做梦了!实话告诉你,用不了多久,老子就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哦?”李怜云冷哼一声,高举龙骑尖,不屑道:“别等那么久了,你倒是下来啊!本将等着你来打呢!快下来!” 冒顿浑身颤抖着叫道:“狗贼!休要猖狂!你的死期马上就到!哼哼!你还不知道吧?本单于的援军即将抵达!等援军一到,尔等插翅难飞!” 李怜云拍了拍胸口,故作惊慌地说道:“哦哟!本将好害怕呀!你说的是屋兰城与番和城的几千残兵吧?他们在哪呢?本将怎么没看见呀?” 紧接着,李怜云又话锋一转挑衅道:“哼哼!冒顿小儿!不怕告诉你!本将早就在超英峰埋下伏兵了!你的援军恐怕是来不了咯!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再说了,就算你的援兵真的来了,你以为你就能赢吗?哼!简直是痴人说梦!就拿几千残兵,还不够老子塞牙缝呢!” 面对李怜云的挑衅,冒顿顿觉怒火攻心,嗓子突然一甜,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他手下的亲卫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并且不断地按揉着他的胸口,生怕他一下子被气死。 “老子不用扶!”冒顿缓过劲之后,立即挣开了亲卫的搀扶。紧接着他便指向李怜云骂道:“狗贼!你欺人太甚!老子定叫你碎尸万段!”现在的冒顿也只能靠耍嘴皮子逞逞威风了。 冒顿话音刚落,永固城西面的远方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喊杀声。冒顿以为是援兵已经抵达,立马一脸兴奋地向远处眺望,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支呜呜泱泱的骑兵大军正朝着永固城西门的方向疾驰而来。 李怜云此时也顾不上和冒顿对骂,三个小姑娘以及燕犇都转身看向了马蹄声传来的地方。 然而,在看清了这支大军的装束以及规模之后,冒顿与李怜云两人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冒顿是面如死灰,沮丧至极,而李怜云则是眉飞色舞,十分得意。因为,这支赶来的骑兵大军,正是金扎与萨那布的军队。而他们在此时赶到,也就意味着冒顿的援军已经全军覆没。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举起龙骑尖挑衅道:“冒顿小儿!你完蛋啦!快快出城受死吧!” 冒顿此时已然乱了方寸,面对李怜云的挑衅,他气急败坏地吼道:“狗贼!你别得意!老子粮草比你多!老子耗死你!” 李怜云撇了撇嘴,指着金扎与萨那布的大军得意地笑道:“哦?是吗!?你看看那是什么?” 冒顿听罢,再次向西面看去,由于金扎的部队已经距离他不远了,所以这一次冒顿看得更加清晰。他发现每个骑兵的马背上都拖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麻袋。 “什···什么!?粮···粮草!?”看到那些麻袋之后,冒顿变得更加沮丧,声音也开始颤抖。因为那些麻袋他非常熟悉,跟永固城内用来装粮草的麻袋几乎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李怜云再次放声大笑,手提龙骑尖指着冒顿得意道:“冒顿小儿!这下你没辙了吧!你那些援兵被我们吃了,那你番和城与屋兰城的粮草自然要被老子笑纳了!哼哼!现在你有粮草,可老子的粮草也不比你少!” “哇!”冒顿听罢,再也把持不住,狂吐一口老血。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颤颤巍巍,左右摇摆了起来。亲卫们见状,急忙上前再次扶住了冒顿。不过,这一次冒顿却没有挣扎,而且,他也无力挣扎,因为,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已经完全破灭。 不到片刻,金扎与萨那布便已率军赶到城下。金扎翻身下马,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参见主公!标下来迟!还请主公恕罪!” 李怜云喜上眉梢,抬手笑道:“不迟不迟,来的刚刚好!快快请起!” 待金扎站起身来,萨那布便对李怜云鞠躬道:“哦!我伟大的将军!我们回来了!多亏了金扎将军出色的指挥,我们歼灭了不可一世的匈奴骑兵!” “哈哈哈哈!”李怜云开怀大笑,赞道:“哦!我亲爱的朋友!干得漂亮!” 金扎跨上战马,抱拳道:“主公!不仅如此,我们还长途奔袭攻占了屋兰、番和二城。标下知道主公缺粮,所以就下令将城中的大部粮草给驮了过来,故而才晚到了一天。” 李怜云点了点头,挥手笑道:“好!两位立下奇功,本将心中甚慰!待剿灭了冒顿之后,本将定有重赏。” 金扎抱拳应道:“多谢主公!” 萨那布也鞠躬笑道:“谢谢亲爱的朋友!” 李怜云微微一笑,随即又看向城楼,却发现冒顿早已不在城墙之上。 原来,在金扎他们赶到的同时,冒顿就被亲卫们搀扶到了城下。此时的冒顿已经被李怜云气出了内伤,不仅情绪非常不稳定,而且身体也十分虚弱。与李怜云的一场骂战,他是一败涂地,恐怕没个一两天很难缓过劲来。 燕犇看了看城头,随后便对李怜云抱拳问道:“主公!现在匈奴人士气大跌,而我军士气正盛。是否要趁势攻城?”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摆手说道:“不必了。匈奴人虽然士气低下,但是永固城城防坚固。眼下攻城我军亦无把握,还是从长计议吧。” “诺!”燕犇听罢,也不再坚持。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拿下永固城只是早晚的事情。 李怜云盯着永固城的城头又看了一会,突然高举龙骑尖大声笑骂道:“肥鹰无毛躲老巢!乌gui头折缩龟壳!” 一众神武军将士以及月氏骑兵听罢,立马举起手中的兵器高声附和道:“肥鹰无毛躲老巢!乌gui头折缩龟壳······”众将士一边骂着,还一边狂笑着。 听着这阵讥讽的笑骂声,城中的匈奴士卒,士气已然跌落到了谷底。而冒顿更是被气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170章 噩耗袭来 而李怜云则是率军一边骂着一边返回了大营。由于全歼了匈奴援兵,所以李怜云下令今夜犒赏全军。当金扎与萨那布的大军将粮草从马背上卸下之后,大营中迎来了久违的欢闹。 伙头兵埋锅造饭,干得是热火朝天,势必要让将士们饱餐一顿。而士卒们也是刻苦训练,想把肚子练到极饿,好在晚上大快朵颐。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李怜云此时也正兴致勃勃地与三个小姑娘以及燕犇、金扎等人商议下一步的攻城计划,众人各抒己见,相谈甚欢。 然而,就在李怜云兴致最高昂的时候,一名卫兵却突然跑进大帐,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启禀主公!柳城信使求见!” “嗯?柳城的信使?”李怜云嘀咕一声,招手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信使被卫兵领进大帐,他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标下参见主公!” 李怜上下打量了一番信使,发现他披着一身斥候的装束,于是便开口问道:“看你的装束不是一般的信使啊,你是苍狼军的斥候吧?” 信使抱拳回道:“主公英明!标下正是苍狼军斥候!” “来人,赐座。”李怜云对左右吩咐了一句,随后又看向信使说道:“请坐下说话。” “谢主公赐座!”信使起身应道,接着就走到一旁落座。 待信使坐定,李怜云便问道:“这遥遥数千里路,沿途亦没有明显的记号,想必非常难走吧?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信使如实回道:“主公,标下本是斥候,寻踪觅影自然不在话下。标下过了黑山头之后,就一边寻找大军踪迹,一边艰难前行,经过大半个月的跋涉终于抵达了西海湖畔。而在西海湖畔,标下又幸运的见到了军师白里苏大人,是他告诉了标下你们的具体位置,于是标下就快马加鞭赶到了此处。” “好样的!不愧是我苍狼军斥候!”李怜云点头赞了一声,同时在心中暗暗庆幸道:“幸亏留了一手,让军师待在了西海湖畔,要不然这小伙子恐怕就找不到我了。” 信使抱拳回道:“主公谬赞!标下实不敢当!” 李怜云摆了摆手,继续问道:“既然派你过来,想必一定是有要事禀报吧?” 信使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两份丝帛递向李怜云说道:“主公英明,这是赵总管让标下送来的两份密信!临行时,赵总管曾再三嘱咐,说信中内容关系重大,让标下务必安全送到!” 李怜云接过丝帛,说道:“兄弟,你辛苦了。” 听到“兄弟”二字,信使立马激动地抱拳回道:“主公言重了!这都是标下分内之事!” 李怜云点了点头,对左右吩咐道:“来人!赏金五十两!” 信使一听,立即跪地叩首道:“多谢主公恩赏!” “不必多礼,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紧接着又继续说道:“你且先下去休息,待恢复了体力,再回去复命吧。” 信使起身应道:“诺!” 李怜云微微点头,对左右吩咐道:“带他下去休息,记住,要好生款待。” “诺!”左右应了一声,便带着信使退出了大帐。 待信使走后,李怜云才将视线移到了两封密信上。看着看着,李怜云渐渐皱起了眉头,因为,两份密信的封面都写着“李怜云亲启”的字样,李怜云一看就知道,这是赵素心亲笔所书。不过,在字样的下方却分别有两行小字,一份写着“先启”,一份写着“后启”。所以,李怜云也不明白赵素心这是何用意。 疑惑之下,李怜云打开了写有“先启”字样的那份密信看了起来。然而当他看完信中的内容,却突然将丝帛捏成一团,随后便一拳重重地砸到了桌案上。 听到突然爆发的响动,原本还在谈笑的众人立即齐刷刷地看向了李怜云。只见李怜云是眉心紧皱,咬牙切齿。然而,在震怒的表情之下,又饱含着悲从中来的忧伤。 众人急忙关切地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李怜云沉默了良久,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黯然神伤地叹道:“大哥他···战死了···” “啊!?”众人听罢,立即惊呼一声。随后,雨燕便急切地问道:“是李勇大人吗!?” 李怜云摇了摇头,唉声道:“是本将的义兄——项燕!” “啊!?”众人再次惊呼一声。片刻之后,雨燕皱眉问道:“主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燕话音刚落,众人也向李怜云投去了关切的眼神。 李怜云将丝帛丢到一旁,一边揉着眉心,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哎!平舆之战,楚军大败。王翦与蒙武率五十万秦军乘胜追击,我义兄项燕率残部逃至蕲州,却遭小人出卖,被秦军合围。见避无可避,我义兄便在蕲州城南与秦军决战。结果力战不敌,自刎而亡!” 众人听罢,皆面面相觑,心中也是又惊又悲。惊的是秦军恐怖的战力,悲的是一代名将项燕就此陨落。 片刻之后,李怜云继续说道:“我义兄战死之后,楚军再不是王翦、蒙武的对手,秦军接连攻破楚国十余座大城,并于二十多日前攻破楚都寿春,俘获楚王负刍,一举灭掉了楚国!眼下,秦军已经挥师吴越之地,一旦他们攻占吴越之地,那么大江以南将再无战事,秦军可以直接挥师北上,进攻齐国!”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毕竟李怜云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秦国能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击败项燕,灭掉楚国。而且,他们心里也很清楚,秦国狼子野心,接连灭掉韩、赵、魏、楚四国,那么下一个目标不是齐国就是燕国,这也不由地让他们担心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不言,神态亦有些许的不安。片刻之后,金扎抱拳疑惑道:“主公,秦军灭楚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此事是否存有蹊跷?” 李怜云皱眉盯着被他揉成一团的丝帛看了一会,摇头说道:“这是赵素心的亲笔书信,应该不会有假。” 雨燕听罢,躬身谏言道:“主人,赵总管不是送来两封密信吗?想必定有深意。你不如再看看另一封密信是何内容。”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立即打开了另外一份丝帛看了起来。不过,在打开丝帛的瞬间,李怜云却惊讶地发现丝帛中的内容并不是赵素心的笔迹。于是,他便急忙将视线移到了落款处。 紧接着,李怜云就看到落款处赫然写着“项燕绝笔”四个字,而字上还盖着项燕的将印。他立马就明白了这是项燕的绝笔信。 李怜云不敢怠慢,马上仔细地研读了起来。然而看完之后,李怜云忧虑的神色当中却多了一分震惊。 众人见状,立即齐声问道:“主公,信中所谓何事?您为何如此惊讶?” 李怜云将书信折叠工整,并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随后,才对众将说道:“这一封,是我义兄项燕的绝笔信。” “啊!?”众人听罢,惊呼一声。紧接着,燕犇便抱拳叹道:“这么说,赵总管所言都是真的了!?”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秦军灭楚之事千真万确。” 雨燕听罢,皱眉问道:“那项燕大哥他为何要特意修书一封给主人呢?”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大哥这是在跟我交代后事啊!” “交代后事?”雨燕疑惑了一声,随后便与众人一道,向李怜云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是啊!”李怜云感慨一声,接着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大哥项燕的儿子项渠、项梁、项伯等人,还有他的孙子项羽,在秦军攻楚之前,因为机缘巧合逃到吴中之地避难。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侥幸逃过一劫,免遭秦军毒手。” “哦!原来如此!”众人听罢,皆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随后,露娜便问道:“主人,项燕大哥他是不是让你帮忙照顾他的子孙?” 李怜云摆手说道:“是,但也不全是。大哥在信中的意思是,他的子孙在吴中自有生存之道,让我不必担心。他只是嘱咐我,将来遇到他子孙的时候,予以适当的提携与帮助,倘若他的子孙遭逢劫难,让我在必要时出手相救。” 雨燕听罢,感慨道:“为了保全子孙后代,项燕大哥他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片刻之后,米娅躬身谏言道:“主人,项燕将军已故,而他的子孙又流落他乡,举目无亲。奴婢以为,等我军凯旋之后,不如把他们接到东胡,这样也方便照应。” 露娜听罢,立即附和道:“主人,米娅说得对!如今大江之南兵荒马乱,依奴婢之见,只有把他们接到东胡,才能保得他们的周全呐!” 显然,众人现在还不知道项羽的厉害,他们全都认为,项羽只是项燕的孙子而已,必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所以在他们的心中,多了一份怜悯之情,却少了李怜云的那份震惊。 不过,李怜云跟他们就不一样了,他对未来的西楚霸王项羽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在看到项燕的绝笔信后,他才会表现出震惊。 也正因如此,李怜云根本就不担心项羽的安全问题。于是,他便摆手说道:“大可不必如此。一来,大哥他在信中已经有所交代,叫我们不必担心。二来,大哥的子孙乃是名将之后,必定也是人中之龙,想必将来自会有一番成就。所以,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好吧,我们听主人的。”看着李怜云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米娅与露娜也不再坚持。 李怜云揉了揉鬓边,扯开话题说道:“此事以后再议吧。这两份密信送到这里,已逾大半个月,换句话说,秦军目前很有可能已经吞并了吴越之地。如此一来,我大燕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金扎听罢,抱拳应道:“主公所言甚是!我军当务之急应该是尽早剿灭冒顿!然后火速回师东胡,严防秦国的进攻。否则,必将是两头被动,陷入骑虎难下的不利境地!” 萨那布听到这里,也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深知秦军的强悍,所以心里也有些替李怜云担心。于是,他便立即对李怜云鞠躬道:“哦!我伟大的将军!我听你们刚才所说,好像你们可能要跟震旦国打仗。我非常的担心你们的处境啊!震旦国的军队可是非常的厉害,李将军你要小心啦!我会在月氏为你们祈祷的!” 李怜云挥手说道:“有劳萨那布将军挂怀,你放心,本将届时一定会小心应对秦军。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攻克永固城,还望将军助本将一臂之力啊。” 萨那布急忙点头应道:“请李将军放心,我与冒顿有血海深仇!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大声命令道:“萨那布将军!本将命你将一万月氏精骑分为三部,前往东、南、北三面,协助神武军围城!” 萨那布鞠躬回道:“遵命!我伟大的将军!” 随后,李怜云便站起身来,大声道:“燕犇、金扎听令!” “标下在!”二人抱拳齐声应道。 李怜云大手一挥,命令道:“传令各部,加紧备战,做好随时攻城的准备!” 二人急忙应道:“诺!” 交代完这些,李怜云稍觉心安,不过随即他又再次陷入了悲伤之中。而在李怜云黯然神伤之时,帐下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抽泣之声。 李怜云抬头看去,发现抽泣之人正是雨燕和露娜。毕竟,在帐内的所有人当中,除了李怜云之外,也只有她们两个见过项燕。对于项燕当日在“鉴石大会”的表现,她们依然历历在目。现在要事已经商讨结束,两人便回想起了往事,所以才忍不住伤心落泪。 李怜云并没有劝慰她们,也没有打断她们,因为,对于两个小姑娘心中的悲伤,他也是感同身受。虽然他与项燕只有“鉴石大会”上的一面之缘,但正是那一面之缘,让他被项燕义薄云天的豪情与顶天立地的气概所折服。如今突闻噩耗,他的心中也是悲痛万分。 良久过后,两个小姑娘才渐渐止住哭声。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振作了起来。他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对左右吩咐道:“传我将令!命全军披麻七日,以慰项燕将军在天之灵!” 第171章 错综局势 李怜云的这道命令,既是出于对项燕的尊敬,也是为了祭奠项燕。 左右听罢,立即抱拳应道:“诺!” 在李怜云的命令下,神武军立即行动,全部披上了白色的丧服。而城头上不明所以的匈奴士兵看到这一幕后,都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神武军这是闹的哪一出。他们纷纷猜测起了原因,有的认为是李怜云死了,有的则认为是神武军的某位大将死了。 一时间,永固城中谣言四起,匈奴士兵们议论纷纷。就连刚刚躺到病榻上的冒顿也忍不住猜测了起来。 自从收到项燕的死讯之后,李怜云已经连续七天把自己关在了中军大帐内足不出户。他终日将项燕的绝笔信捂在胸口,内心是五味杂陈。而且,由于心情不好,李怜云这七天里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饿瘦了一圈。 在全军披麻的第七天,李怜云像往常一样,有气无力地躺在卧榻上发着呆。三个小姑娘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们担心李怜云愁坏了身子,于是便用帐中的火炉帮李怜云熬了一锅热粥,想让他补补营养。 雨燕将熬好的热粥端到李怜云跟前,柔声劝慰道:“主人,你已经连续七天没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去非得饿坏了身子不可。这是奴婢们刚刚熬好的热粥,你快趁热喝了吧。” 李怜云瞥了一眼热粥,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我实在是喝不下去啊。” 露娜听罢,立马跪到李怜云跟前,急切地说道:“主人,这是我们姐妹三人的一片心意,你多少喝一点吧。” 李怜云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辛苦你们了,在这费尽心力,服侍我这个颓废之人。可是你们也知道,你们都劝了我七天了,我要是真有那个心情,早就吃饭了,何必在这折腾自己呢。这粥,你们还是自己喝吧。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三个小姑娘闻言,纷纷皱起了眉头。李怜云的话说的没错,在这七天里,她们为了让李怜云吃饭,可谓是用尽了办法。耐心劝慰自不必说,光是在吃食上她们就已经挖空了心思,为了给李怜云准备可口的饭菜,米娅甚至连续七天驱唤了七种不同的珍兽用作食材。 无奈,不管三个小姑娘怎么劝慰,怎么准备,李怜云终究是食不甘味。眼看着李怜云日渐消瘦,三个小姑娘是一筹莫展,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见李怜云仍然不肯吃饭,米娅跪到李怜云身边,柔声道:“主人,是不是你不想喝粥?要不然奴婢给你弄一只穿山甲来煲个汤吧。” 李怜云摇头笑道:“傻丫头,这不是饭菜的原因,是我没有那个心情呐。你就别费那功夫了,那些小动物们是无辜的,让它们好好活着吧。” 米娅听罢,只得无奈地低下了头。 雨燕见状,将热粥放到一旁,随后便轻轻握住李怜云的手说道:“主人,我们知道你心情不好。其实项燕大哥走了,我们姐妹几个心情也不好。可是,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应该节哀才是啊。” 露娜听罢,立即附和道:“是啊主人,眼下匈奴未灭,秦军又对燕国虎视眈眈,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你去做呀!奴婢恳请主人赶紧振作起来。”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皱眉道:“你们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现在心中所忧,不仅仅是我义兄之事啊!” 米娅一听,立马皱眉问道:“还有何事令主人忧愁?主人不妨说出来让奴婢们听听,奴婢们也好为主人分忧啊!” 雨燕和露娜也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就说给我们听吧。” 李怜云听罢,皱起了眉头。犹豫再三,他才叹气说道:“哎!也罢。说给你们听听也无妨。” 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激动地竖起了耳朵。 李怜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才缓缓说道:“我现在其实更担心的是我大哥李勇。眼下楚国已灭,秦军北进可攻齐,东指可伐燕。而我大哥孤军独守蓟州,处境可谓是十分凶险呐!” “主人原来是担心这件事情。”雨燕听罢,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紧接着,她又劝道:“主人,其实你大可不必忧虑。大哥他身经百战,麾下又有精锐数万,只要凭借蓟州的坚城固守,想必秦军是奈何不了他的。” 李怜云摇头说道:“要是在从前,我自然也不会担心。可是现在的时局变化太快,很多事情都无法完全掌控。就拿我们上次在逐鹿城听到的事来说吧,乐乘那小子已经有了反意。而他之所以还没有立即反水,无非就是在等待时局变化,妄图向嬴政多要些价码。而现在秦军刚刚灭了楚国,正携胜利之威,大军压境。面对这种局面,乐乘随时可能反水!一旦乐乘反水,整个渔阳郡西面再无屏障可守,秦军可以直接兵临蓟州城下。更为严峻的是,渔阳郡郡守乐间乃是乐乘的亲戚,他要是响应乐乘反水,那蓟州可就真的成为一座孤城啦!届时,我大哥也会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三个小姑娘听罢,纷纷大吃一惊。毕竟,李怜云所说的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而且一旦发生,李勇与燕王喜等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片刻之后,米娅皱眉分析道:“主人,依奴婢之见,事态应该不会发展的那么快。眼下秦国刚刚灭楚,大军仍需休整。就算乐乘、乐间他们反水投敌,也不见得秦国会立马进攻燕国。我们可以趁着秦军休整的机会迅速剿灭冒顿,之后便立即率军回师蓟州。到时候有主人和大哥坐镇,谅他秦国也不敢冒然进犯!” 李怜云摇了摇手,说道:“你这个想法没错,我之前也这么想过。不过,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大燕朝中,有一个非常不安定的因素。而这个因素,很有可能导致秦国提前伐燕。”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马皱起眉头,齐声问道:“什么因素!?”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个因素,就是太子丹!” “太子丹!?”三个小姑娘惊呼一声。紧接着,露娜便问道:“他怎么会是不安定因素?”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问道:“你们还记得上次秘访秦国时见到的苏艺吧?” 听到“苏艺”这个名字,三个小姑娘立即点头应道:“记得!”米娅随后又补充道:“奴婢记得!她是秦王嬴政跟前的红人,跟主人你也有旧交,上次就是她帮着咱们脱困的。” “不错!”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可你们有所不知,这苏艺不仅是嬴政的心爱之人,她还是太子丹的青梅竹马。太子丹对她是朝思暮想,无时无刻不希望她回到燕国。” 听到这,雨燕突然皱眉猜测道:“主人,你的意思是···太子丹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一个女人去跟秦国对着干!?” 李怜云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啊!?”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惊呼一声。紧接着,米娅便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不至于吧!?他好歹是一国太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知轻重的事情呢!?” “哎呀!”李怜云撇了撇嘴,说道:“你也太高看他了!老实跟你们说吧!那次从秦国回来,我去宫中复命!正巧碰上太子丹问我苏艺的事情!结果我跟他闹的是不欢而散!而且,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对嬴政已经是恨之入骨了!眼下,秦国又对燕国虎视眈眈,燕国上下都是人心惶惶,保不齐他真的会狗急跳墙,干出点出格的事情!” 三个小姑娘听罢,心中惊讶不已,她们都没想到在这种非常之时又冒出了太子丹这样的不安因素。 片刻之后,雨燕对李怜云劝慰道:“主人,依奴婢之见,这件事你也不必多虑。” 李怜云皱眉问道:“为何?” 雨燕思索片刻后,分析道:“眼下对于燕国来说,秦国无论是军力、财力还是民力、物力,似乎都是无懈可击,纵使太子丹对嬴政恨之入骨,他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叫他率军与秦军厮杀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奴婢以为,太子丹也就是深深闷气,应该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李怜云听罢,摇头说道:“傻丫头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雨燕疑惑地问道:“主人,此话怎讲?”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叹道:“所谓‘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 三个小姑娘听罢,齐声疑惑道:“主人所言太过深奥,请恕奴婢们愚昧,未能领会其意。” 李怜云摆手说道:“意思就是说,弱势的一方面对强者的威压,想要出奇制胜,往往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啊!” 雨燕皱眉问道:“那太子丹他会如何孤注一掷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问道:“你们还记得荆轲与秦舞阳二人吗?” 三个小姑娘点头应道:“记得!他们俩是燕国安插在秦国的眼线。上次秘密访秦,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忙。” “不错!”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燕国的眼线遍布天下,独属安插在秦国的眼线,人数最多,组织最为庞大。而荆轲与秦舞阳就是众多眼线当中的佼佼者,他们不仅善于潜伏刺探,而且还身怀绝技,是一流的剑客!” 听到这,米娅突然惊讶道:“主人!你的意思,莫不是说太子丹会让他们刺杀嬴政!?” 李怜云点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露娜听罢,疑惑道:“那也不对啊。这些眼线应该是受燕王直接控制的,怎么会听太子丹的呢?” 雨燕也点头附和道:“是啊,燕王喜现在躲秦国还来不及呢,根本不敢招惹秦国。只要他不下令,太子丹也不可能让荆轲他们擅自行动吧!?” 李怜云撇了撇嘴,说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安插在秦国的眼线,名义上是归燕国候正管辖,但实际上,从苏艺远赴秦国开始,太子丹就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暗中操控这些眼线了,荆轲与秦舞阳以前更是太子丹府上的亲信幕僚。所以,太子丹才是这些眼线真正的控制人,换句话说,只要太子丹下令,他们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露娜听罢,急忙问道:“难道燕王对这些事情就没有察觉吗?”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说一开始燕王喜没有察觉的话,那么现在他也已经是洞若观火了。” 听到这,露娜就更加疑惑了,她继续问道:“燕王既然都知道,那他为什么不出手制止呢?” 李怜云撇嘴说道:“他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办法。事到如今,这个组织在秦国已然是盘根错节了,燕王喜想要改变局面,势必要连根拔起。可是这样一来,整个组织几乎就全被摧毁了,这代价实在太大,是燕王喜所不能承受的,所以,他也只能大事化小,选择妥协了。” 三个小姑娘听罢,不由得更加担心了起来。毕竟,如果李怜云说的都是实情的话,那么整个局势将会急速恶化。 片刻之后,雨燕又疑惑道:“主人,即便如此,太子丹想叫人刺杀嬴政,也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且不说咸阳宫防卫森严,一般人很难闯入,就算是硬闯了进去,面对秦军卫兵,他们也不一定就能得手啊。” 米娅点头应道:“雨燕姐说的是,而且,上次奴婢跟主人一道去咸阳宫的时候,发现整个王宫极为庞大,他们闯入宫中,也未必知道嬴政身在何处啊。” “你们所言甚是。”李怜云先是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们似乎还不知道,太子丹手中有一个获得刺杀嬴政机会的关键法宝!” “关键法宝!?”三个小姑娘疑惑一声,齐齐问道:“那是什么!?” 李怜云先是故作沉思,随后才缓缓说道:“秦国叛将樊於期!” 第172章 铤而走险 “啊!?”三个小姑娘惊呼一声。紧接着,露娜便好奇地问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成为关键法宝!?”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解释道:“此人原是嬴政心腹,当年曾随嬴政剿灭乱臣贼子嫪毐,并且帮助嬴政从吕不韦手中夺回实权。后因小人栽赃,被嬴政下罪。他担心被杀,于是连夜畏罪潜逃至燕国,被太子丹秘密收留。” “哦!原来如此!”露娜叹了一声,随后便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此人想必是知道嬴政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嬴政也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只要太子丹派使臣献上此人首级,那么嬴政一定会龙颜大悦,接见使臣!” “聪明!”李怜云赞了一声,说道:“而荆轲与秦舞阳这两个高手,便是‘使臣’的不二人选!” 雨燕听罢,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样一来,似乎刺秦一事,几成定局了。”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所以我这几天才会茶饭不思。此事一旦发生,无论成功与否,都必将激怒秦国,为大燕招来兵祸。再加上随时可能反水的乐乘、乐间,我大燕真可谓是内忧外患呐!你们说,我能不担心我大哥吗!?” 三个小姑娘听罢,纷纷沉默不语,她们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李勇的处境,也体会到了李怜云心中的忧愁。然而,面对这种客观的不利局面,她们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安静地陪在李怜云的身边。 良久过后,雨燕开口劝谏道:“主人,事到如今,我们已然不能掌控全局。眼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攻克永固城,早日班师回朝。兴许,还能稳住局势。所以,奴婢恳请主人赶紧振作起来,带领大军攻下城池,剿灭冒顿!” 露娜和米娅听罢,立即齐声附和道:“是啊主人!奴婢恳请主人振作起来!” 李怜云撇了撇嘴,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想早日攻克永固城,可此事谈何容易啊!冒顿坚守不出,我军亦无攻城器械,而且我的内力也尚未恢复,所以我军目前根本无力实施攻城。” 米娅听罢,谏言道:“主人,虽然抛石机一类的攻城器械我们无法就地打造,但是云梯、攻城塔一类的登城器械还是可以打造的,你何不命人连夜赶制呢?” 李怜云拍了拍米娅的脑袋,笑道:“傻丫头,没有抛石机与弩床,就无法对守城的敌军进行有效杀伤,那么我军用云梯与攻城塔登城,势必就要付出大量伤亡的代价。弟兄们跟着我风餐露宿,远赴他乡,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呐!所以,此事我是决计不会做的!” 雨燕听罢,皱眉说道:“贸然攻城固然不可取,但是主人一向善用奇谋妙计,为何不召集众将,商量一个可行的计策呢?” 李怜云揉了揉眉心,叹道:“如今我是黔驴技穷咯,再加上突闻义兄项燕的噩耗,我现在大脑是一片空白啊!” 三个小姑娘听罢,只得无奈地低下了头,陷入沉默。 “哎!”片刻之后,李怜云长叹一声,说道:“实在不行,我也只能强运内力,劈开城门了!” 雨燕一听,立即劝道:“主人既有此意!那你更应该保重身体了。” 露娜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只有吃饱喝足,你才能恢复体力啊!所以,你就赶紧吃一点吧。” 李怜云听着小姑娘们的劝谏,又看了看小姑娘们诚挚的眼神。犹豫再三之后,他终于点头应道:“好吧,我听你们的。” “太好了!”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高兴地手舞足蹈了起来。毕竟,她们经过了七天的坚持不懈,才让李怜云松口答应吃饭,一切来的太不容易了。 米娅端起一旁的粥碗,兴奋道:“主人!你稍等一下!这粥有些凉了,奴婢去给你热一下!马上就有的喝了!” 李怜云挥手笑道:“去吧。”紧接着,他又大声关照道:“记得给我加两个鸡腿!” “哈哈哈哈!”此言一出,三个小姑娘纷纷笑逐颜开。 与此同时,身处永固城官邸的冒顿也已经恢复了身体。不过,他的身体虽然没什么毛病了,但是心情却是糟糕到了极点。因为,他的援军已经覆灭,粮草也没有了先前的优势。而且,城外的大火虽已熄灭,但是黑烟反而更加浓烈呛人了,这也让城中军队的士气变得十分低落。现在,他可谓是真正的坐困愁城。 就在冒顿独自在官邸大殿暗暗伤神时,一名千长突然匆匆跑进大殿,对他跪地叩首,兴奋地说道:“大单于!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 冒顿皱着眉头,抬手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咋咋呼呼的?你起来说清楚!” “遵命!”千长应了一声,接着站起身来鞠躬道:“大单于!据我军连日来的观察判断,李怜云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冒顿先是惊呼一声,紧接着便大声疑惑道:“真的假的!?这不太可能吧!?本单于前几天还见他生龙活虎呢!?怎么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呢!?” 千长鞠躬回道:“大单于!此事十有八九!您也知道,燕贼已经披麻七日了!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有重要的头目死了!而李怜云他长途跋涉,劳师以远,身体必定极为疲惫,况且他又是初到月氏之地,水土不服。所以,末将以为,他是染上恶疾而亡也说不定啊!” 冒顿听罢,摆手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李怜云那狗贼的体格本单于是知道的。他身体之强健不再本单于之下!怎么会轻易染上恶疾呢!?你们不会搞错了吧!?是不是另有其人呢!?” 千长急忙回道:“大单于!您有所不知啊!末将之所以如此推断,除了燕贼士卒披麻多日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李怜云已经有七天没有露面了!” “嗯?”冒顿疑惑了一声,急切地问道:“果有此事!?” 千长如实回道:“千真万确!此事已经末将派出的探马多番打探!李怜云确实七天没有露面了!” 冒顿听罢,立即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他才皱眉嘀咕道:“这么说,李怜云真有可能已经死了!?” 千长鞠躬笑道:“是啊大单于!末将断定此事之后,也是激动万分呐!所以第一时间就过来禀报大单于您了!” 冒顿思索片刻后,疑惑道:“这会不会是李怜云那个狗贼的疑兵之计?” “呃······”听到冒顿的问题后,千长也变得有些迟疑。不过,仅仅迟疑了片刻之后,千长便坚定地说道:“大单于!不管是不是燕贼的疑兵之计,这都是咱们唯一的机会啊!若是这次我们不勉力一试,那我军恐怕再无取胜的机会了!” 冒顿听罢,点头道:“说的有理,你接着说。” 千长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大单于,眼下我军的处境您是知道的,再这么耗下去,必定是城破身死。想要扭转乾坤,也只有出奇制胜!而燕贼上下现在是披麻戴孝,就算不是李怜云死了,那也一定是有大事发生!所以现在正是燕贼士气最低落,局势最动荡的时候,同时,也是我们出兵奇袭燕贼的绝佳时机!只要我们趁夜突然向西面的燕贼发动进攻,一定会打燕贼一个措手不及!一旦我军端掉了燕贼的中军大帐,那燕贼必然群龙无首,军心大乱!届时,我军便可一举将其击溃!” 听完之后,冒顿再次陷入沉思。良久过后,他才站起身来,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想法倒是没错!可要是判断错了局势,中了李怜云的疑兵之计,那我们可就真的被动了!你要知道,本单于现在手中的本钱可不多啊!” 千长思索片刻之后,鞠躬回道:“大单于心中所虑,末将自然明白!不过,似乎眼下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不出奇招,我们只能坐困愁城,到最后必然是死路一条。与其那样,倒不如冒险一试!” 冒顿听罢,依然是眉心紧锁,悬而未决。 千长见状,继续谏言道:“大单于!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末将以为,您可以让末将先率两千人马夜闯燕贼大营。如果末将得手,您便亲率大军出城,与末将一道,共击燕贼!如果末将失手,那末将便立即撤回城内,届时,我军就算有些损失,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啊!” 听到这,冒顿微微点了点头,觉得千长的话有些道理。但是苦于现在手中的兵力有限,冒顿又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心,于是便对千长挥手说道:“你且先下去吧,此事本单于还要再斟酌一番。” “大单于······”千长还想继续谏言,却被冒顿打断了。 冒顿坐回单于之位,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必多言,先退下吧!待本单于打定主意,自会有所安排!” 千长见冒顿态度坚决,只得鞠躬应道:“遵命!”随后便缓缓退出了大殿。 待千长走后,冒顿翻开桌案上的月氏地图皱眉打量了起来。而在打量地图的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在不断回想刚才千长说的话。可是越想,他的心中就越发的矛盾,究竟是出城奇袭,还是依城固守,一时间,他也打不定主意。再加上身边已经没有像左右贤王那样的大臣帮他出谋划策,不免让他更加犹豫不决。 巨大的矛盾,使得冒顿愈加烦躁,他索性合上地图,随后便皱眉看向了宝座一侧的兵器架。当看到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宝雕弓时,他的眼神却突然从迟疑变得狠厉了起来。 深夜子时,李怜云正在帐中查看斥候刚刚送来的永固城城防图,由于开始进食的缘故,李怜云的体力恢复了不少,精气神相较前几日也更加饱满,所以他才能顶着困意研究攻城的方案。 这份城防图是斥候们经过十天的详细侦探所绘制而成,上面清晰标注了匈奴各部在永固城的城防布局。其中,冒顿往李怜云所在的西门配属的兵力最多,大约有两千人,而其他三门则分别配属约一千人。另外,在城中负责巡防的,则是冒顿的一百余名亲卫。 大致看完城防图之后,李怜云咂嘴笑道:“啧啧!这冒顿小儿还真是抬举我了!居然把大部的兵力都调到西门来防御!” 雨燕听罢,笑着调侃道:“依奴婢之见,他这不是抬举你,他这是怕了你了!” 李怜云皱眉问道:“哦?是吗?我有那么可怕吗?” 露娜一听,立即煞有介事地说道:“那是自然了!主人!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在蛮族眼中有多可怕吧!?咱不说你现在身居的高位吧,就说你诛萨摩,灭东胡这两件事,已经威震塞北了好吗!?那些匈奴人哪个不怕你!?” 米娅跟着附和道:“露娜说的对!奴婢在大鲜卑山中的偏僻之地都能听到你的威名,就更别提冒顿了!也就是奴婢们跟着你,才觉得你宽厚仁爱。在敌人的眼中,你可是正儿八经的大魔王呢!” 三个小姑娘虽然言语有些夸张,但说的基本都是实情。所以李怜云一时之间也是无力反驳,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头,咧嘴憨笑了起来。 看着李怜云的囧样,三个小姑娘也是花枝乱颤,“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然而不到片刻,众人的笑声就被帐外的一阵厮杀声给打断了。四人先是心头一紧,紧接着,反应迅速的三个小姑娘便飞速冲向一旁的兵器架,帮李怜云取战甲与兵器。而李怜云则是准备叫卫兵问个明白。 不过,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开口,燕犇便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大帐,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启禀主公!匈奴趁夜发兵,突袭我军大营了!” “什么!?”李怜云惊讶一声,难掩激动地喊道:“冒顿那小子是不是疯了!?这不是来送死吗!?” 燕犇抱拳回道:“主公!据标下方才观察,似乎冒顿并不在阵中!” 第173章 战机骤现 李怜云一边在三个小姑娘的伺候下穿戴着战甲,一边撇嘴说道:“无所谓了!反正是来送死!谁来就灭谁!” 待战甲穿戴整齐,李怜云抄起兵器,大声问道:“敌军来了多少人马!?前方战况如何!?” 燕犇抱拳回道:“敌军约两千余骑!由于他们是深夜奇袭,我军上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现在我军已经稳住阵脚,将敌军堵在中军大帐至营门的区域!” 李怜云将龙骑尖背于身后,一边大步迈向帐外,一边大声命令道:“此乃天赐良机!速与本将迎战敌军!” 众人起身应道:“诺!”随后便抄起兵器跟着李怜云冲出了大帐。 刚一来到帐外,李怜云便看到神武军骑兵与闯入营中的匈奴骑兵正在激烈拼杀。 他发现冲入营中的匈奴骑兵大约有一千余人,他们正以楔形攻击阵向自己的中军大帐猛冲,虽然被神武军骑兵从四面围堵,但是他们冲在最前沿的骑兵在主将千长的带领下,却大有冲破神武军堵截之势。而在大营之外,尚有一千余名匈奴骑兵被数百神武军骑兵堵在营门口,无法入内。不过,他们也正在拼命冲杀,试图冲入大营。 李怜云跨上白芳,心中暗暗叹道:“这帮兔崽子是在以命相搏啊!看来冒顿是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了!”紧接着,他又暗自窃喜道:“这样也好!老子正愁你们龟缩避战呢!没想到你们自己倒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李怜云立即大手一挥,对一旁的燕犇命令道:“立即传令各部,向西门火速集结!” “诺!”燕犇应了一声,便匆匆招来传令兵下达命令。 而李怜云则提枪跃马,杀向了敌阵。就在李怜云冲到阵线前沿之时,为首的那名匈奴千长也刚好率部冲破了神武军的堵截。于是,李怜云与那名千长刚好撞了个正着。 李怜云勒停白芳,白芳亦高高扬起前蹄。随后,李怜云便策马举枪,指向那名千长喊道:“呔!猖狂鼠辈!安敢夜闯我军大营!纳命来!”说罢,他便手提龙骑尖,直直刺向那名千长的面门。 千长在看清来人是李怜云之后,原本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而当李怜云的龙骑尖刺到他的面前时,他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等李怜云的龙骑尖刺中,千长便身子一软,摔落到了马下。此刻,面对李怜云的强势威压,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心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而在巨大的恐惧之下,他的裤裆已然湿透。 李怜云见状,也是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己都没用到一招,便将千长制伏,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轻松了。紧接着,他便将龙骑尖抵在千长面门,厉声道:“你小子真是活腻歪了!就凭你也敢偷袭我军大营!?” 千长惊恐地望向李怜云,一脸不可思议地嘶吼道:“李怜云!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李怜云皱眉道:“如假包换!本将正是李怜云!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难不成你以为本将死了!?” 千长大声惊诧道:“你既然还活着,那为何你们全军披麻!?” 听到这句话,李怜云立马就明白了了事情的原委。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感动立即涌上他的心头,他高举龙骑尖,仰天长叹道:“项燕大哥!多谢你在天之灵赐给小弟这个绝佳战机!请大哥放心!待剿灭了冒顿,小弟一定替你报仇!” 千长听罢,也终于搞清楚了神武军全军披麻的原因,原来他自己的猜测是大错特错,神武军祭奠的根本不是李怜云,而是项燕。千长懊悔不已,在心中不断咒骂自己太过冲动,然而此时,无论他如何懊悔,都已经为时已晚。 面对龙骑尖锋利的枪尖,千长立马认怂,跪地求饶道:“大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不过,李怜云此时已动杀心,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千长。他微动右臂,龙骑尖便径直刺向千长的胸口,给千长来了个透心凉。 在李怜云击杀千长的同时,神武军大营中也射出了一支火箭,火箭直奔上空,其高度足以让在其他三面围城的神武军将士看到。而在火箭射出去没多久,大营中的号兵又吹响了号角,号声极为嘹亮,足以传遍永固城四周。这些,便是李怜云号集大军的信号。 参与东门围城的赵山河在巡营时看到火箭之后,便第一时间找到了凌天,而凌天此时也已经在帐中听到了号声。 赵山河抱拳道:“将军,从号声判断,这定是主公的紧急集结令!” 凌天一边匆忙地穿戴着战甲,一边点头说道:“不错!看样子,主公那里定有大事发生!” 赵山河听罢,急忙回道:“将军!那标下这就去就命令各部火速集结!” 此时,凌天的战甲已经穿戴整齐,他抄起钢枪说道:“抓紧时间!集结完毕后立即出发!” “诺!”赵山河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出了大帐。 要说这赵山河传达命令的速度也是相当之快,当凌天来到帐外时,营中的两千余神武军精骑已大部集结完毕。 就在凌天跨上战马准备出发之际,萨那布却突然从黑夜中窜了出来。他之前是听从李怜云的调遣,将部队分别派往了永固城东、南、北三面的神武军军营,他自己也是隔几日便到不同大营巡视部队,今天刚好在凌天营中。 不到片刻,萨那布就一路小跑到了凌天身旁,着急地问道:“哦!我亲爱的朋友,你们好像要打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天趁着部队尚未完全集结的间隙,对萨那布抱拳道:“萨那布将军!我家主公刚刚发出了紧急集结令!命标下火速前往西门汇合!标下正在集结部队呢!” 明白事情的原委后,萨那布为难地问道:“哦!我亲爱的朋友,你们都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凌天思索片刻后,抱拳道:“萨那布将军!此乃我神武军将令!你可以不听调遣!再者说,标下率军离去之后,此地亦需兵力围城!依标下之见,你还是让部队继续留在此地待命吧!” 萨那布点头应道:“好好好!那我就听你的了,我的朋友!” 凌天抱拳回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话音刚落,大军也已经集结完毕。凌天勒住缰绳,对萨那布挥别道:“萨那布将军!标下先行一步!” 萨那布鞠躬回道:“祝我亲爱的朋友马到功成!保重了!” “多谢!”凌天道谢一声,随后便高举钢枪,大声命令道:“出发!” 不多时,凌天的部队便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凌天走后,萨那布急忙招来一名传令兵吩咐道:“快去通知各部,让他们原地待命,做好随时攻城的准备!” 传令兵疑惑道:“攻城!?燕国人这么着急的集合部队是在攻城吗?” 萨那布皱眉沉思了片刻后,叹道:“无论是否攻城,今夜都必有大事发生!你不必多言,抓紧时间通知各部!” “遵命!”传令兵应了一声,便匆匆策马离开。 与此同时,由于李怜云加入战斗,神武军士气大涨,不到一会的功夫,便已将闯入营中的匈奴骑兵击杀殆尽。而大营外面的匈奴骑兵,见形势急转直下,也纷纷放弃了冲营,调转马头,向永固城的西门疯狂逃窜。 李怜云见状,一边策马追击,一边大声命令道:“给老子死死咬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逃回城内!” 听到李怜云的将令后,神武军的所有骑兵立即策马狂奔,向溃逃的匈奴骑兵追去。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雨燕吩咐道:“雨燕!带着飞云卫从侧翼迂回,截断敌军退路!” “诺!”雨燕应了一声,便带着一百飞云卫向侧翼狂奔而去。 不到片刻,飞云卫就凭借着品质优良的疾风战马从侧翼追到了与匈奴骑兵齐头并进的位置。而居后追击的神武军骑兵,也在李怜云的带领下死死咬住了匈奴骑兵的后侧。 这一幕,被站在城楼观战的冒顿尽收眼底。此刻,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方面,城外的部队正在面临神武军的围追堵截,另一方面,为了接应城外的部队,永固城的西门是敞开的。 这不禁让冒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若是选择关闭城门,那也就意味着城外的部队即将全军覆没。但如果不关闭城门的话,那么尾随而来的神武军必定会冲入城内。 随着神武军的步步逼近,冒顿急的在城墙上来回踱步,脸上的神色更是充满了焦虑。其实,从他看到李怜云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意识到这次夜袭必败无疑了。只是他没想到李怜云的神武军战力会那么恐怖,居然追着他的部队不放。这也就直接打乱了他之前收兵回城的计划。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冒顿最终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挥手对身旁的几名千长命令道:“命城中各部火速集结,给老子把西门堵住!”说罢,他便匆匆向城墙下方跑去。 一名千长听罢,立即追上去谏言道:“大单于!此时若不关闭西门!那燕贼可就要入城啦!” 冒顿抽出弯刀,厉声道:“就是要关门!也得等城外的弟兄退进来再关!” “大单于······”几名千长还想继续谏言,却被已经走到城下的冒顿打断了! 冒顿跨上战马,怒斥道:“废话少说!赶紧集结部队!” 见冒顿态度坚决,几名千长只得无奈地鞠躬应道:“遵命!” 与此同时,城外的匈奴骑兵已经逃至距离西门不到两百步的地方,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时,他们却再无法前进一步,因为,雨燕亲率的飞云卫已经死死拦在了他们面前。 面对一百精锐的飞云卫,这些匈奴骑兵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想要活命,他们就必须突破飞云卫的堵截。于是,他们来不及片刻犹豫,立即挥动着弯刀杀向了飞云卫。 雨燕见状,镇定自若地指挥着飞云卫迎敌。飞云卫先是左手持弩疯狂输出一波,紧接着便右手持枪与匈奴骑兵战成一团。 由于装备精良,再加上训练有素,一百人的飞云卫愣是把七八百人的匈奴骑兵给死死堵住了。 不过,飞云卫打的也不轻松。因为城墙上的匈奴士兵已经开始放箭,飞云卫一边要顶住匈奴骑兵的冲击,一边还要闪避飞来的箭矢。所以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已损失了十余名精锐。 幸运的是,李怜云在这紧要关头也率军从后侧杀入了匈奴骑兵阵中。他的一番猛烈冲杀,立刻缓解了雨燕他们的压力。 待神武军完全与匈奴骑兵战成一片之后,李怜云立即冲着雨燕喊道:“雨燕!速速撤至两翼!让出通道!” 雨燕听罢,立即让开了道路,将飞云卫撤到两边。 匈奴骑兵们见状,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向城门涌去,完全不顾在他们身旁挥舞钢枪的神武军骑兵。 李怜云抓住这个机会,带着神武军骑兵又是一阵穷追猛打。顷刻间,便已击杀了三百余名匈奴骑兵。 等这些匈奴骑兵逃到城门口时,他们仅剩下不到三百人了。 而李怜云此刻并不打算放过这些匈奴骑兵,他率军混在匈奴骑兵阵中,也追到了城门口。 与此同时,冒顿已经在城内集结了两千余人,他们个个手持弯刀,屏气凝神,随时准备迎击即将混入城中的神武军骑兵。 过了没多久,李怜云与一部分神武军骑兵便追击到了城门下方。然而,正当李怜云杀得兴起时,他的心中却突然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而在这种预感之下,他只觉浑身寒毛直竖,内心发慌。 虽然李怜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往前了。于是,他便匆忙地勒住了缰绳。胯下的白芳似乎也感应到了异样,它立即高抬前蹄,调转了身躯,紧接着就奋力向城门外跃去。 就在白芳高高跃起的瞬间,两股滚烫的热油也正好从城门下沿的两个巨大的黑窟窿里倾泻而出。 第174章 困兽之斗(上) 顷刻间,城门下方的十余名匈奴骑兵和数名神武军骑兵便被滚油泼中,他们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口中更是惨叫连连。而李怜云则是刚好躲过一劫。 面对随时可能再次倾泻的滚油,原本勇猛追击的神武军骑兵变得踌躇不前,而幸存的两百余名匈奴骑兵则趁着这个机会逃回了城内。 听到惨叫声后,李怜云急忙打量了一遍全身,随后又打量了一遍白芳,发现并没有被滚油溅到。但即便如此,他仍是心有余悸,若是方才白芳的反应再迟钝一些的话,恐怕他现在也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不到一会的功夫,惨叫声戛然而止。李怜云抬眼看去,只见城门下方只剩一堆焦尸,哪里还有活人。 不过,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景象,李怜云非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变得怒火中烧。他指着城内的冒顿大骂道:“冒顿小儿!你好生歹毒!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冒顿听罢,大声道:“李贼!你少在这惺惺作态!要不是你咄咄逼人!本单于的这些勇士们也不用枉死!” 李怜云高举龙骑尖,厉声呵斥道:“冒顿小儿!你真是丧心病狂!罪恶滔天!本将今日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 冒顿脸上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对李怜云不屑道:“好大的口气!想杀本单于!?恐怕没那么容易!”说罢,他便立即冲着左右大声命令道:“关闭城门!” 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倘若城门再次关上,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便将付之东流,再想攻克永固城,必定又要费上一番周折。 眼看着城门渐渐闭合,李怜云来不及片刻犹豫,他立即催运起内力,源源不断地灌输到右臂之上。虽然他的内力尚未完全恢复,但是在这紧要关头,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片刻之后,李怜云爆喝一声:“惊涛骇浪!”紧接着便用五成内力将龙骑尖直直刺出。虽说只是五成内力,但对于此时的李怜云来讲已经是极限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强大的无形冲击波从龙骑尖贯出,直扑城门。 “轰”的一声巨响,冲击波以惊雷之势击中城门,将原本即将关闭的大门再次轰开,两扇铁门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摇曳不断,发出“嘎子嘎子”的响声。而负责关闭大门的士兵亦被冲击波轰杀殆尽,留下数十具尸体。 一击得手,李怜云心中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是惊讶。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五成内力的一击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当然,这也得益于城门处于将拢未拢的状态,如果城门紧闭的话,李怜云五成内力的“惊涛骇浪”恐怕也是冲不破的。 不等城内的匈奴人多做反应,李怜云便摆开架势,催运内力。准备再使一招“惊涛骇浪”,彻底摧毁城门。 冒顿见状,大吃一惊。他一边焦急地命人继续关闭城门,一边运起内力,抽出宝雕弓,张开弓弦对准了李怜云。 当内力催运至极限时,两人立即使出绝招。刹那间,两道强大的冲击波几乎是在同时从两人的兵器贯出,以刚猛迅疾之势直扑对方。 不到片刻,两道冲击波便在城门处发生猛烈碰撞,迸发出一阵惊雷般巨响。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城门四周的百步之内狂风大作,卷起无数飞沙,直逼得众人睁不开眼。 良久过后,余波才渐渐消散,城门四周也逐渐归于平静。 冒顿垂下颤抖的双臂,强装镇定地站在原地,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狰狞。显然,他已经被李怜云震出了内伤。果然,撑了不到片刻之后,他便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老血。 “咳咳咳咳······”冒顿捂住胸口狂咳不止。不过,此时的他虽然稍显狼狈,但是内心却非常得意。毕竟,他刚才成功地接住了李怜云的绝招,这自然会给他带来一阵扬眉吐气的快意。 而反观李怜云这边,却是没有太大的波澜,他从容不迫地立马于原地,表情十分淡定。对于冒顿接下自己的一招,他并不意外,毕竟刚才那一招只使出了五成内力。而且,冒顿十成内力的一击也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片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城门口看去。然而在看清了城门口的景象之后,两人的表情却截然相反。冒顿是瞠目结舌,震惊不已。李怜云则是喜出望外,咧嘴大笑。 原来,坚硬的城门在两道冲击波的猛烈轰击下已经四分五裂,粗大的木门栓更是被轰成了碎渣。就连城门上方的两个倾泻滚油的黑窟窿也被冲击波击毁。 此刻,冒顿是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他本想以全力一击阻止李怜云继续破坏城门,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助了李怜云一臂之力。 李怜云见状,将龙骑尖指向冒顿,霸气地喊道:“冒顿小儿!你的死期到了!” “狗贼······噗······”冒顿听罢,恼羞成怒,立马就要骂回去,然而还没骂完,就气急败坏地喷出了一口老血。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李怜云当即挥动了两下龙骑尖准备下令攻城。而就在他即将下令之际,身侧却突然传来大片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李怜云立即转头看向两侧,待看清来人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因为,此刻赶来的正是凌天、王玄等人亲率的大队人马。 不到片刻,凌天等人的增援部队便在永固城西门与李怜云汇合,而随着大军的全部集结,神武军的士气空前高涨,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势要大干一番。 刚一看到李怜云,凌天、王玄、夏千凡三人便下马叩首道:“标下等姗姗来迟!请主公恕罪!” 李怜云大手一挥,笑道:“尔等来的正是时候!何罪之有!?都快起来吧!” “诺!”三人应了一声,随后便翻身上马。 李怜云扫视了一遍大军,不见萨那布的月氏兵,于是便对三人问道:“萨那布他们还在原地待命吧?” 三人齐声抱拳应道:“回禀主公!正是!” “如此甚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手指向城内的冒顿,对众将士大声喊道:“将士们!冒顿已是强弩之末!他的手下更是待宰的羔羊!今日便是我等替天行道之日!本将命令你们!举起手中的钢枪!握紧手中的长剑!让我们毕其功于一役!诛灭暴君冒顿!” 李怜云话音刚落,神武军阵中立即爆发出一阵惊雷般的吼声:“诛灭冒顿!诛灭冒顿!诛灭冒顿······” 吼声阵阵,不绝于耳。在巨大吼声的感染下,神武军的战意更加激昂,他们不断挥舞兵器,宛如即将出笼的猛虎一般。而城内的匈奴骑兵则被吼声震慑得惴惴不安,脸上充满了惊恐与迟疑的神色。 见士兵们战意高昂,众将便齐齐对李怜云请战道:“主公!下令吧!” “好!”李怜云点头大声应道。随后便看向凌天、金扎命令道:“凌天、金扎听令!本将命你二人各率一千精骑,夺取各门,引月氏兵入城!” 二人听罢,齐声抱拳应道:“诺!” 李怜云挥动了两下龙骑尖,接着命令道:“其余诸将!随本将一道攻城!” 众将听罢,立即齐声应道:“诺!” 随后,李怜云便将龙骑尖高高举起,对众将士大声喊道:“弟兄们!无情杀戮吧!”说罢,他便一马当先冲向城内。 冒顿见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此刻他虽然十分惊惧,但他同样非常清楚,现在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唯有死战这一条出路。于是乎,他便鼓足勇气,对身后的士卒大声喊道:“勇士们!今日一战!事关生死!我们既无退路!又无援兵!但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是大漠中的狼群!亮出你们的利爪与獠牙!让燕贼尝尝你们的厉害!” “杀!杀!杀······”被冒顿这么一鼓噪,原本士气低落的匈奴骑兵们再次振作了起来。他们纷纷握紧弯刀,狂呼酣战。阵中立即爆发出一阵响彻四周的喊杀声。 眼看神武军已经快要进至阵前,冒顿立即高举弯刀,大吼道:“勇士们!不是燕贼死!就是我们亡!杀呀!”随后,他便挥舞着弯刀,纵马一跃,杀向了李怜云。而他身后的匈奴骑兵见状,也立即怪叫着冲了上去。生死大战,一触即发。 顷刻间,两军阵线猛烈碰撞,居于阵前的两军骑兵奋不顾身,激烈厮杀。仅是第一波冲锋,双方便已死伤数百人。不到片刻,两军阵线逐渐融为一体,双方亦是战成一团。而在战阵之中,更是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在士兵们混战的同时,两军的主帅也已经展开激烈搏杀。冒顿深知自己近战不是李怜云的对手,于是便先发制人,自上而下,朝着李怜云的面门劈去一刀。 李怜云见状,没有选择闪避,他直接横握龙骑尖,挡住了冒顿来势汹汹的一击。因为有前几次被冒顿逃遁的教训,所以李怜云这次并不想跟冒顿兜圈子,而是要用绝对的实力,迅速解决冒顿。 然而冒顿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见一击不成,立马抽回弯刀,随即便旋转刀柄,自下而上朝李怜云下巴挑去。 李怜云见状,立即向下压低枪身。“锵”的一声巨响,龙骑尖直直将冒顿的弯刀弹开。 巨大的力量震得冒顿虎口生疼,差点一个没握紧丢掉弯刀。他拼劲全力才勉强将弯刀抽回,心中更是暗暗惊诧道:“这个狗贼!真是怪力惊人!”紧接着,他又满是遗憾地嘀咕道:“要是阿拉巴在就好了!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虽然冒顿的嘀咕声很小,但是属性开满的李怜云依旧听得真切,他微微一笑,讥讽道:“冒顿小儿!阿拉巴已是本将的阶下之囚!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你······”冒顿刚想出言回击,却见李怜云突然向他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无奈之下,他只得匆忙下腰后仰,将将躲过了这一击。 李怜云见状,未做任何停顿,立即挥舞着龙骑尖使出一记“暴雨梨花”。顷刻间,龙骑尖化出作百道残影,如疾风暴雨一般,迅猛刺向冒顿。 要是一般人面对这么凌厉的招式,早已缴械投降。然而冒顿毕竟是草原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深知每道残影都极为致命,他已然避无可避,于是便飞速挥动弯刀进行格挡。 随着“锵锵锵······”的脆声响起,冒顿的弯刀与龙骑尖的残影不断发生猛烈碰撞,身边立时激起无数火花。 仅是转瞬之间,冒顿已经硬生生挡下了十余道残影,同时,他的身上也遭受了数道创伤。毕竟,龙骑尖的残影太过迅疾,即便他拼尽全力,也是无法尽数挡下。 随着龙骑尖的持续攻击,冒顿愈发吃力,身上的创伤也逐渐增多。又格挡了十余道残影之后,他已然露出败相。 不过,就在冒顿即将支撑不住之时,李怜云“暴雨梨花”的枪势也已经接近尾声。 “锵”的一声巨响过后,冒顿成功扛下了龙骑尖最后一道残影的攻击。此刻,他已是遍体鳞伤,气喘吁吁。不过这些创伤都只是皮肉伤,并不致命。 受伤后的冒顿非但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是愈战愈勇。他抹下一片鲜血放在嘴边,面目狰狞地舔了一口,随后便挥动弯刀,冲着李怜云咆哮道:“李贼!来啊!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啊!” 李怜云也被冒顿的气势惊得稍稍愣神,他忍不住在心中叹道:“不愧是草原枭雄!真是悍不畏死啊!若不是死敌,我还真舍不得杀他!” 不过,仅是片刻之后,李怜云便回过神来,他挥舞着龙骑尖,再次杀向冒顿。 与此同时,王玄、燕犇、夏千凡三人也已经与匈奴的三名千长展开捉对厮杀。而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则是合力对付匈奴的另外一名千长。他们那边的战斗要比李怜云轻松许多,不到十个回合,他们便已完全占据上风。面对他们的猛烈攻击,四名匈奴千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又厮杀了片刻,四名千长便被斩于马下,血溅当场。 击杀四名千长之后,王玄等人与三个小姑娘立即收起兵器,向四周望去。只见两军已经战至白热化的阶段,李怜云与冒顿更是杀得难解难分。 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几人自然十分清楚。为了快速解决战斗,几人立即拍马杀向了冒顿,想要助李怜云一臂之力。 然而,就在几人冲到冒顿身后,准备发起攻击时,却被李怜云的一声呵斥制止了——“退下!” 第175章 困兽之斗(中) 几人听罢,立即勒停了战马。随后,他们便一脸担心地看向李怜云,齐声喊道:“主公!” 李怜云并未理睬,而是高举龙骑尖向冒顿重重砸去。 冒顿见状,立即提刀格挡。 “锵”的一声巨响,龙骑尖不偏不倚,正中刀刃,直接将刀刃砸出一个豁口。巨大的力量,更是把冒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牢牢压制冒顿后,李怜云才抽出功夫,对王玄等人吼道:“本将要与冒顿一分高下,尔等不必插手!速去支援各处,剿灭残敌!”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众将与三个小姑娘只得无奈地应道:“诺!”随后,便策马杀向了别处。 其实,李怜云之所以不让他们插手。一方面是因为他极强的好胜之心,毕竟之前让冒顿从手中溜走了几次,冒顿的狡猾与韧性已经完全激起了他内心对亲手打败冒顿的渴望。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深知匈奴人崇拜强者的天性。剿灭冒顿之后,匈奴之地必将纳入自己的统治,同时还有数百万的匈奴百姓需要妥善管理。如果让匈奴百姓知道,他是靠着以多欺少打败冒顿的话,这些匈奴百姓嘴上倒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不服。要想让这些百姓心悦诚服地接受自己的统治,那就必须单打独斗击败现在的匈奴最强之人——冒顿。 在龙骑尖的重压之下,冒顿的双手颤抖不已,嘴里也在不停地喘着粗气,可谓是十分狼狈。更要命的是,他胯下的战马,此刻突然嘶鸣不断,四蹄亦开始打颤。 冒顿暗叫不妙,再这么下去,就算他能顶住李怜云这一击,他的战马恐怕也无法承受。一旦战马体力不支,他必定会命丧龙骑尖之下。 情急之下,冒顿只得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缓缓侧倾。待整个身体倾倒龙骑尖一侧之后,他立即松开左手,顺势将龙骑尖卸到一旁。 被卸开的龙骑尖立即重重砸向地面,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一丈多宽的大坑,坑中的土砖亦被砸得粉碎。 冒顿见状,急忙策马闪到坑外,紧接着便挥刀向李怜云使出一记横扫。 李怜云身体后仰躲过一击,紧接着,他不等龙骑尖完全抽回,便抖动枪身,向冒顿身侧拍去。 龙骑尖枪势极快,冒顿见来不及闪避,便立即挥刀格挡。然而仓促之间,冒顿无法完全发力,根本挡不住李怜云势大力沉的一击,他直接被龙骑尖连人带刀拍了个踉跄,随后便重心一歪,向一旁倒去。 不过,身为匈奴最强之人,冒顿的骑术也是相当了得。在即将摔下战马之际,他用脚尖勾住马镫,随后一个鲤鱼打挺,再次翻上了马背。 侥幸逃过一劫后,冒顿仍是心有余悸。虽然刚才的一系列的动作,他完成得极其利落,但是稍有不慎,他便会摔到地上,被李怜云击杀。 见冒顿再次稳住身形,李怜云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他挥动了两下龙骑尖,大声道:“冒顿小儿!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啊!” 冒顿紧握着弯刀,大声回道:“狗贼!老子的本事还没都使出来呢!待会定打得你屁滚尿流!” “猖狂鼠辈!看枪!”李怜云听罢,怒斥一声,随即便手提龙骑尖向冒顿使出一记“霸王拧刺”,直奔冒顿面门。 冒顿见状,大吃一惊。这招“霸王拧刺”他是领教过的,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暗藏杀机,而且枪势迅疾刚猛,根本避无可避。 眼看龙骑尖即将袭至面门,冒顿干脆把心一横,举刀砍向龙骑尖的枪尖。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锵”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兵器猛烈碰撞,迸发出一片耀眼的火光。 待火光散去之后,冒顿手中那把与龙骑尖硬刚了十几回合的弯刀,此刻再也承受不住重击,化成数道碎片,散落一地。冒顿持刀的右手亦被震得虎口开裂,血流不止。 而龙骑尖却仍未收势,直直刺中冒顿。不过,刺中的位置并非冒顿面门,而是冒顿的左肩。原来,冒顿刚才的舍命一搏,虽然未能完全挡开李怜云的一击,但也改变了龙骑尖的方向,让他捡回一条性命。 李怜云见状,立即上挑枪尖,顷刻间便挑下一大块肉,给冒顿的左肩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肉窟窿。 “啊!”冒顿立即惨叫一声,捂住左肩的伤口,表情也变得极为痛苦。尽管他已经非常用力地按住伤口,但是鲜血依旧不断从他的指缝渗出,不到片刻,便染红了他半边的身躯。 一击得手,李怜云并不打算给冒顿喘息之机,他再次使出“霸王拧刺”,继续攻向冒顿。 面对李怜云再次袭来的必杀一击,冒顿也顾不上左肩的剧痛,他立即松开伤口,准备迎击。然而,弯刀已碎,他只得抽出宝雕弓,以弓臂硬接龙骑尖。 又是“锵”的一声巨响,龙骑尖狠狠刺中宝雕弓的弓臂。 让李怜云吃惊的是,这一次,龙骑尖非但没有击破弓臂,反而被弓臂给反弹了来回来。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巨大的反弹力,竟然将他震得身体后仰,就连胯下的白芳都不禁扬起了前蹄。要不是他及时握住缰绳,恐怕早已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 当然,冒顿承受这一击后,也没好到哪去。他被龙骑尖巨大的力量震得连人带弓向后飞去,紧接着便重重摔落在地上。不过身有余力的冒顿,马上就是一个鲤鱼打挺,直起了身子。 李怜云立马驻足,一脸诧异地看着冒顿。心中更是暗暗惊叹道:“这小子也是个怪物啊!遍体鳞伤不说,还挨了这么多下重击,体力居然还这么充沛!” 冒顿起身之后,也是紧握救命的宝雕弓,一脸警惕地盯着李怜云。此刻,他已经深深地意识到,在他眼前的是他过往从没有遇到过的强敌。 就在二人静静矗立,相互对峙之时。漆黑的夜色中突然卷起一阵凛冽寒风,吹起黄沙一片。而飞舞狂啸的黄沙,亦使战场的氛围变得更加窒息。 片刻之后,寒风骤停。在黄沙落定的瞬间,二人再次同时出招。李怜云提枪跃马直奔冒顿,而冒顿则是从腰间的箭筒中迅速抽出十支响箭,紧接着便朝狂奔而来的李怜云连射十箭。 李怜云见状,立即舞动龙骑尖,一边冲刺,一边格挡。“锵锵锵······”几声巨响过后,十支响箭被李怜云拍断了八支,还有两支命中玄天战甲,亦被战甲震断。 李怜云趁势纵马高高跃起,紧接着便是一招“猛禽扑兔”,手握龙骑尖自上而下朝冒顿头顶刺去。 见李怜云枪势威猛,冒顿不敢怠慢,他立即双手擒住宝雕弓弓臂,紧接着便将宝雕弓高高举过头顶,准备硬扛李怜云的一击。 “轰”的一声巨响,双方兵器猛烈碰撞。冒顿直接被龙骑尖自上而下的巨大冲击力砸得身躯半弯,双膝跪地。而他脚下的地面也被压出一个宽约两丈的大坑。 这一次,龙骑尖并未被弹开,李怜云在白芳落地之后,便站在马鞍上朝着冒顿不断施压,灌输到龙骑尖的内力也从一成逐渐变为两成、三成。 反观冒顿这边,只能艰难地举着宝雕弓苦苦支撑。当李怜云内力输出达到四成时,冒顿的双臂直接被巨力压弯,而宝雕弓也随之从头顶落下。 冒顿见状,暗叫不妙,立即用双肩顶住弓弦,再辅以双臂的力量,才终于稳住了下落的宝雕弓。 然而冒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李怜云又将内力骤然提升至五成,这五成的内力输出也几乎是李怜云现在所能做到的极限。由于之前在招式上不能轻易取胜,所以此刻,他想用绝对优势的内力彻底压垮冒顿。 面对李怜云突如其来的疯狂输出,冒顿的表情愈发痛苦,地面的凹陷也逐渐加深,无数的碎石土砖在内力的挤压下彻底碎成黄沙粉末。 就这么硬扛了良久之后,冒顿突然感觉腹中一片翻滚,紧接着便嗓子一甜,吐出一口浓血。显然,他已经被李怜云强大的内力震出了内伤。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丝毫退缩,依旧死死扛着李怜云的攻击。 而伴随着内力的持续输出,李怜云原本颇为自信的表情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惊诧与迟疑,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五成内力的一击居然没有直接击杀冒顿,更没想到冒顿居然能顶住他长时间的内力输出。 就是这瞬间的惊诧与迟疑,使得李怜云的战意产生了一丝波动。而对于冒顿这样的高手来说,即便对手有一丝一毫的战意波动他都能有所察觉。 果不其然,一直处于被动的冒顿,在李怜云战意波动的瞬间,突然发出了持续低沉的嘶吼——“呵······”伴随着嘶吼,冒顿逐渐开始将双臂打直,同时慢慢撑起跪地的双腿。 李怜云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使出蛮力,试图将冒顿再次压垮。 然而冒顿此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无论李怜云怎么使劲,他都没有停下起身的动作。片刻之后,他竟然真的在李怜云内力的重压下站了起来, 紧接着,冒顿便开始弯腰蓄力。待蓄力完成之后,他突然爆喝一声——“嚯!”,随即用全身的力气将宝雕弓高高举起。 看到这一幕后,李怜云震惊不已,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忍不住讶异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而让李怜云觉得更加不可能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冒顿举起了宝雕弓后,他突然松开了右手,随即用左手张弓,右手拉弦。待弓弦拉满之后,冒顿突然怒吼一声道:“李贼!汝命休矣!”说罢,他便立即松开弓弦。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强大的冲击波离弦而出,直奔李怜云。 李怜云深知这一道冲击波的厉害,于是急忙拔回龙骑尖。紧接着便架起轻功,向后空翻。几乎就在他空翻一圈的同时,冲击波也刚好袭来,从他前方的毫厘之间擦身而过。 李怜云将将躲过冒顿的必杀一击,不过冲击波带动的气浪,依旧将他震得飞出一丈多远。所幸他在落地之前先将龙骑尖插入了地面,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李怜云抬眼看向冒顿,心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他紧锁眉心,暗暗思忖道:“不可能,这小子的战力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强悍!?从他刚才的那招来看,内力恐怕不在柳不凡之下!凭我现在的五成内力,估计还真奈何不了他!再这么下去不行!我得赶紧找到他的破绽!”此刻,冒顿在李怜云的眼中变得十分神秘,犹如换了个人一般。 与李怜云的惊讶不同,冒顿此刻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他的气息已逐渐平缓,在淡定地看着李怜云的同时,他脸上还挂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一道月光突然洒下,不偏不倚落到了冒顿身上。 原来,刚才的冲击波与李怜云擦身而过后,竟然贯穿了永固城上方烟瘴,直冲云霄。而月光便是透过冲击波贯穿的烟瘴照到了冒顿身上。 在月光的衬托下,冒顿的样子显得更加神秘与诡异,再加上他被鲜血染得猩红的战袍,使得冒顿看上去就像一头嗜血的猛兽。 然而,对峙了良久过后,冒顿却没有急着出招,而是静静地矗立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李怜云先出招。 李怜云见状,有些不明所以。他皱眉思考了片刻,依然搞不清楚冒顿在耍什么把戏。于是,他便在心中暗暗忖度道:“既然你不肯出招!那我就下下手为强了!”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再次催运内力,紧接着便手持龙骑尖,奋力向前刺出一枪,同时在口中大喊一声——“惊涛骇浪!”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从龙骑尖贯出,如巨浪一般直扑冒顿。这是李怜云五成内力的一击,也是李怜云此刻能使出的最强一击。 然而,面对李怜云的绝招,冒顿居然没有丝毫的惊慌,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冲击波袭至身前,他才后撤一步,将宝雕弓横举在胸前。 “轰”的一声巨响,冲击波猛烈击中冒顿,随后便犹如翻滚的巨浪一般,瞬间将冒顿吞噬。强劲的内力在冒顿周围五丈之内卷起一片气浪。气浪汹涌奔腾,发出一阵持续且又巨大的轰鸣声,所过之处,人马皆被震飞。地面的土砖亦被气浪高高卷起,而后在旋转中碎成粉末。 第176章 困兽之斗(下) 这一记“惊涛骇浪”虽然只有五成内力,但是威力也可以算得上是“毁天灭地”。李怜云在持续输出内力的同时,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他十分自信,这一击可以干掉冒顿。 不知过了多久,李怜云才开始收招。他先是停止了内力的输出,随后便将龙骑尖抽回,重重地磕在地上。 而在李怜云收招之后,巨大的轰鸣声戛然而止,气浪也在沉寂之中逐渐消散。不过,空气之中依旧弥漫着土砖碎裂而成的粉末,这些粉末形成了一片黄色尘烟,笼罩在冒顿四周。 要是在以前,李怜云一定会拨开尘烟上前打探一番,以便验收战果。但是这一次,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李怜云迟疑了。他并没有上前,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尘烟的散去。 与此同时,凌天与金扎二人已经指挥部队夺下了永固城的东、南、北三道城门。在打开城门的瞬间,大量的月氏骑兵就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城内。紧接着,他们便在凌天、金扎与萨那布三人的率领下冲向了西门。 不到片刻,他们便已杀至西门的匈奴骑兵身后,与神武军精骑一道,对匈奴骑兵形成夹击之势。 面对匈奴骑兵彻底暴露的后侧,凌天等人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命令部队发起冲锋。顷刻间,这些月氏骑兵便冲入了匈奴骑兵的战阵,他们手持弯刀,对着猝不及防的匈奴骑兵就是一阵猛砍。 虽然月氏骑兵的战力拉胯,但是在兵力上却占据绝对优势,仅是一轮冲锋,便击杀了数百匈奴骑兵。而且他们还用极短的时间,将匈奴骑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神武军与月氏兵的前后夹击,匈奴骑兵的阵型很快被冲散,他们在勉强抵抗了一会之后,战意便彻底崩溃,纷纷驱马朝着包围圈外疯狂逃窜。 然而,在严丝合缝的包围圈下,任何的逃跑都是徒劳的。神武军钢枪直刺,月氏兵弯刀乱舞,他们对匈奴骑兵没有丝毫的手软。 这些抱头鼠窜的匈奴骑兵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成片成片的倒在利刃之下。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被击杀殆尽。 至此,除了冒顿之外,所有的匈奴残敌都已被完全消灭。 清理完残敌之后,一众神武军将士与月氏将士便将所有的目光聚焦到了李怜云与冒顿二人之间的战斗上。 一众将士很快便围到了二人周围,不过当他们近至二人周围十丈处时,却被凌天大声呵止住了。因为,凌天深知李怜云战力的强悍,二人之间的厮杀必定是破坏力极强,他们必须要保持安全距离,否则的话一定会受到波及,造成无谓伤亡。 李怜云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大军,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尽管冒顿的军队已被全歼,但是李怜云的内心却没有一丝的波澜。此刻,他眼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干掉冒顿。 就在众人站定之时,尘烟也已散尽。李怜云急忙抬眼向前看去,只见冒顿正抱着宝雕弓半蹲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细看之下,李怜云发现冒顿身上的战甲已被刚才的冲击波撕成碎片散落了一地,此刻,冒顿是蓬头垢面,赤裸着上身。样子可以说是极其狼狈。 见冒顿一动不动,李怜云便想上前打探一番。然而他刚刚挪步,冒顿就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将李怜云惊得打了个趔趄。他急忙稳住身子继续向前看去,却发现冒顿已经张弓搭箭瞄准了自己。 李怜云忍不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呆滞。毕竟,冒顿挨了他的必杀一击,没有死也就算了,居然还能站起来,并且还有力气张弓搭箭,这不得不让李怜云感到震惊。 不过,片刻之后,李怜云便回过神来。他在心中暗暗自嘲道:“李怜云啊李怜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那小子中了绝招,不死也是重伤!现在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根本就不足为惧!” 想到这些,李怜云稍觉心安,他举起龙骑尖指向冒顿大声道:“冒顿小儿!你的大军已被尽数消灭,你也是自身难保!本将劝你速速投降!兴许,本将可以留你全尸!” 冒顿听罢,并未吱声,而是阴沉着脸死死盯住李怜云。片刻之后,他突然爆喝一声,松开了弓弦。紧接着,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便离弦而出,以迅雷之势扑向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大吃一惊。他立即催运内力,用龙骑尖挥出一道无形气浪。 在李怜云挥出气浪的同时,冒顿射出的冲击波也刚好袭来。“轰”的一声巨响,气浪与冲击波猛烈碰撞,余波激起大片碎石与尘土,刮得围观的众人连连后退,完全无法睁眼。 巨大的冲击力将李怜云震飞数丈之远,随后又重重摔落在地上。他刚挣扎着站起身来,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已然是受了内伤。 “咳咳咳······”李怜云咳嗽了几声,随后擦干嘴角的血迹。此刻,他的内心十分惊惧,毕竟,征战十余年,他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重创。这也不禁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起了冒顿。 待气息平稳之后,李怜云立即看向冒顿,却发现冒顿竟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脸上的神色冷酷无情,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杀意。 李怜云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惊叹道:“不可能!这个狗贼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片刻之后,他又捂住胸口,沉吟道:“看来还是我小瞧他了,这个狗贼的内力似乎无穷无尽!再这么打下去,老子非得命丧当场不可!老子要是挂了,在场的这些弟兄们恐怕也是难逃一劫!不行,老子得赶紧想个办法!” 眼见李怜云身受重创,在不远处观战的三个小姑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们奋力挣开众人的阻拦,朝着李怜云狂奔而去。 李怜云见状,急忙伸手呵止道:“不要过来!” 三个小姑娘根本不理会李怜云的阻拦,继续奔向李怜云。 情急之下,李怜云再次大声呵斥道:“本将命令你们退下!” 听到李怜云下了命令,三个小姑娘这才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她们便站在李怜云五丈之外,齐声哭喊道:“主人!你怎么样啦!?你有没有事啊!?” 李怜云冲她们挥手苦笑道:“我没事!你们退下吧!” “不!”雨燕听罢,拼命地摇着头。随后便对李怜云大声哭求道:“主人!让我们姐妹三个助你一臂之力吧!” 李怜云摇头说道:“冒顿战力强悍,恐怕不在我之下!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赶紧回去!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李怜云的话半真半假,前半句是真,因为李怜云害怕三个小姑娘掺和进来会枉送了性命。不过后半句却是假,因为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到对付冒顿的办法。 三个小姑娘并没有听李怜云的话,她们仍然站在原地一脸担心地看着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三个小姑娘是担心他的安危,不过他更清楚冒顿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起攻击。为了保全三个小姑娘的性命,他便装出一副震怒的样子冲着三个小姑娘喊道:“尔等速速退下!否则军法从事!”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三个小姑娘只得无奈地退回到了十丈开外。紧接着她们便握紧拳头,继续注视着李怜云。而站在她们一旁的凌天、王玄等人,此刻也在心中为李怜云捏了一把汗。毕竟,按照目前的战况来看,李怜云已经完全落于下风。 看到三个小姑娘退到了安全区域,李怜云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便强打着精神,准备迎接冒顿的下一波攻击。 然而,李怜云等了许久,冒顿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出招的意思。 这不免让李怜云产生了一丝疑惑,他反复打量着冒顿,脑瓜也飞速转动着。当视线移到冒顿手中的宝雕弓时,他便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突然小声惊诧道:“莫非是那宝雕弓暗藏玄机!?” 想到这一点后,李怜云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思路。他就一边盯着宝雕弓,一边在心中暗暗忖度道:“这宝雕弓乃是金绿石的雏形,而金绿石本就有坚韧属性,只是这坚韧属性的作用我还不太清楚。难道······是吸收与反弹!?” 想到这些,李怜云不禁有些激动,他挥舞了两下龙骑尖,继续猜测道:“看样子还真有可能!冒顿每次出招都是后发制人,而且每一招的威力都与我之前攻他的一招相近!若不是利用了金绿石的坚韧属性,难道他真是怪物不成!?” 此时,李怜云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的猜测,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他不可能仅凭着猜测去对付冒顿。在此之前,他必须先证实自己的猜测。 于是,他立即吹了一声口哨,将白芳唤至身前。紧接着,他便跨上白芳,一边围着冒顿狂奔疾驰,一边从不同的方向向冒顿挥出十余道气浪。 果不其然,无论李怜云挥出的气浪从哪个方向袭来,冒顿总是先举起宝雕弓往那个方向格挡。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便将十余道气浪尽数化解,而且他自己居然是毫发无伤。 “还真被老子猜中了!”看到这一幕之后,李怜云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同时他也意识到冒顿马上就会向他发起反击。于是,他立马加快了骑行的速度,好让冒顿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形。 要说白芳也是难得的宝马神驹,它快似疾风,迅如雷霆,绕着冒顿狂飙驰骋。 冒顿只是盯着李怜云看了一会,便已被绕的晕头转向。 见迟迟无法锁定李怜云的身形,冒顿突然心生一条毒计。他不再瞄向李怜云,而是转向瞄准了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人。 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他立即大呵一声道:“狗贼!休要伤她们性命!”,说罢,他便策马朝冒顿狂奔而去。 见李怜云已经中计,冒顿脸上浮起一丝阴狠的笑容。随即他便再次转向,朝着李怜云射出一道冲击波。 这道冲击波饱含李怜云刚才十余道气浪的内力,刚猛迅疾,威力十分巨大。 李怜云不敢怠慢,他在疾驰中催运内力,接着便用龙骑尖向前刺出一道气浪。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气浪与冲击波猛烈相撞,李怜云亦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重重地摔倒了地上。而冒顿则依然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心痛万分地喊道:“主人!”紧接着便迈开步子冲向了李怜云。此刻,她们已然是泣不成声,心中既担心又自责,恨不能受罪的是她们自己而不是李怜云。毕竟,李怜云若不是为了救她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由于已经摸清了冒顿只会后发制人的套路,所以这一次,李怜云没有劝阻三个小姑娘。而且,他现在也是伤得不轻,着实需要人来搀扶一把。 片刻之后,李怜云在三个小姑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而刚直起身子,他就感觉胸口发闷,紧接着便咳出了一口鲜血。 雨燕见状,心疼不已,她一边按揉着李怜云的胸口,一边哭着问道:“主人!呜呜呜···你没事吧···呜呜呜···你是不是受内伤啦!?” 李怜云冲雨燕眨了眨眼睛,笑道:“傻丫头,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放心吧,你们家主人撑得住!” 露娜听罢,满是担心地抽泣道:“呜呜呜···主人···要不还是别打了····呜呜呜···我们先回去吧···呜呜呜···等你恢复了身体再找冒顿算账也不迟呀···呜呜呜···” 李怜云拍了拍露娜的脑门,摇头笑道:“小傻瓜,这次如果不把冒顿干掉,日后肯定遗患无穷,你说,我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米娅一听,立即揪住李怜云的衣袖,哭求道:“主人···呜呜呜···你就听我们的吧···呜呜呜···冒顿那厮的体力似乎无穷无尽···我们担心···呜呜呜······” 米娅话只说了一半,便嚎啕大哭了起来。不过李怜云已经明白了米娅话里的意思。他轻轻抚摸着米娅的脸颊,柔声说道:“傻丫头,别哭了。” 在李怜云的柔声抚慰下,米娅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来。 紧接着,李怜云便将三人搂入怀中,大声宽慰道:“你们都别担心啦!我已经知道怎么打败他了!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皱起眉头,齐声问道:“真的吗!?” 李怜云用力地点了点头,笑道:“真的!” 然而,就在四人缱绻之时,一声呵斥却突然传来,打破了这片刻温存——“李贼!你有完没完!?缩在女人堆里算什么好汉!?还不快来与本单于战个痛快!?” 说话之人正是冒顿,他在一旁看了半天,早已是忍无可忍。 第177章 冒顿殒命 李怜云听罢,松开怀抱,对三个小姑娘撇嘴说道:“这厮好生烦人,你们且先退下,让我来好好收拾他!” 三个小姑娘闻言,满是担心地齐声说道:“主人,你要小心呐!” 李怜云点头笑道:“放心,快回去吧。” “嗯。”三个小姑娘先是忧心忡忡地应了一声,随后又紧紧抱住李怜云,温存了好一会之后,她们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回去。 紧接着,李怜云便高举龙骑尖指向冒顿大声道:“冒顿小儿!你不是要战个痛快吗!?那就赶紧出招吧!”他的话明显有挑衅与试探的意思,而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 果不其然,冒顿在听到李怜云的挑衅之后,依然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根本不为所动。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窃喜道:“哈哈!他果然不敢先出招!看来金绿石的作用还真是吸收与反弹!”战至此时,他已经完全搞清楚了冒顿实力暴增的秘密。 原来,金绿石坚韧属性的作用就是吸收与反弹。正因如此,李怜云的招式即便威力再大,内力再雄浑,只要击中宝雕弓,都会被宝雕弓吸收,并且会被宝雕弓以同样的威力反弹回来。这便是所谓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宝雕弓的神奇威力,其实冒顿早就知道。但是无论在克什克大峡谷一战,还是在西海湖畔一战,他都没有抖搂出来。而他之所以隐藏至今,为的就是麻痹李怜云,让李怜云产生轻敌的思想,从而趁着李怜云大意之时,实现绝境反杀,一举击败李怜云。而且从目前的较量来看,他的计划几乎已经成功了一半。 李怜云紧紧盯着冒顿手中的宝雕弓,是越看越喜欢。他忍不住擦了擦口水,在心中暗暗赞道:“真是个好宝贝啊!有了它,老子的战力必定会飙升好几个层次!” 冒顿此时还不知道李怜云已经看穿了宝雕弓的秘密,他依旧警惕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李怜云出招。对于李怜云的挑衅,他也是充耳不闻。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互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良久过后,冒顿依旧是纹丝不动,倒是李怜云有些按捺不住了。毕竟冒顿现在众叛亲离,全军覆没,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所以他完全可以和李怜云长时间对峙。而李怜云就不一样了,现在中原局势错综复杂,他不能长久在月氏耗下去,所以与冒顿的一战必须要速战速决。 然而面对以静制动的冒顿,李怜云又犯起了难。他虽然已经搞清楚了宝雕弓的秘密,但是到现在他都还有没想到克敌制胜的办法。 其实李怜云心里非常清楚,想要击败冒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将宝雕弓从冒顿手中击飞,那他就能毫不费力地干掉冒顿。然而难就难在如何将宝雕弓击飞。 在对峙的过程中,李怜云想过很多办法,但是最后都被他一一否定。因为,从逻辑上讲,宝雕弓可以吸收一切攻击,所以无论他是近战肉搏比拼招式,还是以内力进行攻击,只要冒顿紧握宝雕弓,他都无法得手。 更要命的是,随着战斗的持续,李怜云的体力与内力必定有所消耗,所以每出一招,下一招的威力都要比上一招弱,而宝雕弓每次反弹的恰恰都是他上一招的威力。按照这种打法,恐怕他还没将宝雕弓击飞,就要被自己招式干掉了。 随着想法一个一个被否定,李怜云开始有些烦躁起来,再没有刚发现宝雕弓秘密时的兴奋。 好在,冒顿此时也不会轻易出手,所以李怜云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应敌之策。紧接着,他便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然而苦苦思索一番后,李怜云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于是他便忍不住慨叹道:“八大圣石不愧是无上至宝!仅是一块金绿石就几乎将我难倒,要是让冒顿这小子集齐了八块,那他岂不是要上天!?还好金金石与金红石在我手中······” 说到这,李怜云突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就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兴奋地叫道:“金红石!?”随后,他便立即看向了腰间的赤云剑,同时脑海中亦不断盘旋着“金红石”三个字。 片刻之后,李怜云突然将龙骑尖倒插在地上,挥拳吼道:“有了!”说罢,他立即抽出赤云剑,开始催运内力。待内力运至三成,他便催发了赤云剑的赤炎属性,紧接着就朝着冒顿使出一记“萍踪浪迹”,接连挥斩数剑。 “萍踪浪迹”是《惊涛剑法》中颇为精妙的一招,而它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斩出的剑气会像浮萍水波一般,行踪飘忽不定,最终却又会归流一处,击杀对手于惊慌失措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剑气夹杂着火舌,化作数道千度高温的赤炎,从赤云剑呼啸而出,直奔冒顿而去。 这便是李怜云方才想到的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既然宝雕弓可以吸收一切攻击,那么他便想着用千度高温的烈焰,逼冒顿自己松手。不过,这也只是他突发奇想,至于能不能成功,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面对飞速袭来的赤炎,冒顿不敢怠慢,立即举起宝雕弓准备格挡。然而,这数道赤炎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向上,时而向下,行迹变幻无常,让冒顿难以捕捉。他只能举着宝雕弓不停原地打转,四处乱瞄。 不到一会的功夫,冒顿便被这些赤炎绕的晕头转向,双腿打颤。就在他处于恍惚之际,一道赤炎却突然袭至他的身后。 感受到炽热的高温,冒顿顿时大吃一惊。来不及片刻犹豫,他立即举起宝雕弓转身格挡。然而仓促之间,冒顿毫无准备,只能凭借肌肉记忆出招。 不过即便如此,冒顿依然有信心能挡住赤炎的攻击。因为,他始终认为这些赤炎不过是普通的火焰,以他的修为完全不惧火焰的温度。而且他也十分自信,宝雕弓可以吸收一切攻击。 然而当赤炎袭至面前的一刻,冒顿的双手甚至还没有触碰到火舌,他就被吓傻了。因为眼前赤炎的高温根本不是普通火焰能够比拟的。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世上会有如此炽热的火焰。 顷刻间,赤炎精准命中宝雕弓,而坚韧属性开满的宝雕弓也开始吸收赤炎的热量。不多时,宝雕弓便已将赤炎吸收了大半。 不过,宝雕弓能够承受承受赤炎的攻击,不代表冒顿也能承受。所谓“十指连心”,在千度高温的炙烤下,一股剧烈的疼痛感立即从双手传遍冒顿的全身。在苦苦支撑了片刻之后,他便惨叫一声,猛地松开了双手,紧接着他便将双手举至眼前,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被烤焦,犹如漆黑的木炭一般。 “啊······”冒顿痛苦地发出阵阵嚎叫。紧接着更是摔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就在此时,其余数道赤炎也飞速扑向了冒顿,不到片刻,便化作一团火海将他吞没。火海迸发出的光芒,瞬间将漆黑的夜晚照的通明,而强烈的光线亦使在场的众人眯起了双眼。 此刻,大火无情焚烧,烈焰腾空乱舞。而冒顿痛苦的惨叫声亦不断从火海之中传来。 “呼!”李怜云见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放松。紧接着他便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这场交锋实在过于激烈,已经几乎耗尽了他的体能与内力。 而在四周围观的众人,在看到冒顿被火海吞没之后,也纷纷激动地跳起脚来,不断振臂欢呼。三个小姑娘更是喜极而泣,飞奔到了李怜云的身边。 良久过后,火势才逐渐减弱,而冒顿的惨叫声也逐渐变小,似乎即将毙命。 不过,李怜云依旧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火海,在冒顿彻底被烧死之前,他是不敢完全丢松的。直到冒顿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才如释重负地叹道:“终于结束了!冒顿这回也该死透了吧!” 岂料话音刚落,一个火人突然从火海之中腾空而起,在落地的一瞬,火人便疯狂嚎叫着直奔李怜云而去。而这个火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赤炎焚烧良久的冒顿。 “啊!?”看到这一幕后,在场的众人皆大吃一惊,纷纷惊呼起来。 而李怜云更是被震惊得直直弹立了起来,紧接着他便大声狂呼道:“卧槽!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怪物!?居然连千度高温的烈焰都杀不死!?”在狂呼的同时,他也握紧了手中的赤云剑,准备随时斩杀死灰复燃的冒顿。 不过,冒顿在冲到李怜云身前十步之处时,却骤然放缓了脚步。随后,他就一边挪着步子缓缓前行,一边朝着李怜云伸出了满是火焰的手臂,嘴里还不停发出各种“叽里咕噜”的怪叫声。样子可谓是十分恐怖。 李怜云见状,立马就意识到冒顿并不是死灰复燃,而是回光返照。 李怜云的判断并没有错。其实,在千度高温的焚烧下,冒顿早就该葬身火海了,只不过他心中的怨念太深,所以才强撑着一口气,从火海中跳出来找李怜云拼命。 不过,怨念终究敌不过身躯的衰亡,冒顿还没冲到李怜云身前,就已经跑不动了。但是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依旧将在场的众人吓得不轻。 在众人惊惧的视线中,冒顿一步步向李怜云缓缓逼近,所过之处,留下一串燃烧的脚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才艰难挪到了李怜云身前。紧接着,他便伸出火燎的双手,死死揪住了李怜云的交领,口中亦狂吼不断。 三个小姑娘见状,急忙挥起各自的兵器,准备击杀冒顿。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李怜云伸手拦住了。 三个小姑娘立即齐声问道:“主人!为什么!?” 李怜云没有吱声,而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凭着直觉拦住了三个小姑娘。在他看来,冒顿虽然穷凶极恶,但这股死战到底的气势倒也值得敬佩。也许正因如此,他才没有急着痛下杀手。 面对疯狂的冒顿,李怜云没有任何回避,他用锐利的眼神死死瞪着冒顿的面部。而此时的冒顿已经是面目全非,脸上的皮肉早已被烈火烤焦,只剩两支惨白的眼球凸在外面。 不过,尽管冒顿的样子十分可怕,但是李怜云心中却没有一丝惊慌。因为他知道,冒顿已经油尽灯枯,用不了多久便会一命呜呼。 果不其然,在对着李怜云狂吼了一阵之后,冒顿突然开始全身打颤,身上的火焰也开始呈现熄灭之势。 也许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冒顿急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极其沙哑的嗓音朝着李怜云发出一声怒吼——“李···怜···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留下这声恶毒的怨咒之后,冒顿便双腿一折,栽倒在地上。而他被烤得脆弱不堪的双臂也断为两截,下半截随着躯干落到地上,上半截则依旧死死挂在李怜云的身上。 不到片刻,冒顿的身躯便完全化作一团碳灰,而碳灰之上还冒着缕缕青烟。一代草原霸主,就此陨落。 看着脚下的碳灰,李怜云心中五味杂陈,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与兴奋。而在场的众人也都跟李怜云一样,他们并没有欢呼雀跃,而是静静地注视着那堆碳灰。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回过神来,他稍稍运劲,便将冒顿的两支半截手臂震得粉碎。随后,他在三个小姑娘的簇拥下缓缓走到了已经燃尽的火海中心,用脚拨动着地上的灰烬。 片刻之后,他发现了埋在灰烬中的宝雕弓,紧接着他便催运内力,使出一招“擒龙手”,将宝雕弓吸到手中。随后,他便举着宝雕弓紧张地打量了起来,一番打量之后,他发现弓弦已被完全烧尽,而弓臂虽然被烧得漆黑,但却是完好无损。这不禁让他松了一口气。 此时,东方已经开始渐渐泛起鱼白,从子时到现在,一场激战持续了接近整晚。 李怜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便将宝雕弓递向雨燕说道:“此物对我大有用处,你要妥善保管。” 雨燕接过宝雕弓,点头应道:“放心吧主人,奴婢一定将它保管好!” 李怜云听罢,挤出一丝微笑。随后便传令众将士打扫战场。 至此,永固城之战全部结束,而冒顿的覆灭也标志着李怜云取得了燕凶大战的最终胜利。 第178章 留守人选 由于永固城内的黑烟尚未散尽,大战结束后李怜云并没有率军进驻城内,而是继续在城外的大营休整。 李怜云刚一回到中军大帐,便一头栽倒在卧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与冒顿的一场激战,透支了他太多的体力,此时他已是疲惫不堪,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三个小姑娘见状,心疼不已。为了让李怜云睡得舒服一些,她们立即上前轻手轻脚地摆弄起了李怜云。露娜和米娅轻轻支起李怜云的身子,露娜则卸掉李怜云的战甲,帮他换起睡衣。待睡衣换好之后,三个小姑娘又给李怜云轻轻盖上了被子。紧接着,她们打来一盆清水,细心地给李怜云擦拭起了手脚和脸庞。 忙活了一阵之后,三个小姑娘终于把李怜云收拾的干干净净。随后,她们便卸去战甲,轻解罗裳。待脱得一丝不挂后,三人便一起钻进了李怜云的被窝。 等李怜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大中午,他这一觉足足睡了半天。 “主人,你醒啦?”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李怜云耳中,他循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雨燕,而站在雨燕身旁的还有露娜和米娅两个小姑娘。 她们三个比李怜云早起了一个时辰,此时,她们正各自分工收拾着大帐内的东西,雨燕忙着帮李怜云整理公文,露娜擦拭着带血的战甲与兵器,米娅则是擦拭着桌椅板凳。看到李怜云醒来后,她们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嗯。”李怜云冲着三个小姑娘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轻轻撑起了身子。然而在坐起来的瞬间,一股酥麻的酸痛感立即传遍全身。他先是揉了揉肩膀,紧接着就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冒顿这小子下手也真够狠的!看来没个十天半个月,这身体是恢复不了了。” 三个小姑娘一眼就看出了李怜云的不适,于是,她们立马放下了手中事情,跑到李怜云身边帮他按摩了起来。 感受着三个小姑娘娴熟的手法,李怜云顿觉疼痛感缓解不少。就在他享受之时,又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他的肚子也非常配合地发出了“咕咕”两声叫唤。 雨燕听罢,捂嘴笑道:“主人,饿了吧?方才火头军的弟兄送来了午膳,你先起来吃点吧。” “嗯,还真是有点饿了。”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便对三人继续说道:“你们也一起来吃吧。” 露娜摇头笑道:“不必了主人,奴婢们刚才都吃过了,还是你吃吧。” 米娅接着说道:“是啊,主人你吃着,奴婢们帮你按摩。” “好吧。”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在三个小姑娘的伺候下洗漱完后,他便坐到桌案前享用起了午膳。而三个小姑娘则围在他的身旁,卖力地帮他按摩着。 吃完一根鸡腿后,李怜云突然皱眉问道:“战报他们统计好了吗?” 雨燕一只手捏着李怜云的肩膀,一只手指向饭菜旁的一卷竹简回道:“主人,都统计好送过来了,那份竹简便是。”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一边啃着窝头,一边翻开竹简看了起来。 永固城之战,神武军以伤亡八百余人的代价全歼包括冒顿在内的五千余名匈奴守军,以及三千余名匈奴援军。缴获战马四千余匹,粮草三十余万石,其余大小兵器无算。另外,在永固城、番和城与屋兰城这三座大城的府库中,还搜出了白银一千余万两以及黄金百万余两,各式珍宝一千余件。 看到收缴金银的数字,李怜云立即两眼放光,大笑一声道:“哈哈!这回老子发财了!” 三个小姑娘听罢,一脸欣喜地齐声问道:“主人,你这回又捞到多少银子啦?” “嘿嘿嘿,一千万两白银,一百万两黄金!”此时,李怜云的嘴已经咧得跟荷花一般。 “啊!?真的啊!?太好了!”三个小姑娘一听,立马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忍不住吐槽道:“没想到冒顿这小子还真富裕!看来平时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啊!” 三个小姑娘立即齐声附和道:“这个昏君,横征暴敛!真是死有余辜!” 李怜云听罢,没有多言,而是将竹简卷起放到一旁,继续干饭。 片刻之后,雨燕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对李怜云问道:“主人,如今匈奴已灭,你打算什么时候东归?” 李怜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割了一块羊肉放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思考了起来。待吃完了这口羊肉,他才对雨燕说道:“眼下中原形势动荡,我们当然是越早东归越好。不过,大战之后,将士们急需休整,所以我打算让弟兄们再休整一夜,明天一早开拔。” 雨燕点头说道:“主人如此安排甚好。神武军的弟兄们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主人,月氏之地乃是我们新辟的疆土,民心尚不安定,而且祁连山以北的黑水与昭古二城仍在匈奴手中。依奴婢之见,我军东归之后,还需留一员大将在此坐镇。不知主人以为如何?” “你个小丫头片子,就属你机灵。”李怜云捏了捏雨燕精致的小脸,笑着赞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正有此意。” 感受着李怜云指尖的轻抚,雨燕立即害羞地低下了头,小脸也“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李怜云见状,微微一笑,随后便对左右吩咐道:“传令诸将,于未时之前到本将帐中议事。” “诺!”左右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出大帐。 未时不到,接到命令的一众神武军将领便陆续赶到了李怜云的中军大帐。 见众将齐聚,李怜云便端坐在主将之位,对众将大声说道:“此次攻灭匈奴,诸位功不可没。本将已命人将有功将士登记造册,论功行赏!另外,本将欲从收缴的银两中拨银百万,犒赏三军!” 众将听罢,立即跪地叩首,齐声道:“多谢主公!” 李怜云抬手说道:“都起来吧!” 待众将起身之后,李怜云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本将已命人在永固城中央广场树立丰碑,以祭奠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 众将抱拳回道:“主公英明!”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讲完了封赏一事,接下来便是正题。片刻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对众将正色道:“本将今日招诸位前来,除去封赏三军,便是要与诸位商议一下东归之事。” 凌天听罢,立即抱拳问道:“不知主公准备何时率军东归?”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东归之事,本该越早越好。然而大军历经血战,尚需休整。故而,本将决定明日一早启程东归,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将听罢,立即抱拳应道:“主公英明!标下等均无异议!” 李怜云摆手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诸位回去之后立即传令各部,做好开拔准备。” 众将齐声应道:“诺!” 片刻之后,夏千凡突然抱拳问道:“主公,我军东归之后,月氏之地必定空虚。不知主公如何打算?” “哈哈。”李怜云微微一笑,对众将说道:“千凡问得好啊,其实我招诸位前来,正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诸位可以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众将听罢,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不到片刻,王玄便出班抱拳说道:“主公,标下有一言斗胆进谏。” 李怜云挥手道:“直言无妨。” 王玄思索片刻后,抱拳分析道:“主公,月氏之地,尚有小城数十座,城中遗民估计不下数十万。想要安定民心,当需留一只兵马在此驻守,另外还需一员大将在此主政。” 金扎听罢,抱拳附和道:“主公,王玄所言极是。另外,黑水与昭古二城尚在匈奴手中。虽说冒顿已死,他们有极大的概率不战而降,但是负隅顽抗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因此,我军还需多备一只兵马以防不测!” 李怜云听罢,挥手笑道:“哈哈,你们两个跟本将想到一块去啦。其实这件事本将已经考虑半天了,思前想后,决定留五千精骑在此驻守。” 王玄听罢,立即抱拳应道:“主公英明!按照我军战力,五千精骑已足够应对月氏的局势了。只是,如此一来,跟随主公东归的兵力就太少了,万一路上遭逢不测,那可就危险了!还望主公三思!”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如今匈奴已灭,我军即便遭遇袭击,顶多也就是些散兵游勇,一千余人足以应敌!再者说,我军在黑山头还有数万大军接应。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 听到李怜云这么说,王玄也不打算再坚持,于是便抱拳回道:“主公言之有理!标下唯主公之命是从!”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一来,恐怕就要苦了这些留守的弟兄们了!他们跟着本将背井离乡,血战不断,如今好不容易胜利了,却不能跟随本将回家,本将心中惭愧呀!”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跪地叩首道:“主公宽厚仁爱!标下等不胜钦佩之至!” “行了行了,都起来。依本将之见,此事就这么定了吧。”李怜云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继续对众将说道:“不过,大军在此驻守,尚需有一员猛将主持大局才行啊!” 众将听罢,立即抱拳应道:“标下愿听主公差遣!”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本将知道你们都是一片忠心,不过,这件事本将尚未决断。既然你们都在,本将想听听你们的想法。不知你们当中,哪位愿意自告奋勇,担此大任呐?” 李怜云说的都是实话,他确实没有想好合适的人选。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一声令下,帐下的这些将领绝对没有一个敢违抗他的命令。但是镇守边关毕竟是一个背井离乡的苦差事,若不是自愿承担之人,恐怕会心有旁骛而无法把事情办妥,所以,他才把问题抛给了众将,而这句话也正是为了试探一下众将的心意。 众将的听罢,纷纷陷入沉默。这倒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留下来镇守此地,而是背井离乡的这个抉择太过艰难,他们需要有一个下决心的过程,所以一时之间都有些迟疑。 不到片刻,金扎突然站了出来,抱拳回道:“主公!标下愿意留下,坐镇此地,为您分忧!”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立即看向金扎,挑眉问道:“金扎,你要知道,这可是一件苦差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金扎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主公,标下已经想好了,标下愿意留在此地。一来,标下在东胡的家眷有主公照料,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二来,上次的打援的时候,标下与萨那布将军配合默契,彼此早已相互熟悉,有标下在此,也方便与月氏人搞好关系。所以标下恳请主公,恩准标下的请求!” 其实金扎自告奋勇,下决心留下,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除了他自己说的那两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并非李怜云的嫡系部队。作为投诚过来的外族降将,他在神武军中的威望自然无法与凌天等人相提并论,虽说从投靠李怜云开始到现在,他也立过一些战功,但是这些也并不是什么盖世奇功,不足以让他服众。所以,他必须要争取立功的机会,好多立一些功勋。而眼下坐镇月氏,正是这样一个机会,纵使他思乡心切,也不能轻易放掉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金扎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一众将领便向他投来了肯定和赞许的目光,而这些目光无不饱含着他们内心对金扎深深的敬意。 李怜云听罢,先是皱眉凝视了金扎一会,随后便拍案赞道:“好!金扎将军不愧是我大燕的国之栋梁,有你在此坐镇,本将就可以放心东归了!” 金扎急忙抱拳回道:“主公谬赞!” 第179章 犒赏三军 李怜云听罢,笑着赞道:“金扎将军深明大义,本将心中甚慰。本将知道,这件差事并不好办,有什么需要本将协助你的,你尽管开口,本将一定满足!” 金扎抱拳回道:“为主公分忧,本就是标下的分内之事,安敢有其他奢望,恳请主公收回成命!” 金扎说的其实并不是客气话,因为李怜云已经给他留了五千精骑,有这五千精骑,已经足够他应付月氏及其周边的形势了。 不过,金扎虽然拒绝,但是李怜云却是有意再帮他一把,于是他便继续说道:“金扎将军,你不必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本将答应你的条件,不光是对你的奖赏,也是为了月氏的安定。” 金扎闻言,立马犯起了难,毕竟他是真的没有其他要求了,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李怜云。 一旁的王玄见状,抱拳谏言道:“主公,金扎将军带兵有方,亦是治理一方的人才,本无需太多帮扶。然而,月氏之地乃新征疆土,局势尚不安定,古语有云‘有备方能无患’,为防不测,标下肯定主公将缴获的四千余匹战马留给金扎将军,让他就地募兵,以应对突发状况!” 李怜云听罢,深以为然,他立即点头应道:“好!就依你之言,将缴获的战马统统留下。”随后,他又看向金扎说道:“金扎,这是王玄的一片好意,你可不要推辞哦!” 金扎闻言,立即抱拳应道:“多谢主公!”紧接着,他又面向王玄抱拳道:“多谢王玄将军!” 王玄急忙抱拳回道:“金扎将军不必客气!你孤身镇守边关,为主公和大燕分忧,实为我等楷模,我等应该感谢你才是。” 见二人相互致意,李怜云心中甚慰,不过,他依然觉得给到金扎的帮扶还不够。于是,在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又继续说道:“金扎,除却给你四千余匹战马外,本将今日还另有一份重赏给你!” 金扎听罢,立即抱拳回道:“主公!这四千匹战马已是天大的赏赐,标下万不敢又其他奢望啊!恳请主公收回成命!”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金扎将军!这都是为什么边关之安定,你不必推辞!”随后,他便抄起一份丝帛,在上面奋笔疾书,写完之后,又在落款处敲上了辅国大将军印。 李怜云端着丝帛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便命人递给了金扎。紧接着,他就对金扎说道:“为了管辖月氏之地,安定月氏民心。本将决定以平安君兼辅国大将军的名义,在月氏之地设安西都护府,是为月氏之地最高军政机关。本将亲命你为安西都护府大都护,总理一切军政要务,从属一切武将文官,你都可就地自行招募。” “啊!?”金扎听罢,立即惊呼一声,紧接着他便颤抖着双手接过丝帛,随后更是激动地跪地叩首道:“主公!这个赏赐太重了!标下万不敢当!万不敢当呀!” 李怜云摆手说道:“金扎将军不必多言!无论如何,这份赏赐你都当得!而且,这不仅是一份赏赐,更是一份重任!希望你能明白本将在其中的用意!” 金扎闻言,立即用心揣摩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终于明白了李怜云的用意。原来,李怜云设立安西都护府,不单单是对他的一种奖赏,更重要的,是要加强对边境地区的军政管理。毕竟,月氏作为极西之地,民风颇为彪悍,需要强有力的管制机构进行管理。另外,月氏之地东南有秦国,西南有新月氏,再往西还有一些未曾接触的游牧民族,周边局势颇为复杂,也需要有强有力的军事机构应对敌情。 想通之后,金扎便不再推辞,他立即叩首大呼道:“主公用心良苦!标下全明白了!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不负主公重托!” “嗯。快请起吧!”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说道:“金扎,大都护一职,原是从二品的高官,不过,你这个大都护的头衔却是本将私相授受的,并非燕王亲授啊!所以,暂且要委屈你一下咯!等改日奏明燕王,再请他给你下诏正式封赏吧!” 金扎听罢,根本没有任何介怀,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燕王的任命诏书,不过就是个名义上的许可罢了,除此之外一文不值。只有得到李怜云的认可,才能真正掌握实权。所以此刻,他已是激动万分,哪里还会在乎燕王的封赏。于是,他便急忙抱拳回道:“主公!标下一心为国,只求管理好月至之地,为主公分忧!至于高官厚禄,标下并无非分之想!” “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金扎将军公忠体国,本将十分欣赏。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本将望你上任之后,要遵循本将治民治军方略,谨慎行事,从而造福一方,保境安民!你,切不可托大呀!” 金扎抱拳应道:“标下一定牢记主公教诲!” “好好好!”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另外,本将也知道,弟兄们都是背井离乡,日久之后,必定会思乡心切。所以,待都护府设立之后,你去跟弟兄们说,就说本将答应他们,一旦中原战事结束,本将一定会派人与他们换防!” 金扎听罢,立即跪地叩首道:“主公仁慈!标下代弟兄们叩谢主公大恩!” “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接着说道:“金扎,你与萨那布将军关系甚密,所以与月氏的关系本将并不担心。不过,本将走后,你一定要小心防范东南方向的秦国,虽然此地与秦国有数道山川阻隔,但秦国狼子野心,不是没有进犯的可能!若能退敌,你自当率军击之,如若不能,定要及时上奏,小心斡旋,切不可与之硬拼!” 金扎抱拳应道:“诺!” 交代完这些,李怜云似乎还不放心,他思索片刻后,继续嘱咐道:“除了设立安西都护府之外,本将还会在匈奴境内的西海湖畔永设大营,作为你与东胡之地联络的调度中心。有什么情况,你都可以派人到那里传书上奏!” 金扎听罢,急忙抱拳回道:“多谢主公!如此一来,标下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至此,李怜云算是把事情都交代完了,而众将也走上前去面向金扎,纷纷为他送上了由衷的祝福:“金扎兄弟!恭喜你升任大都护!”“恭喜了金扎兄弟!以后,你可是我们的低头上司咯!”“金扎兄弟荣升高位!可喜可贺!今夜我们定要好好为你庆贺一番!” 听到这,李怜云一下子也来了兴致。他大手一挥,对众将说道:“永固城一战!我军彻底荡平匈奴!可谓普天同庆之事!而今日,金扎将军又荣升高位!实乃双喜临门呀!依本将之见,今夜不如广赐酒肉,犒赏三军,以示庆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将听罢,立即兴奋地应道:“太好啦!多谢主公!”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对左右吩咐道:“传我将令,命火头军埋锅生火,宰杀牛羊,多备美酒!本将要与将士们欢度今宵!” “诺!”左右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出了大帐。 傍晚酉时许,永固城外的神武军大营一片热闹非凡,将士们坐在营帐间的桌案旁是欢声笑语不断。一场大战的胜利来之不易,而在血战中得以生还,更加不易,所以,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而他们面前的桌案上,则摆放着丰盛的晚宴,不仅有猪有羊,还有陈年佳酿。这些酒肉,便是李怜云对他们勇猛杀敌最好的奖励之一。 大营之中,除了神武军本部人马参与庆贺外,萨那布以及他麾下的月氏兵也加入到了其中。他们在这一战中,同样是功不可没。不仅参与打援,全歼了匈奴援兵,更是在最后关头给了永固城中的匈奴骑兵绝望一击。而且,为了这一战,他们也付出了伤亡三千余人的代价,李怜云请他们参与庆贺,是理所当然之事。 与营中的热闹景象一样,此刻,李怜云的中军大帐内,众将也是推杯弄盏,欢声一片。众将有的忙着给李怜云敬酒,有的忙着向金扎道贺,气氛是非常欢快。 酒过三巡之后,萨那布对金扎举杯庆贺道:“哦!恭喜了!我亲爱的朋友金扎!你能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合作!永保月氏的安宁!为了这个目标,我敬你一杯!”在过来赴宴之前,萨那布已经通过凌天等人之口,了解了金扎升任大都护一职的消息。 金扎举杯应道:“多谢萨那布将军!也祝愿我们两国之间和平永存!” 随后,两人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萨那布又满上一杯,对李怜云点头哈腰地说道:“哦!我伟大的英明神武的李怜云将军!我要敬您一杯,以表示我对您深深的敬意!同时,我也祝愿您的东归之路一帆风顺!”说罢,他再次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萨那布此刻虽不失外国使节的风范,但其点头哈腰的动作,以及言语中透露的谄媚,没有一处不在说明他已被李怜云所折服。 毕竟,他昨夜亲眼目睹了李怜云与冒顿的终极一战,对于李怜云的强悍战力和大神级别的装备,他是叹为观止,根本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像李怜云这样如天神一般的猛男。而且,他心中也很清楚,像李怜云这种战力的人,想要攻灭月氏,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所以,现在的萨那布,不仅仅是敬佩李怜云,心中更有一种来自心内的对李怜云的原始恐惧。 李怜云举杯笑道:“多谢了!我亲爱的朋友!愿我们两国之间和睦共处,永无兵戈!”说完之后,他也是满饮一杯。 紧接着,金扎便举着酒杯赞道:“哦!我伟大的李怜云将军!你们中原的美酒可比我们月氏的葡萄酒美味多了!不仅口感纯正浓烈,而且喝到肚子里也是如丝般顺滑!真是好酒!好酒!” 李怜云挥了挥手,大方地说道:“既然萨那布将军喜欢,那就多喝一些吧。等宴会结束之后,本将再赠你美酒百坛!” 萨那布一听,立即激动地回道:“哦!我伟大的将军!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的慷慨!” 李怜云摆手笑道:“萨那布将军不必客气。” 片刻之后,李怜云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萨那布说道:“萨那布将军!上次,本将答应你将冒顿的首级奉上。不过可惜,冒顿这个狗贼被大火烧成了碳灰。所以,本将这次恐怕要食言了。不知你回国之后,对月氏王好不好交代啊?” 萨那布立即鞠躬说道:“哦!我伟大的将军!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匈奴覆灭已是事实,有没有冒顿的首级,都不要紧的。我只需带一捧冒顿焦尸的碳灰回去,向我家大王禀明实情,我家大王一定会相信我的!” 李怜云挑眉笑道:“哦?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紧接着,他便再次举起酒杯,对萨那布笑道:“来!萨那布将军!本将也敬你一杯,以表我们两军携手杀敌之情谊!” 萨那布听罢,立即举起酒杯激动地回道:“哦!多谢我伟大的将军!” 随后,两人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紧接着,李怜云就开始与众将开怀畅饮,大帐之中也是一片热闹非凡。 然而,就在欢快的气氛即将到达顶点之时。一名卫兵却突然匆匆跑进了大帐,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启禀主公!柳城信使求见!” 李怜云听罢,心头一紧。他深知柳城距此路途遥远,此时再次派来信使,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于是,他便急忙将酒杯放下,对卫兵问道:“信使何在!?” 卫兵抱拳回道:“正在帐外等候!” 李怜云立即招手说道:“快让他进来!” “诺!”卫兵应了一声,随后便匆匆跑向了帐外。 不到片刻,信使便被卫兵领进了大帐。一见到李怜云,他就双手托举着一份丝帛,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参见主公!标下奉赵总管之命,送来急报一份!” 第180章 形势骤变 李怜云一边挥手让左右去取信使手中的丝帛,一边着急地对信使问道:“赵总管匆匆派你前来,定有要事!你快告诉本将,究竟出了什么事!?” 信使将丝帛上交后,立即抱拳回道:“回禀主公!太子丹刺秦事败!秦王大怒,遂派大将王翦以及辛胜、李信、王奔等诸将率二十万大军攻燕!上谷郡领主乐乘、渔阳郡领主乐间亦率本部兵马合计十五万人趁机反叛!眼下,二十万秦军与十五万叛军业已兵临燕都蓟州城下,蓟州城危在旦夕!大王命主公率部火速增援!” “什么!?”此言一出,帐内的众将皆震惊不已,紧接着他们便交头接耳,大声议论了起来:“哎呀!形势怎的发展如此之快!?这下糟啦!”“是啊!秦国虎狼之师,再加上十五万叛军,蓟州城恐怕是朝不保夕啊!”“啧啧啧!这该如何是好啊!”“太子丹真乃无知小儿!他这么一闹,把整个大燕都害惨啦!”一时间,整个中军大帐是哗然一片,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而李怜云此时也是如遭晴天霹雳,他心中既惊又怒,惊的是秦国的报复速度十分迅速,这也意味着镇守蓟州城的李勇即将陷入险境,怒的是太子丹的无知行径,害了整个燕国。 “真是庶子小儿!不知轻重!”李怜云一边在心中痛骂着太子丹,一边继续对信使大声问道:“现在蓟州城情况如何!?燕王和李勇将军是否被困城中!?” 信使急忙抱拳回道:“大王已在大军护送下逃往辽东!眼下暂无大碍!不过,秦将王奔亦率领五万精锐在后边穷追不舍,故而大王才派人至柳城传召,命主公火速前往辽东勤王救驾!” 李怜云听罢,急忙再次问道:“那我大哥呢!?” 信使迟疑片刻后,抱拳回道:“大王特使未曾提及李勇将军的消息,我军斥候亦未曾打探到他的情况。标下以为,李勇将军许是护送大王去辽东了。” 听完信使的话,李怜云心急如焚,他一把接过左右递来的丝帛,打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李怜云心中愈发着急,他立即将丝帛丢到一旁,紧接着便面色凝重地看向了众将。 众将似乎也感应到了李怜云急切的心情,在李怜云目光投向他们的同时,他们便立即停止讨论,一脸严肃地看向了李怜云。在与李怜云目光接触的瞬间,他们就像是明白了李怜云的想法一般,全部直起身子,紧绷着神经,等待李怜云下达命令。 李怜云见状,语气低沉地对众将说道:“诸位,眼下形势危急,恐怕我们的庆贺要提前结束了!” 众将听罢,皆抱拳大声应道:“标下等听候主公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大声说道:“好!庆贺就此结束!本将命令诸位,按照中午商议的计划,即刻回营调集兵马,做好随时开拔的准备!” “诺!”众将大声应道,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左右吩咐道:“速传斥候队正觐见,本将有要事差遣!” “诺!”左右应了一声,也跟着众将退出了大帐。 片刻之后,斥候队正便被领进大帐,他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标下参见主公,不知主公有何差遣!?” 李怜云站起身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思考着。过了没多久,他便停下脚步,对斥候队正说道:“本将命你速派一队斥候往燕山城传递本将将令,命奈比海统帅五万山戎骑兵,把守山戎各处关隘!严防秦军犯境!”说罢,他抽出一支令箭递向斥候队正。 队正接过令箭,大声应道:“诺!” 紧接着,李怜云又抽出另外一支令箭递向队正说道:“再派一队斥候往秦少游部传令,命他率麾下五万山戎骑兵火速前往辽东郡以北的朝阳关处设防,以便勤王护驾!” “诺!标下这就去办!”队正再次接过令箭,大声应道。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抽出第三支令箭说道:“不急!还有一事!你派一队斥候往柳城传令,命五万苍狼军于辽河沿岸布防,拱卫东胡之地门户!另外再加派人手与前往蓟州城刺探军情的斥候取得联络,以便随时掌握军情!” 对正接过令箭,抱拳应道:“诺!” 李怜云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 “诺!”队正应了一声,便准备起身。 “等等!”而在队正刚刚起身退向帐外之际,李怜云却又叫住了他。紧接着,李怜云便皱眉嘱咐道:“切记,务必严令各部,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到达指定位置!若有延误战机者,立斩不赦!” 队正一脸严肃地回道:“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办妥!”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挥手道:“一定要及时传令各部,去吧!” “诺!”队正抱拳大声应道,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做完这三道部署,李怜云便抄起兵器带着三个小姑娘向帐外走去。待四人策马来到营中的校场时,一千余名精骑也已在校场上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李怜云先是策马巡视了一遍军阵,随后便对着不远处的金扎招了招手。 金扎见状,立即屁颠屁颠地驱马来到李怜云身边,抱拳道:“标下参见主公,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嘱咐道:“金扎,本将即将回师蓟州,这里就交给你了。切记!一切军政要务,均需三思而后行!凡事亦需以‘稳’字当先!如遇力不能及之事,要火速派人上奏,万不可草率行事!” 金扎听罢,抱拳大声应道:“主公谆谆教诲!标下定时时铭记于心!” 交代完这些,李怜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一掌拍在金扎的肩膀,继续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金扎,月氏之地与秦国西北边境接壤,你在此免不了要应对秦国边军。但是秦军势大,你的任务主要还是以防御为主,万不可主动招惹他们!” 金扎抱拳应道:“主公放心,标下断不会鲁莽行事!”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另外,此战收缴的金银珠宝,本将东归时一分不带,全部封存于永固城府库,你可适当取用部分银两,用于招兵买马!要是能将月氏之地兵马扩充至五万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金扎抱拳回道:“主公,这可是标下的看家本领,您就瞧好吧!” 李怜云拍了拍金扎的肩膀,说道:“那本将就拭目以待了!” 就在李怜云对金扎耳提面命之际,萨那布也骑着战马屁颠屁颠地凑到李怜云面前,动情地说道:“哦!我伟大的将军!我真是舍不得你离开呀!” 李怜云抱拳回道:“有劳萨那布将军惦念,本将心中也十分不舍,然而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你我只得就此别过了!” 萨那布鞠躬说道:“哦!我伟大英明的将军!用你们东方人的话说‘大丈夫戎马生涯,四海为家’,将军既有军务在身,我自然不便挽留。只是,我听将军说要与震旦国交战,心中不免为将军感到担心呐!还希望将军多多保重!” 李怜云自信地抱拳回道:“将军放心,震旦虽然强悍,但本将也不是泥捏的!你我自有重逢之日!” “那就再好不过了!”萨那布捋着胡须应了一声,随后便鞠躬说道:“祝愿我伟大的将军早日打败震旦,我盼着与将军您再次聚首啊!” “那就借将军吉言了!”李怜云抱拳应道。随后,他就转头看向一旁的军阵。见一众将士均已蓄势待发,他便对着金扎与萨那布挥别道:“你们多保重!本将去也!” 金扎听罢,立即抱拳回道:“主公!您保重啊!”语气中充满了动容与不舍。 一旁的萨那布也鞠躬说道:“哦!保重了!我亲爱的朋友!希望你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李怜云听罢,对二人点头致意。随后便挥起马鞭,对一众将士大声道:“出发!”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战鼓声旋即响起。在抑扬顿挫的战鼓声中,一千余名神武军精骑立即开拔,紧跟李怜云的步伐,朝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李勇已经率领本部的五万余名苍狼军精锐在蓟州城坚守了半个月有余。原来,燕王喜弃城逃往辽东时,并没有带上李勇,而是让李勇率领孤军继续镇守蓟州,为的就是拖住秦军进攻的步伐。而且,燕王喜出逃之时,还把原本镇守蓟州的五万卫军给带走了。 此时的李勇无疑是燕王喜弃车保帅计划中的一枚弃子,但是即便如此,一心侍君的李勇依旧没有半句怨言,他毅然决然地带着本部人马坐镇于蓟州城内,牵制数量庞大的秦军与叛军,为燕王喜争取逃跑的时间。截至今日,他已经率领孤军打退了乐间与乐乘叛军的十余次进攻。 不过,与李勇同样留守在蓟州城的还有一个倒霉蛋,那就是燕国国相李忠。燕王派他留守,名义上是让他在此督军,实际是让他秘密监视李勇的一举一动。毕竟,有乐乘与乐间叛国投敌的前车之鉴,即便李勇是忠心不二之人,燕王喜对他依然不够信任。 是夜,李勇又一次率军出城击退叛军的大举进攻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国相官邸,燕王喜出逃之后,李勇便将国相官邸设为了临时帅府,指挥调度均在此进行。 “啊!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小弟了!”李忠一见到李勇,便装作满是后怕的样子上前嘘寒问暖。在李勇回来之前,他已经在官邸大殿门口,心惊胆战地等候多时了。 李勇并未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向官邸大殿的帅位走去。刚才的一战,他亲自陷阵,身遭数道创伤,战袍亦被鲜血染得通红,此时的他急需包扎。 李忠碰了一鼻子灰,原本心中十分窝火,但是看到李勇满身的创伤后,他又眼疾手快,装作十分关切的样子对左右吩咐道:“快来人!取上好疮药为我大哥包扎!”紧接着,他又匍匐到李勇脚下,死死抓住李勇的手臂,假意抽泣道:“哇呀呀!我的好大哥!让你受累了!怎么样!?你的伤不要紧吧!?” 李勇十分嫌弃地甩开李忠的双手,没好气地说道:“你别哭哭啼啼的!我没事,死不了!” 李忠见状,只得识趣地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不多时,左右便取来疮药开始为李勇卸甲包扎。 李忠一边看着李勇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边飞速转动着小脑瓜。待左右包扎好李勇的伤口,他便一脸谄媚地上前说道:“大哥!一场大战下来,你许是饿了吧?小弟已命人备下上好酒菜,就请大哥去内邸用膳吧。” 李勇摆了摆手,撇嘴道:“敌军未退,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攻城,我现在哪有吃饭的心情!?你要是饿了,你就自己去吃吧!” 见李勇并不领情,李忠便在心中暗暗吐槽道:“老子真心待你,你却冷脸相向!你小子还真特么是属倔驴的!”不过,李忠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谄媚的样子,对李勇说道:“大哥,多少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与叛军作战呐。” 听闻此言,李勇心中略有松动,虽然他不待见李忠,但是李忠刚才的那句话也不无道理。毕竟,十余仗下来,他的体力已然消耗巨甚,确实要吃点东西补补。迟疑片刻后,他便起身说道:“也罢,那就吃点吧。” 李忠听罢,兴奋地伸手说道:“好嘞!大哥,请随我来!” 穿过一片幽径后,二人便来到内邸。而内邸之中已经摆放了一桌丰盛的佳肴。 刚一落座,李忠便举起酒杯,准备向李勇敬酒。然而一旁的李勇却在自顾自的大快朵颐着,完全无视了李忠的动作。 李忠见状,心中十分恼火,但是当着李勇的面他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只好一脸憋屈地将酒杯放下。 片刻之后,李忠趁着李勇喝酒的间隙,突然开口说道:“大哥,小弟······”但是话到了嘴边,李忠却又给憋了回去。 看着李忠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勇不禁心生疑惑,他放下酒杯,皱眉道:“老二,你在这扭扭捏捏是个什么意思?” 李忠听罢,立即用谄媚的语气说道:“大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勇满饮一杯,没好气地说道:“当讲则讲,不当讲你就别讲了!” 李忠再次吃瘪,心中更加恼怒,但他还是强压着怒火笑道:“大哥!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斗胆直言了。” 李勇放下酒杯,冷声道:“要说便说。” 李忠闻言,先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眼下我军坐困愁城,而城外的秦军与叛军又是咄咄逼人,大有破城之势!依小弟之见,我军已完全没有取胜之把握,不如······”说到这,李忠停顿了一下,斜着眼睛偷偷瞟向李勇。 而此时的李勇已然是面带愠色,似乎他已经猜出了李忠的想法。 李忠见状,小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不过,虽然他已经看出了李勇的不悦,但他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就此息兵,献城归降大秦吧!” 第181章 密谋通敌 原来,李忠明面上是叫李勇吃饭,但是暗地里却还有其他用意。 “你说什么!?”李勇听罢,立即拍案而起,冲着李忠大声怒斥道:“混账东西!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安敢在此胡言乱语!?” 李忠急忙起身抓住李勇的胳膊,一边拽着一边安抚道:“哎呀大哥!你看看你,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你还跟我急眼了!来来来,你先坐下!” 李勇半推半就地重新坐回了位子上,紧接着便指着李忠警告道:“老二!我就当你是无心之失,以后休要再提此事!要不然,就算是亲兄弟,我也绝不饶你!” 慑于李勇的警告,李忠立即紧张地挠起了头,同时眼珠子也“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似乎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一时间,兄弟二人沉默不语,餐桌上的气氛也降至了冰点。 良久过后,李忠又鼓足勇气说道:“大哥,小弟刚才那么说,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呀,你就别生小弟的气了。” 李勇听罢,先是将头撇向一边,正眼瞧都不瞧李忠一眼,随后便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难道是秦军破城了!?还是谁逼你这么说了!?” 被李勇这么一反问,李忠立即心头一紧,吓得手心直冒冷汗,双手亦变得有些颤抖,差点一个不小心把桌上的酒杯给碰翻了。 幸亏李勇没有继续发问,这才让李忠没有出更大的洋相,同时也给了李忠调整情绪的时间。 费好一阵功夫,李忠才克制了内心的紧张,随后,他便堆起一脸假笑,说道:“大哥,请恕小弟斗胆。我且问你,这城外的叛军还有多少人?” 李勇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被我军数次阻击后,他们已经损失五万余人,眼下所剩兵力不足十万,如何?” 李忠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说道:“大哥真是勇猛过人,小弟佩服!不过,小弟还想再问一句,这城外的秦军还有多少人?” 李勇皱眉沉思了片刻,回道:“王翦那厮让叛军当替死鬼,替他们打头阵。他们至今尚未调动一兵一卒。” “嘿嘿。”李忠浮现出一脸的坏笑,说道:“大哥说对啦,那小弟敢问大哥,我军现在还剩多少兵马?” “哎!”李勇感慨一声,回道:“经过与叛军的反复搏杀,我麾下的苍狼勇士牺牲众多,眼下已不到三万人马。” 李忠听罢,趁热打铁道:“大哥,姑且算你还有三万人吧,而城外的秦军与叛军加起来足足有二十五万人呐!这么一算,我们与敌军的兵力对比可是一比八!如何能赢得了!?而且,这还只是兵力的差距!除此之外,秦军还携带了大量攻城器械,经过这十余日的轰击,蓟州南城墙已呈摇摇欲坠之势,恐怕要不了几日,就会坍塌!届时······” “住口!”李忠还没说完,便被李勇愤怒地打断了。 李勇就是再耿直,此时也已经听明白了李忠话里的意思。他再次拍案而起,指着李忠怒斥道:“你啰啰嗦嗦到现在,感情还是劝我投降啊!老二!我告诉你,这事你想都别想!我宁死不降!” 面对固执的李勇,李忠也急眼了。他不再遮遮掩掩,装模作样,而是直接起身劝说道:“大哥!秦王嬴政胸怀大志,势要结束战乱,一统天下,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真可谓千年不遇的明君圣主啊!而燕王喜偏安一隅,贪图享乐不说,还终日工于心计,挑拨臣子间的关系,真是不折不扣的昏君!大哥,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燕王喜那个昏君根本不值得你继续追随!投靠秦王才是眼下我们最明智的选择呀!” 李勇听罢,立即指着李忠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所谓‘忠臣不事二主’!身为大燕臣子,自当以忠心报国!你怎敢口出如此狂悖之言!休要再说!否则别怪老子不念兄弟之情!” 面对震怒不已的李勇,李忠并未放弃,他继续劝道:“大哥!小弟也是为了你好啊!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秦蒸蒸日上,天下已几乎是其囊中之物,而大燕国势衰微,已经没有希望了!灭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你切莫逆天而行,枉送了性命呀!” “呸!无耻之徒!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弟弟!?”李勇闻言,立即指着李忠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骂完之后,他便一脚踢翻了桌案,冲李忠咆哮道:“滚!给老子滚!再不滚,老子杀了你!”紧接着,他便伸手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李忠看了看撒了满地的酒菜,又看了看李勇握紧佩剑的姿势,不知不觉间,已被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他还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从李勇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这丝杀气,让他非常确定,李勇的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搞不好真的会对他动手。 面对李勇绝对强大的气场,再加上内心对李勇杀气的惊惧。李忠此刻已然不敢在内邸多停留片刻。 “哎!大哥既不听劝,那小弟就告辞了!”在丢下一句愤懑之言后,李忠便转身拂袖而去,俨然是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然而,刚一离开李勇的视线,他便撒开丫子狂奔了起来,生怕跑晚了一步就会被李勇追上来干掉似的。 不过,李忠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李勇尽管是怒火中烧,但李忠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的对李忠下死手。 一番争吵过后,李勇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他立即起身返回了官邸大殿,准备继续研究应敌之策,此刻,也许只有痛击叛军与秦军,才能消除他心头的怒火。 好好的一顿晚饭,兄弟二人就这样闹了个不欢而散。 深夜丑时,蓟州城内一片寂静,由于李勇刚刚击退了叛军的进攻,所以城中的百姓获得了极为难得的片刻安宁。再加上连续十几日的作战已经把这些百姓折磨得身心俱疲,所以,除了正在商讨退敌之策的李勇与众将以及他麾下的巡城士卒之外,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已经趁着这片刻的安宁昏昏睡去。 然而寂静的表面之下,却并非没有波澜。此刻,在国相官邸内还有一人尚未休息,这个人便是李忠。他与李勇吵完一架后,便只身返回了自己的卧房,并且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迈出过房门。 不过,整个卧房中现在却不见李忠的身影。因为他回来之后,并没有躺在卧榻上休息,而是来到了卧房内室下面的一间密室之中。 这间密室是李忠搬到国相官邸后命人秘密开凿的,而且开凿完之后,他便将参与开凿的工匠全部秘密处死了。所以,除了李忠以及他的亲信之外,便再无其他人知晓这间密室,甚至连耳目众多的燕王喜都不知道。 密室并不大,只有一丈见方。不过密室两侧连接的密道却大有讲究,其中一条通往李忠的卧房,另一条则通往国相官邸之外。而李忠之所以要这么设计,一来是要给自己留一条求生逃命的后路,二来就是方便他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密室中间有一张圆形石桌,石桌上有青灯一盏,水酒一壶。从进入密室到现在,李忠已经坐在石桌旁枯饮了良久。然而他并不是因为生李勇的闷气在这借酒浇愁,而是在苦等一个神秘人物。 又喝了三杯水酒之后,李忠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通往官邸外的密道内传来。他急忙起身走到密道口,紧接着便焦急地向密道内看去。 不多时,他便看到一名身着黑衣的神秘蒙面人从黑暗的密道中闪现了出来。 待神秘人走到密道口,李忠立即堆起满脸的笑容,上前恭迎道:“尊使大人,你终于来了!欢迎欢迎啊!” 神秘人解开面纱,拱手笑道:“李相国别来无恙啊!” 李忠一边伸手引路,一边笑道:“一切都好!来!尊使大人!快请落座!” “好。”神秘人应了一声,便坐到了石桌旁。然而刚一落座,他就话锋一转,吐槽道:“怪不得我家主公老是把你大哥挂在嘴边呢,李勇那厮还真是好生了得!他把守的蓟州城守备极其森严,你这国相官邸四周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害的老子刚才差点被发现了!要不是你的手下及时带老子钻进密道,老子恐怕就要被他们活捉了!” “说的是啊!要不你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攻入城内呢!?”李忠感慨一声,心中顿觉阵阵后怕。因为,这个神秘人的真实身份是秦军的特使,而神秘人口中所说的主公,便是秦国大将——王翦。神秘人若是被活捉的话,他肯定也要跟着倒霉。 片刻之后,李忠强装着镇定,将一杯水酒推到特使面前,笑道:“尊使莫要惊慌,先喝一杯水酒吧!” 特使将酒杯推到一边,撇嘴说道:“你知不知道本使来你这有多危险!?哪有心思喝酒啊!你快跟本使说说,事成了没有?本使听完后还得赶紧回去禀报呢!” “哎!”李忠叹了口气,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片刻之后,他才愤愤地说道:“我大哥的脾气实在是太倔了!今晚我本是好言相劝,岂料他非但不同意,反而还要杀我!你说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当大哥的!?依我看,这事恐怕是谈不拢了!” “哦!?”特使疑惑了一声,问道:“果有此事!?” 李忠听罢,立即焦急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敢骗你呢!?” “哼!”特使冷哼一声,随后便露出一丝阴狠的表情,说道:“真是不识抬举!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有用下策了!李相国,你以为如何?” 李忠思索片刻后,面露难色道:“尊使大人,真的要用下策吗?你们可否宽限我几天?让我再好好劝劝大哥。” 特使摆了摆手,冷声拒绝道:“李相国,本使知道你的难处,但此事真的没商量。你要知道,我军在城外每耗上一天,就要消耗两万余石粮草。就算我军后勤供应再充足,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呀!所以,越早破城对我军越有利!这也是我家主公找你的原因!” 李忠听罢,愈发为难了起来,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特使见状,用略带威胁的口气继续说道:“李相国,到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再犹豫了!今天你要是还打不定主意,那我们之前答应你的条件,恐怕就不能作数了。” 面对特使的威胁,李忠心里十分纠结。此刻,他再也无法安坐,立即起身来回踱起了步子。良久过后,他才停下脚步,对特使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若是不答应,我宁愿以身殉国!” 特使一听,立即疑惑道:“哦?什么条件?你不妨说来听听。” 李忠思索片刻后,坐回石桌旁,说道:“攻下蓟州城后,你们不得伤我大哥性命!”他能说出这个条件是因为他尚未泯灭的最后一丝良心,李勇毕竟是他的亲大哥,即便他再狠毒,也不想李勇因他而丧命。除此之外,他也不想背上一个陷害忠臣的千古骂名。 特使稍加思索后,摆手笑道:“这个好说,本使回去之后会立即请示我家主公。本使以为,只要你同意按照约定放我军入城,我家主公一定会答应你的条件!” 也难怪李忠刚才那么纠结,原来,特使口中所说的下策,便是让李忠作为内应,打开城门放秦军入城。李忠若是答应了,那么无疑是比公然叛国投敌更可耻的小人行径。这不得不让他慎重考虑。然而,在特使的威逼之下,李忠还是屈服了。 见特使回答得十分干脆,李忠稍觉心安。他沉默片刻之后,略显失落地说道:“好吧,只要你们能答应我的条件,那我便依计行事。” “哈哈哈哈!”特使大笑一声,随后便斟满一杯水酒推到李忠面前,说道:“如此真是太好不过了!来来来!李相国,让我们共饮一杯吧!” 李忠迟疑了片刻,还是举起了酒杯,不过面色却是十分难看。 特使见状,举杯笑道:“李相国,天下大势本就如此,燕国迟早是要被我大秦吞并的,你从旁相助,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再者说,事成之后,我家大王许你的高官厚禄,肯定会兑现的。到时候你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了!你又何必顾虑呢?来来来,把那些不开心的通通忘掉!让我们痛饮一番!” 李忠听罢,半推半就地喝下一杯,心中仍是五味杂陈。而一旁的秦国特使,却是喜形于色,笑得十分得意。 第182章 星夜驰援 而李怜云此时还不知道李忠密谋通敌的事情,他正率领一千余名精骑星夜兼程朝东北方向疾驰。经过西海湖畔时,李怜云未做太多停留,他带上白里苏后,便继续向东快速前进。 又经过半个月的跋涉,李怜云一行终于抵达了位于黑山头的神武军大营。而驻扎在大营中的一万余神武军精骑,两万余山戎骑兵,以及两万余神武军步兵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跟随李怜云开拔。 不过,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决定在黑山头稍作休整再继续东进。毕竟,这一千余骑兵跟着他马不停蹄地跋涉了十几日,体力消耗巨甚,就算是人不累,马也要休息一下。 于是,刚一进入大营,李怜云便命令大军埋锅造饭,原地休整。紧接着,他就翻身下马,带着众将直奔中军大帐。他准备趁着休整的时间,与众将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待众将齐聚中军大帐,李怜云便走到帅位坐下,开门见山道:“诸位都知道,燕王已撤往辽东,眼下大燕东北告急,燕王命我等驰援辽东。不过,出了克什克大峡谷之后,前往辽东有两条路线,一条是直接往东,经过朝阳关南下,另一条是经燕山的野狐岭南下,翻过燕山后再继续向东。不知诸位以为哪条路线合适?” 众将听罢,纷纷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凌天抱拳回道:“主公,从距离上看,走野狐岭要比走朝阳关多出上百里路,而大王又是命我等火速驰援,所以标下以为,走朝阳关似乎更为妥当。” 李怜云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其他人问道:“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作揖道:“主公,凌天之言有些道理,不过,属下倒是有其他想法。”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说道:“军师请讲。”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继续说道:“走朝阳关虽然更近一些,但却不是十分保险。因为这一路都在燕山以北,而秦军是在燕山以南追击大王他们,两军不在一路的话,我军根本无法接敌。万一秦军在我们抵达辽东之前追上大王他们,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所以,属下以为,我军只有经野狐岭南下,直奔辽西,才能直击秦军中流,挽狂澜于极危!” 李怜云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拍案说道:“军师言之有理!”紧接着他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王玄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主公,军师所言甚是。不过,标下心中仍然有些顾虑。” 李怜云挥手说道:“有何顾虑,你不妨直言。” “诺!”王玄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标下以为,倘若大王他们尚未抵达辽东,我军尚可经野狐岭驰援大王,可若是大王他们提前抵达了辽东,那我军就不免贻误战机了!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请主公三思啊!” “嗯。王玄,你心思缜密,顾虑周全,本将心中甚慰。”李怜云听罢,先是赞了一声。随后又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说道:“不过,这件事情,本将已另有安排,你大可不必担心。” “啊?”看着李怜云胸有成竹的样子,王玄忍不住疑惑一声。随后,他便抱拳问道:“不知主公是何妙计?”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本将已命秦少游率五万山戎骑兵镇守朝阳关,倘若燕王真的提前抵达辽东,那么秦少游的五万大军便可随时接应。而我军经野狐岭南下,正好可以与秦少游一道,对王奔的秦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王玄听罢,恍然大道:“哦!原来如此!主公真是料敌先机,快人一步!标下不胜钦佩之至!” “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谈正事要紧。”李怜云笑着摆了摆手,随后便看向众将问道:“诸位,你们还有其他想法吗?” 众将听罢,皆抱拳应道:“标下等并无异议!”此刻,就连主张前往朝阳关的凌天也同意了白里苏的建议。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挥手说道:“就依军师所言,直奔野狐岭!诸位立即传令各部,步兵留守黑山头,所有骑兵于两个时辰之后开拔!” “诺!”众将大声应道,随后便准备退出大帐。 然而他们刚刚动身,一名卫兵便匆匆跑进了大帐,跪地禀报道:“启禀主公!前线斥候来报!” “嗯?”李怜云皱眉沉吟一声,随后便招手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斥候便被卫兵领进大帐。他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标下参见主公!” “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问道:“有何军情上报?” 斥候起身回道:“回禀主公,秦少游将军与奈比海将军均已按时抵达指定位置!” “很好!”李怜云先是点头赞了一声,随后又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军情吗?” 斥候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回道:“呃···还有一事···经我军斥候反复查探确认······”说到这,斥候再次犹豫了起来。 见斥候欲言又止,李怜云急忙大声问道:“何故吞吞吐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面对李怜云的逼问,斥候也不敢再有所迟疑,他立即抱拳回道:“主公,经我军斥候反复查探确认,李勇将军他···他···他并未跟随大王东撤!”支支吾吾了半天,斥候最终还是把这个情报说了出来。 其实也不能怪斥候刚才欲言又止,因为包括他在内的整个神武军的人都知道李怜云与李勇的关系。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告诉李怜云李勇还留在蓟州的消息,李怜云肯定会暴走,这不得不让他在汇报军情的时候产生犹豫。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李怜云立即弹立了起来,紧接着,他便快步走到帐下,揪住斥候的交领,大声咆哮道:“你确定吗!?” 看着李怜云心急如焚的样子,斥候不敢隐瞒,他急忙抱拳回道:“标下确定!李勇将军现在还留守在蓟州城内!他身陷数十万敌军的围困,情况十分危急!” 得到斥候的肯定回复后,李怜云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差点身子一软瘫倒了下去。众将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不过三个小姑娘更加快人一步,她们抢在众将之前,搀扶住了李怜云。 费了好一番功夫,李怜云才渐渐平复了心情。随后,他便强打着精神,对斥候连下了两道命令——“你速派人至奈比海与秦少游部传我将令!告诉他们,没有本将的许可,不得放任何人过他们防区!”说罢,他便抽出两支令箭扔给了斥候。 斥候接过飞来的令箭后,大声应道:“诺!”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而帐内的众将在听到李怜云的命令后,皆面面相觑,震惊不已。片刻之后,白里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主公,如此一来,岂不是连大王也被您挡在关内了吗?我们本是奉命勤王救驾,这么做似有不妥啊。” 李怜云听罢,先是瞪了白里苏一眼,随后又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众将,震怒道:“勤王救驾!?燕王这个老贼,只顾自己逃命,却将我大哥置于险境!此等卑劣之人,本将凭什么要救!?” 众将听罢,皆被李怜云强大的气场震慑得噤若寒蝉。不过,即便李怜云之言颇有以下犯上之意,但是众将却没有一个提出异议。 片刻之后,白里苏作揖慨叹道:“主公真性情中人!属下佩服!李勇将军忠心为国,到头来却还是被大王所遗弃!实在可悲可叹呐!” 燕犇听罢,立即站出来对众将大声吼道:“有什么可叹的!诸位!依我看呐!燕王这个老小子十足是个卑鄙无耻的昏君!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过就是他的棋子而已,平时里就会对咱们颐指气使,等到了危难之时,又拿咱们当垫背的。这样的鸟大王,我们还保他个鸟!不如让他被秦军捉了去,我们拥立主公为王!” 燕犇的话可谓是实实在在的狂悖之言,按照朝廷的制度,他这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所以,李怜云心中虽然十分认可,但是还是想出言训斥。 不过,他刚想开口,却发现众将竟无一人反驳燕犇,甚至还有人在小声地附和着燕犇。这不由的让李怜云感到一阵惊讶,此刻,他已经意识到,他在这些将领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燕王,就算他想称王,这些将领也绝对不会反对他。 于是,李怜云又把训斥燕犇的话给咽了回去。紧接着他便对众将说道:“此事以后再议!现在我大哥身陷重围,我们必须立即出兵前往蓟州解围!”对于他来说,当务之急并不是考虑所谓称王称霸的事情,而是尽快去营救李勇。 白里苏听罢,作揖谏言道:“主公,蓟州城自然是要救的,不过,我军手中只有三万多骑兵,而秦军与叛军加起来却有二十几万人,这兵力相差太大了!还请主公多调一些人马,以策万全!” 李怜云摆手说道:“不必了!本将现在已无多余兵力可调,而且就算有,本将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此事无需多言,本将心意已决!”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众将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抱拳大声应道:“标下等听候主公差遣!” 李怜云大手一挥,命令道:“传令各部,停止休整,所有骑兵,即刻开拔,向蓟州城挺进!” “诺!”众将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不到一会的功夫,三万余人的骑兵部队便已集结完毕,紧接着他们就在李怜云的带领下直奔野狐岭而去。 为了保证行军速度,李怜云此行只带了骑兵。所以,他用了不到七天便抵达了野狐岭北面的山脚。而此时的野狐岭已经被奈比海牢牢掌控,两侧的山坡之上,皆是山戎骑兵的营帐。 站在山坡制高点巡视的奈比海,远远的就看见了李怜云的人马。于是,他便立即率领亲卫迎了上去。 刚一见到李怜云,奈比海便翻身下马,叩首道:“标下参见主公!” 李怜云抬手道:“奈比海将军请起。” “谢主公!”奈比海道谢一声,便站起身来。片刻之后,他又抱拳问道:“主公,标下已听闻前方军情,眼下秦军大举犯境,燕王亦逃往辽东。主公可是要去勤王保驾?” 李怜云摆手道:“非也!本将要去蓟州!” “什么!?去蓟州!?”奈比海惊呼一声,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主公,蓟州城有秦军数十万主力囤积,可谓十分凶险,您为何要去那里!?” “哎!”李怜云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李勇被围的事情全盘托出。 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奈比海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李勇将军被围,我等自当救之!” 李怜云点头说道:“嗯!形势危急,本将不便久留,你好好镇守此地,本将去也!”说罢,他便调转马头,准备继续赶路。 奈比海听罢,急忙伸手阻拦道:“主公且慢!” 李怜云勒住缰绳,问道:“将军还有何事!?” 奈比海抱拳回道:“主公!蓟州城秦军众多,您带着这些兵力恐怕是捉襟见肘啊!请主公恩准末将率部随您同去吧!”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摇头道:“不!奈比海,你还是留在此地吧!” 奈比海皱眉问道:“为何!?” 李怜云凝视着前方,说道:“虽说王奔的五万人马是追击燕王去了,但他们若是追不上燕王,亦不排除通过野狐岭进犯我境的可能。本将留你在此,正是为了防备王奔所部!” 奈比海听罢,深以为然。随后,他便不再坚持,立即抱拳回道:“还是主公思虑周祥,标下明白了。请主公放心,标下绝不放秦军一兵一卒过去!” 李怜云微微点头,随即挥手告别道:“本将去也!保重!” 而一旁的露娜也驱马上前,对奈比海挥别道:“奈比海将军!我也走了!你多保重!”军情紧急,纵使她再想与奈比海叙旧,也只能匆匆别过。 奈比海听罢,立即抱拳回道:“主公!露娜单于!你们也多保重啊!”言语之间尽是不舍。 随后,李怜云便率领大军,向南疾驰而去。不到两天,他们便来到了曾经的大本营——飞云城。 现在的飞云城,已是一座空城。在百姓与士卒们北迁关外后,城中早已是人去楼空。不过,李怜云此刻根本无暇感慨,他只是稍作停留,打量了一番,便率部继续南下。 经过三天的急行,李怜云的大军终于穿过右北平郡,抵达了蓟州城东面五里处。居于阵前的李怜云立即抬眼朝蓟州城方向眺望,然而,当他看清蓟州城的景象后,却顿时心凉了半截。 第183章 仗势威逼 虽然距离蓟州城还很远,但是视力开挂的李怜云并不难看清前方的景象。此刻,蓟州城外一片荒芜,哪里还有秦军的影子。反倒是蓟州城的城墙上插满了秦军的旌旗,而旌旗之间还站着大量身着黑甲,手持长戟的秦军士卒。 原来,蓟州城在李忠与秦军的里应外合下,已于数日之前被攻破了。守城的苍狼军以及来不及逃跑的百姓,都被秦军屠戮殆尽。 此时,李怜云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心中是既惊又恨,惊的是秦军极快的攻城速度,恨的是自己没能及时赶来救援。他一拳重重砸在自己胸口,痛心疾首地叹道:“哎!大哥!我终究还是来晚啦!” 众人听罢,皆大吃一惊。随后,雨燕便焦急地问道:“主人!出什么事啦!?你看到什么了!?” 李怜云沮丧地回道:“蓟州城已被秦军攻占,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啊!?”众人惊呼一声,紧接着,露娜便皱眉问道:“主人,你确定吗!?隔着这么远,你不会看错了吧!?” 李怜云摇头叹道:“我绝对不会看错,城墙上方已无燕军踪迹,所见之处皆是秦军。” “啊!?”众人听罢,再次惊呼一声。紧接着他们便大声议论了起来:“哎呀!这下糟啦!”“是啊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哎!想不到这帮秦军动作居然如此之快!” 待议论声消停下来之后,雨燕便上前安慰道:“主人,虽说秦军占了蓟州,但是李勇将军英勇无敌,应该不会有事的。” 紧接着,露娜也上前附和道:“雨燕姐说的对,李勇将军许是还活着。” 米娅听罢,接着说道:“是啊主人,你可不要灰心呀!” 李怜云听罢,微微点头,但是表情却依旧凝重。 片刻之后,凌天抱拳问道:“主公!我军眼下该当如何!?” 李怜云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大哥生死未卜,为今之计,只有上前打探一番了。” 夏千凡一听,立即劝谏道:“主公!标下观前方杀气甚重,似有秦军埋伏。还请主公从长计议,以免落入秦军的圈套!”在场的众人当中,除了李怜云之外,就属他的视力最好,他与李怜云一样,也看到了蓟州城及其周围的景象。 王玄听罢,跟着附和道:“千凡所言甚是,还请主公三思!” 李怜云闻言,立即对众将大声训斥道:“尔等不必多言!本将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本将也要去闯上一闯!” 此时的李怜云,一心挂念李勇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秦军的埋伏。 众将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于是便不再多言。 紧接着,李怜云便策马朝着蓟州城东门狂奔而去,而众将与三万余名精骑也紧随其后。 不过,来到城外五百步处时,李怜云却呵停了大军前进的步伐。因为再往前进,就会进入秦军强弓硬弩的射程范围。 李怜云不忍麾下的将士遭受无谓的伤亡,准备自己上前打探。拿定主意之后,李怜云便对众人说道:“尔等不要轻举妄动,待本将上前打探一番!”,说罢,他立即用双脚急磕马腹,白芳也心领神会,纵身一跃,朝蓟州城下疾驰而去。 众人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奈何白芳的速度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怜云便已冲到了百步开外。 片刻之后,李怜云勒停白芳,立马于蓟州东墙之下。紧接着便抬头向城楼看去。只见城楼处满是秦军士卒身影,却不见燕军一兵一卒,亦未发现李勇。 守城的秦兵看到李怜云后,顿时感觉如临大敌,他们立即张弓搭箭,瞄准了李怜云,俨然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其中一名秦兵更是手指李怜云大声呵斥道:“站住!城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为了弄个究竟,李怜云高举龙骑尖指向城楼的秦军士卒大声道:“呔!楼上的听着!本将乃是大燕国辅国大将军李怜云!快叫你家主公出来觐见!” 守城的秦兵听罢,皆面面相觑。李怜云的大名他们都听过,所以一时之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片刻之后,为首的一名百将对李怜云喊道:“好!你等着!”随后,他又对左右的两名什长吩咐道:“你们在这把他盯紧了,我去禀报主公。” 李怜云指向城楼大声喊道:“你快点!别把老子等急了,否则老子掀了你的城楼!” 不到一会的功夫,一名秦将便出现在了城楼之上。他双手抵在女墙,一边睥睨着李怜云一边大声喊道:“城下可是李怜云将军!?” “正是!”李怜云大声应道,随后便向城楼看去。只见这名秦将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高八尺有余,披挂一身黑色玄甲,腰系柳叶长剑,头戴大红布谷鸟冠。鸟冠之下是一张如田方面,面容黝黑,眼神矍铄,厚厚的嘴唇下留着黑白相间的长须,可谓是气度不凡。再细品他如洪钟般的声音,李怜云隐隐感觉这个秦将便是王翦。 秦将抱拳笑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李怜云竟跟吾儿王奔年纪相仿!也是一名翩翩少年啊!阁下年少有为!本将佩服!”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李怜云立即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秦将抱拳道:“本将乃是大秦武成侯——王翦!幸会幸会!” 李怜云皱眉问道:“你就是王翦!?” 秦将点了点头,自信地笑道:“正是!” “还真被我猜中了。果然是王翦!”李怜云暗暗叹了一声,随后便挥动着龙骑尖冲王翦喊道:“王翦老儿!我大哥何在!?” 王翦微微一笑,大声回道:“李将军!你莫要着急嘛!令兄正在舍下做客,他好着呢!” 李怜云听罢,立即高喊道:“快放他出来!” 王翦似乎早就料到李怜云会这么说,他不慌不忙地摆手回道:“李将军!你大哥已归降于我大秦,只要你也肯归降,本将保证,你一定可以见到他!” “呸!”李怜云呵斥一声,指向王翦骂道:“猖狂鼠辈!我大哥浩然正气,义薄云天,岂会投降于你!?休要在此口出狂言,快些放我大哥出来,否则,本将定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王翦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调侃道:“哎哟!本将好害怕呀!李将军乃是少年英雄,出言何故如此轻狂呀?” 李怜云怒目圆瞪,大声斥道:“少废话!快放人!不然我可就要攻城了!” “哼!”王翦冷哼一声,轻蔑道:“攻城!?就凭你那些人马也敢攻城!?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李怜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将龙骑尖指向王翦说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本将龙骑尖的厉害!” 王翦思索片刻后,摆手说道:“诶!李将军莫要动手!本将信你!你要见你大哥是吧?好!你在此稍等片刻,本将马上叫人带他过来!”说罢,他便冲着左右使了个眼色。 左右见状,立马会意,随后便匆匆跑下了城楼。 片刻之后,李勇真的出现在了城楼之上,不过他并不是被请上来的,而是被五花大绑捆上来的。 李勇看到城下的李怜云后,立即大喊一声道:“三弟!” “啊!?”李怜云听罢,惊呼一声。随后便焦急地喊道:“大哥!你怎么样了大哥!” 李勇接着喊道:“三弟!我没事!你别管我!快走!这里有埋伏!你快走!” “不!”李怜云摇头呐喊一声,随后继续说道:“大哥!我不走!我要救你出去!” 李勇听罢,急忙喊道:“三弟!切莫意气用事!听大哥的话,赶紧走!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李怜云此时哪里能听进去李勇的劝说,他立即看向李勇身旁的王翦,爆喝一声道:“呔!王翦老儿!快放了我大哥!” “哈哈哈哈哈!”王翦大笑一声,说道:“李将军!这有何难?只要你肯归降于我大秦,本将马上放人!”随后他又话锋一转,冷笑道:“不过,你要是不肯归降的话,可就别怪本将心狠手辣了!”说罢,他便抽出长剑,抵在了李勇的咽喉。 “住手!”李怜云见状,急忙爆喝一声。随后便指着王翦大骂道:“卑鄙无耻的老匹夫!拿我大哥做文章算什么好汉!有种的下来与本将大战三百回合!” 王翦阴狠地笑道:“哼哼!李怜云,你可不要乱扣屎盆子啊!你大哥被俘,可不是拜老夫所赐,而是另有其人哦!” 李怜云放声怒斥道:“呸!你个老匹夫,休要狡辩!还不速速下来送死!” “啧啧!”王翦咂了咂嘴,笑道:“你若是不信,本将就让你见一个人吧。这可是你的老熟人呐,你大哥落到本将手中,全都是他的功劳!是他打开城门放我军入城的呢!”说罢,他便冲左右招了招手。 左右见状,再次跑下城墙。 片刻之后,李忠便在左右的羁押下,半推半就地来到了城楼。其实李勇在得知李怜云兵临蓟州后,就开始变得六神不安,恨不能马上逃出蓟州城去,哪里会愿意登上城墙与李怜云对质。不过,在秦军的胁迫之下,他也是身不由己,只得硬着头皮登场了。 李勇一看见李忠,便愤怒地挣扎着冲他吐了一口浓痰。 李忠见状并未解释,也未闪避,而是被浓痰喷了满脸。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李勇都不会相信他的。于是,他便默默地擦了擦浓痰,一脸愧疚地对李勇说道:“大哥,我真的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无辜的!” “呸!”李勇怒斥一声,随后便将头撇向一旁,此时他已不想在与李忠多说半句话。 李忠见状,立即冲到王翦身旁,大声质问道:“王翦!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为什么还要伤我大哥性命!?” 王翦一脚将李忠穿翻在地,不屑道:“你疯了!?你大哥不是好好在这吗?本将何时伤他了?” 李忠挣扎着起身说道:“那你也不能拿他做人质啊!” 王翦再次踹倒李忠,冷声道:“给老子闭嘴!你要是再多话,老子马上把你干掉!” 被王翦这么一恐吓,李忠立马认怂,虽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乖乖站到一旁,不再多言。 其实此时的李忠,多少也是有些冤枉的。他虽然叛国投敌,但确实没有想过要害李勇。在城破的那一刻,他便要求王翦妥善安置李勇,而且王翦也答应了他。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从那天开始他就再没有见到过李勇,也根本不知道李勇的情况,最近几天的时间里,他三番五次去找王翦要求见李勇,都被王翦借口拒绝了。却没想到今天在这种场合下见到了李勇,对他来说,真可谓是毫无准备,极其突然。 而城下的李怜云此时已是勃然大怒,他指着李忠大骂道:“老二!你个王八蛋!亲兄弟你都下得去手啊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我们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李忠听罢,急忙大声解释道:“三弟!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无辜的!是他们故意陷害我和大哥的呀!” 李怜云挥动龙骑尖,对李忠怒斥道:“老二!你休要狡辩!待老子攻破城池,定叫你人头落地!”然而说完之后,他却突然捂住了胸口,一股剧烈的绞痛突然从心窝传来。原来,李勇被俘以及李忠出卖兄长这样接二连三的突然打击,已经让他急火攻心,乱了方寸。 “三弟??????”李忠闻言,准备继续解释。然而还没说完,便被王翦的左右给押了下去。 随后,王翦便看向李怜云,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啊李将军?你都看到了,你大哥二哥好着呢,不如你也降了吧,如此一来,你们兄弟三人欢聚一堂,岂不快哉!?” 李怜云强忍着心口的疼痛,怒骂道:“呸!你个老匹夫!休想!” 虽然李怜云竭力保持着镇定,但是脸上细微的痛苦表情依然被王翦察觉到了。王翦忍不住笑得更加得意,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原来,在擒住李勇的那一刻,王翦就知道李怜云一定会找上门来,于是他就安排了这一出手足相残的好戏给李怜云看,为的就是扰乱李怜云的心智,削减李怜云的战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这一招确实收到了效果。 不过,这也只是王翦安排的前戏,重头戏还在后面。片刻之后,他看向李怜云阴狠地说道:“李怜云,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说罢,他竟突然向李勇后背重重拍去一掌,巨大的掌力直接将李勇震飞出了城墙之外。 第184章 舍身救兄 李怜云见状,大吃一惊。蓟州城墙有数丈之高,李勇如果直接摔到地上,非得被摔死不可。于是,他急忙驱马上前,准备接住李勇。 然而李怜云刚刚动身,却看到坠落的李勇突然悬停在了半空。细看打量一番之后,他才发现李勇后背的捆绳上还绑着一根粗大的麻绳,而麻绳的另一端则死死攥在了王翦的手上。 李怜云震怒不已,指着王翦骂道:“老匹夫!快放我大哥下来!” “想救人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咯。”王翦听罢,微微笑道,言语中满是戏谑。 这便是王翦上演的重头戏,如果以李勇威胁李怜云,并对李忠栽赃嫁祸是为了扰乱李怜云心智的话,那么此刻他将李勇推到生死边缘,就是要扰乱李怜云的战意。 李怜云听罢,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既然王翦不肯松手,他便准备自己救人。打定主意之后,他便蹬腿挺腰,紧接着就架起轻功高高跃起,直奔李勇而去。 然而,就在李怜云刚刚飞出之际,王翦却突然拽起麻绳,将李勇甩至数丈开外。李怜云一下子扑了个空,立即双腿蹬墙,接着抽出赤云剑准备斩断麻绳。 就在赤云剑出鞘之时,李怜云却突然听到蓟州东门大开的声音。疑惑之下,李怜云放慢了手中的动作,向城门处看去,只见城门之内竟满是手持长戟的秦军步卒。紧接着,他就听到城墙上的王翦大喊一声——“杀!” 顷刻间,城内的秦军蜂拥而出,用雄浑的老秦腔咆哮着杀向李怜云。这些秦军不仅狂呼酣战,情绪高昂,而且冲锋之际,阵型居然一丝不乱。与此同时,城楼上的秦军弓箭手亦开始朝李怜云放箭。 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虽说他是身经百战之人,碰到过的敌人也是各种各样,但是眼前杀气这么重的敌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此刻,上有箭雨,下有长戟,另外还有悬在半空飘荡的李勇,李怜云无疑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要救李勇,那么必定要冒极大的风险,如果放弃李勇与秦军厮杀,那么李勇则可能命丧城下。 不过,李怜云片刻之间就做好了选择,因为此时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事情比救他大哥还重要。紧接着,他便踩着秦军的长戟,使出一记“蜻蜓点水”直奔李勇而去。 然而,腾跃了数步之后,秦军的箭矢也袭至身侧。李怜云急忙单手转起龙骑尖在身侧格挡着箭矢,同时大踏步继续向前腾跃。 这一招虽然可以保住自己无虞,但是他向前的速度却变得迟缓。就在他好不容易靠近李勇之时,王翦却再次猛拽麻绳,将李勇甩到了城墙的另一侧。此刻,李勇仿佛像是王翦手中的鱼饵一般,而李怜云便是王翦要钓的那条大鱼。 李怜云见状,震怒不已。来不及片刻犹豫,他又转身朝着方向腾挪而去。不过,凌空踏出几步之后,李怜云便意识到了不对。按照眼下的这种情况发展,他在秦军的迟滞下根本救不了李勇,想要救李勇,就需要把杂兵全部清理干净。 于是,他立即停下脚步,随即向上一跃,升至半空。待身形稳住之际,他便急忙摧运起内力。由于与冒顿的呕血一战中受了内伤,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催运十成内力了。所以,即便他竭尽全力,最终也只将内力催至三成。 不过,对付秦军杂兵,三成内力足矣。待内力催运完毕,李怜云随即倒举龙骑尖向下飞速俯冲而去,电光火石之间,龙骑尖的枪头重重砸在地面,直将青砖铺设的地面砸出一个数丈之宽的大坑。 随后,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便从龙骑尖的枪身迸发而出,向四周飞速扩散,卷起大片飞沙。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周围的秦军连戟带人震飞数丈之高,就连李怜云头顶密集的箭矢亦被震得七零八落。 待飞沙散尽之后,李怜云四周已不见活人,地上只剩数百具尸体,以及散落一地的断戟残箭。 一招得手,李怜云不等片刻迟疑,立即纵身飞向李勇。岂料王翦故技重施,在李怜云即将触碰到李勇之际,他再次将李勇甩到城墙的另一侧。同时,又有一大批秦军从城内杀出,直奔李怜云而去。 如此三番五次之后,李怜云内力已消耗巨甚,轻功的运用亦没有刚才那般自如。随着凌空的一脚踩偏,李怜云不慎坠入了秦军重围之中。紧接着,无数长戟便朝他刺来。 李怜云眼疾手快,急忙挥起龙骑尖横扫一圈。只听“锵锵锵锵······”连续数十声的巨响过后,秦军士卒的长戟皆被龙骑尖击断。紧接着,李怜云便朝着李勇的方向杀去。 这一幕,被在不远处观战的神武军将士尽收眼底。此刻,他们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马上前帮助李怜云。然而,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几名主将的意见却并不统一。 继续观战了一阵之后,三个小姑娘再也无法忍受。她们策马至白里苏身前,抱拳请求道:“军师!主人有难!请速发兵支援!” 按照神武军严格的军制,凡李怜云不在之时,指挥调度皆由军师白里苏负责。所以三个小姑娘想要率兵救援李怜云,必须要先经得白里苏的同意。 白里苏听罢,并未言语,而是面露难色地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心里也非常纠结,他何尝不知李怜云的处境,但是这次驰援蓟州,他们只带了三万余人马,其中还有两万余人是战力颇弱的山戎骑兵。现在秦军主力未现,前方的战局很有可能是王翦的诱敌之际,倘若轻易接战又无法抽身,便会遭到秦军的合围,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白里苏犹豫不决,露娜急忙喊道:“军师!你快下令吧!再晚的话,主人和李勇将军可就真的危险了!” 白里苏听罢,依旧不为所动,他还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挣扎。其实他有按兵不动的想法,也并非是一己之私,身为李怜云多年的老部下,他心里十分清楚,就算是身陷重围中的李怜云,也不希望他们现在冒然上前接战,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有所迟疑。 雨燕见状,立马猜出了白里苏的顾虑。她稍加思索后,对白里苏抱拳问道:“军师,我想你按兵不动,是担心我军会陷入重围吧?” 白里苏怔怔地看着雨燕,微微点了点头。 了解了白里苏的顾虑后,雨燕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不错,我们现在上去的确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可是军师你想想,若是主人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算我们这些人侥幸活了下来,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米娅听罢,立即附和道:“雨燕姐说的对!要是主人出了意外,那么天下将再无人是秦国的对手!军师!不能再犹豫了,请速速下令吧!” 白里苏深吸一口气,将三个小姑娘的话在心中反复琢磨,片刻之后,他又看向凌天等人,发现凌天等人也在用坚毅的目光看着他。于是,他终于下定决心,挥动着羽扇说道:“好!刀山火海,我们陪主公一起闯!哪怕是将来主公怪罪下来,我也甘愿受罚!” 得到白里苏肯定的答复后,雨燕立即抽出双剑高高举起,随即大喊一声道:“将士们!主公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握紧你们的钢枪,杀秦贼,救主公!冲啊!” 随着雨燕的一声令下,三万余神武军骑兵旋即提枪跃马,咆哮着向秦军发起了冲锋,随之而来的巨大马蹄声,直震得天摇地动。 听到这阵马蹄声后,正在秦军重围中冲杀的李怜云立即循声望去。然而当他看到冲锋的神武军时,顿觉心急如焚。原来他跟白里苏的想法一致,为防落入王翦的圈套,他也不想大军过早的与秦军接战。紧接着,他就一边冲杀,一边朝着居前冲锋的雨燕大喊道:“别过来!快回去!” 然而,此时神武军已经发起冲锋,哪里能刹得住前进的脚步。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冲入了秦军的战阵,紧接着便挥舞着兵器,在阵中猛杀猛砍。 王翦见状,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变得亢奋了起来。他一掌重重拍在女墙之上,随后便兴奋地笑道:“哈哈哈哈!鱼儿终于上钩了!”原来,他早就料到李怜云不肯归降,所以他便准备将李怜云及神武军斩尽杀绝,而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诱敌之计,他之所以大费周章,利用李勇牵制李怜云,最终目的就是将神武军的大部队诱至城下,再聚而歼之。 紧接着,王翦便对左右吩咐道:“传我将令!命城外各部迅速合围燕军!” “诺!”左右应了一声,便匆匆跑下城墙。 反观李怜云这边,他见无法劝阻大军的步伐,只得提枪继续冲杀。然而这帮秦军训练有素,绝非北方蛮族可比,论步战他们可以说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部队,战力堪比当年的魏武卒。纵使李怜云竭尽全力,前进的步伐依旧非常迟缓,这么打下去,就连接近李勇都变得非常困难,更别说救出李勇了。 情急之下,李怜云立即吹响召唤白芳的口哨。白芳应声而动,旋即向李怜云处猛冲而来。 作为李怜云千挑万选的骐骥良驹,白芳的冲击力十分强悍,所过之处,秦军步卒皆被撞飞。不多时,它便在密集的秦军阵中冲出一条通道,来到李怜云跟前。 李怜云纵身跃上马鞍,随即挥动着龙骑尖开始冲杀。有了白芳的冲锋加成,李怜云前进的步伐大大加快。不到片刻,他便冲开一条血路,杀至李勇身下。 王翦见状,再次狠拽麻绳,想把李勇甩开。 为防王翦故技重施,李怜云这次并未着急腾空,而是抽出云啸弓,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麻绳射出一箭。 “欻”的一声响,箭至绳断,李勇亦快速下坠。然而在他的正下方,却有无数高高举起的锋利长戟,就等着将他穿膛破肚。 李怜云眼疾手快,立即纵身跃向李勇,同时拔剑挥出一道剑气,将李勇下方的秦军全部斩成两截。 在李勇即将落地的瞬间,李怜云终于赶到,他单手一托,便轻松接住李勇,紧接着就挥剑斩断了李勇身上的捆绳。 没有了束缚之后,李勇立即展开双臂一把抱住李怜云,激动道:“三弟!” “大哥!”李怜云也是动情回应一声,随后,兄弟二人便紧紧相拥。 周围的秦军见状,再次刺出冰冷的长戟,如潮水一般地涌向二人。 二人来不及寒暄,急忙抽身应敌。 与此同时,神武军与秦军步卒也已经战成一团。这是神武军与秦军第一次的正面交锋,在此之前,双方都不了解彼此的战力。而且两军都是常胜之师,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然而战至此时,不少神武军士兵已经开始在心中暗暗吃惊了。他们发现,这些秦军甲士不仅战意极其高昂,而且战斗素养也是十分高超。他们第一次冲锋其实已经冲散了秦军的阵型,然而这些秦军却丝毫不慌,依旧手持长戟奋力搏杀。其战力与过往交手的北方蛮族士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吃惊的也不只是神武军骑兵,秦军的士兵此刻也是同样吃惊。因为,从他们征战诸国开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像神武军这么强悍的对手,仅一次冲锋,便冲垮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稳固阵型,而且战至此时还牢牢压制着他们,无论是战斗意志、格斗技能还是武器装备似乎都要高出他们一头,完全不是乐乘与乐间手下的燕军可比的。 这是一场血与火的淬炼,两军都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起对方,而战况也愈发变得胶着和惨烈。 不过,激战半个时辰之后,神武军便开始逐渐占据上风。虽然两军的战意、素养及装备都旗鼓相当,但是神武军毕竟都是骑兵,占据着兵种优势。在他们反复数次的冲锋下,秦军阵型已然完全混乱,各自为战的秦军也逐渐陷入被动。 与此同时,李怜云与李勇也携手在战阵中大杀四方,一番冲杀过后,已经击杀了数百秦军。胜利的天平亦开始向神武军倾斜。 然而,就在李怜云激战正酣之时,城楼之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猖狂的笑声。 李怜云循声望去,发现狂笑之人正是王翦。 第185章 将星陨落 疑惑之下,李怜云一枪挑死四名身前的秦兵,接着便高举龙骑尖指向王翦大声道:“王翦老儿!你都死到临头了,为何发笑!?” 王翦收住笑声,回道:“李怜云,莫非你行军打仗不看局势的吗?本将何时死到临头了?依本将看来,死到临头的是你们吧?” 李怜云接连挥斩两名近身的秦兵后,继续大声道:“老匹夫!你已全军陷入被动,而我大哥也被救下,用不了多久,我军便能杀入城中,取你狗命!你还说你不是死到临头!?” 王翦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轻蔑道:“哦?是吗?你确定是本将陷入被动了吗?你真的以为你大哥被你救下了吗?” 李怜云听罢,心头一紧,立即提枪问道:“老匹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王翦大笑一声,手指四方得意道:“李怜云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好好看看四周吧!” 李怜云大吃一惊,接着便听到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大脚步声及呐喊声。他立即循声向四周张望,却发现大量的敌军正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纵使李怜云再身经百战,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愣在原地,因为他一眼望去,四周皆是星落密布的旗帜和连绵数里的军阵,大有铺天盖地之势。 还没等李怜云回过神来,王翦便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李怜云小儿!老夫的大军已经杀到!今天老夫就让你死个明白!在你的东面是乐乘、乐间的十万人马,北面是李信的五万铁骑,南面是辛胜两万战车,而这城中便是老夫的四万秦军死士!现在你已陷入老夫的四面合围,就算插上翅膀,你也别想飞出去!” 李怜云听罢,心中既惊又悔,惊得是他们现在被二十五万敌军重重围困,已然是陷入了绝境,悔的是自己因为一时冲动,中了王翦的诱敌之计,导致大军陷入被动。 与此同时,原本还在奋力杀敌的神武军士卒也渐渐放缓了手中的动作。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他们的战意已经开始产生波动。而秦军则趁着这个机会发起一波反攻,将战场的主动权又重新夺了回来。神武军也在这犹豫之时,被秦军击杀了上千人之众。 看着眼前被动的局面,李怜云心急如焚。好在,他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所以此刻并未乱了方寸。在努力克制了心中的焦虑之后,他立即向远去的军阵望去,发现三面合围而来的军队之间还有着不小的缝隙。于是,他便飞速转动着脑瓜,思考起了逃生之计。 与此同时,凌天也急忙策马奔至李怜云身前,大声道:“主公!敌众我寡!此地不宜久留!为保我军无虞,标下恳请主公下令,趁敌军包围圈将拢未拢之际迅速突围吧!” 李怜云听罢,立即打定主意。来不及片刻犹豫,他便对凌天吼道:“传令各部,立即向东北方向突围!” “诺!”凌天大声应道,随即便调转马头,准备传令。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身,王翦就冲着他们大喊道:“李怜云!你就这么跑了吗!?难道你不管你大哥的死活了!?” 李怜云听罢,立即皱眉望向王翦问道:“老匹夫!有话你就直说!休要故弄玄虚!” 话音刚落,一旁的李勇突然上前一边推搡着李怜云,一边着急地说道:“三弟!不要跟那个老匹夫废话!赶紧撤吧!大哥替你断后!” 李怜云暗叫不妙,立即怔怔地看向了李勇,大声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撤当然一起撤了!你为何要留下断后!?” 李勇摇手急道:“不!你听大哥的话!赶紧撤!” 李怜云听罢,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他便握紧李勇的双臂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哈哈哈哈哈!”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城上的王翦再次大笑一声,随后便指着李怜云说道:“李怜云!恐怕你们这对难兄难弟今天是走不了咯!” 李怜云立即指着王翦大骂道:“你个老奸贼!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然而,他刚刚骂完,一旁的李勇却突然捂住胸口,紧接着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表情亦变得极为痛苦。 李怜云见状,立即扶住李勇,焦急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李勇并未回话,而是身子一软,瘫倒在李怜云的臂弯中。片刻之后,他的目光逐渐迷离,气息也变得十分微弱。 李怜云大吃一惊,一边摇着李勇的身体,一边大吼道:“大哥!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未等李勇开口,王翦却大声笑道:“哈哈哈!李怜云!实话告诉你,李勇已经身中老夫的剧毒了!恐怕,他撑不了片刻咯!” 原来,王翦在将李勇押上城头之前,已经强行给他灌下了穿肠毒药。李勇刚才使还能凭着坚强的意志与强健的体魄抵抗毒性,然而激战一番过后,毒性已然扩散,蔓延至全身。 知晓缘由的李怜云立即指着王翦的鼻子大骂道:“你个卑鄙无耻的老贼!亏你还是一代名将!为何要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王翦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李怜云,这话从何说起啊?你我都是带兵之人,难道你不明白什么叫‘兵者诡道也’吗?为了能赢,老夫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吧!” 此刻,李怜云已不想再与王翦做口舌之争,他狠狠瞪了王翦一眼后,便冲着不远处的雨燕喊道:“雨燕!快拿天香玉露丸!” 雨燕听罢,急忙策马来到李怜云身前,紧接着便掏出一支药瓶。 未等雨燕拔开瓶塞,李怜云急忙一把夺过药瓶,随后便拔开瓶塞,将瓶中的十几粒药丸通通倒了出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给李勇送服药丸之时,李勇却艰难抬起右手,阻止道:“三弟!不必费事了!你赶快走吧!” “不行!”李怜云拼命摇了摇头,随后便将药丸强行塞到了李勇嘴边。 李勇再次摇手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剧毒已经侵入五脏,就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于事无补!你赶紧把药丸收起来,这么珍贵的药不能浪费了,留在必要之时再用吧!” “不!不!我那药丸多的是!大哥你快张口!兴许这药有用呢!”李怜云一边奋力地摇着头,一边捏开李勇的嘴,将药丸通通喂了进去。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待李勇将药丸吞入腹中,李怜云又将李勇双腿盘起,随后他便与李勇对坐,伸出双手抵在李勇胸口,开始为李勇灌输内力。此刻,李怜云仍未放弃,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要拼尽全力救治李勇。 然而,李勇深知自己行将就木,所以根本不打算配合,他使劲拍打着李怜云的双手,说道:“三弟!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已经不行了!你快点走!再晚可就来不及了!”不过,此时的李勇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任凭他怎么使劲,李怜云的双手依旧死死抵在他的胸口。 说话间,合围的敌军已经离他们更近了一步,原本三路大军之间的空隙亦完全扎紧,李怜云现在就是想撤,也没了退路。 李怜云一边灌输着内力,一边大声说道:“大哥!我不走!你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你!”不过,李怜云嘴上虽然倔强,但是内心却逐渐变得有些绝望,因为,他发现灌输到李勇身体的内力,就犹如进入了无底洞一般,没有一丝动静。他几乎已经竭尽全力,但李勇非但没有一丝好转,反而是变得越来越憔悴。 感受着李勇冰凉的体温,李怜云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不经意间,泪水便已脱眶而出。 见李怜云不肯听话,而自己又无力打断李怜云的动作,于是,李勇抄起一旁的长剑,发狠道:“三弟!你再不听话,我就挥剑自刎了!”说罢,他便横握长剑,直直割向自己的咽喉。 李怜云见状,自然不可能让李勇自刎,他急忙松开双手,紧接着使出一招“擒龙手”将长剑夺了过来。随后,他便心痛地说道:“大哥!你何故如此啊!?” 李勇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便仰面朝后躺去。 李怜云见状,急忙起身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李勇,紧接着将李勇身体放平,并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上。 李勇微笑着看向李怜云,片刻之后,突然“哇”的一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气息亦开始变得十分急促。 李怜云心急如焚,立即单掌抵在李勇胸口,继续灌输起了内力。 得到李怜云源源不断的内力后,李勇终于稳住了气息。他强打着精神,对李怜云笑道:“三弟···你还记得···小时候···大哥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跟你说···不要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你怎么···全给···忘了呢···”由于剧毒攻心,李勇的身体十分虚弱,所以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李怜云拼命点头应道:“我记得!我记得!大哥的话,我一直没忘!”说话间,豆大的泪水也不断拍打在李勇的胸甲上。 “那就好!”李勇挤出笑容,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继续说道:“三弟···大哥快不行了···不过···你不要为我难过···大哥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嗯!”李怜云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一个没忍住哭出了声来。 与此同时,露娜和米娅也觉察到了李怜云与李勇的异常,她们各自击杀了身前的秦兵后,便飞去扑到了李怜云的身边。 两个小姑娘看了看李勇,立时就明白了一切。随后,三个小姑娘便一起抽泣了起来。 李勇环顾了一遍三个小姑娘,接着微笑道:“我戎马一生···其实最···见不得···这个场面了···你们一定要···振作起来···切莫为我悲伤···” 三个小姑娘奋力地点了点头,但却依然无法止住哭声。 “哎!”李勇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看向李怜云笑道:“三弟···大哥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跟你···驰骋疆场···比肩战斗的日子···想起那段···日子···大哥死而无憾···” 李怜云哽咽道:“大哥!我知道!所以你一定要挺住,继续跟小弟并肩战斗!” 李勇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大哥也想啊···可惜···今生···已经没有···机会了···三弟···我为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感到骄傲···你不要悲伤···要振作起来···把大家带回去···” 李怜云听罢,一边点着头,一边哽咽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带回去!” 李勇点头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三弟···临死之前···大哥有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李怜云摇头道:“不!大哥!你不会有事的!你有什么愿望,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实现!” 李勇听罢,突然胸口一闷,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他便握紧李怜云的手喘气道:“三弟···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到底肯不肯···答应我···” 李怜云迟疑片刻后,点头哭泣道:“我答应!我答应!大哥!有什么愿望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实现!” 李勇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第一···我死之后···你要将我的墓···面向南方···我要亲眼看到你···攻灭秦国···收复大燕河山···” 李怜云点头应道:“请大哥放心!我一定办到!” 李勇接着说道:“第二···你不要为难二弟···” 李勇还没说完,李怜云便摇头回道:“不!这个狗贼卖兄投贼,十恶不赦!我当除之而后快!” 李勇摇头道:“二弟虽然可恨···但我们毕竟是手足兄弟···你怎么处置他都行···但是不能杀他···你一定要答应我!”说罢,他握住李怜云的手又更加用力了一些。 李怜云虽心有不甘,但是看到李勇憔悴的面容后,最终还是有些不忍拒绝,他点头应道:“好!大哥!我答应你!” 随后,李勇继续说道:“第三···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记恨大王···而且···要用尽一切力量···保他平安!” 李怜云听罢,立即拼命摇头道:“不!大哥!燕王那厮视你为弃子!若不是他,你又怎会身陷险境!?如此无道昏君,我保他作甚!?” 李勇紧握李怜云的手,说道:“三弟···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大哥一生尽忠报国···大王他可以对我不仁···我不能对大王不义···你千万不能毁了大哥的一世忠名···况且···这是我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了···你难道不肯答应吗···” 李怜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头应道:“好!大哥既然这么说了!小弟答应你便是!” 李勇听罢,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突然颤抖着说道:“三弟···大哥有些冷了···” 李怜云一听,急忙将李勇紧紧搂入怀中,嘴里也不停念叨着:“大哥!怎么样?暖和些了吗?” “嗯···三弟怀中真是暖和呀···”李勇笑着轻叹一声,随后继续说道:“三弟···以后···大燕就全靠你了···” 李怜云用力地点头应道:“好!好!大哥放心!” 李勇听罢,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向天空,紧接着长叹一声道:“父亲大人!孩儿找你来了!”说罢,他便将脑袋耷拉在李怜云怀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第186章 血战蓟州(上) 抱着李勇冰冷的躯体,一股巨大的悲痛瞬间涌上李怜云心头。然而,他并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将头轻轻靠在了李勇再无起伏的胸口,显得十分平静。 与此同时,由于敌军迫近,原本在不远处督战的白里苏也撤到了李怜云身边。此刻,大量的秦军正如潮水一般向神武军发起猛攻,更是有不少的秦军甲士在李怜云的周围不断冲杀,试图将李怜云干掉,两军已然是杀得难解难分。 眼见李怜云抱着李勇一动不动,凌天、王玄等将领与三个小姑娘只得率领飞云卫紧紧拱卫在李怜云与白里苏的周围,拼命抵挡着不断进攻的秦军。 不过,秦军人数众多,就跟杀不完一样,凌天等人虽然已经杀退了秦军数次冲击,面前也堆起了数尺高的尸体,但是后面的秦军却依旧不断地涌上来,似乎铁了心要将李怜云干掉。而凌天他们的体力却在秦军的反复冲锋下渐渐不支。 情急之下,凌天一边挥动着钢枪,一边冲李怜云大声喊道:“主公!李勇大人已经去了!您还是赶紧振作起来吧!再这么下去,咱们恐怕都得交代在这!” 然而,尽管凌天的嗓音很大,李怜云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依然寂静无声地将头伏在李勇的胸口,抱着李勇的躯体一动不动,仿佛身边激烈的战况与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其实,李怜云并不是不关心战场的局势,而是无法接受李勇死去的现实,一时间悲伤过度,泣不成声,所以才将头埋在李勇的胸口。他看似是心如死灰,但其中的痛楚,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又激战了片刻之后,战阵外围突然传来一名秦将的吼声——“战车出阵!” 伴随着这一声吼叫,秦军的两万战车加入战局,作为骑兵部队的克星之一,他们不仅速度极快,而且车轮两侧的卷镰正是对骑兵战马开膛破肚的利器,让骑兵防不胜防。 战车部队刚一冲入战阵便给神武军骑兵造成了巨大伤亡,同时也让原本与神武军战成一片的秦军甲士减轻了压力。这些秦军甲士抽身之后,便立即一拥而上朝着李怜云的方向杀去。 面对人数暴增的秦军,原本还能勉力支撑的凌天等人再也无法维持最后一道防线。厮杀不到片刻,便有十余名秦军突破了他们的防线,直奔李怜云而去。 三个小姑娘见状,心中大骇不已,她们立即放下眼前的敌人,飞速向李怜云跑去。然而,即便她们已经拼尽全力,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名冲在最前面的秦军甲士已经将长戟刺向了李怜云,而李怜云却依旧抱着李勇一动不动。 “啊!主人!”眼见形势危急,三个小姑娘立即惊呼一声。她们都以为李怜云已经命悬一线。 不过,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在秦军长戟即将刺中李怜云头部的瞬间,沉寂了许久的李怜云突然轻轻抬起左手,牢牢抓住了戟杆,接着他稍稍用力,就将整个长戟从头到尾捏成了碎渣。 秦军甲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立时便大吃一惊,被吓得当场愣住,双腿直打颤。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李怜云又使出一记“擒龙手”,将他的头吸到手中。 紧接着,李怜云便轻轻一捏,直接将秦军甲士的脑瓜子捏得粉碎成渣,脑浆夹杂着鲜血四散溅落了一地。 后面跟来的十几名秦军甲士见状,立马停止了冲锋,呆立在原地。他们已然被眼前惨烈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颤颤巍巍。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征战至今,见过头断血流的,见过缺胳膊少腿的,还从来没见过脑袋瓜子被一下捏爆的。场面太过血腥,不得不让他们心中有所胆寒。 而更让他们胆寒的还在后面。他们刚刚站下没多久,李怜云便悠的站起身来,伸出左手,朝着他们拍去一掌。 这一掌既无掌风,又未与他们身体接触,看似是没有任何伤害,让这些秦军甲士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正当他们还在疑惑之时,却突然感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怪力撕扯,不到片刻,他们便被李怜云的掌力震得四分五裂,哀嚎着化作了一滩肉泥。 解决完这十几名杂兵之后,李怜云便将大手抽回,静静矗立在原地。此刻,他神情冷峻,眼神狠厉,而眼眶之中却早已没有了一丝泪水,因为他的泪水在刚才已经流干哭尽。紧接着,一道强烈的杀气便从他的身体喷灌而出,向四周溢去。 杀气顷刻间便蔓延至整个战场,直逼得激战中的两军放缓了手中的动作,纷纷循着杀气望向李怜云。 感受着这道寒凉刺骨的杀气,神武军的一众将士与三个小姑娘,心中是既惊惧又欣慰。惊惧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李怜云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气。而令他们欣慰的是,李怜云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站在城头观战的王翦亦被这道杀气震惊得有些乱了方寸,差点一个踉跄站不稳身子。好在他及时扶住了女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紧接着,他就一边死死盯着李怜云,一边喃喃自语道:“如此强大的气场真是前所未见!今日一仗,恐怕将会是场硬仗了!” 此时的李怜云依旧是不动声色,他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狂躁失控,而是沉声静气地站在原地。不过,这样的李怜云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已变成了杀气,而这股杀气,最终都要倾泻在秦军的身上。 片刻之后,李怜云突然抽出赤云剑,摧运起了内力。顷刻间,他的发髻便被急速涌起的内力冲散。此时此刻,披头散发的他就宛如来自地狱的杀神一般,直看得在场的两军将士心惊胆战。 在内力催运至极限的一刻,李怜云突然将赤云剑高高举起,紧接着,一道冲天火光夹杂着千度高温的赤炎便从赤云剑喷灌而出,直冲云霄。 这惊人的奇观,立马让两军将士停下了手中搏杀的动作。他们纷纷驻足观望,口中亦不断啧啧称奇。 当然,也不能怪这些将士们分心走神,因为这道冲天火光实在是太耀眼了,其中更是饱含了李怜云十成的内力。 其实,按照李怜云现在的身体,催运三成内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是李勇的死激起了他无穷的杀意,凭借着为兄报仇的一股执念,他不顾自身的安危,冒险透支身体,才逼出了这十成的内力。 紧接着,李怜云便冲着城楼上的王翦大吼一声道:“王翦老儿!纳命来!”说罢,他便朝着城楼挥出一剑,这是他征战至今最具杀意的一击,势要将王翦斩杀成渣。 顷刻间,千度高温的冲天烈焰便以迅疾刚猛之势,直扑整个蓟州城的东门。 “轰”的一声巨响,烈焰不偏不倚击中目标,震得整个城门四周宛如地动山摇一般。千斤重的铁门被夹杂着烈焰的剑气,熔成了一滩铁水,城门口的数百秦军士卒更是被高温炙烤得瞬间汽化,彻底死绝。而城门上方的拱墙亦被剑气劈出一道巨大的豁口,豁口中一片烈焰,烈焰中尽是被高温烤得通红的残砖断石。 当然,这些都不是这道冲天烈焰的主要目标,城楼上的王翦才是李怜云真正要击杀的对象。剑气在对城门口造成巨大破坏的同时,也呼啸着劈向了王翦。 王翦见状,心中大骇不已。面对这冲天的烈焰,他已然是避无可避。眼看剑气即将袭至,他浑身颤抖着仓皇嚎叫道:“吾命休矣!”,而他的双腿之间也早已潮湿一片。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城门楼子瞬间被剑气斩成两半,原本气势恢宏的城楼也在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焰。写着“蓟州城”三个大字的牌匾亦飞速脱落,带着火舌朝王翦砸去。 “啊!”王翦惊叫一声后,便再没有一丝动静,而城楼处的秦军士卒亦被吞没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良久过后,大火终于减势。城下的众人立即向城门处看去,只见原本坚固的蓟州城东门,此刻已然是一副断壁残垣的景象。 看到这可怕的一幕后,包括凌天等人和三个小姑娘在内的两军将士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战力。 眼见城墙上方已经没有了一丝动静,李怜云便以为王翦已经死透,于是将赤云剑收回剑鞘。随后,他默默地将李勇的遗体驮上了白芳的马背,紧接着他就纵身跃上马鞍,坐在李勇身前。待稳住身子之后,他又将自己腰间的束带与李勇的束带相互系紧,以便固定李勇的坐姿。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怜云便策马面向一众神武军将士,挥舞着龙骑尖大声喊道:“弟兄们!敌军数倍于我!已陷我军于绝境!为今之计,我军只有死战到底!因为,我们是绝不认输的神武军!任他几路来!我军只管一路去!弟兄们!值此危急关头,本将自当奋勇争先,为你们杀开一条血路!握紧你们的钢枪,紧紧跟随本将!如果你们看到本将倒下了,不要停止冲锋!挥舞钢枪继续杀敌!誓死方修!这便是本将下的最后一道军令!让我们一起杀个痛快!为李勇将军报仇!” 被李怜云几句话这么一煽动,原本有些动摇的神武军将士再次燃起了高昂的斗志。他们纷纷高举兵器,放声高呼道:“杀!杀!杀!” 喊杀声不绝于耳,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歪头对身后的李勇笑道:“大哥,让我们一起再战一场吧!”说罢,他便提枪跃马朝着叛军与李信部的结合处发起冲锋。 不过,此时的李怜云并不是想跟秦军拼个两败俱伤。由于刚才的一招烈焰斩几乎耗尽了他的内力,令他无法再施展大神通,再加上他认为王翦已经毙命,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幸存的弟兄们突出重围,而最佳的突围路线,便是叛军与李信部军阵的结合处,那里是敌军包围圈最薄弱的地带。 刚一冲入战阵,李怜云便将龙骑尖挑至半空,随后一掌重重拍在枪尾。强大的掌力使得龙骑尖在顷刻间飞将而出,以刚猛迅疾之势,直刺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军。 秦军与叛军根本无法阻挡龙骑尖强大的惯性与破甲能力,不到片刻,他们的军阵便被龙骑尖冲出一道通道,通道之下尽是他们的断肢残骸。 而且,龙骑尖此刻仍未收势,依旧在向前方迅猛突刺,所过之处,敌军是人马俱碎,鲜血四溅。李怜云亦趁机沿着通道狂飙驰骋。 在龙骑尖即将收势的一刻,李怜云也刚刚拍马赶到。他轻轻抬手,便握紧了下坠的龙骑尖。此刻,龙骑尖的整个枪身已然沾满了敌军的鲜血。 李怜云先是左右挥舞了两下龙骑尖,将鲜血甩尽。随后便一头扎入敌军阵中,猛打猛冲。龙骑尖在他手中不断飞舞,忽刺忽劈,忽挑忽扫,其势锐不可当,周围的敌军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厮杀片刻,他便已向前冲锋了上百步。 而周围的敌军皆被他强大的战力震慑得惶恐不已,一时间竟吓得杵在原地,不敢轻易上前。 此刻,在整个战场之上,虽然秦军与叛军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但是李怜云却宛若一条游龙,单枪匹马在敌军阵中反复冲杀,根本无惧人数众多的敌军,而他身后的李勇也彷如再生,与他并肩战斗。其景象可谓是相当震撼,有诗云: “白马银枪卷平冈, 翩翩少年战沙场; 敌似虎狼又何惧? 为报兄仇杀四方!” 李怜云英勇无敌的身姿,被一众神武军将士尽收眼底。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被激起了无穷斗志。紧接着,他们便握紧手中兵器,追随着李怜云的脚步杀向了敌阵。就连不善搏斗的白里苏,都被李怜云的气势刺激得咬牙切齿。他虽然没有趁手的兵器,但是在此番震天动地的情境之下,竟也与一众神武军将士一道,呐喊着向敌军发起了冲锋。 此刻,李怜云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而三个小姑娘与飞云卫则紧随其后,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众部将与两万余名神武军精骑。他们奋力冲杀,势不可挡。不到片刻,便已冲破了敌军数道重围。 然而,就在神武军的将士们以为即将突围成功之际,本该死透的王翦却再次站在了城墙之上。而站在他身旁的,还有一名男子。 看着李怜云与神武军势如破竹的气势,王翦忍不住惊叹道:“难怪出征之前,大王三番五次叮嘱老夫要小心李怜云!此子还真是一员悍将呐!” 一旁的男子不屑道:“将军不必担心!他跑不掉的!” 王翦听罢,转头看向男子说道:“刚才多亏柳壮士出手相救,要不然老夫早已命丧李怜云之手了!” 男子面无表情地回道:“将军不必客气!待会在下必定擒住李怜云交由将军处置,以泄将军心头之恨!” 说话间,一道火光突然闪过,男子的面庞与他手中的孤星剑也在火光中清晰闪现。原来,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中原剑圣——柳不凡!也正是他在危急关头出手相助,才让王翦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第187章 血战蓟州(中) 原来,此次秦军出师伐燕,柳不凡也听从了嬴政的旨意随大军一同出征。这一个月里,他一直都在王翦帐下效命,只不过,他生性孤傲,不屑与人为伍,故而在秦军大举进攻蓟州的期间,他都从未抛头露面。直到王翦命在旦夕,他才出手相救。 王翦听罢,立即抱拳道:“好!那就有劳柳壮士了!” 话音刚落,城墙之上却已不见了柳不凡的踪影。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已经带着神武军冲杀到了秦军与叛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冲破这道防线,大军便可突出重围。 然而,就在李怜云激战正酣之时,却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巨大的寒气袭来。他立即回马向后看去,赫然发现一道凌厉的剑气正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柳不凡!”李怜云在心中暗暗惊诧一声,这道剑气他再熟悉不过了,其势凶狠悍戾,非柳不凡不能使出。来不及片刻犹豫,他急忙用龙骑尖朝着剑气挥出一道气浪,希望能挡住这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气浪与剑气猛烈碰撞,发出“歘”的一阵割裂声,紧接着,剑气便势如破竹地贯穿了气浪,继续朝着李怜云飞速袭去。 李怜云暗叫不妙,急忙策马闪避。白芳心领神会,立即纵身跃至一旁,在它站定之际,剑气亦从旁穿过,李怜云将将躲过了这狠厉一击。然而,还没等他稳住身形,一名乌衣男子便从天而降,四周亦被男子的雷霆之势震出大片尘土。 待尘土散尽之后,李怜云定睛一看,发现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与他较量过两次的中原剑圣柳不凡。 看着突然出现的柳不凡,李怜云心情有些复杂。他之前虽然已经预料到柳不凡可能会跟随秦军一同出征,但是他属实没想到柳不凡会这么早的在蓟州城出现,而且还是在他残血状态下出现。此时,他的内力只能催运两成不到,已然没有取胜的把握。 除了李怜云之外,凌天、王玄等人与三个小姑娘也看到了柳不凡,顷刻间,他们便被柳不凡强大的气场与杀意震惊地愣在原地。 三个小姑娘之前是见识过柳不凡的,有所震惊自不必说。而凌天等人虽然之前没见过也不了解柳不凡,但是几人都能从其凌空而下的身法以及浑身散发的雄浑内力判断出柳不凡绝非等闲之辈。所以,几人也同样非常震惊。 片刻之后,柳不凡突然自内而外迸发出一道浓烈杀气,直逼李怜云与一众神武军将士而去。而在杀气蔓延开的一刻,除了李怜云胯下的白芳之外,几乎所有的骑兵战马皆变得惊惧不安,疯狂嘶鸣了起来。 狂暴的战马愈发让凌天等人感到不安。他们一边安抚着战马,一边惊恐地望向柳不凡,凌天更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惊讶道:“这是个什么怪物!杀气怎会如此之重!?” 李怜云见状,立即朝着凌天等人大声喊道:“此地十分危险,不能久留!你们快带弟兄们继续突围!快去!” 雨燕听罢,立即摇头喊道:“不!主人!你现在受了内伤,奴婢怎能离你而去!?让奴婢们留下助你一臂之力吧!” 露娜和米娅接着附和道:“是啊主人!让奴婢们留下吧!” 凌天听罢,上前抱拳道:“主公!主母们说的对!那厮看着甚是厉害!还是让标下等从旁协助吧!” 李怜云听罢,用力摇了摇头。他心中非常清楚,凌天他们根本不是柳不凡的对手,而且柳不凡这次就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他不想办法牵制住柳不凡的话,那么大军便没有任何突围的可能。 想到这些,李怜云便冲着凌天等人毅然决然地喊道:“不!那厮乃是中原剑圣柳不凡!你们几个加在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留下来就是送人头!为今之计,只有让本将来拖住他,你们趁机赶紧突围!” “啊!?柳不凡!?”凌天等人听罢,皆惊呼一声,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柳不凡,但是中原剑圣的名号他们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即便强敌当前,凌天等人却并未放弃劝谏。待平复了心中的惊讶之后,王玄立即策马上前抱拳道:“主公!要真是柳不凡,那标下等就更不能走了!值此危急关头,标下等怎能弃主公而不顾!?” 李怜云一听,立马急了。他指着不远处合围过来的秦军,对王玄等人吼道:“你们几个怎么那么不开窍呢!?再不撤敌军就要追上来了!赶紧给老子滚!再不滚,通通军法从事!” 王玄听罢,立即看向了周围的战场,发现大量的秦军与叛军正向他们快速合围而来,其中,速度最快的战车兵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五百步了,用不了片刻,这些秦军与叛军便会将他们的突围之路重新堵死、 “哎!”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又迫于眼前危急的形势,王玄等人只得愤懑地叹了一声。随后便齐齐抱拳应道:“标下等明白了!请主公保重,标下等去也!”说罢,他们才万般无奈地带着一众神武军骑兵继续向包围圈外冲杀。不过,三个小姑娘却依旧立马在原地,有些犹豫不决。 李怜云见状,急忙对三个小姑娘吼道:“雨燕!露娜!米娅!他们都撤了,你们还在等什么!?乖乖听话,速速撤离!” 话音刚落,久未言语的柳不凡便突然利剑出鞘,朝着三个小姑娘刺出一道剑气。 三个小姑娘见状,大吃一惊。面对这道迅疾如雷的剑气,她们哪里来得及闪避,只得在仓促之间举起兵器格挡。 而就在她们举起兵器的瞬间,剑气也骤然袭至。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三个小姑娘紧紧闭上了眼睛。然而,巨响过后,三个小姑娘却是安然无恙。紧接着,她们便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李怜云与李勇已经齐齐躺在了她们面前。 原来,在柳不凡出招的同时,李怜云便眼疾手快,策马拦到了三个小姑娘面前,并横举钢枪帮她们挡下了这一击。不过,此时的他哪里能扛得住柳不凡的剑气,剑气刚一击中龙骑尖,便将李怜云连人带枪给震飞于马下。 三个小姑娘见状,急忙上前搀扶起了李怜云与李勇。随后,雨燕便一脸担心地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李怜云勉强站直身子,摇头道:“我没事。”不过,话音刚落,他却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啊!?”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惊呼一声。紧接着她们便伸手轻抚起了李怜云的前胸后背。同时,还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主人!你怎么样啦!?要不要紧呐!?”此时,她们已然是心痛万分。 说话间,雨燕立即把手伸到怀中去掏天香玉露丸,可是掏了半天才想起天香玉露丸已经全部被李勇服下了。随后,她便对李怜云着急地说道:“主人!天香玉露丸也没有了!这该如何是好啊!?”此刻的雨燕是焦急万分,却又无所适从,说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李怜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挤出一丝苦笑对三个小姑娘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在这我无法放手一搏呀!柳不凡这小子最喜欢声东击西了!你们还是赶紧撤吧!再不撤,我恐怕就得交代在这了!” 露娜听罢,面露难色地说道:“可是主人,我们撤了你怎么办啊?” 李怜云顺了一口气,说道:“放心,我死不了!现在要紧的是顾全大局,而非我一人的性命!你们听话,赶紧撤吧!” 三个小姑娘听罢,只得无奈地躬身应道:“奴婢遵命!”说罢,她们才一步三回头地驱马离去。 看着三个小姑娘难过的样子,李怜云心中也是万般不舍,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考虑儿女私情的时候。于是便冲着三个小姑娘喊道:“无论我能不能活着出去!你们都不要冒险回来找我!” 李怜云的这句话大有临终诀别之意,听得三个小姑娘心中愈发伤感,可她们却无力相帮。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亲眼看着挚爱之人身陷险境而无法相救。眼下,三个小姑娘正在承受这样的痛苦,而且她们也只能承受这种莫大的痛苦,继续率领部队突围。 待三个小姑娘走后,李怜云与柳不凡便正式展开对峙。两人浑身散发出的杀气逼得周围三百步内不敢有任何人靠近。此刻,偌大的战场与两人的周围可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三百步外是激战一片,胶着不堪,而三百步内则是空无一人,犹如专门为二人腾出的角斗场。 李怜云深知继续背负李勇作战不是柳不凡的对手,于是他就一边警惕地盯着柳不凡,一边解着腰间系紧的束带。待束带松开之后,他便轻轻将李勇的遗体放平,接着对李勇笑道:“大哥,你稍等片刻,等小弟结果了那厮,再带你回去。” 柳不凡见状,立即提剑指着李怜云不耐烦地说道:“李怜云!你到底有完没完!?又是跟相好的道别,又是跟你的死鬼大哥寒暄,打个架你哪来的那么多前戏啊你!?” 李怜云起身面向柳不凡,大声回道:“柳不凡!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冷漠无情吗!?你若是等不及了你可以走啊!没人拦着你!” 这句话戳中了柳不凡的痛处,这十几年来,他为了修炼无上剑道,自断七情六欲,身边早已没有了至亲好友。柳不凡愈想愈气,随即恼羞成怒地冲着李怜云咆哮道:“废话少说!还不赶紧过来送死!” 李怜云挥舞两下龙骑尖,自信地笑道:“谁死还不一定呢!难道你不记得是谁曾经两次败于我手吗!?” “哼哼!”柳不凡冷哼一声,提剑说道:“我当然记得!今日我便要报平刚城的叩首之辱!”对于当日在李虎葬礼上被李怜云胁迫着磕头的场面,柳不凡至今还是念念不忘,心中一直有一股报仇的执念。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小子这几月有多大长进!” “李怜云!纳命来!”柳不凡听罢,立即爆喝一声,随后便提剑朝着李怜云连续刺出剑气。 面对飞速袭来的剑气,李怜云自知凭借内力已无法抵挡,于是便将身体的敏捷度开满,不断进行闪避。 然而,残血的李怜云面对的是满血的柳不凡,而且柳不凡报仇心切,战意非常强烈。所以一出手,便是十成的内力。李怜云在勉强躲过十几道剑气的攻击之后,还是被最后一道剑气击中,摔倒在地上。好在,有玄天战甲护体,他并无大碍。 就在李怜云起身之际,柳不凡又突然闪身杀至,一剑刺向李怜云的面门。由于刚才的十余道剑气大部分被李怜云成功闪避,为防李怜云故技重施,柳不凡这次选择了近战格斗,以便缠住李怜云,使他无法闪避。 李怜云见状,急忙歪头躲过必杀一击,随后便挥枪刺向柳不凡。 柳不凡一个侧闪躲过龙骑尖,接着使出一招“流星揽月”举剑飞速劈向李怜云的头部。 说时迟那时快,李怜云奋力将龙骑尖举过头顶进行格挡。 “锵”的一声巨响,利剑重重砸在龙骑尖的枪身之上,迸发出一片激烈的火花。 带火花散尽之后,李怜云赫然发现柳不凡手中的利剑竟是当日被他斩断的孤星剑。 疑惑之下,李怜云拼尽全力将孤星剑单开,随后便一脸不可以思议地冲着柳不凡喊道:“你的孤星剑不是被我斩断了吗!?怎么现在却是完好如初!?” 柳不凡将孤星剑拖至面门,并用两指轻轻抚过剑锋,立时便有一道寒气从剑锋喷灌而出,直逼得李怜云心中发颤,寒毛直竖。 看着李怜云紧张的神色,柳不凡得意地笑道:“不错!孤星剑当日确实毁于你手!不过,老子在魏国找到了一块奇石,并花重金请来铸剑大师,用那块奇石重塑了此剑!怎么样!?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说到这,柳不凡忍不住猖狂大笑了起来。 “魏国!?奇石!?”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嘀咕了一声。随后便在心中暗暗忖度道:“这块奇石既能重塑孤星剑,想必定是一件宝物?看来魏国是个好地方啊,居然能找到这样的宝贝!”想到这,李怜云又突然联想起当初去朝鲜时逍遥老头说过的话,紧接着他就拍着脑袋,在心中窃喜道:“莫不是逍遥老头所说的魏国方城县南郊的荒山!?太好了!等老子灭了秦国,一定要去那大肆搜刮一番!” 然而,就在李怜云暗自窃喜时,柳不凡却突然大声呵斥道:“李怜云!今天我不仅要洗当日叩首之辱!还要报当日断剑之仇!纳命来!”说罢,他便再次提剑刺向了李怜云。 第188章 血战蓟州(下) 李怜云见状,急忙提枪格挡。两人随即展开招式比拼。 柳不凡剑花乱舞,招式迅疾如雷,李怜云枪势灵动,见招拆招。两人兵器不断碰撞,爆发出阵阵巨响,亦激起无数耀眼的火花。 激战不到片刻,柳不凡竟已使出了数十道杀招,但这些杀招均被李怜云一一化解。然而,李怜云化解的也是相当吃力,由于内力不足,所以在格挡柳不凡饱含十成内力的剑招时,他只能凭借开挂的体力硬拼。 不过,纯靠体力硬拼终有力竭之时,数十招过后,李怜云内力不足的劣势便开始显现。随着柳不凡招式的不断变换,李怜云逐渐开始疲于应付,挥枪的招式也开始出现破绽。 身为顶尖高手,柳不凡自然已经看出了李怜云的疲态。他先是虚晃一剑刺向李怜云面门,当李怜云提枪护面之时,他却又突然腾空后翻两丈,紧接着,不等双腿落地,便凌空翻身,再次飞向李怜云,同时使出一记“星流霆击”,举剑直刺李怜云胸口。 李怜云见状,心中大骇不已。可是柳不凡招式迅疾,他已来不及闪避,只得刺出龙骑尖,准备硬接这一击。 然而,龙骑尖刚刚刺出,李怜云就傻眼了,因为他发现柳不凡突然身形一晃,竟幻化出了十余道残影,这些残影似实似虚,似有似无,让他根本分不清楚那一道才是柳不凡的真身。 而这,便是柳不凡这招“星流霆击”的精妙之处——不仅剑势凌厉迅疾,而且在内力的催动下可以化形分影,以天火流星之势攻击目标。更厉害的是,这些残影没有一道是虚招,全是实招,只要有一道残影击中目标,对方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仓促之间,李怜云已经来不及多做思考。他急忙快速转动起龙骑尖,希望能凭此化解柳不凡的攻势。 随着“锵锵锵”的一阵兵器碰撞声响起,柳不凡化身的残影以雷霆之势击中不断转动的龙骑尖。 李怜云拼尽全力,最终击散了飞身在前的七八道残影,但是手中的动作也在残影饱含十成内力的冲击下变得十分迟缓。最终,在硬接第九道残影之时,李怜云力竭不支,手中的龙骑尖也被残影击飞。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抽出赤云剑格挡。然而,赤云剑刚刚出鞘,余下的数道残影便已袭至,分别击中他的胸口、双肩及腹部。巨大的内力直接将他震飞至数丈开外,摔倒在地上。 李怜云挣扎着站起身来,随后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被震出了内伤。而且,这还多亏了有玄天战甲的保护,若是没有玄天战甲,恐怕他早已被柳不凡的残影击成一堆碎肉了。 柳不凡一击得手,大喜过望,立即乘胜追击。他纵身跃至半空,随即使出一招“星流影集”,再次幻化出数十道残影,顷刻间,大半个天空都被柳不凡的残影遮挡,犹如乌云遮日一般。 待最后一道残影成型,柳不凡立即爆喝一声——“嚯!”紧接着,这些残影便接连凭空消失,而当这些残影接连闪现之时,居然已经袭至李怜云的上方。 这招“星流影集”虽然与之前那招“星流霆击”一样化形分影,但是攻击方式却有所不同,这些残影更加迅疾凌厉,而且是从不同方向轮流攻击目标,使对方防不胜防。 面对凭空出现的残影,李怜云急忙挥剑格挡,然而,当他击散一道残影之际,另一道残影又突然闪现,李怜云只得再次挥剑格挡。 就这样周而复始连续击散了十余道残影之后,李怜云动作愈发迟缓,不经意间,身后已然露出破绽。而正是这转瞬之间的破绽,被一道残影抓住机会。 “砰”的一声闷响,残影不偏不倚正中李怜云后背。李怜云大叫一声,被击倒在地。紧接着,更多的残影便向他袭来。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顾不上伤势,再次奋力起身,举剑格挡。然而,此时的他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在残影的轮番攻击下,他的双腿逐渐弯曲,不多时便被巨大的内力,压得跪在地上。 柳不凡见状,欣喜若狂,根本不打算给李怜云喘息之机。他急忙提剑连朝着李怜云续刺出十余道剑气。电光火石之间,剑气倾泻而下,伴随着残影狠狠砸在李怜云的身上,爆发出阵阵惊雷般的巨响,亦在李怜云身旁激起大片的尘土。 在残影与剑气的持续攻击下,地面被轰出了一个大坑,此刻,大坑中心的李怜云已然是强弩之末,他早已无法化解柳不凡的招式,只能凭借坚强的意志以及强健的体格硬扛柳不凡的攻击。 反观柳不凡却是越战越兴奋,依然持续不断地刺出剑气。毕竟,他为了今日一战,实在是憋了太久太久,所以心中所有的怒火与憋屈都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他刺出的不单单是剑气,更是他心中巨大的恨意。 一顿疯狂输出之后,柳不凡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刻,他心中酣畅淋漓,痛快无比,怒火已在他持续的攻击下完全发泄干净。不过,他的浑身的内力也在这疾风暴雨的攻击中消耗了十之八九。 在柳不凡收势的一刻,巨大的响动也戛然而止。待尘土散尽之后,柳不凡便迫不及待地向李怜云看去,由于所剩内力不到两成,他已无力继续施展刚才那样的猛烈的招式。所以此刻他非常迫切想要知道李怜云有没有被他击败。 只见大坑中的李怜云已是遍体鳞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赤云剑也在轮番攻击之下飞将而出,斜插在一旁。 “哈哈哈哈哈!”柳不凡狂笑一声。随后便纵身跃至李怜云身旁,细细打量了起来。只见李怜云浑身上下,除了被玄天战甲护住的地方之外,皆是被剑气斩出的伤口,鲜血亦从这些伤口不断澎涌而出,狂流不止,将其全身染得通红。此时的李怜云俨然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柳不凡兴奋不已,随即提剑指向李怜云得意地笑道:“李怜云!即便你之前再嚣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败在我手上!?怎么样?这次你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然而李怜云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仿佛已是命在旦夕。 “哈哈哈哈!”柳不凡见状,以为李怜云已经无力再战,所以笑得更加猖狂。不过,他的警惕也随之放松。紧接着,他便准备锁拿李怜云交到王翦那领功。 然而,就在柳不凡伸手抓住李怜云衣领的一刻,李怜云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以迅疾之势抬手朝着柳不凡的脖子使出了一记“擒龙手”。 柳不凡见状,大吃一惊,急忙提剑准备斩断李怜云的大手。可是孤星剑还没来得及挥出,他的脖子就被一股无形怪力牢牢锁死,紧接着他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向李怜云手心拽去。不到片刻,他的脖子就被李怜云的大手牢牢掐住。 李怜云奋力起身,随后便掐着柳不凡的脖子将他提至半空,只是稍一用力,柳不凡就被掐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柳不凡一边疯狂挣扎着身体,一边死死瞪着李怜云,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同时,他也不断用沙哑的嗓音在嘴里嘟囔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显然,他完全没想到遭受了无数重击的李怜云此刻还有力气将他反制。然而他此时也只剩两成不到的内力,所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李怜云大手。 李怜云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说道:“本将的身体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可比!?”说罢,他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原来,在最危急的关头,李怜云骤然将自己体质的属性开满。这开挂的体质,虽然不能将李怜云的身体变为金刚不坏之躯,但足以使他的抗击打能力提升至常人的十余倍。有了这超强的体质,即便柳不凡用尽了八九成的内力,却依然无法给他造成致命伤害。这才有了这绝地反击的一幕。 不过,身为中原剑圣,柳不凡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他左手死死扣住李怜云的手腕,随即右手挽剑,直直刺向李怜云左肩铠甲缝隙处的腋窝。 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然而此时他已避无可避,只能伸手去抓孤星剑的剑锋。无奈,柳不凡这一剑极为迅猛,他又是内力耗尽,所以刚刚抬手抓住剑锋,利剑便已从他腋下刺入。 紧接着,大量的鲜血便从李怜云腋下喷出,而他抓住剑锋的左手也被利剑割得鲜血直流。好在,他这一抓,止住了柳不凡的剑势,要不然,他的整个左臂非得被柳不凡卸下来不可。 此时此刻,二人已经进入最后的缠斗,李怜云的右手死死掐住了柳不凡的脖子,而柳不凡的孤星剑则深深刺在了李怜云的腋下。二人都是拼尽全力,谁也不肯先收手。 就这么僵持了良久过后,还是体质开挂的李怜云略胜一筹。在他的持续发力下,柳不凡率先不支,突然双眼上翻,晕死了过去。 “呼!”李怜云见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为防万一,他又用力掐了一阵之后,才将彻底昏死的柳不凡甩到一边。随后,他运起残存的一丝内力,将赤云剑吸入手中,准备彻底斩杀柳不凡,以绝后患。 然而,赤云剑刚刚举起,一辆战车却突然袭至李怜云身侧,锋利的卷镰也朝着李怜云的腰部飞速转去。 李怜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能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他还没来得及做出闪避的动作,便被飞速转动的卷镰击中了腰部。 若是一般人畜被这卷镰击中,必定被卷成一滩肉泥,好在李怜云有玄天战甲护体,才免遭致命伤害。不过,巨大的冲击力与惯性依然将他撞飞至数丈开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赤云剑亦飞将而出,落在一旁。 等李怜云再次站起身来时,柳不凡已经被战车上的士卒连人带剑拖上了战车。 看着扬长而去的战车,李怜云心中十分不甘,但是想要上前阻拦,他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此时的他,不仅深受内伤,内力耗尽,而且浑身上下还有数十道创伤,能够强撑着一口气活着已属不易,哪里还能追得上飞速疾驰的战车。 “哎!”李怜云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到李勇的遗体旁。他准备稍作休息,再跟敌军拼个你死我活。然而刚刚坐下没多久,他又突然瞥见不远处的神武军依然深陷在秦军与叛军的重围之中。 李怜云顿觉头昏脑涨,忍不住大声吐槽道:“你们到底搞什么鬼!?老子在这托住柳不凡半天了,你们怎么还没突出去!?” 其实,李怜云的吐槽多少有些过了,神武军的一众将士并不是没有奋力杀敌,而是因为他这个主将深陷敌阵,这些神武军的将士自然心有牵挂,所以突围时难免有些犹豫。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被被合围而来的敌军抓住了战机,重新堵死了突围的路线。 当然,李怜云吐槽也只是过过嘴瘾,并不是真的怪罪这些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眼看着他们陷入苦战,李怜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吐槽完后,李怜云立即站起身来,将李勇再次扶上马背。随后,他也跨上战马,重新扎紧束带。 刚一稳住身形,李怜云便纵马朝着神武军的战阵飞速驰骋,同时张开双臂再次施展“擒龙手”,顷刻间,原本插在地上的龙骑尖与赤云剑就被他重新吸入手中。 不到片刻,李怜云已冲至阵中,加入了神武军突围的战斗。 看到李怜云后,神武军众将的战意再次被点燃,他们紧紧跟随李怜云朝着包围圈外猛打猛冲。一时间,竟打出了一波攻势高潮,大有逆转战局之势。 然而,就在神武军士气正旺之时,一辆散发着耀眼金光的战车却突然从李怜云身前的敌阵中闪现。 李怜云勒停白芳,定睛望去。发现这辆战车乃是纯金打造,极为奢华。而战车之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他“斩杀”的王翦。 第189章 绝境逢生 原来,站在城楼俯瞰全局的王翦,深知此刻是决胜的关键时刻,若是秦军顶住了神武军反攻的势头,那么神武军便会被他们全歼,反之,神武军则会逃出生天。 而秦军现在的战意已被神武军牢牢压制,想要逆转局势,首先就要提升部队的士气,所以王翦才会乘坐战车亲临战场。一来可以鼓舞全军士气,二来他要亲手干掉李怜云。 果不其然,随着王翦的到来,秦军士气瞬间高涨,他们奋力拼杀,又将神武军突围的势头压制了下去。 李怜云在挥枪击杀两名秦军士卒后,举起龙骑尖指向王翦问道:“老匹夫!你不是死了吗!?” 王翦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夫福大命大,怎会死在你这个庶子手上!?实话告诉你吧,关键时刻,是柳壮士救了老夫一命!” 李怜云挥舞两下龙骑尖,斥道:“老匹夫!休要猖狂!待会本将定叫你人头落地!” “哼哼!?是吗?”王翦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已是强弩之末,能奈我何!?” 李怜云听罢,震怒道:“无耻老贼!纳命来!”说罢,他便举枪杀向王翦。 而王翦此时也没有怂,立即指挥战车向李怜云迎去。 李怜云在策马奔至王翦的黄金战车前的一刻,突然猛拽缰绳。白芳心领神会,立即纵身跃至战车上方。李怜云趁势举枪砸向王翦面门。 王翦见状,不慌不忙地抽出长剑格挡。“锵”的一声脆响,王翦的长剑竟直接将龙骑尖弹了回去。 李怜云大吃一惊,为防龙骑尖被震飞,他急忙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握紧枪杆。与此同时,白芳也稳稳跃至地面。 李怜云回马一脸不甘地看向王翦,而王翦则是满脸的得意,俨然一副吃定李怜云的样子。 其实,两人第一回合战成平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毕竟,刚才与柳不凡的呕血一战,让李怜云的战力大打折扣,他现在已经是丝血状态。 而王翦是纵横疆场多年的老将,他的战力虽然远远不及满血的李怜云,但是也能比肩凌天、王玄等人了。所以他现不在不光是有信心,更是有实力去和李怜云正面硬刚。 稍作调整之后,两人再次冲向对方,展开近战格斗。但是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依旧是不分胜负。 不远处的凌天等人与三个小姑娘见状,心中都十分焦急,但是他们此刻正被合围而来的李信、辛胜、乐间及乐乘等敌将死死缠住,根本无法抽身支援李怜云。 相比凌天等人,神武军骑兵的情况还要糟糕的多,他们面对士气重燃的敌军,已然陷入了苦战。不仅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兵种上的优势也已经荡然无存。 秦军与叛军的步兵结成牢不可破的盾阵将神武军骑兵死死阻拦在包围圈内,而他们的骑兵与战车兵则从不同方向夹击神武军骑兵的侧背。 神武军骑兵一面要冲击盾墙,一面又要防御对方骑兵与战车的攻击,可谓是处处被动,狼狈不堪。 激战半个时辰之后,神武军骑兵已经损失大半,所剩兵马不足一万,更要命的是秦军与叛军进攻的势头丝毫没有减弱。 而李怜云与众将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凌天在赵山河的从旁协助下尚能在与李信的对决中稍占上风。王玄、燕犇二人则是跟乐间、乐乘战成平手。 另一边的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原本是可以轻松击败辛胜的,但是辛胜却声东击西把进攻的矛头指向了不善刀兵的白里苏。三个小姑娘为了保护白里苏,难免有所分心,一时间与辛胜也战成了平手。 李怜云就更不用说了,这半个时辰里他与王翦激战了上百个回合,虽说是不分胜负,但是他的体能消耗已经到了极限,而王翦却似乎依然精力充沛。所以,他能够勉强保持不败已属不易,更别谈击败王翦了。 不过,此刻李怜云心里非常清楚,胶着的局面只是暂时的,随着战斗的持续,神武军骑兵终将不敌人多势众的秦军与叛军,而他与凌天等部将也将死在敌军的围攻之中。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神武军必定会全军覆没。 想到这些,李怜云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绝望与挫败感。随之而来的便是大脑的一片空白,往日的智慧在此刻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凌乱与茫然无措。 而对面的王翦则是气焰嚣张,咄咄逼人,大有赶尽杀绝之势。片刻之后,他再次向李怜云发起冲锋。 看着冲锋而来的王翦,李怜云犹豫了。他没有驱马迎战,而是立马于原地陷入思考。一个大胆的念头也随之产生:“既然我已经没有机会冲出重围,何不以我的性命换将士们一条生路呢!?” 这是李怜云这辈子面对的最艰难抉择之一。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如果透支自己全部的体力,还可以再施展一次大神通,为神武军一众将士打开突围之路,从而保住他们的性命。但是这样一来,他必定会因为元阳尽损而殒命当场,而他所在的服务器也将删档重启,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李怜云终于打定主意:“毕竟终究要死,还不如在死之前为弟兄们做一些贡献。” 随后,李怜云便再无任何顾忌,在王翦冲至身前的一刻,他突然调转马头冲向了敌军的盾阵。 王翦见状,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呵停战车,愣在原地。他一脸茫然地盯着李怜云慷慨赴死的背影。嘴里也不禁慨叹道:“真顶天立地之大丈夫也!虽是对手,亦足使老夫仰望矣!”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便已冲至敌军盾阵之前。在凌天等众将以及三个小姑娘惊慌失措的眼神下,他骤然提起龙骑尖,紧接着便透支身体逼出一股内力,源源不断地朝着龙骑尖灌输。 看着李怜云策马飞扬,蓄势待发的样子,神武军的一众将士以及三个小姑娘此刻就是再傻,也已经猜出李怜云要干什么了。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舍,恨不能立马冲到李怜云身前拦住他,可惜的是,他们被敌军牢牢牵制,根本无法抽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怜云慨然赴死。 不到片刻,李怜云的内力便已催运完毕。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使出那招“惊涛骇浪”,而是面带一丝欣慰的笑容,转头看向了三个小姑娘与凌天等人。此刻,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骤然减缓,他的眼中满是众人的慢动作。 不远处的三个小姑娘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们一边挥舞兵器应付着辛胜的攻击,一边无助地把手伸向李怜云,嘴里还在重复不断地呼唤着“主人”二字。而凌天等人则是一脸的惊慌失措,冲着李怜云不断摆手,口中亦不断重复着“主公”二字。 李怜云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是却可以通过众人的表情判断出他们此刻已经声嘶力竭。感受着他们心中的不舍与焦急,李怜云顿觉死得其所。于是,在给了众人一个大大的微笑和一个坚毅的眼神之后,他便毅然转头望向了秦军的盾阵。 此时,李怜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先是冲身后的李勇叹息一声道:“大哥!你的愿望,小弟只有来生再帮你实现了!你稍等片刻,小弟马上就来!”随后,他便将龙骑尖高高举起,准备施展绝招。 胯下的白芳似乎也感受到了李怜云的决心,在李怜云举起龙骑尖的一刻,它也立即高高扬起前蹄,准备以最好的姿态送主人最后一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撼天动地的滚滚车轮声与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却突然从包围圈的南面传来。 李怜云闻声之后,立即心生疑惑,手中刺枪的动作也随之放缓。紧接着,他便在心中暗暗惊讶道:“莫非王翦这个老小子还有援兵!?而且还是战车兵!?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全完了!” 想到这,李怜云不禁更加感到绝望。不过,片刻之后,南面杀来的军阵中却又传来一名女将的呐喊声——“将士们!杀呀!”。 这阵清脆灵动的呐喊声瞬间打消了李怜云心中所有的顾虑。因为这个声音他非常熟悉,而且辨识度极高,在他熟悉的所有人当中,说话是这个声音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齐国公主田紫玄。 为了印证猜想,李怜云急忙纵身跃起,向南面眺望。只见一支声势浩大的战车部队正朝着包围圈勇猛冲锋,战车上飘扬的旌旗乃是齐王的王旗。单从军阵的宽度与纵深来看,李怜云可以判断出这支部队的战车绝对不下两万乘。 等他们靠近之后,李怜云又眯起眼睛打量起了军阵的前沿,细看之下,赫然发现冲锋在前的是一乘雕刻着鸾鸟飞凤的乌金战车,而战车之上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齐国公主——田紫玄! 看清来人是田紫玄后,李怜云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回终于有救了!” 李怜云猜的没错,这支援兵便是田紫玄亲率的三万齐国御前战车部队。而田紫玄此时也看到了高高跃起的李怜云。她止不住心中的激动,立即朝着李怜云放声大喊道:“师弟莫怕!我来救你!” 在此之前,李怜云对“师弟”这个称呼可是相当排斥的,然而此时也不知怎么的,他听到田紫玄的这声呐喊却是倍感亲切与踏实。 不到一会的功夫,齐国的战车部队便已冲至包围圈外侧不到五十步的地方。王翦见状,急忙指挥外围的步兵摆开盾阵,以抵御齐军的冲锋。而他自己则带着战车部队向侧翼迂回而去。 李怜云见状,立即凌空腾挪一圈,坐回马背。对于突然出现的田紫玄与齐军,他其实是有些疑惑的,毕竟他驰援蓟州,事发突然,并未提前跟齐王打过招呼。不过,眼下形势危急,他也来不及多想,在稳住身形之后,他便举枪冲着一众神武军将士大喊道:“弟兄们!援兵已至!握紧你们的兵器!尽情冲杀吧!”说罢,他便一马当先冲向了包围圈南面的盾阵。 一众神武军将士见状,士气大涨,他们立即跟上李怜云的步伐,朝着南面的包围圈发起猛烈冲锋。 与此同时,田紫玄也亲率齐军冲入了战阵。相比秦军威猛的战车,齐军的战车也毫不逊色,刚一接战,他们便利用车轮的卷镰将秦军的盾阵搅得四分五裂,几不成形。田紫玄更是凭借《惊涛剑法》在敌阵中一顿猛冲猛打,杀的秦军步卒溃不成军。 在神武军与齐军里应外合,相互夹击之下,秦军的包围圈很快便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李怜云当机立断,急命部队摆脱纠缠,向包围圈外撤退。不到片刻,大部分神武军便已冲破了秦军的包围。 在侧翼迂回的王翦见状,气得是捶胸顿足,恨不能把李怜云与田紫玄碎尸万段。然而事已至此,他知道生气是没有用的,为今之计,只有“擒贼先擒王”。于是,他来不及片刻犹豫,急忙指挥战车兵向李怜云处发起进攻。 面对飞奔而来的秦军战车部队,李怜云顿觉头痛不已,以他现在的战力,很难击败战意强烈的王翦,而一众神武军将士此刻也已经是身心俱疲。所以他现在根本没有把握能冲破王翦的围堵。 没过多久,王翦便已率军掩杀至神武军阵前,随后,他们便加快速度向神武军发起了冲锋。 见敌军兵锋正锐,李怜云只得避其锋芒,率部向东面迂回。 王翦哪里肯给李怜云逃脱的机会,他急忙指挥御车兵调转方向,直奔李怜云杀去。 由于秦军战车每乘配备四匹战马,所以脚力十分强健。不多时,王翦便追到了李怜云身侧,车上的弩手也举起劲弩瞄准了李怜云。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猛磕马腹,加速前行。然而,他刚刚将王翦甩下一个身位,秦军弩手也冲着他射去一箭。 听到利箭离弦之音,李怜云急忙弯腰闪避,而在他弯腰的一刻,利箭也刚好从李勇扬起的披风上穿过。 躲过一击之后,李怜云才心有余悸地直起身子,然而还没等他稳住身形,王翦便挥舞着长剑向他的面门砍来。 李怜云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举枪格挡。“锵”的一声巨响过后,体力不支的李怜云竟差点被王翦的一击震落马下,好在他及时握住缰绳,才侥幸逃过一劫。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翦却再次提剑刺向他的面门。 面对王翦凌厉的一击,李怜云心中叫苦不迭,因为,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他很难全身而退。但是迫于形势,他也只能再次提枪格挡。 就在两人的兵器即将碰撞之时,一道强大的无形剑气却突然以雷霆之势冲着王翦的战车直劈而来。 第190章 成功突围 王翦见状,心中大骇不已,急忙抽回长剑,随后便纵身跃下战车。 在王翦落地的瞬间,剑气也将将劈中战车。顷刻间,竟将纯金打造的战车劈得四分五裂,除却四匹战马仓皇逃至一边外,车上的三名士卒当场毙命。 紧接着,一道靓丽的身影便从天而降,落在了李怜云身前。 李怜云定睛看去,发现眼前的背影极为熟悉,来人不是田紫玄又会是谁。只见田紫玄身着一套金色战甲,背身站立在李怜云面前,同时,她还手持碧波长剑,摆开架势死死盯着对面的秦军战车,可谓是英姿飒爽,器宇不凡。 而对面的秦军战车皆被田紫玄方才的一击震慑得愣在原地,踌躇着不敢上前。 田紫玄见状,便扭头对李怜云笑道:“师弟!我来晚了!你不会怪我吧?” 李怜云抱拳犹豫了片刻,回道:“师··师姐,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你们来的再及时不过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呢?”对于田紫玄“师姐”的这个称谓,李怜云还是有些不习惯。 “那就好。”田紫玄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挥手说道:“师弟,形势危急,你们先撤,我在此断后!” 李怜云听罢,也不客气,立即抱拳说道:“那就有劳师姐了!秦军战车甚是厉害,你多加小心!” 田紫玄自信地笑道:“师弟放心,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你快去吧!” 看着田紫玄成竹在胸的样子,李怜云稍感心安。随后便率领仅存的八千余名神武军将士向东北方向撤去。 尾随而来的李信等人见李怜云要跑,于是便立即指挥部队展开追击。然而刚追出去没几步,他们便被齐军战车死死挡在了原地。 此时,李怜云已经率领神武军向战场的东北方向疾行了两里多路,战场的西南方向是秦军与叛军的十余万人马,而居于两军中间阻击秦军与叛军的便是田紫玄率领的战车部队。 王翦见李怜云已经远遁,立即恼羞成怒地冲着田紫玄咆哮道:“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老夫的去路!还不快快退下!” 田紫玄听罢,没有丝毫惊慌,举剑指向王翦斥道:“老匹夫!你敢伤我的怜云哥哥!今日我便叫你有来无回!” 王翦一听,突然回想起刚才那道剑气,其威力之大,让他到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费了好一番功夫,他才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惊惧,紧接着他便冲田紫玄大声说道:“黄毛丫头!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王翦虽然嘴上并未服输,但是言语中的气势比起刚才明显蔫了许多。 田紫玄挥动着长剑,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老匹夫!有没有本事,你试了便知!待会我定要替我的怜云哥哥出了这口恶气!” 王翦听罢,顿觉怒火中烧。仗打到这个份上,他断然不会轻易放弃追击,于是便立马举剑愤怒咆哮道:“众将士听令!给老夫冲上去,灭了这帮齐人!杀!” 随着王翦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十余万大军立即咆哮着向齐军发起了冲锋,呜呜泱泱的大军压迫感极强,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 田紫玄见状,并未有太多慌乱,她只是单脚轻轻点地,便已腾至半空。紧接着她就开始催运内力。顷刻间,升腾的内力带动她身体四周的气流,卷起黄沙阵阵,直刮得冲锋的秦军与叛军睁不开眼,他们冲锋的步伐也随之减缓。 在内力催运至极限的一刻,田紫玄突然爆喝一声——“惊涛骇浪!”接着便挥动手中的碧波长剑朝着敌军使出一记横扫。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威力极强的剑气从长剑呼啸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扑敌军军阵。 秦军与叛军见状,纷纷大惊失色,准备回马逃遁。然而马头尚未调转,他们便被剑气吞噬。饱含田紫玄十成内力的剑气瞬间将这些士卒撕成碎片,未被撕碎的士卒亦被剑气掀起的气浪卷至半空之中。 看着这恐怖的景象,王翦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此刻他已经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完全忘记了逃跑。等他反应过来时,剑气已然袭至他的前方。 眼见形势危急,王翦的数十名亲卫立即一拥而上,挡在了王翦身前。然而凡夫俗子的肉身怎能扛得住田紫玄的惊天一击。 “轰”的一声巨响,这数十名亲卫瞬间被剑气击飞,接着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在无数声惨叫过后,这些亲卫便一命呜呼。然而,剑气却并未收势,依旧直奔王翦而去。 情急之下,王翦立即横举长剑挡在自己身前。而他刚刚摆好架势,剑气便已袭至。强大的内力直接将他手中的长剑卷飞,他自己亦被剑气击飞数丈开外,摔倒在地上。 王翦在地上挣扎了良久过后,终于勉强撑起了身子,然而刚刚起身,却又“哇”的吐出了一口老血,显然已经被剑气轰成了重伤。不过,多亏了他的那些亲卫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剑气大部分的杀伤力。此刻他虽身受重伤,但还不足以致命。 田紫玄的剑气击飞王翦后,又继续向前席卷了数十步之远才终于收势。此刻,王翦身前百步内是一片狼藉,地上满是断肢残骸。而百步之外幸存的士卒也是不断哀嚎,满地打滚。 这惨烈的景象让王翦既惊又怒。不过,虽然他很忌惮田紫玄的战力,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于是,他再次举起长剑,开始重新组织兵力继续进攻。 要说这些秦军士卒也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不到片刻,后续跟上的秦军士卒便已重新结好军阵,准备继续进攻。而相比秦军,叛军则要拉跨许多。即便王翦与李信再三下令,这些叛军士卒依旧在后面徘徊着不敢上前。 面对重新结阵的秦军,田紫玄心里也有些忐忑了起来。毕竟,她刚才为了使出那一记绝招,已经拼尽了几乎所有的内力。此刻,她已无法再次施展大神通。如果秦军继续猛攻,单凭她的两万余乘战车,根本挡不住十余万敌军的进攻。 不过,就在王翦刚刚举起长剑,准下达进攻命令时,他却突然嗓子一甜,再次吐出一口老血。紧接着他的双腿便开始打颤,身形随之变得踉踉跄跄。 王翦立即将长剑插在地上,想要稳住身形,然而却无济于事。挣扎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靠王翦最近的士兵们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围了上去。他们一边摇晃着王翦的身体,一边焦急地喊道:“主公!主公!您怎么了!?”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叫喊,王翦始终是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反应。 这一幕田紫玄是看得真真切切,主将晕倒,必定动摇军心,这正是他们撤退的最佳时机。于是,她当机立断,下令撤兵。随后,齐军便在田紫玄的率领下朝东北方向撤去。 李信与辛胜二人见状,暗叫不妙,当即就准备下令追击。可当他们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翦时,又开始变得犹豫不决。此时,一道难题摆在了二人面前,倘若不继续追击,那么齐军必定逃之夭夭,可若是继续追击,他们又放心不下王翦,毕竟,王翦是秦王嬴政的心腹重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将来嬴政怪罪下来,他们必定是人头落地。 而且,田紫玄刚才爆发的惊天战力让二人有所忌惮,他们都觉得分兵追击齐军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权衡再三之后,二人还是决定鸣金收兵,待救治好王翦后再做打算,这也是眼下他们认为最为稳妥的做法。 至此,蓟州城之战全部结束。秦军与叛军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兵力下未能彻底歼灭神武军,所以算不上获胜,而神武军一战之后仍有将近一万的精锐能够逃出生天,所以也算不上失败。两军最终战成平手。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已经率领神武军撤至了蓟州城东北方向六十里处的一座小城——淘城。由于连日来的高强度行军与作战,使得李怜云身心俱疲,再加上与柳不凡的呕血一战中身受重伤,所以,此时的李怜云已经是强弩之末。在部队刚刚通过淘城之后,他便再也坚持不住,晕倒了过去。 按照李怜云之前制定的撤退路线,部队原本是要经过淘城去飞云城进行休整,之后再一路北上去野狐岭与奈比海部汇合。但是眼下主将累倒,部队不得不暂时停下前进的步伐。 在派出去数队斥候探查敌情后,白里苏便命令部队在淘城暂行休整。李怜云也被众人抬到了淘城官邸中休息养伤。 不过,在斥候探明敌情之前,白里苏等人并不敢放松警惕,毕竟,秦军随时都有可能追过来。此刻,淘城之外竟是他们布置的守卫与哨兵,而淘城的官邸内外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极为森严。 黄昏时分,焦急等待中的白里苏等人终于等来了斥候的好消息,他们探遍方圆五十里,皆未发现秦军的踪影,只在东南方向二十里处看到了追随他们而来的齐军。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白里苏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命令部队安营扎寨,准备在淘城好好休整一番。 待大军安顿下来之后,田紫玄也率领齐军匆匆赶到了淘城。她先是对全军下达了休整命令,紧接着便火急火燎地直奔淘城官邸而去,此刻,她心中满是对李怜云伤势的担忧。 不到片刻,田紫玄便来到了李怜云休息的卧房。刚一进门,她就急忙朝着卧榻的方向看去,然而当她看到躺在卧榻上的李怜云之后,豆大的泪珠却立马夺眶而出。因为,此刻的李怜云双目紧闭,浑身缠满了被鲜血浸红的纱布,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还在不断的给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水盆中清洗手绢的清水也早已被染得通红。 田紫玄顿觉心痛不已,立马一个箭步冲到了李怜云身旁,轻声呼唤道:“怜云哥哥!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啊!?你别吓我好不好···呜呜呜···快醒醒···呜呜呜···”说话间,她已经泪如雨下,哽咽不止。 雨燕、露娜和米娅见状,心中满是不舍,随后三人便齐齐躬身说道:“奴婢见过公主,请公主莫要悲伤,保重身体。”田紫玄毕竟是齐国公主,刚才又帮她们突出了重围,所以雨燕她们还是要客气一下行个礼的。 田紫玄急忙擦了擦眼泪,对三人抬手说道:“几位姐姐不必多礼,你们快跟我说说怜云哥哥他怎么样了,他的伤势到底要不要紧呐!?” 雨燕听罢,躬身回道:“主人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他体格强健,眼下已无大碍。” 听到雨燕这么说,田紫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紧接着她便握紧雨燕的双臂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雨燕思索片刻后,躬身回到:“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主人虽无大碍,但是几番激战下来,体力消耗巨甚,所以才陷入昏迷。估计,要好好休息一阵才能苏醒。” “哦。”田紫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怅然若失地转头望向李怜云。 雨燕见状,挽住田紫玄的胳膊安慰道:“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刚才已经为主人上了最好的创伤药,而且主人的意志十分坚强,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过来的。” 听到雨燕的话,田紫玄稍觉心安,而且她发现雨燕她们此时已是满身大汗,所以她可以判断出雨燕她们对李怜云的服侍一定是细致入微,尽心竭力。于是,她便不再多言,与三个小姑娘一道,守护在李怜云的身边。 直到此日清晨,李怜云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而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四个小姑娘。待他看清四个小姑娘的模样后,心中却突然泛起一丝暖流。因为,四个小姑娘为了守护他,一夜未眠,此时,她们个个是眼眶凹陷,面容憔悴,完全不见了往日的青春靓丽。 “主人!你醒啦!”第一个发现李怜云醒过来的雨燕,立马兴奋地大叫一声。 紧接着,另外三个小姑娘也凑到李怜云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心痛。 第191章 公主来投 李怜云依次摸了摸四个小姑娘的脸蛋,随后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说道:“真是委屈你们了。” 露娜拼命摇头说道:“主人这是说哪里话!?奴婢们一点都不委屈。只要你能快些好起来,奴婢们就是死也值了。” 话音刚落,另外三个小姑娘便立即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怜云听罢,感动不已。随后,他完全不顾伤势,强行张开双臂将四个小姑娘拥入怀中。 温存了良久之后,李怜云才松开了怀抱,紧接着他便皱眉对雨燕问道:“我大哥呢?”对于拼死抢回来的李勇遗体,他是十分关心。 雨燕自然明白李怜云的心思,于是急忙回道:“主人放心,李勇将军的遗体被安置在淘城官邸内,另有众多守卫看护,绝对安全。” “嗯。”李怜云安心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便看向了一旁的田紫玄。 恰巧田紫玄也在看着李怜云,刚与李怜云的眼神接触,她的小脸便“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因为,李怜云的眼神中既有似水柔情,又有体贴关心,直叫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芳心乱颤。 对视片刻之后,李怜云开口笑道:“多亏师姐及时出手相助,我军才得以突出重围。师弟在此谢过了!” 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闻言,也纷纷躬身谢道:“多谢公主出手相助!” 田紫玄见状,急忙抬手道:“三位姐姐不必多礼。”紧接着,她又看向李怜云笑道:“师弟,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你身陷险境,我岂有不救之理!?”不过,说话的同时,她的笑容之中却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凄楚。 这丝凄楚常人或许难以察觉,但是却难逃李怜云锐利的眼神。他已经隐约看出田紫玄的异常。于是,他便忍不住开口试探性地问出了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存于心中的疑惑——“师姐,我事先并未派人通知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蓟州战场呢?” 听到李怜云的问题,田紫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脑袋也耷拉了下来,似有莫大的痛楚难以诉说。 雨燕见状,也感觉到了田紫玄的异常,她立即握住田紫玄的玉手,轻声说道:“公主,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必顾忌。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姐妹几个为你分忧啊。” 田紫玄听罢,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还是犹豫着没有开口。 米娅见状,抓住田紫玄的另一只手说道:“公主,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况且,主人也在这里,就算我们姐妹几个不能为你分忧,主人他也一定能帮得上你的。你快说吧。” 田紫玄闻言,立马看向李怜云,似乎在征询李怜云的意见。 李怜云见状,急忙用力地点头应道:“嗯嗯嗯!我一定帮!” 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后,田紫玄终于下定决心。紧接着她便开口说道:“哎!此事说来话长啊!” 李怜云接过话茬,说道:“师姐但说无妨。” “哎!”田紫玄叹了口气,一脸惆怅地说道:“师弟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秦军在此次兴兵二十万伐燕的同时,亦派大将领兵十万借道燕境南下攻齐。” “啊!?”李怜云和雨燕她们听罢,皆大吃一惊。 紧接着,田紫玄便继续说道:“我父王忌惮秦国势大,素来主张与秦修好,故而未做防范,致使边备废弛。再加上秦军出其不意,从燕境南下,使得我军猝不及防。所以,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了我大齐北境的防线,兵锋直指临淄城下。”说到这,田紫玄的语气愈发沉重。 李怜云闻言,一脸紧张地问道:“后来呢?” 田紫玄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后来,我父王见秦军势不可挡,遂心生降意,意欲献城归降。” “啊!?”李怜云和雨燕她们再次惊呼一声,紧接着,李怜云便问道:“那齐王降是未降!?” 田紫玄听罢,面若泫然欲泣,接着说道:“起初,我父王对归降之事还有些犹豫。然而,秦王遣使游说,允诺我父王只要归降,便赐爵封喉,保一世之荣华。我父王经不住威逼利诱,最终答应献城归降!” “什么!?”李怜云听罢,震惊不已。接着便慨叹道:“当日鉴石大会,齐王问鼎中原,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今日怎会如此无骨,投降暴秦!?” 田紫玄闻言,羞愧地低下头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毕竟,齐王再怎么没骨气,那也是她的父亲,她不能说自己父亲的不是,然而,李怜云方才言语虽有些偏激,但所言却又句句属实,令她无法反驳。 看着田紫玄默不作声的样子,李怜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了,于是便立马解释道:“师姐切莫介怀,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并非针对齐王。” 田紫玄沉默片刻后,摇头苦笑道:“师弟多虑了,你说的句句在理,我岂会怪你。只是遭此大变,我实在心意难平,故而愤懑无言。” 李怜云和雨燕她们闻言,立时便是一番唏嘘。片刻之后,李怜云又皱眉问道:“既然齐王已降,你又是如何逃脱的呢?” 田紫玄听罢,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一边掩面而泣,一边说道:“我父王虽已降秦,但我却与父王意见相左!众人皆言大丈夫立于天地,当以死报国,我却以为小女子亦可以死立名!故而,我誓死不降暴秦。我父王见拗不过我,又不忍我殒身丧命,于是便在献城之前将御下三万战车兵交付于我,令我率军逃生···呜呜呜···”说到这,田紫玄的声音愈发哽咽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听罢,先是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紧接着便大声赞道:“师姐真不愧女中豪杰!虽无男儿之身,却有大丈夫之志!师弟佩服!” 雨燕她们听罢,也齐声赞道:“公主不屈之志,忠勇之行,实乃我等姐妹之楷模!我等不胜钦佩之至!” 田紫玄急忙擦干眼泪,摆手说道:“你们言重了!我只是尽一齐国子民之本分!相比你等以身抗秦之勇士,我实在自愧不如!” “诶!师姐不必过谦!”李怜云摇头笑道。片刻之后,他又继续问道:“那师姐又是如何得知我被困蓟州的呢?” “其实我事先并无情报,也无消息。”田紫玄如实说道。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继续说道:“那我就更加好奇了,还望师姐解我心中之惑。” 田紫玄回想了一遍昨日的经过后,缓缓说道:“那日我率军逃出临淄后,便一路向西北急行,所谓‘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秦军从西北杀来,我料想他们必定以为我不敢朝西北去,故而选择此路遁避秦军。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秦军并未察觉我军的踪迹。之后,我便率军一路北进,待进至蓟州城东南百里处时,得闻斥候来报,说你率军进抵蓟州,恐陷秦军重围,于是我想都没想,便星夜率军驰援你来了!” “啊!师姐你本已国破家亡,呕心断肠,却不顾自身安危,舍身救我这个当死之人,真是待我比至亲还亲呐!师弟再次谢过师姐救命之恩!”李怜云听罢,感动不已地说道。若不是有伤在身无法动弹,他恨不能立马起身抱拳答谢。 雨燕她们闻言,也齐声谢道:“再谢公主舍身救命之恩!” 田紫玄急忙抬手道:“诸位不必客气!你我皆以抗秦为己任,当属同一阵线,况且我与师弟又是同门,所以你们就不要跟我见外了!如此三番两次道谢,真是折煞我也!” 李怜云和雨燕她们听罢,相视一笑,笑容之中满是欣慰之情。 片刻之后,李怜云看着双眼通红的田紫玄问道:“眼下我军虽已暂时脱困,然秦军大有吞并天下之势,当此危急关头,不知师姐接下来作何打算呐?” 李怜云一句话问到了关键之处,田紫玄闻言顿时沉默不语。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她实际上早就有了答案,如果说她刚刚逃出临淄时还不知去往何处安身的话,那么现在却已是了然于胸了。只是,李怜云骤然发问,她还有些难以启齿。 雨燕似乎猜出了田紫玄的心思,她挽住田紫玄的胳膊,轻声道:“我见公主无言,深知公主难处。如今中原之地,似乎难逃秦军涂炭。久留中原,虽天下之大,却难有立足之地。如今我家主人北控关外,以雄关南拒暴秦当无问题。待万事齐备之时,我们便可挥师南下,诛灭暴秦,一扫中原阴霾。公主何不趁此机会与我们一道行事呢?” 一席话说的田紫玄心潮澎湃,胸口起伏不断,显然,她心中之所想已经快要脱口而出。 露娜见状,立即趁热打铁道:“公主!雨燕姐说的极是!你要是跟我们一起,那我们姐妹四人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啊!” 紧接着,米娅也附和道:“是啊公主!我们姐妹四人齐心协力,共辅主公诛灭暴秦,成就大业,岂不快哉!?” 在三个小姑娘的劝说下,田紫玄终于下定决心,随后她便看向李怜云,扭捏道:“师弟,三位姐姐所言,其实正是我心中所想。实不相瞒,此次我北上,既为救你,也是投奔你而来。希望师弟莫要嫌弃。”说罢,她便害羞地低下了头,小脸也红的跟熟透的蜜桃一般。 李怜云听罢,不禁哑然失笑。片刻之后,他看向田紫玄说道:“师姐救我一命,我本就难以为报,如今师姐来投,正是我报答师姐之机会,我又怎会嫌弃师姐呢!?再者说,你我师出同门,我本就期盼你我能携手杀敌了!而且,师姐乃是女中豪杰,人中龙凤,得你相助,胜似如虎添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能拒之千里外!所以师姐不必担心,只要你有此意,我愿与师姐风雨同舟,永不相负!”李怜云的言语之中满是诚挚之意。 “真的吗!?”听完李怜云的肺腑之言,田紫玄立马激动地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李怜云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大丈夫一诺千金,决不食言!” “啊!太好了!之前我屡次对师弟你言语相讥,我还以为你一直记恨于我呢!今日得闻师弟肺腑之言,实在令我感动!”田紫玄听罢,立即动情地握住李怜云的手叹道。片刻之后,她又突然挪身朝着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多谢师弟收留之恩,承蒙不弃,我愿誓死追随师弟左右,虽肝脑涂地,亦无怨言!” “师姐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李怜云见状急忙抬手说道,随后便冲着雨燕她们使了个眼色。 雨燕等人见状,急忙上前扶起田紫玄,说道:“公主不必行此大礼,既然我家主人答应了,那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言行大可随意一些,主人宽宏,自不会在意这些繁俗礼节的。” 田紫玄听罢,喜不自胜。随后,四个小姑娘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一旁的李怜云见状,也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之后的一天时间里,李怜云依然卧床养伤,雨燕、露娜和米娅也是继续在他身旁无微不至地伺候着,而田紫玄则与凌天等将率军在外勘察敌情,以防秦军突然来袭。 是日深夜,田紫玄才与众将重回淘城大营之中。此时,正值李怜云换药之时,田紫玄卸下战甲,换上一身芙蓉霓裳,悉心梳洗打扮一番后,便来到了李怜云的卧房门前。在门口徘徊许久之后,她才轻轻扣响了房门。 雨燕她们这会刚刚备齐了创伤药与清水、手绢等物,听到敲门声后,米娅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了房门。 见来人是田紫玄,米娅便伸手笑道:“是公主啊,快请进吧。” 田紫玄听罢,却扭扭捏捏迟迟不肯进门,脸上的表情也似欲言又止。 米娅见状,皱眉道:“公主何故如此局促?” 田紫玄犹豫再三后,小声说道:“呃···米娅姐姐,你跟雨燕、露娜两位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192章 情到浓时 米娅听罢,虽心存疑惑,但还是礼貌地笑道:“公主稍等片刻,容我与二位姐姐知会一声。” 田紫玄闻言,急忙躬身回道:“有劳米娅姐姐。” 片刻之后,得知田紫玄请求的雨燕、露娜二人便跟着米娅来到了门口。 田紫玄见状,想再次开口相请。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雨燕便伸手打断道:“主公来意,我们已经知道了。公主,请门外说话吧。” 田紫玄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多言。 轻轻关上房门后,四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卧房之外院落中的一处凉亭落座。 然而落座之后,田紫玄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雨燕见状,握住田紫玄的手笑道:“公主,既是一家人,应当畅所欲言才是,不必畏首畏尾。” 米娅听罢,跟着附和道:“雨燕姐所言极是。公主,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吧,只要是我们姐妹几个能够帮得上的,我们绝不推辞。” 听完两人的细声宽慰,田紫玄这才打开心扉,面带愁容地说道:“哎!三位姐姐,怜云哥哥今日虽然应了我的请求,可是,这一天下来,我这心里始终还是空落落的,难受得狠呐。” 露娜闻言,一脸不解地问道:“公主,主人既已答应收你,你还有何事可烦恼呢?” 田紫玄听罢,几度想要开口,却几度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搞得露娜和米娅更加不解。 不过,一旁的雨燕却似乎猜出了田紫玄的心思,她稍作思考,便对田紫玄笑道:“公主,莫非···你是担心主人他不会将你视作自己人?” 田紫玄先是一愣,随后便点头赞道:“雨燕姐姐真是聪慧过人!一下子便猜出了小妹的心思!” 雨燕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哪里的话,都是姐妹,才能心意相通啊。” 被雨燕点破心思之后,田紫玄便没了顾忌,紧接着她就对三个小姑娘说道:“雨燕姐说的没错,三位姐姐有所不知,虽说怜云哥哥答应于我同舟共济,但我与他毕竟只是同门之谊,萍水之情,如此寡淡如水之交,怜云哥哥又岂会视我如至亲呢!?” 田紫玄的一番直抒胸臆,令露娜感同身受,想当初她被李怜云救下,意欲投奔李怜云之时,处境与现在的田紫玄可谓是大同小异,当时她也很担心李怜云不把她当自己人,所以最后便以身相许。 想到这些,露娜是一阵唏嘘短叹,接着她便对田紫玄说道:“公主此刻的处境,与我当初的处境无二。公主之意,我当初在投奔主人之时也深有同感。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公主之忧。” “哦?”田紫玄疑惑一声,问道:“什么办法!?” 雨燕、米娅闻言,早就明白了露娜的意思,紧接着,她们三人便红着脸对田紫玄齐声说道:“以身相许!” 田紫玄一听,小脸立即“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紧接着她就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良久过后,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细弱蚊声地说道:“实不相瞒,其实小妹也有此意···所以···此次前来,就是要跟三位姐姐商议此事。” 雨燕她们听罢,立即笑的花枝招展。随后,露娜便挽住田紫玄的胳膊说道:“你既有此意,我们姐妹几个成全你便是,何故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个圈子呢。” 田紫玄害羞地回道:“几位姐姐说笑了,我也确实有难言之隐呐。这个办法虽是个好办法,可是怜云哥哥一直待我情同兄妹,我恐他拒我于门外呀。所以,这才想与你们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米娅听罢,立即大大咧咧地说道:“诶!这种事情有什么难办的?男欢女爱,本是顺应自然之事,你只要进得卧房,抱住主人,此事不就成了吗?” 雨燕听罢,轻轻推了米娅一下,笑着嗔道:“你这个小妮子,你当这天下的女子都是百兽女王呀!?公主她刚刚成人,待秀闺中,初遇此事,自然是忸怩害羞,怎能如你当初那般豪迈!?咱们还是帮她出出其他主意吧。” 米娅闻言,脸上立即浮现起一丝不解的神情,毕竟,她之前久居深山,常年与野兽为伴,一向豪迈惯了,自然不懂中原的一些繁俗礼节。不过,雨燕发话,她也只得闭口不言,帮田紫玄想起了主意。 片刻之后,雨燕突然灵机一动,对田紫玄说道:“公主,你看这样行不行?主人此刻正待换药,平日里都是我们姐妹三个在左右伺候,今日,不如由你代劳吧。”说话间,雨燕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了一丝暧昧的笑容。 露娜和米娅听罢,也跟着附和道:“好主意啊!你帮主人换药,这事也就顺理成章啦!公主,就这么办吧!” 田紫玄听罢,虽然心动不已,但是出于害羞,她还是扭捏着没有应承。 雨燕见状,立即招呼露娜和米娅起身,随后便对田紫玄笑道:“公主,值此良辰美景,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再者说,主人现在也该换药了,迟了恐伤势难以愈合呀!你还是赶紧进去吧,我们姐妹几个就先回避了哦!”说罢,她就一左一右挽住露娜和米娅的胳膊向院外走去。 田紫玄见雨燕她们要走,心中顿时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毕竟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她还是有些害羞。紧接着,她便急忙起身,对三人伸手唤道:“三位姐姐······”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突然词穷。 雨燕她们听到田紫玄的呼唤后,停下脚步,回身冲着田紫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后,三人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院落,独留田紫玄站在凉亭之下。 见三人离去,田紫玄的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但是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个份上,她已然没有退缩之理。于是,她就一边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慌乱,一边硬着头皮走向了李怜云的卧房。 轻轻关上房门后,田紫玄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李怜云的卧榻边。此时,疲惫的李怜云已经熟睡,鼻尖的呼吸沉稳有力,宽厚的胸膛亦不断起伏,全然不知田紫玄已经进入了卧房。 随后,田紫玄便小心翼翼的揭起了李怜云身上的纱布,帮他擦血换药。为防惊动李怜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轻柔,但轻柔之下却不失细致。 不过,李怜云作为属性开挂之人,无论田紫玄动作有多轻柔,他都能感知的到。田紫玄刚刚敷好三处创伤,他便已从梦中苏醒。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在一旁悉心换药的田紫玄。 李怜云有些不敢相信,以为出现了幻觉,于是便使劲眨了眨眼睛。然而定睛望去,发现眼前的人还是田紫玄。于是,他便伸手打断了田紫玄的动作,一脸诧异地说道:“师姐!怎么是你!?此时不应该是雨燕她们帮我换药吗!?” 见李怜云突然醒来发问,田紫玄立即惊得浑身一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接着,她便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之后,田紫玄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雨燕姐她们饿了,要去内邸用膳,所以托我代为换药。” 这种理由李怜云怎么可能会信,他立马就猜到田紫玄在撒谎。不过,他觉得田紫玄故意不说实话,必有她的难处,于是也没有拆穿,只是微微点头说道:“哦,是这样啊。那就等她们吃完回来再帮我换药吧,这种事情还是不劳烦师姐了。” 田紫玄听罢,突然扭头怔怔的看向了李怜云,此刻她是大脑一片空白,心中更是小鹿乱撞。然而,在这大脑短路的瞬间,她却脱口而出道:“不!就让我来换药!”语气之中满是执拗。 李怜云听罢,大感意外,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话。 看着李怜云错愕的表情,田紫玄终于回过神来,紧接着她便在心中自责道:“田紫玄呐田紫玄,亏你一向自诩机智过人,妙语连珠,怎么此刻说话却如此笨拙!”紧着,她又强装镇定,对李怜云解释道:“师弟莫怪,方才我心有旁骛,言语有些激动了。雨燕姐她们辛苦了一天,确实又累又困,你就让她们歇会吧。”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回道:“呃···既如此,这种事,你吩咐我的左右来做就行了,又何须劳你大驾呢?” 几句话后,田紫玄也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沉默片刻后,回道:“这种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而且为你换药刻不容缓,还是让我来吧。”说罢,她便伸手准备继续擦拭李怜云的身子。 李怜云见状,急忙把身子往后一缩,一脸惊恐地说道:“师姐不可!你当知男女授受不亲啊!我现在除了这张被褥,浑身已是一丝不挂,万万不可污了你的双眼呐!” 田紫玄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又如何!?你我本是同门,看就看了,我不介意!” 李怜云紧紧捂住被褥,面露难色道:“你不介意我介意啊!师姐···你还是饶了我吧!” 听到李怜云这么说,田紫玄非但没有挫败感,反倒胆子大起来了。她一把挪开李怜云捂住被褥的手,态度坚决地说道:“介意也不行!今天这个药我是换定了!”说罢,她便一下掀开了原本盖在李怜云身上的被褥。 紧接着,李怜云的勃发雄姿便骤然映入了田紫玄的眼帘。谁知田紫玄非但没有回避,反而是怔怔的看得入神。而她的脸上也随之泛起了大片潮红。 李怜云躺在卧榻之上,就这么被田紫玄看个精光,心中是叫苦不迭,尴尬不已,但是有伤在身,他又无法动弹,只得任由田紫玄摆布。 随后,田紫玄就一边努力克制着心中疯狂涌起的涟漪,一边帮李怜云换起了创伤药。然而,便随着手中动作的持续,两人的呼吸都愈发变得急促起来。 在帮李怜云换颈部的创伤药时,田紫玄无意中瞥见了李怜云的面庞,紧接着她的视线便再也无法移开。看着李怜云英俊的容颜,田紫玄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被击溃。犹豫再三之后,她终于鼓起巨大勇气,探出头去,深深吻在了李怜云的嘴上。 李怜云之前虽然对田紫玄并无爱慕之情,但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感受着田紫玄的深情一吻,他自然是热血升腾,无法自持。 良久过了,田紫玄才缓缓抬起头来,然而此时,两人已然是情到浓时人自醉。触摸着李怜云滚烫的肌肤,田紫玄再也控制不住,她轻解罗裳,缓缓伏在了李怜云的身上,脸上满是少女的羞涩。 减肥成功的田紫玄,已然脱胎换骨,身材婀娜多姿,还兼具少女的活力,可谓是让李怜云大饱眼福。感受着田紫玄的温热,李怜云虽处于被动,但是也出双手紧紧搂住了田紫玄的娇躯。 田紫玄痴痴地望着李怜云的面庞,柔声呼唤道:“师弟······” 李怜云亦回以动情的眼神,轻声道:“师姐······” 紧接着,二人便拥吻在了一起,开始了一番云雨。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李怜云率先醒了过来,此时,他感觉全身舒畅,伤口也不再疼痛。于是,便忍不住在心中叹道:“哎呀!这少女的滋润真是妙不可言呐!” 而田紫玄则慵懒地趴在他的怀中,睡得极其香甜。一片潮红的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对于她来说,昨晚的一夜,无疑是美妙的一夜。 直到巳时时分,田紫玄才从睡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怜云英俊的面庞与宽厚的胸膛。于是,她的心中忍不住又泛起了涟漪,在伸了个懒腰之后,她就对李怜云慵懒地说道:“师弟,你怎么就醒了?我们再睡一会吧。”说罢,她便勾住李怜云的脖子,摆出一副索吻的样子。 李怜云见状,撇嘴说道:“嗯?怎么还叫我师弟?你现在不应该改口了吗?” 田紫玄愣了愣,缩回李怜云的怀抱,俏皮地问道:“改口?改什么口?你不就是我师弟吗?”其实她哪里能不明白李怜云的意思,只是面对李怜云这么直白的要求,她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才会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李怜云微微一笑,捏了捏田紫玄的鼻子说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我都听见了,你当着雨燕她们的面,叫我什么来着?” 田紫玄听罢,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接着她就把被子一拉,把头蒙了起来。 李怜云稍一用力,就把田紫玄重新拽了出来,紧接着他便盯着田紫玄认真地问道:“改不改口?” 与李怜云四目相对,田紫玄早已沦陷。于是她便乖乖喊道:“怜云哥哥。” 第193章 重伤初愈 “嗯。”闻得一声“怜云哥哥”,李怜云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不过,这并非是他终极目标。片刻之后,他故意板着脸说道:“我可不是想听你改口叫这个。” 田紫玄一听,立马就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但是出于矜持,她还是明知故问道:“不叫这个又是叫什么?难不成还让我叫你师弟?” 李怜云一脸坏笑地说道:“哼哼!休要装糊涂!你既已是我的女人了,自然要跟雨燕她们一样改口咯。” “啊!?”田紫玄娇嗔一声,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紧接着她就缩回被窝,碎碎念道:“我不叫,我不叫,我就是不叫!” 李怜云听罢,也来了脾气,他一把掀开被子,将田紫玄的双手稳稳摁住,随后便一脸严肃地盯着田紫玄正色道:“你个小淘气!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虽是齐国七公主,但现在跟了我就要守我府上的规矩,你到底叫是不叫!?” 被摁住了双手后,田紫玄立马娇羞地挣扎了起来,但是无论她如何挣扎,她的双手却依旧被李怜云牢牢摁住。而在挣扎的同时,她又无意间瞥见了李怜云认真的眼神,只是一个对视,她的身子便瘫软了下来,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紧接着,她就在这恍惚之间,情不自禁地对李怜云痴痴唤道:“主···主人······”说话间,少女青涩的面庞立即浮现大片潮红,她的呼吸亦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大笑着松开了双手,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也油然而生。 而身下的田紫玄却害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所谓物极必反,片刻之后,害羞到极点的田紫玄居然翻身爬到了李怜云身上,紧接着便不顾少女的矜持,深深吻在了李怜云的嘴上。 李怜云深知小姑娘此刻的情谊,他先是一愣,随后便热情地回应了起来。 一番云雨过后,二人腹中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叫声。 田紫玄满头是汗,摸着李怜云的肚子,俏皮地说道:“主人,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李怜云摆手笑道:“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你出马,我叫人传膳便是。”随后,他便冲着门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卧房的门便被“吱”的一声打开,紧接着,三道靓丽的身影便闪进了屋内。来人正是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 原来,她们一早便已洗漱完毕来到了李怜云的卧房前,不过,她们听到卧房内传来的动静后,也是非常识趣地站在门口一边守着,一边等候差遣,并没有进去搅了李怜云的好事。直到此时听到李怜云的呼唤,她们才推门而入。 雨燕她们看到卧榻上的李怜云和田紫玄后,立即露出了极其暧昧的笑容,显然,对于昨夜卧房内发生了什么,她们已经是心知肚明。 而田紫玄见来人是雨燕她们,便急忙把头重新缩进了被窝。 李怜云见状,把被褥又捂得更严实了些,随后便一脸憨笑地看向了雨燕她们。 雨燕她们见状并未点破,而是齐齐躬身笑道:“奴婢们参见主人,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李怜云尴尬地笑道:“呃···我饿了,快给我弄些吃的来。” 雨燕她们躬身问道:“不知主人想吃些什么?” 李怜云挠了挠头,说道:“半斤佳酿,两斤牛肉,两只烧鸡,再弄一条羊腿!昨天可是饿坏我了,一会我得饱餐一顿!” 雨燕她们听罢,立马笑得花枝乱颤,良久过后,她们才一边笑着一边躬身应道:“遵命。” 不到一会的功夫,酒菜便已上齐。李怜云与田紫玄穿戴整齐后便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而雨燕她们则在一旁收拾着稍显凌乱的卧榻。 当雨燕拾起床单,看到上面的一朵红花时,便猜到田紫玄已将初次托付给了李怜云。随后,她便将床单摊开,一脸暧昧地在田紫玄面前晃了晃。 田紫玄见状,小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接近接着,她便冲着雨燕娇嗔道:“雨燕姐!你好坏啊!” “哈哈哈哈!”雨燕她们大笑一声,随后便继续收拾了起来。待收拾完后,她们便坐到到了李怜云与田紫玄的一旁。 米娅带着满脸的坏笑,凑到田紫玄耳边小声说道:“公主,大功告成了吧?” 田紫玄没有答话,只是面带潮红地轻轻点了点头。那羞答答的样子直看得雨燕她们再次捧腹大笑。 田紫玄见状,立即冲着李怜云嘟嘴道:“主人!雨燕姐她们太坏了!你快帮我管管她们!” 听到“主人”二字,雨燕她们不仅没有收敛,而且笑得更加放肆了起来。而李怜云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唯独田紫玄在一旁被“气”得面红耳赤。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对雨燕她们伸手打断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以后你们都是姐妹,开玩笑要适可而止。” 雨燕她们听罢,这才强忍着笑意,齐声应道:“奴婢遵命。”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抄起羊腿,卖力地啃了起来。由于部队成功突围,再加上刚刚收服了田紫玄,所以此刻,他是心情大好,胃口大开。 不过,正当李怜云以为可以好好享用完一顿午饭时,白里苏却带着早已统计好的战报来到他的卧房。 之前由于李怜云养伤在床,所以白里苏也没有把战报呈上,今天听闻李怜云已经下床吃饭,他这才急忙将战报送来。 李怜云一边喝着酒,一边翻看起了战报,然而在看到伤亡数字后,他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再次变得无比沉重。 蓟州城突围战,神武军阵亡两万余人,阵亡将士中,有一万五千余人是新整编为神武军的山戎骑兵,还有五千余人是神武军本部骑兵,幸存的神武军骑兵总共加在一块已不足九千人马。 李怜云放下酒杯,一脸惆怅地站起身来,随后便走到门口,黯然地看向门外。这仗的损失,对他来说无疑是惨重的,不仅没能救回对他关爱倍至的大哥李勇,而且折损了大量精锐,这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起了自己的过失。 四个小姑娘见状,也瞬间没有了嬉笑怒骂的心情,她们与李怜云一样,都耷拉着脑袋,沉默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卧房变得鸦雀无声,死气沉沉,而且寂静之中还透露着一丝悲凉。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收拾好了心情重新落座。紧接着,他便对白里苏吩咐道:“军师,将有功将士登记造册,论功行赏。另外,回到柳城之后,从府库拨出双倍金银,抚恤阵亡将士家眷。” 对于李怜云的心情,白里苏自然是感同身受,他急忙作揖应道:“遵命!” 看着李怜云惆怅的神色,白里苏又一脸担心地作揖道:“主公,斯人已逝,成不可追,且恶仗之下,死伤在所难免,属下还望主公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早些振作起来!” 李怜云摆手说道:“军师不必忧虑,本将还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既如此,那属下就放心了。”白里苏闻言,稍觉心安。片刻之后,他又话锋一转,作揖问道:“不过主公,眼下形势错综复杂,大王他生死未卜,秦军又有席卷大燕之势,属下实在是担心得很,敢问主公,我等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李怜云此时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他沉思良久过后,拍案回道:“传令各部,立刻集结,准备开拔!” 雨燕听罢,立即着急地说道:“主人不可!你的伤势刚刚好转,仍需将养,此时怎能带伤行军呢!?” 露娜、米娅和紫玄听罢,也纷纷附和道:“是啊主人!你还是休养一日再启程吧!” 李怜云摆手说道:“不必了!经过一夜休养,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况且,我军已在淘城耽搁一日,秦军随时可能追来,此地不宜久留,应即刻开拔!” “可是主人······”四个小姑娘还想劝谏,却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接着便大声命令道:“无需多言!立即为我更衣!”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四个小姑娘也是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她们只得听令行事,帮李怜云穿戴起了盔甲。 紧接着,李怜云便看向一旁的白里苏大声道:“军师,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传令去吧!” 由于李怜云有伤在身,所以白里苏方才听到命令后也有些迟疑,此刻再次听闻李怜云的将令,他才回过神来。于是,他便急忙作揖应道:“遵命!”随后就起身匆匆退出了卧房。 少时许,大军再次集结完毕。清点完人马之后,李怜云与田紫玄便率领着八千余神武军骑兵与两万余乘齐军战车,呼呼啦啦的朝着野狐岭方向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深受重创的王翦也醒了过来。不过,大伤初愈的他依旧卧床不起,毕竟他年事已高,体格无法远不及李怜云那般强健。 李信与辛胜二将已在王翦卧榻前看守了一夜,见王翦醒来,二人急忙上前,齐声关切道:“大将军!你终于醒啦!哎呀!真是太好了!昨夜可真是让我二人好一阵担心呐!” “庶子李怜云与贱婢田紫玄呢!?”王翦并未领他们二人的关切之情,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李怜云与田紫玄的情况。 李信犹豫了片刻,才抱拳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二人皆已向北遁逃。” “什么!?”王翦闻言,立即惊诧一声,紧接着便对二人怒斥道:“嗨呀!你们好糊涂啊!李怜云遭我重创,已是强弩之末,那天乃是将其斩尽杀绝的最佳时机,你们为何不派兵追击!?”对于李怜云逃之夭夭的这个结果,王翦显然是无法接受。 面对王翦的责问,李信与辛胜其实也十分委屈,那天他们毕竟是出于对王翦安危的考虑才鸣金收兵的,没成想王翦非但不理解他们,还对他们大加申斥。 带着一肚子的委屈,辛胜抱拳解释道:“大将军,实非我等不想追击啊,只是当时将军您昏迷不醒,将士们挂念您的安危已无心恋战,继续追击恐难收其效,故而我等才鸣金收兵的呀!” “尔等贻误战机,安敢在此狡辩!?今日老夫必治你等重罪!来人!”王翦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辛胜的解释,怒斥一声之后,便准备治他们二人的罪。 李信听罢,大吃一惊,急忙抱拳道:“大将军且慢!请大将军容标下把话讲完!” 王翦皱眉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信思索片刻后,抱拳道:“大将军可知此战我军的战损否?” 王翦撇嘴道:“老夫刚刚醒来,尚未看过战报,怎知战损?你有话直说便是,何故在此故弄玄虚!” 李信闻言,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抱拳说道:“蓟州一战,我军虽成包围之态,但却依旧阵亡了五万余将士!其中降军阵亡两万余人,而我大秦本部兵马阵亡足有三万余之众啊!另外受伤无法继续作战者更是多达四万余人!” “啊!?”王翦听到伤亡数字后,立即惊呼一声,随后便大声问道:“燕齐联军伤亡如何!?” 李信抱拳回道:“经我军打扫战场,仔细点验敌军尸体,算得燕军此战只阵亡了两万余人,齐军后至战场,伤亡微不足道,只有区区五百人尔!从伤亡数字来看,敌我战损比为一比二,也就是说,我军要牺牲两到三个士卒才能击杀一名燕贼啊!” 王翦听罢再也躺不住了,他急忙强忍疼痛,撑起身子招手道:“快将战报拿来!” 李信闻言,立即命左右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战报。 王翦接过战报,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旋即慨叹一声道:“啊!庶子李怜云真乃悍贼也!” 辛胜听罢,急忙附和道:“大将军所言甚是!我军即便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却还是让他们逃出了重围,足见李怜云那厮及其麾下燕贼战力之强悍呐!” “哎!”王翦重重叹了口气,随即将战报扔向一边,心头的怒火也似乎转移到了李怜云身上。 李信见状,立即趁热打铁,抱拳解释道:“大将军,蓟州之战,我军以八倍兵力围之,尚不能解决李怜云,更何况他已突出重围乎?故而,标下等才考虑先救治将军,再从长计议,绝非有意贻误战机!还望大将军恕罪啊!” “行了行了,老夫姑且先给你等记过一次,你等今后务必潜心应敌,争取将功赎罪!”听着二人的解释,又回想着伤亡的数字,王翦渐渐理解了二人的苦衷,于是便不再打算与二人计较。 二人听罢,急忙抱拳应道:“多谢大将军!” 然而,饶过二人之后,王翦的所有怒火便集中到了李怜云身上。他直起身子看向窗外,恶狠狠地说道:“李怜云!你个庶子!待老夫伤势痊愈,定要亲率大军,与你决一死战!” 第194章 困守襄平 李信听罢,急忙抱拳说道:“大将军!您伤势初愈,身体要紧,切莫动怒啊!” 王翦一掌重重拍在床沿,怒声道:“那厮杀我大军数万将士,老夫安能不怒!?尔等休要多言,只管听令便是!” 李信犹豫片刻后,突然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大将军,请恕标下斗胆,标下仍有一言进谏。” “嗯!?”王翦面带不悦,疑惑一声,随后便横眉怒目,望向李信,似乎又要降罪于他。 李信见状,急忙说道:“大将军,难道您不记得大王之命了吗?出征之前,大王曾再三嘱咐,命我等务必生擒燕王,尽占燕地。可现如今,燕王不知所踪,且燕地尚有辽东、辽西及右北平三郡仍未掌控。将军若在此时因一战之怨,与李怜云死斗不息,岂不误了大事!?万一日后大王怪罪下来,你我恐怕人头不保啊!” 李信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浇灭了王翦心中的怒火。他听完之后,忍不住回想起秦王嬴政冷峻的面容及其令人窒息的气场,越想就越是后怕,不多时便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翦一边努力克制着心中对嬴政的恐惧,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良久过后,他才心有余悸地对李信说道:“哎呀!还是你心思缜密啊!多亏了你的提醒,否则老夫非误了大事不可!” 李信听罢,忙抱拳回道:“辅佐大将军乃是标下分内之事!大将军谬赞!” “嗯。”王翦先是点头哼了一声,随后便望向窗外,满是担忧地沉吟道:“也不知吾儿王贲擒住燕王那个老贼没有?” 岂料王翦这边话音刚落,身在辽东郡的王贲便冷不防打了个喷嚏。紧接着,他就大声骂骂咧咧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说老子的坏话!?”亏得王翦不在场,若是被王翦听到的话,他估计免不了一顿毒打。 经过连续数日的追击,王贲已经率部兵临辽东郡治襄平城下,而被困于襄平城内的,便是燕王喜、太子丹等王公大臣,以及他们麾下的五万王庭卫军。 不过,王贲进抵襄平城后,也是人困马乏,所以他并未急着攻城,而是在襄平城西南二十里处安营扎寨。 此刻,王贲正在中军大帐与一众部将商议攻城方略。 见王贲忽然打喷嚏,一名校尉关切地说道:“将军似乎有恙在身,要不您先稍事休息,待身体恢复之后,再与我等商议对策不迟。” 王贲摆手道:“本将身体无碍。大王命我等生擒燕王喜,如今大事未成,本将岂能休息!?” “可是······”校尉还想继续劝谏,却被王贲打断了。 他拍案大声说道:“无需多言!继续商议攻城之策吧!” 见王贲态度坚决,校尉也不再坚持,随后便与众将一道小声讨论起了对策。 片刻之后,一名校尉抱拳谏言道:“将军!攻取襄平又有何难!?燕王喜懦弱无能,李勇死后他麾下更无大将,而且燕军残兵也是不堪一击!我等又何须劳神议策?待吃饱喝足之后,我自亲率一路人马登城夺门,不出半日,必将襄平城拿下!” “不可!”另一名校尉听罢,立马摆手反对,紧接着他便对王贲抱拳道:“将军!此番我军发兵于仓促之间,意图截击燕王于半道,所以并未携带攻城器械。只凭新造之攻城塔与云梯强行攻城,恐非易事!需当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啊!” 王贲一边摆手,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扯了半天竟说些废话!尔等之言本将岂能不知!叫尔等过来,不是分析局势,而是商讨对策,接下来尔等务必献策,休要扯淡!” 见王贲面带怒色,众将皆点头应道:“诺!”随后,他们便继续盯着沙盘商议了起来。 良久过后,一名校尉谏言道:“将军!标下倒有一计,可保兵不血刃,拿下襄平城!” “哦!?”王贲疑惑一声,招手道:“快快说来!” 校尉思索片刻后,脱口而出道:“四面合围!” 此言一出,众将皆大失所望,纷纷小声吐槽了起来。王贲更是一脸嫌弃地斥道:“本将方才已经言明,要尔等献策,你怎敢继续在此胡言乱语!?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我军只有五万兵马,燕军亦是五万兵马,两军兵力相当,你叫本将如何四面合围!?再者说,以我军现在的兵力,就算是围住了,阵线也难免粗疏,如何能保证燕王喜不会趁机突围!?本将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见,没成想竟是竖子之言!” 校尉听罢,急忙抱拳道:“将军莫急,且听标下把话说完。” 王贲撇嘴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校尉思索片刻后,抱拳说道:“将军,标下之意,四面合围是虚,围三缺一是实啊!眼下我军无法强行攻城,而且以我军现有之屯粮亦不足以围城与燕军对耗。标下思前想后,觉得只有网开一面之计可行。我军只需围住东、西、北三面,燕王喜必定大惊,从而率兵从南面突围。届时,我军再兵合一处与其野战,以我军强悍的战力,生擒燕王当无问题!” 王贲闻言,立即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还是摆手说道:“此计虽合乎情理,却未必可行。” 校尉皱眉道:“为何!?” 王贲若有所思地回道:“虽说此时燕王喜麾下已无大将良臣献策,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也颇具一些谋略,又怎会识不破我军围三缺一之计呢!?万一被他识破,我军围城失败事小,让他趁乱逃脱事大啊!故而,本将以为此计断不可行!” 校尉微微一笑,抱拳道:“将军,您多虑了。” 王奔眉心紧锁,问道:“此话怎讲!?” 校尉稍加思索后,继续谏言道:“将军,我军只需在南面布下疑兵,多竖战旗,擂鼓呐喊。以燕王喜懦弱的性格,必定以为我军是四面合围。惊惧之下,他很有可能率部从我军兵力薄弱的南面突围,到那时,我军不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吗!?” “嗯。”王贲点头沉吟了一声,随后便在帐中来回踱步,斟酌起了校尉的计策。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对众将说道:“本将以为此计可行,不知尔等以为如何!?” 众将听罢,虽不尽认同,但也没有想出其他计策,于是便纷纷抱拳应道:“标下等附议!” “好!”王贲叹了一声,随后便走到众将跟前,大声命令道:“传我将令!命各部休整半日!今夜亥时,全军出动,合围襄平城!” “诺!”众将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在王贲定下攻城计策的同时,燕王喜正无比烦闷地坐在襄平城的官邸大殿之中与一众文武议事。他独自端坐于大殿之上,而大殿之下站着的便是太子丹与他的几个心腹近臣。 由于得知了李勇阵亡的消息,而李怜云的援兵又尚未赶到,燕王喜现在的心情可谓是跌落到了谷底,情绪也已接近崩溃。所以,对于站在大殿之下的群臣,他几乎没有什么好脸色。 见燕王喜面色凝重,太子丹迟疑了片刻后,出班作揖道:“父王切莫忧虑,儿臣以为,我们已进至襄平城,不日就能出关进入东胡境内。一旦顺利抵达柳城,父王便可高枕无忧矣!” 太子丹的话乃是一句极为平常的劝慰之言,不过,言语中却透露着一丝怯懦。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皆是拜他所赐。在弃城东逃的路上,燕王喜已经对他派人刺秦的行为申斥了无数次,这也让他的一言一行都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刻,更是连说一句劝慰之言,他都害怕燕王喜会反感。 果不其然,太子丹话音刚落,燕王喜便怒斥道:“逆子!安敢在此饶舌!?若不是你一时冲动,触犯秦王天威,寡人又怎么落到这般田地!?休要与寡人说话!寡人再不想听你只言片语!” “父王······”太子丹听罢,心中委屈异常,然而刚想开口一诉心中愤懑,却被燕王粗暴地打断了。 燕王喜拂袖震怒道:“还不给寡人闭嘴!?趁着寡人理性尚在,你便安生做你的太子!休将寡人惹急了,把你绑至秦军处谢罪!” 燕王喜正处在气头上,所以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说了一句气话。 可是此言一出,太子丹却立即被吓得不敢吱声,一众大臣更是噤若寒蝉。不过,太子丹不吱声,其实是不想再惹燕王喜生气,倒不是对燕王喜的话信以为真。毕竟,他们父子之间血浓于水,乃是骨肉至亲,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燕王喜会真的把他绑了送给秦军。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时,群臣当中已有几人将燕王喜一时的气话当成了肺腑之言。 良久过后,燕王喜强压心头的怒火,对群臣质问道:“诸位爱卿,眼下我军人困马乏,王贲那厮又穷追不舍,寡人真是不胜烦恼。不知尔等谁能为寡人分忧啊?” 群臣听罢,议论纷纷。片刻之后,一名大臣出班作揖道:“大王勿忧,诚如太子所言,我等离朝阳关已经不远。只要我等稍事休息,加紧赶至朝阳关,王贲那厮必然对我等束手无策!” 燕王喜摆手说道:“此中道理,寡人怎能不知!?只是秦军距此已不足二十里,我等坚守襄平尚可保得一时平安,只怕出城之后,王贲那厮便会掩杀而至,届时又该当如何!?” 燕王喜之言虽说有些懦弱,但却不无道理,毕竟二十里的距离对于脚头坚硬的秦军来说根本不是个事,若是他们贸然出城北遁,那便是给了王贲一个天大的追击机会。燕王喜还不至于傻到那个地步。 一众文武听罢,再次犯起了难,纷纷小声讨论了起来。良久过后,另一名大臣出班谏言道:“大王,既如此,何不派一队斥候前往朝阳关宣诏,命驻守朝阳关的人马前来保驾呢?” 燕王喜皱眉沉思片刻后,摇头道:“诸位爱卿都知道,数十日前,寡人已命人宣李怜云率部勤王救驾,可是李怜云那厮非但没有奉诏,反而跑到蓟州去救他那个死鬼大哥去了!如今命其麾下前来保驾,他们又怎会从命!?” 大臣闻言,作揖劝道:“大王,此一时彼一时也!之前李怜云率部驰援蓟州,乃是心系李勇之安危,如今李勇已死,他便再无牵挂,安有不救襄平之理!?大王不妨一试,兴许能成!” 燕王喜皱眉细细斟酌了良久之后,终于点头说道:“嗯,爱卿言之有理。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了!你速替寡人草拟一份诏书,待寡人阅后,速发朝阳关!” 大臣听罢,急忙作揖应道:“遵命!” 过了没多久,一队斥候便带着燕王喜的诏书匆匆赶往了秦少游镇守的朝阳关。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已率兵进至野狐岭。不过,李怜云并未在野狐岭多做停留,只是给奈比海面授了一些御敌计策之后,便匆匆率部赶往了朝阳关,毕竟,李勇临终有言,让他保燕王喜一命,如今燕王喜生死未卜,由不得他半点迟疑。 是夜,燕王喜枯坐襄平城内邸,在几名爱妃的陪同下借酒浇愁。从斥候出发前往朝阳关的一刻开始,他就不断地祈祷着朝阳关的救兵能如期而至,可是联想起李怜云之前的种种作为,他又不禁对自己的前景感到有些悲观。 饮完一坛酒后,燕王喜愈发愁闷,于是便准备搂着几名爱妃一同入眠。怎料几人刚刚上床,屋外便传来了一阵铿锵激昂的战鼓声,惊得燕王喜赶紧弹立了起来。紧接着,他便叫来贴身太监问道:“外面发生何事!?” 贴身太监也是刚刚听到鼓声,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回道:“奴婢不知,请大王稍歇片刻,奴婢这就出去打探。” 燕王喜指着门外,焦急地吼道:“还不快去!” “遵命!”贴身太监听罢,急忙应了一声,紧着便准备出门探个究竟。 然而,他刚刚动身,一名卫兵便突然闯进卧房,对燕王喜跪地禀报道:“启禀大王!秦军趁夜围城,已将襄平城四门封锁!” “啊!?”燕王喜闻报,立即惊叫一声。随后便一脸担心地问道:“这鼓声可是从秦军阵中传来!?” 卫兵如实回道:“回禀大王!正是!此刻,秦军正在襄平城四面擂鼓呐喊!声势极为雄壮!” 第195章 反复拉锯 “哎呀!这些个天杀的秦军,动作怎么如此迅疾!?这可如何是好啊!?”燕王喜听罢,慨叹一声。接着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卧房内来回踱步。 贴身太监见状,急忙躬身劝慰道:“大王莫急!何不召群臣共议此事!?” 燕王喜停下脚步恍然道:“对啊!”随后便吩咐道:“速召群臣前往大殿议事!” “遵命!”贴身太监应了一声,便与卫兵一道匆匆退出了卧房。 半个时辰后,同样被鼓声惊醒的群臣便在太监们的催促下陆续来到了襄平城的官邸大殿。而燕王喜早已在大殿之上,等候了他们许久。 待群臣齐聚,燕王喜便开门见山道:“诸位爱卿,深夜宣召尔等,皆因形势紧急。眼下秦军突然围城,已将襄平城四门封锁,随时都有攻城的可能,不知诸位可有拒敌良策!?” “啊!?”此言一出,群臣皆惊呼一声,紧接着他们就开始慌慌张张地讨论了起来。 良久过后,一名校尉挺身而出,抱拳道:“启禀大王!此事无需惊慌!末将方才在城墙巡视,见秦军虽鼓声大噪,却无进攻之势。末将以为,只要我等趁秦军合围将拢未拢之际,集中力量,迅速突围,必可逃出生天!” 话音刚落,另一名校尉便抱拳反对道:“万万不可!大王,秦军战力强悍,我军非其双倍不能与敌!倘若冒然出击,必将遭其重创!依末将之见,我军唯有凭借坚城固守待援,方有一线生机!” 两名校尉先后发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而大殿的群臣听完之后,便立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随着讨论的深入,群臣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突围,一派主张固守。一时间,双方各执一词,争得是面红耳赤,谁也不服对方。 听着大殿上嘈杂的声音,又看着相互争论的群臣,燕王喜只觉头痛欲裂,心烦无比。不到片刻,他便已无法忍受,随后他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对群臣吼道:“住口!” 闻得燕王喜一声怒吼,群臣立即吓得双唇紧闭,不敢再有只言片语。大殿的嘈杂声也瞬间消散,只剩殿外不断传来的秦军战鼓声。 燕王喜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对群臣训斥道:“尔等皆为国之重臣,竟不顾体面,在此咆哮朝廷,成何体统!?” 群臣听罢,皆伏地叩首道:“微臣万死!请大王息怒!” 燕王喜沉默片刻后,抬手道:“都平身吧。”此刻,他已是心力憔悴,不想再多做计较。 “谢大王!”群臣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才战战兢兢站起身来。 紧接着,燕王又继续说道:“方才寡人听诸位爱卿争论之言,意见莫非两种,一种是趁机突围,另一种是固守待援。两种意见似乎都有道理,寡人也实难决断。故而,寡人想请诸位爱卿战成两列,以诉双方意见。主张突围者站至寡人左手边,主张固守者站至寡人右手边。” 群臣听罢,立即快步移动,不到片刻便已分成两列站定。 燕王喜定睛看去,发现两列人数竟大致相同。随后,他便看向左边招手道:“方才是哪位将军提出要趁机突围的?速速近前回话。” 片刻之后,一名校尉出班抱拳道:“回禀大王,正是末将!” 燕王喜皱眉问道:“你既提出要突围,寡人且问你,突围有几成胜算呐?” 校尉一听,立即自信满满地抱拳准备回话,然而话到了嘴边,他却又退缩了。 “呃···呃······”校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抱拳犹豫道:“末将方才巡视城外,发现秦军南面军阵防守松懈,若是从南面突围的话,末将当有六成胜算。” “六成!?”燕王喜疑惑了一声,随后便陷入了沉思。而主张固守的那帮群臣中则是怨言四起:“什么!?才六成啊!”“就是啊!这不是叫我们出去送死吗!?”“别说六成,就算是七成八成也不能贸然突围啊!”“说的没错,想要突围,最起码要有九成把握!” 良久过后,燕王喜对那名校尉摆手说道:“你且先退下吧。” “诺!”那名校尉应了一声,便郁闷地退到了一旁,完全没有了方才的信誓旦旦。其实,他主张突围,本就没有多大把握,只因一时情绪激动,所以才有些夸大其词。而在燕王喜的逼问下,他又冷静了下来,想起秦军恐怖如斯的战力,他便没有了方才的自信,变得有些畏畏缩缩了起来。 而那名校尉的退缩与迟疑,也让原本主张突围的群臣打起了退堂鼓,面对主张固守的那帮大臣,他们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听着对面的阵阵怨言与呱噪。 燕王喜见状,心中似乎已经打定主意,紧接着,他便看向右边招手道:“方才主张固守的将军,速速近前回话。” 一名校尉听罢,立马近前抱拳道:“正是末将!” 燕王喜皱眉问道:“按照眼下的形势,你能固守几天?” 校尉自信满满地回道:“只要粮草充足,坚守十天半月当无问题!” 燕王喜闻言,立即看向右边唤道:“治粟内吏何在?” 治粟官急忙出班作揖应道:“微臣在!” 燕王喜拂袖问道:“眼下粮草还可坚持几日?” 治粟官仔细心算一番后,作揖回道:“回禀大王,城中粮草尚可支撑五日用度。” “五日?”燕王喜皱眉沉吟一声,随后看向那名校尉说道:“如此说来,我军只能坚守五日了。你主张固守待援,倘若五日之后援兵未至,该当如何?” 校尉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大王,由襄平城出发去朝阳关,两日可至,四日可还。若是平安君李怜云愿意发兵相助,援军当在五日内赶到。” 燕王喜摆手道:“若是他不愿发兵,又该如何?” 面对燕王喜的反问,校尉犯起了难,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作为一个小小的校尉,他哪里知道李怜云与燕王喜之间的嫌隙,所以他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片刻之后,另一名校尉出班抱拳道:“大王,即便平安君不发兵相助,我军亦可退敌!” “哦?”燕王疑惑一声,立即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校尉抱拳回道:“回禀大王,我军虽粮草不济,但秦军粮草比之我军更加不济。据我军斥候前几日打探,秦军此番急于追击,仓促之间并未携带大队粮草辎重,眼下秦军的粮草恐已不足维持五日。五日后,秦军粮草耗尽,必定军心涣散,不战自退!” 燕王喜听罢,立即站起身来,惊喜地问道:“果有此事!?” 校尉抱拳回道:“千真万确!” “太好了!”燕王激动地叹了一声,随后便看向群臣大声道:“既如此,寡人决心固守襄平,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群臣听罢,立马小声议论了起来。方才几个校尉的话也不断在他们脑海盘旋。良久过后,他们才齐声作揖道:“臣等附议!” 其实,群臣此时统一意见,同意固守待援的方略,并不是他们真的认可了这个办法,而是他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毕竟,六成的突围把握实在是太低了,在此危难关头,没有人愿意铤而走险,枉送性命。 燕王喜听罢,立即大手一挥,命令道:“众将听令!退朝之后,立即整肃各部,把好各门,严防秦军进攻!” 众将听罢,急忙抱拳应道:“诺!” 紧接着,燕王喜又看向群臣,语重心长地说道:“值此危难之际,万望诸位爱卿勠力同心,共抗暴秦,保我大燕根基!” 群臣听罢,纷纷作揖应道:“微臣遵命!” 反观秦军这边,在封锁襄平四门之后,他们便依计行事,不断擂鼓呐喊,颇有攻城之势。然而战鼓擂了一夜,却仍不见燕王喜率部出城。 次日清晨,王贲见计策未收成效,终于按耐不住,再次召集众将议事。 待众将齐聚中军大帐,王翦便开门见山道:“尔等昨日献策,说只要造成四面合围之势,燕王那个老贼必定出城逃遁。如今已擂鼓一夜,仍不见燕王出城,尔等作何解释!?” 面对王贲的质问,众将皆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王贲见状,看向昨日献计的那名校尉问道:“昨日是你提出此计,如今此计不通,你说说看,我等该作何打算!?” 校尉皱眉沉思了片刻,抱拳回道:“将军,标下以为,燕王不肯出逃,并非此计不通,乃是声势暗弱所致。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只是擂鼓震慑其心,恐难收成效,需当派兵攻城,挫其兵威,方能令燕王胆寒!” 王贲听罢,立即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又看向其他几名校尉问道:“此虽非妙计,倒也不妨一试,尔等以为如何?” 几名校尉稍加思索后,齐声抱拳应道:“标下等附议!” “嗯。”王贲点头沉吟一声,随即便对众将大声命令道:“传我将令!巳时造饭,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午时一到,各部齐出!立即攻城!” “诺!”众将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在王贲的命令下,吃饱喝足的秦军将士便在正午时分向襄平城发起了进攻。一时间,云梯与攻城塔架满城墙,大量秦军冒着燕军的箭雨,不断向城墙上方攀爬。燕军亦不断以箭矢、砖石与滚木等物回击。双方杀的是难解难分,胶着异常。 而秦军攻城的消息很快便传至燕王喜处,燕王喜闻报,立时便是大吃一惊,急命诸将率部登城抵御秦军。 随着战况的持续,秦军掀起的攻势果然收到成效,燕王喜有好几次都差点按耐不住,准备率部突围。好在,每次他想突围时,都被身边的大臣及时拦住了。 不过,煎熬至黄昏时分,燕王喜紧绷的神经却又放松了下来。由于秦军此次攻城只是造势,并不是真的下定决心攻城,再加上燕军拼尽全力,殊死抵抗。所以,一个下午的战斗,燕军已多次打退了秦军的进攻。这也让原本方寸大乱的燕王喜吃了一颗定心丸。 战至酉时,秦军终于鸣金收兵,燕军成功保住襄平城不失。而这一战的胜利,亦使得燕王喜更加坚定了固守待援的信心。 就这么反复拉锯了四日之后,王贲终于坐不住了。因为军中粮草已经告急,若是燕王喜还不出城,他就只得罢兵而还。 无奈之下,王贲连夜升帐,再次召集众将商讨对策。 待众将齐聚,王贲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懑,对众将埋怨道:“尔等庸才,此前多番献计,都献的是什么鸟计!?为何均不能成!?如今我军粮草告急,而燕王那个老贼却尚未出城,如此下去岂不误了大事!?本将曾在大将军面前立过军令状,势要生擒燕王,若是空手而回,尔等让本将如何交代!?” 面对王贲的斥责,众将皆战战兢兢,不敢回话。 王贲见状,又大声斥道:“军中粮草只够维持半日,尔等今夜必须给本将想出一条致胜之计!否则的话,必当军法从事!” 众将听罢,心中皆叫苦不迭,然而王贲已经发话,他们只得飞速转动脑瓜,苦苦思索起了对策。 良久过后,一名校尉抱拳道:“将军,标下以为,燕王之所以坚守不出,必定是那老贼号准了我军粮草不济的脉!标下有一计,可使那老贼弃城而逃!” 王贲闻言,立马来了兴致,他急忙招手道:“快快说来!” 校尉抱拳说道:“将军,只要我军后续粮草押到,燕王自然方寸大乱,不战而逃!” “哎呀!”王贲斥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军追敌数百里,粮道早就断了,哪里还有后续粮草押到!?” 校尉露出一丝奸笑,抱拳道:“将军莫急,且听标下把话说完。” 王贲着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里卖关子!?有话快快直言!” 校尉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抱拳道:“将军,标下以为,今夜您可调遣一营人马,推着空车悄悄前往大营西南十里处。让这一营人马挖取砂石填充粮袋,再将填满的粮袋装车。待到明日清晨,这营人马便可装作辎重部队,押着装满砂石的粮车大摇大摆入营!” 听到这里,王贲立即兴奋地接过话茬说道:“燕军斥候见状,必定以为我军后续粮草押至!” “不错!将军机智过人,标下佩服!”校尉赞了一声,继续说道:“届时,燕王那个老贼知我粮草充足,必定不敢继续与我对耗!不出半日,他定会弃城而逃!” “嗯!”王贲听罢,立即在心中细细琢磨起了这个计策。不到片刻,他已打定主意。紧接着便对众将大声说道:“本将以为此计甚妙!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将听罢,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想法,于是便抱拳应道:“标下等附议!” 第196章 道尽途穷 次日清晨,一营的秦军士卒按照王贲的命令,推着三百多辆装满砂石的粮车大摇大摆来到军营。 燕军斥候见状,果然中计。他们急忙煞有介事的将这一“重要”情报禀报给了燕王喜。 此时燕王喜刚刚洗漱完毕,正欲享用早膳。然而听闻此报,他便再无胃口,立即吩咐贴身太监急召群臣商议对策。 待群臣齐聚,燕王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诸位爱卿!秦军粮草新到,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与燕王喜一样,群臣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震惊不已,紧接着他们便开始大声议论了起来。然而,议论声阵阵不绝于耳,但是议了半天却无一人出来献计。 “都别吵了!”燕王喜见状,不禁变得更加焦虑。于是,他便大手一挥,爆喝一声打断了群臣的议论。 待群臣安静下来后,燕王喜随即皱眉问道:“诸公商议良久,可有计策否!?” 一阵沉默过后,治粟官出班上前作揖道:“大王莫急,微臣以为,秦军奔袭数百里,粮道已断,本不该有后续辎重部队。然而此时却有新粮押至,似乎不太合常理,其中必定有诈呀。” 燕王喜沉思片刻后,摆手回道:“此事乃斥候亲眼所见,应当不虚。再者说,即便其中有诈,我军粮草亦只够今日之用度。倘若秦军不撤,我军粮草告罄,那我等岂不束手待毙!?” 治粟官听罢,也是无话可说,悻悻退到一旁。毕竟,燕王喜说的都是实情,过了今天,他们的粮草就要用完,届时,无需秦军动手,他们自己就乱了。 此时,整个官邸大殿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燕王喜、太子丹与一众文武都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 “哎!”燕王喜叹了一口气,对着群臣愁眉苦脸地问道:“值此生死危亡关头,诸公竟无一人能替寡人分忧吗!?” 群臣听罢,皆面面相觑,哀叹不已,他们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解决眼下的危机。 片刻之后,之前主张突围的那名校尉站出来抱拳说道:“大王,末将以为,眼下只有拼死突围,方有一线生机!” “突围?”燕王喜疑惑一声,皱眉道:“突围不是只有六成胜算吗?若是突不出去,岂不叫寡人羊入虎口!?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校尉自信满满地抱拳说道:“大王,此一时彼一时也。之前突围只有六成胜算,可是今日突围,标下却有八成的把握!” 燕王喜诧异道:“哦!?此话怎讲!?” 校尉抱拳回道:“之前突围,秦军势大,我军势弱,力拼恐无把握。然而今日突围,我军却新增两大优势。连日来,我军连败秦军十余次,秦军士气大挫,我军士气正旺,此其一也。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军粮草告罄,将士们知道已无退路,必定会奋力杀敌,以求生路,此其二也。有这两大优势,我军突围胜算必增!” “嗯。”燕王喜皱着眉头将校尉的话在脑中细细琢磨了一番,随后便看向群臣问道:“诸位爱卿,尔等以为此计如何?” 一众文武沉默片刻后,纷纷作揖应道:“微臣等附议!”此刻,他们虽然觉得突围还是大有风险,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同意一试。 见群臣均无异议,燕王喜便打定了突围的主意。在闭上双眼凝神片刻后,他对群臣慨叹道:“既如此,那便依此计行事吧!” 群臣听罢,皆作揖应道:“臣等听候大王差遣!” 燕王喜稍加思索后,睁眼看向众将命令道:“诸将听令!即刻清点兵将,准备突围!” “诺!”众将抱拳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大殿。 紧接着,燕王喜又对群臣大声道:“诸位爱卿速回各处收拾细软,催促家眷启程。切记,此事刻不容缓,勿要迟疑。若有抗命不遵者,定斩不赦!” 群臣听罢,纷纷作揖应道:“遵命!” 在燕军紧锣密鼓地准备突围的同时,王贲与几名校尉也在中军大帐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自从假扮的辎重部队入营之后,他已经连续派出了数队斥候到襄平城南门打探燕军动静。为了让燕王喜放心大胆地突围,他更是命令封锁南门的部队后撤了数里。 然而等了半天,王贲却依旧没有等来燕军突围的消息,这也不禁让他对一众部将发起了牢骚:“燕王这个老贼怎的还不出城!?莫非此计又要落空!?” 一名校尉听罢,急忙劝谏道:“将军莫急!请再耐心等上片刻!” 王贲一听,立马大声斥道:“等等等!老子都等了一个上午了!再这么等下去,粮草都没了,那还打个屁啊!” 挨了王贲的一通训斥,那名校尉立马悻悻地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之时,一名斥候突然匆匆跑进大帐,对王奔跪地抱拳道:“标下参见将军!” “快起来说话。”王奔急忙抬手让斥候起身,接着便兴奋地问道:“可是燕军出城了!?” 斥候如实回道:“将军料事如神,标下不胜钦佩之至!燕军确已从南门出城突围,此刻正与我军激战。其先锋为两万骑兵,中军为两万步卒,另有一万步卒殿后。燕王与一众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都已在中军的保护下出城。先锋校尉特命标下请示将军,下一步该当何为!?” 王贲急忙挥手道:“命前方将士且战且退,必要时亦可诈败。总之一句话,切不可把燕贼顶回去!” “诺!”斥候抱拳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紧接着,一名校尉便抱拳问道:“将军,燕军现已出城,我等该如何部署?” 王贲盯着沙盘沉思片刻后,指着朝阳关的方向对众将说道:“燕贼突围之后,必将撤往朝阳关。我等可待其全部出城之后,再行围追堵截。” 另一名校尉看着沙盘若有所思道:“将军所言甚是。不过,从此地去朝阳关,一路地势平坦,燕贼突围后可全速向北狂飙突进,而我军各部分散在襄平各门,若是来不及合围的话,恐会贻误战机啊!” 王贲皱眉沉思片刻后,指着朝阳关南侧的一处位置说道:“诸位请看此处!” 众将听罢,立即凑上前去,细细打量了起来。不到片刻,他们便齐声惊呼道:“翔鸾里!?” “不错!”王贲自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缓缓说道:“尔等方才所言非虚,从此地去朝阳关,一路地势确实平坦,不过,你们却忽略了这一处。翔鸾里虽然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村落,但却是通往朝阳关的必经之地。更为重要的是,翔鸾里北面有两座小山坡,地势相对狭窄,是襄平城与朝阳关之间唯一可以设伏的地方。” 一名校尉听罢,立即兴奋地抱拳说道:“只要我军派一支人马在此设伏,那么燕王那个老贼就是插翅也难逃啊!” “哈哈哈哈!”王贲大笑一声,点头道:“本将正有此意!” 众将听罢,纷纷抱拳赞道:“将军真是运筹帷幄,智慧超群!标下等不胜钦佩之至!” 王贲摆手得意地笑道:“此等小计,何足道哉!?”紧接着他便叫来传令兵吩咐道:“速去传我将令,命北门各部为先锋,火速赶往翔鸾里设伏!命西门各部为左翼,东门各部为右翼,围追燕军!” “诺!”传令兵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随后,王贲便看向众将命令道:“军情紧急,诸将速回各营,集结人马,随本将追击燕王喜!” 众将听罢,大声应道:“诺!” 在王贲部署好一切的同时,燕军先锋已经冲破了南门秦军的第一道包围圈,正掩护着中军部队向东北方向秦军的第二道包围圈突进。 由于秦军在王贲的授意下故意放水,所以燕军激战不到一个时辰,便再次突破了第二道包围圈向北狂飙突进。面对秦军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包围圈,燕军依旧势如破竹,大有冲破之势。 看着自己麾下的大军接连胜利,燕王喜深感突围有望。处于极度兴奋中的他竟亲自带着太子丹登上战鼓车,为前方冲杀的将士擂鼓助威。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王贲给他设下的圈套。 不多时,燕军便在燕王喜的鼓舞下突破了秦军第三道包围圈,而前方就是大片的开阔地。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护卫着燕王喜向北奔逃而去。 这一切都被在不远处督战的王奔看在眼里,然而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是不紧不慢地指挥部队继续演戏给燕王喜看。 待到夜幕降临,燕王喜终于率部甩开追兵十余里,逃至了翔鸾里这座小村落。此时,他麾下的兵马只剩三万余人。 见一众将士人困马乏,几名校尉便请示燕王喜在村中稍事休整,顺便勘察地形。 燕王喜虽然一心奔命,但此刻也是疲惫不堪,于是便同意了几名校尉的请求。 半个时辰后,斥候们将勘察完的地形情况禀报给了几名校尉。几名校尉听完后,又匆匆跑到燕王喜面前催促开拔。因为,他们从斥候勘察的情报得知,此处的地势颇为凶险。 考虑到性命攸关,燕王喜心中纵使有一万个不情愿,也还是同意了几名校尉的意见。随后,燕军便再次开拔向北进发。 然而,燕军先锋刚刚出了翔鸾里,行至北面的山谷,便遭遇了在此提前设伏的秦军。 面对突然出现的秦军,燕王喜并未有太多惊慌。毕竟,白天的突围战他们打得十分顺利,所以他此刻也非常坚信他们可以冲破秦军的堵截。 当几名校尉近前请示对策时,燕王喜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命令部队向北突围。 不过,往往越是得意就越是会被现实打脸。此时的秦军哪里还是白天里的那支秦军,面对送到嘴边的肥肉,他们杀心骤起,已然揭开伪装,恢复了往日的战力。 燕军先锋部队刚一与秦军交战,便赫然发现这支秦军极难对付,与白天的那支秦军截然不同。激战一个多时辰,他们竟然未能前进一步。 更要命的是,王贲亲率的追兵也在此刻赶到了翔鸾里南侧,与北面的秦军一道对燕王喜的部队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得知王贲亲率大军来袭,燕王喜立即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急忙下令,鸣金收兵。 经过一番激战,此时燕军所剩已不到两万。燕王喜与众将合计一番后,将这两万人马布置在了翔鸾里南北两侧,结成盾阵以御秦军进攻。而他自己则带着几个近臣与妃子逃到了一座地主大院。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刚刚在客厅安顿下来,燕王喜便在屋中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大声哀叹着。 包括太子丹在内的几个近臣见状,皆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几名妃子也在孤灯残火下掩面而泣,直哭得燕王喜更加心烦意乱。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燕王喜愁眉不展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声。声音十分巨大,从翔鸾里南北两侧传来。显然,秦军已经对翔鸾里发动了进攻。 “哇呀呀呀??????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待我???呜呜呜??????”忽闻此声,燕王喜瞬间心如死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片刻之后,他又突然起身,仰面长啸道:“今日吾命休矣!真天要亡我大燕呐!” 一旁的太子丹见状,急忙上前搂住激动的燕王喜,劝慰道:“父王切莫忧伤!我等还有两万大军,事情尚有回旋余地!父王应该振作起来,激励将士们突围啊!” 燕王喜听罢,立即甩出一巴掌呼到了太子丹脸上,由于力气太大,竟将太子丹一掌扇倒在地上。紧接着,他便指着太子丹怒斥道:“你给我住口!住口!住口!我沦落至此,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不能挖你的肝,剜你的心!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 太子丹闻言,心中悲痛欲绝,他挣扎着跪起,捂着半边高高肿起的脸颊,匍匐到燕王喜脚下,大声哭泣道:“父王!呜呜呜???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求父王治儿臣的罪吧!只要父王能够原谅儿臣!呜呜呜???儿臣就是死也值得啊???呜呜呜???” 燕王喜此时的心情已经跌至谷底,根本不想搭理太子丹。他一脚将太子丹踹翻在地,随后便大声斥道:“还不给我滚!” 面对震怒的燕王喜,太子丹自知心中有愧,无言以对。于是,他只得一边掩面而泣,一边发疯似的逃出了客厅。 这一幕被几名近臣尽收眼底,一条酝酿已久的毒计也随之从几人的脑中蹦出。 第197章 杀子自保 片刻之后,一名近臣凑到燕王喜面前,作揖低声道:“大王切莫灰心,微臣有一计,可保大王平安。” 燕王喜听罢,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瞪大眼睛,急切地问道:“哦!?爱卿有何妙计!?” 近臣迟疑片刻后,作揖道:“大王,微臣说出此计恐触犯天威,还请大王先恕微臣死罪。” 燕王喜急忙摆手说道:“寡人恕你无罪!快快说来!” 近臣听罢与其他几名大臣对视一眼,在看到几人肯定的目光后,他才对燕王喜作揖谏言道:“大王,强秦兴兵伐燕,皆因太子密令荆轲与秦舞阳二人刺秦。荆轲与秦舞阳事败身死,故而此罪皆在太子一人身上。大王若是肯痛下决心,将太子的首级交与秦军谢罪,微臣料想,秦军定会罢兵而还。” “你说什么!?”燕王喜听罢,立即爆喝一声,紧接着他就对近臣怒斥道:“太子与寡人乃是骨肉至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叫寡人杀了太子以求自保!?此真乃大逆不道的毒计也!简直狂悖至极!寡人定要治······” 燕王喜刚准备治近臣的罪,然而话到了嘴边又突然想起方才答应了近臣恕他无罪,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不过,即便不准备治近臣的罪,燕王喜也是愤怒异常,毕竟,做臣子的居然劝他这个当大王的去杀自己的儿子,这种悖逆狂妄之事简直是亘古未有。 然而,几个近臣此时却发现在燕王喜震怒的神色下还暗藏着一丝犹豫。这也让几人觉得这件事情有戏。 于是,在沉默片刻之后,一名近臣上前谏言道:“大王息怒!微臣以为此计虽毒,但却是眼下能够自保的唯一计策!所谓‘无毒不丈夫’,值此危难关头,大王只有忍痛割爱,才能使强秦退兵!望大王早做决断,切莫迟疑!若是等秦军杀进村中,恐怕我们连最后谢罪自保的机会都没有啦!” 燕王喜听罢,却不像刚才那般震怒,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言,仿佛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另一名近臣见状,急忙上前趁热打铁道:“大王!太子的性命与我大燕的江山社稷相比孰轻孰重,微臣相信大王自有分寸!此时切不可因一己私情而断送大王数百年的基业啊!” 燕王喜听罢,颤抖着身子悲呼道:“可丹儿毕竟是寡人的骨肉啊!你们叫寡人如何下得去手啊!?” 近臣思索片刻后,作揖劝道:“大王,倘若牺牲太子一人可保我大燕根基,微臣相信太子肯定也是愿意的。大王若是下不去手,不妨召太子前来,令其自裁!” 听完几名近臣三番两次的劝谏,燕王喜只觉心情沉重无比,矛盾异常。恍惚之间,他竟差点一个没站稳昏倒过去,好在他及时将双手撑在了桌案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紧接着,他便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挣扎之中。几名近臣也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他最后的决断。 然而,王贲可不会给燕王喜太多的思考时间,在燕王喜苦苦挣扎之时,屋外的厮杀声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显然,秦军此刻已经冲破了燕军的盾阵,向村中杀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又见燕王喜久不表态,几名近臣终于等不下去了。他们纷纷上前,对燕王喜齐声劝谏道:“大王!形势危急!请速做决断!” 在几名近臣的催促下,燕王喜终于下定决心。他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便一脸木然地看向屋外,对贴身太监吩咐道:“速召太子觐见。” “遵命!”太监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出了客厅。 太监也知道形势紧迫,所以一出门他就开始疯狂寻找起了太子丹。不到片刻,他便在地主大院外的一处草垛找到了趴在草垛上掩面哭泣的太子丹,紧接着他便将太子丹领进了客厅。 太子丹由于刚在草垛上大哭了一场,所以此刻是浑身杂草,蓬头垢面,双目也因长时间的哭泣变得通红。 看着太子丹狼狈的样子,燕王喜顿觉一阵心痛。紧接着他便挥了挥手,语气低沉地说道:“太子留下,其他人等都出去吧。” 众人听罢皆面面相觑,此刻他们对燕王的决定已是心照不宣。于是,在向太子丹投去一个惋惜的眼神后,他们便作揖应道:“遵命!”紧接着,他们就陆陆续续全部退出了客厅。 此时,客厅之中只剩燕王喜与太子丹。太子丹虽然对燕王喜的命令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是燕王喜找他有秘事相商。于是,他便立马上前作揖问道:“不知父王召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燕王喜沉默片刻后,面色凝重地说道:“方才···大臣们向寡人献出了一条···退敌之策······”他虽已下定决心,但是要杀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所以说起话来有些支支吾吾。 太子丹一听有退敌之计,便立马兴奋地问道:“啊!?是真的吗!?那太好了了!父王快说,到底是何计策!需要儿臣做些什么!?”显然,他还不知道这条计策就是要他的命。 “哎!”燕王喜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过身去,将双手背于身后,不敢再直视太子丹。 太子丹见状,急忙作揖道:“父王!在此危难关头,您何故如此犹豫!?父王若是有所差遣,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为父王分忧!还请父王直言示下,勿再忧虑!” 再三迟疑之后,燕王喜终于开口说道:“哎!丹儿,此事皆因你而起······” 燕王喜最终还是没敢把话说透,只是隐晦地把意思表达了出来。 不过,太子丹久居官场,已然对燕王之心了然。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如此这般的狠绝,于是,他便含泪问道:“父王!您果真要杀我向秦军谢罪!?” 被太子丹一语戳穿了想法,燕王喜顿觉羞愧难当。他微微垂头,颤抖着摇了摇手臂,凄然说道:“事已至此,你又何故逼寡人开口直言呢!?” 太子丹闻言,如遭五雷轰顶一般直直愣在了原地,一股莫名的悲痛也瞬间涌上心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强压着心中的悲痛,对燕王喜泣血作揖道:“父王!若大燕得救,儿臣死而无怨!可是秦国狼子野心,只怕献上儿臣的首级,他们也未必撤兵啊!” 太子丹这么说倒不是想苟且偷生,毕竟,燕王喜此刻决绝的做法已经让他不想苟活了。他这么说,只是想给燕王喜提个醒。 岂料,燕王喜根本没有理解太子丹的意思。他只是淡淡地回道:“此事你无需操心,放心的去吧。你的妻小,寡人自会照料!” 燕王喜的话犹如冰冷的利刃一般扎得太子丹心寒不已。他也似乎已经从燕王喜愚昧无知的言语中,预知了大燕必将覆灭的结局。 此时的太子丹无疑是世间最悲惨凄凉之人,心爱的女人苏艺被嬴政霸占,他却无力夺回,而现在,一向让他敬重的父亲又要杀他谢罪。这不由的让他顿觉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片刻之后,太子丹下跪对燕王喜拜了三拜,接着便作揖说道:“多谢父王多年来的尊尊教诲!儿臣无以为报,情愿以死谢罪,保父王及大燕平安!” 燕王喜听罢,依旧背对着太子丹沉默不语,然而他的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太子丹见状,已再无任何牵挂。紧接着他便抽出佩剑,慨叹一声道:“但愿来世做牛做马,勿做王室子弟!”说罢,他便骤然挥剑自刎。 而在太子丹自刎的瞬间,燕王喜也突然转过身去,冲向太子丹伸手大喊道:“丹儿不要!” 显然,燕王喜在这一刻后悔了,然而一切都悔之晚矣。燕王喜话音刚落,利剑已经深深割入了太子丹的咽喉,太子丹也随即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啊!丹儿!”燕王喜见状,立即悲痛欲绝地大呼一声。随后便抱起太子丹的尸体,一边发疯似地捂着太子丹血流不止的脖子,一边呼唤道:“丹儿!我的好丹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唤,太子丹始终是一动不动。 感受着太子丹愈发冰凉的体温,燕王喜忍不住仰天悲鸣道:“啊!苍天呐!真是痛煞我也!” 听闻这声悲鸣,站在屋外等候消息的几名近臣立马便知大事已成。来不及片刻犹豫,他们立即冲进了屋内。 当看到太子丹的尸体后,几人皆面面相觑,眼神中既有怜悯之情,又有兴奋之意,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紧接着,一名近臣便上前作揖道:“大王!秦军即将杀至,请速将太子首级交于我等前去谢罪!” 然而,燕王喜此刻正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哪里顾得上别的事情。他依旧瘫坐在地上,抱着太子丹的尸体痛哭,并未理睬那名近臣。 见燕王喜没有反应,又听闻厮杀声越来越近,几名近臣都焦急万分。情急之下,那名近臣已然顾不上君臣之礼了,他立即抽出佩剑,对燕王说道:“大王!得罪了!”说罢,他便手起剑落,割下了太子丹的首级,随后他又从裙摆上割下了一块布,将太子丹的首级裹了起来。 而燕王喜由于太过悲痛,神情恍惚,所以整个过程中,他竟一言不发,更是没有加以阻拦。 取得太子丹首级后,那名近臣便对燕王喜作揖道:“大王在此稍候片刻!我等这就去找王贲谢罪!”说罢,他便与其他几名近臣冲出了客厅。 而燕王喜直到最后都没来得及和他儿子好好告个别。 几名近臣冲到屋外后,第一时间便奔向了两军交战的前沿。紧接着,那名抱着太子丹首级的近臣便冲着一名厮杀中的秦军校尉喊道:“将军!将军!将军休要再战!我等有要事求见王贲将军!还望你替我等通报!” 尽管几人的声音很大,但那名秦军校尉此刻正处于酣战之中,根本就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无奈之下,几人只得不停跳脚挥手,希望自己的动作能够引起王贲的注意。 几人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动作被目光锐利的王贲尽收眼底,不过刚开始他也没当回事,以为这几人不过是在临阵乞降,可当他看清那名近臣手中不断挥舞的包裹时,却骤然心生疑惑。 好奇之下,王贲便命令部队暂停了进攻,而那几名近臣也因此得以面见王贲。 来到王贲面前后,几名近臣十分自觉地跪地叩首道:“参见将军!” 面对这群苟延残喘之人,王贲一点都不客气。他并未让几人起身,而是直接开口问道:“两军正待决一胜负,尔等不在燕王处效命,跑到本将这里作甚?” 那名抱着太子丹首级的近臣听罢,急忙叩首说道:“我等此行,特来谢罪!” 王贲下颚微扬,睥睨着那名近臣问道:“所谢何罪?” 近臣颔首回道:“所谢刺秦之罪!” “哦?”王贲疑惑一声,问道:“如何谢法?” 近臣双手托举起包裹,回道:“将军此次兴兵,皆因太子丹派人刺秦,触犯天威。今日我等特奉上太子丹首级,以谢前罪!万望将军代收此物,就此罢兵,放燕王及我等一条生路!” “什么!?”王贲与麾下众将听罢,立即惊呼一声。紧接着,王贲便冲着左右使了个眼色。 左右见状,立马明白了王贲的意思。他们急忙上前,一人接过包裹,另一人则快速将包裹打开。太子丹的首级也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王贲等人见状,再次惊呼一声。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燕王喜会在此时会杀了自己的儿子以求自保。 在努力克制了心中的震惊后,王贲对几名近臣挥手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本将无法当场应允。几位请先下去稍歇片刻,待本将与诸将商议之后再作答复。” 几名近臣听罢,不禁面露忧色,担心王贲不肯答应他们的要求。然而王贲既已发话,他们也只得叩首应道:“遵命!”随后,几人便在卫兵的看守下乖乖退至远处。 看着太子丹的首级,王贲麾下的几名校尉震惊不已,直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心中更是对燕王喜的行为深恶痛绝。 片刻之后,一名校尉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堂堂一国太子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另一名校尉则感叹道:“燕王那个老贼果真是狠厉之辈,竟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 “非也!”王贲听罢,摇了摇头,随后便冷声笑道:“本将反而以为那个老贼是个连禽兽都不如的贪生怕死之辈!危难之时,他只敢对自己人下手,却不敢与我等正面抗衡,实乃匹夫所为!杀子自保这种事情,禽兽都不忍为之,何况人乎!?” 一名校尉听罢,立即抱拳义愤填膺地谏言道:“将军!此等丧尽天良之畜生,现在不除,更待何时!?请将军下令,让标下杀了这几个献首之贼,再率军生擒燕王那个畜生!” 王贲闻言,并没有急着发话,而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摆手道:“不可,我等非但不能杀他们,反而应该答应他们的要求,并且放他们回去。” 第198章 燕王奔命 校尉听罢,十分不解。他急忙抱拳问道:“将军!这是为何!?” 王贲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此战燕军已无退路,必定放手一搏。本将方才居后督战,发现燕军士卒皆死战不降,大有与我军同归于尽之势。一番激战下来,我军虽取得优势,但伤亡也不小啊。” 听到这,校尉已经大概猜出了王贲的想法,但他还不是十分肯定,于是便接过话茬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哼哼!”王贲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所谓兵不厌诈,既然燕军死战不降,而我军又必须生擒燕王,何不借此机会,让那个老贼放松警惕呢?” “哎呀!”校尉听罢,立即感叹一声,接着便抱拳说道:“将军真是足智多谋,标下佩服!如此一来,燕军肯定以为我军不再追击,故而放松戒备,到那时,我军再突然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必定一举剿灭燕贼!而且还省去我军不少伤亡!” 其余几名校尉听罢,也连声附和道:“妙!妙!真乃妙计也!” “哈哈哈哈!”王贲大笑一声,随即吩咐道:“既如此,尔等便依计行事吧!切记!待燕王出了翔鸾里,尔等便即刻出击,攻其不备,万不可让他脱逃!” 众将听罢,立即抱拳应道:“标下谨记,请将军放心!” “嗯。”王贲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挥手说道:“都下去准备吧!” “诺!”众将应了一声,接着就匆匆策马离去。 反观燕王的几个近臣,在得知王贲同意罢兵后,他们立即欣喜若狂地跑回了翔鸾里把这个消息禀报给了燕王喜。 此刻,燕王喜已从丧子之痛中稍稍回过了神,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他原本沉重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为防王贲反悔,他没有任何迟疑,急命大军开拔,向朝阳关挺进。 出了翔鸾里后,与几个妃子窝在马车中的燕王喜,一路都是郁郁寡欢,沉默无语。而那几个近臣则一边策马围着燕王喜的马车,一边相互吹捧了起来。 一名近臣对那名斩下太子丹头颅的近臣恭维道:“哎呀!我等今日得以幸免于难,真是多亏了你老兄啊!” 另一名近臣也跟着附和道:“说的是啊!今日情况着实危急,要不是你老兄献出此计,恐怕我大燕就亡在那小小的翔鸾里了!” 斩首太子丹的那名近臣听罢,得意地笑道:“那是!生死存亡之际,我等忠臣自当挺身而出,不像李怜云那厮,平时里总喊着尽忠报国,关键时刻连影子都看不见!” 此言一出,原本沉默不语的燕王喜却突然把头探出了车窗外,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面对燕王喜的突然发问,近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作揖回道:“回禀大王,我等方才只是无事闲扯。” “不对。”燕王喜摇了摇头,皱眉道:“寡人方才听你们说到李怜云了,是不是有他的消息!?” 近臣急忙作揖道:“大王,微臣确实聊到李怜云那厮了,但并没有他的消息。微臣只是觉得李怜云公然抗命,不来勤王保驾,实为大逆不道之举,微臣气不过,故而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 “哦,是这样啊。”燕王喜点头轻叹一声,随后便目露凶光,狠厉地说道:“此子甚为可恶!寡人已两次派人差他前来保驾,他竟置若罔闻,害得我丹儿惨死,实在是大逆不道,狂悖至极!等寡人到了东胡之地,定要治他重罪!” 近臣一听,立即凑到燕王喜面前提醒道:“大王且小声一些,小心隔窗有耳啊!大王的心情微臣十分理解,还请大王暂且忍耐,一切等到了东胡再议。” 燕王喜闻言,立即如惊弓之鸟一般,鬼鬼祟祟地打量了一遍马车周围的士卒,随后便心有余悸地说道:“爱卿言之有理,等到了东胡再议吧!速命各部加快速度,尽早赶到朝阳关!”说罢,他又把头缩回了车里。 “遵命!”近臣应了一声,便匆匆策马离开,前往各部传令。 随后,燕军便在各将官的催促下加快了行军速度,不多时,前队人马便已通过了翔鸾里北侧两座山坡之间的峡谷,而燕王所在的中军也已行至峡谷之中。一切都看似有条不紊,万无一失。 然而,正当燕军以为可以安然无恙逃出生天时,原本给他们让开道路的秦军却突然从峡谷两侧的山坡上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由于燕军处于行军之中,且未做防范,立时便被杀出的秦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交战不到片刻,他们的阵型便被秦军完全打乱。 没有了阵型支撑,燕军只能各自为战,士气也逐渐变得低落。而秦军则是阵型严整,士气高昂。几番拼杀之下,秦军便将燕军两翼的防线完全击溃。 紧接着,秦军又看准机会,以左右两翼直插燕王喜所在的中军,他们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奔着燕王喜去的。 而燕王喜此刻早已被突然杀出的秦军吓得趴在车底瑟瑟发抖,疯狂呼救。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贲收了他儿子的首级,居然还要来擒他。 几名近臣听见燕王喜的呼救声,急忙翻身下马,俯身探头到车底找寻。见到燕王喜后,一名近臣急忙大声道:“大王!形势危急,您当亲临战阵,鼓舞将士们拼死突围!切不可苟且于此啊!” 燕王喜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哪里敢亲临战阵。他急忙缩头捂面哀嚎道:“不去不去!寡人不去!寡人害怕呀!” 近臣见状,急忙吼道:“大王!龟缩于此无异于束手待毙啊!倘若秦军杀至,我等必死无疑!与其等死,还不如率部拼死突围!” 另一名近臣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大王!此地距朝阳关已经不远,只要我等拼死突至朝阳关,必有大军接应,保全我等!万望大王振作起来,速速率部突围吧!” 燕王喜听罢,撅着屁股背对着几名近臣哀叹道:“竖子李怜云既不肯救寡人,寡人去朝阳关又有何用!还不如早早投降了秦国,兴许还能保得一条性命。” 燕王喜此时已然丧失斗志,不想再做挣扎。然而,几名近臣的心境跟燕王喜就大不相同了,秦王下令生擒的是燕王喜而不是他们。燕王喜若是投降,兴许还能赐爵封侯,而他们这些亡国臣子,则大概率会被嬴政处决,最好的下场也是沦为阶下之囚。所以,他们才会不遗余力地劝说燕王喜突围,毕竟,只有突围成功,才能保住他们的荣华与禄位。 见燕王仍不肯答应,一名近臣急了,他急忙钻进车底,拽着燕王喜的裙摆吼道:“大王此言差矣!您岂不知嬴政生性残暴!?若是真被秦军擒住,嬴政必定将您除之而后快,又岂会留您性命啊!?” 此言一出,燕王喜彷如醍醐灌顶一般,变得冷静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紧接着,他便突然转过身子看向了那名近臣,皱眉问道:“投降既是死路,那便只能突围,可若是突至朝阳关无人接应又该如何!?” 近臣思索片刻后,回道:“此前李怜云未能及时率军勤王,皆因其前往蓟州营救李勇。如今李勇已死,李怜云当无不救大王之理。微臣以为,只要大王前去,李怜云必定开关放行!” 燕王喜听罢,立即陷入沉思,将几名近臣的话在脑中反复琢磨,越琢磨他就越觉得几名近臣的话有道理。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突围。紧接着,他便从车底钻了出来,一边掸着裙摆上的灰尘,一边对几名近臣说道:“诸位言之有理!寡人决心率部突围!” 几名近臣听罢,终于松了口气。他们齐声赞道:“大王英明!”随后,一名近臣便朝着北面伸手道:“大王!请随我等去前沿督战!” 就在几人准备动身之际,王贲也刚好率军掩杀到了燕军后侧,此刻,他正率部朝着燕王喜的方向猛打猛冲。 激烈的厮杀声很快传到燕王喜耳中,他循声望去,一眼便看见了在阵中冲杀的王贲。于是,他立即冲着王贲大骂道:“狗贼王贲!你为何如此不讲信义!?” 闻得这声咒骂,王贲急忙抬头张望,接着便发现了正在冲他口吐芬芳的燕王喜。在斩杀了眼前的一名燕军士卒后,王贲立即挥剑冲着燕王喜呵斥道:“对付尔等禽兽不如之人,何须讲什么信义!”随后,他便冲着身边的将士大声道:“弟兄们!活捉燕王那个老贼!杀呀!” 随着王贲的一声令下,秦军将士便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朝着燕军军阵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燕王喜见状,急忙跳上马车,带着几名近臣向北侧的战线疾驰而去。不到片刻,他们便已抵达战阵前沿。 燕军将士见大王亲临战阵,无不倍受鼓舞,战意也随之暴涨。在燕王喜的亲自督战下,他们舍身忘死,顶着秦军的包夹,向前方奋勇拼杀。与此同时,之前已经走出峡谷的燕军先锋骑兵也杀了回来,协助峡谷中的燕军突围。 激战一番之后,北面突围的燕军逐渐占据上风,在峡谷北面打开了一条逃生通道。面对这宝贵的逃生机会,燕王喜自然不会放过,他立即乘坐马车,带着一众近臣、妃子以及数百亲卫,沿着燕军将士用血肉拼杀出来的通道向北疾驰而去。 而王贲此时也已经击溃了后路的燕军,进入了峡谷之中。见燕王喜要跑,他便急忙命令部队向前追击。 身处峡谷内的燕军中军将士见状,立即分出一支部队杀向了王贲,死死挡住了王贲前进的步伐。 无奈之下,王贲只得先率部清剿拦在前面的燕军。然而,当他将峡谷中的燕军尽数歼灭之后,燕王喜却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眼看煮熟的鸭子再次飞走,王贲与一众将士气得是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片刻之后,一名校尉凑到王贲身前抱拳问道:“将军!燕王喜那个老贼已经遁避,我等眼下该如何行事!?还望将军示下!” 王贲怒目圆瞪,抡拳爆喝一声道:“真是气煞我也!若不生擒燕王喜那个老贼,本将誓不罢兵!”紧接着,他便对众将大声命令道:“诸将听令!各部勿行休整,即刻开拔,继续追击燕贼!”说罢,他便一马当先向北疾驰而去。 听到王贲的命令后,一众秦军将士也顾不上休息,他们立即动身,紧紧跟随着王贲向北疾进。一场你追我赶的好戏亦随之在夜幕中上演。 直至次日破晓时分,王贲才将将看到了燕王喜等人极为模糊的身影。虽然此时与燕王喜距离尚远,但王贲也已是兴奋异常。他急命部队加快速度,朝着燕王喜的方向冲刺。 燕王喜麾下虽然全都骑着战马,乘坐马车,奈何马车中尚有几位妃子经不起长途颠簸,这使得燕王喜等人在奔命的途中无法全速前行,故而相比王贲铁骑的速度,他们自然是慢了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王贲的铁骑没过多久便已追至燕王喜等人身后不到五百步的地方。 眼见追兵将至,燕王喜心急如焚,此刻,他再也顾不上在车内呕吐不止的几位妃子,急命部队全速前进。 王贲见状,也是十分着急,亦带着部队死死咬住燕王喜不放。 一番追逐之后,一名校尉突然策马至王贲身侧,谏言道:“将军!据斥候来报,此地据朝阳关已不足十里,继续追击恐会遭遇燕军大队人马呀!” 王贲一边策马,一边撇嘴道:“怎的!?你想劝本将罢兵不成!?” 校尉急忙回道:“标下不敢!只是翔鸾里一战,我军仅剩三万余人马,而且大队步兵还在后面,未能及时跟上,眼下我左右骑兵只有区区万人!标下担心,若遇燕军大队人马,我军不敌呀!” 校尉的话颇有道理,这也不禁让王贲谨慎思考了起来。不过,燕王喜已经近在咫尺,他又舍不得就此放弃。所以,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决定继续追击。随后,他就对校尉说道:“本将连燕王的卫军都能轻松击败,区区边军,何足道哉!?就算他们大队人马来了,本将又有何惧!?” “将军······”校尉听罢,还想继续劝谏,却被王贲打断了。 王贲挥舞着马鞭斥道:“无需多言!本将自有分寸!尔等只管追击便是!” 见王贲态度坚决,校尉只能无奈地应道:“诺!” 第199章 朝阳关下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已经率部沿燕山以北进至朝阳关西面十八里处。 由于斥候提前禀报了这个消息,所以坐镇朝阳关的秦少游早早的便带着一营人马在此等候。 见李怜云大军已到,秦少游立即率部策马狂奔至李怜云跟前,紧接着他们便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标下参见主公!” 再次见到秦少游,李怜云也是满心欢喜,他急忙抬手道:“免礼!” “诺!”秦少游与众将士应了一声,随后才站起身来。 看着李怜云熟悉的容貌,秦少游心中百感交集,他急忙抱拳激动地说道:“主公!上次一别实在是太久太久啦!标下想您想的好苦啊!”说着说着,他竟忍不住哽咽抽泣了起来。 秦少游的这番举动并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情流露。从克什克大峡谷一战爆发到现在,他已经有数月没有见过李怜云了。在这数月当中,他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李怜云及神武军的安危。今天终于见到李怜云平安归来,他自然是情不自禁,喜极而泣。 李怜云见状,心中也是十分欣慰。他急忙翻身下马来到秦少游身前,随后便拍着秦少游的肩膀宽慰道:“少游!数月不见,本将也很挂念你啊!男子汉大丈夫,切莫做小女人状!你看,本将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你就别再哭了!” 秦少游拼命擦拭着眼泪,哽咽道:“主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李怜云听罢,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便一同跃上了战马,准备向朝阳关进发。 动身之前,李怜云随口问道:“少游,你已坐镇朝阳关数日,可曾有燕王的消息?” 秦少游听罢,急忙抱拳回道:“回禀主公,有大王的消息!”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是何消息!?” 秦少游如实回道:“四日前,大王遣斥候至朝阳关送信,说大王与诸位王公大臣被困襄平城,让标下火速发兵救援!” 李怜云听罢,心头一紧,随后便继续问道:“那你可曾发兵相救!?” 秦少游抱拳回道:“主公有令在先,让标下固守朝阳关,故而标下未曾发兵!” “哎呀!”李怜云惊叹一声,着急道:“燕王危矣!” 看着李怜云焦急的样子,秦少游隐隐感觉自己闯祸了,于是便抱拳说道:“主公!标下贻误战机,致使大王陷于危难,请主公治罪!” 李怜云摆手道:“你乃是尊我将令行事,此事不能怪你!” 秦少游听罢,如释重负地回道:“主公宽宏!多谢主公!”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几个斥候还说别的了吗?” 秦少游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没有。不过,他们见标下不肯发兵,便一直待在朝阳关苦苦相求,到现在都还没走!似乎大王的处境真的不妙!” 李怜云听罢,意识到情况非常危急,于是立即挥起马鞭大声道:“快!继续前进!速速赶往朝阳关!”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大军再次启程,向朝阳关进发。然而,还没抵达朝阳关,李怜云就看见一飞骑正朝他狂奔而来。 疑惑之下,李怜云立即驱马迎了上去,待靠近之后,李怜云才看清他是神武军的斥候。 斥候刚一见到李怜云,便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标下参见主公!” 李怜云抬手道:“起来说话!” “诺!”斥候应了一声,起身抱拳道:“启禀主公!大王与一众大臣正被秦军追杀,此刻已逃至朝阳关南面五里!” “什么!?”李怜云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来敌兵力如何!?” 斥候抱拳回道:“约万余骑!” “不好!”李怜云惊叫一声,随即对众将士大声命令道:“快!速往朝阳关搭救燕王!” 与此同时,燕王喜也已经奔逃至距离朝阳关不到三里的地方。虽说他已经离朝阳关不远了,但是心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王贲的追兵已经追到了他身后不足三百步的距离。 而王贲此时却是异常的兴奋,按照这个速度,再追个一两里地便可将燕王喜擒获了。眼看着天大的战功唾手可得,王贲急命部队加速前行。 果不其然,继续追击了两里之后,王贲距离燕王喜等人已不足百步,这个距离,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张弓搭箭射杀燕王的部下。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下手,而是想等着追上燕王喜之后,再来一个大包圆! 待追至燕王喜身后三十步时,王贲深感机会已到,于是便抽出长剑,对身后的一众将士大声命令道:“弟兄们!建功立业在此一举!握紧你们的兵器!跟随本将活捉燕王!” 随着王贲的一声令下,一万秦军铁骑立即跟着王贲向燕王喜等人发起了冲锋。 听到秦军冲锋的呐喊声后,燕王立时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扒着车窗向后看去,发现秦军已经越来越近。于是便忍不住悲呼道:“苍天呐!吾命休矣!” 然而,眼看着就要追上燕王喜,王贲心中却突然变得喜中带惊。喜的是,只要他纵马一跃,便可追上燕王喜。惊的是,朝阳关雄伟的关隘已经出现在了他前方的不远处,这也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会与燕军遭遇。 不过,心中的震惊并不能迟滞王贲前进的步伐,毕竟燕王喜已经近在咫尺,他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个立功的好机会。 可就在他策马奔至燕王喜马车一旁,满心以为可以生擒燕王喜之际,一道杀气却突然从朝阳关迸出,直奔他和他身后的一众将士而来。 这道杀气不仅十分狠厉,而且寒凉刺骨,摄人心魄,顷刻间便吓得王贲胯下的战马疯狂嘶鸣,踌躇不前。而秦军骑兵的战马也都与他的战马一样,嘶鸣不已,狂躁不安。 王贲与一众将士拼尽全力,才勉强控制住了战马,但他们也因此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使得燕王喜侥幸逃脱。 看着仓皇逃向朝阳关下的燕王喜,王贲愤懑不已,但也只得望而兴叹。紧接着,他便在心中惊诧道:“这道杀气好生强烈,究竟是从何人身上发出!?”想到这里,他急忙抬头朝向朝阳关上方看去。 只见关隘之上旌旗林立,随风招展,大量燕军士卒在旌旗之下持枪而立,他们齐整的军容与雄壮的气势直让人不敢近前。而李怜云与一众部将也神情肃穆地站在关楼之前,那道杀气便是由此散发而出。 原来,李怜云在接到斥候消息后,便一路马不停蹄,已经先王贲一步抵达了朝阳关。 待看到李怜云之后,王贲的视线就再也无法移开,他一边仔细打量着李怜云,一边在心中叹道:“此人气宇轩昂,英武不凡,定是燕军大将!”而伴随着杀气的持续侵袭,他又在心中惊讶道:“好强大的压迫之感!杀气定是从此人身上散发!他究竟是何人!?竟能散发如此摄人心魄的杀气!?” 然而仅是片刻之间,王贲心中便已猜到一人,紧接着他便一脸震惊地脱口而出道:“李怜云!?” 与王贲的震惊不同,看到李怜云之后,燕王喜却是欣喜若狂,激动万分。他一边命人驱马疾行,一边趴在车头冲着李怜云招手狂呼道:“小云救我!快救我!” 看清狂呼求救的燕王喜后,李怜云来不及片刻犹豫,当即准备开关救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吩咐左右,白里苏便上前作揖询问道:“主公!您真的要救大王?” 李怜云听罢,心生疑惑,随后便侧目斜视着白里苏问道:“既是大王,我等做臣子的自当相救。军师此言究竟是何意啊?” 白里苏迟疑片刻后,作揖回道:“主公,事到如今,请恕属下斗胆直言。今日之朝阳关实乃运数之关!开关您即为人臣,反之您则为人主!一念之差,境遇天差地别!还望主公三思!” 白里苏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心如明镜的李怜云却早已悟的通透,他先是环顾了一遍凌天与秦少游等部将,最后又将视线定格在白里苏身上,意味深长地问道:“这恐怕非军师一人之意吧?诸将是否与军师有同等心思?” 白里苏急忙回道:“主公才智双全,远超属下与诸将。我等心思主公自然一眼看穿。失此良机,恐不再有,万望主公三思而后行!”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叹道:“哎!尔等心意本将又岂能不知。只是,保全大王,乃是我大哥临终之嘱托,本将实在是不能悖逆!” “主公······”白里苏还想继续谏言,却被李怜云伸手打断了。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军师不必多言!本将心意已决。” “哎!”白里苏听罢,也只得哀叹一声,心有不甘地退到一旁。 由于白里苏的劝谏,耽搁了李怜云开门的功夫,在关隘下苦等良久的燕王喜变得愈发着急。未等李怜云吩咐开门,他便再次大声呼喊道:“小云!你为何迟迟不开门呐!?秦贼已逼至身后,寡人命在旦夕!速速开门放寡人出关!” 李怜云听罢,冲燕王喜大声吆喝道:“大王莫急!微臣这就命人开关放行!” 然而,此时的王贲却从李怜云在关隘上的一番墨迹中看到了一丝机会,眼见李怜云即将开关,他急忙带着几名部将与数十名亲卫,顶着强大的杀气,向关隘下艰难前行。 由于杀气太过强烈,使得王贲等人胯下的战马狂躁不安,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花上很大的力气去控制战马,可即便如此,待行至关隘前百步时,他们阵型也已然是凌乱不堪,而王贲与一众将士更是浑身颤立,寒毛竖起。 李怜云尚未来得及开关,却见秦军步步逼近,于是便冲着他们大声呵斥道:“尔等秦贼速速退下!如若不然,本将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这一声平平无奇的呵斥,却有如泰山压顶一般,直压的王奔等人喘不过气来。然而,王贲既有生擒燕王之命在身,便由不得他在此时退缩,于是他只得强顶着压力对关隘上的李怜云抱拳喊道:“将军且慢动手!我等前来,对将军并无敌意!” 李怜云挥手喊道:“既无敌意!那又为何近前!?” 王贲听罢,并未急着作答,而是抱拳大声问道:“将军可是大燕国平安君李怜云!?”他虽然对李怜云的大名早有耳闻,也猜出了李怜云的身份,但是却从未见过李怜云,所以抛出这一问,便是要确认自己的猜想。 李怜云大手一挥,自信回道:“正是!” 王贲一听,立即抱拳恭维道:“哎呀!李将军大名早都如雷贯耳!我今日得见将军神貌仙颜,实乃三生有幸啊!” 李怜云下颚微扬,睥睨着王贲说道:“既知吾名,为何不速速退去!?” 王贲心头一紧,急忙抱拳说道:“将军在此坐镇,我等自然不敢造次!小将踌躇在此只是有一言相禀,待说完之后,小将自当罢兵而还。”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是何人,又怎配在本将面前饶舌?” 王贲抱拳回道:“小将乃是大秦通武侯王贲。” “王贲!?”李怜云听罢,疑惑了一声。紧接着他便怒上心头,抽出云啸弓,张弓搭箭瞄准王贲狠厉地说道:“你便是老贼王翦的孽子王贲!?老贼王翦杀我大哥,今日本将便要取你性命,以泄心头之恨!” 一旁的白里苏见状,急忙上前拽住李怜云的胳膊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李怜云奋力甩开白里苏的手,震怒道:“军师莫要阻我!替兄长报仇,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白里苏急忙作揖劝道:“主公,王贲乃王翦独子,王翦视其为珍宝,今日主公若杀之,王翦岂肯善罢甘休!?如今秦军势大,我军势微,尚无实力与秦国争锋,应当暂避其锋芒,以图发展,主公切不可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大事啊!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保塞北安宁,此事还望主公从长计议!” 众将听罢,也跟着附和道:“望主公三思!” 听完众人的劝谏,李怜云不禁变得有些迟疑,同时,他也在脑中反复琢磨着白里苏的话。 而王贲此时却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由于过度惊慌,他甚至差点稳不住身子从马上摔落下来。 李怜云权衡再三之后,理性还是战胜了感性。他冲着惊慌不已的王奔喊道:“今日本将且饶你一命!尔等速速退去,今后不得来犯!滚吧!”说罢,他便将云啸弓收回弓鞘。 王贲听罢,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使命未完,他便不想轻易撤退。于是,他就硬着头皮抱拳说道:“将军!小将欲禀之事尚未禀明,怎可就此撤兵。还望将军给予机会,容小将禀明!” 李怜云怒目圆瞪,大声斥道:“本将已饶你性命!为何三番五次在此纠缠!?你当本将真的不会杀你吗!?” 王贲听罢,虽是心颤胆裂,但还是强装着镇定,抱拳回道:“哪怕将军今日杀了小将,小将也要将此事禀明!” 第200章 惊天谜团 “既如此,那你便说来听听。不过,本将有言在先,尔等说完即归,如若不然,休怪本将无情!”看着王贲誓不罢休的样子,李怜云觉得他颇有一些胆气,于是心中也有了一些松动,决定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多谢将军!”王贲听罢,道谢一声。随后便将燕王喜在奔命途中杀子自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啊!?什么!?”李怜云等人听完之后,纷纷惊呼一声。不过,突闻此耗,李怜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他便猛然看向燕王喜,大声问道:“大王!太子何在!?” 岂料燕王喜根本没有任何回应,而是趴在车头捶胸顿足,嚎啕不已。 李怜云见状,立马就意识到王贲所言非虚。尽管他深知按照历史背景的设定,太子丹必死无疑,可当他确认这个事情时,还是免不了有些震惊。这也不由得让他暂时打消了放燕王喜入关的想法。 就在李怜云犹豫不决之际,白里苏趁机上前谏言道:“主公!大王他为求自保,竟不惜杀害太子,此等行径实乃丧心病狂,比之禽兽还不如!今日您若放其出关,难保将来他不会对您下此毒手!属下还望主公三思,切莫因一时心软而铸成大错啊!”说完,他又急忙向凌天等人使了个眼色。 凌天、王玄等诸将见状,急忙抱拳附和道:“军师言之有理!望主公三思!” 听完众人的劝谏,李怜云再次陷入了思想挣扎之中。究竟是开关还是不开关,一时间,他也打不定主意。 见李怜云面露难色,王贲顿觉有机可乘,于是,他便立马趁热打铁道:“将军!像燕王喜这等丧尽天良之人,救之若何!?将军今日倘若心软,他日恐重蹈太子丹覆辙!还望将军慎重考虑!当然了,小将只是将是非如实道出,如何行事,自然还是由将军定夺!无论将军开关与否,小将都会罢兵而还!”说罢,他的嘴角竟扬起一丝成竹在胸的笑容。 王贲的话无疑让李怜云更加犹豫了起来,尽管李怜云知道王贲此时说出这件事的目的是想挑拨他与燕王喜的关系,可是王贲说的毕竟是事实,所以不得不让他慎重考虑。 此刻,李怜云双眉微蹙,面色凝重,脑海中正不断反复权衡着各种利弊关系。白里苏与众将则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李怜云做最后的决断。而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四个小姑娘却是满脸心疼地看着李怜云,她们都想帮李怜云分忧,但是又深知这种事情她们无法贸然插手,于是只得站在一旁默默地担心着。 良久过后,李怜云深吸一口,对众人说道:“诸位,本将思虑甚久,决心搭救燕王!此乃我大哥临终遗愿,我既已答应了大哥,便决计不能食言!” 原来,李怜云在权衡各种利弊之后,又想起了李勇临终前的嘱托,回想起李勇惨死的样子,他便心生不忍,最终决定开关救燕王一命。 白里苏听罢,急忙作揖劝道:“主公!此举必定后患无穷!望主公三思啊!” 李怜云摆手说道:“军师不必多言!本将心意已决!无论此举将来招致何种祸端,均由本将一人承担!”紧接着,他便冲左右大声命令道:“来人!开关放行!” 白里苏与一众部将听罢,无不垂首丧气,扼腕叹息。可是李怜云决心已下,他们也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兵跑去开门。 而王贲在听到李怜云下达的命令后,也是不断摇头,连声叹气。毕竟,煮熟的鸭子即将再次飞走,而且他还无力阻止,这不得不让他感到万分失落。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时,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声音却突然从朝阳关北面的关隘下传来——“且慢!” 这个声音李怜云十分熟悉,不是赵素心又会是谁。李怜云急忙走到城墙另一面循声望去,发现来人正是赵素心。此刻,她正骑着一匹白鬃骏马立于关隘之下,另外还有数十名身着一袭白绢的侍婢骑马立于她的身后。粗看之下,她们仿如一群从天而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见赵素心到来,李怜云便暂时打消了开门的念头。他先是对左右吩咐道:“且慢开门,听我将令行事!”紧接着,他就急匆匆地跑下城墙,向赵素心飞奔而去。 见李怜云进至身前,赵素心与一众侍婢立即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奴婢参见主人!” 李怜云抬手笑道:“姐姐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主人。”赵素心与一众侍婢应了一声,才站起身来。 李怜云虽然对赵素心的到来有些疑惑,但毕竟是久别重逢,尚未一吐相思之情。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开口发问,而是上前握住赵素心的双臂,笑道:“嘿嘿,素心姐姐,好久不见呐!有没有想我啊?” 赵素心听罢,虽然心中已泛起涟漪,但却面无表情地回道:“主人征战在外,陷阵厮杀每每以命相搏,奴婢自然担心。今见主人平安归来,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赵素心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直接将李怜云的热情浇灭了一半。不过,与赵素心相交日久的李怜云也深知其性格,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张开双臂,轻浮地笑道:“久未感受姐姐温柔,小云甚为怀念。今日好不容易相见,快让我抱抱姐姐,好好感受一番。”说罢,他便准备将赵素心搂入怀中。 赵素心见状,立即一把将李怜云推开,语气冰冷地说道:“各部将士均在旁观望,还请主人自重!” 眼见热脸贴了赵素心的冷屁股,李怜云尴尬地挠头叹道:“哎呀,姐姐真是好生不解风情。”不过,他也仅是嘴上发点牢骚,并未真的因赵素心的举动而恼怒,因为,他早就知道赵素心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刚才不过是跟赵素心开了个玩笑而已,他自己也没当回事。 不过,既然赵素心无意迎合,李怜云也没了戏弄的心情。紧接着,他便收起笑容,正色问道:“素心姐姐,如今狼烟四起,战事不断,你为何不在安全的柳城待着,而跑到这危机四伏的朝阳关呢?莫非姐姐也收到了消息?前来阻我开关放人!?” 赵素心思索片刻后,冷声回道:“回禀主人,奴婢确实收到燕王欲出关北逃的消息,不过,奴婢到此并非是阻您开关放人的。”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那姐姐此行,究竟是为何而来?” 赵素心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向李怜云说道:“特来呈上这封亲笔信。” 李怜云一边接过书信,一边盯着赵素心皱眉问道:“亲笔信?谁的亲笔信?” 赵素心听罢,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黯然回道:“主人难道不记得老领主临终前的嘱托了吗?” 李怜云脱口而出道:“我当然记得,老头子临终之前先是将苍狼军的兵权交割给了我,后来又将一封······”说到这,李怜云突然愣了下,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瞪着赵素心惊呼道:“难道这就是老头子当初让你保管的亲笔信!?” 赵素心闻言,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李怜云见状,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我记得老头子当初跟我说过,让你在合适的时候将这封亲笔信给我!而你却在此时将此信交出,莫非现在就是老头子所说的合适的时候!?” 赵素心沉默片刻后,点头说道:“不错,老领主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他便命奴婢在此时将亲笔信呈上。” “什么!?”李怜云听罢,立即惊讶一声。随后便在心中暗暗叹道:“老头子果然不简单呐!那个时候就知道燕王会有今天,真是料事如神!如此说来,我以前还真有点小看他了!” 想到这,李怜云急忙问道:“姐姐,若果真如此,那么这封信中的内容岂不是与是否搭救燕王有关!?” 赵素心躬身回到:“奴婢从未拆看此信,故而也不知其中内容。奴婢只记得老领主交托此信时曾说过,如何决断全由主人做主,只是决断之前,务必看完此信。” 李怜云听罢,心中更加疑惑,他忍不住暗暗忖度道:“老头子的心眼可真多啊,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疑惑之下,李怜云立即打开了亲笔信,在看清信中字迹后,李怜云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因为信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李虎亲笔所书。李怜云见字如面,便忍不住睹物思人,回想起了路虎的音容笑貌,愈想,心中就愈发的不是滋味。 然而,在看完信中的第一段内容之后,李怜云又忍不住变得哑然失笑了起来。因为,这信中的第一段内容,解开了他内心深处一个困扰了他十几年的巨大谜团,那就是他大哥与二哥姓名中的“勇、忠”二字都是单名,而他的名字却双名。而且,他名字当中的“怜云”二字也与李勇、李忠名字当中的“勇、忠”二字风马牛不相及。 这十几年来,李怜云在百无聊赖之际,经常为这个疑惑而苦恼,但是他每每向李虎问及此事,李虎却总是借故推脱,避而不谈。有时候他问的勤了,甚至会逼得李虎动怒。这也一度让他对李虎产生了更大的嫌隙。不过,今天他终于搞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按照李虎信中所述,李怜云原本姓“李”,讳“英”,叫做李英,其名中寓意为“英姿勃发,英雄盖世。”,与李勇名中寓意“勇猛无敌”相契合。后来,只因李怜云生母书云早逝,李虎悲痛万分,为了纪念亡妻,才将李怜云的名字从“李英”改成了“李怜云”。 “李英?李英?啧啧,念着还挺上口。”解开疑团之后,李怜云便忍不住反复念叨起了自己的曾用名。自我陶醉了片刻之后,他便继续看起了后面的内容。 可当李怜云看完信中的全部内容之后,却神色骤变。此刻,他已是满腔怒火,脸上再无一丝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横眉怒目的表情。他先是颤抖着身子将亲笔信捏成一团,眼神狠厉得如同凶神一般。随后,他便仰天长啸一声道——“啊!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 长啸声如惊雷一般,不仅震彻云霄,而且回响四方。声音中更是饱含着巨大的内力与强烈的杀气。直激起朝阳关内外风卷树摇,尘土飞扬。 在场的所有人均被这声长啸震得捂住耳朵,亦被狂风卷起的尘土刮得睁不开眼。 良久过后,长啸声终于渐渐散去,四周亦重归平静。众人这才挪开双手,重新睁开了眼睛。 而李怜云此时则是神情冷峻,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朝阳关之上。待站定之后,他先是沉吟一声道:“大哥,即便你临终有言,小弟今日也不能遵照行事了!”随后,他便冲着左右怒吼道:“传我将令!任何人不得开关放行!违令者立斩不赦!” 左右闻声,皆被吓得浑身颤抖,他们急忙抱拳应道:“诺!” 而关隘下的燕王喜与王贲此刻的心情却是冰火两重天,在听到李怜云的命令之后,王贲欣喜若狂,坐在马背上对燕王喜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燕王老贼!今日吾必生擒之!” 燕王喜闻言,则是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冲着李怜云跺脚抡拳,大声狂呼道:“李怜云!你为何又改变主意!?寡人命在旦夕,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吗!?亏得寡人平时待你不薄,怎料想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的小人!快快打开关门,放寡人过去!李怜云!你听见了没有!?” 任凭燕王喜如何呼喊,李怜云都没有下令开关,他只是冷眼看着燕王喜,眼神中满是杀意。 燕王喜叫唤了半天,却见李怜云并无反应,于是便不再嘴硬,转而对李怜云服软道:“小云!寡人求你了,有什么事情,等到了柳城再说也不迟啊!你先开关放寡人过去吧!”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厉声回道:“老贼!你死了这条心吧!” 燕王喜皱眉道:“小云!你定是对寡人有什么误会了吧!?”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怒斥道:“老贼!事到如今,你竟还在这里装疯卖傻!实话告诉你,你干的那些丧心病狂之事,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燕王喜听罢,不明所以地问道:“小云!你究竟在说什么!?寡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动怒!?” 李怜云闻言,强忍着杀人的冲动,震怒道:“老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还记得我的娘亲——书云否!?” 第201章 安葬李勇 “啊!?”燕王喜听到李怜云的反问,立马惊呼一声,瘫坐在了马车上,脸上的神情更是慌乱不堪。显然,他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了李怜云为什么不开关放他过去。 原来,李虎在信中所书的第二段,解开了在李怜云心中困扰了十余年的另一个惊天谜团。那便是他生母书云的死因。 按照李虎信中所述,在十几年前的某天,时任平刚城领主的李虎带着年轻貌美的书云进宫参加燕王喜的晚宴。而在晚宴之上,骄奢淫逸的燕王喜看中了书云的美貌,故而见色起意,当着李虎的面,将书云拉至寝宫强行轻薄。 由于李虎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城主,再加上身处禁宫,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书云受辱。然而书云为了守住贞洁,拼死反抗不成,最终选择了撞墙自尽。 眼见恶事不成,反倒酿成惨剧,燕王喜为了息事宁人,封住李虎的嘴,便许诺提拔他为右北平的郡守。 迫于当时的形势,李虎只得在燕王喜的威逼利诱下妥协。在升任右北平郡守之后,李虎也是时刻不忘杀妻之仇,在羽翼日渐丰满的情况下,他有好几次都想起兵讨伐燕王喜,却都因各种缘由不了了之,这也使得他抱憾终身。直到现在,李虎才将这个真相通过亲笔信的方式告诉了李怜云。 而且,李虎早就料定,面对苦苦求饶的燕王喜,李怜云会犹豫不决,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李怜云,便是要帮李怜云下定决心。 “哎!老头子真是用心良苦啊!难怪我总是看燕王那个老贼不顺眼呢!”回想起信中的内容,李怜云不禁感慨一声。随后,他便看向燕王喜怒斥道:“老贼!你坏事干尽!天理不容!今日有此一劫,乃是天意!你就认命吧!” 燕王喜听罢,立马回过神来,跪在马车上大声呼求道:“小云!你娘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年每每想及此事,我也是悔不当初啊!而且,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这些年对你们李家可是不薄啊!这些你总该承认的吧!?你就念在这个份上,救我一命吧!我求求你了!小云!”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怒斥道:“老贼!你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赎免你当年犯下的滔天罪行吗!?休要痴人说梦了!”说罢,他便转过身去,再也不想多看燕王喜一眼。 王贲见状,立马就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来不及任何犹豫,他便带着一众将士驱马向燕王喜缓缓逼近。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后,燕王喜绝望嘶吼道:“啊!小云!你们来啦!快开门呐!开门呐!我求求你了小云!” 一旁的几个近臣听罢,也跟着哭求道:“李将军!求求您啦!救救我们吧!李将军???呜呜呜呜??????” 然而,面对他们的苦苦相求,李怜云根本不为所动。他背身冲燕王喜大声说道:“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说罢,他便带着众将走下了城墙。 燕王喜见状,心如死灰地瘫坐在马车上,随后便指着关隘上方骂道:“李怜云!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不得好死!”然而,片刻之后,他却又神情黯然,垂首丧气地叹道:“哎!寡人的大燕??????亡了!” 话音刚落,王贲已来到了燕王喜的身侧,紧接着他就一掌重重地切在了燕王喜的后颈之上。“砰”的一声闷响过后,燕王喜便昏死了过去。与此同时,燕王喜的一众部下及妃子也纷纷被擒。 在将燕王喜等人捆绑结实后,王贲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看向关隘之上,抱拳大声说道:“李将军深明大义,小将佩服!小将还要回去复命,就此告辞了!”说罢,他与一众将士便带着燕王喜等“战利品”满载而归。 至此,王贲追击燕王之战以生擒燕王喜而告终,雄霸中原东北地区数百年的燕国灭亡。秦王嬴政也完成了他横扫六国,一统中原的壮举。 在王贲等人走后,李怜云并没有急着返回柳城,而是原地驻扎在了朝阳关城下。在班师回城之前,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便是在朝阳关附近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葬李勇。 尽管李怜云派出了几队斥候勘察地势,但直到除夕的前一天,才选定了合适的位置,那便是朝阳关西北方向十里处的一座无名山峰,因为这里的地势是方圆百里内最高的地势。 选好位置之后,李怜云便将李勇的葬礼仪式定在了除夕当天,同时,他又派出一队斥候前往辽河传令,命驻扎在辽河的五万苍狼军前来致祭。毕竟,苍狼军是李家的看家老底,他们当中的很多老兵老将是看着李勇与李怜云成长起来的,让他们前来致祭,一来是让他们送李勇最后一程,二来也是对他们的一种尊重。 除夕当日未时时分,李勇的葬礼仪式正式开始。由神武军、苍狼军与新归附的齐军组成的十余万大军,全都身穿素服,匍匐在自无名山峰之上到山脚之下的山路上,整个跪拜的队列绵延十余里还望不到头。 队列当中有的士兵在为李勇的逝去而痛哭流涕,有的士兵则神情黯然,默默回忆着李勇往日的英姿。 而李怜云则与一众部下以及苍狼军的几名老将在山顶为李勇致祭。 在带着一众部下对着李勇的灵位拜了四拜之后,李怜云便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将熬了整个通宵写好的祭文递给了司仪。 司仪接过祭文,便立即打开,用哭腔大声诵读了起来:“呜呼兄长,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 听到这,李怜云与一众部下皆取酒一杯,洒于当场,以慰李勇在天之灵。 片刻之后,司仪接着诵读道:“吊兄壮力,远镇塞北,东胡怀虑,讨逆无忧!吊兄气概,谏阻纳质,始不垂翅,终能奋翼!吊兄弘才,文武筹略,大破匈奴,挽强为弱!吊兄勇猛,举世无双,血战蓟州,宁死不降!想兄当年,雄姿英发,哭兄早逝,俯地流血??????” 听着李勇的这些事迹,一众将领无不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痛哭流涕不止。更有几位苍狼军老将,因伤心过度,差点哭晕过去。 待祭文诵读完毕,一众将领便陆续开始到李勇的灵前吊唁。由于吊唁的将领太多,整个葬礼仪式持续到了傍晚酉时才结束。 随后,李怜云便命人将李勇的棺椁安葬在了山顶最高的位置,墓碑朝向西南方向,正好遥望中原大地。而李怜云之所以要这么做,便是想让李勇在天之灵能够看到,他有朝一日率领大军,扫荡秦国,克复中原。 待李勇下葬之后,李怜云便下令遣散众人,独留自己守在李勇的墓前。 然而,在一众将士离去之际,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四个小姑娘却没有跟着一起走,她们担心李怜云过度悲痛而伤了身子,所以都放心不下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冲她们露出一丝苦笑,挥手说道:“你们也先退下吧,我想单独跟我大哥待一会。” 雨燕听罢,面露难色道:“主人,奴婢们放心不下。” 李怜云摇头苦笑道:“乖,我没事的。我留下是想跟大哥好好告个别,你们在这算什么事啊。都先退下吧,去吧。”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四个小姑娘也不好再做坚持,只得无奈地应道:“奴婢遵命。”随后,四人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不过,她们并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默默注视着李怜云。 此时,夜幕已然悄悄降临,李勇的墓前只剩李怜云一人以及黄纸一推,清酒一壶。回想起与李勇并肩作战的日子,李怜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他在李勇的墓前席地而坐,紧接着便随手抓起一把黄纸撒向天空。 看着风中凌乱飞舞的黄纸,李怜云心中感慨万千:“去年的除夕,我们一家人还在其乐融融地吃着团圆饭,想不到今年的除夕,我却要与大哥天人永隔。这才仅仅一年,父亲与大哥便已先后离去,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替我遮风挡雨的人啦!” 想到这,李怜云不禁变得愈发感伤。他拿起酒壶满上了两杯清酒,先将一杯洒在了李勇墓碑前,随后便将另一杯一饮而尽。 借着微醺的酒意,李怜云靠在李勇的墓碑上低声倾诉道:“大哥,战事消停的这几天,小弟终于有了难得的清闲日子。这一清闲下来,小弟我就忍不住想起了过往我们并肩战斗的日子。哎!想来想去,小弟都没想明白,上次一别,竟会成为永别!” 说到这,李怜云的眼眶已然湿润,他再次与李勇对饮一杯,继续倾诉道:“大哥,我要是早知如此!那日就是被你骂死了,我也决计不会让你去蓟州的!现在想来,真是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啊!”说罢,他便情不自禁,掩面而泣了起来。 良久过后,他又续上一杯清酒,举到李勇墓碑前,说道:“大哥,燕王之事,你莫要怪我,小弟并非有意忤逆大哥的遗言,实在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小弟不得不报啊!不过,大哥也请尽管放心,嬴政只是命人生擒燕王,并非诛杀。小弟料想,燕王他到了咸阳之后,必定可以安度下半生的。这也算是比较好的归宿了吧。” 说完之后,他便痴痴地望向李勇的墓碑,盯了半天之后,他突然扶住墓碑说道:“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是再不说话,小弟就当你不怪我了!”片刻之后,他又对着墓碑笑道:“好大哥!我就猜到你不会怪我!小弟多谢大哥的谅解!” 此刻,在四个小姑娘的眼中,李怜云完全是一副疯疯癫癫,自言自语的样子。不过,她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是李怜云借着酒劲,在跟李勇倾诉着衷肠。不是悲伤到极致的人,断然不会如此。与此同时,四个小姑娘也是触景伤情,忍不住悲伤抽泣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壶中的清酒终于饮尽。李怜云倒了半天都未倒出一滴,于是便站起身来,对着李勇的墓碑说道:“大哥!小弟该走了。不过大哥你放心,小弟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当然,小弟要是说立马就帮你报仇,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是小弟向你保证,不出十年,我一定横扫秦国,一统中原,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小弟也希望大哥泉下有知,能保佑小弟成此大业!”说罢,他便在李勇的墓前拜了四拜。 起身之后,他又满是深情的擦拭了一遍李勇的墓碑,随后才摇摇晃晃地朝山下走去。 四个小姑娘见状,心疼不已,急忙迎了上去,搀扶着了李怜云。 感受着四个小姑娘柔软的娇躯,李怜云苦笑着摇头叹道:“你们怎么还没走啊?不是让你们退下了吗?” 雨燕泫然欲泣地回道:“主人这般伤心,奴婢们怎么忍心离去?” 露娜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越是这种时候,奴婢们越是应该陪在你的身边。” 几个小姑娘的心意,李怜云怎能不知,他一把将她们紧紧搂入怀中。在感受着小姑娘们温热身躯的同时,他的心中也泛起了阵阵暖流。 温存了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松开了怀抱。在回首深情地看了一眼李勇的坟墓之后,他才与四个小姑娘互相搀扶着向山下走去。 等五人来到山脚的时候,白里苏与一众将士已经在此等候了他一个多时辰。 李怜云先是与众人互相安慰一番,随后便跨上白芳,准备率一众将士回营。 就在李怜云准备动身之际,白里苏却突然驱马来到李怜云身旁,作揖道:“主公!此峰尚未命名,还请主公赐名。如此,属下也好命人将其镌刻于巨石之上,立于峰顶,以设地标。” 李怜云听罢,深以为然。他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挥手说道:“就叫英勇峰吧!”他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一来是契合他的原名与李勇的姓名,二来便是希望李勇的英勇之灵常驻此峰,保佑他成就大业。 第202章 相思之情 次日清晨,李怜云作了一下朝阳关与辽河的防御部署后,便率军返回了柳城。为了防御秦军偷袭,李怜云将秦少游麾下的五万山戎骑兵与五万苍狼军进行了换防,由擅长防御作战的苍狼军镇守朝阳关,而机动性更强的山戎骑兵则前往辽河一带驻防。 由于大规模战事基本结束,李怜云回城的一路上不紧不慢,大军走了三天才抵达了柳城南门。而上官彩颖早已领着一众文武百官在城门口等候多时了。 远远看见李怜云后,上官彩颖便不等李怜云近前,狂奔着扑了过去, 李怜云见状,也立即翻身下马,张开双臂奔向了上官彩颖。 顷刻间,二人紧紧相拥。所谓小别胜新欢,更何况他们这一别已有数月,相思之情早已无法控制。 由于太过激动,李怜云竟抱着上官彩颖原地转了十几圈,直转得上官彩颖晕晕乎乎靠在了他的怀中。 感受着李怜云温热的胸膛,上官彩颖的双臂不禁搂得更紧了一些,豆大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她伏在李怜云怀中,轻声抽泣道:“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你啊!” 李怜云轻轻抚摸着上官彩颖的后背,笑道:“啊呀!这不是我的大祭学吗!?数月不见,我也甚是想你啊!快抬头让我好好看看。” 上官彩颖听罢,抬头痴痴望向李怜云的面庞,问道:“真的吗?我当主人已经把奴婢忘了呢。” 李怜云刮了刮上官彩颖的鼻子,笑道:“不许乱说,你可是我老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把你忘记。” 上官彩颖听罢,立刻破涕为笑。可是看着李怜云略微消瘦与憔悴的面容,她又忍不住心疼地唤道:“主人,你瘦了好多,许是吃了不少苦吧?” 上官彩颖的这句话绝不是寒暄之言,而是发自内心的心疼李怜云。毕竟,连续数月的高强度行军与作战,已经让李怜云累瘦了许多,再加上他在与冒顿和柳不凡的交手中身受重伤,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比出征之前憔悴了不少。 李怜云听罢,心中泛起一股暖流,他先是轻轻吻了一下上官彩颖的额头,随后轻声笑道:“傻丫头,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放心吧,现在战事已基本结束,接下来我有大把的时间调养身体。” 上官彩颖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说道:“主人,时至正午,你一定还没吃饭吧?一会奴婢亲自掌勺,为你做一顿可口的午饭,让你补补身子如何?” “嘿嘿嘿,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有劳我的大祭学了。”李怜云听罢,立即笑得合不拢嘴。 雨燕她们闻言,立即翻身下马凑到了二人身边,紧接着,雨燕便冲上官彩颖笑道:“彩颖!做饭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呢?” 露娜接着附和道:“为主人补身子,应该我们姐妹几个共同出力嘛!” “就是就是。”米娅一听,也跟着笑道:“就是就是,这样吧,你们几个负责生火做饭,食材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们想要什么食材,我保证管够!” 听着雨燕她们几个聊得火热,一旁的紫玄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几位姐姐,可别忘了小妹我呀。” 上官彩颖闻声,立即扭头看向了紫玄。由于之前素未谋面,所以她也不知道紫玄的真实身份。不过,从紫玄的言语中,她能够猜得出这个女孩一定是李怜云新收服的红颜知己。 感受到上官彩颖在打量自己,紫玄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她低头不断闪烁着眼神,一会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一会又偷偷瞟向上官彩颖。 当紫玄看到彩颖惊世的容颜与天仙般的气质后,她立即在心中暗暗叹道:“好生美丽的姐姐!主人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连天上的仙女都能降服!”想到这,紫玄便忍不住有些小小的自卑了起来。 而彩颖看到紫玄的模样后,心中也是一阵赞叹:“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还兼具贵族气质。这个小姑娘一看就不简单。看来,主人每次出远门都得给我带点‘惊喜’回来呀。”想到这,彩颖心中便隐隐泛起一丝醋意,不过,仅是片刻之后,她就释然了。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像李怜云这么优秀的人,她是根本无法独占的。 两个小姑娘虽未说一言,但是李怜云却已从两人无声的眼神交流中看出了她们的心思。紧接着,他便松开怀抱,将紫玄拉到彩颖面前,对彩颖介绍道:“来来来,彩颖,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齐国七公主田紫玄。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她是你的妹妹了。哈哈哈哈哈!”说到这,他便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 彩颖听罢,对紫玄躬身行礼道:“小女子见过公主!” 紫玄急忙扶起彩颖,连声摇头道:“姐姐快快请起,小妹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李怜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搂住彩颖的柳腰对紫玄介绍道:“紫玄,这位便是天下第一才女上官彩颖,以后,她就是你的姐姐咯!” 紫玄一听,急忙对彩颖躬身行礼道:“原来姐姐就是大名鼎鼎的上官彩颖啊!小妹对姐姐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彩颖轻轻扶起紫玄,笑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公主不必多礼。” 紫玄直起身子咧嘴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片刻之后,她却又对彩颖几人皱眉说道:“姐姐们称呼小妹时,总是公主前公主后的,实在是略显生分。主人刚才都说了,那是以前。现在,小妹既然已将自己托付给了主人,那与几位姐姐便是一家人了,姐姐们以后叫我紫玄就行,这样小妹听着更亲切一些。” 彩颖和雨燕她们听罢,纷纷看向了李怜云,想要征询一下李怜云的意见。 李怜云见状,笑而不语地冲她们微微点了点头。 彩颖她们立马会意,随后便对紫玄大声叫道:“紫玄!” “唉!”紫玄开心地应了一声,接着便扎进了彩颖她们中间,乐呵呵地说道:“几位姐姐!以后都得这么叫哦!” 彩颖她们齐声笑道:“嗯!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好妹妹!” 看着五个小姑娘其乐融融的样子,李怜云也是笑得合不拢嘴。随后,众人便在一阵欢声笑语中进入了柳城。唯有一旁的赵素心,稍显落寞与黯然。 在享用完五个小姑娘亲手烹饪的午膳之后,李怜云便直奔柳城官邸内的卧房而去。连续数月的征战已让他筋疲力尽,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总是事与愿违。李怜云躺在卧榻上刚刚闭上眼睛,房门便被叩响了。 “笃笃笃···笃笃笃···”听着微弱而又时断时续的敲门声,李怜云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来人是上官彩颖。毕竟,她已经独守孤城数月,心中对李怜云的相思之情积压日久,此时终于等到李怜云回来,她怎能不急着与李怜云温存一番。 李怜云起身对门外大声喊道:“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紧接着,一道靓丽的身影便闪进了卧房。李怜云猜的没错,来人正是上官彩颖。 轻轻合上房门后,彩颖便对李怜云躬身请安道:“奴婢见过主人。” 李怜云招手笑道:“是彩颖啊,不必多礼,快过来坐。” 彩颖听罢,便迈着娴雅小步走到了李怜云的卧榻边坐下。 李怜云握住彩颖的玉手,笑道:“彩颖,你的厨艺还真是不错,今天可真是让我饱餐一顿呐!” 彩颖娇羞地笑道:“主人过誉了,服侍主人奴婢自当尽心竭力。况且,这也并非奴婢一人的功劳,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都有从旁相助的。” “嘿嘿嘿。”李怜云微微一笑,将彩颖拉入怀中,问道:“我们家大才女还真是谦虚啊!怎么?这会过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是你想······”李怜云并未把话说透,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更加邪恶了起来。 彩颖闻言,哪能不明白李怜云的意思,她娇羞地挣脱了李怜云的怀抱,随后坐起身来嗔道:“主人!你好坏啊!” 李怜云不以为然地笑道:“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紧接着,他又一脸坏笑地凑到彩颖面前问道:“倒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快说说看,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啊?” 其实李怜云对彩颖过来的目的心知肚明,然而此刻看着局促的彩颖,他却又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 由于才女的矜持,彩颖虽早已春心荡漾,但心中的渴求却害羞得难以启齿。她只是红着脸坐在李怜云的卧榻边,良久都未发一言。 李怜云就是要的这样的效果,彩颖如果像露娜和米娅那般直接,那她就不是彩颖了。 紧接着,李怜云便主动将彩颖搂入怀中,在与彩颖深情对视一眼后,他就深深吻在了彩颖的柔唇上。 感受着李怜云唇齿间的温热,彩颖的身体彷如触电一般,瞬间颤抖了起来,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李怜云才抬起头来。 看着李怜云英俊的面庞,彩颖的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胸口也是上下起伏得厉害。她轻抚着李怜云的面庞,轻声呼唤道:“主人······” 然而,彩颖的情话尚未出口,李怜云便伸出食指抵在了她的柔唇上,笑道:“傻丫头,什么都别说,主人我都明白。”说罢,他便将彩颖整个人抱上了卧榻,紧接着就搂着彩颖钻进了被窝。 可就在二人温存之际,房门却再次被叩响,这一次,敲门声比之刚才彩颖的敲门声要大了许多。 李怜云循声望向门口,只见门外立着着四道靓丽的身影。于是,他便忍不住在心中叫苦道:“哎呀!惨了!肯定是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她们。看来,今天是没法好好休息了。”随后,他就冲着门外喊道:“进来!” 片刻之后,四道身影便闪进了卧房,来人果然是雨燕她们四人。她们先是对李怜云躬身请安道:“奴婢见过主人。”随后,不等李怜云开口,她们便迅速窜到了李怜云的卧榻边。 李怜云尴尬地看向四人问道:“你们这是?” 紫玄嘟起小嘴,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娇嗔道:“主人你好偏心呐!为何独宠彩颖姐一人,而弃奴婢们于不顾?” 李怜云听罢,心中叫苦不迭,但是脸上却堆起笑容对四人说道:“这是哪里的话,你们都是我的好老婆,我当然一视同仁啦!” “真的吗!?谢谢主人!”四人等的就是李怜云的这句话,她先是兴奋地应了一声,随后便轻解罗裳,齐齐钻进了李怜云的被窝。 李怜云见状,心中纵是有万般无奈,也只得被动迎合。 而在李怜云痛并快乐着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急忙探出头看向门外,只见门外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李怜云稍一转动脑瓜,便料定来人是赵素心。 李怜云猜的没错,门外站着的正是赵素心,此刻,她正手捧一堆公文,而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将手中数月以来堆积的重要公文交给李怜云批阅,并且向李怜云汇报一下近期东胡之地的情况。 赵素心刚刚抬手想去敲门,却突然听到了屋内的响动。于是,她便将手又缩了回去,紧接着,她便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听着屋内不断传来的动静,她又犹豫着站在了原地。 其实,赵素心对李怜云的思念之情,根本不必彩颖她们少。但是数十年来的女奴生涯,让她变成了一个看似冷若冰霜的人。无论内心的情感有多浓烈,她都会死死埋藏在心中,从不轻易外泄。这也是她每每看到李怜云之后,都装作一副漠不关心之状的原因。 然而此时,听着屋内的“琴瑟”之声,她积压日久的情感便再也无法控制,不仅浑身变得燥热难耐,呼吸亦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竟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房门,闯进了卧房之中。 李怜云虽然猜到门外的是赵素心,但是突见她闯进房内,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惊讶道:“素心姐姐!?你怎么来了!?” 赵素心闻言,扭捏了片刻之后,才红着脸回道:“奴婢是给主人送公文来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姐姐,我自幼与你相交,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啊?你若是真的送公文,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进来?” 被李怜云一句话戳中了要害,赵素心瞬间无言以对,只得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显得局促不安。 卧榻上的五个小姑娘见状,也立马明白了赵素心的来意。她们纷纷钻出被窝凑到了赵素心身边。紧接着便挽住赵素心的胳膊,你一言我一句地笑道:“姐姐,既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扭捏?”“是啊姐姐,主人真心待你,你也不妨敞开心扉吧。”“对对对,择日不如撞日,姐姐今天正好来了,那便与妹妹们一起服侍主人吧。”说着,她们便拉着赵素心像卧榻走去。 李怜云虽是心中无奈,但也是笑脸相迎。 赵素心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几个小姑娘拉上了卧榻。 随后,李怜云便盖上了被子。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才相拥而眠。 第203章 整编大军 翌日,天刚微蒙蒙亮,赵素心便趁着几个小姑娘熟睡之际,轻手轻脚地坐起了身子。此时的她,脸上虽仍然带有一丝红晕,但却已然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与昨夜疯狂的她完全判若两人。为了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她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先悄悄起床离去。 然而,就在她将身子轻轻挪到了床边之时,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挽住了柳腰。她浑身为之一颤,随后便扭头看向李怜云,发现李怜云正瞪着清澈透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原来,早在赵素心起身的时候,李怜云便已经醒了过来。毕竟,他的身体属性异于常人,即便是在熟睡之中,亦可感知细微的响动。 李怜云一把将赵素心搂入怀中,一脸坏笑着说道:“怎么?这天明未明的,姐姐就要走啦?何不多睡一些时辰,让我再好好疼一疼呢?” 赵素心急忙挣脱李怜云的怀抱,慌张地说道:“主人,奴婢还有很多内务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说罢,她便急忙穿起了衣服。 李怜云听罢,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把赵素心拽回来,而是侧卧在床上看着赵素心曼妙的身姿。直到赵素心慌乱逃出了卧房,他才笑着沉吟道:“赵素心还是那个赵素心,心中的倔强,真是难以改变啊!” 用过早膳之后,李怜云便带着五个小姑娘匆匆赶往了书房,由于他用膳时已经派人传召,所以白里苏与诸将已在书房外等候了多时。 李怜云与众人相互寒暄一番后,带着他们进入书房。待众人站定,他便斜靠在椅子上,对众人挥手笑道:“诸君,眼下各地战事皆告一段落,你们随本将征战一年,辛苦非常,战功赫赫,本将已命人记下功劳,不日就会论功行赏!” 众人听罢,皆跪地俯首道:“多谢主公!” 李怜云抬手道:“免礼!” 待众人起身之后,白里苏作揖问道:“不知主公此番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李怜云拂了拂衣袖,略微惆怅地说道:“战事虽平,可本将心中的忧虑却未见分毫啊。” 凌天听罢,急忙抱拳道:“主公所虑何事,不妨直言,也好让标下等替您分忧。”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皱眉说道:“秦王嬴政虽已扫灭六国,但他贪心不足,难保不会觊觎我塞北之地。为防秦军来袭,本将想将大军重新整编一下,以强战力。” 众人听罢,先是小声讨论了一番,随后便齐声道:“主公英明!不知主公打算如何整编?还望主公示下!” 李怜云摇头笑道:“本将也没想好呢,所以才特召诸君前来共商大计啊!诸君可畅所欲言,本将洗耳恭听。” 众人听罢,皆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白里苏挥动着羽扇问道:“既是整编,必然要有一个具体的数字,不知主公可有兵额的限制?” 李怜云一听就猜到白里苏已经有了想法,于是他便微微一笑,招手道:“愿闻军师高见。” “不敢,不敢。”白里苏客气了一句,随后便挥动着羽扇说道:“主公,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军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驻扎操练,均需有充足的粮草供应,而这些粮草皆为境内百姓辛苦劳作所得。按照我军每日粮草用度,每名士卒需有一户百姓人家供给。属下不才,曾查阅过塞北境内户籍民册,加上新收匈奴之地,我塞北境内总共有民四十余万户。故而,属下以为,我军应将兵额上限定在四十万人。” 白里苏说罢,又自信地挥动了两下羽扇。岂料他话音刚落未久,王玄却站出来抱拳反对道:“主公,军师此言差矣!”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你有何不同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诺!”王玄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主公,据我军斥候来报,秦军横扫六国之后,得六国之兵不下五十万,再加上他们老秦的本部兵马,其全部兵力不下百万之众。倘若秦军真的兴兵来犯,我军以区区四十万兵力如何能敌!?故而,标下以为,要与强秦抗衡,我军兵力最少也要扩充到六十万人。” “嗯。”李怜云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白里苏笑道:“军师,王玄所言,颇有些道理啊,不知军师还有什么高见吗?” 白里苏微微一笑,作揖回道:“主公,王玄所言虽有些道理,却也不尽然全对。” 李怜云皱眉问道:“哦?军师此话怎讲?”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挥动羽扇说道:“秦国之兵的确不下百万,但其地处中原,南有百越作乱,西有月氏环伺,北面还要应对我军。故而,这百万之众必定分驻各地,力保中原无恙。他既已分兵,我军又有何惧啊?四十万之众足以应敌!”说罢,白里苏再次自信地挥动了两下羽扇。 李怜云看向王玄,捏着下巴问道:“王玄,军师所言你都听罢了,你以为如何?” 王玄把白里苏的话仔细琢磨了一遍后,抱拳回道:“军师高见,标下佩服。”显然,他已经被白里苏说服了。 紧接着,李怜云又看向其他人问道:“诸君还有别的意见吗?” 众人听罢,皆抱拳应道:“标下等均无异议!”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挥手道:“那就依军师之意行事,整编四十万大军吧。” 众人齐声应道:“诺!” 片刻之后,凌天又抱拳问道:“主公,不知这四十万大军如何个整编法?交由谁来整编?还请主公示下。”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皱眉道:“小天,你先把我军现有的兵力部署情况讲一下。” “诺!”凌天应了一声,缓缓说道:“目前,我军兵力总共部署于六处,其中安西都护府金扎部下辖五千神武军本部精骑,黑山头大营有神武军本部精锐步卒两万余人,野狐岭奈比海部下辖五万山戎骑兵,辽河秦少游部下辖五万山戎骑兵,朝阳关有苍狼军步卒四万、骑兵一万,剩下的便是柳城驻扎的五千神武军精骑与五千山戎骑兵,以及田紫玄公主下辖的两万余齐军战车兵。总兵力约二十五万余人。” 听完凌天汇报上来的数据,李怜云站起身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转动着脑瓜。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对众人说道:“本将有命在先,让金扎自由发展,所以安西都护府暂且不管,另外,五万苍狼军乃是家父旧部,亦不可善动。除此之外,其余兵马皆可整编。故而,本将决心在将神武军各部及山戎各部混合整编为步兵十五万人及骑兵二十万人,加上五万苍狼军刚好四十万人。” 众人听罢,皆议论纷纷。片刻之后,夏千凡抱拳回道:“主公决断,标下本不该有所怀疑。只是,祁连山、阴山、燕山及长白山一带的各处关隘急需步兵把守,仅仅整编十五万步兵,似乎太少了一些。” 凌天听罢,跟着附和道:“主公,千凡所言甚是,而且,连续征战之下,我军战马亦不足以支撑二十万骑兵的整编,万望主公三思!” 众将闻言,皆点头称是,抱拳附和。唯有白里苏在一旁挥动着羽扇,笑而不语。 见众将谏言不断,李怜云便拍案大声道:“本将自有道理,此事不必多言!尔等只管遵从本将将令行事便可!” 众将听罢,只得抱拳应道:“诺!”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笑道:“至于战马的问题嘛······”说到这,他突然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紫玄。 紧接着他便对紫玄笑道:“紫玄,本将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应允呐?” 紫玄急忙抱拳回道:“主人尽管吩咐,奴婢绝不推辞!” 李怜云听罢,点头笑道:“好!既如此,那本将便说了。按照眼下的态势,战车兵似乎已无太多用武之地,再加上整编骑兵战马少缺,所以,本将想将你麾下的两万余战车兵整编为六万神武军骑兵,如此一来,既能应对当前军事态势,又能解决战马的问题。只不过,这样整编就要委屈你和你麾下的那些弟兄了。” 紫玄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抱拳应道:“奴婢既已投奔主人,那奴婢麾下的部队自然归主人节制,主人只管整编,奴婢与麾下的将士们绝无二话!” 李怜云听罢,挥手赞道:“哎呀!紫玄真是深明大义,令本将心中甚慰呀!” 紫玄谦虚道:“主人谬赞,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紫玄公主以为诸君做出表率,诸君该没有其他意见了吧?” 众人听罢,立即抱拳应道:“主公英明!公主雅量!我等绝无异议!” “嗯,如此甚好!”李怜云满意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坐回椅子上对众人说道:“不过,军情紧急,整编之事刻不容缓。本将决意两月之内完成整编,不知哪位将军愿担此重任呐?” 众将闻言,皆上前一步,抱拳回道:“标下愿为主公分忧!” 见众将都自告奋勇,李怜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对众将说道:“既如此,那本将就要点将了!” 众将齐声应道:“请主公吩咐!”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大声命令道:“王玄、燕犇、夏千凡听令!命你三人整编十五万步兵,其中枪兵五万由王玄负责,刀盾兵五万由燕犇负责,弓兵四万及远程攻击部队一万由夏千凡负责!” 三人听罢,立即上前大声应道:“诺!” 紧接着,李怜云又继续命令道:“凌天听令!命你协助紫玄公主整编二十万神武军骑兵!本将稍后会修两道诏令,你可凭这两道诏令命秦少游部与奈比海部配合整编!” 凌天急忙抱拳应道:“诺!” 交代完这些,李怜云又大声嘱咐道:“诸君切记,明年开春,本将定会亲自巡视各部。尔等务必按时完成整编,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从事!” 众将听罢,皆大声应道:“请主公放心!标下等必定不负主公重托!” 安排好了部队整编事宜,李怜云顿觉轻松了许多。片刻之后,对众人挥手说道:“军师留下,其余人等速回各部,遵照将令,整编大军!” “诺!”众将应了一声,便缓缓退出了书房。 随后,白里苏便作揖问道:“不知主公留属下在此有何吩咐?” 李怜云招手道:“军师,请近前说话。” “谢主公!”白里苏道谢一声,急忙走到了李怜云的卓岸边。 李怜云翻开了一张地图,随后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海岛问道:“军师!此岛现名曰何岛?归哪国统辖?”他所指的海岛便是东胡东面海域上的库页岛,只不过他还不清楚此时的库页岛有没有人管辖。 白里苏凝视了海岛的位置片刻之后,作揖回道:“主公,这座海岛名为黑龙屿,原是受东胡管辖。但是东胡不善经营,再加上连年用兵无暇顾及,故而该岛仍是一座荒岛。” 李怜云拍案笑道:“军师真是见多识广,本将佩服。” 白里苏急忙回道:“主公谬赞!不知主公此时问及此岛,是何用意?”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军师足智多谋,不妨一猜。”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思索了片刻,便作揖回道:“主公,莫非您是要解决肃慎之事!?” 李怜云笑道:“嘿嘿,不愧是军师,真是一语中的啊!” 然而,白里苏却皱眉说道:“主公用意虽好,只是黑龙屿乃是鸟无人烟的不毛之地,铁查未必肯去啊。”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如今,我为刀殂,他为鱼肉,由不得他不同意。而且,这黑龙屿对本将大有用处,本将日后还要在此地营建船坞港口,以打造战船,训练水师。” 白里苏听罢,疑惑道:“主公,您还真是高深莫测,此举究竟是何意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军师莫要多问,以后你就知道了。” 见李怜云不肯解释,白里苏也不便多问,他作揖回道:“既如此,属下这就修书一封,命人送给铁查。” 李怜云摆手说道:“不急,在此之前,本将还得先见一个人。” 第204章 若雅归处 “不知主公欲见何人呐?”白里苏皱眉问道。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都要把人家送到荒岛上了,我还不得见见人家啊?” 白里苏听罢,恍然大悟地点头说道:“主公用心良苦,属下佩服。” 李怜云撇嘴道:“呵呵,闲话少说,你先去把书信准备一下吧。等本将跟若雅谈好,你便即刻命人送往肃慎。”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便退出了书房。 紧接着,李怜云又看向雨燕问道:“雨燕,之前交给你的宝雕弓何在?” 雨燕急忙回道:“请主人放心,奴婢一直悉心保管,宝雕弓现在奴婢卧房,由飞云卫日夜把守房门,保证万无一失。”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现在将宝雕弓和本将的玄天战甲先送到锻造坊干川、欧泽两位大师那里去,并多派人手,加强锻造坊的戒备。本将晚些时候会亲自前去那里找两位大师商议要事。” “遵命!”雨燕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书房。 李怜云看向其他几个姑娘笑道:“如今战事刚刚平息,塞北百废待兴,尚有诸多公务需要处理,你们也先下去各忙各的吧。” 李怜云的话虽然有打发几人的意思,不过几个小姑娘此刻确实都有公务在身,露娜要去配合山戎骑兵的整编事宜,彩颖要负责各地办学的事宜,紫玄则要协助齐军的改编事宜,而米娅也要回去重新整肃猛兽军团。 于是,几个小姑娘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只得无奈地应了一声——“遵命。”随后,她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了书房。 待几个小姑娘走后,李怜云也跟着起身走出了书房。在内邸中七转八绕之后,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 小院门口两门站哨的卫兵看见李怜云后,立即跪地叩首道:“标下参见主公!” 李怜云抬手道:“都起来吧。”随后便径直走进了小院。 来到小院内的卧房门口,李怜云稍事整理了一下仪态,接着便叩响了房门。 “笃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响了片刻之后,房门便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两个东胡打扮的侍女,她们见来人是李怜云,便立马躬身请安道:“奴婢参见将军。” “免礼。”李怜云客气了一声,接着问道:“本将冒昧来访,不知若雅阏氏安在啊?” 两名侍女站起身来,伸手请道:“阏氏正在房中歇息,将军请进来说话。”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便缓缓迈步走进了卧房。 刚刚进入卧房,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便走到他身前躬身请安道:“小女子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李怜云定睛一看,发现这名女子正是若雅。此刻,她头顶一串珠红玛瑙,上半身穿着一片貂皮围胸,腰间系着狼皮裙摆,这一套半遮半露的东胡扮相,将她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展露无余。而她飘逸的秀发下的那张雪白精致的脸蛋上还抹着两道鲜红的阏氏,给她狂野魅惑的气质中增添了一分端庄典雅。 看着眼前的尤物,李怜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在心中暗暗赞道:“啧啧啧,真是风姿绰约的女子呀!难怪冒顿和铁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若非她已为人妇,我都想一亲芳泽了!”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回过神来,对若雅抬手道:“阏氏快快免礼。” “谢将军!”若雅道谢一声后,把手伸向桌案边对李怜云说道:“将军快快请坐。” 李怜云听罢,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桌案边坐了下来,随后便对若雅招手道:“阏氏也过来坐吧。” 若雅躬身道:“谢将军。”紧接着便坐到了李怜云对面。待坐定之后,她又倒了一杯清茶推到李怜云面前,轻声说道:“将军请用茶。” “多谢。”李怜云应了一声,接过茶杯喝了起来。然而刚喝了两口,他又突然偏见了若雅傲人的胸脯。这宏伟壮丽的一幕,不禁让他浑身为之一颤,差点一个没忍住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又吐了出来。 为了避免失态,李怜云急忙将视线移向了别处,眼神闪烁着不敢在正视若雅傲人的身材。 不过,若雅对李怜云的举动却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以她这样的姿色,类似的场景她早都司空见惯了。 若雅娇笑着端起香茗品了一口,随后便看向李怜云问道:“不知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嗯哼!嗯哼!”李怜云用力地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他就一边擦着从嘴角不慎流出的茶水,一边反问道:“阏氏聪颖过人,可曾猜到本将来意啊?” 若雅没有急着回话,而是从腰间抽出一块丝绢递向李怜云,说道:“若将军不嫌弃的话,且先用小女子的丝帕擦嘴吧。” 李怜云接过丝绢,笑道:“多谢阏氏。”随后便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擦起了嘴来。 而在李怜云擦嘴之际,若雅则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地说道:“将军此番莫非是为了小女子的归处而来?” 李怜云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道:“阏氏果真聪慧,一下就猜出了本将的来意,本将佩服。”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问道:“不过,阏氏是否能猜出本将是何打算?” 若雅思索片刻后,娇笑着说道:“依小女子之见,将军的打算并不难猜。”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难道阏氏早已了然于胸?” 若雅笑道:“那倒也不是。将军之意,小女子怎敢妄自揣测。只是,将军您横扫匈奴,诛杀冒顿的丰功伟绩,早已传遍了柳城。柳城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既然冒顿已死,那将军自然不会考虑把小女子送去匈奴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嗯,阏氏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本将便成全了你与铁查吧。” 若雅听罢,立即激动地站起身来,躬身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啦!多谢将军成全!” 李怜云挥手道:“阏氏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吧。” 待若雅落座之后,李怜云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本将虽答应成全你们,但也是有条件的。” 若雅急忙回道:“只要将军成全小女子的心愿,小女子任何条件均可答应,将军直言无妨。”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阏氏真是快人快语,那本将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本将之所以成全你们,是因为铁查答应将肃慎之地拱手相让。” 若雅闻言,脸上的表情并无任何波澜。她淡淡地回道:“小女子不懂军政大事,也不敢过问军政大事,现在只求与铁查大王厮守终身。至于其他事情,只要将军与铁查大王谈妥即可,小女子绝无怨言。” 李怜云点头说道:“阏氏深明大义,本将佩服。既如此,本将便可放心差人去办此事了。只不过,本将给你们安排的归宿是东海上的黑龙屿,那里山明水秀,景色怡人,却是一个归隐的好去处。但它同时也是一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在那里生活日久,难免枯燥,恐怕,要委屈阏氏了。” 若雅思索片刻后,回道:“将军不必担心,小女子只要常伴铁查大王身边,便已心满意足。至于生活环境,小女子并无苛求。” “如此甚好!”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本将自会派人为你们营建花园府邸,亦会准许你们带上奴仆侍女,所以除了生活略微枯燥之外,环境你们自不必担心。只是,上岛之后,阏氏你必须要替本将做好一件事情。” 若雅皱眉问道:“不知将军所谓何事?” 李怜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便看向若雅笑道:“铁查毕竟曾是东胡一方霸主,虽说他为了你同意归隐山林,但考虑其特殊的身份,本将也不得不防啊。” 若雅听罢,心头一紧,急忙问道:“将军您这??????究竟是何意啊?” 李怜云摆手笑道:“阏氏莫要惊慌,本将一言既出,又怎会反悔!?本将只是希望铁查能够老老实实待在岛上,直至终老。若要如此,恐怕要就需要阏氏你好生看护铁查咯。” 听李怜云这么说,若雅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她便点头说道:“请将军放心,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让铁查大王安心留在岛上的本事还是有的。” “诶!”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阏氏话不要说的这么早嘛。事到如今,有些话本将必须要跟你讲清楚。你们上岛之后,本将定会安插眼线在你们左右,若是铁查有什么异举,你要第一时间通过眼线汇报给本将!” 李怜云之所以要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只有若雅才能牢牢控制住铁查,让铁查沉浸酒色,丧失斗志。 若雅想都没想,便连声应承道:“好!小女子一定谨遵将军之命行事!”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目光,扫向若雅说道:“阏氏,本将的雷霆手段你是知道的。若是铁查真有什么东山再起的举动,本将一定不会放过他!事关你二人的幸福,此事还望阏氏你务必谨记于心!切莫大意!” 此时的李怜云哪里还有刚才的慌乱无措,其强大的气场直接震慑得若雅惊惧不已。 花了好一番功夫,若雅才克制了内心的惊慌,对李怜云连声应道:“将军放心!小女子谨记在心!” 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这一招利诱威逼已经完全将若雅拿捏住了。紧接着他就站起身来,对若雅摆手说道:“如此甚好,还请若雅阏氏在府上静候几日,本将先告辞了。” 此刻,若雅仍然被李怜云之前的一番话吓得有些心有余悸,她急忙起身,与两个侍女一起,对李怜云躬身行礼道:“小女子恭送将军。” “呵呵。”李怜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之后,才离开了卧房。 从若雅的小院出来之后,李怜云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柳城官邸内的锻造坊。 听着锻造坊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站在门口的李怜云倍感亲切。随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李怜云眼帘的便是一间巨大的熔炉室,数百名赤膊着上身的工匠正在将一堆堆缴获的兵器以及矿石送往大型熔炉中熔化为铁水。 再往前走,李怜云便进入了一间巨大的百炼房,房中同样有精壮工匠数百人,他们正日以继夜地锤锻着李怜云打造制式兵器所需的百炼钢。 穿过百炼房后,李怜云便来到了铸造间,这里是将各式兵器、战甲铸造成型的地方。同样有大量的工匠在此终日劳作。 由于锻造坊噪音太大,再加上工匠们全神贯注忙着各自的事情,所以李怜云所过之处,竟没有一个工匠注意到他。 不过,李怜云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反而还十分欣慰,他所需要的其实就是工匠们这种干活的态度。紧接着,他便将左右唤到身前,小声吩咐道:“晚些时候,从府库拨出一些银两,给这些工匠们加加餐。” 左右急忙应道:“诺!”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铸造间深处的一道铁门对左右吩咐道:“本将过去有些事情,你们在此等候,不必跟着了。” 左右再次应道:“诺” 随后,李怜云便匆匆走到了铁门前。他先是握住门上的铁环轻轻拉了拉,发现铁门竟纹丝未动。紧接着他便使出三成的力气又拉了拉,铁门这才“吱”的一声被他拉开。 随后,一间十丈见方的宽敞密室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密室之中,精炼熔炉,锻造台,锻造模具等锻造所需器械一应俱全。而在器械之间忙碌着的便是李怜云十分熟悉的三道身影——干川、欧泽和雨燕。 干川与欧泽由于干活干得十分沉浸,所以并未发现李怜云的到来,还是在一旁搭手的雨燕先看见了李怜云。她急忙跑到李怜云身前,躬身道:“主人,你来啦!” “嗯。”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密室。见干川、欧泽还在忙碌,李怜云便抡起一锤重重砸在了锻造台上。 顷刻间,密室内响起“哐”的一声巨响,干川与欧泽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循声向锻造台看去。 在看到李怜云之后,二人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上前跪地叩首道:“我等醉心于锻铸,未曾发现主公前来,还请主公恕罪!” 看着二人毛毛躁躁的样子,李怜云便想戏弄二人一番,于是,他故意板着个脸,假装生气道:“你们俩个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敢目无本将!你们可知该当何罪啊!?” 二人一听,立即被吓得浑身发颤。他们急忙叩首解释道:“主公!冤枉啊!我等确实是在潜心锻造,不知道主公您突然前来啊!”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紧接着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潜心锻造!?那就给本将看看你们的成果吧。要是拿不出个东西来,本将定要治你们重罪!” 第205章 战甲升级 二人听罢,急忙起身跑向了置物架,不到片刻,干川将玄天战甲捧到李怜云面前,指着胸甲处的一个凹槽说道:“主公请看,小人已在玄天战甲的胸甲正前方锻出凹槽,用于镶嵌金金石。” 李怜云看向胸甲,发现胸甲正前方靠上的位置却有一个宽约一寸的六边形凹槽,于是他便皱眉道:“光有凹槽有何用?金金石呢?” “主公请看!金金石在此!”欧泽闻言急忙凑到李怜云身前,托举着一个敞开着的铁盒说道。铁盒之内还不断散发着阵阵耀眼的银色光芒。 光芒太过耀眼,竟一下刺得李怜云睁不开眼,他急忙伸手挡住光芒,随后便眯着眼睛透过指缝向铁盒内看去,只见一块六边形的宝石正静静躺在铁盒之内。 “哈哈哈哈!”待看清金金石之后,李怜云大笑一声,赞道:“二位不愧是大师!看来本将没有看错人啊!” 二人听罢,急忙作揖谦虚道:“主公谬赞!” 李怜云摆手问道:“金金石何时才能镶嵌到战甲上!?” 二人齐声回道:“一切已准备妥当,现在即可镶嵌!” “好!”李怜云叹了一声,挥手道:“那有劳两位即刻为本将镶嵌圣石!” “遵命!”二人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干川便将玄天战甲平放在了锻造台上,而欧泽也小心翼翼地从铁盒中亲手取出了金金石,并将金金石碰到了玄天战甲上方。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不等欧泽将金金石放入凹槽,金金石便像受到了玄天战甲的感应一般,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从欧泽手中腾空飞起。不到片刻,又“嗖”的一下被玄天战甲直接吸入了胸甲前的凹槽当中。 在金金石进入凹槽的瞬间,数道银色光线便从金金石中迸发出来,往胸甲四处缓缓蔓延。片刻之后,银色光线竟自胸甲蔓延至了玄天战甲各处。而玄天战甲也随之被一阵银色光芒所包裹。 这一幕不禁让李怜云叹为观止,他急忙走上前去,捧起玄天战甲就是一番打量。细看之下,发现金金石竟与胸甲处的凹槽贴得严丝合缝,玄天战甲的光泽也比之以往更加鲜亮,仿佛焕然一新。 李怜云又伸手用力抠了抠镶嵌在凹槽内金金石,发现金金石竟然纹丝不动。显然,此时的金金石已经与玄天战甲融为一体了。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随手将兵器架上的一把长剑吸入手中,接着就抽出长剑重重地砍向了玄天战甲。谁知剑锋尚未砍中战甲,就在离战甲一尺的地方被震断了。 看着手中震断的残剑,李怜云大喜过望,情不自禁地笑道:“真乃世间至坚之物也!” 干川与欧泽听罢,立即跪地叩首道:“恭喜主公获得世间最强战甲!” 两人的话并没有夸大的成分,原本用玄晶打造的玄天战甲已经是刀枪不入,坚不可摧的神级战甲了,只不过战甲各组件的结合部仍然有一些缝隙,作战时若是防护不当,亦可能被暗箭所伤。而当战甲有了金金石加持之后,便在战甲的外侧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罩,有了这道防护罩,战甲的防御范围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了。这无疑使玄天战甲的防御力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李怜云将断剑扔到一旁,开心地笑道:“哈哈哈,多亏了两位大师啊!你们果然没令本将失望!来,快快请起!每人赏金百两!” “啊!”两人惊呼一声,叩首谢道:“多谢主公厚恩!” 然而,等二人起身之后,李怜云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战甲升级尚未完成,你等还需继续努力啊。” 二人听罢,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便齐声问道:“主公,此话怎讲?金金石不是已经与战甲融合了吗?”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随后便侧目斜视着二人斥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不经夸呀,本将刚赏了你们,你们就犯糊涂了!?” 二人面面相觑,想了半天都不明白李怜云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再次作揖问道:“主公!小人愚钝!真的不知主公所谓何事。还望主公示下!”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瞪了二人一眼,随后便看向雨燕问道:“雨燕,我不是让你把宝雕弓拿过来的吗?你给他们了吗?” 雨燕急忙回道:“奴婢已遵照主人的吩咐,将宝雕弓交给二位大师了。” 李怜云听罢,一脸诧异地看向干川与欧泽,没好气地说道:“既然雨燕把东西给你们了,你们怎么还在这明知故问啊?” 干川听罢,急忙解释道:“主公,雨燕主母确实送来了一把神弓,可是小人等真的不知这神弓与升级战甲有什么关系啊。” 李怜云撇嘴道:“说你们糊涂真是一点没说错!你们难道不知道万年古树吗!?” “万年古树!?”二人听罢,立即面面相觑,惊呼一声。 紧接着,欧泽便恍然大悟地作揖说道:“知道知道!小人知道!万年古树乃是八大圣石之一的金绿石幻化而成!只要精炼古树之源便可提取金绿石了!” 干川听罢,立即作揖问道:“主公,莫非雨燕主母送来的那把神弓就是用万年古树之源锻造而成的吗!?” “废话!”李怜云没好气地呵斥一声,接着说道:“若非如此,本将干嘛把宝雕弓交给你二人啊!?” “哎呀!”二人先是惊叹一声。随后,干川就兴奋地说道:“主公,小人之前确实没想到万年古树这一茬呀!现在小人全明白啦!” 欧泽跟着附和道:“是啊主公!小人也明白了!主公真乃世之英雄啊!居然连金绿石的雏形都能弄到手!小人实在是不胜钦佩之至!金绿石本是坚韧属性,可以吸收并反弹一切攻击!若是将金绿石镶嵌于玄天战甲,那么今后,这世间将再无一人能伤主公分毫啦!”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算你们俩领悟的快!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务必替本将办妥!” “请主公放心!小人一定办妥!”二人听罢,立即作揖应道。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们大概需要多少时日啊?” 二人听罢,立即在脑中细细盘算了一番,随后,二人便齐声回道:“三个月!” “三个月!?”李怜云惊讶一声,没好气地问道:“亏你俩还是大师!淬炼个石头要这么久吗?” 干川急忙解释道:“公主息怒!并非小人等有意夸大其词,而是这金绿石的淬炼确实难度较大!” 欧泽也跟着附和道:“主公,干川所言极是。之前主公送来的金红石与金金石皆为原石,淬炼方法并不复杂!但金绿石的雏形乃是木质,要将其淬炼成石,工艺相当复杂,且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将会前功尽弃,毁了圣物。所以,小人等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干川接过话茬说道:“是啊主公,所谓‘慢工出细活’,小人等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保证金绿石淬炼成功!还望主公见谅,切不可操之过急啊!” 李怜云听罢,觉得二人说的有些道理,紧接着他也早心中默默算起了时间。细算之下,李怜云发现从现在开始往后推三个月便是明年开春,这个期限也是他心中能接受的最晚期限,于是,他便对二人说道:“好吧,本将就给你们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本将一定要见到升级完成的玄天战甲!” 二人听罢,急忙作揖应道:“遵命!” 李怜云摆了摆手,继续嘱咐道:“你二人记着!若是三个月之后完成了升级,本将定再赏黄金百两!若是完不成······”说到这,李怜云停顿了一下,接着便话锋一转,冷声道:“哼哼!那本将定要治你们重罪!” 二人听罢,浑身一颤,随后便作揖齐声应道:“小人谨记!请主公放心!小人等一定完成!” “如此甚好!”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雨燕离开了锻造坊,前往了柳城的府库。 来到府库之后,李怜云便带着雨燕径直前往了治粟内吏办公的大堂。 “属下参见主公!”见李怜云驾临府库,治粟内吏急忙出门相迎。 “免礼吧。”李怜云抬了抬手,便直接走到大堂之上的主位坐下,而雨燕则庄严肃穆地站在一旁。 治粟内吏见状,急忙在堂下跪地叩首道:“不知主公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起来说话吧。”李怜云抬手示意治粟内吏起身,随后便开门见山道:“本将专为查验府库钱粮而来,治粟官,你速将具体数目报上。” 治粟内吏闻言,站起身来。他不慌不忙地在脑中过了一遍数目后,便作揖回道:“回禀主公,眼下各地府库存银两千三百二十五万两,金五百二十一万辆,粮草一千二百一十一万石!”他回答得极为利索,竟连清册都未查点,可见他已经对这些数目了然于心了。 李怜云听罢,对治粟内吏迅速的反应颇为满意。他先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眼下每月收支如何?” 治粟内吏急忙回道:“每月收支将将持平!不过,再过些日子,恐怕就要开始亏空了。” 持续一年的战事刚刚结束未久,李怜云早已料到府库会有些吃紧,所以他今天才会特意到府库查验钱粮。只不过听到治粟内吏回答得这么直接,他还是有些小小的意外,于是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战事刚刚结束,正值百姓安心劳作之际,为何会亏空呢?” 治粟内吏思索片刻后,作揖解释道:“主公,您有所不知。除却惩治贪污罚没的金银之外,我们府库所存金银的进项通常是两个,一个便是田赋,另一个便是商税。由于塞北农耕之地甚少,所以我们主要的进项还是商税。原本,按照主公制定的贸易政策,我们每月所收的商税大有盈余。然而······”说到这,治粟内吏停顿了一下。 李怜云急忙问道:“然而什么?” 治粟内吏接着说道:“然而,秦国已然统一中原,且又与我方交恶。所以塞北与中原的通商便就此阻隔,现在府库金银的进项只能靠田赋维持。但由于主公一向施行仁政,只靠田赋根本不足以支撑每月的用度啊!而且,由于耕地不足,府库粮草多需从中原采购,长此以往,粮草也将告罄!” 听罢治粟内吏的解释,李怜云顿觉头痛不已。他心中本就有一个宏伟的计划没有完成,而要完成这个计划,必定需要府库钱粮的支撑。如今入库即将入不敷出,他便忍不住犯起了难。 思前想后,李怜云还是觉得有必要与白里苏商议一番,于是便起身对治粟内吏说道:“眼下的难处本将已经知道了,本将自会有解决办法。你且好生管理府库,各项支出进项均需细细查点!” 治粟内吏急忙应道:“遵命!” 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那本将就先走了!”说罢,他便带着雨燕离开了柳城府库,赶往了白里苏的府上。 此刻,白里苏正在书房办公,见李怜云跟雨燕前来,他似乎并没有太多意外。待二人走到书房前,他便迎了上去跪地叩首道:“属下参见主公、主母。” 李怜云抬手道:“军师请起。” 白里苏起身迎道:“多谢主公,主公请上座!” 李怜云听罢,径直走到主位前坐下。 白里苏见状,拿起桌案上的一份丝帛递向李怜云说道:“主公,送给铁查的书信属下已经拟好,还请主公审阅。” 李怜云接过丝帛,却又将它放到了一旁。随后便皱眉看向白里苏说道:“军师,本将此番前来另有要事相商。”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笑道:“看主公火急火燎的样子,属下便知主公定有急事啊!”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随即问道:“那军师可能猜出本将心中所急?”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道:“主公,您定是为府库的钱粮之事而来!” 第206章 钱粮告急 李怜云怔怔地看向白里苏,惊讶道:“军师真是料事如神!不错,本将正是为此事而来!”紧接着,他又挑眉疑惑道:“军师,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成?” 白里苏笑道:“主公取笑属下了,属下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领呀。” 李怜云皱眉问道:“若非如此,你又是怎么猜到的呢?” 白里苏挥动了两下羽扇,解释道:“主公,属下与您共事日久,又怎么不知您心中所虑啊。如今战事刚平,除却兵马整编之外,您最关心之事莫过于国计民生了。因此,您部署完整编之事,定会第一时间前往府库查验库存。若您发现库存吃紧,自然会来找属下商量了。属下不才,刚巧猜中,若有冒犯,还望主公见谅。” 听完白里苏的解释,李怜云也不再疑惑。紧接着他便斜靠在椅子上,假意斥道:“好你个白里苏!居然连本将都被你给拿捏了!你可真是本领通天呐!” 白里苏一听,立即紧张地跪地叩首道:“主公!切莫说笑!切莫说笑!属下有罪!属下有罪啊!” 见白里苏慌忙讨饶,李怜云也不准备再吓唬他,于是便抬手道:“军师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吧。” “谢主公!”白里苏道谢一声后,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心中亦不停叫苦道:“这个老大总是吓唬人,真是太可怕了!看来以后得好生伺候啊!” 李怜云似乎看穿了白里苏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说道:“军师莫慌,本将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白里苏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回道:“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李怜云接着说道:“既如此,咱们还是说正事吧。眼下府库即将亏空,不知军师可有良策扭转乾坤呐?”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作揖问道:“主公,可否将亏空的缘由告知一二?”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便将治粟内吏呈奏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白里苏听罢,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 李怜云接着问道:“眼下形势紧急,军师可能想出对策?” 白里苏一边挥动着羽扇,一边细细琢磨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作揖谏言道:“主公,想要从根本解决亏空一事,定要从田赋与商税两项根源着手。如今看来,想靠增加田赋扭转亏空,无疑是杯水车薪。莫要说是主公施行仁政了,就是主公增加了赋税,恐怕也难收成效。毕竟,塞北之地,除却东胡与肃慎的平原之外,便再无可耕之地了。仅靠这些耕地所收之田赋,远不足供给日常用度啊。” 李怜云听罢,若有所思地说道:“听军师的意思,那就只能靠商税了。可是,眼下秦国与我交恶,他既不肯通商,我等又如何收得商税呢?” 白里苏微微一笑,说道:“主公,秦国虽与我交恶,但此事也并非没有转机啊?主公可派遣一使臣出使秦国,向嬴政道明利害,属下以为,嬴政是会答应通商贸易的。” 李怜云闻言,立即摆手说道:“不可能!绝对不能!秦国与我方互为死敌,嬴政又怎会答应与我通商!?恐怕使臣刚到了咸阳,就要被嬴政那厮抓起来当众问斩了!” 白里苏挥动了两下羽扇,笑道:“主公言之有理,此事若不采用一些非常手段,恐终将难成。既如此,主公何不用一些非常手段呢?” “非常手段?”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军师,此话怎讲?” 白里苏作揖回道:“主公何不让使臣多带些金银,用以贿赂秦国王公贵族呢?待关系疏通好了,他们自然会帮咱们说话呀。” 李怜云皱眉道:“这个本将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李斯、赵高与王翦等辈皆是本将仇敌,本将就是有意行贿,也不知贿赂何人呐······” 白里苏听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问道:“主公,您真的不知?” 李怜云闻言,立即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拍案兴奋道:“哎呀!可以找苏艺呀!多亏军师提醒!本将差点把她给忘了!” “哈哈哈哈!”白里苏大笑一声,赞道:“主公果真机智过人呐!立马就想到了燕姬苏艺。不错,我们可以遣使带上金银珠宝向苏艺禀明来意。以苏艺与主公的关系,这个面子她不会不给。”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然而片刻之后,他又不无担心地说道:“找苏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说服嬴政呐。” 白里苏自信地笑道:“主公,您就放心吧。此事,苏艺一定可以办成。”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军师为何如此肯定?” 白里苏一边挥动着羽扇,一边解释道:“主公,原因有二。其一,苏艺是嬴政最宠爱之人,除了嬴政铁心要做的事情之外,他对苏艺几乎是言听计从。上次主公能从秦国平安归来,不正是多亏了苏艺的谏言嘛。其二,秦国刚刚统一中原,连年战火导致民生凋敝,他们的府库也同样告急。此时与我方通商,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个道理嬴政不会不知。故而,属下以为此事必成。” 李怜云听罢,满是欣慰地说道:“军师言之有理,既如此,本将也就放心了。”然而片刻之后,他又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军师,远赴咸阳,如进龙潭虎穴,可谓是凶险异常。若是差一等闲之辈前往,本将还真是放心不下啊。” 白里苏作揖回道:“那是自然,此等重要之事,当遣一能言善辩,又能随机应变之人前往。” 李怜云一脸为难地说道:“军师之意,本将岂能不知。可是本将方才想来想去,亦未想出合适的人选呐。不知军师以为该遣何人前去呢?” 白里苏听罢,立即陷入了沉思。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上前作揖道:“主公!属下愿为主公分忧!前往秦国,游说苏艺与嬴政!” 白里苏的语气十分解决,听得李怜云阵阵愣神。紧接着,李怜云便摆手大声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军师乃我之柱石,如此凶险之地,岂能让你亲往!?” 白里苏听罢,心中泛起一丝暖流,随后,他竟跪地叩首道:“主公之恩,属下心领了!但是为主公分忧,本就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为报主公之恩,别说是虎狼之地,就算是刀山火海,属下也甘愿亲往!” “可是······”李怜云听罢,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似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白里苏见状,继续说道:“请主公不必犹豫!纵观朝野上下,能够办好此事的也只有主公与属下二人而已。如今局势未稳,尚需主公统筹大局,主公自不可轻动。眼下,唯有让属下前往了!” 李怜云听罢,为难道:“话虽如此,可本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呀!万一军师有个闪失,你让本将如何心安呐!” 白里苏淡定回到:“主公多虑了,您是知道属下能耐的,属下虽不才,但自保的妙计还是有的,此行属下定能全身而退,请主公不必担心!” “哎!”见白里苏态度坚决,李怜云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便陷入了思考。权衡再三之后,他终于点头应道:“也罢,既如此,那就只好有劳军师前去了。只是此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此事能办则办,不能办亦不可强求,还是性命要紧!本将宁可不要这商税,也不能失去军师呀!” 白里苏听罢,感动道:“主公之恩,属下虽粉身碎骨亦不能报也!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办妥此事!” 李怜云点头道:“军师请起吧。如此就要仰仗军师了。” 白里苏起身回道:“主公言重了,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问道:“不知军师打算何时动身?” 白里苏稍加思索后,作揖回道:“待给铁查的书信送出,属下准备个一两日便可动身。” 李怜云点头道:“好,有什么需要本将配合的军师尽管开口,你要什么本将就给你什么。” 白里苏作揖道:“多谢主公,待属下思虑妥当,自会向主公呈奏。”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后便拿起桌案上的书信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李怜云将书信递向白里苏说道:“军师,依本将只见,信中内容已十分详尽,只是措辞稍显柔和,要想使铁查胆寒,措辞还需再强硬一些。劳烦军师再稍加改动吧。” 白里苏接过书信,回道:“遵命。”随后,他又作揖请示道:“不知书信改完之后何时发出?还望主公明示。” 李怜云挥手道:“本将已与若雅谈妥,她随时都可以启程,你改完之后即刻发出便可。” 白里苏作揖应道:“遵命!”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说道:“既如此,本将就先行告辞了!军师有何所需,只管差人禀报。” 白里苏作揖回道:“属下谨记,恭送主公。” 从白里苏的宅邸出来之后,李怜云还是有些担心白里苏的安危,但是要解决眼下的钱粮问题,他也不得不同意白里苏的建议。于是,一路之上他都有些闷闷不乐。 就这这么魂不守舍地在街上游荡至天黑之后,李怜云跟雨燕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柳城的大牢之前。 看着戒备森严的大牢,李怜云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紧接着,他就带着雨燕进入了大牢。 一众狱卒见李怜云驾临,纷纷跪地恭迎。李怜云一边向大牢深处走去,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道:“军师出使秦国一事,搞得我心烦意乱,不知待会能不能有个惊喜。” 不多时,李怜云便来到了大牢中戒备最为森严的天牢。他一边在牢房外穿梭着,一边用锐利地眼神打量着不同牢房中关押的重犯。当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便在这间牢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此时,牢房中的重犯正躺在草堆里呼呼大睡,鼾声震天如雷,直吵得其他犯人怨声载道。 李怜云吩咐狱卒打开牢门,随后便只身走进了牢房,来到重犯身边。 可是这名重犯却不知李怜云已经到来,依然睡得跟死猪一般。 李怜云见状,微微一笑,随后便大声吼道:“饭点到了!起来吃饭!” 熟睡中的重犯一听,竟一下弹坐了起来,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迷迷瞪瞪地说道:“吃饭了!饭在哪呢?饭在哪呢?” 看着重犯的傻模傻样,李怜云忍不住斥道:“你个蠢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重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李怜云。然而,在看清了来人是李怜云之后,他却突然一下弹立了起来,紧接着便飞快地躲到墙角,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说道:“啊!?怎么是你!?天神将军!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天神将军?”听到这个称谓,李怜云忍不住疑惑了一声,紧接着他便看向重犯斥道:“阿拉巴!好歹你也是曾经的匈奴左贤王!此刻怎的如此胆小!?” 原来,这名重犯不是别人,正是在克什克大峡谷一役中被李怜云擒获的匈奴左贤王——阿拉巴。 阿拉巴听罢,惊恐地回道:“普天之下,我谁都不怕!就怕你!” 李怜云忍俊不禁地问道:“哦?这是为何啊?” 阿拉巴急忙说道:“因为你不是人!” “放肆!”不等李怜云开口,牢房外的雨燕便开口怒斥道。 李怜云伸手止住了雨燕,随后看向阿拉巴厉声说道:“你都被关在天牢了,怎么还敢出言重伤本将?你这是要逼本将杀你吗?” 阿拉巴急忙摇头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凡人!你是天神将军!” 李怜云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问道:“此话怎讲?” 阿拉巴立即解释道:“我与你交手数次,深知你的战力远非常人所能匹敌,不是天神下凡又是什么!”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你这头肥猪,说话虽有些莽撞,但形容得倒也贴切嘛!” 阿拉巴听罢,跪地叩首道:“小人只是实话实说,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还望天神将军饶恕小人!” 李怜云闻言,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不少。于是,他便对阿拉巴笑道:“看在你说话中听的份上,本将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愿不愿意要啊?” 第207章 收服猛将 阿拉巴听罢,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精光,他急忙叩首道:“我要!我要!是何机会,还望天神将军速速道来!” 李怜云来回踱了两步,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肯归降于本将,本将可饶你不死。” 阿拉巴闻言,心“砰砰砰”的直跳,紧接着他便陷入了犹豫之中,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其实,他不是没有过归降的想法,但是之前他毕竟是冒顿的心腹,曾与李怜云刀兵相向杀的不可开交。所以,他也不确定李怜云肯不肯收他。此刻,突然听到李怜云向他发出邀请,他也不知道李怜云是认真的还是拿他开涮。 良久过后,阿拉巴偷偷瞄向李怜云小心翼翼地问道:“天神将军,您这不是跟小人开玩笑吧?您真的愿意接纳小人这个曾经的死敌?” 李怜云撇嘴道:“本将从无虚言,你若不信,那就算了吧。” 阿拉巴一听,急忙叩首道:“我信!我信!天神将军说的既是真话,小人愿降!小人愿降!” “嗯?”李怜云疑惑了一声,对于阿拉巴如此直接的回复,他还是有些意外的,当初招降金扎,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而冒顿对阿拉巴的器重绝不在铁查对金扎的器重之下,可是阿拉巴却答应的如此爽快,不免让他心生疑惑,于是,他便忍不住问道:“阿拉巴,冒顿待你可是不薄啊!按理说你该拼死为他尽忠才是,你怎么这么痛快的就答应本将啦?” 阿拉巴思索片刻后,叩首回道:“天神将军所言非虚,冒顿单于确实对小人很好。若非遇到明主,小人就是死也不会降的!可是,冒顿单于已死,今天小人又得以遇到明主,无论从当今天下局势出发,还是从小人内心出发,小人都不得不降啊!” 李怜云皱眉道:“听你这意思,似乎认为本将比冒顿强咯?” “那还用问,肯定的呀!”冒顿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 李怜云不解道:“此话怎讲?” 阿拉巴犹豫了一会后,叩首道:“天神将军,实不相瞒。小人一生只佩服一种人,那便是当今天下最强之人。当然,这也跟我们匈奴人佩服强者的天性有关。当初,小人死心塌地追随头曼单于,就是觉得头曼单于是天下最强之人,后来,小人碰见了更加强大的冒顿单于,便改旗易帜追随了冒顿单于。直到现在,小人才知道,这天底下最强之人,既非头曼老单于,也非冒顿单于,而是天神将军您呐!” 李怜云听罢,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本将是天下最强之人?” 阿拉巴急忙应道:“那是自然!天神将军的能耐小人都见识过了,若非天神下凡,绝无将军那般的战力啊!” 李怜云闻言,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却突然怒目圆瞪看向阿拉巴斥道:“好你个死胖子!照你那么说,将来碰到比本将更强之人,你岂不是要临阵倒戈!?哼!像你这般三心二意之人,本将绝不能留!来人呐······”说着,李怜云便准备叫人处死阿拉巴。 阿拉巴大吃一惊,他自己本就没什么心眼,说的全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却没想到这些话不慎惹恼了李怜云。紧接着,他便跪地求饶道:“天神将军!天神将军!饶命呐!小人真是甘心为您效命的呀!你的战力举世无双!已是最强之人,小人自会死心塌地追随您的呀,又怎会另投他人呢!?” 李怜云听罢,在心中暗暗忖度道:“此人勇猛彪悍,杀之不免可惜。不过,他日若遇强者,又恐其叛变,哎,真是难以取舍啊。”权衡再三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便装作震怒的样子斥道:“少在这花言巧语!你岂能糊弄得了本将!?” 阿拉巴急忙解释道:“天神将军!小人真心归降!绝无半点虚假!如若将军不信,小人可对天发誓!”说着他便单掌举天,决然发誓道:“长生天在上!今日我阿拉巴立誓!诚心归降天神将军,永不背叛!若有违此誓,为万箭穿心而死,死后尸为万雕吞噬,永劫不复!” 听完阿拉巴所发的毒誓,李怜云心中的杀意消退了少许,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便假意怒斥道:“你以为一个小小的誓言便可蒙混过关了吗?” 阿拉巴叩首问道:“若是将军觉得誓言还不够的话,您要小人怎样表明心意呢?还望将军示下!”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道:“哼哼,想让本将收你也不是不行,除非······” 说到这,李怜云故意卖了个关子。阿拉巴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李怜云听罢,朝着门外的雨燕挥了挥手。 雨燕见状,立马会意。紧接着她就进入牢房,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接过药瓶,一边在手中把玩着,一边对阿拉巴笑道:“除非,你肯服下此药!” “好好好!小人愿服此药!”阿拉巴想都没想,便连声答应道。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就不问问本将这是什么药吗!?” 阿拉巴叩首道:“既然小人已下定决心归降将军,那便为将军您马首是瞻!哪怕将军给的是穿肠毒药,小人也照服不误!” “哦?是吗?”李怜云惊讶一声,随即取出一粒药丸递向阿拉巴说道:“不要光说不练,你真敢服用此药吗!?” 阿拉巴一听,立即接过药丸以飞快的速度吞了下去。 “果然好胆色!”李怜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将药瓶交还给雨燕后,他便继续对阿拉巴说道:“本将实话告诉你吧,此药名为‘索命追魂丹’,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之功效。服用之后,你的战力必将大增!” 原来,李怜云给阿拉巴服下的便是当日给屠心服用的“索命追魂丹”,这就是李怜云在悬而未决之时想出的下下之策。其实他也不想用此拙劣伎俩,但是眼下却只有这个办法能够完全控制阿拉巴了。 “啊!?”阿拉巴惊呼一声,随后便叩首谢道:“多谢将军赐小人神药!多谢将军!”然而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问道:“既是神药,将军为何给它取‘索命追魂丹’这么个可怕的名字?” “嘿嘿嘿嘿。”李怜云奸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当你笨得连这个问题也没发现呢!看来你也不傻呀!‘索命追魂丹’顾名思义就是索命追魂之丹药了!它虽然有强身健体之功效,但亦有剧毒!其毒性每三十日发作一次,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那便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李怜云本以为说出“索命追魂丹”的毒性之后阿拉巴会大吃一惊,岂料阿拉巴听完之后,竟显得极为平静,仿佛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疑惑道:“你不怕吗!?” 阿拉巴叩首道:“小人当然怕了!不过小人相信这丹药不会伤小人分毫!” 李怜云皱眉道:“为何回答的这么肯定啊?” 阿拉巴继续叩首道:“因为小人知道,此药的解药一定在将军手中,且天下只有将军您一人才有解药。小人只要一心效命,忠诚事主,那将军就一定会给小人解药的!既如此,那此药对小人来讲便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阿拉巴虽然性情豪迈,行事粗犷,但却粗中有细,李怜云的心思,他已经猜的十有八九。不过,他这次的确是真心归降,所以对于李怜云使出的手段,他没有丝毫的介意。 “哼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你小子态度还算诚恳,那本将就姑且收你一用!不过,你给本将记好了!倘若本将发现你有不臣之心,本将定叫你如誓言所立一般,千刀万剐,永劫不复!” 阿拉巴一听,立即激动地叩首应道:“小人谨记!小人谨记!多谢将军厚恩!”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既如此,本将先封你个游击将军吧!归凌天节制!你是死敌来投,也不算亏待你了!” 阿拉巴急忙叩首应道:“谢主公再造之恩!标下虽万死,亦不能报也!” “行了行了,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说道:“你好生洗漱一番,就到凌天帐下报到吧。” 阿拉巴起身抱拳道:“诺!”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看着阿拉巴谦恭审慎的样子,李怜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随后,他便带着雨燕离开了天牢。 而阿拉巴听着回荡在牢房中的笑声,已然是不寒而栗,胆战心惊,久久不能自已。 收服了阿拉巴之后,李怜云原本因白里苏出访秦国一事而忧虑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离开了柳城大牢,他便带着雨燕直接返回了官邸。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各项事宜均在顺利开展。 有了阿拉巴的协助,原本匈奴境内的百姓皆积极应征入伍,使得神武军的兵源大大增加,所以,凌天等人负责的部队整编一事进展正常,并未遇到太大阻力。 远在肃慎的铁查在收到李怜云的书信之后,很快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将肃慎之地拱手让出。自己则带着若雅隐居到了黑龙屿之上。而李怜云也按信中所述,为他们营建了官邸花园。当然,李怜云给他们安插的眼线也不在少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怜云的掌控之中。 除此之外,李怜云还往岛上派遣了数百名官员与数千名工匠。这些官员与工匠的职责就是营建港口与船坞。眼下,已有四座大型港口与船坞在黑龙屿四面沿海处同时开建。 白里苏由于肩负和谈使命,在向属下交接完一些重要政务后,便带着一支上百人之众的使团踏上了出使咸阳之路。为了确保此行万无一失,他还像李怜云借了一件宝贝,那就是李怜云的亲卫,一百飞云卫。李怜云也不吝啬,欣然同意了白里苏的请求,除此之外,他还将自己的金牌路引赐给了白里苏。 有了飞云卫的保护再加上李怜云的金牌路引,白里苏一行不到十天便顺顺利利地进入了秦国境内。 在紧张忙碌了两个月之后,除安西都护府之外的四十万大军已经整编完毕,其中神武军步兵十五万人,骑兵二十万人,外加五万苍狼军。而原先山戎骑兵,新编东胡骑兵以及匈奴归降骑兵的建制也通通撤销。李怜云亦因此进一步加强了对军队的统一管控。 另外,铁查与若雅已安心在黑龙屿归隐。四座港口与船坞中东部海岸的一座已经建成,正在日以继夜地按照李怜云提供的结构图案打造各类战舰。其余三座港口与船坞亦接近完工。 而最让李怜云高兴的还是白里苏一行的平安归来,在苏艺的从中斡旋下,他们与秦国顺利签订了友好通商条约。这样一来,便解决了最让李怜云头疼的钱粮问题。 在一众部下完成了各自的既定目标后,李怜云便派人前往各处传令,准备召集众人于三月初一当天,在柳城官邸大殿举行一次大型朝会。一众部下接到命令后,没有任何迟疑,在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柳城。 三月初一当天辰时,柳城官邸大殿内热闹非凡,一众文臣武将皆已齐聚。在李怜云生帐之前,阔别许久的众人是有说有笑,大声谈论着近况。凌天、王玄等人又抱又搂,不停地吹着牛皮,而像阿拉巴这样新归降的将领也是满面春风地与各个大臣套着近乎。不过,由于金扎离柳城实在太远,李怜云这次并没有传召他。 片刻之后,李怜云迈着龙行虎步进入大殿。群臣见状,皆跪地叩首道:“参见主公!” 李怜云走到大殿之上正襟危坐,紧接着便对群臣抬手道:“诸君免礼!” “谢主公!”群臣道谢一声,才站起身来。 李怜云扫视了一遍群臣,发现除了金扎之外,人群当中老熟人与新面孔皆在。于是便开门见山道:“诸君!此番召尔等前来,是有一件大事相商!” 第208章 一统北方 群臣听罢,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待议论声消停之后,白里苏出班作揖道:“有何大事,还请主公示下!” 李怜云大手一挥,霸气说道:“近日,我四十万大军业已整编完毕,各地府库充盈。本将打算再举义师,一统塞北!” 群臣闻言,再次议论了起来,不过这次的议论声比之刚才要大了许多。有的人点头称是,有的人则连连摇头,似乎对于李怜云所提的事情,他们各有各的看法,意见存有不少分歧。 李怜云见议论声久而未散,于是便挥手打断道:“诸君不必私下讨论,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言!” 群臣听罢,这才停止了讨论。紧接着,一名郎中令便出班作揖问道:“主公,您先是挥师北伐吞并了东胡,兼并了肃慎,又率孤军西征荡平了匈奴。如今东至黑龙屿,西至月至之地,北至漠北草原,南至阴山皆在我掌控之内。不知塞北还有何地未归啊?” 此言一出,群臣皆点头称是,小声附和了起来。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塞北之地远不止于此啊!” 郎中令急忙作揖道:“属下愚钝,还望主公赐教!” 李怜云笑而不语,随后便对一旁的雨燕使了个眼色。 雨燕见状,立马会意。她与露娜两人急忙一左一右伸手拽动了李怜云身后墙上的两个绳索。而随着绳索上方的结扣被拉开,一张原本被卷起的巨幅地图便自上而下展现在群臣面前。 这幅地图是李怜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结合现代地理知识,与彩颖一同绘制的《北方全局图》其绘制范围东至亚美两洲交界处的白令海峡,西达现俄罗斯境内的鄂毕河,北盖北冰洋以南的西伯利亚广袤地区,南抵秦国以北的阴山山脉。比之李怜云现在管辖的塞北全域大了整整两倍有余。 “哇!”群臣见状,皆惊叹不止,如此巨幅的地图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怜云对群臣的反应很是满意,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对群臣说道:“诸君,且听本将为尔等讲解此图!”说罢,他便对一旁的彩颖使了个眼色。 彩颖见状,立即拿起一根指挥棒,指向柳城的位置对群臣讲解到:“诸位大人,请容小女子细细道来。此处是柳城,也是我塞北经济、军事、政治之中心,属东胡之地。” 彩颖讲的十分自信,而群臣也听得十分仔细。 紧接着,彩颖一边将指挥棒上移,一边讲解道:“东胡以北,乃是新收肃慎之地。肃慎再往北便是驱度寐,而驱度寐的东北方向还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南与驱度寐接壤,北至北海的夜叉国,另一个则是西与夜叉国接壤,东至亚泥俺海峡的流鬼国。” 彩颖所说的亚泥俺海峡便是指亚美两洲交接的白令海峡,而驱度寐、夜叉国与流鬼国就是肃慎以北东西伯利亚范围内的东北亚三国。群臣当中,有不少人是知道驱度寐的,但是夜叉国与流鬼国却是鲜为人知。所以,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听完彩颖的讲解之后都不自觉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片刻之后,彩颖将指挥棒向左移动,继续讲解道:“诸君请看,此处乃是匈奴之地以北的极北苦寒之地。其域北至北海,南抵漠北草原,西至石河,东至驱度寐及夜叉国,幅员辽阔不在匈奴全境之下。在这片地区,从西到东有昆坚、犁薪、射屈、窳浑及零丁五个小国。史称极北五国。” 彩颖所说的石河便是现俄罗斯境内的鄂毕河,只是为了方便群臣辨识,她与李怜云商议之后改了个名字。而极北苦寒之地便是中西伯利亚森林与山地的广袤地区。极北五国则是这一地区的五个部落形式的游牧小国。 这些不毛之地,群臣之前哪里听说过,所以听完彩颖的讲解之后,便忍不住啧啧称奇,大声讨论了起来。 讨论声此起彼伏,竟一时间打断了彩颖的讲解。李怜云见状,忍不住拍案大声道:“诸君莫要私下议论!可听上官祭学讲解完之后,再呈奏各自的意见!” 群臣听罢,这才停止了讨论,继续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随后,彩颖便将指挥棒又向左下方移了移,讲解道:“石河以东,草原以西,月至之地以北,及昆坚以南这一带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其范围不在匈奴草原之下。这里没有国家,世代居住着随水草迁移的游牧民族——塞族。其民风彪悍,勇武善战,然其亦是一个落后的游牧部落,并不难征服。” 至此,彩颖已经将地图上群臣未知之地全部讲解完毕。她将指挥棒交给左右之后,便朝李怜云躬身行礼道:“奴婢不才,已遵主人之命,将塞北未收之地悉数讲解。” 李怜云摆手笑道:“讲的不错,有劳上官祭学了。” 彩颖急忙躬身回道:“主人谬赞,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说罢,她便乖巧地退到了一旁。 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群臣大声问道:“诸君!可都听仔细了?” 群臣立即齐声应道:“回禀主公!有上官祭学悉心讲解,我等都听仔细了!” “好!”李怜云叹了一声,随后便拂袖说道:“既然诸君都听仔细了,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在此事敲定之前,本将当洗耳恭听!” “遵命!”群臣应了一声,随后便再次展开了讨论。片刻之后,一名典客出班谏言道:“主公,数日之前,驱度寐曾遣使而来,称其愿向主公纳贡称臣。为展现我中原大国风范,属下以为,我等应接受其请求,赐以印绶,纳其为藩国,而不是尽收其地呀!属下还以为,诸如夜叉、流鬼等蛮夷之国,也应如此。” 话音刚落,一名奉常便站出来附和道:“不错,典客大人言之有理!除此之外,极北八国之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寒地冻,冷风刺骨。这等苦寒之地,就连百姓生存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耕种放牧了。主公劳师以远,又劳民伤财,即便是征服了这些地方,恐也于我无益啊!故而属下斗胆,恳请主公三思!” 此言一出,群臣当中大部分人皆点头称是,连声附和。 李怜云见状,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拍案说道:“尔等此言差矣!” 典客与奉常听罢,皆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二人作揖齐声道:“属下愚昧,未能参详上意,还望主公明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捏着下巴笑道:“尔等皆为本将考虑,真可谓用心良苦。只不过,尔等对这些地方的认知却如一叶障目,了解甚少啊。” 紧接着,他又站起身来,指着地图对群臣讲解道:“诸君!极北苦寒之地,看似荒无人烟,无利可图,实则大有玄机!在这一广袤地区,蕴含大量的松、桦、杉、杨、柳、椴等珍稀木材,更有数不尽的金、银、铜、铁等矿藏,另有奇珍异兽无算!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宝藏之地呀!另外,石河以东那一带,有大量的平原,还有肥美的水草,正是开荒播种,放马牧羊的风水宝地呀!” 听完李怜云的讲解,群臣立即两眼放光,仿佛数不尽的银两正在他们眼前闪现。而刚才反对李怜云的典客与奉常此时也一改前态,一边努力地擦着口水,一边对这块宝地憧憬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深知自己的讲解已经打动了群臣,于是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至于经营这些地区,其实也不难办。待大军尽收此地,我们可北迁十数万丹徒要犯于此,命其沿河修筑木寨为安身、中转及调度之用。其所伐之木以及所开之矿,均可贮藏于木寨之中,再以商队统一南运,卖往中原各地!如此一来,我等一定赚的是盆满钵满呀!” 群臣听罢,纷纷激动地作揖赞道:“主公英明!主公英明啊!”而除了赞许之外,大殿之下,更是欢笑声不断,群臣仿佛已经梦见了自己数钱的样子。 李怜云见状,深知他们已经完全被打动了。紧接着,他便看向群臣,笑着问道:“诸君还有什么意见吗?” 群臣立即齐声应道:“我等均无异议!一切由有主公定夺!” “嗯。”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他对群臣的反应十分满意。片刻之后,他便大手一挥,准备部署进军的计划。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凌天却出班谏言道:“主公!标下还有一事恳请主公圣裁!”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招手道:“但说无妨。” 凌天犹豫再三后,抱拳说道:“主公,大军北上之后,南线必然空虚,若是秦军趁机来袭,我等该如何是好?” 李怜云听罢,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是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似乎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言明,而是看向一旁的白里苏问道:“军师,凌天的话你都听到了,可有妙计应对啊?”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挥动着羽扇笑道:“凌天将军心思缜密,属下佩服。此事其实倒也不难。” 凌天急忙抱拳道:“愿闻军师高见。” 白里苏笑道:“小天言重啦。其实你无需太过担心,秦国刚与我们签订了贸易条约,眼下双方都忙着休养生息,恢复生产,往后一两年内将无大的战事。” 话音刚落,一名少府便插嘴说道:“军师,既然要恢复生产,那现在就更不应该大肆用兵了,理当国富民强之后再用兵啊。” 白里苏摇头笑道:“少府大人此言差矣,秦国毕竟坐拥中原富庶之地,等我们恢复了力量,他们恐怕早就抢在我们前面恢复国力了,到那时,他们必定大举兴兵来犯,为了应对强秦,我们哪还有多余的兵力横扫极北之地啊?所以现在才是我们用兵的最佳时机!” 少府听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显然他已经被白里苏说服了。 紧接着,凌天又抱拳说道:“军师言之有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尤其是阴山一带,秦国控制着长城十余道险要关隘,长城内外,他们来去自如,若是真的发兵来袭,我军又没有充足的兵力防御,届时岂不危矣?” 白里苏微微一笑,说道:“小天莫急,此事我亦有应对之策。” 凌天抱拳道:“还请军师赐教。” 白里苏挥动了两下羽扇,说道:“燕山一带的野狐岭、独石口及朝阳关等险要位置都在我军掌控之中,自不必担心。而在阴山一带,秦军主动,我军被动,若只靠屯兵死守,根本挡不住秦军的兵锋,他们只要多路齐出,我军就算是屯上再多兵马,也是杯水车薪啊!到头来还是会被他们击溃。” 凌天抱拳应道:“军师所言甚是,我正是担心此事,故而才有此一问。” “呵呵。”白里苏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挥动着羽扇继续说道:“既然屯兵无济于事,那我们就干脆换一种战略。” “哦?”凌天疑惑一声,问道:“什么战略!?” 白里苏脱口而出道:“坚壁清野!” “啊!?坚壁清野!?”凌天听罢,立即惊讶一声。紧接着便陷入了沉思。 “不错!”白里苏应了一声,继续说道:“阴山以北两百里内既非我方农耕区,亦非放牧区,聚居百姓甚少,我军可将百姓通通北迁,空出两百余里的战略纵深。这样一来,秦军若想北进,后勤补给线必被拉长,届时,我军只需派一支战力极强的骑兵在此游击待敌,伺机进攻敌军的补给线与粮仓即可,一旦秦军断粮,必定不战自败!” “啊呀!”凌天听罢,立即惊呼一声,随后便抱拳赞道:“军师妙计,妙计呀!若是按军师所言行事,我军南线无忧矣!” 李怜云听罢,挥手赞道:“不愧是军师,真是足智多谋啊!方才所言甚合本将之意!” 白里苏谦虚道:“主公谬赞,其实主公早已是成竹在胸,属下只不过是代主公讲出来而已。” 李怜云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凌天问道:“小天,你还有什么问题啊?” 凌天急忙抱拳回道:“主公,标下已无异议!随时听候主公差遣!”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对群臣说道:“此番用兵,我军战略为北攻南守,南线就按军师之言,在阴山一带坚壁清野,在燕山一带屯兵据守······” 不过,说到这,李怜云又把下面的话咽回去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据守朝阳关的五万苍狼军尚无主将,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他自己虽然是苍狼军名义上的统帅,但苦于军政事务繁多,他不可能亲自去朝阳关统帅苍狼军,所以,若想长期与秦军对峙,必须要给苍狼军选一个主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怜云立即把目光投向了凌天、秦少游、王玄、燕犇及夏千凡等人的身上。他一边注视着几人,一边暗暗忖度道:“苍狼军是老头子的发家部队,擅长防御战,又是步兵居多,所以要想胜任主将的位置,必须是与苍狼军关系甚密,又擅长统率步兵打防御战之人。他们几个到底谁合适呢?” 想到这,李怜云不免有些头大,于是他便抛砖引玉,看向几人问道:“如今据守朝阳关的五万苍狼军尚缺主将,所谓‘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本将欲择一良将节制苍狼军,以拒秦军来犯。不知哪位将军愿担此大任呐!?” 岂料话音刚落,凌天等人便纷纷站出来抱拳应道:“标下不才,愿为主公分忧!” 李怜云听罢,顿觉更加头疼。然而片刻之后,他便静下心来思忖道:“凌天与秦少游皆善马战而不善步战,肯定要排除。燕犇行事鲁莽,用其打进攻战尚可,若是打防御战则不免犯错。夏千凡虽慧眼如炬,机智勇猛,但只善远攻而不善近战。如此看来,似乎只有王玄能够胜任了,他既善步战,马战亦粗通一二,而且与苍狼军也有旧交。好,就选他了!” 想到这,李怜云立即将视线落在王玄身上,大声道:“王玄!本将欲命你为苍狼军主将!你可胆量担此要职啊!?” 王玄立即抱拳回道:“有何不敢!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标下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怜云听罢,撇嘴道:“你不要光说不练,苍狼军之地位你是清楚的,那可是先父的看家老底!本将丑话当先,若是让你统帅苍狼军,你必须要替本将把他们打造成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之师!如若不然,本将定拿你是问!” 王玄闻言,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便语气坚定地说道:“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不负主公重托!”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向王玄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五万苍狼军的主将了!” 王玄激动地跪地叩首道:“多谢主公!” 定好苍狼军主将一职,李怜云便再无其他顾虑。紧接着,他便再次落座,大手一挥,对众将大声道:“诸将听令!” 众将立即上前,抱拳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用锐利的眼神扫向王玄、秦少游与奈比海三人,大声命令道:“王玄!命你率五万苍狼军镇守燕山一带各处关隘!秦少游、奈比海!命你二人各领神武军骑兵五万,于阴山以北两百里内实行坚壁清野,以拒秦军!” 三人立即抱拳大声应道:“诺!” 紧接着,李怜云又看向燕犇与夏千凡二人,大声命令道:“燕犇、夏千凡!命你二人领神武军步兵十万,北伐极北八国!你二人切记!若是他们主动归降献地,需当以礼相待!若遇负隅顽抗者,再发兵击之!” 二人立即大声应道:“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又补充道:“极北之地环境恶劣,北伐之路必定艰辛!本将特许你二人随意支配所掠之财,不必上报!望你二人好生犒劳三军,以慰将士之心!” 二人听罢,立即跪地叩首感动道:“多谢主公!” 随后,李怜云便看向凌天大声命令道:“凌天!本将封你为征西大将军!领神武军骑兵十万,出师西征!” “诺!”凌天先是抱拳应了一声,随后便跪地叩首道:“多谢主公!” 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嘱咐道:“此次西征虽无强敌,但仍需小心行事!大军行至西海湖畔可兵分三路,一路可由阿拉巴节制,向西北进军,待横扫西北后再向东迂回极北之地,争取与燕犇、夏千凡部会师。另一路可由赵天河节制,向西南进军,待剿灭西南平原一带的塞族人之后,再南下与安西都护府的金扎部会师!最后一路由你亲率,一路向西直捣石河!” 凌天叩首应道:“诺!”然而片刻之后,他又抬头抱拳道:“不过主公,标下有一事不明。” 李怜云挥手道:“讲。” 凌天犹豫片刻之后,抱拳问道:“主公,我军既已打到石河,为何不乘胜渡河,向西继续进攻呢?”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摆手道:“石河以西乃是安息帝国的势力范围,本将现在还不想与他们交恶。” “安息帝国?”凌天听罢,立即疑惑一声。紧接着他便抱拳问道:“主公,这安息帝国是个什么来头?” 李怜云撇嘴道:“这个以后再议,你只管遵照将令行事!” 挨了李怜云一通怼,凌天立马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于是便急忙叩首应道:“诺!” 作完这些部署后,李怜云的左右接连捧出六块将印交到凌天等人手中。紧接着,李怜云便拂了拂衣袖,大声叮嘱道:“此次出征,事关塞北运势!望尔等善体本将之意,恪尽职守,勠力同心,全尽其功!本将在柳城等着你们的捷报!” 凌天等人听罢,立即跪地叩首道:“请主公静候佳音!” 十日后,六路大军在李怜云的命令下齐齐出动,向西、北、南三个方向进发。次年开春,西征与北伐大军的捷报频频传来。燕犇与夏千凡统帅的十万大军已横扫极北之地,而凌天统帅的十万骑兵也已尽收石河以东地区,并顺利与燕犇、夏千凡部以及金扎部会师。 至此,李怜云终于一统北方。其统治范围东至亚泥俺海峡,西达石河,北临北海,南抵阴山,幅员极为辽阔。再加上李怜云施行仁政,鼓励通商,使得整个北方大地物阜民丰,实力蒸蒸日上,大有与秦国一争高下之势。 第1章 谏言称帝 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李怜云陆续将境内各城的丹徒重犯迁往了极北苦寒之地以及石河以东地区,并下令凌天、燕犇及夏千凡等人监督囚犯沿河修建大量的木质城寨。 待囚徒们全部安定下来,伐木开矿各项事宜顺利展开之后,凌天等人才奉召班师回朝。而他们回到柳城之时已是次年开春。 不过,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召见他们,而是让他们先回各自的府邸与家人团聚,准备三日之后再举行朝会封赏诸将。 是日辰时未到,一众文武大臣便已齐聚柳城官邸大殿,一边兴奋讨论着,一边等着李怜云的驾临。 这次朝会是自凌天他们出征之后人数最齐的一次朝会,因为凌天、燕犇、夏千凡等人已经班师回朝,而镇守南线的秦少游、王玄、奈比海也奉召前来参加朝会。 凌天与秦少游等人刚一见面就紧紧拥成一团,随后,几人便亲如兄弟一般,相互攀谈了起来。阔别两年之久,老友重逢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秦少游紧握着凌天的双臂,兴奋道:“小天!主公居然把这么好的立功机会给了你!你小子福分还真是不浅呐!这次主公估计又得重赏于你了!” “哪里哪里!”凌天客气了一声,笑道:“虽说是个立功的机会,可也是个苦差事啊!你是不知道,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这日子过的太难啦!要是有下回,我跟你换换如何?” 秦少游听罢,大声笑道:“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呀!下回可不许跟我抢!” 话音刚落,燕犇便凑过来对秦少游撇嘴道:“少游!你别听这小子的!他还好意思在这叫苦呢!?跟我和千凡相比,他吃点苦算个屁啊!” 凌天一听,不服气地说道:“诶诶诶!老燕,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这一路可是过草地,越沙漠,爬高山,翻丘陵,奔袭上万余里啊!难不成你们比我还苦?” “切!”夏千凡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便没好气地说道:“你那算什么!?我们去的可是极北苦寒之地啊!” 凌天摊开双手,反问道:“极北苦寒之地又怎么了!?” “怎么了!?”燕犇皱眉哼了一声,随后便对着众将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地说道:“各位兄弟!我跟千凡之前没去过那,不知道那的深浅呐!我原以为长白山、祁连山已经够冷了,可到了那里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冷!我们刚到了夜叉国就傻眼了!那鬼地方,放眼望去全是冰天雪地啊!地上要么冰冻三尺,要么积雪三尺,一脚下去,半截身子都没进去了,更别说探路了!想要辨认个方向嘛,四处又全是雪域森林!大军在雪地里走了一天一夜,竟还在原地打转呐!嗐!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举步维艰了!”说到这,燕犇便忍不住直摇头。 夏千凡听罢,跟着附和道:“这还不算最苦的呢!除了路途艰辛,将士们还得忍受酷寒呐!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大白天的撒泡尿都得带根棍子!” “带棍子干什么!?”王玄皱眉问道。 夏千凡撇嘴道:“打尿结成的冰柱子啊!那里实在太冷,尿刚撒出来就结冰了!这还是白天太阳高照的时候!到了晚上就更别提了,弟兄们要不围着火堆楼在一块,根本就睡不着觉!” “哎呀!啧啧啧!真是不容易啊!”听着燕犇与夏千凡的叙说,一旁的几名大臣也忍不住连声感叹了起来。 燕犇见气氛已经烘托上来了,便慷慨激昂地拍着胸脯说道:“就算是这么艰难的条件,我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把极北八国给打下来了!”紧接着,他就得意洋洋地看向凌天,一脸自豪地说道:“怎么样?比你小子苦多了吧!” 凌天还没来得及反驳,一旁的王玄便插嘴道:“诶诶诶!你们两边都别叫苦了!不就是条件差了点嘛!有什么苦的!?你们要是不愿意,这样的苦差事下次就让给我好了!” 听到王玄的这句话,原本拌嘴拌得正激烈的凌天、燕犇与夏千凡立马将矛头指向了王玄。凌天双手叉腰,对王玄撇嘴道:“我说老王,你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吧!” 燕犇与夏千凡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老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王玄本就是主动“引火烧身”,见三人一起开喷,他也不甘示弱,立马与三人斗起了嘴。 四人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让着谁,整个大殿之上都回响着他们拌嘴的声音。不一会,群臣竟都被他们吸引了过来,围在他们身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的争论。 眼见四人口若悬河,喋喋不休,完全没有停止争论的意思。一旁的奈比海终于忍不住当起了和事老。他走上前去挡在了几人中间,紧接着便对几人安抚道:“诸位!诸位!莫要再说啦!再说就伤和气了!其实你们都挺难的!都挺难的!谁也不比谁差!” 秦少游也跟着上前附和道:“奈比海将军所言极是,依我看,西征与北伐的弟兄都是英雄!你们都为主公立下了不世功勋呐!又何必分个高低呢?” 奈比海与秦少游的一番话无疑给了凌天他们一个台阶,他们本就不是真的在吵架,于是便见好就收。 “嘿嘿。”凌天憨笑了一声,看向众人说道:“你们都误会了,我们这是闹着玩呢!大家都是兄弟,都是为主公分忧,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争吵?只因主公还没到,我们才忍不住吹吹牛皮啊!” “哈哈哈哈!”燕犇闻言,大笑一声,接着说道:“是啊!咱们兄弟们斗嘴斗惯了,大家不要见怪啊!” 紧接着,刚刚还在斗嘴的四人便相互搂着肩膀,开怀大笑了起来。 众人见状,也忍不住跟着放声大笑。一时间,整个大殿之上,都充满了群臣的欢声笑语。 然而,片刻之后,众人的笑容却逐渐凝固,笑声也戛然而止,仿佛他们突然同时想起了一件事情,大殿上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诡异了起来。 就在大殿重归寂静之时,燕犇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凌天面前,小声问道:“小天!那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凌天心照不宣地点头道:“听说了。” 燕犇好奇问道:“你怎么看?” 凌天似乎心中也没有主张,于是便看向王玄问道:“老王,这事你怎么看?” “不好说。”王玄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奈比海问道:“奈比海将军,你听说了吗?你怎么想的?” 奈比海思索片刻后,也摇头叹道:“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事还真不好说啊!” 见众人都犹犹豫豫没个主见,燕犇便忍不住大声道:“嬴政那小子都称帝了!你们有什么不好说啊!我说你们几个,就是太谨慎!嬴政是什么意思呀!?摆明了是说天大地大他最大呀!他玩这一出显然是要压我们主公一头!而我们主公呢?现在连个王都不是!不行!一会等主公来了!我一定要去跟他说!” 原来,秦国在同年攻灭了代国,俘虏了赵代王嘉,又顺势派兵吞并了箕子朝鲜,并在其地设郡,将其纳入了秦国版图。嬴政也因此自比“德兼三皇,功过五帝”,自称“皇帝”。此举无疑是是在昭示天下,他才是天下真正的主人。 片刻之后,夏千凡皱眉道:“你跟主公说什么呀!?” 燕犇摊开双手,说道:“当然是建议主公称帝啦!” “不可不可!”秦少游听罢,断然否决了燕犇的想法。 燕犇不以为然道:“嬴政都敢称帝,我家主公有何不可?总不能被嬴政比下去吧!?” 秦少游摆手道:“老燕,你别急嘛!我家主公行事向有主见,说不定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再说了,这件事关系太过重大,轻易妄言恐惹主公不悦呀!我看你还是忍一忍,见机行事吧。” 燕犇撇嘴道:“嗨呀!你们能忍,我忍不了。且不说咱们几个有实无名,就说主公吧,到现在的身份还是亡燕的平安君。咱们委屈点倒不算什么,可是总不能委屈了主公吧!” 凌天听罢先是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白里苏,随后便若有所思道:“我看老燕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件事情我们也不好拿捏。军师向来最懂主公的心思,要不我们先听听军师的想法如何?” 众人听罢,深以为然,于是便齐齐围到了白里苏身旁,将各自的想法讲了出来。 白里苏闻言,只是轻轻挥动着羽扇,笑而不语。其实从刚才凌天他们斗嘴开始,他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所以一直没有上前围观。此时,他已然有了主张。 众人见白里苏久不言语,于是便着急道:“军师!你倒是说句话呀!” 白里苏听罢,终于开口笑道:“诸君莫急!依我之见,此事不仅要谏,还要死谏!” “死谏!?”众人闻言,皆惊讶一声。紧接着,燕犇便问道:“为何要死谏?” 白里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我自有道理,你等不要多问,只管谏言便是。” 众人听罢,是一头的雾水。不过,还没等他们刨根问底,李怜云便带着雨燕她们在此时驾临了大殿。 一众文武见李怜云到来,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分成文武两班,一左一右站立在大殿之下。待李怜云落座之后,他们便纷纷跪地叩首道:“参见主公!” 李怜云抬手笑道:“诸君请起!”此刻,他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赵素心、雨燕、露娜等人则英姿飒爽地分立在他左右。 “谢主公!”群臣道谢一声,便站起身来。 随后,李怜云就开门见山道:“此次朝会,召各位前来,便是要当众封赏西征与北伐的有功将士!” 群臣立即齐声应道:“主公英明!” 李怜云摆手笑了笑,随后便看向众将说道:“凌天、燕犇、夏千凡!上前听封!” 三人听罢,立即出班上前,毕恭毕敬地跪到地上,等待着李怜云的封赏。 李怜云见状,冲着一旁的赵素心使了个眼色。 赵素心立马会意,随即打开早已准备好的诏书宣读道:“诏曰:此番西征与北伐大胜,有赖各部上下一心,不畏艰难!众将士立下赫赫战功,本将心中甚慰。为表诸将战功,自凌天、燕犇、夏千凡以下之大小将官,凡有功者皆官升一级!其余将士皆由治粟内吏照例封赏!” 三人听罢,立即齐声叩首道:“多谢主公厚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三位将军快快请起!你们为本将立下汗马功劳,应该是本将谢你们才是!” 三人站起身来,随后便抱拳应道:“主公言重了!为主公分忧乃是标下分内之事!标下虽万死而不辞!”说罢,三人便缓缓退回了班列之中。 李怜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面带微笑,眯着眼睛打量起了群臣。 其实,封赏诸将只是前戏,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只是,李怜云并不急着把这件事挑明。片刻之后,他冲着一旁的太监挥了挥手。 太监见状,立即扯开嗓子吆喝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群臣听罢,皆面面相觑。他们之前虽然已经商量好了,但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真都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怜云斜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群臣,似乎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见群臣久不回话,李怜云便站起身来,装作一副要走的样子。 燕犇见状,终于按耐不住。他急忙上前抱拳道:“主公!标下有一事斗胆谏言!” “哦?”李怜云故作惊讶,随后便再次落座,抬手笑道:“但说无妨。” 燕犇听罢,回首看了看身后的一帮大臣,又看了看白里苏、凌天人等。在看到他们肯定的眼神后,他才回过身来,对李怜云抱拳谏言道:“主公!标下恳请您顺应天意!建国称帝!” 群臣由于之前已经统一了意见,所以听到燕犇的谏言,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而大殿之上的李怜云则是身体前倾,看向燕犇假装震惊地问道:“啊!?为何突然让本将建国称帝啊!?” 燕犇一向行事鲁莽,此时哪有太多想法,他只是稍作思考,便抱拳道:“主公!嬴政那厮自称‘皇帝’,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他既然称帝,您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摆手道:“既是为此,那就不必再议了!” 第2章 称雄之心 燕犇一听,急忙抱拳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李怜云不以为然地摆手说道:“本将又不在意嬴政占不占上风,他要称帝,就让他称帝好了!本将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可是主公······”燕犇还想继续谏言,却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挥手对燕犇说道:“此事不必再议,你退下吧!”言语之中还带着一丝怒气。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燕犇有些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怜云会一口回绝。然而此时他也是无计可施,只得转过身去,向百官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凌天与燕犇对视片刻后,急忙上前抱拳道:“主公!燕犇所言虽有些莽撞,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李怜云皱眉道:“哦?此话怎讲?” 凌天思索片刻后,抱拳道:“主公,其实与嬴政争个高下倒在其次。标下等建议您建国称帝,主要还是为了塞北之地的长远发展!眼下我方境内幅员辽阔,且各族百姓众多,然而我境至今尚无名号,百姓也不知自己为哪国国民。长此以往,必生祸端!故而,标下恳请主公建国称帝,为塞北之地和塞北百姓正名!” 李怜云听罢,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他摇头说道:“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除极北之地外,各地均有城池,亦有官员主政。百姓有田有地,安居乐业,建不建国,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音刚落,夏千凡便上前抱拳道:“主公之言,恕标下不敢苟同。” 李怜云斜靠到椅背上,疑惑道:“嗯?你又有什么高见呐?” 夏千凡急忙抱拳谏言道:“主公,各地虽有官员主政,却不知主的哪国之政。百姓虽有田有地,却不知耕种的是哪国的田地。就拿东胡与肃慎之地来说,此地多为北迁的燕民,亦有东胡百姓与肃慎百姓聚居,燕民自认为燕国百姓,而东胡与肃慎的百姓却视自己为东胡与肃慎之民。如此混乱之势,日久必然生变,主公若不下决心建国立号,何以安定民心呐!?” 李怜云闻言,小声沉吟道:“你的话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嘛······”说到这,他又卖起了关子,俨然是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燕犇、凌天与夏千凡见李怜云态度有些松动,于是便急忙转身对百官疯狂使起了眼色。 王玄见状,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对李怜云毕恭毕敬地抱拳说道:“主公!三位将军所言极是!此事关系到塞北之地的长治久安,亦关系到境内数万万百姓之生存地位!望主公鉴纳!” 奈比海闻言,也走上前去,抱拳谏言道:“此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望主公鉴纳!” 话音刚落,一众文武便上前一步,齐声附和道:“此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望主公鉴纳!”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突然大笑一声。其实,在完成了北方统一的大业之后,他就已经想着建国立号了。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只是他自己有想法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得到群臣的支持。而他之所一直闭口不言,把想法憋在肚子里,就是为了先打探一下群臣是什么态度。 此刻,见群臣众口一词,纷纷谏言,他也就再没有任何顾虑了。紧接着,他便直起身子,大手一挥对群臣正色道:“既然诸君皆有此意!那本将便顺了诸君的心意,建国立号!” 群臣听罢,立即跪地叩首赞道:“主公英明!” “诸君请起!”李怜云笑着抬了抬手,接着说道:“不过,此乃开天辟地之大事,如何行事还需等本将思虑周全。” “遵命!”群臣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然而,他们并没有直接退至班列,而是齐刷刷用殷切的眼神看向了李怜云,等待着他对称帝一事的答复。 李怜云与他们对视一眼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不过这件事情他还有其他的考虑,于是便摆手说道:“至于称帝一事嘛,本将认为就大可不必了!” 群臣听罢,皆面面相觑,失落之情溢于言表。紧接着,燕犇便抱拳问道:“主公既已同意建国,却为何不想称帝呢!?”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皱眉道:“嬴政称帝乃是为了彰显其天下独尊的地位,如今本将也称帝,那不就与他平起平坐了吗?嬴政若是知晓,岂能善罢甘休!?他必定会大举兴兵来犯,如今秦国国力日盛,兵精粮足,一旦来犯,必定会在塞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啊!” 燕犇听罢,不以为然道:“主公!他来就来嘛!您怕他作甚!?如今我塞北也是兵强马壮,未必会输给他秦国!倘若秦贼真的来犯,标下愿做先锋,领兵迎敌,若是打不赢秦军,您砍我的脑袋!” “你小子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李怜云听罢,先是假意责备了燕犇一声。随后便对着群臣摇头叹道:“本将统兵多年,力挫强敌无数,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冒然称帝必定会为塞北百姓招致兵祸!倘若因本将一己之私,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尔等叫本将于心何忍啊!?” 群臣听罢,再次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凌天抱拳谏言道:“主公宽厚仁慈,标下等岂能不知。然而标下等谏言主公称帝,绝非因一己之私,而且主公称帝也并非为一己之私。标下等所心中所愿乃是塞北的长治久安呐!” 夏千凡闻言,也抱拳附和道:“凌天所言极是,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立国却不称帝,则有实无名也!届时,政令不能达,军令不能统,岂不乱哉!?” 听着两人的谏言,李怜云依旧是不为所动,他一边捏着眉心,一边默默思考着,没有一点回话的意思。 奈比海见状,抱拳谏言道:“主公,二位将军言之有理。您若称帝,则塞北之境便有了明主,塞北的百姓也有了明灯!这绝非您一己之私,而是塞北臣民的心愿呐!再者说,秦国狼子野心,即便您不称帝,他们迟早也会进犯塞北的。与其隐忍,还不如现在就称帝!” 李怜云听罢,还是没有立即吱声。思虑良久过后,他才开口说道:“诸君的心意,本将自然明白,可是本将的心思,尔等又能理解吗?称帝一事,本将断不能答应!请诸君不必再劝了!”说着,他就站起身来,装作了一副要走的样子。 其实,李怜云现在根本没有称帝的想法,因为秦国势大,他不想与秦国过早的撕破脸展开交锋,不过称王的想法他还是有的。 只是,群臣一心想让他称帝,不免让他为难。要让群臣打消这个念头并非易事,毕竟,称帝与称王看似差别不大,实则相差甚远。且不说两者的名号与地位相去甚远,就拿两者治下的一众文武来说,官位俸禄与地位那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群臣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差距。 而李怜云方才一味拒绝群臣的谏言,就是为了压低群臣心中的期望值,好让群臣心甘情愿地接纳他的想法。此时,只要有一个与他心意相通的大臣站出来与他唱个双簧,那称王之事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定下来了。 见李怜云生气要走,群臣一下子慌了,但一时之间,他们又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向一旁的白里苏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燕犇更是走上前去,拽住白里苏的胳膊发狠道:“军师!你好生不讲义气!是你让大伙死谏主公称帝的,怎么大伙都在谏言的时候,你却又一言不发!?你今天若是不表个态,俺老燕跟你没完!” 白里苏挥动着羽扇轻轻拍了拍燕犇的大手,笑道:“将军莫要动粗嘛,我表态就是了。” 燕犇听罢,这才松开大手说道:“军师请!” 白里苏微微一笑,接着便走到殿前对李怜云作揖道:“主公且慢。” 李怜云见白里苏准备谏言,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这下终于有人跟我唱双簧了,还是你小子机灵。”想到这些,李怜云便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白里苏,故作惊讶地问道:“嗯?军师,你也有事禀报?” 白里苏立即作揖应道:“是,属下斗胆,有一事谏言!” 李怜云重新坐了下来,接着便假意震怒道:“有事不妨直言。不过,本将丑话当先,称帝一事本将心意已决,休要再提,如若不然,休怪本将不留情面!” 李怜云的狠话看似是说给白里苏听的,实则是说给群臣听的,这当中的意思,白里苏自然明白。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在脑中组织起了话语。 其实,白里苏早已知道李怜云有称雄之心,但又恐李怜云一时下不了决心,所以之前才会让群臣死谏。而通过李怜云刚才的态度,白里苏也看出了李怜云的心思,他知道,李怜云现在只想称王而不想称帝。 在这群臣束手无策之时,作为死谏称帝的始作俑者,白里苏自然要挺身而出了。当然,李怜云的心思他已经了然于胸,所以此刻他站出来,不是帮群臣说话,而是要跟李怜云唱一出双簧。 片刻之后,白里苏作揖谏言道:“主公,属下并非是想力谏主公称帝!毕竟主公是一代明主,对此事早有见解,又岂是属下能够妄自揣测的!属下只是想说说自己的浅见而已。” 见白里苏主动降低姿态,李怜云也没有继续为难他的打算,于是便招手道:“既如此,那军师请讲吧。”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接着谏言道:“主公,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主公既已立国,则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就好比家不可一日无主啊!家主断小事,而君主断大事,立国之后有诸多政令朝纲需要颁布施行,凡要紧之事,皆需一经天纬地之雄才方可乾纲独断!而此人则非主公莫属!若非如此,恐会政出多门,令不能行也!故而,属下恳请主公鉴纳我等之言,登基称帝!” 李怜云听罢,立即拍案假意怒斥道:“本将刚才不是说了吗!?休要再提称帝之事!为何你置若罔闻!?莫非你是成心与本将作对不成!?” 白里苏一听,立即装作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跪地叩首道:“主公!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呐!属下之言,实在是为我塞北之地的长远发展考虑呀!主公若是执意不肯称帝,属下也绝无怨言!只是恳请主公为塞北江山计,慎重考虑大位一事啊!”说罢,他竟用羽扇遮挡着脸,装起了一副哭泣的样子。 群臣见状,无不为之动容,紧接着他们便齐声附和道:“肯定主公慎重考虑大位一事!” 李怜云与白里苏一唱一和的表演终于收获成效,群臣现在已经打消了极力让李怜云称帝的念头,转而与白里苏一样,让李怜云考虑大位之事。 李怜云心中暗自窃喜,紧接着,他便装作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对群臣挥手道:“哎!诸君三番五次劝谏,尽显赤诚之心,既如此,本将也不再推脱。不过,称帝实为不妥,本将还是称公侯好了。” 李怜云又自降一级,说是要称公侯,此举显然也是故意而为,目的就是要再次降低群臣的期望值。 群臣听罢,果然难掩失落之色,他们立即小声议论了起来。片刻之后,燕犇抱拳谏道:“主公!您早已是燕国的平安君了,现在若是还称公侯,岂不委屈了自己!” 李怜云摆手道:“一派胡言!我大燕立国之君召公姬奭也只是称公而已,其子姬克更是只称燕侯,先贤尚且自称公侯,本将又有何委屈!?” 李怜云引用先贤的称谓,直接将燕犇怼的哑口无言。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向一旁的白里苏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白里苏见状,叩首谏言道:“主公!当今天下大势,与大周立国之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当初贤者众多,皆尊周王之命,称王者独周王一人而已!而后王室衰微,诸藩称公侯者越来越少,他们尽皆陆续称王。就连塞北之地的蛮族,称王之人也不在少数啊!故而,属下以为,以主公之雄才,自称公侯,于情于理皆实为不妥!” 李怜云听罢,皱眉问道:“那军师有何高见呢?” 白里苏叩首应道:“主公向来谦卑,称帝自不可取,然而以主公之威望,称公侯亦不妥当。依属下之见,主公完全可以称王!” “称王!?”李怜云沉吟一声,随后便装作为难的样子陷入了沉思。实际上,他心中已经窃喜不已,毕竟白里苏与他的这出双簧唱的太好了。 白里苏见状,继续叩首道:“不错!主公称王再合适不过了!此乃上天之意!亦是我等一片拳拳之心!望主公万勿推辞!” 第3章 建国立号 李怜云听罢,依旧不为所动。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在等群臣的一个表态。 果然,群臣看着李怜云为难的样子,还以为他不肯答应,于是便起身附和道:“此乃我等拳拳之心,望主公万勿推辞!” 李怜云等的就是这一刻,这样一来,既遂了他的心愿,群臣也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怨言。 不过,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在群臣的百般劝谏下,李怜云依旧不动声色,故作沉思。良久过后才勉为其难地正色道:“也罢!那本将就依诸君所言,登基称王。至于国号及王号,还需等本将细细斟酌一番再做定夺!” 群臣听罢,皆大喜过望,果真没有一丝的不满和怨言,他们立即跪地叩首道:“主公英明!” 在之后的几天里,一众文武官员便开始愈发的忙碌了起来,建国称王毕竟是大事,仅是登基大典的筹备,就已经让他们忙的焦头烂额了,其他诸多事项也需要提前做好细致的准备,容不得他们有半点的马虎。 然而李怜云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却是不太关注,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怎样才能让塞北之地变得更加强大。 这日,白里苏在与几个典客敲定了登基大典的仪式细节之后,便带着写满登基仪式流程的文书匆匆赶到了柳城官邸的书房。 “属下参见主公。”刚一进入书房,白里苏便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 此时,李怜云正站在书房内,仔细打量着墙上的巨幅塞北地图。见白里苏前来,他便转身抬手道:“军师请起。” “谢主公。”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 “来人,赐座。”李怜云对左右吩咐了一声,紧接着便走到了桌案旁坐了下来。 白里苏作揖道:“谢主公赐座。”说罢,他也走到一旁落座。 待坐定之后,李怜云拂袖问道:“建国一事军师忙的不可开交,今日怎会有时间到本将这里来啊?” 白里苏掏出文书,举过头顶说道:“主公,属下等已将登基大典流程拟定完毕,特来请主公审阅。” “哦?这才不到十日,你们就拟定好啦?”李怜云听罢,先是疑惑了一声,接着便对左右挥了挥手。左右见状,立即上前接过文书交到了李怜云手中。 李怜云打开文书仔细看了一遍,随后便对白里苏点头笑道:“嗯,不错不错,流程详尽得体,就照此办理吧。” 白里苏作揖回道:“遵命。” 李怜云收起文书,对白里苏赞道:“真不愧是军师啊,办起事来不仅效率极高,而且详细周密。此番登基大典就有劳你和各位大臣了。” 白里苏谦虚回道:“主公言重了,这都是属下等分内之事。”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吩咐左右道:“来人,给军师上茶。” 片刻之后,白里苏接过左右端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紧接着便放下茶杯,作揖问道:“主公,登基大典的章程虽已敲定,但是国号与王号至今未定,不知此事主公打算如何定夺?” 李怜云闻言,立即皱眉陷入了沉思。这几天他一直想着塞北之地如何发展规划,倒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所以一时之间也没个主见。 一番思索之后,李怜云对于王号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没想好国号,于是便对白里苏问道:“军师,对于国号一事,你有什么高见吗?” 白里苏早就料到李怜云会有此一问,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便作揖回道:“主公,依属下之浅见,我塞北之地的国号可以定为‘北燕’。” “北燕?”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为何定‘北燕’这个国号呢?” 白里苏一边挥动起羽扇,一边解释道:“主公,以‘燕’为号,乃是继承亡燕之大统,承上启下,合乎天意。另外,我等坐拥塞北之地,故而在‘燕’号之前加一个‘北’字,以示区别。”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接着问道:“这个理由倒是说得通,不过,此号虽上承天意,但塞北臣民众多,不知能否下顺民意啊?” 白里苏微微一笑,作揖道:“主公大可放心,此号必定顺应民意!”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军师为何如此肯定?” 白里苏作揖解释道:“主公,您本为燕将,属下等之前皆为燕臣,故而,定此国号,群臣断然不会反对。另外,塞北之地的亡燕遗民众多,定此国号亦可安定民心。至于其他部族,他们皆已亡国,定此国号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李怜云闻言,再次陷入沉思。对于这个国号,他其实并不反感,但是也不是很满意,所以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白里苏见状,已经大概猜出了李怜云的心思,于是他便作揖谏言道:“主公!此乃眼下权宜之计。等来日主公一统天下之后,可根据天下大势,再行修改。” 听到这句话,李怜云终于有所松动,他思索片刻后,拍案说道:“既如此,那就依军师之言,定号‘北燕’吧!” 白里苏作揖应道:“主公英明!”片刻之后,他又作揖问道:“主公,国号已定,属下即以此拟定登基诏书。不过,王号尚未确定,敢问主公是何想法?” 李怜云虽然已经有了想法,但出于好奇,他还是一脸坏笑地看向白里苏问道:“不知军师有何高见呐?” 白里苏一听,立即紧张地作揖回道:“此事关系主公之荣耀!属下实不敢擅专!还请主公定夺!” “哈哈哈。”李怜云咧嘴大笑一声,说道:“瞧你给吓的,本将就是让你出出主意嘛,何必如此慌张!” 白里苏作揖道:“主公莫要说笑!建国一事,属下思虑众多,唯独此事不敢妄加揣测!还请主公定夺!” “哎呀,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李怜云摆手笑了笑,随后便陷入了思考。良久过后,他拍案说道:“王号就定一个‘英’字吧。” 李怜云定这个王号,没有太多玄机,只因他在思考王号之时想起了自己的本名‘李英’。既然现在‘李怜云’的名号已经广播四海,他已不想用回本名,于是就准备用本名来定王号。 “英王?北燕英王?”白里苏一边小声沉吟着,一边将李怜云的王号再脑中反复琢磨。片刻之后,他突然起身作揖赞道:“妙哉!妙哉!主公,这个王号定的好啊!对敌能昭示主公之英武!对下则能昭示主公之英明!实在是妙极!主公,您真是才思敏捷,属下佩服!” 其实这个王号在白里苏心中只能算中规中矩,不过李怜云既已发话,他自然是百般称道了。而李怜云起这个王号也没有反复推敲,反正是走个形式,只要听起来顺耳,他也无所谓。于是,‘英王’这个王号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李怜云听罢,摆手笑道:“既然军师也赞同,那就这么定吧。” 白里苏作揖应道:“遵命!国号王号属下稍后皆记于登基诏书之中,待登基大典之时,再昭告天下!” 李怜云点头道:“嗯,如此就有劳军师了。” 白里苏谦虚道:“不敢!此乃属下分内之事。”片刻之后,他又作揖问道:“主公,如今登基各项事宜均在紧张筹备之中,只是不知主公打算何时举行登基大典呐?”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皱眉道:“此事倒不必过于着急,本将以为,登基乃是大事,文武百官自当悉数到场,如今金扎远在西域,不妨先召他回柳城。一来让他先行述职,二来让他参加登基大典。登基具体时日,可照其行期而定。” 白里苏作揖应道:“也好,两地行期约两个月左右,登基大典可在两月之后进行。” 李怜云点头道:“可以,军师即照此日期办理吧。”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后便作揖道:“主公,属下这就回去差人传召金扎,告退了。” 李怜云挥手笑道:“去吧。” 两月之后,金扎奉召返回了柳城。当日,李怜云便带着白里苏、凌天、王玄等人在官邸设宴款待。宴席之上,久别重逢的众人是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待到深夜,白里苏、王玄等人尽皆告退,李怜云则是将金扎带到了书房之中。 刚一进入书房,金扎便跪地叩首道:“主公!恭喜主公,终于要荣登大位了!” 李怜云抬手笑道:“哈哈哈,若非尔等之功劳,本将岂有今日啊!将军快快请起。”接着又吩咐左右给金扎看座。 “谢主公!”金扎道谢一声,便起身走到一旁落座。 随后,李怜云也走到桌案旁落座,在将桌案上的一推竹简卷起之后,他对金扎挥手道:“金扎将军一路辛苦了,今日宴席吃的可好?” 金扎抱拳回道:“得蒙主公亲赐宴席,实乃标下之万幸!属下真是受宠若惊!” 李怜云摆手笑道:“将军客气了,你为塞北立下赫赫战功,区区宴席喝足挂齿,日后本将还有重赏。” 金扎抱拳感动道:“主公恩德,标下虽粉身碎骨,亦无以回报啊!” “嗯。”李怜云点头笑了笑。 在几番寒暄之后,也到了进入正题之时,于是,片刻之后,李怜云便拂袖问道:“金扎将军,此番调你回柳城,一来是请你参加登基大典,二来是想请你将这两年月氏之地的军政民情叙述一番,不知将军可有准备?” 金扎抱拳应道:“回禀主公,月氏大小事宜,标下均牢记于心,不敢有所忘却。” 李怜云点头笑道:“那就请将军开始吧。” “诺!”金扎应了一声,随后便抱拳缓缓说道:“自主公离去之后,标下在三个月内便将兵马扩充至万人,随后又用两个月的时间先后攻取了祁连山以北的黑水、昭古二城。在剿灭了冒顿余孽之后,标下又用半年时间接连平了定月氏境内百余座州县。至此,整个月氏故地尽在安西都护府掌控之中。” 李怜云听罢,挥手赞道:“金扎将军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平定了月氏,真是用兵如神呐!本将佩服!” 金扎急忙抱拳道:“主公言重了!与主公之神武想比,标下就如同沧海之一粟,根本不值一提!”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将军乃是有功之臣,不必谦虚。” 金扎抱拳回道:“主公宽仁,标下往后定当竭尽全力,报销主公之恩德。”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接着问道:“那安西都护府现今的情况如何?” 金扎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平定各州县之后,标下便按照主公的治民方略治理月氏,仅仅半年之后,便已收到成效。如今,安西都护府治下的月氏已是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而随着百姓们恢复生产,再加上与秦国重开商道,安西府库也日渐充盈,现在存银已接近两千万两了!” “什么!?”李怜云惊呼一声,随即站起身来,兴奋道:“此话的当真!?” 金扎抱拳笑道:“千真万确!标下岂敢欺骗主公,此行已将账册一同带来,随时可供主公查阅!” “太好了!”李怜云赞了一声,说道:“将军不仅是员猛将,想不到治民也有一手啊!” “嘿嘿。”金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标下还募集了月氏勇士四万余人编入神武军中,同时在月氏各城营建了马场圈养战马,如今,安西都护府下辖神武军精骑已有五万之众了!” “哦!?”李怜云惊讶一声,随即走到金扎面前开心地笑道:“将军真乃帅才也!本将原本还愁着西南用兵一事,想不到将军却已经募集了一支大军!真是解我心中所忧啊!” 金扎听罢,立即跪地叩首道:“主公谬赞,为主公分忧乃是标下分内之事,不足挂怀!” 李怜云抬手笑道:“将军快快请起。” 金扎起身应道:“谢主公!” 李怜云握住金扎的肩膀,一脸欣慰的说道:“将军立此大功,理应重赏!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先回去休息!待来日登基大典,本将再行封赏!” 金扎抱拳应道:“多谢主公!那标下先行告退了!” 李怜云拍了拍金扎的肩膀,笑道:“嗯,去吧。” “诺!”金扎应了一声,便退出了书房。 金扎虽然已经告退,但他述职带来的好消息却让李怜云兴奋的睡不着觉,他快步走到桌案旁坐下,紧接着便再次打开了桌案上的一推竹简。而这些竹简上写着的便是他登记大典上准备册封的名单。 第4章 册封名单 这份册封的名单,其实李怜云早就已经拟好了,只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各方利益均需权衡,所以他这几天又开始对名单反复推敲了起来。 方才听闻金扎的述职,一时间他心血来潮,便再次打开竹简,仔细查看起了对金扎的册封。 见李怜云深夜仍不肯入睡,雨燕便凑上前去,轻轻环抱住李怜云,在他耳边轻声道:“主人,夜已至深,你为何还不安歇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摸着雨燕的纤纤玉手笑道:“登基大典不日举行,我正在研究对一众文武的册封呢?” 一旁的露娜听罢,也凑过来问道:“主人,他们现在不是已经身居高位了吗?干嘛还要册封啊?” 李怜云捏了捏露娜的鼻子笑道:“你个傻丫头,古往今来,君王登基之后,照例就是要对群臣大加封赏的。他们效命多年,随我出生入死,等的就是这一天呐!另外,古语有云‘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既已登基称王,他们自然也该有名爵加身呀。” “哦!”露娜恍然大悟地惊讶一声,接着便问道:“那主人你准备如何册封群臣呀?” 听到露娜的问题,彩颖、米娅和紫玄三个小姑娘也急忙凑了过来,饶有兴致地盯着李怜云,期待着他的答案。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一边翻看着竹简,一边笑道:“你们不妨猜上一猜,让我看看你们是否与我心意相通。” 露娜一听,立即拍着傲人的胸脯说道:“那还用猜!军师白里苏自然是丞相了!凌天他们肯定个个是大将军!” “哈哈哈哈!”露娜的一番率真之言,惹得彩颖、雨燕、紫玄捧腹大笑。 李怜云听罢,也是直笑得合不拢嘴。唯独露娜和米娅在一旁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当然,这也不怪她们,她们毕竟久居胡地,哪里知道中原的一些繁文缛节。 片刻之后,彩颖收住笑声,凑到露娜一旁撇嘴道:“露娜,册封一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呐。” 露娜皱眉问道:“彩颖姐,小妹在燕山的时候,也见过父亲册封了不少大将,难道中原与山戎有什么不同吗?” 彩颖微笑着解释道:“其实原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在中原,君王册封,除了赐封官位之外,对有功之臣还需赐封爵位。” “爵位?”露娜疑惑了一声,惊讶道:“莫非就像主人那样,官位是辅国大将军,还有个爵位是平安君?” 彩颖点头笑道:“我们家露娜真聪明,简直一点就透啊!” 露娜听罢,立即挽住李怜云的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着急地问道:“那主人你是怎么册封的呀,快说给我们听听。” 其他几个小姑娘闻言,也立即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快说给我们听听嘛!” “呃······这个嘛······”李怜云听罢,故意卖起了关子。 小姑娘们见状,立即上前贴到了李怜云身上,齐声娇呼道:“主人,你就快说嘛!” 李怜云一边感受着几个小姑娘娇躯的温热,一边皱眉慨叹道:“好好好!我说,我说。” 小姑娘们闻言,这才挪开了身子。 随后,李怜云就一边翻着竹简,一边缓缓说道:“这首先嘛,便是军师白里苏了,他追随我多年,办事一向尽心竭力,又都办的甚合我意,建立北燕,他当推首功。我准备封其为丞相,再加封睿国公一爵。” 小姑娘们听罢,皆点头应道:“军师劳苦功高,理应获此殊荣。” 紧接着,露娜便问道:“那凌天他们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我手下心腹大将,唯凌天、秦少游、王玄、燕犇、夏千凡五人,再加上忠心归顺于我的金扎、奈比海,总共七员虎将。我准备册封这七将为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再加封侯爵。至于阿拉巴与赵山河等战功卓着却资历尚浅者,我欲册封为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再加封伯爵。你们以为如何?” 小姑娘们听罢,继续点头应道:“既是主人定下的,想必最为合适了,奴婢们自然没有异议。” “嘿嘿。”李怜云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群臣嘛,皆以功劳大小册封官位,如此便能权衡各方了。” 彩颖听罢,点头柔声说道:“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主人真是英明。” 李怜云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只可惜你这个大祭学是女子,不然的话,我肯定也封你个公爵。” 彩颖立即红着脸娇嗔道:“主人,你又拿奴婢打趣了,奴婢不理你了。”说罢,她便假装生气地将头瞥向一旁。 李怜云见状,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笑道:“好老婆,不要生气嘛。我怎么会亏待得了你呢?”接着他又看向雨燕等人笑道:“还有你们,我一概不会亏待,通通有赏!” 几个小姑娘闻言,先是一阵惊讶,紧接着她们就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纷纷害羞地把头埋了下去。 李怜云见状,立即招呼几个小姑娘坐到身边,随后他就左拥右抱,对几个害羞到极点的小姑娘正色道:“无论是最先许身于我的雨燕,还是最后跟我的紫玄,你们几个都已追随我日久。你们整日鞍前马后,不辞辛劳,无微不至地侍奉着我,但至今都没有得到一个名分,这都是我的过错。所以我要借着这个登基大典的机会,给你们一个正式的名分。” 几个小姑娘一听,小脸立即“唰”的一下变得更加透红。片刻之后,雨燕捏着嗓子细弱蚊声地问道:“不知···不知主人···作何打算······”问完之后,她便再次把头飞快地埋了下去。 “哈哈哈哈!”李怜云爽朗一笑,说道:“你们都是我的老婆,我既然要称王,你们当然要册封为王妃咯!” 几个小姑娘闻言,心中皆泛起一股巨大的暖流。与李怜云相伴至今,突然听闻李怜云要给她们名分的肺腑之言,她们怎能不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几个小姑娘并没有因此忘记了礼数。片刻之后,雨燕害羞地回道:“奴婢们能够终日伺候在主人身旁便已是心满意足,万不敢有此奢望,还请主人收回成命。”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跟着附和道:“请主人收回成命!” 李怜云自然知道几个小姑娘是在跟自己客气,于是便摆手笑道:“诶,你们几个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你们还不知道嘛,金口一开,便决不食言,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当我的王妃吧!哈哈哈哈哈!”说罢,他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几个小姑娘听罢,忍不住喜极而泣,纷纷掩面擦拭起了泪水。 李怜云见状,一边伸手帮小姑娘们擦着泪水,一边心疼地问道:“哎呀,你们怎么哭啦?难道你们不想做我的王妃吗?” 雨燕闻言,急忙摇头抽泣道:“不,主人,奴婢们盼着天其实盼了很久了,奴婢们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一时间才有些情不自禁。奴婢们在主人面前失态了,还请主人责罚。” 李怜云听罢,心中也泛起一丝暖流。他立即将几个小姑娘搂入怀中,接着便感慨道:“哎呀,都是我不好,真是苦了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往后余生我都不会辜负你们的!” 几个小姑娘闻言,立即齐声感动道:“谢谢主人,奴婢们也必定终身侍奉主人左右,至死不渝!” 温存了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松开了怀抱。然而,就在几个小姑娘渐渐止住哭声之时,他却突然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接着便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对几个小姑娘说道:“哎呀,光顾着跟你们温存了,差点忘了件大事啊。” 雨燕疑惑道:“主人,何事如此忧虑?” 李怜云皱眉叹道:“哎!我虽要给你们名分,但怎么个给法我还没想好呢?这事还真是有些难办呐。” 露娜搂住李怜云的胳膊轻声安慰道:“主人不必为难,你只管做主就是,无论是什么名分,奴婢们绝不萦怀。” 其他几个小姑娘闻言,也是点头连声附和。 李怜云听罢,摇头苦笑道:“哎,你们有所不知啊。自古称王者,后宫皆有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之制。后宫称谓不同,品级自然也不同,俸禄权力就更不同啦。按照此制,我只能立一人为后,三人为夫人,其余的就只能是嫔御了。可是,你们五个都是我心爱之人,我又怎能厚此薄彼呢!?这实在是叫我为难呀。要不,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如何排辈吧,我就按你们商量好的来。” 其实,李怜云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给她们排辈了,他之所以故意有此一问,就是想试探一下几个小姑娘的心思。 几个小姑娘闻言,立即红着脸沉默了起来。在她们心里,对于当王后还是当夫人、嫔御都不在乎,只要能陪在李怜云身边就行。只是碍于礼制,再加上李怜云发问,她们又不得不慎重思考。 不过,几人情同姐妹,此刻却要论资排辈,一时间都有些羞于启齿。 良久过后,还身位大姐头的雨燕第一个鼓起勇气说道:“依奴婢之见,紫玄贵为齐国公主,身份之尊,我们姐妹几个无出其右,理应让紫玄做王后。” 雨燕的话不无道理,在几个小姑娘当中,公主出身的只有三人,那就是雨燕、露娜和紫玄。但是雨燕只是朝鲜的公主,而露娜也只是山戎的公主,朝鲜与山戎自然不能与雄极一时的齐国相比,所以她们的地位比紫玄也是差了许多。 然而,作为最后一个许身李怜云的女人,紫玄却不认可雨燕的想法。她立即摇头说道:“不不不!小妹资历尚浅,何德何能敢担此大位!?依小妹之见,我们姐妹几人当中,就属雨燕姐跟随主人最久,资历最深,应该是雨燕姐做王后才是啊!” 雨燕听罢,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我不行,我不行!还是你做王后吧。” 见两人相互推让,一旁的露娜便插嘴道:“你们两个既然都不肯做王后,依我看还是让彩颖姐做王后好了。在咱们姐妹几个当中,就属她学识最好了。身位一国之母,当然要有好才学了,否则怎么母仪天下呀!” 雨燕、米娅和紫玄听罢,皆点头称是。 不过,彩颖听罢,却又推辞了起来:“不不不!我自追随主人至今,出了办学之外,寸功未立,怎么能担此大位!你们还是另择人选吧。” 露娜她们听罢,也不禁为难了起来。片刻之后,露娜突然一脸坏笑地看向米娅说道:“米娅,当初你为主人征讨东胡立下汗马功劳!又在与匈奴的鏖战中屡建奇功!实乃主人的福将啊!王后这个位置,非你这个福将莫属!” 米娅听罢,连忙摆手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要论战功,露娜你随主人东征西战最久,功劳最大!理应由你做王后才是啊!” 随着米娅的推辞,几个小姑娘已经连着让了一轮,结果还是没能定下王后的人选。 看着几个小姑娘你推我让的样子,李怜云心中倍感欣慰,这个场面正是他想看到的场面。毕竟,他想要的后宫,可不是像他以前看的宫斗剧里面的那种后宫,那种充满尔虞我诈,充满勾心斗角的后宫,他想想就头大。他想要的是几个王妃亲如姐妹,情深潭水一般的祥和后宫。 由于迟迟排不出辈分,几个小姑娘一时也没了办法,无奈之下,她们只得不约而同地向李怜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怜云见状,微微一笑,随即搂住几人感慨道:“哎!你们几个既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真是令我心中甚慰。此生能得几位佳人相伴,夫复何求啊!” 几个小姑娘听罢,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她们紧紧搂住李怜云轻声道:“能够服侍主人,也是奴婢们此生最大的幸事。”然而片刻之后,雨燕又一脸幽怨地叹道:“可是我们终究还是没有排好辈分,又要让主人烦恼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这有何难!?我早已成竹在胸啦!” 几个小姑娘闻言,立即齐声问道:“真的吗?主人如何排法?” 第5章 登基大典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若按礼制,后宫确实应该分出尊卑。可是这一次,我偏偏就不按礼制来!你们几个不分大小,全部都做我的王后!” 几个小姑娘一听,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紧接着心中就泛起了一股暖流。李怜云的话无疑令她们大为感动,一时间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片刻之后,几个小姑娘又恢复了冷静。虽然她们很赞同李怜云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毕竟有违礼制,就算群臣不反对,心中肯定也会有怨言,这一点几个小姑娘不会不知道。 于是,在感动之余,雨燕又依偎到李怜云怀中,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主人,你有这份心,奴婢们就已经很知足了。但是此举毕竟有为礼制,是万万使不得的!奴婢们不图虚名,只求与主人终身相伴。还望主人收回成命。” 其他几个小姑娘听罢,也跟着附和道:“雨燕姐所言甚是,请主人收回成命!”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不屑道:“礼制!?去特么的礼制!我这次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你们都是我的老婆,我爱封你们什么就封你们什么!何惧世俗礼制!?” 李怜云的一番豪言,再次让几个小姑娘内心震颤不已。此刻,她们已经真切感受到了来自李怜云内心深处的浓烈爱意。 但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她们还是不敢轻易应承,而且,她们也不希望李怜云遭到群臣的非议。于是片刻之后,彩颖便挽住李怜云的胳膊说道:“主人的心意,奴婢们全都明白。但此举恐为群臣所不容,届时他们若是极力反对,岂不是让主人你为难?奴婢们不想因为自己而使主人殚精竭虑,所以,还是请主人收回成命吧。” 其他几个小姑娘听罢,再次齐声附和道:“请主人收回成命。”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随后便握住彩颖的手,感慨道:“此生能得你们几个蕙心纨质的红颜知己,我死已足矣!” 几个小姑娘闻言,立即乖巧地凑到了李怜云身边,并害羞地依偎到了他的身上。几人虽然无声,但爱意已经通过她们的动作展露无余。 感受着几个小姑娘娇躯的温热,李怜云又话锋一转,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过,我心意已决!定要立你们为后!至于那帮大臣,你们也不必担心,只要我金口一开,他们谁敢反对!?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都别再推让了!”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几个小姑娘心都快融化了。她们也不再坚持,紧接着便紧紧搂住了李怜云,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过了没多久,几个小姑娘的笑容却又突然消失,个个脸上都浮现起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李怜云见状,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便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们还是不认同我的想法?” 雨燕急忙摇头说道:“不不不!主人有此厚恩,奴婢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认同你的想法。” 李怜云听罢,更加疑惑地问道:“那你们怎么个个都面带忧虑之色啊?” 彩颖听罢,一边轻抚着李怜云的胸膛,一边解释道:“哎!其实奴婢们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李怜云急忙问道。 彩颖犹豫了一下,柔声说道:“是素心姐姐。” “素心?”李怜云听罢,立即皱起眉头沉吟了一声。 “是啊。”雨燕应了一声,说道:“奴婢们得蒙主人厚恩,都做了王后,只是苦了素心姐姐,她不舍昼夜,任劳任怨,将柳城官邸打点得井井有条,可至今却都还没有一个名分。” 几个小姑娘的话让李怜云颇感意外,在他的映象中,几个小姑娘与赵素心的交集并不多,而且赵素心平时又寡言少语,他完全没想到几个小姑娘会在此时为赵素心说话。这不由地让他钦佩起了几个小姑娘宽广的胸襟。 片刻之后,他紧紧搂住几个小姑娘笑道:“不必担心,我怎么会忘了素心姐姐。我对她自有安排!” “真的吗?”几个小姑娘听罢,都瞪大眼睛望向李怜云,一脸不可意思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当然是真的!” “主人!你对我们太好了!”几个小姑娘惊喜的大喊一声,紧接着,她们便一拥而上,对着李怜云又搂又亲。 李怜云盛情难却,只得被动地回应起了几个小姑娘的热情。 感受到李怜云的回应,几个小姑娘愈发的意乱情迷。不到片刻,她们便已轻解罗裳,紧接着,几人便开始了一番缱绻缠绵。 随着金扎述职的结束,白里苏便与一众百官商议,将登基大典举行的日子选在了六月甲子,也就是六月初一这一天。得到李怜云的首肯之后,百官便以这个时间为限,加紧筹备起了登基大典的各项事宜。 而李怜云与几个小姑娘都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于是也积极配合着百官,投入到了紧张的排练当中。 忙碌之中,时间过得飞快。就在李怜云等人熟悉了整个流程之时,六月初一也悄然而至。 是日辰时,李怜云带着几个小姑娘准时来到了柳城南郊五里处的一座祭坛,这座祭坛是为李怜云登基大典而营建的“山川坛”。他们要在这里举行登基大典的第一个环节——祭拜天地。 此坛共有三层方形坛基,皆以青石铺设,最高的一层中心铺设两方巨型琉璃石,一方名曰“天心石”,一方名曰“地心石”。琉璃石上方则放有一樽“三足双耳”青铜宝鼎。此刻,宝鼎之中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在“山川坛”最下方一层坛基的正南面,有一段九层石阶,石阶底端连着一条东西宽约两丈,南北长约千歩的大型步道。步道由青砖铺制而成,在整条步道之上还铺有一层蜀锦制作而成的红毯。 一众文武百官、侍卫侍婢以及乐师早已在步道两旁恭迎了李怜云多时。见李怜云到来,他们立即下跪叩首道:“恭迎主公!”步道两旁的乐师也在此时开始奏乐。 在庄严激昂的乐声之中,李怜云带着几个小姑娘缓缓踏上红毯。此刻,李怜云身着冕服,头顶冕旒,俨然是一副帝王模样,而几个小姑娘也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展衣,尽显雍容。 他们每迈出一步都踩在乐声的节点之上,而且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自信与坚定。而每当他们走出百步之时,步道两旁的众人便会行三跪九叩之礼,并齐声高呼道:“主公与天地长存!与日月同辉!” 按照礼制,李怜云走完这段步道刚好需要九百九十九步,多一步太满,少一步也则缺。好在,李怜云与几个小姑娘之前排练了很多次,对步伐的控制已经驾轻就熟。他们就这么一边走着,一边默念着步数,走了九百九十九步之后,他们果然准确无误地站在了“山川坛”入口处的石阶之前。 此时,“山川坛”的第一层坛基的步道两侧,左右各站了五十名舞姬。这些舞姬都是白里苏与奉常们千挑万选的绝色女子,她们个个身着霓裳,婀娜多姿,神采虽不及彩颖和雨燕几人,但是粗看之下,比之瑶池仙女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片刻之后,乐师们突然变换了旋律,改奏了一首舞曲。伴随着舞曲乐声的响起,坛基上的一百名舞姬便开始翩翩起舞。她们舞姿绰约,优柔曼妙,然而,这曼妙的舞姿中却没有一丝的轻浮与魅惑,反而是透露着庄重与典雅的感觉,十分契合祭拜天地的氛围。 李怜云见状,立即瞥向了一旁跪在地上的赵素心,他深知这一切都是赵素心的功劳。毕竟,现在柳城上下的一众大小女官都是由赵素心管理,大到她们的礼仪制度,小到她们的举止言谈,无不是由赵素心所制定并善加训练,这些舞姬的舞蹈自然也是赵素心精心指导编排而成。 想到这些,李怜云不禁暗暗赞道:“能令这些舞姬将妖娆与庄重完美地融为一体,素心姐姐果然是好手段呐!” 舞姬们的舞姿虽然曼妙,但却丝毫没有影响李怜云下一步的动作。他稍稍整理了一下仪表,便缓步登上了石阶。 按照礼制,此时只有李怜云有资格登上“山川坛”,几个小姑娘必须在坛前止步。于是,她们便北朝祭坛,与众人一起跪地恭送李怜云登坛。 在李怜云登上第一层坛基之时,坛下的众人再次行三跪九叩大礼,并再次齐声高呼道:“主公与天地长存!与日月同辉!” 如此反复,直至李怜云登上坛顶,众人才齐齐跪拜在地,不再有任何响动。 当李怜云走到宝鼎之前时,乐声也戛然而止,一百名舞姬亦按照礼制退到了祭坛之下。此刻,在坛顶之上只有李怜云与一名手持祷天文书的奉常。 李怜云先是神情肃穆地整理了一下仪表,接着便面朝宝鼎行三跪九叩之礼,以示对天地的敬畏。 礼成之后,站在宝鼎一旁的奉常便打开了祷天文书开始大声宣读了起来——“自燕运既终,天地昏暗,大地无主,四方疆土,豪杰纷争,民不聊生,幸得天命之人,征讨四极,东抵虞渊,西谕祁连······” 整整数千字的文书,奉常宣读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宣读完毕,其大意便是昭示李怜云得位之正统。 紧接着,坛下的众人再次朝北行三跪九叩大礼,并齐声高呼道:“主公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实乃天选之子!万民之主!” 待群臣礼毕,李怜云便站起身来,走向了宝鼎前的一张长几。长几上从左至右摆放着五个陶罐,陶罐中各盛着黄、青、红、白、黑的五色土壤。黄土象征中央黄帝,青土象征东方太昊,红土象征南方炎帝,白土象征西方少昊,而黑土则象征北方颛顼。此五色土寓意着五行有序的华夏大地。 李怜云神情肃穆地站在长几之前,并分别从五个陶罐中各取了一把土壤融于掌心。紧接着他就双手合十,不断搓揉着五色土,待五色土完全融为一体,他又将其紧握于拳中,并振臂高呼道:“吾本右北平庶民,得蒙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今承大统,集五方之土丰祭于宝鼎,望天地庇佑,社稷永存,万民世安······” 念完一番事先背好的祷词之后,李怜云便大手一挥,将五色土撒入了宝鼎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此举便是为了表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伴随着五色土丰鼎,整个问鼎仪式也宣告完毕。之后,便是奉常住持的祭拜大典。李怜云与一众文武百官都要参与其中。整个过程庄严且繁琐,一直持续到了巳时才将将结束。然而,这才只是登基大典的第一个环节。 接来下,便是登基大典的第二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百官朝拜。在这个环节中,李怜云要前往柳城官邸大殿,接受百官的朝拜。 不过,这个环节并不轻松,甚至比第一个环节更加繁琐劳累。因为按照礼制,从“山川坛”前往柳城官邸大殿这一路,李怜云与百官都不得骑马,也不得乘坐马车,只能步行。 其实这一路对于李怜云和几个小姑娘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以他们过人的身体素质,轻松走完这五里路根本不在话下。但是对于一众文官来说可就难了,若只是走回柳城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这回城之路与往常大不相同,因为李怜云每走九百九十九步,他们就得行一次三跪九叩大礼。这对身体素质偏差的文官无疑是一种考验。 待李怜云走下祭坛之后,朝拜大典也正式开始。众人就这么又走又拜,行动相当缓慢,短短五里路竟走了一个时辰。 等众人抵达柳城官邸时,很多体弱的文官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尽显疲态,更有甚者,已经双腿打颤,站不稳身子。 李怜云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碍于礼制,他也不好张口慰问。而这些文官也深知登基大典的礼制,虽是疲惫不堪,但他们也只得咬牙坚持,不敢擅自告退。 参加朝拜礼的除了百官之外,还有神武军与苍狼军的万余大小将官,由于人数众多,所以朝拜礼并未在大殿中进行,而是选在了大殿之外的广场上。 此刻,李怜云朝南端坐于大殿门口的王位之上,而上万文武则持笏站立于广场之上。放眼望去,万人的队列井然有序,声势浩大,彰显着大国朝堂的气派。 正午一到,乐师便准时奏响了朝拜之乐,而上万文武也开始面向李怜云行朝拜之礼。在激昂的乐声与庄严的朝拜贺声之中,李怜云接过了奉常恭敬呈上的玉玺。至此,李怜云正式登上王位,成为北燕开国之君。 第6章 册封群臣 待百官礼成,登基大典便进入了最后一个环节——昭告天下。宗正将在这个环节以李怜云的名义宣读三份诏书,分别为“登基诏书”、“免赋诏书”和“大赦诏书”。 在李怜云的示意下,宗正首先宣读的是“登基诏书”——“本王惟塞北之君,凡山戎、东胡、肃慎、匈奴、极北及西域诸地,皆赖诸将官奋威杨武,遂四方勘定,民安田里。今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本王为君,以主塞北。勉循众请,于北燕一年六月甲子告祭天地于柳城之南,即王位于官邸。定塞北之号曰北燕,君王之号曰英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百官听罢,皆行三跪九叩大礼,并齐声高呼道:“大王万岁!” 礼成之后,宗正开始宣读第二份诏书“免赋诏书”——“本王初等大宝,不敢忘民生疾苦,为令五谷登衍,蚕麦善收,牛羊丰圈,勅降王命,凡塞北之民,皆免赋三年!” 百官闻言,再行大礼,并山呼道:“大王英明!” 紧接着,宗正便开始宣读最后一份诏书“大赦诏书”——“四方初平,塞北安定,方生产恢复之良机,本王遂勅降恩命,荡涤宿恶,以报农牧之功。见禁囚徒,罪无轻重,一切释放!” 话音刚落,百官再次行三跪九叩大礼,并齐声山呼道:“大王宽仁!” 开国称王本就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这三份诏书既是李怜云对臣民广布的恩泽,也是为了巩固王位而收买臣民之心的必要举措。 随着三份诏书宣读完毕,整个登基大典也宣告结束。接下来就到了李怜云以王者的身份,对群臣发号施令的时候。 按照惯例,新王登基之后,下的第一道诏书便是“册封诏书”,以奖励一众文武多年来的功绩,李怜云自然也不例外,他早早的就已经将“册封诏书”准备好了。 不过,他最先册封的并不是一众文武,而是雨燕、露娜这几个红颜知己。 在李怜云的示意下,宗正打开了第一份诏书,大声宣读道:“英王诏曰:箕雨燕、阿兹哈尔·露娜、子米娅、上官彩颖、田紫玄、赵素心六人,贤良淑德、品行恭谦、蕙心兰质、凤姿红颜,今册封六人为王后。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雨燕、露娜、米娅、彩颖和紫玄五人听罢,立即上前跪地叩首道:“谢大王恩典!”此刻,五个小姑娘心中都已是激动万分。唯独赵素心呆跪在人群中,久久没有任何行动。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到李怜云会给她来这么一出,一时间大脑有些短路。 宗正见赵素心没有反应,于是便扯开嗓门提醒道:“赵素心!上前听诏!” 然而赵素心现在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哪里听得见宗正的声音,她依旧傻傻地跪在原地,显得有些慌乱无措。 由于赵素心久久不肯上前,现场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尴尬。群臣虽然都跪在地上,但他们却忍不住偷偷瞟向了赵素心。而李怜云作为王者,自然也不可能当着百官的面拉下身段,跑过去提醒赵素心。 如果赵素心一直不肯听诏,那么李怜云作为君主下发的第一道诏令便会出现抗命不尊的情况,这对于刚登基的李怜云来说,实在是既丢面子,又不吉利的事情。 关键时刻,还是露娜勇敢地站了出来,因为她跪的地方离赵素心最近,所以她便偷偷起身,一路小跑到赵素心的跟前。紧接着,她就一边拍着赵素心的肩膀,一边小声提醒道:“素心姐姐!你怎么啦!主人封你为后了!你还不赶紧上前听诏!?” 被露娜这么一提醒,赵素心总算稍稍回过神来,不过,她也只是轻轻惊讶了一声:“啊!?” “啊什么啊呀!你赶紧过来吧!别把主人等急了!”露娜一听,急了,此刻,她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她先是呛了赵素心一声,随后便拽住赵素心的胳膊往前拉。 赵素心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露娜拉到了李怜云面前,不过,此时的她依旧是魂不守舍地跪在地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宗正见状,忍不住再次提醒道:“赵素心!大王已封你为后,还不赶紧谢恩!?” 赵素心闻言,立即瞪大眼睛望向了宗正,仿佛不敢相信宗正的话。如果说刚开始她是有些大脑短路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全震惊了。片刻之后,她支支吾吾地对宗正惊讶道:“什···什么···封我为后!?” 宗正脱口而出道:“对啊!大王亲封,这还有假不成!?” 赵素心一听,立即扭头怔怔地望向了李怜云,眼神中满是求证的意思。 李怜云与赵素心相交十余年,赵素心的心思他自然一眼看透。他知道,赵素心在此时会有所犹豫,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奉诏,而是因为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女奴,又是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成为王后的一天。 想到这些,李怜云对赵素心愈发心生怜悯,于是便急忙微笑着冲赵素心点了点头。 得到李怜云肯定的回复之后,赵素心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豆大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差点一个没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一刻,压在她心中多年的苦楚终于被完全释放。 李怜云见状,心中也是欣慰不已,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能理解赵素心的心思,如今看到赵素心终于释然,他自然为赵素心感到高兴。 不过,赵素心身位女官总管,十分清楚朝廷的礼制,为了不在群臣面前失仪,她立即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紧接着便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谢大王厚恩!” 李怜云摆手笑道:“王后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随后,他又对雨燕她们抬手道:“诸位王后都起来吧。” “谢大王!”雨燕、赵素心等人叩谢一声,才起身缓缓走到了李怜云身后。 紧接着,李怜云便抬眼看向了群臣,不出他的所料,整个册封王后的全程,这帮文武始终没有一丝反对的声音。虽然他们当中有些人对李怜云有违礼制之举感到疑惑,尤其是李虎治下的部分熟悉赵素心的老臣,对此举更是十分不解,但是李怜云这些年建立的威望实在太高,他们最终还是没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册封完六位王后,接着便是这次册封的重头戏——册封群臣。这无疑是群臣最为期待的时刻,虽然李怜云早已拟定好了名单,但一直都是秘而不宣,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李怜云究竟会如何册封。 李怜云没有急着让宗正宣读诏书,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群臣,这一刻,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万人之上,唯我独尊的滋味,这种将文武拿捏于指尖的满足感,是任何感觉都无法代替的。 他发现,群臣依旧是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不过,细看之下,他亦发现有一部分大臣的身躯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显然,即将揭晓的答案已令他们激动万分,不能自持。 李怜云就这么静静打量着,丝毫没有宣读诏书的意思,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帮大臣就显得愈发的激动。 直到李怜云完全过足了驾驭百官的瘾,他才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对宗正招了招手。 宗正见状,急忙了打开第二份诏书。而此时,群臣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宗正便大声宣读道:“英王诏曰:本王自幼年从军,东征西讨,遇强敌无数!幸得英贤于左右,共辅本王,终成北燕大业!为表功勋,今册封白里苏为丞相,位列三公之首,另赐爵睿国公!册封凌天、秦少游、王玄、燕犇、夏千凡、奈比海、金扎七将为骠骑大将军,统领三军!另赐爵凌天征西候、秦少游镇南候、王玄定南侯、燕犇威北候、夏千凡临东候、奈比海忠义候、金扎忠勇侯!册封赵山河、阿拉巴二将为镇国大将军,另赐爵赵山河定西伯、阿拉巴熊痴伯!其余百官,各职晋一等,无以复加者,皆加俸一倍!” 这份册封名单,是李怜云经过半个多月的深思熟虑而拟定的,不仅嘉奖了有功之臣,还权衡了各方面的利益。在他看来,这是眼下最为合理的一份名单了。 果不其然,百官听完之后,没有丝毫的反对声音。他们纷纷跪地叩首,齐声山呼道:“谢大王恩典!”显然,他们大部分人都对这份名单没有异议,即便有少数略有微词者,也不敢冒着触犯众怒的风险,站出来公然反对。 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叩谢声,李怜云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紧接着,他便抬手大声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大王!”百官叩谢一声,随即站起身来。 李怜云扫视了一遍百官,大声笑道:“本王今日能成此大业,全赖诸位爱卿的尽心辅佐,理应奖赏。!” 百官闻言,皆作揖赞道:“大王宽厚仁爱,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大声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我等高枕无忧之时!如今北燕初建,于内国力贫弱,于外有强秦虎视眈眈。诸位爱卿万不可掉以轻心!仍需勠力同心,群策群力,共建北燕千秋社稷!” 百官立即齐声应道:“大王教诲,微臣谨记于心!” 李怜云听罢,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便大手一挥,说道:“诸位爱卿!接下来,本王要与尔等商议一件大事,这是本王登基之后与尔等商议的第一件事,还望诸卿举无遗策,多多献计啊!” 百官急忙作揖回道:“臣等自当尽心竭力!还请大王示下!” “嗯。”李怜云先是应了一声,接着便在脑中盘算起了自己的主意,思索一番之后,他拂袖对百官大声道:“诸位爱卿,如今北燕虽已立国,但塞北之地,除山戎、东胡、肃慎三地之外,皆疏于管理。为尽快增强国力,本王决心划地设郡以治塞北,并在各郡修建大小城池与道路,以改善民生,促进商贸。不知诸卿意下如何?” 百官闻言,立即小声议论了起来:“哎呀!这才刚刚立国,大王就要大兴土木,这似有不妥啊!”“是呀,如今国力贫弱,哪来的银两修建城池啊!?”“谁说不是呢?大王他也太急功近利啦!”百官虽议论声各异,但意思却都非常统一,那就是都不赞同李怜云的想法。 李怜云见状,淡定地对百官挥手道:“诸卿不必议论,有话不妨直言!”此刻他也不着急,因为他早就料到百官会有这样的反应。 少府听罢,上前作揖问道:“敢问大王,如何划地设郡?可曾有妥善计划?”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回道:“在原山戎、东胡、肃慎三地各置一郡,曰燕山郡、东海郡、勃海郡,共三郡十二县。月氏之地置一郡,曰敦煌郡,下辖五县。极北之地在极北八国的基础上各置八郡,曰森源郡、刚杨郡、北原郡、极北郡、海源郡、北海郡、扶摇郡、极东郡。石河以东沿岸自北向南置三郡,曰西煌郡、石河郡、怀远郡。此十一郡,皆新建一座城池以为郡治,治下不再修建其他城池,百姓皆以木寨,部族分治。另外,在匈奴之地置五郡,曰漠北郡、漠南郡、漠东郡、漠西郡、九原郡。其中,漠北、漠南以原匈奴之龙城、头曼城为郡治,其余三郡,亦建一城为郡治,治下不再修城,百姓以部族分治。待国库充盈之时,再行建城。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这个划地设郡的计划是李怜云仔细权衡一个多月之后才逐渐形成的,他早已是烂熟于心,于是便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整个过程十分流畅,没有一丝停顿。直听得少府愣在原地,震惊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少府才回过神来,他急忙作揖回道:“大王!这个计划虑周藻密,算无遗策,微臣不胜钦佩之至!只是,微臣以为,在山戎、东胡、肃慎、月氏故地,设四郡十三县即可。至于极北、石河、匈奴之地,则大可不必啊!”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为何?” 少府思索片刻后,作揖道:“大王,此三地本处边陲,久不经营,实乃蛮荒之地。即便划郡而治,恐也难收成效!故而,微臣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第7章 共议新政 李怜云摆手笑道:“爱卿此言差矣!当初派兵攻伐诸地,本王便已说过,这些地方看似荒无人烟,实则是富庶宝地!只要善加经营,日后必定是我北燕财力之源泉!怎能不精心治理呢!?” 听李怜云说的头头是道,少府一时间也无力反驳,只得对着一旁的治粟内史使起了眼色。 治粟内史见状,忙上前作揖道:“大王!您所言极是!只是此事能否缓办啊?” 李怜云皱眉道:“此事宜从速办理,岂有缓办之理?” 治粟内史犹豫片刻后,谏言道:“大王欲设郡县,本是极好的事。可在极北之地、石河沿岸以及匈奴之地设郡,共需兴建十四座郡治,还需修建大小驿道、官道无算。且不说上哪去征集大量的民夫,就是眼下的国库存银,恐也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工程呐!据微臣粗算,修建一座郡治大致需耗费一千万两白银,十四座便是一亿四千万两白银,这还没算修路的费用,如今国库加上各地府库,总共存银不过才九千余万两,实在是杯水车薪,倘若都拿去建城,又何以维持军费等其他各项开支呢!故而,微臣恳请大王恩准,延缓办理此事!” 治粟内史心中的那本账算的非常清楚,他能提出缓办的建议,显然是有备而来。 听完治粟内史的谏言,李怜云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早就料到治粟官会拿库银不足的事来堵他的嘴。其实对于库银的问题,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不过,面对大臣的接连反对,他也不好继续开口驳斥,否则群臣一定会觉得他太过武断,有失明君风范。 李怜云很清楚,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从大臣当中找一个人出来跟他唱双簧,于是他便立即抬眼打量起了群臣,片刻之后,他将视线落到了白里苏的身上,双眼也随即闪过一丝精光。 每次李怜云要唱双簧,白里苏都是他的不二人选,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白里苏招手道:“白丞相,不知你对此事有何高见呐?” 面对李怜云的问题,白里苏没有了往日的睿智,反而是有些愣神,他当然明白李怜云的意思,但是这出双簧对他来说并不好唱,因为库银不足是眼下的实际问题,就算他再有办法,也不可能短期之内筹集足够多的银两来支撑庞大的工程。 思虑良久之后,白里苏上前作揖回道:“大王有此划地设郡之宏愿,实乃万民之福,苍生之幸,为人臣者,自当惟命是从,鞠躬尽瘁!只不过,此事所涉工程量实在太过巨大,微臣恐力不能及呀!”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皱眉道:“听丞相的意思,似乎你也不赞同此事嘛?” 白里苏听罢,心头一紧,立即作揖回道:“大王,微臣并非此意,只是办理此事的确困难。其实征集民夫一事,只要微臣居中调度,各地官员倾力配合,倒也不难办,难就难在库银不足。凡府库之充实,均需日积月累,而非一蹴而就,微臣实在是想不到办法能在短期之内凑齐足够的银两呀。” 最终白里苏还是讲出了自己内心比较中肯的想法,而且他回答得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李怜云动怒,责罚他双簧唱的不好。 岂料李怜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会心一笑。因为他真正担心的不是库银问题,而是人力问题,听到白里苏有办法解决人力问题,他心中的顾虑也随之打消。紧接着,他便对白里苏摆手道:“丞相不必为难,只要你能征集调度各方民夫,库银的问题,本王自有办法解决!” 白里苏一听,立即兴奋地说道:“哦!?若果真如此,那办理此事当再无问题了!”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少府与治粟内史问道:“尔等还有问题吗?” 少府与治粟内史急忙作揖回道:“既有丞相作保,微臣等自当遵从大王之命行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对群臣大声道:“既然诸卿均无异议,那就照此办理吧。按照眼下国库的存银,各地城池可先行开建,后续银两,本王不日便会筹齐!” 群臣听罢,皆大声应道:“大王英明!臣等谨遵大王之命!” 紧接着,李怜云又看向白里苏笑道:“白丞相,本王赐你金印一方,命你总理此事!金印所至如本王亲临,你可凭此金印调度各地官员,配合行事!”说罢,他就朝着一旁的太监挥了挥手。 太监心领神会,将金印捧到了白里苏面前。 白里苏立即接过金印,跪地叩首道:“谢大王恩典!微臣一定不负大王重托!办好此事!”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对群臣大声训斥道:“诸卿听令!本将将此事全权交由丞相总理,诸卿需尽心竭力,协助丞相办理此事,绝不可敷衍塞责!如果不然,定严惩不贷!” 李怜云的语气很重,划地设郡毕竟是他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为了让群臣尽心办好此事,他必须要丑话当先。 群臣听罢,立即被吓出一身冷汗,紧接着他们便跪起叩首,齐声应道:“遵命!” 对于群臣的反应,李怜云颇为满意,他抬手笑道:“平身!” 待群臣起身之后,他又大手一挥,对群臣说道:“划地设郡一事既已议定,那接下来,本王要与诸位爱卿商议第二件大事!” 原本划地设郡的事情已经足够一众文武震惊了,现在又听李怜云说要商议第二件大事,百官皆忍不住面面相觑,心中亦变得忐忑不安,他们也不知道李怜云又会有什么惊为天人的想法。 不过,群臣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是李怜云发话,他们也必须得接着,于是便作揖齐声道:“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从群臣的神色中看出了他们的不安,思索片刻后,他拂袖道:“诸位爱卿不必紧张,这次本王并不是要大兴土木!” 群臣听罢,顿时松了口气,并不断用手擦拭着额头上因过度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只要不是掏空国库的举措,他们便稍觉心安。 李怜云见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乃是我北燕大军之重组。如今,我北燕已坐拥四十五万大军。为明确各军职责,提升各军战力,本王决心将这四十五万大军进行重组,划分为五大军团!” 群臣听罢,皆议论纷纷,而凌天与王玄等将则是面面相觑。众人都对李怜云的决定感到十分震惊,毕竟,自神武军组建以来,大小历经数百战,还从未进行过划分重建。 李怜云深知这件事对一众文武而言太过突然,所以也并未打断他们的议论。 良久过后,凌天上前抱拳道:“微臣愚钝,未能参详大王圣意,还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大声道:“我北燕四十五大军中有神武军四十万,苍狼军五万。本王决意,苍狼军建制不变,为五大军团之一。另外四十万神武军则划分为四大军团,分别是神武军、神策军、天策军、沧龙军,每个军团下辖十万大军。” 群臣听罢,再次议论了起来。不过凌天、王玄等人却显得有些冷静,毕竟他们已经跟随了李怜云多年,似乎已经猜出了李怜云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北燕大军的数量已经相当庞大,是时候进行建制上的划分了,另外,北燕地域辽阔,为应对复杂的局势,也应该将大军重新划分,分驻各处。 片刻之后,李怜云继续说道:“此五大军团成立之后,将分驻北燕各处,承担不同职责。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一众文官虽然议论的激烈,但是他们对于军事是一窍不通,纯粹就是过过嘴瘾,真到了决策之时,他们自然唯李怜云之命是从。而一众武将早已猜出了李怜云的想法,而且他们的想法也与李怜云不谋而合,所以也没有什么异议。于是,群臣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跪地叩首道:“大王英明!臣等谨遵大王之命!” “哈哈!好!”李怜云大笑一声,随后便看向凌天等人大声道:“所谓‘兵无主则乱’,既然划分五大军团,就需有良将坐镇指挥!不知诸位爱卿谁愿担此重任呐?” 凌天等人听罢,立即叩首回道:“臣等愿为大王分忧!” 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人选他早就定好了,有此一问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众将的决心。他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便对凌天等人大声道:“既如此,诸将听封!” 凌天等人立即齐声应道:“微臣在!” 李怜云正襟危坐,大声命令道:“本王钦命凌天为神策军主帅,领神策军五万,镇守西域,金扎为副帅,下辖五万神武军改编为神策军,仍坐镇安西都护府!钦命秦少游为天策军主帅,奈比海为副帅,领天策军十万镇守阴山及大漠,以拒秦军!钦命王玄为苍狼军主帅,领苍狼军五万镇守燕山!钦命夏千凡为沧龙军主帅,领沧龙军十万,镇守极北与东海!本王自领神武军十万,以燕犇为副帅,坐镇京师柳城!” 众将听罢,立即叩首应道:“遵命!” 李怜云抬手道:“诸位爱卿平身!” 待众将起身之后,李怜云又看向夏千凡问道:“临东候,你可知本将封你为沧龙军主帅是何用意啊?” 夏千凡思索片刻后,心领神会道:“知道!大王定是让微臣训练一支无敌水师!”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赞道:“爱卿果然聪明,一下就猜出了本王的心思。” 夏千凡抱拳回道:“大王谬赞。” 李怜云摆手笑道:“爱卿不必过谦。如今黑龙屿的四座港口及四座船坞均已建成,并打造了各类商船百余艘,各类战舰五十余艘,可谓初具规模!本王此举,一来是为了打通塞北与中原的海路,以加快货物的流通。二来,是为日后扬波东海打下基础。除却黑龙屿的港口及船坞,你到任之后还需在东胡沿海地区再修建十余座港口与船坞,并将沧龙军打造成一支既善水战,又善陆战的精锐之师!” 夏千凡光是听着李怜云叙说宏伟计划,内心就已经变得汹涌澎湃。来不及片刻犹豫,他立即跪地叩首道:“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以报大王恩典!”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对群臣大声道:“五大军团的兵额暂且以此分配,待时机成熟,再行增减!” 群臣听罢,立即齐声应道:“大王英明!” 议完划地设郡与军队重组两件大事,李怜云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地,按照他的计划,北燕将会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这也是在为他灭秦的大计做铺垫。 散朝之后,李怜云便带着几位王后来到了御书房。此时天色已晚,几人竟不知不觉忙活了一天,所以腹中都有些饥饿。于是,李怜云便吩咐左右准备饭菜,他要在御书房与几位王后一同用膳。 待饭菜上齐之后,几人便津津有味地享用了起来。然而吃着吃着,李怜云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直盯着彩颖不放。 感受着李怜云炙热的眼神,彩颖心中小鹿乱撞。她也顾不上吃饭,立即皱眉紧张地问道:“大王,为何一直盯着臣妾啊?莫非臣妾脸上有脏东西不成。”说着,她便开始伸手擦拭起了白皙的脸颊。 “哈哈。”李怜云听罢,讪笑一声,接着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随后,他又皱着眉头看向其他几位王后,假意训斥道:“还有,在外人面前你们叫我大王也就罢了,私下里大可不必如此!我们独处之时,你们还是叫我主人吧,这样我听着习惯。” 几位王后立即颔首娇羞地应道:“遵命,主人。” “哈哈哈哈!乖!”李怜云听罢,大笑着赞了一声。 片刻之后,彩颖又皱眉问道:“主人方才一直看着奴婢,不知所为何事?” 被彩颖这么一问,李怜云这才收起笑容,正色道:“哦,是这样。我觉得,以彩颖你的才学,当一个祭学似乎太委屈了,我想任命你为奉常,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呀?” 彩颖听罢,立即惊讶地摇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奉常位居九卿之首,乃朝中要职!奴婢才疏学浅,能当上祭学已是主人莫大的恩典,又何德何能敢领奉常一职呢!?” 第8章 红颜拜官 李怜云听罢,放下筷子,撇嘴道:“诶!朝中要职向来是有能者居之,你是天下第一才女,论才学,论德行,你都当得!再说了,现任奉常年事已高,他已多次向我请辞,想要告老还乡,但都被我以举行登基大典为由拒绝了,如今登基大典已毕,我也不能再借故推脱,倘若你不肯应承,那奉常一职不就虚悬了嘛。” 彩颖犹豫了片刻,还是皱眉拒绝道:“主人的心意奴婢自然明白,可是历朝历代为官之人皆为男子,奴婢乃一介女流,倘若担此要职,恐为群臣所不容呀!还请主人收回成命!” 李怜云摆手笑道:“彩颖,你多虑了。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爱因循守旧,此次我也要打破常规,任命女子为官!而且,只要我发话了,那帮大臣肯定也不会反对!所以,你就别再推辞了!踏踏实实走马上任吧!” 雨燕听罢,立即附和道:“彩颖,主人知人善任,都是为北燕大局着想,你可不要辜负了主人的一片苦心呐。” 听着雨燕的劝说,又感受着李怜云坚定的态度,彩颖犹豫再三之后,终于点头应道:“好!既然如此,奴婢愿出任奉常一职!” 李怜云听罢,立即伸手捏了捏彩颖精致的小脸,开心道:“哎呀!这才对嘛!真是我的好老婆!” 一声“好老婆”直令彩颖春心荡漾,她急忙害羞地回道:“请主人放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辅佐主人,共建北燕盛世。”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就在他准备埋头干饭时,又突然瞥见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四个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疑惑之下,李怜云看向四人皱眉问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该不是也想弄个官做做吧?” 四个小姑娘一听,立即害羞地低下了头,小脸也“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其实李怜云猜的没错,四个小姑娘见彩颖被封为了奉常,一下也来了兴致,想要个一官半职做做,一来,可以帮李怜云分忧,二来也能体验一下做官的滋味。只是向李怜云开口要官职,终究是不光彩的事情,所以四个小姑娘又有些羞于启齿。 虽然四个小姑娘没有吱声,但是机智的李怜云已经从四人的表情中猜出了她们的想法。要在平时,这件事李怜云还真不好妥善安排,不过今天倒是赶巧,朝中正好有一要职空缺,而且这个要职也非常适合这四个小姑娘。 于是,李怜云便准备顺水推舟,满足四个小姑娘的心愿。不过,他也没有急着应承,而是在稍加思索之后,对四人调侃道:“哎呀!想不到我的四位王后不仅是冰雪聪明,秀外慧中的红颜知己,更是胸怀大志的女中豪杰!真是不输朝中的那帮老夫子呀!” 雨燕一听,立马娇嗔道:“主人好坏呀!又取笑奴婢们了,奴婢们只不过是想帮你分忧嘛!” 露娜跟着嘟嘴附和道:“就是嘛!奴婢们都是为了主人好呀。” 李怜云听罢,紧锁眉心,捏着下巴,装起了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米娅和紫玄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齐声娇羞道:“主人,你不要为难,实在不行就算了,奴婢们也不是非做官不可呀!一切还是由主人做主,奴婢们唯主人之命是从。” 李怜云闻言,又看向了雨燕和露娜。 两个小姑娘见状,也立即颔首附和道:“奴婢们唯主人之命是从,请主人不必为难。” “嘿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摆手道:“不就是做官嘛,这有何难?现在朝中正有一要职空缺,很适合你们哟。” 四个小姑娘一听,立即兴奋的惊叫道:“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李怜云撇嘴道。 露娜“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主人,你快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官职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北燕卫尉。” “卫尉!?”四个小姑娘听罢,再次惊呼一声。 紧接着,紫玄便对李怜云大声问道:“主人说的可是掌率卫兵守卫宫禁的卫尉!?” 李怜云点头笑道:“正是!” “哎呀!太好了!”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后,四个小姑娘立即激动地欢呼了起来。而彩颖与赵素心也是嫣然一笑,在一旁替她们高兴。 李怜云见状,得意笑道:“哈哈,怎么样?你们几个都是勇冠三军的女中豪杰,对这个官职可还满意呀?” 四个小姑娘一听,立即飞奔到李怜云身边,接着便紧紧搂住李怜云,挨个给李怜云送上了一个香吻。 片刻之后,雨燕搂住李怜云的脖子,感动地说道:“谢谢主人!你对奴婢们实在是太好了!” 露娜、米娅和紫玄也跟着附和道:“谢谢主人!” 李怜云见状,摆手笑道:“你们先别急着谢我。卫尉寺上卿只有一位,你们四个看看谁来担此要职啊?” 四个小姑娘闻言,立即互相对视了一眼。只是这一个对视,其中三人就已经形成了默契。不等雨燕开口,露娜、米娅和紫玄便不约而同道:“雨燕姐!” 雨燕听罢,立即摇头道:“不不不!我何德何能啊!?实不敢当,实不敢当!还是从你们三个中选一个出来吧!” 话音刚落,露娜便挽住雨燕的胳膊劝道:“诶,雨燕姐,你是小妹们的大姐,平时对小妹们关爱有加,小妹们是真心推举你的。而且,你跟随主人征战多年,立下过不少功劳,你要是当不得此位,何人敢当啊?” 米娅一听,立即附和道:“是呀雨燕姐,这次你就别跟我们争了。” 一旁的紫玄也跟着劝道:“露娜、米娅两位姐姐所言甚是。雨燕姐,卫尉上卿一职非你莫属,你就别再推辞了。” 听着三个小姑娘的劝说,雨燕内心虽有些松动,但还是犹豫着没肯答应。 李怜云见状,握住雨燕的玉手笑道:“雨燕,这事没什么好为难的。我这个人最讲民主了,现在她们三个都推荐你,你要是再推辞,可就有违‘民意’咯!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上卿一位就由你来担当!” 见李怜云已经把‘民主’两个字都搬出来了,雨燕也不好再反对,于是便点头应承道:“既然主人和姐妹们都是这个意思,奴婢却之不恭。奴婢愿意担此要职,为主人分忧。” “嗯,这才是我的乖雨燕嘛!”李怜云微笑着赞了一声,随后便在雨燕精致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感受着李怜云双唇的温热,雨燕立即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 随后,李怜云又看向露娜、米娅和紫玄笑道:“那你们三个就做卫尉寺少卿吧,协助雨燕,共保禁宫太平!” 三人本就打心里敬佩雨燕,李怜云让她们帮雨燕打下手,她们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便急忙躬身应道:“遵命!” 紧接着,四个小姑娘又齐齐对李怜云躬身道:“请主人放心,奴婢们一定恪尽职守,不负主人重托!” 听着四个小姑娘展露的决心,李怜云心中甚慰,他挥手笑道:“好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你们都先坐下吃饭吧。” “谢主人!”四个小姑娘道谢一声,随后便各自落座继续享用起了晚膳。 一杯酒下肚之后,李怜云又将目光落在了赵素心的身上,既然其他五个小姑娘都已经封了官职,那对赵素心他也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他稍加思索后便对赵素心试探性地问道:“素心,她们姐妹几个都做官了,要不我也给你职晋一等吧。” 面对李怜云突如其来的好意,赵素心的心中虽是激动万分,但还是一口回绝道:“不不不!主人,奴婢已是这宫中统御众侍婢的宫令,万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赵素心所言并非是跟李怜云客气,而是肺腑之言。毕竟,李怜云封她为后,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她心中早已知足,根本不敢有其他奢求。 李怜云听罢,摆手笑道:“诶!素心此言差矣!如今你已贵为王后,宫令这个官再大,也不过是王后的下人,继续担当于礼制不合。依我看,你还是职晋一等,出任宗正一职吧。” 雨燕她们闻言,也跟着起哄道:“素心姐姐,这是主人的一片好意,你就不要推辞啦!”“是啊!素心姐姐!你善治善能,后宫一切事务都被你管理得井井有条,理应职晋一等!” 赵素心闻言,不禁有些动心。但是自己卑微的出身,又令她在几个小姑娘面前有些自卑。毕竟,几个王后当中,其他几人要么是王室后裔,要么是处尊居显,只有她是奴隶出身。而且更令她自卑的是,其他几个王后都是妙龄少女,而她却已是“半老徐娘”。想到这些,她就愈发不敢与其他几个小姑娘平起平坐。 于是,在犹豫了良久之后,赵素心还是摇头拒绝道:“主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主人能封奴婢为后,已是莫大的恩典!奴婢真的不敢再有其他奢望。若是于礼制不合,就请主人削去奴婢宫令一职,奴婢今后愿一心一意伺候在主人左右!” 雨燕她们听罢,皆神情落寞地坐在原地不断摇头。 不过,李怜云倒是已将赵素心的心思拿捏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赵素心之所以一直回绝,乃是因为她内心的自卑作祟。这个时候想要说服赵素心,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下死命令。 于是,李怜云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对赵素心正色道:“素心,你是治理后宫的大才,我怎么弃你不用!?再者说,现任宗正也年事已高,处理各项事宜均已力不从心,我早有撤换之意。所以,我命你为新任宗正,乃是为公事,而非徇私情。既为公事,你就必须要听我的!” 这招果然奏效,赵素心听罢,并没有继续推辞,而是突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豆大的泪水也瞬间夺眶而出。 李怜云见状,还以为赵素心仍想推辞,于是便皱眉问道:“素心!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做我的宗正吗!?” 赵素心闻言,立即叩首抽泣道:“不!呜呜呜···奴婢愿意出任宗正一职···呜呜呜···为主人分忧!奴婢叩谢主人恩典!” 李怜云疑惑道:“哎呀!你吓我一跳!既如此,那是好事啊!你哭什么呀!?” 赵素心继续叩首抽泣道:“呜呜呜···主人···奴婢出身寒微,你却先封奴婢为后,又对奴婢委以重任···呜呜呜···实令奴婢感动···呜呜呜···奴婢一时间有些情不自禁,这才有失仪态···呜呜呜···还请主人恕罪···” 赵素心的一番肺腑之言,句句感人心脾。李怜云也不禁为之动容,他立即对赵素心抬手道:“素心快快请起!你我相知相交十余年,大可不必如此啊!” 赵素心并未起身,依旧跪地叩首抽泣道:“呜呜呜···主人十余年来对奴婢真心相待,而奴婢却一直对主人冷言冷语,每每想到这些,奴婢便觉羞愧万分!还请主人治奴婢大不敬之罪!” 李怜云听罢,立即上前扶起赵素心说道:“素心,你我名为主仆,实为至亲。至亲之间有什么罪不罪的呢?再说了,我也并非小气之人,其实我一直都没怪过你呀!不信,你问她们。”说着,他便扭头看向了其他五个小姑娘。 五个小姑娘闻言,立即拼命点地点起了头。雨燕更是大声附和道:“素心姐姐,主人确实从未怪过你。而且,每次跟我们提起你时,他都对你赞誉有加呢!” 赵素心听罢,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她猛地扑倒李怜云怀中,动情地抽泣道:“呜呜呜···奴婢现在总算明白主人的心意了···呜呜呜···请主人放心,奴婢不但要做主人的肱股之臣,还要做主人的知心之人。今后,无论有什么事情,奴婢都会对主人坦诚相待!绝不会像以前那样隐忍不发!” 至此,赵素心终于完全打开了心结。 听着赵素心的肺腑之言,李怜云也是十分欣慰,他轻抚着赵素心的后背安慰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嘛。乖,快别哭了。” 在李怜云的安慰下,赵素心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 李怜云一边搂着赵素心,又一边对其他五个小姑娘招了招手。 五个小姑娘见状,立即心领神会地飞扑到了李怜云的怀抱中。 李怜云张开双臂,抱着紧紧相拥的六位王后,动情地说道:“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无论前方有多大风雨,我都会陪你们一同度过,永不相负!” 感受着李怜云怀中的温热,又听着李怜云的甜言,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立即涌上了几位王后的心头。她们立即动情地回道:“奴婢们也愿追随主人,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就这么温存了良久过后,几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继续用膳之时,一名侍女却一路小跑进了御书房,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启禀大王,睿国公、忠勇侯在门外求见。” 第9章 君臣共宴 “哦?”李怜云轻轻疑惑了一声。不过,他对白里苏与金扎的到来并不是很意外,紧接着,他就对侍女吩咐道:“多备两副碗筷,叫他们进来一起用膳。” “遵命。”侍女应了一声,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不到片刻,碗筷便已备齐,白里苏与金扎也被侍女领进了御书房。二人见到李怜云后,立即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参见各位王后!” 李怜云抬手道:“平身。” 二人起身应道:“谢大王。” 李怜云招手笑道:“两位爱卿匆匆前来,估计还没吃饭吧?来来来,快坐下与本王一同用膳。” 二人急忙推辞道:“此乃大王御膳,臣等岂敢享用,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李怜云摆手笑道:“哎呀,我等共事多年,又何必拘此繁文缛节?碗筷都给你们备好了,快快坐下吃饭。” “谢大王!”李怜云盛情相邀,二人也不便继续推辞,于是在道谢一声之后,二人便相继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怜云只觉腹中饱满,于是便放下筷子,对二人问道:“两位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与本王相商吧?” 二人立即放下碗筷,恭敬地回道:“大王英明!臣等确有要事启奏!” 李怜云招手笑道:“既有要事,两位爱卿请直言无妨。” “谢大王!”二人听罢,先是道谢一声。随后,白里苏便轻轻顶了顶金扎的胳膊,示意金扎先开口。 金扎见状,立马会意,接着便对李怜云抱拳说道:“大王!微臣回京日久,安西都护府积压了许多公务急等着微臣处理。如今登基大典已毕,所以,微臣想明日一早便返回西域。此番特来向大王请辞!” 李怜云听罢,略显失落地说道:“哎!你我君臣二人匆匆两面,还没好好谈谈心就又要分别,本王心中甚是不舍呀!” 金扎闻言,急忙抱拳回道:“大王之言,实令微臣感动!大王之恩,微臣虽万死,亦不能报也!” 李怜云摆手笑道:“爱卿不必如此。你们现在都是封疆大吏了,本王也不好再把你们拴在身边,离别是在所难免呀!既为公务,你明早便尽快启程返回西域吧。” 金扎颤抖着嗓子应道:“遵···命!” 李怜云微微一笑,嘱咐道:“回去之后,定要善加治理新郡敦煌,切不可托大!” 金扎抱拳回道:“大王耳提面命,微臣定当谨记于心!”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便继续叮嘱道:“还有一事,你回之后切莫忘记。” 紧皱抱拳道:“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略加思索后,回道:“如今安西都护府已坐拥神策军雄兵五万,可谓兵强马壮,也该放最早一批留守的五千精骑回京与家人团聚了。” 金扎急忙抱拳应道:“此事不劳大王费神,微臣回去之后即刻办理!” 李怜云点头笑道“嗯,如此甚好。”紧接着,他又皱眉问道:“爱卿还有其他要事启奏吗?” 金扎抱拳回道:“谢大王挂怀,微臣并无他事。”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随即看向白里苏笑道:“白丞相,该你了。” 白里苏一听,立即作揖道:“大王!微臣有两件要事启奏!” 李怜云拂了拂衣袖,笑道:“不急,一件一件说。”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即作揖道:“大王,这第一件事,便是关于库银一事。” “库银一事?”李怜云疑惑了一声,皱眉道:“本王不是说过了吗?尔等只管开建新城,此事本王自会解决。” 白里苏作揖回道:“大王圣意,微臣自然不敢忘却。只是,微臣回去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出快速筹齐银两的办法。愈是如此,微臣就愈发的寝食难安。故而,特来请示大王,计将安出。”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笑着调侃道:“这搞了半天,原来是你小子信不过本王呀!” 白里苏心头一紧,立即作揖回道:“大王!微臣万万不敢!微臣也绝无此意!只因此事关系重大,微臣心系社稷安危,故而才有此一问呐!还请大王明鉴!” 见白里苏态度诚恳,李怜云也不打算继续拿他开涮。思索片刻之后,他看向白里苏与金扎笑道:“也罢,既然两位爱卿今天都在,那本王就给你们交个底。”说罢,他便对雨燕吩咐道:“雨燕,取宝图给两位爱卿一观。” 雨燕听罢,立即起身走到了御书房深处的书架前,接着便从书架上极为隐秘的一个书格中取出一个木匣捧到了李怜云面前。 白里苏与金扎见状,皆面面相觑。二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看着疑惑的二人,李怜云熟练地打开木匣,随后便从木匣中取出一份地图递向二人,并自信地笑道:“两位爱卿,看看这是什么。” 白里苏立即接过地图,接着便将地图打开仔细端详了起来。一旁的金扎也急忙凑过来,一脸好奇地打量起了地图。 片刻之后,白里苏突然惊叫一声道:“大王!这莫非是一张藏宝地图!?”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接着说道:“丞相果然聪明!不错!这正是一张藏宝地图!此图乃是本王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上面标记的乃是一处大周王室宝藏······”随后,李怜云便将藏宝铜碟以及宝藏一事全盘托出。 白里苏与金扎二人全程都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之后,白里苏便立即作揖道:“原来大王早已是成竹在胸,看来,还是微臣多虑了!既是大周王室宝藏,所埋藏之金银必定堆积成山,有了这些金银,划地设郡之事便无后顾之忧矣!”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那是自然,若非如此,本将又怎会在朝堂之上当众夸下海口呢!?怎么样?丞相,这下你可以放宽心了吧?” 白里苏立即作揖回道:“宽心!宽心!真是太宽心不过了!还是大王英明呀!微臣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听罢,撇嘴道:“行了行了!就不要溜须拍马了!宝藏一事就交给本王负责,你呢,务必要给本王办好划地设郡之事!此事极为重要,万不可托大呀!” 白里苏摆着胸口保证道:“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办好此事!”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看向金扎说道:“金扎将军,宝藏一事,本王原本打算过些时日再告诉你的,现在你既然提前知道了,那有些事情,还请你回去之后替本王准备一番。” 金扎立即抱拳道:“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根据地图中的标记判断,藏宝的地点应该是在葱岭一带。而葱岭正好地处敦煌郡西南与新月氏国交界之处。此处地势复杂,再加上地图标记粗犷,宝藏的位置实难精确,故而,本王命你择一可靠的当地人作为向导,协助寻宝。另外,你还要精心挑选两千忠诚的精壮之士,以备随时搬运宝藏!” 金扎急忙点头应道:“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办妥!”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如此甚好,至于具体如何行事,等本王到了敦煌之后再做定夺!” 金扎与白里苏听罢,立即惊讶道:“什么!?大王要亲往寻宝!?” 李怜云理所当然地应道:“对啊。” 白里苏急忙作揖谏言道:“不可不可!大王!此事万万不可啊!” 李怜云皱眉道:“有何不可?” 白里苏作揖回道:“大王乃是一国之君!身系天下!岂可以身犯险!?还望大王三思!” 金扎也跟着附和道:“大王万金之躯,切不可亲往!还请大王三思!” 李怜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此事关系我北燕国运,本王自当亲往!再说了,要保证将此事办得万无一失,除了本王,你们俩还能找出第二个人选吗?” 二人闻言,立即陷入了一阵冥思苦想,然而就像李怜云说的那样,他们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能够代替李怜云的人选。 一时间,二人对李怜云的话都有些无力反驳,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一脸担心地谏言道:“既然大王非去不可,微臣还请大王多带侍卫随从,以策万全!” 李怜云摆手笑道:“这你们就别担心了,本王自有分寸,你们只管办好各自的事情就行!” 二人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听罢,又对众人嘱咐道:“切记!宝藏一事除本王和今日在场之人外,万不可让他人知晓!所有准备事项,皆需秘密进行!违令者,当严惩不贷!” 众人听罢,皆齐声应道:“遵命!”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白里苏说道:“白丞相,现在你可以讲第二件事了。”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接着作揖道:“启奏大王,这第二件事便是关于商税征收一事。” “商税征收?”李怜云皱眉疑惑了一声,诧异道:“此事不是一向由治粟内史负责吗?爱卿此番上奏,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 白里苏急忙作揖回道:“此事确是治粟内史负责,原也没什么问题,可是,这新城开建在即,微臣既然总理各项事务,自然需要治粟内史协助筹措调配银两。由于工程量实在浩大,所涉繁杂事务甚多,微臣担心治粟内史力有不逮,无法兼顾商税的征收啊!若是果真如此,则必定影响朝廷税收。故而,微臣斗胆,恳请大王择一贤者专司此事,以保商税之顺利征收!” “哦!原来是这样!”李怜云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随后便挑眉看向白里苏说道:“丞相既然提及此事,想必已经成竹在胸,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举荐一二呀。” 白里苏面露难色地回道:“大王,所谓‘无奸不商’,这些经商之人,大多是操奇计赢之人,征收商税,则免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所以专司此职之人,不仅要精明强干,熟练算章,还要通达谙练,深明商道!微臣思来想去,始终未能想出合适人选,这才前来请示大王!还望大王指点迷津!” 李怜云听罢,立即皱眉陷入了沉思。白里苏的问题,还真把他难住了。由于他之前压根就没想到这件事,所以一时之间也根本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 沉思良久过后,李怜云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无奈之下,他也只有把这件事往后拖一拖,于是便对白里苏挥手道:“丞相,此事本王记下了,你再等上一些时日吧,待本王查阅完朝中官员的考绩之后,自会给你答复。” 白里苏听罢,虽稍显失落,但李怜云的回复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于是他便作揖应道:“遵命!” 处理完公事之后,几人又把酒言欢,畅谈了良久。待到深夜亥时,白里苏与金扎才拜别了李怜云,各自打道回府。 之后的几天,李怜云一直都忙着翻阅一众官员的考绩,准备挑一个能臣来担起商税征收的要职。而雨燕、露娜和米娅几个小姑娘则是忙着准备寻宝的事情。 一个月后,出发寻宝的各项事宜均已准备完毕,而李怜云却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几个小姑娘有些按耐不住,于是便一致推举雨燕代为打探李怜云的口风。 是日,李怜云正像往常一样,在御书房查阅着官吏们的考绩,可是查阅的越多,他就越觉得失望。因为,案上的一堆竹简已是他即将查阅的最后一批考绩了,他从之前的十几批考绩中并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倘若这最后一批考绩中也没有合适人选的话,他可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就在李怜云愈发烦闷之时,雨燕端着一碗燕窝芙蓉羹轻轻走进了御书房。见李怜云正在伏案用功,雨燕也不敢打搅,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怜云身边,接着便将羹汤缓缓放到了案上。 整个过程李怜云虽未抬头,但他靠着敏锐的听觉,已从脚步声中听出了来人是雨燕。不过,他依然是紧盯着考绩不放,装作一副认真处理公务的样子,并未主动搭理雨燕。 雨燕本想借着送羹汤的机会请示李怜云寻宝一事,可是看着李怜云忙碌的样子,她又不太好意思开口。犹豫了良久之后,她还是打消了请示李怜云的念头,默默地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站住!”然而就在雨燕即将动身之际,李怜云又开口叫住了她。 紧接着,李怜云便一把将雨燕拽入怀中,搂着雨燕的蜂腰,一脸坏笑地说道:“我的好老婆,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没规矩啦!来见主人居然不请安,敢当何罪呀!?” 雨燕听罢,立即红着小脸,娇羞道:“奴婢见主人公事繁忙,故而不忍打搅!奴婢知错了,还请主人治罪!”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雨燕立即点头应道:“奴婢遵命!” 李怜云听罢,正经的表情瞬间消失,接着便露出一丝坏笑盯着雨燕的精致面容问道:“好老婆,你这会来找我,一定有事跟我说吧?” 第10章 老友来访 雨燕听罢,心中一惊。随后便扭捏着应道:“奴婢见主人连日操劳,特来为主人送上羹汤,并无他事。这燕窝芙蓉羹是奴婢们精心熬制的,有益气补中之功效,还请主人趁热吃了吧。” 面对李怜云的发问,雨燕将话题扯到了羹汤上,并未表明来意。 然而此番言论岂能瞒得了李怜云,他捏着雨燕的小脸,假意责备道:“哎呀!真是想不到呀!我的乖雨燕居然也会诓骗我!” 雨燕一听,立即紧张地摇头解释道:“不不不!主人!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奴婢真的是过来给主人送羹汤的呀!” 雨燕的笨拙与心虚被李怜云尽收眼底,他板着脸训斥道:“休要狡辩!你真当主人我是那么好骗的么?快说!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见谎话已被拆穿,雨燕羞愧难当。但她还是红着脸倔强地问道:“主人,奴婢不过就是端来了一碗羹汤,你怎么就能断定奴婢是找你有事的?” “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说道:“雨燕,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忘了我们是心意相通的吗?其实从你刚一进门,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我听你脚步声中带着犹豫,言语声中带着迟疑,又观你眼神之中含有闪烁之意!你这副样子,绝非常态,不是有事瞒着我又是什么!?” 雨燕听罢,忍不住在心里将李怜云猛夸了一番,接着便用极度崇拜的眼神看向李怜云说道:“主人智慧超群,实令奴婢望尘莫及!奴婢不瞒主人,这次来是受姐妹们之托,询问主人何时动身前往葱岭寻宝,只是见主人忧怀国事,操劳万分,奴婢怕打搅主人,故而才不忍开口。奴婢错了,还请主人治罪。” 听着雨燕的溢美之词,又感受着雨燕诚恳的态度,李怜云便不打算再继续捉弄雨燕。他轻轻点了一下雨燕的鼻尖,笑道:“这才对嘛!既然你事出有因,这次我就不惩罚你了,不过下次有事你可不许再瞒着我!” 雨燕急忙应道:“奴婢谢过主人,奴婢再也不敢了!”语气之中充满了惶恐,虽然李怜云说不惩罚她了,但她还是心有余悸,生怕李怜云会对她失去信任。 不过,李怜云倒是没有继续追究此事,他听完雨燕的承诺之后,先是捏了捏雨燕的鼻子,接着便一脸惆怅地说道:“哎!其实我也想早些动身,可是征收商税乃是国之大事,如果找不到合适之人来负责此事,我就是动身了也会终日不安呐!因此,我必须在出发之前把这个人才物色好。” 听李怜云聊到正事,雨燕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松。不过,看着李怜云惆怅的表情,她又不禁跟着惆怅了起来,她心疼地轻抚着李怜云的脸颊,柔声问道:“主人,北燕朝中及各地官员有数千之众,难道就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已经几乎翻遍官员们的考绩了,真的没找到合适之人。诚然,这些官员当中不乏政绩斐然者,但大多都不谙商道!让他们去记个账还行,让他们去跟那帮商人打交道,那还差得远呐!” 雨燕听罢,稍显遗憾地说道:“真是难为主人了,奴婢真的很想替主人分忧,只恨自己善武而不善文。” 李怜云轻点着雨燕的柔唇,笑道:“傻丫头,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已属不易,又岂能面面俱到呢?” 雨燕立即摇头回道:“主人的话,奴婢不敢苟同!奴婢心中就有那面面俱到之人!”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何人呐?” 雨燕深情望向李怜云,语气坚定地说道:“就是主人你!” 李怜云皱眉望向雨燕,诧异道:“我!?” “不错!”雨燕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依奴婢之见,主人之才冠绝群伦,主人之智远超世人。在奴婢心中,主人不仅面面俱到,而且事事皆能做到极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神机妙算,武艺超群!真乃旷古罕见的人中之龙!” 听着雨燕的赞美,李怜云顿觉心情大好。他冲着雨燕咧嘴笑道:“哈哈,你个小丫头片子,就属你嘴巴最甜了!来,让主人亲一口!”说罢,他便用力吻在了雨燕的柔唇上。 感受着李怜云唇齿间的温热,雨燕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随后她便情不自禁地回应起了李怜云。 良久过后,两人才缓缓分开双唇。接着便深情地对视了起来。 然而,看着雨燕精致的面庞,李怜云却渐渐皱起了眉心,俨然一副疑惑的表情。 雨燕见状,忍不住问道:“主人,你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是奴婢的模样吓到你了吗?”说着,她便用手摸起了自己的脸颊。 李怜云听罢,立即将眉心舒展开来,接着摇头笑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雨燕诧异道:“那主人为何面带迟疑之色?” 李怜云并未直接回答雨燕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雨燕,我记得你是朝鲜公主吧?” “对啊。”雨燕应了一声,随即一脸茫然地说道:“主人为何有此一问?” 李怜云没有吱声,而是立即松开了怀抱,转身在案上的竹简堆中使劲翻找了起来。 良久过后,李怜云终于从竹简堆的最下面一层抽出了一份积压日久的竹简。紧接着,他便将这份竹简打开,仔细查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立即惊喜地笑道:“哈哈!有了!” 雨燕见状,立即凑上前去,好奇地问道:“主人,你是找到合适人选了吗?”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不错!此人必能胜任征收商税之要职!” 见李怜云心情大好,雨燕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她激动地搂住李怜云笑道:“那太好了!主人终于不用为此事烦恼了!”接着,她又话锋一转,问道:“敢问主人,此人究竟是谁啊?”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原来,李怜云所翻阅的竹简,乃是数月之前在朝鲜的眼线送来的密报。而密报中所记内容,就是关于秦国吞并朝鲜之后,嬴政下令在朝鲜境内搜捕奇人异士的事情。 李怜云原本早已将这份密报抛之脑后,但是刚才深情凝望雨燕时,他又突然想起了这份密报。而嬴政下令搜捕的奇人异士中便有一人,是他心中担任征收商税要职的最佳人选。 看着李怜云故弄玄虚的样子,雨燕立马缠住李怜云的脖子,焦急地撒娇道:“主人,你就告诉奴婢嘛!求求你了主人!” 李怜云笑道:“哎呀,你不要着急嘛,我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此人是你们朝鲜人,而且,你还认识他哟。”面对雨燕的刨根问底,他还是没有揭晓谜底,不过倒也稍稍松了些口。 雨燕闻言,立即绞尽脑汁回忆起了那些她所熟悉的面孔,可是想了半天,非但没有任何头绪,反而让她有了些许的危机感。她急忙吊着李怜云的脖子,嘟起小嘴问道:“主人,此人到底是男是女?” 李怜云惊讶的望向雨燕,片刻之后,他才笑着调侃道:“哦哟!我们家雨燕这是怎么了?小醋坛子又翻啦?” 雨燕立即用粉拳砸向李怜云的胸膛,气急败坏地娇嗔道:“主人你好坏啊!你快告诉奴婢嘛!” “嘿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拖着雨燕的下巴说道:“傻丫头,当然是男的了!而且还是一个面目极其可憎之人!” 此番话听得雨燕是一头雨水,她急忙皱起眉头继续思索了起来。然而良久过后,她还是想不出能够对号入座的人选。于是便再次缠着李怜云问道:“主人,你快别戏弄奴婢了,此人到底是谁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不急,既然你也认识他,等他来了之后,你随我一同去见他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是谁了。” 见李怜云守口如瓶,雨燕意识到今天是套不出个结果了,于是只得略显失落地说道:“那好吧,到时候主人一定要叫上奴婢。” 李怜云轻点了一下雨燕的鼻尖,笑道:“放心吧,我既已答应了你,又岂会食言?” 听到李怜云的允诺,雨燕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片刻之后,她又皱眉问道:“主人,如今朝鲜已被秦国吞并,嬴政在朝鲜新设郡县,亦用高压政策治理,寻常人等都不得擅自出境,他又怎样到我们北燕来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笑道:“既是我看中之人,又岂是寻常百姓呢?放心,他自有脱身之法,不日当会前来见我。” 雨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主人觉得他什么时候会到柳城?” 李怜云掐指心算了一番后,自信笑道:“快了,不出半月,他定会到来!” 看着李怜云胸有成竹的样子,雨燕再次沦陷。她痴痴望向李怜云,娇喘着说道:“主人,你真是料事如神,奴婢万分钦佩。” 李怜云一脸坏笑着说道:“我不光料事如神,其他方面也很有特长呢!”说罢,他便对着雨燕深深吻了下去。 感受着李怜云的唇齿间的温热,雨燕也立马抱住李怜云,热情地回应了起来。伺候在一旁的侍女见状,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们也非常识趣地退了下去。 紧接着,李怜云跟雨燕便在御书房内开始了一番缱绻。 在之后的半个月中,李怜云一边忙着检查划地设郡的各项准备工作,一边耐心地等待着那位合适人选的到来。 在李怜云与一众文武的努力之下,划地设郡的各项准备工作终于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完成大半。 是日,李怜云照常在御书房认真批阅着奏章,在批完手头的最后一道奏章后,已临近傍晚酉时。他将批完的奏章放到一旁,接着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就在他振作精神,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的时候,腹中突然传来了“咕咕咕”的叫声。 李怜云不禁揉着肚子,笑着自嘲道:“自古人人想称王称霸,可这大王有什么好当的?整日忙着处理公文,竟连吃饭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说着,他便准备吩咐侍女备膳。 不过,他刚刚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突然想起了征收商税人选的事情,紧接着,他便掐指一算,皱眉沉吟道:“算算日子,这老小子也该到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有人通报呢?难道被戍卫拦下来了?” 疑惑之下,他立即对一旁的太监吩咐道:“你去卫尉寺查探一下,看看近日是否有宫外之人请求面圣?” 太监急忙应道:“遵命!”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御书房。 然而,太监前脚刚刚离开,一名侍女后脚便跑进了御书房,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奴婢参见大王。” 李怜云抬手道:“免礼。” “谢大王!”侍女道谢一声,接着起身禀报道:“启禀大王,宫门戍卫来报,说有一朝鲜客商请求面圣。那名朝鲜客商还说······”说到这侍女却吞吞吐吐了起来。 李怜云皱眉道:“他说什么?” 侍女听罢,急忙躬身应道:“他说是您的老熟人。” 李怜云暗暗笑道:“你个老小子,终于来了!害得老子等了半个月啊!”随后,他便挥手对侍女问道:“他人现在何处?” 侍女如实回道:“由于身份不明,他被戍卫拦下了。现正在宫门外听宣。” 李怜云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吩咐道:“宣他进来吧。” “遵命。”侍女应了一声,便缓缓退向御书房外。 “站住。”可就在侍女退至门口时,李怜云又叫住了她。 “不知大王还有什么吩咐。”侍女闻言,急忙移步到李怜云跟前,躬身问道。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挥手道:“还是宣他到勤政殿见驾吧。” “遵命。”侍女再次应了一声,随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你们去备一些酒菜,另外再去请一下雨燕王后。本王要跟雨燕王后一同在勤政殿接见宾客。” 侍女齐声应道:“遵命!”,随后也跟着退出了御书房。 半个时辰之后,勤政殿中已备齐了一顿丰盛的晚膳,而在勤政殿之外角落里匍匐着的便是请求面见李怜云的那位客商。他得到李怜云的召见后,已在这里等候了多时。 又过了一会之后,李怜云跟雨燕终于驾临勤政殿。待他们在大殿之上端坐之后,李怜云便对侍女挥手吩咐道:“宣宾客觐见。” 不到片刻,客商就被侍女领进了勤政殿。 由于之前被李怜云吊足了胃口,在客商进殿时,雨燕便迫不及待地朝他望去。细看之下,雨燕突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李怜云并没有骗她,此人的确是朝鲜人,而且还是她认识的人。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式雨燕跟随李怜云潜入乐浪之时,与她在青罗馆有一面之缘的逍遥老头。 第11章 暗中较劲 在雨燕打量逍遥老头的同时,逍遥老头也看到了端坐在殿上的李怜云跟雨燕。细看之下,他立即在心中暗暗赞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云较之以往,更加气度不凡,果真是人中之龙啊!这箕雨燕也是富贵逼人,大有母仪天下之相!二人真是绝配!绝配!” 一番赞叹过后,他立即对二人跪地叩首道:“小人参见大王!参见王后娘娘!” 李怜云抬手笑道:“老人家,快快请起!你我既是老熟人,就不必拘礼了!” “谢大王!”逍遥老头道谢一声,便站起身来。 李怜云接着挥手道:“老人家,本王特地备此晚宴为你接风洗尘,快请落座吧。” “多谢大王!”逍遥老头再次道谢一声,随后便走到一旁,恭敬落座。 在看到满桌的山珍海味之后,逍遥老头心中又是一阵惊讶,因为这个规格,已接近国宴,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客商,根本不值得李怜云如此大费周章。于是,他便忍不住暗暗嘀咕了起来:“小云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搞我?” 由于猜不透李怜云的心思,逍遥老头落座之后,便绷着身子静静看着桌上的酒菜,也不敢轻易动筷。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笑道:“老人家,你不必拘束。今日场合虽稍显正式,但你我毕竟是老友嘛,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放肆吃喝吧。”说罢,他便端起酒杯举向了逍遥老头。 其实,李怜云原本是准备在御书房接见逍遥老头的,不过,为了方便他跟逍遥老头谈条件,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必要给逍遥老头施点压,于是便把接见地点选在了勤政殿这个比较正式的场合,而且所备菜肴也是按照国宴的标准。至少,从逍遥老头目前的举止来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面对李怜云的盛情相邀,逍遥老头也稍稍放开了一些,他急忙端起酒杯回道:“多谢大王!”说罢,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随后,李怜云与逍遥老头便开始把酒言欢,无所不谈。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久不相见的那股生疏感已然消散,勤政殿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愉悦。 趁着微醺之际,李怜云突然一脸坏笑地看向逍遥老头问道:“老人家,你不是在朝鲜吗?怎么突然到我北燕来了?” 逍遥老头隐隐感觉李怜云是明知故问,毕竟,他事先并未通报姓名,而李怜云却似乎早已知道来人是他,这不得不让他产生怀疑。不过,他又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于是只得作揖回道:“大王!数年不见,老朽甚是想念!昔闻大王于塞北登基称王,建立北燕大业!老朽更是日夜盼望,想一睹故人之神貌仙颜!故而,特此前来拜会!” 李怜云听罢,并未接过逍遥老头的话茬,而是摆手笑道:“诶!有劳老友惦念。既是老友,那你我之间就不必再拘繁文缛节了。你左一个大王右一个大王,叫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这样吧,咱们还是像以往那样,我叫你老头,你叫我小云如何?” 李怜云的这番话,并不是在跟逍遥老头套近乎,而是在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不过,逍遥老头听了,倒是受宠若惊,他急忙作揖回道:“不不不!大王!老朽万万不敢!如今您贵为天子!老朽岂能僭越!?” 李怜云摇了摇头,装作一副不悦的样子说道:“诶!老头,难道你要抗命不尊不成!?再说了,你叫我小云,我也听着亲切,我看,你就不要推辞了!” 面对李怜云的强势威压,逍遥老头立即被吓得浑身一颤,无奈之下,他只得作揖应道:“遵命!” “嗯,这才对嘛!”李怜云听罢,立即一改不悦的神色,对逍遥老头笑道。 一旁的雨燕听罢,忍不住凑到李怜云耳边小声娇笑道:“主人,你好坏啊!把老人家都吓傻了!” 李怜云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笑道:“我哪有?明明对他很好嘛!” 片刻之后,李怜云再次举起酒杯,对逍遥老头说道:“来来来!老头!你我分别多年,难得一见,今日就让我们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逍遥老头已经两斤就下肚,只觉头晕目眩,可面对李怜云再次举起的酒杯,他也不能不给回应,于是只得举起酒杯笑道:“小云!你真是太热情了!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待我如初,我真是太感动了!”说罢,他便再次满饮一杯。 又喝了一斤酒后,逍遥老头突然借着酒劲站起身来,紧接着便走到大殿中央,对雨燕跪地叩首道:“恭喜王后娘娘,贺喜王后娘娘!” 雨燕皱起眉头,抬手道:“老人家快快请起,本宫何喜之有啊?” “谢娘娘!”逍遥老头道谢一声,随后便站起来作揖回道:“娘娘,老朽据悉,昔日秦军攻灭朝鲜之时,已将朝鲜王箕准王室一族满门抄斩。娘娘的大仇已借秦军之手得报,自然是可喜可贺啦!” 精通情报工作的逍遥老头对雨燕和箕准的恩怨也是知晓一二的,他此时将这个消息说出,便是想在雨燕面前博取一个好印象,以为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开个好头。 雨燕听罢,心中虽是高兴,但也没有表现得过于兴奋,她只是挥手淡淡地笑道:“多谢老人家将此事告知本宫,老人家有心了。” 其实,雨燕早在秦军刚刚攻灭朝鲜的时候就已经通过眼线知道了这个消息,再加上她没能手刃仇人,已成心中一大遗憾。所以她听到逍遥老头的话之后才会显得淡定从容。 而一旁的李怜云则是早已看穿了逍遥老头的心思。此刻,他与逍遥老头对彼此的想法都已是心照不宣,一场言语上的争锋也即将展开。 李怜云知道,逍遥老头主动示好,乃是为了占据主动。而他自然不希望逍遥老头能够得逞。于是,他便突然将酒杯放下,带着一脸的倦意对逍遥老头说道:“老头,现在菜已入腹,酒已尽兴,我也有些乏了,要回后宫休息咯。” 逍遥老头原以为说出那条情报能博得一个好感,却没料到李怜云居然要突然结束宴席,一时间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过后,他才对李怜云作揖回道:“小云既然累了,理当回后宫安歇,老朽恭送小云了!” 李怜云听罢,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摆手道:“老头,你一定也累了吧?你这次过来是为了见我,现在人你也见到了,酒你也喝饱了,我看,你也该打道回府了。” 见李怜云开始下逐客令,逍遥老头心中更加慌乱如麻。其实他这次过来,表面上是来拜见老友的,暗地里他是被嬴政追得走投无路,投奔李怜云来了。刚才表明的来意,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如今羊头挂上了,狗肉却没买成,他怎能不急。 于是,在一番绞尽脑汁之后,他编了一个极其蹩脚的理由说道:“小云,我久居穷乡僻壤,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如今好不容易来一趟柳城,还没来得及参观走访一番呢,怎么能就这么走呢,还请小云准许我多留几天,也好多见见世面呀。” 李怜云和雨燕听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逍遥老头已经处于被动,李怜云也不再继续戏弄他。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他便站起身来,接着缓缓走到了逍遥老头的身边。 李怜云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稳,且兼具压迫之感。直令逍遥老头惊出一身冷汗。 片刻之后,李怜云伸出大手,搭在逍遥老头的肩膀上,一脸坏笑地说道:“我说老头,你我是兄弟,彼此再熟悉不过了,你就不要在这跟我装了。说罢,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眼看着即将被李怜云拆穿心思,逍遥老头震惊不已。但他还是强装着镇定,摊开双手说道:“小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来找你叙旧的呀。” “别扯淡了!”李怜云斥责一声,继续说道:“以你的智慧,你觉得能瞒得了我吗?你就别玩那弯弯绕了,快说吧。” 逍遥老头听罢,依旧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说道:“我没有瞒你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怜云听罢,抬头看向大殿之外,随后便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头,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请回吧。” 逍遥老头一听,立即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既不知如何开口,也不愿迈出一步。 李怜云见状,将手伸向殿外,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请吧!” 看着李怜云严肃的表情,逍遥老头再也绷不住了,他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身对李怜云说道:“既然已经被你看穿,我也就不瞒你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得意道:“早这样不就完了嘛!都是兄弟,何必遮遮掩掩!?” 逍遥老头擦了擦额头的不经意间渗出的汗水,说道:“其实,我这次既是找你叙旧,也是投奔你来了。” 李怜云自信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搞了半天你还真是来投奔我的。” “怎么?”逍遥老头疑惑了一声,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李怜云撇嘴道:“那当然了,就你那两下子,怎么可能瞒得了我?” 逍遥老头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怜云来回踱了两步,说道:“数月之前,我便已接到线报,说嬴政在朝鲜大肆搜捕奇人异士,要为他所用。我心想你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一定不肯屈从,但是嬴政手段毒辣,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于是我便猜到你会想办法逃出来。再加上我已建立北燕,所以我更加料定你会来北燕找一个栖身之所。” 听完李怜云的解释,饶是逍遥老头再自认聪明,此刻也不得不对李怜云由衷钦佩了。他立即对李怜云作揖赞道:“原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小云!你可真是智慧超群呐!老朽佩服!佩服!” 李怜云摆手笑道:“行了行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别跟我玩虚的。” 逍遥老头本是诚心赞美,却热脸贴了冷屁股,于是便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良久过后,他才皱眉对李怜云试探性地问道:“小云,那你的意思是······”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可以收留你,我还会派人给你置一个宅院,让你继续你那档子黑市的买卖。” 逍遥老头一听,立即兴奋道:“啊!?若真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小云!多谢小云呐!” 李怜云摆了摆手,一脸坏笑地说道:“诶,你先别急着谢嘛!我可是有条件的!” 逍遥老头早就料到李怜云会这么说,所以他来之前也是有所准备的,于是便急忙对李怜云作揖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已准备了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奉上,另外,我那里所藏的奇珍异宝,也任由你挑选十件!还有,宅院的租金,都由我来承担!你看如何?” 说罢,逍遥老头便神情得意地缕起了胡须,他十分自信开出的条件会让李怜云满意。 岂料,李怜云非但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反而是一脸鄙夷地看向逍遥老头斥道:“我说老头,你打发要饭的呢?这么点儿东西就想让我收留你,你做梦去吧。” 逍遥老头听罢,满是诧异地说道:“小云!这不少了吧?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从来没出这么多血呀!” 李怜云撇嘴道:“切!我现在国库充盈,你那点东西我是真瞧不上眼!” 逍遥老头皱眉道:“那你要怎样?都是生意人,你不妨直言!” 李怜云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道:“嘿嘿,其实这个条件很好的,我不仅不要你一分一毫,还要封你做官,只要你肯应承,我便让你留下!” 逍遥老头闻言,立即在心中诧异道:“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不对劲,这小子一定在给我挖坑,我可不能上当!”想到这,他便对李怜云作揖问道:“呃···不知小云准备让我做什么官?”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道:“治粟内史的佐官——治粟中丞,主管盐铁和商贸。” 第12章 委曲求全 “啊!?”逍遥老头听罢,立即惊呼一声。接着便摆手说道:“不不不!此乃朝中要职,我何德何能,岂敢担当!” 李怜云拍了拍逍遥老头的肩膀,坚持道:“诶!你我相知多年,你的能力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此要职也只有你能当得。” 逍遥老头摇了摇头,继续拒绝道:“小云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乃一闲散游民,才疏学浅,且又寸功未立,怎可担此要职,还是请小云收回成命吧。” 见逍遥老头再三拒绝,李怜云意识到好言相劝是不行了,于是便板着脸,装作一副不悦的样子,斥道:“我说老头,怎么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呢?看你这意思,难道是想与我作对不成?” 一旁的雨燕听罢,也跟着附和道:“老人家,我家大王待你可是一片真心,你可不能有负圣恩咯。” 看着李怜云跟雨燕一唱一和的样子,逍遥老头只觉后背发凉,汗毛竖立。现在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说一个“不”字了,于是,在一番斟酌之后,他擦着额头的汗水,紧张道:“小云,你说笑了,我哪敢跟你作对呀!只不过······” 说到这,逍遥老头停顿了一下,并挤出了一丝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李怜云见状,皱眉反问道:“只不过什么?” 逍遥老头听罢,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李怜云耳边,一脸谄媚地笑道:“只不过,我还不知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李怜云撇嘴道:“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逍遥老头笑道:“小云,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啊。你我打了这么多年交到,知根知底,这次你不但收留我,还给我官做,摆明了是在便宜我,可我知道你是一个从不吃亏的家伙,又怎么会给我这个天大的便宜占呢?所以,有什么条件,你还是四四六六讲清楚嘛,这样,我心里也有个数啊。” 李怜云听罢,先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便一脸戏谑地看向逍遥老头说道:“你这个老家伙,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老奸巨猾。” 逍遥老头谄媚地笑道:“嘿嘿嘿,彼此彼此啊。” “哼!”看着逍遥老头的媚笑,李怜云冷哼了一声,随后便收起笑容,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你要想留下的话,不仅要做我的治粟中丞,而且还得保证每年征收的商税不得低于一亿两白银!” “什么!?一亿两白银!?”逍遥老头听罢,立即惊呼一声。紧接着,他就凑到李怜云耳边,面露难色道:“小云,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嘿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回道:“老头,你何出此言呐!?我们是好兄弟嘛!我玩谁也不会玩你呀!” 逍遥老头早就猜到李怜云不会那么好心,只是他完全没有料到李怜云居然会这么黑心。所以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李怜云开出的价码。他在心中粗算了一下北燕的经济状况后,立即皱眉道:“小云!你不要搞我了!按照眼下北燕的底子,别说一个亿了,就是每年收五千万两的商税也够呛啊!而且我又是初来乍到,你让我上哪给你每年弄这么多银子去?再说······” 然而,李怜云根本不听逍遥老头的说辞,不等逍遥老头说完,他便微微一笑,打断道:“诶!老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可是旷古绝今的经商奇才啊!这一亿两的商税,对你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嘛!我看你就别再推脱了!” “不是,我······”逍遥老头还想借故推脱,可话还没说出口,却又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拍着逍遥老头的肩膀,宽慰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有一些难处。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后面给你撑腰呢。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有什么需要帮扶的,只要你只会一声,我一定满足你!” 这番话直接将逍遥老头堵得哑口无言。但眼看着李怜云的“奸计”即将得逞,他又不想轻易屈从,于是便再次鼓足勇气,对李怜云说道:“小云!这事我真的办不到啊!你看要不然这样,我把全部家当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给我一个安身之所行不行!?” 逍遥老头还想为自己争取一把,然而李怜云又怎么可能轻易改变主意,他只是稍加思索,便一口回绝道:“老头,你别做梦了,那是不可能的。说实话,要搁以前,你开的这个条件确实挺诱人的。不过现在嘛,我可看不上你手中那点家伙事咯。” 李怜云的话无疑令逍遥老头陷入两难,他是答应又不行,不答应又不行。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么回复。 看着逍遥老头为难的样子,李怜云又趁热打铁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没得选择!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你要是实在不肯答应的话······”说到这,李怜云故意卖起了关子。 逍遥老头听罢,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立即两眼放光地盯着李怜云问道:“小云!不答应又该如何?”他还以为李怜云准备松口了。 不过,李怜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接将逍遥老头重燃的希望再次浇灭了——“你要实在不肯答应,你可以去投奔嬴政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话音刚落,逍遥老头便连口摇头道:“啊!?那怎么行!嬴政那厮要杀我捏!我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李怜云撇嘴道:“那你还废什么话!?我告诉你老头,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啊。你要还这么犹豫,我可真没工夫跟你扯了。” 逍遥老头一听,急了。他立马凑到李怜云耳边,一脸为难地说道:“小云,好歹咱们也是多年的兄弟,你当真这么绝情吗?” “嘿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回道:“就是因为咱们是多年的兄弟,所以才得把话说清楚,把账算清楚嘛!不然,以后怎么共事呀!?” 听完李怜云的话,逍遥老头总算是彻彻底底看明白了李怜云的用意,而且,他也知道李怜云是铁了心要他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了。然而,纵使他心中万般不愿,但在李怜云的威逼之下,他也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 “哎!”良久过后,逍遥老头长叹了一声,满脸无奈地应道:“也罢,也罢!还是你小子如意算盘打得好!老朽佩服佩服!这事我答应了!”经过再三权衡,他还是应承了李怜云的条件。 李怜云听罢,得意地笑道:“哈哈哈!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猜到你会答应。不过老头,我可没有逼你哦!这可都是你自愿的啊!既如此,你可得给我把差事办好呀!” 逍遥老头一听,立即在心中吐槽道:“自愿个鬼!你就差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这还不叫逼啊!?哼!你可真是当今天下第一号厚颜无耻,得了便宜还卖乖之人!”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谄媚地点头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而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差事办好!” 李怜云点了点头,向逍遥老头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说道:“这就好嘛!你也只管放心,这可是份优差,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就踏踏实实走马上任吧。” “好,好。”逍遥老头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李怜云皱眉道:“不过小云,咱可得把话说透了,我答应你出任治粟中丞一职,但咱们说好了一亿两的商税,你可不能再加价了!要不然,我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啊!” 李怜云随即点头应道:“哎呀,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既是一国之君,又岂会食言!?” 逍遥老头听罢,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当真!?” 李怜云连口应道:“果然!” “哈哈哈哈哈!”随后,两人便相互对视着大笑了起来。只不过,李怜云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而逍遥老头则是一脸的苦笑。 良久过后,二人才渐渐收起笑容。紧接着,李怜云便看向桌案上的酒壶笑道:“咦!?老头,我怎么突然又饿了?而且,好像我又来了酒兴啦!要不然咱们再喝几壶?” 逍遥老头听罢,心中叫苦不迭。但李怜云发话,他又不能不应承,于是便堆起一脸假笑应道:“哎呀!我好像也饿了!那咱们就再喝上几壶吧!” 李怜云搭着逍遥老头的肩膀,走到一旁的桌案边落座,接着便端起酒杯对逍遥老头笑道:“来!让咱们喝个通宵!” 一旁的侍女见状,立即给逍遥老头满上了一杯。逍遥老头接过酒杯,一脸苦笑着说道:“好!喝个通宵,喝个通宵!” 随后,两人便在勤政殿继续推杯弄盏,直到将逍遥老头灌得不省人事,李怜云才心满意足地返回了寝宫。 之后,在李怜云的安排下,逍遥老头很快便走马上任,挑起了征收商税的担子。逍遥老头也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多年的商道经验,将治粟内吏因精力不够而积压的众多公务一一妥善处置完毕。而这也使得李怜云和白里苏没有了后顾之忧。 眼看着逍遥老头渐入佳境,李怜云终于可以安心地踏上寻宝之路。不过,在出发之前,他又碰上了一道难题,那便是此次寻宝带哪些随行人员。 按照李怜云的计划,这次前往葱岭寻宝,除了一百飞云卫之外,他还准备带上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毕竟,彩颖和素心刚刚升任了奉常与宗正上卿一职,自然不得擅离职守。而宫中的戍卫也需一名卫尉寺要员负责,紫玄久居齐国深宫,又是卫尉寺少卿,让她留守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临行之前,紫玄这个小丫头又耍起了小性子,要跟李怜云同去。这不由得让李怜云为难了起来。 好在,有雨燕、露娜和米娅的共同劝慰,再加上李怜云许诺回来之后给她额外的奖励,紫玄最终才勉强答应留守宫中,担起禁宫戍卫的职责。 就这样一来二去耽搁了半个月之后,李怜云一行百余人,终于在七月甲午,也就是初一那天踏上了寻宝之路。由于此次寻宝是秘密进行,所以一行人全都像上次秘密出使秦国一样,扮成了客商的模样。而且,在李怜云的授意下,百官也没有送行。以至于一行人离开柳城的时候,是悄无声息,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而在李怜云一行人踏上西行之路的同时,李怜云登基称王的消息也传到了身处咸阳宫内的嬴政耳中。由于事关重大,嬴政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召集了宠妃苏艺和李斯、赵高等几个近臣到御花园中商议对策。而在众多的近臣当中,还有一个身份特殊之人,那便是前燕国丞相——李忠。 李忠自从投降秦国间接害死李勇之后,几乎整个小半年都惴惴不安,活在惶恐之中。尽管嬴政赏赐了他大量的金银和一座豪宅,但他依旧是终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直到半年之后,嬴政封了他一个郎官,才让他重新燃起了沉寂已久的野心。再加上燕国已经覆灭,他便将所有的精力和野心都投入到了秦国的官场之上,以期在秦国能够位列上卿。 凭借着左右逢源以及巧舌如簧的本事,李忠在官场沉浮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混到了议朗的职位,其身份之显赫仅在上卿郎中令赵高之下。所以他这次才有机会得到嬴政的召见。 待一众近臣齐聚之后,嬴政便心不在焉地带着他们在御花园中闲逛,可是逛了半天,他都是一言未发。直到带着众人来到了湖边的一座凉亭中,他才坐到石案旁深深叹了口气。 众人见状,立即跪地叩首道:“陛下发此叹息,实令臣等心中惴惴。陛下之忧虑,皆因臣等办事不力!还请陛下治罪!” 嬴政摆手叹道:“哎!此事与诸位爱卿无关!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谢陛下!”众人听罢,这才道谢一声,站起身来。紧接着,赵高便一脸谄媚地问道:“如今天下归心,四海升平。不知陛下因何事忧虑啊?” 嬴政闻言,并没有搭腔,而是转身看着平静的湖面,皱眉反问道:“天下···真的归心吗?四海···真的升平吗?” 第13章 大秦之患 众人听罢,暗叫不妙。赵高急忙作揖问道:“如今天下大定,百姓安居乐业,我大秦国力蒸蒸日上。陛下又何出此言呐?” “哼!”嬴政冷哼一声,笑道:“爱卿岂不闻塞北之地孤悬乎?” 赵高闻言,肥硕的大脑袋转的飞快。只是稍加思索,他便急忙作揖应道:“陛下,微臣当然知道。不过,塞北乃是蛮荒之地,弃之也并无不妥啊。” 一旁的姚贾也跟着附和道:“陛下,赵大人所言极是。塞北不毛之地,蛮荒之民,根本不足为虑。陛下又何故忧之呢?” 嬴政听罢,陷入了沉默。良久过后才摆手说道:“诸卿皆不知朕意啊!” 众人听罢,纷纷作揖回道:“请恕臣等愚钝,未能参详圣意,还请陛下明示!” “哎!”嬴政叹了口气,不无担心地数道:“诸卿可知,竖子李怜云已在塞北登基称王,建立北燕乎?”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愣在了当场,接着便满脸惊讶地议论了起来:“啊!?会有这等事!?”“李怜云这个竖子!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什么不自量力!?我看他这是找死!” 群臣议论纷纷,说法各异,不过,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对这件事十分震惊。而李忠在极度的震惊之下更是带着极大的失落。毕竟,他一直以来的所有付出,都是为了压李怜云一头,却不成想在此刻听到了李怜云称王的消息。 称王是李忠心中一直梦寐以求却又遥不可及之事,如此一来,他跟李怜云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大了。所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如同当头棒喝一般,令他重新升起的野心瞬间跌到谷底。 见众人议论不断,嬴政顿觉有些烦躁。于是便伸手打断了众人说道:“诸卿不必议论,有何应对之策,不妨跟朕之言。” 众人听罢,皆面面相觑。片刻之后,赵高作揖谏言道:“陛下,依微臣之见,塞北蛮荒之地根本成不了大事。竖子李怜云即便称王,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蛮族酋长。陛下大可不必为此忧虑啊。” 岂料话音刚落,李斯却作揖反对道:“陛下,赵大人所言差矣!若是李怜云没有称王,塞北尚不足为虑。可如今他已称王,那就证明他的野心绝不止于此!倘若不斩尽杀绝,将来必成我大秦之心腹大患呐!所以微臣恳请陛下择良将数员,举甲士数十万,北伐竖子李怜云,以将其野心迅速扼杀!” 赵高与李斯的建议可谓是截然不同,而且又都不无道理。不过,嬴政听完之后却没有太过为难,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主张。他先是皱眉沉思了片刻,随后便故作为难地看向角落里的李忠问道:“哎呀!赵大人和李丞相似乎都言之有理啊,真是令朕难以抉择。不知李忠大人有何高见呐?” 李忠原本正魂不守舍地缩在角落里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嬴政的发问,他便立即打了个激灵,上前作揖道:“陛下言重了,微臣岂有高见!?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嬴政背身朝着李忠摆手笑道:“爱卿不必过谦,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 “遵旨!”李忠应了一声,随后便飞速转动着脑瓜思考了起来。如果说刚刚听到李怜云称王的消息,他心中是极度失落的话,那么现在听到李斯攻伐李怜云的建议,他心中则是泛起了一股巨大的嫉妒之意。在他的心里,是无论如何也接收不了李怜云称王这个现实的。 于是,在一番思索之后,李忠便对嬴政作揖谏言道:“陛下,微臣以为,李丞相所言至为允当。微臣恳请陛下务必出兵讨伐李怜云!” “哦?”嬴政疑惑一声,问道:“为何?” 李忠急忙作揖回道:“启禀陛下,微臣与竖子李怜云既是兄弟,又同朝为官多年,对他是再了解不过了!此人不但有青云之志,更有称雄之心。如若任其发展,日久定会对我大秦极为不利!故而,微臣才恳请陛下出师北伐,永绝后患!” 嬴政微微一笑,皱眉道:“李爱卿,朕始终有一事不明,你跟李怜云既是兄弟,为何这般想将他置于死地呢?” 嬴政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戏谑。不过,李忠却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作揖回道:“自古为人臣者,当以国事为重!微臣是大秦臣子,而李怜云则是我大秦死敌。为保我大秦社稷,也为报陛下之厚恩,微臣自当大义灭亲!” 李忠的调子唱的相当高,却没有将自己的心事坦露出来。这种小伎俩,嬴政只是稍稍揣摩,便已猜的通透。不过,他对李忠的虚与委蛇倒不是很介意,因为,李忠是真的将李怜云视为死敌,仅是这一条,他就不会故意为难李忠。 嬴政故作深沉地盯着湖面凝视了片刻后,对李忠笑道:“李爱卿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实令朕心甚慰。有你这样的忠臣,朕又何愁大事不成呐!” 李忠听罢,立即装出一副眼泪鼻涕直流的样子,感动道:“陛下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圣君明主!陛下之大恩,微臣虽死,亦不能报万一也!” 看着李忠虚情假意的样子,嬴政虽然表面笑嘻嘻的,但心里却是十分厌恶。所以,他并没有继续搭腔,而是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苏艺身上。作为亡燕的遗民,曾经的燕姬,苏艺可谓是与李怜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嬴政此刻也特别想知道苏艺的想法。 看着嬴政热切的目光,苏艺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等嬴政开口,她便笑着躬身问道:“陛下何故如此看着臣妾?莫非陛下想听臣妾的意见?” “哈哈哈哈!爱妃果然聪慧过人呐!总能猜出朕的心意!”嬴政大笑一声,接着伸出大手,一把将苏艺揽入怀中,说道:“爱妃是燕国人,又与李怜云是旧交。所以,朕是真的很想听听爱妃对此事的看法。” 嬴政抛出的本是一个令苏艺极难解答的问题,毕竟,一方是她心爱的男人,一方是她曾经疼爱有加的小弟,换谁都很难抉择。不过,在嬴政与群臣对话的期间,苏艺就已经想好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并准备好了说辞。所以,听到嬴政的问题之后,她并没有太多的慌乱,而是勾住嬴政的脖子,娇声道:“陛下,此乃军政大事,臣妾本不敢妄言。可陛下既然发问,臣妾也只好斗胆谏言了。” 嬴政轻抚着苏艺精致的小脸,笑道:“爱妃尽管直言,朕洗耳恭听。” 苏艺娇羞地推了推嬴政的胸膛,笑道:“陛下,依臣妾之见,为大秦江山计,为大秦百姓计,北燕之患都不得不防。出兵讨伐,本也是上上之策。不过······”说到这,苏艺娇笑着把头低了下去,对嬴政卖起了关子。 嬴政见状,立即皱眉问道:“不过什么?” 苏艺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不过,臣妾近来服侍陛下时,曾多次听闻陛下提及南方之患。” “南方之患?”嬴政听罢,沉吟了一声,随即便想起了一件困扰了他数月的事情。紧接着,他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苏艺皱眉道:“爱妃,你接着说。” “遵旨。”苏艺应了一声,说道:“臣妾记得陛下曾今说过,由于南方新设的各郡州县地方官严刑苛法,且多有鱼肉百姓之举,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再加上当地的民风彪悍,故而数度激起民变。如今岭南、江东等地,暴乱频发。虽说这些刁民之乱不足以动摇我大秦的根基,但也不得不防!且北燕初建,国力贫弱,尚不足以对我大秦构成威胁。故而,臣妾以为,陛下可以先解内忧,再除外患也不迟啊!” 苏艺的一番话说的都是实情,秦国南方各郡县确实暴乱频发,嬴政在最近的小半年也都因此事而烦恼。但是苏艺的话除了实情之外,也夹带了一些私货,那就是不想让嬴政立即出兵攻打李怜云。 能够把话说成这样,苏艺其实已经算是用心良苦了。她不仅给足了嬴政面子,而且对李怜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苏艺的这点小心思,嬴政自然是看得十分通透,不过他非但没有揭穿苏艺的心思,反而还向苏艺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毕竟苏艺的立场多半还是站在秦国这边的,也多半是向着他的,而且话也是说的滴水不漏,即便有些护着李怜云的小心思,那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嬴政虽然赞许苏艺的回答,但却不认可苏艺的想法,在他心里,南方刁民暴乱不过就是小打小闹,只要地方官派兵镇压便可了事,根本对秦国构不成威胁,能对秦国真正构成威胁的只有李怜云建立的北燕。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想要出兵北伐的。 可问题在于,苏艺的话讲的太漂亮了,嬴政一时间也不好强行反驳。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找一个人出来唱一出双簧。于是,他先摸着苏艺的精致的小脸赞道:“哎呀,爱妃之言处处为我大秦社稷着想,又句句触动朕心,真不愧是朕的知己啊!”随后,他又对着一众近臣假意训斥道:“你看看你们几个,好歹也是朝中重臣,说的话竟然还不如朕的爱妃有理,你们也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众人听罢,立即作揖应道:“陛下教训的是!臣等谨记!”紧接着,他们又对苏艺作揖赞道:“娘娘高见,实令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苏艺闻言,先是对嬴政笑道:“陛下谬赞,臣妾愧不敢当。”随后,她又对一众近臣挥手道:“诸位大人,本宫只是浅见,根本不足为道。一切还需由陛下定夺!” 群臣闻言,立即对嬴政作揖齐声道:“还请陛下定夺!” “哈哈哈哈!”嬴政听罢,大笑一声,他并没有搭理一众近臣,而是在苏艺的脸上亲了一口。其实,苏艺的言外之意,就是在向他表明忠心,他听着自然是龙颜大悦。 一番亲热过后,嬴政又扭头看向李斯,笑着问道:“李丞相,你觉得苏夫人的主意可行否?” 李斯微微一怔,立即双目上挑看向了嬴政。要说李斯也是机智,只是一个对视,他就已经明白了嬴政的意思。若是嬴政同意苏艺的建议,肯定会直接下旨暂不出兵。可嬴政并未下旨,反而问起了他的意思,那必定是想找他唱双簧了。 于是,李斯便开始快速转动起了脑瓜。一番思索之后,他对嬴政作揖回道:“陛下,微臣以为,娘娘之言不无道理。只不过,并非当务之急啊!” 听着李斯的回答,嬴政十分满意,双眼也随之闪过一道精光,他知道李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还是装作一脸诧异的样子疑惑道:“哦?丞相,此话怎讲啊?” 李斯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陛下,南方虽偶有暴民作乱,但充其量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气候。可是北燕就不同了,他们不仅坐拥雄兵数十万,更是凭借塞北之地利虎视中原大地,久之必成我大秦心腹大患!故宜尽早除之!” “这样啊?”嬴政故作为难地叹了一声,接着便看向李忠说道:“李大人,你有什么想法,不妨也说说看。” 李忠闻言,立即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作揖应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李丞相所言极是!李怜云狼子野心,早晚必图我中原之地,理应速速发兵除之!如若不然,恐迟则生变呐!” 嬴政找到都是主战之人,所以他们的回答也是清一色的主战之见。 嬴政听完之后,内心十分欣喜,可是脸上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对苏艺说道:“哎呀!爱妃!你方才所言虽不无道理,可是群臣皆言北伐,朕也不得不考虑群臣的意思呀。” 看着嬴政故作为难的样子,苏艺已然明白了一切。不过,她并没有揭穿嬴政,也不可能揭穿嬴政。毕竟,她只是一个后宫的夫人,能鼓起勇气说出刚才的一番话,她已经尽力了。 此时,见嬴政不采纳她的意见,苏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娇笑着挽住嬴政的脖子说道:“陛下言重了!后宫本就不得干政,臣妾又岂敢妄议国事!刚才也就是陛下问到了,臣妾才说了一些愚见,陛下万不可当真呐!” “哈哈哈哈!”嬴政大笑一声,搂住苏艺的蜂腰赞道:“爱妃真是深明大义,实令朕心甚慰!” 苏艺娇羞道:“陛下过誉了,此事全由陛下定夺!臣妾自当唯陛下之命是从!” “好!”嬴政应了一声,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以赵高为首的几个反对派的身上,现在苏艺已经没有了意见,只要摆平这几个反对派,那么出兵北伐也就顺理成章了。 片刻之后,嬴政看着赵高厉声问道:“赵爱卿,苏夫人都没问题了,你呢!?” 第14章 风起龙城 赵高听罢,立即浑身一颤。作为一名官场老手,此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嬴政的意思,而他本就是唯嬴政马首是瞻,自然不敢反对。于是,他来不及片刻犹豫,立即上前一步,作揖应道:“陛下圣明!微臣也以为北伐之举甚为必要!望陛下鉴纳李丞相之言,速速发兵北击燕贼余孽!” 嬴政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皱眉问道:“哦?赵大人方才不是反对出兵的吗?怎么?这会又改主意了?” 赵高急忙作揖回道:“陛下!方才是微臣考虑不周,后来听闻李丞相之言,微臣才彷如醍醐灌顶一般,幡然醒悟!微臣以为,李丞相所言极是,李怜云乃我大秦心腹之患,宜速速发兵除之!” 听完赵高的话,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你这个老小子,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反应够快的嘛!”随后,他又看向姚贾等其他几个反对派厉声问道:“现在赵爱卿也同意出兵北伐了,你们几个呢?” 姚贾等人闻言,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既然领头的赵高已经不再反对,他们自然也没有了反对的道理。在确认了眼神之后,他们便作揖齐声回道:“陛下圣明!臣等皆以为出师北伐乃是上上之策!望陛下鉴纳!” 见一众近臣已经没有了反对之声,嬴政便大手一挥,得意笑道:“既然诸位爱卿皆有此意,那朕就遂了诸卿的心愿吧!” 众人听罢,皆作揖赞道:“陛下圣明!” “哼哼!”嬴政冷笑一声,随后便扭头看着平静的湖面厉声道:“李怜云!休要怪朕无情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一旁的苏艺听罢,微微一怔,心中也不禁开始为李怜云担心了起来。她知道,嬴政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如今既已下定了北伐李怜云的决心,就不会轻易收手。可惜,她只是一介妇人,对于嬴政这样的决定,她已无力干涉,只能在心中为李怜云默默祈祷。 片刻之后,嬴政对一旁的太监吩咐道:“宣蒙恬、王贲、辛胜、李信等将入宫觐见,朕要与他们商议北伐之事!” “遵旨!”太监应了一声,便匆匆退下。 紧接着,嬴政又对一众近臣说道:“既然出兵一事已经议定,那诸位爱卿也先退下吧。” “遵旨!”众人跪地叩首应了一声,也跟着退出了凉亭,各自打道回府。 而在众人离开之后,御花园中却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树枝乱摇,百花齐颤。原本平静的湖面也随之变得波涛汹涌,激起层层浪花。在这狂流涌动之时,一场针对李怜云的军事行动也即将开始酝酿。 不过,已经踏上寻宝之路的李怜云却并不知道嬴政的计划,此刻,他正带着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以及一百飞云卫低调地向西进发。 李怜云这次西行寻宝,走的还是他之前出师西征匈奴的路线。他的计划是先一路西进至瀚海,在瀚海休整一番之后,再沿弓卢河前往龙城。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在龙城补充给养,他也可以顺带巡视一下龙城的扩建工程。在这之后,他们会再起程向西海湖畔的中转站进发,最终从西海湖畔向南翻过祁连山进入敦煌郡与金扎汇合。 按照这个计划,这一路将不会有什么风险,所以,李怜云一路上都是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就这么一直走了半个月,他们才将将抵达了瀚海。 待他们在瀚海湖畔安营之后,已是当日傍晚的酉时。于是,精通渔猎的露娜和米娅便带着一百飞云卫下湖捞鱼。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已捕捞了上百条大鱼,足够他们晚上饱餐一顿。随后,飞云卫们便开始堆篝升火,埋锅造饭。而李怜云也在一个简易的营帐中一边等待着晚膳,一边打量着藏宝地图。 这份藏宝地图虽然标记了宝藏的大致位置,但有很多细节的地方却不甚清晰,令李怜云至今都有些不明所以。尤其是地图正上方画着的一个人脸小太阳,和地图宝藏位置旁边画着的一个人脸小太阳,更是让李怜云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其中的意思。 就在李怜云盯着藏宝图陷入沉思之际,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却突然走进营帐,来到了李怜云身边。 李怜云尚未抬头,便已闻见了一股浓烈的香气。紧接着,他便循着香气猛然望去,只见三个小姑娘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而她们每人的手上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中盛放的是十条外焦里嫩的烤鱼,和四碗喷香四溢的鱼汤。那股浓烈的香气便是由此散发。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李怜云还没来得及称赞,腹中便传出了一阵“咕咕咕”的叫声。显然,操劳了一天的他,此刻已经十分饥饿了。 听到李怜云腹中的叫声后,三个小姑娘直笑得花枝乱颤。李怜云也不禁憨笑着摸了摸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良久过后,三个小姑娘才收起笑容,将盛满美食的托盘放到了李怜云面前的桌案上。随后,三人也搬来凳子坐到了李怜云身边。 见李怜云盯着美食两眼放光,一旁的雨燕便挽住他的胳膊柔声道:“主人一定是饿急了,都怪奴婢们不好,让主人久等了,主人快请用膳吧。” 李怜云听罢,也不客气,立即抄起一条烤鱼狂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将一条十几斤的肥鱼啃成了一条光不溜秋的鱼骨。接着他又喝了一大口鱼汤。待鱼汤“咕噜”一声入腹之后,他才摸着肚子,一脸满足地赞道:“哇!真是人间美味啊!”随后他又左瞧右看,对三个小姑娘笑着问道:“到底是谁的手艺啊?” 露娜闻言,娇羞地回道:“鱼是奴婢和米娅亲手烤的,汤是雨燕姐亲手煲的。”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赞道:“想不到你们三个不仅功夫了得,厨艺也是日渐精进啊!你们主人我有福咯!” 三个小姑娘一听,立即齐声笑道:“主人谬赞,快请用膳吧。” “好好好!”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对三人招呼道:“你们也别愣着了,一起吃吧。” “遵命。”三个小姑娘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和李怜云一起大快朵颐了起来。不到一会的功夫,四人便将桌上的美食消灭得干干净净。 吃饱之后,李怜云立即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瘫坐在了椅子上。然而,就在他仔细回味着美食之际,一旁的露娜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凑到他耳边轻声哈气道:“主人,既然奴婢们的手艺这么好,你打算怎么奖励奴婢们啊?” 李怜云听罢,微微一怔,随后便在心中苦笑道:“都说‘饱暖思淫欲’,这话一点不假,这几个小姑娘真是完全不想让我休息啊!” 想到这,李怜云立即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说道:“呃···这个嘛······” 雨燕看到露娜娇媚的动作后,早已明白了露娜的意思,同时,她也看出了李怜云有借故推脱的打算,于是便立即上前挽住李怜云的胳膊娇声道:“主人,难不成你要辜负奴婢们的一片苦心吗?”说罢,她便一头栽在了李怜云的怀中。 感受着雨燕娇躯的温热,李怜云顿觉体内热血升腾,但他还是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说道:“不不不,你们的苦心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个奖励嘛···还是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再定吧。” 李怜云的话中是满满的求生欲,不过,几个小姑娘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三个小姑娘便一拥而上紧紧搂住了他。 李怜云连开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在空中凌乱地挥舞着双手。不过,感受着三人的爱意,他最终还是敞开心扉对三人给予了回应。 然而,就在几人温存之时,有两个神秘男子正借着漆黑夜色,趴在距离瀚海不远处的一座沙丘之上,紧紧关注着李怜云营地内的一举一动。 这两人一个身着一袭白色麻衣,脸上蒙着白布,另一个身着一袭黄色麻衣,脸上蒙着一块黄布。为防被人察觉,他们将身体紧紧贴在了沙丘之上,只探出半个头去观察李怜云的营地。由于用力过猛,趴的时间过长,他们的大半个身体都已经几乎被黄沙掩埋。 又观察了良久之后,黄衣男子突然拍了拍白衣男子的肩膀问道:“老兄,这应该就是李怜云一行了吧?” 白衣男子思索片刻后,回道:“据说李怜云有飞云卫一百,每逢出行,必定寸步不离,从人数上看,应该是他们。而且,我好像还看到了露娜那个贱妇的身影。” 黄衣男子皱眉道:“不是吧,这么远的距离,你会不会看错了!?”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露娜那个骚货,前凸后翘,丰满诱人,老子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推倒,又怎么会看错呢!?” 黄衣男子点头道:“哦!照你这么说,那营中定是李怜云一行无虞了!” 白衣男子盯着李怜云的营地又打量了一番后,眼神坚毅地说道:“肯定是他们,错不了!” 黄衣男子疑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要不要回去通知少主人?” 白衣男子沉思片刻后,回道:“也好,我现在就回去报信,你在这继续盯着。” 黄衣男子应道:“好,你路上小心。” 白衣男子拍了拍黄衣男子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你在这也多加小心,那帮鹰犬的鼻子灵得很,千万保持距离,别被他们发现了!” 黄英男子点头应道:“老兄只管放心去吧,我们龙城再见。” “龙城见!”白衣男子应了一声,随后便缓缓翻身,顺着黄沙滑到了沙丘之下。接着便一路向西狂奔而去。 直到次日正午时分,白衣男子才抵达了龙城城下。接着他就瞅准时机跟着一众百姓混进了城内。凭借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他又机敏地避开了众多巡城士卒的视线,来到了龙城西南角的一处临时搭建的草棚之中。 这座草棚面积十分巨大,占地足足百亩有余,草棚内横放着十余张铺满干草的通铺,而通铺之上,此刻正密密麻麻地躺着一万多名工匠。这些工匠都是漠北郡新任郡守为扩建龙城而从四方征集的民夫和丹徒囚犯。 白衣男子进入草棚之后,便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躺在囚犯区的一名少年身旁。他先是鬼鬼祟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便扭头向少年看去,却发现少年正在酣睡。 然而正当他准备推醒少年之时,不远处又突然传来了一阵巡城士卒的脚步声。白衣男子暗叫不妙,接着便眼疾手快,闪身躲进了通铺之下,将将避开了巡城士卒的视线。 待巡城士卒离开之后,白衣男子才小心翼翼地从通铺下钻了出来,接着便准备转身去推醒少年。 岂料他刚一转身,竟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跌倒在地。因为,通铺上的少年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醒了过来,此刻正瞪着一双锐利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良久过后,白衣男子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他便跪在地上对少年说道:“少主人!你醒啦!” 少年并未搭腔,而是神情冷峻地问道:“打探到消息了?” 白衣男子急忙回道:“回禀少主人,打探到了。” 少年冷声道:“快说。” “遵命!”白衣男子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说道:“属下们在瀚海边蹲守了三天,终于发现了李怜云一行人的踪迹,昨晚他们在瀚海湖畔安营夜宿,想必此刻正在前往龙城的路上。” 少年点头回道:“很好!辛苦你们了!” 白衣男子激动地回道:“少主人过誉了!这都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少年思索片刻后,对白衣男子吩咐道:“大鱼即将咬钩,此时由不得半点丢松。你速去传我的命令,让弟兄们做好准备!” “遵命!”白衣男子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第15章 再访龙城 与此同时,李怜云一行人也已经沿着弓卢河走了四十多里。另外,他一早就派了一名飞云卫去龙城向郡守传达口谕,命郡守前来接驾。 其实,李怜云此次本是秘密西行,并不打算惊动地方,不过他实在是想巡视一番龙城的扩建工程,又怕微服之下行动不便,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行踪告知漠北郡守。 就在李怜云一行人行至距离龙城二十里处时,众人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数匹快马。来人正是李怜云一早派出的飞云卫,和接到口谕后匆匆赶来的漠北郡守及其麾下的数名随从。 飞云卫刚一来到李怜云跟前,便立即翻身下马,叩首道:“启禀大王,漠北郡守已带到!” 李怜云点头道:“嗯,辛苦了,归队吧。” “遵命!”飞云卫应了一声,便跃上战马重新回到了商队之中。 而漠北郡守则是立马驻足,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李怜云。直到看清李怜云的模样后,他才慌乱地翻身下马,带着几名随从匍匐到李怜云面前,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 李怜云微微一笑,抬手道:“爱卿请起。” “谢大王!”郡守和几名随从道谢一声,接着便站起身来。不过,即便是确认了李怜云的身份,他们几个的脸上却还是挂着疑惑不解的表情。他们都不明白李怜云为什么要打扮成客商的模样。 看着几人疑惑的样子,李怜云也不急着解释,而是翻身下马领着几人走到了河边。紧接着,他便在河边的一块干枯的树干上落座,而郡守一行人则是站在他面前,等候着他的指示。 李怜云坐定之后,冲着几人招手笑道:“诸位爱卿都别绷着了,坐下说话吧。” 几人听罢,先是相互对视一眼,随后才盘着双腿席地而坐。 李怜云随手捡起一个石块,一边把玩着,一边问道:“几位爱卿为何都面带疑虑之色啊?” 几人毕竟都是第一次面圣,多少都有些紧张,所以一时间,都扭捏着不知该如何应答。片刻之后,还是郡守鼓起勇气说道:“大王,微臣有罪!不知大王驾临龙城,故而有失远迎!还请大王恕罪!”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无碍的!不知者无罪!” “谢大王!”郡守作揖道谢一声,不过脸上依旧挂着疑惑的表情。片刻之后,他终于按耐不住,作揖问道:“大王,您出宫巡视地方,却为何不带仪仗,反而是这副客商打扮呢?” 李怜云拂了拂衣袖,回道:“此次本王乃是秘密出行西域,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啦!去龙城视察也是因为正好路过此地,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 “哦!原来如此!”郡守和几名随从听罢,皆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 片刻之后,郡守又作揖道:“大王,您既要视察龙城,大可早些差人告知微臣呐!如此微臣也好提前准备一番,为大王您接风洗尘呀!如今仓促之间,微臣恐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王您海涵!” 李怜云摇头笑道:“诶!你无需招待本王!本王是秘密出行,行踪只有你们几人知道便可,不可再告知他人。你只要替本王办好两件事情即可!” 郡守急忙作揖道:“请大王吩咐!” 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第一件事,今天你要带本王巡视一下龙城的扩建工程。” “遵命!”郡守思索片刻后,先是作揖应了一声。随后便面露难色地说道:“大王,这巡视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为了保密,恐怕要委屈大王您扮做微臣的下属跟随微臣巡视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你只管放心,本王绝无问题。” “谢大王!”郡守道谢一声,继续作揖道:“请大王吩咐第二件事!”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说道:“本王此次西行,路途遥远,所需给养甚多。我们巡视完扩建工程之后,你要为本王备好充足的干粮与饮水,并差人秘密送给本王。” 郡守听罢,立即作揖回道:“遵命!”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嘱咐道:“切记,本王此次是秘密出行,除了你们几个之外,不得再让任何人知道本王的行踪!若有违此令,本王定不轻饶!” 郡守和几个随从听罢,立即被吓得浑身一颤,紧接着他们便作揖齐声应道:“大王之命,微臣定谨记于心!请大王放心!”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好!那就赶紧出发吧!”说罢,他便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石块猛地扔向了河面。 电光火石之间,石块脱手飞将而出,以迅雷之势砸中河面。然而,石块却并未下沉,而是沿着河面飞速向前贯穿,在掀起一道巨浪的同时,亦将平静的湖面分割成了两片。石块持续穿行良久,直至击中对岸的沙堤才停了下来,而沙堤也被石块砸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强大的冲击力引起的余波更是震得四周飞沙走石,粉尘弥漫。 李怜云本是漫不经心的随手一击,却没成想让郡守几人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们直吧愣眼地盯着波光闪闪的河面,震惊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一直到李怜云跨上了白芳之后,郡守几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他们依旧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大嘴巴盯着河面。 李怜云见状,不禁哑然失笑。紧接着,他便对几人招手催促道:“都别愣着啦!赶紧走吧!” “啊!?遵命!微臣这就出发!”听到李怜云的催促声,郡守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在魂不守舍的应了一声之后,他们便仓皇地跑了回来,跨上了各自的马匹。 “哈哈哈哈!”看着几人没见过世面的囧样,三个小姑娘和一众飞云卫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随后,一行人便在这欢笑声中继续起程,向龙城方向进发。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龙城。为免引人注目,郡守先带着随从返回了龙城,并吩咐守城士卒给李怜云一行人放行。 有了郡守的提前安排,李怜云一行人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龙城。虽然李怜云之前来过一次龙城,不过当时为了追击冒顿,他并没有在此久留,故而并没有好好领略这座匈奴旧都的风采。而这一回,他终于有时间仔细巡视这座城池了。 李怜云一行人是从龙城正东门“真龙门”入城,入城之后他们便沿着龙城内最大的东西主干道“真龙大道”一路前行。李怜云一边在前领路,一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以及一众飞云卫也是非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此时的龙城与李怜云上次来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彼时由于冒顿刚刚撤离龙城,所以城内是人去楼空,一片萧条景象。而在李怜云的治下,如今的龙城早已焕然一新,曾经因战乱而流亡的百姓,大量在此定居。 李怜云目光所及之处,坊间街巷满是逛街的百姓和做买卖的商贾。而在街道两旁的建筑内,肉肆、宫粉、裁缝、铁器等三十六行是行行皆有。店小二在商铺门口卖力地吆喝着,每个商铺也几乎都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老百姓的脸上亦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这片热闹的景象,李怜云心中欣慰不已,他虽是为了报仇而征战至今,但是这太平的景象也未尝不是他征战四方的动力。 一行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东西主干道“真龙大龙”与南北主干道“升龙大道”的交叉口。此时出现在一行人眼前的一座占地约两百余亩的巨型建筑,这个建筑坐北朝南,不仅气势极其恢宏,四周亦有高墙耸立,可谓戒备森严。一行人无不被这宏伟的建筑所吸引,纷纷立马驻足观望了起来。 震惊之余,雨燕驱马来到李怜云身边,问道:“主人,这不会就是······” 不等雨燕把话说完,李怜云立即点头回道:“不错!这便是冒顿曾经的王宫——‘真龙宫’!” 几个小姑娘听罢,皆惊叹道:“啊!?还真是啊!难怪这么有气势诶!” 原来,这座巨型建筑便是冒顿的王宫“真龙宫”,一度是匈奴最至高无上的地方。不过,李怜云新设漠北郡后,这里已经降级成了漠北郡守的官邸。虽然等级降了,但气势却从未减弱,甚至比李怜云在柳城的王宫还要宏伟许多。 驻足观望了良久之后,李怜云突然想起了心中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紧接着,他就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三个小姑娘见状,都是一头雾水。疑惑之下,露娜驱马上前,皱眉问道:“主人,你在乐什么呢?” “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说道:“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接着走吧!”说罢,他便调转马头,沿着升龙大道向城南走去。 三个小姑娘闻言,更加不解,但李怜云不肯回答,她们也不便继续追问,只得驱马紧随其后。 又走了一阵之后,街边有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子突然凑到了李怜云身边,其中一名男子一边走着一边对李怜云热情地作揖问道:“老兄!瞧你们这身打扮,是到龙城做买卖的吧?” 李怜云勒停白芳,冲男子点头笑道:“哈哈,老兄好眼光!我们就是走南闯北的客商!做点小本买卖。” 男子打量了一下李怜云身后的车队,继续问道:“老兄说笑了!瞧你们这架势,也不像是小本买卖呀!对了,你们是打哪来啊?贩的是什么货?” 突然听到男子这么问,李怜云眼中立即闪过一丝警惕,接着便对男子皱眉问道:“老兄,你何故有此一问呐?” 男子也是深谙世事之人,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就立马察觉到了李怜云的警惕,于是他便急忙作揖回道:“老兄不要误会,在下与几位朋友乃是这龙城中贩卖杂货的商贩。这两天我们正好忙着进货,看老兄这商队颇具规模,便寻思着能不能从你这进点好货,故而才有此一问呐。” 李怜云听罢,这才放松警惕,作揖笑道:“哦!原来如此啊!实不相瞒,在下是从勃海郡而来,车中货物多为兽皮和药材,不知老兄可有兴趣啊?” 男子听罢,难掩失落地回道:“哎呀!原来都是兽皮和药材啊!不瞒老兄,你这还真没在下想要的。” 李怜云早料到男子会这么说,毕竟龙城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不过,他还是装作一副遗憾的样子,惋惜道:“哎!那可真是太不凑巧了,看来这比买卖是做不成咯。” 男子闻言,先是鼓励道:“老兄不必气馁,可以到别处碰碰运气呀!”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对李怜云提醒道:“不过,老兄得听在下一句劝,可别在龙城继续折腾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兽皮和药材。” 李怜云作揖笑道:“多谢老兄提醒。不过老兄不必担心,在下本就是准备南下去中原做买卖的,此番来到龙城,也只是路过。” 男子听罢,作揖回道:“哦!原来如此!看来是在下多虑了。老兄你可真是独具慧眼,眼下兽皮和药材这些玩意,在中原很吃香呢!老兄此去必定是大赚一番呐!” “哈哈!那就借老兄吉言了!”李怜云笑着作揖回道。片刻之后,他又向男子作揖问道:“对了老兄,敢问这龙城之内可有合适的落脚之处?此刻天色已晚,我等想在此住宿一晚。” 男子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那可多了去了,城内四处都有很多客舍,规格高一点的在城中,因为那里靠近郡守的官邸,这价钱吗自然也比较高了。规格差一些的都在城西南,那边多是庶民居住,所以价钱也便宜许多。” 李怜云听罢,皱眉问道:“老兄可否给个建议?” 男子再次打量了一遍车队后,作揖回道:“看老兄尊荣非凡,本该住规格高一些的客舍。不过,考虑到你们商队的人员众多,在下还是推荐你们住到城西南。那里有间环境还不错的客舍,而且离客舍不到百步的地方便是龙城内第二大的货栈,你跟几位夫人可以住到客舍,手下的随行人员都可以安顿在货栈,两边距离不远,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就是有一点不好,最近龙城正在扩建,工匠们聚居的草棚正好搭建在城西南离客舍不远的地方,这些工匠们劳作完之后,总免不了一番胡吹乱嗙,所以,会有些吵闹。” 第16章 巡视工程 李怜云听罢,立即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心想:“工匠居住的草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我不就能近距离观察工匠们的情况了吗?嘿嘿,就定这里了!”随后,他便对男子作揖笑道:“多谢老兄指点!” 男子作揖回道:“客气客气!那咱们就此别过!” 李怜云作揖应道:“后会有期!” 与男子道别之后,李怜云便骑着白芳悠哉悠哉地朝着龙城西南走去。 三个小姑娘见状,一脸失落地驱马追了上去。紧接着,米娅便凑到李怜云身旁,嘟嘴问道:“主人,你这就准备去找客舍落脚啦?” 李怜云点头应道:“对啊,要不然呢?” 另一旁的露娜立即倔强地说道:“啊!?主人!龙城咱们还没逛完呢!这就不逛啦?” 李怜云摇头笑道:“哎呀,我说你们几个是来玩还是来办事的呀?” 三个小姑娘听罢,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接着便低头沉默了起来,仿佛像是犯错等待惩罚的小孩一般。 随后,李怜云又指了指西边快要落山的太阳说道:“现在天色不早啦,还是办正事要紧。待会安顿好之后,我去巡视工程,你们几个可以接着逛嘛。” 一听可以接着逛街,三个小姑娘原本失落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接着她们便兴奋地应道:“遵命!”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小声吐槽道:“哎,看来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没有不爱逛街的女孩啊。”随后,他便自顾自地骑着白芳继续向城西南走去。 来到城西南靠着城墙的主干道上,李怜云一行人很快找到了那间环境尚可的客舍以及客舍不远处的货栈。待一行人全部安顿好之后,李怜云便换上了郡守提前给他备好的官服带着三个小姑娘来到了街上。 李怜云先是对三个小姑娘嘱咐了一番,让她们不要暴露了身份,接着便与三人一一道别,独自前往了真龙宫。 按照之前与郡守的约定,李怜云要先行前往那里与郡守汇合,之后再随郡守一同前往各处巡视。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便已来到宫门之外。由于他乔装成了芝麻小官的模样,所以卫兵并未放行,而是进入真龙宫向郡守通报,并让他在宫门外等候消息。 要说这郡守也不含糊,卫兵刚进去没多久,他便带着一众随从屁颠屁颠地赶到了宫门。见到李怜云后,他竟一时间忘记了李怜云的嘱托,大步走到李怜云跟前就要行叩首之礼。 “嗯哼!嗯哼!”李怜云见状,急忙大咳了两声,希望郡守能够反应过来。接着便抢先一步作揖道:“下官参见郡守大人。” 郡守见状,先是猛打了一个激灵,待脑子转过弯来之后,他才绷直了身子对李怜云装模作样地挥手道:“免礼吧,你来的正好,本官正要去巡视扩建工程,你也随本官同去吧。” 说话间,郡守忍不住疯狂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他的话虽然说得是一本正经,但因为太过紧张,他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李怜云见状,强忍着笑意回道:“遵命。” 随后,一行人便在郡守的带领下前往龙城各处的工程现场开始巡视。 看着在前面昂首阔步的郡守,李怜云忍不住凑上前去小声调侃道:“郡守大人好福气啊!你这办公的官邸,可比本王在柳城的王宫奢华多了。” 郡守一听,双腿瞬间开始打颤,接着便小声回道:“大王莫要拿微臣开涮呐,微臣的一切用度都是按照朝廷的制度来的,绝未超标。而且微臣在这真龙宫办公,大王您也是准奏的呀。” 李怜云微微一笑,撇嘴道:“本王就是开个玩笑,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哦哦···让大王见笑了,请大王海涵。”郡守急忙应了一声。虽然听到了李怜云的劝慰,但因为太过紧张,他的额头还是忍不住渗出了大量的汗水。 李怜云见状,也不算再拿郡守打趣,于是便摆手笑道:“无碍无碍,你别放在心上,还是巡视工程要紧。” 说话间,他们便来到了巡视计划中的第一处现场巡视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短短一个时辰当中,他们就先后巡视了校场、骑兵马厩、装备库、灌溉工程、官学等处的工程进度,随后又来到了城东南的城墙扩建工程的一处现场。这里也是他们今天巡视的最后一处了。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夜幕也即将降临,而现场的数千名工匠却仍在辛苦劳作着。他们有的在抡锤砸着老旧的土墙,有的在拖运修建新墙所需的巨型方石,还有的挑着砌墙所需的米浆黏土在城下来回穿梭。总之,工匠们没有一个是闲着的,全都忙的不亦乐乎。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这帮工匠真是不容易啊,还是劳动人民最值得敬佩。”而在看看到渐晚的天色后,他又不禁对郡守小声问道:“这天都快黑了,工匠们什么时候下工啊?” 郡守听罢,立即绷着身子小声回道:“他们每天辰时而作,戌时而息,看天色,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要下工了。大王放心,微臣绝对不会压榨他们的。” 李怜云点头应道:“嗯,如此甚好。” 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李怜云也不禁被他们劳作的热情所感染,紧接着,他便撸起袖子,加入了劳动大军,帮工匠们干起了活。 郡守见状,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而在震惊之余,他也不禁被李怜云的举动深深折服。来不及片刻犹豫,他也带着一众随从帮工匠们干起了活。 一众工匠见郡守带着下属亲自上阵,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随后他们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傻傻地看向郡守一行人,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然而看着郡守卖力干活的样子,一众工匠的表情又从惊讶变成了感动。毕竟,他们从来都没想过高高在上的郡守会拉下架子到这杂乱不堪的工程现场来干这些脏活累活,如今亲眼瞧见郡守能与他们同甘共苦,他们自然是十分感动。 在郡守实际行动的鼓舞下,一众工匠的劳作热情更加高涨,紧接着他们便再次埋头苦干了起来,而且干得比之前还要卖力。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已过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工匠们也到了下工的时间。不过,忙的满头大汗的工匠们非但没有一点下工的意思,反而是干得热火朝天。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对郡守小声疑惑道:“咦?不是到点了吗?他们怎么还不下工?” 郡守一边卖力地抡着大锤,一边喘气道:“呃···许是大王和微臣今日与他们同甘共苦,令他们大受鼓舞,故而忘却了下工时间吧。” “原来如此。”李怜云叹了一声,说道:“这样也不行啊,不好好休息,会影响明天的劳作。还是鸣锣收工吧。” “遵命。”郡守悄悄应了一声,紧接着便对左右吩咐道:“传命,鸣锣收工!” 片刻之后,监工的卫兵敲响了铜锣,并大声吆喝道:“收工了!收工了!大家辛苦了!都赶紧回去吃饭吧!” “铛铛铛”的锣声十分响亮,传遍了整个工程现场,卫兵们吆喝的声音也十分洪亮。但是工匠们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在卖力劳作着。 郡守见状,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活,一路小跑到了劳作的人群中,对工匠们大声招呼道:“大伙都听着!都先别忙啦!把手里的活放下,回去吃饭了!吃饱了饭,明天才更有力气干活!现在你们都听本官的命令,收工吃饭!” 郡守亲自发话,工匠们这才停止了劳作,并纷纷跪地对郡守叩首道:“谢大人!”随后,他们才意犹未尽地陆陆续续离开了现场。 不过,在收工的人群当中,却有一名少年一直躲在暗处冷眼窥探着李怜云,这名少年便是白衣男子口中的“少主人”。而站在他身旁的,正是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也再暗处注视着李怜云的一举一动,片刻之后,他对少年小声说道:“少主人,属下看了半天,似乎这李怜云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坏嘛。” “哼!”少年冷哼一声,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厮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狗贼,你可不要被他的雕虫小技蒙骗了!”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小心翼翼地回道:“少主人训示的对,属下记住了。” 待工匠们全部收工之后,郡守悄悄凑到李怜云身旁,小声请示道:“大王,工匠们都下工了,今天要巡视的地方也全都巡视过了。微臣已在官邸备下酒宴,大王忙碌了半天,许是累了,请随微臣前去用膳吧。” 李怜云撇嘴道:“本王跟你去官邸用膳不就穿帮了吗?都说了要保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郡守听罢,立即慌张地应道:“大王教训的对,是微臣疏忽了。”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问道:“既不方便去官邸,那大王要去何处用膳?”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回道:“既然到了饭点,不如我们去和工匠们一同用膳吧,本王也正好检查一下工匠们的伙食。” 郡守听罢,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李怜云的话。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会如此的体恤下情。良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对李怜云小声回道:“还是大王考虑的周全,微臣遵命。不过大王,咱们得即刻前往,这帮工匠们吃饭速度实在太快了,晚了咱们恐怕就赶不上了。”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便催促道:“那就赶紧走吧。” 过了没多久,郡守与李怜云一行人便来到了工匠们聚居的草棚。此刻,草棚入口处打饭的地方只有零星的几个工匠在排队,大部分的工匠已经端着晚饭进入草棚里享用了。 郡守带着李怜云跟在工匠后面开始排队,前面的几个工匠刚开始还没注意到他们,当一个工匠无意间瞟见郡守后,便立即跪地叩首道:“小人拜见郡守大人,拜见各位大人!”其他几个工匠和盛饭的伙头兵见状,也跟着跪地参拜了起来。 郡守立即摆手笑道:“诶,快快请起!本官此番是来与你们一同用膳的,你们不必拘束,跟往常一样就行。” “谢大人!”工匠们与伙头兵感动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继续排队打饭。 排了一会之后,便轮到李怜云打饭。他没有急着接过伙头兵递来的饭食,而是打量起了桌案上的主食和菜肴,细看之下,他发现主食有黄米和小米可供工匠们挑选,菜肴也是有荤有素,另外还有飘着肉沫的汤羹。整体而言,工匠们的伙食还是相对丰盛的。 看到这些,李怜云满意地点头笑了笑,随后便接过饭食,与郡守几人一同进入了草棚。 草棚中的工匠们见郡守几人到来,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站直了身子,并向郡守几人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看着工匠们的肃然起敬的样子,郡守也是大为感动。他立即将饭食放到一旁,对工匠们大声笑道:“大伙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快坐下!” “谢大人!”工匠们闻言,先是道谢一声,随后才坐了下来。 郡守接着挥手笑道:“本官此番前来,一是与大伙一同用膳,二是来看看你们的伙食如何。你们要是对伙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跟本官开口,本官定会责令伙房改善!” 工匠们听罢,大为感动。紧接着,他们便陆续作揖回道:“大人呐!您对小人们太好啦!”“是啊大人!我们的伙食已经很丰盛了!不用再改善啦!” 听着工匠们的话,郡守也是十分欣慰,他摆了摆手,对工匠们笑道:“好好好!既如此,大伙赶紧吃饭吧!” 工匠们闻言,这才继续享用起了晚饭。由于受到了郡守的鼓舞,他们也吃的更香了。 郡守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开始吃饭。不过,李怜云倒是没有着急,他把饭食放到了一旁,接着便在工匠们之间的过道中来回穿梭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竟在那名少年的身旁停下了脚步。在反复打量了几遍少年之后,他笑着问道:“小兄弟,这饭食你吃得饱吗?” 少年立即一改之前冷峻的神情,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回道:“谢大人挂怀,小人吃得饱。” 李怜云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你年纪这么小,身板又这么瘦弱,干修城的重活吃得消吗?” 少年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回道:“大人尽管放心,小人身板虽小,但力气可不小!这点活还难不倒我!” “哈哈!”李怜云咧嘴大笑一声,拍着少年的肩膀赞道:“好样的!加油干!等竣工之后,郡守一定会赏你们的!” 少年立即作揖回道:“谢大人。” 李怜云欣慰地笑道:“客气什么,赶紧吃饭吧。” “遵命。”少年应了一声,便埋头继续干饭。 李怜云与少年交流的整个全程都没有察觉到一丝的异常。接着他便走了回去,与郡守几人一起用膳。 不到一会的功夫,郡守与李怜云几人便已将盘中的饭食消灭得干干净净。在与工匠们挥手道别之后,他们便离开了草棚。 岂料,他们刚刚离开,原本一脸天真的少年却立即恢复了冷峻的神情,并用狠厉的眼神死死盯着李怜云等人的背影。 第17章 危机四伏 待李怜云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后,少年立即扭头看向身旁的一名男子冷声问道:“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吧?” 男子急忙小声回道:“请少主人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李怜云那厮已经上钩了,他们入住的客舍就在咱们街对面!” “哦?”少年疑惑一声,问道:“你确定?” 男子立即点头应道:“属下确定!他们出了客舍不久,属下就派人前去打探过了,他们确实住在那里。” “嗯。”少年应了一声,接着又皱眉问道:“你安排的那个杂货铺老板靠得住吗?没有露出马脚吧?” 男子信誓旦旦地回道:“绝对没有!属下是托了数层关系才找到了那个杂货铺老板,他根本不知道李怜云的真实身份,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咱们让他做的。” 原来,李怜云今天在真龙大道碰到那个杂货铺老板并不是偶然,而是少年有意安排的,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便是想把李怜云引到城西南的草棚附近入住,以便他们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听完男子肯定的答复,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于凌厉地目光盯着李怜云下榻的客舍,恶狠狠地说道:“李怜云!你的死期到了!” 不过,李怜云此刻倒是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全然不知。离开草棚之后,他便让郡守屏退了其他随行人员。随后,他就趁着夜色带着郡守进入了他下榻的客舍。 来到客舍大厅,李怜云抬眼瞥了瞥自己住的天字一号房,发现房中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他立马就猜到三个小姑娘定是在外面疯玩,还没回来。于是,他便领着郡守走进了房间。 刚一进入房间,郡守便急忙帮李怜云点亮了灯火。在房间变得明亮的一刻,他来不及任何犹豫,立即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今日微臣虽是情非得已,但却多有犯上之处!还请大王恕罪!” 此刻四下无人,郡守便再也不敢像白天那样端着架子,而是主动行礼,请求李怜云的宽恕。毕竟,他今天装了半天李怜云的上司,到现在心中都还是非常忐忑,生怕李怜云会怪罪于他。 李怜云倒是没当回事,他撇嘴笑了笑,随后便坐到桌案旁,抬手道:“爱卿都是按照本王的吩咐做事,何罪之有啊?快平身吧。” “大王宽仁!多谢大王!”郡守道谢一声,接着站起身来。 李怜云指着一旁的凳子笑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谢大王!”郡守再次道谢一声,随后便颤颤巍巍地走到桌案旁落座。待坐定之后,他瞥见了桌上的茶壶,于是又急忙倒满了一杯茶水递到李怜云跟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大王请用茶!” 李怜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笑道:“别光看着本王喝呀,你自己也倒上。” “啊!?”郡守惊讶一声,接着作揖应道:“谢大王!”随后,他才颤抖着双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不过,慑于李怜云强大的气场,他倒满水杯之后却并未饮用,而是将水杯放在了桌上,自己则正襟危坐,准备聆听李怜云的训示。 看着郡守局促不安的样子,李怜云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品茗。 然而,李怜云越是不说话,郡守就越是紧张。就这么沉默了良久过后,他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忐忑,小心翼翼地作揖道:“大王,龙城各处工程您今日已基本巡视完毕,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大王指正。以便微臣及时改进。”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放下茶杯,笑道:“龙城的扩建工程总体上完成的还不错!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本王心中甚慰。” 郡守听罢,立即作揖回道:“大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微臣身为地方要员,自当担起朝廷重任,为大王分忧!”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依本王之见,还有三件事需要你加以改进。” 郡守立即作揖应道:“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第一嘛,就是龙城的城防还需加强。” 郡守听罢,一脸不解道:“大王,微臣已命人拆除了原先匈奴人修建的土墙,正在新建更加坚固的石墙,而且,按照朝廷的要求,新墙的墙高也将增加到四丈。这已是我北燕最高的城防标准,微臣实在不知还需如何加强?还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撇嘴道:“你说的这些,本王当然知道了。只是,这城墙的规格虽无问题,但是城墙之外少了一样东西啊。” 郡守皱眉道:“微臣愚钝,还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挥手笑道:“你小子真笨,城墙之外差的当然是护城河啦!” “护城河!?”郡守立即惊讶一声。接着便皱眉道:“大王,这龙城为匈奴人所筑,一直都是没有护城河的。而且,在白丞相的规划之中,也没有给龙城修护城河的要求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本王清楚,不过,龙城乃是漠北第一大城,战略地位相当重要,如此要紧之地,又岂能没有护城河呢?白丞相虽然没有规划,但是不代表本王没有这个意思啊。” 郡守闻言,立即作揖应道:“微臣明白了!请大王放心,微臣回去之后,立即着手办理此事!”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又嘱咐道:“此处离弓卢河不远,可开凿水渠引弓卢河水而筑护城河。具体如何行事,你回去之后跟属官商议一下再定。” 郡守急忙应道:“遵命!” 李怜云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这第二嘛,就是真龙宫还要再行扩建。” 郡守听罢,诧异道:“大王,真龙宫原是冒顿的王宫,本就规模浩大,气势恢宏,为何还要扩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道:“这个嘛,本王自有打算。你休要问那么多,只管扩建便是。将来,定有用处。” “遵命!”郡守应了一声,随即皱眉问道:“敢问大王,按什么标准扩建呢?” 李怜云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后,回道:“就按蓟州城燕王宫的标准扩建吧。” 郡守再次应道:“遵命!”片刻之后,他又对李怜云作揖道:“请大王吩咐第三件事。”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起身走到郡守身旁,按住郡守的肩膀笑道:“这第三嘛,就是你要多抽些时间与工匠们同甘共苦啊。今天那景象你也看到了,你一下场干活,工匠们个个都是热情高涨呀!这一点本王心里最清楚了,弟兄们需要的就是能够体恤下情的上司,打仗如此,干活亦是如此!” 郡守一听,立即大声应道:“大王用心良苦,微臣全明白了!请大王放心,微臣从明日开始便会日日前往工程现场,与工匠们一起干活!” 李怜云摇头笑道:“那倒不必,毕竟你是一方要员,公务繁忙,也不能把时间都花在工地上。只要你有时间的时候多去走走、看看,帮工匠们干点活就行了。” 郡守急忙应道:“大王谆谆教诲!微臣定谨记于心!”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又嘱咐道:“还有,尽可能的挤出一些经费,把工匠们的生活条件再改善改善。” 郡守听罢,先是皱眉迟疑了片刻,随后才作揖应道:“遵命!” 听到郡守肯定的答复,李怜云这才重新坐了回去。紧接着,他便笑着对郡守说道:“扩建龙城乃是眼下漠北的头等大事,本王知道你肩上的担子不轻。聊了这么久,一直都是本王在跟你提要求,还没听你跟本王诉苦呢。这样吧,今天本王正好在这,你有什么困难或者要求,尽管跟本王提,只要合情合理,本王一律准奏!” “呃······”郡守听罢,犹豫着沉吟了一声,接着便陷入了沉默。 看着郡守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怜云不禁皱眉道:“唉呀!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之上,有什么你只管说嘛,不必那么拘束!” 郡守闻言,这才作揖回道:“谢大王天恩,那微臣就斗胆呈奏了。” 李怜云招手道:“爱卿请讲。” 话音刚落,郡守突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对李怜云叩首道:“大王!这龙城的扩建工程颇为浩大,所需钱粮甚多!为保证工程的质量以及工匠们的吃穿用度,龙城的府库已几近掏空。微臣旁的不要,只求大王命白丞相速拨后续钱粮,以便工程的顺利开展!” 李怜云听罢,并没有太多意外。他稍加思索后,便挥手说道:“爱卿只管放心,本王不日便会将此事办妥!” 郡守一听,立即激动地叩首谢道:“啊!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微臣叩谢大王天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爱卿不必多礼,起来吧。” 郡守起身应道:“谢大王。”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笑着问道:“爱卿还有别的难处吗?若是有的话,不妨一并提出。” 郡守急忙作揖回道:“多谢大王挂怀,微臣没有其他难处。请大王放心,只要钱粮一事办妥,微臣一定能保质保量完成龙城的扩建!” 李怜云点头应道:“嗯,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爱卿了!” 郡守作揖回道:“大王言重了,为大王分忧既是微臣的本分,也是微臣的福分。微臣自当尽心办理,绝不疏忽!”片刻之后,他又作揖道:“大王,天色已晚,若无它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请大王早些安寝。” 李怜云摆手道:“嗯,去吧。” “遵命!”郡守应了一声,作揖道:“请大王保重,微臣告退。”说罢,他便缓缓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的关起,李怜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个郡守虽然行为举止有些笨拙憨直,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官,这也使得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李怜云稍觉心安。 此时,三个小姑娘尚未返回,无聊之下,李怜云便准备掏出藏宝地图继续研究。然而刚刚起身,他却瞥见自己身上的官服已经肮脏不堪。 李怜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准备去沐浴更衣。 就在他即将动身之际,房门却被再次打开。随后,三道靓丽而又熟悉的身影便闪现在了房间内。来人正是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而她们的手中还捧着今天采购的一堆大包小包的物件。 “主人!我们回来啦!”三个小姑娘看见李怜云后便兴奋地大喊一声。不过,还没等李怜云开口回应,三个小姑娘却又一脸惊讶地看着李怜云齐声问道:“主人!你这是怎么啦!?” 也难怪三个小姑娘惊讶,此时的李怜云已经是蓬头垢面,浑身邋里邋遢,衣服上还有不少破洞,俨然一副街边乞丐的模样。 李怜云听罢,立即前后左右打量了一遍身子。原本他还以为就是衣服有点脏,可打量完后,他才发现了自己的囧样。接着他便一脸尴尬地对三个小姑娘笑道:“哎呀,这人一忙起来,就什么事也顾不上了。今天我跟郡守他们几个去了一趟工程现场,帮工人们干了点活。不知不觉就成这样了。” 三个小姑娘闻言,急忙将大包小包放到了桌上,接着便上前开始为李怜云宽衣。雨燕一边脱着李怜云的上衣,一边心疼道:“主人,那些个活你打发郡守他们去干不就行了,何必劳你大驾呢?没伤着哪吧?” 露娜和米娅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万金之躯,用不着事事躬亲啊!” 听着三个小姑娘的唠叨,李怜云虽然心里甜如蜜,嘴上却还是大义炳然道:“诶!此言差矣。正因为本王是一国之君,才更应该身体力行。否则,怎么能体会民间疾苦呢?” 雨燕听罢,不禁由衷赞道:“主人如此体恤下情,真不愧明君圣主,奴婢佩服!” 露娜和米娅也忍不住附和道:“有主人这样的好大王,北燕的百姓们有福咯!” 三个小姑娘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而李怜云又不是好大喜功之人,所以忍不住有些难为情了起来。于是,他便急忙扯开话题,看着桌上的大包小包说道:“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们几个逛街都买了些什么?” 雨燕立即笑道:“哈哈,奴婢们可买了不少东西呢。首先嘛,自然是女子心爱的闺房之物咯。” 露娜接着笑道:“其次嘛,就是主人和奴婢们这一路上所需的换洗衣物了。” 随后,米娅又笑着补充道:“还有就是这龙城的名小吃和零嘴,以备主人路上消困解乏。”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赞道:“嘿嘿,还是你们几个贴心呐!有你们陪在身边,我可真是到哪都不用担心呐!” 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齐声笑道:“谢主人夸赞。” 说话间,李怜云的衣服已经被脱得一干二净。紧接着,雨燕挽住李怜云的胳膊,娇羞道:“主人,请沐浴。” 露娜和米娅也跟着搂住李怜云结实的胸膛和背部,齐声娇笑道:“主人,你今天忙活了一天,定是累了,今晚就让奴婢们好好为你缓解一下疲劳吧。” 三个小姑娘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看着她们的媚态,李怜云已经猜到了她们的心思。 “呃···好吧······”李怜云尴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与三个小姑娘走向了房间深处。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拒绝三个小姑娘的盛情相邀,毕竟寻宝之路并不算特别艰险,而且他对今天巡视的各处工程也相对满意。所以,他可以放下心来,好好享受一番。 不知温存了多久,几人才熄灭了房中的灯火,相拥而眠。 然而,就在这月黑风高,寂静无声之时。大街上却突然闪现出了十余名神秘的黑衣人,他们凭借着矫健的身手和灵活的步法,轻松躲过了巡城的士卒,潜入到了李怜云下榻的客舍之中。 可是熟睡中的李怜云却还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第18章 有惊无险 不到片刻,这些黑衣人便已摸到了客舍二楼的过道两侧。就在他们准备继续摸向李怜云所在的天字一号房时,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却突然竖起右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深知李怜云并非等闲之辈,倘若再往前一步,他们很有可能会惊动熟睡中的李怜云。 紧接着,一众黑衣人便按照命令停下了动作,悄无声息地匍匐在了过道两侧。 为首的黑衣人脸上蒙着一块黑布,虽没有显露真容,但是一双迥然有神的双眼,却正用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天字一号房。双耳也警觉地竖起,仔细聆听着房内的动静。 待观察了良久,确认房中没有任何动静之后,为首的黑衣人便对左右小声吩咐道:“今日便是诛杀李怜云这个狗贼的最佳时机,尔等且看我的手势行动,只要我一挥手,尔等立即冲入房中,将李贼等人击杀殆尽!”说罢,他便缓缓将手抬起,并随时准备挥下。 左右用力点了点头,随后便冲着过道对面的几名黑衣人比划了一下手势。 对面的几名黑衣人见状,立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由于他们行动之前已经做了缜密的计划,所以看完手势之后,他们便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随后,所有的黑衣人都无声无息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并弓着身子摆出了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只要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挥,他们便会齐齐出动,杀入李怜云房中。 而一股浓烈的杀气也在此时从一众黑衣人身上散发,伴随着杀气的蔓延,整个过道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没有丝毫声响。 一众黑衣人虽已下定了击杀李怜云的决心,但这窒息的氛围还是令他们忍不住心脏狂跳,冷汗直流。 为首那名黑衣人的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了大量的汗水,他举起的手臂也不自觉地开始微微颤抖。不过他依然强打着精神,一边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臂,一边死死盯着李怜云的房间。在拼尽全力控制住手臂后,他便将手微微一抬,紧接着就蓄足力道,准备挥下。 然而,正当他的手臂即将下落之际,一道身影却猛然闪现在了他的身后,电光火石之间,那道身影便伸出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为首的黑衣人大吃一惊,立即回首向身后看去,与此同时,他身边的黑衣人也反应了过来,齐齐举起弯刀向那道身影看去。 待看清了那道身影之后,为首的黑衣人竟突然小声惊讶道:“叔父!?” 原来此人正是为首那名黑衣人的叔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赶到制止了一众黑衣人的行动。 紧接着,为首的黑衣人便开始拼命扭动起了手臂,试图挣脱他叔父的大手。可无论他怎么使劲,他的手腕却依旧被他的叔父牢牢控住。经过几番尝试无果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见他不再挣扎,他的叔父这才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腕。 刚刚重获自由,为首的黑衣人便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额头上也是冷汗直流。显然,挨了他叔父的一记锁拿,他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良久过后,他才松开手,一脸愤恨地看向他叔父问道:“叔父!今日乃是我大仇得报之日!你为何要拦我!?”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并没有回答黑衣人的问题,他只是瞪了黑衣人一眼,淡淡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说罢,他便架起轻功,悄无声息地跃至客舍的门口。 然而,为首的黑衣人听罢,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地不肯离开,而其他的黑衣也是唯他马首是瞻,并未离开。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见状,立即朝着为首的黑衣人投去了一个凌厉的眼神,这个眼神十分复杂,当中既包含着霸气,又包含着怒意,还包含着些许的失望。 为首的黑衣人被这眼神盯得极其难受,良久过后,他终于服软。在冲着李怜云的房间丢下一个愤懑的眼神之后,他才满心不甘地带着一众黑衣人撤离了过道。 一行人离开客舍之后,便悄悄摸到了正在修建的城墙豁口处。由于他们对地形和城防十分熟悉,再加上功夫了得,他们很快便躲过了巡城与站哨的士卒,来到了城外的一个相对僻静的树林中。 眼见四下无人,被称为叔父的男子终于停下脚步。一众黑衣人见状,也跟着停了下来。 随后,为首的黑衣人便一把扯开蒙布,在皎洁月光的照射之下,一张俊秀的面庞瞬间清晰闪现。这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要干掉李怜云的少年。紧接着,少年便死死盯着他叔父厉声问道:“叔父!你为何不让我杀他!?” “哎!”被称为叔父的男子转过身来叹了口气,他非但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反而是盯着少年冷声斥道:“我原以为这些年你成长了不少,却没想到你还是如此鲁莽,竟背着我去干这等愚蠢之事!” 少年一脸不服气地怼道:“叔父,你不帮侄儿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在这里出言相讥?”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听罢,立即大声斥道:“你说我出言相讥!?我看你是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才对!” 少年质问道:“叔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回道:“你呀你呀!说你鲁莽,你还不服气!你可知这一路与李怜云随行的那些客商都是什么人!?” 少年不以为然道:“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李贼的侍卫嘛!”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点头道:“看来你也不傻!不错,他们就是李怜云的侍卫!”随后,他又话锋一转,问道:“但你又知不知道他的这些侍卫都是什么样的存在!?”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才作揖回道:“叔父,侄儿听说过,他们是一支叫做‘飞云卫’的近卫军,是李贼一手组建的精锐近卫部队,随李怜云南征北战十余年,立下不少功劳。侄儿知道他们不好对付,可侄儿并不怕他们,侄儿手下的这帮死士,也不是吃素的!”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听罢,竟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对少年说道:“哟,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嘛!不过,飞云卫的名号世人皆知,他的事迹老百姓也是口口相传,你知道的这些应该全都是听来的吧。” 这番话直接戳到了少年的痛处,使得少年不知不觉的有些脸红了起来。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见状,继续说道:“你不曾跟他们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恐怖,我不怪你!可你别忘了,你叔父我当年可是跟他们交过手的!” 听到这里,少年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傲气,接着他便恭谦地作揖道:“叔父,刚才是侄儿言语过激,请叔父见谅。关于飞云卫之事,还望叔父赐教。” “嗯,这才是明主该有的样子嘛。”被称为叔父的男子满意地点头赞了一声,说道:“这一队飞云卫共计百人,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死士。相传,李怜云每年都会从神武军中征集飞云卫的候补兵员,而每年通过初级选拔的应征者只有区区万人。这初级选拔的标准除了一定的身长与体重要求之外,还需有连续七天七夜徒步强行千里的体能与耐力。通过初级选拔之后,这万名应征者还要通过骑术、徒手格斗、兵器格斗、器械操控等技能的重重选拔,最后还得在一场战斗中单独完成百人斩,才能成为飞云卫的候补兵员。而最终通过这重重考验的,万人之中往往只有一两个佼佼者而已,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只是飞云卫的候补!” 听着男子的叙述,又回想起今晚的行动,少年不禁感到阵阵后怕。紧接着他便对男子惊讶道:“这飞云卫的选拔居然如此严格!真是不敢想象呐!”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即便选拔标准极其严格,但是每年想要参与选拔的神武军士卒却依然是不计其数,毕竟对他们来说,能够当上飞云卫,既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亦是他们毕生的梦乡。也正因如此,飞云卫的战力才会勇猛强悍,且经久不衰!当年,我曾追随你父亲在燕山城外与他们交过手,他们恐怖的战力,令我至今都无法忘怀啊!” 此言一出,少年的表情不禁变得更加惊讶,紧接着他便皱眉问道:“叔父,他们的战力到底如何!?”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闻言,忍不住一脸惆怅地回想起了往事。良久过后,他才从思绪中抽出,对少年说道:“这么说吧,我带着手下的二十名亲卫,居然连一名落单的飞云卫都奈何不了。你可以想想他们有多厉害了吧!?” “什么!?”少年惊呼一声,一脸震惊地问道:“叔父!以你的身手再加上二十名亲卫,竟敌不过一名飞云卫!?你该不是拿侄儿我开玩笑吧!?”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立即反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 少年听罢,不禁感到更加后怕。然而,年轻人终究还是气盛,片刻之后,他又不以为然地说道:“叔父,即便你说的都是真又如何?那些飞云卫都住在货栈,等他们察觉到动静赶过来,侄儿早就把李怜云给干掉了!” 看着少年自负的样子,被称为叔父的男子立即摇头慨叹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就算那些飞云卫赶不到客舍,你以为你就能干掉李怜云吗!?” 少年皱眉反问道:“叔父,为何你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摇了摇头,一脸感慨地问道:“不是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你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你可知道今日与李怜云同房的三个女婢是何人!?” 少年思索片刻后,回道:“这个侄儿倒是略知一二。据传,李贼身边有四个武功极强的女奴,也就是露娜、箕雨燕、子米娅和田紫玄那四个贱妇!李贼称王之后,她们还被封为了王后。今日的三个贱妇中,有一个侄儿是认识的,就是露娜那个叛徒!只是另外两个侄儿还没见过。” “不错!”被称为叔父的男子先是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有皱眉说道:“其中一人便是露娜,而另外两人则是箕雨燕和子米娅!她们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巾帼女将,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战力比之飞云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而那个箕雨燕更是飞云卫的统领!有她们三个在一旁护卫,就凭你和你手下这十几个杀手,别说杀李怜云了,就连近不近得了身都难说!” 少年听罢,虽是震惊万分,但还是一脸不服气地说道:“叔父!她们三个再厉害,也不过是女流之辈,你是不是太高看她们了!?” 被称为叔父的男子微微一笑,摆手道:“你年轻气盛,不把她们三个放在眼里我能理解。可你不知道的是,即便没有她们三个与飞云卫的护卫,你也是干不掉李怜云的!” 少年皱眉问道:“叔父,此话怎讲?我与十余名杀手一起动手,还斗不过一个熟睡中的李怜云吗?” “哈哈哈哈!”被称为叔父的男子听罢,突然大笑一声。直听得少年浑身战栗,寒毛竖起。 良久过后,他才收起笑声,目光锐利地扫向少年说道:“你可知李怜云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可是当今天下,战力第一的人物啊!当年老哈河一役,他只率尚未改编成飞云卫的五十名亲卫和数千精骑便轻松击溃了你父亲萨摩麾下的数万大军。独石口一役,他更是出奇兵一举攻占了有‘天险’之称的独石口,从而兵临燕山城下。而燕山一役,他孤军深入,不仅轻松击溃了萨摩单于的数万援兵,还一举攻克了燕山城。在于其交手的过程中,我作为你父亲的部将,虽是有心杀敌,但却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而你父亲萨摩单于也只能在他手中勉强撑过一个回合!你说,就凭你这十几号人,能杀得了他吗?依我看,你今天就是召集了一千个杀手,恐怕都难伤他分毫!” 听完这番话,少年不禁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与恐惧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而这番话也让少年和被他称为叔父之人的身份浮出了水面。原来,这名少年便是曾经的山戎单于萨摩的独子——甄金,而被称为叔父的男子则是年当萨摩麾下的战将——巴钦。 当初萨摩兵败被杀后,李怜云并没有斩草主根,而是选择将他们二人问罪下狱。后来,李怜云经营塞北各地时大量征发民夫与囚徒,再加上李怜云登基后大赦天下,他们便随一众丹徒囚犯前往塞北各地修建工程。几番机缘巧合之下,他们才来到了龙城,并参与了龙城的扩建工程。而这也让甄金觅得了除掉李怜云的机会。 第19章 抵达敦煌 良久过后,甄金终于平复了情绪。他用略微失落的语气对巴钦问道:“叔父,如此说来,今日我是杀不得李怜云了!?” 巴钦理所当然地回道:“那是自然!趁李怜云现在尚未有所察觉,赶紧带着你的人撤吧!” 甄金犹豫了片刻之后,摇头道:“叔父,你的意思小侄明白,可今天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了,我不甘心。” 巴钦转身拍了拍甄金的肩膀,笑道:“傻小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他的语气没有了刚才的严厉,表情也逐渐变得慈祥了起来。 甄金听罢,并未动身,而是依旧杵在原地。 巴钦见状,已经将甄金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抓着甄金的肩膀说道:“甄金,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杀李怜云的机会多的是,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甄金听罢,脱口而出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等不了那么久!” 巴钦闻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问道:“你可曾听说过‘卧薪尝胆’的故事!?” “嗯。”甄金点头应了一声,说道:“侄儿听说过,几百年前的中原有个越国,他们被吴国打败,而他们的国君勾践亦被吴王夫差所俘。勾践虽已亡国,但却未丧志,他为了报仇,不惜委身夫差膝下为奴,还献上了美人西施以蛊惑夫差。十余年间,勾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终于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吴王夫差,报了当年的灭国之仇,而勾践也成为了一方霸主!” “哼哼,倒是说的一点没差!看来,有个中原的教书先生,对你大有益处啊!”听着甄金的叙述,巴钦忍不住赞叹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聚目凝神,看向甄金语重心长道:“现在的你,无论是战力,还是财力,亦或是兵力都不及李怜云之万一,冒然硬拼,无疑是以卵击石。为今之计,你只有效仿勾践‘卧薪尝胆’,暗中积蓄力量,待天时而动。一旦时机成熟,你再高举义旗,起兵讨伐李怜云!到时候,只要你振臂一呼,我山戎遗民必定是云集响应,如此,才有成事之可能!” 甄金听罢,立即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彷如醍醐灌顶一般,对巴钦作揖道:“叔父实乃金玉良言,令小侄茅塞顿开!叔父的良苦用心,小侄全明白了!今夜是小侄鲁莽,还请叔父责罚!” “这才像个大单于的样子嘛!”巴钦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过身去,摆手道:“你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甄金拱手回道:“叔父教诲,侄儿定谨记于心!”说罢,他便冲着身后的十余名黑衣人挥了挥手。 随后,一行人便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由于巴钦出手制止了甄金等人的行动,所以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在客舍之中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 不过,四人虽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但是起床之后,机敏的李怜云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在三个小姑娘收拾包袱细软之时,李怜云独自一人走到房门口的过道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过道两侧,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主人!?你干嘛在这发呆啊?”见李怜云神情呆滞,米娅便背着收拾好的大包小包,凑到李怜云身边问道。 被米娅这么一问,李怜云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了米娅。他虽然隐隐察觉到了异常,但也搞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于是便摇头讪笑道:“啊?我没事,就是感觉这客舍当中多了一丝肃杀之气。” “啊!?杀气!?”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惊呼一声,紧接着便丢下包袱,抽出匕首拱卫到了李怜云身边。 李怜云见状,摆手笑道:“诶,你们不用搞得动静这么大好不好!?这大庭广众之下,别把人家店里的客人给吓着了!” “不行!”露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保护主人是奴婢们职责所在!主人说这里有杀气,那奴婢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李怜云听罢,不禁哑然失笑。片刻之后,他轻声对三个小姑娘说道:“不必如此,虽是有些杀气,但也只是弥留之气,此刻已断然没有什么危险了。快把匕首收起来吧,别吓着小孩子!” 三个小姑娘听罢,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在确认四周没有危险之后,她们才将匕首收了了起来,并撤去了防御姿态。 片刻之后,雨燕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对李怜云皱眉问道:“主人,你方才说有杀气是弥留之气,这就证明对方昨夜便想动手。可是昨夜我们却并未遇袭,这又是为何呢?莫非对方只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而已?” 露娜听罢,不以为然道:“我看那帮人很有可能是吃饱了撑的,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冲咱们来的!哪有折腾了半天,光打雷不下雨的呀!” 听着两个小姑娘的分析,李怜云不禁皱眉沉吟道:“我也觉得很蹊跷,按理说,我在这龙城也没什么仇家呀,这杀气究竟是何人留下的呢?” 米娅闻言,挽住李怜云的胳膊安慰道:“主人,依奴婢之见,如今四海升平,老百姓安居乐业。这些杀气定是一些宵小之辈所留,想来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主人还是把心放宽一些吧。” 李怜云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看向米娅说道:“希望如此吧。” 露娜见状,挽住李怜云的另一只胳膊劝道:“主人,既然此事暂无头绪,多想也是无益,我们不如早些起程,先去把正事办了吧。”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抓紧吃饭,吃完即刻起程。” 用过早膳之后,李怜云一行人便从龙城西门出城。而郡守也带着几个随从一路秘密送行,一直送出了二十里地,郡守几人才在李怜云的命令下停下了送行的脚步。 “你公务繁忙,就送到这吧。”李怜云对郡守摆手吩咐道。 郡守急忙作揖应道:“遵命!大王请一路珍重。” 李怜云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客舍中那丝诡异的杀气还是让他有些不太安心,于是斟酌再三之后,他还是对郡守招了招手。 郡守见状,立即驱马屁颠屁颠地凑到了李怜云身边。 李怜云侧目斜视着郡守,嘱咐道:“由你督办扩建龙城之事,本王倒是并不担心。只要你身体力行,审慎行事,当无太大问题。只是······”说到这,李怜云卖了个关子。 看着李怜云欲言又止的样子,郡守急忙作揖道:“大王的吩咐,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办妥,还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沉吟道:“只是我北燕初立,民心尚不安定,尤其是这龙城之中,各族百姓混居,民风、习性各异,想要妥善治理,则必然要费上一番功夫,你施政之时定要注意方法,慎之又慎!” 郡守立即作揖应道:“大王耳提面命,微臣定谨记于心!” 李怜云撇嘴道:“古语云‘国以民为本’,百姓乃是社稷之根本。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你不要光嘴上说的好听,一定要把本王的意思落到实处!诸如匈奴、东胡、山戎的这些塞北百姓虽与中原百姓并非同族,可现如今,他们既然忠心归附于本王,那便是我北燕的子民,你的各项治民方略定要一视同仁,切不可区别对待!” 郡守听罢,一股对李怜云巨大的钦佩感不禁在心中油然而生。紧接着,他便作揖应道:“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不负大王重托!” 李怜云点头笑道:“如此甚好,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郡守毕恭毕敬地应道:“请恕微臣不能远送,大王您一路多保重!” “嗯,你记住本王说的话!本王办完了事,可是要回来视察的!”临行之际,李怜云又对郡守嘱咐了一遍。 郡守听罢,拼命点头应道:“遵命!” 李怜云见状,这才稍觉心安。随后,他便带着一行人继续向西进发。 沿着当年追击冒顿的路线又走了一个月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位于西海湖畔的中转大营。 此时的西海大营与当初相比可谓是焕然一新。当初西海大营不过就是右贤王部族的一个聚居地,而且他们还时常迁徙,所以一直没有形成规模。但是现在的西海大营却是一座东西南北绵延百十余里的巨型营地,营中除去数千百姓的帐篷之外,还有不少简易的木质建筑。 战事平息之后,方圆数百里内的百姓大多迁居于此,另外,这里也是往来客商的必经之地,贩夫走卒皆会在此落脚,所以营中较之以往也更加热闹。可以说,除了营防还是木墙之外,这里已经与一座繁华的城池没有什么两样了。 当然,按照白里苏的规划,待李怜云答应的银两到位之后,在此地主政的漠西郡守便会在原来大营的基础上修建一座西海城作为漠西郡的郡治。 看着颇具规模的西海大营,李怜云心中也是乐开了花。不过,他并没有惊动在营中主政的漠西郡守,而是低调地找了一间客舍小住了一晚。第二天补充完给养之后,他便带着一行人悄悄离开了西海大营,前往了金扎所在的敦煌郡郡治——永固城。 后面的路众人都比较熟悉,除了翻越祁连山的时候费了一番功夫之外,众人都走的比较顺利。不到二十天,他们便来到了永固城东面三十里处。 由于事先收到了消息,所以金扎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不过,为免泄露李怜云的行踪,他并没有率领一众官吏大张旗鼓地恭迎李怜云,而是在城东三十里处设了一座行营秘密接待李怜云一行人。 金扎带着人在行营门口等了将近一天,直至傍晚才见到了李怜云一行人的身影。在看清来人是李怜云后,他立即兴奋地迎了上去,带着一众亲卫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 李怜云翻身下马,抬手笑道:“起来吧。” “谢大王!”金扎道谢一声,才带着一众亲卫站起身来。随后他便冲李怜云伸手道:“大王!里面请!”说着他便开始在前面领路。 “好!”李怜云一边应着,一边跟着金扎走进了行营。 不多时,众人便在金扎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王帐。 金扎站在王帐门口,伸手道:“大王,这是微臣为您准备的王帐,委屈您先在此议事。” “呵呵,爱卿有心了。”李怜云笑着摆手说道,接着便准备进帐。 然而,就在他刚刚动身之际,三个小姑娘却杵在原地,神秘兮兮地齐声说道:“主人,你进去办正事吧,奴婢们还有旁的事,就先不进去了。”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几个能有什么事啊?” 三个小姑娘一边推搡着李怜云,一边笑道:“哎呀!这你就别管啦!奴婢们自然有安排啦!你快进去吧。”说着,三人又开始朝着金扎疯狂使起了眼色。 金扎见状,急忙附和道:“大王!三位娘娘定是被此地独特的风土人情所吸引,想要好好游玩一番,您不如就遂了娘娘们的心愿,让她们放松放松吧。” 李怜云听罢,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好吧,既然爱卿也开口了,那你们就去吧。” 三个小姑娘一听,立即兴奋地应道:“谢谢主人!” 李怜云微微一笑,嘱咐道:“这次没带大队人马,你们要多加小心,可别走远了!” “放心吧主人!奴婢们又不是小孩子!”三个小姑娘拍着胸脯保证道,紧接着她们便一溜小跑离开了王帐。 “哎!真是拿她们没办法。”看着三个小姑娘远去的身影,李怜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他便领着金扎走进了王帐。 待李怜云坐定之后,金扎立即跪地叩首道:“大王,微臣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了!多日不见,微臣甚是想念啊!”说着说着,他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了起来。 李怜云摆手笑道:“哎呀!金扎将军,如今你已是一方要员,何故做此小女人姿态!快快请起!请起吧!” 金扎站起身来,感激涕零道:“谢大王!适才微臣感念大王昔日恩情,一时间情不自禁,故而有所失态,望大王海涵!” 李怜云笑道:“无碍的,无碍的!其实本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北燕初立,百废待兴,爱卿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啊!” 金扎急忙作揖应道:“大王教诲,微臣谨记于心!”待情绪平复之后,他又作揖道:“大王一路舟车劳顿,微臣已命人准备晚膳,大王稍事休息后便可享用。” 李怜云指向一旁的座位笑道:“有劳爱卿了,这没外人,你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谢大王。”金扎道谢一声,便来到一旁落座。 片刻之后,李怜云笑着问道:“怎么样,近来敦煌郡的情况如何?” 金扎作揖应道:“仰仗大王之洪福!敦煌郡一切安好!”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本王交代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第20章 月氏向导 金扎急忙作揖回道:“请大王放心,大王所差之事,微臣均已悉数办妥。五千精壮之士均由微臣亲自挑选,现已在永固城大营候命,随时可供大王差遣。” “嗯?”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怎么是五千人?本王记得只让你挑选两千人的呀?” 金扎作揖解释道:“此行事关重大,且尚存诸多不确定之因素。为确保万无一失,微臣这才擅自做主,增加了三千人,以备不时之需。望大王恕罪。” 李怜云摆手笑道:“还是爱卿考虑得周全,五千就五千吧,有备方能无患嘛!”紧接着,他又皱眉问道:“向导找好了吗?” 金扎作揖回道:“找好了。” 不等金扎多说,李怜云便急忙问道:“哦?这向导是何方人士?熟悉葱岭的地形吗?” 金扎微微一笑,作揖道:“呵呵,大王只管放心,这个向导名叫乌力满,今年六十有六,是月氏族人。他们家世代居住在葱岭,以打猎为生,对葱岭的地形可谓是了如指掌啊!” “六十六?”李怜云听罢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反而是皱眉疑惑了一声。紧接着他便问道:“这么大年纪了?你确定他还能当向导?” 金扎摆手笑道:“大王多虑了,微臣找他当然是有道理的,他虽然年事已高,但常年在山中打猎劳作,练就了一身好体格,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脚头硬得狠,完全不比年轻人差!让他当向导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怜云听罢,不禁皱起了眉头。金扎虽然说的是信誓旦旦,但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过,金扎既然已经夸下海口,他也没有继续追问此事,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此人是否可靠?” 金扎思索片刻后,斩钉截铁道:“绝对可靠!” 李怜云疑惑道:“爱卿为何如此肯定?” 金扎作揖道:“大王,敦煌郡在月氏与匈奴治下,实行的均是农奴制,老百姓不仅世代为奴,没有自己的土地,而且每年还要缴纳大量的赋税。可谓是民不聊生,人间炼狱。乌力满一家自然也不能幸免。自从此地纳入我北燕版图之后,微臣按照大王的治民方略废除了农奴制,乌力满一家不仅有了自己的土地和猎场,每年的赋税也减轻了不少。所以,乌力满有感大王之仁德,对我北燕那是十分拥护啊!不瞒大王,微臣去年在葱岭以北勘定疆界,设立边防哨所,正是多亏了乌力满一家的鼎力相助,才得以顺利完成。依微臣之见,其对我北燕之忠诚,毋庸置疑!” “嗯。如此本王就放心了。”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招手道:“乌力满现在何处?本王想见一见他。”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随后便冲着帐外喊道:“乌力满大叔,大王宣你觐见,快进来吧!” 不到片刻,一个老人被卫兵领进了王帐。他一见到端坐在王帐之上的李怜云,就被李怜云强大的气场惊得愣在了原地,同时他也猜出了李怜云的身份。于是,在强行压住内心的紧张后,他便急忙跪地叩首道:“小老儿参见我伟大的国王陛下!” 听着月氏人的大白话,李怜云莞尔一笑,抬手道:“老人家请起。” “哦!多谢伟大的国王陛下!”乌力满急忙道谢一声,站起身来。 李怜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面带笑意,上下打量起了乌力满。只见乌力满身高五尺,一袭白袍,头顶白色平顶帽。帽下一双深邃的大眼,目光炯炯有神。下巴处留着七八寸长的浓密络腮胡,由于胡须太过浓密,几乎把他厚厚的嘴唇都遮盖住了。 细看之下,李怜云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了赞赏之意,之前他对乌力满年老体力不济的疑虑也已经完全打消,因为他发现乌力满非但不像一般六十多岁的老者那般萎靡,反而精神十分矍铄,可谓是老当益壮。 片刻之后,李怜云盯着乌力满问道:“你就是乌力满?” 乌力满忙鞠躬回道:“小老儿就是乌力满!”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伸手指向一旁的座位笑道:“乌力满大叔,请坐下说话。” 乌力满一听,立即颤抖着身子,跪地叩首道:“小老儿身份低贱,怎担得了国王陛下对小老儿‘大叔’的称谓,小老儿受之有愧,还请伟大的国王陛下收回称谓,直呼小老儿的贱名!” 李怜云摆手笑道:“大叔不必紧张,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之上,用不着讲那些繁文缛节。再者说,尊老爱幼向来是我北燕之优良传统,你年长本王数轮,叫你一声大叔也不为过嘛!你就不要推辞了,赶紧落座吧。” 乌力满激动地起身应道:“啊!多谢国王陛下!往日小老儿多闻陛下乃贤明仁德的君主,今日一见,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样!有您这样伟大的国王,真是我们月氏老百姓的福分呐!”说着,他便走到金扎一旁坐了下来。 听着乌力满的溢美之词,李怜云心中乐开了花。片刻之后,他对乌力满招手问道:“乌力满大叔,你可知今日本王找你所为何事?” 乌力满鞠躬回道:“国王陛下,金大都护之前已经跟小老儿详细讲过了。您要前往葱岭寻宝,命小老儿当您的向导。” 李怜云笑着问道:“那你可愿意当本王的向导?” 乌力满激动地应道:“愿意愿意!为英明的国王陛下当向导,是小老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小老儿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引路,以报陛下的恩德!” “好!”李怜云赞了一声,接着说道:“闻得乌力满大叔的肺腑之言,本王心中甚慰。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本王今日还得再考一考你!” 乌力满自信地回道:“陛下尽管考!小老儿自当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李怜云摆手笑道:“不急,咱们边吃边说。”随后,他便看向金扎问道:“爱卿,晚膳备好了吗?备好了就传膳吧,本王有些饿了!” “遵命!”金扎应了应声,随即冲着帐外喊道:“来人!传膳!” 不到片刻,晚膳便已上齐。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酒菜,乌力满激动地鞠躬道:“国王陛下盛情款待,小老儿感激不尽!” 李怜云笑道:“乌力满大叔不必客气,请用膳吧。”说罢,他便自顾自地抄起小刀,割下了一大块羊腿肉。 金扎与乌力满见状也不客气,纷纷大快朵颐了起来。 菜过五味之后,乌力满心满意足地摸着滚圆的肚子,对李怜云笑道:“陛下!小老儿光顾着吃了,还不知道陛下您准备考小老儿什么呢。” 李怜云端起酒杯,品了一口当地现酿的葡萄美酒,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本王只是想听乌力满大叔讲讲这葱岭的情况。” “哎呀!”乌力满听罢,立即慨叹一声,似有说不完的故事。紧接着,他便滔滔不绝地讲解道:“陛下,您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听说这葱岭啊,原先中原人管它叫不周山,好像还有个什么撞山的传说来着。而我们月氏人呢,则管它叫帕米尔,就是平顶屋的意思。其东西千余里,南北百余里,狭隘之处不逾十里。土地碱卤,飞沙砾石,播植不滋,草木稀少,空荒至极,渺无人烟!可谓真正的不毛之地啊!” 听到这,李怜云不禁疑惑道:“照大叔所说,此地荒凉贫瘠,本不适合居住,可你们一家却世代居住于此,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乌力满得意洋洋地回道:“陛下有所不知,这葱岭地界虽多为山脉、谷地与盆地,但山脉之间却蕴藏湖泊、大流与苔地,此间常有野兽出没,亦适合放牧。小老儿一家靠着打猎放牧,便足以支撑日常之用度了!如今仰仗陛下的恩德,小老儿一家还有了自己的猎场,生活就更加滋润啦!” 李怜云听罢,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大叔不愧是土生土长的葱岭人,一语便到处了此中的奥妙!” 乌力满谦虚地回道:“陛下谬赞,小老儿愧不敢当!愧不敢当!”片刻之后,他又话锋一转,提醒道:“不过陛下,这葱岭乃是高大山原,虽说小老儿我是见怪不怪了,但其终究是山脉交错,地形复杂,陛下此行必定充满艰险,小老儿还是希望您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啊!” 李怜云一边琢磨着乌力满的话,一边回想着自己这次寻宝所带的人员与装备。良久过后,他才点头笑道:“乌力满大叔言之有理,本王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乌力满鞠躬应道:“那就太好了!”紧接着,他又对李怜云问道:“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动身?”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摇头道:“不急!本王此行带有藏宝地图一份,图中有不少标记甚为粗犷,本王尚不能参悟其中的玄机,还请大叔你赐教一二!”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了藏宝地图递向乌力满。 乌力满见状,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地图,并鞠躬回道:“陛下严重了!您既有吩咐,小老儿自当尽力为您分忧!”说罢,他便打开地图仔细端详了起来。 然而,在看清宝藏标记的位置之后,乌力满却突然大声惊叫道:“啊!?幽冥荒塚!?” 李怜云与金扎二人听罢,面面相觑,他们都对乌力满的话有些不明所以。片刻之后,李怜云皱眉问道:“大叔!你为何如此惊慌!?这幽冥荒塚又是何地!?” 乌力满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紧张地回道:“陛下!这宝藏埋藏之处,正是幽冥荒塚!幽冥荒塚居于葱岭的正心!相传此处乃是一个古战场,千年之前曾有一场旷古绝今的惊天大战在此爆发,由于战死者众多,杀戮之气过重,所以此处枯骨成山,人迹罕至,草木不长,鸟兽不存,是真正的死地啊!” 听完乌力满的话,李怜云也不禁惊出了一声冷汗。待平复了情绪之后,他又继续追问道:“大叔不愧是葱岭的活地图,一眼便看出了宝藏所在的具体位置!只是听闻大叔之言,本王甚觉奇妙,不知大叔可曾去过这幽冥荒塚?” 乌力满听罢,先是捋着大胡子回忆起了往事,良久过后,他才若有所思地回道:“陛下,实不相瞒,小老儿在这葱岭生活了大半辈子,幽冥荒塚却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年少之时,那会不懂事,胆子大,又贪玩,误打误撞的在里面走了一遭,等出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幽冥荒塚。还有一次是二十年前,为了追捕一头发情的盘羊为圈养的母羊配种,误入荒塚,差点在里面迷了路。要不是有多年的求生经验,小老儿那次恐怕就要交代在荒塚之中了!”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真的如此凶险!?” “哎!”乌力满叹了口气,说道:“陛下,真的十分凶险。当然,真正凶险的其实并不是幽冥荒塚,而是前往幽冥荒塚之路!” 说着,他便将地图摆到李怜云面前的桌案上,讲解道:“陛下请看,我等若从永固城出发,一路向西南前进便可抵达小老儿的家乡郞库里,这一路三百余里,沿途有驿站、关隘及哨所,相对比较安全。再往南走一百余里,便到了安西都护府最西南的边哨。这一路虽十分崎岖,但倒也颇为安全。可是,再往南走,便会进入葱岭地势最为复杂的无人区,此间山高谷深,危机四伏,极其难行,真正的考验便在这里!” 李怜云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他便盯着乌力满,认真地问道:“既然如此危险,乌力满大叔还敢当本王的向导吗?” 乌力满闻言,想都没想便鞠躬应道:“陛下!小老儿一家能有今日,全都是仰仗您的恩德!小老儿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陛下!如今机会来了,小老儿又怎会退却!?请陛下放心,无论刀山火海,自有小老儿在前面为您开路!” 乌力满句句发自肺腑,不禁让李怜云大为感动。他端起酒杯,对乌力满笑道:“大叔之决心,实令本王心中甚慰!来!本王敬你一杯!” 乌力满急忙跑回自己的桌案旁举起酒杯应道:“多谢我伟大的国王陛下!” 说罢,两人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李怜云便放下酒杯,对乌力满说道:“大叔,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先回去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本王再派人召你一同上路!” 乌力满立即跪地叩首道:“小老儿遵命!”随后,他便缓缓退出了王帐。 第21章 月氏局势 乌力满刚刚离开,金扎便走到李怜云面前跪地叩首道:“大王!此行凶险万分,请大王恩准微臣随行,以策万全!” 原本金扎对李怜云这次寻宝之旅还不是太担心,只当是李怜云在闲暇之余去葱岭游山玩水,顺带挖个宝藏。可是听了乌力满刚才的那番话,他不禁变得紧张了起来,毕竟,如果乌力满说的都是真的,那这趟寻宝之旅可就充满危险了,金扎自然对李怜云的安危放心不下。 李怜云听罢,摇头道:“诶!爱卿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你乃一方封疆大吏,有诸多政务需要处理,就不用跟本王同去了。” 金扎闻言并未放弃,而是继续坚持道:“可是大王!方才听乌力满之言,这一路的确不安全,微臣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是让微臣随您同去吧!” 听着金扎的话,李怜云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紧接着他便摆手说道:“爱卿一片忠君之心,实令本王心中甚慰。只是本王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本王了。本王戎马十余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什么危险没有遇到过?区区一个幽冥荒塚,还难不住本王!你就踏踏实实留在永固城当你的大都督吧!再说了,若是本王找到宝藏,你留在这里也好及时接应本王啊!” “可是······”李怜云尽管说的头头是道,可是金扎还想继续劝谏。然而话到了嘴边,却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挥了挥手,扯开话题说道:“爱卿,此事不必再议,你还是跟本王说说月氏国和萨那布的近况吧。”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金扎也只好就此作罢。不过听闻李怜云提起月氏和萨那布,他便忍不住心生疑惑,于是立即皱眉问道:“大王为何突然问及月氏之事?难道大王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李怜云微微一笑,抬手道:“爱卿别跪着了,还是坐下说话吧。” “谢大王。”金扎道谢一声,再次坐到了一旁。 李怜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我北燕绣衣台的绣衣直指遍布天下,风言闻事本王倒也听到了一些。据说,这萨那布现在是病得不轻啊。” 金扎听罢,心头一紧,忍不住惊讶道:“大王英明!想不到大王远在柳城竟也对这西域边陲之事了如指掌,微臣不胜钦佩之至!不瞒大王,萨那布现在的确重病在床,已经许久没有理事了!” 其实,金扎之所以惊讶,一方面是因为李怜云准确说出了萨那布的近况,另一方面则是慑于李怜云手眼通天的能力。这也不由得令他对李怜云又增加了几分敬畏之心。当然,李怜云这么说也是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让金扎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是天高皇帝远,他的一举一动也尽在李怜云的掌控之中。 李怜云闻言,不动声色地问道:“哦?本王上次见萨那布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十分硬朗啊!怎么短短数年之间,他就病的这么厉害了?你快跟本王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遵命!”金扎作揖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大王,事情是这样的。在微臣上次回京参加登基大典之前,微臣与萨那布的交往一直都是十分密切的。可是等微臣回到敦煌之后,却听说了他偶染风寒的消息。自那之后,微臣与萨那布便少有往来。期间,微臣因公务繁忙,均无时间抽身前去探望,只派了使臣前去转述大王及微臣对他的关心。岂料使臣回来之后,却说萨那布已是重病缠身!微臣对此也是始料未及啊!” “原来如此!”李怜云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随后便皱眉道:“爱卿,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萨那布久经沙场,体魄异于常人,区区一个风寒,怎么会令他一病不起呢?” 金扎作揖附和道:“大王圣明!微臣也觉得此事非比寻常,只不过这是月氏的国事,微臣也不好过多打探,故而至今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李怜云眉心紧锁,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抬头看向金扎问道:“最近月氏的政局如何?” 金扎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大王,月氏的政局暗流涌动,这您是知道的。五大翕侯谁也不服谁。原先他们还只是暗中较劲,可是随着萨那布病倒,五大翕侯之间的竞争便开始愈演愈烈,近期更是大肆火拼了起来!” 李怜云听罢,急忙问道:“哦?具体是什么情况!?” 金扎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数月前微臣接到线报,说休密、双靡、肸顿三大翕侯联手,发兵攻打高附翕侯部!双方激战三日,高附翕侯部几近覆灭。无奈之下,高附翕侯遣使向萨那布求援,萨那布派其两个儿子丘就却与邱里不花率兵增援高附翕侯,这才勉强稳住了局势。不过,这件事也让五大翕侯之争摆到了台面之上。自那之后,五大翕侯之间相互攻伐不断,虽然战事规模不大,但却已将整个月氏搅得翻天覆地啦!” “哦?还有这等事?”李怜云听罢,疑惑了一声。 金扎急忙点头道:“大王,此事千真万确!” “嗯。”李怜云咂了咂嘴,仔细琢磨起了金扎的话。片刻之后,他又对金扎问道:“既如此,月氏王难道没有出面调停吗?” 金扎摇头叹道:“哎呀!大王!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月氏王现在就是个傀儡而已,有个屁的面子啊!他能够在五大翕侯的争斗中活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调停呀!” “说的也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现在五大翕侯之争究竟是哪家占据上风啊?” 金扎如实回道:“大王,这事说来也是有趣。五大翕侯之争表面上是五家之争,实际上却是两派之争。一派是以休密翕侯为首的休密、双靡、肸顿三家联盟,他们是激进派,其中休密翕侯更是一心想要趁萨那布病倒之机吞并贵霜翕侯部。一派则是以萨那布贵霜翕侯为首的贵霜、高附联盟,他们是保守派。按理说,五家当中属贵霜翕侯部的实力最为强劲,无奈与他们结盟的高附却是实力最弱的一家,再加上萨那布病倒,所以,数月以来,两派之争几乎是打了个平手,谁也没能占得丝毫便宜!”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感慨道:“如此说来,这月氏动荡的局面,一时半会还无法平息咯?” 金扎摇了摇头,作揖道:“那倒也不是。”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此话怎讲?难道当中又出现变数了?” 金扎点头赞道:“大王圣明!一语道中要害!近日五大翕侯之争确实出现了变数!” 李怜云皱眉道:“爱卿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本王究竟出现了什么变数?”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回禀大王,原先两派之间打得是难解难分,萨那布卧床不起,大军皆由其二子丘就却与邱里不花共同节制。此二子虽是将才,奈何过于年少,涉世不深。面对老奸巨猾的休密、双靡、肸顿三大翕侯,并未讨得什么便宜,两派也因此僵持不下。直到贵霜翕侯部出了一个奇人,两派僵持的局势便瞬间开始扭转!几番争斗下来,贵霜翕侯部已逐渐占据了上风!” 李怜云一听,不禁变得十分好奇。他急忙问道:“这个奇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扭转乾坤之力!?难道月氏国还有比萨那布还厉害的人物!?” 金扎微微一笑,回道:“大王,她是不是比萨那布厉害,微臣不知。但她一定是个奇人!” 李怜云不解道:“怎么个神奇法?” 金扎如实回道:“大王,这第一奇嘛,就是此人并非男子,而是一个女子!” “女子!?”李怜云听罢,更加来了兴致。他先是惊讶一声,随后便问道:“想不到这乱世之中又出了一个女中豪杰啊!这女子姓甚名谁?究竟是何来历!?” 金扎闻言,略显失落地回道:“大王,请恕微臣无能,由于此女子并未向外界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与姓名,所以微臣至今也不知她叫什么。微臣只是听说,月氏国的百姓都称其为‘云惜圣女’!” “云惜圣女!?”李怜云再次惊讶一声,不禁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道:“此女子未曾表露身份,你不知其姓名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她的来历你总该略知一二吧?” 金扎如实回道:“大王,这便是此女子的第二奇。其来历至今仍是个谜,在整个月氏,恐怕也只有萨那布与他的两个儿子才知道啊!”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真的有如此神秘吗?竟连月氏国人也不知?” 金扎点头应道:“大王,这云惜圣女的来历真的十分神秘!微臣曾多次派人探听她的虚实,可是最后到手的资料却是少之又少。直到现在,微臣也只知道,她是出身于贵霜的行伍之中,现在已位居贵霜部三军司令官,身份极其显赫,其地位仅在萨那布与他的两个儿子之下。而她能有今日之成就,皆是她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打出来的!并未走过什么偏门!”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感慨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倒还真让本王刮目相看了!”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此女还有其他神奇之处吗?” 金扎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大王,此女还有第三奇!那便是萨那布的两个儿子都对她是言听计从!尤其是萨那布的大儿子丘就却,竟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其为‘姐姐’!试想,一个出身低微之人,居然能令两个位高权重的贵霜继承人俯首称臣,这是何等的能耐啊!” “真是奇事!怪事也!”李怜云听罢,不禁沉吟一声。随后便若有所思道:“此女若非是通过美色上位,那便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听你这么说,本王倒是真想会她一会!” 金扎闻言,作揖笑道:“大王莫急!这个机会总是有的!只不过,肯定不是现在啊!” 李怜云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按照此女在两派之争中的表现来看,她早晚必成一方枭雄!届时,本王也免不了要与她打交道啊!” “大王英明!”金扎赞了一声,随即又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眼下他们五家斗得难解难分,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微臣想咱们是不是要趁机适当干预一下?以便为我北燕争取一些利益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撇嘴道:“爱卿啊!眼光要放得长远一些!你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却并非上策!所谓‘因势利导’,依本王之见,他们的争斗很快就会分出胜负,我们何必横插一脚呢?而且这是人家的国事,若是不小心帮了倒忙,人家会记恨我们北燕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坐山观虎斗,他们斗得越凶,对我们就越有利嘛!” 金扎听罢,急忙作揖奉承道:“还是大王高瞻远瞩!微臣自愧不如!” 李怜云摆手笑道:“爱卿不必如此!其实,本王这么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啊。” 金扎作揖道:“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眼下我北燕初立,自己的国事还有一大堆要处理呢,哪还管的上别人呐!而且南方还有强秦对我们虎视眈眈。本王以为,如此复杂的局势,我们还是安心积蓄国力,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金扎作揖应道:“大王教诲的是!微臣谨记于心!”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嘱咐道:“既然月氏国现在这么乱,今后你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要把自己给卷进去啊!” 金扎立即作揖回道:“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会小心行事!” 李怜云摆手道:“嗯,如此甚好!本王有些乏了,你就先退下吧。”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随即起身作揖道:“大王,微臣给您备下了寝帐,就在王帐后面不远的地方!明日您还要前往葱岭寻宝,请早些过去安寝吧!” 李怜云笑道:“爱卿有心了!本王这就过去。” 金扎作揖道:“那微臣就告退了!”说着,他便缓缓退出了王帐。 待金扎离去之后,李怜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接着便小声嘟囔道:“这三个小丫头,一晚上没见人影,都跑哪去了?总不能玩的兴起,觉都不睡了吧?算了,她们不在也好,省去了我一顿操劳,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去睡了!”说罢,他便匆匆离开了王帐,大步流星地赶往了后面的寝帐。 第22章 挺进葱岭 在前往寝帐的路上,李怜云有些魂不守舍。毕竟,今晚乌力满与金扎道出的事情太过震撼,纵使他之前有一点心理准备,一时间还是难以消化。 迷迷瞪瞪之间,李怜云已经来到了寝帐之外。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寝帐,只见寝帐内一片漆黑,寝帐之外也没有任何的侍卫。 李怜云不禁在心中暗暗忖度道:“这三个小妮子还没回来?她们得在外面疯多久啊?”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在心中乐道:“她们不回来也好,我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 带着一丝窃喜,李怜云摸着黑走进了大帐。没人伺候,他也懒得点灯,摸到了卧榻的床沿后,便躺了上去准备睡觉。 然而刚刚躺到卧榻之上,李怜云却又一下子弹坐了起来,因为,在他躺下的时候,他感受到的不是褥子的柔软,而是一阵香肉的温热。紧接着,他便惊呼一声:“什么人!?” 李怜云话音刚落,寝帐内的一盏油灯便被突然点亮。透着微弱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周围的景象。 此刻,正有十名婀娜多姿的西域女子围在他的身旁,她们全都穿着一身半透的薄纱,半躺在卧榻之上,个个是搔首弄姿,极尽妩媚,曼妙的胴体亦透过薄纱在李怜云的面前若隐若现。而她们脸上蒙着的五彩面纱更是极具西域风情,给这缱绻的氛围增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看着这十名风情万种的西域女子,李怜云顿觉体内气血升腾。他忍不住在心中苦笑道:“金扎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这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不等李怜云多做反应,这十名西域女子便摆弄着傲人的身姿,缓缓贴到了李怜云身上。李怜云虽是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但身体也是不自觉地出现了反应。 就在李怜云即将缴械投降之际,他靠着最后的一丝理智,突然从卧榻上窜了下来,紧接着他便准备去打水洗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明天就要前往葱岭寻宝,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养精蓄锐,不能随意挥霍体力。 可是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动身,便有三道靓丽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这三道身影便缓缓近前,温柔地将他搂紧。 李怜云大吃一惊,立即定睛向着三道身影看去,细看之下,他赫然发现,这三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一晚上的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 看着三个小姑娘魅惑的样子,李怜云瞬间明白了一切:“我说金扎这个莽汉怎么突然开窍了呢?原来是这三个小妮子搞的鬼!难怪一晚上不见人,合着是在给我下套呐!” 想明白之后,李怜云立即对三个小姑娘苦笑道:“我说你们三个大晚上的不睡觉,究竟想干什么!?” 雨燕闻言,立即在李怜云耳边哈气道:“主人,你一路舟车劳顿,奴婢们怕你累着了,特意准备了今晚的温柔乡,为你缓解疲劳呀!” 露娜跟着轻声附和道:“怎么样主人,与中原女子相比,这些西域女子别有一番风韵吧?”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哪是为我缓解疲劳呀!?你们这是要累死我呀!” 米娅一听,立即伸出纤纤玉指抵在李怜云的嘴上,娇媚道:“主人真是冤枉奴婢们了,奴婢们可是忙活了一晚上才搜寻了这十位绝色的佳人,你可不要辜负了奴婢们的一番心意呀!” 雨燕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值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相伴,你就别再绷着了,让奴婢们好生伺候你吧。”说着,她便与露娜、米娅二人合力拽着李怜云往卧榻走去。 “不是···咱明天还有事呢···我看还是早点休息吧······”李怜云嘴上虽然依旧是不依不饶,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被三个小姑娘拉上了卧榻。 不等李怜云多说,三个小姑娘与那十名西域女子便一拥而上,将李怜云团团围住。今夜,对于李怜云来说又是无眠的一夜。 次日辰时,李怜云早早的便已起床用膳。昨夜虽然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对于天赋异禀的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 用完早膳之后,李怜云一行人便开始为葱岭寻宝做起了准备。由于已经抵达了敦煌郡,一行人也不再遮遮掩掩,纷纷卸下了客商的装扮,换上了作战的行头。 在三个小姑娘的伺候下,李怜云披挂上了玄天战甲,此刻,玄天战甲的胸甲正前方已经镶嵌了 “金金石”与“金绿石”两块圣石,防御力比之以往又提升了两个等级。 李怜云站在寝帐的铜镜前不断摆弄着身形,看着铜镜中不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胸甲,他的脸上不禁浮现起了满意且自恋的笑容。 除了换上作战的行头之外,李怜云又下令让每人补给了足够一个月用度的便携干粮,以策万全。 在准备好一切之后,李怜云便带着三个小姑娘与一百飞云卫来到了行营门口,准备起程。 而金扎也已经带着一众随从在行营门口等候了多时。看到李怜云后,金扎便立马带着随从迎了上去,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 金扎的动作看似是毕恭毕敬,但是脸上却不自觉地挂起了暧昧的笑容。李怜云一看便已猜到金扎在想什么,于是立即将金扎招到身边,小声吐槽道:“昨晚简直坑死老子了!我说你小子下次干这种事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也好让老子有个准备啊!” 金扎尴尬地挠了挠头,无奈地作揖回道:“大王,您冤枉微臣啦!这都是三位娘娘的主意,她们不让微臣说啊!” “哎!算了算了!”李怜云撇了撇嘴,随后又话锋一转,意犹未尽地叹道:“不过,那些个西域女子还真是不错!你小子在这敦煌郡可谓是享尽齐人之福啊!” 金扎听罢,立即作揖解释道:“大王莫要取笑微臣呐!微臣自上任以来,日夜殚精竭虑,对安西都护府之公务不敢有丝毫懈怠!又岂敢贪声逐色!望大王明鉴呐!” 李怜云摆手笑道:“本王就是开个玩笑嘛!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金扎闻言,终于松了口气,他急忙作揖回道:“原来如此!不过刚才大王可是吓煞微臣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打量着金扎说道:“爱卿莫慌!你身为一方要员,只要能给本王处理好各项公务,多几个女子在身边伺候也未尝不可啊!” 面对李怜云的调侃,金扎心中叫苦不迭,忙点头哈腰地回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哈哈哈哈!”李怜云见状,大笑一声,也不准备继续拿金扎开涮。他抬头看了看天,接着便皱眉问道:“午时将近,本王该出发了,你派人去传乌力满了吗?” 金扎急忙如实回道:“大王,微臣早些时候已派人前去传召乌力满了,这会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金扎话音刚刚落下,乌力满便在几个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行营前不远处。 “小老儿参加伟大的国王陛下!”待近到李怜云身前,乌力满立即下马对李怜云行礼叩拜。 “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笑着问道:“大叔昨夜休息得可好!?” 乌力满立即站起身来,鞠躬回道:“有劳陛下惦念!小老儿睡得好极了!此刻小老儿是精神万分,随时可以出发!”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挥手道:“既如此,就请大叔上马吧!” “遵命!”乌力满应了一声,随即翻身跃上快马。 随后,李怜云便勒住缰绳,对金扎说道:“爱卿!你且好生在此坐镇!本王先行一步了!” 金扎立即带着一众随从与卫兵跪地叩首道:“微臣恭送大王!预祝大王马到功成!顺利探得宝藏!” 与金扎挥别之后,李怜云一行人便继续踏上了前往幽冥荒塚的寻宝之路。经过半日的行程,一行人先是抵达了乌力满的老家郞库里。 由于天色已晚,李怜云决定在郞库里借宿一宿,而乌力满也因此获得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次日清晨,乌力满与一家老小以及郞库里的邻里乡亲们为李怜云一行人准备了丰盛的早膳。 用完早膳之后,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给了乌力满一些时间,让他回去与家人好好道别。待乌力满挥别家人之后,一行人才在郞库里一众乡亲的目送下再次起程。 又经过一天的行程,一行人抵达了安西都护府最西南的关隘——卡仑关。这一路虽然有些崎岖,但一行人走得倒也颇为顺利,并未遇到什么危险。于是,李怜云也不由的稍稍放下了警惕,尽管天色已晚,他却并不打算在卡仑关停留,而是准备继续前进。 不过,他刚刚下达了命令,就立即遭到了乌力满的极力劝谏:“陛下!天色已晚!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还是在卡仑关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再走吧!”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皱眉道:“乌力满大叔,我们这一路走得颇为轻松,今夜又是无风无雨,正是赶路的大好天气,你为何出言相阻呢?” 乌力满思索片刻后,鞠躬劝道:“陛下!过了卡仑关之后,前方再无关隘栖身。而且,前方夜路难行,凶险万分!为防万一,恳请陛下听小老儿一言,在卡仑关稍事休整,待天明再出发也不迟啊!” 李怜云闻言,还是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便继续皱眉说道:“大叔,据本王所知,往前再走两个多时辰就是我敦煌郡最西南的哨所——托截岭哨了吧?我们完全可以赶在子时之前抵达那里。反正那里也是我北燕的边哨,在那过夜亦未尝不可啊?” 乌力满摆手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那托截岭哨正是小老儿带着工匠们修好的!小老儿对那里的地势是再清楚不过了!托截岭哨虽是官军哨所,亦有精兵常驻,但却是修在悬崖峭壁之上,几乎没有安身之地!根本容不下我一行百余人过夜啊!再者说,过了托截岭哨,我们便会真正踏入葱岭最危险的无人区,那里危机四伏,暗藏杀机,更加不便栖身。故而,小老儿才恳请陛下在卡仑关休整,让将士们养足精神,以便安全穿越无人区啊!” 李怜云听罢,在心中细细琢磨起了乌力满的话。虽说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乌力满毕竟是土生土长的葱岭人,他也不得不重视乌力满的意见。良久过后,他勉强点头答应道:“好吧!乌力满大叔既如此说,本王便听你一回。”说罢,他便命令众人停止前进,在卡仑关就地休整。 由于李怜云驾临,镇守卡仑关的都尉和其麾下的五千精锐士卒都十分的重视。他们不仅帮李怜云一行人安好了休整的营寨,还献上了五十头他们在野外猎获的盘羊。 深夜,营地中升起了堆堆的篝火,飞云卫们都围着篝火一边烤肉一边取暖。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乌力满也围坐在一堆篝火旁,惬意地烤着羊腿。 看着三个小姑娘手中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李怜云却有些一反常态,他非但没有太多食欲,反而不自觉地对前方的无人区浮想联翩了起来。 李怜云越想就越是觉得好奇,于是便忍不住对一旁的乌力满问道:“大叔,本王听你今日之言,感觉你对那葱岭的无人区似乎颇为忌惮。敢问大叔,那无人区究竟有何玄机啊?” 乌力满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不无担心地说道:“陛下,过了托截岭哨之后再行不到五十里,便会踏入无人区。而我们进入无人区要过的第一关,便是那恐怖的‘噬人谷’了!” “噬人谷!?”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惊呼一声。紧接着,雨燕便皱眉问道:“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听着怪渗人的!” “哎!”乌力满叹了口气,说道:“王后娘娘,这‘噬人谷’顾名思义,就是会吃人的山谷啊!” “会吃人啊山谷!?”四人闻言,再次惊呼一声,身上的寒毛也根根竖起。随后,露娜便一脸疑惑地问道:“老头儿!你休要唬我!山谷就是山谷!哪有吃人这一说!?” 第23章 恶谷吞人 乌力满听罢,立即鞠躬道:“小老儿万万不敢欺瞒娘娘,这噬人谷确实吃人呐!” “哦?”米娅疑惑一声,皱眉问道:“老人家,此话当真!?我在大鲜卑山生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山谷呢!” 乌力满拼命点头应道:“王后娘娘,小老儿的话千真万确!噬人谷吃人的传闻由来已久。远的不说,就说小老儿的家乡郞库里吧,村里的成年男子几乎个个都是捕猎的好手,可即便如此,每年葬身于噬人谷的人亦不在少数啊!” 李怜云闻言,忍不住猜测道:“本王以为,这山谷本没什么奇特,之所以有吃人的传闻,很可能是因为这谷中有猛兽作祟,也没准是谷中遍布着令人难以察觉的陷阱机关!”经历了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此刻,他心中更多的还是对噬人谷吃人传闻的好奇。 乌力满听罢,急忙鞠躬赞道:“陛下真是太英明了!一下子就猜出了这噬人谷的玄机!”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随即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肥瘦相间的香肉递向乌力满问道:“大叔,本王刚才倒是忘了,你也是去过噬人谷的人呀,更重要的是你还安然无恙地从里面出来了,你快跟本王说说,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乌力满徒手接过羊肉啃了一大口,随后便满嘴流油地说道:“正如陛下所说,这噬人谷内处处都是陷阱,五步之内暗藏杀机,十步之内要人性命!” 李怜云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乌力满一边咀嚼着羊肉,一边解释道:“陛下,其实噬人谷中倒是没什么猛兽。它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谷中的地势看似十分平坦,但却随时会有塌陷的可能。小老儿当年进入谷中就曾因地面突然塌陷掉落于深坑之中,好在当时小老儿带了铁钩飞爪,才得以侥幸从深坑逃脱。只不过,谷中地面塌陷的原因,小老儿至今也没弄明白。” “原来如此!”李怜云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接着便皱眉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过不去了?” 乌力满再次啃了一块羊肉,大口咀嚼着说道:“哦!我伟大的国王陛下!您不必太担心!小老儿既然能做您的向导,自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不知大叔你计将安出啊?” 乌力满自信地笑道:“陛下,既然谷中的地面容易塌陷,那我们便不从山谷中走,而是沿着山谷两侧的山脊前行。山脊虽然陡峭,却无坍塌的危险,这样一来,便可确保无虞啦。”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大叔言之有理,看来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过得噬人谷了。”说罢,他便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语。 一旁的雨燕见状,切下一块羊肉递向李怜云说道:“主人,看来明天是免不了一番折腾了,你赶快多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 “乖。”李怜云赞了一声,随后便一手接过羊肉,一手拍着雨燕的脑门笑道:“岂止是明天呐!过了卡仑关,后面的路可就都不好走了,而且也没有现成的肉吃了,你们别光顾着给我吃,你们自己也多吃点。” “嗯,知道啦!谢谢主人关心!”三个小姑娘听罢,拼命地点头应道。 随后,几人便围着篝火大快朵颐了起来。 次日,天刚微蒙蒙亮,李怜云一行人就再次开拔,向葱岭方向挺进。走了两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敦煌郡最西南处的哨所——托截岭哨。 看着耸立在孤岭绝壁上的哨所,李怜云心中感慨万分。他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在此稍作停留,并亲自登上绝壁,前去慰问在哨所中镇守边关的一队士卒。 一番巡视之下,李怜云发现哨所的地势虽然凶险,但是整体环境倒也还算不差。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哨所的规模不大,却也容得下一百五十名士卒生活,哨所中的水源,存粮,器械等物一应俱全。而且,李怜云通过与队正的交谈得知,都护府会定时派人过来给哨所补给物资,每隔三个月还会派另一队士卒过来换防。所以,哨所中的士卒精神都十分饱满。 摸清了哨所的情况之后,李怜云稍觉心安。由于心中感慨,临行之前,他亲手用龙骑尖在哨所正门两侧的石壁上镌刻了“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两句话,以鼓励镇守边关的士卒。 这一百五十名士卒自然不知道这是汉高祖刘邦《大风歌》中的两句名言,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两句名言给他们内心带来的震撼。看过之后,他们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在他们的列队目送之下,李怜云一行人继续踏上了寻宝之路。 过了托截岭哨,道路便开始逐渐变得崎岖,一行人逾山越谷,步履维艰。行至正午时分,一条地势平坦的巨型山谷赫然出现在了李怜云的面前。 一眼望去,这片山谷宽一里有余,前方绵延十余里而不到尽头。谷中的地势十分平坦,几乎与平原无异。 看清了山谷的地形之后,李怜云不禁啧啧称奇。由于之前的道路十分崎岖,此刻突然看到这平坦的地势,他便忍不住想要驱马在谷中驰骋一番。 然而,李怜云刚刚举起马鞭,一旁的乌力满却突然伸手拦在他身前,并大声劝阻道:“陛下!千万不可以上前呀!” 疑惑之下,李怜云急忙勒住缰绳,皱眉道:“乌力满大叔!前方一马平川,正是快意驰骋的好地方!你为何阻拦本王!?” 乌力满立即鞠躬反问道:“陛下!难道您不记得小老儿昨天晚上说过的话了吗!?” “昨晚?”李怜云听罢,先是疑惑了一声,紧接着便大声惊呼道:“难不成前面就是噬人谷!?” “正是!”乌力满大声应道,随后便看着李怜云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陛下,前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 李怜云闻言,瞬间冷静了下来,紧接着他便心有余悸地对乌力满说道:“多亏大叔提醒!如若不然,本王可就要身陷险境了!” 乌力满谦虚道:“陛下您言重了,这都是小老儿的分内之事。” 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乌力满大叔,既已到了噬人谷,那我们便按照你昨晚的建议,沿山脊前行吧。”说罢,他便冲着雨燕招了招手,准备让雨燕去传令。 乌力满见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伸手阻拦道:“陛下!请先等一等!” 李怜云皱眉看向乌力满问道:“大叔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乌力满思索片刻后,鞠躬谏言道:“陛下,为防万一,除了沿山脊而行之外,小老儿恳请陛下下令,让将士们前后排成一字队形,人与马之间,人与人之间系上绳索,互为牵绊。这样一来,即便遭遇不测,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李怜云听罢,深以为然,随即便对雨燕吩咐道:“就照乌力满大叔说的办。” “遵命!”雨燕抱拳应了一声,随后便匆匆调转马头,策马前去传令。 过了没多久,一百飞云卫便已全部系好了绳索,人马之间相互连环。紧接着,乌力满便自顾自地将麻绳系到了腰间与战马的缰绳之上,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也紧随其后系好了绳索。 待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便以乌力满为首,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一百飞云卫居后的一字队形小心翼翼地沿着噬人谷左侧的山坡向山脊上攀登。 居前领路的乌力满之所以选择走这一侧,是因为这一侧山脊的地势更为低矮一些,最高之处不过四丈有余,相对容易攀登。 不多时,一行人便在乌力满的带领下登上了山脊。紧接着,他们便沿着山脊向前摸索行进。 这山脊之上不像山谷中的地势那般平坦,可供立足之地不过两尺之间,右侧是危机四伏的噬人谷山谷,而左侧则是悬崖峭壁。所以众人只能人行在前,马牵于后,一个挨着一个前进,而且每迈出一步都要慎之又慎,但凡一个不小心踩空的话,便会跌落于噬人谷中,亦或是坠入悬崖。 万幸的是,众人虽然走得提心吊胆,但是走了四里地之后倒也平安无事。此刻,谷中艳阳高照,微风拂面,丝毫不见有任何危险的苗头。李怜云与一众将士也因此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众人心中的大石即将落地,以为可以顺利通过噬人谷之际。原本祥和宁静的山脊却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轰隆隆······”震动之余,一阵阵巨响也随之传入众人耳中。在这地动山摇的情况之下,无数的碎石从山脊之上震落于两侧的山谷及悬崖中,众人也是被震得左右摇摆,摇摇欲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怜云与众人皆大吃一惊,情急之下,他们纷纷在第一时间伸手拽紧腰间的绳索,以防身形不稳坠落山谷。 “乌力满大叔!为何会突然地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怜云一边用力拽着连向乌力满的绳索,一边大声问道。 乌力满摇摆着身子,大喊道:“陛下!小老儿也不知道啊!小老儿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见询问无果,李怜云只得暂且作罢,随后便与众人一起拽紧绳索,以期能够稳住队列与身形。 不过即便如此,意外还是发生了。一百飞云卫虽然都是训练有素,临危不乱,但是他们牵着的战马就不一样了。尽管这些战马都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也受过良好的训练,可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震动过于剧烈,战马们难免受到惊吓,纷纷变得狂躁不安,疯狂嘶鸣了起来。 不多时,队列中段的一匹战马便因为太过狂躁,挣脱了飞云卫的束缚,失蹄跌向右侧的噬人谷。 原本一匹战马跌落也并不打紧,要命的是战马的体重有两千余斤,这巨大的重量以及坠落时产生的惯性,直接将它前后的两名飞云卫拽下了山脊。紧接着,从这两名飞云卫开始便形成了可怕的连锁反应,由于整个队列都被绳索相连,所以两名飞云卫坠落之后,他们前后的人马也开始接二连三的被拽下山脊。 顷刻间,坠落者已多达三十余人,坠落的战马亦有三十余匹。虽说还有六十余人站在山脊上拼命拉拽,苦苦支撑,奈何坠落的人马众多,惯性太大,任凭他们如何使劲都于事无补,坠落的人马依旧在不断增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山脊上坚持的飞云卫突然展现出了一流的战术素养,其中几名飞云卫见生拉硬拽没有效果,于是便急中生智,牵着狂暴的战马纵身跃下了左侧的悬崖。 其他的飞云卫见状,立马会意,也奋不顾身地跟着跳了下去。这些飞云卫们反方向的一跳瞬间奏效。由于两个方向坠落的人马数量相差无几,所以在相互牵引之下,两边均止住了坠落之势,危机亦暂时得到了缓解。与此同时,原本地动山摇的噬人谷也重新归于宁静。 李怜云见状,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略加思索,便用龙骑尖的枪杆抵在身前的绳索上绕了两圈,将绳索紧紧缠在了龙骑尖的枪身上,随后他就催运起内力,将龙骑尖深深地倒插在了山脊之中,以便稳住身形。 三个小姑娘与尚在山脊上坚持的十余名飞云卫见状,纷纷依葫芦画瓢,将手中的兵器缠住绳索,并倒插在山脊之中。 有了兵器的固定,众人便无需再吃力地拽住绳索,两只手都腾了出来。绳索晃动的幅度也跟着逐渐减弱。 稳住局势之后,李怜云虽是对刚才的“地震”有些疑惑,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立即冲着众人大声命令道:“快拉绳子救人!”此刻,他心里非常清楚,绳索的韧性是有限的,多一分等待便会多一份断裂的危险,所以必须要争分夺秒把所有人救上来。 在李怜云的命令下,众人迅速展开行动,开始合力救人。李怜云也不含糊,几乎用上了十成的内力在后面帮着拖拽绳索。 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坠落的大部分人马终于被重新救上了山脊,只剩最先坠落的那匹战马和两名飞云卫仍在众人的拖拽下苦苦向上攀爬。 “呼!”眼见人马大部获救,最后的两人一马也即将登上山脊,李怜云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满心以为可以安全度过一劫之际,危险却再次降临。 原本在众人的拖拽之下,最后的两人一马已经接近登上山脊,岂料就在他们距离山脊仅一步之遥时,山坡的斜面却又一次产生了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山坡便突然塌陷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黝黑大坑。 未等山脊上的众人反应过来,攀爬中的两人一马就瞬间坠入了大坑之中。 而远处的乌力满在看到这一幕后,便立即惊叫一声道:“不好!恶谷开始吞人啦!” 第24章 坠入深坑 闻得这声惊叫,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众人,神经再次高度紧绷。队列中段的几名飞云卫更是死死拽住手中的绳索,拼尽全力稳住了坠入深坑的两人一马。 众人之中,李怜云第一个冷静下来,他急忙大吼一声道:“都别慌!拽紧绳索!稳住队列!” 听到李怜云的命令,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相互接力,以拔河的姿势拼命向上拽起了绳索。在他们的努力下,原本已陷入深坑的两人一马也被缓缓拉了上来。 李怜云见状,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他便死死盯着乌力满,大声质问道:“大叔!你昨天不是说山脊不会塌陷的吗!?为何眼下的情况与你说的大相径庭!?” 乌力满闻言,急忙摇头解释道:“小老儿万死!请陛下恕罪啊!小老儿之前确实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实在不知是什么原因呐!” 李怜云听罢,不禁有些失落。既然乌力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继续追问,随即便大声吩咐众人继续发力,将坑中的人马救上来。 片刻之后,一名飞云卫已经被众人合力拉出了深坑,另一名飞云卫也被拉出了半截身子。众人见状,顿觉有望,于是便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准备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部营救出来。 可就在这成功在望之时,幽暗的深坑之中却突然窜出了无数条黑色的像巨型蚯蚓一般的“触手”。这些“触手”刚一窜出坑外,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以迅疾之势死死缠住了被拽出深坑的两人一马。顷刻间,“触手”便将他们裹成一团,并以一股强大的怪力将他们再次拖向深坑之中。 山脊上的众人见状,皆大惊失色。他们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触手”,所以一时之间都被震惊得愣在了原地。 更为严重的是,众人由于太过惊讶,他们竟忘记了发力,手中的绳索也因此瞬间滑落。不到片刻,原本被拽出的两人一马就被恐怖的“触手”包裹着再次拖入了幽暗的深坑之中。好在由于绳索够长,山脊上的众人侥幸逃过一劫。 紧接着,深坑之中便传来了阵阵呼救之声——“哇呀···快来人呐!救命啊!” 听到呼救声后,众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他们急忙再次拽起绳索,想把坠入深坑的两人一马拉上来。然而那“触手”的力量似乎非常强大,无论众人如何使劲,绷直的绳索却依旧是纹丝不动。 这一幕被远处的李怜云尽收眼底,他忍不住皱眉沉吟道:“卧槽!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恐怖!?”细想之下,他忽然发觉这噬人谷塌陷的深坑很有可能与这诡异的“触手”有关。 为了一探究竟,李怜云立即将绳索解开绑在了龙骑尖之上。随后架起轻功,跃至深坑一旁。 待站定之后,他便探出头去,皱眉凝视着深坑,然而一眼望去,却发现坑中一片幽暗,而在幽暗之中似乎也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他。 这副景象让李怜云不寒而栗,就在他埋下身子准备抵近观察之时,深坑中的“触手”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般,突然猛地发力将山脊上离深坑最近的几名飞云卫拖了下去。 李怜云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去拽绳索。岂料他还没抓到绳索,便感觉脚下的山坡发生剧烈震动。 “不好!”李怜云暗叫不妙,开始催运内力,准备撤离。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脚下的山坡随时都有可能塌陷。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腾空跃起,地面就突然塌陷。原本一丈宽的坑口迅速扩张,不到片刻就变成了数丈宽的巨大窟窿,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一般,疯狂吞噬着李怜云以及他身边的飞云卫。 与此同时,深坑内的“触手”仿佛也有所感应,拖拽人马的力道骤然加强,将站在山脊上的飞云卫接二连三地拖入深坑。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飞云卫们显然是措手不及。顷刻间便有大量人马坠入深坑。而李怜云也是一脚踩空,跌入了深坑。 一时间,深坑四周是人仰马翻,乱作一团。人马坠落时发出的呼救声与嘶鸣声也是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呼救声才渐渐消散,深坑四周也重新归于了平静。此时的山脊之上,已不见任何一名飞云卫与他们的战马,因为他们无一幸免,全部落入了深坑。 万幸的是,在危急关头,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见势不妙,及时割断了腰间的绳索,这才逃脱一劫,而躲在三个小姑娘身后的乌力满也因此获救。 不过,三个小姑娘已经亲眼目睹了李怜云坠入深坑,所以此时她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三人稍作合计,便准备下到深坑中去营救李怜云。 打定主意之后,三人立即解开了腰间的绳索。随后,雨燕便对一旁瑟瑟发抖的乌力满说道:“老人家!我们要去营救大王!你且先在此等候!切莫轻举妄动!” 乌力满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吓得魂不守舍,听到雨燕的嘱托,他依旧没能回过神来,仍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露娜见状,用力推了乌力满一把,大声道:“喂!老头儿!你怎么啦!?不会吓傻了吧!?” 被露娜这么一推,乌力满终于回过神来,他急忙鞠躬应道:“啊!?没有没有!王后娘娘们的话小老儿刚才听到了!听到了!请娘娘们放心,小老儿哪也不去,就在此等候!” 三个小姑娘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米娅便抽出一把匕首递向乌力满说道:“老人家!这把匕首你拿好!我们都下去了可就没人保护你了!要是那怪物来袭,你便用这匕首刺它!” 乌力满接过匕首在手中摆弄了两下,同时在心中叫苦道:“哎呀!这么短小的匕首哪里杀得了那怪物!要是真碰上了,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不过,心中苦归苦,此时的乌力满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营救李怜云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他稍稍定了定神,接着便强装镇定对三个小姑娘鞠躬道:“小老儿知道了!请三位娘娘也多加小心!” “放心!”三个小姑娘自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抄起各自的兵器向深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摔入深坑的李怜云与一众飞云卫人马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李怜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随即便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可是抬眼看去,四周是漆黑一片,伸手竟看不清自己的五指。这糟糕的能见度不禁让李怜云忐忑了起来。紧接着他又抬头向深坑上方的窟窿口看去,只见原本十分巨大的窟窿口此刻在眼中居然十分狭小。 这一幕让李怜云头疼不已,因为按照他目测的距离,坑底距离上方的窟窿口最起码有五丈之高,比巨型城池的城墙还要高,这样的高度,意味着他们想要爬出去的话,将会十分困难。 随后,李怜云又扭头看向了离他最近的一处石壁。不过,在幽暗的环境之下,李怜云根本看不清楚石壁的外观,于是他便伸手在石壁上摸了摸。摸完之后,李怜云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因为他发现石壁的表面十分粗糙,易于着力,按照飞云卫的战力,完全可以利用飞爪沿着石壁攀爬出去。 这一发现让李怜云大喜过望,他立马打定主意,准备带着飞云卫一众人马撤离。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下令,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呜呜呜···呜!救···命!救···命!” 呼救声虽然很大,但是却有些含糊不清。疑惑之下,李怜云立即循声望去,无奈的是,在这黑暗之中,无论他眼睛瞪得多大,都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情急之中,李怜云突然心生一计,决定用赤云剑照亮深坑。毕竟,赤云剑的赤炎有千度高温,足以照亮四周。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说干就干,立即握住剑柄催动了金红石的赤炎属性,紧接着便猛地抽出了赤云剑。 “蹭”的一声脆响,夹杂着火舌的赤色剑锋瞬间出鞘。千度高温的赤炎立即将李怜云身周百步之内照得通明。 借助赤炎的光芒,原本两眼抓瞎的李怜云瞬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见三个被无数“触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活物”正躺在地上疯狂蠕动,刚才的呼救声正是他们发出的。而他们身上的“触手”都连接在更远处的黑暗之中,其状十分恐怖。更要命的是,这些“触手”正在以强大的怪力将他们拖向黑暗之中。 好在,这三个“活物”身上的绳索还连在其他飞云卫的身上,且并未断裂,有飞云卫们的合力拖拽,他们才得以在原地挣扎,否则的话,早就被“触手”拖拽得不见踪影了。 看到这一幕后,李怜云想都不用想就猜到这三个“活物”是先前被“触手”拖进深坑的两人一马。此刻,他们在“触手”与飞云卫们的拖拽之下十分痛苦,随时都有被撕裂的危险。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来不及任何犹豫,立即挥起赤云剑朝着“触手”与两人一马的连接处斩出一道剑气。 电光火石之间,夹杂着赤炎的剑气呼啸而出,直奔那些“触手”而去。那些“触手”似乎感觉到到了剑气的威胁,竟开始解开缠绕,向暗处回缩。 不过,它们的速度哪里比得过李怜云的剑气。缠绕尚未解开,剑气便已袭至,顷刻之间,便将那些“触手”齐齐斩成了两截。 紧接着,“触手”的断处便猛地喷射出大量恶臭的黑色粘液,四处飞溅。离得最近的十余名飞云卫瞬间被喷的满身漆黑。伴随着黑色粘液的喷射,远处的黑暗之中亦传来了一阵痛苦且又怪异的嚎叫声,好似有一头受伤的猛兽在暗处不断哀嚎一般。 这些断裂的“触手”好像十分狡猾,吃了痛之后,马上就向黑暗之中缩去。不到片刻,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怜云见状,心生疑惑,当即催运内力,灌输于赤云剑之上。在内力的加持下,赤云剑的赤炎变得更加旺盛,赤炎散发的光芒亦变得更加耀眼。 可是即便如此,赤云剑的光芒却依旧无法照亮整个深坑,前方的深邃之处仍然是漆黑一片。 看着漆黑的前方,李怜云又冷不丁的回想起刚才黑暗中的那声嘶鸣,心中不禁惊讶道:“这火光所照的范围已有十余丈之远,居然还看不到尽头!看来这深坑里面别有洞天呐!没准深处的空间比这里还要巨大!而且里面似乎还有猛兽作祟!若果真如此的话,此地恐不宜久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想到这,李怜云便准备带着飞云卫们跑路。于是他立马上前打量原先被“触手”包裹的两人一马,想看看他们还能不能自由行动。 待走到这两人一马身前,李怜云发现两名飞云卫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并没有大碍。他们坐在地上缓了几口气,便已能起身活动。而那匹战马也是一样,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就撑起四蹄站了起来。 见他们安然无恙,李怜云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当他瞥见地上被斩断的“触手”时,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这些“触手”竟然变成了一堆干枯的藤蔓。出于好奇,李怜云随手折断了一条藤蔓在手中细细打量了起来,然而一番打量之后,他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远处的黑暗之中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动,紧接着便有大量的“触手”从黑暗中窜出,如潮水一般直扑李怜云与一众飞云卫。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对一众飞云卫大声命令道:“结阵御敌!”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飞云卫们立即行动,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弧形盾阵。方盾在前结成一睹坚硬的盾墙,数十杆长枪从盾墙缝隙刺出,呈现进攻姿态,这俨然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型。李怜云也手持赤云剑立在阵旁,准备随时劈斩来袭的“触手”。 然而,就在众人严阵以待之时,那些“触手”却好像感觉到了盾阵的厉害一般,又飞速退回了黑暗之中。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皱眉叹道:“打不过就跑!?看来这些畜生的智商不低啊!眼下它们在暗我们在明,还真不好对付!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第25章 坑中缠斗 就在李怜云为难之际,三道靓丽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 见李怜云安然无恙,三个小姑娘喜极而泣,立即飞扑到了李怜云宽广的怀抱之中。紧接着,三人就紧紧搂着李怜云,梨花带雨地抽泣道:“呜呜呜!主人!你没事吧!?”“呜呜呜!主人!刚才可吓坏奴婢们了!” 李怜云听罢,甚是心疼。他急忙伸出大手,一边轻抚着三个小姑娘,一边劝慰道:“傻丫头,我这不好好的嘛!快别哭了!” 在李怜云的安抚下,三个小姑娘渐渐止住了哭声,四人就这么在一众飞云卫暧昧的注视下紧紧相拥。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松开怀抱,对三人问道:“对了,你们怎么下来了!?” 三个小姑娘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便齐声回道:“奴婢们担心主人的安危!” “嗨!”李怜云懊恼地慨叹一声,随即便对三人假意斥责道:“你们三个傻不傻呀!?我能出什么事!?这坑内这么危险,你们不该下来呀!” 面对李怜云的斥责,三个小姑娘既未解释,也未反驳,而是倔强地低下去沉默不语,就像犯了错等待受罚的孩童一般。 李怜云见状,也不忍再做苛责。于是便转移了话题,问道:“乌力满呢?他没事吧?后面的路可还得靠他指引呢!” 雨燕听罢,急忙回道:“主人放心,地陷之时,奴婢们将他护在了身后,所以他暂无大碍,此刻正在山脊上等着咱们呢。”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听闻乌力满暂无大碍,李怜云也稍稍放下心来。 片刻之后,回想起地陷一幕的米娅,忍不住对李怜云问道:“主人,刚才袭击咱们的那些‘触手’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李怜云回想了一遍之前的情景,摇头叹道:“我现在也没有头绪,许是饕餮猛兽,许是山精藤怪。”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噬人谷吃人的传闻必与它们有关!而且这深坑也是它们钻出来的!” 雨燕闻言,忍不住扭头看向了前方的暗处,那黑暗深邃的景象瞬间令她不寒而栗。随后她便心有余悸地说道:“前方的坑道一眼望不到头,好似无边无际的幽冥之地。这些畜生能钻出如此深邃的坑道,必定不好对付!主人,奴婢以为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还有走为上计吧!” 不等李怜云开口应承,一旁的露娜便不以为然地说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干脆杀将进去,把这些畜生一窝端了!” “呵呵。”李怜云苦笑一声,摇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啊,这些畜生狡猾得很呐!” 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齐声问道:“如何狡猾?” 李怜云警惕地看着黑暗的前方,缓缓说道:“你们下来之前,我与它们交过手了。我斩断了它们数十条‘触手’,它们吃疼,都缩了回去。然而,在我们准备撤离的时候,它们又窜了出来,好像要报复我。可当我们结好阵型准备搏杀之时,它们又好像知道我们阵型的厉害,再次缩了回去。” 露娜听罢,尴尬地捂着小脸说道:“听主人这么说,这些畜生还真的挺难对付。刚才是奴婢鲁莽了,请主人责罚。” 李怜云摆手说道:“哎呀,这都无碍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出去啊。” 米娅皱眉问道:“不知主人可有妙计?”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摇头道:“没有,我现在是黔驴技穷了。原本我是打算让弟兄们一起攀爬出去的,谁知道这些畜生竟如此狡猾,我们刚动了念想,它们就窜出来攻击我们了。” 此言一出,三个小姑娘一下也没了主意,无奈之下,她们只得低头冥思苦想了起来。 片刻之后,雨燕突然抬头看向李怜云,两眼放光地说道:“主人,有了!”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立即欣喜地问道:“雨燕,你有什么好主意了?” 雨燕稍加思索后,回道:“其实奴婢想到的也不是什么妙计,只是奴婢发现,与主人交谈至此刻,那些畜生都没有出来作祟,这足以证明它们还是对我们有所忌惮的。” 李怜云把雨燕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后,皱眉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梯次撤退?” 雨燕听罢,立即笑着赞道:“主人你太英明了!一下就猜出了奴婢的想法!”紧接着,她便指着结阵的飞云卫说道:“主人,我们可以将弟兄们编为十队,每队十人,梯次攀爬撤离。前队先撤,后队继续结阵保护前队,如此一来,那些畜生便无可趁之机了!” 李怜云笑道:“不是我英明,是你太聪明了!”随后他便来回踱步,再脑中推敲起了雨燕的办法。片刻之后,他突然停下脚步,对露娜和米娅二人说道:“我觉得雨燕的办法可行,咱们不妨先试试。你们俩以为呢?” 露娜和米娅思索片刻后,齐声应道:“奴婢们也赞同雨燕姐的想法。”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便对一旁的雨燕使了个眼色。 雨燕见状,立马会意。随后便走到阵前对飞云卫们大声命令道:“飞云卫听令!十人一队,变换队形!后队掩护前队,分梯次逐队攀爬撤离!记住!人先马后!一个都不能掉队!” 听到雨燕的命令后,飞云卫立即大声应道:“诺!”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变换队形。原先后队的十人变为前队,掏出背在腰后的铁钩飞爪齐齐掷向坑外,待锋利的爪钩楔紧山坡后,他们便立即沿着石壁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殿后的飞云卫则继续保持着紧密的弧形盾阵,时刻保护撤离的前队。 要说这些飞云卫们也是训练有素。撤离的前队动作整齐利落,不到片刻,就已经沿着石壁攀爬了两丈之高,只要再够上一够,他们就能逃出生天了。而负责防御的后队也是严阵以待,丝毫不给黑暗中的“触手”任何可趁之机。 眼见第一队飞云卫撤离的过程颇为顺利,李怜云终于松了口气。随后,他便握紧赤云剑,转过身去,警惕地盯着深坑的暗处。岂料他刚刚转身,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动之声。 惊惧之下,李怜云急忙回首查看身后的状况。只见原本平静的石壁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并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无数的碎石沙土被震得不断掉入坑中,俨然一片天塌地陷的景象。 更要命的是,前队的十名飞云卫此时已经攀爬了三丈之高,在剧烈的震动之下,他们全部脚底打滑,重重撞在了石壁之上。而伴随着震动的持续,他已然无法稳住身形,在剧烈的震动中摇晃了起来,身体亦在摇晃之中被石壁无情摩擦。好在他们死死拽住了飞爪的绳索,否则,必定会坠落深坑。 可就在这十名飞云卫苦苦支撑之时,更大的危险却悄然来袭。震动的石壁中突然钻出了大量的“触手”,这些“触手”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刚一钻出便以迅猛之势直扑摇摇欲坠的十名飞云卫。顷刻间,就已将他们缠绕包裹得严严实实。 坑底的众人见状,皆大吃一惊。他们都没想到这些“触手”竟会如此狡猾的绕开盾阵的正面防御,从石壁中穿行,去攻击侧后。 此刻,盾阵已经失去作用,为了救人,飞云卫们立即抄起连弩朝着空中乱窜的“触手”疯狂射击。箭雨的攻击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不少“触手”在被射中之后,都缩回了石壁之中。可无奈的是,“触手”的数量太多,箭雨并不能将它们全部击退。十名飞云卫依旧被这些“触手”牢牢包裹,好似蚕蛹一般。 “飞云卫保持射击!雨燕、露娜、米娅跟我去救人!”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心中虽然对突如其来的意外有所疑惑,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立即带着三个小姑娘架起轻功,前去救人。 四人当中,李怜云率先杀到,在疯狂窜动的“触手”之间闪转腾挪,手持赤云剑不断挥砍。紧随其后的三个小姑娘也不含糊,在半空踏壁而行,奋力斩击“触手”。 在众人的合力攻击下,终于成功救下五名被缠绕的飞云卫。然而,就在众人继续营救剩下的五名飞云卫时,坑底的暗处却突然窜出大量的“触手”,如潮水一般向坑底的一众飞云卫涌去。 这些“触手”速度奇快,不等一众飞云卫反应过来,它们便已袭至阵前,并以迅疾之势缠住了最前面的十名飞云卫,向黑暗中拖去。 “不好!”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急忙朝着黑暗之中斩出一道剑气。 领教过赤炎威力的“触手”对这剑气十分惧怕,在剑气袭来的瞬间,它们便立即缩了回去。被缠住的十名飞云卫也因此逃过一劫。 不过,这些“触手”十分狡猾,待剑气斩过之后,它们又再次窜了出来,向一众飞云卫发起攻击。 好在此时的众人已经有所准备,不等“触手”袭至阵前,雨燕便在半空大声命令道:“飞云卫结阵迎敌!” 一众飞云卫其应若响,迅速结阵。在“触手”袭至的一刻,严密的盾阵也将将结成。顷刻间,一众飞云卫便与疯狂扭动的“触手”展开搏杀。 这些“触手”似群魔乱舞,四下游动,不断寻找着盾阵的破绽,伺机攻击盾墙后的飞云卫。而飞云卫们则凭借着严密的阵型以及娴熟的格斗技能灵活应敌。 一番搏杀之后,“触手”不仅没有占得一丝上风,反而被战力强悍的飞云卫斩断了不少。 紧接着,逐渐稳住阵脚的飞云卫便依靠结实的盾墙,一边向前稳步推进,一边以利刃长枪攻击“触手”。 李怜云见状,稍觉心安。随后便于三个小姑娘继续营救剩下的五名飞云卫。 面对心无旁骛的四人,这些“触手”显然无力抵挡。在四人的合力攻击下,不断有大量的“触手”被砍得七零八落,缠绕着飞云卫的“触手”也被被李怜云疯狂输出的剑气尽数斩断,五名飞云卫亦因此获救。 “你们三个在此护卫伤员,我去前面支援!”救下十名飞云卫后,李怜云来不及任何犹豫,在交代了三个小姑娘一句之后,便提剑飞身而去,加入了另一端的战局。 原本坑底的一众飞云卫就已经在与“触手”的搏杀中占得上风,而随着李怜云的到来,他们的战力更是瞬间碾压了对面的“触手”。激战不到片刻,地上便已布满被斩断的“触手”化作的枯萎藤蔓。 残存的“触手”似乎深知李怜云的厉害,在剑气凌厉的攻击下,它们早已没有了方才的猖狂劲头,几个虚晃之后,便狼狈地缩回了黑暗之中。 即便如此,李怜云与一众飞云卫也不敢怠慢,他们依旧保持戒备,警惕地注视着前方。直到“触手”游动的窸窣之声完全消散,他们才放下心来,解除了戒备姿态。 至此,“触手”的进攻终于被暂时击退。李怜云随即开始检查众人的伤情,万幸的是,一众飞云卫无一人阵亡,只有十余人受了一些轻伤,并不影响行动。 检查完众人的伤情,李怜云稍稍放下心来。片刻之后,他又皱眉凝视起了上方的坑口,越看他的眉心就锁得越深,因为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已经意识到想要顺利撤离绝非易事。 就在李怜云看得入神之际,三个小姑娘悄悄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齐声问道:“主人,你没受伤吧?” 李怜云听罢,回过神来说道:“我没事,区区几个孽畜还伤不了我。”接着他又看向三个小姑娘,紧张地问道:“你们呢?你们几个没事吧?” 三个小姑娘闻言,心中泛起一丝暖流,随后便齐声回道:“主人,我们没事!” 李怜云听罢,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便用目光扫视起了三个小姑娘的身体,在确认她们没有伤势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对三个小姑娘点头说道:“没事就好。这些畜生颇为凶悍,你们一定要小心应付!万不可大意啊!” 三个小姑娘立即齐声应道:“遵命!” 紧接着,雨燕便凑到李怜云身边,不无担心地说道:“主人,这些畜生果真狡猾得很!我们撤离,它们就伺机进攻。我们迎战,它们又龟缩逃跑。如此反复拉锯之下,我们恐怕很难撤出深坑啊!” 第26章 脱身之计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我也正在为此事担心。更糟糕的是,这种孽畜我之前从未见过,尚不清楚它的弱点。” 露娜听罢,立即附和道:“主人和雨燕姐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些畜生世所罕见,其行动之狡猾,攻击之凶悍,绝非一般猛兽可比!也不知它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李怜云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捏着下巴小声沉吟道:“会不会是上古猛兽一类?”随后,他便立即看向米娅吩咐道:“米娅,你会驭兽之术,赶紧催动意念试试,看能不能用意念控制它!” “主人真是聪明!奴婢遵命!”米娅闻言,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对李怜云赞了一声。随后便开始屏气凝神,催动起了意念。 与此同时,李怜云跟雨燕、露娜两个小姑娘也立即向米娅投去了期盼的目光,只见米娅双目紧闭,眉心紧锁,豆大的汗珠正不断从额头渗出,面色亦在意念催动的过程中逐渐变得苍白。这副表情明显比她平时驱唤猛兽之时要痛苦的多。 看到米娅痛苦的样子后,李怜云跟雨燕、露娜两个小姑娘都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可此时的米娅正在催动意念,他们也不敢出声,更不敢上前打断,只得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良久过后,米娅终于收起意念,接着她便长舒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眉心也随之舒展开来。不过她的面色却还是有些泛白,脸上亦是大汗淋漓,显然,刚才的驭兽过程让她非常难受,此刻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过往米娅驱唤百兽总是从容淡定,信手拈来,就算是驱唤虎王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吃力过。所以,在米娅收起意念之后,李怜云跟雨燕、露娜两个小姑娘,并没有立即上前询问结果,而是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米娅恢复气色。 直到米娅的面色重新变得红润之后,李怜云才上前问道:“怎么样米娅?有用吗?” 米娅闻言,满是失落的垂下头去,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奴婢无能,请主人责罚!” 米娅虽未道明整个驭兽的过程,但是李怜云已经猜出了结果。不过,他并没有责怪米娅,而是低头思考了起来。 一旁的雨燕和露娜见状,立即抽出腰间的丝巾上前帮米娅擦拭起了汗水。 雨燕一边擦着,一边关切道:“米娅妹妹,真是辛苦你了。” 米娅拼命地摇头道:“雨燕姐,我没事,这都是我该做的。只可惜,没能帮得上主人!” 米娅的语气中满是委屈,李怜云听罢不禁有些心疼,于是便上前摸了摸米娅的脑瓜,柔声道:“傻丫头,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又怎么会怪你呢?既然驱唤不动,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米娅闻言,立即感动地回道:“主人对奴婢宽仁之至,奴婢感激不尽。” 李怜云微微一笑,宽慰道:“好啦好啦,跟我还这么客气,那不是见外了嘛。” 露娜听罢,跟着附和道:“就是嘛!米娅,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畜生太狡猾了。” 听完李怜云与露娜的安慰,米娅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片刻之后,露娜又话锋一转,皱眉问道:“咦?对了米娅,按理说你的驭兽本领已经是独步天下了,为何却对那些畜生没用呢?” 米娅回想了一遍刚才那痛苦的驭兽过程后,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也不明白,方才我已经竭尽全力将意念催动至极限了,可奇怪的是,意念散发到坑道深处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用任何的回应。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嗯?”露娜疑惑了一声,小声嘟囔道:“那就奇了怪了,你的驭兽之术可驾驭百兽,若那些畜生是猛兽的话,即便控制不住也该有所回应才是,怎会毫无作用呢?难道它们不是猛兽!?” “你个小丫头片子!就属你机灵!”听到露娜的嘟囔声,李怜云先是夸赞了一声,随后便若有所思地对三个小姑娘说道:“没准还真像露娜说的那样,这些畜生根本不是猛兽,而是山精藤怪一类!” “啊!?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露娜闻言,立即惊讶一声。接着又对李怜云皱眉疑惑道:“那也不对啊主人,奴婢在燕山一带生活了那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草木山石一类的东西能够伤人的呢!你会不会搞错啦?” 不等李怜云开口,米娅便对露娜摆了摆手,解释道:“主人的猜测并非是空穴来风。我在大鲜卑山时,确曾见过这类以人与野兽为食的草木。它们往往以魅惑的表象引诱猎物靠近,待猎物被迷惑之后,它们就会不动声色地发起致命一击,可谓十分狠毒。只不过,像深坑中这般狡猾凶悍的怪物,我还是头一次碰见。” 米娅的解释无疑使得众人对李怜云的猜测深信不疑。不过即便如此,众人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们此刻还没有想出摆脱困境的办法。 片刻之后,李怜云看着黑暗的坑道,面色凝重地说道:“即便猜出了这些畜生的来历也无济于事啊,关键还是要赶紧想个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用殷切的目光看向李怜云问道:“主人可曾想到什么妙计!?” 李怜云摊开双手,无奈地摇头叹道:“刚才咱们想到的撤离办法已经试过了,不起作用。而且米娅也无法控制那些畜生。思前想后,我也是没有更好的脱身之计呀!” 此言一出,众人立马变得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李怜云见状,急忙大声劝慰道:“都别气馁嘛!咱们大家伙可以集思广益,群策群力,一起想一个脱身之法呀!” 众人听罢,再次振作精神,随后便纷纷皱眉扁嘴思考了起来。 然而,良久过后,众人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于是都向李怜云投去了期盼的目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面对众人的注视,李怜云倍感压力。他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紧锁眉心思考着脱身之计。 权衡再三之后,李怜云终于停下脚步,接着便抽回思绪对众人大声道:“看来想要快速撤离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宰了那个孽畜再走!” 一众飞云卫听罢,皆大吃一惊,随后便纷纷议论了起来。三个小姑娘也是面面相觑,神色慌张。显然,众人对李怜云的想法都心存疑虑。 一番眼神交流过后,三个小姑娘似乎统一了意见,紧接着,雨燕便面带忧色地对李怜云劝道:“主人,此事你是否再考虑一下?” 李怜云皱眉道:“嗯?怎么了?难道你们不同意我干掉那个孽畜?” 雨燕皱眉沉思了片刻后,扭捏着说道:“主人,奴婢们也不是不同意你杀了那个畜生,只是这坑中幽暗深邃,那畜生又不知藏在何处,若是冒然出手,恐遭不测。主人乃是一国之君,万金之躯,切不可有任何闪失,故而奴婢恳请主人三思啊!” 露娜和米娅闻言,也跟着附和道:“请主人三思!” 听完三人的劝谏,李怜云低头沉默不语。良久过后,才对三人慨叹道:“哎!你们三个的良苦用心我岂能不知!” 雨燕听罢,急忙劝道:“既如此,那主人就不要以身犯险了!” 李怜云摇了摇头,笑道:“正因如此,我才更要以身犯险,宰了那个畜生啊。” 露娜一听,立即反问道:“主人,这是为何?” 李怜云摸了摸露娜的脑瓜,解释道:“你们三个待我一片真心,我又怎么忍心再让你们受罪?而且这一百飞云卫追随我多年,忠心不二,我更有责任带他们出去!所以今日,我无论如何都要干掉那个孽畜!” 三个小姑娘闻言,虽是感动万分,但却依旧不是很赞同李怜云的主意。紧接着,米娅便上前劝道:“主人的话实令奴婢感动!可即便如此,主人你也用不着以身犯险呐!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别的办法!” 雨燕和露娜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一定有的别的办法,你先别着急,咱们再想想!”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们的心意我明白,可你们又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三个小姑娘有些不明所以,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她们便齐声说道:“请主人示下!” 李怜云转身一边踱起步子,一边缓缓说道:“我之所以有此想法,其中一个原因便是那个畜生狡猾凶悍,想要趁其不备而安全撤离已无可能。此刻它之所以不急着攻击,便是要把我们耗死在这里。所以,想要逃出生天,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其击杀!” 那些“触手”的狡猾,众人刚才是领教过的,所以听完李怜云的话,他们都深以为然,一时之间,并无一人站出来反驳,他们全都静静站在原地仔细聆听着。 不过,李怜云也知道,仅凭刚才的话还不足以说服众人,于是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些畜生在此地为祸已久,葱岭百姓深受其害!倘若不除,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百姓命丧于此!所以,此举绝非我一时意气用事!我身位北燕万民之主,自当为百姓除害,造福一方!” 李怜云的话说的慷慨激昂,大义凛然,而且将自己的想法上升到了为民除害的高度,众人听后,纷纷被折服。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异议,全部向李怜云投去了坚毅的眼神。 紧接着,雨燕便凑上前去,对李怜云恭谦道:“方才是奴婢愚钝,未能参详主人之大义,还请主人见谅!” 李怜云摆手笑道:“无碍的,你也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嘛。” 雨燕听罢,立即激动地回道:“主人的一席话令奴婢茅塞顿开,奴婢愿与主人并肩作战,为民除害!” 露娜一听,急忙上前附和道:“奴婢也愿与主人并肩战斗!” 二人话音刚落,米娅也跟着表起了决心:“平日碰不到也就算了,今日碰上了,那便是天意!奴婢定要与主人一起宰了那个孽畜!” 听到三个小姑娘的慷慨陈词,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便转身看向了身旁的一众飞云卫。 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一众飞云卫就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他们立即毅然决然地对李怜云齐声高呼道:“标下等誓死追随大王!诛杀恶兽!为民除害!” 李怜云等的就是这句话,在众人表完决心之后,他立即大声激励众人道:“好!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那孽畜必死无疑!” 众人听罢,皆高举兵器,大声附和道:“齐心协力!诛杀孽畜!杀!杀!杀!” 然而就在这众人战意高昂之时,雨燕却凑到李怜云身旁,面露难色道:“主人,虽说我们决心已定,但是我们在明,那些畜生在暗,此刻尚不知其所踪,我们该如何将它击杀呢?”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雨燕,你问到点子上了。那些畜生躲在暗处,还真不太好对付。”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自信道:“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三个小姑娘闻言,急忙问道:“不知主人计将安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道:“那些畜生忌惮我们的战力,所以才避而不出。要想把它们干掉,则必先要诱其现身。” 露娜听罢,皱眉问道:“可那些畜生被咱们打怕了,每次攻击均已“触手”试探,并不以真身示人,我们该如何诱其现身呢?”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我等齐聚于此,战力强悍,那些畜生自然是不敢现身了。可要是挑选一人,孤身前往暗处的坑道,充作诱饵,它们未必不会上当啊!待将其诱出之后,我们再一拥而上将其击杀,便可大功告成了!” 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皱眉琢磨起了李怜云的建议。片刻之后,米娅面露难色道:“主人,你虽言之有理,但奴婢以为,此计却是颇为凶险。毕竟,那些畜生可是十分狡猾,极难对付的呀!” 露娜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若此计不成,岂不枉送了一条性命?” “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所以啊,这充作诱饵的人选就至关重要了。既要有孤身诱敌之胆色,又要有全身而退之本领!” 雨燕听罢,不禁皱眉问道:“那主人以为,选谁前去合适呢?” 李怜云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伸手指向自己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我啦!” 第27章 孽畜老巢 雨燕听罢,立即劝谏道:“主人!万万不可!你乃是一国之君,万金之躯,怎能孤身赴险!?还是让奴婢前去吧!” 露娜和米娅也跟着附和道:“雨燕姐言之有理!主人!还是让奴婢们前去吧!”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哎呀!在场的众人之中,论战力我是当仁不让啊!区区几个‘触手’,能奈我何!?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们在后面接应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三个小姑娘闻言,依旧坚持不懈地劝道:“请主人三思啊!” 李怜云大手一挥,斩钉截铁道:“眼下形势危急,能担此大任者唯我一人而已!你们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三个小姑娘甚是无奈,只得就此作罢。紧接着,她们便飞扑到李怜云怀中,紧紧搂住了李怜云。 感受着李怜云不断起伏的胸膛,雨燕忍不住一脸担忧地嘱咐道:“主人既已下定决心,奴婢们也不敢违抗圣意。只求主人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万不可与那畜生硬拼啊!” 雨燕、米娅二人听罢,也跟着叮嘱道:“请主人多加小心!” 听着三个小姑娘的嘱托,李怜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流。他轻抚着三人的后背,柔声宽慰道:“放心吧,我还要与你们长相厮守呢!又怎么舍得死呢?” 温存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松开了怀抱。紧接着,他便上前一步,站在众人面前大声道:“众将士听令!本王决心以己为饵,少顷便会只身前去暗处引诱那孽畜现身!尔等结阵备战,待本王向前行至两百步处,尔等再行跟上!待其现出真身,尔等立即进攻,将其诛杀!” 众人听罢,立即抱拳大声应道:“诺!”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对众人叮嘱道:“切记!为了确保将其诱出,尔等务必与本王保持两百步的距离,以令其放松警惕!” 众人再次抱拳,大声应道:“诺!” 李怜云让众人保持两百步的距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两百步的距离并不是很近,不容易引起那些“触手”的警觉。二来,两百步正好是飞云卫连弩的有效射程,若是那怪物现身,飞云卫便可及时用连弩射杀。 交代完一切之后,李怜云便握紧赤云剑,小心翼翼地向暗处的坑道中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小声沉吟道:“赤云剑许久没有见血了!今日我便要拿那孽畜祭剑!” 在剑身赤炎光芒的照射下,原本黑暗的坑道瞬间变得敞亮了起来。随着李怜云的步步深入,前方的景象也逐渐清晰地映入众人眼帘。 李怜云惊讶地发现,前方的坑道不仅蜿蜒深邃,阴气逼人,而且还不止一条。 面对着眼前的数条坑道,李怜云不禁停下了脚步,皱眉左右张望了起来。迟疑片刻之后,他最终选择了最为宽敞的一条通道走了进去。 不知不觉间,李怜云已经与众人拉开了两百步的距离。众人见状,便立马按照李怜云之前的命令,跟了上去。 一百飞云卫左手持盾,右手持弩,排成十行十列的整齐方阵,稳步向前推进。雨燕手持双剑,在阵前领路。而露娜和米娅则是一左一右,在方阵两翼保护前行。 众人就这么小心谨慎地在坑道中摸索前行。然而走了半个时辰之后,众人非但没看到坑道尽头,反而听到坑道的石壁中传来阵阵窸窣之声。 李怜云暗叫不妙,立即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了起来。居后的众人见状,也跟着在原地站定,结阵警戒四周。 岂料就在众人起疑之时,石壁中的声音却又戛然而止。疑惑之下,李怜云急忙竖起耳朵贴到石壁上仔细聆听了起来,可是听来听去,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于是,他便猛的将赤云剑刺入了石壁之中以作试探。 “蹭!”的一声脆响过后,赤云剑的剑身便已完全刺入石壁,只剩剑柄与护手露在石壁之外。不过即便如此,石壁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李怜云见状,并未放下心来,紧接着他就握紧剑柄,对着石壁一顿搅动。不到片刻,原本坚硬的石壁就被赤云剑搅出了一个大洞。 随后,李怜云便抽出赤云剑,朝着被赤炎灼烧得通红的洞内看去。细看之下,并未发现异常,他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向前摸索行进。 然而,刚迈出没几步,大量的“触手”却突然破壁而出,疯狂向李怜云袭来。 面对“触手”的攻击,李怜云并未惊慌,抄起赤云剑便是一通砍杀。在闪转腾挪、施展剑招的同时,夹杂赤炎的剑气亦不断从剑身呼啸而出,无情切割着狂舞的“触手”。 一番搏杀之后,那些“触手”非但没有占得丝毫便宜,反而被李怜云斩得七零八碎,散落了一地。可即便如此,它们依旧没有停下攻击的势头,仍有大量的触手不断破壁而出,前赴后继的向李怜云涌去,企图一鼓作气将李怜云吞没。 眼见李怜云陷入苦战,居后的众人也是焦急万分。然而,李怜云有令在先,需等怪物现出真身才可接战,所以众人此刻也不能上前支援,只得杵在原地干着急。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脚下枯萎的藤蔓已经堆积了数尺之高,这些都是之前被他斩断的“触手”。不过,此时他的四周依旧有大量的“触手”疯狂游动。因为,他身周的“触手”刚被斩断,后面的“触手”便会继续向他袭来,好似无穷无尽,斩杀不完。 若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就被这些“触手”耗死了,但是李怜云的战力毕竟异于常人,面对“触手”的持续围攻,他不仅从容不迫,面不改色,甚至搏杀了良久过后,全身都还没出汗。 当然,李怜云心里也非常清楚,如此没完没了地砍杀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于是,在一剑斩断了身前的数十条“触手”之后,他便心生一计,催运内力使出了一招“萍踪浪迹”。 电光火石之间,数十道夹杂着赤炎的剑气从剑身呼啸而出,以迅疾之势向四周斩去。这些剑气凌厉无比,不光将李怜云周围的“触手”一扫而光,更是将四周“触手”藏匿的石壁斩得支离破碎,激起大片的碎石尘土。 待尘土散尽之后,李怜云立即抬眼观察,只见四周的石壁已被剑气斩出了数十道巨大的豁口,大量黑色的恶臭液体正从豁口向外狂流不止,其状甚是恶心。当他向一处豁口深处看去时,又赫然发现里面还有不少“触手”在蠕动,仿佛仍想伺机进攻。 面对蠢蠢欲动的“触手”,李怜云急忙提剑,准备应战。岂料他刚刚摆好架势,那些“触手”却又一下子缩进了石壁之中。顷刻间,原本危机四伏的石壁便再无任何动静。显然,那些“触手”都被李怜云给砍怕了,已全部逃之夭夭。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懊悔道:“糟糕!刚才一时杀得兴起,尽忘了大事!这下惨了,非但没诱出那畜生的真身,反而打草惊蛇了!真是失策得很,失策得很呐!”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收拾好心情,继续向前探路。 居后的众人见李怜云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也纷纷落地,随后,他们便保持着两百步的距离,跟着李怜云继续前行。 前方的坑道迂回弯曲,一行人在里面一边摸索一边艰难行进。虽说他们都有些提心吊胆,但好在没有在遇到险情,所以脚步亦未曾停歇。 然而,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居前的李怜云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赫然发现前方是一个圆形窟穴,这个窟穴高约五丈,前后左右各约十丈,空间非常巨大。而在窟穴四周的石壁上还附着着大量的藤条枝蔓,几乎将一圈的石壁全部遮盖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李怜云便增强了赤炎的光亮,走进窟穴仔细观察了起来。细看之下,发现正前方的窟穴已不见任何坑道的入口,而在他的身后,除了自己刚走出的坑道出口,左右还有十余道其他坑道的出口。 这一发现,不禁让李怜云暗自窃喜。因为,根据坑道口的分布,他猜测这个窟穴很有可能就是那些畜生的巢穴。 就在李怜云缓缓挪步,观察四周之时,却突然听到脚下传来“咔嚓”一声。他急忙低头查看,可看清地面的景象之后,他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的脚下以及四周的地上竟满是枯骨,其中一部分是人骨,更多的则是牛羊一类动物的残骸。刚才的“咔嚓”声正是他踩断了一根枯骨所发出的声音。 这恐怖的一幕让李怜云直接愣在了原地,然而仅仅片刻的震惊过后,他又变得大喜过望,因为这些堆积的枯骨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想。此刻他十分确定,这个窟穴就是那些畜生的老巢,而那些畜生的真身极有可能藏匿于此。 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后,李怜云便只身一人立于窟穴正中,装作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引诱那些畜生现身。然而左等右等,四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由地让李怜云在心中怀疑道:“难道是我猜错了?还是我装的不像?那孽畜怎么还不现身?”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叫之声——“哇呀!” 李怜云来不及任何犹豫,急忙回首向身后的众人看去。透光赤炎的光芒,李怜云惊讶地发现大量的“触手”正在向坑道之中的三个小姑娘以及一众飞云卫疯狂进攻。 原来,那些“触手”十分狡猾,在与李怜云缠斗数次之后,已经完全领教了他强悍的战力,所以此刻,它们避开了李怜云,转而袭击比李怜云战力差得多的众人。 眼见形势危急,雨燕急命飞云卫变换阵型,结成了一个圆形盾阵御敌。她和露娜、米娅二人则分立盾阵四周,准备与“触手”搏杀。 不到片刻,大量的“触手”便已袭至盾阵四周,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持剑疯狂挥砍了起来。盾阵中的飞云卫也收起连弩,抽出利剑,凭借盾阵与“触手”展开周旋。 然而,几番缠斗之后,三个小姑娘发现这些“触手”似乎都有些无心恋战,在她们挥剑砍杀之时,“触手”多成防御、闪躲之态,并不想之前那般急着攻击众人。这也不禁令三个小姑娘怀疑起了“触手”的意图。 不过激战之下,也容不得她们多做思考,首要任务还是击退眼见的“触手”。于是,在短暂的疑惑之后,她们便再次尽情搏杀了起来。 可就在众人激战正酣之时,坑道上方的石壁中却突然窜出了大量的“触手”朝着众人的头顶袭来。 三个小姑娘见状,皆大吃一惊。此时她们才意识到那些“触手”已经换了路数,四周的攻击只是佯攻,它们真正攻击的是众人的上方。 可惜的是,三个小姑娘虽已猜出了“触手”的攻击意图,但却为时已晚。不到片刻,大量的“触手”便已布满众人的头顶。更要命的是,这些“触手”不仅变换了攻击路数,而且变换了攻击方式。它们没有急着向众人自由发起攻击,而是在极短的时间里,相互缠绕,结成了一张密集的黑色大网。 紧接着,这张黑色大网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众人的头顶砸去。 仓促之间,众人已经来不及多做反应。一众飞云卫急忙死死顶住头顶的盾牌,准备硬扛这一击。三个小姑娘亦腾空而起,挥剑砍连接着大网的“触手”。 然而“触手”的数量实在太多,尽管三个小姑娘拼尽全力,亦无法将它们尽数斩断。 电光火石之间,大网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盾阵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这声巨响,原本结实的盾墙立时便被砸得分崩离析。 不少飞云卫都被砸趴在地上痛苦挣扎,还有一部分飞云卫被震飞至数尺之外,捂着伤处不断哀嚎。只有腾空跃起的三个小姑娘逃过一劫。不过,即便没有受伤,她们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因为她们都没想到这张大网的力量竟会如此强悍,就连一百个万中挑一的飞云卫都无法承受。 这一幕,李怜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非常想上去帮忙,可是由于那些畜生还没有现出真身,他又怕冒然上前会打草惊蛇。无奈之下,他只得站在原地焦急等待,祈祷那些畜生早点现身。 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就在李怜云心急如焚之际,一击得手的“触手”再次发起攻击,它们先是以极快的速度将倒地不起的一众飞云卫缠绕了起来,随后便伺机朝着三个小姑娘疯狂袭去。 面对“触手”的攻击,三个小姑娘急忙挥剑搏杀。无奈“触手”的攻击过于凶悍,再加上数量庞大,三个小姑娘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李怜云见状,再也按耐不住,立即挺身而出,准备支援众人。可就在他动身之际,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轰隆隆!” 第28章 巨兽现身 整个窟穴之内亦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大有山崩地裂之势。 “不好!”李怜云暗叫不妙,急忙单脚点地,腾空跃起。而在他跃起的瞬间,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形成了一个宽约三丈的巨大窟窿。紧接着,大量的黑色“触手”便如潮水一般从窟窿之中喷涌而出,朝着李怜云袭来。 眼见“触手”来势汹汹,李怜云立即凌空闪转,跃至三丈开外,将将避开了“触手”的攻击。来不及片刻犹豫,他又催运了三成内力,握紧赤云剑朝着“触手”使出一记横扫。 凌厉的剑气迅疾如电,气贯如虹,顷刻间便将空中乱舞的“触手”尽数斩断。然而,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面的“触手”又再次袭来。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再次提剑挥斩。几番搏杀之后,大量的“触手”被他斩成了枯藤,散落一地。可后面的“触手”好似无穷无尽,依旧鱼贯而出,向他袭来。 李怜云见状,不由的心头一紧。他隐隐感觉自己又陷入了先前在坑道中的那种不利境地。于是,他就一边搏杀,一边暗暗忖度道:“这些畜生斩不尽,杀不绝,似乎有再生的本领!如此下去,我就是体力再强也不免被它们耗尽!为今之计,也只有擒贼先擒王了!可是这些畜生的真身究竟藏在何处呢?” 想到这里,李怜云又没了头绪。在斩断了眼前的一波“触手”之后,他不经意间瞥向了不远处的窟窿。看着大量的“触手”不断从窟窿口喷涌而出,他便忍不住在心中疑惑道:“莫非这窟窿里面大有玄机!?孽畜的真身许就是藏在那里!?” 疑惑之下,李怜云立即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窟窿口,他架起轻功,腾空而起,在闪身躲过了“触手”的缠绕之后,随即催运内力,朝着窟窿方向的地面斜刺一剑。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气从赤云剑的剑尖喷灌而出,像一把尖锥一般,直直刺入地中,直奔窟窿深处的方向。 这道剑气虽不及柳不凡的绝招“孤星逐月”那般所向披靡,但也是威力极大。不到片刻,便已在地上贯穿了一条三尺宽的通道。紧接着,窟窿深处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嘶鸣之声。这个声音,李怜云十分熟悉,跟他第一次与那些畜生交手时,深坑暗处传来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听到这阵嘶鸣声后,李怜云心中暗喜,他料定刚才的那一道剑气已经正中了目标。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地面却突然震动的更加剧烈,他自己也是一个没站稳,被震得左右摇晃了起来。 情急之下,他急忙弯曲双腿,重心下沉,将赤云剑插入地中,以稳住身形。 可就在他刚刚站稳之际,一头未知的“巨兽”却突然顶开窟窿口破土而出。这头“巨兽”通体乌黑,形似老树之根,高约三丈,宽约两丈有余,体型十分巨大。 更诡异的是,它朝着李怜云一面的躯干上竟长着眼耳口鼻嘴一类的五官,只是这些五官十分扭曲,丑陋异常。另外,它的鼻头之上还有一处伤口,此刻正有大量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处不断溢出。显然,这处伤口便是刚才那道剑气刺出的剑伤。 攻击李怜云的那些“触手”都全部连接在这头“巨兽”的身上。除此之外,它疯狂嘶鸣的大嘴两侧还长着两根宽约五尺的巨型“触手”,这两根“触手”正在半空疯狂甩动,似乎随时都会朝李怜云发起攻击。 李怜云见状,瞠目结舌。即便他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在猛然看到那可怖的“巨兽”之后,也不禁被震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头“巨兽”刚才被李怜云所伤,此刻是报仇心切。未等李怜云回过神来,它便立即甩出两根巨型“触手”与那些小“触手”一道攻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不知那两根巨型“触手”的深浅,所以他也不敢冒然硬拼。在“触手”袭至的身前的一刻,立即闪身跃至一旁,躲开了“触手”的攻击。 那“巨兽”见一击不成,便再次甩起“触手”攻向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正面迎击,而是在空中不断闪转腾挪,躲避着攻击。 当然,李怜云之所避其锋芒,并不是怕了那头“巨兽”。如果说他刚开始选择闪避是不知那“巨兽”深浅的话,那么他现在闪避就是在观察那头“巨兽”的弱点了。 可是躲过几番攻击之后,李怜云还是没有发现那“巨兽”明显的破绽,于是他便灵机一动,打算“投石问路”。 打定主意之后,他就一边闪避,一边朝着那两根巨型“触手”接连斩出两道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剑气呼啸而出,顷刻间便将那两根“触手”斩断。立时便有大量黑色的不明液体从“触手”的断处疯狂喷射而出,四散飞溅。 一击得手,李怜云暗自窃喜。可就在他以为那两根巨型“触手”不堪一击之时,“巨兽”却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紧接着,李怜云便惊讶地发现,“触手”的断处竟然快速愈合了,而原本断裂的“触手”也恢复了原样,再起向他袭来。 这神奇的一幕,让李怜云大吃一惊。他立即闪转飞向身侧,一边躲避着“触手”的攻击,一边在心中猜测道:“这些‘触手’为何能够再生!?难道真是那‘巨兽’在作祟!”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李怜云在躲闪之间,再次斩断了那两根巨型“触手”。果不其然,在触手被斩断的一瞬,那头“巨兽”又发出一声咆哮,似乎在向外输送能量,顷刻间,原本已经断裂的“触手”便再次恢复了原样。 李怜云见状,暗自惊讶道:“果然如此!看来万恶之源就是那头‘巨兽’无疑了!” 想到这,李怜云欣喜不已。“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自然明白,来不及任何犹豫,他立即握紧赤云剑腾空而起,准备施展绝招击杀“巨兽”。 然而,他刚刚举起赤云剑,却突然听到坑道中传来一阵惊呼声——“哇呀!” 李怜云急忙收起剑势,转头向坑到处看去。只见坑道中的众人此刻已被“触手”全面压制,一众飞云卫已经全部被“触手”包裹成了“蚕蛹”,而三个小姑娘也已经被“触手”缠住了双腿,陷入苦战,大有被“触手”完全吞没之势。照此形势发展下去,众人定有性命之忧。 而这便是那“巨兽”的狡猾之处,它预感到李怜云要施展绝招,所以先一步加强了对众人的攻势,以分散李怜云的注意力。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来不及多想,立即催运内力,准备使出“惊涛骇浪”一击毙杀“巨兽”,从而解救众人。 可当内力催运至五成之时,他却又突然停下了动作。因为,他在催运内力的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巨兽”的体型十分巨大,似乎非常抗揍,倘若一击无法将其击杀,势必会令它进入暴走的状态,继而伤及众人。 这也不由得使李怜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间他也是难以抉择,只得悬浮于半空之中,拼命思索着克敌制胜的办法。 就在这冥思苦想之际,他突然瞥见“巨兽”的下盘正有大量的“触手”连接在窟窿之中,而且它躯干上的“触手”根部还在不停地扭动着。 李怜云看了看窟窿口,又看了看坑道中的那些“触手”,突然茅塞顿开,在心中惊讶道:“坑道中的触手必定通过地底与这‘巨兽’相连!且让我来试它一试!”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立即催运五成内力,朝着窟窿与坑道之间的地面斩出一道剑气。 不到片刻,剑气便以雷霆之势,“蹭”的一声重重劈在了地上。地面霎时就被劈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而藏匿与地中的“触手”亦被尽数斩断,大量的黑色液体从豁口处喷涌而出。 这一击果然奏效,原本在坑道中群魔乱舞的“触手”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堆枯萎的藤蔓。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也因此获救。 不过,李怜云的行为似乎彻底激怒了“巨兽”,不等李怜云多做反应,它立即嘶鸣一声,挥舞着两个巨型“触手”再次向李怜云袭来。 李怜云见状,倒是并不慌张,而且众人皆已获救,他也再无牵挂。面对“触手”的疯狂进攻,这一次他没有闪避,而是提剑正面迎了上去。 在两根巨型“触手”袭至身前的一刻,李怜云巧妙闪转,轻松避过了它们的拍击。紧接着他便从“触手”交叉的缝隙中纵身穿过,直扑“巨兽”的躯干而去。 “巨兽”似乎猜出了李怜云的意图,立即挥舞“触手”在身前结成了一张黑色大网,企图阻止李怜云的攻击。 李怜云见状,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随后便将赤云剑刺出,并在半空旋转身躯,横向飞跃着朝大网杀去。 面对李怜云的迅猛招式,原本坚固的大网竟不堪一击,顷刻间便被李怜云贯穿。紧接着,李怜云便破网而出,飞向“巨兽”的躯干。 在飞至“巨兽”身前的一刻,李怜云双脚踏风,提剑纵身高高跃至“巨兽”的上方,随后便挥剑朝着“巨兽”斩去。 “巨兽”仿佛知道李怜云的厉害一般,急忙挥舞“触手”攻向李怜云,企图延缓李怜云的攻势。 然而,这些“触手”的速度哪里比得上李怜云,它们尚未杀到,赤云剑便已重重劈在了“巨兽”的头顶。紧接着,李怜云便猛地发力,持剑从“巨兽”头顶砍到了“巨兽”的下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一击直接在“巨兽”的躯干上砍出了一道深约三尺的巨大伤口,黑色的液体在伤口处狂流不止。伴随着液体的流出,“巨兽”亦不断发出阵阵哀嚎,显然,挨了这猛烈一击,它已是痛苦万分。 不过,一击得手之后,李怜云并不打算给“巨兽”任何喘息之机。不等“巨兽”多做反应,他便立即将内力汇聚于赤云剑之上,准备给“巨兽”最后一击。 出乎李怜云意料的是,他的内力刚刚运起,狡猾的巨兽却“蹭”的一声钻进了窟窿之中。虽说这“巨兽”体型十分巨大,但动作却是相当灵活,未等李怜云出手,它便已将全部躯干没入了地下。 李怜云见状,懊悔不已,不断在心中责备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使出绝招,让“巨兽”给逃脱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他只得飞速跃至窟窿边上,向里面打量了起来。 一番打量之后,李怜云并未发现“巨兽”的踪迹,这也不禁令他更加懊悔。可就在他满意以为“巨兽”已经逃脱之时,前方的地面突然拱起了一个小土坡,紧接着更多的土坡便接二连三地拱了起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弯形土丘,而且前方的地面还在不断被拱起,似有一头生物在下方穿行。 李怜云见状,大喜过望。因为,他已经从眼前的景象中猜出这个土丘很有可能是被那“巨兽”拱起来的。 李怜云的猜测并没有错,原来,那头“巨兽”在仓促之间并没有潜入地下太深的位置,而且由于它体型过于巨大,所以在逃窜之时便拱起了地面的泥土,形成了土丘。 看着不断拱起的地面,李怜云很快便预判出了“巨兽”逃窜的方向。 此刻,“巨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正疯狂扎向窟穴中的石壁处,如果被它钻过石壁,逃出窟穴之外,那么将再无击杀它的可能。 机会稍纵即逝,李怜云也是眼疾手快。在拱起的土丘距离石壁尚有一丈之远时,他立即腾空而起,紧接着,便双手倒握赤云剑,朝着土丘与石壁之间俯冲而下。 “轰”的一声巨响,赤云剑猛然插入地中,强大的剑气瞬间激起大片的碎石尘土。这一击不仅刚猛迅疾,而且精准无误地命中了潜在地中的“巨兽”。 顷刻间,“巨兽”再次破土而出,不断发出阵阵哀嚎。其强大的冲击力,亦将李怜云震飞至数丈开外,重重摔在地上。 李怜云刚刚挣扎着坐了起来,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巨兽”望去,只见那“巨兽”虽已身受重伤,但却并未当场毙命,此刻,它正哀嚎着向地中龟缩,似有再次遁形之意。 “糟了!”看到这一幕后,李怜云暗叫不妙。他心中非常清楚,倘若让那“巨兽”再次遁避,便绝无机会再将其击杀。 想到这,李怜云也不顾身体的疼痛,奋力地站起身来,准备催运内力施展绝招。可是他刚刚起身,却发现“巨兽”已有半截身子没入了地中,而他催运内力尚需时间,此刻已经来不及出手了。 就在李怜云焦急万分,一筹莫展之际,数十条铁钩飞爪却突然从“嗖嗖嗖”的他身后飞出,直奔那“巨兽”而去。 第29章 诛灭巨兽 就在“巨兽”即将钻入地底的一刻,这些飞将而出的铁钩飞爪终于楔入了“巨兽”顶部的伤口边缘。 原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三个小姑娘带着一众飞云卫挺身杀到。他们已经利用李怜云与“巨兽”缠斗的间隙重新振作。雨燕见“巨兽”要跑,便急命五十名飞云卫掷出飞爪,想以此拖住“巨兽”。 “巨兽”吃痛,立即疯狂扭动起了身躯,并伸出“触手”缠绕在了连接飞爪的绳索之上,企图将飞爪拽出。 不过,由于另一端的五十名飞云卫牢牢拽住绳索,再加上“巨兽”受了重伤,力量削弱。所以一时之间,飞爪锋利的铁钩依旧死死楔在“巨兽”的伤口之中。 与此同时,另外五十名飞云卫也手持钢枪,呐喊着杀向了巨兽。 李怜云见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终于放下。随后,他便开始催运内力,准备施展绝招击杀“巨兽”。 岂料那“巨兽”十分狡猾,见势不妙,它竟不顾伤处的疼痛,立时便带着尚未拽出的飞爪钻入了地中。 “巨兽”即便身受重伤,力量有所削弱,但也不是五十名飞云卫的力量所能比拟的。它刚一动身,绳索另一端的五十名飞云卫便被瞬间拽倒在地,紧接着他们就被钻入地中的“巨兽”快速向前拖拽而去。 剧烈的摩擦令这五十名飞云卫痛苦万分,他们一边大声惨叫,一边挣扎着身体,试图让那“巨兽”停下来。 可由于事发突然,这五十名飞云卫毫无准备,再加上“巨兽”怪力强悍,所以无论他们怎样挣扎,都丝毫不能影响那头“巨兽”。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急忙收起内力,并将赤云剑插入地中,随后便挺身而出,以一招“擒龙手”将十余根绳索瞬间吸入双手之中。 来不及任何犹豫,李怜云立即转动双臂,将绳索缠绕在双臂之上,紧接着他便使出五成力道,猛地将绳索向后拽去。 “嚯!”伴随着李怜云的一声大吼,原本被“巨兽”疯狂拖动的绳索突然停了下来,而潜入地底的“巨兽”亦被李怜云的巨力给拽得无法再继续前行。紧接着,李怜云便与“巨兽”展开角力。 李怜云身体后倾,双脚深深插入地中,奋力向后拖拽着绳索,而“巨兽”也是哀嚎着拼命向前拉扯着绳索。然而,良久过后,却谁也没有占得一丝便宜,都仍在原地相互较劲。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飞身上前,分别抓住了其余的绳索拉拽了起来。而原本倒地不起的五十名飞云卫也趁着这个机会站起身来,将绳索抵在肩上,前倾着身子,一边大声吆喝,一边奋力向前拉拽。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潜入地中的“巨兽”终于被拽出了半截的身子。 不过,即便如此,李怜云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讶道:“这个畜生,真是力大无穷!我这五成的力道,在世间已是罕逢敌手!却没想到只跟它打了个平手!” 就在李怜云暗自惊讶之时,雨燕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疑惑道:“主人,呼···那孽畜···呼···好生怪力!莫非它就是那些···呼···‘触手’的真身!?” 李怜云死死拽着绳索,若有所思道:“不错!那些‘触手’全都连在它身上,定是真身无疑了!” 露娜听罢,大口喘气道:“呼···主人···原来那孽畜不是一群···呼···而是一头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回道:“是啊!就是一头老怪!不过这倒是件好事!只要把它干掉就大功告成了!” 米娅闻言,立即向“巨兽”看去,一番打量之后,她对李怜云大声问道:“主人!呼···那孽畜···呼···好似枯树之根,其状甚是丑陋···呼···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回道:“此怪无法驱唤,必定不是猛兽。而在之前搏杀之时,那些被斩断的‘触手’都化作了枯藤,且它的真身又是老树之根的形状,依我看,它定是一个成了精的滕树怪!而那些所谓的‘触手’便是长在它身上的藤蔓!” “滕树怪!?”三个小姑娘听罢,皆惊呼一声。紧接着,雨燕便大声问道:“主人···呼···既已知其来历···呼···我们该如何除之!?” 李怜云不假思索地回道:“除之还不简单!?我一剑下去定叫它当场毙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把它拽出来啊!” 露娜闻言,表情痛苦地说道:“呼···主人···那畜生怪力惊人···咱们这么多人的力量···呼···才刚刚跟它持平···呼···想把它拽出来···呼···恐非易事啊!” 米娅一听,立即对露娜摇头道:“露娜···呼···你多虑了···有咱们主人在此···呼···你还怕拽不动那畜生吗?” “嗯?”露娜疑惑了一声,立即扭头看向了李怜云。细看之下,她发现李怜云此刻竟是面不红心不跳,俨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于是,她便忍不住大声问道:“主人!奴婢们···呼···都快坚持不住了···呼···怎么你竟还一滴汗都没出啊!?”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傻丫头!这才哪跟哪啊?我还没使出全力呢!” 露娜皱眉不解道:“主人···呼···现在理当竭尽全力···将那畜生拽出来啊···你怎么还留着力呢?” “哼哼!”李怜云冷笑一声,自信道:“那畜生正在作困兽之斗,它不仅力量大、耐力足,而且逃生欲望极其强烈,而我们的飞爪只是勾住了它的皮肉,倘若冒然发力,刺激到它,则不免适得其反,让它挣脱!我现在留着力与它僵持,正是在消磨它的力量,摧残它的意志,待它戾气消耗殆尽,便可一举将它拽出了!” “主人英明!奴婢佩服!”三个小姑娘闻言,齐齐称赞一声,紧接着她们便继续卖力拖拽起了绳索。 僵持片刻之后,李怜云突然感觉绳索另一端的力量明显减弱,而且“巨兽”的动静似乎也比之前小了很多。 这一发现,让李怜云兴奋不已,他立即爆喝一声,将双脚死死蹬入地中,接着便使出十成力道,将绳索猛地向后一拽。 这一拽果然奏效,那滕树怪本就已是强弩之末,此刻面对李怜云猛然倍增的力量,它自然是无法承受。“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滕树怪便被连根拔起,拽出了地面,随即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激起大片碎骨与尘土。 由于惯性十分强大,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那五十名飞云卫也在顷刻之间摔倒在地。好在,众人并无大碍,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之后,便陆续站起身来。 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又突然听到滕树怪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众人急忙循声看去,一看之下,众人皆大吃一惊,只见那滕树怪正挥舞着藤蔓向自己的伤口刺去。 看到这一幕,李怜云立马猜出了滕树怪的意图,紧接着他便对众人大声惊呼道:“不好!它要剜肉自救!快阻止它!” 话音刚落,那滕树怪便已连皮带肉剜下了十余只铁钩飞爪,而且其他的飞爪亦有被剜出的趋势。 李怜云见状,急忙催运内力,想要赶在滕树怪遁避之前使出绝招将其斩杀。可是内力刚刚催运至三成,那滕树怪就已经剜下了半数的飞爪。按照这个速度,不等李怜云使出绝招,滕树怪便会再次逃脱。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焦急万分,可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加快内力的催运。此刻,他与滕树怪比拼的就是速度,谁快一步,谁就赢了! 在李怜云内力催运至八成之时,滕树怪身上的飞爪也被剜出了大半。李怜云见状,再也按耐不住,准备用八成内力使出“惊涛骇浪”。虽然他知道八成的内力并无把握将滕树怪击杀,但此刻他已是别无他法,毕竟,再晚一步,滕树怪便会逃之夭夭。 然而,就在李怜云将内力灌输到赤云剑上,准备腾空而起之时,原先杀向滕树怪的五十名飞云卫却突然挺身而出,冲到了滕树怪四周。紧接着,他们便握紧钢枪,猛地刺入了滕树怪的下盘之中。 “好样的!”李怜云见状,立即兴奋地大叫一声。 而被钢枪刺中的滕树怪则是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哀嚎。在巨大疼痛的刺激下,它也顾不上伤口处的飞爪了,立即挥动了两根巨型藤蔓朝着四周的飞云卫扫去。 这两根藤蔓势如雷霆,仅是一击,便将五十名飞云卫尽数拍飞到了数丈之外。 不过,由于这五十名飞云卫的舍命相搏,迟滞了滕树怪的行动,所以李怜云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将内力催运至十成。 就在滕树怪再次将藤蔓刺向伤口,准备剜肉自救之时。李怜云已经高高跃至半空,并将十成内力全部汇聚在了赤云剑之上。 不等那滕树怪多做反应,李怜云立即爆喝一声——“惊涛骇浪!”在这爆喝声中,一道强大的剑气瞬间从赤云剑呼啸而出,带着熊熊烈焰向滕树怪奔腾而去。 面对飞速袭来的剑气,滕树怪自知大限将至,于是便疯狂扭动着躯干,一边挣脱着飞爪,一边发出阵阵哀嚎! 不过,滕树怪此时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不到片刻,剑气便已袭至。这饱含十成内力的一击顷刻之间便将它劈成了两半,而这两半的躯干亦瞬间被千度高温的赤炎吞没。 伴随着烈火的熊熊燃烧,滕树怪疯狂挣扎,发出阵阵嘶鸣之声,其状甚是恐怖。 良久过后,滕树怪终于停止了挣扎,嘶鸣之声也随之消散,只剩巨大的躯干在火中炙烤,还不时飞溅出一些火花。 李怜云见状,纵身一跃,落至三个小姑娘身旁,随后便笑着对三人调侃道:“哈哈,这景象还蛮绚丽的嘛!” 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齐声娇嗔道:“哎呀主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李怜云一把搂住三个小姑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笑道:“什么时候啊!?这是大功告成的时候呀!难道不该高兴吗!?” 雨燕皱眉道:“主人,那畜生似有再生之能,你怎么就能确定它死了?” “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自信道:“我已破其本体,令其灰飞烟灭,焉能再生!?你们就瞧好吧!” 说话间,大火已经熄灭,整个窟穴内是浓烟滚滚。众人急忙捂住口鼻,不断驱散着浓烟。 待浓烟大部消散之后,众人立马抬眼向滕树怪看去,只见那滕树怪巨大的躯干以及四周的藤蔓已经化作了一堆焦炭,静静铺在地上。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李怜云不禁弯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叹道:“哎!终于搞定了!可把老子累死了!”说罢,他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三个小姑娘见状,急忙上前帮李怜云捶腿敲背,以缓解他的疲劳。 李怜云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对一众飞云卫大声问道:“大家没事吧?” 这一百飞云卫都是万中挑一的精英,身体十分强健,虽然遭受了滕树怪的重击,但却并无性命之忧。 片刻之后,一众飞云卫陆续站起身来,随后便接连着对李怜云大声回道:“多谢大王挂怀!标下等并无大碍!” 李怜云听罢,立即清点起了人数,直至数到一百人之时,他才稍觉心安。紧接着,他就惬意地朝雨燕使了个眼色。 雨燕见状,立马会意,随后便命令一众飞云卫上前查探情况。 飞云卫们领了将令,接着就抄起兵器在窟穴内四下翻弄起了地上的焦炭。 良久过后,一名飞云卫匆匆跑到李怜云身前,抱拳大声道:“启禀大王!那畜生已经死透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李怜云便站起身来,高举赤云剑,对一众飞云卫高呼道:“弟兄们!孽畜已灭!我们大功告成了!” 一众飞云卫听罢,立即高举兵器,放声欢呼了起来。三个小姑娘也是抱成一团,兴奋地跳着脚笑道:“哈哈哈!终于成功了!太好啦!” 待欢呼声消散之后,李怜云对雨燕吩咐道:“让弟兄们迅速集结!准备撤离!” 不到片刻,一百飞云卫便已在雨燕的命令下集结完毕。 随后,李怜云便转身看向来时的坑道口,准备带众人从原路撤离。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动身之际,整个窟穴却再一次剧烈震动了起来。 第30章 魔窟崩塌 随着震动的加剧,众人一个没站稳,立即前后左右摇晃了起来,原本已经放松的神经也再次紧绷。 雨燕用力抱住李怜云的身躯,大声惊诧道:“主人!怎么又开始震动了!?难道这窟穴里面还有其他的滕树怪!?” “啊!?”露娜和米娅闻言,立即惊叫一声,朝着身后张望了起来。 李怜云也是暗叫不妙,转身向窟穴内看去。细看之下,李怜云大吃一惊,因为他赫然发现窟穴的顶部及四周的石壁正在不断开裂,已经出现了许多巨大的裂缝,俨然是一片即将坍塌的景象。 紧接着,他便对三个小姑娘大声摇头道:“不!不对!肯定不是其他滕树怪作祟!” 露娜闻言,焦急地问道:“那会是什么情况!?” 李怜云一边稳着身子,一边大声推测道:“这窟穴是那滕树怪的老巢,二者必定相互依托。现在滕树怪已死,这窟穴也就失去了支柱,所以才会剧烈震动,我想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塌了!” 米娅一听,立即紧张道:“啊!?如此说来,此地恐不宜久留!主人!咱们赶紧撤吧!” 话音刚落,窟穴顶部便有几方巨石瞬间坠落,重重砸在了地上。四周的石壁上亦有大量的碎石在震动中不断脱落。 “不好!快撤!”李怜云见状,惊呼一声。来不及片刻犹豫,他立即带着众人向坑道中狂奔而去。 在众人全部进入坑道的一刻,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伴随着这声轰鸣。整个窟穴完全坍塌。 不过,众人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却不敢放松,因为,坑道的四周此时也开始发生剧烈的震动,大有坍塌之势。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再次对众人大声道:“不好!坑道也要塌了!大家不要停!快撤!”说罢,他便迈开步子朝着坑道前方冲刺了起来。 众人见状,亦紧随其后,向前狂奔而去。 当拖在最后的一名飞云卫前脚刚刚迈出之后,他身后坑道的上方也瞬间坍塌。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处坑道的坍塌立即引起连锁反应,顷刻间,整个坑道便从这一处开始,随着众人撤离的脚步不断坍塌,大小不一的碎石亦在众人身后不断坠落。 众人此刻可以说是在与坍塌的坑道赛跑,倘若谁慢上一步,立时便会被坠落的碎石掩埋。在这种危急关头,众人早已心无旁骛,纷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前拔腿狂奔。 一众飞云卫脚力惊人,跑出的每一步都赶在碎石坠落之前,而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就更不用说了,四人身法灵动,又会轻功,所以他们一直都在一众飞云卫的前方冲刺领路。 万幸的是,冲刺了没多久,众人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片刻之后,坑道的入口就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李怜云见状,希望瞬间被点燃。他急忙招呼众人加快速度。 不到片刻,众人便已冲到了坑道入口处,紧接着,李怜云便纵身一跃,跳向了坑道之外。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也紧随其后,奋力蹬起双腿,向前飞扑。 随后,众人便陆续扑倒在地上,抢在坑道完全坍塌之前的一刻,再次撤到了原先坠落的深坑之内。 可他们尚未来得及起身,就听到身后便传来了“轰隆隆”的一阵巨响,这阵巨响震耳欲聋,绵绵不绝。 众人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宽敞的坑道入口,此刻已然完全坍塌,堆积了无数的碎石与尘土。而且坑道上方还大量的碎石在向下不断滚落,发出阵阵巨大的轰鸣之声。众人的面前俨然是一副山摇地动,天塌地陷的景象。 当最后一波碎石滚落之后,一股强大的沙尘突然从石缝中喷涌而出,卷着大量的碎石块朝众人奔腾而来。 沙尘来势凶猛,众人在仓促之间已经来不及撤离,无奈之下,他们只得蜷着身子侧卧在地上,并将双手紧抱头部,抵御沙尘的侵袭。 顷刻间,原本空旷的坑底变得混沌一片,沙尘漫天飞舞,如狂浪一般无情肆虐。 面对沙尘的侵袭,众人顿觉呼吸困难。在抱紧头部的同时,他们又闭紧双眼,并纷纷腾出了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不多时,整个深坑便已完全处在了沙尘的笼罩之下,俨然一副遮天蔽日的景象。而众人亦在这恶劣的环境之中苦苦支撑着。 不知过了多久,沙尘终于散尽,深坑之内也重新归于平静。然而此时的坑底却是空旷一片,不见一人,只剩堆积了一丈之高的碎石尘土。 看到这一幕后,山脊上的乌力满不禁为众人捏了把汗。他急忙扯下腰间的绳索,一溜烟狂奔到了坑口边上,接着便探出头去向坑底打量了起来。 然而细看之下,坑底除了碎石尘土之外,并无其他发现,更为严重的是,那一堆的碎石尘土竟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不由得令乌力满焦急万分。 就在乌力满惊惶失措之时,一道散发着银光的身影却突然从碎石尘土之中冲出,高高跃至半空。 听到响动之后,乌力满急忙定睛看去。待看清这道身影后,乌力满顿时松了口气,因为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率先破土而出的李怜云。 李怜云驾着轻功,在半空中用内力将浑身的尘土震得一干二净。紧接着,他便在空中悬停,并焦急地打量着下方。 在李怜云的注视下,原本平静的碎石尘土表面突然隆起了三个小土坡,不到片刻,三个熟悉的曼妙身姿便从土坡中一跃而出。 李怜云见状,大喜过望,因为这跃出的三人正是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随后,更多的人马便陆续从碎石尘土中钻了出来。这些人马便是一众飞云卫以及他们的战马。 待最后的一人一马钻出尘土之后,李怜云立即大声命令道:“飞云卫听令!清点人马数目!” 在李怜云的命令下,飞云卫的十名队长迅速行动,开始清点各自小队的人马。不到片刻,数目便已清点完毕。一百飞云卫无一人阵亡,只有十余人受了皮肉之伤,不过并无大碍。另外,一百匹战马也是安然无恙。 这个结果让李怜云稍觉心安。随后,他便一个腾挪,跃至了三个小姑娘的身边。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凑上前去,齐声关切道:“主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便对三个小姑娘柔声问道:“你们呢?没有受伤吧?” 三个小姑娘闻言,急忙大声回道:“托主人的福,奴婢们并无大碍!” 李怜云听罢,终于放下心来,随后便伸出大手将三个小姑娘拥入怀中。感受着李怜云胸膛的温热,三个小姑娘也是难以自持,紧紧搂住了李怜云。 “哦!我伟大的国王陛下!见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四人相拥了没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从坑口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温存。 四人急忙循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乌力满,此刻他正趴在坑口不断晃动着他的大脑袋朝坑底四下张望。 随后,李怜云便松开怀抱,对三个小姑娘说道:“此处不是温存之地,咱们还是赶紧上去吧。” “好!”三个小姑娘闻言,齐齐点头应了一声。然而片刻之后,雨燕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李怜云皱眉道:“主人,这一时半会的恐怕我们还上不去啊。” 李怜云疑惑道:“嗯?为什么?” 雨燕回想了一遍之前的战斗,解释道:“刚才与那滕树怪缠斗之时,大部分的铁钩飞爪均已报废在了坍塌的窟穴之内。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趁手的家伙爬出深坑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坍塌的坑道,自信道:“不打紧的,你们看看那边。” 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顺着李怜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坑道坍塌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斜坡,而斜坡的顶端正好连着噬人谷中平坦的大道。 “哇!”看清眼见的景象之后,三个小姑娘立即惊呼一声,随后便兴奋地手舞足蹈了起来。片刻之后,雨燕凑到李怜云身边,激动道:“太好了主人!有了这个斜坡,咱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走出深坑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挑眉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说罢,他便架起轻功,朝着斜坡上方跃去。三个小姑娘也不甘示弱,架起轻功,紧随其后。 一众飞云卫见状,急忙跨上战马,跟在四人身后飞速驰骋。 不到片刻,众人便来到了深坑之外的山谷大道上。而此时夜幕也已经悄悄降临,不知不觉间,众人竟在那深坑之中折腾了半天。 见众人出了深坑,乌力满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紧接着,他就一路小跑到了李怜云跟前,跪地叩首道:“哦!上天庇佑我英明的国王陛下!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刚才可把小老儿吓坏啦!” 李怜云听罢,并未急着让乌力满起身,而是一反常态地将双手叉在胸前,皱起眉头对乌力满抱怨道:“我说大叔啊!你能不能靠点谱啊!?你看看把本王那些弟兄们整的,个个灰头土脸!要不是我们拼死力战,今天恐怕就出不来啦!” 乌力满自知犯了错,所以面对李怜云的抱怨,他没有任何反驳,立即颤抖着身子,惶恐不安地回道:“都是小老儿领错了路,才让陛下您陷入了危险之中!小老儿知道错了!请陛下降罪!呜呜呜呜呜······”说着,他竟忍不住掩面抽泣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一时有些心软,也不打算再与乌力满多做计较。于是便挥手说道:“哎呀!本王就是太仁慈了,见不得大老爷们哭啊!行了行了!既然我等都平安无事的出来了,此事多说无益,本王就不追究了!只不过,这后面的路你可不能再给弟兄们挖坑了呀!” 乌力满一听,立即抽泣着回道:“请陛下放心!后面的路,小老儿一定小心谨慎,力保陛下、各位娘娘和一众弟兄们的周全!” “是吗?”李怜云疑惑一声,皱眉道:“你可要说到做到啊!”显然,他对乌力满的话还有几分怀疑。 乌力满急忙收起哭声,庄重回道:“小老儿决不食言!”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抬手道:“好!那本王就再信你一次!起来吧!” “谢陛下!”乌力满道谢一声,随即站起身来。片刻之后,他又皱起眉头鞠躬问道:“陛下,请恕小老儿斗胆,小老儿在外面等了半天,还不知道那深坑里面发生什么事呢!不知陛下可否告知?” 李怜云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而是冲着一旁的露娜使了个眼色。 露娜见状,立马会意。随后就一边比划着一边将在深坑中遇险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出来,整个讲述的过程,是声情并茂,极具画面感。令一旁的乌力满听得阵阵入神。 岂料听完了露娜的讲述之后,乌力满却“扑通”一声,再次跪到了李怜云的面前。 李怜云见状,立即大声诧异道:“大叔!你这是何意啊!?” 乌力满听罢,竟再次掩面而泣,对李怜云激动痛哭道:“陛···下!小老儿代葱岭百姓叩谢陛下天恩!” 李怜云闻言,瞬间明白了乌力满的意思,随后便抬手笑道:“大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快快请起吧!” 乌力满用力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这绝对不是小事!对咱们葱岭百姓来说,这是百年未遇的一大幸事啊!那滕树怪为祸日久,百姓们深受其苦,如今陛下以擎天之力将其斩杀,永除后患,实在是为名除害的惊天壮举啊!小老儿若能平安回归乡里,必定与葱岭百姓日夜祈福,保佑陛下您万寿无疆!保佑我北燕江山千秋万代,永世长存!” 李怜云听罢,颇为感动,接着便上前扶起乌力满说道:“大叔的心意,本王领了!本王身位北燕之君,自当造福一方百姓!道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只要你们世世代代勤于劳作,多为社稷出力,本王也就心满意足了!” 乌力满闻言,立即大声回道:“请陛下放心!只要能为江山社稷出力,我葱岭百姓万死不辞!” “好!”李怜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拍着乌力满的肩膀说道:“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乌力满立即鞠躬应道:“遵命!” 随后,李怜云跟三个小姑娘便取回了各自插在山脊上的兵器,并跨上战马领着众人继续向前进发。 由于没有了滕树怪的作祟,噬人谷中已再无危险。众人也因此在谷中的大道上纵情驰骋了起来,不到片刻,他们就已经越过噬人谷,来到一片小湖前。 李怜云立马于湖畔,四处张望,发现小湖的湖面十分平静,四周也是安静祥和。于是便对一旁的雨燕吩咐道:“让弟兄们在此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再继续赶路。” “遵命!”雨燕抱拳应了一声,便准备前去传令。 然而她刚刚调转马头,还没来得及动身,乌力满便上前对李怜云劝阻道:“陛下!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在此歇息一晚再出发吧!” 第31章 湖畔闲话 “嗯?”李怜云疑惑了一声,不解道:“现在还不到戌时,时辰尚早,而且今夜又是明月当空,前路敞亮,正是我等赶路之时啊。大叔为何要驻足不前呢?” 乌力满鞠躬回道:“回禀陛下,因为往前不到二十里处便是贪狼荒原了!” “贪狼荒原!?”李怜云皱眉沉吟了一声,随即问道:“这贪狼荒原是何来历?又有何玄机啊?” 乌力满思索片刻后,如实回道:“陛下,那是一片无人区,方圆两百余里,因荒原之内多有野狼作祟,故而我葱岭百姓多称其为贪狼荒原。” 李怜云听罢,轻蔑道:“本王还以为前方有什么危险呢!原来是野狼作祟啊!你不必担心,咱们这么多人在这,而且个个英勇善战,还怕对付不了几头野狼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们与李怜云一样,都没有把野狼放在眼里。 不过,乌力满倒是并未因此放弃劝谏,他在众人的笑声中扯高嗓门对李怜云鞠躬道:“陛下!您有所不知!若是只有几十条野狼,倒也不足为惧!可是那荒原之中有上千匹野狼啊!” “什么!?上千匹!?”李怜云闻言,立即收起笑容惊叹一声,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了起来。 众人见状,也跟着止住了笑声,仔细聆听李怜云与乌力满的对话。 “是啊陛下!”乌力满点头应了一声,接着便不无担心地说道:“更可怕的是,那些野狼多在夜间出来觅食,此刻正是他们肆意活动之时。”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如此说来,现在冒然前往贪狼荒原还真是有些风险。” 乌力满鞠躬应道:“正是!而且那贪狼荒原方圆两百余里,想在一天之内穿越几乎没有可能,肯定要在里面过上一夜。既然那些野狼都在夜间出没,小老儿便想着能在里面少过一夜是一夜,所以才恳请大王在此休整,等明日天亮再起程。” 尽管乌力满说的头头是道,但李怜云依旧没有下定在此休整的决心。他先是轻叹一声道:“原来如此。”随后便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 然而,一番打量之后,他却立即打消了继续赶路的念头。因为他发现众人在深坑中折腾了半天之后,此刻已是疲态尽显,急需休整。 “好吧。既如此,那就按大叔说的办。”看着疲惫的众人,李怜云有些于心不忍,权衡再三后就同意了乌力满的建议。接着他便对雨燕吩咐道:“让弟兄们在此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起程!” 雨燕立即抱拳应道:“遵命!” 是夜,小湖畔升起了堆堆篝火,众人都围在火堆旁,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一边烤着刚刚从湖中捕上来的大肥鱼。 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乌力满也围坐在一堆篝火旁。三个小姑娘一边烤着鱼,一边和李怜云有说有笑,而乌力满则是呆呆地添着柴火,似乎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乌力满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接着他眼中便闪过一道精光,看向李怜云说道:“陛下,如今那噬人谷中的滕树怪已经被您斩杀,祸患既除,再称其为噬人谷似乎有些不妥。小老儿恳请陛下为其换一个名字,小老儿回去之后也好将这一喜讯周知乡民啊。” 李怜云听罢,也来了兴致。一番思索之后,他对乌力满笑道:“既然诛灭了恶兽,保得一方平安,依本王之见,就叫‘平安谷’吧。寓意葱岭百姓,从此平平安安。” “平安谷?平安谷?”乌力满在口中反复念叨了几遍后,立即笑逐颜开地大声应道:“真是个好名字啊!多谢陛下赐名!”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不过按照大叔的意思,倘若本王踏平了这葱岭内的所有坎坷,岂不是每到一处就要起一个名字了?那可真要挖空本王的心思咯!” “哈哈哈哈······”乌力满和三个小姑娘闻言,皆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声很快传遍了四周,一众飞云卫在听到笑声之后,疲惫的身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随后,众人便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享用起了烤好的大肥鱼。 在这悠然自得的环境下,李怜云不禁忘却了金戈铁马,脑中满是空冥。看着眼前大快朵颐的乌力满,一种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紧接着他便对乌力满说道:“大叔啊,有几个问题本王至今尚有些好奇,想要问一问你。” 乌力满用力吞下一块鱼肉,回道:“请陛下直言无妨!小老儿洗耳恭听!”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问道:“在我北燕治下,你们月氏人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吗?比之以往如何?” 乌力满闻言,浑身为之一震。犹豫再三之后,他才强压着内心的紧张,战战兢兢地垂首问道:“呃···不知陛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怜云一眼就看出了乌力满的紧张,于是便笑着宽慰道:“本王就是想了解一下民生疾苦,没有旁的意思,你不用紧张,照实了说就行。” 听到李怜云的宽慰,乌力满这才放下心来,鞠躬回道:“陛下,自您入主月氏故地以来,这里便再无战火。陛下您宽厚仁爱,不仅取消了农奴制度,减免了赋税,而且还给了我们牛羊和土地,让我们休养生息。得蒙陛下隆恩,如今我月氏百姓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比之前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此话当真?” 乌力满急忙点头应道:“千真万确!” “照你这么说,月氏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嘛。”李怜云听罢,倍感欣慰地沉吟了一声。片刻之后,他又继续问道:“不过本王还是有些好奇,你们月氏人无论是语言、相貌、穿着,还是信仰和生活习惯都与中原人截然不同。在你们眼中,我们中原人可以说是异族。身处异族的统治之下,你们就没有什么不满或者不适吗?” 乌力满闻言,立即皱眉陷入了沉思,脸上亦满是为难的神色。 李怜云见状,目光如炬地看向乌力满,认真地说道:“大叔,你不要顾忌,无论你说什么,本王都恕你无罪。你就实言相告吧!”说罢,他便竖起耳朵,等待着乌力满的回话。 乌力满听罢,眉心渐渐舒展。一番斟酌之后,他终于对李怜云如实回道:“不瞒陛下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非常担心。听说您的大军进入月氏进攻冒顿,我们月氏老百姓是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呐!后来又听说您的大军轻轻松松的就打败了冒顿的军队,我们更是惶恐不安,深怕您的大军比那些匈奴人更加残暴。嘿嘿,现在想来,真是不免有些好笑啊。”说罢,他便不断摇头,哑然失笑。 “是吗?”李怜云疑惑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们现在是什么个想法?” 乌力满收起笑容,一脸崇拜地看向李怜云,毕恭毕敬地回道:“就像小老儿方才所说的那样,得蒙陛下隆恩,我们月氏百姓现是安居乐业,我们感激陛下您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有什么不满呀!虽说我们与中原人的样貌、信仰有所不同,但是陛下您也没逼着我们改啊!至于陛下您开设乡学,让我们的孩子学习中原话,那也没什么不妥,大家都是北燕子民,将来肯定是要打交道的嘛。而且,据小老儿所知,中原的百姓不也在学我们月氏话嘛,这并没有什么不公啊!所以小老儿还是那句话,我们月氏百姓将世世代代忠于北燕,忠于陛下!就像你们中原人说的那样,虽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 李怜云将乌力满的话细细斟酌了一番后,皱眉道:“大叔,你该不是看本王在这,故意奉承本王才这么说的吧?” 乌力满急忙摆手道:“陛下这是说哪里的话!小老儿是山野村夫,不懂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那一套!小老儿只知道谁对百姓们好,百姓的心就向着谁!所以小老儿刚才的那番话,全都是肺腑之言呐!” 李怜云听罢,心中立时泛起一股巨大的暖流,紧接着他便长叹一口气,感慨道:“哎!若大叔你所言非虚!那本王也就放心了!” 雨燕听罢,立即皱眉问道:“主人,你怎么了?为何发此感慨啊?” “呵呵。”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现在是百感交集啊!” 见李怜云卖起了关子,露娜便急切地问道:“主人今夜好生奇怪,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快跟奴婢们说说嘛!”说罢,她便凑到了李怜云身旁,使劲摇晃起了李怜云的胳膊。 李怜云架不住露娜的催问,于是便按住露娜的小手,对众人说道:“如今我已坐拥塞北广袤之地,日后我北燕的疆域还会不断扩大。所谓‘打江山易坐江山难’,想要攻灭一个国家,依靠猛士良将即可。可是想要安定一方民心,则远非武力所能为之。中原名仕孟轲曾有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今夜听闻乌力满大叔所言,我才更加体会了孟轲话中的深意。百姓乃是社稷之根本,想要安定天下,四海归心,我们不仅要厉兵秣马,更是要以宽仁待民呐!” 其实,李怜云两问乌力满并不是无意为之,在他的计划中,将来还会继续扩大北燕的版图。然而比打仗更难的是如何安定新收之地的民心,这也是将来李怜云所要面对的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于是,他才会在这明月当空,微风拂面的悠闲之时,对乌力满发问。 按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中原王朝想要安定新收之地的民心,一般会采用犁地屠杀的手段,肃清异族。这种手段虽然效果很好,但却杀戮过重,李怜云并不是非常认可,所以他才会以怀民之术治理天下。 原本他对自己的策略也是有所担心的,但是经过今夜与乌力满的交谈,他终于放下顾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毕竟,按照乌力满所言,截至目前,他的怀民之术还是颇有成效的。 三个小姑娘听罢,心中感慨万千,随后便齐齐抱拳对李怜云表起了决心:“请主人放心!奴婢们定会竭尽全力,辅佐主人,造福天下苍生!”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好!那就看你们表现了!”说罢,他就津津有味地啃起了烤鱼。 用过晚膳之后,一众飞云卫便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相继睡去。李怜云也躺在地上,悠闲地仰望起了星空。 三个小姑娘见状,纷纷躺在了李怜云身边,与他一起感受着夜晚的静谧。 四人虽是无言,但心中已经泛起了阵阵涟漪。 看着满天的星辰,雨燕不禁有感而发,对李怜云诉起了衷肠:“主人,想起今日在窟穴中与那滕树怪一战,奴婢到现在都有些后怕,若不是有主人你在的话,奴婢们恐怕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露娜闻言,立即附和道:“是啊主人,那滕树怪甚是厉害,若不是主人施展大神通,奴婢们还真敌不过它。” 一旁的米娅也忍不住感慨道:“哎!现在想想,多亏了主人当时没听奴婢们的劝谏,坚持亲自前往葱岭寻宝,否则的话奴婢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主人了!奴婢们今天又欠了主人一命,加上之前的几次,奴婢们都不知该如何偿还主人了!”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啊,你们身为王后,本该在后宫尽享荣华富贵的,如今却被我带到这不毛之地风餐露宿,还险些丧命于滕树怪之手。应该是主人欠你们才是啊!” “不不不!主人言重了!是奴婢们欠你的!”三个小姑娘闻言,急忙坐起身子,拼命地摇着头。 紧接着,三个小姑娘便齐声说道:“奴婢们不要荣华富贵!只求能每日陪伴在主人身边,侍奉主人!以偿还主人的恩德!”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哎呀!咱们现在是夫妻了,夫妻之间哪有谁欠着谁的啊?况且,我之前也跟你们说过了,我还要与你们长相厮守呢,所以只要有我在,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三个小姑娘闻言,心中感动不已,紧接着她们便飞扑到了李怜云怀中,紧紧依偎在李怜云的胸膛,热泪盈眶地呼唤道:“主人······” 感受着三个小姑娘温热的娇躯,李怜云也不禁伸出大手将她们紧紧搂住。随后,四人便在这浓情蜜意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32章 贪狼荒原 次日清晨,众人用过早膳便再次开拔向贪狼荒原挺进。由于只有二十里的行程,所以众人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了贪狼荒原。 李怜云勒停白芳,驻马看向前方。放眼望去,前方是宽阔无际,一片荒凉,地上除了大小不一的石块与稀疏的杂草之外,便再无一物。 看着这幅荒凉的景象,李怜云不禁皱眉对一旁的乌力满问道:“此间空旷荒凉,你确定有野狼出没?” 乌力满躬身回道:“小老儿万不敢欺瞒陛下,这里确有野狼出没!” 李怜云指向前方,不解道:“那本王怎么什么也没见着啊?野狼在哪呢?” 乌力满解释道:“陛下!这些畜生十分狡猾,怎会轻易现身?我们再往前走上一段,估计就能碰着了。” 李怜云听罢,觉得乌力满说的有些道理,于是便对众人招手大声道:“继续前进!”说罢,他便一马当先,向前驰骋而去。 急行数里之后,李怜云隐约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几块巨石后面似有活物在动。于是便再次勒停白芳,朝着几块巨石的方向看去。 细看之下,李怜云赫然发现两匹野狼从巨石后面窜了出来。紧接着,它们便立在原地目露凶光,凝视着众人的方向。 “还真的有野狼!”看到野狼之后,李怜云忍不住沉吟一声。接着便对一旁的乌力满说道:“看来大叔所言非虚啊!” 乌力满听罢,立即恭维道:“陛下圣明!我们现在才遇见了两匹,再往里走还会遇见更多的野狼。”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乌力满皱眉问道:“哎!?对了!大叔你之前不是平安穿越过此地吗?这么多的野狼,你是如何脱身的呢?” 乌力满尴尬地挠了挠头,回道:“说来真是惭愧,小老儿至今尚未直接穿越过此地。” “什么!?”李怜云惊诧一声,皱眉道:“听你的意思,似乎有别的路可以绕过此处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乌力满急忙摇头道:“不不不!陛下您误会了,小老儿不是这个意思。欲往南行,这贪狼荒原确是必经之地啊!” 李怜云撇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乌力满急忙指着西面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这荒原里面野狼众多,小老儿不敢冒险,所以每从此过,皆是先向西绕行至百里之外的一座荒山,那里是这荒原西面的边界,少有野狼出没。之后,小老儿白天便会沿着荒山山脚南行,晚上则是躲进荒山过夜,从而避开狼群。一路虽有些艰辛,倒也没什么危险。” 听完乌力满的解释,李怜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乌力满闻言,立即鞠躬请示道:“眼下我们已深入荒原数里,前方必定遭遇群狼。为防不测,请陛下屈尊,随小老儿一同向西绕道潜行吧!”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摆手道:“那两只畜生已经发现了咱们的踪迹,绕道肯定是来不及了。既然如此,所幸咱们就不避了,本王倒要看看那些畜生到底有多厉害!” 一旁的雨燕听罢,立即凑上前去,抱拳道:“主人!要不奴婢先带人宰了那两匹野狼,挫挫它们的锐气。” “不必了。”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区区两只畜生不足为虑,咱们还是接着赶路,它们不敢近前的!”说罢,他便吆喝一声,继续纵马向南急行而去。 众人见状,立即挥动马鞭,紧紧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当众人行至那两匹狼身前百步之时,那两匹狼便飞速向远处逃去,直至逃到两百步开外的地方,它们才停下脚步。不过,它们并没有尾随,而是驻足在原地凝视起了逐渐远去的众人。 一阵驰骋过后,那两匹狼已被众人甩在身后,不见了踪影。可就在众人以为避开了狼群视线之际,前方的不远处却又突然窜出了数匹野狼。它们与之前的两匹野狼一样,一边警惕地在众人周围游弋,一边凝视着众人。而且它们还十分狡猾,在凝视众人之时,它们亦始终与众人保持着两百步的距离。 待众人远去之后,它们也不尾随,因为它们知道,前方会有它们的同伴继续监视众人。 不过,一路上这些野狼只是远远地盯着众人,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似乎此刻它们还没有攻击意思。 众人就这么在野狼的凝视下向前驰骋,直到正午时分才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开阔地进行休整。 一众飞云卫围成一圈,肩并着肩朝外而坐。而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以及乌力满几人则是坐在圈内。以这种阵势休整的好处就是众人在休息的同时,还能随时全方位地戒备四周。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现在游弋在周围的野狼数量已经不是数匹或者十余匹了,而是增加到了一百多匹。逐渐增多的野狼令众人在休整之时也不敢掉以轻心。 乌力满盘腿而坐,掏出一只烤馕,一边啃着一边皱眉观望着不远处的野狼,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李怜云见状,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调侃道:“大叔,看你这神色有点不大对劲啊。你是不是紧张了?怕我们斗不过那些畜生?” “嘿···嘿嘿······”乌力满憨笑了两声,尴尬地回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呀。小老儿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狼群,着实有些害怕。让陛下您见笑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大叔莫慌,有本王在此,保你无事。” “呃······”乌力满支吾了一声,不无担心地说道:“陛下,我们现在已经深入贪狼荒原腹地,眼前就已经有上百匹狼环伺了,后面碰到的野狼肯定还会更多。而咱们这里总共加起来才一百多人,若是真被一千多匹野狼围住的话,那后果······” 虽然乌力满话只说了一半,但是李怜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便撇嘴道:“我说大叔啊,搞了半天你还是信不过本王呀。” 乌力满急忙摇着双手说道:“不不不!小老儿不是这个意思,小老儿完全是为陛下您的安危着想啊!” “哼哼!”李怜云轻蔑一笑,指着周围的一众飞云卫说道:“大叔,你看看本王的这些亲卫,哪个不是血里火里滚过几十回的?若是连野狼都斗不过,他们还好意思跟着本王混吗?” 乌力满听罢,依旧皱着眉头,面露难色。显然,他心中的忧虑尚未打消。 李怜云见状,继续说道:“而且,本王阵中还有一员大将!她可是那些野狼的克星啊!” 听到这句话,乌力满立即两眼放光地看向李怜云,急切地问道:“克星!?是谁啊!?” 李怜云一把搂住身旁的米娅,得意地笑道:“她!本王的王后——米娅!” “米娅娘娘!?”乌力满惊诧一声,接着便长大嘴巴看向了米娅,仿佛不敢相信李怜云说的话。 李怜云见状,自信道:“正是!米娅不仅是本王的王后,而且是百兽女王!她的驭兽之术精妙绝伦,可以驾驭百兽!只要她出手,无论那野兽有多凶猛,都必定会俯首帖耳,唯命是听!” 乌力满一听,急忙兴奋地问道:“陛下!此话当真!?” “哟吼!?你还不信!?”李怜云撇了撇嘴,紧着便对米娅吩咐道:“王后,露两手给大叔瞧瞧。” “遵命!”米娅应了一声,随后指向不远处的三匹扎堆的野狼对乌力满自信地说道:“老人家,你看好了,本宫现在就让那三只畜生窝里斗!”说罢,她就目光如炬地看向那三匹野狼,意念也随之散发。 顷刻间,原本凝视着众人的三匹野狼就像着了魔一般,突然互相疯狂撕咬了起来。不到片刻,已经咬的是满嘴皮毛。 李怜云与众人见状,皆是从容自若,毕竟他们早已见识过米娅的本领了。可一旁的乌力满就不淡定了,这般神奇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就忍不住拉长了脖子看得阵阵入神,看到后来,更是忍不住“蹭”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仿佛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一番缠斗过后,体型稍小的一匹野狼被另外两头野狼咬住要害部位,死死压在了地上。在那两头野狼的撕咬下,它很快就会毙命。 不过,米娅知道,过早的杀死野狼很可能会刺激到狼王,所以她现在只是小试身手,还不想要了那野狼的性命。 就在那野狼奄奄一息,即将毙命之际,米娅收回意念,解除了对那三匹野狼的控制。 那三匹野狼虽然重获自由,但是脑袋却好像还有点懵,搞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站在原地不断打着摆子,直到完全清醒之后,才彷如惊弓之鸟一般仓皇逃至了远处。 看到这一幕后,乌力满神魂震动,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对米娅称赞道:“娘娘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呐!实令小老儿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米娅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哼哼!老人家,本宫刚才不过是小试锋芒,更厉害的本领还没使出来呢!” 乌力满听罢,大喜道:“哦!?若果真如此,就太好啦!有娘娘在此坐镇,那些野狼根本不足为惧!不足为惧啊!” 李怜云闻言,对乌力满挑眉笑道:“怎么样大叔?你先还担心吗?” 乌力满急忙摇头道:“不担心!陛下,小老儿再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李怜云笑道:“那就好!赶紧吃饭吧,吃完了饭抓紧赶路!” “遵命!”乌力满应了一声,便埋头啃起了烤馕。 李怜云见状,也掏出一块馕饼,大口吃了起来。刚吃了没几口,露娜却凑到他身旁,皱眉道:“主人,再往荒原深处走还不知会碰上多少野狼,依奴婢之见,能消灭一群是一群,倒不如先让米娅把咱们周围这一百多匹野狼先干掉呢。” 李怜云听罢,立即抬眼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那些野狼虽然数量众多,但却三五成群分散在各处,于是便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对露娜说道:“不可,狼王尚未现身,冒然出手不免打草惊蛇。” 露娜一边嚼着馕饼,一边不解道:“咦?主人,你怎么就这么肯定狼王不在其中?” 不等李怜云开口解释,米娅便抢先说道:“主人说的没错,我刚才用意念试探过了,狼王的确不在这里。” 露娜听罢,更加一头雾水,忙皱眉问道:“这狼王怎么还不现身啊?它到底藏在哪呢?” 米娅咬了一口馕饼,若有所思道:“离这远着呢,最起码在一百里开外。” “啊!?”露娜惊讶一声,叹道:“哎呀!真没想到这些畜生鬼心眼还挺多!” 李怜云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狼这种畜生本就狡猾凶狠。你看看它们盯了咱们一个上午都没动手,肯定是在等狼王下命令呢!所谓‘擒贼先擒王’,想把它们通通制住,还得等狼王现身才行。” 露娜闻言,眨着大眼睛看向李怜云,不解道:“那狼王何时才会现身呢?” 李怜云脱口而出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也许是晚上吧。总之不等时机成熟,狼王是不会现身的。” 露娜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问道:“主人,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啊?” 李怜云一边凝视着手中的馕饼,一边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撕下一片馕饼放入口中,吧唧着嘴说道:“先吃饭,吃完饭接着赶路。等天黑之后看清了形势再说。” 众人听罢,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于是便纷纷大口吃了起来。 休整了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站起身来牵过战马,准备继续向南前行。 然而刚刚跨上白芳之后,李怜云却又突然一跃而下,走到了米娅身前。 此刻,米娅正骑着战马整装待发,见李怜云前来,她便急忙翻身下马,对李怜云疑惑道:“怎么啦主人?有事吩咐奴婢吗?” 第33章 狼群来袭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我料想今晚可能要与那些野狼缠斗一番,你是我军中唯一能驭兽之人,不免要挑起控制群狼的重担啊。” “啊?原来是这事啊?”米娅闻言,先是叹了一声,随后便拍着傲人的胸脯说道:“主人,这是奴婢职责所在,你就放心交给奴婢吧!” 李怜云握住米娅的双臂,关切道:“交给你我当然放心了。但是对付数量庞大的野狼也非易事,必定要消耗你不少精力啊!所以,你今天下午无论如何都不要赶路了,就跟主人同坐一骑,让主人带你走,这样你也好养精蓄锐啊!” 米娅听罢,心中立时便是小鹿乱撞,激动不已。不过,她还是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拒绝道:“啊!?主人!这怎么可以啊?奴婢不敢僭越!” 李怜云不以为然地笑道:“这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就这么定了,听话,跟我走!”说罢,他便牵起米娅的小手,领着米娅向白芳走去。 被李怜云牵住小手,米娅是既娇羞又开心,精致的小脸亦变得桃红一片。走了几步之后,她还不忘转身冲着雨燕和露娜抛出一个挑衅的小眼神。 片刻之后,李怜云跨上白芳,并伸出大手把米娅拉到了身后的马背上。随后,他便骑着白芳,驮着米娅,大步流星地向前驰骋了起来。米娅也紧搂着李怜云结实的腰部,将头埋在李怜云的后背闭目养神。 而雨燕和露娜则是紧紧跟在了李怜云与米娅的身后,她们一边骑着马还一边用杀死人的眼神瞪着米娅,脸上满是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众人就这么跃马狂奔,直至夜幕降临,才再次停下脚步,进行休整。他们还是摆出了中午休整时的阵势,所不同的是,为防野狼袭击战马,飞云卫们这次都把战马卧倒在了身边,人不离马,马不离人。除此之外,众人还在周围还点起了一圈篝火,以抵御狼群的偷袭。 众人吃完晚饭之后,已是深夜亥时。由于夜色暗沉,周围已看不见任何野狼的身影,只有一双双闪着凶光,彷如灯泡一般的狼眼。 而这些狼眼聚焦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休整中的众人。它们阴森的目光,亦使得这幽暗的深夜变得更加骇人。 李怜云席地而坐,不断观察着四周的动向。片刻之后,他叫来一名飞云卫吩咐道:“你找几个兄弟一起数一数,看看四周有多少匹狼。” “诺!”飞云卫应了一声,随即便匆匆离开,与另外三名飞云卫一道,朝着不同方向数起了狼眼的数量。 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便已数完。那名飞云卫又匆匆跑到李怜云跟前,跪地禀报道:“启禀大王,由于狼眼四处浮动,标下等无法精确野狼的数量。不过,标下等大致数了一便,周围的野狼应在五百匹左右!” “五百匹?”李怜云皱眉沉吟了一声,接着便对那名飞云卫挥手道:“好,辛苦了,继续戒备。” “诺!”飞云卫应了一声,便再次归位,对前方警戒了起来。 弄清楚野狼的大致数量后,李怜云心中也有了一些分寸,紧接着,他就若有所思地对一旁的三个小姑娘和乌力满说道:“这都已经亥时了,周围才聚集了半数左右的野狼,看来,不等咱们睡着,这些畜生是不会对咱们下手了。” 乌力满一听,急忙问道:“陛下,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怜云撇嘴道:“怎么办?将计就计,全部睡觉!就这么办!” “啊!?”乌力满立即惊叫一声,接着便慌张地说道:“陛下,那怎么行啊!?如此一来,咱们岂不要沦为野狼口中之肉!?” 雨燕听罢,跟着附和道:“主人,乌力满言之有理,咱们还得有个万全之策才是啊!” 露娜和米娅也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李怜云,显然,她们都不赞同李怜云的建议。 “嘿嘿,本王就是开个玩笑,瞧你们吓的!”看着几人紧张的神色,李怜云不禁狡黠一笑。随后,他便看向米娅问道:“米娅,以你的驭兽之术,最多能控制多少野狼?” 米娅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坚定回道:“若是奴婢使出全力,控制这荒原内的千匹野狼当不在话下。” “哇!这么厉害?不愧是百兽女王啊!”李怜云听罢,不禁对米娅称赞一声。 问得李怜云的称赞,米娅立马低下头去,娇羞道:“主人谬赞。” 紧接着,李怜云便微微一笑,对几人说道:“有米娅控制群狼,今夜我等无忧矣!” 露娜一听,立即激动道:“主人!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睡吧!不然那些畜生不敢全部现身呐!” 李怜云拍了拍露娜的脑瓜,笑着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就属你机灵!”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对众人说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咱们得先布置一下应对群狼的计划。” 雨燕听罢,疑惑道:“主人,只要米娅控制住群狼不就行了吗?还要布置什么计划?” 李怜云微微一笑,解释道:“驭兽之术,本王也是了解一二的。与米娅麾下的猛兽军团不同,那些野狼长期生存在野外,未经驯化,想要让它们悉数听命,则必定要持续不断输出意念,一旦意念中断,那些野狼便会摆脱控制。而米娅要同时控制一千多匹野狼,肯定会消耗大量精力,这压力实在太大了,本王不忍心啊!” 米娅闻言,心中立马涌起一股暖流,紧接着她便语气坚定地说道:“主人!奴婢无碍的!这个压力奴婢可以承受!而且,一众弟兄们的身手都很矫健,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将那些野狼尽数击杀,这样一来,奴婢承受的压力也不会太久的。主人你就别担心了!” 李怜云摇了摇头,笑道:“压力只是其一,除此之外,本王还有一个担心呐。” 米娅急忙问道:“主人还有何患?”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若是一千多匹野狼齐齐出动,那倒也方便你控制。可是就怕它们不按照路数来啊!野狼本就生性狡猾,狼王就更不用说了,倘若它们声东击西,施展调虎离山之计,亦或是分批次攻击的话,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李怜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狼群攻击猎物之时往往不会硬拼,而是多以诱敌深入之计而捕杀落单的猎物。这个道理,三个小姑娘与乌力满自然明白,所以听完李怜云的话,他们便低头陷入了沉思。 李怜云见状,继续补充道:“而且那些野狼有上千匹,数量庞大,而我们才一百多号人,乱战之中,弟兄们免不了有所伤亡,他们历尽千辛,追随本王至此,本王实不忍心让他们冒此风险呐!” 话说到这,三个小姑娘与乌力满也不再反对。思索片刻之后,雨燕皱眉问道:“那主人想到什么妙计了吗?” “当然!”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接着便对几人招手道:“附耳过来。” 几人听罢,急忙凑上前去,竖起耳朵倾听了起来。 随后,李怜云便在几人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脱出。 话音刚落,雨燕便一脸担心地看向李怜云说道:“啊!?主人!这个计划太危险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让你一个人深陷险境了吗!?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露娜和米娅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这个办法太冒险了!恕奴婢们不能同意!” 面对三个小姑娘的反对声,李怜云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深吸一口气,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想将伤亡降至最低,又减轻米娅的压力,唯有此法可行!” “可是主人······”三个小姑娘还想继续劝谏,却被李怜云挥手打断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对三个小姑娘宽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千军万马都奈何不了我,区区野狼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雨燕和露娜闻言,皆一脸不解地盯着李怜云,唯独一旁的米娅是一脸得意,因为她已经猜出了李怜云下面的话。 紧接着,李怜云便拍着胸口得意道:“你们家主人可是百兽之王啊!这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三个小姑娘也甚是无奈,只得放弃了劝谏。片刻之后,她们叫来了飞云卫的十名队长,并仔细对他们一一讲解起了计划。 讲解完计划之后,众人便按照计划相继入睡。不过,他们只是装睡,虽然眼睛闭上了,但是耳朵却实时倾听者四周的响动,不敢有丝毫的丢松。 良久过后,夜以至深。李怜云搂着一旁米娅的蜂腰,在她耳边小声哈气道:“都四更天啦,米娅,狼王来了吗?” 感受着李怜云在耳边的厮磨,米娅瞬间浑身酥麻,娇躯亦微微颤抖。她拼命控制着荡漾的春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李怜云小声回道:“主···主人,奴婢感觉到了,狼王来了,距此已不到十里。” 李怜云小声笑道:“嘿嘿,如此说来,那些畜生很快就要行动啦。” “嗯······”米娅娇喘着应了一声,接着便满是担心地嘱咐道:“主人,一会狼王来袭,你可要多加小心呐!” 李怜云轻轻在米娅的脸上嘬了一口,小声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会你们也得小心呐,一切都要按计划行事。” 感受到李怜云唇齿间的温热,米娅浑身瘫软,随后便娇喘道:“遵···遵命······” 米娅的感觉十分准确,狼王此时已经来到了众人之外五里处。而众人周围的野狼也已经聚集了近千匹。 又过了一阵,狼王便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了众人两百步开外的地方。而随着狼王的到来,荒原内的野狼也全部到齐。 一千多匹野狼用凶狠凌厉的眼光凝视着众人,一边发出深沉的低吼,一边在众人周围环伺而行。显然,它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分食眼前的“猎物”了,只等狼王一声令下,它们便会立即发起攻击。 不过,狡猾的狼王倒是没有急着发号施令,而是站在暗处,静静观察着众人的动静。 良久过后,见众人一直处在沉睡之中,狼王才仰脖望月,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嗷呜!” 这声狼嚎便是狼王攻击的命令,一侧的五百余匹野狼立即闻声而动,如潮水一般,嚎叫着朝众人扑去。 在惨白的月光照射下,黑压压一片的狼群颇为阴森可怖,双眼放射的绿光足以使任何猎物胆寒。 众人本就是装睡,所以听到狼嚎声后,他们急忙弹立起来,并以最快的速度跨上了各自的战马。就在狼群袭至身前的一刻,一众飞云卫也刚刚做好了战斗准备。 紧接着,狼群便仿佛悍不畏死一般,接连高高跃起,跨过篝火,扑向飞云卫胯下的战马。 好在,这些战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面对群狼的袭击,它们并未像普通战马那样失控,而是扬起双蹄不断踹向袭来的野狼。 一众飞云卫也是眼疾手快,他们立即手持钢枪对着狼群猛刺。不到片刻,便已击杀了数十匹野狼。 可就在一众飞云卫杀得兴起之时,那群野狼却似乎开始有些无心恋战,它们佯装着咬了几口之后,便丢下数十具尸体,夹着尾巴仓皇逃开。 “追!”李怜云见状,立即大喊一声。 三个小姑娘和一众飞云卫听罢,立即驱马追了上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狼王的诡计。见众人大部杀出,狼王便再次仰脖望月,发出了一声狼嚎。 伴随着这声狼嚎,除了狼王和它身后的十匹野狼之外,剩下的五百余匹野狼便在瞬间全部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朝着逃窜狼群的方向狂奔而去。 原来,狼王使用的还是诱敌深入之计,目的就是将大部分人马引出,再以绝对的数量优势聚而歼之。只不过,在诱敌深入的同时,狼王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调虎离山。 第34章 驯服狼王 此刻,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均已被狼群调走,只剩李怜云与乌力满留在原地。显然,到目前为止,狼王的计划都是成功的。 见李怜云孤立无援,狼王意识到机会来了,于是便低吼一声,带着身后的十匹野狼朝李怜云步步逼近。这十匹野狼体型硕大,比普通野狼整整大出一圈。它们是狼王的得力臂助,每逢捕猎,都是随狼王一起行动。 狼王毕竟是狼王,它深知武装到牙齿的众人不好对付,狼群的攻击可能会受挫。而且它也靠着敏锐的嗅觉判断出李怜云就是众人的首领,只有制住了李怜云才能制住众人。所以它才打起了李怜云的主意。 不到片刻,狼王便已领着十匹野狼摸到了李怜云身前十步的地方,它们的口中还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仿佛随时会向李怜云发起攻击一般。 然而,进入李怜云身前十步内的范围之后,狼王和那十匹野狼便不再做声,因为李怜云周身散发的一股寒气引起了狼王的警觉。 这股浓烈的寒气逼得狼王停下脚步,紧接着它便带着十匹野狼一边环伺李怜云与乌力满,一边窥探着二人的虚实。 李怜云似乎早已料到狼王会来偷袭,所以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是微闭双目,盘着双腿,气定神闲地席地而坐。龙骑尖与赤云剑这两把神兵则是一左一右插在他两侧的地上,只要他想动手,顷刻间便可用上。 不过,一旁的乌力满可就没有李怜云这么淡定了。面对狼群的环伺,他已然被三魂吓丢丢了七魄,站在李怜云身后不断瑟瑟发抖,若不是有李怜云在身旁镇着场子,他早就撒开丫子溜之大吉了。 狼王在李怜云与乌力满二人身边环伺良久,却依旧没有察觉到李怜云有一丝惊惧的气息,于是心中更加起疑。紧接着,它便忍不住带着十匹野狼又向前近了几步。此刻,它们离二人已经非常之近了,只要它们现在发起攻击,一个箭步就能飞扑到二人身上。 乌力满见状,大吃一惊。原本他还能勉强压制心中的恐惧,强撑着一口气站在李怜云身后假装镇定。可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狼群,他便再也把持不住了,想要跟李怜云请示对策。 好在,乌力满慌张归慌张,他还没有完全乱了方寸。为免引起狼王的注意,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拍了拍李怜云的肩膀,不动声色地问道:“陛下!那些畜生越来越近了!咱们可如何是好啊?” 李怜云听罢,没有吱声,而是依旧盘腿而坐,气定神闲。 见李怜云没有回复,乌力满更加着急。于是他加大了手中的力气推了一下李怜云的后背,接着便拉高了一些嗓门问道:“陛下!到底该怎么办啊!?您倒是说句话呀!” 面对乌力满的连续发问,李怜云也有些不耐烦了,他皱起眉头对乌力满撇嘴道:“我说大叔啊!你的定力怎么这么差啊!?它们这不是还没攻击咱们嘛!你怕什么!?好好站着别动!” 乌力满着急道:“陛下!不是小老儿定力差!您睁开眼睛瞧瞧吧!它们已经近在咫尺啦!而且个个都龇着牙准备咬人呢!要不咱们还是先撤吧!” “什么!?撤!?”李怜云吐槽了一声,不屑道:“才来了这么几只畜生,你就叫本王撤,未免太小看本王了吧?” “陛下!小老儿不是这个意思!小老儿绝不敢轻视陛下您啊!”乌力满闻言,急忙解释了一句。接着便继续劝道:“陛下!小老儿知道您英明神武!只是这些畜生也不好对付啊!咱们还是赶紧撤吧!晚了可就成为它们的腹中之食啦!” 李怜云撇嘴道:“你要是怕了,你先撤吧!反正本王是不会当逃兵的!” “逃兵”二字似乎刺激到了乌力满,李怜云话音刚落,他便立即对李怜云表起了决心:“哎哟喂!陛下!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拿小老儿开玩笑了!小老儿又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其实,小老儿死了不打紧,主要是陛下您呐!万一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叫小老儿怎么跟三位娘娘和北燕的百姓们交代啊!?既然您不肯走,那小老儿也不走了!不就是一死嘛!为保护陛下而死,是小老儿的福分!小老儿心甘情愿!” 李怜云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于是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调侃道:“哟呵!你倒是变得挺快的嘛!刚才还胆战心惊,惴惴不安,喊着要撤呢!这会又不肯走啦?你真的不怕吗?” “小老儿不怕!小老儿就留在此地护卫陛下!”乌力满装作一副大义禀然的样子应了一声,可接着又面露难色地说道:“可是陛下,这些畜生极为凶狠,咱们就这么待在这一动不动也不是个办法,是不是要想个应对之策啊!?” 李怜云淡定地笑道:“对策嘛,本王早就有了。” 乌力满两眼放光地问道:“哦!?原来陛下早已成竹在胸啦!?嗨呀!看来还是小老儿多虑了!不知陛下您计将安出啊?”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本王的计策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等它们动手了,咱们再出手。” 乌力满听罢,立即抱怨道:“哎呀!陛下!您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这些畜生如此凶猛,若是等它们先出手可就晚了呀!” 李怜云听罢,不以为然道:“有你这么跟本王说话的吗?不就几匹狼么!?你至于慌成这样吗?” 乌力满一听,立马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于是便颤抖着身子对李怜云惴惴不安地鞠躬道:“小老儿一时言语过激,不慎冲撞了陛下,还请英明神武的陛下恕罪!” 听到这,李怜云也有些不耐烦了,他摆了摆手,撇嘴道:“罢了罢了,废话少说!你就安心留在此地,等着看好戏吧!” 乌力满原本已经冲撞了李怜云,正担心李怜云会如何处置他,见李怜云不打算跟他计较,他已是万分庆幸,哪里还敢继续劝谏,于是便急忙鞠躬回道:“多谢陛下!小老儿知道了!一切全听陛下您的!”说罢,他便强压着心中的惧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二人话音刚落,绕到李怜云身后的狼王突然停下脚步。它在一旁环伺了良久,依旧没有察觉到李怜云有丝毫的慌张,所以此刻,它也有些等不及了,准备先试探一下李怜云。紧接着,它就仰脖望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嗷呜!” 伴随着这声狼嚎,狼王麾下的十匹野狼立即蹬起四腿,从四面八方向李怜云与乌力满二人扑去。 乌力满见状,大骇不已。他急忙举起匕首准备应对野狼的攻击,为壮胆色,他的口中也在不停大声吆喝着。 相比神经紧绷的乌力满,一旁的李怜云却十分淡定。他依旧是气定神闲地坐在地上,面对来势汹汹的狼群,他连眼睛都没睁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到片刻,扑在最前面的一只野狼已经袭至乌力满头顶。乌力满见状,急忙双手握住匕首向上刺去。 然而,就在匕首刺出的一刻,乌力满却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那匹野狼竟在半空扭身,从他的身侧跃了过去。而其他的九匹野狼也紧急刹停了脚步,在他和李怜云身前站定,并不时发出阵阵低吼。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原来,这些野狼十分警惕,它们已经抢在乌力满之前听到了马蹄声,而那阵马蹄声也令它们感受到了潜在的威胁,所以纷纷停止了的攻击,转而对着四周戒备了起来。 而听到马蹄声的乌力满则是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地。因为他知道,这是援兵正在朝这里赶来。 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狼王与那十匹野狼也愈发的焦躁不安。它们一边来回迈着步子,一边焦急地看着远处的夜幕,似乎在想着退路。 不到一会的功夫,援兵便已赶到,顷刻间就将狼王和它麾下的十匹野狼围了个水泄不通。来人正是三个小姑娘和一百飞云卫,此刻,他们正骑着战马,举着火把,并用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狼王和那十匹野狼。 不过,面对着众人的包围,狼王并未惧怕服软,反而是冲着众人发出阵阵威胁般的低吼,因为,它看到众人的身后还跟着大量的野狼,而这些野狼都只会听令于它。只要它一声令下,狼群便会向众人发起攻击。 来不及任何犹豫,狼王立即对着狼群发出一声嚎叫,这声嚎叫便是它进攻的命令。可让它没想到的是,听到嚎叫的狼群此刻非但是一动不动,反而冲着它龇起了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一般。 狼王不信邪,又对着狼群嚎叫了几声,但是无论它怎么嚎叫,狼群始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更让狼王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对它忠心耿耿的十匹野狼,此刻竟然也开始朝它龇牙咧嘴,不断发出嘶吼,摆出一副随时进攻的架势。 显然,狼群和这十匹野狼此刻已经完全被米娅控制住了,哪里还会再听命于狼王。 不过,狼王并不知道这些。看到这一幕后,它是十分惊惧。虽然它极力持着凶恶的样子,但也掩盖不了自己的心虚。面对众人与狼群的包围,它的身躯已不禁有些微颤,硕大的尾巴也不自觉地夹在屁股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与此同时,狼王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李怜云的圈套,只可惜现在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此刻,它已是无路可退。 然而,狼王毕竟是狼王,仅仅是片刻的惊惧之后,它便再次想到了一个反败为胜的办法,那就是孤注一掷,放手一搏,制伏李怜云。因为它知道李怜云是众人的首领,只要制伏了李怜云,便是制住了众人。这也是它目前唯一的办法。 打定主意之后,狼王来不及任何犹豫,立即纵身一跃,张着血盆大口朝李怜云飞扑了过去。 “不好!”乌力满见状惊呼一声,接着就伸手使劲推向李怜云,并大喊道:“陛下小心!” 可当乌力满的手推到李怜云身上时,他却惊讶地发现,无论他怎么使劲,李怜云都像一座大山一般,坐在地上纹丝不动。 眼见狼王已扑倒李怜云身前,乌力满焦急万分。情急之下,他决定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帮李怜云挡住狼王的致命一击。 然而,乌力满还没来得及移动身形,一直紧闭双目的李怜云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扑到身前的狼王瞪去,一股杀气与霸气也随之散发,直奔狼王而去。 狼王也是不甘示弱,一边扑向李怜云,一边用凶狠的目光与李怜云对视着。 顷刻间,李怜云与狼王已是咫尺之遥,在搏杀之前,一人一狼率先展开了眼神对决。 这一幕乌力满尽收眼底,此刻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很想上前帮助李怜云,但是狼王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除了在一旁干着急,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就在乌力满万般无奈之际,他却突然看到了让他十分震惊的一幕,只见原本气势汹汹的狼王居然在即将咬中李怜云之前的一刻,身体一僵笔直摔倒了地上。而它的眼神当中也不再有任何的杀气,而是变得十分柔和。显然,狼王在与李怜云的眼神对决中已经彻底落败。 紧接着,乌力满又看到了令他更加震惊的一幕,只见狼王起身之后,非但没有再次向李怜云发起攻击,反而是乖乖匍匐在了李怜云脚下摇尾乞怜,就像一只温顺的宠物一般。显然,此时的狼王已经完全被李怜云驯服了。 这副景象令乌力满十分不解,可他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不远处的雨燕便兴奋地叫道:“太好了主人!你真的成功啦!” 第35章 驭兽之力 原来,这一切都是李怜云的计策。他知道狼王一定会声东击西,于是便将计就计,让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假装中计,跟着狼群离开,之后再找合适的机会由米娅控制狼群。 在众人被引走后,狼王见李怜云孤立无援,必定前来偷袭。这样李怜云就有机会一举降服神出鬼没的狼王了。而狼群都只听狼王的,只要狼王被降服,其他的野狼也自然就不足为虑了。 这个计策既解除了狼群的威胁,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可谓是一举两得。而且按照目前的形势看,这个计策也是相当成功的。只是李怜云原本还以为要与狼王苦战一番,却没想到赢得如此轻松,仅是一个眼神便彻底降服了狼王。 见狼王顺从地匍匐在自己脚下,李怜云不禁哑然失笑。接着他便像呼唤小狗一般,对狼王唤了两声。 在李怜云的呼唤下,狼王竟真的像只小狗,乖乖爬到了李怜云身边,并在李怜云身上磨蹭了起来。口中还不时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李怜云见状,心中大喜,随后便站起身来,对不远处的米娅大声道:“米娅!狼王已被驯服,你可以解除控制了!” “遵命!米娅应了一声,接着就收回了控制狼群的意念。 而在米娅意念收回的瞬间,野狼也恢复了意识。重获自由的狼群第一时间便对着众人龇牙咧嘴,俨然是一副要攻击的样子。可当它们看到匍匐在李怜云脚下的狼王之后,就立马收起了凶狠的嘴脸,与狼王一样温顺地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看到这一幕后,李怜云得意地大笑一声。接着便对狼王厉声道:“快带着你的手下滚吧!记住!不可再来造次!” “呜呜!”狼王就像听懂了李怜云的话一般,乖巧地趴在地上低吼了一声。随后,它便站起身来,仰脖望月发出一声狼嚎。 闻得这声狼嚎,群狼立即站起身来,朝着夜幕中飞奔而去。 待大部分野狼消失在夜幕中后,狼王才转过身来眼巴巴地望向李怜云,似是在与李怜云道别。 李怜云见状,不禁在心中乐道:“你这畜生倒还挺通人性。”随后,他便对狼王挥手道:“日后不可再伤人性命!去吧!” “呜呜!”得到李怜云的首肯后,狼王低吼一声,似是在应承李怜云。紧接着,它便转过身去,带着麾下的十匹野狼向撤离的狼群追去。不一会,它们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怜云见状,一边弯腰拍着裙摆上的灰尘,一边如释重负地叹道:“哦哟!终于搞定咯!”接着他便挺直了身子对众人大声道:“大功告成!大伙都早些休息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众人听罢,纷纷翻身下马,再次聚到了李怜云周围。 可就在李怜云准备睡个安稳觉时,一旁的乌力满却皱眉小声问道:“陛下,那些畜生不会再回来了吧?” 李怜云摆了摆手,自信笑道:“呵呵,大叔放心,它们不会再回来了,你就踏踏实实睡你的觉吧。” 岂料话音刚落,乌力满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对李怜云叩首道:“昔日常听人们说陛下您勇猛无敌,举世无双!原本小老儿还不信,可今日之事真是让小老儿大开眼界,陛下您果然是名不虚传呐!陛下之神武,实在是让小老儿佩服的五体投地,请陛下受小老儿一拜!” 李怜云抬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叔快请起吧。” “谢陛下!”乌力满道谢一声,随即站起身来。然而片刻之后,他又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既已驯服了狼王,为何不将狼群斩尽杀绝呢?” 李怜云皱眉反问道:“为何要斩尽杀绝?” 乌力满鞠躬回道:“那些畜生狡猾凶狠,若此时不除,日后它们肯定还会危害人间呐!” 李怜云摇头道:“大叔多虑了。此事大可不必。” 乌力满不解道:“陛下,这是为何?”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淡淡说道:“所谓‘万物皆有灵’,那些野狼也是一方生灵。它们出来伤人,无非就是为了生存,并非像噬人谷中的滕树怪那般弑杀成性。既如此,那不如少些杀孽,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乌力满听罢,皱眉反问道:“可是陛下,它们野性难驯,若是再出来伤人怎么办?”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不难办,等本王回去之后,命金扎在此划一块地方圈养那些野狼就行了,除此之外,本王再命金扎在这荒原内修一条大道以供百姓们通行。这样既保证了往来百姓的安全,也不至于伤了那些野狼的性命。” 乌力满闻言,在此跪地叩首道:“陛下宽厚贤明!实令小老儿心悦诚服!请再受小老儿一拜!” 李怜云抬手笑道:“起来吧。” 待乌力满起身之后,雨燕又凑了过来,对李怜云皱眉道:“主人,奴婢有一事不明。” 李怜云一把搂住雨燕的蜂腰,在她精致的小脸上嘬了一口,问道:“我的乖雨燕,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被李怜云这么一亲,雨燕立马是全身震颤,春心荡漾。良久过后,她才克制了内心的涟漪,娇羞问道:“主人,据奴婢所知,你并未习得驭兽之术啊,又是如何控制的了狼王的呢?” 露娜闻言,也凑过来问道:“是啊主人,奴婢对此也十分不解。而且,像米娅这般精通驭兽之术的人,在驭兽之时也要持续不断输出意念,为何主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就驯服狼王了呢?” 李怜云摊开双手,无奈叹道:“你们问我啊?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想问你们呢!” 李怜云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所以雨燕和露娜在听完李怜云的话后都皱眉沉思了起来。可是想来想去,她们都搞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就在二人冥思苦想之际,一旁的米娅却突然惊叫一声道:“啊!我知道了!” 雨燕和露娜一听,立即一左一右握住米娅的手臂,激动地问道:“米娅!你快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李怜云也是凝眉看着米娅,等待着她揭晓谜底。 米娅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根据驭兽一族的史料记载,凡成为百兽之王者皆可获得驾驭百兽的自然之力。和驭兽之术不同,这自然之力可以不通过意念,直接控制这世间的任何猛兽,而且还没有数量限制!其威力可谓十分强大!” “哇!这么厉害!”雨燕和露娜听罢,立即惊呼一声。 李怜云也是一脸错愕,似乎不敢相信米娅说的话。良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对米娅问道:“这么说,以后岂不是任何猛兽都奈何不了我了!?” 米娅点头肯定道:“驭兽一族的记载不会错的,之前的历任百兽之王都有这样的本领,主人你自然也可以轻松驾驭百兽了!” 李怜云大喜道:“哈哈!想不到无意中竟然触发了这么神奇的技能,真是妙不可言呐!”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大声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一旁的乌力满也是堆起满脸的笑容,祝贺道:“哦!我伟大的国王陛下!您又变得更大强大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顿觉志得意满,接着便狂笑不止。 片刻之后,米娅又话锋一转,小声提醒道:“不过主人,有一件事你还需要注意。” 李怜云收起笑声,问道:“什么事?” 米娅思索片刻后,如实说道:“施展驭兽自然之力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要等猛兽近身之后与猛兽对视眼神。离远了的话恐怕就起不到作用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头叹了一声,接着说道:“行,我知道了,这点我会注意的。” 米娅闻言,稍觉心安地说道:“那就好!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本领。主人日后征战天下,也多了一样克敌制胜的法宝!”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好奇地问道:“对了米娅,不知这驭兽之力对人起不起作用啊?” 米娅思索了片刻,肯定地回道:“主人,按照咱们驭兽一族的古训,人是这世间最为厉害的猛兽。所以,驭兽之力对人也有作用!” “哦!?是吗!?”李怜云疑惑了一声,对米娅笑道:“要不你让我试一下?” 米娅听罢,被吓得连连后退,嘴里更是惊呼道:“啊!?主人!你······” 看着米娅手足无措的样子,李怜云急忙摆手笑道:“乖米娅!别怕!主人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哪里舍得对你下手啊!” “哎呀!主人!你可吓坏奴婢了!”听到李怜云这么说,米娅才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恢复了镇定。 随后,李怜云便在心中惊讶道:“这技能居然这么厉害,连人都能控制!那岂不是跟传说中的‘迷魂大法’一样了!?”想到这,李怜云忍不住浮想联翩了起来,脸上亦挂满了猥琐的笑容。 雨燕见状,立即用粉拳砸向了李怜云的胸口,娇嗔道:“主人!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笑得那么邪恶!?” 李怜云听罢,急忙抽回思绪,憨笑着说道:“啊?没有啊?我什么也没想啊?” 露娜一听,立即嘟起小嘴,气鼓鼓地说道:“骗人!你刚才一定在想着控制哪个小姑娘吧!?快说!你想对谁家的姑娘下手啊!?” 李怜云急忙心虚地回道:“冤枉啊!我都有你们几位红颜相伴了,又怎会觊觎她人的美色呢?你们误会主人啦!”不等三个小姑娘继续纠缠,他又假模假式地望向星空,转移话题道:“哎呀!天色已晚!三位王后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早还得赶路呢!”说罢,他就立马躺倒了地上,装起了一副呼呼大睡的样子。 “主人!你别装睡!快给我们说清楚!”三个小姑娘见状,依旧是不依不饶。可是,这世上最难叫醒的就是装睡的人,无论她们怎么叫唤,怎么推搡,李怜云始终是紧闭双眼,对三人不理不睬。 无奈之下,三个小姑娘只得就此作罢,纷纷躺在李怜云身旁进入了梦乡。 此日清晨,众人吃过早饭后便再次起程,朝着葱岭深处迈进,不多时,他们便已来到了贪狼荒原的边界处。 李怜云正欲继续前行,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些响动,于是便勒停白芳,回首观望。只见狼王此刻正带着麾下的上千匹野狼,站在他身后百步的地方远远看着众人,似乎是在送别。 李怜云冲着狼王与群狼潇洒地挥了挥手,接着就猛磕马腹,大步流星地向前驰骋而去。 行至正午时分,众人找了一处空地小憩。李怜云席地而坐,掏出一块馕饼,一边大口啃着,一边看向远方。而众人也围着李怜云而坐,吃起了干粮。 片刻之后,李怜云凝视着远方,对乌力满问道:“大叔!前面又是什么地界?可还有饕餮猛兽阻我去路?” 乌力满咬了一口馕饼,一边嚼着一边回道:“陛下,前面不到五十里就是一座悬崖。” “什么!?悬崖!?”李怜云听罢,立即惊讶一声。接着又问道:“这么说,一定有吊桥索道可以通行咯?” 乌力满摇头道:“不瞒陛下,悬崖便并无吊桥和索道。” “啊!?”李怜云惊诧一声,皱眉斥道:“大叔!你搞什么鬼!?这样岂不是把本王带到绝路上了!?” 乌力满微微一笑,宽慰道:“陛下莫急!且听小老儿把话说完嘛!” 李怜云撇嘴道:“大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稳重些吗?麻烦你下次话不要只说一半行不行!?” 乌力满战战兢兢地回道:“小老儿有罪!望陛下海涵!” 李怜云摆手道:“行了行了,说吧,前面到底什么情况。” “遵命!”乌力满应了一声,缓缓说道:“前面是一座悬崖,悬崖边上有一片深峡,名曰‘鸟不飞’。” 听到这,露娜不禁充满好奇地插嘴问道:“鸟不飞!?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叫鸟不飞?” 第36章 鸟不能飞 乌力满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只因那深峡颇为奇特,连鸟儿都飞不进去,故而我们葱岭百姓多称其为鸟不飞。” 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听罢,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李怜云便皱眉问道:“那深峡究竟有何奇特之处?竟连鸟都飞不进去?” 乌力满啃了一口馕饼,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说道:“陛下,那深峡的奇特之处在于峡谷中常年无风,亦无气浪升腾,与外界的环境截然不同,一般飞禽进入此地,便会立即悬浮于半空,无法像平常那样轻松飞翔,所以它们大多是绕道而飞。” “哦?那还真是怪事。”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啧啧称奇。随后,他又不无担心地问道:“那深峡既如此奇特,且又没有吊桥索道可以通行,那我等如何过得?” 乌力满自信笑道:“陛下不用担心,咱们过得去,过得去!小老儿刚才不是说了嘛,鸟不飞常年无风,鸟儿进入此地都会悬浮于半空,那么人自然也是一样了!” 李怜云皱眉沉思了片刻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飞过去?” “哈哈哈。”乌力满咧嘴笑了一声,赞道:“陛下果然是聪慧过人,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随后,他又解释道:“陛下,这鸟不飞最大的奥妙之处在于它的悬浮之力,几乎可以令所有的东西悬浮于其中。到时候,咱们只要在悬崖边上奋力一跃,就可以借助这悬浮之力飞到对面的悬崖了。小老儿每从此过,都是用的这个办法。” 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闻言,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后,米娅便对乌力满撇嘴道:“你这个老人家,说话怎的这般不着边际?那可是万丈悬崖,你就让我们这么跳过去啊?万一飞不起来,我们岂不是都要葬身崖底了!?” 乌力满急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娘娘您多虑了!小老儿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娘娘呀!天地为证!小老儿刚才说的句句属实!”说罢,他便将手中的馕饼高高举起,俨然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子。 然而,看到乌力满信誓旦旦的样子后,三个小姑娘却并不买账,纷纷下颚微扬,嘟着嘴把头瞥向一旁,不再搭理乌力满。 乌力满见状,有些急了,于是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李怜云,却发现李怜云此刻正在垂头沉思,似乎也是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于是,他便对李怜云着急道:“难道陛下也不相信小老儿的话!?” 李怜云抽回思绪,摆手道:“哦,那倒不是。大叔的话,本王自然是信的。” 乌力满不解道:“那陛下您为何面带忧虑之色啊?”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这一路走来,所遇危险颇多,本王不免有些担心那鸟不飞会不会暗藏杀机啊!?” “陛下果然是心思缜密!小老儿佩服!”乌力满闻言,先是赞了一声。接着便说道:“陛下担心的对!不瞒陛下,鸟不飞中确有几处危险!” 李怜云急忙问道:“哦?究竟是哪几处危险?大叔快快说来!” 乌力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放下馕饼,并整了整衣襟,随后才正襟危坐着说道:“陛下!这危险之一便是那鸟不飞中暗藏着许多神秘旋涡,那些漩涡无形无色,肉眼难辨,可谓十分凶险!由于鸟不飞中除悬浮之力外便无其他外力可以借助,所以我们进入鸟不飞后只能向前飞跃,无法改变方向,一旦哪位兄弟不幸被那漩涡卷中,必会因此停滞不前,若无他人帮助,就会被永远困于鸟不飞之中了!” 李怜云闻言,立即惊讶的问道:“那些旋涡既如此凶险,大叔之前是如何避过的呢?” 乌力满笑道:“陛下!说来惭愧!许是小老儿只身独行,亦或是侥幸使然,小老儿两次途经此地均未碰上旋涡!不过,陛下此行随行者众多,难免不会出现意外。为防万一,还是请陛下早做准备啊!” 李怜云皱眉反问道:“可是旋涡无形无色,肉眼难辨,本王也无法及时发现啊!而且,就算提前发现了,我等也只能向前飞跃,无法变向,又如何能避开呢?” 乌力满思索片刻后,摆手道:“陛下莫急!其实办法还是有的!” 李怜云急忙问道:“哦?不知大叔有何妙计?” 乌力满如实回道:“陛下,妙计可就谈不上了,小老儿虽不曾遇上漩涡,但很久以前还是有葱岭老者碰到过的,这都是他们的经验之谈。其实辨别漩涡并不难,只需弟兄们在临行前取一捧尘土傍身,进入鸟不飞后,每飞跃一段便向前撒一些尘土,若是周围有漩涡的话,尘土自然会被其卷入,这样,我们就能提前发现漩涡了。” 李怜云点头应道:“嗯!这个办法倒是不错!”紧接着,他又皱眉问道:“可是发现漩涡之后,又该如何避开呢?” 乌力满自信笑道:“那也不难,众弟兄可以用绳索相连,一旦哪位弟兄周围发现漩涡,那其他弟兄便可拽动绳索,助其改变前进方向。如此,可保我等无虞!” “嗯,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李怜云听罢,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声。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除了无形漩涡之外,鸟不飞中还有什么其他危险之处吗?” 乌力满思索片刻后,回道:“陛下!根据葱岭一代的传说,那鸟不飞中住着一只鲲鹏,专以被困之鸟兽和人为食。这便是鸟不飞的危险之二。当然,这只是传说,小老儿还从未见过那只鲲鹏。” “嘶!”李怜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既有如此猛禽,而我等在飞跃之时又无法自由行动,若是碰上了,该如何脱身呢?” 乌力满捋着胡须说道:“陛下,根据传说,那鲲鹏一直栖身于崖底,若是我们悄然无声,一次全部越过鸟不飞,应该是不会惊动它的。” 李怜云面色凝重地说道:“话虽如此,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乌力满面露难色道:“陛下!小老儿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若是真碰上那鲲鹏,小老儿也没有什么应对之策。还请陛下恕罪!” 李怜云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摆手道:“无碍的大叔!你已经告诉本王很多了!若不是有你这个葱岭活地图在,本王可能到现在还到不了这里呢!” 乌力满急忙鞠躬道:“陛下您言重了,这都是小老儿该做的!” “大叔不必过谦!”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紧接着,他便将鲲鹏的事情放到一旁,一边啃起了馕饼,一边说道:“本王还是要感谢大叔赐教啊!你的话本王记下了,至于具体该如何行事,还得等本王细细斟酌一番后再做定夺。” 乌力满鞠躬回道:“陛下英明!小老儿愧不敢当。”随后,他也跟着大口吃起了手中的馕饼。 然而,听完了二人的对话之后,三个小姑娘却不乐意了。她们立即围坐到李怜云身边,并嘟起小嘴一脸幽怨地看向了李怜云。紧接着,露娜便满是不悦地嗔道:“主人!你该不会真信了那老头的话,带着我们跳进那深峡中吧!?要是那老头骗人,咱们一脚踏空,那可就万劫不复啦!主人,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雨燕和米娅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咱们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李怜云摊开双手,皱眉反问道:“想什么办法!?现在除了乌力满大叔说的办法,你们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此言一出,立马将三个小姑娘怼的无言以对,纷纷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因为,就像李怜云说的那样,她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怜云一眼便看出了三个小姑娘的担心,于是又笑着宽慰道:“好啦!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大家发生意外的。快吃饭吧,吃完抓紧赶路。咱们得在天黑之前越过鸟不飞,不然一个下午就白费了。” 三个小姑娘闻言,只得无奈叹道:“好吧!既然主人决心已定,纵是万丈深渊,奴婢们也陪你一起闯了。”说罢,她们也纷纷大口啃起了手中的烤馕。 吃完午饭之后,众人又休息了半个时辰才再次起程向南进发。急行不到两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乌力满所说的悬崖前。 李怜云勒停白芳,立马于悬崖边上向前观望。只见对面还有一座悬崖,与他们所在的悬崖相隔约五百步的距离,而在两座悬崖之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峡谷之中果然像乌力满说的那样,不见任何飞鸟。 抛开深峡中的凶险不说,这里的景象可谓是十分壮观,李怜云看后也不禁叹为观止道:“真是波澜壮阔,气象万千!想不到葱岭深处的山河竟如此壮丽!”接着他便对一旁的乌力满问道:“大叔,这里便是鸟不飞了吧?” 乌力满鞠躬回道:“陛下,这里正是鸟不飞。” 李怜云听罢,向前探出身子,把手伸向了峡谷上空。随后,他便惊讶的发现他的手中竟感觉不到一丝空气的流动。这不禁让他在心中猜测道:“峡谷中果然无风!看来乌力满所言非虚!如此奇怪的现象,恐怕是此地磁场混乱导致的!” 看着李怜云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旁的雨燕忍不住问道:“主人,你在想什么呢?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李怜云把手抽了回来,先是打量了一下脚下的地面,随后才对雨燕说道:“时不我待,现在就动身吧。你去传我命令,让弟兄们先取一把尘土装入腰囊。” “遵命!”雨燕应了一声,随即策马离开,前去传令。 不到片刻,众人便已将尘土装囊入袋,做好了横跨鸟不飞的准备。 不过在这之后,李怜云并没有吩咐众人系上绳索,而是将一捆厚厚的绳索系在了自己的腰间。紧接着,他便驱马往后退了几步,摆出了一副即将冲刺的样子。 乌力满见状,急忙凑到李怜云身边问道:“陛下!您这就准备动身了!?” 李怜云不以为然道:“对啊,要不然呢?” 乌力满着急道:“陛下!弟兄们还没系上绳索呢!” 李怜云撇嘴道:“依本王之见,这绳索就不用系了。” 乌力满不解道:“陛下!这是为何!?没有绳索,弟兄们相互之间就没了照应呀!难道陛下您还是信不过小老儿吗?” “哎!”李怜云慨叹一声,反问道:“大叔,不是本王信不过你。你可还记得噬人谷的经历否?” 听到这声反问,乌力满瞬间明白了李怜云的意思,同时他也再没了反驳李怜云的理由。 原来,李怜云之所以不让众人系上绳索,是因为他不希望再发生噬人谷中出现的那种情况。众人相互之间系上绳索确实会有个照应,但是他现在还不清楚鸟不飞的虚实,万一漩涡的力量强于众人,那便会适得其反,出现在噬人谷时遇上的连锁反应,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产生连锁反应,那必将导致众人全部被困。 片刻之后,乌力满又一脸担心地问道:“可是陛下!若是没有绳索相互牵绊,万一哪个弟兄遇上漩涡该如何是好啊?” 李怜云拍了拍腰间的绳索,自信笑道:“大叔,看到这捆绳子了吗?若是哪位弟兄有难,本王自会救之!” 这番话并未完全打消乌力满的顾虑,他沉默片刻后,便继续问道:“陛下!咱们有一百多号弟兄,而陛下您只有一人之力,若是真的出现意外,小老儿恐怕您······” “怕本王力有不逮是吧?”乌力满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怜云就猜出了他的意思。 乌力满立即点头应道:“陛下英明!小老儿确是此意!” 李怜云摆手笑道:“大叔放宽心!以本王的身手,别说是一百人,就是一千人,本王也照样能救!” 看着李怜云自信的样子,又联想到李怜云驯服战狼王时情景,乌力满便不再对李怜云的话有所怀疑。紧接着,他又对李怜云建议道:“看来是小老儿多虑了!陛下英武非凡,自然能保得众弟兄的周全。只不过,在大家伙动身之前,陛下您是不是要先进入鸟不飞试探一下?” 第37章 险象环生 李怜云听罢,小声沉吟道:“试探?” 乌力满点头应道:“不错!鸟不飞之中的悬浮之力颇为厉害!一旦进入其中,人便不能自由行动。虽说陛下您武艺超群,但您毕竟从未涉足此地,所以,小老儿还是恳请陛下先行试探,以策万全呐!” “嗯,言之有理。”李怜云对乌力满的话深以为然,于是便点头应了一声。紧接着,他就扯下腰间绳索的一头扔向三个小姑娘,并嘱咐道:“我先进去试探一番,你们三个给我拽紧绳子,若是情况不对,立马将我拽回来。” “遵命!”三个小姑娘接过绳子后,先是应了一声,接着便齐声关切道:“主人!你要多加小心呐!” “放心,我心里有数!”李怜云点了点头。待三个小姑娘将绳索缠于腰间,并握紧绳索后,他便猛磕马腹向前冲刺了起来,待冲到悬崖边时,他又猛地一拉缰绳。 胯下的白芳心领神会,立即扬起前蹄,并用后蹄奋力一蹬,纵身跃入了鸟不飞之中。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离开悬崖的李怜云与白芳并未坠入崖底,而是悬在空中不断向前匀速飞行。 此刻,白芳变成了一匹飞马,肆意地向前翱翔着,而李怜云则是骑在白芳之上,尽情享受着这如腾云驾雾般的感觉。 除了乌力满外,悬崖边上的众人见状,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这之前,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 李怜云一边飞翔着,一边在心中叹道:“果然可以悬浮!看来我猜的没错,定是此处磁场紊乱造成的失重现象!” 在确定了可以悬浮之后,李怜云便准备试一下在这种环境之中能否施展轻功身法。如果他可以在这里自由施展轻功的话,那就相当于他和三个小姑娘都可以自由行动了。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立即将内力催运至三成,紧接着他便借助内力,骑着白芳向左侧跃去。 随着内力的施展,李怜云惊讶地发现,他与白芳竟真的飞跃到了左侧。这一发现让李怜云兴奋不已,紧接着他又拽住缰绳,骑着白芳向右跃去。果不其然,顷刻间他们又飞跃到了右侧。 这两下成功的试探让李怜云彻底放下心来,随后,他便骑着白芳在空中前后左右不断闪转腾挪,而且动作的幅度也一次比一次大。看得悬崖边的众人是提心吊胆。不过,他每一次的动作都精准无误地完成了,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良久过后,已经尽了兴的李怜云才勒停白芳,在心中乐道:“妙哉!妙哉!我既已能在这鸟不飞中自由穿行,那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而悬崖边上的众人在看到李怜云自由飞翔的状态后,此刻的表情也已经从惊讶变成了激动。三个小姑娘更是在原地欢呼雀跃。 片刻之后,李怜云调转马头回到了悬崖之上。三个小姑娘立马凑上前来,兴奋道:“太好了主人!你真的可以在鸟不飞行动自如诶!”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得意道:“那当然了!还有我出马搞不定的事么?不然怎么当你们的主人呀?” 一旁的乌力满听罢,急忙上前鞠躬赞道:“哦!我英明伟大的陛下!您飞翔天际的雄姿真是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实令小老儿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啊!” 李怜云摆手笑道:“行啦行啦!马匹等过了鸟不飞再拍!现在已临近黄昏时分,咱们还是抓紧动身吧。” 雨燕听罢,皱眉问道:“主人!这鸟不飞两侧相距约五百步,谷宽而沟深。为防不测,咱们是不是摆出一个阵型再动身?” “言之有理。”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依你之见,应该摆什么阵型呢?” 雨燕听罢,立即陷入了沉思。一番绞尽脑汁之后,她才建议道:“依奴婢之见,应该摆一字长蛇阵,纵向穿越鸟不飞!”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为何?” 雨燕立即解释道:“此乃环环相扣,前后照应之阵型,前者抵达对面之后便可接应后者。而且列成一队,极大缩小了我们正面的宽度,不易触碰到旋涡,即便遇到旋涡,只要居前者及时调整方向,那么后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嘴咧得更荷花一样,接着便对雨燕赞道:“不愧是雨燕呐,真是聪慧过人!告诉你吧,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准备摆个一字长蛇阵!” 雨燕急忙谦虚道:“主人谬赞!原来主人早已成竹在胸,看来还是奴婢多虑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哪里的话!人无完人,我不也经常犯错嘛!还不都得靠你和几位王后从旁提点吗?好了,时间紧迫,旁的话就不说了,咱们抓紧时间出发吧!” 雨燕大声应道:“遵命!” 随后,李怜云便扫视着众人,大声命令道:“诸君听令!稍后排成一字长蛇阵,依次横跨鸟不飞!雨燕居前领路,同时保护阵前!露娜居左,米娅居右,分别保护阵型左右两翼!本王殿后,以策万全!前行之时,诸君务必保持阵型,相互照应,不得擅自脱阵!违令者,定斩不赦!” 众人听罢,皆大声应道:“诺!” 李怜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便对一旁的乌力满说道:“大叔,老样子,一会你还是跟在本王左右吧,让本王来护你周全。” 乌力满闻言,立即感动地鞠躬道:“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啊!大王的隆恩,小老儿就是死上一万遍也无法报答呀!” 李怜云摆手笑道:“大叔不必客气,赶紧拾掇拾掇,准备动身吧!” 乌力满立即鞠躬应道:“小老儿遵命!” 在李怜云的命令下,众人很快便在距离对面最近的一处悬崖边上摆好了阵型。紧接着,雨燕就一马当先,纵身跃入了鸟不飞之中。而众人也是紧随其后,依次纵马跃入鸟不飞。 由于是第一次感受失重的状态,所以进入鸟不飞之后,众人是既兴奋又紧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直到往前滑行了百步之远时,他们才逐渐适应了失重的感觉。 随后,他们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滑行,而且每滑行一小段的距离,他们就会向周围撒上一些尘土,以辨别四周有没有旋涡。 片刻之后,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滑行到了鸟不飞的中间,这段悬空之路,众人都走得十分谨慎,因为他们滑行而过的每一处,都是未知的。好在,行至此时,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眼看着行程过半,而且还没遇到危险,李怜云也不禁松了口气。毕竟,按照这个速度,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对面的悬崖。 然而,就在李怜云以为可以顺利横跨鸟不飞时,阵型的前方却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疑惑之下,李怜云立即驱马飞至侧翼,并探着脖子向前看去。细看之下,他发现阵型的前方竟出现了一个旋涡,随着雨燕洒出的尘土被不断卷入,旋涡的形状也越来越明显。 这是一个宽约五尺的圆形旋涡,此刻,它正在雨燕的右前方的十步之外不断旋转,三尺宽的涡心有如无底洞的洞口一般,贪婪吞噬着四处漂浮的尘土。 一众飞云卫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可怕的景象,难免有些错愕,所以才会发出惊呼之声。不过,居于阵前的雨燕倒是没有太多的慌张,仅是片刻的惊讶过后,她就一边警惕地看着旋涡,一边牵起身后马匹的缰绳,施展轻功向左侧飞去。 后面的一众飞云卫也依葫芦画瓢,牵着身后马匹的缰绳跟着雨燕向左侧飞去。在雨燕的带领下,众人虽是十分紧张,却也是有惊无险,成功越过了旋涡。 看着被远远甩在身后的旋涡,李怜云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不过,有了刚才的一番经历,他对周围的情况也变得更加警惕,除了殿后之外,他还会时不时的到阵型四周查探一番。 然而,即便李怜云如此的小心谨慎,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众人行至距离对面悬崖不到百步之处时,雨燕手中的尘土还没有来得及撒出,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走了。 雨燕见状,心中大骇!紧接着,她便停下脚步,紧张注视着前方。而在她注视之时,腰囊中的尘土竟也被那强大的吸力吸了出去。 随着尘土的不断卷入,不到片刻,一个巨型的旋涡便赫然出现在了雨燕前方十步处。这个旋涡有一丈多宽,比他们之前遇到的旋涡大了两倍。 雨燕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与胯下的战马仿佛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向前移动了起来。 “糟了!”感受到异样之后,雨燕暗叫不妙,急忙拽起缰绳向右侧飞去。然而刚刚飞跃了没几步,前方又出现了一个旋涡。 情急之下,雨燕也来不及多想,又急忙调转马头朝左侧飞去,可是飞跃到左侧之后,她却赫然发现左侧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一个旋涡。 此刻,这三个旋涡就如同三堵大墙一般,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将众人的去路堵的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注意到了雨燕面临的困境,他一边纵马飞速奔向阵前,一边大吼道:“雨燕!不要慌!继续向左侧绕行!” 其实,雨燕现在想要摆脱困境有三种选择,那便是从上方、下方以及两侧绕行。可是,无论是从上方还是下方绕行,都要克服鸟不飞中悬浮之力的束缚,而李怜云的让她从左侧绕行,无疑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雨燕听罢,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拽起缰绳驱马向左后方跃去。跃至这一侧后,雨燕惊喜的发现这里并没有旋涡,于是她便急忙施展轻功向前绕行。不到片刻,她就已经摆脱了危险。 然而,雨燕身后的一众飞云卫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不像雨燕那般会轻功身法,仅是被雨燕拖拽着向前滑行,所以居前的十余名飞云卫虽然被雨燕安全带了出来,但是后面的飞云卫却被旋涡强大的吸引力给吸住了。 雨燕见状,急忙拽住身后战马的缰绳,想把那些飞云卫给拽出来,奈何旋涡的吸力过于强大,无论她怎么使劲,阵型却始终纹丝不动。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立即大吼道:“前队后队通通撒手!” 听到李怜云的命令后,前队与后队未受到旋涡吸引的两名飞云卫立即松开了手中的缰绳。失去了同伴的拉拽后,被旋涡吸住的十余名飞云卫根本抵挡不了旋涡强大的吸力,顷刻间便连人带马飞向了三个旋涡的涡心。 这十余名飞云卫由于身体失控,难免惊慌失措,所以口中也不断发出阵阵呼救之声——“哇呀!救命啊!” 李怜云见状,急忙扯出腰间的绳索准备施救。可就在他抡起手臂甩动绳索之时,崖底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嘶鸣声,仿佛是一头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后发出鸣叫。 “不好!”闻得这声嘶鸣,李怜云暗叫不妙,他立马就意识到有更大的危险可能即将来临,于是便急忙将手中的绳索甩出。 电光火石之间,脱手的绳索如游龙一般,飞速缠绕住了那十余名失控的飞云卫腰间。 紧接着,李怜云便使出五成力道猛地拽动绳索,在他的拖拽下,十余名失控的飞云卫很快便被安全拉到了安全地带,侥幸逃过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李怜云依旧不敢怠慢,因为刚才鸣叫的生物随时都有可能来袭,于是他便急忙带着获救的飞云卫在前队与后队之间纵马飞跃,将被打散的阵型重新接了起来。 然而,阵型刚刚结成,李怜云却赫然瞥见一头未知的生物正从崖底向他们迅猛袭来,速度之快完全超乎了李怜云的想象。 看着那生物气势汹汹的样子,李怜云不禁在心中震惊道:“这是什么玩意!?竟能克服失重的状态!?” 不等李怜云回过神来,那生物已然袭至阵型的下方。紧接着,它便以雷霆之势自下而上朝着一字长蛇阵的中段发起了凶猛撞击。 “轰!”的一声巨响,脆弱不堪的阵型瞬间被那生物拦腰撞断。而阵型中段的几名飞云卫也被撞飞了数丈之高。 由于那生物的速度太快,仓促之间,李怜云根本看不清它的样子,只能依稀看到那生物身长三丈有余,体型十分巨大。 一击得手,那生物便张开血盆大口,向被震飞的一名飞云卫咬去。 李怜云见状,心中大骇不已!那生物的嘴足足有一丈多宽,比成年男子还要大上一倍,这一口下去,那飞云卫顷刻间便会被整个活吞下去。 震惊之余,李怜云也来不及多想,立即旋转起手中的龙骑尖向那生物飞速甩去。 第38章 巨兽鲲鹏 飞将飞出的龙骑尖以迅疾之势直奔那生物的巨嘴而去。 就在那生物即将吞噬飞云卫之前的一刻,龙骑尖也刚刚袭至,不偏不倚旋进了那生物的巨嘴之中。 龙骑尖枪尖朝下死死插在了巨嘴的下颚,枪尾朝上稳稳顶住了巨嘴的上颚,刚好将那巨嘴卡住。 不过,那生物似乎并没有当回事,依旧朝着那个飞云卫咬去。可咬了半天却咬了个寂寞,反而将到了嘴边的飞云卫给顶开了,因为它的双鄂根本就无法合拢。那名飞云卫也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那生物心急如焚,想要将“碍事”的龙骑尖咬断,接着它便开始上下翻转身躯,似乎正在拼尽全力合拢巨嘴。 可是良久过后,龙骑尖却依旧死死卡在了它的嘴里,纹丝不动。而那生物的下颚此刻则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显然,由于它太过用力,下颚已经被龙骑尖的枪尖刺伤了。 那生物见咬不断龙骑尖,于是便换了路数,它不再继续发力合拢巨嘴,而是深处居舌不断舔舐着龙骑尖的枪身,想要用居舌将龙骑尖给顶出去。 然而尝试了半天,龙骑尖依旧傲然挺立,那生物还是没能成功。 一番折腾过后,那生物突然发出一声大吼,似乎已被龙骑尖折磨得痛苦不堪了。紧接着,它再次变换路数,开始在半空疯狂乱窜,时而撞向四散的众人,时而撞向远处的悬崖绝壁,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毫无章法。而它这么做,就是在尝试借助外力将口中的龙骑尖撞飞。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笑道:“哈哈!老子的龙骑尖可是由玄晶打造而成!坚不可摧!任你如何挣扎,都是白费力气!” 果不其然,那生物折腾了良久,龙骑尖还是死死卡在它的嘴中,根本没有任何断裂以及松动的迹象。不过,那生物并未放弃,依旧在空中乱窜,并不断向四周撞去。 而李怜云在窃喜之余,心中也有几分震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龙骑尖刺不穿的皮肉,可是龙骑尖插在巨嘴之中良久,直到现在竟还没有将那巨嘴的下颚刺穿,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趁着那生物四处乱窜的机会,李怜云也逐渐看清了它的样子。 那是一头李怜云之前从未见过的巨兽,接近四丈之长的超大体型像极了一头巨鲸,然而后背上却长了一对一丈余长的银色翅膀,看起来非鱼非鹰,十分奇怪。 由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巨兽,李怜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所以一时之间也是非常困惑,不过,当他想起乌力满中午说的那个葱岭传说时,他又突然眼前一亮,紧接着,他便对不远处的乌力满大声问道:“大叔!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鲲鹏!?” 面对这突然来袭的巨兽,乌力满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此刻他正呆立在原地,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哪里还听得见李怜云的声音。 见乌力满没有回应,李怜云又拉高了嗓门喊道:“大叔!那是不是鲲鹏!?” 闻得李怜云的叫喊,乌力满这才回过神来。他先使劲晃了晃脑袋,随后才大声回道:“陛下!那巨兽似鱼似鹰,我看八成就是鲲鹏了!” 乌力满的回答无疑让李怜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紧接着他便开始紧张地注视起了那巨兽的一举一动。 其实,李怜云并没有猜错,那巨兽正是传说中的鲲鹏。原本在众人横跨鸟不飞之时,它正在崖底小憩,只因众人被那三个巨型旋涡吸引时产生的响动将它惊醒,它才窜了出来袭击众人。 此时,鲲鹏已经在空中乱窜了许久,眼见一直无法将龙骑尖撞出,它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于是在片刻之后,它便不再四处窜动,而是突然调整了方向,以极快的速度直奔李怜云而来,似乎要找这个将它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人报仇。 李怜云见状,大吃一惊,急忙调转马头跃向身侧,将将避开了鲲鹏一次势大力沉的撞击。 见一击不成,鲲鹏更加恼怒,巨尾轻轻一扫便回过身来,继续向李怜云扑去。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架起轻功,拔腿就跑。而鲲鹏则是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这鸟不飞本就是鲲鹏的老巢,比起李怜云,它对这里失重的环境是更加适应,所以翱翔游动之时,是迅如雷,疾如风。追逐不到片刻,它便已迫近李怜云,更是有好几次差点撞到白芳的屁股。 面对飞速逼近的鲲鹏,李怜云不敢怠慢,急忙将内力催运至八成,加快了飞跃的速度。随着内力的施展,他瞬间便与鲲鹏拉开了距离。 然而,李怜云还没来及喘口气,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再次向身后袭来。震惊之余,他急忙回首观望,可刚一回头,就发现那鲲鹏已经再次追到了他的身后。而鲲鹏那硕大的体型更是犹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他倍感压抑。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爆喝一声,将内力摧运到了极限。顷刻间,他便再次与鲲鹏拉开了距离。 岂料那鲲鹏似乎铁了心要置李怜云于死地,不到片刻,它竟再次追了上来,紧咬着李怜云身后不放。 好在,全力飞跃的李怜云速度够快,鲲鹏虽然追了上来,但也已是强弩之末,它始终与李怜云差了一个身位,未能继续迫近。 李怜云见状,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接着就一边飞跃,一边暗暗自嘲道:“哎呀!老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呀!竟被一只畜生追着跑,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随后,李怜云便与那鲲鹏开始了一番你追我赶,这种紧要关头,谁都不能放慢脚步。 这一幕被三个小姑娘尽收眼底,她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李怜云被鲲鹏伤着。 片刻之后,三个小姑娘见李怜云仍未甩开鲲鹏,于是便再也按耐不住,纵马向那鲲鹏杀去,想要助李怜云一臂之力。 可惜的是,三个小姑娘的轻功身法比李怜云差了不少,以她们的速度根本追不上鲲鹏。追击了良久过后,她们非但没能追上鲲鹏,反而被越甩越远。 无奈之下,三个小姑娘只得放弃追击,转而寻找有利位置,守株待兔。 狂飙一阵之后,李怜云已经开始微微喘气,然而身后的鲲鹏却依旧穷追不舍,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他便暗暗思忖道:“看来这畜生今天不追上老子是不会停下来了!既然如此,那老子干脆不跑了!索性与它战个痛快!老子就不信了,这畜生连嘴都合不上,还能把老子吃了不成!?”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说干就干,他猛地拽住缰绳,接着便抽出赤云剑,回马挺身,朝着鲲鹏迎面斩去。 岂料一剑下去,鲲鹏非但毫发无损,反而将赤云剑给震开了,同时,亦将李怜云连人带马撞飞到了数丈开外。 李怜云刚刚稳住身形,便感觉到虎口一阵生疼,同时胸口也传来了一阵剧痛。他一边强忍着疼痛,一边在心中惊叹道:“这畜生的皮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会如此坚硬!?” 就在李怜云暗自惊诧之际,鲲鹏再次来袭。 李怜云见状,不敢怠慢,急忙朝着鲲鹏接连斩出十余道剑气。 “锵锵锵锵······”的一阵巨响过后,剑气纷纷命中了鲲鹏的头部。 可是让李怜云没想到的是,他这十余道剑气不仅没有伤及鲲鹏分毫,更是未能阻止鲲鹏攻击的势头。 “卧槽!真特么是个铁头!”李怜云咒骂一声,随即便抢在鲲鹏袭来之前,纵身跃至了鲲鹏身下。 看着鲲鹏宽大的肚皮,李怜云不禁发狠道:“你个畜生头是挺硬的!我就不信你肚皮也硬!”说罢,他便举起赤云剑猛地刺向了鲲鹏的腹部。 一般来讲,腹部是猛兽最脆弱的地方,所以李怜云这次攻击的目的性很强,就是本着鲲鹏的弱点去的。 可是当赤云剑刺中鲲鹏的腹部后,李怜云傻眼了,因为他发现鲲鹏腹部的皮肤竟也向头部一般,坚如磐石。锋利无比的赤云剑不仅没能刺穿鲲鹏的腹部,更是连任何的伤口都没留下。 震惊之余,李怜云并未放弃,再次提剑准备攻击。然而,鲲鹏此时也已经将身躯翻转,朝他飞速袭来。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暂避锋芒,撤向一旁。紧接着,他便利用体型较小,身法灵活的优势与鲲鹏展开缠斗。 一时间,“锵锵锵锵······”的撞击声响彻整个鸟不飞上空,那正是李怜云的赤云剑砍中鲲鹏后发出的声音。而赤云剑的火舌与击中鲲鹏后四溅的火花也是交相辉映,不断在鸟不飞上空迸射耀眼的光芒。 此刻,李怜云浑身散发着银色光芒,手持喷着烈焰的赤云剑,宛如下凡的神将,在空中肆意驰骋,与巨兽搏杀。 这副景象极为壮观,直令一旁观战的众人看直了双眼,他们纷纷呆立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番缠斗之后,李怜云几乎已经使尽了所有的招式,可即便如此,鲲鹏依旧是分毫未伤。而且,鲲鹏的体力也好似无穷无尽,李怜云已经开始大口喘气了,它却还能对李怜云发起凶猛的撞击。 在避开了鲲鹏的一次撞击之后,李怜云暗暗吃惊道:“这孽畜好生厉害!我已几乎使出浑身解数,竟还是无法将其击败!看来,不用绝招是不行了!” 想到这,李怜云来不及任何犹豫,立马开始摧运内力。为了确保一击制胜,他在内力摧运至十成之后,立即一个飞身闪到了鲲鹏身侧。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避开鲲鹏最坚硬的头部,攻击鲲鹏的躯干了。 待稳住身形之后,李怜云便高举赤云剑,准备施展“惊涛骇浪”。然而,赤云剑尚未斩下,李怜云却又迟疑了。因为,在这紧要关头,鲲鹏后背的一对巨翅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这之前,他还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鲲鹏的巨翅上,但是此刻,这对巨翅却让他有了新的想法:“哎呀!刚才光顾着与这孽畜缠斗了,竟未注意到那对翅膀!这孽畜皮肉坚硬,我这一剑下去还不知能否收效。比之它的身躯,那对翅膀似乎要脆弱得多!只要斩断了它的翅膀,这孽畜必定无法游动,如此一来它不就任我宰割了吗?好!就斩它那对翅膀!”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立即爆喝一声道:“惊涛骇浪!”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强大的剑气从赤云剑呼啸而出,夹杂着赤炎直奔鲲鹏而去。不过,这一次,剑气的目标不是鲲鹏的躯干,而是鲲鹏后背的那对巨翅。 不到片刻,剑气便以雷霆之势重重劈在了鲲鹏的巨翅之上,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熊熊燃烧的烈焰瞬间将鲲鹏吞没,强大的冲击波已将不远处观战的众人震飞到数丈开外。 在赤炎的灼烧下,鲲鹏在空中不断挣扎,发出阵阵悲鸣。 然而听着这悲鸣声,李怜云却是面色凝重。以往使出“惊涛骇浪”之后,他总是十分自信能够击败对手,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敢有任何的丢松,毕竟,那鲲鹏实在是太抗揍了。 良久过后,赤炎终于熄灭,鲲鹏也停止了挣扎。李怜云急忙抬眼打量起了鲲鹏,可是细看之下,他赫然发现鲲鹏的巨翅只是被斩出了一道数尺长的伤口以及掉落了几片羽毛,根本就没有被斩断。 这副景象瞬间不禁让李怜云瞠目结舌,此刻,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因为这个结果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挨了重击的鲲鹏并无大碍,但是刚才的一击却已经彻底将它惹恼。不等李怜云回过神来,它便疯狂摆动着巨大的尾巴,再次向李怜云袭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鲲鹏,久经沙场的李怜云第一次感受到了慌张与无助。毕竟,他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而鲲鹏却是无懈可击,此刻,他再也想不出其他能击败鲲鹏的办法了。 第39章 上乘材料 三个小姑娘声嘶力竭,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怜云听罢,终于回过神来,飞速转动起了脑瓜。片刻之后,他盯着鲲鹏鲜血淋漓的大嘴,急中生智道:“这畜生皮糙肉硬,从外面无法伤其分毫,可偏偏龙骑尖却扎破了它的下颚,似乎嘴里的皮肉要脆弱得多。既然无法砍破它的躯壳,那我就从它的体内做做文章,兴许能成!”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一个腾挪,赶在鲲鹏的大头即将撞到他之前闪进了鲲鹏口中。 鲲鹏似乎感觉到了嘴里的异样,立即上下翻腾了起来,想要把李怜云甩出去。 这一阵翻腾使得李怜云晕头转向,左右摇摆。为了稳住身形,他急忙握紧了插在鲲鹏口中的龙骑尖,并下弯双腿在鲲鹏的大舌之上扎起了马步。 鲲鹏见翻腾了半天依旧没有将李怜云甩出,于是便加大了翻腾的幅度。 可是鲲鹏越是疯狂,李怜云就越是来劲,一番角力之后,他已经适应了鲲鹏翻腾造成的天旋地转的状态。紧接着,他便稳住身形,朝着鲲鹏的咽喉看去。 只见那鲲鹏的咽喉内“红红彤彤”,一块肥硕巨大的血色肉球正吊在它的咽喉上不断晃动,而咽喉深处还不时传来阵阵恶臭。 闻着这股恶臭,李怜云不禁用力捂住口鼻,心想:“你这畜生如此口臭,想必平日里只吃荤不吃素!那肉球应该就是悬雍垂了!且让我把它砍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肉!”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立即挥剑朝着肉球斩出一道剑气。 “嗖”的一声,剑气顷刻而至,将那肉球连着咽喉的根部径直斩断。大量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溢满了鲲鹏的舌根。肉球也随之从咽喉处滑入了鲲鹏的腹中。 被斩断了悬雍垂,鲲鹏疼得在半空不断翻转,喉中发出阵阵嘶鸣,而嘶鸣声带出的腥臭口风亦将李怜云熏得头晕目眩。 这刺鼻的气味着实令李怜云难以忍受,他不禁在心中骂道:“真是奇臭无比!老子回去之后非得在浴桶里泡个三天三夜不可!” 一击得手,李怜云已然看出了鲲鹏的虚实,这体内的血肉便是它真正的弱点。于是乎,他没有任何迟疑,强忍着恶臭,朝着鲲鹏咽喉深处接连了挥斩了二十余道剑气。 伴随着“蹭???蹭???蹭??????”的一阵割裂之声响起,这二十余道剑气瞬间从咽喉处斩入了鲲鹏腹中,并在鲲鹏体内划出了大量伤口。 不多时,猩红的血潮便从鲲鹏咽喉深处澎涌而出,如同浪潮一般,拍到了李怜云身上。由于血潮突如其来,再加上力量巨大,李怜云猝不及防,竟被拍出了鲲鹏的大嘴,浑身上下亦被鲜血泼得通红,好似一团血肉从鲲鹏口中飞将出来。 三个小姑娘见状,皆大惊失色,忧心如焚地哭喊道:“主人!” 不过,看到下一幕后,她们便稍觉心安,因为变成一团“血肉”的李怜云在半空悬浮了没多久,便舒展了身躯,震光了浑身的鲜血,再次朝着鲲鹏口中袭去。 而受了内伤的鲲鹏此刻却彷如惊弓之鸟一般,抢在李怜云袭来之前,扎了个猛子,一边痛苦嘶鸣着,一边朝着崖底快速逃去。 “孽畜!哪里逃!”李怜云暴喝一声,随即飞身追了下去。之前的几次攻击接连得手,他已然对鲲鹏的弱点了如指掌,现在正是趁热打铁,消灭鲲鹏之时,他岂肯轻易罢休。 若是在之前,李怜云想要追上鲲鹏势必要费上一番功夫,但此时深受内伤的鲲鹏速度已大幅减慢,不到片刻,李怜云便已追至其下方。 见李怜云拦住去路,鲲鹏又嘶鸣一声,挺着硕大的身躯仰头朝上逃去。奔逃之时,口中还不断抛洒着血沫。 李怜云见状,立即使出一记“梯云纵”,以雷霆之势跃至鲲鹏的上方,再次将其去路堵截。 面对李怜云的围追堵截,鲲鹏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可无论它逃往哪个方向,都会被李怜云死死堵住。 一番奔逃至后,鲲鹏硕大的身躯已不再灵活,巨翅扇动的频率也大幅减缓。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架起轻功飞身上前,从左右及后方三个方向堵住了鲲鹏的去路。而李怜云则是悬停在鲲鹏的面前,准备给它最后一击。 面对四人的合围,鲲鹏不断扑动着翅膀,嘴里亦不时对四人发出阵阵警告般的吼叫,似乎再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可仅仅吼叫了一会,鲲鹏便偃旗息鼓,止住叫声,并慌张地望向崖底,大有再次逃窜之意。 李怜云见状,瞬间就猜到了鲲鹏的意图。于是便急忙抽出腰间的云啸弓,紧接着就张弓搭箭,朝着鲲鹏的巨嘴接连射出十支利箭。 “嗖嗖嗖嗖??????”的几声过后,利箭动若脱兔,呼啸而出,以迅疾之势直刺鲲鹏的口中。 鲲鹏见势不妙,急忙压低硕大的头部向下窜去,以避开利箭的攻击。但由于它的动作太过迟缓,尚未等它的大头完全压下,飞在最前面的三支利箭便旋转着钻入了它的口中。其余七支利箭则被它的头顶坚硬的皮肤震断。 不到片刻鲲鹏尾部上方的皮肉便鼓起了三个大包,显然,那三支射入口中的利箭已经贯穿了它的身躯。 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就传遍了鲲鹏的全身。鲲鹏痛苦万分,也顾不上李怜云几人,扇着翅膀就朝崖底逃去。但此时的它已是强弩之末,尚未逃窜几步,便再次被李怜云追上。 几番苦斗之下,李怜云的杀意已被完全激发,他宛如杀神一般,不置鲲鹏于死地,便决不罢休。 见退路再次被堵,鲲鹏只得挺身向上逃去,然而游动了几下之后,它却突然刹停在了半空,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原来,在它疯狂逃窜之时,不远处的米娅突然趁其不备,催动意念将它控制住了。 李怜云见状,立即纵身跃至鲲鹏上方,紧接着便催运十成内力汇聚于双臂,并用双手高举赤云剑,将剑尖对准了鲲鹏的血盆大嘴。 鲲鹏已被制住了身躯,又见李怜云即将出招,于是便顿感大限将至。无奈之下,它只得怒视着李怜云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在鲲鹏张着大嘴怒吼的同时,李怜云也将赤云剑猛然向下刺出。一道饱含十成内力的强大剑气,瞬间从剑尖贯出,直刺鲲鹏的大嘴。 “轰”的一声巨响,剑气以雷霆之势冲入鲲鹏口中,而在剑气刺入的瞬间,鲲鹏的吼叫声也戛然而止。 紧接着,鲲鹏硕大的身躯便突然膨胀鼓起,宛如一个正在不断充气的气球一般。而这神奇的一幕,就是由于剑气冲入鲲鹏腹中而形成。 不到片刻,鲲鹏的身躯便已近乎膨胀到了极限。不过,涨大的身躯并未爆炸,而是在顷刻之间开始急速收缩。 在身躯收缩回原样的一刻,鲲鹏的口中突然血流如注,大量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向半空。而鲜血之中还夹杂着大量的碎肉以及被绞碎的脏器,洒满整个半空。卡在它嘴里的龙骑尖亦在此时被血柱冲了出来。 当最后一口血肉喷尽之后,鲲鹏痛苦嘶鸣了一声,接着便永远合上了被龙骑尖撑开已久的大嘴,挺尸当场。 看着四周不断飘散的血肉以及鲲鹏那巨大的尸体,李怜云与众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他便将龙骑尖吸入手中,跨上白芳,重新整饬队伍向对岸进发。 击杀了鲲鹏之后,众人便再没有遇到其他的危险,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成功踏上了对面的悬崖。 衡跃鸟不飞的整个过程虽说是波折不断,但好在有惊无险,众人并未有任何伤亡。 稍作休整之后,李怜云见天色尚早,于是便准备领众人继续向南进发。然而刚刚跨上白芳,他却又打消了念头,翻身跃下马来。 雨燕见状,不解道:“主人,为何又不走了?” 李怜云并未回话,而是径直走到了悬崖边上注视起了漂浮在半空的鲲鹏尸体。 众人见状,虽是心有疑惑,但也并未多言,纷纷从马背跃下,来到了李怜云身边。 看着鲲鹏硕大的尸体,李怜云方才与其搏杀的壮观景象再次映入了众人的脑海。紧接着,他们便站在崖边不断发出阵阵感叹。 在众人的感叹声中,乌力满一边盯着鲲鹏的尸体,一边对李怜云大声赞道:“哦!伟大的国王陛下!您真是当今世上最强之人!竟能诛杀如此凶猛的巨兽!小老儿实在是佩服之至啊!” 李怜云咂嘴叹道:“大叔,马匹就不用拍了。本王刚才也是命悬一线呐!” 雨燕接过话茬,心有余悸道:“主人,你还知道刚才命悬一线呀?奴婢们在一旁可是看得提心吊胆呢!你搏杀之时总是这般忘却生死,万一有个闪失,你叫奴婢们如何是好!?” 米娅点头应道:“是啊主人!您是万金之躯,下次可不能像今天这样孤身犯险呐!” 李怜云摆了摆手,唏嘘道:“你们以为我想啊?刚才形势危急,我要是不出手,弟兄们都得交代在这!” 李怜云的话不无道理,那鲲鹏凶悍无比,如果不是他力挽狂澜,恐怕一行人都得沦为鲲鹏的腹中之食。三个小姑娘虽是心有不舍,但此刻也是无力反驳,纷纷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李怜云知道三个小姑娘刚才的话都是处于对他安危的考虑,所以看着她们沉默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笑着宽慰道:“好啦,你们主人我这辈子遇到的艰险还少吗?有道是‘百炼方能成钢’,我能有今日之功,不就是因为挫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强敌吗?你们放心,以后就是遇到更大的危险,也难不倒我的!” 其实,三个小姑娘心里很清楚,担心李怜云是徒劳的,毕竟像刚才那样的景象她们已经不止一次见到了,而且她们也很清楚,李怜云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对于这种情况,她们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听到李怜云的宽慰后,她们沉重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良久过后,乌力满感慨道:“不管怎么说,鲲鹏已除,鸟不飞从此便太平了。陛下此举乃是为民除害,小老儿回去之后定会为您歌功颂德!” 李怜云笑道:“不着急,本王日后会命人在这鸟不飞修建一座吊桥,以便百姓们通行,待吊桥修好之后,你再歌功颂德也不迟!” 乌力满闻言,大喜过望。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对李怜云叩首道:“陛下真是爱民如子!小老儿代葱岭百姓叩谢陛下天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大叔起来吧。” 片刻之后,露娜凑到李怜云身旁,皱眉道:“主人,现在天色还早,咱们不接着赶路吗?” 李怜云盯着鲲鹏的尸身,摇头道:“不走了,今晚就在此地过夜。” 露娜不解道:“主人?这是为何?难道你怕那怪物没死透?要不让奴婢过去再砍它几刀。” 李怜云撇嘴笑道:“呵呵,不必了,它已经死透了。” 李怜云疑惑道:“那主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怜云解释道:“我哪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舍不得那块大宝贝啊。” “大宝贝!?”三个小姑娘听罢,皆惊呼一声。随后,雨燕便好奇的问道:“主人,什么大宝贝?” 李怜云指着鲲鹏的尸体笑道:“呐,就是它了。” 米娅皱眉道:“那不就是具尸体吗?怎么还成宝贝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你们刚才难道没注意吗?无论我使出什么招式,这畜生的皮肉都是刀枪不入啊!” 三个小姑娘迟疑片刻后,突然齐声猜测道:“主人说的莫非是它一身的兽皮!?”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点头道:“正是!它那一身兽皮乃是上乘材料,不仅刀枪不入,而且比钢甲要轻便得多。倘若用它为白芳打造一副铠甲,那白芳的速度定会比现在快上许多呀!” 第40章 迷魂沙海 露娜听罢,笑着赞道:“主人果然慧眼如炬,这还真是个大宝贝!” 雨燕跟着说道:“主人,奴婢这就命人将孽畜的尸骸拖过来。” 李怜云点头应道:“好,去吧。” 一众飞云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鲲鹏的尸骸拖到了悬崖边上。 看着巨大的尸骸,围在四周的众人不禁啧啧称奇。露娜更是忍不住抽出长剑一剑砍向了鲲鹏的背鳍。 只听“锵”的一声脆响,刚刚砍中的背鳍的长剑立时便被弹了回来。露娜稳住剑身,大声惊讶道:“好一个铜皮铁骨!”接着她又扭头看向李怜云,疑惑道:“主人,这兽皮刀枪不入,我们怎么扒得下来啊?” 李怜云摸了摸鲲鹏的翅膀,叹道:“扒肯定扒得下来,只不过要费上一番功夫,要不然我也不会让大家在这过夜啊。” 雨燕皱眉打量了一番尸骸,猜测道:“主人,奴婢猜你一定是想从这孽畜体内下手,由内向外把兽皮拔下来吧?” “聪明。”李怜云笑着赞了一声,接着便抽出赤云剑往鲲鹏口中一捅,并沿着大嘴的嘴缝削动起来。 削了一圈之后,李怜云又用力在鲲鹏的咽喉割了一剑。只听“咔嚓”一声,鲲鹏的肥硕的大头突然动了一下,直吓得众人往后退了一步。 李怜云见状,微微一笑,随即伸出双手握紧鲲鹏上颚的两颗巨大獠牙往后猛地一拽。又是“咔嚓”一声,一块包着血肉的巨型头骨便被李怜云拽了出来。 失去头骨之后,那鲲鹏的头部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层兽皮连着躯干耷拉在地上。 李怜云将头骨甩向一旁,接着对众人说道:“看清了吗?就这么扒。把它肚子里的肉都掏干净,留着一层皮和那对翅膀回去慢慢消化!” 三个小姑娘立即躬身应道:“奴婢们看清了!请主人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将兽皮完好无损地呈上!”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看着鲲鹏硕大的身躯说道:“你们不用着急,这孽畜体型巨大,要把皮全扒下来着实不易,今晚不走了,你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捯饬吧。” “遵命!”三个小姑娘应了一声,随后便带领一众飞云卫忙碌了起来。 直至深夜子时,一块完整的兽皮连着一对巨翅才终于被扒了下来。不过这张兽皮十分巨大,即便堆叠起来也有一丈多高,根本无法装入行军背囊。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吩咐众人以绳索将其捆缚。 待将兽皮收拾齐整之后,众人便在悬崖上升起堆堆篝火,并围坐在一旁打尖用饭。 李怜云一边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鲲鹏兽皮,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手中的馕饼。 一旁的乌力满见状,鞠躬奉承道:“恭喜陛下喜获宝物,以后您的战马可就刀枪不入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大叔言之过早,这东西坚硬无比,刀刺枪击都对其无效,想要锻造成马凯,还得花不少心思呢。”对于这个战利品,李怜云是越看越喜欢,所以说话之时,视线都未曾移到别处。 米娅听罢,自信笑道:“主人有干川、欧泽两位锻造大师相助,还怕炼化不了一张兽皮么?” 李怜云点头笑道:“米娅这话有几分道理,总之成与不成就看那两个老家伙的本事了。”说罢,他便继续欣赏起了自己的战利品。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收回视线,对乌力满问道:“大叔,我等在此休整一夜,明日清晨便要继续动身,不知再往前是什么地界?是否还会遇到什么凶险?” 乌力满将最后一口馕饼吞下,一边舔着手中的饼渣一边回道:“陛下,往南不到百里便是‘迷魂沙海’了!” “迷魂沙海!?”李怜云沉吟一声,问道:“好奇怪的名字,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当中又有何玄机?” 乌力满搓了搓手,随后便捋着胡须说道:“陛下,顾名思义,这迷魂沙海乃是一片沙漠,方圆百里。其中多有一些神秘幻象,误入其中之人很有可能会被幻象所惑,从而迷失方向,被活活困死。所以这地方还是颇为凶险的。” 李怜云接着问道:“既如此,我等该如何通过呢?” 乌力满思索片刻后,回道:“陛下,迷魂沙海方圆不过百里,只要我们以太阳的方位来辨别方向,不到两日便可顺利通过了。” “这个本王知道。”李怜云应了一声,继续问道:“本王的意思是,倘若碰到幻象该如何应对?” 乌力满捋着大胡子,若有所思道:“陛下,其实这也不难。只需一众弟兄做到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便不会被那幻象所迷惑。” 李怜云撇嘴道:“你说得倒轻巧,人心都是肉长的,想要无牵无挂,无欲无求,谈何容易!?恐怕连圣人都未必做的到吧。” 乌力满摆手笑道:“国王陛下莫急,且听小老儿把话说完。这无牵无挂乃是一时之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乃是一时之无欲无求,只要我们忍得了一时,摒弃心中杂念,自会安然无恙。”说罢,他便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 此时的乌力满活脱脱是一副参禅打坐的老僧模样,不仅话语间透露着神秘莫测,表情也跟着变得高深了起来。 看着乌力满道貌岸然的样子,李怜云也不禁跟着陷入了沉思,在心中反复琢磨起乌力满说的话。 次日清晨,一行人用完了早膳便再次整装待发。李怜云用绳索将捆好的兽皮系于白芳身上,随后便拖着兽皮,带领众人继续向南进发。 行至未时,李怜云的眼前果然出现了一片沙漠。放眼望去,这片沙漠好似无边无际,广袤空旷,其中还有热气不断升腾。 李怜云驱马进至沙漠边缘,立时便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此时虽非夏季,但这股热浪的温度似比盛夏之时更为炎热。 “什么鬼地方,居然这么热!”李怜云吐槽了一声,随后便翻身下马,对三个小姑娘招了招手。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马会意,随后便纷纷下马来到李怜云身边,帮他卸甲宽衣。 在三个小姑娘的伺候下,李怜云很快便被脱得只剩一条裤子。而赤膊的上身此时正不断流着汗水。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乌力满问道:“大叔,前面这片沙漠就是迷魂沙海了吧?” 乌力满此刻也已是满头大汗,他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点头应道:“正是!”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皱眉凝视着沙漠。片刻之后,他对雨燕吩咐道:“雨燕,速去检查饮水用度。” “遵命!”雨燕领过诏令,随即匆匆离开。 李怜云一屁股坐到地上,对乌力满招手道:“大叔,一路行军劳累,你也坐下来歇会吧。” “谢陛下。”乌力满道谢一声,接着坐到了李怜云一旁。 面对不断袭来的热浪,李怜云不禁吐槽道:“这鸟地方也太热了,跟个火盆似的,该不会晚上也这么热吧?” 乌力满摇头笑道:“不不不,陛下,晚上这里可冷着咧。” 李怜云皱眉道:“本王素问沙漠地带气温两极分化,白昼如火,夜晚如冰,此地也是如此?” “陛下真是见识卓绝,小老儿佩服!”乌力满对李怜云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继续说道:“陛下说的没错,这里白昼比盛夏还热,可是夜晚却如同数九寒天,冰冷刺骨啊!” 话音刚落,雨燕也刚好赶了回来,近前对李怜云躬身道:“主人,奴婢检查过了,眼下所有的饮水足够两日用度。”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摇头叹道:“不够啊!若是在平日行军,这点水还可以支撑两日,可是这茫茫大漠,烈日炎炎,必定会加快水分流失,恐怕不到一天,水就要喝光了。” 露娜听罢,立即宽慰道:“主人,此事也不必多虑,我们一行百余人身体强健,远超常人,就是断水个三五天,也绝不会耽误前行的。” 李怜云摇了摇头,皱眉道:“话虽如此,但大漠之中险象环生,为策万全,我们还是应当小心为上。” 米娅闻言,疑惑道:“可是主人,现在只剩这么些饮水了,四周又是大漠荒原,我们也无从补给,这该如何是好呢?”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对几人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昼伏夜行了。” 乌力满一听,立即点头表示同意:“陛下英明!夜晚虽然寒冷,但并不影响行进。而且这里晴空万里,也不必担心月亮被遮住。” 三个小姑娘闻言,皆默默点了点头,显然她们也都同意了李怜云的建议。 李怜云见状,擦了擦胸前的汗水说道:“好,就这么办吧。”紧接着,他又对乌力满问道:“大叔昨夜之言本王揣摩良久,虽已深得其意,但如何行事仍有些不得要领,还请大叔言明应对幻象之法。” “哦!不敢不敢!小老儿万万当不得陛下一个‘请’字!”乌力满恭维一声,继续说道:“陛下,这沙海中的幻象变化无常,可人可物,一切皆由心生。象虽无形,但倘若被迷惑,其凶险远在猛兽之上,绝非蛮力可敌,只能静心以应之。” “静心···静心······”李怜云反复嘟囔着这两个字,接着便皱眉叹道:“世人皆有七情六欲,要想静心,谈何容易!?”片刻之后,他又两眼放光地看向乌力满问道:“大叔,你曾越过此地,你是如何静心的呢?可有什么法门?” 乌力满面露难色道:“陛下,您这句话倒是难住小老儿了。其实小老儿真的没有什么法门,上次小老儿进入沙海,只是保持心境平和,便没有被那幻象迷惑,别的小老儿什么也没做啊。” 李怜云不解道:“你是如何保持心境平和的呢?就一点牵挂也没有吗?” 乌力满思索片刻后,如实回道:“陛下,小老儿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见到幻象后什么都不想,大脑自然也跟着一片空白了,之后一切幻象在小老儿面前就消失了。小老儿以为,也许是小老儿本就无欲无求才会如此的吧。小老儿乃是一介山野村夫,家中的两个儿子皆已成家,平日里也不劳小老儿太过操心,家里的婆娘虽是粗鄙村妇,但每日洗羹做饭,服服帖帖,小老儿就更不用操心了。正因如此,小老儿只要暂时将他们抛诸脑后,心境也就平和了许多。” “哦······”李怜云应了一声,接着就陷入了沉思。乌力满的话他好像听懂了,却又好像完全没听懂。 米娅见状,挽住李怜云的胳膊宽慰道:“主人,乌力满大叔的话虽然有些玄乎,但我们也是可以一试的嘛。再说了,即便做不到乌力满大说所说的静心,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呀。奴婢就不信这些幻象还能把人给吃了。” 李怜云皱眉叹道:“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呀!?反正我是没想出来。” 此言一出,三个小姑娘纷纷紧锁眉心,思考了起来。 片刻之后,露娜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李怜云兴奋道:“诶!主人!要不我们试试过噬人谷的法子,让弟兄们以绳索相连,如此一来相互之间不就有照应了吗?” 李怜云琢磨了一番后,摆手道:“此法断不可行。” 露娜不解道:“为什么呀?” 李怜云解释道:“陷入幻境之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若是以绳索牵绊,万一有人失控,六亲不认,岂不伤及自家兄弟!?” 其实,李怜云这么说还是因为对自己的定力不太自信。若是手下的人马失控,他倒是有信心能将他们制住,可若是他自己失控,大杀四方,那他手下的这帮弟兄可就全都得遭殃了。 话说到这,众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于是便纷纷陷入了沉默。 良久过后,李怜云站起身子,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叹道:“算了,不想了,随机应变吧。老子就不信,少了个张屠夫,还就吃带毛猪了!” 紧接着,他便对雨燕吩咐道:“雨燕,传令下去,命弟兄们后撤五百步,即行休整。待傍晚天凉之时再出发!” 第41章 惊见故人 随后,众人便按照李怜云的命令撤至五百步开外展开休整。 除了三个小姑娘之外,一众大老爷们均卸下铠甲,脱去上衣消暑。李怜云也光着膀子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并将脑袋枕在了雨燕冰凉浑圆的大腿上。 雨燕则是乖巧地坐在地上,不断撩拨着裙摆帮李怜云扇风去热。 李怜云微睁着双眼,享受着雨燕不断扇动的徐徐微风,可谓是惬意无比。然而,当他自己看清雨燕、露娜和米娅的面庞之后,又不禁心疼了起来。 因为,三个小姑娘此时已经是香汗淋漓,下巴口挂着的汗水直流个不停。 李怜云擦了擦雨燕下巴的汗水,说道:“你们三个都热成这样了,干脆也把衣服脱了得了。” 雨燕闻言,急忙摇头道:“那怎么行!?奴婢是主人的!身体只能给主人一个人看!” 李怜云听罢,扭头看向了露娜和米娅,只见二人也是拼命点着头。这一幕不禁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温热。 不过,眼见三个小姑娘都不肯脱衣服,李怜云也十分无奈,只得闭口不再提及此事。紧接着,他就枕在雨燕的大腿上准备小憩片刻。 然而李怜云双眼刚刚闭上,一粒豆大的汗珠便滴到了他的脸上。这下他终于坐不住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便坐起身来,毕竟,这么炎热的天气,三个小姑娘再这么下去非得热虚脱了不可。 随后,李怜云便叫来一名飞云卫队长吩咐道:“传令下去,将那鲲鹏兽皮拆开,支成一个围挡,围在本王与三位王后四周。没有本王的传召,围挡四周十步内任何人不得靠近!” “诺!”队长领过将令,便匆匆离去。 不到片刻,一块用兽皮支成的围挡便将李怜云和三个小姑娘围了起来,里面的空间刚好足够四人栖身。 三个小姑娘见四周围得严严实实,不等李怜云开口,她们便颔首对李怜云娇羞道:“主人对奴婢们的体贴真是细致入微,奴婢们感激不尽。” 李怜云笑道:“哈哈,客气什么?现在这里面只有咱们四人了,你们就别拘束了,赶紧把卸甲宽衣吧。” 三个小姑娘听罢,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们相互对视一眼,接着便缓缓解开了战甲上的束带纽扣。待战甲褪去,她们又开始宽衣解带。 三人当中,雨燕的动作比较含蓄,虽说有围挡围着,但毕竟是在荒郊野岭,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得开,所以宽衣之时双手一直紧紧捂在胸口。而露娜和米娅就不一样了,二人的性格一向豪爽,此刻又有围挡遮蔽,所以三下五除二便褪去了身上的衣服。 紧接着,一幅香艳的景象便映入了李怜云的眼帘。三个绝代佳人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全身白里透红,娇艳欲滴,即便是瑶池仙女下凡恐怕也要稍逊三分。 三个美妙的身姿不禁让李怜云看得直眉愣眼,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良久过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便急忙挺直身子,屏气凝神,装出了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咯咯咯······”三个小姑娘见状,娇笑不断。随后她们便一拥而上,将装模作样的李怜云扑倒在地。 此刻暑气逼人,而三个小姑娘又是热情似火,纵使李怜云再怎么强装镇定,也终究是难以抵挡。他躺在地上假装挣扎了片刻后,便彻底缴械投降。 随后,围挡之内便传出阵阵曼妙之声。四周的一众飞云卫听罢,皆堆起一脸媚笑,漫无目的地看向了别处。而乌力满也是咧开大嘴,会心一笑,接着便十分自觉地跑到了远离围挡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围挡内传出的声音才终于消停。李怜云躺在三个小姑娘中间,睡得十分香甜。然而过了不到一会的功夫,他就感觉到有一股寒气袭来。 “好冷啊主人······”三个小姑娘也感受到了这股寒气,她们立即哆嗦着搂紧了李怜云,嘴里亦不断轻唤着。 李怜云分别在三人的脸蛋上嘬了一口,随后便坐起身来说道:“别睡了,快把衣服穿严实了,小心冻着。” 三个小姑娘闻声而动,先是上下其手,帮李怜云穿戴好了战袍战甲,接着她们便以最快的速度各自穿戴整齐。 李怜云抄起兵器,随口问道:“几时了?” 雨燕立即目测了一下太阳的方位回道:“主人,再有一刻就到酉时了。” 李怜云笑着叹道:“呵呵,这沙漠气候的变化还挺准时,看来咱们该动身了。” 带围挡撤去之后,李怜云抬眼一看,发现众人已经全部穿戴整齐,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可当他扭头去找乌力满时,却赫然看见乌力满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李怜云故作惊诧道:“大叔,本王发现自从到了这迷魂沙海,你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呀。不仅变得高深莫测,就连身形也是飘忽不定嘛。” “嘿嘿嘿···陛下说笑了···说笑了······”乌力满讪笑一声,大把的汗水也在不经意间从额头渗出。紧接着,他便转移了话题,鞠躬请示道:“陛下,弟兄们已经准备妥当,咱们该出发了。” 李怜云哈出一口白气,随手扇动了两下,说道:“这里的气候变化还真快,寒气说来就来,本王此刻是如临严冬啊。” 乌力满点头应道:“陛下说的是,只要太阳一落山,这迷魂沙海的气温便会骤降,初时如临冬日,夜深之后恐怕还会更冷。” “嗯。”李怜云点头轻叹一声,随后便唤来白芳,翻身上马,对众人大声命令道:“诸君听令!进入沙海之后,单列行进,前后照应!如有人遇幻象而至失控发狂,其余人等一应上前相帮!切记!任何人不得擅自离队,违令者斩!” 众人听罢,皆大声应道:“诺!” 随后,李怜云便大手一挥,命令道:“出发!” 在李怜云的命令下,一行人以乌力满为领队进入迷魂沙海,一路向南行进。 由于担心随时可能出现的幻象,一行人都走得非常谨慎。为防不测,李怜云除了让三个小姑娘居于左、右、后三侧护卫前行之外,还派出了一队飞云卫在前方探路。 然而,走了五个时辰之后,李怜云并没有碰到乌力满所说的幻象。疑惑之下,他便驱马上前,对乌力满问道:“大叔,这都快五更天了,走了这么久,本王为何没有遇到幻象,莫非是你故意吓唬本王不成!?” 这话立时便将乌力满吓得胆战心惊,他急忙鞠躬解释道:“哦!我伟大的国王陛下!您误会了!小老儿之前来此的确实看到过幻象啊!” 李怜云撇嘴道:“那幻象在哪呢?为何本王没有见到?” 乌力满战战兢兢地回道:“陛下莫急!让小老儿想想。”说罢,他便低头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他才抬起头来,鞠躬道:“陛下!小老儿之前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许是这幻象只有白天才会出现!又许是天佑我伟大的国王陛下!” 李怜云皱眉道:“你这也只是猜测吧?恐怕没那么简单。” 乌力满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陛下圣明!小老儿的确是猜的。除此之外,小老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了。不过陛下,一直看不见幻象也是件好事啊!这样一来,弟兄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穿过迷魂沙海啦!” 李怜云听罢,并未完全放下心来,他总感觉在暗处潜藏着一些危险,可由于没有任何头绪,他也只好点头叹道:“希望如此吧。” 话音刚落,一名居前探路的飞云卫突然匆匆赶了回来。待近至李怜云身前,他便立即翻身下马,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启禀大王,前方半里处发现一座沙丘!”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抬手道:“知道了,再探!” 飞云卫抱拳应道:“诺!”说罢,他便跃上马背匆匆离去。 紧接着,李怜云就对众人招手大声道:“快!加快速度!随本王上前一探究竟!” 过了没多久,李怜云便带着众人来到了沙丘之下。李怜云抬眼望去,只见沙丘耸立在前,高约八丈,左右绵延数里仍望不到尽头。 此刻,摆在李怜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直接越过沙丘继续向南挺进,另一个就是沿沙丘之下绕道南行。 面对高耸的沙丘,李怜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对乌力满问道:“大叔,眼下沙丘阻路,不知你有何高见?” 乌力满思索片刻后,鞠躬回道:“陛下,小老儿以为,这沙丘背后凶险未知,若是冒然翻越,恐遭不测。而这沙丘两侧道长路远,若是绕行,又不知何时才能绕过去。两相比较,似乎都有利弊,所以小老儿也没有什么良策,一切还请陛下定夺!”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你个老鬼真会抖机灵,说来说去等于没说,这不还是把问题抛给我了嘛!”紧接着,他便扭头看向了三个小姑娘。 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三个小姑娘就明白了李怜云这是在询问她们的意思,于是她们便立即皱眉思考了起来。 片刻之后,三个小姑娘相互对视一眼,在确认过彼此的眼神之后,她们便齐声说道:“主人,奴婢们认为应该直接越过沙丘!” 李怜云皱眉问道:“哦?为何?” 雨燕抢先开口解释道:“主人,这沙丘左右望不到边际,若是绕行,还不知要耽误多少功夫。眼下我们的饮水只够一天半的用度了,即便昼伏夜行也是捉襟见肘,所以奴婢以为我们不能多做耽搁,应从速越过沙海。” 露娜跟着解释道:“主人,雨燕姐言之有理。再有一个原因就是沙海中幻象众多,而这沙丘的出现也是颇为诡异,奴婢担心绕道而行可能会碰上幻象,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从这翻过去更来得安全一些。” 李怜云听罢,皱眉沉思了起来,斟酌再三之后,他才点头叹道:“也罢,就依你们之言,翻越沙丘。不过,为防不测,还是应该先爬上去打探一番才好。” 雨燕急忙应道:“还是主人想的周全,奴婢这就命人前去打探。” 李怜云摆手道:“不必了,我亲自前去。” 三个小姑娘一听,立即伸手劝阻道:“主人,万万不可!” 李怜云微微一笑,宽慰道:“我就是上去看一下,若是遇到危险,我撒腿就跑便是。这也就是个八丈高的沙丘,白芳气都不用喘就能跳下来,你们就别担心了。”说罢,他便勒紧缰绳,纵马跃上了沙丘。 眼见阻拦不住,三个小姑娘只得无奈作罢,纷纷抄起兵器,紧张注视起了不断向沙丘上方攀爬的李怜云,一旦李怜云有什么不测,她们便会立即飞身上前搭救。 待爬至沙丘半腰,李怜云抬眼一瞧,只见一轮明月正悬在沙丘的上方,惨白的月光直射得沙丘寒气逼人。接着他又竖耳一听,却闻得四周是一片死寂。 突然间,一阵冷风悄悄吹过,被风吹起的黄沙发出阵阵窸窣之声,不断在李怜云四周萦绕。李怜云打了个冷颤,随即向沙丘顶端望去,虽然没有瞧见任何异常,但却感觉到沙丘背后有一股无名的恐惧正在慢慢向他侵袭。 此情此景,不禁让李怜云汗毛耸立,惴惴不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纵马跃至了沙丘之上。 紧接着,李怜云便勒停白芳,向前观望。然而细看之下,前方除了一望无垠的沙漠便再无他物。 “原来是虚惊一场。”看清前方的景象后,李怜云轻叹了一声,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可正当他准备招呼众人上来之时,却突然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了朦胧的月色之中。 疑惑之下,李怜云立即驱马上前打探虚实。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大声呼喊道:“主人!你去哪!?你等等奴婢们!” 可是李怜云此刻一心想弄清楚那是谁的身影,哪里还听得见三个小姑娘的呼唤声。不到片刻,他就骑着白芳跃至了沙丘北面之下。 虽然李怜云对这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感到十分蹊跷,但在巨大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还是无法停下脚步。而且,越是靠近这道身影,他就越觉得这道身影十分熟悉。 待近至这身影附近,李怜云才赫然发现这是一个身着半透连体薄纱的女子,身材曼妙,婀娜多姿。此刻这名女子正背对着他婆娑起舞。 虽无法看到女子的面容,但是李怜云依旧可以从她不断舞动的娇躯判断出这一个绝代佳人。 恍惚之间,李怜云不禁失神喊道:“姑娘!” 问得这声喊叫,女子的舞姿突然停止,接着便缓缓转身看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期待。可当他看清了女子的相貌后,却突然惊呼一声道:“若惜!?” 第42章 迷魂慑魄 原来,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李怜云阔别已久的唐若惜。只不过现在的她换了一套妆容,脸上的表情也比李怜云熟识的那个唐若惜多了几分魅惑。而且,听着李怜云的呼唤,她并没有回话,而是扭动着妩媚的身姿,不断对李怜云拨弄手指。 李怜云见状,继续大声喊道:“若惜!你不认识我啦!?我是李怜云啊!” 听到这句话,唐若惜似乎有所反应,她堆起一脸媚笑,对李怜云呼唤道:“云哥······” 李怜云激动道:“对!对!是我!你认出我来啦!?” 唐若惜没有旁的话,依旧笑着呼唤道:“云哥······” “哎!”李怜云应了一声,接着问道:“若惜!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萧老让你来的吗?对了,萧老他还好吗?还有苏媛,她也还好吗?” 岂料唐若惜突然变得沉默不语,她没有作答,也不再继续呼唤。 李怜云见状,急忙追问道:“若惜!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可是无论李怜云如何追问,如何叫喊,唐若惜却始终一言不发。 看着一反常态的唐若惜,李怜云大为不解,正欲驱马近前问话,却突然听到唐若惜开口唤道:“云哥······” 闻得这声呼唤,李怜云勒停缰绳,立马于原地,一脸疑惑地看向唐若惜。 唐若惜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拨弄着手指继续唤道:“云哥······你跟我来······” 李怜云不解道:“去哪?” 唐若惜故作神秘道:“云哥莫问,你随我来便知。”说罢,她便转身朝着沙漠深处缓缓走去。 李怜云虽然心生疑惑,但是全身此刻却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不知不觉地驱马跟了过去。 在沙漠中穿行一阵之后,唐若惜突然停下脚步。 李怜云见状,急忙驱马跟了上去。来到唐若惜身边,他才发现前面的沙漠中竟有一片数丈宽的水洼。更令他惊讶的是,在这寒夜之中居然有一名与唐若惜同样妆容的女子正在水中沐浴,只是在月色中他还无法看清女子的相貌。 疑惑之下,李怜云急忙问道:“若惜,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那个女人又是谁?” “咯咯咯······”唐若惜并未回答,而是媚笑一声。紧接着,她便朝着水洼快步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对李怜云招手道:“云哥······快跟我过来嘛······你来了就知道了······” 李怜云心中虽有些诧异,但还是不自觉地跟了过去。然而来到水洼旁一看,他却大吃一惊,因为在水中沐浴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他阔别已久的另一位故人——苏媛。 就在李怜云惊讶之际,一旁的唐若惜却“扑通”一声跳入水中。紧接着,她与苏媛二人便在水中开始了一番嬉戏。她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妩媚妖娆,给李怜云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就在李怜云看得入神之际,二人突然停下动作,齐齐转身看向了李怜云。仅是一个眼神,便令李怜云神魂颠倒, 紧接着,二人便开始轻解罗裳,不到片刻,两具雪白丰满的胴体便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李怜云的面前,让他看得是血脉喷张。 李怜云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拼命摇晃着脑袋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不想两个绝色女子竟同时向他招起了手。 唐若惜一边拨弄着手指,一边媚笑着唤道:“咯咯咯···云哥···你还在上面等什么···快下来啊······” 苏媛也搔首弄姿地勾引道:“云哥···快过来嘛···如此良宵美景···你我三人来一出鸳鸯戏水···岂不快哉?” 面对二人的诱惑,李怜云虽已是心猿意马,但还是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毕竟,这两个尤物突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坏,实在太过蹊跷,李怜云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见李怜云不为所动,唐若惜与苏媛立即改变路数,收起一脸的媚笑,转而装起一副悲楚啼哭的模样。 唐若惜低下头去,伤心抽泣道:“云哥···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呜呜呜···自打你来到这个世界···呜呜呜···我就再也没跟你说上一句话···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呜呜呜···你却对我如此冷漠···真是让我寒心呐···呜呜呜······” 苏媛也跟着掩面哭泣道:“呜呜呜···你个狠心的渣男···呜呜呜···我们在外面帮你操碎了心···你却在这里跟那些水性杨花的贱人逍遥快活···呜呜呜···早知如此···我还帮你干嘛···呜呜呜···你个大渣男······” 如果说之前面对二人的色诱李怜云还能勉强克制自己的话,那么此刻面对二人的微嗔薄怒他便再也无法自持,毕竟,他在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自己对这二人亏欠甚多。 听着二人的轮番埋怨,李怜云愈发心痛,尽管他仍心存疑惑,但还是翻身下马,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挪步向二人走去。一边走着,他还一边焦急解释道:“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虽置身于此,但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们呐!”说话间,他便已走入水洼之中。 唐若惜与苏媛见这招见效,于是便不再哭诉,转而露出了一脸淫邪的笑容。 李怜云见状,心神荡漾不已,立即加快了步伐朝二人走去。岂料他刚刚走到二人身前,二人便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她们脸上的表情也在顷刻之间变得狠厉无比。 “不好!”听着二人诡异的笑声,李怜云暗叫不妙,急忙停下脚步。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突然松动,双脚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附,他也是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水中。 待稳住了身子,李怜云再向二人定睛一瞧,竟发现面前是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戏水的唐若惜和苏媛。 疑惑之下,李怜云又把目光移向了脚下,一看之下,立时便被下了一跳。此刻,原本清澈的水洼早已消失不见,他的脚下居然是一片流沙地,而且他的双脚已经全部陷入了流沙之中。 “糟糕!”李怜云惊叫一声,拔腿就跑。岂料流沙已经死死吸住了他的双脚,挣扎了半天他依旧未能抽身,更可怕的是,流沙的吸力十分巨大,他越是挣扎,陷得就越快,不多时,流沙已经吞噬到了他的大腿根部。 李怜云心里非常清楚,流沙这大自然最为致命的陷阱之一,若是再等上一时半刻,他定会命丧于此。于是他便愈发着急地使劲挣扎起来。 可事与愿违的是,疯狂的挣扎非但没有一丝效果,反而令李怜云越陷越深,不到片刻,流沙便已没到了他的胸口。 这下李怜云是彻底慌了神,他伸出双手疯狂地向四周抓爬,想要找到一个着力点,然而周围的细沙不断流动,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就在李怜云濒临绝望之际,一阵熟悉的嘶鸣声突然传来,李怜云循声望去,发现白芳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并对他发出阵阵嘶鸣。 原来,白芳忠主,见李怜云陷入为难之中,便匆匆驰骋而来,想要搭救。而且白芳被李怜云驯化日久,通晓人性,它知道流沙之地十分危险,所以并未踏入,而是站在安全的沙土之上。 “好马儿!你来的正是时候!”李怜云大喜过望,赞叹一声。接着便立即伸手抓住了唯一的着力点——白芳的缰绳。而白芳也是拼命向后撤步,想把李怜云拽出来。 不过,流沙吸力之强远超李怜云的想象,即便白芳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保住他不再下陷,而不能将他拖拽出来。 好在,止住了下陷的趋势后,李怜云也恢复了冷静。他知道若想脱身,紧靠蛮力是不够的,还必须要借助自己的轻功身法。 于是,他开始屏气凝神,催运内力。为保一次成功,他很快便将内力催运至了十成,并将全部内力聚于双腿,接着他就爆喝一声,使出一记“梯云纵”。 内力至,轻功发。顷刻间,李怜云便如旱地拔葱一般从流沙中跃至半空。在空中腾挪闪转数圈之后,他又使出一记“穿云纵”朝着白芳飞去,不到片刻,就安然无恙地落在了白芳的马背上。 逃过一劫之后,李怜云已是精疲力竭,他一边心有余悸地注视着刚在几乎咬了他性命的流沙,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还没休息多久,他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既让他终生难忘又让他恨之入骨的声音——“李怜云,你还没死啊?” 李怜云心头一紧,立即循声望去,刚一看清说话之人的样貌,他便恨得咬牙切齿,因为那不是旁人,正是他毕生之死敌——叶晓! 只不过,眼前的叶晓并不是平时那种霸道总裁的扮相,而是披挂战甲,肩系披风,战甲与披风均为漆黑之色,随风摆动的披风之上还纹着一条霸气十足的五爪黑龙。他的这副模样既像一个气场强大的将军,又像一名唯我独尊的帝王。 此刻,叶晓正手持冒着黑烟的乌金长戟指向李怜云,脸上亦始终保持着狠厉的笑容,似乎兼具讥讽与挑衅之意。 有了刚才误陷流沙的教训,李怜云已经意识到眼见的叶晓只是一个幻象。所以,即便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也没有丧失理智。 片刻之后,李怜云闭上双眼,开始聚气凝神,想要清除脑中的一切杂念。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睁开双眼,可是他却发现叶晓依旧栩栩如生地站在他面前,而且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加狠厉。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闭上双眼,继续聚气凝神,以期让眼前的幻象尽快消失。 可惜叶晓又怎会轻易放过李怜云,趁着李怜云闭目凝神之机,他便突然展开了言语上的攻击,而且话说得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李怜云,你不记得我是谁啦?我是你的杀父仇人呐!你快来杀我呀!” “怎么了?你草鸡啦?不敢动手吗?” “呵呵,没想到桀骜不驯的李怜云竟变成了一个缩头乌龟!” “哎呀!早知道是这样,我干嘛还费那么劲去杀你老子啊,还不如直接勒死他算了!” “李怜云,我可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动手,以后可就没机会了!过了今天,你们李家的一切都会属于我!包括唐若惜!还有那个苏媛!” 听到这,李怜云终于不淡定了,他猛地睁开双眼,怒目圆瞪,死死盯着叶晓。 “哈哈哈哈······”叶晓见状,大笑一声,挑衅道:“怎么啦?心疼啦!?你心疼也没用啊!看你现在这么衰样,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面对叶晓的挑衅,李怜云虽已是怒不可遏,但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性,没有出手。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给了他心头一记重击。 只见叶晓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向前迈出一步,紧接着,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唐若惜和苏媛便从他的身后闪现了出来。而且,这两个小姑娘与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她们刚一现身,便贴到了叶晓的身上,对着叶晓不断搔首弄姿。 这副景象让李怜云气得浑身颤抖,他一手握紧腰间的赤云剑,一手攥紧拳头,仿佛随时都会暴走。 叶晓见状,露出淫邪的笑容,一把搂住唐若惜的蜂腰,对李怜云继续挑衅道:“唉哟!对了李怜云!你以前老当我是打杂的,对我呼来唤去。我都没时间注意若惜了,现在看来,她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哎呀!如此尤物要是从了你,那还真是可惜了!倒不如先让我爽个够!”说罢,他便伸出咸猪手朝着唐若惜傲人的胸脯袭去。 此言一出,李怜云再也无法自持。他爆喝一声——“住手!”接着便从马背高高跃起,抽出赤云剑径直向叶晓砍去,挥砍的同时亦在口中怒骂道:“叶晓!你个王八蛋!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岂料这一剑下去,李怜云却劈了个空。叶晓早已闪身避至一旁。 一击不成,李怜云又横举赤云剑扫向叶晓腰间。 叶晓也不含糊,连退数步,避开了这一剑。 连续两剑未能得手,李怜云怒火中烧,立即再次提剑杀向叶晓。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叶晓的攻击只是乱砍一气,毫无章法可言。 不过,这个叶晓的战力似乎十分拉胯,面对李怜云荒腔走板的攻势,他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叶晓一味的闪避终究给了李怜云机会,在连续挥砍十余剑之后,李怜云瞅准破绽,朝着叶晓的脖子便是一记斜劈。 叶晓见状,大吃一惊,立即歪身横举长戟格挡。可是李怜云的力道太过刚猛,即便他拼尽全力,还是被赤云剑压着长戟砍中。好在,他这一档也改变了赤云剑的攻击方向,剑身砍中了他的肩膀而不是脖子。 这一剑虽不致命,却也让叶晓鲜血直流。他哀嚎不止,表情十分痛苦。反观李怜云却是已经两眼猩红,近乎歇斯底里。 “王八蛋!纳命来!”一击得手,李怜云以为大仇即将得报,于是便爆喝一声,准备加重力道将叶晓一劈两半。 可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却突然听见叶晓改口唤道:“陛下!你快醒醒!你砍的是我啊!” 李怜云心中一惊,立即紧闭双眼,用力甩了甩头。当他再次睁眼之时,却赫然发现被他砍中之人根本不是叶晓,而是葱岭老汉——乌力满。 第43章 摆脱幻象 由于赤云剑削进了乌力满的肩膀有一尺余深,此刻,他肩膀的伤口是鲜血狂流不止,脸上的表情更是十分狰狞,痛苦不堪。 见误伤了乌力满,李怜云急忙收回赤云剑,踉跄着后退数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嘴里还不断呢喃道:“不···这不可能···怎么会是你!?” 乌力满急忙从裙摆扯下一块布,一边用力按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之上,一边喘着粗气大声吆喝道:“陛下!您没看错!正是小老儿我啊!” 原来,乌力满此前来过迷魂沙海,多少有些经验,是唯一一个能短时间内做到心如止水之人,所以并未被幻象迷惑。 在李怜云越过沙丘后,他由于放心不下便跟了上来,又正巧碰见了被幻象所困的李怜云,于是便急忙上前搭救。 谁知李怜云在迷幻之中把他当成了仇敌叶晓,一通乱砍,要不是危急时刻他大声唤醒了李怜云,恐怕刚才就要殒命当场了。 闻得乌力满的一声吆喝,李怜云终于清醒过来。他急忙起身握住乌力满的肩膀大声问道:“大叔!真的是你!?你不打紧吧!?” “嘶!”乌力满倒吸一口气,忍着伤口的疼痛大声回道:“陛下!那一剑没看中要害,小老儿不打紧的!哎!你刚才被幻象迷惑,定是把小老儿当成仇家了!” 李怜云满怀歉意道:“这幻象甚是厉害!本王也是防不胜防!真是对不住了大叔!” 乌力摇头回道:“陛下言重了!小老儿万不敢当!” 李怜云搀扶住乌力满关切道:“大叔受累了,来,快请坐下歇息,让本王替你疗伤!” 乌力满急忙摆手道:“陛下!万万不可!当务之急不是为小老儿疗伤!咱们得赶紧回去看看弟兄们呐!” 李怜云闻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愣在了原地。 乌力满见状,立即解释道:“陛下!像您这般意志刚强的人中之龙尚且被那幻象迷惑,那三位娘娘和一众弟兄们就更加难以幸免啦!若是他们陷入幻境,可就真的大事不妙啦!” 乌力满这一句话瞬间惊醒梦中人,李怜云听罢,急忙应道:“多亏大叔提醒,本王险些误事!走!咱们赶紧回去看看!”说着,他便唤来白芳,翻身上马,带着乌力满向众人所在的地方赶去。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李怜云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了另一个他十分熟悉且又恨之入骨的声音——“李贼!你往哪里逃!?” 李怜云勒停白芳,刚一扭头,便赫然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他的另一个仇敌——王翦! 这个王翦与李怜云先前所见并无二样,只是面容肤发比之前稍微苍老了一些。他手持长剑,指向李怜云狠厉地斥道:“李贼!你还记得老夫吗!?” 李怜云高举龙骑尖,怒骂道:“王翦老匹夫!你就是化成了灰本王,也能认出你来!” 有了之前的两次教训,李怜云现在变得更加谨慎,他只是回骂了一句,并未轻举妄动。 王翦见状,立即挑衅道:“那你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动手!?难道你不想替你那死鬼大哥报仇吗!?” 李怜云听罢,浑身瞬间迸发出一道杀气,勒紧缰绳的手也已经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策马上前击杀王翦。 不过,在这紧要关头,王翦却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前一句刚刚骂完李怜云,后一句便话锋一转,对李怜云大声呼唤道:“陛下!您眼前的都是幻象!您要冷静呀!”说罢,他又带着满脸的奸笑对李怜云挑衅道:“竖子小儿!还不快快动手!?” 见王翦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一副人格分裂的样子,李怜云也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个王翦刚才说的话有一半其实是乌力满说的,这也就表示幻象对他的影响已经打了折扣,他已不像之前那般完全沉迷于幻象之中了。 紧接着,李怜云便在心中暗道:“许是有了之前的两次教训,这幻象对我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完全脱身,如此纠缠下去,雨燕她们必定会陷入险境,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 想到这,李怜云立即在脑中思索起了脱身之计。然而思来想去,他还是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聚气凝神,并准备催运内力汇聚于大脑,以期借助内力来清除杂念。 就在李怜云气沉丹田,即将催运内力之时,他却突然想起了《惊涛剑法》内功心法的最后一篇——“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这篇内功心法,是东海剑神徐青风根据中原名仕李耳的《静心诀》所创,运此心法可以宜心静气,内合心神。而徐青风当初创此心法,乃是为了让御剑之人达到至臻忘我的状态,从而将《惊涛剑法》招式的威力发挥到极限。 李怜云在心中暗叹道:“想要摆脱幻象,眼下已无其他更好的办法,虽然不知道这篇‘风平浪静’能不能起到作用,但也只好勉力一试了!”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立即盘起双腿,闭目凝神,在口中默念起了“风平浪静”的心法口诀: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默念的同时,一股柔和的内力随即从李怜云的丹田溢出,缓缓流向大脑。李怜云可以明显感觉出这股内力与其他心法的刚猛内力大不相同, 它至柔至缓,所及之处更散发着一股清凉之气,不到片刻,便将李怜云脑中的杂念一扫而空。又过了片刻,李怜云便感觉自己达到了心神合一的状态。 当李怜云念完口诀,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人已不是王翦,而是乌力满,所有的幻象都在顷刻之间完全消失不见。 “呼!”李怜云长舒一口气,接着便收起内力,驱马朝着雨燕等人的方向赶去。 乌力满见状,也顾不上肩膀的伤势,急忙纵马跟了上去。 待李怜云越过沙丘,看到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时,他却立即被惊得愣在了原地。 原先整齐的队列早已不复存在,众人皆已是乱作一团。三个小姑仿佛变成了仇人一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相互搏杀着。 而那一百飞云卫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有的趴在地上疯狂打滚,有的骑在马上狂笑不止,有的指着空气破口大骂,还有的呆立在原地呢喃痴语,更多的则与三个小姑娘一样,挥舞着兵器自相残杀。显然,他们已经全部陷入了幻象之中,再拖下去定会出现伤亡。 “不好!”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暗叫不妙,急忙策马赶到了三个小姑娘身边。 此时,三个小姑娘之间的激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露娜挥出的长剑跟雨燕举起的双剑狠狠碰撞在了一起,而米娅甩出的皮鞭也死死缠在了其他两人的兵器碰撞之处。 三人各自手持兵器,相互角力,谁都不肯罢休,大有至对方于死地的意思。好在,由于三人的战力均等,所以一时之间,谁也没能占得便宜,激斗也随之陷入僵局。 李怜云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来不及任何犹豫,他立即翻身下马,一个箭步飞身闪至三个小姑娘中间。接着他便刺出龙骑尖,用枪身挑住了米娅的皮鞭。 李怜云并没有花太大的力气,只是轻描淡写地搅动了几下龙骑尖,便使得皮鞭紧紧缠在了枪身之上。紧接着,他就顺势将枪身下压。 虽说李怜云这一招并未使出全力,但以三个小姑娘的实力也绝对无法抗衡。在枪身骤然下压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亦在不断撕扯着三个小姑娘手中的兵器。 不到片刻,米娅的皮鞭率先脱手,随后,雨燕的双剑和露娜的长剑也先后被拽了出去。 收缴了三人的兵器之后,李怜云再次施展轻功步法,一个箭步飞身从三个小姑娘身边闪过。待李怜云立定之时,原本正欲夺回兵器的三人已经如木头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李怜云在闪至三人身边之时,分别点中了三人的穴道,令她们无法动弹。 眼见三人的搏杀被止住,李怜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三个小姑娘现在只是暂时消停了,并未真的摆脱了幻象。当李怜云抬眼瞧向三人之时,他赫然发现三个小姑娘此刻正咬牙切齿,怒目圆瞪地盯着对方,大有拼个你死我活之势,若不是被点了穴道,她们立时便会再次陷入激斗之中。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对不远处的乌力满大声问道:“大叔!眼下形势危急,弟兄们都已陷入幻象之中,我等该如何是好!?” 乌力满并未吱声,而是驱马近至李怜云身边。随后便翻身下凡打量起了癫狂的众人,片刻之后,他才对李怜云回道:“陛下!弟兄们现在已被迷了心智,行为失常,若是单凭武力,恐怕也只能止住一时,难受全效。依小老儿之见,眼下只有想办法清除幻象,才能救他们一命!” 李怜云急道:“这个道理本王岂能不知!?问题是该如何清除他们心中的幻象呢!?” 此言一出,两人瞬间沉默,因为一时之间,乌力满也没有什么办法。随后,两人便纷纷陷入了思考。 一番绞尽脑汁之后,乌力满突然灵机一动,两眼放光地看向李怜云说道:“陛下!有了!” 李怜云急道:“大叔快说!” 乌力满回道:“陛下!您不是百兽之王吗!?可以用驭兽之力助弟兄们摆脱幻象啊!” “驭兽之力!?”李怜云沉吟一声,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皱眉道:“大叔,此法恐怕不妥。驭兽之力只能控制他人,却并不能清除幻象啊。” 乌力满自信笑道:“诶!陛下您多虑了!您现在已经达到了心神合一的状态,不被幻象所惑。只要您控制住弟兄们,不就能带他们走出沙海了吗?” 李怜云凝视着众人思索了片刻,随后小声叹道:“看来为今之计,也只好依此法一试了!”说罢,他便睁大双眼与三个小姑娘展开对视,一股驭兽的自然之力也随之由内而外散发开来。 一番对视之后,三个小姑娘的表情逐渐由震怒转为呆板,虽不见往日的笑脸,但也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李怜云见状,顿时松了口气,接着他便解开三个小姑娘的穴道,用意念对三人暗暗指挥道:“尔等不得再战,即刻收起刀兵,排好队形,等候本王诏令!” 紧接着,李怜云便惊讶地发现,被解开穴道的三个小姑娘果然没有再次发生争斗,她们十分顺从地捡起了地上的兵器,随即跨上各自的战马,排好队列,立马于原地乖乖等候着李怜云的命令。 见这个办法奏效,李怜云大喜过望,急忙纵身跑到了陷入混乱的飞云卫之间,依葫芦画瓢对他们施展了驭兽之力。 一番努力之下,混乱的局面终于得到控制,众人尽管没有恢复意识,但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而忙活了一阵的李怜云此刻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休息,因为他心中非常清楚,这沙海的幻象比之虎豹豺狼还要凶险许多,多耽搁一分便会多一份危险。于是,不等片刻犹豫,他急忙跨上白芳带着众人匆匆向南赶去。 就这么艰难前行了一天一夜之后,一行人终于成功穿越了迷魂沙海,来到沙海南边的一处荒原之上。 李怜云停下脚步,驻马凝视着前方,细看之下,他发现这片荒原并不大,数里之外便是一片郁郁匆匆的森林。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对乌力满问道:“大叔,前面应该不会再出现幻象了吧?” 乌力满点头应道:“陛下放心!前面再无幻象了!” 李怜云听罢,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紧接着,他就解除了驭兽之力。 而随着驭兽之力的解除,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立即恢复了意识,随后,一众飞云卫之间就爆发了激烈的讨论:“啊!我怎么会在这!?”“是啊!我记得这会应该是晚上啊!?怎么变成白天了!?”“我记得我正在跟秦军搏杀呀!?怎么这会那些秦军都不见啦······”显然,他们对于陷入幻象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映像了。 三个小姑娘此刻也是一脸茫然地盯着李怜云,期盼着李怜云解开她们心中的疑惑。 第44章 近在眼前 “嗯哼!嗯哼!”李怜云见状,干咳了两声,对乌力满使了个眼色。 乌力满对视一眼后立马会意,接着便将那晚众人陷入幻象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雨燕她们姐妹三人。 “啊!想不到那幻象竟如此凶险!”三个小姑娘闻言,皆大吃一惊。随后,她们就一齐对李怜云躬身道:“幸得主人出手相救,奴婢们才不至葬身沙海!主人之恩,奴婢们感激不尽!” 李怜云摆手笑道:“谢就不用了,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你们那晚都看到什么幻象了?居然能让情同手足的三个姐妹反颜相向!” 姐妹三人听罢,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番大眼瞪小眼之后,还是没有回答李怜云的问题。 李怜云见状,十分疑惑。他急忙拉高声调问道:“嗯?你们发什么愣啊?快告诉我啊。” 面对李怜云的追问,三个小姑娘沉下精致的小脸,依旧是默不作声。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将目光投向雨燕,催促道:“快!雨燕,你先说。” “呃···主人······”雨燕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随后,她更是瞥向露娜和米娅,对李怜云说道:“主人,还是让她们俩先说吧。” “啊!?雨燕姐!你怎么使坏呢!?”露娜和米娅听罢,皆大声埋怨道。她们本想看看雨燕如何化解李怜云抛来的问题,却不曾想雨燕竟把难题推给了她们。 不过,李怜云倒是乐得看她们的热闹,他很快便将矛头对准了露娜和米娅:“那就你们两个先说吧。” 姐妹二人闻言,先是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了别处,好像没听见李怜云的问话似的。 其实,三个小姑娘不回答李怜云的问题并非是有意为之,而是她们看到的幻象实在是难以启齿。在陷入幻境之时,她们看到的既非死敌,也非对手,而是跟她们争抢李怜云的情敌。这要是说出去了,非得遭李怜云取笑不可,于是三人才心照不宣,闭口不言。 李怜云见状,继续追问道:“嗯?你们倒是快说呀。” “哎呀主人!你就别问啦!真是羞死人了!”露娜被李怜云问急了,丢下一句娇嗔,便趁机策马扬鞭向南逃去。 雨燕和米娅二人眼疾手快,不等李怜云多做反应,她们也纵马匆匆逃离。留下一脸疑惑的李怜云呆呆立在原地。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就猛磕马腹,带着众人继续向南驰骋。 此番穿越迷魂沙海,一行人是历经波折,好在最后有惊无险,除了十余名飞云卫受了轻伤之外,便再无更大的损失。 急行半个时辰之后,众人便抵达了之前李怜云看到的那片森林之前,此时已至辰时,天际渐渐泛起了鱼白。 经过一夜的高强度行军,众人脸上都挂着疲惫的神色,李怜云见状,便下令原地休整,待正午时分再继续赶路。 众人拴好各自的战马,在森林边缘席地打尖。李怜云面朝森林而坐,接过雨燕递来的馕饼,一边啃着,一边凝视着森林的深处。 一眼看去,面前的森林十分广袤,纵深约数十里,而在森林的中心则耸立着一座光秃秃的高山,目测有百丈之高。山体十分突兀,大部为光滑的岩石,且十分陡峭,整座山好似拔地而起的一块巨石一般。山上也并无草木,与四周的森林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副大自然的神奇景象,让李怜云叹为观止,他忍不住感慨道:“葱岭真乃玄妙之境,刚才我等还置身沙漠,不到半天却又来到这森林之前,更奇的是森林中居然还有一座石山!得遇此景,真是不虚此行啊!” 乌力满咽下一口馕饼,笑着附和道:“只有历尽艰险,才能看到最奇特的风景。数百年来能到达此地的人屈指可数,而陛下您就是其中一位呀!” “呵呵,大叔,你不也是其中一位嘛。”李怜云笑着恭维一声,接着便收回视线,对乌力满问道:“对了大叔,眼前的这片森林可有名号?这里又是什么地界,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那幽冥荒塚?” 乌力满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回道:“陛下!我们葱岭百姓把这片森林唤作喀布之林,大概意思就是指这里是葱岭的中心。至于那幽冥荒塚嘛,则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说罢,他便抬头看向了远处的那座石山。 李怜云听罢,大喜过望,立即兴奋道:“你的意思是,幽冥荒塚就在这森林之中!?” 乌力满点头应道:“不错!” 李怜云急忙问道:“究竟在哪里!?本王为何不曾看见!?” 乌力满指向远处的石山回道:“陛下请看,就在那里!” 李怜云皱眉道:“你是说幽冥荒塚就在那石山之上?” 乌力满回道:“陛下圣明,您猜对了。不过,准确一点讲,幽冥荒塚是在那石山里面而不是上面。由于被山体遮挡,故而陛下方才不曾看见。” “里面?”李怜云疑惑一声,不解道:“此话怎讲?” 乌力满摸着大胡子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那石山名曰方正山,其实并非一座,而是分东南西北四座,我们现在看到的一面是方正北山,左右是方正东山与西山,另一面则是方正南山。幽冥荒塚便处在那四座石山中间的深谷之中,由于被石山所环绕,所以千百年来与世隔绝,鲜有人能探得其真容。” 李怜云闻言,心中的疑虑依旧没有完全打消,他不禁看向突兀的方正北山对乌力满问道:“那也不对啊,本王之前听你说那幽冥荒塚是个古战场,如此险要又与世隔绝的地方,怎么会成为战场呢?” 乌力满笑着叹道:“此事说来也怪,据葱岭的古老传闻,此地本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方圆百里。后来历经沧海桑田,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许是那场大战惊天地泣鬼神,天上的神明才会降下这鬼斧神工,让幽冥荒塚隔绝外世。” “原来如此!真是不可思议!”听完乌力满的话,李怜云虽是将信将疑,却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然而,仅是片刻的惊叹过后,李怜云的脸上便浮现起了忧虑之色,紧接着他就对乌力满皱眉道:“大叔,幽冥荒塚既然被方正山所隔,我等又该如何进去呢?” 乌力满笑道:“陛下,中原人有句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方正山看似雄奇绝径,却也不是无路可走。” 李怜云忙问道:“大叔的意思是山下有路通往山中?” “陛下圣明!”乌力满赞了一声,继续说道:“在方正北山与东山之间有一条羊肠小道,从山脚沿山体盘旋而上,直通山中。我们可以从这条小道入山,进而抵达幽冥荒塚。” 李怜云闻言,喜出望外。他忍不住叹道:“哎呀!妙哉妙哉!如此本王无忧矣!”片刻之后,他又对乌力满问道:“如此险要之地,想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开凿出一条小道,不知道哪里的百姓所为啊?” 乌力满摇头道:“陛下,此路并非人力所开。” “什么!?”李怜云惊讶一声,问道:“不是人力所开,难不成是天工所成?大叔,你不是开玩笑吧?” 乌力满一本正经地回道:“陛下,小老儿万万不敢!小老儿曾爬过那条小道,道上根本就没有刀劈斧凿的痕迹,而且小道走势怪异,宽度不一,更不像一般人力所开的山路。” 李怜云皱眉嘀咕道:“如此说来,还真是件怪事。” 乌力满猜测道:“陛下,依小老儿之见,那小道许是成山之时自然形成,又许是千百年来山体遭受雷击而成。”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面色凝重地对李怜云提醒道:“不过陛下,无论那小道是如何形成,其势都非常凶险。不仅陡峭崎岖,而且到了山腰以上还有许多断层,令人无法踏足。小老儿还请陛下在登山之时多加小心!” “知道了。”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叹道:“看来战马是肯定上不去了。” 乌力满鞠躬回道:“陛下,那小道人尚且难以攀登,就更别提战马了!若想进得山中,唯有徒步而行。”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也罢,好久没爬山了,不妨锻炼锻炼!”接着他又对雨燕招手吩咐道:“让弟兄们抓紧吃,吃完好好休息补充体力,正午十分,准时向方正山进发。” “遵命!”雨燕应了一声,但却并未离开,而是凑到李怜云身边说道:“主人,奴婢还有一事呈奏。” 李怜云摆手笑道:“但说无妨。” 雨燕听罢,掏出腰间空空的水囊,面露难色道:“主人,我们的饮水已经全部喝光,若是得不到补充,即便我们找到了宝藏,恐怕也无法顺利返回永固城啊。” 李怜云闻言,不禁皱眉叹道:“这倒是件麻烦事,得赶紧找到一处水源补充饮水。” 而一旁的乌力满却摆手笑道:“陛下!王后!你们不必烦恼。这森林之中便有水源。” 李怜云一脸欣喜地看向乌力满,问道:“此话当真!?” 乌力满拍着胸脯,自信地保证道:“千真万确!葱岭西面的阿姆河有一条分支细流自西向东流入喀布之林,至方正山处,便环绕山脚循环流动不息。那溪中之水小老儿曾经喝过,陛下和三位王后以及弟兄们大可放心饮用。” “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叹道:“真是天助我也!” 解决了水源问题,李怜云便再无后顾之忧。啃完馕饼之后,他便搂着三个小姑娘沉沉睡去。 待到午时,众人再次整装待发。睡了一个饱觉的李怜云只觉神清气爽,体力充盈,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对雨燕招手道:“幽冥荒塚情况不明,吉凶难料。为策万全,我等前去寻宝须得有人接应才是。雨燕,你去传我诏令,留一队人马在此接应,其余人等虽我一同前去。” “遵命!”雨燕应了一声,便准备动身前去传令。 “等等。”岂料刚走了两步却又被李怜云叫住了。 雨燕躬身问道:“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告诉他们,若是我等七日未归,他们不得寻找,需速速返回永固城通报宝藏位置。另外,叫他们回程之时务必绕开迷魂沙海,另寻归途。” 雨燕听罢,面带忧色道:“主人,情况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吗?”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就这么安排把。” 雨燕迟疑了片刻,躬身应道:“遵命。” 留下一队飞云卫之后,众人便踏入了森林,朝着方正山摸索前进。由于要爬一段山路小道,战马派不上用场,李怜云下令将所有的战马留在了原地,由留守的一队飞云卫看管。其他人均是徒步前进。 森林之中花草繁茂,万木葱茏。这些奇花异草争香斗艳,其中有许多李怜云都叫不上名字,只是隐约感觉似曾相识。而林中的树木大多为参天古树,这也给李怜云一行人带来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由于古树的枝叶茂密,遮蔽了日光以及方正山的位置,所以众人几乎无法通过寻常手段辨别方向。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散出三队飞云卫上前查探路况。 好在,一众飞云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除却超强的格斗技能之外,他们的侦查技能也远超一般的斥候。不到一会的功夫,其中一队飞云卫便摸清了去路,并派人回来通禀。 确认方向后,前方的路就变得好走得多。众人在森林中披荆斩棘,摸索穿行,终于抢在日落之前听到了一阵流水的潺潺之声。 李怜云大步流星地循着水流声走去,在拨开了一片齐身的杂草之后,他前方的视野突然变得十分开阔。 他定睛向前看去,发现有一座巨型石山在前方高高耸立,石山四周没有茂密的丛林,而是一片平整光滑的石面。 再看脚下,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溪水之畔,溪宽不到三丈,正好将森林与石山的地界一分为二,李怜云这头是森林,而对岸却是寸草不生。 更神奇的是,这溪水就像乌力满说的那样,绕着石山流淌不息。 第45章 溪畔惊梦 李怜云蹲下身来,细细打量溪水。溪水深约五尺,清澈见底,水中亦不时有大小不一的鱼儿游过。 此时,众人也拨开草丛来到了李怜云身边。 乌力满近前鞠躬道:“陛下,越过溪水,前面就是方正北山了。” 李怜云点头应道:“好。”随即伸手舀起一捧水品了一口,只觉溪水冰凉爽口,还带有一丝甘甜。于是便起身对雨燕吩咐道:“这里水质不错,让弟兄们在此休整一夜,补充饮水,明日辰时再登山。” 雨燕立即应道:“遵命。” 夜幕很快降临,朦胧的月色洒下,照出溪水一片粼粼波光。 众人吃过晚饭之后,在溪边安详睡去。此刻四周格外宁静,只闻飞云卫放哨时发出的细微响动,篝火中柴堆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时断时续的虫鸣声。这也使得奔波半月的众人睡得十分香甜。 然而过了没多久,突然传来的一阵喊叫却搅了众人的清梦——“什么人!?” 众人闻声,立即从熟睡中惊醒,纷纷起身,抄起家伙循声望去。只见在西面放哨的一名飞云卫正紧握钢枪,警惕地盯着他眼前的水面,刚才的一声叫喊正是由他发出。 靠的比较近的十余名飞云卫刚想上前查探情况,一只条状生物却突然从水中窜出,在空中游动着肥硕浑圆的身躯,直奔放哨的飞云卫而去。 “啊!?”众人见状,皆大吃一惊,放哨的飞云卫更是被惊得大叫一声。 黑夜之中,那十余名飞云卫都看不清那生物的全貌,只能看见它放射着红光的双眼。于是他们便纷纷朝着那生物甩出火把。 火光闪过,那生物终于现出真身。原来,那是一条粗壮绿灰的巨蟒。 火把将将落地之时,巨蟒已窜到放哨的飞云卫身前。巨蟒身长数丈,腰似碾盘粗大,那名飞云卫自知不是对手,于是虚晃一枪,拔腿就撤。近前的十余名飞云卫也一拥而上准备支援。 巨蟒哪里肯放过这“诱人的美味”,它速度奇快,不等众人赶来支援,就用蛇身将那名裹了个严严实实。稍一用力,那名飞云卫已是面红唇紫,气息骤降,兵器亦脱手掉落。 眼见弟兄命在旦夕,赶来支援的十余名飞云卫心中焦急万分,急忙杀将上前,朝那巨蟒刺出钢枪。 可由于巨蟒紧紧缠住了同伴,这些飞云卫也不敢全力攻击,毕竟稍有不慎便会误伤同伴。他们每刺出的一枪都留有余力,只期能刺痛巨蟒,将它赶走。 岂料巨蟒皮糙肉厚,根本无惧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纠缠片刻之后,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被缚的飞云卫游向溪水,而那名飞云卫此刻也已是奄奄一息。 众人一看,暗叫不妙,若是被巨蟒逃回水中,那还得了。于是便纷纷冲了上去,攻击巨蟒的头部。 这一次攻击终于奏效,巨蟒不断甩动头部,闪躲枪尖,一时间竟无法游动半步。 不过,巨蟒也不好对付,它头部私下游走,飘忽不定,飞云卫们刺了好一阵,都未能刺中。 几番搏斗之下,那巨蟒忽然恼羞成怒,直起脖子,展开血盆大口,朝那濒死的飞云卫吞去。 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刺出钢枪上前阻拦。然而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的动作哪里比得上巨蟒。钢枪未至,那巨蟒便已将飞云卫的头部整个没入口中。 万幸的是,巨蟒喜好生吞,并未将那飞云卫的头骨嚼碎,那飞云卫还尚存一丝气息,不断踢动双腿,痛苦挣扎。 眼见形势危急,众人已然是心急如焚。为首的队长立即抽出长剑,朝巨蟒脖子砍去。 “锵!”的一声巨响,长剑砍中巨蟒。可紧接着,队长却惊讶地发现他的长剑并未伤及巨蟒分毫。 来不及片刻犹豫,众人立即将钢枪刺向巨蟒的脖子,却也是一样,未能奏效。 见枪刺剑劈均不奏效,众人一下没了主意。 然而,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两支利箭却“嗖嗖”的从他们头顶划过。他们抬眼看去,只瞧见两支利箭一左一右,精准无误地旋入了巨蟒的双眼之中。 遭受重击的巨蟒瞬间瘫软,松开了那名被缚的飞云卫,接着在地上扭动翻转数圈之后,便一命呜呼。 众人急忙上前扶起那名飞云卫查探伤势,在确认那名飞云卫气息尚存之后,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历经此番搏斗,他们依旧惊魂未定,于是纷纷上前查探巨蟒的尸首。 只见巨蟒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完全死透,而它双眼插着的两支利箭正是李怜云的专用箭矢。 一众飞云卫立即回首看向李怜云,发现李怜云此刻正面朝他们立在原地,而他挽着云啸弓的手仍未放下。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是李怜云接连射出两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飞云卫。 “大王!好箭法!”这干脆利落的两箭立马博得了一众飞云卫们的喝彩。 三个小姑娘也挽着李怜云的胳膊,欢声笑赞道:“主人!你好厉害啊!” 可是在众人的盛赞声中,李怜云却并未收起云啸弓。他一脸严肃,皱眉凝视着溪水的远端。 雨燕见状,急忙收起笑声,疑惑道:“主人,巨蟒已除,为何你还这般严肃?” 李怜云目不转睛,撇嘴道:“未必吧?你们看那边。” 姐妹三人闻言,立即顺着李怜云的视线看去。细看之下,她们发现远处的溪水之中正散发着十道红色光芒,犹如十枚沉在水底的红色宝石正在闪闪发光。 露娜立即兴奋道:“主人!好生绚丽的光彩,莫非水下有发光的宝石不成!?让奴婢前去打捞上来,献给主人!”说罢,她便挽起袖子向发光处走去。然而刚走了两部,她就被李怜云拽了回来。 李怜云拍了拍露娜的脑瓜,笑着斥道:“傻丫头,不可托大!那溪水中的光源可不是什么宝石。” 露娜不解道:“主人休要诓骗奴婢,奴婢也是见过世面的,那水底的光芒如此耀眼,不是宝石又是什么?” 李怜云笑道:“小傻瓜,那是蟒蛇的眼睛!” “什么!?”三个小姑娘听罢,皆惊呼一声。 随后,米娅便皱眉道:“主人,刚才你明明已经射死了一条巨蟒,那溪中怎么还会有蟒蛇?莫非我们闯进了蟒蛇窝不成!?” 李怜云淡定说道:“是不是蟒蛇窝不好说,不过我敢肯定水底的一定是蟒蛇。” 露娜嘟起小嘴,不服气地说道:“哪有什么蟒蛇窝啊!?主人许是又在吓唬奴婢,奴婢不信!” 李怜云微微一笑,从箭筒抽出十支利箭搭在弓弦之上,接着便拉开弓弦瞄准水中的红光,自信道:“你不信,那我就射给你看!” 话音刚落,十支利箭瞬间离弦而出,嘶鸣着划破夜空,直奔那水中的光源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利箭接连旋进水中,激起大片水花。 待水花散尽之后,众人隐约看见水面之上突然浮起五个条状物体,待众人举起火把上前查探,才发现这五个条状物体正是蟒蛇的尸体。 众人合力将蟒蛇尸身打捞上岸,抬到李怜云和三个小姑娘面前。人群中还有人不时欢呼道:“大王好箭法!明日弟兄们可以开荤啦!”“是啊大王!您真是天下第一的神箭手啊!” 看着眼前的“铁证”,露娜羞愧地低下头去,小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而雨燕跟米娅则是在一旁接连兴奋道:“哇!主人!你太棒了!居然一下子击杀了五条巨蟒!”“主人!你的箭法简直神乎其神,以后得空了一定要教教奴婢啊!”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应道:“那是自然!”紧接着,他有低头看着露娜红扑扑的小脸,挑逗道:“怎么样啊傻丫头,这回你信了吧!?” 露娜羞愧难当,立即将头埋进李怜云怀中,娇羞道:“主人,是奴婢冒失了,奴婢知错,请主人责罚。”说罢,她就用小脸楚楚可怜地在李怜云胸前不断软磨。 李怜云笑道:“责罚?嘿嘿,好说,我权且记下,留着下次罚你。” 露娜急忙娇羞回道:“奴婢谢过主人。” 李怜云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对众人吩咐道:“明天早上将这几条畜生剥皮火烤,给弟兄们打打牙祭!” 众人闻言,笑逐颜开,纷纷抱拳应道:“谢大王!” 直到此时,李怜云才终于放下全部戒备,他将云啸弓在手中潇洒地甩了一圈,接着便收回了弓鞘。 这场小小的波折结束之后,已是下半夜,众人再次回到原位,进入了梦乡。 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没有上半夜那样睡得香甜,因为此时的溪水之畔正弥漫着一股微弱的血腥味,而这股味道便是那些巨蟒流出的血液所散发。 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李怜云突然皱起眉头,并下意识地握住了赤云剑的剑柄。虽然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但还是被心细的雨燕发现了。 雨燕立即凑到李怜云耳边,紧张道:“主人,你怎么了?” 李怜云睁开双眼,面色凝重地说道:“有杀气!” 问得二人的对话,露娜和米娅也醒了。露娜揉着眼睛诧异道:“什么!?巨蟒不是都被诛杀了吗?怎么还有杀气?” 米娅观察了一遍四周,发现四周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也附和道:“是啊主人,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杀气许是错觉吧。” “不!不对!的确有杀气!”李怜云十分笃定地说道,紧接着,他便站起身来,朝着东面看去。 三个小姑娘见状,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四人观望之时,在东面放哨的一名飞云卫突然警惕地看着前方,惊叫一声道:“啊!?什么怪物!?” 李怜云立即皱眉向那飞云卫身前看去,借助朦胧的月色,他隐约看见一只体型肥硕巨大,像蠕虫一般的怪物正朝着那名飞云卫快速蠕动。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那怪物之后,立即点起火把上前打探。 在火光的照耀下,众人终于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原来,那是一只一丈高,两丈长的巨型水蛭,它腰肥头扁,但头部却长着一张深渊巨口,而且口中还有数圈锋利的锯齿。 水蛭正欲吞食面前的飞云卫,伴随着蠕动,他口中的锯齿不断摩擦,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这景象十分渗人,若是平常人见了,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可这帮飞云卫都是身经百战的死士,仅片刻的惊讶过后,那名飞云卫便恢复了镇静,抄起钢枪就朝着水蛭拱起的背部刺去。 水蛭似乎不像之前的巨蟒那般灵活,又似乎无惧钢枪的攻击,它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继续朝着飞云卫扑去。而钢枪也在顷刻之间直直刺入了它背中。 岂料遭受了一击之后,水蛭竟然像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一般,继续向前蠕动,背部的钢枪也一点一点地没入它的身体。不到片刻,它的大嘴便已近至飞云卫身前。 那名飞云卫见状,也顾不上手中的钢枪,立即松开枪身,接连后退了数步。 这时,神奇一幕出现了,那水蛭的身体竟将钢枪给挤了出来,背部的伤口也在钢枪落地的瞬间,愈合得完好如初。 赶来支援的一众飞云卫见状,皆大吃一惊。不过,他们并不信邪,短暂的迟疑过后,他们便手持钢枪刺向水蛭。 那水蛭也不躲闪,不到片刻,就被钢枪刺成了“刺猬”。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刚才那样,若无其事地继续朝着一众飞云卫扑去。身上的钢枪也很快脱落,伤口亦再次愈合。 显然,这只水蛭有着超强的自愈能力,刀刺枪击均不能伤它,一众飞云卫纵是想把它干掉,却也终究是有心无力。 就在飞云卫们束手无策之时,李怜云却突然大叫一声道:“通通闪开!” 一众飞云卫听罢,立即向后连退数步,并为李怜云让出了一条通道。 李怜云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抽出赤云剑指向水蛭大声斥道:“好个丑陋恶心的畜生!今日本王便叫你灰飞烟灭!” 第46章 山路难行 话音刚落,李怜云就飞身向前,提剑刺向水蛭的深渊巨口。 那水蛭十分贪婪,似乎来者不拒,竟迎面而上,一股脑的将赤云剑的整个剑身吞入了口中。若不是李怜云及时刹住了步伐,恐怕整根手臂都要被它给吞了。 李怜云见状,也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可是还未等他使出下一招,那水蛭便再次张开大口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水蛭将李怜云的手臂吞入口中的一刻,李怜云突然暴喝一声,运起内力催动了赤云剑的赤炎属性。 内力至,赤炎燃。赤云剑“轰”的一声被熊熊赤炎包裹,火光瞬间照亮四周。紧接着,一道夹杂着赤炎的剑气便从剑尖直冲水蛭体内。 遭受这强力一击,水蛭肥硕的身躯立即鼓得跟气球一般,伴随着赤炎的炙烤,它的口中不断喷出血液,并发出“滋滋滋”般的响声。 在剑气的持续攻击下,水蛭的身躯越胀越大,不一会的功夫便已膨胀至极限。 紧接着,水蛭便开始痉挛抖动,胀大的身躯在急剧收缩了一下之后,突然爆裂,大量鲜血喷涌而出,将四周溅得通红一片,连李怜云也未曾幸免。 眼见水蛭爆裂而亡,李怜云运起内力将浑身腥臭的血液震得一干二净。他知道那水蛭的自愈能力极强,为了斩草除根,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腾至半空朝着地面挥出一道千度高温的赤炎。 地面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在烈火的持续炙烤与灼烧之下,水蛭残留的碎皮碎肉以及那一大片的血液很快化为了灰烬。 待烈火熄灭之后,李怜云又朝着地上的灰烬拍出一道掌风。 霎时间,掌风所过之处是飞沙走石,水涌浪打,那片灰烬也很快被掌风卷得干干净净。到了这会,水蛭才终于是尸骨无存,彻底消亡。 片刻之后,李怜云收起掌风,四周重归宁静。再看众人,他们先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齐齐向李怜云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李怜云撇了撇嘴,将赤云剑收回剑鞘。对于众人的反应,他倒是不以为然,因为他早就习惯了。 “主人!你没受伤吧!?”三个小姑娘很快便狂奔至李怜云身边,关切地问道。 李怜云冲三人微微一笑,不屑道:“区区孽畜,岂能伤我分毫?你们就放心吧。” “太好了!”三个小姑娘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紧接着,露娜便皱眉疑惑道:“主人,这地方好生邪性,白天的时候还是宁吉祥和,怎么到了晚上却变得杀机四伏了?真是奇怪!” 李怜云刚想解释一番,躲在众人身后久未言语的乌力满就跳出来说道:“娘娘!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此地处于森林边缘,本就常有虎豹蛇虫出没,而它们又常在夜间出来觅食,所以刚才是正好被我们碰上了。” “哦。”露娜听罢,若有所思地点头应了一声。 而一旁的李怜云却对乌力满撇嘴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乌力满汗颜道:“陛下!小老儿之前并未在此夜宿,所以没有遇到过这些虫蛇,一时间把这茬给忘了,还请陛下恕罪!” “算了。”李怜云摆手哼了一声,接着问道:“幽冥荒塚那里该不会还有这些孽畜出没吧?” 看着李怜云略显失望的样子,乌力满急忙信誓旦旦地回道:“陛下放心!幽冥荒塚绝无这些虫蛇,小老儿敢以性命担保!” 李怜云听罢,没有吱声,因为通过之前几次的经历,他现在已经有点听不出乌力满话中的真假了。 而一旁的乌力满则尴尬地把头垂了下去。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雨燕急忙挽住李怜云的胳膊,柔声道:“主人,孽畜业已诛除,我们也赶紧休息吧,明日一早还得登山呢。” “好吧。”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便带着三个小姑娘回到了篝火旁。 众人见状,也各归各位,再次睡下。 在水蛭被击杀之后,溪水之畔便再无野兽虫蛇来袭,众人终于踏踏实实睡到了天亮。 辰时时分,众人将蟒蛇剥皮火烤,饱餐一顿,随后便收拾齐整,越过溪水朝着方正山的小道入口进发。 在乌力满的带领下,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小道入口之前。 李怜云抬眼看去,只见小道狭长蜿蜒,绕山盘旋,道上并无石阶,十分平滑,非常不易于立足。 这险要的地势也不禁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断称奇。 片刻之后,雨燕皱眉感慨道:“主人,攀爬此道堪比登天,实在不易!” 米娅附和道:“是啊主人,奴婢在大鲜卑山也爬过不少山道了,像这般凶险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怜云一边观察着山道,一边应道:“你们俩说的没错,这里毕竟是藏宝之地,地势自然险要。要不然那财宝还不早就被人搬空啦。” 待收回视线,李怜云却发现三个小姑娘都带着一丝沮丧的神色,于是他便话锋一转,鼓励道:“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大家一定可以爬上去的。” 露娜皱眉道:“主人为何如此肯定?” 李怜云笑道:“你们想啊,就连乌力满大叔这样的寻常百姓都爬的上去,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身经百战,武艺高强之人呢?” 乌力满听罢,急忙附和道:“对对对!陛下所言极是!这山道看似凶险,可是爬上去之后也就那么回事!你只要埋头往上走,不往下看,就不会觉得凶险了!” 有了乌力满的现身说法,三个小姑娘瞬间打消了疑虑,沮丧的神情通通消失不见。一众飞云卫此刻也变得自信满满。 在山脚下简单热身之后,众人便陆续爬上了山道。乌力满居前引路,九十名飞云卫紧随其后,而米娅、露娜、雨燕和李怜云四人则依次在队尾殿后。 其实,对于李怜云来说,要登上这百丈之高的方正山根本不是难事,他只要施展一记“纵云梯”,便可沿着绝壁直上山顶。不过,为了保护弟兄们的安危,他还是选择了在队尾殿后,攀爬山道。 山道开始的一段虽然蜿蜒崎岖,但是坡度却相对平缓,所以众人爬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爬到十余丈的高度。 然而,越往上,山道就越发的凶险,到了半山腰时,更是像乌力满所说的那样,陆续出现了不少断层。 这些断层短则数尺,长则一丈,一脚根本无法跨过,众人只能冒险跳过断层,这也使得众人的速度大大降低。仅是爬过半山腰这一段的山道,他们便用了一个多时辰。 更往上就是通向山顶的道路,这一段虽无断层,但其凶险程度却一点都不亚于半山腰处,因为这里的山道极其狭窄,只容半只脚掌立足。 众人攀爬之时,必须侧过身去,将身体及双手紧紧贴住绝壁,待确保身形稳住之后,才能一点一点地向前慢慢横移。而且整个过程必须慎之又慎,因为,只要他们一脚踏空,或是重心不稳,就一定会摔下悬崖。这也使得众人的速度变得更将缓慢。 好在,历尽艰辛之后,众人还是有惊无险地爬上了上顶,而此时已是未时时分。他们从山脚爬上上顶,整整花了三个时辰。 然而,这还不算完,一会他们还得沿着山道从方正山的另一侧下到幽冥荒塚。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才是对他们更大的考验。 李怜云朝着四座方正山之间的深谷探出头去,想要打探谷底的情况,可即便他目光如炬,站在山顶之上,他也只能看个大概,并不能看清。尝试了许久之后,他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众人在山顶找了一块相对宽敞的石坪休整用膳。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才再次动身。 下山之路,李怜云调整了队形,由他在前面引路。为了保持下山的节奏,他还故意降慢了速度,以便让众人跟上。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刚下了一小段路,一名飞云卫便一脚踩空跌向谷底。 李怜云眼疾手快,急忙抽出腰间的绳索甩向快速下坠的飞云卫。不到片刻,绳索就紧紧缠住了那名飞云卫的腰部。紧接着,他就猛地一拽,将那名飞云卫重新拽回了山道之上。 有了这次意外,众人变得更加谨慎,脚下的步伐也比登山之时慢了许多。不过,慢归慢,此后便再没有发生意外。 待众人安全下得谷底之时,夜幕早已降下多时。 此刻的谷底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了昨夜虫蛇偷袭的前车之鉴,李怜云并不急着冒险打探谷底,而是吩咐众人就地休整。 众人就近拾来干柴,紧靠着绝壁堆成半圈,升起的篝火犹如一道屏障,将众人护在圈内。 许是又篝火的保护,又许是这谷底没有猛兽,这一夜并未发生险情,众人一觉睡到了天亮。 可当李怜云睁开眼时,却赫然发现四周浓雾弥漫,再看向谷中,却只见一片大雾,其余不见一物。 李怜云急忙起身,将乌力满招到身边问道:“大叔,这谷中的大雾可有玄机?” 乌力满急忙回道:“陛下,这大雾没什么玄机,乃是寻常之事。” 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大雾合适才能消散?” 乌力满如实回道:“跟据小老儿之前的经验,正午日照充足之时,便会开始消散,不出一个时辰,定能散尽。” 李怜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尽管他很想立即一睹幽冥荒塚的真容,但眼下除了等待大雾散尽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他只得命令众人继续休整。 待到正午时分,一缕缕的阳光果然冲破浓雾照进谷中,不到一会的功夫,便将浓雾驱散了大半。 半个时辰之后,浓雾终于散尽。李怜云急忙上前两步,打量起了谷中的环境。 放眼望去,谷中遍地花草,与卵石相间,数片塔松林错落有致地矗立在草地之上,成群的翠鸟时从林间啼叫飞过,俨然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除此之外,谷中亦时有微风徐过,飘出阵阵花香,令众人心旷神怡。 李怜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闻着淡淡的花香,不禁感叹道:“真是鸟语花香,宁静祥和之地啊!” 而三个小姑娘则是飞奔到附近的草地上,情不自禁地跳起了舞来。 看着三人的翩翩舞姿,李怜云也不禁堆起了一脸的笑容。不过,笑着笑着,他却皱起眉对乌力满问道:“大叔啊,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尸横遍野的古战场啊,你该不是在诓骗本王吧?” 乌力满急忙回道:“陛下!就是借小老儿一百个胆,小老儿也不敢骗您啊!这古战场历经千年,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您只要往前走几步便会相信小老儿的话了!” 李怜云听罢,将信将疑地走向谷中,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此时也跟了过来。没出几步,李怜云突然感觉踩中了一块异物,接着耳边就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抬脚一看,李怜云赫然发现他刚刚踩中的竟然是一块白森森的手骨,而臂骨一端则被卡在了两块卵石的石缝中。 李怜云立即拔剑将卵石击碎,一块头骨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头骨的顶部还有一个窟窿,好似被钝器所伤。 “还真有尸骨,看来大叔所言非虚啊!”李怜云盯着头骨,小声沉吟道。 乌力满一听,立即鞠躬道:“陛下!前面更多,您不妨再到前面看看。”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急忙将三个小姑娘唤道身边,吩咐道:“你们带人上前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遵命!”姐妹三人应了一声,随即带着一众飞云卫向谷中跑去。 一番查探之后,雨燕率先跑回李怜云面前,手捧一具残破的皮甲说道:“主人,前面发现大量尸骨,除此之外,奴婢还找到了这个!”说罢,她便将皮甲递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接过皮甲,放在手中打量,只是一眼便瞧出了皮甲的来历。接着,他便皱眉沉吟道:“从样式看,这是一具商朝的皮甲啊。” 第47章 幽冥荒塚 话音刚落,露娜也捧着一具残破的甲胄来到李怜云面前,说道:“主人,奴婢在枯骨中发现了一具甲胄。” 李怜云扭头一瞧,立即皱起眉头。露娜手中的是一副青铜甲胄,样式与刚才雨燕找到的皮甲完全不同。他接过甲胄反复打量了许久,依旧没能发现什么名堂,于是便忍不住嘀咕道:“看样子完全不像商军的甲胄啊,到底是哪国军队的装备呢?”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米娅也恰巧赶了过来说道:“主人请看,奴婢发现了这两件兵器。”她手中未捧甲胄,而是握着两把氧化残缺了的短剑。 李怜云将甲胄递回,随即接过两把短剑仔细研究了起来。其中一把,李怜云一眼就看出了来历,那是一把商朝军队所装备的青铜短剑,由于青铜硬度不够,所以剑身又短又宽,剑首逐渐变窄且锋利,而剑柄上的纹饰均是商朝时期装备常用的纹饰。 可是另一把剑,李怜云瞅了半天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首先那把剑的造型结构与商剑完全不同,虽然也是一把青铜剑,剑身很短,但是剑腰处却很窄,反而剑首逐渐变宽。剑柄与护手的造型也与商剑大不相同。其次,剑柄所刻的图腾花纹也与商朝的截然不同。 看着手中未知来历的短剑,李怜云一下子产生了极大的疑惑。他疑惑的并不是这把剑与商剑不同,毕竟在那场大战当中,手持这把剑的一定是商朝的敌人。他真正疑惑的是,商朝的敌人为什么能够使用看似比商朝军队还厉害的装备。 与李怜云一样,三个小姑娘也对刚发现的未知装备十分疑惑。 雨燕指着那把未知短剑,好奇问道:“主人,商朝的装备奴婢倒是认得,可这把短剑却未曾见过,究竟是何来历?” 李怜云闻言,并未回话,而是继续打量着手中的短剑,此刻,他与姐妹三人一样,还没找到头绪。 露娜接着捧起手中的甲胄说道:“不仅是短剑,这副甲胄奴婢也是见所未见,不知是何方之物。”说罢,她又对米娅挑眉问道:“米娅,你是殷商王室后裔,你见过吗?究竟是不是商军的装备啊?” 米娅皱眉沉思了片刻,摇头道:“从纹饰来看,不像是商军的装备,也不是商朝的物件。” 露娜疑惑道:“那就奇了怪了,这到底是哪儿的东西呢?” 雨燕思索片刻后,猜测道:“当初商军长期在西域跟西羌交锋,这些装备会不会是羌人的?” 米娅听罢,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嗯,雨燕姐说的倒是很有可能,当时西羌是殷商在西域最大的威胁,双方激战不断,许就是他们的装备。” 一番猜测之后,姐妹三人又将目光投向了李怜云。在她们讨论的过程中,李怜云始终都未曾搭腔。 这时,乌力满与一众飞云卫也都凑了过来,想看看李怜云能否解开谜团。 李怜云在脑中不断过滤着千年之前的局势,良久过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声沉吟道:“本王好像知道这些装备的来历了,可又不敢肯定!” 露娜闻言,着急道:“啊?主人你知道!?快告诉我们吧!” 李怜云一边端详着那把短剑,一边说道:“这些装备肯定不是羌人所用。” 米娅忙问道:“当时在西域除了西羌便再无强国,不是他们的又会是谁的?” 李怜云将两把利剑递回,随后来回踱起了步子。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说道:“羌人虽颇有一些战力,但他们根本不懂炼铜之术,就更别说锻造青铜甲胄与兵器了,所用之物无非是石刀骨剑。而我们发现的装备都是青铜所制,所以肯定不是羌人的。依本王之见,那些很有可能是鬼方的装备。” “什么!?鬼方!?”众人听罢,皆惊呼一声。紧接着,雨燕便问道:“主人,这鬼方是何来历?奴婢怎么没听过?” 李怜云回道:“鬼方乃是千年之前的一个强国,其疆域在西羌西面很远的地方。当时中原及八荒皆为华夏大地,而鬼方并不在八荒之内,乃是实打实的外族!” “啊!?”姐妹三人闻言,再次惊呼一声。 米娅接着问道:“鬼方既然这么远,为何商军会在此地和他们交战呢?” 李怜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你们有所不知,这鬼方在西方强极一时,其大军更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鼎盛时期,他们曾举全国之兵力征战四方,向西他们攻灭了埃及与巴比伦,向南他们又征服了恒河流域以南的广袤地区,而向东他们则将进攻的矛头指向了我华夏大地!” 众人虽然对李怜云话中所说的“埃及”“巴比伦”“恒河流域”等地闻所未闻,但却依旧听得十分入神,个个屏气凝神,仿佛身临其境。 三个小姑娘此刻也是求知若渴,见李怜云稍有停顿,露娜急忙好奇道:“主人!后来呢!?你快说给我们听嘛!” 雨燕和米娅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快说嘛!”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鬼方大军跨过石河,横扫包括西羌在内的西域诸蛮,很快便兵临殷商国境。当时的殷商国君是米娅的老祖宗武丁。”说罢,他便扭头看向了米娅。 米娅听得十分入迷,急忙追问道:“主人!肯定是武丁王把他们打败了吧?”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没那么容易。面对强敌鬼方,商王武丁曾多次命大将率兵迎战,可惜鏖战两年,败多胜少,根本无力阻挡鬼方的兵锋,形势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听到这,米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小心脏也“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她强压着心中的紧张感,继续问道:“那后来奴婢的先祖又是如何将他们打败的呢?” 李怜云踱起步子说道:“所谓‘乱世出英雄’,在最危急的关头,是商王武丁的王后妇好挺身而出,率军迎战鬼方。历经一年血战,终于打败鬼方,并将其败逃的残兵悉数歼灭。而我华夏文明也因此得以延续。” 众人听罢,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们刚才听李怜云讲解的时候,实在是太紧张了,仿佛自己就置身在那战场一般。 紧接着,三个小姑娘便接连赞叹道:“哇!想不到我华夏大地在千年之前竟有如此厉害的女将!更让奴婢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是一位王后!”“是啊!如此强悍的战力,简直就是‘女武神’呐!”“幸得妇好力挽狂澜,保住了我华夏大地!从今往后,她就是奴婢们的榜样!” 李怜云笑道:“你们说的没错,像妇好这样女英雄,本王也非常敬仰。” 不过,一番赞叹过后,姐妹三人又突然感觉到一阵后怕。紧接着,雨燕便面带忧色地问道:“主人,西面有如此强大的鬼方,那我北燕西部边疆岂不是时刻遭受威胁?” 李怜云笑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那鬼方早就不在了。” “啊?真的吗?”三个小姑娘闻言,急忙问道。 李怜云笑道:“当然是真的,经葱岭一败,没过多久鬼方就分崩离析了,有的势力自立为王,有的势力则被他国吞并。历经千年,他们早已沦为了历史的尘埃。” “原来如此,对我北燕来讲倒真是件好事。”三个小姑娘听罢,立时便是一阵唏嘘感叹。 片刻之后,乌力满鞠躬说道:“方才陛下所言,真是让小老儿大饱耳福,受益良多。如此说来,这里就是当年商军与鬼方军激战的战场咯?”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双方当年便是在葱岭一带鏖战,所以,本王断定这里就是双方激战的古战场。而地上的尸骸和兵器,便是当时两军阵亡的士卒所留。只不过,单凭这些,本王还不能十分肯定,需要进一步查验。” 雨燕闻言,凑到李怜云身边说道:“主人,无论如何,这里都是古战场无疑了。既然如此,那大周王室的宝藏肯定就埋藏在这里。” “言之有理!”李怜云应了一声,立即命人找来藏宝地图摊在地上,接着就一边回忆着寻宝所经的路线,一边打量起了地图。片刻之后,他突然指着地图兴奋道:“不错!这里就是藏宝地点!”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纷纷欢呼道:“哎呀!太好啦!”“是啊!我们终于到啦!” 可是他们还没高兴多久,李怜云便给他们泼了一份冷水:“都先别急着高兴,我们现在虽然到了这里,但还不知道宝藏的具体所在呢。” 众人听罢,立即收起笑容,随即绷直了身体,摆出了一副随时候令的样子。 其实,李怜云此刻还是比较冷静的,他心里非常清楚,虽然他们走到这里历尽了千辛万苦,但搜寻到宝藏才是对他们真正的考验。 紧接着,李怜云便起身对众人大声命令道:“诸君听令!带上所有装备,向荒塚四周分散搜寻宝藏踪迹!记住!不得遗漏任何一处地方!” 众人大声应道:“遵命!”随后,他们就收拾齐整,散开队形,在谷中认真搜寻了起来。 李怜云也带着三个小姑娘来到一片塔松林,仔细寻找查探。 然而,众人将整个幽冥荒塚翻了个个,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踪迹,而夜幕也在此刻悄然降临。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命众人停止搜寻,休整过夜。 来到刚刚升起的篝火旁坐下,雨燕便掏出一块馕饼递向李怜云说道:“主人,忙活了一天你肯饿了,快吃些东西吧。” 不过,李怜云并未接过馕饼,此刻,他心中有些烦躁。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花了半天都没找到宝藏,而是因为随行所携的干粮已经吃掉了大半。这也是前日他与留守的飞云卫七日为约的原因。若是明天还找不到宝藏的话,那他们的回程之路,就只能靠打野味充饥了。 想到这些,李怜云不禁推开馕饼,说道:“省着点吃吧,不然回去就不够了。” 雨燕自然也清楚现在的处境,于是便顺从的收回了馕饼。 既然李怜云不吃,众人自然也是能省则省,纷纷效仿,将馕饼收了回去。 李怜云见状,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突然涌了出来,接着他便起身对众人大声道:“诸君!时日无多!明天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把那宝藏找出来!” 被李怜云的话一煽,众人心中的斗志瞬间点燃。他们立即高声应道:“遵命!” 第二天下午,李怜云再次带着众人在谷中四处寻宝。这一次,他们不单搜寻深谷的表面,还用兵器在谷中各处挖掘地面。 可是忙了整整两个时辰,众人还是一无所获。而原本青翠的草地已经被他们挖出了数十个一丈余深的大坑。就连四座方正山山脚下的地缝都被他们挖了个遍。 反复确认完情况之后,乌力满跑回李怜云身边,略显失落地通禀道:“陛下!弟兄们已将寻遍整个荒塚,仍未发现宝藏踪迹。” 李怜云有些沮丧,他丢掉手中的兵器,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吐槽道:“特么的,真是邪了门了!这巴掌大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了,怎么还是一无所获!?” 乌力满闻言,立即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而三个小姑娘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于是只得纷纷坐到李怜云身边安慰了起来。 雨燕挽着李怜云的胳膊,柔声道:“主人莫急,现在时间还早,弟兄们一定可以找到宝藏的。” 露娜接着劝慰道:“雨燕姐说得对,主人不要灰心,咱们一定能找到的!” 米娅则是思索了一番,对李怜云建议道:“主人,咱们搜寻了半天,奴婢总觉得缺了一些章法,要不,你再把地图翻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哎!也只好如此啦。”李怜云叹了一声,吩咐道:“把地图拿来。” 打开地图之后,李怜云迫不及待地盯着标记宝藏地点的位置研究了起来。瞅了半天,除了宝藏标记旁边的一个小太阳之外,并没有其他发现。于是便招手道:“人多力量大,你们都过来研究研究,也好集思广益。” 乌力满与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凑了过来,打量起了地图。 三个小姑娘看了半天,似乎跟李怜云一样,也没什么头绪。倒是一旁的乌力满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嘶!咦!?这个难道是······”片刻之后,乌力满突然瞪大眼睛,吸气嘀咕了一声。 李怜云听罢,两眼放光地看像乌力满,问道:“怎么!?大叔找到线索了!?” 而三个小姑娘也纷纷向乌力满投去了期盼的目光,仿佛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到了乌力满身上。 斟酌再三之后,乌力满点头应道:“陛下!三位娘娘!小老儿的确看出了一些端倪。” 第48章 异象骤现 “哦!?”李怜云大喜过望,连忙催道:“大叔快说!” 三个小姑娘也瞪大眼睛,齐声催道:“是啊!你快说啊!” 乌力满稍作回忆,缓缓说道:“陛下,是这样,据葱岭一带古老传说,方正南山北面的绝壁之上有一块平整光滑的石壁,因酷似镜面,能反射阳光,故名昊天镜。每日未时三刻,它所散发之光芒会照向一个玄妙之境。所以,小老儿以为,这地图上画的这个小太阳,就是指昊天镜。而它所照之处便是那宝藏的位置。” “昊天镜!?”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这昊天镜既能发光,应该一眼就能看到才是。为何本王看遍整个方正南山的北壁都未曾发现?” 乌力满指着地图上画着的另一个大一点的太阳,皱眉道:“陛下,其实小老儿之前两番到此,也都未曾见过。传闻昊天镜肉眼难辨,需晴空当日有强光射入谷中,它才能发光。这个太阳与宝藏位置的小太阳遥相呼应,便是印证此法。” 李怜云听罢,立即手指天空吐槽道:“大叔啊,莫非你眼瞎了不成,此刻明明是艳阳高照,烈日当空啊!南山北壁之上明明是光照充足,却为何还不见什么昊天镜!?你这个说话未免有些夸大了吧?” “呃······”李怜云的一番话直接令乌力满哑口无言,此刻他也没了头绪,嘟囔一声之后,便再次陷入了沉思。 雨燕见状,皱眉猜道:“主人,古老传闻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奴婢以为,并非是昊天镜没有发光,而是这谷中光照过于充足,将昊天镜所射之光给盖了过去。” 露娜一听,满是沮丧地叹道:“哎呀雨燕姐,要是照你这么说,那咱们就别想找着昊天镜了。” 雨燕一下没反应过来,于是皱眉反问道:“为何?” 露娜撇嘴道:“你想啊,没有日照,这昊天镜便不会发光,我们也就寻之不得。可是有了日照呢,这昊天镜所射之光又会被日光盖过,我们还是一样找不到它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一筹莫展,陷入沉默。这是一个极其矛盾的说法,但也道明了众人现在的难处——不管有没有日照,他们都找不到传闻中的昊天镜,找不到昊天镜,他们就很难寻得宝藏。 一番苦思之后,众人依旧没有头绪,米娅不禁沮丧道:“哎呀!这葱岭的传说怎的如此不着边际。若传说是真的,那昊天镜岂不是要在晚上升起太阳的时候才会现身!?这···这怎么可能嘛!” “哎!”李怜云听罢,叹了口气,对乌力满问道:“大叔,这传说是不是不靠谱啊?还是你记错了!?” 话音刚落,乌力满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接着便对李怜云说道:“陛下!小老儿记起来了!” 李怜云连忙问道:“你记起来什么了?” 乌力满急忙回道:“陛下!因一时情急,葱岭的传说小老儿刚才只说了一半,小老儿现在记起另一半了。” 李怜云听罢,心中再次燃起希望,忙招手道:“大叔快快说来!” 乌力满立即回道:“陛下!据传,在每年六月初六这天,葱岭的上空必有异象,小老儿以为,这异象或许是找到昊天镜的关键所在。”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沉吟道:“六月初六?玉堂黄道?乃是吉日啊。莫非传说是真的?”说着他就再次看向地图上方的太阳。 细看之下,他赫然发现在两个太阳之间,画着一片若隐若现的云雾形状的图案,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清楚。 这一发现让李怜云既兴奋又疑惑,他不禁思忖道:“这是两个太阳之间为什么会有云雾?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良久过后,李怜云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招手道:“你们都过来看看,这地图上画着的云雾究竟代表着什么。” 乌力满与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探出头去,仔细研究了起来。 不过,他们跟李怜云一样,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个什么出来。 无奈之下,雨燕只得宽慰道:“主人,光是看这地图,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来。反正大叔说了,六月初六必有异象,我们等到了那天,不就全都明白了吗?” 李怜云听罢,下意识地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六月初五!”雨燕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哦!?”李怜云浑身一震,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是天助我也!” 露娜和米娅也跟着兴奋道:“啊!?太好了!那岂不是明天就能看到异象了!?” 乌力满鞠躬赞道:“哦!我伟大的国王陛下!您不愧是真命天子,凡事皆有如神助!如此一来,您明日便可寻得宝藏,顺利还朝啦!哎呀!真是可喜可贺呀!” 李怜云心情大好,抬手笑道:“大叔不必多礼!此番得以至此,并参悟天机,全赖大叔相助啊!倘若明日寻得宝藏,你当记头功!本王必定重重有赏!” 乌力满急忙叩首道:“哦!陛下圣明!小老儿叩谢陛下天恩!” “大叔请起!”李怜云笑着抬了抬手,接着便站起身来,对三个小姑娘吩咐道:“传我诏令,今天不挖宝藏了,所有人即行休整,待明日天现异象,再做打算!” 姐妹三人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次日午时,众人用过午膳,齐聚方阵南山北壁之下,静静等待着异象的出现。 待到未时,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丝毫不见地图上所绘的云雾。 又等了半个时辰,天空还是没有要现出异象的征兆。于是,李怜云便忍不住对乌力满问道:“大叔,还有一刻就是未时三刻了,为何这天上还是晴空万里,不见云雾漂浮的迹象啊?” 乌力满哪里知道原因,忙不迭鞠躬回道:“请陛下恕罪,小老儿也不知缘由,还请陛下再稍等片刻,兴许到了时间,异象就出现了。” 李怜云知道,他问也是白问,此刻乌力满肯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才发问不过是因为他有些着急而已。无奈之下,他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所幸片刻之后,异象居然真的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如愿而至。先是一道闪电划过晴空,响起一阵惊雷,接着一团乌云就在闪电划过之处闪现。 不到一会的功夫,乌云便飘到了山谷上空,将四座方正山及山谷笼罩在了阴影之中。而这片乌云似乎转为这幽冥荒塚而来,飘到山谷上空之后就悬停不动。 众人见状,无不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议论声尚未停歇,乌云中突然降下一阵绵绵细雨,沐浴整个山谷。众人皆仰面朝上,双目微闭,享受着细雨的滋润。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细雨刚下了一阵,就出现了更神奇的一幕。正片乌云的中心突然出现一个旋涡,伴随旋涡的急速转动,中心的云层逐渐消散,不到片刻,整个乌云的中心就出现了一个巨大孔洞。 而阳光便在此时穿过孔洞直直射下,正好照射在了方正南山的整个北壁之上。 紧接着,李怜云就惊讶地发现,北壁的中心位置突然射出一道强光,照射在了方正东山的山脚下。 李怜云眼疾手快,立即抽出云啸弓,张弓搭箭朝着光照之处射出一箭。 电光火石之间,呼啸而出的利箭不偏不倚,正中光照范围的中心位置,并狠狠楔进了石壁之中。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几乎就在利箭正中目标的同时,上空的乌云突然间以极快的速度消散不见,天空也随之放晴,而那方正南山北壁射出的强光亦在此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到这神奇的景象,李怜云忍不住暗自庆幸,若是他稍晚一步,找到宝藏位置的机会便会擦肩而过。 待回过神来之后,雨燕不禁心有余悸道:“这机会稍纵即逝,多亏主人反应及时,否则,我们就得等到明年才能寻得宝藏了。” 李怜云将云啸弓收回弓鞘,淡定道:“呵呵,小意思。其实我这反应也是历经大战练出来的,若没有这等本事,我都不知在战场死过几回了。”说罢,他便自顾自地朝着中箭之处趟步急行。 众人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露娜一边走着,一边叹道:“这传说中的异象原来是一阵太阳雨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神鬼莫测的现象呢!” 米娅撇嘴嗔道:“露娜,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可是一场及时雨!在这常年无雨的葱岭之地,能下场雨已经十分难得,更别说是太阳雨了。没有那阵雨我们哪能找到宝藏啊!?” 雨燕跟着附和道:“说的是呀,其实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拖住人的洪福,要不是他选在此时寻宝,我们还看不到方才的异象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露娜和米娅听罢,立即点头连声应道。接着她们便齐声夸赞起了李怜云:“主人不仅英明神武!更是天之骄子!只要有主人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听着姐妹三人的夸赞,李怜云不禁哑然失笑。说话间,他们便来到了方正东山的山脚之下。 李怜云近前两步,将利箭从石壁中拔出,随即眯着眼睛朝着利箭钻出的石孔中看去。 姐妹三人见状,急忙上前关切道:“主人!小心呐!” 李怜云有金金石护体,根本不怕任何意外。他冲三人摆了摆手,便继续打量了起来。 细看之下,李怜云见石孔深处似有微弱的亮光若隐若现。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发现。于是,他便直起身子,在心中暗暗揣摩道:“之前只顾挖地,却忽略了石山的山体,孔中既然有光,那这山体之内必有玄机。” 想到这,李怜云立即对姐妹三人吩咐道:“传我诏令,凿石开山!” “凿石开山!?”三个小姑娘闻言,皆疑惑一声。 紧接着,雨燕便皱眉道:“主人,难道宝藏藏于山体之中?可那也不对啊,方正山通体巨石,怎能藏下东西呢!?” 李怜云说道:“我方才见那石孔中又些许光亮,许是山体之内暗藏玄机。不管宝藏是否在此,咱们先凿了再说。” 三个小姑娘听罢,也不再纠结,立即带着一众飞云卫开始凿山。 由于众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还要干这凿石开山的活,所以都没有携带斧凿一类的器具,只能用随行所携的枪剑凿击石壁。 这样一来,凿山的速度就变得十分缓慢。直到第二天中午,众人凿出的口子,都还没有到达李怜云的利箭钻出的深度。 见进度缓慢,李怜云只得亲自上阵。他先是支开众人,接着便抽出赤云剑朝着凿出的石口接连斩出数道剑气。 强大的剑气瞬间击中石壁,激起大片碎石尘土,并震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待尘土散尽之后,石壁已然被削去了一层。 李怜云见状,并未收手。他将赤云剑收回剑鞘,接着横举龙骑尖,并运起五成内力,将抢尾狠狠砸向石壁的中心。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伤痕累累的石壁瞬间支离破碎,一条幽暗的石洞也随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石洞高约一丈上下,可容众人直立行走。除却洞口一片光亮之外,洞内十步处也似有一束微弱的亮光之上而下照亮周围,可是再往里就是漆黑黑一片,宛若幽冥之地一般。 借助微弱的亮光,众人依稀可以看见那洞内是枯骨遍地,好似一处尘封已久的荒塚。 李怜云见状,不禁叹道:“之前我还在奇怪,那鸟语花香的山谷为什么取了个‘幽冥荒塚’这么瘆人的名字,原来是我们搞错了地方。这石洞之内才是真正的幽冥荒塚啊!” 露娜听罢,紧张道:“主人,石洞里面看着好可怕啊!真的会有宝藏吗?” 李怜云淡定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越是诱人的地方就越危险,怎么你怕了?” 露娜立即嘟起小嘴,听着傲人的胸脯说道:“怕!?奴婢才不怕呢!主人敢去,奴婢照样敢去!” “呵呵,你这个傻丫头。”李怜云笑着拍了拍露娜的小脑瓜,说道:“放心吧,有主人护着你,不会有事的。” 露娜红着小脸,乖巧地说道:“嗯,奴婢相信主人!请主人放心,奴婢也会护着你的。”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皆开怀大笑。 片刻之后,雨燕收起笑声,说道:“主人,尽管你已是成竹在胸,可是这洞内似乎是危机四伏,说不好还藏有暗道机关,奴婢还请主人多加小心。” “还是雨燕心细。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便命众人点上火把。 待准备齐整之后,李怜云就带着众人进入了石洞。 第49章 勇闯毒潭 众人摸索前行了十余步后,来到了石洞内的光亮处。抬眼看去,他们发现上方有一个不规则的通道直通方正东山的山顶,这通道宽约半丈,容一人通过,而洞内微弱的光亮正是阳光从山顶穿过通道照入。 雨燕不禁惊讶道:“这山体内果然是别有洞天呐!” 露娜听罢,懊恼道:“原来山顶上有个大洞!哎呀,爬山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呢?早知道就从山顶上进来了,也不至于咱们在谷中一通好找啊!” 两人说话之间,乌力满突然盯着前方惊叫一声道:“陛下快看!” 李怜云急忙向前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洞口,里面的景象模糊不清,但却似乎比众人所处的石洞开阔一些。 疑惑之下,李怜云立即带着众人向前走去。刚一穿过洞口,他们眼前的视线就变得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溶洞,方圆十余丈。洞中各处亮着十余盏长明灯,长明灯所散发的微弱灯光加上众人手中火把的光亮,使洞中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在李怜云的正前方有一片池塘,池中之水乌黑浑浊,深浅不明,水面不时涌起水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淡淡的水雾也伴随着水泡的炸裂不断朝上升起。 池塘东西横跨溶洞,挡住了众人的去路。而在池塘的中间,有一条弯曲的石径直通对岸,石径由十余个大小不一的石块组成,每个石块都是将将露出水面,石块之间则是相隔数尺。众人若想跨过池塘,这石径便是唯一的通道。 米娅见状,随手捡起一枚石头下意识地扔向池塘。紧接着,就出现了令众人震惊的一幕。石头砸中水面的瞬间,竟闷声不响地快速沉入了水中,片刻之后,又突然在水中爆裂,传来“嗙”的一声炸响,部分被激起的水花溅到岸上,溅落之处立即冒起阵阵白烟。 这一幕让李怜云瞠目结舌,他想都没想就大声惊讶道:“这水有毒!” 众人此刻的反应与李怜云一样,皆大吃一惊。雨燕随即面带忧色地问道:“主人,现在怎么办?” 李怜云沉思良久过后,对雨燕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他就握紧兵器,举着火把朝池塘走去。 雨燕立马会意,对众人大声命令道:“众将士听令!放慢脚步,小心通过!” 众人大声应道:“诺!”随后,他们便紧跟着李怜云的脚步朝池塘缓步前行。 来到岸边,李怜云仅仅迟疑片刻,就伸出一脚踩在了第一个石块上。而众人则是提心吊胆地注视着李怜云的脚下。 不过,这一脚下去,并未出现任何异常。李怜云只觉脚下的石块安稳牢固,没有丝毫晃动的迹象。这也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片刻之后,他单脚向前一跃,踩中了第二个石块,依旧没有出现异常。紧接着,他便大步向前跳跃,轻松跨过五个石块。可正当他高高跃起,跳向第六个石块时,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李怜云的脚刚刚踏上,石块的一面就突然倾斜没入水中。原来,这是一块浮石。 顷刻间,李怜云的一只小腿全部没入含有剧毒的水中。 “啊!?主人!”“大王小心呐!”三个小姑娘与众人见状,皆大吃一惊。 情急之下,李怜云急忙架起轻功,使出一记“蜻蜓点水”,将那只小腿从水中拔出,随即腾至半空,稳稳悬浮于池塘之上。 来不及任何犹豫,李怜云急忙朝自己的小腿看去。 万幸的是,他有“金金石”护体,可以吸收和反弹一切伤害,此刻小腿和脚都完好无损。可即便如此,这突如其来的险情也不禁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在众人担心的目光中,李怜云近身上前,抡起一枪,将第六个石块击得粉碎。接着便对众人大声道:“停止前进!待本王先探明虚实再动!”说罢,他立即使出“擒龙手”吸起十余枚碎石朝着尚未踏足的石块砸去。 “噼噼啪啪”的几声脆响过后,那些被碎石砸中的石块纹丝不动,稳稳立在水中,显然,它们并不是浮石。 李怜云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依旧不敢丢松,身形一闪,便跃至第七个石块上,接着他就朝石块使劲跺了跺脚,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他才对众人招手道:“继续前进!” 众人听罢,小心翼翼地向前跳跃前行,在李怜云的带领下,前队很快就接近了对岸,他们的眼前只剩下最后一个石块。 可就在李怜云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 李怜云急忙回首望去,只见原本纹丝不动的几个石块竟突然从水中飞速耸起,变成一条条粗壮的石柱,将站在上面的飞云卫直接顶飞至半空。 “哇呀!救命啊!”几名飞云卫不断大声呼救。 眼见形势危急,众人都是忧心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好在,这几名飞云卫身手都很矫健,在下落的同时,他们纷纷伸出双臂死死抱在了石柱之上,这也让他们不至于落入毒水之中。然而,飞云卫们刚刚稳住身形,这几条石柱便剧烈摇晃了起来。 “不好!”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急忙甩出腰间的绳索准备施救。 岂料绳索刚刚飞出,几条石柱竟“蹭”的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再次没入水中。 几名飞云卫反应不及,一时间纷纷脱手掉入池中。 李怜云见状,急忙纵身一跃,踩着最后一个石块,跳上了对岸。此刻,他虽是焦急万分,但也已经是无能为力。即便他能将这几名飞云卫拉上岸来,他们也活不了了。 这池中之水含有剧毒,几名飞云卫在水中奋力挣扎,不断哀嚎,可越是挣扎他们就越是痛苦,不多时,就被毒水腐蚀得面目全非。 片刻之后,哀嚎声戛然而止,水面冒起数片水泡之后,就再次平静下来。 众人见状,急忙探出头去寻找几名飞云卫的下落,而就在众人探寻之际,几具白森森的枯骨却骤然从毒水中浮起,而这几具枯骨便是那几名飞云卫的尸骸。 眼见同伴惨死,众人在惊惧之余,纷纷沉默了下来,脸上亦满是悲伤的神色。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众人的悲伤尚未消退,李怜云身前的水面突然涌起大片的水花,似滚烫的开水一般。 “危险!”李怜云惊叫一声,忙对众人大喊道:“快!撤回岸边!” 众人听罢,撒腿便跑。就在他们撤回岸上之时,一只体型硕大的怪物“蹭”的一下,从水中窜了出来。 李怜云抬眼一瞧,立时就惊叫一声:“我滴乖乖!好大的家伙!” 这个怪物长得极像一只巨型毒蝎,它身长三丈,身后竖着的尾巴有两丈多高,尾尖的毒刺锋利无比,毒刺之上还不时渗出黑色的毒液。不过,它的头部却不似蝎子的模样,而像传说中的饕餮,两只大眼睛状若铜铃,高高凸起。口似血盆,獠牙外翻。 怪物挥舞着两只大钳,朝着李怜云疯狂吼叫。 李怜云见状,心中虽不慌张,但却有些震惊,因为他发现怪物的额头,正是他刚刚踩过的最后一个石块。他忍不住暗道:“好悬呐!原来那个石块就是这畜生伪装的,幸亏它刚才没有突然袭击,不然老子可就被动了。” 趁着李怜云震惊之际,怪物率先发起攻击,舞着两只大钳朝李怜云飞速夹来。 李怜云也不含糊,立即单腿点地,腾至半空。接着就握紧龙骑尖朝怪物刺出一道冲击波。 冲击波势如雷霆,逼得怪物转攻为守,将两只大钳交叉于头顶格挡。 “轰”的一声巨响,冲击波正中目标,将怪物径直砸回水中,激起大片水花。围观的众人被余波逼得后退数步,整个溶洞也因此变得震颤不已。 片刻之后,余波散尽。再看水面,早已重新归于平静,那怪物也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李怜云知道那怪物不会轻易毙命,于是立即架起轻功,在水面之上反复搜寻怪物的踪迹。可搜寻了良久,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下,他只得抡起龙骑尖,准备刺入水中,一探虚实。 然而,就在李怜云刚刚刺出龙骑尖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众人的一声惊呼——“大王!小心身后!” 李怜云急忙回身看去,只见那怪物竟不知何时从水中窜出,突然出现在了他与众人之间。 不过,挨了刚才那一击,怪物似乎知道了李怜云的厉害,所以这次它并没有攻击李怜云,而是尾巴一甩,朝着对岸的众人扑去。 怪物速度奇怪,李怜云刚想上前阻拦,它就已经扑到了人群之中。两只大钳稍稍一夹,便将身前的两名飞云卫拦腰夹成了四截,接着更是对众人肆无忌惮地发起了攻击。 好在,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眼疾手快,她们立即握紧兵器与怪物展开缠斗。在三人的合力之下,终于将怪物狂暴的攻势暂时扼制。 紧接着,雨燕便大声命令道:“飞云卫!盾阵伺候!” 一众飞云卫也是训练有素,仅仅是片刻的惊慌之后,他们就按照雨燕的命令,结成盾阵,将怪物死死围住。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架起轻功,跃向盾阵之外。雨燕刚一落地,就再次大声命令道:“飞云卫!枪刺!” “嚯!”一众飞云卫听罢,立即爆喝一声,随后便抄起钢枪,朝着怪物刺去。 怪物疯狂舞动大钳与巨尾格挡,同时用硕大的身躯不断冲击盾阵。但一众飞云卫可不是吃素的,无论它如何冲击,盾阵始终不破。而它自己反倒在冲击之时身中数枪。 良久过后,飞云卫们终于解开盾阵,后退数步。再看那怪物,已经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还插满了钢枪。 这时,李怜云也驾着轻功来到了岸边,他大步走到怪物身旁,定睛一瞧,发现那怪物双眼上翻,已然没有了一丝气息。 眼见怪物毙命,李怜云稍稍放下心来。可是紧接着他就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并皱起眉头在心中疑惑道:“不应该啊?这畜生把守着宝藏入口的要道,不可能只有这两下子啊?怎么会这么容易的被击杀呢?” 有道是“祸不单行”,李怜云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就在他疑惑之际,一众飞云卫上前从怪物身上拔下了钢枪,然而,不到片刻,那怪物的伤口之中,却突然冒出了数十股浓烈的黑烟。 李怜云见状,立即惊叫一声道:“不好!黑烟有毒!快撤!”可惜此时提醒,为时已晚。 话音刚落,靠的最近的几名飞云卫就一头栽倒在地,浑身随之开始抽搐,紧接着他们就用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口中还不时吐着白沫。 其余众人则是急忙向后连退数步,不停躲闪这黑烟的侵袭。可无论他们怎么躲避,那团黑烟都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紧追着不放。 情急之下,李怜云立即跃至岸边,接着就双手合十,朝着那团毒烟拍出一道掌风。 掌风刚劲狂猛,顷刻间便将溶洞中的所有毒烟吹向了众人来时的石洞之中。 李怜云一个箭步闪至洞口,随即朝着石洞内再次拍出一道掌风。掌风所过之处,毒烟皆被卷起,不到片刻,就被吹至洞外,完全消散。 再看溶洞之内,众人大部分都安然无恙,然而倒在地上的几名飞云卫却已然没了气息。 众人见状,纷纷垂头不语,脸上更是难掩悲痛神色。 与众人一样,李怜云对同伴的惨死也十分心痛。毕竟,这次寻宝一路走来,都没有出现人员折损,却没成想在这小小的溶洞却一下子损失了十余名弟兄。而且,这些飞云卫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要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不过,李怜云也知道,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毕竟前面的路还很艰难,他们必须要快速振作起来。于是,他便强压着悲痛,对众人大声勉励道:“弟兄们!我们历尽千辛才来到这里!此刻,宝藏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为了我北燕的子民!为了这些死去的弟兄们!本王要求你们,立即打起精神,继续前进!” 李怜云领兵多年,战功赫赫,威望自不必说。在他的一番勉励之下,众人很快便再次振作。紧接着,他们便按照李怜云的命令,用石块简单掩埋了十余名飞云卫的尸骸。 李怜云带着众人默哀一阵后,就抽出一支利箭,并将绳索的一头绑在了利箭的箭尾。紧接着,他就张弓搭箭,朝着对岸的石壁射出一箭。 第50章 神秘石道 刹那之间,利箭射中石壁,并整根楔入了石壁之中。 李怜云用力将绳索拽直,接着就将绳索一端系于龙骑尖的枪尾。待绳索系结实之后,他就将龙骑尖牢牢插入石壁之中,这样,一条悬于池塘上方的简易索道就制成了。 由于池塘中的石块暗藏杀机,再加上池水剧毒无比,所以众人都只能通过这条简易的索道缓缓向对岸爬行。而三个小姑娘则是先飞到了对岸,与另一边的李怜云一起,在两岸抓紧绳索的两端,以防发生意外。 好在,绳索的两端都绑得比较牢固,众人皆有惊无险地越过了池塘。 随后,李怜云便拔出龙骑尖,架起轻功直接飞往对岸。落地之后,他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带着众人继续向前摸索行进。 穿过溶洞洞口,前方是一个石洞。众人打起火把,在石洞中小心穿行。 数十步之后,一个光秃平整的石壁突然拦在了众人面前。 李怜云大手一挥,雨燕立即吩咐一名飞云卫上前打探情况。 那名飞云卫打着火把在石壁前四处查看,不到片刻,他就回身抱拳禀报道:“启禀大王!地上有个洞!” 李怜云听罢,急忙上前两步朝着地面看去。在昏黄火光的照射下,他发现地上果然有个洞口,洞宽不到两尺,只够一个人勉强容身。 再抬眼看向四周,发现石洞内的通道已经完全被面前的石壁堵死了,这也让李怜云不禁陷入了沉思。 与李怜云一样,三个小姑娘此刻也十分纳闷。雨燕盯着地上的洞口,皱眉问道:“主人,石壁挡道,似乎这个地洞是唯一的去路了。” 李怜云抬头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应道:“不错,我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别的去路。看来这地洞里面有玄机啊。” 米娅近前问道:“主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叹道:“怎么办?这地洞大小刚好容一人通过,还是让我先下去打探一番吧,就这么办。” 露娜急忙上前劝阻道:“不行啊主人!这地洞黑漆一片,吉凶未知,深浅不明,实在太危险了,你可不能去!” 米娅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还是让奴婢下去吧!” 李怜云摸着二人的脑袋笑道:“有你们俩关心着我就足够了,还是让我下去吧。我有金金石护体,不会有事的。” “可是主人······”露娜还想继续劝谏,却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笑道:“不必多言,就这么定了!”这句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不过语气却十分坚决。经过刚才溶洞的一番险情,已经折损了十余名弟兄,他现在实在不忍心再让众人去冒险了。 姐妹三人都知道李怜云的脾气,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她们也只好就此作罢。 紧接着,李怜云便拿来一支火把丢进地洞内。 火把快速下坠了数丈就突然停在了洞内,李怜云透过光亮,依稀可以看到火把停留之处有一个弯道。 雨燕也看到了洞内的景象,于是便不无担心地说道:“主人,这洞内的坑道好像不是直的,你恐怕得爬进去了。” 李怜云无奈笑道:“呵呵,大丈夫能屈能伸,爬就爬嘛,小时候又不是没爬过。”说罢,他就卸下兵器,俯身钻进了地洞。 众人则是围在洞口,忐忑不安地打量着李怜云的一举一动。 开始的一段坑道相对笔直,而且有火光的照亮,倒也是清晰可见,所以李怜云爬的比较顺利。可来到弯道处时,他就犯了难。因为这个弯道口的角度很大,接近直角,要是趴着进去几乎不可能。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先将火把甩进坑道深处,接着就艰难地翻转身躯,以平躺的姿势缓缓蹭了进去。 待整根身体完全进入深处的坑道后,他才再次翻转身躯,继续向前爬行。 坑道内昏暗幽深,空气浑浊,而且越往前爬就越发的狭窄闭塞。最要命的是,坑道一眼望不到头,李怜云不知道有没有出口,就算有出口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离他还有多远。若是患有幽暗恐惧症的人进得此处,非得被憋死不可。 而像李怜云这般意志刚强之人,虽然没有乱了方寸,但也不免感到有些窒息。 一边爬着,他一边吐槽道:“要不是为了宝藏!老子打死都不会来着鸟地方!真是遭了老罪了!哎!到底还要爬多久才是个头啊!” 话音刚落,李怜云看见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弯道。待爬到弯道口,他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弯道往里一点是一条垂直向下的坑道,坑道底部有个洞口,而洞口下面正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李怜云心想:“嗯?下面怎么会有亮光?这洞口到底是出口还是什么机关陷阱!?算了,不管了,就算是陷阱也比憋在这鸟地方强!”想到这,他便立即钻进了弯道之内。 由于坑道垂直向下,李怜云刚一进入就飞速朝着洞口滑去。他现在的姿势是头朝着下方,为了避免受伤,他急忙前推双手,以便缓冲下坠的惯性。 不到片刻,李怜云就“蹭”的一下从洞口滑出,下方所见之处是一片平整的石面,并无陷阱。 在即将坠地的一刻,他急忙催运内力,以双掌拍地,接着就借助掌力翻转身躯,安然跃至地面。 抬眼看去,李怜云发现他正处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石道之内,石道上下左右的宽度皆约两丈,四周石壁和步道无偏无倚,笔直平整,极像人工开凿所成。而在两侧的石壁之上,每隔数步就亮着一盏长明灯,这也就是李怜云在坑道内发现的亮光光源所在。 顺着长明灯望向远处,李怜云发现石道很长,似乎看不到尽头。而这超长的距离也给石道增添了些许的神秘感。 眼见前路不明,李怜云也不急着一探究竟,在确认四周相对安全之后,他便准备招呼众人下来。 可是视线尚未完全收回,他却突然瞥见每两盏对称的长明灯下方一寸处都有一个微微凸出石壁外的方形石块,或在左侧的石壁,或在右侧的石壁。 原本这些石块平平无奇,他还以为是装饰品,可细看之下,他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每个石块之上都用“纂体”写着一个“开”字。 李怜云忍不住思忖道:“这个‘开’字是什么意思?这些石块又有什么作用?难不成是这石道出口的开关?可是那也不对啊,一个出口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开关呢?” 就在他沉思之际,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雨燕的叫喊声:“主人!你可安好!?你下到洞底了吗?里面是什么情况!?”不到片刻,又传来一阵露娜的叫喊声:“主人!你听得见吗!?主人!你说话呀!”紧接着,又传来了米娅的叫喊声:“主人!你怎么样啦!?能听见吗!?奴婢们都很担心你!你赶紧回个话呀!” 闻得这几声叫喊,李怜云微微一笑,抽回思绪,接着便抬头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是从他刚才穿过的洞口传来。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洞口内又传来了三个小姑娘紧张的呼唤声:“主人!你到底听见没啊!?你不要吓唬奴婢们呀!”“主人!你快说话呀!奴婢们好担心啊!”“主人!奴婢们再听不到你的声音,可就要下去了!” 李怜云知道三个小姑娘一定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于是便急忙朝着洞口大喊道:“我没事!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到片刻,洞口就传来了三个小姑娘的声音:“啊!主人没事!太好了!”“主人!奴婢们能听见!”“主人!下面情况如何!?大伙可以下去了吗!?” 李怜云大声回道:“下面相对安全!你们都下来吧!” 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带着众人钻进了坑道。费了好一番功夫,他们才陆续下到坑底,来到了李怜云身边,而且,他们还用绳索绑着长短兵器一齐拖了下来。 望着深邃平整的石道,雨燕不禁问道:“主人!这石道如此平整,似乎是人工开凿的呀!” 李怜云点头应道:“不错,我刚才细细打量过了,石壁上确有刀刻斧凿的痕迹,应该是人力所为。” 露娜急道:“主人!管他是不是人工开凿的呢!咱们人都到齐了,赶紧进去吧!”说罢,她就摩拳擦掌,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怜云拍了拍露娜的脑袋,笑着斥道:“哼哼!你个小妮子,怎得如此性急!?” 露娜听罢,像个犯错的小孩一下,嘟着小嘴,把头垂了下去。 李怜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傻丫头,这石道既是人工开凿,里面必有陷阱,进去之前,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啊!” 露娜闻言,乖巧地应道:“主人,奴婢知道了,奴婢刚才一时鲁莽,请主人莫怪。” 李怜云摆手笑道:“傻丫头,你要是一直这么乖,主人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几人说话之间,米娅发现了石壁上凸出的石块,于是便急忙问道:“主人,那是什么!?为什么上面写了个‘开’字!?莫非是石道出口的开关!?” 李怜云望向石道内,皱眉道:“我刚才也发现了,但到底是开关还是什么陷阱机关,我现在还不清楚。” 雨燕跟着说道:“主人言之有理,按照常理,开关只有一处,可这石壁上凸起的石块数量众多,不像是出口的开关呀!”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李怜云望向乌力满,尝试着问道:“大叔,你号称‘葱岭活地图’,你知道这些石块的玄机吗?” 乌力满想都没想,便躬身回道:“请陛下恕罪!小老儿初到此地,这些石块小老儿之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所以小老儿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雨燕听罢,皱眉问道:“主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说道:“眼下情况不明,站在这干想也不是办法,不如先进去探探路。” 露娜刚才挨了一顿训斥,现在反而成了最谨慎的人,她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主人,万一触发了机关怎么办?” 李怜云凝视着石道内,坚定道:“一会由我在前面带路,你们带着弟兄们拉开安全距离跟在我后面,这样一来,即便是触发机关,你们也能提前预判,不至于出现什么伤亡。” 看着李怜云坚毅的表情,姐妹三人虽有些担心,但她们也知道现在只有李怜云能担当此任,于是便异口同声道:“奴婢们全听主人安排!”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吩咐道:“你们三个照我的意思命令下去。另外,要告诫弟兄们,万万不可触碰那些石块!” 姐妹三人听罢,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随后,李怜云便小心翼翼地朝着石道深处走去,而众人也按照他的命令,拉开距离跟在了他后面。 在摸索前行的过程中,众人都十分谨慎,生怕触碰到什么机关。不过,让李怜云意外的是,走了良久之后,他们非但没有遇到任何险情,反而是安然无恙地来到了石道的尽头。 石道的尽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出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堵平整光滑的石壁,而且看上去还十分的厚重。另外,石壁的四周也十分平整,没有什么地洞与缝隙。 雨燕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略显失落地问道:“主人,前面没路了,咱们怎么办?”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骤然催运三成内力,朝着眼前的石壁砸出一拳。这一拳势大力沉,将石壁和四周都震得晃动不止,并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可是等拳力消散之后,李怜云却惊讶地发现石壁竟完好无损。紧接着,他便将内力催运至十成,又朝着石壁接连砸出数拳。 “轰隆隆!”的几声巨响过后,石壁还是没有任何碎裂的迹象。 李怜云见状,心中震惊不已。因为,这世间能抗住他全力一击还完好无损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便忍不住叹道:“这玩意比铜墙铁壁还要坚不可摧!看来靠蛮力是无法击碎了,为今之计,也只有找出开关,才能打开出口!” 雨燕皱眉道:“可是,这么多的石块,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开关呢?” 第51章 大周国运 露娜接着说道:“是啊主人,万一弄错,触发了机关,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管会不会弄错,总得试上一试,不然咱们肯定出不去。” 雨燕疑惑道:“主人言之有理,可是这么多的石块,我们从哪个试起呢?” 露娜脱口而出道:“我们现在处在石道的尽头,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出口的位置,那我们肯定要从离这最近的石块试起呀!” 米娅撇嘴道:“那也不见得啊,谁说开关就一定离出口最近了!?你就能保证设计这个石道的人不会使诈吗?” 此言一出,露娜立即陷入沉默,不敢再大胆建议。众人也一下子没了主意,纷纷向李怜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怜云见状,摊开双手,没好气地说道:“别呀!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现在也不知道啊!行了行了!别盯着了,大伙赶紧一起想想!” 众人闻言,只得移开视线,转动脑瓜,苦苦思索了起来。 然而良久过后,众人依旧是没有任何头绪。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乾纲独断一回,对众人说道:“既然都没注意,又不能在这干耗着,那不如就按照露娜刚才的建议试试,先从离这最近的石块下手!” 话音刚落,雨燕就担心道:“不行啊主人!万一试错了,岂不危险!?” 李怜云指向石道内,说道:“你看看里面,这么多石块,试哪个都有可能出错,干脆别想那么多,先试了再说。”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挺起傲人的胸脯,齐声道:“主人,要试也行,让奴婢们先试!” 李怜云深吸一口,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这会可不是你们强出头的时候,万一触发了机关,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呢,我可不想几位国色天香的王后出事。乖,听话,还是让我来试吧。” 露娜摇头道:“不行!每次有事都是主人你为奴婢们挡着,这次就让奴婢们替你挡着吧!” 米娅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奴婢们实在是放心不下!” 李怜云淡定笑道:“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们主人我有金刚不坏之身,任何机关都伤害不了我!听话,以后有你们表现的机会,这次就先退下吧。” 在李怜云苦口婆心的劝导下,姐妹三人最终勉强同意了李怜云的想法。 紧接着,李怜云便令众人后撤百步。待众人撤至相对安全的地方后,他便缓缓走到了那个石块之前。 看着石块上的“开”字,李怜云不禁有些迟疑。他皱眉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石壁,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伸手按在了石块上面。 刚一用力,原本凸起的石块竟一下子缩到了与石壁齐平的位置,紧接着李怜云的四周就产生了剧烈的抖动。 片刻之后,抖动骤停,而李怜云面前的石壁也在此时突然大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暗格。 李怜云刚想上前查探,一波密集的箭雨却突然从暗格之中射出,直奔他而来。 由于事发骤然之间,李怜云根本来不及闪避,被疾风暴雨般的箭矢射了个正着。而且,箭矢的数量众多,“嗖嗖嗖嗖”的射了好一阵之后,仍未停歇。 “主人!”三个小姑娘见状,大声呼喊着要去搭救李怜云。不过,她们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一众飞云卫给拽住了。 虽然一众飞云卫也很担心李怜云的情况,但是他们现在却比三个小姑娘更加冷静。他们心里很清楚,在箭雨的持续攻击下,李怜云只能自救,任何人插手非但无济于事,还会白白搭上性命。 良久过后,箭雨的攻势逐渐减弱。在最后一支利箭射出暗格之后,石壁便再次合拢,恢复了原样。 众人定睛一看,立时就惊讶的合不拢嘴。因为他们发现李怜云居然是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刚才射出的那最后一支利箭。而他脚下被震断的箭矢此刻已经堆积了数尺之高。 原来,李怜云有金金石护体,那些箭矢尚未射中他的战甲,就被纷纷震断,散落到了地上。而且,李怜云本来也是可以闪避后续箭雨攻击的,只不过,他为了测试金金石吸收伤害的效果,才一直站在原地任由箭雨攻击。 稍一用力,李怜云便将手中的利箭捏断,接着就随手丢到了地上。 众人见状,立即冲了上去。三个小姑娘围在李怜云身边,一边四下打量着他的身体,一边关切道:“主人!你没事吧!?”“刚才伤着哪了吗!?”“你可叫奴婢们担心死了!” 李怜云气定神闲地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啊!?”接着就瞥向脚下的一堆断箭,不屑道:“就凭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虽然李怜云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三个小姑娘却并未放下心来,她们一直在李怜云身旁仔细打量,直到确认李怜云没有受伤之后,她们才喜极而泣,一下扑到李怜云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刚刚在李怜云遭到攻击的时候,她们是紧张到了极点,现在见李怜云安然无恙,她们又开心到了极点,心情就像是坐了趟过山车一般。此刻,自然是要抱住李怜云好好宣泄一番。 李怜云搂着三人,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暖流。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却比不上三个小姑娘那般激动。因为,刚才失败的尝试,已经令他完全没有了找到出口的头绪。 温存良久之后,李怜云松开了怀抱,三个小姑娘的心情也稍稍好转。 紧接着,雨燕就摸去脸上的泪痕,心有余悸地说道:“主人,刚才真的好险啊!想不到这石道里的机关竟如此厉害!” 露娜和米娅也是阵阵后怕,连声附和道:“主人!刚才可把奴婢们吓坏了!”“是啊主人!这里的石块那么多,恐怕大部分都是机关陷阱,咱们可不能再这么试下去了!”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沮丧道:“我又何尝不知这机关的厉害,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们不一个一个去试,还有别的办法吗?” 此言一出,三个小姑娘和众人都纷纷垂下头去,陷入了沉默。就像李怜云说的那样,他们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李怜云见众人的气势有些低沉,于是就一屁股坐到地上,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道:“大家都别灰心,咱们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好歹只要我们不动这些石块,机关就不会触发。不妨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集思广益,想想办法吧。” 众人听罢,立即转动脑瓜,认真思考了起来。李怜云也紧锁眉心,陷入了沉思。 良久过后,李怜云突然眼前一亮,起身对雨燕问道:“雨燕!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走到这里,一共走了多少步!?” 雨燕疑惑道:“主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怜云忙说道:“你先别问那么多,到底记不记得?” 雨燕听罢,立即在脑中拼命搜寻着记忆,片刻之后,她如实回道:“主人,刚才过来的时候,奴婢没有数过,所以不能确定具体的步数。不过,奴婢可以肯定,咱们大概走过的步数肯定在千歩以上!” “千步以上!?”李怜云沉吟一声,随即大声笑道:“那就对了!” 雨燕不解道:“对了!?主人,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了!?” 露娜着急道:“是啊主人!你要是想到什么了,就赶紧告诉大伙吧!” 李怜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笑眯眯地对三个小姑娘问道:“哼哼!你们有没有听过姬昌背姜尚的故事?” 露娜和米娅一脸茫然地摇头道:“没有······” 而一旁的雨燕则是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主人,奴婢听过。”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说道:“那你说来听听。” “遵命。”雨燕轻轻应了一声,随即缓缓说道:“当年大周文王姬昌想请太公姜尚出山,助他出兵伐纣。可是姜尚担心姬昌无德,便想着试探一番,让姬昌背着他去西岐。谁承想姬昌一时心急走反了道去了东面,等回过神来往西赶时,已经体力不支,走了八百步就走不动了。而太公姜尚也因此断定大周只有八百年的国运!” 露娜和米娅听罢,立即惊讶道:“啊!?还有这样的事啊!?” 雨燕笑着嗔道:“你们两个啊!叫你们平时多看点书,就是不看!连这都不知道!以后有时间你们可得好好用功!免得别人说你们孤陋寡闻,丢了咱主人的面子!” 露娜和米娅乖乖应道:“哦,知道了雨燕姐。” 李怜云笑道:“呵呵,还是雨燕见多识广。你们俩以后学着点。” 雨燕娇羞道:“主人谬赞。”可不到片刻,她又收起笑容,不解地问道:“主人,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故事?大周八百年的国运与这里有什么关系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想啊,我们这次找的是什么宝藏?” 不等雨燕开口,露娜就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大周王室宝藏了。” “不错。”李怜云应了一声,说道:“虽然,这里可能是殷商留下的古战场,但是宝藏却是周武王姬发埋的,那么沿途的机关暗道肯定也是大周建国初期所制,既然如此,那么破解机关的线索一定与那个时期的典故有关联。” 雨燕疑惑道:“可是主人,据奴婢所知,周初的典故有很多啊。你为什么偏偏提到文王背太公的典故?” 李怜云反问道:“武王在此埋下宝藏,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雨燕思索片刻后,回道:“让大周王室的后人用这批宝藏复国。” 李怜云笑道:“不错,当初姜尚已算出大周国运,武王姬发自然也心知肚明。于是便留下这处宝藏,以期后人能够逆天改命,延续国运。只可惜,天命难违,姬赓为了得到藏宝铜碟被奸人赵高所害,最终却是让我捡了个便宜,找到这里。” 雨燕皱眉猜测道:“主人,你的意思是,这宝藏关系大周国运的延续,那么石道开关的线索,也在那个事关大周国运的典故之中?” “聪明。”李怜云赞了一声,说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没有其他头绪了。” 露娜闻言,皱眉道:“主人,奴婢听明白了。可是就算线索与那典故有关,也不能确认真正的开关是哪一个呀。” 李怜云拍了拍露娜的脑瓜,说道:“你刚才没有注意到典故中提到的一个关键之处吗?” 露娜不解道:“关键之处?主人,你说的莫非是······” 不等露娜说完,李怜云便坚定地说道:“就是姬昌走的八百步!我们只要从原点出发走出八百步,所见的石块就是这石道出口的开关!” 众人听罢,立即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米娅忙问道:“主人,你为何如此肯定!?” 李怜云来回踱了两步,叹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完全就是猜测而已!方才,雨燕说这石道有千歩之长,你们想想看,在这石山之内开凿密道本就难于登天,他们为什么还要耗费巨力,开凿这么长的石道!?除了与那八百年的国运有关,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 雨燕听罢,担心道:“主人,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可是······”话说到一半,她却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李怜云一下就看出了雨燕的心思,于是接过话茬说道:“可是推测毕竟只是推测是吧?” 雨燕细弱蚊声地应道:“是······” 李怜云将双手背于身后,叹道:“你的担心我又何尝不知,可是你们看这石道之内,每隔百步就有一个石块,照此判断,这里的石块起码有上百个,如何能一眼辨别真正的开关!?既然眼下我们没有别的头绪,倒不如就按照这个推测赌上一把!” 三个小姑娘闻言,面面相觑。毕竟,李怜云的办法确实是有风险的。不过,三人与李怜云相处甚久,深知李怜云的判断一向都很准确。于是,在迟疑了一阵之后,她们便齐声应道:“奴婢们听主人的!就算是机关陷阱,奴婢们也陪着主人一起闯!” 第52章 不死石像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带着众人再次回到石道原点。从原点开始向前迈出八百步后,李怜云一侧的石壁上果然有一个凸起的石块。石块上刻了一个“开”字,与其他的石块并无二样。 见石块平平无奇,露娜忍不住指着石块问道:“主人,这个是开关吗?奴婢觉得跟其他的石块也没什么区别啊。” 米娅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这八百步之说太玄乎了,会不会搞错了啊?” 雨燕也不无担心地说道:“主人,万一弄错触发了机关可就危险了,还请主人三思而行。” 李怜云摆手道:“你们说的我心里清楚,不过为今之计,也只有按照此法一试了。你们且先退至安全的地方。” 姐妹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迟疑了片刻后,才躬身应道:“遵命!”随后,她们就带着众人后撤了百步。 李怜云见状,立即抬手按动了石块。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石块复位之后,石道之内并未产生任何动静,四周还是保持着原样。 而这一情况也让众人看到了希望,毕竟如果石块没有触发机关,那就意味着有很大的可能是这石道出口的开关。 李怜云与众人激动不已,立即齐刷刷看向了石道尽头。 然而等了许久,却未见尽头出现什么出口。 疑惑之下,李怜云急忙迈开步子准备前去打探一番。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李怜云就突然感觉浑身燥热。再看身后的众人,此刻也是热得满头大汗,气喘不已。 李怜云不禁心想:“刚才这里还很凉爽,怎么此刻突然变得这么热?难道是我们太心急了!?还是触发了什么机关!?”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一股热浪突然从四周向众人袭来。热浪温度很高,在它的侵袭之下,原本已经燥热不堪的众人一下子就感觉是陷入了火炉之中一般,汗如雨下,叫苦不迭——“哇呀!热死啦!”“到底怎么回事啊!?这里边怎么这么热啊!”“我都快被蒸熟啦!” 又过了片刻,四周的石壁竟突然泛起一丝红润的光泽,宛如烧红的烙铁一般。 “不好!”李怜云见状,暗叫不妙,急忙大声命令道:“所有人不准靠近石壁!” 话音刚落,石壁陡然间变得更加红润,而刚才的热浪也是从这烙红的石壁上所散发。 面对高温的炙烤,众人已然严重脱水,但又避无可避,只得尽可能地往石道中间挤。可在这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无论他们怎么挤都无济于事,不到片刻,就已经有十余名飞云卫脱水晕倒了。 李怜云见状,将龙骑尖刺向石壁,枪尖刚一碰到石壁,触碰之处就“呲”的一声冒起一股白烟。 见此情形,李怜云很快就意识到他刚才按动的石块根本就不是什么开关,而是一道机关,而这道机关触发的就是高温陷阱。 雨燕一边大把大把抹着汗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问道:“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怜云努力保持着镇静,面色凝重道:“肯定是刚才按动的石块触发的机关!” 露娜焦急道:“啊!?那现在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变成烤乳猪啦!” 这话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但正契合了众人现在的处境。很多飞云卫此刻已是面色通红,意识模糊,再这么下去,他们肯定会脱水而亡。 米娅满是担心地说道:“主人!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李怜云大声应道,随即脑瓜飞转,拼命思索起了脱身之计。片刻之后,他突然眼前一亮,大声道:“估计是方向错了!应该反走八百步!” 雨燕皱眉道:“主人!你确定吗!?刚才已经弄错一次了!再错的话,我们可就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露娜也满是担心地问道:“主人!雨燕姐说的是啊!会不会那开关根本就与八百步的典故无关呐!?” 李怜云大手一挥,吼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是与不是,都得赌上一把!”说罢,他就架起轻功跃至石道尽头,随即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快步前行。 来到三个小姑娘身旁时,李怜云大声嘱咐道:“你们稳住气息,在此坚持!我很快就回来!” “遵命!”姐妹三人应了一声,随即叮嘱道:“主人!你多加小心呐!” “放心!”李怜云丢下一句,接着就快步继续朝前走去。 此时此刻,李怜云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因为他很清楚,虽然他的玄天战甲防御力很强,但是也终究耐不住高温的持续侵蚀。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不仅一众弟兄坚持不住,就连他自己也会葬身于此。 一番急行过后,李怜云终于来到了方向的第八百步处,此刻一个凸起的石块就在他右手边的石壁之上。 望着烙得通红的石块,李怜云不禁有些迟疑,毕竟之前已经错过一次,倘若这次再错,他们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过,想起被高温炙烤着的三个小姑娘和一众弟兄,李怜云便再也不敢有任何犹豫。他立即把心一横,朝着石块拍出一道掌风,同时爆喝一声道:“开!” 话音刚落,石块应声复位。李怜云也赶忙打量起了四周。 打量片刻之后,李怜云发现四周还是没有一丝动静,这也不由地让他再次陷入了疑惑之中。 不过,就在他疑惑之际,一丝凉爽的微风突然拂过面颊,随即石道之内的温度便骤然下降。 “降温了!”李怜云心中暗喜不已,立即伸出双手,转动身躯,不断感受着四周的温度。 片刻之后,烙红的石壁也开始渐渐褪色,不多时,就回复了原本灰白的样貌。与此同时,石道内的温度亦恢复了正常。 “终于猜对了!”李怜云感叹一声,随即架起轻功朝着众人飞去。 待李怜云赶到之时,众人气色也已经好转。除了十余名脱水晕厥的飞云卫之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李怜云吩咐雨燕拿出“天香玉露丸”,随即命人给那十余名晕厥的飞云卫送服。 服下这“救命”神药之后,那十余名飞云卫很快就从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 随后,李怜云就带着众人来到石道尽头。 抬眼一瞧,石道尽头依然是被石壁堵得死死的。 众人不禁心生疑惑,随后,雨燕便皱眉问道:“主人,石道内的温度已经下降了,怎么出口还没打开!?” 露娜跟着问道:“是啊主人,难道刚才你按动的石块又不是开关!?”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皱眉道:“不应该啊,如果不是开关,那温度又怎么可能降下来呢?” 米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着沉吟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脚下突然发生一阵晃动。众人刚刚看向脚下,步道就出现了一道笔直的裂缝。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裂缝两边的石块就飞速向两边移动,众人脚下也在顷刻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深坑。 众人只觉脚下一虚,接着就纷纷坠入了深坑之中。 由于李怜云和三个小姑娘在下坠时及时施展了轻功,所以他们四人都安然落到了地上。可是不会轻功的乌力满和一众飞云卫就惨了,他们刚一落地,就被摔得七晕八素,东倒西歪,他们有的趴着,有的侧着,还有的躺着,一边苦苦支撑着起身,一边痛苦地哀嚎着。手中握着的火把也在下坠之时全部熄灭。 李怜云与四个小姑娘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待众人全部起身,确保无恙之后,李怜云才腾出功夫打量起了四周。 然而满眼望去,除了众人站立之处,四周是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所以李怜云也不清楚他们现在是身在何处。无奈之下,他只得吩咐众人点起火把。 可是飞云卫手中的火折子尚未吹亮,四周的黑暗之中却突然射出了上百道红色光线。 “立即警戒!”李怜云大吃一惊,在命令一声之后,便朝着四周的光源看去。 只见黑暗之中的红色光源此刻是一动不动,宛如一双双猩红的血眼,在深渊之中凝视着众人。而那血红的光芒也是摄人心魄,直令众人心跳加速,汗毛耸立。 一众飞云卫立即点亮火把,同时结成紧密盾阵将李怜云、乌力满和三个小姑娘围在中间。李怜云也抽出赤云剑,催动了赤炎属性。 在火光的照射下,四周的景象终于浮现在众人眼前。 原来,那些红光的光源就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不过,长着这些眼睛的非人非畜,而是一尊尊身高一丈有余的石像。这些石像庄严肃立,都是周朝武士的造型,左手持一面巨型石盾,右手握一柄五尺长的石钺。 它们从四面将众人合围,每面为四排五列,不多不少总共八十尊。 “这些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攻击我们!?”看着四周诡异的石像,雨燕不禁大声疑惑道。 露娜听罢,不以为然地笑道:“哎呀!雨燕姐,你想多了!这些都是石头做的!死的!不会有危险的!” 米娅也跟着放下心来,语气轻松地说道:“吓我一跳!我当是什么怪物呢!原来是一堆石像啊!” “切莫放下戒备!这些石像定有蹊跷!”李怜云闻言,立即大声提醒道。面对这些石像,他一直都未曾放下戒备,因为他已经从这些石像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果不其然,李怜云话音刚落,这些石像突然松动,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紧接着,它们就像活人一般,举起手中的石钺朝着飞云卫的盾阵袭去。 李怜云见状,立即大声命令道:“飞云卫!准备迎敌!” “嚯!”一众飞云卫爆喝一声,随即将盾牌死死护于身前,同时握紧钢枪准备攻击。 不到片刻,石像便已袭至阵前。一众飞云卫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对手,不免有些紧张,面对石像的进攻,他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冲在最前面的石像就抡起石钺重重砸向了一名飞云卫的盾牌。 “轰”的一声巨响,石钺竟将那名飞云卫连人带盾砸飞了一丈多远,摔在了李怜云的脚下昏迷不醒。 李怜云大吃一惊,急忙吼道:“飞云卫!反击!” 一众飞云卫听罢,立即朝着身前的石像刺出钢枪,随后,双方便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石像挥动的石钺不断将飞云卫震飞,而未被击中的飞云卫则是提着钢枪朝石像的身躯猛刺。 不到片刻,飞云卫的盾阵前沿就已是一片混乱,在石像的攻击下,已有十余名飞云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不过,这些石像的攻击虽然是势大力沉,但是行动却十分缓慢。在大量击晕飞云卫的同时,它们也接连被飞云卫的钢枪刺中。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些石像除了躯壳坚硬之外,似乎还拥有不死之身。被钢枪刺中了心口窝、腹部等要害部位后,它们不但没有倒下,就连进攻的势头都一点没有减缓。 面对这些不死不灭的石像,众人一时之间都乱了方寸。而石像也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找到盾阵的破绽,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一番搏杀之后,原本结实的盾阵已经变得摇摇欲坠。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立即跃至阵外,随即抡起一枪将身前的一尊石像的双腿拍断。断了双腿的石像轰然倒地,李怜云接着上前朝着石像头部刺出一枪。 “哗啦”一声脆响过后,石像的头部便被龙骑尖击成了一堆石渣。 一击得手,李怜云立即腾空而起对众人大生命力道:“先斩断他们的双腿!再击碎他们的首级!” 在李怜云的命令下,一众飞云卫立即恢复镇静。随后,居后的飞云卫便握紧盾牌严阵御敌,而居前的飞云卫则纷纷抽出长剑,一阵地趟翻滚到了石像的脚下,接着就大力挥动长剑,斩向了石像的双腿。 “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过后,盾阵前沿的一尊尊石像接连被斩断双腿,轰然倒塌。 得手的飞云卫来不及任何犹豫,急忙上前“补刀”。 被击碎了头部之后,那些石像便像被抽出了灵魂一般,倒在地上变成了真正的石像。 李怜云见状,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而战局也在此时悄然逆转,众人都按照李怜云的办法,朝着石像发起了反击。 又激战了片刻之后,八十尊石像终于全被放倒。 然而众人尚未来得及高兴,却赫然发现地上的碎石正在快速向石像躯干和头部的碎裂处合拢。而碎裂的石像也因此大有愈合之势。 第53章 破除阵眼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那些碎裂的石像就恢复原样,并陆续起身,再次朝着众人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众人是彻底乱了阵脚。面对死灰复燃的石像,他们搏杀不到片刻,就陷入了被动。在石钺的重击下,盾阵严重变形,而一众飞云卫也在石像猛烈的攻击中接连倒下。 一阵激烈的混战之后,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人背靠背将战力为零的乌力满护在了中间。李怜云则是飞身跃至四人一旁,帮他们御敌。 不过,面对不死不灭的石像,三个小姑娘每出一招都显得愈发吃力。在挥剑斩断了一尊石像的双腿后,雨燕大口喘气道:“主人!这些石像根本杀不死,简直太难缠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就危险了!” 露娜跟着着急道:“是啊!主人!我们得赶紧想个克敌之法呀!” 李怜云一枪拍碎一尊石像,随即在脑中苦苦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横扫一枪击退米娅身前的石像,接着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姐妹三人说道:“这石阵颇为蹊跷!我想一定是有一个阵眼控制着它们,并给它们输送力量,这才令它们不死不灭!” 米娅忙问道:“主人言之有理!可是这四周一片漆黑,阵眼又在何处呢!?” 李怜云听罢,立即催运内力提升了赤云剑的赤炎属性,剑身燃烧的赤炎骤然变得更加旺盛。强烈的火光顷刻间就将四周照亮。 李怜云环顾四周,发现这坑底乃是一个十丈见方的石室,而他们此刻正处在石室的中心。石室四周没有出口,唯独他们的脚下有一条石砖步道,笔直通往石室一面的墙壁。 步道尽头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对石凤凰,左边为凤,右边为凰。与石像一样,这对凤凰的眼中也散发着红色光芒,似乎与石像相通。略有区别的是,它们眼中的红光更加耀眼。 这一发现让李怜云得到一些启发,他急忙剑指那对凤凰大声道:“那对凤凰似乎大有玄机!许就是这石阵的阵眼!” 雨燕击退一尊石像,气喘吁吁地问道:“呼???主人???奴婢看那对凤凰也没什么特别的,你确定那就是阵眼吗?” 李怜云扛住身前石像的一击,大声回道:“我是猜的!不过十有八九!传闻姬昌在位之时,岐山有凤凰栖息鸣叫,乃为大周兴盛之吉兆。故而周始以来,皆以凤凰为瑞兽。所以我料定那对凤凰石刻必有蹊跷!而且它们眼中也冒着红光,很有可能就是控制那些石像的源头!” 米娅挥出一鞭缠住一尊石像的脖子,一边角力一边说道:“主人!既如此,那对凤凰就一定是阵眼了!咱们得赶紧将它们摧毁!” 李怜云将龙骑尖插在地上,大声道:“你们在此稳住阵脚!待我前去毁了那阵眼!” 姐妹三人一边搏杀,一边大声应道:“奴婢们绝无问题!请主人多加小心!”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架起轻功,提剑直奔那对凤凰石刻而去。 赤云剑在前开道,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拦路的石像均被击成了碎渣。不多时,李怜云便已飞至凤凰石刻前一丈处。 可就在李怜云准备使出全力一击时,却在半空撞了个趔趄,连人带剑摔倒在地,仿佛撞上了铜墙铁壁。抬眼一瞧,眼前却是透明一片。 疑惑之下,李怜云缓缓伸手,准备一探究竟。然而手刚刚伸出,一丝寒气便从掌心转来,紧接着他就感觉触碰到了一睹冰凉的墙壁。更诡异的是,他肉眼所见,自己的手掌只不过是悬在半空,前方跟本没有什么墙壁。 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李怜云不禁在心中叹道:“难道是无形气墙!?” 为了印证猜想,李怜云急忙起身,后撤两步,随即催运三成内力,朝着正前方刺出一剑。 “锵”的一声,凌厉的剑势果然在半空受阻,赤云剑的剑尖就仿佛刺中什么硬物一般,无法再进前分毫。 不过,随着剑身赤炎的喷发蔓延,李怜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赤云剑刺中的的确是一堵无形气墙,在赤炎的蔓延和覆盖下,气墙的形状逐渐浮现。准确的讲,这堵气墙更像是一个半圆形的透明防护罩,毫无死角地罩住了那对凤凰石刻。 李怜云心里非常清楚,要想摧毁凤凰石刻,就必须先突破面前的这层防护罩。这也让他更加确信那对凤凰石刻就是石阵的阵眼。 来不及任何犹豫,李怜云立即单掌抵在剑柄底部,随即催运五成内力,猛然灌向赤云剑。 顷刻间,赤炎爆燃,将防护罩染得通红。而刚猛强劲的内力也掀起一股冲击波,将四周的石像震飞至数丈开外。 片刻之后,李怜云突然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再看前方,防护罩被剑尖刺中的位置竟出现了一个散发着白光的亮点。又过了片刻,两道发着白光的细纹突然以亮点为中心向外裂开。显然,在李怜云内力的持续输出下,防护罩已有碎裂之势。 李怜云心中暗喜,急忙爆喝一声,将内力催至八成。 防护罩随即发出“噼里啪啦”的数声脆响,并裂开了数道细纹。于此同时,赤云剑的剑尖也逐渐楔进了防护罩之内。 不过,在防护罩的裂纹蔓延至边缘的一刻,赤云剑的剑势却被防护罩死死挡住。显然,李怜云的这一击已经达到极限,依旧无法击碎防护罩。 无奈之下,李怜云骤然将内力催至十成。这是他的最强一击,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将整个石室震得晃动不止。混战中的众人以及石像均被震得左摇右摆,他们已经顾不上眼前的搏斗,纷纷下弯双腿,将兵器撑在地上,拼命稳着身形。 随着内力的源源输出,防护罩上的裂纹逐渐相互勾连,不到片刻,整个防护罩便呈现出龟裂之势。而赤云剑此时也已插入防护罩内大半个剑身。 可出乎李怜云意料的是,他这最强一击还是没能如愿击碎防护罩。防护罩看着是即将分崩离析,却还是以破败之身挡住了李怜云的剑势,似乎就差那么最后一击。 李怜云心中虽是焦急万分,但此刻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不断朝着赤云剑灌输内力,持续给防护罩施压。 好在,三个小姑娘于混乱之中看到了李怜云的处境。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后,瞬间打定主意。随后,三人便稳住身形,纵身跃至李怜云身后。 紧接着,三人单手抵在李怜云后背,并催运全身内力猛地注入李怜云体内。 四人内力相汇,充盈无比。赤云剑在一番急剧的震动之后,猛然贯穿了防护罩。而整个防护罩的罩面也在赤云剑贯穿的瞬间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的化作了一堆边缘带着光亮的透明碎片。 来不及任何犹豫,李怜云立即提剑而上,纵身飞至凤凰石刻前。接着就朝左右接连刺出两道剑气。 “轰隆”两声巨响,一对凤凰石刻顷刻间就被强大的剑气击得粉碎。石刻背面的墙壁也随之发生剧烈震动,不多时,就在步道的正上方裂开了一道半丈宽的石缝。 再看那一尊尊石像,此刻已变成了真正的石像,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呼!”眼见危机解除,李怜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带着三个小姑娘上前打探众人的情况。可是一番打探之后,他却高兴不起来了。 经此一劫,一众飞云卫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光是阵亡的飞云卫就有十余人,重伤者更是多达二十余人,能够行动自如的只剩三十余名。 心痛之余,李怜云吩咐雨燕取出“天香玉露丸”给飞云卫治伤,并下令在石室内进行休整。 原本众人只是准备歇息片刻,但这一路历经波折,众人实在是疲惫不堪,休整时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此时,服下“天香玉露丸”的飞云卫已几近痊愈。 李怜云带着众人将一众牺牲的飞云卫简单埋葬,随后便收拾好心情,继续向前进发。 穿过石缝,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处巨大的溶洞。中心有一个凸起的小型石山,表面光滑,坡度平缓。石山之上立着一个粗大的木杆,木杆周身有一条栈道盘旋而上。 除了众人站立之处,溶洞内还有四个洞口,两个在左侧的石壁上,洞中有两条溪水流出,一前一后环绕着中心的石山流入右侧的洞口,还有一个洞口在溶洞顶部,木杆和盘旋的栈道都直通这个洞口之中。 雨燕四下打量一番后,问道:“主人,这里离宝藏应该不远了吧?” 李怜云走到溪边,随口回道:“我也不确定,谁知道前面还有什么艰难险阻啊。” 露娜听罢,忍不住吐槽道:“俗话说‘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在这山体之内,举头不见青天,我们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见着宝藏啊!” 米娅也跟着唉声叹气道:“是啊主人,我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兴许这里根本就是个巨大陷阱,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 李怜云听罢,知道众人已经有了一些厌烦情绪,不过他并未回话,而是捞起一捧水尝了一口,发现这溪水的味道与方正山外的溪水一模一样。这不由地让他产生了一些启发。 片刻之后,李怜云起身看向众人,大声激励道:“弟兄们!无论前方有无宝藏,止步于此,都是功败垂成!面对未知,面对危险,我北燕将士从不后退!为了死去的弟兄,为了北燕的臣民,本王命令你们打起精神!大步向前!” 一众飞云卫听罢,斗志瞬间燃起,他们纷纷高举兵器高呼道:“向前!向前!向前!” 而三个小姑娘在感受到李怜云的决心后,也重新振奋了精神。露娜领着米娅走到李怜云身前,躬身道:“主人!奴婢们刚才失言,请主人恕罪!” 李怜云摆手笑道:“无碍的,我们现在的境遇的确不好,你们抱怨两句也正常,我不会怪你们的。” “主人宽宏,奴婢们感激不尽!”两个小姑娘道谢一声,接着就语气坚定地说道:“请主人放心!无论前方是何险境,奴婢们都绝不退缩!”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众人观察起了溶洞的环境。 观察许久之后,雨燕疑惑道:“主人,这里面有四个洞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出口啊?” 李怜云与众人听罢,皆颔首皱眉,陷入沉思。 “溪水从那两个洞流入,所以那两个洞肯定是入口,而不是出口!”露娜想来想去,终不得要领,干脆用起了排除法,指着左侧的石壁说道。 米娅撇嘴嗔道:“就属你会抖机灵,水从那流进来,说明两个洞里地势高,未必就不是出口啊!” 露娜有些不服,立即看向李怜云说道:“主人!那两个肯定不是出口!” 米娅跟着否定道:“未必!” 紧接着,两人便展开了一番争辩。 一旁的雨燕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便大声打断道:“行啦!你们俩别争了!都安静一些,让主人好好思考!” 眼见大姐头发威,露娜和米娅只得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沉默良久过后,李怜云还是未置一词。 雨燕见状,不禁疑惑道:“主人,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李怜云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溪水流出的右侧洞口。 雨燕顺着李怜云的视线望去,随即问道:“主人,溪水从那个洞流出,出口莫非就在那里?” 李怜云摇了摇头,接着便将视线移向了溶洞顶部的洞口。 雨燕皱眉猜测道:“主人,你认为上面的洞口才是真正的出口?”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点头应道:“很有可能。” 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齐声诧异道:“这是为何?” 李怜云飞身越过溪水,来到栈道的入口处。接着就一边抬头打量着上方的洞口,一边解释道:“我刚才尝了一口,这里的溪水与方正山外的溪水味道一致,说明是从山外流入。由于水流循环不息,肯定也会从那个洞口再次流出山外。所以,那个洞口虽然是个出口,但一定是通往山外而不是通往宝藏。” 众人闻言,皆恍然大悟。紧接着,雨燕就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溶洞之中便只剩顶部一个洞口出入了!” “不错!”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一脚踏上栈道,指着上方的洞口说道:“这个洞口应该就是真正的出口。” 第54章 无尽栈道 说罢,李怜云便自顾自地向上爬去。 三个小姑娘见状,立即对身后的众人招手道:“快!跟上!” 随后,众人便陆续跨过溪水,跟着李怜云爬上了栈道。 由于栈道没有护栏,李怜云一边爬着,一边提醒道:“大家小心!尽量贴着木柱,以免摔下!” 在李怜云的提醒下,众人都十分谨慎,贴着木柱而上。 一阵攀爬之后,众人顺利来到栈道的第三圈。此刻,他们距离木柱的腰部还有两圈栈道要爬。 可就在众人抬腿准备继续攀爬时,四周却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将溶洞石壁上的长明灯和众人手中的火把吹灭。 众人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紧接着,一众飞云卫便接连惊呼道:“啊!?”“怎么回事!?”“好怪的一阵风!?” 李怜云见状,心生疑惑。他急忙抽出赤云剑照亮周围,并大声提醒道:“跟紧脚步!相互照应!一个都不能落下!”说罢,他便抬眼看向前方,在确认前方的栈道没有异常之后,他才迈开步子继续朝前爬去。 而对于众人而言,李怜云刚才的一番话无疑是个强心剂。他们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便再次恢复镇静,跟上了李怜云的脚步。 过了没多久,李怜云便带着众人上至木杆腰部位置。所幸,这一段栈道他们并没有碰到什么危险,李怜云也不禁松了口气。 眼看着与溶洞顶部的洞口还剩一半的距离,李怜云没有片刻停留,立即振奋精神,继续朝上爬去。 然而,闷头攀爬了许久,众人却始终没有见到洞口。李怜云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便停下脚步,驻足朝前观望了起来。 身后的雨燕见状,不禁问道:“主人,你怎么不走了?” 李怜云并未回话,而是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 看着李怜云异常的样子,三个小姑娘也纷纷抬眼看去。可是映入她们眼帘的却是极为诡异的一幕。 原来,此刻的众人非但没有爬到洞口,反而是重新回到了栈道的入口处。 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得毛骨悚然,接着就纷纷诧异道:“诶!?这怎么回事啊!?”“难道碰上鬼打墙了不成!?”“是啊!真是奇了怪了!” 露娜有些难以置信,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眼前还是栈道的入口。于是便大声疑惑道:“主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明明是向上爬的,怎么又回到原点啦!?难不成真的有鬼打墙!?” 不等李怜云开口,雨燕立即斥道:“你胡说什么呀!这世上哪有鬼!?肯定是这栈道暗藏什么玄机!” 露娜闻言,只得乖乖闭嘴,陷入了无尽的疑惑之中。 一旁的米娅则是皱眉问道:“主人,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李怜云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上前一步登上栈道,随即看着前方沉吟道:“说不定,还真是鬼打墙。” “啊!?”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惊呼一声。 可是紧接着,李怜云却摇头叹道:“不过,我觉得雨燕刚才说的很有道理,这鬼打墙可不是什么鬼怪作祟,而是与这栈道有关。” 这句话让众人更加疑惑。雨燕沉思片刻后,问道:“主人言之有理,可是奴婢思前想后,均不得要领。不知主人是否看出了什么头绪?” 李怜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露娜见状,焦急道:“哎呀!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主人!你快想想办法呀!” 米娅听罢,急忙上前安抚道:“露娜别急,主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让主人好好想想。” 李怜云苦思良久,叹道:“若是像刚才那般闷头爬上去,这便是无尽栈道,永远爬不到尽头。” 露娜忙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让我先上去打探一番了。你们先留在此地,待我打探清虚实之后,再唤你们上来。” 姐妹三人听罢,立即拒绝道:“不行!主人你只身上前实在太危险了!” 李怜云转过身来,淡定笑道:“有你们再下面看着,还怕我出事不成?” “可是······”三人还想继续劝谏。 李怜云却伸手打断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尔等不必多言,就这么定了。”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姐妹三人只得点头应道:“奴婢遵命!还请主人多加小心!”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知道了。”接着便转过身去,催运内力,加强了赤炎的光照。临行之前,他又对姐妹三人嘱托道:“你们千万不可乱跑!注意观察我的行踪!” 三人齐声应道:“遵命!请主人放心!”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快步向上爬去。有了之前的教训,他这次多长了一个心眼,每爬升一圈,就会在木杆上留下一处记号,以防不测。 身轻如燕的李怜云不到片刻就上至木杆的腰部位置。为免重蹈覆辙,他急忙停下脚步向下看去。 在看到众人正站在底下紧张地注视着他之后,李怜云稍觉心安。接着他又抬头看向上方,发现前面的栈道和顶部的洞口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他便挥剑在木杆上割出一道裂纹。 这道裂纹是李怜云在木杆上留下的第五个记号。他从下至上反复数了几遍,确认无误之后,才继续向上攀爬。 然而,当他爬上一圈再次看向下方时,却赫然发现众人竟在原地凭空消失了。他使劲柔眼反复看了数次,下方的栈道入口处依旧是空无一人。 李怜云大吃一惊,急忙停下脚步,一股莫名的恐惧感随即遍布全身,直令他后背发凉,汗毛耸立。 一时间,他的脑中思绪混乱,心中也是极为矛盾。惊慌失措之下,他踌躇着不敢再迈出一步。因为,向前他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向后他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退回出口。而且,众人的无端失踪,也令他极为困惑。 此时此刻,李怜云是茫然无措,只得在心中不断打气道:“冷静!冷静!李怜云!你一定要冷静下来!” 经过良久的心理暗示之后,李怜云终于恢复了镇静。不过,他依然搞不清楚众人失踪的原因。 无奈之下,他抬头看向洞口,准备先上到洞口打探一番,以期照出一些蛛丝马迹。 打定主意之后,李怜云急忙架起轻功,使出一招“梯云纵”飞至洞口的栈道上。由于放心不下众人,所以他到了洞口之后,根本无暇顾及洞内的情况,立时便探头朝着下方看去。 可让他失望的是,众人此刻依旧杳无踪影。 好在,李怜云已不像刚才那般方寸大乱,稍稍失落了一会,他便再次打起精神看向下方。 观察了好一阵,李怜云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作罢,准备进入洞内打探一番。 岂料视线尚未移开,眼前便出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只见原本一动不动的木柱居然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转动。 李怜云目光如炬,急忙看向他之前在木柱上留下的记号。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根据记号的位置判断木柱转动的角度。 片刻之后,木柱停了下来。李怜云发现记号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也让他确信木柱是整整转了一圈。 可是紧接着李怜云就陷入了疑惑之中,因为他发现木柱转动之时,下方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众人也还是不见踪影。 他忍不住暗暗思忖道:“木柱为什么突然转了起来?大伙的失踪难道和这有关?” 仅凭思考,李怜云得不出任何结论,于是便准备下去打探一番。 可是刚刚迈出一步,他又突然打消了刚才的念头,站在原地疑惑道:“待会这木柱会不会继续转动?这当中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寻?倘若大伙的失踪与此相关,找出规律是不是就能找到大伙呢?” 想到这,李怜云也不再急着下去打探情况,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栈道上,静静观察起了木柱。 不出李怜云所料,过了一会之后,木柱果然再次转动了一圈。 这一发现让李怜云喜出望外,为了找到规律,他从木柱复位的一刻开始就在心中默默竖起了数字。当他数到八百之时,木柱又转了一圈。 李怜云眼到心到,又从零开始数起。还是数到八百之时,木柱再次发生转动。 眼前的景象让李怜云暗暗察觉到了一些规律,不过为了确认心中的结论,他并没有急着寻找众人,而是又接连数了三次,每一次木柱都是在他数道八百时发生了转动。 李怜云确认了木柱转动的规律,紧接着就在心中叹道:“原来这木柱每隔一阵就会转动一次,之前光顾着埋头攀爬,竟然没有一丝的察觉,真是大意!”然而片刻之后,他又暗自疑惑道:“可是规律虽然找到了,但这和大伙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它每转一次就会产生异度空间!?” “异度空间···异度空间······”想到这,李怜云沉吟了两声,接着就彷如醍醐灌顶一般,站起身来,两眼放光地兴奋道:“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兴奋之余,他又在心中困惑道:“如果有异度空间,肯定也会有一扇门能进入这个空间。那么,这个门又在何处呢?” 有了这一连串的线索,李怜云急忙定睛看向木柱的腰部处,心想:“刚才爬过第五圈,大伙就失踪了,莫非空间之门就在那里!?” 想到这,李怜云心中终于有了明确判断。来不及任何犹豫,他立即纵身跃至了木柱腰部的栈道上,接着就站在他留下的记号旁静静等待着木柱的转动。 片刻之后,木柱再次转动一圈。在复位的一刻,李怜云便迫不及待地朝上放爬去。 来到栈道第六圈,李怜云急忙向下看去。细看之下,他惊喜地发现众人正待在栈道入口焦急地向上观望。 李怜云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木柱没转动一下就会打开另一个空间,倘若没有及时发现就会误入其中而永远爬不到栈道的尽头。 还没来得及下去,李怜云就听到下方传来一阵呼唤声——“主人!是你吗!?”这是露娜的声音,原来,她们此刻也透过赤云剑的光芒看到了李怜云的身影,只是距离有些远,所以看不清李怜云的相貌。 李怜云没有回话,直接纵身跃至众人面前。 看清来人是李怜云之后,露娜和米娅喜极而泣,立即扑到了李怜云的怀中。 露娜梨花带雨般地抽泣道:“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呜呜呜······” 李怜云柔声安抚道:“傻丫头,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米娅抽泣道:“主人···呜呜呜···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李怜云安慰道:“小傻瓜,主人怎么舍得丢下你们呢,乖,快别哭了。” 在李怜云的悉心安抚下,两个小姑娘的情绪终于有所好转。 片刻之后,她们二人止住哭声,齐声问道:“主人,你刚才到底去哪啦?” 李怜云松开怀抱,笑着叹道:“哎,这事说来话长,一会慢慢跟你们解释吧,现在······” 话未说完,李怜云突然察觉到了异常,接着就话锋一转,焦急地问道:“你们雨燕姐呢!?” 两个小姑娘听罢,神色大变,脸上写满了担忧。二人先是对视一眼,紧接着露娜便紧张地说道:“刚才见主人突然失踪,雨燕姐放心不下,就吩咐我们留在这里,自己上去找你了,可是没想到,她刚刚上去没多久,也突然消失了!” 米娅跟着说道:“奴婢们担心你和雨燕姐的安危,于是就准备上去打探一番。谁知奴婢们还没来得及动身,主人你就回来了!” “原来如此!”李怜云叹了一声。听完二人的话,他已经基本猜到了雨燕消失的缘由。紧接着,他就对二人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带雨燕回来!” 姐妹二人急忙问道:“主人,你知道雨燕姐去哪了!?” 李怜云自信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就在这安心等着吧!”说罢,他就纵身跃上了栈道。 露娜见状,担心道:“主人!你要多加小心呐!” 米娅也跟着嘱咐道:“主人!你一定要安全的带着雨燕姐回来!奴婢们在这等着你们!” “知道了!放心吧!”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架起轻功,飞至木柱腰部旁的栈道之上。 第55章 八门九星 在记号处等了片刻,木柱再次发生转动。待木柱复位,李怜云立即朝前攀爬数步。可是低头看去,却发现众人依旧站在栈道的入口处。 李怜云大为不解,紧接着就在心中揣测道:“咦?刚才木柱明明转动了一圈,我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之前发现的规律不对!?那也不应该啊?如果规律弄错了,我又怎么可能回到这里呢!?” 这番揣测非但没有找到什么头绪,反而使李怜云变得更加疑惑。无奈之下,他只得转动脑瓜,苦苦思索起了当中的玄机。 思索了片刻之后,李怜云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大声叹道:“这里有异度空间,也有正常空间。那么通往这两个空间的大门一定是两扇。生门通往正常空间,死门则是通往异度空间!而木柱每数八百转动一圈之后就会打开其中一扇大门,既然我现在和大伙一起,那刚才的一转打开的肯定是生门!那么下面一转打开的必定就是死门!”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李怜云不等片刻犹豫,立即纵身跃下,抢在木柱转动之前来到了木柱腰部的记号处。 等了没多久,木柱便再次转动。李怜云急忙飞身上前,跃入无形的空间大门之中。 停下脚步,再次向下看去,发现下方的众人已然消失不见。李怜云心中暗喜,随即朝着前方看去,一个熟悉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这是一名楚楚可怜的女子,身在四周一片漆黑的栈道之上。由于看不清四周的景象,她就像一个盲人一般,颤抖着双手无助地四处摸索,摸索的同时,口中还不断呼唤道:“主人!主人你在哪里!?你听得见吗!?听见了你就应一声吧!奴婢好担心你啊!” 此刻,女子略显单薄的身形是那么的孤立无援,而她满是担忧的呼唤声也是惹人怜惜。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前来寻找李怜云的雨燕。 看着雨燕可怜无助的样子,李怜云心疼不已,急忙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来到了雨燕身后。 与此同时,雨燕也察觉到了赤云剑的光芒。她先是惊呼一声道:“谁!?”随后便“噌”的一下转过身来, 在雨燕转身的一刻,按耐许久的李怜云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担忧,一把将雨燕搂入怀中。 雨燕尚未看清李怜云的样貌,被这么突然一搂,她立即娇躯震颤,伸出双手用力推搡了起来。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李怜云,挣扎了半天依旧是被李怜云紧紧搂在怀中。 情急之下,雨燕腾出一只手,欲抽剑反抗。然而当她手握着剑柄抬起头时,却发现眼前搂着她的人正是李怜云。 紧接着,雨燕便身子一软,瘫在李怜云怀中,喜极而泣道:“呜呜呜···主人···奴婢终于找到你了!” 李怜云紧搂着雨燕,柔声感慨道:“傻雨燕,真是难为你了。” 闻得李怜云这声感慨,所有的担心、难过、委屈的感觉瞬间涌上雨燕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紧紧抱住李怜云放声大哭道:“哇啊啊啊···主人···你刚才到底去哪啦···奴婢找你找的好苦啊···哇啊啊啊······” 见雨燕哭的伤心,李怜云也不急着解释,而是轻抚着雨燕的后背,不断安慰着她。 直到雨燕哭声渐止,李怜云才抚摸着雨燕的黑发,柔声道:“我呀,其实刚才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你找到这里的时候呢,我又回去了,所以刚才咱们就没碰上。” 雨燕哽咽着问道:“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怜云笑道:“不着急,我先带你回去,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雨燕微微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李怜云英俊的面庞,此刻,李怜云在她眼中就彷如一个保护神一般,让她踏实心安。没有任何迟疑,她立即用力地点头应道:“嗯!” 李怜云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随即拉着雨燕的小手回到了记号处,并在木柱转动一圈之后,跨入空间之门。这一次,他们终于一起重回到正常空间。 众人见他们安然归来,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露娜和米娅更是飞扑上前,与李怜云和雨燕紧紧相拥。 温存良久过后,四人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怀抱。 紧接着,雨燕擦干脸上的泪痕,问道:“主人,你刚才到底去哪了?还有,奴婢刚才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在哪里看不见大伙呢?” 露娜和米娅对此也是困惑不解,很想知道答案,所以她们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李怜云投去的求知的目光。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呵呵,你们且听我慢慢道来。”说罢,他就将之前发生的所有怪事非常详细地讲了出来。 露娜听完之后,立即大声惊讶道:“啊!?还有这样的怪事啊!?怪不得刚才主人和雨燕姐都消失了呢!” 米娅跟着附和道:“是啊!想不到这么个小小的溶洞里面居然还有异度空间!真是不可思议!” 雨燕则是庆幸道:“幸亏主人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不然,咱们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乌力满听罢,忙上前叩首赞道:“哦!我伟大的国王陛下!您真是智慧超群!果敢英毅!是您又一次就了大家的性命!小老儿叩谢陛下圣恩!” 三个小姑娘闻言,也跟着齐声赞道:“主人英明神武!奴婢们不胜钦佩之至!” 话音刚落,一众飞云卫也齐刷刷地跪地叩首三声道:“大王圣明!大王圣明!大王圣明!” “哎呀!不必多礼!本王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面对众人的奉承,李怜云笑着摆了摆手。接着又继续说道:“都别跪着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这!”说罢,他便再次登上了栈道。 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由于掌握了空间之门的奥秘,所以这一次众人很顺利的来到了溶洞顶部的洞口。而栈道的最后一截正好没入洞中。 李怜云走到栈道尽头,抬头看向洞内。发现洞顶的尽头被石壁堵住,向上是条死路。不过石壁下方三尺处却又一个竖着的洞口,似乎通向某处。 为了一探究竟,李怜云立马架起轻功跃至那个竖着的洞口,随即悬在半空朝着东内看去。 细看之下,李怜云发现洞内是一条蜿蜒的通道,无法直接看到尽头,而且洞中还有微风徐徐吹来。他认定这个石洞一定是通的,于是便对三个小姑娘招手道:“一会我在前面引路,你们三个带着大家跟在我后面!” 三个小姑娘齐声应道:“遵命!” 李怜云听罢,又嘱咐道:“记住!千万不要掉队!” 三个小姑娘再次应道:“请主人放心!”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飞身跃入洞中。而三个小姑娘也带着众人搭起人梯,陆续爬进了洞内。 这个石洞漆黑昏暗,狭窄曲折,众人爬的十分吃力。不过,洞内的空间比李怜云之前钻的地动要大上一些,所以众人可以放开手脚爬行,速度并不慢。 摸爬了一阵之后,李怜云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以出口,出口外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黄色光亮。 “终于到头了!”李怜云心中暗喜,随即加快速度朝着出口爬去。 来到洞外,出现在李怜云面前的又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道,这个石道两丈高,宽约十余丈,进身则是二十丈有余。两侧的石壁光滑平整,每个一丈都亮着一盏长明灯。 让李怜云感到惊讶的是,石道尽头的正中央有一扇巨大的对开石门,此刻,正有一道闪烁的金光透过门缝照入石道之内。 三个小姑娘此时也来到洞外,看到了那道金光。紧接着,露娜就颤抖着嗓音说道:“主人!那道金光···门里面···是不是宝藏!?” 与露娜不同,李怜云这会还是比较冷静的,他皱眉凝视着石门分析道:“从金光的充盈度和色泽判断,还真有这个可能。” “啊!终于找到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吧!”露娜兴奋地丢下一句,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朝石门跑去。 “等等!” 还不跑出几步,露娜就被李怜云大声呵止了。她先是停下脚步,随后便在李怜云锐利眼神的注视中乖乖折返了回来。 李怜云捏了捏露娜的鼻子,假意斥道:“你为什么屡教不改!?难道不记得神武军的军令了吗!?没有我的命令,你怎可擅自行动!?” 露娜听罢,就像一个挨训的小孩一般,委屈地垂下头去。 李怜云继续训斥道:“万一像之前那样碰上陷阱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听到这,露娜心中瞬间泛起一股暖流。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了李怜云其实是打心底在关心她。于是她立即点头应道:“主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让主人担心了!请主人息怒,奴婢以后一定会乖的!” 见露娜认错态度诚恳,李怜云严肃的表情瞬间消失,接着他就摸了摸露娜的小脸,柔声道:“这才对嘛!只要你乖乖的,主人我就放心了。” 露娜闻言,忙不迭地用力点了点头。 随后,李怜云就对三个小姑娘吩咐道:“一会还是老样子,我在前面探路,你们带着大家在后面保持安全距离。这一次我会留下脚印,你们只管踩着我的脚印走就不会有危险!” 姐妹三人对视一眼,随即齐声应道:“遵命!” 李怜云听罢,稍觉心安。接着就催运内力,抄起兵器,稳步朝着石门走去。由于雄浑的内力不断汇聚于双脚,所以他每走出一步,都会在刚硬的石道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不过,众人这一路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危险,非常顺利地来到了石门之前。 可当看清了石门的样子后,李怜云却犯起了难。因为石门正中心有个一个圆形怪锁,石门被这个怪锁锁死。而且有了之前的教训,李怜云也不敢用蛮力去尝试开门,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想方设法打开这个怪锁。 这个怪锁雨燕之前从未见过,于是便皱眉问道:“主人,这是什么锁啊?怎么这么奇怪?” 露娜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管它是什么锁呢!?反正是石头做的,让我一剑砍碎了便是!” 米娅听罢,立即嗔道:“好你个不长记性的露娜!主人刚刚才训过你!你这么快就全忘啦!?要是触碰了机关,大家伙岂不是都要因你而受累!?” 露娜心头一紧,急忙捂住嘴巴,闷声憋气,生怕自己再说错了一句话。 不过,一旁的李怜云倒是不以为然,他依旧紧锁眉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怪锁。 雨燕见状,不禁好奇道:“主人,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锁?” 李怜云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简易的‘八门九星锁’。” “八门九星锁!?”三个人小姑娘听罢,立即惊呼一声。 李怜云轻声应道:“嗯。” 米娅忙问道:“主人!什么是‘八门九星锁’!?”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移开。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八门九星锁’源自古老术数《奇门遁甲》所谓‘八门’,乃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门,而‘九星’则有两套,一套为‘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九星,另一套则为‘太乙、摄提、轩辕、招摇、天符、青龙、咸池、太阴、天乙’九星。这个怪锁便是根据‘八门九星’所制。” “原来如此!主人!你知道的可真多啊!”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赞叹一声。身后的众人也是啧啧称奇。 紧接着,雨燕就兴奋地问道:“主人!你既然知道这个怪锁的来历,那也一定知道如何打开它吧!?” “我当然知道了。”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指着怪锁说道:“你们看,这锁芯外围有三道圈,里面一道镌刻的八宫就是‘八门’,而外面两道镌刻的则是九星,只要将他们拨至正确位置,即可解锁。” 然而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皱眉疑惑道:“可是我不明白,这通往宝藏的大门乃是最为紧要之处,为何会用这么简易的‘八门九星锁’封闭呢?” 第56章 危在旦夕 露娜不以为然道:“主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后人学艺不精啊!” 李怜云微微摇头,若有所思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三个小姑娘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便齐刷刷地盯着李怜云说道:“奴婢们愚钝,还请主人赐教。” 李怜云稍加思索后,缓缓说道:“相传当年轩辕黄帝征讨蚩尤,屡战不克,于是兵神九天玄女便传给黄帝奇门遁甲之术,助其打败蚩尤。轩辕黄帝所学奇门遁甲之术总共四千三百二十局,传给国相风后时仅剩一千零八十局,越往后传,局数就越少,至今恐怕也只剩五百多局了。而且当今世上掌握其奥秘者屈指可数。所以,露娜刚才说后人学艺不精,倒也没有说错。” 姐妹三人听罢,皆瞠目结舌,屏住呼吸,浑身的汗毛也是根根竖起,显然,李怜云刚才的一番话给了她们相当大的震撼。 待心潮平复之后,米娅便急忙问道:“主人,既然如此,你为何说露娜只讲对了一半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指着八门九星锁反问道:“哎呀,你们想想啊,这宝藏是何人所埋?这八门九星锁又是何人所制?” 姐妹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齐声回道:“武王姬发!” “对啊!”李怜云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既是姬发命人所制,那这个八门九星锁便是一千多年前之物。那个时候的《奇门遁甲》起码还有八九百局,可谓精妙绝伦,而大周王室当中也不乏精通之人,他们又怎么会在如此紧要之地放这么简易的八门九星锁呢!?你们说,是不是很奇怪!?” “照主人这么说,确实挺奇怪的。”“是啊,他们这么做是何用意呢?”“难不成又有什么机关?”三个小姑娘闻言,纷纷小声嘀咕了起来。紧接着,她们便皱眉陷入了沉思。 然而良久过后,众人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雨燕便躬身请示道:“主人,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怜云捏着下巴,扁嘴沉吟道:“从门缝溢出的金光来看,宝藏很有可能就在里面。如今我们只差一步之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所以我想,这个时候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露娜迟疑道:“主人的意思是······” 李怜云盯着门缝,坚定道:“先不管它有没有机关,我们就用奇门遁甲之术把锁打开。我想,所有的疑问都会在锁被打开的一刻揭晓!”说罢,他便将视线扫到了三个小姑娘身上。 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姐妹三人就感觉到了李怜云的决心。紧接着,她们就齐声应道:“奴婢们无惧危险!一切唯主人之命是从!” 李怜云听罢,心中甚慰,随即点头应道:“好!就让我们齐心协力,打开石门!”说着,他就将视线移到了石门中心的八门九星锁上。 众人听罢,立即齐声高呼道:“遵命!” 不过,即便众人现在是意志坚定,李怜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先是观察了一遍四周,随即对三个小姑娘嘱咐道:“八门九星锁暗藏的危险我们尚不能预测,你们一定要全神贯注,保持戒备,以防不测!” 姐妹三人再次大声应道:“遵命!请主人放心!”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八门九星锁之前打量了起来。细看之下,发现锁芯外三道圆环上镌刻的八门九星宫格颠倒错乱,八门九星的位置也是杂乱无序。于是,他立即闭上双眼在脑中回想起了八门九星数诀。 片刻之后,李怜云蓦地睁开眼睛,随即催运内力使出一记“擒龙手”隔空转动起了锁上的三道圆环。 由于八门九星的顺序太过杂乱,再加上圆盘封藏已久,几近卡死。李怜云开锁的过程并不顺利,不到一会的功夫,他就已经是满头大汗。而且,为防触发机关,他转动圆环之时十分谨慎,不仅动作缓慢,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所以,李怜云现在看起来比他冲锋陷阵的时候还要痛苦, 而身后的众人此刻已经摆好了防御阵型,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机关陷阱。一众飞云卫藏在盾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三个小姑娘和乌力满则是屏气凝神,紧紧注视着李怜云的一举一动。 良久过后,三道圆环终于按照顺序复位成功,紧接着,八门九星锁就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李怜云急忙循声望去,发现沉寂许久、满是尘埃的锁芯竟突然开始转动了起来。 三个小姑娘此时也察觉到了动静,急忙踮起脚尖,探头观望。 在“咔嚓咔嚓······”的摩擦声中,锁芯左转四圈,右转四圈,第八圈转完之后,便停止转动恢复了原位。紧接着,封闭锁芯的圆形石盖就突然翘起,一个宽约五厘的细长石槽突然从里面缓缓伸出,直到伸出两寸之长才停了下来。 李怜云定睛一看,发现石槽内用篆体刻着一个“周”字,这个“周”字微小模糊,几乎肉眼难辨,若是不仔细看,肯定不会注意。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奇怪的石槽,李怜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再看向石门,此刻没有丝毫的动静。李怜云不禁疑惑道:“门怎么没开?难道我将八门九星的顺序排列错了?不对啊!要是弄错了,这石槽又是怎么回事?” 和李怜云一样,三个小姑娘此时也十分疑惑。雨燕吩咐露娜和米娅留在原地继续戒备,自己则跑到李怜云身边,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主人?锁打开了吗?” 李怜云木讷地回道:“呃······好像是开了,可又好像没开。” 雨燕皱眉盯着石槽,问道:“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李怜云摇了摇头,茫然道:“不知道。” 雨燕又看向石门,说道:“这石门尚未打开,会不会跟这个东西有关?” 李怜云再次茫然道:“我也不清楚,之前还从没碰到这种怪事。”说罢,他就抬起手准备触碰石槽,但又害怕会触发什么机关,所以手悬在半空迟疑着久久未动。 一时间众人再次陷入困境,纷纷开动脑筋,苦苦思索了起来。 未等他们参透其中的玄机,一阵砖石摩擦的轰鸣之声突然从两侧传来,紧接着脚下的石道就剧烈震动了起来。 李怜云大吃一惊,急忙左右张望。可是眼前的景象却直接令他目瞪口呆。因为,石道两侧原本一动不动的石壁竟然在朝着他们缓缓移动,大有闭合之势。 面对这突发状况,众人顿时乱了方寸。露娜焦急地大声问道:“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怜云思绪混乱,随口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开锁的时候触发了机关!” “啊!?”米娅惊呼一声,着急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两侧的石壁已近至众人身旁五丈处。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也顾不上许多,立即克制着心中的慌乱,将注意力再次聚焦到了八门九星锁之上。他紧锁眉心,暗暗揣摩道:“莫非周人反其道而行之,颠倒了八门九星的次序!?要果真如此,那便是拨反为正,拨正为反!而我刚才就是完全弄反了!” 大胆猜测一番之后,李怜云来不及任何犹豫,立即使出“擒龙手”再次拨动起了圆环。 众人见状,不敢打扰李怜云。雨燕屏气凝神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李怜云手上的动作。 露娜和米娅分别飞身跃至两侧的石壁前,尝试着以内力阻挡石壁移动的势头。 而一众飞云卫则是静静列成一队,横握钢枪,以不同的高度举至半空,以期能抵挡两侧石壁的积压。 无奈移动的石壁势大力沉,露娜和米娅使尽浑身解数,均无济于事,石壁依旧保持原速朝着众人压迫而来。 就在石壁即将触碰到飞云卫手中的钢枪时,八门九星锁再次发出“咔嚓”一声,紧接着,石壁就“轰隆”一声定在了原地。而飞云卫的钢枪距离两侧的石壁已经在毫厘之间。 原来,在这危急关头,李怜云将将反向摆好了八门九星的位置。伸出的石槽再次缩回,锁芯的石盖也重新闭合。 见两侧的石壁一动不动,众人纷纷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还不断感叹道:“哎呀!就差那么一点啊!”“是啊!终于停下来了!”“刚才真是好险呐!” 李怜云也是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道:“卧槽,幸亏被我蒙对了,要不然就全部完蛋了!” “咦?主人,石壁已经停下来了,怎么石门却还没打开啊?”刚刚放松没多久,雨燕的一句话再次让李怜云产生了疑惑。 李怜云暗叫不妙,立即看向八门九星锁。可尚未等他发现头绪,两侧就再次传来了巨石移动的轰鸣之声。 一众飞云卫大吃一惊,发现原本定下的石壁又移动了起来,他们急忙起身举起了刚刚放下的钢枪。 就在数十杆钢枪横举至半空的一刻,石壁就以泰山压顶之势从两侧撞上了钢枪的枪尖和枪尾。 石壁挤压的力量十分强大,不到片刻,便有大部分钢枪被压弯,发出“嘣嘣嘣······”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压折。一众飞云卫此时也急忙转身,他们后撤一步,伸出双手,下沉着身子用力顶住石壁。 露娜和米娅见势不妙,立即背靠着靠,伸出双手使出吃奶的劲撑住石壁。雨燕见状,也急忙跃至二人一旁,凌空劈出一字马,将两条大长腿蹬在了石壁之上。 众人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与石壁对抗,可即便如此,石壁移动的势头却依旧未减分毫。不到片刻,就压折了十余杆钢枪。而余下的钢枪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又过了片刻,仅存的钢枪终于支撑不住,接连被两面巨大的石壁压折。当最后一杆钢枪弯折之后,石壁移动的速度陡然加快。除了三个小姑娘之外,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距离顶翻在地。 紧接着,一众飞云卫就一边伸出双手紧抱头部,摆出自救姿态,一边等待着石壁来袭。然而良久过后,想象中的厄运并未到来。疑惑之下,他们纷纷抬头,发现石壁竟卡在原地,不时微微震动。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们看向李怜云之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危急关头,是李怜云横举龙骑尖顶住了两侧石壁的压力。龙骑尖通体玄晶,远非百炼钢所制的长枪可比,仅凭它一杆枪就阻挡了两面局势移动的势头。 不过,李怜云此举也只能暂时缓解危机。此刻,龙骑尖的枪尖已经全部没入石壁之中,枪身也微微弯曲,并不断颤动。 这种情况,李怜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心里非常清楚,龙骑尖只能撑住一时,撑不了太久。如果不能及时破解机关,那么众人将会被两面石壁压成肉饼,而他自己虽然有玄天战甲护体,但也保不齐会被永远困在此地。 随着石壁的不断施压,龙骑尖弯曲的幅度越来越大。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也是苦苦支撑。他们面色潮红,气喘吁吁,表情也是十分痛苦,体力的消耗已然接近极限。 不多时,数名飞云卫突然力竭不支,晕倒在地,三个小姑娘似乎也再难支撑。 眼见形势危急,雨燕将双脚死死嵌在地上,勉强挤出一丝力气,艰难唤道:“主···人!奴婢们···快支持不住了···你快想想办法···再拖下去···弟兄们恐怕性命难保啊!” 李怜云听罢,心中焦急万分,此刻的形势他岂能不知,只是他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更别说想到破解机关之法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尝试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好在,李怜云身经百战,无数次身陷绝境的经历让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紧接着,他就看向八门九星锁,暗自疑惑道:“看来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可这开锁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呢!?” 一番思索之后,李怜云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可是众人与两侧的石壁却已是近在咫尺,倘若再拖上片刻,他们定是性命难保。 第57章 经天悬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怜云突然想起了姬赓的临终遗言——“运数使然,天命难违,大周复国已无指望。我希望你能待我找到宝藏,并用我大周的宝藏灭掉秦国。记住,唯有解开铜碟之谜,才能找到藏宝之地,唯有王室血脉,才能大开方便之门!” “唯有王室血脉,才能大开方便之门······”李怜云在口中不断重复这这句话,片刻之后,他彷如醍醐灌顶一般快速从腰间的行囊中掏出了一个钢制小瓶。 李怜云一边打开瓶塞,一边大声自责道:“哎呀!之前忙着找宝藏只记住前面的话了!怎么就把最关键的最后一句给忘了!幸亏我还留了几滴,没有全给干川、欧泽他们!” 雨燕听罢,盯着小瓶疑惑道:“主人···那···那是什么?你···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见众人身陷险境,李怜云来不及解释,急忙将八门九星锁的三道圆环重新正向复位,待石槽重新伸出,他就拿着小瓶,迫不及待地往石槽内滴了几滴红色的液体。 那石槽仿佛是被事先设定好了一般,液体刚刚滴入槽内,它就“蹭”的一下快速缩回锁芯。在石盖闭合的一刻,锁芯再次发生转动。 待锁芯停下之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听八门九星锁发出“咔嚓”一声,原本不断施压的石壁突然停止了挤压的势头,并向两侧缓缓退去,而众人脚下的石道也不再震动,恢复了平静。 “哎哟!搞定了!”李怜云长叹一声,瘫倒在地。 没有了石壁的压力,众人也如释重负地累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良久过后,众人的体力终于稍稍微恢复。三个小姑娘第一时间便起身来到了李怜云身旁。 姐妹三人齐声关切道:“主人,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将空空如也的小钢瓶收回腰间。 雨燕见状,好奇地问道:“主人,那个瓶子的装的是什么啊?怎么你往石槽里面滴了几滴,机关就破解了?” 李怜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那是姬赓的血,准确的讲是大周王室的血!” “啊!?”三个小姑娘闻言,立即惊呼一声。随后便齐声问道:“主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怜云没有回话,而是伸出双手示意三个小姑娘拉他起来。 三个小姑娘见状,急忙近前将李怜云搀扶了起来,并不断掸着他身上的灰尘。 在姐妹三人的伺候下,李怜云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明。 “啊!?原来是这样啊!?”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紧接着,雨燕就心有余悸地说道:“哎呀!幸亏主人当时多了个心眼,没有把王室血液全给干川、欧泽他们,要不然今天咱们就出不去了!” 露娜跟着附和道:“是啊!还是咱们主人英明啊!” 说话间,李怜云已经被三个小姑娘拾掇的干干净净。随后,四人便一道转身看向了石门。 此刻,门缝中溢出的金光愈发耀眼,而门内未知的景象,也让四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然而,在激动之余,四人心中还有一丝的忐忑,生怕门里的不是宝藏。 踌躇片刻之后,米娅终于按耐不住,问道:“主人,既然机关已经破除,那这个石门应该可以打开了吧?” 不等李怜云开口,露娜便抢着笑道:“那还不简单,你去推开它不就知道了吗?” 米娅娇嗔道:“你个死妮子,你怎么不去推啊!?” 露娜尴尬笑道:“嘿嘿嘿,我刚刚就是逗你呢,这么神圣的时刻,当然是让主人亲自动手啦!” “哼!亏你还懂点礼数!”米娅再次娇嗔一声,随即伸手轻轻捶在了露娜傲人的胸脯上。 一番打闹之后,姐妹三人便将目光聚焦到了李怜云身上,并齐声说道:“请主人开门吧!” 李怜云听罢,却并未有所回应,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石门,神情稍显犹豫。不知怎的,一路走来都憧憬着发现宝藏的他,此刻反倒变得有些忐忑了起来。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们这一路历尽艰辛,谁都不能接受最终徒劳无功的结果。所以在这结果即将揭晓的一刻,即便是他这般意志刚强之人,也不免会产生迟疑。 雨燕见状,满是担心地问道:“主人,你为何迟迟不动?莫非这里面又有什么暗道机关不成!?” 露娜和米娅也跟着关切道:“是啊主人,要是有危险的话,还是让奴婢们来开门吧!” 看着姐妹三人担忧的神色,李怜云哑然失笑,随即摇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刚才只是有点走神。你们别担心,我这就开门。”说着,他便近前一步站到了门缝之前。 不过,他没有急着开门,而是先对三个小姑娘嘱咐道:“你们先带大伙后撤,以防不测!” “遵命!”三个小姑娘应声而动,立即带着众人后撤数步,并结好盾阵摆开防御阵型。 李怜云见状,稍觉心安,接着就伸手推向石门。刚一碰到石门,他就感觉石门有所松动,显然,吸收了大周王室血液的八门九星锁此刻已被完全解开。 随着“轰隆隆”的巨石摩擦声响起,石门被李怜云缓缓推开。刺眼的光芒立即穿过大开的门缝射向李怜云和众人,并将昏黄的石道照的一片通明,彷如白昼。 由于光芒太过耀眼,一时间众人竟承受不住,纷纷伸手遮住了双眼。 待逐渐适应了光线的强度之后,李怜云立即透过指缝朝着门内看去。目之所及之处,瞬间令他浑身震颤,紧接着,他的视线便再也无法从门内移开。 只见门内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遍地的金银在里面闪闪发光,各种奇珍异宝堆积成山,而在大堆的金银财宝之间有一条步道直通一方石台,石台上面架着一把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神兵。再往前背靠着石台的是一面巨大的石壁,石壁表面镌刻一轮弯月悬在上方,弯月之下还镌刻着一幅图画,由于距离尚远,李怜云无法看清图画中的内容。 这片景象极其震撼,不禁让李怜云沉浸其中,一时无法自拔。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哇呀!我们终于找到宝藏啦!”“是啊!好多金银财宝啊!”“太好了!这下咱们发啦!”原来,此时的众人也已经适应光线的强度,看到了溶洞里面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 紧接着,众人便将军令抛诸脑后,如潮水一般涌进了洞内。看着大片的金银财宝,众人欣喜若狂,他们有的趴在金山上不断翻滚,有的捧起金银抛洒到空中,还有的抄起金砖银块就往怀里猛塞。总之,他们全部都沐浴在了“金银大海”之中。 而三个小姑娘此刻也爬到了一座宝山之上,兴奋地捧起各种珍宝不断打量。不过,她们倒不是贪图这些珍宝,而是发自内心的对找到宝藏而感到激动,毕竟这一路,她们走得太不容易了。 与众人的表现不同,经常出入国库,对财宝司空见惯的李怜云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就恢复了冷静。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劝阻众人的行为,而是静静注视着他们。因为贪婪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这些飞云卫的弟兄一路上跟着他出生入死,此刻得到物质上的奖赏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他对众人的举动并不反感。 片刻之后,露娜捧着一堆珠宝兴奋道:“主人!你看!” 李怜云听罢,冲着露娜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米娅也捧起一堆珍宝,大声道:“主人!我们终于成功啦!” 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飞身跃至一座金山之上,对众人大声说道:“弟兄们!这里的财宝,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凡是你们带得动的,都算你们的!” “啊!?太好了!”李怜云话音刚落,人群中立马就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紧接着,众人便纷纷叩首,大声谢道:“大王圣明!多谢大王恩赐!”说罢,他们便埋头疯狂搜刮起了财宝。 直到将怀中填的鼓鼓囊囊,众人在心满意足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时,三个小姑娘也挑选好了一些心仪的珠宝首饰。看着李怜云稍显淡定的神情,雨燕不禁凑上前来,问道:“主人,我们都已经找到宝藏了,怎么奴婢见你一点都不兴奋呢!?” “呵呵,宝藏既已寻得,我又怎么会不兴奋呢?”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接着便看向远处的石台,说道:“我只是更在意那个东西。” 听到李怜云的话,姐妹三人这才注意到了那个摆放着神兵的石台。 随后,李怜云便带着收获满满的众人来到了石台之前。 石台上闪闪发光的神兵立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露娜不禁问道:“主人!这光芒四溢的宝物看着好像是一把兵器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怜云扫视一眼,发现这是一把半月形的兵器,刃口向内,背部镂空,而在背部中间位置有一个突出的圆弧,似是兵器的握柄。根据兵器的外形,李怜云大胆猜测道:“这应该是一把殷商时期的古钺。” 米娅疑惑道:“古钺!?那也不像啊!?之前我们发现的古钺都是刃口向外的,跟斧头差不多的样子,但是这件兵器刃口向内,与我们发现的古钺截然不同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解释道:“米娅,你有所不知。钺是殷商的制式兵器,分为两种,一种就像你刚才说的像斧头的那种,那种钺虽然威力巨大,但分量太重,是男子专用的。还有一种就是我们现在看见的这种,它轻巧灵便,是女子作战时专用的。” “哦!原来如此!”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恍然大悟地叹道。 可紧接着,李怜云却皱起眉头疑惑道:“这把钺熠熠生辉,肯定是把神兵,就是不知道它是何来历,有何玄妙之处啊!?” 雨燕听罢,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大胆猜测道:“主人,这把神兵会不会跟八大圣石有关?” 这番话给了李怜云一些启示,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诶?还真有这个可能哦。” 话音刚落,露娜便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石台面唤道:“主人!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李怜云心生疑惑,立即上前查看。定睛一瞧,发现石台面上竟镌刻了一段殷商文字。 待看完全文之后,李怜云随即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哈!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三个小姑娘听罢,立即齐声问道:“主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李怜云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一把将雨燕漏入怀中,并深深吻在了她的樱桃小嘴之上。一番热吻之后,他才松开怀抱,按着雨燕的柔肩兴奋道:“哎呀,乖雨燕,你可真是聪明伶俐啊!” 雨燕此刻还沉浸在李怜云刚才的热吻之中,有些晕头转向,她一边回味着李怜云唇齿间的温热,一边呢喃着说道:“主人···你的意思是······” 李怜云大声笑道:“嗨呀!被你猜中了,这把神兵还真的跟八大圣石有关!” 雨燕红着小脸,迷迷瞪瞪地问道:“啊?真的吗?” 李怜云笑道:“当然是真的了!” 紧接着,露娜和米娅便嘟起小嘴催道:“那主人你赶紧跟奴婢们讲讲嘛!”由于刚才全程目睹了李怜云和雨燕热吻,所以二人的语气中都带着一丝小小的醋意。 二人的心思,李怜云一眼看穿。他先是雨露均沾,分别在二人的嘴上嘬了一口,随后才缓缓说道:“根据文字中的记载,这把钺叫‘经天悬钺’,由女娲补天的遗落之石所铸!乃是一代女武神妇好的专属神兵!” “啊!?”三个小姑娘立即惊呼一声。随后,雨燕便问道:“那这里就是商军与鬼方大战的古战场无疑咯!?” 第58章 壁画玄机 “不错!”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妇好感念与殷商将士们同生共死的情谊,所以当年在她薨逝之后,其惯用兵器并未随身下葬,而是分别葬在了她与将士们并肩作战过的战场中。她这样做既是对阵亡将士英灵的抚慰,也是让世人铭记他们曾经的辉煌!” “原来如此!”三个小姑娘听罢,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紧接着,米娅又问道:“主人,这把神兵究竟与八大圣石中的哪一块圣石有关?”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回道:“据文字中的记载,这把经天悬钺威力无穷,每凡劈斩之时皆伴随雷电而降,凭之突入敌阵,犹如天神降世。当年妇好与鬼方大战,就是用这把钺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鬼方前锋部队,从而一举击溃鬼方军心,获得最终胜利。所以我估计,这把神兵应该蕴含着八大圣石之一的‘金蓝石’的属性。” “金蓝石!?”三个小姑娘疑惑一声。随后,露娜便问道:“主人,金蓝石莫非是雷电属性!?” 李怜云点头应道:“不错,传闻的确如此!金蓝石通体幽蓝,饱含雷电属性,一旦触发,轰雷掣电。凡与之对敌者,轻则电晕,重则会被轰杀至渣。” 三个小姑娘听的目瞪口,接连叹道:“哇!这么厉害啊!”“主人!奴婢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它的威力了!” 李怜云心中暗爽,咧嘴笑道:“哈哈,我也等不及了!想不到这次寻宝之旅居然会有这么意外的收获!真是天助我也!”说罢,他便志得意满地看向经天悬钺。 而三个小姑娘与众人也是笑逐颜开。一时间,整个溶洞之内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良久过后,雨燕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李怜云请示道:“主人,奴婢尚有一个疑惑,又怕搅了主人的兴致,所以不知当不当问。” 李怜云撇嘴笑道:“嗨呀!什么兴不兴致的?有什么你尽管问就是!” 雨燕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问道:“主人,这把经天悬钺既然是绝世神兵,为何当初武王姬发不将它取走,而是留在这里了呢?莫非其中暗藏危险不成!?” 这个问题瞬间把李怜云给难住了,一时间他也搞不清楚缘由,于是便皱眉扁嘴陷入了沉思。 “还有啊主人,通往这里的道路崎岖艰险,我们轻装简行,历尽磨难才勉强到此,回去的路恐怕更不好走。这么多的宝藏,又该怎么运出去呢!?”眼见雨燕提出疑问,米娅也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李怜云双眉微蹙,沉思片刻后,说道:“运出宝藏的事倒不难,金扎已经选拔了五千精兵用于运送宝藏,我到时候让他再加上五千人,总计万人。这么多的人,到时候哪怕用死办法开山凿石,都可以把这些宝藏给运出去。” 露娜听罢,不无担心地说道:“主人,这样虽然可保万无一失,但是开山凿石不免耗费时日,就怕耽误了各地设郡扩建的进度啊。” 李怜云微微叹气,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姬发把宝藏埋的这么深啊!实在不行,到时候可以分批次挖掘运输,优先供给钱粮急缺的郡县。” 三个小姑娘犹豫片刻后,纷纷叹道:“按照眼下的情况,也只好如此了。” 随后,四人便将目光重新聚焦到了经天悬钺身上。对于雨燕刚才提出的疑问,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沉思之际,李怜云突然瞥见了石台后面的巨型石壁之上,紧接着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石壁上镌刻的图画给牢牢吸引住了。 之前由于相距甚远,李怜云并没有看清石壁上图画的内容,但此刻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图画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变得清晰可见。 细看之下,李怜云发现玄月之下的图画中描述的是一幅山崩海啸的场景,在滔天巨浪的中心位置刻画的正是经天悬钺,而它的位置也正好与上方的玄月遥相呼应。而在经天悬钺四周的海浪中刻画的则是大量的金银珠宝,有的已经半沉海底,有的正被海浪拍入水中。 这怪异的景象立即让众人陷入了疑惑之中,他们纷纷皱眉思考起了图中暗藏的玄机。 然而思索良久,众人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雨燕不禁疑惑道:“主人,你看住什么名堂来了吗?” 李怜云一边盯着图画,一边若有所思地沉吟道:“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描述的是一副末世景象。可我们身在这葱岭大山之中,顶多是碰上山崩,又怎么会遭遇什么海啸呢!?”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陷入沉默,纷纷绞尽脑汁思考了起来。 片刻之后,米娅皱眉猜测道:“主人,奴婢记得这方正山外有溪水环绕,刚才通过的无尽栈道周围也有溪水循环往复地流淌。这海啸会不是就是指那个溪水!?” 这番话给了李怜云一些启示,他沉思片刻后便点头应道:“米娅说的对啊,倒还真有这个可能!”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捏着下巴沉吟道:“可是,这里的溪水水流缓慢,又怎么会像图中那样掀起滔天巨浪呢!?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玄机未被我们发现!?” 众人听罢,再次将目光聚焦到了壁画上。 片刻之后,雨燕突然指着壁画惊叫道:“主人!你快这里!” 李怜云闻声而至,急忙顺着雨燕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雨燕手指的是画着经天悬钺的位置。仔细观察一番后,他终于明白了雨燕惊叫的原因。 原来,壁画中的经天悬钺并没有摆放在石台之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之中。 这一景象让李怜云颇感意外,他稍作沉思,便彷如醍醐灌顶一般大声道:“我明白了!” 众人一听,纷纷用期盼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李怜云。紧接着,露娜便好奇地问道:“主人!你明白什么了!?” “雨燕真是心细,这处细节就连我刚才都没有发现。”李怜云没有急着解惑,而是先夸赞了雨燕一番。 雨燕急忙娇羞回道:“主人谬赞,奴婢也是无意中发现了。” “呵呵。”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盯着壁画若有所思道:“这山崩海啸的场景应该与经天悬钺有关。” 米娅忙问道:“主人,此话怎讲?” 李怜云指着壁画解释道:“你们看,这画中的经天悬钺显然已经离开了石台面,也就是说,只有动了经天悬钺才有可能触发山崩海啸的景象。” 众人闻言,不禁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细想之后,露娜对此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于是便疑惑道:“主人,不至于吧。奴婢看这四周一片寂静,溶洞之内又有坚硬的山体保护。怎么可能动一下经天悬钺就天塌地陷呢!?” 李怜云略加思索后,大胆推断道:“根据壁画中的提示,我判断这里不仅是宝藏的埋藏之地,还很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机关。而这经天悬钺便是触发机关的关键所在!” “啊!?”听完李怜云的推断,三个小姑娘皆大吃一惊。 紧接着,雨燕就面露难色道:“主人,如此说来,那经天悬钺岂不是不能带走了!?” 米娅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如果你的推断没错的话,那经天悬钺就真的动不得了!要不然咱们都得被活埋在这里啊!” 二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李怜云却有另外的想法。他沉思片刻之后,摇头说道:“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大老远的来一趟,费尽周折,损兵折将。怎么能留下过宝山空手而归的遗憾呢!” “哦?”露娜疑惑一声,问道:“不知主人有何高见?” 李怜云表情坚毅地说道:“我以为,经天悬钺要动,而且非动不可!” “啊!?”三个小姑娘闻言,再次惊叹一声。紧接着,雨燕便面带忧色地反问道:“可是主人!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触发机关!?若是真的爆发山崩海啸,那咱们可就是死路一条啦!” 露娜和米娅也跟着附和道:“雨燕姐所言甚是!还请主人三思!” 李怜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双手叉于胸前,自信道:“你们呀!就是太紧张了!所以只看到了表面,而忽略了当中的玄机!经过反复推敲,我敢断定,动了经天悬钺根本不是死路!而是一条生路!” 姐妹三人震惊不已,立即齐声恭谦道:“奴婢们愚钝,未能参详主人圣意,还请主人赐教!” 李怜云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这里的宝藏是何用途?” 雨燕脱口而出道:“当然是为了复兴大周王室了。” “不错。”李怜云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是复兴王室的宝藏,那你们说说,这宝藏原本是留给谁的?” 露娜忙抢答道:“当然是留给大周王室后人的啦!”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摸着露娜的小脸说道:“关键时候,你也不傻嘛。” 露娜娇羞道:“主人,你怎么又拿奴婢打趣了。奴婢向来都是很机智的好不好。” 李怜云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接着便继续说道:“既然是传给大周王室后人的,那姬发又怎么可能留下一个机关去坑害自己的后人呢?所以,我敢断定,当初他们留下这处机关,为的就是让后人顺利地将宝藏取走!” 米娅听罢,不禁疑惑道:“主人!你的意思是······这个机关引发的山崩海啸不仅没有危险,还会讲我们和宝藏安全地送出这里?” 李怜云点头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姐妹三人闻言,是面面相觑。而乌力满和一众飞云卫此刻也忍不住小声议论了起来。这毕竟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李怜云刚才的话又仅仅是一番推断。所以,为了李怜云的安全着想,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周全。 经过一番眼神的交流,三个小姑娘似乎已经统一了想法,紧接着,她们就齐声劝谏道:“主人!请恕奴婢们无礼。你虽言之有理,但奴婢们不敢苟同,奴婢们肯请主人三思!” 李怜云皱眉反问道:“为何?” 犹豫片刻之后,雨燕壮着胆子说道:“主人刚才所说都是推断,要是推断准了还好,可要是推断错了,那你可就危险啦!” 露娜接着劝道:“是啊主人,奴婢绝不能看着你身陷险境!” 米娅也跟着附和道:“雨燕姐和露娜说的对,主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奴婢还望主人从长计议,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呐!” 可即便三个小姑娘的话句句发自肺腑,但李怜云却还是不为所动。他打手一挥,态度坚决地说道:“本王心意已决!这经天悬钺本王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带走!” 姐妹三人闻言,再次劝谏道:“主人!你要三思啊!”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陷入沉思。然而片刻之后,他还是斩钉截铁地回道:“尔等不必多言!就按本王之意行事吧!” 姐妹三人对李怜云可谓是知根知底,心有灵犀。她们心里很清楚,一旦李怜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无论她们怎么劝谏,最终都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此刻她们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无奈应地垂头应道:“遵命。” 李怜云听罢,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虽然决心已下,但他也知道这件事风险极大,所以出于对三个小姑娘和众人安危的考虑,他在打定主意的同时,又对三个小姑娘吩咐道:“你们方才所言,其实也不无道理,万一我推断错了,那你们就都要被我连累了。所以,我要求你们在我动手之前,先带着弟兄们撤离此地。” “什么!?”姐妹三人闻言,皆难以置信地惊呼一声。紧接着,雨燕便跪地叩首道:“主人!我们姐妹三人不走!奴婢们刚才劝谏主人,全因担心主人你的安危!既然主人都豁出去了,奴婢们又有什么可怕的!?若遇为难,奴婢们愿挺身而出,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护主人周全!” 露娜和米娅见状,也跟着跪地叩首道:“主人!雨燕姐所言皆是奴婢们心中所想!奴婢们愿与主人同生共死!还请主人收回成命!” 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开口劝解,乌力满与一众飞云卫又齐齐跪地叩首山呼道:“大王不走,我等坚决不走!” 原本李怜云还打算下一道死命令,可是看着大家众志成城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改变了主意。犹豫片刻之后,他抬手欣慰道:“都起来吧。” 岂料众人却依旧跪地不起,并高声山呼道:“大王若不答应,我等坚决不起!” 若在平时,众人的举动无疑是以下犯上之举,可在眼下,这样的举动却实实在在体现了他们对李怜云的忠诚。 李怜云见状,倍感欣慰,于是便抬手笑道:“尔等一片忠君之心,实令本王心中甚慰。既如此,你们就留下吧。不过,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一切皆以本王诏令行事,万不可轻举妄动。” “谢大王!”众人叩谢一声,随即起身应道:“我等皆唯大王之命是从!” “好!”李怜云叹了一声,随即转身看向经天悬钺。仅是片刻的迟疑之后,他便施展“擒龙手”将经天悬钺隔空举起。 第59章 绝境求生 顷刻间,溶洞之内产生巨大震动,众人只觉天旋地转,踉踉跄跄无法站稳身形。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李怜云赫然发现石台下方的地面竟开始坍塌。越来越大的裂缝将他逼得连退数步。 不到片刻,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石台也轰的一声落入了窟窿之中。 疑惑之下,李怜云与众人立即走到窟窿边缘探头观望。 岂料他们尚未看清窟底,一股猛烈的水流便从窟窿中喷涌而出,水柱直冲溶洞穹顶,水势汹涌澎湃。 众人猝不及防,除了李怜云和三个小姑娘催运内力勉强定身之外,所有人都被强大的水流瞬间冲向四周,紧接着他们就被源源不断的滚滚巨浪卷入水中。 这时,溶洞的穹顶也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李怜云心头一紧,立即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结实的穹顶在水柱的反复冲击下竟出现了裂缝,更可怕的是裂缝正在不断延伸,大有崩塌之势。 李怜云一把将经天悬钺吸入手中,接着便惊叹道:“莫非,这就是壁画中描述的山崩海啸的景象!?” “主人!现在怎么办啊!?”闻得李怜云的一声惊叹,一旁的三个小姑娘立即焦急地问道。此刻她们已经方寸大乱,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壁画。 李怜云听罢,随即看向淹入水中的众人。所幸,众人此刻都在水中扑腾,并无大碍。毕竟,一众飞云卫都训练有素,虽不能翻江倒海,但也皆识水性。相比飞云卫,乌力满的水性虽然差一点,但在两名飞云卫的照顾下,他也暂时保得了周全。 见众人平安无恙,李怜云稍觉心安,沉思片刻后,他对三个小姑娘沉吟道:“山崩海啸的景象已经出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你们稍安勿躁,不多时一定会有脱困的机会。” “啊!?”三个小姑娘惊呼一声,紧接着,露娜便手指向上着急道:“还等啊主人!你快看看上面!” 李怜云仰头一看,却惊讶地发现穹顶裂缝之间的巨石已经向下凸出,俨然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心中非常清楚,一旦这些巨石坠落,便会对众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于此同时,窟窿中的水流还在源源不断向外喷涌,丝毫没有减弱之势。而溶洞之内的积水也因此不断升高,此刻已经淹没到了李怜云的胸口处。 上有巨石威胁,下有积水吞噬,李怜云和众人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不过,即便如此,李怜云还是坚信出路一定会出现在这危难之中,只是出路具体究竟在哪里,他现在还没想出来。 就在李怜云思索之际,米娅突然惊呼一声道:“主人!穹顶塌了!” 李怜云暗叫不妙,立即抬眼看去,只见数块巨石在一阵猛烈的抖动之后,突然坠落,并以极快的速度砸向水面。 “扑通”几声巨响过后,几块巨石砸入水中,激起大片浪花。好在,它们砸中的地方都在人群之间,所以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不过,李怜云此刻却不敢有丝毫的丢松,因为他很清楚,那几块巨石的坠落就是穹顶完全坍塌的开始,用不了多久,更多的巨石就会相继坠落。于是,他来不及任何犹豫,立即转动脑瓜思索起了脱身之计。 就在李怜云思索之时,积水的水位也急速攀升,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超过了李怜云的身高。此刻,李怜云和三个小姑娘都已经无法战力,只得施展水性,浮于水面。 又过了一会,水位已经升至距离穹顶还有一丈的高度。看着摇摇欲坠的穹顶,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计瞬间涌上李怜云心头。他稍稍迟疑了片刻,便对众人大声命令道:“众将士听令!立刻闭气,潜入水底!” 众人虽不知李怜云适合用意,但都遵从诏令而动。他们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即一头猛地扎入了水中。 而就在众人潜入水中的一刻,穹顶也将将坍塌,大量的巨石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落入水中。李怜云见状,急忙施展闭气功,带着三个小姑娘潜入水底。 好在,由于水位与穹顶已经近在咫尺,令巨石下坠的惯性大大减少。所以,巨石落入水中之后,下沉的速度并不快,众人完全有时间潜游闪避。 片刻之后,穹顶完全坍塌,流水也彻底吞没了整个溶洞。众人皆身在水中,全力闭气。除了来时的通道,此刻他们已无其他出路。 可伴随时间的流逝,包括三个小姑娘在内的众人也渐渐不支。雨燕急忙游到李怜云身边,朝着李怜云不断使着眼色,由于在水中憋气无法说话,所以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给予李怜云暗示。 可李怜云现在除了等待奇迹的出现,哪还有其他的办法,于是便对雨燕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以期能让雨燕她们镇静下来。 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李怜云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紧接着,他就伸出双手不断感受着水流的方向。 片刻之后,李怜云突然扭头瞥向涌出流水的窟窿口,因为他刚才明显感觉到了向外奔涌的流水开始出现回流的迹象。他也因此判断积水正在朝着窟窿口回流。 待看清窟窿口的景象后,李怜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结论,因为他发现窟窿口四周的一些碎石正伴着水流不断被吸入窟窿之中。 李怜云不禁在心中叹道:“莫非,那就是出口!?” 疑惑尚未解开,积水回流的速度却陡然加快。先是一些碎石翻滚着被卷入窟窿内,接着就有大量的金银财宝被纷纷卷起朝着窟窿口飘去。 片刻之后,窟窿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彷如深渊一般无情吞噬着四周的一切。不多时,飞速转动的旋涡中已经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 随着旋涡的转速越来越快,潜在水中的众人也纷纷站立不住,被强大的吸力拽向旋涡。 三个小姑娘也不能幸免,在给李怜云留下一个惊恐的眼神之后,她们就被旋涡强大的吸力齐齐拽走。 李怜云焦急万分,可刚想上前搭救,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紧接着,他也重心一歪,朝着旋涡飘去。 不到片刻,众人便已全部被吸入漩涡之中。剧烈的转动使得乌力满和一众飞云卫很快失去了意识。而三个小姑娘在苦苦挣扎一番之后,也跟着晕厥了过去。此刻,只有内力雄浑的李怜云还能勉强保持着清醒。 紧接着,众人就在旋涡的转动之下不断下沉,三个小姑娘也在旋涡之中不断盘旋,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离李怜云越来越远。 李怜云见状,立即催运内力,施展“擒龙手”将三个小姑娘重新拽回身边,并紧紧抱住了她们。 不过,这也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在湍急的水流之中,他根本无法脱身,只能抱着三个小姑娘随着流水不断沉浮。 片刻之后,李怜云感觉自己被吸入了一个满是流水的通道,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看到眼前有一些随波逐流的散碎金银。 也不知在这通道之中翻滚了多久,李怜云突然开始急速上升,抬头一瞧,他发现上方的不远处竟有一道亮光照入水中。看着若隐若现的亮光,他忍不住暗暗思忖道:“难道是出口吗!?” 与山崩海啸的方正山不同,此时的喀布之林是一片寂静。天尚未破晓,留守的一队飞云卫却都无心睡眠。 一众飞云卫在森林边缘驻足凝视着森林的深处,队长也在一旁反复踱步徘徊。众人的脸上都满是焦急的神色。 片刻之后,一名飞云卫突然从深林中窜出,一路飞奔了到队长面前。他之前被派去打探李怜云他们的下落,现在刚刚赶回。 未等那名飞云卫开口,队长便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找到大王他们了吗!?” 那名飞云卫神情失落地摇了摇头,接着就气喘吁吁地回道:“标下几乎把方正山四周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大王他们的下落。” “哎!”队长长叹一声,沮丧道:“怎么还没找到!?大王他们到底在哪呢!?” 此言一出,一众飞云卫也不禁变得万分沮丧。 片刻之后,那名飞云卫小心翼翼地抱拳道:“队长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可话说了一半,却被队长猛然打断。 队长一脚踹在那名飞云卫的肚子上,怒斥道:“你个小王八蛋!还真想把咱们大王落在这啊!?” 那名飞云卫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叫屈道:“队长!标下追随您多年,您还不清楚标下的为人吗!?眼下大王下落不明,标下心中的担忧不比您少啊!?” 队长怒气未消,厉声反问道:“那你干嘛急着回去!?” 那名飞云卫抱拳回道:“标下也不想回去,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咱们已经在森林里找了七八遍了,都没发现大王他们的踪迹。眼下七天之约已过,如果我们不回永固城报信的话,那就是抗命啊!” 队长听罢,不再生气,也不再责备,转而陷入了沉默。其实那名飞云卫说的现状,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担心李怜云的安危,一直没能打定主意。 原来,他们已经在这里守候到了第八天的佛晓,按照李怜云的诏令,天一亮,他们就必须要动身去永固城报信。但此刻若是走了,他又放心不下李怜云,若是不走吧,又恐违了李怜云的诏令。所以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队长深吸一口气,随即扶住一旁的大树,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挣扎。 这时,沉寂许久的白芳像是着魔了一般,突然朝着森林深处不断高声嘶鸣了起来。 那名飞云卫见状,兴奋猜测道:“队长!会不会是大王他们!?” 队长眼中闪过精光,大声应道:“白芳与大王心有灵犀,此刻它鸣叫不断,定是察觉到了大王他们!” 那名飞云卫立即抱拳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队长抄起兵器,撇嘴道:“你个傻小子,这还用问!?当然是进去找人了!”说罢,他便大步跨进森林,准备赶往方正山寻找李怜云等人的下落。 一众飞云卫见状,急忙抱拳大声道:“队长!带我们一块去吧!” 队长转身摇头道:“不用!大王他们的马匹装备都在这里,不能没人看守,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说着,他就转身一头扎进了丛林之中。 一番摸索前行之后,队长终于赶在破晓的一刻来到了方正南山前的溪水边。 抬眼一瞧,队长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目瞪口呆,只见大量的金银珠宝遍布溪水之中,此刻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正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彩。 队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财宝,心情万分激动,浑身也是颤抖不已。片刻之后,他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走到溪边跪了下来,紧接着他就探出身子扑进水中,疯狂捞起来水中的财宝。 直到将怀中填了个满满当当,队长才突然想起了他此行的目的。随后,他便盯着水中的财宝疑惑道:“难道这些就是大王要寻找的宝藏!?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片刻之后,他突然两眼放光地叹道:“莫非,大王他们找到了宝藏!?既然如此,大王他们应该就在附近啊!” 话音刚落,队长便“蹭”的一下从水中站起身来,紧接着他就一边涉水,一边疯狂地搜寻起了四周。 然而搜寻了许久,队长却一无所获,别说李怜云了,他就连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队长有些失落,他步履蹒跚地走到岸边,随即便垂头丧气地坐到地上,沮丧道:“难不成大王他们拼死找到了宝藏,自己却被困在了山里?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身位大王的近卫,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啊!” 想到这,队长愈发觉得生无可恋,于是便抽出腰间的长剑抵在了自己的咽喉旁。可就在他准备挥剑自刎之时,却突然听到远处的水面传来一丝动静。 队长急忙循声望去,细看之下,他赫然发现有一个身影宛如一只水鬼,笔直的从水中浮了上来,由于距离较远,他根本看不清那道身影的面目,于是便急忙起身,近前查看。 直到靠近之后,队长才赫然发现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苦苦搜寻的北燕英王——李怜云。 第60章 终获至宝 队长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怜云跟前,跪地大呼道:“大王!标下终于找到您了!您这是去哪了!?让标下等一通好找啊!” 李怜云此时浑身缠满了水草,头上还搭着一块河蚌,可谓是狼狈不堪。他没有回话,而是鼓着脸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片刻之后,李怜云“哇”的一口吐出了一滩水,这些都是他潜水之时不慎呛入腹中之水,此刻已被他用内力逼出。 李怜云顿觉一身轻松,接着便看向队长那鼓鼓囊囊的肚子调侃道:“你小子究竟是来找本王的,还是来搜刮钱财的啊?” 其实李怜云本想开个玩笑,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队长也不解释,急忙叩首请罪道:“大王!标下有罪!标下一时财迷心窍!请大王按军法治罪!”李怜云一向从严治军,所以队长现在很清楚,与其解释,还不如主动承认错误。 李怜云一边摘着身上的水草,一边撇嘴道:“捞钱就捞钱嘛,何罪之有啊?快起来吧。” 队长听罢,依然战战兢兢不敢起身。 李怜云抬手道:“行了,起来吧。你们这一路追随本王出生入死,吃尽苦头,本王以为你们非但无罪,反而该赏。这些财宝见者有份,也包括你。” “啊!?多谢大王圣恩!”队长闻言,这才激动地道谢一声,站了起来。紧接着,他就上前一边帮李怜云摘着水草一边问道:“大王,为何此处只有您一人?三位娘娘、乌力满老汉、还有弟兄们在哪呢?” 李怜云摘下头顶的河蚌,接着就从水中捞出一人。 队长吓了一跳,踉踉跄跄打了个趔趄。可抬眼一瞧,他却又立即扑上前去抱着那人大声喊道:“兄弟!兄弟!你怎么啦!?你快醒醒!”。原来,那人是一名飞云卫的弟兄,此刻刚被李怜云从水里捞出,还处于昏迷之中。 喊了半天,那名飞云卫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队长不禁问道:“大王,他好像是呛水而致的晕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接着他又东张西望了一番,问道:“大王,其他人呢?” 李怜云听罢,默不作声地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位置隐蔽的大石坪。 队长顺着李怜云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雨燕她们和众人此刻正躺在石坪之上晒着初晨的阳光。三个小姑娘现在倒是清醒的状态,但是乌力满和一众飞云卫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在昏迷之中。 队长收回视线,不解道:“大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李怜云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那名昏迷的飞云卫吩咐道:“事情等会再细说,你先把他扶过去。”说罢,他便自顾自地朝大石坪走去。 “遵命!”队长应了一声,急忙扶起那名飞云卫跟在了李怜云后面。 来到石坪,队长将那名飞云卫缓缓放平,随后,便对三个小姑娘跪地叩首道:“标下叩见三位娘娘!三位娘娘无碍吧!?” 三个小姑娘虽然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但身体还十分虚弱。露娜和米娅微睁着双眼没有说话,只有雨燕勉强抬手有气无力道:“免礼吧。本宫和二位娘娘均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多谢娘娘!”队长道谢一声,抱拳道:“请三位娘娘好生将养。”说罢,他又来到李怜云身边,扶住李怜云说道:“大王,您这一路殚精竭虑,操心劳神,也快请坐下休息吧。” “不用扶,本王可不是弱不禁风之辈。”李怜云轻轻推开了队长的手说道,接着他就找了一处空地,舒舒服服坐了下来。 队长见状,规矩站到一旁,抱拳问道:“大王,娘娘她们的身体一向十分强健,怎么这次连她们也这么虚弱?请恕标下斗胆,敢问您和娘娘们究竟遇到什么危险了?” 李怜云听罢,稍歇了片刻,才将他们进山寻宝的整个过程讲了出来。 听到众人从进山到发现经天悬钺那一段,队长是瞠目结舌,惊叹连连。而听到众人身陷山崩海啸中的那段,队长终于明白了众人为何会如此狼狈。 原来,李怜云发现的那束光正是从通道出口射入,而出口正好连着方正山外溪水的底部。没过多久,他和三个小姑娘以及众人就被涌动的水流冲到了溪水中,连同着一起冲出来的还有几乎所有的金银财宝。 不过,除了李怜云之外,其余人都处于昏迷状态并且分散各处,于是,李怜云在将三个小姑娘抱到了大石坪上之后,便潜入水中将乌力满和一众飞云卫逐个捞出。当他将最后一人捞出,那名队长也刚好赶到了这里。 队长听完之后,感慨万分,随即跪地叩首道:“对亏大王料事如神,参透了壁画的玄机,又幸得大王您爱兵如子,弟兄们才得以转危为安,标下代弟兄们叩谢大王圣恩!” 李怜云摆手道:“本王虽为一国之君,但与尔等向来情同手足,又岂能见死不救!?你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队长感动不已,叩首道:“谢大王!”随后便站起身来。可在看到一众昏迷不醒的飞云卫后,他又不无担心地抱拳问道:“大王,不知弟兄们何时才能醒过来啊?” 李怜云抄起一旁的经天悬钺,一边把玩一边说道:“不必担心,他们性命无忧,只是这一趟下来,体力消耗巨甚,他们实在太疲惫了,这才会昏睡不醒。休息个半天,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队长抱拳叹道:“如此,标下就放心了。”在看到李怜云手中闪闪发光的神兵后,他又好奇问道:“大王,这件兵器光彩夺目,锋芒毕露,莫非就是您刚才说的经天悬钺?” 李怜云点头轻哼道:“嗯。” 队长两眼放光,抱拳赞道:“果然是绝世神兵!大王得此宝物,实乃如虎添翼,真可喜可贺也!” “那当然了!妇好的专用神兵能差的了吗!?”李怜云撇嘴反问一句,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行了,别拍马屁了。本王且问你,你既来到此处,是不是七日之约尚未过去?” 队长抱拳如实回道:“大王!实不相瞒,七日之约已过。不过,今日也刚刚是第八日。标下和弟兄们放心不下大王,前几日已到这方正山脚找寻过数次,都未发现您的下落。标下今日突闻白芳反常嘶鸣,于是便再次到此打探,原本是想着今日再找不到您就回永固城报信,万幸的是,标下到这里没多久就正巧碰到您逃出生天了!” 李怜云不禁叹道:“这山中暗无天日,本王和弟兄们只顾着不眠不休,埋头寻宝,倒把时辰给忘了。想不到都过去这么多天了!” 队长闻言,也是阵阵后怕。他抱拳感慨道:“大王!幸亏白芳与您心意相通,否则,标下今日便要与您错过了!” “是啊,回去之后也得好好赏赐一下白芳。”李怜云叹了一声,接着吩咐道:“本王还有三位娘娘以及弟兄们要在此将养半日,以恢复体力。既然你们都在,那就把人都叫过来,替本王戒备四周。” “遵命!请大王放心!”队长应了一声,随后便匆匆越过溪水,一头扎进了森林之中。 不到一会的功夫,队长就带着一队飞云卫赶回,同时将众人的马匹装备也带了过来。在为众人点起了堆堆篝火之后,他们随即前往四周展开警戒。 伴随着篝火的烘烤,浑身湿透的众人终于在温暖之中舒展了眉心。 待到午时许,休整半日的众人终于恢复了体力,陆续苏醒。他们身上的装束此时也已篝火被烤干。在得知是李怜云救了他们之后,便纷纷跪地叩首道:“谢大王救命之恩!” 李怜云此刻也感觉自己体力充沛,内力充盈,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摆手笑道:“尔等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谢大王!”众人再次叩谢一声,随即陆续起身。 李怜云接着指向不远处的一堆野味说道:“这是留守弟兄们给咱们打的野味,大家抓紧烤了享用,吃完之后,我们即刻返程!” 众人在山中饿了好几天,此刻已是饥肠辘辘,看着那堆野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们先对李怜云和留守的十名飞云卫分别道谢一声,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拾掇起了地上的野味。 三个小姑娘和李怜云以及乌力满也围在一堆篝火旁烤着一只野猪。不到片刻,野猪已经被烤得滋滋冒油。 雨燕见状,虽是垂涎欲滴,但还是切下一块肥瘦相间的腿肉先递给了李怜云。 不过,李怜云却并未接受,而是推了回去,并笑道:“我不饿,这一路你们受累了,还是你们先吃吧。” 三个小姑娘和乌力满听罢,甚是感动。雨燕犹豫着接过腿肉,随即瞪大眼睛看向李怜云,呢喃道:“主人···要不是你···奴婢们恐怕就出不来了···你又救了奴婢们一命。”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傻丫头,我跟你们比翼连枝,不分彼此,你们何必跟老是我客气。像刚才那样的话,以后就别再说了。都饿坏了吧,赶紧吃吧。” 姐妹三人听在耳中,甜在心头。她们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便露出幸福的笑容,大口啃起了猪肉。 待腹中饱满,雨燕望着水中的宝藏问道:“主人,我们走了之后,这些宝藏就这么放在这吗?” 露娜明白了雨燕意思,于是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若是有贼人到此发现了宝藏,那我们的心血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李怜云割下一块肉,笑道:“放心,此处与世隔绝,除了我们还没人能到得了这里。” 米娅闻言,不误担心地说道:“可是主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咱们起码留点人在这里守着吧?” 其实,如果真有大量贼人找到这里,留不留人看守都是没用的,这个道理李怜云自然清楚。不过,他斟酌再三之后,还是觉得有人总比没人强,于是便点头应道:“也好,那就按米娅说的,留一队人马在此看守吧。”说着,那就一把将猪肉塞入嘴中,大口咀嚼了起来。 用过午膳之后,众人整装待发。临行之前,李怜云带着众人面朝方正南山拜了四拜,以告慰牺牲将士的在天之灵,接着他又叫来那名队长吩咐道:“本王决定留一队人马在此看守宝藏,告慰英灵。本王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交由你来办吧。” 队长立即抱拳大声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嘱咐道:“兹事体大,万望慎重!” 队长郑重应道:“请大王放心!有标下在此看守,定保无虞!” 李怜云听罢,稍觉心安,接着就按住队长的肩膀说道:“不过,本王也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不日忠勇侯金扎定会亲自率军前来运送宝藏,并为死难的弟兄矗立丰碑!” 队长不禁感激涕零,抱拳谢道:“大王宽厚仁爱!标下感激不尽!” 李怜云不再多言,重重拍了两下队长的肩膀之后,他便带着众人踏上了回程之路。 由于来时走过一遍,所以返程之路众人都不再陌生,再加上之前已经排除了路上的危险,众人走了不到半月,便行至永固城南十八里处。 事先得到消息的金扎已率领亲卫在此等候多时,不等李怜云近前,他便带着亲卫策马而至,接着他们就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参见大王!” 李怜云睥睨众人,抬手道:“免礼。” “谢大王!”金扎等人道谢一声,随即站起身来。 金扎近前一步,伸手道:“大王不辞辛苦,一路劳顿,请随微臣回官邸休息用膳吧。” 不过,李怜云却并未应承,而是盯着金扎一声的装束疑惑道:“咦!?老金,你为何不穿官服,而是披挂着战甲啊?莫非这敦煌又有战事了?” 金扎心中一惊,抱拳回道:“大王!这······”然而扭捏了许久,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怜云见状,神色骤变,厉声道:“嗯!?何故吞吞吐吐!?有话直说!不得隐瞒!” 第61章 心头之患 见李怜云面带愠色,金扎只得抱拳应道:“遵命!”接着便如实回道:“大王,实不相瞒,您启程之后没几日,敦煌郡境内便有几个部族发生了叛乱。职责所系,微臣刚一收到消息,就亲自带兵前往平叛。历经数十日,终于将叛乱悉数平定,回城途中,恰巧收到大王平安归来的消息。微臣盼望早些见到大王,故而就直接赶到了这里接驾,还没来得及换官服呢。” 李怜云皱眉道:“嗯?不对啊!据本王所知,敦煌郡在你的治理下不是一片太平景象吗?上次本王在这里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发生叛乱了呢?” 金扎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才抱拳回道:“大王,您有所不知,这次叛乱的几个部族是楼兰、若羌、且末和小宛。” 李怜云不解道:“那又如何?” 金扎抱拳回道:“大王,这几个部族都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它们的聚居之地都靠近我北燕与秦国的边界。” 李怜云惊讶道:“靠近边界!?你的意思是······” 金扎继续回道:“大王,自我北燕入主月氏旧地,并在此设立敦煌郡之后,这几个部族都是彻底臣服于我北燕的,只是最近才突然反叛,这当中必有蹊跷啊!而秦国的陇西郡又离这几个部族很近,所以微臣以为······” 不等金扎说完,李怜云便接过话茬,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是秦国人在搞鬼!?” 金扎点头应道:“大王圣明!秦国自统一中原之后,时刻觊觎我北燕之地。而陇西郡虽然是关中之地的西北门户,但秦国在此的驻军并不多,武力进犯我敦煌郡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微臣以为,很有可能是他们派人暗中挑唆那几个部族,好使我敦煌发生内乱,从而消耗我们的实力。”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轻蔑道:“雕虫小技,自不量力!” 金扎抱拳应道:“大王所言极是!只要有微臣在,就绝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有你在本王自然是放心的。”李怜云点头笑道,紧接着又话锋一转,嘱咐道:“不过,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几个跳梁小丑在暗中捣鬼,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可往大了说,搞不好会激起各族与我北燕的矛盾啊!你也知道,西域各族杂居相处,民情最为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招致大祸。所以,你凡事皆需三思而行,万不可太过操切!” “请大王放心!”金扎抱拳应了一声,回道:“大王的教诲微臣常记于心!此番平叛,微臣一直都是遵从大王教诲行事。对于首鼠两端者,微臣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怀柔之策将其招抚。只有冥顽不灵者,微臣才发天兵,以雷霆之击将其荡平!” 李怜云微微一笑,调侃道:“呵呵,很好!看来你小子这些年长进了不少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大王谬赞,其实都是大王教得好!”金扎急忙奉承一句,接着伸手道:“请大王回官邸歇息用膳。” “走着。”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动身带着众人朝永固城的方向驱马前行。金扎见状,也急忙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待行至永固城南门口,金扎驱马近前抱拳道:“大王且慢。” 李怜云勒停白芳,疑惑道:“何事?” 金扎话到了嘴边,却扭扭捏捏着不知怎么说出口。 李怜云皱眉道:“有什么事说嘛!何故吞吞吐吐!?”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抱拳问道:“大王,方才这一路微臣并未见大王提及宝藏一事,微臣虽心有疑惑但也不便开口请示圣意。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微臣若不问及,恐寝食难安。故而斗胆一问,不知大王是否寻得宝藏?还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身经百战,阅人无数,能否从本王的状态看出个结果啊?” 金扎细细揣摩一番后,抱拳大声道:“微臣观大王气定神闲,泰然自若,想必一定是找到宝藏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聪明!宝藏已悉数被本王寻得,现由一队飞云卫看守。此外,本王还命人沿途绘制了详细路线,照此路线行进便可顺利抵达藏宝之地。” 金扎忙抱拳赞道:“大王英明!这下可是解了我北燕的燃眉之急啦!” 李怜云咧嘴笑道:“嘿嘿,既如此,咱们还不赶紧进去庆贺一番?”说着,他便驱马向城内走去。 不过,金扎却并未跟随,而是驻马于原地,抱拳喊道:“大王!” 李怜云勒停白芳,回首皱眉道:“嗯?怎嘛?你不随本王一同用膳吗?” 金扎驱马近前,抱拳道:“大王,宝藏既已寻得,那么运送之事刻不容缓,多耽搁一日便多一份危险。所以微臣斗胆,恳请大王赐予地图,以便微臣即刻前往!” 李怜云默默挑眉看向金扎,脸上渐渐浮现起了欣慰的笑容。其实,他原本的计划是一到永固城见了金扎,就命金扎率兵前去运送宝藏,可是在了解到金扎是刚刚平叛归来之后,他又打消了念头,准备让金扎先行休整一夜,明日再启程运送宝藏。 片刻之后,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不必着急。藏宝之地与世隔绝,宝藏又有人马看守,一时半会丢不了的,你还是虽本王一起用膳吧。” 金扎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大王,万一······”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自信笑道:“本王都不急你急什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今天先休息用膳,明日一早再出发。咱哥俩也有多时未曾把酒言欢了,今晚要喝个痛快!” 金扎听罢,也不再多言,急忙点头应道:“遵命!” 待李怜云等人进入官邸洗漱完毕之后,已是晚间酉时许。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离开卧房时,金扎、乌力满以及一众飞云卫已经齐聚永固城的官邸大殿。众人面前皆摆满了丰盛的酒菜。他们等了片刻之后,李怜云与三个小姑娘才姗姗来迟,走到大殿之上落座。 李怜云举起酒杯,大声道:“诸君一路辛苦,此番寻得宝藏,尔等功不可没!来,本王敬诸君一杯!” “谢大王!”众人皆齐声道谢,随后便于李怜云一道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李怜云放下酒杯,大声道:“诸君!今夜无事,本王对尔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吃饱喝足,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大殿之下便爆发出一阵欢笑之声。 紧接着,众人便在席间推杯弄盏,把酒言欢。很快,丰盛的美酒佳肴便将众人连日奔波的疲惫驱散的干干净净,整个大殿之内都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尽兴之后,李怜云屏退众人,独留金扎相伴一同来到了官邸的书房。 金扎心明眼亮,李怜云刚在案边落座,他就倒了一杯清茶,端到李怜云面前恭敬道:“这是西域香茶,可去酒气,大王请用。” 其实,李怜云量如江海,金扎作为地地道道的东胡人,也是酒量非凡,两人在从大殿走到书房的一路上,早就酒醒了。不过,李怜云还是接过茶杯笑道:“呵呵,你有心了。” “分内之事,不足挂齿。”金扎抱拳奉承了一句,接着问道:“大王,今晚的酒菜可还合您口味?” 李怜云品了一口茶,点头笑道:“甚好甚好!席上有很多本王未曾吃过的西域美食,真是让本王大饱口福啊!” 金扎听罢,顿时松了口气,接着就抱拳说道:“原本微臣还担心大王您吃不惯,大王既如此说,微臣就放心了。” 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品茗,却没有说话。 金扎见状,小心翼翼地抱拳道:“大王,您深夜单独召见微臣,许有要事相商。请恕微臣愚钝,不知大王所为何事,还请大王示谕。” 李怜云放下茶杯,神秘笑道:“你小子还挺机灵,本王的确有两件事情,若是不交代清楚的话,本王睡不踏实啊。” 金扎忙抱拳回道:“大王尽管吩咐,微臣一定办妥!” 李怜云听罢,故意卖起了关子。他摆手笑道:“不急不急,你先猜一猜,本王看你能不能猜出来。”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如今的金扎究竟悟性几何,有没有一些战略大局观。 “呃···遵命。”金扎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随即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金扎眼前一亮,抱拳回道:“大王,微臣以为这第一件事,便是眼下的第一要务——运送宝藏!” 李怜云微微点头,问道:“还有一件呢?” 金扎思索再三,抱拳迟疑道:“还有一件······微臣虽猜不出大王具体所指,不过,微臣敢断言,一定是与最近的叛乱有关!” “嘿嘿。”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你小子行啊,都快赶上半个军师了。” 金扎忙谦卑地抱拳回道:“微臣才疏学浅,岂可与白丞相相比。大王就不要取笑微臣了,还是交办具体事宜吧。” 李怜云神色微动,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份丝帛递向金扎,一本正经地说道:“当务之急当然是把宝藏运回来了。这是路线图,你把它收好。”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接着就毕恭毕敬接过路线图,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李怜云随即嘱咐道:“到那之后,留守的一队飞云卫会与你们配合。切记,此番所寻金银众多,珍宝无算,你务必悉数带回!” 金扎大声应道:“请大王放心!微臣绝不落下分文!” 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你也必须办妥。” 金扎抱拳道:“请大王示谕!” 李怜云眉心微蹙,叹道:“本王的飞云卫此去一百人,归来只有七十二人,共有二十八位弟兄不幸遇难。本王命你在那里矗立一座丰碑,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金扎闻言,感动不已,忙抱拳应道:“大王爱兵如子,真乃仁德之君!请您放心,此事微臣一定办妥!”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思绪不禁又回到了山中探险的时候。想到遇难的飞云卫,一丝忧伤便悄然涌上心头。 金扎感同身受,所以并未打搅,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等着李怜云平复情绪。 过了许久,李怜云才抽回思绪,深吸一口气问道:“本王刚才所言,你都记住了吗?” “微臣已谨记于心,定会悉数落实!”金扎应了一声。接着又抱拳疑惑道:“大王,这第二件事······” 金扎虽疑惑不解,但李怜云却不着急揭晓谜底。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放下茶杯用手指反复敲击着桌面,一边敲着,脑中也一边在反复琢磨着。 片刻之后,李怜云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道:“你今天根本王说的事情很重要。敦煌郡东南各部族的反叛如果真是因秦国而起的话,那咱们就不得不有所防范了。虽说这次叛乱被你平定了,但保不齐今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金扎想都没想,就抱拳回道:“大王何必担心!?无论它叛乱几回,只要有微臣在,一定都给它平了!” 李怜云微微摇头,说道:“本王的意思,你可能还没有完全明白。” 金扎不解道:“微臣愚钝,未能参详圣意,还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起身来回踱了几步,随即走道书房内的敦煌形势图旁,盯着地图面色凝重道:“其实,敦煌郡大局已定,秦国再怎么撺掇,那几个部族的叛乱也不过就是小打小闹,根本不足为虑。”说到这,李怜云稍作停顿。 金扎急忙问道:“那大王您真正担心的是······” 李怜云沉默片刻,随即手指地图上月氏的方位说道:“本王真正的心头之患······乃是月氏!” 此言一出,金扎目瞪口呆,忙大声惊叹道:“月氏!?” 第62章 审时度势 “不错!”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走回案边坐定,继续说道:“你别忘了,月氏也地处西域,手中现在还握有十数万雄兵。秦国既然能想到煽动我敦煌内乱,难道就想不到撺掇月氏吗!?若是他们真的暗中勾结,那我敦煌郡危矣。” 金扎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大王言之有理,不过,微臣以为,事情还不至于发展到那个地步吧?萨那布一向与我北燕交好,又怎会与秦国勾结呢?” 李怜云喝了一口茶,随即摇头叹道:“本王并非危言耸听啊。若是萨那布主政,那自然没有问题。可是你忘了吗?你曾亲口跟本王说过,萨那布已经重病卧床许久。如果你的情报无误,那现在的月氏究竟是何人主政,是那个云惜圣女?还是萨那布的两个王子?还有他们主政之后对我北燕的态度如何?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又恰逢此秦国暗中生事之时,你说我们能不有所准备吗?” “还是大王心思缜密!微臣不胜钦佩之至!”金扎听罢,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然而片刻之后,他又抱拳疑惑道:“可是···月氏与秦国被我敦煌郡阻隔,相距千里,微臣以为他们想要勾结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吧?” 李怜云微微一笑,训诫道:“你记住,为将者虽不能凡事算无遗策,但也不可粗枝大叶!敦煌郡虽然关卡众多,各要道也有精兵把守,但你就能确保没有秦国奸细会蒙混过关,暗通月氏吗!?” 金扎听罢,心里“咯噔”一下,感到阵阵后怕,接着就抱拳大声道:“大王训诫的极是!是微臣考虑不周,微臣太自以为是了,请大王恕罪!” 李怜云撇嘴道:“行啦行啦,别老是罪不罪的,本王那么喜欢治别人罪吗?” 金扎谄媚道:“不不不,当然不是!大王您是仁德之君,这都是微臣的过错。” 李怜云没有回话,而是端起茶杯,一边闻着茶香,一边睥睨着金扎。 面对王者的审视,金扎立即跪倒地上,俯首帖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片刻之后,李怜云才抬手道:“起来吧,事事均要三思而行。” 金扎如释重负,忙抱拳回道:“谢大王!微臣谨记大王圣训!”说罢,他便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观察起了李怜云的表情。 直到确认李怜云面无愠色,金扎才小心翼翼地抱拳问道:“大王,既然秦国奸细防不胜防,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叹道:“老实说,具体的应对之策本王还没想到。不过,本王以为,有一件事是必须要提前做的。” 金扎忙问道:“不知大王所谓何事?” 李怜云缓缓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本王打算让你去月氏打探一下虚实。” “我!?”金扎惊叫一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怜云皱眉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金扎立马摆手回道:“不不不!微臣并非不愿!” 李怜云反问道:“那是你不敢去?” 金扎抱拳道:“微臣有什么不敢的!” 李怜云不解道:“那你的神色为何如此慌张?” 金扎扭捏着说道:“呃···微臣失态,请大王海涵,微臣只是觉得打探情报这种事情,似乎绣衣台的那帮大人们更加合适啊。” 李怜云放下糕点,拍了拍手中的碎屑,说道:“金扎呀,这要在平时,你的话不无道理,不过,这次却不一样。本王想要打探的是月氏王室高层的情报,我们的绣衣直指虽然遍布月氏各地,但他们现在的实力尚不能触达到月氏王室。而在整个北燕,除了本王之外,就属你与萨那布关系最为密切,毕竟,你们曾经并肩作战过。所以,要想真正探明虚实,这件事还非你去办不可。” 金扎思索片刻后,面露难色道:“大王言之有理,可是大王···微臣是个武将,只会带兵打仗,外交之事,微臣是一窍不通啊。万一出了差池,岂不误了您的大事!?” 李怜云明白金扎的难处,他稍加思索后,宽慰道:“外交这种事情很简单的,就是聊聊天,吃吃饭,喝喝酒,没什么特别的,难道这些你还不会啊。” “呃······”金扎迟疑了一声,接着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李怜云的话虽然说的简单,但他从没干过这事,所以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李怜云见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这样吧,本王给你支个招。你到那之后啊,先以探病为由,跟萨那布好好叙个旧,一来看看他病情如何,二来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打听点消息。如果萨那布真的久不问事,那你就在宴席上好好跟他两个儿子聊聊,验一验他们的成色。当然了,如果那个什么云惜圣女也在的话,你可得擦亮眼睛仔细瞧瞧,看他们几个究竟谁说了算。” 金扎皱眉沉思了片刻,抱拳问道:“大王,这······就这么简单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对,就这么简单。” 金扎忙应道:“好!既然大王信得过微臣,那这件事情就包在微臣身上了!” “诶!你先别急,本王还没说完呢。”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事情虽然简单,可你得会察言观色呐!不然怎么探得了虚实?” 金扎疑惑道:“大王的意思是······”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道:“有道是‘饭局之上显文章’,谈笑之间,每个人的举止不尽相同。你到时候不妨以言语试探其底线,看看他们是何反应。你到时候再如实告诉本王就行。” “哦哦哦!”金扎忙应了几声,抱拳道:“微臣明白了,请大王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怜云皱眉问道:“你真的明白了?” 金扎心头一紧,迟疑片刻之后,才点头应道:“微臣真的明白了!”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你从宝藏中挑选珍宝数件,本王再赐你国书一封,你就以本王的名义出使月氏,这样一来,他们不会难为你的。” 金扎忙抱拳回道:“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大王!”紧接着,他又问道:“大王,那微臣何时动身啊?” 李怜云稍加思索后,说道:“萨那布病重,也不知能撑多久,这件事还是越早越好。这样吧,你把宝藏运回来之后便即刻动身。” 金扎立即应道:“遵命!” “嗯。”李怜云轻哼一声,挥手道:“行了,事情本王都交代完了,明日你还要去运送宝藏,早些回去休息吧。”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随即缓缓退向门口。出门之前,他又抱拳问道:“大王,微臣这一去时日颇长,不知这几日您如何安排,还望大王示谕,微臣也好挑选属官悉心侍奉。” 李怜云摆手笑道:“哎呀,这你就别管了,让各部属员安心办差,千万别为了本王而误了公事。其实,你走了之后,本王也没什么事,葱岭一趟,本王实在太累了,要好好睡上几天。之后,本王就在此静候你满载而归!” 金扎抱拳应道:“微臣明白了,既如此,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请大王早些安寝。” 李怜云挥手道:“行,退下吧。”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接着就缓缓退出了书房。 此日清晨,金扎在永固城南门与李怜云辞行,随后便率领事先挑选的五千精兵踏上了运宝的行程。 李怜云在门下驻足观望良久之后,才带着三个小姑娘和乌力满几人返回了城内。对于金扎此行,他并不担心,因为除了迷魂沙海之外,一路的危险之前都已经被他扫平了,而地图上所画的路线也绕过了迷魂沙海,只要照地图行进,金扎他们不出半月就一定能顺利抵达方正山。 回到官邸之后,李怜云什么事都没干,径直走到寝宫,搂着三个小姑娘倒头便睡。一连睡了五个饱觉之后,他和三个小姑娘才算完全恢复了精力。 之后,李怜云就带着三个小姑娘,以乌力满为向导,对永固城周边的数个州县开始了连续十余日的微服私访。 回城之后,李怜云心情大好,因为他对这次微服私访的结果很满意。几个州县的老百姓对金扎和地方州县的属官风评都还算不错,更为重要的是,这些百姓对北燕也有极大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这对志在一统四方的李怜云来说,无疑是个好兆头。 是夜,李怜云用完晚膳,独自来到书房。他先是屏退了一众侍婢,随即将一张巨幅丝帛摊在桌案上,抄起毛笔泼墨挥毫了起来。埋头用工了一个时辰之后,一副流程图的框架就被他画了出来。 李怜云看着图案,不禁有些志得意满,虽然流程图尚未成型,但是整体的思路他却非常清晰。 伴随着额头汗水不经意间的渗出,李怜云感觉有些口渴。正当他准备喝茶之时,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个小姑娘却轻飘飘地走进了书房。 刚一进门,米娅便将房门关上。 李怜云循声望去,发现三人身着薄纱裙,静静站在门口。在月光的照射下,三人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为首的雨燕手捧一个盛放着炖盅的托盘,表情娇羞欲滴,两旁的露娜和米娅也是面色潮红,娇憨可人。 不等李怜云开口招呼,三个小姑娘便迈着莲步款款走到了李怜云身旁。 雨燕放下炖盅,打开盅盖。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瞬间从盅内溢出。 李怜云探头深嗅,顿觉神清气爽。他不禁赞道:“好香啊!”接着又问道:“雨燕,这是什么啊?” 雨燕娇羞笑道:“主人,这是我们姐妹三人特意为你熬制的肉苁蓉驼蹄羹,有补肾阳,益精血之功效。此番你一路鞍马劳神,当需进补,快趁热吃吧。” 李怜云听罢,顿觉不妙,心想:“你们几个每次给我送吃的都得给我挖坑!不行,我可能不能轻易就范!” 想到这,李怜云将炖盅推到一旁,憨笑道:“呵呵,我这几天精力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这个还是等会再吃吧。而且,我手上的活还没忙完呢,你们且先回去歇息,我忙完了再去找你们。” “哟!主人忙什么呢?让奴婢看看。”雨燕娇笑着疑惑一声,随即看向桌案。待看到丝帛上的图案后,她便一脸媚笑着说道:“诶唷,主人,你今日怎的有闲情逸致在此作画呀?奴婢之前还从未见过你作画呢,想不到主人竟有如此才情。” 露娜和米娅闻言,立即咋咋呼呼地探出头去,一边打量着图案一边兴奋道:“是吗是吗?快让奴婢们也欣赏欣赏!” 一番打量之后,露娜皱眉道:“咦?主人,这图上既不是山水,也不是人物。你到底画的什么呀?”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搪塞道:“呃···我其实···画的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姐妹三人看似一惊一乍,但她们的焦点其实根本就不在图案之上。见李怜云支支吾吾,三人也不细问,而是齐齐凑到了李怜云身边。 紧接着,雨燕便按住李怜云的双肩,笑道:“主人,既然这么重要,那就让奴婢们助你一臂之力吧。” “呃······”李怜云迟疑了一声,尴尬道:“还是不用了吧,我一个人能搞定的。” “嗯~~~”雨燕娇叹一声,说道:“奴婢们情真意切,主人又何必拒绝。正好奴婢最近刚学了一套手法,就让奴婢帮你揉揉肩膀吧。”说着,她便自顾自地按揉起了李怜云的双肩。 李怜云听罢,暗暗吐槽道:“最近连日奔波,今天才刚闲下来,你哪来的功夫学什么手法呀,你就装吧你。” 紧接着,露娜也凑了过来。她身体前倾,抓起砚台上的墨锭,娇笑道:“奴婢来为主人研墨。” 米娅见状,也不甘示弱。搂着李怜云柔声说道:“让奴婢来为主人捶腿。” 感受着姐妹三人的柔情,李怜云已无心作画。片刻之后,他所幸丢掉毛笔,带着三人回了卧房。 第63章 重返京师 数日之后,李怜云的大作终于完成,金扎也满载而归,来到永固城郊外。 不过,就这么带着大量的财宝进城太过招摇,所以,金扎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在白天立即进城,而是在城郊就地隐蔽驻扎,直到夜深人静的未时时分,才带人运着财宝悄悄进城,直奔永固城府库。 等金扎赶到府库,李怜云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在李怜云的监督之下,大批的财宝被分门别类,逐个装箱,封存入库。 经反复点验,运回的宝藏数目极为庞大。其中,黄金五千三百余万两,白银两亿八千余万两,其余各式珍宝三万余件。可以说,李怜云这趟葱岭之旅是不虚此行,除了收获神兵——经天悬钺,他还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看着账册上惊人的数目,李怜云嘴咧得跟荷花一样,心情无比激动。片刻之后,他合上账目扔向金扎,随即收起笑容,叹道:“这些财宝都是当年武王攻灭殷商所获,数目如此庞大,绝非一般税入,想必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啊!如此横征暴敛,纣王焉能不败!?” 金扎抱拳应道:“大王所言极是!微臣记得您曾经说过‘国以民为本’倘若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国家自然也会败亡!此警世之言,微臣必当牢记于心。” 米娅闻言,心有触动,唉声叹道:“哎!忠勇侯说的是,当初奴婢的先祖若是常怀仁德之心,也不至国运告终。” 李怜云见米娅面带忧色,立即宽慰道:“天命难违,你无需感伤,还是往前看吧。” 米娅破颜一笑,说道:“主人多虑了,奴婢不过是触景生情,奴婢相信,北燕在主人的带领下一定不会重蹈大商的覆辙!” “嘿嘿。”李怜云憨笑一声,调侃道:“诶?对了米娅,归根结底,这批宝藏还是你们家的呢。” “哈哈哈哈!”众人听罢,皆大笑一声看向米娅。 米娅则是红着小脸,娇羞道:“哎呀主人,好端端的你怎么取笑起奴婢来了!?这批财宝是你历尽千辛才寻得的,自然是北燕的啦!再说了,奴婢现在都是你的人了,要是照你那么说的话,这批财宝归根结底,不也还是你的吗······” “哈哈哈哈!”李怜云与众人闻言,不禁笑得更加放肆了起来。 次日清晨,李怜云享用完早膳,便带着收拾齐整的三个小姑娘与一众飞云卫赶往官邸门口,准备启程返回柳城。 金扎与乌力满以及一众属官此刻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李怜云到来,金扎与众人急忙跪地行礼。 李怜云见状,走出大门,抬手道:“都起来吧。” “谢大王!”众人道谢一声,随即站起身来。 紧接着,金扎便将白芳牵至李怜云身前,抱拳道:“大王,在微臣这里的几十日,您休息得可好?” 李怜云咧嘴笑道:“甚好甚好!哎呀,这西域的美食,本王就是吃不够啊!还有,你的那些个西域侍女也把本王伺候得很好啊!” “嘿嘿。”金扎会心一笑,随即接过属官递来的一个大包裹,呈给李怜云说道:“大王,你宫中美女如云,微臣就不操这个心了。这是微臣命人置办的西域美食,大王可带回宫中享用。此外,微臣会定期进贡西域的美食特产,保证大王随时都有的吃!” 李怜云命雨燕接过包裹,随即笑道:“爱卿有心啦,本王心中甚慰。” 金扎忙抱拳应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王谬赞!” 李怜云微微点头,接着便跨上白芳,领众人去往永固城北门。 行至半道,李怜云招金扎近前,嘱咐道:“金扎,本王之前吩咐的事,你可一定要谨记啊!” 金扎一边驱马,一边大声应道:“大王只管放心,微臣定谨记于心,片刻不敢忘却!” 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嘱咐道:“还有府库中的金银,也一定要严加守卫,不得有任何闪失!” 金扎应道:“微臣明白,微臣已抽调三千精锐日夜巡视府库,又命帐下亲信副将坐镇,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嗯。”李怜云轻哼一声,说道:“如此甚好,不过,你自己有空的话,最好也每日巡视一次,以防不测。” “遵命!”金扎抱拳应了一声。然而片刻之后,他又面露难色道:“大王,请恕微臣斗胆,这些金银数目实在是过于庞大,而我敦煌郡又是三战之地,长期存放于此恐怕不妥啊。再者说,北燕各地之建设也急需钱粮,理应速速调拨才是。故而,微臣还请大王早做打算呐。”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瞧你那点出息,几亿两金银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放心吧,本王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你去往葱岭没几天,本王便已下了诏书,命人送往柳城白丞相处。过不了多久,白丞相就会亲自前来调度这批金银的。” “大王教训的是,微臣失仪,还请大王海涵。”金扎尴尬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有大王运筹帷幄,微臣自不必担心。且白丞相一向调度有方,有他亲自前来,这批财宝必定会物尽其用!” 说话间,众人已行至北门。李怜云驻马大声道:“行啦,诸位都有公务在身,就送到这里吧。” 金扎等人忙大声回道:“请大王容臣等再送一程!” 李怜云见状,也不矫情,点头道:“也罢,那你们再陪本王走一段吧。”说罢,他便带着众人驱马朝北急行。 行至城北十八里处,李怜云勒停白芳,对身旁的金扎说道:“就到这吧,敦煌郡公事繁忙,你带诸位爱卿回去吧。” 临近分别之时,金扎心中难免不舍。他犹豫了片刻,抱拳道:“大王,微臣让他们先回去。你就让微臣再送您一段吧!”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咱们后会有期,你又何故作小女人状呢?回去吧。”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金扎只得唉声应道:“遵命。”片刻之后,他又抱拳问道:“大王,敦煌与京师相隔万里,通信艰难。临行之际,您还有什么要吩咐微臣去办的吗?” 李怜云听罢,捏着下巴陷入沉思。良久之后,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问道:“你可曾带敦煌地图?” 金扎虽是疑惑不解,但还是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递向李怜云说道:“大王,这便是缩小版的敦煌全域图,微臣一向随身携带。” 李怜云朝金扎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接过地图仔细研究了起来。 良久过后,李怜云卷起地图递还金扎,接着就若有所思地说道:“本王刚才纵观全局,稍有感悟。现在,还真有一件事,要命你速办。” 金扎忙抱拳道:“请大王示谕!” 李怜云皱眉道:“据本王所知,你在东南边境部署的兵力应该是两万人吧?” 金扎点头应道:“确实如此!大王料事如神!”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这点兵力似乎捉襟见肘,你要尽快增派两万人马镇守东南边境。” 金扎心头一紧,惊讶道:“大王!安西都护府总共才五万兵力,您这前后相加可就是四万人马呀!莫非您判断秦国会大举进犯敦煌!?” 李怜云撇嘴道:“本王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啊!?” 金扎不解道:“那大王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啊?” 李怜云稍加思索后,解释道:“秦国不仅虎视塞北,更有吞并西域之心。倘若你三番五次挫败其诡计,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动用武力。他们在陇西的驻军虽然不足五万,无力大举进犯,但他们向局部地区发难还是很有可能的。东南各部族本就民心不稳,再加之秦国用兵,你只用两万驻军,恐怕难以招架。有道是‘有备方能无患’,为防不测,你必须尽快增兵!” 金扎恍然大悟,立即抱拳应道:“大王一言令微臣茅塞顿开,微臣回去之后便加紧调派兵力!”可紧接着,他又面露难色道:“可是大王,微臣将大部兵力调往东南,则西南边境难免空虚。若是月氏与秦国勾结,趁机发难,我等该如何是好?”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轻蔑道:“月氏会不会发难,咱们先两说。不过,就算他们举兵进犯,凭你手中的神策军精锐,还怕敌不过那些乌合之众吗?” 金扎闻言,稍觉心安。随即抱拳应道:“大王傲睨万物之雄心实乃微臣所不能及也!您的一席话实令微臣获益匪浅!请大王放心,就算兵力不足,微臣也定保西南无虞!”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招乌力满近前,语重心长道:“大叔啊,此番葱岭之行,寻得珍宝,你劳苦功高!本王差点忘记之前答应要重赏于你,直到这临别之际,才突然想起,还请大叔见谅。” 乌力满急忙行了一个抚胸礼,受宠若惊道:“哦!我伟大的国王陛下!您言重了!言重了!小老儿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李怜云摆手笑道:“大叔不必多礼。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乌力满忙回道:“陛下!之前找到宝藏的时候,您赏赐的金银财宝已经够多的了。小老儿全家几辈子也用不完呐!小老儿又岂敢有其他奢求!?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怜云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随即说道:“呵呵,大叔,你虽无其他奢求,可是本王对你可是有要求的咧!” 乌力满忙鞠躬道:“陛下您尽管吩咐,小老儿一定办到!”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笑道:“如今敦煌郡虽大致安定,但民情却依旧复杂。为保敦煌安宁,你和乡亲们可要向金大都护多多献计啊!” 不等乌力满应承,金扎便附和道:“是啊大叔!你们要是有什么治边安民的良策,或是对朝廷施政举措有什么建议,尽管跟本都护提!本都胡一定上奏大王,悉数落实!” 乌力满鞠躬应道:“多谢陛下!多谢大都护!请陛下和大都护放心,小老儿一定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好!那本王就可以放心还朝了!”李怜云叹了一声,随即勒住缰绳,对众人大声道:“诸位都请回吧!本王去也!” 金扎与乌力满以及一众属官立即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大王珍重!祝大王和三位娘娘一路顺风!” 众人相互道别之后,李怜云便带着三个小姑娘以及一众飞云卫踏上了回程之路。 等他们回到柳城之时,已是深秋。李怜云这一趟来回不知不觉竟走四个月之久。 休息一夜之后,许久不问朝政的李怜云终于再次上朝。 朝会之上,群臣齐聚,只是少了丞相白里苏。因为,他在接到李怜云的诏书之后,已在一个月前赶往了敦煌。 在李怜云的讯问下,各部公卿大臣相继呈奏了四个月之内的政务要事以及办理进度,此外,治粟内史还详细呈奏了北燕划地设郡的进度,以及眼下所面临的困境。 好在,这几月当中,有白里苏主持大局,群臣所奏之事虽遇到些许难处,但都大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怜云原本略微紧张的心情也因此放松了下来。 散朝之后,李怜云径直前往了御书房,并宣赵素心、上官彩颖与田紫玄三人陪王伴驾。 谁知李怜云刚刚进入御书房的院门,就看到三个绝色佳人正站在御书房门口,踮起脚尖焦急地看着院门。 昨日李怜云还朝,三人虽然都前往接驾,但是怕耽误了李怜云休息,她们还没有来得及与李怜云温存一番。数月未见,三人的相思之情早已堆满心头,此刻怎能不望穿秋水。 见到李怜云后,三人不等李怜云近前,便急忙上前叩首道:“臣妾参见大王!” 李怜云心中何尝不挂念眼前的三位佳人,他抬手笑道:“免礼吧。”随即屏退一众侍婢。 “谢大王!”三人道谢一声,款款起身。待四下无人之后,她们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一个箭步,猛地扑进李怜云怀中,大声哭诉道:“呜呜呜···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奴婢们好想你啊!” 三人这一扑太过突然,李怜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一边努力稳住身形,一边轻抚着三人的后背,柔声宽慰道:“别哭了,别哭了。主人也是日夜挂念你们呀!” 在李怜云的悉心抚慰下,三个小姑娘渐渐止住了哭声。紧接着,李怜云领着三人进入了御书房。 久别重逢,三人舍不得离开李怜云半步,所以李怜云坐定之后,她们都腻歪在了李怜云身边。 李怜云就这么左拥右抱,与三人静静温存,此刻,他宽厚的胸膛胜过千言万语。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十分不舍的松开怀抱,对三人笑道:“三位爱妃,咱们晚上再好好温存如何?现在,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让你们去办呢。” 第64章 神奇之物 三人闻言,立即正襟危坐,齐声应道:“主人尽管吩咐,奴婢们一定为主人分忧。” “嘿嘿。”李怜云并未直言,而是憨笑一声,拉住彩颖的纤纤玉手笑道:“彩颖,今日你在朝上所奏乡学兴办进度一事令我倍感欣慰,我北燕各乡里孩童八岁皆可进入乡学学习实乃旷古罕见之事,能够成此大事,你这个奉常功不可没啊!” 问得李怜云一声夸赞,彩颖心中是小鹿乱撞,接着她就克制着心中的激动恭谦回道:“主人谬赞,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呵呵,乖。”李怜云笑赞一声,继续说道:“你是大才,办学一事交给你,我放心。” 彩颖忙回道:“主人志在安定天下,奴婢自当常怀主人之志,为主人分忧。主人若有交办之事,奴婢也自当竭尽全力,为主人办妥!” “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好好好,彩颖之言正合我意!眼下我正有一事要你去办。” 彩颖忙应道:“请主人示下。” 李怜云缓缓起身,走到书架旁取下一卷丝帛,递向彩颖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彩颖接过丝帛,缓缓打开,随后便仔细研究了起来。 好奇的素心与紫玄二人也急忙凑了过来,仔细观看。 片刻之后,毫无头绪的紫玄抬头疑惑道:“主人,丝帛上画的到底是什么呀?非人非物的,奴婢一点都看不懂呢。”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没有回答。紧接着,他便看向素心问道:“姐姐,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素心双眉微蹙,紧盯着丝帛上的图案注视良久,却也无奈摇头道:“主人见笑,奴婢也不知图中所作何物。” 李怜云微微一笑,又看向彩颖问道:“彩颖,你是天下第一才女,你可曾看出图中所作之物啊?” 面对李怜云抛来的小小考验,彩颖神态自若,将丝帛缓缓卷起,随即递向李怜云自信道:“主人,图中所作既有制造场景,又有详细标注。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某种机巧之物的制作流程图!” “哈哈!聪明!”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不错!这就是一个流程图!” 原来,李怜云刚才给彩颖她们三人看的正是他之前在永固城耗费数天精心画制的流程图。图中既有制作的步骤图解,又有工艺要求,还有制作难点的详细注解。 “啊!?”素心和紫玄闻言,立即惊讶一声。接着她们就齐声赞叹道:“主人!你可真是博学多才啊!竟连这个都会!?”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切,少见多怪!你们主人我可是麻省理工毕业的呢!”不过,他脸上还是洋溢着得意的表情说道:“嘿嘿,区区小事,何足道哉!?”紧接着,他又对二人调侃道:“诶呀,才女毕竟是才女,彩颖一下就道出玄机了,你们两个不得不服哦。” 二人对彩颖也是心悦诚服,立即恭谦道:“彩颖学识超群,真不愧天下第一才女!奴婢们甘拜下风!” 彩颖娇羞道:“哎呀,素心、紫玄,你们过誉了。我不过就是卖弄机巧而已,哪里比得上你们呀。” 随后,姐妹三人便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相互恭维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坐回原位,伸手打断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你们几个各有所长,在主人心中都是最棒的!” 姐妹三人闻言,纷纷低眉垂眼,娇羞掩面而笑。 片刻之后,彩颖转回正题,皱眉问道:“主人,这流程图中所制究竟为何物?你给奴婢看这幅图,又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呢?” 李怜云端起茶水细品一口,随即缓缓说道:“这图中所制之物叫做——‘纸’!” “纸!?”三人听罢,皆惊呼一声。紧接着,彩颖便问道:“主人,奴婢还从未听闻过‘纸’这种东西!这个‘纸’究竟是什么神奇之物啊!?” 素心和紫玄也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快跟我说说吧!” 李怜云不紧不慢,放下茶杯,笑着解释道:“纸是一种用于书写之物!我要用它取代竹简!” 彩颖听罢,瞬间来了兴致,她稍加思索,忙皱眉道:“主人,当今世上常用书写之物,大多为竹简、布帛一类,奴婢虽才疏学浅,倒也遍阅书籍,可是并没见过用纸书写的书籍呀。这‘纸’究竟是何来历,何以用于书写呢?” “别着急嘛,且容我慢慢道来。”李怜云笑着宽慰一声,继续解释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从未出现过‘纸’这种东西。诚如彩颖方才所说,今人大多用竹简、布帛书写,古人更是用骨、泥、石、木、陶一类的东西书写。这些东西基本都是贵而重,造价高昂且不说,运送和储存也是个大问题。” 彩颖点头应道:“主人所言极是,奴婢也深有同感。每逢前往异地督办兴学之事,奴婢总要派大量侍婢随行,以便搬运竹简。一本古书,往往就是一整木箱的竹简,确实不便携带!” 紫玄不解道:“竹简虽重,可毕竟是今人惯用之物。不见得纸就一定能取而代之啊!?” 此言一出,彩颖和素心也向李怜云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李怜云自信笑道:“纸可就不同了,制作所用之物皆为树皮、麻头一类的植物,造价相当低廉。而且,纸质轻柔而细薄,可以装订。所以,它不仅方便运输存储,更是方便阅读啊!” “啊!?真的吗!?”姐妹三人闻言,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紧接着,彩颖便惊叹道:“倘若主人说的都是真的,那造出了纸这种东西,可就是堪比开天辟地的壮举啊!” 李怜云得意笑道:“我既已将流程图画出,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此言一出,立即颠覆了姐妹三人对世界的认知,她们皆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浑身的寒毛也根根竖起。片刻之后,紫玄惊讶问道:“主人!这种世所未见的神奇之物,你是怎么知道如何制作的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这你们就别管了,总之,按照我的办法就一定能将纸制作出来。” 看着李怜云自信的样子,姐妹三人也从开始的怀疑变得深信不疑。紧接着,素心便由衷赞道:“主人真是雄才大略!此事若成,那我北燕的百姓便可人人习字阅读了!” 彩颖和紫玄也跟着附和道:“主人智慧超群,造福苍生!奴婢等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摆手笑道:“你们先别急着夸我,这不还没造出来嘛!” 彩颖弄清楚了纸的来历与用途,自然也猜出了李怜云给她看图的用意,于是便急忙问道:“主人,你可是想让奴婢负责此事?” “聪明。”李怜云赞了一声,说道:“你既总领天下兴学一事,而造纸又与之密切相关,那你自然能够命人造出最优质的纸来。所以,此事唯有交给你办,我最放心。” 彩颖思索片刻后,点头应道:“奴婢深领主人用意,请主人放心,造纸一事,奴婢责无旁贷!” “嗯。”李怜云轻哼一声,说道:“你拿流程图交由锻造坊干川、欧泽二位大师试造,刚开始试造出的纸肯定会有瑕疵,你要多些耐心,反复试用改良,直到工艺完美无缺,再命他们批量制造。” 彩颖坚定应道:“遵命!”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问道:“彩颖,你既已应承此事,那你可知我造纸的用意啊?” 彩颖思索片刻后,皱眉道:“主人造纸不就是要造福天下黎民吗?莫非还有别的用意!?” 李怜云笑道:“此事若成,那天下能够造纸者便是独我北燕一家!这样一来,纸也就成为极为珍贵的战略资源啦!” “战略资源!?”彩颖沉吟一声,接着便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素心却早已领会了李怜云的意思,见彩颖百思不解,她便上前搂住彩颖的胳膊笑道:“好妹妹,主人的意思是啊,这个纸虽然造价低廉,但如果只有我们北燕能造的话,那对其他国家来说,可就是价值千金呐!将来或许可以派上大的用场!” 彩颖是个政治小白,虽然素心已经讲的很明白了,但她还是似懂非懂。继续苦思一番后,她垂头自责道:“主人,请恕奴婢愚钝,奴婢还是未能参详圣意。” “无碍的,你素来潜行修学,政治博弈知之不多,何须自责。”李怜云宽慰一声,继续说道:“素心方才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只要我北燕牢牢掌握造纸秘术,用惯了纸的秦人必定有求于我,他日秦国若兴兵来犯,我等或许可以用此反制。” 彩颖闻言,终于明白了一些其中的玄机,于是便恍然大悟地叹道:“主人的用意奴婢知道了!”然而片刻之后,她又面露难色道:“不过,具体该如何行事,奴婢尚无主见,还望主人示下。” 李怜云思索片刻之后,嘱咐道:“你只要将两件事谨记于心便可。第一,所有纸一律官造!造纸之术不得外传!只能由宫廷锻造坊掌管!第二,除官用之外,一律民用之纸均需从官铺购买,不得私自贩售!当然了,卖给我北燕子民的价格要童叟无欺,至于卖给他国嘛,就两说了。只要办好这两件事,那这条造纸的财路就会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怎么样?难不倒你吧?” 彩颖稍加思索后,欣然应道:“此二件并非难事,请主人放心,奴婢一定能办妥!”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笑道:“此事不急于一时,你明日一早在抽空去办吧。” 彩颖点头应道:“遵命!” 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将目光一想了紫玄。 紫玄见状,兴奋笑道:“哈哈!主人!接下来该轮到奴婢了吧!?”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说道:“你随我来。”说着,他就起身走到了房内的一处长几旁。长几被一块黄色丝绸完全覆盖,但可以明显看出里面有一块凸起之物。 紫玄凑上前去,眨着两只大眼睛,疑惑道:“咦!?主人,这里面是什么啊?” 李怜云笑而不语,随即一把将丝绸扯开。 紧接着,一道幽蓝光芒瞬间溢出,直刺得姐妹三人睁不开眼。 待渐渐适应了光线强度之后,紫玄才发现长几上正摆放着一件通体充盈着蓝光的神兵。而这帮神兵正是李怜云从方正山寻回的经天悬钺。 素心和彩颖素来不爱舞刀弄枪,所以看到经天悬钺之后,她们只是稍觉惊讶,并未显得太过兴奋。 可是作为一代女将的紫玄就不一样的,初见神兵,她的视线便再也无法移开。细细打量了许久之后,她才兴奋地问道:“主人!这究竟是什么宝物!?怎么看着像一件兵器啊!?” “呵呵,你可真是慧眼识珠啊。不错,这就是一件神兵!”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将经天悬钺的来历以及如何寻得的过程详细道明。 紫玄听罢,惊讶道:“啊!?原来这是女武神妇好的专用神兵呀!?怪不得如此锋芒逼人,光彩夺目呢!?” 李怜云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他知道紫玄也是酷爱兵器之人,所以此时此刻,他并不想扰了紫玄鉴赏的兴致。 良久过后,紫玄才心满意足地移开视线,躬身笑道:“感谢主人,让奴婢大饱眼福!” 李怜云摆手道:“这算什么,以后让你大饱眼福的机会多的是!” 紫玄忙欣喜道:“主人!你这么一说,奴婢心痒得很,不觉更加期待了呢!” 李怜云笑道:“别着急,你先给我把经天悬钺处理了。” 紫玄稍加思索,猜测道:“主人,既然经天悬钺与‘金蓝石’有关,主人是不是想让奴婢负责将‘金蓝石’提炼出来?” “你还蛮机灵的嘛!”李怜云笑赞一声,说道:“不错,我正是要你督办此事。你将经天悬钺送至锻造坊,命干川、欧泽两位大师提炼圣石。你也正好可以开开眼,看看提炼的过程,若是能习得一些识宝之术,将来或许还能派的上用场。” 紫玄兴奋应道:“那太好了!主人!这件事你就包在奴婢身上吧!” “嗯。”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看向了素心。 素心心领神会,马上就意识到李怜云有事交办。可当她抬眼与李怜云对视之时,却发现李怜云神色骤变。 此刻,李怜云是眉心紧皱,神情凝重,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和颜悦色。 第65章 方士徐福 素心见状,急忙躬身道:“主人神色忧虑,似有烦恼。倘若真有难事,还请主人直言无妨,奴婢一定会为主人分忧的!” 李怜云叹了口气,走回案边坐定。待姐妹三人凑过来之后,他才面色凝重地说道:“时值深秋,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啦。” 紫玄疑惑道:“四季更迭不是常事吗?主人何故如此忧虑?” 不等李怜云开口解释,素心便大胆猜测道:“主人,你是不是担心秦国会生事?” 彩颖不解道:“素心姐,这季节变化与秦国有什么关系?” 素心没有回答,而是朝李怜云投去了求证的眼神。彩颖和紫玄见状,也纷纷疑惑地看向了李怜云。 “呵呵,还是素心姐姐明白我的心思,你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啊!”李怜云笑叹一声,随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吩咐道:“姐姐,你就跟她们俩解释一下吧。” “遵命。”素心应了一声,缓缓说道:“二位妹妹有所不知,中原王朝每逢征战杀伐大多在两个季节,一是春夏交替之季,二是秋冬交替之季。此二季一为播种之时,一为收割之时。在此二季进犯他国,可在攻城略地之时大肆破坏,影响播种与收割,从而重创他国的财收税入。若是遭此打击,他国轻则俯首称臣,重则有灭顶之灾啊!” “啊!?”彩颖和紫玄闻言,皆惊呼一声。紧接着,紫玄就叹道:“听素心姐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以前父王每次用兵好像还真的都是在这两个季节啊!” 李怜云撇嘴道:“你呀,和露娜一样,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以后可得多跟素心、老白他们学学。” “奴婢知道了。”紫玄闻言,嘟嘴应了一声。然而片刻之后,她又挺起傲人的胸脯说道:“主人,他秦国来就来嘛!咱们现在兵精粮足,你怕他作甚!?” 李怜云放下茶杯,白了紫玄一眼,说道:“我会怕他!?你开什么玩笑!?” 紫玄皱眉道:“那奴婢就不明白了,主人既不怕,却又为何神色如此凝重呢?” 李怜云叹了口气,解释道:“怕是不怕,可是秦国毕竟是当今天下第一强国!大军号称百万,钱粮堆积成山!他们若是真的动手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得不有所准备啊!” 紫玄听罢,恍然大悟地应道:“还是主人思虑周全!奴婢明白了!”接着又问道:“不知主人打算如何应对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叹道:“南面二郡的防线我倒是不担心,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粮草问题。这也是我今天叫素心过来的原因。” 素心急忙躬身道:“不知主人有何良策?还望主人明示,奴婢一定办妥!” 李怜云稍加思索,正色道:“我已考虑多日,思前想后,有两件事一定要尽快办妥。一是命各州县发动乡民在入冬之前必须完成收割,二是速从国库调拨六个月用度的粮草运往南线各营,以备战事!” 素心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略有歉意地说道:“姐姐,这两件事原本该由丞相去办。可是,他现在要负责调度金银,统筹各地建设,实在无法抽身。所以,我只能仰仗你啦。” 素心急忙回道:“主人言重了!奴婢自当为主人分忧,绝无半点怨言!” 李怜云点了点头,宽慰道:“我知道这件事颇为繁杂,不过你放心,我会下一道诏令,命各部公卿配合你行事。届时,你可与御史大夫统筹百官,协同办理此事。” “多谢主人!”素心道谢一声,应道:“请主人放心!奴婢定当办妥此事!” 见素心应下此事,李怜云稍觉心安,随即便传来午膳,在御书房与姐妹三人一同享用。 次日,姐妹三人便陆续着手办理起了李怜云交代的事情。尤其是素心,几乎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秋收一事之上,因为,她已经与李怜云相处共事了二十余年,可谓知己知彼,以她对李怜云的了解,她可以断定,李怜云料想的事情,一多半都会成真,所以她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在北燕上下忙成一团的同时,李怜云所担心的事情也开始渐起苗头。是日,原本热闹非凡的秦国国都咸阳城街头突然被一片紧张肃穆的氛围所充斥。四支精锐卫队在他们主将的带领下从咸阳城各门不约而同地进入城中。 这些卫队一边在街头飞速驰骋,一边对街上百姓大声呵斥着“避让”之声。沿途百姓见状,纷纷退避,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战马撞死。 而这些卫队之所以如此娇纵跋扈,火急火燎。除了他们地位显赫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的主将都在不久之前接到了嬴政宣他们于今日入宫议事的圣旨。深知嬴政性格的四位主将自然不敢怠慢,都是快马加鞭,以期能第一个入宫面圣。 最终,紧赶慢赶的四名主将还是在几乎同一时间来到宫外。而此时的嬴政已在深宫等候多时。 四名主将不敢耽搁,一入宫门便直奔深宫。见到嬴政之后,四人立马跪地叩拜。 嬴政见状,不动声色地吩咐四人起身,并挨个赐座。待四人坐定之后,他便面无表情地打量起了四人。 此刻,坐在嬴政眼前的四名主将分别是王贲、李信、屠睢和蒙恬。对于他们,嬴政还是礼遇有加的。毕竟,他们都是秦国军界的后起之秀,也是嬴政现在所仰仗的征伐主将。 四人原本驻守四方,而嬴政此番宣他们进宫,就是为了商讨北伐李怜云的大计。 可直到夜幕降临,几人也没议出个结果。李信和王贲之前与李怜云交过手,深知北燕大军的战力,所以都已粮草接济不便为由,建议暂不北伐。而屠睢一向驻守西南,对北伐也是兴致不高。唯独驻守北方的蒙恬一人大力主张北伐。 无奈之下,嬴政只得传旨宣几位心腹大臣入宫觐见一同商议北伐之事。而其中一名大臣,便是现任的议朗——李忠。 岂料当宣旨的太监赶到李府后,却发现李忠并不在家。不过,由于王命紧急不能耽搁,李府的奴仆还是急忙接过圣旨,外出寻人。 就在李府的奴仆出发之际,李忠也带着一名心腹乘坐马车悄悄来到了城北的一座府邸门口。 再三确认无人跟踪之后,李忠才小心翼翼地跃下马车。他对心腹嘱咐了几句,随即便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府邸之中。 在奴仆的带领下,李忠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此刻,屋内正闪烁着昏黄色的微弱火光,而在火光与月光的照射下,屋门上方牌匾所书的“炼丹房”三个字也是若隐若现。 李忠在门口徘徊不断,似乎对进不进门十分犹豫。片刻之后,他终于把心一横,推开了房门。 映入李忠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素衣的中年男子,他美髯飘逸,鹤发童颜,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此刻,这名男子正背对着李忠端坐在一个丹炉之前,炉中火焰跳动,而男子则是双目微闭,单手捏指,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口诀。 见男子正在无声用功,李忠也没有打搅,而是站在门口默默等待着。 也不知是男子故意刁难,还是他真的没有发现李忠。良久过后,男子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李忠见状,终于憋不住了,准备开口叫喊。岂料话刚到嘴边,那名男子却突然抢在他前面开口了——“李大人深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公干呐!” 李忠微微一怔,随即在心中骂道:“你这个老匹夫!既然早知道老子来了,还故意把老子晾在门口,真特么目中无人!”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堆起满脸的假笑说道:“哎呀!徐仙家真是料事如神呐!不愧为大秦第一方士!竟然一下子就猜出是下官前来!下官佩服佩服!” 原来,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鬼谷子的传人,大秦第一方士——徐福。 徐福站起身来,转身笑看李忠。紧接着,他就一面吩咐看炉的小童备茶,一面对李忠笑道:“诶,李大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其实,这都是因为李大人你气势非凡,不动声色便可彰显身份,所以在下才能勉强猜出啊!” 李忠强压不悦,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徐仙家客气客气。” “李大人抬举抬举。”徐福应了一声,随即伸手笑道:“李大人快快请坐。” 随后二人便走到炼丹房一侧相继落座,待小童端上茶水,徐福又继续伸手道:“李大人请用茶。” “多谢。”李忠道谢一声,随即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片刻之后,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神情赞道:“好茶好茶。” 徐福笑道:“呵呵,李大人若是喜欢,稍后可以多带一些回去。” “诶,不必啦不必啦,君子怎可夺人所爱?”李忠客气一声,随后便作揖寒暄道:“不知徐仙家近日都在忙碌何事啊?” 徐福笑道:“诚如李大人方才所见,在下近日都在这炼丹房内为皇上炼制长生不老的仙药啊。” 李忠闻言,放下茶杯,侧目斜视着徐福,试探道:“徐仙家,请恕下官冒昧。你真的能练出长生不老的仙药吗?” 徐福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捋着胡须说道:“李大人,天道轮回,运数使然,这世间岂有逆天改命之理?” 李忠皱起眉头,不解道:“既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要应下此事?岂不知丹药炼制不成可就是株连九族的欺君大罪啊!” “哈哈哈哈······”徐福不慌反笑,随即淡定回道:“有劳李大人挂念。其实大人你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李忠倒吸一口凉气,眯眼打量着徐福问道:“徐仙家,你这是何意啊?” 徐福沉默片刻,笑道:“李大人,皇上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了。欺君之罪固然株连九族,可是,在下若不应下此事,恐怕项上人头早就不保咯!” “呵呵。”李忠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道:“看来徐仙家也是个明白人啊。” 徐福拱手道:“李大人见笑了,李大人此番前来,莫不是也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吧?” 李忠微微一怔,回道:“徐仙家何出此言啊?” 徐福闻言,突然神色骤变,冷声道:“李大人,你既不肯坦诚相待,那在下就恕不奉陪咯。”说罢,他便站起身来,装出了一副送客的样子。 李忠见状,顿时服软,急忙谄媚道:“诶,徐仙家息怒息怒。下官既然深夜造访,自然是诚心而来,请坐下听下官慢慢道来。” 徐福闻言,这才重新坐了下来,拱手笑道:“呵呵,既如此,那就请恕在下方才无礼了。” “诶,哪里的话,方才是下官的不是,还请徐仙家海涵呐。”李忠笑着应了一声,随即拱手道:“徐仙家神机妙算,其实你方才所言正是下官这次的来意啊。” 徐福拱手回道:“那在下可就糊涂了,你若是想保项上人头,应该尽心竭力侍奉皇上才是。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你找在下又有何用?” 李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呵呵,徐仙家这么说就见外了吧?” “哦?”徐福疑惑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李忠放下茶杯,自信笑道:“下官虽不才,但宫中多少也有一些耳目。数日前,他们曾悄悄告诉下官,皇上准备派你出海寻找长生不老之仙药。不知这是流言蜚语呢,还是确有此事啊?” 徐福听罢,虽暗吃一惊,但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他稍加思索后,笑着赞道:“李大人真是消息灵通啊。连皇上面授机宜之事你都了如指掌,在下佩服!不过,耳目一事,多少有些剑走偏锋啊,稍有不慎,可就要铸成大错了,李大人还是少做为妙啊。” 徐福的话虽然表面上是夸赞的意思,但却明显含有要挟之意。 不过,李忠倒是一点都不慌,因为这都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为的就是让徐福跟他绑得更紧一些。一番揣摩之后,他拱手笑道:“多谢徐仙家提点,此事下官自有分寸。” 徐福会心一笑,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今日也对李大人开诚布公。不错,数日前在下确实向皇上进言,说东海之上有仙岛,岛上有仙人隐迹,若是寻得仙人便可求得长生不老之仙药。皇上急求长生之术,于是便相信了在下的话,命在下带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寻仙。” 第66章 尔虞我诈 “哦!原来确有其事!”李忠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接着挑眉问道:“徐仙家,既然皇上都已经笃定此事,那么东海就一定有神仙咯?” 徐福会心一笑,说道:“李大人,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我皆心照不宣,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呵呵。”李忠轻笑一声,拱手赞道:“徐仙家才思敏捷,三言两语便已打动皇上,真大智慧也!下官佩服!” 徐福摆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托皇上的洪福。若非皇上急求仙方,又岂会痛快答应在下的请求?”片刻之后,他又话锋一转,问道:“只是,在下实在不知李大人今日为何提及此事啊?” 李忠迟疑片刻后,笑道:“嘿,徐仙家,下官的来意你刚才不是明明猜出来了吗?” 徐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李大人的意思······是让在下临行之时把你捎上吧?” 李忠也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是,但也不是。” “哦?”徐福疑惑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李忠笑道:“下官已备好十名童男童女随徐仙家出海,所以你去时用不着等下官,倘若你真的寻到‘仙岛’,只需在岛上给下官留一容身之所便可,那十名童男童女自会与下官联络。” 徐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拱手笑道:“不愧是李大人,心思缜密远非在下所能及也!” 李忠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徐仙家过誉了。”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片刻之后,徐福问道:“李大人,东海固然是个暂避风头的去处,可那里毕竟是不毛之地,远离中原。你当真舍得现如今的荣华富贵吗?” 李忠微微一怔,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叹道:“徐仙家,你我同病相怜,下官的苦衷你岂会不知啊。” 徐福故作疑惑,拱手道:“李大人之意,在下实在不知,还请李大人赐教。” 李忠听罢,立即在心中骂道:“你个老匹夫欺人太甚!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非逼着老子把话挑明!你不如直说想抓老子的把柄得了!”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强压着心中的不悦,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徐仙家,有些话只得关起门来说说,说完了,下官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福心领神会地应道:“那是自然。” 李忠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说道:“徐仙家,你在宫中服侍皇上甚久,对皇上可谓是知根知底。皇上年事渐高,性格愈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时常会因一些小事而迁怒于群臣。轻则杖毙,重则株连九族。下官常在皇上左右侍奉,难保哪天不会犯错,所以,下官不得不为自己的性命考虑啊。” 这番话徐福早已心知肚明,但他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叹道:“哦!原来如此!哎!想不到李大人虽身居高位,但却身不由己,实令在下惋惜啊!” 李忠虽然知道徐福在装腔作势,但他也没有拆穿,而是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朝中党争已从暗中较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赵高一派与李斯等清流斗的是头破血流,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徐仙家你也知道,高手斗法,我等微末小吏不过就是个背锅的。皇上现在虽然是隐忍不发,但其实早已洞若观火,万一哪天皇上真动了雷霆之怒,下官则必定会成为替罪羔羊啊!” 徐福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虽然李忠之前的一番话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现在的这番话却令他十分震惊。他一个方士,还从未想过朝中党争的严重程度。一阵惊讶过后,他不禁在脑中打起了小算盘——“没想到朝中的局势竟如此复杂,不行,我得赶紧请示皇上早些出发,免得节外生枝。” 李忠会心一笑,似乎已看穿了徐福的心思。其实,他刚才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给徐福听的,为的就是诱导徐福赶紧动身出海。而从徐福的反应来看,他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紧接着,他就趁热打铁道:“而且,如今的大秦看似强大,实则内忧外患。” 徐福抽回思绪,不解道:“外患!?你是指北燕?” “呵呵,徐仙家果然洞悉世事。”李勇笑赞一声,说道:“不错,塞北的李怜云常怀灭秦之心,且北燕国力是日趋强盛。倘若有朝一日,他们真的攻陷咸阳,你我可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徐福心头一紧,反问道:“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吧?” 李忠不无担心道:“徐仙家,下官之言虽有些耸人听闻,但为防不测,我们总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呀。” 听到这,徐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此刻,他才算是彻底认可了李忠的话。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有着自己的算盘。斟酌片刻之后,他故作为难道:“李大人用心良苦,在下全明白了。不过,皇上圣旨之中已经限定了在下出海的船只数量,带上你的十名童男童女,恐有不便啊。你也知道,这海上风浪大,稍有不慎,便会船毁人亡呀!” “哼哼。”李忠听罢,轻蔑地笑了一声,随即在心中吐槽道:“你个老小子,要钱就要钱嘛!何必把皇上搬出来!?老子有的事前,你还怕老子不给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李忠毕竟还是有求于徐福,于是在稍加思索之后,他便对徐福拱手笑道:“皇上既有旨意,下官自然不能让徐仙家为难。请徐仙家放心,下官已备下黄金万两,为你的船队加固船只,此番出海,保你劈波斩浪,一帆风顺!而且,事成之后,下官自当另有一份好处奉上。” 李忠虽然说的有板有眼,但徐福却不以为然,他微微一笑,反问道:“李大人,请恕在下冒昧。人嘴两张皮,你怎么能保证你以后一定不会反悔呢?” “哼哼。”李忠淡定地笑了笑,说道:“徐仙家,下官今日所言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便是死罪!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徐福他已将把柄奉上,让徐福放心。 “哈哈哈哈!”徐福听罢,这才心满意足地大笑一声,接着拱手道:“多谢李大人慷慨解囊,既如此,那多带十个人便绝无问题了。” 李忠听罢,也跟着大笑起来。显然,二人此刻已经完全达成了共识。 然而,就在二人的笑声愈发癫狂之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笃笃笃笃笃笃······” 李、徐二人暗叫不妙,急忙收住笑声。李忠更是吓得蜷缩到了丹炉后面,生怕被人给发现了。 紧接着,徐福便强装镇定,对着门外厉声喝道:“门外究竟何人!?胆敢打扰本座炼丹!?”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个童子的声音——“仙尊,我是童儿。李大人府上的总管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问得此言,李忠才发现是虚惊一场,随后他便起身对着门口大骂道:“该死的蠢奴才!赶紧滚进来!” 李府总管便是随李忠到此的心腹,既是心腹,也自然有他非比寻常之处。听到李忠的吩咐后,他竟真的按照李忠的要求,飞快滚进了炼丹房。 李忠见状,继续骂道:“你个蠢材!如此深夜,你这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总管急忙叩首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实在是有要事禀报,故而才有所失态,望大人息怒!” 李忠撇嘴道:“何事啊?” 总管忙作揖道:“大人!刚才府里的奴仆来了,说宫里派人到府上传旨,命大人您火速入宫面圣!” 李忠浑身一震,问道:“传旨的公公现在何处?” 总管如实回道:“还在府里等您回去接旨呢!” 李忠听罢,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问道:“他们不知道本大人在此吧?” 总管忙摇头道:“大人放心,他们尚不知晓。” 李忠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问道:“他们可曾言及皇上因何事宣本大人入宫?” 总管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几位公公只说皇上有要事相商,却不曾言明。” “好,知道了,你先到门口等着。”李忠若有所思地对总管吩咐了一句,随即转身对徐福拱手道:“徐仙家,下官有皇命在身,恕不能久留。” 徐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拱手笑道:“李大人请便。” 李忠正欲转身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了今夜与徐福所谈之事,于是便叮嘱道:“徐仙家,你答应下官的事情,可一定要办妥呀。” 徐福笑道:“李大人只管放心就是。” “多谢,下官告辞。”李忠道谢一声,随即拜别徐福,急急打道回府。 接过圣旨之后,李忠便跟随宫里的太监匆匆前去面圣。一路上,他是面色沉重,心事重重。圣旨中虽然没有言明嬴政召见他的事由,但李信、王贲等人今日进城的消息他却是知道的,并且,他已经由此推断出了嬴政所要商议之事。 可问题是,嬴政既然召见了他,那也一定会召见赵高、李斯等心腹重臣。眼下李斯一派实掌关中大权,并在背后辅佐公子扶苏,赵高一派则是暗控东南势力,并为胡亥撑腰。两派势同水火,政见完全不同。李忠身为议朗,人微言轻,自然谁都不敢得罪,但他之前为谋求高官厚禄,偏偏已经投入了赵高门下。倘若今夜双方意见相左,他肯定无法独善其身。 想到这些,李忠越发郁闷,不禁长叹一声道:“哎!恐怕今夜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如此身不由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不多时,马车已行至宫门,李忠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下车,匆匆赶往禁宫。 果不其然,等他见到嬴政之时,赵高、李斯等一众近臣早已齐聚房内。 李忠急忙一个滑跪,闪至嬴政身前,并跪地请罪道:“微臣来迟!请大王治罪!” “你就跪着议事吧。”嬴政并未多做计较,只是对李忠略施小惩。随后,他便言简意赅地道明了召见众臣的目的。 众臣闻言,皆面面相觑,而跪在地上的李忠更是心乱如麻。紧接着,赵高、李斯等人便开始疯狂试探起了嬴政北伐的决心。 然而,一番言语试探过后,众臣却惊讶地发现嬴政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北伐。于是,赵高一派与李斯一派的大臣便开始了一番激烈的眼神交流。 片刻之后,赵高一派率先达成默契。紧接着,赵高就近前作揖道:“陛下,微臣以为北伐之事,万万不可!” 嬴政似乎早已料到赵高会这么讲,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何?” 赵高思索片刻后,作揖回道:“陛下,微臣方才稍稍估算了一下,眼下国库钱粮已不足以支撑大规模战事。倘若冒然用兵,恐有后勤不足而至兵败之危! 紧接着,赵高派系的一名大臣便作揖附和道:“陛下,赵大人所言极是。眼下东南叛乱未定,又正值秋收之际。微臣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暂且收了兵锋,待来年再战!” 看着赵高一派拙劣的表演,嬴政似乎并不意外,他依旧不动声色,且未置一词。 而李忠此时却在心中哀叹道:“哎!果然开始了!等会李斯他们定会反驳,双方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吵!不行,我得好好想想,一会吵起来之后该如何应付!” 片刻之后,嬴政侧目斜视着李斯等人,冷声问道:“李丞相,你可有不同见解啊?” 李斯等人闻言,立即展开了一番眼神交流。 嬴政也不着急,他耐着性子斜躺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良久过后,李斯等人终于统一了意见。可接下来李斯的发言却完全出乎了包括嬴政在内的所有人的意料。他近前一步,作揖道:“回陛下,赵大人方才所言···方才所言至为允当。赵大人老成谋国,微臣不胜钦佩。微臣也以为眼下北伐的时机尚不成熟。” 第67章 旁敲侧击 嬴政闻言,心中十分震怒,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的不悦之色。 而李忠则是大感意外,在心中疑惑道:“嗯?这两人今天搞什么鬼!?怎么口径如此统一。这也太反常了!” 片刻之后,嬴政冷声问道:“为何?” 李斯稍作思考,作揖回道:“陛下,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北伐之前理应先将粮草筹措完毕。所以,微臣以为,东南秋收才是眼下第一要务。” 紧接着,李斯下面的一名大臣便作揖附和道:“陛下,李丞相言之有理。还望陛下鉴纳!” 嬴政听罢,心中更加恼怒。不过,他怒的不是李斯劝他息兵,而是李斯与赵高二人今天竟然一反常态地抱起团来。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非常严重,因为长此以往的话,他的皇权必定会被架空。 李忠此时脑中也是一团浆糊。不过,苦思良久之后,他却悟到了一些名堂。 按理说,赵高与李斯两派都想搞死对方,不可能轻易达成一致,更不可能相互抱团。赵高不建议出兵,是因为他在东南一带兼并了大量土地,现在秋收进行了一半,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若此时嬴政出兵北伐,则必定从东南抽粮,那么他的利益也必将受损。 而李斯这次附和了赵高的意见,根本不是为了赵高的利益着想,而是因为他看准了赵高的一个命门,那就是赵高的土地都是强行兼并的,在东南一带搞的是天怒人怨。倘若这次秋收之后,赵高暗中将大部粮食暗中据为己有而不给百姓分毫的话,那么原本已经叛乱频发的东南一定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一旦事情闹大,赵高又无法平息,嬴政必定会迁怒于赵高。如果说贪污是小事的话,那么逼迫百姓造反就是大事中的大事。这样一来,赵高一派很有可能会被嬴政斩尽杀绝。 只不过,赵高卑鄙无耻,李斯为了扳倒赵高也同样是人面兽心。因为,这样做最后遭殃的只有东南一带的老百姓。 想到这,李忠不禁在心中暗自咒骂道:“李斯你个王八蛋!真是老奸巨猾!不动声色就摆了赵高一道!你把赵高玩死了,岂不是也要把我玩死!?真特么的混蛋!” 当然,李忠能想到这个层面,嬴政与赵高也早就已经想到了。嬴政稍作冷静之后,就瞬间看穿了李斯的伎俩。不过,他此刻虽然意识到了李斯不是在与赵高抱团,但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毕竟,李斯与赵高的意思已经完全破坏了他北伐李怜云的大计。 若是再早上个五六年,嬴政早就以雷霆手段把李斯、赵高等人的意见压下去了。可是现在让他这么做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一来,他已年近半百,精力大不如前。二来,他迷信方术,大量服用了徐福呈献的重金属丹药,导致身体严重亏虚。所以,值此临机决断之时,他不免有些犹豫了起来。 而赵高虽然也猜到了李斯的用意,但是他利欲熏心,满脑子都是捞钱,所以他非但没有站出来拆穿李斯,反而是将计就计,任由李斯一派发挥。 尽管嬴政现在杀了李斯、赵高的心都有,但关中与东南一带的大局还需要他们去稳定。所以,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阴沉着脸冷声道:“嗯,卿等言之有理。那就明年再出兵吧。” 众臣听罢,立即跪地叩首道:“陛下圣明!” 嬴政摆手道:“诸将留下,其余人等退下。” 李斯、赵高闻言,微微一怔,而众臣也是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对嬴政此举有些意外。不过,眼下他们既不能过问,也不能胡乱猜测,只得叩拜道:“遵旨!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告退!” 说罢,众臣便陆续离开了禁宫。房内只剩嬴政与李信、王贲等四将。 嬴政斜躺着身子,只是静静注视着四人,没有丝毫言语。 李信等人被嬴政盯得有些心中发怯,于是便齐齐叩首,主动问道:“陛下!不知您留臣等在此,所为何事?还请陛下示谕!” 嬴政听罢,依旧十分淡定,没有说话。不过淡定之中却透露着一股杀气,直令李信、王贲等人胆战心惊。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以强大的气场逼迫四名主将承认自己的不是。 不到片刻,李信率先不支,主动叩首道:“陛下!微臣有罪!” 听到这句话,嬴政才微微转了一下眼珠,冷声问道:“嗯?何罪?” 李信犹豫了片刻,叩首道:“陛下!微臣治军无方,在陛下最需要用兵之时,部队却因粮草问题而无法出征,这实乃微臣之过,请陛下治罪!” 紧接着,王贲、蒙恬等人也叩首附和道:“陛下!臣等不能替您分忧!实在是不孝于君父!请陛下治罪!” 尽管几人说的是情真意切,但嬴政一眼就看出了几人的小心思。他们要么把无法出兵的责任归咎到粮草问题,要么说自己是对君父不孝,就是对自己怯战之事只字不提。显然,他们这是明着打擦边球。 不过,对于嬴政来说,这几个人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虽说对付李斯、赵高等老奸巨猾之人他有些力不从心,但对付这几个后起之秀的将领,他简直是手拿把攥。 “嗯哼!嗯哼!”咳嗽两声之后,嬴政立即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先是推起满脸的笑意,慈祥地对四人抬手道:“都起来吧,你们南征北战甚苦,如今又粮草不济,那这事就不能怪你们。说到底,都是那帮文臣深负朕望。” 四人听罢,皆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嬴政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嬴政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所以他们都有些诧异。但一时间他们也猜不出嬴政的用意,于是便齐齐叩首道:“谢陛下圣恩!”随即,四人便起身分列于嬴政左右两侧。 嬴政眼轱辘一转,将四人扫了个遍,随后便盯着李信问道:“李信,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你十五岁从军,至今已有二十年了吧?” 李信忙抱拳回道:“陛下好记性,微臣确已从军二十年了!”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你本是文官之后,却年少壮勇,入身行伍。二十年来,你东征西讨,立下战功无数,真我大秦猛将也!” 李信听罢,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随即抱拳道:“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嬴政点头笑道。然而片刻之后,他却话锋一转,怪声怪气地说道:“尤其是你伐楚一战,以二十万雄兵大挫楚军锐气,否则的话,王翦也不可能那么快灭掉楚国呀。” 此言一出,李信立时便是浑身战栗,忐忑不安。一旁的蒙恬也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伐楚一战,一直是李信的心中的芒刺,至今都无法释怀。那一战,他与蒙恬轻敌冒进,中了项燕釜底抽薪之计,致使郢陈大败,全军覆没。后来,还是嬴政请王翦出山,才灭亡了楚国。可是说,那是李信,也是蒙恬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李信羞愧难当,抱拳回道:“陛下之言,实令微臣汗颜!微臣郢陈一败,断送我大秦二十万将士,实乃罪不容诛!微臣至今还记得,当时文武百官皆言微臣该受车裂之刑,微臣自己也甘心伏诛。是陛下您顶着群臣的压力宽恕了微臣,并给予微臣莫大的鼓励,这才有了微臣的今天呀!陛下!您就是微臣的再生父母啊!呜呜呜呜呜······” 说到这,李信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痛哭流涕了起来。而在这情绪失控的状态下,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嬴政为什么要在此时揭他的短。 “忆苦思甜,知耻而后勇啊!”嬴政笑着宽慰一声,随即将视线移到了王贲身上,说道:“通武侯,人说‘将门无犬子’,朕原也不信。可是看了你的表现之后,朕不得不信,你可真是将门虎子呀!” 王贲立即抱拳回道:“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微臣向来秉承父意,为陛下分忧,杀敌报国,乃是微臣分内之事,微臣责无旁贷!” 嬴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好一个秉承父意!当初朕命你父亲出山伐楚,你父亲可没你现在的觉悟呀。怎么?你父亲给朕难堪的率性之意,你没有秉承吗?” 王贲听罢,顿时心头一紧。当年嬴政请他爹王翦出山,王翦死活不同意,给了嬴政不少难堪。即便最终答应出山,王翦也问嬴政索要了不少金银、地产和女人,以便自污求保。 王贲完全没想到嬴政会在此时翻他老爹的旧账,而且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嬴政的用意,于是,他只得战战兢兢地抱拳回道:“陛下!实在是臣父当年体弱多病,担心不能为陛下取胜,故而才有推脱之举,并非有意给您难堪,还望陛下明鉴!而且,自那之后,臣父也时常教导微臣要为君分忧,为国杀敌,微臣至今不敢有丝毫忘却啊!” “呵呵,老的公忠体国,小的也不差啊。”嬴政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笑叹一声,随即便看向蒙恬说道:“蒙恬,自从你镇守云中、雁门诸郡以来,便再无燕贼扣边之事发生。我大秦北方数郡能有今日之太平,你功不可没。” 蒙恬刚刚还在因伐楚之战而自责,突然听到嬴政的夸赞,他一时间反应不及,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抱拳回道:“陛下谬赞!这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嬴政摆手笑道:“你和你的弟弟蒙毅,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都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材呀!” 蒙恬忙抱拳恭谦道:“这都是托陛下的洪福!” “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哪里是拖朕的什么洪福!?”嬴政笑叹一声,接着就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提到蒙毅,朕突然想起来了,他这阵子啊,老是在朕的面前抱怨,说朕只让他哥哥在外面逍遥,却把他给困在宫里了。他跟朕请愿,说是想跟他哥哥互换一下职位,由他统兵镇守北方,把他哥哥调回京师。” 说到这,嬴政稍稍卖了个关子,挑眉看向蒙恬。 而蒙恬此时的表情是既震惊又尴尬,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嬴政微微一笑,故意问道:“朕老是拒绝他也不是个办法,蒙恬,你说朕该不该答应他呀?” 蒙恬心里咯噔一下,接着便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愚弟虽勇猛善战,却不懂兵略。用其守卫禁宫尚可,若是决胜于千里之外,恐难胜任。当然,这只是微臣的愚见,一切还请大王圣裁!” 嬴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爱卿之言,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从长计议的。” 蒙恬听罢,终于松了口气。接着便在心中疑惑道:“二弟搞什么名堂!?想调出宫去为何不跟我商议一声!?真是奇了怪了!”可转念一想,他又察觉到了异常,并在心中叹道:“不对!二弟不是这样的人!莫非是······” 想到这,蒙恬突然抬眼看向嬴政,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可此时的嬴政却早已将视线转移到了屠睢的身上。看着屠睢惶恐的样子,嬴政不禁笑道:“屠睢,你好像在发抖啊?” 屠睢忙稳住身子,抱拳回道:“陛下天威浩荡,微臣不免失态,请陛下海涵!” “呵呵。”嬴政轻笑一声,睥睨着屠睢说道:“朕没记错的话,你本是甲士出身,后因屡立军功,短短五年时间便官至大秦右将军,是你们四人当中晋职最快的,对吧?” 屠睢忙抱拳应道:“陛下所言非虚!微臣正是用五年的时间从甲士升为了右将军!” 嬴政笑道:“呵呵,果真是个将才,既是将才,也自然不会埋没呀。” 屠睢忙恭谦道:“陛下言重了,微臣能有今天,全赖陛下您的垂青和我大秦的二十级军功制。若非得蒙陛下雨露,微臣战功再多也不过是个布衣罢了。” 嬴政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说起军功,你那个副将赵佗,好像最近的表现也不错啊。” 此言一出,屠睢与李信、王贲等人皆大吃一惊。面对嬴政若有所指的话,屠睢竟一时语塞,良久过后,他才尴尬地抱拳回道:“陛下圣明!”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嬴政的话。 “哈哈哈哈!”嬴政大笑一声,说道:“我大秦从不埋没将才,朕对你们是如此,对我大秦所有将士也是如此!”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信等人要是再听不明白的话,那他们就不配担任一军主将了。在嬴政粗狂的笑声中,他们已经深深意识到,嬴政之前根本就不是在跟他们叙旧,而是借着叙旧对他们旁敲侧击。 其目的就是让他们明白,嬴政既然可以重用他们,那自然也可以罢黜他们,军中有的是栋梁之材。至于保不保得住现在的位置,就得看他们四人表现了。 李信等人本就不像赵高、李斯那般久经官场,再加上他们都有把柄被嬴政拿在手中。所以在明白了一切之后,他们立马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心机。 第68章 兵戈暂止 紧接着,四人便“扑通”一下,齐齐跪地,叩首道:“陛下圣明烛照!知人善任!臣等不胜钦佩之至!”言语之中,满是敬畏。 嬴政下颚微扬,霸气十足的看着四人,俨然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良久过后,他才唇齿微动,说道:“阿谀奉承之言,朕不想再听了。” 四人闻言,皆面面相觑。一番眼神交流之后,四人很快统一了想法。随后,王贲便挺身而出,代表四人抱拳道:“陛下!北伐一事因诸多缘故而有所耽搁,实乃一大憾事!不过,请陛下放心!臣等回去之后,一定厉兵秣马!保证明年春夏交替之季,大军招之能战!” 李信等人也跟着附和道:“臣等定当整军备战!决不懈怠!” 四人的这番话,明显是在向嬴政表决心。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现在再不表决心,以后可能连表决心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到这,嬴政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虽然他现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应付赵高和李斯,但对付李信、王贲等人,他显然是游刃有余。整个叙旧的过程,他没有只言片语提及北伐之事,却让李信、王贲等人主动请战。可谓是在云淡风轻之间,将四人完全拿捏。 其实,嬴政原本大可以下一道圣旨责令李信等人来年春天北伐,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旁敲侧击之术。为的就是让他们下定决心,不留周旋的余地。这样一来,即便赵高、李斯等人有所掣肘,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北伐大计。 至此,嬴政也算是在这场君臣奏对中扳回了一局。他拂了拂衣袖,对四人语重心长地说道:“自朕御极以来,发兵百万,征战四方。终使中原一统,四海归心。然,燕贼死而不僵,至今孤悬塞北,已成朕心腹大患!故,燕贼一日不除,朕一日不安!尔等大秦勇将应上下一心,奋勇进取,为我大秦横扫塞北,以安天下!” 四人立即叩首应道:“陛下教诲,臣等谨记于心!” 嬴政抬手道:“好!都平身吧!” “谢陛下!”四人道谢一声,随即起身分列两旁。 嬴政稍加思索,继续说道:“尔等回去之后需即刻整军备战。一应事宜,皆以北伐为要!倘若有人从中阻挠,皆立斩不赦!朕,准尔等先斩后奏之权!” 四人急忙应道:“遵旨!” 然而片刻之后,王贲又皱眉问道:“陛下!请恕微臣斗胆,若是赵大人和李丞相的幕僚,又该如何?” 嬴政沉默片刻,突然冷声道:“皆斩!” 四人心领神会,立即齐声应道:“遵旨!” 嬴政点了点头,接着嘱咐道:“另外,李怜云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在阴山、燕山一带的防线也并非形同虚设。为保北伐成功,你们几个回去之后,除了整军备战之外,还要给朕制定一个完美的北伐计划。” 四人再次应道:“遵旨!” 嬴政摆手道:“退下吧。” “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告退!”四人应了一声,随后才小心翼翼地陆续退下。 由于赵高、李斯等人的暗斗,李怜云所担心的事情最终并没有发生。这无疑给了北燕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环境。再加上有李怜云寻得的大周宝藏作为钱银支撑,北燕发展的速度也大幅加快。 至次年春五月,北燕各地划地设郡的工程已接近尾声。而整个柳城上下,包括王宫之内都洋溢着一片喜悦的氛围,街头的百姓,宫中的侍卫、宫女和太监们的脸上都比往日增添了些许飞扬的神采。不过,他们倒不是因为划地设郡一事而高兴,而是因为下月初一是北燕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李怜云的诞辰。 由于李怜云施行仁政,治民有方,北燕的老百姓生活日渐富庶,他们都十分感念李怜云的恩德。值此万寿诞辰即将来临之时,他们自然是满心欢喜想为李怜云庆贺一番。 然而,与北燕的老百姓们不同,此刻的李怜云却是满头大汗,火急火燎地在御书房批阅着公文,似乎早已将自己的诞辰抛到了脑后。而他之所以如此忙碌,是因为他批阅的全是各地划地设郡收尾工程进度的汇报奏章。而这些奏章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批完,并下发各地,毕竟,收尾工程的工程量及要求不比前面的少,容不得他与地方官员有半点迟疑和马虎。 好在,李怜云也不是孤军奋战,在他奋笔疾书的同时,几个小姑娘也在为他悉心伺候着。露娜和米娅趴在桌底给他捶腿,雨燕站在他身后为他按揉肩膀,彩颖坐在桌案的一旁为他预览奏章,而紫玄则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女侍持剑拱卫在一旁,随时听候他的调遣。 在几个小姑娘的服侍下,李怜云也在忙碌之中感受到了一丝惬意。 不知不觉,已临近午时,李怜云在御书房忙了将近一个上午。与此同时,传膳的宫女也已端好为李怜云准备的御膳急急赶往御书房。 由于公事繁忙抽不开身,李怜云在最近的一个月里都是在御书房一边办公一边吃饭,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略有不同的是,这次领队传膳的人不是寻常侍婢,而是赵素心。 来到御书房内,素心先是不动声色地吩咐侍婢将午膳摆放齐整,接着便屏退了一众侍婢,独自捧着一碗羹汤来到李怜云身边,轻声道:“主人忧怀国事,不免劳心费神。这是奴婢亲手熬制的八珍乌鸡羹,还请主人趁热吃了吧。” 面对喷香的羹汤,李怜云竟看都没看一眼,就张口道:“先放那,等会再喝吧。” 这倒不是李怜云故意不给素心面子,而是他现在处于全情投入的状态,根本顾不上吃饭。 素心闻言,心疼道:“主人,国事固然重要,可你的龙体也很重要啊!若是你不保重龙体,又怎么能好好处理国事呢?” 雨燕立即附和道:“素心姐说得对,主人,你还是先吃饭吧,剩下的奏章也不多了,吃完再批也不迟嘛。” 其余几个小姑娘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先吃饭吧。” 李怜云听罢,瞥了瞥桌角,发现原本堆积成山的公文已所剩无几。于是便对姐妹几人说道:“既然奏章不多了,那就等我批完再吃吧。” 姐妹几人见劝说不动,只得乖乖地服侍在李怜云身旁,静静等他忙完。 良久过后,李怜云终于批完最后一道奏章,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心满意足地叹道:“大功告成!吃饭吧!” 姐妹几人听罢,立即一拥而上,将李怜云“架”到了饭桌旁。接着她们便将一堆饭菜推到了李怜云面前,并开始伺候他用膳。 李怜云被姐妹几人搞得懵懵懂懂。待一脸茫然地咽下一口汤羹之后,他才回过神来,一边伸手打断姐妹几人的动作,一边说道:“不用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能吃!你们别管我,都坐下吃饭!” 姐妹几人听罢,这才陆续入座开始用膳。 由于处理完了公文,李怜云是心情舒畅,胃口大开,抄起筷子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姐妹几人见状,倍感欣慰,也跟着食指大动,享用起了午膳。 不过,跟雨燕等人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不同,素心在用膳之时,脸上却浮现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好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放下筷子,问道:“素心姐姐,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呃······”素心支支吾吾了一声,笑道:“主人,奴婢没有心事,咱们赶紧吃饭吧。” 李怜云皱眉道:“怎嘛?你跟主人我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是信不过我么?” 素心忙摇头解释道:“不不不!奴婢绝无此意!” 李怜云挑眉笑道:“那你还不快说?” 素心迟疑了片刻,尴尬道:“主人,不是奴婢不说,奴婢是怕主人不答应,所以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李怜云笑道:“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别说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我都会答应你的,你但说无妨就是。” 素心闻言,心中立时泛起一股暖流。她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轻唤道:“主人······” 虽然只是一声呼唤,但李怜云已经明白素心的心意。他微微一笑,说道:“姐姐,你快说吧。” 看着李怜云温暖的笑容,素心的心都快被融化了。此刻,她再没有任何犹豫,稍加思索后,便对李怜云说道:“主人,是这样的,下月初一就是你的诞辰了,届时主人你年满二十二岁。奴婢跟白丞相反复商量之后,决定为你办一场‘万寿庆典’。” “啊!?”李怜云惊呼一声,疑惑道:“‘万寿庆典’!?” 素心点头应道:“是啊,专门为主人你庆贺诞辰的‘万寿庆典’。届时朝中要员和各地方大员都会入宫共襄盛举,各地百姓也会暂停劳作一天,为你祈福。” “啊!?”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再次惊呼一声,问道:“我生日了这么快就到了!?” “呵呵。”雨燕娇笑一声,嗔道:“主人你日夜忙于公事,怎的连自己的诞辰都忘了?六月初一不就是你的诞辰吗?” “哦!”李怜云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他最近实在太忙,还真的把这件事忘了。片刻之后,他又黄锋一转,对素心皱眉道:“嗯?不对啊!老白最近不是在龙城监工吗?又怎么能跟你一起商量这事呢?” 素心捂嘴娇笑着说道:“主人,你忘啦,奴婢也要兼领划地设郡一事,所以与白丞相自然是有书信来往的。” “哦!”李怜云应了一声,接着便紧锁眉心陷入了沉思。 素心见状,小声说道:“主人,奴婢与白丞相经过多次商议之后,已经拟定了一个章程,只要主人同意,奴婢便即刻命人照此章程备办庆典。” 李怜云抽回思绪,略微迟疑了片刻,摇头道:“这个庆典···还是不办为好。” 姐妹几人听罢,皆面面相觑。随后便齐声问道:“主人!这是为何!?”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眼下划地设郡一事临近尾声,正是用钱之际。我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大肆靡费去办什么庆典呢?还是把钱省下来,用在国家建设上吧。” 素心闻言,立即劝道:“主人,你多虑了。自从你寻回宝藏之后,我北燕各地府库充盈。你大可不必为钱粮一事而操心呐!” 李怜云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也不行!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倘若我这个做大王的奢靡享乐,下面的臣子也必定跟风效仿。若是朝野上下奢靡成性,则江山社稷危矣!” 此言一出,姐妹几人立即朝李怜云投去了敬佩的眼神。不过,敬佩归敬佩,素心却并未放弃,继续劝道:“主人言重了。这次我与白丞相拟定的章程一切从简,绝不奢靡,所以主人你大可放心呐!” 李怜云听罢,稍稍迟疑了片刻,还是摇头说道:“素心,你与老白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庆典真的不能办。” 素心不解道:“不知主人还有什么顾虑?”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感慨道:“眼下是秦皇三年,也是我北燕二年,我北燕在发展,秦国也在发展,而且我北燕国力原就不比秦国。所以,我现在应该把精力投入到建设之中去赶超秦国,而不应该贪图享乐呀!” 露娜一听,立即嘟起小嘴说道:“主人的话请恕奴婢不敢苟同。” 李怜云皱眉道:“哦?为何?” 露娜急忙回道:“主人,现在是北燕二年不假。可我北燕才刚刚立国两年就已经被你治理的风调雨顺了。别忘了,我北燕可大部分是塞北的不毛之地啊!这份功绩,古往今来有多少明君圣主能够做到!?难道不应该庆贺一番吗!?” 李怜云摆手道:“诶!傻丫头!这点功绩算什么,切莫得意忘形啊!” 米娅跟着劝道:“主人,奴婢觉得露娜说的有理。这么重要的日子,庆贺一下也不为过啊。主人你自从军以来,东征西讨,南征北伐,终于开创北燕!可惜你身为国君,只能封赏群臣,却不能立功受赏。好不容易能举行一次庆典,你就当是奖赏自己好了!” 李怜云听罢,心中略有松动。然而沉默良久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素心见状,继续劝道:“主人!二位妹妹情真意切,你就别再辞退了。” 李怜云没有回应素心,而是看向紫玄问道:“近期我们在秦国各地的绣衣直指可有情报递上!?” 第69章 暴风之前 绣衣台与飞云卫一样,是李怜云麾下的直属机构,不在卫尉统领之下。但公事繁忙的李怜云曾有诏令,命绣衣台的所有情报均可向卫尉少卿紫玄通禀。所以,李怜云才会向紫玄问及情报之事。 紫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皱眉问道:“主人为何突然问及此事?奴婢以为,有关秦国的情报似乎与‘万寿庆典’无关呀。” 李怜云叹了口气,解释道:“时值春夏交替之季,亦是秦国兴兵之时。这次庆典若是宣召各地大员进京的话,我担心秦国会趁我南线空虚,向我大举进攻!” “原来如此。”紫玄叹了一声,回道:“主人思虑周全,奴婢佩服。不过,主人大可放心,最近这一个月里,奴婢并未收到任何秦国出兵的消息。由此可见,今年春,秦国是不会大举进犯我朝的。” 李怜云闻言,并未完全放下心来,他不无担心地叹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露娜不以为然道:“主人,有什么好怕的!如今我北燕兵精粮足,就算他秦国打过来,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素心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如今我北燕各军团战备充足,配合娴熟,秦军是不敢轻易进犯的。” 紫玄也附和道:“素心、露娜二位姐姐所言极是。再者说,绣衣台的情报一向不会出错。主人你就别担心了。” 听到这,李怜云稍觉心安。但他依旧是皱眉沉思,无法打定主意。 彩颖见状,笑着劝道:“主人,姐妹们说了半天,你可不能油盐不进啊。而且,你刚才还许诺过素心姐姐,说就是一千件、一万件事你都答应呢,这会你怎么能反悔呢?” 姐妹几人闻言,立即开始撒娇起哄,让李怜云应下此事。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呵呵,你们说的都对啊。看来,今天我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只是这么做的话,恐有违民意呀。也不知天下的老百姓会怎么看待我这个‘贪图享乐’的大王。” 素心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猜出李怜云会这么说,毕竟,古往今来的所有君王都希望自己在青史留名。紧接着,她便朝着门外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们立马会意,将事先备好的一个木箱抬进了御书房。 看着神秘的木箱,李怜云不解道:“素心,这是何物?” 素心吩咐侍婢打开木箱,随即娇笑着回道:“主人,这箱子里面可是极为重要之物啊!” 说话间,木箱已被打开。李怜云定睛一看,发现里面竟是满箱的文书。他忍不住着急道:“素心,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些到底是什么呀?” 素心不紧不慢,拿起一份文书递向李怜云,笑道:“主人真是性急,你看看,这些啊,都是北燕各郡呈上的‘万名书’。” “万民书!?”李怜云惊叹一声,随即接过文书,问道:“莫非各地百姓有冤要诉!?” 素心掩面而笑,说道:“主人,你呀,是完全猜反咯!赶紧打开看看吧!” 李怜云急忙打开丝帛,待看完内容之后,他的双手不禁微微一颤。因为,文书中所书内容并非什么冤屈,而是老百姓对举行李怜云“万寿庆典”的请愿,而且内容的下方还附着大量百姓的签名和手印。 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又急忙从箱中抄起几份文书打开看了起来。可看完之后,他惊讶地发现每份文书的内容居然都是一样的。 疑惑之下,他不禁凝视着素心,皱眉道:“这些文书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各地属官与朝里窜通好了,故意弄出来迷惑我的?” 素心哑然失笑,忙摇头回道:“主人何以有如此想法!?奴婢以性命担保,绝无串联之事!你刚才不也都看到那些老百姓的签名和手印了嘛,完全都是百姓们自发的呀!这也证明主人你是民心所向呐!” 雨燕一听,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看来老百姓们是发自内心的想为你庆贺诞辰呀!” 露娜和米娅也跟着附和道:“二位姐姐言之有理!主人,既然百姓都这么想,你就不要再推辞啦!” “呃······”李怜云迟疑了一声,陷入沉默。其实,从看到万民书的一刻开始,他的内心就已经完全松动了,此刻又听到素心等人的劝谏,他已然没有了继续推辞的理由。但这件事毕竟太过重大,一时间他还有些举棋不定。 彩颖见状,立即劝道:“主人,有道是‘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举办‘万寿庆典’实乃人心所向,你可不能有违民意啊!” 听到这句话,李怜云终于下定决心。他拂了拂衣袖,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庆贺庆贺。也好让臣民们放松放松。” “太好了!”姐妹几人闻言,皆兴奋高呼。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话锋一转,嘱咐道:“不过,‘万寿庆典’要一切从简,切不可铺张浪费!” 素心立即点头应道:“奴婢遵命!” 就这样,为李怜云举行“万寿庆典”的事情被正式提上了日程。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王宫上下都为此事而忙碌了起来。而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整个北燕都逐渐沉浸在了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与此同时,秦始皇嬴政也没有闲下来。是日早朝散罢,他便在禁宫紧急召见了李信、王贲、屠睢及蒙恬四名将领。 李信等人叩拜完嬴政便分别列于左右,等候嬴政差遣。 嬴政则是一边在心中扒拉着日子,一边沉吟道:“再不到半月,燕贼就要举行‘万寿庆典’了吧?” 四人面面相觑,紧接着,李信便率先抱拳道:“回禀陛下!正是!” 嬴政撇了撇嘴,不屑道:“燕贼立国不过两年,就想着搞什么‘万寿庆典’,看来李贼也不过是个好大喜功的竖子而已。” 王贲抱拳应道:“陛下所言极是!李贼那种人是成不了大器的!” 嬴政摆手道:“话虽如此,可朕还是想给他送上一份大礼啊!” 屠睢抱拳道:“陛下放心!‘贺礼’微臣等已备办齐整!” 嬴政挑眉问道:“哦?说说看。” “遵命!”屠睢应了一声,说道:“陛下,臣等四人已布置二十万百战精兵,于我大秦北境枕戈待旦,只要陛下您一声令下,我二十万大军便会立即出征北伐!” 原来,嬴政与四人口中的“大礼”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礼物,而是要派大军北进,给李怜云一次雷霆重击。 嬴政听罢,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不悦。他捏了捏眉心,撇嘴道:“就二十万?” 屠睢闻言,不禁心头一紧,愣在了当场。此刻,他有些摸不准嬴政的想法,所以不知该如何回话, 蒙恬见状,急忙接过话茬,抱拳道:“陛下,确是二十万!” 嬴政面带愠色,责问道:“北境不是有五十万大军吗!?” 蒙恬忙解释道:“陛下!北境是有五十万大军不假,可是眼下能够调动北伐的只有二十万人!” 嬴政冷声问道:“为何?” 蒙恬没有回话,而是向一旁的李信使了使眼色。 李信朝蒙恬回了一个埋怨的表情,随即对嬴政抱拳解释道:“陛下!经微臣清点查验,此次北伐筹措之粮草不过一百万石,支撑五十万大军根本不够半月用度,二十万大军用度则可勉强支撑一个月。根据燕军南线兵力部署,我五十大军要在半月之内取胜,实在是勉为其难。所以微臣等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先已二十万大军北进,待后续粮草运至,我等再命全军出动!” “哼!岂有此理!”嬴政听罢,爆喝一声,并一掌重重拍在了案上。此刻,他心中的怒火是溢于言表。 不过,令他恼火的并不是李信等人,而是负责筹措军粮的赵高和李斯等人。因为,他之前已经下达了圣旨命赵高等人筹措不低于三百万石的粮草,虽然他也不指望赵高他们能足额筹措,但他完全没想到最终只凑了不到一百万石。显然,赵高、李斯等人根本就没把他的旨意放在眼里。 李信见状,忙抱拳劝道:“陛下息怒!其实,燕军南线的防守兵力也不过十五万人,二十万对十五万,怎么算我们都是有优势的!” 这番话很有机巧,并没有把矛头指向负责筹粮的赵高、李斯二人身上。李信虽然是个带兵的,但平时也没少在官场打磨,他深知赵、李二人大权在握,所以他现在还不敢得罪二人。而且他也知道,就算现在把责任推到赵、李二人身上,嬴政也不对那他们两个开刀。所以,想来想去,他说了个两头讨巧的话。 李信的意思嬴政自然明白,不过,眼下他最在意的事情还是北伐,所以他并没有轻易放过李信,而是板着脸厉声斥道:“你在北方数年,岂不知除却九原的十万天策军,燕山的五万苍狼军之外,东海郡还有李贼的十万神武军镇守吗!?三郡相加便是二十五万人,你以二十万人北伐,有何胜算!?朕虽不指望你们此次北伐能够横扫塞北,但你们最起码要将匪穴柳城给朕扫了吧!?” 嬴政这句话不仅道出了他的担忧,更是言明了他这次北伐目标的底线,那就是攻克北燕都城柳城,最好还能活着或者干掉李怜云。 李信等人闻言,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李信、屠睢和蒙恬三人便开始对王奔疯狂使起了眼色。 王奔见状,面露鄙夷之色瞪了瞪三人,随后才极不情愿地挺身而出,抱拳回道:“陛下思虑周全,微臣不胜钦佩之至!不过,请恕微臣斗胆谏言,兵法云‘并非益多也,惟无武进’,眼下我军兵力虽处于劣势,但燕贼忙着庆典一事,必定无暇南顾。所以,燕军是处于被动之势,战意不足,而我军则是养精蓄锐,待时而动,战意旺盛。无论天时还是人和,我军都已占得上风。” 听到这,嬴政微微点了点头,并向王贲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王贲见状,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另外,李贼用兵向来不拘一格,其人不仅能亲临战场冲锋陷阵,更能稳居中军运筹帷幄,且多以奇兵致胜。所以,想要将其击溃,恐非常法所能为之,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出奇制胜也!” 嬴政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问道:“如何出奇制胜?” 王贲急忙回道:“请陛下容臣近前禀报。” 嬴政再次点了点头。 王贲见状,急忙快步走到案边,随即指着桌案上的地图将他们几人商议的战略一一详细道出。 嬴政听罢,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赞道:“此计甚妙!” 四人忙抱拳回道:“陛下谬赞!” 嬴政接着说道:“此战成败与否,关键就在出奇制胜的一招,你们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四人急忙回道:“陛下放心!臣等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不负陛下重托!” “嗯。”嬴政点了点头,接着起身来回踱步。片刻之后,他突然停下脚步对四人下令道:“传旨!” 四人忙抱拳应道:“微臣在!” 嬴政稍加思索,随即大声道:“命蒙恬为左将军,率马步骑五万出阴山进攻九原!命王贲为右将军,率马步骑五万出辽东进攻朝阳关!” 蒙恬、王贲二人立即抱拳应道:“遵旨!” 紧接着,嬴政便看向屠睢,迟疑了片刻之后,他大声说道:“命屠睢为前将军,率马步骑十万为出右北平进攻燕山!” 屠睢兴奋应道:“遵旨!谢陛下!” 嬴政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移到了李信身上。注视良久过后,他才大声说道:“命李信为扫北大将军!统领全军!” 李信听罢,心中狂喜不已,立即抱拳应道:“谢陛下!微臣遵旨!” 紧接着,嬴政又将王贲、蒙恬、屠睢三人扫视一遍,说道:“北伐一应行动,尔等均需听从李信调遣,不得有误!” 三人闻言,是面色铁青,但慑于嬴政的淫威,他们也不敢反驳,只得极不情愿地抱拳应道:“遵旨。” 第70章 万寿庆典 而嬴政之所以安排李信做主将,其实是他百般权衡之后做出的选择。若是论战功与经验,四人当中除了屠睢之外,其他三人可谓不相上下。但是论起政治资本,蒙恬与王贲却差了李信不少。 李信除了在外领兵打仗,在朝中也是结好群臣,尤其是赵高、李斯二人,李信动辄以重金贿赂,所以,诸将之中也只有李信与他们二人关系甚密。 嬴政心中十分清楚,原本李斯在半年前暗中捣鬼,想让赵高自乱阵脚,激起东南民变,却不曾想赵高靠着强硬手段不仅压住了民变,更是囤积了大量粮食。所以这次筹粮出兵,心中不爽的李斯自然是出工不出力。而赵高虽然手头富裕,但却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所以对于筹措粮草一事也是十分敷衍,这才导致最终筹集的粮草不到一百万石。 最关键的是,大军北伐之后,粮草还得靠赵、李二人继续筹措。而要想保证后续粮草的供应,那么统兵之人就必须是与赵、李二人交好之人,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个人选非李信莫属。所以,嬴政这个安排实际上也是个无奈之举。 只是,嬴政的想法李信知道,但王贲等人却未必能猜得出来。所以,他们接过旨意后,心中多少都有些忿忿不平。可即便如此,在嬴政的强势威压之下,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任命颁布之后,嬴政再次坐定,对四人吩咐道:“尔等切记!回去之后当即刻发兵!” 四人忙应道:“请陛下放心!” 嬴政继续嘱咐道:“记住!此次北伐讲求出其不意,打李贼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尔等一定要严令各部,对进军计划守口如瓶!朕,并非贪多之辈,只要求尔等给李贼一个大大的‘惊喜’!” 四人立即抱拳应道:“遵旨!” 嬴政点了点头,挥手道:“退下吧。” “请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告退!”四人应了一声,随即离开了禁宫。 而四人前脚刚走,嬴政便命贴身太监宣王绾、蒙毅二人入宫觐见。 王、蒙二人接到旨意后,马不停蹄入宫面圣。 待二人叩拜起身,嬴政立即对二人讲明了北伐事宜,并对王绾吩咐道:“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北伐,粮草是重中之重,为确保无虞,朕命你协助赵高、李斯二人共同筹措粮草!” 王绾听罢,却并未立即应承,而是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李丞相和赵大人老成持重,精明干练。筹措粮草一事,既有他们二位大人办理,应万无一失。又何需微臣前去呀?” 由于牵涉到赵高、李斯两个重臣,王绾有些话不能明着问,于是便用了一个比较含蓄的口吻来试探嬴政的真实想法。 嬴政对此自然是心照不宣,于是也用一个含蓄的口吻说道:“赵、李二人公事繁忙,兼理粮草一事,不免力不从心。故而,朕才会派你前去协助。” 这套说辞摆明了就是在告诉王绾他不信任赵高与李斯,派你王绾前去就是代表他的名义监督赵、李二人,同时给二人施压。 虽然嬴政的话说的很隐晦,但王绾却是秒懂,他立即作揖应道:“遵旨!” 紧接着,嬴政便对蒙毅吩咐道:“蒙将军,大军出征之后,你务必加派兵力镇守关中四关,确保四大关隘万无一失!” 蒙毅有个优点,那就是对嬴政的旨意从不问对错,也不问缘由,就一个回应,那就是百分百坚决执行。所以,嬴政话音刚落,他便立即抱拳应道:“遵旨!” 嬴政见状,对二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都下去办吧。” “遵命!微臣告退!”二人应了一声,随即缓缓退出了禁宫。 目送二人离去之后,嬴政终于松了口气,眼中也跟着闪过一丝精光。作为横扫六国,一统中原的霸主,他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且未雨绸缪。而这次,自然也是一样。他在交代完北伐事宜之后又召见王绾、蒙毅二人面授机宜,就是他为了大局而布置的后手。 一方面,王绾是大秦朝中除赵高、李斯之外的第三大势力,而且忠厚内敛的性格也使得他与锋芒毕露的赵、李二人相处融洽。最重要的是,王绾有一个优点是赵、李二人无法相比的,那就是他只忠于皇上。所以,由他去监督怠惰的赵、李二人,不仅可以让嬴政实时掌握赵、李二人的动向,还可以保证前线的粮草不会断供。 另一方面,一旦李信等人出师北伐,北境的精锐部队就会被抽调一空,倘若北伐失利,则关中东北大门必定空虚。燕军很有可能趁势南下进攻关中。除此之外,北军精锐北伐之后就失去了对南军的牵制,而南军中大多是赵高和李斯的人,他们虽无不臣之举,但谁都无法保证他们不会趁机发难。所以无论是外患,还是内忧,嬴政都不得不防。而他命忠心耿耿的蒙毅加派重兵镇守关中四关,既是为了拱卫京畿一带的安全,更是为了拱卫自己的安全。 不得不说,嬴政对时局的掌控已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这一系列的部署可谓是面面俱到,不给对手任何一丝可趁之机。接下来,他要等的就是最好的结果——北伐大军一举击溃李怜云。而他也可以趁着这次北伐的胜利,腾出手来收拾赵高和李斯。 正当嬴政自我陶醉之时,一个衣着华丽的绝美女子迈着莲步悄悄走进了禁宫。 嬴政抬眼一瞧,发现来人正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苏艺苏夫人。嬴政先是有些惊讶,毕竟苏艺平时很少会主动来这里找他,随后才笑着问道:“爱妃,你不在后宫待着,怎么跑到这来了?” 苏艺快步走到嬴政身旁,假意埋怨道:“这都怪陛下你呀!整日在此忙碌,怕是已经把臣妾忘了吧!?” 嬴政一把将苏艺搂入怀中,笑着解释道:“哎呀,爱妃莫要生气,朕最近国事缠身,怠慢你了,等忙完了这阵子,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苏艺嘟嘴嗔道:“忙吧忙吧,忙完这阵子,还有那阵子,臣妾可不敢奢望陛下的补偿!” 嬴政笑着宽慰道:“爱妃放心,朕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你了,又怎会食言呢?” 苏艺本就不是真的在置气,听到嬴政的宽慰,她立即一改愠色,娇笑着挥动粉拳,轻轻捶了捶嬴政的胸口。然而片刻之后,她却突然收起笑容,紧皱着眉心垂下头去,脸上满是忧伤的神色。 嬴政见状,不解道:“爱妃,你这是怎么了?朕是不是惹你伤心了?” 苏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见美人神伤,嬴政有些担心,便想继续劝慰。可转念一想,他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因为,他已经开始怀疑苏艺此刻的表现可能与李怜云有关。虽说北伐之事一向都是秦国的最高机密,但他平时也没少拿这事探苏艺的口风。而且,苏艺与李怜云过往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有理由让他产生怀疑。 想到这些,嬴政突然脸色一沉,冷笑着问道:“哼哼,爱妃,你该不是担心李怜云那个臭小子吧?” 苏艺听罢,先是娇躯一震,可紧接着她便愤然挣脱了嬴政的怀抱,大声质问道:“陛下!您何以如此猜忌臣妾!?” 嬴政微微一怔,一时间也听不出苏艺真正的意思,于是便继续试探道:“爱妃莫动怒嘛,你与李怜云过往交从甚密,此次朕欲派兵北伐,你又一脸哀怨地过来找朕,朕有此一问也是情理之中啊。” 苏艺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嬴政,不多时,泪水竟夺眶而出。紧接着,她便指着嬴政泣声道:“陛下!你既然真以为臣妾是这么想的,那臣妾也无话可说!臣妾现在就走,大不了以后再不到这来便是了!”说罢,她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快步走向门口。 “爱妃!”嬴政见状,紧忙大喊一声,抓住了苏艺的纤臂,接着又将苏艺拽回了怀中。 嬴政心里很清楚,苏艺不是那种只会卖乖讨巧的尘俗女子,她有贤良、睿智与恭谦的一面,也有贞烈、正直与勇敢的一面。而这些对立的性格,也正是苏艺最让他欲罢不能的地方。 面对苏艺一番倔强的哭诉,嬴政此刻已然服软,他擦了擦苏艺眼角的泪痕,柔声道:“爱妃。你要是哭坏了身子,叫朕如何心安呐!总之,都是朕的不对,朕最近忙于公事,脑子糊涂了,朕给你赔不是。” 苏艺闻言,心情稍稍好转,哭声也渐渐止住。片刻之后,她破涕为笑,砸着嬴政的胸口,嗔道:“陛下,下次可不许这么冤枉臣妾了!” “一定一定!”嬴政忙笑着应了一声,随即在苏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可是在苏艺情绪完全平复之后,嬴政却又忍不住皱眉问道:“爱妃啊,方才朕确实不该那么说。不过,朕还是不明白,你既然不是担心李怜云,那为何你刚才又暗自神伤呢?” 苏艺先是白了嬴政一眼,随即又依偎在嬴政怀中,一边轻抚着嬴政的胸膛,一边唉声道:“陛下,其实,臣妾与李怜云自幼相识,要说一点不担心他的话,那臣妾便是欺君了。可陛下不知道的是,臣妾心中最担心的人···是您呀!” “朕!?”嬴政疑惑一声,问道:“爱妃,朕是天下共主,富有四海,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哎!”苏艺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可能您自己没有注意,自从您一统天下之后,您的气色是日渐憔悴,反而不如当初了。” 嬴政微微一怔,问道:“是吗?” 苏艺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您的那帮臣子惧怕您,不敢说实话,但臣妾可不怕您,自然要把实话告诉您。当初,你指挥大军横扫天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如今您才称帝三年,却渐有苍老之色,与从前是判若两人。臣妾实在是放心不下您啊!” 嬴政听罢,心中略有所动,随即感慨道:“爱妃说的是啊!天下大了,国家的事情多了,朕的心事也多了!难免力不从心呀!” 苏艺唉声道:“陛下!请恕臣妾无礼。眼下我大秦朝中党争不断,东南匪患四起,而陛下您又准备出师北伐,可谓是风雨之秋。陛下要处理这么多的事情,臣妾是真怕您会忧劳成疾。” 嬴政深吸一口气,叹道:“爱妃所言极是,可事情总得一件一件解决呀。目前北伐一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朕答应你,战事结束之后,朕一定抽出空来好好陪你,顺带将养将养身体。” 苏艺微微点头,说道:“陛下,朝廷的规矩臣妾是知道的。臣妾不想干预国事,只求陛下大营臣妾一件事情。” 嬴政点头道:“爱妃直言无妨。” 苏艺沉默片刻后,抬头凝视着嬴政,说道:“无论此战成败与否,往后您都不可大动干戈,一切要以保证龙体为重!” 嬴政闻言,心中一抽,一股暖流也随之涌上心头。紧接着,他便激动地张开装双臂紧紧拥住苏艺,并给了苏艺深情一吻。 半月之后,李怜云的“万寿庆典”如期举行,与李怜云阔别许久的白里苏、凌天、夏千凡等亲信部将以及各地要员皆一同回到柳城为李怜云庆贺。 是日辰时许,李怜云率一众文武百官祭拜完天地,便返回了宫中举行庆典。至巳时许,王宫大殿之外,已是百官齐聚。他们齐齐跪地,山呼“万岁”,为李怜云庆贺祈福,其声势雄壮浩大,尽显北燕大国风范。 山呼跪拜礼毕,紧接着就是歌舞庆贺环节。一众身着霓裳的宫女,在百官入座之后,很快便陆续来到广场中央开始了她们的表演,而广场四周庞大的乐师团队也开始不遗余力地演奏了起来。 这些歌舞节目都是由素心带头精心编制而成,所以,从第一场表演开始便紧紧吸引住了群臣的目光,令他们大饱眼福,叹为观止。 两个时辰之后,歌舞庆贺环节终于在一片喝彩声中落下帷幕。随后,一众太监便开始为百官端上美酒佳肴,因为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李怜云大宴群臣了。 待传膳完毕,群臣立即起身举杯,面向李怜云大声贺道:“祝大王万寿无疆!天庭永昌!祝北燕江山永固,黎民安康!” 听着群臣的贺词,李怜云虽向来自省,但此刻也不免有些飘飘然了起来。他“募”的起身,随即高举酒杯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多谢诸位爱卿!来!让我们君臣共饮此杯!”说罢,他便率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谢大王!”百官道谢一声,随即也纷纷满饮一杯。 酒过三巡之后,百官纷纷借着酒劲开始敬献贺礼。大部分文臣武将献上的无非是一些少见的珍宝玉石一类,主要是图个喜庆。但白里苏、凌天等近臣以及雨燕等王后就不一样了,他们每个人都为李怜云精心准备了一分特殊的贺礼。 第71章 敬献贺礼 几人当中,首先献礼的是丞相白里苏。他托举着一个锦盒,对李怜云拜道:“微臣白里苏敬献贺礼,谨祝大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李怜云微微一笑,看向锦盒问道:“丞相所献何物啊?” 白里苏如实应道:“回禀大王!划地设郡一事已于上月全部完成,这是微臣历时数月,根据各郡地貌及边界,精心绘制的《北燕全舆图》” “哦!?”李怜云惊讶一声,不等宫女上前接过锦盒,他便亲自走到了白里苏身前,抬手道:“丞相请起!快快打开给本王御览!”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即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一卷厚厚的丝帛。 紧接着,白里苏便在两个宫女的协助下将丝帛拉开,一幅巨大的地图也随之映入李怜云的眼帘。 这幅《北燕全舆图》长四丈,宽两丈余,所绘乃是整个北燕的疆域。图中山川河流分明,各郡边界清晰,一众大小城池、道路与关隘也是标注清晰。 从视线移到地图上的一刻开始,李怜云便被深深震惊到了,这是迄今为止他在这个世界中看到的最详细、最全面的地图。他盯着图上的各处细节疯狂打量了许久,喜不自胜地赞道:“这幅地图详尽细致,真不愧我北燕第一图!白丞相用心啦!” 周围的一众大臣在看到地图后也是叹为观止。他们纷纷踮足观望,交口称赞之声是久久不绝于耳。 白里苏听罢,急忙谦虚道:“大王谬赞!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而除了细节之外,这幅地图展现出的巨大疆域也不禁让李怜云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他环顾着图上的北燕疆域,自鸣得意道:“想不到我居然打出了这么大的疆域!看来我还是蛮厉害的嘛!” 不知过了多久,李怜云才终于过足了眼瘾。他先是命人收下地图,随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挥手道:“白丞相不愧是我北燕柱石!你划地设郡有功!敬献《北燕全舆图》又立下一功。既是两件功劳,本王便赏你俸禄两年!” 白里苏急忙叩首道:“多谢大王!” 接着献礼的是凌天,他同样手捧一个锦盒为李怜云祝寿。 李怜云坐回主位,大手一挥,命人接过锦盒,同时问道:“征西侯,你所献何物啊?” 凌天急忙应道:“回禀大王!微臣所献有两份薄礼!一份是安息帝国皇帝敬呈的祝寿国书!另一份是微臣上月刚与安息帝国签订的最新贸易条约!这份条约明文确定,两国新增贸易商货二十项!” 李怜云喜出望外,接过国书与条约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即兴奋道:“太好了!如此一来,不仅可保我北燕西部边境无忧,还有更多的油水可以捞啦!小天!你这份贺礼送的妙啊!本王赏你俸禄一年!” 凌天忙叩首应道:“多谢大王!” 接着献礼的是王玄,他敬献的是他历尽艰辛在长白山天池亲自寻得的“天池神龟”,寓意是祝福李怜云千秋圣寿,北燕社稷长存。 李怜云倍感欣慰,也赏了王玄俸禄一年。 随后,秦少游与奈比海分别上前献礼,秦少游敬献的是他费尽周折寻得的绝世孤本——《吕氏春秋》而奈比海敬献的贺礼虽不是很贵重,但却意义重大,那是他上个月带领亲卫乔装打扮混进飞云城亲自挖取的一捧飞云城故土。 飞云城是李怜云的发家之地,阔别多年又重新看见故土,他自然是激动万分,所以他对奈比海的礼物是爱不释手。而《吕氏春秋》作为历史的鸿篇巨作,其珍贵的价值也是不言而喻,过往李怜云只读过现代译制版本,如今看到原本,他也是十分喜爱。 在命人收下礼物之后,李怜云也分别赏赐了秦少游与奈比海俸禄一年。 而接下来献礼的夏千凡,敬献的贺礼与白里苏敬献的一样,也是一份地图。所不同的是,白里苏敬献的是《北燕全舆图》而他敬献的则是《东海新洲图》 好奇之下,李怜云立即命夏千凡打开地图。随着丝帛的缓缓展开,李怜云发现这份地图虽绘制得稍显粗狂,但轮廓倒也分明。 可当地图完全展开之后,李怜云当场就愣住了,紧接着一个熟悉景象便突然在他脑中闪现。他惊讶的发现,图中所绘,除了北燕北部及东部的海岸线以及东部的大片海域之外,还绘制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大陆——北美大陆! 惊讶之余,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他急忙问道:“临东候!你是如何绘制这份《东海新洲图》的!?” 夏千凡立即应道:“回禀大王,北燕海岸线均是微臣派人亲自丈量所绘。另外,黑龙屿之大小战舰已于去年底全部建造完毕,微臣用这些战舰组建了东海水师。去年冬,微臣为绘制海图,又命东海水师越过亚泥俺海峡向东探路,岂料航行未久,便发现了一片海岸。因岸上有野人出没,为防不测,水师未曾登岸,只绕着海岸航行,以便绘制地图。原本,水师士卒还以为那只是一个巨型海岛,岂料航行一周之后,他们才发现那是一个地域广袤的神秘新洲啊!故而,微臣才把这副地图取名为《东海新洲图》” “好!太好了!”李怜云大喜过望,笑赞一声。他原本还打算等平定了亚非欧大陆之后再远征美洲大陆,却不曾想夏千凡这么早就已经发现了这块未知的大陆。这样一来,他完全可以提前着手,派人前去经营北美。所以心中自然也十分高兴。 紧接着,李怜云便大手一挥,笑道:“临东候大功一件,赏俸一年!” 夏千凡忙叩首道:“谢大王!” 随后献礼的是燕犇,他没有敬献什么锦盒之类的物件,而是牵来了一匹通体锃亮的白色骏马,对李怜云叩首道:“大王!微臣献骏马一匹,为大王祝寿!” 李怜云有些疑惑,毕竟,燕犇如果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送的只是普通战马的话,似乎太过敷衍,也太不合理了。于是他忍不住问道:“威北侯,本王观此马体格强健,气势雄壮,确是一匹好马!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吗?” 燕犇忙作揖道:“回禀大王!这匹马是微臣用西域马、大漠马、北地马以及辽东马精心培育出的最新品种——塞北马!它可以说是集各类马种之优点,不仅高大威猛、体格健硕,而且耐力极强、快如雷电。所以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长途奔袭,它都是骑兵战马的不二之选!如今,塞北马已经开始批量繁殖,用不了多久,咱们北燕骑兵的战力就能更胜一筹啦!” 原来,在李怜云一统北方之后,柳城一带常年没有战事。因此,坐镇柳城的燕犇,除了日常战备之外,获得了不少闲暇时间。不过,他自己却不习惯闲着,于是便利用这段时间一心扑到了马场,与太仆一道培育出了最新的优良马种。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个大老粗也有悉心钻研的时候!很好!有了这些战马,我北燕骑兵的战力从此便天下无敌了!”李怜云龙颜大悦,笑赞一声。随即大手一挥,说道:“燕犇育马有功!赏俸一年!” “谢大王!”燕犇道谢一声,随即缓缓退向一旁。 紧接着献礼的便是赵山河与阿拉巴二人。二人分别托举一个锦盒跪在广场中央,一边叩拜,一边说着贺词。 由于许久未见,李怜云并未细听二人的贺词,而是盯着二人打量了起来。他发现,阿拉巴没怎么变样,还是从前那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倒是赵山河的变化比较大,现在的赵山河不仅个头窜高了几尺,而且面部的轮廓也是棱角分明,完全看不住一丝的稚气。 “山河长大了!”李怜云不禁叹了一声,接着拂了拂衣袖,问道:“你们二人所献何礼啊?” 赵山河率先应道:“回禀大王!微臣所献乃是千年冰石!” 阿拉巴跟着应道:“回禀大王!微臣所献乃是千年温玉!” “哦!?有趣!”李怜云瞬间来了兴致,他先是惊讶一声,随即问道:“此二件珍宝究竟是何来历?又有何玄妙之处啊?” 二人闻言,立即打开锦盒。紧接着,一白一红两道柔光便从锦盒之中溢出,白光中夹杂着丝丝寒气,而红光中则伴随着阵阵热气升腾。而这两道柔光便是由锦盒内的宝物所散发。 李怜云见状,顿时两眼放光,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与李怜云一样,四周的群臣在看到宝物后,皆啧啧称奇,不断发出赞许之声。 片刻之后,赵山河大声说道:“回禀大王!这便是千年冰石。乃是微臣在极北苦寒之地巡视之时,于一冰山之中偶然寻得!此宝至冰至寒,若将其佩戴于身,即便炎炎夏日也不会感觉到一丝热气!” 李怜云笑道:“哈哈!好!定西伯一片孝心,本王收下了!” 随后,阿拉巴指着自己盒中的宝物说道:“回禀大王!微臣手中的便是千年温玉!也是微臣在极北苦寒之地巡视时,于一冰谷中偶然寻得!此宝至温至暖,若佩戴在身,纵是数九寒天,也不会感觉到一丝凉气!” 李怜云微微一笑,疑惑道:“熊痴伯,极北苦寒之地常年冰封,找到千年冰石,尚在情理之中。可你竟能在酷寒之中寻得千年温玉这样的至暖之宝,本王就有些想不通了。你跟本王说说,你是如何寻得的?” 阿拉巴急忙应道:“回禀大王!此事说来也巧。那日微臣巡至冰谷谷底,于漫天大雪之中突见谷底有一处三丈方圆的地方是绿绿茵茵,彷如春日,与四周冰天雪地的景象截然不同。疑惑之下,微臣当即率兵前去打探。几番搜寻研究之后,微臣终于寻得千年温玉。而冰谷谷底的怪相正是因为千年温玉的至热属性隔绝了四周严寒所形成!”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赞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呐!熊痴伯,你用心了!这份礼物甚合本王之意!” 阿拉巴立即恭谦回道:“微臣寻得此宝,皆仰仗大王洪福!大王乃天神下凡,作为大王的臣子,微臣行事自然有如神助!” 李怜云摆手笑道:“爱卿谦虚了!”随即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将贺礼呈上。” 不到片刻,两名宫女便接过贺礼,放到了李怜云身前的桌案上。 看着一寒一温两件宝物,李怜云瞬间回想起了当初翻越大鲜卑山与祁连山遇到的严寒以及穿越迷魂沙海遇到的酷暑,于是,他便难掩激动,在心中叹道:“好宝贝呀!若是命干川、欧泽将它们融合与战甲之上,那我的战甲可就四季常温啦!而且,这两件宝贝一阴一阳,说不定还有阴阳调和,聚气凝神的功效!若果真如此,对我内功修为的提升也会大有帮助!嘿嘿,妙哉妙哉!” 想到这里,李怜云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片刻之后,他大手一挥对二人说道:“定西伯、熊痴伯献礼有功!赏俸一年!” 二人急忙叩首道:“多谢大王!” 下一个献礼的人是金扎,待赵山河与阿拉巴退下,他便抱着两个锦盒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广场中央,跪地叩首道:“微臣献礼两份!为大王庆贺诞辰!” 李怜云饶有兴致地盯着金扎,问道:“忠勇侯,你又给本王带了什么惊喜呀?” 金扎忙举起锦盒,大声应道:“回禀大王!微臣上月出使月氏,带回了这两份礼物。其中一份是月氏国贵霜翕侯首领萨那布敬呈大王的祝寿文书!而另一份,则是微臣此次出使与贵霜翕侯高层以及月氏王室议事的‘会谈纪要’!得蒙大王天威,此次出使,月氏上下对微臣礼遇有加,贵族重要成员均与微臣有深入交流。所谈详细内容,皆记录在‘会谈纪要’之中!” 第72章 不速之客 李怜云会心一笑,给金扎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大声道:“有劳爱卿了!赏俸禄一年!” 金扎急忙作揖道:“多谢大王!”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故意提高声调,对左右吩咐道:“收下贺礼,送至御书房!本王今夜便要御览!” 左右执事的太监急忙应道:“遵命!” 而缓缓退下的金扎,脸上则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小表情。 近臣当中,最后献礼的是逍遥老头和干川、欧泽三人。其中,逍遥老头献上的是一斤“天香玉露丸” 这份贺礼可谓相当贵重,因为,“天香玉露丸”是极为罕见的疗伤圣药,也曾多次在李怜云等人遇险之时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按照黑市估价,一粒药丸价值不下千金,而逍遥老头一下子献上的一斤药丸,最起码得有五六百粒。要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不过,逍遥老头财大气粗,其手中的财富深不可测。备办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虽非易如反掌,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了,他准备如此贵重的礼物,主要还是想讨好李怜云,毕竟,他现在还在李怜云的地盘混饭吃。 而干川、欧泽二人献上的则是一款新型远程投掷武器,其形似小号的抛石车。相比北燕军队之前使用的巨型抛石车,这款武器后坐力更小,且更加便于拆解运输。最精妙的是,它的射程也不比巨型抛石车差多少。 干川、欧泽发明这款武器的初衷是为了让李怜云装备给东海舰队,以加强舰队的海战能力。当然,如果用到陆战之上,其优异的综合性能也完全可以胜任,甚至可以取代原先的巨型抛石车。 对于三人的贺礼,李怜云自然是十分满意地照单全收,并赏赐了三人一年的俸禄。另外,他在高兴之余,还顺便给干川、欧泽发明的新型武器起了个名字——“撼天战雷” 近臣们献礼完毕,紧随其后的便是后宫的素心、雨燕等一众王后献礼。 姐妹几人当中,雨燕率先献礼,她敬献给李怜云的是一副由她亲手打造的手套。 李怜云接过手套细细打量,发现这副手套内里由白金丝编织而成,不仅舒适柔薄,而且坚韧无比。而手套的背面则覆盖着一层由玄晶打造的甲片,大大加强了整个手背的防御力。 紧接着,李怜云便戴上手套,准备测试手套的灵活性。然而经过几次握拳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这副手套虽附着甲片,但指关节处却十分灵活。 一番细细打量之后,李怜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贴心的雨燕竟在手套的指关节处用上了虾壳一般的折叠设计。这样一来,既能保护李怜云的指关节,又能保证李怜云的双手可以活动自由。 显然,雨燕为了打造这副手套花了不少心思。而李怜云对这副手套也是爱不释手,他虽有玄天战甲护体刀枪不入,但却一直缺一副合适的手套和一双合适的战靴。有了雨燕敬献的手套,以后他在战场将会更加无往不利。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脱下手套,大声笑道:“王后所献之礼,深得本王之心!赏绫罗绸缎千匹,珠宝十箱!” 雨燕急忙躬身道:“谢大王!” 下一个献礼的是露娜。她仿佛跟雨燕商量好了似的,敬献的礼物也十分贴心。雨燕刚才献的手套,而露娜此刻敬献则是一双齐膝云靴。 云靴底部倒是平常,但是靴面和护腿却十分讲究。内里以兽皮编织而成,表面却与雨燕献上的手套一样,由一圈玄晶打造的甲片覆盖,使得整个云靴刀枪不入。 李怜云命人收下贺礼,随即对露娜赞道:“王后,本王见你平时大大咧咧,却没想到你粗中有细,连女红都会。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呐!” 露娜急忙躬身道:“大王谬赞,臣妾资质愚钝,以后还要向各位娘娘多多学习。”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这双靴子,本王很喜欢!也赏你绫罗绸缎千匹,珠宝十箱!” 露娜立即应道:“谢大王!” 随后献礼的是米娅,她献上的是一件她亲手编织的白色披风。米娅深知李怜云偏爱白袍银甲,所以披风用料均为银白之色,有极北之地珍稀的雪貂之毛,还有蚕丝与白金丝。 在披风的背面,米娅还贴心地绣上了代表李怜云身份的卷云纹饰以及象征李怜云至高无上地位的九星龙纹章。 整件披风飘逸霸气中还带着浓浓的典雅之风,可谓奢华而不落俗套。让一向审美极高的李怜云赞不绝口。他端着披风大量许久,随后大声笑道:“好一件披风!米娅王后,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呀!” 米娅急忙躬身回道:“大王谬赞。” 李怜云大手一挥,说道:“赏绫罗绸缎千匹!珠宝十箱!” 米娅开心应道:“谢大王!” 待米娅退下之后,紫玄又抱着一个锦盒缓缓走到了广场中央。行完叩拜之礼,她便立即打开了锦盒。 顷刻间,一道纯净幽蓝的光芒从锦盒溢出,将整个广场照成一片蓝色。而在光源之处的锦盒内,则静静安放着一枚六边形的宝石。 李怜云两眼放光,盯着宝石惊讶道:“王后!?莫非···莫非这就是‘金蓝石’!?” 紫玄举起宝盒,应道:“回禀大王!此宝正是‘金蓝石’!” 李怜云急忙招手道:“快呈上来!” “遵命!”左右宫女应了一声,立接过金蓝石递到了李怜云面前。 李怜云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拿起金蓝石打量了起来,嘴里亦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心满意足地将金蓝石放回盒内,大声道:“王后献石有功!赏锦缎千匹,珠宝十箱!” “谢大王!”紫玄道谢一声,随即缓缓退下。 随后便轮到素心献礼,她大大方方走到广场中央,端庄叩拜到:“臣妾祝大王圣寿千秋!江山社稷永存!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怜云抬手笑道:“王后请起。” “谢大王!”素心道谢一声,随即起身对不远处的几名宫女招了招手。 几名宫女见状立即将一个大木箱抬到了素心身边 李怜云饶有兴致地问道:“王后,那箱子装的里是什么?” 素心躬身回道:“大王,这是臣妾敬献给您的贺礼。”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王后所献何物?要用这么大的箱子装。” 素心先是命人打开大箱子,随后便指着箱中的一卷卷丝帛说道:“回禀大王,这乃是一份喜报!” “喜报?”李怜云再次疑惑一声,问道:“什么喜报?” 素心躬身道:“回禀大王,这些是我北燕国库及各地府库的钱粮总册!在划地设郡一事完结之后,臣妾带人日夜赶工,在三日之内将原本需要半月才能算好的库存及仓储全部统计完毕!眼下我北燕国库及各地府库所存白银总计一亿六千三百五十二万两,所存黄金总计三千七百万两!其余珍宝无算!京师及各地官仓所存粮草总计四千八百万石!论府库之充盈,仓廪之殷实,如今我北燕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素心献的这份喜报可谓是既务实又献到了李怜云心坎里。李怜云作为一国之君,享尽荣华富贵自不必说,但他心中更加在意的是整个北燕的国力。这一点,素心是心知肚明,所以她才会连夜将所有的库存钱粮清点查验完毕,赶在庆典之前呈上。 果不其然,听完素心的呈奏,李怜云是龙颜大悦,兴奋异常。他对素心竖起一个大拇指,连声赞道:“好!好!好!如此,我北燕无忧矣!” 而广场四周的百官,对此也是赞不绝口。片刻之后,他们齐齐作揖山呼道:“北燕得此盛世!皆仰仗大王之福!大王文韬武略,勤政爱民!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众爱卿此言差矣!我北燕有此盛世,非本王一人之力,而是诸位爱卿齐心效命之功!诸卿皆我北燕国朝砥柱,望诸卿与本王共勉,续我北燕盛世之辉煌!” 百官立即齐声应道:“大王圣明!臣等谨记!”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素心挥手道:“王后勤于国事,所献之礼甚合本王之意!赏丝绸千匹!珠宝十箱!” 素心忙躬身应道:“多谢大王!” 接下来走到广场中央的是彩颖。她托举着一个锦盒,恭敬叩拜到:“臣妾敬献贺礼一份!谨祝大王福寿安康!北燕国运昌隆!” “王后请起。”李怜云笑着抬了抬手,随即问道:“王后所献何物?” 作为最后一位献礼的王后,彩颖也是有备而来。她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躬身回道:“贺礼在锦盒之中,大王打开便知。” “哟呵?”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还跟本王卖起关子来啦?”紧接着他便命人将锦盒呈了上来。 打开一看,李怜云顿时愣在了原地。因为,锦盒之中是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又许久未曾碰过的东西——宣纸。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回过神来,盯着彩颖兴奋道:“王后!你们造出最好的纸啦!?” 百官对于“纸”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纸”字刚刚从李怜云口中说出,他们便皱起眉头,小声议论了起来。 彩颖躬身应道:“回禀大王!正是!经干川、欧泽两位大师悉心钻研,臣妾多番适用,已经造出了材质最适合书写的纸。臣妾献给大王的正是造出的第一张!” “太好了!”李怜云激动地叹了一声,接着问道:“现在可以批量制造了吗?” 彩颖如实应道:“请大王放心!锻造坊已经在批量制造了!第一期预计产量是一万张,后续还会逐期加大产量!”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赞道:“好!王后勤慎肃恭,果真不负本王之托!实令本王心中甚慰啊!” 彩颖忙回道:“大王谬赞!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李怜云笑了笑,随即又话锋一转,正色道:“王后听令!” 彩颖微微一怔,躬身道:“臣妾在!” 李怜云大手一挥,说道:“即日起,北燕上下正式施行以纸办公、以纸兴学之制,逐步替代原先的竹简、布帛!此事由你全权负责!一应百官均任你调度!” 彩颖深知李怜云对这件事情的重视,而且这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她自己也很想亲自参与,亲自见证。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欣然应道:“臣妾遵命!”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扫视了一边人群,大声道:“治粟中丞何在!?” 逍遥老头立即屁颠屁颠站出来应道:“微臣在!”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大声道:“即日起,除供应北燕用度之外,官造之纸正式列入对外贸易之物,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这个“纸”来的太突然,诏令也来的太突然。所以,逍遥老头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立即作揖应道:“微臣遵旨!”毕竟,这个场合他不好直接开口质疑更不能推辞,只能先硬撑下来,事后再找李怜云了解详细情况。 紧接着,李怜云便对彩颖大声道:“王后献礼有功!赏······” 话还没说完,彩颖便躬身打断道:“大王且慢!” 李怜云皱眉道:“王后,你这是······” 彩颖忙解释道:“请大王不要误会。其实,臣妾还有一份贺礼要敬献大王呢!” “哦!?”李怜云惊讶一声,问道:“还有什么贺礼!?” 彩颖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冲着广场两侧的乐师大声拍了拍掌。 乐师们见状,立即摆出了准备演奏的架势。 随后,彩颖才对李怜云躬身道:“大王!臣妾历时数月,编写了一曲战歌——《天神威破阵乐》敬献大王,以为大王冲锋陷阵、破敌制胜所用!请大王鉴赏!” 李怜云激动不已,急忙招手道:“快快奏来!” 彩颖躬身应道:“遵命!” 随后,一众乐师便在彩颖的指挥下开始了演奏。开头一段是以琴声为主,筑声、埙声等为辅的悠扬乐曲,曲声由慢至快,宁静而又紧张。 李怜云瞬间就沉浸在了乐曲之中,仿佛看到自己正立马于千军万马阵前,准备临阵杀敌。而一众文武百官此刻也是十分陶醉。 片刻之后,乐声渐渐变得高亢急促,就在即将到达高潮的一刻,广场上突然鼓声大作。 而伴随着鼓声的响起,整个乐曲顷刻间声震百里,气壮山河,仿若千军万马,奔腾向前。 李怜云与在场的百官皆沉醉在其中而无法自拔,仿佛看见自己置身战场,浴血杀敌。 然而,就在众人如痴如醉,身临其境之际,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却将他们直接拉回了现实当中。 “报!”一名戍卫拖着长长的嗓音从宫墙之外一直喊到了广场中央,接着他便跪到地上对李怜云行叩拜之礼。 李怜云见状,并未打断演奏,而是直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戍卫如实回道:“启禀大王!宫外有六名秦使求见!说是奉秦王之命来为大王敬献贺礼!” 第73章 秦皇贺礼 “秦使?”李怜云疑惑一声,沉吟道:“他们怎么来了?” 而广场上的百官此刻也没了听曲的兴致,纷纷大声议论了起来:“我家大王诞辰与他秦国何干!?”“就是!他们来干什么!?”“肯定没安好心!”“对呀!可不能让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性急的燕犇率先按耐不住,他出前两步,对李怜云作揖道:“大王!那帮秦国鸟人居心叵测!干脆把他们轰出宫去得了!”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响应,作揖附和道:“威北侯言之有理!请大王准奏,将秦使轰出宫去!” 看着群臣同仇敌忾的样子,李怜云倍感欣慰。毕竟,想要对抗秦国,就必须要北燕君臣及子民上下一心,不得有丝毫的惧意。至少对于群臣目前的反应,李怜云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与情绪激动的群臣不同,李怜云此刻并未乱了方寸。他先是重赏了彩颖,并让彩颖暂停了演奏。随后,他便皱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拿定主意,大手一挥,对群臣说道:“秦使此番既为祝寿,便是一片好意。本王若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岂不有失大国风范呀?” 百官听罢,皆面面相觑。可看着李怜云淡定从容的样子,他们也并没有站出来提出异议。 见百官不语,李怜云便微微一笑,对戍卫摆手道:“宣秦使觐见。” “遵命!”戍卫应了一声,随即匆匆跑向宫外。 不多时,六名秦使便在戍卫的带领下,迈着官步缓缓走到了广场中央!他们并未对李怜云下跪,而是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睥睨着李怜云以及在场的北燕群臣。 燕犇见状,愤怒至极。他忍无可忍,上前揪住一名秦使的衣领,暴喝道:“见到我王,为何不跪!?” 岂料,在燕犇的质问下,那名秦使竟没有丝毫惧意,一直用不屑的眼神盯着燕犇。显然,他们能够冒险至此,早就有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李怜云见状,立即回首呵斥道:“燕犇,不得无礼!” 燕犇听罢,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大手,悻悻退到一旁。 “哼!”那名秦使冷哼一声,随即正了正衣领看向了为首的秦使。 而为首的秦使则是微微一笑,抬眼看向李怜云,作揖道:“请大王海涵,我等乃天朝使节,按理不应向藩属下跪。” 李怜云从未向嬴政纳贡,亦未向嬴政称臣,秦使的这句话无疑是在拔高秦国,同时疯狂试探李怜云及一众北燕官员的底线。 果不其然,话音刚刚落下,群臣当中便有人破口大骂道:“竖子小儿!猖狂至极!”“尔等鼠辈!竟敢在我北燕朝堂之上狺狺狂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李怜云深知秦使的套路,所以他并未像群臣那般生气,而是淡定回道:“我朝百官皆性情刚直,让诸位使节受惊了。尔等既是天朝使节,自然不用遵我朝之礼,站着对奏便是。” “谢大王。”为首的秦使道谢一声,随即对左右挥了挥手。 左右见状,立马会意。紧接着,左侧的一名秦使便对李怜云作揖大声道:“奉大秦皇帝陛下命!特赐黄金千两,为北燕英王贺寿!” 话音刚落,两名戍卫便抬着一个宝箱来到广场中央,接着将宝箱打开。 李怜云定睛一瞧,里面果真是整箱的金砖。他不禁暗自叹道:“嬴政这老子出手够阔绰的啊,看来这秦国现在还是很富庶的!”紧接着,他便命人将宝箱抬走,并对秦使笑道:“贺礼本王收下了,请待本王谢过大皇帝陛下的美意。” 为首的秦使笑道:“大王不必客气。如果下官几人能回得去,自然会把话带到。” 见秦使话里有话,李怜云不禁皱眉道:“我北燕来去自由,不知尊使的话是何意思?” 为首的秦使笑道:“呵呵,大王,下官这里还有一份大秦皇帝陛下的贺礼,贵国是否来去自由,还得等大王你收下了这份贺礼再说。”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说道:“大皇帝陛下真是天恩浩荡嘛!既如此,还烦请尊使献出来给本王瞧瞧吧。” 为首的秦使听罢,突然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卷丝帛端在手里。 李怜云正欲命人取来,秦使却伸手打断道:“大王且慢。下官手中的可是一份厚礼,大秦皇帝陛下有命,须大王亲自来取。” 百官听罢,皆义愤填膺,大声呵斥道:“猖狂鼠辈!胆敢如此无礼!?”“混账东西!竟敢冒犯我王天威!” 紧接着,原本已经退下的燕犇便再次站了出来,大声道:“大王!这几个鸟人以下犯上,可恶至极,简直罪不容诛!请大王恩准,让微臣将他们拿下!” 看着激愤的群臣,李怜云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理会,因为他根本就不吃秦使的激将法。片刻之后,他拂了拂衣袖,起身对群臣说道:“既然大皇帝陛下有命,那本王理应自信来取,尔等不得无礼。” 说话间,李怜云已经迈下龙阶,来到秦使面前。他笑眯眯地打量了秦使片刻,问道:“尊使,这份贺礼究竟是何物啊?总不能是嬴政给本王下的圣旨吧?” 为首的秦使举起丝帛,笑道:“呵呵,下官不曾看过,还是请大王亲自打开一阅吧。” 李怜云瞪了秦使一眼,暗道:“你个王八蛋,还在这故弄玄虚,你骗鬼呢?等会有你小子好看的!”接着便打开了丝帛。 岂料,刚刚看清丝帛中的内容,李怜云就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但脸上浮现起凝重的神色,而且眼中还闪过了一丝杀意。 因为,这份丝帛不是什么圣旨,也不是文书,而是一份地图。而且,地图上清清楚楚的画着秦国三路大军进军北燕的路线。其中,一路已经合围了九原城,一路进抵老哈河,正欲向野狐岭进犯,还有一路已进抵朝阳关下。这三路大军,才是让李怜云真正吃惊的地方。 见李怜云神色异常,六名秦使嘴角上扬,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而北燕群臣则是议论纷纷,不知李怜云到底看见了什么。 王玄更是按耐不住,近前问道:“大王神色为何如此凝重!这帮鸟人究竟所献何物!?” 李怜云毕竟见惯了风浪,不到片刻,他就恢复了镇定。随即卷起丝帛屏退王玄,并对为首的秦使淡定说道:“尊使,这份贺礼似乎太过贵重了吧?”言下之意,就是在质疑地图的真实性。 秦使听话听音,奸笑着回道:“大王雄霸塞北,位高权重,贺礼既是献给大王的,那便不贵重了。” 李怜云微微一怔,说道:“可是本王事先似乎没有收到大皇帝陛下要给本王厚礼的消息啊。” 秦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大王远在塞北,自然消息闭塞了。再者说,即便有些个能给你递消息的人,恐怕···现在也不在了。” 李怜云心头一紧,不动声色地问道:“尊使此话何意啊?” “哈哈哈哈!”为首的秦使突然大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大王啊,你这么说话累不累啊?咱们还是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吧!我大秦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不日便会兵临柳城之下。这份地图便是眼下的战略态势。下官句句属实,大王若是不信,那就在宫中等着被我大秦勇士活捉吧!” 话音刚落,在场的百官立刻炸了锅——“啊!?秦国人打来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哎呀!这下糟糕了!”“是啊!我军主将可都还在这里为大王庆贺呐!这可如何是好啊!”此刻,他们都十分震惊,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面对秦使的突然摊牌,李怜云倒依旧气定神闲。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此大事,本王事先竟未收到任何情报。莫非,我北燕的人······” 为首的秦使猖狂笑道:“哈哈哈哈!大王还是有些脑子的嘛!不错!你们北燕在我大秦的那些个绣衣直指,早就被我们连根拔起了!你还指望他们给你送情报!?做梦去吧!”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不是很疑惑,你的绣衣直指训练有素,极善潜伏侦查,却又为何被我们一网打尽了呢?” 李怜云没有说话,而是握紧了双拳静静注视着秦使。虽说刚开始秦使的试探还不至于将他激怒,但此刻面对秦使的挑衅他已经是怒火中烧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并未发作。 秦使见状,再次狂笑一声,说道:“哼哼!告诉你吧!负责剿灭绣衣直指的人就是你的老熟人——李忠李议朗!他对你可是知根知底啊,由他办理此事,正是在合适不过啦!哈哈哈哈哈······”说罢,秦使又继续狂笑了起来。 李怜云听罢,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虽然他表面波澜不惊,但一股杀气已在不知不觉间从身体散发了出来。 顷刻间,杀气便蔓延到了六名秦使身边。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背后的寒毛也是根根炸裂。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紧接着,李怜云又以凌厉的目光扫向六名秦使。 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六名秦使就顿觉毛骨悚然,身体亦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好似三魂丢了七魄。 而在场的群臣经过短暂的震惊与疑惑之后,此刻也变得愤怒不已,他们勃然变色,大吼道:“秦贼欺人太甚!大王!杀了这几个秦使,为我北燕大军祭旗!”“对!杀了秦贼!” “杀了秦贼!杀了秦贼!杀了秦贼······”怒吼声此起彼伏,片刻之后竟逐渐变得整齐划一。 就在这群情激奋之时,一名戍卫突然匆匆跑到广场中央,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启禀大王!八方台狼烟骤起!南方似有紧急军情!” 八方台是柳城南郊的一座烽火台,也是整个北燕烽火台预警体系的心中,各地狼烟最终都会传到此处,为李怜云预警敌情。 其实,在平日里李怜云根本就不需要烽火台预警,因为他可以提前通过绣衣台的情报对任何敌情了如指掌。而最后一道预警的烽火台在此刻升起狼烟,证明情况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果不其然,李怜云尚未来得及细问,又有一名戍卫匆匆赶来,跪地叩首道:“报!启禀大王!九原郡急报!秦将蒙恬率马步骑五万进犯九原,现已将郡治九原城团团围困!九原天策军副将请镇侯速归!” 话音刚落,又一命戍卫火急火燎地赶来禀报道:“启禀大王!燕山急报!秦将屠睢亲率马步骑十万,兵分两路,直取野狐岭与独石口!西路大军进至老哈河!东路大军已在独石口下山道与我军展开遭遇战!燕山天策军副将请忠义侯速归!” 接踵而至的两道紧急军情让在场的北燕群臣吃了一惊,他们停止了怒吼,转而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之中。 然而,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不到片刻,广场上又来了一名戍卫,他大口喘着粗气,跪地禀报道:“启禀大王!朝阳关告急!秦将王奔亲率五万大军扣关!” 李怜云心中一抽,问道:“战况如何!?” 戍卫如实回道:“回禀大王!朝阳关曾数度易手!好在苍狼军守将拼死力战,又数度将关隘夺回!眼下朝阳关还在我军手中!”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大声道:“大王!急报中说,秦军动用抛石车、登城塔等重型武器扣关,朝阳关城墙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形势十分危急!苍狼军副将恳请大王即刻发兵救援!” 听完第三道急报,群臣一片哗然。一番激烈讨论之后,他们立即将矛头对准了六名秦使,大声怒吼道:“秦贼悍然犯边,杀我将士,实在欺人太甚!臣等恳请大王杀了这几个颐指气使的狗秦使!以震国威!”“对!杀了狗秦使!杀了狗秦使······” 第74章 惩治秦使 面对群臣如洪雷般的声讨,六名秦使即便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此刻也不免瑟瑟发抖,露出惬意。 不过,为首的那名秦使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仅仅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镇静,再次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而在他的精神感染下,其他五名秦使也相继冷静了下来。 紧接着,为首的那名秦使就睥睨着李怜云,不屑道:“大王,下官原以为你们北燕豪杰众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既然想拿我们这些做使节的出气,那么好啊,下官几人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你们来砍便是!” 群臣闻言,激动的情绪瞬间暴涨,纷纷挥舞着拳头暴喝道:“猖狂至极!胆大包天!大王!杀了他们!” 然而,与激愤的群臣不同,李怜云此刻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他先是大手一挥止住了群臣的呵斥声,随后便来回踱了两步,淡定道:“尊使临危不乱,真显天朝使节之风范!本王佩服!” 为首的秦使笑道:“抬举抬举。下官只是一名微末小吏。我大秦朝中能人辈出,胜过下官之人数不胜数。大王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秦使的话表面上是在贬低自己,实际则是在抬高秦国,多少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原本平静下来的群臣再次躁动,纷纷怒骂道:“大胆秦贼!真是狂妄至极!大王!杀了他们!”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起了六名秦使:“你们这激将法倒是用的可以。看来你们这几个孙子是变着法的找死啊!不行,我不能便宜了你们。” 想到这,他便大手一挥,对群臣厉声道:“在天朝使节面前,你们怎可如此无礼!都给本王闭嘴!” 群臣听罢,虽是忿忿不平,也只得暂时压制怒火,不再言语。 随后,李怜云便看向秦使,笑道:“本王管束不严,让各位尊使受惊了。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各位既是带着一片诚心而来,又是天朝所差之上使,本王要是不让你们回去,岂不令天下人笑话?你们放心,本王绝对不会杀你们的。”说着,李怜云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笑容。 为首的秦使没看出李怜云表情的变化,满心以为李怜云不敢杀他们,于是便在心中自鸣得意了起来。 原来,这些秦使此次出使北燕,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但实际上也是号准了脉才来的。他们知道,献上地图定会激怒北燕群臣和李怜云,一味求饶只有死路一条,只有用激将法才能求得一丝生机。所以他刚才才会一直摆着极高的姿态,用言语不断刺激李怜云与北燕群臣。 就在六名秦使窃喜之际,李怜云突然大手一挥走回了王位坐定。接着就气定神闲地对左右吩咐道:“来人!转本王诏令!一定要好吃好喝地款待几位尊使,不得有丝毫怠慢!等战事结束,再送几位尊使回去。” 此言一出,群臣皆十分疑惑,纷纷奏道:“大王!万万不可!这些秦贼嚣张跋扈!应该将他们处以极刑!”“对!处以极刑!” 而为首的那名秦使则是带着满脸的讥笑,说道:“大王英明!不过,款待就不必了。下官几人还得赶紧回去复命呢。就请大王赐个路引,让下官尽快回去吧。”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几位尊使不必着急。你们远道而来,本王怎么着也得尽点地主之谊呀。” 面对李怜云的盛情相邀,为首的秦使心想:“你既然不敢杀我,那我干嘛不留下来享受享受呢?反正不吃白不吃!”想到这,他也不再推辞,作揖应道:“既然大王如此慷慨,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摆手道:“好!尊使痛快!”随即又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带几位尊使去后宫休息用膳!” 左右的执事太监立即应道:“遵命!” 岂料话音刚落,广场上的一众百官瞬间炸了锅。他们纷纷怒声奏道:“大王!万万不可!此六名秦贼嚣张跋扈,完全不把我北燕放在眼里!大王非但不杀,还要好生招待他们,臣等十分不解!”“是啊大王!今日若不将他们诛杀,必定后患无穷!臣等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与激动的群臣不同,一旁的白里苏一直沉默不语,并在脑中反复琢磨着李怜云的话。片刻之后,他似乎猜出了李怜云的用意,立即上前一步,大声奏道:“大王!微臣有话要说!” 李怜云会心一笑,挑眉道:“丞相不会也想劝本王收回成命吧?” 白里苏回道:“微臣不敢!” 李怜云笑道:“那你想说什么?” 白里苏作揖道:“大王!请恕微臣斗胆!按我北燕律例,后宫禁地,若无大王诏令,男子一概不得入内!您既为一国之君,更是要为臣民之表率,万不可有违律例呀!” 话音刚落,群臣立即附和道:“丞相言之有理!臣等附议!” 李怜云微微一笑,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对六名秦使说道:“哎呀,各位尊使。你看这七嘴八舌的,吵得本王差点忘了北燕律例。既然有明文规定男子不得进入后宫,那各位尊使以为···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为首的秦使皱眉思索了片刻,撇嘴道:“您是大王,您看着办好了,下官等又如何能做主?” 李怜云摸了摸下巴,装模作样道:“哎呀,这可真是愁煞本王啦!” 一名秦使听罢,不禁叫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既违反了律例,那下官走就是咯!” 李怜云摆手道:“诶!不行不行!几位尊使远道而来,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还是请稍安勿躁,待本王问问诸位爱卿的意见吧。” 为首的秦使把脸撇向一边,说道:“那大王轻便吧。” 李怜云听罢,将视线再次移到了白里苏身上,笑着问道:“丞相,本王此举既然有违律例,那你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本王实在是想好生款待几位尊使呀。” 白里苏眼轱辘一转,笑道:“大王礼贤下士,微臣佩服!既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哦?”李怜云故作疑惑,问道:“有何办法?丞相但说无妨!” 白里苏与李怜云对视一眼,待二人确认过眼神之后,白里苏立即作揖道:“大王!这个办法简单!既然男子不得进入后宫,那就将几位尊使阉了吧。我北燕律例可没有规定太监不得进入后宫呀!”说罢,他与李怜云同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李怜云一边笑着,一边对六名秦使说道:“哎呀!几位尊使!白丞相的点子真是妙啊!本王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这样,就要委屈你们咯!不介意吧?”说着,李怜云又笑得更加邪恶与放肆了起来。 而在场的群臣此刻也已是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在众人的讥笑声中,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六名秦使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彻底慌了神。要说杀了他们,他们或许还能接受。可要说让他们做不了男人,那便是天下最屈辱的事情,他们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紧接着,为首的秦使便故技重施,装作一副震怒的样子,咆哮道:“李怜云!你这个竖子!我们是大秦的使臣!你不得对我们无礼!” 其他五名秦使也跟着附和道:“对!你们北燕的律例对我们大秦使臣没用!” 李怜云之前对他们好言相向不过就是陪他们演戏而已,此刻他早就不吃秦使这一套了。看着秦使装腔作势的样子,他心中暗爽,摆手笑道:“诶!几位尊使误会了!本王怎会对你们无礼呢?本王这是要好生招待你们呐!你们可不许推辞哟!” 六名秦使听罢,心中惊惧万分,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倔强的表情。见来硬的不行,为首的秦使干脆用上了以退为进的路数,作揖道:“大王!招待就不必了!我们还是走了!免得大王你为难!”说罢,他便领着五名秦使快步走向宫外。 岂料刚刚转过身子,他们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戍卫给拦住了。 “站住!大王不散朝,任何人等不得离宫半步!”戍卫们持枪而立,爆喝一声。直将六名秦使吓得瑟瑟发抖。 李怜云见状,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几位尊使!赶紧回来吧!本王都说了不杀你们,你们急着走干嘛!?还是安心待着吧,在本王没有招待你们之前!你们可不能走哟!” 群臣闻言,立即齐声附和道:“对!我家大王一片好意!尔等何故推辞!?不能走!一个都不能走!” 六名秦使闻言,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他们立即跪地,对李怜云匍匐告饶道:“大王!下官等刚才不该冒犯天威!下官等知错了!还请大王法外开恩!放下官等回去吧!” 李怜云听罢,终于不再演戏。他立即收起笑容,接着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厉声呵斥道:“哼!尔等鼠辈!竟敢来我北燕朝堂撒野!真是狗胆包天!今日若不处以极刑!难解本王心头之恨!你们想用激将法博个生死,本王偏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王要让你们好好活着,看本王如何打败你们口中那不可一世的秦军!” 李怜云掷地有声,六名秦使吓得是心惊胆战,跪地求饶不止——“大王开恩!大王开恩呐!”“大王!饶了我们吧!”“大王!千万不能阉呐!下官家里还有十二房妻妾呐!求求大王啦!” 或许,这六名秦使一开始的态度谦逊一点还好,可惜,现在李怜云心意已决,说什么都晚了。 李怜云对六名秦使的求饶根本不屑一顾,他大手一挥,厉声呵道:“来人!将这六名贼人拿下!拖出宫外,即刻行刑!” 戍卫们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六名秦使听罢,立即被吓得瘫软在地上,更有甚者已经被吓得尿湿了裤裆。 李怜云见状,又对戍卫们补充道:“阉完之后,给本王好生看押!待本王击退秦军,再将他们逐出北燕,放回秦国!本王要让嬴政知道,我北燕不是谁都能惹的!” 戍卫们再次齐声应道:“遵命!”随后便架着六名瘫软的秦使拖向宫外。 而六名秦使此刻已是心如死灰,完全没了求饶的力气,更没有一丝反抗的勇气。 不多时,宫外便传出了六名秦使的惨叫声。 群臣听罢,皆心情舒畅,快意无比。而李怜云不动声色就给了六名秦使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摧残,这一举动也让群臣折服不已,他们纷纷跪地,叩首山呼道:“大王圣明!” 李怜云虽惩治了秦使,但此刻也无心听群臣的奉承之言。他大手一挥,问道:“此事不足为道!眼下秦军大举来犯,兵锋正锐!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群臣闻言,立即交头接耳,激烈讨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太尉上前作揖谏言道:“大王!秦军此次兵分三路,大举来犯,定是想亡我北燕!为今之计只有调集兵力,与秦军血战到底!” 此言一出,群臣皆附和道:“血战到底!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看着群臣同仇敌忾的样子,李怜云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毕竟,战端一开,就不只是军队的事情,朝中各部都要配合大军行事,而且也只有各部齐心才能保证战争机器的高效运转。 可是李怜云才高兴了不到一会的功夫,太尉又话锋一转,谏言道:“不过大王,秦军此番来势汹汹,兵锋似乎直指柳城。为社稷安危计!微臣恳请大王速速撤往极东郡!” 李怜云听罢,神色不悦道:“什么!?撤往极东郡!?亏你想得出来!前方的将士正在流血拼命!本王岂有独自后撤之理!?” 见李怜云发怒,太尉虽有些心惊,但还是继续谏言道:“大王!我北燕战略纵身极广,撤至极东郡可保大王无虞!而且,也只有大王您平安了,前线的将士们才能放开手脚与秦军搏杀呀!老臣皆肺腑之言,还望大王鉴纳!” 此言一出,一部分大臣出于对李怜云安危的考虑,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太尉所言极是!请大王速速撤往极东!” 第75章 分析战局 李怜云面露不悦,厉声反问道:“到底是江山社稷重要!?还是本王的性命重要!?” 群臣听罢,立时就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半句。 其实,太尉的话也是为了李怜云的安危着想,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可问题在于他对李怜云的个性太不了解了。 紧接着,李怜云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训诫道:“你们知不知道,秦军此次才调集了二十万兵马,而我军南线加上柳城有二十五万兵马。从兵力上讲,我们是有优势的!倘若胜负未分,本王就撤往极东,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旦助长了秦国的气焰,即便这次我们胜了,他们以后还是会时不时北进犯边!从此,我北燕南境也将永无安宁之日!” 群臣听罢,反应各不相同。有人点头称是,有人皱眉沉思,还有的人议论不止。 片刻之后,还是太尉顶着压力,站出来继续劝道:“大王言之有理!可您毕竟是我北燕的支柱!万不能有半点闪失啊!故而,老臣还是恳请大王北撤吧!” 一部分大臣也认同太尉的建议,纷纷谏言道:“请大王北撤!” 李怜云见状,意识到今天不拿出点手段是镇不住那帮大臣了。于是,他立即齐声,随即抽出赤云剑将身前的桌案一剑断为两截。 这一剑刚猛迅疾,把包括太尉在内的群臣都给吓傻了。他们在原地呆立良久,随后便纷纷跪地叩首道:“臣等有罪!请大王息怒!” 李怜云收剑回鞘,接着大手一挥,说道:“诸卿听着!本王今日便下一个诏令!本王要亲自坐镇京师!指挥大军击退秦贼!有胆敢多言者,立斩不赦!” 群臣此刻已是颤颤巍巍,听到李怜云的诏令,他们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其实,太尉以及其他大臣刚才的劝谏根本无可厚非,也不至于让李怜云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之所以要摆出一副震怒的姿态,就是为了给群臣施压。毕竟,大战已经开始,他必须要让群臣明白他的决心,同时也要让群臣把神经给绷紧了。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命令道:“诸卿听令!即日起朝中一切事务皆以南线战事为重!尔等各司其职,尽忠职守,不得有误!违令者,严惩不贷!” 群臣再次齐声应道:“遵命!” 李怜云摆手道:“丞相及诸将随本王到御书房议事!其余人等都即刻回去办差吧!” “遵命!臣等告退!”文臣们应了一声,随即快步退向宫墙之外。 而李怜云则带着几个王后和白里苏、凌天等人匆匆赶往了御书房。 待众人齐聚,李怜云立即开门见山道:“军情紧急。你们以为该如何退敌?” 众人闻言,皆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凌天率先作揖道:“大王,眼下秦军兵力虽少,但兵势正旺!为防不测,微臣恳请大王调神策军一部拱卫京畿!” 不等李怜云开口,夏千凡便摇头道:“神策军远在西域,距此数千里,要调也应该就近调兵,把沧龙军一部从勃海郡调回来!” 紧接着,二人便齐齐看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却摇了摇头,说道:“此法不妥。千里调军,不仅时间来不及,而且所需粮草巨甚,多有不便。更为重要的是,神策军与沧龙军皆有保境守土之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调动。” 夏千凡着急道:“可是大王,现在军情紧急啊!” 李怜云语气坚决地说道:“再紧急也不能动!对付区区秦国边军,就要动我两大军团,岂不让嬴政小看了!?” 夏千凡听罢,只得悻悻退到一旁。 这时,金扎上前谏言道:“大王!既如此,微臣倒有一计。” 李怜云皱眉道:“说。” “遵命。”金扎应了一声,说道:“古有‘围魏救赵’,现在我们不妨来个‘攻陇救燕’。”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凝视着金扎问道:“你的意思是派神策军东进攻秦陇西?以让秦军回师救援?” 金扎应道:“大王圣明!微臣正是此意!只要我神策军攻势猛一些,威胁到秦关中之地,他们一定会从阴山、燕山撤兵,回师救援的!” 李怜云想都没想,就摆手否定道:“此计断不可行!且不说你那五万神策军能不能撼动陇西,就是你的军令传到西域也得一个月的时间,等你们在陇西搞出点动静来,黄花菜都凉了。” 金扎听罢,尴尬地挠了挠头。李怜云一语就指出了关键所在,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好反驳。紧接着,他就面露难色道:“大王,您既不肯调军勤王,又不让微臣攻秦侧背,那微臣实在想不出其他退敌的计策啊。” 李怜云没有回话,他沉思片刻后,看向白里苏问道:“丞相,不知你可有高见?” 白里苏其实在秦使掏出地图的一刻就已经猜到了秦军正在犯边,所以他从那会开始就一直在思考退敌之策。 于是,在听到李怜云发问后,他便立即挥动着羽扇说道:“大王,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眼下我们虽已知晓敌三路大军的进军路线,但其最终战略目的却似乎仍不明朗。若不料敌在先,恐怕无法制定万全之策。依微臣之见,还是先请少游、王玄、奈比海先分析一下南线的战局,再做打算。” “也罢。”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掏出秦使献来的地图摊在桌上,并扫视着秦少游、王玄与奈比海,吩咐道:“你们三个自西向东把战局分析一下。” 三人立即作揖应道:“遵命!” 紧接着,秦少游就一边指着地图,一边分析道:“从图上来看,九原城的确是形势危急。但实际上,九原的战事并不吃紧。”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看向李怜云。 李怜云仔细凝视着地图,随口道:“嗯,你接着说。” 秦少游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微臣从出发到进京不过七日,而微臣出发之前,斥候并未侦测到秦军的动向。也就是说,蒙恬这一路秦军打到九原做多不过用了十日。可按照正常马步骑的行军日程,他们从阴山以南出发,到九原城最起码也要半月的时间。所以微臣料定,这支秦军多半是轻装急行,并未携带粮草辎重!” 听到这,李怜云不禁叹道:“蒙恬这小子胆够大的呀!仅凭区区五万人马居然就敢深入我军腹地!” 秦少游应道:“大王所言不虚,蒙恬打仗素以勇猛着称,除此之外,他还深谙兵法,的确是秦国难得的将才。”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他能这么快深入我军腹地,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军一直坚持大王原先定下的兼并清野,游弋击敌的战术。按此战术,我军遇敌主力,便会避其锋芒,转而伺机攻其侧背或掠其粮草。所以,微臣估计,蒙恬他们这一路上应该没有遇到太大阻力。”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疑惑道:“少游言之有理,不过,本王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蒙恬熟读兵法,按理说他不会不知道我们的战术啊?可这次为何这么轻易地丢下辎重部队,急着冒险围城呢?这不是往绝路上走吗?” 秦少游摇头回道:“这个······微臣也不得而知。” 李怜云转头看向白里苏,问道:“丞相,你以为呢?” 白里苏挥了挥羽扇,沉吟道:“大王,此次秦军三路统帅是大将李信,蒙恬也要归李信节制,也许这是李信的意思。不过,他们真正的目的,微臣现在还猜不出来。” 李怜云听罢,再次陷入思考。然而良久过后,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就将思绪暂时收回,说道:“看来,敌军的意图还要边打边挖,既如此,那就先不管他了。”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秦少游问道:“少游,你先说说,按照你们现在的部署,该如何退九原之敌?” “遵命!”秦少游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大王,按照之前的部署和眼下的态势,九原城坚守不出三天,守城的一万将士便会主动弃城与大部队汇合。同时,九原郡也会落入秦军之手。”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都在我军意料之中,并无大碍。由于我军实行兼并清野,九原就是一座空城,秦军若无后续粮草补给,就算拿下九原也无力北进或者东进了。” 李怜云接过话茬,猜测道:“然后你们就调集重兵,攻其粮草辎重,得手之后,再将其围困于九原城中?” 秦少游应道:“大王圣明!微臣正是此意!” 李怜云捏着下巴思索片刻,随即看向白里苏问道:“丞相,你以为如何?” 白里苏若有所思道:“少游此计与事先制定的战术无二,只要谨慎用兵,当无问题。”可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说道:“只不过,蒙恬此人勇悍刚毅,怕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呐。一旦把他逼急了,他很有可能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所以,稳妥起见,微臣以为,城还是不可围死,只能围三缺一,然后再找新的战机。” 李怜云将白里苏的话反复琢磨了数遍,随即点了点头,看向秦少游说道:“少游,丞相言之有理,你就照他的意思办吧。” “微臣遵命!”秦少游作揖应了一声,接着又皱眉道:“不过,微臣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招手道:“但说无妨。” 秦少游皱眉问道:“大王,不知这围三是围哪三面,缺一又是缺哪一面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说道:“只缺东北一面,其余皆围!” “东北面!?”秦少游惊讶一声,随即谏言道:“大王!东北方向可是直面克什克大峡谷啊!我军在那里只有黑山头的两千守军!倘若蒙恬率兵夺了黑山头,岂不是直接危险京师柳城啦!” 李怜云气定神闲道:“这个本王自然知道,你不用管那么多,照办就是。而且,你回程路过黑山头之时,一定要吩咐守将,倘若秦军来袭,不可硬拼,要佯装败退,诱敌深入。” 秦少游闻言,虽心存疑疑虑,但还是作揖应道:“遵命!”毕竟,他追随李怜云多年,深知李怜云用兵善兵行险着,且每每出奇制胜,所以这一次,他自然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李怜云。 不过,李怜云对自己刚才的部署倒是没有任何的根据,仅仅是凭借着一种直觉。但他又一直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分析完西路的战局,李怜云又将注意力击中到了中路。他刚刚将视线扫到地图上老哈河的位置,奈比海就心领神会,上前作揖道:“大王,眼下中路战局与西路一样,看似岌岌可危,实则并无大碍。” 李怜云皱眉道:“何以见得?” 奈比海指着地图分析道:“大王请看,左路敌军从右北平出发,经七八日尚未跨过老哈河,这样的行军速度不可谓不慢。按照秦军的正常水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进抵野狐岭才是。”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指向独石口说道:“可是,他们的右路军已经在独石口与我军遭遇了呀。” 奈比海淡定说道:“从古至今,能用奇袭夺下独石口者,唯大王一人而已!此壮举必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秦军想靠奇袭拿下独石口是绝无可能的。他们在山道遭遇的不过是微臣布置的疑兵,而且看样子就是这些疑兵也让他们损失不小,更何况,微臣在独石口关隘还布置了一万守军。所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 李怜云皱眉道:“若是他们从两侧山坡攀岩而上呢?” 奈比海自信道:“大王放心!有鉴于大王之前的壮举,微臣早已派人加高了独石口关隘两侧的城墙,秦军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 听到这,李怜云终于放心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又皱眉沉吟道:“这中路军都归屠睢指挥,为何一左一右两路大军的进军势头截然不同呢?” 第76章 各怀鬼胎 奈比海闻言,陷入沉思。 白里苏却挥动着羽扇分析道:“大王,秦中路十万人马虽名义上归屠睢节制,但有半数以上是李信的人。他们或许就是左路人马,自然不会轻易听从屠睢的调遣。” 李怜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原来是各怀鬼胎。如此一来,中路秦军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也没什么威胁了。” 白里苏急忙应道:“大王圣明!”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奈比海说道:“如此你也可以从容应敌了。说一说你在燕山的部署吧。” “遵命!”奈比海应了一声,指向地图说道:“大王请看,在右路微臣已布下一万兵马死守独石口,凭借地势足可抵挡秦右路军的进攻。在左路,微臣部署了两万精骑在老哈河北岸游弋击敌,只要敌军敢过河,我们就会击其中流,乱其军心。另外,微臣在野狐岭也布置了两万精骑,只等敌军一到,便可与老哈河北岸之两万骑兵来个瓮中捉鳖!” 李怜云听罢,先是点头赞道:“嗯,如此部署甚好。”接着又嘱咐道:“不过,左路敌军畏缩不前,有随时抽身之势,若想将其一举歼灭,还需多用诱敌深入之计。” 奈比海忙应道:“大王英明!微臣遵命!” 紧接着,李怜云便看向王玄,说道:“王玄,说说苍狼军的情况吧。” 王玄一脸苦相,唉声道:“大王,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李怜云撇嘴道:“这我知道,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王玄面露难色道:“从目前的战况来看,两军已战至胶着状态。敌军伤亡虽重,但却似乎是铁了心要拿下朝阳关。而我军伤亡也是十分惨重,如果不及时增援的话,恐怕······”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反问道:“恐怕就坚持不住了是吧?” 王玄心头一紧,战战兢兢道:“大战之际,微臣不该长他人志气,可微臣实在是担心朝阳关的情况,所以才一时失仪,还请大王恕罪。” 李怜云深吸一口,说道:“燕王喜三年,苍狼军以两万步兵于朝阳关击退十万东胡大军。燕王喜五年,苍狼军以一万步兵于燕山涵道击退五万犬戎大军。燕王喜八年,五万苍狼军固守蓟州南郊,挡住十万赵军连续三个月的猛烈进攻······” 李怜云没有苛责王玄,而是句句泣血,讲起了苍狼军的英勇战例。这些战例不仅是深深印在所有燕军将士内心深处的至高荣耀,而且还时刻彰显着苍狼军极善打防御战的光荣传统。 听着这些英勇的战例,王玄身躯微颤,羞愧难当。不等李怜云说完,他便已将羞愧转化成了斗志,对李怜云作揖大声道:“大王!不用再说了!微臣全明白了!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带着苍狼军的弟兄们守住朝阳关!绝不让秦贼前进半步!” 李怜云点了点头,眼神坚毅地看向王玄,正色道:“好!这才是我北燕大将该有的样子!朝阳关就交给你了!” 王玄猛地点头应道:“遵命!微臣定不负大王重托!” 不过,作为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弟兄,燕犇对王玄还是放心不下。他上前对李怜云作揖问道:“大王,不管怎么说,眼下朝阳关都是岌岌可危,您是不是多少派点兵支援一下?” 李怜云听罢,态度坚决地说道:“不!本王现在一兵一卒都不会派!” 燕犇不解道:“大王,咱们在柳城一带还驻扎着十万神武军呢!这么充裕的兵力,您为何不抽调一部分呢?” 李怜云摆手道:“这十万神武军是本王的奇兵,本王现在是不会动的。” 虽然李怜云态度坚决,但燕犇并未放弃,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苍狼军可是您的发家老底子啊!要是打光了,您舍得吗?”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苍狼军的难处,本王何尝不知。本王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担心朝阳关的战况!” 燕犇闻言,立即垂下头去不再言语。其他人也不再有一丝请求增兵的想法。 李怜云接着说道:“只是,眼下李信他们正在下一局大棋,本王现在还没有看出他们的路数,若是冒然出兵,则不免陷入被动。所以为今之计,本王只有以静制动,等摸清了秦军的路数之后,再派大军出击!” 露娜听罢,不解道:“主人,秦军的路数不是很明显了吗?就是三路齐头并进,意图谋取柳城呀!咱们只要将这三路大军分别击退不就行了?” 李怜云摆手道:“要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六名秦使在今日的庆典上就不会那么嚣张了!更不会把这份进军路线图交到我手中!”紧接着,他又盯着地图说道:“我现在虽然摸不清秦军的路数,但我敢断定,他们必定留有后手!” 这番推测顺理成章,露娜也无法反驳,只得悻悻退到一旁。 雨燕见状,立即凑到露娜身边,推了推露娜的胳膊小声嗔道:“你个傻丫头!主人这叫待时而动!你就别在这捣乱了!” 露娜听罢,急忙乖巧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燕犇又上前对李怜云作揖道:“大王,您既有大棋要下,微臣自当遵命行事!只不过,微臣斗胆,有个小小的请求,还请大王答应!” 李怜云皱眉道:“什么请求?” 燕犇犹豫片刻后,作揖道:“大王,微臣与王玄出生入死多年,眼下朝阳关告急,微臣绝不能袖手旁观!恳请大王下令,让微臣与王玄一同前往朝阳关痛击秦贼!大王放心,微臣只一人前去助战,绝不带一兵一卒!”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摇头道:“不!你不能去!” 燕犇不解道:“大王!这是为何!?” 李怜云将双手叉于胸前,来回踱了两步,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乖乖等着吧。本王留下你另有重用!” 燕犇听罢,只得强压着心中的疑惑,作揖应道:“遵命。” 岂料话音刚落,凌天等人又站出来陆续作揖请示道:“大王!敌军压境,臣等亦不能袖手旁观!臣等既然不能调本部兵马拱卫京畿,那就请大王恩准,让臣等即刻赶往前线,助少游、奈比海他们一臂之力吧!”“是啊大王!让臣等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作为一个战壕出来的弟兄,凌天、夏千凡他们在这危难之际,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李怜云却摆手说道:“不,你们谁都不能去。本王留下你们,也另有重用!” 众人听罢,皆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李怜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李怜云态度坚决,他们也只得作揖应道:“遵命!” 紧接着,李怜云便大手一挥,命令道:“秦少游、王玄、奈比海听令!本王命你们即刻返回前线,组织大军应敌!” 三人急忙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嘱咐道:“切记!一切要依计行事!另外,如遇突发情况,尔等可临机决断,无需请示本王!” 三人再次应道:“遵命!请大王放心!” 李怜云摆手道:“去吧!” “大王保重!臣等告退!”三人应了一声,随即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李怜云目送三人离去,随后又大声命令道:“其余人等皆留御前候命,直至战事结束!” 众人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交代完一切,李怜云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将双手背于身后,转身盯着一旁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西路秦军的九原围城战也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蒙恬麾下的五万大军已经围着九原城猛攻了三天,不过,由于守城的一万天策军拼死抵抗,秦军除了拿下两座瓮城之外,其余并未取得多大进展。 战至这日黄昏,守城的天策军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战意比前两日还要强烈。秦军付出了三千余人的伤亡代价,却依旧未能突破九原城墙。 不过,天策军看似是一副决心守城的样子,实则是另有打算。在城头的部队血拼秦军先登军的同时,城中的部队却在焚烧官仓中所剩无几的一点粮草,另外还将城中所有的战马全部转移到了西门。 天策军的这副架势,明显就是在准备主动弃城。而根军奈比海之前的部署,九原城守将也是计划今夜弃城与大部队汇合的。他们白天之所以拿出死守的劲头,一是为了迷惑秦军,让蒙恬摸不清他们的意图,二是为了消耗秦军的体力与锐气,让他们无力阻截追击。 另外,守将计划今夜弃城,也是号准了秦军的脉。秦军轻装围城,粮草不济,连战三日,到今夜必定士气减弱,不堪再战。所以,他料定秦军今夜大概率会休整一番,再行攻城,而秦军休整之时也正是他们突围撤离的最佳时机。 果不其然,战至夜幕降临,秦军鸣金收兵,纷纷退去。 守城的天策军抓住机会,在城头留下大片的旌旗疑惑秦军之后,便立即赶往了城西。 而蒙恬此时正在城南的中军大帐与一众副将商议攻城良策,虽然他隐隐感觉到燕军会撤,但眼下大军已经疲惫不堪,他知道,就算他急着攻城也不会取得太大进展,所以只得命令大军休整再战。 在蒙恬与众将刚刚商议完对策之际,伙头兵也将晚膳端到了大帐。 看着热气腾腾的晚膳,一名副将面带忧色道:“将军,我军的粮草明日就将告罄,若是今夜再拿不下九原城,我等可就要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啦。” 蒙恬沉思片刻,说道:“本将又何尝不知啊!所以今夜,我们一定要攻破九原城!” 副将面色凝重地说道:“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燕贼现在是拼死顽抗,要一鼓作气拿下九原,只怕不是议事啊!” 另一名副将听罢,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对蒙恬抱怨道:“将军!我们打得如此艰难,都怪李信那厮!也不知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明知九原的燕军坚壁清野,他还让我们抛下辎重冒险深入,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蒙恬厉声呵斥道:“不得胡言!大将军自有大将军的主意!我等此次出征乃是为圣上犁庭扫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团结一心,尔等怎可出此挑拨之言,影响军心!?” 副将并不服气,继续抱拳说道:“末将失仪,请将军见谅!但末将心里憋屈,那李信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蒙恬平缓了一下情绪,正色道:“大将军功过是非,圣上自有明断!何需尔等在此饶舌!?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重整旗鼓,拿下九原!” 众将闻言,虽心有不服,但也不再抱怨。 紧接着,蒙恬又厉声说道:“刚才的事,本将就不治你们的罪了!若敢再犯,即便尔等是本将的心腹,本将也当以军法从事!” 众将心头一紧,立即抱拳应道:“末将知罪!谢将军开恩!” 蒙恬点了点,随即吩咐众将坐下用膳。 岂料他们刚刚坐定,一名斥候便匆匆跑进大帐,跪地抱拳道:“启禀将军!燕军趁我退兵之际突围,现已冲破我军防线!”接着又问道:“将军,我军是否追击?” 几名副将闻言是大吃一惊,立即“蹭”的站起身来,齐刷刷看向蒙恬。 但蒙恬此刻却是气定神闲,似乎早已料到了燕军会突围。他思索片刻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必追了。大将军给我们的命令是占领九原城,并固守待命,敌军既已撤离,我军进城便是。况且,敌军主力未损,我军冒然追击恐遭埋伏。” 斥候立即应道:“诺!”随即匆匆退出大帐。 紧接着,蒙恬便对众将吩咐道:“抓紧吃饭!吃完饭即刻进城休整!” “诺!”众将应了一声,接着便坐下大快朵颐了起来。 与蒙恬一样,李信此时也正在享用晚膳。不过,他的条件可比蒙恬好太多了,不仅晚膳有酒有肉,有美女作陪,而且他用膳的地方也极为奢华。这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李怜云曾经居住办公的地方——飞云城官邸。 第77章 将帅不和 此次出征,蒙恬、王贲、屠睢三人都亲自率军北进,大帐也随军不断迁移,可谓相当艰苦。而李信作为三军统帅,则是坐镇后方,并将他的临时帅府设在了李怜云曾经的大本营——飞云城。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享乐倒在其次,主要是因为他这一次的对手就是李怜云。他进驻飞云城,一方面是想通过李怜云曾经住过的地方对李怜云多一些了解,另一方面就是占有李怜云的居所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满足感与心理优势。 就在李信享用正欢之时,一名副将却感觉眼前的食物有些难以下咽,他勉强吃了几口之后,便对李信抱拳道:“大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信放下酒杯,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讲吧。” 副将迟疑片刻,抱拳道:“大将军,末将以为您让蒙恬部孤军冒进,似有不妥。末将心中不安呐!他们没有粮草后援,若是中了燕军的埋伏,岂不危矣!?” “呵呵。”李信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大善人了?就这么关心蒙恬吗?” 副将微微一怔,抱拳解释道:“大将军,您误会了。蒙恬的安危倒在其次,末将是担心折了西路军对战局不利啊!皇上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若是这次北伐失利,我等可都难逃罪责呀!” 李信深吸一口,说道:“圣上的脾气本将自然清楚。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将在此坐镇也有本将的难处啊!” 副将不解道:“将军的意思是······” 李信满饮一杯,随即掏出一份丝帛递向副将,说道:“本将不想多费口舌,你自己拿去看看,看完你就明白了。” 副将满是疑惑地接过丝帛。岂料刚刚看完,他便大吃一惊,弹立了起来。因为,这份丝帛乃是赵高给李信的密信,信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让李信找机会做掉蒙恬。 副将愣神良久,才颤抖着将密信递还,接着问道:“大将军!赵大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信收起丝帛,反问道:“你追随本将日久,岂不知赵大人与蒙氏兄弟不和呀?” “这个末将是知道的。”副将应了一声,说道:“当年赵大人父子触犯大秦律例,蒙毅欲依法惩治,可赵氏父子却被皇上赦免,从此,赵大人与蒙氏兄弟就结下了冤仇。” “不错。”李信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赵大人想除掉蒙恬,也就不足为奇了。” 副将听罢,依旧不解道:“可是大将军,您明知赵大人这是借刀杀人,为何还要听从于他呢?皇上现在十分看中这次北伐,倘若因蒙恬战死而误了北伐大计,那就得不偿失了呀!” “哎!”李信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副将刚想继续发问,一名斥候却突然跑进大殿,跪地抱拳道:“启禀大将军,前方来报!蒙恬将军已于今日酉时率兵攻入九原城中!” 李信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叹道:“哟呵,蒙恬这小子,速度够快的呀!”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卫兵跑进大殿,跪地抱拳道:“启禀大将军,赵大人筹措的首批一百万石粮草已经悉数运抵飞云城官仓!” 李怜云笑着摆手道:“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诺!”斥候与卫兵应了一声,随即匆匆退出了大殿。 紧接着,李信便看向副将,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皇上把三路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本将,却让赵大人和李丞相去筹措粮草。若是本将不按赵大人的意思去办,那赵大人必定是处处掣肘。到时候粮草告罄,别说折了蒙恬,就连整个三路大军都得全线崩盘!” 副将恍然大悟,忙抱拳道:“还是大将军英明!末将受教了!”紧接着,他又皱眉道:“只是···蒙恬将军前脚刚刚占领了九原城,赵大人的粮草后脚就立马送到,这似乎也太巧了吧?” 李信微微一笑,说道:“赵大人手眼通天,有几个眼线安插在蒙恬身边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副将叹了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咱们身边······” 虽然副将话只说了一半,但李信已经明白了意思。他先是看了看左右,接着就盯着副将冷声道:“以后这些事情你还是少打听为妙,本将也是为你好,知道的越多,你就越危险。” 副将心里一抽,忙抱拳道:“末将明白,多谢大将军教诲!”说着就朝李信举起酒杯。 李信点了点头,随即与副将满饮一杯。 片刻之后,副将又问道:“大将军,眼下燕山战事推进不利,屠睢那边咱们要不要再催上一催?” 李信思索片刻后,点头道:“要催!一定要催!屠睢那小子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五万人马打了三四天,连个小小的独石口都拿不下来,这不是消极怠战吗!?” 副将忙抱拳回道:“大将军息怒,这也不能全怪屠睢将军。独石口本就易守难攻,古往今来鲜有能从正面突破者呀。” 李信撇嘴道:“这个不用你说,屠睢自己清楚!当初是他自己信誓旦旦要去右路攻独石口的,又不是本将逼着他去的!如今拿不下来,不怪他怪谁!?” 副将忙应道:“大将军言之有理,将军莫急,末将再发几道军令催促一下便是。” 李信沉思片刻,摆手道:“屠睢也是个老油条,一般的军令难收成效。这样,你吃过饭之后,以本将的名义拟一道军令,再三催促屠睢部,语气要重。待本将签字盖印,你即刻发出!” 副将立即抱拳应道:“诺!”紧接着,他又问道:“大将军,那王贲将军那边还要催吗?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接近豆满江南岸了。” 李信撇嘴道:“催他干嘛!?本将现在恨不得他能停下来呢!” 副将不解道:“大将军,这是为何?” “这你还不知道吗?”李信反问一句,说道:“就整个战略全局看,王贲部的突袭的确是最关键的一环。可是他能否成功,也得看我们的配合呀!他要是速度太快,本将也势必要加快中路的推进,现在野狐岭一带敌情不明,本将可不想轻敌冒进!” 副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抱拳道:“还是大将军深谋远虑,末将明白!末将稍后就拟一道军令,让王贲部放慢速度。” 李信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与一众副将继续纵情享乐。 不过,李信虽不紧不慢,但王贲此刻却是心急火燎。在李信他们享乐的同时,他正率军在豆满江南岸冒雨疾进。 滂沱大雨下个不停,王贲与一众将士早已是浑身泥泞,疲惫不堪。 一名副将见状,于心不忍,便驱马赶到王贲身旁,抱拳道:“将军!雨太大了!咱们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整一番再走吧!” 王贲听罢,有些恼火,于是便大声斥道:“避什么雨!?让弟兄们赶紧走!一刻也不能停!” 副将不解道:“将军,前面离浅水区已经不远了!天亮之前咱们肯定能到,您又何必这么着急呢?” 王贲撇嘴道:“本将能不急吗!?朝阳关下的那个替身只能瞒住一时,用不了多久肯定会被燕军戳穿!到时候不就全暴露了吗!?为防万一,本将要尽快占据地势!所以,我们天亮之前一定要抵达豆满江北岸!快!让弟兄们再快一些!” 见王贲态度坚决,副将只得应道:“诺!”然而片刻之后,他又抱拳问道:“将军,那辎重部队怎么办!?他们拉着大车,可是走不快的呀!” 王贲思索片刻后,说道:“不要管辎重部队,大军先过河!这次是秘密行动,敌人不会察觉!所以辎重部队不会有危险,晚几天跟上来就行!” 副将闻言,稍觉心安。立即抱拳应道:“诺!” 经过一夜冒雨强行军,王贲终于在次日辰时之前率军渡过豆满江抵达了北岸。并在江边安营扎寨。 由于部队已经急行多日,疲惫不堪。王贲在几名副将的劝说下还是决定挤出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整。一来,是为了缓解部队的疲劳,二来,也可以等一等后面的辎重部队。 可就在大军休整完毕,即将开拔之际。李信的军令也刚巧送到。 看完军令之后,王贲直接暴怒,一把将丝帛摔到地上,破口大骂道:“李信这个匹夫!不足与谋!” 一名副将不解道:“将军为何震怒!?大将军发的是什么军令!?” 王贲怒斥道:“这个竖子!竟敢叫本将放慢速度,配合他们中路军行动!” 一众副将听罢,皆大吃一惊。愣神良久过后,一名副将才抱拳劝谏道:“将军息怒,不管怎么说,李信也是大将军,他既有军令,咱们还是不要违抗的好,以免他落井下石啊。” “我呸!”王贲唾弃一声,怒斥道:“他李信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官场混子!也配指挥老子!?” 王贲的话说的是底气十足。当然,他也有这么说话的资本。他爹是王翦,祖上又是周灵王的太子晋。论身世及家族之显赫,他都比李信高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把李信放在眼里。 而王贲对李信的态度,李信也是心知肚明,他同样看王贲很不顺眼。他虽不及王贲身世显赫,但凭借着丰富的官场经验,混得的官职比王贲高出一级。所以,他经常凭借自己的官职打压王贲的气焰。 在平时,二人虽偶有口角,但大多数时间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在这用兵之际,二人又意见相左,难免会将矛盾激化。 一众副将听罢,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毕竟,这是两个大将之间的矛盾,哪里容得上他们掺和。 良久过后,才有一名副将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既如此,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王贲稍加思索,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管他李信个鸟!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 副将面露难色道:“可是将军,这一走快,万一打乱了部署,将来皇上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王贲撇嘴道:“你们怕什么!?发昏当不了死,皇上若是治罪,本将自有办法应付!你们不要瞻前顾后,立即命令大军开拔!” 一众副将听罢,先是面面相觑,随后才抱拳应道:“诺!” 在王贲的命令下,一众大小将官立即行动。不到一会的功夫,大军便再次开拔,跟着王贲向西北方向挺进。 与此同时,李信的另一道军令也送到了独石口下的屠睢部。此时的屠睢已经在独石口下激战了四日,他们先是打退了山道两侧的燕军疑兵,又接连强攻了独石口关隘三日。可是,由于独石口易守难攻,再加上山道狭窄,他们只能用添油战术,所以四日的进攻除了歼灭数百疑兵之外,并无太大战果。 另外,独石口下方的山路崎岖陡峭,根本没有平地安营,屠睢这几日都是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连块平躺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战事不利,所以他的心情十分烦躁,时常有股无名之火拱在心头。 此刻看完李信的军令,本就拱火的屠睢瞬间爆发,将丝帛撕得粉碎,并怒斥道:“李信匹夫!欺人太甚!” 一名副将见状,急忙问道:“将军!何事让您如此震怒!?” 屠睢咬牙切齿,怒道:“李信那厮限本将三日内拿下独石口!” “什么!?”一众副将闻言,立即惊叹一声。随后便纷纷叫苦道:“哎呀!三日太短啦!”“是啊!独石口易守难攻,怎么可能三日拿下!?”“对呀!大将军是怎么想的嘛!这不痴人说梦吗!?”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对屠睢抱拳问道:“将军,这道军令似乎很难完成,您打算怎么办?” 屠睢强压怒火,思索片刻,随即冷声说道:“哼!怎么办!?老子不办!” 第78章 两军相持(上) 一众副将听罢,皆面露难色。紧接着,又一名副将抱拳道:“将军,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屠睢爆喝一声,说道:“李信那厮说好了要齐头并进,可现在呢!?他的左路军走了十几天了,还在老哈河南岸磨蹭!却叫老子三天内拿下独石口!?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 一众副将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 屠睢接着说道:“要本将拿下独石口也行,除非他左路军突破野狐岭,否则本将坚决不干!” 一名副将面露难色道:“将军所言极是,可是,李信毕竟是三路总指挥,您若不遵从将令,他向圣上进献谗言,又该如何是好?” 屠睢撇嘴道:“他能进什么谗言!?无非就是告本将贻误战机呗!要说贻误战机,那皇上第一个治罪的也该是他!我们在这拼死血战,光是这四天的激战就折了五千多弟兄。可他呢!?却缩在飞云城里面声色犬马!到时候皇上治罪,老子非拉他垫背不可!” 另一名副将听罢,抱拳劝道:“将军,您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屠睢反问一声,斥道:“你们猪脑子啊?怎么不好好想想!?那独石口关隘又高又窄,咱们的攻城器械根本运不上来,每次进攻除了靠人堆,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本将给你们三天,你们能拿下吗!?不攻是贻误战机,拿不下也是贻误战机,你们说说,本将选哪个?” 屠睢这番话有理有据,一众副将根本无法反驳。于是便齐齐抱拳应道:“还是将军英明,末将等受教了。”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问道:“将军,照您的意思,那我军从今天开始就原地休整啦?” 屠睢思索片刻,说道:“军中多有眼线,全部休整自然是不行的。” 副将接着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屠睢眼轱辘一转,说道:“每天轮番派一营人马佯攻,总得给李信做做样子不是?等左路军过了老哈河,我们再发动总攻!” 一众副将立即应道:“请将军放心,末将等这就前去下令!” 而在西线战场,五千余名从九原城撤出的天策军已经与大部队汇合。秦少游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也正好在此时赶到,接管了大军的指挥权。 清点完人数之后,秦少游立即率领四万五千余人的天策军精骑,浩浩荡荡向南开进。按照之前的部署,他们要去截击蒙恬拖后的辎重部队。 大军行至酉时许,终于抵达了阴山山脉北部一百余里处。可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他们根本就没有见到秦军辎重部队的影子,也没有勘察到任何车轮压过的痕迹。 疑惑之下,秦少游急忙勒停战马,皱眉沉吟道:“莫非蒙恬这小子根本就没带辎重部队!?”可转念一想,他又喃喃自语道:“那也不对呀!不带辎重就奔袭两百余里,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斥候打南面而来,匆匆赶到秦少游身前抱拳道:“启禀将军,前方至阴山脚下的百余里内,均未发现敌军辎重部队踪迹!” 秦少游听罢,不禁叹道:“蒙恬这小子胆够肥的!还真没带辎重!可惜了,不让老子发财啊!” 一名副将屏退斥候,随即上前抱拳道:“大将军,看来秋风是打不成了。我等现在该如何行事?” 秦少游思索片刻,大声命令道:“传我将令!大军后队变前队,即刻向北疾进,合围九原城!” 随着秦少游的一声令下,四万五千余人的大军立即转向,浩浩荡荡杀向九原城。 而身处九原城的蒙恬此时却又有些苦闷,他端坐在官邸大殿中的沙盘之前,紧皱眉心,静静分析着沙盘上的态势。与他的安静不同,他身边的一众副将却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由于燕军坚壁清野,所以蒙恬得到的九原城就是一座空城。眼下他们粮草告罄,士卒疲惫不堪,可谓是真正的坐困愁城。 蒙恬久经沙场,见惯风浪,倒也能沉得住气,可是他麾下的一众副将就不同了,他们现在是焦急万分,坐立不安。 见蒙恬久不言语,一名副将不禁抱拳道:“将军临危不乱,末将佩服!可眼下情况对我可谓相当不利,咱们是不是想个应对之策啊?” 蒙恬深吸一口,说道:“情况似乎还没那么严重吧。” 另一名副将抱拳道:“将军,这还不严重啊?眼下我军一无援兵,二无粮草,再这么耗下去,可就要发生兵变了!” 蒙恬思索片刻,说道:“军中不是还有战马吗?粮草吃完了就杀战马。” 副将为难道:“将军,此法虽能解燃眉之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我军骑兵不过五千人,全军四万余万张嘴,这五千匹战马又能坚持多久呢?” 这番话虽略带抱怨之意,但说的都是实情。一时间,蒙恬也无言以对,他沉默片刻之后,皱眉问道:“那你们以为应当如何?” 一众副将听罢,立即开始了一番眼神交流。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指着沙盘说道:“将军,请恕末将斗胆。为今之计,我军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向克什克大峡谷挺进,直接杀奔燕贼老巢柳城,或许在黑山头大营,我们还能缴获燕贼的粮草。二是立即回师阴山,以图自保!总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蒙恬便摆手道:“回师阴山断然不可!我等奉圣上之命扫北,尚未取胜,又岂能撤兵!?” 副将忙回道:“将军既不想撤兵,那就即刻出城,向克什克大峡谷挺进!” 蒙恬依旧摆手道:“此亦不可,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副将闻言,有些急了,立即抱拳道:“将军!九原城尚在我们手中,我军来去自如。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是啊将军。末将听闻贼将秦少游已返回九原军中,而且现在燕军主力未损。若是他们回过神来,兵围九原城,那我们可就出不去了!” 蒙恬听罢,突然瞪着两名副将,厉声反问道:“你们为何如此慌张!?莫非是惧怕燕贼!?” 一名副将立即叫屈道:“将军!末将追随您这么久,您应该了解末将的为人!末将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另一名副将也附和道:“是啊将军!我等毕竟肩系数万将士的性命,不得不审慎行事呀!” 二人的话立即打消了蒙恬的疑虑,他舒展眉心,宽慰道:“二位弟兄对不住了。是本将误会你们了。” 二人急忙回道:“将军言重了!” 蒙恬接着说道:“其实你们的苦衷,本将又何尝不知啊?只是眼下我们真的不可妄动。” 一名副将不解道:“将军,这到底是为何?” 蒙恬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解释道:“原因很简单,本将没有接到大将军的军令!” 副将听罢,更加不解,急忙抱拳道:“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等他的军令!?” 另一名副将也附和道:“是啊将军!等李信的军令到了,一切可就晚了!” 蒙恬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并非本将不知眼下的形势。只是···此次出征事前早有部署,我军唯有按照部署才能获胜。倘若本将未得军令就擅自行动,万一打乱全局部署,皇上治罪事小,败于燕贼之手事大呀!” 一众副将听罢,是万分无奈,叹气不已,但同时又打心眼里佩服蒙恬那耿直、忠诚的品行。片刻之后,他们齐声应道:“既然将军决心以下,末将等自当听令行事!” 蒙恬点了点头,说道:“命令弟兄们,杀马充饥。吃过晚饭,即刻巩固城防,以阻燕贼来袭!” “诺!”副将们应了一声,随即匆匆退出了大殿。 次日辰时许,四万余天策军杀至九原城下。不过,由于长途奔袭一夜,人困马乏,秦少游并未下令攻城,而是命令大军围城安营,就地休整。 不到半个时辰,一座绵延数十里的大营拔地而起。壮观的大营从三个方向死死围住九原城,唯独东北方向,按照原计划留了一个防御较为薄弱的地带。 巡视完大营之后,秦少游带着几名副将回到中军大帐。 这时,斥候刚好送来了将将勘察绘制完毕的城防概要图。 秦少游拿着概要图研究了一会,随即对几名副将吩咐道:“吃过早饭之后,你们去抽调两营人马,赶制攻城器械。” 几名副将立即抱拳应道:“诺!” 紧接着,一名副将抱拳问道:“大将军,您准备何时攻城啊?” 秦少游目不转睛盯着概要图,笑道:“不攻。” “啊?”副将疑惑一声,问道:“大将军既然不打算攻城,为何又要赶制攻城器械?” 秦少游收起概要图,解释道:“本将此举,乃是为了迷惑敌军。” 几名副将齐声叹道:“迷惑敌军?” “不错。”秦少游应了一声,说道:“本将要做出攻城的样子,让敌军产生惧意,从而主动弃城。” 一名副将疑惑道:“大将军,这标下就不明白了?现在敌军是疲惫之师,又缺乏粮草。我军此时攻城可谓手拿把攥呐!而且,就算攻不下来,我们也可以震慑敌胆,促使他们更快弃城呀!” 秦少游微微一笑,说道:“此言差矣,秦军锐士绝非泛泛之辈,他们战力强悍,极难对付。而我军皆为骑兵,不善步战,更不善攻城战。冒然进攻,非但难收成效,反而徒增伤亡。更为要紧的是,蒙恬此人勇猛顽强,我军若是猛攻,令他狗急跳墙,对我们反而不利。” 几名副将听罢,皆点头称是。紧接着,又一名副将抱拳道:“大将军言之有理。只不过···万一我等贻误了战机,将来大王会不会怪罪下来啊?” 秦少游笑道:“放心吧!其实,本将临行之前,大王早有交代,让我军不必急于攻城,只需待时而动。大王向来料事如神,听他的话,准不会错的!” 既然李怜云事先已有授意,几名副将也不再多言。他们纷纷抱拳道:“大王英明!大将军英明!” 紧接着,一名副将抱拳道:“大将军,待将士们吃过造反,标下便即刻命人赶制攻城器械,以震慑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军!” “好!”秦少游点了点头,接着又吩咐道:“此外,你速速拟一道奏章,差人送往柳城。将这里的情况悉数通禀大王。” 那名副将急忙应道:“诺!” 在天策军赶制攻城器械的同时,九原城内却是风声鹤唳。蒙恬麾下的几名副将原本就十分焦躁,所以一夜未眠。此刻见天策军兵临城下,他们更是毫无睡意,纷纷赶往官邸大殿,找蒙恬商量对策。 刚一见到蒙恬,一名副将就立即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将军!燕贼围城,李信军令又未送到,我等该如何是好!?” 面对副将的问题,蒙恬倒十分淡定,他沉思片刻,不紧不慢地说道:“坚守城池。” 副将急了,大声道:“将军!斥候来报,说是燕贼已经在打造攻城器械了!恐怕用不了一天,他们就要攻城啦!您怎么还如此沉得住气!?” “呵呵。”蒙恬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放心吧。本将料定,敌军绝不敢攻城!” 另一名副将不解道:“将军何出此言?” 蒙恬解释道:“他秦少游不是傻子,李怜云更是人精中的人精。我大秦锐士战力之强悍,他们不会不知道。冒然攻城,他们除了徒增伤亡,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本将断定,他们是不会那么快攻城的。” 一众副将听罢,皆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然而片刻之后,一名副将却面露难色道:“可是将军,我军现在粮草告罄,士气低迷,就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蒙恬思索片刻,说道:“这个本将自然知道,等大将军军令一道,我军即刻按军令行事。” 副将闻言,依旧为难道:“将军,请恕末将斗胆。这大将军的军令迟迟不到,我们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依末将之见,总得限个时日吧?” 蒙恬沉思片刻,深吸一口说道:“这样吧,就限三日!倘若军令三日未到,本将便亲自率军突围!” 第79章 两军相持(中) 与此同时,王玄也已亲赴朝阳关组织关隘防御战。不过,激烈的战事并未因为王玄的到来而有所缓解,秦军在这几天的进攻依旧悍不畏死,苍狼军面临的压力十分巨大。 是日未时许,饱餐一顿的秦军再次向朝阳关发动了猛烈进攻。在三名秦军副将的指挥下,他们先以一百架抛石机对着朝阳关的城墙及关门发动了暴雨般的轰击。 在接连不断的石弹砸击下,苍狼军利用休战间隙修缮的城墙根本无力承受,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砸得分崩离析,更要命的是城墙在砸击之下还出现了更多新的豁口。 而关隘的大铁门也好不到哪里去,挨了数十发石弹后,铁门已经严重变形,若不是里面的苍狼军士卒用加固的木架死死顶住,恐怕早就被石弹给轰塌了。 面对疾风暴雨般的远程攻击,亲临城墙上方的王玄与一众苍狼军将士根本不敢探头。只得躲在女墙之后,一边祈祷着城防不会崩塌,一边盼望着秦军的轰击早点结束。 直到一个半时辰之后,发射完所有弹丸的秦军才停止了轰击。看着满目疮痍的朝阳关城墙以及死气沉沉的朝阳关城头,负责指挥远程攻击部队的副将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紧接着他就冲指挥先锋部队的副将挥了挥手。 先锋部队的副将见状,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随后,一万秦军攻城先锋部队便在攻城器械的掩护下向朝阳关稳步推进。他们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他们进攻所用的攻城器械并非云梯,而是防御力极为强悍的登城塔。 秦军登城塔总共十座,一字排开在先锋部队最前方。它们与朝阳关城墙齐高,约十余丈。主体为木质结构,外表以铁甲包裹,普通箭矢根本无法穿透。相比云梯,它们无疑是更加稳妥,防御力更强的攻城器械。 一万秦军先锋分为十队,每队一千人随攻城塔向前推进。由于攻城塔十分笨重,一千人中有三百人负责推动,其余七百人中有五百人举着青铜大盾,以防御阵型向前移动,另外两百人为弓箭手,他们躲在盾阵之后伺机放箭,以压制朝阳关城头的苍狼军。 在稳步推进之下,秦军很快便进入了苍狼军弓箭手的射程。王玄见状,立即下令射击。 然而,登城塔的防御力十分强悍,苍狼军射出的火箭非但无法穿透登城塔的铁甲,就连火星都无法附着,所以根本无法伤及登城塔分毫。而秦军先锋躲在塔后,苍狼军的弓箭手也无法有效射杀。 更为严重的是,秦军在攻城塔的塔顶还配置了弓箭手及弩炮,在苍狼军放箭的同时,他们与塔下的秦军弓箭手也在朝着城头的苍狼军猛烈还击。一时间,苍狼军非但没有占得丝毫便宜,反而被秦军的攻城塔压制的有些喘不过气。 一名苍狼军副将见状,气得一边跺脚,一边怒骂道:“特么的!这帮龟孙子!太阴险了!我说他们前几日的攻势怎么减弱了!原来是躲在后面造攻城塔了!” “你骂骂咧咧个什么!?现在应该赶紧想个应对之策才是!不然他们可就贴上来了!”另一名副将还算清醒,他听到骂声后,立即怼了一句。 紧接着,二人便齐齐看向王玄,问道:“大将军!秦贼的攻城塔着实厉害!眼下形势危急,我等该如何应对!?” “哼!”王玄撸起袖子,暴喝一声。随即说道:“他秦贼有备而来,老子也不是吃干饭的!” 二人忙猜测道:“将军的意思是······” 王玄气血上头,也不顾秦军箭矢的攻击,立即起身吼道:“该用杀手锏了!”紧接着,他便对二人吩咐道:“传我将令!告诉远程部队的弟兄们!该收‘麦子’了!” 二人激动应道:“诺!” 片刻之后,一枚枚冒着火舌的燃烧弹突然从朝阳关内升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秦军的登城塔呼啸而去。 原来,王玄手中的杀手锏正是他一直藏而不动,秘而不宣的抛石机部队。他之前就已经猜到秦军可能会使用坚如磐石的登城塔进攻,所以他为防不测,就提前在关内部署了十架无坚不摧的抛石机。 “轰隆隆”一阵巨响过后,十枚燃烧弹砸入秦军先锋部队阵中,激起大片火花。其中一枚更是直直命中了一座登城塔,强悍的威力将塔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四溅的火星也瞬间将塔身点燃。不到片刻,整个登城塔便没入了熊熊大火之中,彻底报废。 这还不算完,不到一会的功夫,第二波燃烧弹来袭。又成功击毁了秦军两座登城塔。秦军先锋士卒也是死伤上千之众。 城头的苍狼军士卒见了,是挥拳相亲,兴奋无比。 而负责指挥先锋部队的秦军副将见状,则是气得捶胸顿足,面色极为难看。面对苍狼军远程攻击部队的大面积杀伤,他是心疼不已,可是进攻命令既已下达,他也不能轻易收回,不然就会影响军心和士气。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指挥进攻。 四轮轰击之后,秦军已伤亡三千余人,登城塔也被燃烧弹摧毁了五座,可谓损失惨重。 不过,苍狼军火力虽猛,但准头却是一言难尽。在第五轮的燃烧弹抛射之前,秦军还是推着剩余的五座登城塔抵近了朝阳关城墙。 由于距离太近,苍狼军的抛石机不得不停止射击。而火海余生的六千余秦军先锋也在登城塔贴上城墙的一刻快速向塔内钻去。登城塔内部有一座木梯直通塔顶,他们要沿着木梯而上,攻向朝阳关城头。 王玄自知远程攻击失去作用,于是立即命令守城部队朝五座登城塔的方位靠拢,以防被秦军的进攻。 紧接着,守城的苍狼军便以刀盾兵居前,枪兵居后,面向五座攻城塔的塔顶摆出防御阵型。另外,还有一部分苍狼军士卒正不断向登城塔抛掷火油罐。待油罐碎裂,火油浸上塔身,他们就奋力掷出火把,以点燃秦军的登城塔。 不到片刻,秦军的五座登城塔就全部燃起了熊熊大火。不过,由于塔身覆盖铁甲,所以火势虽旺,但登城塔一时半会并不会损毁。 大火烧了没多久,五座登城塔塔顶的铁质吊门突然齐齐落下。紧接着,大量的秦军士卒便越过火线,蜂拥而出,杀向城头的苍狼军。 顷刻间,两军战成一团。面对苍狼军的盾阵,秦军士卒挺起长戟,有的用戟勾拉扯盾牌,有的用戟尖直刺盾后的刀盾兵。他们配合十分娴熟,一时间竟将有备而来的苍狼军杀得节节后退,并为后续的秦军打开了登城空间。 王玄见状,也顾不上误伤,急命部署在城墙左右两翼的数百弓箭手向秦军登城塔吊门处射击。 这招果然奏效,一番疾风暴雨般的射击后,秦军攻势骤然减弱。近战的苍狼军此时也回过神来,顶在前面的刀盾兵举着铁盾奋力挤压秦军的阵型,后面的枪兵也挺起长枪朝着秦军猛刺。 秦军原本就已经被燃烧弹轰的是七晕八素,此刻面对狂呼酣战的苍狼军步兵,他们的士气更加低落。激战不到片刻,就节节后退,丧失了刚刚夺下的登城空间。 而尚未登上墙头的秦军则被死死堵在了登城塔内,而且,登城塔还在熊熊燃烧,倘若他们一直冲不出来,就很有可能在登城塔烧塌之际,坠落而亡。 远处观战的秦军副将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来不及任何犹豫,他急忙对着身后大手一挥。 紧接着,一万人的秦军第二批登城部队便齐齐出动。他们抬着二十余把云梯,向朝阳关下猛冲而去。 见援军即将到来,原本濒临绝境的秦军先锋部队,再次被点燃了斗志。他们像是不要命一般,全然不顾刀枪箭雨的攻击,朝苍狼军发起了疯狂反扑。 要说这些秦军,战力也是十分强悍。一番绞杀之后,苍狼军竟再次被秦军逼退,而秦军则是越战越勇,将登城空间逐步扩大。塔中的秦军也趁此机会,大量涌上城头。 王玄见状,暗叫不妙。此刻城下的秦军援兵不断靠近,城头的秦军又有抬头之势。倘若不及时控住局面,那朝阳关便会有陷落之危。 情急之下,王玄也别无他法。他急忙抽出长剑,带着几名副将加入了战局。 作为李怜云的心腹猛将,王玄战力自然不俗。他刚一突入阵中,便身先士卒,挥舞着长剑对秦军猛砍猛刺。一边杀敌的同时,他还一边大声狂呼道:“弟兄们!解决了城头的敌人我们就赢定了!给本将拿出苍狼的劲头来!杀呀!” 在王玄的一通鼓舞下,守城的苍狼军步兵战意暴增,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朝着秦军猛打猛撞。而两翼的弓箭手此刻也开始对着逐步进入射程的秦军援军展开了攻击。 这是当世两大顶尖部队之间的角逐,双方争锋相对,分毫必争。城墙上杀声震天,怒吼不断。谁都没有占得太多便宜,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不过,有王玄坐镇的苍狼军,战力终归是略胜一筹。一番血战之后,他们终于抢在秦援军架设云梯之前,将城头的秦军先锋绞杀殆尽。而尚未登城的秦军先锋也被他们死死堵在登城塔内,无法迈出一步。 又过了一阵,五座登城塔在熊熊烈火的燃烧下终于支撑不住,陆续轰然倒塌,化作大片火海。塔中的秦军士卒也随之纷纷坠落,没入火海之中,挣扎不断,哀嚎不已。 远处观战的秦军副将见状,顿觉大势已去。他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下令停止进攻。毕竟,登城先锋已几近全军覆没,此刻苍狼军士气正旺,而秦军士气衰落,如果继续用云梯冒然攻城,他并无太大胜算。 紧接着,秦军中军阵中便响起鸣金之声。攻城的秦军闻声而动,他们弃尸数百具,从朝阳关下匆匆撤离。 至此,秦军的攻势终于被苍狼军打退。此战,一万秦军先锋死伤大半,只有三千余人侥幸逃了回去。不过,苍狼军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同样付出了五千余人的伤亡代价。 待苍狼军打扫完战场,已是日落时分。但王玄此刻丝毫不敢丢松。他并没有让大战一场的苍狼军全部休整,而是下令全军轮番休整,一半士卒歇息用膳,另一半士卒则留守城头,修缮城防,以阻秦军下一次来犯。 当然,王玄作为李怜云的心腹,李怜云体恤士卒的风范他自然是一点没落下。在士卒们修缮城防之时,他也带着几名副将加入了其中。 整整忙活了两个时辰,简易的城防终于修缮完毕。王玄与几名副将都已是筋疲力尽,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刚缓过劲来,一名副将就忍不住抱怨道:“大将军!要说这帮秦国人也是够狠的!打起仗来那是完全不要命啊!末将征战多年,碰到的对手也不少了,要说战力,还是秦贼最厉害!” 另一名副将听罢,撇嘴道:“这还用你说!?秦的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要没点能耐,能横扫六国吗!?” 听完二人的话,又一名副将不满了,他瞪着二人反驳道:“你俩少在这长他人志气!要论战力,咱们燕军天下第一!秦军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咱们打退了!” 二人闻言,面面相觑。紧接着,其中一人便解释道:“我们不是长他人志气!实在是因为秦军的进攻太过猛烈,我军压力太大了。”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数日血战,我军死伤过半。如今军中能战之士卒已不足两万人。而且城防数度修缮,也已经是危若累卵。如此死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呀。” 此言一出,副将们均深以为然,纷纷垂头不语。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看向久不言语的王玄,抱拳问道:“大将军,不知您可有退敌良策呀?” 王玄思索片刻后,说道:“尔等方才所言非虚。秦军攻势猛烈且持续不断,一味死守并非上策。依本将之见,若想克敌制胜,为今之计,只有兵行险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80章 两军相持(下) 几名副将闻言,立即抱拳疑惑道:“大将军,您的意思是?” 王玄紧锁眉心,正色道:“本将准备趁敌不备,于今夜四更亲率一队精骑突袭敌营。一来,可以试探秦贼眼下战力之虚实,二来,可以借此打击秦贼的士气!如果能来个搂草打兔子,顺手杀了王贲那个龟儿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名副将听罢,立即大声劝道:“大将军!此计太过凶险!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而其他几名副将此刻也是极力劝谏。 可即便如此,王玄还是不为所动。他先是大手一挥,打断了众将。接着就对众将说道:“有道是‘恋子而求生,不如弃子而取胜’,战至此时,我军已是强弩之末,敌军也未必不是疲惫之师。眼下唯有出奇,才能制胜,本将若不大胆弄险,何以与秦军久持!?尔等不必再劝,就依此计行事吧!” 见王玄态度坚决,几名副将也不再劝谏,而是齐齐抱拳道:“既然大将军心意已决,末将等自然遵令行事!只是大将军奇袭秦贼,末将等亦不能袖手旁观!还请大将军带上末将等人,也好让末将等助您一臂之力!” 王玄沉思良久,摇头道:“不行,此行凶险万分,朝阳关也不能没有守将。尔等且留下坐镇,若是此行本将有个不测,尔等还能继续在此住持大局!” 几名副将一听,立马不干了。他们纷纷抱拳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大将军乃是一军之柱石,万不可有任何闪失!您独去袭营,却让末将等留下,让末将等如何心安!?”“是啊大将军!要去也是末将等前去,您留下呀!”“就是!今日就算是违了军令,末将也不让大将军您独自前去!要么您带上末将几人!要么您就让末将几人前去!” 看着一帮忠心耿耿的副将,王玄是既欣慰又无奈。他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就准你们同去。” 几名副将立即兴奋引导:“多谢大将军!” 可紧接着,王玄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朝阳关也不得无人镇守。你们当中必须留一人在此坐镇!” 几名副将听罢,立即展开了一番眼神交流。在确认过眼神之后,他们才齐声应道:“遵命!” 不知不觉,四更天悄然而至。是夜,乌云遮月,朝阳关四周一片漆黑。而硝烟散尽的战场,此刻也显得格外死寂。 在这片死寂之中,王玄带着几名副将和三千名精锐骑兵,趁着漆黑的天色悄悄摸出了关外。 由于朝阳关与秦军大营相距十余里,沿途多有秦军探马斥候,所以王玄没有急着前进,而是先派出了一堆斥候出前打探路况,并清理秦军斥候。他自己则率领三千精骑紧随其后,静默行进。 半个时辰之后,王玄终于摸到了秦军大营前五里处。他在这里稍作停留,布置作战计划。按照他的计划,三千精骑将会分为左、中、右三路,每路一千人。五更天一到,左右两路人马立即从两翼冲击秦军大营,以吸引秦军增援。而他自己则会亲率中路人马从正面趁虚杀入秦军大营。 这个计划虽算不上有多高明,但也相对可行。所以几名副将都没什么异议。 可是等他们摸到秦军大营附近时,王玄心里又突然变得忐忑了起来,因为他之前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秦军的营门是否关闭。倘若营门大开还好,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发起冲锋。可要是营门紧闭的话,他就得先派人干掉秦军卫兵再打开营门,这样一来,他们无疑会有暴露的风险。 好在,斥候稍晚送来的情报打消了王玄的所有顾虑。许是秦军一直是攻方,没有把燕军放在眼中,更没有想到燕军会有胆量来偷袭,所以斥候打探之后,发现秦军大营此刻是营门大开。 如此良机,王玄自然不会放过。他当机立断,下令部队兵分三路向秦军大营靠近。三路人马也是行动迅速,很快便静默行进至大营前五百步处,并悄悄潜伏,待时而动。 随着五更天的到来,左右两路人马立即朝着秦军大营发起了冲锋。他们狂呼疾进,直奔大营的西北与东北二门。 五百步的距离对于苍狼军的骑兵而言,近乎咫尺。不到片刻,他们便在副将的带领下杀至营门。 守门的数名秦军卫兵见状,大骇不已。他们还没来得及大声呼救,就被苍狼军骑兵削去了首级。紧接着,苍狼军左右两路人马便呼啸着冲入了大营。 由于秦军轻敌,完全没料到苍狼军会有胆量冲营,所以营中防备极为松懈,除了少量巡营的卫兵外,大部分的士卒还在营帐中坐着美梦。 两路苍狼军趁此机会在营中左突右冲,猛砍猛杀,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将巡营的秦军击杀了大半。 而在休息的秦军士卒直到此时才勉强穿戴齐整从营帐中惊慌奔出。可是刚出了营帐,他们就傻眼了,因为他们面前满是狂奔驰骋的苍狼军骑兵以及不断被宰杀的秦军士卒,地上也到处都是秦军士卒的断肢残骸。 一时间,秦军士卒们都有些惊慌失措,有的愣在原地,有的愣头冲向苍狼军骑兵,还有的刚出营帐就被吓得四散而逃。 苍狼军抓住机会,再次发起了凶猛冲锋。绞杀不到片刻,就将刚出营的秦军击杀了上千之众。 更为有利的是,苍狼军这次冲营属于奇袭,秦军被打了个晕头转向,措手不及,所以秦军还不清楚他们面对的到底有多少苍狼军骑兵。秦军的战斗意志自然也随之大打折扣。 而苍狼军就不同了,他们之前的十几日都是被动防守,被秦军压得几近窒息,从未向今夜这般杀的酣畅淋漓。所以他们是越战越勇,恨不能将之前压抑的情绪彻底宣泄个干净。激战不到半个时辰,左右两路人马就以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边杀边冲,向大营深处突进了五里有余。 不过,秦军毕竟人数众多,再加上几名秦军副将此刻也闻讯赶到。所以,不等苍狼军进一步深入,大批的秦军便在几名副将的指挥下,凭借着人数优势逐渐稳住了阵脚。 秦军先是以剑盾兵结成密集的盾阵,顶住苍狼军狂飙的势头,紧接着就以长戟兵从两翼包抄,压缩苍狼军反复冲锋的空间。 在这种战术下,秦军很快就有效扼制了苍狼军的机动空间,并逐步形成合围之势。 然而,苍狼军并非泛泛之辈,此刻的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既然无法冲锋,他们索性跃马杀入了战阵,提枪对着秦军凶猛刺杀。所以,他们进攻的势头并未有丝毫的减弱,秦军的合围之势也始终处于将拢未拢之间。 无奈之下,几名秦军副将只得急命防守中路的秦军加入合围之战。而随着他们的到来,秦军终于完全封堵了东西两路苍狼军的侧后,完成合围。 几名秦军副将见状,是喜出望外,狂笑不止。他们满心以为可以将突入营中的苍狼军全部吞掉,却完全将他们中门大开的破绽抛到了脑后。而且,处于亢奋之中的他们也根本猜不到王玄正在大营之外伺机而动。 而这一切,早已被王玄尽收眼底。他兴奋地挥拳吼道:“本将等的机会终于到了!”紧接着便抽出长剑,大声命令道:“弟兄们!为了北燕!杀!” 话音刚落,按耐许久的一千苍狼军精骑顿时呼啸而出,在王玄的带领下朝着秦军大营正北门狂飙而去。 由于秦军中路空虚,王玄如入无人之境,顷刻间便率兵冲进了秦军大营。 几名秦军副将见状,立即意识到自己中了“声东击西”之计,但现在后悔为时已晚。此时大部分的秦军都被牵制在了东西两侧,根本来不及到中路回防。 在秦军副将惊恐的注视下,王玄一路率兵猛打猛冲,更是仅用一轮冲锋就突破了两侧秦军之间的薄弱防御地带,进入大营腹地。 秦军副将无奈,只得匆忙抽调部分兵力前去围追堵截。可是步兵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骑兵,深入腹地的王玄犹如深海的蛟龙,是左突右冲,来去自如。追击的秦军只能跟在他身后吃着马蹄扬起的尘土。 轻松突击了数里之后,王玄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大帐,帐顶的长杆上还挂着一面写着“王”字的大纛。 只是一眼,王玄就认出这面大纛是王贲的帅旗,于是,他就一边狂奔,一边指着大帐喊道:“弟兄们!前面就是王贲小儿的中军大帐!跟我冲进去!取他首级!” 一众苍狼军精骑听罢,皆亢奋不已。立即跟着王玄杀向大帐。 冲锋不到片刻,王玄带着几名精骑率先突入大帐。抬眼一瞧,发现秦军主将王贲正握着长剑立在案前,俨然一副要跟王玄拼命的样子。 但细看之下,王玄又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此时的王贲虽然看起来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身体却是微微发颤,略显手足无措。 不过,王玄杀敌心切,也来不及多想,提剑就朝着王贲的脖子砍去。电光火石之间,利剑呼啸而过,王贲立时便是身首异处。 可砍完这一剑,王玄却是心中大骇,接着就惊呼一声道:“不好!王贲绝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说罢,他立即看向王贲的首级。 可定睛一瞧,他才发现那血淋淋滚落在地的根本就不是王贲的首级,其面相只是一个长得跟王贲极为相似的人。 就在王玄惊诧之际,大营南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王玄暗叫不妙,急忙大声命令道:“中计了!快撤!”说罢,他便策马匆匆撤到帐外。回首一瞧,发现大量的秦军骑兵正从南营向此处增援,此刻距离他们已不足千歩。 眼见形势危急,王玄来不及犹豫,立即率兵向大营北门撤去。奔至中途,他又将一千精骑一分为二,去解左右两路人马之围。 在内外冲击之下,苍狼军顺利在秦军的两个包围圈分别撕开了一个口子。被包围的两路苍狼军立即撤出战斗,从缺口冲出了包围圈。紧接着,他们就在王玄的带领下匆匆撤出了秦军大营,直奔朝阳关而去。 等秦军骑兵赶到营门,王玄他们已经策马驰骋到了数里开外,与秦军拉开了距离。几名秦军副将见状,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下令停止追击。 这一场突袭战,秦军被动防御,可谓打得十分憋屈,不仅死伤四千余人,就连王贲的替身也被王玄斩杀了,更让他们憋屈的是,苍狼军竟然在他们绝对优势兵力的围堵下突围了。 而苍狼军骑兵则阵亡了近千人,虽然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伤亡代价,也没能杀了真正的王贲,但他们这一击却沉重打击了秦军的士气。 日出时分,王玄终于率军安全返回朝阳关内。享用早膳之时,将士们虽疲态尽显,但脸上却满是兴奋的表情,他们一边吃着饭还一边跟身边的守城士卒分享着昨夜的惊险与刺激。 不过,几名苍狼军副将此时却不像他们麾下的将士们那般兴奋。虽然他们昨夜的突袭给了秦军一记重创,但由于未能击杀真正的王贲,他们多少有些耿耿于怀。 吃着吃着,一名副将突然丢掉手中的大饼,气愤道:“特么的!王贲那个龟儿子实在太阴险了!居然找了个替身来引我们上套!真是气煞我也!” 另一名副将立即应道:“说的是啊!多亏我们撤的及时,不然可就危险了!” 又一名副将听罢,撇嘴叹道:“哎!最可惜的还是未能击杀王贲!眼下秦军虽受打击,但兵力依然充足,再加上王贲亲自坐镇中军指挥。恐怕···我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而在几名副将议论之时,王玄却是一言不发,抓着一只大饼皱眉沉思。之前在撤出秦军大营时,他跟几名副将一样,都有些耿耿于怀,可是在回来的路上,他却越想越不对劲。 片刻之后,王玄突然丢掉大饼,对几名副将摆手道:“不!此事绝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几名副将闻言,立即抱拳问道:“大将军,此话怎讲!?” 王玄思索片刻后,沉吟道:“昨夜斩杀的是王贲的替身不假!但依本将之见,真正的王贲根本就不在秦军大营之中!” “什么!?”几名副将惊呼一声,随即问道:“大将军!何以见得!?” 第81章 胜负之手 王玄细思片刻,皱眉分析道:“你们想想看,为何秦军对我朝阳关猛攻十余日,却不见王贲现身?昨夜我等已攻入秦军大营腹地,为何秦军却只有几名副将坐镇指挥,还是不见王贲现身!?” 几名副将听罢,皆惊讶万分,背后的寒毛也是根根炸裂。可即便如此,他们对王玄的分析还是心存疑惑。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抱拳问道:“大将军,请恕标下斗胆,就算咱们没见着王贲,也未必代表他不在营中呀。” 王玄深吸一口气,说道:“尔等休要鼠目寸光,本将方才所言可不是凭空推断!” 几名副将立即抱拳道:“还请大将军明示!” 王玄点了点头,说道:“昨夜奇袭,对我军而言是打击秦军的一次机会,反之,对秦军也是一次机会。可是在我军发起进攻之前,秦军却疏于防范,至我军发起进攻之后,秦军更是手足无措。而那几名秦军副将的指挥也是乏善可陈,配合亦略显生疏。显然,他们事先对营防根本没有周祥的部署。” 说到这,王玄稍作停顿,而几名副将却是屏住呼吸,听得入神。 王玄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接着说道:“王贲毕竟是王翦之子,又是嬴政赖以信任的秦军大将,绝非泛泛之辈。你们试想一下,若是王贲真的坐镇大营,以他的能耐,又岂会轻易让我们全身而退呢!?所以,本将敢断定,王贲并非藏而不露,而是真的不在营中!” 这番话让几名副将恍然大悟,他们纷纷点头称是,接着便对王玄抱拳赞道:“大将军英明!标下等受教了!” 王玄摆了摆手,说道:“本将也只是猜测,不足称道。”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抱拳道:“大将军!如果您没猜错,那对我军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喜讯呐!” 另一名副将忙附和道:“是啊大将军!眼下秦军无主,那便不足为虑了!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主动出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呢!?” 王玄听罢,立即摆手道:“尔等切莫得意忘形!秦军虽然无主,但战力依旧不可小觑!我军这十几日的坚守何等艰辛,难道你们忘了吗?” 几名副将闻言,立即回忆起了过往十余日的防御战。这十余日中,秦军虽然没有王贲的指挥,但攻势却依旧十分凶猛,令苍狼军疲于招架。想到这,几人立即抱拳回道:“大将军所言甚是,是标下等考虑不周!” 紧接着,一名副将抱拳问道:“依将军之见,我等该如何行事呢?” 王玄思索片刻,说道:“眼下王贲可能在下一盘大棋,大王亦可能如此。我等若是妄动,则可能打乱大王的计划,既如此,我们倒不如先以静制动。” 几名副将深以为然,皆抱拳应道:“遵命!” 王玄接着对一名副将招手道:“你马上去拟一道奏章,将我们的发现如实通禀大王!” 副将立即抱拳应道:“请大将军放心,标下即刻去办!”可紧接着,他又皱眉问道:“大将军,战况如此激烈,王贲他不在营中又会在何处呢!?” 王玄听罢,凝眉看向前方,沉吟道:“这个本将就不知道了,也许···只有大王能猜的出来吧。” 就在王玄和几名副将困惑之际,王贲却已率领他的十万大军抵达了他此次进军的目的地——柳城东南三百里处的长白山脚下。 十万秦军呜呜泱泱,气势逼人。虽说他们已历尽十余天的长途跋涉,但此刻却依旧精神抖擞,枕戈待旦。 不过,为免打草惊蛇,王贲并没有急于向前开进,而是让部队全部隐蔽于山脚的密林之中,并通令全军吃饭只吃干粮,不得生火。除此之外,他还派出了多队斥候去往柳城方向打探军情。 经过大半日的焦急等待,终于有两名斥候在黄昏时分赶了回来。二人见着王贲先行叩拜之礼,紧接着,一名斥候就抱拳道:“启禀大将军!柳城南郊大营的五万神武军尚在营中,未有出征迹象!” 另一名斥候跟着抱拳道:“启禀大将军!柳城西郊大营的五万神武军也纹丝未动!” “知道了!下去吧!”王贲听罢,先是挥手屏退了两名斥候。接着就一拳砸在身旁的大树上,破口大骂道:“特么的!李信那个竖子!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一旁的几名副将听罢,立即抱拳劝道:“请大将军息怒!” “息怒!?”王贲反问一句,接着怒斥道:“息什么怒!?当初说好了以半月为限,他们负责引出柳城守军,老子奇袭柳城!如今半个月过去了,老子已经到了这里,而神武军却纹丝未动!你们说说,像李信匹夫这般消极怠战,叫老子如何息怒!?” 闻得此言,几名副将在一时之间皆无言以对,纷纷垂头叹息。 原来,按照秦军之前的战略部署。李信指挥的三路大军在阴山、燕山一带的进攻其实只是佯攻,为的就是调出柳城的十万神武军。而王贲的十万大军才是真正负责主攻的部队,只要神武军被调出,那么柳城必定空虚,负责主攻的王贲也就可以率军轻松拿下北燕国都——柳城。可以说,只要李信那边的进攻按部就班,那么王贲必将成为此战的胜负之手。 只可惜,计策虽好,但执行起来却并不尽如人意。三路大军之中,只有进攻九原的蒙恬部和进攻朝阳关的王贲部是完全按照部署执行的,而负责中路的李信部与屠睢部却还在燕山之南踌躇不前。这样一来,神武军未能调出,秦军的整个战略也就无法按期实施了。所以,王贲此刻才会暴跳如雷。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抱拳劝道:“大将军,您先别着急,也许李信他也有苦衷呢。” “呸!”王贲唾骂一声,斥道:“他能有什么苦衷!?圣上可是把二十万大军都交到他手里了!而且这次进攻又是趁敌不备!十几天还拿不下阴山和燕山吗!?依本将之见,他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本将!见不得本将抢了头功!” 见王贲怒气未消,几名副将一时间也不敢继续进言。沉默良久过后,才有一名副将抱拳道:“将军言之有理。只是现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将军应暂且忍耐,想个应对之策才是啊。” 王贲听罢,稍稍平复了情绪,接着说道:“我军粮草只够一月用度,再不调出神武军,我军必无法久持。为今之计,也只有催促李信加大进攻力度了!” 副将立即应道:“诺!末将即刻休书一封,催促李信!” 王贲撇嘴道:“一封哪够!?起码写个十几封!” “十几封!?”副将惊讶一声,提醒道:“将军,不管怎么说,李信他也是此次进兵的三军统帅啊!您以部下的名义催他本已不和礼制,更何况是休书十几封!?若是激怒了李信,恐于您不利呀!” “三军统帅!?哼!他算个什么东西!?老子会怕他!?”王贲再次唾骂一声,接着就不以为然道:“本将才是此战的胜负手!你们不要有所顾忌,就照本将说的办!这个时候,没有比取胜更重要的事情了!” 见王贲态度坚决,副将只得应道:“诺!”紧接着,他又问道:“大将军,末将该如何措辞呢?” 王贲思索片刻,说道:“措辞一定要严厉!而且,要让李信明白,胜负的关键在我!要让他们不惜余力配合我军!另外,还要告诉他,若是延误了战机,他罪责难逃!” 副将听完王贲的狂悖之词,吓得是瑟瑟发抖,惊慌不已。但他一个小小的副将也无法反驳王贲,所以只得吞下一口唾沫,战战巍巍应道:“诺。” 次日清晨,秦少游与王玄的两份奏章一前一后送到了柳城王宫。李怜云看完之后,命赵素心将奏章的内容通晓诸将,随后便转过身去将视线集中在了地图上秦国乐浪郡的位置。 待赵素心读完奏章,众将皆左顾右盼,议论纷纷。片刻之后,他们齐齐看向李怜云,陆续问道:“大王!王贲既不在朝阳关,又会在何处呢?”“是啊大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李怜云一直盯着地图,并未搭腔。良久过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白里苏问道:“丞相,通过这两份奏章,本王似乎悟出了一些门道。不知你可有什么高见?” 白里苏思索片刻,挥动着羽扇说道:“禀大王,微臣好像也明白了一些。可是,秦国在乐浪的驻军不过五万人马,他王贲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仅凭五万人马,王贲自然是底气不足。可要是有人给他壮胆的话,情况就不一样咯。” 白里苏稍加思索,便已猜出一二,于是立即问道:“主公的意思是···王翦?” 李怜云先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叹道:“本王也只是猜测,眼下还不能确定。” 二人的对话让众将听得是云里雾里,完全不明所以。紧接着,燕犇便按耐不住,抱拳问道:“大王!您和丞相到底在说什么呀!?一会王贲一会又王翦的!标下等实在是听不明白!还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双手叉于胸前,自信笑道:“莫急,待会你们就明白了!” 话音刚落,一名卫兵便匆匆跑进御书房,跪地大声道:“启禀大王!绣衣台来报!” 李怜云招手道:“快讲!” “遵命!”卫兵应了一声,说道:“据我在秦国上郡绣衣直指情报,驻守上郡的十万王家军,有五万人马于半月前离营,至今不知所踪!” 听到这份情报,李怜云喜出望外,因为,这份情报终于让他心中的推测形成闭环。紧接着,他就屏退卫兵,看向地图上的长白山位置细细研究了起来。 而众将则是疑惑不解,纷纷小声讨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凌天不禁抱拳问道:“大王!怎么连上郡的兵马都出动了!?他们又会去往何处呢!?” 金扎跟着附和道:“是啊大王!按理说他们应该去往阴山或燕山一线,可我军却为何不见其踪影呢!” 李怜云并未搭腔,而是一直盯着长白山的位置反复推敲。片刻之后,他仿若醍醐灌顶一般,突然转身,对众将兴奋道:“诸君!本王明白了!秦军的主攻方向根本不是阴山、燕山一带!而是柳城东南的长白山一带!” “啊!?”众将惊呼一声,随即问道:“大王!此话怎讲!?” 李怜云并未回话,而是微微一笑看向了白里苏。 一番眼神交流之后,白里苏会心一笑,对李怜云作揖赞道:“大王圣明!”显然,他与李怜云一样,也猜出了秦军的真正目的。 一旁的燕犇见状,立马焦急问道:“哎呀!可急死微臣啦!大王!丞相!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李怜云摆手笑道:“稍安勿躁。”接着又对白里苏问道:“丞相,你也猜出来了?” 白里苏作揖道:“微臣不才,猜出了个大概。”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诸君都等急了,你就跟他们好好讲讲吧。”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后便将他悟出的秦军战略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至此,秦军的所有战略计划已在李怜云和白里苏的推敲下完全浮出了水面。 众将听完之后,皆震惊不已。而在震惊之余,他们也不禁对李怜云和白里苏料敌先机的本领更加敬佩。 片刻之后,燕犇起身抱拳道:“大王!既如此,那就请您速速下令,兵发长白山吧!标下愿做先锋,取王贲首级献与大王!” 李怜云却摆手笑道:“不,不用着急。” 燕犇不解道:“大王,这是何意?” 李怜云笑道:“本王既已悟出秦军之战略,那么主动权便在本将之手。他们有胆送上门来,本王自然也不能客气!此战,我军要吃就吃一顿大餐!一旦出手,就必须将秦军打疼,打怕!如此才可保我北燕未来十年乃至数十年之太平!” 众将听罢,皆深以为然,纷纷抱拳赞道:“大王圣明!” 紧接着,凌天又抱拳问道:“请恕微臣愚钝,不知大王计将安出?” 第82章 全军出动 仅是片刻思索,一条条应对之策便在李怜云脑中浮现。紧接着,他就转过身来,大手一挥,说道:“秦贼既想偷袭,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说罢,他立即看向素心命令道:“素心,你速替本王拟一道诏令发往九原。命令秦少游,在蒙恬部弃城开往克什克大峡谷之时,不得追击,只需占住黑山头,阻敌退路即可!” 素心立即应道:“奴婢遵命!”可紧接着她又问道:“主人,你怎么就知道蒙恬一定会率部进入克什克大峡谷呢?”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这是显而易见的。我神武军若是按兵不动,李信必定会加强进攻,引我出兵。蒙恬部作为左路大军,亦是秦军的进攻利刃,自然无法独善其身!” “原来如此!主人英明!奴婢佩服!”素心恍然大悟,称赞一声。随即说道:“奴婢这就拟诏!”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凌天、金扎、赵山河三人,大声道:“征西侯、忠勇侯、定西伯听令!” 三人立即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命令道:“你三人即刻率西郊大营五万神武军精骑开赴燕山城!扼住咽喉!阻敌北进!” 三人齐声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嘱咐道:“另外,你们抵达燕山城后,速速派人传本王口谕,命奈比海部全部后撤,让出通道,引诱李信、屠睢部深入!” 三人再次应道:“遵命!”紧接着,凌天又问道:“不知大王要让奈比海撤往何处?” 李怜云稍加思索,说道:“独石口一万人马撤至燕山城,与尔等兵合一处,共御秦中路大军之进攻!另外,让奈比海亲率野狐岭及老哈河一带四万人马撤至大鲜卑山南部山脚,隐蔽待机!等李信部通过野狐岭后,即刻进驻樱桃沟,阻蒙恬部东进之路!” 话音刚落,白里苏便挥动着羽扇笑道:“哎呀!大王啊!您这是准备对蒙恬来个瓮中捉鳖呀!” 李怜云笑道:“呵呵,丞相就是丞相,一语中的呀!老实说,这个蒙恬忠诚勇猛,执行军令更是不计个人之得失,颇有一些大将风范!本王还真是喜欢得很呐!”紧接着,他又对素心、凌天等人吩咐道:“切记!让秦少游和奈比海务必生擒蒙恬!莫要伤其性命!” 原来,李怜云让秦少游进驻黑山头,让奈比海进驻樱桃沟的一些部署,为的就是将蒙恬的西路军前后堵截在克什克大峡谷之中。这样一来,蒙恬部一无粮草,二无救援,只能束手就擒。燕军不仅可以一举吞并蒙恬的大军,而且还有机会生擒蒙恬。 听到这,素心、凌天等人也是豁然开朗。他们立即抱拳应道:“请大王放心!臣等定不负重托!”然而片刻之后,金扎又不无担心地问道:“大王深谋远虑,微臣佩服。不过,若是金扎派兵替蒙恬解围,又该如何?” “哼哼!”李怜云冷笑一声,不屑道:“李信那两下子,本王再清楚不过了。有你们在燕山城牵制,他是决计不敢前去解围的!到时候,他不跑路就算不错了!” 金扎闻言,稍觉心安。立即抱拳赞道:“大王圣明!”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燕犇、阿拉巴,大声道:“威北侯、熊痴伯何在!?” 二人立即应道:“标下在!” 李怜云命令道:“你二人即刻率南郊大营五万神武军开赴辽河,驰援朝阳关!” 二人齐声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嘱咐道:“切记,抵达辽河北岸之后,无需渡河。尔等应在北岸浅水区域隐蔽接敌,待秦军渡河之后,再迂回包抄!本王要让东路的秦军有来无回!” 二人再次应道:“遵命!”紧接着,燕犇又问道:“大王!那王玄他们呢?” “你傻呀你!”李怜云呵斥一声,撇嘴道:“到那之后,当然是让王玄让出朝阳关,诱敌深入啦!这还用本王教你吗!?” “嘿嘿······”燕犇憨笑一声,抱拳道:“还是大王圣明!微臣明白了!” 众人都被燕犇的憨样给逗乐了,他们指着燕犇一边嘲讽,一边讥笑。整个御书房内皆是一片轻松的氛围。 然而片刻之后,凌天却收起笑容,满是担心地说道:“大王!臣等若是按您的诏令调走了十万神武军,那柳城必将空虚!万一王贲率兵来袭,您和几位娘娘岂不危矣!?” 李怜云自信笑道:“呵呵,本王自有应对之策,尔等不必多虑!” “可是大王······”凌天等人还想继续劝谏,却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大手一挥,语气坚决地说道:“此事不必再议,尔等只管照本王之令行事!” 凌天等人听罢,只得抱拳应道:“遵命。” 紧接着,李怜云便大声命令道:“众将听令!除临东侯之外,其余诸将即刻启程!按计划开赴前线,痛击燕贼!” 凌天等人立即大声应道:“遵命!请大王保重!臣等告退!”说罢,他们便匆匆退去,赶往各自战场。 在目送众将离去之后,李怜云又将视线移到了夏千凡身上。 此刻,夏千凡正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他虽是一副静候王命的样子,但脸上却挂着焦急与羡慕的表情。显然,李怜云给其他人都安排了差事,唯独没有给他安排,他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李怜云看出了夏千凡的心思,于是便笑着调侃道:“哟吼!看你那副脸色,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怎么啦?你是喝多了,还是等不及啦?” 一旁的素心等人闻言,皆捂嘴偷笑个不停。 而夏千凡则是尴尬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呃······微臣失仪,请大王恕罪!”接着又话锋一转,委屈道:“可是大王,您让凌天他们都去前线了,却让独留微臣在此,微臣实在是······”说到这,他突然变得吞吞吐吐,并抬眼偷偷瞥向了李怜云。 “是什么呀?不甘心?不服气?”李怜云反问一句,接着叹道:“我说千凡呐!你这屁股要坐得住啊!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好菜要留到最后上呀!” 夏千凡听罢,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便满是期盼地抱拳问道:“啊!?大王!这么说,您是另有重要差事要交给微臣啦!?” “哈哈哈哈!”不等李怜云开口,一旁的白里苏就大笑一声,说道:“千凡呐千凡!你这个傻小子!总算是明白大王留你的用意了!” “丞相!果真如此呀!?”夏千凡面向白里苏兴奋地叫道。 白里苏没有回话,而是会心一笑,将羽扇指向了李怜云。 夏千凡见状,急忙对李怜云抱拳道:“大王有何差遣,请尽管吩咐!微臣一定办妥!”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招手道:“附耳过来。” 夏千凡闻言,急忙凑上前去。紧接着,李怜云便将自己的计划悉数道出。 “啊!?”夏千凡听罢,惊讶了一声便陷入沉思。 李怜云盯着夏千凡问道:“怎么样?你能办到吗?” 夏千凡抬头看向李怜云,语气坚定道:“请大王放心!微臣定能办到!” “好!不愧是我北燕大将!”李怜云赞了一声。接着又话锋一转,嘱咐道:“切记!此为绝密!不得透露半点风声!” 夏千凡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说道:“另外,要派绝对可靠之能人统领水师!确保水路人马万无一失!” 夏千凡再次应道:“遵命!”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本王哪也不去,就在柳城等你!你快去吧!” “遵命!请大王多多保重!微臣告退!”夏千凡应了一声,随即拜别李怜云,匆匆离去。 下午未时许,西郊、南郊两座大营的十万神武军终于在一众大小将官的指挥下集结完毕,整装待发。此刻,他们已吃饱喝足,不仅体力充沛,而且战意也是十分高昂。 紧接着,他们就全军出动,在凌天等人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开赴阴山、燕山前线。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王贲耳中。此时他已在长白山脚潜伏许久,又憋又闷,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即兴奋地挥拳吼到:“太好了!” 几名副将也是激动不已,纷纷振臂相庆。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抱拳道:“将军,看神武军这架势,应该是李信他们出手了!末将真没想到,您昨日发出的十余封书信这么快就见效了!” 王贲砸了咂嘴,得意道:“哼哼!其实,本将也有些意外!按理说第一封书信这个时候刚刚送到才是。但不管怎么说,李信那小子这回总算没让本将失望!” 副将忙应道:“将军言之有理!总之,神武军现在已被调走!我军的机会来了!”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是啊将军!眼下柳城空虚,拿下燕贼老巢指日可待呀!” 紧接着,又一名副将奉承道:“这都亏了将军神机妙算!我军才能觅此良机!将军此战若一举拿下柳城,生擒贼首李怜云,那便是盖世之功勋呐!从今往后!您可就是我大秦第一猛将了!” 王贲摆手道:“大战在即,尔等休要心浮气躁!还是好好整军备战吧!” 几名副将立即应道:“诺!” 随后,一名副将又抱拳问道:“将军!您准备何时出击?” 王贲思索片刻,说道:“不急,再等一日,待神武军全部离开东海郡之后,我军再行出击!” “诺!”几名副将应了一声,接着就屁颠屁颠跑去做战前准备了。但此时他们还不知道,神武军的调动根本就与李信没有半点关系。 而远在飞云城的李信,对这些也是毫不知情。此刻他正愤懑地坐在官邸大殿不断发着抱怨。因为,他刚刚看完了王贲发来的第一封催促信,信中语气之嚣张,态度之蛮横让李信十分不爽。 不过,由于王贲平日里对李信也是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李信倒也有些习惯了。所以,抱怨了一会之后,他也没再计较,索性扔掉书信,召来几名副将商议起了军情。 可是当王贲的第十封催促信在傍晚时分送来之时,李信彻底暴发了。原本那会他正在两名美女的陪同下与一众副将开怀畅饮,然而看到书信后,他顿时就被气的兴致全无,接着便一脚踹翻桌案,破口大骂道:“王贲小儿!欺人太甚!” 几名副将见状,被吓得是噤若寒蝉。良久过后,才有一名副将抱拳劝道:“大将军息怒!王贲虽三番五次以下犯上,但其信中所言之军情却是颇为紧急。依微臣之见,大将军还是要慎重考虑此事呀。” “用不着你提醒!本将心中有数!”李信呵斥一声,接着撇嘴说道:“本将不是不知道军情紧急,也不是不配合他王贲!只是那燕贼早已在燕山严阵以待,我军若是轻敌冒进,必遭大败。本将不能为了配合他王贲就让弟兄们去送死!” 几名副将闻言,皆点头称是。一名副将抱拳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眼下王贲求快,我们求稳,大将军的想法无可厚非。”可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大将军,您有没有想过···万一真的因我等延误战机的话,将来皇上怪罪下来,对您可是极为不利的呀!” 听到这句话,李信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接着便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不以为然道:“这个本将自然明白。可这件事皇上要怪也怪不到本将头上!本将原想等粮草筹齐,再稳扎稳打,对燕贼逐步施压。是王贲小儿自己不听将令擅自行动的,与本将又有何干系!?” 副将思索片刻,抱拳劝道:“大将军!话虽如此,可要是吃了败仗,您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呀!” 另一名副将跟着劝道:“是啊大将军!皇上他本就对王翦一家多有恩宠,到时候若是王家父子两个合起伙来进献谗言,那您可真是百口莫辩了。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望大将军暂且忍耐,以大局为重啊!” 李信听罢,皱眉陷入沉思。几名副将的劝谏之词有理有据,可他自己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内心十分矛盾。良久过后,他才压住心中的烦躁,对几名副将叹道:“哎!此事先容本将考虑一下吧。” 然而话音刚落,一名卫兵便匆匆跑进大殿,跪地抱拳道:“启禀大将军!老哈河前方急报!” 第83章 小小意外 李信皱眉看向卫兵,吩咐道:“讲。” “诺!”卫兵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大将军!老哈河北岸敌军于今日黄昏渡河南下,对我军发起进攻,经一番激战,敌军被我击溃,现已向老哈河北岸全线溃退,我军大获全胜!先锋副将特请示大将军是否追击。” 一名副将听罢,立即兴奋道:“哎呀!大将军!首战告捷,真是可喜可贺呀!” 然而话音刚落,另一名副将却提醒道:“大将军,燕军会不会是诈败,故意引我们渡河呀?” 李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对卫兵说道:“你将急报中的战斗经过详细说来!” “诺!”卫兵再次应了一声,说道:“今日黄昏,敌军以两万骑兵跨过老哈河,对我军大营发动突袭。好在,我军斥候及时发现,所以我军并未陷入被动。我军与敌血战近两个时辰,敌伤亡巨大,无力再战,遂脱离战斗,向北逃窜!” “两个时辰?”李信沉吟一声,皱眉道:“打了这么久,看样子不像是诈败啊。” 几名副将此刻也是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 片刻之后,李信屏退卫兵,对几名副将问道:“你们以为···要不要追击?” 几名副将听罢,立即讨论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抱拳道:“大将军,眼下燕贼遭我重创,士气低迷,战力折损,正是我军追击的大好时机。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末将以为,我军应果断出击!” 另一名副将上前附和道:“不错!与其坐失良机,不如果断出击。末将也以为应该追击!” 李信点了点头,接着又皱眉道:“万一这是燕贼的圈套怎么办?” 一名副将抱拳道:“大将军!您要稳中求胜,末将自然明白。不过,眼下军情紧急,王贲又多番催促,为战略全局计,末将以为,即便燕贼有什么圈套,我军现在也不能不有所行动了。”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言之有理!大将军!现在正是我军追击的契机,我军理应抛开顾忌,全力击敌。您若是担心燕贼使诈,不妨令先锋部队步步为营,等将军您率中军赶到之后,再全力进军!” 听完二人的劝谏,李信斟酌再三,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几名副将听罢,立即抱拳应道:“大将军英明!” 紧接着,一名副将抱拳问道:“大将军,我等几时出发?” “不急。”李信摇了摇头,说道:“既已下定决心深入燕贼腹地,那么为防不测,三路大军应齐头并进,相互照应。这样吧,你们先拟三道军令发往东、西两路大军和屠睢部。责令他们必须在一日内突破燕军防线,向北推进!” 几名副将立即应道:“诺!” 李信接着说道:“记住!措辞一定要严厉!告诉他们,若是贻误了战机,无论是谁,也不管是何身份,本将定以军法从事!” 几名副将大声应道:“末将明白!” 李信点了点头,随即命令道:“军令发出之后,全军立即开拔!向野狐岭进发!” “诺!末将等即刻前去准备!”几名副将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大殿。 过了没多久,三道紧急军令就齐齐发出。李信也在此时率领中军朝着野狐岭方向挺进。经一夜急行,他终于在次日清晨率部跨过老哈河,与先锋部队完成汇合。 而坐困九原的蒙恬也在此时收到了李信的军令。对蒙恬而言,这道军令来的非常及时,若是再晚个一时半刻,他恐怕就要率部突围了。 当然,蒙恬能顺利收到这道军令,也得益于秦少游故意卖了个破绽。不然,就算来上一百个秦军斥候,也无法突破天策军的包围圈。 蒙恬看完军令,便将军令传达给了几名副将。几名副将虽有一些疑惑,但他们都很清楚蒙恬忠于军令的作风,所以并未提出不同意见。 于是,蒙恬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下达了向东北方向突围的命令。 而远在独石口与朝阳关的两路秦军也几乎是在同一时段收到了李信的军令。巧的是,这两路大军今天早上的进攻都出奇的顺利,完全不像往日那般艰难。镇守独石口和朝阳关的燕军在抵抗了一个时辰之后,便仓皇撤退,让出了关隘。 屠睢原本对李信是颇有微词的,所以他对李信的军令自然也不会完全遵从。可是今晨的胜利却让他有些冲昏了头脑,再加上斥候来报,说李信本人也已亲率大军开赴野狐岭,使得他信心倍增。于是,在一番权衡之后,他便当场下令,命全军乘胜追击。 至于朝阳关的秦军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本就是王贲的嫡系部队,眼见燕军溃逃,他们为了配合王贲,自然是不遗余力,全线追击了。 此时此刻,西、中、东的三路秦军才算是真正的齐头并进。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最短的时间,将镇守柳城的十万神武军引出来。 不过,在齐头并进的同时,三路秦军遇到的阻力却大不相同。东路的秦军在攻下朝阳关后,一路势如破竹,仅用了半日,便追击王玄到了辽河南岸。中路的屠睢部更快,跨过独石口之后,他们在半日之内便已进至燕山城以东两百里处。相比屠睢部,李信的大军虽然行动稍微慢了一些,但也已经进至野狐岭以南数十里处。唯独西路的蒙恬,遇到的阻力相当巨大。 秦少游对蒙恬的围追堵截并不仅仅是做做样子,而是做的煞有介事。他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李怜云之前给他的诏令中有所交代。一方面,李怜云让他们把戏演的逼真一些,以让蒙恬信以为真。另一方面,李怜云是想给奈比海他们争取时间。 所以,天策军虽然在包围圈的东北角故意漏了个破绽,但蒙恬部却突得并不轻松,整整猛攻了两个时辰,才算打开了一个缺口冲了出去。可是冲出去之后,天策军的骑兵又再次尾随而至,对着他们疯狂追击。无奈之下,蒙恬只得留下五千精锐步兵殿后,才总算与天策军追兵拉开了距离。可惜,那五千殿后的步兵在天策军的猛攻之下,无一幸免。 然而,这还不算完。当蒙恬率部进至黑山头时,又遭到了黑山头守军的拼死抵抗。战至下午未时,双方付出大量伤亡后,黑山头守军才有序撤退。 让蒙恬郁闷的是,他辛辛苦苦拿下的黑山头居然和九原城一样,也是空空如也,一点粮草都没有。而后面的天策军又随时都可能追击过来。蒙恬别无他法,只得率领一众将士,饿着肚子继续赶路。 经过这一系列的艰难挫折,此时的蒙恬已经对秦少游围追堵截消灭他们的目的深信不疑。就算是秦少游跳出来告诉他这是在演戏,恐怕他都不会相信了。 在蒙恬率部越过黑山头之后,所有的事情也似乎都开始朝着李怜云预想的方向发展。 然而,凡事皆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在燕军各部按部就班地调动秦军之时,意外却悄然而至。 负责主攻野狐岭的秦军李信部,在击溃野狐岭的燕军,跨过野狐岭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进发。 而李信这么做,主要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其一,他这一路进军,虽连续击溃燕军数次,却从未与燕军主将奈比海有过正面交锋。李信平时虽有些轻浮骄纵,但能做到主将这个位置也并非徒有其表。居安思危的道理,他十分清楚,越是在这个时候,他就越是怀疑燕军是不是在给他下套。 其二,他这次进兵的目的是为了调动驻防柳城的神武军,眼下秦军三路并进,而他只负责中路的左路进攻,他觉得多他一路不多,少他一路不少。于是就想停下来看看,靠其他几路人马能否将神武军调出,顺便试探一下李怜云的定力。 可李信的这一急停,却让奈比海彻底坐不住了。李怜云给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放李信过去,再进驻樱桃沟堵截蒙恬,可是现在李信不走了,那么他的任务也就无法及时完成。倘若延误时机,导致蒙恬突破樱桃沟,那他罪过事小,破坏整个战略全军就事大了。 仅是一个时辰内,奈比海就派出了十几队斥候,轮番前往野狐岭打探秦军动向,而他自己则是急的在账内来回踱步。 不多时,一名刚刚归来的斥候,匆匆跑进大帐,对奈比海跪地抱拳道:“启禀将军!秦军还是未动!” 奈比海停下脚步,大手一挥,焦急道:“再探!” “诺!”斥候应了一声,随即匆匆退出大帐。而奈比海也再次踱起了步子。 一名副将见状,抱拳劝道:“将军稍安勿躁。按照大王的部署,秦少游将军不会轻易放蒙恬进入克什克大峡谷的。咱们现在还有时间。” 奈比海沉思片刻,来到主将之位坐定,接着说道:“话虽如此,可大将军也不可能一直拖住蒙恬。而且,我军进驻樱桃沟也需要时间!” 副将抱拳道:“将军言之有理,不过,即便蒙恬进入克什克大峡谷,他们赶到樱桃沟也最少需要一天时间。也就是说,他们最快也得在明日清晨才能抵达。依标下之见,我们不妨再等上一等,看李信他们今夜会不会动身。” 奈比海摆手道:“现在不是一天半天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李信会什么时候动身,还会不会动身!如果等到今夜李信仍不动身,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几名副将闻言,皆面露难色,纷纷议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抱拳建议道:“将军,既然如此,标下以为不如先拟道奏章向大王请示对策吧。大王若是知晓了我们的难处,许会有妙计相授。就算没请示到对策,那大王也不会把贻误战机的责任落到我们头上。” 奈比海摇头道:“来不及了,此处至柳城往返,快马加鞭尚需一日,等大王诏令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再者说,大王事先已有交代,命本将临机决断,本将又怎能事事请示大王!?” 副将思索片刻后,抱拳说道:“将军所言甚是。依标下之见,我等既不能请示大王,那也只有轮番派出人马进攻李信大营了。兴许这样可以把李信引出来。” 奈比海想都不用多想,便再次摇头道:“此计更加不妥!” 副将皱眉道:“将军,这是为何?” 奈比海深吸一口气,说道:“本将以为,李信踌躇不前,定是怀疑我军采用了诱敌深入之计。我军本就佯装败逃,此时若突然派兵轮番反击,则颇有斧凿之痕迹,也必使李信更加怀疑!如此一来,李信就决计不会上钩了!” 这番分析让几名副将心悦诚服,他们纷纷点头称是,接着便再次议论了起来。可议了半天,他们还是没议出个对策来。于是,一名副将就面露难色地说道:“将军,我军攻也不是,等也不是,可谓势成骑虎。标下等才疏学浅,想前想后,还是没有太好的对策。不知···将军您可有高见?” 奈比海听罢,捏着下巴思考了起来。要说对策,其实他已经想到了,只不过这个对策比较凶险,再加上他可以与李信周旋的时间也比较充裕,所以他一直打不定主意。 可看着一众副将束手无策的样子,他又不得不再次考虑那条对策。而且,眼下形势紧迫,也容不得他有太多迟疑。 于是,在一番权衡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拍案道:“欲引秦贼出动,眼下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几名副将忙抱拳道:“请将军明示!” 奈比海深吸一口气,表情坚毅地说道:“本将亲率大军,奔袭李信大营!” 几名副将大吃一惊,急忙劝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将军!您是一军之统帅,万不可以身犯险呐!”“是啊将军!你要袭营,派我等前去便是,您又何必亲自上阵呢!?” 第84章 李信被激 奈比海摇了摇头,分析道:“我军此前多次佯攻,本将均未露面,李信迟滞不前,必定与此有关。这次若想真正诱出李信,唯有本将亲自出马,方有一线之可能。换做尔等,均不可行!” 一名副将听罢,继续劝道:“将军之言不无道理,可是李信大军折损不多,麾下士卒尚有四万余人,可谓敌众我寡。将军亲自率兵前去,风险太大!恕标下斗胆,万一您有个闪失,叫标下等如何是好!?我军亦将陷入极为不利之境地呀!还请将军三思!” 其余副将也跟着附和道:“请将军三思!” 奈比海扫视了一边众将,霸气回道:“诸君此言差矣!本将个人之安危又岂能与整个战局相比!?倘若因本将个人之过而导致大王的战略无法完成,本将就算苟活,他日又有何颜面再见大王!?尔等不必再劝!本将心意已决!” 见奈比海态度坚决,几名副将也不再劝。而是纷纷抱拳道:“既如此,那就请将军带标下等同去!”“不错!将军与标下等肝胆相照,标下等绝不能让您独自赴险!”“说得对!将军!咱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看着几名副将毅然决然的样子,奈比海倍感欣慰。不过,他有自己的考虑,可不会因为感动就听了几个副将的话。思索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说道:“诸君能有此意,本将死已足矣!不过,军中无主则乱,而且,本将还留有一手,需要差人去办,所以,尔等不可全部随本将前去。” “将军······”几名副将还想进言,却被奈比海打断了。 “不必多言!”奈比海摇头呵斥一声,随即点了两名副将,吩咐道:“你二人各领一万精骑,今夜随本将一道,奔袭李信大营!” 二人激动万分,立即应道:“诺!” 紧接着,奈比海又大手一挥,说道:“其余诸将听令!” 剩下的几名副将相互对视一眼后,便齐齐应道:“标下在!” 奈比海稍加思索后,大声命令道:“为策万全,待本将今夜出击之后,尔等即刻率余下两万精骑进驻樱桃沟!以阻蒙恬东进!” 几名副将听罢,一股对奈比海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因为,按照奈比海的部署,他只带两万人马去奔袭双倍于己的敌军,无疑是凶险万分,而他这样做就是为其余人马进驻樱桃沟争取时间和空间。此举无疑是牺牲自己而保证战略顺利实施的大无畏之举。 奈比海视死如归,几名副将亦不会胆怯,他们齐齐抱拳应道:“诺!将军放心!标下等绝不放过蒙恬一兵一卒!” 而在奈比海等人打定主意之际,李信也按部就班地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率部越过野狐岭后,就在野狐岭以北二十余里处的一片开阔地驻扎了下来。而且,在大军安营之后,他还率部击溃了燕军的数次反击。 由于一天之内连续多次获胜,再加上大军推进神速,李信麾下的一众将士都亢奋异常,想要乘胜追击。可是李信此刻却显得异常冷静。 在又一次击退燕军的反击之后,李信断定燕军短时间内不会发起新一轮的反击,于是便回到大帐,抄起一部兵书气定神闲地看了起来。 可在李信看的入神之时,几名副将却火急火燎闯进了大帐。 几人分列于两侧,脸上满是焦急,仿佛有一肚子的话想要一吐为快,可看着李信专心读书的样子,他们又没有一人敢开口。 对于几名副将的来意,李信心知肚明。他微微一笑,将兵书放到一旁,随即斜靠在椅子上,问道:“诸君不在前方督战,来本将处,所为何事啊?” 一名副将抱拳回道:“大将军!燕贼已溃不成军,无力再犯。又何须我等督战?”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就是!大将军既要我等督战,不如下令全军追击!” 李信沉默片刻,笑道:“呵呵,尔等为将之人岂可如此鲁莽!?是否追击,本将心中自有主张,尔等不可操之过急。” 一名副将抱拳问道:“大将军!那我们到底追不追啊?” 李信摇头道:“不追!” 副将为难道:“大将军,燕贼作鸟兽散,溃逃之速甚快,在不追击恐怕就追不上了。” 李信摆手道:“追不上就追不上,无关紧要。” 副将不解道:“大将军之意请恕末将不敢苟同。我等不就不是此次北伐的主攻部队,头功肯定是不敢奢望了。眼下,擒住贼将奈比海好歹也算是个功劳,可大将军踌躇不前,我等岂不是寸功都立不了了?”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就是,辛辛苦苦打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抓住奈比海了,大将军却畏缩不前!末将实在是想不通!”这名副将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些对李信的不满。 李信听罢,当即厉声呵斥道:“放肆!” 几名副将闻言,立即吓得跪地叩首道:“末将等失仪,请大将军恕罪!”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叩首道:“大将军,我等虽言语过激,但却是一片诚心呐!还望大将军三思!” 其余几名副将也跟着附和道:“请大将军三思!” 李信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几人抬手道:“都起来吧。” “谢将军!”几名副将应了一声,接着战战兢兢站起身来。 李信继续说道:“尔等之意,本将岂能不知。身位北伐三军之统帅,本将自然也不想寸功未立就班师回朝。” 一名副将不解道:“既如此,大将军为何又要再三劝阻我等追击燕贼呢?” 李信思索片刻后,反问道:“你们可还记得我等此次北进之目的?” 副将立即回道:“当然是调动驻防柳城的神武军了!” “不错!”李信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本将又何必对奈比海穷追猛打呢?” 副将不解道:“可是大将军,若不打疼燕贼,神武军是不会轻易出动的呀。” 李信反问道:“难道打疼燕贼就要像你们说的那样穷追猛打吗?” 副将更加不解,忙抱拳问道:“大将军,此话怎讲?” 李信微微一笑,问道:“本将且问你们,此番连捷,你们可曾见过奈比海?” 几名副将闻言,全都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李信接着分析道:“依本将对奈比海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你们想想看,燕贼节节败退,大有崩溃之势,在此危急关头,奈比海身位大将,理应统帅中军稳住大局。可奇怪的是,他至今都未曾露面!” 一名副将细思极恐,立即抱拳道:“大将军!您的意思是···奈比海在用计?故意引我们深入腹地?” 李信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本将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试想,倘若我军轻敌冒进,而奈比海又在前方设伏,我军会是怎样的结果?” 副将吃惊道:“那我军必有全军覆没之危险呐!” 其余几名副将也是恍然大悟,接连点头称是。 李信见状,得意道:“这才是本将不让你们出击的原因!怎么样?你们现在想通了吗?” 几名副将立即应道:“大将军英明!末将等受教!” 然而片刻之后,一名副将却面露难色道:“大将军,请恕末将斗胆,您方才之言虽句句在理,但眼下神武军尚未出动,我军若一直囤聚野狐岭按兵不动的话,恐怕也不是个办法呀。” 李信撇嘴道:“谁说本将要一直按兵不动了?而且,神武军有没有出动,你又怎会知晓?” 副将迟疑片刻,抱拳道:“大将军!末将之言并非妄自揣测。这两日,我军斥候已深入燕山郡多番打探,均未曾探得神武军出动的消息。” 李信摆了摆手,笑道:“此次北进,我大军兵分数路。本将这一路虽无消息,不代表其他记录没有消息。前几日,屠睢部已迫近燕山城,说不定,他们已经把神武军引出来了呢。” “这······”副将支吾了一声,便陷入沉思。显然,他对李信的话并不是十分认可。其他几名副将此刻也相互议论了起来。 “好了好了,尔等休要多言。稍等片刻,自会知道结果!”李信见状,立即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几名副将的讨论。 “诺。”几名副将闻言,只得抱拳应了一声,接着就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分列两旁,不再多言。 一阵焦急的等待过后,他们终于等到了一名前来通禀情报的斥候。 斥候风尘仆仆冲入大帐,对李信跪地抱拳道:“启禀大将军!屠睢部在燕山城东一百里处安营扎寨,不再进军。军营四周未见神武军活动迹象。” “什么!?”李信惊诧一声,从帅位上弹立起来。此刻他已没有了方才那股气定神闲的样子。紧接着,他就怒拍桌案,大骂道:“屠睢匹夫!贪生怕死!坏我大计!” 岂料李信怒气尚未消退,又一名斥候匆匆跑进大帐,跪地抱拳道:“启禀大将军,克什克大峡谷内至今未见蒙恬部踪迹!” 李信勃然大怒,骂道:“蒙恬小儿!畏敌不前!其心可诛!” 刚刚骂完,又来了一名斥候,跪地抱拳道:“启禀大将军!东路王贲一部于辽河涉水渡河之际遭苍狼军截击,现又退回南岸,附近未见神武军踪迹!” “王贲竖子!可恶至极!”李信听罢,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先是大骂一声,接着就对三名斥候呵斥道:“滚!给老子滚出去!” 三名斥候惊恐万分,慌忙退出了大帐。 这时,几名副将又开始议论了起来:“看来其他几路大军的进攻并不顺利啊!”“是啊!如此下去,又岂能引出神武军呢!?”“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信则是郁闷地坐回帅位,继续骂道:“这帮混蛋!竟敢不听本将号令,各自为战!若是此战不胜,他们罪责难逃!” 一名副将闻言,忙抱拳劝道:“大将军息怒!所谓‘三军之灾其余狐疑’,眼下还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想个应对之策呀!” 李信立即吼道:“仗都打成这样了,还想什么应对之策!?啊!?” 此刻,李信的心情可以说是糟糕透顶。原本按照他的设想,倘若一切顺利的话,他可以扼制野狐岭要道,待时而动,让屠睢等几路人马引出神武军,等神武军出动之后,他即行撤退。这样一来,既完成了战略目标,又能保存自己的实力,可谓一石二鸟。 可李信怎么也没想到,屠睢心里的算盘跟他是一模一样,所以屠睢率部进抵燕山之后,也不再急于向前开进,而是在燕山城以东驻扎,观望了起来。 而蒙恬部和王贲一部虽急于开进,但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到了燕军的阻击,无法前进。 这样一来,几路秦军便无法形成齐头并进之势,而李信的小算盘也再无实现的可能。 见李信震怒,几名副将被吓得噤若寒蝉。良久过后,才有一名副将抱拳劝道:“大将军息怒。屠睢那些个小人根本就靠不住,眼下还得咱们自己想办法。”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是啊大将军!无论如何,燕贼现在都是溃败之势,我军与其坐失良机,不如果断出击!也只有如此,我军才能扭转局势呀!” 李信撇嘴道:“尔等休要再劝!如果奈比海不亲临战阵,本将是决计不会出击的!” 话音刚落,一名卫兵突然跑进大帐,跪地抱拳道:“启禀大将军,燕军来袭!” “什么!?”李信与几名副将惊叹一声,纷纷弹立了起来。 紧接着,李信便问道:“敌军现在何处?来敌兵力如何?敌将又是谁!?” 卫兵忙抱拳道:“回禀大将军!燕军约两万余人,突然出现在大营北侧。他们皆是骑兵,其中弓骑约万人,其余为重骑。敌军主将是奈比海,现在正在营前叫阵!” “奈比海!?”李信再次惊叹一声,问道:“真的是他吗!?” 卫兵如实回道:“哨兵看得真切!确是奈比海无虞!”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信屏退卫兵,随即陷入沉思。 一名副将见状,立即抱拳谏言道:“大将军!奈比海前来送死,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请大将军速速发兵迎击!” 其余副将皆抱拳附和道:“请大将军速速发兵迎击!” “好!”李信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紧接着,他就大手一挥,命令道:“诸将听令!立即随本将出营,列阵迎敌!” 第85章 诱敌之战 不多时,四万余秦军便齐齐出营,列阵迎战。三名副将各领一万步兵居前,摆出一个口袋型防御阵势,李信与其余几名副将自领一万中军列于口袋阵之后指挥全军,另有四千余重骑兵分列口袋阵两翼,游弋待命。 秦军的这个阵型是李信对付骑兵部队最引以为傲的一个阵型。居前列阵的士卒都是身强力壮的猛士,且每人手持一面二十余斤重的铁盾,当他们结成紧密阵型之后,足以与重骑兵的冲锋抗衡片刻。同时,防御阵口袋的半弧形装也很讲究,它可以最大化降低骑兵冲锋的势头,并在后续鏖战中对骑兵形成合围绞杀之势。 看着眼前的阵型,李信不禁有些飘飘然了起来,立即挺身驱马上前。前方的士卒也是应声而动,给李信让开了一条通道。 李信顺着通道来到阵前,接着便勒停战马向前观望。细看之下,他发现燕军已摆开攻击阵型,居于燕军阵前者乃是一名威风凛凛的老将。李信虽未曾见过奈比海,但通过老将上方飘扬的帅旗,他不难猜出,这名老将便是奈比海。 与此同时,奈比海也猜出了眼前与他对视之人便是李信。此刻,他虽知敌众我寡,胜算无几。但还是命身后的两万余天策军骑兵摆开了一个巨大的楔型攻击阵。而他这么做,为的就是奋力一搏,引李信上钩。 不等李信开口,奈比海便举起弯刀,骂道:“来将可是李信小儿!?” 李信立即抽出长剑,回骂一声道:“奈比海!你个老匹夫!爷爷在此!” 奈比海怒斥道:“大胆狂徒!安敢犯我大燕边境!?” “呸!”李信唾骂一声,斥道:“我始皇帝陛下神武圣功!志在一统四方!岂容尔等蛮夷为祸北方!?本将奉旨讨逆,今日便要替天行道,踏平北方!” “哼哼!”奈比海冷哼一声,不屑道:“就凭你!?”接着又指了指李信周围的秦军,斥道:“还有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简直痴人说梦!” 李信气急败坏道:“老匹夫!休要猖狂!” 奈比海下颚微扬,睥睨着李信斥道:“黄口小儿!少说废话!你既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本将便叫你有来无回!”说罢,他便大手一挥,下达了进攻命令。 李信见状,急忙吼道:“准备迎敌!”说罢,他便慌忙的驱马奔回了口袋阵后面。 紧接着,两万余天策军骑兵便呐喊着朝秦军战阵发起了冲锋。而秦军居前的士卒也是握紧大盾,紧张应战。 伴随着战马脚步声愈来愈近,大战一触即发。而在这空气几近凝结的紧张氛围下,李信却是喜不自胜。因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燕军骑兵的楔型阵一头扎进他的口袋阵,那么这一战,他将稳操胜券。 然而,李信不知道的是,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已被经验老到的奈比海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天策军骑兵冲锋道秦军口袋阵的袋口处之时,奈比海突然大手一挥,对旗手下达了变换阵型的命令。 旗手见状,也在第一时间挥动了令旗。 紧接着,令李信咋舌的一幕出现了。原本保持楔型大阵冲锋的天策军骑兵在看到旗语后突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长蛇阵。更让李信吃惊的是,天策军不仅变换了阵型,而且还改变了攻击方向。两个长蛇阵不再朝秦军口袋阵里猛冲,而是朝着口袋阵两侧迂回疾行。 这一下,李信不淡定了,因为天策军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从秦军战阵两翼迂回,包抄攻击秦军侧背。如果天策军此举得手,那么秦军的阵型必定大乱。 不过,李信也不是泛泛之辈,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他很快恢复镇定。接着就急命两翼的秦军变换楔型阵,往两翼迂回的天策军腰部快速穿插。 这一招很快奏效,两翼的秦军在一通疯狂冲刺后终插入了天策军阵型的腰部,将冲锋的天策军截为两段。 天策军骑兵冲锋的势头瞬间停滞。而秦军在一顿狂奔之后,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此时,他们的阵型已从原先的紧密变得混乱松散。 奈比海见状,除了些许的无奈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慌乱。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天策军冲锋势头虽减,但这已是目前他能争取的最好局面了。紧接着,他便再次挥手,命天策军从前后两侧向插入腰部的秦军发起冲锋。 两万天策军骑兵立即行动,展开对向冲锋,不到片刻,便已冲入秦军战阵,将插入腰部的秦军挤在了狭小的空间之内。 顷刻间,双方战成一片。天策军重骑兵猛烈冲锋,秦军步卒受持大盾拼死抵抗,并伺机以长剑反击。而没有大盾的长戟兵就惨得多,被天策军的铁蹄无情蹂躏,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激战片刻之后,秦军伤亡惨重,天策军逐渐对突入阵型腰部的秦军形成合围之势。 然而,秦军毕竟人多势众,就在天策军杀得兴起之时,更多的秦军戟士却突然向两翼扑来。 奈比海见状,急命天策军骑兵脱离战斗,向两翼运动,以免被秦军步卒合围。 而李信此时也终于察觉到了奈比海的意图,他见招拆招,立即下令在两翼游弋的重骑兵上前堵截天策军骑兵的退路。 随着两支秦军重骑兵从斜刺里杀出,天策军只得被动接敌,无法在向外侧运动。 虽说秦军骑兵人数不多,但是已经足以迟滞天策军的步伐。而秦军步卒也在此时掩杀而至,从三面将天策军团团围困。再加上秦军重骑兵的围堵,秦军已然对两翼的天策军完成了合围。 可即便如此,奈比海却依旧没有乱了方寸。因为眼前的战局正按照他心中希望的那样发展。他深知这一战的目的不是击败李信,而是将调动李信。所以,他既不能打得太狠,也不能轻松被秦军击败,唯有战至胶着状态,才能让李信上钩。 而李信此时对奈比海的心思还全然不知,至少,他从天策军凶猛的攻势上一点都看不出奈比海是在给他下套。 此刻,两军的搏杀激烈异常。天策军虽身陷重围,但并未乱了阵型,他们还是利用仅存的狭小空间,反复冲击着秦军士卒。 几轮冲击过后,秦军已被击杀四千余人,可谓伤亡惨重。 不过,秦军能够灭掉六国,也绝非乌合之众。趁着天策军骑兵冲杀的间隙,他们以剑盾兵居前,长戟士居后,前赴后继,悍不畏死,逐步将包围圈缩小。 一阵激战之后,天策军的立足的空间已被秦军压缩的极为狭小,再无冲锋的可能。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驻马提枪,与秦军展开肉搏。 然而这样一来,天策军重骑兵冲锋的优势便荡然无存,而这种情况正是秦军所期盼的。 紧接着,双方士卒便展开了绞杀。无法冲锋的天策军骑兵威力骤减,在秦军长戟的勾扯猛刺之下,他们不断从马上坠落。当然,在天策军钢枪的重击下,秦军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双方战损几乎是一换一,谁也没有占得上风。 看着天策军的战士们接连倒下,奈比海心痛万分。但是他现在还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因为李信的中军此刻还没有任何行动。 激战一个时辰之后,天策军伤亡过半,秦军也阵亡了一万余人。然而处于包围圈中的天策军骑兵,战意却依旧浓烈,他们奋力挥舞钢枪,与秦军杀得有来有往,丝毫没有溃败的迹象。更让秦军胆寒的是,不少天策军士卒已经被砍得四肢不全,鲜血直流,却还是顽强地拼尽最后一口气与眼前的秦军同归于尽。 这一幕幕不禁让李信倒吸一口凉气,背后的寒毛也根根炸裂。他强装镇定督战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毕竟按照这个局面继续打下去,即便秦军获胜,那也是一场惨胜,而这些秦军又是他的嫡系,是他制衡王贲、蒙恬等人的本钱。他自然不想在这里白白损失自己的力量。 紧接着,李信便直接祭出杀招——命一万中军直扑两翼,加强攻势。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一鼓作气,全歼奈比海的两万天策军。 而在秦军中军出击之际,奈比海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小崽子!终于等到你出手了!”说罢,他便冲着旗手大手一挥。 旗手见状,急忙朝着北面奋力挥动令旗。 而伴随着令旗的挥动,北面的黑幕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支五千人之众的骑兵部队就如幽灵一般从夜色中杀出。 这支部队,是奈比海的中军,也是奈比海后发制人的关键一招。他们由中原与山戎的精锐死士组成。除配有重骑兵的钢甲、钢枪等装备之外,每人还装备了一把强弓,用于远程攻击。这支部队近可肉搏取胜,远可劲矢杀敌,战力十分强悍。 不到片刻,他们便越过乃比海所在的位置,直奔两翼的秦军而去。按照奈比海事先的安排,他们要以迅雷之势,打破秦军的包围圈,为身陷重围的弟兄杀出一条生路。 而李信此刻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支突然杀出的天策军中军,他虽惊惧万分,但此刻手下已无调动的兵力,只得下令包围圈北面的长戟士转向,迎战天策军中军,同时又命居中的数千弓箭手放箭,以迟滞天策军冲锋的步伐。 在天策军中军冲入射程之后,秦军弓箭手立即放箭。顷刻间,箭如雨下,铺天盖地袭向天策军中军。 不过,这五千天策军中军都配有一面小圆盾,再加之又钢甲、钢盔护身,秦军的箭雨虽声势浩大,却不能给他们造成太大杀伤。几轮箭雨过后,他们已经冲到了自己强弓的射程之内,而秦军的箭雨紧紧让他们损失了数十骑。 紧接着,五千天策军中军便兵分两路,杀向两翼,一边冲锋的同时,一边朝着包围圈外侧的秦军长戟士放箭。 秦军长戟士并无盾牌防身,身披的铁札甲亦不能阻挡锋利的箭矢。数轮射击过后,他们便倒下了上千之众。秦军包围圈的北侧也顿时乱作一团。 然而在天策军中军取得战果的同时,他们的伤亡也开始加重。由于他们主攻秦军包围圈北侧,所以阵型的侧翼就暴露了出来。面对秦军不断向侧翼袭来的箭雨,他们即便装备精良,也有些难以招架。不多时,便已折损数百精骑。 奈比海见状,深知现在该自己出手了。他立即勒住缰绳,握紧弯刀,大吼道:“弟兄们!跟我冲!”说罢,他便一马当先,杀向了秦军弓箭手的战阵。 而他身后的五十名近卫骑兵也紧随其后,咆哮狂奔。 见奈比海来袭,部分秦军弓箭手慌忙调整方向,开始对着奈比海放箭。 不过,在燕军整编及全军装备大升级之后,奈比海和他五十名近卫骑兵的装备在所有燕军之中都属于最顶尖的。所以秦军的箭雨并不能给他们造成威胁。再加上他们的战马都是上等良驹,所以冲锋的势头也未被迟滞。 仅仅三轮箭雨过后,奈比海便冲到了秦军弓箭手阵前不足两百步处。而他身后的五十名近卫骑兵才只阵亡了两人。紧接着,奈比海便高举弯刀加快了冲刺速度,并大吼一声道:“杀!” 这一吼震耳欲聋,惊得秦军弓箭手心颤胆裂。虽然这些秦军弓箭手还有机会再射一轮,虽然他们还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没有了近战步兵的保护,暴露的他们在骑兵面前,战力几乎为零。 于是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面对数十名燕军骑兵的冲锋,数千之众的秦军弓箭手竟被吓得阵型大乱,朝着李信的方向拔腿就跑。 李信作为三路秦军统帅,绝非善茬。他深知这个时候不能退缩,只能正面迎战。所以,在弓箭手们溃败之时,他非但没有乱了方寸,反而是率领自己的亲卫挺身上前,迎击奈比海。 紧接着,双方便战成一团。奈比海的近卫骑兵与李信亲卫的战力起鼓相当,两边杀的有来有回,一时间不分胜负。 第86章 辽河歼敌 而两名主将此刻也是挥舞着兵器,展开了一对一的厮杀。奈比海砍出一刀,李信反手就是一剑,二人杀的是难解难分。 五十余招过后,二人平分秋色。李信回马持剑,怒视着奈比海,对于这样的结果,年富力强的他显然很不满意,毕竟奈比海要年长他十几岁,在他看来,若是与奈比海战成平手,简直就是耻辱。 于是,他没有任何停歇,立即策马上前,一剑刺向奈比海的面门。 奈比海忙歪头闪避,同时用弯刀格挡剑身。一刀一剑激烈摩擦,闪出大片火花。 随着火花散尽,奈比海成功接住李信的一击,接着他便还以颜色,挥动弯刀朝着李信腰间大力斜砍过去。 李信虽避无可避,却并不慌张。他立即抽回长剑拦在腰间,在挡住弯刀的一刻,他左手顺势朝剑身拍去一掌。 这一掌势大力沉,以隔山打牛之势直接将奈比海的弯刀弹开。 奈比海的弯刀连同握刀的右手震个不停,一股巨大的酥麻疼痛感也不断袭来。他强忍剧痛,一边稳着右臂,一边在心中暗叹道:“看来是老夫大意了!想不到这小崽子力气这么大!” 可奈比海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击得手的李信又持剑再次袭来。无奈之下,奈比海只得提刀迎战。 顷刻间,二人再次展开搏杀。李信剑势威猛,招招致命,奈比海则是见招拆招,沉着应对。二人胯下的战马也是嘶鸣不断,相互角力。大战百余回合之后,二人依旧不分伯仲。 不过,李信毕竟有着年轻的优势,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要比奈比海高出一筹。所以在一百多回合之后,李信开始逐渐占据上风。他频频出手,直奔奈比海要害之处。奈比海只得被动防御,甚至连伺机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 好在,奈比海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几十年来累积的战斗经验比李信丰富的多。他虽处于被动,但是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还是有把握的。 就在二人激战正酣之时,两翼的天策军中军也朝着被箭矢几近射穿的秦军包围圈北侧发起了强力冲锋。 仅仅一次冲锋,天策军中军骑兵便冲破了秦军的包围圈,将秦军步卒撞得落花流水,并为身陷重围的弟兄打开了缺口。 紧接着,兵合一处的天策军骑兵便按照奈比海事先下达的命令,脱离了战斗,从包围圈北侧的缺口快速撤离。 秦军士卒见状,急忙上前围追堵截。可惜,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秦军紧赶慢赶,还是赶不上天策军骑兵的速度。不到一会的功夫,天策军骑兵便已大部冲出了包围圈。 奈比海见状,自知时机已到,便不想再与李信纠缠。他闪开李信一记重击,接着便大力挥刀斩向李信面门,趁着李信格挡之机,他立即回马向北撤离。一边狂奔,还一边大呼道:“撤!快撤!” 李信经一番苦战仍未击败奈比海,自然不想轻易作罢,立即驱马上前,狂追不舍。 然而,李信胯下的虽是宝马,但奈比海的也是良驹,一阵你追我赶之后,二人始终保持着三四十步的距离。李信好几次眼看着就要追上,奈比海却一个加速又跑远了。 见此情形,李信不禁产生了些许迟疑,追赶的步伐也稍稍放慢了一些。毕竟,在他的心中,还是想以求稳为主,不想太过冒进。 可奈比海就不同了,闻得李信追赶的马蹄声越来越远,他暗叫不妙,倘若李信就此放弃,那么他们今晚所有的努力和牺牲就全部白费了。 情急之下,奈比海立即抽出强弓,挽弓搭箭。紧接着便是一招回头望月,朝着李信面门直直射去一箭。 奈比海的箭法虽不及李怜云,但在整个山戎一族也是最顶尖的存在。这一箭刚猛迅疾,如闪电划过夜空。 李信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后仰身躯。 “嗖”的一声过后,利箭从李信头顶飞过,正巧射穿了李信头顶的小冠。 “啊!”李信大叫一声,瞬间变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直过身来之后,李信的第一感觉不是愤怒,而是阵阵后怕,背脊发凉。倘若他刚刚动作稍慢半拍,利箭射穿的恐怕就不是他的小冠,而是面门了。 不过,仅是片刻的惊惧之后,李信便恼羞成怒,挥舞着长剑咆哮道:“老匹夫休走!本将今日若不杀你,便誓不为人!”说罢,他便策马狂奔,朝着奈比海追去。显然,此时的他已经气急败坏,彻底失去理智。 见一击奏效,奈比海也不含糊,立即拍马加速撤离。紧接着,两军便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展开了一番追逐战。奈比海率领剩余的一万余天策军骑兵朝着燕山城方向疾进,而李信则是连大营都不要了,率三万余步卒居后穷追不舍。 黎明时分,两军便已全部进入燕山郡境内。 与此同时,在辽河遭遇小败的王贲一部,也开始拔营起寨,再次涉水渡河。尽管之前吃了败仗,但他们并未放弃向北进攻。 而他们如此大胆弄险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他们尚未见到神武军,所以为了配合王贲主力的行动,他们必须尽一切可能继续向北进击,以调动神武军。二是领兵的几名副将都以为苍狼军大势已去,之前的小胜不过是回光返照,所以几人都有些轻敌。 然而这一次苍狼军也很给秦军面子,王玄并未率军截击中流,而是命两万余苍狼军一分为二,潜伏于辽河北岸的东西两侧。 两个时辰之后,秦军终于全部过河。由于未见苍狼军踪迹,几名秦军副将便率部在案边休整,用完早膳之后,他们又立即朝着柳城方向挺进。 王玄此时若是出其不意,率部掩杀秦军侧后,必定能大败秦军,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将部队又拉回了辽河南岸,并在南岸的几处浅水区的岸边布下重兵,等待折返的秦军自投罗网。 秦军追击半日,均未见苍狼军踪迹,几名副将不由地纳闷起来。一名大胡子副将勒停战马,不解道:“这帮孙子到底去哪了?难不成逃回了柳城?” 另一名小胡子副将先是伸手命全军停止前进,随即皱眉道:“不好说,我们马上就要进入东海郡了,现在离柳城也不过两百余里,要么就是他们没有往回逃,要么就是他们已经逃了很远。不然,我们不可能追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又一名副将撇嘴道:“管特么那么多干嘛?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把神武军引出来,至于别的都是虚的。依我看,继续进兵便是!” 大胡子副将皱眉道:“你的话不假,可这件事也太过蹊跷了。万一是燕贼故意下的套,那可就麻烦了。咱们虽说要把神武军引出来,可也不能把命搭在这啊!” 小胡子副将听到这话,立即大吃一惊道:“苍狼军那帮孙子会不会还在后面!?若果真如此,那我们的后路不就被断了吗!?” 此言一出,几名秦军副将全都傻眼了。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北面就传来了阵阵喊杀声,紧接着他们便看见大量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了北面的地平线上,这些骑兵呜呜泱泱,密密麻麻,好似山洪一般,直奔他们而来。 未等几名秦军副将看清是来的是苍狼军还是神武军,秦军阵中便传来了阵阵惊叫声:“哎呀!不好啦!燕贼来啦!”“是神武军!完啦!这下完啦!”“快跑啊!不然就来不及啦!” 伴随着不断的惊叫声,秦军队列顿时乱成一团。 “不要乱!不要乱!都给本将站住!”几名副将一边大吼着稳定军心,一边看着远处燕军的旗帜。 当他们看清旗帜上的飞云图案之后,顿时心凉了半截。因为绣着飞云图案的旗帜正是李怜云王牌中的王牌——神武军的旗帜。 不过,这几名副将也算久经沙场,面对凶猛袭来的五万神武军铁骑,他们并没有仓皇撤退,而是下令部队摆开防御阵型应战。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此时如果仓促撤退,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被五万神武军铁骑无情绞杀,眼下,他们唯有拼死一搏,尚存一线生机。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秦军的战意此刻已经动摇。 不到片刻,神武军铁骑便已冲杀到了秦军阵前不足两百步处。看着神武军凶猛的势头,居前的秦军剑盾兵不禁微微发颤,身后的长戟士也好不到哪去,已经紧张得满头冒汗。 而几名秦军副将与士卒一样,也很紧张。看着越来越近的神武军,他们死死握住剑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顷刻之间,神武军铁骑奔杀而至。他们手持百炼钢枪,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秦军阵中。战马凶猛的冲撞,立时就将居前列阵的秦军剑盾兵撞得七晕八素,居后的剑盾兵也被撞得阵型大乱,狼狈不堪。 仓促之间结阵的秦军阵型本就松散,再加上他们战意消沉,神武军仅仅第一次的冲锋就击杀了他们前沿阵线的两千余剑盾兵。 紧接着,神武军便趁势往秦军阵心冲杀,此刻,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亦或是战斗意志,他们都要远胜于秦军。所以冲杀不到片刻,秦军居前的防御阵便已完全崩溃。 神武军在收割人头的同时,以开始咆哮着向秦军几名副将的本阵杀去。他们个个狂呼酣战,杀气四溢。在前带头冲锋的两名主将——燕犇和阿拉巴更是杀红了眼。 燕犇挥舞着长剑,已经斩杀了上百名秦军士卒。熊痴阿拉巴更是恐怖,死在他巨斧之下的秦军已达两百多人。此刻,二人已不再满足于“割草”,而是直奔几名秦军副将杀去,想要战个痛快。 看着如猛虎恶狼般的燕犇、阿拉巴,几名秦军副将心中早已惊惧万分,可身位一军统帅,他们又不能未战先逃,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迎战。 可这几名副将哪里是燕犇、阿拉巴的对手。仅一个回个,便有两名副将被二人斩于马下。其中一名大胡子副将被燕犇一剑削去了头颅,脖口血流如注,溅得四周一片通红。另一名小胡子副将死得更惨,被阿拉巴的巨斧从天灵盖处劈成了两半,鲜血和内脏泼了一地。 见了这恐怖的景象,其余几名秦军副将立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勇气,丢下被动应战的秦军士卒,拔腿就朝着辽河方向仓皇逃窜。 眼看着自己的统帅逃跑,秦军战意瞬间崩塌,他们再顾不上眼前的神武军,纷纷脱离战斗,跟着几名秦军副将狼狈逃跑。 燕犇和阿拉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掩杀的大好机会,他们立即率兵追击,杀的秦军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不知奔逃了多久,秦军终于抵达了辽河北岸。此刻,他们在神武军的一路追杀之下,仅剩三千余人。紧接着,这些残兵便在几名副将的带领下慌忙涉水渡河。 岂料渡河未半,几名秦军副将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因为他们对面的辽河南岸,此刻已布满了重兵,而这支部队就是被他们之前追击的苍狼军。 更让几人感到恐惧的是,苍狼军的数千弓箭手此刻已经张弓搭箭瞄准了他们,只要王玄一声令下,弓箭手便会万箭齐发。而他们也将会成为苍狼军的活箭靶。 见此情形,几名秦军副将深感大势已去。他们懊悔不已,可现在后悔却为时已晚。当他们带着最后的一丝倔强率部向南岸艰难跋涉之时,苍狼军的箭雨也骤然袭来。 大量的秦军士卒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麻花,接连倒在水中,他们的鲜血亦将辽河之水染得通红。 在这种一边倒的屠杀之下,没过多久,秦军便已几乎被射杀殆尽。残存的一名秦将副将和数百秦军士卒见逃生无望,也纷纷缴械投降。至此,主攻朝阳关一路的五万王贲部秦军全军覆没。 不过,一场大胜之后,燕军并未停下脚步。他们只留下数百骑兵押送俘虏回京,大军在稍作休整之后便在王玄、燕犇和阿拉巴三人的率领下,按照李怜云先前的部署往朝阳关方向急速开进。 第87章 李信败逃 与此同时,李信也率部追击奈比海到了燕山郡境内。尽管天策军凭借着骑兵速度快的优势把距离越拉越远,但处于震怒中的李信却没有放弃,依旧率领三万余步卒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追赶着。 然而当李信追至距离燕山城百里处时,他却突然勒停了战马,并神色严峻地注视着前方的天策军。一股不祥的预感也随之在他心中升起。 李信在战场的嗅觉可谓十分灵敏,就在他注视之际,前方的天策军突然停下了步伐,并且后队变前队调整了阵型直直面向李信的大军。 更让李信惊讶的是,他隐隐看到在天策军阵列之后的不远处,有一支乌泱泱的大军,正以迅雷之势向这里赶来。 待看清这支大军纹着飞云的旗帜后,李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来者正是神武军。 不多时,神武军便呼啸而至,与奈比海的天策军兵合一处。赶来增援的神武军总共两万人马,而此次他们的统兵之人便是北燕大将——凌天。 惊惧之下,李信急命前军摆开防御阵型,随后便陷入了“战与不战”的纠结之中。 而李信麾下的几名副将也早已发现了赶来增援奈比海的神武军,他们胯下的战马嘶鸣不断,显然是受到了神武军强大杀气的惊吓。他们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个个是面色凝重,背脊发凉。 见李信默不作声,一名副将按耐不住,抱拳问道:“大将军!燕贼的神武军已赶来增援,我等该如何是好!?” 李信此刻思绪混乱,还处于矛盾和纠结之中,所以并没有任何回应。 另一名副将见状,不禁抱拳谏言道:“大将军!看这阵势,神武军恐怕不下两万人马,再加上奈比海老贼的一万多天策军,他们总兵力可是不在我军之下呀!而且他们都是骑兵,我军大多为步兵,这里又是平原地带,一旦开战,恐于我不利啊!” 李信听罢,依旧没有回应。 副将见状,继续说道:“大将军!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神武军已经引出来了,咱们还是赶紧撤吧!要是等燕贼攻过来,那可就晚了!” 话音刚落,又一名副将便大声斥道:“此言差矣!”接着就对李信抱拳谏言道:“大将军!休听他胡言乱语!眼下敌军近在咫尺,又全是骑兵,此时撤退无异于羊入虎口,任人宰割!依末将之见,我大秦锐士天下无敌,正面交战未必不是他燕贼的对手!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和燕贼战个痛快!” 李信紧锁眉心,不断在脑中琢磨着两名副将的谏言。其实,两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倘若正面与燕军硬刚,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可如果全军在此时撤退,燕军则必定趁势掩杀,到时候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定主意。 不过,燕军可不会给李信太多的思考时间,凌天此时已经看出了李信矛盾的心思。趁着李信左右摇摆之际,他立即大手一挥,下达了进攻命令!紧接着,两万神武军便挺起钢枪,齐齐出动,咆哮着杀向了秦军。 而奈比海也不甘落后,他紧随凌天之后,抽出弯刀,带着一众天策军杀奔秦军。 此刻,李信已再无犹豫的时间。面对冲锋而来的燕军,他终于下定决心,对几名副将大声吼道:“本将决意撤退!为防不测,需留一万兵力殿后!尔等谁愿担此重任!?” 几名副将闻言,皆面面相觑。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旦选择留下,便再无生还之可能。面对着生死存亡的选择,他们不免有些犹豫。 李信见状,焦急万分。刚开始他还是希望几名副将自己做出选择,可眼看着冲锋的燕军越来越近,他便打消了原先的念头,准备亲自点将。 然而不等李信开口,一名副将便驱马上前,抱拳道:“大将军!末将愿率本部兵马留下断后!”显然,这名副将在一番斟酌之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李信感动不已,驱马上前,用力按住副将的肩膀,说道:“你能自告奋勇,视死如归,实为我大秦将士之楷模,本将心中甚慰!” 这名副将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抱拳回道:“大将军无需多言!请速速撤离!” 李信默默点了点头,接着调转马头,背对着副将说道:“记住,本将在上谷沮阳城等你。” 副将迟疑了片刻,抱拳应道:“末将明白。” 李信驱马慢行了两步,又勒停战马,背身说道:“若是等不到你,本将定会善待你的妻儿老小!” 副将听罢,立马会意。他身体颤抖不止,哽咽应道:“多谢大将军!” 李信闻言,没有回话,而是强忍着悲痛,带着一众将士策马向西而去。 那名副将在得到李信照顾家眷的承诺之后,也是化悲痛为力量,立即吩咐士卒列阵迎战。 一万秦军步卒以三千剑盾兵居前,五千长戟士居中,两千弓箭手居后,很快便结成了一个内弧形的防御阵。而在他们刚刚结好阵型之际,燕军铁骑也呼啸而至。 凌天深知秦军弧形防御阵的优势,所以并没有冲击秦军正面,而是率部朝着秦军突出的右翼奔袭。而奈比海也率部朝着秦军突出的左翼冲锋。 不多时,燕军便已冲到秦军阵前,双方随即展开激战。 不过,出乎凌天与奈比海预料的是,燕军的第一次冲锋收效并不明显。二人原以为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燕军骑兵可以用强力冲锋直接冲垮秦军两翼突出部的防线,却不成想这一波冲锋只冲杀了数百秦军剑盾兵,却并未将秦军阵型打乱。 眼见攻击只开花不结果,凌天、奈比海急忙率部脱离战斗,拉开距离,再次发起了第二刺冲锋。 秦军剑盾兵见状,立即将盾牌死死插入地面,并用肩膀顶住盾牌,齐声爆喝道:“顶住!”居中的长戟士也是爆喝一声,刺出长戟,摆出了攻击姿态。而居后的弓箭手亦纷纷张弓搭箭,瞄准了冲锋而来的燕军骑兵。 秦军这副殊死一搏的架势,比之前勇猛百倍。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自知今日已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每个人反而是视死如归,战意旺盛。这样的秦军可谓是真正的横扫六国的不败之师,也是燕军正面进攻时最可怕的对手。 果不其然,燕军的第二波冲锋很快就再次受挫。当他们冒着箭雨冲撞到秦军阵列之时,秦军士卒并未四处横飞,而是坚如磐石,硬顶在原地。 无奈之下,凌天他们只等再次下令脱离接触,准备发起第三次冲锋。 秦军副将不想坐以待毙,见此情形,他立即下令左右两翼的秦军突出部上前缠斗。突前的燕军骑兵也随之被秦军步卒所牵制,无法脱离战斗。 好在,凌天也是身经百战,经验老到。他立即率领亲卫杀入兵线,凭借勇猛的冲杀,硬生生在两军之间杀出一条间隙,突前的神武军骑兵也趁机与秦军阵线拉开了距离。 左翼的奈比海依葫芦画瓢,也带着天策军脱离了战斗。 紧接着,拉开足够距离的燕军骑兵又发起了第三次冲锋。不过,有了前两次冲锋不顺的教训,凌天这一回调整了战术。他只派出一万神武军前锋正面冲击敌阵,自己则带着余下的一万中军从秦军战阵右侧向纵深迂回。 秦军副将见状,暗叫不妙,急命右翼的士卒上前堵截。一阵搏杀之后,秦军终于勉强止住了神武军迂回的势头,但对秦军不利的是,他们的内弧形防御阵此刻已经一分为二,彻底告破。 而凌天真正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个结果,他向纵深迂回并非是想直取秦军阵眼,而是要打乱秦军阵型。 紧接着,凌天便下令神武军中军八千骑兵与一万前锋合围从阵型分离出的右翼五千余秦军。又命两千神武军中军骑兵奔袭居后的秦军弓箭手。自己则率领五十名亲卫直奔秦军副将而去。 左翼的乃比海及麾下万余天策军虽是身陷苦战。但凭借着兵力和兵种的优势,也逐渐占据上风,从三面对左翼的四千余秦军孤军形成合围之势。 骑兵一旦对步兵形成合围,那么步兵想要取胜就难于登天。可以说战至此时,秦军败局已定。 可即便如此,秦军副将却依旧跃马上前,正面迎战凌天。他虽知今日一死在所难免,但他更想为麾下的士卒作出表率,以为李信他们争取更多的撤退时间。 不得不说,秦军副将很用勇气,不到片刻,他便于凌天展开对决。并且他没有一位退缩,而是积极采取了攻势。只可惜,他与凌天的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交锋不到五个回合,就在凌天轻描淡写的攻击下,被一枪刺于马下。 不过,秦军副将虽死,但秦军士卒的战意却并未崩塌,反而是越战越勇,似乎要为他们的统帅报仇雪恨。 在秦军的拼死抵抗下,燕军虽一直占据主动,但却打得十分辛苦,战况也是焦灼万分。 战至黄昏时分,燕军才总算将殿后的秦军消灭殆尽。不过,在燕军啃完这块硬骨头之后,李信也已经率部逃到了三十余里之外。 这一战,秦军殿后的一万人马尽没。可是打了胜仗之后的凌天与奈比海却显得不太兴奋,因为燕军也付出了近八千人的伤亡代价,其中,神武军伤亡四千余人,天策军则伤亡了三千余人,可以说这一仗他们打得十分辛苦。 二人面色凝重地盯着惨烈的战场以及堆积成山的尸体一言不发。良久过后,凌天才深吸一口气,望着尸山感慨道:“这些个秦人都是好汉呐!他们没一个投降的,全都战死了!而且在我们优势兵力的围攻之下,战损比居然还跟我们不相上下!” “是啊!”奈比海感叹一声,说道:“毕竟是横扫六国的精锐之师,战力不可小觑呀!” 一阵感慨之后,二人不禁对秦军的战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但这也丝毫不影响他们追击李信的决心,毕竟,在他们心中,虽然秦军很强,但是燕军更强。 稍事休整后,二人马不停蹄,立即率兵向西进发,追击李信。 可是刚走了不到十里,一名天策军的斥候便打西面而来,匆匆奔至乃比海身前,抱拳道:“启禀将军!秦军蒙恬部于今日巳时许奔袭樱桃沟。现正与我阻击部队激战!秦军攻势猛烈,我军鏖战半日,伤亡惨重,请将军速速发兵救援!” “知道了。”奈比海皱眉应了一声,接着便与凌天四目相对。 仅是一个眼神,凌天就立马会意,抱拳说道:“奈比海将军!李信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前去吧!” 奈比海点了点头,抱拳道:“军情紧急,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他便勒住缰绳,准备离开。 “且慢!”凌天见状,又叫住了奈比海,抱拳道:“奈比海将军!经方才一役,你部人马已不足八千,对付蒙恬恐力有不逮。不如我拨五千人马给你,以壮军威!” “多谢凌将军好意!”奈比海先是道谢一声,接着摇头道:“不过此举大可不必。一来,大王曾有令在先,没有大王的允许,五大军团的兵马不可擅自调度,虽说我等有临机决断之权,但不到紧要关头,亦不可妄动。二来,我在樱桃沟尚有兵马万余人,大峡谷以西还有秦少游将军的援兵正在赶来,我军东西对进足可对付蒙恬!” “可是······”奈比海虽句句在理,但凌天还是有些不放心。然而他刚刚开口想要继续劝说,却被奈比海打断了。 奈比海摆了摆手,说道:“最重要的是,李信那厮虽已奔逃,但随时可能再杀回来。倘若让李信与蒙恬兵合一处,对我前后夹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所以,为防不测,凌将军还是不要分兵,全力追击李信吧。只要你能赶走李信,保护我的侧后,那收拾蒙恬那就是迟早的事!” 见奈比海分析的头头是道,凌天也不再勉强,接着他就抱拳回道:“既如此,我就不矫情了。愿奈比海将军旗开得胜!” 奈比海抱拳回道:“多谢凌将军!” 凌天点了点头,庄重抱拳道:“奈比海将军保重!” “凌将军保重!我告辞了!”奈比海道别一声,接着便调转马头,率部赶往樱桃沟。 而凌天也猛磕马腹,率部沿着李信部奔逃的脚印策马狂追而去。 第88章 屠睢溃退 李信败逃的消息很快便通过斥候传到了屠睢耳中。屠睢是大吃一惊,慌乱不已。他本就无意继续向前推进,得知败讯之后他更是怕自己留在此地孤立无援,会被燕军击溃,于是就立刻萌生了撤兵的想法。 所谓“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在屠睢六神无主之际,又一名斥候匆匆赶来通禀军情,说有大量的神武军骑兵正从西面奔袭而来。 “神武军!?”屠睢这下不淡定了,他惊呼一声,急忙问道:“来敌兵力如何!?距此多远!?又是何人领兵!?” 斥候抱拳如实回道:“敌军兵力不下三万!皆是骑兵!距我大营已不足五十里!从他们的纛旗判断,统兵主将应该是金扎与赵山河二将!” “什么!?”屠睢再次惊呼一声,接着就一边焦急地踱着步子,一边唉声道:“哎呀!这下遭了!这下糟了!这两个贼人都不好惹呀!哎!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屠睢麾下的几名副将此刻也有些惊慌失措,纷纷抱拳道:“将军!强敌逼近!我等该如何是好!?”“将军!军情紧急!是战是撤,还请速做决断!” “哎!”屠睢哀叹一声,接着就停下脚步,跺脚咆哮道:“还战个屁啊战!?燕军势大,我等区区不到四万步卒,在这开阔地与之对敌,无异于羊入虎口!赶紧给老子撤!”说罢,他便吩咐左右去牵战马。 几名副将面面相觑,随即抱拳应道:“诺!”说罢,他们便纷纷告退,前往各部调度人马撤离。 片刻之后,一众秦军在屠睢的带领下,丢下了所有的营帐和部分辎重,于一阵慌乱中匆匆向南撤离。 与此同时,金扎与赵山河已经率兵奔袭到了距离秦军大营不足二十里处。二人经由斥候情报得知屠睢已率部撤离,所以他们是马不停蹄,健步如飞,势要咬住屠睢不放, 一阵狂飙突进后,二人终于赶到了秦军大营,不过大营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不见秦军踪影。二人见状,未作停留,立即率部杀奔燕山。 而在燕军狂追之际,秦军则是撤到了距离燕山山脚北面五十里处。 看着远处高耸的燕山山峰,屠睢就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大手一挥,对众将士吼道:“弟兄们!前面就是燕山了!都给我加把劲!进了山,燕贼的骑兵就奈何不了咱们了!”说罢,他就一马当先,朝着燕山狂奔而去。 一众秦军将士此刻虽已疲惫不堪,但为了保命,他们还是强忍着痛苦,赶了上去。 然而人力终究比不过马力,奔波了十余里之后,屠睢突然听见身后隐隐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他心头一紧,意识到神武军已经越来越近,于是便急忙招手大呼道:“快!再快点!燕贼就快到了!” 此言一出,秦军将士个个惊慌失措,也不顾保持行军队列,急忙迈开双腿朝前狂奔而去。 可是这样一来,秦军非但没有加快撤离速度,反而是弄巧成拙,打乱了队形,甚至人潮拥挤处还发生了争相夺路的情况,导致行军速度不增反降。 就这么继续仓皇奔逃了十余里后,屠睢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生了。在他们身后的地平线处,突然出现了大量神武军骑兵的踪影,而且神武军正以迅雷之势,和他们飞速拉近距离。 惊惧之下,屠睢只得再次下令加快行军速度。 秦军将士们听罢,个个舍命狂奔,此刻神武军离他们已不足十里,而他们离燕山还有二十余里,可以说这二十余里便是他们的生死距离。只要他们抢在神武军追上之前跑进山中,便可逃出生天,反之则会命丧于此。 强大的求生欲让秦军士卒爆发出惊天脚力,一阵紧张刺激的你追我赶之后,他们大部分都跟着屠睢爬上了山道,进入燕山之中。 不过,仍有四千余体力不济的秦军士卒未能及时进山。 金扎、赵山河二人彷如出笼猛虎,见此情形,岂能轻易放过到嘴的肥肉。他们立即率部朝拖后的秦军掩杀而去,紧接着,他们就用一阵毫不留情的冲杀将四千余秦军杀得片甲不留。 尽管斩获颇丰,可二人还是意犹未尽,他们未作修整,便命令全军下马步战,进山追击。 随后,三万神武军骑兵纷纷下马,在金扎与赵山河的带领下徒步进入了燕山之中。 见神武军紧咬不放,屠睢惊慌不已,急命大军朝独石口关隘疾进,想要趁神武军大部追上之前逃入关隘之中。 然而,神武军此刻杀意正浓,岂会让秦军轻易逃走。他们健步如飞,朝着拖后的秦军就是一顿疯狂冲刺。 不等秦军全部进入关隘,神武军的前锋便已追上了秦军拖后的部队。紧接着,他们就抄起钢枪对着秦军士卒一通猛刺。 若是拖后的秦军士卒能停下脚步像李信那支殿后的部队一般与神武军舍命相搏,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此时的他们只顾着奔命,根本没有反抗的意志,所以大量的士卒在奔跑中被神武军的钢枪刺中后背,当场毙命。 而神武军则是乘胜追击,大有将秦军一举消灭之势。 眼见形势危急,屠睢只得在慌乱中点了一名副将,命其率部殿后,阻挡神武军追击的势头。 那名副将见屠睢给的是送命的差事,心中自然是百般不愿。无奈违抗将令也是死罪,他只得硬着头皮,前去指挥断后。 费了好一番功夫,秦军副将才勉强凑了两千余人堆在山道之上,挡住了神武军的去路。 见此情形,金扎、赵山河毫无俱意,立即率部上前冲杀。 由于山道狭窄,神武军的兵力无法展开,也就无法发挥兵力优势。所以一开始,双方还算势均力敌。 可是激战不到片刻,秦军就露出了败相,防御线亦不断被神武军冲出缺口。而这一切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负责指挥的秦军副将根本无心恋战,他本来就想敷衍一下屠睢过来打个酱油,毕竟在这全军撤退之际,当然是逃命要紧。 眼看着秦军大部都已撤入关隘之中,秦军副将担心屠睢卸磨杀驴,便再也无心指挥。对身旁的校尉交代一二之后,他就急忙丢下奋战中的秦军将士,自己一个人朝着独石口关隘狂奔而去。 见统帅落荒而逃,原本还拼死力战的秦军瞬间没了战意,纷纷脱离战斗,争相逃命。 赵山河趁此机会,领兵猛烈冲杀。不到片刻,山道之上的秦军便弃尸垒垒,阵亡着不下千人。 而金扎则是停下脚步,张弓搭箭瞄准了奔逃中的秦军副将。如此大好的猎杀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嗖”的一声过后,利箭离弦而出,划破夜空,直奔秦军副将而去。 秦军副将只顾着逃命,哪里能注意到金扎夺命的利箭,顷刻之间就被利箭从背后射穿,紧接着,他便应声倒地,一命呜呼。 见此情形,一众秦军将士更加慌乱,急忙向关隘涌去。而神武军则是越战越勇,趁势追杀。 不到片刻,幸存的千余秦军士卒也几乎被击杀殆尽,成功逃回关内的幸存者不过寥寥数十人。 不过,在秦军紧闭关门之后,神武军并未趁势扣关,而是顶着秦军城墙上不断射下的箭雨退到了秦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并围着城厢一带驻扎了下来。 金扎和赵山河显然是事先得到了李怜云的指令,他们粮草充足,并不急着追击,而秦军则是缺兵少粮,只要燕军堵住秦军北进之路,那么秦军要么坚守坐以待毙,要么就撤兵打道回府。如此一来,燕军根本无需付出太多代价,就可轻松拿下独石口。 相较以逸待劳的燕军,屠睢此刻却是方寸大乱,即便燕军停下了进攻的步伐,他还是不想在此久留。 稍事休整之后,他留下一千弓箭手与五千步卒镇守独石口,自己则率领余下的两万人匆匆下山,撤往飞云城。 然而,屠睢还不知道的是,前方有一个更大的“惊喜”正在等着他。 在金扎、赵山河的大军节节胜利之际,乃比海也率部与蒙恬的大军在樱桃沟展开激战。 战斗打得异常惨烈,两军主将斗智斗勇,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而两军士卒也是枪枪致命,刀刀见血。战至深夜,双方均死伤惨重,但却依旧势均力敌。 其实,秦军在气势与兵力上都要稍占上风,不过,持续的拼杀之后,他们还是久攻不下,而且体力消耗也几乎到达了极限。蒙恬即便非常渴望击败奈比海,可见此情形,也只得暂时罢兵,待稍作休整再战。 而另一边厢,奈比海则是长舒了一口气。此前,他是一直期盼着秦军罢兵休战,毕竟,秦军的攻势实在太猛了,压得天策军几乎喘不过气,天策军这时已是人困马乏,无力再战。于是他也急忙率部撤回大营休整。 回到营中,奈比海来不及补充体力,第一时间就带着几名副将前去慰问受伤的士卒。随后才一起来到中军大帐,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商议如何排兵布阵应对秦军。 秦军整整一天的施压,让几名副将心力交瘁,而巨大的伤亡也让几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所以他们此刻都是垂头丧气,稍显颓废。 奈比海见状,拍案大声斥道:“眼下胜负未分!尔等岂可如此萎靡不振!都给我挺起胸膛,振作起来!” 几名副将听罢,这才正襟危坐,不敢再有丝毫消极怠惰。 紧接着,奈比海便根据樱桃沟的地形与几名副将展开阵型推演。可反复推演了数遍之后,他们始终没有得到最佳方案。 一名副将不禁抱拳谏言道:“将军,请恕标下斗胆,经一日血战,眼下我军满打满算不过八千余人,如此捉襟见肘的兵力,似乎排什么阵型应敌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言之有理。将军,我军皆为骑兵,骑兵主攻不主守,可这几日我们却打的都是防御战,虽说每每冲杀均是以攻代守,但消耗也是极大。若一味防御,恐怕再精妙的阵型也收效甚微呀。” 奈比海沉默片刻,反问道:“尔等可有良策?” 一名副将抱拳回道:“将军,依标下之见,凌天将军的兵马尚未走远,不如······” 副将话说了一半,但奈比海已经听明白了,他立即伸手打断道:“不可!凌天将军要保护我军侧后,倘若分兵,李信那厮必定有机可乘,届时我等腹背受敌,将更加危险!” 副将为难道:“将军之意,标下又何尝不知?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让弟兄们全部交代在这吧?” 奈比海自然明白副将话中的厉害,他也很清楚目前的处境,倘若秦军猛攻不断,凭他八千余骑兵是终难久持的。唯有援军到来,才能一举扭转战局。 不过,思前想后,奈比海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整个战略态势,于是便再次大声斥道:“本将已经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那怕我们全都战死,也不能让凌天将军分兵救援,此事不必再议!违令者军法从事!” 见奈比海下了死命令,几名副将只得就此作罢,不再谏言救援一事,但脸上都挂着失落的表情。 为了安抚诸将,奈比海接着说道:“诸君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军虽处劣势,但这一仗还有的打,只要我军能坚守到秦少游将军的援兵赶到,那形势便可转危为安!” 几名副将听罢,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一名副将犹豫片刻之后,抱拳道:“将军,不是标下等没有信心,而是我等实在不知大将军的兵马何时能到啊!”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是啊将军,眼下克什克大峡谷的所有必经之路均被秦军所阻,我们已派出数队斥候打探大将军援兵的消息,可至今却尚无一人归来,恐怕斥候们是凶多吉少啊!” 奈比海听罢,陷入沉默,并来回踱起了步子。“哎!”良久过后,他停下脚步,长叹一声道:“本将以为,这是大王的部署,无论如何,我等都得相信大王!事到如今,我天策军唯有上下一心,尽力而为!至于大将军的援兵能否及时赶到,那就看天意了!” 见奈比海搬出了李怜云,几名副将瞬间没了异议,纷纷抱拳应道:“将军!既然如此,那标下就听您差遣,万死不辞!”“不错!为国尽忠,乃是臣子的本分!即便援军不到,标下也要与秦贼血战到底!” 几句表决心的话语瞬间让稍显颓丧的几名副将战意重燃,紧接着,他们便齐齐抱拳高呼道:“为国尽忠!血战到底!” 第89章 蒙恬受阻 与此同时,李信率部奔逃至了大鲜卑山与燕山山脉的交界处,继续向西是克什克大峡谷的方向,而往南则是通往野狐岭的退路。 李信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率部向南撤退,毕竟凌天正在他后面二十余里处穷追不舍,此刻他只想奔命,哪里还顾得上鏖战中的蒙恬。 不过,正当李信的大军全部转向朝着野狐岭进发时,一名斥候却带来了蒙恬羽书。 李信拆开一看,顿时脸色铁青,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一名副将见状,不解道:“大将军!您为何面色如此忧虑?蒙恬他到底说什么了?” 李信将羽书揉成一团,愤愤道:“蒙恬那小子轻敌冒进,被奈比海堵在樱桃沟了。他让本将派兵攻击奈比海的侧后,支援他突围。” 副将思索片刻后,抱拳道:“大将军,蒙恬急送羽书至此,说明情况已经万分紧急。他们后有秦少游追击,前有奈比海堵截,想要突围恐非易事。不知大将军您作何打算?” 李信听罢,立即对左右问道:“后方追兵有多少人马?” 一名斥候队长抱拳道:“回禀大将军!不下一万五千人!” 李信稍作权衡,叹声道:“蒙恬呐蒙恬,休怪本将无情,不是本将不想救你,实在是本将无能为力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吧!” 此言一出,几名副将瞬间明白李信这是不打算派兵救援了。他们深知李信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更改。不过,还是有一名副将试探性地问道:“大将军,您真不打算救蒙恬了?” 李信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本将不想,是本将力不能及。眼下我军所剩不到两万人,倘若后方追兵只有一万人马,本将倒能勉力一试。可现在追兵不下一万五千人,且都是重骑兵,我等即便全力出击,也未必能胜,又何谈救援!?” 这话要是让凌天听到,肯定要狠狠夸赞奈比海一番,正是奈比海的极力劝阻,凌天才没有分兵,从而保证了对李信残部的持续施压。如若不然,战局还真有可能发生变化。 紧接着,另一名副将对李信抱拳劝道:“大将军,我们要是不救,他们可就全完了。不管怎么说,蒙恬他们毕竟是友军呐。” 李信瞪了副将一眼,呵斥道:“这个本将比你清楚!本将作为三军统帅,按理说是该发兵救援!可是,本将也不能让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弟兄前去送死啊!” 副将闻言,立即陷入沉默。 随后,又一名副将抱拳劝道:“大将军体恤下情,实为末将之楷模,末将佩服!不过,那蒙恬一向为皇上所器重,而且他弟弟蒙毅在朝中也颇受皇上宠信,倘若皇上发现蒙恬是因我等未曾救援而兵败身死,那我等可吃罪不起呀。还请大将军三思!” “哼!”李信冷哼一声,说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本将不说,你们也不说,皇上他上哪知道去?” “这······”副将听罢,皱眉沉吟了起来。 李信见状,宽慰道:“放心吧,这件事本将自有打算,皇上是决计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来的。” “可是······”副将还想继续劝谏,却被李信打断了。 李信瞪了那名副将一眼,呵斥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休要啰嗦!不然本将就让你率部前去救援!” 此言一出,那名副将立时便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只言片语。俗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嘴上说说谁都会,可真让那名副将自己率兵去救援,他就原形毕露了。 李信朝那副将丢下一个鄙夷的眼神,随即招来斥候吩咐道:“回去告诉蒙恬,就说本将遭燕贼阻击,无法前去救援,让他自行突围吧!”说罢,他便带匆匆着大军继续向南撤离。 李信的口信很快送到了蒙恬的大营。蒙恬麾下的几名副将个个是群情激奋,纷纷破口大骂道:“贪生怕死的鼠辈!居然见死不救!简直可恶至极!”“李信这个懦夫!当初是他让咱们铤而走险向克什克进军,如今我军被围,他却坐视不管!实在是小人一个!”“对!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要能活着回去,非要活剐了他不可!” 看着咬牙切齿,七嘴八舌的几名副将,蒙恬终于按耐不住,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呵斥道:“放肆!尔等身位部将,竟在此妄议主帅,成何体统!?” 几名副将气不过,齐齐抱拳道:“将军!不是末将等不知礼数,实在是李信那厮······” 不等几名副将说完,蒙恬便厉声打断道:“休得胡言!如今大战尚未结束,尔等岂可在此饶舌,扰我军心!?谁要是再说,休怪不本将不留情面!” 几名副将听罢,心中虽忿忿不平,但也不敢继续抱怨。 片刻之后,蒙恬收起怒容,语气平和地对几名副将说道:“没了援兵,本将心中亦有不快。可是,大将军也有他的难处,我们就不要太过苛责了。再者说,即便是大将军故意为之,我们一味在此抱怨,不也无济于事吗?” 一名副将抱拳回道:“将军既是此意,末将等也无话可说,听候将军差遣便是。”接着又话锋一转,面露难色道:“只是···我军眼下处境艰难,燕贼奈比海部尚未击败,燕贼秦少游部又随时可能赶到。末将等实在担心,还望将军速速想个应对之策!”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是啊将军!若是等贼将秦少游的部队赶到,那我军必定腹背受敌,再也冲不出去了,军情紧急,还请将军早做打算!” 蒙恬沉思片刻,叹道:“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我等已无援兵,为今之计,也只有上下同心,尽锐出战,将樱桃沟一举拿下了!” 几名副将相互对视一眼,随即抱拳齐声应道:“将军所言极是!末将等听候将军调遣!” 蒙恬凝神片刻,接着便大声命令道:“尔等即刻前往各部整肃兵马!丑时一到,全军出击,进攻燕贼!” 丑时时分,一场大战再次拉开序幕。此刻,大秦和北燕的两支精锐部队在樱桃沟西面的北侧河滩上摆开阵势,而他们的四周都弥漫着浓烈的杀意,就连空气都似乎几近凝结,使人窒息。 这一战是蒙恬突围成败与否的最终一战,双方主将皆心知肚明。事关重大,蒙恬和奈比海事前都做了充分的动员,将士卒们的战意鼓动到了极致。可以说,两军现在都是铆足了劲,想要击败对方。 阵型铺开后不久,蒙恬驱马来到阵前,睥睨着以奈比海为首的八千余天策军骑兵。而奈比海也是怒目圆瞪,死死盯住蒙恬,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二人即将下达进攻命令之际,一名燕军斥候却突然匆匆赶到,对奈比海抱拳道:“启禀将军!驻守燕山城的一万天策军赶来增援,距此已不到十里!” “什么!?”奈比海喜出望外,立即惊讶一声。然而片刻之后,他又皱眉问道:“这是谁的命令!?” 斥候如实回道:“是忠勇侯命令他们前来增援的!” “金扎的命令!?”奈比海疑惑一声,接着问道:“本将听闻秦贼屠睢部已进至燕山城以东,忠勇侯让这一万人马前来支援,那燕山城怎么办!?” 斥候抱拳回道:“请将军放心!燕贼屠睢部已被忠勇侯和定西伯率兵击退,眼下燕山城固若金汤。故而忠勇侯才会大胆派天策军前来增援!” “原来如此!”奈比海恍然大悟,稍觉心安。接着便兴奋道:“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一万援兵,今日我军必胜!” 而一众天策军将士在知道援兵正在赶来的消息后,也是欣喜万分,他们必胜的信念亦在无形之中增强了不少。 片刻之后,奈比海恢复了冷静,对斥候吩咐道:“传我将令,援兵赶到之后,不得立即投入战斗,需等两军战至胶着之时,再加入战场,给予秦贼致命一击!” “诺!”斥候应了一声,接着就匆匆策马离去。 奈比海收拾了一下喜悦的心情,再次看向对面的蒙恬,准备迎接惊风骤雨般的大战。 可大战尚未开启,却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一名斥候衣衫褴褛,从北侧的山林中狂奔而至,对奈比海跪地抱拳道:“标下参见将军!” “起来说话。”奈比海抬手说道。虽然斥候衣不蔽体,狼狈不堪,但奈比海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斥候的身份。 “谢将军!”斥候道谢一声,站起身来。 奈比海接着问道:“你可是大将军麾下斥候?” 斥候立即应道:“标下正是!” 奈比海皱眉道:“西面峡谷已为秦军所阻,你是如何来得此处!?” “哎!”斥候叹了一声,几近哽咽道:“将军所言甚是,标下等得知峡谷受阻,便从北侧山道绕行,以期能躲过秦军侦查。标下等虽百般小心,岂料还是被秦军斥候发现。标下拼死冲破秦军围捕才得以幸免,来到此地。只可惜,跟标下一同前来的十几个弟兄,为了掩护标下,全都···全都战死了。” “不容易!不容易啊!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我北燕的好儿郎!”奈比海听罢,忍不住感慨一声。接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伤感,你能来到此处,那十几位弟兄也算死得其所。等大战结束,本将与大将军一定奏请大王,好生抚恤他们的家眷。” 斥候感动地下跪叩首道:“标下代死去的弟兄叩谢将军大恩!” “不必多礼,起来吧。”奈比海抬了抬手,接着又问道:“你此番冒死前来所为何事?是不是大将军的兵马快到了?” 斥候起身应道:“将军英明!大将军本部大军四万余人已进至樱桃沟西不足三十里处,特命标下前来通禀。大将军叫您放心,援军明日一早定会赶到,他命您率部力阻秦贼,坚守待援!” “哈哈!大将军来的可真是及时啊!”奈比海激动大喊一声,接着对斥候挥手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且看本将如何收拾这帮秦贼,替你和那些死去的弟兄出气!” “多谢将军!”斥候道谢一声,随后便在两名士卒的搀扶下退向战阵后方。 燕军阵前的情况和燕军将士的喜形于色被蒙恬尽收眼底,此刻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战局可能有了变数。不过,他击败燕军的信心并未动摇,在巡视了一边战阵之后,他便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紧接着,秦军就按事先摆好的偃月阵朝燕军军阵发起进攻,他们以六千剑盾兵分三阵居前,为左、中、右三个前阵,又以六千长戟士分后三阵居中,为剑盾兵压阵。而蒙恬则自领两千精骑居于阵心,为本阵,可游弋接战。另有两千余弓箭手为后殿,可随时发起远程攻击。 秦军大多为步卒,所以并不急于冲锋,而是保持着紧密的阵型朝着燕军步步紧逼。其步伐虽慢,但步调齐整,军容威严,气势逼人。若是一般的军队见了秦军这阵势,恐怕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奈比海与一众北燕将士的战力也并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结结实实打出来的。看着步步逼近的秦军,他们并未惊慌。而且,接连到来的喜讯已令奈比海信心倍增,他现在是丝毫不虚秦军。 待秦军进至阵前五百步时,奈比海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五百步是天策军骑兵冲锋的绝佳距离,不远不近,既能发挥骑兵强力冲锋的破坏力,又不至于使战马冲锋太远感到疲惫。 紧接着,奈比海便大手一挥,下达了冲锋命令。 伴随着鼓声阵阵,八千余天策军骑兵立即咆哮着冲向秦军军阵。他们这次没有分散兵力,而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楔形阵,直刺秦军最中央的大前阵。 奈比海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集中所有兵力,用一波超强力冲锋击垮秦军偃月阵月轮位置的秦军中央大前阵,予以秦军大量杀伤。 这一招立竿见影,不到片刻,天策军便凶猛冲入秦军战阵,以雷霆之势将秦军两千剑盾兵组成的大前阵冲得分崩离析。顷刻间,秦军是死伤惨重,哀鸿遍地。 然而,蒙恬却并未慌乱,似乎他对奈比海的战术早已知根知底。见此情形,他忙朝着旗手挥手示意。 随着令旗的舞动,左右两个前阵的秦军剑盾兵立即向中央的天策军骑兵展开夹击,而居后压阵的长戟士也一拥而上,从三面扑向天策军骑兵。 第90章 王贲来袭 伴随着三面秦军的快速移动,偃月阵的月轮逐渐转向。原本突前的阵线开始内收,而原本内凹的月牙开始逐步向外突出。 不多时,三面袭来的秦军便将天策军骑兵夹在了中间,犹如一把巨大坚硬的铁钳将天策军死死夹住。 天策军受困阵中,几乎无法动弹,更无法拉开反复冲锋的距离。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挥动钢枪与秦军步卒展开贴身肉搏。 而这也正是秦军所期盼的,因为这样一来,天策军骑兵冲锋的优势就无法发挥了,秦军可以避其所长,击其所短。 紧接着,双方便展开激烈厮杀。秦军剑盾兵猛烈挥斩马腿,长戟士则不断刺出长戟将天策军骑兵拽下战马,后殿的秦军弓箭手亦在不停施射。而天策军则是居高临下,顶着箭雨,抬枪猛刺。双方打得昏天暗地,喊杀声阵阵不绝于耳。 两军的战意都十分旺盛,甚至将几乎所有的大小将官全都投入了战斗,为的就是激励士气,击败对方。可激战良久,他们却依旧不分胜负。 在这烈度极强的厮杀下,双方的伤亡都在急剧增加。秦军前阵的一万余近战步卒死伤过半,只剩不到六千人在继续围攻。而天策军就更惨了,八千余骑兵已战死五千,剩下还在坚持作战的仅剩三千余人。 可即便如此,双方却依旧没有丝毫退缩,每个士卒都在咬紧牙关坚持着。战局也跟着进入胶着且相持的态势。 见此情形,最先按耐不住的是蒙恬麾下一名尚未出战的副将,他面色凝重地对蒙恬抱拳道:“大将军!此战相持甚久,若战局如此继续下去,恐于我不利!燕贼秦少游部现在怕是已赶来增援,依末将之见,我军宜速战速决啊!” 蒙恬没有回话,而是凝视着前方的战场。 副将见状,继续说道:“大将军!燕贼死战不退,此战焦灼万分,全歼燕贼奈比海部之后,我军恐怕也是死伤惨重,所剩无几!现在李信已经败逃,外面还不知有多少敌军,我军即便突出重围,以所剩之兵力估计也回不了大秦,还望大将军早做打算,想个万全之策!” 蒙恬深吸一口气,反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副将思索片刻后,抱拳回道:“请将军恕罪,末将才疏学浅,思前想后亦无应对之策。不过,末将以为,眼下两军战况胶着,难分胜负,此时,只要我军派出一支奇兵,迂回攻击燕贼侧后,燕贼必将大乱!” “奇兵?”蒙恬听罢,皱眉沉吟了一声。 副将立即抱拳应道:“不错!”接着又面露难色道:“只是我军大部已投入战斗,恐无奇兵可用啊!” 蒙恬听罢,突然勒住缰绳驱马向前迈出两步,并将右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副将见状,忙问道:“大将军!您这是何意?” 蒙恬表情坚毅,抽出长剑说道:“傻小子!奇兵不就在你面前吗!?” 副将瞪着蒙恬,惊讶道:“大将军!您准备亲自上阵!?” “不错!战局至此,本将岂能袖手旁观!?”蒙恬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这本阵的两千精骑就是奇兵,本将要带着他们一举击溃燕贼!” “什么!?”副将惊讶一声,急忙劝阻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将军为一军统帅,岂可亲自犯险!?还是让末将前去吧!” “有何不可!?”蒙恬皱眉反问一句,接着霸气说道:“此战事关生死,本将自然要亲自领兵冲锋陷阵,以一战鼎定乾坤!” “可是······”副将听罢,支吾了一声,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蒙恬见状,冲着副将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问道:“你可愿随本将并肩作战!?” 副将闻言,心中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接着便抽出长剑,大声应道:“既然将军都已视死如归,末将又有何惧!?末将愿随将军战个痛快,誓死方休!” “好!有胆量!”蒙恬赞叹一声,随即高举长剑,大吼一声道:“将士们!胜利就在眼前!让我们尽情搏杀,击溃燕贼!冲啊!”说罢,他便一马当先朝着战场驰骋而去。 副将与两千秦军精骑也紧随其后,狂奔着杀向战阵中的天策军。 蒙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用两千精骑迂回攻击天策军侧背,打一个措手不及。而且,他对战场形势的预判也很准确,此举一旦成功,那么天策军必败无疑。 不过,面对来势汹汹的蒙恬,奈比海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因为就在蒙恬出击前不久,斥候刚刚递来消息,说一万天策援兵已经抵达了战场,正在后方潜伏待命。 紧接着,奈比海便招来传令兵,小声吩咐道:“速去传我将令,告诉增援部队,战机已现,命他们速速出击!” “诺!”传令兵应了一声,便策马朝着战阵后方狂飙而去。 就在蒙恬率部奔袭至战阵侧后方时,一万天策军援兵也将将赶到,他们军容威严,杀气腾腾,手中锋利的钢枪亦不时闪出银光,摄人心魄。 见此情形,原本还信心满满率兵冲锋的蒙恬立即勒停了战马,接着便摇头叹道:“哎!大势已去,看来是天要亡我呀!” 主将尚且沮丧如此,一众秦军就更不用说了,在天策军援兵出现的一刻,他们的战意就已经跌落到了谷底。此刻,他们再也没有了先前殊死一搏的气势,大量士卒在失落与迟疑之间被天策军击杀。 见秦军人心惶惶,奈比海深知时机已到,于是便当机立断,抽出弯刀,率领一万援军杀奔蒙恬,冲锋之时,还不忘吩咐一众将士要生擒蒙恬。 蒙恬虽大势已去,却也不想束手待毙,立即调转马头,率部撤离。 不过,天策军的围攻之势已经形成,蒙恬虽及时下达了撤退命令,但却为时已晚。他们尚未撤出多远,就被天策军追上。而原本处于包围之势的秦军也在顷刻之间被天策军反向包围。 此刻,天策军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在气势上都已经战局了绝对的上风,两军之间与其说是在惨烈厮杀,倒不如说是天策军一边倒的屠杀。 激战不多时,胜负便已揭晓。秦军除蒙恬和两名副将率领三千余人的残兵突围返回大营之外,其余将士全部战死。 而经此一战,奈比海麾下的天策军还剩万余人,他们牢牢占据着樱桃沟,不给蒙恬一丝突围的机会。 至此,克什克大峡谷局势已定,蒙恬极其残部都被困在了峡谷之中。 堵住蒙恬之后,秦军三路大军在燕山、阴山一带的正面进攻已完全被燕军扼制,而身处长白山的王贲对此却还尚不知情。 由于神武军已离去多日,且并未返回,所以王贲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地。此刻他正放心大胆地率兵朝着北燕王城柳城的方向开进。 这十万大军经数日休整,体能十分充沛,一路上他们都开足马力,健步如飞,寅时未到,他们便已抵达了柳城东面。 王贲的大军来势汹汹,杀气腾腾,按理说他们以这么大的阵势威逼柳城,柳城上下应该是一片骚乱才是。可让王贲和他麾下几名副将奇怪的是,此时的柳城却是一片寂静,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 见此情形,一名副将不禁抱拳道:“大将军,奇了怪了,这城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李怜云那厮又在搞什么诡计了?” 王贲听罢,皱眉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得意地笑道:“哈哈!他还能搞什么鬼?肯定是我军行踪隐蔽,他们没发现呗!” 副将抱拳笑道:“大将军言之有理,如此一来可就对我军大大有利了!” “哈哈哈哈!”王贲大笑一声,说道:“真不枉本将一路奔波啊!明日一早本将定要毕其功于一役,荡平柳城!” “明日一早!?”另一名副将闻言,立即疑惑一声,抱拳问道:“大将军!眼下柳城空虚,我们何不立即进攻,打燕贼一个措手不及呢?” 王贲摆手道:“我军奔袭半夜,体力消耗巨甚,尚需休整。再者说,我军攻城器械也尚未打造,拿什么即刻攻城?” 这番话不无道理,可并没有说服副将。他稍加思索后,继续抱拳劝道:“大将军,请恕末将斗胆,匪首李怜云一向诡计多端,末将恐迟则生变呐!末将以为,我军此番孤军深入敌境,除柳城之外,四周敌情不明,我军宜速战速决才是!” “呵呵,你多虑了。”王贲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接着又自信笑道:“燕贼神武军已被调走,眼下柳城可用之兵不过区区数千近卫军,他李怜云蹦跶不起来的!而且,北燕四方军团距此甚远,离此地最近的沧龙军也在三百余里之外,等他们赶到此地,本将早已拿下柳城多时了。你又何必有此担心呢!?” “可是大将军······”副将还想继续劝谏,却被王奔打断。 王奔摆手说道:“本将主意已定!尔等不必多言!” 其实,王贲做此暂缓攻城的决定,一方面的原因就像他自己讲的那样,柳城是一座空城,且他们并未在四周发现燕军援兵,所以他认定晚几个时辰攻城并无不妥。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他深知李怜云英勇善战,虽然柳城兵力空虚,但他对李怜云强悍的战力颇有忌惮,所以他想做好充足的准备再攻城,以便一鼓作气拿下柳城。 片刻之后,王贲大手一挥,对众将吩咐道“传我将令!命大军围住柳城八门!各部连夜赶制云梯,明日辰时一到,立即攻城!” 见王贲态度坚决,众将也只得抱拳应道:“诺!” 紧接着,十万秦军便在一众大小将官的带领下,兵分多路,向柳城四周的八座城门快速移动。 这十万秦军当中,有五万是从乐浪郡临时调集的部队。其中一万是正儿八经的秦军锐士,余下的四万则是秦军灭了箕子朝鲜后整编的朝鲜军队。这些朝鲜军队战力低下,虽比乌合之众略强,但却远逊于秦军主力,可以说王贲调他们过来就是凑数壮威的。 而另外的五万秦军是王贲从上郡暗中调遣的五万王家军,他们追随王翦、王贲父子俩征战日久,是身经百战的秦军死士,也是王贲此次围城的主力部队。 王贲根据战力高下之别,将各部军队部署在了柳城的不同方位。其中,五万王家军主力部署在了柳城东面,他自领三万中军,封锁柳城正东门,另外两万主力则分为两部,每部一万人,分别封锁柳城的东南门和东北门。 而四万朝鲜军则分为四部,每部一万人,分别部署在了柳城的南、北、西南、西北四面。最后一万秦军精锐被部署在了柳城的西面,封锁柳城正西门。 十万秦军行动迅速,声势浩大,不多时便已将整个柳城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得知围城消息的李怜云,此刻正与几位王后一起,带着一众飞云卫和城中仅有的两千近卫军驱马驰骋在柳城的东西主干道上,匆匆赶往东面的城墙。 众人所经之处,街道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个路人,两旁的各行商铺和民宅也是大门紧闭,整个一片肃杀萧条的景象。 李怜云一边策马领路狂奔,一边对身后的赵素心问道:“素心姐姐,百姓们可都动员到位了!?” 赵素心立即回道:“主人放心,都动员好了!奴婢派人在全城宣读主人的诏谕数日,全城百姓早已不惧来袭的秦军了!此刻,老弱妇孺均已被安排至城中的临时庇护所,数十万壮年男子则集聚柳城各门,随时听候调遣,支援我军守城!” 原来,柳城上下一片寂静,并不是因为百姓们不知秦军来袭。恰恰相反,李怜云早已将消息告知了城中百姓。赵素心的一番安抚动员消除了百姓心中的忧虑,而李怜云的常胜战绩也给百姓们增加了信心。此刻,他们非但不惧秦军,反而是争先恐后,想与秦军拼命。 更厉害的是,城中数十万壮年男子已经在动员下做好了支援守城的准备。而且,李怜云还下令锻造坊打开兵器库,给这数十万男子下发了作战的兵器,除了刀枪之外,每人均装备了一把无需经验就能轻松上手的大杀器——连弩。 第91章 沧龙勤王 “嘿嘿,那就好!”李怜云讪笑一声,谢道:“有劳素心姐姐了!” 赵素心忙红着脸回道:“主人言重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露娜听罢,不禁笑着赞道:“还是主人有先见之明!提前预判了秦贼的行动。如若不然,城中必定大乱!” 李怜云得意笑道:“哈哈!小意思!所谓‘料敌先机,方能稳重求胜’,你家主人我‘常胜将军’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哈哈哈哈······”素心、彩颖和雨燕几人听罢,皆情不自禁,娇笑了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李怜云却话锋一转,面色凝重道:“不过···让百姓们深陷战火,本王终究于心不忍。不到万不得已,本王真心不想让他们参战呐!” 坐在李怜云身后的彩颖听罢,忍不住赞道:“主人仁民爱物,实乃北燕百姓之福。” “呵呵。”李怜云没有说话,而是欣慰一笑,握住了彩颖缠在他腰间的玉手。 一旁的雨燕见状,先是向彩颖抛去一个羡慕的眼神,接着便对李怜云安慰道:“主人,此事您大可不必太过忧虑。诸事皆已按照您事先的部署准备妥当,我军足以应对秦贼,应该不会累及百姓的。” “嗯,希望如此吧!”李怜云叹了一声,随后就冲雨燕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柳城东面的城墙之下。 登城之时,众人皆面色凝重。可登上城楼抬眼一瞧,李怜云却乐了。因为他发现王贲的大军并没有列开阵势准备攻城,而是在柳城郊外安下了绵延十数里的连营。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拍着女墙笑道:“哈哈!王贲这个鼠辈真是蠢到家了!柳城兵力空虚,他不趁夜攻城打我个措手不及,反倒是在城外磨叽,简直是自寻死路!” 白里苏附和道:“大王言之有理。微臣以为,王贲许是忌惮大王的战力,才会出此昏招。” “哼哼!忌惮本王的战力!?”李怜云冷笑一声,撇嘴道:“本王的战力他还没领教过呢!明天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摧枯拉朽’什么叫‘万念俱灰’!” “大王英明!”白里苏先是赞叹一声,接着又话锋一转,不无担心地说道:“不过大王,王贲此次围城人马毕竟有十万之众,可谓兵多将广。依微臣浅见,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李怜云拍着白里苏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的大丞相,本王还没有自大到轻视对手的份上。”说罢,他便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本王诏令,急命斥候四面出击,打探秦军部署。探明敌情,即刻来报,不得有误!” “遵命!”传令兵领过王命,随即匆匆告退。 不到一个时辰,各路斥候满载而归,将探明的秦军部署情况一一向李怜云奏明。李怜云则根据斥候的情报,开始紧急部署城防。 他没有将全城仅有的两千近卫军分散各处,而是全部集中到了东面的城墙之上,毕竟,根据秦军部署,柳城正东门是秦军的主攻方向,不得不集中兵力防守。除了这两千近卫军,他还调集了五千百姓,共同守卫东城墙。 而柳城南、西、北的三面城墙皆由武装起来的柳城百姓守卫。剩下的十余万百姓则被部署在了柳城城内的八门,并在每门配铸铁圆柱数根,以抵挡秦军攻城锤的冲击。 除了兵力的部署之外,李怜云还在东城墙之上部署了十台锻造坊最新研制的大杀器——“撼天战雷” “撼天战雷”原本是干川、欧泽在李怜云的万寿庆典上作为贺礼敬献的最新型远程武器,当时二人只制造了一台成品。在得知秦军来袭之后,二人临危受命,又加紧赶制了九台,凑成十台,以助守城将士一臂之力。 此刻,十台“撼天战雷”已排成一排,齐整部署在了东城墙的城楼两侧,各类弹丸一应俱全,每台由三名王城近卫军充当操械手。 部署完城防之后,李怜云命人在城楼之下搭起帐篷。紧接着,他便慵懒地躺在了帐篷下的摇椅上,一边摇着一边等着天亮。素心、雨燕几人也非常顺从地围绕在李怜云身旁,端茶递水,捶腿敲背,悉心伺候着。一百飞云卫则在正东门内列队待命,随时准备迎战秦军。 此时的李怜云可谓悠闲自在,怡然自得,丝毫没有一丝大战之前的紧张。 良久过后,东方泛起鱼白。休整多时的秦军终于走出营帐,开始埋锅造饭。同样,柳城中的百姓和将士也开始用膳,这一餐,他们是狼吞虎咽,比平时多吃了一倍,毕竟大战在即,这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餐。 用完早膳,王贲立即下令全军拔营出击。不多时,大军便已进至柳城城下百步之处,隔着拒马与城头的燕军对峙。此刻的秦军不仅军容齐整,士气高昂,而且还配备了大量他们连夜赶制的攻城器械。 四面而围的秦军在每一面都配备了上百副云梯,除此之外,负责进攻城门的每只部队还配备了三架攻城锤。 此刻,秦军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等着攻城了。 不过,王贲并不着急。在攻城之前,他还想抖抖威风,对李怜云劝降一番。毕竟,如果他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柳城并生擒李怜云,那就是前无古人的盖世功勋了,不仅史书会对他大书特书,而且还会为后世所称颂。 于是乎,他便带着自己的一百亲卫大摇大摆地来到城下的护城河前。接着就信心十足地冲着亲卫队长挥了挥手。 队长立马会意,随即对着城墙上方大声喊道:“城上的宵小听着!大秦通武侯、征北大将军王贲在此!快叫李怜云出来回话!” 说罢,队长便紧紧盯着城墙上方,一旁的王贲也是满怀期待地等着李怜云现身。可是等了许久,城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贲有些按耐不住,便让队长继续喊话。然而队长刚刚铆足了劲准备开口,城墙上方却传来一阵雄伟浑厚的声音——“何人如此大胆!?敢直呼本王名讳!?” 王贲定睛一瞧,发现说话之人乃是一名身躯伟岸,威风凛凛的少年战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燕英王——李怜云! 虽然与李怜云相距甚远,但一股寒意还是不知不觉地蔓延至王贲的全身,直令他背脊发凉,寒毛炸裂。他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惧意,强装镇定地对李怜云拱手道:“哈哈哈,李怜云,多日不见,向来可好啊?” 李怜云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本王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原来是乳臭未干的王贲小儿啊!” 王贲听罢,是恼羞成怒,恨不能立马杀进城去,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意,大声回道:“李怜云,你小子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安敢在此大放厥词!?” 李怜云故作慌乱,左顾右盼,接着便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哎呀!王将军带了好多人马呀!看样子不下十万呐!本王可真是被你吓破胆咧!” 王贲听罢,竟有些信以为真,立即大声劝道:“既如此,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出城投降吧!只要你肯降,本将不仅可以免你一死,还可保你终身荣华!”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哎呀!王将军真是好人呐!你这一片好意,真令本王动心!”接着又话锋一转,撇嘴道:“不过···本王还是不能降你哦,因为本王的王后、北燕的将士们,还有北燕的百姓们都不肯答应!” 话音刚落,城墙上方便传出阵阵爆喝之声——“玉石俱焚!誓死不降!玉石俱焚!誓死不降······” 见此情形,王贲就是再傻也明白李怜云刚才是在拿他开涮了,他愤怒不已,立即指着李怜云骂道:“王八蛋!你竟敢戏弄本将!简直欺人太甚!” 李怜云摊开双手,贱兮兮地笑道:“嘿嘿,本王就是玩你,你能拿本王怎么样!?” 王贲怒斥道:“本将看你真是自寻死路!你难道真的不知你们的处境吗!?” 李怜云故作惊慌道:“本王知道,本王当然知道了。本王害怕得很呐!还请王将军高抬贵手哦!” 王贲皱眉斥道:“李怜云!你少在这故弄玄虚!” 李怜云无辜地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啊!你看啊,现在柳城是一座空城,又深陷你十万大军的重围之中,这么严峻的形势,本王能不怕吗!?” 王贲反问道:“那你为何还不投降!?” 李怜云撇嘴道:“本王说过了,本王的子民和将士们不肯呐!本王虽是一国之君,但也不能有违民意不是!?” 王贲怒斥道:“李怜云!你休要在此卖弄机巧!本将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究竟降是不降!?”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反问道:“本王若是不降,又当如何?” 王贲怒目圆瞪,指着李怜云恶狠狠地说道:“若是不降,本将定要踏平柳城,杀的城中鸡犬不留!” “哟吼!好大的口气!”李怜云冷哼一声,不屑道:“那你尽管放马过来吧!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王贲气急败坏,抽出长剑指向李怜云怒斥道:“李贼!休要猖狂!本将今日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李怜云朝王贲勾了勾食指,挑衅道:“王贲狗贼!少在那狺狺狂吠!有本事就攻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好啊!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王贲怒斥一声,接着就要下令攻城。岂料尚未来得及开口,他却惊讶地发现李怜云突然抬起了右手。 就在王贲疑惑之际,李怜云又突然大手一挥,似乎下达了什么命令。紧接着,城墙箭塔上方的旗语兵也跟着挥动起了令旗。 见此情形,王贲大吃一惊,他也顾不上发号施令,立即在心中琢磨起了李怜云的动机。 可还没等王贲琢磨透,四面八方便传来了万马奔腾之声。 王贲和一众亲卫立即环顾四周,赫然发现大量的骑兵正从左、右、后三个方向朝他们奔袭而来,细看之下,他们还发现这些骑兵的战旗上都绣着沧龙飞云纹。 看到这独特的旗帜,王贲暗叫不妙,因为沧龙飞云旗正是北燕五大军团之一——沧龙军的旗帜。 王贲尚未回过神来,又听到卫队中传来一阵惊呼:“不好啦!是沧龙军!”“对!就是沧龙军!沧龙军来啦!” 这些亲卫们看得真切,奔袭而来的骑兵正是由夏千凡统率赶来勤王救驾的沧龙军。三路各有一万人马,左右两路由两名副将统领,后方的一路则是夏千凡亲自领兵。他们手持亮银钢枪,背缚连射十字弩,身着象征着海洋的蓝色麻衣,披挂燕军标志性的抛光银白铸铁甲,全军气势如虹,直取王贲的中军。 麾下亲卫的惊呼声中夹杂着不安与慌乱,直令王贲更加心绪不宁,原本他准备进攻的决心也不禁变得迟疑了起来。 看着王贲惊慌失措,举棋不定的样子。李怜云不禁大笑一声,讥讽道:“哈哈哈哈!王贲小儿!你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嘛!?怎么啦!?这会草鸡啦!?” 王贲处于慌乱之中,闻得此言,他竟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搭腔。良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李怜云问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沧龙军远在渤海郡,距此数百里,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讥讽道:“王贲小儿!骂你是头猪都是抬举你!你以为本王为何要在这城上与你扯皮!?还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吗!?趁着说话这会,本王的沧龙军早已部署到位啦!哈哈哈哈哈······” “啊!?”王贲惊呼一声,接着又难以置信地大声说道:“那也不可能!本将与你对骂不过半个时辰,沧龙军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撇嘴道:“无论如何,今日你都难逃一死了!既然你问及此事,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王贲皱眉质问道:“李贼!你究竟什么意思!?” 李怜云笑道:“龟儿子!就凭你那两下子也想瞒得过本王吗!?实话告诉你吧!打你们进至长白山的时候,本王就已经识破你的奸计了!” 王贲摇了摇头,大声道:“不可能!本将如此完美的计划,怎会被你识破!?” 李怜云不屑道:“就这声东击西的破计划也能叫完美!?简直是愚不可及!你以为本王的神武军是被李信引出去的吗!?” 王贲反问道:“不是李信引出去的,还会是你故意放出去的不成!?” 第92章 炮灰出战 “噗嗤!”李怜云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便鄙夷地看向王贲嘲讽道:“说你笨,你还嘴硬,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本王将计就计引你上钩之策呀!本王若不放走神武军,你又怎会乖乖前来送死呢!?” 王贲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好个歹毒的李贼!想不到你竟如此阴险狡诈!” 李怜云摊开双手,无辜道:“你小子别乱扣屎盆子,明明是你们犯我北燕边境在先!这事你怨不得本王,要怪就怪你自己竹竿上绑鸡毛,胆子太大!” “你!你······”王贲愤怒地指着李怜云想要回怼,可是因为气急攻心,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没骂出声来。 李怜云见状,大笑一声道:“哈哈!你急也没用!谁叫你自视甚高呢!其实昨夜沧龙军还在路上呢,可惜你自己犹犹豫豫,浪费了绝好的攻城机会!哼哼!这是就是天意!是天要亡你!” 王贲听罢,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通红。接着便突然捂住胸口,面目狰狞地吐出一口鲜血。 卫队长见状,急忙驱马上前,扶着王贲大声关切道:“大将军!大将军!您无碍吧!?” 可王贲却一把推开卫队长,愤愤说道:“那帮斥候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的沧龙军援兵,他们竟没有一丝察觉吗!?” 卫队长忙抱拳应道:“斥候侦查不力,理应军法从事!”接着又话锋一转,替斥候开脱道:“不过大将军!请恕卑职斗胆,这也不能全怪斥候弟兄们。主要是那些燕贼太狡猾,行踪太隐蔽了!” “你少替他们开脱!”王贲怒斥一声,吼道:“你给本将记着!此战过后,那些办事不力的斥候,都给本将砍咯!” 见王贲较真,卫队长被吓得虎躯一震,忙抱拳应道:“诺!” 王贲之言李怜云听得真切,他忍不住讥讽道:“哟吼!王贲小儿!你好大的官威啊!尚未开战,就先想着惩治部下啦!?嘿嘿!不要心急嘛!万一打完这仗你活不了呢!?” 王贲指着李怜云怒斥道:“李贼!你休要得意!看阵势你的援兵不过三万!而并将有十万大军,三倍于你!你赢不了的!”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有种就来与本王一较高下!” 话音刚落,城墙上方就突然立起了数百面北燕战旗,同时传来阵阵雄浑的暴喝之声。 见此情形,王贲先是一惊,随后又不以为然地指着李怜云笑道:“哈哈!李贼!你休要虚张声势!本将知你城中无兵,你以为就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刁民就能吓倒······” 岂料王贲话还没说完,李怜云便先下手为强,突然抽出赤云剑,朝王贲斩出一道冒着赤炎的剑气。 王贲见状,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李怜云会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情急之下,立即回马后撤数步。 待王贲站定之际,剑气也将将在他刚才所立的位置斩出一道深坑。 见此情形,逃过一劫的王贲是心有余悸,冷汗直流。若是他方才再晚上片刻,定会被当场斩杀。 不过,王贲的卫队长和十余名亲卫可就没有王贲的好运和身手了,剑气刚猛迅疾,他们避之不及,当场就被连人带马劈成了一堆碎肉。 看着刚才还在自己身边说话的卫队长活生生化作肉泥,王贲心痛不已。可不等他回过神来,李怜云却又举起了赤云剑,准备再次挥斩剑气。 王贲见状,也顾不上许多,立即调转马头,带着剩下的亲卫朝本方军阵狂奔而去。 就在王贲动身之时,李怜云的剑气也刚好斩出。这一次,李怜云没有横向劈斩,而是纵向朝着王贲逃窜的方向斩出一剑。剑气仿佛锁定了王贲一般,保持着毫厘间的距离一路尾随王贲战马的屁股狂追不止。 王贲心中大骇,立即脚底抹油,舍命狂奔。巧的是剑气中的赤炎刚好炙烤到了王贲战马的马尾和屁股,吃痛的战马立即狂飙加速,开足马力,跑的比之前更快了。 让王贲庆幸的是,一番惊心动魄的生死追逐之后,剑气终于收势,王贲也在此时回到了本方军阵,侥幸逃过一劫。不过途中仍有十余名亲卫死于剑气之下,他自己的披风也被剑气斩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到了自己的地盘,王贲的底气自然充足了许多,见披风被剑气斩得破败不堪,又回想起李怜云方才的种种嚣张行为,他顿时勃然大怒,准备下令攻城。 见此情形,一名副将急忙上前劝阻道:“大将军且慢!” 王贲振臂怒吼道:“尔等休要阻拦!本将今日定要踏平柳城,宰了李怜云那个畜生!” “大将军息怒!”副将劝解一声,抱拳道:“且听末将把话说完!” 王贲不耐烦地质问道:“这个时候还特么有什么好说的!?” 副将抱拳回道:“大将军!燕贼的兵力虽远不及我十万大军,可与我三万中军却是旗鼓相当!而且我军大多为步卒,燕贼皆为骑兵!若是他们舍弃其余七门,直取我中军,那大将军您岂不危矣!?” 闻得此言,王贲顿时回过神来,怒气也瞬间消散。紧接着,他便满是后怕地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多亏你提醒!不然本将可就追悔莫及了!” “大将军言重了!这都是末将分内之事!”副将应了一声,接着抱拳谏言道:“大将军!燕贼援兵已成三面合围之势!倘若中军有失,即便其余各部攻入城中,也是徒劳无功!依末将之见,当务之急应调集各部拱卫中军才是!还望大将军速速下令!” “对!说的对!”王贲点了点头,他来不及多想,急忙招来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速命各部以最快速度回师东门,与中军汇合!” “诺!”传令兵领过将令,随即匆匆告退。 在王贲的命令下,封锁柳城其余各门的秦军立即行动,开始移兵向王贲的中军快速靠拢。由于王贲下的是紧急命令,所以秦军各部行军之时都略显仓促,难以保持稳固军阵。 不过,沧龙军却并未因此趁机偷袭,他们在进至距离秦军中军千歩处时停下了脚步。随后就一边注视着移动中的秦军,一边在原地待命。 当然,沧龙军暂时按兵不动并不是夏千凡的主意,而是李怜云事先的安排。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等秦军兵合一处之后,再聚而歼之。要不然的话,沧龙军就会有被秦军反向包围的危险。 这一点其实并不难预料,只不过王贲现在方寸已乱,只顾着调兵保护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 在沧龙军的故意放水下,各部秦军陆续抵达东门,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兵合一处。不过,原先的十万大军,此刻却不足员,因为他们在回师途中折损了八千多人。 虽然沧龙军故意按兵不动,但李怜云却并没有对城墙上的守军做此要求。再加上秦军不清楚城防情况,急于回师,选择贴着城墙绕行,所以守城的百姓是大开杀戒,手持连弩对着秦军一通爆射。 尽管秦军用铁盾掩护,但也经不住箭雨的疯狂射击,待他们走出射程之外时,朝鲜军已被射杀三千余人,最惨的就是负责封锁正西门的一万秦军,他们绕的路最远,途中折损过半。 不过,这些损失王贲并不在意,他依旧对拿下柳城信心满满,毕竟,他麾下还有九万大军,是燕军数倍之多。 待大军各就各位,一旁的副将立即抱拳道:“眼下如何行事,还请大将军定夺!” 王贲稍加思索后,挥手道:“让朝鲜人先行攻城。其余各部听令旗调动,以八卦阵应敌!” 眼下大战刚刚开始,第一波攻击没准就会碰壁,而朝鲜军又是王贲眼中的炮灰,所以他自然要让朝鲜军来打这个头阵。 “诺!”副将应了一声,接着便开始按照王贲的意思发号施令。 朝鲜军名义上虽是新编秦军,但与秦军毕竟有些国仇家恨,所以对王贲让他们充当炮灰的命令极为反感。可是迫于王贲的淫威,他们也不敢公然违抗军令,于是只得不情不愿地凑了一万剑盾兵为登城先锋,扛着一百副云梯朝着城下冲去。剩下的两万余人则是拉开距离,跟在先锋部队后面压阵前行。 而在朝鲜军攻城的同时,五万余秦军主力则根据旗语兵的指挥摆开了八卦阵。王贲与几名副将以及一众亲卫为八卦阵的五黄阵眼,其余各部则按照九宫八卦的布局列阵。 此阵是王贲最引以为傲的阵型,它星罗棋布,玄妙万分。四奇四正,面面俱到,前后左右,遥相呼应。更厉害的是,此阵除阵型紧密之外,充当九宫八卦的各个军阵还在令旗的指挥下有序运动。可谓攻守兼备,无懈可击。 王贲布下此阵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应对三面合围的沧龙军。他十分自信,只要有此阵在,他是进可攻,退可守,完全可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就在王贲自鸣得意之际,负责攻城的朝鲜军先锋却不出意外地遭受了打击。他们的战力本就十分低下,比一般民夫强不了多少。而城墙上的守军加上百姓有七千余人,且都装备了射速极快的连弩。 所以,面对疾风骤雨般的箭矢攻击,朝鲜军的云梯大部分还没有架到城墙上,就大败亏输,仓皇撤退。后面压阵的两万余朝鲜军见状,也跟着溃退了下来。 第一次攻击,他们不但毫无进展,反而丢下了上百副云梯和两千多具尸体。 对于这个战果,王贲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朝鲜军竟然溃败的如此迅速,简直刷新了他对士兵最低战力的认知。所以,此刻他心中是大为震怒。 见王贲面色不悦,副将小心翼翼地抱拳问道:“大将军!还要继续进攻吗!?” 王贲听罢,先是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沧龙军,见沧龙军仍旧按兵不动,他才皱眉陷入了沉思。虽说他现在对朝鲜军非常失望,但迫于眼下的形势,他也只能先让朝鲜军继续攻城,毕竟,四周的沧龙军此刻正虎视眈眈,他不敢轻易冒险,分散秦军主力。 于是,王贲很快就打定主意,准备让朝鲜军再度攻城。不过,为了一鼓作气拿下柳城,这一次他准备拿出更多筹码。 王贲稍作盘算,对副将挥手道:“传我将令!命朝鲜军稍作休整,再次攻城!告诉他们!先登城者与先入城者赏金千两!登城前十人与入城前十人赏金百两!前百人赏金十两!另外,此战若胜,诸将士皆照二十级军功爵位制论功行赏!” “赏金千两!?”副将听罢,没有立即领命,而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王贲拿出的筹码属实太多了,要知道,在秦国,十两黄金就可以让一个普通农户几辈子吃穿不愁了,若是受赏千两黄金,那就是如假包换的富贵人家了。这番奖赏的诱惑,让副将都有些把持不住,想要领兵攻城了。 见副将在一旁发愣,王贲不禁斥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传令!” 副将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抱拳应道:“诺!” 巨大的奖赏刺激果然奏效,再次进攻的朝鲜军比上一次进攻勇猛了不少。他们顶着箭雨,将数十副云梯都架到了城墙上,并举着盾牌向上攀爬。攻击城门的部队在付出巨大伤亡之后,也推着攻城锤来到了城门口,开始撞击城门。 而守城的燕军和百姓则在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四人的指挥下沉着应战。 此刻,城墙上下是箭矢横飞,杀声震天,战况颇为激烈。 不过,朝鲜军战力终究还是太过低下,激战不多时,他们的攻势又一次被城上的北燕军民扼制。面对十余丈高的城墙,他们虽拼尽全力,也只能被箭雨压制在半空,而坚固的城门有数根铁柱加固,他们的攻城锤撞了多次,城门也还是纹丝未动。 又激战片刻之后,朝鲜军开始露出惧意,虽说王贲有重赏在先,可终究比不上性命重要。随着死伤越来越多,部分朝鲜军已经开始跳下云梯,狂奔逃命了。 就在朝鲜军出现败相之际,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突然飞身一跃站到了城头。而她的出现,更是让朝鲜军进攻的势头骤降,因为这名女将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朝鲜公主——箕雨燕! 第93章 战雷狂啸 雨燕身姿矫健,冒着秦军的箭矢,站在城头振臂高呼道:“朝鲜的将士们!本宫是北燕王后,也是你们的公主——箕雨燕!你们都是我朝鲜的勇士,不应做秦贼的奴仆!快快放下刀剑,归顺本宫吧!只要你们肯听本宫号令,本宫定保你们平安!无论你们是想追随本宫共创大业,还是想回乡种地,本宫一应照准!” 对于雨燕这个曾经的朝鲜公主,朝鲜军的士卒们是再熟悉不过了。此刻看着雨燕英勇无畏的样子,又听着雨燕慷慨激昂的话语,他们是声求气应,感慨不已。不多时,他们便纷纷丢下兵器,朝着城下退去,大有投降之意。 见此情形,李怜云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其实,刚才雨燕英勇劝降的一幕正是他有意安排。从朝鲜军开始攻城的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雨燕有些心不在焉,等朝鲜军出现伤亡之后,他更是发现雨燕表情略带悲伤与焦虑。 毕竟,这些朝鲜军都是雨燕的同族,看着同族被自己指挥的军队接连击杀,雨燕心中自然不忍。 也正因如此,李怜云才会有所触动,让雨燕前去劝降。一来,他可以卖雨燕一个人情。二来,可以借此重挫秦军的进攻势头。 不过,李怜云并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雨燕的劝降上,毕竟,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作为一军统帅,他不能孤注一掷。在雨燕劝降朝鲜军的同时,他又吩咐露娜、米娅二人赶往城墙两侧,负责指挥十台“撼天战雷”。 果不其然,朝鲜军刚刚停下进攻没多久,城下便传来了一阵惨叫声。朝先士卒们闻声望去,发现几名秦军校尉正在城下大肆斩杀“怯战”的朝先士卒。 原来,秦军对这些收编而来的朝鲜军并不放心,为防朝鲜军临阵反水,营以上的将官都是由清一色的秦国人担任。此刻见朝鲜军被雨燕打动,有罢兵之意,这些秦国将官便开始斩杀朝鲜士卒,以逼迫朝鲜军继续进攻。 这一招虽残忍至极,但却十分奏效。本已打算停战的朝鲜军在秦国将官大肆屠杀的逼迫下,只得再次捡起兵器,硬着头皮朝城墙上爬去。 城头的雨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心中五味杂陈,既痛恨秦军的卑劣行径,又痛心朝鲜军的遭遇。她很想下到城墙之下将秦国将官斩杀殆尽,可碍于形势,她又无法出手,只得站在城头咬牙跺脚干着急。而这复杂矛盾的心境也使她在顷刻之间变得神情恍惚,大脑空白。 要命的是,恰在此时,不远处的秦军弓箭手又张弓搭箭射向了城头,其中有数支劲矢不偏不倚正好射向雨燕。 可雨燕现在有些发愣,哪里能反应过来,面对飞速袭来的箭矢,她竟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躲闪。 露娜、米娅和紫玄几个小姑娘见状,皆大惊失色,高声呼喊道:“雨燕姐!快闪开!” 然而雨燕却依旧魂不守舍,对几人的呼喊完全无动于衷。更为严重的是,箭矢已在此时飞至她面前毫厘之间的距离。若是再不闪避,必遭射杀。 见此情形,露娜和米娅几人皆绝望地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内力却突然奔涌到了雨燕四周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并将飞来的几支箭矢尽数震断,紧接着,这股内力便已不可抗拒之势将雨燕拽入了一个强而有力且温暖安全的臂弯之中。 雨燕暗吃一惊,迷迷瞪瞪地抬眼一瞧,映入眼帘的正是李怜云天使般的笑容。原来,在紧急关头,是李怜云施展了一招擒龙手救下了她。这一刻,雨燕终于放下心来,彻底瘫软在了李怜云怀中。 李怜云见状,轻轻抖了抖雨燕酥软的身躯,柔声道:“雨燕,你没事吧?” 雨燕微睁双眼,面色潮红地自责道:“主人···对不起···是奴婢无能···有负主人重托!” 李怜云轻轻捏了捏雨燕的鼻尖,摇头笑道:“不,你是我最英勇的王后!你刚才的表现我都看见了,你已经倾尽全力,不必自责。” 雨燕闻言,立即皱眉呢喃道:“可是主人······” 不等雨燕说完,李怜云便伸出食指轻轻堵住了雨燕的樱桃小嘴,随即柔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一定会遂了你的心愿!” 雨燕一听,立即两眼放光地问道:“主人!你的意思是?” 李怜云笑道:“呵呵,我知你不忍见同族无辜惨死,所以等会一定再给你一个劝降他们的机会!” “可是他们自校尉以上的将官全是秦贼,他们现在受制于人,又如何能够顺利归降呢!?”雨燕听罢,先是皱眉反问了一句,接着又话锋一转,眼巴巴地看着李怜云问道:“主人!莫非你已经想到了对策!?”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点头应道:“那当然啦!” 雨燕忙问道:“主人!究竟如何劝降!?你快告诉奴婢吧!” 李怜云听罢,也不藏着掖着,立即自信笑道:“待会你随我出战!待将那些秦国将官一应斩杀,你不就可以劝降朝鲜军了吗!?” 雨燕大喜道:“是啊!主人英明!只要杀了那些秦贼,我的族人定会归降!” 李怜云捏了捏雨燕的脸蛋,笑道:“呵呵,既如此,你就别再愁眉苦脸咯。” 雨燕激动地搂着李怜云亲了一口,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主人放心!奴婢知道了!”紧接着,她又焦急地从李怜云怀中挣脱,抽出双剑兴奋道:“主人!那我们赶紧出战吧!” 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傻丫头!你着什么急呀!?现在还不是时候!” 雨燕着急道:“主人!那你打算何时出战啊?”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重新将雨燕搂入怀中,说道:“稍安勿躁,片刻之后定见分晓。” 说话间,朝鲜军已攀爬至城墙腰间,并高举盾牌,尝试突破燕军城防。 不过,城墙上的北燕军民战意正浓,他们有的抬弩狂射,有的举起石块奋力砸击,有的卖力推倒秦军的云梯,还有的不断往下泼着火油,并以火把点燃云梯与攀爬中的朝鲜士卒。整个柳城东面的城墙是战况胶着,杀声四起。 在北燕军民的顽强阻击下,朝鲜军爬到墙腰已是极限,根本无力再向上突进一步,而墙下的秦国将官又磨刀霍霍,使他们不敢轻易后退。在这一前一后的打击之下,此时的朝鲜军可谓是骑虎难下,被活生生卡在了中间,进退不得。 李怜云走上城头,看着呕血力战的朝鲜军,不禁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一旁的雨燕看着不断战死的朝鲜士卒,则是身躯微颤,揪心不已。 激战未久,朝鲜军在秦国将官威胁下激发的最后一丝战意终于崩塌,面对北燕军民的顽强阻击,他们终于坚持不住,纷纷向城下撤去。毕竟,秦国将官虽狠,但人数不多,他们现在撤退,大部分人尚能避开屠刀获得一线生机,可若是攻城攻不上去,那在北燕军民的打击之下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准后退!给老子站住!”“快站住!后退着死!”见此情形,在城下督战的秦国将官大吃一惊,立即挥斩屠刀,不断劈砍着仓皇逃窜的朝鲜士卒,并大声吼叫着尝试重新组织反攻。可是无论他们如何狠厉,如何凶悍,都无法阻挡这些溃退的朝鲜军。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这些朝鲜军此时可谓是一溃千里,不多时便已大部撤至城墙之下,相互推搡着朝王贲的八卦阵逃去。奔命之中,他们根本无惧秦国将官的屠刀,更有甚者还将几名拦路阻截的秦国校尉给当场斩杀了。 “废物!一群废物!”王贲见状,立时便气得破口大骂。可朝鲜军败局已定,他也无力阻挡,只得仓促下令,命压阵的一万秦军前出,以图稳住朝鲜军阵脚。 良久过后,朝鲜军的溃退之势终于止住。一名秦军副将见状,立即抱拳谏言道:“大将军!这些朝鲜废物靠不住啊!我军屡攻不下,燕贼气焰嚣张!依末将之见,我军应派主力出战,对燕贼持续施压,以免助长其势!” 另一名副将跟着附和道:“所言极是!大将军!若是让燕贼打出气势来,那柳城可就不好拿下了!望大将军速派主力,继续攻城!” 王贲听罢,并未回应,而是东张西望打量起了三面的沧龙军。其实,他现在也想继续攻城,向李怜云持续施压,但又对三万沧龙军有所顾忌,所以才没能下定决心。 不过,一番打量之后,王贲发现沧龙军依旧杵在原地,并没有任何行动,于是便放下心来,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我将令!命前阵两万步卒随时待命,准备攻城!” 岂料话音刚落,王贲却赫然发现柳城的城墙上竟“蹭”的一下飞升起了十个拖着尾焰与浓烟的火球。而这些火球不是飞往别处,正是朝着他的八卦阵而来。 与王贲一样,他身边的一众秦军将士也看到了这奇异的景象,他们不禁放慢了变换阵型的脚步,仰望着火球,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在一片惊叹声中,王贲已然猜出这些火球是燕军抛射出的燃烧弹,不过,他并未乱了方寸,而是盯着火球鄙夷地唾弃道:“想用抛石车乱我军阵!?简直异想天开!” 面对呼啸袭来的燃烧弹,王贲如此淡定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当今世上的抛石机射程最远不过两百余步,而他的八卦阵距柳城有五百步之远,他认定这些燃烧弹根本就飞不到他这里。 然而,当十枚燃烧弹飞临秦军军阵上空之时,王贲彻底慌乱了。他根本就没想到燕军的抛石机射程会这么远,而且精度还这么高,个个直奔他的阵眼而来。 就在王贲惊诧之际,十枚燃烧弹接连急速下坠,重重砸在王贲四周不远处的地面之上,如同惊雷一般,爆发出“轰隆隆”一阵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立时便将弹着点的秦军各阵轰的七零八落,熊熊燃烧的烈火更是在顷刻之间吞噬了周遭的一切活物。仅是这第一轮的轰击便已叫秦军尸横遍野,哀嚎不断。 “哈哈哈哈哈!”见此情形,李怜云大笑一声,赞道:“这玩意还挺厉害的呀!” 刚才的十枚燃烧弹正是由他布置在城墙上的十架“撼天战雷”所抛射,这种经过改良的新型远程武器,最远射程可达八百步,精度也比之前高出不少,还可抛射各类重达千斤的弹丸。刚才抛射的燃烧弹正是千斤重弹。这种弹丸巨大的杀伤力不仅让秦军胆寒,就连李怜云也是眼前一亮。 见战果颇丰,李怜云立即招手狂呼道:“不要停!给我接着轰!” 负责指挥的露娜和米娅听罢,忙下令展开第二轮抛射。紧接着,另外的十枚燃烧弹便再次升空,朝着秦军军阵砸去。更可怕的是,露娜和米娅两个小姑娘并未就此收手,在上一波燃烧弹飞出弹勺的同时,她们又命近卫军装填下一波的弹丸,仿佛要将城墙上的数百枚重弹全部倾泻到秦军身上。 第一波攻击已然轰杀了上千秦军士卒以及数名大小将官,眼见第二波攻击袭来,秦军士卒们再也无法保持阵位,纷纷四散奔逃。 而此时王贲的内心已经无法用惊惧来形容了,面对再次袭来的燃烧弹,他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想到燕军的抛石车可以运上城墙,更没想到李怜云会别出心裁的用抛石车来打头阵。这种给“大炮上刺刀”的搏命打法已令他方寸大乱。 就在王贲愣神之际,十枚燃烧弹亦在他周遭炸开。“轰隆隆”一阵巨响过后,秦军死伤无数,肢体横飞。那景象可谓触目惊心,惨烈至极。 不过,秦军死伤越重,城墙上的北燕军民就越是兴奋。在燃烧弹不断呼啸的同时,他们纷纷振臂高呼,拍手相庆。雨燕和紫玄更是挽住李怜云的胳膊欢呼道:“哇!主人!撼天战雷的威力好强呀!这才两轮轰击,就炸的秦贼溃不成军啦!”“是啊!多亏主人英明神武,调来这杀敌利器!这下秦贼是必败无疑了!” “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说道:“敌众我寡,欲想取胜,自然要用非常手段了!”说罢,他便对露娜和米娅大声吩咐道:“给我接着轰!狠狠地轰!老子非把王贲小儿烤成烧鸡不可!” 第94章 先胜一手 几轮轰击过后,秦军的八卦阵溃不成型,阵中士卒死伤逾万人,大小将官死伤过半,就连王贲麾下的五名得力副将也被轰死三人。 而王贲虽未被战雷轰中,但亦被震得呆若木鸡,两耳失聪,几近崩溃。 幸存的两名副将见状,急忙于乱军之中驱马上前,与亲卫一道护住王贲。紧接着,一名副将便对王贲大吼道:“大将军!燕贼的重弹好生厉害!咱们赶紧撤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闻得这声吼叫,王贲终于回过神来,可看到堵在东面的沧龙军后,他又沮丧道:“东面退路已被燕贼所阻,我等如何退得!?” 副将大声道:“大将军!与燕贼肉搏总好过被火弹轰成碎渣呀!咱们手中兵力占优,只要放手一搏,定能突出重围!” “哎!”王贲慨叹一声,愤愤说道:“可是本将心有不甘呐!李贼杀我士卒甚多!本将咽不下这口气!” 另一名副将听罢,立即大声劝道:“大将军!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拿下柳城的机会有的是!当务之急应该先撤出燕贼火弹的射程范围,保住我军主力!攻城之事,我等待稳住了阵脚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岂料话音刚落,一枚燃烧弹便在一旁猛烈炸开,这名副将都没来得及哀嚎一声,就被喷发而出的火舌吞噬,当场毙命。 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王贲大惊失色,急忙挥动马鞭向东奔逃,一边逃着还一边大呼道:“撤!快撤啊!” 一众秦军士卒早已被轰的七荤八素,叫苦不迭,见此情形,他们拔腿就跑,急忙跟着王贲向东溃逃。 在燕军燃烧弹的延伸轰击下,秦军舍命狂奔。不多时,他们便已接近夏千凡的骑兵战阵。 看着沧龙军威武的军容,王贲预感必有一番苦战,于是便高举长剑,对四周的将士吼道:“弟兄们!举起你们的兵器,跟随本将杀出重围!” 可让王贲意外的是,他刚想与夏千凡决一死战,却赫然发现一万沧龙军在夏千凡的指挥下一分为二,朝着南北两侧退去,并为逃窜中的秦军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逃生通道。 沧龙军奇怪的举动让王贲大为疑惑,但眼下燕军的燃烧弹还在延伸轰击,形势相当紧迫。所以他也来不及多想,急忙率领大军一头扎进了沧龙军让出的通道之中。 然而,就在秦军大部冲出“撼天战雷”的射程之际,两侧的沧龙军却突然在夏千凡的率领下,以楔形攻击阵朝着秦军队列的腰部发起了凶猛冲锋。 秦军个个忙着奔命,队形松散混乱,哪里扛得住沧龙军这强力冲击。仅是一轮冲锋,夏千凡的一万沧龙军便像一副铁钳一般,将秦军队列硬生生夹成了两段。 在东面一段的是溃逃而出的三万余秦军主力,而在西面一段的则是五千秦军锐士以及两万余朝鲜军。 眼见队列被截成两段,首尾不能相顾,东西不能相连,王贲是焦急万分,想要回师救援,可是看着空中飞袭的燃烧弹,他又有所顾忌,迟疑不决。而当他看清被截在西面的大部是朝鲜军后,他便瞬间打消了救援念头,想要弃子而求生。 紧接着,原先在南北两侧待命的两万沧龙军也朝着被截在西面的秦军掩杀过去。不多时,三面而围的沧龙军便对西面被截的秦军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 “哈哈哈哈!”见此情形,李怜云大笑一声,双手叉腰,兴奋道:“我等的机会终于到了!”接着便对雨燕吩咐道:“传我诏令!停止轰击!全军即刻列阵,随本王出战!” “啊!?真的吗!?太好了主人!”雨燕早已按耐多时,此刻是激动万分,急忙抱拳应道:“遵命!” 不多时,柳城东门大开,一名白袍银甲的少年战将猛然从城内飞身杀出,他手持龙骑尖,胯下白芳马,英姿勃发,威风凛凛。这名战将不是别人,正是北燕英王——李怜云! 跟着他策马狂飙的是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四位女将,她们虽生的天生丽质,此刻却也是气场如山,英姿飒爽,尽显女武神风范。 而跟在五人身后的便是一百飞云卫和两千王城近卫军。他们手持钢枪,驰骋喊杀,可谓气势如虹。 不到片刻,李怜云已率先策马冲入敌阵。面对仓皇逃窜的秦军,他毫不手软,抬枪便是杀招,龙骑尖掠过之处,敌军皆成枪下亡魂。 不过,李怜云虽杀得兴起,但却不对溃逃的朝鲜军痛下杀手,而是专杀校尉以上的秦国将官。 他身后的四个小姑娘和一众将士也是如此,只杀秦将而不杀朝鲜军。 众将士枪枪见血,招招致命,冲杀未久,已几近将统率朝鲜军的秦国将官诛杀殆尽。 见此情形,李怜云挥动了两下龙骑尖背于身后,随即对雨燕大声道:“雨燕!时机已到!你不妨再次一试!” 雨燕听罢,立马会意。接着就勒停战马,振臂高呼,再次劝降起了朝鲜众将士。 此刻,东面的秦军主力已远遁千歩之外,西面被截的秦军锐士也已身陷重围,自顾不暇,而压制着朝鲜军的秦国将官亦被悉数击杀,朝鲜军再无后顾之忧,所以听到雨燕的劝降之声后,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纷纷丢掉兵器,跪倒地上,抱头乞降。 “哈哈哈哈!”李怜云见状,是开怀大笑,满心欢喜。不过,他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只命一名校尉率一千近卫军押解降卒,接着便率其余人马继续杀向秦军。 一阵猛冲之后,李怜云一马当先逼近秦军,接着他便策马凌空跃起,并趁势蓄力,在白芳落地的一刻,他抡起龙骑尖使出一记“横扫千军”。 伴随着一声龙吟,龙骑尖挥出一道强劲气浪,这气浪汹涌磅礴,如卷席一般以铺天盖地之势直扑秦军。 弹指之间,气浪奔袭而至,径直撞上秦军战阵,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并激起大片余波。 前排的秦军避之不及,顷刻之间便有大量士卒被撞至半空,五脏具碎,当场毙命。侥幸逃过一劫的也是重重摔落在地,疼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原先还能勉强保持军阵的秦军立时大乱,士卒皆被气浪的余波震得七晕八素,近乎无法站立。 一击得手,李怜云并未停歇,立即驱马上前冲向秦军。他以龙骑尖开道,刚一冲入战阵,便猛地刺出一枪。 这一枪迅疾如电,凶猛如虎,直接穿透六名秦军的胸膛,将他们串成一串。 紧接着,李怜云便纵马一跃,握住枪身抽出了龙骑尖,而那六名秦军士卒立时便是血流如注,倒地身亡。 李怜云趁势继续冲杀,所过之处,秦军皆骈首就戮,当场毙命。 而四个小姑娘与一众将士则分列李怜云两侧驰骋冲杀,护卫李怜云的左右两翼。 阵中的李怜云杀的是酣畅淋漓,而站在城头观望的素心与彩颖二人却是看得阵阵入神。由于她们二人都是文弱女子,所以,李怜云出于对她们安全的考虑,只让她们出了城楼站在城头观战,而不许她们随军出战。 此刻,她二人是面色桃红,芳心乱颤,似见了心仪已久的宝物一般,眼神直勾勾盯着李怜云,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当然,有这种如花痴一般的反应也不能怪她们,要怪只能怪李怜云。有道是“自古美女爱英雄”素心虽是看着李怜云长大,对李怜云知根知底,但却从未亲眼见过李怜云于战场之上冲杀。而彩颖就更不用提了,自打跟了李怜云,就压根没和李怜云一起上过战场,自然也未曾见过李怜云于战场搏杀的英姿。 她们二人此前虽对李怜云的赫赫战功了然于心,可毕竟百闻不如一见。所以,李怜云此刻勇猛的气势和矫健的身姿实在另她们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久久无法自拔。不知不觉之间,二人的小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她们对李怜云的爱意也随之变得更加浓烈。 就在素心和彩颖看得心醉神迷之际,燕军对西面秦军的围剿也到了收尾阶段。面对李怜云和三万沧龙军的强力冲击,秦军死伤大半,根本无力招架。 又激战片刻,剩余的秦军也大部被歼,侥幸生还的数百残兵纷纷缴械投降。至此,王贲的四万朝鲜军与一万秦军锐士被燕军悉数歼灭,其十万大军损失半数有余,只剩向东溃逃的三万多秦军主力。 这一战果与李怜云事前的设想几乎一致,他深知王贲此次偷袭柳城的十万大军兵源混杂,战力良莠不齐,所以才布下了先灭弱后攻强的战术。对于这个战术的效果,李怜云并不意外,让他有些许意外的是王贲居然没在战况胶着之时回师救援。 此战,燕军先胜一手,接下来便要集中兵力追击溃逃的秦军主力。他们顾不上打扫战场,立马跟着李怜云朝王贲追去。只是,此刻的王贲已遁避数里开外,想要追上也并不容易。 然而,就在燕军开足马力,策马狂追之时,秦军却鬼使神差地放慢了脚步。一来,他们多为步卒,靠着双腿狂奔,难免力乏。二来,王贲见燕军并未追上,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幻想。 片刻之后,王贲索性勒停战马,并下令全军停止后撤。 副将见状,不解道:“大将军,您为何不走了?燕军可还在后面追着呢!” 王贲并未应声,而是陷入沉思。回想起方才一战的种种经过,他心中愈发不是个滋味,于是便摇了摇头,愤愤说道:“李贼欺人太甚!就这么撤兵,本将心有不甘!” 副将听罢,心乱如麻,顿觉王贲已经方寸大乱,彻底癫狂,于是便急忙抱拳劝道:“大将军!请恕末将斗胆!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保住我军数万主力才是当务之急呀!” 王贲再次摇头说道:“你不懂,本将此意并非是想与李贼争一时之长短。” 副将有些不明所以,忙抱拳道:“末将愚钝,不解大将军之意,还请大将军明示。” “哎!”王贲叹了口气,说道:“此番得蒙圣上恩宠,拜以大将率军北伐。即为胜负之手,成败皆系本将一身。如今本将寸功未立不说,还误中燕贼之计,导致大败亏输。如此狼狈之战果,本将又有何颜面回京面见圣上!?” 闻得此言,副将一时语塞,低头陷入沉默。毕竟,王贲说的都是实情,本是占忧的秦军,却被燕军打得丢盔弃甲,作为统兵之人,不仅颜面扫地,更是难辞其咎。 不过,副将并未因此放过逃生的念想,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鼓足勇气,对王贲抱拳谏言道:“大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回京复命固然会令皇上龙颜大怒,招致惩处,但也好过死于燕贼之手啊!我等今日留得性命,他日尚可东山再起,重伐燕贼,还望大将军三思!” “呵呵。”王贲冷笑一声,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可惜···你却错看了一人。” 副将忙问道:“何人?” 王贲侧目斜视着副将,冷声道:“当今圣上。” “皇上!?”副将惊呼一声,不禁渗出一身冷汗。接着便抱拳道:“末将愚钝!还请大将军赐教!” 王贲深吸一口气,叹道:“当今圣上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可谓古往今来之圣君雄主。”接着又话锋一转,面带忧色道:“不过,他横征暴敛,大兴土木,焚书坑儒,也绝对不是一名仁君,对此,你虽不甚了解,可本将是深有体会的。” 副将听罢,暗吃一惊,沉吟道:“将军的意思是······” 王贲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此战若败,你我罪责难逃。圣上他一向严刑峻法,虽不至于因此杀了本将,可本将的仕途却会就此断送!保不齐还会招致牢狱之灾。” 副将冷汗直流,忙颤颤巍巍抱拳道:“大将军所言极是···您都尚且如此的话···那末将······” “哼哼。”王贲冷哼一声,说道:“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圣上虽不会杀了本将,但对你就不同了。我军若大败,圣上必定要诛杀罪将,以正视听。你只不过是个副将,还是名外臣,结局可想而知啊!” 此言一出,副将是背脊发凉,浑身战栗,顿觉阵阵后怕。接着便抱拳道:“将军之言如醍醐灌顶,令末将吃惊梦醒!既如此,末将愿随大将军一道,与燕贼决一死战!” 于是乎,为了保住颜面和仕途的王贲以及为了抱住性命的副将很快便达成一致,决心率军反扑。 紧接着,王贲便重整军阵,率领大军迎面杀向追击而来的燕军。 第95章 秦军反扑 与此同时,一支由五百艘各类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也刚刚驶抵辽东郡房城南部的海湾。这支舰队中有大型主力战舰“沧龙舰”一百艘,中型斗舰“海霸王舰”两百艘,小型侦查斗舰“鱼鹰舰”一百艘,以及运兵舰一百艘。运兵舰中载有战马两万匹,骑兵两万人。 舰队浩浩荡荡,扬帆而行,不多时便已抵达海滩。紧接着,四百艘战舰便开始在海滩四周的海域内展开警戒,舰上的水兵将各类抛石机、弩床、连弩及弓箭等远程兵器通通瞄向海岸北面,保护已经靠岸的一百艘运兵舰。 而运兵舰此刻则是船舱大开,桥板铺平。两万骑兵从各舰沿着桥板呼呼啦啦有序登上海滩。 这些骑兵皆着一色蓝袍银盔,手持钢枪,背缚连弩,阵中旗手扛着的皆是沧龙卷云战旗。显然,他们正是北燕五大军团之一的沧龙军之一部。而舰队中各艘战舰的船桅梢尖上也都飘扬着沧龙卷云战旗,它们正是北燕刚刚组建的第一支舰队——东海水师。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按照李怜云事先下达的命令,在辽东郡房城南部的海滩登陆,并一路北上进占襄平城以西的无忧城,以阻断秦军向西的唯一退路。 由于秦国不知道北燕有一支庞大的舰队,所以辽东郡南部的海湾及海滩可以说是完全不设防的真空状态,所以过了没多久,两万沧龙军骑兵便已全部顺利登陆,整装待发,且没有丝毫的损失。 清点完人数之后,两万骑兵便在两名沧龙军副将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往无忧城。舰队的船内虽有大量的粮草辎重,但两万骑兵是一石粮草都没带,他们只带了糊口七日的干粮,为的就是速战速决。 而王贲对这一切还毫不知情,此刻,他正率部在柳城以东两里处的平原上与李怜云展开正面对垒。 看着重新折返回来的王贲大军,李怜云既惊又喜,惊的是王贲居然没有像他想中的那般溃退千里,反而重整旗鼓又杀了回来。喜的是王贲自己送上门来了,省却了他一路辛苦的追击。 待呵停众将,摆开阵势,李怜云便不顾几个小姑娘劝阻,独自驱马上前,冲着秦军军阵大喊道:“王贲小儿何在!?快快叫他出来!” 秦军见状,皆左顾右盼,窃窃私语。良久过后,一通战鼓响起,居中站立的秦军士卒旋即纷纷后退,闪出一条通道。紧接着,王贲便骑着骏马在数十名亲卫的拥护下沿着通道来到阵前。 李怜云见状,立即抬枪指向王贲嘲讽道:“龟儿子!你可真是自不量力!安敢放着生路不走,急着回来自寻死路啊!?” 王贲抽出长剑,指向李怜云怒道:“李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休要猖狂!” “哟吼!你小子嘴还挺硬!”李怜云调侃一声,说道:“你军刚刚遭逢大败,哪还有一战之力!?光在本王面前吹牛皮是没用的,还是好好想想你们的退路吧!” 王贲不甘示弱,回怼道:“放屁!本将岂是那吹牛狂嘘之辈!?我军虽败,但主力尚在!有我四万秦军死士,顷刻间便可踏平柳城!”王贲嘴上说有四万秦军,实则只有三万五千余人,所以语气之中略有心虚之意。 “龟儿子!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李怜云呵斥一声,说道:“本王暂止兵戈,屈尊至此晓以大义,实望你迷途知返!你好好想想看,你们孤军深入我北燕腹地,此刻一无粮草,二无援兵,还有何胜算!?如今方有投降本王,才是正道!” “呸!”王贲唾弃一声,骂道:“李贼!你休要痴心妄想!我大秦只有战死之士,没有投降之兵!” “给脸不要脸!”李怜云怒斥一声,接着便下达了最后通牒:“本王再说最后一遍!你若立即率部投降!本王尚可饶尔等一死!若冥顽不灵,待军破之时,本王定要取你狗头献祭!” “李贼!你欺人太甚!本将今日定要与你决一死战!”王贲气急败坏,怒斥一句便策马返回军阵,并下令列阵进攻。 “全军列阵!诛杀秦贼!”见劝降不成,李怜云也是怒火中烧,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大战一触即发,王贲忌惮李怜云之威自然不敢怠慢,摆出了一个雁形阵迎战燕军。 秦军的雁形阵以一万步卒为雁嘴,一万步卒为雁身,各五千步卒为雁翅分列左右两翼,另有五千战车兵驾驭的一千余辆战车为雁尾,居后游弋待敌。整个战阵气势非凡,阵中士卒皆振臂狂呼,丝毫不像刚刚吃了败仗的样子。 让李怜云有些意外的是,王贲这次居然没有龟缩到雁尾的阵眼之中,反而是率领副将和一众亲卫列于雁嘴前方,大有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李怜云虽对王贲的战力嗤之以鼻,可面对秦军颇具威慑力的军阵,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急命大军分为左、中、右三个大阵,每阵约一万骑兵。 与秦军花里胡哨的阵型不同,燕军的阵型普普通通,但也气势十足,按照李怜云的部署,左右两翼大军将直扑秦军雁形阵的两只雁翅,而中路的一万骑兵则由李怜云亲自统率,直取雁形阵的雁嘴。 “弟兄们!为了北燕百姓!让我们并肩作战!一鼓作气!击溃秦贼!冲啊!” 随着李怜云一声令下,包括李怜云在内的所有燕军立即朝着秦军战阵发起了凶猛冲锋。顷刻间,剧烈轰鸣的马蹄声传遍整个柳城东郊,直震得地动山摇。 而面对凶猛袭来的燕军,秦军则是不慌不忙,保持着紧密阵型向前稳步推进。 作为横扫六国的王者之师,秦军无论是格斗技能、战斗素养还是战斗意志,在当今都无出其右者,之前溃败均是由于燕军撼天战雷的火力太过威猛所致,此刻面对没了远程重武器的加持的燕军,秦军又再次恢复了本色,变回了那支令敌人胆寒的部队。 而王贲身为王翦之后,又是嬴政目前最器重的猛将之一,也并非是徒有其表。此役反扑燕军,他虽有意气用事之嫌,但也是有备而来,早已想好计策应对李怜云及其麾下的三万沧龙军。 果不其然,就在三路燕军冲至秦军阵前之时,秦军旗语兵突然挥动令旗,下令变换阵型。不等燕军多做反应,雁嘴和雁翅阵位的秦军便根据令旗的指挥有序移动,在阵中闪出了数十条宽敞通道。 燕军冲锋迅疾,来不及刹停战马,只得纵马冲入秦军让出的通道之内。 待燕军全部进入战阵之后,秦军又再次随令旗指挥而快速移动,将燕军骑兵分割包围在了战阵之内。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头一震,惊呼道:“不好!是八卦阵!” 李怜云没有看错,秦军的雁形阵不过是诱饵,真正厉害的是八卦阵,他们正是在燕军攻至阵前的一刻,将雁形阵快速变为了八卦阵,这也是秦军应对骑兵冲锋之时十分行之有效的一种阵法。 秦军以九宫八卦为局,每局为一阵,阵中还有十余个小阵,每个小阵以剑盾兵的铁盾为墙,将燕军骑兵分割包围于小阵之中。而且,燕军骑兵只要移动一步,秦军的小阵也会跟着移动一步,燕军骑兵无论向何处驰骋,均无法破阵,只得望着盾墙而兴叹。 看着秦军精妙绝伦的阵法,李怜云不禁暗自叹道:“王贲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看来,是我小瞧他了!哎!此阵已结,对我军可是大为不利啊!” 而不远处的王贲则是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自鸣得意道:“哈哈哈哈!李贼!本将看你这回还如何猖狂!” 王贲的笑声虽不大,但听力异乎寻常的李怜云还是迅速根据声音锁定了王贲的位置,接着他便率领四个小姑娘及一众飞云卫策马奔向王贲。 这时,王贲也看到了飞奔而来的李怜云,他举起长剑,对着李怜云狂笑道:“哈哈哈!李贼!现在知道本将的厉害了吧!?” 李怜云挥舞着龙骑尖,大声道:“王贲小儿!区区雕虫小技,简直自不量力!待本王将你斩于马下,你这三万秦卒便是我燕军砧板上的羔羊!” “哼哼!”王贲冷哼一声,斥道:“李贼!休要逞口舌之威!有种就放马过来!”说罢,他竟策马提剑杀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本欲直取王贲首级,却没想到王贲居然一反常态主动送上门来,所以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以致错愕走神。 而就在此时,王贲骤然杀至,趁着李怜云愣神之际,他先声夺人,一剑劈向李怜云的面门。 李怜云浑浑噩噩,尚不知王贲杀招袭来,所以于晕晕乎乎之中被王贲的长剑劈了个正着。 四个小姑娘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声疾呼道:“主人!”可细细一瞧,四人悬着的心又一下子放了下来。 原来,王贲这一剑结结实实劈中了李怜云的头部,不过,李怜云带着玄晶打造的头盔,王贲的长剑即便削铁如泥,也未曾在李怜云的头盔上留下丝毫痕迹,就更别说伤及李怜云分毫了。 但这一击却让李怜云猛然回神,看着劈在头顶的长剑,他不禁露出邪魅一笑,说道:“嘿嘿,王贲小儿,你好生歹毒,一上来就想取本王的首级,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反观王贲,则是一脸震惊地盯着李怜云,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本将的利剑吹毛断发,怎会砍你不动!?你带的到底是什么头盔!” 李怜云撇嘴斥道:“哼哼!真是井底之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手中的破铜烂铁也想伤着本王吗!?”说罢,他竟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长剑的剑身。 王贲见状,立时便大吃一惊,在心中叹道:“这厮是疯了吗?竟徒手去抓利剑!?”可转念一想,他又暗自窃喜道:“嘿嘿!如此也好!待本将搅你个血肉模糊!” 想到这里,王贲立即使出全身力道汇聚于右臂,随即拧动剑柄,想要将李怜云的左手搅个稀碎。 然而一顿疯狂操作之后,王贲却傻眼了,因为他发现利剑竟然纹丝未动,依旧死死被李怜云握在手中,而且李怜云的左右也没有丝毫的血迹。 “这怎么可能!?这厮力气大也就算了,难道还有金刚不坏之躯不成!?”王贲暗自疑惑,随即看向李怜云的左手。细看之下,他才发现李怜云并非真正徒手,而是带着一副与肤色几近一致的手套。 就在王贲惊诧之际,李怜云突然爆喝一声——“嚯!”同时左手猛然发力,顷刻之间便将王贲的长剑生生捏成了碎片。 王贲始料未及,巨大的惯性使他身躯骤然后仰,差点从马上摔下。待他勉强稳住身形,却见李怜云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并在手中揉捏着长剑残存的碎片。 仅是片刻之后,那锋利且坚硬的纯铁碎片竟在李怜云的单手揉搓之中化作了细碎的铁渣,稀稀疏疏随风飘散于无形。 这可怕的手劲不禁使王贲虎躯一震,浑身的寒毛也随之根根炸裂。 可反观李怜云却是一脸的气定神闲。他手中带着的乃是雨燕之前敬献的贺礼——白金丝手套。方才他其实有很多招式对付王贲,可他偏偏选择“徒手”去抓王贲的长剑,为的就是测试一下这副手套的坚韧程度。 看着随风飘散的铁砂,李怜云对手套的坚韧度十分满意。他拍了拍双手,拂去最后一丝铁砂,接着便抬枪指向王贲笑道:“龟儿子!怕了吧!?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晚了本王可就不饶你了!” “李贼!休要痴心妄想!”王贲此刻是身软嘴不软,指着李怜云便是一声怒斥。 “哼哼!找死!”李怜云冷笑一声,纵马飞身上前,对着王贲的面门抬枪便刺。 王贲没了趁手的兵器,又见李怜云来势汹汹,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将军接剑!”一名亲卫见状,忙抽出腰间佩剑,一把掷向王贲。 王贲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握住剑柄,接过长剑。恰在此时,龙骑尖呼啸着龙吟而至。 王贲忙侧身举剑格挡,将龙骑尖卸至一旁。这才将将躲过李怜云这三成力道的一击。 不过,李怜云强大的力道还是将王贲震得眼冒金星,差点摔到地上,手中的长剑亦被龙骑尖刚猛的一击震弯。 不等王贲稳住身形,李怜云又握住枪身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 枪尖急如电,迅如雷,弹指之间便已飞至王贲的咽喉。 第96章 天神战曲 王贲心中大骇,却已来不及格挡,只得后仰闪避。身躯刚刚下沉,枪尖便从他鼻尖划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侥幸躲过一劫后,王贲以牙还牙,立即挺起身躯,挥动弯剑朝着李怜云腰间使出一记撩斩。 李怜云不慌不忙,将龙骑尖竖举于身侧,轻描淡写之间就化解了王贲全力一击。 巨大的反弹力震得王贲虎口生疼,他暗自心惊道:“这厮好强的怪力,蛮干恐非他对手,还需智取才行!” 想到这,王贲立即回马狂奔而走,脱离了战斗。 李怜云见状,也慢慢悠悠驱马跟上。此刻他已识破王贲避实就虚的伎俩,不过,到底王贲还藏着什么杀招他还不清楚,所以没有冒然上前,而是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王贲。 片刻之后,王贲突然勒停战马,李怜云猝不及防,顷刻间已冲至王贲身后,龙骑尖亦直直刺向王贲后背。 就在李怜云以为王贲将死之际,王贲却一个旱地拔葱,旋转腾挪而起,接着便双腿前蹬马鞍,一个漂亮的翻身躲过龙骑尖的一击。 李怜云暗吃一惊,刚想收枪再击,却见王贲轻如飞燕,举着弯剑凌空滑翔,直奔他面门而来。 “孤星剑法!”李怜云见状,立即惊诧一声。眼前王贲的身法与招式和柳不凡的《孤星剑法》如出一辙,显然,王贲的剑法是得到了柳不凡的指点。 电光火石之间,弯剑已近至面门,李怜云不敢怠慢,忙后仰闪避。 “嗖”的一阵风后,王贲贴着李怜云一闪而过,并未的手。 岂料李怜云刚刚直起身子,却惊觉背后传来一阵凛冽寒气,他立即回首准备打探一番。 可就在他侧身回首之际,却又听到后背传来“蹭”的一声脆响,接着就是一阵王贲的狂笑得意之声——“哈哈哈哈!李贼!这次你死定了!” 原来,王贲在越过李怜云之后并未收手,而是使出了一记“燕子回巢”,飞身杀至李怜云后侧,并一剑重重刺在了李怜云的背部。 李怜云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所以听着王贲的狂笑声,他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回首探头看向后背,才明白了一二。 此刻,王贲的剑柄正结结实实抵在李怜云的后背之上,宛若整个剑身全部刺入了李怜云的后背。也正因如此,王贲误以为自己已经得手,才会猖狂大笑。 “哼哼!”明白了一切之后,李怜云冷笑一声,嘲讽道:“龟儿子,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就你那两下子,也想伤着本王吗?” “嗯!?”王贲听得云里雾里,他先是疑惑一声,随即暗自叹道:“我不是已经刺中了吗?这厮怎的还如此骄狂!?”想到这,他便欲抽出弯剑,让李怜云血洒当场。 岂料他尚未动手,李怜云却突然暴喝一声,从体内冲出一道刚猛霸道的内力,瞬间将王贲震飞至数丈开外。 王贲挣扎许久,才踉踉跄跄起身,接着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血。显然,刚才的那股霸道内力,已将他震出内伤。 待擦干嘴角血迹,王贲却见李怜云的后背竟是完好无损,于是便颤抖着指向李怜云,难以置信地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此刻,王贲终于明白,他刚才的一击根本没有刺入李怜云的后背,而是在刺中李怜云战甲的一刻,剑身就被震得稀碎,独留剑柄而已。只是方才的一击太过迅疾,他自己未曾并未看清。 李怜云悠悠回马转过身来,手持龙骑尖睥睨着王贲调侃道:“怎么样啊龟儿子?你的三板斧抡完了吧!?这回该轮到本王出手了!” 王贲虽吃惊不已,但也颇有铁骨,未曾服软,他按住胸口,强撑着一口中气大声道:“李贼!你皆赖坚甲利器胜出,并非真才实学!实乃胜之不武!” 李怜云听罢,当即怒火中烧,指着王贲破口大骂道:“呸!你这等孽畜也配说胜之不武!?当年你爹那个老乌龟设计毒害我大哥之时,你怎么不说胜之不武!?” 王贲原想用激将法逼李怜云卸去战甲,却不成想戳中李怜云的痛楚,顿时心头一颤,吓得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回应。 李怜云一声怒骂稍泄心头怒火,又见王贲畏畏缩缩,于是便暂收杀心,将龙骑尖背于身后,手指王贲说道:“王贲,好歹你也是一代名将之后,本王今日便给你个体面的死法。你速速上马,找把趁手的兵器再与本王战过,这次,本王定亮出所有本事,叫你败得心服口服!” “好!你给本将等着!”王贲也是嘴硬,他恶狠狠丢下一句,便重新跨上战马,并接过亲卫递来的一把长剑。 其实王贲并非无惧李怜云的战力,只是方才的一击虽未伤及李怜云,却也破了李怜云的防御,所以他凭空升起一股莫名的自信,想要尽施本领,与李怜云再决雌雄。却不知此刻的李怜云已无戏谑之心,正暗自催运五成内力准备给他迎头痛击。 就在李怜云催运内力之时,王贲亦拍马杀至,并施展孤星剑法的招式,提剑直取李怜云的面门。 但李怜云这次却毫不避让,抬枪便是一记“暴雨梨花”。 王贲虽然也是勇冠三军的虎将,但终究是个常人,而这蕴含五成内力的“暴雨梨花”却绝非常人可挡。顷刻之间,一股强大的无形气浪如汹涌奔流一般,直扑王贲面门,枪影未至,气浪便已先将王贲的战马掀得前蹄上扬,站立不稳。 王贲根本没想到了动了真格的李怜云出手便是杀招,吓得是魂不附体。然而方才的一剑刺得太过凶猛,此刻已来不及收回,王贲只得咬牙硬上。 可这无疑是以卵击石,在王贲惊恐的注视下,无数的枪影如狂风暴雨一般骤然袭至,先是将他手中的长剑击得粉碎,接着就势如破竹,以雷霆之势向他袭来。 “锵锵锵”数声脆响过后,王贲被连人带马击飞数丈开外。他彷如惊弓之鸟一般,蜷缩在地上,颤抖挣扎。待他仓皇起身,却见一旁的战马已是千疮百孔,血流如注,了无生息。再看自己的身躯,全身甲胄亦被枪影击得七零八落,破败不堪。 此刻,王贲已是衣不蔽体,身上亦遭十余处重创,其中最大的伤口位于左胸,乃是一个如碗口大小的血窟窿,正“咕咕咕??????”地往外飙着猩红的鲜血。 王贲立即捂住左胸,尝试止血,心中亦觉阵阵后怕,若是那枪伤再深入分毫,他便要当场归西了。接着又暗自惊叹道:“李贼这厮好似凶狠恶兽,霸道刚猛,好生厉害!怪不得我爹都要惧他三分!照此搏杀下去,吾命岂不休矣!?” 想到这,王贲浑身战栗,惊惧万分,一时间方寸大乱。 “王贲小儿!别说你那一招半式了!就是你师父柳不凡来了,也不是本王的对手!乖乖受死吧!”未等王贲想好对策,李怜云却嘲讽一声,再次拍马杀到,手持龙骑尖朝王贲面门刺来。 与此同时,王贲的副将和数十名亲卫也跟雨燕几人及一众飞云卫战成了一片。 王贲的副将和亲卫虽骁勇善战,但雨燕她们和一众飞云卫也是勇猛精悍,再加上飞云卫人数稍胜一筹,激战不多时,雨燕她们便已将秦军副将和王贲的亲卫牢牢压制。 又激战片刻之后,王贲的数十名亲卫几乎死伤殆尽,秦军副将亦在四个小姑娘的围攻之下节节败退。 而王贲就更惨了,在李怜云的连续攻势之下,他是苟延残喘,几近丧命。 随着李怜云使出一记“灵猫捉鼠”,龙骑尖重重扎进地面,接着又猛然上挑冲打,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之后,直扑王贲胸口。 王贲避之不及,呈束手就擒状,大声悲呼道:“吾命休矣!” 然而,就在龙骑尖即将贯穿王贲胸膛之际,秦军副将却不顾自身安危,拼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挥剑挑向龙骑尖的枪尖。 “锵”的一声巨响,秦军副将的利剑承受不住李怜云刚猛的内力,瞬间被震为碎片。而龙骑尖则是枪头一歪,擦着王贲胸口掠过。王贲和秦军副将皆被强大的内力震飞至数丈开外。 秦军副将挣扎起身,顿觉右臂剧痛无比,口中亦不时吐出鲜血。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马忍着剧痛上前查看王贲的伤情。 侥幸逃过一劫的王贲此刻仍是胆战心惊,彷如惊弓之鸟。看到副将之后,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死死抓住副将的手臂,痛哭流涕道:“你来的太是时候啦!不然本将定遭李贼毒手矣!” 副将深知形势危急,立即扶起王贲大声道:“大将军休要做小女人状!眼下李贼势大,还请您速速退回阵眼,以避其锋芒!” “说得对!说得对!”王贲忙连声应道,其状极为惊慌,已然没了先前的锐气。紧接着,他便在副将的搀扶下,仓皇爬上了一匹战马。 岂料屁股刚刚坐稳,李怜云又拍马杀到。王贲大吃一惊,急忙猛磕马腹,欲向东逃窜。怎奈白芳速度太快,他尚未动身,李怜云的龙骑尖已呼啸着龙吟之声袭来。 在这危急关头,还是秦军副将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躯拦在了龙骑尖之前。 顷刻之间,龙骑尖穿堂而入,将秦军副将当场刺杀。而王贲则趁着这个副将拼死挣得的一线生机,策马冲入了军阵之中,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看着英勇赴死的秦军副将,李怜云也忍不住心生怜悯,他握住枪身将副将尸首缓缓移放至平地,随后才猛磕马腹,准备追击。可刚刚动身,却见大量秦军涌至身前,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放弃追击,挥枪与身前的秦军展开搏杀。 混战片刻之后,李怜云逐渐看清了战场的局势。虽说王贲被他杀的大败,但燕军在战斗中却并未占得丝毫便宜。他们被秦军军阵所限,没有机动空间,只得与秦军贴身肉搏,虽勇猛搏杀,却仍陷于苦战。 而秦军的八卦阵机动灵活,且暗藏杀机,每每以盾阵抵近,再以长戟刺杀,令燕军骑兵防不胜防。 这样的贴身搏杀正是秦军所长,燕军骑兵所短。双方头盔碰头盔,钢枪对长戟,均呕血力战,丝毫不退。不多时,战场已弃尸垒垒,血流成河,彷如炼狱。双方的战损亦不相伯仲,可谓惨烈至极。 一阵冲杀之后,李怜云业已击杀千人之众,但他也和大军一样,陷入了秦军的八卦阵之中。无论他击杀了多少敌军,马上便会有更多的秦军围攻上来,斩之不尽,杀之不完。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头一紧,暗叫不妙。若是照此形势发展下去,别说是追上王贲了,就是找到破阵的方向都成问题。即便力战之后击败秦军,那肯定也是一场付出重大伤亡代价的惨胜。 想到这些,李怜云如坐针毡,他深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办法尽快打破秦军的八卦阵,从而以最小的代价击败秦军。所以就一边收割着敌军,一边绞尽脑汁思考了起来。可思前想后,却依旧没有太好的对策。 就在李怜云一筹莫展之际,远处的柳城方向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澎湃激昂且又十分熟悉的乐曲声。尽管战场离柳城有两里之远,可李怜云还是听得真切。 “天神威破阵乐!”仅是听了个开头,李怜云便将乐曲的名字脱口而出。在击杀了眼前了数名秦军之后,他立即回马转身看向柳城城头。 凭借超乎寻常的视力,他一眼就看出一名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此刻正端坐于柳城城墙之上抚琴奏乐。而她的身后还坐着一群宫廷乐师,不断摆弄着手中各式各样的乐器。 待看清白衣女子的样貌后,李怜云立即兴奋大喊一声道:“彩颖!”他没有看错,此刻端坐城头的抚琴女子正是上官彩颖。 原本彩颖正在城头与素心、白里苏几人一道观战。看到李怜云矫健的身姿后,一向文静的她也不禁变得热血澎湃,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与李怜云并肩作战。可在看到李怜云陷入苦战之后,她又变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生怕李怜云有个闪失。 情急之下,她便命人将宫中升平署的乐师尽皆招至城头,为李怜云演奏专属战曲——《天神威破阵乐》而她自己也抱着木琴端坐城头,演奏曲中最为激昂的主旋律。 听着振奋人心的乐曲,李怜云战意骤燃,顿觉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紧接着,他便回马面向敌阵,将各项属性开满,并将内力运至十成。 胯下的白芳似有感应,突然扬起前蹄,发出阵阵嘶鸣。 就在白芳前蹄落地的一刻,李怜云突然爆喝一声,朝着秦军八卦阵阵眼的方向刺出了龙骑尖。 第97章 王贲败退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从龙骑尖枪头喷射而出,以气贯长虹之势直扑李怜云前方的秦军军阵。 “轰”的一声巨响,冲击波破阵而入,笔直冲向王贲所在的阵眼位置。所过之处,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秦军士卒震得横七竖八,飞至数丈开外。原先牢不可破的八卦阵亦被轰出一个缺口。 良久过后,冲击波才在数辆战车的阻拦之下于阵眼前数尺之处收住了势头。而此时,秦军的战阵已被其轰出了一个宽约两丈的巨型通道。通道内一片鲜血淋漓,满地皆是被轰杀秦军的残肢碎肉。而通道两旁的秦军亦倒地不起,痛苦挣扎,哀嚎不断。 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王贲是瞠目结舌,方寸大乱。方才若不是他躲在战车之后,恐怕早就被冲击波轰成碎渣了。 与惊恐万分的王贲不同,李怜云此刻却是战意浓烈。趁着王贲惊魂未定之际,他立即提枪跃马杀入了那条“血道”之中,直取王贲的阵眼而来。 见此情形,王贲吓得魂飞魄散,再无抵抗的勇气。他立即丢下大军,调转马头,一溜烟朝着长白山的方向逃窜而去。 千余辆战车也是紧随其后,一路保护奔逃中的王贲。 眼瞧着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李怜云恼怒不已,恰巧两边的秦军此时又掩杀了过来,于是,李怜云便放弃追击,将心中的怒火一股脑地发泄在了秦军士卒的身上。他挥舞着龙骑尖,在阵中左突右冲大杀特杀。直杀得秦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由于主将败逃,秦军此刻是群龙无首,八卦阵也因缺乏指挥而瞬间土崩瓦解。沧龙军趁势拉开空间,策马发起了一波猛烈冲锋,成功将战场主动权又重新夺回手中。 激战不多时,李怜云已击杀秦军数千之众,而沧龙军也是猛打猛冲,将秦军牢牢压制。 不过,这剩余的数万秦军皆是王翦的看家老底,他们跟随王翦和王贲父子俩征战多年,可谓经验丰富,战力强悍。尽管燕军的攻势凶猛凌厉,他们的战意却并未垮塌,依旧浴血顽抗,没有一人投降。 因此,燕军虽然占据上风,却无法一举将秦军击溃,双方在一阵搏杀之后,再次陷入胶着的苦战之中。 好在,沧龙军骑兵在夏千凡的指挥下一边作战一边变换阵型,激战未久便对秦军形成了合围之势,战场局势也在此时分出胜负。 秦军虽拼死反抗,但毕竟失去了主心骨,在燕军的合围之中他们腹背受敌,伤亡急剧攀升,逐渐难以招架。 激战一个时辰之后,秦军终被燕军击溃。而王贲此时却已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 有道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一仗对秦军来说打得可谓相当憋屈,他们大多数人本可以战功加身,荣归乡里,却不成想都成为了王贲轻敌冒进的牺牲品。 而对于燕军来讲,这也是一场旷日持久,艰苦异常的战役。此战,秦军除数百残兵丧失战力被俘之外,大部阵亡。而沧龙军亦付出了接近两万人的伤亡代价。这接近一比一的战损比,足见秦军锐士战力之强悍,更让燕军惊叹的是,这还是秦军在处于完全被动之中创造的战损比。 稍事休整之后,李怜云命战后余生的一千余王城近卫军押解俘虏回京,又命沧龙军打扫战场。并下令厚葬了那名为王贲舍身挡枪的秦军副将。 待战场打扫完毕,已是日落十分。不过,李怜云却无继续休整之意,他命众将士点上火把,随即跨上战马,准备率军继续追击王贲。 夏千凡见状,忍不住驱马近前,抱拳道:“大王!微臣有一事容禀。” 李怜云看向夏千凡,仅是一眼,便已将夏千凡的心事看出了十之八九。不过,他还是故作疑惑,微微点头道:“但说无妨。” “谢大王!”夏千凡抱拳道谢一声,说道:“大王,我军刚刚经过一场血战,现人困马乏,急需休整。故而微臣斗胆,恳请大王下令,先行休整一夜,待补足了粮草再行追击不迟。”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一仗沧龙军损失过半,是不是心疼了?” 夏千凡回首扫视了一遍疲惫不堪的众将士,抱拳沉声道:“微臣岂敢。”说话的同时,他是一脸的苦相,显然,刚才的话他是口不择心了。这些沧龙军都是他辛辛苦苦一手组建,刚才的一仗直接报销了两万,剩下的一万也已是强弩之末,不堪再战,他不心疼才怪。 李怜云虽已看穿一切,却也不言明,只是挥手指向前方说道:“放心吧我的大将军!本王不会苦了弟兄们的!本王推测,前方不远定有一个休整的好去处,那里的粮草充足,保管弟兄们用之不尽!” “哦!?”夏千凡疑惑一声,忙抱拳问道:“大王何以如此肯定?”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说罢,他就策马扬鞭,朝着长白山驰骋而去。 众人见状,皆深信不疑,纷纷策马跟了上去。 行至长白山脚,李怜云与众人因山路所阻,纷纷牵马步行。攀爬一夜之后,他们终于登上山顶。 此时恰逢日出,朝阳的晨晖穿过云层照向山顶。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走到东面的悬崖之畔,驻足向东远眺。只见大地银装素裹,显一片苍茫无际,天空则是金光琉璃,照几朵丹霞流云。俨然一副壮丽雄奇的景象。 见此美景,雨燕不禁由衷赞叹道:“好一副壮阔绚丽的景象!真是太美了!”一旁的露娜、米娅和紫玄三人也是沉醉其中,赞不绝口。一众沧龙军将士亦仿佛置身仙境,皆目酣神醉,交口称赞。 片刻之后,雨燕突然收回视线,怔怔看向李怜云说道:“主人!如此壮丽山河,决不允许秦贼染指!奴婢愿以命相守,虽死无憾!” 露娜几人见状,也争相表起了决心:“主人!奴婢跟雨燕姐一样,也愿誓死守护北燕!虽肝脑涂地,亦绝无怨言!” 见几个小姑娘有感而发,李怜云不禁上前依次摸了摸几人的脑瓜,笑道:“放心,有你们主人在,秦贼就绝不可能染指我北燕江山!”接着又话锋一转,假意斥道:“你们几个傻丫头,以后不许总把‘死’字挂嘴边,太不吉利,本王不爱听!” 几个小姑娘闻言,先是相互对视一眼,随后纷纷红着小脸应道:“奴婢遵命!” “这才对嘛!”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夏千凡问道:“怎么样临东侯?本王没说大话吧?这是不是休整的好地方呀!?” 夏千凡忙抱拳应道:“大王英明!此处景色独佳,正是休整的好地方!”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道:“只是不知这粮草何在?微臣眼拙,还请大王晓谕。” “呵呵。”李怜云早就料到夏千凡有此一问,于是便微微一笑,指着南边的一处雪林自信道:“放心吧临东侯,秦贼早替我们把粮草准备好了!你看看那是什么。” 夏千凡顺着李怜云手指的方向看去,乍一看乃是一片寻寻常常的雪中密林,可细看之下,他才发现密林中的地面与别处不同。地上虽被大雪覆盖,却鼓鼓囊囊高出四周一截,似有许多东西被掩埋在积雪之下。 疑惑之下,夏千凡不禁驱马上前,待靠近雪林之后,他才欣喜的发现确有东西被埋在积雪之下,而那些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车车被麻袋包扎严实的粮草辎重,而在辎重四周亦有秦军战旗散落在地。 “大王真是料事如神!这里果然有秦贼的粮草辎重!”兴奋之余,夏千凡忙回马对李怜云大声赞道。 李怜云撇嘴笑道:“呵呵,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弟兄们拉出来,好好饱餐一顿呐!” 片刻之后,道道炊烟在长白山顶升起,不多时,早膳便已烹煮完毕。一众苍狼军将士血战一天又跋涉一夜,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分到早膳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大口享用了起来。 李怜云与四个小姑娘以及夏千凡也席地坐于悬崖之畔,一边欣赏着朝霞美景,一边享用着美食。不时还有微风扑面,朝气扑鼻,几人顿觉惬意无比,彻底卸下了一身的疲惫。 在啃完一只锅盔之后,夏千凡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对李怜云皱眉问道:“咦!?大王,微臣方才只顾吃饭,倒忘了问了。您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粮草的?莫非您真是下凡的天神,能未卜先知?” “噗嗤······”李怜云听罢,咧嘴大笑起来,接着摇头说道:“本王哪里是什么天神下凡?这不过是多年战场的经验而已!” “哦?”夏千凡疑惑一声,问道:“大王,此话怎讲?” 李怜云喝了一口小米粥,解释道:“算出此事其实不难。秦军主力日行百里,从豆满江出发至长白山最多不过两日,但其辎重部队就慢得多,日行不到三十里,当秦军主力行至长白山时,其辎重部队满打满算也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后来,王贲在长白山脚耽搁两日,又于柳城城郊与我军激战一日,这样算来,他们的辎重部队则刚刚赶到长白山!” “哦!原来如此!”夏千凡闻言,立即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 雨燕几人也纷纷向李怜云投去了崇拜的目光。虽说她们对李怜云料敌先机的本领已经司空见惯,但每次听到李怜云语出惊人之时,都还是忍不住芳心乱颤。 片刻之后,夏千凡又抱拳道:“大王,微臣还有一事不明。” 李怜云应道:“讲。” 夏千凡思索片刻,皱眉道:“既是秦贼的辎重,那他们撤退之时为何不带走呢?” “呵呵。”李怜云撇嘴笑了笑,反问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王贲小儿仓皇逃窜,只顾奔命,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累赘之物啊?” 闻得此言,夏千凡方知是自己短浅了,于是便急忙抱拳道:“大王英明,请恕微臣一时愚钝。”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便不再多言。随即端起粥碗继续享用了起来。 用完早膳之后,夏千凡命人熄灭篝火,并下令全军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追击王贲。 李怜云见状,却摆手笑道:“诶!不着急,让弟兄们再歇息片刻。等体力完全恢复再追击不迟。” 夏千凡不解道:“大王!这是为何!?” 李怜云撇嘴反问道:“诶?你小子怎么还问起本王了?昨天晚上不是你跟本王力争要让弟兄们休整的吗?怎么这会你反倒先着急了?” 夏千凡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大王,此一时彼一时嘛!昨日血战之后,我军人困马乏,理应休整再战。可眼下我军休整多时,将士体力已恢复大半,而王贲却又奔逃数里之远,再不追击,微臣恐让那厮跑了去呀!” 李怜云不慌不忙地放下粥碗,自信道:“放心,那小子跑不了的。你的两万沧龙军不是早就占据无忧城,挡住他们西退之路了吗?” “大王!话虽如此,可是······”夏千凡闻言,似有诸多顾虑,但却欲言又止。 不过,李怜云倒是听出了夏千凡的意思。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拍打着裙摆上的雪渣,四个小姑娘也是眼疾手快,忙起身凑到他身旁,帮他整理仪容。 李怜云一边享受着四个小姑娘的服侍,一边对夏千凡问道:“你是不是担心王贲那厮会南逃朝鲜,而非选择西退?” 夏千凡惊讶地看着李怜云,随即由衷赞叹道:“大王神目如电,一眼便看穿了微臣的心思!微臣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微微一笑,对夏千凡摆手说道:“你放心!王贲小儿决计不会逃往朝鲜!” 夏千凡不解道:“大王何以如此肯定!?据微臣所知,秦国吞并朝鲜后已在其地设乐浪一郡,郡内山河纵横,地势险要,且粮草充足,又有雄关据守,倘若王贲逃去那里坚守不出,待援兵一到,我等岂不功亏一篑!?” 夏千凡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李怜云却不以为然。他先是挥手让四个小姑娘退下,接着就一边踱步,一边笑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但却只说对了一半。” 夏千凡皱眉道:“还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停下脚步解释道:“秦国征服朝鲜乃是靠蛮力所为,虽得其地,却不得其心。自乐浪设郡伊始,苛捐徭役繁重,朝鲜乡民屡有暴动,令秦国疲于应付。如今柳城一战,王贲更是将四万朝鲜士卒亲手断送,要知道,这些朝先士卒皆是朝鲜百姓的亲人,他们本就是被逼出征,如今却无一人还乡,朝鲜百姓自然会迁怒于王贲。” 第98章 退路受阻 听到这,夏千凡也悟出了一二,忙接过话茬说道:“而王贲遭逢大败,手下兵将损失殆尽,正是势单力孤之时!倘若逃回乐浪,定会被暴怒的朝鲜百姓所杀!” “聪明!”李怜云赞了一声,继续说道:“在秦国的暴政之下,那些朝鲜百姓本就多有暴动,若是真的抡起铁锹锄头动手,王贲不免会落得一个横尸街头的下场!所以,本王可以断定,王贲是决计不会逃去乐浪的!” 夏千凡将李怜云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有理,于是便抱拳赞道:“大王圣明!如此一来,王贲小儿便插翅难逃了!” “嗯。”李怜云自信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吧,让弟兄们好生休整,正午时分再行追击。” “遵命!”夏千凡应了一声,随即派传令兵将李怜云的诏令传达各部。接着又指向尚未吃完的粮食问道:“大王,那这些辎重怎么办?”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吩咐道:“这里粮草不下万石,扔了实属可惜。我军皆为骑兵,可以用战马驮运,能带上的都带上,带不上的等战后派人运回京师。” 夏千凡忙抱拳应道:“遵命!” 紧接着,原本已整装待发的一万沧龙军便再次卸下行装,开始休整。直至正午时分,他们才动身向南进发。此刻,他们刚刚吃完午饭,又休整了足足半日,个个是体能充沛,精力旺盛。所以下山之时皆健步如飞,不出半日,便已出了长白山脉。 与此同时,王贲也率领残部跨过了豆满江,朝着乐浪郡与辽东郡的交界处奔逃。一路上,他们折损不断,时不时就有伤兵和劳累过度的士卒倒下。待逃至两郡交界处时,王贲麾下只剩八百余辆战车及沿途收拢的万余名粮草兵,可谓真正的残兵败将。 王贲本已身遭十余处重创,又经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此刻已是身心交瘁,几成苟延残喘之相,无力再继续奔逃,于是便下令全军就地休整。 见此情形,一名押粮都尉忙抱拳谏言道:“大将军!燕贼追我甚急,此时休整恐怕不妥!末将以为我等应继续撤退,以策万全。还请大将军三思!” 柳城一战,王贲麾下得力部将尽皆折损,眼下随行且可堪一用的将官只剩一名车骑都尉和三名押粮都尉。谏言的这名押粮都尉正是其中之一。 王贲被两名亲卫搀扶着下了战马,接着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向北望去。观望良久,不见北面追兵,他便摆手说道:“不走了!老子不走了!就在这里休息!” “可是将军······”押粮都尉还想继续劝谏,却被王奔直接打断。 王奔不耐烦地撇嘴说道:“行了!别劝了!老子说了不走就是不走!” 见王贲面色不悦,押粮都尉只得悻悻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王贲见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有些重了,于是便一改怒容,语气平和地宽慰道:“你随本将出生入死,忠心可嘉。本将并非有意迁怒与你,实在是本将精疲力竭,不堪再行了。” 押粮都尉听罢,是诚惶诚恐,忙抱拳道:“大将军言重了!方才是末将鲁莽,还望您恕罪!” 王贲摆手道:“无碍的,无碍的。本将方才北望,见数十里外并无燕贼踪影,料想他们一时半会追不上来,所以,我军稍歇片刻再行撤离也并无不妥,你等皆遵从将令行事吧。” 几名都尉立即抱拳应道:“诺!” 紧接着,一众秦军便三五成群,在原地展开休整。 王贲接过一块锅盔刚要下口,却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愣在了当场。 一旁的押粮都尉不解道:“将军为何不吃啊?” 王贲没有回话,而是扭头东张西望了起来。满眼望去,四周皆是饥肠辘辘的士卒,此刻他们正三三两两蜷成一团,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饥渴地看着他手中的锅盔。细看之下,王贲才发现,除了他和几名都尉之外,其余将士手中并无半点果腹之物,虽是在休整,实则是在挨饿受冻,可谓惨不忍睹。 看着这些饥寒交迫的士卒,王贲心如刀绞,忙对一旁的押粮都尉问道:“军中还剩多少干粮?” “哎!”押粮都尉长叹一声,如实回道:“大将军,我军撤兵之时过于匆忙,大批粮草辎重被弃于长白山顶,所携之干粮不过百余斤,从昨夜用到现在,亦只剩这几块锅盔供大将军果腹了。”说罢,他便打开行囊将里面的数块锅盔全部亮出。 王贲闻言,顿觉憋屈至极。他怒火中烧,“砰”的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愤然吼道:“李贼欺我太甚!他日本将逃出生天,定叫他血债血偿!” “咳咳咳咳······”话音刚落,王贲便上气不接下气地疯狂咳嗽了起来,胸前的伤口亦突然崩裂,渗出大片血迹。 “大将军!”几名都尉大吃一惊,忙大喊着上前扶住王贲,并摁住了王贲出血的伤口。 良久过后,王贲才勉强止住咳嗽,恢复了正常。几名都尉也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车骑都尉便泣声劝道:“大将军切莫动怒!有道是来日方长,万望大将军保重身体啊!” 王贲摇头叹道:“本将身体无碍!只恨苍天无眼,让我败于李贼之手!” 一名押粮都尉忙抱拳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将军不必在意!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脱离险境!” 在几人的劝说下,王贲终于恢复镇定。他思索片刻后,说道:“诸君大可放心,我军已入大秦境内,只需再坚持走上几日,便可保全军无虞。” 车骑都尉抱拳应道:“将军言之有理!”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道:“可是眼下我军已至两郡交界之处,接下来该往何处去,还请大将军明示!” 王贲心中已有想法,却并没有急着亮明,而是对几名都尉问道:“不知诸君以为刚当如何?” 一番思索之后,车骑都尉率先分析道:“大将军!此处向南是乐浪,那里虽有雄关坚城可守,但却三面环海,是偏僻弹丸之地,无法与燕贼久持。而向西则是辽东,那里数座坚城可做屏障,且粮草充足,更为重要的是,我军在辽东休整之后,亦可从那里径直撤往我大秦腹地。故而,末将窃以为我军应向西撤离,一旦进入我大秦腹地,我军便可高枕无忧矣!” 不料话音刚落,一名押粮都尉便大声否决道:“此言差矣!”接着又对王贲激动道:“大将军!我军万不可西撤!” 王贲挥手道:“不要激动,你且慢慢道来。” “诺!”押粮都尉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大将军,依末将之见,辽东一路虽直通我大秦腹地,但却未必安全。” 王贲皱眉道:“嗯?此话怎讲?” 押粮都尉解释道:“此番我十万大军出其不意,千里奔袭柳城,可依然败在了李贼手中。试想李信那三路大军又有什么胜算呢?如若他们已被燕贼击败,那辽西、右北平等地则皆有失陷之可能。倘若我军贸然西撤,遭燕贼堵截,那后果必将不堪设想。故而,末将恳请大将军率部撤往乐浪,并派人前往咸阳求援。乐浪粮草充足,又有坚城可守,末将料想抵挡燕贼半月之余当不成问题,届时援军一到,我军必无忧矣。” 王贲听罢,皱眉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摇头说道:“你对西面的形势分析倒也颇为透彻,可惜,对乐浪的分析却不尽然呐。” 闻得此言,押粮都尉立马就猜到王贲这是否定了他的想法,于是便抱拳道:“末将才疏学浅,方才只是愚见,我军何去何从自然由大将军您亲自定夺,还望大将军赐教!” “嗯。”王贲先是点了点头,思索片刻之后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西撤之路固然不算太平,可南撤之路一定是有去无回!” 押粮都尉不解道:“大将军,何以见得?” “哎!”王贲长叹一声,说道:“乐浪虽属大秦,但亦是朝鲜旧地,民心终究不比中原腹地。此番北伐,本将已将乐浪的四万朝鲜军抽调一空,这些朝鲜军士卒皆是朝鲜子弟,如今却全军覆没,无一人还乡,你们想想看,朝鲜的百姓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车骑都尉心头一颤,惊道:“他们一定会认为是大将军您指挥无方,断送了朝鲜士卒的性命!也必将会把所有的愤怒宣泄在我等的身上!” “不错!”王贲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一旦如此,那些朝鲜百姓肯定对本将恨之入骨,本将若是率部前去,被他们群起而攻,岂不危矣!?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本将宁可冒险西撤,亦绝不会撤往乐浪!” 王贲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他还不知道,他的主张与李怜云的推断简直如出一辙,可谓正中李怜云下怀。 而几名都尉对此当然也是毫不知情,听完王贲的分析,他们还以为自己涨了不少见识,纷纷对王贲抱拳恭维道:“大将军英明!末将等愧不能及!” 打定主意之后,秦军又休整了片刻,便赶在李怜云追来之前匆匆向西撤离。 由于军中已无粮草,所以按照王贲的撤离计划,秦军必须走距离最短的路线撤往秦国腹地,而这个撤离路线的第一站便是辽东郡治襄平城。 襄平城曾经被李勇苦心经营多年,又因李怜云和李勇在秦军东征燕国之时主动北撤,并未遭受战火的摧残,所以至今仍是一座城防坚固,且粮草充足的大城。照计划,秦军将在襄平城补足给养,然后再取道无忧城,以最快的速度撤往辽西郡。 可是当王贲率领一众残兵败将抵达襄平城时却傻眼了,因为城中的景象虽与往日并无二样,但奇怪的是官仓里的粮草却已被洗劫一空,连点残渣都不剩。 找了一些百姓多番质问之后,王贲才知道官仓中的粮草原来是被过境的燕军给洗劫了。而那过境的燕军,正是由王玄、燕犇和阿拉巴三人统率的六万余燕军。 这六万余燕军在辽河歼灭了王贲部的秦军之后便向南跨过朝阳关紧急开赴燕山,准备与金扎、赵山河所部前后夹击,会同歼灭屠睢部的秦军。所以,他们抢在了王贲之前赶到了襄平城,并且来了一招顺手牵羊,将城中粮草全部一扫而空。不过,燕军纪律严明,除了洗劫官仓,他们对城中的百姓和建筑却是分毫未动,可谓仁者之师。 然而,燕军的这次顺手牵羊对王贲来讲无异于釜底抽薪。没了粮草,王贲能不能控制手下的一众将士都还难说,就更别提安全逃回咸阳了。 万般无奈之下,王贲干脆把心一横,放任麾下将官纵兵抢粮。 得到王贲的许可之后,这万余秦军士卒犹如地狱的恶鬼,在襄平城内挨门挨户地展开大肆搜刮。他们见粮就抢,见肉就夺,毫无廉耻可言,不多时便已搜刮了大批吃食。 可在秦军的贼手之下,襄平城的百姓就遭了殃了,富裕点的人家尚能主动交出足够的余粮避祸,但寻常人家的百姓家中存粮只够糊口,若是被抢,无异于死路一条。所以,他们见秦军生抢豪夺,便奋起反抗。 无奈,血肉之躯又岂能与刀剑抗衡,况且这些秦军士卒此刻已经饿急了眼,根本不讲任何情面。反抗的百姓轻则被秦军推搡殴打,重则被当场斩杀,可谓惨不忍睹。 一番搜刮之后,秦军终于吃了个半饱。但此时的襄平城却已是鸡犬不宁,百姓们怨声载天,大有暴动之势。 如此情形让刚刚饱餐一顿的王贲坐立不安,襄平城的百姓加起来有上百万人,虽说他们手无寸铁,但要是群起而攻,他这万余秦军根本就抵挡不住。 而且,他私自纵兵抢粮已是重罪,倘若再对本国百姓痛下杀手,那更是罪上加罪,所以他也不敢公然下令让士卒与百姓为敌。 于是乎,他便趁着百姓尚未暴动之际,率部仓皇撤出了襄平城,直奔无忧城而去。 可即便全军安全出了襄平城,王贲这一路上还是提心吊胆,毕竟,襄平的官仓既然已被燕军洗劫,那就意味燕军先他们一步在前,若是被燕军占据了要地无忧城,那他们就西撤无路了。 更让王贲沮丧的是,他虽然着急,但却对此毫无办法,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无忧城还在秦军手中。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王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他率部辛苦奔波一夜,于次日清晨抵达无忧城东时,却惊见城头飘扬的旗帜并非秦军的战旗,而是沧龙军的战旗。 待看清守城的士卒之后,王贲顿时心凉了半截,因为守城士卒皆身着沧龙军的制式装束——蓝袍银甲。显然,无忧城此刻已被沧龙军占据,而这也意味着王贲的退路已被燕军彻底堵死。 第99章 王贲被俘 见此情形,几名都尉心中大骇,纷纷惊呼道:“是沧龙军!”“遭了!无忧城已被燕贼所占!我等已无路可退了!”“想不到最终还是没能逃出燕贼之手!真是天亡我军呐!” 王贲和几名都尉看得真切,无忧城中的守军正是从辽东南部海湾登陆的两万沧龙军。 这两万沧龙军集结完毕后便一路向西北方向疾进,直取无忧城。原先,他们还以为沿途会遭受秦国辽东地方军的阻击,谁料秦国北伐之时已将辽东所有兵力抽调一空,所以这一路上他们是如入无人之境,仅一天的时间就进至无忧城下。 而当时无忧城的守军不过数百兵丁,外加百十来号官差,与沧龙军相比,说是散兵游勇也不为过。他们见沧龙军人数众多且声势浩大,根本不敢坚守城池。所以,沧龙军刚一兵临城下,他们便开城投降了。而两万沧龙军则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战略要地无忧城。 王贲此时已是心烦意乱,听到几名都尉的话,立即呵斥道:“都给老子闭嘴!” 几名都尉听罢,虽是闭口不再言语,但还是心颤胆裂。片刻之后,一名押粮都尉抱拳道:“大将军!方才是末将等失仪,还请恕罪!不过,燕贼占了无忧城,无疑是断我后路,眼下前后都是强敌,我军处境危险,如何行事,还望大将军您速速定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贲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难以置信地惊呼一声。接着又皱眉说道:“沧龙军明明还在我军身后追击,怎么会这么快就占领无忧城!?莫非他李怜云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不成!?” 王贲有此疑惑其实也是常理,因为他根本想不到李怜云会有一支庞大的水师,他也想不到这支水师可以运载数万大军,他更想不到李怜云会大胆地运用水师进行两栖登陆作战。所以,即便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敢轻易相信城头的守军就是沧龙军。 见王贲口不择言,车骑都尉忙抱拳道:“大将军!末将不敢妄言城中守军是否为沧龙军,但末将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不是我大秦守军,要不然他们见了将军您早就开门放我军进去了,又何必紧闭城门!?” 一名押粮都尉跟着附和道:“所言极是,大将军,形势紧迫,是进是退,还请您速速定夺!” 王贲此时也渐渐恢复了镇定,他思索片刻后,问道:“你们认为以我军现在的兵力,能否拿下无忧城!?” 车骑都尉想都没想,就抱拳回道:“大将军!容末将说句丧气的话,就凭我们这万余疲惫之兵,冒然攻城恐怕是以卵击石。” 一名押粮都尉跟着附和道:“末将附议,虽不知城中燕贼兵力如何,但末将远观其势,似乎颇为雄壮。末将以为,万不可强行攻城!” 王贲听罢,瞬间陷入了矛盾之中。方才两名都尉的谏言他是深以为然的,以他手中的一万残兵,又无攻城器械,根本难以撼动无忧城坚固的城防。可要是撤兵返回襄平城,去面对上百万震怒的老百姓,那也是风险极大。所以一时之间,他有些难以取舍。 见王贲迟迟拿不定主意,车骑都尉是焦急万分,忙抱拳催促道:“大将军!如此在城下久留恐非良策!还请您速速决断呐!” 闻得此言,王贲非但没能下定决心,反而被催得焦躁不安,于是便不耐烦地摆手斥道:“休要多言!本将自有分寸!” 见王贲动怒,车骑都尉只得悻悻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而王贲则是眉心紧蹙,继续沉思了起来。可思考良久,他还是举棋不定。 正当王贲驱马在城下反复徘徊,犹豫着是战是撤之时。无忧城东面的三座城门却突然大开,紧接着,大量的精骑便从三座城门内蜂拥而出,直奔秦军而来。 见此情形,王贲和几名都尉皆惊惧不已。一名押粮都尉忙抱拳道:“大将军!那些却是沧龙军无疑了!咱们赶紧撤吧!” 又一名押粮都尉跟着附和道:“是啊大将军!看这阵势,贼兵恐不下两万人马!咱们快撤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王贲这时终于吃惊梦醒,忙扯开嗓子大声命令道:“撤!快撤!”说罢,他就一马当先率军向东奔逃而去。 不过,沧龙军的两万将士又岂能轻易让秦军逃脱,他们刚一集结完毕便在两名副将的带领下向秦军发起追击。 两名沧龙军副将冲锋在前,一边驰骋还一边大笑着对王贲嘲讽道:“哈哈哈哈!王贲小儿一触即溃!真鼠辈是也!” 王贲虽然逃亡在前,但由于嘲讽声中气十足,所以他还是听得真切。此刻,他是恼羞成怒,恨不能回马杀个痛快,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保命要紧,于是便开足马力,疯狂加速逃窜,不敢有半点停留。 然而狂奔一阵之后,王贲却大感不妙,因为,他与几名都尉以及八百战车虽然与沧龙军时刻保持着数百步的距离,但是他身后的数千粮草兵却是被他们越拉越远,且与沧龙军越靠越近。 这些粮草兵皆是步卒,又是疲惫饥饿之兵,脚力根本无法与骑兵相比,所以,即便他们都快跑断双腿了,也根本摆脱不了身后的沧龙军。 王贲心里很清楚,照此情况发展下去,那些粮草兵必定是难逃一死,于是便把心一横,做了一个无奈且又必须要做的决定——留下五千粮草兵断后,为自己争取逃生的时间。 原先,王贲是考虑让八百战车断后的,可是考虑到在襄平城可能会遭逢不策,而战车兵又是他眼下唯一可战之兵,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让粮草兵前去充当炮灰。 下令之前,王贲还以为粮草兵会抗命不遵,毕竟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送命差事,所以,王贲这次下达的是死令,命令中严词道明违令者立斩不赦。 谁知下达命令之后,领兵的押粮都尉却欣然领命,愿率五千粮草兵留下断后。 对此,王贲是颇感意外,且又倍感欣慰,不过,形势危急,他也来不及勉励诸将士,在给押粮都尉丢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他便匆匆率领其余将士继续向东奔逃。 而押粮都尉则是淡定地指挥五千粮草兵在原地摆开了防御阵型,静静等待着冲锋而来的沧龙军骑兵。 沧龙军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将士们也是杀气腾腾,不过,这五千断后秦军的眉宇之间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原来,这五千秦军愿意留下断后根本不是因为他们不怕死,而是他们早就做好了投降的打算。 紧接着,和谐的一幕出现了,就在沧龙军冲到秦军阵前之时,五千粮草兵却纷纷扔掉了兵器,向沧龙军跪地乞降。 两名沧龙军副将见状,虽有些意外,但也是笑纳大礼。他们留下一千精骑押解降卒返回无忧城,接着便率军继续追击王贲。 而奔逃中的王贲也远远看到了部下的投降之举,气得破口大骂道:“一群叛国投敌的废物!你们都不得好死!”接着又对身旁的几名都尉厉声命令道:“若再有人胆敢投降燕贼!本将定斩不赦!” 几名都尉心头一颤,忙抱拳应道:“大将军息怒!末将等谨遵将令!”紧接着,他们便大声催促士卒,加速向襄平城奔逃。 不过,断后的五千秦军粮草兵虽然全部投降,但由于沧龙军在纳降之时费去了一番功夫,所以王贲得以率残部与沧龙军拉开了千歩以上的安全距离。 黄昏时分,王贲终于率残部侥幸逃到了襄平城下。可就在他心中大喜,准备命人打开城门之际,却再一次傻了眼。因为,他发现城头飘扬的已不是大秦的旗帜,而是沧龙军的战旗。 王贲惊惧万分,立即将视线扫向城头的守军,却惊见守军又是身着蓝袍银甲的沧龙军士卒。 “怎么还是沧龙军!?难道见鬼了不成!?”王贲疑惑一声,随即沉吟道:“莫非这是李贼的疑兵之计!?” 就在王贲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个浑厚且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城头响起——“王贲小儿,这么快又见面啦!” “啊!?”王贲惊叹一声,立即看向城头,却惊见说话之人正是李怜云。 此刻,李怜云正威风凛凛立于城头,他眉心微蹙,下颚微扬,以王者姿态睥睨着王贲,嘴角挂起的一丝自信微笑,亦尽显运筹帷幄之相。 原来,王贲撤出襄平城的当夜,李怜云便已率军追至襄平城下。襄平城的百姓饱受兵灾,本也不愿给李怜云开门,可当他们得知来者是燕军之后,便稍稍放下了戒备,毕竟,之前王玄他们过境之时对百姓是秋毫无犯,与那打家劫舍的秦军相比简直就是仁义之师。 后经一番交涉,李怜云得知百姓遭灾,又向百姓们捐出了军中所携的全部粮草辎重。对于李怜云的善举,城中百姓无不感激涕零,于是便为李怜云大开方便之门,而沧龙军也就得以不费一兵一卒,顺利进驻城中。 “撤!快撤!”再次见到李怜云后,王贲是惊惧万分,方寸大乱,忙惊叫一声,率军向西回撤。 岂料他刚刚回马向西,却见西面的沧龙军追兵已经赶到,并摆开阵势,将他西退之路完全堵死。 眼见走投无路,王贲不禁大声悲呼道:“吾往昔纵横天下,皆所向披靡!怎料今日会落得如此境地!真是天要亡我啊!”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嘲讽道:“哈哈!王贲小儿!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吧!?那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那样也省的本王动手了!” 王贲此刻虽是惶恐不安,可听到李怜云的嘲讽,他还是假装镇定,抽出长剑指向李怜云怒斥道:“李贼!你休要猖狂!本将麾下还有五千精锐!尚可与你一战!” “哈哈哈哈!是吗!?”李怜云听罢,不禁笑出声来,接着就冲一旁的夏千凡使了个眼色。 夏千凡立马会意,随即便冲那五千秦军大喊道:“城下的军士听着!我家大王有令,今日一战只为擒拿罪将王贲,与尔等无关,只要尔等即刻缴械投降,吾王当饶尔等性命!” 秦军士卒们听罢,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几名秦军都尉也是面面相觑。 夏千凡见状,又面色一沉,厉声喊道:“我家大王还有诏令!如若尔等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军破之时,当格杀勿论!” 几名秦军都尉听罢,顿觉心头一颤,纷纷看向了王贲。 可王贲却是自信满满地指着李怜云,回击道:“李贼!本将早就跟你说过,我大秦军中只有战死之士,没有投降之兵,你别痴心妄想了!” 岂料话音刚落,王贲便遭打脸。在他周围竟有上千名粮草兵丢掉了兵器,对着襄平城跪地乞降。 见此情形,王贲是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忙对左右的亲卫大声命令道:“把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废物给老子通通砍咯!” “诺!”亲卫们领过将令,便欲举起屠刀。谁知他们刚要动手,却又数百名粮草兵一拥而上,夺了他们的兵器,并将他们控制住了。 王贲见状,是既惊又怒,瞪着两名押粮都尉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人难道要造反不成!?” 两名押粮都尉本就不是王贲的嫡系,又非秦军主力,所以在这走投无路之际便心生投降之意。 加之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二人也不想再隐瞒。一名押粮都尉干脆把心一横向王贲摊牌道:“大将军见谅,我等就不随您一同赴死了。” “你们这些混蛋······” 王贲震怒不已,刚欲发作,却又听另一名押粮都尉说道:“将军息怒,我等也是无奈之举。虽说上阵杀敌本是拼命的差事,可我等皆为粮草小吏,还犯不着以命相搏。出此下策,还望将军海涵。” 王贲怒斥道:“尔等奸贼,岂不闻临阵投敌是诛九族之罪吗!?” 押粮都尉笑道:“呵呵,末将自然知道,不过,将军既已被俘,又有何人知道此事呢?” “你这混蛋!老子砍了你!”王贲震怒至极,立即挥剑砍向两名粮草都尉。可惜他身受重伤,两下挥斩不仅接连失手,还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无奈之下,王贲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车骑都尉身上,他强打着精神,对车骑都尉命令道:“你快替本将宰了这两个奸贼!” 谁知车骑都尉听罢,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立在原地,并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王贲。 恰巧此时,城头又传来了夏千凡的声音——“怎么样!?本将再问最后一遍,尔等军士降是不降!?” 几名秦军都尉听罢,立即翻身下马,对着城头跪地叩首道:“大王圣明!罪将愿降!” 尚未投降的秦军士卒们见状,也纷纷跪在地上,齐声道:“大王圣明!我等愿降!”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见此情形,王贲自知大势已去,于是便对着李怜云长叹一声道:“李贼!你休要得意!二十年后,本将必定再与你一较高下!”说罢,他便将长剑抵于咽喉,准备自刎。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几名秦军都尉便一拥而上,夺下了他手中的长剑,并将他当场锁拿。 第100章 燕山会师 见此情形,李怜云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接着便端坐到城楼中央,等着秦军献俘。 不多时,王贲就被他手下的两名都尉扭送至襄平城头。可来到李怜云面前,他却死活都不肯下跪。 紫玄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指着王贲呵斥道:“大胆贼人!见了吾王为何不跪!?” 王贲轻蔑笑道:“哼哼!本将上跪天地君上!下跪父母!却不跪尔等蛮夷!” 一旁的两名飞云卫闻言,立即上前以钢枪重击王贲膝窝。“砰、砰”两声闷响后,王贲瞬间跪倒在地。可紧接着他却又“噌”的一下站立起来,并咬牙切齿地瞪着李怜云。 两名飞云卫见状,再次对王贲施以重击,令其又一次跪倒在地,并抢在他起身之前死死摁住了他的双肩,不让他起身。 王贲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控制,可由于两名飞云卫皆孔武有力,而他自己又有伤在身,所以挣扎许久都未能如愿,于是便怒视着李怜云呵斥道:“李贼!你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有种解开本将绳索,与本将单打独斗!” “住口!大胆的贼人,死到临头了竟还对吾王口出狂言!简直找死!”见王贲出言不逊,一旁的米娅是怒火中烧,她怒斥一声后,便亮出皮鞭,想要抽王贲一个大耳刮子。而城头的燕军诸将士和雨燕几人此刻也已是怒不可遏,想将王贲就地正法。 “且慢。”可米娅的皮鞭尚未甩出,却被李怜云制止了。 与身旁震怒的众人不同,此时的李怜云倒是显得颇为从容。他先是挥手示意米娅保持冷静,接着便微微一笑,对左右吩咐道:“他不跪就不跪吧,尔等由得他去,不必勉强。” 两名飞云卫听罢,便退至两旁,不再用强。 王贲如释重负,“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他先是活动了两下筋骨,接着就侧目斜视着李怜云,装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李怜云倒也不生气,他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托着下巴,气定神闲地打量着王贲,良久过后,才开口说道:“王贲小儿······” 岂料李怜云话还没说完,王贲却怒声打断道:“李贼!休想劝降本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劝降!?”闻得此言,李怜云不禁有些咂舌,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笑道:“哼哼!你小子怕是误会了吧?早在你兵临柳城之时,本王就已经说过了,那时你若归降,本将尚可免你一死,可你冥顽不灵,非要垂死挣扎,如今即为本王所擒,本王又怎会劝降于你呢!?” “那你还等什么!?”王贲听罢,立即反问一句,怒道:“赶快动手吧!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嘿嘿,你小子还挺有骨头!”李怜云不禁坏笑着调侃一声,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可能又误会了,本王可不想就这么让你死了。” 王贲心头一紧,皱眉道:“那你想怎样!?” 李怜云听罢,却是笑而不语,用邪恶的眼神盯着王贲打量了起来。 王贲就这么被李怜云直勾勾地打量着,不多时便已是浑身颤栗,心中发毛。而李怜云那邪恶的笑容,又瞬间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片刻之后,他终于按耐不住,对李怜云大声质问道:“李贼!你究竟想怎么样!?” “哼哼!”李怜云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接着便缓缓踱步走到了王贲身前。 王贲见状,立即一个箭步上前,表情狰狞地瞪着李怜云,仿佛要将李怜云生吞了一般。不过,他虽也是身高八尺的壮汉,但在九尺有余的李怜云面前还是矮了一头,所以即便他怒气再大,也只能将下巴磕在李怜云的胸口,向上仰视李怜云,气势自然也是稍逊一筹。 李怜云见状,却也不恼,他下颚微扬,睥睨着王贲道出了心中的想法:“你想慷慨赴死,博得一世英名,可本王偏不让你如愿!实话告诉你!本王要把你押解回京,游街十日,并将你被俘之事昭告天下!” 王贲听罢,瞳孔瞬间放大,怒气冲冲地朝李怜云口吐芬芳道:“李贼!你个王八蛋!本将乃是秦国大将!岂容你这般羞辱!你快杀了本将!现在就杀了本将!” 说话之时,王贲几近失控崩溃,吐沫星子喷了李怜云一身,显然,李怜云对他的处置办法让他极为愤怒、抵触和惶恐。 一旁的两名飞云卫见状,立即上前拽开王贲,并将他重新控制。 可王贲却依旧挣扎着叫喊不断,想以此激怒李怜云,以便让李怜云现在就杀了他。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作为将门之后,又是秦国大将,最好的归宿就是立下赫赫战功,流芳百世。其次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运气好还可以立下宗庙,为后人祭祀。最不济的就是沦为仇敌的阶下之囚,这样不仅会让秦国颜面扫地,也会令王家蒙羞。而这也是王贲最不愿意面对的。 对此,李怜云自然也十分清楚,所以,王贲越是叫唤,他就越是心生快意。片刻之后,他走到王贲面前,对着狂吼不已的王贲轻蔑一笑,嘲讽道:“嘿嘿,王贲小儿,本王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王贲则是继续吼道:“李贼!你休要多言!快快杀了本将!” 李怜云听罢,面色一沉,眼中随之闪过一丝杀气。接着便对王贲轻蔑笑道:“哼哼!王贲小儿!别着急嘛!你既一心求死,本王自会成全于你!为报你父当年的杀兄之仇,本王决心择一吉日,将你押赴我大哥李勇墓前,斩杀献祭!以慰我大哥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可谓抽走了王贲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令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对于自诩一代名将的王贲而言,他可以接受包括斩首、寸磔、五马分尸在内的任何一种死法,却绝对无法接受李怜云所说的那种像牲口一般被宰杀献祭的死法。因为这种死法比五花大绑游街示众还要屈辱百倍、千倍。 所以此刻,王贲脸上所有愤怒的表情已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皆是无尽的惶恐与不安。他不再怒吼狂叫,而是“扑通”一下跪倒地上,歇斯底里地对李怜云叩首道:“李怜云!我求求你啦!你就给我个痛快,赶快杀了我吧!” 可李怜云却冷漠道:“本王身为一国之君,金口一开,岂能收回!你就安心等死吧!” 见求死不成,王贲顿觉万念俱灰。无奈之下,他干脆把心一横,闭上了嘴巴,准备咬舌自尽。 但这点小动作又岂能逃过李怜云的法眼,不等王贲发力,他便催运内力点出一指,隔空点中了王贲的穴道,使其无法动弹。接着又一指隔空点中了王贲的哑穴,使其无法说话。 “呜!呜!呜······”王贲随即扯开嗓子,状似待宰的生猪一般大声嘶嚎了起来,脸上亦满是惊恐的表情。无奈被点了穴道,他嚷嚷了半天,却始终未能吐出只言片语,大堆污言秽语只能饮恨藏于心中。 李怜云随即大手一挥,吩咐道:“把王贲小儿押下去!” “遵命!”两名飞云卫领过王命,便将王贲架起押往城下。 一路上,被点了穴的王贲无法挣扎,只得不断哀嚎。直至他被押到城下,李怜云的耳根才总算清净。 得见王贲被处置,城中的襄平百姓个个是扬眉吐气,拍手称快,而城头的四个小姑娘和一众燕军将士也是快意无比,纷纷拍手叫好。 片刻之后,夏千凡近前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大王英明神武,亲率大军击破秦贼,生擒王贲!真是可喜可贺!” “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随后便走到城楼中央坐定,摆手道:“此番大胜,皆赖全体将士一心用命,并非本王一人之功也。” 夏千凡起身应道:“保境守土乃我燕军将士分内之事!大王谬赞!” 李怜云撇嘴笑道:“呵呵,行了行了,都不是外人,你就别跟本王客套了。传本王诏令,将有功将士登记造册,待将秦贼全部击溃,本王自当论功行赏!” 夏千凡忙抱拳应道:“多谢大王圣恩!”片刻之后,他又抱拳问道:“大王,王贲部秦军业已全部被歼,不知您下一步作何打算?”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道:“宜将剩勇追穷寇!” 夏千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忙追问道:“大王,您的意思是继续追击!?” “那是自然。”李怜云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王贲虽败,但燕山、阴山一带战况不明,为策万全,我军应速速西进,与各部汇合,一鼓作气击溃所有秦贼!” 夏千凡听罢,立即抱拳赞道:“大王圣明!”说罢,他就咧嘴憨笑了起来,心中亦是激动万分。 其实,在击败王贲之后,夏千凡也一直有西进追击秦军之意。只是李怜云不下令,他也不好言明。虽说柳城一战,沧龙军伤亡不小,但却打得酣畅淋漓,十分过瘾,最让他痛快的就是全歼了王贲所部。 而作为北燕大将,他自然不想止步于此,他恨不能立马就乘胜追击,继续扩大战果,以建立更高的功勋。 见夏千凡傻笑,李怜云不禁皱眉斥道:“你小子偷着乐什么呢?” “没有没有。”夏千凡忙收起笑容,尴尬道:“微臣失仪,请大王恕罪。”接着又抱拳问道:“不知大王准备何时西进?” 李怜云稍加思索,挥手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休整半日。用过午膳后,即刻出发!” 王贲兴奋无比,忙抱拳应道:“遵命!” 午时许,用完午膳的沧龙军便在李怜云的率领下再次出发,急急开赴燕山。 所经之处,秦军主力皆被抽调一空,当地驻军见沧龙军势大亦不敢顽抗,所以,李怜云的大军这一路是砍瓜切菜,连克十余座城池,如入无人之境。行至晚间亥时许,大军便已跨过了整个辽西郡进入右北平郡内。 不过,沧龙军的三万将士在经过了大半日的急行军后已是筋疲力尽,不堪再行,所以李怜云也没有急着连夜向西开进,而是在右北平东面的徐无城休整一夜之后,才再次率军向西进发。 是日午时,大军行至独石口南面的燕山山道口,正巧碰上了匆匆下山的王玄、燕犇、金扎、赵山河与阿拉巴他们以及他们麾下的大军。 见李怜云驾到,王玄几人匆忙上跪地前行礼道:“微臣参见大王!” “免礼吧!”李怜云抬了抬手,随即翻身下马,找了个大石块坐了下来,并吩咐雨燕命全军原地休整 “谢大王!”几人道谢一声,忙起身簇拥到了李怜云身旁,且个个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神色。 紧接着,王玄便抱拳道:“多日不见大王,微臣甚是挂念!不知大王一向可好!?” 燕犇几人听罢,也纷纷抱拳对李怜云问安。 李怜云先是对众将笑道:“本王好得很!”接着又话锋一转,问道:“军情紧急,就不必寒暄了。怎么样,尔等这一路战况如何?看你们个个满面春风的,是不是打了大胜仗啦?” 几人当中,燕犇最为性急,听到李怜云发问,他便立即大笑着应道:“哈哈哈!大王圣明啊!实不相瞒,您来的是真巧,此战刚刚结束,我们给屠睢来了个大包圆!可把他们揍惨了!” “哦!?是吗!?”李怜云惊诧一声,问道:“这么说,屠睢部的秦军已经被你们打败啦?” “不错!”王玄应了一声,抱拳道:“托大王洪福!我军已将屠睢部五万秦军全部歼灭!贼将屠睢亦被我军当场斩杀!” “好!真不愧我大燕勇士!”李怜云闻言是喜出望外,他先是赞了一声,接着又惋惜道:“哎呀!本王昨夜真是不该休整!生生错过了一出好戏啊!” “哈哈哈哈!”众将听罢,皆大笑一声。随后,金扎便抱拳回道:“大王说笑了,对付区区屠睢,有臣等几人足以,又何须劳您亲自出马?” 李怜云撇嘴道:“那可不一样,运筹帷幄总不比冲锋陷阵来的过瘾呐!”接着又问道:“屠睢首级现在何处?” 赵山河闻言,忙命人取来一个血迹斑斑的布囊,随后便提着布囊对李怜云跪地抱拳道:“贼将屠睢首级在此!请大王笑纳!”说罢,他便双手将布囊举过头顶。 第101章 飞云聚首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命人打开布囊。在验明布囊中的确是屠睢首级之后,他便大笑一声赞道:“哈哈哈!太好了!秦贼连损两员大将!此战我军必胜矣!” “两员大将!?”众将听罢,立即惊诧一声。在相互对视一眼后,他们又齐刷刷看向李怜云,兴奋地问道:“大王!您的意思是···王贲也被打败了!?” 李怜云白了众将一眼,撇嘴道:“那是当然了!本王亲自出马,王贲小儿焉有不败之理啊!?”紧接着,他便将柳城一战到追击并擒获王贲的经过全盘托出。 众将听罢,皆喜出望外,纷纷挥拳相庆道:“哎呀!真是太好了!”“是啊!大王英明神武,一举擒获王贼!实乃我等楷模!”“对对对!王贲、屠睢接连被破,我军这一仗是必胜无疑呀!” 与众将不同,李怜云倒是没有显得太过兴奋,毕竟,收拾王贲不过是手拿把攥的事情,在他看来还不值得一提。他先是挥手示意众将安静下来,接着问道:“你们呢?你们这一路打得如何?伤亡大不大?” 王玄忙抱拳回道:“多谢大王惦念,请大王放心,我们这一仗打得十分轻松,伤亡亦不到千人。”紧接着,他便将整个战斗的经过对李怜云详细道明。 原来,当日屠睢从独守口关隘南撤不久,便在半山腰遇上了前来增援的苍狼军与神武军。屠睢力战不敌,被堵截在了山上,他想率军回守关隘,可独石口关隘却已被金扎、赵山河趁机所占。随后,燕军就前后夹击,对屠睢部发动了猛攻,杀得秦军大败亏输。最终,屠睢部的五万秦军全军覆没,屠睢亦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嗯,打得不错。”听完战斗经过,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扫视了一边众将问道:“那屠睢又是被何人所斩呐?” 岂料众将听罢,却无一人作答。 见此情形,李怜云有些纳闷,不禁皱眉道:“嗯?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是屠睢自己割了自己的头不成!?” 众将听罢,齐刷刷地看向了赵山河。紧接着,燕犇就一脚踹在赵山河的屁股上,假意斥道:“你小子发什么愣啊!这可是头功!大王有重赏的!你小子不想要啊!?” 赵山河被踹得踉踉跄跄向前迈了几步,可站定之后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尴尬地一直挠头。 李怜云见状,已经猜出一二,他看向赵山河笑着问道:“山河,屠睢是你杀的?” “呃······”赵山河支吾了一声,应道:“算是吧。” 李怜云皱眉斥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啊!?” 赵山河心头一颤,忙战战兢兢抱拳道:“回大王,其实打败屠睢是大家的功劳,微臣也不过是捡了个便宜,不值一提的······” 李怜云撇嘴道:“哟!看不出来嘛!你小子还挺谦虚的呢!” 金扎听罢,强忍着笑意说道:“大王,微臣当时就在山河身边,看得真切。我军重占了独石口之后,屠睢那厮见入关不成,便欲率军折返。见此情形,微臣就与山河率部出关追击,山河他健步如飞,似追风逐电,不到片刻便已追上屠睢,并一枪将其当场刺死!”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应了一声,接着便对赵山河笑道:“哈哈,山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呐!你小子长进不少哦!既然屠睢是被你斩杀,那头功便是你的了,说吧,想让本王赏你什么?” “呃···这个嘛······”赵山河支支吾吾了片刻,抱拳回道:“大王,为国征战本就是我北燕男儿的本分,微臣岂敢受赏,望大王收回成命!” “哟呵!你小子还跟本王拿捏起来了!”李怜云调侃一句,接着又摆手说道:“不行!既已立下头功,那就必须要赏,本王向来赏罚分明,今日亦不可破例!” “这······”赵山河嘟囔了一声,面露难色道:“大王,微臣一心报国,真的不求什么赏赐啊。” 李怜云听罢,突然露出一脸坏笑,问道:“你真的不要赏赐?” 赵山河坚决回道:“微臣不要!” 李怜云又说道:“那你可别后悔啊!” 赵山河回道:“微臣绝不后悔!” “嘿嘿!”李怜云奸笑一声,假意惋惜道:“可惜呀!本王原先还打算赏你去天宝阁挑选一件兵器。既然你不要,那本王就不勉强了。” 岂料话音刚落,赵山河便与之前判若两人,急急抱拳大声道:“不不不!大王!微臣要赏赐!要赏赐!” 其实,赵山河对于金银财宝和美女田宅一类的赏赐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之前才会审慎恭谦,拒不受赏。 但他醉心于领兵作战,酷爱舞弄刀枪剑戟,对各类神兵利器是情有独钟。而天宝阁又是李怜云王宫中的藏宝圣地,里面珍藏了各式各样李怜云征战至今所收集的神兵利器,是他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地方,所以面对李怜云的诱惑,他自然是无法抵挡。 然而,李怜云闻言,却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故作为难道:“哎呀!那可不好办了,你刚才又说了不要赏赐,而且本王也已经答应你了,现在又岂能收回成命啊?” 赵山河忙抱拳道:“大王!方才是微臣鲁莽!微臣知错了!还望大王恕罪!微臣斗胆!恳请大王再降恩赐!”由于太过激动,说完之后,他竟双腿瘫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引得四个小姑娘和众将捧腹大笑。 见此情形,李怜云也不打算继续调侃,他起身来回踱了两步,笑道:“也罢!你既是诚心,本王就再降恩赐于你。此战过后,本王准你进入天宝阁挑选一件兵器当做奖赏!” “啊!”赵山河大喜过望,忙激动叩首道:“大王圣明!微臣叩谢大王天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起来吧。” “谢大王!”赵山河道谢一声,便站起身来。 谁知刚刚站定,夏千凡就凑到了他身旁,顶了顶他的胳膊,一脸讪笑着小声调侃道:“嘿嘿,行啊小子!这回头功让你给抢下了,你小子可是赚大发了呀!不行,回头你得请客!” 赵山河尴尬地挠了挠头,憨憨地说道:“千凡大哥言重了!小弟不才,侥幸而已!千凡大哥放心,你既有此兴致,此战过后,小弟一定做东,宴请诸位大哥!” 夏千凡笑道:“哈哈!那行啊!老哥我就等着和你一醉方休了!” 李怜云听罢,撇嘴道:“山河,你小子不厚道啊,你请他们就不请本王了?” 赵山河忙抱拳道:“不不不!大王误会了!微臣岂敢!大王若能赏光,微臣当倍感荣幸之至!” 李怜云笑道:“哈哈哈!好啊!那本王到时候就去凑凑热闹吧!” 赵山河立即抱拳道:“多谢大王垂爱!” 李怜云摆了摆手,接着又对众将说道:“此战凡有功将士皆登记造册,论功行赏。” 众将听罢,齐齐跪地,激动叩首道:“臣等叩谢大王圣恩!” 李怜云抬手道:“免礼吧!”待众将起身之后,他又问道:“眼下尔等心腹已大部齐聚,独缺凌天、少游和奈比海三人。尔等可知他们那边战况如何?” 金扎闻言,忙抱拳应道:“回禀大王,此事微臣只略知一二,在微臣与赵山河出击独石口之前,凌天已率三万神武军西进,迎击李信部秦军。至于具体战况,微臣尚不知晓,还请大王恕罪!” “无碍的。”李怜云摆了摆手,接着又皱眉叹道:“本王就是有些担心他们那边的情况。李信那厮狡诈奸猾,而蒙恬又是世之猛将,都不好对付呀!” 金扎忙抱拳宽慰道:“大王!此事您不必太过担心!您已有妙计在先,只要凌天、奈比海他们依计行事,取胜当无问题。且微臣已派出斥候前往野狐岭打探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定会有捷报传来!” “嗯,希望如此吧。”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对众将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抓紧休整用膳,半个时辰之后,开拔西进!” 众将立即抱拳应道:“遵命!” 用完午膳之后,大军再次启程。可进至南抵飞云城北通老哈河的三岔路口时,却暂停了脚步。因为他们无法确认凌天是否已经率部南下追击李信了。 李怜云驱马悠悠来到路口,仅仅打量片刻,他便看出了端倪,接着就对传令兵吩咐道:“传本王诏令,命全军即刻挥师南进!” 王玄有些不解,忙抱拳问道:“大王!您何为让大军南进?莫非您认为李信那厮已经南逃了?” 李怜云自信笑道:“哼哼!那是当然!” 燕犇皱眉道:“大王何以如此肯定!?” 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微笑,指向地面说道:“你们看,此处自北向南沿途皆是马蹄印,满地亦是随处可见的马粪。最为重要的是,这些马蹄印和马粪都是新的,足见不久之前刚有大队人马经此路过。所以,本王料定,李信必已南逃!” 王玄听罢,立即下马上前查探,细看之下,发现地上的马蹄印和马粪果如李怜云所说,都是新的。于是便抱拳赞道:“大王明察秋毫,微臣佩服!”可紧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道:“但微臣还是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李信那厮的疑兵之计呢?” 李怜云摇头笑道:“断然不会!李信那厮疲于奔命,又岂会有那故弄玄虚的闲心呢?” “可是······”王玄、燕犇几人支吾了一声,接着就面面相觑,沉默不语。显然,对于李怜云的判断,他们多少还有些怀疑。 李怜云见状,自信笑道:“诸君放心,本王的推测一准没错!”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北面转来,众人立即循声望去,发现一名斥候正从北面驰骋而来。 这名斥候正是金扎之前派去打探军情的斥候,刚一近至李怜云身前,他便翻身下马,跪地禀道:“启禀大王!各位将军!标下等现已探明,野狐岭和老哈河一带均不见敌我两军踪迹!” “本王知道了,你们一路辛苦,且先下去歇息吧。”李怜云屏退斥候,随即望向众将,得意笑道:“嘿嘿,怎么样?这回相信本王了吧?” 王玄忙抱拳赞道:“大王见微知着,微臣愧不能及!” 其余诸将也跟着抱拳赞道:“大王圣明!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少来这套!”李怜云摆了摆手,随即命令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出发!开赴飞云城!” 众将立即抱拳应道:“遵命!” 紧接着,大军便在一众大小将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飞云城进发。行至黄昏时分,大军终于抵达飞云城北门。 李怜云抬眼一瞧,竟看到了久违且又非常熟悉的一幕,此刻飞云城的城头飘扬的皆是神武军的军旗,再加上巍峨的城墙和城门上方“飞云城”三个大字,一切都彷如李怜云曾经治下的模样。 “哎!”李怜云睹物思情,不禁长叹一声。片刻之后,他又小声沉吟道:“神武军旗插遍城头,莫非凌天在此?” 闻得此言,众将也跟着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时,飞云城北门突然大开,数十名精骑从城内呼啸而出。 众将定睛一瞧,发现李怜云没有猜错,领头之人正是凌天。 其实,凌天早已追击李信至此,但苦于兵力不足,一直不敢再向秦国腹地冒险追击,只得屯兵于此,等待援军。所以在闻得李怜云驾临的消息后,他便第一时间亲率麾下将校和亲卫前往北门接驾。 待近至李怜云身前,凌天立即翻身下马,率部对李怜云跪地行礼道:“微臣参见大王!” 李怜云抬手笑道:“都免礼吧。” “谢大王!”凌天和诸将士道谢一声,随即恭敬起身。 李怜云接着笑道:“小天,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李怜云本是想寒暄一番,岂料凌天却双眼含泪,抱拳激动道:“大王!您终于来了!可让微臣好等啊!” 见此情形,李怜云有些纳闷,忙摆手道:“诶?怎么回事?你个堂堂男子汉,何故做小女人状!?” 凌天“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随即抱拳泣泪道:“微臣该死!放跑了贼将李信!都是微臣无能!请大王治罪!” 第102章 全军集结 闻得此言,李怜云总算明白了凌天为什么是现在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摆了摆手,笑道:“小天,你大可不必如此。本王事先并无诏令让你擒杀李信,那你又何罪之有呢!?” 凌天依旧俯首哀声道:“大王!您虽无诏令,但微臣兵强马壮,理应擒杀贼首!都是微臣无能,辜负了大王的信任啊!” 李怜云抬手道:“你先起来吧,起来再说。” “不!大王不治罪,微臣便不起来!”凌天说的毅然决然,仍旧不肯起身。 “呵呵。”李怜云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此事本王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李信那厮本就是脚底抹油之辈,跑起路来,那是夸父也追不上啊!所以你让他跑了也在情理之中,你又何必自责呢?”说罢,他便冲着王玄、燕犇和夏千凡几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立马会意,接着就一拥而上,将凌天搀了起来。而凌天虽然起身,脸上却还是挂满了愧疚的表情。 燕犇见状,忍不住斥道:“哎呀!我说老凌!你小子还有完没完了!大王都说了罪不在你,你还矫情什么呀!不就跑了个李信吗!?回头我们再把他抓住不就行了!” 王玄跟着附和道:“是啊老凌,你也别跟自己较劲了,反正我大军已至,届时我等一同追击便是。” 凌天听罢,突然两眼放光,盯着李怜云说道:“大王!既然援兵已至!就请大王降恩,再添两万兵马给微臣,微臣现在就去追李信那厮!” “你小子急什么呀!?”李怜云闻言,立即吐槽一声。 凌天抱拳急道:“大王!微臣已在此耽搁两日,此刻再不追的话,恐怕就来不及啦!” 李怜云撇嘴道:“你以为现在追就来得及啦!?你都说耽搁两天了,两天的时间,李信那小子早跑远了,你还是好好待在本王身边听候差遣吧。” “可是······”凌天还想再争取一下,又怕引得李怜云不悦,所以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小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追击秦贼固然重要,可我军已连战十余日,让将士们好好休整更为重要。还是先行休整一夜再说吧。” 凌天闻言,只得强压战意,抱拳应道:“遵命。” 紧接着,李怜云便对左右吩咐道:“今夜无战事,让弟兄们在城郊安营扎寨,好生休整用膳,明日听候本王诏令行事。” “遵命!”左右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前往各部传令。 而凌天则是抱拳恭敬道:“微臣恭迎大王入城歇息。” “嗯。”李怜云微微点头,随即跨上白芳,带着四个小姑娘和众将进入城内。 来到官邸大殿之后,李怜云再次触景生情,他与这生活了十余年的官邸已经阔别许久,可官邸大殿中的环境和各类摆设却还是一如往昔,尤其是那久违的城主宝座,正静静立在大殿之上,仿佛一直在等候它真正的主人归来。 李怜云大步流星登上大殿,接着便端坐到宝座之上,刚一落座,他就顿觉身躯微颤,种种往昔的峥嵘岁月也随之在脑中涌现。 而雨燕、露娜、凌天、王玄等追随李怜云最久之人,看到这熟悉的环境之后也是倍感亲切,纷纷陷入了回忆之中。 直到卫兵来传晚膳之时,才令众人从思绪中抽回。 “哎!”看着熟悉的案头,李怜云不禁感慨一声,说道:“不知何时才能复收我大燕故土啊!” 众将听罢,忙抱拳宽慰道:“大王英明神武!复收故土之日,当在不远!” 一旁的雨燕跟着安慰道:“是啊主人,我们一定能拿回丢失的地盘!” 露娜、米娅和紫玄三人也齐声附和道:“雨燕姐说的对,那是早早晚晚的事,主人不必烦恼!” “呵呵。”李怜云苦笑一声,挥手道:“是本王太多愁善感了,连累大家伙跟着操心。这事先不提了,大家都坐下吃饭吧。” “谢大王!”众人道谢一声,便纷纷落座。紧接着,他们就一边用膳一边与李怜云商讨起了军情。 直到此时,凌天对于放跑李信之事还耿耿于怀,于是在啃完一整只烧鸡之后,他便对李怜云问道:“大王!明日我军何时启程啊?” 李怜云听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皱眉反问道:“对了,听你这么一说,本王还忘了问了。” 凌天忙问道:“不知大王所谓何事?” 李怜云抿了一口酒,问道:“今日为何不见少游和奈比海啊?按照事先的部署,他们应该与你汇合才是呀。” 凌天应道:“回禀大王,他们二人尚未率部与微臣汇合。” “嗯?莫非他二人进展不顺?”李怜云疑惑一声,皱眉道:“你可有他们的消息?” 凌天应道:“大王恕罪,微臣暂无他二人消息。” 李怜云放下酒杯,面色凝重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二人合力还敌不过蒙恬吗?” 凌天思索片刻后,宽慰道:“大王,此事您不必担心!” 李怜云忙问道:“此话怎讲?” 凌天应道:“蒙恬勇猛顽强,想要将其击败,是要费一番周折的。不过,微臣迎击李信之时与奈比海碰过面了,他告知微臣樱桃沟战局稳定,无需微臣增援,只让微臣阻击李信便可。微臣料想,李信败逃之后,蒙恬便是孤军,而少游、奈比海他们又是前后夹击,且占据绝对兵力优势,取胜当无问题!” 李怜云顿时松了口气,叹道:“若果真如此,那本王就放心了。”接着又对凌天说道:“既然少游和奈比海归期不定,那我军就休整到明日午时吧。一来,可以让弟兄们多恢复一些体力。二来,可以等等他们二人。若是他们二人明日午时归来,那我军便一起行动,若是他们午时未归,那我们就不等了。” 凌天听罢,却面露难色道:“大王,如此一来,岂不耽误追击李信了吗?” 李怜云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不到咸阳心不死啊!”接着又话锋一转,撇嘴道:“不过,现在追不追李信都无所谓了。” 凌天不解道:“大王何出此言?” 李怜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不是本王打击你,耽误这么些天,李信那厮早就远遁了。哪怕我们开足马力,恐怕也已经追不上了。这些你小子比谁都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凌天并未放弃,继续谏言道:“大王言之有理。可我军浴血奋战至今,伤亡耗费巨甚,如今既已取胜,理应继续追击,扩大战果,方可告慰牺牲将士之英灵。故而,微臣窃以为,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轻言放弃!” 燕犇听罢,立即附和道:“凌天所言极是!大王!微臣也以为应当追击!” 随后,王玄也跟着说道:“微臣附议!” 岂料话音刚落,夏千凡却断然否决道:“大王!他们三人之意微臣不敢苟同!”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摆手道:“有什么想法你直言无妨。” “谢大王。”夏千凡道谢一声,说道:“大王,此处再往西进便是秦国腹地,此战秦军虽败,但元气未损,关中亦有强兵十数万,我军若冒然西进,恐遭不测!况且,大王您方才说了,李信那厮已经远遁,既然追不上,那西进便无太大意义。所以微臣以为,不如就此班师回朝!” 金扎跟着附和道:“大王!夏千凡之意微臣深以为然。成如凌天所言,此战我军伤亡耗费巨甚,既如此,似乎更应回师各部驻地,好好休整,而不应冒然西进,徒增伤亡。再者说,我军一路追击,已复克辽东、辽西、右北平等地数十座城池,可谓收获颇丰,故而微臣以为,我军当见好就收!”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将的想法已经跃然纸上。凌天、王玄和燕犇三人主张继续追击,夏千凡和金扎则主张班师回朝,双方各执一词,很快就激烈辩论了起来。而赵山河与阿拉巴由于资历太浅,即便有想法也插不上嘴,只得沉默不语,保持中立。 辩论良久之后,双方仍不能统一意见,于是便齐刷刷看向了李怜云。他们心理很清楚,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该如何行事只能由李怜云乾纲独断。 看着众将期盼的眼神,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挥师西进也对,班师回朝其实也行。”虽说他心中已有主意,但为了平息争论,他并未明言,而是先当起了和事佬。 可众将却并不领情,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随即抱拳齐声问道:“不知大王如何定夺!?” 李怜云沉思良久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语气坚定道:“本王决心,明日继续挥师西进!” 此言一出,凌天、王玄和燕犇三人当即抱拳赞道:“大王圣明!” 而夏千凡和金扎则是一脸不解,皱眉问道:“大王!这是为何!?” 李怜云挥了挥手,宽慰道:“你们别着急,本王有此决断,既不是为了追击李信,也不是要铤而走险。” 夏千凡和金扎面面相觑,接着就齐声说道:“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其实,你们对当前的战局倒也分析得颇为透彻,只是稍欠战略全局之眼光,尤其是对一人缺乏足够认知!” 众将听得入神,忙抱拳问道:“不知大王所谓何人!?” 李怜云脱口而出道:“嬴政!” “啊!?嬴政!?”众将听罢,皆暗吃一惊。 “不错!”李怜云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亦是当今天下之雄主明君,常有吞噬天下之心!此战我军虽胜,但并未动摇大秦之根基,若不乘胜西进,挫其锐气,他日嬴政必定会挥师北进,卷土重来。如此,我北燕当永无宁日矣!” 闻得此言,众将如醍醐灌顶一般,吃惊梦醒,接着就小声议论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们终于统一了意见,纷纷对李怜云抱拳赞道:“大王圣明!您方才所言一针见血,实令臣等受教!”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霸气说道:“所以此战,无论风险多大,本王都必须西进,给秦国雷霆一击,将他们彻底打疼打服!打得嬴政未来十年都不敢冒然北犯!” “大王圣明!”众将赞了一声,接着便齐齐应道:“臣等愿誓死追随大王!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统一意见之后,众人便再无顾忌,继续把酒言欢。待酒足饭饱,众将各自回营安歇,李怜云也带着四个小姑娘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官邸卧房。 这一夜,众人都睡得十分香甜,等到正午时分,李怜云带着四个小姑娘来到城外之时,大军早已集结多时。 看着满面春风的李怜云和四个小姑娘,众将会心一笑。片刻之后,凌天近前问道:“大王!三军业已集结完毕,我等何时出发!?” 李怜云没有回话,而是扫视了一遍大军,问道:“少游他们来了吗?” 凌天抱拳回道:“尚未到来。” 李怜云听罢,有些小小的失落,虽然现在午时已至,但他还是一脸焦急地望向北方,迟迟不肯下达出发的命令。 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依旧不见秦少游和奈比海的踪影,李怜云便打消了继续等待的念头,对左右吩咐道:“传本王诏令······” 可是话说了一半,李怜云和众将却突然听到北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马蹄声。 惊诧之余,众人立即循声望去,发现北面有大队人马,正朝着飞云城驰骋而来。 细看之下,众人又喜出望外,因为来人正是秦少游和奈比海以及他们麾下的大军。 而秦少游和奈比海此时也看到了李怜云,二人立即飞奔至李怜云身前,接着便翻身下马,率部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 李怜云抬手笑道:“一路辛苦,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大王!”二人道谢一声,随即恭敬起身。 李怜云接着笑道:“你们俩来的可真及时啊,若是再晚上片刻,本王还见不上你们了。” 二人忙抱拳恭谦道:“臣等亦步亦趋,紧跟紧跟再紧跟,还是跟不上大王您的步伐!大王龙行虎步,臣等实在是愧不能及!” “少拍马屁!”李怜云撇了撇嘴,接着问道:“你们既然前来,想必克什克那边大局已定,究竟战果如何啊?” 秦少游难掩兴奋,立即抱拳应道:“回禀大王!此役我军大获全胜!蒙恬部全军覆没!” 第103章 挥师西进 李怜云激动道:“哦!?真是喜讯呐!尔等将士歼敌有功,本王定当论功行赏!” 二人立即抱拳道:“谢大王!” 紧接着,李怜云又一脸期盼地看向奈比海问道:“忠义侯,此战既胜,那本王嘱托你的事情······” 不等李怜云说完,奈比海就立马会意,抱拳回道:“大王放心!除了全歼秦军之外,微臣这还有一个更大的喜讯呐!” 李怜云忙催促道:“快说!” “遵命!”奈比海应了一声,抱拳道:“大王!匪首蒙恬已被我军擒获,现正在押赴京师途中!” “果真如此!?”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又大声问了一遍。 乃比海立即抱拳确认道:“回大王!千真万确!” 李怜云忙问道:“尔等是如何擒获蒙恬的?快跟本王细细说来!” 奈比海抱拳应道:“遵命!”,接着便将克什克大峡谷的战斗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在奈比海和秦少游率部前后堵截了蒙恬的秦军后,秦军便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不过,蒙恬并未因此放弃抵抗,再加上他治军从严,麾下将士也是拼死顽抗,所以燕军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攻入秦军大营之中。 当燕军合围了蒙恬的中军大帐之后,蒙恬自知逃生无望,便准备挥剑自刎,以身殉国。但在关键时刻,却被他的两个部将给拦住了。因此,奈比海和秦少游也得以顺利擒获蒙恬和他麾下的数十名将士。 听完奈比海的讲述,李怜云兴奋地拍了拍大腿,赞道:“太好了!真是喜报频传呐!尔等擒获贼将,待大军班师回朝,本王定要重赏!” 奈比海和秦少游忙跪地叩首道:“多谢大王圣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起来吧!” “谢大王!”二人道谢一声,随即恭敬起身。 紧接着,二人又同时望向城外的大军,看着那齐整的军容,秦少游不禁问道:“大王!微臣观我大军阵势威严,杀气十足。莫非大王您要挥师西进!?”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点头道:“还是少游眼尖呐!不错!本王正欲西征!又逢尔等捷报频传,秦国北伐之兵已被全歼,本王就更不能让嬴政安生了!” 二人听罢,立即抱拳赞道:“大王英明神武,微臣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话锋一转,问道:“不过,本王出征在即,可给不了你们休整的时间了!你们一路艰辛至此,眼下已是人困马乏,还敢随本王一同出征吗?” 二人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抱拳应道:“区区劳累又有何惧,微臣和将士们愿随大王一同出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李怜云感叹一声,随即提枪指向西面,大声命令道:“众将士听令!全军立即开拔!挥师西进!” 闻得这声将令,全军立即行动,浩浩荡荡向西开进,杀奔秦国腹地。 李怜云麾下的这支大军,是由神武军、天策军、苍狼军这和沧龙军这四大军团混编而成,其中神武军有八万余人,天策军有五万余人,苍狼军有一万余人,而沧龙军则有三万余人,满打满算整支大军约十八万人马。 他们以骑兵居前,步兵殿后,排成四列,有序行进。队列绵延十数里,声势颇为浩大。 由于沿途所经之地的秦军主力皆被抽调一空,所以见了燕军的阵仗,当地驻扎的秦军皆望风而逃,不敢与之一战。 而李怜云则趁势向西席卷,大军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每冯作战无不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短短一个月时间,燕军便已一路攻破渔阳、广阳、恒山、上党、河东等五郡六十余座城池。 而且,通过劫掠沿途所占城池府库中的钱粮,燕军的补给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可谓是愈战愈勇,愈战愈强,兵锋直指秦国的心脏——咸阳城。 李怜云率部急速西进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咸阳,嬴政闻讯,是大为震惊,急命蒙毅调集关中内史之地的全部守军前往函谷关,以拒燕军。 而当三十万关中秦军在函谷关紧急集结之时,李怜云的大军也终于挺进秦国内史之地,抵达了函谷关。 时值深夜,燕军列阵于函谷关前,可当李怜云看到雄伟的关隘和城墙上密布的守军之时,他便放弃了进攻的念头,毕竟,秦军是以逸待劳,而燕军则是劳师以远,且无任何攻城器械,冒然攻城,并无胜算。 紧接着,李怜云便命令大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而燕军的兵锋也终于在此刻暂时收住。 对于休整的命令,燕军众将并不意外,可让他们意外的是,李怜云只是下令全军按兵束甲,休整一夜,却并未下令打造攻城器械。 众将带着这样的疑惑用完晚膳后,便急急前往李怜云的中军大帐商议军情。 而众将刚一齐聚,心急如火的燕犇便抢在李怜云开口之前大声问道:“大王!我军明日便要与秦贼决一死战,您为何不下令打造攻城器械啊!?” 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王玄说道:“是啊大王!不管怎么说,您好歹下令赶制一些云梯呀!不然,我军明天拿什么攻打函谷关!?” 二人说的是火急火燎,可李怜云听完之后,却是微微一笑,反问道:“本王何时说过要攻打函谷关啦?” 燕犇听罢,不解道:“大王!请恕微臣斗胆,您若不攻函谷关,我等来此作甚!?” 夏千凡也跟着疑惑道:“是啊大王!眼下我军兵锋正锐,当趁势扣关才是!岂有息兵之理啊?” “呵呵。”李怜云笑了笑,反问道:“都说完了?” 众将听罢,都感觉李怜云话里有话,于是在尴尬对视一眼后,便纷纷抱拳道:“回禀大王,说完了,只是臣等愚钝,不明圣意,还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听罢,并未吱声,而是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卷丝帛递向众将,说道:“这是绣衣直指刚刚送来的密报,你们都看看吧。” “密报!?”众将闻言,皆惊叹一声。紧接着,金扎便一脸疑惑地问道:“大王,微臣记得万寿庆典当日,那六名秦使曾经说过,我北燕在咸阳的绣衣直指已尽皆殉国,此刻怎么还会有人送来密报呢?” 李怜云笑道:“哼哼,那几个秦使的话倒不假,可是后来本王又派了更加精锐的绣衣直指去咸阳了呀。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是连敌人的情报都无法获悉的话,本王又如何能与之一战呐?” 众将听罢,不禁齐声赞道:“大王圣明!”随后便聚在一起看起了密报。 “啊!?”看完密报之后,众将再次惊叹一声。 紧接着,凌天便一脸震惊地望向李怜云,难以置信道:“大王!这密报究竟是真是假!?秦军居然调集了三十万兵力镇守函谷关!?那可几乎是他们关中一带的所有兵力了!” 其余众将听罢,也纷纷看向了李怜云,期盼着李怜云的回答。 李怜云思索片刻,说道:“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这份密报是真是假,面对蒙毅镇守的函谷关,我等用兵都需小心谨慎,不得贸然行事!” 王玄抱拳应道:“大王言之有理,听您这么一说,微臣倒是有些明白您的用意了,看来这函谷关是无法轻易攻克的了。” 李怜云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且不说那三十万秦军好不好对付,就是那函谷关也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关前有黄河天堑所阻,那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燕犇有些不信邪,立即抱拳回道:“大王何故长大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眼下我军兵强马壮,且战意旺盛,只要将士们上下用命,区区函谷关又有何惧!?” 燕犇言语急切,而且情绪也有些激动。可李怜云却不恼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威北侯此言差矣,我军此行并未携带抛石车,登城塔亦不便运过黄河,仅凭着区区云梯就想攻克函谷关,那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强攻函谷关,我军难有胜算,即便取胜,那也会遭受重大伤亡,届时,别说攻克咸阳了,就连我军能不能安撤回北燕都还很难说。” 闻得此言,燕犇立即低头陷入了沉思,再没有了半点异议。其余众将也纷纷点头称是。显然,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同意了李怜云的想法。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又有些为难了,因为按照李怜云的想法,他们只得班师回朝了。而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们多少还是心有不甘的。 片刻之后,夏千凡不禁抱拳问道:“大王,如此说来,想要攻克函谷关是难于登天了。我等莫非只能就此罢兵了吗?”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摇头道:“强攻固然不行,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众将听罢,立即两眼放光地看向李怜云,齐声道:“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强攻不行,唯有智取。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诱敌出战,只要他蒙毅敢率兵出关迎战我军,那我军便可发挥骑兵的优势,一举将其击溃。如此一来,函谷关也就唾手可得了。” 众将闻言,纷纷小声讨论了起来。片刻之后,凌天皱眉问道:“大王所言甚是,可万一蒙毅他不出关怎么办?” “哎!”李怜云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即陷入沉思。虽说就此班师回朝他也是心有不甘,可面对函谷关的铜墙铁壁,他也自知不能意气用事。 于是在沉思良久过后,李怜云抽回思绪,对众将说道:“若他不肯出关,本王也就无计可施了。我等只好班师回朝咯。” 四个小姑娘和众将听罢,皆难掩失落地垂下头去,不过,他们也没有再做劝谏,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见众将神情稍显沮丧,李怜云便站起身来,近前对众将宽慰道:“诸君不必如此,此战虽不能全尽其功,但亦给了秦国沉重一击,本王料想秦贼日后必不敢轻易犯边了。再者说,我北燕如今是国富民强,只要我等回去之后,厉兵秣马,待时而动,他日一定还有机会打败秦国,定鼎中原!” 凌天听罢,深以为然,于是便抱拳附和道:“大王所言极是!我军虽未必能攻克函谷关,但这一路南下西进,连克秦国数郡上百余城,如狂风席卷大地,足令秦贼胆寒!” 王玄也跟着附和道:“不错!我军西进之前大王曾说过,此番西进的目的便是要震慑秦国,如今蒙恬屯巨兵于函谷关,便是畏威之举。既然我军战略目的已经达到,那班师回朝也未尝不可。” 听完几人的宽慰,其余诸将终于稍觉心安,纷纷抬头看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微微一笑,训诫道:“诸君切记,为将者当知取舍,万不可患得患失呀!” 众将立即抱拳应道:“大王圣明!臣等谨记大王圣训!” 李怜云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坐位帅位,与众将继续商讨起了军情。直至夜深,他们才将明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和各种应对方案确定了下来。 紧接着,众将就陆续告退,各自回营安歇。然而退出大帐之前,凌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李怜云抱拳道:“大王!臣还有一事斗胆进谏。” 李怜云应道:“讲。” 凌天思索片刻后,不无担心地说道:“大王,我军虽已后撤十里,但秦贼不得不防,值此夜深人静之时,您看是不是要增派人手,以加强大营的戒备啊?” 李怜云摆手笑道:“不必了,你踏实回去歇着吧。” 凌天听罢,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忙抱拳劝道:“大王!函谷关的秦军有三十万人,若是他们趁夜偷袭,我军岂不危矣!?还请大王三思啊!” 李怜云自信笑道:“放心,秦军是断然不会夜袭我军大营的。” 凌天不解道:“大王为何如此肯定?”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蒙毅乃是内卫出生,行事一贯小心谨慎,他虽有雄兵三十万,但与之相比我军军威更甚,且更善野战,这一点他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必定不会冒险出关的。再说了,函谷关易守难攻,本王怕的就是他闭关不出,他要是真的率兵前来偷袭,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给他设防啊!?” 此言一出,凌天终于恍然大悟,忙抱拳赞道:“大王圣明!” 李怜云摆手笑道:“行了行了,快回去歇着吧。” “遵命!”凌天应了一声,恭敬道:“请大王早些安寝,微臣告退。”说罢,他便缓缓退出了大帐。 而在凌天身影消失的瞬间,雨燕却突然伸手勾住了李怜云的脖子,在他耳边哈气道:“主人,诸位将军都回去安歇了,你劳累了一天,也该歇着了。” 李怜云一听,瞬间是冷汗直流,心头乱颤。 可他还没来及借故拖延,露娜便走到门口一把拉下了帐幕,米娅和紫玄也跟着熄灭了帐中所有的灯火。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举手投降。对他来说今夜无疑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104章 大军还朝 而这一夜,也正如李怜云料想的一样,两军相安无事。 蒙毅深知燕军野战之勇猛,亦怕中了李怜云引蛇出洞之计,所以并未率兵出关,夜袭燕军大营,只是命人加固关防,同时派出信使往南方调兵增援。 次日清晨,十八万燕军吃饱喝足,拔寨而起,在李怜云的统率下沿黄河岸边疾进。不多时,便已进至函谷关前。 紧接着,这十八万大军就在一众大小将官的指挥下摆开阵势,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李怜云带领四个小姑娘和一众部将立马于阵前,抬眼观望,巍峨的关隘赫然映入眼帘。 看着那紧闭的关门,一段往事瞬间浮上李怜云、雨燕、露娜、米娅和赵山河几人的心头,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到此处,虽然已是时过境迁,但上一次经过函谷关时发生的点点滴滴,他们依然是历历在目。 片刻之后,李怜云忍不住感慨一声道:“上一次我们还是在秘访秦国之时,乔装打扮路过此地。而今故地重游,却是另一番光景。也不知这一次我们还能不能顺利过得这天下第一关!” 雨燕立即安慰道:“主人放心,奴婢相信上天一定会庇佑主人过关的!” 露娜也跟着附和道:“雨燕姐说的对,主人英明神武,我军兵强马壮,区区函谷关,拦不住我们的!” “呵呵。”李怜云闻言,心中稍感欣慰,但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应声。紧接着,他又对赵山河问道:“定西伯,本王记得当初你小子就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被本王和几位王后救下的吧?” 赵山河忙抱拳应道:“大王圣明!您和几位娘娘当年就是在前面的桃林塞救下微臣的!虽然已过去数年,但微臣对当时的情景还是记忆犹新!若非大王您和几位娘娘施出援手,恐怕微臣就活不到今天了。” 说到这,赵山河突然翻身下马,对李怜云和雨燕她们叩拜道:“每每想到此事,微臣皆感慨万分。大王和几位娘娘犹如再生父母,对微臣恩重如山,微臣叩谢大王和几位娘娘的再造之恩!” “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笑道:“本王与你虽非兄弟,却亲如兄弟,你就不要见外了。” “谢大王!”赵山河道谢一声,随即起身再次跨上战马。 紧接着,李怜云又望向关隘,问道:“怎么样山河,这次故地重游,你有何感慨啊?” 赵山河思索片刻后,应道:“此番再临函谷关,微臣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大王和几位娘娘的恩德了。”接着又眉心紧皱,厉声道:“不过,微臣也永远不会忘记赵高那厮杀我姬赓大哥之仇!” 说到这,赵山河愈发激愤,忍不住对李怜云抱拳请战道:“微臣斗胆!若是秦军出关应战,恳请大王下令,让微臣来打头阵!” 李怜云知道赵山河对姬赓当年之死一直都耿耿于怀,也十分理解赵山河的心情,于是便爽快应道:“好!倘若蒙毅真的弃关出战,本王便让你做先锋了!” 赵山河忙激动回道:“多谢大王圣恩!”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驱马上前几步,望向城头,准备叫战。 岂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城头传来一阵怒吼:“李贼!我大哥何在!?快快还我大哥!” 李怜云暗吃一惊,忙循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其人高约八尺,身躯伟岸,披挂漆黑铁甲,头戴暗红小冠,面庞棱角分明,却不留胡须,眼神刚毅且兼具几分英气。此刻,他正站在城头睥睨燕军众将,颇有一股大将之风范。 根据男子容貌和气度,李怜云已经猜出那名男子就是蒙毅,不过,他还是故作不知,指着城头呵斥道:“呔!小贼!胆敢对本王出言不逊,真是活腻歪了!快快报上名来,免得死后无人收尸!” 闻得此言,蒙毅也猜出了李怜云的身份,于是立即抽出长剑,指向李怜云怒斥道:“李贼休要猖狂!给本将把耳朵竖起来听好了!本将乃是大秦上卿、太仆蒙毅!”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哦!?你就是蒙毅!” 蒙毅大声斥道:“既知吾名,还不快快将我大哥还来!稍迟了片刻,本将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李怜云闻言,立即摊开双手,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蒙毅小儿,你这话从何说起啊?你大哥丢了,你应该自己去找,跟本王有何干系!?他又不在本王这里!” 李怜云说的是声情并茂,好像跟真的似的,可蒙毅却是一点都不相信,指着李怜云怒斥道:“李贼!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本将早就获悉我大哥受困于克什克大峡谷之中!如今已逾数十日,我大哥既未归来,又无死讯,不是被你擒去了,又在哪里!?你休要多言!快快还我大哥!否则本将定叫你血溅当场!” 原来,早在李信狼狈逃回函谷关之时,蒙毅就已经从李信口中得知了蒙恬的近况。所以,他现在是认定蒙恬就在李怜云手中,誓要找李怜云讨回蒙恬。 见蒙毅知晓了实情,李怜云自知继续遮掩已无意义,于是干脆对蒙毅摊牌道:“哼哼!行啊蒙毅小儿!消息倒挺灵通!不错!你大哥就在本王手里!可本王就是不放,你能拿本王如何啊!?” 蒙毅恼羞成怒,指着李怜云大骂道:“好个无耻奸贼!真是欺人太甚!本将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还是不还!?” 李怜云并未恼怒,他先是淡定摇了摇头,接着就轻蔑地说出了两个字:“不···还!” 此言一出,蒙毅瞬间炸毛,趴在墙垛上朝李怜云怒吼道:“狗贼!本将要杀了你!” 可李怜云却是一脸坏笑,挑衅道:“哟呵!蒙毅小儿,你口气不小啊!那你来啊,难道本王还怕你不成!?有种的快快下来!本王哪都不去,就在这等着你来杀!” 话音刚落,四个小姑娘和北燕众将也跟着起哄道:“蒙毅小儿!下来啊!”“快下来!我们等着你!”“谁不下来,谁就是缩头乌龟!”“对!谁不下来,谁就是鼠辈!” 听着关下不断传来的嘲讽之声,蒙毅再也无法压制心头的怒火,他握紧长剑,愤然转身,准备出关与李怜云大战一场。可才刚刚迈步两步,他就被左右的两名副将给死死拽住了。 一名副将大声劝道:“大将军!您要冷静啊!那不过是燕贼的激将法!您可千万不要中计呀!” 另一名副将跟着劝道:“是啊大将军!我等受圣上之托,肩负守卫关中之重任!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听着两名副将的劝谏,蒙毅如梦方醒,恢复了镇定,接着便走回墙头,指着关下怒斥道:“遭瘟的燕贼!休想给本将下套!本将是决计不会出关的!” 李怜云听罢,暗叫不妙,忙大声问道:“怎么!?蒙毅小儿!你不想救你大哥了吗!?” 然而良久过后,城头却没有任何回应。此时的蒙毅已经冷静了下来,他虽然还是是救兄心切,但已经不像方才那般容易被李怜云激怒了。 不过,李怜云并未放弃,他继续挑衅道:“蒙毅小儿!本王就在这里!快快下来与本王决一死战!只要你能擒获本王,不就能用本王换回你大哥了吗!?如此良机,你岂能错过啊!?” “李贼!你别痴心妄想了!救我大哥固然重要,但本将肩负守土之责,保卫关中更加重要!本将是绝对不会冒然出关的!”在李怜云的连番挑衅之下,蒙毅终于开口回击。 李怜云听罢,不禁暗自叹道:“情况不妙啊!蒙毅这小子反应过来了,一般挑衅恐难收成效!不行!老子得给他下点猛药!” 想到这,李怜云立即指向城头,厉声道:“蒙毅小儿!你既不顾你大哥安危,那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了!老实告诉你!你大哥已被我军押回柳城!本王回京之后,定要用我北燕的一百零八套酷刑把你大哥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得此言,原本已经恢复镇静的蒙毅,再次暴跳如雷,指着李怜云怒斥道:“李贼!你敢!?” 李怜云摊开双手,奸笑道:“哼哼!本王有什么不敢的?” 蒙毅听罢,震怒万分,恨不能立马出关将李怜云斩于马下,可仔细一想,他又冷静了下来,对李怜云大声回道:“李贼!你别白费力气了!无论你怎么刺激本将,本将今日都是不会出关的!” 李怜云闻言,略感失落,看向城头问道:“蒙毅小儿,你果真如此狠心,不想救你大哥吗?” 蒙毅身躯微颤,陷入沉默。片刻之后,他又握紧双拳,毅然决然地回道:“本将自然要救吾兄!但本将现在亦不会出关!李贼!你若识相,今日便派人把吾兄放回来!如若不然,他日本将必率大军踏平北燕,取汝狗头!” 李怜云听罢,突然面色一沉。紧接着,一道寒光便从他眼中闪过,一股杀气也随之散发而出,直扑城头而去。顷刻之间,便已蔓延至整个函谷关城头, 感受着这股强烈的杀气,守城的秦军士卒虽依旧执戟而立,但他们个个都是冷汗直流,大口喘气,几近窒息。 与秦军士卒一样,蒙毅此刻虽然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四肢已被杀气震慑得无法动弹,心中也是惊慌无比。好在,他和一众士卒都是身经百战,体格强健之人,靠着毅力和体力勉强稳住了身形,若是换了常人,恐怕早已被吓瘫在地了。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慢慢收起杀心。而城头的蒙毅和秦军士卒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对峙到此时,李怜云虽然很想攻入函谷关,但他亦自知激将法已经对蒙毅失去了作用,于是便朝着城头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蒙毅!你今天的表现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呐!本王记住你了!也罢!念你忠心侍主,今日本王便饶你一命!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他便调转马头,率部有序向东撤离。 然而,见此情形,蒙毅却并未率兵追击,而是站在城头紧紧注视着燕军的一举一动。而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一来,是因为李怜云刚才的那股杀气已令他心颤胆裂,他自知不敌,二来,是他怕中了李怜云的诈退之计。 其实,蒙毅的担心并非无中生有,燕军虽然已经东撤,但是撤离的步伐可谓相当缓慢,半个时辰才走了不到两里,而且,李怜云和众将士在撤离的同时,还竖起耳朵不断听着身后的动静。显然,他们此刻是在佯装撤离,为的就是引诱蒙毅出关追击。 不过,等了许久,函谷关却迟迟没有动静。燕犇有些按耐不住,便对李怜云抱拳问道:“大王!咱们可都快撤出三里地了,这帮孙子好像还是没有中计啊!?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哎!”李怜云长叹一声,随即勒停了白芳。 见此情形,四个小姑娘和众将也纷纷驱马近前,聚到了李怜云身边。 李怜云回首看了看函谷关,接着便无奈叹道:“没戏了,传令下去,班师回朝吧。” 王玄有些不甘,忙抱拳问道:“大王!咱们就这么走了!?” 李怜云深吸一口气,叹道:“不走又能如何?” 燕犇立即抱拳谏道:“大王!咱们来都来了,好歹也跟秦贼拼上一拼啊!咱们兵强马壮,许能攻下函谷关呢!?” 李怜云摇头叹道:“不可能的!蒙毅避而不战,我军已失战机。再者说,此番西进,我军补给皆赖沿途劫掠,并无粮草后援,而且,本王料想秦贼的援兵已在路上,我军若在此久耗,只会徒增伤亡,没有任何益处。为今之计,唯有先行撤兵,来日再战了!” 听完这番分析,众将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都深以为然,于是便纷纷应道:“大王圣明!臣等听候大王调遣。”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回首看向函谷关,眼神中既有不舍和遗憾又有些许的自信与期待。良久过后,他才回过头来,对众将士大声命令道:“全军听令!加速前进,直奔安邑!”说罢,他便策马扬鞭,向东驰骋而去。 一众燕军将士也立即动身,加快了行军速度,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回程之路。 第105章 暂收野心 而在燕军撤兵的整个过程中,蒙毅的视线都未曾从燕军身上移开过,神经也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直到所有燕军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他才长舒一口气,累瘫在了城头。 虽说李怜云对函谷关是秋毫无犯,但是在方才的对峙过程中,李怜云所展现的强大气场和浓烈杀气已经让蒙毅心力交瘁,几近无法自持。 良久过后,蒙毅才缓过劲来,他艰难起身,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忍不住叹道:“李怜云这厮气吞山河,英武非凡!不愧是当世第一猛将!难怪李信不是他的对手!今日若非有函谷关所阻,我关中之地危矣!” 两名副将听罢,立即抱拳应道:“大将军言之有理!那李贼的确厉害!”紧接着,一名副将又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不过,燕军现已遁避,我等是否要乘势追击啊?” “不必了。”蒙毅忙摇了摇头,说道:“燕贼战力强悍,如洪水猛兽,此番亦是有序撤离而非败逃,我等冒然追击,恐遭大败,还是在此据守,保卫关中为上。” 两名副将本就无心追击,方才一问也只是探探蒙毅的口风,见蒙毅没有追击之意,两人立即抱拳应道:“大将军英明!” 蒙毅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我军虽不追击,但燕贼亦不得不防。速速传我将令,命斥候严密监视燕贼动向,如有异常,立即飞马来报,不得有误!” 两名副将立即抱拳应道:“诺!” 与此同时,李怜云正率部大摇大摆地撤往河东郡,行至黄昏时分,大军终于顺利抵达了安邑城。 作为河东郡的郡治,安邑城防坚固,粮草充足,而且之前已被燕军攻占,所以这里是大军休整的绝佳之处,在进驻安邑之后,李怜云便不打算继续北上,而是下令全军在安邑就地休整。 用过晚膳之后,李怜云在官邸大殿召集了众将,并对众将下达了全军明日班师回朝的诏令。 不过,对于这个全军班师回朝的诏令,众将却并不十分认同。在一番讨论之后,耿直的燕犇率先对李怜云抱拳道:“大王既有诏令,微臣自然听令行事!不过,回师之前,微臣尚有一事不明,斗胆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猜出了燕犇想要问什么,接着就对燕犇招手道:“爱卿直言无妨。” “谢大王。”燕犇道谢一声,问道:“敢问大王,若是全军都班师回朝了,那我军新占的数郡和数十座城池怎么办?莫非要拱手送于秦贼!?” 此言一出,其余众将皆点头称是,小声附和了起来。因为,这个问题问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片刻之后,他们又停止了附和,纷纷向李怜云投去期盼的目光,等待着李怜云揭晓答案。 然而见此情形,李怜云却是淡定地笑了笑,对众将摇头道:“那几个郡和那些个城池都不要了,通通送给秦贼。” 众将听罢,是一片哗然,李怜云的话无疑是给他们浇了一大盆冷水。紧接着,他们就大声讨论了起来:“大王这是作甚!?”“是啊!我等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干嘛要拱手送给秦贼啊!”“就是呀!大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众将的言语之中满是不解与愤懑,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些城池都是他们一路费尽辛苦打下来的,尤其是辽东、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几郡的城池,都是燕国的故土,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失而复得,又再得而复失了。 一番讨论之后,燕犇不禁抱拳问道:“大王!您这是何意啊!?此举不是白白便宜了秦贼吗!?微臣想不通!” 王玄听罢,跟着附和道:“是啊大王!微臣也想不通!还请大王明示!” “哎!”李怜云料到众将会有此一问,于是便感叹一声,安慰道:“诸君之心本王感同身受,我等一路血战至此,攻城略地,方有今日之战果,本王自然也不愿割舍!” 闻得此言,夏千凡不解道:“大王,既如此,那您为何还要下令撤回全军呢?” 李怜云摇头叹道:“本王此举也是出于无奈啊!” 众将听罢,皆面面相觑,随后,他们便齐齐抱拳道:“臣等愚钝,未能参详圣意,还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解释道:“此役秦军虽败,但根基未损。其关中和南方等地尚有雄兵百万。倘若我军久据此地,嬴政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待秦国元气恢复,他必定会派重兵前来攻伐!如此,将陷我军于不利境地!” 凌天听罢,有些不明所以,立即皱眉问道:“大王!您之前不是说过,这一仗会打得秦国十年不敢犯边吗!?现在怎么又担心秦国会派重兵攻伐呢!?” 李怜云先是点头应道:“你所言非虚,本王确实说过这仗会打得秦国十年不敢犯边。”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本王说的是秦国不敢进犯我北燕边境,可没说他们不敢收复失地啊!” 众将听罢,再次小声议论起来。片刻之后,金扎抱拳问道:“大王!请恕微臣愚钝,这二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随即解释道:“诸君怕是忘了,自古燕山、阴山以南皆属中原,而往北则被中原王朝视为蛮荒之地,而我等久居塞北之人,亦被视为蛮夷。嬴政遭此大败,可能会断了进攻塞北的念想,但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中原之地!否则,他又如何以天下共主而自居呢!?” 听完李怜云的解释,众将似乎反应了过来,纷纷陷入思考之中。 片刻之后,燕犇又抱拳道:“大王所言甚是!但微臣尚有一言斗胆进谏!” 李怜云招手道:“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谢大王!”燕犇道谢一声,说道:“大王!此番秦贼集结三十万重兵犯我北燕,却被我军尽数歼灭。想来,这秦贼也是徒有虚名,没什么了不起的!若是他们兴兵来攻,我等再挥大军将其击败便是,又何故要全数撤回啊!?” 此言一出,其余诸将又小声嘀咕了起来,显然燕犇的话再一次勾起了他们心头的疑惑。 见此情形,李怜云微微一笑,调侃道:“看你们这一个个七嘴八舌的样子,莫非是以为本王怕了秦贼不成!?” 众将听罢,皆垂头不语,显然,他们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当着李怜云的面明说。 不过,对于众将的小心思,李怜云倒是心知肚明,他缓缓起身,走到众将之间,接着就一边踱步,一边解释道:“其实,你们都误会本王了。本王此举并非是不敢与秦贼一战,而是为我北燕的子民着想啊!” 凌天闻言,忙抱拳问道:“大王!此话怎讲!?”其余众将也齐刷刷看向了李怜云。 “哎!”李怜云慨叹一声,解释道:“尔等有所不知,一旦嬴政下定决心收复失地,他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出兵攻伐。那么战端一开,比拼的就不仅是军力了,还有两国的国力。” 听到这,众将皆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显然,他们刚才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李怜云见状,又继续说道:“我北燕经多年休养生息,虽然国力有所发展,但还是远不及秦国这个庞然大物。倘若秦国举全国之力来攻,我军必定是疲于应对,长此以往,我北燕子民将永无宁日矣!” 众将听罢,立时便如醍醐灌顶一般,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片刻之后,燕犇又抱拳问道:“大王!成如您方才所言,我们北燕的国力不及秦国,既如此,我们何不效仿此战,一举击溃来犯之敌呢!?” 王玄跟着附和道:“是啊大王!我军一旦速胜,便不用跟他秦贼打消耗战了!” 李怜云似乎早就料到二人会有此一问,他微微摇头笑道:“呵呵!尔等所言未免太过天真!此战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军,故而我军才能速胜。可若是把战场放到中原,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众将有些不明所以,立即抱拳道:“臣等愚钝!还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摆了摆手,解释道:“东北的关内数郡皆地属中原,与我北燕有阴山、燕山等屏障阻隔,我军在此作战交通不便,粮草辎重更是难以运输,此为其一!秦军此战虽连损三员大将,但其朝中尚有精兵强将不计其数,而本王手中却只有你们几个大将,本王总不能让你们一直驻守关内吧!?那我北燕四方边境又该如何呢!?此为其二!秦军主攻,我军主守,何时开战皆非我军能够左右,此为其三!有此三条,天时、地利、人和便都在秦贼!一旦开战,形势必将互换,我军又如何能够速胜呢!?” 闻得此言,众将皆恍然大悟,抱拳齐声赞道:“还是大王英明!臣等受教了!” 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登上大殿落座,挥手对众将问道:“既如此,诸君还有异议否?” 众将忙抱拳应道:“臣等绝无异议!全听大王差遣!”此刻,他们已经完全被李怜云说服了。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接着便对众将吩咐道:“诸君听令!明日辰时,全军拔营北归!” 众将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又嘱咐道:“诸君切忌,大军沿途不得扰民!违令者军法从事,决不轻饶!” 燕犇心直口快,皱眉道:“大王仁德,微臣佩服!不过,那些都是秦国百姓,并非我北燕子民,大王您又为何如此怜悯啊!?” “哈哈哈哈!”李怜云突然大笑一声,说道:“你休要目光短浅!什么秦国百姓,北燕百姓!?告诉你,他们早早晚晚都是本王的子民!” 闻得此言,众将心中大喜,立即抱拳应道:“大王圣明!臣等谨记!” 次日清晨,燕军用过早膳,便尽数拔营起寨,在一众大小将官的带领下踏上了北归之路。 至此,历时近两月的秦燕第一次战争全部结束。此战,秦军大败亏输,除李信率数千残兵逃回咸阳之外,三十万北伐大军全军覆没,大将屠睢战死,大将王贲、蒙恬也沦为了李怜云阶下之囚。 而燕军虽然获胜,但赢得也并不轻松,燕军四大军团的三十万大军有近半数伤亡,其中,苍狼军伤亡最大,所剩不足万人。天策军其次,伤亡过半。神武军和沧龙军是后面加入战场,伤亡则相对小一些。 败报很快就传到了咸阳的皇宫之中,立时便引得秦国朝野震动。尤其是李怜云放回了那六名被阉割了的秦使之后,秦国上下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是日朝会,秦国朝堂上的争论之声经久不息。有的大臣慑于北燕的战力,主张就此作罢,与北燕议和,安心休养生息。但更多的大臣都在震怒之中请求嬴政再次出兵北伐,以挽回天朝颜面,这当中就包括赵高、李斯和蒙毅。 其实,面对惨败和羞辱,嬴政和许多大臣一样,都是震怒万分。然而,这些大臣们主战的请求,最终却都被他一一否决。 而嬴政有此反常之举,倒不是因为他怯战,而是他反复分析完眼下的形势之后,做出的无奈选择。 其一,燕军在此战当中表现出的惊天战力,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虽然还不至于惧怕燕军,但也不敢再小觑燕军。 其二,李怜云尽数退兵,未占秦国一城一池,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也不禁让他对李怜云的战略目光有了新的认知。 其三,北方的秦军主力在此战当中全军覆没,秦军各部之间已失去制衡,李斯、赵高等权臣也极有可能趁此机会扩充自己的势力,倘若不及时约束,极有可能引起内乱。所以,在他看来,眼下当务之急并非报仇雪恨,而是内安群臣和百姓之心。 不过,赵高、李斯等主战的大臣们对此并不甘心,散朝之后,他们又暗中派人和王翦取得联系,想让王翦出面,请求嬴政再度派兵北伐。 王翦本已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可是在得知王贲被俘之后,便再也无法在家中安度晚年。所以,当赵高、李斯等人的门客刚一表明来意,他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并在第一时间,拖着年迈之躯进宫面圣,请求嬴政让他亲自挂帅,出兵北伐。 然而,嬴政这一次却没有给王翦任何面子,他不仅拒绝了王翦,还以年老体弱,不宜带兵为由收回了王翦手上仅剩的那点兵权。 第106章 探视蒙恬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了王翦的意料,但对嬴政来说,却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当初王翦虽告老还乡,但却一直把持着手中十万王家军的兵权不放。这十万大军平日里看似没有威胁,可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便是能够左右秦国大权的利器,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了嬴政的一块心病。 原先,嬴政也不敢强行收回王翦的兵权,毕竟,王家军有十万之众,且有正值壮年的大将王贲统帅。可如今,王贲和那五万王家军已经全军覆没,而王翦又是年老体衰,正是嬴政剪除这块心病的最佳时机,嬴政自然也就不会留情了。 被嬴政趁火打劫,夺了兵权之后,王翦仿遭晴天霹雳,心中是怨愤不已。然而,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横扫六国,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战将了,而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垂垂老朽,面对嬴政的强势威压,他是无可奈何,毫无反抗之力,只得忍气吞声,羞愤地返回了老家。 自此,深知救子无望的王翦在老家是终日茶饭不思,郁郁寡欢,本就虚弱的身子骨也是每况日下。 半月过后,王贲被李怜云斩杀祭祀的消息传到了秦国,王翦得知之后,更是肝肠寸断,一病不起。过了没几日,万念俱灰的他便一命呜呼,跟随王贲去了。一代名将也就此陨落。 而王翦病逝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北燕,得知消息的北燕众将都是扬眉吐气,拍手称快,毕竟在当年的蓟州城一战,王翦可是让他们吃过大亏的。 不过,李怜云对此倒是不像众将那般激动,一来,在俘虏王贲的那一刻起,他就料到王翦会有今日,所以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意外收获。二来,王翦虽然手段卑鄙狠辣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当世之名将,以这样的方式落幕,李怜云也多少有一些唏嘘。 在收拾完王贲并顺带着气死王翦之后,李怜云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劝降被关押在柳城天牢中的蒙恬。 与王翦、王贲不同,蒙恬与李怜云并无私仇,而且素有忠厚贤良之名,是李怜云梦寐以求的一员虎将。 只不过,蒙恬太过忠于秦国和嬴政,被俘之后是誓死不降,反抗也十分激烈,所以,想要将其驯服,必定要费上一番功夫。 对此,李怜云是心知肚明,故而,他在收拾完王贲之后,也没有急着前去探视蒙恬,而是继续等待时机,以期蒙恬能稍稍放下戒备。 之后的一段时间,李怜云在柳城大摆筵席,犒赏三军,并对此战有功将士论功行赏。而对于阵亡将士的家眷,李怜云也命人逐户给予抚恤。 庆功宴后,凌天、秦少游、夏千凡和金扎等人便陆续返回了各自驻地,继续守卫北燕边境。李怜云也在御书房中,没日没夜地处理起了积压日久的国事。 等国事全部处理完毕,已是一月之后。李怜云深感劝降蒙恬的时机已到,于是当日朝会一结束,他便带着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四个小姑娘火急火燎赶到了柳城天牢。 见李怜云驾临,原本死寂一片的天牢内突然变得吵闹起来。这柳城天牢是北燕禁地之一,里面关押的大多是十恶不赦且死期将至的钦犯,所以但凡见了生人,他们便会肆无忌惮,大声聒噪起哄,更何况来人是李怜云。 “大王!小人冤枉啊!求您放小人出去吧······”“喂!老子饿了!要喝酒吃肉!你来都来了!怎么没给老子带点酒肉啊!?”“哦哟!快看快看!这几个小娘们长得可真水灵啊!看得老子都快忍不住了!”“是啊!真特么太风骚了!”“就是就是!几位美人!还不快进来给大爷我爽爽啊!?”这些死囚有的高声喊冤,有的向李怜云索取酒肉,还有的甚至当着李怜云的面调戏起了雨燕几人。 对于这些出言不逊的死囚,李怜云原本是不打算计较的。可是他们偏偏自己作死,要去调戏雨燕几人,这是李怜云绝对无法忍受的。 就在这些死囚呱噪到高潮之际,李怜云突然面色一沉,浑身随之散发出了一股寂灭杀气。 这股杀气很快蔓延到了整个天牢,而感受到这股杀气之后,原本呱噪的一众死囚,突然像是被抽筋断骨一般,通通跪倒在了地上,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紧接着,李怜云便大手一挥,对一旁的狱官冷声道:“你记着,回头告诉廷尉,凡今日对几位王后出言不逊者,无论罪责大小,皆夷九族。”说罢,他就带着四个小姑娘朝天牢深处走去。 狱官见状,忙不迭跟在李怜云身后应道:“小人遵命!” 闻得此言,刚才调戏雨燕她们的那些死囚立即就被吓得瘫倒在地,晕死了过去。按照他们的罪责,原本死的只是他们自己,却不想因为言语轻狂,连累了家中的妻儿老小,可谓得不偿失。而其他的死囚亦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多时,李怜云便已来到天牢的最深处。眼前是一间三丈见方的牢房,虽暗无天日,但牢房中灯火众多,倒也算得上宽敞明亮。 与其他牢房的腌臜不同,这里不仅干净整洁,而且房中还有一张宽大的卧榻,卧榻上更是铺着精贵的貂皮褥子和蚕丝棉被,时刻凸显着牢中囚犯的与众不同。 而在牢外守卫的狱卒则是多达十余人,他们轮流值守,昼夜不眠,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劫狱或是牢中囚犯自寻短见。 李怜云与四个小姑娘走到牢房之前就停下了脚步,因为这间牢房正是关押蒙恬之处。而蒙恬能有此待遇,也都是因为李怜云事先对廷尉有所交代。 不过,蒙恬对此似乎并不领情,宽敞的卧榻平整如斯,他连一次都没睡过,此刻他正背对着李怜云,面朝墙壁,席地而坐,仿佛在思考人生。手脚亦戴着厚重的镣铐。 见此情形,李怜云朝一旁的狱卒挥了挥手,示意他打开牢门。 可狱卒却是犹犹豫豫,有些畏手畏脚。 雨燕见状,立即瞪着狱卒斥道:“大胆!还不快快开门!” 狱卒被吓得瑟瑟发抖,可还是犹豫着没敢开门,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旁边的狱官见状,赶紧上前解围道:“娘娘息怒!小人们并非有意冒犯大王,实在是担心大王的安危啊!”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饶有兴致地问道:“此话怎讲啊?” 狱官忙拱手解释道:“大王有所不知,蒙恬这厮好生勇猛,关进来的这一月有余,曾数次越狱,打伤我狱卒不下百人。后来他知我牢中守备森严,越狱无望,便又数次寻死,为了阻止他,我们又有上百个弟兄被他打成了重伤!所以···小人们担心大王冒然近前,他会伤到您呀!” 李怜云咂舌道:“不会吧!?他都带了镣铐了,还这么猛吗?” 狱官忙点头应道:“大王!小人绝无半句虚言呀!不信您仔细看看这些个弟兄们!”说罢,他便伸手指向了牢前的一众狱卒。 李怜云抬眼一瞧,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见那些狱卒弟兄们个个是鼻青脸肿,明显就是被人给暴揍了一顿的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李怜云又不禁心生怜悯。毕竟,他之前下过诏令,不得伤及蒙恬性命,更不得让蒙恬寻死,这无疑束缚了狱卒们的手脚,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被蒙恬揍得这么惨。 想到这些,李怜云便对狱官吩咐道:“你回去告诉廷尉,给这些弟兄们每人赏银十两,让他们好好养伤。” 狱官和一众狱卒们忙下跪叩首道:“多谢大王!” “都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接着又对狱官吩咐道:“把门打开。” 可狱官还是迟疑着没有上前,并对李怜云再次提醒道:“大王,里面太危险了,您要三思啊!” 不等李怜云开口,一旁的露娜便对狱官斥道:“放肆!大王身经百战,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他一个囚犯不成!?你休要多言,赶紧把门打开!” 狱官吓得瑟瑟发抖,连声应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人这就开门!”说罢,他便急忙上前打开了牢门。 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动身,四个小姑娘就抢先冲进牢中,并以防御姿态排成一排,护卫在前。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哑然失笑,上前调侃道:“你们几个搞这么大阵仗干嘛?人家戴着镣铐呢!你们还怕他吃了我啊?” 紫玄嘟嘴道:“主人,奴婢们是担心您的安危嘛。” 李怜云撇嘴笑道:“呵呵,你们主人我有那么不堪一击吗!?行了,都别绷着了。我只不过跟他聊聊天,没事的。” 四个小姑娘闻言,只得悻悻退到一旁,可即便如此,她们也依旧不敢有丝毫丢松,纷纷瞪大双眼,紧紧注视着蒙恬的一举一动。 李怜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便近前几步,对蒙恬寒暄道:“蒙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然而,蒙恬却是面壁而坐,没有任何回应。 李怜云见状,又故意拉高了嗓门,寒暄道:“蒙将军,这里还住的惯吗?你这一向可好啊?” 蒙恬依旧没有给李怜云任何回应。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来人是李怜云,也不是没听见李怜云的话,而是他遭逢大败,对李怜云恨之入骨,所以根本不想搭理李怜云。 露娜见状,忍不住上前质问道:“喂!蒙贼!你耳朵聋啦!?没听见我家主人的话吗!?” “本将没听见人话,倒是听见几条狗在此狺狺狂吠。”听完露娜的话,蒙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可是这一开口,却把四个小姑娘气得不轻,她们个个咬牙切齿,怒视着蒙恬,恨不能立马将他给砍了。米娅更是上前一步,冲着蒙恬怒斥道:“大胆蒙贼!如今你已沦为阶下之囚,竟还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看本宫怎么收拾你!”说罢,她就挥起皮鞭,准备教训一下蒙恬。 见此情形,李怜云忙阻止道:“住手!” 米娅闻言,虽是收起了皮鞭,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主人!这狗贼出言不逊,真是太气人了!您就让奴婢好好教训他吧!” 李怜云摇头笑道:“呵呵,蒙将军是性情中人,言语莽撞也在情理之中,你们不得无礼呀。而且蒙将军是我敬重之人,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和他畅谈一番,你们怎可扰了兴致啊?快把家伙收起来,我不开口,你们都不准妄动。” 四个小姑娘听罢,只得嘟嘴应道:“奴婢遵命。”接着就毕恭毕敬站到了李怜云身后。 而李怜云随和的言谈似乎让蒙恬也有所触动,不等李怜云再次开口,他便冷声说道:“李贼!本将誓死不降!你别白费口舌了!” 蒙恬的话说的毅然决然,李怜云不禁微微一怔。不过,出于对蒙恬的了解,对此他也不是很意外。片刻之后,他对蒙恬淡定笑道:“呵呵,蒙将军,你误会了,本王来此不是劝降于你的,而是想和你促膝长谈呐。”他知道直接劝降蒙恬是不行的,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用起了迂回战术。 可蒙恬却并不买账,直接怼道:“本将乃是天朝上将!而你不过是蛮夷之辈!与本将促膝长谈!?你也配!?” 闻得此言,四个小姑娘皆怒火中烧,恨不能上前把蒙恬撕了。 然而,李怜云却是一点不恼,淡定笑道:“呵呵,蒙将军此言差矣!既是天朝上将,那就该有天朝之风范,岂可妄自尊大,拒人于千里之外呀!?”紧接着,他又悄无声息地走到蒙恬身后,坏笑着挑衅道:“嘿嘿,还是将军你怕说不过本王,丢了面子,才故意讥讽本王呀?” 被李怜云这么一激,蒙恬立马气得转过身来,大声道:“李贼!休要大言不惭!本将会说不过你!?” 见激将法得手,李怜云心中暗喜,忙摊开双手,挑衅道:“那你可敢跟本王坐而论道啊?” 蒙恬立即大声应道:“有何不敢!?你只管说来!本将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言巧语!”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接着就席地而坐,对蒙恬拱手笑道:“蒙将军,本王与你初次见面,不敢叨扰太多,本王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蒙恬冷声道:“你问便是。” 第107章 十年之约 “哈哈!痛快!”李怜云笑赞一声,问道:“将军戎马半生,究竟是为何而战呐?” 蒙恬立即回道:“李贼,你何必明知故问!?本将乃大秦之臣,自然是为我大秦圣君而战!” 李怜云笑道:“呵呵,将军言语中透露着坚毅,看来所言非虚。那本王再问你,你们大秦圣君征伐六国,又是为何而战呐?” 蒙恬稍加思索,回道:“圣上曾经说过,六国混战二百余年,致使中原大地民不聊生。他举兵横扫六国,便是为天下苍生而战!” 李怜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接着又问道:“诚如将军所言,嬴政是为天下苍生而战,而将军你又是为嬴政而战,那换句话说,将军也是在为天下苍生而战咯?” 蒙恬思索片刻,深以为然,于是便点头应道:“不错,本将既是为圣上而战,更是为天下苍生而战!” “哈哈哈哈!”李怜云突然大笑一声,叹道:“好个为天下苍生而战!本王且问你,你们既是为了百姓,那你们秦国西南数郡的百姓眼下生计如何?” 闻得此言,蒙恬竟面红耳赤,一时语塞,因为秦国西南的实际情况他非常清楚,眼下是民不聊生,叛乱四起,如果他照实了说,必定是与他之前的话背道而驰。除此之外,他的内心亦被李怜云的灵魂一问所触动,产生了一丝困惑。 李怜云似乎已经感知到了蒙恬的心理变化,忙趁热打铁道:“将军就是不说,本王也是一清二楚。如果本王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你们秦国西南数郡的百姓,眼下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秦国官府多苛捐杂税,民不堪命,致使流民千里,暴乱频发。敢问将军,这就是你说的为天下苍生而战吗!?” 这番话无疑又是一次灵魂拷问,而蒙恬这一次是更加无言以对,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李怜云说的句句事实。 而想到西南数郡的现状,蒙恬亦是怨恨不已,他怨的是自己无力改变现状,恨的是赵高、李斯欺压良善,鱼肉百姓,嬴政又被蒙在鼓里,只一味派兵镇压,却不解决根本问题。 在这种怨恨之下,蒙恬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对自己为何而战产生了怀疑,原本大义凛然的样子也逐渐消失。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中暗喜,忙继续说道:“将军,何为天下苍生!?难道只有秦国的百姓才是天下苍生,而四海八荒的百姓就不是天下苍生了吗!?自炎黄以来,中原及四海八荒皆属我华夏大地,百姓亦同为华夏子民,将军当为这些百姓而战才是!而不是仅为嬴政而战!更何况现在的秦国百姓生计如此艰难困苦呢!?” 听着李怜云的话,蒙恬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与反思之中。 李怜云见状,立即发起最后一击:“本王自束发之年征战至今,也是为天下苍生而战!但本王所谓天下苍生,决计不是一国之民,而是整个天下!本王素闻将军之名,仰慕已久。今日有幸与将军际会,诚盼将军弃暗投明,与本王一道,真正为这天下百姓打出一个太平盛世!还望将军不计前嫌,受领本王一片拳拳之心!” 这番话情真意切,句句发自肺腑,蒙恬听了忍不住身躯微颤,心潮澎湃。显然,他已经被李怜云的话打动了。 不过,蒙恬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早已根深蒂固,也不是李怜云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所以,即便李怜云说的再有道理,再有感情,他也没有归降的打算。可他又找不到反驳李怜云的理由,于是便粗暴地回绝道:“李怜云,你不必多说,本将生是大秦之臣,死为大秦之魂,是决计不会归降于你的!” 闻得此言,李怜云暗自叹道:“真是铁板一块,油盐不进!不过,这反应比刚才倒是好了许多,好歹不叫我‘李贼’了!” 想到这,他既不着急,也不恼怒,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劝道:“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呢?本王兴仁义之师,数年光阴便已一统塞北,如今,我北燕幅员辽阔远超秦国,境内百姓更是安居乐业。如此太平景象,不正是你我征战之目的吗!?你何不就此归顺本王,成就一番更大的伟业呢!?” 蒙恬听罢,不禁有些心动,可还是板着脸拒绝道:“你休要多言!本将誓死不降!你还是快快杀了本将吧!” 李怜云摇头笑道:“呵呵,将军一味寻死,岂是大丈夫所为!?你放心,就算你不降,本王也是决计不会杀你的。” 蒙恬皱眉挑衅道:“今日若不杀本将,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怜云疑惑道:“此话怎讲?” 蒙恬冷声道:“汝岂不闻世事无常!?有朝一日我大秦铁军兵临柳城之时,本将一定会杀了你!” 此言一出,四个小姑娘皆怒不可遏,忙近前一步,亮出兵器,瞪着蒙恬怒斥道:“放肆!” 然而,李怜云却是十分淡定地冲四个小姑娘摆手道:“诶!不得对蒙将军无礼!都退下!”其实,他本也没想过几句话就能说服蒙恬归降,所以蒙恬的拒绝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他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四个小姑娘闻言,虽是满心的不情愿,但也只得收起兵器,后退一步。 紧接着,李怜云便对蒙恬笑道:“呵呵,将军有此雄心壮志,本王佩服!既然这样,本王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但随后又话锋一转,挑眉问道:“不过,将军方才言之凿凿,而本王对将军方才之言也是颇有兴致,所以,临别之际,本王想借将军之言与将军做个约定,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啊?” 蒙恬侧目斜视着李怜云,冷声问道:“李怜云,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李怜云笑道:“将军放心,本王绝无恶意。将军权且一听,若觉可行,你便应允本王,若不能接受,本王也决不勉强!” 蒙恬乍一听,觉得公平合理,于是便点头应道:“好,是何约定,你且说来听听。” 见“鱼儿上钩”,李怜云心中窃喜,不过,他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将军痛快!那本王就直言了。” 蒙恬沉声应道:“说吧。”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本王仰慕将军之意,将军清楚。将军欲杀本王之心,本王也明白。既如此,你我不妨以十年为期,做个约定。倘若十年之后,秦军未曾兵临我北燕国都,那你就归顺本王!” “哼!”听到这,蒙恬突然冷哼一声,问道:“若是我秦军将士攻陷了匪穴,又该如何!?”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若是秦军能够兵临我北燕国都,无论胜败,本王都放你出去!而且,放了你之后,本王也会亲率百官诸将向秦军请降!届时,要杀要剐,本王悉听尊便!” 蒙恬听罢,立即反问道:“此话当真!?” 李怜云点头应道:“本王乃一国之君,金口一开,绝无半句虚言!” 蒙恬一听,立马在心中狂喜道:“都说李怜云精明万分,我看也不过如此。他竟蠢笨到与我定下如此约定,这不明摆着让我捡个大便宜吗!?”紧接着,他便强压着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道:“你不后悔吗?” 李怜云似乎看出了蒙恬的心思,故意皱眉思忖了片刻,才郑重其事地说道:“绝不后悔!” 蒙恬闻言,立即点头应道:“好!这个约定,本将应了!” “哈哈哈哈!将军果然痛快!”李怜云笑赞一声,说道:“既如此,那你我就等个十年吧!还望将军在这十年之内保重身体,以便践行约定!” 蒙恬欣然应道:“放心,本将还等着拿你人头呢!” 李怜云笑道:“呵呵,若真如将军所想,本王自当奉上首级。不过,将军你也要说到做到啊。” 蒙恬当即回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本将绝非言而无信之人!”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拱手道:“那本王就不叨扰将军了!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跟牢中狱官直言,他们自会照办。本王就此告辞,还望将军保重!” 蒙恬听罢,本想起身送行,毕竟,刚才的一番畅谈,让他对李怜云的映像改观不少,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讨厌李怜云了,甚至心中还有一丝的认可。可是一想到双方敌对的关系,他又打消了送行的念头,故意板着个脸把头撇向了一边。 对于蒙恬的无礼之举,李怜云并不意外,他没有计较,只是冲蒙恬丢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带着四个小姑娘走出了牢房。 此刻,走向天牢大门的李怜云是脚下生风,而牢房中的蒙恬也不再抗拒,首次欣然地躺上了卧榻,而他们有这样的举动,只因二人心中都在暗自窃喜。 定下十年之约后,蒙恬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他始终认为,按照秦国的国力,十年之内必定能够卷土重来,攻入北燕都城,届时,他不仅可以重见天日,还可以手刃李怜云。 而李怜云的想法却与蒙恬恰恰相反,他根本不认为秦国在十年之内会有能力再度北上犯边,到时候蒙恬必定会践约归降。而且,有了这个约定,蒙恬在未来的十年也绝对不会轻易自寻短见,这也让天牢的狱卒弟兄们免去了挨揍之苦。 想到这些,李怜云愈发高兴,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过,四个小姑娘可没有李怜云想的那么透彻,刚出了牢房不久,紫玄就一脸疑惑地问道:“主人,还真是奇了怪了,这蒙恬之前打伤了那么多狱卒,跟疯狗似的,怎么今天见了你反到没动手呢?” 不等李怜云开口,雨燕就笑着解释道:“呵呵,傻丫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如今我为刀殂,他为鱼肉,要真的动起手来,蒙恬只会自讨苦吃!身为秦国名将,他聪明的很,又岂能不知这个道理呀!?” 紫玄恍然大悟,忙点头叹道:“哦!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家伙也挺明白事理的嘛!” 李怜云听罢,忙笑着打趣道:“哈哈哈!是有这么个道理!不过,他不敢动手,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有你们四个在场啊!你们四个勇冠三军,气势非凡,往那一站,活脱脱就是四个女武神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怕也不敢对我动手哦!” 四个小姑娘听罢,小脸“唰”一下变得通红,随后便接连娇嗔道:“主人!你好坏!又取笑奴婢们了!”“是啊主人!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嘿嘿!”李怜云憨笑一声,说道:“我哪是取笑你们呀!?我这是在夸你们呢!” 四个小姑娘一听,立时便是一通小粉拳砸到了李怜云结实的胸膛上。 “哦哟!疼疼疼!”李怜云假装吃痛,忙抽身而去,快步走向大门。 “哎!主人!你别跑啊!”四个小姑娘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待追上了李怜云,米娅又是一脸不解地问道:“主人!奴婢还是有些不明白,这蒙恬虽然是个人才,可如今已沦为鱼肉,你为何还要屈尊至此,对他好言相劝呐!?你用‘索命追魂丹’或是驭兽之力逼他归降不就行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解释道:“傻丫头,你有所不知啊,这种事情其实就跟做买卖一样,得舍得下本钱,才能赚大钱。而且,蒙恬性如烈火,那‘索命追魂丹’对他根本没用,驭兽之力亦无法令其真心归降。所以,我才会花这么多功夫劝他呀!” 米娅听罢,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多言。可一旁的露娜却嘟起小嘴,娇嗔道:“那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呀!还跟他定了个什么十年之约!奴婢真是想不通!万一十年之后······”说到这,露娜突然意识到自己言语唐突了,于是便立马捂住了小嘴。 李怜云却也不恼,只是快步走向大门,一边走着,还一边得意笑道:“嘿嘿!放心吧!你们家主人我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啊!?十年之后,他必降我!” 四个小姑娘听得心潮澎湃,忙齐声追问道:“主人何故如此肯定!?” 李怜云并未回答,而是露出一丝坏笑,说道:“十年之后你们就知道了!”说罢,他便率先走出了天牢。 “主人!等等我们!”四个小姑娘先是面面相觑,见李怜云走远,便大呼一声,匆忙跟了出去。 第108章 灭秦时机 之后的十年,正如李怜云预想的那样,嬴政并没有再度挥师北伐,而是与民休息,恢复生产。不过,他并没有忘记上次北伐的惨败,仍旧对北燕保持着觊觎之心,所以他休养生息的目的,就是为了积蓄力量,再次北伐。 在秦国休养生息之际,李怜云也没闲着。他统领的北燕趁着这段难得的和平时期,大力发展生产,提升国力。 经过十年发展,北燕各地郡县税入颇丰,府库充盈,各地百姓更是是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而镇守四方的北燕五大军团,也从原先的四十五万兵马扩充到了百万之众,每个军团皆统辖二十万雄兵。此时的北燕已然脱胎换骨,不仅物阜民丰,而且兵强马壮,国力之强盛,不下于秦国。 而秦国经过这十年的发展,国力也已经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的水平,并做好了再度北伐的准备。然而,就在嬴政意气风发,准备钦点北伐大将之时,他却罹患重疾,一病不起。此时正是始皇十一年秋。 嬴政是支撑整个大秦正常运转的擎天之柱,他的病倒,顿时使得秦国朝局陷入混乱,北伐的事宜也因此被耽搁了下来。 同时,嬴政患病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为震惊的消息,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北燕。 是日清晨,得知这个消息的北燕群臣,皆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想要在朝会之上,对李怜云大肆劝谏一番。 而李怜云也同样得知了嬴政病倒的消息,在前往大殿的途中,他一直心事重重。直到在大殿门口听到了群臣的议论声,他才将思绪抽了回来,快步迈进了大殿。 见李怜云驾临,北燕群臣也立即收声。 待李怜云登上王位,群臣即行跪拜大礼。随后,按捺不住的他们就开始陆续向李怜云谏言。 首先近前谏言的是北燕太尉,他稍加思索,便对李怜云拱手道:“大王!微臣有事启奏。” 李怜云眼明心亮,笑着问道:“爱卿所奏莫非是嬴政病重之事?” 太尉忙拱手赞道:“大王料事如神,微臣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如此大事,早已遍传天下,本王又岂能不知啊?只是太尉在这朝会之上提及此事,不知意欲何为啊?” 其实,李怜云对群臣的想法早已是心知肚明,不过,他自己的打算却与群臣截然相反。而且现在朝会刚刚开始,他也不能乾纲独断,直接断了群臣的言路,所以便故作疑惑,给了太尉一个说话的机会。 太尉听罢,忙拱手奏道:“大王!我北燕与秦国乃是死敌!微臣也曾多次听闻大王欲灭秦而问鼎中原!眼下秦王病重,秦国大乱,正是我们出兵的绝佳时机!故而微臣恳请大王速速挥师南下,攻灭秦国!” 话音刚落,御史大夫便出班附和道:“太尉所言极是!大王!眼下秦国内乱频发,而我北燕国力强盛,兵精粮足,正是逐鹿中原之时!微臣也恳请大王火速发兵南下!” 太尉和御史大夫二人均是燕国旧臣,李怜云以燕国正统自居,为了服众,便续用他们二人至今,并让他们位列三公。他们对秦国灭燕的往事至今都历历在目,一心想要报仇雪恨,所以有此谏言也在情理之中。 紧接着,许多大臣也跟着附和了起来,请求李怜云发兵攻秦。群臣谏言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且都是慷慨激昂,一腔热血,大有一副不说服李怜云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当然,群臣的举动也并不是随声附和,毕竟,现在嬴政病倒,他们认为这的确北燕是攻秦的一个绝佳时机。而且李怜云也曾当着群臣的面亲口说过,有朝一日要挥师南下,定鼎中原。对李怜云的话他们是深信不疑。再加上有太尉和御史大夫二人表态在先,所以他们现在才会众口一词。 不过,群臣当中也有例外,有两个人直到现在都默默隐匿于群臣之中,对南下攻秦之事未置一词,这两个人就是白里苏和逍遥老头。 面对群臣的谏言,李怜云本想以雷霆君威一一驳斥,可从白里苏和逍遥老头异常的举动中,他又看出了一丝端倪。于是便默不作声,任由群臣谏言。直到大殿恢复了平静,他才坏笑着看向白里苏,问道:“丞相,平日里你是侃侃而谈,多有治世之策,怎的今日却沉默不言了呢?此事群臣皆众口一词,不知你是何看法呀?不妨说出来,让百官们听听嘛。” “大王啊大王!我有什么想法你还不清楚吗!?这不摆明了在坑我吗!?”白里苏听罢,心中是叫苦不迭。他之前一言不发,显然是因为自己的意见与群臣向左,他本想所在人群中避开一场争论,却没想到还是被李怜云给拎了出来。 “遵命!”白里苏深知现在说出自己的意见是在为李怜云挡驾,也会让他成为这大殿之上的众矢之的。可无奈王权至上,他也只得应声出班,拱手回道:“大王,依微臣之见,现在还不是南下攻秦的最佳时机。我北燕应继续发展国力,待时而动,以便日后一举击溃秦国。”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很多大臣就面红耳赤,大声驳斥道:“丞相此言差矣!嬴政现已病重,正是我北燕大展宏图之机,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不错!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我北燕已积蓄十年国力,值此兵强马壮之时,理应发兵攻秦······” 群臣驳斥之声不绝于耳,李怜云更是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对白里苏问道:“丞相,本王以为列位臣工所言极是嘛!你却为何别置一喙呢?” “大王啊!你不也是这个想法吗!?干嘛又要明知故问呢!?”白里苏听罢,忍不住在心里叫起了屈。可李怜云发问,他又不得不答,于是便拱手解释道:“回禀大王,嬴政虽已病重,但依然健在。作为秦国这个庞然大物的心脏,只要他不死,秦国便难以撼动。故而,微臣以为,现在伐秦,可谓难于登天!” 话音刚落,太尉就出班反驳道:“丞相此言差矣!嬴政病重,秦国朝局必乱,何言难以撼动!?” 相比太尉,御史大夫更狠,直接对白里苏斥责道:“白丞相!百官皆言伐秦,而你却在此蝇营狗苟,莫非是怕了秦国不成!?” 白里苏虽是三公之首,可面对太尉和御史大夫的咄咄相逼,他也是难以招架,只得拱手向李怜云求助道:“大王!微臣绝无惧怕之意,只有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还请大王明鉴!” 太尉和御史大夫亦向李怜云拱手谏道:“大王!丞相他畏敌如虎,岂能明辨时局!?此事还请大王定夺!” 李怜云听罢,并未吱声,而是会心一笑,在心中窃喜道:“这老白果然是个背锅小能手,这些个遗老呱噪不断,甚是烦人,以后有锅我还是先甩给他吧!哈哈哈!” 紧接着,李怜云又故作为难,将视线移向了逍遥老头,问道:“治粟内史,今日早朝,你也是一言不发。眼下三公意见相左,本王实难决断,不知你对此事有何高见呐!?” 逍遥老头在北燕官场摸爬滚打了十余年,上一任治粟内史告老还乡后,他得蒙李怜云圣恩,如今已从治粟中丞升迁为治粟内史,位列上卿。 面对李怜云的发问,逍遥老头心中虽然也是叫苦不迭,但李怜云有恩于前,他亦不好推诿,于是便出班应道:“回禀大王!微臣虽不懂政事,但微臣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那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秦国历经十年发展,府库充盈,兵精粮足,想要胜之,恐非易事。故而,微臣也不建议现在南下攻秦。” 话音刚落,一名大臣便站出来驳斥道:“治粟内史方才所言,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秦国发展了十年,我北燕同样发展了十年,国力不在秦国之下。况且,秦国西南多有流民暴动,民心不稳,我北燕却是万众一心,为何不能南下攻秦啊!?” 逍遥老头比水晶猴子还精,听了大臣的驳斥之言,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成为众矢之的,于是便急忙将锅又甩给了李怜云:“大王!这都是微臣一家之言,如何定夺,还请大王您来圣裁!” 其余大臣也立马拱手道:“请大王圣裁!” 眼见群臣都把锅抛了过来,李怜云也不好继续推诿,于是便准备将自己的想法晓谕众臣。他先是对主战派笑道:“呵呵,列位臣工,你们说的都十分在理啊!眼下的确是南下攻秦的一个好时机。” 主战派的一众大臣立即拱手赞道:“大王圣明!” 可紧接着,李怜云又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丞相和治粟内史之言也不无道理,嬴政作为秦国的支柱,只要他不死,秦国的根基便难以撼动!所以此时南下灭秦也绝非易事!” 太尉听罢,立即拱手谏道:“大王!请恕微臣不敢苟同!嬴政虽健在,可眼下的秦国时局已乱,且西南多有暴动,正是我北燕问鼎中原之时!大王若不发兵,又岂知无法灭秦!?” 李怜云听罢,嘴角微微上扬,其实对太尉方才所言,他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他没有正面回话,而是挑眉问道:“太尉心系社稷,本王心中甚慰,不过刚才的话,你似乎言过其实了吧?本王且问你,你说秦国西南暴动,那叛军兵力几何?影响又有多大呢?” “呃······”李怜云的问题一下就把太尉难住了。他支支吾吾,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因为秦国暴动的消息,他也只是耳闻,并没有详细核查与了解,此刻李怜云突然发问,他当然答不上来。 片刻之后,太尉才尴尬回道:“请大王恕罪,具体情况微臣尚不清楚。不过,秦国内乱已有十余年,微臣断定,其影响一定不小!” “你敢断定!?”李怜云冷声反问了一句,随即看向白里苏吩咐道:“白丞相,你把最近绣衣直指送来的有关情报说给百官听听吧。”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说道:“据我在秦国绣衣直指来报,自今年正月始,秦国持续十余年的暴动已基本平息,叛军人数从原先的数万之众削弱至数千残兵,暴动地点和频次也大幅减少,波及范围亦从原先的西南数郡缩减为象郡境内数县。眼下的秦国叛将可谓是日暮途穷,几近覆灭。” 此言一出,原本还满腔热血的群臣瞬间陷入了沉默。他们知道,绣衣直指的情报准确率非常高,面对这近乎铁一般的事实,他们突然没了反驳的理由。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中窃喜,一方面,他已经看出了群臣讨伐秦国的决心,而这种上下一心的状态正是他最想看到的。另一方面,绣衣直指的情报也让有了充分的理由来说服群臣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片刻之后,太尉和御史大夫近前跪地叩首道:“是臣等失察,还请大王治罪!”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这个消息其实本王也是刚刚得知,尔等又何罪之有啊!?快快平身吧!” “谢大王开恩!”二人道谢一声,随即起身毕竟毕竟退回了班列,再没有方才那般强硬的态度。 紧接着,李怜云便对群臣说道:“列位臣工!诚如方才白丞相和治粟内史所言,南下攻秦需要两个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一是嬴政驾崩,二是秦国内乱!但眼下这两个条件都尚不成熟,所以,本王以为,现在还不是发兵攻秦之时,我北燕仍要积蓄国力,待时而动!” 群臣听罢,皆齐声高呼:“大王英明!”显然,他们现在已经全部认同了李怜云的想法。 不过,太尉和御史大夫这两名老臣还是心有不甘,在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御史大夫便近前作揖道:“大王!秦贼灭燕之旧恨,老臣至今无法忘怀,老臣等这个报仇的机会已经等了十年了!可依大王方才所言,嬴政未死,秦国未乱,我军还是不能剑指咸阳。老臣斗胆敢问大王,我北燕何时才能等来这个机会啊!”说罢,他竟忍不住掩面抽泣了起来。 而其他燕国遗老听罢,也不禁追思往事,潸然泪下。 见此情形,李怜云也不忍打断,等一众燕国遗老恢复了平静,他开安慰道:“诸卿不必感伤,虽说眼下时机未到,但灭秦之日当在不远。”紧接着,他又瞥了一眼白里苏,一脸坏笑着说道:“灭秦的先决条件是由白丞相率先提出来的,故而,本王以为,御史大夫刚才的问题,丞相一定知晓答案。还是请丞相来为你们解答吧。” 第109章 奸商上线 李怜云的一番话明显就是在甩锅,白里苏听后心中是苦不堪言。可李怜云发问,他也不好推诿,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大王,伐秦的绝佳时机,莫过于秦皇驾崩和秦国内乱之时。不过,有道是‘人寿天定’,嬴政何时驾崩,微臣不敢妄断。而秦国内乱,则需等到秦国百姓家无斗储之时。所谓‘民以食为天’,秦国百姓吃不饱,自然就会造反了。” 话音刚落,太尉便冷哼一声,驳斥道:“白丞相,你的话老夫不敢苟同!” 白里苏心头一紧,忙拱手道:“不知太尉有何高见?” 太尉捋了一把白须,说道:“人寿天定,你预测不了,尚在情理之中。可现在秦国仓廪殷实,百姓又岂会因粮食短缺而造反呐!?你这说了不是等于白说吗!?” 李怜云也跟着添油加醋道:“是啊,秦国粮草充足,百姓岂会造反呐!?丞相,这事你挑的头,你可得拿个主意啊!?究竟如何才能使秦国缺粮啊!?” 面对李怜云和太尉的质问,白里苏是欲哭无泪。他绞尽脑汁思索一番后,才面露难色道:“大王!您这可是难倒微臣了。微臣愚钝,思前想后,除了重金购买秦国谷种,使百姓无法播种之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 御史大夫一听,立即满是鄙夷地斥道:“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就是花了重金,秦贼也没那么傻,会把谷种卖给你呀!真不知所谓!” 白里苏听罢,是面红耳赤,浑身燥热,此刻他根本无言以对,只得尴尬地杵在原地,并不时朝李怜云投去求助的目光。 看着白里苏手足无措的样子,李怜云差点没笑出声来。片刻之后,他才强忍着笑意打起了圆场:“哎呀,丞相能够想到重金购种,已属不易,诸卿莫要苛责。毕竟,这种事情也并非他之所长嘛!” 太尉和御史大夫忙拱手应道:“大王所言极是,方才是臣等失仪,还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摆手笑道:“无碍的,诸卿也是心系社稷嘛!” 太尉和御史大夫忙齐声赞道:“大王宽宏!”然而片刻之后,太尉又话锋一转,对李怜云抛出了难题:“可是大王!如此一来,我等还是无法料定伐秦之日啊!我大燕国仇又何时能报呢!?” 李怜云早就料到太尉会有此一问,他思索片刻后,便自信笑道:“呵呵,太尉言重啦!我北燕人才辈出,这大殿之上站着的更是通晓古今之能臣,依本王之见,你们当中肯定有深谙此道之人呐!” 御史大夫听罢,忙拱手问道:“不知大王所谓何人?” 李怜云露出一丝坏笑,将视线扫向了群臣,一番搜索之后,他的视线最终锁定了逍遥老头。紧接着,他便轻拂衣袖,大声道:“治粟内史是我北燕栋梁,亦是经商里手。百官当中,你对此事最有经验,不知可有高见呐!?” 逍遥老头虎躯一震,忙近前两步应道:“多谢大王抬爱,微臣才疏学浅,不敢妄言高见,倒是有些浅见奉上。” 其实,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奸商,逍遥老头心中早就对这个问题有了答案,所以此刻,他才会大大方方站出来与李怜云对奏。 对此,李怜云也是心知肚明,忙招手道:“爱卿不必过谦,有何想法直言无妨。” 闻得此言,北燕第二奸商——逍遥老头立马上线,向李怜云敬献了一条计策:“诚如御史大夫方才所言,凡国之重要储备,如盐铁、谷种一类,很难以重金求购。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倘若以更将贵重的硬通货进行溢价交换,微臣以为定能换得!” 李怜云听罢,乐得忍不住爆起了粗口:“嘿嘿!你个老小子,还真特么是个天才!” 而御史大夫则是急切地问道:“治粟内史别出心裁,老夫佩服。只是不知我北燕有什么硬通货可与秦国交换呐!?” 此言一出,百官们都一下来了兴致,纷纷向逍遥老头投去了饥渴的目光。 逍遥老头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向李怜云说道:“其实大王您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布下此局了,这个您是最清楚不过啦!” 李怜云微微一笑,撇嘴道:“你就不要故弄玄虚了,赶快告诉百官吧。” “遵命!”逍遥老头应了一声,接着就对群臣说道:“诸位同僚,大王他英明神武,早在十年之前就已巧布此局,这个硬通货???就是纸呀!” 此言一出,群臣彷如醍醐灌顶一般,有的连声惊叹,有的点头称是。白里苏更是对李怜云跪拜道:“此真乃神来之笔!大王英明盖世!实令微臣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紧接着,群臣也齐声赞道:“大王圣明!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哈哈哈哈!”对于群臣的奉承之词,李怜云也是照单全收,乐得开怀大笑。因为逍遥老头没有说错,他当年发明造纸术,为的就是今天。 在一片赞美声中,逍遥老头继续说道:“如今,纸张不仅是我北燕臣民不可或缺之物,更是畅销秦国、大月氏、安息诸国,成为当地百姓日常之必须之物。光是这一项,每年的税入便有两千余万两白银。可谓是真正的硬通货呀!” 听到这,群臣又是一阵赞叹,也不禁对李怜云更加敬佩。 这时,逍遥老头亦向李怜云投去敬佩的目光,说道:“大王当初明令纸张只许官造更是高瞻远瞩之举,也正因如此,造纸秘术至今仍掌握在我北燕手中,他国想要使用,则必定要从我国重金求购。故而,只要大王下一个‘禁购令’,不许秦国以金银购买,只许以谷种交换,那秦国不就将谷种乖乖奉上了嘛!没了谷种,百姓也就没了粮食,届时,秦国必定大乱!” 闻得此言,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逍遥老头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而群臣也是不断拍手叫绝,连声赞叹。 不过,白里苏此刻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逍遥老头皱眉道:“治粟内史方才所言确是良策!但嬴政、赵高和李斯等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本相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识破此计啊?” 逍遥老头摇头笑道:“呵呵,丞相放心,他们是断然不会识破此计滴。” 白里苏不解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逍遥老头听罢,再次发挥奸商本色,解释道:“秦国每年春种之时,谷种皆由各地官府发放给乡民,所以秦国谷种一直是由各地官府储藏。此次我朝可不明令禁购,避开秦国朝廷,与地方官府通商,凡有利欲熏心之官员,必定会囤积居奇,中我之计。而我等则可趁机大肆交换。等秦国朝廷反应过来,我等早就满载而归啦!” 白里苏眼轱辘一转,皱眉叹道:“此计听着是不错,不过这风险似乎也不小啊!” 逍遥老头淡定笑道:“哎呀,丞相,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所谓‘深水擒蛟龙,浅水摸虾米’,此乃国之大计,冒点风险也是应该的嘛!” 白里苏细思片刻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对李怜云拱手道:“既如此,微臣也再无异议,还请大王速速定夺!” 群臣听罢,也急忙附和道:“请大王速速定夺!” 见此情形,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作为北燕第一奸商,他想的似乎比逍遥老头还要周全一些,他没有立即下令,而是在一番斟酌之后,对逍遥老头说道:“治粟内史之计甚妙,不过,为防万一,此计当在秦国挑选数郡施行,范围不可太广,尤其不能波及内史之地,以免引起嬴政的警觉。” 逍遥老头忙拱手应道:“大王圣明!微臣谨记!” 李怜云接着说道:“另外,此番换取秦国谷种,只用纸张这一种硬通货似乎难尽全功。诚如治粟内史方才所言,此乃国之大计,为确保此计完全施行,本王意欲再添一物作为交换谷种的硬通货。不知治粟内史可有高见?” 逍遥老头听罢,不禁有些为难,因为除了纸张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北燕还有什么硬通货,于是便杵在原地,一言不发。 李怜云见状,立即大声提醒道:“治粟内史!你没听到本王的话吗!?” 逍遥老头微微一怔,急忙应道:“回禀大王!微臣听到了!听到了!” 李怜云撇嘴道:“既如此,还不速速回话!?” “这??????”逍遥老头支吾了一声后,面露难色道:“回禀大王!我北燕销往秦国之货物,除了纸张外,大多为牛羊、皮毛、药材和木料。可这些都算不得硬通货呀,微臣实在是想不出来。” 李怜云听罢,嘴角微微上扬,故意刁难道:“呵呵,治粟内史,你太自谦了吧?作为我北燕第一经商奇才,你可是深谙经商之道啊!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想不出来!?不着急,本王给你时间,你现在就给本王好好想一想!” 逍遥老头一听,立马在心中吐槽道:“小云!你这是想玩死我啊!还北燕经商奇才!你干脆骂我是奸商得了!” 想到这,逍遥老头是暗自叫苦,可李怜云赶鸭子上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推诿的机会,于是便绞尽脑汁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两眼放光看向李怜云,激动道:“大王!微臣倒是想起一物,不过,此物只在我北燕畅销,尚未销往别国,微臣也不知是否可行。” 闻得此言,李怜云龙颜大悦,忙问道:“究竟是何物!?你快说来听听!” “遵命!”逍遥老头应了一声,作揖道:“此物名曰‘阏氏’,采红蓝花之精华而成,色明而质爽,乃美容亮颜之佳品。它本是我北燕匈奴族女子常用之女妆,自大王入主北方,各族交融一体之后,这阏氏便成了各族女子心仪之物,更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迅速传遍我北燕全境,至今仍是我北燕最时兴的玩意之一。” 李怜云听罢,暗自惊叹道:“‘阏氏’!?不就是‘胭脂’吗!?卧槽,这可是以后火爆全世界的化妆品啊!用它来换谷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些,李怜云急忙问道:“此物可是我北燕独有!?” 逍遥老头立即点头应道:“大王圣明!制作阏氏的原料乃是红蓝花,而红蓝花只产于我北燕境内!故而,此物唯我北燕独有!” 李怜云兴奋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就速将此物销往秦国,以最快的时间使其成为硬通货!” 逍遥老头皱眉道:“大王,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呀!之前微臣已多次派人往秦国贩卖阏氏,但是秦国女子似乎对阏氏并不感兴趣,数年下来,销量始终是不温不火。” 李怜云撇嘴道:“此言差矣!同为女子,既然我北燕女子受用,秦国女子自然也受用!又岂会因此滞销!?一定是你的贩卖之法不当!” 逍遥老头十分委屈,忙拱手道:“大王教训的是!微臣之才学不及大王之万一,如何行事,还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笑道:“本王且问你,这世上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呀?” 逍遥老头想都没想,就拱手应道:“自然是妇孺之钱!” “嗯。既如此,就不怕阏氏卖不出去。”见逍遥老头回答干脆利索,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始发挥奸商的本色,对逍遥老头说道:“想让秦国女子接受这种时兴的新玩意断然不能用常规手段贩卖,得别出心裁,好好包装一下!” 逍遥老头忙问道:“如何包装,还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其一,中原人知文达礼,凡事讲个风雅,而‘阏氏’之名未免晦涩,故而,此物需该名曰‘胭脂’,取胭红面脂之意。如此,方有引人注目之可能。” 逍遥老头忙作揖道:“大王言之有理,不过具体是哪两个字,还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大笔一挥,在御案写下“胭脂”二字,随即命太监晓示群臣。 群臣见状,不禁齐声赞道:“大王圣明!” 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二,好东西自然要有一段令人心驰神往的好故事,故而,此物需编撰一段故事,以述其起源,夸期秘方,赞其功效等等。如此,方可令秦国女子心向往之。” “大王英明!”逍遥老头赞了一声,接着又面露难色道:“不过,大王您也清楚,微臣实在不善此道,不知这编撰故事之事大王可否另寻高明?” 李怜云笑道:“呵呵,此事本王会交由奉常上官彩颖办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逍遥老头顿时松了口气,拱手赞道:“上官娘娘妙笔生花,一定会编撰一出美妙动人的好故事!” 李怜云得意道:“那是自然,事成之后,你可得好好感谢奉常啊!” “嘿嘿,微臣明白,明白!”逍遥老头应了一声,接着又对李怜云奉承道:“大王果真英明睿智,这名字一改,档次立马就上来了,再加上上官娘娘的故事,微臣相信胭脂一定会在秦国大卖特卖!” 李怜云撇嘴道:“改名字,讲故事固然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 逍遥老头心生疑惑,忙拱手道:“那敢问大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李怜云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看向逍遥老头说道:“其实???想让胭脂成为硬通货,最重要的是讲故事的人呐!” 逍遥老头听罢,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也随之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第110章 奸商对决 片刻之后,逍遥老头怀着忐忑的心情对李怜云作揖道:“大王,请恕微臣愚钝,不知大王所言何意?” 逍遥老头显然是明知故问,对此李怜云也不惯着,干脆挑明了说道:“让胭脂成为流向秦国的硬通货亦是国之大计。如此重要之事,除了包装之外,最为关键的还是择一能者,亲率商队前往秦国游说贩卖,如此,才有事成之可能。” 听到这,逍遥老头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把身子缩在了群臣之中,脑袋也跟着耷拉了下来,生怕李怜云找他回话。 可李怜云又岂会放过逍遥老头,见此情形,他忍俊不禁,招手道:“治粟内史,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缩到后面去了?快快近前,本王有要事嘱托于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逍遥老头要是听不出李怜云的意思,那他就枉称北燕第二奸商了,他深知李怜云这是想让他率队前往秦国贩卖胭脂,然而对此他却十分排斥,于是便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娘。 不过,心里骂归骂,逍遥老头的身体还是十分老实地往前挪了挪,并作揖道:“请大王吩咐。” 李怜云看出了逍遥老头的异常,但他还是假装不知,一本正经地说道:“能够担此大任之人,必须深谙商道,且精明干练,能说会道。本王思前想后,认为治粟内史最为合适,所以,本王想命你亲率商队前去,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逍遥老头没有料错,李怜云心中的人选就是他。其实,李怜云刚开始的时候也考虑过白里苏等其他人选,可是北燕幅员辽阔,每日政事繁多,需要白里苏等人在朝中协理政务,而且,白里苏等人在经商方面的经验也不如逍遥老头那么丰富,所以权衡再三之后,李怜云还是将其他人选一一排除,选择了逍遥老头。 可是,逍遥老头对此却是十分抗拒,因为他深知此行非常危险。一方面,北燕与秦国结怨已久,尽管双方签订了自由贸易的协定,可这次通商对秦国无疑是一次“釜底抽薪”的打击,若是计划被秦国识破,那他在秦国就插翅难逃了。另一方面,自箕子朝鲜告破之日起,嬴政就对他发布了海捕命令,这个命令至今仍未撤销,一旦他在秦国被人认出,那他必定会沦为阶下之囚,甚至有被杀的可能。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蹚这趟“浑水”。 然而,李怜云既已下令,逍遥老头不应承便是抗命,面对这艰难的抉择,他不禁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无奈之下,他只得飞转脑瓜,不断思索起了应对之策。良久过后,他才战战兢兢作揖回道:“得蒙大王垂青,微臣感激不尽!可微臣近日罹患腿疾,不能长时间行走,以此弱不禁风之躯前往秦国通商,恐会误了大事!还请大王另择贤臣。” 逍遥老头最终还是选择了抗命。毕竟,领命前往秦国无异于置身险境,九死一生,而违抗王命,李怜云现在还不至于会杀了他。所谓“两权相害取其轻”,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认为得罪李怜云比无辜送命要强一些。 闻得此言,李怜云心中稍感不悦,虽说他心里明白逍遥老头的顾虑,对逍遥老头的反应并不意外,但是被逍遥老头当众拒绝,还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于是便在心中骂道:“你个色老鬼!拒绝老子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玩女人的时候不见你有病!一遇上事了就给老子装病!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骂完之后,李怜云心情稍稍平复,接着就故作惊讶道:“哎呀!爱卿何时患上腿疾的呀!?本王怎么不知道啊!?一定是为国操劳累出病来了吧!?” 逍遥老头忙作揖回道:“谢大王挂念!微臣这腿疾也就是近两个月的事!不能为大王分忧,实令微臣汗颜,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爱卿勤于国事,力疾从公,实为百官之楷模!不过,作为楷模,爱卿就更应该前去秦国了,这样也好为群臣做个表率嘛!” 逍遥老头为难道:“可是大王,微臣有腿疾呀!只怕······” 不等逍遥老头说完,李怜云便打断道:“诶!爱卿只管放心,此次前往秦国,本王会派宫中最好的几名御医随行,并赐你上好膏药百副,为你治疗腿疾。而且,此事也不甚紧要,你可以边干边歇,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逍遥老头听罢,心中叫苦不迭,忙拱手道:“大王圣恩,实令微臣感动,但此事却万万不可!您把最好的御医派给微臣,那大王和几位娘娘岂不无人照料了吗!?微臣不敢僭越,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李怜云笑道:“爱卿一片忠孝之心,实令本王心中甚慰。不过,本王和几位王后身强体健,你大可不必担心,还是让御医们随你同去吧!” “这······”见李怜云态度坚决,逍遥老头又支支吾吾想起了其他借口。仅是片刻之后,他就想好了一计,对李怜云拱手道:“大王厚爱,微臣愧不敢当!其实,我北燕朝堂能人辈出,诸位同僚的本领皆在微臣之上,微臣以为,大王若是另择能臣去,定会事半功倍!微臣拳拳之心,还请大王鉴纳!” 逍遥老头这一招明显是想转移李怜云的注意力,可李怜云却一眼看穿,根本不吃这套。他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盯着逍遥老头说道:“爱卿过谦了!百官虽通晓古今,但纵观我北燕朝堂,深谙经商之道者,唯你一人而已啊!所以能担此大任者,非你莫属!”说罢,他又故意拉高嗓门,对群臣问道:“列位臣工,你们说是不是啊!?” 群臣看热闹看的正起劲,见李怜云发问,他们马上就心领神会,齐声高呼道:“大王所言极是!治粟内史确是不二人选!” 见百官同声一辞,逍遥老头瞬间变得惶恐不安,浑身亦是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得意笑道:“嘿嘿,治粟内史,看来百官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嘛!你就不要推辞了。择日启程前往秦国吧。” 闻得此言,逍遥老头自知再无推托之词,可他又实在不想应承,于是便急忙在心中想起了其他办法。片刻之后,他突然眼轱辘一转,好似想到了一计。 紧接着,他就“扑通”一下突然躺倒在地翻起了白眼,并捂着胸口不断呻吟道:“诶哟喂···诶哟喂···不好咯!出事咯!微臣只知患有腿疾,却不知怎的突然换上心病了!这个心口啊,疼得很!疼得很呐!大王啊!微臣不行了,身子骨太虚了!实在是不能为您排忧解难!还请大王收回成命呀···哎哟···疼啊···哎哟······” 显然,逍遥老头想到的一计正是装病摆烂,而在场的所有大臣也几乎是一眼看穿。可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便当场拆穿,所以就本着同僚的情分,纷纷围上前去,关切起了逍遥老头的情况。 逍遥老头如此拙劣的演技自然也瞒不过李怜云的法眼,虽说这招并不新鲜,可对他来说,却有些不好对付,与群臣一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便拆穿,否则就会给人留下不体恤下情的映像。 看着逍遥老头耍泼皮的样子,李怜云心中十分恼火,恨不得立马上前赏他一个大耳刮子,但仔细一想,他又恢复了平静,打消了冲动的念头。 李怜云心里十分清楚,作为一国之君,他大可以用王权逼迫逍遥老头就范,逍遥老头也会乖乖听令。可他心里同样清楚,如果不能以理服人,逍遥老头就算遵从了诏令,也不会真心实意把这件事情办好,到头来这件事也只会以失败而告终。 无奈之下,他只得在脑中搜罗起了逍遥老头的把柄,想借此逼逍遥老头就范。 然而,逍遥老头是何等精明之人,他在北燕为官十余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有政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滴水不漏,根本没有留下丝毫破绽,所以李怜云想了半天,却未能想出逍遥老头任何的把柄。 这样的情况不禁让李怜云有些头疼,他使劲揉了揉眉心,接着便朝着逍遥老头投去了一个十分犀利的眼神。 谁知逍遥老头竟也在此时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透过人缝瞄向了李怜云,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求生欲。 而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二人立即展开了一番激烈的眼神交流。 李怜云:“老色胚!你闹够了没有!?别给脸不要脸!” 逍遥老头:“小云呐!这事可不能赖我!你给我这种十死无生的差事,摆明了是想玩死我呀!” 李怜云:“我玩你又怎么样!?我是大王!我说了算!你故意抗命不尊,不赖你赖谁!?” 逍遥老头:“玩归玩,可你不能让我把老命送了哇!我还没活够呢!我要是死了,我府上那些小妾可就没人伺候了!” 李怜云:“别扯淡了!我不过是让你出趟差,什么时候让你去送命了!?” 逍遥老头:“这还不是送命啊!?你还记得当年我为什么投奔你吗!?不就是因为嬴政那个老鸟要搞我吗!?你现在让我去秦国,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就嬴政那小心眼还不得把我弄死啊!” 李怜云:“你怕嬴政弄死你,就不怕我先把你弄死吗!?” 逍遥老头:“你我是多年挚友,死你手上总好过被他弄死,你若真想杀我,我一定心甘情愿领死!” 李怜云:“你个老王八蛋,是不是仗着我不会杀你,就故意在这跟我耍混!?” 逍遥老头:“小云!我哪敢呐!我只不过想求条生路而已。你就念在这么多年的交情,放我一马吧,朝上这么多高人,你随便找一个去也比我强啊!” 李怜云:“不行!这事非你不可!” 逍遥老头:“别呀!咱俩再商量商量呗!你要什么你跟我说,我一定奉上!” 李怜云:“没有商量的余地!老子什么都不缺,就让你出这趟差事!” 逍遥老头:“呐!这可是你逼我的!可不是我想耍赖啊!” 这时,逍遥老头突然收回了眼神,并故意拉高嗓门,继续呻吟了起来:“哎哟!不得了咯!我要死了···要死了······” 显然,两人的眼神交流根本没有达成一致。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在心中把逍遥老头的祖宗骂了个遍,可除此之外,他拿逍遥老头是一点办法没有。 权衡再三之后,李怜云最终选择了妥协,对群臣摆手道:“治粟内史既有病在身,那本王就不勉强了,此事日后再议吧。” 群臣心明眼亮,立即高呼道:“大王圣明!”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对太监吩咐道:“传本王诏令,命宫中最好的御医为治粟内史诊治病情。” 太监忙应道:“遵命!” 逍遥老头也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呜···微臣多谢大王圣恩···谢大王圣恩!” 李怜云现在根本不想多看逍遥老头一眼,他极其不耐烦地冲着大殿门口挥手道:“行了行了!你都快死了,还谢什么恩呐!赶紧回去歇着吧!”说罢,他便对门口的卫兵大声道:“来人!快把治粟内史抬回去!” 不多时,逍遥老头就被四名卫兵抬出了大殿,这日的朝会也在李怜云的妥协下结束了。 一路上,逍遥老头心里是如释重负,却又有些忐忑不安。他既庆幸今天靠着自己的无赖行径侥幸逃过了一劫,又担心李怜云日后会算他的后账。 所谓“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正如逍遥老头担心的那样,李怜云根本没有打算让今天的事就这么轻易过去,他在散朝之后并未像往常那样返回御书房处理国事,而是带着赵素心和数十名账房先生匆匆赶往了北燕国库。 北燕国库是治粟内史监管之地,库中账册记载的每一笔账都与逍遥老头有关,李怜云带着赵素心他们前往国库就是为了查找逍遥老头的把柄。 李怜云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尤其是输给逍遥老头,所以,他这次是铆足了劲要把朝会上吃的瘪给找补回来。刚一进入库房,他便命人将库房所有的账册全部搬出,接着就吩咐素心带着账房先生们查账。 李怜云带来的这些账房先生全都是算章里手,赵素心亦是心思缜密之人,这套查账真容可谓十分强大。不多时,他们便打开算筹筒,“噼里啪啦”查阅起了账册,大有一副将国库翻个底朝天的架势。 第111章 查找把柄 国库作为北燕存储金银财宝的重地,库中是四季通风,干爽宜人,然而此时此刻,这宜人的环境中却透露着无比紧张的氛围。 账房先生们个个神情严峻,眉心紧皱,口中念念有声,手中还不断拨弄着算签。赵素心则游走于他们之间,反复核查着他们刚刚查验过的数额。如此严阵以待的样子,似乎根本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能逃脱他们的法眼。 而在账房先生们忙于查账的同时,李怜云却在太仓令办公的正殿悠闲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李怜云对赵素心的办事能力是非常放心的。所以有赵素心和账房先生们在里面忙碌,他此刻倒是乐得清闲,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品着香茗,脸上亦满是得意的笑容,仿佛十分自信可以抓住逍遥老头的把柄。当然,他的自信也不是无中生有,毕竟,国库的账册堆积如山,账目十分庞大,他压根不相信在如此庞大的账目中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不过,在一旁伴驾的太仓令可就遭了罪了,案几上的茶水他是一口没喝,空着的椅子他也没敢坐,只是战战兢兢立于李怜云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而且,随着账册越查越多,他也愈发变得忐忑不安,不知不觉间,浑身竟已被冷汗浸透。 其实,太仓令如此惶恐也是有原因的,虽说李怜云这次驾临的主要目的是查找逍遥老头的把柄,可他毕竟是主管国库之人,李怜云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但凡查出半点异常,那他必定是难逃干系。 等到黄昏时分,库房内查账的声音终于消散,李怜云知道账已经查完了,于是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满怀信心地静候赵素心的佳音。而一旁的太仓令则是惶恐不安地偷偷瞄向门口,他脸上满是虚汗,呼吸亦变得十分沉重,仿如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 不多时,素心就捧着一本册子快步迈入殿中,并径直来到李怜云身前。 李怜云迫不及待地看向素心,想要询问结果。可定睛一瞧,原本信心满满的他却顿觉情况不妙。因为,他发现此时的素心正耷拉着脑袋,脸上也带着一丝失落的神情。 疑惑之下,李怜云急忙问道:“素心姐姐,你怎么这副表情?查出什么来了吗?” 素心摇了摇头,难掩失落道:“主人,奴婢和账房先生们耗时半日,详细查遍了所有账目,并未发现任何问题。” 闻得此言,一旁的太仓令如释重负。可李怜云就不淡定了。 “什么!?”他先是惊呼一声,接着就一脸不可思议地追问道:“不会吧!?真的一点都没查出来!?” 素心将手中的册子递向李怜云,沮丧道:“主人,真的没查出来!这是汇总账册,里面有每本账册的核验数目,还请主人过目。” 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忙接过总册认真端详了起来。可看完之后,他却忍不住摇头叹道:“这个老鬼,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么多的账册,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查出来!” “哎!”素心叹了口气,附和道:“主人说的是,那老头精明得很,为官十余年,不仅账目做的井井有条,而且每年国库的税入都不下一亿两白银。怎么看都像是个贤臣,要想查出他的把柄,确非易事。” 李怜云听罢,心中是既喜又愁,喜的是逍遥老头那天赋异禀的经商之术,在逍遥老头治下,北燕国库岁入高达一亿多白银,比当初他给逍遥老头定下的目标高了数倍有余,可谓富得流油。愁的是这么多账册都没查出什么问题,想要从别的地方揪出逍遥老头的把柄就更难了。 想到这些,李怜云对逍遥老头是又爱又恨,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叹道:“姐姐说的没错,那老鬼比水晶猴子还精,恐怕我们得从别处下手了。” “啊?”素心疑惑了一声,皱眉道:“主人,你还要继续查呀?” 李怜云想都没想就坚定回道:“当然要查!不抓住那老鬼的把柄,我实在不甘心!” 素心不解道:“主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怜云撇嘴道:“姐姐呀!早上朝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到那老鬼当时摆烂的样子,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揪出他的把柄!” 素心思索片刻后,柔声劝道:“主人,早朝的事情奴婢倒也听说了一些,那老头的行径确有不妥之处,但是······”说到这,她突然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有些疑惑,于是就一把将素心拉到身边,并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紧接着,他就一边轻抚着素心的秀发,一边笑着问道:“姐姐,何故欲言又止?有什么想法,你但说无妨嘛。” 素心骨酥心痒,面色潮红,娇羞地回道:“主人,请恕奴婢直言,那老头虽有大不敬之举,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奴婢以为,主人用之当文火慢烹,细水长流,找把柄这种事情亦不必急于一时呀。” “哈哈。”李怜云讪笑一声,搂住素心的蜂腰,柔声道:“我的傻姐姐,你可是误会我了。” 素心不解道:“主人,此话怎讲?” 李怜云笑道:“呵呵,你的意思,我岂会不知?其实,我要找他的把柄,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从长计议之举啊!” 素心听罢,心中更加疑惑,忙瞪着一双大眼睛求教道:“主人,奴婢这下就更不明白了,还请主人赐教。”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着解释道:“姐姐,你虽统御后宫,兼掌王室之事,但却对驾驭百官之术不甚明了呀!那老鬼的的确确是个人才,可正因如此,我才一定要掌握他的把柄。试想,如此位高权重,又能为我北燕岁入一亿白银之人,是何等的重要!?倘若没个把柄,日后他恃才逞智,我又将如何掌控啊!?所以说,不管是为了眼下贩卖胭脂一事,还是为了以后约束于他,我都得掌握他的把柄!” “哦!原来如此!”素心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就红着脸说道:“还是主人高瞻远瞩,奴婢实在愧不能及!方才的一番话令奴婢茅塞顿开,奴婢终于明白主人的良苦用心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搂着素心问道:“那姐姐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啊?” 素心娇躯微颤,细声道:“主人既已下定决心,奴婢自当全力相助。无论往哪查,查什么,奴婢都听主人的。”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得称心如意,他大笑一声,挑逗道:“姐姐真是贴心啊,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啊!?” 素心听得面红耳赤,小心脏也是狂跳不止,忙娇羞地垂下头去,不敢多看李怜云一眼。 见此情形,李怜云瞬间来了兴致,他将素心搂得更紧了些,并在素心耳边细语道:“姐姐,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好好疼疼你吧。”说罢,他就突然吻上了素心的樱桃小嘴。 素心被亲得猝不及防,顿时气血上涌,浑身震颤,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息。她被动回应了片刻,就急忙推开了李怜云,娇喘道:“主人···这里是国库啊···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叫他们看见多不合适!” 李怜云听罢,更觉心花怒放,他大笑一声道:“哈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有什么不合适的!” 素心闻言,更是面红耳赤,娇羞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素心越是娇羞,李怜云就越是入迷,他先是朝着太仓令等人挥了挥手,接着就将素心搂入怀中。 见此情形,太仓令和一众库丁也是十分识趣,急忙退出正殿,并牢牢关上了殿门。 紧接着,李怜云就轻轻挑起素心的下巴,对着小嘴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吻十分霸道,直令素心神魂颠倒,几近晕厥。但片刻之后,她还是凭着脑中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推搡着李怜云喘道:“主人···你别这样···真是羞煞奴婢了···” 可看着素心羞涩的面容,李怜云却是愈发的得意忘形,他只是稍稍用力,就将素心抱到了一旁的案几上,接着就向素心投去了深情且炽热的目光。 素心颔首而坐,微微一抬眼,正巧与李怜云四目相对。这一瞬间,素心终于彻底沦陷,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她微微闭上双眼,期盼着李怜云的垂怜。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有些意乱情迷,他一边嗅着素心沁人心脾的体香,一边缓缓凑了过去。 而素心也是心有灵犀,在李怜云靠近的同时,她亦开始轻解罗裳,积极回应。 二人恩爱良久,待他们走出正殿之时已是日落时分。 在殿外久候的太仓令和一众库丁反应迅速,见了李怜云和素心之后,他们立即上前恭迎伴驾。 由于在国库没查出什么东西来,李怜云也不打算在此久留,在嘱咐了太仓令几句之后,他便准备带着素心离开。可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见一名库丁匆匆前来,似乎有急事禀报。 这名库丁先是对李怜云行了大礼,随后就当着李怜云的面,对太仓令禀道:“大人,南城纸店刚刚差人前来,说是店里又缺货了,请大人再送千刀过去!” 对库丁禀报之事,太仓令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诧异。他先是看向李怜云,见李怜云没有表态,他才对库丁说道:“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们,一个时辰之内必定送到,叫他们别催了。” “遵命!小人告退!”库丁应了一声,便又匆匆离去。 看着库丁远去的背影,李怜云却突然犯起了嘀咕,他沉思片刻后,对太仓令问道:“他刚才说又缺货了,为什么用了个‘又’字?这官铺的纸就这么畅销吗?” 太仓令急忙拱手回道:“大王,您有所不知,如今这纸张已是我北燕百姓常用之物,微臣每每调度虽竭尽所能,但还是经常出现供不应求之事,让大王见笑了。” 李怜云面带不悦,皱眉问道:“你都竭尽所能了,怎么还会供不应求?” 太仓令心头一紧,忙回道:“大王!实不相瞒,国库的纸每每上市就会被一扫而空,而锻造坊所造新纸却不能时时供给到位,为此,微臣经常忙的焦头烂额,可无论如何调度运输,均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总而言之,这都是微臣的疏忽,还请大王恕罪。” 闻得此言,李怜云眉心紧锁,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又问道:“按照现在的市面价,一刀纸能赚多少?” 太仓令立即回道:“一刀纸能赚一钱银子。” 李怜云听罢,不禁沉吟道:“一钱银子?那一千刀就是一百两了。赚的还不少嘛。” 太仓令笑道:“呵呵,大王,这只是卖给我北燕百姓的,赚得其实不多,贩运到其他国家的纸张,一刀能赚五钱银子,那才叫多呢!” “什么!?”李怜云惊诧一声,叹道:“这可是暴利啊!怪不得国库日进斗金呢!” 太仓令谄媚道:“这还不都是拖大王的洪福嘛!大王您英明神武,发明了纸张,既造福了天下黎民,又殷实了国库,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旷世之举啊!” 李怜云早就听腻了这些谄媚之词,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问道:“行了行了,本王问你,纸张如此暴利,流通之时可曾出现被盗、被抢及窜货之事?” 太仓令思索片刻,如实回道:“大王,实不相瞒,纸张贩运途中,确有贼盗惦记,不过,每每贩运之时,皆有大队人马护送,至今尚未出现被盗被抢之事。至于窜货,那就更不可能了,其他国家微臣不敢妄言,可在我北燕,纸张皆由官售,只要不监守自盗,就断然不会出现窜货的情况!” 李怜云听罢,却突然转头盯住了太仓令,而且眼神极为犀利。 第112章 南城纸店 太仓令见状,大吃一惊,忙跪地叩首道:“大王明察!微臣发誓!微臣绝无监守自盗之事!如若不然,微臣定当死无葬身之地!” “哼哼!谅你也不敢!”李怜云冷哼一声,抬手道:“行了,本王现在还是非常信任你的,你不必太过惊慌,起来吧。” “谢大王。”太仓令急忙道谢一声。可待到起身之时,却发觉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看着太仓令战战兢兢的样子,李怜云也没有继续怀疑,他稍加思索后,认真叮嘱道:“关于锻造坊出货不力之事,本王会想办法解决。不过,往后仓储、调度及贩运之事,你还需多多倾注心力,不得有半点丢松。切莫辜负了本王对你的信任!” 最后一句,李怜云刻意加重了语气。太仓令听罢,立马会意,忙拱手应道:“多谢大王天恩!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不负重托!”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带着素心快步离去。 而太仓令则是带着一众库丁,诚惶诚恐地跪地叩首道:“微臣恭送大王!” 出了国库,李怜云并未返回寝宫,而是径直走向王宫南门。 素心见状,急忙拽住李怜云的胳膊,指着寝宫的方向笑道:“主人,你走反了,寝宫在那边。”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反问道:“谁说我要回寝宫了?” 素心疑惑道:“主人,天色已晚,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回去歇着了吗?” 李怜云笑道:“我现在精力好得很,哪能睡得着?” 素心不解道:“那主人想去哪?” 李怜云笑道:“去逛逛柳城夜市!” “柳城夜市?”素心疑惑一声,面露难色道:“那也不能就这么去啊!你可还穿着冕服呢!” 李怜云打量了一下身上的冕服,笑道:“呵呵,还是姐姐心细啊,其实我正要跟你说呢,你赶紧去备两件便装,咱俩找个偏殿乔装打扮一下再出城。” “奴婢遵命,请主人稍等奴婢一会。”素心本有些为难,却见李怜云兴致颇高,于是便应承了下来。 不多时,二人就已换好便装,乔装出了宫门。 与当年的飞云城一样,李怜云治下的柳城也没有施行宵禁政策,夜市会一直持续到戌时四刻。 看着热闹的街头,素心感慨万千,她上一次和李怜云一起逛街的时候,李怜云还是个小屁孩,当时的她就像是个贴心大姐姐一般,提溜着李怜云的小手,游玩于平刚城的街头。可如今再次一同逛街,二人却已成夫妻,而且李怜云还成为了一方雄主,她亦跟着沾光成为了王后,这是素心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也万万不敢想的事情。 李怜云似乎看出了素心的心事,不过他并未戳破,而是十分霸道地牵住素心的玉手,拉着她快步朝着南城走去。 感受着李怜云手掌的温热,又看着李怜云伟岸的背影,素心跟吃了蜜糖一般,喜不自胜。此刻,她似乎忘却了周遭的一切,眼中只有李怜云。不管李怜云朝哪里去,她都喜滋滋地跟在身后,十分乖巧。 很快,两人便已来到南城,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素心不禁问道:“主人,你为什么带奴婢来南城啊?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去南城纸店。” “南城纸店!?”素心不禁有些咂舌,忙问道:“去那干什么!?” 李怜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素心见状,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大胆猜测道:“主人!你该不是想去那找老头的把柄吧?” 李怜云捏了捏素心的小脸,笑着赞道:“哈哈,姐姐真是心有灵犀,一猜即中啊!” 素心涨红了小脸,娇羞问道:“主人,偌大的国库都查不出来半点蛛丝马迹,一个小小的纸店又能查出什么呢?” 李怜云笑道:“呵呵,姐姐,你没听过吗?越是不经意的地方就越是容易出现破绽,纸店虽小,但里面的名堂却不一定小哦。” 素心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忙追问道:“主人何出此言?” 李怜云解释道:“我也是听了刚才那库丁的话,才觉出有些不大对劲的。你想啊,这锻造坊造纸是昼夜不停,可市面上却又一直缺货,于情于理这都不正常。所以,我觉得这当中定有猫腻。” 素心皱眉道:“主人,奴婢以为,供不应求也可能纸张太畅销所至,不见得就一定会有猫腻吧?”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姐姐言之有理,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可正因如此,我才会带你来这暗访呀。究竟有没有猫腻,你我查完不就知道了吗?” 素心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主人,奴婢明白了,待会奴婢一定配合你。” “呵呵,姐姐出马,这事一定能成!”李怜云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拉着素心的小手朝南城纸店快步疾行。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南城纸店外的大街上,李怜云抬眼一瞧,发现国库送纸的车队也正巧赶到。此刻,店内的伙计正在成箱成箱地卸着货,而纸店门口则被抢购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个个是望眼欲穿,等待着新纸上架。 见此情形,素心不禁叹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此刻已是深夜,可百姓们购纸的热情却丝毫未减,这纸张果然是硬通货呀!”说罢,她便欲上前找店里的伙计询问一番。 李怜云见状,急忙拉住素心说道:“姐姐!现在万不可前去!” 素心不解道:“主人,你不是来查把柄的吗?不去询问一番又怎么能查得到?” 李怜云笑道:“姐姐,此番前来实为暗访,冒然前去必会打草惊蛇,你我还是先在这里暗中观察吧。” 闻得此言,素心猛然醒悟,接着便乖乖站在李怜云身旁,细声道:“还是主人心思缜密,奴婢知道了。该如何行事,还请主人吩咐。” 李怜云早有打算,他点了点头,说道:“姐姐,你一会别的都不用干,只管给我盯着档口,看看这一千刀的纸他们究竟卖出去了多少。” 素心坚定地应道:“主人放心,奴婢一定看得真切!” 在李怜云和素心的注视下,纸店的伙计将新送到的纸张全部拆箱。可当新纸上架出售之后,李怜云和素心却是大吃一惊,因为,刚刚上架的新纸,竟在不到一刻的时间内就被疯狂抢购的人群一扫而空了。如此爆卖,完全出乎了李怜云和素心的意料。 片刻之后,李怜云率先回过神来,对素心问道:“看清楚了吗?他们出了多少货?有一千刀吗?” 素心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未忘记正事,她只稍稍回忆了一番,便肯定地回道:“奴婢看清楚了,他们出了八百多刀的货!” “哦!?”李怜云疑惑了一声,追问道:“你没看错吧?” 素心用力地点了点头,回道:“奴婢绝没看错!奴婢虽不确定具体的数目,但奴婢可以肯定,刚才的出货量绝对没有一千!” “哼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如此说来,这纸店确有窜货之实了!” 素心点头附和道:“主人料事如神,奴婢佩服。照刚才的出货量,确实有一百多刀的纸被他们私吞了!” 李怜云冷声斥道:“这帮狗奴才,竟敢贪到我的头上来了!真是不知死活!” 素心思索片刻,回道:“主人,这帮奴才虽有窜货之实,但是以他们的身份,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打官货的主意!所以奴婢以为,肯定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暗中授意!” 李怜云若有所思道:“姐姐言之有理,现在的关键就是要将那主使之人给揪出来。” “主人所言极是,奴婢现在就派人将那店里的掌柜抓起来审问!”素心应了一声,便要前去传唤兵丁拿人。 李怜云见状,忙阻拦道:“诶!姐姐莫要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素心不解道:“主人何出此言!?现在去不正是人赃并获之时吗!?” 李怜云耐心解释道:“姐姐,这些人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贪墨官纸,其幕后主使肯定是有恃无恐啊,岂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揪出来的?我等若是冒然前去拿人,必定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追查,恐怕就难了。” 素心听罢,不禁愣在了原地,在此之前,她只觉得李怜云还是当年她认识的那个放浪形骸、有勇无谋的公子哥,此刻听了李怜云的分析,她才惊觉李怜云心思竟如此缜密,更胜她百倍还不止。 李怜云见状,忙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是我说的不对吗?” 闻得此言,素心终于回过神来,连声赞道:“对对对!主人说得对!主人英明神武!奴婢受教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姐姐,你怎么也跟我来这一套啊?” 素心听罢,忍不住红着小脸垂下头去。虽说她的话有溜须拍马的嫌疑,但一字一句却都是发自肺腑, 并没有半点虚言。 紧接着,素心又微微抬头,皱眉问道:“主人,既然现在不能拿人,那我们该如何行事呢?” 李怜云稍加思索后,招手笑道:“自然是见机行事了,姐姐,你跟我来。”说罢,他就领着素心快步走向纸店。 素心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紧紧跟随在李怜云身后,没有半点迟疑。 纸店的门口被抢购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二人来到人群外围便再无法近前一步。见此情形,李怜云暗自催运内力,以一股无形真气开道。 真气力道十足又兼具柔和之感,沿着人群的缝隙不断蔓延,所过之处,拥挤的人群皆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真气撑至两边,李怜云则趁机带着素心在人群中自由穿行。很快,二人便穿过人群来到了纸店档口。 紧接着,李怜云就对眼前的一个伙计大声问道:“嘿!我说!还有纸卖没有!?大爷我可等了半天啦!” 伙计大声吆喝道:“没啦没啦!全都卖完了,这位爷,您可得等下一趟了!” 李怜云撇嘴道:“怎么还要等下一趟!?刚才不是有新纸送到吗!?这么快就卖完了!?” “没了没了!新到的也卖完了!您乖乖等着吧!”那伙计敷衍了一句,便不想再搭理李怜云,毕竟,纸店门口围着的全是向李怜云这样质问的人,他早都没有劝导的耐心了。 见此情形,李怜云有些恼怒,可正欲发飙,他却发现那伙计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他笑嘻嘻地说道:“这位爷!看您这打扮,像是大户人家呀!您要的货应该不少吧!?” 原来,那伙计在敷衍完李怜云之后又突然瞥见了李怜云今天的穿着,虽说他和素心今天是微服暗访,但穿的便装却十分光鲜,看着比四周的寻常百姓高贵不少,所以伙计的态度才会有所转变。 李怜云虽然不明白伙计的意思,但还是将计就计,仰头得意道:“算你小子有眼力,实话告诉你,爷我的买卖大着呢!你快去跟掌柜的说,你们这的货,有多少爷就要多少!叫他赶紧给爷备下!” 伙计露出一丝坏笑,挑眉问道:“爷!您这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胃口大不大。您跟小的说说,您到底要多少纸啊?” 李怜云眼轱辘一转,回道:“怎么着也得要个一千刀吧!” “嘿嘿。”伙计讪笑一声,拱手道:“爷!实在对不住了!咱们这的纸真的全卖完了!而且,朝廷也有明文规定,凡百姓购纸超十刀以上者,必须要有官府的批文才行。所以呀,小店对您的要求也是无能为力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猜到那伙计十有八九是在演戏,于是便假意震怒道:“无能为力!?那你小子为什么早不说!?还在这故弄玄虚问爷要多少货!?你这不是拿爷我开涮吗!?不行!这一千刀纸今天爷我是要定了!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李怜云这一发火还真把伙计给镇住了,他先是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将视线移向了抢购的人群,扫视良久过后,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两个行为古怪的男子身上。 伙计的这一举动马上引起了李怜云的注意,他用余光顺着伙计的视线瞟去,同样发现了那两个古怪的男子。 那两个男子一胖一瘦,个头相差无几。他们的装束与寻常百姓并无二样,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殊,可怪就怪在他们的行为与其他百姓大相径庭,在其他百姓大声吆喝着要买纸的时候,他们俩却是隐匿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冷眼旁观,仿佛像是寻找猎物的猎手一般。 第113章 柳城鬼市 疑惑之下,李怜云故意对伙计大声质问道:“你小子鬼鬼祟祟看什么呢!?老子要的纸你究竟给是不给!?” 伙计忙抽回视线,一脸谄媚地笑道:“爷!真是对不住您!小店这会真是没纸了。再说了,您胃口这么大,小店就是有纸也喂不饱您呀!我看,您还是到别处去问问吧!” 李怜云撇嘴道:“放屁!你这已经是南城最大的纸店了,你都没纸,让爷我上哪找纸去!?” 伙计突然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挑眉笑道:“嘿嘿!爷!别处也不一定就没有嘛,您可以在这市井上转上一转,一多半的,会有人帮您出主意的。” 李怜云故作疑惑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伙计再次看向人群中的胖子和瘦子,在与那二人确认过眼神之后,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指着二人的方向说道:“爷!您往那边走上一走,瞧上一瞧便知。” 听到这,李怜云心中窃喜,因为他已经差不多猜出了伙计的心思,也看出了纸店和那胖瘦二人就是一伙的,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几个人八成是看上他这块“肥肉”了,而这也正是他最期待的。 与此同时,人群中的胖子和瘦子亦在窃窃私语。 胖子直勾勾地盯着李怜云小声道:“那小子衣着华贵,肯定是个有钱的主!今天咱哥俩一定要好好敲上一笔!” 瘦子应声道:“是啊!好几天都没开斋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捞一票大的!” 说到这,两人眼中立即闪烁起了期盼的光芒。 可看着李怜云迟迟都没过来,胖子又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还不过来!?那小子不会没上当吧!?” 瘦子皱眉道:“不应该啊!看他那样子,好像胃口不小,不可能不上当!” “说的也是。”胖子应了一声,接着又撇嘴道:“难不成是店里的伙计捣乱!?” 瘦子凝视着档口,沉吟道:“不会的,他们跟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事成之后也有的分,绝不会故意使绊子。咱们还是耐心一点,再等等看吧。” 李怜云没有猜错,这胖瘦二人正是柳城市井上的引客,他们与纸店里的伙计是同伙,两边相互勾结,专挑像李怜云这样打扮的富人下手,暗中高价出售私藏纸张。 闻得此言,胖子也不再抱怨,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又紧紧盯住了李怜云。 片刻之后,胖瘦二人突然收回视线,并一脸兴奋地退到了人群外围。因为,正如瘦子的预料一样,李怜云果然听从了纸店伙计的暗示,此刻,他正带着素心朝胖瘦二人的方向走来。 不多时,胖瘦二人便隐入了大街边上的小巷之中,静静等待着李怜云的出现。毕竟,私售纸张这种事是重罪,他们也不敢太过招摇。 不过,胖瘦二人的动作虽十分隐蔽,但还是难逃李怜云的法眼,他早就注意到了小巷阴影中的二人,于是便故意带着素心大摇大摆地朝着二人躲藏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李怜云和素心刚刚路过巷子口,胖瘦二人便从巷中窜出,并尾随到了李怜云与素心身后。 李怜云听到动静,故意放慢了脚步。胖瘦二人则趁机上前搭话。 胖子凑到李怜云左侧,伸手拦住了李怜云,并一脸谄媚地笑道:“打搅了这位爷!您这是往哪去啊?” 而瘦子也在此时凑到了李怜云的右侧。 李怜云打量了二人一眼,故作疑惑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挡爷的去路?” 瘦子笑道:“爷!咱们在这茫茫人海相遇,自然是有缘人了。” 李怜云皱眉道:“扯淡!爷我不认识你们,赶紧闪开,别误了爷的正事!”说罢,他就带着素心快步向前走去。 胖子见状,忙追上去再次拦住了李怜云,笑道:“嘿嘿!爷!小的知道您要办的是什么正事!而且,小的还知道您要办的正事,只有小的能帮您办好!” 李怜云停下脚步,故作惊讶地看了看二人,问道:“哦!?是吗!?那你们说说看,爷我要办什么正事?” 瘦子急忙凑上前去,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小声道:“爷,如果小的没猜错···您是要买纸吧?而且要买的还不少是不是!?” 李怜云装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惊讶道:“你们怎么知道!?” 胖子谄媚笑道:“嘿嘿!爷!这您就别管了!总之,您要的东西,我们弟兄俩能帮您弄到!” 李怜云故作沉思,随即鄙夷地看向二人反问道:“哼哼!就凭你们俩!?” 瘦子见状,急忙问道:“怎么?爷您不信!?” 李怜云撇嘴道:“不是我小瞧了你们,这纸张可是朝廷明令只许官售,那么大的南城纸店都没货,你们俩个力巴能有!?少废话,赶紧给爷起开,爷还得去找货呢!”说着就一个箭步上前,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瘦子见状,忙跟上前去,再次拦住李怜云,说道:“爷!小的知道您眼界高。可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您不跟小的去看看怎么知道小的没货呢?” 胖子也急忙上前,拍着胸脯保证道:“爷您放心!小的们绝无虚言!只要您跟小的们走,小的们包您满意!” “哼哼!”李怜云再次冷哼一声,轻蔑道:“即便你们有货,恐怕也不能满足爷的胃口!你们知道爷要多少货吗!?” 闻得此言,胖瘦二人兴奋不已,差点没笑出声来。紧接着,瘦子便上前谄媚道:“爷!就您这身打扮,小的们早就看出来您是大户人家了!你只管放心,小的们货多着呢,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胖子则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素心身上,对素心笑着恭维道:“哎呀!这位姑娘衣着华贵,貌如天仙,想必一定是夫人了吧!” 听到“夫人”二字,素心立刻娇羞地垂下头去,小脸也“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不过,她知道李怜云此刻正在演戏,所以为免打草惊蛇,她并没有应声。 胖子见状,又看向李怜云笑道:“嘿嘿!爷!小的们虽然眼拙,但是招子可亮着呢!以您的气概和尊夫人之高贵,不用说,肯定是咱北燕的富商巨贾呀!您的胃口小的们又岂会不知呀?您只管跟小的们去,小的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要带我去哪?” 胖瘦二人立即应道:“爷,您跟我们走就知道了。” 李怜云听罢,故作迟疑地摸了摸下巴,接着便对二人警告道:“告诉你们,爷我的手段多着呢。若是你们敢耍花招,爷可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胖瘦二人急忙堆起一脸假笑,连声应道:“当然当然!爷您放心!小的们不敢造次!” 李怜云本就要找那幕后主使,见此情形,他便将计就计,欣然应道:“好!那就走着吧!” 胖瘦二人一听,立即伸手引道:“好嘞!爷!请您和夫人移步,随小的们来。”说罢,他们便一左一右,居前引路。 李怜云见状,也带着素心跟了上去。 然而,胖瘦二人行事谨慎,李怜云与素心跟着他们在南城穿行良久,却一直被他们领着在街头七绕八拐,原地打转,始终不见那地方在哪。 又走了一阵之后,李怜云恼了,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大手摁住两人的肩膀,厉声呵斥道:“你们俩个混账东西!拿爷我寻开心呢!?走了半天,居然领着爷我原地转圈,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吧!?” 胖瘦二人吓了一跳,忙战战兢兢地回道:“爷!小的们不敢!小的们不敢呐!” 李怜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并再次厉声道:“还敢狡辩!?” “哎哟喂!爷!您轻点!小的肩膀快碎了!”二人肩膀被勒得生疼,立马大声讨饶。可李怜云却不予理会,依旧死死勒住他们的肩膀。 胖子忍受不了疼痛,忙大声解释道:“爷!您误会了!这私售纸张可是诛九族之罪!小的们这么做也是为防万一啊!” 瘦子跟着附和道:“是啊!爷!你别生气,咱们也是逼不得已呀!其实···那地方已经不远了!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李怜云听罢,这才松开了大手,对二人呵斥道:“少啰嗦!赶紧带爷过去!” “哎哟!哎哟!”二人一边哀嚎一边揉搓着肩膀,接着便连声应道:“是是是!小的们这就带您过去!”说罢,二人便领着李怜云与素心快步朝着南城纸店所在的大街上走去。 片刻之后,四人终于在一家商铺门口停下了脚步。可素心抬眼一瞧,却立即涨红了小脸,因为面前的这家不是一般的商铺,而是一家青楼,门口的牌匾上还写着“青罗馆”三个字。 “青罗馆!?”看到牌匾上熟悉的字样,李怜云忍不住惊讶地沉吟了一声。更让他惊讶的是,与青罗馆同一条街不到百步的地方,竟然是南城纸店。他完全没想到私售纸张的地方居然里官铺仅咫尺之遥。 “这个幕后之人不简单啊!莫非真的是他吗!?”看着眼前的景象,李怜云不禁暗自惊叹一声,同时在心里猜测了起来。 素心见状,忙小声问道:“主人,你在想什么呢?” 这一问将李怜云的思绪抽了回来,他微微一笑,说道:“嘿嘿,没什么。只是谜底快要揭晓了,我忍不住猜测了一下。” 素心好奇道:“那你猜出来了吗?” 李怜云笑道:“哼哼!八九不离十!就等那俩傻子露底了!” 胖瘦二人不知李怜云心中所想,看着李怜云笑眯眯的样子,他们还满心以为一笔大买卖就要干成了,于是便急忙上前,对李怜云笑道:“爷!这就到了,您请进吧!” 李怜云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斥道:“混账!你们两个狗东西为何带爷来这腌臜之地!?爷我是那种人吗!?” 胖子急忙解释道:“爷!您又误会了!您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小的也不敢造次呀!私藏纸张乃是重罪,这爷您是知道的,所以藏纸之地自然要选在不寻常的地方了。” 李怜云侧目斜视着胖子,冷声道:“所以你们就把纸藏在青楼了?这是哪个蠢货想出来的办法?” 胖子讪笑道:“嘿嘿,爷!您这回可看走眼了!这外面虽是青楼,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呐!”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怎么个别有洞天?” 不等胖子开口,一旁的瘦子便急忙伸手引道:“爷,小的们多说无益,您和夫人随小的们一观便知,来,里面请。” 李怜云与素心对视一眼,在确认了眼神之后,他便点头应道:“那好,在前面带路吧。” 随后,四人便迈步踏进了青罗馆,胖瘦二人在前引路,李怜云则大大方方地跟在他们后面不断在各色妖艳的女子之间穿行。唯独素心缩在最后,唯唯诺诺,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毕竟,整个青罗馆内,除了风月女子之外,也就素心一个女人了,而且她还是个绝世美人,在嫖客们淫贱目光的注视下,她难免有些害臊。 不过,素心的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阵急行过后,四人来到了一楼的一处雅间。雅间内布置得十分精致,却没有旁人,亦无外面的喧闹嘈杂之声。在这清净的环境中,素心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便于李怜云一道环顾起了四周。 一番打量之后,李怜云皱眉道:“你们两个憨货,带我到这来作甚?这里空空荡荡,哪有纸啊!?” 胖瘦二人听罢,皆笑而不语,随后,二人便合力移开了雅间一侧的衣柜。 李怜云定睛一瞧,惊见衣柜后面的墙壁上居然藏着一扇半丈宽的石门。 紧接着,瘦子就指着石门笑道:“嘿嘿!爷!您看这是什么?” 李怜云皱眉道:“莫非···那门里面就是你们藏纸之处!?” 瘦子得意道:“爷您聪慧,一猜即中!” 眼见里终点越来越近,李怜云暗自窃喜,急忙说道:“那还不快些带我进去!” 胖子摆了摆手,笑道:“呵呵,爷您别急,小的们自然会带您进去,不过···待会可能要委屈您和夫人了。”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两对棉花塞。 李怜云见状,已经猜出了胖子的用意,他不禁皱眉问道:“你们这是要堵爷的耳朵啊!是不是要和里面对暗语,又怕爷我听见呀?” 瘦子笑道:“呵呵,又叫您给说中了!如此要紧之地,自然不能轻易出入,小的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爷您见谅。” 李怜云冷声反问道:“我若是不从呢?” 瘦子阴阳怪气道:“那小的们可就不能为您开门了。” 闻得此言,李怜云突然面色一沉,冷眼盯住了胖瘦二人。 胖子顷刻间就被李怜云盯出了一声鸡皮疙瘩,忙上前讪笑道:“嘿嘿!爷!你别生气呀!都走到这了,岂有不入之理呀!您还是先委屈一下吧。” 李怜云虽有不悦,但为了一探究竟,他还是强压住怒火,点头道:“好吧,你们两个憨货快些!迟了爷我可就不买账了!” “爷您宽宏!”胖子听罢,立即谄媚地赞了一声。接着就拿着棉花塞,一边走向李怜云和素心,一边说道:“爷!小的多有得罪了。”说话间便堵上了李怜云和素心的耳朵。与此同时,瘦子还在二人身后突然大吼了一声。 见李怜云和素心没有任何反应,胖瘦二人才满心欢喜地来到门前,准备对暗语。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素心虽然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但李怜云刚才的浑然不知却是装出来的。他的听觉异于常人,即便是堵住了双耳,这雅间内的一切,他都照样能听的一清二楚。 胖子先是朝着石门敲击了三下,不到片刻,门内果然传来一声暗语:“双手推开窗前月。” 瘦子立即小声回道:“一石击破水中天。” 门内又传来暗语:“驼肉不比牛。” 瘦子再次回道:“牵牛不牵骆。” 总共四句暗语,李怜云是听得真切,而瘦子话音刚落,石门也突然大开,一道幽黄的灯光亦随之映入雅间。李怜云和素心皆被眼前的一幕吸引,看得阵阵入神。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胖瘦二人便在石门两侧伸手笑道:“爷!夫人!里面请!” 紧接着,四人便进入了石门之中,而石门也随即“轰隆”一声重新紧闭。 李怜云和素心抬眼一瞧,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李怜云指着前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胖瘦二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齐声回道:“爷!这里就是柳城鬼市!” 第114章 暗探贼窝 “柳城鬼市!?”李怜云与素心听罢,皆惊叹一声。紧接着便同时打量起了这石门之内的鬼市。 只见前方乃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放眼望去,里面街道纵横,商铺林立,街道两旁亦撂着各式各样的地摊,摆卖着千奇百怪的物件。其虽说处于地下,不见天日,但街道和商铺却是灯火通明,一点不影响里面的商贾行人游逛。 在幽黄灯光的照射下,街上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氛围,可慕名而来的人却丝毫不惧这丝诡异。此刻,街头巷尾的行人是络绎不绝,商铺中也挤满了客人,如此热闹非凡的景象,说这里是一座小柳城也不为过。 李怜云环视许久之后,不禁叹道:“此前鬼市的传言也多有听闻,想不到还真有这地方!” 胖子立即谄媚笑道:“嘿嘿!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吧!这里原先是东胡王室的地宫,闲置后被我们东家盘下。加之我北燕正值太平盛世!老百姓吃穿不愁,多想寻摸些新鲜玩意,所以鬼市就应运而生了,这也在情理之中嘛!”说罢,他与瘦子就自顾自地走上了鬼市街头。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带着素心跟上了胖瘦二人的步伐。 四人穿梭在市井之中,李怜云与素心一边走着,一边环顾着四周,发现这鬼市当中售卖的尽是些罕见的玩意,有奇珍异兽,有违禁药材,而绝大多数摆卖的都是些号称稀世珍宝的物件,这些东西多为仿制、盗窃及朝廷明令禁售的物品,在柳城大街市面上很难见到。 看着如此之多的违禁品,素心忍不住对胖瘦二人问道:“喂!我问你们俩,朝廷可是禁开鬼市的,这么大的鬼市堂而皇之的开在这里,还卖这么多违禁品,他们就不怕被查吗?” 瘦子不以为然地笑道:“呵呵,夫人您多虑了!这鬼市既然能开,就绝不怕被查!” 素心皱眉道:“此话怎讲?” 胖子笑道:“夫人!到这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实话跟您说了,我们哥俩都是这鬼市里的伙计,咱们东家可是大有来头的!朝廷查谁都不会查到他头上!” 素心一听,立即追问道:“那你们东家是谁!?” “嘿嘿!我们东家就是······”胖子话到了嘴边,可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给咽了回去。接着便对素心笑道:“夫人见谅,小的暂时还不能相告,等咱们这笔买卖成了,小的自然会告诉您的。” 素心并不甘心,仍想继续追问,却被一旁的李怜云给拦住了。 李怜云不动声色地盯着素心,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素心不要打草惊蛇。素心也是心领神会,乖乖跟在李怜云身后,不再多言。 片刻之后,四人来到一个贩卖女奴的大商铺门口,看着门口展台上站着的数十名赤身裸体待售的女奴,素心不禁停下了脚步。 李怜云对于贩卖女奴之事早已司空见惯,本不以为然,可当他看清台上的女奴之后,却也忍不住停了下来,因为细看之下,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女奴当中居然还有十余名黑人、白人和红色皮肤的印第安人。 李怜云想都不用想,就猜到这些女奴是被黑商从异域走私贩运而来,虽说这些外国人他在现实世界见过不少,可是在这游戏里的鬼市见到,他还是有些小小的意外。 而比起李怜云,素心则要震惊得多,她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些肤色不同的人种,所以刚一瞧见,便看得目瞪口呆,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看了一会之后,素心忍不住问道:“主人!你看到台上的黑白夜叉了吗!?这鬼市的人贩子本事还真不小呢!卖人就算了,怎么还卖起妖怪来了!?” 李怜云听得忍俊不禁,解释道:“我的傻姐姐,那不是妖怪,那是人啊!” 素心难以置信道:“她们是人!?不会吧!?主人你休要诓骗奴婢!奴婢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人哪有长得像她们那样的!?你看!她们有的浑身乌黑溜秋,有的浑身惨白,金发碧眼,还有那浑身通红的!这一看就是妖怪嘛!” 李怜云哑然失笑,继续解释道:“姐姐,那些不是妖怪!她们跟我们一样,也是人,只是肤色不同而已。” 素心不解道:“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不管是秦人还是我北燕子民,哪有长她们那样的呀!?” 李怜云笑道:“傻姐姐,这天下太大了,除了秦国和我们北燕,还有其他国家呀,你说的那些个黑白夜叉,就是从遥远的西方过来的。” “真的吗?”素心瞪着大眼睛,呆呆地问道。 李怜云点头应道:“我怎么会骗你,当然是真的。” 素心沉思片刻后,依旧不敢相信,于是便摇头沉吟道:“主人,奴婢还是不信······” 李怜云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会征服她们的国家!让你好好看看这些‘妖怪’,到时候你就信了!” 听着李怜云的豪言壮语,素心虽不知李怜云说的那些是什么国家,但也忍不住憧憬了起来,接着便扭头怔怔地看着李怜云,眼神中满是崇拜与期盼。 而在李怜云与素心惊讶之时,胖瘦二人也在暗中观察着,对于李怜云和素心的反应,他们十分满意,脸上也不禁浮现起得意的笑容。 片刻之后,胖瘦二人凑到李怜云身边。胖子先是打量了一眼台上的女奴,接着便对李怜云谄媚笑道:“嘿嘿!爷!这些女奴可都是从各地弄过来的一流货色,怎么样?还不错吧!?” 瘦子跟着笑道:“嘿嘿!爷!您要是有看得上的,跟小的吩咐一声,等咱买卖成了,小的给您打包送到府上!” 听了胖瘦二人的话,李怜云表面上虽是一本正经,但内里却已是心猿意马,他还真看上了台上的一个白人女奴。 不过,李怜云并未因此忘记了正事,在盯着那凹凸有致的白人女奴咽了一口口水后,他便装作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大声斥道:“你们两个蠢材!说什么呢!?爷我一身正气,岂是那好色之徒!?你们再敢说那些轻佻之语,小心爷的拳头不长眼!” 胖瘦二人没想到李怜云竟是这等反应,被吓得胆战心惊,忙连声讨饶道:“爷您息怒!方才是小的们下作!小的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怜云鄙夷地瞪了二人一眼,撇嘴道:“行了,前面继续带路!” “是是是!爷!您这边请!”胖瘦二人忙点头哈腰,领着李怜云与素心继续朝鬼市深处走去。 来到一个表演杂耍的摊头,素心又一次停下脚步。此刻,摊上的杂耍演员正在表演着各自的绝技,有的喷火,有的上索,有的变戏法,还有的在练软功。 而将素心吸引住的则是一个人首蛇身像极了女娲的戏子,其诡异的身形和夸张的表演,令素心瞠目结舌。 观看了良久,素心依旧十分惊诧,她忍不住指着那个人首蛇身的戏子叹道:“主人!你还说没有妖怪,你看那是什么!?” 李怜云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呵呵,傻姐姐,她哪是什么妖怪啊,那不过都是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素心疑惑一声,叹道:“不可能吧!?那么硕长的蛇身不像是假的呀!” 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胖子便突然了凑到二人身旁。他先是对李怜云恭维道:“哈哈!爷您真是慧眼!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接着又对素心笑道:“嘿嘿,夫人有所不知,这些确实都是障眼法。” 素心不解道:“何以见得?” 瘦子这时也凑到一旁,笑着解释道:“夫人,小的们在这做买卖,对这些奇技淫巧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用的是移花接木之法,这美女人身是真的,那蟒蛇身也是真的,但他们并非一体,只不过是用夹层挡住了美女腰和蛇腰让人看不出来而已。总之全是些蒙人的玩意!” 素心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当女娲娘娘显灵了呢!” 李怜云撇嘴道:“我说姐姐,你看也看够了,差不多行了吧。现在时候不早了,咱还得办正事呢!” 素心吃惊梦醒,一脸歉意道:“对不起主人,这鬼市有趣的狠,奴婢一下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差点误了正事,还请主人恕罪。” 李怜云摸了摸素心的脑瓜,笑道:“呵呵,姐姐多想了,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 “嘻嘻!主人最好啦!”素心俏皮地笑道,接着便一把拉住李怜云的手朝前走去。 胖瘦二人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不多时,四人来到了一个幽黑的地道入口,入口一丈见方,有一条石梯通往深处。里面阴风阵阵,深不见底。 素心见状,不禁打了个冷颤。李怜云则是对胖瘦二人皱眉问道:“你们说的地方该不会在这地道里面吧?” 胖子谄媚笑道:“爷您聪慧!正是此地!” 李怜云盯着地道深处凝视了片刻,并未感觉到杀气,接着便冷声道:“我提醒你们两个憨货,爷我什么风浪都见过,你们可别在爷的面前抖机灵,否则的话······”说着,李怜云突然伸出大手,摁住了胖瘦二人的肩膀。 “啊!疼疼疼!爷您饶命!小的们绝对不敢造次!”胖瘦二人疼的撕心裂肺,忙大声讨饶了起来。 李怜云又捏了一阵,才松开双手,厉声道:“不敢最好!前面带路!” 胖瘦二人连声应道:“是是是!小的们这就带路!”说罢,二人便一前一后进入了地道。 待二人踏出了十余道阶梯,且并无险情出现后,李怜云才带着素心小心翼翼地下了地道。 走了一会之后,李怜云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对素心小声问道:“姐姐,来时的路你可记下了?” 素心轻轻点头,小声应道:“主人放心,刚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是奴婢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那两个憨货放松警惕,其实奴婢早就把路记得一清二楚了。” “我说姐姐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呢,原来都是装的!”李怜云沉吟一声,赞道:“还是姐姐聪明,小弟佩服。” 素心面露羞色,细声道:“主人又取笑奴婢了,奴婢这点小伎俩哪能跟你比。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探明了贼窝,可比奴婢要聪明多了。” 说话间,四人已下至地底。李怜云抬眼一瞧,面前又是一扇石门,石门两侧各有一盏壁灯,闪烁的灯光将四周照的昏黄。 打量片刻之后,李怜云用一副极其不耐烦的语气质问道:“我说你们两个蠢材!兜兜转转带爷我绕了半天,究竟到了没有!?” 胖瘦二人忙点头哈腰道:“爷!到了到了!里面就是!” 李怜云撇嘴道:“那还不赶紧的!?” “是是是!”胖瘦二人应了一句,便齐齐走到门口。开这扇石门倒不需要暗号,二人只是轻轻一推,便打开了石门。 进门一瞧,李怜云发现里面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密室,四周墙壁挂满了壁灯,中间摆着一座十层高的大型货架,货架上满满当当皆是纸张,货架下方则站着十余名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收执利剑,显然是在守卫此地。而密室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扇小门,不时有伙计挑着装满纸张的箩筐在两侧小门来回进出,似乎这门外通着的就是他们获取赃物的地方。 李怜云稍作推敲,便已大致猜出了这密室内的玄机,不过,他并未急着拆穿,而是与素心不动声色地跟在胖瘦二人身后参观货架。 胖瘦二人对李怜云和素心的底细全然不知,他们一边美滋滋地炫耀着货架上的纸张,一边在心中幻想着白花花的银子,乐得几乎合不拢嘴。 参观完货架,李怜云和素心被领到货架一旁的案几边落座。胖瘦二人则命人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趁着李怜云和素心歇息之余,胖子凑上前去谄媚笑道:“嘿嘿!爷!怎么样!?这里的纸够填您的胃口了吧?” 其实,李怜云在看到这么多私藏的纸张后,心中早已震怒,但面对胖子的提问,他还是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便点头道:“嗯,这里的藏纸不下两万余刀,够爷我用一阵子了。” 胖子一听,立即兴奋地问道:“哈呀!那真是太好了!爷!您要多少啊?” 李怜云想都没想就毫爽地回道:“爷我全要了!” 闻得此言,一旁的瘦子立马激动赞道:“嘿呀!爷您真是大手笔啊!” 李怜云撇嘴道:“废话!爷我是做那小买卖的人吗!?” “不不不!爷您当然是做大买卖的了!”瘦子点头哈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爷您稍候!小的这就去取笔墨,咱们马上立字据!”说着,他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等!”见此情形,李怜云却突然叫住了瘦子。 第115章 把柄在手 瘦子忙回身问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皱眉思考了片刻,问道:“我且问你们二人,这密室两边的小门是不是通往柳城的东西南北四大纸店啊?” 胖瘦二人听罢,是面面相觑,忐忑不已。显然,那两个小门的去处已经完全被李怜云给猜中了。 不过,这么重要的秘密,胖瘦二人自然是不敢轻易泄露出去,胖子思忖片刻,试探性地反问道:“爷,你为何有此一问呐?是嫌这里的库存不够?还是嫌这里的纸张质量不好?” 李怜云假意震怒道:“嗯!?爷我不过就是问了一句,你还反倒问起爷来了!听你这意思,是不相信爷咯!?既如此,这买卖爷不做也罢!”说着,便欲起身离开。 瘦子见状,忙拦住李怜云,陪起了笑脸:“嘿嘿!爷您息怒!小的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东家有过交代,凡鬼市机密不得轻易示人,小的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嘛。” 胖子也急忙上前谄媚笑道:“是啊是啊!爷!小的刚才多有冒犯,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李怜云顺势坐定,撇嘴道:“爷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们这的库存充足,纸张的质量也还不错,可既然是做买卖,我作为买家总得知道货源吧!?不然以后有人找后账,爷我上哪说理去!?” 胖瘦二人刚才被李怜云那么一吓,十分害怕失去了李怜云这条好不容易钓上来的“大鱼”,又听李怜云说的头头是道,于是便下定决心道明实情。 在与瘦子确认过眼神后,胖子凑到李怜云耳边小声道:“爷!您刚才说的在理,小的也看出来了,您是真买家。其实···您一早就才对了,那两扇小门就是通往柳城四大纸店的。咱们这存放的可都是从四大纸店运过来的上等官造好纸,有官用的,也有民用的,小的再说句托大的话,就连当今大王御用的纸张咱们这都有!” 闻得此言,李怜云震惊不已,但还是故作镇定道:“嗯,你们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既然货源都是官造的好纸,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胖瘦二人听罢,皆笑逐颜开。紧接着,瘦子便迫不及待地说道:“爷!那就请您和夫人稍歇片刻,小的这就去取笔墨。” “等等。”李怜云听罢,却又一次叫住了瘦子,摇头道:“别着急嘛,我还有个问题要弄清楚。” 胖瘦二人一听,皆面露难色。瘦子不情不愿地凑到李怜云身旁,问道:“爷,您这还有什么问题?” 李怜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挑眉问道:“刚才在鬼市,夫人问你们这里的东家是谁,你们没说。现在你们总该告诉爷了吧?” 胖子为难道:“爷,小的们不是说了嘛,等买卖成了之后,小的自然会实言相告的。” 李怜云皱眉瞪着胖子,厉声呵斥道:“你这什么屁话!自古哪有做买卖之前买家不知道卖家是谁的!?爷我总不能不明不白地跟你们两个活宝签字据吧!?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总之爷不管,在没弄清楚你们东家是谁之前,爷我绝不签字!” 胖瘦二人听罢,立即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毕竟,之前来这买纸的商贾还没有像李怜云这般刨根问底的。可是李怜云刚才所说话又句句在理,这也使得二人犹豫着要不要冒险坏一次规矩。 见此情形,李怜云趁热打铁,威胁道:“你们说是不说?不说我可走啦!” 胖瘦二人一听,忙上前阻拦道:“爷!爷!您等等!您等等!” 李怜云翘起二郎腿,不耐烦道:“要么你们说,要么爷走!爷我可等不了!” 闻得此言,胖瘦二人面面相觑,展开了眼神交流。在确认过眼神之后,二人齐齐作揖道:“爷!小的们这就告诉您!” 经过一番权衡,胖瘦二人终究还是决定将实情托出,毕竟,他们可不想让李怜云这只“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李怜云微微一笑,得意道:“行啊,那就说吧。” 胖子闻言,朝一旁的瘦子挥了挥手,瘦子却是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也朝胖子挥手示意。 李怜云看得出来,胖瘦二人这是在相互推诿,毕竟,露老底这种坏规矩的事风险很大,这二人谁也不想担责。 眼见二人推来推去都不说话,李怜云便假意震怒道:“你们两个憨货搞什么鬼!到底说是不说!?” 闻得此言,胖子急了,竟一把将瘦子推到了李怜云跟前,瘦子无可奈何,在给胖子丢去了一个埋怨的眼神后,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李怜云耳边小声道:“爷,小的要是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更不能说是小的告诉您的,不然小的可就要遭罪了。” 李怜云堆起一脸假笑,点头道:“放心,爷我懂规矩。” 瘦子松了口气,继续小声说道:“爷,实不相瞒,其实我们东家就是当朝上卿——治粟内史!” 这个答案李怜云早就猜到了,可乍一听,他还是有些小小的意外。所以一时之间,他是怒上心头,并在心中暗暗骂道:“果然是那个老王八蛋!竟敢贪到老子头上!真特么心黑!” 不过,气归气,为免打草惊蛇,李怜云还是推起满脸假笑,故作惊讶地对胖瘦二人:“哈哈哈哈!我说呢!谁能做这么大的买卖!?原来是治粟内史大人啊!你们干嘛不早说!既然是他老人家开的买卖,那爷我就放心了!” 闻得此言,胖瘦二人喜出望外,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紧接着,瘦子便上前问道:“爷!咱们现在可以立字据了吧?” “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了!”李怜云欣然应道,可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问道:“诶?等一下,爷我倒是忘了问了,你们这纸怎么卖的?” 瘦子迟疑了片刻,忐忑道:“爷,不瞒您说,咱们这的价钱是市面上的两倍。” “什么!?两倍!?好个老鬼,你特么这是抢劫呀!”听到价钱,李怜云立时便在心中将逍遥老头唾骂了一顿。可接着又假装阔绰道:“哼哼!我当有多贵呢!?原来才两倍啊!这点小钱对爷不算事!就是十倍爷我也照样出得起!” 胖瘦二人原本还担心要加太高了,心里有些不安,可听李怜云这么一说,他们是兴奋不已,忙笑呵呵地奉承道:“爷!小的就说嘛!您一出手,准是大手笔!”“是啊爷!您是做大买卖的!小的一早就看出来了!” 李怜云撇嘴道:“行了,少废话,赶紧立字据。” “好嘞爷!您稍候!”瘦子激动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去取笔墨了。而胖子则在一旁吆喝道:“来人!快给爷和夫人好茶好点心伺候着!” 片刻之后,瘦子取来笔墨,三两下子就将字据立完,呈给了李怜云。 字据一式两份,字迹清晰,内容详实,正是拿捏逍遥老头最好的把柄,李怜云细细看完后,正欲签字,却见一旁的小门外突然来了十几个不到十岁大的小孩。 这些小孩有男有女,被一根粗麻绳捆成了一串。几个壮汉牵着绳头,似乎要将这些小孩带往某处。 就在李怜云打量这些小孩之际,小孩们却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突然挣扎着对李怜云和素心跪地哭嚎道:“大哥哥!大姐姐!救救我们吧!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们想回家!呜呜呜呜······” 见此情形,素心顿生怜悯之心,眼巴巴地望向李怜云,恳求道:“主人,这些孩子看着好生可怜,要不咱们帮帮他们吧。” 李怜云想都不用想就猜到这些小孩是被拐卖的儿童,他先是朝素心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接着便对胖瘦二人皱眉问道:“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胖瘦二人面面相觑,紧接着,胖子就凑到李怜云身旁如实回道:“爷,您是知道的,那些富商们买孩子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有的买来做童养媳,有的买来当男仆和女仆,还有的是出于娈童的癖好,命好一些的还能被收作义子义女。这些孩子可都是卖给那些富商们的上等货色呀!” 李怜云听罢,表情逐渐凝重。此刻,他既怜悯这些被拐卖的孩童,又对逍遥老头的所作所为十分痛恨,心中更是将逍遥老头的祖宗骂了个遍。 胖子见状,有些不明所以,急忙问道:“爷,您没事吧?” 李怜云回过神来,假装淡定道:“啊?没事,爷没事。”接着又看向那些小孩,说道:“这些孩子既然被爷瞧见了,那也是个缘分,你所幸一起卖给爷吧。” 胖子为难道:“爷···这恐怕不大合适。” 李怜云撇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就是钱吗?你们开个价!” 瘦子听罢,忙解释道:“爷,这还真不是钱的事。其实这些孩子都已经被人定下了,小的们若是擅自做主卖给了您,那不就坏规矩了吗?” 李怜云怒目圆瞪,盯着胖瘦二人冷声道:“听你们这意思,似乎是不想跟爷做买卖咯!?” 胖瘦二人急忙拱手道:“不不不!小的们不敢!小的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爷您见谅!” 眼见恐吓不成,李怜云干脆大手一挥,霸气道:“这样吧,爷我也不让你们为难,那些富商出多少价钱买这些孩子,爷出十倍!这总成了吧!?” 听到“十倍”二字,胖瘦二人两眼放光,仅是片刻犹豫,胖子便私自应承道:“好!既然爷您爽快!小的们就为您破一次例!这些孩子都是您的了!”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好!痛快!给爷通通写到字据里,爷我马上签字!” “好嘞爷!您等着!”瘦子应了一声,便提笔将买卖儿童一项加到了字据中。 李怜云看着新立好的字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想:“这下罪状又多了一条!老鬼,我看你还怎么摆烂!” 想到这,李怜云愈发得意,接着就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化名——“黎图” 看到李怜云的署名,胖瘦二人立即奉承道:“哎呀!原来是黎爷!久仰久仰啊!” 李怜云撇嘴道:“少啰嗦,快把那些孩子放了。”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放人。”胖瘦二人应了一声,便命几个壮汉给小孩们解了绑。 不过,这些小孩们虽然被解了绑,但却依旧是惊魂未定,凑到李怜云和素心身旁哭个不停。而素心也是同情心泛滥,抱着孩子们不断安慰着。 见此情形,李怜云对胖瘦二人斥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弄点干果点心来给孩子们吃!?” 胖瘦二人忙应道:“好好好!小的们这就去。” 不到片刻,一堆干果点心就被端上了案几。在美味的安抚下,这群哭闹的小孩才总算消停。 胖子见状,趁势对李怜云说道:“爷,这字据也立好了,孩子们也不哭了,您看是不是······” 胖子虽然欲言又止,可李怜云却早已听出了胖子的意思,他微微一笑,说道:“要钱是吧?行,爷我这就回去差人取钱提货。”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瘦子见状,面露难色道:“爷!您可以回去,可是······”说着,他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素心和孩子们。 李怜云立马会意,对胖瘦二人笑道:“呵呵,你们是怕爷我和夫人走了就不回来了是吧?” 瘦子应道:“爷,您别多心,小的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这么大笔买卖,咱也得有点保障不是?”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行了,规矩我懂。不过,留夫人在此我不放心,这样吧,爷我委屈一点,留在这里,让夫人回去差人前来吧。” 胖瘦二人立马应道:“如此甚好!还是爷您想得周到!” 李怜云笑道:“哼哼!这么大的买卖爷我能不想得周到点吗?”接着对胖瘦二人挥手道:“你们俩先退下,容我跟夫人交代一番。” “是。”胖瘦二人听罢,立马老老实实退到一旁。 李怜云则是唤来素心,在她耳边小声道:“姐姐,你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吧?” 素心稍加思索后,应道:“奴婢明白。”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说道:“那姐姐说给我听听。” 素心说道:“第一、捉赃拿人,奴婢回去急令飞云卫前来缴没赃物,并捉拿有关人等。第二、调虎离山,在行动之前,奴婢先命治粟内史前往御书房见驾,以免打草惊蛇。” 第116章 人赃并获 李怜云笑着赞道:“呵呵,姐姐不愧为大内总管,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下一步的计划。” 素心娇羞道:“主人取笑奴婢了,奴婢要是连这些都想不到,又怎么配侍奉在主人左右呢。” 李怜云捏了捏素心精致的小脸,笑道:“姐姐就别谦虚了,此二计足可令逍遥老头乖乖就范,你就照此办理吧。快去快回。” 素心先是点了点头,可接着又面露难色道:“主人,奴婢这一去,不就把你一个人丢下了吗?此地虚实不明,奴婢担心你的安危。” 李怜云淡定笑道:“呵呵,姐姐只管放心去,那些憨货都把我当大爷供着,我有吃有喝,舒服着呢。再者说,就算被他们识破了,凭他们那些个臭冬瓜烂番薯还能伤的了我吗?” “可是主人······”素心听罢,还是有些为难。 见此情形,李怜云将目光扫向周围的小孩,劝道:“姐姐别再犹豫了,你看这些小孩多可怜啊,还是赶紧带人来救他们吧。” 素心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咬着嘴唇应道:“那好吧,奴婢现在就回去,主人你可要多加小心呐!”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我无碍的,姐姐放心去吧。” “奴婢遵命!”素心躬身应了一句,接着便匆匆离开了密室。 而李怜云则是悠闲地坐在案几旁,一边享用着茶水点心,一边哄逗刚救下来的孩子们。举手投足之间,不见丝毫的惊慌。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伙计仓皇失措地跑进了密室。这名伙计李怜云见过,正是在鬼市门口与胖瘦二人对暗号的伙计之一。看到胖瘦二人后,他便急忙上前作揖禀道:“两位大哥!大事不好!” 胖子撇嘴斥道:“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慌什么慌!?有事慢慢说,天塌不下来!”显然,他这会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伙计着急忙慌地说道:“哎呀!大哥!来不及啦!刚才突然来了官差,说是要拿人捉赃呀!小的们根本拦不住,这会已经快到密室了!” 瘦子不信邪,皱眉问道:“是哪里的官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我们这拿人捉赃!?” 伙计惊慌失措道:“是大王的亲兵——飞云卫!” “啊!?什么!?”听到“飞云卫”三个字,胖瘦二人终于吃惊梦醒,被吓得心颤胆裂,瑟瑟发抖。 紧接着,胖子就一脸不可思议地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鬼市这么隐蔽,大王怎么可能会知道!?” 瘦子则是惊恐地猜测道:“肯定是奸细干的!咱们这一定有奸细!” 胖子深以为然,忙对着密室内的众人大声吼道:“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快给老子站出来!” 胖子吼得歇斯底里,而李怜云则是在一旁淡定喝茶,等着瞧热闹。 密室中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在得知飞云卫即将到来时,早已被吓破了胆,没有逃跑都算好的了,哪里还顾得上胖子的问话,所以胖子吼了许久,根本没人回应。 见此情形,胖子突然将怀疑的视线落在了李怜云的身上,回想起他和瘦子拉李怜云进入鬼市的种种细节,又见李怜云气定神闲的模样,胖子终于后知后觉,指着李怜云破口大骂道:“妈的!肯定是你个王八蛋!我说呢,以前我们鬼市总是风调雨顺,怎么你一来,飞云卫就找上门了!一定是你派那个小娘们去通风报信的!” 李怜云撇嘴道:“诶!?你个蠢货吃错药了吧!?这脏水可不能乱泼!老子是来做买卖的,官府拿人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胖子气急败坏道:“放屁!你小子还敢狡辩!?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怜云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放下茶杯说道:“你们就当我是买卖人吧,我怕说出来吓破你们的狗胆呐。” 胖子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佩剑,径直走向李怜云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自找的!既然那些飞云卫是你叫来的,那你一定与他们关系匪浅!老子今天就绑了你,不怕他们不撤兵!”说着,他便要上前锁拿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没有丝毫惊慌,他先是催运内力,以一道无形真气护住了身边的孩子们,接着便朝胖子轻轻挥了挥手。 一道刚猛真气随之呼啸而出,将胖子震飞至数丈开外,倒地不起。 整个过程短暂而迅速,瘦子看的是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来,密室地大门就被人冲开,一百飞云卫旋即冲入了密室之中,而带队之人正是雨燕。 李怜云想留胖子做证人,所以刚才的一击并非杀招,在飞云卫进入密室之际,胖子也终于挣扎着站起身来。他虽然身受重伤,内心惊诧,可对李怜云却依旧恨之入骨,刚一起身,便不知死活地提起长剑,准备再次攻向李怜云。 瘦子见状,忙拉住胖子吼道:“兄弟!算了吧!逃命要紧呐!不然就来不及了!” 胖子听罢,如梦方醒,忙拖着肥硕的身子与瘦子一道逃向密室一侧的小门。密室中的壮汉们见状,也是疯狂逃窜,直奔小门而去。 然而,李怜云又岂会让他们轻易逃脱,他再次催运内力,顷刻间便以一股霸道真气将密室中的所有人犯通通制住。 李怜云虽然只用了一成内力,但这股真气强大的威力与压迫感已非常人所能抗衡,胖瘦二人与壮汉们在真气的压迫下不仅无法动弹,更是几近窒息,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雨燕见状,急命飞云卫上前拿人。不到片刻,一百飞云卫便将有干人等一网打尽。 紧接着,雨燕就急匆匆跑到李怜云身前,一脸担心地关切道:“主人,你没事吧?奴婢来晚了,请主人恕罪!” 李怜云柔声笑道:“呵呵!不就几个毛贼吗?我能有什么事啊?”接着又问道:“素心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雨燕如实回道:“素心姐没来,她给奴婢画了详细的路线图,让奴婢率兵前来拿人捉赃。她留在御书房了,说是要拖住治粟内史。” 李怜云不禁赞道:“素心姐姐真是心细啊!嘿嘿!现在人赃并获,那老鬼是非去秦国不可了!” 雨燕听得云里雾里,皱眉问道:“主人,这里的买卖莫非和治粟内史有关?” 李怜云点头应道:“是啊,不过此事现在不便多说,容我以后再做解释吧。” “奴婢明白。”雨燕听罢,也不再追问内情,忙请示道:“那这些人犯和赃物如何处理?”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人犯通通打入天牢!赃物充公!”接着又吩咐道:“另外,给我备一匹快马,我得赶紧回宫。” 雨燕躬身应道:“奴婢遵命!” 与此同时,潜伏在鬼市暗处的逍遥老头心腹也正快马加鞭赶往治粟内史府,打算通风报信。在飞云卫查抄密室之时,这些逍遥老头的心腹都躲在暗处,未曾现身,再加上李怜云只命人查抄密室,并没有封禁鬼市,所以他们才得以侥幸逃脱。 不过,当这些心腹来到治粟内史府时,才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因为,逍遥老头此刻根本就不在府中,而是在王宫中的御书房内。 除了逍遥老头之外,御书房内还有一人在陪他一同等候李怜云的驾临,此人便是素心。说的好听一点,素心是在作陪,说的难听一点,素心其实就是在盯梢,为的就是保证逍遥老头寸步不离,防止他收到风声。 当然,作为北燕第二奸商,逍遥老头的嗅觉也十分敏锐。自打被近卫军接出了府邸,他就察觉到了今夜的异常,一路上,他内心一直不安,可细想之后又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再加上有素心在一旁“作陪”,他也就老老实实地进了宫。 然而来到御书房后,逍遥老头又不淡定了,因为他发现李怜云并未像往常那样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如此反常的情况让逍遥老头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而在素心冷漠目光的注视下,他又变得更加局促不安。在混乱不安的思绪下,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鬼市出了什么事,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鬼市的一切都十分隐秘,他不相信李怜云会找到鬼市。 苦思片刻之后,逍遥老头依旧没有头绪,于是便按耐不住,试探着对素心作揖问道:“娘娘,请恕微臣冒昧。不知大王深夜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素心眉心微蹙,冷声回道:“治粟内史大人请慎言。你岂不知我朝后宫是不得干政的吗?” 逍遥老头忙作揖道:“微臣冒失!微臣冒失!请娘娘恕罪。” 素心摆手道:“无碍的,本宫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你不必惊慌。”接着又话锋一转,冷声道:“大王召你进宫自然有要事相商,不过···你身为当朝上卿,须知朝廷礼法,在大王尚未驾临之前,你只管等着便是,岂可僭越多问呐?” 逍遥老头听罢,忙点头连声应道:“娘娘教训的是!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在素心面前吃了瘪后,逍遥老头心中愈发忐忑,但又不敢再开口多问,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乖乖等着李怜云。 当李怜云风尘仆仆驾临御书房时,逍遥老头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见逍遥老头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李怜云故作惊讶地对素心问道:“诶?素心。治粟内史是上卿,你怎么不给他赐个座啊?” 素心立即假装无辜道:“奴婢赐座了,可治粟内史大人他说就在这站着候你,不肯坐啊!”说罢,她便冲着逍遥老头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目光。 逍遥老头见状,忍不住在心中叫屈道:“哪是我不肯坐啊!?明明是你不让我坐好吗!?”可脸上还是堆满笑容,点头应道:“娘娘说的是,微臣奉召觐见,大王驾临之前,微臣岂敢落座!?” 说罢,逍遥老头突然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他有些捉摸不透,素心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也不知道素心究竟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有别的意思。 “哈哈哈哈······”见此情形,李怜云爽朗大笑一声,走到案前落座。接着便对素心挥手道:“本王还有要事与治粟内史相商,王后,夜以至深,你且先回寝宫歇息吧。” 素心会心一笑,起身应道:“遵命,奴婢告退。”随后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李怜云接着招手道:“来人,给治粟内史赐座!” 逍遥老头忙作揖客气道:“不不不,微臣岂敢,大王,微臣站着就行。” 李怜云笑道:“诶,爱卿罹患腿疾,岂可久站,还是坐着回话吧。” “大王仁德,微臣多谢大王圣恩。”逍遥老头听罢,心里踏实了一些,他先是道谢一声,随后才缓缓落座一旁。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招手道:“来人,把本王的赏物呈给治粟内史大人!” 逍遥老头一听,立即诚惶诚恐地作揖道:“大王!所谓‘无功不受禄’,微臣何德何能,敢受大王赏赐!?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李怜云摆手道:“诶!爱卿为国操劳,以至疾病缠身,正是百官之表率,本王岂能不赏啊!?” 说话间,两个大陶罐被侍女们端到了逍遥老头面前。 见此情形,逍遥老头心生疑惑,可他想问却又不敢问,只能仔细盯着两个大陶罐打量了起来。 李怜云屏退侍女,对逍遥老头笑道:“呵呵,爱卿不必研究了,这是宫中御医配制的两坛药酒,有固本培元,强筋健骨之功效。今日在朝上,本王见爱卿心病腿疾缠身,心中甚忧,故而将此两坛药酒赐予爱卿。望爱卿你早日康复啊。” 逍遥老头忙作揖回道:“大王日理万机,却还挂念微臣残躯,微臣感激不尽!” 李怜云笑道:“诶,爱卿不必客气,快喝吧。” 闻得此言,逍遥老头一脸木讷地望向李怜云,问道:“现在就喝?” 李怜云撇嘴道:“那当然了,不然本王为何现在就派人呈上来啊?直接送到你府上不就行了?” “哦哦,大王言之有理,那微臣现在就喝。”见李怜云态度坚决,逍遥老头乖乖应了一句,便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一饮而尽。 随后,逍遥老头就借着酒劲,拱手问道:“大王,还不知您深夜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李怜云笑道:“呵呵,没什么事,本王叫你过来,就是共叙君臣之谊而已,你接着喝,接着喝。” “哦。”逍遥老头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便再次满上一杯,喝了起来。 可刚喝了一半,李怜云却突然说道:“这药酒啊,是由蜈蚣、壁虎、蝎子、蜘蛛、蟾蜍这五毒泡制而成,对治疗心病腿疾,效果甚佳,爱卿要多喝一些呀!” 第117章 老鬼就范 “噗!”逍遥老头听罢,不禁将嘴里的药酒通通喷出,就连刚刚喝进肚子里的也差点吐了出来。接着便在心中暗暗叫苦道:“这哪是药酒啊,这简直就是毒酒啊!小云呐!你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李怜云见状,皱眉道:“嗯!?爱卿为何全部吐了出来!?是嫌弃本王的赏赐吗!?” 逍遥老头忙放下酒杯,拱手讨饶道:“不不不!大王恕罪!您这是好酒!微臣岂会嫌弃!只是微臣虚不受补,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李怜云撇嘴道:“不行!既然是好酒,那就给本王接着喝!” 逍遥老头现在满脑子都是蝎子、蜈蚣,哪里喝得下去,忙拱手讨饶道:“大王!您就放过微臣吧!这酒微臣真的喝不下了,您有什么事还是直接吩咐微臣吧!微臣一定照办!” 李怜云露出一丝坏笑,挑眉问道:“哦?是吗?” 逍遥老头忙点头应道:“是是是!微臣一定赴汤蹈火,为大王分忧!” 李怜云笑道:“哼哼!赴汤蹈火就算了,本王只是想让你去一趟秦国。” 逍遥老头为难道:“大王!早朝的时候您都看见了!微臣罹患重疾,实在是不能去啊!” 李怜云撇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要为本王赴汤蹈火的吗?” “呃??????”逍遥老头支吾了一声,回道:“大王,微臣是说过,可微臣说的是其他事情,去秦国的事,微臣确实办不了。” 见逍遥老头还在那装模作样,李怜云也不想在与他扯皮,立即大手一挥,命令道:“既然这样,那就别说了,接着喝!” 逍遥老头也是狠人,面对李怜云的逼迫,他并未松口,抄起酒杯就自斟自饮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虽心有不悦,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沉住气拿起一本奏章看了起来。 等逍遥老头两杯酒下肚之后,李怜云又放下奏章跟逍遥老头扯起了闲篇。 一开始,二人的对话都还算正常,可聊了一阵之后,李怜云却冷不丁来了一句:“双手推开窗前月!” 逍遥老头酒喝了一半,听到这句话后,他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回道:“一石击破水中天!” 然而话音刚落,逍遥老头却突然全身紧绷,愣在原地,手中的酒杯也随之滑落,洒得满地都是药酒。 紧接着,逍遥老头就一脸惊恐地望向李怜云,眼神中饱含着慌张与错愕。此刻,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李怜云已经发现了鬼市的秘密。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中窃喜,得意笑道:“嘿嘿,爱卿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看着本王啊?” 逍遥老头忙收回视线,战战兢兢地垂下了脑袋。“呃??????”他想要解释,却又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许久,还是无言以对。 李怜云接着笑道:“哼哼,这御酒也洒了一地,看来爱卿还是嫌弃本王的赏赐呀!” 逍遥老头摆手急道:“不不不!微臣不敢!”说着他就飞快地捡起了酒杯。 李怜云笑道:“呵呵,既如此,那咱们就接着喝酒谈天吧。” 逍遥老头连声应道:“是是是!”说罢,他便颤抖着手臂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其实,逍遥老头现在是惊惧万分,很想主动交代鬼市的秘密,可见李怜云迟迟没有挑明了说,他自然也就选择了讳莫如深。可以说他现在就是在赌,赌李怜云还不知道鬼市的存在。 可李怜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逍遥老头彻底慌了神。 就在逍遥老头举杯之时,李怜云突然说道:“驼肉不比牛!” 闻得此言,逍遥老头彻底没了喝酒的心思,因为这句暗号,别处没有,唯独鬼市才用!他就这么将酒杯举在半空,惊恐万分地盯着李怜云,脑中也在极短的时间内闪过无数的说辞,却终究是无言以对。 李怜云见状,不禁得意道:“嗯?爱卿你怎么又不喝了?” “呃??????”逍遥老头支吾了一声,还是无言以对。 李怜云接着说道:“这句暗号是不是很熟悉啊?爱卿你应该对的上来吧?” 逍遥老头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矢口否认道:“啊!?这是暗号吗!?微臣不知道啊!微臣没听过,也听不懂,更加对不上来!还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听罢,突然面色一沉,拍案斥道:“好你个老色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承认吗!?” 逍遥老头虽是惊恐不已,但还是装傻充愣道:“大王恕罪!微臣真的没听过啊!” 见逍遥老头冥顽不灵,李怜云立即大声斥道:“老鬼!你少给我装蒜!实话告诉你,那一胖一瘦两个活宝已经被我拿下了,你当真要我把事情都挑明了吗!?” 面对李怜云的摊牌,逍遥老头自知事情已经败露,不过,他还是不想就范,于是便大声回道:“小云!你我相识多年!交情匪浅!当初我投靠你的时候,咱俩可是说好的!我给你捞钱,你让我做买卖!你可不能反悔啊!” 逍遥老头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当中多少有些狡辩的意思,可大多数都是实情,当初李怜云和他确实有过约定。只是他还没意识到,李怜云要说的并不是鬼市,而是他私藏纸张的事情。 而逍遥老头的反应也全在李怜云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当初念在多年好友的分上,是答应过你。所以你开鬼市,做买卖,我也不反对。” 逍遥老头不解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你要赚钱我不拦着你,可你私自贩卖官纸,乃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大罪!这笔账我岂能不算!?你如此目无王法!又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吗!?” 逍遥老头听罢,顿时心凉了半截,因为于情于法,这件事他都做的很不地道。此刻,他是既内疚,又害怕。不过,此时的他还尚存一丝侥幸心理,认为李怜云并没有充足的证据,于是便急忙否认道:“不不不!小云!我绝对没有私贩官纸!你一定是误会了!” “哼哼!误会!?”李怜云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掌握点证据,会这么突然的把你叫过来吗?” 逍遥老头闻言,是汗毛耸立,背脊发凉。他想继续狡辩,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等逍遥老头应声,李怜云又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不仅那两个活宝被我拿了,你场子里的所有赃物也已经被我收缴,而且我这还有一张字据。” 说到这,李怜云从怀中掏出了与胖瘦二人立下的字据,举在半空,一边晃着,一边对逍遥老头笑道:“哼哼!这可是铁证呐!现在人证物证皆在我手,老鬼,你还想狡辩吗!?” 看着李怜云手中的白纸黑字,逍遥老头终于放弃了抵抗,跪地讨饶道:“小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老鬼,你可真是了不起啊。在朝上拿着本王的俸禄,下了朝赚老百姓的血汗钱!反正怎么着你都亏不了!”李怜云先是一番冷嘲热讽,接着又话锋一转,冷声道:“私贩官纸乃是诛九族之罪,我凭什么饶了你!?” 逍遥老头忙叩首道:“我把这些年赚的全吐出来,我都不要了,全给你!你就念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饶过我吧!” “哼!”李怜云再次冷哼一声,说道:“老鬼,你这次干的可都是大逆不道之事,以为吐出点钱来我就会放过你?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逍遥老头心头一紧,忙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李怜云坏笑道:“哼哼!要我放过你也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保证饶你不死!而且你那些个鬼市的买卖,我也会让你继续开下去。” 逍遥老头一听,心中立马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深知李怜云比他还要奸滑,提出的条件一定不会简单,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在李怜云手中,私贩纸张的罪证也在李怜云手中,已经由不得他讨价还价了,所以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拱手道:“小云,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李怜云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嘿嘿,老头你放心,本王向来通情达理,不会故意为难你的。” 逍遥老头听得冷汗直冒,并在心中暗暗叫苦道:“你会不为难我!?骗鬼呢你!”可叫苦归叫苦,他嘴上却还是连声应道:“大王圣明!大王仁德!微臣恭听大王圣训!” 李怜云正襟危坐,拂了拂衣袖,说道:“那你听好了,就按你方才所说,将你这些年所有违法所得全部吐出来!这是其一!” 逍遥老头立即应道:“遵命!我一定照办!” 李怜云听罢,却坏笑着说道:“呵呵,老头,你答应的倒是蛮痛快。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的绣衣直指遍布全国各地,你到底捞了多少,我可是一清二楚。那八千多万辆白银和五百多万两黄金你要如数上缴,若是少了一厘,休怪我不念旧情!” 闻得此言,逍遥老头大吃一惊,因为李怜云所报的数目与实际相差无几,他没想到绣衣台竟如此可怕,连他自以为十分保密的赃款数目都查的这么详尽。 逍遥老头越想越是后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本来还想着上交个百十来万意思一下,可如今李怜云已经洞悉一切,再加上他之前已经夸下海口,所以也不好出言相拒,只得忍痛应道:“遵???遵命!我一定如数奉上!”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道是‘水过地皮湿’,你在我的地盘做买卖,所赚金银就没有独吞的道理。鬼市我可以让你继续开下去,不过,从明天开始,鬼市一切盈利,你我三七分账!这是其二!” “才三成啊!?”逍遥老头一听,觉得还挺划算的。于是便拱手应道:“行,三成不多,我答应你!” 李怜云却挑眉笑道:“嘿嘿,老头,你搞反了,我说的是你三我七。” “什么!?”逍遥老头听得是目瞪口呆,忙大声回道:“小云!别搞我行不行!?你这不是生抢吗!?” “生抢!?”李怜云皱起眉头,呛道:“我要是生抢,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跟我说话么?你那鬼市每年进项不下三千万两,你拿三成少吗?还不够吗!?你觉得换了别处,谁还能让你赚这么多银子!?” 面对李怜云的质问,逍遥老头根本无言以对。因为细细想来,他觉得李怜云说的也在理,毕竟,他以前在朝鲜每年能捞个百十来万都算不错了,换了秦国,可能连买卖都开不下去。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答应李怜云的要求,于是便咬牙应道:“行,我三就我三,这条我也应下了。”接着又问道:“那第三条呢?” 李怜云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香茗,笑道:“呵呵,这其三嘛,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替我去趟秦国,贩卖纸张,兜售胭脂。” “什么!?”逍遥老头惊讶一声,想都没想就开始跟李怜云讨价还价:“小云!第三条能不能换一下!?这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啊!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死啊!” 李怜云冷笑道:“哼哼!我提这三个条件可不是跟你做买卖,容不得你讨价还价!你若答应,我便既往不咎!你若不答应,那我这里的饭,你也算是吃到头了。”说着,他便重新举起了那张字据,在逍遥老头面前得意地晃动了起来。 “哎!你小子够阴险的,我是真斗不过你啊!”逍遥老头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他打心底是不想去秦国的,可现在把柄全在李怜云手中,他已经没有了还价的本钱。最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行吧,我去,我去就是了。” 李怜云嘲讽道:“呵呵,怎么?这会心不痛腿不疼啦?” “哎呀!小云,你就别取笑我了。”逍遥老头难为情地应了一声,接着又偷偷瞟向李怜云,小声道:“不过小云???我既然答应了你三个条件,你也要信守承诺才是啊!”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这个你只管放心!明日我让素心拟个章程。你的鬼市只要按这个章程营业,我就绝不为难你。” 闻得此言,逍遥老头终于松了口气,忙拱手应道:“多谢大王!” 李怜云抬手道:“行了,起来吧。” “谢大王。”逍遥老头忙起身再次道谢。紧接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对李怜云拱手道:“大王,微臣还有个小小的请求,望您应允。” 第118章 塞人部落 李怜云应道:“说吧。” 逍遥老头拱手道:“大王,此去秦国危难重重,为策万全,微臣恳请大王拨一百精锐死士,乔装打扮,随微臣入秦。” 李怜云笑道:“呵呵,你个老色胚,怎么这么怕死啊!?行了,这都不算事,绣衣台和近卫军的人本王任你挑选。你若不会挑人,也可以传本王口谕,让燕犇协助你。” 逍遥老头听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回道:“大王圣明!微臣多谢大王!” 李怜云嫌弃道:“好了好了,你少跟本王装模作样。本王派人护你周全,你的差事也一定要给本王办妥了!” “请大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大王重托!”逍遥老头听罢,立即表起了决心。接着又拱手道:“大王,若没有别的事情,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却叫住了逍遥老头,说道:“还有一事,本王要提醒你。” 逍遥老头忙作揖道:“大王请讲,微臣洗耳恭听。” 李怜云正色道:“买卖儿童禽兽不如,在本王的治下,决不允许再出现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你听清楚了吗!?” 逍遥老头大吃一惊,他知道李怜云这不是在开玩笑,忙战战兢兢跪地叩首道:“大王!微臣听清了!都怪微臣利欲熏心,一时糊涂,微臣知错了!微臣回去之后,立即派人将那些孩子送回原籍,没有父母的,微臣就把他们抚养成人!微臣保证,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嗯,那就好!”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摆手道:“行了,你先退下吧。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择日启程前往秦国。” “遵命!”逍遥老头诚惶诚恐应了一声,接着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回去的路上,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不甘,又有惊惧,更多的当然还是庆幸。而他最大的感触,就是现在的李怜云与当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次日清晨,天未大亮,李怜云便像往常一样,在六位王后的服侍下起床沐浴更衣。 由于昨夜搞定了逍遥老头,解决了一块心病。所以从沐浴开始到更衣之时,李怜云都是心情大好,神采奕奕。 素心见状,一边帮沐浴完的李怜云套着衣服,一边笑着问道:“呵呵,主人,你今天看着气色不错,昨天晚上应该非常顺利吧?” 李怜云得意笑道:“哈哈,那是自然了!有把柄在手,老鬼必须乖乖就范!你都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吓破胆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说罢,李怜云和素心便同时开怀大笑了起来。而雨燕她们却是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全然不知二人为何发笑。 不到片刻,李怜云已穿好冕服,可他刚走到桌边还没来得及用膳,一名侍女便匆匆前来,躬身道:“启禀大王,白丞相求见。” “这马上都要上朝了,他来干什么?”李怜云心生疑惑,忙问道:“丞相可曾说有何事启奏?” 侍女如实回道:“回禀大王,丞相并未言明,只说有紧急公务。”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侍女立即躬身应道:“遵命!” 不多时,白里苏就被侍女领进了寝宫,他抬眼一瞧,发现李怜云和雨燕她们正围坐在桌旁用膳,于是便急忙上前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参见各位娘娘。” 李怜云一边自顾自地喝着小米粥,一边摆手道:“老白来啦,不必拘礼,起来吧。” 白里苏立即应道:“谢大王。”可刚刚起身,他的余光便扫到了满桌的佳肴,接着就忍不住“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李怜云见状,不禁笑道:“哈哈哈,这大清早的,你小子一定没吃早饭吧?来,坐下一块吃吧。” 白里苏望着桌上的点心犹豫了片刻,还是拱手道:“微臣不敢,微臣冒昧前来是有要事启奏,微臣说完了就走。” 对于白里苏这个多年的老弟兄,李怜云是关怀有加,他放下粥碗,笑道:“呵呵,事要谈,饭也得吃。这没外人,你不必拘束,快坐吧。” “呃······”白里苏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落座。 见此情形,雨燕忍不住劝道:“哎呀,白丞相,大王都说了不是外人,你还见什么外啊,别傻站着了,赶紧坐吧。” 素心听罢,立即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快给丞相赐座,再添一副碗筷。” 面对众人的盛情相邀,白里苏也不再客气,忙拱手道:“那就多谢大王和各位娘娘了。多有叨扰,还望恕罪。”说话间,侍女拿来了凳子和碗筷,白里苏也跟着落座,享用起了美味。 一碗粥下肚后,李怜云对白里苏问道:“你小子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白里苏急忙放下手中咬得还剩半块的点心,说道:“大王,凌天急报,请您过目。”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奏章递向李怜云。 李怜云夹起一块点心,随口道:“不看了,你直接说吧。”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说道:“凌天来报,说石河西北岸的塞人部落近日遣使前往石河郡神策军驻地,向凌天表示想要归附我北燕。此事关系重大,凌天不敢擅自决断,故而发来急报,请大王圣裁。” “塞人部落?”李怜云听罢,不禁皱眉沉吟一声。 “不错!”白里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凌天说,那些塞人愿意献出他们的土地,只求寻得我北燕的庇护。还说那些塞人的态度颇为诚恳,也颇为急切,不像是有诈。” “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对紫玄吩咐道:“紫玄,去取西域地图来。” 紫玄急忙应道:“遵命,请主人稍候,奴婢马上就回来。”说罢,她便丢下碗筷,一溜烟小跑了出去。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白里苏问道:“凌天有没有说这些塞人为什么要急着归附?为什么要寻求我们的庇护?” “说了。”白里苏应了一声,说道:“塞人族是一个古老的游牧民族,早在我华夏炎黄时期,他们就已经活跃在石河以西了。原先其势力范围虽不固定,但也非常广大,极盛时期东临我北燕,西接安息帝国,幅员可达万里。可是随着安息帝国的崛起,他们的处境突然变得十分艰难。安息帝国觊觎塞人的土地,所以经常派强军大肆攻伐,塞人虽拼死抵抗,无奈实力悬殊太大,数年时间就丢失了大片土地。如今更是被安息人压缩到了石河西北岸的蛮荒地带,而且还被安息人不断蚕食,大有亡族灭种之险,故而,他们才会急着请求归附。” “原来如此。”李怜云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塞人部落,他大致是了解的,自从北燕的疆域扩展到石河东岸之后,北燕就没少与塞人部落打交道,除正常贸易之外,塞人部落慑于北燕的强盛,还自愿向北燕称臣纳贡,每年的贡品都是按时交齐,从未缺失,故而,双方一直都是和睦相处,短期之内,李怜云也没想过要为难他们。只是他没料到,塞人部落现在的处境会如此艰难。 “主人,地图拿来了,请主人御览。”说话间,紫玄已经取来了西域地图。 李怜云立即接过地图细细研究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盯着石河西北岸的位置,叹道:“这塞人部落的地盘不小啊!即便被安息人压缩到了石河西北岸,但也应该不下千里了!” 白里苏立即应道:“大王圣明!只因石河西北岸据安息帝国京师阿塞西亚较远,尚未遭受其铁蹄的践踏,故而能偏安暂保。不过,安息人已经从他们最东边的塞克郡发兵东进了,塞人部落现在可以说是危如累卵,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李怜云盯着地图凝视了片刻后,突然问道:“老白,此事你怎么看?” 白里苏迟疑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粥碗,说道:“大王,说实话,微臣打心底是赞同接纳塞人的。可是微臣又有些担心······”说到这,白里苏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李怜云见状,放下手中的地图,笑道:“呵呵,有什么担心的,你但说无妨。” “是。”白里苏应了一声,又鼓起勇气说道:“如今安息帝国在其国王阿萨西斯的统治下国力日益强盛,微臣担心,倘若我们接纳了塞人部落,会激怒安息人,招致不必要的战端。眼下我北燕与秦国势成水火,若是安息人又从西面发难,我北燕必将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所以微臣以为,现在实在不是接纳塞人部落的时机。另外,塞人的地盘虽大,但却是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冒然接之,只会扩大我北燕与安息帝国的边界,徒增边备,除此之外,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瞬间陷入沉思。在脑海中将白里苏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他淡定笑道:“呵呵,丞相所言甚是。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居安思危,一心为国,实为百官之表率啊。” 白里苏忙恭谦道:“大王谬赞!”接着又皱眉问道:“微臣斗胆,敢问大王对此事如何考虑?”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不好意思了老白,你话虽有理,可是本王却不敢苟同啊。” 白里苏立即问道:“大王!此话怎讲?”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回道:“本王以为,眼下是塞人主动归附,我等兵不血刃,便可拿下千里之地,实在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啊!所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塞人部落的地盘我们必须尽快接过来!” “可是大王······”李怜云的话白里苏并不完全赞同,可他刚想谏言,却被李怜云给打断了。 李怜云摆了摆手,自信笑道:“呵呵,丞相莫急,你的担心本王知道,你且听本王细细道来。” 白里苏忙拱手道:“大王请讲,微臣洗耳恭听。” 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担心无非有二,其一是塞人的土地贫瘠,其二会招致秦国和安息的夹击。不过,本王以为这两条都不足为虑。先说塞人的土地吧,本王方才从图上看了,塞人土地虽然贫瘠,但比我北燕的极北之地可是好多了呀!其境内不仅河流纵横,还有山林平原等地貌,其中不乏矿石、木材等珍稀资源,而且非常适合渔猎耕种。之所以渺无人烟,都是因为塞人不善经营,长期未经开发所致,并非自然贫瘠。我等若是据为己有,稍经开发,那便是千里沃土!本王以为,这世上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多余的!如此开疆拓土的良机,我等岂可坐失啊!?” 闻得此言,白里苏立即陷入沉思。一番斟酌之后,他也认为李怜云的话颇有道理,于是便拱手赞道:“大王圣明!大王之远见胜过微臣百倍!微臣不胜钦佩之至!” “行了行了,你少在这拍龙屁了。”李怜云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再说说你对腹背受敌的担心。首先是秦国,丞相你也是知道的,眼下嬴政重病缠身,公子扶苏与胡亥为争夺皇位搞得朝野震动,本王以为,嬴政现在的重心皆在安内,短期之内是不会向我北燕发难的。而且,丞相你还有所不知,本王昨夜,已经搞定那老鬼了!” “啊!?”白里苏惊讶一声,问道:“大王的意思是···治粟内史同意去秦国了!?”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得意道:“此计若成,秦国必定大乱!届时,别说是发兵攻我北燕了,他赵氏一族的皇位还能不能保得住都还两说呢!” 闻得此言,白里苏茅塞顿开,忙拱手赞道:“啊呀!原来大王早有妙计!微臣受教了!”接着又话锋一转,不无担心地问道:“那安息帝国那边呢?”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不屑道:“安息帝国,不足为惧。给他面子叫它帝国,不给它面子它就是个屁!” 听着李怜云的豪言,白里苏暗吃一惊,忙拱手谏言道:“大王,不管怎么说,安息都是西方大国,不仅幅员辽阔,且拥兵不下五十万,实力不容小觑。大王方才之言,未免有些托大呀。” 李怜云下颚微扬,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轻蔑道:“丞相,不是本王托大,而是事实如此!安息国力虽强,但在本王看来,也就是当年七国之一的水平。其军中精锐铁甲骑兵固然强悍,但大多囤积于京师阿塞西亚和陪都萨苏等地,其余地区多为轻骑和步卒,根本不是我北燕大军的对手。倘若真敢来犯,我西域二十万神策军雄兵足可退敌!所以,无论是秦国,还是安息,短期之内都不会对我北燕构成威胁,丞相又何需忧虑啊!?” 白里苏听罢,立即拱手应道:“若是一切都如大王所说,那微臣便再无后顾之忧了。”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于是又作揖谏言道:“可是大王,此事毕竟关系重大,微臣以为,是不是上朝的时候,再让百官们议议呀?” 第119章 蒙恬来降 李怜云摇了摇头,皱眉道:“不必了,此事有利有弊,让他们议也议不出什么结果的。你就照本王的意思办吧。”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说道:“那具体该如何行事,还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刻不容缓,你回去之后,即刻替本王拟一道诏书发往石河郡,命凌天接受塞人部落的请求。” 白里苏立即应道:“遵命!”接着又拱手谏言道:“不过大王,事关重大,微臣以为此事还需做妥善布置才是。” “嗯,言之有理。”李怜云点了点头,问道:“你以为如何部署才算妥当?” 白里苏沉思片刻后,拱手回道:“大王,微臣以为要点有三。其一、接收之塞人百姓应迁离故土,于石河以东择一水草肥美之地妥善安置,以免其眷恋故土,萌生不臣之心。其二、应在新收塞人之地设郡置县,并迁百万北燕子民于新郡,世代定居繁衍,开发生产,以彻底将其纳入我北燕之统辖。其三、塞人归附之后,应派大将率大军火速进驻塞人旧地,严防安息兵马犯边!” 李怜云听罢,点头赞道:“嗯!丞相思虑周祥,本王心中甚慰。有此三点,可保塞人顺利归附,你就照此办理吧。” 白里苏恭谦道:“大王谬赞,微臣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嗯。”李怜云微微点头,接着又话锋一转,提醒道:“不过,此事牵涉甚广,为策万全,有两点你仍需注意。” 白里苏忙作揖道:“请大王示谕。”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其一、西迁之百姓,当以环境艰苦,生活难以为继的贫民为主,且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耐心劝说。若是百姓不从,尔等也不可用强。” 白里苏急忙应道:“微臣谨记!” 李怜云接着说道:“其二、告诉凌天,塞人故地没有大城重镇,大军进驻之后,无需以营垒要塞据守,只需游弋接敌,或诱敌深入即可。如能以一战歼敌主力,安息人必不敢轻易再度来犯。” 白里苏立即应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将大王之命及时晓谕凌天!” “嗯,如此甚好!”李怜云赞了一声,吩咐道:“那此事就仰仗丞相了!务必火速办妥!” 白里苏拱手道:“大王言重了!微臣定不负大王重托!” “嗯。”对于白里苏的反应,李怜云也是颇为满意,不禁点头首肯。可紧接着,他却又皱眉道:“对了,还有一事。” 白里苏急忙应道:“大王请讲。”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问道:“凌天可曾言明,塞人手中还有多少兵马?” 白里苏细细回想一番后,应道:“回禀大王,凌天奏报中有过提及,眼下塞人部落尚有控弦之士五万。” “五万?”李怜云沉吟一声,吩咐道:“人马虽然不多,但你告诉凌天,塞人部落若想归附,必须先交出兵权。如果他们同意,你再以本王的名义,将这五万人马分成五部,分别编入五大军团。”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即问道:“那敢问大王,他们若是不同意该当如何?” 李怜云撇嘴道:“那还用说?如若不从,一切免谈!” 白里苏立即应道:“微臣谨记!请大王放心!”说罢,他便将碗里的粥一扫而空,起身对李怜云辞行道:“多谢大王赐宴!若无旁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怜云本想应允,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白里苏招手道:“丞相且慢。” 白里苏愣了一下,作揖问道:“不知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刚才只顾谈塞人归附之事,本王倒是忘了问了,迁都龙城一事,办的怎么样了?” 迁都龙城是李怜云制定的又一项重要国策,早在去年便已议定,并由白里苏主理。而他之所以有此决定,主要是为了北燕的下一步战略考虑。 一方面,北燕要与秦国争锋,需要一坐战略位置上佳的城池作为都城,柳城经过十余年的发展,虽说规模宏大,但却是偏安一隅,并非长久的选择。而漠北的龙城地处北燕中央,无论是对东南西北哪个方向用兵都十分便捷,而且还可以使北燕政令迅速通达全国,所以,无论从政治还是军事上来说,龙城都是眼下北燕定都的最好位置。 另一方面,龙城所在的漠北郡是塞北草原上土地最肥美的地方,经过十余年的苦心经营,龙城的规模已不在柳城之下,城中百姓安居乐业,来往商贾络绎不绝。龙城也俨然成为了北燕最重要的交通及经济枢纽之一。迁都龙城,更可以将其交通与经济枢纽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从而推动整个北燕经济的发展。 有此二点,李怜云才下定了迁都的决心。当然,他刚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也遭到了朝中不少老臣的反对,毕竟,龙城距离亡燕故地万里之遥,如果真的迁都,那对这些燕国老臣而言,就是真正的背井离乡了。 不过好在多数大臣都赞同李怜云迁都的想法,李怜云的心腹自不必说,一些年轻的大臣和番将番臣们并没有燕国老臣们的顾忌,他们也都十分赞同迁都。所以迁都一事,仅仅一次朝会,就被议定。 而作为迁都一事的主理人,白里苏在操办此事的过程中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所以面对李怜云的发问,他只稍加思索,便自信回道:“大王放心,迁都龙城一事,最迟明年立夏便可全部完成!” 李怜云听罢,立即笑着赞道:“哈哈!丞相不愧为国之栋梁!凡本王交办之事,无论巨细大小,你都能办的井井有条,本王可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咯。” 白里苏恭谦回道:“大王过誉了!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又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老白,换取秦国谷种与迁都龙城是我北燕最为重要的两项国策!若能将这两项国策悉数落实,我北燕问鼎中原则指日可待矣!望你时刻牢记,与群臣上下用命,共同办妥此事,不得有丝毫偏废!” 白里苏立即应道:“微臣谨记大王圣训!” 李怜云摆手道:“嗯,行了,去吧。” “遵命!微臣告退。”白里苏拱手应道,随即缓缓退出了寝宫。 不多时,李怜云也将手中的点心囫囵吞下,随即摆驾王宫大殿,准备上朝。 待李怜云驾临大殿,群臣早已齐聚。大殿之上,群臣有说有笑,议论不止,唯独廷尉神情严肃,似有心事。 李怜云瞥见廷尉的异常,刚开始也没有多想,可他仔细注视了一会之后,突然联想起了与蒙恬的十年之约。他掐指一算,发现十年之约的日子已经到了,于是便在心中暗自窃喜道:“嘿嘿,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看廷尉神色异常,莫非蒙恬信守践约,意欲归降于我?” 想到这,李怜云愈发激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位落座。 群臣见状,立即停止议论,并齐齐对李怜云行三跪九叩大礼。 朝上,群臣百官将诸事逐一呈奏,而对于这些大事小情,李怜云也是一一指点,尽数示谕。 然而诸事议罢,李怜云却始终不见廷尉开口。于是便忍不住问道:“廷尉,本王从上朝开始,就见你神色有异,是否有要事呈奏啊?” 廷尉拱手应道:“大王神目如电,微臣钦佩万分。微臣的确有事启奏,只是······”廷尉说了一半又变得犹豫了起来。 见廷尉欲言又止,李怜云忙宽慰道:“爱卿不必拘束,有何难言之隐但说无妨。百官皆在,正好可以共议此事。” 廷尉迟疑了片刻,拱手道:“大王,微臣恐此事会扰乱朝堂,故而思前想后,未曾开口。微臣想散朝之后单独面圣,再奏呈此事。” 李怜云听罢,愈发觉得此事与蒙恬有关,于是便迫不及待地说道:“爱卿别墨迹了,朝堂之上,言路通达,大事小情均可呈奏,你就赶快说吧。”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廷尉只得拱手应道:“遵命。”紧接着,他便如实禀道:“微臣启奏大王,近日···天牢的狱官多次上报,说贼将蒙恬请求面圣,还说他是要向大王请降。” 李怜云激动道:“哦!?果有此事!?” 廷尉应道:“千真万确!” 李怜云埋怨道:“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不早说!?” 廷尉心头一紧,回道:“大王恕罪!微臣确有拖延之实,但也是事出无奈啊!” 李怜云不解道:“这有什么无奈的?” 廷尉回道:“大王,蒙恬此人您是知道的!他血气方勇,冥顽不灵,且诡计多端!他在狱中尚不安分守己,若是让他上得朝堂,微臣恐他会对大王不敬,做出犯上之举啊!” “哼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轻蔑道:“当年在战场真刀真枪地拼杀,本王都没怕过他,如今他已是阶下之囚,本王还能怕了他不成!?廷尉大人,你未免也太小看本王了吧?” 廷尉惶恐回道:“大王!微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微臣的确是担心大王的安危啊!” 李怜云撇嘴道:“休要多言!依本王之见,蒙恬并非狡诈之人,他既然想要归降,那就赶紧带他上殿吧!也好让在场的百官做个见证!” 闻得此言,廷尉虽还有些顾忌,但也只得应道:“大王圣明!微臣遵命!” 不多时,蒙恬就被卫兵押上了大殿,他带着沉重的镣铐,每行一步,铁链就在地上拖出“滋滋啦啦”的响声。待近至殿前,他便傲然而立,凝眉注视着李怜云,俨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李怜云这时也是下颚微扬,睥睨着蒙恬。细看之下,他发现蒙恬虽然身着囚衣,蓬头垢面,但却是面色红润,体态健硕。显然,有了李怜云的吩咐,蒙恬在这十年之间活的还是非常滋润的。这也让李怜云稍觉心安。 而对于蒙恬那狂傲不羁的态度,李怜云也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对卫兵吩咐道:“蒙将军是本王仰慕之人,尔等岂可如此无礼!?快给他去了刑具!” “遵命!”两名卫兵立即应声上前,解开了蒙恬手脚的镣铐。 李怜云接着问道:“蒙将军,本王方才听闻廷尉所奏,说你在狱中请求面见本王,不知所为何事啊?” 蒙恬傲慢地回道:“本将要干什么,大王你最清楚不过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面对蒙恬的傲慢,李怜云却并无不悦,他拂了拂衣袖,微微笑道:“呵呵,蒙将军,你是来向本王请降的吧?” 蒙恬侧目斜视着李怜云,冷声道:“不错,如今十年之约已至,本将特来履约。” “哈哈哈哈!”闻得此言,李怜云激动不已,他开怀大笑一声,兴奋道:“将军言而有信,本王佩服!今日幸得将军相助,真是如虎添翼啊!”紧接着,他又问道:“将军有心归降,真是喜从天降!本王甚是高兴!为表爱贤之心,本王允诺将军,我北燕军中要职可供将军任意挑选,不知将军愿意担当何职啊?” 然而,面对李怜云的热情相待,蒙恬却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冷声道:“本将淡泊名利,从不在意官职大小。大王你看着办吧,本将悉听尊便就是。” “呃······”见蒙恬不领情,李怜云尴尬地支吾了一声,却没有发作。 可是见此情形,在场的百官却不淡定了,纷纷小声指责起了蒙恬的傲慢无礼。而百官当中,尤其燕犇情绪最为激动,他本就看不起蒙恬这个败将,又见蒙恬屡屡对李怜云出言不逊,于是便再也按耐不住,暴跳如雷地指着蒙恬大骂道:“呔!你个大胆的贼将!如今你已是阶下之囚,竟然还敢对我家大王出言不逊,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 “哼!”然而蒙恬听罢,却是冷哼一声,轻蔑道:“莽夫。” 燕犇哪里见过如此嚣张的行径,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蒙恬吼道:“狗贼!胆敢辱骂本将!简直是找死!有种的你出来和本将大战三百回合!看本将如何收拾你!”说着,他便欲上前找蒙恬掐架。 几名武将见状,急忙上前抱住了燕犇,以免事态扩大,而其他大臣也在一旁不断劝说,让燕犇息怒。 不过,对于群臣之举,蒙恬似乎却并不领情,他轻蔑地看着燕犇,冷声道:“哼!好勇斗狠,莽夫行径,真是有辱斯文。有本事的,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蒙恬地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燕犇听罢,瞬间暴怒,大吼道:“好!蒙恬匹夫!就依你之言!你我现在各领一千兵马去校场厮杀,直至分出胜负!如何!?” 第120章 暗潮汹涌 蒙恬却是冷哼一声道:“乐意奉陪。” “狗贼!走着!”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燕犇心底的火药桶,他立即大吼着挣扎了起来,准备前往校场与蒙恬一较高下。 蒙恬见状,也不示弱,立即轻蔑回道:“走就走!吾惧你何?” 二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谁都不让着谁。大殿之上也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俩都消停点!”“是啊!朝堂之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小心大王降罪啊!”“好啦威北侯,他不过就是个降将,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群臣见二人矛盾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便急忙上前劝阻。 而李怜云对眼前的一幕倒仿佛颇有兴致,他斜靠在王座上悄悄看着热闹,脸上还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直至二人几近大打出手之时,李怜云才开口阻止道:“放肆!都给本王住手!” 燕犇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李怜云。见李怜云发话,他立即收声,乖乖缩到了一旁。 见此情形,蒙恬也不再纠缠。大殿之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紧接着,李怜云就一脸坏笑地盯着蒙恬说道:“蒙将军,本王见你和威北侯倒是蛮投缘的嘛!要不然这样吧,本王封你为神武军奋武将军,战时为神武军副将,协助亚帅燕犇操练兵马。你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群臣立时便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毕竟,这两个人刚才还闹得不可开交,李怜云却突然让他们共事,这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然而,群臣虽议论不止,但李怜云有此决定却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李怜云心里非常清楚,蒙恬虽是降将,但在秦国却是响当当的名将,他打心底是瞧不上燕犇这类所谓的蛮夷武将的,再加上他忠于秦国,并非真心归降,所以才会态度傲慢。而燕犇性格直爽,也同样瞧不上蒙恬这样的手下败将,更是看不惯蒙恬傲慢的态度,所以才会暴跳如雷,对蒙恬恶语相向。二人之间可谓势成水火,刚才的争斗便是最好的佐证。 也正是有鉴于此,李怜云才会故意让二人共事。一来,燕犇性情豪爽,做事直来直去,从不遮遮掩掩,让蒙恬做他副手,可以让蒙恬实际了解燕军及燕军诸将的情况,从而令蒙恬对燕军的态度得到改观甚至是认可。二来,北燕众将向来以实力论高下,而李怜云也坚信蒙恬的实力,让他投入燕犇帐下,正好可以让燕犇了解他的真正实力,从而打消彼此的误会。如果连燕犇都认可了蒙恬,那么其余诸将也就无话可说了。 当然,李怜云的这一招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一切都像他预想的那样发展,燕犇和蒙恬不仅可以消除误会,而且还有可能成为好兄弟。可如果二人日后都像今天朝堂上这般相处的话,那便会适得其反,产生更大的隔阂。所以这一招可谓风险极大。 不过,李怜云在一番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因为,他相信蒙恬的品行,更加相信与他患难多年的心腹大将燕犇。 而对于李怜云的任命,蒙恬却是满不在乎。他勉为其难地拱了拱手,冷声道:“无所谓,你是大王,你说了算。” 与蒙恬的淡定不同,闻得此言,燕犇的情绪十分激动,他急忙对李怜云拱手谏道:“大王!微臣不屑与这傲慢的匹夫为伍!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李怜云早就料到燕犇会有这样的反应,当即大声斥道:“胡说!本王金口一开,岂有收回之理!?蒙将军之忠厚勇猛乃世之罕见,即便有傲慢之举也是事出有因,你岂可管中窥豹,以偏概全呐!?如今蒙将军既已归降本王,那便是本王的爱将,你以后要好生与他相处,不可暗中打压,更不可挟私报复!记住了吗!?” 燕犇心中虽百般不愿,但是李怜云发话,他也不敢不从,只得摆出一副倔强的表情,不情不愿地应道:“微臣记住了,微臣遵命就是!” 李怜云的话是说给燕犇听的,更是说给蒙恬听的,虽有惺惺作态之嫌,但大部分都是真情流露,这些蒙恬自然听得出来,也能明白李怜云的心意。所以燕犇话音刚落,蒙恬便微微一怔,似乎心有触动。但仅是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毕竟,他始终铭记自己秦人的身份,李怜云哪怕对他再好,一时间也无法改变他的志向。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蒙恬笑道:“呵呵,蒙将军,威北侯乃是耿直豪迈之人,行事不免有莽撞之处,你不必在意。日后,你与威北侯也要好生共事,助他练兵强军。你们切磋武艺、兵法和韬略,本王都不反对,但是一定要点到为止,万不可伤了和气。” “知道了,本将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蒙恬听罢,随口应了一句,算是个回复。 李怜云点头说道:“好,既如此,你且先下去歇息用膳吧。本王赐你黄绶铜印,稍后派人给你送去,并领你前往神武军大营。” 蒙恬勉强拱了拱手,回道:“那就谢过大王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蒙将军不必多礼。” 岂料话音刚落,蒙恬却突然语调骤转,对李怜云冷声道:“大王厚爱,本将谢了。不过在入仕之前,本将还是有几件事情要跟大王你讲清楚了才好。” 李怜云应道:“将军直言无妨。” 蒙恬思索片刻后,拱手道:“第一,本将归降之事,绝不可外传,否则,必会连累本将的宗族亲人。” 李怜云心领神会,若是这件事传到秦国,嬴政必然大怒,说不定会诛杀蒙恬的三族,于是便立即应道:“将军放心,这个本王心里有数。本王今日向你保证,此事绝不外传!” 蒙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二,本将是秦国人,更是多次蒙受大秦皇帝陛下恩宠,所以,本将即使归降你北燕,此生也绝不与大秦为敌!” 闻得此言,李怜云心中稍有不悦,但并未发作,他稍加思索后,点头应道:“好!将军重情重义,本王佩服!这一条本王也应下了!” 李怜云的话让蒙恬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李怜云竟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在稍稍愣了愣神后,他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大王襟怀宽广,本将佩服!不过,请容本将再说句斗胆的话。若他日形势逆转,本将寻得机遇,必定还会重归大秦军中,届时,还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听罢,是面色一沉,虎躯一震,瞬间攥紧了双拳。并在心中骂道:“特么的!老子宽宏大量,忍让再三,你小子还得寸进尺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蒙恬之前的两个要求还在情理之中,可刚才的那番话却是极为嚣张,饶是李怜云再大度,也不免被他激怒。 不过,思虑再三之后,李怜云还是不打算与蒙恬计较,毕竟,蒙恬已然归降,李怜云觉得日后有的是机会消化他。于是便强压心头怒火,对蒙恬说道:“蒙将军不愧是忠义之人,本王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也罢,既然你对旧主念念不忘,本王就成全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本王绝不与你计较!” 听到李怜云的答复,蒙恬再次暗吃一惊,心中也不禁对李怜云更加敬佩了几分。他愣神片刻后,拱手道:“大王之胸襟,实令本将钦佩!本将在此谢过大王了!”说罢,他便对李怜云三跪叩拜,以示敬意。当然,他的跪拜之举也绝非做作,而是真情流露。 见此情形,李怜云稍稍有些意外,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抬手笑道:“呵呵,将军免礼。” “谢大王。”蒙恬应声而起,拱手道:“大王,若无它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怜云听罢,却招手道:“爱卿且慢。” 蒙恬问道:“大王还有何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道:“呵呵,蒙将军,本王知道你并非真心归降,也知道你忠于秦国,不过没关系,今日你既已是燕臣,本王日后自当以礼相待。当然了,本王也十分自信,终有一日,本王会让你真心归降!” 李怜云的一番话说的信心十足,似乎是在对蒙恬下战书,而蒙恬也是不依不饶,直接照单全收:“好啊!既然大王胸有成竹,那微臣也只好拭目以待咯!”说罢,他便转过身去,潇洒走出了大殿。 李怜云则是望着蒙恬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早朝散罢,李怜云照常来到御书房批阅奏章,面对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他没有一丝厌烦,反倒是咧嘴憨笑了起来,显得有些忘乎所以。 因为,在蒙恬归降之后,李怜云可说是在三天之内连续吃了三颗定心丸。第一颗定心丸,便是他说服了逍遥老头前往秦国换取谷种,第二颗定心丸,则是迁都龙城一事的日期已经大致确定,第三颗定心丸,就是蒙恬信守践约,归降了北燕,哪怕他不是真心归降。 李怜云相信,如果这三件事情都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发展,那么明年他就有很大的机会攻取中原,所以便忍不住陶陶然了起来。 而实际情况的发展也基本都如李怜云所愿,次年开春,逍遥老头终于不负众望,顺利返回了柳城,他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大量麦、米、黍之类的秦国谷种,经一一点验,这些谷种不下三百万石,足以对秦国的春种造成大范围的影响。 除了换取的谷种量大之外,逍遥老头行事亦可谓有的放矢。他此番换取的大多是亡楚旧地的谷种,那些地区的百姓本就不服秦国的统治,倘若开春无种耕种,势必群起而反秦。 果不其然,由于谷种的大量缺失,开春播种之时,秦国泗水、九江、长沙、衡山与会稽诸郡都暴发了大规模的骚乱。一时间,各地百姓揭竿而起,反秦之势日益浩大。 而秦皇嬴政本就重病缠身,随着各地暴乱的消息传来,他更是忧心如焚,自此一病不起。 嬴政向来睥睨天下,行事游刃有余,信心十足,但这一次面对着大规模的暴动,他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束手无策,更加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于是在春分之后,他便下达了立夏巡幸东海的旨意,意图祭告天地沧海,祈求益寿延年。 除了祭告之外,嬴政准备巡幸东海还有另一层用意,那就是打探徐福的下落。自从徐福率童男童女东渡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了。但是近年来,民间却多有传闻,说徐福早就找到了长生不老药了,但他并没有上交,而是自己服下并隐居在了东海之畔。 当然,对于这些传闻,嬴政是不信的,因为他曾多次派人前往东海之畔打探虚实,但都查无实证。不过,在这即将油尽灯枯之际,嬴政还是决心亲自前往东海,去碰碰运气。 圣旨颁布之后,秦国上下便为嬴政东巡一事忙碌了起来。然而在百官忙碌的同时,有两个人却是心怀鬼胎,暗中勾结,这两人便是赵高和李斯。 是日深夜,秦国丞相府寂静一片,多数家臣与仆人已经入睡,偌大的府中只有北面的一间小小的耳房还亮着微弱的灯火。 此刻,耳房之中正有二人在小声密谋,其中一个便是丞相府的主人李斯,还有一个则是深夜秘密来访的赵高。 “赵大人,在这非常时期,你实在是不该亲自前来啊!”李斯一边警惕地观察着窗外,一边埋怨道。似乎对赵高的来访,他十分不满。 赵高则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怕什么?皇上已经病倒了,难道还能半夜起床找到这来不成!?” 李斯不无担心地说道:“那还有蒙毅和王绾呢!?他们可都是陛下的心腹,万一被他们发现了,那你我可就性命难保了!” 赵高撇嘴道:“他们二人你就更加不必担心了!你这丞相府戒备森严,就凭他们的势力,是根本无法渗透进来的!所以,你我今日之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能外传!” “哎!”李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后,他还是妥协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说说看吧,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赵高露出一丝坏笑,接着就凑上前去,对李斯轻声耳语了一番。 李斯听罢,双眼瞬间瞪得跟铜铃一般,盯着赵高震惊道:“什么!?你要本相与你一起谋害陛下!?” 第121章 惊天密谋 “嘘!你小声点!”赵高一听,急忙上前捂住了李斯的嘴。 李斯气愤不已,立即掰开赵高的手,断然回绝道:“不可能!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本相决计不干!本相也奉劝你一句,趁早收心,免遭杀身之祸!” “哼哼!”对于李斯的警告,赵高非但不惧,反而是冷笑一声,盯着李斯问道:“丞相如此说,莫非忘了你我之前的约定不成!?” 李斯心头一紧,皱眉反问道:“赵大人,你这是何意啊?” 赵高坏笑道:“嘿嘿嘿,李丞相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本官,要与本官共同辅佐小皇子胡亥继位的呀!” 李斯眉心紧锁,说道:“不错,本相是答应过要与你共辅小皇子殿下!”接着又话锋一转,辩解道:“可是本相并无犯上之意啊!你我皆为大秦臣子,食君俸禄,岂可做此倒行逆施之事!?” “哼!”赵高再次冷哼一声,嘲讽道:“丞相果真是刚正不阿之人,本官佩服!看来本官这次是找错人了!既如此,本官就此告辞!”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装作一副要走的样子。 见此情形,李斯也没有阻拦,只是淡定地坐在那冷眼旁观。 然而,赵高在动身之前,却又突然拱手道:“不过丞相,临行之前,本官可要提醒你!倘若他日落难,恐怕没人替你收尸啊!” “站住!”李斯听罢,立即叫住赵高,皱眉问道:“赵大人,你什么意思?” “嘿嘿嘿嘿。”赵高冷笑着坐下,说道:“李丞相,其实本官来找你共议此事,也是事出无奈啊!你好好想想,你我今日之荣华皆仰仗当今圣上之恩宠,如今皇帝陛下行将就木,朝中又传言陛下已拟好遗诏,要传位于公子扶苏。一旦皇上驾崩,扶苏继位,你我岂不危矣!?” 李斯再次皱眉问道:“即便皇上驾崩,公子扶苏继位,那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赵大人又何出此言呐?” 赵高冷声道:“李丞相,你何必明知故问呢?公子扶苏对你我二人成见之大,朝野皆知。他对咱们恨之入骨,要是让他继位,咱们还有活路吗?” 闻得此言,李斯大怒,忙厉声斥道:“大皇子殿下是对你恨之入骨!是对你而不是对本相!你知道吗!?” “哼哼!”赵高却是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反问一句:“听丞相的意思,好像是要置身事外嘛?你以为推脱干系就那么容易吗?” 李斯当即斥道:“一派胡言!你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迫害忠良,那是世人皆知的!大皇子殿下若要惩治,那也是惩治你,与本相何干!?你休想拉本相下水!” 赵高嘲讽道:“哼哼!李丞相,你还真是高风亮节啊!不错,照你所说,本官算不得好人,可是,你丞相大人就是干净的吗!?你就没有一点不法之举吗!?” 赵高的两连问犹如暴击,令李斯瞬间陷入沉思,根本无言以对。 见此情形,赵高又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丞相,其实你那些勾当,本官大多都是知晓的。你想想看,连本官都知晓,那公子扶苏知道的恐怕就更多了吧?” 闻得此言,李斯心脏“咯噔咯噔”跳个不停,额头也不禁渗出大片冷汗。 赵高见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再者说,即便咱们不论那些是非曲直,正反对错,就凭你我暗中支持小皇子继位这一条,就够咱们死上千次万次了!” 李斯听罢,是浑身战栗,背脊发凉,已然彻底乱了方寸。因为,赵高的话句句是实,亦句句戳中要害。他们当初选择支持胡亥,便是认为胡亥愚蠢好控制,而公子扶苏的政治智慧则比胡亥高出许多,一旦扶苏登基,必定会以雷霆手段排除异己,届时,无论是赵高还是他自己,都将难逃一死。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李斯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忧心忡忡地对赵高说道:“本相之事,赵大人就不必多言了。你还是详细说说,究竟该如何行事吧。” “嘿嘿嘿。”赵高坏笑着回道:“本官就知道丞相你是通时达变之人,既如此,本官就直言了。皇宫戒备森严,我们是无法下手的,所以,要想除掉陛下,这次东巡便是最好的机会!你我都是他东巡的贴身侍驾,他现在重病在身,手无缚鸡之力,我们只要在途中觅得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杀死在龙辇之内,便可大功告成了!” 李斯白了赵高一眼,呛道:“赵大人,你这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吧!?陛下此次东巡随行的官员军士众多,如此鲁莽行事,难道不会被人察觉吗!?” 赵高淡定笑道:“哼哼,李丞相多虑了。陛下终日卧病不起,根本不会出龙辇,而龙辇之外的任何人奏事皆需经过你我的同意才能上得龙辇。所以事成之后,你我只要利用职权之便将他们一一挡驾,就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异常。退一步讲,陛下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即便他们察觉到什么,我们也大可以说陛下是因病而亡的,又与我们何干呐!?嘿嘿嘿嘿嘿······”说到这,赵高忍不住阴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机智的想法十分得意。 而李斯则是陷入沉思,一遍又一遍地设想着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意外。片刻之后,他突然皱眉问道:“那还有蒙毅和王绾呢!?他们也都是陛下的贴身侍驾,都可以自由进出龙辇。而且,此次东巡负责护卫陛下的正是蒙毅麾下的五千禁军,他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被他们发现,我等岂不危矣!?” 赵高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容回道:“他们二人也不足为虑。” 李斯忙问道:“此话怎讲?” 赵高眼轱辘一转,贼眉鼠眼地盯着李斯说道:“其实本官对他们二人早有计较,本官已买通随行的御厨,每日往陛下的饭菜中下慢性毒药,陛下长期食用,必会病情加重,甚至气竭形枯。届时,你我只要合力向陛下举荐蒙毅前去祷告山川,为陛下增福添寿,陛下定会同意。蒙毅一走,只剩王绾一个文弱书生,还不是信手拈来吗!?” 李斯捋了捋胡须,沉吟道:“此计好是好,可是···陛下会听我们的吗?” 赵高笑道:“嘿嘿嘿,丞相怕是忘了吧,此次东巡随行的还有胡亥殿下呀,此事本官早就和殿下商量好了,届时他会与我们一同劝说陛下。你是知道的,陛下最疼爱的就是胡亥殿下,有他从旁相助,我们一定可以说服陛下!” “嗯。”李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如果此计顺利的话,的确可以支开蒙毅。不过···蒙毅虽然被支开了,但他手下的五千禁军还在啊,我们又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赵高摆手道:“这个也不用担心,此次随行的军士除蒙毅的五千禁军之外,还有李信的五千北军。丞相你是知道的,李信他也是我们的人,届时,蒙毅一走,禁军群龙无首,只要李信先发制人,必可稳操胜券!” 李斯不无担心地说道:“这恐怕不见得吧?北军虽然也勇武善战,可禁军毕竟是大秦最精锐的部队,五千对五千,即便李信在场,也未必能够取胜吧?” 赵高笑道:“丞相心细如发,本官佩服。诚如你方才所言,本官对此也有担心。所以除了李信的五千北军之外,本官还留有后手。” “哦?”李斯疑惑一声,问道:“什么后手?” 赵高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反问道:“丞相可知陛下此次东巡之地?” 李斯应道:“当然是东海之畔的会稽、东海和琅琊三郡了。” 赵高继续问道:“那你可知是谁在镇守这三郡?” 李斯脱口而出道:“当然是王贲之子王离在镇守了······”说到这,李斯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瞪大眼睛盯着赵高问道:“莫非···王离也是你的人!?” 赵高得意笑道:“哈哈哈!正是!” 李斯暗吃一惊,不解道:“王家与你我素无瓜葛,他怎么又成你的人了!?” 赵高笑着解释道:“哼哼,丞相有所不知啊。这王离对皇上的意见可是不小呢,当初他父亲王贲被李怜云斩杀祭祀,皇上不仅没有任何的表示,反而借机收了王翦的兵权,致使王翦郁郁而终,作为王家的独苗,王离自然对此耿耿于怀了。而自此之后,王家的人便不再受皇上重用,若不是本官向陛下极力保举,他王离根本不可能有今日之地位!更不可能统领东南数郡的十万大军!” 李斯接过话茬,大胆猜测道:“作为交换,他便立誓效忠于你,共同对付陛下和蒙氏兄弟?” 赵高笑道:“丞相所言不差,不过···说他是效忠于本官恐怕夸张了些,其实本官与他只是合作而已。有他的大军从旁相助,那五千禁军又有何惧啊?哈哈哈哈······” 李斯听罢,不禁叹道:“好个手眼通天的中车府令!你说,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本相!?” 赵高摆手道:“丞相言重了,本官有什么事情自然是对你和盘托出,又怎会隐瞒呢!?其实,本官此举也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已,想当初术士徐福与李忠那厮也是为求自保而东逃出海,所不同的是,他们根基不深,尚可轻装从简,而你我的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朝野,想逃是不可能了,只能出此下策!” 闻得此言,李斯惊讶不已,同时也忍不住在心中重新审视起了赵高,因为,赵高的城府之深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片刻之后,他捋着白须说道:“赵大人思虑周全,本相佩服。有小皇子殿下撑腰,又有李信、王离二位将军保驾,则大事可成矣!” 赵高笑道:“呵呵呵,李丞相抬举抬举。既如此,你该再没什么顾虑了吧?” 李斯沉思片刻后,皱眉道:“方才所议之事,本相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干掉皇上之后,如何才能让小皇子殿下顺利登基呢?你也知道,这朝中可是有不少人都支持公子扶苏的!若无周密计划,恐生变故呀!” “嗯,丞相言之有理。”赵高应了一声,接着又话锋一转宽慰道:“不过此事丞相也无需多虑。” 李斯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赵高思索片刻后,说道:“本官有三策,可保胡亥殿下顺利登基。” 李斯追问道:“哪三策!?” 赵高露出一丝坏笑,说道:“其一,干掉大王之后,我等定要秘不发丧,以免节外生枝。等到返回咸阳之后,再由胡亥殿下亲自将皇上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 “嗯。”李斯点了点头,问道:“其二呢?” 赵高继续说道:“皇上死后,胡亥殿下登基的最大障碍便是公子扶苏,所以,这其二嘛···就是把公子扶苏一并干掉!” 李斯皱眉道:“这个本相自然知晓。只是···眼下公子扶苏坐镇西北,统帅三十万长城军团,你我想把他除掉,恐非易事!” 赵高自信笑道:“如果只靠你我二人之力,当然难成此事了。不过嘛···若是让陛下出面的话,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陛下!?那个时候陛下他不是已经被我们除掉了吗!?”李斯听罢,当即反问了一句。可紧接着,他又仿佛明白了什么,瞪大双眼猜测道:“你的意思,莫非是想假传圣旨,逼公子扶苏自尽!?” “哈哈哈哈!”赵高坏笑着说道:“不愧是丞相,真是一语中的!不错,你我秘不发丧,谁能知道皇上已经死了!?届时我们只要发一道圣旨,命扶苏自尽,还愁他不死吗!?” 李斯思索片刻后,不无担心地说道:“计是好计,可公子扶苏刚毅勇武,才智双全,若是他怀疑有诈,不肯就范,又该如何?” 赵高笑道:“丞相放心,扶苏虽然智慧超群,但却是宽仁忠厚之人,而且曾多次直言犯上,令皇上不快。有道是‘父命难违’,只要我们在圣旨中措辞严厉,重则其罪,并告知他皇上要传位于胡亥殿下,以扶苏的性格,必定是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届时,无论是谁去劝阻,他都会自裁无疑!” 李斯将赵高的话细细斟酌了一番后,点头应道:“嗯,赵大人言之有理,如此一来,扶苏必死!”紧接着,他又问道:“那其三呢!?” 赵高听罢,却突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握在手中端详了起来。明晃晃的剑身在灯火的映衬之下,显得寒气逼人,而赵高的眼中也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杀气。 面对赵高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旁的李斯顿时暗吃一惊。好在,他于宦海沉浮多年,虽有些吃惊,却并未乱了方寸。 片刻之后,赵高挥舞了两下长剑,厉声道:“这其三嘛,当然就是掌握兵权了!” 第122章 隔墙有耳 “掌握兵权!?”李斯听罢,不禁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赵高之言有些咂舌。 “不错!”赵高点头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诚如李丞相方才所言,朝中多有大臣反对胡亥殿下继位,不过这些人也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兵权在谁手中,谁就掌握了生杀之柄。所以,只要我们掌握了兵权,那些个大臣即便再有怨言,也绝对不敢造次!” 李斯沉思片刻后,面色凝重道:“赵大人所言非虚。不过···我大秦主力加上地方军队,兵马不下百万之众,岂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哼哼!”赵高冷笑一声,轻蔑道:“这有何难!?此事本官早已成竹在胸!” 李斯惊讶地望向赵高,提醒道:“赵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啊!” 赵高将佩剑插回剑鞘,冷声道:“丞相放心,此等改换天地之大事,本官岂敢妄言。” 李斯追问道:“那不知赵大人计将安出?” 赵高回道:“先说我大秦的地方军吧,他们分驻各郡,由各郡地方将校统领。而这些人,大多是墙头之草,见风使舵,谁当了皇帝,他们就会听谁的。所以,这些军队根本不足为虑。” “言之有理。”李斯点头沉吟一声,接着又问道:“那我大秦主力呢?” 赵高微微一笑,先是用手指在杯中沾了点茶水,随即便在案几上的不同位置画了五个圈。 李斯见状,不解道:“赵大人,你这是······” 赵高笑道:“呵呵,丞相才智过人,难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本官在案上所画,乃是暗指我大秦五大主力啊。” “五大主力!?”李斯听罢,不禁盯着案上的圆圈惊叹一声。 “不错!”赵高应声回道:“其实地方军根本不值一提,你我真正要掌控的便是长城军团、东北军团、关中军团、岭南军团和东南军团这五大主力。其中,长城军团与岭南军团兵力各三十万,东北军团与关中军团兵力各二十万,东南军团兵力十万,五大军团相加,总兵力可是一百一十万人呐!只要将这支无敌之师牢牢控制在手中,那么大势可定矣!” 闻得此言,李斯暗吃一惊,随即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点头沉吟道:“依赵大人所言,若能掌控五大主力的兵权,那你我自然是高枕无忧了。”可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指向案上的一个圆圈皱眉道:“不过···要想完全掌控这五大主力也绝非易事啊。就拿关中军团来说,他们长期受蒙毅节制,绝大部分士卒可都是唯蒙毅马首是瞻的。若想令其易主,恐怕还得费些周折才行。” “嗯,丞相所言极是。”赵高点了点头,说道:“五大主力之中,统帅东南军团的王离,统帅东北军团的李信都是我们的人,而统帅岭南军团的任嚣及其副将赵佗亦是你我的舍人,可以说这三大主力已经都在你我的手中了,掌控他们并不难。眼下最为棘手的就是关中军团和长城军团了。” “是啊,本相最为担心的也是这两个军团。”李斯附和一声,问道:“不知赵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赵高沉思片刻之后,回道:“实不相瞒,其实此事本官也已经思虑良久。应对之策自然已经想好了,只是要冒一些风险。” 李斯应道:“原来赵大人早已成竹在胸呀,究竟是何计策,你不妨直言,有风险本相和你一块担着。” “好!丞相痛快!”赵高笑赞一声,分析道:“掌控这两个军团也并非难于登天。关中军团虽由蒙毅统帅,但实际上他们是直接受命于皇上的,蒙毅也只有持皇上的兵符才能节制他们。倘若我们控制了蒙毅,并将兵符收回,那便可以掌控这二十万关中大军了。” 李斯皱眉道:“话虽如此,可那蒙毅勇武彪悍,又手握兵符,想要控制住他谈何容易!?再者说,蒙毅坐镇关中日久,在军中多有威望,若是我等冒然行事,难保那些关中士卒不会哗变呐!” 赵高回道:“丞相之言正是风险之所在啊!所以,本官思前想后,此事你我只能智取,万不可鲁莽行事!” 李斯忙问道:“如何智取!?” 赵高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等除掉皇上之后,蒙毅应该还在会稽祷告山川。届时,我等可以皇上的名义下一道圣旨,命王离率部擒拿蒙毅。蒙毅孤身在外,并无大军随行,必定是手到擒来。然后,我们再拟一道圣旨,罗织蒙毅之罪名,并晓谕关中士卒,令他们信以为真,以绝哗变之患。最后,再派一可靠之人,持兵符接管关中军团。如此一来,等胡亥殿下登基之后,这二十万关中大军自然也就效忠新皇了!” “嗯,此计甚妙!”李斯听罢,先是赞叹一声,接着又问道:“那谁才是这个可靠之人呢?” 赵高眯眼盯着李斯笑道:“嘿嘿嘿,丞相。其实此人你是认识的,而且你对他还十分了解呢!” 李斯在脑中将熟识的人过了个遍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人,但他又不十分确定,于是便皱眉道:“赵大人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此人是谁!” 赵高笑道:“哈哈哈,就是你的舍人,现任大秦少府的章邯呐!” “章邯!?”李斯听罢,立即惊讶一声。 “不错!”赵高应声道:“章邯文武双全,你只捧他做个掌管钱财,侍奉大王的文官,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李斯将信将疑道:“让他掌兵合适吗!?他可是从未带过兵啊!又如何能服众呢!?” 赵高自信道:“丞相放心,本官与章邯也打过不少交到,深知其人熟读兵法,深谙韬略,是难得的将才。只是苦于无人举荐,故而无法施展抱负。以他的才干,若是真让他掌兵,当无问题。” 李斯听罢,侧目斜视着赵高,冷声道:“你倒是比本相更了解他嘛!”言语之中略带不满之意。 赵高却是微微一笑,摆手道:“丞相言重了。其实,章邯不光是忠于你,他更是忠于我大秦朝廷。而且,他为人忠厚勇武,刚正不阿,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军中都是有口皆碑,也正因如此,本官才会举荐他。倘若由他接管关中军团,必能服众!” 李斯沉思片刻后,也是深以为然,于是便下定决心,回道:“既然赵大人如此抬举章邯,那本相再有异议,就是断人前程了。也罢,姑且就让他一试吧!” 赵高笑道:“丞相通晓大义,知人善任,本官佩服。” 李斯摆手道:“你休要讥讽本相!快说,还有一个长城军团,该怎么应付?他们可是有三十万大军呐!” 赵高听罢,突然面色一沉,说道:“李相,实不相瞒,对掌控长城军团本官还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长城军团本是由蒙恬所创,是蒙氏兄弟的看家老底,可以说这三十万兵马对蒙氏兄弟是忠贞不二。后来蒙恬被俘,蒙毅改调关中,长城军团的统帅又换成了公子扶苏。这十年间,扶苏厉兵秣马,治军从严,且又爱兵如子,军中士卒无不拜服。故而,现在的长城军团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真可谓铁板一块,即便扶苏自尽,恐怕他们也不会轻易臣服。本官思来想去,眼下也只有让章邯兼管,慢慢消化,算是一计。” 闻得此言,李斯不无担心地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可就棘手了!长城军团拥兵三十万之众,且个个都是彪悍的边军,让章邯兼管,怕是节制不了啊。他们若是不肯臣服,那关中北大门可就形同虚设了,胡亥殿下又如何能安然继位呢!?” “是啊!这是你我大计之中唯一的变数了!”赵高听罢,先是面色凝重地感叹一声。然而不到片刻,他就一改愁容,宽慰道:“不过,丞相也大可不必太过担心。此事大体仍在你我掌控之中,仅凭一个长城军团,还不至于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哦?”李斯疑惑一声,问道:“何以见得?” 赵高思索片刻后,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长城军团的士卒也是我大秦子弟,他们即便对赐死扶苏心有怨恨,也不至于对我大秦反戈相向吧。再者说,你我手中还有其余四大军团,而且扶苏已死,长城军团又是群龙无首,届时,即便他们会反,那也决计不是我们的对手!” 李斯先是应道:“嗯,赵大人之言有些道理。”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道:“可是···还有蒙氏兄弟呢!?他们二人是长城军团的基石,若是他们不死,那长城军团便随时都有反的可能!” 赵高冷声笑道:“哼哼,丞相大人还真是老谋深算呐!本官佩服!依本官之见,眼下除了公子扶苏,也就只有蒙氏兄弟能号令长城军团了,而且他们兄弟俩素来与你我二人政见不合,明里暗里都在与我们为敌。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借这次机会除之而后快!” 李斯听罢,捋了捋白须,若有所思道:“蒙恬已经被俘,倒是不足为虑。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把蒙毅做掉。不过,他位列九卿,贸然杀之,恐会朝野震动。而且,胡亥殿下也是爱才之人,未必见得他会同意处死蒙毅。” 赵高思索片刻后,冷声道:“丞相多虑了,胡亥殿下爱才不假,可他的猜忌之心颇重。届时,只要你我二人一起向殿下进言,说蒙毅通过蒙恬暗中勾结北燕,通敌叛国,密谋造反。殿下一定会毫不留情,将其诛杀!” 李斯不无担心道:“你想告他通敌谋反之罪···那可是要有证据的呀!否则,殿下又怎会轻易相信!?” 赵高撇嘴笑道:“呵呵,丞相,你怎么跟本官装起糊涂了?这证据还不好搞嘛,到时候只要找人模仿蒙氏兄弟的笔迹,弄几封私通的密信不就行了?” 李斯忐忑道:“这管用吗?难道殿下他就看不出来?” 赵高不以为然道:“丞相放心,殿下若是听闻蒙毅谋反,必定龙颜大怒,又岂会细细查验伪证!?就算是殿下后知后觉,发现了异常,那时蒙毅也已经死了,殿下总不会承认自己昏庸错杀了蒙毅吧?” 闻得此言,李斯瞬间陷入沉思。他在脑中将今夜与赵高的对话捋了个遍之后,点头叹道:“赵大人深谋远虑,本相真是要刮目相看了!若是按你的计策顺利行事的话,则公子扶苏与蒙毅必死无疑!另外,五大军团当中也会有四个掌握在你我手中!届时,便再无人可以阻碍小皇子殿下登基了!” 赵高放肆笑道:“哈哈哈哈!李相过誉了!只要胡亥殿下登基称帝,那天下便是你我二人的了!所以此事还望李相鼎力相助啊!” 李斯听罢,一边幻想着他权倾天下的景象,一边得意笑道:“哈哈哈哈!找大人放心,如今你我同乘一船,本相自然会不遗余力,与你共成大事!” 赵高拱手笑道:“好好好!李相有此心意,本官心里就踏实多了。圣上择日就将启程东巡,此事迫在眉睫,还请李相早做准备,命诸君相机行事。” 李斯点头应道:“赵大人放心,本相定在圣上启程之前准备妥当。”紧接着,他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对赵高小声问道:“对了赵大人,听说苏艺那个骚妇这次也会伴驾随行,咱们是不是把她也一并干掉?” 赵高沉思片刻后,冷声道:“那是自然!其实苏艺那个小娘们千娇百媚、风骚入骨,本官都对她垂涎三尺,杀之实在可惜。不过,她终究是支持公子扶苏的,而且又与李怜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倘若不除,必定后患无穷!所以这次我们对苏艺也绝不能手软!” 李斯听罢,立即在心中吐槽道:“你个死太监!那玩儿意都没了,居然还这么色胆包天!”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点头应道:“好,就这么办!”随后,他又话锋一转,对赵高小声提醒道:“不过赵大人,此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招致杀身之祸。为防不测,你我需当秘密行事,万不可声张!” 赵高笑着应道:“呵呵,李丞相提醒的是啊,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本官自当谨记在心。” “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阴险狠厉的笑声。 不过,二人还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洋洋得意,痴心妄想之际,耳房的屋檐之上却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第123章 必救之人 这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府的一名仆人,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北燕绣衣台的绣衣直指。他潜伏丞相府多年,为的就是打探秦国机密。而赵、李二人方才的谈话,也是一字不落,全部被他听到了。 很快,秦皇嬴政东巡的消息就传到了李怜云这里,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份绣衣直指的密报。这份密报正是由潜伏在李斯丞相府的那名绣衣直指送出,而里面的内容便是赵高与李斯二人那晚的密谋。 是日下午,李怜云在御书房看完了密报之后,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便紧急传召了丞相白里苏、威北侯燕犇和后宫的雨燕、露娜、米娅等六位王后。 待众人齐聚之后,李怜云立即命人将密报给众人传看了一遍。看完密报,众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瞠目结舌,震惊万分。 良久过后,白里苏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作揖道:“大王!倘若情报属实,那我北燕剑指中原,指日可待啊!” 燕犇跟着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赵李二人的奸计滴水不漏,必能得逞。届时,嬴政一死,秦国大乱,我军便可长驱直入,攻取中原了!” 身为亡齐公主的紫玄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激动万分,忙站起身来兴奋道:“主人!白丞相和燕将军说得对!这可是天赐良机,我们千万不能错过!一定要一鼓作气,打败秦国,以报燕、齐亡国之仇!” 然而说完之后,紫玄却愣住了。因为,她发现李怜云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兴奋,似乎对灭秦之事根本不感兴趣。而雨燕、露娜、彩颖和素心,此刻也是面色凝重,似乎忧心忡忡。 紫玄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便急忙对李怜云问道:“主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奴婢说错话了吗?”接着又茫然无措地对雨燕几人问道:“几位姐姐,这就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 “哎······”不等李怜云开口,雨燕便轻叹一声,解释道:“好妹妹,你没有说错话,灭秦是我北燕国策,主人自当全力以赴成此大业。但灭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也并非当务之急,所以主人还要从长计议。” 闻得此言,紫玄还是有些疑惑,忙追问道:“那什么才是当务之急呢?” 彩颖偷瞄了一眼李怜云后,接过话茬说道:“好妹妹,主人现在真正所虑之事其实是苏艺的安危呀。” 雨燕和彩颖的话可谓一语中的。其实,李怜云在得到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兴奋,而是深感苏艺命在旦夕。所以,他这次召众人前来,并非商议用兵秦国之事,而是为准备在营救苏艺之前作一番交代。 在场的几人之中,雨燕、露娜和米娅在和李怜云出使秦国之时都与苏艺结下了过命的交情,素心从小看着李怜云长大,自然也知道李怜云与苏艺关系匪浅。所以,也只有她们四人深知李怜云此刻的想法。而紫玄、白里苏和燕犇则对此知之甚少。 “苏艺!?”紫玄听罢,忍不住惊讶一声。接着便对李怜云问道:“主人,这是真的吗?”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本王叫你们前来,便是想将朝中之事对你们交代一二。这样,本王便可放心前往秦国营救苏艺了。” 紫玄闻言,立即惊讶道:“什么!?主人要去秦国营救苏艺!?” 李怜云点头应道:“不错。” 白里苏急忙劝道:“大王!万万不可!秦国境内壁垒森严,而且,赵李二人已设下奸计,可谓处处皆是凶险。倘若冒然前去,无疑是深入虎穴啊!!” 燕犇跟着劝谏道:“是啊大王!您身系天下,岂能为一女子铤而走险呐!微臣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哎!”李怜云长叹一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啊,本王与苏艺姐弟情深,虽非至亲,但却胜似至亲。如今她有危难,本王又岂能坐视不理!?”说着,他便将与苏艺的种种往事对众人一一道出。 紫玄、白里苏和燕犇三人听罢,忍不住一番唏嘘感叹,直到此时,他们这才明白了李怜云与苏艺的关系。 紧接着,米娅又对三人说道:“而且,主人和我们姐妹几人上次秘访秦国,也是多亏了苏艺相助,才能够全身而退······”说着,她也将上次李怜云和她们几人秘访秦国所遇到的种种凶险和盘托出。 紫玄、白里苏和燕犇三人听罢,又是一番感叹,神情亦变得十分凝重。显然,此时的他们已经和李怜云一样,担心起了苏艺的安危。 回想起在秦国的种种往事,彩颖不禁感慨道:“苏艺对主人和我们都有救命之恩,现在她有危险,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见死不救!” 这番话顿时让紫玄变得热血澎湃,她立即对李怜云躬身请示道:“主人!之前奴婢不知你与苏艺的关系,故而言语冒失。现在奴婢已经全明白了,苏艺姐姐一定要救,而且刻不容缓!就请主人下令,让奴婢带兵速速前去营救苏艺姐姐吧!” 李怜云听罢,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暖流。不过,对于紫玄冒失的请求,他自然不会同意:“人是要救的,但不可鲁莽行事。你先坐下,稍后我自有安排。” 见李怜云不肯应允,紫玄也只得乖乖坐下,不再言语。 紧接着,白里苏又挥动着羽扇说道:“大王,救人固然要紧。可是秦国境内关卡重重,危机四伏。而且,嬴政东巡护驾之兵不下万人,可谓戒备森严。依微臣之见,若要成功救出苏夫人,恐怕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然而燕犇听罢,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他先是对白里苏吐槽道:“丞相!你未免也太高看他秦国人了!”接着又对李怜云拱手谏道:“大王!此事哪里用得着想什么万全之策。您不如让微臣领一支精兵从野狐岭南下,直捣东南!微臣保证,一定将苏夫人给安全地带回来!” 李怜云当即斥道:“你个憨货!秦国在阴山、燕山一代布有二十万重兵,岂是你想南下就能南下的!?” “大王······” 燕犇还想谏言,李怜云却无情打断道:“休要多言!此事本王自有决断!” 被李怜云这么一怼,燕犇只得乖乖闭嘴,退到了一旁。 白里苏见状,忙拱手问道:“微臣斗胆,敢问大王有何妙计?”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本王再三考虑,决心还是用老办法。乔装打扮,秘密潜入秦国。” 露娜一听,立即反对道:“主人!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上次你去秦国已是几近身陷绝境!这次又岂能再次以身犯险!?” 白里苏跟着附和道:“大王!娘娘所言极是!此行凶险万分,您身系天下,万不可冒然前去啊!” “是啊主人!你不能去啊!”雨燕几人听罢,也纷纷劝谏起了李怜云。一时间,御书房内尽是众人的反对之声。 可面对着众人的劝谏,李怜云却是不动声色,静静坐在案前。直到众人劝罢,他才笑着反问道:“呵呵,你们这一个个的,好像都不同意本王去嘛!好啊,那本王问你们,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理直气壮的众人瞬间陷入沉默。因为,一时之间,他们确实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李怜云见状,不禁笑道:“哼哼!看来你们也是别无他法呀。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按照本王之意行事了。” 众人听罢,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担心李怜云的安危,但李怜云说的在理,他们也无法反驳。 片刻之后,燕犇拱手谏言道:“大王,您既有此意,微臣也无话可说。只是,为了大王的安危着想,微臣肯定大王下令,让微臣代为前去。微臣敢立军令状,一定救出苏夫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摆手笑道:“呵呵,你们的一片忠心,实令本王心中甚慰。本王知道你们是为了本王好,不过···这件事情非本王亲自出马不能成功。论武艺,本王比你们技高一筹,论对秦国的了解,本王日夜查看绣衣台密报,钻研秦国地势,更是胜过你们许多。所以,此次营救苏艺,本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燕犇深知李怜云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对李怜云拱手道:“大王!既如此,那您就带微臣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怜云断然拒绝道:“不可!你必须留在柳城!” 燕犇有些不明所以,急忙问道:“为何!?” 李怜云正色道:“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军备不可一日废弛!此正值北燕厉兵秣马之际,你当坐镇神武军大营,练兵备战,岂可弃大军于不顾!?” “可是大王······” 燕犇还想继续谏言,李怜云却打断道:“你听本王把话说完。其实本王让你留下,还有另一层用意。” 燕犇忙问道:“微臣愚钝,不知大王是何用意?” 李怜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蒙恬刚刚归降,眼下正在你账下效力,他虽品性纯良,但却对秦国旧情不忘。所以,在此非常之时,即便本王再信任他,也不得不防。你明白了吗?” 闻得此言,燕犇恍然大悟,忙拱手应道:“大王心思缜密,微臣愧不能及!微臣明白了,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坐镇军中,不让蒙恬造次!”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叮嘱道:“防归防,但要掌握分寸,万不可搞得剑拔弩张!” 燕犇立即应道:“微臣谨记!”接着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对了大王,蒙恬乃是秦国旧将,这次赵李二人的奸计是否要知会他一声?” 李怜云摇头道:“不行!要让他知道了此事,那还得了!?以他的性格,非得把天通破了不可!你记住!本王要救的是苏艺,可没想过要救嬴政!” 燕犇应道:“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又看向白里苏说道:“丞相,此去秦国归期不定,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朝中事务由你暂代。你当与百官齐心协力,共保朝野之安定,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白里苏忙恭敬应道:“遵命!微臣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大王重托!” 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嘱咐道:“尤其是迁都龙城一事,你要格外关注,不得误了时日。” 白里苏应道:“微臣谨记!”说罢,他突然往前凑了凑,面露难色道:“大王,微臣斗胆,还有个愚见望大王鉴纳。” 李怜云招手道:“但说无妨。” 白里苏迟疑了片刻,拱手道:“此行大王虽成竹在胸,但前途漫漫,吉凶未卜,微臣心中不免担忧。您既不带威北侯前去,那么微臣恳请大王从军中多挑选一些精锐死士随行,以策万全!” 李怜云笑道:“哈哈哈!原来丞相是担心本王的安危啊!”接着又将视线扫到雨燕几人的身上,淡定道:“丞相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决定,由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四人随本王秘密入秦。有她们四人在,可保此行无虞。” 白里苏一听,立即转忧为喜,拱手赞道:“大王圣明!四位娘娘武艺高强,有她们陪王护驾,微臣也就放心了。” 而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四人此刻也是激动不已,搂在一块乐个不停:“啊!?太好啦!我们可以和主人一起去秦国啦!” 可是,有人高兴就有人愁,就在雨燕她们笑得花枝招展之时,素心和彩颖却嘟着小嘴,耷拉着脑袋,尽显失落哀怨之色。 见此情形,李怜云立马就猜出了两个小姑娘的心思。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彩颖抱怨道:“主人真是偏心!每次出去都不带我和素心姐姐!” 素心也跟着气鼓鼓地附和道:“就是!主人这分明就是怕我们给他添累赘!”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在心中暗道:“那还用说!?你们两个又不会武功,当然会给我添累赘了!” 但他脸上还是挂满了阳光般的笑容,对两个小姑娘柔声解释道道:“傻丫头,你们误会我了。我对你们每个人的爱都是一样的,又怎么会偏心呢?我之所以让你们留下,一方面是因为此行万分凶险,而你们又不懂武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让我抱憾终身吗!?另一方面,是因为朝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办呐!” 第124章 刺王杀驾 岂料素心并不买账,依旧气鼓鼓地嗔道:“主人休要狡辩!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们!” 素心和彩颖二人今天的反应可谓一反常态,李怜云不禁有些惊讶,又有些哭笑不得。他急忙解释道:“怎么会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彩颖娇嗔道:“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要事必须我们去办!?” “嘿嘿嘿······”李怜云讪笑一声,说道:“其实,你们俩一个是奉常,一个是宗正,都是我朝上卿,朝中自然有很多大事要你们去办啦。” 紧接着,他便盯着素心笑道:“姐姐,你是我最好的贤内助,这王室和宫中的大事小情都是由你掌管,你要是不在宫中,那宫里面还不乱套了?” 素心闻言,虽然还有稍许的哀怨之色,但却没有像刚才那般埋怨,似乎已经认可了李怜云的话。 随后,李怜云又对彩颖笑道:“彩颖,科考取士乃是国之大计,如今春考在即,你身为奉常主理此事,自然不能分心。你也知道,夏千凡已经数度呈奏,说他经营东海新洲,急缺人才,所以这次春考,我是非常重视的,你一定要给我多选一些可靠之才,储备待用。” 彩颖听罢,陷入了沉默。李怜云的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她也是无法反驳。 片刻之后,彩颖和素心对视一眼,似乎统一了想法,接着便齐声对李怜云说道:“主人,既然如此,奴婢们也不再多言,奴婢们会留在柳城,处理好主人交办的要事。只是···奴婢们还有一个请求,望主人应允。” 李怜云笑道:“直言无妨。” 二人沉默片刻后,齐声说道:“此行请主人务必多加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奴婢们会在此日夜守候!”说罢,二人竟鼻子一酸哽咽了起来。 闻得此言,李怜云感动不已,忙上前搂住二人,柔声宽慰道:“傻丫头,你们主人我不是说过要和你们长相厮守吗?又怎会忍心弃你们而去呢?再说了,你们俩这么温柔乖巧,惹人怜爱,我疼都没疼够呢,又怎么舍得死呢?” 这时,雨燕她们也凑了过来,轻轻抱住了素心和彩颖,安慰道:“你们两个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拼死保护主人,保他平安归来的。” 李怜云就这么和六个心爱的女子紧紧相拥,直到素心和彩颖的情绪平复之后,他才松开了怀抱。 紧接着,李怜云便再次坐回案前,对众人叮嘱道:“尔等切记!本王入秦一事乃属绝密!为免节外生枝,尔等对外只说本王是微服出巡了,绝不可有半点泄露!” 众人听罢,立即齐声应道:“遵命!” 交代完一切之后,李怜云和雨燕她们很快便收拾妥当,在素心和彩颖她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下,乔装打扮出了柳城。 与此同时,嬴政也在胡亥、苏艺、赵高、李斯和王绾等人的陪同下,开始了他声势浩大的东巡之旅。 嬴政的皇驾由关中内史出发,经南阳郡抵达南郡的云梦,并在九嶷山祭祀舜帝。然后又乘船顺江而下,抵达了会稽郡。稍歇几日后,嬴政亲自登上会稽山祭祀禹帝,并遥望南海,刻石颂功。之后,嬴政一行又经海路北上,巡视东海、琅琊二郡。 这一路上,可能是由于山河壮丽,风景怡人,也可能是由于天高海阔,没有深宫高墙。嬴政是心情舒畅,怡然自得,气色也比在宫中之时好了许多,不仅能偶尔策马纵情驰骋,甚至还亲自在海上射杀了一条大鱼。 嬴政的种种行为和表现,都给了随行人员一种感觉,似乎嬴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康健,似乎嬴政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傲视天下、唯我独尊的帝王。 而众人当中最开的莫过于苏艺了。这段时间,她是寸步不离,一直陪伴在嬴政左右。他们一起祭拜山川,一起涉猎游玩,仿佛又回到了二人曾经的那段欢乐美好的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嬴政起驾返程,抵达巨鹿郡的沙丘之际,他却再次病倒了。而这一切,都是他长期服食赵高和李斯暗下的慢性毒药所导致的结果。 身中剧毒的嬴政很快就出现了意识模糊的情况,无法再坚持赶路,一行人马也因此停留在了沙丘。 而赵高和李斯则是趁此机会,伙同胡亥向嬴政谏言,让他派蒙毅前往会稽祷告山川,以求益寿延年。 对于赵高等人的谏言,嬴政刚开始是有些怀疑的,奈何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胡亥在一旁不断苦口相劝,再加上他的身体也确实非常虚弱,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蒙毅走后,赵高和李斯深感时机已到,于是便立刻着手,为杀害嬴政做起了准备。 是日深夜,嬴政、苏艺和大部分的随行人员已经入睡。可在沙丘北面的一座废旧苑台内,却不时传出一些声音。原来此刻正有五人在苑台之中小声密谋,而这五人便是赵高、李斯、胡亥、李信和王离。 这座苑台乃是当年纣王所建,如今已是破败不堪,惨白的月夜更是让这座苑台显得阴森恐怖。不过,相较这可怕的环境,五人密谋的内容却更加可怕。 “蒙毅已走,眼下我等再无顾忌!该动手了!”说话之人正是赵高,他面色阴沉可怖,语气之中亦尽显狠厉。 李斯应道:“不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必须动手干掉皇上!” 然而,两人说完之后,其余三人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疑惑之下,赵高立即瞥向胡亥等人,细看之下,他才发现胡亥、李信和王离三人此刻竟是战战兢兢,浑身抖个不停。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对于胡亥而言,弑父篡位乃是大逆不道之事,他的良心备受煎熬,自然有些魂不守舍。而对于李信和王离而言,嬴政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霸气侧漏、不可侵犯的形象。突然之间就要动手弑君,他们难免会感到害怕。 赵高深知胡亥他们如果一直是这种状态的话,必定会坏了大事。于是便把心一横,盯着胡亥斥道:“殿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您不能再犹豫了!难道您不想登上皇位吗!?” 李斯也瞪着李信和王离二人斥道:“你们看看你们两个都抖成什么样子了!?就你们这样也好意思当大将军!?本相就搞不懂了,你们怕什么呀!?难道嬴政就不是人吗!?杀不死吗!?” 听了赵高和李斯二人的一番训斥,胡亥等人这才稍稍镇定。 紧接着,胡亥便强压着心中的惧意,对赵李二人表起了决心:“二位大人,孤知道了。既然机不可失,那就一切照旧,今日动手吧!” 赵李二人忙拱手赞道:“殿下英明!”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孤既与尔等有言在先,自然早已下定决心。”胡亥先是应了一句,接着又问道:“只是不知我等该何时动手呀?” 李斯迟疑片刻后,盯着王离问道:“你的大队人马何时能够赶到?” 王离立即应道:“寅时之前必定赶到!” “好!”李斯点头说道:“那就寅时一刻动手!届时,我等都听殿下的号令!” 赵高、李信和王离相互对视一眼后,拱手应道:“好!” 紧接着,胡亥又盯着李信和王离面露难色道:“蒙毅虽然走了,可是他的五千禁军还在,他们个个英勇善战,你们二人有把握制住他们吗?” 李信忙拱手回道:“殿下!他禁军能打,我北军也不是吃素的!况且,我等还有王将军的大队人马相助,定能将他们通通剿灭!”说罢,他便扭头看向了王离。 王离见状,立即接过话茬,拱手回道:“殿下放心!此次微臣带了两万人马,他们个个都是精锐死士!有微臣和李将军在,区区五千禁军,根本不足为惧!” 胡亥听罢,稍觉心安,对二人点头道:“既如此,孤也就放心了。届时号令一下,你二人务必同时杀出,以保孤与二位大人掌控全局!” 李信和王离忙拱手应道:“遵命!” 紧接着,胡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赵李二人皱眉道:“对了,还有个苏艺呢?她终日在父皇左右侍驾,若是不把她支开,我等恐怕不便行事啊。” 赵高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沉吟道:“殿下担心的是,苏艺的确是个麻烦。” 王离一听,不禁撇嘴道:“赵大人,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个妇道人家吗!?把她一起干掉得了。” 李斯当即否决道:“万万不可!” 王离不解道:“为何?” 李斯捋着白须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苏艺其人好琴曲歌赋不假,但武艺她也是十分精通的。倘若不把她支开就冒然动手,难保不会发生变故啊!” 赵高跟着附和道:“不错!要想万无一失,就必须先把苏艺引开!” 听到这,胡亥不禁问道:“那该如何把她引开呢?她可是终日不离父皇半步的呀!而且,她心思缜密,一般的方法根本骗不了她,反而会令她起疑!” 赵高思索片刻后,一脸坏笑地说道:“嘿嘿嘿,殿下,微臣思前想后,此事恐怕还得您去办不可。” “孤!?”胡亥疑惑一声,问道:“为什么是孤?孤也不知该如何把她引开呀!” 赵高笑道:“殿下莫急,微臣自有妙计,而且定能将苏艺引开。”说罢,他便凑到胡亥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 胡亥听罢,立即点头叹道:“哦!赵大人果然妙计!孤知道了!诸君放心,寅时之前,孤一定会将苏艺引开。届时,尔等皆听孤号令而行,共成大事!” 赵高几人忙大声应道:“遵命!” 丑时三刻,沙丘平台四周突然出现了大量密密麻麻的黑影,这些黑影正是王离麾下的两万大军。在王离的指挥下,他们借助漆黑的夜色静默行进,不到一会的功夫,就趁着众人熟睡之际,悄悄摸到了沙丘平台边缘的沙坡之下潜伏待命。 与此同时,李信也回到了北军大帐,他与一众将士皆佯装入睡,实则准备着随时发动突袭。 而胡亥、李斯和赵高则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嬴政的龙辇之前,他们内心虽是慌张不已,但脸上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刚才的密谋根本就没有发生。 紧接着,赵高和李斯便对胡亥小声道:“殿下,待会就看你的了。” 胡亥点了点头,小声道:“二位大人放心,你们赶快先躲起来吧。” “遵命!请殿下小心。”二人应了一声,便急忙躲进了龙辇不远处的一驾马车内,并挑开窗帘暗中观察了起来。 见二人藏得严实,胡亥稍觉心安,随后就对着龙辇轻声唤道:“母后···母后······” 苏艺因为担心嬴政的安危,这几日根本就睡不踏实,所以听到这阵熟悉的呼唤声,马上就醒了过来。她先是看了看嬴政,发现嬴政仍在熟睡,又瞥了瞥一旁的王绾,发现王绾也睡得正香。她不想惊醒二人,于是便蹑手蹑脚地摸到了龙辇前窗。 挑开布帘一看,苏艺发现唤她的人正是胡亥,于是便轻轻走下龙辇,对胡亥问道:“亥儿,这一大早的天还没亮,你怎么不在车上好生歇息?” 胡亥却突然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哽咽道:“儿臣唐突!请母后恕罪!此番东巡,父皇舟车劳顿,身心疲累,又因儿臣照顾不周,令父皇身染重疾,卧病不起。每每想及此事,儿臣皆日不暇食,夜不能寐。眼下父皇尚未病愈,儿臣又怎么睡得着呢!?” 眼见胡亥声泪俱下,苏艺不禁感动道:“难得亥儿一片孝心,你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替你感到欣慰的。”接着又问道:“对了亥儿,你找本宫所为何事?” 胡亥佯装抹泪,哀声道:“母后,从昨日父皇病倒到现在,父皇除去喝了两碗汤水之外,是滴食未进呐!儿臣担心,再这样下去,父皇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对此,苏艺也是十分担忧,她皱眉叹道:“亥儿言之有理,可是你父皇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啊!这该如何是好呢!?” 胡亥一听,急忙谏言道:“母后,儿臣早就听闻您厨艺精湛,所做膳食深得父皇喜爱。而眼下又正值天欲破晓之时,故而儿臣恳请母后亲手为父皇做一顿早膳。儿臣以为,只要是母后亲手做的早膳,父皇是一定会吃啊!” 苏艺深以为然,点头叹道:“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多亏亥儿提醒,本宫现在就去。” 胡亥作揖回道:“有劳母后大人。一应食材儿臣已命伙夫准备妥当,母后到了伙房即可下厨。” “亥儿心细,本宫知道了。”苏艺赞了一声,说道:“那本宫去了,你在此好生照顾陛下。” 胡亥恭敬应道:“遵命!” 苏艺点了点头,随即匆匆赶往了伙房。 几乎在苏艺身影消失的瞬间,赵高和李斯便突然从马车里蹿了出来,小跑到胡亥身前。紧接着,赵高就对胡亥作揖道:“殿下,寅时一刻将近,待会您就和我们二人一起动手吧!” 胡亥断然回绝道:“子弑父!?大逆不道!禽兽不如!孤决计不干!还是你们两个去吧!” 见胡亥态度坚决,二人也不好勉强,于是便让胡亥守在外面,而他们二人则是一前一后爬上了龙辇。 赵高挑开布帘一瞥,发现嬴政和王绾还在熟睡,于是就带着李斯悄悄摸了进去。 稍作合计之后,二人决定先除掉王绾,再除嬴政,以防打草惊蛇。 拿定主意的二人说干就干,立即摸到王绾身前。二人分工十分明确,李斯先是伸手捂住了王绾的嘴。王绾刚刚惊醒,赵高就从怀中抽出了一柄短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了王绾的心窝。 一代名相王绾,几乎还没挣扎两下,就已气绝而亡。 紧接着,赵李二人便目露凶光,摸到了嬴政身边。 看着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嬴政,二人起初还有些胆怯,不敢动手。可一想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往后的荣华富贵,二人便再无顾忌。他们纵身扑向嬴政,旋即抓起布衾死死捂住了嬴政的口鼻。 第125章 希望之光 由于赵李二人想要伪造嬴政病亡的假象,所以他们没有使用刀剑利器,而是想用布衾直接将嬴政捂死。 感受到呼吸困难的嬴政很快惊醒,当他发现行凶之人是赵高和李斯时,他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亦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从未想过为他所倚重的两个心腹大臣居然会谋害他。 嬴政是既惊又怒,急忙拼命挣扎了起来,并伸出双手奋力推搡着赵李二人。若是时间倒退个三五年,别说是赵李二人合力了,就是来上一百个赵高和李斯,都不是嬴政的对手。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嬴政已是油尽灯枯,虚弱不堪。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推搡,都无济于事。赵李二人依旧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更为严重的是,受到他反抗的刺激,赵李二人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不多时,几近窒息的嬴政就手脚绷直,晕厥了过去。 见此情形,赵李二人愈发猖狂狠厉,他们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以确保嬴政彻底死透。 可就在赵李二人痛下杀手之际,窗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喊声——“母后!母后您不是去给父皇准备早膳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叫喊之人正是胡亥,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突然折返而回的苏艺。 原来,心思缜密的苏艺从胡亥之前的举动中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所以她多留了一个心眼,走到不是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躲在暗处观察着胡亥。恰巧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赵李二人和胡亥密谋。虽然她听得不十分清楚,但还是起了疑心,于是便折返了回来,想要一探究竟。 而面对着突然杀个回马枪的苏艺,胡亥则是忐忑不已,忙再次问道:“母后!您怎么又回来了!?早膳做好了吗!?” 苏艺面色冷峻,微蹙着双眉反问道:“亥儿,本宫不是让你好生照顾陛下吗!?你怎么还站在这!?” “儿臣···儿臣···儿臣是想父皇正在熟睡,儿臣不敢打搅,故而在此守护父皇······”胡亥回答得支支吾吾,额头也在不经意间渗出了汗水。 见胡亥举止反常,神色又略显慌张,苏艺更加起疑,立即扭头看向了龙辇。细看之下,她惊讶地发现龙辇前窗的布帘正在晃动,整个龙辇也在微微震动。更为严重的是,她还听到龙辇之内不时传来一些粗重的喘息声。 眼前的景象让苏艺顿觉不妙,她立即撇下胡亥,一个箭步上前,跳向龙辇。 见此情形,胡亥大吃一惊,想要上前阻拦,无奈苏艺动若脱兔,速度极快,他还没来得及伸出手,苏艺就已经跳到了龙辇之上。 扯开布帘一看,苏艺立时便撞见了正在行凶的赵李二人。这两人在听到了胡亥的叫喊声后,意识到情况不对,便又加重了力道,想要尽快了结嬴政。所以,此刻他们是面目狰狞,穷凶极恶。而嬴政则是双目上翻,面色惨白,几成奄奄一息之状。 “乱臣贼子!休伤吾皇!”见此情形,苏艺是震怒至极,立即暴喝一声冲向了赵李二人。 面对突然出现的苏艺,赵李二人也是震惊不已,急忙松开嬴政,扑向苏艺,企图合力将苏艺制伏。 然而,苏艺身手了得,又岂是赵李二人能够匹敌。只见她腾空而起,接着就侧身接连踹出两脚,不偏不倚正中赵李二人胸口,发出“砰、砰”两声闷响。 “啊!”这两脚势大力沉,疼得赵李二人大叫不止,身体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撞碎了两旁的侧窗飞出了龙辇,紧接着,他们就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起来。 巨大的动静瞬间将龙辇四周的五千禁军惊醒,稍稍愣神之后,他们便手持长戟飞快冲向了龙辇。 挣扎了许久才站起身来的赵高见状,立即想出了一个倒打一耙的奸计,在禁军合围龙辇之际,他忙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龙辇大喊道:“妖女苏艺企图弑君犯上!快快将她拿下!” 李斯听罢,也立即反应了过来,指着龙辇大喊道:“对!妖女就在龙辇之内!尔等快快救驾!” 听到赵李二人的喊声,苏艺这才察觉一切都是二人的毒计。情急之下,她立即拿起壁上的弓箭背于身后,接着就抱起嬴政出了龙辇。 面对不断合围而来的禁军,苏艺本相开口解释。无奈赵李二人贼喊捉贼,禁军士卒此刻已是敌我难辨,再加上胡亥与赵李二人又是一伙的。所以,她深知此时解释非但徒劳无功,反而会令她和嬴政陷入绝境。 于是,她便当机立断抽出嬴政腰间的佩剑,斩断了马辔。接着就背起嬴政跃上一匹快马,趁着包围圈将拢未拢之际,向前冲去。 迎面的禁军慑于嬴政和苏艺往日的威严,再加上事发突然反应不及,所以封堵之时有些犹豫,并不敢对苏艺和嬴政下死手。 而苏艺则趁着禁军犹豫之时,风驰电掣冲出了包围圈。 当苏艺来到沙丘平台边缘之际,外围的王离部秦军也同样反应不及,他们一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二是没有没有收到命令,所以一时之间竟没有上前封堵。于是,苏艺便趁此机会,又冲了出去。 接连冲出两道包围圈后,苏艺未作任何停留,便驱马向西疾驰而去。直到跑出了数里之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由于事发突然,整个过程胡亥都是惶惶然不知所措。直至苏艺和嬴政的身影消失,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见此情形,赵李二人立即冲到胡亥身前,对他大喊道:“殿下!妖女挟天子而逃!必定后患无穷!请殿下快快派兵缉拿!”“是啊殿下!眼下群龙无首,还请殿下依计而行,快快动手!” 听到二人的喊声,胡亥这才如梦方醒,慌慌张张地对二人吩咐道:“对对对!就依二位大人所言,快快动手!” 有了胡亥的首肯,赵高瞬间自信爆棚。他一跃登上了一驾马车,振臂高呼道:“传殿下口谕!禁军暗中勾结妖女苏艺,意图谋害皇上!此举大逆不道!实属叛逆!命大将军李信、大将军王离即刻率部,捉拿妖女!剿灭叛逆!” 此言一出,五千禁军将士个个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李信就率领北军大部冲杀了过来,另有一支千人之众的北军精骑向西驰骋,追击苏艺而去。 见此情形,为求自保的禁军将士们只得列阵迎战。不到片刻,双方便已战成一片。 北军有李信亲自坐镇,战意十分浓烈,上来就是一顿猛冲,杀了禁军一个措手不及。不多时,便有数百禁军死于北军长戟之下。 不过,单论战力而言,禁军还是要高出北军一筹,后知后觉的禁军将士很快就凭借坚固的盾墙和灵活的阵型变化稳住了阵脚,并逐步对北军形成反扑。 激战半个时辰之后,禁军以不到半数的伤亡击杀北军两千余人,已然占据上风。而且,他们仍凭借灵活的阵型变换,不断刺杀北军士卒。 在禁军雷霆般的攻势下,北军将士即便有李信指挥,也依然节节败退,哀嚎不止。而不利的战局,更是急的李信捶胸咆哮道:“王离小儿!你个王八蛋!都半个时辰了,你为何还不动手!?” 话音刚落,沙丘四周便传来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剿灭叛逆!杀呀!”紧接着,就有大量士兵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些士兵便是王离麾下的两万大军,而带头冲锋之人,正是大将军王离。 原本在赵高下令之后,王离是准备立刻杀出的。可是为了看李信的笑话,他又选择了暂缓出击,直到方才李信求救,他才率部杀了出来。 随着王离的大军加入战斗,原本已占据上风的禁军瞬间不敌。虽然他们悍不畏死,泣血力战,但依旧挡不住李王联军潮水般的攻势。 又激战半个半个时辰之后,禁军终因寡不敌众而全军覆没。不过,李王联军虽然获胜,但此战之惨烈还是大大超出了赵高等人的预料。五千禁军将士除十余人因伤被俘之外,其余无一例外全部力战而亡。而禁军的顽强抵抗,亦造成了李王联军将近万人的伤亡。 看着满地的尸首,李信和王离是心痛无比。可不管怎么说,沙丘的局面总算是控制住了。他们俩立即收拾心情,命人打扫战场。而赵高和李斯则是将惊魂未定的胡亥扶上了一驾马车休息。紧接着,他们就一起紧张地等待起了李信部追兵的消息。 与此同时,苏艺已经带着嬴政向西奔逃二十余里。然而,她非但没有摆脱危险,反而是离危险越来越近。由于她和嬴政同骑一马,速度更快的北军精骑此刻已经追到了他们身后百步之处。 苏艺深知形势危急,于是就快马加鞭,不顾一切加速向前狂奔。可无论她如何加速,身后的追兵都是穷追不舍,而且越来越近。 一番你追我赶之后,冲锋在前的追兵已经追到了苏艺身后不足五十步的位置。此时天刚破晓,苏艺回首之时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冲在最前方的追兵样貌,同时她还能清晰地听见追兵的叫嚣声——“妖女休逃!”“快快放了陛下!” 见此情形,苏艺愈发焦急,她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一直这么逃下去,她与嬴政迟早难逃一劫。 情急之下,苏艺立即张弓搭箭,接着就是一招回头望月,朝着身后的追兵接连射出十余箭。 这十余箭是箭箭中的,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追兵瞬间应声落马。 一击得手之后,苏艺不敢丢松,继续朝着身后连续施射,她的箭法相当了得,射出的利箭可谓箭无虚发,仅是片刻之间,就已经有不下百名追兵被她射杀。 而其余的追兵慑于苏艺凶悍的箭法,也不敢冒然追击,通通放慢脚步与苏艺拉开了距离。 然而,苏艺刚要松一口气,却惊恐地发现箭筒中的箭矢已经被她射光了。无奈之下,她只得作势虚射一箭,接着就策马继续狂奔。 一众追兵似乎也察觉到了苏艺的箭矢已经用光,于是便开足马力,再次追了上去。 狂奔一阵之后,一个让苏艺近乎绝望的情况出现了。她看到前方不远处隐约有一条狭长的断谷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艺急忙策马上前查探,可是细看之下,她却傻眼了。因为,这条断谷虽然不深,但却十分宽阔,马匹根本跃不过去。而且,断谷两侧的坡道也是非常陡峭,马匹亦无法直接下得谷中。 见前路已断,苏艺又急忙望向左右,却发现断谷自南向北绵延不绝,一眼根本望不到头,所以,想从两侧绕过也没有任何的可能。更为严峻的是,身后的追兵此时已经围了上来,摄人心魄的马蹄声也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无奈之下,苏艺只得调转马头,直面追兵。放眼望去,这些追兵个个凶神恶煞,大有一副将她赶尽杀绝之势。此时的她和嬴政已然是走投无路,身陷绝境。 “哎!”苏艺不禁慨叹一声,对身后的嬴政毅然决然道:“陛下!臣妾与你夫妻恩爱十余年,实不枉此生。现在,我们已无路可走。就让臣妾与你并肩作战,一同赴死吧!即便是在黄泉路上,臣妾也要与你永不分离!” 嬴政此刻虽是双目紧闭,意识全无,但听到苏艺的话后,他的眼角竟也忍不住流下了一滴泪水。 紧接着,苏艺便扔掉弓箭,高举着长剑对一众追兵厉声道:“尔等反贼!有种的就一起上吧!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宫的厉害!” 见此情形,一众追兵也不客气,纷纷勒紧缰绳,举起利剑,随时准备进攻。 “弟兄们!诛杀妖女!营救陛下!杀呀!”随着领军校尉的一声令下,八百余追兵立即咆哮着杀向苏艺。 苏艺见状,也是猛磕马腹,提剑迎战。 霎时间,双方战成一团。苏艺持剑横劈直刺,左突右冲,杀的近前的追兵人仰马翻。她这股悍不畏死又一往无前的气势,直令四周的追兵胆寒。一时之间,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追兵竟对苏亦是无可奈何。 不过,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随着战斗的持续,苏艺的体力急剧下降。 在奋力击杀了五十余人之后,苏艺终于力竭不支,在勉强格挡突然袭来的一记劈砍之时,和嬴政一起被震落于马下,手中的长剑亦被震飞。她刚刚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发现一众追兵早已手持利剑围了上来。 苏艺自知无力回天,于是便抱起一旁的嬴政紧紧搂住,接着就闭上双眼,准备赴死。 然而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一道耀眼夺目的强光却突然从断谷之中射出。 第126章 追兵尽灭 这道强光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苏艺周围的追兵,而那隐藏在强光之中的乃是绝世神兵——龙骑尖! 电光火石之间,龙骑尖“轰”的一声扎入人堆之中。镶嵌了金蓝石的龙骑尖已今非昔比,刚一触地就迸发出了无数道极其耀眼的蓝色雷电。 这些雷电迅速向四周蔓延,瞬间就将数丈之内的追兵轰成了焦炭。 龙骑尖可怕的威力也让其他追兵唯恐避之不及,他们连连后退,不敢再近前一步。 而身处雷电中央的苏艺和嬴政此刻却是安然无恙。因为,李怜云的内力与金蓝石的雷电属性已经融会贯通,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雷电击杀的方向。 见此情形,苏艺大喜过望,立即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到了断谷边缘。向谷中定睛一瞧,苏艺的心就立马踏实了下来,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向她施出援手之人正是李怜云! 此刻,李怜云正由北向南纵马疾驰,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英姿飒爽的女将——雨燕和露娜。 眼见李怜云越来越近,苏艺忙挥手大喊道:“小云!” 李怜云神目如电,一下就看到了趴在上面的苏艺,他急忙驰骋到苏艺下方,大声道:“姐姐!小云来晚了!你没事吧!?” 苏艺十分吃力地回道:“我没事,只是那帮反贼追的太紧了。” 李怜云忙招了招手,大声道:“姐姐不必担心!我已备好快马!你快下来跟我走吧!” “好!你等我一下!”苏艺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下到谷中,而是又折返了回去。 李怜云见状,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片刻之后,苏艺背着嬴政再次出现,他才知道苏艺刚才是折回去救嬴政了。所幸,那些追兵惧怕龙骑尖的威力,并没有上前围堵,苏艺和嬴政都安全地下到了谷中。 不过,由于李怜云事先没有料到苏艺会救出嬴政,所以他只准备了一匹快马。苏艺和嬴政二人还是只能同骑一马。 待雨燕和露娜合力将二人扶上马后,李怜云立即施展“擒龙手”将龙骑尖吸回手中,接着就一马当先带着苏艺等人向南驰骋而去。 与此同时,那些追兵又再次追了上来,他们虽然惧怕龙骑尖的威力,但也不肯轻易错过“诛杀妖女”这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由于苏艺的速度偏慢,这些追兵很快就追上了李怜云他们,甚至有一部分精骑已经冲到了李怜云的前面。好在,断谷的坡道陡峭,这些追兵无法下得谷中,只能沿着断谷边缘追击,所以一时之间,他们还无法对李怜云他们发起攻击。 然而狂奔了一阵之后,这些追兵却突然向前加速冲刺了起来,嘴里也在不断嚎叫,显得亢奋不已。原来,他们发现沿着断谷向前不远处有一条平坦向上的坡道,那里正是断谷的尽头和出口。他们加速冲刺便是为了堵住那断谷的出口。 李怜云一眼就看穿了这些追兵的意图,但他却没有丝毫惊慌,依旧沉着冷静地向前驰骋。可是身后的苏艺就不一样了,见追兵有围堵之势,她是焦急万分,忙冲着李怜云大声道:“小云!他们好像要封住我们的去路!现在怎么办啊!?” 李怜云大声回道:“姐姐莫慌!待会由我和雨燕、露娜她们在前冲阵,等我们打开一个缺口,你立即带着嬴政撤离!” 苏艺不无担心地回道:“可他们人多势众,我担心你敌不过他们呀!” 李怜云听罢,不禁哑然失笑。接着就挥动了两下龙骑尖,自信道:“姐姐不必担心,只管跟着我冲就是!就凭这些个杂碎还挡不住我!” 说话间,追兵已经冲到了谷口,并以极快的速度结成扇面堵住了李怜云的去路。 “嚯!”见此情形,李怜云立即爆喝一声,策马冲向敌阵。在冲至阵前的一刻,他猛拽缰绳,白芳亦随之马扬前蹄。 在白芳前蹄落地的瞬间,李怜云立即朝着敌阵凶猛地刺出一枪。顷刻之间,数道强大的雷电从龙骑尖迸发而出,直扑敌阵。 “轰”的一声巨响,居前的列阵的数十名追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雷电轰成了焦炭。密集的阵型也在此时漏出了一个缺口。 李怜云见状,立即冲着苏艺大喊道:“姐姐!快撤!” 苏艺不敢有半点耽搁,立即策马冲出缺口,向西疾驰而去。 一众追兵见状,忙调转马头,准备追击。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身,李怜云就一马当先冲入了战阵,对着他们一阵猛刺。无奈之下,追兵只得暂时放弃追击,迎战李怜云。 然而,他们又哪里是李怜云的对手。只见李怜云冲入战阵之后,抬枪就是一番凶猛的刺杀。所过之处,追兵轻则人仰马翻,重则人马俱碎。而雨燕和露娜二人也是手持利剑,一左一右疯狂斩杀着两翼的敌人。 在三人的疯狂输出之下,这场战斗很快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不到片刻,就已经有数百追兵命丧他们的利刃之下。 而剩下的百十余名追兵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此刻早已是心颤胆裂。眼见形势不妙,他们也不敢再战,急忙调头向东疯狂逃窜。 但李怜云又岂会让他们轻易逃回去通风报信。他立即抽出赤云剑朝着逃窜中的敌兵横向削出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刚猛霸道,以迅雷之势直扑敌兵,顷刻之间就将全部敌兵拦腰斩成了两截。 紧接着,李怜云就收剑入鞘,并让雨燕和露娜查验追兵的尸首。在确认没有一个活口之后,他们才放心地策马向西追去。 不多时,李怜云就追上了苏艺。随后,一行人又在李怜云的带领下突然改道向北疾驰而去。 而胡亥、赵高等人在沙丘等了许久,却不见一名追兵赶回,此刻已是焦急万分。尤其是胡亥,急的是坐卧不安,心神不宁。毕竟,苏艺救走嬴政的时候,嬴政是生死未卜,对他来说,抓不抓得到苏艺倒在其次,可若是让嬴政活着回来,他可就没有活路了。 又等了片刻之后,胡亥终于按耐不住,急的跳下马车,向西观望了起来。可是左看右看,他都没见到一个人影,于是便忧心忡忡地对着赶来的赵高等人说道:“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追兵回来!莫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了!?” 赵高沉思片刻后,不无担心地说道:“嗯,他们已经去了多时,若是一切顺利,不可能到现在都不回来。”接着又对一旁的李信问道:“李将军,他们都是你的兵,此事你怎么看?” 李信望着远处,面色凝重道:“赵大人所言极是啊,末将的兵个个身经百战,精骑更是迅疾如风,按理说,他们早就该追上苏艺了。可是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末将以为八成是出了意外!” “嗨呀!那可就全完了呀!”胡亥一听,立即哭丧着脸嚎啕一声。接着就对赵李二人抱怨道:“你们两个混蛋都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下好了!若是父皇他活着回来,还不得扒了孤的皮啊!” 赵高听罢,急忙劝道:“殿下息怒!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不能自乱阵脚啊!” 李斯跟着附和道:“赵大人所言极是!还请殿下切莫惊慌!当务之急,应该是理清脉络,尽快抓住妖女苏艺啊!” 胡亥摊开双手,沮丧道:“哎呀!都这么久了,人早跑远啦!还怎么抓呀!?” 李斯冷静分析道:“殿下莫急!她再怎么逃也还是在我大秦境内!咱们有的是机会抓她!” 胡亥急道:“那你们还等什么呀!?赶紧想办法呀!” “是是是!”李斯忙不迭地应了几声后,便拉着赵高、李信等人合计了起来。 李斯先是对李信问道:“李将军,你的兵你最清楚。你说说看,他们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李信思索片刻后,沉吟道:“末将思前想后,也觉得奇怪。末将的一千精兵对付苏艺那个弱女子本该是手到擒来,即便拿不住苏艺,也该空手而还,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无一人回来呢!?” 听到这,赵高突然眼轱辘一转,猜测道:“他们会不会是遇上强敌了!?” 李信一听,立即点头应道:“赵大人所言极是!其实末将也是这么想的!若非遇上强敌,他们不可能一个人都回不来!” 然而话音刚落,王离却皱眉道:“那也不对啊。巨鹿郡乃是我大秦腹地,你那一千人马应该所向披靡才是,怎会遇上强敌呢?难道是燕贼大军杀到了不成!?” 李斯立即摇头道:“不可能!我大秦北方防线固若金汤,燕贼又怎会轻易南下!?即便他们真的兴兵来犯,那也该有急报传来才是,我等又岂会一无所知啊!?” 王离不解道:“若是照李相所说,那就奇怪啦!一般的暴民响马根本不是那一千精兵的对手,这强敌又究竟是谁呢?” 此言一出,困惑的几人便一同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赵高突然眼冒精光,大声猜测道:“莫非是李怜云!?” 李斯等人听罢,皆吃惊叹道:“啊!?不会吧!?” 紧接着,王离就皱眉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呢!?李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独闯我大秦腹地!?”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赵高沉吟一声,问道:“你们想想看,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还有谁与苏艺关系匪浅?” 李斯等人沉默片刻后,突然异口同声地回道:“李怜云!?” “不错!”赵高用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以李贼和苏艺那骚妇的关系,他若是知道苏艺危在旦夕,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闻得此言,李斯似乎也相通了一切,他立即附和道:“嗯!赵大人言之有理!李贼之勇猛彪悍你们都是知道的,这天底下就没他不敢干的事!所以本相也以为此事必与李贼有关!” 李信捏着下巴,疑惑道:“那也不对啊!此事当属绝密!李怜云那厮又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呢?” 李斯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内鬼眼线可以慢慢去查,当务之急,是赶紧抓住李怜云他们!” 岂料话音刚落,一旁的胡亥却哭丧着脸哀嚎道:“嗨呀!完啦!李怜云那厮孤也是有所耳闻的,此人数十年间并山戎,灭东胡、扫匈奴、平极北,可谓心狠手辣,极难对付!若真是他救了苏艺,那可就大事不妙啦!” 赵高一听,急忙宽慰道:“殿下莫急!依微臣看,这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啊!” 胡亥瞬间眼冒精光,焦急问道:“哦!?此话怎讲!?” 赵高作揖解释道:“殿下,诚如李相方才所言,我等并未收到边关急报,那就说明,李贼一行人等是轻车简从,秘密入境,并没有带大队兵马!而且,他现在已经深入我大秦腹地,可谓四面受阻,孤立无援!既如此,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一举将其剿灭呢!?此事若成,殿下不仅能主宰中原,而且塞北之地也是唾手可得呀!” “啊呀!赵大人说的太好啦!如此一来,孤可就是天下共主啦!哈哈哈哈哈!”听了这番话,胡亥顿觉飘飘欲仙,沉醉不已。他愈想就愈发地有些迫不及待,于是便立即对众人吩咐道:“就依赵大人所言!你们赶紧把李怜云那个贼人···还有苏艺那个臭婊子通通抓起来!” “遵命!”赵高等人先是应了一声,接着又继续合计了起来。 赵高说道:“依本官之见,李怜云若是真的救下苏艺,必定会向北潜逃返回北燕。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封锁北方边境。” “不错!”李斯点了点头,随即对李信说道:“李将军,你即刻派人传令北境各部,让他们封锁各路关隘,严防李贼北窜!” 李信拱手应道:“好!” 李斯接着又对王离说道:“王将军,眼下各路大军唯有你部这万余人马离李贼一伙最近。本相要你即刻率领一万精兵,火速北上,追击李贼!” “好!”王离先是应了一声,可紧接着却又阴阳怪气地问道:“那李将军呢?他不去吗?” 第127章 梨山避险 闻得此言,李信勃然变色,不等李斯开口,他便大声质问道:“我部只剩千余人了!去了又能如何!?你这个黄口小儿!本将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还先问起本将来了!你告诉本将,刚才本将率部血战之时,你为何迟迟不动手!?”李信声色俱厉,直到现在他还对王离之前的袖手旁观耿耿于怀。 王离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你不是常说北军不比禁军差吗?本将按兵不动是怕抢了你的头功呀!” 李信斥道:“一派胡言!你就是存心想看本将的笑话!其心可诛!” “你!”王离被戳破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可由于他理亏在先,所以怒指了李信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见二人剑拔弩张,李斯急忙当起了和事佬:“行了行了!眼下形势紧急,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接着又分别对李信和王离说道:“殿下在此不能没人照应,李将军,你留下护卫殿下!”“王将军,眼下你兵多将广,你去追击李贼!” 面对李斯给出的台阶,李王二人也不再争执,双双拱手应道:“好!” 紧接着,李斯又对赵高说道:“赵大人,你足智多谋,就随王将军一同去吧。若遇难处,你也好从旁提点一二呀。” 之前李斯在发号施令的时候,赵高就已经非常不爽了,毕竟,这件事是他挑的头,他怎么着都觉得应该由他来指挥众人。现在又见李斯颐指气和地指挥起了他,他立马就不干了,直接对李斯反问道:“丞相大人,论才智,你可比本官强多了,你为何不去啊?” 李斯也是老谋深算,这次追击虽说有大军相随,可他们面对的是李怜云,并非一点风险没有,李斯自然不愿去冒这个险,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回道:“本相乃当朝首辅,自然要留下服侍殿下了。” 赵高亦非善类,李斯话音刚落,他便拉高了声调,说道:“本官是中车府令,执掌乘舆,也可以留下服侍殿下呀。” 见赵高不肯服软,李斯急忙凑上前去,小声说道:“赵大人,你别忘了,王离他可是你的舍人。你不跟他去,谁跟他去?” 赵高一听,非但不从,反而皱起眉头想要继续争辩。显然,李斯刚才的一番话并不能说服他。 见此情形,李斯忙继续说道:“而且???这也是你报仇雪恨的良机啊!” 赵高当场愣在原地,疑惑道:“报什么仇?” “呵呵。”李斯微微一笑,说道:“赵大人难道忘了?当年是谁欺负你儿子的?又是谁险些坏了你的大事啊?” 赵高听罢,马上就想起了当年赵胜那惨不忍睹的样子。接着就面色一沉,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李!怜!云!” 李斯奸笑道:“嘿嘿嘿!赵大人,往事历历在目啊!李怜云现在孤立无援,除掉他易如反掌!如此一雪前耻的良机,你又岂能错过啊?” 这番话直接戳中了赵高的心坎,他对其他的任何理由都可以无动于衷,但是对李怜云的深仇大恨却是绝对无法释怀。于是他便没有了任何犹豫,当即点头应道:“好!既如此,本官这就亲自前去,手刃匪首李怜云!” “呵呵,赵大人好胆略!”见赵高上套,李斯忙笑赞一声,说道:“事不宜迟,请二位速速动身吧。” “好!”赵高和王离应了一声,便双双跨上战马。 胡亥见状,忙近前说道:“二位大人快去快回!孤在此盼着你们马到功成!” 赵王二人立即拱手回道:“殿下放心!臣等一定不负重托!”说罢,二人便点齐一万人马,以六千精骑居前,四千步卒居后,浩浩荡荡向北杀奔而去。 与此同时,李怜云已经带着苏艺她们向北狂奔了数十里。时值正午,奔逃了大半天的苏艺已是疲惫不堪,她虽然还在坚持骑行,但身躯却已呈摇摇欲坠之势。 见此情形,李怜云立即停下步伐,带着众人来到一片树林休整歇息。将苏艺和嬴政安顿好后,他让雨燕留下生火,又让露娜到数里之外警戒放哨,自己则一溜烟窜入树林深处打野味去了。 可等李怜云满载而归之时,却发现苏艺正抱着嬴政唉声抽泣:“呜呜呜???陛下???你快醒醒啊???臣妾求求你了???不要离开臣妾好不好???呜呜呜??????” 而雨燕也在一旁轻抚着苏艺的后背,并不断安慰着苏艺。 李怜云有些于心不忍,来到苏艺身旁安慰道:“姐姐不要难过,一会咱们还得赶路,你可别哭坏了身子呀。” 然而苏艺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埋头垂泪。 李怜云虽然不打算救嬴政,可看着苏艺肝肠寸断的样子,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他盯着苏艺柔声道:“姐姐,要不???让我来看看?” 苏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得到苏艺的首肯,李怜云立即看向嬴政。细细打量一番后,他这才发现此时的嬴政是双目紧闭,脸色煞白,仿佛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李怜云又赶紧伸手给嬴政把脉,可按住脉搏之后,他却暗吃一惊,因为脉象显示,嬴政已经身中剧毒,病入膏肓,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救不活了。 “小云!陛下他怎么样了!?”李怜云刚一松开脉搏,苏艺便急切地问道。 为了不让苏艺担心,李怜云并没有说出实情。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苏艺一眼,接着就扶起嬴政,为其运功疗毒。 见此情形,苏艺虽是忧虑万分,但也不敢上前打搅。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嬴政。 不多时,雨燕烤好了一只野鸡递向苏艺,但苏艺却没有一点食欲,怎么都不肯吃。在雨燕的百般劝慰之下,她才勉强接过了烤鸡咬了几口。 半个时辰之后,李怜云突然深吸一口气,收起了内功。苏艺见状,急忙冲上前去,焦急地问道:“小云!陛下他没事吧!?” 李怜云没有应声,而是将嬴政交给苏艺,随即对雨燕吩咐道:“把带来的天香玉露丸全部给嬴政服下。” 雨燕立即应道:“遵命!”接着就从怀中掏出了疗伤圣药天香玉露丸给嬴政一一送服了下去。 不过,服完药的嬴政还是便没有半点好转,依旧双目紧闭,不省人事。苏艺见状,再次焦急问道:“小云!陛下怎么还没有醒啊!?” 李怜云听罢,依旧没有吭声。可他越是不吭声,苏艺就越是着急,她声泪俱下地对李怜云不断问道:“小云!你快告诉我!陛下他究竟怎么样了!?”“啊!?你倒是快说呀!别让我着急!” 架不住苏艺的连续追问,李怜云终于指着旁边烤架上的一只烤鸡开口道:“好吧,你要是把那个全部吃掉,我就告诉你。” 闻得此言,刚才还没有食欲的苏艺,立马就冲到火堆旁抓起烤鸡大快朵颐了起来。当然,她之所以这么做,除了急切的想知道嬴政情况之外,也是体会到了李怜云的一片苦心。 见苏艺胃口大开,雨燕不禁欣慰笑道:“主人,还是你有办法呀。” 李怜云却摇了摇头,满是忧愁地叹道:“哎!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很快,苏艺就吃完了整只烤鸡,接着就对李怜云焦急道:“小云!我吃完了!你快告诉我!陛下他到底怎么样了!” 李怜云迟疑了片刻,终于把心一横,说出了实情:“嬴政身中剧毒,且气血运行阻滞,已呈油尽灯枯之相,怕是???无力回天了??????” “啊!”苏艺听罢,瞬间悲呼一声晕厥了过去。 李怜云眼疾手快,急忙抱住苏艺,并朝她体内灌输真气。 在李怜云源源不断的真气加持下,苏艺很快又醒了过来,接着就咬牙切齿地说道:“肯定是赵高和李斯那两个畜生干的!我要杀了他们!” 李怜云急忙劝道:“姐姐!你现在已是心力交瘁!万万不可动怒!以免急火攻心啊!” “呜呜呜呜??????”苏艺听罢,又突然悲伤抽泣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心疼不已,忙安慰道:“姐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其实嬴政方才就已经毒气攻心,命在旦夕了。好在我替他运用疗毒,用真气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再加上天香玉露丸的疗效,半日之内可保无虞。而且,今夜他还会暂时苏醒一阵,届时,你可以跟他好好告个别。” 闻得此言,苏艺伤心欲绝,立刻挣脱李怜云的怀抱,扑到嬴政身上痛哭不已。 恰在此时,露娜突然急匆匆赶了回来,对李怜云禀道:“主人!追兵来了!” 李怜云镇定自若地问道:“来了多少人马?离这还有多远?” 露娜如实回道:“兵力约一万左右,大部分是骑兵,距此已不足五里!”接着又大声道:“主人!形势危急!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李怜云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随即对雨燕和露娜吩咐道:“把火堆填了,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遵命!”雨燕和露娜应了一声,便立即行动了起来。 李怜云则是走到苏艺身旁,劝道:“姐姐!那些畜生又追过来了,咱们该撤了。” 谁知苏艺却愤然大吼道:“我不撤!陛下都要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和那帮畜生同归于尽!” 李怜云听罢,不禁有些犯难。他深知苏艺性情固执,硬劝肯定是劝不动的,于是就立马在心中盘算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急中生智,对苏艺劝道:“姐姐!我知道你对那帮畜生恨之入骨!可你要是留下与嬴政双双赴死的话,不正便宜他们了吗!?” 苏艺一听,立时愣在了原地。 李怜云继续劝道:“那帮畜生弑君犯上,谋朝篡位,他们现在恨不得立即杀了你和嬴政,以毁灭罪证!你只有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有朝一日才能揭露他们的罪恶,为嬴政报仇啊!” 闻得此言,苏艺如梦方醒,忙点头应道:“小云!你说得对!我不能死!我要替陛下报仇!” 李怜云欣喜道:“这就对了!快跟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雨燕和露娜意识到追兵将近,急忙上前提醒道:“主人!追兵来了!” 李怜云却是气定神闲地跨上白芳,指着北面说道:“莫慌!继续向北,直奔梨山坳!” 雨燕和露娜立即应道:“遵命!” 紧接着,几人便继续向北疾驰而去。 而几人前脚刚走,追兵后脚就立即杀到。看着地上的马蹄印,王离兴奋道:“终于找到了!看来李贼他们走的就是这条路!” 赵高点头应道:“嗯,地上的马粪也看着新鲜,他们应该没走多远!事不宜迟,赶紧追吧!” “好!”王离点了点头,接着就对众将士大声道:“弟兄们!沿着马蹄印,全速前进!” 随后,双方就展开了一番追逐,等李怜云他们好不容易赶到梨山坳入口时,王离的追兵也已经追了上来。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不敢有任何停留,立即带着几个小姑娘冲入了山坳之中。 而王离和赵高则是在山坳入口处停下脚步,观察起了地势。 只见这梨山坳十分狭窄,宽只有不到两丈,真可谓羊肠小道。而且,小道深处蜿蜒曲折,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座大山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山坳两侧的山坡上长满了梨树,树上开满梨花。漫山遍野玲珑纤丽,如云似雪。然而,这山花烂漫之间却不见鸟飞,亦不闻鸟啼,似乎藏有一股肃杀之气。 见此情形,赵高忍不住担心道:“王将军,此处地势险要,且李贼惯用鬼魅伎俩,为防有诈,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停一停,想个万全之策啊?” 王离却不以为然道:“赵大人多虑了。这里就是再凶险,那也还是在我大秦境内。李贼他孤立无援,你还怕他在此设下埋伏不成!?有道是‘迟则生变’,依末将之见,李贼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我等应尽快追击,绝不能让他逃脱!” 赵高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便点头应道:“也好!王将军既然胸有成竹,那就继续追击吧!”接着又话锋一转,提醒道:“不过???此处地形险峻,暗藏杀机,咱们还是要多加小心呐!” 王离自信道:“哎呀!我说赵大人,你就放一个百个心吧!”说罢,他便率兵杀入了山坳之中。 追击不到片刻,王离和赵高就看到了李怜云等人的身影。王离兴奋不已,急命大军加速前进,准备一举擒杀李怜云。然而就在他们追到李怜云身后不到五十步时,头顶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巨响。 赵王二人立即循声望去,却惊见大量的巨石和木块此刻正从两侧的半山腰上飞速滚落,直奔他们而来。 第128章 力阻强敌 “不好!有埋伏!快撤!”赵王二人惊惧不已,立即大叫着调头撤离。 只可惜为时已晚,霎时间,大量的巨石滚木砸入人堆之中。秦军挤在狭窄的梨山坳内,前后拥堵,进退两难,顷刻之间就有百十余人被当场砸死。 幸存的秦军也是人仰马翻,呼救不止。一时间,哀嚎之声响彻了整个山坳。 然而,无情的屠戮并未因此而停止,山腰的巨石和滚木仿佛无穷无尽,依旧如洪水一般向下倾泻。大量的秦军士卒在绝望之中被砸成了肉饼,就连赵高和王离也险些葬身巨石之下,他们二人疯狂夺路逃窜,在众多士卒的拼死护卫之下,才侥幸后撤到了安全地带。 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赵王二人和居后的秦军士卒皆望而却步,他们人马俱惊,连连后退,丝毫没有了方才追击时的锐气。 不知过了多久,轰鸣的撞击声才全部消散。此时,秦军四周是烟雾弥漫,耳中也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之声。 赵王二人惊魂未定,他们盯着左右的半山腰细细观察了许久,在反复确认了没有异常之后,才带着心有余悸的秦军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前进。 可当他们穿过烟雾,看清眼前的景象之时,赵王二人却瞬间愣在了原地。因为,他们惊恐地发现,充当先锋的数百秦军精骑已经全军覆没,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被当场砸死,少部分活着的也已经身体扭曲,四肢变形,卡在了石缝之中,奄奄一息。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滚落的巨石木块和秦军的尸首竟然堆砌成了一面两丈高的巨墙,死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见此情形,赵高不禁心生怨愤,对一旁的王离斥道:“都怪你这个蠢货!本官刚才劝你多加小心,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白白断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不谈,还被挡住了去路!要是放跑了李贼,本官看你如何收场!” 王离羞愧道:“是是是,赵大人教训的对!末将方才的确是大意了,还请赵大人息怒!”可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赵大人,眼下去路受阻,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啊,咱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赵高怒气未消,干脆撂起了挑子:“你是主将,你自己想办法!” “是是是!末将这就想办法!”王离忙点头哈腰地应了一声,接着就观察起了四周的情况。片刻之后,他若有所思地分析道:“赵大人,依末将看,刚才的动静搞得不小,绝非小股人马所谓。所以末将推断这两侧的山腰之内必有伏兵,您看要不要先派人搜山?” “搜个屁!”岂料赵高听罢,却突然怒斥一声,教训起了王离:“刚才我等已经身陷困境,倘若这山上真有重兵设伏,他们早就趁势杀过来了,你我又岂能活到现在!?亏你还是个大将军,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王离不解道:“既无重兵,那刚才的巨石和滚木又是何人所为!?那么大的阵仗,总不可能是几个人干的吧!?” 赵高稍加思索后,斥道:“你懂什么!?李贼那厮善弄机巧,这必定是他事先设好的机关,就等着我们上套呢!” 王离忙尴尬应道:“赵大人说的是!赵大人心思缜密,末将实在是愧不能及啊!”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敢问赵大人,我等现在该如何行事啊?” 赵高鄙夷地盯着王离说道:“这还用问!?立即派人警戒四周,凿墙开路!” 王离忙抱拳应道:“好!末将即刻照办!”说罢,他便按赵高的意思指挥起了一众秦军将士。 然而,就在秦军刚刚准备动手凿墙之际,两道靓丽的身影却突然从天而降,“砰”的一声,落在了巨墙之上。来者正是米娅和紫玄! 原来,李怜云料到赵高、李斯等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所以早就安排了米娅和紫玄在此设伏,以阻挡秦军的追击。 米娅和紫玄的突然来袭,把赵高和王离吓了个趔趄。等反复确认了眼前之人只是两个小姑娘后,他们才稍稍恢复了镇定。 “子米娅!田紫玄!你们俩个贱人这是自寻死路!”虽然米娅和紫玄此刻乔装打扮成了村妇的模样,但是老谋深算的赵高在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还是将她们认了出来。 不过,面对赵高的恐吓,两个小姑娘倒是不惧。紫玄站在墙头睥睨着赵高和一众秦军骂道:“赵高你个阉货!真是大言不惭!依本宫看,你们才是自寻死路!” 米娅也跟着骂道:“你们这帮卑鄙的秦贼!有我们姐妹二人在此,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全军听令!快给我杀了那两个贱人!”赵高恼羞成怒,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紧接着,一众秦军将士便蜂拥着杀向了米娅和紫玄。可是由于山坳太过狭窄,秦军阵型无法展开,再加上两个小姑娘立于墙头,秦军亦无法发挥骑兵冲锋的优势。所以,秦军杀到巨墙之下,便只得使用添油战术,挨个弃马爬向墙头。 而秦军这种进攻的方式,无疑是在给米娅和紫玄送人头。她们俩站在墙头,奋力挥舞着各自的兵器,如女武神一般将费尽体力才爬上来的秦军挨个击杀。 激战不到半个时辰,秦军非但未能伤及两个小姑娘分毫,反而是被两个小姑娘杀得弃尸垒垒,几乎堆到了墙腰。 见此情形,赵高和王离震怒至极,急命大军踩着尸堆加强进攻。 随着涌上来的秦军越来越多,米娅和紫玄的体力渐渐不支。更为严峻的是,秦军的尸体越堆越高,下面的秦军已经可以踩着尸体轻易爬上墙头了。 眼见无法与秦军久持,两个小姑娘就像商量好了一般,突然对视一眼。在确认过眼神之后,紫玄立即高高跃起。随即手持长剑,对着山坳中的秦军劈斩出一道强大的剑气。 赵王二人大吃一惊,仓皇后撤,四周的秦军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二人护在了身后。 “轰”的一声巨响,剑气以雷霆万钧之势斩入秦军阵中,除赵王二人在士卒的拼死护卫下逃过一劫之外,被剑气劈中的数百秦军士卒当场毙命。剑气的余波亦将周围的秦军震得七晕八素,东倒西歪。 就在秦军惨叫挣扎之时,米娅又突然闭紧双眼,催动起了意念。 顷刻间,大量的野兽在米娅意念的控制下从两侧的林间窜出,凶猛扑向惊魂未定的秦军。 秦军士卒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面对凶猛来袭的野兽,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胯下的战马更是由于过度受惊而狂暴乱窜。 惊慌之中,秦军争相逃命,但却乱中出错,挤成一团。不少士卒因此摔落马下,被马蹄无情践踏。不等野兽袭来,他们自己就已经有百十余人死于相互践踏之中。 见此情形,王离大吃一惊,急忙率领部将上前压阵。几人紧张地指挥了良久,秦军才总算重新稳住了阵脚。然而野兽此时却已经下山,并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秦军。 眼见形势危急,王离又急忙指挥大军与野兽展开了搏杀。米娅和紫玄则是趁此机会,唤来早已藏在林中的战马,逃之夭夭。 等秦军好不容易击退野兽,凿通去路之后,米娅和紫玄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经过一连串的打击,秦军折损了两千余人。看着满地的尸体,赵王二人愈发震怒。他们不做任何的停留和休整,立即率领剩下的七千余人继续向北追击而去。 当赵王二人率军追出梨山坳时,李怜云已经向北狂奔了五十余里。 此时黄昏将近,李怜云见天色已晚,便勒停白芳,指着不远处的一块高地对雨燕她们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会,正好等等米娅和紫玄。” 雨燕面带忧色道:“主人,那帮秦贼跟狗皮膏药似的,对我们穷追不舍。奴婢担心现在停下来会被他们追上啊。” 露娜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奴婢现在还不累,要不我们再跑一阵,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休息吧。” 李怜云笑道:“你们别担心,如果计划顺利,秦贼一时半会是追不上来的。再者说,我们这次没带换乘的马匹,从今天早上到现在,我们已经跑了一天了,就算人不累,马也累了,如果不休息一会,后面的路肯定跑不动。” 闻得此言,雨燕和露娜深以为然,于是便点头应道:“主人英明,全听主人安排!” 随后,几人便来到高地,升起一团火堆,并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露娜掏出干粮,刚准备给众人分发,却见一旁的苏艺抱着嬴政哀声呼唤道:“陛下!陛下!你快醒醒啊陛下!你听见了吗陛下!?臣妾求求你,你就应臣妾一声吧!” 看着苏艺黯然神伤的样子,露娜瞬间没了食欲,默默坐在一旁凝视着苏艺和嬴政。而李怜云和雨燕此时也将目光移到了苏艺和嬴政的身上。 然而苏艺呼唤了许久,嬴政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见此情形,苏艺焦急万分,忙盯着李怜云问道:“小云!你不是说他晚上会苏醒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好转!?” 李怜云安慰道:“姐姐别着急,用不了多久,他自会醒过来的。” 果不其然,李怜云话音刚落,嬴政就悠悠地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苏艺那张精致且又熟悉的面容。 一时之间,嬴政百感交集,他颤抖着将手伸向苏艺,轻声唤道:“爱妃!” 苏艺听罢,瞬间泪崩,她急忙握住嬴政的手,并将嬴政紧紧搂入怀中。 见此情形,李怜云也十分识趣,他知道苏艺和嬴政有说不尽的思念,道不完的哀愁,为免打搅了二人最后的温存,他便带着雨燕和露娜默默走到了一旁。 远远看着浓情蜜意的苏艺和嬴政,李怜云不禁感慨道:“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雨燕也是心有所动,感叹道:“能在最心爱的人怀中死去,这也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吧!” 露娜却是撇了撇嘴,说道:“这样虽然也幸福,但毕竟要天人永隔了。要是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该多啊!” 就在三人感慨之时,米娅和紫玄也刚好赶回。她们俩远远看见李怜云后便大声招手道:“主人!我们回来啦!” 见此情形,李怜云和雨燕她们也奋力地挥起了手。 不等近至李怜云身前,米娅和紫玄就飞身跃下战马,激动地扑到了李怜云的怀中。雨燕和露娜见状,也赶紧上前与他们紧紧相拥。 温存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松开怀抱,打量着米娅和紫玄问道:“你们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 两个小姑娘感动不已,忙摇头道:“没有!” “呵呵,那就好。”李怜云欣慰地笑了笑,接着又问道:“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米娅急忙回道:“主人放心,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非常顺利。奴婢估计,没有一个时辰,那些秦贼是追不到这里的!” “太好了!”李怜云听罢,心里踏实了不少。他一把将米娅再次漏入怀中,并深情地吻在了米娅的小嘴上。良久过后,他才缓缓抬头,柔声道:“我米娅好老婆,你们辛苦了。这次你们立了大功,主人回去一定好好奖励你们。” 米娅一听,立即害羞地把头埋进了李怜云怀中。 紫玄见状,瞬间打翻了醋坛,她立马拍着傲人的胸脯说道:“主人!还有奴婢呢!奴婢和米娅姐联手,不光将那帮秦贼堵在了梨山坳,还干掉他们不少人捏!” “呵呵。”李怜云一眼就看穿了紫玄的小心思,他微微一笑,也将紫玄拉入了怀中。并刮了刮她的鼻子,调侃道:“我的紫玄宝贝当然是最厉害的了!回去之后,你也有赏!” 听到“宝贝”二字,紫玄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喜不自胜。可肉嘟嘟的小脸却瞬间红到了脖子,整个人娇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紫玄局促害羞的模样,几个小姑娘乐不可支,立马“咯咯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嘘!”李怜云见状,却急忙打断了她们,并使劲扭头瞥了瞥远处的苏艺和嬴政。 见李怜云暗有所指,几个小姑娘立马会意。紧接着,她们便收起笑容,和李怜云相互依偎着坐了下来。 可就在几人静静享受这片刻宁静之际,远处却传来了苏艺的呼唤声:“小云。” 李怜云觉得奇怪,急忙看向苏艺问道:“怎么啦姐姐?” 苏艺招手道:“陛下叫你过来,他有话跟你说。” 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忙指了指自己诧异道:“我!?” 第129章 王者更迭 苏艺却是坚定地点头回道:“对啊!你快过来!” 李怜云见状,这才知道苏艺不是在开玩笑。同时这也让他突然陷入了为难之中。 有道是“二虎不能同山,两雄不能并立”北燕与秦国已经交恶了十余年,作为两国的君主,李怜云和嬴政都是深怀国仇,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见面似乎的确不太合适。 可李怜云转念又一想,又觉得自己跟嬴政其实没什么私仇,见上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便把心一横,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嬴政身旁。 定睛一瞧,李怜云发现嬴政此刻是双眼有神,面色红润,气色似乎好了许多。不过,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嬴政这看似好转的样子其实只是回光返照,坚持不了太久。 想到这些,李怜云不禁有些惋惜,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就席地而坐,对嬴政问道:“怎么?皇帝陛下不好生将养,找小民作甚?” 岂料嬴政却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就是李怜云?” 李怜云微微一怔,诧异道:“我都打扮成这样了,你也能认出我来?” 其实,李怜云此时完全是一副东胡人的扮相,就跟上次秘访秦国时扮成的黎图那样。他不仅操着一口浓浓的东胡腔,而且举手投足之间也是模仿的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所以,他是完全没想到嬴政会认出他来。 可嬴政却是淡定笑道:“呵呵,朕是天子,你那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朕呐?老实告诉你吧,朕不光现在认得你,就连你上次入宫献技之时,朕也认出你来了。” 李怜云暗吃一惊,忙作揖恭维道:“陛下神目如电,在下佩服。”接着又皱眉问道:“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上次已经认出我了,为何不当场将我擒杀呢?” “哎!”嬴政慨叹一声,说道:“你当时是什么身份?充其量就是个地盘大一点的郡守而已,虽小有成就,但在朕的眼中,你仍旧是个无名之辈!朕根本犯不上也用不着跟你一般见识!朕当时十分自信,有朝一日横扫燕国,必能将你擒获,却不曾想被你逃到了塞北。说实话,朕现在现在想来的确有些后悔了,朕要是早知你会称雄北方,拥兵百万,觊觎中原,当初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李怜云听得心有余悸,不禁拱手道:“那我还真得多谢你高抬贵手了。” 嬴政摇了摇头,叹道:“不必了,那些已成往事,不可追也。朕叫你过来,也并非为此,而是有事向你请教。” 李怜云为难道:“陛下,你这话恐怕折煞我了。我乃一介北方蛮夷,又何德何能,敢指点陛下呀。” 嬴政撇嘴笑道:“你少在这装蒜了,朕还不知道你吗?表面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实则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只为日后称雄天下!朕死之后,天下必乱,届时定会群雄并起,逐鹿中原!而你就是那个最有机会问鼎中原之人!” 这番话若是旁人所讲,李怜云定会嗤之以鼻,可是从嬴政嘴里讲出来,李怜云听了却是颇为受用,他克制着激动的内心,拱手道:“抬举抬举,某虽不才,愿借陛下吉言!” “呵呵。”嬴政听罢,心中五味杂陈,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叹道:“可惜呀!朕为乱臣贼子所害,毕生的心血就要付诸东流了。” 李怜云安慰道:“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感伤,社稷更替乃是天命,非人力所能阻也。而且,陛下你大可放心,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有幸问鼎中原,我一定会励精图治,善待黎民的。” 闻得此言,嬴政的心情稍稍好转,他欣慰笑道:“也好,中原连年征战,民不聊生。的确需要一个治世明君,给他们一个太平的天下了。朕,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之言!”嬴政言语之中满是真诚,此时此刻,他似乎对国仇已经全然释怀了。 李怜云欣然应道:“你放心吧,那是一定的!”接着又问道:“对了,你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啊?” 嬴政思索片刻后,突然皱起眉头,正色道:“朕横扫六国,统一中原,北伐南征,开疆拓土。称帝之后,以法治国,书同文,车同轨,修长城,筑灵渠,兴水利,治农桑,穷尽一生,只为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却不知最后为何会落得如此这般凄惨的下场啊!” 嬴政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可谓荡气回肠,一旁的苏艺听了是痛哭流涕,悲伤不已。 李怜云也不禁心生感慨,问道:“陛下是想让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嬴政点头道:“不错!据朕所知,你纵横北方数十年,身边少有叛逆,北境亦未见有任何刁民暴动。说是政通人和,国富民安也不为过。所以朕思来想去,这个问题也许只有你能解答。” 闻得此言,李怜云忍不住犯起了嘀咕,毕竟,嬴政落到这步田地,和他换取秦国的谷种不无关系。当然,这种事情李怜云是不会说出口的,而且,他也深知这不是根本原因。沉思片刻之后,他点头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斗胆直言了。” 嬴政急切道:“但说无妨!” 李怜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用法家之术治国就一定合适吗?” 嬴政皱眉反问道:“难道不合适吗?正所谓‘悬衡而知平,设规而知圆,万全之道也’若无法礼秩序,天下岂不大乱!?” 李怜云听罢,却是微微一笑,对嬴政来了一记灵魂拷问:“可你现在已经有法礼秩序了,你的大秦就不乱了吗?” 闻得此言,嬴政顿时无言以对,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才怔怔地反问道:“难道朕真的错了?” 李怜云哑然失笑,摇头道:“也不尽然呐!其实用法家治国也没什么不妥,可是你好大喜功,焚书坑儒,大兴土木,又贪恋长生之术,有些举措虽利国利民,但施政难免有苛刻之处。这才致使上下离心,民怨四起呀!” 嬴政听罢,立即反省起了自己,片刻之后,他皱眉反问道:“照你这么说,只有用儒术治国,才能使天下安定咯?” 李怜云却是摇头笑道:“呵呵,我可没这么说啊,要是儒术能治理好天下,那孔丘和孟轲他们又何故终日游走于列国之间而一事无成呢?” 嬴政不解道:“那朕就不明白了,究竟如何才能使天下长治久安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这当中的玄机并不难知晓。在我看来,无论是法家、儒家、墨家还是道家等诸子百家,仅凭一家之言都无法治理好天下。唯有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集众家之所长,方能悟出治国之道。” 闻得此言,嬴政虎躯一震,急忙问道:“那你可曾悟出!?” 李怜云笑道:“嘿嘿,在下愚钝,只是稍稍悟出了那么一点。” 嬴政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忙虚心求教道:“还望赐教!”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陛下言重了,其实我也只是有点小小的心得而已。在我看来,治国之道只有一个字······” 嬴政忙问道:“什么字!?” 李怜云斩钉截铁道:“民!” 嬴政不禁惊讶一声道:“民!?”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陛下你是知道的,黎民百姓乃是这天下的根基。朝廷之施政纲领须以民为要务,为君为官者要以民为本,利民为先。对于朝廷之大小官员,为君者要以雷霆手段杜绝一切贪赃枉法之恶行,哪怕水清无鱼也在所不惜。而对于黎民百姓,则要宽仁以待,使他们丰衣足食。如此才能使天下长治久安!” “嗯!言之有理啊!”嬴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皱眉道:“只是···这些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吧?” 李怜云点头道:“嗯,陛下真是一语中的!有道是‘知易行难’自古为君者皆知民惟邦本,可是真正能做到利民为先的却是寥寥无几。” 嬴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刚才所言,不就是大话空话了吗?” 李怜云自信道:“非也!别人兴许做不到,但是我一定可以做到!” 嬴政不解道:“你怎么做到?莫非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李怜云立即点头应道:“正是!” “哦?”嬴政疑惑一声,问道:“什么办法?” 李怜云笑道:“其实办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就是给到黎民百姓监察百官的权利!只要老百姓人人能够监察百官,检举百官贪赃枉法之事,那么贪官污吏便无所遁形!也只有百官接受了百姓的监察,为政才能真正清明,老百姓才可安居乐业!” “百姓监察百官!?”嬴政沉吟了一声,皱眉道:“你倒是真有些别出心裁,不过···这恐怕不太容易实现吧?自古官尊民贱,平民百姓又如何能够轻易监察那些为官之人呢?” 李怜云自信笑道:“哈哈哈!陛下放心,对我来说这件事情并不难!其实早在北燕建国之初,我已经在做这件事了,而且还小有成效,否则我北燕又岂会有今日之气象啊?” 听到这里,嬴政更加好奇,急忙问道:“那你是如何做的?” 李怜云听罢,不禁有些为难,因为嬴政所问乃是绝密,按理说他不该随意讲出。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嬴政已是奄奄一息,就是说了也无妨。于是便如实说道:“实不相瞒,我在北燕立国之初就征召各地贫民,秘密组建了一支人马,经过严酷训练之后,又将他们派回各自乡里,专司监察百官之事。凡百官有贪藏枉法之举,他们便会直接向我告发。所以,北燕各级官吏,孰贪孰廉,我是一清二楚,对于各地的民生,我也是了如指掌!” “此实乃惊为天人之举!难怪你可以称雄北方,傲立不倒了!”嬴政听罢,是震惊不已。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慨叹道:“今日听君一席话,朕才明白了治国的奥义!只可惜,朕命不久矣,来不及验证此道啦!” 李怜云安慰道:“陛下不必遗憾,你的未竟之志,我会替你完成的!” “嗯。”听到这,嬴政也不再多言,他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两眼放光地盯着李怜云说道:“朕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李怜云应道:“陛下请讲。” 嬴政看了看苏艺,说道:“朕死之后,希望你能替朕照顾好苏艺。” 李怜云想都没想就立即点头道:“陛下放心!我与苏艺亲如骨肉,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嬴政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深情的盯着苏艺说道:“爱妃,秦国已乱,以后你就跟着李怜云吧。他是天纵英才,不会让你受苦的。” 苏艺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拼命摇头抽泣道:“不···呜呜呜···臣妾要永远和陛下在一起···呜呜呜······” 嬴政轻轻擦拭着苏艺的泪水,柔声道:“傻丫头,你这个样子,朕怎么能安心的去呢······” 苏艺抽泣道:“陛下···呜呜呜···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臣妾一定找人把你治好······” 嬴政苦笑道:“傻丫头,朕虽为天子,但也是凡人之躯,生老病死,自有命数,你不必勉强,更不要为朕悲伤。” 闻得此言,苏艺瞬间泪如决堤,抱紧嬴政痛哭不已。 嬴政却是靠在苏艺的肩头,柔声笑道:“朕得爱妃相伴至今,已不枉此生!只盼来世能与爱妃再续前缘,天长地久,共伴朝夕。” 苏艺听罢,顿觉痛入骨髓,哭的泣血椎心。 而嬴政则是带着欣慰的笑容,在苏艺的抽泣声中缓缓闭上了双眼。千古一帝就此薨逝。 此时,天际的一颗璀璨耀眼的明星突然变得黯淡无光,而不远处却有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且愈发的光彩夺目。这奇异的天象似乎正预示着王者之间的更迭。 第130章 藏踪蹑迹 而苏艺此刻也感知到了嬴政的逝去,她紧紧抱着嬴政,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一般,泣不成声。 见此情形,李怜云和雨燕她们也是悲从中来,他们默默蹲下身子,围在了苏艺身旁。 就在几人沉浸在悲寂之中时,一阵轰鸣的马蹄声却突然传来。 李怜云暗叫不妙,忙大声道:“不好!追兵来了!快撤!” 闻得此言,雨燕、露娜她们立即收拾行装,牵来快马。可苏艺却一直抱着嬴政哭泣,久久不愿起身。 李怜云见状,急忙劝道:“姐姐!嬴政已经去了!现在形势危急,咱们快走吧!” 岂料苏艺却大声悲呼道:“我不走!我要和陛下待在一起!” 见苏艺倔强执拗,李怜云又大声提醒道:“姐姐!难道你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吗!?你不想为嬴政报仇了吗!?” 听到“报仇”二字,苏艺终于有所触动,接着就将嬴政抱了起来,准备驮于马上。 李怜云见状,立即劝道:“姐姐!你不能带着嬴政的遗体上路啊!” 苏艺却决然道:“不!我一定要带陛下一起走!” 李怜云劝道:“姐姐!那帮反贼穷追不舍,你要是带着嬴政的遗体奔走,是甩不开他们的!再者说,此去山遥路远,日子久了,嬴政的遗体难免腐化生变,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见他面目全非吗!?” 几个小姑娘一听,也跟着劝道:“是啊苏姐姐,你就听主人的吧!” 在几人的劝说下,苏艺终于有所动摇。她愣神片刻后,为难道:“可我也不能把陛下拱手送给那帮反贼,任由他们糟践呀!” 李怜云摇头道:“姐姐此言差矣!他们非但不会糟践,反而会善待嬴政的遗体!” 苏艺皱眉道:“你何出此言?” 李怜云分析道:“姐姐你仔细想想,胡亥弑父篡位,本已是做贼心虚。为了掩饰罪恶,他就一定会昭告天下,说嬴政是病死的。而且嬴政身前已将骊山的皇陵修建完毕,所以大丧结束之后,胡亥也一定会依帝王之制,将嬴政厚葬在皇陵。” 苏艺听罢,瞬间陷入沉默,不再有任何异议,似乎已经认可了李怜云的想法。 见此情形,李怜云忙趁热打铁道:“姐姐,嬴政是一代帝皇,他的最终归宿,理应是葬在骊山皇陵,而不是跟着我们一路颠簸,暴尸在外啊!” 这番话终于说服了苏艺,她哀声应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闻得此言,李怜云终于松了口气,接着就牵来快马恭敬道:“事不宜迟,既然姐姐已经首肯,还请快快上马。” 苏艺却是摆手道:“你们先等一下。”说罢,她便俯下身去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了嬴政身上,在嬴政的额头留下深情一吻后,她才依依不舍地跨上了战马。 随后,几人便继续向北疾驰而去。狂奔数里之后,李怜云突然勒停白芳,观察起了星象。接着又掐指一算,对众女说道:“快!立即转向东进!” 雨燕驱马近前,不解道:“主人,我们回北燕不是往北吗?为何突然转向东进?” 李怜云解释道:“前方不远便是广阳郡了,秦贼知我欲北遁回朝,必已在两郡交界处布下重兵,张网以待!我们可不能自投罗网!再者说,我们现在突然转向,也可以迷惑秦贼,让他们晕头转向!” “主人言之有理。”露娜听罢,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却又皱眉道:“可是主人,即便我们转向,也不见得能迷惑秦贼啊。这地上不是还有马蹄印吗?他们照样可以沿着马蹄印追踪我们呀。” 李怜云自信道:“放心吧我的傻丫头,这马蹄印很快就要消失了!” 露娜不解道:“咦?这是为何?”谁知她话音刚落,一粒豆大的雨珠就滴在了她白嫩的鼻尖上,她刚刚抬手摸了摸鼻尖,却有更多的的雨珠接连落下,待她抬头观望之时,天上已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沉浸在大雨之中的露娜立即兴奋道:“哇!下雨啦!主人!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呀!?”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那是自然了!方才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料到此时必有大雨!要不了多久,马蹄印就会冲刷一尽,秦贼又岂会知道我们转向东进了呢!” 雨燕她们听罢,立即齐声赞道:“主人神机妙算,奴婢佩服!” “少来这套!”李怜云撇了撇嘴,挥手道:“快,抓紧赶路!” 然而,不等李怜云动身,米娅又驱马近前,皱眉道:“主人且慢,奴婢还有一事不明。” 李怜云笑着调侃道:“怎么啦?我的女王陛下?” “主人真坏,又取笑奴婢了。”米娅娇嗔一声,红着小脸说道:“主人,奴婢知道北路受阻已不能前行,可奴婢以为,即便转向,也应该向西迂回,取道阴山以西返回北燕,而不是向东啊。” 李怜云问道:“何以见得?” 米娅皱眉道:“向东不远便是黄河大海,届时我们不就无路可走了吗?” 李怜云自信笑道:“呵呵,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多做解释了。你们只管跟着我走,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说罢,他就一马当先,向东驰骋而去。 见此情形,几个小姑娘也不再多问,因为她们相信,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听李怜云的就一准没错。紧接着,几人也急忙策马,紧紧跟上了李怜云的步伐。 与此同时,赵高和王离已经率部追到了李怜云一行人之前休息的高地。 虽然现在是大雨滂沱,但是赵高和王离还是很快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嬴政。二人急忙下马,上前查验嬴政的情况。 “哈哈哈哈哈!”在反复确认了嬴政已经断气之后,赵王二人立即肆意狂笑了起来。 良久之后,嚣张的二人才逐渐收起笑容。 紧接着,赵高便指着嬴政的遗体斥道:“嬴政!你这个暴君!往日你霸道专横,飞扬跋扈又能如何!现在还不是照样曝尸荒野!?你不是厉害吗!?这会怎么不说话了!?有本事你起来治我得罪啊!” 王离跟着斥道:“嬴政老贼!当日你不管我父,气死我祖,今日之下场便是你的报应!”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不断对着嬴政的遗体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与不满。 “嬴政老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岂料王离越骂越是激动,骂到最后竟大叫一声,抽剑刺向了嬴政的遗体。 赵高见状,急忙上前拦住王离,厉声呵斥道:“住手!你小子疯了吗!?” 王离挣扎着吼道:“赵大人休要阻我!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刺他一剑!” 见王离情绪激动,赵高情急之下,直接给了王离一个大耳刮子,接着就怒斥道:“放肆!你个混账东西!嬴政的尸体岂是你能动得的!?” 王离被扇得愣在原地,良久之后,才捂着脸颊,倔强地瞪着赵高反问道:“赵大人!你何出此言呐!?” “还何出此言!?”赵高埋汰了一句,鄙夷道:“本官就不明白了,王翦和王贲英雄一世,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货!?如今嬴政已死,小皇子殿下不日就要登基。为彰显得位之正,殿下定会昭告天下说嬴政是病死的,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在嬴政身上捅个窟窿,万一被人发现,传了出去,岂不是陷小皇子殿下于不义吗!?届时,殿下他还能饶过你吗!?枉你还自称满腹经纶,居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闻得此言,王离瞬间吃惊梦醒,接着就心有余悸地抱拳谢道:“赵大人,末将明白了!多谢赵大人提醒,不然末将可就在劫难逃啦!” “哎!”赵高有些怒其不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训斥道:“得亏本官听了李斯的话,跟你一起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你个竖子要闯下什么大祸!” 王离一听,忙陪起了笑脸:“赵大人息怒,末将知过了。请赵大人放心,往后如何行事,末将皆听大人吩咐,唯大人您马首是瞻!” “嗯,这还像句人话。”赵高勉强收起不悦之色,接着就吩咐道:“你赶紧派人把嬴政的尸首装裹起来,一定要看护好了,不得有半点闪失!” 王离大声应道:“是!”接着就把赵高的吩咐传达了下去。随后,他又忙不迭地凑到赵高身旁,谄媚道:“大人,现在我们已找到了嬴政的尸首,心里可谓踏实了一半。你看···还要不要继续追了?” 赵高斩钉截铁道:“追!当然要追!嬴政虽死,可苏艺那个娼妇是死是活尚不得而知,留着她,必定后患无穷,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赶尽杀绝!” 王离立即抱拳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末将这就下令!” 统一意见之后,赵王二人没有任何停留,立即率兵向北火速追去。可是刚追了没多久,二人就傻眼了,因为地上的马蹄印此刻已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们根本就无迹可寻。 王离为难道:“大人!这雨太大了!马蹄印已被冲刷一尽,咱们该往哪追啊!” 赵高稍加思索后,指着北面说道:“广阳乃是李贼北遁必经之路,我们继续向北追击!” 说罢,二人便率部继续前行。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巨鹿与广阳的交界,可是在问过交界哨卡的卫兵后,二人又再次傻眼了。因为,卫兵十分确信,李怜云压根就没来过这里。 这个结果直令赵王二人蒙头转向,他们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一时间竟有些惶然不知所措。 良久过后,赵高才回过神来,大声懊恼道:“糟了!我们中了李贼的奸计了!” 王离也是如梦方醒,急忙应道:“哎呀!大人说的是啊!想必那李贼已经中途转道了!我们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呀!” 赵高恼羞成怒,厉声道:“好个狡猾的奸贼!竟敢戏弄本官!本官今日定要将其擒杀!以泄心头之恨!” 王离急忙劝道:“请大人息怒!李贼诡计多端,不可不除!可他们改道已久,且踪迹全无,我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尽快追上他们。” 闻得此言,赵高的怒气才稍稍消退,紧接着,他便当机立断,对王离吩咐道:“传令下去!命大军即刻向西疾进,追击李贼!” “向西!?”王离疑惑一声,皱眉问道:“大人,你怎么知道李贼是向西逃了?” 赵高鄙夷道:“这还用问!?向东是汪洋大海,向南有我们追击在后。所以李贼想要逃回北燕,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向西经代郡、雁门、云中诸郡,从而绕道阴山进入九原。” 王离恍然大悟,抱拳赞道:“大人明见万里,末将佩服!若按大人之言,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李贼了。这沿途都是我大秦的关隘哨卡,李贼他们是插翅难逃啊!” “哼!那是自然!”赵高望向西面,冷哼一声。接着就招手道:“事不宜迟!立即出发!” 随后,赵王二人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西杀去。 然而越往西去,赵高就越发的感觉事有蹊跷。狂奔数里之后,他突然勒停战马,惊叫一声道:“不好!我们又中计了!” 王离急忙驱马近前,不解道:“大人,你这又是何意啊?” 赵高焦急道:“李贼不是向西,而是向东去了,快快命令大军,调头东进!” 王离依旧不解道:“向东?大人,你之前不是说向东是死路吗?李贼又怎么会自寻死路呢?” 赵高懊恼道:“哎!刚才情况紧急,是本官错估了形势!本官现在才反应过来,李贼这是狡兔三窟啊!” 王离皱眉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赵高解释道:“李贼狡猾奸诈,连你都知道西面诸郡关卡重重,难以通行,他又岂会不知?既然北、西、南三面皆是死路,那他一定会逃向东面!” 王离忙反问道:“可是东面不是大海吗!?他又如何逃得掉呢!?” 赵高冷声道:“本官已经相通了,正因为东面是大海,所以他才有逃生的可能!” 听到这,王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立即惊诧一声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李贼想借海路北逃!?” 第131章 强夺渡口 赵高点头应道:“很有可能。” 王离暗吃一惊,大声道:“若果真如此,我们可就鞭长莫及啦!” 赵高冷声道:“那倒未必。” 王离急忙问道:“哦!?莫非赵大人已有妙计!?” 赵高眼冒精光,自信道:“妙计倒是没有。可你别忘了,这是在我大秦境内,优势在我。只要我们部署妥当,李贼照样难逃一死!” 王离兴奋道:“哎呀!原来大人你早已成竹在胸,这下末将就放心了。如何行事,还请大人示下!” 赵高思索片刻后,吩咐道:“你先派可靠之人快马前去黄河下游,传令各部水师即刻封锁河道,任何船只不得入内!越快越好!” 王离立即抱拳应道:“好!”随后便派出了一队精骑,前去传令。 赵高接着命令道:“其余人等,全速东进,继续追击李贼!” 在赵高的命令下,原本浩浩荡荡向西开进的大军立即调头转向,气势汹汹向东杀去。 与此同时,李怜云一行人已经向东狂奔了数十里,来到了黄河之畔。正值破晓时分,天已放晴,一座小城赫然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之中。 李怜云驻足远眺,发现小城南面不足两里处就是奔流不息的黄河之水,岸边有一个渡口,颇具规模。而渡口的码头和小城之间则是由一条平整宽敞的引道紧紧相连。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李怜云松了口气,对众女叹道:“狂奔一昼夜,终于到了,真是不易呀!” 露娜好奇道:“主人,我们这是到哪啦?” 李怜云笑道:“我们到黄河边上了,前面不远就是黄河,此去向东百十余里就是黄河的出海口。” “啊!?”露娜惊讶一声,又指向前方的小城好奇问道:“那座城池又是什么城啊?看着好小哦。” 李怜云回道:“那便是千童城了。” “千童城!?”此言一出,雨燕、露娜、米娅和紫玄皆惊讶不已。紧接着,米娅就问道:“主人,这城名好生奇怪,为什么叫千童城,莫非是因为城内有一千个孩童?” 不等李怜云开口,苏艺便接过话茬,解释道:“此城乃是当年徐福东渡寻仙的出海之地,出海之前,徐福从各地征召了三千童男童女汇集于此,故得名‘千童城’”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渡口说道:“那处渡口便是当年徐福他们的登船之地。” “哦!奴婢原来只当是个传闻,想不到还真有这个地方!”“是啊!当时的景象一定是盛况空前!”几个小姑娘闻言,皆惊叹不已。 李怜云应道:“嗯,据说当日嬴政曾亲临此地,为徐福等人送行。”说着,他又瞟向苏艺问道:“姐姐,你当时也在场吧?” “嗯。”苏艺微微点头,淡淡回道:“陛下他当日在此为徐福举行了盛大的送行仪式,我有幸伴驾观赏了全程。”可说到这里,她却低头轻叹一声,哀怨道:“只可惜,自那日起徐福便再未归来,陛下派人打探至今都杳无音信,也不知那长生不老之方是否寻得。若是他能早日寻仙归来的话,兴许陛下他就不会······” 说着说着,苏艺的眼泪便抑制不住再次夺眶而出。 见此情形,李怜云知道苏艺又想起了伤心事,便不再多言。 雨燕为了缓解气氛,忙岔开话题问道:“主人,你为何带我们到这里来啊?” 李怜云笑道:“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露娜一听,立马娇嗔道:“哎呀主人,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奴婢吧!” 不等李怜云开口,雨燕就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猜测道:“主人,你莫非是想借海路返回北燕!?”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赞道:“雨燕真是聪明!一猜即中!” “啊!?”众女听罢,皆惊叹一声。紧接着,米娅又皱眉问道:“可是主人,我们又没有船只,如何能从海路北归呢!?” 李怜云自信回道:“放心吧我的傻丫头,入秦之前,我早已吩咐夏千凡,让他率十艘‘沧龙舰’在此接应。” 紫玄急忙问道:“那他们何时能到?” 李怜云看了看太阳的方位,说道:“我与他约定的是今日巳时初,现在是辰时,应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能赶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登船北归!” 众女听罢,立即齐声赞道:“哇!主人真是深谋远虑,奴婢佩服!” 李怜云摆手道:“先别急着高兴,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还得办一件要事!” 众女立即应道:“请主人吩咐!” 李怜云指着远处的渡口说道:“看到那个渡口了吗?那里有秦军驻扎,一个时辰之内,我们必须拿下那个渡口,以确保‘沧龙舰’顺利靠岸!” 众女忙大声应道:“遵命!” 可紧接着雨燕又看着远处,皱眉问道:“可是主人,眼下敌情不明,我等该如何行事呢?” 李怜云淡定回道:“放心吧,我既有此决定,自然已事先探明了敌情。那个渡口有岗哨两座看管引道,内有营房一座,驻兵百人。这点人马根本不足为虑,待会我们就从正门径直杀入,将百名驻兵一举灭杀!” 众女再次应道:“遵命!” 随后,露娜又指着千童城问道:“主人之计甚妙,可那千童城与渡口相距不过两里,万一我们惊动了千童城的守军该怎么办?” 李怜云笑道:“哼哼!惊动了更好!千童城的守军不过千人,还不是秦军主力,又岂会是我等的对手!?说不定,我们还能抓个县令当人质呢!” 露娜急忙应道:“原来主人早就胸有成竹了!那奴婢就放心了!奴婢保证,一个时辰之内,定能拿下渡口!” 统一意见之后,几人说干就干,立即策马从东面绕过千童城,径直杀奔渡口。 在渡口箭塔上放哨的卫兵远远就看到了李怜云等人,刚开始他们还没当回事,以为来人只是前来摆渡的乡民。可当他们看清李怜云来势汹汹的样子后,立马警惕了起来。他们一边向渡口内的卫兵通报情况,一边对着李怜云等人放箭示警。 岂料李怜云非但无惧,反而是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见此情形,箭塔上的卫兵彻底慌了,急忙张弓搭箭朝着李怜云等人疯狂射击。而渡口内的卫兵也是如临大敌,在百夫长的指挥下,他们迅速关闭了渡口的大门,并在门内摆开了防御阵型。 对于李怜云而言,秦军稀疏的箭矢就像是毛毛雨一般,根本没有丝毫威胁,不多时,他便带着众女杀到了渡口的大门之前。接着就朝大门猛地刺出一枪。顷刻之间,脆弱的木质大门就被强大的内力轰的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紫玄挥出一道剑气,直接斩断了东面岗哨的支撑架。失去了支撑的东面岗哨轰然倒塌。而西面的岗哨也在雨燕、露娜和米娅三人的合击之下骤然倾塌。紧接着,几人便跟着李怜云策马杀入了渡口。 渡口内的秦军士卒在看到李怜云等人的恐怖战力之后,早已是心颤胆裂,所以此刻根本无力招架。不到片刻,他们就在李怜云和众女疾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尽数被歼。 而这一切对于李怜云他们而言不过只是热身而已。露娜收剑回鞘,意犹未尽道:“主人,这帮秦贼真是不堪一击,奴婢都还没出汗呢。” 李怜云笑道:“呵呵,别着急嘛,一会还有你表现的机会。” 果不其然,李怜云话音刚落,便有一队骑兵出了千童城直奔渡口而来。显然,刚才渡口战斗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千童城守军的注意。 不过,这队骑兵只是奉命前来打探情况,所以人马并不多,只有百十余骑。等他们进了渡口之后,李怜云和众女又像之前那般发起了猛烈攻击。不多时,这百十余骑兵便葬身在了渡口之内。 千童城的县令等了许久,仍不见派出的探马返回,这才有所警觉。他急忙率领左右县尉和剩下的九百马步骑杀往渡口。 见秦军来势汹汹,雨燕不禁担心道:“主人,这次秦贼怕是倾巢而出了,咱们可要多加小心呐!” 李怜云却是淡定回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紫玄好奇问道:“哦?不知主人有何妙计?”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擒贼先擒王。等会我们各自找地方先藏起来,等那县令进了渡口,我便突然杀出,将他制住。有他当人质,那数百守军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众女听罢,皆深以为然,接着就齐声赞道:“主人英明!” 随后,众女便按照计划各自藏匿了起来,李怜云则是躲在了倒塌的岗哨废墟之中,静静观察着秦军的动向。 不多时,县令就带着大队人马进入了渡口。然而环顾一周之后,他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渡口之内除了满地的秦军尸首和百十匹受惊的战马之外,根本不见任何敌人的踪影。 疑惑之下,县令立即命人搜查四周。 可就在秦军人马刚刚散开之际,李怜云却突然从废墟中一跃而出,落在了县令身后的马背之上。紧接着,他就伸手掐住了县令的脖子,冷声道:“别动,动一下你必死无疑。” 县令吓得魂飞魄散,忙绷直了身体,惊恐道:“你是何人!?胆敢偷袭本官!” 说话间,听到动静的秦军已经围了过来,并手持利刃齐齐对准了李怜云。 见此情形,县令稍感心安,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可李怜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再次将他拉入了无尽的恐惧深渊之中——“呵呵,你听好了······我就是李···怜···云。” “啊!?李怜云!?”县令听罢,瞬间底气全无,惊呼一声后便再次将刚刚放松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啊!?”周围的秦军在听到了李怜云的名字后,也是惊恐万状,身体竟不听使唤地颤抖了起来,且在不知不觉间往后退了数步。 当然,县令和他手下的秦军也并非是胆小怕事之辈,只因他们早就对李怜云的威名如雷贯耳,深知李怜云恐怖强悍的战力,所以才会一反常态,被吓得心颤胆裂。 县令在惊恐之中又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便鼓起勇气问道:“你真是李怜云!?” 李怜云也不啰嗦,直接朝着身旁的秦军拍去一掌。顷刻间,居前的十余名秦军就被这强大的掌力拍飞至数丈开外。剩下的秦军则是被吓得丢下兵器,抱头鼠窜。 县令见状,吓得虎躯一震,冷汗直流。 李怜云则是冷笑道:“呵呵,怎么样?现在信了吧?刚才的一掌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道,你要是还不信,本王可以让你也尝尝这掌风的厉害。” 县令急忙大声应道:“信了信了!小人信了!李大王的威名,小人早有耳闻!还求李大王高抬贵手,饶小人和弟兄们一命吧!” 李怜云笑道:“好说,你让他们通通把自己绑上,本王保证不杀一人!” “呃···这······”县令听罢,不禁犹豫了起来。毕竟,秦军一旦全部被绑,那就再无还手之力了。 见此情形,李怜云突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冷声道:“你究竟下不下令?” “嗷呜!好···好···小人下令!小人这就下令!”县令只觉喉咙疼痛无比,难以呼吸,只得答应了下来。接着就对一众秦军士卒吩咐道:“快···都按大王的意思做,把自己绑上!” 可即便县令已经下令,一众秦军还是有些犹豫,他们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手。 这时,雨燕她们突然现身,冲入包围圈中对着一众秦军大声呵斥道:“尔等鼠辈!没听见你们大人的话吗!?还不快绑上!?” 然而一众秦军却依旧迟疑着没有行动。 李怜云见状,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对县令冷声道:“看来,你这帮手下是真的不管你的死活咯。” 县令面色惨白,几近窒息,忙扯着沙哑的嗓音命令道:“你们这帮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照办!?难道真的要看着本官去死吗!?” 见此情形,一众秦军士卒终于不再坚持,他们立即扯下腰带,相互捆绑了起来。不到片刻,所有的士卒就被捆住了手脚,剩下的左右县尉等将官也被几个小姑娘一律捆绑。 眼见大功告成,紫玄不禁冲李怜云大声笑道:“哈哈!主人!你可真是妙计啊!不费吹灰之力,这帮秦贼就被咱们给收拾了!”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小意思。” 这时,县令突然轻拍着李怜云的手,上气不接下气道:“李大王···您的吩咐···小人已经照办了···快放了小人吧······”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松开了手。可紧接着,他却又拎起县令丢向几个小姑娘,说道:“把他给绑了!” “遵命!”几个小姑娘立即一同而上,将县令捆成了麻花。 县令一脸哀怨地望向李怜云问道:“大王!您这是何意!?莫非您要出尔反尔不成!?” 第132章 阴魂不散 “哼哼!对不住了。”李怜云冷笑一声道:“其实本王并非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绑了你待会还有用处,就先委屈你一下了。” “哎!”县令听了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哀叹一声瘫倒在地。 这时,雨燕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近前问道:“主人,你绑这狗官做人质,该不会是担心追兵会找到这里来吧?” 李怜云皱眉沉吟道:“嗯,我正有此担心。” 露娜惊讶道:“不会吧!?我们的行踪已如此飘忽,他们还能追来!?” 李怜云叹道:“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紫玄撇嘴道:“主人,既然如此,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奴婢以为那帮秦贼蠢笨至极,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从海路北归的。” 米娅摇头道:“那也不一定啊,之前的梨山坳一战,秦贼领兵之人乃是阉货赵高。其人老谋深算,依我看,他还真有可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米娅言之有理。总之,无论秦贼是否会追来,我们都不可掉以轻心,以防生变。” 众女深以为然,立即齐声应道:“主人英明!” 李怜云接着吩咐道:“雨燕、露娜!你们俩速往五里之外放哨!发现追兵,立马来报!” 两个小姑娘急忙应道:“遵命!” 可她们尚未来得及动身,北面的千童城后方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多时,一支大军便突然出现在了李怜云等人的视线之中。 来者正是赵高、王离和他们麾下的数千大军,他们从东西两侧绕过千童城,呜呜泱泱直奔渡口而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头一紧,不禁叹道:“这帮秦贼,真是阴魂不散呐!” 雨燕跟着附和道:“是啊,这帮畜生狗鼻子还真灵,我们都这般小心了,想不到他们还是追了过来。” 露娜焦急地问道:“主人!看他们这架势,似乎是要赶尽杀绝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米娅满是担心地说道:“主人,夏千凡还没到,秦贼又步步紧逼,现在形势十分危急。依奴婢之见,咱们还是先躲一躲吧。” 李怜云面色凝重,摆手道:“没用的,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他们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计划,躲是躲不了的。” 紫玄忙建议道:“主人,要不我们先撤出渡口,暂避秦贼锋芒。” 李怜云摇了摇头,指着秦军说道:“你们看秦贼的两翼,已经开始向东西两侧的河岸延展。这就证明他们是想三面合围。现在无论我们撤往哪个方向,都无路可走了。” 紫玄焦急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啊主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叹道:“此战看似已不可避免,为今之计只有顶住秦贼的进攻,撑到夏千凡他们赶来了!” 让李怜云意外的是,此言一出,众女非但不像刚才那般焦急,反而是个个抬头挺胸,表情坚毅,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你们不怕吗?” 雨燕立即大声回道:“奴婢不怕!能与主人并肩作战,是奴婢的福分和荣耀!即便战死,奴婢亦心满意足!”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立即大声表明心迹:“奴婢们无惧秦贼!愿誓死守护主人!” 闻得此言,李怜云倍感欣慰,立即挺枪上马,大声道:“好!今天就让我们战个痛快!” 几个小姑娘一听,也纷纷跨上战马,亮出兵刃。紧接着,紫玄便高举长剑,兴奋道:“哈哈!主人!你就瞧好吧!奴婢非杀的那帮秦贼丢盔弃甲不可!” 一旁的露娜却挑衅道:“嘿嘿,看把你个小丫头片子能的!一会咱俩比试比试,看谁杀敌最多,如何!?” 紫玄撇嘴道:“哼哼!露娜姐,你是怕我抢了头功吧!?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负谁。而雨燕、米娅和苏艺她们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见众女斗志昂扬,李怜云信心倍增。不过,秦军人数众多,他亦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便对众女提醒道:“秦贼势大,你们一定要小心接敌!等夏千凡一到,你们便立即登船,不得迟疑!” 众女立即齐声应道:“遵命!” 说话间,秦军已然杀到渡口,与把守大门的李怜云等人展开对峙。恰在此时,河面和岸边突然下起了大雾,并且很快就蔓延到了渡口四周,将周遭的一切通通没入了朦胧之中。 而这大雾弥漫的景象更是给渡口增添了一种无尽的肃杀氛围。 见李怜云势单力孤,赵高立即驱马上前,大声道:“怜云小儿!我们又见面了!你可真是让本官好找啊!” 李怜云听罢,干脆卸下伪装,露出真容,大声反呛道:“赵高老贼!你鼻子还挺灵嘛!居然能追到这里,真不愧是条老狗!” 赵高怒斥道:“呔!李贼!你已穷途末路!安敢在此口出狂言!?” 不等李怜云开口,雨燕便大声斥道:“赵高!你个阉人!有什么资格在我家大王面前狺狺狂吠!” 赵高被戳到痛处,顿时恼羞成怒,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骂回去,就听苏艺怒斥道:“赵高老贼!你弑君篡逆!罪不容诛!今日本宫便要将你碎尸万段!以谢天下!” 苏艺的话震耳欲聋,句句诛心,赵高自知理亏,竟一时心虚,无言以对。 王离见状,急忙驱马上前,大声斥道:“尔等奸贼休得猖狂!” 李怜云从未见过王离,却又觉得有些面熟,于是便好奇问道:“你是何人?” 王离大声道:“李贼!你听好了!本将乃是统领东南十万大军的秦国大将——王离!” 李怜云听罢,不禁哑然失笑,讥讽道:“哦,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小乌龟王贲之子啊。那你不就是乌龟王八蛋咯?” “住口!”王离震怒无比,立即大声斥道:“大胆的贼人!死到临头还敢羞辱家父!今日本将便要取你狗头,替父报仇!” 李怜云讥笑道:“哼哼!口气倒是不小,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王离恼羞成怒,立即抽出佩剑,大声道:“李贼!你欺人太甚!我定要亲手杀了你!”说罢,他便勒紧缰绳,欲上前找李怜云拼命。 赵高见状,急忙拦住王离,呵斥道:“不要冲动!李贼惯用激将法!你可不能中计呀!” 王离气愤道:“李贼如此咄咄相逼,本将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任其羞辱!?” 赵高劝道:“李贼固然可恨!可你也不用蛮干呐!今天我们带着这么多兵马,你还愁干不掉他吗!?” 王离依旧气愤道:“可是不亲手杀了李贼,难解我心头之恨呐!” 赵高斥道:“说你是黄口小儿,一点不假!李贼那厮勇猛彪悍,连你祖父王翦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又能拿他如何!?冒然上前,无非是白白送死而已!” 闻得此言,王离终于吃惊梦醒,连忙抱拳道:“多亏大人提醒,不然吾命休矣!” 赵高撇嘴道:“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现在李贼势单力孤,应速命大军出击,擒杀李贼!” “赵大人所言极是!”王离应了一声,随即对秦军众将士大声道:“弟兄们!你们听好了!今日谁能诛杀李贼,本将赏黄金千两!” 千两黄金十分诱人,足够这些秦军将士受用几辈子了。所以此言一出,他们就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个个狂呼叫战——“杀!杀!杀!” 见此情形,李怜云自知激将法未能奏效,不禁有些懊恼,急忙吩咐米娅将千童城的县令押解过来。 在县令被押来的同时,王离亦大声命令道:“先锋听令!立即出击!” 霎时间,一千秦军先锋骑兵便纵马而出,杀气腾腾直奔李怜云而来。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急忙祭出县令,大声呵止道:“且慢!” “停!”王离不知李怜云是何用意,疑惑之下,便呵停先锋,对李怜云大声问道:“李贼!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李怜云提溜着县令,大声道:“王离小儿!你且看看这是谁!?” 话音刚落,县令便大声呼救道:“王将军!我是千童城的县令!将军快救我性命啊!” 王离震怒无比,厉声道:“李贼!你敢要挟本将!?” 李怜云笑道:“诶!此言差矣!本王不过是想做个交易嘛!又岂会像你那般阴险!?只要你们撤兵,本王立马放人,如何?” 王离斥道:“李贼!你用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想迫使本将就范,简直是痴人说梦!”说罢,他便命人递来弓箭,接着抬手就是一箭,竟直接将县令当场射杀。而一千秦军先锋也再次咆哮着发起了冲锋。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暗自惊诧道:“这厮好生歹毒,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看来这一战是避无可避了!”随即便扔掉县令的尸首,大声命令道:“准备接敌!” 众女忙握紧兵器,大声应道:“遵命!” 眼见秦军先锋越来越近,李怜云急忙吩咐道:“一会听我命令!随我一同杀将出去!” 紫玄不解道:“主人!我们依托大门进可攻退可守,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为何要杀将出去啊!?” 李怜云解释道:“敌众我寡,若是他们用车轮战,我们死守大门必难以久持!唯有主动出击,搅乱敌阵才是良法!” 紫玄恍然大悟,忙大声应道:“主人!奴婢明白了!” 说话间,一千秦军先锋已骤然袭来,李怜云立即挺身上前,率先纵马跃入敌阵。 见此情形,众女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冲了上去。 李怜云居前开路,他先是刺出一枪,在紧密的秦军战阵中轰出一条丈长通道,接着便趁势冲杀了起来。龙骑尖所过之处,秦军先锋挨着就死碰着就亡。不到片刻,就有近百名秦军挺尸当场。 而众女则是护在李怜云的左右和身后,不断清理着合围而来的秦军。她们剑花飞舞,鞭影狂甩,直杀的秦军先锋人仰马翻。 如此反复冲杀一阵后,秦军半数先锋当场殒命,而李怜云和众女非但毫发无伤,反而是越战越勇,大有将秦军先锋斩尽杀绝之势。 见此情形,赵高和王离焦急万分,立即从中军拨了三千精骑加入了战斗。 随着秦军增援赶到,李怜云的攻势稍稍受阻,秦军也开始凭借人数优势逐步掌握主动权。 不过,即便如此,这三千余秦军却依旧无法伤及李怜云和众女分毫。秦军的长戟和利剑尚未触及李怜云,就被玄天战甲上金绿石的坚韧属性给反弹了回来,李怜云甚至都没有催运内力,周遭的秦军骑兵就已被巨大的反弹力给震得七晕八素。 而紧跟在李怜云身后的众女,在他强大防御力的庇护之下,自然也是安然无恙,应对自如。 眼见半数人马都不能将李怜云擒杀,赵高不禁叹道:“李贼这厮果然彪悍!我数千军士已围剿多时,他非但分毫未损,反而是游刃有余,来回冲杀!真气煞我也!” 王离忙抱拳劝道:“大人息怒!我秦军将士正奋勇拼杀,李贼那厮撑不了多久的!” 赵高心情并未好转,他接着叹道:“要是柳不凡在这就好了,有他出手,李贼必不敢如此嚣张!” 王离附和道:“大人所言极是!柳不凡乃中原剑圣,实力超群!他若在此,李贼必定束手待毙!”接着又眼轱辘一转,皱眉问道:“对了大人,末将已经很久没有柳不凡的消息了,他现在何处啊?” 赵高叹道:“哎!本官也不知道啊!自从三次败于李贼之手后,柳不凡便躲起来闭关修炼了,说是等修为大成,再找李贼一决雌雄。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官依旧没有他的消息。就连李丞相也不知其所踪。” “什么!?三次败于李贼之手!?”王离听罢,不禁有些咂舌。 赵高点头道:“不错,前两次战败,皆因柳不凡大意轻敌所制。但第三次却是完败于李贼之手!所以,他才会闭关修炼!” 王离暗吃一惊,忐忑道:“照这么说,李贼的战力岂不是天下第一!?” 赵高面色凝重道:“虽然本官不想承认,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论单打独斗,李贼的确是无人能敌!” 王离虎躯一震,担心道:“既然李贼如此勇猛,那我们这数千人马还能制住他吗!?” 赵高鄙夷道:“你小子说什么呢!?李贼再厉害也不过只他一人和几个女流之辈而已!我军有数千之众,你还怕杀不了他吗!?” “可是······”王离还是有些担心,可他刚想开口,却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看到两名秦军先锋失控的的身躯高速朝着他和赵高飞来。 第133章 码头血战 这两名秦军先锋的身躯飞得极快,若是被他们撞上,非死即残,显然,这是李怜云故意为之。 赵王二人心中大骇,急忙驱马闪避至一旁,这才将将躲过一劫。 待稳住马匹之后,赵高立即破口大骂道:“天杀的李贼!欺人太甚!” 一旁的王离则是心有余悸道:“好险呐!要是慢上半步,吾命休矣!李贼那厮究竟是什么怪物!?竟有如此巨力!” 说话间,殿后一千弓箭手刚好赶到。震怒中的赵高立即对领兵的校尉歇斯底里道:“快给我放箭!射死李贼那个混蛋!” “这······”校尉见前方战况胶着,不禁有些迟疑。 王离也急忙对赵高劝道:“大人!万万不可!我军将士正在血战!你这一射,岂不伤了自己人吗!?” “你给老夫闭嘴!”赵高怒斥一声,狠厉道:“李贼欺人太甚!老夫管不了许多了!你们快放箭!只要能射杀李贼,死再多的人,老夫也在所不惜!” 无奈之下,校尉只得听话照办,命弓箭手放箭。 伴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来袭,李怜云和众女的行动愈发受阻,他们一面要应对骑兵的攻击,一面还要闪避密集的箭雨,已无法像之前那般随心所欲地冲杀。 相比李怜云等人,秦军骑兵的处境就更差了,箭雨不分敌我,倾泻而下,不多时便有数百秦军死于自己人的箭矢之下。 但即便如此,这些秦军还是力战不退,大有一副和李怜云同归于尽的架势。而且,趁着李怜云等人行动迟缓之际,他们还凭借人数的优势,不断向前压迫。很快就将李怜云和众女逼进了渡口之内。 李怜云虽奋力拼杀,但无奈秦军人数太多,杀完一波,又有一波,根本就杀不完。更为严峻的是,众女在秦军的轮番冲击之下,体力消耗巨大,个个是气喘吁吁,疲态尽显。倘若不尽快抽身,便会有性命之忧。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率众女且战且退。激战不到片刻,他们就已经退到了码头的入口。此刻,他们身后就是码头,而码头下方便是奔流湍急的黄河之水。 见此情形,李怜云焦急万分,如果他们被逼到码头边缘,那可真就是无路可退,只得跳进黄河了。 在这危急关头,李怜云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破浪之声。他急忙横扫一枪将眼前的秦军尽数击杀,接着就循声望去。 细看之下,李怜云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因为他透过大雾,隐约看见了一艘巨舰正快速朝着码头驶来。他虽看不清巨舰的样子,但巨大的舰体让他确信那巨舰必是东海水师的沧龙巨舰无疑。 “哈哈!”李怜云激动万分,他大笑一声对众女兴奋道:“他们终于来了!” “啊!?谁来了!?”众女没有李怜云那异于常人的视力,此刻黄河水面大雾弥漫,她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巨舰,所以都不明白李怜云在说什么。 片刻之后,雨燕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激动道:“主人!是不是援军来了!?” “哈哈!猜的没错!”李怜云兴奋应道。随即抽出赤云剑,朝着赵高和王离所在的中军奋力掷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火红的亮光以迅疾之势刺破雾霾,直奔赵高和王离而去。 赵王二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亮光便已坠入二人之间的地面,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惊得二人胯下的战马嘶鸣不断。 定睛一瞧,赵王二人发现地面已然被砸出一个深坑,而在深坑的正中间插着的便是通体赤红的神兵——赤云剑。 就在赵王二人惊诧之际,赤云剑的剑身突然迸发出一道冲天赤炎,逼得二人连连后退。而那些来不及后退的秦军士卒则在顷刻之间被赤炎吞噬,化为乌有。 在退出数丈之后,赵王二人才勉强稳住身形。可即便如此,赤炎的万度高温却还是令二人倍觉酷热难耐。 二人猛擦着额头的汗水,只觉阵阵后怕,刚才若是稍迟片刻,二人必被烤成焦炭。 此时,耀眼的火光已经将四周十余丈之内照的通亮,赵王二人还没回过神来,又见大雾弥漫的河面之上突然升起了数十道火光。 待这些火光升至半空,就突然像长了眼睛一般,齐齐朝着赤云剑所在的方向飞来。 “不好!是火弹!快躲开!”王离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所以很快就猜出了这些火光的真身,并大叫着向远处撤去。 “啊!”赵高和一众秦军将士听罢,也是大吃一惊,纷纷猛磕马腹,四散奔逃。可他们还没逃出多远,火光便冲破大雾,骤然袭至。 王离没有猜错,这些火光正是燃烧弹,并且是由赶来增援的沧龙舰上所配备的撼天战雷抛射而出。 而李怜云刚才掷出赤云剑,正是要以赤云剑为坐标,引导撼天战雷进行轰击。 这些燃烧弹威力强大,杀伤力更大,接二连三地吐着火舌狠狠砸向地面。命中之处,秦军士卒皆被轰成焦炭,四散迸发的火焰亦将周遭数丈范围内的一切活物瞬间吞没。 仅是这一轮的轰击,便有数百秦军命丧当场,赵王二人要不是脚底抹油,跑得飞快,恐怕也难以幸免。 “李贼!你个屠夫!你不得好死!”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赵高是既惊又怒,满口“芬芳”。 而一旁的王离却是胆战心惊,对赵高劝道:“大人!李贼援兵已至,而且火力强悍!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依末将之见,咱们已经夺了嬴政的尸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日后再做计较也为时不晚!” 岂料此时的赵高已经彻底陷入癫狂,他非但不听王离的劝说,反而是孤注一掷,对周围的残兵大声道:“尔等听着!率先诛杀李贼者!封千户侯!赏黄金万两!”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被燃烧弹轰得萎靡颓丧的秦军将士又突然振作了起来,因为对他们而言,赵高开出的价码无异于天大的诱惑,他们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 在巨大奖励的刺激下,这些秦军将士根本无惧头顶袭来的第二波燃烧弹,尽皆纵马疾驰,咆哮着杀向码头。 与此同时,十艘沧龙巨舰已穿透迷雾,现出真身。 这些巨舰是根据李怜云亲手绘制的图纸建造而成,长五十丈,宽二十丈,每舰九桅十二帆,船尾皆有三层艉楼,真可谓庞然大物。 舰身由杉、松、柚、格等八种木料打造而成,并以三寸厚的铁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可谓坚不可摧。 而每舰的甲板之上,皆装配了六台可移动的撼天战雷,另有各式床弩十余架,用于远程攻击。其中,撼天战雷威力最为强大,且命中率极高,主要负责攻击敌舰或是支援陆战,床弩则是用于杀伤敌军兵马,二者相互结合,无坚不摧。 这样的庞然巨舰,攻守兼备,所向披靡,在当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有了它们,北燕的东海水师完全可以劈波斩浪,横行于天下。 不多时,十艘巨舰已接近码头,它们排成一字型,缓缓降速前进,为首的一艘乃是东海水师的旗舰——“飞云舰” 此刻,夏千凡正站在飞云舰首观察着码头的情况,当他看到力战中的李怜云后,当即招手大声呼喊道:“大王!微臣前来救驾啦!” 面对秦军如潮的攻势,李怜云已经察觉到赵高准备孤注一掷,于是便对夏千凡大吼道:“快放跳板!” 闻得此言,夏千凡不敢怠慢,战舰尚未靠岸,他便急忙命令水兵放下跳板。在战舰驶抵码头的一刻,跳板也刚好搭在了码头之上。 这时,秦军的后续人马也陆续杀到,他们趁着箭雨的压制,朝李怜云等人发起了凶猛冲锋。 力战片刻之后,除内力相对深厚的紫玄之外,众女皆已露出力竭之相,不堪再战。 李怜云见状,急忙大声道:“快!全部上船!” 然而,众女听罢,却是不为所动,依旧护在李怜云左右,奋力拼杀。 李怜云焦急万分,厉声道:“都没听见吗!?我让你们全部上船!” “不!”岂料雨燕却是猛地摇头,毅然决然道:“奴婢不上船!值此危急关头!奴婢要誓死守护主人!还是请主人先上船吧!”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跟着附和道:“对!请主人先上船!你不上船,奴婢们也不上船!” 李怜云听罢,虽是倍感欣慰,但形势危急,他也不敢因此而托大,于是便立即对众女厉声斥道:“眼下形势危急!你们岂可任性而妄为!?都给我立即上船!这是命令!谁都不得违抗!” 见李怜云下了死命令,众女这才稍稍迟疑。紧接着,露娜便问道:“主人!奴婢们都上船了,那你怎么办啊!?” 米娅跟着附和道:“是啊!独留主人在此,奴婢们不放心呀!” 李怜云一边格杀着眼前秦军,一边淡定回道:“放心!我自有脱身之计!事不宜迟,你们快快登舰!” “哎!那好吧!奴婢们这就登船。”众女无奈,只得在李怜云的掩护下弃战登舰。但来到跳板之前,她们又徘徊了起来,纷纷对李怜云叮嘱道:“主人!你多加小心呐!”“主人!奴婢们上船之后,你也要快快上船!”“主人!奴婢们在船上等你!你一定要上来!” 这一句句牵挂让李怜云感动不已,他立即大手一挥,自信道:“你们放心上船!我随后就到!” 有了这句承诺,众女这才依依不舍,陆续登上跳板。 就在此时,秦军后续人马也通通杀到。眼见形势愈发危急,夏千凡急令十艘战舰的战雷和床弩齐齐发射。 无情的燃烧弹和弩箭瞬间灭杀了大量秦军士卒,就连躲在远处放箭的秦军弓箭手也无法身免。 然而,秦军冲锋的步伐却并未因此而迟滞,在巨大诱惑的刺激下,他们依旧悍不畏死,朝着李怜云疯狂进攻。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单枪匹马守住跳板。面对数千敌军如潮水般的进攻,他连刺带挑,全力应战,将来犯之敌一一击落马下。 激战不到片刻,便有数百秦军成为李怜云的枪下亡魂,秦军的血水浸透木板,染红了河水,尸首业已堆积成山。 而李怜云的战袍此时也被敌人的鲜血染得通红,但他非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是越战越勇。眼见后续的秦军爬上尸山,他亦纵马跃上尸山,继续与敌搏杀。 这副惨烈的景象,让远处观战的赵高和王离看得心惊胆战。赵高不禁叹道:“竖子李怜云果真是当世悍将!非万人不可敌也!” 王离则是惊惧道:“大人!恐怕万人也敌不过他呀!咱们带来的七千大军都快被他杀光了!他们可都是末将千辛万苦练就的精兵呀!真是痛煞我也!” 赵高撇嘴道:“你在这叫什么屈!?有道是‘无毒不丈夫’为了诛杀李贼,多死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说话间,一枚燃烧弹恰好在二人前方不远处炸开,吓得二人策马向后狂退数丈。 躲过一劫后,赵高惊魂未定,大声叹道:“燕贼的火弹好生厉害!威力远胜我大秦火弹!真不可小觑也!” 王离听罢,立即皱眉问道:“大人,黄河下游的河道不是已经被我们封锁了吗!?这燕贼的舰船又是如何能够闯到此处的呢!?” 赵高望着停靠在码头的沧龙巨舰说道:“这还用问吗?你看他们的战舰,个个都是半百丈长的庞然大物!我大秦的战舰最大者也不过才二十丈长,面对燕贼如此伟岸的江海巨兽,又岂能抵挡!?” “哎!”王离听罢,不禁哀叹一声,劝道:“大人,李贼如此勇猛,又有巨舰护航,敌我优势已悄然逆转!依末将之见,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先行撤兵吧!” “哼!见好就收!?”赵高却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看你是心疼了吧?” 王离一听,干脆摊牌道:“连日激战,末将带来的两万精锐已几近全军覆没,大人你说,末将能不心疼吗!?” 赵高厉声斥道:“蠢材!我军攻势正盛,李贼已是强弩之末,如此紧要关头,你身为一军主将,岂可心慈手软,鼠目寸光!?一旦诛杀李贼,你便可扬名天下,届时功成名就,你还愁今天的损失补不回来吗!?” “可是大人······”王离还想继续争辩。 赵高却大声斥道:“住口!你再多嘴,我便叫你亲自上前督战!”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一肚子怨气的王离瞬间服软,他自知不是李怜云的对手,冒然上前不过是白送人头,于是只得低头耷脑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不断赴死。 与此同时,众女已经在李怜云的掩护下全部登舰,她们站在甲板边缘朝李怜云大声呼唤道:“主人!奴婢们都上船了!你赶快上来啊!” 李怜云战至此刻,已击杀上千敌军,闻得众女的呼唤,他却不为所动,继续与敌军搏杀。 众女见状,忙继续呼唤道:“主人!你在干什么!?赶紧上船呀!” 岂料李怜云听罢,竟猛地刺出一枪,将跳板轰得稀碎,并大声吼道:“夏千凡听令!立即开船!带她们离开这里!” 第134章 飞天神将 “主人!你要干什么!?”“主人!你快上来!”见此情形,众女心中大骇,纷纷扒在护栏上招手大呼不止。此刻,她们恨不能立即跳下船去,与李怜云并肩作战。 然而,李怜云一下就猜出了众女的想法,他一边挥舞着龙骑尖,一边大声道:“你们谁都不准下来!” 闻得此言,刚想下船的几个小姑娘只得打消念头,继续扒着护栏大声呼唤。 但李怜云却依旧是不为所动,并对夏千凡大吼道:“赶紧开船!” 夏千凡为难道:“大王!船开走了您怎么办啊!?” 李怜云大声道:“不必担心!本王自有办法!你快开船!这是命令!” 夏千凡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扬帆起舵。飞云舰也随之缓缓驶离码头。 眼瞧着与码头越来越远,雨燕她们是既担心又自责,扒在护栏边哭的梨花带雨。而一旁的苏艺则是面色凝重,内疚不已,毕竟,李怜云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的话,现在就不会身陷险境了。 可在众女伤心流泪之时,李怜云却十分淡定。他一面沉着应敌,一面观察着远处赵高和王离的方位。 片刻之后,李怜云发现了赵王二人,他先使出一记横扫,击杀了眼前一波秦军,随即纵马一跃,从侧面跳下尸山,避开了正面袭来的秦军。紧接着,他就绕到秦军的侧翼,朝着赵王二人的方向狂飙突进。 在正面冲击的秦军扑了个空,立即调转马头追了上去。然而,李怜云骑术精湛,胯下的白芳也是疾如闪电,这些秦军即便拼尽全力,也还是无法追上李怜云的步伐。 不过,秦军居后的人马很快赶到,他们横向排开,封住了李怜云的去路。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调转方向,凭借灵活机动的走位不断闪避着秦军的围追堵截。 远处观战的赵高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禁皱眉道:“李贼自断跳板,又孤身闯阵,难道是想自寻死路吗!?” 一旁的王离却是惊惧万分,大声惊叫道:“不!他不是寻死!他这是要跟我们拼命啊!” 赵高不屑道:“切,怎么可能!?他已身陷重围,能活着就不错了。” 王离指着远处,焦急道:“大人!你仔细看看,李贼表面上虽是东逃西窜,但仅是这片刻之间,他已经悄然向我们靠近数百步了!” “哦!?还真是这样!”赵高定睛一瞧,发现王离所言非虚,李怜云确实离他们近了不少。可紧接着他又得意忘形地笑道:“哼哼!那又能如何!?本官就不信,李贼能单枪匹马突出重围!” 岂料话音刚落,李怜云就骑着白芳如平地惊雷一般从乱军丛中高高跃起,不到片刻,便在秦军骑兵震惊的目光下,安然落到了包围圈之外。 不等一众秦军回过神来,李怜云又立即策马径直杀向赵高和王离,如同出笼猛虎,凶猛迅疾。 见此情形,王离大吃一惊,急忙猛拽缰绳,狂呼道:“不好!李贼来了!大人快撤呀!” 赵高此时已被吓得大惊失色,再没有了之前的气定神闲。他急忙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向北仓皇逃窜而去。 王离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并对身旁的数十名亲卫大声道:“快给我挡住李贼!掩护赵大人撤离!” 数十名亲卫立即应声而动,齐齐出击拦住了李怜云的去路。 但李怜云却没有停下步伐,他一边驰骋,一边使出擒龙手将不远处的赤云剑吸入手中。紧接着,他便横向劈出一道赤炎。 这道赤炎刚猛炽热,数十名王离的亲卫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尽数劈成两截,化为焦炭。 如此惨烈的景象,直吓得赵王二人魂飞魄散,他们立即狂甩马鞭,加速奔逃。 李怜云则是跟在后面穷追不舍,但由于刚才被王离的亲卫所阻,他已经被赵王二人甩开了一段距离。再加上白芳连续驰骋数日,体力消耗巨大,已无法全速追击,所以,他和赵王二人的距离是越拉越大。 然而,眼瞧着赵王二人就要逃出生天,李怜云却是不慌不忙。只见他追出几步之后,突然勒停了白芳,接着就轻抚着白芳的鬃毛大喝一声道:“开!” 随后,白芳就好像听懂了李怜云的话一般,突然嘶鸣一声。嘶鸣过后,白芳的颈甲两侧竟突然生出了一对丈长的翅膀。 伴随着翅膀的上下扑动,白芳瞬间化身为飞马,驮着李怜云腾空而起,如同鲲鹏一般在天上尽情翱翔。 李怜云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他夹紧马鞍,死拽着缰绳,生怕自己跌落下去。但很快他就找到了骑马飞翔的感觉,内心的紧张随即通通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和狂喜。他一面享受着疾风扑面的快感,一面俯瞰着大地,完全沉浸在了这刺激且又新奇的翱翔之中。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从沉醉之中抽身而出,飞速杀向赵高和王离。 而赵王二人此刻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眼中,骑着飞马凌空飞翔的李怜云就是下凡的天神,令二人又惊又惧。 直到李怜云飞临上空,赵王二人才回过神来,对着一众弓箭手狂吼道:“快放箭!射死李贼!” 和赵王二人一样,弓箭手们在看到李怜云翱翔天际的奇异景象后也是瞠目结舌,愣在当场,直至听到了赵王二人的命令,他们才匆忙举弓,朝着李怜云疯狂施射。 残存的弓箭手虽然只有数百人,但是齐射的箭雨依然十分密集。李怜云见状,立即挥枪格挡。一阵枪影闪过,第一波向他袭来的箭矢被尽数拍断。 可紧接着,第二波箭雨又再次袭来。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继续格挡,又一次将袭来的箭矢拍得七零八落。 秦军弓箭手见状,又再次施射,不敢给李怜云任何可趁之机。几轮箭雨过后,李怜云虽然是毫发无损,但是俯冲的速度却被箭雨迟滞。 等李怜云突破重重箭雨,飞临地面之时,赵王二人早已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而一众秦军弓箭手见李怜云袭来,也是惊恐万状,纷纷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哼!算你们跑得快!等着吧,早早晚晚我要把你们收拾干净!”李怜云也不想再冒险深入追击,他凝视着赵王二人逃窜的方向撂下一句狠话后,便骑着白芳腾空而起,朝着飞云舰飞去。 片刻之后,李怜云稳稳落在了飞云舰的甲板之上,白芳的双翅也“蹭”的一下收入了颈甲之内。 待李怜云跃下白芳看向众人之时,才发现众女以及夏千凡等一众将士都正瞠目结舌地瞪着他。 李怜云挠了挠头,笑着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可众人依旧愣在原地死死盯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李怜云打量了一下周身,继续问道:“怎么?不认识本王啦?” 这时,众女和夏千凡才回过神来,激动地围到李怜云身边。 “主人!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刚才可是担心死奴婢们了!”众女刚一近前,就满是担心地查看着李怜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李怜云自信笑道:“放心!那帮宵小岂能伤得了我!?” 可众女仍是不太放心,继续打量着李怜云的身体,在确认了李怜云毫发无损之后,她们才总算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们便大声赞叹道:“主人!你刚才可真是让奴婢们开眼界了!” 李怜云装傻充愣道:“哦!?我刚才怎么了?” 众女继续赞道:“主人刚才宛如天神下凡!差点反杀了赵王二贼!真是太厉害了!”“是啊!奴婢们刚开始还担心你上不了船,却没想到你居然还留了这一手!”“对啊对啊!主人翱翔天际的景象实在是令奴婢们叹为观止啊!” 夏千凡也忍不住赞叹道:“几位娘娘所言极是!大王之神技冠绝天下,微臣不胜钦佩之至!” 听着众人的奉承之词,李怜云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问道:“你们刚才都看见了?” 众人齐齐点头应道:“嗯!都看见了!” 李怜云谦虚笑道:“呵呵,这点小本事,何足挂齿。你们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紫玄一脸崇拜地望着李怜云,激动道:“才不是小本事呢!当今天下能够纵马驰骋于天际者,也就是主人你了!” 露娜跟着附和道:“紫玄妹妹说得对!主人本就是真龙天子,自当龙游九天,你就不要谦虚了嘛!” “嘿嘿嘿···是吗?我有那么厉害吗?”两个小姑娘一唱一和,说的李怜云是面脸通红,一个劲地傻笑。 片刻之后,雨燕不禁叹道:“主人,真没想到干川、欧泽锻造的鲲鹏马铠会这么神奇,竟能长出翅膀,让白芳自由翱翔于天际!” 李怜云点头应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二人的锻造之术竟会如此的出神入化。我命你们将鲲鹏的皮囊交于他们二人,原本是想给白芳锻造一副轻便坚韧的马铠,替换原先的重铠,好让白芳跑的轻松一些。只不过顺嘴提了一个飞翔的要求,却没想到他们还真给我实现了!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呀!” 原来,刚才白芳之所以能飞,正是借助了它披挂的那副鲲鹏马铠的力量。而鲲鹏马铠则是由李怜云在鸟不能飞击杀的巨兽鲲鹏之皮锻造而成。干川、欧泽二人经过悉心研究,竟融合巨兽鲲鹏飞翔的原始属性于马铠,使得马铠的颈甲部位可以自由伸缩双翼,助白芳翱翔天际。 米娅听罢,心有所动,忍不住赞道:“主人的战力本已是无人能敌,如今又有飞马白芳相助,堪比飞天战神!奴婢以为,主人现在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了!” 众女一听,立即大声附和道:“说得对!天下第一!主人当之无愧!” 李怜云却没有得意忘形,他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我现在罕逢敌手,但是征战至今,所遇强敌无数,比如冒顿、柳不凡等人。正是这些强敌的出现,才能让我的战力快速精进。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不定,在世上还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只是我们未曾发现而已。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不能掉以轻心,你们也是一样,要时时刻刻提醒我,切莫曲意逢迎!” 这番话令众女和夏千凡深深折服,众女忙躬身应道:“主人谦卑高古!奴婢不胜钦佩,奴婢定会将主人的话谨记在心!” 夏千凡亦神情肃穆,抱拳应道:“大王圣明!微臣定当牢记大王圣训,时时刻刻警醒自己!”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传令下去,命所有舰支全速前进,争取早日回到北燕!” 夏千凡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与此同时,赵高和王离正夹着尾巴逃往沙丘,此刻,他们身后只剩残兵数百人,王离带出去追击李怜云的一万大军几乎是全军覆没。 行至深夜,赵王二人终于带着残兵逃回沙丘,拖着疲惫的身躯向胡亥复命。 眼见赵王二人狼狈不堪,原本生龙活虎的一万大军也变成了残兵败将,胡亥立时便大吃一惊,焦急问道:“二位大人!尔等为何如此模样!?父皇与苏艺何在!?” 赵王二人面面相觑,接着就将整个追击的过程和盘托出。 胡亥、李斯和李信听罢,皆是目瞪口呆,震惊万分。 良久过后,李信才回过神来,面色凝重道:“李贼居然能够飞天!?若果真如此的话,我等日后恐怕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李斯则是对胡亥拱手谏道:“殿下!此贼实乃我大秦心腹之患,不得不防啊!” “李贼的事情以后再说!”然而胡亥对此却是不以为然,此刻,他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嬴政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呵斥了李斯一句,随即便直直地瞪着赵高,焦急问道:“父皇的遗体呢!?” 赵高忙作揖回道:“殿下稍候。”接着就命人抬来了嬴政的尸首。 胡亥见状,急忙上前查看。在确认嬴政真的死了之后,他立即仰天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老头子!你终于死了!以后这天下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胡亥笑得极为癫狂,原先的彷徨、忐忑与内疚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即将登上皇位的得意、狂喜与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胡亥才恢复常态,对赵高等人说道:“尔等立下奇功,他日孤登上皇位,定有重赏!” 几人立即拱手道:“谢殿下!” 胡亥点头道:“好,那就请诸君依计行事吧。” 几人再次应道:“遵命!” 随后,赵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胡亥拱手问道:“殿下,娼妇苏艺已逃往北燕,我等是否要派人将其灭口?” 胡亥不假思索道:“算了,她逃就逃吧,一个叛国投敌之人,她的话谁能相信?” “殿下言之有理。”赵高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又皱眉问道:“殿下,还有一人,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 胡亥疑惑道:“谁?” 赵高突然面色一沉,冷声道:“蒙毅!” 第135章 新洲时局 “蒙毅?”胡亥听罢,立即沉吟一声。 “正是!”赵高点头应道:“蒙毅奉旨前往会稽祷告山川,不日便会返程。若是让他知晓此间变故,他必将生疑。微臣担心,这会坏了殿下的大事呀!” 闻得此言,胡亥立即陷入沉思。良久之后,他眉心紧锁,若有所思道:“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将其锁拿关押吧。待孤继位登基之后,再做定夺。” 赵高和李斯听罢,是面面相觑。 二人稍稍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过后,李斯便作揖赞道:“殿下宅心仁厚,微臣钦佩之至。”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蒙毅此人向来忠于先皇和公子扶苏,留他性命无异于留下祸根。殿下既能将其擒拿,何不干脆将其诛杀呢?” 胡亥摇头叹道:“蒙毅与孤虽并非一心,但他却是忠于我大秦的猛将。与北燕恶斗十数年,我大秦连损王翦、王贲、蒙恬、屠睢等数员猛将,如今已是人才凋敝。孤实在是不忍心再白白损失一员大将!” “殿下宽厚仁德,爱才惜才,微臣实不及万一。”赵高听罢,先是恭维了一句,接着又拱手劝道:“只是···蒙毅此人乃属扶苏一党,且在军中和朝中颇有威望,他若不死,军中和朝中的扶苏一党便不会死心。更有甚者,会暗中与其联络,纠集叛逆,犯上作乱,长此以往,我大秦必将永无宁日,故而,微臣肯定殿下诛杀蒙毅,永绝后患!” 闻得此言,胡亥再次陷入沉思。不过,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摇头道:“二位大人的担忧,孤心里清楚。但是孤心意已决,此事还是等孤继位之后再说吧。” “可是殿下······”赵高和李斯还想继续劝谏。 胡亥却面带不悦,摆手打断道:“行了,此事到此为止,二位大人不必再议!” 见胡亥动怒,赵李二人只得暂且作罢,齐齐作揖应道:“遵命。” “嗯。”胡亥点了点头,随即对赵高吩咐道:“赵大人,为防不测,你们擒住蒙毅之后,定要择一绝密之地将其关押,并派军中精锐严加看管,不得走漏任何风声!” 赵高立即拱手应道:“遵命!请殿下放心。” “嗯。”胡亥应了一声,接着就转身登上了马车。连日来,他一直为了刺杀嬴政一事担惊受怕,几乎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此刻他只想在车里好好睡上一觉,以便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他的登基大典。 岂料太监刚刚给胡亥关上车门,赵高便悄悄凑到李斯身旁,阴沉着脸小声说道:“李相,依我看,胡亥小儿不仅优柔寡断,而且刚愎自用,恐难成大事!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一并做掉,共推皇孙子婴继位。子婴年幼,少不更事,如此,我们便能更好地掌控全局了!” 李斯一听,顿时有些心动。可细细思考了一番后,他又恢复了冷静,对赵高小声道:“此事万万不可。” 赵高不解道:“为何?” 李斯解释道:“皇帝已死,一旦回京发丧,必定是朝野震动,若是我等再掀波澜,杀了胡亥,立时便会天下大乱!时局也将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本相以为,眼下我等只有暂时忍耐,暗中区处,才是上策。” 赵高沉思片刻,觉得李斯说的颇有道理,于是便点头应道:“也罢,那就让胡亥小儿过几天皇帝瘾吧!等到时机成熟,我等再做计较。” “嗯。”李斯点了点头,接着又叮嘱道:“关于羁押蒙毅一事,还要劳烦赵大人多多费心。此事,绝不能让任何外人知晓!” 赵高拱手应道:“李相只管放心,本官与李信将军早已计划周详,保证万无一失!” “好!”李斯应了一声,接着说道:“一切依计而行,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京。” 赵高人等人拱手应道:“好!”随后便各自睡下。 半月之后,李怜云一行人经一路海浪颠簸,终于平安抵达了东海郡。十艘沧龙巨舰齐齐停靠于东海郡境内位于东海之畔的港口,李怜云与众女也在夏千凡等一众沧龙军将士的陪同下陆续走下飞云舰。 登上码头之后,李怜云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着就按住夏千凡的肩膀,表扬道:“千凡,此次本王与几位王后及苏夫人能够平安回朝,全赖沧龙军将士一体用命,尔等居功甚伟,本王定会重赏!” 夏千凡急忙抱拳谦卑道:“大王过誉了!此行能够平安归来,全是托大王的洪福,微臣岂敢贪天之功!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十余年间,你勤勉有加,为本王打造了一支无敌水师,可谓劳苦功高,本王岂能不赏!” 雨燕也笑着劝道:“是啊夏将军,这都是大王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推辞哦!” “呃······”谁知夏千凡听罢,却突然微皱眉心,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李怜云看出了一些端倪,好奇道:“咦?千凡,你这副模样,好像是欲言又止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向本王奏禀?” “呃······”夏千凡迟疑片刻之后,抱拳道:“大王圣明,微臣的确有事启奏,却也不是什么要事,故而难以启齿。” 李怜云笑道:“都不是外人,你我之间又何必吞吞吐吐,有事但说无妨!” “谢大王。”夏千凡道谢一声,说道:“其实,微臣此前已多次具表上奏陈述此事,只是大王一直未有确切回复,故而在此临别之际,微臣才想斗胆进言,倘若因多番赘述引得大王不悦,还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听罢,瞬间会意,接着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说往东海新洲输送人才的事情吧?” 夏千凡暗吃一惊,立即抱拳赞道:“大王圣明!微臣正是想奏呈此事!”接着又跪地恳求道:“大王方才说要赏赐微臣,既如此,请恕微臣斗胆直言,微臣别的不要,只求大王降下天恩,多赏微臣一些栋梁之材吧!微臣建设新洲,真的是急缺人才呀!” “你先起来。”李怜云忙扶起夏千凡,正色道:“千凡,其实这件事情本王时常记在心中,并未忘记,只因时机未到,所以未曾批示。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眼下北燕春考在即,本王已交代奉常,这次春考一定要选拔大批人才,助你建设新洲!” “啊!?”夏千凡闻言,立即兴奋地大叫一声,接着便哽咽着嗓音,抱拳激动道:“大王···天恩!实令微臣感激涕零!若得此次春考才子相助,微臣保证,定在年内完成新洲建设之大计!”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接着又饶有兴致地问道:“不过,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除了今日提及此事之外,近一个月内亦多次上奏此事。似乎此事已经迫在眉睫。这与你以前的表现截然不同,你能否告诉本王其中的缘由啊?” 夏千凡立即抱拳回道:“大王明见万里,微臣佩服!微臣不敢隐瞒大王,在新洲数年,微臣一直是勤勉公务,可随着新洲建设日渐成熟,微臣愈发感觉独木难支。再加上最近战事不顺,微臣一面要指挥作战,一面又要统筹各地建设之事,实在是力不从心。故而才会有此操切失仪之举呀。”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战事不顺?为何之前的呈文未曾见你提起啊?” 夏千凡忙解释道:“只因事起于旬月之内,故而微臣还未来得及上达天听。”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说道:“这样吧,既然我们已经平安抵达北燕,你也不必着急。可将目前新洲之时局与战事之变化细细道来。” “遵命!”夏千凡应了一声,却没有急着说明情况,而是对李怜云抱拳赞道:“不过提及新洲,微臣就不得不再次叹服大王您的先见之明啊!” 李怜云疑惑道:“哦?这是为何!?” 夏千凡回道:“微臣初登新洲之时,那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微臣是惶惶然不知所措,可大王您当时却已经能大致说明新洲的疆域,而且还料定北部新洲只有土着定居,并无强敌,只有南部新洲才有一个叫‘玛雅’的小国。微臣起初还不太相信,可经一年勘察,竟大致证实了大王您的猜想!这实在是令微臣万分震惊,亦令微臣万分敬仰!” 李怜云听罢,不禁在心中乐道:“嘿嘿,你个傻小子,美洲大陆的情况我上学的时候早就学过了,当然料事如神咯。”不过,李怜云并不会将实情说出,只是摆手笑道:“这些不过是本王凑巧猜中了而已,不值一提呀。你还是跟本王说说新洲的情况吧。” “遵命!”夏千凡应了一声,如实回道:“大王,东海新洲分为两部,一为北部新洲,二为南部新洲。北部新洲的情况,大王您是知道的,微臣早在六年之前便已率五万沧龙铁骑全占其地,当地的赤肤土着印加人亦尽皆归顺。之后,微臣便按照由白丞相规划并由大王您钦定的方案将北部新洲划分为十八郡,二百四十州县,并征召民夫在各地铺路修城,时至今日,各地州县已初具规模。”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你之前已经上过呈文了,本王均已知晓。” 夏千凡忙抱拳赞道:“大王明鉴!” 李怜云摆了摆手,问道:“那南部新洲呢?” 夏千凡立即回道:“南部新洲的情况与北部新洲略有不同,正如大王所料,其地西部有一玛雅国,方圆千里。微臣按照大王先易后难的计划先行占据了除玛雅国外的广袤土地,将其划分为十郡,一百六十州县,并照例在各地修路建城。期间,微臣还多次遣使前往玛雅,规劝玛雅国王归顺我北燕,但是最终的结果大王您也是知道的,玛雅国王帕库冥顽不灵,拒不接受我天朝王化。” 李怜云笑道:“呵呵,这个本王也知道,所以去年冬腊月,你就具表上奏,请求对他们用兵了?” 夏千凡应道:“正是!在得到大王的批复之后,微臣立即整肃兵马于今年开春对玛雅用兵。为免夜长梦多,微臣派麾下宋副将统领一万沧龙铁骑为北路先锋,派麾下曹副将另率一万沧龙铁骑为南路先锋,两路先锋南北对进,形成夹击之势,以期速战速决!而微臣则亲率一万中军镇守玛雅东面的山区,谨防贼首及其附逆逃窜。”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皱眉道:“兵力的部署本王在你的呈文中也看到过,本王当时认为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你之后的塘报亦多次奏凯,又怎会出现战事不顺的情况呢?” 夏千凡立即抱拳回道:“大王圣明!诚如大王方才所言,战事起初的确非常顺利。我沧龙铁骑装备精良,又配备撼天战雷用于攻城破阵,而玛雅人装备低劣,作战时亦毫无章法,可谓一触即溃。所以,战事刚起,我南北两路先锋便所向披靡,高歌猛进,仅是旬月之内就已攻下玛雅的卡米纳、坎佩切、卡拉克、科潘等数十座重要城池,并于上个月底对其都城米拉多形成了合围之势。只是······”说到这,夏千凡突然皱起眉头,变得欲言又止。 李怜云忙问道:“只是什么?” “哎!”夏千凡叹了口气,回道:“只是战事持续到本月上旬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微臣十分意外的事情。”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什么事情?” 夏千凡面色凝重道:“不知为何,那帮赤脚的玛雅土着居然学会了排兵布阵!而且还大多是中原阵法!” 李怜云不禁诧异道:“什么!?中原阵法!?竟有这等怪事!?” 夏千凡点头应道:“是啊!微臣也觉得十分蹊跷!除此之外,他们还突然学会了使用诱兵深入、避实就虚、声东击西等战法!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自那以后,战局便悄然逆转,我两路先锋的进攻屡屡受挫,就连宋、曹两位副将也因轻敌冒进,误入埋伏而兵败身死!时至大王传令微臣前往黄河接应之时,南北两路的两万大军已全部溃退,所剩兵马不到五千!” 李怜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这就奇怪了!玛雅国孤悬海外,又怎么会中原阵法呢?” 第136章 皇朝易主 夏千凡忙附和道:“是啊!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微臣只得收拾残兵,并亲率中军展开合围。也正因如此,微臣是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各郡之建设,故而才在月内连续上奏,请求大王输送人才!” “原来如此。”李怜云明白了事情原委,接着问道:“这段时间你不在军中,大军群龙无首,不会影响战事吧?” 夏千凡回道:“大王放心,微臣已于启程之前,做好了合围的一切部署。目前形势都还在我军掌控之中。” 李怜云点头沉吟道:“嗯,你这么说倒是令本王稍感心安。”接着又话锋一转,问道:“不过,此事仍旧疑点重重,你在与他们作战之时,可曾发现蛛丝马迹?” 夏千凡沉思片刻后,摇头道:“微臣愚钝,尚未发现任何线索,亦未知其中缘由。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摆了摆手,继续问道:“那你不妨猜猜看,这当中有何隐情呢?” “呃······大王,微臣实在是猜不出来。似乎,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发生!”夏千凡绞尽脑汁,依旧不得要领。片刻之后,他又向李怜云投去期盼的目光,抱拳问道:“不知大王可有高见!?” 李怜云听罢,瞬间陷入沉思。良久过后,他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此事扑朔迷离,眼下我等又无任何线索,一时半会恐怕是难窥全豹。不过···目前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哦!?”夏千凡惊诧一声,急忙抱拳道:“还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没有急着解惑,而是缓缓分析道:“你想想看,一个与世隔绝的撮尔土邦,又怎会中原的布阵之法呢?若说他们是突然开蒙了心智,本王是绝对不信的,因为世上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既然是这样,那么真正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哦!微臣明白了!”不等李怜云说完,夏千凡突然大叫一声,猜测道:“大王的意思是说,他们背后有高人指点!?” “正是!”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撇嘴道:“不过,高人倒不一定算得上,否则,你那两路先锋应该早就全军覆没了。本王以为,此人顶多算得上是一个粗通兵法之人,排兵布阵虽有章法,却也稀疏平常,只是你们事先没有预料,才会遭致大败。” 夏千凡顿觉羞愧万分,忙跪地叩首道:“大王!微臣指挥失当,调度无妨!致使大军溃败,天威受挫!恳请大王治罪!” 李怜云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如此,好好吸取教训,来日再战便是。” 夏千凡立即应道:“大王宽仁!微臣感激不尽!请大王放心,微臣回去那之后一定整肃大军,攻灭玛雅,献俘于京师!” 李怜云抬手笑道:“呵呵,那就好,起来吧。” “谢大王!”夏千凡如释重负,忙道谢起身。 李怜云接着问道:“对了千凡,你们在与玛雅人作战之时,沿岸水师可曾发现可疑船只?” 夏千凡思索片刻后,如实回道:“大王,水师只发现了玛雅人的数十条破船,并且均已在战时被我舰队击沉,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 李怜云不禁皱眉道:“哦?那还真是怪事。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呢?” 夏千凡不假思索道:“依微臣之见,此人既懂中原兵法,那他肯定是中原人!” 李怜云摆手道:“那也未必见得。如今塞北、西域诸地已尽归王化。胡人当中不乏通晓兵法之人,金扎、奈比海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夏千凡不禁疑惑道:“那此人究竟会是谁呢?” 李怜云来回踱了两步,叹道:“现在尚不得而知啊!也许是胡人,也许是中原人,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总之,在攻克匪穴之前,答案是无法揭晓的。” 夏千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抱拳道:“既如此,微臣这就赶回新洲,率军荡平匪穴。” 李怜云应道:“嗯,往后数月甚至是数年本王都要着手准备逐鹿中原一事,恐怕无暇抽身东顾,新洲大局还得由你主持。本王只问你一句,凭你一己之力,能否攻灭玛雅?” 夏千凡未及思索,立即抱拳回道:“大王!之前失利,多因轻敌所致。这次由微臣亲自领兵,大王只管放心!微臣向您保证,不出半月,一定攻克米拉多,活捉匪首帕库!” “嗯!这才是我北燕临东侯该有的气势嘛!”李怜云笑赞一声,接着说道:“这样吧,为保你能全力指挥作战,春考结束之后,本王会即刻下令,命奉常择三百贤才派往新洲,支援各地建设。另外,本王还会派丞相白里苏一同前往,坐镇月余,统筹调度,以助你一臂之力。望你能尽快肃清残敌,揭开谜底!” “啊!那真是太好了!白丞相运筹帷幄,调度有方!有他坐镇,又有三百才子相助,微臣就可以腾出手来啦!”夏千凡激动万分,忙叩首谢道:“微臣叩谢大王天恩!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嗯。”李怜云听罢,稍觉心安,他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跨上白芳,说道:“那本王就先回京了,你也赶快返回新洲前线指挥作战吧,以防迟而生变。” 夏千凡闻言,立即率一众沧龙军将士叩首跪送:“遵命!微臣恭送大王回京!” 随后,李怜云和众女便在众将士的跪呼声中踏上了回京之路。 与此同时,胡亥等人也在返回咸阳的途中矫诏赐死了公子扶苏,并派人将蒙毅擒拿秘密押解到了代郡。 回到咸阳之后,胡亥很快就将嬴政的死讯布告天下,同时为嬴政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一时之间,秦国是朝野震动。很多嬴政和公子扶苏的心腹重臣对嬴政的死因都心存疑惑,认为是胡亥、赵高等人暗中所为。 但胡亥和赵高他们行事诡秘,这些嬴政和公子扶苏的心腹重臣苦于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并没有在此时站出来反对或质疑。 得益于此,在将嬴政安葬于骊山皇陵之后,胡亥很快就在赵高和李斯等势力的共同推举之下,顺利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是为秦二世。 这些消息昼夜之间就传到了北燕,北燕朝中许多主战派的大臣都认为出兵灭秦时机已到,他们个个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仅在数日之内便多次联名上奏,请求李怜云发兵攻秦。 但是,对于这些大臣请战的奏章,李怜云却是一一按下,未作批示,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真正的灭秦时机并未到来。 而李怜云的这一举动,也使得这些主战派的大臣们愈发的忐忑和急躁,生怕错过了灭秦的大好机会。趁着每日朝会结束的间隙,他们互相商定,准备择一日大朝的机会,一起上奏,力谏李怜云挥师南下攻秦。 不过,这些主战派的大臣们虽然是急不可待,但最为着急的却并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就是苏艺。 自从来到柳城之后,苏艺无时无刻不想着替嬴政报仇,本来她以为李怜云很快就会做出决断,所以就没有主动提及此事。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李怜云有所表态,心中便日渐焦躁。 是日深夜,当苏艺得知李怜云又一次按下大臣们请战的奏章后,她变得更加坐卧不安,心急如焚。思前想后,她终于按耐不住,决心亲自前往寝宫,找李怜云当面倾诉。 打定主意之后,苏艺便立即动身,独自前往寝宫。可到了寝宫后,她却从卫兵口中得知李怜云尚未回宫安寝,此刻仍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于是,她又匆匆赶往了御书房。 虽然她不是李怜云的王后妃嫔,但李怜云却给了她在宫中自由行走的极大权力,一路上她是畅行无阻,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门前。 “苏夫人。”卫兵见了苏艺并未阻拦,而是向苏艺抱拳施礼,并准备进去通报。 “不要搅扰大王。”但卫兵还没来得及动身,却被苏艺拦下了。因为,她透过屏风看到李怜云似乎正在埋头批阅奏章,所以不忍打断。 “是。”卫兵抱拳应了一声,便继续执谒。 而苏艺则是轻手轻脚地来到御书房前殿落座,静候李怜云。此时已将近子时,当她透过屏风看到李怜云埋头苦干的身影时,心中立时便生出了万千感慨。 她哪里能够想到,当年在她面前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如今居然成为了称霸一方的雄主圣君,而且还如此的勤政爱民。 苏艺越看,心中就越加的感慨欣慰,更加不敢发出丝毫响动,生怕影响到李怜云。但她还不知道的是,李怜云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并且猜到了来人是她。 而李怜云一直假装不知,便是为了试探一下苏艺的耐性。毕竟,越是在这个时候,伐秦之事就越不能急躁,朝中君臣都要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否则便会急中出错,破坏大局。 半个时辰之后,见苏艺仍在前殿安静等候,李怜云稍感心安,接着就轻声唤道:“是苏姐姐吗?” “啊?”苏艺有些诧异,缓缓起身应道:“是我。” 李怜云继续唤道:“姐姐深夜前来,为何久坐于前殿?有什么事情你进来对小弟直言便是。” 苏艺听罢,这才缓缓步入正殿,躬身道:“苏艺参见大王。” 李怜云急忙起身,抬手笑道:“哎呀!姐姐!你我之间又何必拘礼啊!快快平身落座!” “谢大王。”苏艺道谢一声,接着就缓缓走到李怜云一旁落座。 待苏艺坐定,李怜云才心安落座,笑道:“诶!姐姐不要如此拘谨!你还是叫我小云吧。我听着亲切。” 苏艺沉默片刻后,点头笑道:“好,知道了小云。” 此刻,二人是近在咫尺。李怜云很快就闻到了苏艺身上隐约传来的清香之气,他只觉神魂一阵恍惚,接着就定睛望向苏艺。 只见苏艺是身姿曼妙,冰肌玉骨,虽已年过三旬,却显得愈发标致,真可谓人间尤物。李怜云只看了片刻,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不过,他也只是过过眼瘾而已,对苏艺他并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就在李怜云看得入神之时,苏艺却突然问道:“小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来了?” 李怜云急忙收回色眯眯的眼神,接着就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呵呵,那当然了。其实你还没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你的脚步声了。姐姐的脚步声我非常熟悉,所以当即料定来人就是姐姐你了。” “那你为何不早些唤我近前?”苏艺知道李怜云内功深厚,耳聪目明,所以对李怜云的话她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李怜云解释道:“姐姐莫怪,小弟其实是想看看姐姐有没有耐心呀。” 苏艺不解道:“此话怎讲?” 李怜云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笑道:“呵呵,姐姐深夜前来,可是为了灭秦一事?” 苏艺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李怜云解释道:“姐姐,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虽并未明言,可所有的焦急都藏在心里。你我情同姐弟,心意相通,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哎!”苏艺哀叹一声,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来到北燕之后,我日夜盼望你能挥军南下,可是等了这么多天,你却迟迟没有行动,我怎能不急呢?” “哎!”说到这,苏艺再次哀叹一声道:“我真不知道陛下的仇何时能报呀。” 李怜云忙收起笑容,正色道:“姐姐,小云的为人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无论是为了帮你报仇,还是为了统一天下,我的灭秦之心绝不会动摇!” 苏艺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朝中大臣们多番上奏,你却一直不为所动呢?”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反问道:“姐姐,你以为出兵的时机真的到了吗?” 苏艺诧异道:“眼下秦国朝野震动,民心不稳,难道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吗?” 李怜云意味深长道:“姐姐,你要知道,兵锋一出,天地震动,生灵涂炭,故而用兵之事,需当慎之又慎!眼下嬴政虽然已死,可是秦国的国力却依旧强盛,胡亥架下亦有雄兵百万,所以攻秦绝非易事!那帮主战的大臣未经深思熟虑,就一味聒噪叫战,只会误了大事呀!” “那你的意思是······”苏艺听罢,似乎明白了李怜云话中的深意,她并未反驳,而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其实,我已经隐隐感觉到出兵的时机越来越近了,但肯定不是现在。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制定周祥的战略计划。而制定计划的前提就是要保持大脑的冷静,这也正是我刚才试探你的原因,还请姐姐莫怪小弟呀!” 闻得此言,苏艺不禁沉吟道:“哦!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呵呵,姐姐真是聪慧过人呀。”李怜云笑赞一声,继续说道:“从我刚才的观察来看,姐姐你沉心静气,至少还没有因为报仇心切而冲昏了头脑。那么往后,姐姐就可以一起参与攻秦的计划了。” “哦?”苏艺疑惑一声,问道:“莫非你的计划已经制定好了?” 李怜云摇头道:“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苏艺着急道:“那你先说给我听听!” 李怜云摆手笑道:“不急,在此之前,我想请姐姐先去见一个人。” 第137章 苏艺首肯 “见一个人?”苏艺沉吟一声,问道:“谁?” 李怜云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蒙恬。” “蒙恬!?”苏艺惊讶万分,忙追问道:“他真的在你这!?”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上次秦燕一战,他兵败克什克大峡谷,被我大军俘虏。现已在我神武军中效力。” “原来是这样,我说上次战役之后他怎么就杳无音信了呢。”苏艺感慨一声,随即对李怜云笑着称赞道:“小云,你现在可真是了不得呀!蒙恬此人对陛下可谓是忠贞不二,居然会投到你的麾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李怜云摆手谦虚道:“诶!姐姐过誉了!其实招降蒙恬并非易事,整个过程是一波三折,前前后后差不多耗费十年之久呀!” “哦?”苏艺疑惑一声,问道:“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哎!”李怜云慨叹一声,说道:“这当中的缘由十分曲折,还是容小弟日后再详述吧。现在嬴政已死,蒙毅又被秘密拘押,蒙恬作为嬴政的心腹大将,又是蒙毅的亲大哥,我觉得他理应知晓这一切背后的隐情。” 苏艺听罢,也是深以为然:“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将赵李等奸贼的恶行告诉他。” “姐姐说的是啊。”李怜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你可愿意去见他?” “我······”苏艺本想立刻答应,可话说了一半,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突然皱眉问道:“咦?这些事情你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却为何要让我去见他?” 李怜云无奈道:“哎!姐姐,我空口无凭,他又怎会相信?说不定还以为我是挑拨离间呢。有你这个证人在就不一样了,你亲历此事,又是嬴政最宠爱的夫人,他一定会相信你说的话。” 苏艺沉吟道:“嗯,这话倒还有几分道理。” 李怜云欣慰笑道:“呵呵,这么说姐姐是答应咯?” 苏艺刚想点头,却又感觉哪里不对,突然眉心微蹙,陷入了沉思。 李怜云见状,急忙问道:“怎么了姐姐?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苏艺却是继续沉思,没有应声。良久之后,她突然抽回思绪,盯着李怜云问道:“小云,你让我去见蒙恬,恐怕不只是要告诉他实情这么简单吧?” 李怜云心头一紧,问道:“姐姐何出此言呐?” 苏艺嗔道:“哼哼!你少在这跟我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李怜云暗吃一惊,心虚道:“姐姐,我哪敢在你面前装腔作势啊,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苏艺笑道:“哼哼!少来这套!你小子打小就油嘴滑舌,现在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以为在我面前插科打诨,我就猜不出你的用意了吗?” 李怜云突然露出一丝坏笑,反问道:“哦?姐姐猜出什么了?不妨说给小弟听听。” 苏艺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蒙恬其人,除了陛下之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他沥胆披肝,竭尽忠诚。以他的秉性,被俘之后断然是情愿一死也决不投降,哪怕是你给他再多的好处,也绝对不会令他变节易志。” 李怜云应道:“姐姐说的一点没错,蒙恬忠直之心可昭日月。我也非常钦佩。” 苏艺笑道:“所以,我可以料定,蒙恬一定不是真心归附于你,而你让我去见蒙恬,除了告知实情之外,便是想让他消除戒备,全心全意效命于你!” 闻得此言,李怜云是惊讶万分,因为,这番话精辟入里,句句都是他心中所想。一时之间他竟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苏艺见状,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继续说道:“而你想让蒙恬真心归附,则是为了一个更加巨大的目标——那就是大秦西北的三十万长城军团!你心里其实很清楚,长城军团是由蒙氏兄弟一手创建,除了陛下和蒙氏兄弟之外,谁都无法真正指挥这支大军,现在陛下薨逝,蒙毅被擒,能够指挥这支大军的就只剩蒙恬一人!” 听到这,李怜云已是目瞪口呆。而苏艺在看到李怜云吃惊的表情后,则是愈发得意,她继续说道:“只要蒙恬振臂一呼,这三十万大军立时就会改旗易帜,跟着蒙恬一起效忠北燕。届时,你不仅凭空笑纳了一支无敌之师,大秦西北的防线也将骤然崩塌。如此一来,你就可以率领大军长驱直入,从西北直取关中!怎么样?我没猜错吧?” 说罢,苏艺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扭头望向了李怜云。 然而,此时的李怜云却是瞠目结舌,震惊不已。他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苏艺,显然他所有的心事已经全被苏艺猜中了。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回过神来,对苏艺拍手叫好道:“嗨呀!姐姐智慧超群,小弟真是愧不能及呀!难怪你能成为嬴政最为宠爱的夫人!” 苏艺撇嘴道:“行了行了,你少在这巧言献媚了,你就告诉我,我方才所说是不是你心中所想?”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怜云也不再隐瞒,直接对苏艺坦白道:“我的小心思真是瞒不了姐姐的大智慧呀。姐姐方才说的全对,我让你去见蒙毅正是想激起他心中的仇恨,让他真心归附于我,从而掌控那三十万长城军团。而这也是我逐鹿中原计划中的关键一步,只是···全局的计划尚未成熟,所以才没有如实相告,并非是刻意隐瞒姐姐,还望姐姐见谅。” 苏艺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并非有意瞒我。一来,你是怕我亲身涉入其中,遭遇危险,二来,你是怕我心绪不定,误了大事。对吧?” 李怜云忙接过苏艺抛来的台阶,点头道:“姐姐所言确是我心中所虑。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苏艺笑道:“呵呵,你不用担心,姐姐我没那么弱不禁风,不然又怎能统领秦国后宫呢?” 李怜云回道:“姐姐所言极是!小弟佩服!” 苏艺笑道:“好了好了,总之,我们现在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我要替陛下报仇,你要逐鹿中原,既然如此,你灭秦的所有计划我都会全力支持的!” 李怜云问道:“那姐姐可随我去见蒙恬?” 苏艺笑道:“呵呵,上次你秘访秦国,我救了你一命,这次你孤身犯险,救了我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既如此,那我便随你去见蒙恬,让你再欠我一个人情!”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李怜云大笑一声,说道:“姐姐既已允诺,那明日朝会之后,就请姐姐屈尊随我移驾神武军大营吧。” 苏艺欣然应道:“好!” 次日上午,朝会刚一结束,李怜云便带着苏艺摆驾前往神武军西郊大营。 大营位于柳城西面二十里的一处开阔地,紧邻柳城马场。这里驻扎着神武军左卫的十万大军,亦是燕犇中军大帐的所在之地。 李怜云和苏艺乘坐六驹龙辇,速度飞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来到大营东门。 然而下了龙辇之后,苏艺却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只见神武军大营方圆不下数里,营垒高约四丈,且南北望不到头。门前和营垒的哨塔之上,皆有重甲卫士执哨,他们神情肃穆,不怒自威,直令人不敢近前。 再瞧营内,高悬的神武军旌旗随风招展,旌旗之下便是大军的营房。所有营房皆整齐划一沿步道排开,而且营房数量庞大,仅是苏艺视线之所及便有上千座之众,可谓壮观非凡。 与此同时,营中战鼓擂动,精骑宛如奔雷穿梭于营房之间,军士操练的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并与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相互交织,直听得苏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见苏艺神情惊讶,李怜云自知她已被大营的气势所震撼,于是便故意调侃道:“姐姐,你平时不是处变不惊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呆站于此,一言不发呀?” 然而苏艺却没有任何回应,依旧站在原地注视着大营。她此前从未见过这般庞大的军营,所以此刻是全神贯注,根本没有听见李怜云的声音。 李怜云见状,不禁开口唤道:“姐姐!?” 闻得这声呼唤,苏艺总算回过神来,接着就颤抖着声音对李怜云叹道:“小云,这座大营威武壮阔,气势磅礴,真是难得一见!之前我还奇怪,为何横扫六国、无敌于天下的大秦雄师每每与你的燕军对垒总占不到便宜,今日见了这大营我才终于明白,你带出的才是真正的无敌之师呀!” 李怜云听罢,心中虽是洋洋得意,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谦虚道:“姐姐过誉了,这座大营看似雄伟,其实不过是我将十万大军安置在一处,方便调动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苏艺撇嘴道:“你还别拿我不识数,据我所知以前六国大军安营扎寨,都是分营驻扎,每营大不过一两里地,驻军最多不过三万人,以保证粮草及时供应,军情及时传达。就连大秦的军队,每营驻军最多也不过才五万人。像眼前这般十万人的大营,之前是从未出现过的,若无良法必不可为之。” 李怜云满是得意地笑道:“哈哈哈哈······真想不到姐姐还是个行家呀。” 苏艺摇了摇头,说道:“我哪是什么行家,这都是以前跟在陛下后面耳濡目染,学到的一些皮毛罢了。” 李怜云恭维道:“如此说来,嬴政对兵法也是颇为精通呀!姐姐刚才说的句句精辟入里,想来定是得到他的真传了。” 听李怜云提到嬴政,苏艺突然哀思如潮,不禁垂下头去暗自神伤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忙轻声说道:“小弟并非有意,姐姐见谅。如今斯人已逝,还望姐姐振奋精神,莫要太过悲伤。” 苏艺听罢,轻轻拭去泪水,强打着精神倔强笑道:“谁说我悲伤了!?我现在精神好的很呢!” 李怜云忙小心翼翼地点头应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说话间,一队精骑驰出营门,待近至李怜云身前,他们便纷纷下马,跪地叩首道:“臣等恭迎大王圣驾!” 李怜云低头一瞧,发现地上跪着的都是神武军的副将和一众大小将官,却唯独不见燕犇和蒙恬,于是便皱眉问道:“你们大帅呢?为何不前来接驾?” “呃······”闻得此言,几名副将是面带愁容,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抱拳回道:“大帅正在校场和蒙恬将军比武!” 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急忙再次问道:“什么!?他们二人在比武!?” 副将立即抱拳道:“回禀大王!微臣不敢隐瞒!大帅和蒙将军确是在校场比武!” “嗯···这倒是有点意思。”听到副将的确切答复,李怜云瞬间来了兴致,他先是沉吟一声,接着就抬手道:“都起来吧。你们直接带本王去校场,两大高手对决,本王定要好好瞧上一瞧。” 众将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不多时,李怜云和苏艺就随众将来到了校场边。但校场此时已被围观的军士围得水泄不通,李怜云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不过,单看那些围观军士的反应,李怜云便感觉到校场内的比斗精彩纷呈。因为,围观的军士们时而振臂呐喊,时而拍手叫好,时而跺脚着急,人群之中好不热闹,而且,他们个个是聚精会神,紧张万分,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怜云已经来到这里。 “这帮臭小子,一有好戏看就忘了规矩!大王,您请稍候,待微臣前去训斥一番!”见此情形,几名副将尴尬不已,嘴里念叨着就要上前训斥围观的一众军士。 李怜云却叫住几人说道:“诶!大可不必!二虎相斗难得一见,将士们看得正过瘾呢,你们就发发善心,别去搅扰了。” 几名副将立即诚惶诚恐道:“大王宽仁!方才是臣等唐突,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摆手笑道:“无碍的无碍的。听军士们叫的这么起劲,本王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赶快带本王近前观战。” 众将立即应道:“遵命!”紧接着,他们便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群中清出一条过道,而李怜云和苏艺也在一名副将的陪同下走到了围观人群的第一排。 然而,当李怜云看到正在校场中比武的燕犇、蒙恬二人时,他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二人竟都是赤膊上阵,而且此刻他们正扭抱在一起,形似相扑一般。 第138章 二探蒙恬 燕犇身高九尺,膀大腰圆,可谓是真正的彪形大汉,力如蛮牛。 相比燕犇,蒙恬则要较小一些,他比燕犇稍矮一头,肌肉也不及燕犇那般硕大。可即便如此,在燕犇的极限拉扯之下,他的下盘却稳如泰山,巍然不动。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在心中重新审视起了蒙恬的实力。同时,二人全力以赴的样子亦令他稍感惊讶。片刻之后,他忍不住叹道:“看他们二人这架势,好像是在玩命啊!?” 副将一听,忙抱拳请示道:“大王,要不要前去叫停他们?” 李怜云摇了摇头,问道:“他们以前比试也是如此这般吗?” 副将仔细回想了片刻,抱拳道:“回禀大王,以前比试,大帅和蒙将军几乎次次都是点到即止,还从未出现过今日之场面。今日比武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比拼马术骑战,一招一式多少还有些谦让,后来二人又下马步战,招式变得大开大合,毫无收敛之意。而在微臣前去恭迎圣架的这一会功夫,他们二人却已是赤膊上阵,实在是令微臣意想不到!” “嗯···那倒是有点意思。”李怜云沉吟一声,吩咐道:“不要打断他们,否则可就没有好戏看了。” 说话间,燕犇和蒙恬的角力也已经到了极限,此刻若是再不分出胜负,二人都将因力竭而战成平手。 燕犇似乎感知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先发制人,使出浑身力道想要将蒙恬摔倒。而在燕犇的全力一击之下,蒙恬的下盘也微微松动,出现力竭之相。 见此情形,燕犇暗自得意,接着就暴喝一声,欲将蒙恬整个抱起。 然而,就在燕犇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蒙恬却突然后撤一步,以极其灵动的步法转身抵住燕犇,紧接着,他便双手紧握燕犇的右臂,使出了一记过肩摔。 这四两拨千斤的一招瞬间打了燕犇一个措手不及。由于用力过猛,巨大的惯性令燕犇重心全失。蒙恬辅一发力,燕犇便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哇!好一个过肩摔!”“是啊!好功夫啊!”“真没想到蒙将军竟如此勇猛!”见此情形,场边围观的军士们是惊讶万分,不禁连声赞叹。 李怜云也忍不住拍手叫好道:“好!干得漂亮!” 燕犇就这么在惊讶之中从蒙恬的头顶飞过,飞行的过程中,他还不忘朝蒙恬投去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然而,就在蒙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之时,他却惊见半空中的燕犇突然伸出双手搭向他的双肩。 这一招令蒙恬猝不及防,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只可惜,这一步还是慢了,在他后退之时,燕犇的双手也勾中了他的双肩。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触碰,但巨大的力量还是令蒙恬失去重心。就在燕犇飞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之时,蒙恬也一头栽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最终,二人还是战成平手。 “啊!?”见此情形,校场四周围观的众人立即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他们便屏气凝神,注视着倒地不起的二人,整个校场也在此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良久过后,燕犇率先爬了起来。他轻叹一声,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接着就转身望向蒙恬。 见蒙恬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便急忙走到蒙恬身边,喊道:“喂!老蒙!你没事吧!?” 然而,蒙恬却没有任何应答,依旧趴在地上,而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糟糕!不会给摔坏了吧!?”燕犇见状,暗叫不妙,忙俯下身去,轻拍这蒙恬的后背唤道:“喂!老蒙,你别吓我!究竟有没有事啊!?” 这时,蒙恬才将他深埋在地上的脸微微抬起,望着燕犇语气低落道:“谢大将军挂怀,末将没事。” 燕犇听罢,终于松了口气,接着就撇嘴道:“我说你小子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从马战斗到步战,比完十八般兵器又要徒手肉搏,平时我也没见你这么玩命啊!” 蒙恬十分机械地回道:“末将失仪,请大将军见谅。” “咦!?你······”见蒙恬神色异常,燕犇觉得有些奇怪,想要刨根问底,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接着就摇头笑道:“哎!罢了罢了。其实军士们操练本就该真刀真枪贴近实战,你并未失仪,倒是本将有些懈怠了。来,快起来吧!”说罢,他便朝蒙恬伸出手去。 “谢···将军!”蒙恬听罢,似乎心有所动,他颤抖着嗓音道谢一声,随即将燕犇的手紧紧握住。 而燕犇也同样握紧蒙恬的手,并将他拉了起来。 这时,场边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围观的众人皆为二人精彩的比试与相互之间的敬重所折服。 燕犇和蒙恬也在这经久不绝的掌声与喝彩中,相互搀扶着缓缓朝校场外走去。 见此情形,副将忙对李怜云抱拳请示道:“大王,要不要叫他二人即刻前来见驾?” 李怜云撇嘴道:“亏你想的出来!他二人现在赤身裸体,浑身臭汗,以如此仪态面见本王和苏夫人,成何体统!?” 副将惊惧不已,忙抱拳道:“是微臣考虑不周,请大王海涵!” “罢了。”李怜云摆了摆手,吩咐道:“这样吧,你还是先带本王和苏夫人去大帐吧。派人叫他们收拾齐整之后,再来面圣。” 副将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李怜云听罢,又在副将身旁轻声耳语道:“记住,先别告诉他们苏夫人也来了。” 副将再次应道:“微臣谨遵圣意!” 李怜云刚才的耳语苏艺听得真切,她不禁皱眉道:“小云,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何不告诉他们我也在这里。” 李怜云笑道:“姐姐别急,待会我自会相告。”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和苏艺就在副将的引领下来到中军大帐之前。这时,另一名副将匆匆赶来,对李怜云抱拳道:“启禀大王,大帅和蒙将军正在沐浴更衣,少时便会赶到!请大王和苏夫人在帐中稍事歇息!” “嗯,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屏退两名副将。 然而,两名副将离去之后,李怜云却没有进入大帐,而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扭头望向苏艺。 苏艺见状,不禁皱眉道:“你看着我干嘛!?还不进去?” 李怜云笑道:“我当然要进去了,不过,你还得再等等。” “嗯?”苏艺疑惑一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带我来这不是为了见蒙恬吗?” “嘿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说道:“姐姐,你肯定是要见蒙恬的,但不是现在。还是请姐姐先移步偏帐之中休息片刻,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请出姐姐的。” 苏艺不解道:“咦?我想起来了,刚才你就不让副将告诉他们我来了,现在又不让我进中军大帐,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李怜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姐姐,是这样,赵高和李斯的恶佞之行可谓是罄竹难书。我要是从头说起,免不了一番长篇大论。既如此,倒不如请姐姐在偏帐歇息,也省得你耗费唇舌呀。” 苏艺却摇头道:“无碍的,你只管带我见他就是。”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姐姐有所不知,其实我让你在偏帐等候还有另一层用意。” 苏艺撇嘴道:“哎呀!我说小云,你就别兜圈子了,究竟还有什么用意,你赶紧告诉我呀!” 李怜云笑道:“姐姐莫要着急嘛,其实我之所以让你稍候片刻,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蒙恬究竟是忠于嬴政,还是忠于秦国。” 苏艺皱眉道:“嗯?小云,你这是何意?难道这当中有区别吗?” 李怜云双手背于身后,仰天叹道:“这区别可就大了。忠于嬴政则未必忠于秦国,忠于秦国则未必忠于嬴政啊!” 闻得此言,苏艺暗吃一惊,似乎听懂了李怜云的言外之意。紧接着,她便大胆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蒙恬如果忠于嬴政,那我们之前所思所想便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一切计划也能顺利进行。可若是他忠于秦国,一切可能就都两说了?” 李怜云点头道:“姐姐真是聪颖过人,一语中的。倘若蒙恬只是忠于秦国,那么即便他得知实情,也可能不会对赵李二人恨之入骨,更不会为了替嬴政报仇而领兵攻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待会他突然见到你,则非但不会与你同仇敌忾,反而会斥责你背叛秦国,这件事不也就弄巧成拙了吗?” “有道理啊!我还真没想到这些!”苏艺听罢,是如梦方醒,慨叹连连。接着又焦急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李怜云淡定回道:“姐姐莫慌,待会让我先试探一番,你在一旁见机行事。若是一切顺利,我们便以掌声为号,你听到我的掌声就立即进入大帐。” “试探?”苏艺疑惑一声,问道:“你打算怎么试探?” 李怜云笑道:“那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苏艺听罢,不禁娇嗔一声道:“就你鬼心眼多!” 李怜云拱手道:“抬举抬举,还是请姐姐屈尊,快些进帐吧,一会他们该来了。” “哼!”苏艺听罢,先是白了李怜云一眼,随后才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进入了偏帐。 紧接着,李怜云也快步走入大帐,端坐到主帅之位。 不多时,收拾齐整的燕犇和蒙恬二人匆匆赶至大帐。见着李怜云,二人立即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不知大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王恕罪!” 李怜云抬手道:“不知者无罪,都平身落座吧。” “谢大王!”二人道谢起身,随即坐至一旁。 刚一坐定,燕犇便大大咧咧地说道:“哎呀,我说大王,有事您只管召我们进宫吩咐一声不就行了,何必鞍马劳顿,亲赴大营呢!您这不是折煞微臣了吗?” 李怜云撇嘴道:“你小子休要贫嘴,本王亲临,自有用意。” 燕犇心头一颤,忙抱拳问道:“微臣不敢!不知大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李怜云听罢,却并未搭腔,而是笑着说道:“呵呵,事情一会再说。刚才入营之时,本王看了你们的比斗,真是精彩纷呈,让本王大饱眼福啊!” 二人听罢,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便齐声应道:“大王谬赞!与大王之伟力相比,臣等实在是雕虫小技,不足道哉!” 李怜云摆手笑道:“你们不必过谦,本王以为,训练就要贴近实战。像这种拳拳到肉,真刀真枪的比斗,往后可以在军中推广。” 二人立即应道:“大王圣明!臣等谨遵诏令!”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又笑眯眯地望向蒙恬,问道:“呵呵,怎么样蒙将军?你在神武军中已效命多日,感觉如何啊?” 蒙恬忙抱拳回道:“有劳大王惦念,微臣在军中一切安好。军士们纪律严明,且对微臣敬重有加,毫不猜忌。微臣下达的一切军令,军士们皆是令到即行,从不拖延。而燕犇大将军对微臣也是亲如兄弟,关怀备至,颇令微臣感动!” 不等李怜云开口,一旁的燕犇便咧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我说老蒙,都是兄弟,这不应该的嘛!你说这些可就见外啦!” 李怜云跟着说道:“燕犇说的是,自我创立神武军伊始,上至主帅,下至伙夫平日里便以兄弟相称,大家不分你我,亲如一家。这个传统一直延续至今,而你既然现在已经是神武军中的一员,那自然也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蒙恬抱拳谦卑道:“大王所言甚是,可微臣细想这段时日在军中的经历,还是忍不住要赞叹一番!”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赞叹什么?” 蒙恬抱拳回道:“大王!微臣虽是秦将,但却不得不承认,神武军乃是当今天下最精锐的部队!军士们不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所有的弟兄都有情有义,同甘共苦,所有的将官亦是爱兵如子,体恤下情。如此军队,自当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此生,能有幸在神武军中效力,实乃微臣之荣幸!” 此言一出,燕犇的大嘴立即咧得跟荷花一样,大笑不止道:“哈哈哈哈哈!老蒙,你说这些干什么!?过誉了!过誉了呀!” 而李怜云脸上虽是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窃喜不已。因为,此时的蒙恬与他刚刚被俘之时相比已经是判若两人,他对神武军的评价与之前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紧接着,李怜云便暗自庆幸道:“看来,当初将他安排在神武军中效力是对的!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果然心有所动!” 然而,在庆幸的同时,李怜云又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他发现蒙恬回话之时,虽是诚恳有加,但语气却十分低沉,似乎心情不佳。 思虑再三后,李怜云决心开始试探。他先是笑着恭维道:“呵呵,能得到蒙将军的认可,亦是我神武军的荣幸!”接着又对燕犇正色道:“威北侯,蒙将军虽多有赞许之词,但你绝不可得意忘形。记住,今后你仍要与各部将校上下一心,继续整饬大军,以保大军战力经久不衰!” 燕犇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紧接着,李怜云便起身走到蒙恬身前,皱眉问道:“蒙将军,方才你的一番言谈实令本王心中甚慰。不过···本王亦从你的言谈之中感觉到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却又不知为何?” 第139章 计收蒙恬(上) “呃······”蒙恬听罢,却是支支吾吾,犹豫了起来。 还没等蒙恬开口,一旁的燕犇便猛然拍案说道:“嗨呀!是啊老蒙!刚才听大王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你这两天是有点奇怪啊!不光说话语气怪!比武之时更是与从前判若两人!你以前可从没像这般拼命啊!我说老蒙,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说罢,燕犇便怔怔地望向蒙恬。而李怜云此时也将视线移到了蒙恬身上。 面对二人期盼的目光,蒙恬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道出实情:“哎!有劳大王和大将军挂怀,其实这都是微臣的过错呀!实不相瞒,只因近日得知了始皇驾崩的噩耗,故而微臣才有此反常之举呀!” “啊!?原来是这样!”燕犇恍然大悟,不禁连声叹息。 而李怜云则是面不改色,似乎早已猜到了这一点。 “哎!是啊!”蒙恬慨叹一声,继续说道:“自从噩耗传到北燕,微臣便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胸中一直有股憋闷无法倾泻。正因如此,微臣才做出诸多失仪乖张之事,引大王、大将军和诸君将校惦挂,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闻得此言,燕犇立即露出不悦,责备道:“那你为何不早早说明,让弟兄们替你分忧!?是不拿我当兄弟,还是不拿神武军将士们当兄弟!?” 蒙恬惭愧道:“哎!大将军!你别说了!是蒙某之过,蒙某向你赔罪了!只是蒙某身为秦人,初来乍到,这等思念故主之情愫,实在难以启齿啊!还望大将军海涵。” “哼!”燕犇听罢,却是有些恼火,直接将头瞥向一旁,不再搭理蒙恬。 蒙恬则是如坐针毡,尴尬不已。 见此情形,李怜云摆手笑道:“好了蒙将军,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旧主薨逝,你心有烦闷,当属人之常情。” 蒙恬忙抱拳回道:“谢大王体谅!” 李怜云接着说道:“燕犇就是那个牛脾气,你不要在意,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蒙恬回道:“大王之言实令微臣汗颜,是微臣有过在先,这才惹得大将军生气,微臣岂敢介怀。” 李怜云笑道:“呵呵,将军忠厚纯良,实令本王钦佩。不过,事已至此,尚不知将军往后作何打算?” 蒙恬思虑良久,先是抱拳回道:“不瞒大王,微臣能在神武军中效力,实属天恩浩荡。为感念大王恩德,微臣本该恪尽职守,为大王分忧。” 可紧接着,他却又话锋一转,唉声叹道:“然而,自从听闻始皇驾崩的噩耗之后,微臣便时常想起往事,更是时常懊悔未能亲自送始皇最后一程。每每感念于此,微臣便心神不宁,惴惴不安。近日来更觉万念俱灰,心中愈发有解甲归田,不问世事之念。故而,微臣恳请大王恩准,让微臣辞官归乡!从今往后,微臣只愿做一个读书耕种之人。” “哎!”闻得此言,李怜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蒙恬的话,他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他相信以蒙恬的为人,绝不可能用解甲归田这样的理由借机返回秦军效力。但是稍感失落却是免不了的。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摇头叹道:“蒙将军,你是大将之才,就这么归隐田园,岂不可惜?” 蒙恬诚惶诚恐道:“大王抬爱了,其实北燕将星如云,人才济济,与他们相比,微臣根本不值一提。”接着又低头叹道:“况且连年领兵征战,微臣实在是乏了,再加上始皇业已薨逝,微臣是真的不知该为何而战了。还是请大王垂怜,放微臣归隐吧。” 这番话,蒙恬说的似乎情真意切,可李怜云稍加揣摩,就猜到了蒙恬的心思。他将双手背于身后,盯着蒙恬反问道:“依本王之见,你不是不知该为何而战,而是不想为本王而战吧?” 蒙恬心头一紧,战战兢兢道:“大王!微臣绝无此意啊!” 李怜云笑道:“无碍的,你就是有这个想法,本王也不意外,而且,本王也十分理解。本王并非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你若真想归隐,本王自当准奏。” “大王······”此言一出,久不言语的燕犇突然弹立起来大叫一声,想要劝阻李怜云。 “闭嘴!坐下!”可燕犇话还没说出口,却被李怜云直接伸手打断了。 “呃···遵命······”慑于李怜云之威,燕犇只得乖乖坐下,不再言语。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蒙恬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本王还有一事要对蒙将军实言相告。还请将军听完之后,再做决断。届时,蒙将军如果还想请辞,本王绝不挽留。” 蒙毅忙抱拳应道:“大王请讲,微臣洗耳恭听。” “好。”李怜云感觉时机已到,便点头应了一声,随即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才抽回思绪,一边踱步,一边将嬴政之死背后的隐情缓缓道出。 “啊!?什么!?始皇陛下是被赵李那两个奸贼害死的!?”听完李怜云的叙述之后,蒙恬是大吃一惊。 李怜云则是神色凝重地点头应道:“正是!” 蒙恬难以置信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们两个怎会如此胆大包天,戕害陛下!?” 李怜云皱眉道:“赵李二贼追杀本王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怎么?难道你不信吗?” 蒙恬抱拳道:“大王!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只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赵李二人平日里虽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可依微臣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弑君犯上之举!” 李怜云撇嘴道:“那你还是不相信本王咯。” 蒙恬心头一颤,忙抱拳回道:“大王海涵,微臣忽闻此事,一时心乱如麻,实难辨真假。” 李怜云坐回主帅之位,盯着蒙恬问道:“真假稍后自有定论。现在,本王只想问你一句,若此事为真,你当如何?” 蒙恬立即大声回道:“若此事为真,微臣誓杀二贼,为始皇陛下报仇!” 李怜云听罢,先是点头笑道:“好!这才是男儿该有的血性!”接着又问道:“那你如何才能相信此事为真呢?” 蒙恬思索片刻后,回道:“据大王方才所言,苏夫人已经获救。除非···大王您能让微臣见到苏夫人。” “呵呵。”李怜云听罢,瞬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并伸手拍了两下。 “啪啪”两声过后,大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蒙恬十分熟悉的人声——“蒙将军,是你想见本宫吗?” 蒙恬暗吃一惊,忙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走进帐内,而这名妇人便是他许久未见的苏艺苏夫人。 蒙恬有些难以置信,瞪大双眼盯着苏艺大声道:“你!你是···苏夫人!?你真的在这里!?” 苏艺冷声反问道:“怎么?不认识本宫了?” 这声调,这语气蒙恬早已是烂熟于心,他没有片刻犹豫,急忙扑上前去,跪地叩首道:“罪臣蒙恬拜见夫人!” 苏艺抬手道:“平身吧。” “谢夫人!”蒙恬应声而起,接着又垂首羞愤道:“夫人!罪臣背秦而降燕,实在是枉为人臣,愧对先皇和夫人!还请夫人治罪!” 苏艺淡淡说道:“算了,本宫了解你,若无难处,你也不会如此。再者说,英王乃当时明君,你改投他的麾下其实并无不妥,本宫不怪你。” 蒙恬忙感激涕零道:“夫人雅量高致,实令微臣汗颜呐!” “这件事就不提了。”苏艺摆了摆手,说道:“刚才你说要见本宫,本宫现在来了,怎么样?你该相信大王的话了吧?” “啊!?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闻得此言,蒙恬这才吃惊梦醒。 苏艺冷声道:“当然是真的,要不是大王以身犯险,前去营救,本宫早就命丧那帮贼人之手了!” 得到苏艺肯定的回复后,蒙恬立时便勃然大怒,颤抖着身躯瞋目切齿道:“赵高!李斯!你们这帮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我蒙恬今日便在此立誓,定取尔等狗头!告慰先皇在天之灵!” 苏艺听罢,不禁动容道:“将军真不愧为先皇的忠臣良将,你有这般决心,何愁那帮奸贼不灭!?”可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皱眉叹道:“哎!其实本宫又何尝不想立即诛杀那两个老贼!?可如今他们已大权在握,仅凭你我二人之力,又如何能够除之!?” 经苏艺这么一点拨,蒙恬立马会意,忙扑到李怜云案前跪地叩首道:“大王!微臣与那帮奸贼势不两立,此仇不共戴天,微臣斗胆,恳请大王助微臣诛杀叛逆,以报国仇!” 李怜云笑道:“好啊,将军乃忠勇之人,这个忙本王当然要帮。你说说看,想要本王如何助你啊?” “呃······”见李怜云如此大方,蒙恬反倒是扭捏了起来,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见此情形,苏艺故意走到李怜云身旁落座,接着就对蒙恬说道:“蒙将军,想必你也知道本宫与大王的关系。本宫想要报仇,大王他定会相助。所以,有什么想法,你只管道出,大可不必有什么顾忌。” 闻得此言,蒙恬稍感心安,随后便对李怜云抱拳道:“大王!微臣斗胆!恳请您借神武军二十万精兵给微臣,助臣剿灭叛逆!”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皱眉道:“蒙将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如今赵李二贼已扶胡亥继位,可谓权倾朝野,其爪牙之下更是有雄兵不下百万,你借二十万神武军就想攻取咸阳,诛杀奸贼,未免异想天开了吧?” 蒙恬忙抱拳回道:“大王英明!仅凭二十万大军,确实难以攻下咸阳!可大王您有所不知,其实,除了二十万神武军外,微臣还有援手!” 李怜云笑着问道:“哦?这倒是挺有趣的。不知将军还有什么援手?” 蒙恬听罢,立时便铿锵有力地回道:“事已至此,微臣也不瞒大王!微臣的援手,正是大秦西北的三十万长城军团!”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啊!?长城军团!?” 蒙恬骄傲应道:“正是!” 李怜云依旧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叹道:“长城军团的威名本王听过,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他们的根基乃是由你的祖父蒙骛打下,后经你们蒙氏三代的苦心磨砺,到了你和蒙毅二人掌兵之时,业已成为了一支能征善战,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 蒙恬抱拳赞道:“大王见识超群,微臣佩服!不错!这三十万长城军团正是由我蒙氏一族所创!” 李怜云听罢,又故意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反问道:“可是···本王听说他们现在已经暂归秦将章邯节制,又怎么会成为你的援手呢?” 蒙恬自信道:“大王,您大可放心!此事定成!” 李怜云皱眉道:“哦?将军何以如此肯定!” 蒙恬解释道:“大王有所不知,长城军团由我蒙氏一族所创,他们世代相传,忠贞不二。除了先皇和已故的公子扶苏,他们只会听命于我们蒙氏一族。所以,章邯那厮根本节制不了他们,届时,只要微臣振臂一呼,他们便会群起响应,随微臣南下攻秦!”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哦!?将军,兵者乃国之大事,你可有把握!?” 蒙恬语气坚定道:“万无一失!” 李怜云听罢,不禁在心中窃喜道:“嘿嘿,太好啦!没想到那三十万长城军团还真的是听命于他!”紧接着,他便压住心头的喜悦,对蒙恬笑道:“呵呵,若果真如此,那么将军手握三十万雄兵,攻克咸阳,当不在话下。” 蒙恬抱拳回道:“承蒙大王吉言!只是···秦国关中尚有二十万大军据守,微臣恐长城军团不能一鼓作气,全尽其功,故而才斗胆向大王借兵!若能得大王慷慨相助,微臣定能兵不血刃拿下萧关,直取咸阳!” 然而,李怜云听罢,却是玩味一笑,说道:“将军之志不可谓不壮,将军之心不可谓不勇,将军之计不可谓不妙。可即便如此,本王还是以为将军恐怕难以得偿所愿呐!” 第140章 计收蒙恬(下) 蒙恬心头一紧,忙皱眉问道:“大王,您这是何意啊?” 李怜云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蒙将军,本王问你,倘若大军集结完毕,你准备打什么名号南下进攻咸阳啊?” 蒙恬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诛国贼,报国仇了!” “哦?”李怜云微微一笑,继续反问道:“那么究竟谁是国贼呢?” 蒙恬脱口而出道:“当然是······”然而话说了一半,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愣在了原地。紧接着,他便瞪大双眼,震惊道:“大王!您的意思是······” “呵呵,看样子,蒙将军还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嘛。”李怜云玩味一笑,说道:“将军应该清楚,赵李二贼行事诡谲,嬴政之死背后的隐情,只有你我几人知晓。现在,秦国朝政已被那二贼把持,在他们的伪饰之下,大部分的秦国臣民都认为嬴政是寿终正寝,你说你要诛国贼,谁信呐?” 闻得此言,蒙恬顿时皱眉垂首,陷入了沉默。 李怜云继续说道:“而且,在秦人眼中,将军自上次克什克一战之后便已销声匿迹,他们一定认为你不是被俘,就是阵亡。而今,你却又突然出现,还率领北燕的神武军进攻咸阳,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你?是诛国贼的忠臣?还是投靠北燕的叛贼?” 蒙恬听罢,脸上的表情突然平添了几分懊恼痛苦之色,显然,李怜云的话已经戳到了他的痛处。 而在蒙恬沉思之际,李怜云又接着说道:“届时,即便你有大军在手,也是师出无名。而赵李二贼则会反咬你一口,说你是通敌叛国的反贼!秦人不知其中隐情,定然会相信赵李二贼之言。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关中的军民定会拼死抵抗,各地的勤王之师也会陆续到达。面对如此局面,你又如何能攻下咸阳呢?就算你攻下了咸阳,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呢?” 蒙恬听罢,不禁慨叹一声道:“哎!大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微臣想得太简单了!” 李怜云笑道:“将军,其实本王并非有意泼你冷水,而是事实如此呀!本王是说过要帮你,可没说让神武军的弟兄们一去不回啊。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怜云这一连串的分析令蒙恬深深折服,此刻,李怜云在他眼中已然成为了唯一的救星,他急忙叩首问道:“大王英明睿智,实令微臣彻底拜服,不知您对此事可有高见!?” “将军莫急,先起来说话吧。”李怜云抬了抬手,接着说道:“本王心中确实已有计较,不过,在此之前,本王还有一件事情要对将军实言相告。” 蒙恬起身应道:“大王请讲。” 李怜云与苏艺对视一眼,随即说道:“将军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兄弟蒙毅已经被那帮奸贼秘密拘禁了。” “啊!?什么!?”蒙恬惊呼一声,焦急问道:“那帮歹人对蒙毅下手了!?”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这也是本王不建议你冒然用兵的原因之一。倘若你真的兵临咸阳,他们定会以蒙毅为质,逼你就范,到时候你便是进退两难了。” 闻得此言,蒙恬立即握紧双拳,切齿怒骂道:“这帮奸贼真是狡诈至极!十恶不赦!我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苏艺见状,忙劝慰道:“将军息怒。那帮奸贼早晚会不得好死的。” 蒙恬听罢,怒火稍稍平息,接着就对李怜云抱拳问道:“大王,您神通广大,可知吾弟近况如何?” “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蒙毅的近况尚可。”李怜云先是安慰了一句,接着又皱眉道:“据绣衣直指来报,蒙毅中计被擒之时,赵李二贼原本是打算将他就地处决的,但胡亥念及旧情,一时心软,未曾同意。故而蒙毅才被秘密拘押,等胡亥登基之后再行议处。” “原来如此,看来,胡亥那小厮倒还讲些情分。”听完李怜云的话,蒙恬稍稍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李怜云却又突然泼了一盆冷水:“将军,你可能高看他胡亥了。本王以为,他之所以没有急着除掉蒙毅,其实是因为蒙毅在关中军团的威望颇高,他怕冒然行事,引起军中哗变,导致他不能顺利登基。如今,他已稳坐皇位,关中军团亦在他掌控之中,可谓有恃无恐,那么接下来,他定然要着手排除异己。” 蒙恬惊恐道:“大王!您的意思是···胡亥会杀了蒙毅!?”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此外,赵李二贼与胡亥是沆瀣一气,加之此二贼对你们蒙氏兄弟恨之入骨,所以,他们定会时常谗言献媚,劝胡亥诛杀蒙毅。一旦胡亥松口,那蒙毅必将难逃一死!” “啊!?如此说来,吾弟的性命岂非朝不保夕!?”蒙恬听罢,顿时五内俱焚,焦急万分。接着就对李怜云跪地大呼道:“大王!微臣斗胆!求您想办法救救蒙毅吧!吾弟他一生尽忠报国,实在不该命丧那群歹人之手啊!” “将军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李怜云忙起身上前扶起蒙恬,宽慰道:“将军放心,本王已经查到了蒙毅的下落。” 蒙恬欣喜道:“哦!?吾弟现被关于何处!?还请大王快快告诉微臣!” 李怜云将双手背于身后,皱眉道:“代城以东八十里处有一座倒刺山,而关押蒙毅之处,便在那倒刺山中的清凉峡谷之内。” “倒刺山!?清凉峡谷!?”蒙恬听罢,不禁有些咂舌。 “不错!”李怜云点头道:“峡谷正中有一处天然池水,池边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洞内秘设水牢,蒙毅正是被关在那水牢之中。” “哦!原来是这样!”蒙恬沉吟一声,随即问道:“那清凉峡谷和水牢的戒备如何!?” 李怜云面色凝重道:“实不相瞒,说那里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首先,通往倒刺山的各处要道入口已被重兵封锁。其次,清凉峡谷两端的入口也各有两千精锐把守。而最为重要的水牢之处,更是由李信麾下的两百亲信死士严密看守。如此森严的戒备,可以说连只鸟都很难飞进去。” “啊!?”蒙恬听罢,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他不禁惊呼一声,叹道:“想不到这帮贼人竟如此处心积虑!” 李怜云接着说道:“这还不算完呢。由于溶洞地势低洼,被池水倒灌,进出溶洞只有水路这一种选择。所以想要救出蒙毅,除非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否则绝无可能!” 蒙恬惊呼道:“啊!?那吾弟岂非获救无望了!?” 李怜云笑道:“哼哼,将军莫急。要是别人嘛,对此恐怕还真是束手无策,可是在本王看来,却并非毫无办法。” 闻得此言,蒙恬瞬间重燃希望,焦急问道:“哦!?大王您有办法!?” 李怜云没有急着言明,而是笑着反问道:“将军,想必你知道本王驾下的亲卫吧?” 蒙恬立即回道:“微臣略知一二,大王的亲卫名曰飞云卫,共计百人。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可谓当今天下最强禁卫!”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他们是由军中死士通过层层严苛选拔而组成,个个本领高强,说是能飞天遁地或许有些夸张,但是飞跃提拔,下水泅渡,绝对不在话下!若是有他们从旁相助,救下蒙毅当无问题。” 蒙恬听罢,当即兴奋道:“大王!您的意思是···派飞云卫协助微臣营救蒙毅!?” 李怜云笑道:“呵呵,蒙毅被严密拘禁,又有重兵看管,所以,为免打草惊蛇,只能由小股人马秘密潜入营救。既如此,那么这小股人马则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本王思前想后,也只有飞云卫能够担当此任!” 蒙恬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抱拳请求道:“大王圣明!有飞云卫相助,定能顺利救下吾弟!如今吾弟危在旦夕,此事已迫在眉睫,还请大王速速下令,命飞云卫随微臣一同前去救人!” 然而李怜云这时却未置一词,突然卖起了关子。他既未答应,也未拒绝,只是将双手背于身后,在帐中来回踱步。 蒙恬见状,有些不明所以,急忙问道:“大王!您是有什么顾虑吗?” 可李怜云听后,却还是一言不发,在帐中继续踱步。 见此情形,蒙毅更加疑惑,随即陷入沉思。 “嗨呀!亏你还是个大将军,这脑子怎么转不过弯呀!?”而看着蒙恬那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苏艺也是焦急万分,恨不能立马开口点拨一番,可她又怕坏了李怜云的计划,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片刻之后,蒙恬突然醒悟,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李怜云叩首道:“大王!臣虽不才,可若是您愿降恩,助微臣救下吾弟,诛杀叛逆,从今往后,微臣愿誓死效忠大王!” 蒙恬之言铿锵有力,情真意切,李怜云听罢,心中是窃喜不已。原来,他刚才卖关子,等的就是蒙恬自愿说出这句话,而他之前做出大量铺垫,就是希望蒙恬水到渠成地真心归附于他。 不过,李怜云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此话当真?” 蒙恬急忙回道:“苍天为证!” 李怜云又问道:“绝不反悔?” 蒙恬大声应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微臣绝不反悔!” “哈哈哈哈!好!将军真乃忠纯至性之人,本王相信你!快快请起吧!”李怜云这时才开怀大笑,扶起了蒙恬。随即又对蒙恬说道:“今日能得将军坦诚相待,本王倍感欣慰。既然将军有义,本王自然也要以真情相报,本王答应你,一定助你救下蒙毅,诛灭叛逆!” 蒙恬一听,立即感激涕零道:“啊!得蒙大王垂怜!微臣不慎感激之至!” “呵呵,将军不必多礼。”李怜云摆了摆手,接着又皱眉道:“营救蒙毅一事迫在眉睫,当尽快布置妥当。不过···诛灭赵李等贼,却非一日之功,还需我等从长计议,望将军见谅。” 蒙恬诚惶诚恐道:“大王言重了!一切都听大王安排!”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铺在案上,对众人道:“这是绣衣直指绘制的倒刺山地形图,你们都来看看。” 闻得此言,蒙恬和苏艺忙凑上前去看向地图,而一直躲在一旁生闷气的燕犇也乖乖跑了过来,与众人一道认真观察起了地图。 李怜云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对燕犇调侃道:“怎么?大帅不生气了?” 燕犇心头一紧,忐忑道:“大王折煞微臣了,微臣不过是亚帅,您才是神武军大帅啊!”接着又尴尬道:“微臣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一时控制不住,才会有此失仪之举,让您见笑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你不用跟本王解释,还是跟蒙将军解释吧。” 燕犇羞愧难当,忙对蒙恬抱拳道:“老蒙!方才是我鲁莽,对不住了。” 蒙恬惶恐道:“哎呀!岂敢岂敢!方才之事足见大将军乃是性情中人,末将钦佩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介怀!?” 燕犇也是非常豪爽,立即拍着蒙恬的肩膀大声道:“好!老蒙真是痛快!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咱们还是兄弟!” 蒙恬欣喜应道:“大将军所言极是!从今往后,末将当与将军倾心相交,肝胆相照!” 李怜云听罢,虽是倍感欣慰,但还是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撇嘴道:“哎哟!好了好了,你俩就别腻歪了,本王寒毛都竖起来了。” 苏艺也急忙附和道:“就是,你俩差不多得了,还是先研究研究地形吧。” 闻得此言,燕、蒙二人尴尬不已,急忙收声望向地图。 紧接着,李怜云便指向地图分析道:“你们看,此处便是倒刺山,通往水牢的各处要道已被大军封锁,所以,想从山道进入,几乎没有可能。” 蒙恬皱眉道:“那应该如何前往水牢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稍稍移动了一下手指,问道:“你们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几人定睛一瞧,发现李怜云手指的位置正是水牢东侧的位置,而且上面还写着“绝壁”二字。 燕犇随即大胆猜测道:“大王!这是处绝壁啊!您的意思···莫非是这处绝壁可以直通水牢!?” 第141章 夜会彩颖 “你小子眼睛还挺贼。”李怜云先是调侃一声,随即沉吟道:“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座绝壁的确是前往水牢的捷径,但并不直通水牢,而是通往水牢上方的山顶。” “哦!?”燕犇等人听罢,立即惊呼一声,看向了地图上绝壁的位置。 李怜云接着说道:“如今山中各处要道被封,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水牢,只有经此到达山顶,再从山顶下到水牢。” 蒙恬听罢,先是抱拳应道:“大王所言甚是,这的确不失为一条捷径。”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道:“可是···这里毕竟是绝壁,想要从此处上山恐非易事啊。” 燕犇跟着附和道:“是啊大王!而且,倒刺山有数十丈之高,就算到达山顶,又如何能够下到谷底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燕犇,你还记得当年本王率军雨夜奇袭独石口之事吧?” 燕犇立即应道:“记得记得!微臣当然记得!大王当年的壮举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说到这,燕犇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就一脸震惊地望向李怜云,问道:“大王!您该不会是想用当年奇袭独石口的方法去营救蒙毅吧!?” “正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指向地图笑道:“此处虽为绝壁,但是却可用铁钩飞爪攀爬至山顶,而山顶就在水牢的正上方,爬上山顶之后,我们便可以通过索降的方式,直接下到水牢。” 燕犇一听,忍不住钦佩道:“嗨呀!如此绝妙之计恐怕也只有大王您能想到啊!” 李怜云撇嘴道:“你小子少拍龙屁,计是妙计,但也颇为凶险,非等闲之辈能够为之。” 蒙恬恍然大悟,忙抱拳道:“难怪大王要派飞云卫协助微臣,如此艰巨之事,恐怕也只有他们能够做到!” 李怜云得意笑道:“呵呵,那是自然。否则,本王又岂会走这步险棋。” 燕犇和蒙恬听罢,立即齐声赞道:“大王圣明!” 可紧接着,蒙恬又不无担心地问道:“不过大王,这溶洞之内只有一条水路可以出入,我等潜入谷底之后该如何进入呢?” 李怜云坐回主帅之位,说道:“此事无需担心。那一百飞云卫水性俱佳,可潜水闭气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足够我等从水中潜入溶洞。为防不测,每人亦可携带一根空心竹管以供换气,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闻得此言,燕犇和蒙恬皆深以为然,立即抱拳赞道:“原来大王早已成竹在胸!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摆手道:“行了,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一早便动身。此去代郡不过三百余里,两日即刻抵达。届时由本王亲率卫队登山,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我们再潜入溶洞,一举救出蒙毅!” 蒙恬一听,不禁皱眉道:“怎么?大王您要亲自前去?” 李怜云点了点头,慷慨激昂道:“嗯,若是旁人,本王自不必劳神,可营救将军之弟却本王分内之事,本王定当亲往之!” 蒙恬忙跪地叩首,诚惶诚恐道:“大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您将飞云卫借与微臣本已是天恩浩荡!微臣又岂敢让大王亲身犯险!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李怜云刚要开口,又听一旁的燕犇劝道:“是啊大王!若一切依计行事,定能顺利救出蒙毅,又何须大王亲往!?依微臣之见,还是让微臣陪同蒙恬前去,大王您就坐镇京师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蒙恬听罢,忙摆手道:“不不不!大将军,末将一人前去便可,万不敢劳烦大王和大将军呐!” 燕犇撇嘴道:“诶!刚才你还说要肝胆相照,怎么?这会又不拿我当兄弟了?” 蒙恬忙摆手解释道:“哦不!末将不是那个意思!末将是怕······” 不等蒙恬说完,李怜云便伸手打断道:“行了蒙将军,就让燕犇和你一同前去吧,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燕犇跟着附和道:“就是!老蒙,你要是真拿我当兄弟,就不要再推辞了!” “那末将就却之不恭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蒙恬也不再坚持。接着就分别对李怜云和燕犇叩首拜道:“微臣多谢大王!多谢大将军!” 燕犇摆手道:“好啦!兄弟之间不必客气!”接着又对李怜云抱拳道:“大王!既然有微臣同去,您就安心待在京师吧!微臣保证,一定救出蒙毅!请您静候佳音!” “嗯,你二人皆当世猛将,若能依计行事,救出蒙毅当无问题。”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李怜云终于松口。因为细思之下,他觉得得这个营救计划万无一失,若能严格执行,就算他不亲自出马,燕犇和蒙恬也一定能合力救出蒙毅。 燕犇和蒙恬闻言,立即兴奋赞道:“大王圣明!” 李怜云点头笑道:“行啦!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由你们二人去办吧!本王近日还有诸多公事,就不亲自前去了。” 燕蒙二人立即应道:“请大王放心!臣等一定救出蒙毅!” “嗯。”李怜云先是沉吟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状似钥匙的黄金物件,递向蒙恬说道:“蒙将军,此物名为‘万象秘钥’,通体纯金,乃是由宫中巧匠干川、欧泽精心锻造而成。匙杆内藏机关消息,可开世间任意锁具。你带上它,定能轻松打开水牢之锁。” 蒙恬大喜过望,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万象秘钥,抱拳谢道:“大王思虑万全,实令微臣钦佩之至!微臣谢过大王!”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别着急,本王还有东西给你。” 蒙恬惊讶道:“啊!?大王还有东西赏赐微臣!?” 李怜云莞尔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白一黄两粒药丸递向蒙恬,说道:“本王这有两粒药丸,白色的这粒名曰‘天香玉露丸’,乃当世疗伤圣药,你救出蒙毅后,可立即喂他服下,以助其恢复气力。黄色的这粒名曰‘避水金珠’,可令不习水性之人在水下闭气畅行。蒙毅久被关押折磨,定然是身心俱累,无法潜水,皆时,你可喂他服下此药,以保他安全逃出。” 话音刚落,一旁的燕犇便惊呼一声道:“嗨呀!这两粒都是传说中千金难买的圣药啊!老蒙!大王对你可真是天高地厚之恩呐!” 闻得此言,蒙恬是感动不已,忙小心收起药丸,并颤抖着身子跪地叩首道:“大王天恩,微臣虽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请受微臣一拜!” 李怜云抬手笑道:“从今往后,本王与你便是兄弟,你不必见外,快快请起吧。” “多谢大王!”闻得此言,蒙恬不仅感激涕零,更加是心悦诚服,他再次俯首叩谢一声,才缓缓站了起来。 紧接着,李怜云便对二人吩咐道:“事不宜迟,尔等速速准备去吧。飞云卫那边,本王自会晓谕。” 燕蒙二人听罢,立即大声应道:“遵命!微臣告退!” “等等。”就在二人准备动身之际,李怜云却又叫住了他们,叮嘱道:“尔等切记,此行深入敌国,凶险万分,当需小心谨慎,万不可恣意使气,鲁莽行事!” 燕蒙二人忙抱拳应道:“大王放心!臣等谨遵圣意!” 李怜云挥手道:“嗯,去吧。” “臣等告退!” 燕犇和蒙恬二人退出大帐后,李怜云随即陷入沉思。细思之下,他觉得营救蒙毅的计划没有任何疏漏之处,却总感觉心中有些忐忑,又不知这种忐忑来自何处。 这时,苏艺突然凑上前来,面带忧色地问道:“小云,如此重要之事,你就让他们两个去办,你放心吗?” 此言一出,李怜云不禁更觉忐忑,他思索片刻后,沉吟道:“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有些不安,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苏艺不无担心地说道:“他们现在尚未出发,要不然你再仔细想想,这个计划有没有什么纰漏。” 李怜云摇头道:“这个计划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但只要严格执行,定能顺利救出蒙毅。” 苏艺又问道:“那要不要给他们加派一些人手,以防不测?” 李怜云摆手道:“不可,这个计划只能秘密进行,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苏艺听罢,不禁皱眉叹道:“那就奇怪了,照你这么说,已经是算无遗策了,为什么我反而会感觉到不安呢?” 李怜云跟着叹道:“也许,是我们杞人忧天吧。” 苏艺思索片刻后,点头附和道:“嗯,可能真如你所说,是我们想得太多了。燕犇和蒙恬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再加上那一百身怀绝技的飞云卫,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嗯,姐姐说的有理。”李怜云听罢,稍觉心安,他先是点头应了一声,接着说道:“也罢,他二人皆非等闲之辈,此事既已交给了他们,那就让他们放手去做吧。” 苏艺点头道:“嗯,也只好如此了。” 李怜云随即将困惑抛到一边,起身笑道:“姐姐,今日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苏艺娇嗔道:“哼,这回你可是称心如意了,只要他们二人救出蒙毅,你便又多了两个得力臂助了!” 李怜云恭维道:“姐姐言重了,要不是你亲自出马,我又岂能如愿啊?嘿嘿,小弟在此谢过姐姐了。”说罢,他便俯下身去,对苏艺拱手作揖。 苏艺摆了摆手,撇嘴道:“行了行了,你少跟我做这些官样文章。” 李怜云坏笑道:“嘿嘿,小弟可不是装模作样,此事若成,小弟我定有重谢!姐姐想要什么,只管跟我开口,我一定办到!” 岂料苏艺听罢,却突然皱起眉心,哀声道:“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记得当初对我的承诺。” 闻得此言,李怜云瞬间会意,忙点头应道:“姐姐放心!小弟既已答应了帮你报仇,便绝不会食言!” “嗯,你记得就好。”听着李怜云真切的话语,苏艺稍感欣慰。 李怜云接着说道:“姐姐,时候不早了,眼下事已办妥,小弟还是先送你回宫吧。” 苏艺点头应道:“也好。” 离开大营之后,李怜云先是将苏艺送回了宫里,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奉常府。等他来到奉常府时,已是日落时分。 此时,彩颖正在堂中批阅春考才子的试卷,就在她阅卷阅得入神之际,堂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通报——“大王驾到!” 听闻此声,彩颖是浑身震颤,又惊又喜,手中的毛笔也在不经意间滑落在了案上。 她刚想起身,就见一威风八面,仪表堂堂的男子跨入堂中,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大喊着:“奉常呢!?本王的奉常何在啊!?” 彩颖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李怜云。她急忙迎上前去,躬身道:“奴婢参见大王!” 岂料李怜云竟二话不说,一把将彩颖搂入怀中,并深深吻在了她的朱唇之上。 这一吻突如其来,彩颖是猝不及防,当场愣了在原地。然而没过多久,她便沉醉在了李怜云唇齿的温热之中。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微微抬头看向彩颖。而彩颖此时却已然是面红耳赤,大口喘气,几近无法呼吸。 看着彩颖那羞涩的模样,李怜云心中顿起涟漪,搂着彩颖柔声道:“彩颖,我想你了。” 谁知这简单一句话,竟让彩颖神魂颠倒,浑身酥麻,几近无法站立。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稍稍恢复镇定,瘫软在李怜云怀中娇嗔道:“哼!骗人,你要是真想奴婢,为何好几日都不来看奴婢!?” 李怜云尴尬解释道:“哎!这当了大王,日日都有处理不完的国事,冷落了彩颖,怪我怪我呀!” 彩颖本也只是抱怨一下,并不是真的要怪李怜云,所以听到李怜云的解释后,她瞬间释怀,接着便抬头怔怔地望向李怜云说道:“主人,奴婢并非那贪恋缱绻之人,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千万不要当真呀。” 李怜云在彩颖的额头吻了一下,柔声笑道:“呵呵,还是彩颖老婆最善解人意了。” 听到“老婆”二字,彩颖的心都快融化了,恨不得李怜云能多叫上几声。但她表面上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娇嗔道:“主人!这里是奉常府正堂,三班衙役就在门外,你怎的这般口无遮拦!?” “我口无遮拦!?”李怜云听罢,突然来了兴致,故意大声说道:“你是我老婆,到哪都是,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不让我叫,我还偏要叫了呢!老婆······” 见李怜云来了小孩脾气,彩颖心里虽然跟吃了蜜糖似的,但还是急忙捂住了李怜云的嘴,嗔道:“好了主人!你快别喊了!依奴婢看,你···你还是···等夜深了再喊吧······”说着,彩颖便娇羞地垂下头去。 李怜云一脸坏笑地握住彩颖的玉手,说道:“好,那等晚上去了卧房我再叫。” 彩颖听罢,立时便将小粉拳砸向李怜云的胸膛,嗔道:“主人!你太坏了!” 李怜云就这么任由彩颖“乱拳”捶打,直到彩颖打累了,他才将彩颖再次搂入怀中。 片刻之后,彩颖依偎在李怜云怀里好奇问道:“主人,你深夜前来找奴婢,怕不只是为了见奴婢一面吧?” 第142章 治学有方 李怜云笑道:“瞧你说的,当然只是为了见你了。”接着又神色一变,支支吾吾道:“只不过,要顺带着办点小事而已。” 彩颖撇嘴道:“好啦主人,你有事直接跟奴婢说便是,何故端着架子吞吞吐吐啊。来,快坐下说话。”说着,她便将李怜云拉到了案前。 “嘿嘿。”李怜云也不客气,憨笑一声便直接坐了下来。 彩颖接着笑道:“主人,看你行色匆匆,想必还没用晚膳吧?” 李怜云尴尬道:“哈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彩颖啊。” “哼!休要贫嘴!”彩颖娇嗔一声,心中却是喜极,忙对左右吩咐道:“快传晚膳,大王要和本宫一同享用。” 李怜云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笑道:“哎呀,还是彩颖对我最好了,你可真是我的好老婆!” 闻得此言,彩颖红着小脸娇羞不已,忙娇嗔道:“主人!你又来了!在这口无遮拦,奴婢不理你了!” 李怜云立即讨饶道:“好好好!娘娘恕罪!我不说了,留着晚上再说。” 不多时,晚膳便已传到。二人也坐在案边一同享用了起来。 一碗粥下肚后,李怜云十分满足地揉了揉肚子,笑道:“嗨呀!彩颖的膳食真合我的口味!来,再盛一碗!” 侍女听罢,急忙又盛上一碗端到了李怜云面前。 而彩颖则是笑眯眯地盯着李怜云说道:“好吃的话,以后你就每天都来奴婢这享用吧,奴婢管够。” “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不禁咧嘴大笑。可看着满桌的菜肴,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皱眉道:“诶!?彩颖,我看侍婢们传菜至此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时间如此之短,你该不是一直都在这里用膳的吧?” 彩颖细声应道:“嗯,不瞒主人,最近数月,奴婢都是在这里边办公边用膳,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忘了吃了。” 李怜云忙握住彩颖的玉手,心疼道:“想不到你为了国事,竟如此殚精竭虑,真是让我心中不舍呀。” 彩颖娇羞道:“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主人言重了。其实,奴婢也就是这几月才这般忙碌,换做平时,有大小臣工相佐,倒也闲暇。” 李怜云满是愧疚地说道:“都是叫我给害的吧?都怪我考虑不周,我应该多加派一些人手给你的。” 彩颖忙捂住李怜云的嘴,柔声道:“主人快别这么说,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哪里不缺人手?奴婢岂能因一己之私而误了大事?再说了,这些事情奴婢还忙得过来,何须主人费心?” 李怜云听罢,是感动不已,忙拉着彩颖的手赞道:“彩颖呐!你这般温婉贤惠,又如此精明强干,娶了你可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呀!” 听了李怜云这番甜蜜之词,彩颖心中是喜不自胜,她忍不住垂下头去,暗自陶醉于甜言之中。片刻之后,她才抬头娇嗔道:“哎呀!主人!你再这么夸赞奴婢,奴婢就要无地自容了。” “哈哈哈哈哈!”看着彩颖娇滴滴的样子,李怜云顿时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彩颖见状,是又羞又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主人,这么晚了,你找奴婢究竟所为何事啊?” “呃······”闻得此言,李怜云突然笑容尽失,变得吞吞吐吐。 但彩颖却似乎猜出了李怜云的想法,盯着李怜云若有所思地问道:“主人,你何故欲言又止啊?你找奴婢,是不是想说往新洲输送人才的事?” 李怜云瞪大双眼,看着彩颖惊讶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彩颖也!” 彩颖娇嗔道:“主人又取笑奴婢!奴婢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话不能跟奴婢直说呀,又何必如此见外呢?” 李怜云惭愧道:“老婆说的是!其实,我本来是想直说的,可一想到你就是为了此事日夜操劳,连饭都来不及吃,我便心中有愧,难以启齿呀!” 彩颖听罢,倍感欣慰,忙握住李怜云的手劝道:“主人且放宽心,奴婢不是说了嘛,奴婢能忙得过来!有什么话,你就跟奴婢直说吧。” “哎!”李怜云慨叹一声道:“你刚才说的没错,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上次去秦国营救苏艺,夏千凡奉召接应,临别之际,他曾特意提及此事。” “哦?”彩颖疑惑一声,问道:“临东侯是怎么说的?” 李怜云稍作回忆,说道:“眼下南部新洲战事未平,前方吃紧,千凡已无暇抽身,所以,他希望朝廷可以尽快将人才送往新洲,以确保新洲各地建设顺利进行。” “哦!原来事情竟如此紧急。”彩颖听罢,不禁沉吟一声。 李怜云接着问道:“怎么样彩颖?现在北燕春考已经结束,才子们何时才能筛选出来送往新洲?” 彩颖自信笑道:“主人放心,此事很快便可办妥。” 李怜云惊讶道:“哦!?真的吗?” “当然了。”彩颖点了点头,随即指着案上的一沓试卷说道:“主人请看,这是今年春考的最后一批试卷,最多不用两日,奴婢就可全部阅完,届时,所有人才便可全部选出,一起送往新洲。” “啊!太好了!那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呀!”李怜云大喜过望,急忙问道:“彩颖,这次你估计能选出多少人才?他们的成色又有几何?” 彩颖细思片刻后,突然笑道:“嘿嘿,主人,这回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据奴婢粗算,今年春考才能出众之士应该不下千人,而且个个都是学以致用之才呀!” 李怜云欣喜道:“啊!?果真如此!?” 彩颖撇嘴道:“瞧你说的,奴婢还能骗你不成?” 李怜云兴奋道:“嗨呀!一场春考选出千名人才!我北燕已立国十一载,此前从未有过如此盛况!彩颖!你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啊!” 彩颖娇笑道:“主人,奴婢可不敢当,要说功劳,主人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呀!” 李怜云不解道:“哦?这话从何说起啊?” 彩颖解释道:“主人还有所不知,其实这批学子当中,大多数人的文采都很稀疏平常,然而,他们却又都是学以致用的治世之材!” “文采一般?又都是治世之材?这听着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啊!而且,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李怜云细细思索一番后,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彩颖继续解释道:“当然跟你有关系啦!若不是主人你重修了北燕的读本教材,又岂能一次就选拔出如此多的人才?” “重修读本?”李怜云听罢,不禁沉吟一声。 彩颖立即点头道:“对呀!主人不记得啦?当初是你牵头,带着我和一帮臣子重修了北燕的读本呀。在此之前,学子们的读本大多为四书五经,而重修之后,则不拘泥于此,读本不仅分门别类,还增加了好几样学术呢!” 闻得此言,李怜云终于回想了起来,忙不迭应道:“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接着又喜出望外道:“如今看来,当初重修读本还真是明智之举!” 彩颖娇笑道:“是呀主人!说起这事,奴婢就更加佩服主人了呢!当初重修读本之时,奴婢还心存疑虑,认为主人多少是有些离经叛道,可是经过这三年的治学后,奴婢突然发现主人才是真正的天才呀!” 李怜云摆手笑道:“彩颖,你这也太夸张了,都快把我捧到天上了!” 彩颖回道:“奴婢可没有夸大其词。以前的四书五经虽通晓天地之理,但却要经年累月才能学有所成,故而,学子从垂髫之年入学,至入仕之时,已近不惑之年。而且,学成者当中虽不乏经国治世之材,但大多数都是因循守旧之辈,不懂变通,入仕后多为记事小吏,难堪大任。然而,学了主人重修的读本之后,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李怜云笑道:“哦?怎么个大不相同啊?” 彩颖满是崇拜地望向李怜云,说道:“主人在原先四书五经的基础上,又细分增添了农学、算学、工学、物学、经学、政学等诸多学术,当中有些学术,就连奴婢之前都是闻所未闻,实在是令奴婢大开眼界!” 听到这,李怜云不禁在心中吐槽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是普及一点农业、数学、物理的小知识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然而,李怜云所说的这些小知识,彩颖之前哪里听说过,她意犹未尽地说道:“读本重修之后,奴婢便据此治学。学子垂髫之年,讲求有教无类,及至舞象之年,则讲求因材施教,根据学子不同的兴趣与天赋,教授不同学术。如此,即便是那些不善诗文的学子也能学有所长,善农学者可治农桑,善工学者可修庙宇,善政学者可治地方,奴婢窃以为,这才是真正的人尽其才呀!”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大笑一声道:“如此说来,这批学子当中倒是人才云集,各有所长咯!” 彩颖点头道:“正是!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主人的高瞻远瞩啊!” 李怜云摆手道:“诶!你把我夸上了天,就不怕我摔下来啊?其实,我只不过是牵了个头罢了,真正将这一些付诸行动的是你和你手下那帮太学院的臣子,若不是你们勤勉治学,又岂会有今日之盛况!?所以,你们才是劳苦功高呀!” 彩颖忙谦卑道:“主人谬赞了,这都是奴婢和臣子们的本分啊!” 李怜云拉着彩颖小手,柔声道:“傻丫头,你又何必跟我见外啊?人才是我北燕的基石,有了人才我北燕才能蓬勃发展,国运昌盛。而作为这块基石的筑基之人,你当然是功在千秋了。” “可是主人······”彩颖还是不敢居功,可她刚要开口,就被李怜云堵住了小嘴。 李怜云摇头笑道:“你就不要谦虚了,既然有功,那就必须要赏赐,说罢,想让我赏你什么?” 彩颖面红耳赤,扭捏着说道:“主人对奴婢已是极尽恩宠,奴婢万不敢再有任何奢求。还是请主人收回成命吧。” 李怜云撇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行,金口一开便无收回之理,今日我无论如何都要赏赐你,不然我于心不安。” “呃······”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彩颖局促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奴婢别的不要,只求主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些许时间,多来陪陪奴婢用膳。” 闻得此言,李怜云心中顿生怜悯之情,同时,他也听出了彩颖的言外之意。紧接着,他便突然站起身来,大笑一声道:“哈哈哈!这个要求提的好!那就让我好好赏赐你吧!”说着,他便伸手抱向彩颖。 而彩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李怜云抱入了怀中。 “啊!”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彩颖猝不及防,她立时便惊叫一声,攥紧了双拳。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被李怜云抱到了卧房之中。 这一夜,李怜云哪都没去,他抛开了一切琐事与烦恼,全心全意陪伴了在彩颖身边。 次日清晨,彩颖率先醒来,此刻,她如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李怜云怀中。昨夜的浓情蜜意让她心满意足,如痴如醉。而听着李怜云沉稳的心跳声,又让她倍感踏实。她不想惊醒李怜云,于是就这么一直趴在李怜云的胸膛,不断回味着昨夜的滋味。 而李怜云此刻则是在呼呼大睡,也许是彩颖的卧榻太过温柔,也许是连日来的辛苦奔波令他太过疲累,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酣醉了。 直至日上三竿,李怜云才悠悠醒来。紧接着,他就迫不及待地在彩颖的额头嘬了一口。 感受着李怜云唇齿间的温柔,彩颖是娇羞不已,她轻轻抬头望向李怜云,细声唤道:“主人,你醒啦?” 李怜云点头道:“嗯。这觉睡得可真香啊!” 彩颖接着问道:“要不要奴婢服侍你起身洗漱?” 李怜云笑道:“不用着急,这被窝甚是温热,还是再躺会吧。” 闻得此言,彩颖是浑身酥麻,不禁再次搂紧了李怜云。 片刻之后,李怜云随口问道:“彩颖,人才之事,两日之后可以办妥吧?” 彩颖点头道:“主人放心,不出两日,奴婢一定办妥。” “嗯,如此一来,新洲之急便可迎刃而解了。”李怜云听罢,稍感心安,又在彩颖的额头嘬了一口。 彩颖心中喜极,又将李怜云抱紧了一些。然而,片刻之后,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李怜云问道:“主人,听说你已将苏艺姐姐救回宫中,她现在可还安好?” 李怜云应道:“嗯,她现在好着呢,昨天还跟我去神武军大营见了她的老熟人蒙恬。” 彩颖好奇道:“哦?你们昨天去军营啦?” 李怜云笑道:“是啊。”接着就将昨天去营中见蒙恬的事情全盘托出。 “哦,原来是这样。”彩颖听完之后,先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而片刻之后,她却突然皱眉道:“主人,你不觉得营救蒙毅将军之事有些奇怪吗?” 第143章 百密一疏 李怜云心头一颤,诧异道:“哦?你也觉得此事有蹊跷?” 彩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李怜云反问道:“啊?难道主人早就有这种感觉了?” 李怜云点头道:“嗯,那天交办完此事后,我这心里总有些忐忑,却又说不上为何。” “哦~”彩颖沉吟一声道:“我说主人昨天为何心不在焉,连重修读本的事情都忘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我的彩颖呀!”李怜云慨叹一声,随即问道:“怎么?你认为我的计划有破绽?” 彩颖摇头道:“不,奴婢觉得主人的计划毫无破绽,而且还十分巧妙。虽说有些凶险,但若照此计划行事,应该可以救出蒙毅将军。” 李怜云不解道:“那你感觉哪里奇怪呢?” 彩颖皱眉道:“奴婢奇怪的是,秦贼既然已经抓住了蒙毅将军,却为何要把他关在倒刺山呢?” 闻得此言,李怜云暗吃一惊,急忙问道:“彩颖,你的意思是······” 彩颖并未明言,而是反问道:“主人,你深谙兵道,依你之见,整个代郡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应该是哪里?” 李怜云脱口而出道:“郡守官邸和东北军团大营!应该就是这两处!”接着又盯着彩颖惊讶道:“彩颖!你是说······”说到这,李怜云突然顿住了,脑中也随之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彩颖面色凝重道:“主人,奴婢不懂兵法,也不懂军事,只是从常人的角度来看,似乎蒙毅将军都应该被关押在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比如主人刚才说的郡守官邸和军团大营。可他们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把蒙毅将军关在了距离代城数十里远的偏僻荒山之中,这不是很奇怪吗?” “不好!”闻得此言,李怜云是吃惊梦醒,突然惊呼一声弹坐了起来。 彩颖见状,忙起身挽住李怜云的胳膊,紧张地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彩颖呀!你真是一语惊醒了我这个梦中人啊!”李怜云再次惊呼一声,随即面色凝重道:“这必定是秦贼事先设好的圈套,他们将蒙毅关在有隙可乘的倒刺山,就是在故意引我们前去救人,从而将我们的人一网打尽!哎呀,这可真是百密一疏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啊!?”彩颖闻言,是震惊不已。她急忙劝道:“主人,你别着急!奴婢刚才也只是臆断,兴许是奴婢多虑了呢。” 李怜云担心道:“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是秦贼的圈套,那蒙恬他们可就有去无回了!不行,我得赶紧去通知他们,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说着,他便翻身下床,忙手忙脚地穿起了裤子。 彩颖意识到事态紧急,也急忙下了卧榻,帮李怜云穿戴起了衣物。 不到片刻,李怜云便在彩颖的服侍下穿戴完毕,此刻,他是焦急万分,提上赤云剑便要夺门而出。 可他刚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就转身望向彩颖。 四目相对,彩颖是娇羞不已,忙细声问道:“主人,形势紧迫,你怎么又停下了?” 李怜云轻轻抓起衣架上的袍服缓缓走到彩颖面前,接着就一边给彩颖披着袍服,一边柔声道:“傻丫头,你怎的如此匆忙,竟连衣服都忘了穿了?” 彩颖听罢,立时便垂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一丝不挂。原来,她刚才一心只想着帮李怜云穿衣服,根本没有顾得上自己的仪态。 羞极之下,彩颖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急忙扭捏着解释道:“主人···对不起···刚才奴婢实在是太心急了···一时失仪···请主人见谅······” 李怜云微微一笑,帮彩颖合上袍服,随即从衣架上抽下束带,一边系着,一边柔声道:“你呀,刚才我要是开了门,你这娇躯岂不是被外人看了个精光?那你夫君我可就吃了大亏了。” “啊!对不起主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不会······”彩颖羞愧不已,忙一个劲地道歉了起来。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小嘴就被李怜云堵得严严实实,而堵住她小嘴的正是李怜云的深情一吻。 原来,在彩颖道歉之时,李怜云已经帮她系好了束带,看着她羞答不安的模样,便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这一吻让彩颖几近窒息,娇躯也瞬间瘫软在了李怜云的怀中。而李怜云则是趁势搂紧彩颖,心中满是不舍。 然而片刻之后,彩颖却突然挣脱怀抱,望向李怜云说道:“主人,迟则生变,你还是赶快去通知蒙恬将军吧。万不可在此留恋,误了大事。” 李怜云回道:“嗯,那输送人才的事······” 不等李怜云说完,彩颖便坚定应道:“主人放心!此事就交给奴婢了!” 李怜云点了点头,双手紧握彩颖的肩膀,恋恋不舍道:“好,夫人多保重!我办完了事,马上就回来!”说罢,他便毅然转身,走向门外。 “夫君!”当李怜云走到门口之时,彩颖突然呼唤一声,嘱咐道:“你要多加小心呐!奴婢等你回来!” 李怜云停下脚步,回首冲彩颖自信笑道:“夫人放心!”接着便迈出大门,匆匆离去。 而彩颖则是将双手紧紧攥在胸前,一边凝视着李怜云的背影,一边默默为李怜云祈祷着平安。 出了奉常府,李怜云连侍从都没顾上带,便骑着白芳直奔神武军左卫大营。这一路他是心急如焚,风驰电掣,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营前。 然而,询问了卫兵之后,李怜云的心却凉了半截,因为燕犇和蒙恬天不亮就出了大营,到此时已经走了半天有余。 李怜云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心中是愈发焦急。来不及任何犹豫,他便策马离开了大营。 然而这一切,燕犇和蒙恬还全然不知。此刻,他们已经带着一百飞云卫来到了燕秦边界。由于一行人都乔装打扮成了商贾的模样,而且走的又都是山中小道,所以他们很快就顺利潜入了秦国境内。 之后,一行人就快马加鞭直奔倒刺山,不到两日,便已来到倒刺山的那座绝壁之下。 时值傍晚,望着高耸的绝壁,蒙恬不禁叹道:“好一座直立而上的绝壁!要想攀爬登顶,恐非易事!” 燕犇撇嘴道:“这算什么!?当初大王他奇袭独石口,勇攀方正山可比这里凶险多了!”说着,他便抽出佩剑,上前四下凿击着绝壁。 蒙恬惊讶道:“哦!?大王和飞云卫之前攀爬的绝壁比这里的还要陡峭!?” 燕犇鄙夷道:“瞧你这话说的,我用得着骗你么?刚才我说的都是在场的兄弟们亲身经历过的,不信你问他们。” 蒙恬一听,立马赞叹道:“哎呀!想到不到咱们大王的身手竟如此矫健,真是令末将钦佩万分呐!” 闻得此言,燕犇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调侃道:“唉?我说你小子之前不是还挺不待见大王的吗?怎么这会又咱啊咱的了?” 蒙恬尴尬道:“诶!大将军,之前是末将无礼,你就别揭末将的短了。如今大秦先皇已然宾天,末将与赵李那两个老贼不共戴天,而大王对末将又恩重如山,末将自当誓死效忠大王!” 燕犇点头道:“嗯~这话听着还顺耳。我告诉你老蒙,咱们大王英明神武,无人能及,他是为老百姓打天下,你跟着他准没错!”说罢,他便抡起长剑继续凿击着绝壁。 蒙恬应道:“大将军说的是,在大王架下效力的这段时间,末将深感北燕国泰民安,政通人和。大王他真可谓一代明君呐。” 燕犇撇嘴道:“你才知道啊?怎么样?不比秦国差吧?” “嗯,确实不在秦国之下。”蒙恬先是中肯地评论了一句,随即皱眉问道:“诶?大将军,末将看你一直在凿击石壁,却是为何呀?” “嗯,硬度尚可。”燕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抽回佩剑,沉吟了一声。随后才对蒙恬解释道:“我刚才是在测试岩石的硬度。” 蒙恬不解道:“为何要测试岩石的硬度?” 燕犇鄙夷道:“一看就知道你小子用兵从不弄险,连这个都不明白。” 蒙恬忙抱拳应道:“大将军说的是,末将用兵向来是稳重有余,进取不足呀。” 燕犇笑道:“行啦,我刚才逗你呢,你还认真起来了。”接着便解释道:“待会我们要用铁钩飞爪攀爬绝壁,如果岩石硬度太低,便承受不了我们的重量,如果硬度太强,飞爪则很难嵌入,所以我才会提前测试一下。好在,这里的岩石硬度适中,正好利于攀爬。” “哦~”蒙恬恍然大悟,忙抱拳赞道:“大将军英明,末将受教了。” 燕犇摆手道:“诶!老蒙!我们现在已经是兄弟了,以后你在我面前就随意一些,别左一个末将右一个末将的,都叫生分了。” “呃···这······”蒙恬迟疑了片刻,回道:“大将军,末将不敢。” 燕犇撇嘴道:“哎呀!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王他根本就没拿你当外人看待,在他心中,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他的心腹,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和我平级了呢!?你又何必如此拘谨!?以后,我叫你老蒙,你叫我老燕,就这么定了!” “呵呵呵。”见燕犇言辞恳切,蒙恬也不再推辞,他憨笑一声,应道:“好吧,承蒙大王和大将军厚爱,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燕犇咧嘴大笑,随即拍着蒙恬的肩膀说道:“这就是了!让兄弟就地休整,吃饱喝足,待内援一到,我们就立即行动!” 蒙恬立即应道:“诺!” 随后,一行人就在绝壁之下,一边休息用膳,一边等待着内援的到来。 然而等到天黑之后,众人依旧没有等来内援,百无聊赖之下,有些飞云卫已经开始坐在地上打盹了,而燕蒙和蒙恬则是在绝壁下方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已。 “咕咕咕咕······”夜半时分,绝壁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声” 苦等已久的燕犇立即兴奋道:“嗨呀!终于来了!再晚些老子可就要憋死了!”紧接着,他便捏着嗓子,朝绝壁上方发出了同样的声音,似乎在和什么人对着接头暗号。 不多时,一名秦军士卒扮相且浑身湿漉的男子从绝壁上方索降而来,刚一落地,他就对燕犇和蒙恬跪地叩首道:“卑职代郡属台绣衣直指朱十六,参见二位将军!” 原来,这名男子并不是什么秦军士卒,而是暗中潜伏在秦军中的北燕绣衣直指,之前李怜云收到的秦军关押蒙毅的密报就是由他送出,而刚才用作接头暗号的奇怪“鸟叫声”也正是由他发出。 “快快请起!”燕犇急忙扶起朱十六,接着就面带愠色地问道:“你怎么才来啊?叫我们好一阵苦等!” 朱十六立即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那帮秦贼轮番执哨,好生奸猾,卑职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趁他们换哨之机偷跑出来,故而才有所迁延,望大将军恕罪!” 闻得此言,燕犇不禁有些动容,他拍着朱十六的肩膀说道:“真是难为你了,方才是本将言语过激,你不要在意。” 朱十六诚惶诚恐道:“大将军言重了!卑职不敢!” 这时,蒙恬又盯着朱十六问道:“你怎么跟从河里面刚爬上来似的,浑身都是水啊?” 朱十六如实回道:“将军,关押蒙毅将军的溶洞,进出必经水路,卑职刚才是从水底潜出来的呀!” 蒙恬拍着额头笑道:“哎呀!真是辛苦你了!你瞧我这记性,倒把这事给忘了!” 朱十六谦卑道:“将军言重了。”接着又抱拳问道:“敢问二位将军,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燕犇拍了拍腰间的绳索,笑道:“早就万事俱备了!就等着你来呢!” 朱十六点头道:“好!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行动吧!”说罢,他便利用套在双手上的飞爪率先爬上了绝壁。而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爬了三丈之高。 见此情形,燕犇不禁叹道:“这小子好身手啊!” 蒙恬跟着附和道:“是啊,他刚才下来都未曾休息,现在身手竟还如此矫健,足见其精力之充沛啊!老燕,咱们俩也不能落后了!” “那是自然!”燕犇自信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掏出飞瓜爬上了绝壁。 蒙恬见状,也急忙带着一众飞云卫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爬上了山顶。 燕犇走到山顶另一侧探头望去,发现谷底正闪烁着微弱的火光。疑惑之下,他指着火光问道:“十六郎,那发光之处便是溶洞的入口吧?” 第144章 秘潜溶洞 朱十六立即应道:“正是!入口两侧分别架有两座浮台,各有二十名弓箭手在浮台上轮番执哨。待会我们秘密索降至池水两侧的树林之中,再穿过树林悄悄潜入水里,以免惊动他们!” 燕犇摆手道:“哎呀放心!这种事老子又不是头一回干了!” 打定主意之后,一行人立即行动,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静静下至谷底,并穿过树林悄悄潜入了水中。随后便利用随身携带的竹筒,朝着溶洞内缓缓潜行。 不到一会的功夫,一行人就在朱十六的带领下来到了溶洞深处,这时,一个半淹在水中的铁笼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紧接着,朱十六便潜至铁笼前,并伸手朝着笼内指了指。 见此情形,蒙恬等人也急忙潜了过去。 顺着朱十六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瞧,蒙恬发现笼内正关着一人,与那铁笼一样,此人大半个身子都淹没在池水之中。 蒙恬又细细观察了片刻之后,突然朝着朱十六竖了个大拇指,因为,他对蒙毅的身形是再了解不过了,通过那没入水中的半截身形,他已然猜出眼前之人正是他的亲弟弟蒙毅。 紧接着,一行人便悄悄上浮,将双眼探出了水面。 燕犇和一众飞云卫仔细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而蒙恬则是迫不及待地朝笼内看去。 只见笼中之人是衣不蔽体,蓬头垢面。可即便如此,蒙恬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眼前之人就是蒙毅。 蒙恬心中先是闪过一丝欣喜,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如刀割般的心痛。因为,人在这水牢里无法坐下休息,更无法睡觉,蒙毅虽然还活着,但是饱受了长时间的摧残之后,此刻已然是不成人形了。 就在蒙恬暗自心痛之际,蒙毅似乎感觉到了大哥的存在,突然微微睁开了左眼。 蒙毅对他大哥眼神非常熟悉,刚一看到笼外蒙恬的双眼,他便顿时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他已经猜出潜在水中看着他的人就是他的大哥蒙恬。 紧接着,原本还憔悴不堪的蒙毅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突然抖擞着精神涉至笼边,扒着铁栏呼唤道:“大······” “嘘!”然而,不等蒙毅叫出声来,蒙恬便突然将头探出水面,并伸手示意蒙毅不要出声。 看到蒙恬后,蒙毅是大喜过望,脸上骤然洋溢出了久违的笑容。同时他也明白了蒙恬的用意,立即小心翼翼地松开铁栏,不再发出任何响动。 这时,燕犇已经打量完了四周。他发现这溶洞之内的大部分地面都已被池水淹没,只剩四周石壁边缘凸起的几座石台可以站人,而秦军的守卫就在那几座石台上执哨。 这些秦军守卫都是装备精良的弓箭手,燕犇数了一数,足足有百人之众,如果同时对他们发难,应付起来恐怕是相当吃力。不过万幸的是,这些守卫此刻竟然都在打盹,并没有发现潜在水中的他们。 确认了四周情形后,燕犇对蒙恬小声道:“怎么样老蒙?里面关着的是你兄弟吗?” 蒙恬小声应道:“正是吾弟。”接着又问道:“老燕,四周的情况都确认过了吧?” 燕犇点头应道:“嗯,那帮兔崽子睡得迷糊着呢,正是我们动手之时!”接着便对一众飞云卫挥了挥手。 一众飞云卫见状,立马分散开来,朝溶洞四周潜去,不多时,便已悄无声息地摸上了石台和门口的两座浮台。他们身手相当利落,顷刻之间就将石台和浮台上的守军尽数格杀于睡梦之中。 与此同时,蒙恬也掏出万象秘钥,小心翼翼地插入了铁笼的门锁之中。只是轻轻一拧,门锁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被顺利打开。 然而,就在蒙恬喜出望外准备打开牢门之时,却赫然发现不管怎么使劲,牢门竟是纹丝不动。 就在蒙恬诧异之际,一旁的朱十六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小声提醒道:“大将军,卑职曾听那帮狗贼提起过,说是这牢门除了明锁之外还有两把暗锁,就在门框之上,如果不打开暗锁,是无法打开牢门的。” “暗锁?”蒙恬疑惑一声,随即检查起了门框。一番细致的观察后,果然在右侧的门框上发现了两个不易察觉的小孔,一个在水面上方,另一个则没在水中。 蒙恬盯着那水面上的小孔研究了片刻,又仔细打量了一遍门框的其他位置,在确认了整个门框只有这两处可疑的小孔后,他忍不住猜测道:“难道这就是暗锁的锁芯?” 朱十六思索片刻后,小声应道:“许就是了。” 然而蒙恬看了看那小孔,再看了看手中万象秘钥的匙柄,却又突然诧异着陷入了沉思。 见此情形,一旁的燕犇忍不住催促道:“喂!老蒙,你小子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开门救他出来!?” “哎!”蒙恬叹了口气,无奈道:“老燕,不是我不开门,是这门没法开呀!” 燕犇撇嘴道:“你扯什么淡?大王不是给你万象秘钥了吗?” 蒙恬立即招手道:“我没骗你,你快过来看看!” “究竟怎么啦?”燕犇听罢,只得埋怨一声,亲自上前查看。然而当他看清了那两个小孔后,也不禁皱眉道:“这两个小孔不会是锁芯吗?怎的如此细小?” 蒙恬点头应道:“老燕,真叫你猜对了。这两个小孔应该就是暗锁的锁芯,如果不打开暗锁,这门是开不了的。” “原来是这样!”燕犇有些咂舌,接着就用力拽了拽牢门。可无论他怎么发力,牢门却始终是纹丝不动。 见此情形,燕犇不禁厉声骂道:“这帮天杀的狗贼,竟然施此卑鄙伎俩!真是气煞我也!” 蒙恬急忙劝道:“老燕,你小声点。可别把贼人引过来了。” 燕犇撇嘴道:“怕什么,这里的守卫已经全部被干掉了!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开门吧!” 蒙恬端着手中的万象秘钥焦急道:“我也想啊,可是那小孔只有毫厘之宽,而这秘钥的匙柄却又一分之粗,相差这么大,如何能插得进去呀!” 可看着蒙恬焦急万分的样子,燕犇却突然淡定道:“我说你小子管那么多干嘛!?大王既然给了你万象秘钥,那就说明他老人家早已参详了其中的奥义,你与其在此唠唠叨叨的,还不如插了试试,说不定能开呢?” “有道理!”燕犇的一席话突然点醒了蒙恬,他应了一声,便急忙将万象秘钥怼向水面上方的小孔。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万象秘钥似能感应锁芯的大小一般,突然启动了匙内的机括,将原本一分之粗的匙柄变得和那小孔一样细小。 见此情形,蒙恬又惊又喜,忙将秘钥插入了小孔之中。只是轻轻一拧,小孔内便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蒙恬急忙拔出秘钥,按照同样的方法又插入了水下的小孔之中。又一声“咔嚓”脆响过后,牢门果然出现了松动。 蒙恬兴奋不已,立即拔出秘钥。而此时的万象秘钥仿佛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一般,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真是精妙绝伦的宝物啊!”见此情形,蒙恬忍不住赞叹一声,接着就伸手抓住了牢门上的铁杆。只是稍稍一用力,牢门就被轻松打开。 “大哥!” “二弟!” 没有了牢门的阻隔,蒙氏兄弟二人立时便是喜极而泣,紧紧相拥。 良久过后,蒙毅才松开怀抱,抓着蒙恬的双臂痛呼道:“大哥!陛下他···陛下他被赵高、李斯那帮奸贼害死了!” 蒙恬轻拍着蒙毅的肩膀安抚道:“好了二弟,这些我都知道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要振作精神,为陛下报仇!” 蒙毅深以为然,立即转悲为怒,咬牙切齿道:“大哥说的是!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帮狗贼,以慰陛下在天之灵!” 蒙恬欣慰道:“这就对了!来!快跟我出来吧!”说着,他便将蒙毅扶出了铁笼。 然而,蒙毅在这水牢之中受困日久,遭受百般摧残,此时已是力不从心,刚一跨出牢笼就一个踉跄栽倒在水里。 “二弟!”见此情形,蒙恬急忙扶起蒙毅,并掏出天香玉露丸和避水金珠递向蒙毅说道:“来!二弟!快将这两粒圣药服下。” 蒙毅对蒙恬从不怀疑,立马接过药丸一股脑地吞入腹中。 药效立竿见影,蒙毅顿觉神清气爽,亦觉体力正在迅速恢复。他不禁好奇道:“大哥,你给我服下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药效怎会如此神速!?” 蒙恬回道:“一粒是疗伤圣药天香玉露丸,另一粒是可以令人在水中闭气的避水金珠,都是千金难求的好药啊!” 蒙毅惊讶道:“啊!?难怪呢!?”接着又问道:“大哥,你是从哪弄来这些圣药的?” 蒙恬如实回道:“乃是北燕英王陛下所赐。” “北燕英王!?李怜云!?”蒙毅疑惑一声,惊讶问道:“他为什么要帮你!?” 不等蒙恬开口,蒙毅又指着燕犇等人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大哥你一起前来!?” 蒙恬听罢,指着燕犇说道:“哦,二弟,我忘了跟你引荐了,这位就是北燕的威北侯,燕犇大将军。”接着又指了指四周的飞云卫说道:“那些一同前来的弟兄乃是英王麾下的一百飞云卫!他们都是奉英王之命,助我前来救你的。” “啊!?”蒙毅有些难以置信,惊呼一声道:“大哥!李怜云为什么会好心助你!?”紧接着,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盯着蒙恬问道:“啊!大哥!你该不是被俘之后叛秦降燕了吧!?” 闻得此言,蒙恬心中也闪过一丝愧意,当即愣在原地。但仅是片刻之后,他便望向蒙毅,语气坚定道:“不错!我是已经归降英王了!但其中的缘由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蒙毅听罢,心中是五味杂陈,立即揪住蒙恬的衣襟问道:“大哥!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 蒙恬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啊······” 然而不等蒙恬说完,一旁的燕犇就不耐烦地打断道:“喂!我说你俩有完没完!?要叙旧也得到安全的地方啊!还不赶紧走!?” 听了燕犇的牢骚,蒙恬如梦方醒,忙对蒙毅说道:“二弟!燕犇将军说的极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将其中的原委细细道来!” 蒙毅不及思索,忙点头应道:“一切全听大哥安排!” 紧接着,一行人便立即行动,准备撤离。 可他们刚刚涉水趟至洞口,一道栅门却突然从洞口顶部飞速落下,直直砸向居前引路的燕犇和朱十六。 好在燕犇眼疾手快,立即后撤一步并将朱十六拉了回来。 就在二人站稳之际,栅门也重重插入了水底,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由于下坠的力量太大,水面立时被激起了大片水花,溶洞之内也是“轰隆隆”震动个不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是大吃一惊,愣在当场。 待回过神来之后,朱十六立即对燕犇抱拳道:“要不是大将军出手相救,卑职就要被压成肉饼了!卑职多谢大将军活命之恩!” “行了,不必多礼。”燕犇摆了摆手,随即带着众人上前打量起了栅门。 然而一番细细的观察之后,众人却深感大事不妙。因为,这道栅门没有任何出口,而且底部也深深插入了池底。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这道栅门死死困在了溶洞之内。 “不好!中计了!”燕犇随即惊呼一声,并抽出佩剑对众人吩咐道:“快!把栅门砸开!” 众人亦深感形势危急,立即抽出兵器,对着栅门的铁栏猛劈猛砸了起来。 然而劈砸了良久,众人除了在铁栏上留下些许的痕迹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见此情形,蒙恬不禁对燕犇面色凝重道:“老燕,这玩意根本咋不开啊!现在怎么办!?” 燕犇也不言语,他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收起佩剑,沉下身子,用双手牢牢抓紧没在水中的栅门横杆,并对众人说道:“来!都过来一起用力,把这玩意抬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收起兵器,一同上前抓紧了横杆。 “一二三!抬!”伴随着燕犇的一声暴喝,众人齐齐发力,弓腰拔拽栅门。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即便他们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栅门仍旧是丝毫未动。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洞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猖狂无比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帮宵小!别白费力气了!” 第145章 落入陷阱 众人心中大骇,立时便循声望去,却惊见十余艘快船横停在栅门之外的池面上,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这些快船之上满载着秦军精锐弓箭手,更为严峻的是,这些弓箭手此刻正张弓搭箭瞄准着溶洞内的众人。 不多时,又一艘快船穿过包围圈向溶洞缓缓划来,船头立着一名秦军校尉,刚才的狂笑之声便是来自于此人。 待快船划至栅门之前,校尉便继续狂笑道:“哈哈哈哈!这铁栏乃是由玄铁锻铸而成,重达万斤,你们是出不来的!” 燕犇横眉怒目,瞪着校尉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校尉自鸣得意道:“哼哼!本将乃是大秦李信将军麾下亲军校尉!” 燕犇撇嘴斥道:“哼!我当是什么人物呢!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在那唠唠叨叨个什么!?还不赶紧打开栅门!?” 校尉望着燕犇阴阳怪气道:“你小子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想让本将开门!?你做梦吧你!” 燕犇厉声道:“黄口小儿!你究竟想怎样!?” 校尉没有回答,而是一脸坏笑地问道:“呵呵,阁下声如洪钟,长得又如此高大威猛,该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北燕威北侯燕犇吧!?” 燕犇轻蔑笑道:“哟呵,没想到你还知道爷爷我的大名啊!?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放爷爷出去!?” 校尉阴笑道:“哼哼!燕将军的大名早都如雷贯耳了!只可惜啊,你英明一世,今天却要折戟于此了。” 燕犇心头一紧,厉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呵呵。”校尉冷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一众弓箭手,反问道:“本将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燕犇立即咆哮道:“你敢!?” 校尉却是无所畏惧,淡定回道:“哼!待会你就知道本将敢是不敢了!本将之前还不明白大将军为什么非要命令我们守住这么个破溶洞,还说会有大鱼上钩。现在本将是服了,没想到今天果然钓了你们这一群大鱼!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闻得此言,燕犇是吃惊梦醒,瞪着校尉大声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李信那个狗贼的圈套!” “呵呵,燕大将军说的没错。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校尉嘲讽了一句便不再搭理燕犇,转而望向朱十六厉声斥道:“十六郎!枉我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然是燕贼的奸细!今日你乖乖投降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本将定叫你粉身碎骨!” 朱十六怒斥道:“狗贼!你休要在此饶舌,大丈夫顶天立地,为国尽忠,死则死耳,何惧之有!?你快动手吧!” 话音刚落,燕犇和蒙恬等人便忍不住齐声赞道:“说的好!” 而校尉则是震怒不已,对朱十六厉声斥道:“真是冥顽不灵!”紧接着,他又对燕犇说道:“燕大将军,如今你们已成瓮中之鳖,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十六郎一介草莽,这个道理他不懂你总该是懂的吧?只要你们肯缴械投降,本将或许可以禀明大将军,劝他对你们网开一面!” 燕犇一下就猜出了校尉的心思,当即破口大骂道:“无耻狗贼!你想活捉了老子去李信那邀功是吧!?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 闻得此言,校尉顿时恼羞成怒,厉声道:“你们这帮狗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燕犇哪里受过这样的威胁,瞬间暴跳如雷,扒着铁栏吼道:“竖子小儿!休要痴心妄想!识相的赶紧放爷爷出去,否则爷爷我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岂料校尉一听,非但没了刚才的怒气,反而是睥睨着燕犇等人讥笑道:“呵呵,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这口出狂言。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这个溶洞只有这一个出口,你们现在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还想杀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燕犇刚想回怼,却见一旁的蒙毅垂首自责道:“大哥!燕大将军!都是我害了你们呐!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陷入此等绝境!” 蒙恬急忙劝道:“二弟不必如此!这都是秦贼的奸计!与你何干!?” 燕犇跟着附和道:“就是!你与其在此自责,还不如跟那帮狗贼拼了!” 可蒙毅却是毅然决然道:“此事皆因我而起!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实在无颜面对兄长和燕大将军,思前想后,也唯有以死相报了!” 闻得此言,燕犇和蒙恬是暗吃一惊,愣在原地。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蒙毅便冲着门外的校尉说道:“这位将军,此事皆因我而起!我情愿以死谢罪!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蒙毅一心想着此事因他而起,也可以因他而终,却在情急之下错估了秦军的想法。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那名校尉便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哈哈!我说蒙毅,你脑子被关傻了吧!你以为这样本将就能放过他们吗!?实话告诉你,除非你们缴械投降,否则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啊!”蒙毅听罢,顿时惊呼一声。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刚才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紧接着,他便对蒙恬和燕犇垂首羞愤道:“大哥!燕大将军!是我太天真了!我对不住你们呐!” 蒙恬拍了拍蒙毅的肩膀劝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故做此小女人状!?赶快振作起来,和那帮恶贼拼斗到底!” 燕犇跟着劝道:“就是嘛!你求那帮狗贼作甚!?我宁愿死在这,也不愿你卑躬屈膝!快给我打起精神!” 闻得此言,蒙毅虽是心有所动,但依旧羞愧难当,于是便扭捏着说道:“我???我??????” 然而不等蒙毅说完,燕犇便拍着他的肩膀继续劝道:“好了,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你是老蒙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间又何必见外呢!?那帮狗贼阴险狡猾,我们兄弟三人今天就同生死,共进退,与他血战到底!即便是死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嘛!” 燕犇这副生死看淡的样子令蒙毅大为感动,他立即抬头望向燕犇,语气坚定道:“大将军!你这番话可是说到小弟心坎里了!小弟也正有此意!今天,我们就一起杀个痛快,至死方休!” “哈哈哈哈哈!”燕犇听罢,大笑一声道:“这就对了!” 然而见此情形,门外的校尉却是冷声笑道:“哼!你们三个还真是兄弟情深啊!不过,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本将老实告诉你们,虽然死的不如活的,但功劳也是不小。你们要是再不投降,就休怪本将无情了!” 燕犇和蒙氏兄弟立即大声斥道:“少啰嗦!有种你就动手吧!” 见三人同声一气,校尉也不再多言,直接大手一挥命令道:“众军听令!给我将这帮狗贼通通射死!” 话音刚落,数百秦军弓箭手便乱箭齐发。顷刻间,密集的箭雨如疾风骤雨一般,穿过栅门射向燕犇等人。 燕犇他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面对犀利的箭雨,他们纷纷挥舞兵器,左挡右闪。 燕犇、蒙恬和蒙毅三人都是当世猛将,一众飞云卫也都是百战精英,身手非常了得。“噼里啪啦”一阵拍打声后,他们成功顶住了秦军第一轮箭雨的攻击,且无一人伤亡。 可他们尚未来得及喘息,秦军的第二波箭雨又再次来袭。 众人无奈,只得使出浑身解数,继续格挡闪避着接二连三袭来的箭雨。 秦军的箭雨虽然无敌于天下,但是燕犇等人众志成城,十几轮箭雨过后,他们竟依旧是毫发无损,屹立在溶洞之内。 见此情形,秦军校尉是气急败坏,立即对一众弓箭手大吼道:“你们这帮废物!射了十几轮居然还射不死他们!都给瞄准一些,加快射速!” 伴随着校尉的一声令下,秦军的箭雨骤然间变得更加猛烈和密集。 众人格挡闪避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愈发吃力,好在,他们沉着应对,还能勉强顶住箭雨的攻击。 不过,有一人在此时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这个人就是蒙毅。他本已饱受摧残,体力不济,虽然已经服下了天香玉露丸,但身体还远没有恢复到他最佳的状态,再加上手中没有兵刃,所以闪避箭雨之时是十分的吃力。 之前的几波箭雨他还能勉强应付,可是在秦军加快射速之后,他便开始露出破绽。 在连续躲闪了十余支箭矢后,蒙毅顿觉身体发虚,双腿发软,胸前的门户也随之大开。 更让蒙毅感到绝望的是,数支狼牙箭矢此刻正朝着他的胸口飞速袭来。 见此情形,蒙毅自知已无力回天,于是便闭上双眼,准备慷慨赴死。然而在这危急关头,他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将军小心!” 蒙毅赶紧睁开双眼,却见一个英勇的身影拦在了他的身前,拼命挥动手中的长剑格挡箭雨。他感动不已,立即大喊一声道:“十六郎!” 原来,在蒙毅命在旦夕之时,是朱十六奋不顾身,扑上来挡住了箭雨。 而朱十六的壮举也令蒙毅十分震撼,他从未想过一个北燕人会豁出命来救他。 在蒙毅的注视下,朱十六将飞袭而来的箭矢接连拍断,可是在箭雨的持续攻击下,他还是因力竭而露出了破绽。紧接着,一枚利箭便狠狠射中了他的右肩。 “啊!”遭受重创的朱十六应声而倒,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落入水中。 见此情形,蒙毅急忙上前接住朱十六。燕犇和蒙恬这时也靠了过来。 只可惜,燕犇和蒙恬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尚未近前,十余支利箭已穿过栅门直奔朱十六和蒙毅的面门而来。 燕犇和蒙恬见状,皆吃惊大呼道:“糟了!”他们想要举剑格挡,却已然是鞭长莫及。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一阵狂风突然刮来,这狂风刚猛迅疾,竟在顷刻之间将飞在空中的箭矢尽数拍断。 蒙毅和朱十六也因此逃过一劫。 同时,这阵强劲的狂风也吹得门内的众人和门外的秦军左摇右摆,他们一边艰难稳着身形,一边伸手护住双眼,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良久过后,狂风才渐渐消停,众人也立即抬眼望向四周。一番打量之后,他们的视线齐齐定格在了栅门外的半空之中。 只见一道散发着银色光芒的身影,宛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并以蜻蜓点水之姿稳稳立在了水面之上。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全都忘记了眼前的战斗,无不目瞪口呆,紧紧注视着眼前的身影。 片刻之后,燕犇和一众飞云卫突然飞身扒在了栅门上,冲着这道身影齐声高呼道:“大王!” 原来,这从天而降之人正是李怜云,而刚才的那阵狂风其实是他用五成内力拍出的一道掌风。 听到栅门内的呼声,校尉这才回过神来,他警惕地望向李怜云,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你是李怜云!?” 李怜云背对着一众秦军,冷声反问道:“既知吾名,还不束手就擒?”说话之时,他根本没有转身,显然他这是完全没有把校尉和在场的一众秦军放在眼中。 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后,校尉当场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立即伸手冲着一众弓箭手急呼道:“快!快射死他!” “找死!”李怜云听罢,只是语气冰冷地丢下一句,便身形一闪,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秦军弓箭手没了目标,当即是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待回过神来之后,他们又四处观望了起来。等他们发现李怜云之时,李怜云却已经悬浮在了他们头顶的半空之中。 弓箭手们大惊失色,着急忙慌地从箭筒中抽着箭矢。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张弓搭箭,李怜云便在空中挥动起了神兵龙骑尖。 顷刻之间,数十道闪着雷电的冲击波从龙骑尖激射而出,直奔满载着秦军弓箭手的快船而去。 “轰隆隆??????”一阵巨响过后,这些快船就被连人带船尽数轰碎,沉入水中。 片刻之后,秦军弓箭手们陆续浮上水面,但此时的他们早已没有气息,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啊!赶快划船!快走!快走!快走!”看着眼前可怕的景象,秦军校尉被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连连。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之夭夭,保住小命。 岂料小船刚刚划动,三道靓丽的身影便突然从天而降,闪现在了校尉头顶的半空之中。 第146章 救出蒙毅 “啊!”校尉先是一愣,接着就惊呼一声,对手下咆哮道:“快划船!快!” 然而,此时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船桨尚未划动,中间的那道身影便甩出一条皮鞭,紧紧缠住了校尉的脖颈。 只是轻轻一拉,校尉就被高高拽起,抛到了半空。 紧接着,另外两道身影便飞速近前,朝着校尉对向斩出一剑。 可怜的校尉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凌空斩成了三段,当场毙命。 紧接着,三道靓丽的身影便轻轻跃至水面,来到了李怜云身后。 而燕犇、蒙恬和一众飞云卫则是大喜过望,再次惊呼一声道:“娘娘!” 原来,这三道身影的真身便是随李怜云一同前来搭救燕犇等人的三位北燕王后——雨燕、露娜和米娅。 “二位将军有礼了。”姐妹三人先是冲着燕犇他们点头致意,接着就对李怜云禀道:“主人,此处的秦贼已被消灭殆尽。”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栅门前抽出了赤云剑。只是轻描淡写地挥动了几下,玄铁所铸的栅门就被切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见此情形,燕犇、朱十六和一众飞云卫急忙从豁口逃出。然而蒙恬和蒙毅此刻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紧紧注视着李怜云。 来到洞外,燕犇是激动万分,忙对李怜云俯首拜谢道:“哎呀!要不是大王及时出手相救,微臣和弟兄们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微臣多谢大王救命之恩!” 朱十六和身后的一众飞云卫也跟着拜谢道:“多谢大王救命之恩!” 这时,燕犇瞥见了仍旧站在洞内的蒙氏兄弟,于是便急忙招手唤道:“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谢恩!” 听到这声呼唤,蒙恬和蒙毅这才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匆匆来到了洞外。紧接着,蒙恬便对李怜云俯首拜谢道:“多亏了大王及时赶到!否则,微臣和愚弟今日定会丧命于此!微臣多谢大王救命之恩!” 可蒙毅此时却还站在一旁不动,并用一众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李怜云,似乎,他并不想对李怜云行礼。 见此情形,蒙恬急忙用胳膊顶了顶蒙毅,提醒道:“二弟!你怎么还愣着!?赶紧谢恩呐!” 岂料蒙毅迟疑了片刻之后,却还是不为所动。 雨燕她们见状,忍不住大声斥道:“你这小厮好生无礼!主人救你性命,你怎的连个‘谢’字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蒙毅还是像头倔驴一般,没有任何表示。 眼见情况不对,蒙恬赶紧打起了圆场:“大王!几位娘娘!愚弟久困洞中,人事不清,故而礼数不周,轻慢了大王,还请大王和娘娘们恕罪!” “你······”雨燕她们并不罢休,可正欲发作,却被李怜云伸手拦住了。 其实,蒙毅的心思李怜云是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双方长期敌对而造成的结果。但他并没有介意,只是摆手笑道:“诶!无碍的。大丈夫直来直往,何必拘泥这些繁文缛节。来,诸君都快快免礼吧!” 众人立即抱拳道:“谢大王。” 紧接着,燕犇便急吼吼地来到蒙恬身前,大声质问道:“我说你们俩刚才在里面发什么愣啊!?为何不立即出来见驾!?” “呃······”蒙恬听罢,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就面向李怜云拱手解释道:“大王,是这样。微臣素闻大王乃沙场悍将,战力惊天,然此前却从未亲眼得见。今日有幸一睹大王雄姿,微臣这才惊觉大王的身手比那传闻中的还要厉害千百倍,实令微臣钦佩万分。故而,微臣和愚弟才会有方才的失仪之举,还请大王见谅!” 原来,蒙氏兄弟二人都是第一见到李怜云矫健的身手,无不为之叹服,所以刚刚才会呆立在原地,难以自持。 听了蒙恬的解释,燕犇恍然大悟,立即拍着蒙恬的肩膀说道:“嗨呀!难怪呢!就咱大王这个身手,谁见了不服啊!” 李怜云却是笑着打趣道:“呵呵,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蒙将军,你可别学燕犇,拍本王的龙屁啊!” 蒙恬忙抱拳道:“大王!微臣不敢!微臣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大王真乃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李怜云撇嘴道:“行了行了,同样的话本王都不知听了多少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几人便一同放声大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燕犇又抱拳问道:“大王,微臣倒是忘了问了,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的!?” 李怜云没有回答,而是扭头望了望清凉峡谷的两侧,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批秦军少时便会赶到,你们立即随本王撤离此处!” 闻得此言,燕犇和蒙恬也意识到事态紧急,于是便立即应道:“微臣遵命!” 紧接着,一行人就在李怜云的带领下来到了溶洞一侧的绝壁前,打算从这里攀上山顶。 然而,待众人准备就绪,李怜云却没急着动身,而是走到了朱十六身前,关切道:“十六郎,能坚持吗?” 朱十六摁着右肩的伤口,咬牙道:“大王!末职绝无问题!” 可话虽如此,朱十六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却逃不过李怜云的眼睛。 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李怜云上前折断了插在朱十六右肩的箭矢,并封住了朱十六的曲池穴帮他止血,随即沉吟道:“你这样子坚持不了,还是让人背你吧。” 朱十六一听,立马着急道:“不!大王!末职能坚持···不用劳烦······” 然而不等朱十六说完,李怜云便伸手打断道:“这是本王的诏令!” 此言一出,朱十六终于不再坚持,忙感激涕零道:“末职谢大王圣恩!” 而一旁的众人也自告奋勇,争相上前说道:“大王!我来背他!” 就在众人跃跃欲试之际,一人却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大声道:“你们都别争了,还是让我来吧!” 众人定睛一瞧,发现说话之人正是蒙毅。 蒙恬以为蒙毅是意气用事,于是便赶紧上前劝道:“二弟!你身体尚未恢复,就别逞能了!” 燕犇跟着附和道:“就是!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十六郎让我来背!” 然而蒙毅却不顾二人的劝阻,语气坚定道:“不!让我来背!我的命是十六郎救的!现在正是我报答他的时候!” 闻得此言,燕犇和蒙恬都不禁为之动容,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担心蒙毅会力不从心,于是便继续劝道:“二弟!为兄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啊!”“是啊!报答的机会多的是,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这时,李怜云突然开口对蒙毅问道:“你真的能背得动他?” 蒙毅立即回道:“能!吃了天香玉露丸之后,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九成,背他上去不成问题。”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好,就由你背他上去。”说罢,他便扯下朱十六腰间的飞瓜和绳索扔给了蒙毅。 见此情形,燕犇和蒙恬急忙抱拳道:“大王······” 然而不等他们说完,李怜云就伸手打断道:“尔等不必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抓紧时间,赶快行动。” “呃···遵命······”见李怜云态度坚决,燕蒙二人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听令行事。 紧接着,一行人便贴着绝壁开始攀爬。他们个个身手矫健,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而秦军的大队人马也恰在此时杀到。他们举着火把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了正在攀岩的众人。 为首的秦军都尉立即指着半山腰怒吼道:“燕贼休走!” 李怜云听罢,忙探头向下望去,只见峡谷中的秦军火把绵延不绝。他虽看不清秦军的模样,但仍可根据这些火把的数量轻松判断出峡谷中的追兵不下万人。 如此之多的追兵也让李怜云暗吃一惊,他急忙对众人催促道:“快!加快速度!” 众人听罢,立即使出浑身力气,加速攀爬了起来。 见此情形,秦军都尉是怒不可遏,指着半山腰大吼道:“燕贼!都给我站住!再不停下,本将就要放箭了!” 岂料狠话放出之后,李怜云等人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又一次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秦军都尉见状,顿时气急败坏道:“快给我放箭!把他们通通射死!” 紧接着,数百秦军弓箭手便朝着半山腰乱箭齐射。然而一轮箭雨过后,秦军都尉才知道自己错估了形势。李怜云他们此时早已逃出了秦军弓箭的射程范围,秦军射出的所有箭矢连他们的脚后跟都没碰着。 见此情形,秦军都尉愈发恼火,恨不能立马率部攀岩追击,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手下没这个本事,于是只得无奈命令道:“快!沿着山道追击!一定要抢在燕贼之前赶到山顶!” 伴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秦军追兵与李怜云等人便立即展开了一番争分夺秒的追逐。 秦军的追兵从山道追击,想要抢先抵达山顶,以陷李怜云等人于绝境。而李怜云他们则是在绝壁攀爬,也想抢先一步抵达山顶,从而逃出生天。 此时的双方无疑都在与时间赛跑,无论是哪一方率先抵达山顶,那么另一方的计划必将落空。 对此,李怜云是心知肚明,于是便架起轻功抢先一步飞至山顶,雨燕、露娜和米娅也紧随其后跟上山顶。紧接着,四人便合力在山顶拽起了绳索,给燕犇等人助力。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他们终于抢在秦军追兵之前全部抵达山顶。 然而,来不及任何休息,李怜云便立即对众人大声命令道:“诸君听令!立即向北撤离!” 燕犇听罢,却皱眉问道:“大王!我们为何不原路返回?却要向北撤离?” 李怜云撇嘴道:“你们停在崖下的战马早都被秦军扑杀殆尽了,还原路返回,你不是找死吗?” “啊!?”燕犇大吃一惊,当即抱拳应道:“一切全听大王吩咐!”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众人潜入了密林之中。穿行片刻之后,众人骤见一匹白色骏马立于林中,似乎在等待着众人。 而这匹白马也是颇通人性,见了众人之后,便立即冲李怜云嘶鸣了一声。 李怜云会心一笑,当即纵身跃至白马身旁。 见此情形,蒙恬是惊讶万分,指着白马猜测道:“大王!这匹该不会就是您的座下神驹‘白芳’吧!?” 李怜云得意笑道:“哼哼!正是!” 蒙毅不禁诧异道:“大王!此处乃是巍峨山巅,又有密林所阻,它是如何上来的!?” 李怜云并未解释,而是轻拍了一下白芳,唤道:“开!” 话音刚落,白芳的双翼便突然展开,紧接着,李怜云就飞身上马,骑着白芳凌空盘旋了两圈。 除了三个小姑娘外,在场的众人都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当即愣在原地,发出阵阵惊呼:“哇呀!想不到白芳居然能够飞天!”“是啊!吾家大王真乃天神也!” 不过,在众人惊呼之时,有一人却是不动声色,那人便是蒙毅。碍于身份,他只是暗自震惊,并未有任何吃惊之举。 片刻之后,李怜云稳稳落地,燕犇和蒙恬二人也急忙飞奔上前。 蒙恬一边打量着白芳,一边叹道:“怪不得能上至绝顶,原来白芳是一匹飞天神驹呀!大王!微臣是服了!” 燕犇跟着附和道:“是啊大王!您本就是天下第一,现在又有神骑相助,日后冲锋陷阵,一定是所向披靡呀!” 李怜云撇嘴道:“行了,你们俩少做官样文章!本王不吃这套!” 燕犇急忙解释道:“大王!我们俩可没奉承您呐!我们这是心悦诚服呀!” 李怜云瞥了燕犇一眼,斥道:“你小子,就会花言巧语。” “嘿嘿。”燕犇咧嘴憨笑一声,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哎?大王,您既有此神驹,刚才为何不骑着它直接下到谷底啊?” 李怜云一脸嫌弃地望向燕犇,反问道:“你小子跟了本王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本王一向是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吗?” 燕犇听罢,急忙抱拳回道:“大王教训的是!您爱兵如子,微臣不胜钦佩!” 李怜云撇嘴道:“行了,废话少说,赶紧向北撤离!” 燕犇立即诚惶诚恐地应道:“遵命!”然而片刻之后,他却又皱眉问道:“可是大王,这茫茫密林也不知通往何处,咱们究竟要撤到哪里啊?” 李怜云望着北面沉默片刻后,说道:“倒刺山属太行山脉分支,而太行之北则与燕山、阴山和大鲜卑山相连,四山交汇之处便是野狐岭。本王已提前命令奈比海率部在野狐岭接应,所以,只要我们一路向北抵达野狐岭就安全了。” 第147章 二将归心 燕犇恍然大悟,急忙抱拳赞道:“嗨呀!原来大王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倒是微臣瞎操心了。大王圣明!微臣愧不能及呀!” “哼。”李怜云撇了撇嘴,随即招手道:“好了,快出发吧。” 众人立即应道:“遵命!”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身,北面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与吆喝声——“快!燕贼就在前面!”“都给我快点,别让燕贼给跑了!” 李怜云循声望去,发现密林之中正闪烁着大片火光。于是便当即命令道:“是秦军的追兵!大家全部趴下别动,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李怜云没有猜错,刚才的动静和火光正是来自于从北面上山的秦军追兵,此刻,他们正从北面的山道堵截而来。 众人听罢,急忙卧倒潜藏在了草丛之中。李怜云也将白芳放倒,藏在一棵大树之后静静观察着秦军的举动。 不多时,秦军追兵的先头部队便已来到了李怜云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山道上。放眼望去,所有秦军列成一队,行军队列沿着山道绵延不绝,足见兵力之多。 见此情形,燕犇不禁嗔道:“看这架势,秦贼怕是有数千之众啊!为了抓住咱们,他们可真是下足老本了!” 蒙恬不无担心地附和道:“是啊!我看他们起码不下五千人,而且,这还不算南面的追兵。如此这般的围追堵截,我等的处境十分不妙啊!” 蒙恬所料不错,他话音刚落,南面的密林之中就顿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嘈杂声。 燕蒙二人暗吃一惊,急忙望向李怜云问道:“大王!现在该怎么办?” 李怜云沉思片刻之后,皱眉沉吟道:“看他们的队形,似乎是急于向前开进,赶往我们登山的地点,并没有进行封山。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察觉我们的踪迹。” 果不其然,几人说话之间,秦军已经从他们眼前过去了大半,但却并无一人朝他们这里靠近。 燕犇不禁点头应道:“还真是这样!这帮孙子可真是蠢笨至极!” 然而蒙恬却是一脸担心地说道:“大王说的是,可我们一直待在这里的话,迟早是要被他们发现的。” 李怜云沉声应道:“不错,所以此地万不可久留。” 燕犇疑惑道:“大王!您的意思是······”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要趁此机会,静默行军,尽快撤离此处!” 燕蒙二人先是对视一眼,接着就齐声应道:“大王圣明!” 打定主意的众人没有片刻停留,立即采用静默行军的方式,在密林中向北穿行。 由于秦军急于赶路,而李怜云他们在行进的过程中又没有发出任何响动,所以不到一会的功夫,秦军的追兵就被他们甩到了身后。 不过,众人并不敢怠慢,依旧是屏气凝神向前穿行,直到身后没了秦军的踪影,他们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时值破晓,断后的燕犇在反复确认没有追兵之后,便跑到前面对李怜云禀道:“大王,那帮狗贼没跟上来!” 李怜云听罢,立即将眼神扫向众人。经过连夜的攀爬奔波,众人此时已是精疲力竭,身受重伤的朱十六也是虚弱不堪。 李怜云心有不忍,便对燕犇吩咐道:“让大家就地休整,恢复体力。” 谁知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大片吆喝声——“弟兄们!燕贼一定向北逃了!都给我铆足了劲,赶快追呀!” 伴随着这声吆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传到了众人耳中。 燕犇心头一紧,大声斥道:“真是帮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蒙恬则是焦急道:“大王!他们越来越近了!咱们快撤吧!” 说话间,数百秦军已经穿过密林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为首的一名伯长更是指着众人的方向大吼道:“燕贼!哪里逃!” “不要慌。”然而此时的李怜云却是异常冷静,他先是对众人安抚了一句,接着就对一旁的米娅说道:“女王大人,现在就看你的了。” 米娅瞬间会意,从容笑道:“哼哼!主人,你就瞧好吧!”说罢,她便闭上双眼,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催动起了意念。 蒙恬有些不明所以,立即疑惑道:“大王,米娅娘娘这是作甚?” 李怜云却是神秘笑道:“呵呵,好好看着吧。等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秦军四周的密林之中就传来了一阵猛兽的咆哮之声。 原本还十分嚣张的秦军追兵顿时变得噤若寒蝉。就在他们惊恐万状地望向四周之时,数百猛兽突然从林中窜出,朝着他们扑咬而去。 这些秦军哪里见过如此之多的猛兽同时出现,立时被吓得屁滚尿流,丧失了反抗的勇气。在野兽凶猛的扑咬之下,着数百人的秦军先头部队惨叫连连,不多时便全部沦为了猛兽的腹中之食。 片刻之后,南面的密林深处也传来了猛兽的咆哮声和秦军的惨叫声,显然,那些米娅召唤来的猛兽已经对后续赶来的秦军追兵发起了攻击。 这时,米娅突然睁开双眼,对李怜云说道:“主人,这倒刺山中的猛兽并不多,而秦军却有上万之众。奴婢恐兽群拖不了太久,咱们还是快撤吧!”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大声命令道:“诸君听令!继续北撤!”说罢,他一马当先向北飞去。 众人听罢,也急忙跟了上去。 奔跑之中,蒙恬凑到米娅一旁,抱拳问道:“娘娘的驭兽绝技神乎其神,不知日后可否方便赐教微臣一二?” 米娅却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家传绝技,概不外传!将军,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说罢,她便架起轻功,将蒙恬甩到了身后。 燕犇见状,忙上前敲了一下蒙恬的脑瓜斥道:“你小子别做梦了!我都没这个福分,还能轮得到你!?赶紧走吧!” 说罢,二人便朝着北边的密林狂奔而去。 行至正午,众人身后已经完全没有了秦军的动静。李怜云稍感心安,于是便找了一处空地让朱十六和一众飞云卫就地休整。自己则带着三个小姑娘和燕犇、蒙恬二人上前勘察地形。 望着浓荫蔽天的茫茫密林,燕犇不禁叹道:“大王,此处杂草丛生,山高林茂,根本就看不到前方的去路,也不知咱们到哪了。” 李怜云听罢,骑着白芳在密林上空盘旋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稳稳落下,对几人说道:“前方的大山巍峨雄伟,绵延不绝,应该就是太行山主山脉了。” 蒙恬兴奋道:“这么说···此处就是倒刺山与太行主山脉的交汇处了!?” 李怜云点头道:“嗯。如果本王所料不错,穿过前方那片密林,就可以进入太行山中了。” 闻得此言,三个小姑娘欣喜不已,立即齐声笑道:“太好了!费尽心力,终于看到希望了!” 然而燕犇却面带忧色,皱眉道:“大王,请恕微臣斗胆,那太行山比之倒刺山更加林深树密,微臣恐怕山中的方向也更难辨别啊!”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这个不必担心。” “哦?”燕犇疑惑一声,急忙问道:“难道大王已有高招?” 李怜云没有回话,而是对米娅笑道:“女王大人,又得看你的了。” 米娅欣然应道:“主人!包在奴婢身上!”说罢,她便屏气凝神,催动起了意念。 就在燕蒙二人看得云里雾里之际,一只雄鹰突然划过天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它振翅翱翔,快如疾风,但飞至众人头顶之后却在半空盘旋了起来。 见此情形,蒙恬当即惊呼一声道:“米娅娘娘!那只雄鹰该不会是您召唤来的吧!?” 米娅得意笑道:“那是当然!雄鹰展翅高飞,视野开阔。从现在开始,它就是我们的引路者。” 燕犇和蒙恬当即抱拳赞道:“娘娘真是神乎其技!微臣佩服之至!” 米娅摆手笑道:“二位将军过誉了。” 李怜云接着说道:“秦军已被甩开,待会又有雄鹰引路,顺利抵达野狐岭应该不成问题。我们先在此地休整用膳,待将士们体力恢复再起程北撤。” 众人立即应道:“遵命!” 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吃饱喝足的李怜云一行人再次开拔,虽然山路难行,但有雄鹰在前引路,他们心里倒也踏实。。 就这么在大山中艰难跋涉了三日,众人终于走出了太行山的主山脉。 时值黄昏,一阵流水的奔腾之声突然传到了众人耳中。 疑惑之下,众人立即循着流水声在林中穿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山顶的一处断崖边。 放眼望去,一条大河似巨蟒一般赫然盘在群山脚下,湍急的河水正滔滔不绝地向东奔流而去。 这条大河,燕犇似曾相识,他凝视了片刻后,突然大声问道:“大王!这不就是老哈河吗!?” 李怜云点头笑道:“呵呵,正是!” 燕犇喜出望外,立马指着远处的一片开阔地说道:“大王!那里好像就是当年我们抗击萨摩的战场啊!” 李怜云笑着调侃道:“你小子记性不错嘛!当时我军不过区区五千人马,萨摩那厮可是有五万大军呐!” 燕犇兴奋道:“嗨呀!当时的情景,微臣是记忆犹新呐!现在想来都觉得血脉喷张!” 蒙恬附和道:“是啊,老哈河一战,大王以少胜多,威名自此远播天下。当时微臣虽为秦将,但听闻此战的经过之后,亦深受震撼!” 听到这,三个小姑娘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骄傲的小表情。米娅更是得意地笑道:“二位将军说的极是!主人那一战举世闻名,就连我这个常年住在深山里的人都听说过!” 李怜云听罢,忙摆手笑道:“有道是‘好汉不提当年之勇’,们几个差不多就行了啊,说那么多好话,本王可是无福消受。” 闻得此言,众人哑然失笑。 片刻之后,雨燕指着远处一座若隐若现的关隘疑惑道:“主人,那里好像是座关隘啊?奴婢记得之前是没有的呀。” 不等李怜云开口,蒙恬便抱拳回道:“娘娘,那里的确是座关隘,为始皇八年李信率部所建,名曰‘黄羊关’。” “黄羊关!?”三个小姑娘听罢,都不禁有些咂舌。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秦燕大战之后,双方攻守易势,奈比海时常率天策军精锐南下劫掠,令秦军防不胜防。李信不堪其重,于是便在老哈河南岸的黄羊滩建下此关,以阻我军南下。” 三个小姑娘恍然大悟,连声应道:“哦!原来如此!” 燕犇则满是鄙夷地呛道:“哼!李信那厮就知道龟缩防御,真是鼠辈!” 李怜云摇头道:“诶!话可不能这么说,上次大战,李信能够全身而退,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尔等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燕犇和蒙恬立即抱拳应道:“大王所言极是!臣等谨记大王圣训!”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向北望去。 这时,露娜突然问道:“主人,山下既然是老哈河,那我们是不是离野狐岭就不远啦?” 李怜云点头笑道:“正是,往北再行百余里便是野狐岭了。” 露娜兴奋道:“太好了!我们终于快到家了!” “是啊。”李怜云慨叹一声,随即招手道:“走!我们回家!” “太好了!”“终于要到了!”闻得此言,众人皆笑逐颜开,振臂高呼。唯独蒙毅呆立在原地,面色也颇为凝重。 蒙毅反常的举动被蒙恬看在眼里,当着李怜云的面,他也没好意思过问,但是在众人继续北进之时,他却悄悄来到蒙毅身旁,质问道:“二弟,从把你救出来到现在,你都没个好脸色!你老实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然而面对蒙恬的质问,蒙毅却是一言不发,只顾蒙头走路。 “哎!”蒙恬见状,叹了口气说道:“二弟,我是你亲大哥,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因秦燕两国之仇而不愿对大王坦诚相待!” 蒙毅听罢,突然停下脚步,怨愤道:“是!你说得对!我就是不想臣服于燕贼!还有大哥你!你是秦人!却对李贼奴颜婢膝!实在是令小弟我痛心疾首啊!”说罢,他便迈开步子将蒙恬甩在了身后。 “你给我站住!”对于蒙毅的举动,蒙恬似乎并不意外,他立即叫住蒙毅,上前说道:“二弟,你可知大王他为了救你,为了救苏夫人,付出了多少心力!?”紧接着,他就将李怜云营救苏艺之事和这次营救行动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啊!?原来是这样!”蒙毅听后大为震惊,深深的愧意也在一瞬之间涌上心头。 蒙恬点头道:“是啊!大王就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我兄弟二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再者说,如今的秦国大位已被胡亥、赵李等奸贼窃取,我等更应该追随大王,为先皇报仇雪恨呐!” 这番话瞬间消除了蒙毅心中的隔阂,他二话不说,急忙上前拦住了李怜云,并跪地叩首道:“大王!您对末将有天高地厚之恩,可末将却以怨报德,一再轻慢大王,实在是羞愧难当!如大王不弃,末将今后愿誓死效忠大王!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蒙毅这时也飞奔而来,跪地叩首道:“大王!愚弟所言正是微臣心中所想!还请大王不计前嫌,接纳我兄弟二人一片拳拳之心!” 第148章 杀神降临 对于蒙毅前后反差极大的举动,李怜云刚开始还有些意外,可当他看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蒙恬之后,就瞬间明白了一切。 “二位将军快快请起。”他急忙下马扶起了蒙氏兄弟二人,接着就拍着二人的肩膀笑道:“二位将军皆当世之虎将!今日得二位将军诚心归附,本王心中甚慰啊!” 二人立即抱拳回道:“大王天恩我兄弟二人永世难忘!从今往后,我等全听大王差遣!” 李怜云点头笑道:“哈哈哈哈!有二位将军相助,天下太平当不久矣!” 二人高声附和道:“大王英明神武,必能平定天下!” 这时,燕犇突然凑上前来,打趣道:“哎呀!一代新人胜旧人,你们是皆大欢喜了,可我这个老人以后恐怕就要被甩掉咯。” 李怜云白了燕犇一眼,斥道:“多嘴!” “哈哈哈哈哈!”此言一出,众人皆开怀大笑。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对蒙氏兄弟二人问道:“二位将军,你们既已效命北燕,自当官职加身,不知你们想出任何职啊?”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谦虚地回道:“大王!此等要事,我兄弟二人不敢自作主张,还请大王定夺!” “呃······”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吧,蒙恬现在神武军中效力,那蒙毅你也去神武军吧,这样你们俩也好搭个伴。” 二人齐声应道:“如此真是太好不过了!谢大王圣恩!”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望向蒙毅说道:“蒙毅将军,你大哥是神武军奋武将军,现在,本王封你为神武军奋威将军,你二人同在燕犇帐下效力,战时为神武军副将。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本王再对你二人另行升迁。” 二人立即跪地叩首道:“微臣叩谢大王天恩!” “快快请起。”李怜云将二人扶起,接着说道:“二位将军,此事本应好生庆贺一番,然前方山高路远,我们还是先行赶路,等到了柳城之后再行庆贺!” 二人忙抱拳应道:“一切全听大王安排!” “好。”李怜云应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对众人命令道:“诸君听令,前方二十里处的连针沟乃是天策军先锋的驻地,大家全速前进,务必于天黑之前赶到那里!” 众人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紧接着,一行人便再次踏上了北归之路。 一阵艰难穿行后,他们顺利走出太行山,踏上了通往野狐岭的大道。 此时日暮刚刚落下,那只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仿佛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一般,在空中鸣叫了一声后,便振翅一飞,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对米娅打趣道:“女王大人,那是只好鸟,你回头可得替我好好犒劳一番。” 米娅笑道:“知道了主人,你放心吧,等我们安全了,奴婢唤头狍子给它吃。”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抬眼望向前方。 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军营静静扎在山脚边的空地上,从大营上方飘扬着的天策军旗帜,李怜云可以推断出那就是天策军的先锋营。但奇怪的是,营中此刻是灯火通明,却听不见任何的响动。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燕犇突然小声问道:“大王,看样子,前面那座军营就是奈比海的先锋营了吧?” 李怜云皱眉道:“嗯,应该是。不过,本王总觉得那军营有些不对劲。” 蒙恬急忙问道:“大王以为哪里不对?” 李怜云摇头道:“本王也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 燕犇不以为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上前瞧上一瞧不就全明白了吗?”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随即带着众人朝军营缓缓靠近。 然而尚未近至营前百步,李怜云就突然感觉到一阵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立时惊叫一声道:“大事不好!” 众人听罢,皆震惊不已。燕犇急忙问道:“大王!出什么事了!?” 李怜云并未回话,而是焦急万分地骑着白芳冲入了营中。 见此情形,众人也深感情势不妙,立即撒开步子跟了上去。 来到营中一瞧,众人这才明白了李怜云刚才那声惊叫的缘由。只见营中遍地都是天策军弟兄的尸首,根本不见任何一个活人。 李怜云和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于是又将整个军营翻了个遍,可结果仍是一样,包括先锋校尉在内的营中所有将士都已经全部被杀。 看着眼前惨烈且又诡异的景象,众人是既惊又怒,同时也感到深深的困惑。 在将死亡的人数粗粗算了一遍后,蒙恬近前禀道:“大王,微臣刚才看了一下,营中遇难的将士约计千人,不知是否为天策军先锋的全部人马?” 不等李怜云开口,一旁的燕犇便点头应道:“没错的,奈比海之前跟我说过,他在连针沟的先锋营有一千兵马常驻,看来,这一千先锋是全部遇难了。” 蒙毅不禁诧异道:“大王,微臣虽然对天策军不甚了解,但在神武军中也效命已久,依微臣之见,天策军的战力应该与神武军差不了太多,而且先锋又是军中精锐,装备精良,按理说不应该全军覆没的呀!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将这一千精锐尽数击杀呢!?” 燕犇想都没想,就大声斥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李信那个狗贼了!他的东北军团距此不过二三百里,肯定是他暗中率部偷袭,才酿成如此惨祸!” 蒙毅听罢,不禁连声叹道:“居然是他!哎!真没想到这厮的手段竟如此毒辣!” 然而米娅这时却摇头道:“不!肯定不是李信!” “哦!?”燕犇疑惑一声,问道:“娘娘!此话怎讲!?” 米娅扫视了一遍军营,皱眉反问道:“难道燕将军没有发现,这营中只有我军的尸首,却不见敌军的尸首吗?” 燕犇疑惑道:“娘娘观察入微,微臣佩服。可是这也不能说明这事不是李信干的呀,兴许是他们事后打扫战场,将秦贼的尸首全部拖走了呢。” 露娜一听,立即接过话茬说道:“那也不可能!” 燕犇疑惑道:“娘娘何出此言?” 露娜分析道:“本宫也算是久经沙场之人,大小历经数十战,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将战场打扫得如此干净!”接着又指着周围说道:“一般来说,两军经过猛烈搏杀之后,即便是将战场打扫得再干净,也会留下些许痕迹。可你们看,这地上既不见敌军的断肢残骸,又不见敌军的碎甲破衣,就连营中的帐篷、篝火都是完好无损,丝毫不见打斗痕迹。这哪里像是激战过后的样子!?” “啊!?还真是这样!”听了露娜的分析,又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景象,燕犇顿时吃惊梦醒。可紧接着,他又皱眉问道:“如果不是遭遇敌大军偷袭,那这些弟兄又是怎么死的呢?” 雨燕盯着一具尸首打量了许久,突然开口道:“他们或许是死于一名或是数名武功高强的歹人之手。” 闻得此言,燕犇和蒙氏兄弟都觉得不可思议,立即诧异道:“啊!?这怎么能!?” 雨燕指着地上的尸首分析道:“你们看······”然而她刚刚开口,营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随即循声望去,发现来人正是奈比海和他麾下的天策军铁骑。 而奈比海也早早就看见了李怜云和露娜她们,所以刚一进入大营,他便迫不及待地飞奔到李怜云身前,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参见三位娘娘!” “将军请起。”李怜云见状,立即下马扶起了奈比海。 “谢大王!”奈比海道谢一声,随即说道:“大王,微臣奉召接应大王,故而特率一万天策军精骑前来······” 可话还没说完,奈比海就突然瞥见了满地的尸首,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兄弟!兄弟你怎么样啊!?你醒醒啊!”他急忙上前抱着一个又一个的尸首不断呼唤。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悲惨的景象令奈比海悲痛不已,他忍不住抱着一具尸体仰天长啸道:“啊!真是痛煞我也!” 片刻之后,奈比海又转悲为怒,跑到李怜云身边焦急地问道:“大王!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究竟是哪个贼人敢对弟兄们下如此毒手啊!?”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劝道:“弟兄们惨遭毒手,本王也十分心痛。可现在还不是着急的时候,要想找出凶手,我们必须先保持冷静。” “是啊奈比海将军,你不要着急,这个仇我们是迟早要报的!”众人听罢,也跟着上前劝起了奈比海。 在众人的劝慰下,乃比海稍稍恢复了镇定,接着就对李怜云抱拳道:“方才是微臣失仪,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摆手道:“诶!这都是人之常情,岂有失仪之说,将军不必多礼!” “大王宽宏!”奈比海道谢一声,随即问道:“不知大王对此事是否已经有了头绪?” 李怜云摇头叹道:“本王与诸君其实也是刚到这里,尚不清楚来龙去脉。”接着又问道:“对了将军,按理说你应该在野狐岭接应本王才是,怎么会突然来到此处呢?” 奈比海如实回道:“大王有所不知,今日是您和微臣约定的接应之日,可是微臣在野狐岭等到了黄昏时分都不见大王归来,微臣放心不下,于是便率军赶到这先锋营,想看看有没有大王您的消息。可谁曾想···竟看到到了如此惨剧!” 说到这,奈比海忍不住悲从中来,捶胸顿足道:“哎!都怪微臣呐!微臣应该早些过来的!真是可怜了这些弟兄!微臣我对不住他们呐!” 闻得此言,李怜云不禁感到阵阵后怕。因为,凶手行事诡谲,若是奈比海早了来片刻,也极有可能惨遭毒手。 不过想到这些,李怜云又感到一丝庆幸,毕竟奈比海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急忙拍着奈比海的肩膀安慰道:“将军,此事错不在你,且已无法挽回,你就不要太过自责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弄清楚来龙去脉。” 奈比海忙抱拳应道:“大王所言甚是!微臣明白了!”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刚刚本王和诸君正在分析此事,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参详参详吧。” 奈比海立即应道:“微臣遵命。” 紧接着,李怜云便对雨燕吩咐道:“接着说吧。” “遵命!”雨燕应了一声,随即指着地上的尸首说道:“不知诸君发现了没有,这里每具尸体的身上都只有一处伤口!” “啊!?”众人惊呼一声,立即四散打量起了尸体。细看之下,他们发现这些尸体果然和雨燕说的一样,身上只有一处伤口,或是在脖颈的割伤,或是在胸口的刺伤,总之翻遍全身也找不出第二个伤口。 震惊之下,奈比海大胆猜测道:“娘娘!果然如您所说,死难的弟兄身上都只有一处伤口!就这说明···弟兄们都是被一击毙命的呀!” 雨燕点头道:“将军一语中的!而且,根据露娜方才所言,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弟兄们根本就连任何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命丧歹人之手了。更可怕的是,本宫刚才查验尸首之时,发现所有尸身的余热竟然相差无几,这就说明,他们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惨遭毒手!由此可见,这个歹人或是这几个歹人的武功十分高强,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啊!?”众人听罢,皆大吃一惊。 紧接着,燕犇就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皱眉沉吟道:“诚如娘娘所言,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上千精锐一击毙命,此人的战力的确是非常强悍!可是···如此厉害之人···究竟会是谁呢!?” 听到这,李怜云突然脱口而出道:“柳不凡!” 众人一听,立即齐声惊呼道:“啊!?中原剑圣——柳不凡!?”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当今天下,除了本王之外,也只有他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岂料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杀气便向李怜云骤然袭来,惊得他背脊发凉,汗毛耸立。他深感不妙,忙对众人大声道:“不好!他来了!赶快离开这!” 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动身,一道强大的剑气就猛然朝着李怜云身旁的蒙毅袭来。 李怜云急忙挥出一枪,这才化解了剑气凌厉的攻击。 可是救下蒙毅的性命之后,李怜云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经从刚才的剑气中感觉到柳不凡的修为比之前大有精进。 就在李怜云暗自心惊之时,一名身着黑衣,手持利剑的男子突然从天而降。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男子重重落下,并将周围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激起大片尘土。 待尘土散尽,男子就宛如杀神一般缓缓起身,朝李怜云的方向步步逼近。 同时,男子周身正由内而外散发着无穷的杀气。他每走一步,杀气就朝着众人逼近一分。 众人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杀气,他们纷纷握紧兵器,紧紧注视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可仅是眨眼的功夫,男子就突然一个闪现,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了李怜云前方的十步之处。 见此情形,奈比海惊讶万分,立即问道:“大王!此人是谁!?” 李怜云只是扫了男子一眼,便沉声回道:“柳不凡。” 第149章 四战剑圣(上) “啊!?他就是柳不凡!?”此言一出,奈比海是大惊失色。其余众人也是如临大敌,纷纷握紧了兵器。 李怜云沉声应道:“不错。” 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后,奈比海更是惊惧,急忙对一众天策军命令道:“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就在大军摆开阵型之际,柳不凡突然冷笑一声道:“哟吼!阵仗不小嘛,李怜云,看不出来,你对我还挺关照的呀。” 说话间,一股杀气也随之向李怜云袭来,李怜云隐隐感觉现在的柳不凡,杀气比之前重了数倍。 面对这股浓烈的杀气,他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而面色凝重地盯着柳不凡说道:“这不过是凑巧罢了,对付你还用不着本王大动干戈,而且,这里的大军也只是冰山一角,在北燕,本王还有百万铁骑枕戈待旦。不过,你小子恐怕是没有这个眼福,一览他们的雄姿了。” 柳不凡冷笑道:“哼哼!我所料果然不错,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嘴硬。不过,没有关系,用不了多久你就再也无法开口了。” 李怜云冷声讥讽道:“本王所料也不错,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大言不惭。不过,本王却有些不明白,你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此叫嚣啊?” 柳不凡虽被戳中了痛点,却不像之前那般易怒。他冷笑一声,说道:“李怜云,我不想和你逞口舌之快。我们还是直接一点吧!” 李怜云皱眉问道:“你想怎么样?” 柳不凡邪魅一笑,冷声反问道:“哎呀!我可是在这苦等良久啊!你说我想怎么样?” “苦等良久?”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本王听说你小子不是在闭关吗?你不好好闭关,跑到这等我们作甚!?” 柳不凡笑道:“哈哈哈!不错!原本我确实在闭关,为的就是修炼《孤星剑法》的第十层无上剑法‘天星无极’,如今我神功大成,当然要出来与你再决高下了!” 李怜云听罢,不禁撇嘴斥道:“天星无极?那是什么破玩意?” 柳不凡却也不恼,他得意地回道:“不用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你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此言一出,奈比海震怒至极,立即指着柳不凡怒斥道:“竖子小儿!休要在此口出狂言!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等身后有一万精骑!顷刻之间便可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面对奈比海的威胁,柳不凡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是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一边扫视着众将,一边冷声说道:“你说的不错,你们有大军在手,我柳不凡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不过···在这个距离之内将你们几个一并干掉···我倒是很有把握!” “你······”奈比海正欲发作,李怜云却伸手打断道:“那厮所言非虚,尔等万不可冲动!据本王观察,那厮现在已是今非昔比,如果他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对你们同时发难,恐怕本王也难以招架。” 闻得此言,奈比海只好强忍着怒火,悻悻问道:“那大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沉声回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让本王来会他一会。” 见李怜云冷静沉着,众人也稍稍恢复了镇定,齐齐点头应道:“遵命。” 紧接着,李怜云便望向柳不凡问道:“你在这等着本王,是想和本王有个了断吧?” 柳不凡点头应道:“不错。” 李怜云又指着满营的尸首问道:“那本王再问你,这营中的弟兄是你杀的吗?” 柳不凡不以为然地回道:“不错,是我杀的。” 闻得此言,李怜云怒上心头,瞬间攥紧了双拳,一股强烈的杀气也随之迸发,直扑柳不凡而去。 柳不凡很快就感觉到了李怜云的杀气,但他不惊反喜,一脸得意地对李怜云戏谑道:“诶唷,不错嘛,你总算有点反应了。我还以为你永远是那么处变不惊呢。” 李怜云听罢,突然暴怒道:“住口!你个蛇心蝎肠的恶贼!你既是冲本王而来,为何要对这些无辜的将士下此毒手!?” 柳不凡撇嘴道:“哼!这事怪不着我!要怪只能怪你!谁让你来的这么晚!?我在此枯等许久,百无聊赖之下,我自然要找人练手咯。” 李怜云怒骂道:“混账东西!你滥杀无辜,却还在此不知悔改!今日本王便叫你血债血偿!” 柳不凡冷笑道:“哼哼!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今日我便要以无上神功,打破你的不败神话!” 李怜云微微叹了口气,冷声道:“俗话说‘事不过三’,可今日却是你我第四次交手,前三次你都败在本王手中,本王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曾对你痛下杀手。但是今日,本王是不想废你也不行了!” 柳不凡大声斥道:“李怜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废话少说!快动手吧!”说罢,他便抽出孤星剑指向了李怜云。 然而李怜云却不急着动手,他大声呵道:“等一等!” 柳不凡挥了挥孤星剑,大声问道:“你又要作甚!?”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今日一战是你我个人恩怨,与他人无关!为免伤及无辜,还是先让本王手下的将士们先行撤离吧,等他们走了,你我再动手也不迟!” “不!大王!臣等不走!臣等要与大王同生共死!”“主人!值此危急关头,奴婢们岂能苟且偷生!不就是个柳不凡吗!?有何可惧!?奴婢们今日便要和主人并肩战斗,一起打败那个狗贼!”虽然李怜云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三个小姑娘和众将士的安危,可众人却似乎并不领情,纷纷对李怜云表起了决心。 见此情形,李怜云是焦急万分,因为他深知一旦与柳不凡动起手来,二人刚猛的内力定会伤及到众人。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劝说,就听柳不凡狂笑道:“哈哈哈!李怜云,你竟然让我放他们先走?我说你小子没病吧!?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李怜云反问道:“既是你我二人的恩怨,又何必累及无辜呢?” 柳不凡猖狂笑道:“哈哈哈!李怜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呢?我来此处,乃是奉李丞相和赵大人之命擒拿反贼蒙毅和蒙恬的,如果放跑了他们,你让我回去怎么和二位大人交代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终于明白了柳不凡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原来,赵高和李斯早就算到李怜云会带人前去营救蒙毅,所以就提前命令柳不凡在连针沟守株待兔,好将李怜云一行人一网打尽。 “果然是那两个老贼的诡计!”想到这些,李怜云不禁慨叹一声。接着便对柳不凡斥道:“想不到你堂堂一代剑圣,竟会自甘堕落沦为两个老贼的鹰爪!你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柳不凡听罢,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心有所动。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峻的神情,大声回道:“李怜云,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今天下纷争,战乱四起,我纵是武功再高也得为自己找个靠山吧!?难道这有错吗!?” 李怜云斥道:“找个靠山没什么不对,可你与那两个蛇蝎老贼沆瀣一气,尽干些丧尽天良之事,那就大错特错了!此等卑劣行径,实为天地所不容!” 柳不凡恼怒道:“李怜云!休要在此逞口舌之威!我告诉你,无论你说什么,我今天都不会放他们过去!你要是想救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我击败!” 这番话让李怜云倍感无奈,为了众人的安危,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对柳不凡说道:“要不然这样吧,让他们退到营外。这个距离仍在你的掌控之中,而且,他们也不至于被你我的剑气所伤。” 柳不凡听罢,立即皱眉盘算了起来。 不等柳不凡做出回应,李怜云又趁热打铁道:“你不是想要和本王一决高下吗!?如果不能确保他们的安全,本王又如何能与你全力一战?到时候,即便你赢了本王,也是胜之不武,令天下英雄齿冷!” 这番话终于让柳不凡有所触动,他细思片刻后,沉声回道:“也罢!就依你之言,让他们退到营外吧!等干掉你之后,我再慢慢收拾他们!” 李怜云听罢,终于松了口气,接着就对众人吩咐道:“你们速速退下!” 然而此时的众人却倔强着不肯后退,纷纷对李怜云大声道:“大王!臣等不退!” 三个小姑娘也驱马近前,语气坚定地说道:“主人,奴婢们不能让你孤身犯险。你还是让奴婢们留下吧。” 李怜云见状,却没有像往常那般苦心劝慰,而是面色凝重地说道:“如今柳不凡已剑法大成,我并无必胜的把握。想要将其击败,我唯有全力以赴。” 三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她们侍奉李怜云多年,早已和李怜云心意相通,对于李怜云的想法她们是了然于胸。虽说她们担心李怜云,可是她们也知道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束缚李怜云的手脚。 所以沉默片刻之后,她们终于不再坚持,挨个对李怜云点头应道:“好吧主人,奴婢退下就是,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呐!”“是啊主人!你一定要小心啊!” 露娜和米娅的话语中满是担忧,而雨燕则是一脸认真地望向李怜云,深情道:“主人只管放开手脚去教训那厮!奴婢们会在一旁盯着,若是那厮耍什么奸计,我们姐妹三人定会齐齐杀出,取他狗命!” 每逢关键之时,雨燕的话总是李怜云最喜欢听的,这也是李怜云最倚重雨燕的原因。而刚才的一番话也是一样,令李怜云信心倍增。 “呵呵。”李怜云笑了笑,对三个小姑娘打趣道:“好啊。不过···你们恐怕是没有出手的机会咯!对付那厮,你们主人我可是十拿九稳呐!” 三个小姑娘听罢,稍稍松了口气,纷纷应道:“有主人这句话,奴婢们就放心了!”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对三个小姑娘摆手道:“好了,快退下吧。” “遵命······”三个小姑娘先是犹豫着应了一声,随后才依依不舍地驱马离去。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众将吩咐道:“诸君听令,立即后撤,违令者军法从事!” 燕犇等人虽是极不情愿,但在李怜云的严令之下,他们也只得乖乖率军撤到了营外。不过,他们和三个小姑娘都并未走远,而是站在大营门口,满是担忧地注视着李怜云。 见众人全部撤出,李怜云稍感心安,他翻身下马,只是吹了一声口哨,白芳便心领神会,独自驰骋到了众人身边。 这一刻,李怜云终于卸下了所有包袱,他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将龙骑尖重重插在地上,随即抽出赤云剑对柳不凡大声道:“既然你剑法大成,那今日本王便以剑会剑,叫你输的心服口服!” 柳不凡也不禁被李怜云的豪迈之言所感染,大笑着回道:“哈哈哈!难怪二位大人对你忌惮万分,李怜云,你还真是有王者风范呐!”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动手吧!”说罢,他便握紧赤云剑,准备先发制人。 可他还尚未动身,柳不凡却突然伸手打断道:“且慢!” 李怜云收起招式,皱眉问道:“怎么?你怕了?” 柳不凡不屑道:“笑话,我会怕你?” 李怜云撇嘴道:“那你啰嗦什么!?还不赶紧来受死!?” 柳不凡冷笑道:“哼哼,李怜云,世人皆知你那一身的玄天战甲坚不可摧,你穿着它跟我打,未免太不公平了吧?有胆量你就把它脱了,咱们堂堂正正一较高下!” “好!本王今日便卸甲与你一战!”李怜云思虑再三后,还是答应了柳不凡的要求。因为,这一战他想让柳不凡输得心服口服。 不到片刻,李怜云便将周身战甲脱得干干净净,就连双手的白金丝手套也全部脱下,只剩一袭白衣。 柳不凡见状,不禁冷声笑道:“哼哼!不愧是我柳不凡最强的对手!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体面一些的。” 李怜云斥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你别太猖狂了。” 说话间,二人同时催运内力,一阵狂风也随之刮起。二人立于狂风的中心,虽未出招,却已在无声之中展开了内力的比拼。 片刻之后,狂风骤停,李怜云先发制人,提剑而上。 “啊!?”可当他飞身近至柳不凡身前五步之时,却突然惊叫一声,收住了攻势。 第150章 四战剑圣(中) 只见柳不凡周身突然涌起大量的真气,并围绕着他快速流动。那把孤星剑也飞将而出,随着气流不断飞转盘旋。剑气交织纵横,好似一个无形的防护罩将柳不凡牢牢罩住。 李怜云忍不住暗自吃惊道:“好厉害的剑气!想不到这小子居然练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看来今日一场苦战是在所难免了!” 柳不凡突如其来的新招式将李怜云先发制人的计划彻底打乱,他不知这招的玄机所在,所以也不敢冒然动手,只得围着柳不凡缓缓踱步,不断观察着防护罩的破绽。 然而观察许久之后,李怜云却愈发感觉不妙。因为他惊讶地发现那剑气构成的防护罩竟是严丝合缝,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就在李怜云踌躇不前之时,柳不凡突然暴喝一声道:“李怜云!你刚才不是口气很大吗!?现在怎么又当起缩头乌龟了!?” 李怜云知道这是柳不凡的激将法,所以并没有上当,而是继续围着柳不凡仔细观察。 柳不凡见状,又继续说道:“你要是怕了,就赶紧认输吧!我保证会让你死的没有任何痛苦!” 李怜云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继续注视着柳不凡。 就在二人相持之际,营外观战的众人也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燕犇皱眉道:“嗯?大王他平日里出手总是干净利落,怎的今日倒有些犹豫不决了呢?” 蒙恬点头应道:“是啊。还有柳不凡那厮,以前他一出手就是杀招,今天却迟迟不动,真是奇也怪哉!” 雨燕听罢,微蹙着双眉解释道:“这并不奇怪。其实高手对决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双方相互试探,相互僵持,谁也不肯冒然出手。因为,谁先出手,谁就有可能率先露出破绽。” 露娜沉声附和道:“是啊,柳不凡已是今非昔比,主人比之前也愈发谨慎了。” “原来如此!”众将听罢,皆深以为然。随后便屏气凝神,继续观战。 而营中的李怜云和柳不凡此时还在僵持,正如雨燕说的那样,二人似乎都不愿率先出手。 不过,随着对峙的持续,柳不凡有些按耐不住了,因为,他太想击败李怜云了。他一边幻想着将李怜云踩在脚下的快意,一边开口道:“李怜云!你要是再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怜云对柳不凡的心思了如指掌,他嘴角微微上扬,大声道:“好啊!放马过来!” “找死!”柳不凡暴喝一声,立即御剑刺向李怜云。 飞剑惊如雷电,顷刻间便袭至李怜云的面门。 李怜云不敢大意,一个闪身避开飞剑。 柳不凡既已出招,李怜云也不再顾忌,他立即予以回击,朝柳不凡斩出一道剑气。 不出意外,这道剑气被柳不凡的防护罩轻松化解。而柳不凡的飞剑也在此时调头,刺向李怜云的后背。 李怜云也不闪避,立即飞身上前,提剑直取柳不凡的面门。 柳不凡的真气护体虽是严丝合缝,但李怜云这一剑内力十足,相持不到片刻便破开了柳不凡的真气,直奔他眉心而去。 这招以攻代守果然奏效,就在赤云剑袭至柳不凡眉心前一寸之时,孤星剑仿佛受到召唤一般,突然飞回,以极其刚猛之势,自下而上将赤云剑挑开。 两把绝世神兵的激烈碰撞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巨响,强大的力量更是将李怜云震飞至数丈开外。而且落地后,赤云剑竟仍是震动个不停,李怜云的虎口亦被震得生疼。 再看柳不凡却是立在原地,稳如泰山。 李怜云不禁暗吃一惊道:“好霸道的内力!想不到他的内功修为居然进步得如此神速!” 刚才的一个回合,柳不凡显然是稍占上风。他心中狂喜不已,立即发起新的攻势。 只见他紧闭双眼,将右手双指合并举在胸前,周身的真气也随之化作一道道锐利的剑影,齐齐指向李怜云。 待最后一道真气化作剑影之时,柳不凡周身的剑影已有上百道之多,密密麻麻,飞转盘旋。这时,他突然睁开双眼,暴喝一声道:“星灭光离!” 伴随着这声暴喝,上百道剑影立时便以遮天蔽日之势朝李怜云飞速袭来。 李怜云不敢怠慢,立即单脚点地,抢在剑影袭来之前腾空而起。 然而,无论他如何闪转腾挪,这些剑影都始终紧紧跟在他身后,根本无法甩开。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转身回击。他一边凌空后撤,一边朝着剑影不断挥斩着剑气。 霎时间,剑气与剑影猛烈碰撞,发出“砰砰砰······”的爆裂之声。这声音好似惊雷,将营外观战的众人震得七荤八素,他们急急捂上双耳,生怕晚了片刻,被震得七窍流血。 一番疯狂的输出之后,柳不凡的剑影终于被李怜云尽数打散。碰撞产生的余波也激起大片的尘土,将他眼前的一切吞没在了尘烟之中。 李怜云眯着双眼,紧紧注视着眼前的尘烟。直到不再有剑影飞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一柄飞剑却突然穿过尘烟飞速刺向李怜云。 原来,柳不凡在使出那招“星灭光离”之后,又以御剑术悄悄操控孤星剑跟在了剑影之后。那上百道剑影不过只是佯攻,紧随其后的孤星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飞剑疾如流星,且又来得突然,李怜云即便是敏捷属性开满,也已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他只得提剑格挡。 “锵”的一声巨响,两把神兵剑尖相撞。 李怜云握紧赤云剑,拼命朝着剑身不断灌输内力。远处的柳不凡也是隔空运劲,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内力。此时,二人比拼的已不只是兵器的锋芒,更是各自的内功修为。 在二人内力的持续输出下,剑尖碰撞之处不断涌出气浪。气浪锐利万分,极速扩张,顷刻间就在平地斩出一道数丈深坑,强大的力量更是掀起一阵狂风,将周遭的尘烟尽数吹散。 如果气浪继续扩散,恐怕用不了多久,大营中的一切就会被撕成碎片。可即便如此,二人也是不为所动,全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李怜云已习得《惊涛剑法》中的无上内功,可以吸收自然之力,也就是说他的内力源源不断,可以持续输出。所以,他并不惧怕和柳不凡比拼内力,而且,他满心以为只要继续坚持,柳不凡必定会力竭败阵。 岂料相持良久,柳不凡的内力却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这也不禁让李怜云暗吃一惊。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远处的柳不凡却突然狂笑一声道:“哈哈哈哈哈!李怜云!你以为跟我拼内力就能耗死我吗!?别做梦了!实话告诉你吧!《孤星剑法》的内功我已练至第十层!和你一样,我也能吸收自然之力!” 闻得此言,李怜云暗叫不妙。他深知久持已无法取胜,只能另寻他法。 而柳不凡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片刻之后,二人同时暴喝一声,使出十成内力。 两股霸道刚猛的内力猛烈对冲,犹如天地碰撞,立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李怜云高高震飞,在空中翻滚了数十圈后,才勉强稳住重心,落在地上。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嗓子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刚才的一击已将他震出了内伤。 同时,孤星剑也在猛烈的碰撞之后飞回到柳不凡身旁。不过,此时的柳不凡却是气色红润,呼吸均匀,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这一回合,他可以说是完胜李怜云。 两回合的较量让营外观战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蒙恬和蒙毅二人,看的是心潮澎湃,震惊万分。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领略了李怜云战力之强悍。 与众人的吃惊不同,李怜云现在却感到了一丝不安。从刚才的两回合交手,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柳不凡武功的精进,更为严峻的是,就连他引以为傲内力,现在也落在了下风。 然而占据优势的柳不凡这次却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狂笑一声道:“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李怜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赶快认输吧!” 李怜云撑起身子,擦干嘴角的血迹,冷笑着嘲讽道:“哼哼!本王还以为你闭关能有什么长进呢,原来不过才这两下子!真是班门弄斧,思之令人发笑!” 这番言辞虽然充满了挑衅,但李怜云心里却是直打鼓,说完之后,他立马将内力运至十成,以备不测。 柳不凡却也不恼,他邪魅一笑,冷声道:“李怜云,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口臭的毛病?你都这样了,还敢在我面前死撑,就不怕我让你灰飞烟灭吗?” “哼!”李怜云冷笑一声道:“好啊!那就放马过来吧!看看你怎么让本王灰飞烟灭!” 柳不凡厉声回道:“这是你自找的,休怪我无情了!”说罢,他便提剑疯狂地朝着李怜云不断刺出剑气。 面对刚猛迅疾的剑气,李怜云立即飞身而起,一边闪避,一边挥剑格挡。 然而,如今的柳不凡内力之深已在李怜云之上,化解十余道剑气之后,李怜云还是被一道剑气刺中左臂,摔倒在地。不等他起身,后面的剑气又接踵而至。 情急之下,李怜云急忙反手一剑,自下而上挑起一道气浪,挡住了剑气。不过,这也仅仅是杯水车薪,在剑气的持续冲击下,他显得愈发吃力。 相持片刻后,气浪便已出现被剑气冲破之势,可即便如此,李怜云现在也是别无他法,只得不断运功死撑。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之时,柳不凡却突然收招。他也趁势挥出一剑,将余下的剑气一一化解。 李怜云虽然不知道柳不凡突然收招的意图,但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多想,立即催运十成内力朝柳不凡发起了反击。 他先是使出一招“排山倒海”,一排巨型气浪随之自下而上拔地而起。紧接着便暴喝一声使出终极杀招“惊涛骇浪”,自上而上劈出另一排滔天巨浪。 两排巨浪铺天盖地,犹如深渊一般,以吞灭万物之势压向柳不凡。 岂料柳不凡却并不慌张,只见他双腿微曲,双掌上托,突然爆喝一声,无数道真气随之升腾而起,在他四周形成了一个防护罩,孤星剑亦在防护罩内绕着他飞转盘旋。 不多时,巨浪奔腾而至,顷刻之间就将柳不凡及周遭的一切尽数吞没。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强大的余波立时便将数十丈内的一切震得四分五裂,扬起大片尘土。随之而来的狂风亦将营外观战的众人刮得无法睁眼。 良久过后,气浪才完全收势。此时,尘土散尽,狂风消逝,一切又重归平静。李怜云和众人也迫不及待地望向柳不凡所在的位置。 “啊!?”然而定睛一瞧,李怜云和众人皆大吃一惊。因为,柳不凡竟安然无恙地立于原地,岿然不动。 这一幕不仅让李怜云他们震惊万分,更是令他们难以置信。毕竟,刚才李怜云使出的可以说是毁天灭地的两大杀招。若换了旁人遭此一击,轻则当场毙命,重则灰飞烟灭。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柳不凡不仅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而且还显得十分轻松。 就在众人惊诧之际,柳不凡突然收起内力,狂笑一声道:“哼哼哼哼!哈哈哈哈!李怜云!刚才我让你一招,就是给你个机会让你使出浑身解数!现在,你的最强杀招已经全部用完!应该死而无憾了吧!” 说话间,一股杀气瞬间朝李怜云袭来。 李怜云从未感受过如此浓烈的杀气,立时便惊得冷汗直流,背脊发凉。身体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动弹不得。他本想出言回击,却顿感呼吸沉重,几近无法出声。 这时,柳不凡突然运劲,逼出一股霸道刚猛的真气,接着就面色一沉,对李怜云厉声说道:“好了!今天你让我玩得很尽兴!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说罢,他便将孤星剑吸入手中,随即重重插入地面,暴喝一声道:“天星无极!” 伴随着这声爆喝,孤星剑的剑身立时迸发出一道蓝色强光,如闪电一般飞速钻入地中。 紧接着,这道强光便在地中急速穿行,直奔李怜云而去。所过之处,土石爆裂崩塌,尘沙四散飞溅。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中大骇。可他正欲飞身闪避,那道强光却在他身前一丈之处突然消失不见。 第151章 四战剑圣(下)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知道,强光的消失犹如风暴前的平静,用不了多久,更猛烈的攻击便会向他袭来。 果不其然,就在李怜云暗自心惊之际,一道猛烈的蓝色光芒突然破土而出,光芒四溢,耀眼夺目,直射得李怜云睁不开眼。 大地也随之产生剧烈的震动,除柳不凡外,众人皆被震得东倒西歪,几近无法站立。 李怜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稳住身形,可当他眯着眼缝再次看向强光之时,却惊见一尊巨型幻象躬身从强光之中拔地而起。 待那幻象展开身姿,李怜云又赫然发现那幻象的身形与柳不凡的真身居然极其相似。他惊惧不已,立即大呼一声道:“身外化身!?法天象地!?” 话音刚落,那幻象的手中突然凭空幻化出了一柄冒着蓝光的巨型剑影,而那剑影的样子竟也与孤星剑别无二致。 惊惧之下,李怜云立即抬眼望向柳不凡。可看完之后,他却更加震惊,因为那幻象的一招一式竟然和柳不凡如出一辙。 就在李怜云暗自吃惊之际,柳不凡突然暴喝一声道:“李怜云!受死吧!”说罢,他便双手紧握剑柄将孤星剑倒拔而起,接着就重重刺向地面。 而那幻象手中的巨型剑影也在此时同步,向李怜云刺来。 这一击,霸道刚猛,势不可挡,犹如天外流星直坠大地。 李怜云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杀招,剑影尚未袭至,一股无形的巨力便朝他猛地压来,仿佛是巨山压顶,直压得他弯腿弓背,几近窒息,浑身的经脉与骨骼亦好似即将碎裂一般。 “啊!?”见此情形,营外观战的众人皆大惊失色。 “主人!”三个小姑娘更是绝望悲呼着纵马上前,想要助战。 可她们还没走出几步,战马就被燕犇、蒙恬等人生生拽停。 燕犇心里非常清楚,面对柳不凡的惊天一击,就算是他们一拥而上,也帮不了李怜云,而且还会白白送了性命。于是,在拦住三个小姑娘后,他立即大声劝道:“三位娘娘!太危险了!你们不能过去啊!” 蒙恬和蒙毅跟着附和道:“是啊娘娘!此时冒然上前,必定是于事无补!我们要相信大王呀!” 可三个小姑娘现在满心都是李怜云的安危,哪里会听众将的劝说,纷纷大声呵斥道:“主人危在旦夕,我们岂能袖手旁观!”“快松开!让我们前去助战!” 可无论三个小姑娘如何呵斥,燕犇等人却始终不肯松手。 无奈之下,三个小姑娘只能再次望向李怜云,不断悲呼着“主人”二字。 听着三个小姑娘的悲呼声,李怜云顿觉肝肠寸断。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接不住柳不凡这一击,那么一切都将会重启,届时,他与一众红颜之间必将留下遗憾,而他的复仇大计也会因此而搁浅。 想到这些,李怜云愈发感到失落。但他并不想束手待毙,仅是片刻之后,他便调整好了心态,暗自发狠道:“死就死吧!大不了重头再来!” 只听他暴喝一声,将全身属性瞬间开满,并运起十成内力激发了赤云剑的赤炎属性。 待到千度高温的赤炎升腾而起,他立即抬手一剑,迎头刺向俯冲而来的剑影。 顷刻之间,一道火红的烈焰冲天而起,朝着剑影直射而去。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一红一蓝两道强光瞬间将黑夜照亮,以天翻地覆之势猛烈相撞,爆发出一阵惊天巨响。 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将整个连针沟大营夷为平地,观战的众人亦被震飞至十余丈开外。一万天策军精骑尽皆人仰马翻,摔倒在地哀嚎不止。 众人正欲起身,却惊觉地动山摇,再看四周,大地颤颤巍巍,群山震动不停,俨然一副天塌地陷的末日景象。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狂风乱流。所过之处,人马尽皆被卷至空中。他们如同渺小的尘埃,即便使出解数,亦只能无助地随风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才终于散尽,大地也在此时重归宁静。 再看众人,已是七零八落,摔倒在各处。一众天策军骑兵是痛苦挣扎,哀声不断,显然伤得不轻。 而燕犇等将领和三个小姑娘也好不到哪去,挨了冲击波的强力一击,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不过,他们现在还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狂风刚停,便立即挣扎着起身,朝李怜云的方向迫不及待地望去。 可细看之下,众人的心情却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只见那尊幻象已经消失不见,李怜云所站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巨型深坑,深坑的表面被烈焰烧得焦黑,除却尚未熄灭的火苗之外,还不时冒着一些白烟。 此刻,李怜云正躺在深坑的中心一动不动,他上半身的衣物已被全部撕碎,只剩几片碎布包裹着下身,样子极为狼狈。胸口,腹部,手臂和腿部也多出了十余道可怕的剑伤,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将他身躯周围的焦土浸得通红。 而神兵赤云剑也在刚才的一番重击之后不知所踪。 再看柳不凡,却是安然无恙立于原地,他神情冷峻,宛如杀神,手中的孤星剑亦不时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燕犇等人从未见过李怜云败的如此惨烈,心中大骇不已,立即惊呼一声道:“啊!?大王!” 三个小姑娘更是泪如雨下,痛不欲生地泣血悲呼道:“不···主人···呜呜呜·······” 就在众人沉浸在悲痛中时,柳不凡突然一个闪现,以胜利者的姿态悬停在李怜云的上方,接着便下颌微扬,如王者一般睥睨着脚下的李怜云。 顷刻间,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涌上了柳不凡心头,他闭关苦练数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不过,由于之前吃过李怜云后发制人的亏,所以这一次柳不凡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停在原地,谨慎地观察着李怜云。 很快,他就察觉到李怜云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但这气息却是濒死的征兆,李怜云已然身受重伤,再无反抗之力。 这让柳不凡又惊又喜,惊的是李怜云在硬抗了他的最强一击后竟然没有当场毙命,喜的是他马上就可以实现多年的夙愿——面对面将李怜云亲手格杀。 想到这,柳不凡愈加兴奋,立即将孤星剑高高举起,准备一剑了结李怜云。 眼看着心爱之人就要死在自己的眼前,三个小姑娘是悲痛万分,泣不成声,想要上前营救,却又自知无能为力,只得转过身去,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然而,就在柳不凡挥剑斩向李怜云之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原本已经人事不省的李怜云,竟突然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柳不凡大吃一惊,忙四下寻找。可还没等他找到,李怜云便又身形一闪,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就从李怜云体内喷薄而出。柳不凡顿觉背脊发凉,汗毛耸立,忙回首望去。可这一看之下,却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只见李怜云披头散发,赤裸着上身,傲然矗立在他眼前。周身真气萦绕,内力不断升腾,好似无穷无尽。身上的伤口虽还是触目惊心,但却已经不再流血,似乎刚才遭受的重创已经完全恢复。 “不···这不可能···你···你怎么会······”柳不凡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想要问个明白却已然被惊得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与柳不凡不同,三个小姑娘在看到这一幕后,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满心的激动与狂喜,她们立马搂在一起,喜极而泣道:“太好了!主人他还活着!” “什么!?”闻得此言,燕犇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忙探出身子朝李怜云的方向望去。一看之下,他们立即齐声惊呼道:“啊!?大王果然还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大王真乃天神也!” 不过,李怜云的“起死回生”却不仅仅是让众人感到震惊,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刚才闪身躲避柳不凡的致命一击,是他的本能反应,可他依稀记得自己的体力和内力已经完全枯竭,他根本无法做出那样的动作。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现在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内力比他受伤之前还要充沛,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李怜云打量了一遍周身,越想越是疑惑,不禁暗暗思忖道:“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还活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老者之声:“小云!别胡思乱想了!你小子还没死呢!” 李怜云一听便知这是萧寅的声音,他欣喜万分,立即用意念隔空问道:“萧老是你吗!?” 萧寅呛道:“废话!这么富有磁性的声音,不是我又是谁?” 李怜云兴奋道:“萧老!真的是你!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萧寅回道:“哎呀,这个嘛···其实并不是我救的你。” 李怜云疑惑道:“啊?那是什么情况?” 萧寅乐呵道:“嘿嘿,其实你刚才是在无意之中激活了你的‘绝境三重元身’。” 李怜云不解道:“绝境三重元身?我怎么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萧寅解释道:“呃···简单来说,就是在你原有生命值的基础之上增加两次原地复活的机会,无需重启《天下一统》” 听到这,李怜云不禁沉吟道:“原地复活?无需重启?” 萧寅应道:“不错!你现在的体态便是二重元身,若是再复活一次便是三重元身。而且,每次复活之后,你的各项属性值都会比上一重元身增加一倍,比如说你之前的生命值为一百,那你现在的生命值就已经是二百了,换句话说你比以前更抗揍咯。哈哈哈哈······” 李怜云惊讶道:“这么厉害!?怪不得我刚才觉得脱胎换骨了呢!” 萧寅先是乐道:“哈哈,那当然了!”接着又提醒道:“不过,你也不能大意,第三重元身是最高的设定,如果你在第三重元身的体态下挂了,那一切就真的要归零了。” “哦!原来如此!萧老放心!我记住了!”李怜云应了一声,但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可是萧老,我记得《天下一统》之前是没有这个设定的呀?” 萧寅回道:“之前的确没有,这个是皇朝那帮人最近新增的设定。你小子运气好,正巧碰上了。” “新增的设定?”李怜云听罢,瞬间陷入沉思。但很快他便悟出了萧寅的言外之意,大胆猜测道:“他们增加这个设定,难道是因为叶晓那个王八蛋也挂了!?” 萧寅笑道:“呵呵,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不错,前些时候,叶晓确实挂了。皇朝那帮人为免重启,就紧急写入了这个设定,让叶晓原地复活了。而这个设定是所有服务器通用的,所以同样适用于你。” “原来是这样!”李怜云恍然大悟,接着又问道:“那么触发元身进阶的条件是什么呢?” 萧寅回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有挂了才能触发呀。” 李怜云疑惑道:“不会吧?仅仅是死了就能触发?那我一刀把自己捅死算不算?” 萧寅呛道:“扯淡!哪那么容易啊!” 李怜云急道:“啊呀!萧老,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吧!” 萧寅回道:“其实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呀!你想想看,这个设定叫什么?”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绝境三重元身啊。” 萧寅笑道:“嘿嘿,对咯。所以说,只有在身陷绝境,且又濒死的状态之下,才有机会触发元身的进阶!”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点头叹道:“哦!原来是这样!萧老,我好像明白了!” 萧寅回道:“明白了就好。行了,就说到这,我先先走了。” “唉唉唉!萧老!你等等!”李怜云一听,立即叫住了萧寅。 萧寅撇嘴道:“你干嘛?我这不都说完了吗?” 李怜云笑道:“嘿嘿,萧老,你再跟我讲讲叶晓那个混蛋的进度呗。” “哎!”萧寅叹了口气,说道:“小云,我只能说,叶晓的进度目前在你之前,但他具体的进度我不能告诉你。” 李怜云不解道:“为什么呀?” 萧寅回道:“因为我希望你能按自己的节奏进行下去,而不是受他的影响而自乱阵脚!” 李怜云瞬间领会了萧寅的苦心,语气坚定地应道:“萧老放心,我与叶晓之仇不共戴天!往后我绝不会有丝毫懈怠!” “嗯,孺子可教。”萧寅满意地应了一声,接着就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不耐烦地说道:“哎呀!好了好了!不和你扯了!我那两斤烧刀子刚刚热好,我得喝酒去了!小云!你好自为之!” “萧老!萧老······”很快,萧寅回荡在空中的声音便全部消散,李怜云不管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不禁摇头笑叹道:“呵呵,这个老头,真是嗜酒如命。” 岂料话音刚落,却听柳不凡大声问道:“李怜云!你究竟是人是鬼!?” 第152章 跌落神坛 李怜云呛道:“瞎了你的狗眼!好好一个大活人站你面前你都看不出来吗?” 闻得此言,柳不凡惊惧万分,语无伦次道:“不···这不可能···世上没人能接住我的最强一击‘天星无极’!” 李怜云不屑道:“雕虫小技也配叫最强一击!?哼!真是大言不惭。” 柳不凡惶恐道:“不!在我的最强一击之下,没有人能够活着!你不是人!你一定是李怜云的鬼魂!” 李怜云撇嘴道:“你小子说就说呗,怎么还咒人呢!?是人是鬼,你过来较量一下不就知道了。” “李怜云!就算是鬼!我也要让你魂飞魄散!”柳不凡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被李怜云的言语一激,立时陷入癫狂,大声嘶吼着朝李怜云御剑杀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却是不慌不忙,因为有了二重元身的他,现在是底气十足。只是轻轻一抬手,赤云剑便从远处的一堆碎石之中飞将而出,回到他的手中。紧接着,他便纵身一跃,提剑朝柳不凡迎面杀去。 “锵”的一声巨响,赤云剑与孤星剑猛烈碰撞,二人随即展开剑法拼斗。 柳不凡招式凶狠凌厉,迅疾如雷,每一剑都冲着李怜云的要害而去。李怜云则是不紧不慢,见招拆招,将柳不凡的攻势一一化解。 二人剑花狂舞,剑气纵横,强大的内力顿时令四周土石崩塌,狂风大作。 如此猛烈的拼斗,让观战的众人瞠目结舌,心惊肉跳。他们一边紧盯着二人的一招一式,一边祈祷着李怜云能够获胜。 然而拼斗上百回合之后,二人却仍是不分胜负。伴随着一道强烈火光的闪现,对拼一剑的二人突然闪转腾拖,飞至两端持剑对立。 柳不凡呼吸急促,右臂发麻,刚才的拼斗虽然看起来是不分胜负,但他明显感觉到他的一招一式都被李怜云死死压制。惊惧之下,他不禁大声问道:“李怜云!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反观李怜云却是面不红心不跳,仿佛刚才的一番激战就是陪柳不凡玩玩而已。他淡定笑道:“呵呵,怎么?本王才使了一成功力,你就吃不消了?” 柳不凡既惊又怒,提剑指向李怜云,气急败坏道:“李怜云!你别得意!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干掉!” 李怜云伸手勾了勾食指,笑道:“那你还等什么?快动手吧!” 话音刚落,柳不凡便杀气腾腾,朝李怜云提剑刺来。 李怜云也不含糊,忙握紧赤云剑迎面而上。 见此情形,众人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接下来的拼斗将会更加猛烈。 可就在众人看得目不转睛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只见即将交手的李怜云和柳不凡竟突然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燕犇等人大吃一惊,忙抬头四下找寻二人的踪迹。 然而,还没等他们找到,天空之中就突然传来了阵阵兵器碰撞之声。 众人急忙循声望去,却惊见声响之处,火星四溅。这些飞溅的火星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忽上忽下,在天空不断闪现,将漆黑的苍穹照的透亮,却唯独不见李怜云和柳不凡的身影。 蒙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奇异的景象,忙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雨燕凝视着夜空,沉声解释道:“这是主人与柳不凡那厮拼斗之时,利剑迸发的火星。” “啊!?”蒙恬惊讶不已,急忙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大王他正在和柳不凡比斗!?” 雨燕点头应道:“嗯。” 蒙毅有些难以置信,立即惊讶地问道:“既是如此···那为何微臣看不见他们!?” 露娜解释道:“其实主人之前和柳不凡那厮交手之时就曾出现过这种景象,他们的武功修为都已经达到了化气还虚,人剑合一的境界,身法迅疾如电,你们看不见也在情理之中。” 蒙毅吃惊道:“啊!?原来大王的战力竟是这般强悍!当初微臣还有眼无珠拒大王于函谷关下,现在想来微臣真是自不量力。与大王相比,微臣的那点本事简直是不值一提啊!”此刻,他已为李怜云的强悍战力所深深折服,一股敬佩之情也在心头油然而生。 激战持续了良久,李怜云和柳不凡却依旧没有现身,燕犇越看越是着急,忍不住对雨燕她们问道:“三位娘娘!你们说···大王他能够取胜吗?” 米娅想都没想,便语气坚定地应道:“那是一定的!” 燕犇皱眉道:“米娅娘娘何以如此肯定?” 米娅听罢,立即回想起与李怜云之间的往事,脸上也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微笑。片刻之后,她抽回思绪,自信回道:“因为,自本宫认识主人开始,他就从未输过!”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突然闪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急速坠向地面。 众人心头一紧,急忙瞪大眼睛朝那身影望去。待看清那身影之后,他们悬着的心又突然落地,因为,那下坠之人并非李怜云,而是柳不凡。 转眼间,柳不凡重重摔落在地。他披头散发,衣不蔽体,身上多出了十余道剑伤,鲜血淋漓,孤星剑也在激战之中被李怜云击飞而不知去向。他拼命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 然而这时,李怜云却突然在空中闪现,如天神一般降临在了他的身前。 柳不凡抬眼一瞧,发现李怜云此刻竟是毫发无损,手中的赤云剑也是熠熠生辉。他惊惧不已,接连后退数步,惶惶不安道:“你不要过来!” 李怜云将赤云剑背于身后,撇嘴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哎!”柳不凡慨叹一声道:“想不到我将《孤星剑法》练至最高境界,竟还是无法胜你!真是天不佑我啊!” 李怜云笑道:“哼哼!其实你也不错了,能跟本王拼斗一夜,实属不易!只可惜,你终究只是个凡人,赢不了真龙天子的。” 柳不凡倔强道:“李怜云,你别那么得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和你拼到底!” 李怜云摇头叹道:“输给本王既不跌份,也不委屈,你又何必如此呢?” 柳不凡咆哮一声道:“这是剑客的荣誉!你根本就不懂!”说罢,他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飞身上前,重拳砸向李怜云的面颊。 李怜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就突然抡起一脚,不偏不倚正中柳不凡的腹部,踹得柳不凡弯腰弓背,鲜血狂吐。 柳不凡疼痛不已,“哇”的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肚子不断呕吐着鲜血和胆汁。可是他并不甘心就此败北,疼痛稍一缓解,他便立马起身再次扑向了李怜云。 然而此时的柳不凡身受重伤,又岂是李怜云的对手,他刚刚挪动了步子,李怜云便一个闪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接着便朝他的后背拍去一掌。 “砰”的一声闷响,柳不凡的前胸瞬间凸起,胸口的衣物已被雄浑的内力震得粉碎。他只觉五内俱碎,疼痛难忍,接着就口喷鲜血,面目狰狞地跪倒在地,无法动弹。此刻,他已然丧失了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 李怜云缓步上前,剑指柳不凡冷声问道:“怎么样?这次心服口服了吧?” 闻得此言,柳不凡心中是五味杂陈,既有不甘与愤怒,又有失落与恐惧。他不敢正视李怜云,重重咳出一口老血后,便深埋着头悻悻回道:“李怜云!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说那些风凉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叫一声就不是柳不凡!” 李怜云一听,瞬间怒上心头,举起赤云剑准备一剑了结了柳不凡。可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念头。毕竟,柳不凡已经三番五次与他为敌,蓟州之战更是害死他大哥李勇的元凶恶首,而且这一次还残杀了连针沟大营的所有将士,诸般罪行,罄竹难书,他不想便宜了柳不凡。 等了许久不见李怜云动手,柳不凡心中顿生慌乱,他大声质问道:“李怜云!你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为何还不动手!?” 李怜云冷笑道:“哼哼!你想死啊?没那么容易!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便宜你了。” 柳不凡一听,立即惊恐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李怜云收起笑容,厉声道:“你攀附权贵,害死我大哥,残杀我无辜将士,可谓作恶多端!今日,本王便要废去你的武功,让你流亡天涯,尝尽人间苦难!” “什么!?”柳不凡惊惧万分,大声问道:“你要废我武功!?” 李怜云冷声道:“不错!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 “啊!?”柳不凡听罢,瞬间陷入绝望,他急忙抬头望向李怜云,面目狰狞地大声嘶吼道:“不!不!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对于柳不凡而言,李怜云的惩罚可谓是杀人诛心,他根本没有想到,也万万无法接受。这些年,他作为李斯和赵高的爪牙,助纣为虐,杀人如麻,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同时也树立了很多仇敌。一旦他武功被废,失去了用处,那便再也无法得到赵李二人的庇护,届时那些仇家必定会上门寻仇,而他也将会流亡天涯,无处藏身,成为过街之鼠。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此前因生性孤傲,目空一切,得罪过很多人,如果他武功尽废,从神坛跌落,那么当初被他得罪和羞辱的人必定会加倍奉还,对他百般羞辱。对他来说,如此巨大的落差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 然而,无论柳不凡的吼声有多大,李怜云都不为所动,他神色冷峻,杀气四溢,转眼之间便将赤云剑高高举起。 “不!不要!李怜云!李大王!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我不想生不如死呀!”见此情形,柳不凡惊惧万分,原先的嘶吼也瞬间转变为哀求。 只可惜,此刻所有的哀求都已经于事无补,李怜云心意已决,便不会有任何更改。只见他手起剑落,接连挥斩两下,顷刻之间就将柳不凡的手筋脚筋尽数斩断。 “啊!”巨大的疼痛让柳不凡难以承受,他痛苦哀嚎了一声后,便趴倒在地,彻底昏死了过去。 “赢啦!大王赢啦!大王万岁!”见此情形,众人是大喜过望,立即欢呼着朝李怜云飞奔而去。 不到片刻,跑在最前面的三个小姑娘便一头扑进了李怜云的怀中,与他紧紧相拥。 “太好了···主人···你终于赢了······”感受着李怜云宽厚的胸膛和强而有力的臂弯,三个小姑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们依偎在李怜云怀中呢喃不断,双手也牢牢环住李怜云的身躯,不肯松开分毫。 而燕犇等人则是在一旁对李怜云赞不绝口——“大王武艺超群,勇冠三军!微臣不胜钦佩之至!”“是啊!大王战无不胜,天下第一!微臣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李怜云略显尴尬,轻轻拍了拍怀中的三位佳人,小声道:“呃···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再···大伙可都在一旁看着呢······” 可三个小姑娘却是不依不饶,依旧紧搂着李怜云。露娜更是嘟起小嘴,娇嗔道:“不嘛!奴婢不管!奴婢就要搂着主人!主人你知不知道!刚才决斗的时候,奴婢有多担心你呀!” 此言一出,燕犇等一众将士是哑然失笑。李怜云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三个小姑娘搂抱。 良久过后,心满意足的三个小姑娘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怀抱。 这时,李怜云突然刮了一下露娜的鼻子,假意斥道:“你这个傻丫头!是不是担心我斗不过柳不凡啊!?” “奴婢······”露娜刚想解释,却一时心虚,羞地小脸通红,欲言又止。 李怜云不禁调侃道:“怎么?看来是真的咯?我说你怎么对你家主人这么没信心呀!” 露娜娇羞不已,急忙解释道:“哪有!奴婢···奴婢是担心主人安危!” “嘿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道:“看你急的,我刚才逗你呢!” “主人!你太坏了!”露娜娇嗔一声,接着就抡起粉拳,砸向了李怜云的胸口。 不过,露娜的粉拳虽似疾风骤雨,但却绵软无力,李怜云非但没有丝毫痛楚,反而被捶得心花怒放。 就在二人“打情骂俏”之际,一旁的蒙毅突然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大王!请受微臣一拜!” 李怜云疑惑道:“将军,你这是······” 第153章 长城军团 蒙毅大声回道:“大王!今日微臣能观此一战,实乃三生有幸!大王战力之强,实令微臣钦佩万分!微臣服了!微臣斗胆,恳请大王在闲暇之时能到军营之中赐教一二,若得大王天恩,微臣和将士们必将受用终身!” “将军快快请起。”李怜云扶起蒙毅,欣然应道:“放心,本王定会抽出时间去营中亲自教授。” 闻得此言,蒙毅和燕犇等人喜出望外,立即齐声回道:“谢大王!”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将奈比海招至身旁,嘱咐道:“奈比海将军,连针沟的将士们无辜受难,为国捐躯,实在是可歌可泣。你要将他们的遗体运回故乡,好生安葬。另外,阵亡将士家眷的抚恤金一律双倍发放。” 奈比海感动不已,立即颤抖着嗓音回道:“多谢···大王!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办妥!” 紧接着,李怜云又招来朱十六,问道:“十六郎,你的伤不要紧吧?” 朱十六诚惶诚恐道:“大王,末职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承蒙大王挂怀,末职真是受宠若惊。” “嗯。”李怜云点头道:“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秦国是待不住了,加之你有伤在身,就先随本王回京养伤吧。伤愈之后,你就留在京中效命,听候本王差遣。” 朱十六激动不已,忙跪地叩首道:“末职叩谢大王天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起来吧。” 这时,天边泛起鱼白,不知不觉间,李怜云竟与柳不凡酣战了一整夜。 看着倒地不起的柳不凡,李怜云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击败强敌的满足感,又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还有报仇雪恨的快感。同时,他也非常好奇,武功尽废的柳不凡往后会有什么样的境遇,还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良久过后,李怜云长舒了一口气,抽回思绪对众将大声道:“弟兄们!大仇已报!我们启程回家!” 众将士情绪高涨,立即齐声山呼道:“大王圣明!” 紧接着,一行人便再次起程,踏上了北归之路。 行至一堆碎石旁时,心细的雨燕发现了被埋在碎石中只露出一小部分剑柄的孤星剑。她立即指着碎石大声道:“主人你看!” 李怜云扭头一瞧,诧异道:“是孤星剑?” 雨燕兴奋道:“是啊主人!要不要把它带回去,藏入天宝阁中?” 李怜云看了看略显寂寥的孤星剑,又回首望了望一败涂地的柳不凡,随即陷入沉默。片刻之后,他摇头叹道:“不必了。柳不凡武功尽废,从今往后也算是个可怜之人,就让孤星剑陪着他度过余生吧。” 闻得此言,三个小姑娘皆感慨不已,立即齐声赞道:“主人胸襟宽广,实令奴婢们钦佩万分!” 燕犇等人也纷纷赞道:“大王品德高古,实乃臣等之楷模啊!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会引来这么多奉承之词,忙尴尬地摆手笑道:“行啦行啦,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你们就不要做这些官样文章了,还是赶紧出发吧。” 随后,众人便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继续向北进发。 行至野狐岭时,奈比海率部送别了李怜云一行人,他与一万精骑则是返回了天策军大营。 而之后的路都在北燕境内,李怜云一行人可谓畅行无阻,不到半月便顺利抵达了柳城。 时值傍晚,李怜云在勤政殿设宴犒赏了随行诸将及一众飞云卫后,便满心欢喜地带着三个小姑娘返回了寝宫。这次营救之旅,他长途奔袭千里,又与柳不凡大战一场,可谓是疲惫万分,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不过,身体的上疲惫并不能掩盖李怜云内心的喜悦。因为对他而言,这次营救行动,可谓是不虚此行。不仅成功救出蒙毅,更是令蒙氏兄弟二人真心归附,这也就意味着秦国的三十万长城军团将尽归他的麾下,而秦国西北的防线今后也将形同虚设。 来到寝宫后,三个小姑娘便迫不及待地依偎在了李怜云的怀中。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卧房的大门就被突然推开。 李怜云正欲发怒,可定睛一瞧,却发现来人是素心、彩颖和紫玄三位佳人。他当即乐呵一声道:“嘿嘿,怎么都来了?也好,既来之则安之,今天你们就一起吧。” 可一旁的露娜却不乐意了,立即嘟起小嘴娇嗔道:“主人!你怎么这样啊!?你就不怕身体吃不消啊!?” 闻得此言,彩颖和紫玄羞臊难耐,立马垂下头去不敢言语,小脸也“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但久经世事的素心就不一样了,她非但没有露怯,反而对露娜呛道:“你个死妮子!都霸占主人多少天了!?这些天里,我们姐妹几个是牵肠挂肚,思君心切,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回来了,你还不肯我们一吐相思之情啊!?” “你······”露娜想要出言回击,却因一时理屈,变得吞吞吐吐。 李怜云见状,急忙当起了和事佬:“哎呀!好啦好啦!都别争啦!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一点不假,更何况是你们六个女人呀!其实不就这么点事嘛!我倒是觉得今晚人多了热闹呢,你们放心,我身体好着呢,而且今天心情也特别舒畅,晚上一定会雨露均沾的!” 素心几人听罢,心里跟吃了蜜糖一般,喜不自胜。她们立即一拥而上,簇拥到了李怜云身旁。 而露娜见李怜云发话,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嘟起小嘴,委屈巴巴地说道:“好吧,既然主人发话,那奴婢就依主人之言。只是···主人···俗话说‘先来后到’,你可不能搞乱顺序啊!” 李怜云立即搂紧露娜,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哈!放心吧傻丫头!你家主人我不会委屈你的!” 话音刚落,房中的灯火就被熄灭,一股浓情蜜意也随即在静谧的房中迅速蔓延。 共度一夜良宵之后,清晨醒来的李怜云只觉神清气爽,体力充盈。六位佳人虽是慵懒地躺在榻上,但个个也都是面色红润,气色极佳。 李怜云心情大好,在六位佳人的侍奉下享用了早膳。接着就马不停蹄赶往了御书房,并差人传召蒙氏兄弟二人进宫议事。 来到御书房中,李怜云立马奋笔疾书,批阅起了堆积已久的奏章。 待到奏章批阅完毕,蒙恬和蒙毅也恰巧赶来,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微臣参见大王!” “平身。”李怜云抬了抬手,随即说道:“二位将军坐下说话。” “谢大王!”兄弟二人应声而起,接着便坐到一旁。 刚一坐定,蒙恬便抱拳问道:“不知大王召臣等前来,所为何事?” 李怜云并没有急着挑明,而是笑着问道:“呵呵,不知二位将军昨晚休息的可好啊?” 二人齐声应道:“承蒙大王关照,臣等昨夜食甘寝宁,休息的很好!” 李怜云点头寒暄道:“那就好,那就好啊。这几日深入秦国腹地,鞍马劳顿,真是辛苦二位将军了。” 蒙恬忙抱拳回道:“大王言重了!臣等既已效命北燕,自当替君分忧,安敢言苦!” 蒙毅跟着附和道:“是啊大王!您就不要见外了!有什么吩咐,您只管示下!” “呵呵,二位将军莫急。”李怜云莞尔一笑,说道:“今日就让本王卖个关子,你们不妨猜上一猜本王为何要召你们前来。” 兄弟二人稍加思索,便异口同声道:“长城军团!” 李怜云略吃一惊,大笑着赞道:“哈哈哈哈!二位将军一语中的!真是料事如神呐!” 蒙恬谦虚道:“大王过誉了!臣等不才,思前想后,也唯有此事才是当务之急。” 李怜云点头道:“二位将军不必过谦,你们所料不错,本王召你们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兄弟二人立即应道:“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收编长城军团虽已成定局,但他们明面上还是归章邯节制。本王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如何真正掌控这支大军。而这,也是我北燕现阶段的头等大事!” 蒙恬抱拳回道:“大王的一片苦心,微臣明白。却不知大王对此有何高见?”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本王想先听听你们二位的想法。” 蒙恬与蒙毅对视一眼后,率先回道:“大王,微臣以为,欲成此事,有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那就是保密!” 李怜云一听,忙不迭点头应道:“嗯!言之有理!” 蒙恬继续说道:“大王圣明!眼下长城军团上至都尉下至士兵虽然对臣等都是忠心不二,但是赵李二贼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监视得十分严密,倘若计划暴露,大军必将陷入被动,届时,即便起事,也无法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李怜云深以为然道:“不错,将军之言正是本王心中所想。” 蒙毅接着说道:“大王,欲保此事万无一失,为今之计,只有让微臣兄弟二人前往西北,与军中旧部暗中联络,秘密筹措反秦之事。待万事俱备,只要大王一声令下,长城军团三十万大军便能即刻响应,挥戈直指关中!”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嗯,此计甚好,就依二位将军之计行事吧。”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道:“只是有一点···还得委屈二位将军。” 兄弟二人立即抱拳道:“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沉声道:“在此期间,二位将军仍就神武军副将一职,且不可亲往西北联络旧部。待到时机成熟,本王再派你们前去统率长城军团!” 蒙恬当即皱眉问道:“大王!您这是何意!?” 蒙毅也跟着问道:“是啊大王!难道您信不过臣等吗?”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二位将军言重了,本王岂会信不过你们。只是此计颇为凶险,你们若有闪失,叫本王于心何安呐?” 蒙恬一听,立马会意,忙抱拳回道:“大王!微臣戎马半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在北燕效命至今,却是寸功未立,难报圣恩,如今能为大王略尽绵薄之力,实乃微臣之幸,微臣纵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蒙毅附和道:“兄长所言甚是!微臣蒙大王相救,当以身相报!若能促成此事,诛灭国贼,微臣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怜云感慨道:“二位将豪言可叹,忠勇可嘉,本王佩服!不过···要拿二位将军的性命去换那三十万大军,本王决计不干!要说本王爱才惜才,知人善任,本王不敢自诩。但,本王可以掏心掏肺地告诉二位将军,你们在本王的心中,比那三十万大军更加重要!倘若你们有个意外,本王要那三十万大军又有何用!?” 这番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可谓情真意切,直令蒙恬和蒙毅二人感动不已。他们立即起身,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大王天恩浩荡!微臣虽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微臣叩谢大王!大王万岁万万岁!” 李怜云抬手笑道:“二位将军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大王!”二人应声而起,随即站至一旁。 李怜云接着说道:“肝脑涂地就不必了,你们只要为本王将长城军团掌控于股掌就行。你们记住,本王不仅要那三十万大军,还要你们好好指挥他们!” 兄弟二人立即应道:“臣等谨遵大王圣谕!”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好!那就有劳二位将军了!” 兄弟二人急忙回道:“大王言重了!此乃臣等分内之事,安敢言劳!”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叮嘱道:“兹事体大,你们一定要挑选可靠之人秘密行事!万万不可大意!” “遵命!请大王放心!”二人应了一声,随后便齐齐说道:“大王日理万机,若无他事,臣等就先行告退了。” 岂料话音刚落,李怜云却招手唤道:“且慢。” 二人急忙抱拳问道:“不知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立即在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找寻了起来,费了好一番功夫,他才从中抽出一道奏章,递向蒙恬说道:“你们看看这个。” 蒙恬急忙接过奏章,可打开一瞧,兄弟二人却齐声惊呼道:“啊!?明年立夏迁都龙城!?” 第154章 迁都龙城 李怜云点头说道:“不错!迁都一事筹备日久,进展顺利,明年立夏之日便是迁都之时。所以,本王希望长城军团之事能赶在立夏之前有个结果。如此,我京师龙城南大门才可保无虞。” 兄弟二人思索片刻后,齐声应道:“请大王放心!臣等定当竭尽所能,早日促成此事,以报大王圣恩!” 李怜云笑道:“好,本王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兄弟二人立即回道:“请大王静候佳音!” 李怜云摆手道:“嗯,退下吧。” 二人抱拳应道:“遵命!大王保重龙体!臣等告退。”说罢,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兄弟二人勾肩搭背远去的背影,李怜云的心头不觉泛起了一丝惆怅,他想起了他的大哥李勇,想当初,他和李勇也是这般亲密。 只可惜斯人已逝,李怜云也只得独自神伤。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起身打量起了一旁的东海新洲图。 眼下南部新洲的战事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但夏千凡仍未取得全胜,这也成了李怜云心中的隐忧。 但是没过多久,李怜云的担忧就被一扫而空,因为在之后的旬月之内,夏千凡是捷报频传。 沧龙军在月内攻灭玛雅,使得整个东海新洲尽归北燕王化之下,而新洲各地的建设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收到捷报的李怜云心情大好,不等夏千凡凯旋回朝,便下诏封赏了沧龙军参战的有功将士。除此之外,他还让彩颖增派了两批青年才俊,送往新洲支援各地建设。 李怜云心里非常清楚,东海新洲疆域辽阔,不在中原和塞北之下,而且物产相当丰富,可以说得上是地大物博。 更重要的是,整个新洲大陆孤悬海外,有四面环绕的大海作为屏障,不易遭受攻击。 一旦各郡的城池道路建设完成,那么东海新洲必将成为北燕的一个极其重要且十分安全的战略后方,为北燕源源不断地输送物资和兵源。如此一来,北燕大军南下攻秦便再无后顾之忧。 不过,高兴之余,李怜云也在夏千凡最终上呈的战报之中再次感觉到了一丝隐忧。因为,战报上说,在玛雅军的尸首当中发现少量中原人和胡人的尸首。 这一发现让李怜云和夏千凡都百思不得其解。疑惑之下,李怜云立即命夏千凡在新洲调查此事,并亲自从京中绣衣台挑选绣衣直指精英赶赴新洲暗中彻查。 然而,调查了数月,夏千凡和绣衣直指却依旧是毫无头绪。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将此事全权交由夏千凡处理,自己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迁都龙城一事上。毕竟,迁都在即,他已无法再因他事而分心。 很快,迁都之日便如期而至。北燕十一年立夏,李怜云率文武百官往山川坛祭祷天地山川,正式拉开了迁都序幕。 祭祷之时,李怜云心情大好,因为蒙氏兄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已于月前实际掌控了长城军团各部。如今,这三十万大军是待时而动,只等李怜云一声令下,便可挥师南下,直捣咸阳。 待李怜云与百官还朝,整个柳城已是万人空巷,百姓们都齐聚街头,翘首跂踵,观望着这一千古盛况。 此刻,柳城的南北大道之上是车马骈阗,数千辆马车以两辆为一排,由王宫到南门一字列队。两列马车之间则空出了一条丈宽大道,供李怜云的龙辇通行。 大道两旁,百姓们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纷纷踮脚望向王宫,而一众文武百官则是列队于王宫南门两侧,他们与百姓一样,都在翘首以盼,等候着李怜云的出现。 未时许,李怜云徐步走出王宫,与他一起的还有雨燕等六位王后。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刚一现身,百姓们就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之声——“大王万岁!娘娘千岁!” 感受着百姓们的热情,李怜云一边微笑着挥手致意,一边登上了龙辇。六位王后也随即登上了后面的六驾凤辇。 紧接着,龙辇和凤辇便通过中间的大道缓缓驶向柳城南门。 行至百姓处,一阵热烈的呼声骤然响起——“大王!您一路珍重啊!”“娘娘们!你们多保重啊!”“大王!我们舍不得您啊!”“您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呀!” 自登基以来,李怜云一直是轻徭薄赋,宽以待民。诸多为政举措皆以民为本,利民为先。另外,他兴学强国,为北燕培养了大量人才,这些人才学以致用,大大提升了北燕各行各业的产能,使得北燕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所以说,百姓们对李怜云无不感恩戴德,值此迁都之际,自然是依依不舍,夹道惜别了。 “哎!”李怜云感慨万千,起身走出车厢,立于车头。他对这个待了十一年的柳城,和这柳城中的数十万百姓也是十分不舍。望着大道两旁不断追逐着龙辇的百姓,他忍不住挥手道:“乡亲们,本王要走啦!你们也要保重啊!本王答应你们,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见此情形,百姓们情绪更加激动,争相上前与李怜云含泪挥别,更是有许多妇人因心中不舍,掩面抽泣。 然而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李怜云的龙辇虽然行驶的十分缓慢,但终究还是抵达了南门。 这时,百官们也纷纷带着各自的家眷登上马车,车队随之缓缓驶向南门。 而在南门之外等候的是燕犇、蒙恬、蒙毅等一众神武军大小将官,以及他们身后的两万神武军精骑。不过,他们并不是随李怜云一起迁往龙城的,而是负责沿途的护卫。 因为,李怜云虽已决定迁都,但并不打算改变原先的军事部署,将神武军调往龙城。一来,神武军有二十万之众,大军长途跋涉难免劳民伤财。二来,长城军团已经归附,龙城四周安若泰山,根本无需增派大军布防。 不多时,百官的车马便已抵达南门,而城中的百姓也齐聚南门之内,与李怜云做最后的道别。 李怜云感动不已,扒着车厢,站在车头不断挥手,与百姓们依依惜别。良久过后,他才强忍着不舍,坐回了车厢。 “出发!”随着燕犇的一声高呼,集结完毕的迁都车队开始驶出南门,在百姓们的挥别中浩浩荡荡向西而行。 数千辆马车由双列变为单列,规模宏大,络绎于途。其中,李怜云的龙辇和六驾凤辇在飞云卫的拱卫之下居前行进。群臣的千余辆马车是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而跟在群臣身后的还有一千多户的柳城富商。这些富商个个家财万贯,产业庞大,他们都是响应李怜云的号召前往龙城开辟新的商号。有了他们的支持,龙城也必将成为北燕新的经济和贸易中心。 车队的最后方是载运着辎重和粮草的数百辆马车,用以保障迁都车队一路的用度。 燕犇则是率领麾下的两万神武军精骑在车队两侧游弋前行,护卫车队的安全。另有一支千人骑兵队在车队前方十里处侦察开路。 此行长路漫漫,万里之遥。虽然车队走的是北燕境内的官道,一路畅行无阻,但是想要顺利抵达龙城,也免不了费上一些时日。所以,直到立秋之日,车队才终于来到龙城。 是日辰时许,李怜云的王驾在龙城南门摆开。然而,这一路整整走了三个月左右,纵使李怜云龙精虎猛,此刻也不免有些疲惫。 “大王!龙城到了!请大王移驾!” 听到窗外燕犇的呼唤,李怜云打了哈欠站起身来,接着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燕犇不耐烦道:“哎呀!一大早的,就知道催催催!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此刻,他是刚刚睡醒,困意未消,所以多少带着点起床气。不过,突然传来的一阵欢呼声却瞬间打消了他的所有疲惫与困倦。 只听龙辇之外不时有人狂呼呐喊道:“你看!是大王的王驾!”“哎呀!真的是大王啊!”“太好了!大王他终于来了!”“是啊!大王是明君呐!以后咱们龙城的老百姓可就有福啦!”“是呀是呀!大王真龙下凡,这可真是我们龙城的大喜事呀!” 听着阵阵不断的赞美之声,李怜云心情大好,立即快步走出了龙辇。 抬眼一瞧,漠北郡守和龙城令以及一众属官正毕恭毕敬列队站在南门之外,他们早已在此迎候多时。而他们身后站着的则是熙熙攘攘的龙城百姓,刚才对李怜云的赞美之声正是来自于这些百姓。 见到李怜云后,漠北郡守急忙率领一众属官跪地叩首,毕恭毕敬道:“臣等恭迎大王圣驾!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身后的一众百姓更是群情沸腾,手舞足蹈着山呼万岁。 李怜云见状,喜不自胜,颇有一股志得意满之感。他走下龙辇,抬手正声道:“诸位爱卿免礼!” “谢大王!”众官应声而起。紧接着,漠北郡守便近前对李怜云拱手道:“大王一路鞍马劳顿,微臣代表龙城僚属及百姓,恭请圣安。” 李怜云笑道:“呵呵,本王躬安。”接着又指向巍峨的城墙说道:“看来,爱卿并没有让本王失望,这龙城城墙修的高大坚固,颇具王都威仪。想必,城内也应该如此吧?” 漠北郡守立即应道:“回禀大王!您十年前来龙城巡视的情形,微臣至今是历历在目,大王当年对微臣的训示,微臣也是时时刻刻铭记于心。故而,微臣在龙城督工这数年,不敢有丝毫怠慢,龙城一应设施都已按照王都规制按时建设完成!” “嗯。”李怜云点头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劳苦功高呀,本王当好好赏你才是。” 漠北郡守诚惶诚恐道:“大王言重了!这一切都是大王您雄才大略,治国有方!微臣只不过是托大王的洪福!又岂敢贪天之功!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爱卿不必过谦。本王心意已决,你和龙城僚属皆赏俸一年,望尔等持之以恒,勤勉笃行,继续造福漠北百姓。” 漠北郡守和一众属官忙跪地叩首道:“微臣叩谢大王圣恩!” 李怜云抬手道:“请起吧。” “谢大王!”众官应声而起。紧接着,漠北郡守便上前伸手引道:“大王!微臣已在城中备下酒宴,为大王和百官们接风洗尘。另外,龙城南郊的神州坛也已备好祭祷仪式。请大王和百官先行入城用膳,待酒足饭饱,再往南郊祭祷天地。”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赞道:“爱卿安排的可真是周到啊。”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带着六位王后上前,对百姓们挥手问候道:“乡亲们!你们好啊!本王迁都至此,以后,可就要多多叨扰你们咯!” 闻得这声问候,老百姓的情绪瞬间沸腾,纷纷跳脚狂呼呐喊道:“大王万岁!”“恭迎大王入城!” 见此情形,李怜云倍感欣慰,带着雨燕她们和百姓们一一挥手致意。良久过后,才率领百官进入了城中。 来到通往王宫的真龙大道,李怜云弃车换马,特意骑上了白芳,昂首阔步行进在大道之上。 大道两边挤满了驻足观望的百姓,他们当中有中原人,也有来自各族的胡人。虽然他们并非一族,但却心意相通,个个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迎接着李怜云和入城的百官。 不过,百姓当中也不全都是欢呼的人。就在众人都在狂呼呐喊之时,一高一矮两个蒙面男子却鬼鬼祟祟缩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窃窃私语着。 高个男子冷眼看着李怜云,恶狠狠地说道:“李怜云这个狗贼!夺我土地!杀我族人!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说话间,一股杀气也随之散发,向四周蔓延。 然而,小个男子却淡定回道:“你冷静点,这个仇我们早早晚晚都是要报的,你又何必如此激动呢?” 高个男子急道:“早早晚晚!?你说的好听!这都十年过去了!他李怜云还不是一样逍遥自在吗!?” 小个男子安抚道:“哎呀!你消消气嘛!这十年间我们不也做了很多事情吗?比如在东海新洲的玛雅国,我们不就让燕贼吃了很多苦头吗?” 高个男子愤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在玛雅费尽心力,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了吗!?如果继续这般小打小闹下去,我们何年何月才能报仇啊!?” 原来,夏千凡在攻打玛雅之时碰到的玛雅军会使用中原兵法的怪事,这是这两个蒙面男子一伙所为。 第155章 胡脉势力 小个男子沉思片刻后,回道:“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了。李贼迁都龙城,以后的重心恐怕都会放在灭秦一事上,自顾不暇。我们十年不鸣,这次,定会一鸣惊人!” 但高个男子却是听不进去,语气狠厉地说道:“不行!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杀了李贼!”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挤进了人群之中。 小个男子大吃一惊,忙上前拽住高个男子,呵斥道:“你疯啦!这般冒然动手不是找死吗!?” 这时,李怜云也感觉到了高个蒙面人若隐若现的杀气。他心头一紧,立即循着杀气望向人群。可当他的视线定格在杀气散发之处时,两个蒙面男子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人,情况有些不对······”“是啊,这附近似乎有杀气······”“主人,要不要派人去看看?”雨燕、露娜她们几个内功深厚的小姑娘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驱马近前,在李怜云身边低声耳语了起来。 李怜云也是疑惑万分,非常想知道刚才的杀气来自于谁。无奈百姓们夹道欢迎,入城仪式盛大而隆重,他也不想破坏了这喜庆的氛围,于是便将疑虑暂且压在心中,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必了,百姓们现在兴致颇高,不要搅扰了他们。此事,还是日后暗中调查吧。”说罢,他便收回了视线,神采奕奕地朝王宫继续行进。 而那两个蒙面男子这时已经逃到了龙城西南一处极为隐秘的小院前。 尚未进入院中,小个男子便心有余悸地叹道:“刚才真是好悬呐!若是走慢了些,恐怕就要被李贼发现了!” 高个男子则是愤愤道:“你个懦夫!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不让我杀了李贼!?” 小个男子斥道:“你说什么呢!?谁是懦夫!?你知不知道李贼那厮有多厉害!?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你早就横尸街头了!” 高个男子却不领情,愤懑回道:“那又如何!?若能杀了李贼报仇雪恨,纵是身死又有何惧!?” 小个男子一把推开院门,随即大步跨入院中,呛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不知好歹呢!?像你这般鲁莽行事,除了送命还能作甚!?命都没了,你还拿什么报仇!?” 高个男子跟着进了小院,大声回怼道:“你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看你就是胆小!就是怕死!” 小个男子被气得没了脾气,他关上院门,摇头笑叹道:“这可真是文人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要都像你这么冲动,我们还怎么成大事啊!?” 此言一出,高个男子顿时感觉到了羞辱,他火冒三丈,指着小个男子怒吼道:“你小子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你看不起谁呢······” 岂料高个男子话没说完,院中的小屋内便突然传出了一声呵斥——“都是患难兄弟!理当同舟共济!尔等何故在此喋喋不休,争执不下!?” 小个男子一下就听出了这个声音,他心头一紧,惊讶道:“是叔父!” 高个男子听罢,怒意瞬间消失,一惊一乍道:“你叔父!?他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小个男子眉心紧锁,摇了摇头,接着就自顾自地朝小屋走去。 高个男子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屋内,二人抬眼一瞧,只见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神情冷峻地端坐于堂前。 二人急忙跪地叩首道:“侄儿拜见叔父!”“属下拜见巴公!” 可中年男子却是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此刻,二人哪里还有刚才争吵时的锐气,全都唯唯诺诺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见中年男子久不应声,小个男子越发心虚,忍不住谄媚问道:“叔父,您不是在极东吗?怎么到这来了?” 岂料中年男子听罢,却是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对着二人大声斥道:“甄金!毕力达!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为什么不经我的允许,私自跑到这里来!?” 二人一听,立时被吓得六神无主,跪地埋头不敢搭腔。 中年男子见状,又指着小个男子厉声道:“甄金!你说!” 原来,二人当中的小个男子便是萨摩的遗孤甄金,叫“毕力达”的高个男子则是当年威震漠北的匈奴右贤王的后代。 而训斥二人的,正是甄金的叔父,当年萨摩麾下的山戎大将——巴钦。 他们三人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密谋反燕,并暗中成立了反燕秘密组织“胡脉” 在这十年之内,胡脉网罗了大批东胡、山戎、匈奴等部一些贼心不死的贵族残余,以及一些李怜云的中原死敌,在极北和东海新洲数地,秘密筹备反燕诡计。 在玛雅出现的怪事,正是这帮不轨之徒,在筹备了十年之后,对北燕的首次发难。 甄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于是便急忙解释道:“叔父,侄儿听闻李贼今日抵达龙城,所以才和毕力达潜入龙城以探虚实。我们只不过是来看看,并没有露出马脚,还请叔父息怒啊!” 巴钦一听,气得浑身颤抖,大声斥道:“给我住口!你等犯下如此过错,竟还不知悔改,在此狡辩!真是气煞我也!难道你们不知道龙城现在有多危险吗!?万一你们有个闪失,叫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萨摩单于和冒顿单于交代啊!?” 二人自知理亏,再不敢有任何解释,都像犯了错的小孩一般,俯首应道:“您别再说了!我们知道错了!请您责罚我们吧!” 见二人认错态度诚恳,巴钦怒气暂消。他稍加思索,对二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罚你们回极东面壁思过一个月!在这一个里,你们要给我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也给我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做一个英明的君王!” 二人急忙应道:“遵命!” 巴钦接着说道:“你们别怪我心狠。实在是你们这次做的太出格了!我不得不让你们长长记性!想要完成复国大计,靠鲁莽蛮干是不行的!你们一个是萨摩单于贵胄,一个是匈奴右贤王后裔,更应懂得‘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的道理!在时机成熟之前,是万万不可以身犯险,贸然行事的!” 面对巴钦的训诫,甄金是倍感欣慰,他急忙叩首应道:“叔父老成谋国,实令侄儿敬佩万分!叔父放心,您的教诲侄儿一定铭记在心!” 毕力达跟着应道:“请巴公放心!属下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反省自己!忍辱奋发!争取早日完成复国大计!” “但愿如此吧。”巴钦慨叹一声,随即抬手道:“你们俩都起来,坐下说话。” “谢叔父!” “谢巴公!” 二人如释重负,随后便应声而起坐到了一旁。 待巴钦也跟着落座之后,甄金立马好奇地问道:“叔父,小侄有一事不明。您是怎么知道我二人到龙城了呢?” 巴钦撇嘴道:“就你们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吗?你们对李怜云恨之入骨,对他的一举一动更是时刻关注,像迁都龙城这般重大之事,你们又怎么缺席呢?” 甄金打趣道:“嗨呀!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叔父也!” 巴钦嗔道:“你小子少贫嘴!不管怎么说,你们在这个时候都不该冒险来此!若是你们真的想报仇,就应该学中原的越王一般,忍辱负重,暗中积蓄复仇的力量!” 甄金回道:“叔父,您的教诲我和毕力达其实从未忘记!只是···这都十年过去了,我们等得实在是太久了,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啊!” 毕力达跟着附和道:“是啊巴公!如今李贼已经迁都龙城,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而我们呢,却还是隐姓埋名,不见天日。而且,好不容易在玛雅起事,还败在了夏千凡手中。属下是真不知道,我们何年何月才能报仇雪恨呐!” “哼哼!”巴钦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不要心急,依我看,这事用不了多久了。” 甄金心中窃喜,急忙问道:“叔父!此话怎讲!?” 毕力达也来了兴致,焦急问道:“巴公!难道您已经胜券在握了?” 巴钦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胜券在握还谈不上,不过,老夫细细算来,六成的胜算倒是有了” 甄金皱眉道:“哦?叔父,您的意思是······” “呵呵。”巴钦自信一笑,捋着胡须说道:“玛雅之事虽说是功败垂成,但我们却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这半年的战事让我们摸清了燕军的虚实。” 毕力达一听,急忙点头附和道:“巴公所言极是!玛雅人装备低劣,意志薄弱,可谓毫无战力。可即便如此,在我们的暗中支持下,他们还是让燕军遭受了重创!这也就说明,燕军并非像传言中的那般不可战胜!” 巴钦点头笑道:“嗯!毕力达说的没错!另外,燕军在新洲部署的总兵力只有十万沧龙军,而且分散驻扎在新洲各郡,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集结。而我们在新洲各郡培植的势力已日趋成熟,且在燕贼军政各部无孔不入。两相对比,燕贼也就不足为虑了。” 闻得此言,甄金激动万分,忙接过话茬说道:“届时,只要我等一声令下,各郡胡脉势力必将群起而响应,起事反燕!而燕贼则是分散各地,必定顾此失彼,疲于应对,被我们各个击破。照此发展,不出半年,东海新洲势必在我胡脉掌握之中!” 巴钦笑道:“哈哈!孺子可教也!待新洲一统,我们再调集大军远渡重洋,反攻塞北,一举击败燕贼,收复失地!” 听到这里,毕力达已是热血澎湃,他急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起事呀!” 巴钦摆手笑道:“呵呵,年轻人,你记住,‘事宽则圆,急难成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现在最多只有六成的胜算,你这般心急,是难成大事的。” 毕力达不解道:“巴公,照您和甄金方才所言,我们已经是万事俱备了呀,为何只有六成胜算呢?” 巴钦思索片刻后,解释道:“因为,欲成大事,还有两个十分重要的先决条件!” “哦?”毕力达和甄金都有些不明所以,忙齐声说道:“请您明示!” 巴钦正色道:“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等到最佳的起事时机。虽说燕贼在新洲的兵力薄弱,但他们在塞北还坐拥近百万大军,倘若我们仓促起事,而他们又派兵东援,则大事难成矣!” 闻得此言,甄金似乎想到了什么,大胆猜测道:“叔父所谓起事的时机,莫非就是燕贼南下攻秦之时!?” 巴钦点头笑道:“金儿聪慧,真是一语中的啊!不错,一旦燕贼南下攻秦,塞北势必兵力空虚,无暇东顾,届时,我等再举义旗,必能出其不意,克定新洲!” 甄金深以为然,忙点头应道:“叔父所言极是!小侄明白了!” 毕力达也跟着应道:“巴公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紧接着,甄金又问道:“叔父,那第二个先决条件呢?” 巴钦沉思片刻后,说道:“第二个条件,便是钱粮二项。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充足的钱粮,我们同样大事难成。” 毕力达不解道:“巴公,这我可就不明白了,倘若我们突然起事,短期之内,定能夺取燕贼大量城池,有了这些城池的供给,何患兵马钱粮不足啊?” “呵呵。”巴钦微微一笑,解释道:“达儿,你还是操切了一些。你要知道,目前东海新洲各郡的城池几乎都是刚刚建成,未成气候。即便我们夺取了这些城池,也得不到足够的物资来供给大军。” 毕力达沮丧道:“如此说来,我们还是无可奈何呀!莫非要再等上个几十年,让燕贼来经营新洲不成!?” 巴钦安慰道:“达儿不必灰心。我们用不着等那么久,此事我已有计较。” 毕力达急忙问道:“哦!?不知巴公计将安出!?” 巴钦神神秘秘地说道:“当然是找我们的老朋友了。” “老朋友?”甄金皱眉沉吟一声后,猜测道:“叔父,您的意思···莫非是找秦国的李大人?” 第156章 追根溯源 巴钦会心一笑,点头道:“正是!我费尽心机才牵上了李大人那条线,在这要紧关头,当然是要找他了。” “叔父深谋远虑,小侄佩服。”甄金先是夸赞了一声,接着又不无担心地说道:“但恕小侄直言,秦国人狡诈奸猾,不在燕贼之下,跟他们合作还是要小心提防呀。” 巴钦笑道:“呵呵,金儿懂得深思熟虑了,看来这些年你是成长了不少啊,实令老夫欣慰!”随即话锋一转,自信道:“不过,这件事情你们大可放心,秦国人现在和我们同乘一船,他们巴不得我们立即起事,给燕贼来个釜底抽薪呢!所以老夫以为,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我们!” “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见巴钦自信满满,甄金的疑虑也瞬间打消。 毕力达更是挥拳兴奋道:“太好了!若得秦国相助,这事可就成功一半了!”可紧接着,他却又皱眉问道:“只是巴公,您觉得燕贼何时才会南下攻秦呢?” 巴钦捋着胡须,淡定回道:“我估计用不了太久了。如今嬴政崩殂,胡亥继位,秦国时局动乱,民心不安,往日雄风早已荡然无存。而燕贼兵强马壮,国势正盛,实力已在秦国之上,可谓万事俱备,只待出兵。老夫料想,李贼这次迁都龙城,就是为攻秦一事所做的准备。所以,我等只需厉兵秣马,静候时机,或是今年,或是明年,燕贼一定会发兵攻秦的!” 毕力达一听,立即激动道:“果如巴公所言,那我胡脉反攻之日当在不远啦!” “嗯。”巴钦自信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神情肃穆,对二人训诫道:“不过,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是要谨慎行事!在时机成熟之前,你二人要给我好好反省,不得再轻举妄动!” 二人立即应道:“谨遵钧命!” 片刻之后,甄金又神神秘秘地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叔父,小侄还有一事,请您明断。” 巴钦皱眉道:“何事?” 甄金先是与毕力达对视一眼,随即说道:“铁查之事。” “嗯?”巴钦疑惑一声,问道:“怎么?他还不肯答应?” 毕力达接过话茬,无奈道:“是啊,属下和甄金来龙城之时,曾特意绕道黑龙屿,探听铁查的态度。可据我们的探子回报,那铁查至今仍是油盐不进,无论我们的人如何劝说,他就是不肯加入胡脉,起事反燕!” 巴钦捋了捋胡须,问道:“那他的旧部都是什么态度?” 甄金立即回道:“铁查旧部多半惟铁查之命是从,只有一小部分的主战派,愿意加入我们。” 巴钦沉思良久后,语气冰冷地说道:“想不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东胡王铁查如今却成了缩头乌龟!真是令人齿冷!既然他做不了我们胡人的英雄,那他就只能是我们胡人的罪人!这样的罪人,留之何用!?” 甄金和毕力达瞬间明白了巴钦的言外之意,他们齐声应道:“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铁查一定活不到明年!” “嗯。”巴钦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说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已命人在城外接应,你二人速速动身,随我出城。” “是!”二人应了一声,便匆匆收拾起了行囊,准备趁着龙城大部分人都在参加入城仪式之际,悄悄潜出城外。 而对于三人之间的密谋,李怜云此刻却是全然不知。他在龙城百姓的热烈欢迎中意气风发地进入了龙城王宫——真龙宫。在宫中享用完宴席之后,他又率领百官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神州坛祭祷天地山川。 待整个祭祷仪式结束,李怜云迁都龙城的大计才算全部完成。而他也终于有了难得的清闲,来到了新的办公地点——龙城王宫御书房。 进入房中,李怜云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便来到案前落座。雨燕她们则是在一旁端茶递水,揉肩捶腿,悉心伺候着他。 不过,李怜云表面上虽是悠闲惬意,但脑中却一直盘旋着入城时的情形,无法安心享受六位红颜的侍奉。对于入城之时嗅到的杀气,他现在仍然感觉有些疑惑和忐忑。 细思片刻之后,他先是派人前去传召白里苏进宫,接着又对雨燕她们几人说道:“几位夫人,你们颠簸一路,又忙了一天,都累了坏了,先下去休息吧。” 露娜一听,却不乐意了,她嘟嘴倔强道:“不嘛,奴婢们不累,奴婢们就在这侍奉主人。” 紫玄跟着附和道:“就是呀,主人你不也累一天了吗?要休息也应该你跟奴婢们一起去休息!” 李怜云笑道:“呵呵,傻丫头,我待会还有要事和丞相相商呢。乖,你们听话,先去休息吧。” 露娜埋怨道:“哎呀!主人!有什么事非得今天商量啊!?明天就不行吗?”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可等不了那么久,这事今天不弄出个所以然来,我心中不安呐!” 雨燕似乎猜出了李怜云的心思,近前柔声问道:“主人,你说的是不是今天入城之时嗅到杀气之事?” 李怜云点头叹道:“雨燕深知我意,不错,我正是担心此事。” 米娅听罢,立即问道:“那主人可有头绪了?” 李怜云摇头道:“此事颇为蹊跷,我到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说罢,便埋头陷入了沉思。 雨燕知道李怜云一旦做起正事,就会全神贯注。为了不影响到李怜云,她便对露娜和紫玄耐心劝道:“两位妹妹,主人公事繁忙,我们就不要搅扰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素心和彩颖也跟着劝道:“是啊两位妹妹,我们还是先退下吧,主人忙完之后,自会来找我们的。” 听着几个姐姐的劝导,露娜虽是心有不甘,也只得乖乖应道:“好吧,主人,那奴婢就先回去休息了,你切莫太过操劳啊。” 紫玄则是可怜兮兮地说道:“主人,奴婢回去了,你忙完了可要过来找我们呀。” 李怜云抽回思绪,摆手笑道:“好,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众女躬身应道:“遵命。”随后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御书房。 然而,众女刚走了没多久,白里苏又匆匆赶到,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微臣白里苏,参见大王!” 李怜云抬手道:“丞相请起,坐下说话吧。” “谢大王!”白里苏应声而起,随即坐到一旁拱手问道:“不知大王急召微臣入宫有何吩咐?” “不急,咱们君臣还是边吃边聊吧。”时值黄昏,李怜云并未急着言明,而是吩咐侍婢传来茶点,与白里苏一同享用。 待一块点心下肚,李怜云才将进入龙城时遇到的怪事和盘托出。 白里苏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叹道:“如此说来,今天的入城仪式还真是险象环生啊!幸亏那帮贼人没有动手,否则大王和娘娘们可就危险了!这都是微臣的疏忽!还请大王治罪!”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丞相言重啦。此等宵小藏踪匿迹,就连本王都差点没发现他们,更何况你们呢?所以,此事怪不得你。” 白里苏诚惶诚恐道:“大王宽宏!微臣谢过大王!” 李怜云笑道:“免了免了。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本王倒是希望他们在入城仪式上动手呢,那样的话,本王至少能将他们一举擒获。现在好了,人都跑光了,线索也全断了。” 白里苏暗吃一惊,拱手叹道:“啊!?大王!原来您是这么想的!?” 李怜云不以为然道:“对啊,就凭那几个废物,又岂能威胁到本王!?若是能早点发现他们,都不用本王出手,便可叫他们有来无回!” 白里苏听罢,情不自禁地赞道:“嗨呀!大王真是胆识过人!微臣自愧不如!”接着又满是担心地说道:“只是···这帮歹人能潜入戒备森严的龙城之中,想必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而且,他们潜入龙城,必有所图,可谓是居心叵测,还请大王小心提防啊!” 李怜云叹道:“是啊,本王也以为,不将这帮贼人连根拔起,通通除掉,他日必成祸患。” 听到这,白里苏终于回过神来,拱手问道:“大王,您莫非是想让微臣来调查此事?” 李怜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头道:“知本王者,丞相也!” 此言一出,白里苏立刻会意,可他细思片刻之后,却面露难色道:“为大王分忧本是微臣分内之事,只是···这件事情头绪全无,想要查清恐非易事呀!” 李怜云撇嘴道:“所以本王才请你来亲自调查呀!你心思细腻,才智超群,整个北燕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只有你,才能查清此事!” 听着李怜云的吹捧之词,白里苏是冷汗直流,他急忙拱手作揖,诚惶诚恐道:“承蒙大王抬爱,微臣实在是受宠若惊。既如此,微臣就当仁不让了。”接着又故作为难道:“只不过······” 李怜云放下茶杯,皱眉道:“只不过什么?” 白里苏支支吾吾道:“呃···只不过···微臣还有些难处···望大王点拨一二······” 李怜云招手道:“老白,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白里苏“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茶,随即放下茶杯,鼓起勇气说道:“大王今日已迁都龙城,微臣斗胆,料想大王您用不了多久就会筹备灭秦之事了吧?” 李怜云笑赞一声道:“呵呵,丞相就是丞相,真是智慧过人,无论本王想什么,总是逃不过你的法眼。” 白里苏战战兢兢道:“大王言重了!微臣一介凡夫俗子,岂能与大王相比。刚才也只不过是斗胆一猜,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大王海涵!” “呵呵,无碍的。”李怜云笑了笑,随即拿起一块点心,一边把玩着,一边意味深长地问道:“不过,这件事似乎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吧?” 白里苏立即应道:“大王英明!眼下群臣都心系灭秦一事!一旦大王您下定决心,那么朝中文武必将全力筹备此事。如此一来,他们也就腾不出太多人手和时间来协助微臣调查了。故而,微臣以为,在调查之前需弄清问题关键之所在,若能切中要害,微臣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和时间了。” “嗯,丞相所言甚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陷入沉思。良久过后,他才抽回思绪,皱眉道:“其实想要彻查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当今世上,敢与本王为敌的就那么几个。一是秦国,他们与我北燕敌对十数年,两国关系自不必说。二是安息,数十年来,他们开疆扩土,虽尚未与我北燕为敌,却不乏窥窃神器之意。这第三嘛······” 说到这,李怜云稍有迟疑,接着就将手中的点心掰成两瓣,冷声道:“第三,恐怕就是那些蛮族的残余势力了。” 白里苏听罢,不禁心悦诚服道:“大王圣明!微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怜云打趣道:“哦?是吗?如此说来,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却不知丞相对此有何高见呐?”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回道:“大王明鉴,微臣认为,先一个要排除的···就是秦国。”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哦?为何?” 白里苏解释道:“大王,我北燕绣衣直指遍布秦国各地,从朝廷到民间是无所不在,若那些宵小真是来自秦国,事先我们不可能得不到任何消息!” 李怜云点头道:“嗯,有理。你接着说。” “遵命!”白里苏应声说道:“至于安息帝国,微臣认为就更不可能了。他们的国势虽日益强盛,但却远在西域边陲,势力还远不能触及我北燕腹地。” 李怜云若有所思道:“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不错!”白里苏挥动羽扇,肯定道:“今日潜入龙城的宵小只能是蛮族残匪!” 李怜云点头应道:“嗯!丞相言之有理!既如此,那你就从这个线索入手,查办此事吧!” 白里苏拱手回道:“大王圣明!微臣遵命!”可接着却又面露难色道:“不过大王···我们虽已找到问题之关键,但蛮族残匪之中也是派系林立,微臣仍恐千虑一失,有负圣望!” 第157章 委派重任 李怜云淡定回道:“这个哪能难得倒你啊?我们还是同样能用排除法的嘛。” “大王圣明!”白里苏赞叹一声,说道:“被我北燕征服之塞北蛮族,共分匈奴、山戎、东胡、肃慎等十余部。其中极北五国与肃慎、驱度寐、夜叉等部皆国势衰微,而且他们已尽归我北燕王化,绝不可能有不臣之心。” 听到这,李怜云不禁点头应道:“是啊,这些年本王对这些部族的百姓还算不错,又是免赋,又是给地,他们的小日子应该挺滋润的,对我北燕不会有二心。” 白里苏拱手回道:“大王所言极是!” 李怜云接着说道:“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匈奴、东胡和山戎了。” 白里苏立即应道:“正是!” 李怜云问道:“那么丞相以为···该从何处下手呢?” 白里苏沉思片刻后,回道:“大王,微臣以为,先一个要排除的,就是山戎。” 李怜云疑惑道:“哦?为何?” 白里苏回道:“其一、山戎的首领乃是我北燕的王后露娜娘娘!其二、山戎部族中威望甚高的奈比海将军乃是我北燕的忠义侯!有这等关系在,山戎岂会反焉?” 李怜云应道:“丞相言之有理。”可紧接着却又玩味一笑,问道:“不过···本王记得···萨摩的独子好像还活着吧?” 白里苏急忙应道:“大王说的是!萨摩的独子叫甄金,当初我军大败萨摩之后,并未将其一并斩杀。一是为了彰显大王之仁德,二是他当初年岁尚幼,三是为了安定山戎民心。” 李怜云摸了摸下巴,问道:“那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参与其中?” “呃······”白里苏犹豫片刻后,回道:“微臣以为···断然没有这个可能。” 李怜云皱眉道:“哦?丞相何以如此肯定?” 白里苏急忙回道:“大王有所不知,萨摩伏诛之后,甄金即被关押至飞云城大牢,后遇大王登基,大赦天下,他被发配徭役,建设塞北诸郡。在此期间,他任劳任怨,多次立功,于北燕五年,被朝廷免除徭役,成为庶民。自此,他便隐居在极东郡,不问世事。” 李怜云反问道:“嗯,听着倒是辞尊居卑,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白里苏回道:“大王,甄金被俘之后的表现可圈可点,且行事低调谦逊,微臣和朝中同僚并未察觉其有不臣之心。另外,绣衣直指对他在极东居所的监视从未间断,可这五六年来,也从未发现他有什么不臣之举。” “嗯。”李怜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随即转移了话题,招手道:“你再说说匈奴和东胡吧。” “遵命!”白里苏应声说道:“东胡王铁查已归顺多年,此间一直与若雅隐居在黑龙屿。据微臣观察,他也没有什么不轨之举。而且,他的亲信旧部,已大多为我所用,比如忠勇侯金扎,便是其中之典范。所以微臣以为,东胡也应该排除在外。” 李怜云顺势说道:“嗯,那么依你之见,嫌疑最大的就是匈奴咯?” 白里苏语气坚定道:“不错!微臣认为十有八九!” 然而李怜云听罢,却皱眉诧异道:“可是当年燕匈大战,冒顿及其宗室都被诛杀殆尽了呀!” 白里苏急忙解释道:“大王,您别忘了,我军当年虽万里奔袭,诛杀冒顿于永固城,但平定匈奴残部,我们可是用了整整半年啊!而且,直到现在,仍有一些匈奴残匪出没于极北八郡的官道之上,可谓死而不僵。另外,匈奴二十四长虽已尽皆伏诛,但右贤王一脉,却有漏网之鱼,至今仍下落不明。所以,综上两点,微臣认为匈奴的嫌疑最大!” 闻得此言,李怜云瞬间陷入沉思。良久过后,他才点头说道:“嗯,丞相言之有理。” 白里苏急忙拱手回道:“大王圣明!若大王同意微臣的拙见,那么微臣便从匈奴入手,调查此事了。” 李怜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就意味深长地说道:“嗯,从匈奴入手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些事情本王还是想提醒你一番。” 白里苏急忙应道:“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放下茶杯,沉声道:“本王以为,甄金那边你也得兼顾,甚至有必要直接从他身上下手。” 白里苏不解道:“哦?大王,此话怎讲?甄金的表现不是一向很好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反问道:“老白,你可还记得田氏代齐之事?” 此言一出,白里苏是吃惊猛醒,连声应道:“记得记得!微臣当然记得!大王!微臣明白您的意思了!” 李怜云会心一笑,说道:“老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身为北燕首辅大臣,凡事可都得留个心眼呐!” 白里苏拱手回道:“大王的一番话真可谓金玉良言!微臣定时刻谨记!请大王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另外,本王以为,还有一事,可能与此事相关。” “哦?”白里苏疑惑一声,问道:“不知大王所谓何事?” “是这样······”李怜云稍加思索后,便将夏千凡在玛雅所遇之事对白里苏和盘托出。 白里苏听罢,立时便大吃一惊道:“啊!?还有这等怪事!?” “是啊!”李怜云点头叹道:“从被发现的胡人尸首不难看出,玛雅之事与今日龙城之事存在着某种关联。故而,本王以为,这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白里苏应道:“大王所言极是!微臣深以为然!”接着又面色凝重地说道:“另外,尸首当中还有一些是中原人的,而且玛雅蛮夷竟会使用中原阵法,从这两点怪象来看,这件事或许和秦国也大有关联。若真有秦贼在暗中支持,那么此事就更为错综复杂了!” 李怜云慨叹道:“是啊!所以,调查之时,你要加倍细致,不得漏过任何蛛丝马迹!” 白里苏回道:“微臣明白!” 李怜云接着说道:“还有,除了调查甄金与匈奴之外,铁查那边也要继续严密监视!” 白里苏回道:“遵命!微臣保证对铁查的监视不会有丝毫懈怠!” “嗯,如此本王也就心安了。”李怜云感叹一声,随即说道:“这样吧,为保你尽快查清此事,绣衣台的精英尽皆任你差遣。若是还需人手,你也可与本王直言,本王会尽力为你调剂。” 白里苏立即起身应道:“谢大王圣恩!” 李怜云见状,也站起身来,走到白里苏身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白啊!此事关系黎民生计,社稷安危,这副千斤重担,本王就交给你了!” 白里苏激动万分,忙郑重应道:“能为大王分忧,为社稷分忧,为百姓分忧,实乃微臣之幸!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李怜云欣慰道:“有丞相出马,本王相信此事定然是马到功成啊!” 白里苏应道:“谢大王信赖。微臣这就回去查察此事!” “诶!丞相且慢。”然而李怜云却微微一笑,将白里苏摁回了座位,说道:“本王还有一事相商。” 白里苏疑惑道:“哦?不知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转过身去,背对着白里苏,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问道:“丞相方才说朝中群臣都心系灭秦一事。不知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其事啊?” 白里苏如实回道:“大王,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其实,在迁都之前百官们就已经开始议论灭秦一事了,只不过当初时机不太成熟,加之大王无意于此,故而都未曾表明心迹。如今,迁都大计已然完成,微臣料想百官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说不定,明日大朝之时,他们就会向大王力谏此事啊!” “嗯,有理。”李怜云沉吟一声,陷入沉默。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么对此,你又是何想法呢?” 白里苏思索片刻后,拱手回道:“大王,实不相瞒。和百官们一样,微臣也认为灭秦时机已至。我们该挥师南下了。” 李怜云故作疑惑道:“哦?为何呢?” 白里苏解释道:“其一、秦国内乱愈演愈烈,东南暴动频繁,而我北燕国势正盛,兵强马壮,胜算已占三成。其二、苏艺和蒙氏兄弟等秦国死忠之士来归,证明胡亥、赵李等贼人心尽失,我北燕胜算再占三成。其三、东海新洲已平,我北燕后再无后顾之忧,胜算又多三成。如此,我北燕已有九成胜算,再加之大王您用兵如神,全军将士一心用命,故而此时伐秦我北燕定可大获全胜!” “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叹道:“看来这一回,咱们君臣是想到一块去了。” 白里苏急忙问道:“哦?大王也认为灭秦时机已至?” 李怜云点头道:“是啊,本王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都是为了灭秦时机的到来。如今,我北燕国富民强,更有百万大军枕戈待旦。而秦国已是日薄西山,眼下正是我北燕出兵之时!” 白里苏忙不迭附和道:“大王圣明!如今我北燕君臣与百姓是上下一心,只要大王您一声令下,灭秦之日当不远矣!” 李怜云笑道:“呵呵,丞相所言,正是本王心中所想啊。”可紧接着,他却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虽说咱们现在是君臣一心,但秦国毕竟是庞然大物,想要灭秦,还得有周祥的计划才是。” 白里苏急忙问道:“不知大王可有计较?” 李怜云转过身来,笑道:“哼哼!本王当然已有计较。但是···本王现在更想听听丞相的想法。” “啊?”白里苏惊诧一声,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他才抽回思绪,拱手回道:“大王,微臣思前想后,唯有一法可以从速灭秦!” 李怜云招手道:“说来听听。” “遵命!”白里苏应声说道:“眼下秦国东南内乱,王离的东南军团以及李信东北军团一部,章邯关中军团一部,都在东南数郡镇压叛乱。所以,秦国的东北及关中可谓是兵力空虚。倘若我北燕苍狼军、天策军、神武军兵合一处,避实击虚,从东北的野狐岭、朝阳关秘密南下,定可出其不意,一举拿下关中!只要关中平定,则秦国必亡!” “嗯,丞相之言也失为一条妙计。本王估计,许多大臣应该和你也是一样的想法。”李怜云听罢,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并没有显得非常兴奋,因为,白里苏的话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里苏立即应道:“大王明鉴!朝中确实有许多大臣都是这个想法。”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走到案前落座,随即端起茶杯意味深长地说道:“可在本王看来,这条妙计···却并非是定鼎中原之道啊!” 白里苏心头一紧,急忙问道:“哦!?不知大王有何高见!?还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笑道:“哈哈!本王自然有高见了!只是,若想说服百官,还得请丞相你明日大朝配合本王唱一出双簧啊!” 白里苏听罢,立即陷入沉思。可想来想去,也猜不出李怜云的用意,于是便一脸茫然地问道:“大王···您···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 “哈哈哈哈!来!附耳过来!”李怜云大笑一声,将白里苏招至身边,接着就对他轻声耳语了一番。 次日天未破晓,百官便已齐聚在龙城王宫大殿升龙殿之外的广场上,今日是北燕迁都龙城之后的第一次大型朝会,所以他们不敢怠慢,都提前许久到此点卯。 待百官点卯完毕,距大朝开始已不到一刻的时间,李怜云的王驾也即将到达。但百官们却并未像往常朝会那般站得整齐肃穆,静候圣驾,而是一窝蜂地围在了白里苏、太尉和御史大夫这三名北燕重臣身边大声议论着。 正如白里苏料想的那样,百官们议论的内容只有一条,那就是南下灭秦之事。包括太尉和御史大夫在内,他们个个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在朝会之上力谏李怜云南下攻秦。 “哎!大王啊!您这可又是在给微臣挖坑了呀!”然而听着同僚们的议论之声,白里苏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因为,李怜云昨晚的耳提面命,他还言犹在耳。可让他为难的是李怜云的想法却与百官们是大相径庭。一会朝上能不能唱好双簧,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第158章 龙城大朝 “大王驾到!”不多时,一阵庄严肃穆之声打断了群臣的议论。紧接着,李怜云便在六位王后的簇拥下,昂首阔步跨过神武门,来到广场之上。 见此情形,刚才还议论不休的一众文武,立时便噤若寒蝉,规规矩矩分列两旁,跪迎李怜云的王驾。 其实,李怜云早在门外之时就已经听到了群臣的议论之声,而且,对于群臣议论的内容,他也是洞若观火。不过,朝会尚未开始,他并不急着挑明,仍旧是像往常那般龙行虎步,走到了升龙殿门口的龙椅之前。 “臣等参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怜云刚一落座,百官即行三跪九叩大礼,并齐声山呼万岁。 李怜云志得意满地靠在龙椅上,抬手道:“诸卿请起!” “谢大王!”群臣应声而起,随即分列两班,执笏听命。 今日是迁都龙城之后的第一次朝会,看着气势恢宏的新王宫,和鹓班鹭序的一众文武,李怜云也是心情大好,于是便乘兴说道:“列位臣工!迁都龙城乃是我北燕一大空前盛举!此举得以顺利实现,全赖尔等上下一心,通力合作!尔等不愧是我北燕的肱股之臣呐!” 百官急忙跪地叩首道:“此皆大王之功!臣等刁天之光,愧不敢当!”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列位臣工不必过谦!此番迁都龙城,加之新洲平定,真可谓喜上加喜,天下承平!实乃我北燕社稷之幸,天下臣民之福啊!望诸卿勠力同心,持之以恒,继续造福我北燕子民!” 百官们立即齐声应道:“大王圣明!臣等谨记大王圣训!” 李怜云抬手笑道:“哈哈哈哈!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谢大王!”群臣再次应声而起,分列两班。 紧接着,李怜云便端坐龙椅,对群臣说道:“诸卿,这数月来,想必尔等都积压了许多要事吧?今天是迁都之后的第一次大朝,尔等不妨就在这朝会之上畅所欲言,一吐心中之事吧!”他心里很清楚,一番寒暄过后便要进入正题,于是就先来了个抛砖引玉。 果不其然,李怜云话音刚落,群臣的目光就纷纷聚焦在了太尉的身上。 感受着群臣视线中无穷的压力,太尉是冷汗直流,他偷偷瞄向李怜云,见李怜云一直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他才鼓起勇气,出班道:“大王!微臣有事启奏!”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哦?太尉所奏何事啊?” “呃······”太尉扭捏着说道:“大王!这十年来,我北燕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如今已是国富民强,兵精将广。而秦国则是内乱不断,江河日下。故而,微臣以为······” 说到这,太尉犹豫了一下,扭头望向群臣。在看到群臣坚毅的眼神和表情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微臣以为,灭秦时机已至!恳请大王挥师南下,诛灭暴秦!” 话音刚落,几名燕国老臣便大声附和道:“太尉所言极是!”“不错!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待灭秦!恳请大王顺应天意发兵灭秦!” 紧接着,百官们也纷纷附和了起来:“太尉言之有理!恳请大王速速发兵!”“是啊大王!灭秦之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 群臣的谏言其实都在李怜云的意料之中,可看着群臣同声一气的样子,他还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好了好了。”片刻之后,他伸手止住群臣,说道:“诸卿之意,本王心知肚明。实不相瞒,其实本王也正有此意啊!” 太尉听罢,立即兴奋问道:“哦!?大王!您此话当真!?” 而百官们虽未发问,但激动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李怜云点头笑道:“本王金口玉言,岂能有假!?我等苦心经营十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闻得此言,燕犇是激动万分,他立即上前一步,大声道:“大王既已下定决心!那微臣愿做先锋!率兵直捣咸阳!” 蒙氏兄弟也不甘示弱,纷纷出班说道:“大王!臣等也愿担当先锋!挥师南下,直取关中!” 然而李怜云听后,却是不紧不慢地摆手笑道:“诶!诸卿莫急!尔等忠勇可嘉,实为百官之楷模。然,秦国乃庞然大物,想要图之,还需从长计议啊!” 此言一出,百官皆深以为然,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 李怜云也不着急,他命人传来茶水,一边品茗,一边等待着群臣议论的结果。 良久过后,百官的议论之声终于消停。李怜云放下茶杯,大声问道:“怎么样?诸卿可曾议出灭秦之良策?” 百官听罢,纷纷出班谏言。然而说了半天,他们的建议却与白里苏昨天的建议别无二致,全都认为应该调集大军,从燕山、阴山各关隘秘密南下,根本就没有任何推陈出新的想法。 听着群臣的千篇一律之词,李怜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按耐不住,打断了群臣,说道:“诸卿方才之言也不失为良法,不过···本王倒有个问题想问问诸卿。” 百官立即齐声应道:“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问道:“诸卿以为,我们挥师南下,是为了什么?” 燕犇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为了诛灭暴秦了!” 蒙毅跟着说道:“还有诛杀胡亥、赵李等奸贼!” 李怜云听罢,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又望向群臣,大声问道:“列位臣工,你们以为呢?” “呃······”百官不解李怜云是何用意,他们迟疑了片刻之后,才齐声应道:“大王!臣等也是此意!” 对于百官们的回答,李怜云早有预料,他未置一词,直接望向一旁久未发声的白里苏调侃道:“丞相,你乃当朝首辅,如此大事,你岂能一言不发呀?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白里苏听罢,不禁在心中叫苦道:“哎!看来今天这出双簧是不唱也得唱了。”接着便走出班列,拱手回道:“呃······回禀大王,微臣以为,我军挥师南下,乃是为了问鼎中原!” 此言一出,群臣便再次议论了起来。他们当中有的人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而是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还有的人则在猜测白里苏的言外之意。 片刻之后,太尉上前一步,大声道:“哼!丞相之言未免多此一举了吧?谁人不知秦国是中原之主?灭了秦国,不就等于问鼎中原了吗?” 白里苏一听,立即朝李怜云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岂料李怜云却是置若罔闻,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在龙椅上静静“欣赏”着群臣的表演,大有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 无奈之下,白里苏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太尉言之有理。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你。” 太尉拱手道:“不敢当,丞相请讲。” 白里苏稍加思索后,问道:“不知太尉是否明白,何为秦国?何为中原呐?” 太尉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哼哼!丞相不是多此一问嘛!世人皆知,秦国坐拥中原之地,那么秦国即为中原,中原即为秦国。” 然而这看似浅显的问题当中,却饱含了白里苏的深意。他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太尉,我再问你,秦国东南之地近况如何?” 太尉不知白里苏的言外之意,他迟疑片刻后,皱眉道:“眼下正处于动乱之中!但不知丞相为何有此一问呐?” “太尉莫急,等我问完了,你就知道了。”白里苏挥了挥羽扇,继续问道:“秦国东南之地既是在动乱之中,那么就实际而言,动乱之地还归秦国管辖吗?” “好小子!原来你在这等着老夫呢!”太尉听罢,不禁在心中吐槽一句。可对于白里苏的问题,他一时间却是无言以对,毕竟,动乱这种事情的结局实难预料,哪一方都有获胜的可能。 作为北燕军事的主理大臣,太尉的思虑还算周全,但一旁的御史大夫就不一样了,他稍加思索后,便煞有介事地说道:“丞相,秦国东南虽然叛乱不断,政出多门,但整体仍在秦国掌控之内。而且,那些叛乱之人亦不过是些流民之类的宵小,以秦国的实力,是完全可以镇压下去的。” 御史大夫的分析完全是出于他的为官之道,并没有考虑太多军事常识,所以,白里苏听后根本不以为然。只见他羽扇一挥,便嘴角微扬,反问道:“依御史大夫之见,那些叛军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咯?那为何秦国十几万大军围剿了一年多的时间,还是未能平息叛乱呢?” “这······”面对白里苏的提问,御史大夫瞬间哑口无言,愣在了原地。他想要出言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呵呵。”白里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要知道,秦国当初攻灭韩、魏、齐三国只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这三国的实力比之如今的东南叛军强悍何止百倍!?可为何秦国能轻松攻灭这三国,却迟迟无法平息叛乱呢?难道这当中就没有蹊跷吗?” 听到这,御史大夫的想法终于出现了动摇,他沉思片刻后,拱手问道:“敢问丞相有何高见?” 白里苏自信笑道:“如此怪异之情形,恐怕只有一个原因才能解释。” 此言一出,群臣立马齐刷刷地看向了白里苏。御史大夫更是急切地问道:“是何原因?” 白里苏神秘一笑,回道:“自然是有人在暗中支持叛军了。” “啊!?暗中支持!?”闻得此言,群臣一片哗然。 御史大夫急忙问道:“究竟会是谁在暗中支持他们呢!?” 不等白里苏开口,逍遥老头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接过话茬说道:“这先一个嘛···自然是我们北燕了。” “啊!?我们北燕!?”御史大夫闻言,是惊诧不已。 逍遥老头应道:“正是!不瞒你们说,我上次秘密入秦完成大王交办的差事后,给那帮叛军留下了不少钱财。那些钱财足够他们招兵买马,坚持一阵了。” “原来如此!”御史大夫恍然大呼,慨叹一声道:“这可真是大王的神来之笔啊!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大王料敌先机,自然远胜我等百倍!”白里苏先是拍了句马屁,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仅凭治粟内史留下的钱财,叛军是支撑不到现在的。” 御史大夫疑惑道:“丞相的意思是······” 白里苏正欲回答,却听太尉惊呼一声道:“哦!我明白了!” 白里苏不禁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不知太尉有何见解?” 太尉急忙说道:“除了我们北燕之外,支持叛军的肯定还有其余五国残存的贵族宗亲!” “哈哈哈哈!”白里苏大笑一声道:“不愧是我北燕的军事首辅!真是一猜即中啊!” 御史大夫不解道:“丞相何以见得是那五国在暗中支持呢?你又有何凭据?” 白里苏淡定回道:“本相无凭无据!不过···单凭秦国动乱长达一年之久就足以证明此事!诸君试想一下,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就凭叛军那帮乌合之众,能抵挡秦国的十余万大军吗?” 太尉跟着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我们北燕与秦国有国仇家恨,其他五国与秦国也同样有着深仇大恨!从一点来看,他们极有可能在暗中支持叛军!” 听着二人一前一后的分析,群臣不禁连声叹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丞相说得对啊!肯定是五国在暗中支持叛军!” 而御史大夫此刻也已是心悦诚服,他忍不住对白里苏和太尉恭维道:“二位大人的分析精辟入里,我真是自愧不如啊!”可紧接着却又皱眉问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北燕问鼎中原有何关系呢?” 白里苏意味深长地回道:“不仅有关!而且是关系重大呀!” 御史大夫不解道:“哦?此话怎讲?” 第159章 迂回战略 白里苏神秘一笑,挥动着羽扇,来回踱步道:“诸君有所不知啊!前些时候,绣衣台曾接到密报,说是五国贵族已经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起事,就连流亡在外的燕国旧将臧荼都在招兵买马,意欲反秦。之前他们之所以忍耐蛰伏,便是想看看秦军战力几何。如今,他们见势微力薄的叛军都能和秦军斗个不分伯仲,他们便有些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定会高举义旗,群起而攻秦!” “啊!?还有这等事!?”群臣听罢,再次一片哗然。 白里苏点头道:“不错!倘若这五国一同起事,再加之东南的叛军势力,战火势必会以迅雷之势蔓延大半个秦国。再回到我之前和太尉讨论的问题,一旦五国和叛军起事成功,那么中原还算是秦国的吗?” 闻得此言,群臣立时便交头接耳,连声叹道:“丞相说的是啊!”“嗯!到那个时候,秦国恐怕也只剩半壁江山了呀!” 听着群臣的议论之声,白里苏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继续说道:“想必诸君现在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如今的形势是,我北燕一旦南下攻秦,那些个诸侯叛军必定趁势而起,分我杯羹。届时,即便我军攻克咸阳,也不过就是占据了关中之地而已,而大半个中原则会落于各路诸侯和叛军的手中。” 群臣听罢,却不像之前那般议论纷纷,而是纷纷陷入了沉默。显然,他们此时也已经意识到问鼎中原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白里苏接着说道:“更为严峻的是,灭秦之前,我北燕和各路诸侯都可以同仇敌忾,一致对秦。可是灭秦之后,谁来做这天下共主呢!?诸君想想,如果让我们大王来做,那些个诸侯能同意吗!?若是他们不同意,那天下岂不又陷纷争!?” 太尉听罢,立即拱手说道:“丞相之言彷如醍醐灌顶,实令本官受益匪浅,本官佩服!” 御史大夫跟着说道:“是啊!丞相之言细致入微,察旁人所不察!实令本官茅塞顿开!看来,灭秦之事,还得要从长计议呀!” 作为北燕朝中三公,白里苏和太尉、御史大夫三人统一了意见之后,其他官员也就再无任何异议,他们纷纷拱手应道:“三位大人高见呐!”“是啊!方才是我等考虑不周啊!”“对对对!灭秦之事还得详加计议才行!” 这时,逍遥老头突然凑到白里苏身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悄悄说道:“嘿嘿嘿!小子行啊!刚刚上朝的时候还不显山不露水,这一开口就是高谈阔论呐!还真把老哥给装进去了!” 白里苏用羽扇遮住了半张玉面,谦虚道:“老哥抬举了,我才疏学浅,岂能有那番高见!?其实,我刚才都是按照大王的意思说的!” “啊!?”逍遥老头惊诧一声,随即一脸坏笑着说道:“嘿嘿!这倒也不奇怪。别看大王那小子年纪轻轻,其实啊,他是老谋深算,心里面鬼主意多着呢!” 白里苏听得冷汗直流,赶紧提醒道:“老哥,千万不能口无遮拦呐!咱家大王的听力那可是举世无双的呀!” “啊!”逍遥老头立时便吓得浑身一哆嗦,趁着李怜云不注意,急急忙忙缩进了人群之中,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可即便如此,逍遥老头刚才的一番调侃,李怜云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他并没有为难逍遥老头,毕竟,他们二人之间无拘无束惯了。而且,他现在也没功夫搭理逍遥老头,他最关心的,还是百官们的态度。 “嘿嘿嘿。”眼见群臣众口一词,他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接着就朝白里苏甩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显然,对于白里苏在朝上唱的这出双簧,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白里苏见状,也急忙朝李怜云微微点头示意。 李怜云会心一笑,随即对群臣大声道:“列位臣工!想必尔等对丞相的见解,都没有异议了吧?” 群臣立即应道:“回禀大王!臣等均无异议!”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看来,列位臣工都很洞彻事理啊!正如丞相方才所言,灭秦并不等于问鼎中原!其实,趁此秦国大乱之际,我军只要挥师南下,昼夜之间便可攻破咸阳。可是攻破咸阳之后呢?我们却很有可能成为各路诸侯的众矢之的!所以,本王以为,南下攻秦速胜之论,绝非问鼎中原之上策!” 白里苏一听,急忙拱手奉承道:“大王运筹帷幄,思虑周全,实在是圣明啊!” 百官一听,也跟着齐声附和道:“大王圣明!” 然而片刻之后,太尉却上前一步,拱手道:“大王方才之言句句在理,实令微臣叹服!然···速胜之论既非上策,那么我北燕该如何问鼎中原呢?微臣斗胆,恳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笑道:“呵呵,此事本王已有计较。”说着,他便命人抬来一版巨幅地图立于龙椅之侧。紧接着,他就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图上秦国的位置说道:“诸卿请看。” 群臣听罢,急忙齐刷刷看向地图。 李怜云随即分析道:“秦国坐拥中原,而我北燕则占据东起东海西至石河的塞北广袤之地,对秦国形成威压之势。从态势上看,我北燕虽有一定优势,但大体上与秦国仍是南北对峙的局面。而且秦国在北方也布置了重兵,我军若欲南下,必然要经历一番苦战。” “嗯,大王说的极是啊!”听到这,群臣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李怜云接着将手移至地图上西域及秦国南部一带来回比划着说道:“但是秦国的西域和南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在这些地区,几乎没有秦国的势力,秦军的岭南军团也只驻防于象郡、桂林一带,并未向南进军。” 此言一出,群臣立即讨论了起来。然而议了半天,他们还是没能参透李怜云的想法。于是,御史大夫便代表百官上前问道:“大王!您的意思是······” “哼哼!”李怜云神秘一笑,大声道:“诸卿听好了!按照眼下的态势,欲取中原,必先取西南!所以,本王决心进军西南!采取大迂回及大纵深战略,将整个中原合围于鼓掌之中!” “啊!?大迂回!?大纵深战略!?”群臣听罢,立时便惊呼一声。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倘若我军派一支奇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敦煌郡以西地区,再借道月氏国境,攻占秦国西南边陲的广袤地区,那么,我军便可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包围整个中原!之后,我军再以步步蚕食之法,先略地,后安民,逐一占领中原之地。等我们站稳脚跟,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届时,就算各路诸侯有心与我们为敌,他们也早已是瓮中之鳖,束手待毙了!” 听完李怜云的一番高谈阔论,群臣先是一片沉默,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激动的赞叹之声——“哎呀!此计真是惊为天人!也只有大王才能想得出来呀!”“是啊!此计若能实现,定鼎中原便如探囊取物呀!”对于他们而言,如此宏伟的计划,他们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一番赞叹过后,群臣不禁拱手高呼道:“大王英明神武!雄才伟略!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李怜云摆手笑道:“诸卿免礼!既然尔等皆以为然,那我们便按此计行事吧!” 然而太尉听罢,却面露难色道:“大王圣明!经略西南之计确是计中之计,奇也妙哉!然···微臣以为,若欲实现此计,还有诸多难处啊。” 此言一出,群臣再次小声议论了起来,他们都不明白太尉的意思。 倒是李怜云已经将太尉的想法猜出了个大概,不过,他也并未急着点破,而是故作惊讶道:“哦!?不知太尉有何顾虑?请直言无妨。” “谢大王!”太尉应声说道:“从战略上看,迂回西南可算是前无古人的上上之策,但就兵法而言,却是舍近求远,不合常理。且不说行程万里,大军久暴在外,就说借道月氏国境,也未必见得月氏人会同意呀!” “是啊!劳师以远,确实对我军不利呀!”“对对对!而且月氏人恐怕也没那么好心,让我们借道呀!”太尉话音刚落,群臣便忍不住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不过,李怜云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太尉招手道:“嗯,言之有理,你接着说,把顾虑都说出来。” “遵命!”太尉再次应声说道:“除此之外,微臣还听闻敦煌西南的西羌高原之上,有一神秘的象雄国,据传,象雄国民风彪悍,其兵勇猛善战。虽说他们与我北燕历来是互不相犯,但却往来甚少,有道是人心叵测,微臣担心,我军绕道西南,他们会不会见利起意,偷袭我军。若是他们真的偷袭,而月氏又不肯借道,那我军必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届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诶?太尉说的是啊!还有个象雄国呢!”“可不是嘛!这象雄国的实力高深莫测,如果他们起了歹心,那我军岂不危矣!?”听完太尉的话,群臣又是一片附和之声。 然而对此,李怜云却并不在意,他不紧不慢地问道:“太尉,你还有其他的顾虑吗?” 太尉急忙回道:“哦···微臣的话都说完了,再无他虑。”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群臣问道:“列位臣工还有什么顾虑吗?” 群臣听罢立即应道:“太尉之言,正是臣等心中所想,臣等别无他虑。” 李怜云微微一笑,坐回龙椅调侃道:“看来,列位臣工是同声一气呀。” 群臣惶然应道:“臣等之言皆为北燕社稷着想,还请大王海涵!” 李怜云摆手道:“无碍的!你们的一片忠心,本王岂能不知啊?再者说,太尉方才所言不无道理,本王也是十分赞同的。”说到这,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群臣也逮着这个机会,大声奉承道:“大王圣明!” 紧接着,李怜云又话锋一转,自信笑道:“不过,对于此事诸卿也无需多虑,本王其实早有计较。” “哦!?”太尉惊讶一声道:“原来大王早已成竹在胸!?还请大王不吝赐教!” “呵呵。”李怜云神秘一笑,说道:“其实诸卿所虑之事,不过有三。一是劳师以远,二是借道月氏,三是象雄偷袭。对吧?” 群臣立即应道:“大王圣明!臣等所虑正是这三件事情!” 李怜云笑道:“好!先说这劳师以远吧。有道是‘久暴师则国力不足’我军若是兴师动众,跋涉万里,的确是劳民伤财。所以,这次经略西南,本王决心轻装上阵,以奇兵奔袭,因粮于敌!如此也就不存在劳师以远的问题了。” 太尉不禁好奇问道:“轻装上阵!?大王,敢问您打算动用多少兵力啊?”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进军路线和计划还需详加商议,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这次动用的兵力,绝对不会超过两万!” “啊!?两万!?”群臣听罢,是大吃一惊。 御史大夫急忙谏道:“大王!此行可是危难重重啊!既要与月氏斡旋,又要提防象雄,两万人马是不是太少了!?” 太尉跟着附和道:“是啊大王!除却月氏、象雄之外,秦国西南还有一个孔雀王国,虽从未与我北燕来往,但微臣听说,他们的国力也颇为强盛,想要将其征服,实非易事!加之秦国南部还有诸多蛮夷势力阻挠。微臣窃以为,大王只派两万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御史大夫和太尉的话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但李怜云听后却依旧是泰然自若,他稍加思索后,笑着赞道:“呵呵,两位爱卿所虑者远,所谋者大,实在是老成谋国呀!”接着却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本王还是以为,两万兵力足矣!” 太尉不禁皱眉问道:“大王何以如此肯定!?” 第160章 黑曜圣剑 李怜云解释道:“其一,西南诸藩虽勇悍善战,但在我军面前,其实力根本不值一提。其二,经略西南只是夺取中原的第一步,倘若为此调动数十万大军,征发上百万民夫,那就得不偿失了。与其如此,本王还不如在正面与秦国及各路诸侯硬拼呢!其三,经略西南虽是上策,但却并非独策,本王这两万精锐进可攻退可守,说难听一些,即便拿不下西南,他们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损失惨重!至于那个孔雀国嘛??????” 说到这,李怜云稍作停顿,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摸着下巴分析道:“本王虽多闻其国势日渐强盛,但本王亦听说他们北方正在暴乱,眼下其真正实力还尚未可知。不过???诸卿也不必担心,对这个孔雀国,本王会采取合纵连横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他们轻易开战。” 群臣听罢,这才明白李怜云其实早已想好了“退路”于是便纷纷拱手赞道:“大王圣明!” 紧接着,御史大夫又问道:“那敢问大王,借道月氏之事,您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李怜云笑道:“这件事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北燕与月氏一向交好,如今月氏国是由贵霜翕侯主政,本王与贵霜翕侯首领萨那布有旧交,朝中的一些文武与他也是私交甚好,尤其是安西大都护金扎,他与萨那布可谓是生死之交。本王打算拟一封国书,表明我北燕借道之意,并且派金扎当面递交给萨那布,本王料想,萨那布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然而御史大夫闻言,却面露难色道:“大王所言甚是,可是???微臣听闻,贵霜翕侯虽表面上尊萨那布为首,但实际上一切军政大权却是由那个神秘的云惜圣女所掌控。可以说,那个云惜圣女才是整个月氏幕后的首脑。倘若她不同意借道,我等又该如何呢?” “是啊!月氏国其实是那个什么云惜圣女说了算呐!”“对呀!这该如何是好啊!”听完御史大夫的一番话,群臣立即小声议论了起来。 不过,李怜云对此却似乎早有预料,他思索片刻后,说道:“爱卿所言非虚,那个云惜圣女的确是月氏幕后之主。可她久居幕后,始终不愿在台前露面,这就证明她对萨那布还是颇为敬重的。而且,她主政多年,月氏仍旧与我北燕交好,这也证明她并不想明着与我北燕为敌。故而,本王以为,她可能会搞些小动作,但绝不会明言拒绝我们借道的要求。” “嗯,大王说的是啊!”“对呀!月氏现在应该还不会与我们为敌的!”群臣听罢,皆深以为然。 可这时,太尉又站出来说道:“大王所言甚是!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月氏人不念旧情,我等又该如何?”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不禁大笑一声,霸气回道:“那就更好了!月氏人不念旧情,就别怪本王也不念旧情了!他们如果真敢拒绝我们借道的要求,那我们就打到他们就接受为止!本王可不嫌弃月氏的地盘呀!” 此言一出,群臣皆为之一振,齐声高呼道:“大王圣明!”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按照北燕现在的实力,来个搂草打兔子,顺手灭掉月氏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象雄国,本王以为,他们雄踞西羌高原,实力确实不容小觑。所以为防不测,本王在率部挺进西南之前,会命金扎领五万精兵进驻西羌以北各个关隘要道,摆开一副随时都会进攻的架势。如此便可牵制象雄军,使他们无暇顾及西南。而我远征西南的大军也将再无后顾之忧,可放心大胆的向西南纵深穿插!” 群臣听罢,皆深以为然,立即齐声高呼道:“大王深谋远虑,才智超群!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问道:“那诸位爱卿还有什么顾虑吗!?” 群臣急忙应道:“臣等别无所虑!一切谨听大王差遣!” “哈哈哈!好啊!”李怜云听罢,是喜不自胜,压在胸中许久的一块大石此刻也随之落地。他知道,统一了群臣的意见之后,北燕的战争机器将很快开始运转,而他攻取中原的计划,也多了一份胜算。 紧接着,他便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直起身子,对群臣正色训诫道:既然如此!那么从即日起,朝中一切军政要务,皆以经略西南为重!列位臣工务必同心戮力,恪尽职守,共成经略西南之大业!如有渎职懈怠者,一经查出,本王定严惩不贷!” 群臣立即齐声应道:“遵命!”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摆手道:“好了,具体的计划和挺进西南的时间,本王会与五大军团主帅另行商定。今天就到这了,列位臣工都回去准备吧!”说罢,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遵命!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也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可未及散朝,却忽闻卫兵来报:“启禀大王!临东侯凯旋回朝!并将匪首玛雅王及其宗室押解回京!” “哦?”李怜云喜出望外,急忙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卫兵急忙回道:“临东侯一行,现已来到宫门之外,听宣候召!” 群臣一听,立时便小声议论了起来——“哎呀!临东侯终于回来了!”“是啊!他平定新洲,可是立下不世功勋啦!” “哈哈哈,好啊!”李怜云则是大笑一声,对群臣说道:“诸位爱卿,看来你们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了!临东侯得胜而归,我们得好好为他接风洗尘呐!” 群臣立即应道:“大王圣明!臣等谨遵钧命!”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对卫兵吩咐道:“宣夏千凡进宫!你告诉他!本王率百官在神武门前迎接他!” 卫兵抱拳大声应道:“遵命!”接着便匆匆退下,朝宫门狂奔而去。 不多时,夏千凡便率一众沧龙军部将来到神武门外,李怜云亦率百官列队相迎。 夏千凡与一众部将先是对李怜云行三跪九叩大礼,接着便献俘于神武门下。 待献俘仪式结束,李怜云赐夏千凡一行人御酒三杯,以示褒奖。随后,又在升龙殿宴请百官,为夏千凡接风洗尘。宴会之上,百官与沧龙军众将士推杯弄盏,相谈甚欢,气氛极其热烈。 整个宴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众人才酒足饭饱,相继离席。 而李怜云则在宴会结束之后,回到了御书房,并单独召见了夏千凡。 “微臣恭请圣安!”与宴会上的豪迈不同,夏千凡进入御书房后,显得有些忐忑不安。给李怜云请过安后,便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怜云虽然对夏千凡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还是抬手笑道:“本王躬安,你坐下说话吧。” “谢大王!”夏千凡应声而起,但却没有落座。 李怜云见状,不禁疑惑道:“嗯?你和本王还见什么外啊?快坐下吧。” 夏千凡惶恐道:“大王!微臣不敢!微臣有罪!” 李怜云不解道:“嗯?按理说你小子这仗打得不错啊,应该论功行赏才是,怎么还有罪了呢?你罪从何来啊?” 夏千凡一听,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惭愧磕头道:“微臣有负大王重托!实在是罪不容诛啊!还请大王治罪!” 见夏千凡举止异常,李怜云不禁心头一紧,问道:“你小子究竟什么意思!?给本王说清楚。” 夏千凡哭丧着脸回道:“大王!微臣虽已攻克玛雅,然,中原兵法之怪象却至今尚未查明。而且,大王在微臣进攻玛雅之前,千叮万嘱命微臣秘密找寻的黑曜圣剑,微臣也未曾寻得,至今仍是下落不明!大王交付的这两件大事微臣都未能办妥,微臣实在是有负圣恩呐!” “啊!?”李怜云惊讶一声,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黑曜圣剑下落不明!?” 对于中原兵法之事,李怜云似乎还没那么在意,可对黑曜圣剑之事,他却是非常关注。 黑曜圣剑,据传是玛雅国的传国圣物,也是玛雅王室的象征,由玛雅王室世代掌管和传承。其通体乌黑透亮,乃是由一种叫作“鬼神黑曜石”的珍稀宝石所铸。 利剑出鞘之时,常伴有狂风大作,所以在遭逢大旱之年,玛雅王室的祭司会用它来祈风求雨。而在战场杀敌之时,它掀起的狂风,亦是敌人难以挥之的梦魇。 李怜云曾听干川和欧泽说过,铸造黑曜圣剑的“鬼神黑曜石”很有可能就是八大圣石之一的“金玄石”原石,其中蕴含着神秘的“疾风”属性,可以随时随地呼风排云。所以,在夏千凡进攻玛雅国都米拉多城之前,李怜云曾特地关照过他,让他破城之后,务必找到黑曜圣剑,并秘密运回北燕。 可遗憾的是,夏千凡并没有找到黑曜圣剑,他不禁沮丧道:“回大王,微臣攻破米拉多城之后,可谓是掘地三尺,将整个玛雅王宫翻了底朝天,可还是不见黑曜圣剑的下落。都是微臣无能!请大王治罪!” 李怜云皱眉道:“不应该啊!按说这黑曜圣剑乃是玛雅王室的圣物,一向由玛雅国王保管,你破城之时,它应该还在宫里才是啊!怎么会下落不明呢!?难不成???玛雅王室中有漏网之鱼!?”说罢,他便将锐利的视线扫向了夏千凡。 夏千凡心头一惊,急忙颤颤巍巍解释道:“不!大王!绝无这种可能!微臣已经亲自,并且认真仔细地查验过了!玛雅王室上自国王,下至旁支宗室,在城破之后都已悉数落网,并无一人逃脱!” 李怜云疑惑道:“那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他们事先将黑曜圣剑秘密藏起来了?” 夏千凡沉吟道:“依微臣看,也没有这个可能!” 李怜云问道:“哦?何以见得?” 夏千凡解释道:“在城破之前,米拉多已被我大军围得水泄不通,黑曜圣剑不可能被藏到城外去。可若是藏在城中的话,微臣又怎会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呢?” “嗯,有点道理。”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此事,你可曾拷问过玛雅王?” 夏千凡急忙点头回道:“微臣拷问过!而且是严刑拷问!甚至,微臣还假装杀死了玛雅王最疼爱的儿子,以此来要挟玛雅王。可玛雅王不仅未曾开口,而且反应还十分怪异!” 李怜云疑惑道:“哦?他是什么反应?” 夏千凡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皱眉道:“微臣记得,玛雅王当时是痛不欲生,泣血悲鸣,却并无懊悔之意。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他对整件事情根本就一无所知。” 李怜云问道:“你没看错吧?” 夏千凡肯定回道:“微臣没有看错!玛雅王当时就是那种表情!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黑曜圣剑遗失之事。” 李怜云皱眉叹道:“真是奇也怪哉!玛雅王居然连自己的圣物丢了都不知道!” 夏千凡一听,急忙跪地叩首道:“这都是微臣办事不力,请大王治罪!” “哎!如果连玛雅王都不知道圣剑下落的话,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有人在你们围城之前就已经将它偷偷转移出去了!”李怜云心中有些懊恼,所以并未搭理夏千凡,而是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毕竟,像金玄石这种无价之宝,人人都有觊觎之心。错过了这次大好的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也难免会迁怒于夏千凡。 夏千凡忙不迭地磕头应道:“大王!其实微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回京之前,微臣曾率部在米拉多城周围四处寻找,可仍旧是一无所获!哎!微臣实在是有负圣望,微臣甘愿领罪!” 李怜云板着个脸,冷眼注视着夏千凡。对于金玄石,他是日思夜想,可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可转念一想,李怜云又感到一丝释然,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并不在夏千凡,而且,他现在就是惩处了夏千凡,也于事无补。于是,他便收起怒意,对夏千凡抬手道:“算了,丢就丢了吧,以后再找就是!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起来说话吧。” 夏千凡忐忑道:“微臣不敢!” 李怜云宽慰道:“行了,起来吧!无论如何,你平定新洲,都是大功一件,本王应该赏你才是,你自己又何必如此拘束呢。” 夏千凡惶恐道:“微臣有罪!实在受之有愧呀!” 李怜云摆手道:“诶!不必多言!本王向来功过分明!你有功就得赏,至于你的过错嘛???就暂且先记下,等到日后再戴罪立功吧。” “谢大王!”夏千凡这才应声而起,如释重负地说道:“大王宽厚仁德,实在是明主圣君呐!为报圣恩,微臣这就返回新洲继续寻找黑曜圣剑!” 李怜云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必了,有些东西想要消失,就算你千方百计地去找,也是找不到的!可有些东西想要现世,你就算不去找它,它也会自己送上门来。” 第161章 人生大事 夏千凡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尴尬挠头道:“大王!您的话高深莫测,微臣···微臣没听明白······” 其实,李怜云自己也是说的云里雾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无法将线索串联起来。于是,他便淡然一笑,说道:“听不明白就算了,总之,你不必再去大费周章,寻找黑曜圣剑了。” 夏千凡扭捏着应道:“呃···微臣遵命!”接着又面露难色地问道:“可是大王···如今东海新洲已然平定,您又不让微臣继续寻找黑曜圣剑的下落,那微臣何时才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呀?” “嘿嘿。”李怜云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你要不要啊?” 夏千凡眼前一亮,急忙抱拳道:“微臣当然要了!还请大王快快示下!” “你小子还真是急不可待啊!”李怜云埋汰一句,问道:“今日朝上所议之事,你可知晓?” 夏千凡立即应道:“微臣知道!宴会上大臣们都跟微臣说过了。今日大朝所议乃是经略西南之事。”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次平定新洲,东海水师功不可没。想必,本王之前教你的两栖登陆作战之法,你也应该融会贯通了吧?” 夏千凡点头道:“大王所教之法超凡脱俗,玄妙至极。微臣初学之时,甚觉难以领会。后经日夜钻研及演练,终于窥得天机,从而学以致用。此次攻取玛雅,微臣便是运用此法,运送大军在玛雅国西海岸登录,一举完成了对整个玛雅的合围。” 李怜云笑着赞道:“呵呵,看来本王是选对人了,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夏千凡谦卑道:“微臣惭愧!若无大王指点,微臣又岂会有今日之功!”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行了,龙屁少拍!既然你已掌握两栖登陆作战之法,那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本王就赐给你了!” “啊!?”夏千凡激动不已,忙跪地叩首道:“微臣叩谢大王圣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起来吧。” “谢大王!”夏千凡应声而起,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您想向微臣交办什么差事?竟要用到两栖作战!?莫非···和经略西南有关?” “嗯,孺子可教也。”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招手道:“来,你附耳过来。” “遵命!”夏千凡急忙应声上前,凑到了李怜云身旁。 紧接着,李怜云便对夏千凡轻声耳语了一番。 夏千凡听完之后,立时便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良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抱拳赞道:“大王!此计可真是惊世骇俗,妙不可言呐!若能实现,西南之地便唾手可得了!” 李怜云嘚瑟道:“哼哼!区区小计,不足挂齿!往后还有更厉害的呢!” 夏千凡急忙奉承道:“大王圣明!” “嗯。”李怜云点头道:“你就按照此计,回去准备吧。” 夏千凡应道:“微臣遵命!” 李怜云嘱咐道:“切记!此事一定要保密!除你我之外,不得让旁人知晓!” 夏千凡应道:“大王放心!微臣定谨记在心!”接着又皱眉问道:“大王···那中原兵法的怪事还要追查吗?”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件事你先放一放,交由绣衣台的人去办吧。你现在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经略西南上。” 夏千凡抱拳应道:“微臣明白。”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摆手道:“具体的日期,本王与百官议定之后会另行通知。你就先回去准备吧。等本王的诏令一到,你便立即行动。” “遵命!”夏千凡应声说道:“微臣告退!”说罢,他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望着夏千凡离去的身影,李怜云嘴角微扬,心里也平添了一份踏实。只要夏千凡能够不折不扣地按计划行事,那么他经略西南的大计便可多增几成胜算。 待夏千凡走后,李怜云又抄起案上的笔墨,皱眉构思起了送往月氏的国书内容。 可他刚刚构思完毕,还没来得及动笔,一名侍女便匆匆来到房内,躬身道:“启禀大王,太后娘娘派人传召,宣您去御花园觐见。” 李怜云放下毛笔,疑惑道:“太后?” 侍女细声回道:“是。” 李怜云问道:“有说什么事吗?” 侍女如实回道:“奴婢不知,传人并未言明,只说大王到了便知。” “嗯?”李怜云有些不明所以,捏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对侍女吩咐道:“知道了,你去回复传人,就说本王即刻前去。” 这北燕的太后不是别人,正是李勇的生母王氏。当初北迁东胡之时,她就被李勇和李怜云接到了柳城。后来李勇惨死,李怜云又将她接到身边侍奉,待她有如生母,关怀无微不至。及至北燕建国,李怜云登基称王,又将王氏封为了太上圣母王太后,恩待可谓是无以复加。 在李怜云和素心、雨燕她们几位王后的侍奉下,王氏虽偶尔感伤李勇之死,但大部分的时间都过的非常舒心。 当然,王氏也是个贤明之人,她很清楚北燕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同时,她也明白李怜云作为一国之君,是日理万机,国事繁忙。所以,当上太后之后,她多数时间都在享受后宫的安逸生活,很少打搅李怜云。 对此,李怜云是心知肚明,所以,他觉得太后这次指名道姓的让他过去,实属反常,肯定是有要事相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敢有所怠慢,不到一会的功夫,便匆匆赶到了御花园。 刚一进入园中,李怜云就远远望见了坐在湖中小亭赏景的王氏。可他正欲上前,却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发现陪坐在王氏身边的,正是雨燕、露娜和素心等六位王后。 “咦?她们几个怎么也在这?该不会想合起伙来整我吧?”李怜云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王氏召见他的原因,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小亭,一边在心中埋怨着。 待近至王氏身前,李怜云立即俯身叩首道:“孩儿给母后请安。” 王氏笑眯眯地说道:“哎呀,云儿来啦!快起来!快起来!为娘躬安!为娘躬安!快到为娘身边坐下。” “谢母后!”李怜云应声而起,随即坐到王氏一旁,拉起王氏的手关切道:“母后,孩儿不孝,一直忙于公事,有好一阵子没来看望母后了,不知母后向来可好?这些个侍婢们服侍得可还周到?” 王氏笑着应道:“好好好,为娘这好着呢,你不用担心。素心、彩颖和雨燕她们,还有宫里的婢女,侍奉我这个老太婆就跟侍奉亲娘似的,为娘在这后宫可是天天享福啊。” “哦!那孩儿就放心了。”李怜云听罢,稍感心安。接着便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遍素心和雨燕她们几人。 众女此时是又惊又羞,刚一触及李怜云的视线,便满脸通红,把头深埋了下去。 见此情形,李怜云已然是洞若观火,但他还是故作疑惑地对王氏说道:“母后,您一向深居后宫,很少召见孩儿,想必,这次一定是有要事嘱咐孩儿吧?还请母后示下,孩儿一定为您办妥!” 王氏慈眉善目地说道:“云儿呀!为娘知道你孝顺,但为娘在这后宫坐吃享福,哪还有什么要事呀!这次叫你过来,不过是太久没见,为娘的想儿子了,想看看我的云儿过得好不好。” 李怜云宽慰道:“母后放心,孩儿一切都好。都是孩儿不孝,让母后您惦念了,孩儿以后一定经常来看您。” 王氏摆手笑道:“呵呵,云儿,你呀,不光要来看为娘。”随即指向一旁的众女说道:“你的几位王后那边,你也要多走动走动啊。” 李怜云恭敬回道:“母后放心,孩儿全听母后的。而且,几位王后那边,儿臣也是时常走动的。” “哦?是吗?”王氏疑惑一声,说道:“可光是走动恐怕不行啊,你和媳妇们也得开花结果呀。” 李怜云一下就听出了王氏的言外之意,但还是装傻充楞道:“母后,您的意思是······” 王氏笑道:“云儿呀,你这么聪明,为娘的意思你应该清楚。按理说,为娘活到这个岁数了,该享的福享了,该做的事做了,本也别无所求了。而且,你是一国之君,为娘也不便耽误你处理军国大事。但是,这件事,为娘却是日思夜盼,不得不跟你说呀。” 李怜云听罢,恨不得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可王氏既已发话,他也不能不应承,于是便扭捏着应道:“呃···既如此···还请母后示下。” 王氏拉住李怜云的手,笑道:“其实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为娘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能让为娘抱上大孙子啊?” 李怜云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亲耳听到王氏发问,他还是惊讶得愣在了原地。良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面露难色道:“母后!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了吗?您怎么又提了?是不是几位王后让您跟孩儿说的呀?” 王氏撇嘴道:“诶!你不要冤枉她们。她们几个是跟为娘提了一嘴。可就是她们不提,为娘的也要找你说这个事。” 李怜云为难道:“可是母后,您是知道的,如今天下尚未承平,孩儿还有许多大事要做。这个时候要孩子是否为时尚早啊?” 王氏回道:“不早了。你忧国忧民,为娘明白。如今天下纷争,战事不断,为娘也明白。可是这并不影响你要孩子呀。难道,历朝历代的王侯将相,都只处理军国大事,不生孩子吗?” “母后,孩儿······”王氏的一番话让李怜云无言以对,他刚想开口推脱,就被王氏打断了。 王氏语重心长地说道:“云儿,你不用再说了。你现在已是而立之年,媳妇们也都老大不小了,你们该要孩子了。再者说,为娘如今也已年近七旬,说不定哪天就要撒手人寰,你总不能等为娘归天之后,再要孩子吧?” 李怜云一听,急忙宽慰道:“不不不!母后与天同寿,万不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王氏回道:“那你还不赶紧答应了为娘。” “呃······母后,您既如此说,那孩儿遵命就是。不过,眼下有件关乎北燕国运的大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孩儿恳请母后,等孩儿办完了这件大事,再和几位王后生儿育女。”李怜云是个孝子,见王氏态度坚决,他也不好继续推脱,只得找了个借口,希望能将生孩子的事情往后再延上一些时日。 王氏倒也是善解人意,她欣然应道:“好啊,那你就先去做你的大事吧。”可接着又话锋一转,叮嘱道:“不过,大事办完之后,你可不能再拖了!一定要让为娘尽快抱上大孙子!” 李怜云稍稍松了口气,急忙应道:“孩儿知道了,请母后放心。” “嗯。”王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笑眯眯地摆手说道:“好了云儿,你日理万机,就先回去忙吧。为娘还要和媳妇们说说体己话呢。” “遵命。”李怜云应声而起,接着便灰溜溜地逃离了湖中小亭。走的时候,还不忘给素心、雨燕她们丢下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咯咯咯咯······”见此情形,众女笑得是乐不可支。刚才李怜云在的时候,她们个个是神经紧绷,十分拘束,现在李怜云一走,她们就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情了。 “嗯哼!”王氏见众女有些得意忘形,便故意咳嗽了一声。 众女一听,急忙收起笑声,毕恭毕敬地端坐在王氏身旁。 紧接着,素心便躬身说道:“老主母,这次可真是多亏您了,要不是您,媳妇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媳妇叩谢老主母圣恩。”说着,她就跪到地上给王氏磕起了头。 其他几人见状,也急忙跪地叩首道:“媳妇们叩谢母后圣恩。” 王氏摆手笑道:“呵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本就是为娘该做的,你们又何必拘礼呢?都起来吧。” “谢母后。”众女应声而起,接着便落座一旁。 可等她们坐定之后,王氏却突然面色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呐,就先在这里坐一会,陪我这个老太婆唠唠嗑。不过呀,等大王回了御书房,你们可得赶紧过去,给他赔礼认错。” 众女一听,纷纷不解道:“母后!这是为什么呀!?” 第162章 月氏国书 王氏问道:“你们真的不知?” 众女思索片刻后,茫然道:“媳妇们不知,还请母后示下。” “呵呵呵,好吧,那我老太婆子就跟你们念叨念叨。”王氏神秘一笑,解释道:“云儿他是我的儿子,更是我们北燕的大王,这一国之君哪有不好面子的。今天为娘把他叫过来耳提面命,你们几个呢,又在边上冷眼旁观,你们想想,他这大王的面子往哪搁呀?” 听到这,素心似乎明白了王氏的意思,急忙应道:“母后言之有理,是媳妇们考虑不周。” 王氏笑道:“呵呵,我们娘儿之间倒是没什么,云儿他不会跟我这个老太婆计较的。可是你们就不一样了,真要是惹恼了他,你们怕是要被冷落一阵子咯。” 众女听罢,心中是惴惴不安,纷纷懊悔道:“母后教训的是,都是媳妇们不好,让主人丢了颜面。媳妇们这就去跟主人请罪!”说罢,她们便起身欲走。 王氏见状,却摆手笑道:“你们别着急,为娘还没说完呢。” 闻得此言,几个小媳妇虽是心急如焚,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毕恭毕敬道:“母后请讲。” 王氏说道:“其实啊,丢了面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云儿的脾气为娘知道,他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你们几个只要好好哄哄他,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为娘真正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雨燕疑惑道:“那母后担心的是······” “哎!”王氏叹了口气,说道:“有道是‘天子无私事’云儿乃当今天子,凡事皆以国事为重,然后才是家事。所以,他现在不想要孩子,其实也是心系天下,当在情理之中。可是为娘却因私废公,突然召他前来嘱咐家事,恐他心中难免不悦啊。” 众女听罢,皆默默点头。对于王氏的话,她们都深以为然,心中的愧意也随之增添了几分。 王氏接着说道:“另外,你们几个身为王后,却没有经过他这个大王的同意,就私下来找为娘劝说于他,这多少有点不合礼制。为娘恐怕他心中会更加不悦。你们要知道,天下大事皆系于云儿一身,若是他因此不悦,而误了军国大事,咱们娘儿几个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呀!” 这番话已然将生孩子的小事上升到了天下大事的高度,几个小姑娘听了是自惭形秽,幡然醒悟。 素心急忙起身说道:“母后深明大义,儿媳愧不能及!” 众女也跟着起身附和道:“母后教训的是,媳妇们知错了。” “好好好,知错了就行。”王氏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说道:“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就赶紧过去吧。记住了,都好好说话,不要失仪。” 众女立即应道:“遵命。请母后保重凤体,媳妇们告退。”说罢,她们便着急忙慌地离开了御花园,直奔御书房而去。 与此同时,李怜云已经来到了御书房,正如王氏猜想的那样,此刻他心中是郁闷至极,似有一股无名之火,难以宣泄。他坐在案前,想要将发往月氏的国书写完,却因心中不快而迟迟无法落笔。 烦躁之下,他干脆扔掉毛笔,斜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希望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李怜云闭目养神之际,众女悄然来到,蹑手蹑脚摸进了御书房。 听到动静的李怜云立时便睁开双眼,见是众女前来,他心中的愤懑又再次升起,可他正欲发作,却见众女突然齐齐跪到了地上。 不等李怜云发问,众女便俯首说道:“主人,奴婢们错了,请主人责罚。” 众女这突如其来的一拜,反倒是把李怜云给整不会了,心中的愤懑也不知不觉消退了一半。他愣神了片刻,才故作疑惑道:“你们何错之有啊?” 众女齐齐说道:“奴婢们不该自作主张,惹主人生气。更不该因私废公,只顾家事,不顾国事。” 见众女态度诚恳,李怜云心中的愤懑顿时烟消云散。他也不忍再责备众女,于是便抬手道:“都起来吧。” “谢主人。”众女应声而起,随即乖乖站在原地,仿佛在随时恭听李怜云的训示一般,一点不见往日的随性。 李怜云虽不打算责备众女,但一番说教肯定是免不了的。他稍加思索后,就对众女说道:“你们呐!都是一国之母了!怎么还跟个小丫头似的,恣意妄为呢!?不就这么点小事吗!?你们至于惊动太后她老人家吗!?” 然而对付李怜云的说教,这几个姑娘却有的是办法。李怜云话音刚落,雨燕便迈着莲步走到李怜云身边,勾着他的脖子柔声道:“主人,奴婢们不也是一时心急嘛,你就别跟奴婢们一般见识了。” 这时,其他几人也围到了李怜云的身边,对着李怜云耳鬓厮磨道:“是啊主人,奴婢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嘛······”“对呀主人,奴婢们下次不敢了,你就原谅奴婢们吧,大不了···奴婢们今晚任你责罚就是······”说着,她们还不忘将胸前的一堆柔软往李怜云的身上贴了一贴。 女人,是李怜云一生中最大的软肋,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感受着六位佳人温热的娇躯,李怜云看似是坐怀不乱,实则早已是心猿意马了。 在众女温柔的言语攻势下,李怜云不仅忘却了心中的不快,而且还生出了许多缱绻之意。他拘谨了片刻之后,便缴械投降,一把将众女搂入怀中,咧嘴笑道:“哈哈哈,既然你们知道错了,那我就原谅你们了!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不许再有下次了。” 众女立即娇笑着应道:“是!主人!” 然而,就在李怜云春风得意之时,露娜却突然凑到他耳边,柔声道:“主人,奴婢们答应你不会再有下次了。可是这一次,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母后,那你也不能耍赖哦。” 众女一听,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可不能耍赖哦!” 李怜云急道:“诶!?我说你们怎么这样啊!?母后她老人家抱孙心切,是可以理解的嘛!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追随我多年,难道不知这天下纷争吗!?如此乱世,黎民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自当以天下百姓为重,又岂能只顾自己的私事呢!?” 米娅狡黠一笑,柔声回道:“主人,奴婢知道你忧国忧民。可是这也不影响咱们生孩子嘛。” 紫玄跟着附和道:“就是嘛主人,每次跟你说道孩子的事情,你就说自己要以天下为重。那该不会是你随便找的借口吧?难道···你心里面根本不想和奴婢们生孩子?” 闻得此言,李怜云心虚不已,急忙争辩道:“我哪有!?” 素心听罢,立即凑到李怜云耳边,坏笑道:“主人,你是不是心虚啦?既然你想要孩子,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呀?莫不是···主人你···那个不行?” “我······”李怜云闻言,脸涨的通红,可他正要开口争辩,却听一旁的紫玄阴阳怪气道:“素心姐姐说的是哦,奴婢之前还没注意呢。主人你别担心,奴婢在齐国的时候,认识一个走方的医师,他有一道祖传的秘方,专治这种疑难杂症,奴婢······” “打住!”不等紫玄说完,李怜云便呵斥一声,撩起衣袖露出了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自豪地说道:“好好看看!你们主人我这威猛的身躯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钢击铁打锻铸出来的!”说着,他就猛地拍了拍臂弯,秀起了他那如钢铁一般的肌肉。 众女则是看得双眼迷离,口水直流,可还没等她们看够,李怜云就突然放下衣袖,得意道:“怎么样?厉害吧?你们主人的体魄如此雄壮,又怎么会不行呢!?” 然而,素心却挖苦道:“主人,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为何都十年过去了,也没见奴婢们怀上啊?莫非,你真的不想和奴婢们生孩子?” 李怜云心虚不已,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怎么会不想呢···我······”可他越想解释,就越是语无伦次,因为,素心的话已经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根本就无法解释。 这时,一直躲在一旁,对生孩子这个问题羞于启齿的彩颖,突然凑到李怜云面前,瞪着一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盯着李怜云问道:“主人,是不是素心姐姐猜对了?是不是你以前对奴婢们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假的?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爱我们?是不是你非常嫌弃我们,根本不想和我们生孩子?”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便从彩颖的双眸滴滴落下。 见此情形,李怜云心疼不已,他急忙将彩颖拥入怀中擦拭着泪水,可是想要安慰吧,却又一时词穷,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素心没有猜错,李怜云在现实世界中已经多次拒绝了若惜和苏媛的心意,可以说他连恋爱都不想谈,又怎么可能在这虚拟的世界结婚生子呢。他将六位佳人封为王后,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至于生孩子的事情,他压根就没考虑过。 然而,看着伤心落泪的彩颖,李怜云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虽说这是虚拟的世界,但他与众女毕竟朝夕相处了十余年,已然是举案齐眉,恩爱有加,他亦不想伤了众女的心。 于是,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李怜云还是用起了拖字诀:“你们几个傻丫头,跟我在一起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一片真心吗?其实,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只是想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考虑这件事情。” 闻得此言,露娜立即撅起小嘴,娇嗔道:“主人!你又在搪塞奴婢们了!照你这么说,那奴婢们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李怜云听罢,干脆把心一横,承诺道:“傻丫头,你别急嘛!主人现在改主意了!我答应你们,只要统一了中原,我就绝不让你们再等下去了!” 彩颖一听,立即擦干泪水,眼巴巴地问道:“主人!此话当真!?” 李怜云点头道:“当真!” 雨燕跟着问道:“果然!?” 李怜云继续应道:“果然!” “太好了!”众女喜极而泣,立即欢呼着扑到了李怜云的怀中。紧接着,六双玉手便开始在李怜云伟岸的身躯上温柔抚摸了起来。 李怜云虽深知众女的心思,但刚刚做出艰难抉择的他还无心缠绵。在与众女温存了片刻之后,他便松开怀抱,柔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歇着吧。” 紫玄却是不依不饶道:“不嘛主人,今晚就让奴婢们服侍你嘛。” 李怜云莞尔一笑,说道:“乖,今晚主人还有诸多公务,还是改日吧。” 闻得此言,众女心领神会,她们知道李怜云最近要准备经略西南的各项事宜,所以也都不再勉强,纷纷站起身来,柔声道:“既如此,那奴婢们就先告退了!还请主人保重龙体,切莫太过操劳。”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都退下吧。” 众女躬身应道:“遵命。”接着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哎!这叫我以后怎么面对若惜和苏媛呐!”然而众女刚走,李怜云就忍不住懊悔了起来。因为,他在现实世界,还欠着若惜和苏媛一个交代,可如今却要在这虚拟世界结婚生子,他心里面实在是过意不去。 怀着这种纠结而复杂的心情,李怜云再也无法集中精神继续书写国书,草草写了个开头,便斜靠在椅子上昏昏睡去了。 次日清晨的朝会上,李怜云心中的纠结依旧没有丝毫缓解。听着群臣的奏报,他是神游四海,无精打采。直至听到了白里苏的一条奏报,他才算打起了一些精神。 只见白里苏迈步上前,手捧着一份烫金火漆封口的羊皮卷轴,沉声说道:“大王!月氏国遣使上呈国书一封,昨夜刚刚送到。臣启大王亲阅!” “月氏国书?”群臣听罢,立时便小声议论了一起来。 李怜云也是兴致颇高,直起身子问道:“哦?都说什么了?” 白里苏拱手回道:“微臣不知!按北燕律令,微臣是无权查看国书的。还请大王亲启。” 李怜云不以为然道:“无碍的,你现在就替本王代为查看吧。” “呃······这······”白里苏仍是犹豫着不敢查看。 李怜云见状,撇嘴道:“你怕什么?本王恕你无罪,赶紧打开看看。” “遵命。”得到李怜云的承诺,白里苏这才应声打开羊皮卷轴查看了起来。刚一看完,他就喜出望外,对李怜云兴奋道:“大王!这是一封请柬呐!” 第163章 再访永固 “请柬!?”群臣听罢,不禁惊呼一声。 “请柬?什么请柬?总不至于萨那布那个老鬼又娶媳妇了吧?”李怜云十分好奇,他急忙问道:“月氏人因何事相请啊?” 白里苏如实回道:“大王,萨那布将于明年正月初一改元建国,登基称帝,特赐上呈国书,邀请您参加他们的开国典礼啊!” “什么!?登基称帝!?开国典礼!?”李怜云有些难以置信。 白里苏点头应道:“正是!” 李怜云不解道:“月氏不是好好的吗?萨那布那老小子改什么元建什么国呀?” 白里苏解释道:“大王,国书中有云,萨那布统领的贵霜翕侯已于近日扫平了月氏境内的另外四大翕侯,如今,整个月氏都已在贵霜翕侯的统治之下。故而,萨那布决心废黜月氏王,改旧月氏王国为贵霜帝国。而他也将成为贵霜帝国的第一任君主,曰:贵霜大帝!” 李怜云听罢,忙招手道:“快!呈上来!” “遵命!”白里苏立即应声近前,呈上了月氏国书。 李怜云接过国书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不禁慨叹一声道:“哟呵!想不到萨那布那个老小子还挺有能耐!看似行将就木,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统一了月氏!” 闻得此言,群臣是议论纷纷。片刻之后,白里苏拱手说道:“大王,萨那布有云惜圣女暗中支持,他的两个儿子丘就却和邱里不花也是月氏军中不可多得的将才。有他们在背后苦心经营,贵霜翕侯部统一月氏,当在情理之中啊。” “丞相言之有理!”“是啊是啊!有那个云惜圣女在,贵霜翕侯统一月氏也就不足为奇了!”听完白里苏的分析,群臣皆深以为然,小声附和了起来。 李怜云撇嘴道:“这个本王岂会不知!?只不过,本王尚且还屈尊为王,萨那布那个老小子却要登基称帝了,他也不怕闪了老腰!” 白里苏劝道:“大王,蕞尔小邦豪言称帝,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您又何必介怀呢。” 闻得此言,李怜云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他摆手笑道:“诶!好兄弟登基称帝,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介意呢?再者说,萨那布当了贵霜皇帝,对我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呀!” 群臣听罢,立即齐声高呼道:“大王圣明!” 片刻之后,白里苏又拱手问道:“大王,您看此事当如何答复呀?”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不禁咧嘴笑道:“哈哈哈哈!这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昨日本王还在想着发往月氏的国书怎么写,没想到今天他们自己就送来请柬了。既然他们盛情相邀,那本王当然要去了!” 然而话音刚落,太尉便拱手谏道:“大王!微臣以为万万不可!” 李怜云早已料到群臣会有不同意见,但还是故作惊讶地问道:“哦?有何不可?” 太尉谏道:“大王,微臣虽未能参详其中之蹊跷,但却隐隐感觉,此事必不寻常,倘若这是月氏人的奸计,那大王岂不危矣!?为北燕江山计,为天下苍生计,微臣以为大王万万不可以身犯险呐!” 李怜云挑眉笑道:“太尉多虑了吧?他萨那布与本王亲如兄弟,又怎会设计陷害本王呢?” 太尉回道:“大王!你与萨那布关系甚密不假,可是萨那布背后毕竟还有一个云惜圣女啊!其人神秘莫测,诡计多端,或许这就是她设下的诡计呢!?” “哼哼!”李怜云冷笑一声道:“区区一个云惜圣女,何足道哉?难道本王还怕了她不成?再说了,人家萨那布以国书相邀,诚心可鉴,本王若是不去,岂不有失我天朝威仪!?” 御史大夫听罢,立即谏道:“大王,微臣窃以为,就此事而言,大王的安危事大,天朝的威仪事小。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月氏人真有歹心,那后果不堪设想!微臣恳请大王三思!” 此言一出,群臣也立即附和道:“请大王三思!”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摆手笑道:“诸位爱卿的一片忠君之心,本王明白。本王又何尝不知此行暗藏之凶险。然,此事不仅关乎我天朝威仪,而且关乎两国之间的友谊,更重要的是,本王要借此次机会,与萨那布洽商借道一事。这当中孰轻孰重,本王以为诸卿应该是明白的。故而,为天下苍生计,本王更应该亲自前去!” 然而御史大夫听后,却并未放弃,他继续劝道:“大王心系苍生,微臣佩服!然,微臣以为,月氏蕞尔小邦,自立称帝,即便要去祝贺,也还用不着大王您亲自前去呀!这也太给他月氏面子了。依微臣之见,大王您只需派一个使团前去做做样子就行了。这样,即可彰显我天朝威仪,也能保证大王您的安全呐!” 李怜云笑道:“爱卿之言,实令本王心中甚慰。本王知道你担心社稷安危,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月氏不过是蕞尔小邦,区区小邦,即便有些诡计,也顶多是下三滥的招数罢了,又怎么能难得了本王呢?本王若是因为怕死就不敢前去,这事传出去还不被天下人耻笑啊?” “大王······”御史大夫还想继续劝谏,却被李怜云打断了。 李怜云摆了摆手,正色道:“好了!此事关乎经略西南之大计,本王心意已决,诸位爱卿就不必再劝了!”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御史大夫也只得无奈应道:“大王既如此说,微臣遵命就是。但有一事,还请大王考虑。” 李怜云招手道:“爱卿直言无妨。” 御史大夫拱手道:“大王!为防不测,微臣恳请您在进入月氏之前,下诏安西大都护金扎陈兵月氏北境,要让月氏人明白,倘若他们胆敢有不轨之心,定会招致灭顶之灾!”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爱卿之言甚合本王之意!这件事你就是不说,此本王也一定会详加计议的!” 闻得此言,御史大夫才算稍稍松了口气,他急忙拱手赞道:“大王圣明!” 群臣见状,也跟着附和道:“大王圣明!”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吩咐道:“此行西去月氏,六位王后,丞相及典客府众官随本王同行。一应准备事宜由典客府筹措办理。” 群臣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说道:“此行名为庆贺,实为洽商借道一事。倘若月氏同意,那本王很有可能直接挥师南下,经略西南。本王估计,我军短则数月,长则半年才能拿下西南。这段时间,本王将无法在朝中理政,还望列位臣工齐心协力,内安民生,外御强敌,共保北燕社稷黎民。” 群臣再次应道:“大王放心!臣等谨遵君命!”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随即望向太尉和御史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二位大人乃当朝首辅,本王与丞相走后,朝中的一切军政要务就要交由你二人主持了。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二人立即应道:“为大王分忧,臣等义不容辞!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王重托!” “很好!”李怜云笑赞一声,说道:“此次经略西南,本王决心因粮于敌,大军纵横驰骋,属无后方作战。故而,粮草辎重之事无需尔等操心,尔等只需正常维持五大军团的钱粮供应即可。” 二人拱手回道:“臣等明白!” 李怜云接着嘱咐道:“除此之外,尔等在年底之前要给沧龙军多备三个月的粮草,存放于黑龙屿大仓,以备东海水师随时取用。” 二人不解道:“大王,这是为何?” “呵呵。”李怜云神秘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尔等照办就是!”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接着就非常识趣地应道:“臣等遵命!” “哈哈哈哈!好!”李怜云大笑一声,摆手道:“列位臣工切记!一切都要按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群臣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满意的点了头,随即挥手道:“退朝!诸卿都回去准备吧!”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升龙殿。 由于前往月氏行程万里,按照正常速度,抵达月氏国都高附城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所以,为免误了吉时,各项事宜必须在冬月初一之前全部准备完毕,对于群臣来说,时间非常紧迫。 不过,北燕的一众朝臣倒是十分得力,不到十月底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赏赐给萨那布的贺礼以及李怜云出行的一应钱粮用度。 因此,李怜云也得以在冬月初一带着随行人员顺利踏上了出使之路。 使团出了龙城之后便沿着北燕境内的官道向西直行,这一路他们可谓是畅通无阻,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来到了漠西郡治西海城。 李怜云在西海城休整一夜,并派人前往石河郡神策军大营传召定西伯赵山河,命其即刻赶往永固城听候差遣。 次日清晨,李怜云才率领使团沿官道向西南行进,前往安西都护府驻地——永固城。 行至腊月初,李怜云一行终于顺利抵达永固城下。时值傍晚,金扎早已率一众僚属在城门迎候,并在郡守官邸备下丰盛的晚宴,准备为李怜云接风洗尘。 与金扎一同迎接李怜云的,还有与李怜云阔别已久的赵山河。他在接到李怜云的诏书之后,便率领麾下的五十名亲卫星夜兼程,赶在李怜云到来之前抵达了永固城。 待李怜云走下龙辇,众官立即跪地叩首道:“臣等恭迎大王圣驾!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怜云睥睨着永固城一众官员,抬手道:“免礼吧。” “谢大王!”众官应声而起,随即分列两旁,为李怜云让出了一条步道。 紧接着,金扎便急忙上前,热泪盈眶道:“大王!许久未见,微臣甚是想念大王呀!” 赵山河也跟着上前,满怀激动道:“大王!微臣终于又见着您了!不知您一向可好啊!?” 李怜云欣慰笑道:“好好好!一切都好!本王也非常想念你们呐!” 说话间,李怜云的视线落在了赵山河的身上。他发现,相比上次进京述职之时,赵山河已然完全褪去了曾经的稚气,不仅高大威猛,而且仪表堂堂,颇具大将之风。 李怜云不禁心生感慨,拍着赵山河的肩膀赞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好小子,这些年成长了不少嘛!像个男子汉的样子!” 赵山河谦卑应道:“大王过誉了!微臣能有今天,都是托大王的洪福呀!” 岂料话音刚落,一旁的金扎便开口笑道:“嘿嘿!你小子就别谦虚了!”接着就对李怜云揭起了赵山河的老底:“大王!您有所不知啊!山河这些年在西域惩凶平叛,往来驰骋于极北雪原与大漠之间,杀得那些贼匪魂飞魄散,力保西域数郡安定祥和。西域的百姓,都尊称他为‘疾风将军’呢!” “哦!?是吗!?”李怜云惊叹一声,望着赵山河笑道:“山河,你小子可是给本王长脸啦!” 赵山河谦虚道:“大王,那都是西域百姓的错爱,区区虚名,不足道哉!其实,微臣这些年对付的不过都是些散兵游勇,还没打过什么硬仗呢!实在算不得什么功劳。”说到这,他突然狡黠一笑,凑到李怜云身旁小声问道:“大王,微臣听说···听说你对西南会有大动作。不知大王可否让微臣充作先锋,去打头阵啊!?” “嗯?你都是听谁说的?有这事吗?”李怜云先是反问一句,接着就撇嘴训道:“你小子还真是不经夸呀,刚夸了你两句,你就得意忘形啦?这种事情,本王自有主张,不该你问的,你又怎么能问呢?” 赵山河自知言语冒失,于是便急忙抱拳回道:“大王教训的是!微臣知错了。”不过,言语之中却尽显失落之意。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也不用灰心,本王既然召你前来,自然会给你立功的机会,你可要沉得住气呀。” 赵山河一听,立即兴奋应道:“大王圣明!微臣多谢大王!” 李怜云摆手笑道:“免了免了,这里风吹着怪冷的,咱们还是先进城吧。” 紧接着,几人便有说有笑,进入了城中。 第164章 三件要事 晚宴之上,李怜云与众官是推杯弄盏,把酒言欢。 众官对李怜云驾临永固城显得格外兴奋,他们纷纷起身,争相敬酒,对李怜云的溢美之词更是不绝于耳。 对此,李怜云虽已是司空见惯,但还是照单全收,与众官相谈甚欢。 不过,在高兴之余,李怜云对于经略西南之事却是只字未提。直到宴会结束之后,他才将金扎与赵山河传到书房,准备共商此事。 时至深夜,李怜云斜靠在案前,状似微醺,但实际上却十分清醒。金扎与赵山河则毕恭毕敬端坐在一旁。 寒暄片刻之后,按耐不住的金扎率先开口问道:“大王,您深夜召臣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呵呵。”李怜云轻笑一声,反问道:“你以为呢?” “呃······”金扎迟疑了一下,猜道:“莫非···是经略西南一事?” 李怜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金扎,没想到吧?你那个老伙计萨那布,马上就要登基称帝了。” 见李怜云答非所问,金扎也变得小心翼翼。他思索片刻后,抱拳应道:“大王说的是,微臣的确对此事感到十分意外。遥想十年之前,萨那布就已是垂垂老朽,重病在床,谁曾想十年之后他竟然统一了月氏,还要登基称帝,真是大大出乎了微臣的意料!” 李怜云笑道:“哼,不光是你,本王和丞相也是颇感意外呀。” 金扎连声应道:“是是是。”可紧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大王,微臣以为,萨那布之韬略虽不及您之万一,但他在月氏国内倒也是威望甚高,如今登基称帝应属民心所向,当在情理之中啊。” 李怜云皱眉叹道:“他要真是威望甚高,民心所向,倒也是好事一桩。怕就怕···他这个皇帝只是个傀儡呀。” 闻得此言,金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回道:“不瞒大王,微臣对此事也有颇多疑虑。在整个西域,人人皆知萨那布背后有个云惜圣女,若是没有这个奇女子,贵霜翕侯恐怕很难统一月氏。故而,微臣窃以为,掌握月氏实权的,恐怕就是这个云惜圣女。” “是啊。”李怜云点了点头,皱眉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这个云惜圣女是敌是友。她若是友,那一切就都好办了。可她若是敌的话,那借道一事,恐怕就要费上一番周折了。” 金扎抱拳应道:“大王圣明!微臣也正有此担心。咱们与萨那布的关系,那自不必说。可是这个云惜圣女,咱们却知之甚少。也正因如此,微臣对大王此行的安危是甚为忧虑呀!” 李怜云撇嘴道:“笑话,本王的安危有什么可忧虑的?难道本王还怕个女人不成?” 金扎谏道:“大王!您万万不可轻视对手啊!这云惜圣女能够统一月氏,想来也是个果敢恨绝之辈。她若是真有歹心,那高附城可就是龙潭虎穴了呀!”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该去咯?” 金扎紧忙解释道:“哦,不不不,两国交往之大事,微臣岂敢妄言。微臣只是觉得,大王只带一百飞云卫前去赴约,未免太不安全了。微臣恳请大王应允,由微臣率精兵护送大王前往月氏,以策万全!” 赵山河跟着附和道:“金扎将军所言极是!恳请大王应允!” 李怜云撇嘴道:“护送本王!?你们两个想什么呢!?本王要是带着大队人马在月氏国内招摇过市,不是摆明了打他萨那布的脸吗?就算本王同意,他月氏人也不会同意呀!” “呃······”金扎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面露难色道:“大王,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替您的安危着想啊!再说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呀。” 李怜云皱眉道:“是吗?怎么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金扎见李怜云话里有话,于是便急忙问道:“不知大王您···可有高见?”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淡定回道:“还是老样子,轻车简从,乔装打扮,微服暗访。” “啊!?”金扎和赵山河听罢,皆惊呼一声道:“微服暗访!?” “对呀。”李怜云点头应道:“这就叫做‘因间’之计,你们刚才不是说了么,萨那布登基是民心所向,我们暗中查访,正好可以了解了解月氏民心是不是真的如此,同时也可以看月氏百姓对咱们北燕是什么态度。另外,我们乔装打扮之后,就算是有歹人想要作祟,他们也不会轻易察觉到我们。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金扎和赵山河听罢,都觉得李怜云的主意可行,于是便抱拳应道:“大王圣明!”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金扎,你不是担心本王的安危吗?这次你就和本王一同前去吧。正好,你也可以看看你的老伙计萨那布呀。” “啊!?太好了!”金扎喜出望外,忙跪地叩首道:“微臣叩谢大王天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免礼吧。” 岂料金扎刚刚起身,一旁的赵山河却不淡定了,他急忙抱拳请求道:“大王!请您恩准微臣也一同前去!” 李怜云撇嘴道:“你?你就别去了,好好在这待着吧。” “为什么呀?”赵山河大为不解,愤懑道:“大王,您这可是偏心呐!凭什么金扎将军能去,微臣就不能去!?再说了,这安西都护府又不是微臣的驻地,微臣待在这也无事可做呀!” 李怜云斥道:“你小子还敢发老牢骚!?小心本王揍你屁股!” 赵山河委屈道:“大王息怒,微臣知错了,微臣留下便是。” 李怜云见状,又一改怒容,安抚道:“你小子哪都好,就是太心急。你说本王把你从永宁城大老远的调过来,能让你在这闲着吗?” 赵山河一听,立即两眼放光地盯着李怜云问道:“大王!您的意思是对微臣另有重任!?” 李怜云撇嘴道:“那是当然了!金扎随本王去月氏后,这安西都护府可就群龙无首了。本王调你过来,就是让你在这段时间暂代大都护一职,总览一切军政要务!”说着这,他稍作停顿,接着就故作神秘道:“说不定···还有仗打哦······” “啊!?真的吗!?”一听到有仗打,赵山河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兴奋道:“真是太好了!微臣多谢大王!” 李怜云却摆手道:“你先别急着谢,镇守西域责任重大,本王可是有三件要事命你去办的。你若是能办妥,本王就姑且让你留下,你若是办不妥,就趁早卷铺盖回石河去吧。” 赵山河立即跪地抱拳道:“大王只管吩咐!微臣一定办妥!”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抬手道:“起来说话吧。” “谢大王!”赵山河应声而起,随即站至金扎一旁。 李怜云接着问道:“位于敦煌以南的西羌高原上,有一个象雄国,你知道的吧?” 赵山河如实回道:“微臣知道。其国方圆千里,幅员辽阔,与我北燕和秦国少有往来,颇为神秘。虽然地瘠民贫,但微臣却听说他们有雄兵二十万,实力不容小觑。”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此番经略西南,本王将从象雄西南边境迂回,若遭象雄军侧击,则我军不利。故而,本王要你选神策军精兵五万,进驻象雄北境,造成威压之势,以牵制象雄主力,使他们不敢分兵南下。这,就是本王差你办的第一件要事。” 赵山河思索片刻后,郑重应道:“微臣遵命!” 李怜云接着说道:“第二,分兵象雄之后,敦煌势必空虚,你要加强敦煌东部的边备,谨防陇右的秦军有不轨之举。” 赵山河急忙应道:“遵命!” 李怜云继续说道:“第三,待本王和使团潜入月氏之后,你立即调遣一万精骑,大张旗鼓进驻月氏边境,以威慑月氏,同时策应本王。” 赵山河似乎猜出了李怜云的用意,立即抱拳应道:“大王思虑周祥,微臣佩服!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办妥!” 李怜云撇嘴道:“你别光嘴上答应的痛快。本王告诉你,这次要是说服了月氏,本王就要从月氏直接南下了,部署在月氏边境的一万精骑也将成为经略西南的主力。你可要尽遣精兵强将!” 赵山河自信应道:“大王,您就瞧好吧!微臣一定给您一支无敌之师!” “哼哼。”李怜云轻笑一声,调侃道:“你小子可别吹牛啊。” 赵山河信誓旦旦道:“微臣敢立军令状!”说罢,他又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抱拳道:“呃···大王,微臣有一事相求。” 李怜云笑道:“说吧。” 赵山河犹豫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大王,您要是去攻打西南,能不能带微臣一起去呀?有微臣在您身边,您也多了个帮手不是?” “你小子想得美!”李怜云回呛一声,随即开出了条件:“这事行不行,那得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能给本王将这三件要事办妥,本王或许可以考虑。” 赵山河激动万分,忙跪地叩首道:“微臣叩谢大王圣恩!大王放心!微臣一定不负重托!” 李怜云抬手笑道:“起来吧。” “谢大王!”赵山河应声而起,随即站至一旁,脸上也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金扎见状,不禁调侃道:“山河,你小子这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啦!我这安西都护府可是节制着十万大军呐!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咯!怎么样?心里美滋滋的吧?是不是做梦都得笑醒啊?” 赵山河急忙收起笑容,谦虚道:“金扎将军见笑了,这都是托大王的洪福,晚辈又何德何能?再者说,晚辈这个暂代大都护,不过是打短工的麦客,替您和大王分忧而已,前辈您才是真正的大将军呐!” 这番话,金扎听得是称心如意,他忍不住咧嘴笑道:“大王,您瞧这小子多会说话?该不会是跟凌天学的的吧。” “哈哈哈哈!”此言一出,三人都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不过提到凌天,李怜云又不免心生牵挂。他收起笑容,好奇问道:“山河,本王有阵子没见凌天了,他最近可好?” 赵山河回道:“大王放心,凌天将军一切都好。” “嗯。”李怜云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石河边陲眼下局势如何?塞人部落归附之后,安息人可有异动?” 赵山河回道:“大王,眼下石河边陲局势稳定,我军已进驻塞人故地,开荒屯垦。安息对此似乎已经默认,既未有大军来袭,亦未见小股敌军骚扰。我军斥候每个十余日便会前出西部边界数百里,然而所至之处,均不见安息人踪影。” 李怜云稍感意外,皱眉道:“这还真是怪事一件。此前多闻安息人攻城掠地,四处扩张,可谓野心勃勃,目空一切。可是这次我们抢了他们的嘴边肉,他们怎会忍气吞声呢?” 赵山河思索片刻后,回道:“大王,微臣曾听往来的安息商人说过,近年来,安息正在和一个叫做罗马的西方强国交战,其西部国境战事频繁。微臣想来,他们没有进犯我北燕边境,应该是与此事有关。” “罗马!?”李怜云听罢,不禁有些惊讶。 赵山河点头道:“正是!而且这个罗马的实力似乎非常强劲,据安息商人说,为了对抗罗马,他们的皇帝阿萨西斯,几乎动员了国内所有的主力大军。” “原来如此!”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开怀笑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管他罗马、安息孰强孰弱,只要他们打的不可开交,那安息人就无暇东顾,我们也可以放心大胆地经略西南!” 金扎与赵山河听罢,皆深以为然,齐声附和道:“大王圣明!” 紧接着,金扎又抱拳谏道:“大王,此乃天赐良机,微臣以为,我大军当趁此机会从速攻取西南。” 李怜云点头道:“那是自然。” 金扎接着问道:“却不知大王打算何时动身前往月氏?”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说道:“此去高附城至少二十几日的行程。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一早就起程。” 第165章 高附城下 次日清晨,李怜云一行人用过早膳之后,便精心乔装一番,打扮成了商队的模样,由永固城秘密向月氏行进。 进入葱岭之后,李怜云还特意绕道视察了老向导乌力满的老家——郎库里。 如今的郎库里比之十余年前,是更加富裕。不仅有鳞次栉比的宽敞村舍,而且家家户户都有属于自己的牧场。 另外,官府还在葱岭的诸多山谷之中给他们划定了专门的猎场,并在周边的山中开办了采石官厂。郎库里及其周边乡里的百姓都可以依靠放牧、渔猎、采矿来获得不菲的收入。小日子可谓越来越滋润。 当然,郎库里的百姓能有今天,自然离不开李怜云宽以待民的治国之策。所以,葱岭的百姓们对李怜云是感恩戴德,对于李怜云的驾临,他们更是大喜过望,不仅摆下了丰盛的宴席款待使团一行,更是准备了西域特色的歌舞助兴。 待酒足饭饱之后,意犹未尽的李怜云又与乌力满同住一屋,同席而眠。 乌力满虽已年近八旬,但精神却依旧矍铄,加之他与李怜云已有十余年未见,所以躺在榻上根本无法入眠。激动之余,他便拉着李怜云的手,滔滔不绝地聊起了家长里短与葱岭这十几年的变化,而且越聊就越兴奋,根本没有打住的意思。 李怜云也不嫌烦,他虽略有困意,但并不想扫了乌力满的兴致,于是就这么大大咧咧躺在一旁听着乌力满侃侃而谈,并时不时的插上一嘴,提一些问题。当然,他这么做也不仅仅是和乌力满扯闲篇,更为重要的是,他可以通过乌力满了解到更多的葱岭民意和民生。 二人就这么彻夜攀谈,不知过了多久,才两两睡去。 次日辰时,李怜云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出使之路。 乌力满心中不忍别离,于是就带着郎库里的百姓伴驾相送,一直送了二十余里,并留下了大量干粮与饮水之后,才停下脚步,依依不舍地目送李怜云一行人西去。 就这么继续在葱岭中跋涉二十日之后,李怜云终于带着使团抵达了月氏边境。 不过,李怜云并没有急着潜入月氏境内,而是在两国边界的一座关市休整,等到赵山河调遣的一万神策军精骑全部到位之后,他才带着使团以贸易之名进入了月氏境内。 而在这之后,李怜云一行便不再急着赶路了,因为现在距离萨那布的登基大典还有十天,但从这里到高附城,最多不过才五日的行程,留给他们的时间可谓非常宽裕。 一路上,李怜云及一众使团成员一边贩卖药材、布匹、胭脂等货物,一边暗中查访月之民意。 经过几天的暗访,李怜云发现,月氏东部的百姓,对北燕多有好感,谈及北燕的国力,也大多都是溢美之词。 不过,这一切都在李怜云的意料之中,毕竟,月氏东部的百姓紧邻葱岭,与北燕多有贸易往来,对于北燕的富庶,他们大多是耳濡目染的,所以,有好感也不足为奇。 真正让李怜云好奇的,是月氏西部的民心,因为那里距北燕较远,并且是月氏国的政治中心所在,李怜云并不确定那里的百姓是否也一样对北燕有好感。 怀着忐忑而又好奇的心情,李怜云率领使团继续西行。然而,数天暗访的结果,却让李怜云颇感意外。 原本他还以为,越是靠近高附城,月氏百姓对北燕的好感会越低。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靠近高附城的百姓非但不反感北燕,反而比月氏东部的百姓更对北燕有好感。 这一发现让李怜云心中多了几分踏实,同时,也让他对月氏的局势多了几分遐想。因为,高附城周边的百姓与北燕相距甚远,他们对北燕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朝廷对他们的教化。 也正因如此,李怜云凭借眼下的月氏民心得出了两个结论——要么就是与北燕交好的萨那布掌握着实权,要么就是掌握实权的那个云惜女王内里也是想与北燕交好的。但无论是哪种结论,对北燕来说都是利好。 想到这些,李怜云的顾忌少了许多,心情也愈发激动。他带着使团继续西行,并在赶在腊月底之前,顺利抵达了高附城下。 作为月氏的国都,高附城虽不及龙城那般气势恢宏,但也颇具王城风范。其城墙由夯土建造而成,高约十丈,布有重兵,可谓壁垒森严。 城墙东南西北共有十二道城门,属标准的巨型城池规模。 李怜云本打算从最大的南门进入城中,但不巧的是,高附城今日戒严,除东南的角门之外,其余各门均不许百姓商贾出入。 无奈之下,李怜云只得带着使团在东南角门排起了长队,等待进城。 然而,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就在李怜云一行人老老实实排队之际,他们却被两个月氏男子给盯上了。 这两个月氏男子就排在李怜云一行人的身后,起初他们对扮作商队的李怜云一行倒也不以为意。可雨燕和露娜她们个个都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色,即便身着粗布麻衣,也无法遮掩她们如天仙般的容貌与身段。所以,一见到雨燕她们之后,两个月氏男子猥琐的视线便再也无法移开,一直在雨燕她们身上游走。 当然,对于两个月氏男子猥琐的行径,李怜云和雨燕她们也是早有察觉。此刻,他们也在用余光打量着那两个月氏男子。 只见那二人都是二十岁上下,虽然年轻,但却跟大多数的月氏男子一样,长了满脸的络腮胡,显得格外粗犷。与身边徒步的百姓不同,二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华贵,而且身后还跟着十余名随从,一看便知是月氏的名门望族之后。 片刻之后,被盯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露娜,忍不住骂道:“真是两个投了胎的色鬼!实在太猥琐了!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怕是不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说罢,她便挽起了袖子,大有一副要将那二人就地阉割的架势。 见此情形,李怜云急忙拉住了露娜,不动声色道:“诶!万万不可冲动!” 露娜不解道:“为什么呀?” 紫玄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那两个好色之徒摆明了欠收拾!奴婢们应该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才是!” 李怜云解释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在别人的地盘,还是低调一些好,免得节外生枝啊。而且,那两个猥琐之徒一看就是月氏的贵族,得罪了他们,我跟萨那布见面也不好交代啊。” 露娜焦急道:“那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占奴婢的便宜呀!” 李怜云不以为然道:“哎呀,你们几个本就是国色天香,走到哪还不是被人盯着看呐。再说了,他们就看这两眼,你们又不会少块肉。还是暂且忍耐吧,等谈好了大事,我再收拾他们。” “哎!好吧。既然是为了大事,奴婢们就暂且咽下这口气吧。不过主人,等事情谈妥了,你可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听完李怜云的话,露娜也只好暂时打消了报复的念头,因为她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想误了李怜云的大事。 可好巧不巧的是,就在几个小姑娘准备忍气吞声之际,两个猥琐男的议论之声却突然传来: “嘿呀!这东方的女子就是跟我们月氏女人不一样啊!你瞧瞧!她们个个是美艳动人,身材曼妙,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她们那如温玉一般的肌肤,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啊!老弟!哥哥我都快忍不住了!真想上去好好摸上一把!” “嘿嘿,老哥,谁说不是呢。兄弟我现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惜呀,几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就不明白了,那小子长得五大三粗,丑陋不堪,他凭什么可以左拥右抱啊!想想真是让人生气!” “就是!老弟,要不然这样,我们先上去摆平那小子!然后再把几位美人请到家里做客吧!要不然,我这心里面直痒痒!” “诶!老哥!你千万不要乱来!眼下开国典礼在即!这种非常时期,咱们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说到这,两个猥琐男便将色胆暂时压下,继续用淫荡的眼神打量着雨燕她们。 而这阵议论,李怜云等人也是听得真真切切。李怜云面色冷峻,握紧双拳,明显是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怒意,一旁的彩颖则是羞得面红耳赤,垂头不语,显得十分委屈。 几人当中,能听懂月氏话的只有李怜云,彩颖和金扎三人,所以雨燕她们并不知道那两个猥琐男刚刚议论的内容。不过,从李怜云和彩颖的神色中,她们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紧接着,露娜便走到彩云身前,大声问道:“彩颖姐!那两个登徒子都说什么了!?” “他们说······”彩颖犹豫再三,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见此情形,一旁的紫玄也急了,立即上前追问道:“彩颖姐!你就告诉我们嘛!他们是不是说什么轻薄之言了!?” 彩颖虽是羞臊难耐,但却架不住两个小姑娘的追问,几番犹豫之后,还是把两个猥琐男的话原原本本地翻译了出来。 “这两个死变态!真是欺人太甚!老娘现在就去宰了他们!”露娜一听,立时便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那两个猥琐男算账。 李怜云急忙拉住露娜,训斥道:“不得胡来!” 露娜焦急道:“主人!他们话说的那么难听!你还能咽下这口气啊!?” “哎!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岂料李怜云沉默片刻后,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哼!不理你了!”露娜听罢,是又气又恼,抡起小粉拳便砸向了李怜云的胸口。随即撂下一句气话,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去,再不搭理李怜云。 紫玄也倔强地嘟起小嘴,把头撇向了一边,对李怜云表示抗议。 见此情形,李怜云是哭笑不得,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一旁的素心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坏笑着将姐妹几人聚到一起,接着便和她们围成一圈,小声沟通了起来,仿佛是在秘密商量着什么计划。 片刻之后,交流完的姐妹六人居然“咯咯咯咯······”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不禁冒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急忙上前对素心问道:“姐姐,你们几个刚刚聊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阴险?” 素心却是狡黠一笑,回道:“主人,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秘密,你就别问了。” 可素心越是保持神秘,李怜云就越是担心,他急忙提醒道:“姐姐,你行事向来沉稳,这次···该不会不懂规矩吧?” 素心撇嘴笑道:“哼哼!主人,你既然不帮奴婢们,那奴婢们当然要自己想办法出出这口气咯。” 李怜云紧张道:“啊!?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月氏国都!千万别乱来啊!” 然而素心这次却没有搭腔,在给李怜丢下一个幽怨的眼神之后,便扭着蜂腰走到了姐妹几人中间。 紧接着,让李怜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素心竟然带着姐妹几人冲那两个猥琐男抛起了媚眼,更过分的是,她们一边搔首弄姿,还一边用食指撩拨着两个猥琐男。 李怜云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阻止道:“哇!有没有搞错啊!你们玩真的呀!?还不赶紧停下!” 可素心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是冲李怜云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反问道:“怎么?主人吃醋啦?” 李怜云却是死鸭嘴硬:“吃醋!?怎么可能!?你们主人我什么时候吃过醋!” “哼!还嘴硬!我就不信你今天不吃醋!”素心被李怜云气的满脸通红,撂下一句狠话后,又继续撩拨了起来。 而那两个猥琐男本就已是色心荡漾,此刻哪里又能经得住素心她们的撩拨,坚持了不到一会,就壮起色胆,驱马靠了过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更加着急,可他刚想上前劝阻,却被雨燕一把给拽住了。 李怜云扭头望向雨燕,诧异道:“怎么啦?莫非你也要跟着她们胡闹!?” 雨燕娇笑一声,回道:“主人,你不会真当素心姐她们是在跟你使小性子吧?” 李怜云皱眉道:“不是吗?” 雨燕笑着摇了摇头,凑到李怜云耳边小声解释道:“主人,其实你误会啦!素心姐这是在帮你呢!” 李怜云不解道:“帮我?不会吧?帮我什么呀?” 雨燕俏皮道:“你呀,就先忍耐一下吧。待会自然就知道了。” 第166章 顺利进城 说话间,两个猥琐男已骑着骏马来到众女跟前,出于嫉妒,他们还故意将李怜云挤到了一旁。 紧接着,年长一些的男子便冲着素心谄媚笑道:“嘿嘿嘿,几位东方的美人,大爷我过来啦!你们是不是寂寞啦?让爷好好陪陪你们吧!”说罢,他立即翻身下马,疾步上前,接着就伸出双臂迫不及待地朝素心搂去。 但素心又岂会让他得逞,只是一个闪身便轻松躲开了咸猪手,随即邪魅嗔道:“哎哟,公子!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呀!” 猥琐男愣在原地,由于不会中原话,所以他不明白素心在说什么。 这时,一旁的彩颖移步上前,将素心的话全部翻译了出来,而且语气之中尽显魅惑之意,与她往日的小家碧玉之态截然不同。 “哈哈哈哈哈!”猥琐男听得春心荡漾,对彩颖大笑一声道:“嗨呀!真是没想到啊!这位美人不仅美若天仙,而且还博学多才,居然会说我们月氏话!刚才爷我还担心几位美人听不明白我们哥俩的爱慕之意呢,这下好了,有这位美人在,我们哥俩和几位美人就能无话不说了呀!” 彩颖羞涩道:“公子谬赞,奴家愧不敢当。” 看着彩颖娇羞欲滴的模样,猥琐男更加心猿意马,他忍不住再次伸出双臂,想去搂抱彩颖。 雨燕知道彩颖不会武功,于是便急忙上前护着彩颖闪至一旁,随即笑道:“公子,你莫要如此心急嘛!我那位姐姐不是说了嘛,这大庭广众之下,男女可是授受不亲的呀。” 猥琐男虽是急不可待,但也似乎听懂了雨燕的意思。一番思索之后,他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这样吧,几位美人,你们不如随我们哥俩回府,我们的府邸可是又大又宽敞,到了那,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以为如何呀?”说到这,他便再次露出了淫荡的笑容。 素心闻言,故作为难道:“公子,你这想法好是好。可是···这城门口排着长队呢,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呀!”说着,她便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城门。 原来,高附城东南角门由于城门较小,再加上卫兵盘查,所以只容单列通行。此刻,城外是大排长龙,李怜云一行人更是排到了一里开外。 听完素心的话,李怜云终于恍然大悟。众女故意搔首弄姿,撩拨那两个猥琐男,其实为的就是借助他们的身份,早些进入高附城中。 想到这些,李怜云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那两个猥琐男对此还全然不知,在色欲的趋势下,年长一些的男子想都没想,便得意笑道:“我当你们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呢?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嘛!有我们哥俩在这,还用得着你们排队吗?” 素心故作惊讶道:“哦?公子何以如此肯定?你们究竟是何身份?该不会是在说大话骗我们姐妹吧?” 另一名男子立即拍着胸口说道:“几位美人放心,我老哥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不妨告诉你们吧,其实我们就是当朝二王子邱里不花的舅爷。在整个月氏,除了圣女,萨那布首领和两位王子,没人敢阻拦我们!” 米娅一听,立即站了出来,故意刺激道:“这位公子口气倒是不小。可是空口无凭,我们姐妹几人为什么要相信你呀?” 男子急道:“你们要是不信,我们哥俩现在就可以领你们进城!” 素心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立即伸手道:“好!那就请公子带路吧!” 两个猥琐男果然是言听计从,立即招手唤来随从,接着就领着李怜云一行人朝城门走去。 然而刚走没几步,年长的那名男子却突然调转马头,拦在了李怜云和金扎等人的身前,随即举起马鞭指着李怜云嚣张道:“几位美人可以跟我们进去,你们几个嘛,就老老实实留在这排队吧!” 闻得此言,金扎震怒至极,可他正欲出手教训两个猥琐男,却被李怜云拦了下来。 眼见形势不对,素心急忙跑过来解围道:“哎哟,两位公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接着又指向李怜云说道:“这位爷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主子,您就看咱我们姐妹几人的薄面上,带他一起进去吧。”说罢,她便冲着两个猥琐男抛了个媚眼。 两个猥琐男被迷得神魂颠倒,故而也不打算继续为难李怜云。不过,一番冷嘲热讽却是免不了的。 只见年长男子收起马鞭,侧目斜视着李怜云等人,轻蔑道:“今天就看在几位美人的面子上带你们进去吧。不过,你们几个窝囊废都给老子听好了,进城之后,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老子看见你们!” 李怜云虽是心中气极,但还是强忍着怒火,点头道:“是是是!大爷放心,小的明白!” “哈哈哈哈哈!”二人大笑一声,随即调转马头,一边走向城门,一边得意忘形道:“这帮小子真是一群废物!” “就是!活该让咱们兄弟欺负!” “嘿嘿嘿!是啊是啊!今天晚上这几美人可就全归咱们了!” “哈哈哈!老哥,咱们今晚就轮流坐庄,好好爽一爽吧!你看如何啊?” “妙妙妙!就这么定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李怜云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刚才他还只是有些许怒意,可现在却已经动了杀心。 不过,为免节外生枝,他暂时还是选择了隐忍,默默跟在了两个猥琐男的身后。走了片刻之后,他还不忘对一旁的金扎提醒道:“咱们的家伙你都藏好了吧?可别让卫兵发现了。” 金扎自信应道:“东家,您就放心吧!家伙都藏在三段夹层之中,安全得很!他们就是长了狗鼻子,也发现不了!” “嗯,那就好。”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就埋头继续走向城门。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城门口。结果也正如素心她们想象的那样,不等两个猥琐男亮明身份,守城的卫兵就纷纷下跪,毕恭毕敬地朝两个猥琐男行礼。紧接着,他们便拦住在后面排队的百姓和商贾,将两个猥琐男和雨燕她们放进了城内。 见此情形,李怜云和金扎急忙领着车队不声不响地跟在了后面,原本他们还以为卫兵会象征性的盘查一下。却没想到他们也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城中,车上的货物卫兵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李怜云不禁摇了摇头,慨叹一声道:“哎!看起来,萨那布这老小子还真是老眼昏花,治吏昏聩啊!” 雨燕听罢,立即慢下脚步,凑到李怜云身边好奇问道:“主人,你为何有此感慨啊?” 李怜云回道:“你刚刚没看到吗?那两个色鬼不过就是萨那布的外戚而已,可他们却能在城门口这种要害之处免去盘问,畅行无阻。如此疏忽的城防,敌人的奸细自然也能轻易进出,一旦敌军来袭,里应外合,高附城必定昼夜可破!” 雨燕刚开始还没注意,可听完李怜云的话之后,她也是深以为然:“听主人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主人,你不愧是天生的将才,到哪都能分析个道道出来,奴婢佩服。” 李怜云却是不以为意,他摇头叹道:“萨那布也是够衰的,怎么王室里面出了这两个倒霉的亲戚。哎!真是月氏的不幸啊!” 雨燕应道:“是啊!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两个登徒子尚且这般胡作非为,看来那萨那布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怜云摇头道:“诶,雨燕,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两个废物不过是二王子的舅爷,属于外戚中的外戚,说不定,萨那布也不知道底下的这些情况呀。” 话音刚落,李怜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露娜和紫玄二人的惊叹之声:“哇!好繁华的城池啊!这比我们龙城也差不了多少嘛!”“是呀是呀!街上好多人呀!而且卖的东西跟我们北燕也不一样!真是有趣得很捏!” 好奇之下,李怜云急忙抬头向前看去。只见脚下便是一条两丈多宽的平坦大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络绎不绝的行人和商贾。而各类商铺也是错落有致的林立在大道两侧,铺中的伙计有的在热情的招呼客人,有的则在门口大声吆喝着拉客。好一番热闹繁华的景象。 李怜云看的阵阵入神,良久过后,他才莞尔一笑,意味深长道:“看来···萨那布也不完全是个昏君嘛。” 雨燕笑道:“嘻嘻,还是主人说得对呀。想来一个昏君,也不能将此地治理得这般繁华。” 说话间,素心几人也放慢脚步,凑到了李怜云的身边。 紧接着,素心便小声问道:“主人,这高附城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正是暗访的好地方。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李怜云点头道:“那是自然了。” 素心接着说道:“该如何行事,还请主人示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吩咐道:“还是老样子,分头行动。我们几人当中只有我,彩颖和金扎会说月氏话。所以,你们姐妹六人为一组,就在最近的城南暗访,金扎为一组,往城北暗访,我自领一组在城中暗访。” 众人立即应道:“遵命。” 紧接着,素心又问道:“主人,我们该在何时何处集合?” 李怜云放眼望向街市,片刻之后,他指着城中街角的一座酒馆说道:“一个时辰之后,就在那个买买提酒馆集合。” “买买提酒馆?什么买买提酒馆?”素心几人由于看不懂月氏文字,所以全都是一脸的茫然。 彩颖微微一笑,指着远处说道:“你们看到那座三层的圆顶小楼了吗?就是那个黄色的土楼,屋顶上还有根尖刺,很好认的。那里就是买买提酒馆。” 听完描述,素心她们立即顺着彩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番观察之后,她们终于确定了买买提酒馆的位置。 米娅不禁感慨道:“哎呀!在这月氏国,要是认不得几个月氏文字还真是哪都去不了。”接着又眼巴巴地望向彩颖,可怜兮兮地说道:“彩颖呐!待会你可别走太快哦!要是把我们落下了,我们非得迷路不可。” 彩颖笑道:“米娅,你就放心吧。我要是把姐妹们落下了,主人还不得拿我试问呐!?”说着,她便一脸坏笑着望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急忙扯开话题,对众人叮嘱道:“呃···好了好了,你们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节外生枝!一个时辰之后,无论暗访是否结束,都要赶到买买提酒馆集合。” 众人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对素心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先挑一组人去城南吧。” 岂料素心却是狡黠一笑,说道:“主人,依奴婢看,这次就不必了吧。”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为什么呀?你们不是扮作商贩吗?不带人谁帮你们牵马拉车呀?” 素心瞥了瞥前面的两个猥琐男,一脸坏笑着说道:“主人,你怕是忘了吧?那些个登徒子可是奴婢们的免费贩夫啊,不用白不用嘛。” 李怜云瞬间会意,笑着赞道:“嘿嘿,素心姐姐真是足智多谋啊,小弟我甘拜下风。” 素心娇嗔道:“少贫嘴!” 李怜云憨笑着应道:“是是是。”可紧接着,却又不无担心地说道:“不过姐姐,他们俩虽然一无是处,但毕竟是皇亲国戚,在这高附城中颇有势力,你们几个还是小心为妙呀!” 不等素心开口,一旁的紫玄就拍着胸脯自信道:“哎呀主人!你只管放心吧!那些个废物,奴婢都用不了一招,就能全部收拾了!再说了,还有雨燕、露娜和米娅几位姐姐在呢!” 闻得此言,李怜云心里顿时踏实了下来。毕竟,雨燕她们几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女中豪杰,对付几个淫贼,不过是小菜一碟。 “喂喂喂!你们还没聊够呢!?究竟有完没完呐!?”这时,在前面等候许久的两个猥琐男有些不耐烦了,他们驱马来到李怜云身前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紧接着,年长一些的男子便指着李怜云咋咋呼呼道:“你个窝囊废!我不是让你进城之后立马消失的吗!?怎么还敢杵在这缠着几位美人呐!?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 李怜云急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遵命!小的这就走!”说罢,他便和金扎领着商队匆匆离去。 来到城中的一处十字路口,二人便按照计划分头行动。金扎领着半数人马前去城北暗访,李怜云则领着剩下的人在离王宫不远的一处街头撂地卖起了货物。 第167章 暗中查访 李怜云拿着两盒胭脂,一边大声叫卖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细看之下,他发现高附城内的巡城市吏个个身着铸铁札甲,手持长兵,腰系弯刀,明显是军中精锐的装备,完全不像一般的官府小吏。 他不禁暗自疑惑道:“咦?奇怪呀!月氏的巡城小吏怎么装备如此精良!?难道月氏就这么有钱的吗?” 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小摊之前却早已经挤满了前来挑货的月氏百姓,扮作商贩的一众典客府官员和飞云卫也在热情比划着手势,介绍摊上的货物。 见此情形,李怜云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正在向他招手,他窃喜不已,急忙拿着胭脂对摊前的一群月氏女子讲解了起来。 凭着真材实料的货物和三寸不烂之舌,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怜云就卖出了数百盒胭脂,囊中的金币也是越装越满。看着那耀眼夺目的金币,他忍不住暗自乐呵道:“嘿嘿嘿,要是不打仗,当个富商天天数钱也是很过瘾的嘛!” 这时,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突然从人群中挤出,盯着摊上的药材仔细打量了起来。 李怜云一眼就看出那男子是个有钱的主,于是便急忙上前招呼道:“老哥好呀!想要点什么,您只管跟我说!” 男子怔怔地盯着李怜云的脸看了一会后,问道:“请问这位小哥,你们是东方人吗?” 李怜云笑道:“哈哈!老哥好眼力啊!不错!我们正是来自东方的北燕商人!” 男子一听,立即激动道:“哎呀!原来你们是天朝的商人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李怜云好奇道:“看老哥这反应,你好像是专程而来啊。” 男子拼命点头道:“正是!正是啊!我就是要找你们!” “嘿嘿。”李怜云狡黠一笑,问道:“那老哥想找我们买点什么呀?” 男子哭丧着脸说道:“老弟,实不相瞒,我那婆娘生病啦!而且都病了十多天了!我在城中遍寻名医,却总是治了好好了治,一直不能痊愈。后来我听在东方做买卖的朋友说,你们东方的药材不仅能治病,而且能断根,所以我便在这城中四处寻找东方的商人,没想到今天还真的遇见你们了!” “哦!原来是嫂子生病了!”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拍着胸口说道:“老哥!我们东方的药材包治百病!您今天算是找对人了!” 男子激动道:“哎呀!太好了太好了!婆娘啊!这回你的病可有治啦!”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袋金币,递向李怜云,急切道:“老弟,你赶紧给我抓药吧!只要能治好我婆娘的病,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李怜云一把抓过金币,在手中颠了又颠,笑道:“老哥真是大手笔啊。不过···我们北燕人常言‘病万变,药亦万变’治病还得对症下药啊。烦请老哥先说说嫂子的病象吧。” 男子点头应道:“哦!对对对!”接着便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之后,他皱眉说道:“我婆娘刚开始的时候是恶寒,浑身打哆嗦,后来又高热,遍体出汗,继而寒热往来,反复发作,有时隔日一发,有时三日一发。总之反反复复,就是不见好,可把我婆娘折腾的不轻啊!”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哎呀!据老哥所言,嫂子得的可是寒热之症啊!” 男子惊呼道:“啊!?寒热之症!?” 李怜云点头道:“是啊!这病厉害着呢!搞不好会有性命之忧啊!” 男子惶恐道:“这么厉害!?那能治吗老弟?” 李怜云撇嘴道:“得亏你今天遇到了我,不然还真难说。” “哦哟!真是谢天谢地啊!”男子听罢,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就好奇问道:“老弟,究竟怎么个治法呀?” 李怜云自信道:“医治寒热之症,只需以甘草、黄芩、干姜、雪参、大枣等十多味药材,文火慢熬成汤,并趁热送服,定能药到病除呀!” 男子喜出望外,激动道:“嗨呀!老弟真是神医呀!那你赶紧给我抓药吧!” “好嘞!”李怜云应声而动,三下五除二就抓好了各类药材,一边打包,一边随口说道:“对了老哥,小弟问你个事啊。” 男子欣然应道:“老弟只管问吧。” 李怜云微微一笑,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们月氏的巡城市吏是不是都这么威猛啊?那身行头都快赶上我们北燕的戍边精锐了。” 男子却摇头笑道:“嘿嘿,老弟,你看错了。那些并不是巡城市吏,而是太子的亲兵——信法神卫啊!” “信法神卫!?”李怜云沉吟一声,问道:“老哥,这话怎么说的?巡街安民不是巡城市吏之责吗?怎么能用太子的卫率亲兵呢?” 男子神神秘秘地说道:“其实这事,正和你们有关呐!” 李怜云惊讶道:“和我们有关!?不会吧!?” 男子解释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啊,后天这高附城就要举行开国典礼了!朝廷早已发下告示,说届时会有东方的贵客前来共襄盛举,为保万无一失,萨那布首领便撤换了原本的巡城市吏,将这治安重任通通交给了太子丘就却殿下。” “哦!原来是这样!”李怜云恍然大悟,接着又问道:“我看守城卫兵的装束与城中的军士并无二致,莫非···也是太子的信法神卫?” 男子摇了摇头,凑到李怜云身前,小声道:“那些不是,那些呀,是二王子的亲兵——辅天神卫。这其实也是萨那布首领的安排,太子殿下负责城中治安,二王子邱里不花殿下则是负责城防要务。” 李怜云叹道:“你们老首领这招不简单呐。既能让他们各司其职,还能令他们暗中较劲。如此一来,开国典礼就万无一失了。” 男子乐道:“嘿嘿,老弟真是有见地。我们老首领才智超群,想出这样的办法,自然不在话下啦。” “老哥说的是啊!怪不得人人都说你们月氏国富民强呢,原来是有这么英明的首领呀!”李怜云恭维了一句,接着问道:“你们老首领如此器重二位王子,想必他们都有过人的本领吧?” 男子回道:“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们月氏人都知道,二位王子个个骁勇善战,这些年来东征西讨,为月氏一统立下赫赫战功,都是我月氏不可多得的猛将啊!”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哦!?原来二位王子这么勇猛啊!那照此说来,他们的亲兵卫率也是月氏最精锐的部队咯?” 谁知男子却猛地摇头说道:“不不不!他们差远啦!” 李怜云暗吃一惊,急忙问道:“老哥,你的意思···莫非是月氏还有比他们更强的军队?” 男子得意道:“那是自然了!” 李怜云拱手笑道:“嘿嘿,还请老哥指教啊。” 男子听罢,先是左顾右盼,煞有介事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随后才凑到李怜云身前,小声道:“老弟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月氏最精锐的军队是云惜圣女的圣女神卫!他们的战斗力可比二位王子的亲兵强多了!” 李怜云不禁惊呼一声道:“云惜圣女!?圣女神卫!?” 男子一听,立即捂住李怜云的嘴,慌慌张张道:“你小声点!别让人给听见了。” “嗯······”李怜云忙瞪大双眼,故作惊慌地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男子才松开了手,接着便慨叹一声道:“哎!老弟啊,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月氏的情况也正常。可是我们月氏人都知道,萨那布陛下虽然是我们的老首领,但真正掌握实权的是云惜圣女!这圣女麾下的一千圣女神卫自然也就是我们月氏最精锐的部队了!” 李怜云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这个圣女不简单呐!” 男子撇嘴道:“那当然了,要不贵霜翕侯怎么能一统月氏呢!?”接着又话锋一转,故作神秘道:“不过,这还不是圣女最厉害的地方呢!她最厉害的呀,是手里掌握着月氏三十万大军的兵符,那可是我们月氏全部的军队了!而且两位王子对圣女也全都是言听计从!你说说,从古至今,哪有这么厉害的女子呀!?” 李怜云情不自禁道:“真是个女中豪杰啊!我都等不及要和她见上一面了。” 男子撇嘴道:“就你!?别做梦了!你个小小的商贩哪能见得到圣女陛下呀!?行了行了,你还是赶紧给我把药材打包好吧!” 李怜云忙不迭应道:“好好好!马上就好!”说着,便将手里的药材打包齐整,交到了男子手中。 “哈哈哈!多谢了老弟!我这就回去给我婆娘治病!”男子兴高采烈地接过药材,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 “诶!老哥!你等等!”可男子刚走了两步,却又让李怜云给叫住了。 男子回到摊前,疑惑道:“怎么了老弟?” 李怜云随手抄起一个砂锅,笑眯眯地说道:“老哥,这药材虽好,可也得讲究个用法用量啊!而且,上等的药材必须得用我们东方产的砂锅才能发挥最大功效!来,这个砂锅,我送你了!顺便再跟你讲讲用法用量!” 男子犹豫道:“呃···这怎么好意思呢···要不···我还是给钱吧。” 李怜云却摆手笑道:“老哥,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你我有缘,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赶紧收下吧。”说罢,便将砂锅递向了男子。 见此情形,男子也不再推辞,忙不迭地接过砂锅,连声谢道:“多谢了老弟!多谢了!” 李怜云大方道:“诶,不是说了别客气嘛!”接着又指着砂锅嘱咐道:“老哥记住了,回去之后就用此锅熬药,每次放入一包药材,以文火熬成药汤,让嫂子早中晚各服一次,不出三日,必定痊愈!” 男子喜出望外,急忙应道:“好好好!多谢老弟提醒,我记下了!” “嘿嘿嘿。”李怜云狡黠一笑,随即凑到男子面前,小声道:“老哥,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再跟你请教个事,你要真想谢我,就实言相告呗。” “啊!?你不会又想打听朝廷的事吧!?”男子面露难色,接着就小声提醒道:“老弟,实不相瞒,我知道的可全都告诉你啦,再没什么好说的了!而且,这些事情都是朝廷的机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听老哥的话,你还是别打听了。” 李怜云哑然失笑,摇头道:“老哥,你误会了,我这次不是跟你打听月氏朝廷的事。” 男子皱眉道:“哦?那你想问什么?” 李怜云笑道:“呵呵,老哥别多心,其实我就是想了解了解,你们月氏百姓是对我们北燕的评价如何。” “哦!你问这个呀!”男子顿时松了口气,接着就咧嘴笑道:“哈哈,这个我可以放心告诉你,我们月氏百姓啊,可是非常仰慕你们北燕的呀!” 李怜云故作疑惑道:“是吗?可是此距北燕万里之遥,你们月氏百姓对北燕知之甚少,何谈仰慕啊?” 男子笑道:“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无论是萨那布首领还是圣女陛下,都时常晓谕百姓,说我们月氏和你们北燕是永结盟好的兄弟之国。朝廷尚且如此,我们百姓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我们月氏民间也多有传闻,说你们北燕国力强盛,兵马众多。你们北燕的国王,那更是英明神武,威名远扬,就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他。所以,在我们月氏人眼中啊,你们不仅是兄弟之国,更是天朝上国呀!” 男子的话无疑印证了李怜云之前的猜想,他不禁暗自窃喜道:“哈哈,那云惜圣女果真不想与我为敌,看来这次借道有戏啦!”紧接着,他便忍着心中的激动,继续问道:“老哥,那你们对秦国又作何评价呀?” 男子思索片刻后,皱眉道:“我们月氏百姓都听说过秦国,知道秦国也是个强大的国家。不过,我们就知道这么多了,至于其他的,朝廷没怎么说过,坊间也没太多传闻。” “哦!”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拱手道:“多谢老哥赐教。” “诶!老弟见外啦!”男子恭维了一句,随即举起手中的药包和砂锅笑道:“老弟,我婆娘的病拖不得,这回我可真得走了,闲话我们以后再叙吧。” 李怜云急忙应道:“老哥说的是,还是治病要紧,你快回去吧。对了,要是嫂子的病治好了,你可别忘了帮我宣传宣传呐!” 男子欣然笑道:“那是当然了,如果药效好,我一定让我的那些朋友都来你这买药!”说罢,他便提溜着药包和砂锅匆匆离去。 然而,男子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队巡城的军士气势汹汹包围了李怜云的小摊。 第168章 酒馆风波(上) 这些军士很快就将摊前的百姓尽数驱散,接着就盘查起了摊上的货物。 片刻之后,一位将官模样打扮的军士走到李怜云身前,皱眉问道:“你是这的老板?” 李怜云一下就看出眼前之人是领头的军官,于是便拱手陪起了笑脸:“官爷,小的就是。不知官爷有何指教啊?” 军官厉声呵斥道:“还有何指教!你难道没看朝廷的告示吗!?本月之内高附城中严禁摆摊卖货,违令者一律缉拿!” 李怜云故作惊慌道:“啊呀!官爷!小的初来乍到,实在不知这朝廷的告示啊!小的绝非有意抗命不尊,还请官爷手下留情啊!”说着,他便把手伸向了一旁装满金币的囊袋,准备抓点金币贿赂眼前的军官。 然而,李怜云的手还没碰到金币,却听军官问道:“你们是刚刚来到高附城的?” 闻得此言,李怜云感觉事有转机,于是便将手缩了回来,点头应道:“正是,小的们走南闯北,做些小买卖,今天是初到贵宝地啊。” 军官好奇地打量了李怜云一会后,继续问道:“看你们的样子像是东方的商人,莫非···你们是北燕国的人?” 李怜云听罢,顿时心生警惕,不过细思片刻后,他还是拱手应道:“官爷好眼力,小的们正是北燕的商人。” 岂料此言一出,那军官的态度竟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非但没有了刚才的戾气,反而是领着一队军士对李怜云他们深深弯腰行了一个抚胸礼。 李怜云大为疑惑,急忙抬手道:“哎呀!军爷,您这是做什么呀!?小的们可担当不起啊!” 军官直起身子,客客气气地回道:“哦!我尊贵的东方客人,你们当得起,当得起!刚才是本将鲁莽了,还请你们原谅!” 李怜云不解道:“官爷何出此言呐?刚才是我们不知告示,违令在先,应该是我们请您原谅才是啊!” 军官一个劲的摆手说道:“不不不!尊贵的客人,我们首领和太子殿下有令,凡是来自东方北燕国的客人,我们都要以最诚挚的礼节对待。” 李怜云惊讶道:“哦?是吗?如此说来,你们首领和太子殿下还真是雅量高致啊!小的受宠若惊了!” 军官应道:“尊贵的客人,你说得对。按照首领和太子的诏令,城中的街道是不得摆摊的,但你们是东方的客人,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摆摊。” 李怜云拱手笑道:“哈哈,那敢情好啊,小的多谢官爷了。” “您不必客气。”军官摆了摆手,随即嘱咐道:“不过,你们摆摊也要遵守我们月氏的律令,不要生事,免得我们弟兄难做啊。” 李怜云拍着胸口说道:“诶!官爷放心!我们可都是规规矩矩的商人,绝对不会生事。” 军官点头道:“嗯,那你们就继续摆摊吧。遇到什么麻烦事,只管找巡城的信法神卫帮忙。” 李怜云拱手道:“是,小的明白,小的多谢官爷。” 军官听罢,对李怜云回了一个抚胸礼,随后便领着一队军士离开了小摊。 看着军官远去的身影,李怜云是既意外又窃喜,他怎么着也没想到,这些太子的亲兵会对他这般客气。 不过,经过了这场虚惊之后,李怜云也没了继续摆摊的兴致,而且此刻已经临近约定的集结时间。于是,他便领着众人收起小摊,赶往了买买提酒馆。 来到酒馆之后,李怜云命随行人员在一楼的大厅休息用膳,自己则来到三楼,找了一张大长桌落座。 此时距离集结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李怜云便忙里偷闲,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和两大壶葡萄美酒,悠哉悠哉地自斟自饮了起来。 半壶美酒下肚之后,楼梯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怜云抬眼一瞧,来人正是金扎和白里苏,他们有说有笑,显然是已经顺利完成了暗访的任务。 刚一落座,二人便各自满上了一大杯酒,“咕咚咕咚”痛饮了一番。 李怜云见状,不禁撇嘴道:“你们俩还真是不客气啊。” 白里苏憨笑道:“嘿嘿,今天难得东家请客,我们当然不能客气。” 金扎附和道:“是啊!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必须得尽兴啊!”说着,他便给李怜云满上了一杯,接着又乐乐呵呵地将自己的酒杯倒满。 李怜云抿了一口酒,呛道:“少来这套,今天你们赚的不比我少,都是富户,谁比谁有钱啊?你们别想打我的秋风。” “诶!东家此言差矣!”金扎摇了摇头,随即朝李怜云竖了个大拇指,谄媚笑道:“要论这赚钱的本事,东家您可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好手啊!我们俩怎么能跟您相比呢!” “就是就是!”白里苏附和了一句,指着满桌的酒菜笑道:“再说了,您点了这么多的美酒佳肴,一个人也享用不完呀!我们俩正好帮您消耗消耗,免得浪费嘛!” 李怜云白了二人一眼,呛道:“油嘴滑舌,我用不着你们帮忙。”可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盯着二人说道:“不过嘛,你们俩这些时日也确实比较辛苦,应该好好犒劳一下。算了,我请就我请,但是下次你俩得给我还回来!” “哈哈!东家英明!那我们就不客气啦!”二人大笑着举起酒杯,随即一饮而尽。 再次满上一杯后,白里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不过东家,下次这酒恐怕就轮不上我们俩请客咯。” 李怜云撇嘴道:“怎么?想赖账啊?” 白里苏笑道:“瞧您说的,我们哪敢呐?小人的意思是,下次咱们喝酒估计已经在月氏的国宴上了,到时候,萨那布定会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哪还轮得着我们俩请客呀!” “哈哈哈哈哈!”此言一出,三人皆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怜云收起笑容,正色道:“行了,你们俩别光顾着喝酒了,说说正事吧,高附城北情况如何,你们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没有?” 金扎放下酒杯,回道:“东家,城北的暗访非常顺利,月氏的老百姓对咱们评价好着呢。” 李怜云乐道:“哟呵,如此说来,月氏各地的民心都挺向着咱们的啊。” 白里苏点头道:“是啊,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这城中巡城的市吏都是太子的亲兵,而且,这些亲兵对咱们的态度似乎非常的和善。” 李怜云挑眉问道:“哦?你们也和太子的亲兵打过照面了?” 白里苏疑惑道:“怎么?东家您也碰上了?” 紧接着,三人便将各自遇到的情况和盘托出。 白里苏听罢,不禁慨叹一声道:“看来,之前是我们多虑了。这月氏国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对咱们北燕都极具好感,借道一事应该不成问题。” 李怜云点头道:“是啊,真没想到萨那布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呐!” 金扎得意道:“那可不!他要不是这样的人,小的又怎么会和他称兄道弟呢!东家,这回您这心可以放到肚子里了吧?”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虽说现在形势大好,但我们也不能忘乎其形。一切还是等见了萨那布之后再说吧。” 话音刚落,楼梯口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三人扭头一看,发现上来的是四名身着黑衣,手持长剑的中原侠客。 李怜云只是稍稍运气,便察觉到那四名侠客身手不凡。 而那四名侠客似乎也察觉到了李怜云强悍的内力,出于侠客的本能,他们没有挨着李怜云落座,而是挑了一张离李怜云很远的桌子缓缓坐了下来。落座之后,他们还不忘用余光警惕地观察着李怜云。 直至观察了良久,发现李怜云一直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之后,四名侠客才稍稍松了口气,点了些酒菜把酒言欢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之后,其中一名大胡子侠客忍不住叹道:“想不到在这偏远之地居然能遇到高手,看来,月氏国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 其他三人一下就听出了大胡子话中所说的高手就是坐在远处的李怜云,于是便纷纷点头称是。因为,他们和大胡子一样,都感觉到了李怜云身上若隐若现且十分刚猛霸道的内力。 片刻之后,一名小胡子侠客放下酒杯,对大胡子侠客说道:“师兄,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喝酒吧,我坐在这感觉瘆得慌。” 大胡子撇嘴道:“怎么啦?你小子又犯什么毛病了?” “不是!我是觉得······”小胡子摇了摇头,可刚要解释却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大胡子追问道:“干嘛犹犹豫豫的!?你倒是说呀!” 小胡子忙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呃···师兄,我是觉得那小子功力深厚,估计咱们四个加在一块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若是他有什么歹意,我们恐怕难以招架呀!” 大胡子一听,立马急眼了:“我说你小子真是个窝囊废!你胆子这么小,还配做什么侠客呀!?赶紧回老家种地去吧!” 小胡子委屈道:“师兄,你别动怒嘛!我这也是为咱们师兄弟考虑,身在异乡,还得处处小心才是啊!” 见此情形,一名玉面侠客急忙对小胡子劝道:“行了二师兄,大师兄刚才只是话赶话说到这了,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其实,你也不必多虑,我们观察了这么久,那位高手一直坐在那喝酒呢,人家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兴许,人家就是位隐世的高人,并不想参与江湖纷争,你就把心放宽些吧。” 闻得此言,小胡子稍感心安,默默点了点头。 大胡子见状,也拍了拍小胡子的肩膀安抚道:“师弟,我刚才并非有意责备于你。只是···我们闯荡江湖,为的就是行侠仗义,传扬我中原武学,作为一名侠客,你还得有些胆气才是!” 小胡子深以为然,立即点头应道:“师兄教训的是,刚才是我失言,还望师兄见谅。” “诶!咱们师兄弟还在乎这些作甚!”大胡子摆了摆手,随即举起酒杯笑道:“来来来!喝酒!” 随后,四人便继续对饮,谈笑起了风生。 而四人的对话,李怜云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禁哑然失笑,仰起头来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金扎见状,急忙给李怜云满上一杯,接着就小声说道:“东家,那四个家伙好像挺怕你的。” 李怜云摇头笑道:“呵呵,别说他们了,你当初还是东胡大将的时候,就不怕我吗?” “嘿嘿嘿······”一旁的白里苏闻言,立即偷笑了起来。 然而金扎却没有半点尴尬,他大大咧咧地恭维道:“怕呀!当初与东家对垒,我都快吓死了!可是没办法,咱们东家毕竟是天下第一呀!谁见了不得颤上三颤呐!?” 李怜云撇嘴道:“行啦行啦!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学会拍龙屁了?” 白里苏笑道:“东家,我觉得金扎说的没错。你一战击败剑圣,如今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呀!” 李怜云瞪了二人一眼,呛道:“我说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 “嘿嘿嘿!”二人憨笑一声,随即举起酒杯说道:“好好好!小的们不说了!咱们喝酒!” 一杯酒下肚之后,白里苏又盯着远处的四名侠客小声道:“不过东家,在这高附城能碰上中原的侠客,倒也是件新鲜事啊!” 李怜云点头道:“是啊,我也是颇感意外。细细想来,还真有些风云际会的意思。” “嗯。”金扎沉吟一声,随即皱眉道:“东家,你说他们大老远的从中原跑到这来作甚?” 李怜云摇头道:“我哪知道啊!也许就是结伴而行,闯荡江湖呗。做侠客的不都这样吗?” 说话间,楼梯口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阵欢声笑语。 李怜云一听便知,来人是雨燕她们。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众女就拎着大包小包爬上了三楼,并飞奔到了李怜云跟前。 第169章 酒馆风波(中) 见此情形,李怜云忍不住吐槽道:“我说你们几个是去暗访的还是去逛街的呀?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露娜却不以为然道:“哎呀主人,我们女孩子家家的,上了街当然要买东西了!” 紫玄跟着附和道:“是呀是呀!奴婢们在月氏街头看到了好多北燕没有的新鲜玩意,自然是忍不住要买咯!” 说着,几人便放下手里的包裹,乐乐呵呵地坐在了李怜云的身旁。 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露娜顿时流起了口水:“哇!这么多好吃的!刚才逛了老半天,可把我饿坏了!嘻嘻!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饱餐一顿咯!”说罢,她便抄起一根羊排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嘿嘿!主人!那奴婢们也不客气啦!”见此情形,雨燕她们也是味蕾全开,立即食指大动,享用起了美味。 眼瞧着众女夸张的吃相,李怜云不禁嫌弃道:“你看看你们,跟三天没吃饱饭似的!哪还有点母仪天下的样子!都慢着点,别噎着了!” 紫玄吞下一块羊肉,又灌了一杯葡萄酒,随即撇嘴道:“主人!你看你说的,奴婢们又不比你,你是天神下凡嘛,不食人间烟火,奴婢们可都是凡人,饿了就得多吃呀!” 露娜跟着附和道:“就是嘛!刚才奴婢们把城南都快逛遍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当然要多吃点了。” 一旁的素心听罢,也忍不住凑起了热闹:“怎么?主人嫌奴婢们吃相不雅,该不会是怕奴婢们吃的太多,待会付不起饭钱吧?” 米娅忙接过话茬说道:“主人,这个你不必担心,奴婢们刚才在城南也赚了不少。你要是钱不够,奴婢们帮你垫上!”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众女你一言我一句,让李怜云十分无奈,他摇头叹息一声,接着便举起酒杯与金扎,白里苏二人对饮了起来。 然而几杯酒下肚之后,李怜云发现众女只顾吃喝,完全没有汇报情况的意思,于是便放下酒杯,对众女提醒道:“诶诶诶!你们别光顾着吃啊!倒是说说城南暗访的情况呀!” 众女闻言,却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她们一边享用着美味,一边将城南暗访的情况挨个说出。 不出所料,众女暗访的结果与李怜云和金扎他们一样,不仅城南的月氏百姓对北燕的评价很高,而且巡城的信法神卫对她们也同样是以礼相待。 李怜云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皱眉问道:“诶?对了,那两个色鬼呢?没跟着你们吗?” 众女一听,立即“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呀?”李怜云见状,有些不明所以。 雨燕捂嘴笑道:“主人,那帮登徒子早就不知道被奴婢们甩到哪去了!” 米娅跟着笑道:“是啊主人,他们那小身板弱不禁风,哪能跟得上奴婢们呀!估计现在还在满大街的找咱们呢!” “咯咯咯咯······”此言一出,众女立时便笑得花枝招展。一旁的金扎和白里苏也是忍俊不禁。 李怜云却是不无担心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二人也是皇亲国戚,你们如此戏弄他们,就不怕他们日后来找麻烦吗?” 众女不以为然,立即齐声笑道:“哈哈哈哈!就他们俩!?奴婢们才不怕呢!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 紧接着,雨燕和露娜便一左一右挽着李怜云的胳膊,满是骄傲地说道:“主人,你是奴婢们的守护神,有你在这里,奴婢们还用得着怕那两个小小王子的舅爷吗?” “哈哈哈哈!也是!”李怜云听罢,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他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然而不到片刻,李怜云与紫玄却不约而同地止住了笑声,面色也变得愈发凝重。因为,在众人之中,就他们二人的内功最为深厚,此刻,他们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正在慢慢靠近。 见此情形,彩颖不禁担心道:“主人,你怎么了?” 不等李怜云开口,紫玄便神情严峻地说道:“楼下来了个高手,而且身上还自带着杀气,似乎来者不善。” 话音刚落,楼梯口便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阵脚步声好似闷雷,“砰砰砰”的闷闷作响,却又摄人心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皆如临大敌,再也无心用膳。他们纷纷扭头,紧张地注视着楼梯口。 李怜云见状,急忙安抚道:“你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必如此慌张。再说了,人家也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该吃吃,该喝喝,静观其变就是了。” 闻得此言,众人这才稍稍放松,继续享用起了酒菜。不过,气氛却不似之前那般欢快了。 不多时,两个蒙着面纱,衣着光鲜的男子来到了三楼,他们一高一矮,都是一副月氏百人的扮相。矮个的那个身形微胖,背着一个行囊,而高个的那个则是身材魁梧,除却背上的行囊之外,手中还持有一把弯刀。 李怜云一下就察觉出杀气正是来自于那个高个男子,同时,他还发现高个男子手中的弯刀并非俗物。那刀柄和刀鞘上都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光彩夺目,而那刀鞘更是由纯金所铸,熠熠生辉,单从弯刀的外表来看,说是一把神兵也不为过。 不过,一番观察之后,李怜云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矮个男子的身上,相比于高个男子,他似乎对矮个男子更感兴趣。 因为,那矮个男子的身形,他感觉似曾相识,而矮个男子眉宇间散发的气息,他也是十分熟悉。可一时之间,他又猜不出那矮个男子是谁,于是继续观察了片刻之后,他便低头陷入了沉思。 而那两个男子此时也察觉到了李怜云深厚的功力,二人十分警惕地注视着李怜云他们,良久过后,才移开了视线。 出于对李怜云的忌惮,他们与那四名黑衣侠客一样,也找了离李怜云较远的一桌落座。好巧不巧的是,他们正好坐在了四名侠客的边上。 草草点了一桌酒菜后,高个男子一边自斟自饮,一边低声沉吟道:“真是想不到,在月氏国竟能碰上武功如此高强之人!” 然而矮个男子却并未搭话,而是神情恍惚地坐在桌前,似乎在想着什么。 见此情形,高个男子不禁皱眉问道:“大人,您怎么不吃啊?” 矮个男子抽回思绪,慨叹一声道:“我吃不下呀!” 高个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大人,看样子,您似乎心绪不定啊!” 矮个男子接着叹道:“是啊,我在这好像碰上老熟人了。” 高个男子好奇道:“哦?这种地方也会有大人的老熟人?不知大人您说的是哪一位啊?” 矮个男子偷偷瞄了一眼李怜云,小声回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高个男子惊讶道:“啊!?大人您认识他!?” 矮个男子摇头叹道:“好像是认识,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哎!真是叫我心烦呐!” 高个男子笑道:“这有什么好心烦的?咱们过去打个招呼不就认出来了。” 矮个男子却摆手说道:“算了,咱们此番前来,有要事在身,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赶紧吃饭吧,吃完了饭早些动身,那边还在等着我们呢。”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在暗自琢磨着矮个男子的身份,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谁。 而除了李怜云之外,素心也对矮个男子产生了好奇。她盯着矮个男子那桌沉思了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主人,奴婢总觉得那个矮个子似曾相识,你看会不会是咱们的老熟人啊?” 李怜云皱眉叹道:“我瞧着也像是老熟人,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说到这,他突然眼前一亮,盯着素心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也觉得那矮个子似曾相识!?” 素心点头道:“是啊,奴婢总感觉在哪见过他。” 闻得此言,李怜云立即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彷如醍醐灌顶一般,惊讶道:“我知知道了!” 众人十分好奇,急忙围过来问道:“是谁!?” 李怜云脱口而出道:“李老二!” “啊!?是他!?”众人听罢,都有些难以置信。 可李怜云却是默默点了点头。 雨燕见状,忍不住追问道:“主人,你确定吗?” 不等李怜云开口,素心便语气坚定地说道:“听主人刚才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是他没错了,当初在老领主府上,我和他没少打交道,他身上的那股媚俗之气,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李怜云点头应道:“嗯,那矮个子无论是微胖的身形,还是那猥琐的小眼神,都像极了李忠,我看他八成就是他!” 李怜云没有猜错,那矮个男子正是与他许久未曾谋面的二哥李忠。和李怜云一样,他这次也是乔装打扮秘密潜入月氏的。所不同的是,李怜云不日就会换上朝服前去参加贵霜的开国典礼,而他则会继续保持这个装扮,直到他完成任务。 见李怜云言之凿凿,雨燕忍不住皱眉问道:“真的是他?主人,传闻他不是和徐福出海东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遥远西域的月氏国呢?真是奇也怪哉!” 李怜云点头应道:“是啊,这事我也觉得奇怪。也许,是秦国时局有变,他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吧。” 白里苏闻言,不无担心地说道:“东家,不管是何原因,他现在突然现身月氏国,对我们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皱眉问道:“萨那布这次邀请秦国人了吗?” 白里苏如实回道:“萨那布的国书中并未提及,不过,我们来到月氏也有段时日了,从未见过秦国使节,我想应该是不曾邀请。退一步讲,即便是邀请了,以他李忠的性格,断然会净街清道,大摇大摆地进城,又怎会如此秘密低调地行事呢?想来,这当中必有蹊跷!” 李怜云应道:“老白言之有理,李老二狡诈奸猾。此来月氏,想必又是和赵高,李斯那帮奸贼沆瀣一气,准备搞什么阴谋,咱们不得不防。” 金扎一听,立即咬牙切齿道:“东家!李忠那厮与我们北燕有血海深仇!往日他躲在秦国,咱们拿他没办法,今日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跑了他!以我之见,应该立即将他拿下,击碎他们的阴谋!” 众女听罢,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应该将那个奸贼速速拿下!” 可李怜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诶!不可妄动。这里毕竟是月氏的地盘,动静要是搞得太大,我见了萨那布不好交代。再者说,我们现在也只猜了个七八成,还不能确定那厮就是李忠。万一搞错了人,那不是节外生枝吗?” 金扎为难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管吧?” 众人闻言,也不禁犯起了难。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有了!” 众人十分好奇,急忙齐刷刷看向了李怜云。 李怜云狡黠一笑,接着说道:“让我亲自前去试探一番不就行了?若他真是李老二,我就当场将他办了!” 众女一听,急忙劝阻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主人是万金之躯,怎能以身犯险呢?还是让奴婢们去吧。” 白里苏跟着劝道:“是啊东家,刚才您还说不可妄动,怎么这会自己倒按耐不住了呢?您就不怕节外生枝啊?” 金扎则是瞥了瞥远处的高个男子,劝道:“东家,我瞧着那个高个大汉身手也是不凡呐。您还是不要冒险为好,若是有个闪失,我们该怎么和北燕的臣民交代啊?” 李怜云却是不以为然道:“哎呀!我说你们几个就别瞎操心了,我心中自有分寸。”说罢,他便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拿起酒杯,起身走向了李忠那桌。 见此情形,高个男子忙对李忠小声提醒道:“大人,那小子过来了。” 李忠心头一紧,慌张道:“谁!?” 高个男子小声道:“还能是谁?就是你说的那个老熟人呗。” “啊!?”李忠暗叫不妙,立时便打了个冷颤。 而李怜云这时也已经走到了二人桌边,他打量了二人片刻后,故意坐在了李忠对面,接着就拱手打起了招呼:“二位老兄,幸会幸会啊。” 第170章 酒馆风波(下) 由于李怜云的易容术太过精湛,李忠此时尚未发现坐在他对面之人就是李怜云。不过,出于谨慎,他并未搭腔,而是十分猥琐地将脑袋耷拉了下来。 李怜云见状,又故意拉高了嗓门,问道:“我是诚心想结识二位老兄,所以才不请自来,二位不会介意吧?” 其实,李怜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引诱李忠开口,只要李忠一开口,不论他说的是哪国的语言,也不论他如何变调修饰,李怜云都能精准无误地判断出他的声音。 可让李怜云没想到的是,李忠这次却是出奇的谨慎。面对李怜云的发问,他依旧闭口不言,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见此情形,高个男子也猜到了李忠的难言之隐,于是便急忙开口解围道:“唉唉唉!谁说我们不介意啊!?我说这位兄台,我们未曾想请,你却兀自前来,未免太唐突了吧?” 李怜云却是微微一笑,淡定回道:“诶!老兄此言差矣!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我是特地过来结交二位朋友,你们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眼见李怜云“没皮没脸”的赖着不走,高个男子也是非常无奈,只得把头撇向一边,不再搭腔。毕竟,这酒馆人多眼杂,他还不想冒然出手,暴露了身份。 “哈哈哈!来来来,承蒙二位老兄赏脸,我敬你们一杯。”见此情形,李怜云心中窃喜不已,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高个男子与李忠却并不领情,二人都坐在原位闷声不响,没有任何回应。 李怜云对此也不介意,他自顾自的满上一杯,接着便随口问道:“哎呀,我看二位老兄的打扮,好像都是月氏人嘛,不知二位作何营生啊?” 高个男子本不想搭理李怜云,可又怕李怜云没完没了问个不停,于是便极其敷衍地回道:“我们都是月氏的商人,在高附城做点小买卖。” 李怜云听罢,却是狡黠一笑,盯着高个男子手边的弯刀,故作惊讶道:“商人!?我看着可不像啊!哪有商人做买卖随身带着兵器的!?” 高个男子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弯刀藏入腰间,随即故作镇定地说道:“兄台误会了,我们做买卖的走南闯北,难免碰上土匪强盗之流,我们带着兵器不过是为了防身罢了。” 李怜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哦!原来如此!老兄说的对呀!商旅凶险,带把兵器防身也是应该的。”接着又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我看老兄那把弯刀,工艺精湛,用料奢侈,说是一把神兵也不为过呀!能佩戴如此神兵,想来二位也是月氏一等一的富商吧?” 高个男子冷声回道:“兄台恐怕是看走眼了,那把弯刀用料都是残次仿品,何来神兵之说?我们也只是做小本生意的商人,根本不值一提。” 李怜云笑道:“呵呵,老兄过谦了。实不相瞒,在下也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客商,今日一叙,除了结交朋友之外,更是希望能在月氏多开一些销路。不知二位老兄能否赏光合作呀?” 高个男子想都没想,便直截了当地回道:“没那个必要!我二人向来只做自己的买卖。兄台要想合作,还是找别人去吧!”说罢,他就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再也不搭理李怜云。 但李怜云却并未放弃,依旧对着二人问东问西。可是问了半天,二人始终是一言不发,似乎在用无声对李怜云下着逐客令。 见此情形,李怜云也不禁犯起了难,要是再这么下去,他恐怕就要无功而返了。 然而,就在李怜云即将束手无策之际,他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四名侠客喧嚣的议论之声。 只听大胡子侠客问道:“诶,几位师弟,你们说,谁才是当今的天下第一高手啊?” 小胡子侠客回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北燕英王李怜云咯!” 大胡子侠客故作疑惑道:“哦?为何?” 小胡子侠客解释道:“大师兄,你这不明知故问嘛!以前有个中原剑圣,或许还能和李怜云分庭抗礼!可经过连针沟一战,剑圣已然陨落,那天下第一自然就是李怜云了!” 大胡子侠客皱眉道:“师弟言之过甚了吧?除了剑圣,不是还有个东海剑神吗?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又是李怜云的师父,其修为恐怕不在李怜云之下吧?” 小胡子不以为然道:“师兄此言差矣!有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李怜云本就师承剑神,又经多年战争洗礼,修为自然已经超越了剑神。更何况,当年齐国的‘鉴石大会’上,剑神曾败于剑圣之手,而剑圣又败于李怜云之手,两相对比,李怜云的修为自然是高于剑神了!” 大胡子侠客听罢,是深以为然,立即点头应道:“嗯!师弟言之有理!” 可李怜云听了,却忍不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搞什么鬼!?我在江湖上有这么出名吗!?这几个小子把我捧得这么高,那今后我岂不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就在李怜云苦恼之际,又听玉面侠客说道:“那也不尽然吧?” 小胡子侠客疑惑道:“哦?师弟何出此言呐?” 玉面侠客回道:“我听说,在这月氏国一带也有一个绝世高手,人称‘西域刀王’其人功力深厚,刀法变幻莫测,迅疾如电,而且每每出手皆凶狠毒辣,置人于死地。据传,败于其手之人,多数都被削肉剔骨,死状极惨!如此厉害的角色,师兄怎可置若罔闻呢?” 听到这,李怜云惊讶地发现,一直在旁闷声喝酒的高个男子,嘴角竟然抽动了一下,一双大耳也在不经意间竖了起来。 李怜云不禁暗自疑惑道:“咦?这小子居然有反应了?难道他也对这些江湖八卦感兴趣?” 这时,又听小胡子侠客满不在乎地说道:“西域刀王!?他也配!?他不过就是在月氏这种蕞尔小邦小打小闹,恰巧月氏人又不懂武学,让他混了个好名声罢了,岂能与我们中原高手相提并论?不是我瞧不起他,依我之见,要是把他放在中原,他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刀客而已嘛!” “哈哈哈哈哈!”此言一出,四名侠客立时便放声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声之中还满是嘲讽之意。显然,他们都非常认同小胡子侠客的话。 听着四人的笑声,李怜云不禁暗自叫苦道:“真他妈倒霉!你们几个小厮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这可是人家月氏的地盘,你们这不是给老子招黑吗!?” 而李怜云刚刚发完牢骚,让他意外的一幕就出现了。只见原本闷声喝酒的高个男子突然“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接着便提刀走向了四名侠客那桌。 李怜云暗吃一惊,急忙起身望向高个男子,并在心中疑惑道:“嗯?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几个难道认识!?” 李忠此时也按耐不住站了起来,并紧张地注视着高个男子和那四名侠客的一举一动。 眨眼间,高个男子已来到四名侠客桌旁,他浑身散发的杀气立时便惊得四名侠客弹立起来。 他们意识到高个男子来者不善,于是便纷纷持剑与高个男子展开对峙。 只见高个男子举起弯刀指向四名侠客,冷声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刚刚说什么呢?” 大胡子侠客握紧长剑,皱眉反问道:“我们几个说什么,与你何干!?” 高个男子听罢,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随即问道:“你们刚才是不是说西域刀王只是小打小闹,不配与你们中原高手相提并论!?” 大胡子侠客回道:“不错!我们是说了!那又如何!?” “哼!”高个男子冷哼一声道:“真是大言不惭呐!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赶紧磕头认错,说西域刀王才是天下第一!否则···你们得死!” 小胡子侠客心头一颤,慌张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们说的又不是你!轮得着你在这出头吗!?” 高个男子霸气回道:“少啰嗦!老子没时间跟你们扯淡!再不认错,老子便让你们化为肉泥!”说罢,他便握紧了弯刀。 然而面对高个男子的威胁,大胡子侠客却是一点不怵,他立即举起长剑,呵斥道:“大胆匹夫!安敢在此口出狂言!?告诉你,老子走南闯北,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若执意出手,那老子就让你好好领教领教中原剑法的厉害!” “哼哼!”高个男子冷笑一声道:“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啊!也罢,既然你们赶着投胎,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你们听好了,我就是西域刀王——阿克图!” “啊!?什么!?”此言一出,李怜云立时便暗吃一惊,接着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他就是西域刀王!?可李老二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 而那四名侠客则是惊惧万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高个男子就是他们刚刚调侃的西域刀王,更没想到他们酒后的一番戏谑之言竟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可有道是“宁愿被人打死,也不能被人吓死!”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无路可退,而身为一名侠客,大胡子也不愿轻易认输,于是便“锵”的一下抽出长剑,指着阿克图斥道:“西域刀王又如何!?在我们眼中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刀客!来吧,今日就让我们师兄弟见识见识你的刀法!” 话音刚落,其他三人也纷纷硬着头皮,抽出了长剑,准备迎战。 “哼!不自量力!”见此情形,阿克图冷笑一声,接着便暗自催运起了内力。只见他虎躯一震,弯刀的刀鞘瞬间飞将而出,露出了寒光四溢的刀刃。 “哇!好可怕!”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李怜云立即惊叫一声,装作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躲到数步开外。 这时,发现异样的金扎,白里苏和雨燕几人也急忙围了过来。 雨燕挽着李怜云的胳膊,紧张道:“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怜云撇嘴道:“这还看不出来啊!?当然是江湖决斗了!” “啊!?”众人听罢,立时便惊呼一声。 紧接着,雨燕又问道:“刚才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 李怜云指着阿克图说道:“那四个侠客出言不逊,把那小子惹毛了呗。” 素心一听,满是担心地问道:“这下糟了,他们要是动起手来,不就坏事了吗!?也不知主人刚才可曾确认李忠的身份!?” 李怜云摇头叹道:“李老二刚才是一言不发,我根本没机会确认呐!”接着又话锋一转,盯着阿克图沉吟道:“不过···那小子的身份我倒是确认了。” “啊!?”众人惊讶一声,立即问道:“他是谁!?”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回道:“他就是人称‘西域刀王’的阿克图!” “西域刀王阿克图!?”众人听罢,皆暗吃一惊。 对于阿克图这个名字,白里苏和雨燕她们或许有些陌生,但长期坐镇西域的金扎倒是略有耳闻,他一边紧盯着阿克图,一边叹道:“原来他就是西域刀王!” 李怜云好奇道:“怎么?你也听说过他?” 金扎点头应道:“嗯,小的坐镇西域曾略有耳闻,据传这阿克图刀法精湛,曾以一己之力,击败月氏五大翕侯的多位高手,因此被月氏人尊称为西域刀王!也是月氏的第一高手!” 李怜云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依你之见,他和柳不凡谁更厉害?” 金扎摇头道:“这个小的也不知啊,小的刚才讲的也都是道听途说,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阿克图本尊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也没关系,等他们动起手来,就能看出虚实了。” 雨燕听罢,急忙问道:“主人,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静观其变?” 李怜云摸了摸雨燕的脸蛋笑道:“哈哈!当然了!坐山观虎斗,岂不妙哉!?” 说话间,阿克图已率先出招。只见他身形一动,便闪现在了四名侠客中间。手中的弯刀也随之飞速旋转,直扑大胡子侠客而去。 第171章 西域刀王 大胡子侠客没跟阿克图交过手,不知道他的厉害,满心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化解这一击,于是便直接提剑格挡。 可当长剑与弯刀碰撞的一刻,他便露出了一个极为惊恐且又后悔的表情,因为,阿克图这一刀不仅疾如闪电,而且势大力沉,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伴随着“锵”的一声巨响,他竟被连人带剑击飞到了一丈开外。 一击得手,阿克图不等大胡子侠客站稳脚跟,马上又发起了攻击。 只见他身法极快,只一个箭步便突刺到了大胡子侠客身前,手中的弯刀旋转舞动,彷如狂风中摆动的柳叶,让人眼花缭乱。 更为厉害的是,刀锋所过之处,皆划出无形的刀气,发出阵阵割裂之声,若是常人挨着一点,那便是非死即伤。 见此情形,李怜云忍不住叹道:“不愧是西域刀王!刀法真是精妙绝伦呀!” 再看大胡子侠客,挨了刚才的一击之后,已然不敢轻敌。赶在刀锋袭来之前,他急忙暴喝一声道:“四溟剑阵!” 话音刚落,另外三名侠客便飞身而来,分列于大胡子侠客左右。紧接着,四人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打出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而他们手中的四柄长剑也仿佛能彼此感应一般,相互交织,结成一个真气环绕的菱形剑阵,硬生生弹开了阿克图的弯刀。 紧接着,四名侠客便趁势发起了反击,而站稳脚跟的阿克图也提刀而上,与四人展开对拼。 顷刻之间,五人战成一团,阿克图是狂刀乱舞,四名侠客则是剑气纵横。激战之处,皆是刀光剑影,令人目不暇接。 一番混战之后,阿克图凭借深厚的内力占据攻势,而那四名侠客配合默契,见招拆招,虽然处于守势,但却不落下风。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再次叹道:“哟呵!看不出来那几个小子倒还真有些本事!虽然他们的剑法平常,但那套剑阵却是千变万化,威力无穷啊!” 紫玄一听,立即好奇地问道:“主人,那你觉得他们哪边会赢啊?” 李怜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阿克图了!” 紫玄不解道:“为什么呀?你刚才不是还夸那四名侠客的剑阵威力无穷吗?” 李怜云笑道:“呵呵,夸归夸,可是比武的胜负最终凭的还是自身的实力。那四名侠客虽然剑阵奥妙,但各自的剑术与内力却是稀松平常,一旦阿克图熟悉了他们的剑法路数,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剑阵的破绽。所以我断定,二十招之后,阿克图定能取胜。” 闻得此言,一旁的彩颖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主人你希望他们哪方获胜呢?” 李怜云将双手叉于胸前,莞尔笑道:“嘿嘿,我也是中原人嘛,当然是希望自己人获胜咯。” 说话间,双方激斗已过二十招。正如李怜云预料的那样,此时的阿克图果真发现了四溟剑阵的破绽,那就是功力最差的小胡子侠客。 阿克图没有半点犹豫,立即飞身而起,使出一记“破空斩” 强大的刀气顿时呼啸而出,朝小胡子侠客径直劈去。 见此情形,小胡子侠客大惊失色,想要闪避,却发现刀气迅猛无比,他已是避无可避,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提剑格挡。 危急关头,其他三名侠客立即飞身近前,高举长剑,想要结成剑阵抵挡阿克图的必杀一击。然而仓促之间,他们却已然乱了身法。 而阿克图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刚才的“破空斩”不过是他的虚招,为的就是搅乱四溟剑阵。眼瞧着四名侠客顾此失彼,他嘴角微微上扬,立即改劈为扫,凌空使出了一记“半月斩” 只见一道无形刀气横空而出,眨眼之间便已扫至四名侠客身前。 这一招出其不意,打了四名侠客一个措手不及。仓皇之间,他们已经来不及结阵,只得竖握长剑,硬接阿克图的雷霆一击。 然而西域刀王深厚的内力又岂是四名侠客能比,一声巨响过后,他们不出所料的被刀气震飞到了数丈开外,摔倒在地,哀嚎不断。周遭的桌椅板凳亦被刀气斩得支离破碎,散落了一地。 见此情形,米娅立即惊呼一声道:“主人!还真被你言中了!” 可李怜云却是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地观察着眼前的局势。 只见那四名侠客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嘴角都挂着一丝鲜血,长剑虽仍在手中,但却无法握紧,显然,他们都已经深受内伤,无力再战了。 而阿克图则像死神一般,朝着四名侠客步步紧逼,手中的弯刀更是寒光四溢,仿佛贪婪嗜血的獠牙,随时准备取人性命。 这副景象让彩颖看得心惊肉跳,她忍不住揪着李怜云的衣袖,满是担心地问道:“主人,那四个侠客危险了,咱们要不要出手相救啊?” 李怜云原本只想当个旁观者,可转念一想,那四名侠客毕竟是无辜之人,而且又都是中原人,于情于理他都该出手相救,于是便暗自催运内力,准备在关键时刻刀下救人。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惊见原本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李忠突然站了起来,并对着阿克图厉声呵斥道:“住手!休要闹出人命!” 那猥琐的声音刚一入耳,李怜云便再也顾不上救人了,因为,李忠的声音他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立即对众人兴奋笑道:“哈哈!他果然是李老二!” 素心也跟着附和道:“不错!就是李忠的声音!那人必是李忠无疑!” 金扎一听,急忙小声提醒道:“东家,机不可失,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立即将视线锁定在了李忠的身上。 只见李忠死死拽住阿克图的胳膊,并大声呵斥道:“你给我冷静点!这里人多眼杂,你要是搞出人命,非得误了大事不可!” 然而阿克图却是不为所动,仍旧将弯刀高高举起,准备赶尽杀绝。可就在他准备痛下杀手之际,楼梯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店小二的惊叫之声:“啊呀!不好啦!三楼有人闹事啦!快要出人命啦!赶紧报官呐!” 阿克图听罢,手里的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 李忠见状,急忙劝道:“赶紧收手吧!人家已经去报官啦!等官差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而李怜云这时也打消了当场擒拿李忠的念头,他沉思片刻后,对众人说道:“不!现在还不能拿下李老二。” 金扎不解道:“东家,这是为何啊?” 李怜云若有所思道:“这里是月氏的地盘,我现在冒然动手,必定会牵连其中引起官差的注意,明日我们还要会见萨那布,这个时候可不能节外生枝啊。” 素心听罢,不禁为难道:“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放跑了李忠吧?” 李怜云淡定回道:“无妨,现在李老二在明,我们在暗,他就是花蝴蝶插上翅膀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雨燕急忙问道:“那主人可曾想到什么妙计?” 李怜云听罢,却是摇头陷入了沉思。 见此情形,众人也不禁变得有些失落。 不过,仅是片刻之后,李怜云便灵机一动,兴奋道:“有了!” 众人一听,立即朝李怜云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可李怜云却并未明言,而是将雨燕唤至身边,并对她轻声耳语了一番。 雨燕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等李怜云交代完毕,她便立即动身,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露娜见状,忍不住好奇问道:“主人,你跟雨燕姐都说什么了?说给我们听听呗。” 李怜云却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嘿嘿,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说罢,他便继续关注起了眼前的局势。 只见原本有些迟疑的阿克图,竟再次露出了狠厉的表情,他一把推开李忠,大声道:“大人!你就不要插手了!这几个小厮大言不惭,损我威名,今日,我定要将他们剁成肉泥!” 李忠焦急万分,立即大声劝道:“蠢货!赶紧住手!官差马上就到了,你若是杀了他们,等会见了官差如何解释!?” 阿克图自信回道:“大人放心吧,不等官差赶到,我只一招便可令他们尸骨无存!”说罢,他便开始运气。不多时,一道道真气就已然在其持刀的右臂与弯刀上游走。 见此情形,李忠大骇不已,忙怒斥一声道:“放肆!阿克图!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阿克图犹豫片刻之后,冷声道:“大人见谅,不是我不听您的话,实在是这几个小厮该杀!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除之而后快!” “阿克图······”李忠还想继续规劝。 可阿克图却是怎么也听不进去了,只见他弯刀高举,对四名侠客邪魅笑道:“哼哼!小兔崽子们!今天能死在我西域刀王的手中,算你们走运了!” 四名侠客虽是心中惊惧,但也都颇具胆气,他们个个横眉怒视着阿克图,俨然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大胡子侠客更是指着阿克图怒斥道:“狗屁的道刀王!你他妈要杀就杀!少在这说风凉话!” “哼!”阿克图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你们倒是不怕死嘛。” “匹夫!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丈夫死则死尔!有何可惧!?你快动手吧!二十年后,老子再回来找你报仇!” 小胡子侠客已知是必死无疑,此刻胆气反而壮了不少,立即指着阿克图说出了一番豪言壮语。 而这番豪言壮语也成功激怒了阿克图,他盯着四名侠客,语气冰冷道:“都是好汉呐,既然如此,那我就用最强一招送你们归西吧,也让你们死的体面一些。” 说罢,他便狂刀乱舞,随即暴喝一声道:“血祭刀法——血肉祭天!” 顷刻之间,无数道刀气飞射而出,好似被狂风吹撒的落叶,纷纷扬扬,在空中凌乱飘舞。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皱眉沉吟道:“嗯?好奇怪的刀法!我怎么看着有点柳不凡《孤星剑法》的影子?” 紫玄诧异道:“不会吧?他使的是刀法又不是剑法,而且他一个西域的刀客又怎么会中原武功呢?主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怜云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摇了摇头,继续观察起了阿克图的招式。 不多时,那些刀气又在阿克图的控制下骤然汇聚,幻化为一把无形利器,利器在空中飞速旋转,上面还布满了如獠牙一般的刀锋,好似一头张牙舞爪的深渊巨兽,又好似一台可以撕碎一切的绞肉机。 见此情形,刚才还大义凛然的四名侠客,立时被吓得心颤胆裂,胆子最小的小胡子侠客甚至被吓得尿湿了裤裆。他们都很清楚,一旦被眼前的无形利器剐中,那就定然会落个化成肉泥的下场。 除了四名侠客之外,李怜云等人也看的是心惊肉跳,虽说他们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可如此狠毒残忍的招式他们却还是头一次看到。 而彩颖就更不用说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立时便捂住小脸,惊呼一声道:“主人!奴婢害怕!你快救救他们吧!” 话音刚落,那把无形利器便如脱缰的猛兽朝那四名侠客吞噬而去。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就是不想出手也不行了,他来不及任何犹豫,急忙捏合双指,暗自运气,并在电光火石之间以极其隐蔽的姿势朝阿克图手中的弯刀射出一道真气。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真气不偏不倚正中弯刀,这刚猛霸道的一击瞬间将弯刀震飞,而那无形的利器也在顷刻之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阿克图大吃一惊,虎口随之传来一阵剧痛。他低眉一看,这才发现虎口已被震裂。惊惧之下,他急忙捂住伤口,整个人也仿佛被雷击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见李怜云一击得手,紫玄忍不住赞叹道:“主人!你的内功也太深厚了吧!居然在轻描淡写之间就化解了阿克图的最强一击诶!”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低调,低调。” 不过,他嘴上虽然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是颇感意外。因为刚才出手之前,他满心以为阿克图的内力不在柳不凡之下,于是就使出了八成的内力,却没想一击就轻松化解阿克图的绝招。而这一击,也让他基本摸清了阿克图的实力。 再看那四名侠客,他们虽身受重伤,但意识还算清醒。趁着阿克图愣神之际,他们立即翻出窗外,逃离了酒馆。 不过,阿克图回过神来之后,却没有追击,因为,他已经不在乎那四名侠客是死是活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弄清楚刚才究竟是谁出手偷袭了他。 第172章 信法神卫 阿克图稍稍缓过劲来之后,立马张望起了四周。 李怜云见状,急忙缩进了人群之中。可无论他怎么躲闪,都终究避不开阿克图的视线。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当中,能让阿克图感受到巨大压迫感和威胁感的人就只有他。 很快,阿克图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李怜云身上,接着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指着李怜云大声质问道:“刚才是不是你!?” 李怜云暗吃一惊,急忙往人群中又挤了挤。 见此情形,金扎和雨燕他们也立即护在了李怜云的身前。 然而此时的阿克图已然怒火中烧,根本不会轻易放过李怜云。只见他双臂一振,便推开金扎等人,径直走到了李怜云的跟前。紧接着,他就紧盯着李怜云再次问道:“刚才是不是你!?” 眼见避无可避,李怜云只得手指自己,装傻充愣道:“老兄,你是在说我吗?” 阿克图厉声斥道:“少给老子装蒜!刚才是不是你!?” 李怜云双手一摊,故作疑惑道:“老兄啊,什么是不是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 阿克图再次厉声问道:“我是问你,刚才暗中出手偷袭老子的人是不是你!?” 李怜云急忙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摇头道:“老兄,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我是个商人,根本就不会武功呀!怎么可能暗中出手呢!?我们刚刚都看到了,分明是老兄你人好心善,主动收手,放过了那几位壮士啊!”说着,他还不忘对众人故意问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心领神会,急忙大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都看见了!这根本就不关我们东家的事!是大侠您自己宽宏大量,主动放走了他们呀!” 阿克图一听,立时便勃然大怒,指着李怜云呵斥道:“臭小子!你居然还不承认!?自打我进了这酒馆,就瞧出你气息雄浑,内力深厚。能够一招化解我的最强一击,在场的除了你没有别人!我看你分明就是个高手!” 要在以往,面对咄咄逼人的阿克图,李怜云早就忍不住出手教训一番了。可今天却不行,因为,他还不想过早地暴露身份,尤其是当着李忠的面。 于是,他便继续选择了装傻充愣:“哎呀!误会了!误会了!老兄这是说哪里话!?什么气息雄浑?什么内力深厚?我怎么没觉着呀!?一定是你看错了!” “哼!”阿克图听罢,突然阴沉着脸,冷笑一声道:“你小子还真是水煮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呐。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承认!”说话间,弯刀已被他再次吸入手中。 李怜云一瞧,急忙拱手讨饶道:“喂喂喂!老兄!有事好商量,你莫要动粗嘛!” 一旁的李忠为防事态扩大,也急忙大吼一声道:“阿克图,你要干什么!?快给我住手!” 然而震怒中的阿克图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见他将明晃晃的弯刀径直亮在李怜云面前,语气冰冷地威胁道:“小子,我就不信这一刀砍下去,你不还手!”说罢,他便举起了弯刀。 见此情形,众人皆大吃一惊。 李怜云也是心头一紧,暗自叫苦道:“雨燕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露馅啦!” 然而此时叫苦已是徒劳无功,眼瞧着弯刀即将砍来,李怜云无奈之下,只得暗自运气,准备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阿克图手里的动作。 众人扭头一瞧,发现来人正是雨燕,她终于在这危急关头赶回了酒馆三楼。随她一同前来的,还有一队信法神卫,而他们的领头之人正是在城中和李怜云打过照面的那名军官。 见此情形,李怜云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将刚刚运起的内力悄然收起。 但刚才剑拔弩张的一幕已被雨燕瞧了个正着,她急忙冲到李怜云跟前,紧张地问道:“主人,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奴婢来晚了!?” 李怜云立即小声埋怨道:“你还知道啊!?怎么这会才来!?刚才我差点就出手了!” 雨燕愧疚万分,可怜巴巴道:“对不起啊主人,奴婢知错了,请主人责罚。” 李怜云最见不得女人受委屈,雨燕话音刚落,他便顿时心软,柔声安慰道:“算了算了,来了就好。刚才是我语气太重了,老婆你可别介意啊。” 听到“老婆”二字,雨燕的小脸“唰”一下变得通红,接着便娇羞万分地说道:“不不不,主人宽宏,奴婢该谢过主人才是,又怎么会介意呢?”说罢,她就埋下了红彤彤的小脸。 看着二人暧昧的样子,一旁的素心和彩颖她们也不禁面色潮红,捂嘴偷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露娜突然凑到雨燕身边,神秘兮兮地问道:“雨燕姐,你带这些信法神卫来干嘛?难道这就是主人的妙计?” 雨燕抬头望了望李怜云,随即小声说道:“这些信法神卫的确是主人让我叫来的,可是主人究竟有什么妙计,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一听,瞬间来了兴致。米娅忍不住凑到李怜云身边,小声问道:“主人,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李怜云却是微微笑道:“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啊。” 紫玄一听,更是着急,立马揪着李怜云的衣袖哀求道:“主人!奴婢求求你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奴婢们是什么妙计吧!” “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面对众女的追问和哀求,李怜云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便不再隐瞒,小声解释道:“是这样,既然眼下的形势不容我们冒然动手,所以我便想着利用这些信法神卫先将李老二给抓起来。然后我们再暗中盯梢,看看谁会前去捞人,如此,我们便可以顺藤摸瓜,逐步揭露李老二的阴谋了。” 素心听罢,不禁皱眉问道:“主人,你认为会有人去牢里救李忠他们吗?” 李怜云自信道:“当然了,你们想想,李老二秘密潜入月氏,身边还有阿克图这样的高手,总不会是因为闲来无事过来游玩的吧?” 听到这,众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李怜云接着说道:“既然不是来玩,那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潜入高附城中,则说明这个秘密与月氏有关。既然与月氏有关,那他在月氏又怎么会没有内应呢?” 闻得此言,白里苏瞬间会意,他立即笑着赞道:“妙啊妙啊!今日我们用计抓捕了李忠,他在月氏的内应见不到人则必然会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如此一来,只要我们守株待兔,就一定能查出他的内应是谁!” 李怜云点头应道:“不错,查出了内应是谁,那么主动权就会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届时,即便李老二诡计多端,我们也能应对自如!” “嗯,主人的想法的确十分高明。”听到这,彩颖不禁赞叹一声,但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我们又怎么能确定那些信法神卫不会徇私枉法,纵容姑息李忠他们呢?” 李怜云笑道:“这个你放心,那些信法神卫都是太子的亲兵卫率,他们军纪严明,是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 雨燕听罢,又面露难色道:“可即便如此,也不见得他们能治住李忠啊!那阿克图毕竟是西域刀王,武功高强,恐怕···是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 李怜云自信道:“这个你们也大可放心,刚才我仔细观察过了,李老二连那四个中原的侠客都不敢杀,证明他压根就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如此,他就更不会让阿克图和信法神卫动手了!” 露娜闻言,立即小声赞道:“你好厉害啊主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此计就的确是妙计无疑了耶!” 紫玄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主人!你可真是才智过人呐!” 李怜云得意笑道:“嘿嘿,小意思。我早就说了,他李老二就是花蝴蝶插上翅膀,也难逃我的手心!” 说话间,信法神卫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只见为首的那名军神情冷峻,用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众人。 可当他看到李怜云时,冷峻的神情却一扫而空,接着就快步走到李怜云身前,和颜悦色道:“哦!我尊贵的东方客人,原来你们也在这里。怎么样?没有受到惊吓吧?” 李怜云拱手笑道:“没有没有,多亏官爷您来得及时,我们几个都平安无事呀。” 军官回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们没事,本将的心里就踏实了。” 李怜云客气道:“有劳官爷惦念,小的感激不尽。” 军官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皱眉问道:“哦!对了!我尊贵的客人,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闹事的呀?” 不等李怜云开口,一旁的露娜便指着李忠二人大声道:“就是他们两个!他们不仅出手伤人,还砸了人家的酒馆!这样的暴徒,理当绳之以法,官爷,您可不能放过他们!” 见此情形,李忠是又急又气,立马大声狡辩道:“你血口喷人!” 军官本就心向着李怜云,又见李忠贼眉鼠眼,此刻自然是听不进李忠的狡辩。只见他气势汹汹地走到李忠身前,接着便厉声问道:“刚才是不是你们两个闹事的!?” 李忠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官爷!我们都是良善之民呐!怎么可能会闹事呢!?” 军官一听,立即指着阿克图手中的弯刀责问道:“胡说!你们手中明明还拿着凶器!不是你们又会是谁!?” 李忠稍加思索后,忙指着李怜云等人说道:“是他们!刚刚是他们闹事的!现在反倒恶人先告状,诬陷我们了!” 见李忠倒打一耙,素心立即大声呵斥道:“好你个奸诈的恶贼!居然敢当着官爷的面贼喊捉贼,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呐!刚才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分明就是你们行凶伤人!而且不光是我们,店里的伙计也看到你们行凶了!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说罢,她便伸手指向了躲在楼梯口瞧热闹的两名酒馆伙计。 军官听罢,立即望向两名伙计大声质问道:“你们刚刚看清了吗!?究竟是不是他们两个在闹事!?” “呃···回···回···官爷···小的们刚刚看得真切···就是他们两个在闹事!而且还差点搞出人命呐!”两名伙计都不清楚李忠的真实身份,面对军官的质问,自然是心惊胆战,不敢有半点隐瞒。 闻得此言,李忠顿时心凉了半截。 军官则是怒目圆瞪,盯着李忠呵斥道:“混账东西!胆敢在本将面前耍花样!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想狡辩吗!?” 李忠虽知多说无益,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解释道:“官爷···您误会了···真的是他们不是我们呐!” 军官斥道:“放屁!我尊贵的东方客人们怎么会闹事呢!我们看分明就是你们!来人呐······” 眼瞧着军官即将下令拿人,李忠急忙掏出一袋金币,凑上前去谄媚道:“诶诶诶!官爷!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刚才真的不是我们呐!”说罢,他便把金币往军官怀中推了推。 岂料军官见状,却是大声呵斥道:“放肆!你们在全城戒严期间公然闹事,本已是重罪,按月氏律当受剥皮萱草之刑!现在居然还敢公然行贿本将,简直是罪加一等!来人呐!将他们通通拿下!打入大牢!” “遵命!”一众信法神卫听罢,立时便暴喝一声,持刀上前,准备拿人。 见此情形,李忠大吃一惊,急忙将金币收入怀中,接着便慌慌张张地摆手讨饶道:“官爷!官爷!我们错了!刚才我们不该闹事!请各位官爷高抬贵手啊!” 然而,一旁的阿克图此时却是弯刀紧握,摆开了一副随时反击的架势。 李忠见状,急忙上前扯住阿克图的衣袖,小声斥道:“你疯啦!敢对官差动手!?” 第173章 月氏内应 阿克图不以为然道:“官差又如何?我不到三招便可将他们通通干掉!” 李忠急道:“这不是谁比谁厉害的问题!他们都是太子的亲兵,事情一旦闹大,那咱俩都得玩完!我告诉你,刚才你对那几个侠客动手,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要跟官差动手,那我就由不得你了!” 见李忠态度强硬,阿克图也只好暂收杀意,面露难色地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抓起来吧!?” 李忠撇嘴道:“哎呀!抓起来怕什么!?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阿克图疑惑道:“谁?”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猜测道:“难道是······” “嘿嘿。”李忠坏笑一声道:“猜的没错,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小子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说话间,二人已被信法神卫锁拿。行至李怜云身前之时,阿克图突然挣扎着停下脚步,冲李怜云冷声道:“小子,你别得意。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今天这笔账!” 李怜云这时候也不装了,直接用充满挑衅的语气回道:“好啊,我等着你。” 话音刚落,李忠和阿克图就被双双押走。 李怜云随即带着众人来到窗口观望,见李忠已被带出酒馆,他便立即吩咐道:“米娅,盯梢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弄清楚他们的内应是谁。” 米娅躬身应道:“主人放心,奴婢一定不负重托。” 露娜见状,急忙上前说道:“主人,让奴婢一起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啊!” 李怜云却摇头笑道:“不行,只能让米娅一人前去。” 露娜不解道:“为什么呀?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把握吗?” “呵呵。”李怜云轻笑一声,解释道:“那个阿克图武艺高强,内力深厚,以你们的身手,很难不被他察觉啊。” “正因如此,才更应该让奴婢们一同前去啊!”闻得此言,露娜更加不解。 一旁的紫玄也急忙附和道:“是啊!既然阿克图武功高强,那让米娅姐一人前去,岂不更容易露馅?” 见此情形,米娅突然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你们两个傻丫头,根本就没弄明白主人的意思。” 露娜和紫玄听得是一头雾水,急忙问道:“米娅姐,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米娅笑道:“你们俩这记性可真差,难道你们忘了我是百兽女王,拥有驭兽之力了吗?” “哦!原来如此!”听到这,露娜和紫玄是恍然大悟。 紧接着,露娜便拍着脑袋说道:“哎呀!你瞧瞧我,都把这事给忘了!只要米娅姐召唤动物去盯梢,那就一定不会被阿克图发现了!” 紫玄跟着说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接着又一脸崇拜地望向李怜云,娇羞道:“还是主人机智呀!” 李怜云得意道:“那还用说!?”随即走到米娅面前,柔声嘱咐道:“老婆,万事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冒险。” 米娅红着小脸,娇羞回道:“放心吧主人,奴婢可以召唤小猫小狗,飞鸟鱼虫前去盯梢,绝对万无一失。”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在米娅的小脸上吻了一口,随即说道:“去吧。” 米娅被吻得心花怒放,她急忙捂住燥热的小脸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羞涩甜蜜的笑容,匆匆离开了酒馆。 而经历了一场风波之后,李怜云几人也没了用膳的心情,米娅前脚刚走,他们后脚便来到了王宫附近的一家客舍入住。 是日深夜,幽暗潮湿的高附城大牢中闪烁着昏黄的火光。李忠和阿克图二人被抓之后,就关在了这座大牢最深处的一个黑暗的“小单间”里面。 此刻,二人的样子略显狼狈。阿克图的弯刀在入狱之前已被信法神卫收走,没了趁手的兵器,他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满脸愁容。 相比阿克图,李忠的境遇就更惨了。为了换一个“单间”和可口的吃食,他把仅剩的一袋金币和浑身的丝绸衣物都贿赂给了狱卒。除了一件肚兜之外,他现在是身无长物,好似一条肉泥鳅,裸露着肥胖光滑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眼瞧着周围的囚犯都已经开始呼呼大睡,阿克图终于按耐不住,大声抱怨道:“大人!你不是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这子时都过了,他们人呢!?” 李忠紧搂着身子,安抚道:“你不要急嘛!我跟那边约好的碰头时间就是子时。他们这会要是见不到我们,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说话间,一只肥硕的大老鼠突然从墙缝里爬到了二人眼前。它时而挺着大肚子立在原地瞅着二人,时而四处游走觅食,仿佛在跟二人炫耀着它的自由一般。 阿克图越看越是生气,忍不住伸出大手,欲将老鼠活活捏死。 岂料那老鼠十分灵活,只是四腿一蹬,便抢在阿克图的大手捏来之前,逃回了墙缝之中。 见此情形,李忠不禁吐槽道:“哎呀!我说老弟,你跟个畜生较什么劲啊?” 阿克图急道:“大人!您真以为我在跟那畜生较劲呐!?” 李忠微微一笑,说道:“行啦行啦,我知道,其实你心里是在为今天酒馆的事情不平,对不对?” 阿克图愤懑道:“哎!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没吃过像今天这样的大亏!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李忠安抚道:“哎呀老弟!俗话说‘吃亏是福’嘛!你又何必如此介意呢!等咱们日后办完了大事,你再找他报仇就是咯。” 阿克图狠厉道:“大人说的极是!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可紧接着却又皱眉叹道:“只是不知等我出去之后,那小子身在何处啊!” 李忠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到时候我们掘地三尺,你还怕找不到他们吗?” 阿克图点头道:“说的也是,只要他们还在高附城,就绝对跑不了!”说罢,他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对李忠皱眉问道:“对了大人,我今天听您说···您好像认识那小子,现在想起来是谁了吗?” 李忠眉心紧锁,沉思了片刻后,摇头叹道:“仍旧是毫无头绪啊!” 阿克图若有所思道:“我看那小子功力深厚,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大人,您再好好想想,除了在下,您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吗?” 闻得此言,李忠不禁有些咂舌:“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起了一个人。” 阿克图急忙问道:“谁!?” 李忠皱眉道:“还能是谁?就是我那个混蛋三弟,李怜云呗!” “什么!?”阿克图大吃一惊,随即问道:“就是那个一战力败柳不凡的北燕英王——李怜云!?” “是啊。”李忠点头应道:“除了他,我也想不到身边还有什么一等一的高手了。” 阿克图听罢,是既惊又恼,忙不迭抱头懊悔道:“哎呀!如此说来,今天岂不是错失了一次绝佳的交手机会!?” 李忠撇嘴道:“我刚才就是顺着你的话想到了小三子而已,你不会真以为那小子是他吧!?” 阿克图不解道:“大人何出此言呐?” 李忠回道:“小三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还能不了解他吗!?如果那小子真的是他,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阿克图疑惑道:“大人的意思是···那小子不是李怜云?” 李忠语气坚定地回道:“当然不是了!那小子无论是身材、长相、神态还是语调都和小三子相去甚远,绝不可能是他!”由于李怜云的易容术太过精湛,他到现在都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闻得此言,阿克图更加疑惑不解,他不禁茫然叹道:“既然不是李怜云,那他究竟会是谁呢?” 说罢,二人便同时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这时,牢门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李忠立时便抽回思绪,兴奋道:“救我们的人到了!” 片刻之后,果真有几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来到了李忠所在的牢房之前。紧接着,其中一名男子便隔着牢门沉声道:“李大人,您受委屈了,在下奉主公之命,特来搭救。” 李忠瞬间原地蹦起,欣喜若狂道:“哎呀!不委屈!不委屈!你们来了就好啊!快带我们出去吧!” 男子听罢,立即冲一旁的狱卒招了招手。 而那狱卒对男子也是言听计从,急忙乖乖打开了牢门。 然而,眼瞧着牢门大开,李忠这会却又扭捏了起来,不肯出门。 男子见状,不禁疑惑道:“大人,牢门已开,您为何不出来啊?” “呃······”李忠想要开口解释,可看着门口站着的众人,他又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男子以为李忠是在担心安全的问题,于是便近前宽慰道:“大人放心,这大牢的里里外外,在下都已经疏通好了,你只管出来便是,绝对无人阻拦。而且,在下还特地带了一队精兵前来护卫大人,有他们在,大人的安全是绝无问题的。” 可是李忠听罢,却仍旧不肯出门,他犹豫了片刻后,将男子唤至身前,尴尬道:“哎呀老弟!我不是担心安全的问题!你没看见吗?我现在光着腚呢!如何出去见人呐?你还不赶紧找件衣服给我披一下!?” “哦···是这样啊。”之前由于大牢太过昏暗,男子还没注意到李忠的囧样,这会听李忠一说,他才后知后觉。于是便急忙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李忠身上,并满是歉意地说道:“大人见谅,在下来的匆忙,亦不知大人有此等境遇,故而未带多余的衣物。请大人先将就一下,等到了地方之后,再给您换身新的。” 李忠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在确认了全身都被遮掩之后,才勉强点头道:“哎!好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几人便匆匆走出大牢,登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临行之前,狱卒也将之前收缴的弯刀毕恭毕敬的奉还给了阿克图。 在夜幕中穿行了一阵之后,车队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门前。而这座府邸的主人也大有来头,那便是月氏国的二王子——邱里不花。 来到府中,李忠先是在跨院换了身新衣服,接着就和阿克图一起,被领到了邱里不花的书房中。 此刻,一名面容俊郎的男子正端坐于书房的案前。他头顶镶嵌着宝石的金色头巾,身着金色丝绸长袍,鼻梁高耸,眼眶深邃,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不凡之气。与大多数的月氏男子不同,他并没有蓄须。而那白净的面庞之下,则隐藏着几分邪魅与阴狠之色。 刚一见到男子,李忠便立马带着阿克图跪地叩首道:“拜见二王子殿下!多谢殿下搭救之恩!” 原来,这名男子正是月氏二王子邱里不花。只见他微微一笑,冷声道:“李大人,你可真是让孤久等啊。” 李忠战战兢兢道:“殿下!下官今日遭奸人陷害,身陷囹圄,这才姗姗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也不打算继续为难李忠,于是便抬手道:“行啦,酒馆的事情孤都知道了,非你等之过,都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殿下!”二人应声而起,落坐一旁。李忠随即拱手道:“殿下,那帮北燕的商人实在可恶!今日若非殿下搭救,我们恐怕就难见天日了!” 邱里不花撇嘴道:“这算不得什么,得亏你们没把事情闹大,否则的话,就是孤亲自出面,也救不了你们。” 李忠听得是心有余悸,急忙拱手回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深知殿下的难处,亦知此行肩负重任,自然不敢意气用事而误了大计。” 邱里不花闻言,突然慨叹一声道:“哎!我那个糊涂大哥呀!就是对他们北燕人太客气了!” 阿克图一听,立马附和道:“说的是呀!那些信法神卫不过是听了北燕人几句谗言就不分是非把我们抓起来了!简直是恣意妄为!” 邱里不花再次叹道:“哎!若他只是对北燕人客气也就算了,可他偏偏对咱们月氏自己人苛刻至极!真是有辱我月氏威名,令孤齿冷!” 李忠急忙附和道:“殿下高见!太子奴颜婢膝,对北燕百般献媚。长此以往,月氏必将成为北燕附庸。依下官愚见,殿下您应该早做打算,取而代之呀!” 邱里不花笑道:“孤正有此意,否则也不会让李大人你千里迢迢前来赴约啊。” “嘿嘿,殿下英明!”李忠会心一笑,随即挑眉问道:“开国典礼后天便要举行,李怜云那厮不日也会赶到月氏。不知殿下您打算何时动手啊?” 第174章 宫门遇阻 邱里不花沉思良久后,摇头道:“不着急,父王他老年登基,实属不易。此事无论如何,也得等到登基大典顺利举行了之后再说。” 李忠面露难色道:“殿下所虑甚是,可万一老首领登基之后直接立丘就却为皇太子,那就大事不妙了呀!”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狠厉。但仅是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冷静,徐徐说道:“李大人之言不无道理。不过,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父王他称帝之后传位于孤也不是不可能。依孤之见,我们还是不要早下定论,倘若父王届时真的立大哥为皇太子,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李忠本想继续劝谏,可转念一想也觉得时机不太成熟,于是便拱手附和道:“殿下高见,一切全听殿下安排。” “嗯。”邱里不花点了点头,随即嘱咐道:“父王他向来敌视秦国,这些李大人都是知道的。所以,这几日还请李大人屈尊,暂且待在孤的王府之中,切莫外出,以免走漏了风声。你们的一切吃穿用度,府中自会照料周全。” 李忠急忙拱手应道:“殿下心思缜密,下官佩服。请殿下放心,下官这几日一定待在府中,足不出户!” 邱里不花听罢,稍感心安,接着便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呐,带李大人和阿克图壮士去后园休息用膳。记住,一定要好生招待。” 左右立即应道:“遵命!” 见此情形,李忠和阿克图也急忙起身,拱手道:“多谢殿下!我等就先行告退了。”说罢,二人便跟着仆人离开了书房。 可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邱里不花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接着就斜靠在椅背上,暗自叹道:“哎!暴风将起,却不知是福是祸呀!” 这时,一只夜莺从书房外大树的枝头飞出了院落。不过,它并没有还巢,而是朝着三条街外的一个隐秘的角落快速飞去。 一位懂得驭兽之术的佳人已在这个角落静静等候许久,这位佳人便是前来盯梢的米娅。 不到片刻,夜莺便已飞至,并轻轻落在了米娅的臂弯之上。 米娅对着夜莺稍稍催动意念,就已然探知了李忠和阿克图的去向。 事关重大,她不敢有所怠慢,立即催动驭兽之力循着李怜云散发的气息来到了李怜云几人下榻的客舍,并将今夜所有的发现原原本本告诉了李怜云。 李怜云听后有些难以置信,他忙对米娅再三确认道:“你确定吗?他们真的去了二王子的府上?” 米娅自信满满道:“千真万确!奴婢让小动物们从大牢一路盯到了王子府,不会有错的!” 李怜云不禁有些咂舌:“咦?这就奇怪了。李老二怎么会去二王子的府上?他们究竟搞什么名堂?” 露娜一听,立马站出来说道:“还能有什么名堂!?李忠那厮阴险狡诈,肯定是和那个二王子合起伙来搞什么阴谋呗!” 紫玄跟着附和道:“露娜姐说得对!那个李忠一出现,就准没什么好事!这次他跑到二王子府上肯定也没安什么好心!” 听完二人的话,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米娅不无担心地说道:“主人,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定李忠这次就是冲着你来的。如今李忠秘密进入二王子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依奴婢之见,我们不如趁早将此事禀明萨那布,让他即刻派兵拿人,以绝后患。” 李怜云听罢,皱眉沉思了片刻,对素心问道:“姐姐,你以为如何?” 素心稍加思索后,回道:“主人,几位妹妹的话不无道理,对李忠那厮我们确实不得不防。”可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面露难色道:“只是···我们现在并无实据,仅凭着李忠密会二王子一事,就让萨那布去拿人,未免有些冒失呀。” 李怜云捏着下巴,点头道:“嗯,有道理。而且,二王子其人我们也不甚了解,说不定他是个正直之人,会见李忠也只是出于礼节呢?” 露娜一听,立即吐槽道:“能跟李忠私会的人算什么正直之人啊!?主人,你也太抬举他了!” 雨燕沉思片刻后,附和道:“主人,露娜说的是,奴婢们虽然没见过那个二王子,但却十分了解他的两个舅爷,他能有那般骄奢淫逸的亲戚,足以说明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摆手道:“你们不要以偏概全嘛!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二王子地位显赫,亲戚众多,有那么一两个亲戚中的败类也是常事,用不着将人家一棍子打死。” “可是主人······” 露娜和紫玄还想继续劝谏,李怜云却伸手打断道:“行啦,依我看呐,素心说得有理。咱们现在还不宜轻举妄动。一来,我们尚未掌握实据。二来,李忠说不定是萨那布和二王子请来参加典礼的。我们要是冒然出手,则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听完这番分析,素心、彩颖和米娅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而雨燕、露娜和紫玄则是沉默不语,显然,她们也认可了李怜云的想法,只是心中还稍稍有些引诱。 片刻之后,雨燕皱眉问道:“主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嘿嘿!”李怜云突然坏笑一声,搂住跟前的雨燕和米娅说道:“怎么办?当然是搂着你们睡觉咯!” 米娅听得面红耳赤,立马捶着李怜云的胸口娇嗔道:“讨厌!奴婢们跟你说正经的呢!” 李怜云大言不惭道:“哈哈哈哈!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呀!我们现在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入宫接见萨那布,到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 众女一听,是娇羞不已,纷纷投入了李怜云的怀抱之中。 李怜云也不客气,他立即吹灭烛火,搂着几位佳人上了卧榻。 次日清晨,李怜云一行人用完早膳后,便径直来到了月氏王宫门前。 月氏王宫是一片极具西域特色的圆顶式建筑群。围墙低矮,却守备森严。其规模与永固城的安西都护府官邸相差无几,虽远逊于北燕的真龙宫,但也颇具一些气势,让李怜云等人眼前一亮。 为了给萨那布一个惊喜,也为了给可能存在的敌对者一个出其不意,李怜云一行人现在仍旧是一副商人模样的打扮。他们准备在进入王宫之时再卸下伪装,亮明身份。 打量片刻后,众人纷纷下马,走向宫门。可他们正欲进宫,却突然听到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哈哈!原来你们几个贱人在这呢!”“哈哈,就是他们!真是让老子找的好苦啊!” 这阵声音众人非常熟悉,正是昨天那两个二王子舅爷的声音。众人停下脚步,扭头一瞧,发现来人果真就是那两个猥琐男,而且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的随从。 两个猥琐男脚步飞快,不到片刻便已来到了众人身前。紧接着,其中一人就指着素心她们骂道:“你们几个贱人!昨天竟敢戏弄老子,真是胆大包天!” 素心一听,忙对一旁的彩颖问道:“那两个混账东西说什么呢?” 彩颖嗔怒道:“他们在骂我们呢!” 闻得此言,众女勃然色变,纷纷上前说道:“彩颖!一会我们怎么说,你就原样说给他们听!”“对!今天非得啐死那两个混蛋不可!” 有李怜云和众人撑腰,彩颖也是不怵,立即点头应道:“好!” 紧接着,素心便侧目斜视着两个猥琐男,斥道:“哪来的两条狗?嘴里这么不干净!?” 年长男子怒了,立即指着素心吼道:“臭娘们!脾气还挺倔啊!你给我等着!待会有你们好受的!” 露娜呛道:“狗东西!给我住口!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一大早的逮着人就咬啊!?” 年长男子斥道:“少给我装蒜!你们昨天还跟我们兄弟俩搔首弄姿的,今天就装不认识啦?” 另一名男子急忙附和道:“就是!想在我们兄弟俩面前耍赖?门都没有!我实话告诉你们,在这高附城里,只要得罪了我们,就绝没有好果子吃!” 素心一听,干脆不装了,冷眼盯着两个猥琐男,轻蔑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两个挑夫啊。” 听到“挑夫”二字,年长男子立即震怒道:“贱人!我就知道你们昨天没安好心!我······” 不等男子说完,雨燕便大声骂道:“住口!你要再敢出言不逊,老娘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米娅跟着附和道:“再剁成肉泥,扔到荒山里喂野狗!” 年长男子听得是心惊肉跳,急忙伸手捂住了嘴。 另一名男子见状,急忙提醒道:“老哥!我们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你还怕他们作甚!?” “对啊!我怕他们干嘛!?”年长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接着便对众女斥道:“你们几个贱人!都这个时候,还敢戏弄老子,真是不知死活!” 素心呛道:“哼!戏弄你又何如?难道我们还怕你不成!?” 年长男子狠厉道:“小娘们,你就嘴硬吧!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另一名男子跟着附和道:“昨天你们跑的够快的!害我们兄弟俩找了一夜!没想到今天你们又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们弟兄心狠了!”说罢,他便冲着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 雨燕见状,立即大声呵斥道:“狗贼!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嘿嘿!”年长男子淫笑一声道:“我们想怎么样?这个问题问得好啊!你们几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老子实在是喜欢的很!如果你们现在肯跪下来磕头认罪,再跟我回府里好生伺候我们兄弟俩,那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另一名男子接着说道:“如若不然!就叫你们血溅当场!” “哈哈哈哈哈!”岂料众女一听,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声之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年长男子见状,忙皱眉问道:“你们···你们笑什么?” 素心捧腹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个狗东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们那副衰样,连给老娘提鞋都不配!” 露娜跟着笑道:“你们两个蠢货真是有眼无珠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威胁我们!真是自寻死路!看来,今天是想放过你们也不行了!” 年长男子恼羞成怒,立即大手一挥,吼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呐!给老子上去把那帮贱人捆了!” 话音刚落,一众随从便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立马上前一步,护在了众女身前。 年长男子不知道李怜云的厉害,立即放肆笑道:“哈哈哈!小子!本来我还想教训完那几个贱人之后再收拾你!既然你这么急着当英雄,那我就先收拾你吧!”说罢,他便对一众随从吼道:“来人!先给我把那小子捆了!” 李怜云听罢,立即伸手打断道:“诶诶诶!等等!你们两个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这么嚣张吧!?这里可是王宫门前呐!你们如此公然行凶,就不怕你们的首领治罪吗!?” “哼哼!”另一名男子冷笑一声道:“小子!你还知道我们是皇亲国戚啊!?实话告诉你吧!在这高附城里,别说是捆了你们!就算老子杀人放火,也没人敢管!” “哎呀!老弟!你还跟他废什么话呀!赶紧把他们捆了吧!”年长男子却早已是迫不及待,立马催促了起来。 另一名男子点了点头,接着便大声命令道:“都给我上!” 一众随从听罢,立马一拥而上,朝李怜云扑去。 然而见此情形,李怜云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是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接着便朝那群随从轻轻拍去一掌。 这一掌虽然看似轻描淡写,但却是常人远远无法承受的。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强劲的掌风便已将那数十名随从尽数拍飞,摔得七零八落。 两名猥琐男见状,心中虽是惊惧,但更多的却是愤怒。年长男子立即指着李怜云斥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两下子!不过今天你惹错人了!告诉你!这可是我们的地盘!” 说罢,他便揪起身边一名倒地的随从,一边大力摇晃着,一边吼道:“你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给我进宫,叫二王子殿下来帮忙!” 那名随从忙不迭地挣扎起身,忍着剧痛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说罢,他便步履蹒跚地朝宫门走去。 另一名男子则是恶狠狠地冲李怜云说道:“小子!有种的你别走!” 见此情形,白里苏忍不住凑到李怜云身边,小声提醒道:“大王,二王子要是真的来了,事情恐怕就闹大了,要不咱们见好就收吧。” 李怜云却摆手笑道:“哼哼,无妨,本王正要会会那个二王子呢。” 第175章 月氏二子 说罢,李怜云便潇洒地脱下了粗布麻衣,露出了里面的一身朝服。 众人见状,也纷纷卸下伪装,显露了真身。 只见李怜云身着一袭标志性的白色绸衣,颈系白色雪貂毛皮,肩披白色披风,腰挂赤云剑。胸前和披风上皆绣有九章龙纹,彰显着他唯我独尊的王者风范。 身后的白里苏身着一袭褐色朝服,手持羽扇,看着温文尔雅,但睿智的外表却掩盖不了他威严的气势。金扎则是身着赤色武将朝服,怒目圆瞪,横刀于腰间,显得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而六位王后此时也是凤袍加身,尽显雍容华贵,倾国倾城之色。 见此情形,两名猥琐男立时被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因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李怜云胸前绣着的九章龙纹是东方天子的独有象征,代表着东方帝王至高无上的地位。显然,他们现在已经猜出了李怜云的真实身份。 看着两个猥琐男战战兢兢的样子,李怜云不禁轻蔑笑道:“哼!你们刚才不是很猖狂吗?怎么这会成缩头乌龟了?” 两名猥琐男心头一惊,立马跪地求饶道:“啊!?陛下恕罪!刚才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天颜!望陛下不计前嫌放过小人吧!”“是啊陛下!小人一时糊涂!不知是天朝圣主驾临,故而才冲撞了陛下,绝非有意为之!恳请陛下饶命啊!”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道:“你们以为这样,本王就能饶恕你们吗?” 闻得此言,两名猥琐男心中更是惊惧,忙连声求饶道:“陛下!陛下饶命啊!”“求陛下您宽宏大量,就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 可不管二人怎么求饶,李怜云都是无动于衷,他板着脸斥道:“你们两个得罪了本王倒是没什么,可是你们得罪了本王的六位王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待会本王一定将你们的龌龊事全部告诉萨那布,叫他将你们碎尸万段!” 两名猥琐男一听,立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哭着求饶道:“陛下!陛下不要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要是死了,谁来照顾他们呀!?”“是啊!家中老小可全指望着我们呐!求陛下您发发慈悲!饶了小人吧!” 二人磕头如捣蒜,只希望以此打动李怜云,让李怜云一时心软放过他们。却不想在他们疯狂卖惨之际,邱里不花却被他们的随从领出了宫门。 匆匆赶到的邱里不花刚开始并没有注意李怜云等人,只觉得他的两个舅爷行为古怪,于是便上前问道:“两位内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干嘛给这小子下跪啊!?” 两名猥琐男一听,立马抬头朝着邱里不花疯狂使起了眼色。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这才后知后觉,扭头望向了李怜云。可视线刚一触及李怜云,他便暗吃一惊,没了刚才兴师问罪的气势。因为,他和两个猥琐男一样,一眼便瞧出了李怜云的王者身份。 而且,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萨那布这次并没有邀请胡亥前来参加开国典礼,所以他一下便猜出了眼前这个高大俊朗之人就是北燕英王李怜云。 洞悉了这些之后,邱里不花的心态几近崩溃,他忍不住对他的两个舅爷小声埋怨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胡作非为!这下好了!把天捅破了吧!?” 两个猥琐男急忙哭诉道:“诶哟喂!我的殿下呀!您就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想办法救救我们吧!”“是啊殿下!您是月之王子!只有您出面求情,他才会放过我们呀!” 邱里不花心中气极,直接撇嘴回道:“你们两个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老子才不帮你们擦屁股呢!” 两名猥琐男一听,立即打起了感情牌:“殿下!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亲戚啊!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受死吧!”“是啊殿下!您就念在我们俩的妹妹服侍您多年的份上,帮我们求求情吧!” 其实,邱里不花刚才只是一时气愤,吓唬吓唬两人,并不会真的弃他们不管,现在又见两人苦苦请求,便心有所动,准备亲自出面替两人求情。 可转念一想,邱里不花却又打消了念头。毕竟,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做过这么低声下气的事情。而且,李怜云当众欺辱他的两个舅爷也实在是令他颜面扫地,作为月氏的王子,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所以越想越是心有不甘。 再加上他本就亲近秦国,仇视北燕,早就想找个机会和李怜云叫叫板了。故而,在极度愤怒和自尊心的趋势之下,他竟把心一横,装出一副不知道李怜云身份的样子,指着李怜云呵斥道:“哪来的匹夫!?竟敢当众羞辱孤的内兄!?” 此言一出,两名猥琐男立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并暗自叫苦不迭:“诶哟喂!我的好妹夫诶!你这不是在害我们吗!?”“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你这么朝人家一吼,那我们俩不是死定了吗!?” 而李怜云几人则是惊讶万分,虽说他们已经从刚才的一番话中猜出了邱里不花的身份,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月氏的二王子,竟敢当众和他们叫板,并且还充满了敌意。 片刻之后,李怜云忍着心中的不悦,皱眉问道:“莫非···阁下就是月氏的二王子邱里不花?” 邱里不花下颚微扬,睥睨着李怜云轻蔑道:“你既知孤的身份,为何还不下跪行礼啊?” “嘿哟!?叫本王向你下跪!?你小子没病吧!?”李怜云被逗乐了,他莞尔一笑,反问道:“你真的没看出来本王的身份吗?” 邱里不花听罢,心中虽有些发虚,但还是故作镇定道:“混账东西,孤管你是何身份!总之在这月氏,孤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敢对孤无礼,那便是自寻死路!” 闻得此言,金扎震怒不已,立即指着邱里不花呵斥道:“放肆!擦亮你的狗眼好好瞧瞧,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今的北燕圣主——英王陛下!就算你老子萨那布来了,也不敢在吾王面前造次!你个竖子!安敢在此口出狂言!?” 见金扎直接挑明了李怜云的身份,邱里不花稍稍有些慌神。片刻之后,他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对李怜云故作惊讶道:“你就是北燕英王李怜云!?” 李怜云邪魅一笑,挺起胸膛说道:“怎么?你不认识本王,难道还不认识本王胸口的九章龙纹吗?” 邱里不花一听,立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他继续和李怜云叫板,那么他的父亲萨那布知道以后,则必然会责罚于他,届时他和丘就却争夺皇太子之位便会少了一份把握。可现在要是低头服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也会令他在一众部下面前颜面尽失。 就在他犹豫之际,耳边却再次传来了金扎的一声呵斥:“呔!你个黄口小儿!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快向吾王行礼!?” 闻得此言,经过再三权衡的邱里不花最终选择了服软。只见他单手抚胸,对李怜云鞠躬道:“拜见英王陛下。方才不知是陛下亲临,故而才有所失仪,望陛下海涵。” “哼!你早这么乖不就行了?”李怜云撇嘴讥笑了一声,他现在对这个二王子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接着便转过身去,一边走向宫门,一边轻蔑道:“行了,本王现在要进宫见你父亲,就不跟你这个小儿啰嗦了。” 见此情形,两名猥琐男慌了,急忙对邱里不花请求道:“殿下!您别让他走啊!”“是啊殿下!您赶紧去替我们求求情啊!他还没说要放过我们呢!” 看着两个不争气的亲戚,邱里不花郁闷至极。无奈之下,他只得厚着脸皮上前叫住了李怜云:“陛下且慢。” 李怜云停下脚步,问道:“何事?”然而这一问却非常敷衍,因为此时的他是目视前方,连正眼都没瞧一下邱里不花。 邱里不花见状,虽是心中气极,但却不敢发作,只是低声下气地说道:“陛下,我那两个内兄之前有眼无珠,得罪了您和几位娘娘,实在是有失体统,罪有应得。不过,他们二人毕竟是我月氏皇亲,而且也不是有意为之。还请陛下念及与我父王的旧情,宽宏大量,放他们一马吧。” 如果邱里不花刚刚赶到的时候就开口求情,李怜云或许还会考虑放那两个猥琐男一马。 可经过了刚才的一番交锋,李怜云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本王刚才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得罪了本王没关系,但是得罪了本王的王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哪怕天王老子来求情也没用!”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朝宫门走去。 见此情形,一种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涌上了邱里不花的心头。他浑身颤抖,攥紧双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死死盯着李怜云的背影。此刻,他恨不能立马上前将李怜云碎尸万段,然而在现实面前,他却只能选择暂且隐忍。 不过,在隐忍的同时,他并没有忘记寻找着机会刁难李怜云,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终于,在李怜云等人走到宫门之际,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发难的机会。 “站住!”只听他大叫一声,接着便带着手下的亲卫上前拦住了李怜云等人的去路。 面对邱里不花没完没了的抬杠,李怜云也有些恼了,他停下脚步,冷眼瞥向邱里不花,用极不耐烦的语气问道:“又怎么了?” 邱里不花冷笑道:“呵呵,陛下息怒,我只是想问一声,您这是要进宫吗?” 李怜云撇嘴道:“废话,不进宫,本王来此作甚?” 邱里不花突然面色一沉,回道:“既然如此,那就恕我无礼了。” 金扎听罢,立即斥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邱里不花冷声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进宫可以,但是兵器必须通通留下!”说罢,他便伸手指了指李怜云腰间的赤云剑和金扎腰间的弯刀。 金扎恼怒不已,忙大声质问道:“你凭什么留我们的兵器!?” “哼哼!问得好!”邱里不花冷笑一声道:“按我月氏律令,外人一律不得携带兵器出入禁宫。就凭这个,行不行啊?” 金扎怒斥道:“你小子真是大言不惭!想当初我和你老爹浴血沙场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竟敢说我是外人!?” 邱里不花听罢,嘴角微微上扬,望向金扎阴阳怪气道:“浴血沙场?你该不会就是我父王时常提起的那个金扎吧?” 金扎怒目圆瞪,大声应道:“正是!” 邱里不花笑道:“哟!果真是你呀,失敬失敬。” 金扎正色道:“既知吾名,还不快快放行!?” “放行!?”岂料邱里不花却突然话锋一转,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放行?你不要以为你和我父王是旧交,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意妄为!我告诉你,这月氏禁宫的戍卫乃是由我掌管,无论是谁,只要违反了月氏律令,我都会铁面无私,秉公处理!今天除非你们卸下兵器,否则休想进宫!” “欺人太甚!”金扎勃然大怒,立时便握紧刀柄,想要出手教训邱里不花。 “将军息怒。”白里苏见状,急忙伸手拦住了金扎。接着便对邱里不花作揖道:“二王子殿下秉公办事,下官佩服。不过···我们都是北燕人,你们的月氏律令似乎管不了我们吧?” 素心一听,也急忙附和道:“就是!你们月氏的律令凭什么管我们!?再说了,我家大王英明神武,向来横行天下,无人敢挡!到了你们月氏,自然也不例外!识相点的话,你就赶紧闪开!否则冒犯了天颜,定会招来灭顶之灾!” 岂料邱里不花却是吃软不吃硬,素心越是威胁,他就越不服气:“那又如何!?你英王陛下在别处可以横行霸道!但是到了这就必须听我的!” 闻得此言,李怜云也感到有些为难。虽然他现在完全可以出手制伏邱里不花,从而大摇大摆地进入王宫,但那样一来就等于打了萨那布的脸面。可要是不出手吧,他就无法进宫。所以两难之下,他也有些束手无策。 然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宫门处却传来了一阵叫喊声——“二弟!你干什么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已经跨出宫门,正朝他们快步走来。 待少年将军近前,李怜云才发现此人仪表不凡。一双浓眉大眼之下是高耸的鼻梁,面庞虽然俊朗,但却长了一圈月氏男子标志性的大胡子,使他略显粗狂。 而他头顶镶嵌着宝石的金黄色头巾,身披的黄金战甲,以及腰间佩戴的黄金弯刀,则时刻彰显着他与众不同的身份,以及武将的威仪。 李怜云刚一打量完,便已大致猜出了这名少年将军的身份。因为,他对少年一身的黄金战甲非常熟悉,那正是当年萨那布披挂的一身战甲。在整个月氏,除了萨那布之外,有资格披挂那身战甲的也只有萨那布的两个儿子了。 而邱里不花接下来的反应也印证了李怜云的猜想,只见他毕恭毕敬对着少年将军行了个抚胸礼,接着便指着李怜云等人煞有介事地说道:“大哥!你来的正好!这些歹人不遵我月氏律令,擅闯宫门!被我给拦下了!我正想将他们绳之以法,交给父王和大哥处置呢!” 听到“大哥”二字,李怜云终于确定,眼前的少年将军就是月氏太子——丘就却! 第176章 老友再聚 让李怜云稍感意外的是,丘就却虽然身高、体格都与他的二弟邱里不花相仿,但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阳刚的气息,丝毫不像邱里不花那般阴柔。 “哦!?有这样的事!?”听完邱里不花的解释,丘就却立即扭头望向李怜云。 和邱里不花一样,在看到李怜云胸前的九章龙纹之后,丘就却很快就猜到了李怜云的身份。但他之后的反应却与邱里不花截然不同。 “啊!?”只听他惊呼一声,满是震惊地指着李怜云问道:“您···您···不会就是北燕英王···李怜云陛下吧!?” 李怜云刚才已经领教过了邱里不花的自负与刁钻,此刻对眼前这个邱里不花的大哥自然也没什么好感。于是便敷衍道:“你不是看出来了吗?还问?” 可让李怜云意外的是,他话音刚落,就见丘就却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接着便叩首拜道:“啊!果然是英王陛下!月氏太子丘就却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怜云怎么也没想到丘就却会是这般反应,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才抬手道:“太子免礼。” “谢陛下!”丘就却应声而起,可紧接着却又再次跪地叩首道:“英王陛下!哦不!叔父大人在上!请再受小侄一拜!小侄不知叔父大人今日前来,有失远迎,请叔父大人恕罪!” “叔父!?小侄!?”见此情形,李怜云立时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丘就却大方回道:“我说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啊!?”李怜云惊诧一声,问道:“什么叔父!?谁是你叔父!?” 丘就却大大咧咧笑道:“嘿嘿,叔父说笑呢,小侄拜的是您,那您当然就是我叔父了!” 李怜云一听,立马慌慌张张地摆手道:“喂喂喂!你小子可别乱说话!本王什么时候成你叔父了!?” 看着李怜云的囧样,素心和几个小姑娘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可丘就却却十分坚定地点头回道:“陛下!小侄没乱说,您就是我叔父呀!小侄从小就听父王说您的伟大事迹,而且父王每每提及陛下,总是以兄弟相称。您和我父王既是兄弟,那您自然就是小侄的叔父了!” “诶唷!”李怜云听罢,立马愁眉苦脸地哀叹了一声,并暗自叫苦道:“萨那布!你个老小子真不地道!合着你平时就在这么在你儿子面前称呼我的呀!?这下好了,凭空多了两个大侄子,要是成天的叫我叔父,那我该多显老啊!” 不过,李怜云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也不想驳了丘就却的面子,所以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之后,他还是决定接受现实:“哦,这样啊。本王知道了,侄儿快快请起吧!” “谢叔父!”丘就却应声而起,随即说道:“叔父!您说您来怎么不派人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小侄有个准备,为您接风洗尘呀!” 李怜云摆手道:“乖侄儿,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本王向来低调,不讲排场,自然也不想让侄儿费心了。再者说,此来月氏山高路远,步履维艰,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刚刚赶到这里,哪还来得及提前知会你呀。” 丘就却一听,立即鞠躬赞道:“叔父大人品德高古,实令小侄钦佩!此番不辞辛劳前来月氏,更是彰显两国之情谊,实令小侄感动。叔父大人在上!请再受小侄一拜!”说罢,他便再次对着李怜云叩首行礼。 见丘就却礼数周到,李怜云心中的不悦也少了几分,于是便抬手笑道:“侄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谢叔父!”丘就却应声而起,接着便转身冲一旁的邱里不花厉声呵斥道:“二弟!你好糊涂啊!他们都是父王邀请的贵客!更是你我的叔父!此次他们乃是应邀参加开国典礼,岂有擅闯宫门一说!?你竟敢将他们拦在宫门之外,还说什么绳之以法,简直是太无礼了!还不赶紧磕头请罪!?” “我说大哥!你怎么总向着外人说话呀!?”岂料邱里不花却是不依不饶,大声争辩道:“按我月氏律令,外人一律不得携带兵器入宫。我拦住他们正是秉公执法,有什么错吗!?我凭什么向他们请罪啊!?” 丘就却震怒道:“放肆!你还好思意说什么秉公执法!?你秉公执谁的法?执你叔父的法吗!?我告诉你!叔父他与父王是生死兄弟!别说带着兵器入宫了,就是提刀和父王同睡一床,父王他老人家都乐意!轮得到你在这瞎操心吗!?” “可是······” “住口!” 邱里不花还想继续争辩,却被丘就却粗暴打断了。 紧接着,丘就却便盯着邱里不花冷声道:“二弟,我再说最后一遍,马上磕头认罪!否则,休怪为兄无情!” 看着丘就却不怒自威的样子,雨燕忍不住在李怜云耳边小声调侃道:“主人,没想到这个月氏太子还挺有气势的。怎么样?有没有你当年的风范啊?” 李怜云心中深以为然,但嘴上却并不服气:“哼!这小子不错。不过跟我比,还差点意思。” 众女闻言,都忍不住再次捂嘴偷笑了起来。 再看邱里不花,他虽心有不甘,但却似乎有些惧怕丘就却。面对丘就却的强势威压,他呆立在原地,眼神闪烁,显得局促不安。 “行了,你用不着在这抖你的大哥威风,我听你的便是。”最终,邱里不花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先是冲丘就却埋怨一声。接着便非常敷衍地对李怜云鞠躬道:“在下知错了,请陛下恕罪。” 邱里不花的态度让李怜云十分不爽,所以他根本不想领情。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便听丘就却大声呵斥道:“混账!给我跪下!行东方的跪拜之礼!” 闻得此言,李怜云不禁对丘就却心生了几分好感。 而邱里不花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按照丘就却的要求跪倒地上,对李怜云叩首道:“在下错了,陛下恕罪。” 这时,又听丘就却说道:“二弟!陛下乃是父王的兄弟,于情于理你都应当尊称他为叔父才是!” 邱里不花一听,立马抬起头来想找丘就却理论,可当他看到丘就却冷峻严肃的表情后,又乖乖把头低了下来,对李怜云俯首道:“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小侄今日唐突,冒犯了天颜,还请叔父恕罪。” 李怜云听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抬手道:“行了,你既是本王的侄儿,那本王就不和你计较了,起来吧。” “谢叔父。”邱里不花应声而起,接着便非常憋屈地退到了一旁。 这时,丘就却又凑到李怜云身旁,小声说道:“叔父,我二弟他不懂事,您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待会见了父王,求您手下留情,千万不要提及今日之事。否则,二弟定会被父王责罚的。” 李怜云原本以为这兄弟二人是水火不容,可听了丘就却刚才的一番话后,他才明白兄弟二人的关系并非他看到的那样。 实际上,丘就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对事不对人,他刚才虽然表现的非常强势,但内心却很关爱邱里不花。不过,邱里不花是不是敬重丘就却,李怜云就不能确定了。 想到这些,李怜云对丘就却又多了几分好感,也不忍拒绝他的请求,于是便点头应道:“好吧,本王就给你个面子。”可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指着两个猥琐男说道:“不过他们两个嘛···免谈!” 丘就却有些不明所以,急忙问道:“怎么?他们两个也得罪叔父了!?” 李怜云冷声道:“哼,这还用问?你没看见他们跪在地上吗?” 丘就却心头一颤,继续问道:“叔父!您快告诉小侄,那两个混账东西是怎么得罪您的!?” 李怜云摆手道:“乖侄儿,不着急,这件事还是等见了你父王再说吧。” “叔父说的是!小侄这就带您进宫!”丘就却急忙点头应了一声,接着便伸手引道:“叔父!请随我来!” 见此情形,两个猥琐男如遭晴天霹雳,急忙上前抱住邱里不花的双腿,大声哭求道:“殿下!殿下呀!您不能让他们进去啊!这事要被老首领知道了,那我们可就全完啦!”“是啊殿下!您再帮我们求求情吧!我们不想死啊!” 可邱里不花却是非常气恼:“你们两个倒霉玩意!刚才我差点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你们!?” “殿下!您就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再帮帮我们吧!”两名猥琐男并未放弃,仍在继续求情。 但这时宫门处却传来了一阵丘就却的催促声——“二弟!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啊!”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只得对两名猥琐男无奈叹道:“事已至此,我看你们俩还是自求多福吧。”说罢,他便踹开二人,朝宫门走去。 走出几步之后,他又停了下来,转身对二人警告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跑了,父王一定会迁怒于我,所以,你们俩都给我老老实实地跪在这听候发落,免得连累我!你们要是敢有逃跑的念头,不用我吩咐,卫兵当场就能把你们砍咯!” 闻得此言,两名猥琐男立时被吓得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不多时,李怜云一行人便跟着丘就却兄弟二人来到了萨那布的寝宫之前。 由于疾病一直未愈,所以萨那布这十几年来都是深居简出,住在寝宫之中。 而李怜云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四周的环境都很陌生,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着萨那布,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的亲切感。他健步如飞,跟着丘就却在宫中一阵穿行,很快便已来到了萨那布床前。 紧接着,他便拨开帐幕,低头望向躺在床上的萨那布。细看之下,他发现此时的萨那布形容枯槁,比十几年前苍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而那深深凹陷的眼眶和暗沉的肤色更是令萨那布尽显油尽灯枯之相。 “父王···父王您醒醒···看看是谁来了。”在丘就却的轻声呼唤下,萨那布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他看到李怜云那久违且又亲切的面庞之后,立时便惊呼一声道:“啊!?英王陛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丘就却激动道:“父王!您不是在做梦!站在您面前的就是英王陛下呀!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月氏,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进宫来探望您了!” 岂料此言一出,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状似行将就木的萨那布,竟突然从床上弹坐了起来,接着便蹦到床下,像个小孩子一般紧紧抓住李怜云的双臂激动道:“啊!?是真的!您真的是英王陛下!太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说罢,他更是伸出双臂,给了李怜云一个大大的拥抱。 面对萨那布突如其来的热情,李怜云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直到萨那布松开双臂,他才稍稍回过神来,对萨那布开起了玩笑:“好啊!敢情你个老小子是个大骗子!之前一直传闻你卧病在床,身体虚弱,害得本王日夜担心!可今天一瞧,才知道你壮得像头牛啊!哪像什么生病的人啊!?” 萨那布咧嘴笑道:“嗨呀!我哪敢骗您呀!?实不相瞒,之前我一直是卧病在床,吃什么药都不见好!可是陛下您一来,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这不,我一见到您,就百病全消了!不仅身体健壮,而且心情也十分舒畅啊!” “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二人便勾肩搭背,同时大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怜云又指着金扎、白里苏和几位王后笑道:“老兄啊,你看看,还有谁过来看你了。” 萨那布扭头一瞧,立时便冲上前去,握住金扎的双手,激动道:“哎呀!金大都护!你也来啦!?” 金扎装出一副不悦的表情,呛道:“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是不欢迎啊?” 萨那布急忙解释道:“大都护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金扎笑道:“有什么想不到的!?就凭咱俩的关系,我能不来看你吗!?” 萨那布忙不迭应道:“那是那是!谁都知道,金大都护最讲情义!最重义气!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好友,是老朽的荣幸呀!” “哈哈哈哈哈!”金扎大笑一声,随即打量着萨那布调侃道:“哟呵,你这身子骨挺硬朗的呀!看来我之前是白惦记你了。” 萨那布笑道:“哈哈!有劳大都护惦念!我日夜盼望着你们能来,见不到你们,我可是舍不得死哟!” “哈哈哈哈!”闻得此言,金扎再次大笑一声,接着便为萨那布拉一一引荐了白里苏和李怜云的几位王后。 萨那布本就久仰白里苏的大名,且和雨燕她们也有旧交,所以双方很快就打成一片,相互寒暄了起来。 看着萨那布和众人有说有笑的温馨场面,丘就却感慨万千,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萨那布像今天这般高兴了。 然而一旁的邱里不花,却是面色难看,似乎有些见不得眼前的场面。 第177章 百官朝圣 “来来来!陛下请坐!”一番寒暄之后,萨那布拉着李怜云的手坐到了床边。 “呵呵,老兄客气啦。”李怜云也是盛情难却,不忍拒绝。紧接着,二人便促膝攀谈了起来。 李怜云笑着打趣道:“老兄啊!自打本王一来,你就一口一个英王陛下的叫着,多不合适呀。以咱俩的关系,用不着这么客套,你还是改改口吧。” 萨那布疑惑道:“那我该如何尊称您呢?” 李怜云笑道:“不是说了别客套嘛,还说什么尊称呀?你平时不总是和本王以兄弟相称吗?既然如此,那你就称呼本王为老弟好了。” “啊!?”萨那布惊讶一声道:“那怎么行啊!?您是天朝圣主,我只不过是个小邦之君,让我称您为老弟,岂不是乱了君臣之纲!?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看着萨那布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怜云不禁乐道:“哎呀!有什么不可的!?你我情同手足,本该以兄弟相称的嘛!你老兄就别拘着了。” 然而萨那布的态度却依旧坚决:“不不不!此事万万不可!自古贵贱有序!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分僭越呀!” 见此情形,李怜云故作不悦道:“哎!本王原是一片好意,却没想到人家不领情啊。” 萨那布心头一颤,忙解释道:“陛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尊卑有别啊!” 可李怜云听后,却仍是故意板着个脸。 萨那布见状,心里七上八下,额头也在不经意间渗出了汗水。他细思片刻后,跟李怜云商量道:“陛下,您真是误会老朽啦!让我叫您老弟我是万万不敢的。不过···陛下若是不嫌弃的话,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称您为大将军吧,不知您以为如何?” 李怜云欣然笑道:“哈哈!大将军?你这个主意不错啊!一下子就让本王想起了我们二人当年驰骋疆场的岁月了!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呼本王了,本王听着亲切得很呐!” 闻得此言,萨那布如释重负,忙不迭点头应道:“好好好!既然陛下喜欢,那我就叫您大将军了!” “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好!就这么叫!” 见此情形,一旁的邱里不花却是面带愠色,眉心紧锁。在他看来,萨那布的言行实在是太过卑微了,不仅让李怜云反客为主,更是令月氏国威严扫地。这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事情。 “李怜云!你这个狗贼!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趴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邱里不花心中气极,可当着萨那布和丘就却的面他又不敢发作,于是便趁着李怜云和萨那布寒暄之时,在心中暗自咒骂了起来。 岂料,他怒气尚未消散,眼前却又出现了让他更加气愤的一幕。 只见萨那布握着李怜云的手说道:“大将军!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不远万里亲身赴约,实在是我小小月氏的无上荣耀!只可惜我不知大将军来期,故而未能远迎,有失地主之谊,还请大将军恕罪啊。” 李怜云笑道:“诶!无碍的。此事本王刚才已经和太子说过了,是本王自己原因,非尔等之过啊。” 萨那布叹道:“大将军还是像以前那般宽厚仁德呀!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我月氏礼数不周,为弥补过错,还请大将军稍作片刻,我即刻命人传召文武百官,前来觐见大将军,以表我月氏上下对大将军的一片敬重之意。” 李怜云急忙摆手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百官皆有公务在身,岂能因本王而误了国事啊!” 可萨那布却是态度坚决:“使得使得!大将军是真龙天子,屈尊驾临我小小的月氏,乃是我月氏君臣子民的无上荣光!于情于理,百官都应觐见参拜啊!” 见萨那布言语诚恳,李怜云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于是便点头应道:“既如此,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萨那布喜出望外,接着便对一旁的丘就却吩咐道:“你速去传召百官,让他们放下公务,即刻入宫朝圣!” “儿臣遵命!”丘就却应声而动。可是走了两步之后,他却又折返了回来,面露难色道:“敢问父王,圣女姐姐那边···儿臣请是不请?” 萨那布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接着便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才抽回思绪,略显迟疑地说道:“呃···既是东方天朝圣主驾临,还是去请一下圣女吧。不过···你要切记,她若是不肯前来,你也不可勉强。” 丘就却心领神会,立即鞠躬应道:“儿臣遵命!”说罢,他便带着亲卫匆匆离开了寝宫。 要说丘就却的办事效率也是极快,不多时,月氏的文武百官及王宫贵胄便已陆续赶到了萨那布的寝宫。数百人整齐排列,顷刻之间就将原本偌大空旷的寝宫,站的满满堂堂。 李怜云虽说已经见惯了大场面,可看着眼前的阵仗,还是有些许的受宠若惊。只是,他在人群中并未发现任何女子的身影,所以高兴之余,他心中也稍有遗憾。 待最后一名大臣进入寝宫,丘就却也随之赶到萨那布面前,鞠躬禀道:“父王!百官皆已奉召前来,只是······” 说到这,丘就却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萨那布见状,立即皱眉问道:“只是什么?” 丘就却迟疑片刻后,回道:“只是···只是圣女姐姐尚未移驾。” 萨那布心头一紧,急忙问道:“怎么?是圣女不肯来吗!?” 丘就却摇头道:“不不不!父王,圣女姐姐并非不肯移驾。” 萨那布不解道:“那她老人家为何不来啊?” 原本李怜云还是非常憧憬和云惜圣女见面的,可听到“老人家”三个字,他顿时感到了些许的失落,并暗自唏嘘道:“老人家?我还以为那圣女是个妙龄女子呢!感情是个老太太啊!哎!真是让我白白期待一场。” 不过,李怜云的小心思丘就却并不知晓,他急忙对萨那布如实回道:“父王,儿臣去请她老人家时,她未说不来,也未说来,只是说她知道了,让儿臣先回来复命。加之父王之前交代过,让儿臣不可勉强,所以儿臣也未敢多问。” “哦,是这样啊,那就随她吧,只要她老人家开心就好。”萨那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神情肃穆,对群臣正声道:“诸位爱卿听令!坐在我身旁的,正是东方天朝北燕的圣主——英王李怜云!尔等臣工速速近前参拜!” 群臣一听,尽皆愣在原地,他们没想到萨那布紧急传召他们前来竟是为了让他们参拜一个他国之君,所以一时之间都有些犹豫。 不过,君命不可违,再加上李怜云本就威名远播,地位显赫。所以片刻之后,群臣还是毕恭毕敬地鞠躬呼道:“臣等参拜英王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声“万岁”让李怜云听得是称心如意,笑逐颜开。可他正欲抬手让群臣免礼,却听一旁的萨那布大声呵斥道:“放肆!英王陛下乃是东方天朝之君,尔等自当以东方天朝三跪九叩大礼参拜!平时我不是让人都教过你们吗!?怎么这会却忘了!?还不快快跪下!?” 群臣这次没有任何犹豫,萨那布话音刚落,他们便纷纷跪地叩首,齐声山呼道:“臣等参拜英王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怜云下颚微扬,睥睨着群臣。一种巨大的满足感也油然而生。他暗自陶醉了片刻之后,才抬手笑道:“列位臣工免礼。” “谢陛下!”群臣俯首再拜,随后才缓缓起身。 这时,李怜云突然瞥见了混在群臣之中的两个猥琐男。他当即瞪着二人斥道:“谁让你们两个起来了!?都给本王跪下!” 闻得此言,群臣都有些不知所措,立马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了起来。但两个猥琐男心里却十分清楚,李怜云说的就是他们,于是便“扑通”一下再次跪到了地上。 作为月氏的贵族,两名猥琐男早就靠着邱里不花的关系在朝中捞到了肥差,而萨那布这次是传召所有官员进宫朝见李怜云,所以他们两个也自然位列其中。只是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捞到的肥差,此刻却有可能陷他们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见两名猥琐男跪倒在地,其他官员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李怜云点的不是它们的卯。但邱里不花此刻却是神色慌张,他不知道萨那布和李怜云会怎么处置他的两个舅爷,也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被牵连,所以心中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而李怜云反常的举动也让萨那布暗吃一惊,他忍不住皱眉问道:“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哼哼!”李怜云冷笑一声道:“你还是问他们吧。” 萨那布一听,立时便怒目圆瞪,盯着两个猥琐男厉声问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究竟因何事惹得大将军不快!?” 两个猥琐男被吓得魂不附体,立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哭嚎道:“老首领息怒啊!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冒犯天颜呐!” “冒犯天颜!?”萨那布疑惑一声,随即对李怜云小声问道:“大将军,他们冒犯您了?” 不等李怜云开口,一旁的金扎便满是愤恨的将两名猥琐男得罪李怜云和素心她们的经过全盘托出。 萨那布听后是勃然大怒,立即指着两个猥琐男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畜生!竟敢对几位娘娘如此无礼!简直是罪不容诛!来人呐!给我拖下去砍咯!” “遵命!”话音刚落,四名卫兵便应声而动,上前拿住了两名猥琐男。 见此情形,两个猥琐男立时被吓得肝胆俱裂,瘫软在地,随即又挣扎着对邱里不花哭喊道:“二王子殿下!这个时候您可不能不说话呀!”“是啊殿下!我们不想死啊!您快帮我们求求情吧!” 然而这个时候邱里不花又怎会替二人说话,为免自己受到牵连,他立马低下头去缩到了丘就却的身后,俨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无奈之下,两名猥琐男只得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转头对萨那布哭求道:“老首领!我们知道错啦!您就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饶我们一命吧!”“是啊老首领!只要不杀我们,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啊!” 萨那布听罢,立即指着二人怒斥道:“给老子住口!老子没你们这样的倒霉亲戚!” 可二人却并未放弃,仍旧唉声哭求道:“老首领!您就发发慈悲,饶恕我们这一回吧!”“是啊老首领!我们家中还有妻儿老小!他们实在是离不开我们呐!求您宽宏大量,饶过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了!” 就在李怜云满心以为萨那布即将大义灭亲之际,却忽闻萨那布怒道:“畜生!你们得罪了大将军,跟我求饶有什么用!想要求饶,也该向大将军求饶才是!” 心思敏锐的李怜云马上就嗅出了萨那布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如果说萨那布真想大义灭亲,那他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了。可他非但没有下令,反而是给了两个猥琐男一个暗示,这就足以说明,萨那布其实并不想杀了他们。 想到这,李怜云不禁对月氏王室内部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嘴角也在不经意间挂起了一丝微笑。 得到萨那布的暗示之后,两名猥琐男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对李怜云大声哭求道:“英王陛下!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和几位娘娘!实在是狗胆包天!小人知罪了!小人以后不敢了!求陛下饶小人一命吧!”“是啊陛下!小人早就听说您是古往今来第一圣君,英明伟大,宽厚仁德!这次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 其实,萨那布的心思与李怜云刚才所料别无二致。他虽是真心想讨好李怜云,但那两个猥琐男毕竟是邱里不花的亲戚,他也不想因为杀了二人而寒了邱里不花之心。 更为重要的是,邱里不花手中还掌握着月氏一万精锐辅天神卫的兵权,萨那布生怕邱里不花因此不快,从而导致月氏内乱。所以,在二人求饶之时,他是一言不发,选择了沉默。甚至心中还在默默期盼李怜云能够网开一面。 对此,李怜云是心照不宣,也不打算让萨那布难堪,于是便顺水推舟,给萨那布送去了一个台阶:“呵呵,老兄不要动怒嘛!有道是‘不知者不罪’他们二人虽有过在先,但也事出有因,罪不至死呀。而且本王是初到贵国,若是因本王而闹出人命,你叫本王心中何安呐?” 第178章 云惜圣女 “大将军真是雅量高致!实令老朽钦佩啊!”闻得此言,萨那布如释重负,接着又对两个猥琐男厉声斥道:“你们两个听见没有!?今天若不是大将军法外开恩,你们早就人头落地了!还不赶紧谢恩!” 两名猥琐男喜出望外,急忙对着李怜云跪地叩首道:“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不杀之恩呐!” 李怜云却是把头撇向一边,并不领情。 对于李怜云的反应,两个猥琐男不敢有丝毫介意,因为对他们而言,能够捡回一条性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就在二人暗自庆幸之际,耳边却又传来了萨那布的一声呵斥:“你们别高兴的太早!这次冒犯了大将军和几位娘娘,你们二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告诫群臣,即日起,将你二人及家眷贬为庶民,发配西北极边,永世不得入京!”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庆幸的两个猥琐男如遭雷劈,个个面如死灰,再次瘫软在地。因为,一旦他们被贬为庶民,那他们靠着贵戚身份攒下的万贯家财也必定付之东流,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痛苦。 不甘心的二人立即跪地求饶道:“老首领!老首领!求您开开恩!不要将我们发配呀!”“是啊老首领!我二人自知有罪,愿意削去官职和俸禄!从此归隐田园,不问政事!可您千万不能将我们贬为庶民呐!否则,我们的妻儿老小该怎么养活呀!?” “嗯!?”萨那布一听,当即震怒道:“留你二人性命已是天大的恩赐了,你们还敢讨价还价!?” “老首领······” “住口!” 两个猥琐男心有不甘,还想继续求饶,却被萨那布粗暴地打断。 紧接着,萨那布便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将这两个混账东西拖下去!” “遵命!”四名卫兵应声而动,立即架起了两个猥琐男。 “不要啊!”“求老首领开恩啊······”两个猥琐男虽拼命求饶,但已于事无补,不多时就被卫兵押了出去。 对于这个最终的处理结果,李怜云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便对萨那布拱手赞道:“老兄真是铁面无私,霹雳手段,本王佩服!” 萨那布摆手笑道:“大将军见笑了,那两个畜生本就该死,贬为庶民已经够便宜他们了。” 而在二人交谈之际,一旁的邱里不花却是面色铁青。毕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亲戚被贬为庶民,而自己却不能相救,换做是谁,心里都会非常憋屈。 李怜云本就看邱里不花不爽,又偏偏是个喜欢挑事的主,所以看到邱里不花那憋屈的小表情后,他便忍不住拉高嗓门,对萨那布笑道:“诶!老兄快别这么说,他们俩毕竟是二王子的舅爷,地位显赫,你能如此大义灭亲,实属不易啊!”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顿时恼羞成怒,可让他更加气愤的是,一旁的萨那布竟然帮着李怜云对他大加申饬:“大将军说的极是!邱里不花,你听见了吗?你的那些亲戚和仆人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否则,下次就不是贬为庶民这么简单了!” 邱里不花虽是心中气极,但当着萨那布的面他也不敢发作,只得一脸哀怨地应道:“父王教训的是,儿臣回去之后一定会好生约束他们。” “嗯。”萨那布点了点头,随即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呐,速去备下酒宴,今日我要和文武百官一道,为英王陛下接风洗尘!” “遵命!”左右不敢怠慢,立即应声而动,前去准备酒宴。 而他们前脚刚走,寝宫之外便传来了一阵通报之声——“圣女驾到!” “啊!?圣女来了!?”闻得这声通报,群臣立时便战战兢兢退至两旁,让出了一条步道,接着就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静候着云惜圣女的驾临。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好奇问道:“诶?老兄啊,这圣女究竟什么来头啊!?好像这些大臣都很怕她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还在和他谈笑风生的萨那布,非但没有搭腔,反而是像换了个人似的,突然站了起来,并且绷直了身子,就像一个随时准备挨大人批评的小孩一般。 而一旁的丘就却和邱里不花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个个如临大敌,神情肃穆地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在李怜云对萨那布等人的举止感到疑惑之时,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之下缓缓步入了寝宫。 群臣来不及任何犹豫,立即单手抚胸,齐齐鞠躬道:“臣等拜见圣女!圣女千秋万福,永寿无疆!” “原来她就是云惜圣女!”李怜云盯着眼前的女子暗自惊叹一声。岂料细看之下,他竟忍不住再次暗叹一声道:“我靠!原本我还以为她是个老太太,没想到竟然是位倾国倾城的佳人呐!” 只见那云惜圣女双眉微蹙,面戴薄纱,两鬓青丝垂至胸前,与一身的紫色丝绸长袍相映成彰。她虽不露真容,但一双明眸却是暗藏秋波,尽显神秘之美。 而让李怜云最为惊叹的还是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根据李怜云目测,她的身高起码七尺有余,不在雨燕和米娅几人之下。 难得的是,她高挑的身形却是凹凸有致,并不单薄。即便穿了宽松的长袍,也无法遮掩她傲人的胸脯,圆润的桃臀以及如杨柳般的细腰。行走之时,那白皙浑圆的大长腿更是在裙摆之间若隐若现,看得李怜云直流口水,浮想联翩。 “喂!主人!你看够了没有!?” 直至听到了露娜的一声娇嗔,李怜云才稍稍收敛,勉强收回了他那直勾勾的眼神。 这时,云惜圣女也已经来到了众人身前。 萨那布父子三人急忙近前鞠躬道:“拜见圣女!不知您会屈尊前来,故而有失远迎,还请您老人家海涵。” 云惜圣女侧目斜视着三人,语气冰冷道:“萨那布,你好兴致啊。不等本宫前来,你便要大摆筵席,是不是不想邀本宫赴宴呐?” 萨那布慌忙解释道:“啊呀!圣女您误会了!我怎会不想邀请您老人家呢!?这不是以为您不会移驾前来嘛,我要早知道您会过来,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轻慢您老人家呀!” “哼,这话倒是蛮中听。”圣女冷笑一声,随即抬手道:“行了,都免礼吧。” “多谢圣女!”闻得此言,萨那布和群臣这才如释重负,直起了身子。 紧接着,萨那布便将李怜云拉至身边,并满是骄傲地对圣女笑道:“圣女,容老朽为您引荐,这位便是我曾多次和您提起的东方上国之君,也是老朽的生死兄弟——北燕英王李怜云。” 圣女随之将傲慢的视线缓缓移到了李怜云身上。 这时,萨那布又指着圣女对李怜云笑道:“大将军,您面前的这位就不用老朽多介绍了,她便是我月氏至高无上的云惜圣女!” 李怜云听罢,也是双目微抬,望向了圣女。 岂料二人的视线刚一接触,便再也无法从彼此的身上移开。 不知怎的,李怜云总感觉那圣女的眼神中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对圣女竟然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那圣女就是自己的至亲好友一般。 而圣女虽然是不动声色,但一双大眼睛却是愈发明亮清澈,而且眼角似乎还带有一丝闪烁的泪光,那眼神就像是见到了故人一样,既饱含着激动又暗含着淡淡的忧伤。 良久过后,二人才满是不舍地收回了各自的视线。 紧接着,李怜云便微微颔首,对圣女作揖恭维道:“云惜圣女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得以相见,本王实在是三生有幸!本王这厢有礼了。” 可圣女却似乎并不打算给李怜云面子,她非但没有还礼,反而是将脸高傲地撇向一旁,对李怜云冷声说道:“都说北燕英王李怜云英明神武,才智超群,武能开疆拓土,文能治国安邦,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圣君雄主。没想到今日一见,却令本宫大失所望!这哪里是什么圣君雄主啊?简直就是个风流阵里的急先锋嘛!”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 李怜云更是瞠目结舌,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都完全没有想到,云惜圣女开口跟李怜云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般的酸言醋语,而且她的表情也像极了一个打翻醋坛子的小媳妇。 可以说,云惜圣女此时的言谈举止和状态,是萨那布和一众月氏朝臣从未见过,也不敢想象的。在他们的印象中,圣女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威严且又孤傲的形象。所以,他们此刻都是万分震惊,且又难以置信。 而李怜云在回过神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尴尬,无比的尴尬。面对圣女的虎狼之词,纵使他再能说会道,此刻也是无言以对。 不过,相比李怜云的尴尬与萨那布等人的震惊,素心和雨燕她们此时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她们个个面带愠色,嘟着小嘴,俨然是醋意大发的样子。因为,在听完了圣女的那番话后,她们已然将圣女当成了头号情敌。 “哼!”只听素心轻笑一声,满是挑衅地冲圣女问道:“圣女何出此言呐?” 彩颖一听,也立即将素心的话原样翻译给了圣女。 圣女当即傲慢回道:“何出此言?难道你们不明白吗?你们生的如此美艳勾人,而李怜云又终日陪在你们左右,难道不是沉湎美色,贪恋温柔之乡吗?” 雨燕呛道:“圣女此言差矣!自古帝王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我家大王只封我六人为后,已是历代帝王之楷模了,何来沉湎美色之说!?” 米娅跟着呛道:“就是!而且大王与我们姐妹六人情投意合,比翼齐飞。此情天长地久,日月可鉴!又岂像圣女说的那般不堪!?” 话音刚落,露娜又接着呛道:“不错!更为难得的是,我家大王并未因我们姐妹六人而荒废国事。他自少年从军至今,征战十数年。这十数年间,他降山戎,扫东胡,灭匈奴,一统北方!之后更是外御强敌,内安民心,使北燕国力日益强盛。如今的北燕是国富民强,兵精将广,足可与强秦分庭抗礼,就更别说你们月氏这种小国了。敢问圣女,我家大王若非是圣君雄主,如何能成北燕今日之盛世!?” 三言两语之间,圣女被成功激怒,她立即冷言回击道:“你们几个竟敢对本宫无礼!?就不怕本宫治你们的罪吗!?” 紫玄嗔怒道:“无礼!?圣女你没搞错吧!?我们姐妹几人个个知书达理,岂是无礼之辈!?平日里,谁对我家大王尊敬,我们自会还之以礼。可谁要是对我家大王不敬,那我们自当加倍奉还!” 闻得此言,之前还面带愠色的圣女却突然面色一转,似乎没那么生气了。她不再与素心几人纠缠,转而对李怜云发起了挑衅:“哼!李怜云,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自己没什么能耐,倒是有这么多的美人护着。哎!软饭吃到你这个份上,怕是世间少有啊。” “你······”众女闻言,顿时恼羞成怒,想要上前理论。 “诶!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眼见几人吵得不可开交,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李怜云急忙劝住众女。接着又对圣女拱手道:“几位王后言语唐突,还请圣女见谅。不过···圣女今日之言,处处针对本王,似乎对本王心有不满呐。若果真如此,还望圣女明言,免得本王心中不安呀。” “我······”岂料被李怜云这么一问,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圣女,此刻反倒是欲言又止了。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李怜云,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表。 见此情形,一旁的萨那布还以为圣女正在震怒之中,为防事态扩大,他便急忙站出来打起了圆场:“呃···圣女息怒。恕老朽直言,一般的富裕人家还娶个三妻四妾呢,英王陛下他封几位王后,也在情理之中嘛。”“大将军,圣女她老人家和您是初次见面,对您的为人还不甚了解,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您不要介意。” 岂料听完萨那布的一番话后,李怜云和圣女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圣女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望着李怜云,眼神之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 而李怜云选择沉默,则是因为圣女此时的眼神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第179章 寝宫一叙 不过,二人的沉默很快就被一名匆匆赶来的侍女打破。 只见那侍女迈着莲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萨那布身旁细声禀道:“首领,酒宴都已备齐。” “来的真及时啊!”萨那布心中窃喜,随后便趁机建议道:“圣女,大将军。酒宴都已备妥,我看咱们还是先去用膳吧。有什么话,可以边吃边聊嘛。” 白里苏虽然对月氏话一知半解,但是萨那布的意思他也瞧出了个大概,于是便上前对李怜云说道:“大王,俗话说客随主便,这是萨那布首领的一番美意,您可不能推辞啊。” 李怜云本就感觉现场的气氛非常尴尬,恨不得尽早离开,哪里还会有半点推辞。他忙不迭点头应道:“好好好!用膳好!” 见李怜云首肯,萨那布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又对圣女恭敬地问道:“不知圣女以为如何?” 圣女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刚才费了那么多口舌,本宫倒还真有些饿了。也罢,就依你之言,先去用膳吧。” “好好好!”萨那布喜出望外,随后便大手一挥,对群臣说道:“诸位爱卿,都随我前去大殿用膳吧!” 紧接着,众人便陆续离开寝宫,齐赴月氏王宫大殿,参加酒宴。 待众人齐聚,原本庄严肃静的大殿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大殿之上,萨那布端坐于正中,尽显王者之风。圣女端坐其左,好似从旁听政的女皇一般。李怜云带着六位王后端坐其右,彰显几人地位之尊。 大殿之下,一众北燕及月氏朝臣分坐两侧。而他们的座次也颇有玄机。 大王子丘就却和二王子邱里不花一左一右坐于最前排。紧随其后的便是白里苏、金扎等一众北燕朝臣。再往后才是月氏的文武百官。 这样的座次,显然是萨那布有意安排,为的就是凸显北燕朝臣尊贵的地位。不过,萨那布这样安排,也并非是在刻意讨李怜云欢心,而是完全出于他对李怜云及北燕发自内心的尊敬。 随着乐师奏响宫廷乐曲,宴会正式开始。 在欢快灵动的西域乐曲下,数十名扮相美艳的西域舞姬开始翩翩起舞,让在场的众人大饱眼福。 看着舞姬曼妙的身姿,李怜云也是怡然自得,与一旁的萨那布推杯弄盏,把酒言欢。 而大殿之下的两个朝臣,此刻也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然而,在如此欢快的气氛之下,却有两人始终是一言不发。那就是二王子邱里不花与云惜圣女。 邱里不花吃了一天的瘪,怨气尚未消散,此刻又见萨那布将北燕朝臣奉为上宾,心中自然更加不悦。所以,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都一直坐在原地,既不敬酒也不攀谈,只顾闷声喝酒。 而云惜圣女除了时不时的应付一下前来敬酒的朝臣之外,也没有其他举动。不过,与邱里不花不同,她并未自斟自饮,而是全程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李怜云。 对此,李怜云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依旧沉浸于宴会的欢快之中。可是酒过三巡之后,他便察觉到了圣女的异常。 “这小妞搞什么鬼?为什么老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我太有魅力了?”李怜云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可是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圣女为什么要偷偷看他。他很想找圣女问个明白,可出于礼貌,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颇为冒犯的想法。 之后,李怜云便开始想入非非,再也无心饮酒。宴会刚一结束,他就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向萨那布辞别:“今日多谢老兄款待,本王十分尽兴!本欲和老兄你不醉不归,然天色已晚,为养精蓄锐参加明早的开国典礼,本王就先回去歇息了,告辞。” 岂料话音刚落,萨那布却突然抓住了李怜云的手腕说道:“诶!大将军莫急!你我兄弟时隔多年,难得相见,岂能就此作别!?今晚您哪都别去,就住在我的寝宫,你我同床而眠,好好叙叙旧!” 李怜云面露难色道:“呃···本王其实也有此意。只不过···本王这会实在是困倦了,恐不能何老兄彻夜攀谈呐,我们还是改日再叙吧。” 萨那布借着酒劲说道:“这有何妨!?我那张床大得很,大将军若是困倦了,只管睡在我身边就是!” 李怜云忙摆手推辞道:“不不不!老兄明日一早还要登基,自当好生歇息。于情于理,本王都不该搅扰啊!” 见李怜云不为所动,萨那布便退而求其次,对李怜云请求道:“大将军,您既不愿在我那过夜,那就在寝宫陪我聊上片刻吧。我实在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将军一诉呀!” “这······”李怜云听罢,仍是有些犹豫。 见此情形,一旁的圣女忍不住开口说道:“李怜云,我们老首领可是盛情相邀,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萨那布一听,也急忙附和道:“是啊大将军,老朽一片真心,万望大将军莫要推辞。” 见圣女发话,又见萨那布情真意切,李怜云也不忍再做推辞,于是便点头应道:“好吧,老兄既有此兴致,那本王自当奉陪。” “好好好!大将军,咱们这就走吧!”萨那布喜出望外,立即拉着李怜云的手匆匆前往了寝宫。 而素心等人和云惜圣女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眼神交锋之后,也各自离开了大殿。 不多时,萨那布便已领着李怜云来到寝宫。紧接着,他就屏退了所有的侍女和随从,与李怜云坐在案边攀谈了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李怜云笑着恭维道:“哎呀!你老兄如今是志得意满呐!马上就要登基称帝,膝下又有两个那么精明强干的儿子,真是令本王羡慕呀!” 萨那布忙摆手说道:“诶!大将军言重啦!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风光呀?实不相瞒,我今天之所以非拉您过来一叙,正是想向您诉苦呢!” 闻得此言,李怜云立时便将萨那布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不过,他并未急着挑明,而是故作疑惑道:“哦?老兄何出此言呐?你如今已是功成身就,还有何苦可诉呢?” 萨那布随手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便愁眉苦脸地叹道:“哎!以大将军之才,应该不难看出啊,老朽虽贵为月氏之主,但实际上也只是虚有其表罢了。那云惜圣女其实才是月氏真正的主宰!” 李怜云故作惊讶道:“啊!?是她!?” 萨那布皱眉道:“怎么?大将军您没看出来吗?” 李怜云讪讪笑道:“哦,通过今日群臣对圣女的反应,本王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而且坊间类似的传闻,本王也曾略有耳闻。不过,那些道听途说之事,本王实在是不敢信以为真呐。” 萨那布叹道:“哎!那些不是什么道听途说,诚如大将军今日所见,那些都是真的呀!” 见萨那布一脸愁容,李怜云也只好装作感同身受的样子说道:“哎呀!本王原以为老兄你即将称帝,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却没曾想你竟会是这般的处境!” 萨那布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月氏的局势会变成今天这样。” 李怜云安慰道:“老兄啊,其实你也不必在意。至少,你还是月氏名义上的首领呀!而且,那些个文武百官对你也是蛮尊敬的嘛。你就不要患得患失了。”接着又话锋一转,故作疑惑道:“只是···本王有些不明白,她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会成为你们月氏的主宰呢?” 闻得此言,萨那布忙煞有其事地说道:“大将军,您可不能小瞧了圣女啊!” 李怜云皱眉道:“哦?此话怎讲?” “哎!”萨那布慨叹一声,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过后,他才收回思绪,说道:“这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李怜云急忙应道:“愿闻其详。” 萨那布叹道:“大将军还记得当年你我一同剿灭冒顿之事吗?” 李怜云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时的老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呀!”接着又皱眉问道:“不过,老兄你提这事作甚?难道圣女与此事有关?” 萨那布摇头道:“圣女倒是与此事无关,只是,如今的一切都是源起于那时。” 李怜云疑惑道:“哦?是吗?” 萨那布点头应道:“是啊!剿灭冒顿后,我便回朝复命。月氏王得知冒顿已死,国仇得报,心中十分高兴,于是就当场赏赐了许多金银与封地给了我贵霜翕侯部。岂料此举竟成了我月氏内乱的开端。” 李怜云惊讶道:“啊!?莫非是因为此举引得其他四翕侯妒功嫉能,从而导致了月氏的内乱!?” 萨那布叹道:“大将军英明!您猜的真是一点没错!原本月氏最强大的部族并非是我贵霜翕侯部,而是休密、双靡、肸顿三部。可是得到了大王赏赐的金银和封地之后,我贵霜翕侯部便一跃成为了月氏最强大的部族。” 李怜云接过话茬说道:“那休密、双靡、肸顿三部见不得你们做大,便对你们刀兵相向。” 萨那布点头道:“是啊。不过,以他们当时的实力,并不敢与我部正面交锋,所以他们便联起手来想要兼并最为弱小的高附翕侯部,以壮大他们自己的实力。” 李怜云应道:“高附翕侯部势单力孤,于是便向你们求援。” 萨那布回道:“不错。高附翕侯部苦战三日,几近覆灭,于是便向我部紧急求援。起初,我为了月氏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对休密、双靡、肸顿三部选择了隐忍,岂料我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无奈之下,我只能与他们兵戎相见。哎!” 说罢,萨那布不禁慨叹一声,满是悲痛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李怜云不忍搅扰,于是便默默在旁自斟自饮,直到萨那布抽回思绪,他才饶有兴致地问道:“后来呢?” 萨那布满上了一杯,继续说道:“战事初期,我军的进展颇为顺利,经过几次大战,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只需再来一场决战,便能取得全面胜利。只可惜······” 说到这,萨那布稍作停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怜云见状,立即将萨那布的酒杯倒满,随即问道:“只可惜什么?” 萨那布叹道:“只可惜···在决战前夕,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骨却一下子病垮了!” “啊!?”李怜云惊讶一声道:“金扎之前跟本王说你偶染风寒,一病不起,本王还纳闷呢!以你的体魄,怎么会因一点风寒就一病不起呢!?敢情你这是累垮的呀!” 萨那布点头道:“是啊!让大将军见笑啦!我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连年征战,杀戮无数,自然是不堪其重,身心俱疲。至决战前夕,我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巧的是,那晚正好又染上了风寒,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 “哦!原来如此!”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大好的局面不会也因此给葬送了吧?” 萨那布回道:“正是。我病倒之后,贵霜将士军心受挫,而我那两个不成才的儿子又经验尚浅,所以我军最终惜败于三部联军之手。在这之后,形势更是急转直下,那三部联军得知我重病不起,立时便趁机向我部发起了全面进攻。而我部群龙无首,节节败退,很快就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李怜云听得阵阵入神,不禁好奇问道:“这个时候,该云惜圣女登场了吧!?” 萨那布点头叹道:“大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呐!不错!在这危急关头,一名神秘女子从军中脱颖而出,助我军稳住了阵脚。之后,她更是率领我军力挽狂澜,击败了三部联军。不用我说您也知道,这位神秘的女子便是云惜圣女!” 李怜云惊讶道:“如此说来,这圣女还真是有些能耐啊!” 萨那布笑道:“岂止有些能耐!?简直是神通广大呀!不仅三军将士将其奉为神明,就连我那两个儿子也对她言听计从!之后的十年间,她更是率领我贵霜军陆续平定其他四翕侯,实现了我月氏前所未有的大一统局面!您说,这样的奇女子,世间能有几个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不禁叹道:“月氏能够一统,此女居功甚伟!难怪她能成为月氏背后的主宰了!”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对萨那布试探道:“不过···老兄你在月氏也是德高望重,拥有不少亲信旧部,难道,你就没想过号召旧部,取她而代之吗?” 萨那布笑道:“不瞒您说,起初我还真的有过这个想法。可是后来我发现圣女并非是奸邪之辈,她虽把持大权,但却施行仁政,善待我父子三人和月氏的臣民。可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全心全意为了月氏。因此,我也就是释然了。” 李怜云不解道:“听你这么说,似乎你对圣女也没什么不满呀!那你还诉什么苦啊!?” 萨那布笑道:“大将军!您误会了!其实我心里苦的并不是圣女她在背后把持朝政,而是圣女她不肯站出来登基称帝啊!” 第180章 夺嫡之患 “什么!?”李怜云惊讶一声道:“老兄,你的话本王是越听越糊涂了。哪有人好端端的放着皇位不坐,反倒要拱手送人的!?” 萨那布唏嘘道:“哎呀!大将军,您又不是不知道,老朽年事已高,恐不堪皇位之重啊!” 李怜云撇嘴道:“那要什么紧啊?你可以先当几年皇帝过过瘾嘛,到时候如果精力实在不够,你再传位给你儿子就是咯。” 闻得此言,萨那布立马哭丧着脸说道:“大将军!您有所不知啊!我这心里愁的就是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呀!今天我要和您诉的苦,也正是和他们有关呐!” 李怜云听罢,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微笑,因为萨那布的话正好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此刻,他已经基本知晓了萨那布心中的苦楚,但他还是故作惊讶地问道:“啊?这本王就不明白了,据本王观察,二位王子皆是器宇不凡,精明强干之人,你愁他们作甚!?” 萨那布叹道:“啊呀大将军!您看到的不过是表象而已!实际上他们二人缺点多着呢!我那大儿子丘就却虽刚正不阿,勇武过人,但却性情直率,行事鲁莽,不懂迂回之道。而小儿子邱里不花虽机敏过人,心思细腻,但行事却颇为诡谲,非正道之选呐!” “啊?”李怜云故作疑惑道:“你没看走眼吧?他们的秉性真如你方才所说?” 萨那布点头道:“当然了!你们东方人有句话叫‘知子莫若父’他们二人是何成色,我作为他们的父亲是再清楚不过了!就眼下而言,他们实在是难堪大任呐!” “哦~”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想推掉皇位的吧?” 萨那布应道:“大将军猜的没错,正因如此,我才想让圣女登基称帝。圣女她老人家才智超群,英明神武。也只有她做皇帝,才可保我贵霜繁荣昌盛!” 闻得此言,李怜云顿时心凉了半截。因为,他对那个圣女还不太了解,而且通过今天的接触,他发现圣女对他似乎颇有敌意。倘若萨那布真的躺平不干,让圣女登基,以圣女目前对他的态度,则很有可能会影响他借道月氏,经略西南的大计。 于是乎,他便急忙劝道:“啊呀老兄!这人嘛,总要经历些风雨才能成器!依本王之见,只要二位王子多加历练,假以时日,必成气候!你又何必因此发愁呢!?” 萨纳布叹道:“哎!话虽如此,可大将军您也知道,我如今已是垂垂老朽,哪还有时间等他们成才啊?而且,老朽担心的还不止于此!” 李怜云皱眉道:“哦?此话怎讲?” 萨那布沉默片刻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说道:“老朽最为担心的,是他们二人因老朽年迈,继而引发继位之争,以至兄弟反目成仇,刀兵相向呀!” 李怜云心头一紧,立即附和道:“嗯,言之有理。我中原王朝从古至今不乏萧墙之乱,你刚才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萨那布叹道:“是啊!正因如此,我才想让圣女登基。只要圣女坐上皇位,那便可断绝他们二人的念想了!” 李怜云听罢,又给萨那布满上一杯,随即说道:“让圣女登基,确为一劳永逸之法,可要避免夺嫡之患,也并非只有这一种办法吧?” 萨那布微微一笑,反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让我尽早册立太子吧?”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只要册立了太子,那便再无夺嫡之患了!” 萨那布却摇头叹道:“哎!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呐大将军。” 李怜云一下就听出了萨那布的言外之意,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老兄莫非是担心···他们二人互相不服,即便是册立了太子,也会有夺位之争?” 萨那布应道:“大将军英明!老朽正是有此担心呐!他们兄弟二人当中,无论我选谁继位,恐怕另一人都会心生不悦!加之他二人目前都手握重兵,一旦他们二人为争夺太子之位而刀兵相向,那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李怜云一听,不禁好奇问道:“手握重兵!?他们手握什么重兵!?难不成比你这个首领还厉害!?” 萨那布回道:“诶!大将军有所不知啊!我那大儿子丘就却麾下有一万信法神卫!小儿子邱里不花则统领一万辅天神卫!这两大神卫都是我月氏军中精锐!与他们相比,我手里的几千近卫军简直就是乌合之众啊!” 李怜云诧异道:“什么!?你开什么玩笑!?你堂堂一国之君,手底下才几千人!?本王记得上次咱们剿灭冒顿之时,你麾下可是有数万大军的呀!” 萨那布无奈叹道:“哎!那都是当年之勇咯!自从我病倒之后,军权便移交给了我的两个儿子。后因圣女战功卓着,威望日盛,军权又移交到了圣女的手中。如今,我可真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呀!” 李怜云不禁慨叹一声道:“真想不到老兄竟是这等的境遇,也难怪你会满腹忧愁了!” 萨那布立即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说罢,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李怜云又为萨那布斟满一杯,并耐心劝道:“老兄啊,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明天便是你的登基大典,依本王之见,你就踏踏实实地做你的皇帝吧!至于别的事情,容日后再慢慢计较。” 萨那布略显恍惚地应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李怜云默默点了点头,接着又挑眉瞥向萨那布,试探性地问道:“不过老兄,本王倒是有些好奇!如果现在就要选一位王子立为太子的话···你会选谁呢?” 李怜云本以为这个问题会让萨那布苦思许久,可让他意外的是,萨那布仅是稍加思索,便斩钉截铁地回道:“丘就却!” 这个答案和李怜云心中的人选一模一样,他不禁欣慰笑道:“嘿嘿,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看来老兄的眼光还是蛮毒辣的嘛!” 萨那布好奇道:“嗯?听大将军的意思···似乎您也认为丘就却更加适合做继位人?” 李怜云笑道:“呵呵,不瞒老兄,本王确是此意。” 萨那布问道:“为什么?” 李怜云解释道:“据本王观察,丘就却虽行事鲁莽操切,但为人却是刚正不阿,颇具王者之相。只要你从旁多加点拨,他必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继位人。” 萨那布又问道:“那您以为邱里不花如何?” 李怜云露出一丝模棱两可的笑容回道:“这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还用得着问本王么?当然了,刚才本王说的,也只是一家之言。究竟选谁做继位人,还得由你老兄决定不是?” 萨那布点头笑道:“呵呵,大将军谦让了。不过听了你刚才的话,我现在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 李怜云调侃道:“怎么?本王的话,分量就这么重吗?” 萨那布忙不迭应道:“那当然了!大将军您神目如电!您看中的人一准没错!” “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二人便开怀大笑了起来。 眼瞧着气氛愈发融洽,李怜云便趁机对萨那布聊起了早已藏在心头的疑惑:“老兄啊,本王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萨那布欣然应道:“大将军直言无妨!” 李怜云迟疑片刻后,皱眉问道:“你这次有没有邀请秦国人来参加贵霜的开国典礼啊?” 萨那布一听,立即装出一副愤慨的样子说道:“大将军!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邀请秦国人呢!?” 李怜云急忙宽慰道:“诶!本王也只是随口一问,老兄你不要这么激动嘛!” 萨那布急道:“我能不激动吗大将军!?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您的敬仰!这十数年来,北燕与秦国水火不容,以咱俩的关系,我是断不会邀请那帮秦贼前来的!您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李怜云立即安抚道:“哎呀!好了好了!是本王不对!本王有负老兄的一片真心呐!”而在安抚的同时,他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既然萨那布未曾相邀,那李老二怎么会到月氏来呢?莫非真的是邱里不花和他暗中勾结,欲对我不利?” 在李怜云的安抚下,萨那布情绪稍稍缓和。可紧接着,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问道:“诶?大将军?您为何会突然间问及此事?莫非您得到了什么消息?” “哦,是这样······”李怜云正要开口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毕竟,他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若是直接说出其中缘由,则难免会有挑拨萨那布父子三人关系的嫌疑。 见李怜云欲言又止,萨那布急忙追问道:“哎呀!大将军!您倒是说啊!究竟为什么呀!?”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既无消息,也无情报,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李怜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隐瞒实情。 见此情形,萨那布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于是便端起酒杯说道:“大将军,那些秦贼不提也罢!来!老朽敬您一杯!今夜,就让我们喝个痛快!” “好!多谢老兄!”李怜云举杯还礼,接着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然而放下酒杯之后,他却再次皱眉陷入了疑惑之中。 与此同时,邱里不花也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府中。 在府中等候多时的李忠与阿克图两人本欲上前笑脸相迎,可看到邱里不花满脸的怒容后,两人便急忙止住笑意,闷声不响地跟在邱里不花身后来到了正厅。 待邱里不花落座,李忠才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下官看您面色不悦,莫非今日入宫面圣,遇到了什么不快之事?” 被李忠这么一问,本就处在震怒之中的邱里不花立即大声斥道:“李怜云那个狗贼!真是欺人太甚!” 李忠心头一颤,急忙问道:“李怜云!?他今天也进宫了!?” 邱里不花愤懑道:“不错!那个狗贼今天一来就跟孤过不去!当真是狗胆包天,肆意妄为!” 李忠安抚道:“殿下息怒!今日宫中究竟发生何事,您可慢慢与下官道来。” “哎!是这样······”邱里不花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就将今天宫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说完之后,他又忍不住怒斥一声道:“李怜云这个狗贼!孤早早晚晚要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李忠听罢,对李怜云的行为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反而是对萨那布的态度感到了一丝不安:“照殿下方才所言,老首领他似乎是有意偏袒李怜云呐!” 邱里不花无奈叹道:“谁说不是呢!孤真是搞不懂!父王他不护着自己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处处向着那帮燕贼!以至孤的两个舅爷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真是令孤颜面扫地!” 李忠暗自琢磨一番后,继续问道:“那您以为,老首领他是故意演的一出苦肉计呢?还是真心在偏帮李怜云?” 邱里不花沉思片刻后,语气坚定地回道:“绝对不是苦肉计!依孤之见,父王他老人家现在无疑是英雄迟暮,老眼昏花了。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偏袒燕贼,奴颜婢膝之态几乎与卖国无异!实在是令孤齿冷!” “哦~”李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小声提醒道:“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殿下您可要小心提防了。” 邱里不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着就意味深长地说道:“李大人,孤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过你放心,孤对此事已有计较。” 李忠激动道:“啊!?原来殿下早就成竹在胸啦!?那太好了!不知殿下准备何时动手啊!?” 邱里不花却淡定回道:“不着急,孤不是说过了吗?一切都得等到父王登基之后再说。” “你个小王八蛋,倒还真沉得住气!”李忠听罢,立时便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但他嘴上还是毕恭毕敬地回道:“哦!殿下运筹帷幄,下官佩服!一切全听殿下安排。” 另一边,李怜云在灌醉了萨那布之后,也带着深深的疑惑回到了萨那布给他安排的住处。 来到门前一瞧,李怜云发现屋中一片漆黑。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满心以为素心和雨燕她们都已经睡着了。于是便摸着黑打开了房门。 岂料刚一进入屋中,几道黑影便突然从四周闪现,将他死死锁拿,并且按倒在地。 第181章 老相好的 不过,李怜云既未挣扎也未反抗,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此刻将他摁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六位王后。 他就这么乖乖趴在地上,任由众女摆布,可趴在地上的滋味毕竟不好受,坚持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对众女埋怨道:“哎呀!我说你们几个黑灯瞎火的闹什么呢?不认识我啦?我是你们的主人啊!还不赶紧放了我?” 岂料众女却是不依不饶:“哼!想让奴婢们放了你!?没那么容易!” 李怜云不解道:“诶?我说几位夫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今天做什么事情惹你们生气了?” 露娜娇嗔道:“哼!主人!你别装了!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怜云急道:“我装什么呀!?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就算要治我的罪,也得把原因讲清楚了不是?” 紫玄嗔道:“主人,你这纯粹就是明知故问!” 素心跟着附和道:“就是!你做了什么你最清楚,还用得着奴婢们讲吗!?你要想让奴婢们放了你,那就从实招来吧!” 李怜云不禁叹道:“哎!我可真是冤枉啊!” 米娅嗔道:“主人,你少装可怜!赶紧招了吧!” 见众女逼问个不停,李怜云只得服软:“好好好,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众女立即嗔道:“哼!这才像话嘛!快点说吧!” “我??????” 岂料,李怜云刚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于是便对众女皱眉道:“我招?我招什么呀?你们倒是给我提个醒啊!” 雨燕狡黠一笑,说道:“好啊,那奴婢就给你提个醒。你老实告诉奴婢们,你和那个圣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啊!?圣女!?敢情你们几个是在吃醋呢!怪不得火气这么大!”听完雨燕的话,李怜云马上就猜出了众女心里的小九九。他急忙解释道:“啊呀!你们误会了!我和那个圣女没什么关系啊!” 露娜嗔道:“哼!主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狡辩!今天那圣女和你暗送秋波,奴婢们可都看得真切!你和她若是没什么关系,又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 闻得此言,李怜云一阵心虚,但嘴上却是死不承认:“冤枉啊!我什么时候跟她眉来眼去了!?” 紫玄嗔道:“主人!你少在那装模作样!我看那圣女分明就是你的老相好!” “什么!?老相好的!?”李怜云被气笑了,他十分无奈地解释道:“几位夫人,你们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第一次来月氏,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圣女啊!至于什么老相好的,那就更加无从说起了!” 彩颖嗔道:“主人!你休要诓骗奴婢们!你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谁知道你是不是先于奴婢们之前就认识她了呀!” 李怜云焦急道:“嗨呀!我没骗你们!我真的是今天刚认识她!不信我可以明天带你们过去找她当面对质呀!”为了让众女相信他的话,他又艰难地举起右手说道:“我发誓!我刚才所言句句是真!若有半句虚言,必遭??????” 吃醋归吃醋,可众女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李怜云发毒誓的。所以,不等李怜云誓言发完,她们便急忙伸手捂住了李怜云的嘴,并十分体贴地将李怜云搀扶了起来。 李怜云稍稍松了口气,随即问道:“怎么?你们相信我啦?” 众女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行啦,你都快发誓了,奴婢们能不相信你吗?”说着,她们就帮李怜云拍起了身上的灰尘。 李怜云讪讪笑道:“哈哈哈!还是几位夫人深明大义啊。” “哼!”众女白了李怜云一眼,随后便将他扶到了案边。 刚一落座,雨燕就倒了一杯西域奶茶递向李怜云说道:“主人,喝点茶醒醒酒吧。” “嘿嘿。”李怜云咧嘴笑道:“还是雨燕心疼我呀。刚才费了那么多口舌,我还真有些渴了。”说罢,他便接过茶杯得意洋洋地品了一口。 素心知道李怜云这是话里有话,于是便颔首低眉望向李怜云,细声说道:“主人,奴婢们刚才错怪你了,奴婢们有罪。” 李怜云放下茶杯,假装震怒道:“这会知道错啦?刚才你们可不是这态度,你们刚才心狠着呢!下的都是死手!要不是我身强体健,腰都得被你们干断咯!” 露娜一听,急忙揪着李怜云的胳膊撒起了娇:“哎呀主人!你就原谅奴婢们嘛。奴婢们虽然行事有些鲁莽,但也是为你好呀。” 李怜云惊讶道:“什么!?为我好!?有这么为我好的吗!?” 紫玄解释道:“主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如今世道险恶,奴婢们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提醒你,不要被某些不三不四的人蛊惑呀。” 听着几个小姑娘冠冕堂皇的解释,李怜云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笑意说道:“诶哟喂!我可真是服了你们几个了!算了算了,只要你们几个以后温柔一点,这事我就不计较了。” 闻得此言,众女立即凑上前去,将傲人的娇躯贴到了李怜云身上,并满是魅惑地挑逗道:“主人,难道奴婢们不温柔吗?” 感受着众女柔软温热的娇躯,李怜云顿觉气血上涌,大脑一片空白。他支支吾吾地点头应道:“呃???温柔???太温柔了??????” “咯咯咯咯咯咯??????”见此情形,众女皆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李怜云随之松了口气,若是众女再挑逗片刻,他恐怕就要把持不住了。 片刻之后,雨燕突然收起笑容,握住李怜云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主人,求你答应奴婢们一件事情。” 李怜云笑道:“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别说一件事了,就算是一万件我也答应啊。” 雨燕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主人,奴婢求你,以后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都不要对奴婢们发什么重誓了!要不然,奴婢们会心疼的。” 众女闻言,立即齐声附和道:“是啊主人!奴婢们求求你了!” 李怜云听罢,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他沉默片刻后,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们,以后不再胡乱发誓了。” 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后,众女稍觉心安,接着就再次凑上前去,依偎在了李怜云的身旁。 李怜云也急忙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众女,享受着她们的浓情与温柔。 片刻之后,雨燕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皱起眉头问道:“对了主人,既然你与那圣女并不相识,那她今天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呢?而且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些许复杂的情感。” 众女一听,纷纷点头附和道:“是啊主人!那个圣女今天真的很奇怪啊!”“对!奴婢们看得真切!她盯着你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故人一般!真是奇也怪哉!”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皱眉道:“这事别说是你们了,我也觉得觉得很奇怪!我与那圣女素不相识,她今天为什么老盯着我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露娜不禁再次问道:“主人,你真的不认识她吗?” 李怜云摇头道:“我骗你们干嘛!真的不认识!” 见李怜云矢口否认,彩颖忍不住猜测道:“莫非???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暗示主人?” 紫玄立即附和道:“彩颖姐说的对,不是没这种可能!” 李怜云惊讶道:“不会吧?她一个圣女,有什么事大可跟我言明,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米娅分析道:“也许她有什么心事不肯当众说出吧。”接着又对李怜云建议道:“主人,要不你改天找她聊聊,问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怜云撇嘴道:“这不好吧!你们又不是没看到她今天对我态度!我才不去触那个霉头呢!” 雨燕回道:“主人,依奴婢之见,你这个霉头还非触不可呢!” 李怜云不解道:“为何啊?” 雨燕解释道:“你若是不去找她说个透彻,讲个明白,那咱们借道月氏之事该如何解决啊?” 李怜云撇嘴道:“借道月氏找她干嘛!?等萨那布登基之后,我直接找萨那布便是!难道他一个皇帝还做不了主!?只要萨那布一答应,我就立马回去率兵南下!这个地方我可是呆够了!” 素心立即劝道:“主人,这事你恐怕没你想的难么简单。你别忘了,月氏背后的主宰是圣女呀,而且那个二王子对你也是成见颇多。届时,他们两个若是不愿借道,即便萨那布同意,我们恐怕也会处处掣肘啊!” 不得不说,素心对时局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李怜云听后瞬间陷入了沉思。 良久过后,他才抽回思绪,对众女说道:“既然避无可避,见她一下也无妨。”接着又莞尔一笑,分析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觉得这个圣女也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一些,对咱们其实并没有多少敌意。” “哦?”米娅疑惑一声,问道:“主人,此话怎讲?” 李怜云解释道:“难道你们没发现吗?那个圣女今天讲的都是针对我个人的一些不修边幅的气话,其实在其言谈举止之中并无对我北燕的不满。” “哦~”米娅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听主人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李怜云回道:“她对北燕既无敌意,那么借道一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改日我找她当面谈谈便是。”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沉吟道:“倒是那个邱里不花,处处与我针锋相对,似乎对我们很不欢迎啊!” 素心点头附和道:“是啊,按理说昨天是我们先戏弄了人家的舅爷,人家有所不悦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他今天的反应也确实有些过激了,言谈举止满是敌意,那样子好像很久以前就对我们怀恨在心了!实在是令人不解。”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道:“另外还有一点你们可能有所不知???萨那布对他这个小儿子似乎也有一些成见。” 众女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是这样,今夜我跟萨那布闲聊,正好聊到了太子之位的人选??????”李怜云稍加回忆后,便将今夜与萨那布交谈的内容全盘托出。 素心几人听罢,都有些惊讶:“啊!?原来萨那布也不是很待见他呀!那月氏的形势岂不是更加错综复杂!?” 可雨燕却有些不以为然:“奴婢对此倒是并不意外,那二王子既能与李忠之辈蛇鼠一窝,足以证明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奴婢以为,此人不得不防!而且也非得摆平此人,借道月氏一事才能成功!” “言之有理。”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就转动脑瓜想起了应对之策。然而想了许久,他还是没什么头绪,于是便皱眉叹道:“哎!又是圣女,又是二王子,搞得我头都大了!算了,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素心应道:“也好!主人今天也忙活一天了,依奴婢之见还是早些安寝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参加开国典礼呢。” 彩颖附和道:“是啊,一切还是等到开国典礼之后再慢慢计较吧。” 李怜云乐呵道:“哈哈!好啊!我这会还真是困倦了!几位夫人,我们一同安歇吧。” 众女一听,立时便羞得面色潮红。紧接着,她们便起身簇拥到了李怜云身边,妩媚笑道:“主人,让奴婢们为您沐浴更衣吧。” “哈哈哈!”李怜云也不客气,立即大笑一声搂住众女往屏风后的内室走去。 一夜温存之后,李怜云与众女是神清气爽,几人有说有笑地用完早膳,随后便带着一众北燕朝臣来到月氏王宫大殿外的广场上,准备参加开国典礼。 此时,一众月氏朝臣早已聚集在了广场之上,对他们而言,开国典礼是月氏国开天辟地的头等大事,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怠慢的。相比于他们,李怜云等人已经算得上是姗姗来迟了。 不过,来的最晚的还不是李怜云等人,而是云惜圣女。作为月氏背后的实际掌控者,她不仅排场大,架子也大,直到吉时将近,她才在数十名侍女的簇拥下压轴登场。 第182章 一展身手 “吉时将至!诸君就位~”伴随着典礼司仪的一声吆喝,以丘就却和邱里不花为首的一众月氏朝臣立时便整齐划一,毕恭毕敬地列队于广场中央。 李怜云一行人也在宫廷内侍的带领下坐在了广场左侧最为尊贵的首席位置观看典礼。在广场右侧与他们对面而坐的是一群来自安息帝国的使团。再往后坐着的则是象雄、孔雀等国的使团,以及归顺萨那布的月氏各族首领。 这样的座次几乎与昨夜的酒宴一致,充分彰显了李怜云及一众北燕朝臣的尊贵地位。 不过,整个典礼现场比李怜云地位还要尊贵的人当属云惜圣女。此刻她正端坐于大殿之前萨那布即将登基的高台之上,身下那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黄金宝座,比高台正中央萨那布的那张龙椅更加奢华。而她南面而坐的王者姿态,则仿佛是在告诉众人,她才是月氏真正的主宰。 不多时,高台之上再次传来了司仪的一声吆喝——“吉时已到!恭请圣驾!” 一众月氏朝臣听罢,立即退向两旁,让出了一条宽敞的步道,并齐声高呼道:“恭请圣驾!” 而萨那布也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缓缓步入广场。待他登上高台,主持典礼的司仪立即掏出了一份羊皮卷,准备宣读贵霜开国诏书。 然而司仪尚未开口,却见萨那布突然指着台下的李怜云大声招呼道:“大将军!您是上国之君!这种荣耀时刻您怎么能坐在下面呢!?快快快!快请上台!从旁为老朽做个见证吧!” “啊!?”此言一出,在场的月氏朝臣一片哗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么重要的典礼仪式上,萨那布竟会邀请李怜云这个外族上台见证。在他们眼中,这不仅不合月氏的礼制,更是有损月氏国颜面的事情。 对于月氏群臣的心思,李怜云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忍不住暗自叫苦道:“好你个老小子!想玩死我呀!?你让我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上台,岂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吗!?” 李怜云心里很清楚,此时他一旦上台,那他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惹来一片流言蜚语。可他正欲借故推脱,高台上却传来了萨那布的催促之声:“大将军!您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呀!”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怜云也不好驳了萨那布的面子,于是便硬着头皮登上高台,站在了萨那布的一旁。 萨那布喜出望外,立即搭着李怜云的肩膀大声笑道:“哈哈哈!大将军!今天有您站台,实在是老朽的荣幸啊!” 李怜云尴尬道:“老兄言重了,本王今天不过就是个陪衬,你才是真正的主角啊!” 萨那布却爽朗笑道:“大将军过谦了!您是老朽的挚友,亦是老朽最为敬重之人!能与您一同分享今日之荣耀,老朽此生无憾了!” 听完了这番肺腑之言,李怜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流,不安的情绪也稍稍消退了一些。他拍着萨那布的肩膀笑道:“老兄这般重情重义,本王也自当铭记于心!本王今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北燕与贵霜永结盟好!谁若是敢与你为敌,那便是与本王为敌!” 听到李怜云的承诺,萨那布仿佛得到了一枚护身符,心中的底气足了不少。他先是对着台下的安息及象雄等国的使者露出了一个非常得意的表情,接着便对李怜云深深鞠躬道:“大将军之恩,老朽终身不忘!请受老朽一拜!” 见此情形,台下的众人表情各异。一众月氏朝臣有的是一脸嫌弃,有的是一脸兴奋,还有的是愁容满面。而安息与象雄等国的使者则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纷纷朝李怜云投去了警惕且又哀怨的眼神。 而众人的表情,李怜云也是尽收眼底。他深知刚才的一番话会引来一些非议,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他急忙扶起萨那布说道:“老兄!今日是贵霜的开国典礼,亦是你的登基大典,万万不可多礼!” “多谢大将军!”萨那布道谢一声,随即对一旁的司仪吩咐道:“开始吧!” 之后的典礼,李怜云就这么站在台上,从旁作陪。不过,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好不容易撑到典礼结束,他准备趁机溜下台去,却又被萨那布叫住,让他从旁见证登基大典,仿佛要与他共享帝位一般。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在台上苦苦坚持。待登基大典刚一结束,他便匆忙跑到了台下。 不过,即便如此,他今天的行为也已经彻底得罪了邱里不花。 邱里不花原本还幻想萨那布对李怜云的敬重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怜云此刻也无疑成为了他心中的必除之人。 是日傍晚,萨那布在宫中大摆筵席,款待各国使节及文武百官。宴会之上,他更是兴致大发,借着酒劲亲自为众人舞刀。 舞完之后,大殿之中满是喝彩之声,不过,萨那布对此却毫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只有李怜云的看法。于是,在回到皇位落座之后,他便对李怜云笑着问道:“大将军!老朽的刀法如何啊?” 在李怜云看来,萨那布的刀法确实不怎么样,不仅身法迟缓笨拙,而且招式绵软无力。但他还是对萨那布笑着恭维道:“老兄的刀法神乎其神,世间无双,真是令本王大饱眼福啊!” 萨那布听得心花怒放,立即举杯笑道:“哈哈哈哈!大将军过誉了!来!老朽敬您一杯!” “多谢老兄!”李怜云举杯回礼,接着便一饮而尽。 然而,在邱里不花眼中,李怜云的恭维却是一种趾高气昂的表现,令他十分不爽。于是,李怜云酒杯刚一放下,他便起身说道:“叔父!你们东方人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父皇刚刚为您舞刀献艺,不知您是否也能为我父皇舞剑助兴啊!?” 此言一出,萨那布立即大声呵斥道:“住口!你个小儿真不知天高地厚!大将军乃是上国之君,岂能为我舞剑助兴!?” 不过,李怜云对此却并不介意,因为,即便邱里不花不说,他自己也有上去露两手的想法。一来,可以让西域诸国的使者见识见识他的实力。二来,可以震慑邱里不花的不轨之心。 于是,他便微微一笑,对萨那布劝道:“诶,老兄言重了,二皇子方才所言并无不妥,你既已为本王舞刀,那本王为你舞剑也是应该的嘛。你又何必介怀呢?”说罢,他便缓缓站起身来。 萨那布诚惶诚恐道:“不不不!大将军!这万万使不得!您身份尊贵,怎能为老朽······” “诶!不必多言!你就踏实坐那瞧着吧!”李怜云打断了萨那布,接着便略施轻功,纵身跃至大殿中央。 此时,包括圣女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李怜云的身上。他们都很想知道,传闻中天下第一的高手,战力究竟几何。 李怜云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他云淡风轻地对众人作揖笑道:“诸君,本王献丑了。” 说罢,他便暗自催运内力,腰间的赤云剑也似有感应一般,“噌”的一声凌空出鞘。 顷刻之间,剑身的赤霞照遍大殿,引得众人一阵惊呼:“哇呀!好一把利剑呐!”“是啊!若非亲眼所见,我真是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神兵利器呀!”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李怜云将赤云剑吸入手中,接着便跃动身形,施展起了剑法招式。 《惊涛剑法》精妙绝伦,李怜云在挥出一套行云流水的招式之后,立时便博得满堂喝彩。殊不知,刚才的招式还只是《惊涛剑法》最基础的剑招。 听着众人的喝彩声,雨燕几人和一众北燕朝臣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断为李怜云鼓掌叫好。 而李怜云也是兴致渐浓,他又接连使出几招高阶剑法,令在场的众人叹为观止,惊叫连连:“哇呀!这剑法真是出神入化呀!”“是啊!如此厉害的剑法,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精彩的部分,临近尾声之时,李怜云为了让众人开开眼界,又用不到一成的内力使出了《惊涛剑法》的绝招——惊涛骇浪。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一道无形剑气自剑刃飞将而出,以雷霆之势扑向大殿之外。 而大殿内的众人也争相起身,纷纷探头朝殿外望去。 眨眼之间,剑气已飞至远处的宫门,让众人惊讶的是,通往宫门步道两侧的数十盏宫灯竟被剑气尽数斩灭,更让人惊奇的是,数十盏宫灯的灯罩和远处的宫门竟然丝毫未损。 一时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愣在原地,并瞪大双眼注视着李怜云。 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大殿距离宫门有两百步之远。剑气能斩出这么远的距离,且在斩灭灯火的同时还能不伤及灯罩与宫门,只有功力已经登峰造极的绝世高手才能为之。显然,此时的他们已被李怜云深深折服。 片刻之后,原本寂静的大殿内突然变得热闹非凡,回过神来的众人尽皆为李怜云送上了掌声与喝彩声。就连一向仇视李怜云的邱里不花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叫好。 而一旁的丘就却则是一脸崇拜地望着李怜云,不断拍手称赞。自李怜云使出那招惊涛骇浪之后,他的身躯便开始微微颤抖,似有一腔热血,正欲喷薄而出。 在众人的赞美声中,李怜云缓缓收起剑招,并将赤云剑收回剑鞘。紧接着,他便对众人作揖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诸位谬赞了!”说着,他就潇洒地走回原位落座。 众女见状,立马簇拥上前,一边为李怜云捏肩捶背,一边打趣道:“哈哈!主人,你刚才可是让他们开眼咯!”“是啊,瞧他们那欢实的样子,估计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剑法呢!” 李怜云莞尔一笑,摆手道:“诶,低调低调。你们主人我刚才只是为了助兴,可不想出什么风头。” 这时,萨那布突然起身,举着酒杯对李怜云笑道:“哈哈哈!大将军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您的剑法举世无双,实令老朽叹为观止。来,老朽敬您一杯!” 李怜云举杯回敬道:“老兄过誉啦!本王的剑法稀松平常,能入你的法眼,本王已经很知足了!” 闻得此言,一旁的圣女也不甘寂寞,她先是向李怜云鼓掌致意,随后便举起酒杯说道:“英王陛下谦虚了,依本宫之见,你的剑法的确世所罕见。说你是天下第一高手,其实并不为过。来,本宫也敬你一杯。” 李怜云本欲举杯回礼,可当他看到圣女的眼神之后,便立马将目光闪烁到了别处。因为,他发现圣女的眼神中,竟饱含着爱慕之意。 为免尴尬,他只得颔首低眉,扭捏着回道:“呃······多谢圣女。” 说罢,三人便齐齐饮尽杯中之酒。 而在李怜云刚才的那番精彩表演,也将宴会推向了高潮。在场的各国使节以及月氏文武皆陆续前来,向李怜云敬酒致意。 李怜云也不客气,对于众人的热情,他是照单全收。不过,他的酒量深不可测,推杯弄盏之间,只见他人饮醉,而他却依旧非常清醒。 酒宴散罢,李怜云再次陪着萨那布来到寝宫。与昨夜不同的是,这一次,并不是萨那布相邀,而是他主动前来,为的就是和萨那布商议借道一事。 二人来到案边落座,紧接着,李怜云就倒上了一杯热茶,为萨那布醒酒。 萨那布端着热茶吹了两口,突然憨笑道:“哈哈!大将军,我今天高兴!实在是高兴啊!”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附和道:“嗯,高兴,本王今天也高兴。” 萨那布将茶杯放到一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既然高兴,那还喝什么茶呀!?应该喝酒!” 李怜云笑道:“还是喝茶好,你们贵霜的奶茶能醒酒。” 萨那布倔强道:“醒酒!?我醒酒干什么!?今天高兴,就应该一醉到天明!”说罢,他便起身准备寻酒。 可刚刚迈出两步,他却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李怜云,皱眉道:“诶?不对啊!大将军,今天你似乎是有意送老朽回寝宫啊。莫非···你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老朽商议?” 第183章 记名弟子 李怜云微微笑道:“呵呵,不瞒老兄,本王今夜过来,的确有要事相商。” 萨那布立即回到案边坐下,满是焦急地说道:“哎呀!大将军有事早些吩咐老朽便是,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李怜云回道:“老兄见谅,本王之前不说,是因为时机尚不成熟。如今,贵霜已然立国,你也做了贵霜的皇帝,本王这才敢斗胆一述啊。” 萨那布说道:“啊呀!大将军,只要是您的事,老朽义不容辞,还讲什么时机啊!请大将军直言,老朽一定给您办妥!” 李怜云拱手笑道:“那本王就先谢过老兄了!” 萨那布摆手道:“诶!大将军见外了!您跟老朽还客气什么!?赶快说吧,想让老朽为您做些什么?” 李怜云迟疑片刻后,缓缓说道:“是这样,本王准备率兵南下,攻略南蛮诸部。而贵霜恰恰是我军南下必经之地,故而,本王想跟你商量商量借道一事。毕竟,你我是兄弟之国,没有你的同意,本王也不便擅自派兵进入贵霜境内呀。” 闻得此言,萨那布想都没想就欣然应道:“嗨呀!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借道我贵霜啊!这事绝无问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对于萨那布的反应,李怜云并不意外,因为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以他和萨那布的关系,萨那布断然不会拒绝。他过来找萨那布商议,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可就在他满心以为大功告成之际,却见萨那布突然皱起了眉头。疑惑之下,他急忙问道:“怎么了老兄?你刚才不是说绝无问题吗?怎么这会却看着有些为难啊?” 萨那布沉默片刻后,叹道:“哎!对不住了大将军,老朽恐怕要食言了!” 李怜云疑惑道:“老兄,你何出此言呐!?” 萨那布再次叹道:“哎!大将军,这贵霜的情况,您比谁都清楚,真正说了算的人是圣女而不是我呀!” 李怜云回道:“正因如此,我才等到你登基之后才提及此事的呀!难道,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大皇帝也做不了主吗?” 萨那布满脸愁容道:“哎!大将军,我虽然已经登基称帝,但境遇其实与之前并无不同。借道之事,若是圣女没有首肯,哪怕我一万个同意,怕也无济于事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稍感失落,陷入沉默。片刻之后,他皱眉叹道:“哎!莫非此事···真的要过了圣女那一关?” 萨那布点头应道:“依老朽之见,这关是非过不可了。” 李怜云听罢,皱眉陷入了沉思。 这时,萨那布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面色一转,满是兴奋地说道:“不过大将军!这件事您也不必担心啊!圣女她老人家一准会同意的!” 李怜云不解道:“哦?老兄何以如此肯定啊?” 萨那布故作神秘道:“诶!这事大将军就不必多问了,我说行就一定能行!” 李怜云撇嘴道:“哟!你个老小子还跟本王卖起关子了?你该不会是拿本王打哈哈吧?” 萨那布惶恐道:“诶!不敢不敢!老朽岂会和您开玩笑呢?老朽说的都是真的呀!” 李怜云呛道:“哦?那究竟是为什么呀?你倒是说啊!” 面对李怜云质问,萨那布也不再故弄玄虚,他稍加思索后,扭捏着说道:“呃···大将军,难道您没看出来吗?我们圣女好像对您有意思呀!” 李怜云心头一颤,诧异道:“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本王之前与圣女素不相识,她怎么可能对本王有意思呢!?” 萨那布笑道:“呵呵,大将军,老朽人虽然老了,可是眼睛没瞎呀!今晚宴会的时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从宴会开始到结束,圣女都一直偷偷盯着您看呢!她的视线根本就没从您身上移开过!” “什么!?真的有这回事!?”李怜云不禁有些咂舌。他虽然知道圣女盯着他看过,但他压根没想到圣女会盯着他看那么久。 萨那布点头道:“当然了!这都是我亲眼所见!而且还不止今天,昨天圣女在这刚见着您的时候,就已经在偷偷看你了!” 回想着昨天与圣女初见的景象,李怜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可紧接着,他又皱眉说道:“那也不能说明她对本王有意思啊!说不定,她只是对东方人的面孔好奇呢!” 萨那布笑道:“嗨呀!大将军,您就别不好意思了。她要只是对东方人好奇,那她干嘛不看别人,专盯着你瞧啊!?而且眼神之中还满是爱慕之意。” “不会吧!?这事真有那么邪乎?”李怜云听罢,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萨那布笑道:“嘿嘿,大将军,您还别不信。昨天圣女跟您说的话,您还记得吗?” 李怜云木讷地点头道:“呃···记得一些。” 萨那布回道:“那您应该能琢磨出来啊,圣女的那些话,哪像是刚见面的人说的话呀!那明显是个吃醋的小媳妇啊!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圣女平日里可不那样!” 李怜云好奇道:“那她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啊?” 萨那布稍加思索后,面色凝重道:“我们圣女平日里待人接物那真叫一个严厉啊!她不仅性格孤傲,而且行事果决。别说那些大臣了,就连本王都要惧她三分呐!您说,这么厉害的角色,却能对您说出那样的话,不是对您有意思,又是什么!?” 面对萨那布的质问,李怜云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他沉默片刻后,才摇头叹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王与她素未平生,她不可能这么快就看上本王吧!?” 萨那布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就叫一见钟情呗!我看呐,您还是赶紧去找圣女聊聊,相互坦露一下心迹,争取早些成了这段佳话吧!” 李怜云听罢,却是一脸的不情愿:“你小子又坑人!本王即便要去也不能急于一时啊!万一会错了意,那本王岂不弄巧成拙了!?” 萨那布回道:“诶哟喂,大将军,您以为躲得了一时就行了?我实话告诉您吧,没用的。我们圣女的脾气我了解,她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您今晚不去找她,我估摸着她今晚也会找您的。” 李怜云惊讶道:“什么!?今晚就会找本王!?她没那么心急吧!?” 萨那布笑道:“啊呀我的大将军,我骗您作甚?依我看,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您要是不信,就回去等着瞧呗。” 闻得此言,李怜云紧张不已,满是焦急地说道:“啊!?那该如何是好啊!?本王可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啊!”接着又话锋一转,跟萨那布小声商量道:“要不···你先替本王去探探口风,顺便劝劝她,等本王准备好了,再亲自登门拜访吧。” 萨那布急忙摆手道:“诶!这事我可干不了。我要是去说了,非得挨骂不可!” “哎!”见萨那布一口回绝,李怜云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即带着满脸的愁容陷入沉默。 萨那布见状,急忙宽慰道:“我说大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您怎么还一脸不情愿呢?论姿色,我们圣女倾国倾城,那是一点不比您的六位王后差呀。论地位,我们圣女是万人之上,配您那也是足够了呀。您要是将她收服了,别说是借道,就是这贵霜的江山,也有您的一半啊!” 李怜云撇嘴道:“诶?你个老小子怎么跟个说媒拉纤的似的?一个劲的劝本王收服圣女呢?” 萨那布笑道:“我哪有那本事?刚才不过是说了些心里话而已。再说了,你不是想借道吗?搞定了圣女,这事不就成了!?而且还能坐拥贵霜半壁江山,何乐而不为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不禁诧异道:“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你可是贵霜皇帝啊,本王坐拥你们贵霜半壁江山,你不介意么?” 岂料萨那布却讪讪笑道:“嘿嘿嘿!老朽有什么介意的!若没有大将军您当年的仗义相助,老朽又岂会有今日之成就啊!在老朽心中,您就是老朽的兄弟,老朽的江山,不就是您的江山嘛!” 李怜云听得是冷汗直流,忙拱手说道:“老兄言重了,言重了。贵霜的江山是你和圣女历经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本王岂敢有觊觎之心呐!?” 萨那布笑道:“诶!大将军不必如此,老朽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非虚情假意。大将军就不要客气了。” 李怜云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此事万万不可······” 就在二人相互客套之际,一名少年将军突然进入殿中,对二人跪地叩首道:“儿臣拜见父皇!拜见叔父!” 来人正是萨那布的大皇子丘就却。 萨那布抬手笑道:“呵呵,皇儿免礼。你深夜前来,找父皇所为何事啊?” “谢父皇!”丘就却应声而起,随即扭捏着回道:“回父皇,其实···其实儿臣不是来找您的。” 萨那布疑惑道:“哦?你不找我,难不成是找大将军的?” 丘就却偷偷瞄了李怜云一眼,回道:“父皇圣明!儿臣就是来找叔父的!刚才儿臣听宫里的内侍说,叔父跟您一同回了寝宫,儿臣就赶紧过来了。若有莽撞之处,还请父皇见谅。” “哦。”萨那布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你找大将军何事啊?” 丘就却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说道:“儿臣···儿臣想拜叔父为师!” “啊!?”李怜云听罢,立即惊讶一声道:“你要拜本王为师!?” 萨那布也满是惊讶地问道:“皇儿,你这是为什么呀!?” 丘就却鞠躬解释道:“父皇,儿臣原以为在军中历练多年之后,已是武功高强,罕逢敌手了。可今日在晚宴上见识了叔父的剑术之后,儿臣才明白,儿臣不过是个井底之蛙罢了!与叔父的剑术相比,儿臣的那点武功简直就不值一提啊!” 萨那布继续问道:“所以你就想拜大将军为师?” 丘就却应道:“是啊父皇!您是知道儿臣的,儿臣一向痴迷武学,如今天下第一高手就在儿臣面前,儿臣又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李怜云听罢,不禁皱眉问道:“殿下,你们贵霜乃是西域大国,国内人才济济,高手云集,你又何苦要拜本王为师呢?再者说,你在军中多年,本就是沙场宿将,武功了得,以你的实力,自己当个师父都绰绰有余,又何必要投入他人门下呢?” 丘就却急忙回道:“叔父!我们贵霜的那些所谓的高手岂能与您相提并论!侄儿在军中习得的那些功夫更是不及您分毫!侄儿此生只有两大宏愿,一是助父皇统一贵霜,二是习得上乘武学。如今父皇已登基称帝,侄儿只剩一个宏愿未了,还望叔父您成全!”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为难道:“殿下,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王一向是不收徒弟的,这个规矩不能破。” 丘就却一听,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拜道:“叔父!侄儿求您了!您就收下侄儿吧!” 然而面对丘就却的苦苦哀求,李怜云却仍是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丘就却只得转头对萨那布拜道:“父皇!您替儿臣求求情,让叔父收儿臣为徒吧!” “这······”萨那布听罢,不禁有些为难。因为,他既心疼自己的儿子,又不想坏了李怜云的规矩,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不过,僵持了一会之后,萨那布还是拗不过丘就却,腆着老脸对李怜云说道:“大将军,皇儿他虽不是什么练武的好材料,可倒也舍得吃些苦头。而且,您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此番前来,是诚心想要拜您为师的,要不···您就看在老朽的薄面上,收他为徒吧。” 见萨那布出面求情,李怜云也不好继续推脱,可他又不想坏了自己的规矩,于是便提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然老兄已经开口了,那这样吧,本王就暂且收大皇子为记名弟子。如此一来,本王既能传授个一招半式,也说不上坏了规矩。你们以为如何啊?” 萨那布喜出望外,立即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哈!太好了!老朽多谢大将军!” 丘就却则是兴奋道:“侄儿谢谢叔父···哦不···徒儿谢谢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他便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第184章 圣女之邀 “哈哈哈哈!”见此情形,李怜云与萨那布二人相视一笑。 紧接着,李怜云便抬手道:“殿下请起。” “多谢师父!”丘就却应声而起,随后便焦急地问道:“师父!您现在可以教授徒儿剑法了吗!?”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不急不急,今日夜深,你还是明天过来找本王吧。” “师父!您和父皇不是还没休息吗?要不您就先教我两招呗。”丘就却并不甘心,仍旧是苦苦哀求。 萨那布立即劝道:“诶,皇儿,你既已拜入大将军师门,那么一切都应听从师父安排,岂可造次!?” 丘就却听罢,只得无奈应道:“哎!好吧,那我明日天一亮就去找师父!” 李怜云一听,急忙摆手道:“诶!别别别!你不想睡觉,本王还想睡呢!你用不着那么早,用完午膳再来吧。” 丘就却虽求学心切,但也不敢忤逆李怜云的意思,于是便鞠躬应道:“是!徒儿明白了!” 李怜云听罢,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丘就却提醒道:“对了,本王只是收你为记名弟子,所以,不管是在公开场合还是在私底下,本王都不会称你为徒儿,你也不可称呼本王为师父!你记住了吗!” 对于东方人收徒的规矩,丘就却也是略有耳闻,作为记名弟子,他是没有资格称李怜云为师的。不过,听李怜云亲口说出这个规矩,他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失落和意外,于是便傻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应。 萨那布见状,立即大声质问道:“皇儿!大将军的话你听见没有!?” 丘就却猛打了个激灵,接着便匆忙对李怜云鞠躬应道:“是!叔父!侄儿明白了!” “呵呵,孺子可教。”李怜云微微一笑,摆手道:“好了,你先退下歇息吧。” 丘就却鞠躬道:“是!父皇,叔父早些安寝,儿臣告退。”说罢,他便带着一丝不甘,缓缓退出了寝宫。 紧接着,李怜云也起身笑道:“行了老兄,时候不早了,本王也回去了。” 萨那布忙起身鞠躬回礼:“好好好,老朽恭送大将军。”然而说完之后,他又突然皱起眉头,小声问道:“对了大将军···圣女那边···您作何打算呐?”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叹道:“哎!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王现在也想通了,她若是今夜真的传召本王,那本王欣然赴约便是。本王相信,圣女她是深明大义之人,只要我们坦诚相待,她应该是不会为难本王的。” “嗯。”萨那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鞠躬道:“那老朽就预祝大将军一切顺利了。” 李怜云拱手笑道:“呵呵,借你吉言。”说罢,他便匆匆离开了寝宫。 回去之时,李怜云一路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内侍叫他去见圣女。好在,直到他回到住处,都没碰上一个内侍。他也不禁在心中安慰起了自己:“看来是我多心了,都这么晚了,圣女应该不会找我了吧。” 怀着一丝自嘲和些许的失落,李怜云推门进入了卧房,并将今日与萨那布交谈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女。 岂料他说完之后,原本寂静的卧房顿时炸开了锅。众女纷纷拍案而起,惊呼道:“什么!?那个妖女今夜要找你!?” 显然,众女此刻是醋意大发,她们对李怜云收丘就却为徒的事根本就毫不在意,她们真正在意的是圣女会不会对李怜云有非分之想。 见此情形,李怜云急忙劝道:“哎呀!人家是堂堂贵霜国的云惜圣女,你们怎么能说人家是妖女呢!?” 露娜娇嗔道:“哼!一见到主人就百般勾引,这样的女人不是妖女是什么!?” 紫玄附和道:“就是!主人,你就别替她说好话了!” 素心则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莫非奴婢们喊她妖女,主人你心疼了呢?” 李怜云急忙摆手道:“你们说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现在不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吗?你们这么说人家,要是传出去多不好听!小心隔墙有耳啊!” 露娜撇嘴道:“奴婢才不怕传出去呢!难道她做了还不让人说啊!?” 李怜云劝道:“哎呀!好啦!你们都小声点。人家现在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吗?你们又何必如此激动呢?” 素心呛道:“就是因为什么都还没做,奴婢才来得及劝你啊!要是等到木已成舟,那岂不是晚了!?” 露娜跟着附和道:“素心姐说得对!总之,奴婢们就一句话,无论如何,主人你都不准过去!” 李怜云急道:“你们以为我想去啊!?这不是没办法吗!?人家萨那布说了,要想借道,非过了圣女那关不可!你们说,我能不去吗!?” 闻得此言,原先还不依不饶的几个小姑娘立即陷入沉默。因为,她们几个对借道一事的重要性都是心知肚明,倘若李怜云真的对圣女避而不见,那么借道一事也将就此作罢。 不过,众女打翻的醋坛子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扶起来的。片刻之后,露娜又嘟起小嘴嗔道:“主人!奴婢不管!总之,奴婢就是不许你去见那个妖女!” 然而,众女的小心思此时已被李怜云完全拿捏。他知道,光靠解释和劝说是不行的,只有用激将法才能让众女乖乖就范。于是,他便顺着露娜的话说道:“好啊,那我就不去了,咱们明天一早就起程回京。什么借道贵霜!?什么南征大计!?哪有我的几位王后重要啊!?”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众女顿时都没了脾气。毕竟,她们都很清楚,经略西南是北燕的大计,她们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国事。 也正因如此,即便她们心中百般不愿,此刻也只能委屈巴巴地垂下头去,选择隐忍。 良久过后,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彩颖,突然开口劝道:“姐妹们,我看这事你们就别和主人计较了。主人他也是为国为民,不得已而为之啊。” 久未言语的米娅跟着说道:“彩颖说的在理。况且,我们主人向来都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招蜂引蝶那是常有的事,哪个女人能够抵挡主人的魅力啊?所以我觉得,那个妖女看上主人,也在情理之中嘛。” 听完彩颖和米娅的劝说,素心几人脸上的哀怨之色稍稍缓和,似乎已有些许的释怀。 雨燕见状,又近前搂着素心劝道:“姐姐,我看彩颖和米娅两位妹妹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事还是由着主人去吧。咱们姐妹几个既然跟了主人,那不就得事事都依着他嘛。” “哎!”素心这时似乎也想通了,她叹了口气,对众女劝道:“好吧,姐妹们,我看这事咱们就别计较了。” 露娜倔强道:“为什么呀?素心姐,难道你就这么大方,由着那妖女把主人抢去啊?” 素心微微一笑,解释道:“傻丫头,你计较了也没用,就算咱们今天拦得住一个圣女,保不齐明天又有哪个姑娘送上门了,这么着拦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既然拦不住,那还不如依着主人呢!” 闻得此言,刚才还一脸不服气的露娜和紫玄都默默地把头垂了下去,再没了一句怨言。因为她们心里都很清楚,素心刚才讲的句句是实,李怜云就是个招女人喜欢的主,她们看是根本看不住的。想要跟李怜云在一起,就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看着露娜和紫玄脸上委屈的小表情,素心不禁叹道:“姐妹们,这就是咱们的命啊!谁让我们主人那么优秀呢!” 此言一出,众女皆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露娜嘟起小嘴对李怜云说道:“主人!你见就见吧!只是···你俩好了之后,别让奴婢们做小就行!” 紫玄一脸哀怨地盯着李怜云,附和道:“就是!以后让奴婢们做小,奴婢们可不答应!” 闻得此言,李怜云终于松了口气,因为他明白,这俩最难搞的小姑娘此刻已经选择了妥协。他急忙安慰道:“瞧你们这话说的!什么大的小的!?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的好老婆!我对你们的爱都是一样的,不分大小,一视同仁!” 在李怜云的安慰下,众女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时,露娜突然问道:“主人,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呀?莫非要坐在这里等着那圣女来叫不成?”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笑道:“等她干嘛呀!?萨那布那小子嘴里没句靠谱的!信他还不如信鬼呢!咱们不等了!现在就上床睡觉!” “哈哈!好耶!”众女一听,顿时乐开了花。 可就在他们准备宽衣解带之时,一阵敲门声却突然传来——“笃笃笃···笃笃笃······” 李怜云和众女是大眼瞪小眼,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纷纷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起来。 “笃笃笃···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 此时的众人就是不愿相信也不行了。 雨燕指着门口,满是惊讶地说道:“主人!门口真的有人啊!” 米娅皱眉道:“这事怎么这么邪乎呢?说来,他还就真来了!” 露娜则小声埋怨道:“哎!他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好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李怜云安慰了一句,随即吩咐道:“雨燕,你去瞧瞧。” “遵命。”雨燕虽不情愿,但还是应声上前打开了房门。 定睛一瞧,只见七名侍女端端正正站在门口,敲门的则是为首的一名侍女。 不等雨燕开口,为首的那名侍女便冷声问道:“英王陛下何在?” 侍女的态度令雨燕十分不爽,她没有回答,而是语气冰冷地反问道:“你是何人?找我家大王何事?” 侍女高傲地回道:“我们是圣女陛下的贴身侍婢,奉圣女之命,特来传召英王陛下往寝宫一叙。” 看着眼前侍女那不可一世的样子,雨燕恨不能立马闭门辞客。但冷静下来一想,她还是选择了隐忍。 “行了,你们在外面候着。” 冲着侍女们淡淡丢下一句后,雨燕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随即来到李怜云身前,小声说道:“主人,果然是她们!” 李怜云无奈叹道:“哎!我刚才都听见了。萨那布那老小子猜的可真准呐!” 素心不无担心地说道:“主人,看她们那架势,似乎来者不善呀。要不你就别去了吧。” 李怜云摇头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能不去吗?” 露娜建议道:“要去,就让奴婢们陪你一起去吧。” 李怜云摆手道:“人家是点了名要我去的,你们跟着去,人家也不让啊。” 米娅回道:“奴婢们不进去,奴婢们就在外面候着,这样有什么情况的话,也好有个照应啊。” 此言一出,众女纷纷附和道:“是啊主人!你就让奴婢们陪你去吧。”“奴婢们别的不担心,就担心那个圣女包藏祸心啊!”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亮出腰间的赤云剑笑道:“大可不必,我们是贵霜请来的客人,于情于理她都不应加害于我。再者说,他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能为难得了我呢。几位夫人就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定会平安归来。” 说罢,他便潇洒转身,龙行虎步来到门口。紧接着,他就打开房门,对一众侍女笑道:“几位美人,咱们走吧。” 七名侍女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仔细打量着李怜云,在反复确认了眼前之人就是李怜云后,她们才伸手引道:“英王陛下请!” “哈哈哈哈!好!有劳几位美人!”李怜云大笑一声,随后便跟着一众侍女离开了住处。 素心等人则呆立在房中,依依不舍地望着李怜云的背影,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李怜云其实心里也没底,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如何说服圣女同意借道。 可是走着走着,他却突然心头一紧,犯起了嘀咕。因为他发觉身边的七名侍女个个脚下生风,还略带一丝沙场之气,她们矫健的身姿完全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宫廷侍女可比,倒像是一群身经百战的巾帼女将。这一发现,不禁让他产生了一丝小小的担忧。 不过,出于礼貌,李怜云并未发问,而是默默跟在侍女们身后来到了寝宫。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几名侍女刚一将他送到,就突然退到了殿外,并“砰”的一下紧紧关上了大门。 他伸手去拉,却发现大门已被锁死。这也不由得加剧了他心中的担忧:“什么情况!?她们不会真的要搞我吧!?” 就在李怜云暗自心惊之际,大殿深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细水波动之声。 第185章 真的是你 李怜云立即循声望去,可灯光昏黄,看的并不是很清楚。疑惑之下,他便壮着胆子摸到了大殿深处。 定睛一瞧,眼前是一片金色纱帐。他揉了揉眼睛,隔着纱帐向里看去,发现纱帐的另一端竟有一个数丈方圆的浴池。 浴池的水面上漂满了鲜花瓣,此刻,一名绝代佳人正坐在浴池之中,以极其妩媚的姿势撩拨着她纤细的玉臂。 雪白的肌肤与曼妙的胴体隔着纱帐若隐若现,让李怜云看得垂涎三尺,阵阵入神。 就在李怜云大饱眼福之际,浴池中的佳人突然开口说道:“是英王陛下吧?” 这声音像极了圣女,但李怜云又不敢确定,于是便左右张望了起来,直至发现四周无人,才料定浴池中的美人就是圣女。他忙不迭点头应道:“正是小王!小王唐突,冒犯了圣女仙颜,还请圣女见谅。” 圣女淡淡回道:“无碍的。委屈陛下稍等片刻,本宫马上就好。” 李怜云听罢,不禁暗自笑道:“我委屈什么呀!这么正大光明地看着美人洗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可别急着出来,再让我过会眼瘾吧!” 不过心里乐归乐,李怜云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说道:“哦···不急不急,圣女您请自便,小王等您是应该的。” 说罢,他便悠闲地坐到了案边,支起二郎腿,静静欣赏着圣女曼妙的身姿。 可是看着看着,他竟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也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若惜!?”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脑中的身影之后,李怜云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唐若惜。他暗自惊叹一声,随即起身走向纱帐,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来到纱帐之前,他却迟疑着停下了脚步,摇头叹道:“不可能!不可能!若惜怎么会来这呢!?”接着又皱眉思忖道:“可是···如果不是若惜,那她的身材又怎么会和若惜如此相像呢!?” 就在李怜云疑惑之际,浴池中突然涌起一片水花,圣女随之腾空而起,将婀娜的身姿尽显无余。 李怜云立即瞪大双眼,准备看个尽兴。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圣女便以极快的身法卷起衣架上的衣物,包裹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以及她惊世的容颜。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暗自懊悔道:“啊呀!可惜啊!我要是再快点就好了!” 而在李怜云惋惜之际,圣女已经拨开纱帐,站在了他面前。 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瞬间扑面而来,李怜云不觉沉醉其中,意乱情迷。不过很快,他就被圣女的一声质问惊醒:“你看够了没有!?” 李怜云尴尬地挠了挠头,心虚道:“够了够了!哦不!小王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看着李怜云语无伦次的样子,圣女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向李怜云丢去一个非常嫌弃的眼神之后,她便兀自坐到了案边。 李怜云见状,急忙上前作揖道:“呃···小王方才失礼了,请圣女莫怪。” 圣女似乎也无心计较,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冷声道:“行了,坐下说话吧。” 李怜云恭敬应道:“多谢圣女。”随即落座一旁,等候圣女发问。 可是等了半天,圣女却一直端坐不语,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好像是在故意晾着李怜云。。 李怜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呃···不知圣女深夜传召小王前来···所为何事啊?” “哼哼!”圣女这时才开口冷笑了一声,说道:“陛下莫急,本宫有一事想先问问你。” 李怜云应道:“哦,圣女请讲。小王一定知无不言。” 圣女冷声问道:“英王陛下此次为何会不远万里来我贵霜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明显感觉圣女是话里有话。不过,他还是装傻充愣道:“这个···圣女您应该知道呀。小王乃是受贵国大皇帝陛下之邀,前来参加贵国开国典礼的呀。” “哼!”圣女冷哼一声道:“就只是来参加开国典礼?” 李怜云心头一紧,强装镇定道:“对呀。” 然而圣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只听圣女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尽然吧。你来我贵霜,是不是还想和萨那布商量商量借道一事啊?” 李怜云听罢,顿时愣在了原地,犹豫着要不要承认。 圣女也似乎看穿了李怜云的心思,她饶有兴致地瞥了李怜云一眼后,便静静坐在一旁,等候着李怜云的回答,眼神之中还满是戏谑之意。 “你怎么会知道?”李怜云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选择了承认。毕竟,圣女能有此一问,那就绝不是空穴来风。 圣女笑道:“呵呵,英王陛下,你不是多此一问嘛。本宫是贵霜圣女,这贵霜皇宫里里外外的大事小情,还有本宫不知道的吗?” 见圣女如此自信,李怜云也只得坦白道:“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呐!不错,小王此次前来,的确是想和皇帝陛下商议借道一事。”接着又微微一笑,谄媚道:“不过···皇帝陛下说了,这件事他也做不了主,一切还得由圣女您来定夺!” 圣女冷声道:“既然要本宫定夺,那你为何不主动前来,还让本宫亲自派人去请呢?” 李怜云急忙解释道:“圣女误会了,小王是见天色已晚,不敢搅扰圣女清梦,故而才未曾前来。绝无轻慢之意呀。” 圣女反问道:“是吗?” 李怜云作揖应道:“千真万确!小王绝无半句虚言!” 圣女冷笑道:“哼,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议议此事吧。” 李怜云急忙应道:“哦!那就再好不过了!小王恭听圣女高见!” 圣女笑道:“高见谈不上。本宫只是觉得,借道一事有损我贵霜主权与国威。你想让本宫答应你,怕是没那么容易。” 李怜云心头一紧,拱手道:“小王愚钝。有什么话,还请圣女直言。” 圣女思索片刻后,回道:“好!那本宫就直说了,要想借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必须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条件!?”李怜云惊讶一声,说道:“什么条件,还望圣女明言。” 圣女笑道:“此前多闻陛下神功盖世,天下无双。今夜宴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正好本宫近来有些技痒,想向陛下讨教一二,不知陛下能否赐教啊?” “赐教?”李怜云沉吟一声,随即问道:“圣女的意思···是想和小王切磋一下?” 圣女点头应道:“不错!只要你能赢得了本宫,本宫便答应借道给你。”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在心中乐道:“嘿嘿,费这个事干嘛?你还不如直接答应借道给我呢。就凭你那两下子,还想赢我?” 想着想着,李怜云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微笑。 圣女见状,立即皱眉问道:“陛下为何发笑?是看不起本宫吗?” 李怜云忙收起笑容,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回道:“哦!不不不!圣女一统贵霜,神功圣武,小王岂敢轻慢。小王只是觉得,能和圣女交手,乃是人生一大幸事,故而难掩心中激动之情啊。” “哼!”圣女冷哼一声道:“那你还等什么?请吧。”说罢,她便站起身来,只轻轻一抬手,两把不知藏在何处的弯刀就被她吸入手中。 见此情形,李怜云暗吃一惊:“哟呵,还真有些本事!” 待李怜云起身之时,圣女已然摆开了架势。可她正欲出招,却惊见李怜云竟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于是,她便收起双刀,皱眉问道:“你还愣着干嘛?”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回道:“哦,不急不急。在切磋之前,小王还有件事请想跟圣女确认清楚。” 圣女冷声道:“你说。” 李怜云笑着问道:“方才圣女说只要小王赢了您,您就同意借道。此话当真吧?” 圣女反问道:“听你这意思···是怕本宫反悔?” 李怜云摇头道:“不不不,小王不是这个意思。您是圣女,金口玉言,又岂会反悔呢?小王只是跟您确认一下,好让心里有个底嘛。” 圣女冷笑道:“哼!英王陛下也太信不过本宫了。你们东方人有句话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而我们贵霜人也是如此,一诺千金。本宫既然答应了你,那就绝对不会反悔!”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好!那就请圣女陛下出招吧!”说罢,他便冲着圣女招了招手。 圣女见状,立即皱眉问道:“你为何不亮兵器!?是瞧不起本宫的‘双月弯刀’吗!?” “哦?”李怜云惊讶一声道:“双月弯刀!?” 圣女亮出双刀,得意道:“不错!这副双月弯刀乃是由西域玄铁所铸,随本宫征战多年,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刀下亡魂更是不计其数。倘若你不使兵器,恐怕顷刻之间,本宫便会让你身首异处!” 李怜云听罢,不禁在心中嘲笑道:“哼!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那两块废铁,能奈我何?” 但他表面上还是故作惊讶道:“哦~听您这么一说,果然是把神兵利器啊!” 圣女嗔道:“那你还不快亮出兵器!?莫非真的瞧不起本宫!?” 李怜云摆手笑道:“不不不!圣女这是说哪的话呀!小王怎么敢轻视您呢?只是在这皇宫大内舞刀弄枪的,未免有失体统,万一伤着您,叫小王于心何安呐!?” 李怜云说这番话原本是出于好意,可在圣女听来,却是赤裸裸的羞辱。 “大言不惭!这可是你自找的!休怪本宫无情!” 圣女恼羞成怒,立时便暴喝一声,挥刀杀向李怜云。 “哟呵!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见圣女来势汹汹,李怜云也不再端着,他吐槽了一句后,便摆开架势,准备应战。 只见圣女刀锋凌厉,攻势凶猛,招招都直奔李怜云的命门而去。 可对李怜云而言,圣女的这些招式不过都是小菜一碟。他只用了一只手,就已然见招拆招,于闲庭信步间,轻松化解了所有杀招。 见此情形,圣女愈发恼怒,立即催运内力,加强了攻势。 只可惜,她的实力与李怜云悬殊太大,即便已经使出全力,却依旧无法伤及李怜云分毫,而且还大有力败亏输的迹象。 然而,就在李怜云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圣女之际,他的心头却突然产生了一丝疑惑:“咦?这小娘们怎么招招都想取我性命?如果是若惜的话,她应该不会这么做啊!可如果不是若惜···那她们的身材与神态为何会如此相像呢!?难不成···是我看走眼了!?” 几番思索之后,李怜云决心冒险一试,揭开圣女面纱,一睹真容。而在他打定主意之际,圣女的刀锋也再次向他的咽喉袭来。 但这次,他却没有躲闪,而是昂首朝着刀锋迎去。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用生死来试探圣女。倘若圣女真的是王若惜,那她必定会在关键时刻收手。 当然,李怜云也并非完全是铤而走险,因为他非常自信,能在最后一刻化解圣女的杀招。 眨眼间,弯刀袭至,就在刀锋即将触及咽喉之际,李怜云惊讶地发现圣女一双明眸的瞳孔竟骤然放大,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此同时,她原本腾空前跃的身躯也像撞墙一般急速后倾,呈现出收招之势。 李怜云心中窃喜,因为,他从圣女此时的反应可以料定,圣女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他。 可在李怜云偷乐之际,圣女却是焦急万分,因为,她的必杀一击并不是那么容易收回的。她虽已使出全力,但刀锋却未曾减势,依旧朝着李怜云的咽喉割去。 只听圣女惊呼一声道:“还不闪开!?”语气之中满是焦急与担心。 李怜云此刻也瞧出了圣女的慌乱,只是一个闪身,他便消失在了圣女的眼前。等他再次现身的时候,却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圣女的身后,两指之间还捏着圣女的那副双月弯刀。 圣女丢了兵器,顿时大吃一惊。接着又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于是便急忙稳住身形,向后望去。 这时,等候许久的李怜云也趁机伸出大手,顺势揭开了圣女的面纱,一副惊世容颜随之出现在了李怜云的眼前。 而在看清圣女的真容后,李怜云立时便愣在原地,惊呼一声道:“若惜!真的是你!?” 第186章 收服圣女 李怜云所料不错,站在他眼前的圣女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唐若惜! 眼见身份暴露,唐若惜又气又恼,再没了切磋的兴致,索性扔掉双刀,一屁股坐了下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急忙凑上前去,激动道:“若惜!是???是你吗若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惜嗔道:“不是我还能是谁!?难道你良心被狗吃了,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李怜云一听,立即抓住若惜的双臂,喜出望外道:“啊呀!太好了若惜!这么久没见,你可想死我了!” 若惜却挣开了李怜云的大手,嗔道:“你个没良心的家伙!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李怜云不解道:“若惜啊,我们那么久没见了,怎么你一见着我火气就这么大啊!?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若惜娇嗔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怜云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不是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吗?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若惜撇嘴道:“没做出格的事!?那你告诉我,你身边那几个女的怎么回事!?” 李怜云听罢,是头疼不已,原来搞了半天若惜是在吃醋。他不禁揉了揉脑壳,讪笑道:“嗨!原来你是为这事生气啊!行了,别气了,她们几个不过就是游戏里的npc而已,你犯不着和她们较劲呐。” 若惜气愤道:“npc!?npc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啦!?npc你就可以成天泡在温柔乡里不思进取啦!?” “我??????” 李怜云刚想解释,却被若惜一句话噎了回去:“云哥,你别怪我说你!在现实世界中,我暗示了你那么多回,你都不肯和我确认关系,甚至连我手都不愿意碰!怎么到了这里,你就彻底放开,肆无忌惮啦!?” 这一通数落让李怜云哑口无言,良久过后,他才壮着胆子小声辩解道:“那不一样啊,我和你那都是真的,当时公司内忧外患,我还没做好准备呢。可这里是虚幻世界,一切都是假的呀。” 若惜呛道:“对!没错!游戏是假的!可你的深仇大恨也是假的吗!?你如果一直这么不思进取,什么时候才能取得天地之源,为你爸报仇啊!?” 闻得此言,李怜云骤觉心惊,他沉默片刻后,坐到了若惜身旁,黯然回道:“若惜,你误会我了。来到这之后,我一刻都没忘记与叶晓之间的恩怨,所以,我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思进取,我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尽早的一统天下,夺得天地之源。” 若惜反问道:“那你为何一天到晚都在和那几个女的腻歪!?” 李怜云解释道:“我没有啊,这些不都是游戏的剧情吗?再者说,我娶了几个王后,也不耽误整体的进度啊!” 若惜一听,立即起身指着李怜云斥道:“还不耽误啊!?你知不知道,叶晓那边已经开始调集大军,准备进攻中亚啦!?” “什么!?”李怜云拍案而起,惊呼一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若惜急道:“哎呀!我骗你干嘛!?这些都是萧老他黑进皇朝的服务器发现的!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萧老吗!?” 闻得此言,李怜云如遭雷击,身子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他恍惚良久过后,才呢喃说道:“完了???这下全完了???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够快了,想不到叶晓比我还快!我连中原还没拿下,他都已经准备远征中亚了。看来,我的大仇是没机会报了??????” 见李怜云神情黯然,若惜立马就心软了。她半蹲在李怜云身前,握住李怜云的手柔声安慰道:“云哥,你别灰心,虽然让叶晓占了先,但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李怜云颓丧道:“哎!你别安慰我了若惜,现在进度落后太多了,我还有什么机会啊?” 若惜劝道:“云哥,你别这么自暴自弃嘛!你好好想想看,想要得到天地之源,必须要达成什么条件?” 李怜云脱口而出道:“当然是所有服务器都通关咯。” 话音刚落,他就仿佛想起了什么,满是希望地说道:“若惜,你的意思是??????” 若惜狡黠笑道:“嘿嘿,云哥聪明过人,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点头应道:“好像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天地之源必须所有服务器爆机之后才会出现,所以即便叶晓抢先通关,他也拿不到天地之源!?” 若惜笑道:“一点没错!如果我们没通关,那么叶晓连天地之源的影子都见不到,就更别说得到天地之源了!” 李怜云听罢,立马恢复了信心,他一把抱起若惜,兴奋道:“哈哈!太好了若惜!你说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若惜红着小脸嗔道:“你呀!不是想不到,而是被那几个女的迷晕了脑子!” 李怜云尴尬道:“没有的事!我一向都是坐怀不断,怎么可能为女色所误呢!?” 若惜呛道:“你看你!脸都红了,还不承认呀!?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对那几个npc动心了?” 闻得此言,李怜云微微一怔,仿佛心弦被拨弄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摇头辩解道:“怎么可能!?她们可都是虚拟的人物!再说了,你在现实中应该看得很真切,我到现在都还没跟她们生孩子,为什么呀?还不是在等你嘛!” 若惜笑道:“这话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你也不要为难自己,就算你对她们动心了,我也不会介意的,我唐若惜还不至于和几个虚拟人物争风吃醋。” 李怜云一听,立马在心里吐槽道:“你还不介意啊!?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对我一通数落!” 但他表面上还是笑嘻嘻地夸赞道:“嘿嘿嘿!还是若惜善解人意啊!你这么说,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哼!说得好听!”若惜娇嗔一声,随即凝眉望向李怜云,细声道:“我就问你???你???你现在愿意娶我了吗?” 李怜云迟疑片刻后,问道:“你是说在这里还是在现实中?” 若惜气鼓鼓地说道:“云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何必明知故问!?” 李怜云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若惜问的既是这虚拟的世界,也是现实的世界。若是在这虚拟世界,李怜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在现实世界,他却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惜。 这时,又听若惜问道:“云哥!你倒是说呀!到底愿不愿意啊!?” 李怜云望向若惜,就在他与若惜四目相对之时,往日的种种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而这些回忆突然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对他的一片痴心,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亏欠若惜太多太多。 想到这些,李怜云终于鼓足勇气,用力地点头应道:“嗯!” 这一刻若惜等了太久太久,虽然是在虚拟世界当中,她也跟吃了蜜糖一般,喜不自胜,并害羞地将小脸埋进了李怜云的怀中。 李怜云见状,也以公主抱的姿势将若惜紧紧搂在怀中。 片刻之后,若惜微微抬头,精致的小脸红的跟蜜桃一般。当李怜云望向她的时候,她已经缓缓闭上双眼,并嘟起了樱桃小嘴。 这么明显的索吻姿态,李怜云不可能看不出来,不过这一回,他却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朝着若惜的小嘴深深吻了下去。 若惜对这一吻期待已久,李怜云的唇齿刚一触及,她便犹如触电一般,呼吸急促,娇躯震颤,好像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 好在,身为情场高手的李怜云对接吻这种事已经是游刃有余,在他娴熟的技巧下,若惜很快就从紧张变得适应,又从适应变得十分沉醉和享受。 浓情布满了寝宫,蜜意温暖了烛火,二人就这么紧紧拥吻,不知多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唇齿。 不过,这一吻的后劲实在太大,若惜现在仍是浑身酥软,意犹未尽。她趴在李怜云的怀中大口喘气,良久过后,才抬头说道:“云哥,你抱累了吗?放我下来吧。” 李怜云笑道:“呵呵,不累。以我现在的实力,就是抱你抱到天荒地老也不累。”刚才的一吻过后,他已经彻底敞开了心扉,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没羞没臊。 可若惜却非常心疼李怜云,她颔首低眉,细声说道:“云哥,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你也坐下歇会。” “好吧。”李怜云也不再客气,他微微一笑,将若惜轻轻放下。二人随即来到案边落座。 这时,若惜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皱起眉头说道:“对了云哥!还有件事???我们不得不防!” 李怜云问道:“什么事?” 若惜思索片刻后,面色凝重道:“叶晓在现实世界上门寻仇!” “寻仇!?”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什么意思?” 若惜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云哥,你还记得你刚才说的天地之源出现的条件吧?” 李怜云脱口而出道:“记得啊,就是所有服务器全部爆机之后,天地之源才会出现。也正因如此,咱们才有机会反败为胜啊。” 若惜点头应道:“不错。”但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皱眉道:“可现在的问题是???叶晓他并不知道我们这个服务器的存在。” “啊!?”李怜云仿如醍醐灌顶,惊讶一声道:“你的意思是,一旦叶晓通关得不到天地之源,他就会发现我们服务器的存在!届时,他就会在现实中来找我的麻烦!?” 若惜点头叹道:“对!我就是担心这个!我们现在之所以能顺畅地进行游戏而不被叶晓发现,就是靠萧老精湛的技术作掩护。可一旦叶晓通关,我们可能就瞒不住了。” 李怜云接过话茬,面色凝重道:“我对叶晓太了解了,到时候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顺藤摸瓜,查找我们的服务器所在。” 若惜叹道:“是啊。虽然技术方面有萧老抵挡,外面也有苏媛姐和警方斡旋,但以叶晓和皇朝的实力,萧老他们估计也拖不了太久。而你又一直重病在床,一旦被叶晓找到你的秘密藏身之处,那处境可就危险了!” 李怜云接过话茬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尽可能地加快进度,以免落后叶晓太多,让他有机可乘。” 若惜立即点头应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盯着若惜问道:“诶!?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到这里来的呀?” 若惜应道:“是啊,萧老看你进度落后太多,替你着急,所以就让我进来助你一臂之力了。好在,我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赶在你南征之前统一了月氏。” “哎!”李怜云慨叹一声道:“还是萧老有先见之明啊!” “哼!就知道佩服萧老!”若惜听罢,顿时就不乐意了,她气鼓鼓地问道:“那我呢!?我就没有功劳了!?” 李怜云急忙安慰道:“有有有!太有了!你统一月氏,省去了我不少功夫!当属头功啊!” 若惜立即呛道:“哼!你少在那花言巧语!” 不过,她虽然嘴上厉害,但心里却是喜不胜收,说话间,脸色已然潮红,嘴角也扬起了一丝微笑。 紧接着,她又问道:“快跟我说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李怜云脱口而出道:“当然是以最快的速度统一南蛮诸部了。”接着又莞尔笑道:“不过当务之急嘛,还是让大军平安越过贵霜国境咯。” 若惜自信笑道:“那还不简单?明天一早我让萨那布下一道诏书不就行了?” 李怜云听罢,却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啊呀!我说圣女啊,这事???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呐!” 若惜不解道:“嗯?云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87章 贵霜疑云 李怜云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萨那布一道诏书就可以让各地驻军关门大开了吧?” 若惜笃定道:“那肯定啊!萨那布的诏书就是我的授意,既然是我的授意,各地官府和驻军谁敢不从!?” 李怜云笑道:“若惜啊,你恐怕有点自信过头咯。” 若惜皱眉道:“云哥,你这话怎么说的?以我在月氏的威望和实力,难道还有人敢跟我对着干吗?”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叹道:“不错,你是贵霜开国之主,受贵霜万民之敬仰。不过···这人嘛,总是良莠不齐的,没准还真有些人并非真心效忠于你呀!” 若惜心头一颤,立即问道:“云哥,你说的这些人是谁!?”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盯着若惜说道:“二皇子邱里不花一党。” “啊!?是他!?”若惜大吃一惊,接着就难以置信地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邱里不花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没有我他就绝对没有今天!他怎么可能对我阳奉阴违呢!?” 李怜云笑道:“哎呀,我的圣女啊!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他就是那种大奸似忠的人呢!?” 闻得此言,若惜立即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云哥,你说得这么肯定,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就将邱里不花私通密会李忠的事以及他与邱里不花之间所发生的的摩擦全盘托出。 若惜听罢,满是后怕的说道:“邱里不花对你不敬,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与秦贼私通!真是欺君罔上,罪大恶极!” 李怜云叹道:“人心隔肚皮啊!看来,你这个圣女还稍欠一些历练!” 若惜羞愧道:“云哥教训的是,都怪我用人不察!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李怜云摆手道:“行了,别自责了。其实我也只是凑巧碰到罢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他们有什么阴谋。” 若惜回道:“是啊,不过···在此之前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们所有的阴谋都是针对你的!要不然,邱里不花又怎么会和李忠那混蛋搞到一块!?” 李怜云若有所思道:“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 “哦?”若惜疑惑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李怜云解释道:“秦国视北燕为强敌,无时无刻不想把我除掉,所以,李老二此行欲借机加害于我那是肯定的。不过···邱里不花也不是泛泛之辈,其人阴狠狡诈,诡计多端,若是没点好处,他又怎么会帮李老二呢?” 若惜心头一紧,急忙问道:“云哥,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有交易?” 李怜云皱眉沉吟道:“应该是这样。” 若惜又问道:“那你觉得李忠会给邱里不花什么好处呢?”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说道:“我所能料想的最坏结果···应该是邱里不花答应帮秦国除掉我,而秦国则答应派兵助他登上贵霜皇位。” “什么!?”若惜大吃一惊,随即问道:“你···你的意思是···邱里不花想要谋朝篡位!?” 李怜云摊开双手,反问道:“要不然呢?” 闻得此言,若惜震惊不已,瞬间愣在原地。 李怜云见状,忙笑着安慰道:“啊呀,行啦,也没多大事,你用不着这么惊讶。” 若惜叹道:“我能不惊讶吗!?邱里不花那小子居然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真是枉费了我对他的一番栽培!” 李怜云撇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是栽培了邱里不花,可他毕竟是皇子,有点窥窃神器之意不是很正常嘛。” 若惜愤懑道:“话虽如此,但他也不能做这种通敌叛国的事啊!” 李怜云点头应道:“嗯,这话有理,秦国贪得无厌,胃口极大,他与秦贼交易,无疑是与虎谋皮。一旦秦军进入贵霜,那贵霜肯定是永无宁日啊!” 若惜越想越气,立即拍案而起,厉声道:“这个畜生,真是罪不容诛!” 李怜云劝道:“哎呀!你别激动嘛!赶快坐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若惜闻言,立马恢复了圣女本色,用满是杀意的语气说道:“还想什么呀云哥!我现在就派人去皇子府,将邱里不花和李忠那几个奸贼通通拿下!” 李怜云急忙摆手道:“诶!不行不行!” 若惜急道:“为什么呀?” 李怜云解释道:“你想啊,我刚才说的不过都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实据!你如果冒然派兵前去拿人,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会引起贵霜大乱的呀!” 若惜争辩道:“还要什么实据啊!?你说的不就是实据吗!?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确定李忠就藏在邱里不花府上吗!?” 李怜云回道:“我是确定李老二就在皇子府,可我不知道他究竟藏在哪呀!万一你过去扑了个空,而邱里不花又倒打一耙,说我是栽赃陷害,那你岂不就是骑虎难下了吗!?” 若惜刚要争辩,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李怜云说的非常在理,于是便无奈地问道:“那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奸计得逞吧!?”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调侃道:“我说你呀,总是这么性急,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顺利统一月氏的。” 若惜嘟起小嘴,倔强道:“哎呀云哥~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李怜云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吧。” “呜~我想不出来。”若惜苦思片刻后,俏皮地摇了摇头。接着就望向李怜云,满是期盼的说道:“诶?云哥···你才智过人,你肯定有什么好办法是不是?要不然你刚才也不会劝我了。” “哎!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怜云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便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思考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笑道:“有了。” 若惜急忙起身问道:“什么!?”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眼下我在明,敌在暗,一着不慎,就会打草惊蛇。所以我认为,想要化被动为主动,只有用之前常用的一个老办法了。” 若惜继续问道:“老办法!?什么老办法!?”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望着窗外自信笑道:“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若惜疑惑一声,问道:“怎么个引蛇出洞!?” “哼哼!”李怜云微微一笑,反问道:“若惜啊,你想想看,他们既然想要加害于我,那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啊?” 若惜沉思片刻后,皱眉道:“有可能是他们还没准备好,也可能是他们觉得时机不对。” 李怜云点头笑道:“不错,一方面是他们准备不够,更为重要的就是他们还拿捏不准动手的时机!” 若惜附和道:“有道理,今天萨那布刚刚登基,邱里不花肯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的!除非他想成为众矢之的。” 李怜云应道:“是啊,既然如此,我们与其被动地等下去,倒不如主动逼着他们出手!” 若惜急忙问道:“怎么逼他们出手!?” 李怜云笑道:“他们不是要除掉我吗?那好啊,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提前公布我的归期。你想想看,我要是走了,他们的奸计还怎么得逞啊?” 若惜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的归期公布之后,他们就一定会赶在这个时间之前动手!” 李怜云咧嘴笑道:“哈哈,聪明。这样一来,不仅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露出破绽,而且我们也可以有所准备,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若惜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接着又问道:“那云哥你看定哪天比较合适呢?” 李怜云走到案边落座,随即说道:“就定初四。” “初四!?”若惜惊讶一声,问道:“那岂不是三天之后了!?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啊!?” 李怜云解释道:“哼哼!原因很简单,既然我们这次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那就必须要给他们一些准备的时间,不然,他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当然,这个时间也不能给的太久,否则,就会有生变的可能。所以我算来算去,还是三天最为稳妥。” “嗯,有道理。”若惜沉吟一声,说道:“那我明天一早就让萨那布将此事晓谕群臣。”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嘱咐道:“在此事公布之后,你一定要派人暗中严密监视邱里不花及二皇子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必须马上来报。” 若惜应道:“云哥放心,这件事我会安排妥当的。”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却又皱眉陷入了沉思。 见此情形,若惜不禁疑惑道:“咦?云哥,你看着怎么愁眉苦脸的?我们刚才的计划不是挺周密的吗?” 李怜云叹道:“计划倒是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萨那布和丘就却的安危啊!” “他们的安危!?”若惜惊讶一声,问道:“你不会是认为邱里不花会先篡位吧!?” 李怜云面色凝重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秦贼想要我的命,邱里不花想要皇位,可是孰前孰后,如何取舍,谁也不知道。要命的是,萨那布和丘就却两父子对邱里不花的阴谋毫不知情,更没有任何防备。倘若邱里不花突然发难,恐怕他们性命堪忧啊!” “还真是这样!”若惜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随即建议道:“要不然我们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吧,这样一来,他们也好有个准备啊。” 李怜云摇头道:“没用的,他们和邱里不花是父子兄弟,血浓于水。恐怕你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反而还会觉得你在挑拨离间呢。” 若惜不禁为难道:“那该怎么办啊?” 李怜云无奈叹道:“哎!我现在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罢,他和若惜就双双陷入了沉默。 “诶!?对了!”但仅是片刻之后,李怜云便突然想起了什么。 若惜急忙问道:“怎么啦?” 李怜云笑道:“今天晚上来你这之前,我收了个徒弟。” 若惜好奇道:“徒弟?谁啊?” 李怜云得意道:“丘就却!我收他当记名弟子了!” “啊!?”若惜惊讶一声道:“你怎么收他当弟子啦!?” 李怜云无奈道:“还不是因为我在晚宴上耍的那几招剑法嘛!丘就却看得眼热,就非得拜我为师。本来我是想拒绝的,谁知萨那布那个老小子也替他儿子讲情,那我只好卖他个面子咯。” 若惜俏皮笑道:“嘻嘻···那就恭喜云哥收下高徒了!” 李怜云撇嘴道:“有什么好恭喜的,我根本就没有开宗立派的想法好吧。而且那小子明天就要找我学艺,我烦都烦死了!” 若惜劝道:“哎呀云哥,丘就却我了解,他资质不错的,你有什么好烦的嘛。”可话音刚落,她就仿佛想到了什么,盯着李怜云问道:“诶!?你该不会是想借着教授丘就却武艺的机会,暗中提醒他吧?” 李怜云笑道:“嘿嘿,猜的没错。这样做不仅能提醒他们,还不会令他们起疑,岂不是一举两得?” 若惜却皱眉道:“好是好,可就怕丘就却领会不了你的意思啊。” 李怜云撇嘴道:“那我就不管了。总之,我们把该做的都做了,至于别的,就看他们父子的造化了。” 若惜叹道:“哎!也只好先这样了。”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见此情形,若惜急道:“什么!?咱们好不容易见面,才这么一会的功夫,你就要走啊!?不行!你今晚哪都不准去!” 李怜云为难道:“若惜,你别闹了。如今你是贵霜圣女,让我这么一个外族人在你这待一夜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咱俩这面子往哪搁啊!?” 若惜撇嘴道:“你不留下也行,那就带我去你的住处吧。” 李怜云大吃一惊,急忙劝道:“那就更不行啦!” 若惜质问道:“为什么呀!?” 李怜云面露难色道:“你有所不知啊!那几位王后虽然是npc,但个个都是母老虎啊!你要是跟我回去,她们非得吃了我不可!” 第188章 美梦成真 若惜故意拉长了声调,一脸坏笑道:“哦~说了半天,原来你是怕她们吃醋啊!” 李怜云故作镇定道:“笑话!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怕几个女人吃醋!?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顾全大局嘛!” 若惜娇嗔道:“你少在了装腔作势!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若惜一语道破,李怜云是尴尬不已。一时间,他无言以对,只得站在原地直挠头。 若惜则是将李怜云晾在一旁,冲殿外大声唤道:“来人!速替本宫准备六份珍宝,本宫要随英王陛下一道,前去看望六位王后!” 李怜云急道:“不是···你真去啊!?你知不知道,她们见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啊!?” 若惜却满不在乎道:“知道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嘛。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去!” 李怜云不解道:“为什么呀!?难道你想跟她们吵架不成!?” 若惜狡黠一笑,回道:“哼哼!云哥,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是一统月氏的圣女,又不是当街吵架的泼妇,怎么可能一言不合就吵架呢!?我跟你过去,其实是要搞定她们,要不然,你还怎么娶我过门呀?” “什么!?搞定她们!?”李怜云惊讶一声道:“若惜,你别开玩笑了,连我都不行,你又怎么搞定她们?难道就凭你带的那点珍宝?” 若惜淡定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李怜云疑惑不解,可正欲追问,却见若惜已经开了殿门。 这时,一众侍女也已将珍宝备齐,这些珍宝满满堂堂,不多不少,总共六大箱。 若惜走出殿外,分别打开六箱珍宝点验了一下,接着便转身冲着李怜云唤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说罢,她便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离开了寝宫。 见此情形,李怜云即使百般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便已来到了李怜云下榻的偏殿门口。 此刻,远处的卧房是大门紧闭,房中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显然,素心她们几人现在还没有就寝。 李怜云见状,是慌张不已,不觉躲在了若惜身后。 若惜转身白了李怜云一眼,接着就满是鄙夷地说道:“我说云哥,好歹你也是一国之君呐!怎么胆子这么小啊!?” 李怜云有些尴尬,忙挺起胸膛,故作镇定道:“胡说!你哪看出来我胆小了!?” 若惜呛道:“哼!你不害怕的话,躲我后面干嘛!?” 李怜云急忙向旁边移了两步,说道:“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躲你后面啦?” 若惜满是嫌弃地说道:“行啦!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待会用不着你进去,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李怜云惊讶道:“什么!?你自己进去!?那怎么行啊!?” 若惜撇嘴道:“有什么不行的呀!?你还怕我跟她们吵起来不成!?” 李怜云慌张道:“啊呀!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若惜却一脸坏笑地反问道:“那要不然你陪我进去?” 李怜云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可不敢进去!” 若惜摊开双手,嗔道:“你自己不敢进去,又不让我一个人进去,那你想怎么样!?” 李怜云迟疑片刻后,小声道:“要不然···你就先回去吧,这事以后再说呗。” 若惜嗔道:“云哥!你少来这套!我来的都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可是······”李怜云还想再劝。 若惜却打断道:“行啦云哥!你别瞎操心了!就在这好好等着吧!放心,我一定会搞定她们!”说罢,她便领着侍女们径直走向了卧房。 眼瞧着若惜离卧房越来越近,李怜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再看,急忙躲到墙角处,忐忑不安地蹲在了地上。 “笃笃笃······”待若惜敲响房门,李怜云更加惊慌,忙不迭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若惜一切顺利。 片刻之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站在若惜面前的是露娜。她盯着若惜皱眉问道:“怎么是你!?我家大王呢!?” 若惜微微一笑,用东方话解释道:“英王陛下途中方便去了,稍后就到。” 露娜一边警惕地打量着若惜,一边问道:“你会说我们北燕话!?” 若惜笑道:“呵呵,本宫博览群书,会的可不光是你们北燕话。” 露娜白了若惜一眼,随即问道:“少在这显摆!快说!你来干什么!?” 若惜笑道:“本宫是来看望你们的。你们是我贵霜的贵客,于情于理,本宫都该尽地主之谊嘛。怎么?不欢迎吗!?” “对!不欢迎你!”露娜一听,立即下起了逐客令。 可她正欲关门,却听雨燕斥道:“露娜!不得无礼!” 露娜急道:“雨燕姐!你知道门口的是谁吗!?” 雨燕却淡定回道:“我知道,让她进来。” “可是······”露娜还想争辩,但话没说完,又听素心说道:“好了露娜,你就让她进来吧。” 眼见两位大姐头发话,露娜也只好憋着一肚子怨气,让出了身位。 若惜见状,故意冲露娜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后才缓缓步入卧房。 待一众侍女呈上珍宝后,若惜便对素心她们笑道:“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诸位王后笑纳。” 素心礼貌回道:“多谢圣女厚意,请坐下说话。” “好!”若惜也不客气,她屏退侍女后,就径直坐在了素心几人面前。 紧接着,露娜便“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巨大的关门声把李怜云吓了一哆嗦。不过,若惜已经顺利进入卧房,这倒是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等了片刻之后,卧房内并没有传来李怜云想象中的争吵声,只传来了众女的议论声。这不禁让李怜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心里面也产生了一丝好奇。 然而良久过后,卧房中又突然传来了一阵抽泣声,让李怜云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同时,心中也更加好奇。于是,他便悄悄摸向了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可正当他蹑手蹑脚来到门前之时,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李怜云大吃一惊,正欲逃走,房内却传来了众女的呵斥声——“站住!” “哎!惨咯!”李怜云心中叫苦不迭,可他又不敢逃跑,只得乖乖站在门口,并偷偷抬眼瞄向门口。 只见素心和雨燕她们已经排成一排站在门外。让李怜云出乎意料的是,她们竟然都已经哭红了双眼,而且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忧伤的表情。 李怜云大为不解,可刚想开口问个明白,却听素心娇嗔道:“哼!主人!若惜妹妹的身世那么凄惨,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奴婢们!?” 李怜云还没反应过来,又听露娜嗔道:“就是嘛!主人你让若惜姐姐受的委屈太多了!还有!你和若惜姐姐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你之前不说!?” “委屈!?青梅竹马!?”李怜云顿时愣在原地,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良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瞪大双眼望向若惜。 然而此时的若惜竟跟没事人一样,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 见此情形,李怜云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朝若惜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若惜见状,先是冲李怜云回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后才缓缓站出来说道:“诸位姐妹,你们错怪陛下了。陛下并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他是怕你们担心,才没有告诉你们。” 紫玄听罢,立即凑上前去对李怜云说道:“主人,奴婢们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要是早知道若惜姐姐的事情,奴婢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啊!?”李怜云一愣,随即支支吾吾地问道:“这么说···你们是愿意···愿意接纳若惜了?” 紫玄立即点头应道:“当然愿意了!有若惜这样的好姐姐,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女这时也齐声附和道:“主人!奴婢们都愿意!” “啊!?”见众女如此大方,李怜云是惊讶万分,他急忙凑到若惜身边,小声问道:“你刚才究竟跟她们说了什么呀?怎么她们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若惜若无其事地小声回道:“没说什么呀。我只不过是告诉她们我是你的青梅竹马而已。” 李怜云撇嘴道:“不可能!就凭这个根本打动不了她们!而且这个说法瞒得了雨燕她们,也瞒不了素心啊,她可是看着我长大的。” 若惜嗔道:“我就是这么说的嘛!”接着却又话锋一转,坏笑道:“只不过···添了点油加了点醋罢了。” 李怜云疑惑道:“你怎么添油加醋了?” 若惜回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她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遭逢大变,被迫与你分离,后被奸商卖到了西域,颠沛流离,尝遍人间苦难。可即便如此,我都一直没有忘记你,忘记家乡,所以我就在西域忍辱负重,宵衣旰食,最终统一月氏,并且和你再续前缘咯。” 李怜云惊讶道:“就这?” 若惜点头道:“对呀。” 李怜云皱眉道:“那素心她也信!?” 若惜撇嘴道:“有什么不信的?你想想看,按照游戏的设定,你从小就风流倜傥,青梅竹马成群,她哪里会记得我的存在?” “也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小声赞道:“哎呀!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能耐!” 若惜自信笑道:“那当然了!对付女人,还得用我们女人自己的办法!你们男人呀,就学着点吧!” 李怜云撇嘴道:“夸你两句,你还真上天啦!?行了,事情你也搞定了,赶紧回去吧。” “什么!?”若惜惊讶一声,呛道:“云哥!你也太无情了,我刚刚帮你把事情摆平,你就让我回去啊!?” 李怜云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怕人说闲话吗!?” 若惜嗔道:“说什么闲话!我是贵霜之主!谁敢说我的闲话!?” 此言一出,门外的一众侍女当即被吓得噤若寒蝉。 “我······”李怜云正要开口,却发现素心她们已经围在了若惜的身旁,而且个个神情幽怨。 李怜云不禁皱眉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岂料素心她们却是众口一词:“主人!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赶若惜走!”“就是!若惜好不容易才和你团聚,你怎么忍心呢!?”“主人,你还是让若惜留下吧,奴婢们都舍不得她······” 见此情形,李怜云虽是百般不愿,也只得无奈应道:“好吧,那就留下吧。不过···此事你们万不可泄露,否则定会被奸贼所用!” “哈哈!还是主人最好啦!”见李怜云松口,众女立时便笑逐颜开,纷纷点头应道:“主人放心!奴婢们一定守口如瓶!” 紧接着,她们就凑上前去,对若惜坏笑道:“嘻嘻嘻,若惜,今晚你就和我们一起侍奉主人吧。” 闻得此言,若惜是面红耳赤,娇羞不已。沉默片刻之后,她才颔首低眉,细声应道:“嗯。” 众女听罢,立即一拥而上,将若惜和李怜云拽进了卧房。而房门刚一关上,她们便开始为李怜云沐浴更衣。 原本这个环节李怜云是非常享受的,可是今天他却有些局促不安。因为,今天是他第一次和若惜坦诚相待,多少还有些放不开。 和李怜云一样,若惜也有些紧张,即便她平日里性格再泼辣,这时也难掩少女的娇羞。 然而这还不是二人最尴尬的时候,等他们上了卧榻,才发现自己更加不知所措。 看着若惜娇羞的面庞和曼妙的胴体,李怜云虽已胸潮澎湃,但却怎么也不敢触碰。毕竟,他过去一直是把若惜当妹妹看待,从来没有想到今天会和若惜同床共枕。 反观若惜也是如此,她虽然对今天憧憬了无数次,可当幸福突然来临之时,即便只是在游戏之中,她也依然面红耳赤,扭捏不安。 见此情形,素心忍不住对李怜云娇嗔道:“主人,您今天是怎么了?干嘛畏畏缩缩的?你平时可不这样啊!” 雨燕则对若惜柔声道:“若惜,你也是啊,要是再这么害羞,我们可就要抢你的头彩了!” 说罢,众女就纷纷依偎到了李怜云身旁,在轻抚李怜云面庞之时,她们还不忘对若惜嘱咐道:“若惜啊,好好学着啊。” 这原本只是众女的一句戏谑之言,却没想到若惜竟然真的瞪大双眼,认真观察了起来。一开始她还十分害羞,但是没过多久她就适应了,而且加入到了其中。 就这样,李怜云和若惜在众女的帮助下总算是敞开心扉,接受了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若惜才趴在李怜云怀中静静睡去。而此时的她无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她要真正成为李怜云女人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第189章 一条毒计 次日清晨,李怜云和素心几人尚在熟睡,若惜便已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因为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贵霜帝国建国后的第一个大朝就要开始了,作为贵霜实际的最高掌权者,她是不能缺席的。 而且,按照她与李怜云昨天商量的计划,她将会让萨那布在大朝上提前公布李怜云借道之事,以及返程的时间。所以,她要提前过去准备一番。 看着镜中的自己,若惜不禁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被滋润过的她,此时是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仿佛跟换了个人一般。 笑着笑着,若惜突然回想起了昨夜的欢愉,不经意间,脸色变得更加潮红,小脸也不觉羞涩地垂了下去。 等她再次抬头之时,却发现李怜云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羞怯之下,她立即转身把头埋在了李怜云的腰间,并柔声呢喃道:“云哥,你醒啦?” 李怜云笑道:“本来睡得挺香的,听你笑得那么嘚瑟,我就忍不住起床看看,你究竟在笑什么。” 若惜娇嗔道:“嗯~人家什么时候笑了呀?” 李怜云撇嘴道:“哟!这会不好意思啦?刚才你可不这样啊!说吧,究竟傻笑什么呢?是不是想到昨晚,你又春心萌动啦?” 若惜听罢,一边用粉拳砸着李怜云的腹部,一边嗔道:“哎呀云哥!快别说了!真是羞死人了!” 李怜云坏笑道:“嘿嘿嘿,不说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若惜抬头望向李怜云,撅着小嘴问道:“什么条件?” 李怜云摸着若惜的脸蛋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叫我‘云哥’了。” 若惜皱眉道:“那我叫你什么······”可话还没说完,她就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在卧榻上熟睡的素心等人说道:“云哥!你该不会是······” 不等若惜说完,李怜云便点头应道:“不错!她们怎么叫我,以后你也怎么叫我!” “啊!?”若惜惊讶一声道:“一定要这样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呃······”若惜闻言,小心肝“砰砰砰”的狂跳不已,可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见若惜扭扭捏捏,李怜云故作不悦道:“怎么?你好像不太愿意嘛。” 若惜一听,立马站起身来,摇头道:“不不不!我没有!”可正欲开口之时,却又因为害羞,把头埋了下去。 这一次,李怜云并没有急着催促,而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若惜。 良久过后,若惜终于鼓足勇气,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唤道:“主···主人······” 李怜云听罢,故意把手放在耳边问道:“什么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主人”二字既已出口,若惜就已经抛却了诸多顾忌,所以这会面对李怜云的质问,她便没有了刚才的羞怯,索性大声回道:“主人!主人!主人!行了吧!?听清楚了吧!?” “哈哈哈哈!”李怜云得意地大笑一声,随即将若惜搂入怀中,说道:“这才乖嘛。以后你跟素心她们要姐妹齐心,好生侍奉你家主人。” “啊呀!知道了主人!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提醒吗!?”若惜娇嗔一声,接着就和李怜云紧紧相拥。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松开怀抱,柔声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去上早朝了。” “嗯。”若惜微微点头。可临行之时,她却突然问道:“主人,还有件事,奴婢不知道是不是在早朝上一并说了?” 李怜云好奇道:“什么事?” 若惜迟疑片刻后,回道:“就是咱俩的关系。毕竟,你我都是一国之主,这件事迟早都要晓谕群臣,布告天下的。” 李怜云细思片刻后,摇头道:“还是先等等吧。眼下贵霜局势暗流涌动,如果我们过早的将此事公之于众,难免节外生枝。我看,一切还是等风平浪静之后再说吧。” 若惜虽然非常想和李怜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还是觉得李怜云说得在理,于是便暗藏着心中的悸动,点头应道:“好吧,奴婢听主人的。” 李怜云微微一笑,挥手道:“好,去吧。” “嗯。”若惜点了点头,接着就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赶往了贵霜皇宫大殿。 朝会上,萨那布按照若惜的授意,公布了北燕借道贵霜之事以及李怜云回程的日期。 而结果也正像李怜云所预料的那样,包括丘就却在内的绝大部分贵霜朝臣都当场表示赞同和支持,只有邱里不花一党的少数人没有发表意见。 当然,他们不发表意见,绝不是他们同意了借道给北燕,而是当着萨那布和若惜的面不敢反对而已。 散朝之后,邱里不花就立即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回到府中,并将朝上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李忠与阿克图。 李忠听后是大吃一惊,忙拱手谏道:“殿下明鉴!李怜云这明显是借假道之辞行灭国之实!倘若放燕军进了贵霜国门,贵霜社稷恐不久矣!” 邱里不花气道:“这些孤当然清楚!还用得着你说吗!?” 李忠拱手回道:“殿下英明!其实下官这么说,也只是想告诉殿下,您是时候动手了。”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突然拍案而起,震怒道:“李贼欺人太甚!孤誓杀之!” 李忠大喜过望,可正想着言语激将一番,却见邱里不花又十分为难的坐了下来。他不禁皱眉问道:“怎么?殿下莫非还有什么难处?” 邱里不花叹道:“当然有难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皇和李贼的关系。孤就算是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后果不是?” 李忠听罢,顿时怒火中烧,因为加上这次,邱里不花已经借故推脱三次了。不过,当着邱里不花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发作,于是便强忍着怒火,拱手道:“殿下,李怜云可还有不到三天就要回程了!倘若您现在还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恐怕等您决定动手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邱里不花面色一沉,冷声道:“李大人,你这是在教孤做事吗?” “呵呵。”李忠微微一笑,拱手道:“不敢不敢,下官只是想提醒殿下,您跟我们秦国可是有约在先的。” 邱里不花面色不悦道:“不就是孤帮你们杀了李怜云,你们帮孤登上皇位嘛!这个不劳你多说,孤心里清楚得很。” 李忠邪魅一笑,回道:“殿下息怒,下官斗胆,还得再提醒您一句,我们大秦皇帝陛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您若是再这么举棋不定,之前的约定恐怕就不能做数了。”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骤觉心慌,脸上的怒容也瞬间消散。因为,李忠的话不偏不倚,正中了他的要害,如果没有秦国的帮助,他是永远无法夺得皇位的。 想到这些,邱里不花只得选择忍气吞声:“李大人,孤刚在乃是因今日朝会之事而烦闷,并非对大秦不敬,还请李大人见谅啊。” 李忠笑道:“殿下之意,下官自然明白。只不过···您的诚意不能一直光靠嘴说吧?” 邱里不花听罢,立即大手一挥,放出豪言:“李大人不必多说了!我们今天就开始动手,肃清朝政,诛杀李贼!” “哦?”李忠疑惑一声,问道:“殿下这次可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邱里不花应道:“那是自然!我们商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眼下已是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 “哈哈哈!殿下好胆识!”李忠笑赞一声,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问道:“不过,诛杀李怜云并非易事,如何行动,当需详加计议。殿下今天就准备动手,未免太过仓促了吧?” 此言一出,一旁的阿克图立即上前一步,拍着胸口说道:“诛杀李怜云又有何难!?你们把他单独约出来,我保证一刀剁了他!” 李忠当即斥道:“住口!此等大事岂能儿戏!?李怜云那厮不仅剑法出神入化,而且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岂是你个莽夫所能匹敌!?” 阿克图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我说李大人,我即便是个莽夫,也跟你是一伙的。他李怜云再厉害,也是你的仇敌!你又何故长大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李忠听得气急败坏,立即瞪着阿克图吼道:“你小子还敢顶嘴!?” 见二人渐有争吵之势,邱里不花急忙伸手打断道:“诶!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 紧接着,他又对阿克图劝道:“其实李大人方才所言非虚,李贼的身手孤是亲眼见过的。你阿克图虽然是西域刀王,但与李贼对敌,你并无胜算。依孤之见,你就不要意气用事了,一切都听孤和李大人的安排吧。” 见李忠与邱里不花同声一词,阿克图虽是心中不服,也只得愤懑地退到一旁,不再做声。 邱里不花随即对李忠说道:“李大人,孤知道你对李贼有所忌惮。不过,孤方才所言绝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哦?莫非殿下早有计较?”李忠疑惑一声,拱手道:“还请殿下明言,下官愿闻其详。” “呵呵。”邱里不花神秘一笑,说道:“李大人,为了对付李贼,孤这两天是彻夜难眠呐。好在苦思许久,孤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既能让孤顺利登上皇位,又能为你除掉李怜云。这个计划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讲,就叫‘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这倒挺有意思。”李忠惊讶一声,问道:“却不知殿下如何行事啊?” 邱里不花自信道:“欲成此计,其实不难。只需做好三件事情。” 李忠当即问道:“哪三件事?” 邱里不花煞有介事地说道:“其一,就是要绝对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尤其是不能让圣女知道。你们都了解圣女,她不仅掌握着贵霜的兵权,而且被贵霜百姓奉为神明。如果被她知道了,即便有你们秦国相助,我们的计划也绝无实现的可能。” “嗯,在理。”李忠附和一声,继续问道:“那其二呢?” 邱里不花突然面色一沉,冷声道:“其二···就是要把我大哥丘就却提前控制起来,以免节外生枝。” “嗯,想法倒是不错。”李忠点了点头,可接着却又面露难色道:“只是···你大哥勇武过人,想要把他控制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邱里不花自信笑道:“呵呵,李大人多虑了。我大哥虽然勇冠三军,但却行事鲁莽,胸无城府。届时,只要孤请他到府中一叙,并暗中设下埋伏,那他必然是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李忠大笑一声,赞道:“妙哉妙哉!殿下果然是足智多谋啊!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再无掣肘了!” 邱里不花摆手道:“诶!李大人过誉了,这不过都是雕虫小技,又岂能和大人相比啊!” “哈哈哈哈!殿下过谦啦!”李忠恭维一句,随即问道:“不知这其三又当如何啊?”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其三,就是把我父皇干掉!并嫁祸给李贼!这样一来,李贼就成了我贵霜的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真是条毒计啊!”李忠听罢,骤觉心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邱里不花为了夺得皇位,居然不惜杀害自己的父亲。 不过,这些都是贵霜皇族的家事,与他无关。对他而言,不管用什么毒计,只要能除掉李怜云就行。 所以,仅是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镇定,并拱手笑道:“哈哈哈!此计真是精妙绝伦!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我大秦再出兵相助,如此,殿下便可稳坐贵霜皇位了!” “哼哼!”邱里不花奸笑一声道:“知孤者,李大人也。” 李忠急忙恭维道:“殿下抬爱了!能想出这样的一石二鸟之计,殿下实在是聪慧过人,下官愧不能及呀!” 邱里不花摆手笑道:“诶!李大人过誉了!欲成此计,还需你和阿克图壮士鼎力相助啊!” 李忠立即附和道:“那是一定的!”可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贵霜皇宫守备森严,想要除掉萨那布并嫁祸给李怜云,恐怕并非易事啊!” 邱里不花自信笑道:“呵呵,李大人放心,孤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哦?”李忠疑惑一声,问道:“不知殿下计将安出?” 邱里不花并未明言,而是笑着反问道:“你们都知道沙赫里吗?” 第190章 点拨一二 李忠沉思片刻后,回道:“下官知道,沙赫里是萨那布的心腹内侍,也是贵霜最得势的宦官。” 邱里不花点头道:“不错!此人是我父皇跟前的红人,从我父皇卧病在床到现在,都是他在贴身照料。” 李忠听罢,立即大胆猜测道:“殿下!您的意思莫非是让他······” “呵呵。”邱里不花阴笑一声道:“李大人猜的没错,孤正是此意。” 李忠兴奋道:“啊呀!若是有他相助,那大事可成矣!”但接着又面露难色道:“只是···他侍奉萨那布几十年,可谓忠心耿耿,又怎么会答应帮我们呢?” 邱里不花自信笑道:“呵呵,李大人多虑了。其实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就能为我所用。” “哦?”李忠疑惑一声,问道:“莫非殿下已经说服他了!?” 邱里不花得意道:“正是!不瞒二位,沙赫里的弱点就是贪财。早在父皇登基之前,孤就已重金将其收买。” 李忠惊讶道:“啊!?此话当真!?” 邱里不花笑道:“千真万确!届时,可由他下手,杀死我父皇,再假传诏书宣李贼及百官入宫觐见。” 李忠急忙附和道:“妙哉妙哉!等李怜云一到,就立即嫁祸于他。到时候人证物证聚在,又有百官在场,他李怜云就是再能说会道,恐怕也难逃干系了!” 邱里不花应道:“不错,此举若成,圣女和一众贵霜老臣势必不会放过李贼,而李贼也断然不会束手就擒。等他们斗到两败俱伤之时,你们秦国再派大军趁虚而入!如此,则大事可定!” 李忠听罢,立即在脑中琢磨起了这个计划,思前想后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于是便兴奋应道:“啊呀!殿下真是运筹帷幄,妙计安邦!下官不胜钦佩之至!若依此计行事,必定是万无一失啊!” 邱里不花笑道:“既然李大人没有问题,那就照此行事吧。” 李忠和阿克图立即应道:“一切全听殿下安排。” 紧接着,李忠又问道:“下官斗胆,敢问殿下打算今日几时动手呢?” 邱里不花细思片刻后,回道:“事关重大,还需提前准备一番。今夜孤先找沙赫里商议一下,明日再邀我大哥过府一叙。” 李忠点头应道:“嗯,如此亦可。总之,能赶在李怜云回程之前就行。” “那是自然。”邱里不花附和一声,接着又皱眉望向阿克图说道:“不过,我大哥勇猛善战,为防不测,明日还需阿克图壮士鼎力相助啊。” 阿克图立即鞠躬应道:“小人责无旁贷!” 定下奸计之后,邱里不花心情大好,时值正午,他便命人备下酒宴,与李忠、阿克图一同饮酒作乐。 再看李怜云,对邱里不花的奸计还毫不知情,此刻他正和六位王后在住处美滋滋地享用着午膳。 然而手中鲜嫩的羊腿才啃了一半,屋内就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李怜云抬眼一瞧,发现来人正是丘就却,他不禁丢掉羊腿,满是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本王饭还没吃完呢!” 丘就却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道:“侄儿唐突,请叔父见谅。” 李怜云撇嘴道:“哎!真是扫兴。” 见此情形,一旁的彩颖急忙安慰道:“好啦主人,大皇子殿下也是学艺心切嘛,你就别生气了。” 雨燕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既然他已经来了,你就别晾着他了,让他坐下一块吃吧。” 丘就却一听,忙支支吾吾地回道:“呃···不不不···几位叔母···侄儿已经用过午膳了。” 李怜云呛道:“你吃完了,我们还没吃完呢!去去去!赶紧到外面候着去。” 丘就却失落地应道:“哦,侄儿遵命。”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出去,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等候着李怜云。 见此情形,素心忍不住笑道:“呵呵,主人,他就这么杵在那,恐怕你这午饭也吃不踏实。依奴婢之见,你还是先别吃了,赶紧带他练武去吧。” 米娅跟着笑道:“是啊,人家好歹也是贵霜大皇子,你就别为难人家啦。” “哎!”李怜云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们先吃着,我带那臭小子出去练练。” 说罢,他便起身径直走出了大殿。然而,路过丘就却身边之时,他却连瞧都没瞧丘就却一眼。 不过,丘就却对此却没有任何怨言,他二话不说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由于太过仓促,还差点被脚下的台阶绊倒。 “哈哈哈哈!”他狼狈的样子也逗得屋中的众女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了起来。 不多时,李怜云就领着丘就却来到了高附城外的一处小树林。 丘就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忍不住问道:“叔父,您教侄儿练武为何不去城中的校场?那里可比这小树林宽敞多了,而且兵器也多啊。” 李怜云斥道:“你啰嗦个什么!?本王只教你一人练武,又何必搞得满城皆知?” 丘就却傻傻应道:“哦~也是哦。” 李怜云撇嘴道:“行了,今天是教你练剑,家伙带了没有?” 丘就却立即举起手中的长剑,说道:“侄儿带了!这把便是侄儿命宫中铁匠按照东方剑的样式连夜赶制的西域玄铁剑。” “西域玄铁剑?”李怜云疑惑一声,随即使出擒龙手,将利剑抽出剑鞘,吸入手中打量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点头评道:“嗯,还不错。”说着,又将利剑扔向了丘就却。 丘就却急忙接住利剑,兴奋道:“太好了!侄儿刚才还担心准备不足呢。” 李怜云撇嘴道:“练武不光要有趁手的兵器,还得用心。本王现在就给你演示几招,你在一旁好好看着!”说罢,他便一个闪身来到了树林中的一处空地,接着就剑花乱舞,施展起了《惊涛剑法》 丘就却不敢怠慢,立即瞪大双眼,仔细观察起了李怜云的一招一式。 半个时辰之后,李怜云以一招剑气破空结束了演示,随即收招入定,将赤云剑插回了剑鞘。 丘就却见状,急忙兴奋地冲上前去,鞠躬赞道:“叔父!您的剑法真是出神入化!小侄佩服!” 其实刚才李怜云所演示的剑招不过只是《惊涛剑法》当中最基础的入门招式,可在丘就却看来,却已是万分精妙,远非西域刀法可比。 李怜云撇嘴道:“少在这拍龙屁,本王问你,刚才的几招你看清了没?” 丘就却忙不迭应道:“看清了看清了!您的一招一式,侄儿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还不赶紧去练!?”李怜云发了句牢骚后,便躺到不远处的大树下美滋滋地打起了盹。 但丘就却对此却毫不在意,抄起长剑就拼命练习了起来。 李怜云一睡就是许久,直至傍晚时分,他才悠哉悠哉地从美梦中醒来,一阵剑气破空之声也随之传入耳中。 他循声望去,惊见丘就却居然还在那练习,更令他惊讶的是,丘就却的剑招竟然耍的是有模有样,完全不像一个初学者。 “哟呵,这小子可以啊!”李怜云不禁暗自称赞一声,接着就冲丘就却喊道:“喂!差不多了!别练了!” 丘就却这才依依不舍地收起剑招,一路小跑到了李怜云跟前。 “坐下说吧。”李怜云背靠着大树,招了招手。 丘就却急忙坐到地上,兴奋地问道:“怎么样叔父?您觉得侄儿练得还行吗?” 李怜云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蛮有天赋的嘛!刚才那几招虽稍欠力道,但也是有板有眼。只要勤加练习,独步西域指日可待啊!” 丘就却谦虚道:“多谢叔父夸赞,侄儿愧不敢当!”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接着又好奇道:“本王问你,你今天练了多久啊?” 丘就却如实回道:“不多不少,小侄练了整整一个下午。” “什么!?”李怜云惊讶一声道:“你就没歇会?” 丘就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讪讪笑道:“嘿嘿,侄儿资质愚钝,而叔父的剑法却是独步天下,侄儿怕学不到精髓,所以才勤于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怜云撇嘴道:“原来你小子还真是个武痴啊!” 丘就却憨笑道:“嘿嘿,不瞒叔父,侄儿从小到大,对别的都不大感兴趣,唯独对练武是情有独钟!一日不练,侄儿就吃不下,睡不着,浑身难受啊!” 李怜云惊讶道:“除了练武,你当真就对别的一点兴趣没有?” 丘就却皱眉沉思良久后,摇头道:“没有!” 李怜云听罢,双眼顿时瞪得溜圆,他完全不敢相信,一名皇子居然只喜欢练武,而没有别的嗜好。不过,在惊讶的同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盯着丘就却意味深长地问道:“难道···你对皇位也不感兴趣?” 丘就却听罢,突然面色一改,正气凛然地说道:“叔父,侄儿以为,自古君权天授。皇位不仅是一份荣耀,更是上天降下的一份责任。要做一个好皇帝,靠的是超群的智慧和强干的才能,光靠着感兴趣是万万不行的!” 闻得此言,李怜云顿时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竟能让丘就却讲出一番大道理来。 良久过后,他才回过神来,夸赞道:“大皇子一番高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依本王之见,你不光是对练武感兴趣,对为政之道也是建树颇高呀!” 丘就却谦虚道:“叔父过誉了!小侄不过是一些浅见而已。”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诶?叔父,您为何突然问及皇位一事啊?” “呃······”李怜云愣神片刻后,说道:“只因你父皇年事已高,按照朝廷礼制,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准备立储之事。所以,本王才随口一问,你就当做闲聊好了。” “哦~”丘就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父皇他老人家慧眼如炬,相信他会做出英明的抉择。”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若是他选你继位呢?” 丘就却诚惶诚恐道:“那小侄自然会勤勤勉勉造福子民,不让他老人家失望。” 李怜云又问道:“他要是选你二弟继位呢?” 丘就却立即回道:“那小侄自当忠心辅佐二弟,治国安邦!” 李怜云再次问道:“那你认为···你和你二弟谁更适合做这个继位人呢?” 丘就却沉思片刻后,回道:“二弟的智慧远胜于我,他应该比我更合适。” “呵呵,你倒是挺大度!”李怜云调侃一声,问道:“可要是你父皇执意将皇位传给你怎么办?你不怕你二弟有意见吗?” 丘就却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二弟他绝不敢有违父皇之意!” 李怜云撇嘴道:“恐怕不见得吧?你刚才不是还说了吗?皇位有能者居之。既然你认为你二弟更有才干,那你怎么就能断定,他会心悦诚服的接受大权旁落的现实呢?” 这番话让丘就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良久过后,他才若有所思地叹道:“就我个人而言,让让二弟倒也无妨。可既是父皇的决定,那小侄就由不得他了。” 李怜云笑道:“呵呵,是吗?可你的智慧不及你二弟,他辅天神卫的战力也不比你的信法神卫差,而且他们还掌管着宫中的戍卫。以你目前的实力,恐怕奈何不了他吧?” 丘就却沉思片刻后,面色凝重道:“叔父,您的意思侄儿好像明白了。不过,侄儿不信会有那么一天。” “但愿吧。”李怜云听罢,当即话止于此,不再暗示。接着就微微一笑,起身说道:“行啦,天色已晚,今天就到先到这了。”说罢,他便纵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丘就却则傻站在林中,不断回想着李怜云刚才的话。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黯然离去。 等李怜云回到住处之时,晚膳已经备齐。虽然他偷了一下午的懒,腹中并不饥饿,但满桌丰盛的菜肴还是馋的他直流口水。匆匆洗完双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了桌边, 可正欲开动之时,若惜却突然叩门而入。 李怜云不禁皱眉问道:“若惜,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若惜先是关紧房门,随后才坐到李怜云身旁小声说道:“主人猜的没错。我刚收到消息,傍晚时分,禁宫的内侍总管沙赫里去了二皇子府,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第191章 小有所成 李怜云皱眉道:“沙赫里?” 若惜点头应道:“对!他是萨那布的贴身内侍,平日里寡言少语,足不出宫,与外界很少往来。却不知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去了邱里不花府上。”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问道:“这个沙赫里,是不是平时总站在萨那布一旁那个高个宦官?” 若惜稍加回忆后,肯定道:“没错!就是他!” 李怜云摸了摸下巴,随即问道:“你看清了吗?确定是沙赫里去了二皇子府?” 若惜自信道:“放心吧主人,奴婢的眼线遍布贵霜,而且个个都是侦查高手,绝对不会看错的。” 李怜云点头沉吟道:“嗯,看起来邱里不花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们不得不防啊。” 听着李怜云和若惜的对话,素心和雨燕她们是一头雾水,忍不住连声问道:“主人!你和若惜在说什么呢?”“是啊主人!什么沙赫里?什么皇子府?我们究竟要防什么呀!?” 李怜云听罢,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将那晚和若惜商议的事情告诉素心和雨燕她们。于是便对若惜说道:“若惜,就辛苦你跟她们解释解释吧。” “好。”若惜点了点头,接着就将实情对众女全盘托出。 “啊!?”众女听罢,皆惊讶万分。 雨燕满是担心地说道:“主人!如此看来,那帮人很快就要动手啦!” 李怜云点头应道:“嗯,这是明摆着的。他们可不会轻易放我回去。” “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众女一听,顿时就有些慌了神。 然而李怜云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他思索片刻后,问道:“你们几个当中,谁的易容术最好啊?” 闻得此言,雨燕立即挺身而出:“奴婢不才,应该比其他几位姐妹稍好一些。” “嗯。”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对雨燕吩咐道:“你趁今夜无人,去一趟金扎的住处。” “去金扎的住处?”雨燕疑惑一声,问道:“主人,这是为何?” “呵呵。”李怜云神秘一笑,招手道:“附耳过来。” 好奇之下,雨燕立即凑到了李怜云身旁。 紧接着,李怜云便对雨燕轻声耳语了一番。 雨燕听罢,立即笑赞一声道:“哈哈!主人!可真有你的!” 众女一听,纷纷好奇问道:“主人!你究竟说什么啦!?” 李怜云则是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说罢,他便埋头享用起了晚膳。 次日清晨,丘就却早早的就来到了李怜云的住处,找李怜云练剑。 而李怜云经过昨天与丘就却的一番交谈,对丘就却的印象已经大有改观,所以今天他并没有将丘就却晾在一旁,吃过早饭后就领着丘就却来到了昨天练剑的小树林。 不过,就在他准备教授新的招式之际,却发现丘就却不像昨天那般兴致勃勃,反倒是有些魂不守舍。 他稍加思索就猜出丘就却是受昨天那番暗示的影响,于是便上前宽慰道:“殿下,本王昨日与你不过就是闲谈而已,你大可不必时时刻刻放在心上。” “侄儿明白。”丘就却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扭捏道:“可是······” “别可是了!”李怜云打断了丘就却,随即训诫道:“俗话说‘从容不迫,处变不惊,方为君子’本王昨天跟你说那些话,本意是希望你能够冷静思考,悟出应变之道,而不是让你在这六神无主,心烦意乱的!” 闻得此言,丘就却彷如醍醐灌顶,急忙鞠躬回道:“叔父教训的是!侄儿明白了!” “这才对嘛!”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抽出赤云剑说道:“昨天那几招你已经练的差不多了,本王今日再教你几个新招式!”说罢,他便纵身跃至空地,准备教丘就却一些进阶的招式。 可他还没来得及提剑出招,却听丘就却喊道:“等一下叔父!” 无奈之下,他只得收起赤云剑,撇嘴问道:“怎么啦?” 丘就却迟疑片刻后,扭捏道:“呃···叔父···您能不能···能不能现在就把绝招教给侄儿啊?” “什么!?”李怜云惊讶一声,斥道:“你小子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啦!?你这也太心急了吧!?” 丘就却急忙解释道:“不不不!叔父您误会了!侄儿不是那个意思!” 李怜云撇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丘就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呃···叔父,您明天不就要起程返回北燕了嘛,你这一走,侄儿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所以···所以机会难得,侄儿想先学会最难的招式。”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李怜云沉吟一声后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面露难色道:“其实,本王也不是不愿教你。只是···这《惊涛剑法》的绝招需要有极强的内力配合才能融会贯通,以你目前的实力,就算是学了,恐怕也只能是粗通皮毛,不堪一用。” 丘就却一听,立即难掩兴奋地说道:“那日在宫中见叔父表演了那一招绝学,侄儿是眼界大开,敬佩不已!从那之后,侄儿就一直念念不忘,想要习得那无上绝学!所以,就算是粗通皮毛,侄儿也要学!侄儿相信只要日后勤加练习,一定可以学有所成,还请叔父成全!” 见丘就却情真意切,态度坚决,李怜云也只好点头应道:“好吧,那本王就姑且破例一次,将绝学‘惊涛骇浪’传授与你!” “太好了!”丘就却激动万分,忙跪地叩首道:“侄儿多谢叔父!” “行了,起来吧。”李怜云抬了抬手,随即吩咐道:“这一招威力强悍,你离本王远一些。” “遵命!”丘就却应声而起,接着就照李怜云的吩咐退到了百步开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头观望。 李怜云随即腾空而起,并以三成内力斩出一道强大的剑气。 伴随着一阵狂风骤起,剑气犹如滔天巨浪,朝着密集的树林奔腾而去。眨眼之间,就已将半片树林夷为平地。 强大的冲击波几乎将丘就却身前的大树连根拔起,而丘就却的整个身体也在猛烈的狂风中凌乱摆动。要不是他死死抱住树干,恐怕早就被狂风给卷飞了。 良久过后,余波终于散尽,丘就却也随之重重摔到了地上。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他是目瞪口呆,震惊无比。 “你小子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过来!?” 直到听见李怜云的叫喊,丘就却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到李怜云跟前,满是激动地说道:“太厉害了!这招的威力堪比毁天灭地!叔父真乃天神也!侄儿佩服!” “少见多怪!”李怜云对丘就却这种惊讶的反应早已司空见惯,他吐槽了一句后,问道:“刚才的招式都记住了吗?” 丘就却忙不迭点头应道:“回叔父,小侄记住了!这招虽然威力强大,不过招式倒不繁琐。想必发挥这招威力的关键,在于心法和口诀。” 李怜云回道:“哟呵,你小子还挺有悟性!这招的奥妙之处就在于心法口诀配合内力的输出,本王现在就将这些传授与你,你可要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好了!” “太好了!”丘就却激动万分,忙鞠躬回道:“侄儿多谢叔父!”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就将“惊涛骇浪”的心法口诀悉数教给了丘就却。 丘就却也是不负厚望,不到半个时辰就已背的滚瓜烂熟。紧接着,他就抄起长剑,迫不及待地练习了起来。 而李怜云则是像昨天一样,躺到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刚开始的时候,丘就却每每出招总是有形无实,虽然剑招比划得十分到位,无奈心法与口诀还不能融会贯通,所以根本斩不出剑气。 不过,苦练了数百次之后,他终于掌握了一些诀窍,心法口诀和剑招开始逐步融合。每次出招,不仅能斩出剑气,而且随着出招次数的增加,剑气的威力也在慢慢增强。 等到傍晚李怜云醒来之时,他已经可以一口气斩断三四棵大树了,可以说是小有所成。 对此,李怜云也是颇感意外,因为,《惊涛剑法》的绝学玄妙高深,一般人即便熟知了招式和口诀,也很难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练到丘就却这样的程度。 他不禁走到丘就却身旁,笑赞一声道:“呵呵,你小子练得不错嘛。” “啊!?叔父您醒啦?”丘就却急忙收起剑招,谦卑道:“侄儿不过是粗通一二,叔父谬赞了。”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好就是好,你不必自谦。虽然你的剑气威力还不大,但也算得上是初窥门径了,只要你勤于练习,假以时日,必能纵横贵霜。” 丘就却一听,立即兴奋地问道:“叔父!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怜云撇嘴道:“君无戏言。本王乃一国之君,岂会骗你个黄毛小儿?” 丘就却激动道:“太好了!既然这样,那侄儿今天就不睡了,非得在这练上一夜不可!” 李怜云忙摆手道:“得得得!你自己在这熬夜吧!本王可不陪你了!”说罢,他便身形一晃,消失在丘就却眼前。 丘就却四周张望许久却丝毫不见李怜云的踪影,于是在慨叹一声道:“神龙见首不见尾,叔父的功力真是深不可测呀!” 说罢,他就抄起长剑继续练习起了惊涛骇浪。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悄然降临。就在丘就却练得忘情忘我之际,一群黑影却突然从林中穿出,来到了丘就却身后。 丘就却十分警觉,立时便提剑回身斩向那群黑影。 “殿下!剑下留情!” 眼见形势危急,黑影中为首的一人立即大喊一声。 丘就却听声音有些熟悉,于是便匆忙收起剑招,瞪大双眼望向那群黑影。 细看之下,他才发现,原来站在他面前的竟是邱里不花的亲卫,而刚才喊话的正是亲卫的副统领。 差点误伤了友军的丘就却有些恼怒,他不禁质问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们来了干嘛不早点通报!?想陷孤于不义吗!?” 副统领急忙鞠躬解释道:“殿下息怒!其实末职和属下早已通报,只是殿下练剑太过投入,没有听见,末职和属下这才冒然近前,还望殿下海涵!” 听完了解释,丘就却的怒意稍稍消退,他皱眉问道:“大晚上的,你们来这干什么?” 副统领立即回道:“末职奉二皇子殿下之命,特来请大皇子殿下到府中一叙!” “二弟性格孤僻,平日里很少找我喝酒聊天,今天这是怎么了?”丘就却心生疑惑,随即问道:“你可知二皇子找孤所为何事?” 副统领鞠躬应道:“二皇子殿下并未言明,只告诉末职要请大皇子殿下到府中把酒言欢,共叙兄弟之情。” 丘就却沉思片刻后,回道:“孤知道了,你们先去复命吧,告诉二皇子,待孤回府换身衣服便去。” 然而副统领却杵在原地迟迟没有回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丘就却见状,不禁冷声问道:“你们还站在这干嘛?没听见孤的话吗?” 副统领心头一紧,忙鞠躬回道:“末职听见了,只是······” 见副统领欲言又止,丘就却立即追问道:“只是什么?” 副统领迟疑片刻后,面露难色道:“只是末职出府之时,酒菜就已备齐,却不巧您不在府中,等末职找到这里,已经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所以末职斗胆,恳请殿下您早些过去。否则,依二皇子殿下的脾气,他一定会责罚末职的。” 丘就却知道这些亲卫的不易,于是便点头应道:“好吧,那孤现在就随你们一同前去。” “多谢殿下!”副统领如释重负,随即伸手引道:“末职已备好快马,就在前面树林,请殿下移驾。” “嗯。”丘就却点了点头,接着就和一众亲卫赶往了二皇子府。 与此同时,李怜云也在住处悠哉悠哉地享用着晚膳。可就在他吃饱喝足,准备好好泡个澡的时候,若惜却又一次叩门而入,而且神情颇有一些焦急。 李怜云不禁皱眉问道:“若惜,你怎么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邱里不花又有什么动作了?” 若惜则是面色凝重,开门见山道:“主人,奴婢感觉丘就却要出事!” 李怜云心头一颤,急忙问道:“怎么了!?” 若惜立即回道:“丘就却去邱里不花府上了!” 第192章 兄弟反目 “什么!?”李怜云惊讶一声,问道:“你确定吗!?” 若惜点头道:“消息非常可靠!奴婢确定!而且奴婢的眼线直到现在还在继续监视着。想必晚些时候还会有新的消息。” 李怜云皱眉叹道:“哎!这回丘就却可要身陷险境了!” 若惜面色凝重道:“奴婢也是此意。邱里不花一心要除掉主人,而丘就却又与主人极为要好,这次邱里不花定是想借宴请之名诛杀丘就却,从而为他的奸计扫清障碍!” “啊!?如此说来,丘就却这次岂不是有去无回了!?”众女闻言,皆深感不妙。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叹道:“按照眼下的形势,丘就却此去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雨燕听罢,满是担心地说道:“那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救他呀!” “嗯!一定要救!”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对若惜吩咐道:“你赶紧派人去劝丘就却,让他切莫涉险!” 若惜无奈道:“来不及了,丘就却是申时许出发的,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恐怕他早就进二皇子府了。” “啊!?那该怎么办啊!?”众女闻言,都有些束手无策。 若惜思索片刻后,回道:“没关系,我亲自带人去邱里不花府上救人,我就不信,他邱里不花敢在我面前造次!” 此言一出,众女皆深以为然。可李怜云却摆手说道:“不可。” 若惜不解道:“为何?” 李怜云若有所思道:“邱里不花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在他眼中你是中立的态度,倘若你冒然前去救人,岂不是打草惊蛇,令他心中起疑吗?” “说的也是。”若惜附和一声,接着又皱眉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说道:“让信法神卫去吧,他们是丘就却的亲兵卫率,主公夜不归宿,他们担心主公安危前去寻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若惜斟酌一番后,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奴婢这就派他们过去。” 再看丘就却,在邱里不花府中已是酒过三巡,此刻,兄弟二人依旧是推杯弄盏,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邱里不花突然提起了往事:“大哥,想当年你我兄弟二人金戈铁马,纵横疆场,是何等的快意啊!” 丘就却心有所动,立即附和道:“是啊!如今月氏各部一统,父皇登基称帝,你我兄弟拼杀多年终于打出了贵霜的太平盛世!” 然而邱里不花却话锋一转,阴阳怪气道:“大哥,咱们兄弟二人浴血拼杀是不假,可当今的贵霜真的是太平盛世,没有一点隐患吗?” 丘就却不假思索道:“如今我贵霜与四邻交好,百姓安居乐业,休养生息,还有什么隐患?” 邱里不花邪魅一笑,说道:“大哥,你这话恐怕欠考虑了吧。” 丘就却皱眉问道:“二弟,你什么意思?” 邱里不花笑道:“大哥,小弟是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见邱里不花话里有话,丘就却心生不悦,他放下酒杯,冷声道:“我不懂,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在这绕圈子。” 邱里不花回道:“大哥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吧,那日大朝父皇曾当着百官的面说过,他同意借道给南征的燕军,你是没听见呢?还是故意装作不知啊?” 闻得此言,丘就却突然想起了李怜云那天的暗示,心中顿时起疑。不过,他现在还不愿相信那番暗示,于是便故作疑惑道:“我记得,可是借道给燕军跟你刚才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有什么关系?”邱里不花微微一笑,反问道:“大哥,我且问你,我贵霜的军队与北燕相比孰强孰弱?” 丘就却脱口而出道:“燕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当然更胜我军。” 邱里不花接着问道:“那我再问你,我贵霜的国力比北燕如何?” 丘就却仍是脱口而出道:“北燕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可谓国富民强。我贵霜的国力虽然蒸蒸日上,但与北燕相比,实在是遥不可及。” 邱里不花笑道:“呵呵,原来大哥还知道这些。” 丘就却皱眉道:“知道又如何?” 邱里不花听罢,突然收起笑容,神情严峻地说道:“大哥你好好想想,当今世道,弱肉强食,试问像北燕这样的强国怎么可能不觊觎我贵霜的社稷呢?” 丘就却心头一紧,冷声回道:“二弟,你多虑了!” 可邱里不花并不听劝:“大哥,我没有多虑,依我看,那帮北燕人表面与我们交好,实则无时无刻不想着侵吞我们的江山。所以,父皇借道给他们,无疑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之举!大哥你说!这何尝不是我贵霜的隐患呢!?” 闻得此言,丘就却暗自心惊,随即面色一沉,冷声道:“二弟,你的话有些危险呐。” 邱里不花却不以为然道:“大哥,小弟我可都是为了我贵霜的江山着想呀!” 丘就却回道:“这个恐怕还用不着你操心吧!英王陛下他英明神武,早年助父皇诛杀冒顿,报得国仇。后又大开国门,与我贵霜互通有无。如此仁君圣主,又岂会觊觎我贵霜社稷呢?” 邱里不花邪魅一笑,反问道:“既是仁君圣主,那为何会夺走我月氏故地呢!?” 丘就却气道:“二弟!你搞清楚了!我们月氏故地是被匈奴人夺走的!不是英王陛下!再说了,月氏故地现在归属北燕,也是父皇和英王陛下事先约定好的!当年就已签下了契约!” 邱里不花冷笑道:“哼哼!说得好听!那契约明显就是个幌子!说到底,他李怜云还不是想抢我们贵霜的土地!?” 丘就却怒目圆瞪,盯着邱里不花斥道:“二弟!我劝你赶紧收起你的想法!再这么下去,你必将酿成大祸!” “哈哈哈哈!”邱里不花大笑一声道:“笑话!我为国为民,凭什么要听你的!?” 看着邱里不花盛气凌人的样子,丘就却这才意识到这顿饭可能别有用心。他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起身问道:“邱里不花,你究竟想怎样!?” 邱里不花沉默片刻后,邪魅笑道:“大哥,实不相瞒,小弟这次请你赴宴,就是希望大哥你能和小弟同心协力,共诛李贼!如今父皇年迈,利令智昏,已不堪国君之重任。等诛杀了李贼,小弟便拥护你登基称帝,届时,你我兄弟齐心,必能开创我贵霜盛世!” 闻得此言,丘就却震怒至极,立时便拍案而起,怒斥道:“住口!邱里不花!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简直是罪不容诛!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就决不允许你胡作非为!” “哼哼!”邱里不花冷笑一声道:“大哥,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兄弟我可就对不住你了!”说罢,他便奋力一掷,将酒杯摔得粉碎。 紧接着,数十名辅天神卫就从暗处齐齐杀出,将丘就却团团围住。 丘就却毕竟是沙场宿将,根本无惧这样的阵仗,他冷眼环顾了一遍身周的卫兵后,大声质问道:“邱里不花!难道你真想谋反不成!?” 邱里不花笑道:“大哥此言差矣,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贵霜的江山社稷,怎么会是谋反呢?” 此言一出,一股莫名的悲痛顿时涌上丘就却心头,因为,他最不想见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他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劝道:“二弟,你听大哥一句劝,趁现在尚未铸成大错,赶紧跟我去父皇面前请罪。为兄保证,一定会为你求情的!” 岂料邱里不花闻言,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你给我住口!丘就却,你知道从小到大我最痛恨你的是什么吗!?就是你永无止境的说教!和你那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样子!告诉你!我受够了!从今往后,你休想再有半句说教之词!” “二弟······” 丘就却还想再劝,却听邱里不花爆喝一声道:“诸神卫听令,速速将叛贼丘就却拿下!” 话音刚落,一众辅天神卫便一拥而上,杀向了丘就却。 见此情形,丘就却大失所望,心中虽是百般不愿,但也只能选择刀兵相向。 这些皇子府中的辅天神卫个个都是百战精兵,身手了得,但对丘就却,他们却有些束手无策。 毕竟,丘就却征战沙场多年,不仅铸就了一身铜皮铁骨,更是练就了从容不迫的好胆识。再加上他最近两日习得李怜云的真传,所以应付一众辅天神卫的进攻,他是游刃有余。 激战片刻之后,辅天神卫非但没能伤得丘就却分毫,反而是死伤惨重,被丘就却杀得节节败退。 在一口气斩杀了二十余名辅天神卫后,丘就却突然纵身跃至案上,张开双臂,冲着余下的辅天神卫龇牙暴喝道:“还有谁来受死!?” 这一声爆喝震耳欲聋,响彻大殿,原本还战意浓厚的一众辅天神卫立时被吓得心颤胆裂,连退数步,不敢再靠近丘就却分毫。 丘就却随即怒视着邱里不花,大声呵斥道:“二弟!你快收手吧!就凭他们是奈何不了我的!” 岂料话音刚落,一道刚猛迅疾的刀气便从暗处袭来。 “好强的内力!”丘就却暗吃一惊,立即使出浑身气力举剑格挡。 然而刀气霸道至极,“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他竟被连人带剑震飞到了数步开外,摔倒在地。 等他忍着剧痛起身之后,一名黑衣男子却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前,手中还握着一把金色弯刀。 丘就却强装镇定,怒视着黑衣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哼哼!”黑衣男子邪魅笑道:“在下西域刀王,阿克图!” 原来,丘就却眼前的黑衣男子正是早已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阿克图,而刚才偷袭丘就却的刀气正是由他斩出。 丘就却吃惊道:“你就是西域刀王!?” 阿克图得意笑道:“呵呵,在下有礼了,大皇子殿下既知吾名,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丘就却当即啐道:“呸!你别痴心妄想了!孤今日就是战死,也绝不向你等屈膝!” 阿克图听罢,突然面色一沉,冷声道:“殿下既然冥顽不灵,那在下就多有得罪了!”说罢,他便提刀而上,径直向丘就却命门砍去。 丘就却虽自知不敌,但也绝不会束手待毙,他立时便握紧长剑,迎头而上。 二人刀劈剑刺,杀的有来有回,刀光剑影随之在殿中不断闪烁。 围观的众人皆望而生畏,无一人敢上前帮衬,生怕被二人的刀剑之气所伤。 再看二人,不知不觉间已拼斗了数十招。 作为西域刀王,阿克图并非浪得虚名,他的内功修为已经达到了神乎其技的境界。 而丘就却虽是沙场宿将,但他的内功却远远不及阿克图。所以拼至此时,他已渐渐落入下风。 又勉强抵挡了阿克图数招之后,他终是招架不住,被一记势大力沉的劈斩震飞到了大殿门口。紧接着,就嗓子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已经身受重伤。 眼见一击得手,阿克图立即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来到丘就却身前,随即提刀冷笑道:“哼哼!怎么样啊殿下?你究竟降是不降?” 丘就却怒声啐道:“呸!孤乃贵霜皇子!誓死不降尔等奸贼!”不过,他虽然嘴硬,但绝非愣头呆脑之辈,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想到了走为上计,并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而阿克图则是恼羞成怒,厉声道:“既然殿下执迷不悟,那就休怪在下无情了!”说罢,他便纵身上前,准备擒拿丘就却。 眼见形势危急,丘就却突然心生一计,提剑作势自刎。 邱里不花虽然已和丘就却反目成仇,但在大事未成之前,他还不想丘就却出什么差池,以免落人口实。所以见此情形,他是大吃一惊,立即伸手吼道:“快阻止他!” 被邱里不花这么一吼,阿克图顿时心神慌乱,愣在原地。 而丘就却则趁此机会,起身跃向殿外。 不过,阿克图功力深厚,又岂会让丘就却轻易逃脱,只是身形一晃,他就赶在丘就却夺门而出之前,拦在了丘就却身前。 见退路被阻,丘就却几近万念俱灰,因为,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倘若被阿克图生擒,他将生不如死。 绝望之下,他再次提剑打算自刎。可就在利剑抵至咽喉之际,他却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了李怜云教他的“惊涛骇浪” 来不及任何犹豫,他立即飞身而起,后撤数步。接着就高举长剑,暴喝一声道:“惊涛骇浪!” 伴随着利剑急速下劈,一道剑气呼啸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阿克图袭去。 阿克图大惊失色,因为他明显可以感觉出这道剑气刚猛霸道,远胜丘就却之前的所有招式。 他不敢大意,急忙挥刀相向,使出绝学“波轮半月斩” 眨眼间,两道强大的真气猛烈碰撞,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真气的余波亦将围观的众人逼得连连后退。 第193章 逃亡城外 待众人稳住身形,却惊见阿克图摔倒在地,略显狼狈。而丘就却则趁此机会,纵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阿克图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了起来。刚才的对拼他虽然落于下风,但却没有受伤。可是,此时的他却没有立马去追丘就却,而是有些魂不守舍,愣在原地。 因为,丘就却刚才的全力一击令他感到非常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数十年的内功修为居然会不敌内功粗浅的丘就却。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立时便气急败坏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呀!” 阿克图这才回过神来,领着一众辅天神卫追了出去。 恰在此时,奉若惜之命前来寻人的一队信法神卫将将赶到了二皇子府。虽然守门的卫兵拼命阻拦,但他们还是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不多时,一众信法神卫便冲进了邱里不花的大殿。眼见劝阻不住,几名辅天神卫立即跑到邱里不花跟前,鞠躬讨饶道:“殿下!大皇子的兵丁来者不善!末职无能,实在是拦不住他们!还请殿下恕罪!” “没用的东西!”邱里不花咒骂一句,随即冷眼望向了一众信法神卫。 这时,信法神卫已经来到了邱里不花跟前。看着满地的狼藉与打斗痕迹,领头的军官已暗感不妙,但碍于礼数,他还是强忍着疑惑,对邱里不花鞠躬道:“末职参见二皇子殿下。” 邱里不花睥睨着军官,冷声道:“你们胆子不小啊!难道不知擅闯皇子府是犯上的死罪吗!?” 军官却并不慌张,他微微一笑,掏出一枚黄金圆牌说道:“此乃皇帝陛下御赐金牌!手执此牌,除禁宫之外,可在高附城中任何一处自由行走,来去无阻。殿下不会不认得吧!?” 显然,军官这次是有备而来。不过,在来之前,若惜已经有所交代,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抬出圣女的名号,而是拿出了萨那布的金牌作保。 “老头子!你把金牌这样的圣物给了老大却不给我!真是太偏心了!”邱里不花暗吃一瘪,心中气极。不过面对金牌,他也没有公然发作,仍是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贵霜圣物,孤又怎么会不认得!?说吧,你们深夜冒然前来,所为何事!?” 军官收起金牌,鞠躬道:“只因大皇子殿下久出未归,末职等心中不安,这才斗胆前来一问。得罪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哼!真是笑话!”邱里不花冷哼一声道:“我大哥不见了,你们到别处找就是,为何偏偏来孤府上!?” 军官回道:“末职等在城内外各处都找过了,均不见大皇子殿下踪影。末职心想,殿下他一向与您的关系最为要好,说不定是到您的府中赴宴了,所以末职才来此寻人。”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心头一紧,接着便强装镇定地撒起了谎:“孤与大哥固然交好,不过,他今日并未来孤府中做客。你们可以回去了。” 这番谎言自然是瞒不了军官,不过,他扫视了一遍四周后也确实没有发现丘就却的踪迹。 所以,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他亦不敢公然抗上,只得鞠躬回道:“既如此,那末职就告退了。” “不送!”邱里不花急忙挥手赶人,他恨不得这帮信法神卫立马消失。 军官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带着部下离开了二皇子府,匆匆赶往若惜那里报信。 而信法神卫刚走,邱里不花就如释重负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见此情形,一旁的李忠急忙上前作揖问道:“殿下,此番让丘就却逃脱,我们已先失一手。不知接下来,您作何打算?” 邱里不花沉默片刻后,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你怕什么呀?孤刚刚不是已经派人去追了吗?” 李忠为难道:“这个下官自然知道,可要是阿克图他们没追到呢?” 邱里不花仍是不以为然:“放心吧李大人!方才丘就却已身受重伤,逃不了多远,而且孤早已在城中各处埋伏杀手,只要他一露面,必定能手到擒来。” 李忠依旧为难:“殿下成竹在胸,下官佩服。不过···我们中原人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他不露面,我等又该如何是好啊?” “哼哼!”邱里不花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回道:“李大人多虑了,孤就算抓不到丘就却,也有足够的把握让他回不到府中重掌大权!届时,信法神卫群龙无首,我们的计划照样可以顺利进行。” 看着邱里不花自大的样子,李忠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隐忧,但他并未表露,只是拱手奉承道:“殿下英明。” 再看丘就却,此时已经趁着夜色逃到了离他府邸最近的一条巷子里。他捂着胸口靠在墙上,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这时,巷子一头的大街上突然传来了追兵急促的脚步声。丘就却不敢大意,急忙身子一缩藏到了黑暗中。 刚才与阿克图一战,他已身受重伤,倘若被追兵发现,他必将在劫难逃,所以听着那阵追魂夺魄的脚步声,他心中是惊惧不已。 好在,追兵并没有注意到这条小巷,他们纷纷掠过巷口,沿着大街追击而去。 待追兵走远,丘就却才总算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朝着巷子另一头走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巷口。探头望去,大皇子府邸的正门瞬间映入眼帘。 丘就却如释重负,可正欲现身,却惊见巷口不远处多了不少来历不明,形迹可疑的人。 “嗯!?这会应该是宵禁之时,怎么还有百姓在街上闲逛呢!?” 疑惑之下,丘就却再次缩回了巷中。他现在已身受重伤,而巷口虽然离府邸很近,但也有数百步的距离,倘若那些百姓是邱里不花的手下假扮的,那他肯定无法顺利回到府中。 丘就却不敢冒险,几番思索之下,还是打消了回府的念头,转而走向巷子的另一头,准备进宫揭发邱里不花的阴谋。此时此刻,能够让他完全信任的人也只有萨那布、李怜云和圣女三人了。 然而刚走到巷口,他却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并在心中暗暗思忖道:“宫中戍卫都是由邱里不花负责,我现在去宫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些,丘就却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既不能回府,又不能进宫。 这时,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丘就却心头一颤,急忙藏入暗处,偷偷向外瞄去。 所幸,来人并不是邱里不花的手下,而是一队巡城的信法神卫。 丘就却喜出望外,急忙现身叫住了他们。 领头的军官举着火把抵近一瞧,立马鞠躬道:“末职参见殿下!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里!?弟兄们可都在到处找您呀!” 丘就却摆手道:“来不及多说了,你们速速回去召集所有弟兄来见孤!今夜,孤有大事要办!” 军官为难道:“殿下!看您的样子已身受重伤,末职怎么能留您一人在此啊!还是请您随末职一同回府吧!” 丘就却摇头道:“不行!孤现在还不能现身,你就照孤的命令办吧!” 无奈之下,军官只得鞠躬应道:“遵命!” 可就在这队信法神卫转身离开之时,一股杀气却突然朝丘就却扑面而来,惊得他汗毛耸立。 丘就却暗叫不妙,急忙握紧长剑。 再看那几名信法神卫,此时竟然通通折返了回来,并且手持利器杀向了丘就却。 丘就却有伤在身,步履艰难,面对围攻,他已是避无可避,只得挥剑硬刚。好在,信法神卫人数不多,他还能勉力一战。苦斗片刻之后,总算是将眼前之敌悉数斩杀,而他自己也添了几处新伤,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 “想不到二弟的心肠竟如此毒辣!居然派人冒充我的卫率!看来,他是真心要一错到底了!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丘就却心中是五味杂陈。慨叹一番后,他又重新振作精神,起身准备逃往城外。 趁着四周无人,他立即跃出小巷,不过,他并没有径直前往城门,而是借着夜色的掩护沿小道悄悄摸向皇宫。 所幸,这一路平安无事,不多时,他便顺利地来到了皇宫附近的一座废墟。 然而到了这里之后,他却不敢再往前走了,直接转身进入了废墟。 这座废墟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大有来头。它原是高附翕侯的王宫,后来贵霜翕侯一统月氏,进驻高附城后又修建了新的王宫,这座旧宫便被遗弃,成为了一座废墟。 在黑暗中摸索穿行一阵后,丘就却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偏殿门口。偏殿的院中有一口枯井,井盖上满是灰尘。 丘就却没有任何犹豫,径直上前揭开井盖,纵身跃入井中。下井之时,他还不忘盖上了井盖。 而这口枯井也同样是大有来头,当初高附翕侯部几近覆灭,他们的首领为免亡族,就派人暗中挖了这口枯井,并在竣工之日将所有工匠一并坑杀。它表面是口枯井,实则是一条通向城外的逃生密道。 后来,萨那布和丘就却率领大军援救高附,恰巧碰到此井竣工,所以这条逃生通道的秘密便被萨那布和丘就却知晓。如今,高附首领早已亡故,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就只剩萨那布和丘就却二人了。 等丘就却钻出密道的时候,他已经身处城北十里处的一座荒山之中。此时天欲破晓,他不敢有片刻逗留,找了些沙土、石块掩埋了洞口之后,便匆匆潜入了深山之中。 与此同时,若惜也将信法神卫在邱里不花那遇到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李怜云。 李怜云立时便大吃一惊道:“什么!?他们没见到丘就却!?这么说···丘就却很有可能遇害咯!?” 若惜皱眉道:“这个还不好推断,不过,根据信法神卫的描述,邱里不花的宴会上是一片狼藉,之前肯定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慨叹一声道:“哎!那就只剩三个可能了,丘就却要么被杀了,要么被活捉了,要么就是逃出去了。”接着又话锋一转,皱眉问道:“你在邱里不花府上不是有眼线吗?他们没给你报信吗?” 若惜略显失落道:“暂时还没有,想来,他们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雨燕闻声上前,面色凝重道:“现在的情况似乎对我们很不利。主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怜云听罢,立即皱眉陷入沉思。 这时,若惜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对了!据巡城的信法神卫禀报,昨夜城中大街上多了许多形迹可疑之人。他们半夜在街上游荡,看似漫无目的,却又似乎在找什么人。奴婢在想,这些人会不会是邱里不花派出去抓丘就却的?” 闻得此言,素心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立即兴奋道:“照若惜所言,邱里不花的人正暗中在全城搜捕丘就却,也就是说,丘就却并没有死,也没有被邱里不花擒获咯?” 李怜云点头沉吟道:“嗯,有些道理。不过,邱里不花其人阴险狡诈,这也有可能是他故弄玄虚,掩人耳目之举。” 闻得此言,众人的思考再次进入了死胡同。露娜不禁焦急问道:“这件事也太扑朔迷离了吧!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主人!?” “别急,让我好好想想。”李怜云安抚一声后,再次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他皱眉沉吟道:“邱里不花想以动制静,那我们也来个以动制静。” 紫玄急忙问道:“怎么个以动制静?” 李怜云微微一笑,吩咐道:“若惜,不管邱里不花耍什么花样,我们找寻丘就却的计划不能变。你马上派人告诉萨那布,就说丘就却失踪了。另外再派人全城搜寻丘就却。总之,动静闹得越大越好,给邱里不花来个打草惊蛇。” 若惜立即应道:“奴婢遵命。” 李怜云接着说道:“还有,对邱里不花府上的监视也不能有任何松懈。” 若惜再次应道:“请主人放心。” 话音刚落,一名侍女匆匆赶来,对若惜鞠躬道:“启禀圣女,二皇子府上有消息了。” 第194章 大夏王子 若惜急道:“快说!” 侍女禀道:“昨夜大皇子殿下只身到二皇子府上做客,却惨遭二皇子暗算。万幸的是,大皇子殿下身手了得,一番激战过后,他趁乱逃走了。” 闻得此言,众人皆如释重负。 李怜云不禁点头赞道:“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只身犯险,居然还能全身而退,总算是没给我这个师父丢脸啊。” 若惜跟着附和道:“是啊,他逃出去了,我们也能松口气了。”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随即对侍女问道:“他们可知大皇子现在何处?” 侍女回道:“目前还不清楚,昨夜大皇子殿下刚一逃走,二皇子便立即派人追捕,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大皇子殿下被抓到的消息。” “嗯,看来丘就却现在还算安全。”李怜云稍觉心安,接着便对若惜嘱咐道:“虽然邱里不花没有抓到人,但是丘就却至今仍是下落不明。所以找人的事情不能丢松,一切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若惜立即应道:“奴婢明白。” 李怜云摆手道:“嗯,快去吧。” “遵命!”若惜应声而动,带着一众侍女匆匆离去。 李怜云随即对雨燕吩咐道:“天亮之后,你再去一趟金扎那里,告诉他,这件事一定要做的天衣无缝,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雨燕忙躬身应道:“奴婢遵命!” 然而安排完一切之后,李怜云却跟没事人一样,缓缓坐到案边,悠哉悠哉地喝起了奶茶。 见此情形,露娜不禁焦急问道:“主人!你怎么还坐下了!?这种危急关头,难道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紫玄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要是让邱里不花先找到丘就却,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你当真一点不着急吗?” 李怜云将案上的蜜瓜往二人跟前推了推,笑道:“呵呵,急什么?先坐下陪我吃点东西吧。” 紫玄嘟嘴道:“奴婢吃不下!”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调侃道:“你们俩呀,就是猴脾气。干什么都火急火燎的。” 露娜憋着通红的小脸争辩道:“奴婢们这不都是为了主人的安危着想嘛!” 李怜云淡定回道:“哎呀,有什么好担心的呀?你们想想,邱里不花派人全城抓了一夜都没抓住丘就却,马上天亮了他们就更不好抓了!再者说,我不是已经让若惜派人去找了吗?” 米娅闻声近前,面露难色道:“主人,话虽如此,可是奴婢觉得我们也该做些什么才是,要不让奴婢先驱唤野兽前去寻人吧。” 素心附和道:“是啊,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我们一起去找丘就却,说不定能快些找到他。” 李怜云笑道:“找是肯定要找的,但不是现在。” 露娜不解道:“为何?” 李怜云解释道:“眼下丘就却之事尚未公开,邱里不花还以为我们被蒙在鼓里。倘若我们现在就出去寻人,万一碰上邱里不花的手下,岂不引起他的怀疑?” 紫玄疑惑道:“那我们该何时行动呢?” 李怜云笑道:“明日一早,丘就却失踪的消息一定会轰动全城,萨那布也一定会请我帮忙。到时候我们再正大光明地去寻人,岂不妙哉?” “有道理。”众女细思片刻后,皆深以为然,纷纷点头附和道:“还是主人机智,奴婢们全听主人吩咐。” 不出李怜云所料,次日清晨,大皇子丘就却失踪的消息传遍全城。寻子心切的萨那布将包括辅天神卫在内的几乎所有兵力全部派出去寻找丘就却的下落,并在第一时间派人请求李怜云的帮助。 对此,李怜云自然也不会推辞,立即带着露娜、紫玄和米娅三人以及一众飞云卫加入了寻人的大军之中。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在大张旗鼓地寻找丘就却之时,阿克图却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邱里不花府中。 眼下满城都在找人,他已失去了最佳时机,再无抓住丘就却的可能,所以内心十分忐忑。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邱里不花并没有责备于他,只是安慰了几句之后,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阿克图虽心存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匆匆拜别了邱里不花后,就返回了住处。 然而刚一来到卧房门口,阿克图却发现李忠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声不吭地收拾着行囊,而且动作看上去有些慌忙。他不禁上前问道:“李大人,您这是在干什么?” 只听声音李忠就猜到来人是阿克图,他撇嘴回道:“还能干什么?收拾东西跑路呗。”说话之时,他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有看阿克图一眼。 “啊!?”阿克图惊讶一声,问道:“李大人,如今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您为何要走啊!?” 李忠啐道:“掌控个屁!本官算是看出来了,那小子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官现在要是不准备一下,往后恐怕连逃走的机会都没了!” 阿克图疑惑道:“大人何出此言呐!?” 李忠放下手中的衣物,转身盯着阿克图说道:“你小子还不知道吧,昨夜你前脚刚走,人家丘就却的卫率就找过来了!” 阿克图不解道:“丘就却久出未归,他的手下心系主公的安危,找上门来也在情理之中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李忠撇嘴道:“有什么奇怪的!?你小子还不明白啊!?那些信法神卫为什么不去别处,偏偏那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阿克图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他一边挠头,一边问道:“大人,你的意思是······” 李忠满是嫌弃地说道:“你小子真是猪脑子!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有人在给他们指点迷津啦!” “啊!?”阿克图惊讶道:“你是说,有人早就已经知道丘就却的行踪了!?” 李忠撇嘴道:“你这猪脑子还有点用,总算猜出来了。” 阿克图诧异道:“那也不对啊,诱捕丘就却明明是最为绝密的行动,又怎么会被他人知晓呢!?” 李忠不屑道:“绝密个屁!邱里不花那小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他的一切行动很有可能早就被人家监视了!要不然本官也用不着急着收东西跑路!” 阿克图诧异道:“不会吧!?还能有人能监视到二皇子殿下府上!?” 李忠呛道:“怎么不会!?你当真以为就他邱里不花能耐大呀!?” 阿克图皱眉道:“那监视殿下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李忠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还能是谁,要说在整个贵霜手眼通天之人,当然就只有云惜圣女一个了!” “什么!?云惜圣女!?”阿克图惊讶一声道:“她平日里不是也挺不待见李怜云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倒戈了呢?” 李忠不以为然道:“那本官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其中的缘由与本官无关,本官也懒得去管,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退路先准备好,免得到时候累及本官。” 闻得此言,阿克图陷入沉默。犹豫再三之后,他才开口劝道:“李大人,以在下愚见,您现在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啊。” 李忠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阿克图回道:“殿下的计划目前尚在进行之中,成败与否虽不能预知,但至少从表面来看,并没有露出太多破绽呀。您要是这么匆匆离开,岂不是失信于殿下?到时候你们秦国的援助又从何而来呢?” “哼哼!”李忠冷笑一声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倒是蛮替邱里不花着想的嘛。” 阿克图摆手道:“大人言重了,在下只是觉得这个计划值得一试罢了。当然,此计要想成功,也肯定离不开大人您的鼎力支持啊。” 李忠邪魅一笑,说道:“你放心,本官向来言而有信,一定会支持殿下的计划。本官现在收拾行囊,也并不是想要立刻就走,而是以防不测。” 闻得此言,阿克图稍感心安,随即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会留下来一直等到计划成功的时候?” 李忠笑道:“那是自然,无论如何,总得等个结果吧。”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可若是情况不对,那本官可就得溜之大吉咯。” 阿克图听罢,不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调侃道:“李大人,我怎么看您都不像个当官的呀。倒像个商人,做什么买卖都不吃亏嘛!” 李忠撇嘴道:“你小子少跟本官贫嘴。趁着现在没什么事,你也抓紧时间收拾吧。” 阿克图却好像一点不着急,他慢慢坐到案边,淡定回道:“李大人,要收拾你就赶紧的吧。无论计划成败与否,我反正是决计不走了。” “什么!?”李忠诧异道:“你小子不走,准备留下等死啊!?” 阿克图倔强道:“大人此言差矣,留下未必就是等死嘛!” 李忠斥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如果计划成了还好,要是不成的话,那你岂不是死路一条!?难道你当真要为了邱里不花殉命啊!?值得吗!?” 阿克图沉思片刻后,满是忧愁地说道:“李大人,您是知道的,在下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李忠说道:“这个本官当然知道!可是事成之后,当上皇帝的又不是你,你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阿克图淡淡回道:“机不可失,对在下来说,这个险值得冒。” 李忠听罢,不禁坐到阿克图一旁,提醒道:“你别忘了,你是大夏王子,他们贵霜人与你有深仇大恨!你根本犯不着为死敌卖命呀!如果你能看清形势,保住性命,以后不有的是机会光复大夏吗?” 原来,阿克图除了西域刀王的名号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已经灭亡的大夏国王室后裔。当年匈奴西征击败月氏,尽占月氏故地,月氏被迫西迁,并与西面的大夏爆发冲突,最终攻灭大夏。 之后,大夏的王室贵族大部分被处死,只有极少数人侥幸逃离了故土,流亡在外。而阿克图便是其中之一。 十几年来,阿克图始终没有忘记家国仇恨,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复国。只可惜,他势单力孤,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法掀起丝毫的波澜。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抱上李忠的大腿,才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次他随李忠造访贵霜,就是准备与邱里不花勾结,先诛杀李怜云,除去秦国的心腹大患,而后再杀死萨那布和丘就却,辅佐邱里不花登基。但他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做这一切,实际上并不是为了秦国,也不是为了贵霜,而是为了他自己。 按照他和李忠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只要帮助邱里不花顺利登上皇位,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下辅佐邱里不花,然后再找机会发动政变,杀死邱里不花,从而自己称帝,光复大夏社稷。 在他眼里,邱里不花虽然阴险狡诈,颇有些机巧,但却是小聪明,论才干和胸襟,都远远不及丘就却。所以也只有辅佐邱里不花登基,他才有机会成功发动政变。 对他而言,这是短期之内他能看到的唯一希望和最佳的复国机会,他根本就不愿放弃,所以想都没想,他就谢绝了李忠的好意:“错过了这次,以后恐怕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李大人不必再劝,小人心意已决。” 李忠撇嘴道:“你也太固执了!报仇的机会多的是,你都等了十几年了,就不能再等等吗!?现在你已经得到了我们大秦的帮助,何愁大事不成呐!?” 闻得此言,阿克图突然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说道:“李大人的好意,小人心领了。不过,你们秦国会真心帮我这个流亡在外的遗民吗?” 李忠一听,立即皱眉反问道:“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本官和我们大秦咯?” 阿克图笑道:“大人息怒,在下虽然言语唐突,但却没有冒犯之意。可话又说回来了,你们秦国若是真的愿意帮我,那为何不直接派一支大军助我复国呢?” 李忠听罢,顿时被将了一军,愣在当场,哑口无言。因为阿克图的话已经戳穿了他的心思,他和阿克图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根本不会真心帮助阿克图,而他刚才对阿克图的一番规劝,也不过都是骗人的鬼话而已。 不过,阿克图也是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让李忠难堪:“行啦,这些事情大人与我心知肚明,多说无益。反正这次在下是不走了!若能功成,固然最好。若是功败生死,在下也无愧于那些已经亡故的先祖了!” 见阿克图一意孤行,李忠也懒得再劝:“好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要留下,本官随你的便!”接着又话锋一转,将手伸向阿克图说道:“不过,为防不策,你现在必须先将一样东西交给本官。” 第195章 贵霜之变(上) 阿克图稍加思索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大人说笑了,与您相比,小人的那点家底简直微不足道。还有什么是值得奉献给大人的呢?” 李忠撇嘴道:“你小子少给在这装蒜,赶紧交出来吧。” 阿克图已经猜到了李忠要的是什么,但还是故作疑惑道:“小人实在不知,还请大人明言。” 李忠啐道:“还在这装!?本官要的是万毒蚀骨功的秘籍!你当真猜不到吗!?” 阿克图心头一紧,接着就面露难色道:“大人,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万毒蚀骨功概不外传。” 李忠邪魅笑道:“不错,我们的确是有言在先,你忠心为本官效力,本官也不讨要你的秘籍。”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你现在既然已经选择留下,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本官知道,普天之下会这门功夫就你一人而已,若是你死在这了,那岂不坏了本官的大事!?” “这······”阿克图听罢,不禁有些为难。 李忠接着说道:“有道是‘知恩图报’你别忘了,当初你来找本官的时候是多么落魄,在本官府上这些年,本官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阿克图为难道:“大人的恩情,小人自然是铭记于心。只是···小人也有小人的规矩······” 不等阿克图说完,李忠便粗暴呵斥道:“狗屁规矩!你有资格跟本官讲规矩吗!?” 见李忠嚣张跋扈,阿克图也不禁有些恼火,但是当着李忠的面他又不敢发作,只得憋屈地回道:“小人不敢,只不过,就算小人把秘籍给了大人,以大人您的天资,恐怕短时间内也难以学成啊。” 李忠撇嘴道:“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你只管将秘籍交与本官便是。” “呃······”阿克图听罢,仍是有些为难。 见此情形,李忠突然面色一沉,冷声问道:“阿克图,你还是不肯交给本官吗!?” 阿克图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小人不是不愿奉上。只是这万毒蚀骨功的秘籍也算是武林珍宝,小人是历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希望大人能给点时间让小人考虑考虑。” 然而李忠却并不买账,他立即拍案呵斥道:“少给本官拖时间!告诉你,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本官,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哎!话已至此,小人也不多说什么了。请大人稍作片刻,小人这就为大人取来。” 面对李忠的威胁,阿克图终于服软,起身匆匆离去。毕竟,李忠的背后就是秦国,而秦国的势力太过强大,如果他不听李忠的话,那他复国的大计必将被秦国所阻。 不多时,阿克图就取来了一卷陈旧的竹简。 李忠激动万分,不等阿克图交出,他就两眼放光,一把抢过竹简,打开阅看了起来。 可是看到竹简上的文字后,李忠却有些诧异:“嗯?这看着像是南蛮的文字啊!” 阿克图笑道:“呵呵,李大人学识渊博,在下佩服。这本秘籍的确是从南蛮流出,而非我西域之物。” “哦!原来如此!”李忠恍然大悟,随即调侃道:“看来,你这个大夏王子十几年里也是阅遍江湖,有不少奇遇啊!” 阿克图摇头叹道:“不过是颠沛流离罢了,哪得上什么奇遇。大人说笑了。” 李忠狡黠一笑,小心翼翼地藏好秘籍,随即说道:“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今天既然将秘籍给了本官,那本官也告诉你个小秘密,以作回报。” “哦?”阿克图疑惑一声,问道:“什么秘密?还请大人明示。” 李忠起身来回踱了两步,随即说道:“城东南十五里处的乱葬岗里,有几十个孤魂野鬼,还有数十匹快马亡灵。” “野鬼!?亡灵!?”阿克图百思不得其解,他急忙问道:“大人,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李忠奸笑道:“哼哼!本官刚才跟你说过,倘若情况不妙,本官断然不会留下送死。” 阿克图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大人所说的野鬼亡灵其实就是接应您离开的人马!” 李忠得意道:“不错!实话告诉你,本官刚到贵霜不久,便已命人将这些接应的人马布置妥当了。” 阿克图不禁笑赞一声道:“哈哈哈!大人真是聪明绝顶!将人马安排在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乱葬岗内,并且扮成孤魂野鬼,不仅不会引人注意,而且也不敢有人注意。如此绝妙的办法,也只有大人您才能想得出来了!” 李忠撇嘴道:“行了,你小子就别拍马屁了。本官现在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你应该能明白本官的意思。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吧。” 阿克图急忙起身,鞠躬道:“大人一片恩情,在下感激不尽。在下一定会慎重考虑此事!” 李忠笑道:“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本官要提醒你,本官这个人非常惜命,到了危急关头,可不会浪费时间等你。” 阿克图再次躬身道:“小人明白。” “嗯。”李忠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李怜云明日便要回程,所以殿下他定会在今夜先发制人。你就先回去歇息吧,趁着现在无事,你一定要养精蓄锐,以便今夜助殿下一臂之力。” 阿克图应道:“遵命!”接着便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高附城全城的兵力,正在全力搜寻丘就却的下落。然而将整个高附城翻了个遍,他们却都毫无收获。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将目光放到了城外。傍晚时分,除了数百人马仍留在城内搜寻之外,包括李怜云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来到了高附城外,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搜索。 可即便如此,他们搜寻许久之后,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李怜云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他教丘就却练剑的那个小树林。于是便立即带人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但让李怜云失望的是,他们将小树林方圆数里搜了个遍,也还是没有发现丘就却的踪迹。 深夜子时,萨那布在寝宫中是坐卧不安,心神不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殿内来回踱步。因为,他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任何的好消息。 见此情形,在一旁服侍的沙赫里不禁劝道:“陛下,您别太着急了,全城的人马都已经出去寻找大皇子了,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的。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啊!” 萨那布叹道:“你说我能不急吗!?这都找了一天了,还没找到!叫我如何心安呐!要是却儿他出了什么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名侍女匆匆前来禀道:“陛下!英王陛下派人传信来了!” 萨那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侍女失落万分,摇头低声回道:“没有。” 闻得此言,萨那布再也无法坚持,突然间急火攻心,晕倒在寝宫。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沙赫里与一众内侍见状,急忙上前将萨那布扶上卧榻,并紧急传召了御医。 “哎···皇儿···皇儿···你究竟在哪里呀!?”喂下几服汤药之后,萨那布总算是有所好转,慢慢苏醒了过来。但寻子心切的他此刻仍有些神志不清,口齿含糊,躺在卧榻上不断唉声叹气。 “陛下龙体欠安,需要好生将养。你们都先退下吧,让陛下清静清静,这里由我照看。”见此情形,沙赫里屏退一众内侍,独自留下照料萨那布。 然而,就在众人全部退下之后,沙赫里却突然目露凶光,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朝着萨那布心窝刺去。 再看李怜云,对寝宫内发生的一切还尚不知情,此刻他正带着众人在小树林四周摸索排查着丘就却的踪迹。虽说找了一天都徒劳无功,但他并未放弃。 又搜寻了一阵之后,他们恰巧迎面碰上了若惜率领的寻人大军。李怜云忙上前对若惜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若惜失落道:“回主人,高附城外方圆十余里几乎已经翻了个遍,还是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紫玄听罢,忍不住抱怨道:“哎呀!这个丘就却,究竟藏到哪去了嘛!真是急死人了!” 米娅忙上前劝道:“好妹妹,别着急,待会我们再到别处细细找找,应该可以找到的。” 紫玄其实也只是嘴上发发牢骚,心里还是很担心丘就却安危的,所以听完米娅的话,她便立即点头应道:“好吧。” 然而李怜云这时却摆手道:“我看不必再找了。” 众女听罢,皆好奇问道:“为什么!?” “哎!”李怜云轻叹一声,解释道:“数万人马,翻遍全城内外,整整搜寻一天,都没有找到丘就却的下落。那就说明,这不是我们没有尽力,而是丘就却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找到。” “啊!?”若惜惊讶一声道:“主人的意思是···丘就却他故意躲着我们,避而不见!?”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 米娅不解道:“那他这又是何苦呢?我们又不会害他的呀!”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皱眉道:“我觉得,经历了昨夜的一场变故,他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对谁都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才没有冒然现身。” “言之有理!”众女听罢,皆深以为然。 露娜随即问道:“主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李怜云沉吟道:“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还是先打道回府吧。” 若惜难掩失落道:“就这么回去了吗?” 李怜云回道:“可以留下一部分人马继续寻找,不过,我们必须先回去了。不要忘了,今夜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众女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哎呀!对啊!要不是主人提醒,我们差点将大事抛诸脑后了!” 米娅随即皱眉问道:“主人,你真的确定邱里不花今夜会动手!?” 李怜云叹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今夜应该是他最好的机会,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没有理由不动手。” 若惜跟着叹道:“哎!却不知是福是祸,结局如何啊!” 李怜云回道:“无论结局如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话音刚落,一队辅天神卫恰巧策马赶到,并带来了一封萨那布的诏书。 李怜云接过诏书一看,神情瞬间变得十分严峻。 “主人!诏书里都说什么了!?” 见此情形,众女皆暗吃一惊,面色也变得非常凝重。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皱眉道:“萨那布召我入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啊!?”众女大吃一惊。若惜随即问道:“这真的是萨那布的诏书吗!?” 李怜云沉吟道:“应该是真的,书中是萨那布的字迹,落款也有贵霜的大印。” 米娅皱眉道:“即便是真的,那当中也一定有蹊跷!” 露娜跟着说道:“不错!这一定是个陷阱,主人,你可千万不能过去!” 紫玄也急忙附和道:“是啊主人!这肯定是邱里不花的奸计!你可不能自投罗网啊!”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为难道:“不去又当如何呢?” 露娜想都没想,就立即回道:“主人,我们不如趁现在就在城外,直接返回敦煌,调集大军,回来灭了那个邱里不花吧!” 李怜云呛道:“这种馊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不就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借道月氏吗?现在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再说了,雨燕、彩颖还有老白他们还在城里呢?难道要丢下他们不管吗!?” 露娜被怼的哑口无言,憋了许久才委屈巴巴地回道:“主人,奴婢说错话了,奴婢欠考虑,请主人责罚。” 李怜云摆手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得赶紧进宫,一探究竟。”说罢,他便拽紧了缰绳。 紫玄见状,急忙伸手阻拦道:“主人,你真的要去啊!?” 李怜云策马回身,淡定说道:“不错!我今天就是要看看,他邱里不花究竟会耍什么花样!” 米娅立即谏道:“主人既然心意已决,那就请让奴婢们陪你一同前去吧!” 若惜跟着说道:“米娅说得对!要去一起去!奴婢就不信了,他邱里不花敢在奴婢面前胡作非为!” 李怜云细思片刻后,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们到时候不能轻举妄动。” 众女立即应道:“遵命!” 话音刚落,就听为首的辅天神卫催促道:“商量好了没有!?陛下可是急召,还请英王速速动身!” 李怜云抬起马鞭,大声回道:“好!有劳诸位前面带路!” 第196章 贵霜之变(中) 不多时,李怜云一行人跟着辅天神卫来到寝宫门前。 抬眼一瞧,只见殿门大开,殿内闪烁着扑朔昏黄的火光。火光之下,人影若隐若现,但殿内却听不见有人说话,亦听不见任何响动。 这景象甚为诡异,李怜云和众女沉默对视,心中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忐忑。 “陛下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英王快请进去吧!” 片刻之后,辅天神卫的一声招呼打破了沉默。 李怜云随即翻身下马,一边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一边抬脚踏上了殿前的石阶。 众女与飞云卫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岂料把守的卫兵这时却摆起刀门,拦住了众女的去路,并大声斥道:“陛下有令,只许英王一人近前,其余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若惜震怒至极,立马上前呵斥道:“放肆!尔等胆敢阻拦本宫去路!简直不知死活!还不速速给本宫退下!” 初时黑灯瞎火,卫兵不知来人是谁,这时听到若惜的声音,才确定眼前之人正是贵霜圣女,所以立时就被吓得心颤胆裂,连声讨饶道:“末职不知圣女驾临!一时鲁莽冲撞了圣女!还请圣女饶命啊!” “这次就算了!倘若还有下次!本宫定将你们剥皮抽筋!”若惜这会也没功夫跟他们纠缠,丢下一句狠话之后,便和李怜云一道进入了殿内。 几人远远望去,发现萨那布躺在卧榻上一动不动,似乎正在沉睡。 可是近前一瞧,却惊见萨那布正躺在血泊之中,心窝之处还笔直的插着一把匕首。 “不好!中计了!”李怜云大吃一惊,立即就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殿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啦!大皇帝陛下驾崩啦!快来人呐!” “是他!?”李怜云循声望去,发现惊呼之人竟是萨那布的贴身内侍沙赫里。 李怜云暗吃一惊,可正欲上前问个究竟,却见邱里不花领着大量的辅天神卫与贵霜的一众文武百官冲进了殿内。 沙赫里见状,立马扑上前去,拽着邱里不花的裙摆哭诉道:“殿下!殿下呀!陛下他驾崩啦!呜呜呜呜·······” 邱里不花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开沙赫里,来到萨那布卧榻之前,并伸手探向萨那布的鼻尖。 “父皇真的断气了!”在确认萨那布没了呼吸之后,邱里不花心中窃喜不已,但表面上却是一副震怒的神情。 “啊!?什么!?陛下真的驾崩了!?”“哎呀!真是天妒英才啊!”“呜呜呜!陛下!您怎么走的那么突然呐!老臣还没见您最后一面呐!” 突闻噩耗,贵霜的文武百官一时间难以自持,纷纷在殿中唉声悲泣。 邱里不花则望向沙赫里,假意责问道:“快别哭了!沙赫里!孤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父皇他为何会突然驾崩!?” 沙赫里先是一阵哽咽,接着就拭干泪水,伸手缓缓指向李怜云,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道:“是他!是他杀了陛下!他是凶手!” 邱里不花瞪了一眼李怜云,接着又望向沙赫里,故作惊讶道:“沙赫里!英王陛下是父皇请的上宾!你可千万不要胡言乱语啊!” 沙赫里却是振振有词:“没错!就是他!这都是小人亲眼所见!小人若有半句虚言!情愿天诛地灭!” “啊!?是他!?”“我们奉他为上宾,他为何要恩将仇报!?”“是啊!真是用心险恶,歹毒至极啊!”听到沙赫里的话,百官一片哗然,并用异样的眼光不断打量着李怜云。 此刻,萨那布身中利刃,横死寝宫,而李怜云又恰巧站在萨那布卧榻之边,在百官的眼中,他已然成为了杀害萨那布的凶手。 “不······” 李怜云正欲解释,却听邱里不花爆喝一声道:“李贼!你好狠毒啊!我父皇诚心邀你前来做客!你何以忍心将他杀害!?”说罢,他突然趴到萨那布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呜···父皇!孩儿不孝!没能及早识破李贼的真面目!致使您被这个奸贼所害!呜呜呜···但是父皇放心!孩儿一定会替您报仇的!” 百官原先碍于李怜云的地位还只是窃窃私语,但此刻见邱里不花振振有词,他们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好狠毒的恶贼!?为何要杀大皇帝陛下!?”“李贼!你欺人太甚!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给个交代!”“杀人偿命!李贼!我们要拿你人头给陛下抵命!” 面对百官的声讨,米娅和露娜几个小姑娘都焦虑万分,急忙护在了李怜云的身边。 李怜云也是神情恍惚,大脑一片空白。良久过后,他才给出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解释:“殿下!萨那布真的不是本王杀的!本王也是刚刚赶到这里!对此毫不知情!” 邱里不花立即起身斥道:“李贼!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休要狡辩!” 贵霜百官也跟着附和道:“就是!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狡辩呐你!”“敢做不敢认!你算什么明君圣主!” “真的不是本王······”李怜云百口莫辩,虽想解释,但声音也很快被淹没在了百官的声讨之中。 这时,一旁的若惜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邱里不花,此事真的不是英王陛下所为,本宫可以作证!刚才本宫是和英王陛下一起进来的,我们刚一进来,就发现萨那布已经死了。” 作为贵霜的圣女,若惜原本还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立场,以免引起邱里不花的怀疑。但此刻眼看着心爱之人受罪,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听完若惜的证词,百官又突然变得摇摆不定:“啊!?不是他呀?”“应该不是他!素闻英王乃贤明之主,又岂会做此等卑鄙之事呢?”“不错不错,既然有圣女作证,我想我们一定弄错了,当中必有误会呀。” 眼看着形势可能有变,邱里不花不禁心头一颤,暗自盘算了起来。原先他还不想得罪若惜,毕竟若惜是贵霜圣女,手握大权,倘若跟若惜撕破脸皮,必将对他不利。可若是不得罪若惜,以云惜圣女的威望,李怜云必定会疑罪从无,而他梦寐以求的皇位也将旁落他人。 两权相害取其轻,一番权衡之后,邱里不花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站出来对若惜大声说道:“圣女姐姐!您待小弟情同手足!一直以来,小弟也蒙受了姐姐不少恩泽与教诲,所以小弟一直对您敬重有加。可是今日···小弟却不得不斗胆顶一句嘴,姐姐您实在是不该为李怜云这个贼人开脱!眼下他是人赃并获,百官都看得真真切切,凶手不是他又会是谁!?” “你······” 若惜刚要开口反驳,却听邱里不花继续说道:“况且,姐姐您曾经对小弟说过,无论何种情况,都要以国事为重!现在父皇被杀,那便是国仇家恨!而他李贼也是我贵霜不共戴天的仇人!姐姐您身为贵霜圣女,于情于理似乎都不该在这个时候为我们贵霜的仇敌说话吧!?” 邱里不花的一番话明显是想利用国仇家恨煽动群臣,并且堵住若惜的嘴。 而他的这招也果然奏效,原本摇摆不定的百官这时又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了起来,并再次朝李怜云投去了仇恨的目光。 见此情形,若惜心中气极,她侧目斜视着邱里不花,冷声道:“你小子现在本事见长啊,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邱里不花奸笑道:“小弟不敢!圣女姐姐的话小弟自然是要听的。”接着又话锋一转,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只不过···姐姐的话也得分个对错!像刚才那种偏袒外敌,大逆不道之言,小弟誓死不从!” 此言一出,百官议论之声更甚,对李怜云的仇恨也随之加深。 这样的局面让若惜大感意外,她纵横月氏多年,还从未碰到今天这般棘手的情况。看着邱里不花得意的样子,她忍不住斥道:“邱里不花,想不到你竟有那么多的诡辩之词,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呐!不过,你以为用这些卑劣的伎俩,就能让你登上贵霜大帝的宝座吗!?” “哼哼!”邱里不花却冷笑一声道:“有道是事在人为,小弟若不试上一试,又怎知结局如何呢?” 说罢,他突然面向百官,振臂高呼道:“严惩凶手!为陛下报仇!” 被邱里不花煽动的百官,立时便群情激奋,跟着振臂高呼道:“严惩凶手!为陛下报仇!” 见此情形,若惜大吃一惊,立即对百官呵斥道:“大胆!你们这是要犯上作乱吗!?” 然而此时的百官已经近乎癫狂,对若惜的呵斥根本就置若罔闻,更有甚者还将矛头指向了若惜:“圣女乃我贵霜根基!一切都应为贵霜社稷着想!可你不思报仇,反倒一心袒护仇敌,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你要做我们贵霜的罪人吗!?”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心中窃喜,接着就满是得意地对若惜说道:“姐姐,您都看到了,众怒难犯呐!您可不能一时义气,铸成大错呀!依小弟之见,这件事您还是不要插手了,免得自身难保!”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若惜再想护着李怜云,也已经是有心无力。虽说她是贵霜圣女,手握大权,但也不敢真的对百官用强。毕竟,现在是群情激愤,稍有不慎,必将引起大乱。 而李怜云现在的处境也同样如此。以他彪悍的战力,别说是这殿内的卫兵了,就算是整个宫中的近卫军一起来,他也照样能够带着众人全身而退。可问题的是,他如果逃离此地,那么在贵霜百官眼中,他的罪名也就坐实了,而他借道月氏的计划也必将落空。 就在李怜云和若惜二人为难之际,李忠与阿克图也悄悄赶到了寝宫。他们不敢露面,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中,偷偷观察着殿内的一切。 待看清眼下的形势之后,二人登时欣喜若狂。 “嘿嘿嘿!”阿克图奸笑一声道:“二皇子殿下果真是足智多谋!不费吹灰之力就已让李贼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李大人,看来您是多虑了。” 李忠阴笑道:“哈哈哈!是啊!本官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进展的如此顺利!”接着便将恶毒的目光扫向李怜云,狠厉地说道:“小三子!任你武功再高,今天恐怕也要命丧于此了!” “哈哈哈哈哈!”说罢,二人便齐声奸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殿内的情况也是愈演愈烈。百官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情绪也愈发激动。更有甚者已经冲破了飞云卫的阻拦,挤到李怜云跟前,指着李怜云的鼻子咒骂。 若惜虽然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但也决不允许李怜云受这么大的委屈。于是便上前一步,准备呵退近前的臣子。 然而她还没开口,李怜云便抢先一步,伸手阻止了她。 若惜知道李怜云自有主张,于是便乖乖退到了后面。 紧接着,李怜云便冲着殿内的百官呵斥道:“都给本王住口!” 这声呵斥虽语调平和,但却饱含内劲,犹如惊雷一般,不仅盖过了百官的声讨之声,更加震慑了百官的心魄。 贵霜百官无不心惊胆战,吓得闭口不言,嘈杂不堪的声讨之声随之戛然而止。而原先几近失控的场面也瞬间稳定了下来。 见此情形,阿克图不禁惊呼一声道:“好强的内力!李贼这厮的功夫果然了得!” 邱里不花则是又惊又惧,忍不住后退了数步。 不过,小露锋芒的李怜云并没有对邱里不花步步紧逼,而是神态自若地将双手叉于胸前,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在贵霜百官的眼中却是不怒自威,他们个个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举动。 片片刻之后,李怜云微微一笑,对百官说道:“事已至此,你们多说无益。还不如直接告诉本王,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百官刚才虽然咋咋呼呼,但其实并没有一个敢出头的,所以面对李怜云的质问,他们无一应答,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始作俑者邱里不花。 邱里不花刚刚领教了李怜云的王者之气,现在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已无法回头,于是便壮着胆子对李怜云斥道:“李贼!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有道是杀人偿命,你杀了我们贵霜的皇帝,我们当然要你认罪伏诛了!” 第197章 贵霜之变(下) 此言一出,米娅、露娜和紫玄几人是勃然大怒,虽然她们懂不了几句贵霜话,但也大致猜出了邱里不花的意思,所以立时便指着邱里不花大声斥道:“你个卑鄙无耻的狗贼!休想伤我主人性命!” 邱里不花并不想搭理米娅她们,他现在只盼百官能够有所回应。 岂料贵霜百官此时却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在大殿之下议论纷纷。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略显尴尬,他故意拉高嗓门对百官说道:“诸位大人!你们说!李怜云这个狗贼该不该杀!?” 然而百官刚才被李怜云震慑之后,此刻仍是有些心有余悸,所以都闷声不吭,不敢附和邱里不花。 眼见无人响应,邱里不花更加尴尬心虚。不过,冷场了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镇定,并朝着人群之中使了个眼色。 原来,他早就料到可能会出现眼下的局面,所以在百官当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心腹,可谓是有备而来。 确认过眼神之后,邱里不花的心腹们马上心领神会,振臂高呼道:“该杀!该杀!该杀!”“李贼不除!贵霜不宁!”“对!我们要李贼认罪伏诛!” 邱里不花见状,嘴角不禁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似乎他已经料定场面会再次失控,而博弈的主动权也将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 果不其然,在这番煽动之下,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贵霜百官再次变得躁动亢奋,纷纷跟着邱里不花的心腹高声附和道:“认罪伏诛!认罪伏诛!认罪伏诛······” 见此情形,李怜云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冲百官厉声呵斥道:“都给老子闭嘴!” 这声呵斥带着王者的雷霆之怒,原本还在嚎叫的百官立时就被吓得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眼见形势不对,邱里不花忙气急败坏地斥道:“李贼!你休要在此耍你的大王威风!告诉你!我们贵霜臣子个个悍不畏死!他们是不会怕你的!” “哦!?是吗!?”李怜云冷哼一声,随即望向群臣大声问道:“列位臣工,你们当真不怕本王吗?” 贵霜百官怎么可能不怕。此刻他们个个是胆战心惊,所以面对李怜云的提问,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哼哼!”李怜云冷笑一声,随即对邱里不花说道:“二大皇子殿下,看来你这个牛皮吹的有点大呀。” 邱里不花怒道:“他们不说话,只不过是受你的淫威所迫而已!但你也别太猖狂了!孤告诉你!这宫里宫外已被孤的人马围得水泄不通,今天无论如何你都是难逃一死了!” 李怜云冷笑道:“哼哼!要说猖狂,本王和你相比可真是要甘拜下风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整个贵霜有谁敢威胁本王!?你敢在本王面前叫嚣,实非明智之举啊!” 邱里不花怒道:“李贼!你要是以为孤是在威胁你,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李怜云不屑道:“哦?难道你敢动真格的?” 邱里不花回道:“有何不敢?你要是想成为千古罪人,为万世所唾骂,那你就来试试吧!” 李怜云却淡定笑道:“呵呵,试就不用了,因为你根本就动不了本王的。” 见李怜云态度嚣张,邱里不花心中气极,立即大声斥道:“李贼!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敢嘴硬!?” 李怜云却不再搭理邱里不花,转而面向百官大声道:“列位臣工,本王可不像你们的二皇子殿下,专干那吹牛拍马的勾当!本王此番驾临贵霜,原是想与贵霜永结盟好,岂料今日却遭此不白之冤,还被你们咄咄相逼。本王迫于无奈,今日只得将一个实情提前敬告诸位了。” 闻得此言,贵霜百官皆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而邱里不花则大声质问道:“你个奸贼!究竟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住口!给老子待到一边去!”李怜云啐了一句,随即对百官继续说道:“列位臣工,其实,早在来你们贵霜之前,本王就已经在贵霜北境陈兵数万了。大军朝发夕至,不需旬月便可席卷整个贵霜。本王要提醒你们,倘若你们胆敢对本王和北燕朝臣无礼的话,顷刻之间便会招致灭顶之灾!” “啊!?”此言一出,大殿内立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紧接着,百官便陷入了激烈的议论之中:“嗨呀!原来英王他早有准备啦!”“是啊!这该如何是好啊!?”“燕军所向披靡,我们···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呀!”“说的对呀!依我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万万不可鲁莽啊!” 对于燕军的战力,贵霜百官还是非常清楚的,当年李怜云率军万里奔袭永固城剿灭冒顿的事迹,他们个个耳熟能详,在他们眼中,燕军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常胜之师。所以得知燕军已经陈兵北境之后,他们都惊惧万分,对李怜云的态度也瞬间反转。 看着百官惊惧的表情,李怜云和邱里不花等人是神色各异。 李怜云与众女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邱里不花虽然也心中惊惧,但李怜云的嚣张却令他恨得咬牙切齿。 而躲在暗处的李忠则是满脸哀怨,并暗自叹道:“哎!看来这出戏,邱里不花这个小厮是唱不好了。” 片刻之后,邱里不花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愤怒,颤抖着手臂指向李怜云大声斥道:“李贼!你们燕军能打,我们贵霜大军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们宁愿和你玉石俱焚!也绝不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百官个个屏气凝神,望向了李怜云。此刻,他们都非常想知道李怜云会是什么反应。毕竟,李怜云的态度可以说是直接关系到贵霜的社稷存亡。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微微笑道:“呵呵,你不用这么害怕。本王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是决计不会恃强凌弱,无故犯境的。本王刚才之所以讲出实情,无非是想让诸位冷静一下,听本王讲几句话。” “事已至此,你就别再狡辩了!我们贵霜朝臣是不会听信于你的!”邱里不花有些心虚,所以根本不想给李怜云说话的机会。 岂料这时却有一名贵霜老臣站出来说道:“殿下,如今大皇帝陛下尸骨未寒,大皇子殿下又不知所踪,我贵霜可谓朝局动荡。老臣窃以为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大动干戈。既然英王陛下有话要说,那我们不如就姑且听之吧。” 闻得此言,部分大臣也跟着附和了起来:“是啊,就让他说吧。”“对呀对呀,惩凶也不必急于一时嘛,不如就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吧。”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是既紧张又心虚,他面色苍白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李怜云看出了邱里不花的局促,于是便趁机嘲讽道:“哎呀!殿下呀!你们贵霜的臣子可比你这个皇子懂礼数多咯。” 邱里不花恼羞成怒:“李贼!你少在这油腔滑调!有话说,有屁放!本宫今天就给几位老臣一个面子!看看你这厮究竟还有什么诡辩之词!” 李怜云摊开双手,撇嘴道:“笑话,本王是清白的,为何要辩解?本王只是觉得今日之事颇为蹊跷,所以希望诸位能给本王一些时间,让本王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自证清白。” 邱里不花斥道:“狗贼!你分明是想拖延时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何来清白之说!?” 李怜云啐道:“你不要哇哇叫!刚才你煽动百官,逼迫本王就范,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现在,本王倒是要问你一问,你口口声声说人证物证俱在,那么何为人证!?何为物证!?” 邱里不花怒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随即指着沙赫里说道:“你行凶作恶,杀害我父皇,乃是我父皇的贴身内侍沙赫里亲眼所见,他便是人证!”接着又指向萨那布说道:“而我父皇心窝的这把匕首便是物证!李贼,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怜云冷笑道:“哼!你说是就是了?谁能保证他沙赫里不会撒谎?谁又能证明那把匕首就是本王的?” 邱里不花气急败坏道:“李贼!你这是强词夺理!” “笑话!本王乃九五之尊!岂会像你那般蛮不讲理?”李怜云对邱里不花根本不屑一顾,他嘲讽一声后便面向百官,大声问道:“列位臣工,你们认为本王刚才的话是否有理啊?” 百官听罢,顿时议论纷纷。片刻之后,一名老臣站出来说道:“英王陛下的话的确有理。只不过···现在所有的证据几乎都指向于你,倘若你想证明清白,恐怕还得找到其他的证人才行。” 话音刚落,若惜便挺身而出,大声道:“本宫刚才就说过,本宫可以作证,这件事不是英王陛下所为!” 见此情形,百官面面相觑,似乎在信与不信之间摇摆不定。 而百官的反应也让邱里不花心虚不已,他急忙摆手呵道:“不可!圣女姐姐当不得证人!” 若惜冷声质问道:“邱里不花,你什么意思!?” 邱里不花之前已和若惜撕破脸皮,现在也不想再做伪饰,他一改往日谦卑之态,对着百官大声说道:“想必今天大家都看到了,我父皇惨死,圣女她不思报仇,反而事事处处袒护李贼,如此行径,已与国贼无异!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当证人呢!?” 此言一出,百官立时便窃窃私语,议论了起来。 “大胆······”见此情形,若惜震怒至极。可正欲发作,却被李怜云给拦住了。 李怜云狡黠一笑,反问邱里不花:“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当证人呢?” “哼!”邱里不花冷声道:“当然是我们贵霜百官信得过的人了。”接着便冲百官大声道:“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百官稍加议论后,便陆续附和道:“殿下说的对!要找我们信得过的人!” 李怜云见状,却是不慌不忙,他沉默片刻后,对邱里不花冷声道:“看样子,你今天是吃定本王了?” 邱里不花得意道:“当然了!事发之时,除了你们和沙赫里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在场!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赶快认罪伏诛吧!” 说话之时,邱里不花内心狂喜不已,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李怜云能够找到其他证人。可就在他自信胜券在握之时,却突闻李怜云冷声回道:“谁说没有其他人在场了?” 邱里不花先是一惊,接着却又不以为然地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李贼!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罪责难逃,被吓得神志不清了!?整个寝宫之内,还有谁人能替你作证啊!?” 李怜云却淡定一笑,指着卧榻上的萨那布说道:“他就能替本王作证。” “啊!?什么!?”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邱里不花立即斥道:“李贼!你说什么疯话!?你已经杀了我父皇,难道现在还要那他老人家消遣不成!?” 李怜云撇嘴道:“殿下此言差矣,本王对萨那布向来敬重有加,何来消遣之有?” 邱里不花怒道:“那你便是信口开河了!我父皇已然驾崩,如何能替你作证!?” 百官闻言,顿时议论纷纷:“对呀!吾皇既已崩逝,又如何能开口说话呢?”“说的是啊!我看英王他一定是承受不住人赃并获的现实,以至精神错乱,开始说胡话了!” “列位臣工先静一静,听本王讲两句。”李怜云却是不慌不忙,他先伸手安抚住百官,随即说道:“本王知道,你们都以为本王是在夸夸其谈。毕竟,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嘛!”接着却又话锋一转,神秘笑道:“不过诸位,这人他万一活过来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此言一出,殿内立时就响起了一阵质疑之声:“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陛下他驾崩多时,怎么可能活过来呢!?”“对呀!英王他现在说话,是越来越离谱了!” 邱里不花这时也跳出来斥责道:“李贼!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如果你怕死!大可以在孤和诸位大人面前悔罪求饶,孤和诸位大人兴许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你根本用不着在这里故弄玄虚!” 第198章 东海方术 “诶,殿下莫急嘛。本王可没有乱说哟。”李怜云狡黠一笑,随即对百官说道:“诸位有所不知,本王年少之时,曾在中原偶遇东海秘境的方士,那方士见本王有那么一点天资,便传给本王些许粗浅的仙术。这仙术虽无得道成仙之法门,倒也能集天地之元气,采日月之精华。所以施展此术,不仅能呼风雨,纵五行,还能降妖魔,治百病。至于起死回生嘛,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啊!?东海仙术!?”“更够起死回生!?”百官听罢,无不惊讶万分。接着就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邱里不花则是气急败坏地指着李怜云吼道:“放屁!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仙术!李贼!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切~~”李怜云却是将头撇向一边,根本不予理睬。 邱里不花无奈,又对百官大声说道:“诸位大人!千万不要相信李贼的一派胡言!他这是狗急跳墙!我们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然而百官此时却不像之前那般狂热响应,仍旧在激烈讨论。 毕竟,他们刚才之所以忿忿不平地跟着邱里不花声讨李怜云,全都是因为他们想替萨那布报仇。可现在听闻萨那布还有复生的可能,那报仇的事情在他们心里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片刻之后,一名老臣站出来说道:“殿下!既然英王他信誓旦旦,老臣以为,倒不妨让他一试。倘若真的能救活陛下,也算是贵霜之福啊!” 另一名大臣跟着附和道:“是啊殿下!救活了陛下,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若是英王真的有罪,我们到时候再惩处也不迟嘛!” 邱里不花却不肯罢休:“二位大人!这世上哪有起死回生之术!?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话音刚落,又一名大臣说道:“殿下莫急,是不是花言巧语,让英王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此言一出,其余大臣也忍不住陆续附和道:“是啊!就让他试试看嘛!”“对呀!万一救活了陛下,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对对对!不论成败与否,都应该试上一试!” 听着百官的附和之声,李怜云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对邱里不花说道:“殿下,你都看到了。现在是众意难违啊!” “你······” 邱里不花心中气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原本他还想继续规劝百官,可细思片刻之后,他又打消了念头,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李怜云会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想到这些,他立即对百官大声应道:“好!既然诸位大人都有此意!那孤暂且饶李贼一命!孤倒要看看,他李贼究竟用什么仙术救我父皇!”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百官听罢,立即齐声赞道:“殿下英明!” 然而躲在远处的李忠这时却连连摇头,失望道:“哎!大好的局面就这么葬送了!真是无知小儿,愚不可及!” 阿克图疑惑道:“大人,您何出此言呐?” 李忠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叹道:“哎!恐怕计划要失败了!本官也得加紧准备跑路咯!” 阿克图不解道:“不会吧!?事态有那么严重吗!?” 李忠撇嘴道:“还不严重吗?今天过来原本是想看李怜云认罪伏诛的!可现在呢?人家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阿克图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他要是救不活皇帝,最终不还是死路一条吗!?我就不信了,他李怜云真会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李忠哑然失笑:“呵呵,你呀,也太小看李怜云了。那小子鬼魅伎俩多的是!就算起死回生是骗人的鬼话,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耍别的花招!?” “别的花招?”阿克图听罢,立即沉吟一声,陷入沉思。 李忠见状,不禁撇嘴道:“算了,不跟你啰嗦了,反正你也听不明白!眼下形势有变,本官得赶紧走了!”说罢,他便起身匆匆离去。 “哎!”阿克图慨叹一声,也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寝宫大殿内的局面已被李怜云扭转。包括邱里不花、沙赫里在内的一众贵霜朝臣此刻都已经同意让李怜云施术救人。 然而李怜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麻烦却又接踵而来。 只听邱里不花咋咋呼呼地催促道:“李怜云!我们都已经同意了!你还不赶紧施术让我父皇起死回生!?” 若惜闻言,不禁凑到李怜云耳边,满是担心地问道:“主人,你真的能让萨那布起死回生啊?” 李怜云撇嘴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其实刚才都是骗他们的!为的就是争取一点回旋的余地。” “啊!?”若惜捂嘴惊讶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怜云却淡定回道:“嘘!别说话。我自有办法。”接着就微微一笑,上前对邱里不花拱手道:“殿下见谅,本王现在还不能施术。” 邱里不花怒道:“你刚才还信誓旦旦,怎么这会又说不行了!?该不会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吧!?” 李怜云笑道:“殿下言重了!事关本王的清白,本王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着急,岂会有戏谑之意!?” 邱里不花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立即施术!?”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面向百官说道:“列位臣工,你们有所不知啊!不是本王不想立即施术,而是施展起死回生仙术的条件极为严苛,眼下并不具备啊!” 话音刚落,一名大臣上前问道:“敢问英王,施展此术需要什么条件?” 李怜云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第一,需寻得采集天地元气的最佳位置设下道场,以备施术!第二,施术者在施术之前必须先清除体内浊气,所以本王需斋戒三个时辰,并潜心向天地祷告。眼下已将近丑时,如此算来,本王最快也得等到明日辰时才能开始施术。” 这时,又一名大臣问道:“还有第三吗?” “哈哈!问得好!”李怜云大笑一声,回道:“这第三嘛,就是施展此术共需三日,并不能一蹴而就。” 此言一出,百官顿时议论不休:“什么!?要天三天时间!?”“怎么会要这么久啊!?”“是啊!这也太玄乎了吧!?” 片刻之后,一名老臣上前说道:“英王,三天的时间也太久了吧!?万一你的仙术不灵,那我们陛下可就······”说到这,老臣是欲言又止。 李怜云却马上猜出了他的心思:“你是怕时间拖久了,耽误你们皇帝下葬吧!?” “呃···老臣···老臣正是此意······”老臣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应了一声后,就退回了人群之中。 李怜云随即说道:“列位臣工请放心,本王对此术还是有把握的!只不过,此术乃东海仙家至上法门,共分三十六步,且施展起来极为繁琐,每步都需耗费一个时辰,总共加起来也就是三十六个时辰,所以本王才需要三天的时间。常言道‘欲速则不达’还请诸位见谅啊。” “这······”百官欲言又止,都有些为难。接着就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立即指着李怜云斥道:“李贼!你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什么狗屁至上法门!?简直一派胡言!”随即对百官大声道:“诸位大人!李贼阴险狡诈!故设此计纯粹是为了逃脱罪责!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 邱里不花的心腹也跟着高声附和道:“对!李贼是骗人的!我们不能相信他!”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百官这时竟无一人回应,仍在议论之中。 片刻之后,一名老臣上前说道:“殿下,依老臣之见,英王虽有夸大其词之嫌,但他的办法倒也不妨一试,毕竟救人要紧啊!” 另一名老臣上前附和道:“不错!英王要三日,那我们给他三日便是。眼下高附城内外是戒备森严,难道殿下还怕他跑了不成?” 又一名大臣跟着附和道:“言之有理!英王的仙术是真是假,三日之后自当知晓。届时,若陛下未能复生,殿下再惩处他也不迟啊!”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立即大笑一声道:“啊呀,还是列位臣工明事理啊!”随即望向邱里不花,满是挑衅地说道:“怎么样殿下?本王现在可以回去准备了吗?” 邱里不花虽然极不情愿,无奈众意难违,他也只得选择隐忍:“好!孤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不过你给孤记住了!三日之后要是救不活父皇!孤定叫你血溅当场!” 李怜云笑道:“不用殿下费心,要是救不活皇帝陛下,本王自己动手。”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心中狂喜,随即说道:“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啊!” 李怜云淡定回道:“本王金口一开,绝不反悔!” “哼哼!算你有种!”邱里不花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奸笑,随即大手一挥,冲一众卫兵吩咐道:“都退下,让他们走!” 见邱里不花撤去卫兵,李怜云稍稍松了口气。可他们正欲动身,却见一名老臣伸手阻拦道:“英王且慢!” 李怜云皱眉道:“嗯?这位大人还有何事?” 老臣回道:“方才英王说施术需寻得最佳位置采集天地元气。我等贵霜朝臣皆不懂仙法方术,所以也不知这最佳位置在何处,还请英王赐教。” 李怜云忙拍着额头说道:“啊呀!你瞧瞧!本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们稍安勿躁,待本王算上一算。” 说罢,他便紧闭双目,皱眉捏合双指,口中念念有词,俨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良久过后,他才睁开眼睛,故作神秘道:“本王掐指一算,这高附城的最佳位置有三处,分别是正东、正西、正北的最高点。” “哦?”老臣疑惑一声,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回道:“这三个方向的最高点,应该就是三面城墙的城楼了。” 李怜云笑道:“你们熟知城中地形,既说是这三座城楼,那就应该没错了。事不宜迟,你们要连夜在这三处布下道场,以免误了时辰。” 老臣连声应道:“是是是!”接着又皱眉问道:“对了英王,这道场该如何布置啊?” 李怜云压根就不懂什么方术,所以就冲着老臣胡编乱造了几句。 那老臣却是聚精会神,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毕竟,事关萨那布的生死,他不敢有丝毫托大。 等李怜云说完之后,老臣立即鞠躬道:“多谢英王赐教,我等这就前去准备。” 随后,百官齐齐拜别邱里不花,匆匆忙忙离开了寝宫。 “哈哈哈哈!”李怜云也不想在寝宫多待一刻,他大笑一声后就带着众女和飞云卫潇洒离去。 此刻,偌大的寝宫,只剩邱里不花与沙赫里二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在回住处的路上,李怜云和众女皆闷声不吭,生怕漏了馅。而刚一回到住处之后,早已按耐不住的若惜便焦急问道:“主人!你既然不会起死回生之术!那为何要出此计策啊!?到时候救不活萨那布,该如何是好呀!?哎!真叫奴婢担心死了!” “嗯!?起死回生!?”众女闻言,是惊讶不已。因为,她们对贵霜话都是一知半解,所以到现在还不明白李怜云在寝宫的时候跟邱里不花都说了些什么。 疑惑之下,紫玄急忙问道:“若惜姐,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啊!?主人究竟出了什么计策!?” “哎!”若惜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就将实情全盘托出。 “啊!?原来这一切都是骗邱里不花的呀!?”众女了解实情后,皆大吃一惊。 紧接着,米娅就满是担心地说道:“主人!邱里不花那个奸贼心狠手辣!三日之后要是救不活萨那布,奴婢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啊!” 露娜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你为何要出此下策啊!?” 李怜云撇嘴道:“瞧你们说的,我要是不骗那小子,咱们能回的来么?” 紫玄急道:“话虽如此,可是三天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淡定回到:“看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不相信你们主人我呀!?我今天既然能夸下海口,当然早就已经想好应对之策咯。” 闻得此言,刚才还满面愁容的众女,立时便喜出望外地凑到了李怜云身边,兴奋问道:“主人!原来你早就成竹在胸啦!?快告诉奴婢们,你这假冒的神仙究竟有什么妙招!?” 第199章 登坛作法 “呵呵。”李怜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觉得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是什么?” 众女闻言,立即皱眉思考了起来。 片刻之后,露娜抢先回道:“当然是证明我们的清白了!” 李怜云听罢,却是不置可否:“说得有理,但也不全对。” 紫玄不解道:“那主人以为眼下最紧要的是什么?” 李怜云故作神秘道:“你们想想看,我们自证清白,为的是什么?” 米娅稍加思索后,回道:“为的是揭发邱里不花的阴谋!” “呵呵,聪明。”李怜云笑赞一声,说道:“邱里不花今日栽赃于我,不过是他加害我们的手段之一,其最终目的就是篡夺皇位。所以归根结底,如果不能揭发那小厮的阴谋,即便我们自证清白了,也是于事无补,他照样会用别的手段谋害我们。” “嗯,有道理。”众女深以为然。可紧接着,露娜又皱眉问道:“那我们如何才能揭发那奸贼的阴谋呢?” 紫玄跟着说道:“是啊主人,除了我们之外,再没有别人知道邱里不花的诡计了!现在贵霜百官都认为你是杀人凶手,就算我们讲出实情,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呀!” “呵呵。”李怜云却是狡黠一笑,说道:“不然,其实除了我们之外,应该还有一人已经发现邱里不花的阴谋了。” 众女急忙问道:“谁!?” 李怜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说道:“丘就却!” “啊!?是他!”众女闻言,皆吃惊不已。 李怜云点头应道:“不错!其实早在教他练剑之时,我就已经暗示过他了。虽然当时他未作表示,但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已经对邱里不花起了疑心。而他在前往邱里不花府中赴宴之后,又突然无故失踪,想必是已经撞破邱里不花的不轨之举了!” 话音刚落,若惜便附和道:“主人所言极是!丘就却一直藏踪匿迹,应该是在躲避邱里不花的追杀!而邱里不花之所以要追杀丘就却,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阴谋已经暴露!” 李怜云应道:“正是!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丘就却。他在贵霜威望颇高,只要他能出面,邱里不花的阴谋必定败露!” 众女闻言,纷纷点头附和:“主人说的极是!找到了丘就却,必能当众拆穿邱里不花那个小人的真面目!” 然而片刻之后,米娅又皱眉问道:“可现在的问题是,丘就却一直躲着不肯见人呐!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若惜附和道:“对呀,数万大军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任何线索,现在我们只剩不到三个时辰,要想找到丘就却,谈何容易!?” 李怜云却淡定笑道:“这有何难?办法我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紫玄不解道:“主人,究竟什么办法啊?也没见你跟奴婢们说过呀。” 李怜云撇嘴道:“怎么没说过?今天在寝宫的时候你们不都亲眼见证了吗?” “啊!?”若惜惊讶一声道:“主人,你说的办法难道是施术让萨那布起死回生?” 李怜云回道:“对呀。” 露娜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主人,奴婢还是不明白,这两件事情,有关系吗?” 而一旁的若惜、米娅和紫玄这时也冲李怜云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李怜云见状,不禁撇嘴回道:“我说你们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啊?那起死回生之术不过就是个幌子,为的就是把丘就却引出来啊!他就算不相信任何人,难道还不关心他老子的死活吗!?” “哦!原来如此!”众女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若惜随即赞道:“主人真是妙计!奴婢佩服!这场起死回生的法事,关系到萨那布的生死,就算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丘就却也一定会亲临现场观看的!” 露娜跟着附和道:“对呀对呀!而且这件事明天一定会轰动全城,到时候现场肯定人山人海。这样的环境便于藏匿,对丘就却来说也是个现身的绝佳机会。” 李怜云应道:“不错!我选的三处道场都是高附城的制高点,到时候我们居高临下,周遭形势一览无余,只要丘就却现身,我们就一定能发现他!” “哈哈!妙极妙极!主人智计无双!奴婢们真是不胜钦佩啊!”众女闻言,皆喜不自胜,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然而片刻之后,紫玄又想到了新的难题。只见她突然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问道:“主人,此计虽妙,可万一到时候邱里不花抵死不认该怎么办呢?” 若惜也不无担心地说道:“是啊主人,邱里不花的实力虽远逊于奴婢,但他麾下毕竟有两万辅天神卫,若是发生火并,贵霜必将大乱呐!” “呵呵。”李怜云却是微微一笑,淡定回到:“不必担心,关于此事,我也早有对策。” “啊!?主人!你连这些事情都预料到啦!?”众女大感意外,接着就纷纷近前,焦急问道:“主人,你快说,究竟是什么妙计啊!?” 可不管几个小姑娘如何追问,李怜云都一言不发,装作一副神秘且又深沉的样子。 “笃笃笃···笃笃笃······”就在李怜云卖关子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众女心头一颤,纷纷皱眉沉吟道:“这么晚了,谁在敲门?”“难道是邱里不花的人?” 李怜云却淡定笑道:“别胡思乱想了,是自己人,赶紧开门去吧。” 紫玄将信将疑地来到门口。可房门刚一打开,她便喜出望外道:“啊!?几位姐姐!白丞相!是你们呀!?” 原来,敲门之人正是雨燕、素心、彩颖和白里苏。 只听雨燕嗔道:“臭丫头!亏你自诩功力深厚,连你姐姐们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了吗!?” 紫玄红着小脸回道:“哎呀,雨燕姐,我刚才正跟主人商量大事,所以才一时走神的嘛!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素心一边迈步进入房中,一边笑着问道:“商量大事!?你能跟主人商量什么大事啊?该不会是复活萨那布的事吧?” “啊!?”紫玄有些惊讶,立马追上去问道:“姐姐,你都知道啦!?” 一旁的彩颖不禁笑道:“这件事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不光素心姐姐知道,我们大家也都知道了!”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李怜云跟前,并分别向李怜云行礼。 李怜云抬手笑道:“免礼吧。”随即对雨燕问道:“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吧?” 雨燕立即躬身回道:“主人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好!”李怜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他人现在何处啊?” 白里苏忙作揖回道:“已按大王的吩咐,送到了一个绝密之处,并且有十余名飞云卫精锐日夜贴身保护,眼下可以说是绝对安全!”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道:“现在已万事俱备,等时机一到,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白里苏立即应道:“微臣一定不负大王重托!” 几人的对话,露娜她们听得是云山雾绕。疑惑之下,露娜急忙问道:“主人,雨燕姐,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呀!?搞得神秘兮兮的。” 米娅跟着问道:“是啊,你们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人呀?为什么要藏到绝密之处啊?”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对素心说道:“姐姐,还是你来告诉她们吧。” “好。”素心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就将内中隐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若惜等人。 众女听完之后,是又惊又喜:“啊!?主人!原来你早有准备啊!?”“看来,奴婢们刚才是白担心了呢!”接着又连声赞道:“主人!你可真是智慧超群!神机妙算呐!”“是啊!邱里不花的那点小伎俩,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得意笑道:“那是当然了!本王堂堂北燕圣主,又岂会受制于邱里不花那个小厮!?你们呐,就等着瞧好戏吧!” 说话间,已临近辰时。几人又将行动的计划仔细斟酌了片刻后,就纷纷乔装打扮赶往城楼,准备登坛作法。 不多时,李怜云领着众人来到城东。此时的李怜云是一身方士扮相,素心和彩颖二人则扮成了仙姑的模样,而其他几个小姑娘以及白里苏则扮成了平民百姓。 由于不确定丘就却躲在哪里,所以李怜云方位的选择上也没什么讲究,他计划先从东面城楼开始,如果找不到丘就却,再依次去北面和西面的城楼。 待李怜云一行人来到东城正门之下时,天刚微亮,放眼望去,城下是人头攒动,围观者摩肩接踵。 原来,很多贵霜百姓刚一起床,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赶到各个城门下看热闹了。毕竟,复活国君是贵霜乃至月氏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惊天大事,他们都不愿错过这个一睹奇迹的时刻。 不过,眼前的阵仗却似乎在李怜云的意料之中。他会心一笑,随即对素心和彩颖吩咐道:“一会你们两个跟我上去,切记,一定要仔细观察,发现丘就却后,马上依计行事!” 二人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又对扮成百姓的几个小姑娘吩咐道:“你们即刻动身,混入城内及城外的百姓之中,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以免吓跑了他!” 众女齐声应道:“遵命!”说罢,她们便四处分散,隐入了围观的人群之中。 随后,李怜云又对白里苏吩咐道:“老白,你辛苦一下,领着飞云卫在暗处见机行事,以防不测。” 白里苏拱手应道:“遵命!请大王放心!”说罢,他也匆匆离去,领着早已乔装好的一众飞云卫躲在了隐秘之处。 等一切准备完毕,李怜云这才领着素心和彩颖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早已等候多时的邱里不花立马冲上前去,大声质问道:“李怜云!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先从东城楼开始!?害得孤和百官们东奔西跑,白费功夫!” 李怜云满是嫌弃地瞪了邱里不花一眼,随即说道:“日出东方嘛!当然先从东面开始咯!你们个个位极人臣,连这个都不懂吗?还要本王提醒?” 邱里不花被怼的一时语塞,无奈之下,只得转移话题,继续质问道:“那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辰时都已经过去一刻了!” 李怜云撇嘴道:“啊呀!你急什么嘛!这起死回生之术需要采阳补阴,今天天气不好,云雾弥漫,阳光若有若无,本王当然要等一等咯。” 邱里不花怒道:“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你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赶紧上去啊!” “行啦行啦!跟个催命鬼似的!本王上去就是咯!”李怜云不耐烦地吐槽了一句,随后才领着素心和彩颖登上了城墙。 抬眼一瞧,城楼前便是按照李怜云要求布置的道场。 道场中央立着一大一小两张长形案台,离城楼稍远的大案台上摆放着萨那布的遗体,靠近城楼的小案台中间摆放着一尊铜炉,炉底堆积柴火,柴上则摆放着牲畜、币帛,以供祭天。两盏青灯立于铜炉之侧,火光莹莹,乃是为铜炉引火所用。 而两张案台之下的地砖上铺着一张圆形的乾坤八卦毯,寓意天地道法。地毯的四周则立着五面招魂幡,颜色各异,象征着五行之法。 “真没想到,这帮老小子准备的还挺认真!” 李怜云原本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却没想到贵霜百官会将道场布置的这么细致。他不禁慨叹一声,随后便领着素心、彩颖二人进入道场之中。 李怜云立于台前,一边提起青灯点着铜炉中的柴火,一边观察起了城外的情况。而素心和彩颖两位仙姑则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她们同样在仔细观察城下的人群。 放眼望去,此刻城下是人山人海,围观者都争先恐后,踮脚望着城楼的道场。而且远处还有不少人在匆匆往城下聚集。与城内的百姓一样,这些住在城外的百姓在得到消息之后,也非常想一睹今日的奇观。 而雨燕和米娅二人这时也混在人群之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只等丘就却一现身,她们便会悄悄尾随跟踪,直至找到丘就却的藏身之所。 眼见众女均已就位,李怜云稍觉心安。这时,炉中柴火已被点燃,他放下青灯,随即捏合双指,紧闭双眼,煞有介事地念起了他胡编乱造的咒语。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立时便引得围观的百官惊叫连连:“哇!起风啦!难道英王陛下现在施展的就是传说中的呼风之术吗!?”“是啊是啊!这风刮得太突然啦!我看呐,英王陛下他一准就是下凡的天神呐!” 第200章 后顾之患 “噗嗤······”彩颖知道李怜云刚才只不过是歪打正着,所以听到城下的惊呼声后,便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岂料城下的百姓看到彩颖千娇百媚的姿态后,竟再次惊呼道:“哇!快看呐!城上的那个仙姑笑起来可真美啊!”“是啊!简直跟真的天仙一样啊!” 闻得此言,彩颖娇羞不已,脸上顿时出现点点红晕,宛若桃花。 而彩颖那娇滴滴的样子也被一旁的素心看在眼中,她忍不住笑着调侃道:“诶呀!彩颖妹妹,平日里你的气质就已经十分的超尘脱俗了,今天扮上这仙姑的模样,更是比天仙还美!姐姐好羡慕你呀!” 彩颖娇嗔道:“姐姐好生嘴贫,又取笑妹妹了!论姿容,姐姐远胜小妹,小妹若是天仙,那姐姐又是什么呀!?” 素心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彩颖拌起嘴来竟然一点都不含糊,于是就笑着讨饶道:“妹妹伶牙俐齿,姐姐怕了怕了!” 彩颖嘟嘴道:“哼!姐姐又拿我寻开心!” 素心急忙求饶道:“没有没有!妹妹是天仙下凡,法力无边,我可不敢拿你寻开心呐!” 说话间,李怜云已经抽出赤云剑舞动了起来,他的一招一式都十分怪异,口中还嘟嘟囔囔念着奇怪的咒语,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神棍。 见此情形,彩颖不禁笑道:“嘻嘻!真没想到,咱们主人扮起这江湖术士,还真有模有样!” 素心撇嘴道:“妹妹,你是不知道啊,从小到大,咱们主人做过的荒诞不羁之事多着呢!跟他以前干的那些事相比,今天这一出根本就不算什么!” 岂料彩颖听后,却是心花怒放:“啊!?主人他这么顽皮的吗!?真是太可爱了!” “嘻嘻嘻······”此言一出,二人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嗯哼!嗯哼!”就在二人笑得愈加放肆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李怜云的咳嗽声。 二人不敢托大,急忙收起笑容,认真观察起了城下的情况。 此刻,城下的百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怜云的一举一动。见识过刚才的那阵清风之后,他们似乎更加相信李怜云真的会施展仙术,所以此刻都是无比的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丝细节。 不过,到了正午时分,有些百姓就开始按耐不住,失望摇头了。因为整整一个上午,萨那布连动都没动一下,他们压根就没见到什么神功大法的威力。 与百姓们一样,李怜云这会也有些失落,因为他观察了一个上午,并没有发现丘就却的踪迹。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且收工,领着素心和彩颖前去用膳。 到了下午,李怜云依旧没找到丘就却,不过,他却在密集的人群中发现了李忠和阿克图。 虽说这两个人的出现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心里还是些许的不安。好在,两人并未发现隐藏在人群中的雨燕几人,他停顿片刻之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摆弄起了手里的赤云剑。 而李忠和阿克图此时却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阿克图皱眉道:“李怜云那厮捣腾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嘛!” 李忠撇嘴道:“这不明摆着的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克图不解道:“那咱们干嘛还要来凑这个热闹啊?” 李忠嫌弃道:“这个还用问吗?当然是过来看看他耍什么花招了!” 阿克图皱眉沉吟道:“可是他看着也不像在耍花招呀!除了中午去吃饭,从辰时到现在他可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城楼上呢!” 李忠不禁啐道:“你个蠢货!难道就没发现那几个小妮子今天都没现身吗!?” “小妮子?”阿克图疑惑一声道:“大人您说的···是平日里总围在李怜云身边的那个几个女的?” 李忠回道:“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本官说的是谁?那几个臭娘们个个身手了得,现在突然消失,想必是受李怜云的指使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啊!?”阿克图惊讶一声道:“要是救不活皇帝,李怜云可就要大祸临头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们还有心思干别的!?” 李忠皱眉道:“也许,她们藏形匿影,正是与此事有关?” 阿克图诧异道:“与此事有关!?那她们究竟在干什么呢!?” 此言一出,二人同时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李忠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惊呼道:“莫非···她们是在找丘就却!?” “啊!?找···找丘就却!?”阿克图不禁有些咋舌。 “哼哼!”李忠听罢,突然冷笑一声,望着人群说道:“如果本官所料不错,她们现在一定混迹于百姓之中!” 显然,李忠此时已经将李怜云的计划猜的七七八八。 但阿克图却还有些不知所以,他急忙说道:“大人,您的话···小人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李忠邪魅一笑,接着就将他的猜想告诉了阿克图。 “什么!?”阿克图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李怜云施术救人是假,引丘就却现身才是真呐!?” 李忠点头应道:“不错,这一切不过都是李怜云耍的障眼法而已。” 阿克图不禁叹道:“李贼这厮可真是狡诈奸猾呀!连这么损的招都能想的出来!” 李忠却得意笑道:“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本官会料事如神呐!” “大人英明!在下佩服!”阿克图鞠躬称赞一句,随即说道:“我这就去通知二皇子殿下,让他派人把这里给围了。” 可他正欲动身,却被李忠一把拽住。 李忠斥道:“你个蠢材!大队人马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这样一来,你永远也别想抓到丘就却!” 阿克图有些惭愧,急忙鞠躬道:“大人息怒!是小的目光短浅了!”接着又小声问道:“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李忠稍加思索后,奸笑道:“嘿嘿嘿!既然那几个小妮子也在找丘就却,那我们不妨先找到她们,等她们找到丘就却之后,我们再来个黄雀在后不就行了吗?” “哈哈哈哈!”阿克图大笑一声,赞道:“大人果然妙计啊!如此,我们不用费什么周折,就能将他们一干人等一网打尽了!” “嘿嘿嘿嘿······”此言一出,二人都露出了阴险的笑容。紧接着,他们就在人群中搜寻起了雨燕、露娜几人。 凭着阿克图敏锐的嗅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米娅,并且根据米娅的眼神交流,确认了若惜、雨燕、露娜和紫玄几人的方位。随后,他们便静静观察起了几个小姑娘的一举一动。 然而,观察了半天之后,李忠和阿克图却是大失所望,因为,几个小姑娘根本就没有发现丘就却的踪影。 与他们二人一样,李怜云忙活了一天却一无所获,此刻也是略显失望。眼见子时将近,他兴致全无,立马收起赤云剑,领着素心和彩颖往城下走去。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立即上前阻拦道:“李怜云!你干什么去!?” 李怜云撇嘴道:“干什么去!?当然是去吃饭睡觉咯!?” 邱里不花责问道:“你不是说施展此术需要三十六个时辰吗!?你要是走了,岂不是误了大事!?” 李怜云呛道:“本王是说过要三十六个时辰,可本王没说要三十六个时辰连轴转呐!其实吃饭睡觉也包含在这三十六个时辰之内!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要是本王和两位仙姑吃不饱睡不香,那明天一早还怎么施术啊!?” 见李怜云振振有词,邱里不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便咬牙切齿地发起了狠:“哼!李怜云,你只管去吧。两日之后我父皇要是醒不过来,孤看你拿什么交代!” 李怜云却是满不在乎:“切!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闪开!”说着,他便推开邱里不花和一众辅天神卫,领着素心和彩颖下了城楼。 然而回到住处之后,众女却为李怜云担心了起来。只听若惜满是忧虑地说道:“主人,咱们找了一天都没有发现丘就却的踪影,该不会是他不敢现身吧?” 雨燕跟着附和道:“是啊主人,奴婢也有此担心。如果明后两日他还不现身的话,那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却摇头道:“我倒是不担心丘就却不会现身。” 米娅皱眉道:“哦?主人认为他一定会现身?” 李怜云应道:“嗯,毕竟事关他父亲的生死,做儿子的不可能避而不见。” 露娜不解道:“那他今天为何不来呢?” 李怜云分析道:“眼下贵霜的时局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他就会落入邱里不花的爪牙手中。所以,我认为他应该还在观望之中,等到确认了安全之后,他自然会现身的。” “既是如此,那奴婢们就放心了。”听完李怜云的分析,众女稍觉心安。 然而李怜云这时却面带忧色陷入了沉思。 彩颖见状,忍不住问道:“主人,奴婢看你神色忧虑,是不是还在担心什么呀?” 李怜云抽回思绪,皱眉叹道:“确有一事,令我感到一丝不安。” 素心不解道:“既然已经料定丘就却会现身,那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主人不安呢?”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回道:“李老二和阿克图。” “啊!?李忠和阿克图!?”众女闻言,皆大吃一惊:“他们两个今天也去了!?”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他们不光去了,而且还在暗中观察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啊!?”闻得此言,众女面面相觑。 紧接着,紫玄便吃惊道:“如此说来,那个阿克图倒也有些能耐,奴婢今天居然没有发现他!” 李怜云却并不意外:“他毕竟号称西域刀王嘛,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雨燕随即问道:“这两个奸贼鬼鬼祟祟地盯着奴婢们,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可是···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不无担心地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的计划了。” “啊!?”彩颖惊讶一声,问道:“主人的意思是···他们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怜云回道:“恐怕···他们就是这个想法!而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从我们手中抢走丘就却,不给我们丝毫翻盘的机会。” “啊!?这可怎么办啊!?”“是啊!要在平时,咱们还能光明正大地出手制住他们!可是现在我们处处受制于人,该如何是好啊!?”众女听罢,都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 李怜云这时也皱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众女纷纷向李怜云投去期盼的眼神,并焦急问道:“主人!你可有什么妙计!?” 李怜云这才抽回思绪,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试上一试。只不过,要冒点风险。” 众女急道:“主人快说!不管风险有多大,奴婢们都不怕!”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招手道:“都附耳过来。” 众女听罢,立即凑到了李怜云跟前。 李怜云随即小声说出了刚刚想到的计划。 众女听完之后,愁容顿时消散,接着就纷纷赞道:“主人!这可真是妙计啊!”“对呀!还是主人心思敏捷!这种办法奴婢们可想不到!”“哈哈哈!主人才智过人!远胜奴婢!奴婢佩服啊!” 见众女没完没了吹捧个不停,李怜云忙摆手道:“差不多得了!”接着又正色对若惜、雨燕她们叮嘱道:“此事成败与否,关键还看你们!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几人立即躬身应道:“请主人放心!奴婢们一定竭尽所能,力保万无一失!” 次日辰时,李怜云移驾北城楼,领着素心和彩颖二人,继续登坛作法。其他人则一切照旧,等待着丘就却的出现。 而李忠与阿克图两人也躲在暗处,继续观察着几个小姑娘的举动。 然而,一切都和昨天一样,李怜云和众女一直找到天黑,都没发现丘就却的踪影。 李怜云以为今天又是竹篮打水,于是便准备收拾家伙,打道回府。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却突闻彩颖惊呼一声道:“啊!主人!你快看!那人可是丘就却!?” 第201章 声东击北 李怜云和素心立即顺着彩颖的视线望去,果然发现了一名身披斗篷,神色怪异的大胡子男子。 细看之下,李怜云发觉那男子无论是身形还是举止都极像丘就却,更为重要的是,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那男子浑身所散发的气息也与丘就却无异。于是便当即应道:“不错!那人一定是丘就却!” 得到李怜云肯定的答复之后,素心和彩颖立马按计划跳起了所谓的“招魂舞”,她们舞姿轻盈曼妙,宛若仙女下凡,迷得一众百姓神魂颠倒,惊叫连连。 然而,这“招魂舞”其实不过是她们向雨燕几人传递信号的方式罢了,每每撩动身姿,她们的纤纤玉臂都会指向丘就却所在的方位。 见此情形,城下的若惜和雨燕几人马上心领神会,不到片刻就按照素心和彩颖的指示确认了丘就却的位置。 不过,为免引起李忠的注意,她们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隐匿在人群中,静静注视着丘就却。 然而狡猾的李忠这时还是通过几个小姑娘异样的神态,发现了一些端倪。他难掩心中的激动,立即对一旁看舞姿看得痴迷的阿克图吩咐道:“行了!快别看了!赶紧准备抓人吧!” 阿克图惊讶道:“怎么!?丘就却现身了!?” 李忠回道:“虽然本官没找到他,但城上的两个臭娘们的舞姿似有所指,城下的几个小妮子也是神色大变!想来,她们必然是有所发现!” “哦!原来如此!”阿克图似有所悟,接着就拍起了李忠的马屁:“大人,您果真是神目如电呐!什么末枝细节都难逃您的法眼!” 李忠摆手道:“少啰嗦!你给本官盯紧了她们!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阿克图自信笑道:“哈哈哈!大人放宽心!那几个小妮子虽然身法极快,但绝对逃不出我的视线!”说罢,他便紧紧盯住了雨燕几人。 再看李怜云,他见众女已经锁定了丘就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又装模作样地耍了几招之后,就收起赤云剑,领着素心和彩颖二人匆匆退出了道场。 眼见没好戏看了,城下的百姓也纷纷离去。而混迹在百姓中的丘就却此时却驻足凝视着城楼前萨那布的遗体,眼神之中饱含着悲痛与愤怒。直到城下的百姓走的七七八八,他才匆忙转身,没入了人群之中。 见此情形,若惜和雨燕几人立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而李忠与阿克图则是跟狗皮膏药一般,尾随其后。 恰在此时,一队人马从不远处的树林中冲出,往高附城北郊飞驰而去。这队人马正是之前一直潜伏在暗处的白里苏与飞云卫。 这队人马的突然出现引起了李忠的注意,但是天色已晚,他并没有看清,所以仅仅迟疑了片刻,他便和阿克图继续跟踪起了雨燕几人。 往北急行数里后,若惜和雨燕几人突然改道向东。 李忠和阿克图却没有起疑,急忙跟了上去。 殊不知,就在他们二人转向之际,一只夜莺突然从他们身后掠过,向北飞掣而去,不久之后,竟出现在了白里苏等人的上空。 见到夜莺后,白里苏大喜过往,立即率领飞云卫朝夜莺领航的方向狂飙而去。 再看若惜和雨燕几人,往东急行了十余里后,终于在一座农舍前停下了脚步。 不过,她们并没有进入农舍,而是在农舍门前不断徘徊,并十分警惕地观望着四周的情况。 这时,李忠和阿克图也赶了过来,并悄悄躲在暗处。看到几个小姑娘的举动后,李忠更加确信丘就却就藏在那农舍之中。他兴奋不已,立马吩咐阿克图做好拿人的准备。 片刻之后,几个小姑娘解除戒备,陆续进入了农舍之中。 李忠和阿克图则悄悄摸到了农舍之前。 此时,农舍中闪烁着微弱昏黄的火光,里面不断传来阵阵说话之声。 李忠虽然听不清说话的内容,但依稀可以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有男人的声音!?肯定就是丘就却了!”李忠激动万分,立即从暗处窜出,并对阿克图大声命令道:“快!别让他们跑了!” “遵命!”阿克图不敢怠慢,立即提刀杀奔农舍。 而武功低微的李忠则是继续躲在原地,等待着阿克图的好消息。 岂料房门被阿克图一脚踹开之后,李忠却傻眼了,因为他发现阿克图竟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李忠大为不解,立即上前准备看看究竟。 可当他看清屋内的景象之后,却和阿克图一样,如遭雷击,顿时愣在了原地。 只见几个小姑娘此刻正与一对农家夫妇围炉烤火,有说有笑。除了他们之外,这屋中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这···这···这怎么可能!?”愣神片刻之后,李忠忍不住呢喃自语了起来。 而这一切却似乎早在几个小姑娘的预料之中,看着李忠和阿克图尴尬狼狈的模样,她们纷纷捂嘴偷笑。 片刻之后,若惜突然收起笑容,正襟危坐,冲着李忠和阿克图厉声问道:“你们两个小厮是什么人!?胆敢到此搅扰本宫的雅兴!?” 李忠和阿克图此时是大脑一片空白,哪里来得及反应,被若惜这么一问,立马打了个激灵,眼神也是畏畏缩缩,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哼!”雨燕见状,立即讥笑一声道:“圣女原来还不知道呀,那个小矮胖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忠李大人了,那个邋里邋遢的大胡子就是号称‘西域刀王’的阿克图。” “哦!本宫还以为真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是这两个宵小之辈啊!”若惜嘲讽一声,随即望向二人,厉声问道:“你们一个是秦国重臣,一个是江湖中人,都与本宫素未谋面。鬼鬼祟祟跑到这里干什么!?” “我们······”面对若惜的接连发问,李忠内心慌乱无比,想要回答,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此情形,若惜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即冷声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想要祸乱我贵霜朝政吧!?” “啊!?”李忠听罢,突然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阿克图见状,急忙扶住李忠,小声耳语道:“李大人,事已至此,百口莫辩,不如摊牌算了!” “有道理。”李忠对阿克图的话是深以为然,毕竟,现在丑事已经败露,他再想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 想到这些,李忠突然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壮着胆子冲若惜斥道:“你个臭婆娘,少在这跟本官摆谱!本官问你,丘就却呢!?他在哪!?” 若惜故作惊讶道:“丘就却!?他不是失踪了吗!?本宫也不知他在哪里。” 米娅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也很想知道丘就却在哪呢。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丘就却是贵霜的大皇子,根本就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找他作甚!?该不是他的失踪···与你们有关吧!?” “我们······”李忠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却又顿觉词穷。 这时,阿克图突然站出来说道:“不错!就是与我们有关!那又如何!?” 见阿克图不再遮掩,李忠腰杆子也硬起来了:“是啊!那又如何啊!?” 若惜听罢,突然面色一沉,怒斥道:“狗胆包天的恶贼!竟然乱我贵霜朝纲!看来,你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忠呛道:“臭娘们!你少嘚瑟!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识相点的,就快把丘就却交出来!” 露娜嗔道:“李老二!闭上你的臭嘴!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丘就却不在这里!” 李忠怒道:“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跟踪他到这里的!他要是不在,你们又为何前来!?” 露娜狡黠笑道:“我们圣女陛下向来体察民情,这次过来,不过是查访百姓生计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忠斥道:“你这个北戎妖女!少在这糊弄本官!丘就却一定就藏在这里!快把他交出来!” 紫玄啐道:“你是睁眼瞎呀!这屋子就这么大,哪藏的了人啊!?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找啊!” “好!找就找!”李忠气急败坏,说着就要进屋找人。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却被阿克图一把拽住了:“大人,别找了,丘就却真的不在这里。” “啊!?”李忠听罢,顿时惊呼一声,就像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 他深知阿克图内力深厚,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感知丘就却的气息并非难事,所以对于阿克图的判断,他是深信不疑。 可他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路紧跟不放,还是跟丢了目标。仔细回想了一遍整个过程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拍着大腿,懊恼道:“哎呀!我们中了小三子的奸计啦!” 阿克图急忙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李忠急道:“你个蠢货!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这几个臭娘们带我们到这明显是在迷惑我们!真正去追丘就却的是之前突然出现的那队人马!” 阿克图惊讶一声道:“啊!?大人说的是之前从城外树林中突然冲出的人马!?” 白里苏率领的那队飞云卫阿克图也见过,但他和李忠一样,都没有特别在意。 李忠应道:“就是他们!我们都被李怜云那小子给耍了!” 闻得此言,紫玄不禁讥笑一声道:“哼哼!你们知道的也太晚了点吧!?”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李怜云的声东击北之计,几个小姑娘故意调头向东就是为了迷惑李忠和阿克图,而真正跟踪丘就却的其实是白里苏和他率领的一众飞云卫。 李忠自知上当,顿时恼羞成怒:“你们几个臭娘们!真是岂有此理!” 岂料阿克图这时却慨叹一声道:“好一招声东击西啊!李怜云果然出手不凡!” 李忠听罢,当即对阿克图劈头盖脸地斥道:“给老子闭嘴!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拍他李怜云的马匹!?” “呃······”挨了一通数落的阿克图是尴尬不已,愣在原地直挠头。 李忠随即说道:“行了!别傻站着了!丘就却一定逃去北郊了!赶紧追!” 说罢,二人便一前一后夺门而出。 可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农舍内就传来了若惜的一声呵斥——“站住!” “别理她们!快走!”李忠知道几个小姑娘是想拖延时间,所以根本没有停留。 但几个小姑娘又岂会轻易放跑了二人,仅是眨眼之间,她们便飞身而出,将二人团团围住。 岂料见此情形,阿克图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冷笑一声道:“哼!就凭你们几个,恐怕还拦不住我!” 若惜冷笑着回击道:“哼哼!你个狗贼还真是大言不惭呐!” 雨燕跟着斥道:“狗贼!你别以为西域刀王的名头有多了不起!在我们眼中,你不过就是个三流刀客罢了!” 阿克图恼羞成怒:“小丫头片子!嘴巴放干净点!免得待会死的太难看!” 若惜讥笑道:“哼!口气倒是不小!只不过待会死的是谁就不知道了!”说罢,她便抽出了双月弯刀。 其他几个小姑娘这时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可是见此情形,阿克图却没有急着拔刀,而是假装善意地提醒道:“圣女陛下,您地位尊贵,又是贵霜国柱,就这么死在这里···未免太可惜了吧?趁我杀意未起,我劝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住口!”若惜当即怒斥一声道:“你个奸贼!乱我贵霜!今日,本宫定叫你血溅当场!” 说罢,她便纵身一跃,提刀直取阿克图咽喉。 与此同时,白里苏已经率领飞云卫追到了北郊的一座荒山,并将荒山深处的一座废宅团团围住。 此刻,废宅内是黑灯瞎火,而且听不见任何声音。 疑惑之下,一名飞云卫立马上前,准备踹门。 见此情形,白里苏急忙将其拦下,随即来到门前。 “笃笃笃···笃笃笃······”犹豫片刻之后,白里苏轻轻叩响房门。 然而等了许久,屋中却并没有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白里苏只得一边叩门,一边轻声唤道:“屋里有人吗?” 可屋中还是没有回应。 白里苏没有办法,只得直接喊话道:“大皇子殿下!下官知道你在屋里!快请开门吧!” 片刻之后,屋中终于传来一阵回音:“你们是什么人!?” 白里苏喜出望外,急忙回道:“殿下!下官是北燕丞相白里苏!特奉吾王之命前来恭迎殿下大驾!还请殿下赐见!”说罢,他便对着房门弯腰作揖,毕恭毕敬地等着丘就却现身。 良久过后,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之后,房门终于打开。 白里苏抬眼一瞧,惊见面前之人正是失踪了三天的贵霜大皇子——丘就却。 第202章 力斗刀王 此刻,丘就却是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哪里还有贵霜皇子的风采。 见丘就却如此狼狈,白里苏心里五味杂陈。他急忙俯首作揖道:“下官姗姗来迟!让大皇子殿下受罪了!” 然而丘就却这时却不见半分喜色,反而表现得十分警惕:“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白里苏应道:“跟随夜莺而来。” 丘就却皱眉道:“夜莺?” 白里苏笑道:“不错,正是夜莺。殿下您来此之时,米娅娘娘召唤的夜莺便紧紧跟随在您的身后,而下官等人则是跟随夜莺而来。” 丘就却惊讶道:“这么说,你们早就发现孤的踪迹咯?” 白里苏摇头道:“不早不早,也就是今晚刚刚发现而已。” 丘就却微微笑道:“哼哼!不愧是白丞相,果然有一套!” 白里苏谦虚道:“殿下过誉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吾王的妙计!若非吾王运筹帷幄,恐怕我等难有重见殿下之日啊!”说着,他便将李怜云声东击北的计策全盘托出。 岂料丘就却听后,却没有丝毫激动,只淡淡回了一句:“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白里苏看出了丘就却的异样,但他没有发问,而是恭敬回道:“殿下言重了。自您失踪之后,吾王和臣下无不担心您的安危。为早日寻得殿下,我等自当尽心竭力。” “呵呵。”但丘就却听罢,只是微微一笑,再无他话。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白里苏感到一丝不安。不过,眼下形势危急,也容不得他胡思乱想。所以迟疑片刻后,他便按计划作揖谏道:“殿下,如今大皇帝陛下驾崩,贵霜朝局动荡,还请您随下官速速还朝,主持大局呀!” 没承想丘就却竟一口回绝道:“对不住了白丞相,孤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说罢,他便十分警惕地观察起了围在废宅四周的一众飞云卫。 见此情形,白里苏已经大致猜出了丘就却的心思。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殿下,您该不是连下官都信不过吧?” 丘就却沉默片刻后,回道:“白丞相,不是孤信不过你,而是形势所迫,孤不敢信你。” 白里苏笑道:“殿下,想必您应该知道下官与吾王的关系,也应该知道这些飞云卫都是吾王麾下的忠勇死士。其实,下官这次带他们过来请您还朝,全都是吾王的授意,您大可不必有此担心呐!” 丘就却应道:“孤知道,你们都是叔父的心腹,要不然,孤早就走了,也不会在这等你们过来。” 白里苏不解道:“既然如此,那您···那您为何不随我们还朝呢?” 丘就却冷漠回道:“若是有什么不测,孤在这至少还有六成的把握全身而退。可要是跟你们回去了,孤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白里苏面露难色道:“看来···殿下还是不信任我们。” 丘就却叹道:“哎!白丞相刚才也说过,眼下朝局动荡,世事难料。孤也是情非得已呀!还望丞相见谅。” 岂料话音刚落,却听屋外有人说道:“哟呵!你小子现在挺鸡贼啊!” 这声音低沉浑厚,且极具辨识度。丘就却听后,立时便两眼放光,探头循声望去。 待看清来人之后,丘就却顿时眼含泪光,哽咽了起来。因为,此刻向他走来的正是李怜云、素心和彩颖三人。 原来,李怜云早就料到丘就却现在是惊弓之鸟,不会轻易相信白里苏。所以,他和素心、彩颖在退出道场后,就匆匆来到城外,并顺着白里苏沿途留下的记号找到了这里。 不多时,李怜云来到丘就却跟前,随即笑着调侃道:“怎么?你不信任老白,难道还不信任本王吗?” 然而丘就却听罢,却是一言不发,怔怔地望着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有些不明所以。 可就在他准备问个究竟之时,却惊见丘就却突然泪如涌泉,跪倒在地,像个孩提一般扒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哇······叔父!您终于来啦!侄儿等您等的好苦啊!” 虽说丘就却久经沙场,勇武过人,但归根结底他还只是个少年。自从中了邱里不花的诡计之后,这世上除了萨那布之外,他能信任的人也只剩李怜云和若惜了。所以见到李怜云之后,他便再也难以自持,将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看着丘就却一反常态的举动,李怜云先是一愣,接着就弯腰拍着丘就却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好啦,没事啦······” 在李怜云的安慰下,丘就却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紧接着,他就站起身来,愤恨不已地将邱里不花暗设奸计治他死地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李怜云。 不过,李怜云对此却早已洞若观火:“其实,这些都在本王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下手会如此狠绝。” 丘就却怒道:“那个奸贼狼子野心!他害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对父皇下了毒手!简直是禽兽不如!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父皇报仇!” 闻得此言,李怜云略显惊讶:“哦?这么说,你也不相信你父皇是被本王所害咯?” 丘就却回道:“我当然不信了!您和父皇亲如兄弟,怎么可能害他呢!?这一切定是邱里不花所为!只恨我没有及早看清那个奸贼的真面目,致使父皇他老人家遭此不幸···我···我···呜呜呜······”说到这,丘就却抑制不住心中悲痛,再次哽咽了起来。 李怜云急忙宽慰道:“此事错不在你,你就不用懊悔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回朝,粉碎邱里不花的阴谋。” 丘就却听罢,立即点头应道:“叔父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回去将事情原委禀明圣女,并调集大军将那恶贼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李怜云却摆手道:“诶!不得鲁莽。你们兄弟二人麾下兵精将广,倘若发生火并,岂不危及贵霜社稷?依本王之见,此事只能智取不可硬拼。” “智取?”丘就却疑惑一声,问道:“如何智取?” 李怜云神秘笑道:“你放心吧,本王早就计较。” 见李怜云胸有成竹,丘就却也不再多问,立即鞠躬应道:“侄儿全听叔父安排!”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突然大笑一声,调侃起了白里苏:“怎么样啊老白?还是本王面子大吧?” 白里苏急忙作揖回道:“大王向来以仁德服众,微臣实在是愧不能及!” 丘就却马上听出了二人的话外之音,随即对白里苏鞠躬道:“白丞相,小弟先前之举都是为策万全,无礼之处,还请丞相见谅。” 白里苏挥动羽扇,微微笑道:“呵呵,殿下言重了,您方才之举都在情理之中,下官岂敢介怀。倒是殿下的机警,令下官十分佩服呀。” 丘就却羞愧难当,忙鞠躬回道:“丞相说笑了,无论如何,刚才都是我小人之心作祟。如蒙丞相不弃,小弟愿与丞相结为生死之交,从此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丘就却的话说的情真意切,白里苏自然不会拒绝:“好!既然殿下看得起下官,那下官就高攀一回了!” “哈哈哈哈哈!”说罢,二人相视而笑,之前的一点点嫌隙也荡然无存。 见此情形,李怜云也是倍感欣慰:“哈哈!恭喜二位!今日之盟,日后必将传为佳话呀!” 二人急忙回道:“一切全仰赖陛下洪福!” 李怜云摆了摆手,随即对素心和彩颖吩咐道:“你们两个快过来给他扮上吧。” “遵命!”素心和彩颖应声而动,来到丘就却身前,二人手中还各自拿着一块人皮面具和一片假发。 “扮上?”丘就却不明所以,茫然问道:“叔父,您这是?” 李怜云笑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啊?当然是给你易容咯。” 丘就却诧异道:“易容!?” 李怜云应道:“对呀。现在高附城里里外外都是邱里不花的爪牙,要是不给你小子扮上一扮,你还怎么跟我们回去啊?” “哦!原来如此!”丘就却恍然大悟,接着就任由素心和彩颖捯饬了起来。 片刻之后,丘就却凭空消失,转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金扎。 众人见状,纷纷点头道:“嗯,像,实在是像。” 丘就却听罢,摸了摸脸颊,疑惑道:“像?像谁啊?” 白里苏笑道:“哈哈哈!殿下,您可知道我北燕的安西大都护是谁?” “啊!?”丘就却惊讶一声道:“怎么把我扮成金大都护啦!?” 李怜云神秘笑道:“先别问这么多了,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说罢,他便跃上马背,领着众人往高附城驰骋而去。 再看若惜和雨燕几人,此刻已与阿克图展开激战。 见此若惜来势汹汹,李忠大骇不已,急忙脚底抹油,躲到了远处的树林之中。 阿克图则是暗吃一惊,急忙一个鲤鱼打挺,躲过一击。而他刚刚站起身来,就被米娅甩出的皮鞭缠住了右腿。 见一击得手,米娅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随即猛地发力,将阿克图右腿直直拽起。 岂料阿克图反应极快,就在即将失去重心之际,突然暗自运劲,稳住了身形,并十分轻松地将右腿收了回来。 米娅见状,暗自心惊道:“好强的内力!”随即拽紧皮鞭,与阿克图展开角力。 然而阿克图的内力远胜米娅,僵持不到片刻,米娅便力亏不敌,被连人带鞭生生拽起,朝阿克图迎面飞去。 “嘿嘿嘿。”只听阿克图奸笑一声,随即抽刀冲米娅斩出一道刀气。 “啊!” 刀气迅疾如电,米娅自知避无可避,顿时大吃一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紫玄突然腾空而起,斩出一道剑气,不偏不倚正中刀气。 “砰”的一声巨响,两道真气猛烈碰撞,并相互抵消,而米娅也因此躲过一劫。不过,原先缠在阿克图腿上的皮鞭已被阿克图挣脱。 “小姑娘,你的内力还不错嘛!”刚才紫玄的那道剑气,成功吸引了阿克图的注意。他撇下米娅,提刀直奔紫玄。 作为剑神徐清风的传人,紫玄自然不虚阿克图,她立时便握紧长剑迎面而上。 顷刻间,刀光剑影闪烁四周,二人你来我往对拼十余招,竟不分胜负。 就在紫玄横剑格挡阿克图一记下劈之时,露娜突然闪现在阿克图身后,并提剑直刺阿克图背心之处。 不过,阿克图早已看穿了一切,只是纵身一跃,便轻松躲过了露娜的偷袭。 就在他盘旋落地之际,雨燕又杀奔而来,只见她身姿轻盈,宛如林中飞燕,手中的双剑也是剑花乱舞,芳华满目,招招攻向阿克图的要害之处。 然而面对雨燕的攻势,阿克图却是不慌不忙。他挥动弯刀,见招拆招,不到二十个回合,就一掌将雨燕震退。 “哼!”一击得手,阿克图不禁冷笑一声。毕竟,一番缠斗下来,他已经与几个小姑娘逐一交手,可几个小姑娘却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就在他自鸣得意之际,几个小姑娘突然改变策略。只见若惜和雨燕相互对视一眼,接着就一左一右飞身杀奔阿克图。露娜则纵身一跃,从正面发起攻势。 若惜的双刀和雨燕的双剑锋芒逼人,直取阿克图上三路。而露娜的长剑也是凌厉无比,专攻阿克图下三路。 见三人攻势凶猛,阿克图小吃一惊,急忙腾空而起,随即翻身向下,以一记势大力沉的劈斩破开了三人的招式。 可还没等他落地,紫玄的剑气又拦腰斩来。他不敢怠慢,立即运气挥刀挡住剑气。 待剑气消散,紫玄已然飞身近前,提剑刺来。 阿克图见状,急忙提刀相向,与紫玄展开近战。 拼斗十余回合,二人不分胜负。 见紫玄愈战愈勇,其他四个小姑娘也是信心倍增,立马挥舞着兵器加入战局。 若论单打独斗,几个小姑娘都不是阿克图的对手,可她们五人齐心,战力却不在阿克图之下。 双方你来我往,尽显神通,激战数十合,仍旧不相上下。 这时,激烈的战斗已使双方露出力竭之相。阿克图为争取喘息之机,突然使出一记“波轮半月斩”成功与几个小姑娘拉开距离。双方也随即分立两边,展开对峙。 看着几个小姑娘飒爽的英姿,阿克图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他没想到几人齐心,威力远胜她们单打独斗之时,此刻他再也不敢对几人有半分的轻视。 而几个小姑娘此时也是神情严峻,她们没想到阿克图的功力竟会如此深厚,连她们五人合力都无法取胜。 就这么在震惊中僵持了片刻之后,几个小姑娘率先发难,再次纵身杀向阿克图。 阿克图见状,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狠,接着就握紧弯刀,迎面而上。 拼斗十余招后,双方仍旧不分胜负。但几个小姑娘却惊讶地发现,阿克图现在的招式比之前凶狠凌厉了许多,令她们招架起来非常吃力。 就在几个小姑娘暗自心惊之际,突闻阿克图冷笑一声道:“哼哼!招架不住了吧?实话告诉你们,刚才老子只不过是陪你们玩玩!你们现在领教的才是老子真正的实力!” 第203章 分道扬镳 原来,阿克图在重新审视了几个小姑娘的实力之后,已然使出了全力。 只见他弯刀狂舞,犹如疾风骤雨,令几个小姑娘眼花缭乱。而且他每斩一刀,均带着极强的刀气,将几个小姑娘的招式牢牢压制。 十余招过后,双方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几个小姑娘却徒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眼见形势不妙,雨燕暗自心惊道:“这厮功夫甚是了得!再这么耗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扭转局面!” 随后,她就一边应付着阿克图的攻势,一边思索起了对策。在闪转腾挪避开了一波刀气之后,她突然瞥见了躲在树林里的李忠。 见李忠在那瑟瑟发抖,她突然心生一计。接着就虚晃一剑,抽身杀奔李忠。 “啊!救命啊!”李忠吓得心颤胆裂,立时便大叫一声,慌不择路地逃向树林深处。 可他的速度又岂能和雨燕相比,才逃出没几步,就被飞身而至的雨燕拦住了去路。 李忠惊惧万分,急忙大呼道:“阿克图!快来救我!” 其实,不用李忠求救,阿克图也已经看到了李忠的处境。虽然他知道这是雨燕的声东击西之计,但他救主心切,还是强行抽身,前去搭救李忠。 不过,他这一动,破绽也随之露了出来。几个小姑娘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她们立马架起轻功追了上去。 眨眼之间,阿克图已跃至林中,赶在雨燕击杀李忠之前,一刀格开了雨燕的双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护住李忠,若惜和米娅几人也飞身杀到。 阿克图急忙摆开招式准备迎战。岂料几个小姑娘似乎已经明白了雨燕的战术,她们将阿克图晾在一旁,一招一式全都攻向了李忠。 阿克图心中大骇,立即闪身提刀,在李忠四周高接抵挡。 然而,有李忠这个猪队友在,就算阿克图功夫再高,也只能疲于应对,顾此失彼。在硬接了数十招后,终究被紫玄的一道剑气斩中了后背。 阿克图疼得冷汗直流,而李忠则在一旁催道:“哎呀!你别停下呀!她们又杀过来了!” 闻得此言,阿克图忍住不暗暗咒骂道:“你这头没用的蠢猪,要不是为了你,老子也不至于这般狼狈!你还好思意在这嚷嚷!?” 然而此时抱怨已经于事无补,阿克图自知已无法取胜,忽生遁逃之意。只见他大手一挥,揽住李忠,接着就架起轻功,赶在几个小姑娘杀到之前奋身跃至半空。 几个小姑娘见状,马上就猜到阿克图有逃跑之意,于是纷纷纵身跃起,从四面八方奋力围攻阿克图。 阿克图虽已受伤,但毕竟功力深厚,从几个小姑娘手下全身而退还不成问题。只见他单手旋转弯刀,接着便暴喝一声,朝天斩出一道威猛霸道的刀气。 “轰”的一声巨响,刀气竟直接冲破了几个小姑娘兵器交织的“天网”。几个小姑娘亦被真气逼退,纷纷落地。 等她们稳住身形之时,阿克图已然带着李忠逃之夭夭。 见此情形,露娜和紫玄立马提剑上前,准备追击。 可还没有动身,却被雨燕给拦了下来:“穷寇莫追,让他们去吧。” 露娜不解道:“为什么呀雨燕姐?阿克图已是强弩之末了,现在正是将他们二人诛除的最好时机啊!” 紫玄附和道:“是啊!那两个奸贼不除,必定后患无穷啊!” 雨燕笑道:“你们两个呀,难道忘了主人的吩咐吗?主人只叫我们引开并拖住他们一会,又没说非杀了他们不可。” 若惜点头附和道:“是啊,阿克图虽然受了伤,但元气未损,即便我们追上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他们干掉。而且,他刚才是无意再战,并非是真的怕了我们,若是把他逼急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呀。” 虽然雨燕和若惜说的句句在理,但露娜和紫玄还是心有不甘:“哎!话虽如此,可就这么放跑了他们,岂不可惜?” 米娅一听,立即安慰道:“两位妹妹别心急嘛,等主人找到了丘就却,以后还不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好吧,今天就先放过那两个奸贼!”在米娅的安慰下,露娜和紫玄总算是打消了追击的念头。 片刻之后,紫玄突然皱眉问道:“诶?对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主人和丞相他们找到丘就却没有!?” 闻得此言,若惜来不及多想,立即招手道:“走!快回去看看!” 说罢,众女便高高跃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阿克图已带着李忠奔逃了数里。 拖着李忠肥硕的身躯,阿克图是疲惫不已。见众女没有追来,他立即飞身落到地面,大口喘起了粗气。 岂料李忠看着阿克图的狼狈样,非但没有任何感激之词,反而冷嘲热讽道:“你平日里不总说自己天下无敌吗!?怎么今日连几个小妮子都对付不了!?” 阿克图本就对李忠有诸多怨言,只不过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此刻又见李忠出言嘲讽,便再也控制不住,怒声呛道:“李大人!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吧!?要不是为了救你!我堂堂西域刀王至于落得这步田地吗!?” 此言一出,李忠顿觉羞愧难当,因为阿克图说的句句是实,要不是有他这个累赘,阿克图未必落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之过,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行了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本官要跑路了!” “跑路!?”阿克图惊讶一声,问道:“大人!您要去哪!?” 李忠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本官要连夜返回秦国。”接着又随口问道:“你跟不跟本官一起走啊?” 阿克图心头一紧,急忙起身劝道:“大人!李贼现在说不定已经找到丘就却了!这个时候,您怎么能撇下二皇子殿下不管呢!?” 李忠立即斥道:“你小子说什么呢!?你以为是本官不想管吗!?是本官根本管不了!你知道吗!?本官告诉你!一旦李怜云找到了丘就却,邱里不花必败无疑!在这种形势下,即便你我有心,也根本无力回天的!” 阿克图急道:“大人!正因形势危急,我们才更应该留下来帮助二皇子呀!最起码,我们得去给他提个醒吧!” 李忠撇嘴道:“要去你去,本官才不去送死呢!” 阿克图愤愤地瞪了李忠一眼,随即将头撇向一旁,回道:“大人既如此说,那就请便吧!” 李忠皱眉道:“怎么?你不走吗!?” 阿克图毅然决然道:“不走了!在下一定要将今夜之事禀告殿下!” 李忠劝道:“阿克图,你要三思啊!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阿克图毅然回绝道:“我心意已决!大人不必再劝!” 见此情形,李忠摇了摇头,无奈叹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自求多福吧。”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不过走着走着,他又突然说道:“本官等到明天日落之时,你自己看着办吧。” 阿克图听罢,马上就猜到李忠说的是最后的那条退路。他心中的不快顿时消失,急忙朝着李忠远去的方向鞠躬道:“多谢大人!” 李忠听罢,只是挥了挥手,并未回头。 见此情形,阿克图不再多言,急忙架起轻功,匆匆赶往了二皇子府。 二人也就此分道扬镳。 阿克图轻功了得,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来到二皇子府前。 不过,为免引人注意,他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飞檐走壁,悄悄摸进了邱里不花的卧房。 听到响动的邱里不花立时便从梦中惊醒,正欲大声呵斥,却突闻阿克图说道:“殿下莫惊!是小人呐!” 说着,房内的灯火已被阿克图掌起。 “哦,原来是你啊。”待看清来人,邱里不花稍感心安。可当他看到阿克图背心的伤口之后,又立即皱眉问道:“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哎!”阿克图叹了口气,接着就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邱里不花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小声沉吟道:“如此说来,李怜云那厮已经找到丘就却咯?” 阿克图似是非是地回道:“小人虽不曾亲眼看到,但小人以为,很有这个可能。” 岂料邱里不花闻言,却是不忧反喜:“哼哼!如此甚好!孤还怕他们找不到呢!” 阿克图对邱里不花的反应大为不解,他立即问道:“殿下!您何出此言呐!?” 邱里不花淡定回道:“我们之前一直苦寻丘就却而不得,这次李怜云要是真的找到了他,那我们不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吗!?” 然而阿克图却不像邱里不花那般自信,他满是忧虑地回道:“殿下气定神闲,小人佩服!不过,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恐怕并非易事呀!眼下丘就却已洞悉了我们的计划,而且麾下还有两万雄兵,届时,他若当众揭露我们的计划,并且率部抵抗,那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邱里不花满是不屑道:“你怕什么呀!?你说的这些,难道孤还不知道吗!?其实孤早就有万全之策了,你根本用不着担心!” 阿克图听罢,是激动万分:“啊!?看来是小人多虑了!不知殿下计将安出!?” “嗯?”岂料邱里不花却没有回答,而是疑惑一声,皱眉盯着阿克图打量了起来。 阿克图被盯得有些发毛:“呃···殿下···您这是······” 邱里不花这才饶有兴致地问道:“阿克图,你只是个江湖刀客,怎么看起来比孤还要关心此事啊?” 原来,阿克图刚才过于急切的举止引起了邱里不花的怀疑。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阿克图大夏王子的真实身份,更加不知道阿克图对篡位之事如此上心,其实是为了光复大夏国。 “呃······”阿克图有些心虚,但他也绝不可能说出实情,于是就随口编了个理由:“小人得蒙殿下赏识,入府做了殿下的幕僚。小人之所以牵挂此事,是想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呐!” “哦?是吗?到底是报知遇之恩···还是另有所图啊?”对于阿克图的一番解释,邱里不花似乎将信将疑。 见此情形,阿克图更加心虚,急忙举手发起了重誓:“小人句句发自肺腑!如有半句虚言,愿叫天······” 然而不等阿克图说完,邱里不花便伸手打断道:“好了好了,孤相信你是忠勇之士。其实孤刚才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你不必当真。” 闻得此言,阿克图如释重负,急忙鞠躬奉承道:“殿下英明!” 殊不知,邱里不花不再深究,并非是不再怀疑阿克图,而是他非常自信,即便阿克图有什么不轨之心,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掀起什么风浪。 只见他微微一笑,抬手道:“壮士不必见外。”接着又解释道:“孤之所以无惧丘就却,其实是因为朝中许多大臣都已经被孤收买了,而且孤还在信法神卫中安插了不少心腹。届时,就算他丘就却想与孤一争高下,也绝对不是孤的对手!” 阿克图细细揣摩一番后,鞠躬赞道:“殿下深谋远虑,小人佩服。”可紧接着却又不无担心地问道:“不过殿下,李怜云又该怎么办呢?那厮可是彪悍得很呐!” 邱里不花淡定笑道:“至于李贼,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他虽然然功夫了得,但毕竟有言在先,若是不能救活我父皇,他就甘愿认罪伏诛!你好好想想,我父皇已死,又岂会重生?届时他的妖法不灵,必定为千夫所指,他也只能引颈自刎了!” 阿克图听罢,却面带忧色,提醒道:“殿下,只怕他李怜云···不会轻易就范呐。” 邱里不花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不是还有你这个西域刀王吗?再加上孤的两万辅天神卫,难道还制服不了他李怜云吗!?” 听完这番话,阿克图的顾虑并未完全打消,不过,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只得鞠躬应道:“殿下英明!届时,小人一定助殿下一臂之力!” “好!孤果然没有看错人!”邱里不花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诶?对了,李大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第204章 魂归来兮 “呃······殿下,西域舞姬之美天下皆知,李大人倾心已久,所以趁着今夜无事,他便去花街一睹风采了。”阿克图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了隐瞒李忠的去向。 “嘿嘿嘿。”邱里不花淫笑一声道:“李大人真是好兴致啊。”接着又问道:“阿克图,你来高附城也有些时日了,还没来得及去花街纵情享乐一番吧?怎么样?要不要孤给你安排安排啊?” 阿克图慌忙摆手道:“哦!不不不!多谢殿下美意。小人我没那个嗜好,就不必了吧。” 见阿克图不领情,邱里不花也不勉强:“好吧,既如此,你就先回去歇着吧。明天免不了一番恶战,你可得养足精神呐。” 阿克图鞠躬应道:“遵命,小人告退。”接着就缓缓退出了卧房。 然而阿克图刚出了房门,邱里不花的脸色就瞬间阴沉了下来。因为刚才他用美色引诱阿克图,阿克图却不为所动,而之前他赏赐了阿克图许多金银,阿克图也是一概不收。阿克图这种不为财色所动的表现,已然使他产生了戒心。 他随即招来一名心腹大将吩咐道:“明天派人盯着阿克图和李忠,他们若是有不轨之举,立即格杀!” “啊!?”大将震惊不已,却也不敢多问,忙鞠躬应道:“遵命!请殿下放心!” 再看李怜云,这时已经带着丘就却和白里苏等人回到了住处。由于丘就却已经“变成”了金扎,所以这一路上他们都是畅行无阻。 推开卧房大门,满桌的丰盛菜肴瞬间映入丘就却的眼帘,馋的他口水直流。他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尽情享用,可当着众人的面他还是克制住冲动,站在原地直咽口水。 看着丘就却的窘样,李怜云忍不住笑道:“行啦,别端着了,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快吃吧。” 原来,李怜云早就料到丘就却流落在外,食不果腹,所以在前去接应白里苏之前,就已经命人备下了这桌菜肴。 丘就却惊讶道:“这···这真的是给我准备的!?” 李怜云没有回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啊!多谢叔父!”丘就却见状,立即道谢一声,扑到案边狼吞虎咽了起来。正如李怜云预料的那样,这逃亡的三天里,他是饥寒交迫,狼狈不堪,所以见了美食之后,便立马将所有的礼节抛诸脑后了。 而李怜云几人则是落座一旁,静静地看着丘就却。 丘就却吃了个半饱之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怔怔地望向李怜云说道:“叔父···您······”但是话说了一半,他却变得犹豫了起来。 李怜云疑惑道:“怎么啦?吞吞吐吐的。” 丘就却这才问道:“叔父,您真的会···起死回生之术吗?”他的声音非常小,似乎非常期待李怜云的答案,又特别害怕听到李怜云的答案。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啊。” 闻得此言,丘就却只觉万念俱灰,手中吃剩了一半的羊腿也瞬间掉落在案上。 见丘就却迷惘失神,李怜云立即劝道:“殿下,现在还不是你伤心的时候,你应该好好将养身体,补充精力,替你父皇报仇才是。” 丘就却并非矫情之人,听完李怜云的话,他立即点头应道:“叔父教训的是!侄儿明白了!”说罢,他又抄起羊腿,继续啃了起来。 李怜云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时,素心突然说道:“主人,都快天亮了,几位妹妹怎么还没回来啊?她们该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吧?” 李怜云淡定笑道:“放心吧,虽说单打独斗她们不是阿克图的对手,但是五人合力,阿克图也奈何不了她们。”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 “奴婢参见主人!”来人正是若惜和雨燕几人。 李怜云抬手笑道:“回来啦!都快快免礼吧。” “谢主人!”众女道谢一声,随即落座在旁。 李怜云接着问道:“怎么样?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若惜回道:“托主人的福,一切都非常顺利。” 李怜云又问道:“那李忠他们呢?” 雨燕略显遗憾道:“奴婢们合力打伤了阿克图,不过最后还是让他们俩给跑了。” “啊?”李怜云惊讶一声道:“你们几个的功夫真是越来越有长进啦!居然能击伤阿克图!?” 紫玄一听,立马挺起傲人的胸脯,得意道:“这算什么呀!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奴婢们恐怕早就追上去把他干掉了!” 李怜云立即竖起大拇指,笑赞一声道:“哈哈!了不起了不起!要是再过个十年八年,你们的功力岂不是在我之上啦?” “哈哈哈哈哈······”闻得此言,众女顿时笑得花枝招展,随后便在房内四处张望了起来。 然而找了一圈却不见丘就却的踪影,若惜便忍不住问道:“主人,丘就却怎么不在?难道你们没找到他吗?” 雨燕则指着正在狼吞虎咽的“金扎”诧异道:“咦?金大都护怎么在这里?他不是······” 说话间,其他几个小姑娘也纷纷朝李怜云投来了困惑的眼神。 见此情形,李怜云和白里苏是笑而不语,而素心和彩颖也在捂嘴偷笑。 “主人,你们笑什么呀?”看着李怜云等人的反应,若惜越发疑惑不解。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端倪,随即指着“金扎”说道:“主人,他该不会就是······” 李怜云咧嘴笑道:“哈哈哈哈!亏你们个个内力深厚,怎么连丘就却本尊的气息都察觉不到啦?” 这时,丘就却也站起身来,揭下面具,对众女施礼道:“丘就却见过圣女姐姐,见过几位娘娘。” 众女揉了揉眼睛,待看清丘就却的面貌之后,个个是瞠目结舌。 良久过后,雨燕才回过神来,惊呼一声道:“啊!?这也太像了吧!” 素心不禁捂嘴笑道:“嘻嘻,还不是妹妹你的易容术教得好嘛!” “哈哈哈哈······”众女听后,再次笑成一团。 丘就却则是尴尬地坐回案边,默默啃起了羊腿。 片刻之后,若惜收起笑容,说道:“主人,既已寻得丘就却,那么明日我们该依计行事了吧。” 李怜云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这时,米娅又皱眉说道:“可是主人,今天让李忠他们跑了,恐怕我们找到丘就却的消息也已经被他们泄露出去了。奴婢担心邱里不花明天会有所准备啊。” 李怜云淡定回道:“没关系,我们现在手握两大杀手锏,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定能粉碎邱里不花的阴谋!” “两大杀手锏?”丘就却听罢,忙好奇问道:“叔父,侄儿明白,侄儿就是您的杀手锏之一,可是···另外一个杀手锏又是什么呢?”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神秘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次日清晨,李怜云准时登上高附城西城墙,不过这次他带的却不仅仅是素心和彩颖,白里苏,丘就却和其他几个小姑娘也一并跟着前来。 就在他们和邱里不花擦肩而过之时,邱里不花突然含沙射影地说道:“哟~今天牛鬼蛇神都来了嘛。也不知道前两天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李怜云冷笑道:“哼!你不知道的话可以猜猜看嘛。不过猜出来之后,恐怕会吓破你的狗胆呐。” 邱里不花气得面色铁青:“李贼!你别太猖狂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是救不活我父皇,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李怜云却不以为然道:“哼!那就走着瞧吧。”说罢,他便头也不回,领着素心和彩颖登上道场。 白里苏和丘就却几人则是站至道场一旁,恰巧与邱里不花等人形成对峙之势。 此刻,城墙之下已是人山人海,不仅高附城内外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了城下,就连百里之外邻县的百姓也纷纷闻讯而来。 毕竟,今天是李怜云施术的最后一天,萨那布能否复活的结果将在今天过后揭晓,他们都不愿错过这个可能见证奇迹的时刻。 百姓们熙熙攘攘,议论纷纷,一片热闹景象。可城墙之上却处处弥漫着肃杀之气。 李怜云和邱里不花两边都知道明日辰时将是决胜之时,所以他们个个都神情凝重,严阵以待。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李怜云开始了今天的表演。而邱里不花则在暗处悄悄布置着一切。 捯饬了半天之后,李怜云的神功大法毫无建树,萨那布依旧躺在台上一动不动。 不过,邱里不花倒是很按耐得住,没有急着发难。因为他已经看穿了李怜云的拖延之计,就等着明天一早李怜云当众出丑。 就在邱里不花暗自窃喜之际,一名亲卫突然匆匆赶来禀道:“殿下,到处都看过了,没有发现丘就却的踪迹。” 邱里不花立即问道:“城下十余万百姓也一一看过了?” 亲卫为难道:“殿下,百姓太多,难以一一验看,不过靠近城墙的百姓已经基本排除过了,丘就却不在里面。” 邱里不花皱眉沉吟道:“不对啊!丘就却明明已经被李怜云找到了,怎么可能不跟着来呢?”随即对亲卫命令道:“丘就却肯定就在附近,你马上传孤的命令,加派人手挨家挨户继续搜捕,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亲卫立即鞠躬应道:“遵命!属下告退!” “等等。”亲卫正欲离开,却又被邱里不花叫住了。 亲卫急忙应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邱里不花思索片刻后,问道:“李忠和阿克图呢?他们都来了吗?” 亲卫如实回道:“阿克图壮士一早就到了,现正潜伏于城下,待时而动。不过···李大人他···他好像没来。” 邱里不花一听,当即怒声问道:“嗯!?你说什么!?李忠他没来!?” 亲卫惶恐道:“殿下息怒,属下和弟兄们四处都找过了,确实没发现李大人。” 邱里不花闻言,顿时怒火中烧:“这帮口蜜腹剑的秦人!到了关键时候真他妈一点都靠不住!”接着又阴沉着脸对亲卫吩咐道:“那个阿克图竟然敢欺瞒于孤,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盯紧一点,有什么异动,立刻来报!” 显然,此时的邱里不花已经完全对李忠和阿克图失去了信任。 亲卫立即应道:“遵命!” 邱里不花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还有李贼的一百名飞云卫,你们一定要严加看管!一旦李贼动手反抗,立即将他们诛杀殆尽!” 亲卫信誓旦旦地回道:“殿下请放心,那一百小卒已被我两千精锐团团围住,就算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哼哼哼!那就好!”邱里不花露出一丝奸笑,随即大手一挥,说道:“去吧!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丘就却!” “遵命!”亲卫随即应声而动,匆匆离去。 之后的时间里,邱里不花一直都在焦急等待着抓到丘就却的好消息。然而直到天黑时分,他手下的人马依旧是一无所获,这也使得他愈发的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不过,李怜云耍了半天的神功大法也同样是不见成效,这倒是让邱里不花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 随着漏刻中细砂的不断滑落,箭刻标尺离辰牌越来越近。 这时,夜色渐淡,曙光初现。然而就在这万物苏醒之际,城楼四周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案台上的萨那布。 又等待了片刻之后,箭刻标尺终于指向辰牌,漏刻也随之发出“铛铛铛铛······”的一阵急促刺耳的敲击之声。 恰在此时,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了城楼之上。将整个道场照耀的金光闪闪。 “哇!快看呐!老天开眼啦!”如此巧合且奇异的景象虽是偶然,却好似天成,引得城下百姓惊呼不断。他们纷纷拭目以待,似乎奇迹即将出现。 而在这答案即将揭晓的时刻,邱里不花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目光紧盯着萨那布,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所吸引,根本无法移开。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之际,李怜云突然收起赤云剑,随即捏合双指,大呼一声道:“萨那布!魂归来兮!” 第205章 移花接木 闻得这声呼唤,邱里不花顿时打了个激灵,眼前随之出现一阵幻象。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萨那布眨了一下眼睛。 这幻象吓得邱里不花毛骨悚然,双腿发软,若不是卫兵及时搀扶,他已经瘫倒在地了。不过很快,城下的一阵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就将他从幻觉中惊醒。 “哎呀!原来这起死回生之术是假的呀!”“是啊!我还以为皇帝陛下能复活呢!真是空欢喜一场!”“看来这英王也是个夸夸其谈的人呐!我们大家伙都被他骗啦!” 原来,辰时过去之后,奇迹根本没有出现,萨那布依旧躺在案台上一动不动。见此情形,在这里苦苦守候了三天的百姓们,个个是大失所望,怨声载道。 而清醒过来的邱里不花也急忙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萨那布,见萨那布纹丝不动,他顿时喜出望外,指着李怜云大声斥道:“李贼!你的妖法根本就不灵!现在辰时已过,我父皇未能复生,你该认罪伏诛了吧!” 说话间,城墙上的数千辅天神卫已持刀上前,将李怜云等人团团围住。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顿觉胜券在握,似乎感觉皇位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岂料李怜云却丝毫不慌,从容笑道:“哼!你别着急嘛!这法术刚刚施展完毕,你父皇的魂魄还在回来的路上,再等一会他就该醒过来了。” 邱里不花当即斥道:“李贼!你休想借故拖延时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作为一朝天子,你应该言而有信,立刻当众自裁!” 此言一出,邱里不花安插在百官中的心腹和一众辅天神卫顿时齐声附和道:“当众自裁!当众自裁!” 附和声震耳欲聋,响彻城楼,惊得城下的一众百姓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原来逼死李怜云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可就在邱里不花满心以为李怜云已经陷入绝境之际,假扮成金扎的丘就却突然站出来大声呵斥道:“都给我住口!” 这声怒吼霸气十足,顿时震慑住了刚才还在叫嚣的众人。 邱里不花见状,立马气急败坏地指着丘就却斥道:“你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哼!没我说话的份!?”丘就却冷笑一声,随即揭开伪装,显露了真容:“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清楚了!究竟有没有我说话的份啊!?” “啊!?是你!?”邱里不花定睛一瞧,立时便惊叫一声,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这时,城下也传来了百姓们激烈的议论之声:“啊!?原来是大皇子殿下!”“奇怪呀!大皇子殿下不是失踪了吗?”“是啊!还有传闻说他被人给害了呢!”“胡说八道!大皇子殿下勇武过人,有谁能还得了他呀!?” 而在百姓们议论之际,丘就却也正朝着邱里不花步步逼近:“你这个奸贼!居然敢弑君篡位!真是恶胆包天!罪大恶极!” 在丘就却强大气场的压迫下,邱里不花被逼的连退数步,不知不觉间已经贴到了墙边。 不过这种退无可退的境地倒是让他冷静了不少,再加上他事先已经料到丘就却会现身,所以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只见他整了整衣衫,随后便冲丘就却邪魅笑道:“哟!这不是我的好大哥吗?你终于肯现身啦?怎么?看你这架势,莫非是想偏帮李怜云那帮奸贼吗?” 丘就却斥道:“你少在这巧言令色,究竟谁是奸贼,等会自有公论!” 闻得此言,邱里不花心虚不已,急忙问道:“你想干什么!?” 丘就却侧目斜视着邱里不花,冷声道:“哼!我要将你这个奸贼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说罢,他便转过身去,快步走向城头。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心中大骇,急忙伸手阻拦道:“快给我站住!” 然而丘就却此刻心志坚定,又岂会罢休。他很快便来到城头,当着文武百官和一众百姓的面,大声将邱里不花如何暗害于他,如何弑君篡位,如何嫁祸于人的种种罪行和盘托出。 城下的百姓们听后,是一片哗然,纷纷嚷嚷着数落起了邱里不花。 而城上的百官们也是群情激奋,对邱里不花发出阵阵声讨:“邱里不花!大皇子殿下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大皇帝陛下可是你的生父啊!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呢!?”“你个奸贼!居然弑父篡位!简直大逆不道!十恶不赦!”“说得对!邱里不花!你是国贼!” 面对百官的声讨,邱里不花顿时慌张失措,冷汗直流。他急忙辩解道:“你们都被他骗了!孤怎么可能谋害父皇呢!”接着又扭头对丘就却怒斥道:“你分明是信口雌黄,栽赃陷害!你通敌卖国,暗助燕贼谋夺我贵霜江山!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国贼!” 这番狡辩果然奏效,百姓们听后是议论纷纷,而城上的百官们也是面面相觑。似乎他们现在也分不清究竟谁说的是真话了。 见此情形,丘就却立马抽出弯刀,怒斥一声道:“邱里不花!你这是狡辩!” “哼!我正大光明,何须狡辩!倒是你,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反而诬陷于我,简直罪不容诛!”邱里不花重兵在握,根本无所畏惧,他驳斥一句之后,便抽出弯刀,大声命令道:“辅天神卫的勇士们!丘就却通敌叛国,实为我贵霜第一国贼!此贼不除,遗患无穷!尔等听令!即刻上前,诛杀国贼!” 此言一出,数千辅天神卫立时便提刀杀奔丘就却。 丘就却见状,突然暴喝一声道:“不想死的就我站住!” 辅天神卫虽然人多势众,但丘就却毕竟是沙场宿将,霸气无双。这声暴喝立时便惊得他们放慢了脚步。 丘就却随即刀指邱里不花,冷声道:“天狂有雨,人狂有灾。邱里不花,既然你一心要置我于死地,那就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说罢,他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劲弩朝天放出一支响箭。 霎时间,响箭的鸣声划破长空,城墙南北两侧也随之杀出大队人马,直奔城门而来。 邱里不花探头一瞧,顿时大吃一惊:“信法神卫!?” 原来,凭空杀出的大队人马正是丘就却的亲兵卫率——信法神卫。 话音刚落,两万信法神卫已经气势汹汹杀至城下,与辅天神卫展开对峙。 见此情形,丘就却突然面色一沉,宛若杀神,对邱里不花冷声说道:“不错!你作恶多端!今日我定要破你奸计,叫你原形毕露!” 岂料邱里不花竟狂笑一声道:“哈哈哈哈!丘就却!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吧!”随即指向城下得意道:“看着吧!好戏就要开场啦!” 丘就却扭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大量的信法神卫突然临阵倒戈,加入了辅天神卫。双方尚未交战,他便已先输一半。 丘就却悔恨交加,立即指着邱里不花斥道:“奸贼!你太卑鄙了!只恨我当初没有尽早看出你这个竖子的野心!” 邱里不花邪魅笑道:“哼!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跟我耍什么大皇子的威风,真是让人厌恶至极!”随即大手一挥,命令道:“众将士听令!即刻上前,诛杀叛逆!先取丘就却首级者,孤定有重赏!” 闻得此言,一众辅天神卫立即蜂拥而上,咆哮着杀向丘就却和李怜云等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下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全都住手!” 众人对这声音似乎非常熟悉,好奇之下,他们立即循声望去,却发现怒吼之人竟是一名飞云卫。 邱里不花顿时恼羞成怒,暴喝一声道:“区区无名小卒!竟敢在此叫嚣!真是不知死活!众将士听令!给我将他剁成肉泥!” 话音刚落,围着飞云卫的两千辅天神卫便纷纷提刀,怪吼着发起了猛攻。 殊不知这一百飞云卫个个都是历经千百次生死的精悍之士,他们人数虽少,但装备精良,胆识过人,且战力十分强悍。 面对辅天神卫两千精锐的围攻,他们面如泥胎,没有丝毫的惊慌,抄起长枪和连弩就是一顿疯狂的输出。 平日里让这些辅天神卫们引以为傲的铸铁札甲,在飞云卫精钢所铸的枪尖和利箭的攻击下变得脆弱不堪,只要被命中,就会连人带甲被轻松穿透。而他们自诩锋利无比的玄铁弯刀,却怎么也砍不动飞云卫身上的精钢鱼鳞甲。 一番激战过后,辅天神卫非但没能伤及任何一名飞云卫分毫,反而被飞云卫接连屠戮了百余人。 不过,这些辅天神卫毕竟人数众多,又是邱里不花的精锐,所以战意并没有很快崩塌。虽然前面不断有人倒下,但他们仍旧是悍不畏死,向前冲杀。 然而就在战斗愈发激烈之时,刚才怒吼的那名飞云卫却突然摘掉头盔,揭下面罩,再次怒吼一声道:“寡人在此!谁敢造次!?” 此言一出,原先还气势汹汹的一众辅天神卫顿时变作惊弓之鸟,个个惶然失措。待看清那飞云卫的样貌之后,他们又仿佛见到了圣明一般,立马收起兵器,对那飞云卫抚胸行礼,并齐声高呼道:“末职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啊!?是陛下!”“对!真的是陛下!”“太好了!原来陛下没死啊!”这时,城头的一众文武百官和丘就却等人也看清了那飞云卫的样貌,他们个个是喜出望外,振臂相庆。紧接着,他们也跟那些辅天神卫一样,毕恭毕敬朝那飞云卫鞠躬行礼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他们所见之人根本就不是飞云卫,而是已经“死去”的贵霜大帝——萨那布! 见此情形,李怜云等人倒是显得非常淡定,似乎一切早已在预料之中。 然而邱里不花对眼前的一切却是难以置信,他目瞪口呆,失神许久,接着又连连摇头惊叹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着,他突然揪住一旁沙赫里的衣襟,气急败坏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还没死!?” 岂料沙赫里却一下推开邱里不花,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个蠢货!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我是谁吗!?”说罢,他便大手一挥,揭开了伪装。 “啊!?原来是你!”邱里不花定睛一瞧,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沙赫里,而是北燕安西大都护——金扎! 看着邱里不花惊慌的样子,金扎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不错!你中计了!” 邱里不花颤抖着手臂指着金扎,吃惊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扎得意笑道:“哈哈哈哈!邱里不花,这一切其实都是吾王的移花接木之计!”随后,他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内中实情一一道出。 原来,早在邱里不花暗害萨那布的当天,李怜云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于是他便来了一招“移花接木”,派雨燕将金扎扮成了沙赫里的模样悄悄潜入宫中,并及时出手干掉了正欲行凶的沙赫里本尊。然后再以无名死尸代替萨那布,造成萨那布已经遇害的假象。而真正的萨那布则被李怜云保护了起来,并在暗中亲眼目睹了邱里不花的种种恶行。 这招“移花接木”几乎瞒过了所有人,就连丘就却也是刚刚知晓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说话间,萨那布已在一众飞云卫的簇拥下登上城楼。 不明所以的百姓们见状,顿时发出阵阵惊呼:“哇呀!是皇帝陛下!”“啊!真的是陛下!陛下他活过来啦!”“啊呀!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英王真乃神人也!”紧接着,他们便纷纷抚胸行礼,对着城头的萨那布山呼万岁。 这时,若惜麾下的两万圣女神卫也从城墙南北两侧杀出。仅是片刻功夫,他们便已来到城下,将对峙中的信法神卫与辅天神卫一分为二。 眼见痛失好局,邱里不花是心如死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萨那布则面带悲痛之色,一边朝邱里不花步步逼近,一边劝道:“邱里不花!你快收手吧!” 第206章 暴揍刀王 邱里不花被惊得连连后退,口不择言:“不!不!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你不可能还活着!” 萨那布见状,难掩心痛道:“邱里不花,如今你大势已去,就别再执迷不悟了!倘若你现在收手,寡人尚可饶你性命!” 邱里不花却指向萨那布,歇斯底里地吼道:“老贼!你休想!”显然,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欲望控制,彻底失去了理智。 说罢,他又高举弯刀,对一众辅天神卫大声道:“勇士们!这老贼是个冒牌货!你们不要相信他!他跟李怜云,丘就却一样,都是我贵霜的反贼!给我冲上去!将这个老贼碎尸万段!” 听到这个命令,一众辅天神卫的内心都极为矛盾。可他们毕竟是邱里不花的亲兵卫率,邱里不花既已发话,他们也不敢抗命不遵,所以都在犹豫之中缓缓举起了弯刀。 “哎!”见此情形,萨那布大失所望。他摇头慨叹一声,随即凝视着一众辅天神卫,冷声斥道:“邱里不花犯上作乱,大逆不道!难道你们也要一意孤行,为这个逆贼殉葬吗!?” 闻得此言,一众辅天神卫是面面相觑。既没有放下刀兵,也不敢上前一步。 萨那布见状,又接着说道:“你们都是我贵霜的好男儿!倘若能够迷途知返,寡人保证,对你们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招先礼后兵果然奏效,除了邱里不花左右的两百亲信死士之外,其余辅天神卫的军士们皆放下刀兵,朝着萨那布抚胸行礼道:“末职誓死效忠陛下!惟陛下之命是从!” 邱里不花见状,自知大势已去。可他并不甘心,仍旧准备殊死一搏,作困兽之斗。只见他高高跃至墙头,随即高举弯刀,对那二百死士振臂大呼道:“事已至此,我等已再无退路!唯有殊死一战,才能成就霸业!弟兄们!今日你们替孤杀了那老贼!孤保你们一生荣华富贵!” “殊死一战!殊死一战!”这二百死士毕竟是邱里不花的亲信,被邱里不花几句话一煽,立时便陷入癫狂,咆哮着杀向萨那布。 见此情形,一众飞云卫立即挺身上前,结成盾阵,将萨那布护在了身后。 双方随即展开激战。 只见邱里不花的两百死士跟打了鸡血一般,个个都悍不畏死,挥刀狂砍着盾阵。奈何飞云卫的战力太过强悍,一番搏杀之后,他们非但没能突破盾阵,反而被飞云卫的长枪刺得节节败退。 眼见攻势受挫,邱里不花顿时大吼一声道:“阿克图!还不快现身助我!?”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突然腾空而起,跃至城头,接着便朝飞云卫斩出一刀。仅是这一击便破开了飞云卫坚固的阵势。 众人定睛一瞧,发现来人正是阿克图。 雨燕不禁懊悔自责道:“哎!都怪奴婢!早知这厮会来坏事,当初就不该放跑了他!” 李怜云却笑着宽慰道:“呵呵,无碍的。现在收拾他也不晚嘛。” 说话间,阿克图已冲入战阵,提刀左劈右砍。飞云卫虽个个勇武,但却难以抵挡。他很快便冲破了飞云卫的重重防御,刀锋直指萨那布。 眼见形势危急,李怜云立即朝几个小姑娘使了使眼色。 几个小姑娘瞬间会意,纷纷亮出了各自的兵器。 可她们正欲出手,却惊见丘就却纵身一跃,拦在了阿克图身前。二人随即展开厮杀。 丘就却自知难敌阿克图,所以一上来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已经学会的所有惊涛剑法的招式一股脑地全都使了出来。 这三板斧凶猛无比,把阿克图给打懵了。他不敢怠慢,急忙使出全力,不断化解着丘就却的攻势。 几招过后,阿克图暗感心怯,因为丘就却的打法过于玩命,他虽不曾露出破绽,却也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数十招过后,局面开始发生扭转。 勉强顶住了三板斧的阿克图开始逐渐发力,只见他狂刀乱舞,如疾风骤雨,直令丘就却应接不暇。 而丘就却则显得有些后劲不足,渐渐难以招架。 在这危急关头,几个小姑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们立即飞身上前,加入了战局。 原本阿克图的功力也只比几个小姑娘合力的状态下高出一筹,再加上一个丘就却,他便没了必胜的把握。 一阵刀光剑影之中,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攻守。无奈谁都未曾露出破绽,百余招过后,双方竟不分胜负。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急道:“阿克图!枉你号称西域刀王,怎么对付几个女流之辈却如此吃力!赶紧给我使出全力,把他们杀光!” 可他哪里知道,阿克图现在其实心虚得很。 面对眼前的对手,阿克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更别说李怜云这个最为厉害的绝色还没出手呢。一旦李怜云加入战局,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几番权衡之后,阿克图决心改变策略,以退为进。只见他虚砍一刀,随即抽身跳脱,指着李怜云斥道:“李贼!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跟老子单打独斗!” 李怜云顿时乐了:“哈!?什么!?你要跟本王单挑!?” 阿克图举刀挑衅道:“不错!莫非你怕了不成!?” 不等李怜云开口,丘就却便大声斥道:“呸!就你那两下子,也配跟我叔父交手!?” 露娜跟着啐道:“就是!我看你是斗不过我们,想故意找个由头脱身吧!?” 紫玄则是扭头对李怜云说道:“主人!你千万别听他的!这狗贼已经力亏心虚了,再斗几个回合,奴婢们定能取他首级!” 然而李怜云听后,却微微一笑,摆手道:“诶!人家当众叫战了,我身为堂堂北燕之主却不敢应战,岂不为天下人耻笑?你们都让开,我倒要看看这西域刀王究竟有多大能耐。” 其实,不用几个小姑娘提醒,李怜云也已经看穿了阿克图的小心思。而他之所以应战,一来是因为他想早点结束今天的争斗,以防迟而生变。毕竟,李忠今天并没有现身,如果拖得太久,则很可能发生变数。 二来是因为他之前在阿克图的招式路数中发现了一些疑点,但无论是几个小姑娘还是丘就却现在都不能迫使阿克图使出那些招式。要想弄清楚疑点,唯有他亲自出手才行。 几个小姑娘意欲劝阻,却又深知李怜云的脾气,只要他打定了主意,谁劝都是没用的。于是只得乖乖退到一旁。 而阿克图则满心以为李怜云中了他的激将法,立时便举刀狂笑道:“哈哈哈!李贼!你准备受死吧!” 不过,阿克图也不是盲目自大之辈,他敢向李怜云发起挑战,其实也是有些底气的,这些底气就源自于他一直按而不发的几招绝学,而这几招绝学正是李怜云想要弄清的疑点。他十分自信,凭借这几招绝学,定有和李怜云一战之力。 面对阿克图的挑衅,李怜云却是不慌不忙,他伸手冲阿克图勾了勾手指,狡黠笑道:“好啊,本王等你来杀。” 阿克图见状,立马大声质问道:“你为何不亮兵器!?瞧不起谁呢!?” 李怜云轻蔑笑道:“想叫本王亮出兵器?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堂堂西域刀王怎受得了这般侮辱,他又羞又恼,立时便提刀径直砍向李怜云的面门。 岂料李怜云竟不闪不避,就这么淡定地站在原地等着阿克图来砍。 见此情形,阿克图心中狂喜,立马加快速度杀奔李怜云。可眼瞧着弯刀即将砍中,他却傻眼了。 只见李怜云身形一闪,就突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克图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李怜云已然闪现在了他的身后,并出言嘲讽道:“你的刀太慢了!” 阿克图恼羞成怒,立马转身连砍数刀。这几刀虽快如疾风,但却依旧被李怜云一一避过。 反观李怜云,不仅闲庭信步,举重若轻,而且还继续嘲讽起了阿克图:“太慢了!太慢了!你就这点本事吗?” 阿克图怒上心头,立即加快了攻击的速度。然而不出意外,他所有的招式依旧无法伤到李怜云,不是被李怜云轻松化解,就是被李怜云潇洒避开。 眼见近战不行,阿克图急忙拉开距离,一口气朝李怜云斩出数十道刀气。 这些刀气交叉纵横,锐利难挡,而且从四面八方合攻李怜云一处。 若是寻常之人,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定会避无可避,被斩成肉条。然而李怜云仅是一番闪转腾挪,便轻松避开了所有刀气的攻击,而且落地之后,他居然还面不红气不喘。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见此情形,阿克图是瞠目结舌,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和李怜云的差距竟会如此巨大。 李怜云则是双手一摊,微微笑道:“怎么?你的三板斧抡完了?那就该本王出手了吧?” 话音刚落,他便已闪身杀到阿克图身前。 阿克图纵横江湖多年,还从未感受过如此致命的杀气,顿时被惊得魂不附体,僵在原地。 李怜云随即抬腿直直踹向阿克图腹部。 阿克图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踹得弯腰弓背,好似一只被抽了筋的大虾米。 这还不算完,待阿克图飞至半空,李怜云又用一记劈挂腿将他重重砸在地上。接着便是一顿疾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揍得阿克图鼻青脸肿,哀嚎不断。 最后又是一记正蹬腿将阿克图踢飞到数丈开外,结结实实撞在了墙上。 阿克图只觉疼痛难忍,瘫坐在地上吐着老血。良久过后,他才倚着墙面艰难站起身来。 此刻,他已经头破血流,浑身亦有多处骨折,不过这些伤只是看着可怕,却不致命。因为,李怜云刚才的攻势看似相当猛烈,实则招招留力,并未痛下杀手。 而李怜云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逼迫阿克图使出所有绝学。 就在阿克图喘息之际,李怜云又再次飞身袭来,这次他改腿为掌,拍出一双无情的铁手,直取阿克图前胸。 他人尚未到,掌风却已先至,吹得阿克图面目全非,贴在墙上动弹不得。 阿克图惊惧万分,急忙冲邱里不花大声求救:“殿下!快派兵助我!” “哼!”岂料邱里不花这时却冷笑一声,选择了见死不救:“都别动!让他们狗咬狗!” 这反常的举动让在场的众人都暗吃一惊,但邱里不花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一来,他已经对阿克图产生了戒心,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阿克图将来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始终认为阿克图是他日后顺利登基的一大隐患,所以这次若能借李怜云之手除掉阿克图,他也是乐得其所。 二来,他想让阿克图与李怜云拼个两败俱伤,以便坐收渔利。 当然,他也不是不知道阿克图战败的后果,只是他现在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满心以为阿克图现在被动挨打的局面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发起反击。殊不知,阿克图现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见邱里不花袖手旁观,阿克图震怒至极,当即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然而骂完之后,他心里是痛快一点了,但却丝毫改变不了眼前的困境。为了扭转颓势,他只得提前使出他隐藏了许久的绝学。 只见他暴喝一声,突然催运了全部内力,并赶在李怜云杀到之前举起弯刀,摆出了一个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怪异招式。 见此情形,李怜云却如临大敌,急忙撤掌回身,向后飞去。因为这招式他似曾相识,刀气未发,他就已经猜出了猜出了大概。 一直后撤到数丈开外,他才跃至地面,稳住身形。接着就瞪大双眼,惊呼一声道:“星流霆击!?” 阿克图听罢,立时便狂笑一声道:“哈哈哈哈哈!不错!李贼!你的死期到了!” 李怜云没有猜错,阿克图现在所使的,正是柳不凡《孤星剑法》中的一路绝学——星流霆击。不仅招式凌厉,还能化形分影,令人防不胜防。所不同的是,柳不凡用的是剑,而阿克图用的是刀。 而这一招,也正是李怜云想要弄清楚的疑点之一。 第207章 内乱平息 话音刚落,阿克图便身形一晃,化作数道残影,从四面八方攻向李怜云,脸上亦满是自信的表情。 殊不知如今的李怜云比十年之前更为强悍,他连剑都未出,仅以数掌就将阿克图的残影一一击破。 阿克图被震退数丈,心惊不已:“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巧合!是巧合!” 直到此时,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和李怜云的差距,稍歇片刻之后,他便腾空而起,将全部内力汇聚于弯刀之上,接着便暴喝一声朝李怜云刺出一刀。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刀气破空而出,好似一把尖锥,以雷霆之势飞速向李怜云刺去。 见此情形,李怜云暗吃一惊,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阿克图现在所使的招式,正是孤星剑法的至上绝学——孤星逐月!在与柳不凡之前的交手过程中,他曾不止一次领教过这一招的威力。 如今这绝学又重现于世,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后撤一步,举起右臂,并催运内力,摆开防御架势。 而阿克图则是嘴角上扬,志在必得。他十分自信,这必杀绝招定能一举击败李怜云,至少李怜云那种如临大敌的反应已经印证了他的自信。 “轰”的一声巨响,刀气不偏不倚,正中李怜云的掌心。眨眼之间,便激起千层气浪将李怜云团团围裹。 四周观战的众人亦被猛烈的余波震得连连后退,睁不开眼。 良久过后,气浪终于散尽。众人定睛一瞧,顿时目瞪口呆。因为李怜云在那番猛烈的攻击之下,竟安然无恙,站在原地,而且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片刻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之声,众人皆被李怜云深厚的功力所折服。唯独几个小姑娘和白里苏、金扎等人淡定自若。 因为只有他们知道,李怜云现在的功力已远胜当初,绝不会被阿克图初学乍练的孤星剑法所伤。 再看阿克图,此刻是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怜云竟然会生生扛下这一击,更没有想到李怜云会毫发无伤。 对于阿克图惊讶的反应,李怜云并不意外,他收起招式,微微笑道:“你的剑法倒是学的有模有样,不过???你的内力可比柳不凡差多了!” 说罢,他突然伸出大手,对着阿克图使出一记“擒龙手” 阿克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到了李怜云身前。 李怜云随即勒住阿克图的脖子,冷声问道:“柳不凡的剑法从不外传,快说,你是从哪学到的?” 阿克图只觉李怜云的大手如钢索一般,勒得他几近窒息。他一边拍打着李怜云的手臂,一边翻着白眼说道:“你???你放开我???放???放开我??????” 李怜云冷声道:“再不说,你得死。” 阿克图心头一颤,立即放弃抵抗,讨饶道:“好???好???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 闻得此言,李怜云这才松开了大手。阿克图也跟着瘫倒在地,狂咳不止。 李怜云随即踹了阿克图一脚,催促道:“少在这装死!快说!” 阿克图急忙应道:“好好好!我说!我说!” 然而他嘴上服软,实则是拖延之计,就在他刚才咳嗽之时,已然想好了一条逃生的毒计。 说话间,他突然高高跃起,嘴里也嘟嘟囔囔的念起了一串奇怪的咒语。 见此情形,李怜云暗叫不妙,急忙飞身上前,准备制止阿克图。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却听阿克图暴喝一声道:“万毒缠身!” 话音刚落,便有数不清的虫子如潮水一般从阿克图衣服里飞将而出。 看着密密麻麻的虫群,李怜云纵使见惯了大场面,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而这恐怖且又诡异的景象,更是吓得围观的众人毛骨悚然,惊叫连连:“啊!?那是什么东西!?”“是虫子啊!好多的虫子啊!”“是啊!那是什么虫子啊!?会不会有毒啊!”“一定有毒!快跑啊!” 伴随着这阵惊呼,一些胆小的官员和士卒顿时乱作一团,四散奔逃了起来。 不过,这些虫子的目标却不是他们,待最后一只虫子飞出来之后,虫群在阿克图的操控之下突然分成了两股,一股直扑李怜云,而另外一股则直奔萨那布而去。 李怜云暗吃一惊,急忙抽出赤云剑,朝着迎面而来的虫群刺出了一道赤炎火柱。 千度高温的火浪瞬间就将所有的虫子烧成了灰烬。 来不及任何犹豫,他马上又架起轻功,飞向萨那布,并大声提醒道:“小心!虫子可能有毒!” 话音刚落,居前的几名飞云卫已被虫群吞噬。仅是眨眼的功夫,他们便已痛苦倒地,气绝而亡。 而当虫群飞离尸体,众人才发现死去的飞云卫竟然面色黑紫,口吐黄沫。 “啊!?真的有毒!”萨那布和一众飞云卫皆大吃一惊,急忙挥舞兵器,拼命驱赶着虫群。 然而这些毒虫无孔不入,即便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也是无可奈何。苦苦支撑片刻之后,又有数名飞云卫在毒虫的侵袭下倒地而亡。 好在危急关头,李怜云及时赶到。他急忙提剑运气,在众人四周撑起了一个燃烧着赤炎的防护罩。 赤炎在防护罩内四散游走,宛如条条火龙,不断吞噬着毒虫。而防护罩外的赤炎也化作火墙,将蜂拥而来的毒虫一一烧死。 片刻之后,毒虫终于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全部化作灰烬。 李怜云随即收起剑招,准备找阿克图问个究竟。因为,阿克图刚才这狠毒的招式,正是他想要弄清楚的另外一个疑点。 可当他跳出人群之后,却已经不见了阿克图的踪影。 原来,阿克图刚才已经趁乱逃之夭夭了,而且逃走之前,他还不忘朝邱里不花打出了一支毒镖。 由于太过突然,邱里不花避之不及,被毒镖正中心窝。此刻,他正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见此情形,萨那布立即冲上前去,一把将邱里不花抱入怀中,并大声唤道:“皇儿!皇儿!你怎么了皇儿!?” 虽说邱里不花作恶多端,但他毕竟是萨那布的亲生骨肉,眼见他苦苦哀嚎,生不如死,萨那布自然是心生怜悯。 这时,李怜云也带着众人围了过去。 只是瞧了邱里不花一眼,李怜云就面色凝重地说道:“这镖有剧毒,若不及时施救,他必死无疑。” 萨那布一听,急忙哀求道:“大将军!求你救救我儿!求你救救我儿呀!老朽来世愿为你做牛做马!求你救救他吧!” 见萨那布救子心切,李怜云也不再犹豫,立即从雨燕那拿来天香玉露丸递给了萨那布:“服下此药,当能保住性命。” “啊!太好了!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萨那布喜极而泣,急忙接过药丸。 可就在他准备喂服之际,邱里不花却猛地将他一把推开,大吼道:“我不要!我不要那狗贼的药!我不要你们装好人!” 说着,邱里不花就挣扎着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墙边。 “你们这群奸贼!都给我去死!”此刻,他仿佛被无形的恶兽缠身,站在墙边瑟瑟发抖,双手也不自觉的抓挠着身体各处。而在痛苦的同时,他又被强烈的仇恨所侵蚀,用一种恶毒的目光凝视着众人,并不断咆哮,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见此情形,众人急忙围了上去,可看着邱里不花癫狂的模样,他们又都保持着距离,不敢近前,生怕刺激到他。 僵持片刻之后,萨那布试探性地往前挪了几步,劝道:“皇儿!你冷静点!听父皇的话,先把药吃了!无论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先吃了药再说!” 然而邱里不花却声嘶力竭道:“老贼!你滚开!我用不着你在这装什么慈父!从小到大,你什么事不偏袒丘就却!?你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给丘就却!?你扪心自问!何时关心过我的感受!?” “皇儿??????”闻得此言,萨那布悲痛万分,想要开口解释,却无语凝噎。虽然邱里不花的那番话大多是无中生有,但造成如今这般悲惨的结局,他却是难辞其咎,因为从小到大,他给到两个儿子的关爱,终究是太少了,以至于邱里不花最终走上了歪路。 想到这些,萨那布愈发的自责愧疚,他急忙劝道:“皇儿!这一切都是父皇的过错!你先把药吃了!吃完了药,父皇向你认错!父皇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加倍关爱!” “老贼!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 但邱里不花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和规劝,他怒斥一声后,便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我才是贵霜之主!我才是真正的贵霜大帝!” 说罢,他突然毒气攻心,吐血倒地。 众人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邱里不花已经气绝身亡。 而让众人震惊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细验看,邱里不花的尸体竟已开始慢慢腐烂,不到片刻,就彻底化为了一摊脓血。 见此情形,众人心中是五味杂陈。 萨那布更是因悲痛过度,骤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啊!父皇!”丘就却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抱住萨那布,并对左右大声嘶吼道:“来人呐!快!快抬陛下回宫诊治!” 很快,萨那布就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被抬下了城墙。而贵霜的这场宫廷内乱,也随着邱里不花的死去就此平息。 然而,李怜云作为胜利的一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杀死邱里不花,却没承想邱里不花的结局会如此凄惨,就连死了都是尸骨无存。 而且,这场内乱的两个始作俑者李忠和阿克图也不知去向,阿克图招式中的谜团亦未解开。这无疑给李怜云经略西南的大计蒙上了一层阴影。 数日之后,萨那布终于苏醒。 李怜云一行人也早早打点好一切,赶到了萨那布的寝宫。一来,他们是为了探望萨那布,二来,是准备向萨那布辞行。 此刻,寝宫大殿之内满满堂堂全都是探望萨那布的人。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皇亲国戚以及外国的使节。 他们有的哽咽抽泣,有的窃窃私语,还有的挤到萨那布卧榻边上谄媚地献着殷勤。 然而,萨那布却根本无心搭理这些人,他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就这么痴痴呆呆的望着屋顶,似乎还沉浸在邱里不花惨死的悲痛之中。 “父皇,圣女姐姐和叔父看您来了。” 直到听见丘就却的一声提醒,萨那布才回过神来。在丘就却的搀扶下,他艰难地坐起身子,接着就朝李怜云投去了殷切的目光。 见此情形,李怜云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萨那布身前,随即坐到榻上,握起萨那布的手寒暄道:“怎么样啊老兄?你还好吧?” 萨那布大病初醒,身体其实还非常虚弱,可他还是强装着一副矍铄的样子回道:“大将军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硬朗得很,没那么容易死的!” 李怜云笑着打趣道:“哈哈,我就猜你个老小子没那么容易死!要不然我那几天的法事岂不是白做了!?” 闻得此言,萨那布终于露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接着便慨叹一声道:“哎!要说老朽这次能够逢凶化吉,真是多亏了大将军您运筹帷幄呀!若不是您妙计在先,老朽恐怕早就命丧沙赫里那个恶贼之手了!大将军,老朽今日有病在身,不便行礼,他日必当亲自登门,以谢救命之恩!” 李怜云摇头笑道:“诶!你我是兄弟,大可不必如此见外啊!” 这番话令萨那布感动不已,他忍不住将李怜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李怜云接着说道:“如今内乱已经平息,你就别再多想了。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要好生将养身体,还有很多国事等着你这个皇帝去处理呢。” 这本是李怜云一句寒暄的话,岂料萨那布听后,却突然面带忧色,回到了刚开始的那种失神的状态。 李怜云有些不明所以,急忙问道:“老兄,你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然而萨那布却依旧是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众人皆面面相觑,搞不懂萨那布这反应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萨那布不想说话,他们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只得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良久过后,萨那布才回过神来,冲一旁的丘就却挥了挥手。 丘就却心领神会,立即屏退了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一众外国使节。 等这些人出去之后,萨那布终于开口了。 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直接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第208章 天降大礼 只见萨那布皱眉望向若惜,怔怔地说道:“圣女陛下,这皇帝我不想再做了。” “啊!?”众人听罢,皆大吃一惊。 若惜随即说道:“萨那布,如今贵霜内乱刚刚平息,正是励精图治之时,你怎可与本宫开这样的玩笑!?” 萨那布摇头道:“圣女陛下,我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不敢和您老人家开玩笑啊!” 若惜不解道:“你这皇帝可才做了不到半月呀!究竟是为什么呢!?” “哎!”萨那布慨叹一声道:“内中原因,我想您老人家心里应该是明白的。这次贵霜内乱,虽是邱里不花所为,但我也是难辞其咎。酿成如此大错,我又有何颜面继续当这贵霜皇帝呢?” 闻得此言,众人皆陷入沉默,因为他们都明白萨那布心中的苦楚。 不等众人开口相劝,萨那布又接着说道:“而且,邱里不花之死,已令我心灰意冷,再加上我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实在是难当皇帝之重任!还望圣女陛下见谅啊!” 若惜有些为难,她思索片刻后,皱眉道:“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不想当皇帝,那我贵霜岂不是群龙无首了?” 对于这个问题,萨那布也是早有准备,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圣女陛下不必为此忧心,其实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继位人呐!” 若惜瞥了瞥一旁的丘就却,随即问道:“你说的是却儿吧?” 萨那布点头应道:“圣女英明!却儿他久经沙场,勇武过人,无论在军中还是在民间都颇有威望。而且,他性情直率,刚正不阿,有明君圣主之德,实为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嗯~”闻得此言,若惜不禁点了点头,对于萨那布的这番分析,她也是深以为然。 可就在她准备首肯之时,却听丘就却大声推辞道:“不不不!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我何德何能!?怎么可以继承皇位呢!?” 丘就却的反应令众人十分意外,萨那布当即劝道:“却儿,你有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为父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你又何必推辞呢?” 丘就却惶恐道:“父皇的一片苦心,儿臣自然明白!但是贵霜的皇位,儿臣万不敢授!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愿忠心辅佐父皇!” 萨那布焦急问道:“为什么!?” 丘就却解释道:“父皇!儿臣虽然在疆场厮杀多年,有些成就,但这些成就根本就不足以继承皇位!儿臣自知要做一个好皇帝,必须要德才兼备,可儿臣生性鲁莽,处事操切,实在是难当大任,这次的内乱也恰恰证明,儿臣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历练!” 原来,丘就却和萨那布一样,也对这次内乱感到深深的内疚,同时也让他认识到了自己存在的不足,所以并不愿继承皇位。 萨那布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恼怒:“却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古往今来的所有帝王有谁是生下来就有资格做皇帝的!?还不都是历经磨炼才终成大器!?你经验不足,自有朝中大臣辅佐,能力不够,也可以慢慢历练!怎可连试都没试,就轻言放弃呢!?” 若惜跟着劝道:“却儿,你父皇说得对。虽然你现在尚有不足之处,但只要多加历练,必能成为一代明君。依本宫之见,你就别推辞了,免得辜负了你父皇的一片苦心呐!” “呃······”见此情形,李怜云也想开口相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贵霜宫廷内部之事,他一个外人不便插手,所以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而丘就却面对萨那布和若惜的劝告,却仍是无动于衷:“父皇!圣女姐姐!你们不必再劝了!却儿心意已决!这皇帝,我万万当不得!” 萨那布一听,顿时耐心全无:“不!你当得!” 丘就却则一口回绝道:“不!儿臣当不得!” 紧接着,父子二人便没完没了地争执了起来:“你当得!”“儿臣当不得!” “你当得!”“儿臣当不得!”······ 见此情形,若惜终于忍无可忍,大声斥道:“行了!别争了!既然你们都不愿当皇帝,那本宫倒是有个主意!” 父子二人立即停止争执,齐声应道:“请圣女明示。” 若惜迟疑片刻后,说道:“社稷之安,在于君王。如果你们两个都不做皇帝,那倒不如把贵霜并入北燕,让英王陛下来做贵霜之主吧。” 闻得此言,父子二人顿时愣在原地。 李怜云则是一脸震惊地指着自己说道:“什么!?你让我来做贵霜之主!?” 若惜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啊!你做得天朝上国之主,还做不得贵霜之主吗?” 话音刚落,萨那布就大声附和道:“圣女英明啊!这个主意真是再好不过啦!” 丘就却也跟着说道:“父皇所言极是!我也认为叔父是贵霜之主的不二之选!” 若惜听罢,顿时愣在原地,她虽然料到了父子二人不会反对,但也绝对没想到他们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片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对李怜云说道:“呐,你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李怜云急忙摆手道:“别呀!我一个外人,怎么能做你们贵霜的皇帝呢!?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呀!” 萨那布却微微笑道:“诶!大将军可不是外人啊!贵霜臣民都知道,您和老朽是兄弟,既是兄弟,自然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又何必如此见外呢?” 李怜云为难道:“老兄啊,你我是私交,怎可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呢!?” 萨那布笑道:“好好好!那就说国家大事吧。我们贵霜国可以说是由圣女陛下一手开创的!也就是说,圣女陛下是我们贵霜的创世之祖。而她老人家又与您情投意合,成为您的皇后,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那您不就等于是我们贵霜之主了吗?” 此言一出,若惜和众女立时便羞得小脸通红。萨那布这时也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容。 但李怜云却仍旧不肯答应:“我与圣女两情相悦是不假,可这完全是两码事啊!” 萨那布乐道:“什么两码事!?明明就是一码事嘛!自古君王都是为黎民苍生造福,才被后世推崇为明君圣主,而北燕在大将军您的治下政通人和,国富民强,您真可称得上是当世之明君呐!倘若贵霜能够并入北燕,沐浴大将军的恩泽,那必是我贵霜黎民百姓之福啊!万望大将军莫要推辞!” 这时,丘就却也鞠躬附和道:“是啊叔父!论才智,您当世无双。论勇武您更是远胜父皇和小侄百倍!由您这样英明贤达,雄才盖世的圣主来统领贵霜各部臣民,实在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呀!还请叔父上顺天意,下应民心,答应我们的请求!” 听到这,李怜云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呀!事关重大,甚难抉择,甚难抉择呀!这样吧,你们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岂料话音刚落,萨那布便挣扎着起身大呼道:“大将军!老朽给您下跪了!您现在要是不答应!老朽我就长跪不起了!” 李怜云急忙摁住萨那布,说道:“老兄啊!别激动!你大病初愈!万不可伤筋动骨啊!” 萨那布挣扎着问道:“那您答不答应!?” 看着萨那布殷切的眼神,李怜云也不再假装客气了。他慨叹一声道:“哎!好吧!既然你们如此看得起我,那我要是再不答应的话,就辜负你们的一片盛情咯。” “啊!?太好了!”萨那布喜极而泣,立即握住李怜云的手激动道:“我这就下旨,将此事布告天下!” 李怜云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急,此事何时公布,还需从长计议。” 萨那布疑惑道:“这是为何?” 李怜云解释道:“此事关系重大,倘若太过操切,则难免引起贵霜臣民非议,以至弄巧成拙。依我看,还是等详加计议之后,再昭示天下吧。” 萨那布细思片刻后,点头道:“还是大将军想得周到,老朽明白了。” 李怜云随即笑着问道:“嘿嘿,老兄啊,贵霜并入北燕之后,你这个皇帝可就做不得了。往后,你有何打算呐?” 萨那布想了想,说道:“我呀,这把年纪了,实在是折腾不动了。我打算回到故土,在那里种种树,放放羊,过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李怜云皱眉道:“故土?哪里啊?” 萨那布笑道:“哈哈哈,忘了跟大将军说了,老朽的故土乃是现如今的安西都督府驻地啊。” 李怜云惊讶道:“永固城!?那是你的家乡!?” 萨那布点头道:“是啊,老朽的家乡就在永固城附近的一个小城里。自打从军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回去啦。”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如今你的家乡发展的很好,你就放心吧。” 萨那布笑道:“呵呵,敦煌郡得蒙大将军和金大都护的厚爱,岂有发展不好的道理啊。” 李怜云笑道:“既然如此,那依我之见,你就先别回去了。我封你为贵霜公,一切用度礼制仍与贵霜皇帝同,你在贵霜威望最高,百官黎民也都信服与你,你就留下帮我主持贵霜并入北燕之事吧,等平稳过度之后,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啊。” 萨那布欣然应道:“既然大将军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那老朽自当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 “多谢老兄!”李怜云道谢一声,随即望向丘就却,笑着问道:“我的好侄儿,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呀?” 丘就却忙鞠躬回道:“侄儿全听叔父差遣!” 李怜云点头笑道:“好!那我就封你为北燕骠骑大将军,赐爵镇西侯,节制贵霜全部兵马!另外,你还要全权负责贵霜军的整编事宜!” 丘就却忙跪地叩首道:“侄儿叩谢叔父天恩!” 李怜云抬手笑道:“起来吧。” “谢叔父!”丘就却应声而起,随即问道:“不知叔父对大军整编可有指示?”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贵霜常备军三十万,加上圣女、信法、辅天这三大卫,共计三十三万人。若贵霜仍是独立之国,坐拥如此庞大的军队当不为过。可并入北燕之后,有百万天兵相护,这三十三万大军的规模就显得太过臃肿了。” 听到这,丘就却似乎明白了李怜云的想法:“叔父的意思是···要适当裁减兵员?”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我建议,裁减军中老弱病残,体力不济者,将大军精编为二十万,统称天雄军,为我北燕第六大军团。另外,三大卫也可以打散混编,为天雄军精锐前锋!” 丘就却忙鞠躬应道:“侄儿明白了!请叔父放心!侄儿一定给您整编出一支精锐之师!” 可李怜云听后,却给丘就却泼起了冷水:“却儿,你先别答应的这么痛快!到了这个时候,我得说句难听的话,你们贵霜军啊,战斗力太差!除了三大卫还有点本事之外,其余人马简直不堪一击!你听仔细了,我要的是与北燕五大军团齐名的第六大军团,不是散兵游勇,你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的呀!” 闻得此言,丘就却微微一怔,陷入沉思。但仅是片刻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定,表情坚毅地应道:“叔父!侄儿一定为您打造一支无敌之师!倘若食言,侄儿愿军法从事!” 李怜云欣慰笑道:“哈哈!好!这才是勇气过人的贵霜大皇子啊!”可紧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给你的时间可能并不多。” 丘就却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叔父能给侄儿多少时间?” 李怜云先是掐指一算,随即说道:“入秋之前。” “啊!?就半年的时间呐!?”丘就却一听,不禁有些犯难。 李怜云见状,马上用起了激将法:“怎么?没信心了?” 这招果然奏效,丘就却听罢,立即拍着胸脯说道:“行!叔父说半年,那就半年!侄儿一定不负叔父重托!” “哈哈!好!有魄力!”李怜云拍着丘就却的肩膀笑赞一声,随即宽慰道:“不过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我会派人协助你的。” 一听到会有人协助,丘就却立即兴奋回道:“啊!?若有北燕强将相助,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叔父天恩浩荡!侄儿感激不尽!” 李怜云撇嘴道:“行啦行啦!再谢可就见外了。好好当你的差吧。” 丘就却立即应道:“遵命!” “嗯。”李怜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可他正欲动身,却瞥见一旁的若惜嘴角下垂,双眉微蹙,满是一副哀怨的表情。 第209章 部署计划 若惜却依旧是一副哀怨的表情,没有任何回应。 李怜云有些看不透若惜的心思,他皱眉猜道:“是不是我裁撤了你的亲兵卫率,惹你不高兴了?” 若惜闻言,直接将头撇向一旁。显然,李怜云的猜测错得离谱。 疑惑之下,李怜云不禁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啊?难道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做得不对?” 然而面对李怜云的提问,若惜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见此情形,雨燕娇媚一笑,凑到李怜云耳边,小声调侃道:“主人,亏你号称阅女无数,怎么这个时候连少女的心思也猜不透了?” 李怜云尴尬道:“行啦,你就别埋汰我了,快给我支个招吧。” 雨燕“噗嗤”一声,笑着提醒道:“主人,你好好想想,你和萨那布谈的是国家大事,难道和若惜之间就只是儿女情长的小事吗?” “哦!”李怜云恍然大悟,急忙对若惜献媚道:“若惜!咱们之间没有小事!全部都是大事!我对你许下的诺言,是一刻都不敢忘呐!” “哼!”若惜娇嗔一声道:“还要别人提醒你才想得起来,足见你根本没把奴婢放在心上!” 李怜云慌乱解释道:“不是!我哪能啊!?这不是因为贵霜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吗!?我忙前忙后,焦头烂额,所以才一时疏忽,真不是故意的。” 若惜却听不进李怜云的解释,撅着小嘴嗔道:“哼!狡辩!奴婢才不信呢!” 李怜云被怼的哑口无言,尴尬得直挠头。此刻他哪还有半点明君圣主的架势,倒像是怕极了小媳妇的寻常小老百姓。 “嘻嘻嘻······”众女见了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良久过后,李怜云才稍稍恢复镇定,对若惜郑重承诺道:“你要相信我!等拿下了西南,我一定立即册封你为王后!” 可若惜听了,却娇嗔道:“什么!?还要等你拿下西南!?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哼!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闻得此言,李怜云也没了办法,只得向众女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然而,众女这会看热闹正看得起劲,根本不急着帮忙。看着李怜云的囧样,她们笑的是千娇百媚,愈加放肆。 而众女越是发笑,李怜云就越是着急:“你们有没有公德心啊!?我都这样了,你们还在那幸灾乐祸!?” 众女闻言,这才收起笑容,上前劝起了若惜。 只听紫玄说道:“若惜姐姐,主人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他说了封你为后,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雨燕附和道:“是啊若惜,主人他向来一诺千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素心跟着劝道:“就是嘛!主人封你为后,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退一步讲,就算现在还没有正式册封,在主人和我们姐妹的心中也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了。我们姐妹几个都想和你朝夕相伴,一同侍奉主人,你就不要介怀了嘛。” 在众女的劝慰下,若惜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随即对李怜云娇嗔道:“好吧,看在几位姐妹的面子上,奴婢就信你了!等拿下西南,你可不许辜负奴婢!” 李怜云如释重负,急忙点头应道:“一定!一定!” “哈哈哈哈······”众女见状,立时便放肆大笑了起来。 随后,李怜云一行人便在一阵欢笑声中离开了寝宫。 回去的路上,李怜云是心情大好。因为,此次贵霜之行的收获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原本只不过是想借个道而已,却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若惜,还意外的将贵霜的江山社稷收入囊中。 带着这份窃喜,李怜云很快便来到了住处。由于此前的贵霜内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为免影响经略西南的大计,他第一时间就派人传召北燕群臣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待众人齐聚住处,李怜云立即开门见山,公布了贵霜并入北燕之事。 “嗨呀!太好啦!”“是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众人听罢,无不喜出望外,振臂相庆。接着又朝李怜云连连作揖贺道:“大王真是古往今来第一旷世明君呐!此来贵霜,不费一兵一卒便已将贵霜收入囊中,实在是可喜可贺呀!”“大王神功圣武!此番吞并贵霜之后,我北燕疆域已远超秦国,真乃名副其实的天朝第一上国呀!” “诶!”听到这,李怜云立即伸手打断了群臣,训斥道:“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本王就是来谋夺他们贵霜社稷的呢!” 这番话说的道貌岸然,假的连李怜云自己都不信。毕竟,他万里迢迢来到贵霜,还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帮贵霜平息内乱,要说一点觊觎之心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此,群臣都心照不宣,他们纷纷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作揖应道:“臣等谨记大王训示!”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如今贵霜已尽归王化,经略西南之大计可谓万事俱备。此番传召尔等前来,就是要对下一步的计划详加部署。” 众人立即应道:“臣等恭听大王圣谕!” 李怜云随即望向白里苏吩咐道:“丞相,我等出使贵霜已两月有余,想必朝中已堆积了很多公务急等着处理。你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带着典客府一众属官返回龙城吧。” 白里苏作揖应道:“微臣谨遵钧命!” 李怜云接着又吩咐金扎道:“你明日启程返回敦煌,重新接管安西都护府。并传本王诏令,命赵山河率一万神策军即刻南下,到高附城与本王汇合,准备征讨南蛮。” “啊?赵山河!?”金扎闻言,失落之感溢于言表,他愣神片刻后,指着自己问道:“那微臣呢!?大王难道不带上微臣吗?” 李怜云微微一笑,调侃道:“不带了,区区南蛮,用得着你金大都护出马吗?” 金扎愤懑道:“大王此言差矣,南蛮兵士虽不堪一击,但其地多山林险阻,颇为凶险。微臣窃以为,大王应多点精兵强将,以策万全。” 李怜云笑道:“本王不是点了赵山河与那一万精锐了吗?” 金扎却很不服气地说道:“山河那小子这几年虽然进步了许多,但他毕竟年少,大战经验不足。关键时候,大王身边可不能没有久经战阵的宿将啊!”说着,他便伸手指了指自己。 李怜云一眼就瞧出了金扎的暗示,他忍不住吐槽道:“行了行了,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想毛遂自荐,随本王出征吗?” 金扎憨笑道:“嘿嘿嘿,大王英明,您就带上微臣吧。”然而李怜云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心凉了半截。 “本王知道你想立功,想打仗,想护卫本王的周全。但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本王都不能答应你。” 金扎不解道:“大王,您这是为何呀?” 李怜云神秘笑道:“因为···本王有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你办。” “更重要的差事!?”金扎一听,又跟打了鸡血一般,两眼放光地盯着李怜云急切问道:“什么差事啊!?请大王快快示下!” 李怜云被盯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忍不住啐道:“瞧瞧你那样!如此急不可待,成何体统!” 金扎讪讪笑道:“嘿嘿嘿,微臣一时心痒,驾前失仪,请大王海涵。” “罢了罢了。”李怜云摆了摆手,随即正色道:“这是件大事,你给本王听好了!” 金扎忙收起笑容,抱拳应道:“微臣恭听大王诏令!” 李怜云稍加思索后,吩咐道:“本王命你在一月之内将安西都护府迁至高附城!” “什么!? 大王要将安西都护府迁至贵霜!?”金扎有些难以置信,急忙重复了一遍李怜云的原话。 李怜云淡定回道:“不错。” 金扎不解道:“这是为何?” 李怜云解释道:“贵霜新归,民心不定,再加上刚刚发生过内乱,朝局不安。此时,唯有将安西都护府迁入贵霜,才能稳住大局,保证贵霜平稳归附北燕。这是其一。” 金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其二呢?” 李怜云继续解释道:“兼并贵霜之后,我北燕国境向西南扩张千余里,敦煌郡已经没有之前的战略地位了。所以将安西都护府迁入贵霜,也是势在必行之举。” “哦!微臣明白了!”金扎恍然大悟,忙抱拳赞道:“大王明鉴万里!微臣佩服!”可紧接着却又皱眉呢喃道:“只不过······” 李怜云马上就猜出了金扎的担忧:“你是怕敦煌空虚,秦国趁虚而入吧?” 金扎吃惊地望着李怜云,回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王!不错,微臣正是有此担心,一旦安西都护府南迁,我军在陇右的防线必定失去后援,届时,秦贼若趁机来犯,我军必将独木难支啊!” 李怜云却淡定回道:“这个用不着你提醒,本王早就料到了。” 金扎疑惑道:“那您为何······” 李怜云笑了笑,说道:“你放心,陇右的秦军是不会大举进犯的,就算有所行动,充其量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金扎皱眉道:“大王何以如此肯定!?” 李怜云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管按照本王吩咐去办。” 其中道理李怜云虽未言明,但金扎却是无比的信任。他立即抱拳应道:“大王运筹帷幄,微臣愧不能及!请大王放心,微臣定不负重托!” “嗯。”李怜云微微点头,说道:“迟则生变,你记住,此事一定要从速办理。” 金扎信心满满地应道:“大王放心,半月之内,微臣一定办妥!” “呵呵,好!”李怜云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接着又吩咐道:“另外还有件事,本王要差你去办。” 闻得此言,金扎顿时心领神会:“大王是想叫微臣协助丘就却整编部队吧?” 李怜云笑道:“聪明!本王正是此意。贵霜军战力羸弱,要在入秋之前使其焕然一新,恐非易事。你将都护府迁入高附城后,要多派神策军兵将,助其整饬部队,操演阵法。” 金扎立即应道:“微臣谨遵钧命!只是······”说着说着,他却又眉心紧锁,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李怜云笑着问道:“只是什么?” 金扎急忙回道:“只是南蛮之地太过凶险,大王虽成竹在胸,但微臣还是有些担心大王的安危呀!要不要···让微臣再抽调一些精兵强将,随您一同出征啊?” 李怜云自信回道:“此事大可不必,本王早有安排。” “嗯?”金扎疑惑一声道:“微臣愚钝,未能参详圣意,还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却并未明说,只微微一笑,问起了一旁的白里苏:“丞相,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呵呵,大王这是在考微臣呐。”白里苏狡黠一笑,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眼珠一转,挥动着羽扇说道:“大王,您是想让微臣回京之后,传召蒙恬、蒙毅二位将军前来效命吧?” “哈哈,不愧是军师啊!”李怜云笑赞一声,说道:“不错,本王正是此意!他二人归附之后,至今寸功未立,是时候让他们显一显身手啦。” 白里苏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随即作揖恭维道:“大王圣明,他二人立功心切,必定奋勇杀敌。用他们二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闻得此言,金扎心中的顾虑也荡然无存,他急忙抱拳称颂道:“大王知人善任,微臣不胜钦佩之至!他二人皆为当世名将,久经沙场,有他们二人随您出征,微臣心里也就踏实了。” “嗯。”李怜云微微点头,接着便望向了一旁的素心和彩颖。 二人被李怜云深情的目光盯得面红耳赤,娇羞不已,但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忐忑,因为她们都知道,李怜云这时看着她们,一定是有事要她们去办。 果不其然,就在她们胡思乱想之际,李怜云突然开口说道:“素心、彩颖,这次你们两个也不用随军出征了,就留在贵霜吧。” 二人一听,立马嘟起小嘴,露出了委屈的小表情。显然,她们谁都不想和李怜云分开。 见此情形,李怜云已然猜出了二人的心思。不等二人开口,他便抢先说道:“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留你们在此,也是有一件大事要你们去办。你们一个是宗正上卿,一个是奉常上卿,可得为我分忧啊。” 看着李怜云煞有其事的样子,二人虽是不情不愿,也只能细声应道:“请主人吩咐。” 第210章 七十二洞 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要让萨那布暂缓公布贵霜并入北燕的消息?”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素心抢先回道:“奴婢知道,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主人是担心忙中出乱。” 彩颖跟着附和道:“所以主人需要一个过渡期,为贵霜平稳顺利并入北燕做好准备。” “哈哈,你们可真是冰雪聪明。”李怜云咧嘴笑赞一声,随即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在这过渡期内,需要做哪些事情呢?” 素心思索片刻后,回道:“革新吏治。贵霜官制律例皆与我北燕大相径庭,若要与我北燕融合,必先革新吏治。”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吗?” 素心闻言,皱眉陷入沉思。 而彩颖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回道:“教化万民!萨那布和丘就却虽然赞同贵霜并入北燕,但不见得所有的贵霜百姓都赞同。唯有沐浴我北燕至上文明,才能使黎民百姓真心归附。而且,贵霜人风俗、言语皆与北燕不同,亦需悉心教化,以易其风、修其教、齐其政。” “呵呵。”李怜云听罢,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显然,彩颖的话已经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紧接着,他便正襟危坐,对二人说道:“你们俩说的一点没错!只有革新吏治,教化万民,才能让贵霜顺利归附。而你二人一个精于政事,一个善于兴学,都是个中好手。所以,我命你们留在此地,就是想让你们好好协助萨那布处理各项事宜。” 二人深知责任重大,所以再无半点怨言,立即齐声应道:“主人用心良苦,奴婢们自当为主人分忧!” 李怜云随即嘱咐道:“切记!贵霜之地西通安息帝国,东临象雄、孔雀诸国,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此外,它也是我北燕战略大迂回的关键一步。你二人万万不可托大,务必要赶在我军拿下南蛮诸部之前办妥此事!” 二人再次应道:“奴婢谨记主人圣训!”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一旦征服南蛮,贵霜之事便可顺理成章昭告天下,届时,你二人也可由陆路返回龙城,与我汇合。” “奴婢明白。”二人细声应了一句,但说完之后,便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头,脸上满是失落的表情。 李怜云知道二人是离别在即,心中感伤,于是就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的两位王后,这一仗打不了太久,我们很快就会在龙城相会的!”说着,他便将二人搂入了怀中。 感受着李怜云胸膛的温热,二人的伤感略减几分,心中也不禁泛起了涟漪,呼吸亦变得愈发急促。 李怜云知道二人是动情了,于是便搂得更紧了一些。 见此情形,群臣也是非常识趣,忙齐齐作揖道:“大王,若无它事,臣等就先行告退了。” 李怜云立即挥手道:“去吧去吧,都退下吧。” 而群臣刚一离开,他便迫不及待地将素心和彩颖抱上了卧榻。 众女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不过,她们知道素心、彩颖即将和李怜云分别,所以这次她们并没有贪欢,而是在一旁打起了辅助。 独得李怜云恩宠的素心和彩颖则是肆意忘我,纵情享受着欢愉时刻。二人曼妙的身姿轻盈舞动,时而似水般柔情,时而如火般热烈。两对巨大也伴随着身姿的舞动而不断摇曳,与李怜云健硕的体魄交相辉映。 李怜云本以为今夜和往常一样,可以应对自如,岂料众女的战意却格外强烈,根本不知疲倦,斗完一合又要再斗一合,他即便内力雄浑,也有些难以招架。 勉力支撑一夜过后,众女终于安然入睡。李怜云则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命人传来一桌丰盛的早膳,大口享用了起来。毕竟,昨夜消耗了太多精元,而且后面还有连场大战,他不得不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恰在此时,白里苏和金扎等人一一前来辞行。 由于他们肩负重任,李怜云不敢托大,又对他们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后,更是亲自到城外为他们送行。 临别之际,群臣回想这趟贵霜之行,心中满是感慨与不舍。他们纷纷匍匐在地对李怜云行三跪九叩大礼,以表内心对李怜云最崇高的敬畏。随后才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归途。 李怜云则是矗立在原地,目送着群臣。直到群臣的身影全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他才返回了住处。 然而刚一推开房门,他却傻眼了,因为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幅让他血脉喷张的画面。 只见众女个个是搔首弄姿,极尽妩媚之态,傲人的身姿此刻也是一览无余。 李怜云心中叫苦不迭,双腿直觉阵阵发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尽快逃离这里。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几个小姑娘就抢先一步关上了房门。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李怜云就一直沉醉在温柔乡中。直到一个月后赵山河与蒙氏兄弟率兵赶到,他与众女的连场酣战才算告一段落。 是日正午,李怜云带着众女与萨那布、丘就却一道在贵霜皇宫大殿设宴,犒劳了神策军一众将官。 宴会结束之后,他们便就地商议起了征讨南蛮之策。 李怜云先是命人取来一张地图,竖在大殿中央,随后便对若惜吩咐道:“圣女,你久在西南,对周边的形势最为熟悉,你先给诸君分析分析吧。” “遵命!”若惜领过诏令,随即指着地图对众人说道:“诸君请看,贵霜向东南两千余里,便是南蛮诸部所在。此地西与孔雀国北境接壤,北连秦国的象、巴、蜀诸郡,而东面与南面则是汪洋大海。所以,要从贵霜发兵攻取此地,唯有向东南奔袭两千余里,从他们西面发起进攻。” 众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琢磨了起来。 片刻之后,蒙恬凝视着地图问道:“敢问圣女陛下,这南蛮诸部眼下是个什么状况?其兵卒战力几何?” 若惜稍加思索后,回道:“由于血脉、地形、习性等条件各有差异,所以眼下的南蛮分为了大小七十二部,又称南蛮七十二洞,每洞首领则被称为洞主。这七十二洞之间,既有互助,又有攻伐,局势错综复杂。而其兵卒多为土着蛮兵,与野人无异,每洞拥兵数百上千不等,战力不值一提。” 蒙恬点头道:“如此说来,南蛮各洞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呀。” 蒙毅跟着附和道:“是啊,如此羸弱之敌,我天兵一至,必定是摧枯拉朽,横扫八方呐。” “非也。”若惜却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二位将军,事情可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哦?”蒙恬有些好奇,急忙问道:“圣女陛下,此话怎讲?” 若惜稍加思索后,解释道:“诸君有所不知,这南蛮七十二洞平日里虽是一盘散沙,但若遇外敌来袭,他们便会齐心合力,共御强敌。究其原因,就是这七十二洞之上还有一个南蛮共主。” “南蛮共主!?”听到这,众人不禁有些咂舌。 “不错!”若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人号称‘悼天蛮王’是南蛮诸部共同推选的大首领。他在南蛮威望极高,若遇外敌,只要他振臂一呼,南蛮各部便会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能让各部蛮夷俯首帖耳,此人绝非泛泛之辈。”众人听罢,皆暗自心惊。 片刻之后,蒙恬好奇问道:“圣女陛下,您可知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呀?” 若惜略显失落道:“此人行事十分诡秘,本宫也知之甚少。根据目前掌握的线报,只知道他真名叫做阮无极,手段颇为狠辣,靠一种恶毒的妖法控制着南蛮各部。而且,他麾下还有数万蛮兵精锐,战力精悍,就连秦国岭南大将赵佗都对他十分忌惮。” “什么!?连赵佗都怕他!?”蒙氏兄弟二人曾与赵佗共过事,知道赵佗的实力不比他们差多少,所以听到这,都倍感惊讶。 若惜点头道:“不错,当年赵佗平定岭南之后,携胜利之威,挥师数万征讨南蛮。起初战事十分顺利,秦军势如破竹,连克南蛮十余洞。可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竟被阮无极一战击溃。更有传闻说,那一战赵佗败的十分惨烈,秦军几乎全军覆没,只剩数千人马仓皇逃回象郡。自那之后,赵佗便龟缩在岭南,再也不敢南下了。” 闻得此言,众人吃惊不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心头,个个是沉默不语。倒是赵山河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照此说来,这阮无极还真是不太好对付。”片刻之后,蒙毅慨叹一声,问道:“圣女陛下,您对此人还有什么了解?” 若惜细思片刻后,摇头道:“本宫知道的都已经告诉诸君了,至于他的出身,来历,居所之类的情报,本宫尚未收到。而且我贵霜在南蛮的探子已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传回消息,恐怕,他们已被阮无极发现,惨遭毒手了。” 听到这,众人不免一阵唏嘘。 紧接着,蒙恬便对李怜云作揖禀道:“大王,依微臣浅见,蛮贼实难对付,此番用兵,需当谨慎。” 岂料话音刚落,赵山河却满不在乎道:“蒙大将军,你这话言重了吧?什么悼天蛮王,不过区区蛮夷尔,有何可惧?你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接着又拍着胸膛对李怜云说道:“大王!微臣愿做先锋,率兵直取蛮王阮无极,若是取不了他首级,微臣甘受军法!” 李怜云一听,顿时怒斥道:“你小子真是大言不惭!有道是骄兵必败,眼下敌情不明,岂能恃勇轻敌!?给本王闭嘴!一边老实待着去!” 见李怜云动怒,赵山河虽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忤逆,只得委屈地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李怜云随即说道:“蒙恬将军所言甚是,南蛮虽弱,但其主阮无极却手段颇多,实力难测。此番用兵,的确不可轻敌冒进。依本王之见,应先探明敌情,而后再做计较,不知诸君以为如何?” 众人思索片刻后,纷纷作揖应道:“大王圣明!臣等均无异议!”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对一旁的雨燕吩咐道:“你下午挑选十数名绣衣直指精英,命他们即刻启程,秘密潜入南蛮,与安插在南蛮绣衣直指里应外合,探查阮无极虚实。大军随后开拔,等敌情探明,我们在详加部署进军之策。” 雨燕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又对众人大声道:“诸君听令!即刻回营整饬大军!明日巳时,出征南蛮!” 然而众人正欲领命,若惜却打断道:“主人且慢,奴婢还有一事容禀!” “嗯?”李怜云疑惑一声,招手道:“直言无妨。” “谢主人。”若惜应声说道:“诚如主人方才所言,欲征南蛮,必先探明敌情。但奴婢窃以为,有件事比探明敌情更加重要!那就是我军如何顺利进抵南蛮之地。” 李怜云一听,马上就猜出了若惜的意思:“你是说···我军征途有阻?” 若惜立即应道:“主人英明,奴婢正是此意!”接着就指着地图说道:“我军欲取南蛮,象雄和孔雀两国交界处的迦湿弥罗走廊乃是必经之地。迦湿弥罗地形狭长险要,南北皆是强国,想要安全顺利地通过,恐非易事。” 但李怜云听完之后,却并不意外:“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之前已经料到了。” 若惜惊讶道:“哦?原来主人早就成竹在胸啦?” 李怜云自信笑道:“那当然了,古人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经略西南乃是北燕国策,我岂能毫无准备啊?你放心吧,我早已命赵山河遣神策军精锐进驻象雄北境牵制象雄军主力,他们是不会冒然南下的。” 听到这,若惜急忙问道:“那孔雀国呢?” 李怜云淡定回道:“至于孔雀国嘛,也不必担心。据我所知,迦湿弥罗并不在孔雀国的势力范围之内。我军若是谨慎行军,从他们北境悄悄绕过,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若惜闻言,却面色一转,略显失落地说道:“主人,你虽算无遗策,但奴婢觉得······”说到这,若惜突然变得欲言又止。 李怜云急忙问道:“觉得什么?” 若惜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婢觉得···我军恐怕还是难以顺利通过迦湿弥罗。” 李怜云不解道:“哦?这是为何?” 第211章 孔雀时局 若惜回道:“主人,你了解的只是以前的情况,现在形势变了,迦湿弥罗已被孔雀国的一支叛军占领。” “什么!?”李怜云惊讶一声道:“你没搞错吧?我是两个月前才得到的情报,这么短的时间,怎会形势突变呢!?” 若惜点头道:“奴婢的情报不会错的,而且主人的情报也没错。这股叛军就是在月前进占迦湿弥罗的。” “啊!?”众人听罢,皆倍感意外。 李怜云随即问道:“迦湿弥罗环境恶劣,渺无人烟,叛军占着那里作甚!?” 若惜笑着解释道:“正是因为环境恶劣,叛军才会进占那里啊。作为象雄、孔雀两国的交界处,迦湿弥罗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之前两国冲突之时,都曾短暂占领过那里,但后来因为条件艰苦,又全都退出了。这样一来,迦湿弥罗也就成了两国都无意染指的真空地带。而叛军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才会趁虚而入。” 李怜云细思片刻后,皱眉道:“你说的这些我明白,可是迦湿弥罗寸草不生,并非久占之地,叛军盘踞在那里,即便能偷得一时安宁,到头来不还是自寻死路吗?” “主人说的极是。”若惜点了点头,接着又轻叹一声道:“其实叛军出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啊。” “哦?”李怜云疑惑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若惜没有明说,而是反问道:“主人,你可曾听说过阿育王的名号?” 李怜云点头道:“嗯,略有耳闻。此人是孔雀国的皇帝,颇有经天纬地之才。其父宾头娑罗驾崩之后,他从上百位皇子中脱颖而出,以狠辣手段夺得皇位,而且为了拱卫皇权,还残忍弑杀了九十多个兄弟。后又率领大军攻灭了羯陵伽、旁遮普等国,由此缔造了孔雀国的极盛版图。” 若惜狡黠笑道:“呵呵,主人,你对阿育王的了解可一点不比奴婢少呢。” 李怜云得意道:“你以为呢?实话告诉你吧,那个阿育王的架下就潜伏着我们北燕的绣衣直指呢。” 若惜连连点头赞道:“是是是!主人的眼线遍布天下,奴婢佩服着呢!”接着却满是挑衅地说道:“既然主人无所不知,那奴婢再考考你吧。” 李怜云自信道:“你尽管来。” 若惜随即问道:“主人,你可知孔雀国的种姓制?”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回道:“也略知一二,种姓制形成于孔雀王朝之前的十六雄国时期,由当时的统治者鬼方人制定,也是鬼方人奴役当地人的一种手段。它将孔雀万民由高至低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四等。其中婆罗门等级最高,多为皇族,刹帝利其次,多为贵戚与位高爵尊者,而后的吠舍多为平民,最低等的首陀罗多为贱民,其身份地位可以说与禽兽无异,甚至连禽兽都不如。作为一个婆罗门,阿育王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自然也对种姓制推崇备至,所以种姓制在孔雀国一直延续至今,从未断绝。” “主人学识渊博!说的一点没错!”若惜听罢,忍不住赞叹一句。随后便接过话茬继续说道:“阿育王虽有大才,但却生性暴虐,攻灭羯陵伽、旁遮普等国后,当地百姓惨遭屠戮者多达数十万,诸国王室更是被他诛杀殆尽。另外,他还联合刹帝利,在国内残酷迫害吠舍与首陀罗。” “哦?这小子这么残暴吗?跟他一比,胡亥那小子简直就是明君呐!”听到这,李怜云不禁有些咂舌。 若惜点头道:“不错,可有道是‘物极必反’由于他太过残暴,流亡在外的羯陵伽王族唯一遗孤玛莎公主终于忍无可忍,集结一众旧部于去年冬起兵造反。而那些饱受迫害的吠舍与首陀罗也立即群起响应。玛莎公主虽然是婆罗门,但她为了壮大叛军的力量,便打破常规,大量吸收前来归附的吠舍与首陀罗。一时间,孔雀国叛乱四起,席卷各地,短短旬月,兵力便已壮大到了上百万人,可谓声势浩大!” “啧啧!这个玛莎公主也简单呐!”“是啊!阿育王这下有苦头吃咯!”若惜讲的绘声绘色,众人也听得是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一声感慨,仿佛身临其境,。 而李怜云的胃口这时也被吊了起来,他急忙催促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若惜继续说道:“后来两军展开了数场大战。阿育王虽不得民心,但麾下兵强马壮,精锐众多。而玛莎公主虽得民心,但麾下多为平民百姓,装备低劣,缺乏训练,而且各部相互猜忌。所以几番大战过后,叛军被打的节节败退,玛莎公主的主力也在去年腊月的一场决战中被阿育王击溃。常言道‘兵败如山倒’自那之后,叛军便一蹶不振,大幅减员,势力范围也急剧收缩,被压迫到了孔雀国北境。” 李怜云听罢,若有所思地说道:“玛莎公主抵挡不住阿育王的攻势,所以最后就退到了迦湿弥罗。” 若惜赞道:“主人英明!正是如此!” 李怜云不禁调侃道:“坐拥百万大军,竟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看来那玛莎公主的指挥能力实在是不怎么滴啊!” 若惜应道:“主人所言甚是,玛莎公主非行伍出身,又是一介女流,自然难敌阿育王。” 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现在两军形势如何?” 若惜回道:“眼下两军仍在激战,阿育王陆续派出十万精锐,进剿迦湿弥罗,而叛军所剩残兵已不足五万,虽奋力抵抗,但恐怕早晚会被全歼。” 李怜云皱眉沉吟道:“如此说来,我军现在是过不得迦湿弥罗了。” 若惜点头道:“奴婢正是此意,倘若我们冒然进军,必受其战火牵累。” 闻得此言,李怜云眉心紧锁,陷入为难。片刻之后,他对众人问道:“迦湿弥罗的情况,诸君都听到了。形势如此,于我不利,不知诸君可有良策,助我军打通去路啊?” 众人一听,立即小声议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蒙毅抱拳谏道:“大王,微臣以为,阻碍我军去路者乃是孔雀国叛军,而阿育王又一心要治叛军于死地,那我们不妨遣使与阿育王联络,以借道为条件,助他剿灭叛军。只要叛军一除,我军去路自通。” 话音刚落,若惜便立即摇头否定道:“此计不妥,阿育王其人野心极大,与他合作剿灭叛军,无异于驱虎吞狼,实非上策。” 众人听罢,再次陷入讨论。 片刻之后,赵山河抱拳谏道:“大王,要不然这样,我们可以遣使带上厚礼,分别游说双方,阐明我们并无冒犯之意,只为借道而已。微臣料想,只要他们收下礼物,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 李怜云斟酌一番后,皱眉道:“此计能不能成暂且不论。但本王以为,即便是成了,也不免有后顾之忧。若是我军过境之后,他们两边突然反悔,那我军的后路可就被切断了。” 闻得此言,赵山河耷拉着脑袋,略显失落。因为李怜云的担心绝非没有可能。 李怜云随即望向蒙恬问道:“蒙恬将军,你有何高见呐?” 蒙恬沉思片刻,抱拳回道:“大王,微臣以为,若要打通去路,我们只有一种办法!” 李怜云忙追问道:“什么办法!?” “呃······”蒙恬听罢,却有些欲言又止。 李怜云见状,立即摆手笑道:“蒙将军不必顾虑,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遵命!”蒙毅应声说道:“大王,不管怎么说,孔雀国都是我军经略西南的一大阻碍。所以微臣窃以为,孔雀不除,去路不通。我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和他们硬碰硬了,直至消灭他们为止!” “啊!?和孔雀国硬拼!?”“那怎么行啊!?孔雀国的实力可是不弱呀!”众人听罢,皆大吃一惊。 若惜也立即劝道:“蒙将军,你的想法恐怕有些过激了吧。孔雀国幅员万里,物阜民丰,实力不容小觑,岂能被轻易攻灭呀!?” 众人一听,立马跟着附和道:“是啊蒙将军,此计万不可行!”“对呀!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然而面对众人的反对声,蒙恬却依旧坚信自己的想法:“圣女陛下,诸位同僚,孔雀国虽强,但以我北燕现在的实力,要想攻灭他们,其实倒也不难。只不过,战端一开,必定旷日持久,兵马钱粮也将耗费颇多,与我北燕迅速扫平西南的国策,多少有些相悖。” 紧接着,他又面向李怜云,作揖道:“大王,这些都是微臣的浅见,如何决断,还请大王圣裁!” 闻得此言,李怜云眉心紧锁,陷入沉思。良久过后,才轻叹一声,对众人说道:“诸君,本王思虑再三,甚为赞同蒙恬将军之意。孔雀国乃一方强国,志在称霸整个西南,若不将其攻灭,必成我北燕经略西南之最大威胁。” 听到这,众人眼中都闪烁着一丝不安与焦虑。 可紧接着,李怜云却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圣女和诸君的担心也没错。孔雀国势大,绝非弹指可破。眼下,我军主力距此甚远,难以朝发夕至,而贵霜新归,军心未稳,也不宜调动。最关键的是,我军师出无名,无名则不胜自危。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做到师出有名,又能以迅雷之势攻灭孔雀国!” 众人听罢,顿时小声议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蒙毅对若惜问道:“圣女陛下,敢问孔雀军兵力如何?士卒与我北燕相比如何?” 若惜思索片刻后,回道:“我贵霜军虽从未与孔雀军交过手,但据本宫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的战力应该与贵霜军不相上下,自然是难以与北燕天兵相比。不过···他们的兵力却十分雄厚,叛乱爆发以前,阿育王麾下有大军四十万,包括马步骑和象兵等各类兵种,披甲之士约占四成。与叛军激战数月后,他们的兵力折损将近一半,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兵力也还有二十余万。” 听完前半句,众人心里跟吃了秤砣一般,可是听完后半句之后,他们刚刚放松的神经却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蒙毅随即抱拳谏道:“大王!眼下我军可用之兵只有万人,一万对二十万,这仗无论怎么算,似乎都难有胜算呐!” 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本王清楚,所以才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都议一议,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计策。” 众人听罢,再次议论了起来,然而议来议去,却依旧没能议出个办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若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李怜云谏道:“主人,奴婢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李怜云急忙招手道:“快说来听听。” “遵命!”若惜应声回道:“主人,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下叛军与孔雀军势不两立,我们何不对叛军施以援手,助他们击败孔雀军呢?这样一来,我军不仅师出有名,而且叛军也会感激我们的活命之恩,心甘情愿让我大军东进啊。” “施以援手?”李怜云沉吟一声,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皱眉问道:“你打算如何援助叛军?” 若惜想当然地回道:“自然是援助兵马钱粮了。” 岂料话音刚落,蒙毅就拱手问道:“微臣斗胆,敢问圣女陛下,在此之前,叛军可曾遣使来此求援?” 若惜虽然不明白蒙毅的言外之意,但还是如实回道:“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蒙毅的面色变得稍稍有些凝重。他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如今叛军的处境您是知道的,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退无可退。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都未曾向您求过援,这足以证明,那个玛莎公主对您和贵霜心存戒备。试问这个时候我们主动派兵支援,她又怎会轻易答应呢?” “这······”对于蒙毅提出的异议,若惜之前还真的没有考虑过,所以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犹豫片刻后,她才说道:“既然不能派兵援助,那支援一些粮草辎重也是好的。” 然而她刚一说完,又听蒙恬说道:“圣女陛下,面对阿育王十万大军的围攻,叛军已是山穷水尽,危如累卵,我们此时援助粮草,无异于抱薪救火,于事无补啊!” 此言一出,若惜彻底没了主意,只得眼巴巴地望向李怜云,将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李怜云的身上。 第212章 马其顿人 这时,蒙恬又对李怜云抱拳谏道:“大王,不便援助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叛军势孤力穷,即便我军助其击退强敌,也难以根除孔雀之患。一旦我军东进,阿育王势必卷土重来,届时,不仅叛军难逃覆灭之灾,我军的后路也必将再次被切断!” “哎呀!蒙将军说的是啊!”“对呀!看来与叛军联手,也并非上策呀!”此言一出,众人议论不止,言语之中满是担忧。 然而李怜云沉思片刻之后,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似乎已经想到了对策。 蒙恬见状,有些不解:“大王为何发笑?” “呵呵。”李怜云轻笑一声,说道:“本王倒是觉得圣女的办法挺好。” “啊!?”众人听罢,都感到十分意外。 蒙恬随即拱手道:“微臣愚钝,未能参详圣意,还请大王明示。” 李怜云收起笑容,正色道:“本王以为,叛军虽然羸弱,但却颇得民心,之所以屡战屡败,皆因指挥不力,训练不行。倘若我们派出能人,对他们详加指导,乾坤逆转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众人热议。 片刻之后,蒙恬作揖问道:“大王,您的意思···是想派人进驻叛军营中,指挥他们作战?” 李怜云点头道:“正是!” 蒙恬为难道:“可是,叛军如今已是惊弓之鸟,连我们的援助都未必肯接受,又岂会同意让出指挥权呢!?” “嘿嘿。”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明的不行,我们可以来暗的嘛。” “暗的?”众人一听,再次议论了起来。 片刻之后,若惜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主人,你该不是想秘密潜入叛军之中吧!?” 李怜云狡黠笑道:“哈哈,聪明,我正是此意。玛莎公主现在对各方势力都心存戒备,既如此,我们倒不如先秘密潜入他们军中,帮他们打几场胜仗,等取得了玛莎公主的信任之后,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嗯,大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是啊,搞定了玛莎公主,后面的事情也就简单的多了。”众人将李怜云的想法细细揣摩一番后,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片刻之后,蒙毅却略显为难道:“大王,您的计策不可谓不妙。只是,叛军与孔雀军正在交战,我等恐不便潜入啊。即便是乔装打扮,也难免被他们当成细作。” 蒙恬随即附和道:“不错,而且所派之人选也至关重要。叛军与孔雀军实力悬殊,若非盖世之才前去,实难扭转乾坤。” “如何潜入,我们可以再作商议。”对于蒙氏兄弟提出第一个担忧,李怜云还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但是对他们提出的第二个担忧,他却早已成竹在胸:“至于人选嘛,你们就不必担心了。本王以为,在场之中,正好就有一个!” 众人闻言,立马扭头望向左右,可是他们相互看了半天,都没瞧出谁最合适。片刻之后,他们又仿佛跟商量好了似的,突然扭头齐刷刷看向了李怜云。 若惜随即惊讶道:“主人!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不错,正是本王!” “啊!?”众人大吃一惊,接着便纷纷劝道:“大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是啊大王!眼下叛军无论是兵力,装备,还是士气都远不及孔雀军,此去如闯龙潭虎穴,无疑是凶险万分,望大王三思啊!” 众女这时也跟着劝道:“主人,你就听诸位将军一言吧!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呐!”“是啊主人!你是一国之君,肩负国家社稷之重任,这样事情还是差他人去办吧!” 李怜云听罢,却是不以为然,他摆了摆手,笑道:“诸君不必再劝了!试问每逢大战,本王哪次不是冲锋在前呐!?以身犯险的事做的还少吗!?可本王不是每次都安然无恙吗!?再试问,在场诸君除了本王之外,还有谁能担当此任啊!?” 李怜云接连两个试问,令众人哑口无言。因为众将都很清楚,李怜云的确就是唯一合适的人选。而众女都深知李怜云的脾气,一旦他下定决心,就算她们再怎么劝,都是劝不住的。 唯独赵山河此刻仍不放弃:“不行!不管大王怎么说,微臣就是不同意您去!” 对于赵山河来说,姬赓死后,李怜云就是他唯一的至亲。所以,他是打心底不想让李怜云去冒险。 李怜云自然明白赵山河的心思,但事关经略西南的大计,他绝不会轻易改变主张。只听他厉声呵斥道:“放肆!难道你不知经略西南与本王的安危相比孰轻孰重吗!?”接着又对众人大声说道:“本王心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尔等还是想想如何秘密潜入叛军营中吧!” 李怜云的语气十分严厉,赵山河虽心有不甘,也只得暂且作罢。 见此情形,众人也不敢再劝,立即讨论起了秘密潜入叛军的对策。 然而商议良久过后,他们却是毫无进展,有的皱眉陷入沉思,有的不断拍打着脑袋,还有的坐在原地唉声叹气。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一名卫兵却突然闯入大殿,对萨那布匆匆禀道:“陛下!数日前一股不明来历的军队擅闯我贵霜国境,被我军悉数擒获。现已押至高附城,等候陛下发落!” “嗯?”闻得此言,包括李怜云在内的所有人都一下来了兴致。 萨那布随即对卫兵厉声问道:“不明来历!?什么叫不明来历!?难道你们撬不开他们的嘴吗!?” 卫兵惶恐道:“陛下息怒!末职等审问过了,可是那些人非我族类,说的话晦涩难懂,,末职等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东西。” “废物!”萨那布咒骂医生,接着又怒声问道:“那他们是从何而来!?” 卫兵急忙回道:“从迦湿弥罗而来!” “啊!?”众人听罢,皆倍感惊讶。 萨那布下意识地问道:“莫非他们是孔雀国的叛军!?” 卫兵回道:“陛下,末职等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奇怪的是,他们的装束与容貌,却跟孔雀国的军队完全不同。” “哦?”萨那布疑惑一声,问道:“他们都是什么装束?什么容貌?” 卫兵如实回道:“均是褐发白皮高鼻梁,身着白色短衣短裤,披挂青铜胸甲,手持长矛圆盾。” “嗯。”萨那布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李怜云这时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已经猜出了这股军队的来历。 萨那布接着又问道:“他们总共来了多少人?” 卫兵回道:“兵马不足五百人,另有随行家眷三千余人,多为老弱妇孺。” “家眷?”萨那布皱眉沉吟一声,随即一脸疑惑地望向李怜云说道:“大将军,看样子,他们不像是来进犯的,倒像是逃难的呀。” 李怜云微微点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冲卫兵招手道:“把他们领头的带上来,本王要问他的话。” 萨那布一听,立即对卫兵大声命令道:“快按英王陛下的吩咐办!” “遵命!”卫兵急忙领过诏令,匆匆退出了大殿。 众人这时也展开了讨论:“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是啊!难不成迦湿弥罗那地方还有其他的势力?”“不应该啊!那里是三国的交界之处,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势力渗透进来呢?” 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各有一套说辞。倒是李怜云神态自若,嘴角还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似乎是胸有成竹。 片刻之后,一名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的男子被卫兵带上了大殿。他双手被缚,面带忧虑与不甘之色,虽未挣扎,却也不肯配合,只是机械地被卫兵推搡着向前挪动。 “该死的家伙!快跪下给伟大的国王陛下行礼!”伴随着卫兵的一声暴喝,男子被强行摁跪在地上。 他稍稍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后,就把头埋了下去,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安。 而众人此时也纷纷将视线移到了男子身上。只见他留着一头褐色短发和一脸的络腮胡,皮肤白皙,鼻梁高耸,披挂精钢胸甲,甲面上刻着与东方铠甲截然不同的肌肉纹路,而且十分突出。然而,他实际的身躯却略显单薄,与甲面的肌肉纹路大相径庭,似乎有些外强中干,并非久经战阵之人。 一番打量之后,李怜云已经基本确定了男子的来历。接着便在众人惊讶目光的注视下,用一口流利的希腊语对男子问道:“你们是马其顿人吧?” 男子一听,立时便抬头望向了李怜云,双眼更是瞪得跟铜铃一般。显然,李怜云的猜测完全正确。而男子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在这一带已经很久没人能准确说出他们的来历了,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眼前的这个东方人居然坐在了贵霜国的皇位之上,而且还会说他的家乡话。 良久过后,男子才回过神来,怔怔地问道:“你···你怎么会说希腊语!?” 李怜云却懒得解释,直接勒令道:“废话少说,回答问题。” 男子无奈,只得如实回道:“伟大的国王陛下,您说的没错,我们就是马其顿人。一百多年前,我们的先祖随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来到这里,后来大帝回国之时,在旁遮普设立了马其顿远东总督府,并留下了一支数千人的军队驻守。我的先祖就是第一任远东总督,他和麾下的数千将士也在旁遮普定居了下来。”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回道:“尊敬的陛下,我叫古特雷斯。” “古特雷斯?”李怜云沉吟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对卫兵吩咐道:“给他松绑。” “遵命!”卫兵应声而动,解开了古特雷斯手上的铐链。 古特雷斯倍觉轻松,立即俯身对李怜云叩首道:“多谢陛下!” “免礼吧。”李怜云抬了抬手,接着便正襟危坐,说道:“古特雷斯,本王问你,你们是不是占了旁遮普不久,就被月护王赶出来了?” 古特雷斯没想到李怜云连这些都知道,当即心头一颤,照实回道:“陛下圣明!大帝回国之后,过了不到十年,月护王就派兵大举向我们的先祖发起进攻。他们人多势众,先祖打不过他们,就从旁遮普退了出来,藏入居萨罗一带的深山之中据险固守。所幸,居萨罗地势险要,月护王并没有对先祖们赶尽杀绝。” 李怜云故作不解道:“那你们在居萨罗待的好好的,为何要拖家带口的跑到我们贵霜来?” “哎!”古特雷斯听罢,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就满是忧伤地说道:“陛下,那个地方我们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为了族人的生计,我们不得不下定决心举家迁徙,返回故乡。正好回乡之路经过贵国,所以才有所冒犯,还请陛下见谅。” 李怜云接着问道:“为什么待不下去了?是不是因为阿育王?” 古特雷斯闻言,犹如见到了神明一般,立即俯首拜道:“陛下英明!就是因为阿育王!他继位之后,向旁遮普、居萨罗大举进兵。与他的先祖月护王不同,阿育王凶狠残暴,势要将我们马其顿人赶紧杀绝。我们虽拼死抵抗,但终究是寡不敌众。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从居萨罗撤离。” 听到这,李怜云是一阵唏嘘,接着又好奇问道:“后来呢?” 古特雷斯回道:“后来,我们一路西逃,进入迦湿弥罗,碰巧在那里遇到了玛莎公主溃退的义军。于是我们就和义军结盟,共同对抗阿育王。不幸的是,阿育王的军队太过强大,几番交手,联军都惨遭失利。而我的部下也在激战中损失殆尽,只剩下数百人马和数千老弱妇孺。哎~”说到这,他忍不住哀叹一声。 李怜云则是接过话茬,说道:“你看不到任何反败为胜的希望,所以,就带着族人脱离了义军,准备返回故乡?” 古特雷斯应道:“陛下说的没错。那是半月前的一个晚上,我以探查敌情为由,带着部众离开了义军驻地。玛莎公主虽然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但她并没有加以阻拦。后来,我们就一路向西,来到贵国境内。不巧,被贵国的士兵擒住了。” 听到这,李怜云心中窃喜不已,因为古特雷斯与叛军的这层关系,正是他秘密潜入叛军的突破口。但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呐?” 古特雷斯一听,立即兴奋道:“当然是继续向西返回故乡了!”但很快又垂下头来,忐忑道:“当然了,这一切都要得到陛下您的恩准。” 这番话都在李怜云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思乡心切,本王自然愿意成人之美了。”可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说道:“只可惜,即使本王同意了,你们的愿望恐怕也无法实现了。” 第213章 出征孔雀 “啊!?”古特雷斯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陛下,这是为什么呀!?” 李怜云犹豫片刻后,正色道:“因为···马其顿灭亡了!你们的故土也已经被他国占领了!” 闻得此言,古特雷斯如遭雷击,顿时愣在原地。片刻之后,他突然大声咆哮道:“不!这绝不可能!马其顿是伟大英明的亚历山大大帝一手创建的最强帝国!永远不会灭亡!你骗人!你骗人!” 一旁的卫兵见状,立马上前摁住了古特雷斯,大声呵斥道:“你这嚣张的家伙快闭嘴!不得对国王陛下无礼!” 李怜云却是不以为然,挥手对卫兵吩咐道:“放开他。” “呃···遵命。”卫兵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放开了古特雷斯,任由他在殿内发狂咆哮。 良久过后,发泄累了的古特雷斯终于恢复镇静。 李怜云这才继续说道:“你久在深山,不知世事变化,这不能怪你。其实,亚历山大回到巴比伦后不久,就因为旧伤复发驾崩了,而他建立的帝国也很快就分崩离析。其中,波斯地区被安息人占领,埃及法老王也在努米底亚人的帮助下复国了,亚历山大的副将塞琉古在安纳托利亚建立了塞琉古王国,而你们马其顿的故土希慕斯半岛则被达西亚、色雷斯和罗马人全部瓜分。就连你们的神都雅典所在的伯罗奔尼撒半岛也被罗马人完全占领了。” 见李怜云言之凿凿,古特雷斯就是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了。他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哀声抽泣了起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也心生不忍,不再多言。直到古特雷斯平复了情绪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国破家亡,你们现在继续西行已经没有意义了。而且过了我们贵霜国境就是安息帝国,安息人虽然不是纯正血统的波斯人,但他们和波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你们马其顿人可谓是恨之入骨。要是被他们抓住了,那你们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听到这,古特雷斯也顾不上伤心了,立马皱起眉头,反复琢磨起了李怜云的话。 就在他沉思之际,耳边又突然传来了李怜云的声音:“古特雷斯,你们一路走来,实为不易,你可得好好为你们部族的前途考虑啊!” 古特雷斯心头一颤,急忙叩首道:“英明伟大的陛下!您说的很对!我们现在是进退两难,危在旦夕。我请求您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吧!” 李怜云微微一笑,说道:“古特雷斯,其实不用本王提醒,你应该也已经想到了。你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归顺于本王。只要你们归顺了,本王自然能保你们周全。” 古特雷斯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就俯首拜道:“陛下英明!我正有此意!只是怕陛下您嫌弃,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 李怜云笑着问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归顺咯?” 古特雷斯急忙回道:“愿意愿意!太愿意了!只要陛下不嫌弃,我们马其顿人以后将誓死效忠于您!” 古特雷斯虽然说的是情真意切,但实际上却并非真心想归顺。毕竟,他们是亚历山大大帝麾下的后裔,是骄傲的马其顿人,绝不会轻易臣服于外族。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保全部族性命的权宜之计。 “呵呵,将军率部归顺,真是本王之幸,贵霜之幸呀!” 对于古特雷斯的小心思,李怜云是心知肚明,但他并不介意,因为他急着招纳古特雷斯只是为了借助他们与义军的关系,顺利打入义军内部。另外,他也十分自信,有朝一日,古特雷斯一定会真心归顺于他。 不过,古特雷斯现在还不知道李怜云的想法,他急忙弯腰恭维道:“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效命,是微臣的荣幸!”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古特雷斯将军,你们一路鞍马劳顿,又是刚刚归顺,按理说,本王应该让你们好好休整一番。不过···眼下却有一件大事,非你们出马不能办成。还请你们不辞辛劳,助本王一臂之力啊!” 闻得此言,古特雷斯不禁心头一颤,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怜云会这么快就派下差事。不过,他刚刚表过忠心,现在也不好拒绝,只得鞠躬应道:“请陛下吩咐。” “哈哈哈哈!将军真是痛快!” 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李怜云忍不住大笑一声,接着就将他秘密潜入义军内部的计划和盘托出。 “什么!?”古特雷斯大吃一惊,急忙跟李怜云确认道:“陛下要我们重返义军大营!?”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只有通过你们,本王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义军内部。” 古特雷斯听罢,立时便眉心紧锁,陷入了沉默。 见此情形,李怜云忍不住揶揄道:“看样子,将军是有些为难呀。” 古特雷斯急忙辩解道:“哦!不是不是!微臣不敢!” 李怜云笑道:“那你为何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啊?” 古特雷斯无奈,只得说出了真实的想法:“陛下英明,微臣的确是有些为难。眼下义军所剩残兵已不足五万,而且被孔雀国的十万大军重重围困,可以说是朝不保夕。微臣就是害怕部族覆灭,才率众出逃。现在陛下又要微臣返回那里,岂不是让微臣自寻死路吗?” 李怜云早就料到古特雷斯会这么说,他微微一笑,调侃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担心本王不能带领义军反败为胜呐!” 古特雷斯急忙辩解道:“不不不!微臣绝无此意!只是眼下的形势确实对义军不利!陛下如果真想帮助义军,大可以率领贵霜精兵前往救援,又何必以身犯险呢!?” 李怜云摆手道:“行啦,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本王决定只身前往,自有本王的道理。当然了,你的担心,本王也可以理解。要不然这样吧,本王给你两个条件,你听完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古特雷斯如释重负,急忙应道:“陛下请讲!”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第一,你的族人和大部分将士都可以留在高附城休整,本王会命人好生款待他们。你只需选一百死士随本王前去即可。第二,本王会派遣精兵在两国边界处待命,一旦形势不利,他们将随时出击,接应我们撤离。这样一来,即便计划失败,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此言一出,古特雷斯心里的负担顿时减轻了不少。而且他也清楚,李怜云能够开出这两个条件,无疑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他要是再推脱,就是不知好歹了。 于是稍加思索之后,他便把心一横,鞠躬应道:“陛下既然无惧生死,微臣自当奉陪到底!请陛下稍坐!微臣这就回去挑选精兵,以供陛下差遣!” “哈哈哈哈!”这番话正合李怜云心意,他大笑一声道:“好!那就有劳将军了!” 古特雷斯忙鞠躬回道:“不敢当!这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接着又问道:“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启程?” 李怜云稍加思索后,说道:“明日辰时。” 古特雷斯应道:“遵命!那微臣这就下去准备了。”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 古特雷斯鞠躬道:“微臣告退!”接着就在众人诧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退出了大殿。 而古特雷斯前脚刚走,雨燕就迫不及待地对李怜云问道:“主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若惜跟着问道:“是啊主人,你们刚才究竟说什么了呀?”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也立即朝李怜云投去了疑惑的眼神。由于李怜云刚才和古特雷斯是全程用希腊语在交流,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嘿嘿嘿。”看着众人茫然的样子,李怜云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就将他和古特雷斯交谈的内容详细道出。 “啊!?”众人听罢,先是一阵惊讶。但仅是片刻之后,他们便喜出望外,连连叫好道:“嗨呀!真是天助吾王!有马其顿人相助,潜入叛军内部当不在话下!”“是啊!是啊!吾王万事皆顺,有如神助,此番经略西南,必成大功啊!” 然而在众人叫好之时,雨燕几人却露出了哀怨的小表情。 李怜云见状,不禁问道:“怎么?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潜入叛军的办法,难道你们不高兴吗?” 雨燕嘟嘴道:“奴婢们当然高兴了。只是···只是主人也太心急了吧。等两天再去不行吗?” 李怜云知道几个小丫头这是舍不得他了,于是便笑着解释道:“你们应该知道,经略西南之事不宜久拖,我现在必须得争分夺秒呀!” 其实众女刚才不过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对于经略西南的重要性,她们都心知肚明。所以听完李怜云的解释后,她们也不再纠缠,纷纷柔声叮嘱道:“知道了主人,奴婢们别的也不说了,只盼主人多加小心,千万保重。” “呵呵,放心吧。”李怜云微微一笑,接着便正襟危坐,对众人大声道:“诸将听令!即刻回营整饬各部!并于三日之内进驻边境重镇奢羯罗,随时听候本王调遣!” 众人立即起身,抱拳应道:“臣等谨遵钧命!” 次日清晨,李怜云乔装打扮一番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宫门。而古特雷斯和他麾下的一百死士也早已在宫门外整装待发。 李怜云抬眼一扫,发现这一百死士个个表情刚毅,眼神犀利,而且体魄都十分强健,明显都是军中精锐。只可惜,他们的装备参差不齐,有的身穿亚麻布甲,有的身穿皮甲,还有极少数的披挂青铜甲,着实无法与燕军主力相比。 一番巡视后,他将古特雷斯领到一旁,夸赞道:“这些兵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骁勇之士!你小子不简单呐!” 古特雷斯骄傲地回道:“多谢陛下夸奖!这些士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马其顿最强的战士!也是微臣的忠勇死士!” “不错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却又话锋一转,调侃道:“不过···他们的装备实在是不怎么滴啊!要不是怕那个玛莎怀疑,我都想替他们换装备了。” “呃···陛下说的是。我们马其顿人一直沿用的都是以前的制式装备,已经很久没有升级了,自然比不上天朝的将士。” 古特雷斯十分羞愧,因为他昨天已经领略了神策军的风范,知道李怜云说的都是实话。 “诶!这都是暂时的!”李怜云摆了摆手,说道:“等打败了阿育王,本王会给你们换装备的!” 古特雷斯激动万分,忙鞠躬道:“太好了!那微臣就先谢过陛下了!” 李怜云抬手笑道:“将军不必多礼。”接着又问道:“对了,你们都换上新战马了吗?本王此去可是要星夜兼程的。” 古特雷斯应道:“托陛下的福,丘就却殿下已经给我们换上最好的快马了。” “嗯,那就好。”李怜云点了点头,接着便跨上白芳,招手道:“出发吧。” “遵命!”古特雷斯应声而动,立即领着一百死士跟在了李怜云身后。 见此情形,众人心中难舍,也纷纷上马,一直将李怜云送到了城外。 临别之际,众女自然免不了一番叮咛嘱咐,李怜云对她们一一安慰之后,才正式踏上了东进的征程。 一路上,他们风驰电掣,马不停蹄,疾行三天三夜之后,才慢下脚步,来到一片密林休整。 时值傍晚,李怜云坐在篝火旁,悠哉悠哉地烤着一只刚刚打来的野兔。就在他将野兔烤得香气四溢,准备享用之际,巡查完警戒哨位的古特雷斯也恰巧赶到。 李怜云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掰下一只兔腿递给了古特雷斯:“你小子来的还真是时候,那,刚刚烤好的,快尝尝吧。” “谢陛下。”古特雷斯恭敬地接过兔腿,但却没有开吃,而是表情木讷地坐在原地,似有心事。 见自己烤得兔子这么不受待见,李怜云立即催道:“怎么还不吃啊?是嫌本王的手艺不好吗?” “哦!不不不!微臣不敢!”古特雷斯这才回过神来,咬了一口兔肉,但脸上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李怜云见状,不禁皱眉问道:“你似乎有心事嘛,难道是警戒哨位有什么纰漏?” 古特雷斯摇了摇头,说道:“微臣刚刚巡查完哨位,没什么问题。” 李怜云不解道:“那你小子为何一副食不甘味的样子啊?” 古特雷斯讪笑道:“呵呵,没什么没什么,陛下您多虑了。” 李怜云撇嘴道:“不可能!你小子那点困惑全写在脸上了,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吗?快说,究竟什么事?” 面对李怜云的逼问,古特雷斯只得坦白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其实这一路上,微臣心里一直都有个疑惑,想跟陛下您问个明白。只是怕冒犯了陛下,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 第214章 驰援义军 李怜云乐道:“大老爷们的何必扭扭捏捏?有什么疑问,你直说便是。” “谢陛下。”见李怜云态度随和,古特雷斯也不再拘谨,他先是鞠躬致谢,随即皱眉说道:“陛下,微臣不明白,看您的样子明明是个中原人或是北方人,为什么能坐上贵霜国的皇位呢?” “哦,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啊!本王还以为你有什么紧急军情瞒着不报呢!”弄清楚古特雷斯的疑问后,李怜云有些意外。 古特雷斯惶恐道:“微臣出言不当,请大王见谅。” “哎呀!没什么!你别这么紧张嘛!”李怜云哑然失笑,随即说道:“其实你小子也挺鸡贼的,本王还以为你不会想到这些呢。” 古特雷斯应道:“大王海涵,微臣实在是好奇。” “呵呵。”李怜云笑了笑,说道:“那本王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吧。其实你眼力不错,本王的确不是贵霜人,之所以能坐上贵霜的皇位,是因为整个贵霜已经全部归顺本王了。只是这个消息尚未布告天下,你有所不知也在情理之中啊。” “啊!?”古特雷斯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陛下!据微臣所知,贵霜是西域强国,实力与孔雀国不相上下。他们怎么会轻易归顺于您呢?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李怜云狡黠一笑,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古特雷斯猛地点头应道:“想!” “好吧。”李怜云犹豫了一下后,决定说出真实身份。不过,他并未明说,而是笑着问道:“你可曾听说过北燕?” 古特雷斯未及多想,便立即应道:“听过!北燕幅员辽阔,物阜民丰,乃是北方第一强国!他们军队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据说他们的国王更是厉害,不到三十岁就扫平各国,称霸北方······” 说到这,古特雷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愣在原地,接着就一脸震惊地盯着李怜云问道:“陛下!您···您不会就是北燕的国王吧!?” “哼哼,你小子还挺机灵。”李怜云狡黠一笑,点头道:“不错,本王正是北燕之主。” 古特雷斯惊讶道:“啊!?您···您真的是北燕英王···李怜云!?” 李怜云自信道:“假的包换。” “啊!?原来您真的是北燕圣主!”此言一出,古特雷斯又惊又喜,立马匍匐在地,就像见了神明一般,对李怜云恭敬拜道:“英明神武的大王在上!请受微臣一拜!” 李怜云抬手道:“呵呵,将军免礼吧。”说着,他嘴角忍不住挂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因为他看得出来,古特雷斯在贵霜皇宫那一拜多少有些虚情假意,但是现在这一拜却是真情流露。 “谢大王!”古特雷斯应声而起,随即说道:“既是大王驾临,贵霜人让出皇位,举国归顺,也就不奇怪了!” 李怜云笑道:“哦?为什么呀?” 古特雷斯回道:“大王您想啊,北燕是天朝上邦,您是天朝圣主,而贵霜国不过是蕞尔小邦,论实力,他们比天朝差太多了!岂有不臣之理啊!?” 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本王却不赞同。” 古特雷斯不解道:“为什么?” 李怜云解释道:“小邦虽小,但气节不小,若是单凭实力就能让小邦屈服,那本王又何须向西南用兵呢?其实,贵霜归顺于本王是另有原因呐!” “大王说的是。”古特雷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贵霜归顺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呵呵,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李怜云莞尔一笑,没有细说,接着又慨叹道:“不过,本王着实没想到我北燕的威名,竟然连你们都知道了。” 古特雷斯咧嘴笑道:“哈哈!大王您谦虚了!其实北燕的威名不光我们马其顿人知道,西域、西南诸国以及南蛮诸部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微臣这次是真的遇到明主啦!有大王您御驾亲征,阿育王必败无疑!” 如果说古特雷斯之前归顺李怜云只有一点点诚意的话,那么现在的他起码已经有了七分的诚意。毕竟,他和他的族人这数十年来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强大的靠山。而李怜云和北燕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靠山。而且,马其顿人十分高傲,向来只佩服强者,而李怜云则恰恰是那个能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圣主雄君。 “呵呵,那就借将军吉言了。”对于古特雷斯的反应,李怜云也十分满意。他之前故意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为的就是试探古特雷斯能否真心臣服于他。而现在结果已经基本达到了他的预期。同时,这个结果对他潜入义军内部也至关重要,因为,只有古特雷斯真心归顺,才能在关键之时全力助他。 不过,李怜云并不喜欢听太多的奉承之词,所以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将军,义军大营究竟在何处啊?距此还有多远?” “大王请看。”古特雷斯急忙掏出一份迦湿弥罗的地图摊在地上,并指着图上的一处位置说道:“义军大营就在这里!” “呾叉始罗?”李怜云凝眉一瞧,马上就念出了那个位置的名称。 古特雷斯点头道:“不错!呾叉始罗是迦湿弥罗地区唯一的城池,曾是象雄国与孔雀国的关市,也是义军最后的据点,距此已不足三十里。以我们的行军速度,倘若明日辰时出发,午时之前便可抵达。”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眼下呾叉始罗周边的形势如何?” 古特雷斯一边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说道:“数月前,阿育王发兵十万,从东、南两个方向进入迦湿弥罗,之后又向西北分兵,企图从东南西北四面对呾叉始罗形成合围之势。为了阻击孔雀军,玛莎公主派兵在通往呾叉始罗的各处要道上修筑了要塞。不过,孔雀军势大,义军临时筑成的要塞根本难以阻挡他们的步伐,微臣出走之时,东南北三面的许多要塞都已经沦陷,只有西面的要塞尚未遭袭。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也不知情况有没有进一步恶化。”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两军的详细兵力部署吗?” 古特雷斯皱眉想了想,回道:“微臣大致记得。” 李怜云当即吩咐道:“好,你给我在图上标记出来。” “遵命!”古特雷斯立即从腰间掏出一支芦苇笔,在地图上画了起来。 “大王请看。”不到片刻,他便已完成大作,呈给了李怜云。 李怜云对着地图端详一番后,面色凝重地说道:“糟糕,这个玛莎公主似乎不懂兵法呀!她就这么点兵力,居然去跟孔雀军硬碰硬,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古特雷斯立即应道:“大王说的是啊!当初微臣也是极力反对这种以卵击石的打法!可是玛莎公主她听不进去啊!” 李怜云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他一边仔细观察着地图上孔雀军的部署,一边说道:“从双方态势上看,眼下的呾叉始罗可谓是朝不保夕,所以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你去告诉弟兄们,再休整半个时辰,吃饱喝足之后,我们立即动身,务必在今夜赶到义军大营!” “遵命!”古特雷斯应声而动,立马起身前去传达诏令。 而李怜云则是抓住这有限的时间,仔细研究起了地图。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准时起程,继续赶往义军大营。 行至夜幕降临之时,李怜云突然勒停白芳,凝眉向远处望去。 古特雷斯有些疑惑,急忙驱马上前问道:“大王,怎么不走了?” 李怜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凝视着前方。良久过后,他才指着前方问道:“你看前面,是不是一座要塞?” 古特雷斯听罢,立即顺着李怜云手指的方向望去。细看之下,他不禁惊呼一声道:“大王真是神目啊!前面的确是一座要塞!” 李怜云没有看错,原来前方真的有一座要塞,只是在夜色之下,要塞若隐若现,极难分辨。 不过,李怜云还是凭借着惊人的视力看到了要塞的轮廓。他随即问道:“前方是哪座要塞?” 古特雷斯皱眉看了许久,面露难色道:“大王,天太黑了,微臣也看不清楚。” 李怜云当即命令道:“快随本王前去一探究竟。”说罢,他便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奔向要塞。 疾驰一阵后,要塞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这时,古特雷斯也认出了这座要塞,他急忙上前对李怜云禀道:“大王!这是义军的开伯尔要塞!” 李怜云勒停白芳,皱眉道:“开伯尔要塞!?” 古特雷斯点头应道:“不错!开伯尔要塞是义军最西面的屏障,扼守着天险开伯尔山口,虽然向东还有十几座义军的要塞,但都没有这里的位置重要。一旦开伯尔失守,东面的山地就无险可守了,孔雀军也将完成对义军的合围!” “嗯。”李怜云沉吟一声,随即观察起了要塞。只见要塞大门敞开,里面亮着星星火光,却不见有兵士走动。他不禁疑惑道:“开伯尔位置险要,里边的驻军应该不少吧?” 古特雷斯立即应道:“大王圣明,这里驻扎着义军的五千精兵。” 李怜云不解道:“那为何不见巡营的兵丁啊?” 古特雷斯也不清楚内里的情况,所以便随口应道:“也许他们都睡着了吧。” “不可能,此处乃是天险,防备岂会如此松懈。”李怜云摇了摇头,满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古特雷斯心头一紧,急忙问道:“大王···您的意思是···开伯尔失守了!?” 李怜云皱眉叹道:“不知道,但本王有种不祥的预感。”说罢,他便驱马朝要塞走去。 一头雾水的古特雷斯也急忙带人跟了上去。 然而进入要塞一瞧,众人顿时大吃一惊。因为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活人,满地皆是尸首,而且死状极惨。 古特雷斯虽然也打过不少仗,但见此骇人情形,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就满是担心地说道:“大王!真被您言中了!看来这里的义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李怜云面色凝重,点头道:“嗯,照你方才所言,开伯尔失守,呾叉始罗也就危在旦夕了!” 古特雷斯应道:“是啊!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哎!但愿玛莎能多坚持一会吧!”李怜云长叹一声,随即挥动马鞭,大声命令道:“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紧接着,一行人便快马加鞭,继续朝着呾叉始罗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抵达呾叉始罗西郊。然而未见城池,他们倒是先听见了一阵激烈的厮杀之声。 古特雷斯心头一颤,急忙对李怜云禀道:“糟了大王!这厮杀声是从呾叉始罗传来的!看来孔雀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李怜云暗吃一惊,急忙纵马上前。翻过一座土坡之后,众人终于看到了呾叉始罗的真容。 那是一座方圆不到二里地的小城,由土石堆砌而成,城内不仅建筑稀疏,而且城墙十分低矮,只有一丈余高。如此渺小的规模,与其说是一座城池,倒不如说是一座土寨。 此刻,城内城外被灯火照的通明,大量的守军正在城头浴血奋战,抵抗着不断涌来的敌军。 “大王!攻城的正是孔雀军!而且是孔雀军的精锐!”古特雷斯一眼就认出了正在攻城的部队。一行人也随之在山坡上驻足观察起了战局。 细看之下,他们发现孔雀军大约有五千余人,这样的兵力无法完成四面合围,所以孔雀军将主攻方向选在了城西,另有城南城北两个助攻。 由于城墙低矮,孔雀军的士卒根本用不着攻城器械,便可借助人梯轻易翻上城墙,抢夺城门的控制权。 而且,他们的装备明显优于守军,登上墙头的士卒,很快就能凭借装备优势站稳脚跟,掩护后续的登城部队。 在这种情况下,守军死伤惨重,西面的城墙已有多处失守。 不过,孔雀军的攻势也仅仅就止步于此,因为守军的兵力是他们的数倍之多,光是城墙上就聚集了有上千士卒,城内还有数万人马严阵以待。 守军只要有一处的士卒被杀光,马上就会有人上前堵住缺口。可以说,他们完全是在用人命来换这座小城的安危。 然而,眼下的情况只是暂时的,装备占优的孔雀军对守军基本都是一换三,按照这个情况打下去,西面的城楼迟早会失守,而守军亦终将在劫难逃。即便他们侥幸顶住了这一次的进攻,剩下的残兵也已是强弩之末,难以抵挡孔雀军后续的增援部队。 对于这个结果,李怜云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忍不住唏嘘道:“啧啧,看来义军情况不妙啊!照这个打法,恐怕他们坚持不到天亮了。” “啊!?”古特雷斯大吃一惊,急道:“那咱们赶紧去助战吧!”说着,他便要领那一百死士前去救援。 “等等!”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动身,却被李怜云叫住了。 第215章 初战告捷 古特雷斯大为不解,急忙抱拳问道:“怎么了大王?” 李怜云撇嘴道:“就你们这点兵力,去了不是送人头吗!?” 古特雷斯无奈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李怜云说道:“救当然是要救的,但是不能死打硬拼,得动脑子!” “大王教训的是!”闻得此言,古特雷斯深以为然,可是他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于是又继续问道:“不过大王,我们究竟该怎么救他们呢?微臣愚钝,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请大王赐教!” 李怜云微微一笑,指着离他们不是很远的一座山坡说道:“你看看那是什么?” 古特雷斯立即朝那山坡望去,细看之下,他赫然发现那山坡之上居然亮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一队兵马也在火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而当他看到那队兵马中央插着的大纛之时,他顿时欣喜若狂,冲李怜云激动道:“大王!那一定就是敌军主将所在!” 李怜云笑道:“哼哼!算你小子有眼力!那里离战场不远不近,且能俯瞰全局,正是敌军主将坐镇的绝佳位置!” 古特雷斯兴奋不已,立即抱拳问道:“大王!您的意思···是让微臣前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若能一举斩杀贼将,敌军必定全线溃退!” 古特雷斯喜道:“嗨呀!这可真是妙计啊!微臣这就带人过去灭了他们!”说着,他便抽出了短剑,准备率部发起突袭。 “且慢!”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身,却再次被李怜云叫住了。 古特雷斯无奈,只得回身问道:“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却是一言不发,神情冷峻地盯着古特雷斯,而且眼神十分的犀利。 古特雷斯被盯得心里发毛,急忙颤颤巍巍地说道:“呃···大王,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微臣一定照办。” 可李怜云听罢,却仍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见此情形,古特雷斯彻底慌了,立即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大王!微臣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还请大王明示!微臣甘受责罚!” 李怜云这才冷声说道:“你小子可以啊!刚才就自作主张,这会又准备擅自做主了!你是不是当首领当惯了,做不了别人的臣子啊?” 听到这,古特雷斯终于明白李怜云为什么生气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刚才没有得到李怜云的命令,就打算擅自调兵,救援义军。这无疑是一种不臣之举,虽未成行,却已然犯了大忌。 想通这些之后,古特雷斯惊惧不已,忙不迭叩首解释道:“大王!您误会了!微臣绝无此意啊!微臣刚才只因救人心切,才一时鲁莽!请大王明鉴呐!” “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训斥道:“古特雷斯,这一百名精锐虽然是你麾下的死士,可你别忘了,你们现在都是我北燕的将士!没有本王的诏令,你岂能擅自行事!?” “微臣明白了!微臣明白了!微臣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大王恕罪啊!”古特雷斯听罢,是磕头如捣蒜,已经全然没有了他身为马其顿后裔的那份骄傲。 李怜云见状,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微笑。 其实,在他看来,古特雷斯的自作主张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且于情于理都不为过。若是换做凌天和夏千凡等人,他最多也就是口头教训一下,绝不会如此严厉。 可古特雷斯毕竟不是他的心腹大将,而是刚刚归顺的外族,他之所小题大做,就是要给这些外族一个下马威,否则日后必定难以约束。 从古特雷斯现在的反应来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他这番小题大做也不单单是为了给古特雷斯一个下马威,同时还是一招激将法。 就在古特雷斯磕头磕得“砰砰”响之际,他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行了!别再磕了!你犯下欺君之罪,本王不得不罚!”接着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若是能率部斩杀敌将,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本王可以饶你一回!” “微臣叩谢大王天恩!请大王放心!微臣一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这招激将法果然奏效,古特雷斯一听,马上表起了决心,而且说话之时,眼神之中也明显多了几分狠厉之色。 李怜云微微一笑,抬手道:“好!你起来吧!” “谢大王!”古特雷斯如释重负,然而起身之后,却发觉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这不禁让他感到阵阵后怕,因为李怜云身为天朝圣主,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他急忙正了正心神,对李怜云抱拳道:“请大王在此静候佳音,微臣这就去了!” 李怜云却是狡黠一笑,提醒道:“你小子可别跟本王吹牛啊!本王刚才细细观察了一下,那贼将身边的卫士可不少呢,恐怕是你们的两倍之多。你真的有把握吗?” 古特雷斯立即语气坚定地回道:“请大王放心!不出半个时辰,微臣一定将贼将首级奉上!” “好!”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本王就预祝你们马到功成了!” “谢大王!”古特雷斯应声而动,立即命一百死士给马蹄裹上麻布。紧接着,他们就趁着夜色,以静默行军的方式悄悄摸向了孔雀军主将。 不到片刻,他们便来到了距敌百步的位置。这时,他们纷纷扯下麻布,跨上战马,突然朝孔雀军身后发起了凶猛冲锋。 由于事先没有任何察觉,孔雀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乱成一团。 相反,马其顿的一百死士则是锐气正盛,冲入战阵之后,便是手持长矛,猛打猛冲,杀的孔雀军人仰马翻。 而身为主将的古特雷斯自然也不甘落后,他斩杀了两名小卒之后,便提剑径直杀向孔雀军主将。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乐道:“哟呵!想不到这帮马其顿人也蛮能打的嘛!” 然而,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古特雷斯的一番骚操作却让他惊掉了下巴。 只见古特雷斯提剑跃马,气势汹汹地刺向敌将。岂料这看似勇猛的一击竟被敌将轻松避过。更拉胯的是,缠斗不到十合,他居然被敌将给反向压制住了,徒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完犊子了!这小子不但杀不了敌将,搞不好自己的小命还得搭进去!”李怜云这才惊觉,古特雷斯是一名儒将,根本就不擅近战。他心里焦急万分,但是现在过去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万幸的是,这只是一场虚惊,古特雷斯虽然战力拉胯,但他手下的死士却个个骁勇。就在他命悬一线之际,这些死士也解决了大部分敌军,及时赶来助战。 在众人的合击之下,战局很快逆转。仅是眨眼的功夫,敌将就被生擒。 古特雷斯刚才被揍得十分狼狈,此刻是恼羞成怒,他二话不说,便上前削下了敌将的首级。 见主将被杀,剩下的十几个孔雀军残兵顿时放弃了抵抗。 对于这些残兵,古特雷斯也是毫不手软。除了放走一人前去报信之外,其余人全被斩杀。 紧接着,他便领着众人回去向李怜云复命。 “大王!贼将首级在此!”刚一近前,他就迫不及待地跃下马背,将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双手奉上。 李怜云微微笑道:“起来吧,这仗打得不错!算你将功折罪了!” 这番话没有夸大的成分,因为刚才的一仗打得确实漂亮。不但端了敌军的老巢,他们自己还没有任何的伤亡。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许就是古特雷斯在与敌将单挑时被揍的太惨了。 “谢大王!”古特雷斯喜不自胜,脸上满是得意的小表情。 见此情形,李怜云不禁暗暗吐槽道:“你小子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你手下得力,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不过,古特雷斯现在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根本不知道李怜云对他的嫌弃。偷着乐了一会后,他便咧嘴笑道:“哈哈哈!大王!微臣已经很久没有杀的这么痛快了!真是托您的洪福啊!”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本王不过是出个点子,能有这样的战果,全赖你们舍命相拼啊!” “哈哈哈哈!”听到李怜云的褒奖,古特雷斯更是喜出望外,他大笑一声,赞道:“大王!微臣真是越来越佩服您了!仅仅一战就灭了贼首!这样的妙计,除了您之外!恐怕也只有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才能想出来了!” “切~~张口闭口亚历山大,他亚历山大再牛逼,能跟老子比吗!?”李怜云听罢,是满心的不屑。但他表面上还是故作谦虚道:“将军言过了,本王使的不过是雕虫小技,岂能与你们的大帝相提并论啊!?” 古特雷斯笑道:“嘿嘿嘿,大王谦虚了。恐怕您还不知道,咱们这一仗可是战果颇丰啊!” 李怜云一听,马上来了兴致:“这话什么意思?” 古特雷斯乐呵呵地打开了包裹,指着那敌将的首级说道:“大王,您猜猜这是谁。” “本王怎么知道。”李怜云见那首级已是血肉模糊,哪里能猜得出来。于是便好奇问道:“你别故弄玄虚了,这究竟是谁啊?” 古特雷斯喜道:“大王!此人是阿育王的心腹大将阿鲁曼!也是孔雀军西路军团的军团长!” 李怜云惊讶道:“西路军团!?阿鲁曼!?” 古特雷斯点头道:“正是!阿育王麾下有四名心腹大将,个个勇猛善战,且凶残暴虐,被人称为‘罗刹四将’这阿鲁曼便是其中之一。此次进攻迦湿弥罗的十万孔雀军正是由罗刹四将统率,他们各领一路军团,企图从东南西北四面合围呾叉始罗!而阿鲁曼统率的,就是西路军团!现在想来,开伯尔要塞的义军惨遭屠戮应该也是此人的杰作!” 李怜云听罢,立马起身指着那敌将首级问道:“你确定他就是阿鲁曼!?” 古特雷斯肯定的说道:“微臣曾经和他交过手!绝对不会认错!” 李怜云激动道:“太好了!阿鲁曼一死,西路军团也就完了!看来咱们这次偷袭,收获还真是不小啊!” 古特雷斯笑道:“哈哈!大王英明!您这一出手就是一箭双雕啊!不仅解了义军之围,而且还一举击垮了孔雀军的西路军团!这样一来,阿育王四面合围的计划就彻底落空了!” “嗯。”李怜云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们立下如此大功,那本王混进义军内部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古特雷斯自信道:“那当然了!我们帮了玛莎公主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她都该把您奉为上宾啊!” 说话间,主将被杀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正在攻城的孔雀军中。原本还杀气腾腾的数千人马顿时军心溃散,方寸大乱。 而义军则抓住这个机会,向孔雀军发起了凶猛的反扑。 孔雀军群龙无首,又被义军死死缠住,一时间是战也不敢战,退也不能退,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不到一会的功夫,他们就大败亏输,被义军赶下了城墙。 然而他们的噩梦并未就此终结,就在他们惊魂未定之际,义军突然打开了城门。紧接着,大量的骑兵便蜂拥而出,朝他们凶猛袭来。 此刻,孔雀军所剩残兵已不足千人,哪里还有一战之力。义军仅是一轮冲锋,他们便已折损大半。幸存的数百残兵则是心颤胆裂,纷纷丢盔弃甲,一边哭爹喊娘,一边向南仓皇逃窜。 但义军杀得兴起,这时又岂会轻易放过残敌,他们立马就乘胜发起了追击。 见此情形,古特雷斯难免心痒,他立即抱拳请示道:“大王!要不咱也下去杀个痛快吧!”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道:“好!本王正有此意!” 说罢,他便跨上白芳,率领众人朝孔雀军残兵迎面杀去。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将数百残兵杀的片甲不留。 而义军也就此取得完胜。 就在众将士振臂欢呼之际,玛莎公主终于显露真身,带着一众随从来到了城外,与众将士一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此刻,她心中十分高兴,脸上也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毕竟这是他们数月以来第一次击败孔雀军,而且还是一场大胜。 不过,在高兴之余,她心里还有一些困惑。因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攻势还很凶猛的孔雀军为什么突然就全线溃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在她暗自疑惑之际,一颗人头却突然滚到了她的脚下。 第216章 玛莎公主 人头虽是血肉模糊,但玛莎曾跟阿鲁曼不止一次的交过手,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紧接着她就顺着人头滚来的方向望去。 当她看到不远处的古特雷斯一行人后,马上就明白了他们反败为胜的原委。随后便快步走到古特雷斯身前,满是激动地说道:“古特雷斯将军!原来是你!” 她虽然是羯陵伽人,但说的却是地道的希腊语。而她之所以能熟练掌握这门语言,全是因为她当初为了统一指挥,跟着古特雷斯的妹妹所学。 古特雷斯立即翻身下马,笑着施礼道:“公主殿下!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啊?” 玛莎笑道:“我很好!这次真是多亏了将军前来相助!要不是你们及时出手斩杀了阿鲁曼!我们义军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古特雷斯摆手道:“诶!这都是分内之事,公主您客气了。而且,我们本就是盟友,理应互帮互助!在您危难之际,我们又岂能见死不救呢!?” 听到“盟友”二字,玛莎突然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问道:“将军,我不明白,你······”说到这,她却又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似乎不知怎么开口。 不过,古特雷斯倒是已经猜出了她的想法:“公主,您是想问我明明已经出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是吧?” 这话由古特雷斯说出来,玛莎心里坦然了不少,她立即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想问这个。” 古特雷斯听罢,突然收起微笑,正色道:“公主!您一向对我们马其顿人以礼相待!我又怎么忍心弃您而去呢!?我之前率众出走,只是为了保全我族人的性命,以延续我们马其顿人的血脉!其实我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公主的安危啊!现在我的族人已经被妥善安置,省却了我的后顾之忧,那我自然要回到此地,与公主您并肩作战了!”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玛莎不禁感动道:“将军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呐!大恩不言谢!等打败了阿育王,本公主一定列土封疆,与你共享江山!” “那我就先谢过公主了!”古特雷斯道谢一声,随即满是感慨地说道:“啊呀!想不到时局如此艰危,公主竟还有如此雄心壮志,本将真是佩服啊!此次你我二人再度联手,必能重振军威,一举击败阿育王!” 而玛莎刚打了胜仗,此刻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所以听到古特雷斯的豪言壮语,她便立即附和道:“有将军鼎力相助,阿育王必败无疑!” “哈哈哈哈哈!”说罢,自信满满的二人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而在二人幻想着最终的胜利之际,李怜云也在暗处近距离观察起了玛莎。 只见她个头奇高,约八尺有余,只比米娅稍稍矮那么一些。年纪约二十岁出头,气质高贵端庄,但端庄之中却又带有一丝的魅惑之气。 细看之下,她的身段凹凸有致,相当出众,上半身是一件紫色与金色相间的露脐短装,半遮着十分傲人的双峰。下半身穿着同样颜色的开叉长裙,修长浑圆的美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极其诱人。 而她的面容也是相当惊艳,高挺的鼻梁,如繁星般的明眸,还有那微微上翘的娇艳红唇,都与她精致的鹅蛋脸相得益彰。眉心间点着的一抹嫣红,则时刻凸显着她的异域风情,而那头在风中不断飘动,略带波浪卷的乌黑秀发,更是给她增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除了天生的绝美之姿外,她的手脚和脖子上还戴着许多手镯、脚镯、以及项链之类的金饰,使她格外光彩照人,同时也象征着她婆罗门贵族的身份。 总之,无论是身段还是容颜,玛莎都可算得上是绝色女子。唯一不足之处,恐怕就是她小麦色的肌肤了。虽然吹弹可破,但和雨燕、彩颖她们相比,却稍显黯淡。 不知不觉间,李怜云竟看得痴迷入神,差点一个没忍住,流出口水来。 而在他想入非非之际,玛莎也注意到了李怜云。她立即收起笑容,指着躲在暗处的李怜云,对古特雷斯冷声问道:“他是什么人?” 古特雷斯心头一颤,强装镇定地回道:“哦~他呀~他是我刚刚收下的幕僚,是东方的北燕人。” 本来他已经回答完了,但是为防玛莎猜忌,他稍稍停顿了片刻后,又补充道:“这次袭杀贼将!他可是立了不少功劳啊!” 岂料玛莎听后,却皱眉问道:“古特雷斯将军,本公主记得,你们马其顿人向来高傲,怎么会收一个东方人做幕僚呢?” 古特雷斯急忙解释道:“哦~是这样,那日我安顿好族人之后,正好在返程的路上遇到了他。我见他会说希腊语,觉得很有缘分,就邀请他到我帐中一叙。攀谈一番之后,我才知道他是闯荡江湖的游侠,本领高强,专好打抱不平,而他听说了公主的遭遇之后,心中十分愤慨,于是便请求加入我军,以助您一臂之力。我心想现在我军正是用人之际,所以就收下了他。” “哦~原来是这样。”玛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古特雷斯立即回道:“他叫黎图。” “黎图?”玛莎听罢,忍不住在嘴里念叨了起来,不过视线却一直没有从李怜云身上移开。 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好奇,但更多的却是怀疑和猜忌,让李怜云有些不安。 好在,部队刚刚打了大胜仗,玛莎不想在这个时候坏了众将士庆祝的雅兴,所以她并没有继续刨根问底,盯着李怜云看了片刻之后,便收回视线,对古特雷斯伸手道:“将军一路辛苦,快随我入城歇息用膳吧!” 古特雷斯如释重负,忙施礼道:“多谢公主殿下。” 而李怜云悬着的心也终于稍稍落地。 紧接着,众人就在玛莎的带领下进入了呾叉始罗。 然而来到玛莎的官邸之后,李怜云的神经却再次紧绷了起来。因为,古特雷斯和他的两个心腹都顺利地走进了官邸,可轮到他时,门口的卫兵却突然架起刀门,将他生生拦在了门外。 李怜云暗吃一惊,急忙冲古特雷斯使了个眼色。 古特雷斯见状,立即责问起了玛莎:“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玛莎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没什么,本公主就是不想让他进来!” 古特雷斯面色一沉,继续问道:“为什么?” 玛莎轻蔑道:“哼!将军不必再问了,本公主就是不喜欢他们东方人!” 此言一出,李怜云吃惊不已,同时又感觉十分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玛莎为什么会如此憎恶东方人。 而古特雷斯则感觉自己颜面扫地,他满脸通红,强压着心中的不悦说道:“公主殿下!请恕本将无礼。黎图壮士是本将的好朋友,您这么做,未免太不给本将面子了吧!?” 玛莎笑道:“将军此言差矣!本公主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他进入城中。若不是因为你,本公主早就让他滚蛋了!” “你!”闻得此言,古特雷斯心中气极,想要出言回击,却又一时词穷。恼羞之下,他恨不得立马拂袖而去。但为了李怜云的大计,他却只能选择隐忍。 而李怜云则是在一旁暗暗吐槽起了玛莎:“这个臭丫头,真是刁蛮任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吐槽完之后,他心里是舒坦了一些,但是眼前的困境却依然还在。他知道眼下离成功只差一步,若是搞不定玛莎,那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便立即思索起了对策。 就在他苦思之际,古特雷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公主!你不给本将面子不要紧,可你如此冷落黎图壮士,若是真把他气走了,那你的损失可就大了。” 玛莎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古特雷斯笑道:“呵呵,公主恐怕还不知道,这次奇袭贼将的主意,就是黎图壮士想出来的!这一招是此战的胜负之手,可以说,没有黎图壮士的话,此战必败无疑!” 玛莎惊讶道:“你说什么!?是他想出来的!?” 古特雷斯点头道:“不错!能想出如此妙计,黎图壮士可谓是当世英才!本将以为,眼下正是义军用人之际,公主殿下如此冷落英才,实在是失策呀!” “照你这么说,他的确是个人才。”闻得此言,玛莎的态度终于有所好转,接着就对卫兵吩咐道:“撤去刀门,让他进来。” “遵命!”卫兵应声而动,立即收刀,为李怜云让出通道。 李怜云也稍稍松了口气,跟着古特雷斯进入了官邸。不过,这个时候他还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现在才过了第一关。 来到官邸大殿,玛莎端坐于正中,而古特雷斯和玛莎的一众部将则分坐于两侧。李怜云作为古特雷斯的手下,自然没有这个待遇,只能先委屈自己站在古特雷斯身后。 待众人坐定,玛莎先是命人传膳,接着就皱眉望向了李怜云。 此刻,她内心有些许的矛盾。古特雷斯与她患难与共数月,可谓生死之交,这次又率部重归,虽然只带来了一百人,但却帮她们打了个大胜仗,足以振奋军心。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怀疑古特雷斯的话。 可看着乔装之后其貌不扬的李怜云,她又感到难以置信,她总觉得李怜云是个平平无奇之辈,不可能想到什么妙计。 片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对李怜云开口问道:“黎壮士,奇袭贼将的主意···真的是你出的?” 李怜云瞥了玛莎一眼,淡定回道:“古特雷斯将军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怎么?公主连他的话都不信?” 听着李怜云略带火药味的回答,玛莎有些不悦,但心中的疑惑倒是少了几分。她端着公主的架子,微微笑道:“如此说来,黎壮士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李怜云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笑意,得意回道:“那当然了!否则在下又岂敢在古特雷斯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啊?” “哼哼。”玛莎笑了笑,随即对左右吩咐道:“来人,赐座。” “多谢公主!”李怜云假装客气了一下,接着就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古特雷斯一旁。 “壮士不必客气。”玛莎摆了摆手,说道:“壮士仗义出手相助,本公主应该谢谢你才是。” 李怜云拱手道:“公主言重了,在下既已效命贵军,理应为公主分忧嘛。” “呵呵,壮士真是性情中人啊。”玛莎恭维了一句,随即问道:“本公主刚才听古特雷斯将军说,你是刚刚成为他的幕僚吧?” 李怜云点头道:“正是!在下本是塞北游侠,闯荡江湖,无拘无束。” “哦?”玛莎疑惑一声,继续问道:“那这么说,壮士是初入我境咯?” 李怜云应道:“不错,在下确实是第一次来。” 玛莎微微一笑,看了看帐外的卫兵,接着又问道:“那壮士以为,我们义军的军容如何?” 闻得此言,李怜云心中满是鄙夷与嫌弃。因为义军的装备实在是太差了,不仅兵器五花八门,而且连副像样的盔甲都没有,大部分的士兵都穿着打补丁的单衣,有的甚至衣不蔽体,形如乞丐。要不是城中立着军旗,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一支军队,说是散兵游勇,都有点抬举他们了。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敬佩的样子说道:“贵军军容威武雄壮!实为当世奇观!” 玛莎听出了李怜云的揶揄之意,冷声道:“哼!本公主心里清楚得很,我们义军根本比不了你们天朝的大军!壮士刚才是在取笑我们吧?” 李怜云回道:“在下岂敢!贵军将士虽然装备略差,但个个都有悍不畏死的气势和血战到底的决心!这是一支军队最为难能可贵的地方,足以令敌胆寒!” 这番话,李怜云倒是发自肺腑,义军的确有他说的那种精气神。毕竟,阿育王施行的是迫害低种姓的政策,而义军底层大多数的官兵恰恰都是低种姓的,根本没有任何投降的机会,除了拼死一战,他们别无出路。 然而玛莎却再次把李怜云的话当成了一种揶揄:“说来说去,你还是看不起我们义军啊!哼!你们这些东方人,真是狂妄自大!” 这番话让李怜云隐隐感觉玛莎仍旧对东方人有极大的敌意,他不想再绕圈子了,于是便直接问道:“公主殿下似乎很不待见我们东方人啊。不知您可否告诉在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第217章 孔雀来袭 玛莎愣了一下,撇嘴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本公主就是看不惯你们东方人罢了。” 看着玛莎蛮横的样子,李怜云心中有些恼怒,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公主,凡事总得有个原因。在下此次是真心前来相助,还望公主坦诚相待啊。” 古特雷斯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公主!不管怎么说,黎壮士也是立下大功之人。就算你对他有成见,也该讲个明白呀!” 玛莎闻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对李怜云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李怜云拱手应道:“还望公主明示。” 玛莎冷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好好说道说道你们东方人丑陋的嘴脸!” 李怜云心头一紧,忐忑应道:“在下洗耳恭听。” 玛莎随即道出了她痛恨东方人的原委:“数日前,迦湿弥罗来了两个逃难之人,领头的就是你们东方人,他身边跟着个西域随从。我见他们狼狈不堪,十分可怜,便好心收留了他们。” “一个东方人?一个西域人?”听到这,李怜云不禁心生疑惑,他急忙问道:“后来呢?” 玛莎一听,突然拍案怒道:“哼!岂料本公主竟在无意中收留了两个奸贼!那东方人身体恢复之后就对本公主说他是什么秦国的大官,可以说服秦国皇帝,派兵助我复国。” 古特雷斯惊道:“那公主您相信他了!?” 玛莎冷声道:“本公主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可是后来,那奸贼竟然掏出了一块秦国大官的印信!” 李怜云接过话茬说道:“有了印信,公主也就不怎么怀疑他了。” 玛莎懊悔道:“哎!只怪我复国心切!一时糊涂啊!” 古特雷斯急忙问道:“照这么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秦国大官咯?” 玛莎回道:“他们是不是秦国大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是坑蒙拐骗的无耻奸贼!” 古特雷斯皱眉道:“哦?此话怎讲?” 玛莎愤懑道:“那个东方人知道我复国心切,所以就利用这一点,向我索取金银财宝!说是要用这些金银去贿赂秦国皇帝的心腹!” 李怜云猜测道:“公主急于复仇,所以未及多想,就把金银给了他们。” “不错!当时我几乎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们了!”玛莎点了点头,接着就恶狠狠地说道:“谁知那两个奸贼,拿了钱之后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古特雷斯吃惊道:“啊!?那两个奸贼究竟干什么了!?” 玛莎怒道:“他们当着本公主的面答应的好好的,说是秦国的援兵不日就会赶到!本公主为防不测,就提议他们留一人在此作为人质。岂料当晚,他们二人便双双趁夜逃走了!而且逃跑之时,那个西域人还丧心病狂,杀了我十几名巡营的将士!” 闻得此言,古特雷不禁感同身受:“可恶!那两个奸贼居然恩将仇报!落井下石!真是十恶不赦之徒!” 玛莎冷声斥道:“我原以为东方人是天朝上民,谦和好礼,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狡诈奸猾!卑鄙无耻!”接着又望向李怜云说道:“黎图,你现在知道本公主为什么憎恶你们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秦国出了这样的败类,公主对东方人有所厌恶,也在情理之中啊!” 听到这,李怜云已经基本弄清了原委。不过,他现在最着急的却并不是为东方人正名,而是弄清楚玛莎口中那两个奸贼的真实身份,因为根据玛莎描述,他感觉那两个奸贼很有可能就是李忠和阿克图。 疑惑之下,他立即问道:“不知公主可还记得那两个奸贼的名字?” 玛莎冷声回道:“那两个奸贼罪大恶极,本公主岂会忘记他们的名字!?那个秦国人自称赵大郎,而那个西域人自称沙尔汗。” 这两个名号,李怜云从未听过,但他却隐隐感觉都是化名,于是便继续问道:“那公主可还记得他二人的相貌?” 说话间,饭菜已被侍女端了上来。不过,李怜云却直勾勾地看着玛莎,根本就无心用膳。他现在只想尽快弄清楚那二人的身份。 然而玛莎却满是警惕地盯着李怜云质问道:“你老问这些干嘛!?莫非···你们是一伙的!?” 李怜云心头一颤,急忙解释道:“哦!不不不!在下怎么可能跟他们是一伙的!?在下只是想弄出清楚二人的身份,以便将来抓住他们交给公主殿下治罪啊!” 玛莎这才不耐烦地说道:“那个秦国人长得白白胖胖,贼眉鼠眼。那个西域人嘛,则是高高大大,像个练武之人,不过他气色不是很好,似乎是受了重伤。” 听到这,李怜云几乎可以断定那两个人就是李忠和阿克图。他忍不住在心里发起了狠:“好你个李老二!在贵霜的时候就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到了迦湿弥罗居然还不消停!你给我等着,要是哪天被我抓到了,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李怜云越想越是生气,于是便对玛莎追问道:“不知公主是否清楚他二人现在的下落!?” 然而面对李怜云接二连三的发问,玛莎却彻底失去了耐心,她冷声斥道:“你跟他们又不是一伙的,问那么多干嘛!?赶紧吃饭!吃完了给我滚蛋!本公主一刻都不想看到你们东方人丑陋的面孔!” “呃······遵命。”见此情形,李怜云尴尬不已,但玛莎正处于震怒之中,他也不便继续追问,只得暂且隐忍,准备饱餐一顿之后,再做计较。 可当他看清桌上的饭菜之后,却顿时傻眼了。因为眼前的饭菜实在是太过寡淡了,别说大鱼大肉了,就连最基本的主食都没有,摆在他桌上的只有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野菜汤,而且还不带半点油花。 李怜云以为玛莎是在故意针对他,于是便看向了别人桌上的饭菜。可细看之下,他却大吃一惊,因为包括古特雷斯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桌上只有一碗野菜汤。就连身为公主的玛莎也只比别人多了半块干瘪的馕饼而已。 如此情形,让李怜云忧心不已。因为这足以说明义军已经完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形势不容乐观。 而李忠和阿克图居然在条件这么艰苦的义军中骗吃骗喝,则是令李怜云非常不齿。同时也说明李忠和阿克图的情况比义军好不到哪去。 就在李怜云左顾右盼之际,玛莎脸上却露出了不悦之色,她满心以为李怜云是瞧不上她的饭菜,于是便冷声质问道:“怎么?黎壮士,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李怜云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这里的饭菜很可口啊!” 玛莎皱眉道:“那你为何不吃啊?” “我吃!我这就吃!”李怜云无奈,只得装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喝了一大口野菜汤。 玛莎见状,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接着便热情招呼起了众人:“来来来!诸位不必客气!请快快用膳吧!” 那野菜汤又苦又涩,实在难以下咽,李怜云喝了一口之后又好奇望向四周,想看看别人是个什么反应。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跌眼镜,因为除了他和古特雷斯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喝的津津有味。很明显,这些玛莎的部将和心腹平日里的伙食可能连野菜汤都不如。 就在李怜云愣神之际,一旁的古特雷斯突然小声提醒道:“大王,别发呆了,一碗野菜汤喝不了多久,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不然玛莎一会该下逐客令了!” 李怜云心头一紧,立马收回视线,苦思冥想了起来。可是想来想去,他都没能想出太好的应对之策。眼看着众人碗中的野菜汤越来越少,他也愈发变得焦躁不安。 万幸的是,在这危急关头,一份紧急军情突然传来,帮他解了眼前之围。 只见一名卫兵匆匆闯入殿内,焦急禀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玛莎原本兴致正浓,被卫兵这么一搅和,顿时火冒三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慢慢道来!” 卫兵身体一颤,惶恐道:“殿下!探马来报!敌军杀过来了!” “啊!?” 此言一出,玛莎顿时怒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惊讶。而在场的众人也都惊惧不已,纷纷丢下汤碗,紧张地注视着那名卫兵。 片刻之后,玛莎强压着内心的惊慌,故作镇定道:“情报不会有错吧?我军在呾叉始罗外围还有很多要塞,敌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过来!?” 一名部将跟着附和道:“是啊!而且我军刚刚歼灭了敌军的西路军团,足以令敌胆寒!他们现在应该畏缩不前才是!” 卫兵回道:“殿下!属下以为情报应该不会有错!送信的探马是拼死突出重围才把情报送回来的!突围之时,他身受重伤,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啊!?”闻得此言,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玛莎随即问道:“敌军来了多少人马?眼下战况如何!?” 卫兵立即回道:“此次敌军是倾巢出动,约有六万余人,从东南北三面席卷而来。他们一路狂飙突进,连克我四十余座要塞。眼下,他们的一万先锋已距呾叉始罗不足三十里!” “啊!?看这架势,孔雀军是要跟咱们拼命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对呀!敌军来势汹汹!叫我等如何抵挡啊!?”众人听罢,顿时议论纷纷。 而玛莎则是皱眉沉吟道:“真是奇怪!孔雀军一向都是步步为营,怎么这次跟疯狗似的,急于突进呢!?” 众人闻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是啊!这次他们怎么这么着急呢!?”“哎呀!真是毫无章法,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却听李怜云轻蔑笑道:“哼!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灭了人家的西路军团,人家收到消息,自然是急于报仇咯。” “对对对!一定就是这个原因!这次咱们可是把他们给惹急了!”众人皆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 而玛莎则是眉心紧锁,心神不宁,像丢了魂一般,呆坐在她的宝座上。 一名部将见状,立即上前谏道:“殿下!敌军距此已不足三十里,按照他们这次的进军速度,恐怕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杀到!军情紧急!还请您速速决断!”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玛莎,她立即拍案而起,对众人大声命令道:“诸将听令!即刻率部开赴前线!与敌决一死战!” “呃······”岂料众人听罢,竟是犹犹豫豫,没有应声。良久过后,才陆续领命。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身,却听李怜云轻蔑笑道:“呵呵,公主殿下,您的办法怕是不妥哦!” 玛莎闻言,立即冷眼望向李怜云,质问道:“你说什么!?” 李怜云表情依旧轻蔑:“我说您的办法不妥!用这种死打硬拼的办法,等于是叫弟兄们去送死啊!” 玛莎当即震怒道:“大胆的狂徒!你居然敢质疑本公主的命令!?” 李怜云笑道:“公主息怒,我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玛莎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大战在即,你竟敢口出狂言,乱我军心!实在是罪不容恕!来人!给我拖下去砍了祭旗!” 古特雷斯一听,急忙上前劝道:“公主且慢!黎壮士言语鲁莽,确有不对之处,可他也是为义军着想啊!我听说他在东方学过一些兵法,到不妨先听他解释解释,倘若他真是扰乱军心,您再处置他也不迟啊!” “哼!不杀此人,难解我心头之恨!”这番劝说并未消除玛莎心头的怒火。 可她正欲继续发作,却听众人附和道:“殿下!古特雷斯将军所言甚是!黎图能想出袭杀贼首之计,解呾叉始罗之围,想来也有些本事!咱们听听他的想法,其实也无妨嘛!”“是啊殿下!他要是能讲出些道理来,对我军未尝不是件好事!他要是讲的不对,您再处置他便是!” 有道是“众意难违”见众人同声一辞,玛莎也只得暂且作罢。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对李怜云冷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我倒要看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呵呵。”李怜云听罢,忍不住笑着调侃道:“我说公主呀,你这张嘴可是厉害得很哟!” 玛莎又气又羞,立时便娇嗔一声道:“少啰嗦!有屁快放!” 第218章 脱身二计 “怕了你了!我说还不行吗?”李怜云连声讨饶,可接下来却没有直接道明原委,而是笑着反问道:“敢问公主,义军现在还剩多少人马?” 玛莎尴尬道:“我军所剩兵马不到两万。” 李怜云笑道:“那就是咯。你们不过区区一万多人,人家空孔雀军有六万大军,而且装备、训练都要远胜于你们。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跟人家硬拼,你说,你这不是以卵击石,让弟兄们去送死吗?”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直令玛莎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她思来想去,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便指着李怜云斥道:“黎图!你少在这说风凉话!要是你觉得比本公主有本事,你倒是说个妙计呀!” 李怜云摆手笑道:“呵呵,妙计不敢说,不过雕虫小技倒还是有一些的。只是···我说了之后,不知道公主殿下能不能让贵军完全听从于我啊?” 玛莎气道:“只要你说得有理,我们自然会听你的!” 李怜云笑道:“公主一言既出,可不许反悔哟。” 玛莎急道:“行啦!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本公主绝不反悔!” 李怜云拱手道:“好!既如此,那在下就献丑了!”接着便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众人说道:“诸位,此次孔雀军兵势迅猛如雷,其目的就是要一鼓作气全歼义军!现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若是与敌军硬拼,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所以,要想保全我军,粉碎敌人的阴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赶在天亮之前,全军撤离呾叉始罗!” 闻得此言,众人立马激烈讨论了起来。 而玛莎则是一脸怒容,冷声质问道:“你说什么?全军撤离?撤到哪去啊?” 李怜云不以为然道:“眼下东南北三面皆有强敌,当然是向西撤咯。” 玛莎怒道:“向西撤!?你脑子没毛病吧!?呾叉始罗是我们义军最后的屏障,且不说现在的粮草够不够支撑我们撤离,就算是侥幸摆脱了敌军的围追堵截,我们向西又能撤到哪去啊!?总不能叫我们撤到贵霜境内吧!?如此拙劣的伎俩,亏你想的出来!” 几次言语交锋过后,李怜云已经习惯了玛莎的语气,他不气不恼,微微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贵为公主,不甘屈居人下,所以我不会让你们撤往贵霜的。” 玛莎质问道:“那你要我们撤到哪!?再向西可就没有退路了!” 李怜云却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还望公主见谅。” 玛莎气道:“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看你分明就是哗众取宠,一派胡言!我们是绝对不会听信于你的!” 李怜云撇嘴道:“事关全军生死,信不信的,恐怕也不能公主你一个说了算吧?总得问问大家伙的意见不是?” 玛莎闻言,立马扭头望向众人。却见众人竟是一边讨论,一边点头,似乎都很赞同李怜云的建议。 片刻之后,更是有几个部将陆续谏道:“殿下!属下以为黎图壮士之言甚是有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行撤离。”“是啊殿下!向西撤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在此地则是必死无疑啊!还望殿下三思!” 李怜云听罢,不禁望向玛莎,狡黠笑道:“呐!你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啊!” “古特雷斯将军,你以为如何?”玛莎心中气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求助起了一旁的古特雷斯,希望获得他的支持。 岂料古特雷斯听罢,竟然摊开双手说道:“公主,你别问我呀!反正该去哪,该怎么打,我都听黎图壮士的。” 此言一出,玛莎是彻底没辙了,她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选择妥协:“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依你之计,全军立即开拔,连夜西撤。” 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动身,李怜云却摆手呵止道:“且慢。” 玛莎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解释道:“全军西撤固然迫在眉睫,不过,眼下距敌军赶到已经不足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保证我军甩开敌军!所以,必须要留下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队,在此牵制敌军,为大部队争取时间!”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虽然都理解李怜云的用意,但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因为他们都非常清楚,留下来的人必定是十死无生。 然而难受归难受,抉择却不得不做。片刻之后,玛莎面色凝重的望向众人,艰难开口道:“不知哪位将军愿意担此重任呐?” 众人听罢,皆面面相觑,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 这时,一名身材粗壮的大胡子突然挺身而出,鞠躬应道:“殿下!属下愿意率部留下!” “你······”玛莎感动不已,望着大胡子欲言又止。 大胡子也明白玛莎的心意,不等玛莎开口,他便毅然决然地说道:“殿下不必多言!属下已抱必死之心!只要能保大部队周全!属下虽死无怨!” 玛莎闻言,顿时眼含热泪,慨叹一声道:“将军真乃忠勇之士!实在是我义军的楷模!” 李怜云则急忙上前问道:“殿下,这位将军是······” 玛莎擦了擦眼睛,说道:“这位是我义军左军千夫长,帕万将军。” 李怜云顿时肃然起敬,对帕万拱手道:“将军真乃当世英雄!义军有你这样的忠勇之士,何愁阿育王不灭!?” 帕万鞠躬回道:“黎壮士过奖了!公主殿下对我恩重如山,值此危难之际,我自当以死相报!” 李怜云心中感慨万千,他重重地拍了拍帕万的肩膀,问道:“留守此地生死难料,临别之际,将军有什么要说的嘛?” 帕万决然道:“我没什么要说的!只盼义军能够早日打败阿育王,将黎民百姓从苦难中拯救出来!那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李怜云叹道:“将军放心!有朝一日,你的愿望必将实现!” 帕万激动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若真如壮士所言,那我也能瞑目了!” 李怜云却摆手笑道:“诶!相较于慷慨就义,我倒是更希望将军能够活着,亲眼见证阿育王覆灭的时刻!” 帕万摇头道:“壮士说笑了,恐怕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李怜云狡黠笑道:“那也未必。” 帕万一听,立马惊讶地盯着李怜云,好奇问道:“壮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怜云笑道:“呵呵,像将军这样的忠勇之士,我怎么舍得让你白白送死呢?” 帕万激动道:“莫非···莫非壮士有什么一举两得的妙计!?” “哈哈。”李怜云乐道:“我确有两计,或许可助将军脱身。” “啊!?”帕万惊讶不已,急忙鞠躬问道:“究竟是何妙计!?还请壮士赐教!” “将军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李怜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说道:“这第一计嘛···就是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帕万听罢,是既惊又奇,眼神中满是期盼,两只大耳朵不由地竖了起来。 “不错。”李怜云点头道:“以你的一千人对抗孔雀军的六万大军,坚守一个时辰已是极限!不过,这一个时辰足够为义军主力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你可以将军中所有旌旗与战鼓集中于城东,并擂鼓邀战,造成你们决心与敌在城东决一死战的假象。” 帕万细思片刻后,惊呼道:“哦!我明白了!这样就可以调动敌军!使他们的包围露出破绽!” 李怜云笑道:“正是!只要他们的四面合围出现一点缺口,你们就可以趁机撤离。” “哈哈!真是妙计啊!”帕万笑赞一声,但紧接着却又面露难色道:“可敌军要是不中计怎么办!?” 李怜云自信道:“放心吧。若在平时,敌军可能不会中计。但这次我却有六成的把握,而且只要你声势造的够大,把握或许会有九成!” 帕万好奇道:“壮士为什么这么肯定?” “哼哼。”李怜云微微一笑,解释道:“孔雀军这次大胆突进,来势汹汹,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拥有绝对的优势。但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军士不免有骄傲轻敌之心。一旦得知义军主力全都汇聚于城东,他们出于轻敌之心,定会不顾将令,赶来城东争抢战功。如此,他们的阵型就会松动,而你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帕万眼轱辘一转,激动道:“啊呀!壮士说的极是!按照这个办法,我们一定能跳出敌军的包围圈!” 然而片刻之后,他又满是担心地说道:“可是···敌众我寡···就算我们侥幸突围,恐怕也难以脱身啊!” 李怜云笑道:“哼哼,你们就这么点人,想从敌军眼皮底下逃走肯定是不可能的。” 帕万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李怜云回道:“这个时候就要用上第二计了。” “第二计!?”帕万惊讶声道:“敢问壮士,这第二计又是什么!?” 李怜云神秘笑道:“呵呵···这第二计嘛···就是鱼目混珠!” “鱼目混珠!?”帕万听罢,不禁有些咂舌。 “不错!”李怜云点头道:“突围之前,你们全部换上孔雀军的衣服,突围之后,你们不要走远,趁着夜色和孔雀军混乱之际,悄悄混入孔雀军的后军。届时,孔雀军争抢战功,局势混乱,再加上你们人少,不易引起察觉,此计必能成功。再然后,你们就可以跟着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开呾叉始罗了!” 帕万听罢,立马对李怜云深鞠一躬,满是崇拜地说道:“啊呀!壮士真是妙计!在下佩服!佩服啊!” 接着却又不无担心地问道:“不过,我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孔雀军会不会有所怀疑啊?而且,我们该到什么地方与主力汇合呢?总不能一直混在孔雀军里面吧?” 李怜云笑道:“孔雀军破城之后找不到义军主力是一定会起疑的。” 帕万急道:“那该怎么办?” 李怜云淡定回道:“将军莫慌,对此我也有计较。” “哦?”帕万疑惑一声道:“请壮士赐教!”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说道:“混入孔雀军后,你们立即在军中鼓噪,说义军已经西撤了。孔雀军立功心切,必定会疏于查证,向西疾进。而你们也可以趁机跟着孔雀军西进,等到达预定位置之后,你们便立即脱离孔雀军,赶来与义军主力汇合。” 帕万皱眉道:“壮士,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但是你说的预定位置究竟在哪里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招手道:“附耳过来。” 帕万见状,急忙凑上前去。 李怜云随即对他轻声耳语了一番。 帕万听罢,立时便惊呼一声道:“确定就是那里!?” 李怜云点头道:“就是那里!届时,我会留下一队人马接应你们的。” 帕万兴奋道:“啊呀!多谢壮士!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逃出生天了!” 李怜云闻言,却慨叹一声道:“将军,我的两条计策虽有些奇思,但绝非万全之策。能否逃出生天,还得看你们的造化呀!” 帕万深鞠一躬,应道:“我明白!其实我已抱必死之心!若能活着回来,固然最好,若无逃生机会,那我便和那帮暴徒拼个你死我活!” 李怜云欣慰道:“将军不愧是义军猛士!也只有你这样无惧生死的人,才配活着!” 此言一出,众人立马冲帕万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唯独玛莎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怜云,似乎对李怜云有了新的认知。 片刻之后,她近前对李怜云说道:“行了,留守的部队也定下来了,现在大军可以开拔了吧?” 李怜云却摇头道:“不行!大军开拔之前,我还得立下四条军规!” 玛莎一听,瞬间就不淡定了:“你究竟有完没完啊!?还要玩什么花样!?” 李怜云撇嘴道:“殿下别急嘛,我也是为了大军的安危着想。军规不立,即便西撤,我们也实难反败为胜。” 玛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行吧行吧,有什么规矩你快说!” 第219章 大军西撤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面向众人,正色道:“诸君听着!本将现在颁布四项军规!其一,此次西撤,全军上下每人只得携带一日的干粮,其余辎重一律不得携带!” 话音刚落,却听玛莎没好气地说道:“切~~这个还用得着你立军规吗!?” 李怜云不解道:“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玛莎撇嘴道:“我们全军上下现在能用的干粮根本就不够一天,其他辎重就更不用说了,早就见底了!你立这条军规,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靠!连一天的干粮都没有!那还打什么仗啊!?”闻得此言,李怜云瞬间心凉了半截,他知道义军日子艰苦,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连一天的干粮都没有。 然而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他刚刚还夸下海口说要带义军反败为胜,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颁布余下的军规:“不管军粮够不够,军规还是要立的!诸君听仔细了,其二,便是撤离途中,任何人等不得擅自脱离部队!其三,任何人等,不得质疑违抗本将之令!包括公主殿下!” “黎图!”玛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李怜云斥道:“你别得寸进尺!” 李怜云却摊开双手,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公主,刚才是你让我说的,而且还说要按我的办法行事,难道现在要出尔反尔吗?” 玛莎强忍着怒意,撇嘴道:“行!你接着说!” 李怜云微微一笑,冲玛莎丢去一个得意的小眼神,然后才继续说道:“其四,如有掉队之体弱病残者,一概不得救助!”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玛莎更是一个箭步上前,揪住李怜云的领口厉声质问道:“你说什么!?让我们丢下自己的兄弟不管!?” 但李怜云却没有丝毫慌乱,依旧十分肯定地说道:“对啊!你没听清楚吗!?” 玛莎闻言,立时便勃然大怒:“狗贼!弟兄们生死相依,情同手足,有人落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你这立的是什么狗屁军规!本公主誓死不依!” “就是!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弟兄不管呢!?”“对呀!我们义军绝不能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众人听罢,也纷纷点头称是。 面对玛莎的声讨和众人的质疑,李怜云却也不恼。他身躯只是微微一震,就轻松弹开了玛莎的玉手,接着就对众人说道:“诸君的心情我能理解,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谁都不愿轻易丢下一人!可问题是,眼下情形容不得我们有半点的仁慈,阿育王意欲将我们赶尽杀绝,追兵也势必会紧咬不放,倘若我们因救助那些掉队的弟兄而被敌军追上,那到时候又有谁来救助整个义军呢!?” 闻得此言,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李怜云随即望向玛莎,冷声问道:“这里面孰轻孰重,想必公主殿下应该能分得清吧?” “这······”面对李怜云的灵魂拷问,玛莎再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悲痛与无助。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李怜云的话虽然冷漠无情,但现实的情况比李怜云说的还要残酷百倍。 此刻,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反驳之词,但又不想明着顺从李怜云的意思,于是便与众人一样,选择了沉默。 见此情形,李怜云微微一笑,对玛莎问道:“既然公主殿下和诸君都不说话,那就是赞同我立下的军规了!既然赞同我立下的军规,那么公主殿下,我现在可以发号施令了吗?” 玛莎依旧没有说话,她的沉默既是对李怜云嚣张态度的一种抗议,也算是对李怜云无声的肯定。 对此,李怜云是了然于心,他随即望向众人,大声道:“诸君,公主殿下已经同意让我发号施令!那么从现在开始,全军皆由本将指挥!” 既然玛莎都没意见,众人这时就更没意见了,他们纷纷鞠躬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说道:“诸将听着!本将的第一条将令就是,从今往后,义军只能由本将发号施令!你们也只能听从本将号令!任何人等,包括玛莎公主在内,都不得擅自发令!如有违者,斩立决!” 此言一出,玛莎立即气愤地站出来斥道:“黎图!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喧宾夺主也就算了,难道还不让本公主这个堂堂的义军之主说句话吗!?” 李怜云却依旧十分霸道:“那当然了!眼下义军危在旦夕,必须统一指挥,行动一致,方能万众一心,止住颓势!如果令出多门,又怎么能打得了胜仗呢?” 玛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该死的东方人!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本公主要将你逐出义军!” 然而李怜云的态度还是非常强硬:“随便你咯!我走不走的倒是无所谓了!不过,我走了之后,你这一万多名弟兄恐怕就要丧命于此咯。” 闻得此言,玛莎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众人见状,则纷纷劝道:“公主息怒!黎壮士之言确有几分道理!您就姑且听之吧!”“是啊公主!如今形势危急!还望您以大局为重啊!” 面对众人的劝谏,玛莎纵是百般不愿,也只得向李怜云服软:“好吧,那就先依了你。”但紧接着又撂下一句狠话:“不过你给我听着!倘若你将义军带上绝路,本公主绝不饶你!” 李怜云淡定回道:“放心,若是义军真的被我葬送,用不着你动手,我愿自裁谢罪!” 玛莎闻言,盯着李怜云冷声道:“此话当真?” 李怜云笑道:“苍天为证。” 闻得此言,玛莎心中的怒气才稍稍消退,接着就朝李怜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发号施令。 李怜云也不客气,立即挺直了身姿,大声命令道:“帕万听令!本将命你率所部一千人马,留守呾叉始罗,牵制敌军!记住!最少给我迟滞敌军一个时辰!” 帕万立即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李怜云随即命令众人道:“其余诸将即刻回营,率部西撤!” 众人齐声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又嘱咐道:“诸将切记!本将的四项军规既已定立,那便是雷霆天罡!如有违反军规者!杀无赦!” 众人心头一颤,再次应道:“遵命!” 一番紧急动员之后,义军很快就集结完毕。 李怜云策马来到军前,随后便当着众人的面对古特雷斯大声命令道:“古特雷斯听令!本将现在封你为监军,由你全权监督各部撤离!途中若有违抗军规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众将士皆暗吃一惊,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小声议论,但是在李怜云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下,他们却没有一人敢提出任何异议。 而古特雷斯心中的惊讶也不比众人少,毕竟李怜云交给他的是一件极易得罪人的差事。不过他和众人一样,都不敢提出异议,于是只得唯唯诺诺地应道:“末将领命。” “出发!”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下令开拔。 紧接着,义军便在李怜云的带领下,匆匆踏上了西撤之路。 李怜云以一千轻骑作为先锋居前开路,大队步兵分成两列作为中军紧随其后,另有一千轻骑垫后。 为了保证速度,李怜云要求中军步兵紧跟先锋骑兵的脚步,不能掉队。 然而这对平日里食不果腹的义军来说,无疑是一种艰巨的挑战。大军西撤不到十里,就已经有大量的步兵因体力不济而掉队。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很多军士于心不忍,前去救助掉队的士卒。然而古特雷斯这个监军却当得十分称职,凡是触犯军规之人,无论官兵,都被他无情斩杀。 在这种高压之下,众军士不敢再有他想,纷纷闷头向西狂奔。 就这么一路急行了近百里之后,李怜云终于放慢了脚步,命全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整。 休整之处是一片塔松林,时值正午,艳阳高照,塔松林与辽阔的草地以及远处的雪山构成了一幅绝美的景色。 然而义军将士此刻根本就无心赏景,经过了半天的高强度行军之后,他们个个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很多人掏出的干粮还没顾得上吃,就依在树脚上睡着了。 而高强度的行军也让义军减员严重,经过一轮清点,他们所剩的兵力仅剩一万两千多人。 看着眼前的疲惫之师,李怜云心中思绪万千,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在飞云城孤身抗击山戎的日子,而那些日子可能比现在还要艰苦得多。 就在他暗自沉思之际,玛莎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满是傲娇地质问道:“喂!我们究竟还要跑多久!?” 李怜云咬了一口面饼,撇嘴道:“这才哪跟哪啊?还早着呢!” “啊!?”玛莎惊呼一声道:“再这么跑下去,恐怕不用等敌军追来,我们自己就全部累死了!” 李怜云瞪了玛莎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哎呀!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们累不死的!” 玛莎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一路走来损失了多少兄弟,难道你没看见吗?部队现在已经减员将近一半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损失殆尽啦!这些兄弟跟着我走到今天何其不易!?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落下,我这心里面···实在是···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玛莎悲从中来,突然哽咽抽泣了起来。 见此情形,李怜云也心生不忍,于是便一改刚才犀利的语气,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了。看着很多弟兄跟不上来,我其实也很心痛。但是战争有残酷的法则,牺牲在所难免呀。” 玛莎勉强止住哭声,擦着眼泪倔强道:“道理我不是不知道,可到时候手里没兵了,我们拿什么跟敌人周旋?” 李怜云笑道:“别担心,这次撤离其实也是对义军的一次洗礼,最终肯定会有人活下来的,而活下来的弟兄也肯定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只要有他们在,孔雀军不足为惧。” 玛莎嘟嘴道:“话虽如此,但我们和敌军兵力太悬殊了,要想取胜,谈何容易!?” 李怜云自信道:“单论兵力,我们当然比不过敌军。可你别忘了,义军现在是谁在指挥。” “你!?”玛莎皱眉望向李怜云,满是嫌弃地说道:“从来了义军到现在,尽听你吹牛!别是中听不中用吧!?” 李怜云撇嘴道:“切~~你还别激我。中不中用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玛莎回道:“好吧,那减员的事我就先不计较了。但你必须告诉我,咱们究竟要撤到哪。这么多人,总不能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吧!” 李怜云嫌弃道:“什么没头苍蝇!?多难听啊!大军不是有我这个领头人吗!?” 玛莎傲娇地盯着李怜云,挑衅道:“那你倒是说呀!” 李怜云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你别急嘛,大军天黑之前就可以转向。” 玛莎皱眉道:“转向?在哪转向?转向去哪?” “呃······”李怜云犹豫片刻后,将手里的面饼一口吞下,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地图。 之前在呾叉始罗,他担心会有内奸泄密,所以并不想公开大军的去向。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西撤近百里,与敌军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于是便不打算继续隐瞒。 盯着地图看了一会之后,他指着一处位置对玛莎说道:“就在此地!” 玛莎定睛一瞧,立即惊呼一声道:“啊!?这不是杰纳布河中段的一处浅滩吗!?难道···你要渡河南下!?” 李怜云收起地图,狡黠笑道:“哈哈,公主真是慧眼如炬,机智过人啊。” 玛莎却突然起身,大声斥道:“你!你是不是疯了!?” 李怜云摊开双手,满是无辜地说道:“公主何出此言呐?” 玛莎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过了杰纳布河可就进入孔雀国的腹地了!那处浅滩南岸便是孔雀国的西北重镇吉德!你这是要把弟兄们往死路上带啊!” 李怜云摆手笑道:“区区吉德,不足为虑。” 玛莎皱眉道:“不足为虑!?你好大的口气!” 李怜云回道:“不是我口气大,而是事实如此。” 玛莎疑惑道:“此话怎讲?” 第220章 屡遭挫败 李怜云解释道:“你想啊,这次进剿迦湿弥罗,孔雀军几乎已经抽调了北方的全部兵力,现在的吉德无异于一座空城,哪能拦得住我们呢?” 玛莎闻言,虽然觉得有理,但是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减少分毫:“你说的不错。可是深入敌人腹地,终究太过冒险。若是敌军主力追了过来,我们岂不是走投无路了吗?” 李怜云淡定笑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你认为我们不该进入敌人的腹地,敌人肯定也认为我们不敢深入他们的腹地,可他们越是这么想,我们就越是要去,这就叫出其不意!” 这番话并没有打消玛莎的顾虑,她继续问道:“好!就算你说得有理!可是我们去了又能怎么样呢?那里毕竟是敌人的腹地,就凭咱们手里的一万疲惫之师,还能翻江倒海不成!?” 李怜云意味深长地回道:“公主殿下,兵法云‘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我们究竟该怎么样,其实并不取决于我们,而是取决于敌人。” 这番话说的高深莫测,玛莎也听得云里雾里:“取决于敌人?我不明白···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怜云却是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哼哼!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明白也不要紧,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说罢,他便撇下玛莎,起身招呼众人继续赶路。 而玛莎则是呆愣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良久过后,她才回过神来,又气又急地指着远去的李怜云娇嗔道:“喂!给我站住!你说谁是小姑娘呢!?” 这声抱怨李怜云自然是听得真切,但他却无心纠缠,直接一个加速向西驰骋而去。 大军就这么继续狂奔了半日,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渡河地点,李怜云旋即命令大军渡河南下。 然而听到渡河的命令后,很多将士却迟迟没有行动,他们和玛莎一样,都认为渡河南下的风险太大。 不过,当他们看到古特雷斯手中明晃晃的短剑之后,又立马改变了态度,纷纷硬着头皮涉水渡河。毕竟,作为监军的古特雷斯及其部下这一路上已经处决了不少违抗军规者,他们虽然百般不愿,但也不想成为古特雷斯的剑下亡魂。 当然,惧怕古特雷斯的淫威只是原因之一,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跟着大部队南下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是脱离了大部队,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两个时辰之后,一万义军终于顺利渡过杰纳布河抵达南岸。 李怜云留下一百轻骑在附近接应帕万,接着就率领义军向南继续疾行。 见此情形,玛莎立即驱马上前,追着李怜云问道:“你为什么留下了一百骑兵?” 李怜云回道:“等人啊。” “等谁?”玛莎有些不解,可刚刚开口她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惊呼一声道:“哦!你跟帕万说的预定地点该不会就是那里吧!?” 李怜云笑道:“不错!看来你还是有些智慧的。” “切~~你看不起谁呢!?”玛莎娇嗔一声,随即说道:“其实你胆子挺大的,就不怕他们被吉德的守军发现吗?” 李怜云不以为然道:“发现了怕什么,我就是要让吉德的守军发现他们。” 玛莎不解道:“为什么呀?” 然而刚刚说完,她就发现部队行进的方向有些不对劲,于是又急忙问道:“喂!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啊!?” 李怜云淡定回道:“吉德城。” “啊!?你说什么!?”玛莎大吃一惊,立即纵马上前拦住了李怜云,质问道:“你不会是想攻取吉德吧!?” 李怜云勒停白芳,点头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玛莎呵斥道:“你疯了吧!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送吗!?” 若是在数月之前,玛莎绝不会如此震惊,因为那个时候的义军可谓是如日中天,攻城掠地根本不在话下。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义军已是日暮途穷,能够生存下来已是不易,至于进攻孔雀军的坚城重镇,她根本就连想都不敢想。 李怜云啐道:“喂喂喂!你说事就说事,干嘛骂人啊!?” 可玛莎却没心思和李怜云拌嘴:“你知不知道,吉德是孔雀国的重镇,城防十分坚固。我们远道而来,又没有攻城器械,怎么可能攻得下来!?倘若久攻不下,追兵又掩杀而至,那我们这一万多人不就全完了吗!?” 李怜云不以为然道:“吉德城兵力空虚,区区一点城防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众志成城,拼死奋战,定能一鼓作气将其攻克!” 玛莎怒道:“你说的容易!可我们拿什么进攻!?让弟兄们徒手爬墙吗!?” 李怜云撇嘴道:“附近都是塔松林,砍几棵大树当做攻城锤不就行了!?总之,本将心意已决,你就别再啰嗦了!” 但玛莎却坚决不从:“不行!今天说什么我都不同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兄们去送死!” 李怜云呛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现在我才是义军主帅!” “你······”玛莎恼怒不已。 可她还没来得及怼回去,李怜云就猛磕马腹,径直从她头顶跃了过去。气得她破口大骂道:“黎图!你这个混蛋!快给我站住!” 然而,无论她如何声嘶力竭,都已经无法阻拦李怜云的脚步。一番疾行之后,义军终究还是来到了吉德城下。 此刻已经临近子时,笼罩在夜幕下的吉德城十分宁静。城头的卫兵个个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可当他们看到突然出现的义军之后,却顿时变的精神抖擞,睡意全无。 虽说往日里他们瞧不起义军,但这次兵临城下的义军毕竟有上万人马,而且全都没打火把,一眼望去,呜呜泱泱,黑黑漆漆,犹如地狱来的恶魔,甚是令人胆寒。 守军不敢怠慢,立马派人去总督府叫醒了正在酣睡的吉德城总督。 得知义军来袭,吉德总督也是惊惧万分,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可他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就传来了义军攻城的消息。 吉德总督心急如焚,提着裤子就冲出了总督府,火急火燎地赶往北城城楼。然而登上城楼往下一看,他紧绷的神经又瞬间放松了下来,脸上更是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因为义军没有像样的攻城器械,此刻居然抱着刚刚砍伐的树干撞击钢铁锻铸的城门。而在攻城部队的身后也只有数百名弓箭手在掩护。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吉德总督自信满满,立即命令守军集中力量攻击义军的冲城部队。 顷刻之间,大量的箭矢、石块和滚烫的火油从城墙上倾泻而下。 面对如此凶狠的攻击,义军根本招架不住,冲城的士卒有的被射成蜂窝,有的被石块砸成了肉饼,还有的被火油淋成了焦尸,不多时就已经死伤大半。 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玛莎不禁浑身颤抖,攥紧了双拳,此刻,她是又气又急又心痛。片刻之后,她终于按耐不住,冲李怜云吼道:“叫你不要攻城你偏不听!看看那些惨死的弟兄!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李怜云一边观战,一边呛道:“你吼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玛莎斥道:“可你也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啊!” 说话间,攻城部队已经溃退了下来,他们的伤亡十分惨重,一千人的部队活着回来的仅仅不到三成。 “第二队!立即进攻!”不过,李怜云却没有收兵之意,他不顾玛莎的劝阻,立即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 “都给我站住!”可第二队人马还没来得及动身,却被玛莎大声喝止住了。她随即冲李怜云怒吼道:“黎图!本公主命令你!立刻下令撤兵!” 李怜云却十分霸道地回道:“你说了不算!现在我是主帅!” 玛莎怒道:“狗屁主帅!你如此执迷不悟,义军早晚要毁在你的手上!今天只要有本公主在,你就必须撤兵!本公主决不允许你继续胡作非为!” “哼!”然而玛莎的行为在李怜云看来只是一种无理取闹,他冷哼一声后便不再搭理玛莎,而是直接对攻城部队命令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攻城!?” 李怜云的无视令玛莎更加愤怒,她立即纵马上前拦住了攻城部队:“我看你们谁敢!?” 见此情形,李怜云意识到不来点硬的是不行了,于是便冲玛莎厉声呵斥道:“玛莎!你若胆敢继续扰乱军心!本将就让你做攻城的先锋!” “哼!”玛莎冷笑一声,嘲讽道:“笑话!本公主是义军之主!你凭什指挥我!?” 李怜云淡定回道:“就凭本将定下的军规。” 玛莎呛道:“狗屁军规!本公主就是不听!你又能怎样!?” 李怜云笑道:“你若是不听,就别怪本将的监军不留情面了。” 古特雷斯心领神会,话音刚落,他就领着麾下的一百死士来到了阵前。 然而玛莎并没有把古特雷斯他们放在眼里,仍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大胆!谁敢对本公主无礼!?” 虽说平日里,古特雷斯对玛莎礼让三分,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玛莎只是个落魄的公主,而李怜云则是天朝圣主,作为李怜云的臣子,他只会不折不扣地执行李怜云的命令。 于是,他一改往日的恭谦,直接对玛莎亮出了短剑:“公主殿下,军令如山,你还是别再闹了,免得真动起手来,你脸上无光啊。” 玛莎难以置信,立即指着古特雷斯斥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要为了区区一个东方幕僚,破坏你我之谊吗!?” 听到这,李怜云已然耐心全无,不等古特雷斯应声,他就大手一挥命令道:“公主殿下连日行军,以至气血不调,心智失常,已不适合在军前效命,来人呐,立即带公主殿下去后军歇息!” “遵命!”古特雷斯应声而动,立即带人上前将玛莎叉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混账东西!放开我!快放开我!” 尽管玛莎奋力挣扎,但一个少女的力量又岂能和古特雷斯手下的壮汉相比,不多时,她就被强行带了下去。 随后,义军便在李怜云的指挥下连续向吉德发起了两次冲击。但结果显而易见,在敌人坚固的城防之下,义军犹如以卵击石,非但进攻毫无起色,反而被守军杀的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看着弟兄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玛莎心痛万分,无奈她现在被古特雷斯等人牢牢制住,根本无法动弹,只得大声咒骂着李怜云,以发泄心中的不甘与愤怒。 不过,这种状态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第三次进攻失利之后,李怜云便鸣金收兵,停止了进攻。但他也没有撤兵,而是有意识的命令大军驻扎在城郊,继续保持对城北的围困之势。 在义军休整之时,吉德总督却没闲着,他连夜从总督府挑选了十几个精英间谍派出城外,打算趁着义军防守懈怠之时,刺探义军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这种小伎俩根本就逃不过李怜云的法眼,那十几个间谍刚一出城,就被他发现了。但他并没有声张,而是召集众将准备来个将计就计。 待众将齐聚,果然有几个间谍悄悄摸到了附近,打算窃取情报。 看着间谍猥琐的身影,李怜云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即吩咐众将入座。 可正当他准备部署下一步计划之时,却听古特雷斯谏道:“大将军!我军屡遭挫败,士气低迷,而且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似乎此时不应在此地休整啊!” 李怜云摆手笑道:“诶!别急嘛!本将的棋还没下完呢!” “啊!?下棋!?”闻得此言,众将一头雾水,立即小声议论了起来。 然而,他们还没议出个头绪来,就远远看见玛莎怒气冲冲地向这里走来。 显然,这次议事,李怜云并没有邀请玛莎,她这是不请自来,而且看样子还是兴师问罪来了。 不多时,玛莎便已冲破卫兵的阻拦来到李怜云身前,接着就指着李怜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黎图!你个王八蛋!叫你不要攻城你非执迷不悟!这下好了,城没攻下来,还折损了一千多个弟兄!今天你必须给本公主一个交代!” 第221章 翘首待归 李怜云撇嘴道:“你火气这么大,容易伤身呐!有话干嘛不好好说呢?” 玛莎嗔道:“废话!你害死了那么多兄弟!还想让本公主和你好好说话吗!?” 李怜云无奈道:“好好好!怕了你了!说吧,要我给你什么交代?” 玛莎回道:“按理说,我让你填命都不为过!可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徒增杀戮。只要你交出大军的指挥权,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呵呵。”李怜云微微一笑,反问道:“交出指挥权?交给谁?给你吗?” 玛莎满是傲娇地回道:“那当然了!” 李怜云不屑道:“给了你又如何?现在前有坚城,后有强敌,义军犹如丧家之犬,东跑西跑,无处投奔,你带着他们又能去哪!?难道要找敌军主力硬拼不成!?” “你······”面对李怜云的灵魂拷问,刚才还义正词严的玛莎顿时没了脾气。因为李怜云的话已经结结实实戳到了她的痛处。 她这么着急地过来兴师问罪,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同时夺回指挥权。可是夺回指挥权后,义军该何去何从,她还真的没有想到。 对此,李怜云是心知肚明,见玛莎无言以对,他也是见好就收:“我说公主殿下,你先别生气了。这次冒然攻城损兵折将,是我操之过急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想到了一条妙计,可助义军化险为夷。” 玛莎呛道:“还妙计!?真是大言不惭!别又是让弟兄们送死的妙计吧!?” “诶!那怎么可能!”李怜云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想到的计策,必定万无一失!” 玛莎嗔道:“那你就说说看吧!不过我告诉你,今天你要说不出个道道来,我可跟你没完!” “是是是。”李怜云拱了拱手,随即起身对众将说道:“诸位!这次是本将错估了形势,以至三军受挫,兵败吉德。现在本将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吉德城防坚固,以我军目前的实力,实在是难以攻克,所以,我们必须要换一个进攻的目标。” 古特雷斯皱眉道:“换个目标?换哪里呢?” 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诸位可知此地向东北两百余里是何处?” 一名副将立即应道:“是孔雀国北方重镇——勒苏!” “不错!”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如果本将没有记错的话···敌军的东南大仓应该就在勒苏以北二十里处的山坳之中吧?” 众将一听,立即掏出地图仔细研究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们突然齐刷刷望向李怜云,惊呼道:“大将军!您说的一点没错!敌军的东南大仓就在那里!” 玛莎闻言,不禁开口赞道:“真是没看出来啊,你这个东方人倒是比我们更了解孔雀国的地形。” 然而说完之后,她就飞快地捂住了嘴巴,并暗暗责怪起了自己:“玛莎呀玛莎!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可恶的人,你怎么能夸他呢!” 可是责备归责备,她的视线却一直没从李怜云身上移开,甚至心里还产生了一丝异样:“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对他好奇了呢?” 想到这,她只觉脸颊一阵发热,她急忙晃了晃脑袋,想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但结果却适得其反,不仅没能甩掉那些想法,而且脸颊还越来越烫。 无奈之下,她只得捂着小脸,往后站了站,生怕被李怜云看到她窘迫的样子。 不过,李怜云对玛莎的少女心思倒没有丝毫的察觉,他摆了摆手,笑道:“公主过奖了,我也就是多看了几回地图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了解地形,又怎么能带兵打仗呢?” 这时,古特雷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抱拳问道:“大将军!您···您该不是想进攻敌军的东南大仓吧!?” 李怜云乐道:“哈哈!正是!东南大仓守备空虚,又无坚固城防,倘若我等全力攻之,必能拿下!而且,东南大仓是敌军根基之一,若能克之,于敌而言,无疑是釜底抽薪呐!” 众将听罢,立即小声讨论了起来。起初他们还有些疑惑和顾虑,可是越讨论,他们就越是兴奋。 片刻之后,他们突然朝李怜云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并大声附和道:“大将军真是妙计啊!敌军此次进犯迦湿弥罗,共设东南、东北两座大仓!这两座大仓是敌军立足之本,倘若我们能攻克东南大仓,无异于断其一腿啊!”“是啊是啊!此举不仅能重创敌军,还能使我军得到充足的补给!实在是一举两得呀!” 李怜云笑道:“哈哈哈!这么说,诸位都没什么意见咯?” 众将立即应道:“我等全听大将军差遣!” 李怜云随即望向玛莎,问道:“公主殿下,你呢?” 岂料玛莎此刻正在神游,完全忽略了李怜云的声音。 “公主殿下!?”李怜云见状,又问了两声。 “呃···啊···我在这呢!”玛莎这才回过神来,捂着滚烫的小脸应道:“既然诸君都同意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按你的计划行事吧。”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众将立即应道:“遵命!” 紧接着,古特雷斯又抱拳问道:“大将军!我们何时动身?” 李怜云却摆手笑道:“不急!等等再说吧。” 古特雷斯皱眉道:“啊!?再等,恐怕追兵就要杀过来了!” 李怜云淡定回道:“放心,他们没那快的。” 古特雷斯疑惑道:“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李怜云笑道:“这个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因为他们料定,我们不敢南下。” “嗯,有道理!”古特雷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可我还是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在这等呢?” 李怜云回道:“第一,是因为大军转战数百里,此刻已是人困马乏,急需休整。这第二嘛,是因为本将要在这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古特雷斯惊讶一声,问道:“谁!?”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回道:“帕万。” “帕万!?”众将闻言,皆倍感惊讶。 李怜云点头道:“不错!帕万将军为救大军而舍身赴死,这般忠勇之士,我们又岂能弃之而不顾呢?” “哎!大将军说的是呀!帕万将军赤胆忠心,是我义军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们若能活着回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古特雷斯听罢,不禁慨叹一声。但紧接着却又面露难色道:“可是···他们这次以一千兵马抵挡敌人数万大军,实在是生死难料,恐怕······” 说到这,古特雷斯变得欲言又止。 然而李怜云却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恐怕!他们一定能回来!” 古特雷斯好奇道:“呃···大将军何以如此肯定?” 李怜云笑道:“因为···我相信他们!” “大将军英明!”虽然李怜云的回答不能当成理由,但不知为什么,看着李怜云自信的样子,古特雷斯心中的顾虑也瞬间荡然无存,他抱拳恭维一句后,继续问道:“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李怜云稍加思索后,回道:“明天天亮之时,他们要是还没回来的话,我们就立即动身。” 众将急忙应道:“遵命!”随后便一一告退,返回各部,休整待命。 而那几个鬼鬼祟祟的间谍也在此时悄然离去,返回了吉德城,将他们窃听到的“重要情报”禀报给了吉德总督。 岂料吉德总督听完之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为东南大仓担心,而是自鸣得意:“哼哼!我早就料到那帮乌合之众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他们手里那点破铜烂铁就敢进犯我们吉德,简直是自讨苦吃!” 一名属官立即谄媚附和道:“嘿嘿嘿!总督大人说的是啊!您英明睿智,调度有方,那帮赤脚的刁民敢与您为敌,那是必败无疑呀!” “哈哈哈哈哈!”听着属官的奉承之词,吉德总督立马放声大笑了起来,心里面高兴极了。 良久过后,他才止住笑声,对前来报信的间谍问道:“你刚刚说···反贼的下一步计划是劫掠东南大仓?” 间谍鞠躬应道:“正是!小人听得清清楚楚。” “哼!”吉德总督冷笑一声道:“这帮草寇胆子倒是不小!” 一名属官立即附和道:“大人所言极是!这帮反贼记打不记吃!都被咱们揍得一败涂地了,居然还敢打东南大仓的主意,真是胆大包天!看来,不给他们点厉害的瞧瞧,他们是不知道疼的!” “厉害的?”吉德总督疑惑一声,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属官急忙回道:“属下以为,反贼装备低劣,士气萎靡,绝非我吉德守军的对手!不如趁他们撤兵之际,我军杀将而出,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吉德总督沉默片刻后,对一众属官撇嘴笑道:“呵呵,本官要提醒诸位。咱们都是吉德城的父母官,守护好吉德才是咱们的本分!至于追剿反贼这样的事,就不归咱们管了,也轮不到咱们去管!” 属官们一下就听出了吉德总督的言外之意,纷纷鞠躬应道:“大人英明!属下受教了!” 吉德总督点头笑道:“哈哈!好!那就请诸位再说说你们的高见吧!” 属官们闻言,立即小声议论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名属官鞠躬谏道:“大人,陛下此次乃是命罗刹四将领兵进剿反贼,如今反贼南窜袭扰,也该由罗刹四将负责清剿。所以,我们干脆就派人把消息递给他们,让他们和反贼斗吧!” 吉德总督奸笑道:“嘿嘿嘿!此计正合我意!让他们去斗吧!斗赢了,功劳是他们的,我不稀罕!要是斗输了,陛下将来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 属官立即应道:“大人所言极是!那属下这就下去准备。” 吉德总督却摆了摆手:“诶!不用着急!等那帮反贼走了之后再派人送信也不迟。” 属官为难道:“呃···大人,这恐怕不妥吧。” 吉德总督撇嘴道:“有什么不妥的?” 属官回道:“虽说反贼都是散兵游勇,可他们人数众多,若是被他们抢了先,东南大仓未必守得住啊!” 吉德总督不以为然道:“东南大仓的安危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本官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罗刹四鬼和反贼在咱们的地界上交战!上次那罗刹四鬼来咱们吉德,仗着自己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对咱们是耀武扬威,颐指气使!本官可不想再受那个气了!” 此言一出,马上引起共鸣。属官们纷纷点头应道:“说的是啊!那四个王八蛋实在是太可恶了!上次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对呀对呀!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再到吉德来!” 一番吐槽之后,属官们算是统一了意见。 吉德总督随即说道:“既然诸位都是这个意思,那就照此行事吧。” 属官们立即应道:“遵命!”接着便陆续退出了官邸大殿。 而吉德总督则是返回了卧房,搂着身材丰满的小妾,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再看李怜云,此刻却无心入眠,一个人枯坐在篝火旁,凝视着北方。 虽说他之前和众将说的信誓旦旦,帕万一定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但实际上他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帕万他们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就算他给帕万出了两条妙计,也未必能保证帕万逃出生天。 不知不觉间,天边已现破晓之色。李怜云这时也坐不住了,起身眺望起了北方。可是看来看去,却依旧不见帕万的身影。 就在他愈发焦急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玛莎的声音:“你在这守了一夜吗?” 李怜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玛莎这次却没有因李怜云的无礼而恼怒,她默默走到李怜云身旁,轻叹道:“其实我和你一样,昨晚也是一夜没睡。” 李怜云听罢,嘴角动了动,可最终还是没有搭腔。 “哎!”玛莎叹了口气,随即凝视着北方问道:“你说···帕万他们还回得来吗?”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回得来,一定回得来。” 说话间,古特雷斯和众将也来到了二人身旁,一起眺望着北方。 可是,一阵焦急的等待之后,众人依旧没有等来帕万。 眼看着太阳即将升起,古特雷斯终于按耐不住,对李怜云谏道:“大将军,帕万将军他们怕是回不来了。我看咱们还是先撤吧。” 然而话音刚落,一名副将就突然指着远方惊呼道:“你们快看!” 第222章 军威重振 众人立即抬眼望去,惊见远方的地平线处出现了一队百余人的骑兵。 “是帕万!他们回来了!”众人当中,李怜云的视力最好,他一眼就瞧出了来人就是帕万他们。 “啊!?真的是帕万!他们真的回来了!”“是啊是啊!就是他们!”“哎呀!这简直是奇迹呀!”片刻之后,众将也认出了帕万,他们个个激动不已,振臂高呼。 而在激动之余,古特雷斯对李怜云的敬佩又增添了几分,他急忙上前鞠躬赞道:“大将军!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呐!说他们天亮之时到,他们还真就这个时候到了!” 李怜云听罢,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搭腔,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等待的时候他有多么着急。 不多时,帕万一行人已来到李怜云身前。 李怜云定睛一瞧,心中顿生怜悯之意。因为这时他才发现,帕万一行人几乎都是伤痕累累,尤其是帕万,身遭数十创,胸前一处最大的伤口到现在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不过帕万对自己的伤势倒是满不在乎,看到李怜云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跃下马背,扑到李怜云跟前叩首道:“大将军!我···我们回来了!呜呜呜······”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已被热泪打湿。 “将军快快请起!”李怜云急忙扶起帕万,感动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帕万颤抖着声音回道:“末将幸不辱命!迟滞了敌军将近两个时辰!只可惜,大部分弟兄都战死了!末将无能···活着跟末将回来的,只剩这一百人了!呜呜呜······” 李怜云望向帕万身后的一百死士,慨叹一声道:“都是好汉呐!你们能够活着回来,就是我义军最大的幸事!有朝一日推翻暴政,你们就是最大的功臣!”接着又神情肃穆地说道:“至于那些死去的弟兄,他们也没有白白牺牲!因为他们的牺牲,已经拉开了阿育王覆灭的序幕!而那些受苦的百姓也将永世铭记他们的功绩!” 说到这,李怜云突然情不自禁,振臂高呼道:“义军万岁!” 这慷慨激昂的呼声顿时引起共鸣,一时间,所有的义军将士都高举兵器,齐声高呼道:“义军万岁!义军万岁!义军万岁······” 见此情形,玛莎不禁热泪盈眶,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斗志如此高昂的义军了。 同时,她心里对李怜云的好感与好奇也多了几分,因为义军能有今天的面貌,全都要归功于李怜云,正是李怜云的恩威并施和那无与伦比的指挥一束,将义军的战斗意志重新凝聚了起来。 想到这些,她便按耐不住,偷偷瞄向了李怜云,不知怎的,她发现此时的李怜云看着比之前顺眼多了,甚至还有些让她喜欢。 李怜云感知能力极强,他已经察觉到玛莎正在偷看他,不过,在这万众一心,士气高涨的时刻,他可没工夫搭理玛莎。 片刻之后,他挥手示意众将士安静下来,接着就对帕万说道:“这次你立下了大功,但本将却不能给你重赏,因为眼下义军的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不过你放心,这次损失的兵员,本将一定会给你补回来的!” 帕万惶恐道:“啊!?不不不!大将军!我是败军之将!您留着我们的编制,我就已经已经心满意足了!万不敢受此大恩呐!” 李怜云笑道:“将士说哪里的话,面对强敌,你们能够完成任务,并且活着回来,那就是胜利!” 帕万恭谦道:“大将军!要不是您的两条妙计,我们是回不来的!说到底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李怜云摆手道:“诶!本将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真正浴血奋战,立下大功的人是你们呐!所以,本将不仅要补齐你的兵员,等将来义军壮大之后,本将还要升你的职!让你指挥更多的兵马!” 帕万感动不已,立即跪地叩首道:“将军大恩,小人无以为报!从今往后,小人的命就是您的了!但有驱使,小人万死不辞!” 闻得此言,古特雷斯不禁张大了嘴巴,玛莎的双眼也瞪得跟铜铃一般。因而此刻他们都真切感受到了李怜云那超高的驭人之术。 不过,这对李怜云而言,却是十分平常之事,因为他之前收服金扎还有蒙氏兄弟都是这么做的。他心里非常清楚,想要让一个桀骜不驯的猛将真正归顺自己,光靠权势和地位是不行的,还得拿出自己的真心与诚意。 “将军请起。”李怜云扶起帕万,随即说道:“既然你对本将掏心掏肺,那本将今日也说句托大的话,只要本将还活着,就一定会带领大家诛灭暴君,推翻暴政!” 帕万备受鼓舞,立即振臂高呼道:“大将军万岁!” 众将士一听,也立即齐声附和道:“大将军万岁!万岁!” 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大手一挥,对众人大声道:“传我将令!大军立即开拔!” “遵命!”一众义军将士应声而动,不到片刻便已列好队形,浩浩荡荡向东开进。 与上次从呾叉始罗撤出的萎靡状态不同,这次义军是步伐铿锵,斗志昂扬,面貌焕然一新。 而这正是李怜云想要看到的,他之所在吉德苦等帕万一夜,就是要让全体义军将士明白,即便是敌众我寡,孔雀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另外,他也借此向义军将士传递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只要不折不扣的执行他的命令,就一定能打胜仗。 在李怜云撤兵的同时,吉德总督也站在城头观察着义军的动向。看着义军井然有序的阵型,他心里竟产生了一丝不安:“真是怪事!看这帮草寇的气势,怎么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就在他暗自惊讶之际,一名属官近前问道:“总督大人,反贼已经撤兵,咱们是不是该派人去报信了?” 吉德总督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注视着义军,直到义军全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他才深吸一口气,吩咐道:“你看着办吧。”说罢,他便面带忧色,快步走下了城楼。 不多时,一支由百人骑兵组成的信使队伍从吉德城内疾驰而出,匆匆赶往北方。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义军偷袭东南大仓的消息传递给罗刹四将。 不过,事情的进展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他们先是马不停蹄赶到了呾叉始罗,却发现主力大军早已离开,于是又原路返回至杰纳布河北岸的渡河点。 可是到了这里,他们又懵了,虽然他们知道主力大军肯定是追击义军去了,但却根本不知道往哪追去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在渡河点方圆数里内搜寻主力的踪迹。直到他们在西北方向六七里处发现大量的脚印之后,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原来主力大军是追错了方向。 军情紧急,他们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纵马向西疾驰而去。只不过,这一来二去,白天已经变成黑夜,他们竟耗费了整整一天的功夫。 而在吉德城信使疲于奔波之际,李怜云却悠哉悠哉地领着义军向东缓慢行进,他们一天才走了不到五十里的路程,与昨天高强度行军的节奏截然相反。 起初玛莎还以为李怜云是连日奔波,劳累所致,所以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可是忍了一天之后却发现李怜云仍旧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于是便再也按耐不住,驱马上前问道:“喂!黎图!你究竟搞什么鬼!?昨天还急不可待的,恨不得把弟兄们的腿都给跑断了!怎么今天却不紧不慢的,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啊!?” 李怜云撇嘴道:“有什么好急的?反正东南大仓兵力空虚,咱们早去也是去,晚去也是去,倒不如省点体力,也好将其一举攻克呀。” 玛莎娇嗔道:“你这是什么话!?现在是节省体力的时候吗!?再不加快行进速度,敌军恐怕就要追上来了!到时候别说是拿下东南大仓了,队伍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呢!”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讥讽道:“啊呀!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对我是指手画脚的,说行军速度太快了,怎么今天又嫌慢了呢?啧啧,女人呐,真是善变哟!” 玛莎又气又羞,立即红着小脸嗔道:“哼!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在这阴阳怪气的揪着昨天的事不放!” 李怜云笑道:“我又没说你,你干嘛对号入座啊?” 玛莎气道:“少啰嗦!总之战机稍纵即逝,你现在必须加快行军速度!” 但李怜云又岂会按照玛莎的意愿行事,他微微一笑,反问道:“公主,你这么着急,是不是说明你也十分赞同本将军的计策呀?” 闻得此言,玛莎心跳突然加快,“咚咚咚”的跟打鼓一样。因为,她的小心思全都被李怜云给猜中了。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她对李怜云的指挥能力是越来越信服,毕竟,这支义军如果交给她来指挥,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 但是碍于公主的面子,她一直不肯承认心里的想法,更加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于是扭捏了一阵之后,她便傲娇地回道:“本公主的确赞同你偷袭敌军粮仓的计策!只不过,你虽有妙计,但做起事来,实在是不怎么滴!说是要攻取吉德,却屡攻不破,说是要劫掠敌仓,却迟滞不前!我看你呀,根本就是外强中干,只会耍耍嘴皮子!” 李怜云撇嘴道:“切~~我说一句,你顶三句。也不知道是谁外强中干。” “你······” 玛莎恼羞成怒,可还没来得及呛回去,就被李怜云给强行打断了:“行啦!说那么多你不累啊?其实这事你用不着操心,敌人一时半会追不上来的。” 玛莎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怜云也不回答,直接将帕万招至身边:“帕万,本将问你,你们脱身的时候,追兵都去哪了?” 帕万立即应道:“回禀大将军!他们全都向西追去了!” 李怜云望向玛莎,得意道:“呐,你都听到咯。” 玛莎盯着帕万皱眉问道:“他们真的都去西边了?” 帕万满是激动地回道:“是啊!这还多亏了大将军的妙计呢!那日混入敌军之后,我们便在他们军中鼓噪,说义军是向西逃往贵霜了。那帮狗贼为了争抢战功,果真中计向西追去了,他们哪里知道,其实我们义军早就渡河南下了!” 事实胜于雄辩,听到这,玛莎终于无话可说了。 不过,李怜云也没有借此给玛莎难堪,只是平心气和地分析道:“这一个来回,敌军已经被我们甩开了起码半天的行程。就算他们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今夜赶到。这么充裕的时间,足够让弟兄们喘口气了。” 玛莎自知理亏,虽是有损颜面,也只得点头同意:“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说话间,大军已经来到了一条山坳的入口处。 山坳宽约十余丈,尽头也不远,算不得什么狭长之地,但两侧却有高耸的山坡,坡上草木茂密,倒是很适合伏击。 李怜云大致观察了一下地形,接着就对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晚不走了,全部上山休整!另外,严令各部,不得生火,不得大声喧哗!违令者斩!” “遵命!”传令兵领过将令,立即动身赶往各部。 但玛莎这时却不乐意了:“黎图,你又在玩什么把戏?等咱们休整完了,追兵不就到了吗!?” 李怜云没说什么,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跃下马背,牵着白芳走向山中。 不到一会的功夫,一万义军就已经全部潜伏在了山林之中,他们虽然人数众多,挤满了山头,但山上草木繁盛,足够隐蔽他们的踪迹。 紧接着,一众将士便三五成群,挤在一块啃起了身上仅剩的最后一点干粮。 而李怜云则坐在制高点上,一边观察着山坳入口处的动静,一边沉思。 片刻之后,巡视完各部的古特雷斯和帕万等一众将官也来到了李怜云身边。 和玛莎一样,他们对李怜云的命令都十分不解,于是刚一近前,古特雷斯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将军,您怎么让部队停下来了?” 第223章 罗刹四将 “呵呵……”李怜云轻笑两声,语气十分从容地说道:“大家都不必着急,先坐下来说话吧。” “多谢大将军!”看着李怜云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众将心中的疑惑竟然少了许多,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纷纷依言坐下。 李怜云目光沉稳地看着众将,随即解释道:“其一,我军将士连日奔波劳累,又兵败吉德,可谓身心俱疲,此刻应该要好好休整一番。其二,本将要在此地静心等待敌军主力的到来。” “什么!?”众将听罢,皆大吃一惊。 古特雷斯急忙问道:“大将军!咱们辛苦奔波,不就是想甩掉追兵吗!?现在追兵好不容易被咱们甩下了,您怎么又要等他们呢!?” 帕万跟着问道:“是啊大将军!难道您不想攻取东南大仓了!?”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狡黠笑道:“呵呵,说的没错!攻取东南大仓,只不过是蒙骗敌军的幌子而已。” “啊!?”众将听罢,一个个都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玛莎随即皱眉问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攻取东南大仓,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古特雷斯附和道:“是啊,大将军,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哼哼。”李怜云轻笑一声,回道:“本将的真实意图,乃是回师再攻吉德!” “啊!?再攻吉德!?”众将闻言,立时便惊呼一片。 李怜云点头道:“正是!” 然而这胸有成竹的回答却无法解开众将心中的困惑,玛莎稍加思索后,马上就提出了质疑:“昨天夜里,咱们不是攻打过吉德了吗?结果你也知道,吉德城防坚固,凭我们的实力根本就攻不下来啊!” 古特雷斯跟着附和道:“是啊!而且敌军主力也未必会听咱们的追到这里来啊!他们要是驻军吉德,守株待兔,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闻得此言,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说的对呀,吉德我们原本就打不下来,何必再去触那个霉头呢!?”“是呀是呀!要是再碰上敌军的主力,那咱们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面对众将的质疑,李怜云却显得十分淡定,他不慌不忙掏出了怀中仅剩的半块面饼,一边啃着一边说道:“诸君不必担心,敌军主力必来此地!” “哦!?”帕万疑惑一声,问道:“大将军为什么这么肯定?” “呵呵,因为有人会给他们通风报信啊。”李怜云神秘一笑,接着就将昨夜发现吉德城间谍刺探情报的事情全盘托出。 “哦!原来是这样!”众将听后,终于恍然大悟。 李怜云点头道:“正是!一旦我们攻取东南大仓的消息传到了敌军主力那里,他们必定会信以为真,星夜兼程,向东南大仓追击。而吉德守军也肯定会认为我们不敢再进攻吉德。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回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就叫攻其不备!” 闻得此言,众将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内心不仅惊讶而且万分激动。良久过后,他们才平复了心绪,连声赞道:“大将军!您可真是高深莫测呀!末将佩服!”“是呀!原来一切早就在大将军您的掌控之中了!末将等实在是愧不能及呀!” 见此情形,玛莎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意,不过她没好意思开口,只是朝李怜云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但片刻之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皱眉问道:“虽然敌军主力不在,但吉德的城防依旧坚固,我们之前猛攻了三次都未能拿下,你又怎么保证下次就能破城呢!?” 李怜云撇嘴道:“切~~你当真以为吉德的城防能拦得住本将吗?实话告诉你,之前屡攻不下,只不过是本将故意卖个破绽而已。” 玛莎疑惑道:“卖个破绽?什么意思?” 李怜云回道:“这还用问吗?我要是不兵败吉德,吉德总督又怎么会完全相信我们会改变计划攻取东南大仓呢?吉德总督要是不信,那敌军主力又怎么可能会信呢?敌军主力要是不信,他们又怎会被我调动,疲于奔波呢?所以,我这招不光是将计就计,还是环环相扣的连环计。为的就是扰乱追兵的节奏,同时麻痹吉德守军,令他们疏于防范。” 众将听罢,顿时惊叹连连:“啊呀!原来早在进攻吉德的时候,大将军就已经算好下一步了!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呐!”“是啊是啊!大将军智计无双,实在是我等的楷模呀!” 而玛莎这时则傻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李怜云。因为,李怜云刚才的一番解释几乎无懈可击,而且绝妙至极,令她大为震撼。 出于公主的骄傲,她虽心有敬佩之意,却也不想向众将那般奉承李怜云。然而片刻之后,她那张樱桃小嘴还是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开口赞道:“黎图,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确有些本事。” 李怜云是第一次听到玛莎的赞美,他立即瞪大双眼,盯着玛莎问道:“什么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的确有些本事!”玛莎虽极不情愿,但还是嘟着小嘴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李怜云得意笑道:“呵呵,公主过奖了,我只是略施小计而已,不过,对付那些宵小之辈,倒也足够了。”说着,他便朝玛莎投去了一个深邃且透亮的眼神。 也不知怎的,刚一与李怜云的眼神对视,玛莎的心就跟小鹿乱撞一般,跳的极快,她也跟个娇羞的小姑娘似的,急忙扭过头去,不敢再和李怜云对视。 见此情形,李怜云已经基本猜到了玛莎的少女心思,但他并未道破。而是扭头对众将说道:“诸位将军,其实,本将刚才说的只是用意之一,除此之外,本将故意示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众将立即应道:“请大将军明示!” “本将······”李怜云正欲开口,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把话咽了回去。接着就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本将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先不说了。等日后战机显现,本将再告诉诸君吧。” “遵命。”见李怜云守口如瓶,众将也不再追问。因为,经过连日来的相处,他们已经被李怜云的谋略所折服,对李怜云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紧接着,古特雷斯又问道:“大将军,我们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呢?” 李怜云稍加思索后,回道:“明日辰时许。” 古特雷斯惊讶道:“哦!?您确定明日辰时追兵会到!?” 李怜云笑道:“大致没错的,吉德城的信使是今天早上出的城,算算时间,他们这会也该把消息送到了。按照敌军急行军的速度,一夜时间赶到此地,应该不成问题。” 古特雷斯深信不疑,立即抱拳赞道:“大将军英明!” 李怜云笑了笑,将面饼一口吞下,但吃着吃着又突然生起了一股好奇之心,随即对众将问道:“之前听你们说这次敌军统兵的主将是阿育王架下的罗刹四将,兵法云‘知己不知彼’胜负各半,本将现在对他们还不甚了解,正好此刻闲来无事,你们能给本将说说吗?也好让本将心中有数啊。” 众将立即应道:“遵命。”然而说完之后,他们却都陷入了沉默,脸上也露出了惶恐与忧虑之色。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问道:“诶?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说啊?” “呃···这······”众将支支吾吾了一会,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李怜云刚想追问,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咦?这帮小子怕不是谈虎色变吧!嗯,看来他们之前被那罗刹四将揍得不轻啊。”接着便对古特雷斯吩咐道:“古特雷斯将军,还是你先说吧。” “呃······”古特雷斯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将军,末将记得之前和您说过了呀,这四人都是阿育王的心腹大将。” 李怜云撇嘴道:“嗯,是说过,可你没细说呀。” “是是是。”古特雷斯忙不迭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罗刹四将分别唤作‘金刚罗刹’拉曼,‘飞天罗刹’普万多,‘神射罗刹’萨尔曼和‘夜游罗刹’阿鲁曼。其中,夜游罗刹阿鲁曼已在呾叉始罗被我们斩杀,自不必多说,末将就跟您细细说说其他三人吧。” 李怜云招手道:“嗯,说吧。本将听着呢。” “遵命。”古特雷斯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说道:“金刚罗刹拉曼,其人高大威猛,天生神力,练就一身钢筋铁骨,趁手兵器乃是一柄三百余斤的开山巨斧,近战肉搏几乎无人能敌,冲锋陷阵更是无人能挡,实为孔雀军中第一猛将!” 说到这,古特雷斯稍稍停顿了一下。而李怜云则是笑了笑,暗暗思忖道:“这个拉曼无论是体格还是架势,听着都跟阿拉巴很像嘛,就连使的兵器都一样。可惜阿拉巴不在,要不然我还真想让他们俩斗上一斗。” 这时,又听古特雷斯说道:“飞天罗刹普万多,其人身手敏捷,步法迅疾,行踪飘忽,还有飞天遁地之术,善使暗器飞刀,常常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亦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实为孔雀军中第一邪将!”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笑着打趣道:“呵呵,这家伙还挺有意思,听着不像个将军,倒像个刺客。” 古特雷斯立即奉承道:“大将军说的是,这个比喻真是太形象了。” 李怜云哑然失笑,随即招手道:“你接着说。” “是。”古特雷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神射罗刹萨尔曼,其人虽身形一般,外表平常,但实力却是深不可测,与表象大不相同。尤其是他的双臂,臂力十分惊人,可轻松拉开三百余斤的大弓,而且箭无虚发。临阵对敌之时,他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取人性命。实为孔雀军中第一杀将!” 李怜云听罢,忍不住乐道:“哈哈,一个猛将,一个邪将,一个杀将。有趣,有趣的很呐!” 然而众将这时却不像李怜云那般云淡风轻,他们个个是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李怜云见状,立马调侃道:“我说诸位,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该不会是往日对阵之时吃了他们很多苦头吧?” 闻得此言,众将尴尬不已,有的抓耳挠腮,有的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显然,他们都被李怜云说中了,在过往和罗刹四将的交战中,他们屡战屡败,被打得落花流水,后来更是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即便帕万从呾叉始罗奇迹生还,他们心中对罗刹四将的忌惮也依旧没有减退分毫。 看着众将心惊胆战的样子,李怜云不禁暗自叹道:“哎!看来不把那四个罗刹鬼干掉,这帮小子是很难重拾信心了。” 想到这,李怜云也没了调侃的心情,转而宽慰起了众将:“行啦行啦!不就是几个罗刹小鬼吗?上次在呾叉始罗就已经被咱们干掉了一个,剩下的三个早晚也会死在咱们手上的。” “诶?说的是呀,阿鲁曼不就是被古特雷斯斩杀的吗?”“对呀!既然杀得了一个,就能杀得了四个,咱干嘛那么害怕呀!”众将听后,终于不再死气沉沉,面色也比刚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李怜云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对了,剩下的三个罗刹,他们的战法如何?谁更善于带兵啊?” 帕万忙鞠躬回道:“大将军,这个公主殿下最清楚了,要不请她给您讲讲吧。” 李怜云一听,立即扭头望向了一旁的玛莎。 然而玛莎此时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不想回答,又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见此情形,李怜云愈发好奇,于是便轻声唤道:“公主殿下······” “我听着呢。”玛莎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支应了一声。 李怜云笑道:“那就请您跟在下讲讲吧。” “这······”可玛莎这时却再次变得犹豫了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第224章 超级赌注 其实,要论对罗刹四将指挥能力的了解,义军当中还真没人比得上玛莎。因为,作为曾经的义军统帅,几乎所有义军与孔雀军的大型会战都是由她全权指挥的,而在后期与她对阵的孔雀军主要将领正是罗刹四将。 可问题是,在与罗刹四将的交锋中,她无一例外,全部落败,六十多万的大军也在短短数月之内被打的七零八落,只剩如今的一万残兵。这当中固然有义军装备训练都不及孔雀军的原因,但她指挥能力不及罗刹四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李怜云此刻问及罗刹四将的指挥能力,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心中也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和自责。 李怜云这时也看出了玛莎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安慰道:“公主殿下,我们东方有句俗话,叫做‘胜败乃兵家常事’其实,吃了败仗没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吃了败仗之后能不能吸取教训,把失去的东西重新夺回来。” 玛莎却一脸颓然,无精打采地说道:“你说得倒轻巧,现在敌人比我们强大百倍不止,我们真的打败他们吗?” 李怜云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坚定地应道:“能!只要有我在,就一定能!” 不知怎的,听完这句话,玛莎的信心仿佛又回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道:“好!连你这个东方人都有这般的魄力,本公主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现在就把那三个贼将的虚实通通告诉你!” 李怜云乐道:“哈哈,那就有劳公主了,在下洗耳恭听。” 玛莎微微颔首,然后缓缓说道:“金刚罗刹拉曼,是孔雀军中极为恐怖的存在。他麾下有一千战象,三千象兵,另有两万精骑,擅长冲锋陷阵。那些战象和重骑兵一旦冲杀起来,犹如狂暴旋风,几乎无人可挡。与我军交战之时,他们往往一个冲锋就能冲垮我们整条战线,之后便是无穷无止的血腥杀戮,至今回想起那些的场景,我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听到这,李怜云面色稍沉,但心中却并无太大波澜。 玛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飞天罗刹普万多,用兵诡异莫测,手段极其狠辣。他麾下有两万轻骑,擅长掠阵、偷袭和追击。一旦成为被他们盯上的猎物,就像是被恶魔缠身一般,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最终的结局只有一死。更可怕的是,他们对于杀戮似乎有着一种病态的痴迷,每一场战斗都像是一场狂欢,不杀个痛快决不收手。” 说到这里,玛莎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显然,他们也想起了飞天罗刹普万多及其军队的可怕之处。 然而,此时的李怜云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哼,一个变态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公主,你接着说吧。” 李怜云这种超乎常人的冷静令玛莎十分惊讶,她愣神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神射罗刹萨尔曼,号称孔雀军智囊,不仅作战勇猛,而且足智多谋,可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他麾下的两万大军由五千精骑与一万五千步兵组成,他们装备精良,兵种各异,但各类兵种却都能在他的指挥下默契配合,发挥最强战力。作为智囊,他通常坐镇中军,指挥全局,其他三将虽与他平级,但每逢大战之时,都会心悦诚服受他调遣。” 说到这,玛莎突然陷入沉默,片刻之后才哀声叹道:“过往的几次大会战,我其实都是败在了他的手下,每每想到此处,我都深感愧疚!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呐!呜呜呜······” 玛莎越说越是伤心,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众将见状,急忙安慰道:“公主殿下!这并非您的过错!要怪就只能怪敌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责怪自己呀!!”“是啊公主殿下!如今可不是咱们伤心难过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重整旗鼓,想办法打败敌人呐!” “呜呜呜呜······”岂料众将越是安慰,玛莎就越是伤心,非但没止住哭声,反而泪如决堤,哭的越来越厉害了。 面对这种情况,众将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李怜云突然站起身来,冲玛莎大声呵斥道:“堂堂一国公主,整日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要是还没忘记家国仇恨,就马上给我闭嘴!” 这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让玛莎心中猛地一震,哭声也就此戛然而止。 而古特雷斯则是凑到李怜云身边,谄媚笑道:“嘿嘿,大王,还是您有办法呀。” 李怜云得意道:“哼,这算什么?小意思嘛。” 待玛莎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李怜云又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说道:“按照公主刚才所言,那三个贼将的用兵之法各有千秋。不过,那个叫萨尔曼的家伙似乎更像是他们的核心人物。” 玛莎擦干眼泪,点头道:“不错,在阿育王没有亲临战场的情况下,大型会战基本都是由萨尔曼负责指挥的。” 李怜云笑道:“呵呵,有点意思。我都有点等不及要和他交手了呢” 玛莎听后,却显得有些悲观:“我欣赏你这种乐观的态度。只不过,等你真的和他们交手之时,恐怕就没现在这么轻松自在了。” 李怜云回道:“公主,好歹咱们现在是一条阵线的,你又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至于我究竟有多大能耐,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到这,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奇特的想法:“诶?对了公主,我有个小提议,既然刚刚聊完了那三个贼将,那我们不妨拿他们打个赌吧。” 玛莎皱眉道:“打赌?打什么赌?” 李怜云笑道:“那三个贼将明天早上都会从这条山坳经过,那就赌一赌我明天能不能准确的辨认出他们吧。” 玛莎娇嗔道:“我刚才又没说他们的相貌,你能认出他们来?” 李怜云回道:“就因为你没说,所以才跟你赌啊!不然有什么乐趣呢?” “好!我跟你赌!”玛莎自信李怜云必输无疑,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接着又问道:“咱们拿什么做赌注?”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狡黠笑道:“啊呀!眼下义军穷困潦倒,我更是身无分文,咱俩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金银财宝做赌注。要不然这样吧,如果我明天认不出他们谁是谁的话,我就应你一件事。” 玛莎瞪大眼睛,满脸怀疑地问道:“真的吗?” 李怜云点头道:“真的真的,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玛莎接着问道:“什么事都行?” 李怜云笑道:“呵呵,那当然了,只要力所能及,什么事都可以。” 玛莎闻言,心中暗自窃喜,立即大声应道:“好!就这么定了!” 李怜云摆手道:“诶,公主别急嘛,你还没说你的赌注呢。” 玛莎皱起眉头,一脸愁容地说道:“我?我现在一没钱二没权,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做赌注啊?” “嘿嘿。”李怜云坏笑一声道:“没钱没权都不要紧,只要有人就行。” 玛莎疑惑道:“嗯?你什么意思?” 李怜云依旧是一脸的坏笑:“嘿嘿,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要是认出他们来,你就给我当一个月的女奴,在我身边好生伺候着,如何?” “你······”玛莎听罢,顿时火冒三丈,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李怜云不可能赢,于是便咬咬牙,横下心来,大声应道:“好!赌就赌,难道本公主还怕你不成!?” “哈哈,公主不愧是豪爽之人!既然如此,那咱们的赌局就这么定下了!” 李怜云放声大笑,紧接着转身面向众将,朗声道:“诸位将军,刚刚你们也都听到了,本将和公主赌局已定,到时候还望各位做个见证!” 众将闻听此言,皆瞠目结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玛莎竟然会答应参与这场赌局。要知道,女奴的职责可不仅仅是端茶递水,烹饪洒扫这么简单,当主人心血来潮之时,她们还得为主人沐浴更衣,包括侍寝。对于身份尊贵的玛莎来说,这样的赌注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不过,这赌局是李怜云和玛莎两人心甘情愿定下来的,他们现在也不好多嘴,于是便齐声应道:“遵命!我等一定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玛莎闻言,忍不住冲李怜云呛道:“切~~多此一举,本公主一诺千金,难道还会言而无信不成?” 李怜云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嘿嘿,你说得对,我倒是希望我多此一举了,到时候你要是能主动认输,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玛莎嗔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哈哈,好啊,那就拭目以待吧。”李怜云笑着回呛了一句,随即在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丫头脾气虽然大了点,但有时候傻头傻脑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偶尔逗她一下,还真是蛮有趣的。” 之后,众人就一边聊着一边观察着山坳入口处的动静。不知不觉间,东方已泛起鱼白。众人也随即变得紧张了起来,纷纷屏气凝神,紧紧注视着山坳入口。 可是,他们一直等到阳光照亮山顶,还是没发现敌军的身影。 玛莎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小声抱怨道:“黎图,你到底算的准不准啊?敌军主力不会不来了吧!?” 岂料她话音刚落,大量的鸟雀就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突然全部从林子里飞了出去。 李怜云心头一惊,说道:“他们来了!” 众将听罢,立即扭头望向山坳入口,可是未见敌军,却先听到了一阵巨大的脚步声。这声音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震耳欲聋。伴随着这阵脚步声,整个山坳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仿佛要被这股强大的气势所摧毁。 在一阵地动山摇之中,众将个个是心惊胆战,忍不住抱紧了身旁的树干。 “快看!果然是他们!”“是啊!他们真的来了!”片刻之后,一片黑压压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这些人影如同一群饥饿的野兽,凶猛地扑向山坳,并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引得众人一片惊呼。 李怜云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即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发出任何响动,就是内急也得拉在裤裆里!” 他的语气十分坚决,就是要让众人明白此刻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随后,他便继续目不转睛地观察起了入口处的敌人。 就在这时,已经有一股敌人踏入了山坳。 玛莎见状,突然轻声说道:“敌人进来了,咱们的赌局可以开始了吧?”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引得众人一阵侧目。 李怜云定睛一瞧,发现进入山坳的只是数十名轻装骑兵,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撇嘴道:“你别想忽悠我,那些不过是敌军的探马而已,他们的大部队还在后面呢。” “哼!”玛莎见自己的小伎俩没有得逞,便嘟起小嘴娇嗔了一声,然后继续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敌人。 只见那些孔雀军的探马进入山坳之后,并没有仔细地勘察地形,甚至连两边山林中的情况都没有去探查一下,就匆匆忙忙地跑到山坳的尽头,然后又掉头折返了回去,仿佛是急于领着大部队向前开进一般。 而他们折返回去没多久,敌军大部队也终于开始向山坳挺进。 首先进入山坳的是一群象兵,上千头披甲战象排成整齐的三列,每一头都如同小山一般高大威猛,它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移动的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令人望而生畏。每头战象上乘坐三名士卒,一人驭象,另外两人则是弓箭手。 紧随其后的是大队的重装骑兵,他们大多身穿铁制板甲,头戴铁盔,腰佩弯刀,手持长矛,胯下战马的头颈部位也有铁甲披挂,一看就是军中精锐。 而居前领着骑兵驰骋狂飙的,是一名膀大腰圆,肩扛巨斧的将军,此人身高目测一丈有余,头发乌黑,皮肤黝黑,且身穿一套黑色铁甲,可以说是一团漆黑。不过,他那柄巨斧却被磨得蹭亮,散发着银光,与他一身的漆黑形成鲜明对比。有趣的是,他的肩甲上还镶嵌着两只长长的象牙,似乎是他的信仰之物,又或许是他荣耀的象征。 李怜云神目如电,很快就锁定那肩扛巨斧的黑将军,接着便微微一笑,对玛莎挑衅道:“公主殿下,咱们的赌局好像可以开始咯。” 第225章 回师吉德 玛莎撇嘴道:“有能耐你就开始呗!” “嘿嘿,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李怜云嘴角泛起一丝坏笑,随即指着那肩扛巨斧的将军对众将问道:“诸位都看到那浑身漆黑的将军了吗?” 众将立即应道:“看到了!” 李怜云自信笑道:“此人前有象兵开道,后有重骑压阵,且身材魁梧,气势雄壮,举手投足之间,颇有猛将之风。想来,必是金刚罗刹拉曼无疑了。” 话音刚落,古特雷斯便点头附和道:“大将军猜的一点没错!那人正是金刚罗刹——拉曼!” 紧接着,众将也纷纷赞道:“哎呀!大将军真是好眼力啊!”“是啊是啊!大将军神目如电,一下子就看出来啦!” 而玛莎却只是嘟着小嘴站在一旁默不吭声,尽管她此时的表情依然带着几分不服气,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早已开始慌乱了。 跟在拉曼的重骑兵之后进入山坳的是大队的步兵,且分为多个兵种。其中,枪盾兵居前开道,刀盾兵紧随其后,居中压阵,垫后的则是数千弓箭手。 他们个个披挂铸铁板甲,头戴铁盔,装备精良,而且步调一致,铿锵有力,每行一步都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山坳“轰轰”作响。 另外还有数千精骑在刀盾兵与弓箭手阵型的结合部稳步前行,这些精骑的装备与拉曼的重骑兵并无二致,也是孔雀军的陷阵精锐。 而被这些精骑护在中央的则是一名身着银色精致板甲的玉面将军,他腰佩弯刀,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马鞍之侧还斜插着一张亮银大弓。其人身形挺拔,褐发垂肩,鼻梁高耸,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颇有儒将之风。 他一面策马急行,一面环顾四周,还有探马时不时的到他身前汇报着什么,似乎他就是这支大军的主心骨。 李怜云只稍稍瞥了两眼,心中便已有了定论,他当即指着那玉面将军说道:“此人稳坐军中,气定神闲,指挥若定,调度有方,尽显大将风范,看来,他就是神射罗刹萨尔曼了!” 帕万听罢,立即鞠躬赞道:“大将军英明!您又猜中了!他就是神射罗刹萨尔曼!其前后左右便是他统领的两万中军!” 一时间,古特雷斯以及诸位将领纷纷附和起来:“哎呀!大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呐!”“没错没错!须臾之间便能洞悉敌军两名大将身份,末将等人自叹不如啊!” \"嘿嘿。\"李怜云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即将目光投向玛莎,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啊公主?我的眼力还可以吧?” 玛莎嗔道:“哼!你不是才说中两个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呀!?” 虽然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强硬,但心里却早已慌乱如麻,毕竟,李怜云轻描淡写之间就已经连续说中了两个敌将,按照这个节奏,再说中最后一个也并非什么难事。 “呵呵。”李怜云早已看出了玛莎的窘迫与不安,但他并没有挑破,而是笑了笑继续观察起了山坳中的孔雀军。 最后一批进入山坳的,是大队的轻骑兵,他们大多数身穿皮甲,手持长矛。与重骑兵相比,他们的装备自然是逊色不少,阵型也比较松散。 不过,他们行进之时却展现出了一种非常灵活和轻快的姿态,看似是整个大军的殿后部队,但只要遇上突发情况,他们便可利用速度的优势在大军周围游弋机动,捕捉战机。 而率领这支轻骑的乃是一名身形消瘦,面色蜡黄的中年将军。他身上没有披挂像拉曼和萨尔曼那样的重甲,只穿了一件极为轻便的锁子甲,腰间配有一柄弯刀,但是看着也非常普通,与寻常士卒的弯刀无异。 李怜云凝视片刻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紧接着他伸出手指向那位瘦削的将军,朗声道:“诸君,此人统帅大队轻骑,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大有来头······” 话说至此,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视着众人的神情。只见众将此刻是面色凝重,似乎欲言又止。而玛莎则是嘴角上扬,似乎在极力抑制着心中的狂喜。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接令玛莎与众将神情反转:“不过,他并不是飞天罗刹普万多,真正的飞天罗刹,是他身边的那名随从!”说罢,他便伸手指向了他所说之人。 那名随从身形更加消瘦,不仅面色蜡黄,而且颧骨凸突,眼眶深凹,像是一只营养不良的蝙蝠。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眼神中所散发的歹毒与狠厉却远超他人,甚至是金刚罗刹拉曼也难以望其项背。 见此情形,众将再无二话,纷纷鞠躬赞道:“大将军英明睿智,实令我等叹为观止!我们服了!” 李怜云狡黠笑道:“呵呵,这么说,本将猜对咯?” 古特雷斯立即应道:“对了对了!三个全都对了!” “哈哈哈!好!”李怜云大笑一声,随即望向玛莎,带着几分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啊公主?你服了吗?” 玛莎又气又羞,可当着众将的面她已经没有退路,只得强忍着憋屈,沉声应道:“你赢了,本公主愿赌服输。” “哼哼,公主好气量。”李怜云先是奉承一句,接着便冲玛莎招了招手,满是挑衅地说道:“来,先叫声‘主人’听听。” 闻得此言,玛莎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李怜云的要求对她这个身份高贵的公主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的很难张开嘴喊出那两个字,于是只能一直扭捏着不说话。 李怜云见状,忍不住笑着反问道:“怎么?刚才你还说愿赌服输,莫非现在又想反悔了?” “我······”玛莎闻言,立时便想反驳,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原因很简单,她根本就想不到任何反驳之词。 此刻,她可以说是骑虎难下。倘若反悔赖账,以后她在众将士心中必定是威严扫地,而且大家也会对她失去信任;可要是她认输成为李怜云的女奴,以后再众将面前也是难以抬头做人,只不过与反悔抵赖相比,认输还算是说话算数、信守承诺吧。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玛莎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并朝着李怜云发出了比蚊子声还要细微的声音:“主···主人······” 看着玛莎娇羞的模样,李怜云李怜云心里越发地想要继续戏弄她一下,于是便故意拉高嗓门问道:“声音这么小,主人我可听不见啊!快,再叫一遍!” 玛莎虽然感到又羞又气,但不知为何,她竟然非常顺从地再次喊道:“主人。” 这次,她的声音明显更大了一些,李怜云和众将听得是真真切切。 “哈哈哈哈!乖!” 李怜云心中愉悦,脸上也流露出戏谑的笑意。而众将则憋得是满脸通红,生怕发出笑声让玛莎难堪。 紧接着,李怜云又吩咐道:“来,给主人捶捶背,揉揉肩吧。” 听到这话,玛莎的嘴巴差点撅到天上去了,那副表情是既娇羞又郁闷,可身体却十分诚实的走到了李怜云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帮李怜云敲起了背。 李怜云暗自窃喜,一边惬意地享受着玛莎的侍候,一边密切观察着敌军的动向。 一直等到午后时分,敌军队列才全部走出了山坳。这时,他才招来古特雷斯吩咐道:“敌军势大,我们不得不有所防备,你立即挑选百名精锐探马,命他们尾随探查敌军动向。另外,在我军回师途中要留下人马接应他们的情报。” 李怜云纵横疆场数十年,从未惧怕过任何对手,但此时此刻,义军处境艰难,孤立无援,而敌军则是兵强马壮,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这个道理,古特雷斯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他立即抱拳应道:“遵命!” 李怜云接着嘱咐道:“对了,他们这一去还不知多久,没有粮草可不行啊,你命人将军中所剩干粮全部收集起来交给他们,好让他们放心去追踪敌军。” 古特雷斯皱眉道:“全都给他们?那我们还吃不吃啦?” 李怜云笑道:“这你就别担心了,到了吉德城,大鱼大肉有的是,你还怕将士们饿着吗?” 古特雷斯恍然大悟,立即抱拳应道:“大将军英明!末将明白了!” 不多时,一百探马就被挑选了出来,他们大多是侦骑当中经验最为丰富的士卒,其中还有古特雷斯麾下的马其顿亲信。 在古特雷斯的千叮万嘱之下,他们不敢懈怠,领过将令之后,便匆匆离开山坳,向敌军追踪而去。 而李怜云也在这时率领大军向西进发,直奔吉德城。 夜幕深沉之际,大军终于进抵吉德城下,并在东门摆开攻城阵势。 听闻义军再度来袭,吉德总督顿时睡意全无,一边领着一众属官和部将赶往城楼,一边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这帮混蛋怎么总是晚上攻城!?摆明了是不让老子睡安生觉啊!” 很快,吉德总督便登上了城楼,极目远眺,借着月色,他注意到义军的阵形似乎比上次攻城时严整了不少。 然而,他只是略微感到有些惊讶而已,并未因此而慌张,因为,义军上次在惨败于城下的景象,他还历历在目。 “哼!这帮散兵游勇,居然还敢回来!简直自寻死路!”吉德总督越想越是自鸣得意,嘴里也满是不屑之词。 这时却听一名副将谏道:“总督大人,叛军此次布阵似乎比上回更有气势,为防不测,我们是不是将防守其他三门的军士们都调到东门来?” 然而,吉德总督却对这个建议嗤之以鼻:“你还真拿他们当盘菜啊?一帮乌合之众而已,用得着那么兴师动众吗?” “大人英明。”副将听罢,也再多言。 吉德总督随即吩咐道:“告诉弟兄们,今天都给我狠着点,一定要打的他们不敢再来!” 言语之间,吉德总督满是轻视之意,可他不知道的是,李怜云这会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待大军完全展开之后,李怜云立马于阵前眺望着城楼,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神情。 然而这样的神情在玛莎和众将看来,却是一种骄傲轻敌的表现。玛莎忍不住提醒道:“上次攻城,咱们吃了大亏,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了,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李怜云却淡定回道:“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玛莎有些恼怒地说道:“准备好了!?上次攻城好歹还准备了几个木桩子,这次连木桩子都没了,你拿什么攻城!?” 古特雷斯跟着附和道:“是啊大将军,吉德城虽然不大,但城墙毕竟也有五六丈高,城门也是铸铁的,没有像样的攻城器械,恐怕不易破城啊!” 李怜云轻蔑道:“哼!攻打小小的吉德,还用得着攻城器械吗?你们就等着瞧吧,待会本将自有办法。” 见李怜云胸有成竹,古特雷斯和众将也不再多言。 但玛莎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全部打消:“就算你有妙计,可弟兄们现在全都饿着肚子呢,无论是体力和装备都无法与城中的守军相比。咱们是不是把攻城的计划再详细斟酌一下,再行攻城?” 李怜云回答得干脆利落:“用不着!” 玛莎皱眉道:“为什么!?” 李怜云笑道:“呵呵,原因你不是都说了吗?弟兄们都饿着肚子呢,再拖下去,哪还有力气打仗!?而且,吉德兵力薄弱,我们攻城根本用不着做详细周密的部署。我这种集中兵力突击一面的打法,虽说是简单粗暴了一些,但却是眼下见效最快的打法!” 玛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接着却面带忧色地说道:“话虽有理,可我还是担心,弟兄们现在是又累又饿,以目前的士气,恐怕还是难以取胜呀。” “你呀,真是对自己的部下太没信心了!站在这给我好好瞧着吧。”看着满脸愁容的玛莎,李怜云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不满,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接着便跃马扬鞭,对众将士大声道:“弟兄们!大声告诉本将,你们的前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