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投喂指南》 1.第一章 忽然出现的男人 夜幕低垂，g市初夏的晚上也带有稍许的闷热。 余九九趿拉着凉拖从卫生间里转了出来，随手关了灯躺在床上，照例摆弄起了手机。 同是修仙党的好友慕斯弹了几十条消息给她。 【慕斯】：九九，九九，漫画怎么样了？ 【慕斯】：人设有画好吗？ 【慕斯】：可以给我看看不？ 【慕斯】：一定要把我的男主画的帅裂苍穹！ …… 就在余九九下床找纸稿的一会儿工夫，消息就又被她刷了二十来条。慕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称得上是最了解她的人。估计是看她企鹅状态从忙碌改成了在线，就拼命想要把她给召唤出来。 在不久前，慕斯找上她，想要把自己的小说《论杀死魔王的一百种方式》改编为漫画。余九九正好手头没有剧本，闲的发慌，就应下了。 但是，向来看书极快的余九九用了将近一周时间，才把这本苏苏爽爽的快穿文给看完。原因无他，只是由于里面死了不知几次的魔王实在有够惨烈，让她都不忍直视。 这本小说全篇都没有讲到魔王的名字不说，还让他还在各个世界花式死一遍。在余九九看来，这作死的魔王也是无聊，从头到尾为了女主身上的一块结晶，壮烈了一次又一次。 不过最无聊的还是孜孜不倦地给她刷屏的慕斯，直到余九九把漫画的人设发过去，她才眼疾手快地停止了表情包的发送。 只是对面还没安静一分钟，消息又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 【慕斯】：哎呀，我忽然发觉魔王好帅啊，要不别让他死了？ 【慕斯】：你改编一下漫画吧，就让女主角和魔王在一起吧！！！ 【慕斯】：流口水.jpg 【慕斯】：流口水.jpg 【慕斯】：流口水.jpg …… 余九九心里呵呵了一声，打了“花痴”二字发送过去，然后干脆地静了音。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她在吐槽男主，心疼魔王的时候，慕斯可不是这样说的。她的原话是：男主辣么帅气逼人，辣么玉树临风，你竟然喜欢一个魔王，我真是无法理解你的审美了。 哼，也是要讲道理，她现在就不开心改结局。 半夜，余九九睡得正酣，就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她后颈贴了上来。 她迷迷糊糊的抬手摸了摸那团温热：“大宝，别闹。” 说完后，余九九才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宝可养在爸妈家呢，那这后头的是个什么？！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尽管窗帘拉的严实，她也大概地能看出一个人在黑夜中的轮廓。 他俩贴的很近，男人清浅的气息咫尺可闻。他紧闭着眼，棱角分明的面庞似乎带有与生俱来的冷峻。 余九九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点慌张。她租住的小区有了些年代，离市中心尚远，治安全靠门口的老大爷，但也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安全问题。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不动声色地下床，一边伸手往床头柜上的手机摸去。 刚刚点亮手机屏幕，那男人倏然睁开眼，他皱着眉，声音低沉暗哑：“女人，给我关灯！” 余九九吓得手一抖，下意识暗灭了屏幕。 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她瑟缩在床头柜边上没敢动弹，蹲了好久后，见上面没有动静，余九九才小幅度伸展了一下发麻的腿，往床上看了看。 男人依旧大爷似的躺在那里，长手长脚地霸占了整个双人床。 他翻了个身，余九九受惊，又把头给埋了回去。等了一会儿后，她再次探出了脑袋。那男人现在背对着她，正是个好机会。她屏息，就着别扭的姿势半蹲着走出卧室。 竟然没信号，余九九看着手机左上角的符号，欲哭无泪。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出各种状况……她尝试着在整个房子里转了一圈，手机举得老高，可那个符号依旧坚／挺。 余九九趴在阳台口，小半个身子努力地撑在外面，看着无信号的手机差点没失手把它给扔下去。 头疼。 只是奇怪的是，那不知怎么进来的男人半天都没有动静。半夜潜入单身女性家中，要么为了钱财，要么是……余九九低头看了看穿着机器猫睡衣的自己，打消了另一种想法。 莫非，他真的只是来睡觉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出诡异，智商有些欠费的余九九压根摸不清头尾。她干脆顺手从阳台边上抄起了一把扫帚，蹑手蹑脚地推门进了卧室。 男人依旧是侧躺的姿势，余九九稍稍定心，用扫帚指着那男人，一步一步挪近他。 他似乎毫无所觉。 余九九紧张兮兮地抿着唇，放下扫帚，伸手去够皮尺。 两米，一米，半米，靠的更近了……她没有阻碍地用皮尺绑住了那个男人的双手，男人紧闭着眼，任她折腾半天。 余九九有些脱力地长舒一口气，这才开了灯，可见到床上那男人的穿着打扮，她瞠目结舌。 这算什么，cosplay吗？ 他有着比她还要黑长直的飘逸头发，身上是看不出什么年代的宽袍大袖，红黑交错，浓烈地惊人。一眼看去，最夺人眼球的是他衣摆和袖口绣着的地狱莲，张牙舞爪。 穿着这样的衣服翻进别人家，他可能是有毛病。余九九判定完毕后，拽着男人的衣袖，把他从床上直接拖了下来，还一边叹息着白瞎了那一张好看的脸。 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对于缺乏锻炼的余九九来说确实很为难，好不容易把他扔出了门外，又锁上了门后，她已经出了一身汗。 总算是安心了，余九九重新去洗了个澡，她困得都睁不开眼，就直奔床上而去，也想不起来自己还应该要换个被罩。 由于睡得晚，到了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候，余九九才被饿醒，她迷迷糊糊地扒拉着头发往卫生间走。 昨晚的事情已经被忘性大的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在见到马桶前趴着的男人后，她还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那个陌生男人手中捧着从马桶里舀出来的水，凑近脸似乎要喝下去。在余九九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紧蹙着剑眉，朝她看来。 魔王此刻十分的烦躁。 昨日他正好好地追杀着顾源之，可不知发生了什么，白光一现后，他就有些昏昏沉沉的。现在只隐隐约约记得他在昏睡前，有一女人开着灯，颇为闹腾。醒来后，他被不具有什么攻击力的绳子捆着，四脚朝天地趴在肮脏的地面上。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还有没有一点威严了？ 他思前想后，觉得应该那个是不知名姓吵吵闹闹的女人搞的鬼。作为统领魔界的魔王，他绝不认输。于是他很果断地靠着昨晚遗留的气息，进了面前的房门。就是进了她的屋子后，里面奇怪的摆设让他不明所以。 因此，他准备慢慢研究一番。 在外面那脏兮兮的地面上蹭过，魔王在见到白色小缸里面的水后，生出了想要洗把脸的心思。 只是这水……味道有点大…… 他还在嗅，昨晚那女人就进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魔王心中有些得意，这等凡人，怎知他的神通，区区一捆绳子怎么可能困得住他？她惊讶也是正常，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而已嘛。 但是—— 魔王盯着手里的水猛瞧，觉得有个问题还是要问清楚。 “喂，女人，这水莫不是馊了？” 馊、馊了……余九九脑海里回荡着他的话，一时间竟也没察觉他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对的，瞅着他那张嫌弃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魔王脸上的嫌弃又加重了几分，女人就是女人，连句话也听不懂，还笑得莫名其妙。 换来的是余九九更狂肆的笑。 魔王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一个凡人给挑衅了，把水往地上一甩，脸色阴沉。 要是魔界的人见着魔王明显暴怒的样子，肯定被吓得瑟瑟发抖。可偏生余九九心大，又没用听说过他的名号，依旧捧着肚子乐呵。 昨晚仅仅算是推测，但今天她可以确定了。这个陌生男人一口子霸道总裁加上中二味，臆想症很严重啊，指不定就是从某院跑出来的患者。 余九九啧啧了两声，扫视着他那副穿着打扮，眼睛忽然定在了他的额间。 那团红色的火焰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造型如此的别致，画上去难度应该很大…… 还没等余九九想出个子丑寅卯来，被她嘲笑了个彻底的男人嘴角勾着冷冷的笑，缓缓抬起了手。 余九九看见他的举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是半夜进她家里来睡觉的蛇精病啊，今天早上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撬门了她家门，肯定有什么企图。 “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报警了啊！”余九九后退几步，见他没跟上来，就往门外跑。 原本大喇喇敞开着的大门，在余九九跑近的时候，“砰”地关了起来，有些老旧的门锁随即“啪嗒”一声，锁地格外利落。 见、见鬼了？余九九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红棕色的门，脑中一片空白。 她颤颤巍巍的，拼命地去转着门把手下面的锁头。那锁头僵硬着就是转不过去，余九九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腕，一个使劲—— 她的拇指成功抽筋。 “有毛病啊，门关这么重！”余九九丧气地放开锁头，就听到门口传来了隔壁老爱挑刺儿的女邻居的声音。但在此刻，她觉得那个女邻居如同天使般可爱。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余九九眼睛一亮，开始拍打起自己的门，扯着嗓子朝外喊：“王姐，王姐，你听得见吗？我家进变态了，救命啊！王姐！” 她声嘶力竭，精疲力尽，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隔壁的王姐连个声儿都没有出，更别提来救她了。 2.第二章 从画里蹦跶出来的神奇物种 余九九扭头，看见那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黑色长袍衣摆上的地狱莲仿若在她眼前缓缓盛开，那股子浓烈的压迫意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沉甸甸地让人喘不过气。 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滞，余九九眼皮一个劲儿地跳，僵着身子动弹不得。 “你接着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魔王面无表情的脸上闪现过得意。 “……” 她知道肯定是男人做了什么手脚，但听见这么一句经典台词，使得她内心变得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见到贴在门上的女人两眼放空，仿佛又在神游，魔王觉得是时候拿出点自己的真本事了。 在下一秒，余九九便看见家里目所能及的家具都晃晃悠悠地漂浮在了空中。 什么情况，这是在变魔术？有这么大型且毫无破绽的魔术吗？！ 房门被锁，隔音忽然变好，余九九还能安慰自己那只是什么她不知道的高科技。但这些东西飘了起来真的不科学……不不不，那些肯定是被安装了什么机关，她不断提醒自己是唯物主义者。 余九九扭脸去看他，发现那个男人带着渗人的微笑，而后朝着她随意地挥了挥衣袖。 于是—— “哇呀呀呀呀！”余九九发出了一声惨叫，腾空而起，生无可恋地看着边上，那比自己早飞上天，现在可以肩并肩的鞋柜。 她怕不是在做梦吧？ 余九九用了闭眼，咬了自己的舌尖一把。 嘶——很疼，不是梦。 她压根无法说服自己，她身上也被安上了机关……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抽走，余九九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是魔王，你这愚蠢的人类！” “你是魔王我还顾源之呢！”余九九想起了这几天把自己洗脑的书，嘴角还在哆嗦，这个回答却脱口而出。 “顾源之……你认识他？你们是一伙儿的！”魔王瞬间移动到了余九九面前，“他如今在何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余九九看着面前那道黑影，不可控制地腿软，试图远离他。只是在男人眼中极好掌握的漂浮，却让余九九栽了个跟头，竖直方向转了一百八十度。最后，她以着头朝下，脚朝天的姿势固定在空中。一下子就因为血液倒流，脸变得通红。 真是蠢透了，魔王不屑地笑笑，伸手把她倒了回来。 粗粗地喘了几口气，余九九扒拉着门框上的突起，再不敢随意乱动。有了点安全感后，她终于回忆起了男人之前的话，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你真的是魔王，魔界的魔王？”余九九瞅着他额间那火红的印记，好像就是自己画的，但他这身衣服……与自己画的不太一样。 魔王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嗯……这种狂妄的性格也很像，和书里描写的简直一模一样。 魔王，顾源之，这两个字眼组合在一起，让余九九不得不相信他是从《论杀死魔王的一百种方式》出来的。这件事情实在玄幻，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白日梦。可舌尖存余的痛感一直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他来自于慕斯的原著，还是她的漫画？ 魔王没什么耐性，见她一直不回答，又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把她往地上摔。离里面一公分的时候，再次把她送上天。伴随着余九九的惊呼反复几次后，魔王看见她的脸变得煞白，认为他终于制服了这个黄毛丫头，大发慈悲地控制着她和这些东西下来了。 脚踏实地后的余九九直接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再问你一次，这是何处？” “我我我……我家。”余九九抖着腿回答。 “……我自是知晓这是你家，愚蠢的凡人！此处地名是什么？” “g市。”她忍。 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顾源之在哪？” “不知道。” 余九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怂点怕什么，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那你怎么认识他？”魔王再次发问。 余九九总不可能说在书上看见的，只好敷衍着道：“只是恰好听说过他的威名，但并没有见过他。” “威名？”魔王冷冷地哼了一声，“愚蠢的凡人，道听途说不可取。” “对对对，不可取不可取，那顾源之自然没有您那么英姿勃发，帅气俊朗。”余九九想着魔王的性格，对他表示出了极大的敬爱。 果然，魔王的脸色稍缓。 余九九刚准备再接再厉，最好能哄劝地他离开这里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看向魔王，这儿不是被他给隔绝了外界吗？ 见余九九看他，魔王难得解释了一句：“方才看你甚是乖巧，就撤了结界。” 门外的人已经不甘于按门铃了，开始用力敲门：“九九，你在家吗，快开门啊！” 是慕斯，余九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地上，就要去开门的时候，她回头讨好地对魔王笑笑：“魔王大人，您有没有隐身之类的技术啊？” “隐身不是我族的术法。”魔王不屑地轻嗤，“鸡肋术法罢了。” 在这魔王眼里，恐怕只有自己是最厉害的吧。 “九九！”门被慕斯敲得“啪啪”直响。 余九九没心思与魔王探讨这术法高不高级了，直接把他推到了卫生间，叮嘱他：“千万别出来。” 她也不管里头那魔有什么反应，赶在慕斯想要踹门之前拧开了锁。 “九九，你没事吧？”慕斯着急忙慌地进来，仔仔细细地看着余九九。 余九九提心吊胆了半天，此时终于有了几分温暖，她对着慕斯笑，摇摇头：“没事啊，怎么了？” “打你电话也不接，发企鹅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差点吓死我。”慕斯渐渐平静下来，伸手捏了捏余九九的脸，“早就叫你和我一起过去住了，可比这里安全。” “我只是手机没信号。”余九九拿起被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给她看。 慕斯看了她屏幕一眼：“你这破手机早该换换了，现在除了山区，哪还有地方收不到信号啊！” 她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一看，也是怔楞住了：“不会吧……” 余九九不用看，就知道慕斯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状况了。从昨晚开始，她家里就莫名其妙地没了信号。她看了眼卫生间，难道和他有关？ “你这周围是不是在建造什么金属建筑物？”慕斯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个最有可能。她放下手机，往卫生间走去。 余九九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去干嘛啊？” 慕斯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上厕所啊。” “那个，我家马桶坏了，你要不一会儿去外面的公共厕所上？”余九九觉得像魔王这种危险性极高的生物，还是不要让慕斯接触到了。 慕斯狐疑地皱眉：“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马桶坏了一会儿找人来修修，到你家憋了一路了，在憋下去膀胱都要炸裂。” “等等！”余九九喊住她，但想了半天不知道用什么借口阻止她。慕斯没等她哼哧哼哧编出个什么借口，就进了卫生间。 很快，冲水的声音响起，慕斯一脸舒爽地走了出来，对余九九说道：“马桶没坏啊。” 余九九只能干笑以对，暗自庆幸魔王的离开。 慕斯又和她聊了一会，就准备折回家重新睡个回笼觉去。临走前，还贼兮兮地勾住余九九的腰，挤眉弄眼地说道：“要不是我刚刚在你家里转了一圈，你今天这个表现还真像是藏了个野男人。” “……” 送走慕斯，余九九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砰——” “啪——” “咚——” 她还没安生地躺上几分钟，就被不间断的摔落东西的声音惊得跳了起来。 什么鬼啊，神经病啊！余九九觉得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但在见到厨房里晃悠着乱丢东西的那人，她又硬生生地压下了火气，她还能忍！ “魔王大人，您找什么呢？”以及，您怎么又回来了？后半句话，余九九没敢说。 他动作一顿，转头给了她一个正眼：“凡人，你这儿还有没有水？我见那个女人在你的水缸里如厕了，心思还真是歹毒。” 他倒是忍住了没出来吓人，算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嗯，挺乖…… 不对，什么水缸？ 喵喵喵？？？ 她家也没水缸这种东西啊？ 余九九忽然想起了中午那一幕，反应了过来，想要笑，但却不敢，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极为扭曲怪异。知道这魔王性格不好，她连忙走过去，拿着杯子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递给他。 在魔王满足地喝水的时候，余九九恶向胆边生，一本正经地面朝着他：“你口中的水缸，是我们用来如厕的东西。” “噗——”魔王喷水。 由于惯性，再加上重力的影响，魔王喷出的那口水，正好给余九九洗了把脸。 微笑，余九九努力保持着微笑。 虽说算是自作自受，可有句mmp她还是很想当面讲的啊！！！ 3.第三章 熟悉现代生活 余九九抱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望天花板。她二十几年来的生活一直是波澜不惊的，普通的不得了，所以在遇到这种玄幻的事情，冲击的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下午的时候，魔王黑着脸让余九九好好地讲解了一番现代的生活和物件，最后一点不客气地……占领了她的房间。 她就是个画画的，受不了这委屈。 但是还好，在他圈领地之前，余九九搬运出来了自己的电脑，数位板和稿纸等画画工具，以及那本慕斯的处女作《论杀死魔王的一百种方式》。她下意识地不想让魔王看见这个，晚上细细想来，大概是想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幅魔王人设的画，果然变得一片空白了。而漫画里的男女主，顾源之和陆蔓蔓还很平面的待在画中，没有要出来的意识。 一切都不会无缘无故发生，他能出来肯定也能回去，只是要什么契机她还暂时想不到。趁着魔王待在她卧室洗澡的时候，她已经试过再画出一幅一模一样的画来，只是没什么效果。 而那张空白的原稿再也画不上什么东西去，很是稀奇。或许是纸的问题？余九九弹了弹那张纸，将它连同慕斯的那本小说一起，锁进了保险柜。她为慕斯的小说做漫画改编并不做商用，因此不急着画出来，等她研究出来如何把魔王送回去再说。 她的手机已经一天没有信号了，即便余九九不算手机党，但也是觉得很寂寞。作为一个窝在家里工作的画手来说，与其他人的交流基本靠网络。看来明天得去商场上去维修试试，余九九百无聊赖地划了会儿手机屏幕，早早地睡下了。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一直在呼唤着她，一声一声，少年的清亮的嗓音仿若都在泣血。 ——“九九，你别睡。” ——“九九，你等等我啊！” ——“九九，九九……” …… 余九九不安地皱着眉头，心里紧的喘不过气来。梦中那人的脸模糊不清，但是他周身环绕着的悲痛，猛烈地冲击着她。 猛地惊醒，她抬手摸了摸面颊，触手是一片冰凉。 她为什么哭了？ 梦里的内容再也想不起来，余九九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脸，重新躺了下去。不知是因为睡在沙发上太难受，还是不习惯家里突然又多了一个人，天空才微微亮的时候，她就眯着眼睡不着了。 随意梳洗了一下，余九九拿起钥匙零钱和手机就准备出门。 “你做什么？” 后面忽然传来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转头看着毫无声息出现的魔王，余九九努力镇定：“买早餐。” “嗯。”魔王半阖着眼，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依旧是昨天那身装扮，发丝衣衫未见一丝睡过后的凌乱。 余九九默默地揣测了一下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魔王大人，您要吃些什么吗？” 魔王抬眼，扫视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讨好手段太粗劣，看在她让了自己卧房的份上，就给她这次进贡早膳的机会罢。 “一品鹿筋炖飞鹤，五寸碟烹紫盖，珍珠溜海参心……” 余九九一脸呆滞地听着魔王报出一大串她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菜名，在魔王不耐烦地眼光中，弱弱地表示这里没有这些东西。 闻言，魔王眉头一皱：“那有什么？” “豆浆，白粥，包子，油条。” “哼，凡人吃的东西。” “……这儿本来就是凡间。”她再怎么折腾，最多也只有贵一点的无铝油条和便宜一点的普通油条的分别，哪里给他弄魔的吃食来？ 似乎明白了余九九的无能为力，魔王大手一挥，很是大方道：“没有就罢了，你去吧。” 余九九斟酌了一下他的意思，大约是没有那些他平常吃的，豆浆油条也是能接受。她又多抓了几个硬币，匆匆往楼下跑。 她暂时不敢和魔王提起请他离开这种事，只得好吃好喝好住地养着。可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下，实在太考验心理承受能力，总归要想点办法才是。余九九垂头想着，就出了小区门口，走到了大街上。 “余九九？” 她拎着早餐出来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句。 那个叫住了她的女人衣着时髦，看上去有些面熟。余九九打量了她半天，才想起了有这么号人物。 她的高中同学，胡萱。 胡萱的性格在那个时候极为内向，从不过分衣着打扮，导致毕业前夕还有人一时叫不出她名字。余九九和她做过一年室友，但后来换了寝室后，也就没了什么交集。要不是她主动叫住了自己，还真是认不出来了。 余九九对她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要走。和不熟的人一起面对面杵在大街上，怎么着都觉得不舒坦。 胡萱好似没瞧出来她的不乐意，言笑晏晏的问她：“九九，我们这些年不见了，也没个联系方式，你手机号多少？” 话题起的突兀，但胡萱已经很顺手地拿出了手机，准备记下她的号码。 碍于同学情分，余九九报出了一串数字。 胡萱记下，又拨打了过来，听见余九九的手机响起了铃，才笑眯眯地挂断，接着讲道：“九九，这周六有个同学聚会，听说是我们一班二班合起来举行的，到时候记得来，地址我短信发你。” 她说完，好像也没要余九九回答，换了只手拎包，扭着腰身走远了。 她说的话，余九九一点也没往心里过，那种聚会实在无聊，她还不如想想如何送走家里那祖宗。 余九九看了眼手机的未接电话，有信号，说明她的猜测没错，魔王应该还带有隔绝信号的功能，只是距离多少，暂且未知。 她遥望了自家的窗台一眼，坐在了小区的花坛边上，开了移动数据，企鹅和微博瞬间被巨大的消息量逼得闪退。大多是群里二次元朋友的消息，还有慕斯的关切之语。 她一一回复下来，然后……没了信号。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你坐在这儿做什么？” 顿了顿，似乎很不情愿的，魔王又问道：“这是何物？” “手机。” “……鸡？”魔王觉得那愚蠢的凡人又在胡言乱语诓骗他，“你们凡间的鸡长这般模样？” 余九九忽然觉得一本正经又带着万般嫌弃说这些话的魔王……有些蠢萌。 她解释了老半天，又委婉地表示了因为他的缘故手机都没了信号，直到不远处台子的广场舞都散了，魔王勉强地懂了何谓“手机”。只是他依旧对凡间的东西不屑一顾：“还要信号，我们魔界的通话石可好用的多。” “拿着。”魔王丢给她一块黑漆漆的石头。 “这是——” “通话石，心中默念想要通话之人姓名，便可。”魔王看着余九九怔楞的模样，心里总算有了几分傲然。 “这石头多少人有？” 余九九把玩着打磨光滑的通话石，觉得这魔王可能有时候出门不带脑子。 “魔界众生都有，现在还有你。”话说出口，魔王也发现不太对了。现在所处的这个二十一世纪，可能就只有他们二人才带着通话石，顶多也只能叫她与自己通个话。好不容易能让凡人钦佩的灵术竟然这么不堪大用，他气闷地转身。 “哟，九九，这是你对象啊？”散了广场舞，经过花坛的大爷大妈们见到魔王，纷纷驻足调侃。 余九九在这小区住了有三年，里头住着的老人家们倒也认得大部分。他们只见她独来独往的，此时看见她身边站了个年轻小伙，都很是稀奇。 魔王皱皱眉，觉得这些凡人比面前的女人更加聒噪。他并不清楚对象何意，也就不开口多言。 余九九的关注点却不在此，按理说以魔王这副尊荣，见到的应该都先惊讶一番。可想到他的身份，她又恍然，肯定是他做了什么障眼法。以他都可以上天的本事，这种只是小菜一碟。 见余九九和他迟迟没说话，他们都以为是默认，心照不宣地笑笑，自行八卦几句才肯离去。魔王没有多问的态度，也让苦于如何解释的余九九松口气。她翻了翻塑料袋，递出一杯豆浆，两根油条给他。 魔王看着油滋滋的金黄，骄矜摇头，拒绝了。 “……您不饿？” 余九九吃不了这么多，又觉得浪费粮食不大好，多嘴问了句。 “愚蠢的凡人，”魔王带着倨傲，“我早已过了辟谷期，不用以进食来维持身行需求。” 看来是她之前理解错了意思，余九九收回手，一边吃着一边闷头跟在他身后往家里走，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敢问您的名讳为何？” 这样干巴巴文绉绉的一句明显是迎合了魔王的习惯，他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并未回头，声音淡淡：“没有名字。” 余九九当然知道没有，慕斯似乎只专注于那对仙侣男女主的谈情说爱了，对炮灰魔王连取个名字都懒得动脑。但毕竟现代社会，她大马路上叫他魔王，被当做精神病患者的人一定是她。 与他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后，余九九试探着问他：“您觉得呢？” “不必拐弯抹角，取个俗名无妨，只是我不知该叫什么。”魔王挥手开了余九九家的防盗门，踏着黑色锦靴走进，地板上不染一丝尘土。 余九九没敢说话。 她自以为了解魔王，但书中描写的格外片面，他刚刚那句话让她醒了神。在男女主光环之下，魔王再大的神通也是弱鸡，性格中的缺陷放大地明显。可魔王毕竟是魔王，是异界之主。他或许不了解她的世界，但不是没有思考能力。 即便偶尔的脑子短路，可依旧强大如斯。 4.第四章 九九归一 “嗯？”见她迟迟不语，魔王不耐地回头看了还站在门口的余九九。 余九九回神，忙换着拖鞋，笑道：“别人都称你为魔王，魔王与莫忘谐音，不如叫莫忘？” 魔王略一思索，摇头：“不好。” 不好就换个，他是大佬，他说了算。 “你叫什么？”魔王出声。 “余九九。” 余九九觉得她摆脱愚蠢的凡人这个称号有望了。 “九九归一，方成圆满。既然你叫九九……我就叫归一罢，余归一。” 余九九最后被魔王允许可以不用尊称，以余归一相称就好，她才算了结了一段心事。 随后，她就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那块通话石与她的手机一组合，竟然出现了信号，完全无视了魔王，现如今的余归一强悍的隔绝信号能力。满格的信号令她身心愉悦，余九九一扫颓废，喜滋滋地看着手机连上了自家wifi，又有了网络的日子真是美好。 点开天涯论坛后，余九九发了一条帖子，描述了她现在所处的情况。不到一分钟，就有了其他网友的回复，但是他们似乎都把这件事当成了恶搞。 作者【猫小花不吃鱼】：哈哈哈，楼主好幽默！一般按照偶像剧发展，你这必然是要和魔王在一起的节奏啊！ 作者【平凡人生a】：你是得了妄想症吧，建议好好去看看医生，及早治疗。 作者【行走的鸡毛掸子】：……应该是看多了《w两个世界》？楼主放心，按照规律，你要么跟着进去了，要么他自己就回去了，微笑。 作者【啊啊啊噗】：欢迎科普漫画世界。 …… 十来分钟后，她竟然还收到了来自网友的打赏。 她叹口气，看来是无望，那些网友压根不靠谱，把她的求助帖当成了笑话。就在她准备关掉app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名叫【福半仙】的留言：楼主可以和我说说详情吗，望私信。 在一片画风清奇的评论中，他成功地脱颖而出，引起了她的注意。 死马当作活马医，余九九编辑了长长的一条短消息发了过去。很快，福半仙就给了回复。 【福半仙】：顺其自然。 余九九盯着那四个字，发了一连串问号过去，却如同石沉海底。 ……还真有点高人风范，活像是口里每天念叨着“天机不可泄露”的盲人神算子。 但就是不知道他为啥还要在下面问她详情，难不成这种所谓高人还有一颗八卦的好奇心？余九九活动了一下打字泛酸的两只拇指，心中无比复杂。她有想过去找找什么收妖师，但最后还是觉得不要去坑害别人了。 余归一这么强悍的存在，一般人吃不消。 “在想什么？” 余归一略带兴味地看了过去，这个凡人还真是爱神游。 余九九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从卧室出来的余归一。 他正在审视她。 余九九心虚地退出天涯论坛，摇头：“没什么。” 余归一收回视线：“我出去一趟。” “哦，好的，注意安全。”余九九习惯性回了一句，顺便朝他挥了挥爪子。 “嗯。”余归一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笑。 这个凡人的身体有些僵，眼神飘忽，看见他很紧张，又关心他的安危，约莫是喜欢他？才两天啊，凡人就喜欢看脸，真是有些肤浅。不过相比之下，他们魔界的女人态度就露骨得多，凡人这样的眼神他能还吃得消。 看在她给自己提供食宿之处，他就暂且允许她喜欢自己吧。余归一觉得自己向来大度，甚是愉悦地带着她的“爱慕”怡怡然地出了门。 余九九撇嘴收回视线，，总觉得余归一出门的样子活像一只开屏的雄孔雀。 “叮——” 一条短信。 【胡萱】：周六上午八点在希尔顿酒店十八楼，不见不散哦！ 余九九看了一眼，也没多在意，退出了短线页面。只是在之后，她接连收到了几个陌生号码，都是她的高中同学，殷切的不得了，非要她去参加同学聚会。最开始她的内心还是清明的，婉拒婉拒着，被那些人说的一团混乱后还是答应了。 “好，不许食言啊，到时候见！” 她的手中还捏着余归一送给她的通话石，另一只手上是滚烫的手机，满满一面的通话记录，估计全是今天从胡萱地方打听来的她的号码。 即便是答应了，但从来没有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余九九还是决定找借口逃脱。 不算是自夸，当年的余九九也当得他们n市一中的一枝花，可惜隔壁班有个老爹投资了一中，而走后门进来的校霸扬言要追她。手段极其疯狂，花样百出。在余九九不同意的情况下，还进行了威胁，严重影响了她的学习和生活。 那会儿余九九每天担心自己会被他的黑社会兄弟给拖入小巷里，或者围殴，或者更加不能接受的后果。 要不是后来她爸爸去了学校找校长和他的家长沟通，不知要缠她到几时。好在不久后，他就因为成绩太过惨不忍睹，被他的老爹丢去了国外，只是慕斯说起过，他仿佛又回国了。这回的高中聚会，他肯定也是在，才弄得这么多人来围追堵截她，硬要她去参加。 与慕斯沟通了一番，并且听说他“痴心不改”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想借口逃脱的决心。只不过这个决心没有下定多久，她就被胡萱给卖了。 那位隔壁班的校霸同学打听到了她的消息，大老远地从n市开车来了这里，一天后就等在她家小区楼下，让她下来了，他送她回n市。 余九九苦着脸，放下电话，仰天长叹。 在她家住了有几天的余归一倒还没见过她这么烦躁的样子，饶有兴趣地关怀了一句：“怎么了？” “叮咚——” 又是一条来自校霸的短信：记得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没耐心就上来找你了【微笑】。 笑笑笑，笑个头！ 余九九抿起唇。 那校霸曾经在整个一中都积威已久，遑论在惨遭过她精神折磨的余九九了。要是拿余归一和校霸相比较，她也绝对是把校霸列为最唯恐避之不及排行榜第一。 余九九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拿起手机给余归一看了短信，又简单地阐述了他们的爱恨情仇。 “你太弱小了。”余归一略微嫌弃地扫视了她一眼，“愚……九九，实力才能够决定一切，也罢，看在你对我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 这是……饲养了一只魔王的好处？ 余九九原本以为他会用惯常的手段来威吓校霸，还准备好劝说他两句的。只是在下楼之后，他的谈吐礼仪好像完全融入了现代社会，除了态度依旧是放的那么的高。 “你是谁？”校霸同学对着余归一上下扫视着，目光十分不友好。 “我和她住在一起。” 校霸同学沉默了一下，继而看着小区的六层楼房嗤笑：“这么个破地方，你给不了她好生活，你根本不适合她！没有上百万的房子怎么配得上如花般的九九？！” “如花般的……九九？”余归一重复了一遍，还回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余九九，轻笑了一声。 原本只揉着鸡皮疙瘩的余九九被他笑得感觉有些羞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九九，来，请上车。” 校霸同学对比了一下自己与余归一，觉得他除了比自己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其他方面都是不如他的，膨胀的自信让他完全忽略了这个极为危险的男人，殷切地为余九九开了车门，摆明了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是我的人，你有什么立场带她去别处？”余归一伸手就把那车门给关上了，一手还护着余九九，挺拔地站在她跟前。 校霸同学吓了一跳，摸了摸差点被夹到的鼻梁，脸沉了下来。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看你浑身上下的寒酸样，九九要是带你出去都丢人现眼！”校霸同学在最后还不忘扯上余九九，趾高气昂的。 因为在余九九眼中的余归一永远是那一套黑红色长袍，所以她不清楚在别人眼里的他是幻化成了什么样，才会被校霸同学说成了寒酸。 但余九九能够察觉到的是身边余归一隐隐的不悦，她果断挽住了余归一蠢蠢欲动的手，对着校霸同学说道：“我就喜欢他这样的！” 魔王瞬间被平复。 余九九松口气，看了眼他完美到好似不是真人的侧颜，他抿紧的唇已放松地微微扬起。 校霸同学不敢置信，抬手指着余归一：“这样的人你也喜欢？好好好，那你就带着他一起来同学聚会！”也好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余九九觉得他丢脸之后，肯定会想办法劝说她的。 “你想去吗？”余九九偏脸询问他。 “去。” 余归一勾唇，似笑非笑。 5.第五章 你心悦我 第一次被嫌弃成这样的魔王觉得，这还真是新鲜。 余九九上楼，整理了几件衣物，就搭着校霸同学的顺风车回了n市。有余归一在她身边，就算是校霸，肯定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坐在后座的余归一和余九九一路都在愉快地闲聊，可当校霸同学一开口，气氛就会奇妙地安静下来，没人搭话。几次三番后，他也就憋着火气，自顾自当个司机，任由他们在后面聊天了。 头一次在校霸面前扬眉吐气，余九九觉得很是畅快，看霸占了她卧室的余归一也顺眼了很多。 等校霸同学把他们送到了希尔顿酒店门口，余九九才悄摸摸地问他：“余归一，你在他们面前的装扮是什么样的？” 余归一动了动眉眼，伸手在她眼前一挥。 于是—— 余九九就看到了一个头顶黄蓝杀马特长发，破洞t恤牛仔裤，底下一双人字拖的魔王。要不是他那副简直逆天的颜值……没有要不是，还是很辣眼睛！余九九不忍再看，艰难地对他说道：“你还是叫我看原来的样子吧。” 难怪刚刚连酒店的保安都是轻蔑的表情。 没想到，堂堂魔王的审美竟然……如此一言难尽！ 余九九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第一天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也是这样，那些大妈大爷们肯定不是那么个热情的态度。 余归一又朝她挥了挥，那身杀马特造型散去，眼前出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男神形象，干净的白衬衫，浅色修身牛仔裤，一双白球鞋。 面如冠玉，长空皓月。 美好地简直是犯规。 他本是傲然不驯之人，可这身装扮极好地掩盖了他眉眼的戾气。宽肩窄腰，极富爆发力的身姿也是在衬衫底下透露出了端倪。 这和杀马特形象的塑造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余九九愣愣地盯着他，一时回不过神。 余归一撩起一侧唇角，笑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凑近她：“余九九，你心悦我？” 他说的笃定，眼中满是自信倨傲。 余九九被他摄人的眸光盯着，不自觉退了两步，脸颊烧的有些烫。她反应了半天，才想打诨过去，那校霸就拎着自己的豪车钥匙走了过来，见他们俩这情景，显然是怔楞住了。 由于余归一背对着他，他并不能看见余归一的模样，只当是不知打哪儿来的小子看见了余九九，上去调笑了一把，还离她那么近！ 这岂能忍？ 余九九看上那种街头小混混是她眼光不好，只要她能想明白都好说。可这穿着白衬衫，背影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做出这种事情来，内里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那小混混去了哪儿，也不帮衬她一把。 想到这儿，校霸同学对余归一越发不满意了。 “哎，你是谁？离她远点儿！” 校霸同学抬手就要去捏他肩，想要把他给掰转过来。因为觉得那男人徒有身高，却十分清瘦，校霸也就没用几分力气。 只是在转眼功夫下，准备要去教训不知高低的衬衫男一下的校霸同学，自己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他懵懵地仰躺在地上，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啥。 余九九别的什么心思也没了，低头对校霸同学报以同情的目光。心里却幸灾乐祸地想着，余归一的肩哪是那么好摸的，能留口气给他已经算是不错了…… 她的视线飘忽到了他头顶，不知校霸同学的发胶是哪儿买的，质量确实好，硬邦邦油乎乎的头发还能在这种情况下顽强地不变形。 酒店门口这么大动静，保安们拿着对讲机似乎说了两句什么，就派人过来了。 跑过来的小保安一边扶起校霸同学，一边好奇地看向余归一。他们一直站在酒店门前，也没有闹明白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个小混混又什么时候离开的。 实在是因为余归一先后的形象差别巨大，乃至于几个人都没有一下子认出他来。 等到校霸揉着腰站稳了，才定睛仔细打量站在余九九边上的男人。这人的长相确实有欺骗女孩子的资本，打扮的也是……等、等等，等等！ “你，你是……”校霸同学才伸手指着余归一，却感觉指尖似乎瞬间被挂上了千斤重物，抬不起来了。无奈下，他讪讪地收了手，接着说道，“你是她刚刚的男朋友？” 校霸同学的语气带着浓烈的不敢置信。 扶着校霸同学的小保安眼神也有些玄妙，“刚刚的男朋友”？能有多少个男朋友才能叫人说出这种话来？，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余九九假装没有看见小保安饱含深意的视线，很快接嘴：“不是刚刚的男朋友，是一直的男朋友。” “……他有孪生兄弟？”校霸同学想破脑袋也只能勉强想出这个解释，皱着眉头问她。难道刚刚那个并不是她真正的男朋友，现在这个才是。所以正主来了，冒牌货就撤了？可这兄弟俩，差别也忒大了！ 没有意料到校霸会想到这一层，但他很合理的在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内解释了这个神奇的现象，余九九便点头表示了认可。 噢，原来是双胞胎啊，保安自以为理解，恍然又赞叹地看了余归一一眼。 校霸沉默了下，对待看上去就格外不凡的余归一就没有先前那么随意了。他伸出右手：“这位先生，在下陆一鸣，敢问您尊姓大名啊？” 余归一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的右手，不是很理解他们这个世界人的动作。 只冷冷淡淡地回了句：“余归一。” “哟，和九九同姓啊！”虽这样说着，但陆一鸣脑袋里拼命回想着g市不能得罪大佬的姓名，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有叫“余归一”的。 或许他不是g市人？ “那您家乡何处啊？” 余归一高贵冷艳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的意思。还是余九九看着他们越来越尬的气氛出来打圆场：“你不是说他们都等着了吗？我们赶紧进去吧！” 陆一鸣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带着他们往里面走。看得出来，陆一鸣对这儿很熟悉，都不用服务员领路，就一路走到了他们班级定下的包间。 不得不说，这个传闻中的希尔顿大酒店规格与别处确然不同。没有用太多的金碧辉煌来体现他们的地位，反而用看上去简朴的装饰将其打造的大方利落。 他们进去的时候，两桌人都已然入座，只在前头的一桌空了几个位置，看来是特意留给了他们。整个包间吵吵嚷嚷的，所有人都聊得起劲，余九九似乎都听见了有几个早早嫁人的同学正各种炫耀她们的老公。 最早发现他们的还是胡萱，她正柔情蜜意地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与边上的同学说着什么，看见余九九后，浮夸地捂着红唇：“呀，九九你来了啊！” 紧接着，她惊喜万分地推了推身边的男人：“老公，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好朋友余九九，长得好看吧。” “是吗，哪有宝贝好看啊！” “咦，讨厌！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以前，可公认她是班花的！” 她的每个字符后头都缀着波浪号，听得余九九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观她身边的男人却受用的很，挺着微凸的肚子，乐呵呵地享受她的撒娇。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胡萱身边的男人岁数至少是能做她爸的年纪。别人秀恩爱叫撒糖发狗粮，他们这秀恩爱，却油腻齁人的像马路上捞出来的地沟油，叫人作呕。 没眼看。 这是余九九心中真正的想法。 其他人仿佛都习惯了一般，装作若无其事一片，任由他们打情骂俏。 但今天能见到一毕业就几乎算是失联状态的余九九，同学们还是多了几分热情。和他们打了一圈招呼后，余九九才和余归一一起落座。 “九九，这位是你男朋友？也不介绍介绍。” 早就蠢蠢欲动想要询问的老同学在听见余九九身边的人问她后，“刷”地一声都转过头来看，准备支起耳朵好好听听。 “对。”余九九笑得眉眼弯弯，大大方方承认了，却没有多说。 “那……”她身边的同学看了眼校霸，意有所指。 余九九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给余归一夹了一筷子菜：“来，尝尝。” 余归一甚少与别人一同吃饭，更不用说吃别人筷字夹过来的食物了。当年敢喂他吃东西的歌姬已经早早的去见阎王了，但他难得对余九九没有什么厌恶情绪，又看在她如斯爱慕自己的份上，就吃了下去。 余九九当然不知道余归一盯着那筷子食物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为了避免和那些老同学尬聊家长里短的话题，她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往他碗里丢食物，似乎所有的兴致都在投喂身边的男人身上。 6.第六章 秀一波骚气操作 那些所谓的老同学们被忽视着忽视着也就不来找她“谈心”了，她反而乐得自在，来这儿就真成了吃顿饭这么简单的事儿。 于是，余九九和余归一二人，在同学聚会的包厢里一个拼命夹菜，一个低头努力吃，宛如一股同学聚会界的清流。 酒足饭饱，撤下桌席后，该来的还是躲不了。 所有人对余归一表现出了空前的兴趣，本来嘛，带家属过来的不少，大家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可没有哪家的家属有余归一这么高的颜值，这么脱俗的气质啊。 但碍于余九九就在他旁边，女同学不好凑太近，主力军就换成了男人。 只是他那生人勿近的样子，男人们也怵得慌。 怵归怵，可该上还得上。 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的男同学讪笑着问他：“余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杀人算不算？”余归一没什么情绪地回了句。 然后他拧着眉朝余九九身边挪了挪，避开那些个带着难闻气味的雄性。 “……余先生真是会开玩笑。哦，我知道了，余先生一定是警察吧，怪不得有这么好的身材！” 余归一脸色稍缓，他不知他们说的警察是何物，但身材好这一点还是说的挺真实。 “这个行业很危险吧，赚的也不多，还不如我这种做做小生意的俗人……”男同学讲的动情，滔滔不绝，有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冷不防，一唾沫星子就飞溅到了余归一脸上。 本就没多好心情的余归一瞬间黑脸，那说的停不住嘴的男同学声音渐低，忍不住颤了颤，他疑惑地看了眼中央空调的吹风口，忙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上调了两度。 余归一觉得，他要不是看在余九九的面子上，这里的人都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他深呼吸着，低头看了眼紧握着自己腕部的那双细软的手，强行忍耐住了火气。 这边一静，不远处的声音就格外凸显。 “余九九的男朋友长得可真帅，除了明星，我还真没见过比他还要帅的人了！” “长得帅有什么用，没听见胡萱说她住在那种破房子里吗？不能赚钱就算长得好看点，也是无能！” 说话的人带着一股酸气，随着言语咕噜咕噜往外冒。 “你们别这么说，余九九家里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了……她男朋友就算是没钱，只要对她好也是够了。” “那谁知道呢，这么帅的男人余九九还不一定能守住。” …… 他们的声音不高不低，在余九九附近坐着的人都听了个大概，但在余归一耳中字字清晰。他习惯于划道，把己方和他方分得清楚。被余九九还算细致地照顾了几天，即便不算是有多信赖，但相较于其他人，亲疏远近立分。 在余归一眼中，他们这群愚蠢的凡人的行为，就是对他的挑衅。 可魔界之王的尊严，怎容小小蝼蚁挑衅？ 余归一敛眸，慢条斯理地挽了挽袖口，腕上的黑色手表便显露了出来。 男同学喝了口水润润喉，准备再次开讲的时候，眼尖的扫见了余归一手腕上的表：“余先生，你这块表应该不是真货吧，我记得国内还没有发行这块表……能不能取下来给我看看？” 他眼中的笃定尽数被余归一纳入眼中，余归一冷峻的眉眼微微上挑，随手解开手表丢给了那人。 周围的同学见到他丝毫不重视的态度，更加笃定了那位男同学的猜测，开始三三两两地说起了闲言碎语。围在胡萱和她老公身边的人也饶有兴味地朝这儿看来，一整个看好戏的架势。 余九九当年在学校中乃是能够力压第二名一大截的学霸，这让她在别人眼中成为了难以企及的存在。同龄人中艳羡嫉妒的不少，在明面上不敢得罪她的人，在私下里却会同仇敌忾地说她清高。 这并非余九九的臆想，她在厕所间就“偶然”听闻过好几次她们的强力吐槽。 因此，在学生时代，与她一直走下来的好友只有从穿着开裆裤就认识了的慕斯。 上了大学最后专职画漫画之后，她就与他们完全没了联系。 没想到在社会上混迹了几年，她的那些高中同学变得更是不同，个个把眼长在了头顶，带着天塌了老子都能头一个上去抗的装x模样。 最初是想用魔王威慑他们一下，杜绝麻烦的，但是没想到好奇心竟然能够让他们完全无视了余归一的压迫，余九九垂着头，有点懊丧。 这在别人眼中，自然是成了被揭穿后觉得丢脸。 胡萱蹬着细长高跟，走到了余九九身边，对着那位男同学说道：“你可别乱说，九九的男朋友看上去就不是那种人。” 余归一瞥了她一眼：“呵，戏精。” 他的语气嘲讽极了，胡萱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余归一收回视线，这女人脸红的样子也好丑，还不如余九九一分一毫。 胡萱的老公搂住她，为她出头：“我们家萱萱可是为你说话，你算什么……” 在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被消了音。大家只看见他嘴巴开开合合，可没有产生一丝声音，像是一场哑剧。 “老公，老公？”胡萱瞪大眼，担忧地叫他，“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咦？”胡萱老公摸了摸自己的嗓子，然后准备接着对余归一开炮。 但每当他想要朝余归一说些粗话的时候，都发不出声音来。几次三番下来，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出了不对，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余归一，又狠狠地横了旁边笑话他的人几眼。 刚刚沉浸在余归一那块表的男同学大叫了一声，捧着那块表抖了起来，不敢置信的东看看西摸摸，最后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还给了余归一：“这表您应该是从国外买到的吧，真是太厉害了！” 围在这边看好戏的人都是一阵哑然，被打脸的成了那些出言讽刺的人，尤其是之前胡萱宣扬的她家现在家境不好的言论，此时都成了笑话一般。别人直勾勾盯着那块据说价值百万的名表，看余九九的眼神都成了艳羡。 原先余归一这么随意丢出那块表，现在都被他们理解为了他已经有钱到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魔王牌幻术，你，值得拥有。 男同学的那句话也恰如其分地转移了其他人的视线，他们似乎将胡萱老公刚刚不正常的情况给彻底忽视了。 余九九“嗤”了一声，对他们前倨后恭的态度心中不屑。倘若不是余归一成为了余九九的金手指，今天不知会被他们碾压到何种境地来显示他们的优秀。 胡萱瞧着被捧在中间的余九九，镶嵌着晶钻的美甲深深掐入自己掌中。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有什么好的，不过长得好看了一点，就一直是人群的中心，被别人吹捧到天上去。 她回头看了眼早已秃了顶的老公，愈发心塞。凭什么余九九的男人又高又帅，她却要为了钱委身给这个老男人！ 她起先以为自己过得足够好，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余九九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和不同的男人勾三搭四，你一点也不介意吗？” 忽的，胡萱对着余归一大声说了一句。 余九九倏然抬头，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 “不生气？” “什么？”她转头看向余归一。 “不生气吗，她这样说。”他正深深地望着她，乌黑的眼如同曜石一般，眼底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余九九无所谓地摇头：“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只是余归一冷笑了一声。 “可是我生气。” 很生气。 7.第七章 我也要抱抱 胡萱以为有所成效，她唯恐别人不清楚似的又加了一句：“她和陆一鸣的事情，我们高中的同学都知道。” 忽然被提了名字的陆一鸣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抬眼看去，等待着那两个当事人的反应。 其实余九九压根没有听清楚胡萱后来又说了什么，只是震惊于余归一之前会这样说，带着茫茫然地目光在他脸上飘忽着。 余归一却觉得她这样子颇为有趣，心中莫名的郁结散去了些许，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对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人群说道：“余九九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为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插足。” 顿了顿，余归一接着道：“我们日日夜夜待在一起。” 只是互相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她以往的事情我并不在意，她愿意陪伴我就足够。” 嗯，毕竟还不熟悉这个世界，需要她的帮扶。 这些话余九九心里都明白缘由和他的潜台词，但听在别人耳中，就不是那回事儿了。 所以导致了他说完这几句后，老同学们都露出了了然和暧昧的笑意。他们本来就对胡萱有些不满，在听到她的这些话之后，更是觉得此人不可深交。再看到有这么优秀的男人满心满眼地对待余九九，他们自然是祝福的。 可这祝福里有几分真心实意，又有几分是对余归一的溜须拍马，一对眼，聪明人就都明白了。 就在看上去一片其乐融融的时候，胡萱陡然尖叫了一声。别人转眼看过去，她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没了先前的温柔优雅，披头散发地显得有些可笑。 站在她身边的老公也是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她扶起来，却被她黑着脸拍开手。男人蠕动了一下嘴唇，不知又对她说了什么，胡萱才勉强地扯出笑，才捡起断了的细高跟，就着他的手起身。 他们夫妻俩甚至没有和众人道别，就匆匆推门走了。 “不会是为了逃避买单吧？”不知谁说了一句。 接二连三的，其他人也难免心中生出这种想法。这家酒店的消费不菲，谁也不愿意替他们承担多余的部分。最后，还是陆一鸣出了大部分的钱，才换得这场所谓“叙同学旧情”的同学聚会圆满结束。 胡萱的风风光光过来，以如此丢脸的方式退出，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包括她自己。没有控制住她的情绪是一说，但在光滑的地面上摔得连鞋跟都断了……实在是让人心情复杂。 直到离开有一段路了，余九九才追问起了余归一：“她摔的那一跤，是你做的吧？” 余归一轻哼了一声，算是承认。 他做事从来随心所欲，散漫惯了，就不会太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同样的，也导致了他不会去深思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即便觉得有些怪异，却又很快消弭。 余九九在感叹了几句人心易变后，就将此事抛置了脑后。她与胡萱交情不深，如今的境地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惹得余归一不快，也是她自己生出的恶意引起，没什么好多说的。相反，对余归一的维护心里有了种微甜的滋味。 见余九九不语，余归一斜眸望了她一眼：“人世间的勾心斗角真是麻烦极了，不若魔界强者为尊。” 余九九心知要不是看在这几天她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余归一肯定忍受不了这顿饭，又何提帮她找回了场子。这样看来，魔王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也很好说话嘛。 “魔界……是什么样的？”余九九问。 “乌云蔽日，常年不见光，寸草不生。弱肉强食是那里的法则，因此低级的魔物很难存活。”说着，余归一自得一笑，“不过那是曾经，如今的魔界资源即使甚少，但在我整治的这百年来，也成了一派欣欣向荣之貌。” 书中对魔界几乎没有描写，余九九还是第一次听闻魔界的情况，更为深切地意识到了面前的男人是立体和性格完善的存在。也许慕斯一笔带过的那些，对魔界来说，可能就是一场灾难或是安康盛年。 余九九压下心中想法，弯了眉眼，夸他：“你很厉害。” 闻言，余归一扬了扬唇角，毫不虚心地接受了她的表扬。 “只是可惜现如今还没有找到顾源之，在这个世界中，我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 “你还在找他？”余九九不很理解余归一的执着，不过是一块能够功力大增的结晶而已，何必呢？ “嗯。”余归一点头，眼底有着晦暗。 “魔生于阴暗，被上苍所遗弃，圈下来生存之处，头顶恰巧破了一个大洞，三界中的浊气源源不断地朝魔界倾泻，因而造成了魔界如今局面。而顾源之体内的结晶是佛家大能结出来的舍利子，有补天之效，只是机缘巧合下被他给得去了。他身边的女人又有空间神器，处理起来很是棘手……” “……所以你要用它补魔界的天？！”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功力？ “嗯。” 他似乎不明白余九九为何这么激动，但这确然不假。 可余九九分明记得慕斯的原著中，魔王是为了功力才对男女主角穷追不舍，而不是因为魔界。这块结晶是慕斯给陆蔓蔓带去的金手指，只供她驱使，并非男主所有。 一切都乱了套。 余九九脑中混沌着，然后渐渐开始怀疑是不是她记错了这些。 她正准备往前走，却被一股大力拎住了衣领，把她扯了回来。 随之而来的，是余归一不怎么好的口气：“又在想什么？以你的肉体凡胎还妄想去撞汽车？” 余九九方回神，看着对面的红灯。默默地退回了几步，站在了余归一身后。 想当年，不，也就前几天，余归一还一脸认真地说“她家马桶的水馊了”，现在不仅认识了汽车，还会看红绿灯了，这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绿灯了，余归一还是惯常地肃寒着脸，但在看到依旧在神游的余九九后，眉眼处闪过无奈。他提溜起矮了他大半头身量的余九九，过了斑马线。 “诶诶诶，你放手你放手！” 余九九两只脚是半悬空状态，别人可能没看出来什么，但她切实感受到了他有力的臂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紧紧地环着她的肩背，让她在空中飘完了这段路程。 他们的力量差距极为巨大，余九九挣扎的唯一用途只是引路人来看好戏而已。明白了这一点的她，只能带着一张生无可恋脸靠在了余归一怀里。 “妈妈，你看，那个阿姨还让叔叔给抱着呢！” 年幼的孩童牵着他妈妈的手，扭头来看他们，又开始往他妈妈身上蹭：“我也要抱抱！” 余九九：“……” 妈妈，她并不要抱抱…… 8.第八章 魔王他有特殊技巧 余九九和余归一两人刚到家，慕斯的电话就弹了过来。 “九九，听说你被去同学会了啊，还带了你的男朋友？” 余九九，支支吾吾半天，才轻声对她说了一句：“现在不方便，等你回来再详谈。” 说完后，她还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余归一。 那头的慕斯并不追问，都是二十几年朋友，她知道余九九自己心里有分寸，便按捺下了心里的疑惑，又与她说了几句话后准备挂断时却被她给叫住了。 看着余归一转身进了卧室，余九九才压低声音问她：“你那本《论杀死魔王的一百种方式》里面，女主角陆蔓蔓是怎么得到那块结晶的，最后那个魔王结局又是什么？” 慕斯虽有些奇怪，但只当是为了改编成漫画的需求，就回答道：“陆蔓蔓的结晶是当时重生之后，自动产生的。女主有空间神器，但魔王去每一个世界都会磨损自己的魂魄，所以魔王最后当然是魂飞魄散了。” 磨损魂魄？余九九心里一颤，光看他平常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可这么玄幻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身边了，一切应该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吧？ “那魔界是怎么样的？”余九九敛住心神，又问。 “魔界……诶，我好像在写的时候把这个地方遗忘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不重要。” “……” 看来慕斯笔下的魔界和余归一的魔界并无任何关联了，而是真正意义上在现实中衍生出来的地方。 “九九，九九？” “啊，什么？” 慕斯一边给自己穿高跟鞋，一边夹着手机：“你最近怎么老是出神，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我这边现在有点事情，一会儿再和你说。” “嗯嗯，好，你忙去吧。” 与慕斯聊了两句，余九九大致也能确定下来，余归一所处的世界与慕斯描写的相似却又不同。也许在那个世界里，故事已经脱离了主线，有了自己的走向。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大胆，但现在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她起身去了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后，上网搜了搜，重新仔细地看了一遍慕斯的小说。与第一次不同，这回她心中更多的是不忍。尤其是想到余归一去抢夺结晶的目的是为了魔界的未来，就有了一种想要帮他避开那些死亡和灵魂重聚的痛苦过程的冲动。 等她长吁短叹地抬起头，已经到了傍晚。余九九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有从外卖app中决定下来吃什么。 她翻了翻柜子，看见那儿只剩下两只空空如也的泡面箱又是一叹。无奈之下，她只好走过去开了冰箱，那里还有一些时蔬和几块肉，她看了两眼，就全部拿了出来。 只是这些还是慕斯临走去出差之前给她留下来的，她本身是黑暗系大厨，全靠外卖泡面以及时常过来做顿饭的慕斯过活。 但是眼下，是时候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二十分钟，余归一深深地拧着眉从卧室出来了。 他掩鼻，垂眸看着在厨房里面忙忙碌碌的余九九，耐下性子问她：“你在做什么？” “做饭啊。” 余九九转过头来，她的眼睛被手中的洋葱熏得红红的，眼泪汪汪的活像一只兔子。余归一看着她，一瞬间啥情绪都没有了。 主要是有些想笑。 余归一走进厨房，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团，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们魔界的女人同样也不擅长做饭，可从没见过会有人把菜做成这个模样的，不过也可能是他少见多怪。 他忽然有点同情余九九了。 “哎呀！” 菜刀从余九九手中滑落，幸好余归一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了过来，不然……余九九低头看着龟裂的瓷砖，抖了抖。 余归一的心情又不好了：“别做了，总是笨手笨脚的。” “可是我饿……” 余九九委屈巴巴地站在他身前，与他对视了一眼。 软软的声音极清浅地飘落在他心头，轻轻地挠了他一下，又一下。配合着她那副表情，就差身边浮现出“我真是个小可怜”几个字了。 果然，她的下一句：“我只是个宝宝，不开心是要死的。” 余九九朝他眨了眨眼。 呵，呵呵。 余归一脸上在冷笑，她的小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身为魔界之主，爱慕钦慕的眼光他见得多了，但胆敢仗着欢喜自己央求自己下厨的，还是头一个，她胆子大了不少。 太受人喜欢了怎么办？余归一有点苦恼。 余九九看着他，不大明白他又皱眉又自得的表情何来，难道是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这些天的相处后，余九九不知不觉地打消了对余归一的惧怕，也能正常相处起来。如果不想到他的身份，两人的相处还有些像朋友，除了有时候两人会因为环境差异致使鸡同鸭讲闹出些笑话。 魔界没有古时候凡间什么“君子远离庖厨”的说法，但身为魔界之主，早就不靠食物维持身体运转的余归一来说，他确实从来没接触过这些。更别提自降身价去为卑微的凡人做这些，顶多也就是用些术法帮她。 “余归一，你可以帮我切了它吗？” 余归一被打断了思路，顺着余九九的手指看去，一块浅红色的肉软趴趴地贴在案板上。敢情她对他暗送秋波只是为了这块肉？ “不帮。”他干脆拒绝，抽身往外走。 余九九在他身后无比认真地感叹：“果然是最超凡脱俗的魔王，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余归一脚步顿住了。 “当然，魔王的俊颜更是帅气迷人，若是愿意转过脸来就更好了……听说愿意帮助女生做事的男人，最迷人……”余九九在天花乱坠地夸他的时候，还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余归一勉为其难，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 “切成什么样的？” “切丁，切丁就好。”余九九霎时一本正经脸。 甭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套老招数依旧好使，余归一自恋的本性倒是没有变化多少。与此同时，她还在心中对自己的高中语文老师表达了崇高的敬意，她的丰富词汇可不都是在那会儿练出来的。 也没看见他怎么动作，案板上的五花肉已然成丁，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 余九九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心里默默腹诽，做起来这么方便，还非得让她多吹他几句才愿意动手，魔王在某些方面的追求果然不是她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被他人用“真诚”的语言夸赞了一番之后的余归一显得很好说话：“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余九九指了指菜谱，他心领神会，开始捧起菜谱指挥起她做饭。 “放酱油。” “放盐。” “放葱姜蒜。” …… 余归一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凉薄的金属质感，却让余九九有了一种她似乎要把菜做成功的感觉。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很准确。 余九九不太镇定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有点难以置信。她尝试了这么多次都失败了的事情，竟然在余归一的看导下轻而易举地做成了？ 她狐疑地瞟了余归一一眼，怀疑应该是他做了些什么。 而余归一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更加让她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口嫌体正直说的大概就是这类人。 余九九对此不多加置评。 就当她开始拿起筷子吃饭的时候，余归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扭头盯着她看。余九九扒拉了两口后，就停下了动作。 实在被他看得有些消化不良。 “……怎么了？” “喂我。” 嗯？？？余九九瞪大了眼。 9.第九章 沉迷喂食，无法自拔 余九九望了眼抿着唇“嗷嗷待哺”的余归一，只好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了他面前。 可他却偏了脸略略避开。 这是什么个意思？余九九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想出什么所以然。她觉得自己和魔王的代沟越来越大了，可能几千年的差距还是无法轻易跨越的。 难道是他自觉失言，却不好意思再对自己的话出尔反尔了？按照书中魔王的性格，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她还是不要戳穿为好，余九九尴尬却不失礼貌地一笑，放下了递到他面前的筷子。 只是她刚收回手，余归一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喂我。” 然后，他又大发慈悲地补充了一句：“像同学聚会那样。” 她刚刚举的手都酸了，就让她做这个？ “嗯？”余归一看着还在发愣的余九九，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脸上出现了不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余归一忽然兴起让她夹菜，但他的眉头触不得，这一点余九九心里清楚。她没有吭声，又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双碗筷，放在余归一面前。 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看上去倒是颇为乖觉。 魔王柔顺的黑发没有任何束缚，闲闲散散地披洒在肩前和身后。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只露出小半张白的过分的脸和玉白的耳朵尖。 余九九看得出神，只偶尔给自己囫囵地塞两口，大部分还是都到了余归一肚子中。最后余九九端着几只空空如也的盘子进去洗碗的时候，想起了上回余归一说的他不吃凡食，那会儿他还能算矜持。 如今嘛……算了算了，不说也罢。 即便天气没有过分炎热，但看到他身上的宽袍大袖，余九九都替他热得慌。紧接着，她又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余归一，你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闻言，余归一的脸上又挂上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远距还好，近看就是扑面寒气。他面前一脸耿直的女人强撩了把虎须，还觉得不够似的认真问道：“你是不是不会用花洒？” 余九九看上去很镇定，那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她的话一出口，就开始怂了。 她匆匆丢下一句“我趟超市”就准备往外跑。 但是她的动作压根瞒不过他的眼睛，怼完他就想跑？想得美！余归一笑意泛冷，修长的指节松松地捏着她的手腕。没用多大力，但足以让余九九挣脱不了。 余九九感受到自己的腿肚子颤了颤，然后没等余归一说什么，她连忙开口：“你不爱洗澡就不洗吧。” 他的脸怎么更黑了？ 余九九委婉地转换说法：“如果想洗，我可以教你的。花洒用起来很简单，您如此聪明睿智，一定很快学会。” 余归一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拍马屁也没用。” 她又是不自觉一抖。 果然，把他当做正常的朋友看，还是太天真了。 只是余九九不知道的是，因为魔界的环境恶劣，少水少食，大部分魔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所以魔界中人对水格外珍惜，即使是魔王的存在，也只在必要的情况下会用水来清洁身体。更多的时候，便是用个小术法敷衍了事。术法的效果比不得清水，可聊胜于无。 这些举动，日子久了，就成了习惯。 现代世界不缺水，余归一很清楚，可他还是不愿意去浪费一丝一毫。 他想得入神，眸光深远，都已经失去了焦距。 余九九暗搓搓地避开半步，用另一只手去掰扯余归一的束缚。就在她要成功的时候，余归一却猛地用上了五分力气，她都能听见里面骨骼的咯吱摩擦声。 她痛呼，余归一恍若初醒般地收回手，低头去看女人手腕上被捏红的一圈。 “啧，真娇贵。” 魔王露出了他经典的嫌弃脸。 但很快，他就慌了神。 “你哭什么？” “不许哭！” 余归一脸上纠葛着别扭以及无措，除去一直跟在顾源之身边的陆蔓蔓，他还真没有接触了解过女性。遇上把人弄哭的情况，只会凶巴巴地吼一句“别哭了”。 可听在哭的失了智的余九九耳中，他就变成了无理取闹。 对于余九九来说，魔王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原本安逸的生活。不仅如此，他在精神上一直处于碾压她的状态，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可她心底一直存有难言的恐惧。 魔王是脱离于现代社会的存在，不受任何限制，也没有现代人惯有的尊重生命的意识。她战战兢兢，生怕他一个不如意就让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可以说，余归一给她带来的便利和好处，根本不足以抵消她内心深处的害怕。 可是天天当成大爷一样供着，只是偶然开个玩笑，竟然惹得他大怒。再好脾气的人也是受不住，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瞬间用眼泪的方式倾泻而出。 余归一没有想到他的一个失手让她的情绪这么激动，这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他被余九九哭的心烦意乱，强自软化了口气解释：“你自己挣脱动静太大，那是我的下意识反应。” 余九九哭的伤心不已，专心打着哭嗝没有理他。 本着他惹的人他负责哄好的原则，余归一并没有甩手走人。 “……对不起。”他道歉。 心里还想着幸好自己的属下没有来到这里，要是被他们看见自己这副威严扫地模样，都无颜面去领导他们。 余九九还是闷声哭着，没有一点儿表示。可能前期爆发太猛，她没了力气，就拖着两条腿坐到沙发上开始无声地抹眼泪。 金珠珠一颗一颗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又被她抬手抹去。 余归一头一回有了无力感，他垂头蹲在余九九面前。 “怎么能让你不哭了？” “你不是想要去超市吗，我们下去逛逛？” “你喜欢什么，我弄来给你当赔罪礼好不好？” 余九九抽噎了一声：“我喜欢狗。” 收到余九九的第一个回复，余归一心里有点欣慰，只是这内容…… “你……再说一遍？” 余九九坚定而果断地重复：“我、喜欢、狗。” 余归一伤脑筋地往后拨了拨长发，换了条蹲着的腿。过了一会儿后，又换了回来。他来来回回地折腾，最后在余九九泪汪汪的注视中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汪。” 10.第十章 余霸天 余九九的抽噎顿了顿，低头看他：“你说啥，我没听清。” 两人的距离从近变成了很近。 余归一不防她的动作，被她骤然放大在眼前的脸惊了一下，然后强自镇定地退开一些：“没什么。” 笑话，这种丢脸的事情他是被她哭的神志不清了才做出来的，若不是，若不是看在她对自己一片痴心的份上……余归一眉眼染上自得，又愉悦了起来。 “……哦。”余九九闷声应了句，接着抹眼泪。 余归一：“……” 他的额角突突地跳了跳，竭力忍耐住想要一巴掌把面前这女人扇飞在墙上的冲动，起身就进了卧室。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墙角，余九九下垂的嘴角一点一点扬起，眼底也盛满了笑意。能克服自己的骄傲学一声狗叫，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嘛。 谁还不是个宝宝咋地，余九九洋洋得意。 此时进了卧室的余归一正贴在门板上——降温。刚刚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余归一想着，又默默地把脸黏在了门上。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蠢事，抿着唇就准备用法术清洁身体。 但手抬了半天，还是迟迟没有动作。 他想起了余九九的话。 余归一缓慢且迟疑地把手臂靠近了自己的鼻尖，嗅了嗅，好像……确实有味道？这点是万万不能忍受的，他疾步走出了卧室，转身就进了浴室。 浴室就在客厅斜对面，余九九心里还在暗笑，就看到余归一像是要赶着去投胎似的走了进去。她先是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了之前她说的那些话。余归一嘴上说着不要，他身体倒是挺诚实的嘛。 可把余九九给乐的。 尽管有水声的掩饰，她放肆的笑声也清晰地传到了余归一耳中。她滚在沙发上，笑得不能自已。 怕不是个傻子吧？ 余归一黑着脸，指尖轻弹，给她送了个好东西过去。 “啊啊啊啊啊！” 真是太可爱了！ 听到她的尖叫，余归一心里就舒坦了。果然对那女人还是不能太纵容了，即便她如此爱慕自己。 只是余归一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令他受到了惊吓。 在魔界每天带着爷无所畏惧表情的小蝙蝠乖乖地张着嘴，任由余九九投喂水果。一口尖利的牙都尽量收了起来，似乎怕弄伤了她。 “吱吱——” 不满于余九九把目光投向了余归一，小蝙蝠扑楞着翅膀轻轻拍打她的手。 好在余九九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小蝙蝠很满意。 “来，啊——” “吱——”小蝙蝠表示响应她的所有号召。 被一人一蝙蝠彻底忽视的魔王：“……” 他对它说的是别伤了她而不是讨好她吧？ “你叫什么？”余九九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小蝙蝠眯着眼蹭蹭，还“吱吱”乱叫着三百六十度翻滚卖萌。 “没有名字啊……”余九九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它毛茸茸的肚子，“你也和你家主人跟我姓余，叫余霸天！好不好？” 说着，余九九弯着眼笑了笑。这只小蝙蝠不知为什么对她特别亲近，但它脸上固有一种嫌弃神情，真是别扭的可爱。 “吱吱！”余霸天表示赞同。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余归一觉得一定是他出现幻觉了，这么乖一定不是他的蝙蝠。 “吱吱，回来！” “吱！”不要！并且请叫我余霸天，我喜欢这个名字！ “回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吱——”余霸天眼巴巴地看着余九九，低头舔了舔她的掌心，仿佛在像她求助。 知道这只小蝙蝠也和他主人一样，是个不好欺负的主。两个非人生物的互掐，她还是不要参与进去的好。她丢给了余霸天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晃晃悠悠地拿了换洗衣服去卧室。 她刚关上门，就听见撕心裂肺的一声“吱——”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余九九可不认为余归一会对自己的宠物做些什么，只觉得魔王养的宠物果然不同凡响。 等她出来，那只小蝙蝠已经不见了。余九九撇嘴，还说想想再逗它玩玩来着，没想到他收的这么快。 接下来的几天，余归一天天地早出晚归，完全和余九九的作息错了开来。她乐得自在，只是少了他每天带着用鼻孔看人的表情在家里晃来晃去，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余九九陷入沉思，莫非她是个抖…… 她是自由职业，但因为咕啾漫画公司的总部就在g市，她也在里头担任了个闲职。不过主要还是在家里画画漫画，时不时地被叫过去开个会。看在他们还发工资的份上，余九九还挺满意。 昨晚她的编辑青禾私戳了她一下，叫她过来开会，会议的大致内容是有关于找个几模特扮演几部较为出彩的漫画人物做宣传。 每次开这种会，余九九总是摸摸鱼，划划水，发发呆过去的，今天忽然被点了名，确实吓了一跳。 她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好。” 她身边的青禾看不下去，轻声提点她：“问你有什么人选推荐呢，瞎点什么头！” 哈，哈哈。余九九干笑，怪不得上头的大boss表情这么奇怪呢！但就算被抓包，她还很是泰然自若：“这个人选嘛……” 她认真思考，大boss在上面尽量耐心等待。 她想了一会儿，转头问青禾：“哪部漫画，哪个角色？” 青禾差点给她笑死，这么有板有眼晾他们老总的人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端坐在主位的老总板着脸，她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他这么英明神武，难道会上当？ 余九九无所谓地看了眼老总，她连魔王都不怕了，区区一个老总算什么？整个公司画手不少，给公司赚了那么多钱的了不多，没办法，她就是其中一个。再怎么样，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他拿不了她怎么样。 没错，她就是在耍大牌，抖威风！ 她觉得她已经被魔王影响的随心所欲了，以前隐藏的恶劣因子在蠢蠢欲动。 青禾给老总下台阶：“你的那部《战和【末世】》，男主角雷诺和女主角季菲娜。” “哦，你这样一说我就清楚了。”余九九煞有介事地低头沉思。 难道他之前说的不够清楚？是她压根没在听吧！老总憋住火气等她想法，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问她的意见，直接确定下来不就行了？ 半天，余九九也没想出来，干脆地摇摇头：“我决定不下来，还是你们确定吧。” 老总：“？！” 想不出来你还耽搁那大半天？ 好好的一场会议被余九九搅浑，老总也没心情再长篇大论了，挥挥手就让他们散会，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又转头过来：“余九九，你来我办公室。” 余九九正准备收拾东西滚回家，听见这一声，慢吞吞地“哦”了句，拿着包往外走。 要是放在从前，青禾肯定担心她。但今天见识了余九九忽然彪悍的一幕，倒很放心了，并且有点怀念她以前纯良的样子。 “坐吧。”老总指了指她面前的位置。 余九九没客气，一跨步过来就坐下，姿势比对面的老总还要惬意。 “余九九，我已经结婚了。” 他在说啥？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八卦的人嘛？ “并且我很爱我的老婆。” 所以呢？余九九持续一脸懵逼。 老总看着她的脸色，一边感叹一边说道：“虽然你是咱们的金牌画手，但是女孩子年纪轻轻还是不要走歪路了。我不会背叛我老婆的，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 这个话题开头很尬，结局也很尬。 在余九九指天发誓信誓旦旦地保证了她对他毫无想法后，老总扯着嘴皮子笑笑赶她出去了。 自恋之火噗嗤一声就灭的看不见了影儿。 老总还在里面捧心忧伤的时候，他面前闪现了一个周身带着黑气的男人。 11.第十一章 给他棒棒糖 徐正的老婆有个亲弟弟，专门研究神神鬼鬼的东西。前些年给了他一条手链，说是可以辟邪。他可有可无地戴上了，也没遇着过什么事儿。今天他头一次见到有人身边冒黑气儿的，吓得手脚一哆嗦。 谁料那男人对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又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徐正在办公室凌乱，他愣了挺久，才拨通一个电话：“喂，老婆……” …… 余归一给余九九的通话石在这个现代社会，还有了一种神奇的功能。在想对方名字的时候，就会听见对方此时与别人的对话，是他偶然间发现的。多次寻找顾源之未果，他已经准备消耗自己的灵魂之力去劈开下一个世界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想要和她郑重道个别。没有想到，一默念她名字，出来的却是这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赶着上趟似的说别人喜欢自己？还是个有妇之夫！余归一觉得自己特别想要好好嘲讽他一顿，就当做是给她留的最后一个礼物，谁让她这么有眼光喜欢自己呢？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种人不值得他多费口舌，心意传到了就好。于是他用了一个极为简介的语气词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之情，然后对自己酷炫的举动很是满意。 他到家的时候，余九九还没回。余归一打定主意当面告别了，就坐在沙发上等她。 他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放出了被余九九取名为余霸天的小蝙蝠。他扑扇着翅膀，在整个屋子里晃了一圈，没有闻到余九九的味道，便又靠了过来，在余归一身边“吱吱”叫。 “哼，没良心的小东西。” 余归一捏着它的一只翅膀，把它摁到了地上。在它剧烈挣扎的时候挪开手，它要顺势起飞就把手重新压下去。 反复几十次，暴动的余霸天也被他闹得没脾气了，瘫在桌上不动弹。 好无聊。 余归一又把余霸天收回去了。 他以前的目标就是顾源之体内的结晶，死过许多次，但依旧斗志昂扬。今儿却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得劲，连吱吱都没那么好玩了。 余归一频频看时间，她怎么还没回来？ 十分钟以内再不回来，他就自己走了。 十分钟后，余归一依旧坐在沙发上，屁股都没动窝，算了，再等十分钟好了。 不知几个十分钟，余归一总算听见门口传来动静。 “咦，你在啊！” 他还没说话，余九九就把手中两袋东西朝他示意了一下：“帮我拎到那里去，好重。” 口气熟稔。 余归一默默照做。 余九九献宝似的，从两个大购物袋里掏出了一盒子棒棒糖，拆封后递给了余归一：“喏，上次你说想吃。今天正好出门，去了趟超市给你带的。” 余归一看了眼接过，剥掉外壳，塞进嘴里。 甜的，蓝莓味。 看在她特地买了这些的份上，他就稍后再和她说要离开这事吧，余归一想着，又撕掉了一只棒棒糖的糖纸，这次是香橙味。 余九九归置好东西，奇怪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叼着棒棒糖的魔王：“今天你怎么怪怪的？” “余九九。”他像是打定主意，表情有些沉重。 “嗯？” “我要走了。” 余九九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还朝他挥挥手：“走就走呗，弄那么悲情做什么？” 余归一脑中一下子产生了很多想法，有关于他离开之后，她是有多么的想念他，有多么的悲戚，这时候的故作轻松一定是强颜欢笑或者欲擒故纵……她心底一定是想要自己留下来的！ “你要是……”极力要求我留下，我可能勉强留个一两天吧。余归一话没说出口，余九九就已经乐淘淘地拿起今天买的小挂件朝屋里走，还嘀咕：“总算是走了，房间归我啦。” “……”呵呵，余归一心情不是很愉悦了。 最后，在余归一明里暗里的示意下，余九九被迫坐在沙发上，目送他离开。好在她对这种事情有些兴趣，就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 余归一站在客厅中央，闭着眼，神态认真，可以称得上是余九九见过这些日子最为严肃的了。 他挺拔的身子衬的客厅都有些低矮。 过了很久，余归一脸色不好的睁开眼：“余九九，别这么盯着我，影响我运功了。” 余九九闻言挑眉，干脆地起身回了卧室，让他自己折腾去， 只不过，余九九半夜出来的时候，还见到余归一待在客厅里，盘腿坐在地上，看上去跟个蘑菇似的。 幸亏余九九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也没被吓到，揉着眼睛问他：“不是说要走了？” 余归一沉浸在郁色之中，没有计较她的语气，也没有回话。 “怎么了？”余九九察觉不对，走过去戳了戳他。 余归一动动肩膀，并不抬头看她，声音沙哑：“我好像……回不去了……” 这是真实的世界，而漫画小说中的世界是虚构的。能机缘巧合地出来，也必定不能轻易回去，这毕竟与魔王平常穿梭的世界不同。余九九反应过来，但她没敢透露，只好默不作声地陪他坐着。 没多久，她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接着仰倒在他身上了。 余归一只觉半边肩膀一沉，出来陪他的女人就睡着了。真是……他轻嗤，手下动作却很细致，把她妥当地安放在了自己肩上。 魔族的眼神向来很好，浅薄的夜色透过窗帘，让他把她看了个全貌。 她算得上是有点姿色，白白净净地耐看。吓到她的时候，那双鹿眼总是无辜又惊惶地看你，还水润润的。她的唇色浅，和魔族女人比起来简直寡淡。嗯，身材也寡淡。 要是他回不去了—— 这儿勉强也能待。 12.第十二章 高产似母猪 第二天，余九九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她留恋地蹭了蹭枕头，自从余归一来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睡过床了，能摆脱沙发重回床上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不过想到余归一……她推开被子下了床，在家里转了一圈，已然没有他的身影。房间里没有他的一点痕迹，仿若这人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时间，满室寂静。 他回去了？ 也好，她被扰乱的生活早就应该要恢复正常的。 余九九在时隔十来天后，再次拿出了自己的大小宝贝开始画昨天接下来的漫画。这么久没有动手，饶是她也有些生疏了。连画了十几张不满意，她终于头疼地趴上了沙发。 想来青禾很是懂她的尿性，一大早上就特意在微博上圈了她，还叫她粉丝多催催，别让她摸鱼了。 难怪余九九兴起来时，更新微博之后刚登陆，就被挤得闪退出去。 私信里都是一群各种表示期待的小可爱，青禾的那条微博下面也是整齐排队＠她的画手朋友。 余九九不时常登录微博的原因，就是会收到太多的消息，于是她每次都被逼的滚去画画了。 不比其他博主，余九九虽有十五万粉丝，但统共也只发了九条微博。其中有六条还是转发了咕啾漫画公司为她推出的作品宣传。而最近更新的一条生活动态，是去年除夕夜一句干巴巴的“新年快乐”。 这也导致了她的每条微博被读者轮了许多遍，还有人笑称她是一年更新一条生活动态的——“年更九”。她掐指算了算，距离她开通微博，好像差不多是三年。 余九九是实在不知道微博到底要发些什么，干脆也就任由它长草去了。毕竟她每年都有一部大长篇，也能被读者们夸一声“高产似母猪”。虽然比不上每年两三部的画手，可也还算勤快的嘛。 她看着微博还在不停增加的私信数，又吓得连滚带爬下了线，跑过去找青禾卖萌去了。在保证两个月内一定给她第一卷之后，青禾才满意地删除了那条“通缉令”。 天色渐晚，余九九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才起身就看到了无声无息站在她身后的余归一。 “咳、咳咳……” 余九九呛到了自己的口水。 “你似乎很惊讶？”余归一眉眼微动，迈开步子坐到了余九九方才的位置上。 “……还好。”余九九把疑问吞了回去，他估计是回不去，所以和以前一样出去晃悠了。 难不成她的床又不是她的了吗？ 余九九心情复杂。 “我准备出门两天天。”余归一忽然道。 “嗯，好。” 余九九应下后，发现余归一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不解地回望，一直瞅着她做什么？ 孺子不可教也，余归一觉得她实在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开了尊口：“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还真没有。 在两人大眼瞪小眼无果之后，余归一甩着袖子出了书房，看模样有些不愉。 等到睡觉之前，余九九才灵光一现，恍然想到，刚才他是在委婉地求她的关心。但碍于高傲的心性，说不出口，只能用眼神让她心领神会。 只是她领悟的好像有点晚，余归一已经出门了。 摄影棚里。 “归一，别老是绷着脸，笑一笑嘛！” “眼睛看镜头，诶，对，就是这样。” “你先把手插到裤子口袋里，然后……” 余归一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烦，扯着嘴角任由摄影师指挥着摆出各种奇怪姿势。从来都是他指使别人，头一次感受到这滋味，还挺不适应。 昨天他出门没多久，就被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跟踪了。不痛不痒，余归一本也懒得理会他。只是在他跟了小半时辰后，却走上来和他搭话。 什么模特，什么杂志，什么出名？ 哼，笑话，他是在乎那些的人吗？ “我们杂志的片酬很高的，比一般的杂志要高上将近三分之一。如果你有什么一直想买的东西啊或者给朋友送些礼物，来这里赚些外快也好的嘛……” 礼物？余归一面色微松，他想起了那盒棒棒糖。礼尚往来是他奉行的原则，既然那个女人送了她东西，那他也就…… “……我们杂志社知名度很高的，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还是时尚风向的指向标……”星探锲而不舍。 “好。” “别那么快拒绝，多考虑……诶，你说什么？” 不仅是话唠，还耳朵不好，余归一满脸嫌弃。 被嫌弃的那人还不自知，期待地仰着脸等着余归一的再次回复。 “我答应你。” 星探这回乐了，忙带着他去签了合同，与他约下了两天时间。 这也就是为什么余归一会忍耐着被摄影师指手画脚，没有任性走人的原因。并且他觉得，在和余九九相处过之后，他的承受能力也是强了很多。 杂志社其实并不缺约稿的模特，只是这次的衣服凭借竹竿一样高瘦的签约模特根本撑不起来，就算有人穿了，却又没有颜来支撑那种感觉。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星探帮他们寻找人选。 星探看了几个高校学生未果，却在出门之后，恰巧看见了余归一。他一眼就相中了他，那种感觉，实在妙不可言，他使用了浑身解数将他揽入麾下，看着他的拍摄场景，心里就很是满足。 “这组拍好了，去换下一套衣服吧。” 摄影师也对推荐来的这位新人很满意，脸上挂着笑。 大半天的拍摄下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有些疲累。唯独一直被要求着做各种姿势的余归一看上去很精神，眼神依旧凌厉含锋。 摄影师仔细地看着他，不由得赞叹，还真是好苗子啊，一定要让公司把他给签下来，长期约。 只是他刚和余归一提起这事儿，他就皱着眉头拒绝了：“不约。” 他的表情像极了“不约不约，叔叔我们不约.jpg”，让那摄影师好一阵郁闷，只万分珍惜这次的拍摄，各处都做到极致为止。 如此郑重其事的拍摄自然引起的他人注意，在见到余归一后，有好事者还把他的照片po到了网上。等到余九九看见网上流传的照片时，已经过去了两天。 13.第十三章 都喜欢他的美貌 要不是勤于上微博观察动态的青禾看见了余归一，觉得他的形象似乎很适合雷诺，对余九九提了一句，她也不会见到成为了“网红”的魔王。 届时她正含了口水准备咽下，差点没喷出来。 【青禾】：你觉得怎么样？ 【青禾】：听说是santiago杂志社特聘的模特。 余九九浏览着微博页面，按着青禾所说的戳进了一个娱乐博主的主页。那个博主每天发十来条微博，她翻到余归一的照片，费了好一番功夫。 照片拍的不算清晰，但依旧能够看出一身黑衣的余归一英挺逼人，那双大长腿简直苏破天际。在这种像素下还能看出面孔帅气的人，那是真的高颜值。 【九九】：嗯…你觉得他合适吗？ 【青禾】：看上去挺合适，雷诺不就是这样一个比较肃杀狠厉的人吗？ 【九九】：周总怎么说的？ 【青禾】：我还没问他，我先发给他看看。 让余归一来做她漫画男主角的模特，她心里还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要是被别人知道余归一竟然是从书里出来，并且是最大的boss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想了一会儿，她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又异想天开了，即使她敢这样说，也没人会相信啊，上回她发的帖子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拍完杂志回家后，一直暗自对着余九九气闷的余归一瞥见了她手机上的照片，忍不住驻足仔细看了几眼。他只大概明白杂志为何物，听说发行日期并非这几日，那手机上他的画像何来？ 余九九往下刷着评论，怀疑者赞叹者皆有之，更多的是花痴女的舔屏，言语露骨。网友们并不清楚余归一的名姓，只能按照杂志社这回拍的系列服装名称，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追风者”。 余归一也跟着看，他视力极好，一字不落地把那些评论全部看了个清楚。什么“以后追风者就是我老公了，别跟我抢！”，“简直不要太帅！”，“这大长腿，这颜值，看得我都合不拢腿了！”都还算程度较轻的了。 这样的评论实在有悖于人界女子该遵守的女戒伦法，太出格了太出格了……余归一有些不自在地摇着头，耳尖却有些泛红，还不自觉地越来越靠近余九九的手机屏幕。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余九九，她被余归一靠近后传来暖烘烘的热气吓了一跳，反手就拍了过去。 当然，余归一即便有些沉浸于看评论，还是带着惯有的警觉性，下意识躲了开去。然后他皱眉看向余九九：“你做什么？” “没什么。”余九九干笑，她忽然想到了余归一第一晚过来的时候，有些心虚。 余归一狐疑地打量她两眼，又把视线放在了微博上。 “喂，这个是什么？” 他带着一副“我并不想要知道，但如果你要告诉我，我也勉为其难地听一下”的表情，再配上略微泛红的脖颈，有种难言的可爱。 余九九看着微博底下的评论想，这个古代人应该接受不了大尺度的东西吧？ 可刚刚他分明看得津津有味。 闷骚，绝对没跑了。 久久没等到余九九回答，余归一有些绷不住了，语气僵硬着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看得出来，他的好奇占了上风，不然按照他的本性，不会愿意让她这种凡人教导他这些。 “这是微博。”余九九指点着手机屏幕教他，幸亏余归一是小白一只，不然以余九九的水平压根也就教不了他什么。 “那我的相片为何出现在了此处？”余归一眼底藏着隐隐的不悦。他不介意其他人欣赏他的外貌，但他却不喜这些东西被其他人像是货物一样流传。 “这是一位微博上的知名博主，主要是……”余九九解释了一下，继而问他，“你怎么忽然去做了模特？” 余归一点在手机上的指尖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无聊而已。” 说完后，他转身就走，看背影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是啥情况？无聊就无聊，跑那么快难道是心里有鬼？余九九半天没闹明白，于是干脆把他不对劲的举动丢在了一边，重新看起了其他消息。 官方画手群里面依旧热闹，不过余九九一般不在那儿冒泡。即便是几位二次元好友的小群，也不常出现。直到有人在小群里面＠了她，她才会点进去回复两句。 但是现在，仿佛不是她回复两句就能脱身的情况了。 【钵钵鸡】：九九，你看见网上那个追风者的照片了吗，听说青大要让他来扮演雷诺啊！简直太帅了！＠勤奋画画的九九 【老路不懒】：青大不是说还没定下来嘛？老周会同意用新人吗？ 【钵钵鸡】：我感觉青大好像很看好他，应该会说服老周的吧。但是光看照片，我觉得玄，可能真人与照骗相差极大。 【肥肥】：还是要看九九的意愿，万一她觉得不合适呢？＠勤奋画画的九九 …… 被＠了很多次的余九九也不好再窥屏了。 【勤奋画画的九九】：青大还没回复我呐，最后拍板还是要看老周的。 咕啾漫画这种将漫画里的人物三次元化还是第一次推行，所以画手们都抱有极大的热情，纷纷为余九九出谋划策，恨不得把所有娱乐圈里的男人q个遍。 【勤奋画画的九九】：肥肥，我记得你还欠着青大两篇画稿。 【勤奋画画的九九】：伯伯，你出版稿还没有定下来吧？ 【勤奋画画的九九】：老路，你签售会准备好了？ …… 她几句话一出，群里忽然一片安静。 【钵钵鸡】：啊哈哈，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儿，先撤了。 【老路不懒】：排楼上，我也有点事儿，溜了溜了。 【肥肥】：你们两个……哎呀，我好像饿了，先去吃点儿东西。那个九九，回聊啊回聊！ 无旧债一身轻啊，聊天可真是个累人的活儿。余九九看了眼昨天画了一小部分的画稿，挣扎一番后，最终美滋滋地趴在了沙发上。又悄悄打开了微博，将博主上传的几张余归一的照片存到了手机。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于痴汉了，余九九收敛了一下面部表情，一本正经地浏览起了新闻。 与此同时，在余九九不知情的时候，在超市里闲逛的余归一万分苦恼和纠结。 14.第十四章 钙里钙气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售货员见他在超市里转了好些圈，似乎还带着思索，忙上前询问。 余归一满脸的若无其事，背着手摇头走开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轻咳着问售货员：“有什么东西适合送给朋友的？” “女朋友？” 售货员揶揄地笑，原来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刚刚是在害羞啊。 女朋友等于女性的朋友？余归一迟疑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那女朋友喜欢吃甜食吗？”售货员又问。 “嗯，喜欢。” “哎呀，那就好办啦！”售货员比余归一还要兴奋，从货架上拿下来一盒心形的巧克力，递给余归一，“这款是卖的最好的巧克力，保准分手的复合，感情好的就结婚！” “对了，这个你也拿着，就当是我送你的，你们用的到！”她又到前台拿了一个小盒子给余归一。 余归一端着范儿，摆手推拒：“我自己买就好。” 售货员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行。” 付完钱后，余归一带着两样东西回了家。余九九已经睡下，他收好东西，在沙发上躺下。自从他拍完杂志回来之后，床就一直给了余九九使用。 余归一长手长脚的，在沙发上根本伸展不开，有小半条腿都搁在外面，而且他只能直挺挺地睡在那里，一动就要掉下去。 几夜下来，却是比不睡还要累。 她之前在这里睡应该每天都睡不好吧，余归一看着天花板想。她的浅笑，惧怕，愤怒，哭泣，各种神情都纷纷浮现在了白墙上。他一惊，马上收回自己思绪。余九九的事情，他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余归一烦躁地起身，捏出一根棒棒糖塞入口中。打开了今天买来的小盒子，他还从没见过此物，不知是作何用途。 品名：【xxx】 型号：【大号】 说明：【超薄真实触感……可食用。】 余归一拆开，里面分成了几只小袋子，按着纹路撕开后，是圆饼状物，四周厚，中心薄，模样很是奇怪。 他闻了闻，淡淡的薄荷味，这点与描写相符。又捏了捏，触感润滑，还有弹性。他犹豫着此物干净与否，倒是没下口去舔。然后照着说明，找到了香蕉这种棍状物，一点一点地套了进去。 然后呢？ 说明书已经见底，再怎么翻看也没有下一步了。难不成就这样，也太无趣了吧。余归一举着香蕉观察，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事情发生。 莫不是这样吃东西味道会更好，那他得试试看。 他等了一会儿，确信这东西已经渗入里面了，准备尝试着轻咬一口。 “啪——” 余九九拉开灯，目瞪口呆地盯着余归一。 他他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如果没看错，旁边放着的是安／全／套的小盒子，香蕉上套的就是……妈、妈妈耶，他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癖好？ 钙里钙气的。 怪不得魔王对所有的女人都不假辞色，原来他喜欢的是男孩子！ 余九九觉得自己真相了，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依旧拿着套上了安／全／套的香蕉张嘴要……的余归一，犹豫获知了惊天大秘密的自己要不要马上就跑，会不会被他给杀人灭口了？ 余归一凌厉的眉眼扫来，吓得余九九腿肚子一哆嗦：“您老继续，继续，我啥都没看到。” 说完，厕所都不上了，拔腿往回跑。 “站住！” 余归一皱着眉，他有这么可怕？ 果然躲不过了……余九九僵着上半身扭头过去，看见了余归一眼底明晃晃的不满和威胁。 “你方才说什么？”余归一压低了声音。 “您老继续？” “嗯？” “那……您老别继续？” “……我很老？” 原来重点在这里，余九九忙用力摇头：“不不不，一点都不。您如此英俊伟岸，年少气盛，不，是风华正茂，怎么会老呢？我这是表达对您的尊敬！” 她的口气理直气得很壮。 几千年的老妖物毕竟要顺毛摸，说不得说不得。 余归一脸上的黑色才散去，招手叫她过来。 余九九心里苦兮兮的，眼下来看他应该不会杀了自己，但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还是很慌张。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余归一双指夹起新的一小袋，在余九九面前晃了晃。 原来他不知道。 余九九拧巴着的手指松了松。 “嗯？” 听见余归一的催促，余九九却不知道如何给他介绍这个，照实说不行，骗他更完蛋。支吾几声后，她用诚挚的言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余归一怀疑地瞥她一眼，还是高抬贵手放过了看上去很困倦的余九九。 余九九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拖着脚走进了房间。一个飞扑，就闷在被子里面无声大笑。他怎么能这么蠢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买了这个。 坐在客厅的余归一想到的是余九九出来后，看见他那奇怪的一眼，她的说辞他是不信的。他打开了余九九的笔记本，照着小盒子上面的描述输了进去，点击搜索。 百度百科上的词条解释让他不由得嘴角抽搐，脸冒红气。可是凡间男子的构造仿佛与他的不同，画面上的人间男子是有棍状物存在的，而他至今不曾有。 魔界之人全靠天地之力出生，在动情期的时候，才会生成那些该有的，且不具有任何生育能力。 情与欲对于魔界众生来说皆是常态，他们可以没有感情地随处交合，只要看对了眼，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可余归一从来不愿意，觉得膈应。 他把那些安／全／套一股脑塞进了垃圾桶，不想再见到。 那盒巧克力，还是改日再送她，至少也要等她忘了此事才行。 第二天，余九九起床的时候，已经不见余归一身影。她只当他有事，但在见到电脑的浏览记录后，又结结实实地趴在电脑前笑了一顿，他肯定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躲出去了。 到了中午，余九九接到了慕斯电话，出差了将近十来天总算是回来了。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做饭的完美成果，她匆匆跑下去买了菜，准备给她露一手。 可当慕斯到她家的时候，就见到乌烟瘴气的一团，余九九捂着鼻子，眼睛通红，蹲在厨房门口咳嗽。 15.第十五章 奇怪现象 慕斯见状，丢下包包，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就上去救场。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捣鼓半天，才让厨房勉强恢复了正常。，慕斯气喘吁吁地靠在流理台前洗了手，一边数落她：“你每回做饭都是一场事故，你自己也清楚，这回怎么又兴起开始下厨了？” 余九九拆了几包零食，堆在茶几上，然后拉着慕斯在沙发上坐下：“我最近厨艺有所进步的，所以想要给你露一手，谁知……” 慕斯眼底是连日劳累的黑眼圈，神色也俱是疲意。她刚刚下飞机到这儿，却要给她收拾烂摊子，余九九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成功做菜的案例都是基于余归一在场，这点她竟然给忘了。 “慕斯……” 她话还没出口，头上就被慕斯给轻轻地呼噜了一把：“别整那套，还不如给我说说你男朋友的事情实在！” 余九九心里的愧疚感散去了些，淡淡笑着环住了慕斯的肩。尽管她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心思极为细腻，对自己也是十分了解。 “那个男人，就是魔王。” “魔王？” 慕斯一开始没相信，仔细打量着余九九的神色，直到确信她没有玩笑之意后，艰难地眨眨眼：“什么情况？” “我那天，刚刚睡下之后，他就从漫画里跑出来了……”余九九详尽地描述了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慕斯仿若在听神话故事，津津有味。听完了，还特意拿出手机看看，确实没有信号。 “原来上回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了啊。”慕斯在确信余九九没有危机后，彻底放松下来，“你可以自己出去住酒店，和他在同一间屋檐下，总归不太好。” 余九九摇晃脑袋：“穷啊！” “你一个大触在我面前哭穷？”慕斯无语地摇着头，“一个版权卖出去都足以让你在这里买套房了，真不知你对这里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租了三年没动窝。” 其实余九九就是懒，这里她住的很习惯，再搬去新地方又要重新适应，想想就要费很大劲儿，她还是待在这里吧。 慕斯只一眼就明白她的想法，又好气又好笑：“懒就直说，哭穷可耻。” 余九九避开这个话题，卖乖讨好地为她递上零食：“慕斯，你吃你吃。” 关于魔王的话题，慕斯和余九九探讨了整一下午。但最终，她们也没弄明白这个机理，唯一可以确定下来的，就是余归一所处的地方，和现实世界可能平行，并非由慕斯的小说衍生而来。 到晚上，慕斯直接留了下来，卷着被子往余九九床上一躺：“我就不信了，这魔王到晚上也不回来。” 可他还真没回来。 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总之是两天都未着家。 慕斯没办法了，班还是要上的，在余九九家休息了两天后，失望地离开了。 余九九隔日就收到了编辑青禾的消息，说是周总答应了请余归一来扮演她漫画中的男主角，她不由有些讶异，周总这人挑剔秉性众人皆知，忽然同意了一个新人来扮演她新漫的男主，怎么想都不对劲儿。难不成余归一的人格魅力已经到能够影响一个大男人了？ 有点厉害。 紧接着，余九九又被青禾通知说要去参加年会，自她成为了网站的小粉红后，几乎年年都毫不客气地去，毕竟她对年会请来的厨师充满了热忱。他们的手艺很是不错，足够她念叨一整年。 因为距离较近的关系，她并非是被青禾提前一周通知的，她曾有过忘记日期的前科，所以青禾通知她的时间改成了提前两日。 【青禾】：后天你可别忘了过来，周总还想让你上台讲几句。 【九九】：捂脸.jpg 【九九】：上台讲就不用了吧…… 【青禾】：你的漫画ip卖的算是最好的那批人，别想逃了。 …… 余九九长叹一声后，关闭了手机屏幕，眼不见心不烦。 周总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搞这种新花样了，也没见弄出什么有用的来。听说有人询问过他，只是他美其名曰“情怀”，这两个字似乎都能囊括所有不能用功利描述的东西，还显得自己特别高大上。 好在咕啾这家漫画公司确实运营还算不错，能撑得起周总这么小资地玩几把，走走情怀路线。余九九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失业，待遇这么好的公司可不常有。 整整两天时间，余归一都没有出现。余九九怅然若失的穿上白色长裙，看着镜中自己描绘的分外白皙的脸，难得有这么美丽的时刻，可惜余归一不在……都不能好好地炫耀了，下次一定让他不敢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好看的表情。 天下第一好看的，是她啊！余九九被自己肉麻兮兮地想法惊得一抖，和什么人待久了，好像性格都要向他靠拢了。 她立马看了眼自己的身份证，摆正了自己的思想。 无敌美貌？不存在的。 等她磨磨蹭蹭准备好出门，会场已经到了大半人，尽管并没有迟到，可还是被青禾耳提面命了许久。 “你看看别人家的画手，早就到了，和人家出版商聊得多好，你瞧瞧你，不要求你提前多久，但至少别踩点啊！”青禾恨铁不成钢，原本以为她有了改变，没想到还是这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余九九蹭上青禾的肩，轻声说道：“那有什么打紧的，自己的作品好，受读者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而已。” 青禾笑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那么，新漫画的怎么样了？” 余九九打了个哈哈，转头扎进了食物区，避开她的问题。 青禾无奈地笑笑，走到前面和周总汇报了他们这组人已到齐。虽说余九九是掐着表来的，但因为飞机晚点迟到的也有人在。又等了一会儿后，这场年会才宣布开始。 周总一点也没浪费自己的才能，亲自上去当了主持，台下坐着的众人如同他开会时候一般，昏昏欲睡。 “……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我们咕啾漫画的重磅嘉宾，画手九九来上台讲话！大家欢迎！”周总带头鼓掌。 余九九强打起精神，对坐在自己边上的朋友笑了笑，走上了台。 “谢谢大家。”余九九鞠了一躬，“首先很荣幸，我能被邀请到这里……” 青禾见周总下来，给他递过去一张纸条，压低声音告诉他：“这是问santiago杂志社要来的余归一的电话，他们拖了很久不愿意给，好不容易才撬开嘴的。” 周总一本正经地点头，努力按捺住自己想要拨打电话的冲动。 余九九在台上瞎扯了几句，才长舒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下来。她刚刚还没吃饱，讲两句都觉着费劲。 又请了几个漫画家上台讲话后，大家共同在横幅上签了名，算是结束了这场大会，接下来就是余九九最喜欢的吃吃喝喝的环节。 这次的年会，和余九九相处的较好的朋友，就来了老路一个。自余九九认识她开始，她就带着一头的利落短发，身躯修长，不细看，像极了俊俏的男孩子。 但这回，她却开始养起了长发，连帅气小西装都被换成了小短裙，天翻地覆的改变。余九九一边吃着，一边惊叹。 老路撩了撩披散下来的长发，动作英气，眉眼却柔软：“你要是遇上了喜欢的人，变化的肯定比我还要多。” 她可是很清楚余九九在家里懒散的秉性。 余九九摇头：“那肯定不会，变化或许有一点，但我不会因为他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老路闻言，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余九九手机铃声给打断。 她一看来电显示，是没见过的陌生号码，没什么犹豫地就直接挂断了。但对方孜孜不倦，挂断一次就来第二次，第三次，余九九懒得理会这种推销广告电话，便把它拉入了黑名单。 过了会儿，周总手里捏着手机，皱着眉头朝余九九走过来。 “九九，”他给她一张纸条，“这是那个青禾推荐扮演雷诺的模特的电话号码，我打了几个，他都没有接，要不你自己联系他吧？” 余九九接过来一看，嘴角就开始抽搐，这不就是她的电话号码吗？ 原来刚刚的骚扰电话是周总给打的，他说的也忒含蓄，什么打了几个电话，等余九九把它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看见拨打的次数都已经不下十了。 “九九？”周总见她发呆，叫了她一声。 余九九立刻拍胸脯保证完成这个任务。 见周总走开，她就气虚了。前几天倒是还好，她能够轻易地找到余归一，可惜现在他整日整夜不回来，找魔太困难。 她捏着纸条的手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老路打了声招呼后，就进了卫生间，掏出随身携带着的通话石，她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余归一，余归一。”余九九冲着它轻唤。 没反应。 “魔王？”她换了一种叫法。 那黑漆漆的石头“咔哒”一声后，继而冒出“滋滋滋”的刺耳声音，像是没有收到频道的收音机。 余九九摆弄了一阵子，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只好放弃，把它重新塞了回去。 16.第十六章 警察叔叔不是我！ 余归一这几天还去海外转了一圈，他本身就有日行万里的本事，即便用不了人类的交通工具，自己也能到达足够远。 只是，就算他到更远的地方，也没有察觉出顾源之的气息。由此，他更加可以笃定，顾源之和陆蔓蔓压根没有到这里。 虽然在人类社会生活确实还不错，但他不会忘了自己的目的，要是余九九太想他了，顶多……他以后回来就是。 余归一化为一团黑雾正准备从墙进入余九九的家，却发现她家的大门和防盗门都朝外开着，探进去的地板上还有几双凌乱的脚印。他脸色一变，一阵风般的席卷进了屋。 两个穿着工装背心的男人手里拿着工具，正埋头撬着保险柜的锁。 “他娘的，一个破小区里面也有这么高级的锁。”一个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满是不耐烦地道。 另一个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说明有好东西呗，别废话了，动作快一点，一会儿被人看见了。” 两人都不在讲话，用力加快了动作。只听锁头相对的一声后，保险柜打了开来。 两个男人都兴致勃勃地往里面捞。 在连续掏出几张纸和几本书和本子后，他们终于没了耐心。 “艹，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男人把东西往地上一甩，然后恨恨起身踢了下保险柜。 “真是晦气！” 另一个男人眼中也闪过狠厉，拿起之前被他们放在一边的现金和电脑，对同伴说：“走！”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你们走不了！” 即便声音恐怖，但这不足以吓到他们两人。入室抢劫遇到主人家的事情不算少，他们都能处理地干净。 可当他们回头见到一团黑雾的时候，两个大男人吓得直接软倒在地，争先恐后地乱喊乱叫。 “鬼啊！有鬼有鬼！” “那些人都不是我杀的，是他，全是他干的！” “你也有份，根本逃不了！” 在面对余归一的当口，两个抢劫犯开始了内讧。仿佛他们都忘记了，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生物。他不是他们口中的鬼怪，但确实比那些东西更可怕。 余归一早就没有耐心，一手一个把他们托起，扔到了窗外面。在下坠的时候，还顺便用了一些术法。以至于从三楼丢下去的他们已经命垂一线，抽搐着吐着血。他们死死地瞪大眼睛，脸上扭曲着布满惊惧。 要不是怕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事儿给余九九惹了麻烦，余归一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他眯着黑眸，化为了人形。 两个人落地的声音很重，引得街坊邻居，四周听到的人都纷纷走了出来，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好事者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发微博了，有点善心的老爷爷老太太都拿着老年机拨打120。 很快，两人周围就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指指点点的，还往楼上看。 余归一面无表情地离开窗口，他没有这个时代的身份证，要是被所谓的警察给遇上，是麻烦事一件，还是趁机离开为好。 走到那几张散落一地的纸张前，他视线一滞，顿住脚步。 “顾源之人设图。” 他一字一句念出。 那张纸上的脸，他无比熟悉，跟着追杀了几个世界，要再认不出，他连瞎子都不如了。 顾源之在画面上的穿着打扮，并非是他所常见的衣饰，但那副面孔，他不会记错。余归一又捡起了一张纸，那张纸上面画的是陆蔓蔓，跟在顾源之身边的女人。 他的目光定在了一本名叫《论杀死魔王的一百种方式》的书上，他的手微颤，打开了第一页。 【绪】 【魔，自古以来都是邪恶的象征，他们贪婪且狂妄。】 …… 【魔王，更是其中之最。】 …… 【系统：陆蔓蔓，你的任务就是带上这块结晶，和每个世界的男主一起消灭它。】 …… 余归一的眼底泛起猩红，墨发与衣袖无风自动，虐杀之意从他周身开始节节攀升，窗台上的吊兰簌簌地掉落自己的花叶。 他的喉结上下迅速滚动着，忍住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毁灭了那本书。可那本书也已经接近散架，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随手在地上翻找，直到一张空白的纸映入他眼帘。 其实也不算白纸一张，上面还有几个字——魔王人设图。只是那上面，没有他的画像罢了。 霎时间，白光大盛，余归一的身体从人形转化为了黑雾，又在黑雾包裹中转化成了人形，来来回回地转化后，他终于化为一道黑光，扎进了白纸中，那张白纸又回归了余九九原本画上去的样子。 然后“啪叽”一声，一道小小的圆球状物体从里面被弹了出来。 …… 余九九对着一直冲她“滋滋滋”的小黑石无法，最后只能把它给收了回去。与此同时，她还感受到了身体里面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横冲直撞着，令她极为不适。 等她从厕所出来，老路也担忧地走到了门口，看着余九九的脸色，伸手摸摸她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余九九摇头冲她笑笑：“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上厕所上了半个多小时了，我怕你掉进坑里去了。”老路说着玩笑话，却转身过来搀住她的胳膊，“要不你早点走吧，接下来也就是那些活动，没意思的。” 余九九应了一声，走到会场里对青禾打了句招呼，就拿了打包盒，拿了两袋子食物回去了。 万一余归一回来了呢？也要让他尝尝这里真正的美食。她拎着食物乐滋滋地朝家里走去，但是见到自家门洞大开，还拦着警戒线的场景，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小姐你好，请问你是这家的租户吗？”守在外围的警察看见她，走上前来询问。 余九九呆呆的，半晌才点头。 “余小姐？” “对，是我，请问我家发生什么事了？” 余九九朝里面望，除了乱糟糟一团和几个来往警察，她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应该不是余归一被发现了吧？ 在见到他们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面浮现的就是这个想法。 17.第十七章 吃豆腐 一个看模样是这里面最有话语权的警察队长撩起警戒线，弯身走了出来，在门口守着的两个小警察毕恭毕敬地对他敬礼。 “你就是余小姐？”警察队长似乎在审视她。 余九九因为余归一的事情心里有点发虚，避开他的视线胡乱点头。 警察队长移开视线，又撩起了警戒线，对她说道：“跟我进来吧。” 余九九垂眸，弯身跟着他走了进去。客厅里是乱糟糟的一团，她的现金、电脑和纸稿都丢在了保险柜旁边，而保险柜的柜门开的老大。一看这架势，应该是进贼了而已。 她松口气。 只是这口气她还没松多久，警察队长指着客厅的大窗外，对余九九说：“两小时前，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两个人从这里跳楼，经证实，他们是曾经在‘216’案件中入室抢劫并且杀了全家老小一共六人的逃犯。这几个月也陆续在各地作案。” 杀人犯？抢劫犯？ 余九九怂的缩成一团，这不是她以前接触的世界啊！ 此时此刻，她还一脸懵逼，但是很快，警察小队长的下一句话，让她……更加懵逼。 “现在，我们怀疑，你可能是他们两个的同伙，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去录笔录。”警察队长刚正不阿。 她被当做了杀人和抢劫的同伙！ 那她也得有这胆子啊…… 余九九委屈巴巴的。 “我没有杀他们的动机吧，而且一看我家这情况就是遭了贼。”她还是懂点常识的。 “具体情况我们还并不很清楚。”警察队长沉声。 余九九无言。 “当然，我们只是猜测。”警察队长见余九九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倒也没有用武力来制服她，只是语气强硬地道：“余小姐，请。” “那如果我不是什么同伙呢，你们带走我，岂不是会给我的名誉造成很大的影响？” 警察队长一脸严肃：“请您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假如您与此事无关，我们自然会为您澄清。” 余九九从来都是自觉守法的三好公民，就因为从她家窗台跳下去俩杀人抢劫犯就怀疑她是同伙，说不委屈不糟心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她只有配合。 她叹口气：“好。” 警察局里面人来人往，见多了各色各样的人，余九九跟着那些警察进来的时候，没有引起一点注意。 那个警察队长倒还算有点人情味儿，只在会客室里面询问她一些问题，可记录员和摄像头一样不少。 “姓名。” “余九九。” “年龄。” …… g市警察办事效率还算高，录完了余九九的口供后，又让她等了一会儿，确认她的身份后，就让她走了。只是作为那两个杀人抢劫犯的跳楼地，她家还是被封锁着。 她只去了慕斯哪儿，忐忑不安地待着。 过了两天后，他们才撤了警力，把家归还给了余九九。 余九九和慕斯一起回了家，家里显然没有被整理过，还是那天被盗窃后的模样。看到一片狼藉，就连慕斯也不满抱怨了起来：“这两个杀人犯可这会挑地方，要跳楼也不找高一点的天台，非要在这里，还害的……” 她还没嘟囔完，手里就被余九九塞进了一柄扫帚：“好了，快来帮忙打扫。” 慕斯接过，顺势打扫起来，口中不停：“你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不是没地方住，你都不记得来找我。” 余九九干笑了一声，没接话，慕斯有时候的碎碎念要她自己停下来才行，她还是不要开口了。 保险柜里全是余九九还未完成的画册和图纸，而今都被胡乱地丢弃一地。她一边心疼地整理，一边庆幸这些没有损坏。 这些可都是她的宝贝。 余九九一张一张地捡起，在整理了大半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把那些纸张疯狂地往前翻找，保存完好的厚厚一叠开始“哗啦啦”作响。 慕斯探头来看，然后在余九九停下的瞬间，一起蹲着僵在了原地。 “我记得你说过，魔王从纸里出来了。” 魔王凌厉的眉眼依旧，穿着的却是她画上的衣服。 余九九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点头。 “那——” 慕斯吐出了一个字后，也陷入了沉默，显然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不知原因地出现后，魔王又不知原因地回去了。魔王自己回去了对余九九来说，不是坏事，但她却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别扭得慌。 慕斯看出来了她的情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尽量轻松地笑，拍着余九九的肩：“你还好，都和魔王相处了这么久，我这个创作人连他面都没见着。” “吱！” 余九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团小小的黑烟从保险柜角落里面冒了出来，见光后便化为了一只小蝙蝠，正揉着眼睛往她身上扑。 “余霸天？！” 余九九很惊喜：“你怎么在这儿，没和你主人一起回去？” 余霸天“吱哇”乱叫，只知道往余九九身上蹭了。 相比于余九九的无奈，慕斯怔愣了半天，才一把把那小家伙从余九九怀里扯了出来，拎在自己眼前观察：“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是余霸天注定回答不了她的问题，被她拎地不舒服极了，两个爪子在空中乱蹬。 “这是余归一的宠物吧，我叫它余霸天，是只小蝙蝠。”余九九好笑地看着他们解释道。 “哟。”慕斯看余霸天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捏着它的翅膀不停打量。碍于余九九在场盯着，余霸天不敢有什么动作，睁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余九九，满是控诉。 余九九把它“解救”出来后，它又极其兴奋地朝她飞扑。无奈在空中再次被慕斯给抓住了：“臭家伙，是不是又要吃我家九九豆腐了？” 余霸天很清楚抓着它的这个女人动不得，不然有着它喜欢气息的女孩子肯定要生气。它蔫了吧唧地抖着翅膀，小脑袋都垂了下来。 18.第十八章 福半仙来电 慕斯狐疑地看了它半天，才再次松开手把它给放了。有她在场，余霸天倒也没那么大胆子不管不顾地朝余九九身上扑了，只扑棱着翅膀围着余九九转悠。 余九九挑出那几张顾源之等人的人设图和慕斯的书，把其他的又放回了保险柜。保险柜已经被那两个盗贼给损坏，她只好暂时合上门，准备以后找人来修修。 她点了点手里的纸张，问余霸天：“你主人呢，是不是去了这里？” 余霸天跟着余九九起身，这回它从见到余九九的兴奋中冷静下来了，两只爪子人性化地要去抓余九九手里的白纸，小模样有点着急。 见它这个反应，余九九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推测了。她又戳了戳余霸天的翅膀：“那你呢，你怎么被留下来了？” 可能是比划累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低落，余霸天仰面躺在茶几上，左右摇了摇脑袋。 余九九和慕斯对视了一眼后，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询问这个小东西了。它不会说话，要是什么都用摇头和点头来表达，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有限。 幸好它还算聪明，知道警察在的时候躲藏在保险柜的阴影里面，不然要被发现，估计余九九和它都要陷入麻烦了。 趁着余霸天安静挺尸的时候，余九九和慕斯把客厅和房间都整理了一下。 可在见着客厅窗台的脚印后，余九九拖地的动作一顿。两双男人的鞋印在保险柜附近显得凌乱，且一路延伸的脚印并没有靠近过窗台半分。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在整理完附近的东西后，尤为明显。 这帮子警察看上去也不是什么不细心的，难不成没发现什么异样？ 余九九有了一种猜想，如果不是有非人的因素存在，怎么会造成这种情况。而她所能接触到的，会在这个房间里面发生的，只有余归一才能办到。 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她的脸色会有多么精彩。 “吱吱吱——” 余九九耳边响起了急切的叫声，余霸天艰难地抓着余九九的手机，努力和她肩膀平齐。 原来她想得太出神，都没发现手机在震动，感激地朝余霸天笑笑后，余九九接起了电话：“喂，您好？” 电话里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温润：“余小姐，你好。” 余九九一顿，看了眼电话号码，才再次将手机放到耳边：“请问你是？” “你还记得福半仙吗？” 余九九有了预感，而后听见那男人的回答：“我就是福半仙。” 她沉默了下：“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余霸天能感受到余九九不安的情绪，围着她躁动地飞来飞去，被她拢住后，才停了下来，用乌黑的，像极了魔王的那双眼睛看她。 余九九回望，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余小姐，我是特案处的，一个月以前，我看见了你的帖子，给你的建议是顺其自然。原本，是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让上头的那些人发现他的。可由于某些因果，注定造成了眼下的局面。”福半仙不紧不慢地说着，他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余九九却心里一紧，他们都清楚，“这种事情”就是指魔王在现代社会伤了人。她无法欺骗自己，那两个小偷自己有什么特异功能，飞到窗边自己跳了下去，还在三楼摔成重伤。 她张了张嘴，脑中千回百转，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在福半仙也不介意她的沉默，按自己的节奏接着说：“在发现这个案件不同寻常后，警察局就把此事交给了特案处，现今移交给了我。那两个杀人犯罪孽深重，天道自会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报应，但不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魔王来动手。” “幸亏，魔王所触犯的法则，能够用那两人的孽障相抵，所以并未受到天道的惩罚。”福半仙拨了拨手中静止的罗盘，回想起前两日它疯狂地转动，又道，“他是这个世界的闯入者，正好趁着获得那些信仰之力的时候回去，才算是让一切回到原点。” “信仰之力？”余九九抓住关键词。 “嗯，一种无形的能量。他拍摄的杂志开始出售后，全国有许多的人欣赏他，诸如此类喜欢的情绪，凝结成了一股能量，可以助他从这里回去。”福半仙耐心解释。 “那他现在回哪儿去，漫画中？” 福半仙轻笑了一声：“不一定，普通人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即便是完美的漫画世界，也缺少能量运转。” “什么意思？” 余九九下意识捏紧了手机。 福半仙却不多讲了，言语中含着一股笑意：“这些，你们日后都会明白。我知道还有东西留在你那儿，他若是回来，你记得提醒他一句，在这里尽量减少用自己的特殊能力，以免欠下什么因果。” 余九九抿起唇应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慕斯早就从房间里出来了，见她一直打电话，也就没过去，此时看她的情绪不对劲，忙上前问：“怎么了？” 余九九没有隐瞒，一股脑地把福半仙说的东西倒给了慕斯。 只是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慕斯皱着眉头沉思起来：“‘福半仙’这个名号好像有点耳熟。” 但很快，慕斯就把他给抛之脑后，与余九九谈论起余归一的事情来。 直到她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这人。前段时间出差，她总是有些精神不济，还特别容易叫不醒，同行的同事觉得她的情况像是中邪，就给她推荐了“福半仙”。 一听名字就是什么不正宗的神棍，慕斯那会儿还忙着工作，不仅没去询问，还在心里暗嗤人家是骗子。但能够说清楚余九九的事情，足以证明他到底懂点东西，要不以后去问问看？ 慕斯随意地想着，然后洗完了澡，很是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扑倒在床上。 19.第十九章 他的帅气杂志封面 相比于慕斯的秒睡，余九九觉得遭了贼的房子不安全极了。从前余归一的出入，她还能说是他有那些术法，可在碰上了那种事，由其是从她窗台下去摔了俩人，怎么想怎么瘆得慌。 她头一次起了搬家的念头。 城市的夜很静，余九九看着倒挂在自己衣架上睡着的余霸天，才略微有了点安心。 只是一看见它，她总是会不经然地想起余归一，想起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些事儿。 他伤了人，她在带过一丝不适应后，私心里竟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那两个人恶贯满盈，并且还觊觎上了她的东西，余归一也算为民了除害。 她可没有那么宽宏大量，对损害了自己利益的人一点不计较。 余九九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翻烙饼似的左滚右滚，到底睡不着。干脆掀开被子起了身，拿上手机走出了卧室。余霸天很警醒，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迷糊，可还是扑棱着翅膀站在了余九九肩头，用凉凉的脑袋蹭蹭她。 她哑着声音解释：“睡不着，出去走走。” 随手拎了件挂在门口衣架上的长外套，余九九便出了门。 在夜色的掩饰下，余霸天并未化为黑雾，兴奋地绕着余九九身边乱飞。脱缰的野马一般，叫也叫不住。 托余归一的福，余九九觉得她提前体验了把带孩子的感觉。 二十四小时书店依旧点着几盏昏黄的暖灯，余九九顿下脚步，身后被余霸天“扑通”一撞后，方才醒神，快走开两步，眼看就要走出转角了，又懊恼地拍脑袋，犹犹豫豫，纠纠结结地进了那家书店。 门口的铃铛轻巧地“叮铃”一声，趴在毛毯上的白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骄矜地伸个懒腰走开了。 余九九将视线移开，看见了她最新出版漫画的宣传海报还立在橱窗口，又匆匆转了目光。 似是察觉她的举动过于奇怪了，看着书店的小女生从柜台侧身出来，轻声询问她需要些什么。 “santiago杂志最新的一期还有没有？”余九九的声音比她还低。 小女生露出了了然的笑意：“最近santiago杂志销量比前几期上涨了许多，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存货。” 半天，那位小女生满怀歉意地从层叠的书架中钻出来了，手里是皱巴巴的一本santiago杂志。 “实在不好意思，店里就剩下这么一本了。”说着，女生很豪迈地把杂志往余九九手里一塞，“算是我送你的吧，不收钱了。” “那怎么行。”余九九连连推辞，然后摸起了口袋。 可摸遍了口袋她才发现自己忘带了钱，窘迫地看着杂志封面上那张熟悉的脸，准备摆手说不用了。女生似乎看出了她的窘境，含笑又把杂志放到她手中：“这本皱成这样了，肯定是卖不出去的，你别觉着不好意思，我还要感谢你帮我处理了它呢。” 听人都这么说了，余九九只能厚着脸皮道谢收下。 等她走出书店后，余霸天便从一团黑烟中化出真身，重新扑到余九九身边。它围着她转，它轻声叫唤着，觉得她没有先前对它那么热情了，反而对手中卷成圆筒状的物件充满了关注。 那个是什么破玩意儿，哪有它重要？ 余霸天头一次在余九九面前作妖了，缠了一路，最后被余九九一巴掌拍到墙上去，才算老实了。 它乖乖巧巧地蹲坐在茶几上，模样还有几分委屈。 这是余九九头一次买时尚类的杂志，还是为了余归一买的。回来的路上，她都没好意思把他那张脸给露出来，做贼似的带回家。 她开了灯，慢慢展开卷起来的杂志。 就算蝙蝠的视力再不好，余霸天也看清了那上面的人是谁，瞪着小眼睛“吱吱”叫，似乎不明白自家主人咋上那儿去了？ 余九九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目光却是定在杂志上。 不得不说，余归一真的很上镜。 看上去高瘦的身量，在镜头里却刚刚好。别提分明的轮廓了，五官相较于普遍国人更是立体几分。他脸上带着的一副不耐与凌厉，在他人眼中就是个性和气质的代名词了，难怪短短发行两天的杂志就为他带去了足够的信仰之力。 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封面后，余九九有些心满意足地放下，杂志里面的内容，她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去看。 喜欢美好的事物乃是天性，她余九九并不觉得“颜值即是正义”正确，但能够看看颜值高的东西赏赏心悦悦目也很满足嘛。她找到了一个好理由，抱着杂志进了卧室，端端正正摆在枕头边，很快就合眼入睡了。 …… 余归一回到原本的世界也有三天了。 当时恰巧遇上了破门闯进余九九家里的盗贼，他几乎不能想象，要是回来的是余九九，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还能给他们留口气，已经算他仁慈。 可接下来在见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余归一脑中一片空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愤怒，心寒，难以置信都显得太单薄。在他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又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了进来。 这里才是他该待的地儿，灵气充沛浓郁，而不是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余归一这样对自己说着，余九九所在的世界就当是一场梦，过去便过去了吧。 他还是要完成他的目标，为了那块能够补上魔界一片天的结晶。 余归一忽然开始觉得此事乏味又无趣，可还是循着顾源之残留的气息，跟到了另一个新的世界。 顾源之见到他，果真又皱起眉头：“魔王，我原以为你放弃了，怎的又追了过来，莫非还嫌命太长了？” 魔王。 乍一听见这个称呼，余归一还反应不过来。良久，他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对自己还是顾源之。 跟在顾源之身边的陆蔓蔓皱起眉：“你笑什么？” “与你无关。” “你——”陆蔓蔓觉着魔王消失了一阵后，脾气愈发横了。可不论如何，这块结晶是不能交给心狠手辣的魔王的。别的不说，顾源之还得靠这个续命。 顾源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着余归一道：“我们不会交给你，叫你为非作歹，祸害苍生！” 余归一已经懒得理会顾源之的言论，手中捏着诀朝他们打去。 20.第二十章 无辜背锅侠 风扬起，对峙的两方同时动了。 余归一黑红色宽袍猎猎作响，袖口的地狱莲如同有生命一般轻颤，与顾源之的相错而过。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停顿。 高手过招，就在毫厘之间，谁也不敢马虎大意了。 顾源之动作稍滞，就被余归一摸到了破绽，他毫不犹豫地劈刺了下去。顾源之一个踉跄后狼狈推开，嘴边挂着星点血丝。 他望着魔王，目光沉沉，若不是先前受了点伤，也不会就这样被他给得逞。 “源之，你没事吧？”陆蔓蔓担忧地扶住他，一边疯狂地在神识中call系统君。 【做什么？】 【给我一瓶治疗内伤的药水。】 【宿主，你的积分已达到最大负值，不可再赊欠任何物品。】 系统君的声音冷冰冰的，也让陆蔓蔓的心头一凉。她凭借着自己的金手指，可从没这么狼狈过。还没等她想出辙，余归一已然逼近了他们。 “结晶。”余归一又是一副傲然寡言的模样。 陆蔓蔓伸出一只手挡在了顾源之面前：“我们不会给你，就算是杀了我们，你也不知结晶到底在何处。” 余归一抬抬眼：“我自有办法，不劳操心。” “等、等等！”陆蔓蔓护着顾源之又后退了两步。 她这又惧怕又防备的眼神，和余九九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有些像，余归一想着，晃了下神。哪料被顾源之抓到了机会，趁机出招，打中了就跑，用上的还是结晶里蕴含的能量。 余归一捂着胸口，薄唇微微下抿，转头吐出了口甜腥。眸光闪烁不定，笔挺地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扬了扬眉尾，伸出根白皙的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出乎意料的，余霸天并没有从那里很欢快地扑出来，余归一甚至没有感受到它的能量波动。 “吱吱。” 余归一毫无波澜起伏的唤了一声。 虚空中并没有多出来余霸天欢脱的身影。 于是，余归一开始别扭地喊了句“余霸天”。 但就连叫这个它最喜欢的名字都没有出现，余归一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把它丢哪儿了？ 不应该啊，上回见它是什么时候来着？ 余归一陷入沉思，然后灵光一现，不就是在余九九家的时候，他要让人见人怕的吱吱来吓她，结果唯一交给它的小任务竟也能失败了。 难不成它还被丢在了余九九家里，倒是有这个可能，余归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紧接着又开始回忆起了最后在保险柜里看见的东西，头有点隐隐作痛。 他一个人傻兮兮地望着天在城门口神游天外。 偏远小城鲜少人来人往，偶尔经过一个，也好奇地跟着抬头看天空。 渐渐，也聚集了八、九人，都是一副模样。叉着腰，挺着肚子，使劲儿抬脖子朝天上看。一个被八人抬着大轿子的老爷掀起帘子，看了几眼后，忍不住过去问：“你们在看什么？” 路人甲摇头：“不知道，他在看。” 路人乙被指的也是很懵逼，同样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他们在看。” 问了一圈，所有人都摇头，最终指向了余归一。 “大兄弟，你为何看向天空啊，可有何玄妙之处？”那老爷好奇地问余归一。 “大兄弟？” “大兄弟？” 自诩超凡脱俗，从不与愚蠢的凡人打交道的余归一第二次破了戒。 他一脸冷漠，像是一朵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随便看看。” 求知欲得到满足的老爷虽然无语，但还是很开怀地走了。可陪他看太阳看云朵，从云卷云舒看到倦鸟归巢的路人们纷纷表示受到了欺骗。可余归一哪管那么多，他还懒得和这些人计较什么。自顾自地化为一团黑雾飞走了，徒留路人甲乙丙丁们在路边瑟瑟发抖。 到了落脚的地方，余归一才发现自己竟然蠢到忘记疗伤，一边黑着脸，一边在心里暗搓搓地用言语“好好地”关怀了余九九一番。 也许是他的意念太强大，远在天边的余九九忍不住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一旁安静如鸡的余霸天立马从厨房抓了一杯水，晃晃悠悠地送到余九九面前，用一张嫌弃脸讨巧卖乖。 余九九哼了一声接过，然后推开它想凑上来的脑袋：“谁教你偷看我洗澡的，嗯？” 还以为余九九会消气的余霸天又萎了，蔫巴巴地垂着头。 “从哪里染上的坏习惯，像你这样的，在旧华国是要被丢去浸猪笼的！不，你是要浸蝙蝠笼。”余九九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地告诫它，“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余霸天没明白猪龙是什么龙，蝙蝠龙又是什么龙，但听起来很可怕就是了……它拼命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之前它也只是想多亲近她而已嘛。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余九九这才算真正放过了它，说也说了大半天，冷也冷了大半天，希望它可以有点雄蝙蝠的自觉。 但是它并没有。 余九九森冷地笑了笑，看着扒拉着门不小心出了声的余霸天。 “昨天的话你当做耳旁风是不是？” 她恶狠狠地盯着它，看来它也知道自己要完，趴在地上不出声了。不然按照它以往的秉性，肯定是围上来各种委屈乱叫了。 余九九捏着它一边的翅膀，把它给丢到了装着一滩浅水的小鱼缸里：“你给我好好反省！” 过了好一会儿，“余霸天”才瞪大了已经够圆溜的眼。 他不是在睡觉的吗？ 他不是在魔窟里吗？ 他不是已经回到那里了吗？！ …… 余归一僵硬地动了动不熟悉的身体，原来不是做梦，他真的……变成了，吱吱。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就被丢在这里了？蝙蝠的本性驱使着他难受挣扎，可一想起余九九的话，神使鬼差地，他没有就这样出来。 但他的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从他忽然从浴室门前差点摔下去，扒拉住门后被余九九扔在小鱼缸开始，他就是茫然状态了。活了几千年，余归一还从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他想要好好静静。 只是怒火中烧的余九九没给他这机会，出来就把还没真正清醒过来的余归一骂了个狗血喷头。 她知晓蝙蝠是不喜欢水的，才特意挑了这个惩罚方式，洗完澡出来看见它这么安静的状态，还稀奇地挑了挑眉，没想到现在说了它两句它也没了反应。 不大对劲啊。 余九九把它拎了出来，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它两眼无神，还傻了吧唧地微张着嘴。 也没听说蝙蝠泡泡水还能泡出什么毛病吧，余九九在晃了它两下发现它都没什么反应后，着急地拿着毛巾擦拭余霸天：“没事你就‘吱’一声啊！” 很久很久后，久到余九九差点以为余霸天被她给折腾死了。余归才一弱弱地，没有底气地张嘴：“吱。” 21.第二十一章 蝙蝠的本能 仔细看过确认余霸天没事后，余九九没好气地瞪它，手上却轻柔地挠着它的肚子。 余归一只觉一股怪异从她抚摸的地方“腾”地升起，继而传遍周身，他坐立不安地挣扎了下。 余九九随手拍拍他脑袋：“别乱动。” 身为魔界之主，余归一哪里被一个人类摸过头，极为不自在地闪躲，却也没有起怒意，在发觉躲不开之后，也只能“吱吱”叫着认了。 在余九九眼里，闹腾了半天的余霸天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勾唇笑着：“真乖，你是不是饿了？” “吱。”不饿。 “喔，饿了，那你要吃点什么？” “吱吱吱！”我不饿！ 余九九盯着它，然后恍然大悟：“胡萝卜是不是？你最爱的。” “吱吱吱！”我讨厌胡萝卜！ “好啦好啦，知道你想要，别挠我衣服了。”余九九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洗了根生的胡萝卜，递给余霸天。 余归一扭头强烈抗拒，余九九竭力塞了它怀里：“你别学你那主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他怎么了？ 怎么就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了？ 他是这种魔吗！很明显是在污蔑他！ 余归一恨恨地咬了一口胡萝卜，像把它当成了什么仇人似的。 “你看看，这不是吃下去了嘛，之前客气什么。”余九九笑眯眯的。 余归一咀嚼的动作一顿，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小表情就很尬地僵在那里。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余九九硬塞进来的，比他还高出一小截儿的胡萝卜。 看着它呆呆的样子，余九九忍不住大笑：“余霸天，你太可爱了！” 余归一艰难咽下一口后，立马丢了胡萝卜，扇动翅膀朝她道：“我不是余霸天，男人是不能用可爱来形容的！” 只是听在余九九耳中，那仅仅为一溜儿急切的“吱吱”，除了声调起伏，没啥大差别。 “我知道我夸了你高兴，但也别这么激动啊，乖一点。” 物种不同，无法沟通。 余归一认清了现实，但一点儿没死心，眼尖地看见了一旁的杂志，准备去抓，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又被眼疾手快的余九九拦下：“别乱动啊，到时候把你家主人的脸都抓花了。” 看它这么不老实，余九九干脆一把把它给拢到了手里。 “你主人挺好看的吧？” 余九九的开头一出，余归一就一声不吭了，这点她说的很真实，他要好好听听她对自己的评价。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脾气怎么就那么奇怪呢？但其实他本性并不坏，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会用暴躁的言语来掩饰自己的情感。明明是为了魔界去拿晶石，却一直被主角以为是私心，被打杀了一次又一次的。” “他们的主角光环也太重了吧，所有世界除了他们，别人都没有活路似的……”余九九自言自语地埋怨。 余归一脸上有点热，还好黑乎乎一团的肤色连鼻子眼睛都分不清，更别提那一阵的发红了。 他活了数千年，久到自己都记不清年岁。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将他剖析了个清楚，可他一点儿也不反感，还有种震颤灵魂的兴奋。 “咦，你怎么在发抖，不会被我弄得着凉了吧？”余九九悠远地目光回到了余霸天身上，拧眉摸了摸它。 余归一不言，一下子从她手中飞出，亲昵地在她脖子上蹭了蹭。香甜的血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那股渴望。 既然余九九如此爱慕于他，若是拿到了结晶，他也还活着，就来这儿陪伴她便是。 余归一下定了决心，想到日后她见着他兴奋的模样，不由得咧嘴一笑，心口有种胀胀的满足感。 尽管觉得余霸天的情绪不大对劲，可因它时常喜欢与她亲昵，余九九也没多想，轻轻地歪了歪脖子，把那只给抓了下来，放在手中轻抚。 被摸的舒服极了，余归一忍不住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声响，不由自主地朝她手上蹭蹭。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他又忍不住僵了僵，都怪这只蝙蝠的本能，余九九对它来说似乎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不知不觉就犯了蠢。 但作为一只蝙蝠，好像……也无所谓？ 他若无其事地在余九九手掌中趴下，眯着眼任由她动作。 天色已经不早了，余九九很快就带着余霸天进了卧室，把它放在了它常倒挂的书桌前，自己朝床上一扑，就昏昏欲睡起来。困倦的余九九那会儿压根没有发现余霸天紧紧盯着她的眼神，那根本不是余霸天会有的暗沉和侵略。 感受到她均匀浅缓的呼吸声，余归一张开翅膀，悄无声息地落到她床边，用小爪子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看着身边余九九清秀的脸，他凑上去用舌头舔了舔，淡淡的馨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引得余归一连连舔上好几口，方才愉悦地睡去。陷入沉睡前，余归一还咂嘴回味了一下，怪不得吱吱老是上去舔她，味道果真是不错。 日后要注意它些了，不能让它占这许多便宜…… 第二天醒来时，余九九发现余霸天不知怎么地就进了她的被窝，对它来言，被子略微有些沉重了，它被压在下面艰难地扑腾着翅膀想要出来。 余九九掀开被子后，它才像是获得新生一样，哼哧哼哧地喘着大气儿。 “现在还学会睡床了？”她瞪了余霸天一眼，没好气地收拾了一下床，尤其仔细地盯着余霸天睡得地方看，生怕它会遗留了什么排泄物。没有发现那些东西后，她才松口气，没和它计较了。 余霸天：？？？ 发生了什么吗，它怎么就去了床上，而且一闭眼就到了大白天？ 它很无辜。 22.第二十二章 心形巧克力 余归一醒来时，身处在阴暗潮湿的魔窟，与睡下时候的温软被窝全然不同。 他又回来了。 那种淡淡的厌倦感瞬间将他包围，舒适的生活与现在的反差，让刚刚睁眼的余归一有些颓然，提不起什么劲儿。用了很大的努力，他才劝服自己起身，随手给自己丢了个清洁术就出了洞口。 外面阳光正好，温柔地洒在了余归一身上，让他感受到了难得的暖意。 他眯眼，若是魔界也同样能看见阳光，能有绿植，他所有的艰苦似乎都是值得。 从前魔界之主所追求的，不过是强大。用无可匹敌的力量去抢夺掳掠那些资源，但偷来的只能是偷来的，从来不长久。余归一却固执地抢夺结晶，用结晶的力量给魔界带来新生。 阳光，皎月，绿草，香花。 ——他从小到大的向往。 深吸口气，余归一感受了一下顾源之的位置，孜孜不倦勤勤恳恳地跟上去了。 再见到余归一，顾源之和陆蔓蔓显然一点都不意外，他们戒备地退后两步，冷声喝道：“你这厮，到底要跟我们到何时？” 余归一抿唇，头一次认真而慎重地问他们：“你们要如何才能把结晶给我？” 陆蔓蔓嗤笑了一声，探出头朝余归一道：“把结晶给你这种魔头？永远不可能！” 在他们眼里，余归一的行为无异于是在准备什么阴谋诡计了，陆蔓蔓与顾源之自认不会上当受骗。 对方的这种态度，再次惹恼了余归一。他的眉眼凌厉，周身黑气弥漫，黑红长袍飘飘欲动。 “这回，休想我再放过你们！”余归一看着他们，如同俯视蝼蚁一般。 “谁胜谁负可还不一定！” 说是这样说，但陆蔓蔓心里没有底，顾源之受了伤，暂时还不能用术法，否则加重伤势之后，要想痊愈就更为困难了，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而陆蔓蔓就更加不必说了，武力值与魔王相比，几乎可以算是零。她所能依仗的，不过是系统和空间而已，可现在，她为负值的积分使系统根本帮不了她什么。 陆蔓蔓咬咬牙，作势就要动手，当余归一准备接招的时候，朝他丢出了最后一颗□□。她原本准备当杀手锏用的东西，不得不提早拿出来了。 扔完□□，陆蔓蔓拉着顾源之就跑，骨气是没了点儿，但是命会比较重要。 余归一挥散了烟雾，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不屑笑了笑。从上回，他就看出来他们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情况对着他有利的一面发展，相信过不久，他就能拿到结晶，解救魔族了。 因为一日只能用一回的追踪术，余归一甩甩袖子回了魔窟，他还不至于对他们这么穷追不舍。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去睡一觉，说不定，还能变成…… 他舔舔唇角，想起了她的滋味。 余归一以前觉得睡觉就是在浪费时间，但等他睁眼后，发觉躺在余九九怀里，由衷地认为自己还可以再睡个五百年。 “余霸天？”余九九伸手摸了摸他，怎么感觉每回它一觉醒来都有点蠢蠢的？ “吱。”余归一懒洋洋地回应她。 余九九放下心，把余霸天往旁边一放，就去了厨房。 余归一这才发现房中还有另一个人，一个陌不相识的女人。可余九九与她的关系似乎很好，一进去就黏黏蹭蹭地挤她身上了。 她对自己还没那么亲近过，余归一盯着她俩，然后扇动翅膀，硬生生从他们中间隔了一道缝隙。 “余霸天，好好去外面待着，别来厨房捣乱。”余九九提溜着它，把它放在了茶几上。 他还没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就见余九九也被那女人给轰出来了：“你也去外面待着，别进来捣乱。” 余九九：“……” 余归一乐了，她做菜技术实在有目共睹，他与那陌生女人达成共识。 余九九出来的时候脸上有点郁闷，但总体还是挺欢快，她戳着余霸天软软的肚子，说“慕斯可真是过分，要不是我今天生日不能生气，早就给她点儿厉害瞧瞧了。我哪里是捣乱啊，不就是偶尔炸炸锅嘛……” 你不是偶尔炸炸锅。 只要你一下厨就炸锅。 你还煮不熟。 并且糖盐酱油米醋不分。 要不是他控制，简直是一场灾难。 余归一狠狠地吐槽了一把，并决定以后千万别让她下厨了，比他自己动手还要累。 等等，她的生日？凡人的生辰？ 余归一反应了好半天，有些萎靡地缩着，他竟然连她的生辰都不知，还没有给她买什么贺礼，要不日后来补偿？ 不行不行，余归一扑腾着团团转，然后就见到了自己之前买的忘记送出的巧克力，据说是女生都会喜欢的东西。 余归一咧了咧牙，露出了一个在蝙蝠身上称之为笑的表情。 接着，余九九就见到原先焦虑的不得了的余霸天，艰难地用爪子掰开柜门，扒拉出了一个心形铁盒子出来，然后“砰”地一下，就连蝙蝠带盒摔在了地上。 余归一被砸的一蒙，没想到吱吱的力气就连一个盒子也拎不动。 “怎么了怎么了？”离得近的慕斯探头出来看，见到余霸天四脚朝天地倒在巧克力盒子边上，边拎它起来，边笑。 余九九比慕斯慢了一步，过去时，慕斯已经拿起了那盒子，挑眉惊叹：“余霸天怎么知道这里还藏了巧克力，九九，是你哪个追求者送的呀？” 余九九接过，无奈地笑：“我哪有什么追求者，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这哪来的，自己买的？” 余九九摇头，她很确定她并没有买过这个。她回头看了眼余霸天，试探地问道：“余霸天，是你主人买的吗？” 余归一在空中小幅度地矜持点头。 “那这是？”余九九没明白他怎么会忽然买起了这个。 余归一飞下来，用小爪子推着盒子往余九九手里又塞了塞，努力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 “送我的？”看它又点头，余九九讶异了一瞬，就明白过来，怕是余霸天听到她生日的消息，才把这东西给拿了出来吧，余九九下意识相信了余霸天的行为。 慕斯饶有兴致地在一边看，见他们沟通完了，忍不住“啧啧”感叹：“这魔王可以啊，就算人去了异界，对你确实毫不含糊。” 那是。 余归一看上去格外神气。 23.第二十三章 怒刷存在感 余九九拆了包装，里面的巧克力也是心形的，里面夹了酒心。她捻起一颗，递给了眼巴巴瞧着她的余霸天：“喏，你也来尝尝看。” 余归一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团，很怀疑它到底能不能吃，最后还是带着嫌弃的啃了一口。 呸呸呸。 余归一拧着看不清的眉毛，瘪着嘴，尽数吐了出来。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味道，那店家竟也敢骗他？ 余九九看见他的样子，不由得大笑，眉眼弯弯的，还伸手摸了摸它头顶。 它黑着脸，正准备丢掉巧克力，却在其中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甜酒味。余归一拨开外皮，试探地舔了一口内心，然后眼睛一亮，把里面的酒心都给舔了干净，满足地“吱”了一声。 等余九九剥了一颗送到慕斯口中后回来，桌上的巧克力全被掏空了，金灿灿的壳子中只剩下看不出模样的一团，里面的酒心显然都被某只给啃食了。 无奈地叹口气，她只能收拾了一下桌子，把那堆东西给扔了。 “九九，吃饭了。”慕斯端着盘子出来，没等她解释也明白了什么情况，用力地胡噜了一下余霸天头顶的毛，把它摁地差点仰翻过去，“我要收回之前那句话了，宠物像主，余霸天这样，说明魔王也好不到哪儿去！诶，你还想咬我？” 慕斯收回指尖，瞪视了余霸天一眼。 余归一只在迷糊中听见了自己名字，又是坏话，没忍住就用现在仅能使用的武器张口就上。 余九九见这俩又要闹腾起来了，忙岔开话题，盛了两碗饭放在了桌上：“来来来，慕斯，吃饭吃饭，看在我今天生日的份上，都别吵起来。” “哼。” “吱。” 两人互瞪了一眼，才消停下来。 在餐桌上，慕斯恶狠狠地瞅着一直叫余九九投喂的余霸天，看不惯，实在看不惯，不就仗着九九脾气好嘛，有多么了不起似的。余九九没发觉，但慕斯可是清晰地看到了它眼底的挑衅。 嘿，她这暴脾气，上来了谁都止不住！ 慕斯忽然一笑，端着碗筷就凑到了余九九边上，声音甜腻：“九九，我也要你喂。” 余九九一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慕斯，你怎么了？” 慕斯强行从她筷子底下夺去了她刚准备要喂给余霸天的一口肉，得意洋洋地朝着余霸天笑，一边回答余九九的问题：“没事。” “……” 被两个人幼稚至极的做法噎了半天，余九九干脆不管他们了，埋头自己吃。 余归一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一股热劲儿直往头顶上冒，若不是余霸天那张黑漆漆的脸挡着，他肯定是满脸通红了。 见余九九当真不喂他了，他不满地“哼哼”，一屁股坐在了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 余九九似无所觉，伸手摸摸它的肚子：“你吃的也足够了，一会儿又闹着难受了。” 余归一顺势一躺，两只爪子抱住了余九九修长的手指。因为常年捏画笔的关系，她的食指一侧长了一层茧，他摩挲着那处，轻拍。 “乖。” 余九九抽不出手来了，轻声安抚它。但余归一压根不配合，拉着她的手不放。 接着，她就感受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到了她手指。 “……这什么东西？”余九九疑惑。 在硬掰开它爪子后，余九九的眼睛顿在了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原来蝙蝠也有这玩意儿，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抓住重点的余九九连带着慕斯都半好奇半探究地使劲瞅，半天才心满意足地坐回位置上去了。 “厉害厉害。” “可以可以。” “我们是不是应该害羞一下？”余九九迟疑。 慕斯大手一挥：“管他呢，蝙蝠应该没有多大自主意识吧？” “可它是魔界幻化出来的蝙蝠啊。” “你看看他现在睡得跟什么一样，就算是魔界幻化出来的，估计也没有什么记忆了。” 余九九看着睡得两爪朝天的，肚子上下起伏，微微打着呼噜的余霸天，默了默，好像也是。 两人很快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第二天，头痛欲裂地在魔窟醒来的余归一，脑海中却隐隐有了昨晚的记忆。 好……丢……脸……他觉得都没有脸见余九九了。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她们只知道是吱吱产生了反应，并不是他。余归一烦躁地划拉一下洞壁，心里烦躁坏了，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才咬着牙，僵硬地走出门，找顾源之和陆蔓蔓去了。 …… 又是例会，余九九打了个哈欠，匆忙拿上包就快步走了出去，赶上了那班公交。幸而例会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车上没几人，稀稀拉拉地低头摆弄手机。 路过一人身边时，被轻轻碰了碰：“九九。” “胡萱。” 没想到又能碰见她，余九九抿唇对她点点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径自往后面的位置走。只是胡萱看了她一眼后，跟着她坐到了双人位上。 “你的男朋友呢？”胡萱随口问道。 余九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余归一，只搪塞地吐出三个字：“他出差。” “在m国？”胡萱试探地看向余九九。 在清晰地看见余九九的不解后，胡萱用正红勾勒出的唇线微微扬了扬，而后很快压下：“他没有和你提起过吧？男人啊，都是这样的。前段日子在m国玩的时候，看到了他，我还以为是自己看岔眼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他啊。” 胡萱的语气中带有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余九九没有说话，任她表演个够。她心里很清楚，余归一或许前段时间去过m国，但他并没有对自己报备的必要。而现在的余归一，大概是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不会是胡萱明里暗里包含的那种含义。 余九九无动于衷的模样让胡萱不由得猜想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只是余九九碍于面子，没有说实话而已。她拢了拢卷发，就要接着开口。 “你老公怎么让你出来坐公交了？” 秒杀。 余九九用一句话成功制住了她，胡萱僵硬了下，讪讪住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余九九满意地舒口气，尽量去忽略内心细微的烦躁之感。就算余归一离开了这儿，也总有人无时无刻地不提起他，好烦好烦，她的情绪复杂。 这种刷存在感的方式，可真是……令人无法招架啊。 24.第二十四章 他很好 上午碰到了胡萱，余九九的好心情略微有点受损，但是她心大，没一会儿就把莫名涌起的情绪给忘记了。倒是下午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让她更为郁闷起来，她的衣服还晾在外面呐，这气象预报也忒不准了。 余九九缩在公司大楼下，正准备掏手机用软件拼个车，没想到公司老总的车在她面前停下了，周总笑得和颜悦色：“九九，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受宠若惊的余九九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叫车就行。” “上来。”周总不容置喙地皱皱眉，朝她招手。 余九九还没硬气够本，就在周总的眼神压迫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周总那种热情的态度让她有点坐立难安，上回那件误会事件她还历历在目呢。 还是周总最先打破了尴尬了沉默：“九九，听说你认识那个男模，余……余归一？” “嗯，认识。”余九九觉得这个也不是不能说的，就干脆地点头承认了。 “上回那个手机号，我去问了，好像是你的？” “……对。” 周总语叹口气，带着“果然如此”的神情，重心长地对她道：“人魔殊途啊，尽管他没有害人的想法，但是你还是小心为上。” 余九九还来不及感动，周总的下一句就让她分分钟想要怼死他。 他说：“要是你出什么事儿了，公司可就有大损失了。” 哦，是吗？ 难道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多多关心她，而不是想着公司利益？ 周总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头，笑了两声：“我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您这笑话比在开会时的笑话还要冷，余九九默默腹诽，到底没敢明说。她迟疑了下，低声问：“周总，你怎么知道余归一他……” “噢，我还没和你说过是吧？”周总把雨刮器调到了最大档，“那天，就是上回你开完会回去的时候，我遇上了一个男人……诶，你家住哪边？” 余九九话听到一半，抽抽嘴角，为他指了个方向，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也没什么然后，他浑身冒着黑气儿看了我几眼就走了。接着青禾给我推荐模特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他了。但问了我小舅子，他却说答应下来会比较好，于是就直接应下来了。” “……你就不怕他道行不够坑了你？” 周总显得极为有信心：“我的小舅子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也是很有名号的，人称福半仙。” “咳咳咳。”余九九被自己呛了一下，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自己老总不仅认识了余归一，还与福半仙是亲戚，“那为什么说答应下来会比较好？” 周总耸耸肩：“我不清楚，他认为可以就行了。” 这，这么随意的吗？余九九眨眨眼，没再说话，能让整天臭屁的周总如此推崇，想必就算在特殊部门里，福半仙也有几把刷子。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仿佛周总这回特意送她回去的目的已然达成，他蠢蠢欲动的八卦因子也满足地沉寂下来。 送余九九回家之后，周总坐在车里拨通了一个电话：“小福，我问了，余归一应该没有回来……” 福半仙翻看着档案，动作顿了顿，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和他寒暄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他能感受到的东西与常人所感受到的不同，只要有妖魔进了他录入的档案，只要在这个界里有什么能量波动他都是能够感受到的。 可明明，他感受到余归一的气息波动，这不会有错。只是这气息最近几天都不是很稳定，若有若无地，等仔细去探查却找不到入手的地方。他才托了他姐夫旁敲侧击地问问，只是同样没什么结果。 福半仙留了个心，暂且就将这事儿给放下了。 余九九回到家里的时候，老式楼房墙上微微有些漏水，索性不影响什么，把窗外湿淋淋的衣服重新洗了一下后，她盘腿坐在了沙发上，随手画了几笔漫画。 不知怎么回事，见她回家第一时间就冲出来的余霸天，此时却没什么生气地挂在天花板上休息。要不是凭借良好的视力她能看见它肚皮的起伏，她差点就要把它捉下来，看看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余九九画画一向不太在意周遭环境，一旦进入状态，手感就好地不得了，这算是她唯一一个难能可贵的天赋了。只是在这个电闪雷鸣的晚上，这种天赋头一次失效了。她心神不定地在纸上划拉，频频放空。 “轰隆隆——” 天空闪过一道弧度，划破了暗夜。 余九九吓得手一抖，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效的图又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她烦躁，干脆直接丢了那些，拉上窗帘，靠在沙发上慢慢平复心情。 不知不觉，余九九就在沙发上小睡了过去。直到玻璃破碎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来后，她才猛地惊醒，茫然地看着自家洒落一地碎玻璃的地板以及滚落在地上的三人。 风雨交加，都透过窗窟窿钻了进来，呼呼作响。 三人缓缓抬头，均望向了余九九。 那三张无比熟悉的脸，让她心头一颤，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顾源之，陆蔓蔓？” 余归一皱眉，不满地抢先开口：“你没有看见我？” “什么？” “你只叫了他们俩。”余归一指了指顾源之和陆蔓蔓，认真控诉，“我还记得你那时候说欣赏顾源之的风姿？” 陆蔓蔓的视线biubiu地射向了她，余九九头皮一麻，矢口否认。只是当时搪塞他的话尔雅，哪料到他记性这么好。 还没等余九九说什么，原著中的女主角就和顾源之一起“嗖”地一声出现在了她面前，阻隔余归一的视线：“姑娘，这个魔头行事诡谲，你万万不可被他所骗了。” 听到这话，余九九就有些不舒服了。余归一是魔不假，可他除了把那俩抢劫杀人犯丢下楼，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甚至那块结晶，也不是为了自己去拿的。 “陆小姐，余归一不是什么魔头，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三人齐刷刷地扭脸来看她。 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的余九九倒是没有后悔情绪，给了余归一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就和陆蔓蔓对视起来。 “你不明白他……”陆蔓蔓苦口婆心。 “是你们不明白。” 但是余九九很快打断了她，她一点也不想听到那些老生常谈的，恶意诋毁的话。她看着陆蔓蔓和顾源之诧异的神色，抿起了唇。 对比于某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余归一很可爱，很真实，在一定范围内，也真的很善良。 25.第二十五章 想抱你 陆蔓蔓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余九九却知道她是在召唤她的全能系统了。 余归一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在她表态之后，大跨步过来，站到了她身前，摆出了坚定不移的姿态。 雨丝随风飘了进来，余九九摩挲了一下胳膊。正在嘟囔着要不要先去找件外衣，一件红纹黑袍兜头而下，把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她抬眼看去，只见余归一青丝飘飘，耳尖微红。 噙着笑，余九九拢紧了披风。 陆蔓蔓与顾源之对视了一眼后，试图对余九九说些什么，无奈被余归一阻挡在前，不能轻易靠近：“姑娘，你不必恐慌，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余九九彻底藏进了余归一的阴影中，她自然知道顾源之和陆蔓蔓不是什么坏人，即便是爽文，也不会叫心肠歹毒之人做主角的。可一想到他们曾对余归一做的事，她心里总有点膈应。 “姑娘？” 余九九完全不交涉的态度让陆蔓蔓又急又气，跑过这么多世界了，被魔王迷住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可这么偏信偏听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余归一勾起唇角：“你也有吃瘪的那一天？还能真以为无所不能不成？” “你用了什么妖术，让那姑娘这般情态？！” 自然而然地，顾源之有了猜想。 余归一冷笑不语，没把这种话放在心上，余九九抿着唇冒了出来：“你们为什么总是做那些臆想，只觉得余归一所做包藏祸心，不曾以好意去揣度别人？难道只有你们是这个位面的强者，所以做什么才是正确的？” “那可不是这个道理！” 顾源之冲着余九九抱了抱拳，眼底的不屑轻视转化为了尊重：“并非如此，只是他是魔，魔是黑暗孕化出来的产物，心底都是邪恶的，姑娘，你还是莫要被这魔头骗了。” “就是啊，别以为取了个人类名字就是人了！‘余归一’？什么乱七八糟的！”陆蔓蔓不屑地嗤了一声，她家系统告诉她的就是——这些世界的目标就是找顾源之的灵魂碎片和击杀魔王，其他人完全可以无视。 余归一不达眼底的笑意完全收起，凌厉地眉眼缓缓扫过陆蔓蔓。 陆蔓蔓被他吓得退了半步，大概又觉得不能表露出这种情态，便狠狠地瞪了回去，佯装凶狠。 “陆蔓蔓，”余九九踏出半步，“你可知道这是我的家，你们打斗破坏之后也就算了，责任对半，可你如今站在我的地盘上，对我的朋友大放厥词，不觉得很不合适吗？” “顾源之，你说他的魔头，是，没错，他是魔，可他出生在哪里，生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他可以控制的吗？以身份取人，你也不过如此。” 顾源之和陆蔓蔓呐呐无言，神色有些尴尬。 “可魔……他总是来抢夺我的结晶，这总不会有假。”陆蔓蔓有了底气。 “呵，结晶，你们知道他想要结晶做什么？” “什么？”顾源之死死地拧着眉，感觉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魔界的现状并不乐观……”余九九对他们说了一遍余归一曾经说的那些话，很奇怪的，总是记性不好的她能把那些事情一点一点地全部复述出来。 “所以他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而是为了魔界？”陆蔓蔓震惊地看向面无表情地余归一，这和自己听闻的完全不同啊。 似乎看出了陆蔓蔓心中所想，余九九定定地望着她：“所以，不要以一己之想去揣度别人。” 陆蔓蔓一阵心慌，她居然有了种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看穿了一切的感受。好像她什么都知道。 确实余九九什么都知道，书中女主角虽然与面前这个有些出入，但她心里的小算盘，余九九心里一清二楚。 她无意多说，就让百战百胜的女主角自己纠结去吧。转身进卧室看了一眼后，余九九无奈地又出来了，家里有玻璃的地方全被震碎了，看来没法在这里待着了，还要等明天再找人来修修了。 整理了几件衣物出来后，余九九看着跟余归一两相对峙的陆蔓蔓和顾源之，挑眉：“你们怎么还在？” 脸皮再厚也无法待下去了，遑论是自诩正人君子的顾源之。他们对着余九九告了罪，说会承担损坏她家财务是责任后，急忙离去。 余归一身上淋到了些许雨水，很奇怪地没有浸湿进去，反倒是汇成了几颗小水珠滚动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看着那一滩的水，余九九又是一声长叹，看来地板也要换了。 余归一一弹指，彻底弄干了自己身上的水珠，朝前走了两步，在余九九面前站定。 “怎、怎么？” 余九九避开他的目光。 就在她偏头的那一刹那，余归一伸出长长的手臂，一把把她给塞进了自己怀里，叫她避无可避。 余九九挣扎了两下，却发现她的力气压根没法与余归一抗衡，只好用力抬出自己的脑袋：“你干嘛？” “抱你。”余归一一脸莫名其妙，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他抱着她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余归一伸手把她的小脑袋按回自己怀里：“别闹啊，乖一点。” 被一个魔王哄着乖一点，这个滋味怎么想怎么有点奇怪。她没法动了，竟也没多少抗拒，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发出来：“我是问你怎么忽然就……”抱我了？ “嗯。” 余九九就听见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就没有然后了。碍于身高和体力的差别，她没法抬头，自然也看不见余归一脸上覆盖的一层薄红，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固执地，用力地把她锁在自己怀里。 过了好久，余九九都觉得自己被勒地呼吸不畅了，余归一才放开了她，一脸正色，好似没什么不对劲的。 窗外雨渐渐停了，一直在上头休息的余霸天摇摇晃晃地下来，一下子扑在了余归一怀中。余归一捏了一个诀，一团黑气渐渐融入它体内，它才算真正醒过来一般，“吱吱”叫着，显然是有了精力表达自己的兴奋。 余归一却在确定它没什么后遗症后，就丢了它，去了余九九卧室，把她藏在了枕头底下的杂志拿了出来，看着自己的俊颜，满意至极。 “你怎么找到杂志的？”余九九查看完家里的情况后，赫然吓了一跳，又有了点淡淡的心虚。 “噢，它跟我说的。”余归一毫无负罪感地指向了余霸天。 收到余九九狠狠一瞪眼的余霸天：吱吱吱？？？ 26.第二十六章 邀请她去魔界 房子显然是已经没法住人了，但是幸好有这场暴雨的遮挡，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不吸引来一堆人才怪。 余霸天扑腾着翅膀躲过风口，然后化为一道黑雾消失在了余归一袖中。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余九九打开了保险箱，果真看见余归一的人设图再次变为了一张白纸，可陆蔓蔓和顾源之的依旧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眼活生生的余归一，余九九照着上回福半仙留下来的号码拨打了过去，电话很快被对方接起。 他的声音温润：“你好，余小姐。” 没有多说客套话，余九九直入正题，询问了他这件事。 “余小姐，这说明您与他有一定的关联和媒介，三千世界里，他凭借着这个媒介与您有了交集，而其他人，是无关过客。” “什么意思，我和他会有什么关联？” 福半仙不多言，眯了眯眼看向办公桌前两个大大的字——“姻缘”，继而缓声和余九九告了别。这种事情，他必须要插手，以防造成社会的危害，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必过多关注了。 红鸾星已动。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九九嘟囔着放下手机，转头就看到余归一翻看着书页。她先是一惊，然后就想到他应该也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便冷静了下来。 “这本书从何而来？” 余归一看上去竟还颇有兴致，仿佛要跟这本书的作者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看出了她的迟疑，余归一挑眉：“你写的？” 为了慕斯的身家性命，余九九咬咬牙应了下来，相信凭借他们这么多天的交情，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应该。 “哦，写的不错，就是有点不符合实情。”余归一轻描淡写地合拢了书，开始对她所画的人设进行评头论足，大致挑的都是顾源之的缺点，一点儿不留情地透他老底，甚至于把他小时候流口水，尿过床的事迹也搬上来说说。 “我并不是故意针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想想没什么可以值得精进的了，余归一做下了总结。 ……是，是吗？她总觉得他是因为自己把顾源之画得太帅了而感到不爽。 忍住笑，余九九拿上了一些洗漱用具和钱包，又把财物锁进了保险柜，拎起伞对余归一道：“走吧，现在估计叫不到人来维修，我去外面将就一晚。” 术法再厉害，也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余归一抿着唇，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尽管还有风，但在余归一的有意控制下，没有一丝雨滴沾的了她的身。 余九九毫无所觉，只以为是雨小了些。 没有走多远，他们就进了一家附近的小宾馆，前台已经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犀利的雨声都没有阻断她的好眠。 “请问，现在还有房间吗？” 余九九问了两声，前台才揉着眼睛看向她。 “啊，还有，我们宾馆的话钟点房是……”前台咕咕哝哝地介绍着。 余九九耐心听她说完后，才道：“我要两个单人间。” “好的，身份证。” 余九九拿出一张后，前台懒洋洋地用眼睛瞟了瞟余归一：“你的呢？” “……他忘带了。” “哦，那只能开一间房。现在咱们的制度就是这样子的……”前台又开始了长篇大论。 这下余归一却是不耐烦：“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前台被他蕴含锋利的眼神扫过，颤了颤：“你们可以一起住一间房，这样的话就不用两张身份证了，不过房间里免费提供的套子只有两个，多的需要另外收费的……” 她彻底说不下去了，收完钱丢给了他们房卡，就迅速坐回了位置，好像生怕余归一会吞了她。 电梯里，余归一冷然沉哑的声音响起：“套子，就是上回我买的东西？” “……对。”余九九有些尴尬，可他偏偏毫无所觉。电梯里一个扮相奇怪的男人都把视线放了过来，可余归一自顾自地对着套子的问题跟她探究了半天。她头一次觉得上个三层楼，居然要这么久。 面红耳赤地逃出电梯，余九九终于能够喘上气儿了，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她横了余归一一眼，怒气冲冲地刷卡进门，把他毫不留情地关在了外面。 但是显然，这种惩治方式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他还是淡定地走了进来，然后很无辜地看着她：“怎么？” “你进来干什么？” “不是睡觉吗？”余归一拧眉，“你生气了？我以为你是想要看我如何进来，不然你给我那个眼神是何意？” “……还能看得出我在生气也真是难为你了。”余九九深吸口气，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总会有地方没法聊，说起来她也不该怪他什么。 “好了，睡吧。”余九九看了一眼床，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床被子，躺在了沙发上。 “睡床。” 余归一皱着眉头，吐出来的字却不自觉带有几分柔和的意味。 “你睡床吧。”余九九半个脑袋已经埋在了被子里面，声音沉闷。 “不。” 余归一居高临下地站在沙发前，把余九九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像是摆放什么珍贵物件似的，摆到了床上。 余九九两只眼睁地大大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尖瘦下巴，觉得好像又有点胸闷气短了。 余归一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别扭地放下她之后，竟不舍得松手，放开软绵绵香喷喷的这一团小东西。 “你可以松手了。”余九九撇过眼，卷翘的睫毛低低垂下。 “嗯。”余归一淡定地抽手，然后顺势躺在了她身边，扯过另一条被子。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中间还硬生生留出了点空隙，余九九完全是贴着床沿睡的，眼看就要掉下去了，余归一探过身，伸手捞了她一把。 两个人都没有做声，动作已然是十分亲近，不留缝隙。 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不同，这回是在两人都清醒着的情况下，一起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回想起那时候的景况，余九九心中的不适也消退了几分。 “谢谢。”余归一忽然开了口。 余九九放空望着微弱的床头灯，摇头：“没什么，总觉得他们那样理所当然说不过去。” 隔了很久，余归一的拳头在夜色中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反复好几次，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九九，你愿意在日后跟我去魔界吗？” 27.第二十七章 我要的不只是负责 “九九？” “九九？” 让他鼓足勇气说出几乎相当于表明心迹的话的女孩子，已经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那可就当你默认了。 余归一轻笑了一声，墨黑的眼覆上了一层亮光。他转身将那一团轻轻拢在怀里，而后满足地阖上眼，把头蹭在了她脖颈间。 第二天早晨，余九九是被电话声给惊醒的。她艰难地睁开眼的时候，余归一已然挂断电话，对上了她的迷蒙眼神，余归一没解释，只道：“时间还早，你多睡会儿。” 刚醒来的余九九并不清醒，呆滞地瞅了会儿余归一，然后愣愣地点了点头，往被中缩了缩脑袋，一眯眼又睡过去了。 余归一看着她枕着自己手臂睡得香甜的模样，面上柔和的不得了。 铃声孜孜不倦地响起，余归一皱着眉，终于舍得移开视线，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慕斯。这名字倒是有几分熟悉，他压低声音接起：“喂？” 晨起时候低哑的声音透过电话更显撩人。 “九九，刚刚你怎么挂了我电话——”对方咋呼的声音戛然而止，代替的是警惕和惊疑，“你是谁？” “我是她……男朋友。”余归一勾着唇，讲出了一句足以震翻对方的话。他自得地回想，这里的人界仿佛都是这样称呼的。 “……男朋友？”慕斯静默了一瞬，“你是个骗子吧！我会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我警告你，你最好早点把这手机物归原主……” 对于旁人，余归一总是少言寡语的，面对慕斯的“放狠话”，他懒懒地垂着眸，没做太多理会。等她说完大串，喘气的间隙，便听见自家傻乎乎的余九九的声音传了过来。先是低吟地伸了个懒腰，接着轻飘飘地问：“你在打电话？” 慕斯觉得自己完美地隐藏好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后，才对着余归一道：“……能帮我把电话给九九吗？” 余归一挑眉，不可置否地把手机递还给了再次醒过来的某人。 “喂？” “九九，”慕斯压抑着脾气，柔和地叫了她一句，可还没等她应声，抑制不住的咆哮已经从那端传了出来，“你竟然瞒着我找了个男朋友，还关系好到一大早就待在了一起？别骗我说他是早上才来找你的，难道你们一大早就躺在床上聊人生聊理想了？！” 余九九用她的怒吼醒了醒神，才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开口：“别激动，我还没有男朋友。说好有了情况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不会搞地下恋情。” “那刚刚那个男人说是你男朋友？”慕斯收放自如地从咆哮切换到了八卦模式，“不会是你……了人家不想负责吧？” “……”她像是那种人吗？ 余九九瞟了眼把大长腿搭在床脚，眸光深邃地盯过来的余归一，不自然地掀开被子起身，进了盥洗室单手理了理头发。 “哦，对了，刚刚一打岔，我都差点忘掉要和你说什么了。”慕斯秒正经，“你看看新闻，你们小区又上电视了，说是昨晚的雷雨，把几栋房子都给震裂了，你没事吧？” 余九九怔楞一下，退出打电话页面，点进了新闻，看着那栋眼熟的房子，用很遗憾地口吻告诉她：“电视上的，那就是我家……你放心，我没事。所以就出来住了宾馆，男人的事情，我稍后再跟你说清楚……” 挂下电话，余九九被靠在厕所边上的余归一吓了一跳。 “……怎么了？” 他抿起唇，黑曜的眼中带着几分委屈，显得尤为可怜。 委屈？ 他在委屈什么？ 难道是他们那时候风气不那么开放，所以单纯地盖着棉被和她睡了一晚之后……就觉得失贞了？ 余九九探究地和他对视半晌，脑洞已经开到了脖子，她觉得自己宛如是玩弄了良家妇女的恶霸。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话落，她见余归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犹疑之后，又说道：“那，我对你负责？” 说出这句话后，余九九自己心里也像是完成了某件神圣的大事一样，从头到脚的舒坦。 “要负责，”余归一朝着她，一步一步缓缓走近，直至在她跟前停下，“也是我对你负责。” “可我要的，不只是负责。” 可我要的，不只是负责。 这句略带强势的话猛地撞进了她心口，让余九九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她仿佛有点明白了，她的舒坦和开心从何而来。 可他是魔啊，还是个异次元的魔王。 他们真的有可能吗？ 余归一并不像余九九考虑地那么多，他向来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并且一旦下定了决心，便是全力争取，不计一切后果。 他微微用力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九九，我的生活从来无趣。整日琢磨的，不过是如何让魔界过的好一些。现如今，多了个你。所想的，就是如何让你可以接受我。我以为，我昨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是看你的模样……” 余归一轻笑了一声，似乎是想起她总是不自觉犯迷糊的可爱时候。见她都有些恼了，才安抚地挠了挠她下巴，接着道：“既不明白，我便把话说的清楚些。那么，九九，现在你明白了吗？” “你以前没有过恋爱的经历吗？”余九九小脸通红地憋了半晌。 余归一愣了下，没有想到她居然问了这么句煞风景的话，但他很快便回复她：“自然没有，只你一人尔。” 所以就是男生谈恋爱就会无师自通了？她可还记得他刚刚来这里时候闹的笑话。 “现在也能走神？”余归一不满地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你的回答呢？” 余九九侧过身，然后慢慢伸手，覆在了他握紧的拳上。她亲眼看见，他的眸霎时间闪现出亮光，唇畔也高高勾起。 他舒展开拳头，修长的手指握反住了她。余九九感受到了他掌中的汗湿，忍不住笑了出声。他在三伏天穿着长袍都不会出汗的魔，竟然紧张地出虚汗。看他绷着脸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泰然自若呢。 28.第二十八章 说明身份 两人在前台退了房，余归一一路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前台换了个小姑娘，看着余九九害羞地垂着头，含笑羡慕道：“你们的感情可真好。” 没等余九九搭话，在外面永远板着一张脸的余归一却是笑眯眯地对她点了点头：“我们感情自然是好的……” 见他还有说下去是趋势，余九九赶紧拉着他走人，以这家伙自卖自夸的本事，不定得吹到什么时候去，她租住的房子还等着她回去处理呢。 余归一难得顺从地由着她走出了宾馆，眸光带笑，在眼角微微荡漾，带上了几分勾人的味道。余九九被他盯得吃不消，耳尖红红的，忍不住伸手杵了他一把：“有什么好看的？” “哪里都好看。”点亮情话技能的余归一紧紧拉着她，忽而问道，“你想不想试试飞翔？” “我以前试过。” “嗯？”余归一疑惑，“不是依靠你们人类的飞机的飞。” 余九九望着天，叹道：“是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不耐烦了，就直接送我上了天花板。” 余归一也想起了那时候的情景，轻咳一声没敢多话。一半是愧疚的，一半是怕自己想起她当时的神情再笑出声的。他带着她到了一个小角落，趁四下无人的时候隐了身，没做什么准备，就揽住她的腰上了天。 眨眼功夫，二人就到了余九九租住的小区门口。她的那栋房子楼下还围着人群指指点点，余归一悄无声息地在一边解除了隐身术，方才走了出来。 “诶，九九，你看看你家。”热心的老大爷看见余九九了，指着她家的窗告诉她。 尽管余九九早就知道此事，可还是礼貌地谢过了老大爷，与余归一一同去找了房东太太。因为算得上是“天灾”，会有保险公司理赔，倒不用余九九费什么脑筋。与房东太太协商好不再租住后，她就进去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了。 “九九。” 因为被嫌弃捣乱而只好蹲在一边看她整理的余归一百无聊赖地拎着余霸天逗趣，一边试图和她搭话。 “吱吱。”余霸天被他玩了很久，生无可恋地趴着，时而轻叫两声。 余九九在这边住了有几年，很多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小物品堆满了空余的地方。整了好几小时，才将大小东西都塞进了行李箱。 望着围了一圈的东西，她呼口气：“东西倒是整好了，住处却还没找。” 余归一不顾余霸天哀怨的小眼神儿，把它收了起来，然后对余九九道：“走吧。” “咦，去哪儿？”余九九愣了一下。 他提起她的行李，解释道：“之前在拍杂志封面时，有人跟我签了约，给了我一处地方住，只是离这里远一些。” 余九九先关注到的不是房子之事解决了，而是他的合约：“你跟谁签了约，有没有仔细看看，万一那人坑了你呢？” “虽不记得他名姓，可若有欺瞒，我定会瞧得出。”余归一没有空余的手了，便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的皮肤光滑的很，轻柔的触感让余九九微微一颤，也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些什么。 余归一所签约的公司给他的住所不算太大，但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也算是价值不菲了。在他用了法力后，他们很快就到了一个看上去保密性极好的小区。小区侧边是烫金的两个大字——星苑。一如名字所示，在这里住着的，许多都是明星大腕。 这引得余九九愈发好奇他到底与哪家财大气粗的公司签约了，连一个十八线开外的男明星都能提供一套不错的住所。 余归一找了半天，才在抽屉中找到了那张合同。在见到后面的落款后，余九九不敢置信地看了好几遍：“夜光？是我知道的那个夜光吗？” “也许是。”余归一随意地睨了一眼她手上的一叠合同，不乐意见她将心神都放在上面的模样，拧眉又把它丢回了抽屉。 慕斯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余九九还在感叹这个魔王的好运气。 因星苑就在慕斯工作的地方附近，就约了干脆约了个午餐在她们公司楼下。 在余九九眼中，魔王一直是黑袍的模样，有时也不知道他到底幻化了什么穿。可马上要见的是她最为珍视的好友，他的穿着她还是把把关的好。 再者，她早上刚刚信誓旦旦地说她还没有男朋友，却又……他穿的让她满意一点，大概她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吧？ 新世界餐馆内，来往的人都会忍不住朝靠窗的一桌看几眼。 与嘈杂的环境不同，那一桌的三人显得极为安静。再加上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多点回头率也是正常。 慕斯上下打量着余归一，忽然虎躯一震：“你，你是那个……那个，那个！” 余归一抬了下眼皮，似是询问。 “就是网上，拍了杂志封面的追风者是吧？”慕斯终于回想起这个名字，就是说嘛，这么帅的男人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慕斯乐的眉梢飞扬起来，啧啧赞叹着上天造物本领之强大。让余归一都露出一抹笑，觉得她很是有眼光。自然，他家的九九最有眼光就是了。 余九九抿唇，还是决定和她透个底了。 “慕斯，其实……余归一，也就是网上称的追风者，他不是人类。” “哇哦，不是人类你还跟他谈恋爱，很有勇气嘛！”慕斯笑眯眯的，很明显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余九九无奈地解释：“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魔王。” 慕斯嬉笑的神色渐凝，又开始了新的一番打量。余归一的长相偏西方一些，五官立体精致，没有什么瑕疵，确实和平常所见的男人不同。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笔下的一个大反派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面前。 继而，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类似于欣慰，更像是于奶奶看孙子的慈爱。 余归一被她瞧的一阵毛骨悚然。 29.第二十九章 秀恩爱 余归一抿了一口大麦茶压压惊，状若无意地问：“那篇东西谁写的？” “我啊，怎么，九九没有告诉你吗？”慕斯无比骄傲地答道，然后看向余九九，发现她宛若咸鱼般瘫在桌上了。 桌下，余归一捏了捏她的爪子，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说了，只是我忘了。” 慕斯信以为真。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连异世的魔王都这么会套路。她好不容易帮慕斯瞒下的真相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揭露开来了。但如今凭借他们俩的关系，他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好友下狠手的吧。这点，应该还是可以信任的。 酒足饭饱，慕斯重新整理了一下仪容，蹬着高跟鞋回公司去了。她是个彻彻底底的颜控，这一顿饭之后，她就已经对余九九和余归一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了，只是要求余归一不许做那些伤害她的事情罢了。 余九九和余归一两人则是慢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聊聊天，顺便消消食。似乎是知道为什么她会冒名顶替了那篇文，他一路上也没有询问什么。 反而是余九九心虚地不停讲话：“……对了，你有没有经纪人？” 余归一摇摇头：“没有。” “怎么会？”余九九不解，“都给你安排好了住所，却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给你交代工作啊？” “没有。” 他还是摇头。 当时签署合约的时候，他只说等自己稳定下来后，再进行下一步安排，并不曾要他做什么。放养式的轻松状态，还算不错。 也幸亏是没有直接拉他去拍什么东西了，万一在中途回了魔界，怕是要成了失踪案。 “那你接活儿需要报备吗？” 余归一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没谁可以报备，干脆而任性地道：“不用。” 余九九哭笑不得，他对于现代社会的法则还算遵守，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原来夜光对于艺人的管理这么随意的呀…… 她对他仔细讲了讲想要让他接的漫画角色雷诺，余归一的颜值不必说，连肃冷的感觉都与雷诺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周总提出让他来演绎，还是很合适的。 隔天，余九九就领着余归一去找了周总。不知是早就得到消息还是什么，他见到余归一的时候，没有表露出什么惊讶，像是对着老朋友一般，指着沙发让他们坐。 可不就是老朋友嘛，上回在见着余归一后，在小舅子那儿多多少少地也听了他的不少消息。就连他这回可能会过来，都是他的小舅子提前预知了的。 “余先生，幸会幸会。”周总面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对他打了个招呼。 余归一骄矜地点点头，情绪没什么大的波动，仿佛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客套了一番之后，周总总算是说到了正题，又和余九九敲定了一些细节之后，便马上跟他签了合同，生怕他跑了似的。 “余先生，趁着正好有空闲，要不就今天先量一下服装的尺寸？” 余归一微微颔首，握着余九九的手起身，看向周总。在老板面前被人这样拉着，总会有些羞赧，她不自然地想抽手，却被对方捏的更紧了。 不疼，但让她挣脱不开。 似乎在他们确定关系之后，他便一直是这种一直和她牵着手的状态了，并且一直不肯松手，那股黏糊劲让她又是甜蜜又有些无奈。 余九九在咕啾漫画公司也能称得上是个知名人物，被一个男人亲密地拉了一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什么关系了。以前对她有过某些想法的人，也被秀的歇了心思。 余归一这才满意地翘起唇畔，大摇大摆地出了公司的门。 这种像是狗狗在自己的领地上标记一般的行为，除了对余九九心生喜欢的男人，她自己倒没有什么感觉。 跟着余归一走了一段路，她的反应再慢，也知道不太对了。基于对他的信任，余九九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他身边。 直到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废旧厂房，他才缓缓止步。 “出来吧。” “枉你们自称什么名门正派，做的竟是偷偷摸摸的勾当。” 余归一冷嗤一声，随后，视线就凝在了一旁探出的顾源之身上。 阴郁且冰寒。 她从未见过他真正露出杀意的模样，并私以为他的脾性尚好。可很显然，她的想法还是有些天真了。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余归一偏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紧绷，眼神却不自觉柔和下来。 余九九忽然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沉默良久，顾源之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对余九九说的：“余姑娘，那天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顾源之会问出这话，就代表他信了大半，只不过潜意识中不想相信这个事实罢了。因此特意尾随了一路过来询问，哪怕被余归一嘲讽，他也一定要问个清楚。 见他一露面，就对着余九九说话，余归一的暴脾气可就忍不住了。他一向是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皮子的，正巧那讨人厌的陆蔓蔓也不在，顺手便可以夺取了结晶。 因而没等到余九九回答什么，两人就厮杀在了一块。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非人类式的战斗，相比于一招一式的打斗，还多了许多绚丽色彩。可他们都将能力控制地很好，没有波及到她一分。 虽然顾源之是因为余归一猝不及防地动手而被迫防御，可余归一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从打不还手也逐渐开始反击。 打了半天，余九九看得都失去了新奇感，两人还是处于“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的状态”。看来确实没有那本小说中描写的那样，魔王总是险相迭生，最后被斩于半空。 “源之！” “源之，我来帮你制服这魔头！” 陆蔓蔓穿着素锦罗裙，翩然从不远处跑来，望着空中的二人满是忧虑。定了定神，她似乎打算加入战局，却被她以为的中了妖术的凡间女人给拦住了。 在她眼里，这个凡间女人是有些拎不清的，错把鱼目当珠玉，反而阻挠了他们的替天行道。 “请让开，不然别逼我用特殊手段了。”陆蔓蔓沉声喝到。 余九九皱了皱眉，连男主角都想明白了一些，怎么就她自我感觉良好的对着余归一喊打喊杀的？ 这哪里像是个正常智商的女主角了？ 30.第三十章 谁敢动她 见余九九只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陆蔓蔓绷不住了，只是她没来得及做什么，余归一就忽而撤回朝顾源之攻击的掌，落到了余九九身边，一手将她护在身后，眸光凉凉，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直到陆蔓蔓被他凶悍的目光盯得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他才微微收敛，冷峻的脸上却依旧带着对她的漠视。 顾源之也怔楞地收手，适时站在了陆蔓蔓身边。 相较于余归一的冷硬，顾源之更加温与和正气凛然一些。一身白袍子，杵那儿跟谪仙似的，虚幻地不像真人。只不过对着废旧工厂的背景，倒是有了点搞笑的烟火气儿。 就在余九九想东想西的时候，顾源之开口了：“今日，我本只想询问一下事情真假，却不知为何你忽的动了手？” 语气平缓，态度很犀利。 余归一并不惧怕他的态度，也没有答话的打算。若不是余九九较为了解他，看见他这么高傲的模样，也怕是想要一巴掌呼过去了。 男主得亏是男主，能有那么好的涵养，他面色不变，极富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还是余九九看不下去，替他说话了：“他没别的意思，估计是和你打架打习惯了，所以看见你就忍不住手痒。” ……这么扯淡的理由敢不敢说的更理直气壮一点？ 顾源之似乎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嘴角可疑地抽动了一下。 陆蔓蔓皱皱眉：“这个暂且不论，魔……余归一拿结晶的真正目的为何你又怎能保证？” 余九九想了想，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余归一：“我记得你们有个誓言的阵法，你可以在他们面前保证一下吗？” 余归一不情不愿的，他并不想在顾源之面前做那种相当于辩白的行为，可又不舍得驳了她面子，她还是头一回让他做些什么呢。 犹豫了一瞬，他还是画了个法阵，随着一圈圈暗红色符文出现，他慢慢吟唱起咒语，声音低缓轻震，直至它成型，方才说了有关于求得结晶并非为一己私欲之类云云。 最后一声落下，他身边围绕着的符文缓缓消失，如同烛火一般左右摇晃着失去光芒。誓言已镌刻入天道，若虚假，他死后定会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修道之人对誓言是极其相信的，何况还用了阵法作印。不仅仅是顾源之，就连接到系统任务，一向看不顺眼余归一的陆蔓蔓也全然相信了。 余归一不耐的：“现在誓也发完了，结晶之事该如何商讨？” “暂时还不能给你，它现在，在我体内，我须求得某些东西稳固损坏的魂。”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总要给个期限，不能让他平白的为这个东西丢了几次性命，却还是没有结果吧？”余九九心里有些郁结。就当先前几回是因余归一自己碍于某些原因不肯将事情说清楚，在其他世界殒灭算是个教训了。 可那些神遗弃了魔界，不给他们任何生存下去的希望，那就应该有那些神的后代来弥补这些。 并非余九九偏心了余归一，只是理应如此才是。 做不到公平，可也别有意毁之。 顾源之冲他们抱了抱拳，作了一揖：“请放心，我从不食言而肥。请给我……” 他略一沉吟：“请给我至多一月，我定会把结晶送上。” “源之……”陆蔓蔓似是不赞同地准备说些什么，看见他的眼神，怏怏地住了嘴。 “好，多谢。”余九九也学着他作揖，然后拉起余归一就走。开玩笑，好不容易让顾源之松口，万一他们反悔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看过原文，知晓就算没有结晶，顾源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要是会背负一条命，余九九也不会答应那么干脆了。 “等有了结晶，你就可以带给你的子民阳光了，慢慢都会好起来的……”回去路上，余九九显得很高兴，“诶，那你岂不是要回魔界了？那漫画人物要赶紧拍起来了，一个月时间，算算也是差不多……” 余归一心不在焉。 等半天没有回复，余九九不解地拽了拽他：“怎么了？” “……没事。”他扯嘴角笑。 最后，他败下阵来，委屈巴巴的：“你就没想着跟我去魔界吗？” 说实话，还真没想。她压根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此时被提及，难免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不去啊？” “真不去？” “去不去？” 余归一锲而不舍。 “去！”余九九一锤定音，让他终于一脸满足地闭嘴。 她可算是发现了，余归一偶尔还会有些幼稚，前几天的成熟果然是假的吧？ 尽管还是热恋期，两人就已经迅速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通常是余九九抱着画板写写画画的，余归一黏在她边上看看网页，有时候有事了就出去一趟。家中家务由他全包，除了她一直坚持的烹饪大业要亲自动手，虽然说到底也是由他用法术操控。 余九九的生活日常已然变成了——吃饭，睡觉，画画，溜魔王。 期间慕斯也来探望过他们，见到他们之间的相处，生硬地咽下几口狗粮，愤然离去。 余归一扮演雷诺人设之事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在服装出来后。余九九就领着余归一去拍摄了。 拍摄地点就选在了附近的一处影视城，地方不大，但拍摄这些东西已然足够。 网络上的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乎没什么人认出来，余归一就是之前在网上被称作追风者的模特。很多人倒是好奇这个有颜又有身材的男人是从哪儿忽然冒出来的，因而在拍摄进行的时候，引发了诸多围观。 他或立或坐或半蹲或奔跑，都极具力量，身姿挺拔。 每每换个动作，总要引得别人轻呼一声，然后用上不同姿态的痴迷脸。 余九九看着余归一又飘过来的视线，忍不住扶额叹息，能不能别这么秀？ 31.第三十一章 娃娃机 拍摄完一组，余归一歪头揉了揉脖子，径直朝余九九走去。到她跟前，忍不住嘟囔着抱怨： “那动作太奇怪，撑得我脖子都酸了，你快帮我揉揉。” 余九九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胶着在余归一身上的几道视线随之到了余九九的身上，带着明显的好奇打量。一个颇为外向的女孩子挽着朋友的手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朝着余归一打招呼：“嗨。” 完全将余九九忽视了个彻底，大抵是把她当做小助理了。 很快，那女孩子也受到了同等待遇，余归一压根没分过去丁点余光给她。对着余九九撒娇的神情也敛了起来，穿着雷诺式的风衣挺拔地站在影视城里，皱着眉，整个人说不出的冷峻傲然。 打扰他与九九的亲近，真是惹人嫌。 女孩大约是十六七年纪，没多少社会阅历，只觉自己的美貌都能叫男生都多照顾一点。遇上余归一这种不理人的，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我们还是走吧。”她的朋友低声劝她，女孩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们不动。 余归一并没有把一个于他而言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类小姑娘的瞪视放在眼里，他垂眸看着自家乖巧的女朋友：“等了这么久，是不是饿了？” 没等余九九说什么，那女孩绷不住了，朝他们“哼”了一声，拉着朋友扬长而去。 “还好，你拍完了吗？”她收回看向女孩的视线，对着余归一笑了笑。 “嗯，导演说我的部分拍完了，还要加几张跟女主角的合照。”余归一抬手摸了摸脸上被画上的油彩，又是一个皱眉，“我去整理一下，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听到余九九应声后，他才放心地快步朝更衣室走去。 在之前，被群里那帮子颜狗缠的不行了，余九九便随意地拍了两张现场照片发了过去。现在群里是一片轩然大波，九九加的消息刷的她有点眼花。 …… 【钵钵鸡】：老铁，这余归一也太帅了吧，要不红没道理啊！ 【老路不懒】：而且总觉得他名字跟九九十分相配～ 【老路不懒才怪】：不管配不配，九九你这照片能不能别糊，直男般的拍照技术啊…… 【老路不懒才怪】：＜企鹅红包，恭喜发财＞ 【老路不懒】：肥肥，你把备注给我改了！！！ ——钵钵鸡领取了老路不懒才怪的红包—— ——老路不懒才怪领取了老路不懒才怪的红包—— ——老路不懒领取了老路不懒才怪的红包—— 【老路不懒才怪】：就是不改，我这是督促你。九九快领红包啊，特意给你的辛苦费，帮我把我新任男神拍的清晰一点！ ——勤奋画画的九九领取了老路不懒才怪的红包—— ——老路不懒才怪的红包二十九秒被领取完，老路不懒才怪是运气王—— 【勤奋画画的九九】：他已经拍完了【围笑】 【老路不懒才怪】：喷血.jpg 【老路不懒】：喷血.jpg 【钵钵鸡】：冷漠.jpg 【老路不懒才怪】：伯伯你又破坏队形了！！！ 【老路不懒才怪】：九九，你在此地等候，我去给你拔棵橘子树，不谢！ 【勤奋画画的九九】：？？？ 【勤奋画画的九九】：其实我更喜欢橙子，肥肥给我棵橙子树，我就等着了。这颗橘子树就让给老路吧＠【老路不懒】 老路果然炸了毛，余九九笑着和他们又扯皮了两句，见余归一回来了，就在群里匿了，任他们在群里接着鬼哭狼嚎。 余归一瞥了眼她的手机：“说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看别人夸你帅。” “嗯。”余归一点点头，“很有眼光。” 算了，比自恋确实没人拼得过他。余九九弯了弯眸子，一副了然的神情。 在外面简单地用了一餐，出来时，对面的娃娃机围着早上见过的那两女孩。她们神色凝重的蹲着马步，试图想要抓住架上的玩偶。 那家娃娃机中的玩偶确实好看，白□□粉的，软萌极了，就连余九九都泛滥起了少女心，在见到白色小海豹的时候，她彻底走不动路了。 “想要？”余归一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他的呼吸拂过耳畔，让她有点点燥热起来，低低地“嗯”了一声之后，就见撩了她的那个男人转身进去换钱了。 出来时候，抓了两叠游戏币，应该是有二十个。 两个女孩子也认出了他们，停下手，努着嘴有些不乐意，还有些看好戏的模样。 余归一塞进两个游戏币，研究起了操作，明显是个新手。果然第一把没有抓到什么，活泼女孩子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一声。 只不过，他没有理。 可接下来的每一把，余归一都稳稳地将小海豹抓到了手。也没见他多讲究，随手一动作，那爪子就乖乖地按着他的思路走了。 女孩子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余九九怀里就抱了一堆形态各异的小海豹。 还剩最后几个游戏币了，余九九指了指两个女孩面前的游戏机：“可以抓这个吗？” 余归一没做犹豫，把游戏币塞了进去。沿袭他稳定的操作，抓了两只小团子出来。余九九把小海豹放在他手里，接过团子递给了那两个小女孩：“送给你们。” “……谢，谢谢。”女孩本想有骨气的拒绝，可又抵挡不了这个小礼物，就红着脸收下了。 告别后，女孩走出一段路，又急匆匆跑回来，对着余九九又道了个谢，然后把包里的一颗棒棒糖送给了她。 模样又傲娇又可爱。 余九九剥了糖纸，把它塞到了余归一嘴里：“呐，奖励我的大功臣。” 他的声音含糊：“借花献佛。” 两人说这话的间隙，看管着娃娃机的老板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僵硬：“你们，还抓不抓啊？” 余九九盯着老板脑门上的冷汗，憋住笑：“不抓了。” 老板明显松口气：“那就好，欢迎下次光临啊！” 这算是……逐客令了？ “好，下次再来！”余九九不客气地挥手跟老板作别。 老板：“……”其实他真的只是客套一下的，姑娘你别这么实诚啊。 32.第三十二章 情敌相见 抱着一堆小海豹，倒是不方便逛街了，但是有这么大的收获，余九九也已足够满足。她一路上都笑眯眯地和余归一说着话，浑然不觉路人对他们投来的好奇视线。 一对情侣在路上走确实不稀奇，要是这对情侣样貌上品，双方极为般配，加之女方手中还捧了一堆软绵绵的小玩偶，就难免引人多看几眼了。 虚虚悬在空中的太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出两条不长不短的线，靠的很近，偶尔还会交织在一起，亲昵而温馨。 走了段路，余归一忽然松开了拉着她的手，转而伸手从腋下环抱住她，那些小玩偶便被满满当当地挤在他们之间。 余九九一愣：“做什么？” “嘘。”余归一对她眨眨眼，曜黑的眸子似乎闪着光。 她这才发现，他们的影子好似不见了，而来往的人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所以，他这是又带着她隐身了？ 余九九没有再说话，若是突兀地出声，估计边上的人要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了。 一时间便静了下来，呼吸可闻。 余归一轻轻的，慢慢的，把她带起来了一点，微微离空。见她适应了，才用了些力气朝高处飞去。因为担心人类的身体，他没有飞得太高，而是慢吞吞地在半空飘着朝他星苑的房子而去。 他飞过哪儿，哪儿的手机就会有一阵子没信号。有人抱怨了几句，也有人压根没发现什么。 半路上，余九九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了眼屏幕，是她许久未见的母上大人。 “喂，妈。”余九九的声音不自觉软化下来。 她妈妈常念叨着叫她回家，可她之前总是忙着赶稿子，出版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便有段时间没空回家。这时候接到她的电话了，难免心虚。 “哼，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妈了！”余妈妈语气不好。 “哪儿能啊，我最爱您了。” 她的话音落下，余归一眼底闪过若有所思。 “就只会甜言蜜语……马上中秋了，你再不回来就永远别进余家的门！” “那我就进慕家的门。”余九九笑嘻嘻地回答。 “慕”是她妈妈的姓氏，也就是说，她的妈妈是慕斯爸爸的妹妹。她从小跟慕斯一起玩到大，又有这血源关系，这也是她们俩为何相处地那么好的原因。 余妈妈似乎有些无奈，最终只道：“回来记得打扮打扮，都这么大年纪了，别总是穿着t恤啊牛仔裤的。” 余妈妈特地叮嘱她的穿着，怎么想都有些怪异，但是她心大啊，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见她挂了电话，一直沉默着的余归一开口问道：“去见伯母需要带些什么？” 他是第一次当人男朋友，也是头一次做准女婿，自然要问清楚的好，以免对余家父母造成什么不好的印象。 “你，咳咳咳……”余九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余归一见状，皱皱眉，环抱着她的手朝上挪了挪，轻轻拍着，直至她恢复，才停手。 “你要去见我爸妈？”她终于说出了口。 难道不行吗？余归一没说话，但他的眼神理所当然地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好吧，可以。余九九没有理由不答应，同时，她也发现自己没有不想答应的意思。她……确实很想把余归一介绍给她的爸妈认识。 中秋节一晃眼就到，余九九安顿好这边的事情，就对青禾请了假，顺便把停更通知挂到了微博后，跟余归一二人悠哉悠哉地回了n市——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余妈妈从很早就开始张罗起来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赶忙催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余父：“赶紧去火车站接女儿，一会儿她拿行李辛苦。” 余父摘下眼镜，笑着摇摇头：“女儿来了，最要嫌弃她的也是你，现在却心急。” 说着，余父便拿起车钥匙，开着一辆小车出去了。 快到节日的时候，火车站总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出口还停着一溜儿出租车，每个司机几乎都是一样的神态，抽着烟在车前等客人。 还是余九九眼见，一眼就瞧见了在马路对面的余父，兴奋地朝他挥挥手，拉着余归一就跑过去了。 “爸，我真是想死你了！” 余父乐呵呵的笑容在见着她身边的余归一的时候一僵：“这位是？” “伯父您好。”余归一学着凡人的样子伸出手跟余父握了握，“我是九九的男朋友，我叫余归一。” 他的模样与焚香沐浴，准备做一番大事并无不同。身为一个魔界之主，要他露出这么恭顺的神情几乎是不大可能的。因为这番样子，在他做来，怎么看都有些不搭调。 “你好。”余父缓过劲来，对他勉强地笑了笑，不仅仅是因为自家女儿突然地带了个男朋友回来，还因为…… 余父抬起眼皮看了余归一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倒是要看看他会怎么解决那件事了。 听见敲门声，在厨房里的余妈妈冲着客厅里的一个男人喊了一句：“骁落啊，帮阿姨开一下门吧，一定是九九他们父女俩回来了。” 李骁落看上去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听见余妈妈的话，应了一声后，便去开了门。 “叔叔好。”李骁落对着余父问候了一声，然后笑得更加温柔，准备跟余九九打招呼时，却梗住了。 他眼前，是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和牛仔裤的男人，比他高上半头，以至于他气势上都压下一截。 在李骁落打量他的时候，余归一也难得对一个陌生男人施以了眼神。不必说女人的第六感，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很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余归一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余九九家里的男人列入了黑名单。 嗯。 不如他高。 不如他俊。 不如他高贵。 看上去文文弱弱的。 身上也没两块肉。 余归一心里很快解除了警报，最后只剩下了一点点的警惕以及防备。 “怎么在门口都不进来啊？”余妈妈探头，只见着几人堆在门口，用毛巾擦擦手，走了出来。 33.第三十三章 她的维护 等到余妈妈走到门口，见到这情景，明显也怔楞住了。 “别愣着了，都进来吧。”最后还是余父招呼的人，然后他给余妈妈介绍，“这位是九九的朋友，余归一。” 余妈妈回神，笑着对他打了招呼：“余先生是吧，你好你好。” “伯母好。” 看在是她家人的份上，余归一把自己心里的蠢蠢欲动给忍了下来。 等到余九九把自己的行礼安置好出来，几人已经其乐融融地聊在了一块，就连向来冷峻的余归一也是面带笑意。 都说了些什么？余九九正在好奇呢，就听见她亲爱的母亲开口了：“九九十岁那年呐，因为天气干燥，就常常流鼻血。她最开始还坚强地安慰我说，妈妈，我没事儿。结果我回头去瞧她，你们猜怎么着？” 除了早知内情的余父，其他两人都配合地摇头捧场。 “妈！”她就说怎么就一片祥和了呢，感情找她的糗事逗乐子。 “哎，你别打扰咱们说话。” 余九九求助地看向余归一，发现他竟也是一脸赞同，不由得气瘪。 “她啊，竟然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小玩具，还分门别类地标上字样。我凑近去一看，有些写着，给妈妈，有些标注了给爸爸。问她，她一脸委屈和悲痛，说，我要给你们留个念想。原来她以为，流了这么多血，她就会像电视里面的女主角一样得了什么绝症。哈哈哈，那时候真是乐死我了！” 余归一目光悠远，不禁去想十几年前的她是什么模样。十岁的小姑娘，大约只有他半身的个头，一定也如同现在这样白白净净。憋着委屈，眼里带着点点泪光，一定看上去很好欺负，却又不忍心真正欺负了她去。 想着，他微微勾起了唇，目光落到了余九九身上。 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啊。 “余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呀？”忽然，余妈妈的话题转到了余归一身上。 余九九端了两杯水出来，一杯递给了余归一，替他答道：“他现在算是个模特。” “噢，模特。”余妈妈点点头，不咸不淡的。 余妈妈是余父公司人事部的主管，平常倒是还好，可一旦高深莫测起来，连余九九都摸不清她的意思。她倒不是怕她的妈妈看出了什么，她与余归一正正当当的关系也没什么好怕的。 主要就是她接不接受的问题了，她着实不知道她的妈妈对模特这一行业是什么看法。 何况最先前，余父特地瞒下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是不想叫李骁落尴尬，二也是因为没有完全承认他。那么，一向夫唱妇随的余妈妈自然要好好考量考量他了。 余归一应该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没有什么大反应吧，余九九忍不住去看了他一眼，正巧对上他满眼的柔和笑意。 在他看来，余九九这一句话，就相当于是对他的维护了，哪能不满足？ 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余妈妈恍若不觉，继续问着余归一问题，还不忘与李骁落讲讲话，两边不耽搁。 “好了好了，妈，有什么话你们一会儿再聊，我都快饿死了。”余九九腻了过去，抱着余妈妈的胳膊撒娇。 余妈妈看了眼时间，确实不算早了，总不能叫客人都饿着了，赶忙去厨房端了菜。余九九殷切地打下手，一边悄悄问她：“妈，你觉得余归一怎么样啊？” “挺有精神的一个小伙子。”余妈妈也没看她，似乎没没懂她意思，端着菜就出去了。 饭菜很丰盛，桌上几乎全是余九九爱吃的东西。许久没有迟到家里的食物了，她恨不得撸起袖子大吃一顿。可碍于还有客人在，她也只能稍微地控制那么一点自己的冲动了。 在余九九对面，有一盘炸的金黄酥脆的大虾，她看着眼馋，可又不好站起来去够，只能眼巴巴地瞅着，直到一只大虾从天而降，落入她盘子里。 她转头看，是余归一毫不在意的侧脸，以及他刚刚从她地方拐回去的筷子。 嘿嘿，余九九咬着筷子傻笑了一声。 接下来，她眼馋什么菜，离得远的那些都会被余归一夹过来给她，并且总算挑选最好的那一块。这一顿，余九九只觉吃的丰盛而满足。 饭后，她就瘫在沙发上开始揉肚子消食了。 她的母上大人过来轻轻踢了踢她的小腿：“吃撑了更别躺着，去送送人家骁落。” 李骁落连连摆手：“不用了阿姨，我认得路，自己可以回去。” “没事儿，我送你吧，这里的路七拐八拐的，你一会儿迷路了就更难办。”更何况来者是客，礼数还是要尽的。余九九拿了一串钥匙，对李骁落努努嘴，“走吧。” “哦，好，好的。”李骁落白皙的脸红了一瞬，然后便跟着余九九出去了。 李骁落一路跟在她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哼哧了半天，终于说出口了第一句话：“余小姐，那位余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余九九略一诧异地挑眉，她还以为他不会说话了呢。在家里的时候，除了她的妈妈问的那些，还没有见他自己开口过。 “是。”她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哦……”他失望地垂下头。之前他听余妈妈说，她家女儿还没有男朋友，所以趁着她这次回家，介绍他们认识一下。没想到，她这次回来居然还带了男朋友的。 送走了看上去有些难过的李骁落，余九九在途经便利店的时候，就进去买了一把棒棒糖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余归一极喜欢吃这些。 果不其然，在见到棒棒糖的时候，余归一眯着眸子笑了笑，晚上不能与她一起睡的郁闷也减轻了几分。 虽说不一起住了，但客房离余九九的房间不过一墙之隔，只是余归一觉得还是不够近。 晚上，余父盯着两人分别走进了自己房间，这才安心地关了电视，从客厅回了自己的卧室。 女儿还小呢，可不能这么早被什么野男人给勾走了。 34.第三十四章 良家妇男 只不过，余父和余母千防万防，也没有想到余归一不是个人类身份，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他们女儿的卧室。 余九九那时候还没睡，穿着宽松的连衣裙，摊着手掌朝脸上拍水。 在镜中见到余归一的时候，她惊得手一抖，差点没把面前的小瓶子给打翻。家里的隔音不算太好，因而余九九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想的……哪哪都难受。”余归一理直气壮。 余九九脸颊微红，她看了眼床头的小闹钟，他们分开连半小时都没到，哪能向他说的那么夸张，尽管这么想着，但她心里还是很受用。 她转上小瓶的盖子，佯怒：“我爸妈还在隔壁呢……你，做什么？” 在一盏小灯照耀下，她皱眉的模样显得柔和又可爱。微微张开的唇畔露出隐藏在里面的一截小舌头，仔细抬眼瞧去，她眼中还有着细碎的小星星。 余归一眸底含笑，一手撑在她面前的梳妆台，另一只手压在了椅背上，相当于把余九九整个人圈在了他的领地范围内。 两人距离逐渐拉近。 余九九下意识往后靠，可早已锁定了猎物的余归一怎么会轻易让她躲开，反而得寸进尺地蹭上来。没有一点瑕疵的皮肤在她面前一点一点放大，直至模糊的焦距才停止。 她连一声大气儿也不敢喘。 须臾，带着恰好温度的吻落了下来，珍视的，从额头慢慢滑落至鼻尖，最后到了唇角。 余九九只觉自己的面部在升腾，他吻落的地方酥酥痒痒的，如同一根羽毛顺着肌理滑落。出神间，他的吻已辗转到下唇。 余归一轻轻含着，带着满腔愉悦的心情，吮吸啃咬。过了一会儿，他试探地伸出舌尖，毫不费力地撬开了尚未回神的她。 “唔……”余九九呜咽一声，软软地扫到他心尖上。 这下彻底打破了余归一怜香惜玉的心思，动作也不复温和，在她口中肆虐，逼着她与自己共舞，他的霸道本性方才显露。 一吻毕，余九九满脸通红，急促地呼吸着，眼神躲闪地不敢看他，半天，才哼哧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收敛点。” 她不明白怎么忽然间他就……但在自己家里，并且爸妈还在的情况下，总觉得很是害羞。为了表示坚定的意志，她还伸出手，象征性地推了他胸膛一把。 她那点小力气，根本不足以撼动余归一，但他还是好笑地松了手，直起身子。在她放松的时候，又忽的低头，用力在她唇上吮了一口：“嗯，收敛点。” “你……”余九九瞪了他一眼。 余归一的声音也带上了低哑，如同砂砾在清泉中的摩擦：“嗯，我怎么了？” 余九九脑袋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他也不介意，纵容地任她怒视，然后蹲在她面前哄她，没一点身为魔王的威严。 如同一只瘪了气的气球，余九九被他闹得没脾气了，憋着笑说：“这么晚了，你快回去。” 余归一郁郁，在偷了好几次香后，才略带满足地回了客房。 躺在床上，余九九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场面，她心情复杂地躲进被窝，过了一会儿，又闷得不行了出来，反复折腾几次，头发都是一片乱糟糟的。 被她串成项链的通话石适时响了起来：“九九，睡不着吗，需要……我来陪你？” 余归一的声音。 余九九霎时安静如鸡，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他就真的进来了。 时刻关注着隔壁动静的余归一有些失望地叹口气，拨弄了一下余霸天的翅膀：“她怎么就那么害羞呢？” “吱。”人类女子都是如此。 余归一摸了摸下巴：“也是，看来我还得努力让她把持不住一些。” 说着，他拿出手机，开始翻看贴吧上那些“如何撩到女朋友”，“如何叫女生把持不住”，“怎么样把女朋友拐上床”之类的帖子。 余霸天“吱吱”了两声，倒挂着睡觉去了，仔细看时，还能察觉它的满脸无语。得亏余归一的心思不在它身上，否则，它又会被折腾一番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九九就被她的妈妈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女孩子还是要勤快一点，别总是睡懒觉，叫归一看笑话。他可早就起来了，连早点都一起帮我准备了。我看啊，他也是个有心的，你要把握好了！” 余妈妈絮絮叨叨的，帮她拿了件裙子，回头一看，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的人，又睡回去了。她恨铁不成钢地又再次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并且关上了空调，一点后路没给她留。 感受到热气的余九九果然清醒了，她顺了两下头发，终于慢慢回忆起之前她妈妈说的那些话，精神一振。她如果没听错，她的母上认为余归一很可靠？还帮她做了早饭？所以是因为做了一顿饭就让她的妈妈对他改了观？ 余妈妈又进来看了一眼，确认余九九起来了，才满意地准备出去。只是在转头之后，又狐疑地走了进来：“你嘴怎么肿了？” “哦，昨天吃太辣了吧。”余九九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外表显得很淡定，心里却特别虚，生怕她看出什么。 好在余妈妈也没有怀疑，只叮嘱了两句不要总吃辣就出去了。 卫生间，余九九对着镜子研究了一会儿自己的嘴唇，用水洗的毛巾敷了一会儿，确信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了，才走了出去。 “九九，可以吃饭了。”余归一穿着余妈妈从超市抽奖得来的土绿色围裙，端了个盘子出来。像模像样的，宛如一个良家妇男。 余九九刚刚坐下，被余妈妈踢了一脚：“自己去倒豆浆，别总欺负归一。” “没事的。”余归一好脾气地笑了笑，倒了杯豆浆出来给余九九，才在她身边坐下。 第一眼看见他那身绿色围裙，余九九有些想笑，无奈他的颜值放在那边，不管东西有多给他掉价，看上去也总是丰神俊朗的模样。 35.第三十五章 小树林 四人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地用完了早饭。余归一到余家不过十几个小时，除了对他还是有点小不爽的余父，余妈妈已经对他极为亲热了。 先前见到余归一的时候，余父余母对他总有点类似于“长得好看的男人总有些不靠谱”的印象。加之听见他的职业——模特，更加觉得靠不住了。 但今天他一大早起来，不仅把家中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就连早餐都做好端上桌了。就不说他是在讨好自己，那一份心也是难得了。 于是有着颜值天然优势的余归一，把余妈妈给哄得眉开眼笑。 余九九帮着他整理碗筷到厨房的时候，还有点云里雾里，今天的余归一就像是四处发射魅力光波的雄孔雀。 他转脸接余九九手里的盘子的时候，已不是那副微笑的模样了。微微皱着眉，嘴巴抿着，却也不是不悦的神色。 “怎么了？”余九九用空出来的手戳了戳他挺拔的背。 她居然在他眼底看出了委屈神色。 “笑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这里很酸。” 他我行我素惯了，没做过什么讨好人的事儿。但也知道人类父母所喜爱的准女婿该是什么样子，他面色偏冷，平常小孩子被他一瞪就哭。面对她父母，总不能那样。尝试了许多次，总算有了这个礼貌而温和的微笑。 于是，笑了一早上的他，就有些绷不住了。 余九九怔楞了一下，才明白了过来，无声地咧开嘴，而后大笑出声。笑得没气儿了，还直接靠上他撑着自己。 “去去去，你在这儿捣什么乱啊，看把人家归一给折腾的。”余妈妈时刻关注着厨房的动静，原本是想要自己来洗碗的，被余归一抢了不说，总不能让他还被自家女儿给打扰成这样。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应了一声之后，回头去看余归一。像变脸似的，他唇畔又挂上了那副笑。不熟悉的人一看，确实是暖心暖肺的治愈系笑容。 余九九憋着笑，闷头从厨房走了出来。 余妈妈满意地看着余归一，关怀了两句后，回头去念叨那个不靠谱的女儿了。 “……妈，我知道的，我没欺负他。”余九九无奈极了，不就这么会儿功夫，她妈妈的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余父带着眼睛，翻了页报纸，头也没抬地道：“女儿这么大了，自己知道分寸。” 末了，还有点不服气：“我看那小子也没多好，别说的好像九九除了他就嫁不出去了……” “还说呢，你们父女俩都一个德行。”余妈妈笑骂一句，倒也没多说什么了。热情要有一些，但总不能过头了。 今天才是中秋节，正巧周末，余父余母都悠闲地待在家中。以至于余归一只能努力克制自己，不好去余九九那里亲近。 两个人像是地下党，只偶尔一个眼神交汇，相视一笑。 午饭是余妈妈做的，尽管余归一毛遂自荐了，她坚决没答应，叫客人来承包这一日三餐的就真的太没规矩了。 余父在午饭后接了个电话，被朋友约出去钓鱼了，余妈妈也约了几个好友逛街。走之前，她给了余九九一个眼神：“归一好不容易来玩一次，你带他出去玩玩，别闷在家里。” “哦，芦山最近开了早桂，风景挺不错，你们可以去玩玩，但晚饭之前一定得回来。”余妈妈笑着给完建议，施施然地出门了。 余九九脸色爆红。 母上大人，您别闹啊…… 余归一不知道，可她是土生土长的n市人，芦山是个什么地方……只要拉本地人一问，都是那种满脸不可言说的表情。 在那片小树林里，发生了许多和谐的事情，尤其在晚上，出来不可描述的情侣一大堆。甚至是有了一个笑谈，要是想知道街坊邻居的八卦，半夜朝芦山小树林一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但说实话也没有那么夸张，幽会的居多，实在克制不住的，才会…… “怎么？”余归一看着她红红的脸，皱眉，“身体不舒服我们就不出去了。” “没有没有。”余九九慌忙否认，转身去房间换衣服。 进房门前，她听见余归一无意地提了句：“去芦山？” 下一秒，余九九“哐”地撞上墙。 “……你是不是傻？” 余归一带着嫌弃地口吻，却是很快到了她身边，抬手覆住了她的额头。 “疼疼疼！”余九九立刻跳脚。 余归一无奈地把跳起来的余九九压住，他可还没碰上呢，就那么夸张？ 一会儿工夫，他手覆住的那块红红的皮肤就消了肿，也没有了疼痛之感。 余九九稀奇地摸了摸额角，完全没有感觉了，她的眼睛有些发亮：“余归一，你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啊！” 余归一勾了勾唇，将自己的自得掩饰了起来：“不是还要出去玩吗，快去换衣服吧。” 等她换好了衣服，两人便出了门。 n市不是什么以旅游为名的市区，除了看看那些建筑物，逛逛小吃街，也没什么值得玩的好去处。带着余归一出来，顶多也只是熟悉熟悉环境而已。 “不去芦山？”余归一看着她百无聊赖地和自己在街上绕，挑眉询问。他倒也不是非去那里不可，只是每回提到芦山她的态度，总令人生疑，而且他……很好奇。 “你真的想去？”余九九偏头看他，迷之微笑着。 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她拉着他就上了直通芦山的公交。 ……忽然积极起来的态度，总觉得有鬼。余归一垂眸，看着身边小女人。她似乎在出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忽然笑起来。 车上的人不算多，但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在车里聊得热火朝天，兴起来，还直接凑上去亲吻。偶有一两个落单的也是捧着手机聊天，满脸的羞涩。 气氛怪怪的。 这会儿，余九九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一冲动她就容易想得少，然后临近那件事的时候就怂起来后悔。虽说她本意没想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儿，就只准备带余归一去见识见识，但…… 她后悔了，可以临阵脱逃吗？ 不到半小时，便到达了目的地，于是余九九想跑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别人家山的山脚卖的都是水和零食，顶多再来点小特产。这里的山脚，放眼看去，几乎每家都有卖掩盖在布下的小盒子，露出一个小角。 余归一眼神一晃，便也看了个清楚。 36.第三十六章 梦境 似乎是想起了这是何物，余归一迟疑地又仔细看了过去。 注意到他的视线，邻近的摊主眯着眼睛朝他们暧昧地笑着招呼：“帅哥，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这边各式各样都有。” 他极力推销。 余九九吓得躲开半步，对着摊主连连摆手，就连余归一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害羞什么？” 摊主用一副“我都懂的”眼神扫视他们，大概是以为他们是自带东西了，也就不多问，接着招呼别人去了。 “你还想要上去吗？”余九九暗搓搓问他。 “去。” “我们只看桂花。”他强调。 其实……他瞥了一眼点头应答的余九九，心想，他还有些好奇，仅好奇罢了。 山不算高，一阶一阶慢慢上去，只微微喘气。每边的休息亭总有那么一两对情侣你侬我侬，让正常爬山看风景来的余九九都没好意思过去打断他们。 半山腰便是一小片桂林，老远就能闻到扑鼻的香味。可刚刚踏进半步，余归一就立刻停止了步子，皱眉想要退回来。 他的反应已算快，可周围场景霎时就变了。不是余九九印象里桂林的样子，而是一处绿意融融的草地，一眼望不到边际。 余九九咋舌，不自觉地靠紧了余归一。 他不动声色地拍着她的肩安抚，却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余姑娘，余……魔王，是我。”顾源之现身。他到底还是不习惯余归一取的名字，退而求其次地叫了他正常的称谓。 余归一从喉中溢出一声轻哼算作回应。 顾源之知道他的性格，认命地接着道：“前几日，我与蔓蔓寻到了一处秘地，那块晶石对我而言就无用了。依照我们先前的约定，这块晶石交由你处置。” 说着，他的手翻覆了一下，掌中就出现了那块泛着莹莹白光的晶石。 只见那晶石从顾源之掌心缓缓漂浮起来，朝着余归一而来，速度不快，稳稳当当地到了他面前，一闪一闪地似乎还带有某种情绪。 余归一没等那晶石恢复，直接一把抓了下来，捏着打，直至它平静下来。 顾源之松了口气：“这晶石只会在未有心存歹念之人手中妥帖，看来你说的不假。” “我若是有歹念呢？”余归一敛眸。 “……它定会灼伤了你。” 顾源之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以顾源之的角度来说，这种试探确实必要，余九九能理解，但总觉得心里有些膈应。顿了顿，她也没有多说，默默做着背景板。 余归一更干脆：“没事了吧？” “嗯，无其他事。”顾源之回道。 “没事了就打开幻境，别扰了我与九九约会。”余归一收了晶石，回头看了眼余九九。他发觉面对她的时候，竟也能把魔界之事押后而谈，生怕她有丝毫不愉。 看来他有做昏君的体质。 顾源之在知道余归一拿晶石的真正目的后，头一次有了想打他的冲动，这口狗粮他不吃！ 他微笑着收了他造下的幻境。 余九九似乎听见了轻声的，宛如气泡破裂的声音。那片草原的色彩从远处开始褪去，直至他们脚前那块也变为了黑灰色。 这幻境算是破了。 只不过—— 余九九眨巴了一下眼，倒吸一口气。 ……他们居然真的撞见了现场版的？？？ 反应过来后，余九九马上反手捂住了余归一的眼睛，拉着他朝外走，一边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身后的人做的起劲，压根没注意到他们。 走出了老长一段路，余归一耳中还有那些声音传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面的东西跳的很快，很快。 女生柔软的手，手上的淡淡馨香不仅阻拦了他的视觉，还霸道得占据了他的触觉和嗅觉。 余九九也在神游天外，这时才慌忙放下手，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了余归一咬牙切齿地声音。 “他故意的。” 他们入幻境之前，还在树林外围，怎么就一下子到了树林的深处？显然是他做了手脚，没什么实质伤害，但总令人不舒服。 余九九也明白了过来，无语地抽搐了下嘴角。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光明磊落，正气凛然的人内里也带点黑。没惹到他什么吧，这么任性地让他们看看现场？ 有了这么一出，两人对视的时候，总有点尴尬和羞涩，在回去的路上以及家中，也是一直处于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饭后，余妈妈悄悄拉过余九九询问。 余九九脑中马上想起了下午见到了那一幕，慌忙否认了。 余妈妈却狐疑地看着她，不是很相信，对她又念叨了一番，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大概因为这种尴尬的原因吧，余归一今晚没有来余九九房间，也没有与她有太多的交谈，乖乖在客房里面睡了。 一片迷雾中，一个穿着浅蓝色留仙裙的十五六岁少女，翩跹走来。她有双与余九九极为相似的眉眼，唇畔微微向上勾起。 她冲着余归一笑了，眼眸弯成了一道月牙儿。 “我知道，你日后一定为王。” “余儿，余儿……” 余归一呢喃着，紧紧抱住了她。 他抬起了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舌尖长驱而入，听到她的痛呼后，才放松了一些。 略微繁复的留仙裙件件落下，铺洒在了地上。 她身子轻颤，咬着唇，体态莹莹可爱。 他眉眼一动，露出了一个极致温柔的笑意：“别怕。” …… “嘶——” 余归一猛地从床上弹起。 天色微亮，他的脸在这种光亮中若隐若现。余归一拧着眉，伸手摸了一把被褥。又试探着朝不可描述摸去，直至触碰到实物，他才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眼神。 他动情了！ 但他对梦中的景象已没有多少的记忆，只有那双眸子还深刻地印在他脑海里。 那双……与九九称得上一模一样的眸子。 37.第三十七章 你是鬼吧 余九九发现，今天的余归一很是不对劲。 就算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她都已经缓过来了，没道理他还膈应啊。当然，余归一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的不自在。没跟她说除必要外的话也就算了，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过来。 趁着余妈妈出去的时候，余九九一把扯住就要往客房里面走的余归一：“你今天一直在躲我！” 她气得鼓着腮帮子。 要是往常，余归一定然伸手来戳她的脸了，可他现在却垂着眸子，道：“没有。” 毫无底气的反驳更加让她心生疑惑：“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余归一的耳根子腾地红了起来，语气强硬地反驳：“没有，你别多想！”说着，他还很硬气地把一直抬头盯着他的余九九对着发顶一摁，摁到自己怀里，没有了那探究的目光，他才慢慢克制住了自己脑海中的念头。 因为活的久了，难免记不清自己的岁数，按照魔界中人一般的寿命来计算，虽然他产生这种冲动的时间稍晚，但也没有他听闻别人所说的冷心冷性嘛。这样一想，他就自然多了，松开了怀里的余九九。 猝不及防被紧紧抱住的余九九根本挣扎不出来，只能闷头感受着他气息从急促慢慢平静，然后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余九九憋着的那股子气又没出发，只好郁闷地凑上去啃了他一口。 余妈妈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己女儿无比英勇的一面。 尽管比余归一矮了半头，却很是霸气地把她压在了房门门口的墙上强吻。余归一一脸无奈和宠溺地笑着，微微侧头似乎在说些什么。 “信不信我那什么你？” “嗯，信信信。” “那你还不……” “咳咳。”余妈妈表情复杂，生怕他们又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连忙咳嗽两声打断他们小年轻之间的调／情。 “妈，你回来啦？”余九九吓一跳，一个激灵从余归一身边蹬蹬蹬跑开。 余妈妈点点头，叹口气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孩子管的太严了，才导致他们在她出门后…… 想了想，她对着余归一说道：“伯母也知道你们都是大人了，做这种事心里自己有分寸……要是实在忍不住……” 余妈妈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语重心长地道：“要是实在忍不住，措施一定要做好，千万别搞出人命来就好了。” 妈，你在说什么？？？ 余九九一脸懵逼。 等、等等！ 余九九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了，妈，你听她解释啊，他们没做那种羞羞的事情，真的！ 望着余归一不论余妈妈说什么都对，认真点头的样子，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燃起来。 余九九出神地瞅着白墙，默默计算“哐哐哐”把自己装晕过去，再假装什么都不记得的可能性有多少。 可能性，大概……为零。 说完那些，余妈妈才觉可以松口气。自家女儿这么乱来，还是要有个听话的管管才好。余归一这人别的不说，对女儿是挺认真细致的，她比较放心。 等余妈妈去厨房整理东西了，余九九才压低声音，恶狠狠地瞪着他：“刚刚怎么不跟我说，我妈回来了？！”害的她被误会的这么深切。 “我看你咬地这么投入，不忍心打断你。”余归一很无辜地摊摊手。他确实不忍心打断任何一个与她亲密相处的机会。 这个理由她大概是不信的，依旧咬牙切齿地轻骂他，嘀咕了很久，直到余妈妈叫她帮忙，才不情不愿地趿拉着拖鞋朝厨房走。 余妈妈生怕自家蠢女儿不知道利害关系，在叫她帮忙洗菜的时候，又是耳提面命一番。翻来覆去地说的那些话，让余九九的耳朵从冒烟到长茧了。最后，她也能很淡定地接受余妈妈的言论了。 晚上，余九九带着余归一去散步的时候，终于找到机会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魔界？” “看你什么时候方便。”余归一眯了眯眸子，抬头看月亮。 中秋刚刚过，月亮依旧滚圆滚圆的，银灿灿地挂在空中，还挺好看。 还没等余九九说什么，他又开口补充：“你答应我一起去的，不准反悔。” 余九九笑：“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我手中的漫画第一期快完结了，交完稿子，咱们就去？” 余归一心里美滋滋，她果然特别爱我。虽然比不上她的工作，但愿意陪我回魔界整治，就已经超级棒！ 又转念一想，他怎么能比不上她的工作呢？他在她心里的分量还不够高！ 余归一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左右摇摆晃荡，觉得不平衡了。 “你怎么了？”余九九看着他一脸纠结，闹不明白他又在想什么。她觉得最近这只魔的想法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想不通想不通。 他怎么能叫余九九知道自己心里那些想法，憋着口气摇摇头。 虽然在常人眼里余归一衣着正常，但若非不是自己之后换上的，而是变幻出来的现代装扮。那在余九九眼里还是那身黑红长袍，最开始觉得违和，现在也是习惯了。 可当她看见一个脸色偏白，气质清越的男人同样地穿着古装过来的时候，还是不免惊讶。 男人走过他们身边，匆匆的步履停了一下。他仔细地看着余归一以及他的扮相，了然地笑了笑：“余先生？” 余九九吓得炸了毛：“你是谁，你怎么认识他的？” 看他这奇奇怪怪的样子，说不定也是什么她不知道的妖魔鬼怪。 脸色苍白，衣服也是白色的，走路轻飘飘……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原本还有些硬气的余九九已经怂的缩成一团，躲在余归一身后了。 “你不要紧张。”他微笑着，“我不是什么坏人。” “你不是坏人？”余九九自从遇见余归一之后不相信科学已经很久了，她探出半个小脑袋，鼓着胆子吐槽他，“你当然不是坏人，你是鬼吧！” 38.第三十八章 准备回去 白衣男人却是笑了，温文尔雅的那款笑。 “余小姐真是幽默，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陆，名福，也就是之前与你有过联系的福半仙。” “你就是福半仙？！”余九九似乎没有想到福半仙会是这样一个形象，乍一听到，不敢置信地惊叹出声。 “对，是我。”陆福颔首，把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跟她握手。 余归一盯着那两只相握的手，到底是忍住了踹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野男人的冲动。 黑着脸看他们松了手，余归一连忙把余九九的手捞了回来，捏在自己手里。 陆福恍若不觉他的举动，依旧温和地笑了笑。 “福，陆先生，”余九九磕绊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您怎么在这儿？” “我叫陆福，不叫符箓，以后余小姐直接叫我福半仙就好。”陆福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才解释，“这边有异动，我来探查一下究竟。” “那福半仙快去忙吧。”余九九心知叫福半仙来办的事情，也不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管的，便不多打扰他。 陆福也确实有些忙乱，客气应声之后就往前走。 走了一半，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停在路上低头掏啊掏，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白色玉佩。转身又朝他们走过来，递给了余归一。 “这一块玉佩里有能够支撑你往返一次异世的能量，可以减少你的损耗。前些日子拿到之后就一直想给你，差点忘记了。”陆福很快地说完，再告辞了一遍后，向原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口，，这下是没有返回来了。 看来陆福是并不知道他们得到了晶石，因而给了他们这块小玉佩来作为穿梭异世的能量来源。虽然只有一次，但比较于晶石的珍稀，这块小玉佩应该也是来之不易。特意惦记着给了他，可真是个好人呐。 被发了好人卡的陆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倘若到了那边，余归一把晶石用来整治了魔界，他们的来回不就只能依靠这块玉佩了？ 只能来回一次的玉佩，那他还会回来吗？还是拘着她留在异世……余九九转头去看余归一，对上了他沉亮的目光：“怎么了？” “没什么。”余九九把自己的想法给压了下去，勾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去超市看看东西，最近中秋有活动。” 余归一自然点头答应。 超市，余归一推着推车，看着余九九念叨着把一件件东西往里放。 “对了，你在魔界有没有要好的朋友？”她想起了什么。 余归一把脸一撇：“我没有朋友。” 魔界众生对他都是敬畏的态度，偶尔有几个不服气的，都被他给收拾了一顿，流放出去了。在他印象中，他就是每天修炼，连玩闹的时间也没有，怎么可能有朋友？ “……那下属呢？”余九九隔了一阵又问。 “有几个吧。” “那我们买点这边的零食给他们怎么样？”余九九兴致勃勃的，让那些魔见见人类世界的美食多有意思。没等余归一说什么，她就已经拿着薯片往里面丢。 蜜饯也来几盒，花生酥牛轧糖也不错…… 最终出来的时候，余归一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袋子。余九九则是一脸满足，果然买买买令人愉悦不是没有道理的。 感受了一下四周没人，余归一才把手中的大包小包收到了自己的储藏袋中。到了家门口，复又拿出来。 余父余母已经在房间了，听见动静后走了出来，惊讶地问他们：“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毕竟不能直白地跟父母说，你们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魔王。你女儿要跟着他回魔界，还给他下属买的零食。 于是只说过几天回去后，准备跟余归一一起出去旅游。听说是和他一起，余父余母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对女儿还是放心的。就是生怕他俩被宰，多叮嘱了几句就进去睡觉了。 …… 一周后，g市市中心星苑。 余九九还依稀记得上回他在她家客厅待了半天都回不去，最后很颓丧地蹲地上了。为了不打击他自尊心，她斟酌地缓和着语气问他：“这次应该不会有差错吧？” 兴冲冲布置着东西的某人动作一顿，继而蹙起了眉：“你那张画纸……要不烧了吧？” 要是每回都只能被动地由那张纸来控制，怎么说都有些憋屈。 余九九对自己笔下的每一张画纸都格外珍惜，跟自己亲儿子一样，要说烧了，真舍不得。可也不能因为这个老耽误人家回去了。磨蹭了半天，她才去书房找那张画过余归一的画纸。 “咦？” 余归一只听见她这一声，人也没从书房出来，忙起身去看：“怎么了？” 画纸上，一个神似余归一的男人迎风而立，偏脸睥睨众生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身后暗红色披风似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脚下踏着的是金红色龟裂的土地。 这是她的原图。 她的原图居然回来了，这是不是说明这张东西不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了？ 余归一是第一回看见她的这幅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像他却也不像他。最后看来看去，不舍得松手了，觉得这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无奈之下，余九九就把这幅画送给了那个耍赖的男人。 余归一得了那副画就跟得到什么宝贝似的收藏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匆匆出去了一趟，比着画的大小，买了个相框回来，仔仔细细地装上后放在了床头。 作为一个画手，自己的画被这样郑重对待，有些开心又有些羞耻。 这时候，余归一又拿起她摊在桌上的其他几张画纸比对。 因为之前替慕斯画的书中人物，都是放在了一起，余归一那张也是在其中。剩下的就是顾源之，陆蔓蔓这俩主角以及其他不算太重要的角色了。 他捏着顾源之的人设，又吐槽了一遍：“真丑。” 余九九：“……” 39.第三十九章 回到魔界 收拾整理好东西，检查了门窗和煤气。余归一领着余九九站在客厅的中，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她：“待会儿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闭上眼睛，尽量加长呼吸，一会儿就过去了。” 余九九忍不住笑出了声：“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怎么感觉比我还要紧张了。” “没良心，”余归一斜睨了她一眼，“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从哪里学来的话？余九九呐呐无言，最后愤然轻踹了他一脚。 余归一自然没什么感受，佯装疼痛的伸手揉了揉，轻哼：“你这是家暴。” 他接着控诉：“真是冷酷无情，还没在一起多久呢就嫌弃我。以前明明那么喜欢我，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然而余九九并没有听清楚他后面的两句碎碎念。 “噢，”她背上了自己的小包，“恭喜你的感觉还是很准确。” 余归一认为她赞同的是后半句，愉悦地眯了眯眼，握住她的手：“好了，出发。” 他手中虚握着的晶石发出炫目的光，一闪一闪地似乎在传递着什么讯息。之前准备在客厅里的阵法也渐渐成型浮起，把他们包围在其中。像是电影里才能见到的画面让余九九看得稀奇。 蓝色符文一下子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她吓得瑟缩了一下。然后被余归一紧紧锁在怀里，他环过来的手太高，捂住了她的眼睛：“害怕就不要看了。” 眼前一下子暗了下来，干燥温热的掌心轻轻覆在余九九的眼上，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的气息充盈在她的鼻尖，轻易地抚平了她的躁动不安。 “嗯。”余九九低低地应了一声。 接着便是一片寂静无声。 直到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温度，那种近乎于渗入骨髓的寒意。由于季节关系，仅穿了件薄外套的余九九冷的抖了一下。似乎察觉到她的轻颤，余归一缓缓放开了捂住她眼睛的手，从储物袋中拿了一件黑色暗纹披风，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的裹住。 可现在的余九九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她眼前是一片昏暗，只有点点火光昭示着有生物的存在。 看惯了城市里面的高楼林立，望下去的一片原始山洞以及平方草屋让余九九有些怔楞。若不是余九九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胆子不算大的她怕是会觉得撞鬼。是因为古时候科技不发达的缘故，还是单单魔界如此？ “这里的环境向来不好，比不得其他地方。”余归一沉声道，“不论种植什么都无法生长，除了一些生命顽强的杂草。可甚至有些地方却寸草不生。” 他的语气很淡很淡，却惹得余九九很是心疼。抛去身份不讲，他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是风光霁月，意气风发的，而不该如此…… “归一……”她还没说完，就看见远方有一人飞速而来，转眼就到了他们面前。 “尊上，您终于回来了！”他一冲过来后就马上半跪在了地上，声音哽咽，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魔界众生都不是等闲之辈，听到这动静，都纷纷地从各自居身的地方跑了出来，在看见余归一后，每个人脸上的激动和兴奋不比最开始跑出来的那个男人少。 “尊上，您走之后，上面的人来找过好几次麻烦了，我们最开始还会组织反抗，可是到后来，大家都已经任人宰割，提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了。”男人紧紧抿着唇，双手不停颤抖，愤恨到了极致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根本斗不过上面的人。 听完他的话，尽管余九九没有感同身受过，但也明白，摧毁意志力的方法莫过于让所有人都开始麻木，叫他们无法升起斗争的心思。 上面的人大概指的就说神仙之类的人物了，如果真的如此，他们也太过于恶毒。 “恭迎尊上回归！”乌拉拉跑出来的那些魔忽然齐声喊道，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便是与先前灰败不同的希冀。这是他们的王，只要他回来了，终归会带领他们重见光明。 “嗯，我回来了。”余归一的模样是余九九从未见过的沉静和令人信赖。 简短的五个字似乎给他们注入了无限的希望，接二连三的抽泣声从魔群中响起。 每个人都是忠实而狂热的信徒，他们的信仰，就是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魔界的王。 这一幕看上去格外震撼。 只是看着一个个五大三粗，甚至长得有些怪异的男魔们感激涕零地边瞅一眼余归一，边啜泣一声，让余九九不由得想笑。 在过了很久很久，站到余九九脚都发麻的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 “这位是？”最先朝余归一奔过来的男人惊愕地瞪大眼，他可记得自己的尊上从来对女人不假辞色，回来忽然带上了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人，还抱得这么紧……世界变化太快，他承受不来。 魔界众人的眼神也齐刷刷落到了余九九身上。 在一片安静中，她听见他说：“她是我的后。” 魔界的后，并非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他这一态度也是给那些倚老卖老的人一些警告，千万别惹了她，也不许伤害她。她仅仅是一介凡人，根本受不了魔界的手段。 余九九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承认关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面上微笑着点头，身子却往余归一怀里靠了靠。 魔们迟疑着，用眼神与熟悉地人交流了一会儿，才喊道：“恭迎魔后大人。” 他们称不上不恭敬，也并非没有礼数。看得出来，他们对她完全是基于对余归一的信任，根本不是认为她适合当这个所谓的魔后。 余九九皱了皱眉，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他会不顾自己安危地去找晶石，是把他们放在心上了的。不论如何，她还是希望那些魔可以真正接受自己。 “林维。”余归一凌厉的目光扫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林维刚刚站起来又吓得跪了回去，他不敢再多看余九九一眼，死死垂着头。他并非故意盯着余九九看，只是他总觉得她有些眼熟，但他可以确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的…… 40.第四十章 魔王来分糖 “起来吧，去整理一下我的房间。”余归一缓了口气。 “那魔后大人的房间？” “她和我一起住。”余归一语气又开始不善了，他怎么觉得他这个属下越来越蠢笨了？ 林维说完那句话就暗骂自己多嘴，不敢对上余归一的视线，立刻朝回跑，准备给他们打扫去了。 余归一见状也不久留，搂着余九九就走。 “等等，等等！”人已经在半空了，余九九猛地想起了自己带来的零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们再回去一下好不好？” “回去干什么？” 陪着魔界的魔们伤春悲秋了半天，已经是耗尽一个耐心并不算好的魔王极限了。他可不想再回去面对那群哭的差点抽过去的魔，然后又重新被他们用各式各样的视线从头到脚地扫视。 他会感觉很烦躁。 感受到箍在腰间的力量大了些许，余九九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我们把带来的零食分给他们吧，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我想着魔界应该没有，他们尝个鲜也好。” 像他这种魔界大佬，会轻易地因为一个女孩子妥协吗？ 重新站回老位置的余归一用事实告诉自己，当然会。他面无表情的被一群魔团团围住，尊上长，魔后短的噪音使他一再告诉自己要克制脾气，不能吓坏了她。 她胆子小，不像魔一样耐揍。 看着传说中脾气最暴戾的尊上大人此刻乖乖地被自家小媳妇儿领着，给他们分糖分零食吃。其实不管是什么，就算是送毒药也好，能看见这样子的魔王，就已经是满足了的好嘛！ 魔们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对余九九改变了态度，对她有些亲近起来。自然，肖想着余归一的那些人除外。 “好了好了，都各回各家！”余归一瞪着还要上来跟余九九说话的几个魔，帮着她收起东西就走，似乎再也不想多待了。他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今天，明明他超级凶，现在居然有人敢大着胆子调侃他们！ 还能不能好了！ 余归一回去的路上没说话，自顾自地生闷气。 神经粗大的余九九竟也是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以为他是烦躁了。建议是她提出的，她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触他霉头。 魔界白天黑夜一个样，所有人的作息没什么规律。余九九是以自己带来的手表时间为标注作息的，看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准备睡觉。 只是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魔王大人依旧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拿着一本小册子看啊看的，浑身还散发着“我很不爽，快来哄我”的气息。 余九九黑人问号脸，他这是怎么了？ “归一？”她轻唤。 余归一默了默，开始没理他，最后见她没下文了，忍不住轻哼，妄图引起她的注意。可后头还是没什么动静，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就见到了眉眼弯弯狡黠地看着他的余九九。 他倏然转回去，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羞赧。 余九九却表示，皮这一下她很开心。 在一起之后，余归一对她多的更是纵容，不管什么，她觉得好就好。才使得她的胆子越来越肥，连在他地盘调／戏他都做的毫无压力。 到底还是余归一自己认栽，叹口气抱住她：“果然没良心，对他们这么好，还买零食，还送棒棒糖……”明明那些棒棒糖说好了给他的。 在见到余九九从包里掏出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之后，他委屈巴巴的话戛然而止。 “……留给我的？”语气弱化了几分。 听到余九九肯定的回答，余归一的脸色终于好看起来，勾着唇剥开了糖纸，把棒棒糖塞进自己嘴中，然后别扭地抚了抚压出褶皱的袖口，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余九九特意带了零食的缘故，第二天的时候，魔界的魔们见到她已经亲近了很多。 “九九，我先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你……”余归一又拿出了昨晚上的小册子，比对着晶石看。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余九九说道。 “嗯，你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出去走走就行。”余九九连忙应声，然后就准备往外走。 余归一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林维，直到他微微点头，林维才恭敬地跟了出去。 虽然他对自己治理的地方很有信心，可也不能叫她去冒险，还是得有人跟着才放心。 其实魔界没什么好看的，看过去都是黑黢黢的一个样，出来走走也只当做是饭后散步了。林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的，偶尔给她介绍一两个值得认识的魔。 “昨天，你看我的表情很奇怪。”余九九开口。 原来她发现了。 林维垂着头，躲避她探寻的目光：“抱歉，魔后大人。”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余九九偶尔会有些反骨，越是不想让她知道，她越是想知道。 “抱歉，魔后大人。” 她笑：“你只会说这句话？” “抱……”这回林维只吐出了一个字，便住了口。 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余九九也觉得无趣，就不再多问。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她可以用其他方式知道嘛。 余九九裹着披风就近转了一圈，所到之处，看见的都是好奇的面孔。见到她身后的林维，昨天没见到她的人也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朝她问好，余九九一一点头，微笑应下。 余归一拿到晶石可以来填补漏洞的消息似乎被封闭的很好，她遇上的人都是在聊些其他的东西，没人提起这个。她压低声音问林维：“你尊上拿到晶石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吗？” “是的，此事目前只有尊上，您和属下知道。”林维同样轻声说。 似乎看出了余九九的疑惑，林维接着说道：“尊上曾有位兄长，本是当做下一任的王来培养的。可惜在千年前的反战中不幸殒身，尊上一直不被看好，临时上任也是与长老们定下了契约，若是不能给魔族带来富庶，就从长老之子中择一位成为新的魔王。” “这些魔族的历史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有段时间，尊上跟长老之间的关系特别剑拔弩张。若不是尊上用铁血手段站稳了脚跟，今天的局面会更加不好看。”说着，林维眼底浮现了一种对余归一的崇敬光芒。 41.第四十一章 魔界历史 余九九默默地听完林维对余归一的夸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千年前的反战……是什么？” 林维目光悠远，似乎看到了当时的惨烈：“与神界的反战，可以称之为魔族的耻辱。魔族魔丁不兴旺的原因，也是由于当年死伤太大，一时半会都无法恢复。不仅仅是大王子殒命，还有一位唯一死忠于前尊上的长老和他的女儿也逝世于那时。” 血流成河，昏天暗地的厮杀，女人的尖叫哭喊，孩童的啼哭……林维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露出了悲怆的情绪：“……我那个时候，就是被尊上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 “他那时候……多大？” 作为魔族领导者，他承受的，遭遇的，怕更是常人难以想象。千年前，他怕也只是个少年而已吧。 “尊上那会儿也才九百多岁，相当于人类的十五六。”林维知晓她的身份，特意说明了一下。 余九九沉默了下来，她几乎回忆不起来，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做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记忆中，那个时候，正懵懂无知，除了跟着朋友嬉闹，写写作业，追追电视剧，没有其他。连抱怨的作业繁重，老师不通人情，也不过如此小事。 忽然很心疼，也忽然……很想见到他。 “我要回去。”她说。 “好的，魔后大人。” 林维毫无异议。 回到余归一的住所，里面已没了乖乖低头倒弄着东西的男人。大概是被林维所讲的事情影响了情绪，余九九有些慌张地拽住林维：“他怎么不见了？” “不会被那些长老绑架了吧？为了得到他的位置，或者看他不顺眼，不乐意他忽然回来？” “难道是被神界的人给绑走的？！” “……”虽然有些傻，但出发点是好的。林维吸口气，指了指后头，“尊上大概是去后头布阵了。” “……噢。” 余九九合上脑洞，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来不来得及？ 转过一道弯，便看见了专心致志对着纸张研究的余归一。他沉浸在里面，就连余九九在他背后了也没有发现。她也就没有打断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 余归一转身的时候倒是被她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 “没多久，我看你摆弄的挺认真的，也就没打扰你。”余九九握住他对着她伸出来的手，弯了弯眼睛笑。 余归一只道：“没什么打扰的。” 拉着她走到了外头，见林维还毕恭毕敬地等着，对他说了几句话，便让他回去休息了。一转脸，对上的是余九九复杂的神色：“怎么了？” “放心，”余九九站到他面前，轻轻抱住了他，“姐姐以后会疼爱你的！” 余归一一脸狐疑：“你被什么附身了？” “……你就这反应？这是在心疼你好吗！”余九九又好气又好笑的。 心疼。 这是他头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出这个字眼。 “有什么好心疼的。”他语气淡淡。 “你们魔界的历史，我都听林维讲了，还有你的一些事情……撑到现在很不容易吧？” 与那些人似真似假的同情不一样，她的态度尤其简单。不过是担忧和为他难受。心中像是有什么划过，无比熨帖舒适。 但还是嘴硬得很：“林维真是话越来越多了，你不用理会他。” …… 林维出去后，径直去了一个藏书的大山洞。因为魔族不屑于认字看书，因而这里魔迹罕至，他在阴湿的空间里面找到了一个画卷，轻轻抖了开来。 果然！！！ 林维闭了闭眼，重新把东西放回了原处。要不是知道尊上失去了那些记忆，他还真是怀疑他移情了。可那个人类女孩子，却没有她的英气。 “诶，林维，你在那儿干什么？”山洞口有一人探出头跟他打招呼，“尊上大人呢？” 这位是二长老的儿子起敛，在尊上未归的时候，觊觎了那个位置很久。要是这回尊上还是没回来，约莫二长老都要忍不住扶持他上位了。 “随便看看。”林维对他一向冷冷淡淡的，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快步走出了山洞。 起敛笑意收拢，漫不经心地走进去，站在了他原来的位置，四下扫视。见到有两幅没有灰尘的画卷，便伸手拿了出来，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他在暗中低低地呢喃着：“原来如此啊……” 林维再见到余归一的时候，对他说起此事。余归一冷哼一声，不以为意。他人都回来了，他们难道还能拿他怎么样不成？ “哟，尊上这是在看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到，起敛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受欢迎，笑眯眯地想要来勾余归一的背。 余归一从来不给讨厌的人留面子，断然躲开了他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嫌恶地皱眉头，一把合上了自己面前的东西：“与你无关。” 起敛一直觉得，魔王忽然回来，绝对是有了什么计划和准备。想方设法的探听，也仅仅是知道了有余九九这么个人，他的态度，他的“阴谋”，全然不知。 “别板着脸啊，”起敛咬咬牙，还是摆出一副激动的样子。“弟弟知道你回来了，可高兴坏了，这不，特意拿了礼物来送给你。哦，还有嫂嫂。” 余九九安静如鸡地坐在余归一身边，心知他来者不善。 “我父尊可就只有我与兄长两个孩子，东西就不必收了。”余归一寒眸如星子，一字一句地道。 言下之意，就是他压根没你这个弟弟，拿上你的东西能滚多远滚多远。 起敛的笑容这下挂不住了，他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些年，余归一的脾气愈发不好，完全是不可理喻。 “我可是真心祝福您回来的，尊上。”他手一伸，一幅画卷从他手掌中浮现。把画放下之后，他转身就走。 在见到画卷的时候，林维脸上的表情一僵，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42.第四十二章 千年前的大战 余归一继续埋头于他的东西，一眼都没往那幅画上面瞟。 过了很久很久，那幅画依旧被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林维紧绷着的身体也缓缓放松下来。怕是昨天碰见他的时候，他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从而找到了那幅画的。 “归一，你不好奇嘛？”余九九盯着那卷画半天，转头问他。 余归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他送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下作人的手段也就这些了。” 余九九眼巴巴地瞅着，她确实好奇的很。那个起敛的身份她猜到一些，总归是跟余归一处于对立面的，他能送来的画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的，太奇怪了。 烦躁的情绪莫名被安抚，他轻笑了一声，拿起画：“既然这么好奇，就打开来看看吧。” 因为怕里面夹有什么不安全的东西，余归一没敢让余九九自己动手打开，还侧身坐过去，微微把她挡在背后。 修长的手缓缓抽开了中间的绸带，随着画布的展开，一刹间，房中的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半晌，余九九才探出一根手指想要去摸摸画中人的面颊，可刚一碰上，像是触电了一般地收了回来。 画中的女孩子眉眼宛若曾经的她，不过比她多了几分飒爽英气，眼中盛满了灵动活泼。她穿的也不是现代的衣服，而是与余归一他们这个时候相配的衣裙。 “她、她是谁？”余九九努力镇定下来。 要是余归一敢说是他以前的相好，因为各种误会之类分开，在现代认识了她，觉得两个人长得很像，才在一起的，她立刻摔桌子走人！ 余归一却一言不发。 恐慌从余九九脚底开始蔓延，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脑中已经想好了各种他们重逢相见的画面，然后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格外萧瑟地退出……思及此，余九九打了个寒颤。 余归一终于回神，他下意识地抬手搂住了她，帮她系紧了衣扣。 “她是谁？”余九九再次询问。 “我不知道。” 余归一的声音格外冷静。 她压抑着的怒火一直鼓动着，在他这一句话后终于到了喷发的临界值：“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他为什么要送这个给你？别说这是我，长相相似，可我们的神情一点也不一样！” 林维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抱歉，尊上，魔后大人，这是……” “别叫我什么魔后大人，这才是你们的魔后大人吧！”余九九用手指点着那幅画质问。 “不是，余余小姐曾经是大长老的女儿，也是……尊上曾经的未婚人。只不过在那场反战中，她为了尊上挡住了致命一击，所以已经香消玉殒了。”林维声音压抑。 余九九现在异常地冷静：“所以，魔尊大人，您喜欢她，却遗憾不能跟她在一起，就用我来代替？” “不是，不是这样的！”余归一生怕余九九转身就跑了，慌忙抱住了她，“我根本已经不记得她了，在那场战役后，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什么？” 余九九挣扎的动作停止了，他失去记忆了？ “应该说，是我与父尊的一笔交易。他喜欢的是我的兄长，心目中的继承者也是我的兄长。因此常常忽视了我。在兄长逝世后，他问我想不想要把魔界振兴起来，想不想为魔族报仇？” “于是，我说想。” “他传给了我他的毕生功力，与此同时我丢失了一些记忆。在他弥留之际，他嘱托我去找那传闻中的晶石。当我稳定魔界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里。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余归一一五一十地坦白，把他所记得的那些原原本本，一丝不苟地告诉了余九九，分毫不敢遗漏。事实上，对于余九九，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余九九闷声不吭地听完了他的话，视线投向了林维：“那你是认识她的？” “是，属下蹭见到过余余小姐一面。但在魔尊大人失去记忆后，先王就严令禁止我们提起余余小姐了。” 余九九又仔细看了一眼画，对着余归一说道：“这幅画的落款是你。” 43.第四十三章 后援会 余归一蹙眉，否定：“我不会画画。” 他见到那幅画的时候，确实惊愕了，并且有种隐隐的熟悉感。或许是之前认识的人，但他与余九九在一起，与此人无关。 林维小心翼翼地道：“尊上，您曾经最擅长书画，只不过在失去记忆后，连这些都忘记了……” 余九九知道这也不能怪上他，但只要一想起有个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孩，与他曾互许终生，心里就有点说不出来的膈应。 “九九，我真的不记得那些。”余归一听罢，更用力地抱紧她，害怕她一气之下就离开自己。语气委屈，还带着讨好。 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欺负。 林维从未见到自家如此自尊自傲的尊上，会对着最为不屑的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他撇开脸，掩下满脸复杂情绪。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余九九不去看他。 余归一深深望着她，到底还是放了手。她肯留下来，就好。 “好。”他道。 余归一带着林维走了出去，脸色不如面对余九九时候的温和，他从袖中放出余霸天：“去看着九九，出什么事立刻来叫我。” “吱！”余霸天叫唤了一声，在他头顶转了个圈才离开。 做完这些，余归一在一处高地上停住步伐，沉声问林维：“以前还发生过什么？这幅画又是怎么回事？” 林维不敢有所隐瞒，把他碰到起敛之前翻看这幅画的事情说了出来：“……尊上，是属下太不小心了，才会被起敛发现端倪，请尊上处罚。” 余归一眯了眯眸子：“起敛认得画上的人吗？” “认识，大王子，您与余余小姐，还有起敛四人是一起长大的。也是在余余小姐死后，他才越发仇视您。” 余归一一言不发，也没有再询问什么，闪身去了王族祠堂。这里供奉的都是历届魔王和魔后，未继承过王位的王族也是不能进来。 他一眼眼扫下来，在他父尊的下位，也就是他这一代，供奉着的魔后位，竟是余余。他不记得自己的诗画，可认得自己的字迹，这不会有假。 说明这个余余的牌位是自己亲手写上去的！ “余余……”他轻声呢喃。 脑中有道白光闪过，有些抓不住的东西从他眼前掠去，余归一头疼地低吟了一声，扶额靠在了桌前。历久弥新的香炉被他撞翻了个跟头，滚落在地上。 “二王子，您能不能为我画一幅画像？” “二王子，您看，这只猫儿好像你，连走路都像！” “我知道，您必会成王……” 余归一倏然睁眼，一帧一帧的画面在此时无比清晰，少女活泼开朗的笑脸，濒死前的满足，以他为喜，为他而悲的神色让他更加有种站不稳的感觉。 就算不谈什么情感，余余可是他曾经最重要的人，也是为他以命换命之人，他怎么会忘了呢？ 仿佛是他的父尊与他的交易，答应让她进族谱，但必须要忘记她，不能让她影响自己的情绪。魔王可以有情，但不能为情所缚。 然后……他答应了，也彻彻底底封闭了记忆。 当时觉得撕心裂肺，现在想来，更像是旁观者，也没多难熬。更何况，那时候的情谊现在虽铭记在心，可他不会弄错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 想到余九九，他忍不住笑了笑，也差不多该回去看看了。 …… 周总在办公室翻看着余九九送过来的新漫画，一个女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舅舅，九九有没有回来啊？”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想问余归一吧？” “嘿嘿嘿。”女孩傻笑，“他们俩不是一块旅游去了嘛，都一样都一样。” 周总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月都第三遭了，到底找他们干什么啊？” “舅舅，我悄悄告诉你啊，”周笑笑神秘兮兮地凑近周总，“我帮余归一建立了一个后援会。” 她知道自家舅舅可比爸妈好说话，思想也开明得多，稍微透点底也行。 “后援会？”周总脸色却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那个男人很危险，你还是离远点为好。” “看上去是挺凶的，但是真的帅！”周笑笑才不理会他，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她上回碰见余九九跟余归一的时候，早就摸清楚了，余九九是个软性子的，余归一碰到余九九也是变成了纸老虎，没什么好害怕的。 周总皱眉：“笑笑，你再牵扯进来我就告诉你爸妈了啊！” 小姑娘惯会阳奉阴违，表面上是答应了，心里可不愿意放弃为自己喜欢的太太和模特做点什么。 回家后，她立刻注册了一个微博，叫“九九归一”。写完说明后，她就上传了余归一以前拍摄过的几张照片。她舅舅那边的人设照，还没有到宣传期，她也就不能拿出来发，暂时就自己欣赏欣赏了。 因为追风者那时候的热度已经过去，一个没什么人关注的微博，如同一颗石子掉进大海，激不起什么波澜。 周笑笑也谈不上什么失望，关注了一波余九九的微博和她的后援会，就关掉了手机。 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的微博被卡的闪退了。 周笑笑半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蒙了。刚刚她没看错的话，是不是江一宴转发了这条微博？？？ 她咽了咽口水，再次戳了一下微博app，评论第一条就是江一宴的转发和评论。评论很简单，就只有三个表情符号【小黄人高兴】。 此时，那个评论已经有了二十几万的点赞量。下面一片的画风都是“滴，江夫人卡。”；“江夫人观光团。”等等。只有少数关注到了余归一本人的照片，夸赞几句很帅。 微博的关注量也是直线上升，从原来的几个僵尸号变成了小几万，还有往上增加的趋势。周笑笑彻底傻了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呢？ 江一宴已经退出娱乐圈很久了，微博除了花草树木和美食，他的头一次转发了别人的微博，帮他造势啊！ 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 不管什么原因，管他呢，只要能有帮助就好。周笑笑乐滋滋的，关注完他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互关的关系了。 今天的微博热搜已经变成了—— ＃江一宴，余归一＃ ＃江一宴发博＃ ＃余归一到底是谁，江一宴最新关注＃ 一溜排都和那位神隐很久的影帝有关，顺带着余归一也上了热搜。 “我的天！”周笑笑抱着抱枕在床上打滚，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管不顾。自high了一会儿，她又拿起手机，看到余九九依旧灰暗的头像长叹一口气。出去玩就出去玩呗，怎么就连企鹅也不上了？ 远在异世的余九九和余归一当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还在别扭着。 余归一从背后抱住她，把头搁在余九九的肩上：“你都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了，陪我出去走走，嗯？” “不走不走。”余九九摇头拒绝。开始还好，但对她好奇的人越来越多，这就导致她每次一出去都会被围观，像看猴子似的。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怎么感觉你好像越来越闲了。”余九九奋力抬起他的下巴，真是重死了。 “有林维，不然这么久我不在，魔界都怎么过来的？晶石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等时机成熟了。”余归一顺从地抬起脸，懒洋洋地道。 44.第四十四章 昏倒 余归一说的时机，很快就到了。 他依旧没有通知太多人，只叫了六位魔界长老同他一起到了那个漏洞前，就连余九九都被他留了下来，说是危险，不让她过去。 虽说有些担忧，但心知自己过去只会添乱的余九九也只能焦灼地等在房间里了。 “嫂嫂，只有你一个人在？”起敛阴柔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自以为很是帅气地在桌前一撑，摆了个pose。 “……”这不废话？ 余九九敷衍地对他点点头，却见他更为自来熟地坐在了她边上：“我觉得你很漂亮。” “哦，是吗？”她扯起笑，“你眼睛抽筋了。” 起敛闻言，尴尬地停止了抛媚眼的举动，深吸口气，算了不生气，是她没见识没品味，不然怎么会对他这种男子没有反应？ 不得不说，魔族中的每个魔都是有共同性的，譬如说——自恋。因为跟余归一相处久了的关系，余九九对这种神色还是很熟悉，但为什么有些人自恋的让人觉得可爱，有些人就只有恶心了。 起敛仿若看不出来余九九的不欢迎，接着跟她尬聊：“你可知被称作魔界第一美男子的是谁吗？” ……总不可能是他吧？ “哈哈，对，就是我。尽管尊上身份较为高贵，但是这种评比都是要看大家的眼光的，与身份地位都没关系。”起敛洋洋得意。 如果不是他说谎，那就是魔界的魔审美有问题。余九九对他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明明她家的余归一好看多了。 “吱吱吱！”余霸天用爪子抓了几只果子，一回来就看见这画面，气得它立刻把东西一放去驱逐起敛。 “哟，这不是吱吱吗？”起敛也认识它，“你不跟着尊上来这里干嘛？” “吱！” 你不在自己山洞里好好待着，来九九这里干嘛！ 除了与余霸天心灵相通的余归一，没人听得懂它的话，起敛自然也是听不懂。再加上他毫无眼力见，伸手就要拿它带来的果子吃。 余霸天炸毛了，尽管它并没有毛。 它一爪子下去，在男人手背挠了条痕迹。也是他躲得快，要不然以它这么锋利的爪子，一定叫他见骨。敢趁着余归一不在来跟余九九讲话，敢抢它送她的果子吃，这就是下场！ “我不想吓到九九，才忍让着你，现在还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起敛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面上有黑气在翻滚。 直至此时此刻，他才显现了一点作为魔的暴戾样子。 “呵。”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跟他本人一样，阴阴柔柔。 “算了，不跟你计较。”他说。 说完，转身就走。 “什么啊，奇奇怪怪的。”余九九皱着眉头，很快把他抛在脑后。 起敛紧紧捏着拳头，往外走。她的耳后有颗小小的红痣，跟余余一模一样。不会有这么巧合，所以她一定就是他的余余。 对，是他的余余！ 他收敛了自己的魔气，他不会去伤害她的，永远不会。而魔王是导致她死亡的刽子手，他不会再放任他们了。 余归一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余九九担心的有些吃不下东西，他只说成功了会还给魔界光明，可若没有成功呢，余归一会怎么样？ ……会伤，还是死？ 她竟是对他太过于相信了，连这点都没有去问，现如今除了干等，却也想不出其他什么能做的了。 天色更暗了，隐约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很奇怪，明明这边空气沉闷，自她来这儿以后，也怎么感受到过有风，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余九九更加焦急，踏着小步子绕桌子转悠，余霸天似乎也感染了她的情绪，同样不安地在房间里乱飞。 忽的，余九九身子一晃，软倒了下去。 余霸天动作很迅捷，可惜它小小的身子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连同她一起，扑倒在地上。 “吱吱！” “吱吱吱！” 九九，你怎么了？ 九九，你醒醒！ 余霸天好不容易从她身下出来，却是束手无策。因为怕危险，所以它被勒令留下来保护余九九，也不允它出去。况且现在这种情况，出去说不定有更大变数。 余霸天只好从床上抓了毯子，扑腾着翅膀奋力飞过来。毯子比它大得多，也很沉，它尽量飞高，却还是有小半是在地上拖过来的。 直到盖好毯子，余霸天才力竭地在余九九边上停下了。 余九九只觉一阵困意袭来，没等她挣扎一下，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好像年轻了十岁。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余九九茫然地端坐着。 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可镜子中确实是十年前自己的样子。余九九对着镜子挤眉弄眼，镜子中的人也亦如是。 她还没搞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就有一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余余，你去看看二王子，他又跟人打起来啦！” “阿黎，别着急，我跟你去看看。”她如是说。 余九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且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但她的脸上还是一片迷茫。 二王子，这不是之前余归一的称呼吗。难道他出事了，可那人分明说的只是打起来……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阿黎已经带着她到了目的地。 “二王子，起敛，你们别打啦！”阿黎望着已经挂上彩的两个少年，回头对余九九说道，“余余，你去劝劝他们吧，只有你的话才管点用了。” 见余九九一过来，两人果然自发自动地分开，只不过还是互看不顺眼地蠢蠢欲动。 余九九无奈地问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咦，奇怪，她怎么会说“也”？ 年少轻狂，并且十分好面子，谁也不肯说什么。齐齐向余九九看过来，也只是看那么一眼，然后又互相瞪视去了。 没想到总是一副“老子懒得理你”的余归一，在从前是这个样子，倒是傲娇的本性亘古未变了。 45.第四十五章 战场旧事 是的，余九九已经猜出来了这大概是以前的时候。她大约就是附身在了那位余余小姐身上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虽不知道为何，但心中的慌乱总算减少了些许。 “余余。”起敛抿着唇叫她。 此时他还没有那种阴柔讨厌的感觉，也是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少年样子，尤其瞪着余归一那凶劲，与现代流行的小狼狗一形容词很是贴近。 “起敛，二王子。” “她”叹口气，声音婉转好听，带着微微的埋怨和责备：“不是说好不许打架了吗？” “是他挑衅我的。”二王子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自己额角，“看，余余，他又打我这里。” “是你先出言不逊，明明……哼！” “你打了我的头，父尊说过，王族尊严不容侮辱！” “你还也把我脸给打紫了都！” …… 大约是女孩成熟的比男孩要早，余余早就当他们的和事佬当习惯了，她熟练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然后带着两个斗鸡般的男孩到了自己房间。 进去前，还不忘跟他们约法三章，不许再打。 见他们都乖乖点头应允了，“她”才松开眉头。 余九九在心底偷笑，可看见余归一乖乖知错道歉的时候，总觉得心中酸涩。一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他的那些曾经，二是…… 她看了眼相谈甚欢了两人，心中的醋味越发掩饰不下去了。 余余抬手帮二王子的额头擦着药，而二王子眼睛乱飘，就说不敢去看她。被他叫嚷着多疼多疼的伤口似乎根本没什么感觉了，连上药的时候都没听见他轻哼一声过。 “余余，你总是偏心他。”在一边安静坐着等候的起敛抿着唇，说了这么一句话。 忽然，余九九视线一片模糊，等她再次能看清事物的时候，已经不是处于一个安稳境地了。 像是个亘古的战场，满地残垣死尸，破旧的旗子歪斜插着，放眼望去，灰蒙蒙的一片，只她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战场上。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提着裙裾，朝一个地方狂奔。 那处激战正酣，各路妖鬼魔神凑到了一块，与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神对战。不同法术炫目，妖魔成批倒下，仙人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在战场中心的天空上，有两人在与一看上去是仙界首领模样的仙对战。 烟尘滚滚，让余九九几乎看不清每个人的脸。可她能知道的是，余余的目光是停留在空中的。 在空中的三人一下分开，有一人稳不住身形掉了下来。 余余仿若受了什么惊吓，飞身而起，在他将要落地的时候扶住了他。这时候，余九九才看清了这人是谁——二王子。 那么能有资格跟仙界首领对战的，另一个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余归一看清了余余后，对她道：“不用管我，回魔界，这里危险。” “不，我能帮上忙的！”余余忍着泪，喂了他一颗药后，就往上冲。 二王子没预料到她的举动，没来得及拉她，就眼睁睁看着她与大王子一起跟那人纠缠起来了。他咬咬牙，忍住翻涌的气血，提剑也跟了上去。 “余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大王子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余余是大长老的老来得女，一直宝贝的很，也是他们身边唯一的女孩子，当做妹妹宠大的，不该沾上血腥，染上狠厉。何况如此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 “我也是魔界人，没道理躲着。”余余微笑。 在那一刻，余九九感受到了来自于“她”身体里的决心——视死如归的决心。 面对三个人，原本游刃有余的仙界首领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了，他冷哼一声：“果真是妖魔，三对一，好生不要脸！” “是啊，本来我们就是魔。”大王子不以为忤，顺杆子往上爬。 看起来这个大王子也没有她听说的那么死板嘛。 余九九的所有举动像是被设置好的，只有一个头脑属于自己，于是便开始想东想西的。 仙人闻言更是愤怒，脸上的不屑意味浓重，攻势更为猛烈，可依然在三人的逼迫下节节败退。 就在大家放松的时候，险象忽生。原来他的退让只是个圈套，背后还有大招。 大王子堪堪躲过，可在前头的二王子避无可避。 像是变成了慢镜头一般，余九九感受着明明已经躲开了的余余，不知道从哪来的劲头，一下子挡在了二王子面前。 “啪”，神经崩裂的声音在此时无比清晰，三人俱是一震。 “余余！” “余余——” 几声惊叫，有来自于天上的，也有来自于地上的。 在坠落的时候，余九九竟然还有闲心想这个，她无厘头地笑了一下。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起敛，他怎么也来了？ “余余，余余。” “……嗯。”她艰难地应了一声。 他一只颤抖的手从她发顶摸过，落在了她的侧脸上：“余余，你……没事吧？对，你肯定没事。” 起敛一路跟在她的身后，只不过等他到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余余被二王子拉着，挡在了他身前，受到了那一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带着失而复得的笑，却在见到她瞬间垂下的手的时候，僵住了。 “余余，余余你吓我做什么啊？” “余余，都这么大了，我可不会相信你了哦，呵呵。” “余余……” “余余，你醒醒，再睡下去我就要掀你被子啦！” “……” 起敛仰着头，呆呆的，嘴中一直自言自语着什么，一只手紧紧捏着她的，似痴似颠，一双眼血红。 已化为残魂的余九九神色复杂地看着起敛，她见起敛第一面的时候就印象不好，没有料到…… 强忍悲愤，兄弟合力杀了那仙人后，二王子才踉跄地到了余余尸身跟前：“余余，我帮你报仇了，你醒醒看看啊。” 二王子想要去抱余余，却被起敛给揍了一拳：“不用你惺惺作态！” 46.第四十六章 回忆 两人转瞬间在战场上打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住手！”大王子眉头皱的死紧，怒斥他们，“现在是反战，你们在这里打起来像什么样子！” 两人疯了似的听不进别人的话，都是借着对方发泄一顿，根本停不下来。平常二王子是打得过起敛的，但之前他就在那个仙手中受了伤，这回打下来他很快招架不住，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起敛一跨步，接着抬拳揍他。 “起敛！”大王子喝道。 他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 大王子拦下他：“够了，现在这样，他也不是……” “大王子，小心！” 起敛就要去拉他，可大王子被本已死去的仙紧紧箍住了腰往后拖。 “哥！”二王子也惊了，挣扎着起身要去帮忙。 大王子挣脱不得，转头去看时，却见那仙一脸灰白之色，早已不是活生生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正吟诵着什么，他侧耳一听，连忙喝住起敛：“你们都别过来！” 他要自爆。 这是仙界为了保住自己肉身不被玷污，送给敌人的最后一招。但此招下去，他自身就会魂飞魄散，故而除了深仇大恨，也是极少有仙用这种术法。 起敛不听，看情况就是极为危险的，大王子是魔界的希望。没了谁都行，但不能没有他。 那已死的仙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抱着大王子跑进了战场中，哪里魔界的魔多往哪里钻。大王子拼力挣脱，却被铁一样的手臂压着，他整个人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从边上抽来的剑也丝毫不能损他分毫。 起敛一边要追人，一边要斩杀路上的仙界兵马，一时间与他们拉开了距离，追不上去。 在那仙体通红的时候，响彻云霄的炸裂声中周围的魔与仙都四分五裂地飞溅开来，而后在半路化为齑粉。起敛也被那冲击力震得飞出去，落在地面后便晕了过去。 余九九怔住了，她知道反战并不轻松，可也没有想到过如此惨烈。血红的尸块随处可见，更多的却是化作一缕烟云，再也没有转世机会。 原本还对着她微笑的人，转眼就…… 她觉得很冷，那种痛彻心扉的冷。不知道是余余的情绪在影响她，还是她本身感觉如此。 余九九飘着飘着，就到了当时魔尊的营帐前。 他半躺着，神色很虚弱，倏然，他睁开浑浊的眼睛，声音沙哑：“余余？” “您看得见我？”她道。 他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接着自顾自地道：“我感受得到每个人，我看不见你，你怕是已经……咳咳，我知道我家那二小子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去异世转生？等到时机成熟了，你自然还会回到这里，跟他相遇。” “但转生异世也有一定危险性，若是不小心，你也可能魂魄尽损。”魔尊又补充了一句。 “好。”余余应，她现在虽有魂，但魔的魂不能驻留过久，就会弥散。但凡有半点可能，她也愿意去试试。 魔尊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余余不自觉地盘腿坐到了一边的软塌上，接着又是一片黑暗。 余九九迷惘地在没有一丝光亮的空间中踽踽独行，她不知道要去向何处，只好不停地走，不停地往前走。 一个身影自带光从暗处现身，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相差无几的身材。 她愣愣地问：“你是谁？” 余余笑：“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 空灵的声音在她的耳中盘旋，余九九也笑了：“我竟是忘了，我就是你。” …… “九九，九九？” 嗯？谁在叫她？ 余九九艰难地撑开眼皮，刚刚醒来视线模糊，但依旧不能阻挡她认出面前的男人：“归一，你……” 看见她睁眼，余归一没等她说完话，就一把拥住了她：“你快吓死我了！” “我就睡了一觉，然后做了个梦。”余九九心中最后那点介怀没了，此时靠在他的怀中无比安心，只是他凶巴巴的语气让她莫名有些心虚。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余归一也没想着她回答，皱着眉说，“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余九九也愣了，她有睡那么久？ “嗯，我差点以为……”他声音有些疲累，有些后怕。 差点以为什么？他没说，但余九九也能自我领悟一些东西。想到前世的事情，她生硬地转移话题：“魔界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余归一似乎不想多谈这个，埋头亲昵地蹭了蹭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不提还好，一说余九九的肚子就适时唱起了空城计。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饥饿程度，她丝毫不怀疑自己果真是睡了三天。 “……好。”余九九答。 给她摆完了吃食之后，余归一起身拉开了帘子，阳光瞬间洒入。 久违的太阳。 余九九眯了眯眼，享受地把椅子往阳光照到的地方挪了挪。 余归一也是心情颇好地望着外头，带着低哑音色：“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魔界的太阳，你醒来了，天气也变好了。” “前几天虽然不再泄露魔气遮挡天空，天气尚可，太阳是今天才出来的。”顿了顿，余归一又解释道。 两人晒着太阳，一个吃，另一个人看她吃。余九九吃下了一大堆东西，满足地揉了揉肚子：“归一，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我其实是余余。” 她尽可能以平静的语气说，但不停乱窜的视线揭示了她紧张的心绪。 余归一半晌没有动静。 余九九开始不安，她鼓足勇气朝他看去，却见他早已靠在椅子背上，合着眸，胸前微微起伏。 原来是睡着了。 她不着痕迹地松口气，收拾了一下东西走至他身边。余归一眼底有浅淡的鸦青色，像是很久未睡的模样，此时微酣，看上去毫不设防。 余九九心里明白他这幅样子也有大半是她的原因，心疼地给他盖了件外衣，便不再出声打搅他。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视线触及了门口那人，不由得心头一跳。 47.第四十七章 嫌隙 “起敛。” 余九九不躲不闪，沉静的眸光直直地望向他。 显然，刚才的话，余归一睡着了没听见，起敛是听见了的。 此时，他脸上是带有着激动缅怀的复杂神情，可又偏偏染上了愤恨情绪，说不出来的别扭。 因为知晓了前因后果，余九九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先前那么厌恶，反而是有几分熟稔在。 她看了眼熟睡的余归一，轻声道：“我们去外面说。” 起敛握了握拳，到底忍住没说什么，默不作声地跟着她出去了。 走出了有一段路，余九九才轻叹口气，转身看向起敛：“这些年……你过的，算了，我问这些废话干什么。”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魔界怎么样，她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也足够多。毫无疑问，问题的答案无非是不好。 “一切再不好，只要你能回来便好。更何况，尊上带回来了晶石，叫魔界头一回看见了太阳，成为魔界的英雄，呵呵，多棒啊！” 他的笑容没有苦涩，没有不甘不愿，好像真的愉悦到不行。 “起敛。”叫了他一声，余九九却是词穷了。 她印象里的少年绝非现在口不对心的模样，这让余九九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两个人再不能如同从前那样，毫无介怀，他有自己的心思，她也有。 一时间无话可说。 前段时间总能找话题来插嘴的起敛，也一下子关闭了尬聊的按钮，静默地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样站了一会儿，直到日头变换了位置，他们所站的那处已经没有阴影可以遮阳了。余九九才冲他笑笑：“走吧，回去了。” “……你还记不记得。”在这时，起敛却忽然说起话来。 余九九扬眉：“什么？” “当年就是在这儿，我们常常打架，”起敛眯着眸子回忆，补充，“我和尊上，几乎没有看的顺眼的时候。阿黎那个小子每回都吓得跑去叫你，靠你来救场。” “是啊。”余九九附和着，似乎也想起了那时候，可惜再也回不去。 起敛又沉默了下来，良久才缓缓道：“回去吧。” 余九九早就站不住了，应了一声后，转头却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余归一。她吓一跳，在原地没动弹。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起敛对上了余归一的视线，对着他挑衅地勾起唇，却也没有嘴贱地多说什么，跟余九九告了别就回去了。 “你们在聊什么？” 余九九听得出来，他的声音虽然冷静，但是余音在微微颤抖。她明白他是个多么聪明剔透的魔，见她与起敛如此和平地待在一块，必然是有了什么猜测…… 他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时，为了怕她多心，特地跟她讲了一遍，只是没有对她讲她可能就是余余而已。可只要稍微一结合，大概都是能知道点什么的。 深吸一口气，余九九道：“醒来以后，我就想起了所有事，包括反战的时候。” 余归一脸色紧绷，尤其是听到反战的时候，连唇都失去了血色。歉疚和痛悔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给淹没，他一点也不想余九九回忆起那时候，她面容惨白直至最后消散的模样。 “九九……”他的声音干涩，叫了她一声之后，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九九走到他身边，略微仰起头看他：“嗯，我回来了。” 他年少对余余的情感，更多的是夹杂着对异性好奇的喜欢，但对于余九九，则更是不同的，仅仅喜欢二字还不足以描述的那种感情。 弄丢了余余，他拼命责怪自己，甚至宁愿同意了父尊的要求，遗忘她。在方才没有看见她的时候，他差点以为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那种心慌的滋味并不好。 幸而，她还在。 只是没有想到，余九九竟与余余是同一人。 除了长相，其他方面没什么相似之处。也难怪他没有朝那个方向去联想，实在过于巧合了。 放松下来之后，余归一浑身没了力气，伸手抱住面前的女人，继而把浑身的力气都放了上去。 “诶，余归一你好重啊！”余九九抱怨着，却没有推开他，嘴角勾着笑。 “嗯，很重，我的身心都落你那儿了，能不重吗？” 他的声音鼻息就在耳边，余九九耳根子蹭地红了：“胡说，身哪有在我这里？！” 余归一愣了一下，嗤笑出声：“我说的是具体的身，你想哪儿去了？” 他因愉悦震颤的胸膛传来的热度让余九九的脸也开始爆红。 她强自嘴硬：“……我想得很正常啊，你想什么呀！” “好，很正常。”余归一顺从地道。 他这话却让余九九那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的，最后只好哼了一声作罢。 两人又待了一会儿，余九九承受着他大部分的重量，忍不住推了推他：“起来回去了。” 余归一松了手，不情不愿地瞟了她一眼，手自然垂落地拉上她的，这才慢悠悠地带着她回去。路上的魔比她第一次见着的还要多，也许是日头太好，那些魔的样子太过清晰，余九九躲闪着视线没敢多看。 似乎只有身份比较高贵的魔，看上去的模样更像人一点，其他魔的外貌，确实不怎么好看了。虽然有了前世记忆，可对现在的她而言，魔界还是很陌生的存在。 余归一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了句“别怕”。 余九九朝他笑了笑，到底抬了头，只是视线依旧飘忽，没落到过实处过。 “胆子可真小，你以前可还敢正面怼上仙。”余归一眼里含笑，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腮帮子。他手指拿开时，皮肤又恢复原样。大概是觉得手感甚好，又戳了两下，收到她的瞪视，才满足地收手。 “以前是以前，要打以前，我还是魔呢！” 被他这么一闹，她有点害怕的情绪倒是都消散了。 然后她就发现，本来来来往往的魔都停了步，视线盯着他们，尤其是她：“他们看我们干什么？” 余归一自得：“自然是要看看给魔界带来光明的尊上以及魔后到底是谁了。” 他眉眼飞扬，恣意的模样，比她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要潇洒地多。多年夙愿一朝得成，该是这般意气风发的。余九九看着他，也跟着笑。 “不过我可没答应嫁给你呢，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