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情人》 第一章 星期一的早晨,心情呈现浓稠深蓝色,几杯咖啡也提不起精神的重度忧郁。 卓悦然慢条斯理地补好无懈可击的妆容,颓丧丢下粉饼口红,在办公桌前对镜深叹气: “唉!周一症候群,这种症状也会选择性发作吗?为什么会在禹仲嘉出现前夕特别严重?唉,老天爷帮帮忙!他最好今天扭到脖子,或声带中风说不了话,他大少爷不出声,这会议开起来才会顺利一点、有效率一点。” 想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外加不知人间疾苦的禹家骄子,卓悦然的头开始剧痛 在禹仲嘉尚未接手“鸿岱”之前,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卓悦然,哪里有空得什么上班族多少都有的“周一忧郁症”? 连星期日都义务全天加班的她,就差没把skll当补葯喝,让自己精力充沛地拼命工作,每天只睡一小时而能保持神采奕奕! 卓悦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时间不够用!对一般打工的年轻人而言,工作只是饥口维持生活;对卓悦然来说,工作不仅是生计,更是她的兴趣、生命的重心、及精神的支柱! 才花两年时间,她就已经爬到鸿岱集团最高阶的女主管位置,并深得幕后大老板鸿岱的创办人禹潜岱、也就是禹仲嘉父亲的赏识。 就不知道这位国内知名的河讠商人,全凭一己之力,赤手空拳、白手起家,拥有超强人脉、党政关系极佳的商界巨子,怎会养出像禹仲嘉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满脑豆腐渣的后代? “算了,人家咬着金汤匙出生,天生命好,你活该做死做活,供人家公子哥儿挥霍。卓悦然,你认命吧!” 从高背皮椅中旋身而起,走到专属办公室后的小包衣室,她谨慎检视自己的仪容。再过几分钟,她必须召开每周一次的集团周会,独力面对中高阶主管约两百人,无论外表穿着或是言行举止,随便一点儿差错都将影响她的威严。 大公司里人多嘴杂,她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给部属在茶余饭后嚼舌根! 一袭精挑细选、出自顶尖设计师手笔的淡灰套装,复古式低胸大圆领、微露出雪白胸颈,齐膝短裙,再配上今年秋冬最流行的尖头高跟鞋,衬托她笔直粉腿修长匀称 穿衣镜里的卓悦然确实美丽出众、高贵典雅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即便是一头不刻意吹卷,自然流泄的乌黑秀发,灵秀脸蛋上还架着一副细框黑眼镜,水汪的莹莹明眸仍散发挡不住的妍媚风情 “哼!比外表,我自认差不到哪里去,要比内在嘻,禹仲嘉你想跟我斗还早呢。” 卓悦然挺胸为自己打气。“接班人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他亮得出什么真本事?” 鸿岱集团的会议厅,位于总部四十五层大厦中第二十五层。 这是极少数办公商厦敢大胆采用的设计,在原始设计图中应做防火层的空间,巧妙隔成开阔宽敞、足可容下数百人的会议大厅。全场深色系绒布座椅,地毯、现代壁饰、先进的影音视讯配套设施,让身在其中的人莫不赞叹它的体贴人性! 在此放眼所及的每一个小细节,大至吊灯,小至咖啡杯,无一不凸显它的拔尖卓越、非凡超群。 而这个耗用重金,旷日费时打造出来的国际级会议厅便是出自少东禹仲嘉的手笔。 唉!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为满足他大少爷一个天马行空的幻想,投下的巨资已足够集团发展一条完整的分支企业!这笔钱拿来扩厂多好? 卓悦然边走边摇头,在门口环视快坐满半座的室内,随手拿起一杯由秘书处准备好的热咖啡,抬头挺胸走上弧型讲台,顺便瞥了眼副总裁的宝座 炳!空空如也! 她欣喜暗想:这样最好,他愈慢到,我正好多做些正经事! 开心的绽出如花笑靥,卓悦然打开麦克风,条理分明地主持一场例行的周会。 但当各部门逐一报告业绩及下周计划,一直到最后秘书处都讲完了,还不见禹仲嘉身影,这下卓悦然可一点儿也不“悦”了! 无名火赤炙燃烧,她鼓起腮帮子,火大极了! 打从他升任副总裁,例行周会他没有一次准时,姗姗来迟也就罢了,上台和自己唱反调已成他矢志不移的目标,务必把她气得濒临破病中风边缘方罢休! 这次他倒好,干脆潇洒地直接演出“noshow”的剧码,虽说她私心希望不要见到他,但说到底,他总是公司层级最高的首脑人物,起码是个“精神领袖”他可以脸皮厚赖着没业绩、没作为,也就算了。但,在这么重要场合,他不必出来让众人“瞻仰尊容”一下吗?卓悦然真是受够了!无法想象如此脱线秀逗、状况频频的领导人,底下员工怎会服气?要不是看在自己也入股公司,实不愿看着辛苦储蓄的“嫁妆本”被他的吊儿郎当给蚀个一干二净,她卓大美人才懒得理他咧! 天底下哪有如此没责任感、又不长进的男人?金山银山都已经放在他脚边,他连弯个腰捡一下都懒?他以为坐上副总裁的位子就万无一失吗? 难道他蠢到连自己身后埋伏了一堆虎视眈眈的饿狼都没发觉? “总经理!鲍司发展卫星电视的案子,初步已经和几家地方有线电视谈得差不多,但是,几个合作条款还在等禹先生裁示。他今天会出现吗?或者您可以代理?签约期限快到了!” 负责文娱事业处的邓雨芹透过麦克风问道。 “嗯、这个case,我恐怕不能负责,等那个废物、噢,不!是等副总裁,应该等他最后裁定!” 卓悦然心里一次次诅咒:该死的废物!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滚出来? “李秘书,你到底有没有通知副总裁今早八点开会?你没有特别提醒他吗?” 她厉眼望向禹仲嘉的可怜秘书,一天到晚掌握不到主子的行踪,好不容易找到主子又推拖拉延,死也不露面,看来李秘书被逼疯大概是迟早的事! “报告总经理,我通知过啊!一早还跟他通过电话,但是他说、说” “说什么?” 卓悦然不耐烦的催促道:“他到底要来不来?一句话!” 李秘书不安的扭着原子笔,小小声回道:“他说,他昨晚大晚睡,起不来,所以晚点儿到。” 噢!真是败给他! 如果他的晚点到是人家会开完才到,那还不如不到算了! “唉!我看这样子好了,若各位同仁有需要” 卓悦然正想请副总裁秘书汇整各部门待决的文件,突然,一道庞大身影疾风似袭来 未见其人,先闻到浓郁的古奇香水味,禹仲嘉身着黑色普拉达西服,黑靴黑长裤,略长、挑染过的头发梳理洁亮,浓眉大眼的出色外型,身材修长的他一出场,仿如天王巨星般,镁光灯悉数投射在他一个人身上! 顷刻间,台底下开始耳语纷纷,卓悦然不需细听也知道,全是什么好帅、好迷人、好英俊、好像金城武之类的赞叹。 金城武? 哼!我看是像金城武他叔叔吧!也不想想自己都高龄三十四了。 卓悦然不以为然的撒嘴,斜眼睥睨他自以为帅的打扮、轻重不分的浮佻谈吐,她横瞧竖看,怎么看他都不像统领万人的企业首脑。 唉,鸿岱的未来堪虞啊! “嗨!美人总经理,对不起来晚了!最精彩的应该还没错过吧?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嘿,刚才我好像听到美人邓经理需要我帮忙。嗯,用我聪明的脑袋来推断是关于卫星电视的问题,我猜的是不是啊?美人?” 美你个死人头! 卓悦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扔给他会议流程,讽刺地低声道: “回台湾那么久了,还在用美国时间吗?下次麻烦记得校正,用中原标准时间好吗?” “别这样嘛,外面下大雨,到处大塞车,我也没办法。中午请你吃饭赔罪可以吧?” 禹仲嘉嘻皮笑脸,对她眨动电力十足的大眼。 “别气嘛!美人生气就不美了。” 塞车?什么烂借口?根本就是陷在哪个温柔乡里爬不起来。要不以台北四通八达的捷运系统,用爬也该爬到了。 外头雨下得那么大,不如说家里淹大水淹三层楼,这说法还有创意一点! 卓悦然懒得搭理,径自下台回到她的总经理宝座。 “各位同仁,关于”他接收讲台上的麦克风,滔滔不绝演讲起来。 最后剩下半小时的周会时间,在禹仲嘉的主持下,全场热闹哄哄、笑声掌声不断。 卓悦然翻开随身携带厚厚的记事本,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因为她全副精神放在整理接下来要做的公事上,没间空理他耍宝。 “喂!你有没有听说,禹副总裁下星期要到t大演讲耶!” 身后八卦传来,卓悦然清楚听在耳里。“讲题是什么?” “好像是快乐恋爱,游戏工作。如何成就如鱼得水的人生。” “哇!好劲爆的话题!” 天! 什么快乐恋爱,游戏工作?!谤本是“教坏囡仔大小”的把戏!卓悦然翻翻白眼,无可奈何叹口气道: “跟到这种老板,我只有‘告别恋爱、拼死工作’的份儿,能留条命好好活下去算不错了,还如鱼得水咧?” 卓悦然喝尽己凉而略显苦涩的咖啡,备忘录上密麻的待办事项多得让她头部又开始剧痛,列在首要、令她心惊胆颤的一条便是: x月x日,下午三点,与副总裁讨论耀东温泉酒店开发一案。 哎!卓悦然一声长叹,这需要什么讨论? 大学主修“饭店经营管理”毕业后靠着老爸的关系,担任某知名全球连锁渡假饭店,泛太平洋地区总裁的禹仲嘉,好不容易达到自己唯一的专长,哪里会放弃发挥的机会? 肯定是卯起来砸钞票,强力搬演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她只有等着站在旁边,猛摇头、猛踩煞车、最后猛跳脚,大嚷自己“不干了”的份儿! 结果可以预见,最末一定被他的爹禹潜岱抓去狠狠数落自己没有尽到监督预算的责任。 预算,这件事是要说给有数字概念、懂得啥叫“成本”的人听才有用,至于他那种不把钱当钱的天之骄子就不必了! “美人总经理!我们的周会要结束了,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禹仲嘉低沉感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幽幽传到她耳里。微昂首,她倨傲地回望,不带情感道:“没有了,谢谢。” 好难得,这次他到得晚,没机会和她针锋相对。 “很好。提醒你,别忘了下午三点的约会。” 棒十余步之遥,卓悦然清楚感受由他眼中迸射的超强电波,热切亮直接透过镜片射人她澄澈眸底,她稳若磐石的心蓦然震了好大一下 这个人有神经病!? 开会就开会,当那么多人面前讲得嗳昧又模糊,他还嫌自己的桃色八卦不够多吗? 真是够了!卓悦然扶了扶下滑的眼镜“啪!”一声合上记事本,站起身回自己办公室去。 然而,就在踏出会议厅的那一瞬,她竟不由自主转过头,下意识寻找他的眸光 说实话,在台上侃侃而谈的他,真有一股掩藏不住的星辉,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特别当他用迷死人的声音和微笑对着人的时候,那种吸人魂魄的魅力,平凡人几乎无法抗拒! 卓悦然自诩看过大多长相显眼的大帅哥,像禹仲嘉这种有独特风格昧道的确实不多,如果他平常表现不要那么骄纵恣肆,就更可爱了。 可惜啊,世事不能尽如人意,要他闭上那张贱嘴,恐怕得修练比他更上层的损人工夫才成。 嗯,每次跟他开会都闹忧郁头痛也不是办法,日子总要过啊! 好,要比小人谁不会?说到诡计多端,自己也不差啊,大家走着瞧吧!她边走边幻想禹仲嘉败在自己手上的衰样,嘴角不自觉牵出美丽诱人的弧度,沿途有同事和她打招呼亦浑然不觉。 显然,那场鲍诸众人的三点钟约会是白约了。 “耀东温泉旅馆”是鸿岱集团跨足休闲产业的重要一步,卓悦然为了这案子不知熬了几个夜;从南到北,不知跑了多少大小休闲渡假村,做了多少市场消费调查,历经千辛万苦才把珍贵资料汇整交给他。 而禹仲嘉少爷只把二郎腿一翘,将厚厚的数据资料当枕头往脑后一靠,然后打了个超大呵欠。 “不行!不行!我肚子好饿,一天睡不到三个小时哇,好累!先让我吃饱,睡一觉再说。亲爱的悦然,不要板着脸嘛,上次你叫的那家炸鸡腿便当很好吃耶,现在帮我叫一个好不好?还有还有,麻烦你过来帮我‘马’两下,噢、我整个背脊酸痛得坑谙了。” 他脑袋里装有任何一丁点关于开会的东西吗? 她实在非常怀疑,瞧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开发“耀东温泉”是卓悦然一个人的事似有没有搞错?到底谁是老板? 包荒谬的是,他居然让月薪十几万的“总经理”帮他订便当,还外加按摩? 卓悦然怒火攻心,差点要呕出鲜血!眼前这废人,要嘛是他的心神还遗留在某指油压中心没回来,要嘛就是他脑袋坏得太厉害、病得大凶! 她当下气得转头就走,恶狠狠的以尖酸鄙夷口气撂下话: “禹副总裁,贵公司一个月花十几万新台币,是请不才在下小女子我做总经理,而不是按、摩、女、郎,或跑、腿、小、妹!我的市调资料,烦请副总裁您三天内看完,我们再约时间讨论。对不起,副总裁大人,小的非常之忙碌,没有闲工夫陪大人您享受‘如鱼得水’的人生,先告辞了!” “喂!喂!卓悦然,不要这样啦,一点点小事情而已。瞧你,气得面河邡赤、横眉竖目啧啧啧!平白折损你的花容月貌,多可惜啊!”拉回气急败坏的她,禹仲嘉毫不避讳扳过身子,轻托起光滑下巴,以无邪温柔的眼神道: “哎,你实在大严肃了。想想我们要开发休闲旅游市场,首先,就是要先放松,想象自己悠游在潺潺温泉溪水里,晒着暖暖的阳光,看着蔚蓝天空这样才能想出好的点子啊!你老是把神经绷得死紧,怎么有好效果?寓工作于游戏嘛,何不让我们一起来试试看?” 禹仲嘉边说边游动他的手,从她的颈、肩、背,滑到纤细腰间。 “试、试什么?” 他温柔的凝眸,过分亲昵的抚触像大气中突来的乱流,震得她七上八下、头昏眼花,天晓得自己年纪已不算小,竟还如此不定性,男人随便碰一下下,整个人就像着火似地? 悦然快速缩起滚烫身子,拍掉他不规矩的魔手,疾言厉色的道: “禹先生,真对不起,在办公室里,我没你的好本事,大白天里发白日梦,想象置身林野再说,我习惯工作归工作,你那套什么寓工作于游戏,很抱歉,恕小的不才,无法心领神会。” 卓悦然戴正被他弄歪的眼镜。“耀东的案子,过几天股东会上必须有个定案,如果你不想让令尊大早心脏病发而撒手人寰的话,奉劝你多花点心思。有任何问题,我乐意帮忙。现在,本人实在不想浪费宝贵时间,恕不奉陪,再见!” 一口气说完该说的,她捧住咚咚击鼓般狂跳的心,飞奔回办公室。 禹仲嘉望着她几乎是“抱头鼠窜”的狼狈身影,无奈耸耸肩,自言自语道: “奇怪了!这女人长得挺优,穿着打扮也很时髦年轻,怎么行为思想保守的像古人?不过是碰了下她的腰,竟反应激烈得活像我想强奸她似的?” 他拿着她辛苦做成的市调资料当扇子,在被她逗引起的燥热脸庞边煽着。 “不过,说实话,这位古板卓小姐满有趣的,羞怯脸红的模样,还颇惹人心猿意马,老爸怎会选她来做我的副手呢?该不会” 禹仲嘉将那份报告覆在热血沸腾的胸口,又叹气。 “管他的!奉老爹之命回来掌管家业,没意思透了,正愁不知该如何打发这等无聊闲差呢,现成多个可爱美人儿逗着玩也不错!” 第二章 三天期限,一溜眼就过了两天。 卓悦然没等到禹仲嘉主动达系,倒是接获太上皇禹潜岱的警示。 “悦然,可别放任我那个死小子,你不盯紧一点,交给他的东西保证他原封不动给你放到发霉,然后发臭腐烂明天的股东会别给我漏气啊!”“饶了我吧!老董,我有大把事情要处理,哪来的时间陪着这位公子慢慢练剑?”卓悦然哀嚎求饶。“他是你儿子,干嘛不自个儿监督呢?” “我要是‘督’得动,还需要麻烦你?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当初你满口答应喔,要协助仲嘉在鸿岱集团步上轨道,辅佐他做称职的接班人啊?” 那是看在你老人家慷慨加薪百分、之三十的份上! 她心中怒喊:早知道他那号人物如此讨厌难缠,就算加薪百分之五十,本姑娘也不干! “别让我失望啊!悦然,我就这么个宝贝儿子,扶不起来我们禹家就垮了。算我老人家拜托你”禹潜岱苦口婆心续道:“不然,年底再加百分之三的分红怎样?够诚意了吧?” “百分之五!”她咬牙横心加码。 “百分之五?啧啧!你干嘛不直接抢银行?土匪啊?”禹潜岱咬牙切齿道。 “不给拉倒!”她神闲气定。 “哎、好啦,算我禹某人误招匪类,就百分之五吧。” 于是,看在钱的份上,尽管卓悦然心中千万个不情愿,她勉为其难拨了禹仲嘉的电话。 “报告总经理他,副总裁、他不方便接电话”李秘书吞吞吐吐道。 “哦?哪里不方便?下半身忙的话,也还有上半身呢!哼,我不管他方不方便,快叫他听电话!” “可是” 李秘书仍欲言又止,只要不确定主子去向,她说起话就颠三倒四。“他、他、现在不在,不在桌上” “嘎?什么?他不在桌上?那你去桌子底下找找看!” 卓悦然啼笑皆非,不晓得当初这位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美人秘书是怎么混进鸿岱的? “不是!不是!不是!总经理,我是说!他不在座位上。” “去哪儿啦?你提醒过他耀东开发案的事吗?” 她烦躁地吐出怨气。“限你三分钟之内把他翻出来!否则明天不用来了!” “呜总经理,你不要这么凶嘛!你交代的事我都照办啦,他是老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拿他没办法,呜你不要开除我,拜托”“好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像话吗?你老实说,他去哪儿?” “在顶楼健身中心。” 好哇! 懊做的工作不做,竟还有心情到健身中心享受? 当初,卓悦然就坚决反对建啥健身中心,偏偏禹仲嘉坚持,说什么要加强员工福利,让鸿岱的职员工作之余有放松充电的地方,为这件事,他们两个还在会议桌上狠狠激战一场 结果,他争赢了! 挪用二层顶楼建造空中花园、网球场、健康步道、温水游泳池、健身房、spa水疗浴池设备之高档,足媲美台北市收费最贵的俱乐部。 为免滥用,卓悦然订下规矩,员工必须有一定的业绩表现才能使用这座健身设施。平白便宜了禹仲嘉那个不中用的家伙,三天两头泡在泳池、健身房里,悠哉悠哉过他大少爷的日子,天塌下来也不管! 哼!什么提升福利?摆明就是图利自己嘛! 按下电梯,卓悦然愈想愈后悔,自己不该答应禹潘岱这个任务,单纯做个领薪水的高级上班族多好!管他少爷公子想泡游泳池泡到脱皮也是他家的事! 唉,后悔也来不及了。此时的卓悦然四处寻觅,首先走到游泳池逮人,却发现靓蓝池水安静无波,空无一人。 室内泳池的周边以苍郁热带园林造景,即便外面大雨滂沱、天色阴暗,透过绿意盎然的植物,与仿天空的屋顶辉映,整个泳池波光滟潋、澄澈明亮,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嗯,好舒服的空气,改天我也来享受一下!他当老板可以吊儿郎当,我做伙计当然也可以偶尔糊涂,要比烂,我也不会烂输你,谁怕谁啊?” 游泳池没人,健身房没人,咖啡座没人,高尔夫推杆草皮也没人 咦?他藏到哪儿去啦? 卓悦然耐着性子一间间去找,来到水疗浴池门口,先窜入耳际的,是一声声发自女人的激烈呻吟: “啊!不行仲嘉、我,我受不了啦!噢、好痛又好舒服,啊”“嘻,我就告诉你会很舒服,你还不信果然舒服吧?下次,我还有更厉害的!” 禹仲嘉原就感性的声音,隐隐透过飘摇的帘幕散发撩人春情 他低低闷哼着,似乎很用力的在做某种男女间最私密、蚀骨销魂的原始活动! 女人的呻吟持续扩大,强烈喘息声音充斥赤裸裸肉欲,似满足、又像痛苦。 “噢!放开我,不要了!不要了、真的好痛啊!噢、仲嘉,你会搞死我!” 天啊能听吗? 这水疗浴池对员工及眷属开放,好歹算是公共场合吧?这对不要脸的男女到底在里面搞什么? 卓悦然的脸庞、脖子红烫如刚出炉的烧饼,她真想冲进去,制止他们再发出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 “忍耐一下,嗯、就快好了。嗯”“不!呜呜人家不要了嘛!你好坏喔!呜” 女人的叫喊愈来愈凄厉,到最后,简直是喊爹叫娘求饶了;那声浪之大、哀嚎之恐怖,让人感觉仿佛是那慧星就要撞上地球 卓悦然浑身起鸡皮疙瘩,咒骂道:“变态啊!人家女的叫得比杀猪还惨,他还做得下去?没想到他除了好吃懒做,还是个变态色魔!” 几分钟后,女人声音消失了,禹仲嘉先走出来,满头是汗。 一见面色青白的卓悦然,惊吓得往后退步。“你、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不少精采的”她故意暧昧眨眼。 “我没有什么怕你看的啊,只是好端端地,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儿?你不是来启发灵感吧?记得你习惯坐在办公室的。” “哇!你挺大方咧!既然不怕别人看,下回麻烦提早通知我一声,我来收门票开放参观。” 她说着轻睨鄙夷他一眼。“不要脸!” “我?不要脸?” 禹仲嘉皱起眉,显然他没弄清楚悦然的意思。“我们从事有益健康的活动,哪里不要脸?你说话会不会大过分了?” “哼!我说话过分?你光天化日在公司的范围内,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你就不过分?还说是有益健康的活动,你”她实在无法忍受他忝不知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臭德性,按下的脾火全被他掀起了! “等等!你刚说什么?什么叫见不得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仲嘉斜睇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双手抱胸狐疑道:“你,以为” “仲嘉,真的有效耶!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下次再麻烦你帮我按两下” 一个娇声娇气、春风满面的女孩子走出来。“唉,痛一阵子有代价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功夫噫?这位小姐是?” “盈湫!我来介绍一下。她是我们鸿岱的总经理卓悦然小姐,这位是‘如庆美容集团’的王盈湫总裁。” 风流小毖妇,王盈湫卓悦然脑袋的“自动查档系统”即刻翻出眼前女人的资料。半年前才死了丈夫,动作挺敏捷的嘛,马上钩上禹仲嘉这只又蠢又油的大肥羊! 这只笨羊铁定不知道,王盈湫喜欢找又老又病的有钱人嫁,然后专候着他死,以继承财产。禹仲嘉这笨蛋既不老也没病,却已经跟她“那个”过了,看来死期亦不远矣 此时王盈湫两眼不断对他闪烁浪荡的眸光,禹仲嘉也毫不保留递给她阳光般的灿烂笑颜,两人眉来眼去,俨如一对相看不厌的爱侣。 莫名一锅强酸直直淋入卓悦然心底,让她不是滋味透了! 不管这种醋酸反应合不合理,她就是觉得禹仲嘉未免太不挑,几人经手的旧货,他也“用”得下去? 冷冷伸出手,卓悦然虚情假意一番。“久仰!久仰!不知鼎鼎大名的美容界大亨,王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别见怪。” “卓总经理大客气了!” 王盈湫咯咯掩子邙笑。“还不是仲嘉说他会脚底按摩。唉,我啊,自从老公走了以后,失眠跟肠胃病总医不好,他自吹自擂说脚底按摩可以治百病,我心想,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让他试一下也好,耶!没想到还真的有效呢!澳天卓总经理不妨让他试试。” “原来,刚刚你们、你们是在、在做脚底按摩?”卓悦然瞬间领悟。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干嘛?” 王盈湫笑着摇了摇头。“我一定叫得大夸张了!没办法!实在痛得受不了,也难怪卓小姐误会。可是,仲嘉说,愈痛就愈有效!好神啊”“嘿,你们可不要小看这项传统医疗喔,咱们老祖宗的智慧耶!” 禹仲嘉得意洋洋,手指头勾住西装裤口袋,神气道:“我可是三跪九叩首,遵古礼拜师学来的,盈湫第一次按就有神效,连我自己都觉得神奇。不过,以我刚才按摩时你叫痛的反应推测,你的胃溃疡挺严重,一定要找西医认真检查。” “没错没错!你的诊断大准了!我的胃溃疡已经很久了唉呀,说到看医生我才想到,今天我和心理医生有约呢!糟糕,他的钟点费贵死了,我得赶快走,卓总、仲嘉,我先走了!下次找机会请你们喝茶。” 王盈湫匆匆忙忙拎起包包,像只美丽的花蝴蝶,翩翩然快速飞走。 “咳!我记得当初启用这座休闲健身中心的时候,公司曾明文规定,只有员工及眷属可以进来。请问,王盈湫是属于哪一种?” 卓悦然不客气的质问,身为老板竟带头破壤规定,不像话嘛! “你说呢?你希望她是哪一种?我认为啊,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卓总经理,找她来自有我的用意,效果不是出现在今天,将来总有一天你看得到!” “你在跟我打哪一国的哑谜?”卓悦然听得“雾煞煞” 禹仲嘉神秘笑了笑,一贯不痛不痒,拉她的衣袖道: “既然你来都来了,选期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来一下?” 他边说边靠近她,挤眉弄眼充满促狭的挑逗邪光。“怎么样?嗯?” “什么东西来一下?你跟人家发什么花痴?神经病!” “按摩!” 他老大不客气按住她的美背,顺着脊骨向下,略施力道来回推按,揉捏如弦绷紧的肌肉,卓悦然反射地缩身弓背,屏住声息,感觉他的抚弄在身上点起一盆小火,随着他的手掌所及之处,温温地烧着她的细胞,熔着她的心脏 接着,他的手又回到她的腰际,斜斜挑眉,软着嗓子道: “喔!你实在太紧绷了,该好好放松一下。试试看嘛,很棒耶!包你精神百倍,容光焕发,该来的都照时间来,给它顺顺顺!” “你、你”这可恶的男人不知道中国人有句名言叫做“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她涨红小脸,一方面因他带电的掌心在自己的腰背间摩挲产生的超热力,简直让她燃烧到化灰;另一方面,被他揶揄邪肆的眼睛剥光了衣服,浑身不自在兼猛起鸡皮疙瘩,舌头也跟着打结了。 “你是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我告诉你!火已烧到家门口了,先生你还在作梦啊?” 卓悦然委实佩服他的处变不惊,可惜自己没有这身好本领。“行行好吧,禹少爷!本姑娘忙得很,没时间跟你打哈哈!说点正经的!” 她用力拍掉他不规矩的手,羞赧、气愤地瞪视。 “唉,算了!你满脑子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一点都放松不得,我也不必白费力气。” 他无奈一耸肩。“你来找我,是关于耀东的案子吧?走,我们到咖啡座去谈。” 咖啡座只是整个休闲中心的附属单位,但其设备之新颖专业,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真让卓悦然再度见识他禹公子的出手阔绰与不学无术。 “不要告诉我,你想自己动手现煮咖啡!?” 吓!还真叫她估中了! 除了脚底按摩,禹仲嘉表演了一项令卓悦然张口结舌的精彩把戏。 他轻巧熟练地在咖啡壶里盛水,倒入咖啡粉,再点燃酒精灯,浓浓咖啡香顿时充满口鼻间 这还不够,他将浓馥酒液倒入咖啡内,变魔术似地,在华丽骨瓷杯里燃出青蓝焰火! 顷刻间,酒香、咖啡香伴着百合花清捐芬芳,幽幽渺渺弥漫空气中,她不禁神往地闭眼,感觉灵魂慢慢向上飘浮,仿佛置身天堂。 “你也会这个?”她端起燃尽火焰的咖啡,呐呐地问道。 “别急!还没完呢” 禹仲嘉再抄出一只平底煎锅,点火、调粉末,滋拉拉三两下就出现一盘香喷喷的法式薄饼,接着熟练的以各色奶油挤上花样,潇洒一个转身,连盘带饼漂亮地展现眼前 香草口味的薄煎饼上,一个戴着眼镜的长发女郎,开心咧子邙笑 “画得很像吧?”他张眸晶亮道。 卓悦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呆愣愣看了看他,再望望咖啡及煎饼。良久,才缓慢开口道: “禹仲嘉,我建议你,干脆改行变魔术算了!” “那不成,我老爸会宰了我。” “嗯,挺有自知之明。”卓悦然点点头。 叉起一块甜软可口的煎饼,配一口浓浓的咖啡,她并没有忘记找他的目的。 “你会按摩,会变火焰咖啡,会做好吃的煎饼。我想,明早来上班的时候,若发现你身穿燕尾服、戴高帽、化小丑妆,在咱们总部大楼中庭耍彩球或踩高跷什么的,我一点儿也不会意外!我说,禹副总裁,你还真不学无术啊!耙问您在欧洲、美国游学浪荡十多年,学的全是这些‘阿杀普路’的东东吗?” “卓总经理过奖了!”禹仲嘉颔首致意。“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卓悦然从鼻孔里冷哼。“一个大男人,堂堂豪门企业少主,双手不用来指挥部下做事,居然捧着女人的脚丫子揉啊捏的,你不觉得没出息吗?” “噫?你有严重的职业歧视喔!谁规定男人不能碰女人脚丫?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有如此严重男尊女卑的偏见?可怜喔,再说,为女士服务本就是男人责无旁贷的任务。” 禹仲嘉倾过身,朗俊鲜明的帅脸靠得好近,浓浓男人昧儿喷在娇柔粉脸上,他调皮地摇了摇她的黑镜框。 “小姐,如果有机会,让你试试被男人伺候脚丫子的滋味,相信你的保守观念很快就会改变。” 他邪佞笑着,一面轻点她高挺笔直的鼻梁。“你也听到王盈湫的‘叫声’啦,嘻嘻!爽到最高点就是那样。” “我、我、你、你说话、尊重点!”卓悦然又结巴了! 方才,他温柔抚按燃起的火苗尚未完全扑灭,这会儿,他露骨又挑逗的语言又让她心儿飘荡老远 真有那么舒服吗? 她脑海升起王盈湫“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喊狂叫,仿佛就是要叫得让天下人都知道那种痛中带甜、痛苦混合甜蜜的滋味有多蚀骨美好似的。 他真有这等本事吗? 哼!哪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愿意捧女人的脚?无非想哄女人开心嘛! 像这类专偷女人心的野男人,还是离他远一点儿好! “喂!喂!喂!你想干嘛?非礼啊?” 卓悦然暗自思忖着,不敢相信他一个大男人当真弯下腰,为她除去高跟鞋并捧住她白皙柔软的脚丫观察。 “你没事大嚷大叫什么啊?我说你一定肝火旺,所以脾气躁。来,我现在就来验证看看!” “不要!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凭什么脱我的鞋?你很没礼貌耶!” “别紧张,放轻松。” 他不以为意捧住她的脚丫,仔细揉按着,像是捧着什么稀世宝物般,慢捻轻揉按摩,那温和的手掌一遍遍抹过她极为敏感的脚底心,很快她已经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寻常加速,下腹部没来由热潮汹涌,甚至些微抽搐痉挛。 “你、你、放开!我的脚不是随便人可以碰的!你给我放开、啊!好痛!喔、你、你要死了!痛死我了!” 血脉通畅的舒服放松,很快被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取代,她扭曲姣好五官,痛苦挣扎,吼叫 “嗯,果然被我料中,你肝火很旺,应该是睡眠不足,你要多休息,否则肝脏负荷不了的;还有,你的生殖系统也不大好,那个收缩有点问题,大姨妈不太顺吧?” 听他严肃正经的口气,伺候女人脚丫子这码事,既算在他的特殊专长项目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可她却被他的直言不讳给大大惹恼了! “你!放肆!大过分了吧!” 卓悦然脸色一阵又红又白,猛地缩回被他蹂躏得差点碎掉的脚丫,厉声道: “我大姨妈的事,不劳你费心!现在,言归正传我问你!明天开会的内容,你到底准备了多少?” “喔!那个啊,在进行了,没问题啦!明天看我的。”他摆明耍赖,祭出惯常伎俩。 呵呵!一“皮”天下无难事,这可是他练得最出神入化的专长呢。 “我的资料看过没?” 她板起脸,像严厉的老师向顽皮偷懒的学生催作业。 禹仲嘉为难地搔了下脑袋。“老实说,我不认为那些纸上谈兵的东西有用,所以我没看。” “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她气得拍桌跳起! 苦心孤诣做出来的心血,他胆敢说是纸上谈兵没用的东西。 耙情他是活腻了,想早点儿升天到天堂表演脚底按摩的独门功夫?卓悦然双手紧握,表情凝重。 “你打算明天怎么办?两手一摊说没准备就混过去吗?你老爸等着看你大展身手,还有两个存心不良的姐夫等着对付你”“卓小姐,我要做的是一个独领風騒、与众不同、全国绝无仅有、让世人心向往的台湾桃花源你把其他休闲渡假中心的优缺点分析的再清楚,亦无法激发新鲜、标新立异的卖点呀?” “那你的卖点呢?说来听听啊,几亿的资金你准备怎么分配?整个渡假村如何规划?你的根据是什么?说呀!明天股东们要听的就是你如何让它独领風騒?你竟然半点有说服力的东西都没!你”她说不下去了。 “唉,我说过没问题嘛,你穷紧张什么?就算搞砸了!也是亏我们禹家的钱,你何必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乱吼乱叫?反正,天塌下来有高的人顶很明显地你并不高。所以,放轻松点!你不想按摩没关系,至少好好享受这杯咖啡嘛!” “去!谁有心情喝咖啡。好!你有种” 她瞪着不知死活、兀自嘻皮笑脸的他,愤怒恨道: “我明天就等着看你怎么死的!” 推开椅子,她头也不回走了。 第三章 “副总裁!事情不好了!跋快打开电视看新闻啊!”才近中午,不过午时起不来的禹仲嘉还在睡梦中悠游,一串又臭又长的电话铃声将他硬生生从床铺里拉起,也难怪他口气极不爽地叨念倒霉的秘书: “我不是交代过你,就算火烧房子,也要等烧到我寝室门口再通知啊!什么大事值得你冒着丢饭碗的危险来吵醒我?” “真的是大事情啦!传媒大亨、他、现在午间新闻接受访问,亲口说,和我们合作卫星电视的案子没到签约前都不算数,我们的对手品强的于大少也出来说话!唉,你快看电视,老总裁要你立即向他紧急报告!” 天!梅铎那小子又吃错什么葯?不是都说好了吗? 他摸出摇控器,一打开电视萤幕,就看到小梅铎皮笑肉不笑的脸 “可恶!这吃里扒外、卑鄙无耻的家伙,明明说好价码,于品强随便打个喷嚏,他就鸡飞狗跳了。哼,迟早被他自己害死!”他忿恨摔了摇控器。 一瞬间,禹仲嘉完全清醒,连忙打电话连络小梅铎的秘书约时间见面详谈,之后马上打电话给老爸。 “您别担心,我想他只是后悔价格谈的大高,想在正式签约前放点风声吓唬我们,全球华人有线电视的计划,我们开始最早、也涉人最深,小梅铎再唯利是图也不会拿自己招牌开玩笑。” “老实说,你到底搞不搞得定啊!?我真怕了你,唉”禹潜岱忧心忡忡。 “老爸,我在您眼中真的那么扁吗?放心啦!冲着您的怀疑,我拼死也一定要证明给您看!” 禹仲嘉信心满钵,认识小梅铎许多年了,此人的脾性他很了解,土头土脑的对手于品强绝对赢不了他的! “哇!好棒喔!签约了,真的签约了!这下谁都没话说了吧?副总裁好厉害!万岁!耶” 办公室里几个行政秘书对着电视萤幕又叫又跳。 “我就说嘛!氨总裁出手,哪有不成功的?” 李秘书眨着涂满眼影的夸张眼睛,满是崇拜地看着电视里,禹仲嘉意气风发和传媒大亨签约的新闻片段。 “唉!他成功了,我为他受的委屈,吃的苦头,全都有了代价” “噢、真是肉麻当有趣!” 卓悦然从外面进来,看到签约的历史镜头,也听到李秘书敬膜神似的崇拜,忍不住抱怨。“李小姐,我才刚吃完饭,麻烦你收敛一下,我怕我会全吐出来。” “可是,副总裁他真的很棒嘛!”李秘书矢志宣扬主子的劳苦功高! “棒?有什么好棒的?谁不知道他和小梅铎是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 “噫?这里好像有人对我的小小成就不以为然喔!” “没错。正是敞人在下小女子我!” 几个小秘书见主子回来立即关掉电视,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小型会议厅里只剩他们两个。 卓悦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扬首挺胸续道:“这个约签的下来,不过是瞎猫撞到死耗子罢了。” “哦瞎猫啊”他声调拖得老长,昂扬俊眉、微挑嘴角,不客气地回道: “你可以说我是瞎猫,但是,没有人会认为狡猾的梅铎是只死耗子吧?” “这、这”卓悦然说不出话来了! 梅铎的难缠众所周知,自己就吃过几顿排头,良心话说,他搞得定那怪小子,确实不容易! “所以,我说卓总经理,你是否该展现风度,恭喜我一下呢?” “嗯,那恭喜你了!拿下一块最营养的传媒大饼。”她伸出手。 禹仲嘉得意洋洋,握住她的手连同自己的,自然而然摆在她的腰际,他薄而性感的唇就在她眼前张启。“我可以要礼物吗?” “你、你又想干嘛?” 兜头兜脸席卷而来,属于他的迷人男性味道迷惑了她,所有脑细胞都昏了,让她无法正常思考。 “没事,不要紧张。上次,我替你按摩,这次换你,如何?” “我这个很抱歉,我不会!”天啊!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直靠向自己,卓悦然觉得呼吸困难,站不住了。 “没关系!我教你嘛,我先帮你,然后” 禹仲嘉定定瞅住她烧红的脸蛋儿,特别喜欢害羞脸红的她,比起平常的咄咄逼人,那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请、请你、放尊重点,这里是、办公室。”她小小声请求,却没有挣脱的迹象。 “没关系,我们可以到健身中心。”他绅士地扶着她的腰往外走。 “不!不行!”卓悦然吞下一口口水,镇压住那颗快跳出口的心,推开他。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喂!等等,我是开玩笑的,你别跑啊,当心摔倒” 禹仲嘉焦急提醒她小心! 再次看她落荒而逃,满溢心口的,除了刚开始的滑稽有趣,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疼惜、爱怜,胸襟澎湃着追她回来护在怀中的冲动! 他弄不清自己,为什么对一个老是张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婆产生奇异的情愫?难道 用力摇头,他撇开一切,不敢也不愿细想下去。 淹水了。 几天几夜没歇的大雨,终于把通往她所居住斑级别墅区的道路给淹成一片水乡泽国。她只能眼巴巴遥望沿山坡建立的华屋美宅,在夜幕中闪烁温馨灯火。 水涨得凶猛,大小车辆全被路障挡下,那甜蜜的家园名符其实的“可望不可及”卓悦然望屋兴叹,没考虑身家财产,第一想到的还是工作。 “糟糕!明天要用的东西,都还在家里。” 除去她打死不想理会的“耀东温泉旅馆”还有两个百货公司的加盟合并会议等着开呢!分别从香港和日本飞来的大客户才管不了她家淹水,如果照面时提不出报告,白花花的钞票会比她华屋内名贵家俱还早泡汤! 她呆坐车上,朝水烟汪洋的前方一再叹气,绞尽脑汁想着任何可能越过滔滔水流,奔入屋内拿档案的方法。 “不如找辆橡皮艇把我送进去、” “小姐,不要开我们消防队员的玩笑好不好?现在救人出来都来不及了,你还想进去?不行不行” 和消防队员交涉的结果是被炮轰回来,而洪水一时半刻似乎也没有消退的迹象,这下,她当真慌张起来了 “完了!怎么会这样?以前都记得放一份备份在公司,偏明天要用的没有?” 她懊恼地槌胸顿足,不自主地跟自己生气 长嗟短叹之余,突地灵机一动。“有救了!禹仲嘉那儿有!”不由分说她倒过车子,疾速往禹仲嘉的住所驶去。 禹仲嘉未回国之前,她是住在公司借给高级干部的豪宅里,后来她搬出来让给少主人住;因太匆促,尚留有一间书房没搬,里面电脑、传真机、电话、音响、商务必备设施一应俱全! 她可以从那部电脑找到最重要的资料! 从皮包内摸出之前“备用”钥匙,她松口气,心中庆幸:大好了!真是天公疼好人! 希望那讨厌的家伙现在不在家,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进去拿了东西就走。若见了面,他可能又会出啥怪招,她可不想在够悲惨的淹水夜晚,被他气出心脏病。 很快地,位于阳明山的别墅就在眼前,她如入无人之境般在车库停妥车子。屋内灯光灰暗,可想那讨厌鬼应该不在,便与冲冲掏出钥匙开了大门 “呜、哇!我的妈啊!有鬼!有鬼啊!救命!哇” 她看见一双腿无力地半吊空中,微微摇晃的躯体,仿佛风干的尸 卓悦然三魂七魄全吓散了! 她不断尖叫,且四肢吓得虚软,不支跪倒在地,抖颤不已地往门外爬。 “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地狱传来的魔音,阴森恐怖的传进她的耳膜。 “没、没事,没事。”她快尿裤子了。“我、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找、找错地方了!” 对!一定是的! 卓悦然肯定自己是开错门了,记得之前住饼的那间别墅始终整理得明亮通风,风水也找了大师勘过,该清该赶的已弄得干干净净,不可能“藏污纳垢” “哦?是吗?” 又一股冷冷寒风吹拂,鬼魅般喑哑声沉沉回荡。“既然来了,表示我们有缘。来吧!亲爱的,我来了,让我们好好温、存、一场” 黑暗中,一双魔手缓缓伸出,硬生生将她拉入看不到底的恐怖黑洞。 “嘻嘻嘻!我很久没有碰处女了,特别是像你这样高龄的处女。” “啊!不要啊!我不是、我不是处女啦、我,有病!真的!有、爱滋病,你不要乱来啊!”她拼死抵抗,即使身子已经被“鬼”紧紧攫住,仍不放弃使出全力与雄壮的“鬼魂”大打出手,用力踢他、踹他! 然而“皮皮挫”个不停的卓悦然逐渐没力了,全身细胞仿佛都昏死,没几个听得使唤,她满脑走马灯似跑个不停,只有一个想法。 就算死,也不能让这色鬼轻薄了去! 开玩笑!她辛苦保持了二十多年、美好纯真的处子之身,若被色“鬼”占了便宜,那、那真是天大的不值! 不依!死也不依! 卓悦然哭喊着:“求求你,放过我我,会给你做法事,给你烧纸钱,烧几百亿、几千亿的纸钱,拜托!” “嘻!我只要你,不要纸钱。你听说过鬼怕爱滋病吗?嘿、来吧,我的小美人” “啊、啊、不要!” 卓悦然继续挣扎、吼叫,白皙柔嫩的小手胡乱飞舞,猛然往后一抓 “噢好痛!” 男人痛苦的哀叫,陡然唤醒她的理智。 噫?她不小心捉住的,竟是坚硬、灼热的突起! 等等,不对啊,鬼,也会兴奋吗?还热腾腾的咧? 不可能,这一定是人装的。 她沉住气,凝神静听,果然听到一阵隐忍的笑声。 “哈哈,超级大八卦,我还不知道卓总经理、哈哈哈、美丽的卓总经理有隐疾还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爱滋病耶!” “禹仲嘉” 卓悦然啪地打开全部灯光,发现身着睡衣的禹仲嘉已经笑到不行,再抬头一看,挑高客厅里放置一座大型单杠,显然方才所看到浮吊的双脚,就是人攀上它造成的效果。 哪个正常人会在自家客厅关着灯练单杠?除了神经病,恐怕没有第二种可能吧? 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描绘她此刻的激愤羞愧。卓悦然涨红脸,扯破嗓子喊: “禹仲嘉!你,你准备受死吧你!” 卓悦然无论如何忍不下这口气!不好好教训他,往后在鸿岱还有威信吗? 偏偏他偌大客厅堆满各式各样健身器材,遍寻不到“凶器”的她,情急的脱下名牌细高跟鞋往笑倒在地的禹仲嘉追打过去! 第一记狠敲他蓝波似坚硬的上手臂,接着是胸部和腹部。 “哎哟!你真用力打啊!喂,这鞋跟那么细,会打死人啦,救命啊”“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卓悦然下手很重,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满屋子追着他跑。 “敢装鬼吓我?哼!我可是拼了命为你们禹家挣钱,你、你这个败家子居然还有闲功夫调戏一个家里淹水、有家归不得的勤劳女员工,真是太、太过分了!” 禹仲嘉见她发疯似又打又骂,知道这恰女人确实发大火了,遂识相收起戏谑。 “好了!别打,别打了。你出气够了吧?我只是开个小玩笑嘛,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你,以为是小偷闯空门,所以急中生智想了装鬼吓人这一招,谁知道是你咧。” 他伸手左抵右挡她不断挥过来的“致命武器”又担心出力不当会伤了她,阻止不了她的暴行,干脆直接求饶了。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敢了!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饶你?今天我要是饶你?!我就改名叫‘了然’!” 她已经打得有些累,大气喘个不停,而他的反抗却仍孔武有力,结果打人的比被打的痛。 最后,实在气得发狂的卓悦然,顾不得人命关天,提起鞋跟往他额头给他用力敲下去! “啊!”禹仲嘉凄厉一喊,痛得弯下腰。“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见他痛得龇牙咧嘴,鲜红血液沿着他俊挺美好的轮廓下滑,那昙花一现的报复快感即刻被强大的恐惧掩没。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是你、你先吓我的!” 她心虚辩解,急急掏出纸巾往伤口覆盖,却被他凶恶的一把抢过,自己按住血流部位。 “不必假好心。”他痛苦的双手抱头。“天我的头好昏!” “你要不要紧啊?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卓悦然最怕见血,腥红的血液让她全身发软、心脏没力。 “不!我偏要坐在这里,万一我流血致死哼!你杀死我老爸唯一的命根子,他决不会放过你的,到时我在地下就有伴了。” 他疼痛呻吟,冷着嗓子威胁道:“哼!你啊,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你、你不要装了!小小撞伤,不至于要人命吧?” 她咽了下口水,仔细观察他额头上的伤势。“还流血吗?很痛的话,去医院包扎消毒保险一点!” “不要!” 禹仲嘉拧皱俊颜,捂住的伤口没有再流出大量血,确定不会致命。 “不管!你闯的祸自己负责!”他像耍赖的小男孩。 “我都已经道歉啦!你还要我怎样?” 卓悦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没风度,又不是金包银的身体,稍微碰伤一点就死人似鬼叫,她很不耐烦的说道:“我急着上去书房拿资料,懒得理你!” “等等!” 他用力拐拉她的手臂。“伤是你打的,你要帮我包扎消毒!不然你今天不要想回去!” “你”她掼不开他铁箍似的硬掌。“你简直土匪嘛!好啦,楼上书房有葯箱,我扶你上去。” 拿出葯箱,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让卓悦然看傻了眼。“哎!怎么弄啊?” 除了工作,卓悦然不折不扣是个生活大白痴今天算他倒大雪了! “用碘酒消毒对吧?” 她拿起写着优碘的小红瓶,连棉花也没用,就直接往伤口倒下去 “哇!我的妈!会痛啦,喔、拜托!你这个白痴,你以为自己在洗什么?会痛的人肉耶!” 卓悦然看他一脸红透的狼狈不堪,不以为意道:“警告过你,去医院比较保险,你自己不去,活该。” “你还敢说!谁没人性拿鞋跟打人?喔!好痛耶,快点,拿食盐水冲洗一下!” 禹仲嘉没办法,干脆一一指挥她照做。“然后用棉花,拜托,请用棉花,沾点葯水擦在伤口,然后拿白色绷带贴好。” “我最讨厌做这些事了。” 卓悦然边做边抱怨。“反正,我照你说的做喔,有事我不负责。” “哼!谅你也没本事负责,万一把我打成傻子,你照顾我一辈子吗?” “放心,就算被打成肉饼,只要还挂着鸿岱接班人的头衔,照样大把女人排队啦,我告诉你,现在的女人挑老公,哪管他长成圆形还是三角形?有钱最重要。噫,看起来伤口也不很大嘛?刚刚你叫得像杀猪似的,大夸张了。” 禹仲嘉听她叨叨念念,嗅闻她身上淡雅花香,她带着柔媚的体热充斥在两人相距不到十五公分的距离 甚至那对高耸的胸部还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脸! 她不疾不徐说着话,软软懒懒的声调,她的手雪绵绵温柔地抚摸他脸部的皮肤。“嗯,快好了!喂,你头上贴绷带,明天怎么出门啊?好好笑喔?哈哈哈!” 银铃般笑语,如魔女吟唱的歌声,一寸寸、一丝丝渗入他耳中,蛊惑他的脑细胞! 认识她许久,总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时候多,却已不只一次对她产生强烈的渴望,被她出众的女性魅力吸引。 平常可以用理智严格规范,然此时,当她就在自己房里,甚至自己的臂弯里,任何先贤至圣也管不住了! “卓悦然?”他低低唤着,抿了抿嘴:“你可不可以” 带着伤的头昏了、晕了,分不清是伤口,还是惑于她的魅力? “我包好了!没我的事了吧?”卓悦然推开他,转身要走。 他跟着起身,从背后环住她。“不要走” “喂!怎么了?你说要我包扎,我都照做了!你还想怎样?” 禹仲嘉的唇不知何时落在她颈间。“陪我一会儿。” “禹、少爷,我、我有工作、呜、你”蓦地,他拿掉她的眼镜,一个深吻落在她微翘红唇,那吻无疑是一道超强高压电,卓悦然只觉脑海一空,双腿顿时没力,整个人顺势倒在软软大床上。 “不!不行!你不可以这样!” 他帅皆啤朗的脸,抵着她笔挺的鼻尖。“为什么不?你真有爱滋?我不信!” “你、你,对属下性騒扰,我、我去告你!” 卓悦然难以抗拒他挑情、惹火的吻,身体早已背叛她的心,忍不住扬起下颚,回应他的吻 荒唐!荒唐!荒唐!真是大荒唐了! “天啊地啊,我是被欲魔附身了吗?怎么会做出此等龌龊事?而且是和禹仲嘉?” 欧买尬!卓悦然突有一头去撞死的冲动。 半夜里猛然惊起,看见赤裸裸的禹仲嘉和自己,方才惊觉那一场激烈的云雨,并非春梦,而是真枪实弹的激烈肉搏。 “禹仲嘉,你?”她真想狠狠在他手臂咬一块肉。 匆匆穿妥衣服,她气急败坏想赶快拿了东西回家,离开这丑恶的地方。 “糟糕,现在淹水也不知退没?上哪儿去睡啊?” “是啊,你就在这儿睡一晚吧?” 禹仲嘉也醒过来,一把揽紧她。“陪我睡。” “去!谁要陪你睡?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居然敢侵犯你老娘” “我娘早死了。” 禹仲嘉不当一回事燃起烟。“卓小姐,你不要大惊小敝的好不好?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成人的需要,台北市每个夜里上演多少一夜情?你高龄二十七还保有处女!那是耻辱耶!小姐。” “闭嘴!”她大吼:“我不要听你的歪理,今天晚上,我当是一场意外,出了这个门我就忘了,你最好也忘得干干净净,知道吗?” “唉,悦然你何必?明明我们做得很愉快不是吗?” “禹仲嘉!我再说一次,今天晚上,纯属意外!就这样,再见!” “不要这样,明天一早我们还要一起开会。” “不,这个会我开不下去!你自己想办法!”话说完,她扭头走人。 “完了,以后日子难过了。”禹仲嘉喃喃自语。 重新躺回被窝,鼻间口内留下的全是她的芳美唉! 剩下来的半夜,禹仲嘉失眠了! 第四章 鸿岱集团国际会议厅 “不行!不行!你根本没弄清楚台湾消费者的心态” 禹仲嘉站在台上,被底下此起彼落的批评怀疑给泼得满脸豆花,才讲完构思多时的想法,反对声浪便如排山倒海而来 特别是不满意让他担任副总裁的两个姐夫,联合围剿他的企图很明显。 “是啊,仲嘉,现在大家经济都不好!谁会那么大方花一万块住一晚温泉旅社?我个人深以为不可行!” 他的二姐夫接着大姐夫话尾挑毛病。 “可是,我设定的客层本来就是金字塔中上段的,这些有钱人不受景气影响,以我的看法,目前市场上大家都削价竞争,若不以品质取胜,那” “哎呀!你大理想派了!” 大姐夫刘耘奇不耐烦的挥手。“我以人头担保,绝对行不通,不成!” “我同意刘董监的意见!” 二姐夫李克维马上举手附议。“这花下去可是几亿的大事情,不能随便。” “就是因为投资很大,我们干嘛跟别人一起削价的浑水呢?耀东一定非走高品质、高价位路线才有空间!” 禹仲嘉大力为自己的想法理念辩解。 “咳!咳!好啦,别吵了。”一直沉默的老总裁终于出声。 “总裁,仲嘉的构想的确不错,但时机不对。” 刘耘奇笑容假假的,颇狗腿的圆滑说道:“不如让他再多些时间,多考虑清楚,我们再来斟酌。” “仲嘉!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开会?” 禹潜岱臭着脸环看会议全场。“卓总经理呢?她身为总经理,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居然敢缺席。” “报告总裁,卓总下午还有很重要的会要开,所以” 禹仲嘉早料到,无论尴尬或负气,她都有足够理由不出现,面对父亲质问也唯有低下头,嗫嚅含糊混过。 “喔?!她是认为耀东开发案不重要?岂有此理!哼,马上叫她过来” 禹潜岱吹胡子瞪眼,心想:这女人未免大不把出钱的老板放在眼里!已经要求那么高的报酬,还怠忽职守,放禹仲嘉在众股东前丢脸,真大过分了! “爸,您别生气,气坏身子划不来啊!”李克维讨好地奉上茶水,好声好气道:“其实,我倒不认为非要卓小姐出席不可,仲嘉的能力又不比她差。”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岳父的脸色,试探地挑拨离间。 “怎么说,卓小姐都是女人,而且是外人,像耀东这么大的案子,由咱们仲嘉全权处理最保险,您也才安心嘛!” “你懂什么!闪边去!” 当着所有股东,禹潜岱没有给自己二女婿留面子,就霹雳啪拉的堵回去。 “卓悦然虽是二十多岁的女人、是外人,但她的用心、她的能力,比你们任何一个都强!” “爸,那是您没看见我和大姐夫的努力。”李克维对刘耘奇猛使眼色。 “是啊,是啊,爸!别的不说,单是温泉旅社建地的取得,就花了我们多少精神去疏通,这、这您都知道。”两个女婿一搭一唱,拼命邀功。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 禹潜岱看着两女婿大言不惭争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其最终目标就是希望多挖点财产。 唉,他觉得悲哀极了,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 “今天的会议开到这里,我不想浪费时间听你们说废话。散会吧!” “他妈的!我看老不死的一定和那姓卓的女人有一腿。” 刘耘奇万分不爽的诅咒岳父。“妈的,这该绝子绝孙的老家伙!他就不要真惹毛我,哼,到时别怪我不给他留面子!” 李克维同样愤慨,想到堂堂鸿岱集团的女婿,基本的尊严尽扫落地,也是怒火狂烧不止! “能不气人吗?我们两个女婿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瞧老头一副没她会死的紧张样,依我看,卓悦然早晚吃了老头,她一天不除,咱们在禹家永无翻身之日。”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刘耘奇奸诡地吐出烟圈,思忖道:“她和臭小子是我们在禹家出人头地非移除不可的大石块。嗯,我前不久接济了一个道上的朋友” “你是想喀?” 李克维心领神会,点头道:“一定要干净,完全不留痕迹,大姐夫千万小心啊,我担心做得不够漂亮,万一事情被掀出来,到时我们比他们先死!” “废话!这还要你提醒!” 刘耘奇看了他一眼。“喂,你想不想多分点老头的财产?” “你这不是白问的吗?”他也回问一句:“你想不想呢?” “哈哈,咱们有志一同,有件事交给你去办,来” 窃窃私语的他们,不时发出奸诈、不怀好意的冷笑,那暴露贼眼中的得意洋洋,似乎预告了鸿岱即将到来的一场风暴 总裁办公室 “悦然,你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为什么还是弄得漏洞百出?” 知道大老板在找她,卓悦然很想找个洞躲起来,谁知竟在电梯里就给他逮个正着! “这,我想、其实,我有大致和副总裁谈过他的构想,也觉得理念挺不错的,那既然饭店管理是他的专长,就让他自己发挥,应该没问题。” “噫?你一向不怎么看得起他哦?什么时候对他那么有把握?” “把握是没有、但不试又怎么知道他不行呢?”她有点语无伦次。 依卓悦然的个性,她从来不模棱两可、避重就轻、甚至不会轻易称赞他人,禹老先生是只敏锐的老狐狸,马上就嗅到两人之间的不寻常。 “哼!推托之辞!你老实说,仲嘉他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哪有?!” 卓悦然极力否认,脸色却不试曝制地扭曲,眉间唇角不断微颤。 天啊!发生“那种事”脸上会自动标上记号吗?为什么老狐狸会如此笃定他们之间有事? “没有?给我说实话!想骗过我老人家没那么容易!”老狐狸眯起眼,不放弃地追问。 卓悦然摇头再摇头,打定主意死不承认。若是老狐狸知道,自己和那个老被讥为废物的儿子上了床,别说他会笑死,自己都会没脸见人、羞愧而死! “哼哼!你们” 禹潜岱用他老谋深算的狐狸眼打量她全身。“依我看,是吵架翻脸吧?” “嗯,嗯、算是啦!我们从来都话不投机,那个,随便一言不合,就” 呼!卓悦然颓地松了肩膀,原来他并非真的看出两人超友谊的关系。 好家在!只要那个废物不乱说,起码,她还能在鸿岱维持她一贯冰清玉洁、高不可攀的形象。 “被我料中了?哼,我不管你们吵架也好,打架也好,耀东这件案绝对只能赢,不能输。搞砸了,百分之五的分红你想都别想!自己看着办吧方才有几个股东提议我实际去台东走一趟,堪察一下当地的状况,但你想,我这种体能哪去得了?所以,我决定让仲嘉和你一起去。” “就我跟他?” 卓悦然两个眼睛瞪得比什么都大!开玩笑,这么遥远的路途,他又如此惹人讨厌,难保自己途中不会被气得将他扔进海里去。 “不然你还想带谁?我可不管你要组多大的考察团,我只问结果,就这样!” 被禹潜岱电得“金闪闪”、碰了一鼻子灰出来的卓悦然,心情真是给它荡到谷底 想不通自己上辈子欠了姓禹的什么?这辈子要来为他们父子俩做牛做马?若是“纯”做牛做马也就算了,倒霉的她,竟莫名其妙将自己宝贵童贞栽在禹仲嘉那个废物手里! 天大的谬误、荒唐啊! “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是被鬼附身了吗?”她边走边叹气,懊恼自己一时不察,真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坐回办公桌,她别无选择、认命地翻出相关的资料,继续埋头苦干。耗掉一个下午,综合自己和禹仲嘉的理念,弄出一份“具体可行”的方法来。 这总经理的位子不是白混的,对于老板和股东们的脾胃,她可是了若指掌! “李秘书,副总裁呢?” “报告卓总,他、他、现在” “又不在桌上?是滚到桌子底下去还是哪个女人的怀抱?唉、算了算了,我服了你们俩,秀逗老板加迷糊秘书,绝配!” “怎么样?舒服吗?” 一名棕肤色健美的女郎,温柔似水地以其软绵无骨的身躯在禹仲嘉身上磨蹭,两座丰满的胸乳随着蛇般身躯的蠕动,似有若无撞击他坚韧皮肤。 “很棒吧?这是最新、最流行的巴里岛式古法按摩,对消除长期压力造成的脖颈酸痛非常有效。” “我知道,自从芳香疗法流行以后,台湾人最喜欢四处去找什么传统按摩之类。没想到离开夏威夷后,你回家乡学了这么一套神奇功夫!” “没办法!要赚钱脑袋就要动得快一点,人家可没有你那种有钱的爹,随便建栋五星级饭店让你管。我啊,下辈子靠老同学你提携了。” 女郎操流利英语,如银铃般清脆嫣笑着,她纤纤玉手劲头十足,来回抚按他的颈肩,一会儿轻,一会儿重,那专注凝思的神情,比较像是弹奏某种名贵高雅的乐器,而不是为人按摩。 “啊!真是通体舒畅啊!若能引进台湾,必然造成风潮!” 禹仲嘉满足地闭上眼睛,脸上布满陶醉迷惘的表情,仿佛在她巧手按摩下,灵魂肉体一并升天。 “哦?你想挖角?” “聪明!就不知你现在是什么天价?” “咱们老同学了,只要你开口,价格不是问题。” “这么说我倒有点心动。” 禹仲嘉放松地大展四肢,将身体交给昔日夏威夷大学同学泰瑞莎。 中印混血的泰瑞莎,不久前到母亲生长的故乡巴里岛学古法按摩,回到她服务的五星级饭店果然大受欢迎! 而台湾也在赶这波香薰热潮,他盘算邀请她带领几个师傅到耀东驻馆,届时铁定吸引大量休闲人口。 “我说真的,你开口,我一定帮你!” 泰瑞莎低低的细语,柔柔搔着他耳后。“你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柔情万千的话语,她欲语还休的灿烁明眸攫住他瞳底的坦白 “谢谢!我真受宠若惊。” 他的冷静刺伤她沸腾的心,眼眸一沉,她幽幽道: “禹,这些年来,我都没忘记你,没忘记我们幸福美好的过去” “嘻!我那么优秀,又强壮,用过的女人都难忘啦!”他仍避重就轻。 “禹,我好希望,我们能同以前一样,天天见面。” “等耀东开幕,我们做同事就可天天见面啦,只怕你的阿那达舍不得呢?” 禹仲嘉并非迟钝得听不出泰瑞莎的弦外之音。 她眷恋他,而他也不否认自己心里并未完全忘记过去曾有的丝丝情意,只是,过去毕竟是过去人应该活在现实、活在当下才会幸福! 这是禹仲嘉的人生态度。 况且,他终究不是美丽夺目泰瑞莎最后的选择 毕业后,泰瑞莎即刻嫁给夏威夷最大渡假饭店的小开,虽然禹仲嘉很有风度地给予祝福,但不可讳言,那是他这辈子感情上的一大挫败! “禹,别再提,我已经离婚了!” “嘎?真的?怎么可能?为什么?” 一连几个问号,禹仲嘉翻身坐起,认真严肃地瞅住她蕴着水雾的明眸。 “缘尽吧!总之,处不来就该散,我不喜欢强求!” “泰瑞莎” 他双手握住她肩,诚挚道:“你吃苦了,为什么不早点儿和我联络呢?” “别可怜我!禹,分开后我过得很好,你看,眼前不就有知名集团总裁要重金礼聘我吗?” “哈,泰瑞莎,想不到你这么坚强乐观?” 她回望他似乎带着心疼的凝眸,数度开合的菱唇欲言又止。 “禹,我其实” “怎么了?说啊!任何可以帮得上忙的,我都可以帮你!” 泰瑞莎被他大方坦荡的热情感动,不自禁投入他宽阔胸脯,逼回的泪水夺眶而出,几年吞忍的委屈一吐而尽。 “禹!我后悔、好后悔”深埋他怀抱的脸庞满是泪痕,喋喋不休道。“因为你的影子,在我心海驱赶不尽。所以,我和他,实在走不下去” “不对!当初你说过,你爱的是他,我才成全你们!泰瑞莎,人该为自己做过的决定负责。” 禹仲嘉肃着脸,有种被愚弄的不悦,照她说法,那场失恋的伤心倒成笑话? “你骂我吧!骂我呆!骂我笨!可是,我真的错了,错了” 禹仲嘉摇头叹息不止,拍拍她哭得抽搐的背,安慰道:“听我说,消逝的时光不会回来,同样的,失去的感情亦然。我们,只能做朋友。” “不!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些年过去,我发现我还爱你、最爱的男人是你。” “唉,你这样说,我还是没办法啊,泰瑞莎!别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办法做。” 禹仲嘉毫不客气的说出真话。 做为男人,特别是迷人的男人,他清楚“说真话”的重要,否则,被自己消受不了的爱给“碍着”了,想逃都逃不掉那才凄惨! 他的心,已经空很久了,他不介意继续空下去,绝不因为虚空寂寞就随便找人填补。 这点,他很坚持。 在水疗室门外,卓悦然又听到一阵男女间低幽、暧昧的密密私语。 “噢!拜托。这王盈湫按摩按上瘾了吗?真是食髓知味啊!她当这儿是哪儿?鸿岱油压中心吗?” 她嘀咕着,维护公司的凛然正义感兴起,想也没想就往浴室内冲。 “禹仲嘉,你也帮帮忙,马上就要被人家踢到天边去了,你有闲工夫、闲心情帮女人按脚底,你”“啊!你、你们,对、对不起,打扰了!” “禹,她是谁啊?这么没礼貌进来也不敲门?” 泰瑞莎惊讶地抬起珠泪斑斑的容颜,嘟着性感的厚唇抱怨,仅着小可爱和迷你短裤的曼妙曲线始终紧贴在禹仲嘉身上。 他稳稳环抱着她,刚猛逸健的臂弯枕着泰瑞莎蓬松大卷的长发,她的豪乳贴着他的胸膛,甜美诱人地起伏着。 这整幅构图,看起来就是男女欢爱后随总绵绵,难分难舍的模样! 瞬间,仿佛打翻各种调味罐,卓悦然的心底混搅多种分不清的味道。 苦的、酸的、辣的,一种比一种强烈,逼得她神经线路错乱!不知该如何反应。 “两位,很抱歉,我以为是我出去了。请继续!”卓悦然说不下去。 按杂难晰的心窒难过,令她弄不清自己到底在乱什么? 就算撞见他和女人办事又怎样?大可喝骂一声便罢!本来嘛,依禹仲嘉身分地位就不该做坏榜样,公然在公司范围内做ài做的事,让底下人知道谁要认真办公?全把老婆情妇约来公司好了! 可是,她为什么骂不出来?还莫名其妙有想哭的冲动?嫉妒的心痛如炸弹般炸碎她的理智和思考!也炸坏她一向管制严格的泪库,就像有什么心爱的东西被抢夺了 不行不行!她觉得自己的泪溢出来,急忙以指拭去。 “卓小姐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悦然,泰瑞莎是我大学同学,人家可是知名的香疗按摩师呢!” “也是老情人!”泰瑞莎涸铺意地补充说明,她看悦然的眼光敌意颇深。 两个女人彼此看出对方心事,尤其泰瑞莎,一眼就感受到悦然对自己的威胁。 “是过去的情人,现在只是朋友。”禹仲嘉更正道:“你匆匆忙忙跑来,有重要事吗?” 他推开麦芽糖似的泰瑞莎。“不好意思!我又犯规,是这样子的,我计划请泰瑞莎到耀东驻馆” “嗯。”有事也讲不出来了,卓悦然心想自己还是识相地告退。 “喔!没事啦!我是来提醒你,总裁希望,你亲自去一趟台东,然后重新整理一次提案。就这样!我走了,两位再见。” “等等,待会儿我马上到你办公室。昨天我想了一整夜,有几个点子很棒!” 谁管你什么点子棒不棒!理你才有鬼!卓悦然气得牙痒,心底暗想:管你多少分红!本姑娘不屑赚! 第五章 同在公司,卓悦然明明可以轻易找到禹仲嘉,却每天在办公室里翘首盼望,期待他来通电话,或亲自出现在她面前,诚心向她示意、说几句好话。 自撞到他和泰瑞莎引人遐思的一幕,卓悦然决心不理他死活,管他被排挤、被逼退,甚或被人谋杀肢解,都是他家的事。 没料咱这位禹大少还挺有骨气,她拒绝不理,他也就算了。二话不多说,自己去面对董事股东那群豺狼虎豹,一点儿不顾及女孩子爱面子,和细密如发的脆弱心思。 他难道不明白女孩子是要哄的吗?照个面,解释一下他和泰瑞莎纯属朋友关系,就算说声对不起、赔个笑也不会死吧! 好歹他们也曾共度良宵,自己还贡献了清清白白的初夜咧!他倒好,吃完了抹净嘴,碰上一个老情人就什么都忘了? 怎不叫她恨之人骨?卓悦然想着又责怪自己当晚意志不坚,做出那种荒唐事来!此外,她委实忍不住想远到他好好修理一顿又望了一眼电话,它抵死缄默着 “哼!可恶的禹仲嘉,你有种不要来求我!” “悦然,你要听妈的话,女人呢,不管在外面多强、多会赚钱,没依没靠一个人也不是办法,老的时候总需要伴啊!听妈的话,好歹去和人家见个面嘛!傍人家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嗯。”卓悦然漫不经心以肩颊卡住话筒,把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当耳边风。 “‘嗯’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已经答应人家,周末在凯悦吃日本料理,位子都订好了!” “我没空啦!”卓悦然不客气以一句没空打发。 “什么?明明问过你说周末不加班啊?好,又想闪掉是吧?” 知女莫若母,卓太太不吃她那套,一径坚持道: “我不管!反正给你两种选择,不去就带男朋友来见我;没得带就想办法挪时间去吃相亲饭!” “妈,你不要这么‘鲁’好不好?我周末要出差去台东啦!你事先没问我就答应人家,那就自己去想办法,要不就叫妹妹去。” 卓悦然不打算和禹仲嘉那个变态去出差,只想找借口推掉母亲的逼迫。 她最讨厌人家动不动介绍什么阿猫阿狗的,自己不过二十七岁,实在没到清仓贱卖的时候。 “你说怡然?不行,他们两个人差太多岁了,何况他是妈特别针对你的个性挑选的,不适合怡然啦!哎,妈是为你好,就算求你行不行?抽个时间去见那章先生一面,人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又会赚钱,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错过你会后悔一辈子。” “真这么好,你自己去嫁好了!你不也缺老公很久了吗?我说过星期六那天我要出差没空!再说,我最讨厌跟陌生人吃饭!” 卓悦然坚决不理会母亲的好意,依过去恐怖的经验,只要去吃了饭,再看一场电影,她老人家马上会叫男人到家里提亲。 莫名其妙嘛,女儿不嫁又不是作奸犯科没脸见人,非得不择手段地强迫推销吗? 卓悦然宁可背负杵逆不孝的罪名,也不让母亲摆布自己的未来。 “你、气死我了!敢说你自己老妈欠老公很久?什么话啊?好,如果周末你不去赴约的话,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不受教的死丫头,气死我了” 喀!母亲气冲冲挂了线。 卓悦然不痛不痒耸耸肩,放回话筒,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电脑荧幕。 反正母亲这种伎俩偿知耍过多少次,为了她不肯交男朋友、不肯相亲这码事,母女俩已经“脱离关系”无数回了,也不差再多一次! 棒了三十秒,电话又大声作响,她狠瞪鬼叫不停的话机,横心不去接,它却坚毅不拔响个没完 “喂!妈,又怎么啦?”她没好气对话筒吼: “跟你说我周末没空要到台东出差,你听不懂啊?不要再吵我了好不好!”“悦然,是我。” “嘎?是你有何贵干?” 老天!怎么会是他?真是的!早不打晚不打,这下糗大了! “我想,请问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什么事啊?” 她的回答不甚友善,但沉到谷底的心绪却因为他的声音稍稍提升。 “嗯,那个,隔壁商业大厦新开一家意大利餐厅,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顺便谈谈关于耀东” “不必多礼!也别白费力气假惺惺,本人没空!” 能接获他的来电,卓悦然心已软了大半,但是,她决心不放他好过,若非有事相求,那公子哥会如此客气?! “哎,我知道你很忙,但老爹他坚持要你全程参与耀东这案子。” “喔原来奉父命来的?哼!我说过本姑娘不想做,他不满意的话叫他开除我好了!”她扯开嗓子吼。卓悦然老大不高兴,如果总裁不施压,他也不会打这通电话,这让被人捧惯了的她很难调适自己。 “拜托你小声点,想把我震聋吗?唉、我也是没办法了,昨天,不肖姐夫又联合董事会杯葛我的提议” 宾果!哗啦啦她的心里放着兴奋的烟火! 踢到铁板了!敝不得禹仲嘉如此谦虚,低声下气。 “咳!对不起,小的才疏学浅,做的死资料全无参考价值,您还是另寻高明吧?”她一想起他不留情抵毁自己的心血就一肚子火,此时不借机大削他一顿,更待何时? “别这样,肚量大的人多少要听一下负面意见俗话说得好:互相漏气求进步。现在我不是虚心来讨教了吗?听李秘书说,你这个周末不能跟我一起去台东?” “是啊,我有约了,对不起。”他语气温和,她的态度就践了! “很重要吗?不能改一下?” “怪了,我下班后的私事,你凭什么要我为公司改?” “噫?刚刚我明明听到你大喊说,周未要到台东去出差啊?” “你听错了!我才没说何况你管我怎么安排?我的确约了朋友去乌来泡汤,怎样?不行吗?你泡你的,我泡我的,咱们谁也不要碍着谁。”“你跟谁去泡汤?不会是男朋友吧?” “是又怎样?要你管!”她斗子诜出兴趣了。“我就不能交男朋友吗?” “嗯,不可能,凭你那德性,哇哈哈”他大声笑得夸张刻意贬抑的那种讥笑。 “喂!你那个‘哇哈哈’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下班后我喜欢约谁,做什么都不必向你交代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可以和小毖妇、旧情人神神秘秘幽会,她当然也可以有自己的隐私。 他冷默数秒,从她话语间己听出些微的酸意,了然地叹息道: “没错,我是没立场问。好吧,既然如此,美丽星期六我们就各自忙各自的吧。唉,好可惜!我计划好一条很美、很刺激的旅游路线呢!” “有啥可惜?你可以约王盈湫或者是那个香喷喷、火辣辣的美女,到那杳无人迹的山间水涯考察兼渡假,多美哪!”她酸溜溜地讽刺。 “哦?你真的希望我带别人去?” 他坚毅不失温柔的声音,悠悠挑着她的心。“不再考虑?多少人排队等着呢!” “我、我才不管你爱带谁!” 飘飘的语调泄露她心旌晃摇的痕迹禹仲嘉再令人讨厌,到台东的路途又如此遥远,和他一路打打骂骂也总比无聊的相亲饭要有趣得多! 般不好半路上有机会把他扔进海里,从此杜绝后患。 “是吗?” 他顿了顿,郑重的一字字道:“如果,我说真心话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呢?” 一个“好”字已经冒在嘴边,但她一转念又不想让他容易得逞!于是硬生生吞下去。“不稀罕啦!人家不都说:旧爱还是美,你去找泰瑞莎好了!” 其实她是矫情拗着,盼他多哄她几句。不需多,只要几句自己肯定会答应。 “咦,这建议不错。那,我只好约别人!” 喀!他潇洒收线。 “啊、喂!喂!禹仲嘉”她脸色一黯,大骂道: “死禹仲嘉!可恶!大没诚意了。多邀几次又不花钱,干嘛那么小气?去死啦!” 她兀自槌胸顿足,懊恼他的不解风情,更气他“哇哈哈”讽刺揶揄的嘲笑。 “妤!敢笑我交不到男友,这个礼拜六就钓个特大尾的金龟婿给你看!” 门外,她的多变表情及丰富的肢体语言已被隔着一道玻璃门的禹仲嘉看得一清二楚。一开始他就从秘书分机偷听到她和母亲的对话,本想建议她采用母亲的第二条款。 由自己牺牲,假装她的男友向母亲大人交代,没想到,她不识相的坚决铁齿,不愿和他一起去出差,那就没办法! “哈!她居然沦落到要相亲找对象的地步?是哪个倒霉鬼啊?会不会被她张牙舞爪吓得饭都吃不下?嗯,肯定是一场精彩好戏!” 他憋笑憋得快内伤,终于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摔在沙发上狠狠开怀大笑一场! 笑完了,他心里隐隐的有一股失落,说不出为什么,就像心的某部分悄悄的斑驳脱落,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自己在意她去相亲吗? 禹仲嘉冷静的扪心自问:“有什么好在意?充其量她不过是一夜情的对象之一,不幸刚好又是必须常见面的同事罢了。” 但是,那一夜甜美的滋味却时时刻刻浮现在脑海,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梦寐以求想和她彻底疯狂来一次淋漓尽致的欢爱。 无以名状的怪异情结,使他非常想看看那相亲的对象是何方神圣?有没有比自己帅?比自己强? 美丽却一板一眼的卓悦然会不会喜欢他呢?会不会碍于母亲催嫁压力而草草结婚呢? 不!她不能随随便便了结终身大事!禹仲嘉想着莫名慌乱起来。 “天,这是什么情形?”他微抖着手从抽屉抄出烟,点燃,一口一口沉殿自己。 真实的情形恐怕他已经明了,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姐,你真的要把妈气死才甘心吗?” 周末一早,卓怡然气冲冲从任职的医院跑来,一推开她办公室门,便大声质问。 “不过吃顿饭嘛,去应付一下有啥关系?你非把她气得送急诊。” 卓悦然看着怒不可遏的妹妹,皱眉敛首叹道: “怡然,你自己是护士,当妈的女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病假病,你看不出来吗?” “姐!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妈真的是血压升高,她说你死也不肯赴中午章先生的约会,那是她拜托媒人特别‘乔’最好的给你,如果你不去,她对人家没办法交代,又说” “又说,养女儿到这把年纪,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拐不到,真丢脸丢到家,不如死了算了”悦然流利地接下去。那篇老妈催嫁的台词、她早可以背得滚瓜烂熟。 “求你别折磨老妈了。”怡然眼中带泪。“妈守寡那么多年,辛苦拉拔我们长大,就让她多开心一下不行吗?你先去吃饭虚应个故事,以后发展以后再说。” “是喔,我折磨她?你怎么不说是她折磨我!我是人,又不是货品,把我当货物似到处叫价兜售,谁受得了?” 悦然不情不愿拿出化妆盒补妆。“我知道,你最孝顺,最听妈的话;我的心事谁又了解?她给我找的人,要嘛老,要嘛丑,再不就是无聊至极” 她无奈的看了比自已乖巧贴心的妹妹一眼。“想想,好的人谁会去相亲啊?老早半路就被人家拐跑了!还能留到任人“乔”来“乔”去” 说到“好的人”没来由脑海浮现的竟是禹仲嘉那张有点痞、有点邪、加更多帅气的脸庞。 这表示什么?自己喜欢这一型的吗? 我呸!凭他?卓悦然连忙用力一甩,急速甩掉这恐怖的念头,接续道: “再说,我早跟她说过今天我要出差” “别骗了!罢在楼下遇到你们小老板,他一身登山打扮,说要出差的是他,公司根本没派你!” “可恶的死人!他这么鸡婆干嘛?”卓悦然诅咒道。 “穿帮了吧?” 必掉电脑,收拾好散落满桌子的公文夹,怡然志在必得地帮她打开收藏在抽屉内的珠宝盒。“你为鸿岱付出的已经大多了,应该为自己多打算,他只会在年终发分红,不会发一个老公给你。” “是啊!”卓悦然叹口气,做牛做马忙和半天,还要被讥讽调侃自己是没行情的滞销货,她又想起禹仲嘉哇哈哈的嘲弄。 “好!既然你们都觉得我非去不可,那就去嘛,好歹我也生着一副花容月貌,不信自己钓不到特大尾的金龟婿!” 怡然开心地笑道:“对嘛,有这种自信,别说嫁一次,十次都嫁成了!” “卓小姐,不介意我再点一客生鱼片吧?” 卓太太相中的理想女婿,章瑜勤嘴边有淡绿的芥末痕迹,他已经专注地吃掉第三盘生鱼片。 “你好像很饿的样子?”从一见面坐下来,章瑜勤就吃个不停,摆满一桌子精致的和风料理几乎有九成让他以蝗虫过境的速度消灭! “是啊,去大陆十几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从深圳、广州、一路往上唉,没一顿吃好睡好的。” 卓悦然看着眼前这个母亲形容为钻石矿的男人没礼貌、吃相差、穿着没品、举止粗俗 什么钻石矿?说他是矿工还比较像哩! “那您就多吃点吧?”看他正如恐龙般凶残地啃咬一只大鸡腿,她惊讶的张大嘴,一点儿胃口都没了,只想找个借口遁逃。 “卓小姐会做饭吗?拿手菜是什么?” “啊?做饭?不必了吧?现代工商社会外食很方便啊!”做饭?在卓悦然的认知里,这是“阿信”时代的女人才会做的事,连她自己观念比谁都传统的妈也早不在家开饭了。 “不!我希望我的女人会做料理。” 章瑜勤啃罢鸡腿又喳吧喳吧嚼着炸虾,猛摇一头杂草似的乱发。 “吃外面多贵啊!又没有家庭的气氛。我的要求也不多,起码台菜要做得道地,像三杯鸡啦,烧酒螺啦,那是我指定的下酒菜。” 我哩咧! 卓悦然要不是看在高血压住院的母亲份上,她铁定毫不考虑拿起水杯帮他洗脸!要她堂堂卓总经理帮头恐龙下厨做羹汤?这位矿工先生有没有打听清楚啊? “还有,你生小孩没问题吧?最好给我一张医生证明,做我的女人一定要会生不然还要找人代生很麻烦!” 我的妈啊!他竟嚣张地要“包生孩子”!? 卓悦然坐不住了,她得迅速在自己还脑控制的情况下离开,否则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对那超级猪头做出什么事情来! “章先生,我想,我们恐怕不适合您慢用,我先走了!” “喂!卓小姐,我们都还没彻底了解,你怎么能走呢?” 他用抓过鸡腿的油腻手掌扯住她。“我可是付了介绍费的,很贵耶!等一下吃完,楼上已订好房间,我们可以再进一步” 什么?未免扯得太离谱!他当她是什么?还订好房间咧! “对不起!像你这种人,我没兴趣了解,请你放开!” “哇!你坑我!那个媒人说你很喜欢我,希望我在年底前就把你娶进门,连宴客地点都订了,你翻脸说走就走,玩我啊?” “天!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别做梦了!你那副尊容,我看了只想吐!”卓悦然粗言狂骂,顾不得气质风度,感觉自己误踏贼船,而且是布局诡异的贼船,连母亲那样精明的人都被骗了。 “噫?现在不认账啦?我章某人可不是凯子爹,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想跑?没那么容易!”姓章的发起狠,拉着卓悦然就走,她吓得连呼叫都忘了,没想到在在五星级饭店也敢要流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惶恐以待宰羔羊的眼神向几个侍者求助,他们居然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有没有天理啊?台北还能住人吗? 无计可施下,她打定主意,这流氓敢拖她到大门,她就给它卯起来鬼喊鬼叫,看他们还做不做生意? “章老大,怎么啦?哪个不要命的敢惹您生气?” 老天保佑!才张口,声音尚未吼出,救星出现了卓悦然白着脸往声音方向看。 天,救星不是别人,正是她恨得牙痒痒、老是与自己作对的禹仲嘉!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凡能解救自己的,管他是谁,她都可以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仲嘉!”她激切地唤他的名。 他没正面回应,只递给她一个眼神,要她冷静。 “哼!真倒霉!碰上个恶婆娘,介绍人拍胸脯保证说她愿意做我的女人,我订金都付了!”章瑜勤放开她,转而和禹仲嘉攀谈起来。 “别气,今天算你章老大走运,禹老弟恰好路经这儿,来,放掉那些不痛快,一个臭娘儿有什么了不起?凭你章老大的条件,要什么妞没有?”就在两个男人回到杯盘狼藉的桌上斟酒痛饮时,卓悦然机灵的觑空溜之大吉 第六章 “呜我下次不敢相亲了!好可怕啊!”坐上禹仲嘉的吉普车,她惊惶恐慌的心仍狂跳不停。 “要不是我,你这下变押寨夫人了。哈哈哈!你早爽快点答应跟我一起出差不就没事了吗?活该!”禹仲嘉瞅着她苍白小脸,幸灾乐祸的嘲弄她。 “你是不是人?有没有同情心哪?我变别人的押寨夫人你很乐吗?” 卓悦然忧郁地瘪着嘴,多希望在这个脆弱时候有个温柔的肩膀借她靠,偏他又是欠扁的死德性,真叫人沮丧。 “那个,那个叫章鱼什么的,到底是干嘛的啊?我妈说他是开电子工厂?” “是喔!你还真会相,随便相就相到东南亚最大的军火贩子,开工厂是幌子啦!笨女人!钓大尾金龟婿?哈哈哈!果真够大尾的。” “喂,你良心被狗吃啦?叫你不要笑还笑?” “我怎么能不笑?太好笑了” “哼!放我下车,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想回家?可以啊!如果你不怕他带兄弟到你家埋伏的话。他是那种不可一日没女人的男人,需求超强的!几任老婆要嘛被他操死,要嘛落跑,你想尝尝做人肉玩具的滋味的话,那你就回去啊!”“我现在怎么办?”她哭丧着脸,又开始“皮皮挫”了! “怎么办?跟我去台东啊!为了帮你解围,我的行程都担误了。” “说到这个,你为什么没有出发去台东,跑去饭店干吗?” “呃、呃、这个” 他当然不能老实告诉她说自己是专程去看她的。“因为,我想有两天都在荒郊野外,所以先去补顿好料的,谁晓得就撞见你的大乌龙相亲,算你走运。如何?待会儿找家便利店买些盥洗用品,一起走吧?” “可是” “可是什么?你本来就该一起去,总裁的指示啊!”“就、就、就我们两个?” 两个又怎样?他斜眼轻佻看她。“你怕啊?我再怎么饿虎扑羊,下手也绝对比他人性多了!嘿嘿嘿!” 禹仲嘉说着浮起淫淫的笑意。“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 “闭嘴!你休想!” 卓悦然咬咬下唇,心想上次是“纯属意外”这次决不会允许自己再落入他手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在“恐龙”和禹仲嘉二者择一,她宁可要后者。 “想?你想我还不想咧!” 他调皮的眨眼。“实话实说吧,如果你不亲自到现场去看,就不能体会耀东的与众不同,它真的很迷人、很棒!” “哦?它有棒到让你坚持己见,把所有人得罪光的地步吗?” “绝对让人心花怒放、意乱情迷、嗯,兽性大发你等着看吧!” “又来了!脑袋全是邪恶思想。”她不屑的瞟他一眼。 “喔!你很罗嗦耶!就当作一次远足行不行?” 卓悦然不再坚持了,他嘴角绽放的笑颜、眼底放射的浪漫,都让她对这趟冒险旅程有着小小的期待! 嬉戏一条龙,工作一条虫。 这句话用来形容禹仲嘉真是大贴切了! 连续几个小时公路狂飘,他们的目的地已近在咫尺,卓悦然侧看他的精力旺盛,不禁想:如果他上班开会有一半投入就好了。 “我们先上山去,明天再下山去旅馆预定地看看。” “山上?那儿有温泉吗?我记得规划图并没有高山的部分啊?” 她脑中思索看过几次的计划图,十分怀疑道:“嘿,你休想偷溜去玩耍啊?” “忘了那份别脚的规划!现在用我的版本,ok?” 他自信神采的描述道。“那湖畔的风景,美得像诗,美得像一幅画,是人都一定会爱死的!” 堡作时吊儿郎当的他,飙车上路就像插了翅膀的猛虎,生意盎然、英姿勃勃,天南地北好吃好玩的胡扯个没停。 只要与玩乐有关的,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卓悦然有点担心,这人记不记得自己是出来工作的? “唉、不要啦!先去旅馆预建地,起码有一家像样的星级饭店在旁边,我们边住边考察人家的经营” “不必。我已去过,了无新意!” 他一口否决。“我一定要让你见识美得让人窒息的山间湖泊!” “先生,山上很冷耶!”卓悦然不大放心。 她不但怕冷,还怕脏、怕没水、怕睡不好、怕吃不饱、怕不方便、怕任何不文明的东西 “等看到美景,你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吼!我哪有心情?拜托,星期一下午就” 她学不来他的豁达,总是为了工作绷紧神经,禹仲嘉抓住她的心理。 “卓总经理工作还会看心情好不好的吗?你也希望下次一举成功吧?” “难得!你没忘记自己是来出差的。”她反讽。 当然要一举成功,百分之五的分红哪! “哼!我不会让那些人瞧不起,要证明自己真的有眼光、有实力!”他侧转身,难得凝肃道:“卓总,支持我一次好吗?” 唉,她能说不吗?人都坐在他车上了! “你不可以偷爬过来喔?” 上了山,一片漆黑死寂,禹仲嘉把车开到一个破败工寮前停下,然后搬出毛毯睡袋,三两下铺出一个看似温暖的床褥。 卓悦然再懊恼也来不及了,海拔一千公尺以上的高山顶,再不满意能如何?插了翅她还没胆飞呢! 禹仲嘉以雨衣做隔障,笑道:“呐,我已隔开两边,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爬过去,就怕你半夜害怕巴着我!” “少臭美了,禹仲嘉!”她虽口里骂着,心里却已经发毛了。 “啊!好累!” 他钻进被里,打了个大呵欠。“累了一天,我先睡了,晚安。” “你这样,也睡得着啊!”卓悦然看了看四周,浑然不对劲地凉飕飕,笼罩全身 “喂!你不觉得好可怕吗?!” 僻静幽深的恶夜,荒芜山野间,低垂的星光折折,凄凄冷月透寒,耳边隐约传来不知名鸟禽的鸣吟,声声催人揪肠 她打了个哆嗦。“可以陪我聊一下天?先不要睡啦!我觉得好可怕。”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他故意鬼声鬼气的说:“这里也没门。” “我好冷,愈来愈冷,你还有没有毯子?” 斑山深夜气温骤降,加上心理作用,卓悦然四肢不断地失去温度。 “有。人肉毛毯,要不要?”他低低不怀好意的窃笑。 “哇!你不要开玩笑!我真的很害怕嘛。” 呼呼风声愈来愈大,猫头鹰咕咕叫声令人毛发直立,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不禁扑簌掉下眼泪 她自小不曾离开城市,一到郊野山林外,平日聪敏精明利落全消散,变成一个什么都怕的胆小表。 “唉,哭什么啊?来吧,靠过来。我用雨衣遮住门口,风就不会跑进来了。” “可是,那”她犹豫迟疑,咬着唇凝望掀开毛毯的他。 她怕黑、怕鬼、更怕他一举手投足散发的男性吸引力,怕另一个“纯属意外”搅乱她平和宁静的心海。 从一开始恨之入骨地讨厌他,到每见面必斗嘴,淹水夜里不小心的意外此时,她竟想不顾一切投入他怀抱的冲动! 这一路的转变,她有点迷糊了,不晓得是否也算爱情,倘若不是,是什么呢?填补空虚吗?一时的寂寞吗? 不!她企盼灵肉合一的爱情,不容许自己这样无节制的放荡。 卓悦然明白,若再堕入他魅惑,迷了途的孤舟恐无力返航,未来,她将尽失筹码而寻不到真爱。 她狠狠按灭心口那把莫名炽烈的火,告诉自己,对他的渴望全因为寂寞。错过一次,不能再错啊!她定下心,无声地埋入被窝。 “不要?算了!” 禹仲嘉往被里一缩,兀自打起呼来。 “看吧!他根本无心,如果是自己靠过去,他才白占便宜呢!” 禹仲嘉可有可无的淡漠,正好让卓悦然说服自己:他不爱我,而我也不确定爱他,所以,睡吧!什么都不必想。 捂住耳,闭上眼,强迫自己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噢,天哪!她数着羊,脑海出现的却是那晚和他亲密接触、拥抱翻滚的片段 他灼烫的吻,他挑逗的爱抚,他强而有力的进入 她冰冷身子慢慢热了,烧开水似地,愈来愈滚! 呼!她的呼吸也急速了,被里的氧气愈来愈稀薄,氧气、氧气、给我氧气!她感觉自己快窒息 从毯子里猛伸出头,她用力吸气,并睁开眼 “哇!哇!哇!救命哪!”她中邪似大叫。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着她,一瞬也不瞬地。 “禹仲嘉!救命啊!救救我” 这时,再管不了放不放荡,她一个翻滚投入他的怀中,浑身打摆子似抖着。 “怎么了?” 他搂紧惊吓过度的她,不住拍哄着:“你见鬼啦?” “对!对!一定是鬼!好可怕,好可怕。那对眼睛一直瞪着我” 他用打火机点火,四周巡看一圈。“唉,是猫头鹰啦!真是的!没事不早早睡,张开眼睛乱看什么。” “可恶!你好讨厌!为什么坚持上这座儿山?看什么鬼湖?若你听我的话,先在山下过夜不就没事吗?我、我吓得快死了!呜怎么办?我好怕!” 槌打他铁一样的胸膛,她嘴里不断地嘟嚷抱怨道。 “赶快睡着就好了。来,我给你拍拍背,快睡喔!” 他像哄婴孩似,将蜷缩在怀中的悦然紧紧护拥,轻拍她颤抖的柔背。 “平常看你凶悍得很,怎么也有怕得像小绵羊的时候?真是应了句俗语:恶人没胆。” “你再笑嘛,反正我现在没办法斗赢你,等回公司你就知道了!” 卓悦然在黑暗中轻推他。“哼,看在你救了我一命,且此非常时期还得靠你带我下山的份上,暂时不和你计较” “好好,你别动气,你再张牙舞爪,等下妖魔鬼怪全来了。” 他拉回她,抱着柔若无骨、幽幽泛着沁香的玲珑躯体,不能否定她的女性魅力一直深深诱惑自己感官本能,只是始终碍于礼貌而拼命压抑着。 此刻,她的胸部紧紧靠着他,她纤细双手正环在自己最敏感的耳后,幽兰清芬气息在他周身,落蛊似地无止境蔓延 禹仲嘉晕陶了! 清楚感觉下腹部暗潮汹涌,不自觉用对爱人绵绵絮语的口气在她耳边吹拂: “乖,别怕!是我带你来的,我就一定负责安全地带你下山,没事快睡吧!” 说着,他粗糙大手已控制不住欲火地探入她的薄衣内,沿着胸罩内缘,抚摸、挑逗她象牙般细致的凝肤。 卓悦然闭着眼,没半点睡意,她哪能睡着?他透着檀香松清的男人味道、激情的味道,正随着他的低语、他的抚触、他浑身发散的热度掀天盖地,直扑而来 卓悦然无数次在梦里与他缠绵,虽每次醒来都气自己无端发花痴,但不可讳言,禹仲嘉取悦女人的功力真是一流 真个是:一次销魂,永生难忘! “我、我、人家不想睡” “嗯。我也是。”滑溜泥鳅般扭动的身子,还有喘吁吁的声息,他已了解她的意思。 “亲爱的,是不是也像我想你一样地想我?” 不等她答复,灼烫的唇已掩盖上她。 禹仲嘉不是什么太专情的男人,但也不是滥交的花花公子,他喜欢刺激、喜欢变化,像卓悦然那种外表端庄,上了床又热情如火的女人最对他的胃口。 他想她!发狂地想! 想死她的唇、她性感的肤触,如同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幻想和自己爱慕的女人有场旖旎春梦一样! 他要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地想要! 第七章 一夜绵缠,精疲力竭的两人在虫鸣鸟啭声中苏醒。 他硕壮胸膛有点点激情的烙印,她轻抚、吻嗅着,心中有些微情波荡漾。 那是恋爱的感觉!几乎不必验证,她已经确实自己爱上他了 “我们怎么会这样” 卓悦然回想点燃干柴烈火似的一夜,恍然若梦。 “男欢女爱,有啥奇怪?” 他疼爱地瞅住她如朝颜动人的美丽,坦白道: “不否认我们配合得很好吧?老实说,我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舒坦了!啊,滋味真的好好。” 赤身光裸的她,还不习惯他的凝望,以手遮住满溢的乳房,嗔道: “好什么好,我们既不是爱侣,连男女朋友都称不上” “干嘛计较那么多?最起码是合作愉快的性伴侣嘛!”他咧嘴笑开。 “谁要做你的性伴侣啊?真不要脸!” 什么时候,他才愿对一个人、一件事真正用心呢?或许,他只等着别人对自己掏心?而不愿交出自己的心? 所以,对这种男人,永远都不必等!她很快就下了结论。 她赌气翻过身,闷闷不乐。“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是喔,不随便也随便就和我上了两次床。” 他戏谵道,呈现面前的纯美让他禁不住翻过她,拨开半掩胸乳的柔掌,准确衔含那对羞涩的小樱桃。 “讨厌!你讽刺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硬推开他吸盘似的嘴。“放开!我回公司马上递辞呈,我们永远不再有瓜葛!” “别不开心,宝贝,我懂,你的意思我都懂。” 他圈起她轻吻光洁的颈项。“唉,其实我一直对你很欣赏,只是公事上我们老是龃龉争拗,所以,没机会表达。” “哼,食髓知味了?就会甜言蜜语。” 她嗔视他的含情脉脉,不流露动容的痕迹。 “别折磨我,我是真的爱你、好爱你!” 他终于开口承认爱她,然而,喜孜孜的悦然心中还是有化不去的疑问。 “好奇怪,公事上我们怎么都合不来,可是,那件事倒挺合的。” 卓悦然幽幽道来,仿佛是她历经癫狂云雨后的心得感想。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一碰到你,我就什么都管不住了。” 他附和,热唇还流连在她美好的胸部曲线,一遍又一遍逡巡。 “悦然,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吸引过,唯有你。” “真的?” 她心神一荡,忍不住要试探。“就连泰瑞莎、王盈湫也没有?” “你说到哪儿去了?”他摇着头,露出迷人的微笑。“王盈湫现在是芳香疗浴相关产品最知名的供应商,怂恿她加入耀东是我认识她的目的,我们之间纯生意关系,哪有什么?” “泰瑞莎呢?她是美丽性感的尤物呢!” 爱情使人变得度量狭小且多疑,就如此刻的她,不仅要打破沙锅,还要追究沙锅在哪里? “她或许曾有吧!” 禹仲嘉眯起眼,想了一下。“不过没用!有也过去了好啦!别再扯了,我们可是来看湖景的,再不加快脚步,来不及明天的会议了。” 岔开话题,他催促她起身,在工寮简易卫浴内梳洗换装。 禹仲嘉望着这个昨天以前几乎和自己格格不人的女人,心中竟有一阵悸动,那种心的触动并不陌生 她闯进他的心了。 所以,接连几次的交欢,她都能和他灵欲合一,禹仲嘉知道得很清楚,这可不算是意外! 当卓悦然看见高山环抱,云雾缭绕的美丽湖泊时,她错以为自己到了仙境! 宁静幽湖披着淡雾薄纱,四周铺缀柔软芳茵香草,鹅黄绿油中,恣肆开放或紫或蓝的小花朵,偶有鸟群掠水而过,激起涟漪水波,真是美不胜收。 “好美的湖!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觉得它美得像遗世独立的少女、庸俗凡尘人事纷扰全及不上她似的,一个人静悄悄地在人烟罕至的高山里独自美丽,它叫什么名字?” 卓悦然被眼前的美景催眠了,不再文艺的少女情怀重新复活。 “听你文诌诌说了一大段,可见它确实美得让人诗性大发,怎么样?不虚此行吧?”他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拉着她在西湖的草皮上坐下。 “嗯,真的好美世外桃源、人心向往的香格里拉!唉,就是路程远得大恐怖!”她赞叹着,忍不住有感而发。 “值得!我相信只要配合规划路线,很多人愿意为它长途跋涉!” “你考虑把它纳进耀东的观景点之一?” “没错!这片湖,叫鬼湖,它有个美丽的传说,要不要听?” “太好了!有传说的湖泊,又这么神秘美丽,有卖点!” 不失女强人本色。美景当前,想的还是工作的事。 禹仲嘉摸了摸她的头。“不错喔,我们开始有默契了,我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卖点。好!就来说说儿湖的故事吧。” 相传,鬼湖里住着大水怪,已经住在湖底千百年了,一直和周围的居民相安无事。有一天,水怪突然发起狂,掀起巨风巨浪,摧毁原住民的农田家园,搞得民不聊生!于是,族长就举行祭祀问天,得到的答案让族人们大惊失色! 原来,住在湖底的水怪,要一名妙龄女郎沉湖给它做新娘,若不依的话就要摧毁全族人的生命财产。 无奈的族长召开会议商讨,该挑谁家的女儿嫁给水怪? 可以想见,当然没有人愿意牺牲,可是没有奉献新娘,水怪不会放过大家啊! 大伙正愁眉不展、无计可施的时候,族长的女儿,也是全族最美的女子偷听到长辈的谈话,心中暗下决心。 趁夜半无人,这名美丽的女子己走到湖边,然后静静沉到湖底。从此之后,湖边经常传出女子优美的歌声,曲调婉转动听、深刻感人。 她主要唱给族人及父母兄弟听:告诉他们,做为水怪的新娘,她非常幸福快乐,夫君十分疼爱她,也愿意照排族人年年风调雨顺,希望族人们不要为她伤心,要默默给与祝福。 族人感念她的牺牲,也为了给亲爱的女儿女婿有个美好生活环境,严格规定所有族人一概不准到湖边开垦或打猎,务必维持湖畔最美丽的原始风貌。 “很感人吧?” 说完故事,禹仲嘉的双眸氤着薄雾,他完全沉浸在故事里,脸庞有深刻悲凄,仿佛和那位心细如丝的原住民公主进行了心灵的交会。 鳖异的是,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突然飘来乌云,下起绵绵细雨。 “嗯,很美、很动人!不但你我感动,连天都感动了。啊!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我一向感性,但是,一般人都觉得男人要强要猛,为事业前程打拼,所以许多男人隐藏感性,我也是。” 卓悦然欣赏地望了他,再看看前方斜风细雨,罩着蒙雾的湖面,喟然叹息道: “看!多美。此景只应天上有啊,或许因为这个典故,所以这座湖得以保存原始风貌,一点儿人工刻凿的痕迹都没有。我们一定要把握这个特色,好好炒作。嘿,大老板让你发挥!”她兴致勃勃,三句不离生意。 “美色当前,别煞风景。谈谈我们”他拥吻她,脱下外套为她挡雨。卓悦然心一震,莫名陷入飘渺的诗情画意,恍若梦中的不真实,他的意思是将此处做为定情地吗? “我们有什么好谈?” “以后,谈起这里,谈起耀东创立的过程,就会想起这座湖,还有湖畔的厮磨缝缝” 说着,他又吻她淋湿的眉睫发梢,眼神有诉不尽的情意缠绵。 “好啦!现在可不是在演文艺爱情电影。” 心中甜滋滋的卓悦然,撒娇地抡起拳,往他心坎儿敲敲。“你喔,应该去演电影,或者从事演艺工作。那张脸、还有嘴,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嘿,就怕我去了,什么几大天王就没得混了!” “拜托,脸皮真厚!” 她瞠笑着,拉着他往车子走。“咱们的文艺电影演完,该赶快进行下一站吧?” 翻越山岭,他们将抵达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耀东旅馆预建地。 沿着崎岖山路向下,没接近过自然的她几乎看傻了眼。 郁郁苍山宏伟钦奇,轻灵云朵似梦如幻就飘在身边,路旁奇木异卉目不暇给,卓悦然有生第一次完全放松自己,静静欣赏大自然的神奇美丽。 “相信来之前我说的吧?当你看到美丽的景色,啧啧赞叹造物者的神奇,就会觉得爬上山的路程艰苦都是值得的!” “活在台湾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台湾有这么美的地方!枉然!” “不稀奇,因为这里太高、太偏僻,不容易被发现。在台湾,多的是你这种人,有些人知道了很想来,可是怕危险没有人带。” “嗯,算你厉害!连人烟罕至的高山湖都给你挖到!” “发现还不够,要推广让大家都能享受才有用!” 他意味深远,眸中燃起自信憧憬的光亮。“你想,台湾生活品质愈来愈好,休闲旅游是一大消费趋势,如果,花一万块让你看到今天所有美景,洗温泉、吃山产、看歌舞表演,外加五星级饭店的至尊享受,你会觉得一万块贵吗?” “不!物超所值!” 此时的卓悦然已完全了解他了,笑问道:“耀东的构想,你不是昨天才开始想的吧?” “知我者悦然!当然不是!”他递给她会心一笑。“我来过好几趟了,路线跟行销话题,也都想过好几次,你认为如何?英明的卓总经理!” “太棒了!耀东绝对轰动!真的。”她鼓励地拍他肩膀。 原来,她一直错看了他! 误以为禹仲嘉是光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其实,他只是表面轻浮,内心比谁都认真投入工作。 他才是顶尖优秀的创意经营者,他永远想拿最好、最新的产品放到市场,即便遭到反对杯葛也要坚持下去! “放心,我回公司后会向他们提出建言,你一定赢!” “先谢了,美人。” 他执起她的手,感激深情地一吻。 砰、砰、噗动力强大的吉普车突然间慢了下来,轮胎处发出怪声,在蜿蜒山路上颠颠簸簸,险象环生! 槽!车子有问题!禹仲嘉脸色瞬间刷白。 “天啊!怎么会?快停车,啊、不行,要冲到山谷下去了,停车!”卓悦然失色惊叫! 就在千钧一发、心脏就快停止的前秒,车停住了。 禹仲嘉将脚软的她扶下车。“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会困死在这里啊?” “别紧张,我先看一下车子,或许能修。” 拿出工具箱,他仔细把车子检查一遍,却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心中堆积重重疑云,事情确有蹊跷。这车子新买没多久,几次爬山涉水也都没发生问题,怎么那么巧在高山顶上出事? 为免悦然害怕,他不动声色取出贵重财物和食水后,关好车门。 “好端端怎么突然坏掉?”卓悦然的心凉了半截。 “可能昨天我们飙大快了。没关系!我们还有食物永和双腿双手,一定可以走下山的!” “走?我的妈啊!你不要开玩笑!我最怕走路了。” 她听到就脚软,差点跌倒!山这么高,何年何月才走得到? “我在,你有什么好怕?走不动我背你就是了!” 他疼宠地扶抱,并在她额上轻吻。“放心,我们还等着要并肩作战呢!相信我,一定没问题。嗯,走吧!” 然而,一背过身,禹仲嘉的脸色显得沉重了,他说的“很快就到”意思和望梅止渴差不多,只能当做心理安慰。 “听着!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等下电话收得到讯号的话,我马上打电话求救,好吗?” 就靠着精神鼓励,卓悦然茫茫然走了不知多久、多远的山路。 而他也打了电话,但没看到有人来搜寻、救援的迹象。 她绝望的道:“唉!枉费我们有多棒的点子都没用,看来我们会死在荒山野岭,冤枉啊!”“不许丧气!再加快点步伐,我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禹仲嘉拼命加油打气,一面还不忘幽默的说:“真那么容易死在这里,也不错啊!”“有病啦!死还叫不错?” “听我说完嘛。” 他揽住她垂头丧气的肩。“如果,假设,我们真的不幸在此阵亡,老爹铁会在此设置纪念碑。以后呢,鸿岱集团的员工旅游一定安排到这儿,向我们来鞠躬致意,伟大吧?” “伟你的头!” 她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谁要埋在土里让人家献花?喜欢的话我把机会让你!” 她累得快哭出来了,不时抬起头望望救兵来了没? “噫?那里有个人!” 卓悦然仿如沙漠中发现绿州的旅人,精神为之一振! “不是警察,也不像巡山员,怪了!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他有点狐疑。“难道有人跟我们一样倒霉?” “有什么稀奇?倒霉的人眼前不就有两个?况且,附近有零星的山地部落。嗯,应该是出来购买物资的原住民吧?” 卓悦然高兴的大喊:“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快!打声招呼,顺便问问有没有车辆可以先送我们下山。” “先生,请问” 禹仲嘉话没讲完,对方先开口,口气不太好。 “你们是开着一辆黑色吉普车上山的吗?” “是啊,我们的车坏了,噫?你怎么知道?” 卓悦然发现他外表不似善类,口音一点儿都不似原住民,警觉地看了一下禹仲嘉。 “你们是鸿岱的人吗?” 此问一出,禹仲嘉心里更毛,下意识将她搂紧。“你又是谁?” “少罗唆!只要回答是不是,说!”他恶狠狠的瞪着两人,杀气腾腾的! “红蛋?没有喔?我们是上来玩的,你要找红蛋吗?” 禹仲嘉感觉这人问题很大,他小心翼翼,想办法要虚与委蛇混过去。 “废话!我说的是鸿岱!可恶,给我耍花样!你们是不要命了?快!钱拿出来!所有现金、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那人忽然间掏出一把手枪,指着两人,恶声恶气的说: “你老子缺路费,快把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否则我马上送你们上西天!” “兄弟,有话好说,别激动啊”禹仲嘉按了下她的腰。“跑路的兄弟,给钱就对了,别慌。” 脱下劳力士手表、配在腰间最新型的手提电话、钱包里所有现钞,他毕恭毕敬放置地下。 “兄弟!大家都出来混口饭吃,既然你手头不方便,这些先给你顶着用。” “哼!这么一点点?干!骗小孩子啊!”跑路流氓不屑的冷讽:“鸿岱的少东,不会寒酸至此吧?” “大哥,您真爱说笑,我的确不认识什么红蛋、黑蛋。用黑色吉普车跑山路的人多得是,您要找的肯定不是我们!” “去你的!说那么多废话,谁管你究竟是谁?我只认识新台币!要命的就掏钱出来。” “相信我们啦,先生,身上值钱的都在这儿了。” 卓悦然哭丧着脸求他。“还不够?那这些也给你”她除下颈子上挂的钻石链、手镯、戒指,嘴里叨念着:“荒郊野外,你拿这些还得变卖,多不方便” 流氓举着枪,慢慢移动脚步,弯腰将地上物品扫入袋子,他又看看禹仲嘉。 “警告你!想活命的话,下了山不准报警,你的样子我可记得一清二楚,不要铁齿。”他横眉竖目警告道。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报警。”禹仲嘉陪着笑脸。 “咦?你手上那条是什么?”他恶狼似抓住禹仲嘉的手腕。“好大胆子!耙暗杠?” “喔,这不值钱的,你要,给你也无妨!”禹仲嘉亮出手腕上一条金链,闪烁的光亮显示上头镶嵌无数碎钻。 “哼!敢骗我!你”他瞪视的眼神闪着杀人的毒光! “没有!我真的没骗你。不值钱的东西不敢拿给大哥啊!”流氓继续打量他们俩,仿佛非将钱财洗个干干净净才罢休,卓悦然心底暗暗叫惨。 明明可以脱身,只因禹仲嘉的莫名其妙留一手,又命在旦夕了! “禹仲嘉,万一做了鬼,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卓悦然赌咒道。 “呜伊呜伊”情势正胶着,一辆巡山警车远远驶过来 跑路流氓吓得魂飞魄散,抓起赃物袋,跳上一部越野机车逃逸无踪! 卓悦然如没了气的球似地,瘫倒地上,哀叹道: “咱们警察老是这样,不是不到,只是慢一点到!唉,再慢一点,他们就准备收尸了。” “总算安全。”他颓坐地上,与她相互拥抱。 “还说咧,差点给你害死!干嘛不把所有东西都给他?那是谁的定情物吗?值得你用两条人命去拼!” “呃,你想太远了吧?我只是戴久就忘了有那东西,况且那真的不值什么钱。” “骗人!”悦然听他说得坑坑疤疤,肯定说的不是真话。“现在没了,很心疼吧?” “好了!别胡思乱想,不管是什么价值连城、旷世珍宝,只要你好好的,那些身外之物都不算什么。只要你平安就好!我说真的。”发自肺腑、真挚的劫后感言,他轻吻她耳后,轻轻诉说。 患难见真情。卓悦然真的好感动,拥紧他,回以热情的吻。 第八章 这一趟上山寻湖,根本是死亡之旅嘛! 连着几个状况,又是车抛锚,又遇逃犯洗劫的,卓悦然没有心情再考察下去,一心只盼飞奔到机场,快快回到熟悉文明的台北去! “来都来了,不差最后的一步。” 禹仲嘉在饭店内为她走破皮、肿胀的脚部按摩着,劝道:“怎么说在市区里,不会发生太离谱的事,等下吃点东西,去看整地的情况如何,我们赶今天以前回台北。” “你都这么说,我还能不好吗?”她百般不情愿。 “别这样!卓总经理,我们相处一天,个性却颠倒了!应该是你坚持留,我坚持走才对,可怜的悦然,你真的吓坏了。” “当然,这种状况任谁都吓死了!”她惊魂未定。 “依平常我的个性,也会啥都不管先回家再说。但是,我觉得这个案子很有趣,我要好好表现给老爹看,所以” 禹仲嘉以充满活力热情的眼光看着她。 “不必所以了!走吧,走吧。没把该做的事情搞定,回台北还是一样睡不着。” 卓悦然知道自己的个性,牙一咬,还是乖乖奉行“今日事今日毕吧”! “对嘛!这才像卓悦然总经理的工作态度!” 禹仲嘉甜蜜地吻她。“没有你,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什么?欧吉桑,你说这块地根本没卖过?” “卖?我头壳坏了?这是我祖先留下的祖产,为什么要卖?” 站在应该已经被鸿岱买下来的土地上,两个人面面相觎、都傻了! 没卖过?那么,之前真钞白银是付给鬼了吗? 卓悦然脑袋有点转不过来,觉得自己仿佛被抛人一个异次元时空,怎么每一件事都稀奇古怪的! “欧吉桑,麻烦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一家鸿岱公司,分六次付款给您,买下这块地准备盖温泉旅馆吗?” “鸿岱?我看是你们脑筋‘趴袋’吧?从来没有人跟我谈过什么买卖?你们搞错了,我要回家看电视,对不起!不陪了。” 老农夫踩着脚踏车走了,留下禹仲嘉和卓悦然在原地发愣。 “大离奇了!”禹仲嘉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你几次来探路,都没过来看地吗?” “看过!当时我就觉得怪,怎么没有半点整理的动作?每次要找地主,就那么刚好,他都不在。” “马上回台北!问题的答案只有回公司才知道。” 卓悦然下了结论,两人马上跳上计程车,往机场飞驰! “建地大有问题!若不是我和悦然亲自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出来?到时,我们的损失会更惨重。”才下飞机,禹仲嘉抢先报告最新状况给老总裁听。 “我知道,我也跟您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真的!我会查,现在查!我和悦然正赶往公司。” 他忙着讲电话,卓悦然也没闲着,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心,思索问题可能发生的种种蛛丝马迹,上亿的台币居然凭空消失了,简直匪夷所思! 车子在夜晚街道疾速行驶,大过疲累的两人都没发觉,不知何时,四部黑色轿车包抄他们的计程车! “砰!”车一转过巷子,轰然枪响,倒霉的司机中枪倒卧血泊,车子失控往骑楼冲撞! “啊!仲嘉,怎么一回事?”卓悦然已经吓到没魂可散了! 她尖叫着,躲在他怀里。然而,此起彼落的枪声不断响在耳际,濒临死亡的恐惧再度来临,且比上次更贴近,让人心胆俱裂! “砰!砰!”“啊”卓悦然感觉背部一阵剧痛,她紧攀着禹仲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不会!我们不会死!”他拼命压低身子,闪游子弹。 最后,车子冲进一个废弃的水果摊,他抱着她滚出车外,迅速躲进成堆的纸箱内。 但,歹徒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对着纸箱堆猛开火。 “这一次,恐怕必死无疑了!”这是禹仲嘉最后一个浮上脑海的意识。 之后,肩胛及侧腹中枪的他很快就失去知觉 隐隐约约地,卓悦然似清醒又像做梦,她听到一个女人低切的哭泣。 充满呛鼻葯水味的空间,她知道自己在医院里,身旁有许多不断晃动的人影,急促的脚步快速移动,应该在急诊室吧! 自己是死?是活呢?噢!还有仲嘉,天啊!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任凭她努力想睁开眼睛,怎么也张不了,想开口问:“禹仲嘉呢?他在哪儿?” 谁来告诉我,他是不是安全?她焦急扭转身子,用尽全身力气,仍然动不了! 卓悦然无助地想干脆死去,那一场摆明不留活口的枪击,明显和耀东土地右关,他们怎会让少主存活? 是谁呢?为什么下手如此狠毒、毫不留情! 卓悦然思绪慢慢清楚,即便动不了,还是清楚听到周围人马杂杳声音。 “呜禹,我亲爱的禹,你不能死啊!我不能没有你!强尼也不能没有爸爸。呜呜” 强尼的爸爸?指的是禹仲嘉吗!?不是吧!饼去从没听说他外面有孩子? 女人的哭声好熟悉,为什么她哭得这么伤心,她是他的爱人吗? 他有别的爱人,还生了孩子?这不是真的!若是如此,自己和他之间又算是什么呢? 女人又哭了,虽然身边一直有人安慰着。“小姐!请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啊!”“呜禹,我知道你恨我、气我,不想再理我。可是,强尼他还小,他需要你,我也是,没有你,叫我们母子怎么办?” “小姐!病人正在急救,请你不要防碍我们好吗?请你到外面去!” “不要赶我!求求你,我要守着他,直到他没事,不要赶我啊!”“对不起!你还是出去吧!我们要工作。” 医护人员的斥责将女人的哭声驱远了,但她如泣如诉的每一句,却清晰无比回荡在她脑里。 禹仲嘉有老婆,有孩子!? 天,这讯息比子弹的杀伤力还强! “卓小姐,我们已经帮你打了针,并且把伤口清理干净了。你很幸运,子弹只擦过背部,休养几天就好了。” 和蔼的护士帮她盖好被褥,她觉得浓稠的倦意袭来,除了睡,她什么都不能再想,包括禹仲嘉和那个哭泣的女人,全抛得好远 卓悦然完全清醒,是两天后的事了。想不到的是,除了家人,她清醒后第一个见的客人竟是泰瑞莎! “看过禹仲嘉了吗?他还好吧?”这是卓悦然见人必问的问题。 “嗯,可能很快就会清醒了。”泰瑞莎的笑有些尴尬。 “还好,我们总算躲过这一劫。谢谢你来看我们。”她欣慰地说道。 “卓小姐,你和禹他” 泰瑞莎端给她一盘拼排精致的什锦水果,吞吐地问道:“你好像非常关心他?” “当然!我们是工作伙伴,也是,呃、好朋友啊,就算再普通的同事,遇上这种事,也会付出关心的,何况我们” 卓悦然没忘记那个哭声凄厉的女人,还有一个叫强尼的孩子,但她不愿自己胡乱猜想,宁可等禹仲嘉脱离危险清醒后再仔细问他。 “你们仅是同事、朋友?应该不止吧?”泰瑞莎提问得很直接,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饼去式的情人,有权干涉人家的交友吗?卓悦然也不客气的反问: “泰瑞莎,你没忘记仲嘉和你己成过去的事实吧?” “是。我没忘感情可以消长,如花朵绽放,开过、凋谢就没了,永远的过去。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这样” 她平静地述说,一边又拿出点心盒子。“我自己做的印尼糕点,你试试看,仲嘉对南洋点心情有独钟。你们合得来,应该也会喜欢。” “噫?好别致的项链?” 泰瑞莎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脖子上闪亮带底坠的碎钻链子吸住她的目光,这种金属及钻石镶嵌的方式很特殊,卓悦然觉得似曾相识 “你说这个?” 泰瑞莎笑了,带着得意和骄傲。“它系着我这一生最爱的两个男人。” “两个?”卓悦然叉在嘴边的点心跌落。“为什么?” “你真想知道?” 泰瑞莎拿下整条链子,递到她面前,闪烁光芒刺进眼底,她想起来了! 这条链子和禹仲嘉手腕上的那一条是同一款 他们分手多年,还戴着成套的饰物,这代表什么意思? 两个男人?强尼?女人的哭声?该不会就是 卓悦然握着项链的手强烈抖栗,她的心脏急速缩紧,缓缓的,她打开项链坠子 当!答案揭晓,果然没错! 年轻的禹仲嘉和泰瑞莎亲密地搂抱,他们之间有个可爱的男孩,咧开嘴,笑得好开心! 卓悦然茫茫望着镶入坠子里,温馨甜蜜的全家福,想到自己才刚和他激荡出的爱情火花,在打开真相的一刻,像是有人把整桶的冰块一股脑儿全倒在燃着火、发着热的那颗心上 噗!爱情火花瞬间熄灭。 徒留的余尽不胜一阵微风,呼地吹过,全体灰飞烟灭 卓悦然瞅着照片里的小男孩,想起遇劫匪的那一刻,他掏出所有值钱的东西,就只保留手腕的链子,甚至因为留了那串手链,差点害得两人命丧黄泉。 她不是那种智商耗弱的女人,可以埋着头安慰自己说,那手链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很明显,是太有意义了! 禹仲嘉脱下手链的那一刻,看得出来脸上有犹豫的神色她终于明白,禹仲嘉不是不掏心,而是那颗心早掏给别人了。 “小男孩好可爱。”卓悦然客套地称赞。 “我儿子到哪里大家都称赞,说他长得漂亮,又聪明!”泰瑞莎充满做母亲的骄傲。 “叫什么名字?”她想亲耳验证揣测。 “强尼!中文名字叫禹强。” 卓悦然喃喃地念:“禹强,禹强,用了他的姓,还有假吗?” “你这条链子好特别,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请人做的!是我们家传的宝物,我保有项链,还有一条手链。” “我知道。看过禹仲嘉戴过!你们之间,呵呵,还真是扑朔迷离道是无情却有情?唉、我搞不懂!”她苦苦摇头。 “卓小姐,老实说吧!我们是相爱的,只是环境不允许,仲嘉的爸爸瞧不起我的出身,坚持自己的独生儿子必须门当户对。” “孩子呢?禹潜岱不会不要孙子的!”卓悦然直觉问道。 “卓小姐。”泰瑞莎红着眼眶。“这是我的不幸。我刚已说过,感情会过去,春梦了无痕,我们之间或许不可能,或许没有爱,但是,他很爱强尼,儿子是我的全部,我不会放弃。” “我懂你的意思。孩子正好用来证明你们曾经相爱,也是你最有力的筹码!” 卓悦然拉起被子,将身子埋进棉被里。“我也要告诉你,禹仲嘉还是看重你们的!那条手链,他保护得比命还重要!啊,我有点困了,对不起!泰瑞莎,我想休息不陪你聊了,谢谢你的水果和点心。” “卓小姐,对不起,你的病才刚好,我”泰瑞莎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别这么说,反正我和禹仲嘉也没什么!”她口是心非道。 等泰瑞莎脚步声远去,埋在被里的她眼泪如崩溃的堤堰,一发不可收拾 她责怪自己,本就不该招惹那样四处留情的无心人,如今受了伤,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找谁喊冤? 她任由热泪流淌、奔泄,一旦泪干,她就会做出决定。 敬呈禹副总裁: 职因工作过重无法负荷,又耀东一案遭暗枪袭击, 身心皆受剧创,需告假三个月调养,请准假为荷。 卓悦然 “她受创要休息,我就不必?没良心的东西!” 禹仲嘉躺在病床上,看着卓悦然潦草写下的假单,心中落寞无可言喻。 她是自己一睁开眼最想见到的人,谁知她早出院却来看也没看一眼,留下一张假条人就消失了! 难得掏心掏肺地爱一个女人,甘冒生命危险为她挡子弹,结果下场如此,怎叫人不唏嘘感叹? “怎么了?骂谁没良心啊?” 泰瑞莎笑脸盈盈的推门进来。“不管是谁,先别骂,把这碗鲈鱼汤喝下去再说。” “泰瑞莎,”他坦诚开明道:“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家里厨子送来的东西我都吃不完了,下次就免了吧!” “你家厨子做的跟我的不一样嘛!”泰瑞莎坚持喂他喝。“尝尝看,人家这碗加了爱心配方,喝下去好得快。” “行了!” 禹仲嘉撇开脸,听她这么说更喝不下了。“泰瑞莎,我不希望你再再这样自编自导下去!我们不可能的!你懂吗?我受伤再重,但脑子很清醒,我不会因为一场意外而改变初衷,你不要浪费力气了。” “禹,干嘛激动?伤口还没全好呢。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我没有要你非爱我不可啊!”泰瑞莎放下炖熬香浓的鱼汤,幽怨道:“我没有爱你的自由吗?没有吗?” “好。就算你有爱人的自由,但我受不起且无以回报,这样我压力很大!” “那就不要报啊,当我欠你的。”她定定看着他无与伦比的帅脸。 “没有。你没有欠我什么!要我说几次?爱情这东西你情我愿,没有谁欠谁!”禹仲嘉说得口干舌燥。 离婚后的泰瑞莎似乎变了一个人,变成任性的小女孩,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合不合适非要抢到手不可! “禹,不要争论了好不好?我只是弥补一个未完的梦,别阻止我。” 泰瑞莎娇柔地靠着他,抓着他的手臂轻按着。“好啦,我帮你按按,别动气嘛!咦,手链呢?我们的手链怎么不见了?” “我不小心掉了。”禹仲嘉随意交代过去。“对不起!弄丢你送给我的礼物。” “真是的,那么不小心。”她晶眸黯淡下来。“卓悦然还说你护着手链比命还重要哼!”悦然?她怎么知道手链的事,他猛提一口气。“你见过她?” “见过啊?怎么样?”泰瑞莎看着暴怒的他。“我不能去探她吗?” “你跟她说了什么?说!” 禹仲嘉早料到她不会莫名其妙请三个月长假,铁定出了什么问题,原来问题就在眼前。 “没什么?”她的口气飘飘忽忽,眼神明显闪避他的逼视。 “你变了!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歹毒?” 突然胸口一阵剧痛,禹仲嘉捂着胸口道:“泰瑞莎!我会恨你一辈子!” “禹!你怎么了?!我去找医生!” “不必!你先过来!”禹仲嘉扯下她的颈链,打开相坠。“你给她看过这张照片了?对不对?” 喷火的怒眸吓坏了泰瑞莎。“我、我也没说什么,就是给她看照片而已。” 聪明慧敏如卓悦然,什么都不必说,光看照片已经可以拼出完整精彩的故事。 “你滚!立刻滚!” 他将链子狠狠抛向她。“从现在开始,我俩恩断义绝,朋友也不必做了,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第九章 爱是一场重感冒。 卓悦然终能体会这句话的深刻意涵。 谈一段感情,像坐一趟云霄飞车;也似洗一次三温暖,刺激痛快、急冷急热,个中滋味若心脏不够强的话,真会受不了! 卓悦然自认心脏不错,所以泰瑞莎来找她之后,一出院立刻闪人。 请三个月的长假,到香港投奔好友,她对自己有信心,九十天过去,必然能毫发未伤,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回台湾,开始全新的生活。 望海的咖啡座,她一个人静静欣赏绿波轻荡、风帆点点,美丽的维多利亚港。面前茶几,除了咖啡、蛋糕,还有一份台湾的财经杂志,赭红大标题写着: 斑层内讧。鸿岱董监卷款上亿潜逃。 顶级温泉旅馆爆发买地大乌龙。 卓悦然没估错,搞怪的人就是负责买地的刘耘奇和李克维,他们仗着自己是老总裁的女婿,肆无忌惮,瞒天过海将买地的钜款收进自己口袋,然后一走了之! 她甚至也推断,打从上山车子出问题,之后荒郊野外竟蹦出奇怪的抢匪,好不容易回到市区,又在计程车上遭人袭击 一切一切肯定全是他们搞的鬼,只因禹仲嘉是禹家唯一的男丁,倘若禹仲嘉不幸一命呜呼,鸿岱财产就可以让两个女儿继承。 唉!可怜的禹仲嘉,难逃富家子弟的宿命,为了分财产而手足翻脸阋墙,人间惨剧啊! “公司里内忧外患,不知道他康复了没有?”她搅动咖啡,翻着杂志,口中念念有词。 “既然关心,你干嘛躲在这儿?回去啊?” 一个女人“咚”地坐下来,抢过她手上的杂志。“你还真沉得住气?台北那个就快发疯了!” 卓悦然抬眼一望讶道:“王盈湫?你也在香港?” “我每个月固定来瞎拼采购,你呢?我猜是来疗伤的吧!” 王盈湫若有所指的道:“唉,鸿岱这样一搞,可以想见元气大伤,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下去?听说有几个财团有意要收购,连我都在考虑” “真的?这么惨?耀东只是众多产业中的其中一项,他们还有大把赚钱的行业,获利远大于这次损失,不可能吧?” 卓悦然摇头,肯定的评断。“王小姐,你听到的一定是敌手放的风声,别被骗了!” “当然,你是鸿岱的总经理,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一手拉拔的企业有问题,可是,有个内幕消息你一定不知道” “什么内幕?” “唉、可怜!好好一个年轻人,前途毁于一旦。” 王盈湫故意夸张的叹口长气。“咱们禹大帅哥,经验这次打击,灰心丧志极了!背叛自己的是至亲姐夫,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狼狈落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心爱的女人却不明原因地远遁他乡这个世界大让他失望了。” “前几天,听说他汇了一笔大钱到瑞士银行,准备买下琉森湖旁的别墅,然后,接老爸过去隐居,再不涉及尔虞我诈的商界。” “想落跑?”卓悦然火气陡然上升。“这没志气的家伙!” “是嘛,我也觉得,好好接班人不做,一点点挫折就要躲到欧洲去卖咖啡,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欠教训?” “是啊!我头一个就” 卓悦然激动地扬起手,又突然收住。“哼!他长不长进关我啥事?我管他去死!” “卓小姐,你难道不好奇他口中心爱的女人是谁吗?”王盈湫挑衅问道。 刺到卓悦然的痛处,她深吸口气说道:“知道啊,就是那个黑美人泰瑞莎嘛!他们还生了个儿子不是吗?噫,她口口声声离不开禹仲嘉,怎么会” 卓悦然糊涂了,泰瑞莎黏紧他都来不及,怎会遁逃他乡? “儿子?你是说强尼啊?”王盈湫晃了晃手中的果汁。 “是啊,中文名叫禹强,都姓禹了,还不是他的种吗?”她点头不疑有他。“你不知道禹仲嘉外面养私生子?” “哈哈!卓小姐,看来你的情报完全错误!熟一点的朋友都知道,强尼是泰瑞莎和初恋男朋友生的,他只是爱乌及屋,把孩子当亲生的疼爱。你说他姓禹?” “是啊,泰瑞莎亲口说的。” “我告诉你,其实宇强是宇宙的宇,你被她骗了!” “真的吗?” 卓悦然想起她的言谈,头头是道,且几乎毫无破绽。“好吧!就算宇强不是仲嘉的,那定情信物怎么解释?他们身上各有一条钻链,成套的!不相关的人怎会戴成套的饰物?而且那天我们山上遭抢,他还冒生命危险想保留那手链,这件事,让我不得不信他们之间非比寻常。” “哦?你说的这件事我就不清楚了,但无论如何你不能听她片面之词,关于孩子的事你问过仲嘉吗?” 卓悦然摇头。“证据确凿,我觉得没必要。” “泰瑞莎本来就是厉害的女人,当初和仲嘉在一起就脚踏两条船,也不清楚她用的是什么狐媚术?两个男人都对她死心塌地!最后她选了另一个男人结婚,后来离婚才跑回台湾想重回仲嘉的怀抱。” “依仲嘉的个性,他不会接受她的。”卓悦然肯定断语。 “对!你很了解他。” 王盈湫双手环抱胸前笑道:“果然是红粉知己!敝不得你休长假,禹某人成天坐立不安,直向他老爸猛抱怨,说身边没有你什么事都做不下去。” “我” 悦然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王盈湫这一席话,把她推入更重的幕帐里,更不确定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她木然无表情道:“哎!他那张嘴,什么话不敢说?傻子才相信他!” “你说我是傻子?嗯,我觉得你才是!”王盈湫继续她的漂白。“卓小姐,禹家父子我认识很久了,我说的话应该是有参考价值的。坦白说,禹仲嘉是个迷人的男人,像高纯度的海洛因,沾一点就上瘾,也难怪有人要不择手段夺回他这样想,你就明白泰瑞莎的心态了。你不要中了她的计,担误自己的幸福。” “高纯度海洛因?好有趣的比喻。你沾过?”卓悦然颇有深意问道。 “就是没有才遗憾啊!”王盈湫爽朗的哈哈大笑,之后转为暧昧。 “卓小姐,若我是你,我不会担心没沾过的,我会特别去注意那些沾过、戒不了瘾的,像泰瑞莎!” “她、她那么爱,就整锅全端去好了!我没兴趣中他的毒。” 她坚持嘴硬,心里却已经温习千百遍,每一个与他共处的上瘾疯狂,high到最高点的销魂滋昧 “喔,你当真舍得?仲嘉找你找得快疯了!” “他若真急着找我,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事情被他搞砸了,要我去帮他收尾!” “嗯。也有可能啦,起码我确定他这次搞砸的是自己的心。否则,他不会放出风声说,谁握有你的消息就可以向他领赏!” “什么?” 卓悦然大惊失色。“王小姐,你不会出卖我吧?” “难说!我这个人哪,一向是利字摆中间的。” “哎呀!不要啦!我还没准备好见他,不要让他知道我在香港,拜托!” 卓悦然摇着她的手说道:“同是女人,你应该站在我这边嘛!” “好啊,不过你打算准备多久?” “我请了三个月假,就三个月吧!” “嘎?这么久?我看不用三个月,他就死于重度相思病了。”王盈湫悲观摇头。 “不会吧?你太夸张了,他那种人要什么女人没有?犯得着为我害相思?我没有这种荣幸吧?” “好了,不跟你说笑啦,我还有大半商场没逛呢啊!”她想起什么似,从背包掏出东西。“这是我香港公司办的员工联谊活动,夜游维多利亚港,你有空一起来啊!游船上备有丰盛餐点,还有美丽夜景欣赏,送你两张票,带朋友一起来玩嘛!” “喔,我再看看”她随意把票往口袋塞。 “不准看看,一定要来!到时我会打电话提醒你,记得啊,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 “好吧。” 卓悦然随口应应,现在的她哪来游山玩水的心情? 台北鸿岱集团总部 一架黝黑发亮的意大利林宝坚尼,被众多人群及折折闪光灯团团围绕 “禹先生!能不能谈谈耀东旅馆开发案的后续?贵公司还会继续注资吗?” “听说主导加盟日系百货公司的卓总经理离职了,而且还是因为感情因素,请问是真的吗?即将开幕的百货公司会不会受影响?” “有消息说,禹先生在美国育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请问这是你和卓小姐感情破裂的主因吗?” “宇强小朋友的母亲是您的恋人吗?” 偌大车子在自家门口停滞不动,进退两难。他不住按喇叭,示意闲杂人等离开,结果不但人群没有散去的意思,反而聚集愈来愈多看热闹的人。 哎!鸿岱不必什么危机,光这些莫须有的闲言闲语就够以讹传讹撂倒它了! “shit!一大群保安在搞什么?吃闲饭吗?!居然有这么多人堵在公司门口也没通知妈的!我看是吃撑了!” 身处混乱的禹仲嘉心中咒骂,他好不容易突破重围,安全把车子停到地下室去,一路上他紧闭车窗、保持沉默,在凝重表情中仍读得出深深的落寞 连串的事业危机,又少了能干的卓悦然当左右手,禹仲嘉一夫当关,孤军奋斗得好辛苦,思及父亲年事已高禁不起吓,再大的困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用自己的双手扭转乾坤、转危为安。 身边有大多等着看大少爷出丑的人,殊不知禹仲嘉外表看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事实上他在外留学、工作十几年,怎么说都算是历练深厚,见多识广的男人。 这次危机正好让他发挥出无穷潜力,把危机一一变成转机,事事都处理得完美漂亮,叫人刮目相看! “副总裁!副总裁!我挡不住了!整天电话一直进来,你再不出声回应,那些记者不会善罢甘休。” 李秘书哭丧着脸,方圆二公尺内的电话全被拿了起来显然她是被电话逼得快发疯了! “把电话挂回去。”禹仲嘉冰冷的命令道。 “我、我、不行啦!光接电话,其他的事都没办法做” 李秘书双手不停整理那张乱得像被炮弹轰炸过的桌面,嗫嚅道: “副总裁,您交代要打的那份公开新闻稿,我都没时间打。” 禹仲嘉睨看她的慌乱,冷酷道:“拿来吧!我自己弄。你就算没电话騒扰也做不了什么事!” “可是,这、这要打中文耶?” 李秘书怀疑地抬头看看他,不认为自小放洋的顶头上司会中文打字。 “叫你拿来就拿来!”他没耐性地大吼:“等下电话通了,告诉那些狗仔,下个月百货公司开幕我会亲自主持,所有鸿岱的推展业务完全不受影响,至于别的问题叫他们下午来拿新闻稿,除此之外一律无可奉告,听清楚没?” “喔,听到了。” 李秘书噤若寒蝉,气也不敢多喘,递给他卷宗就低头坐下。 禹仲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霹雳啪啦打起字来,以英文为主要语言行之多年,但他终究在台湾受过基础教育,再不济也还认识注音符号呢! 一篇脉络清楚、言之有物的新闻稿很快便完成了。他将文件交代秘书对外发布,深信这封诚心理清疑点的亲手信,定能让大众对鸿岱重拾信心! “副总裁,电话。” 桌前红灯刺眼闪亮,禹仲嘉火大的按下键吼道:“我说过不接电话” “可是,她说你非接不可!” “谁?”他烦躁地扒着头发。 “王盈湫小姐,她说有你想知道的小道消息。” 按到王盈湫第一手情报,禹仲嘉行色匆匆赶往机场。 彼不得卷走上亿资金的两个姐夫尚未找到,而牵扯出来的后遗症一项项冒出来。老爸已气得卧床,他分分秒秒都得注意鸿岱的发展,深怕一个没注意就就要分崩离析。 然而,即便情况如此紧张,他仍坚持立刻飞往香港,因为就算鸿岱倒掉,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重建,但若是心爱的人错身而过,可能孤独一生。 一生中,也谈过大大小小几次恋爱,禹仲嘉却从不曾像现在有如此强大的恐惧感!他深深害怕失去卓悦然,失去这个情投意合、默契绝佳的灵魂生活伴吕。 王盈湫在电话中一再要他沉住气,不要吓跑她。 说是容易!但他怎可能沉得住气?为她鲜血、头颅皆可抛,若因泰瑞莎的奸计失去她,那是天大、天大的冤枉啊! “悦然,我不要你离开我!” 他的心,随飞机起飞飘到她那边,在飞行的一个半小时里,每分钟都是残酷的煎熬,就恨不得直接降落她面前。 “怡然,我是大姐啊!我知道你今天夜班,但有件事很急,你听到留言,一定马上答覆我喔!” “是这样子的,嗯,我有一个朋友,是女的朋友。她跟她男朋友上床了,差不多一个月前吧!结果她那个没来,怎么样确定有没有怀孕呢?我、我朋友她很紧张,寝食不安的,你要赶快回答我,就这样!” 战战兢兢讲完电话留言,卓悦然以死刑犯等待宣判的心情等待妹妹的回覆。 发现自己食欲不振、昏昏欲睡,卓悦然只当是心情不好,等到觉察大姨妈严重误点,才想起曾做过的一切。 唉,怪就怪禹仲嘉问什么运气好不好!天晓得自己从来都没好过的运气,居然全用在这件事上,可恶透了! 她抚着自己肚子,情绪陷入低潮,倘若不幸中了奖,该如何处置呢? 说什么她都舍不得杀害小生命,何况这生命是和深爱的人禹仲嘉创造的! 想起禹仲嘉、想起王盈湫说过的那番话,她的心又酸楚疼痛起来。 独自远离台湾一个月,她才了解原来,忘记一个人,特别是深爱的人,根本不如想象的容易! 用尽方法想忘又忘不掉,却为见不着面增添思念,反而痛苦。 卓悦然没力的躺卧床上,连番呕吐几回的她,肚子饿得很,却不敢再吃进任何食物,只好逼自己合上眼睡觉。 睡着了,或许心爱的他会在梦中出现 仲嘉,王盈湫说的都是真的吗?手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禹仲嘉,相识以来的每一个片段都历历在目,放电影似的钜细靡遗,她更睡不着了 “铃铃”沉醉回忆的她,被急促电话铃声唤回现实。 “姐!你不要以为我会相信你那套‘是我朋友’的蠢话!老实说,那个笨得连避孕都不懂的高级知识份子就是你吧!” 卓怡然不等姐姐反应连珠炮似骂了一堆。“要确定怀孕去葯房买个验孕剂就行了,你不会连世界上有这种东西都不晓得吧?” “我说过,不是我,是我朋友嘛,你激动什么?” 她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万一让怡然知道她老公没逮到先怀孕的话,家里的屋顶铁定被她和妈妈联手掀掉。 “好!那我问你,那个跟你一样蠢的朋友知不知道,做ài做的事要戴保险套呢?” “知道啊,当时就刚好没有嘛!”她无辜地回答。 “噢!就算没有,也还有事后避孕丸吃啊,马上买来吃就没事了。现在过了一个月才烦恼不是很蠢吗?我真是被你打败!” “不是我啦”她再度重申。 “好!你、你那个蠢得要死的朋友有打算要结婚吗?” “嗯、还不知道吧。” “为什么?” “因为,我朋友她、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爱孩子的爸爸?那个男人好像还有别的女人。” “很好!不如我建议你不!是你朋友,干脆等孩子生下来再想吧,莫名其妙!”怡然“喀!”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悦然也愤恨的收了线,她九成九知道怀孕的是自己!这下子,保守的母亲肯定不会放过大好疲劳轰炸的机会 惨! 证实自己怀孕这个晴天霹雳的事实后,卓悦然提不起任何一点兴趣参加王盈湫办的什么夜游维港的船上parry! “去啦,反正你也没约会!而且晚餐总是要吃的嘛,悦然,今晚我可是为你特别安排了大惊喜,不去会后悔唷!” “真是谢谢你的盛情,可是我、我确实不大舒服。” “你是闷太久,闷坏了!出来走走交交新朋友,你的心病马上不葯而愈,真的!” “我真的不行。”光闻汽油味都想吐了,何况晃动的船? “来啦,车子都等在楼下了!” 最后王盈湫连拉带拖将她拉上车。 第十章 昏恍好一阵子,终于到码头了。 “怎么啦?还没上船就先晕船了?”王盈湫关心问道。 “我说过我不舒服的”她捂着嘴,以防自己吐出来。 “来来来!带你看一个人,看了什么毛病都没了!” 她被拉着登上装饰华丽的船,穿过甲板,下船舱。琳琅满目各色餐点已摆好,宾客大多放松地端着饮料,或谈天,或唱卡拉ok “今晚很热闹!” “是啊,海风清凉、月色美好。”王盈湫引她进入小包厢。“趁此良辰美景,你们好好聊聊” “悦然”好苍郁的嗓音。 一个脸颊清瘦阴惊、半长发披散,眸子闪动激切爱意的男子禹仲嘉出场了。 “是、是你?你怎么来了?!”热意冲上眼眶,她的唇角抖颤。 “悦然!悦然” 除了不断喊她的名,禹仲嘉一言不发,重重将她揉入怀里。 “天!我没想到,你会来?”卓悦然看了下王盈湫。 她咯咯颠笑道:“不要看我,早说过我这人一向利字摆中间!对不起啊,悦然,仲嘉的赏金大优厚,我不得不出卖你你们谈,不打扰了!”“可是,我说过现在还不想”她边说边抹泪,语无伦次。 “傻子!你一句解释都不听我说就跑,害我担心死了!千万不要怪盈湫,没有她,我们不知互相折磨多久?应该谢谢她才对。” 卓悦然眼眶泛红。“我以为,你和那个泰瑞莎” “噢!傻瓜,平常那么精明的女强人怎会被一面之词骗得团团转?” 仲嘉抱住她一起面对美丽明月,咏叹。“宇强确实不是我的孩子。和她在一起时,确实提过若结婚就领养他,你看到那张合照是热恋时拍的。后来她嫁给别人,我们之间再无瓜葛,谁知道她会想吃回头草?” “手链呢?为什么你还戴着和她成套的首饰?” “泰瑞莎真是工于心计!” 禹仲嘉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当她到台湾找我,第一次见面就送那条手链,说那链子经过她故乡巫师的作法,能带好运保平安,我不疑有他,一直戴着。现在我知道,那是她预留的伏笔,只要我交任何女朋友,她就可以用这套钻链编故事。” “真的吗?” 卓悦然嘟着嘴。“哼!谁知道是不是你在编故事?怎么说,你们都是深爱过的人,再见面心底不会有丝毫波澜?我不信!” “波澜是有。只是,泰瑞莎给的是挫败的波澜,她的移情大大打击男人自尊特别是我这种死要面子的男人,再怎么样都不会接受她,何况,他手段这么卑鄙伤害你,更是罪不可赦!” 禹仲嘉低下头寻找她的唇。“别再为此耿耿于怀,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爱你!相信我。” 她扬首迎合他的吻,浓浓、深深的爱意在唇舌间激荡低回。“仲嘉” “对了!” 卓悦然推开他,问道:“你两个姐夫抓到了没?” “很难。抱着那么大笔钱落跑,一定计划周详,打定主意不回故乡了。” 禹仲嘉失望地摇头。“老爹看开了,就当交学费买个教训!而且,他已经决定登报脱离两个姐姐的父女关系!他们与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会不会太严重了?” 禹潜岱一向疼爱子女,不像会下重手的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两个姐姐都是领养的!” “啊?怎么会?”卓悦然张大口。“从来没听总裁提过啊?” “我父母婚后几年不育,民间有种说法,说抱养孩子就可以带来子嗣,所以我爸妈就领养大姐,但那人家实在太穷了,要求我爸连二姐一起领养,没想到,我妈才生下我就重病死了。唉” “虽然不是亲生,但总裁始终视两位小姐为己出,严格保守这个秘密,没想到,他们这样背信忘义可惜!” “可惜她们耳根子都太软,是非不分又太听从丈夫的摆布,为顾全鸿岱发展大局,只有结束父女缘份老爸其实很伤心的。” “当然,养了她们三十几年,总是有感情的。” “所以身为独子的我,有义务努力帮禹家增加人口你也要加油!” “噢!糟!我要吐!” 舱内派对开始,卓悦然闻到奶油味儿,连着几次干呕。 “怎么了?” 禹仲嘉焦急地拍抚她的背。“我们什么都还没吃,你就要吐了?”“我、我”卓悦然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启齿。“你有了?” “这个”她还是说不出口。 “奇怪?当时你不是说你运气很不好吗?”禹仲嘉微皱眉。 “对啊,我也纳闷!” “你确定?要不要回去找你护士妹妹?” “够了!我会被她和我妈砍死”卓悦然可以想象她母亲知道这事之后抓狂的恐怖景象。 “那真是太好了!现成就帮禹家多了两口!”禹仲嘉忍不住得意洋洋,心花怒放! “好什么好?关你什么事?” 终声吻得难分难舍 想起几天来,为了怀孕的事,一个人身处异乡,忐忑不安又焦虑,还要让妹妹海削一顿,禁不住内心委屈,她哼骂道: “哼!孩子在我肚里,没你的份儿!” 禹仲嘉惊喜地睁大眼看着她。“你说什么?怎么会没我的事?记得‘事发当时’我也在现场,并且非常卖力贡献原料、努力制造?你敢说没我的事?” 他搔着她的臂窝。“郑重宣布,从今而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想撇开我?没那么容易!” “好痒不要啦!讨厌!”她笑着闪避,握起拳头捶打他。 “还打?还打?打伤了可要负责照顾我一辈子!” 想起淹水夜里的那场美丽意外,两人不约而同甜蜜笑开怀。 “一辈子就一辈子,谁怕谁啊?” “你的一辈子我要定了。” 他情不自禁,低头拥吻她,一边吻得难分难舍,一边掏出绒布戒指盒。 “那是什么?”悦然好奇问道。 “这样吧!我们跳过等流星那段、许愿世界和平那段也跳过,直接来!” 禹仲嘉从盒中取出闪亮钻戒,诚心诚意为她套上。 “嫁给我吧!悦然!” 热腾腾的泪在她眶中打转,兴奋激动、无法言语的卓悦然投入他怀中,紧紧相拥 “仲嘉!我爱你!” 窗外,浪涛低低吟唱,皎洁月色清明晶亮 微微海风、伴明月和星子,在这片静谧夜色中,悄悄地为他们演奏爱的乐章,而无言的穹苍天地,正是最好的见证。 —全书完— 编注: 1。欲知谷槐与易宁昕的爱情故事,请看劣等情人。 2。欲知任然与钟妍的爱情故事,请看恶质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