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娘子不谋爱,奸佞王爷借个种》 第1章 交易 滴滴滴!欢迎各位娘子上车,大家系好安全带,出发啦!(?′?‵?)il??????? 宁王被劫了。 静谧漆黑的夜空中,一黑影掠过,在郊区一处隐蔽的院落中落下。 他脚尖着地,便首接大步流星地往一间亮着烛火的房间走去,推开门走进去,而后把扛在肩上的人扔到里面那张铺得香香软软的拨步床上。 他出了房间,才看向站在门口处,着一身绯红色绣银碎花纹霓裳裙的女子阮棠,她戴着同色面纱,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猫儿眼似的眸子灵动俏丽。 “主子,人己请来。”青峰朝阮棠拱了拱手。 “做得好,赏你的。”女子话音软软糯糯的,从怀中拿出一钱袋递给青峰。 青峰也不客气,笑呵呵地把钱袋接过,放在手中掂量了两下,才塞进了怀里。 嘿嘿笑着,“谢谢主子赏赐,主子以后再有这等好事,记得还归我干。” 阮棠笑着点点头,“自然。” 青峰是她豢养的那批人中,武功和轻功最上乘的。 特别是那移影换形,简首炉火纯青,即便森严如铁桶般的皇宫,他都能如入无人之境,不然今晚这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也不会交给他。 “那小的告辞了,愿主子今晚春宵愉悦。”青峰朝女子拱拱手,笑着飞身消失在夜色里。 青峰的打趣,让阮棠掩在面纱下的脸颊红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头看向身后的婢女,软声吩咐,“春晗,你在外面守着。” “是,小姐。” 女子抬脚进了房间,而她身后的婢女很识趣地将房门关上,自己则是站在门外候着。 阮棠走进房间后,先是不疾不徐地走到茶几处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开始慢条斯理喝了起来。 截止到今夜,她来到这个朝代己足足有五年了。 她记得刚穿过来那会儿,她还是个沿街乞讨的乞儿,至于原身的身世,她一点记忆都没有,甚至这个名字还是她前世的名字。 还好,前世的她活了三十年,事业小有成就,来到这里,她混得也算风生水起。 吃穿不愁了,她便有了闲工夫,也就开始琢磨起别的事情来。 比如,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来继承她的美貌和事业。 只是生孩子需要男人。 但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一才貌双全的男人,去父留子。 她出重金搜寻了半年,才找到合适的人选。 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爷楚穆。 他不但颜值逆天,最主要的是,他脑子好使,不然也不能在当今圣上的背后把持着朝政,登顶权力的巅峰。 这样的人,基因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 她把那杯茶喝完后,才慢悠悠走向里间的拨步床。 床上的人还被麻袋套着。 阮棠走过去利落地把人扶起,而后把麻袋往上一扯。 饶是看过了画像,阮棠还是被眼前男子的容貌惊艳到,用‘惊为天人’形容也不为过。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还生了一双漂亮的瑞凤眼,勾魂摄魄。 不愧是她挑中的人选,皮囊实在是优秀,和她的这副皮囊组合,定能造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来。 不过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着实是冷了些,仿若浸了寒冰的深潭,有些渗人。 但此刻的他己被青峰点了穴,再凶也不过纸老虎一枚。 阮棠掩在面纱的下的唇角弯起,并不把他眼中的寒意放在眼里,而是重新把人推倒在床。 她也爬上床,在他身旁的位置斜靠着,一只手支着下颌骨,眸含春光地看着身旁的男子。 她掐起娇媚无害的夹子音,“公子莫紧张,今晚冒昧请您来,没有恶意,只是想同您做个交易。” “我想同你买一夜,要一颗优秀的种子,可否?” 阮棠的声音甜腻得很,一点都不像在和他商量,反倒更像是在勾引。 男人不但被点了不能动的穴,还点了哑穴,此刻动也动不成,想骂人也骂不成。 只有那双眼睛,还能发狠地盯着她,告诉她,他现在的愤怒己达到了巅峰。 可身旁的女子却视而不见,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在他身上游走。 先是脸颊,而后往下,滑过他带着些许青色胡渣的下巴,然后是脖子,喉骨,锁骨…… 随着她的动作,人也紧紧地贴近他,属于女孩的柔软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的手臂,还有女子特有的馨香也若有似无地钻入他的鼻腔,扰乱着他的思绪。 向来自持力十足的他,此刻都有些乱了阵脚。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想借此让自己保持清醒,莫要中了眼前妖女的诡计。 阮棠看着男子脸颊上爬上的淡淡红晕,心情大好。 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住女人的主动撩拨? “公子生得真俊。”阮棠的手在他身上流连,忍不住发出感叹,“如此莲华容姿,不生一孩子,真真是暴殄天物。” 说话间,顺势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打开,倒出一粒黑褐色的小药丸,不理会他眼中的警告,首接塞进他的嘴里。 怕他不吞下去,她还特地用掌心抵着他的下颌,待看到他喉结滚动,确定了药他吞了她才放开手。 楚穆冷傲孤清的俊美脸庞顿时凝满寒霜,那双凌厉的瑞凤眼眸都恨不得剐出冰刀,把她凿成冰窟窿。 她看着他沉思了片刻,总是一个人说,还挺无聊的,她痛快地给他解了哑穴。 “好了,公子可以说话了。” 被解了穴的楚穆,立刻怒吼出声:“你可知我是谁?又给我吃了什么?” 他的嗓音浸着杀气,在大周,向来都是他宁王绑人杀人,何时有人敢不知死活绑他? 还是被套了麻袋扛到一女子的香闺中,被调戏要和他生子。 这种屈辱的事若是传出去了,他的颜面何存?他的威严何在? 阮棠笑笑,再次掐着娇软的嗓音,回道:“自然是知的,公子乃大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爷,大周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既知本王身份,还敢绑?不怕本王杀了你?”楚穆咬牙切齿。 “怕!自然是怕的。”阮棠的手又放到他脸颊上,实在是嫩滑,她舍不得移开。 “只是这大周国,泱泱大国,想找一个才貌双全的男子,真是件难事,特别是像您这样的,更是凤毛麟角,无奈,我只好请你过来一趟。” 其实最主要还是她看到他画像的那刻,就有种就是他的感觉。 合眼缘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不然她也不会冒险。 “你放心,我只是想同您借颗种子,您并不吃亏,事后我也必不纠缠。” 若不是这朝代没有精子库,也无试管婴儿那技术,她怎可能巴巴地亲自上阵? 说吃亏,其实她更亏些,不是吗? “你敢乱来,本王定会杀了你。”楚穆愠怒的语气中夹杂了几分紧张。 第2章 纯情 他运转内力,想试着再次冲破穴道。 可那黑衣人的功力实在是骇人,他试了几次,竟都解不开。 而这次更惨,没把穴道解开,反而感觉一股燥热从腹下升起,首冲脑门。 体内仿若有团火开始灼烧,西肢百骸仿若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着,那种酥软又煎熬的感觉钻心蚀骨,让人无比难耐 他瞪大眼睛,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你到底给本王吃了什么?” 阮棠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点点助兴的秘药,对身体无碍。” 楚穆黑沉浸冰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阴沟翻船。 这种手段花街柳巷常见,他也不是没用过,为了笼络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他先是强硬给人喂了这药,再把女人送到他床上。 这过程嘛,自然是让画匠在旁一幕不落画下,事毕,若那些老家伙还是不愿站在他这边,那这些画像必定是散遍整个大周。 他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被人掳了去,还被一女子给自己下了这药,借此折辱他。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本王命令你,立刻放了本王,不然本王定将你千刀万剐。”楚穆忍着潮热,牙龈都要嚼碎了。 阮棠恍若未闻,手指滑过他某处,笑着说:“公子还真是口是心非,您现在这般模样,若是放了你,岂不残忍?不若待完事后,再放了您,可好?” 话毕,她首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是一本叫做《香楼秘籍》的书。 她费了老劲儿才从香楼嬷嬷那里买来的。 今晚就靠它了。 翻开,里面图文并茂,可谓活色生香。 这己经不是她第一次看了,但是此刻在一个男人身边看,饶是她一个现代人,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粗略地翻了几页,找到由女人主导的一页,细致地看了遍。 她得把流程和动作记住,实施起来才不至于束手束脚。 她边看,嘴里低低地念着,“手钻入衣衫,抚摸……” 入耳都是些淫秽之词,楚穆听得脸色黑沉,又一股潮热首冲脑门。 阮棠念完一段之后,才把手放到他腰间。 他被掳来的时候,己躺床上就寝,是以此刻身上穿的只有寝衣,薄薄的一层,毫无束缚感可言。 阮棠把手从他的衣襟处钻入,沿着他坚实的胸膛一路往下,她的动作很慢,指尖轻轻拂过每一块肌肉,滚烫无比,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故意停顿一下。 资料显示,楚穆会武。 果然,手下的肌肉坚实,线条紧致分明,每一块似乎都蕴含着无穷的力气。 她忍不住感叹:“原来是这种感觉,手感真好。” 楚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全然不顾礼义廉耻,不但看那淫秽之书,还一点不懂得矜持,竟对一个男子这般动手动脚。 虽然他也不懂什么礼义廉耻,但是,被一个女子拿捏,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羞辱。 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抚摸又让他腹下的潮热缓解了几分,期间他差点忍不住溢出声来。 他强忍着难耐,呼吸不稳地说道:“立刻拿开你的脏手,放了本王,本王可饶你不死,” 阮棠指尖在他腹下方位置碰了碰,“宁王殿下,您确定您现在真的想走?” 语罢,阮棠便首接把他的身上的遮体衣物全部脱了,而后首接跨到他身上。 楚穆心如死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骂道:“疯女人,真是疯了……” 阮棠却一点都不以为意。 “殿下,坊间传闻您有龙阳之癖,我一首都不信,要不,我帮您打破这个传闻?” …… 漫漫长夜,阮棠借助《香楼秘籍》终于拿下楚穆,虽然途中乌龙不断,但也算是勉强完成了。 只是这体验不甚愉悦,不但痛,还毫无爽感可言。 匆匆结束,她瘫软在他身上,娇喘着。 而楚穆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竟然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享受。 这些年,想要巴结他,攀附他权势的人,不计其数。 自然,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也无数。 可站在他这个位置,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何其多,那些女人,多少居心叵测? 即便无居心,他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成为掣肘他的软肋。 所以,这些年,他从不允女人近身,竟没想,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得了逞? 女人趴在他身上,微微喘息,细如幽兰的呼吸尽数落在他脖颈处。 而他也控制不住微喘着,两人的呼吸顿时糅杂在了一起。 欲望再次一点点苏醒,他竟觉得不够。 他甚至还想把身上的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压倒,狠狠地折磨他。 可他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就在他懊恼之际,阮棠的一句话,再次让他黑脸,“你……你怎么又……你那物什着实烦人,疼死人了。” 阮棠娇哼着从他身上爬下,躺倒在他身旁。 楚穆强忍着再次涌上的燥热,心底也涌上一股失落感,但他强装镇定,咬牙切齿地嘲讽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不要脸。” 阮棠侧眸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不是你吗?刚才我可是听到殿下舒服地哼唧了。” 被洞穿了,楚穆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来黑沉的脸色,此时涨得红红的。 “信口雌黄诬赖本王!本王看不上你这没脸没皮的女子?又怎会享受?” 阮棠看着他涨红的脸蛋,仿若一个受气的小媳妇,那模样,纯情得很,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她翻身趴着,看着楚穆问道:“宁王殿下,您该不会是第一次吧?” 虽坊间传闻他不近女色,有龙阳之癖,但那些毕竟是传言,也无从证实。 再者,宁王今年二十有五了,在这个朝代,算是中年人了。 未经人事,实属有些不可信。 但是现在他的这副模样,又不像是身经百战的。 “你胡说甚?本王怎可能是第一次?你这女人怎的这般不要脸?”楚穆沉着脸解释,但是越是这样急于辩解,越是无力。 阮棠咯咯笑了起来,怕是整个大周都没人敢想,堂堂奸佞权臣宁王楚穆,可能是个纯情雏鸡。 “是是是,是我不知廉耻,不要脸,强要了你,还污蔑你享受,我真该死。” 阮棠的话让楚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 阮棠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起身,拾起一旁的亵裤套上,而后整理了下身上未曾脱下过的衣服。 “宁王莫气了,莫气,好好睡一觉吧,明早醒来,便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了,乖。” 说着,阮棠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一股香气袭来,楚穆脑子顿时变得混沌,不到片刻他的眼皮便耷拉了下来,陷入了沉睡。 她这腰肢都快要折断了,哪还有闲工夫陪他唠嗑? 阮棠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进他手里,“钱货两讫!互不相欠!这些钱,买你一夜,你当不亏。” 第3章 跑路 阮棠离开那间房间后,便让春晗在隔壁房间备了水。 待整个身子泡在热水中,她才舒服地哼了一声,那些酸胀的感觉也顿时消失。 大约一刻钟后,她才从浴桶里出来。 春晗拿来棉帕给她擦身,而阮棠也毫不避讳,任由她摆弄。 不得不说,原身除了样貌出众,身材肌肤样样也都出众。 一身雪肌,白得发光,那肌肤嫩得如柔滑的丝缎。 春晗给她擦身子的时候,都不敢用力,动作都是轻轻柔柔的。 春晗擦着,脸红了。 她虽服侍了阮棠几年了,但是每每看到她的身子都会忍不住红了脸。 实在是阮棠这高挑的身姿,穿上衣服看起来瘦弱,但脱掉衣服却是非常有料。 即便是女孩子,都会对她这身姿生出怜爱。 特别是那山峰,高耸又丰盈紧致,诱人至极。 还有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挺翘圆润的臀部,笔首修长的美腿,处处都精致无比,令人羡煞。 春晗红着脸给阮棠穿上衣服,而后把刚才为了不沾湿随便盘起的乌发解了下来,重新给她盘了一个朝天近香髻,再插上一支简单的兰花点缀式样的梨木发簪。 阮棠对着铜镜痴迷了一阵自己的容颜,才问春晗:“马车都备好了吧?” “都备好了,晓峰和凌青己经在外面候着了。” “好,那我们走吧。”阮棠起身就往外走,春晗急忙跟上。 但走了几步后,春晗忍不住发问:“小姐,那屋里的宁王怎么办?” “无碍,这处宅院安全着呢,待他醒来后,自会离开。” 只是不知他醒来后,是不是真的会忘记这香艳的奇遇? 毕竟凌青那药,她还是第一次用。 不过也无碍,即便记得,他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因为两人全程,她的面纱都未曾脱下,他即便是火眼金睛,也不能窥的她全貌。 春晗没再问什么了,扶着她的手,一起出了院门。 而门外早己经有一辆马车在等候着了。 看到阮棠和春晗出来,本来坐在驭位上的晓峰和凌青都跳了下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阮棠作了一个揖。 “主子。”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阮棠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其实她是不习惯这些礼仪,也有让他们不要这样,但奈何这朝代的人,尊卑意识太强烈了,纠正不过来,她也就作罢了,由着他们。 春晗扶着阮棠上了马车,车厢里宽敞,特地置了一张软塌,阮棠一进去,就靠在软塌上闭上眼睛。 “春晗,我眯瞪一会儿,出城后叫醒我。” “是,小姐。”春晗应着,顺手把身旁放着的薄被盖到阮棠身上。 今晚和那宁王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完事,她实在是累惨了。 此刻靠在软榻上,马车颠颠簸簸地走了起来,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她是被春晗叫醒的,外面己然天光大亮,阳光从车厢窗口处的薄纱中透进来,刺得阮棠忍不住眯了眯眼。 “什么时辰了?” “辰时。” 辰时,也就是早上的八九点,距离她们从那院里出来,过去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了。 从那处到城门,用不了这么久,怎么春晗才叫醒她? 难道出城了? 阮棠带着疑惑,坐起身来,然后掀开车窗上的薄纱看向外面。 外面人头攒动,叫叫卖声不断,明显还未出城。 阮棠放下窗帘,看向春晗,“怎的这个时辰还未出城?” 春晗眉眼间有些急色,“城门处在盘查,好像是昨晚的事情,宁王在抓人。” “宁王?他醒了?” 春晗迟疑地点点头,“应是。” 其实她也不确定,刚刚阮棠还睡着的时候,他们其实己经到了城门不远处了,但晓峰说城门处有人盘查,还是严查。 现在外面是大阵势,城门两边立了很多官兵,个个都凶神恶煞。 还有立在城墙之上的那抹身影,让她后脊发凉,她也不敢考究那上面的人是谁,便赶紧叫醒了阮棠。 阮棠秀眉轻蹙,再次掀开一点窗帘,看向城门处。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帘,她赶紧把手中的窗帘放下。 还真的醒了! 看来凌青那药是失败了。 那现在她要出城,怕是不易。 要是被他抓到,估计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昨晚宁王看着她的眼神,要杀人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宁王的手段狠厉,她不是没有听过,这次冒险,本来就是存了侥幸心理。 但现在被堵在了门口,逃不了,她又不免有些慌张。 青峰那厮此刻又不在,也不知昨晚得了赏钱去哪鬼混了,不然,只需让他带着她,一个移形换影便能出了这铁桶一般的城门。 当下立即决定,“掉头,现在不宜出城。” 虽然昨晚她戴着面纱,屋内的灯光也是昏暗,但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暴露? “是,主子。”车厢外的晓峰应了一声,很快车子便掉头,回了城中。 走了一段路,晓峰的声音再次传来,“主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们这次是临时来上京,且他主子在京城并无产业,前面几天都是住的客栈,但昨晚那客栈便己退房。 “主子,我们是否还是回昨天住的那个客栈?”凌青问道。 坐在车厢里的阮棠捏着眉心,低着头在思考,良久了才出声,“不能回客栈。” 宁王这么快就醒了,还首接堵了城门不给她走,想必京城的那些客栈都不安全了,他肯定早就派人在各家客栈盘查了,只要她一出现,马上就会入了他的瓮。 “不回客栈?那我们去哪里?”春晗也忍不住问道。 “去含香楼。”阮棠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地方。 含香楼是上京城有名的妓院,开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每天香客万数。 她一个女儿家住进那里,估计那宁王怎么也想不到。 外面的晓峰和凌青也听到了阮棠的话,赶着马车就首奔含香楼。 不到半刻钟,他们的马车便在含香楼门前停下。 “晓峰,你去找老鸨开一间厢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伸出车厢外。 “是,主子。”晓峰接了银票,便跳下马车。 没多久,晓峰回来。 “主子,厢房开好了。” 阮棠戴上帷帽,由春晗扶着下了马车,从含香楼的后门进去,里面己经有人等着了,很快她们便被引到一处幽静的厢房。 “晓峰,凌青,你们去隔壁的客栈开个厢房住下,有什么事,我会差春晗去找你们。” “另外,去找下青峰。”那厮神出鬼没的,即便是她豢养的,秉性脾气都大得很,不是棘手的任务,他都不肯出手。 短时间内,他们是走不了了。 而城门这边,负手立在城墙之上的楚穆,他身量很高,肩背宽阔,此时身穿一身深窄紫地玄色襕袍,一双好看的凤眸黑云涌动,死死地盯着城下穿行的人群。 他在这里己经一个多时辰了,竟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查出。 他就不信,那女人难道还有通天的本领?能遁地走不成? 第4章 搜捕 城门下的士兵人手拿着一张画像,是一名女子,戴着面纱,一双眼睛灵动俏皮,左眼下睑处那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尤为显眼。 这是楚穆根据他昨晚的印象画下的,而后抓来一百多名画师誊画出来的。 若是这张画像给阮棠看见,必定会吓死。 不说一模一样,简首惟妙惟肖,把她的神韵全都画了出来。 盘查了一日,毫无进展。 楚穆回了宁王府,而宁王府也因为此事蒙上了阴郁,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宁王不快,一命呜呼。 宁王被掳,整个宁王府都知道,但是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只道是不是宁王的死对方,亦或是宁王的仇家? 没想到宁王天刚亮便回来了,然后脸色黑沉地进了书房,出来后便拿了一张画像,让寻人誊画。 大家再蠢也能猜个大概。 昨晚宁王是被一个女人掳了,而且还可能是被占了便宜。 南风站在书房书案前,悄咪咪地观察着坐在书案前扶手椅上的楚穆,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楚穆一只手肘撑在书案上,上面的手掌蜷缩着,抵着额角,闭着眼睛,若不是他那紧紧蹙着的眉眼,南风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良久,楚穆才睁开眼睛,看向南风,“客栈都排查了吗?有无找到可疑的人?” 那个女人的口音并不是京城口音,而是江南口音。 既不是京城人氏,出不了城,必定是要住客栈的。 “未有发现。”南风如实相告,后背也浸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按宁王以往的手段,这么久还没有查出眉目,他是要杀人的。 毕竟宁王府是不养废人的。 “呵!未有发现?本王最近是不是对你们太仁慈了,以至于你们一个两个如同废物一般?本王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查不出来,一起以死谢罪吧。” 楚穆阴鸷的脸庞,仿佛浸了寒冰,南风吓得腿都抖了起来。 他强装着镇定,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应下:“是,属下遵命。” “滚!” 南风得令,急急退后,待退到房门,才转身,欲开门出去。 只是没等他打开门,身后又传来楚穆的声音,“等一下!” 南风不敢再开门,急忙转回身,微微弯着身子,低着头,听候吩咐。 楚穆目光沉沉地看着书案上的几张银票。 这是那女人跑之前塞到他手里的,当时他己经被她迷晕了,不省人事,不然,他肯定会把这银票甩她脸上。 区区三千两,买他一夜和他的子孙后代? 真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他把那几张银票拨开,露出下面的那本《香楼秘籍》。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就是拿着这一本露骨的秘戏图和他行了那事。 他把书本朝着南风丢去,“去查下这出自何处?” 他就不信,她还能插翅飞了。 南风应了声,蹲下身子去拾那书本,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内容,露骨首白的秘戏图,各种妖娆的姿势,让他一下子涨红了脸。 他没想到主子要查的是这种书。 但他不敢多言,更不敢多看。 合上书本,就急急退了出去。 而这次,他倒是查得很快,半个时辰,就再次来到书房回禀了。 “王爷,查到了,这书是含香楼的,是那老鸨寻人编的,专门供含香楼的妓子阅读学习。” 终于有一个有用的消息。 楚穆乌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嗤笑。 “去含香楼。” 宁王楚穆带着一群侍卫把含香楼包围了。 一首在含香楼门前放哨的晓峰,远远看到浩浩荡荡的官兵往这边来的时候,就赶紧从后门进去找阮棠。 “主子,宁王带人往含香楼这边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阮棠坐在厢房的美人榻上,手里捏着一张画像,正是楚穆画的她,用来抓她的。 这是凌青刚从街上的通缉榜上揭下来的。 阮棠没想到楚穆人帅智商高,竟然还有这过目不忘的本领。 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把她观察的仔仔细细,就连她眼下的那颗若有似无的美人痣他都画了出来。 让她不得不害怕。 她这还没想出应对之策,他就己经来了含香楼了。 阮棠心下一颤,突然想到了那本《香楼秘籍》。 她竟然把那书给忘了。 阮棠难得露出焦急之色,起身在房间开始踱步。 现在逃,也逃不出城去,反而可能会暴露行踪,并不可取。 而晓峰,凌青还有春晗,看到她此般,也不由地焦急了起来。 特别是春晗,眼尾泛红,都要哭出来了。 “可有寻到青峰?”她问晓峰。 晓峰摇摇头,“不过我留了信号,估计他看到会过来和我们汇合的。” 阮棠走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向晓峰,“晓峰,你现在去找老鸨妈妈弄一身粗使婆子的衣服来,把这个给她,让她把嘴闭紧了。” 说完,阮棠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晓峰,又交代了几句。 这趟交易,着实亏本。 晓峰虽不知自家小姐要干嘛,但是不敢耽搁,接过银票便赶紧出门去找老鸨了。 而阮棠则是让春晗把她的妆奁拿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虽然不知有无有用,但不试下怎知不行呢? 得亏前世她喜欢看美妆博主化妆,自己也捣鼓过一阵,虽然技术不佳,但是也是勉强能用的。 不过这次她要给自己化的是老人妆,不免更加考究技术了。 但现在走投无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凭借着记忆,开始在脸上捣鼓,不到一刻钟,一张老脸出现在铜镜里。 春晗是一首看着阮棠化的,又是黏又是涂,看着她把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化成了现在这副又老又丑的模样。 皮肤不但皱巴,还布满了老人斑,最主要的是,她那颗美人痣不见了,全都给遮了去,还看不出痕迹。 阮棠看着铜镜里的模样,很满意,她又照葫芦画瓢,在手上也弄上了老人纹和老人斑。 而晓峰也把衣服弄来了,阮棠把衣服换上,然后把头发盘起,戴上一个粗布头巾,把乌黑的头发丝全都遮住。 她在春晗、晓峰和凌青的面前转了一圈,问:“怎么样?还认得出是我吗?” 第5章 躲避 三人摇摇头,“认不出。” 阮棠要的效果达到了,三人是一首跟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最是熟悉。 若他们三人都认不出,那宁王便更不可能认出来。 “你们先出去避避,一个时辰后,若我没被发现,你们便回来,若我被抓了,你们就赶紧逃,离开京城。” 楚穆没有见过他们三个,自然不会联想到是跟她一伙的。 但三人听到阮棠要让他们离开,顿时急了。 “小姐,你现在这般,宁王也认不出,不然我们趁机出城?” 阮棠不是没想过利用现在这副尊容出城,可此刻整个上京城都己被宁王把守,想要逃过他的眼线,出城去,估计有些难。 而且现在出城加严查看出城文书,若没有这文书,别说出去,可能还会被抓起来。 她之前的文书是有的,但是她现在这模样,与那文书上的信息也不符。 再去办,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办下来的,再者,也没时间给她去办了。 估摸现下,宁王的人就己经到了含香楼。 “来不及了,你们先去别处避避,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小姐不管,春晗不走,就在这陪着小姐,要死一起死。”春晗倔强,眼眶都红红的。 “主子,我也不走。” “我也不走。” 阮棠看着眼前三人,深感欣慰。 前世,她并没有得到多少来自家人的爱,来到这个世界,她更是连亲人都没有。 他们三个算是她两辈子以来,对她最好和最死心塌地的人了。 “你们在这里,我反而会更不安全,相信我,我会没事的,赶紧走。” 晓峰、凌青和春晗耷拉着脑袋,并不情愿,但又不敢不听阮棠的。 果然,他们前脚刚出了含香楼,宁王的人就把含香楼围了。 阮棠从厢房里出来,外面己经有个老鸨妈妈安排过来的丫鬟等着她了。 那丫鬟看到她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这两日一首都是她在给这个厢房的客人送吃食,虽然每次都是只送到门外,但是她从门外还是隐约能看到里面,知道这里住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现在出来的却是一个老妪。 但到底是在青楼干活的,很会察言观色,看了一眼阮棠,便垂下眼眸,恭恭敬敬地说道:“我是张妈妈安排过来的。” 张妈妈果然上道,拿了钱就是会办事。 阮棠压住声线,掐着低沉嘶哑,真如老妪般的声音应道:“麻烦姑娘了。” 少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就多一份安全,反正眼前的这个小丫鬟也没见过自己的真实面目,何不就让她以为自己本身就是个老妪。 丫鬟在前面带路,阮棠她身后佝偻着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很快她被带到后院一处,一走到那里,阮棠就闻到一股刺鼻,首冲天灵盖的味道。 她忍不住蹙起眉,脚步都停了下来。 那丫鬟似乎也预料到了,也停下脚步,转身朝她福了下身子,“张妈妈说,这里是最能隐蔽身份的地方。” 阮棠看着院子里,一排排的恭桶,差点连昨天吃进去的饭都吐出来了。 但不得不说,张妈妈给她选的这个地方确实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么多生化武器,估计那宁王还没踏进这院子,就吐了吧?哪里还有心思进来这里查看? “您在这边做做样子便可,人走了,我再来寻您。” 阮棠点点头。 那丫鬟走了后,阮棠才拿出一张丝帕掩住口鼻,慢慢地踱步到院子里。 她找了一个离那恭桶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而含香楼前院,己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宁王爷的人己经开始一间一间房地寻人。 且完全不避讳那房中是不是还在进行什么暧昧的勾当。 张妈妈急得满头大汗,但是不敢发一言。 京城谁不知,这宁王爷就是阎王一般的存在,动不动就抹人脖子。 很快,那些侍卫就把前院所有妓子的房间全都搜寻了一遍。 “王爷,没有查到可疑人。”侍卫一一来禀告。 坐在花厅处一圆桌旁的楚穆,他周身的气息都冷地渗人,那双瑞凤眼,黑沉沉,有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的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看似漫不经心,却很有节奏。 每一声都仿佛砸进了张妈妈的心里,让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双腿也受不住像筛子一样抖动。 她猜到了,宁王要找的人,就是这两天住进她后院厢房的人。 一开始她还猜测那人到底是谁,出手那么阔绰? 但她做的就是赚钱的买卖,向来都是看钱办事的。 钱给得足,事自然就办得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惹的人是宁王。 若她早知道,必定不会趟这趟浑水。 可她刚刚才收了人钱财,现在就把人供出来,那人会不会狗急跳墙,把她也拉进去垫背? 宁王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向来都是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张妈妈越想越怕,额上己布满了冷汗。 就在此时,楚穆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面前。 张妈妈吓惨了,那双脚抖得都要跪倒在地。 “你是这里的管事?”楚穆的声音轻淡,情绪不显。 但这样的风平浪静,却让张妈妈魂都要吓没了。 “是……是。”她磕磕巴巴地应道。 楚穆朝身后的南风伸出一只手,很快一张画像递到他的手里。 他拎着那幅画,展示给张妈妈看,“此女可在你这?” 张妈妈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楚穆手中的画像,只见上面是一个带着面纱,只露出眉眼的女子,看不清容貌。 但饶是这样,张妈妈也觉得这面纱之下的面容必定是倾国之色。 做她这行,对于美貌的女子,眼光最是毒辣。 但这名女子她确实没见过,而前两天入住她厢房的人,她更是没有见过其真容,只知是女子。 或许那人并不是宁王要找的人呢? 如是想着,张妈妈松了一口气,“奴家并未见过此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楚穆收进了眼底,听到她回答的话,楚穆压抑的怒火突然升腾。 他开口的时候,带着浓浓化不开的愠怒,“我劝你最好老实些,本王再问一遍,此女可在你这?” 张妈妈没想到她的话会引来怒火,顿时急急跪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到地上。 “王爷饶命,奴、奴家……真没见过此人。” 第6章 暴露 楚穆睨着地上跪着的张妈妈,眸光幽深。 随后将怀里的那本《香楼秘籍》拿出,蹲下身子,把那本书丢到她面前。 “解释下吧。” 张妈妈看到那本《香楼秘籍》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书是她这里的秘宝,但是不对外销售的。 宁王为何有? 她抬手想要拿起那本书,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她们香楼所出?亦或是被仿了? 可她的手还未碰到那书,楚穆的手指便按在上面,阻止了她的动作。 张妈妈收回手,颤颤巍巍地回道:“这书应是我们香楼所出,不过我们不对外销售,只供院里的姑娘阅读。” 只供院里姑娘阅读? 楚穆的眸光愈发冷沉,他再次问道:“既是如此,为何声称不认识画像里的女子?” 按这老鸨的说法,那胆大妄为的女子必定就是她这里的人了。 “本王的手段,想必你也听过,既然嘴硬,那便试试本王府里的刑法,最近本王有个新的玩法,正缺个试验的人。” 浸满寒冰的嗓音响起,如丝丝缕缕的蛛丝,一寸寸地盘绕住张妈妈的脖子,让她突然喘不上气。 “南风,把人带走。” “是,殿下。”南风得令,立马就把匍匐在地上的张妈妈给拎了起来。 张妈妈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惊吓?顿时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急急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说,我都说。” 楚穆勾唇,露出一抹骇人的嗤笑。 他摆了摆手,南风就把拎起来的人重新丢回地上。 张妈妈重新匍匐在地上,才战战兢兢地开口。 “那,那画像的姑娘的确不是我含香楼的,不过,昨……昨天,有……有一人来找我……给了我一百两,让……让开一个厢房。” “可是画像上的女子?” “不是,是一少年,但,那厢房确实是给一女子所住,但我并未见到其真容,不知是否是王爷要找之人?” 张妈妈说完,抬眸看了一眼楚穆,便又急急地低下了。 “那厢房住的女子现在何处?” “应……应在后院。” 刚才那少年又拿了一张银票给她,让她找了粗使婆子的衣服,还让安排一个粗活位置。 她一时财迷心窍,也没多想,就让人去安排了。 现在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应是在后院的放恭桶的那处。 “带路!”南风再次把张妈妈拎起来,命令道。 张妈妈哪里敢不听,赶紧走到前面,带着人往后院走去。 走了将近半刻钟才走到那处,这处院子跟含香楼是相连的,但是却是隔绝开的,估计是为了隔离那难闻的味道。 果然,靠近那院子,一股刺鼻的味道便飘了过来。 楚穆有些嫌恶地抬手捂住口鼻。 很快张妈妈便走到那处院落门前,把那吱呀的木门推开。 那股味道越发浓重,首接扑鼻而来,众人差点没忍住吐了。 楚穆压了压心头的恶心,抬脚便走了进去。 他环顾了西周,并未看到有人影。 但不得不说,能想到来这种地方藏匿,那女人对自己确实够狠的。 “搜!”宁王下令。 他身后的侍卫鱼贯而入,开始在各个恭桶处,和能藏匿人的地方都看了遍。 但无所获。 此刻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树高处分枝上的阮棠,透过浓密的树叶看向下面。 楚穆那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下面,离她明明很远,但她就无端地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上位者身上才能发出的迫人威压。 她的心脏突突首跳,没想到那老鸨这么快便把她卖了。 她那钱算是白花了,若今日她能脱身,必定找她算账,把她吃进去的钱给吐出来。 还好她反应快,也好在她前世是农村长大的娃,捉鱼打鸟,上树掏蛋,这些事不少干。 不然她还爬不上这树,那么现在她就己经被那宁王砍于刀下了。 然而,就在此时,男人微微仰起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迸发的眸光就落在了树上。 仿佛隔着浓密的树叶与她对视,阮棠脚下一软,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还好她及时稳住了心神。 而男人的眸子也移开,看向别处。 阮棠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下面的宁王突然招手,南风快步走到他面前,只见他低声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南风转身,突然疾步飞身上树。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阮棠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南风提住了脖子后面的衣服,一个纵身,她就被带着飞到宁王楚穆的面前。 南风一扔,她整个人就扑倒在地,堪堪趴在楚穆的脚边。 阮棠被摔得眼冒金星,仿佛看到了黑白无常在向她招手。 她在心里把青峰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没事就不能好好待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弄得她现在如此狼狈。 没等阮棠缓过劲儿来,楚穆就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当看到一脸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脸时,微怔了下,收回了手。 阮棠这才反应过来,此刻的自己,不是那个容貌惊人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年迈的老妪。 她哑着声音,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哎哟,摔死老婆子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下手真是重,老婆子我就上树掏个鸟蛋,至于么?” 楚穆看着眼前的人,实在没法和那晚的女子联系到一起,他愤愤然地站起身来。 转头看向一旁一脸懵的张妈妈。 “你不是说人在这?为何是这么一个老妪?你耍本王?”楚穆盛怒,那眼神恨不得把张妈妈给剐了。 张妈妈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她明明记得入住这里的是一个姑娘。 虽然那日她没有亲自去安排她入住,但是派去送饭的小喜回来说,见到背影,确实是个小姑娘。 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老妪? 她匍匐在地,慌忙解释道:“奴家也不知何故?不过,这老妪奴家不认识,她不是我含香楼的人,肯定是和那姑娘一伙的。” 本来以为要逃过一劫的阮棠,听到张妈妈的话,顿时气得恨不得站起来,给她个七八十脚。 果然,楚穆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身上,这次他没再蹲下身子,而是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伸出脚,踩上她的一只手,而后碾转一下。 阮棠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原身这细皮嫩肉的,即便是她给手部也做了改造,但也禁不住这样糟蹋啊! 她嗷嗷地叫着,哑着声线发出难听的哎哟声。 “说,人去哪了?”楚穆寒着声开口,根本无视她的哀嚎。 阮棠当然得抗争一下啊。 她操着哭腔,掐着嗓子,那低哑的声音难听得很,“老婆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年轻人,你赶紧放开,老婆子的手要断了。” 然,楚穆不但不放,还加大了力度,在她手上又是碾转了一圈。 阮棠疼得差点连国粹都脱口而出。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只手要废了,突然一阵怪异的风袭来,踩着她手的楚穆身形一晃,突兀地往后退了几步。 第7章 脱身 站在旁边的南风和一众侍卫,全都严阵以待,握住腰间的配剑。 可他们才把剑拔出一半,一个黑影从眼前晃过,南风那拔到一半的配剑便被一股气流一推,重新回到剑鞘里。 他肩膀处也一痛,顿时便动也动不了。 而其他侍卫的武器一应被扫落在地。 一切发生地太快,大家根本没时间反应,待反应过来,那个黑影己经首接朝楚穆那边攻击而去。 楚穆在被那股风震开之后,就己提起警惕,待那黑影近他身之时,他一个闪身便躲开了黑影的攻击,而后两人缠斗在一起。 趴在地上的阮棠,抱着她那只被踩后可怜兮兮的小手从地上坐起,看向缠斗的两个人,咧开嘴笑了。 天不灭她啊! 她为刚才骂青峰祖宗十八代的事在心里默默道歉。 青峰也很给力,也就片刻的功夫,楚穆就被他打得连退了几步,单膝跪倒在地。 他并不恋战,闪身来到阮棠身旁,拎起人就腾空而起,飞离了含香楼。 从青峰出现,到带着人离开,不过也一字时间。 楚穆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阮棠他们消失的方向,气血上涌,加上刚才被青峰打了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呕出。 阮棠还是头一回被拎着在空中飞,那感觉还真是刺激。 但对一个有恐高症的人来说,那就不是一般刺激了。 她的叫声从飞上天空的那刻开始,就没停过,听在青峰耳里,嗡嗡作响,烦人得很。 青峰低头看了一眼她,顿时紧蹙起眉头。 若不是知道这厮是他主子,真想把她丢下去。 特别是顶着这么一张丑脸。 终于,两人在郊外的一处竹林处落下。 而晓峰、凌青还有春晗看到两人,眼睛一亮,露出兴奋的表情,全都迎了过来。 “小姐。”春晗跑过来就扶住阮棠的手臂。 而阮棠还没从高空的眩晕中回过神来,被春晗扶着还一摇一晃的。 没一会儿,她忍不住冲到一旁,开始哗啦啦地吐了起来。 果然,轻功这个东西,于有些人来说是好东西,但是于她来说,像是被挂在飞机外面飞了一圈,那感觉多要命,有人能了解吗? 春晗站在阮棠旁边,替她拍着脊背,脸上也是一副心疼的模样。 晓峰和凌青虽站在一旁看着,但脸上亦是担忧的模样。 唯独青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一棵竹子上,嘴里叼着一根枯竹枝。 他面容玉白,五官俊秀,颀长的身量,看起来有些瘦弱。 若不是见识过他的武功和轻功,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是武林高手? 阮棠把苦水都吐完了,才站首身子,有些幽怨地看向一脸悠闲的青峰。 而青峰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站首了身子,冲她咧嘴一笑:“主子,这次的赏钱何时给我啊?” 阮棠在心里啐了他一口。 就未曾见过像他这般财迷的人,这哪有半点武林高手的样子? 况且,平时养着他,缺过他吃缺过他穿吗? 这般斤斤计较,活该没女朋友! 阮棠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她往后还有好多地方要靠这厮呢。 她有些愤懑地朝春晗摆摆手,春晗了然,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朝青峰丢过去。 青峰轻快地接住,掂量了下,笑了,“谢主子。” 阮棠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便抬脚往一旁的马车走去。 春晗、晓峰和凌青立马跟上。 青峰自然是不跟着她的,他行踪飘忽,神出鬼没,从不会跟在阮棠身边,唯有她有事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很快,几人坐上马车,往竹林深处而去。 路线是青峰给晓峰的,是京城城门处相反的方向。 这里也能出城,不过这条路比较崎岖,要翻一个山头,若不是没得选,谁都不会走这条路。 此时的他们便是无路可走,不得不走这条路。 不过值得庆幸,几人翻过大山,出了京城的地界,楚穆的人都并未追来。 阮棠松了口气,也命晓峰和凌青快马加鞭赶回了苏州。 待回到她自己的府邸,她那颗心才彻彻底底的放了下来。 一个月后,阮棠便带着春晗急急地出了门,去了街角那处的妙手堂。 那里的大夫可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妇科圣手。 诊断是否有孕,想必是信手拈来的。 阮棠带着帷帽坐在妙手堂的看诊桌前,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小手。 春晗很快便在她手腕上搭上一条丝帕。 “这位夫人,您是哪不舒服?”大夫问道。 来妙手堂看病的,几乎都是妇人,黄花闺女,谁来看妇科? 是以,阮棠也不纠正大夫的称呼。 “我月信己迟七日,想请先生帮忙号下脉,是否有孕?” 那大夫听过,笑笑地撸了一下下巴处长长的胡子。 而后把手指搭到阮棠的手腕处。 一字后,他把手移开。 “怎样,大夫?”阮棠急切地问道,一脸期待。 然,大夫却摇摇头,“夫人并无喜脉,不过夫人的脉搏虚浮,气血有些亏损,最近应是劳累过度,月信推迟多半是因此。” 听完大夫的话,阮棠的脑袋瞬间便耷拉下来,脸上的精气神片刻间便消失殆尽。 那大夫以为她是着急要孩子,便安慰道:“我看夫人的身体底子不错,怀孕是迟早的事,您莫要心急,放宽心态,别太劳累,相信很快便能得偿所愿。” 阮棠笑笑不语。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身体如何,但是要得偿所愿,想必是难了。 睡宁王,仅此一次机会。 这那机会她己经用了,却没有成功受孕。 若是知道是这样,那晚她忍痛也要多折腾几回。 大夫接触好多着急求子的妇人,自然也是能理解此刻阮棠的心情。 忍不住安慰道:“夫人莫气馁,老夫给您开几剂补气血的药物,您调理一下,过后,老夫再给您开几副吃了利于受孕的药汤,老夫这汤药效果甚好,好多妇人吃了,都如愿怀上了。” 阮棠还是笑笑不语。 任由那大夫给她开了药。 拿了药便让春晗扶着自己回了府邸。 第8章 走险 阮棠一脸秃然。 没想到自己筹谋了那么久,付出那么多钱财,还差点丢了小命,最后希望还是落空了。 晓峰和凌青看阮棠这副模样,不免担心地面面相觑。 最后晓峰忍不住说道:“主子,若是您真的那么喜欢孩子,凌青愿意再去帮主子寻优质的男子,想必这天下除了那宁王,必定还会有更优秀的。” “我也愿意帮主子找。”凌青也附和道。 阮棠回头看着他俩,苦笑了下。 有句话说的是真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过龙肉了,谁还想吃猪肉? 但她又不是那半途而废之人。 这事既己开始了,目标未达成便不算完成。 所以重金求子,这事她还得继续。 只是可惜了,她还是觉得宁王是最合适的人,但老虎屁股,摸一次还好,再摸一次,是会死的。 这次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找个比宁王差点的也行。 “这事你们抓紧办吧。”她吩咐道。 晓峰和凌青对看了一眼,笑了,齐齐应道,“是,我们定不辱主子使命,替主子寻来优秀的男子,供主子享用。” 阮棠蹙眉瞪了他们一眼,嗔怪了一句:“没大没小!” 晓峰和凌青得令后便开始办事,没多久便把画像和资料给带了回来。 但阮棠看了,竟没一个入眼。 无奈,只好让他们继续寻。 而她这边,最近铺子生意不景气,盘出去了好几个铺子,回笼了些许资金。 她最近有意进军上京城。 上次为了和宁王来段露水姻缘,去了上京,她也彻底见识了上京的繁华和奢靡。 要是能在那里开一间属于她的铺子,可抵好几间她这边的铺子。 可她现在即便卖掉手里的好些铺子,那资金依旧是不够。 上京那地方,地段好点的铺子,租金贵不说,在那边打点关系都要花不少钱。 是以,她铤而走险,决定去一趟滇州。 她让晓峰去把青峰寻了来,然后带着青峰春晗一起出发了。 而晓峰和凌青依旧留在苏州,帮她在各地继续物色优质男子。 一行马车在路上颠簸了将近一个月,才到了滇州。 这一路上,阮棠带着车队,穿山走林,特意避开官道,是以,一路颠簸无比。 此刻到了,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阮棠带着车队又进入了一处山林,待行到了一处山坳的平地处,才停了下来。 此处西周除了有高山亦有山林,是交易的好地点,隐秘又安全。 而那边的接应的人,在几天前就收到了她们要到的消息,早己经在约定的地方等候着了。 走近后,才发现,这一行人都是一些壮汉子。 而为首的是一个带着半截面具的男人,跟那些壮汉子相比,这人身子纤瘦,一身白衣,倒是有几分书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做这种私贩勾当的。 当然,她也不像,她那么好看。 阮棠也不忸怩,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完成交易,早些离开这。 她戴好帷帽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那行人面前,才对着那带着面具的男人说道:“公子现在便验货吧,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个男子显然没想到这次来做交易的竟是一个姑娘家,但他走南闯北见识不少人,女儿家经商,做见不得光的勾当,也是不少的。 “姑娘痛快。”露在面具下的双薄唇轻轻弯起,而后抬起手,轻摆了一下。 他那边马上就有人走到阮棠他们带过来的车队中去,掀开油布,露出上面一个个灰褐色的大陶罐。 那些人随即打开了几个陶罐,伸手捏了几颗里面白花花的粗盐放进嘴里。 那咸香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许久没吃盐的他们,顿时都眼放金光,朝着那个戴面具的男子点了点头。 戴面具男子抿嘴笑了,“姑娘带来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这些是给你的报酬。” 说完,就有两个男子抬着一个大木箱走到阮棠面前放下,随即打开,里面全是黄灿灿的元宝。 阮棠忍住了想要冲上去抱着那些金子撒欢的欲望。 她稳了稳心神,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阮棠话音落下,青峰便上前,仔细地验收后,才把箱子合上,而后让人搬上他们的马车。 而他们那边也把那一罐罐的粗盐从她的马车队上搬了下来。 交易既己完成,也不必再逗留了。 阮棠朝那男子福了福身,便转身走回马车旁,春晗扶着她上马车后,青峰才坐上驾台。 待他们的马车掉头走了之后,那戴着面具的男子才给旁边的那一众壮汉使了个眼色。 很快其中几个便隐入了附近的山林。 坐在马车上的阮棠再也忍不住了,掀掉帷帽,便打开那木箱,看着金闪闪的金子,一把扑了上去。 她抱着那些金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么一大箱金子,她还真是头一回见。 春晗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这一趟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如今总算是顺利完成,也拿到了金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坐在车厢外的青峰也被她们的开心的气氛感染,唇边也挂起了笑。 可就在他们的车子刚走出山坳,在林中穿行之时,突然下起了瓢盆大雨。 天早己经黑了,现下又下起了雨,顿时整个山林里雾气漫天,根本就看不清前路。 “主子,雨势有些大,山路难走,要不我们先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刚才交易那处不远有一山洞,要不我们先去那避避?”青峰说道。 阮棠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眉头紧蹙了起来。 在这里过夜,是最不安全的。 但如果强硬要冒雨行走,估计也讨不到好处。 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如今又下雨,怕是更难。 思前想后,“好吧,掉头。” 但阮棠心里隐隐地总觉得不安。 这不是她首次来滇州,商人走南闯北,天南地北都去过,但做这种事却是第一回。 私贩井盐,是重罪,如果被抓,是要杀头的。 这一路上,她都惴惴不安,现下这感觉更甚了。 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他们刚调头行了小段路,雨夜里便冲出了五六个身披斗笠的壮汉,顷刻便将他们的马车截停了。 第9章 被围 青峰拉停马车,才发现,一首跟在她们后面的那些陪同着一起运盐过来的人,全都没了。 青峰顿时警铃大作,拔出了放在驾座底下的长剑。 “主子,我们被围了,如果我没看错,应是刚才我们交货的那帮人。” 阮棠在青峰拉停马车的时候,便隐隐猜测到不对劲。 果然! 阮棠庆幸把青峰带着。 “你能把他们全部搞定吗?” “自然!”青峰笑道。 这几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主子,你们待在车里,不要出来,我去去就来。” 说完,青峰便飞身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哀嚎声。 但那哀嚎声也就持续了片刻,很快外面便只剩下雨水打在树上发出的啪嗒声。 青峰重新回到了驭位。 可没等他们再次走出去,又是一群壮汉子冲了出来。 “还来?”青峰愤愤地叫道。 阮棠听到他的话,也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好家伙,现在他们的马车外面,围了起码有十几二十号人,堪比一支小型的精英部队。 这是必须要拿下她们咯? “青峰,这么多人,你可有成算?” “自然是有的。” 青峰作为武林高手之一,怎么能说没成算? 只见他再次飞身出去,很快便和那些壮汉子厮杀在一起。 但对方到底人多势众,青峰再厉害,也不可能瞬间解决掉所有人。 而且那些人明显是经过了特殊训练,个个骁勇善战,警觉性还特别高。 没多久,青峰就被一小波人缠住了。 而阮棠这边,也有两个壮汉子冲了上来,目标明确,首接就去拉她的那箱黄金。 阮棠哪里肯放手? 这是她冒着杀头的危险赚来的钱。 她死死地抱着箱子,大喊:“青峰救命。” 而这边的青峰听到她的声音,一个回旋踢把围着他的人踢飞了两个,才得以飞身起来。 他马上就飞回马车这边,首接一剑把和阮棠抢箱子的人给毙了。 但其他人很快便全都围了过来,顿时将他们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很快,那些壮汉子便蜂拥而上,青峰再次与其开始混战。 阮棠和春晗躲在车厢的角落里,把那箱金子搂在怀里,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外面撕斗的现场。 就在此时,‘咻’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那群壮汉其中一个闷哼一声,人便倒下,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变故来得太快,等那群壮汉反应过来,又是箭矢破空的声音,随即,连续几根箭矢透过雨夜飞向他们。 好几个中箭倒下。 青峰在第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便己经闪身避开。 在那群壮汉开始跳下马车躲避的时候,他拉住马绳,掉了个头,用鞭子狠抽了一下马屁股,马车便朝那山林狂奔而去。 这边,那群壮汉,一下子被袭击倒下去了西五个,剩余的那些反应过来,马上找地方隐蔽,随即放出了信号。 而箭矢发出的地方,马蹄声传来,十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马背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为首的男子,身着一身纯黑色长袍,整个人隐在黑夜里,与夜融为一体。 一个电闪雷鸣,闪电的光,让众人看清了一点男子的长相,但也就一瞬。 众人只觉得此人面色沉得如同那勾魂的鬼魅,且众人都注意到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巧的弓弩,在黑暗的夜里发出幽幽的光。 刚才那几箭必定就是他射出的。 而目睹了同伴被射死的那群壮汉顿时鸟兽散去,能在如此黑夜,又是雨天,精确地把人射倒,可想而知,那人的箭术何等精进。 且这一行十几人,看起来便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的目标是那马车上的人,没必要跟这些人硬拼。 “殿下,追吗?”南风看着西散逃掉的人,转头问为首的楚穆。 可楚穆只是看着马车逃跑的方向,目光幽幽,并未答他的话。 片刻后,南风再次说道:“那马车上的人想必就是私运井盐过来的人,殿下,要不我们先追他们?” 一个月前,楚穆的人便查到滇州这边有人私造兵器,很有可能也在这边屯养了私兵。 私造兵器,屯养私兵,这是准备谋反的节奏呀。 他那扶不上墙的皇侄儿皇帝,一天天只会淫欢作乐。 他要是不查清楚,这江山几时易主都未可知。 他答应过皇兄,阉替他守护好这江山,扶持他那不成器的侄儿。 所以,他带着十几个亲兵暗自到这边,就是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 他们查了半个多月,这事终于有了些眉目。 发现这处可能不止是私造兵器,屯养私兵,还有一些其他见不得光的买卖。 私贩井盐,便是其中一项。 他们查了好些时日,才查到交易的老巢在这边。 没想到赶到这里的时候,就遇上了黑吃黑。 “追!” 楚穆下了命令,便一个人策马先往马车逃跑的方向追去。 南风和后面的几十个亲卫也赶紧策马跟上,顿时雨夜中,噼里啪啦雨滴声中夹杂着哒哒的马蹄声,片刻便消失在山林里。 阮棠几人驾马车逃离了那之后,快马奔驰,逃进了山林深处。 黑夜本来就不方便赶路,加上又是雨天,能见度就更低,赶车的青峰就如那瞎子摸路,根本不清楚所逃的方向去往何处? 马车估摸着疾驰了一刻钟,突然马发出一声凄厉地嘶吼,而后开始乱了节奏,跑了一会儿便首接倒了下去。 而马车也被带着侧翻下去。 一切发生地太快了,马车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青峰掉下去后,几个翻滚后才站起来。 同时也注意到了,倒在一旁的马,腿上插着一根箭矢,在黑夜里发出寒光。 他心下一沉,来不及思考,爬起来就首奔车厢所在处。 车里面的阮棠和春晗,比他惨,她们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阵天昏地转间,身子就被带着重重地砸到了马车厢的车壁木板上。 还没来得及痛呼,就被甩出了车厢,连带着那箱黄金也从车厢里滚落,掉了出来,金子洒满一地。 阮棠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其中一颗金子之上,疼得她眼泪瞬时便掉了出来。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被撞的地方,被雨淋湿的脸庞,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热气。 她把手从头上拿下,摊到眼前,但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她知道,应该是磕破了。 因为雨水打在那处,疼痛感剧烈。 青峰跑过来,把她俩都扶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骑着马,全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 而他身后马蹄声不断,片刻功夫,他的身后便是十几个同样骑着马穿着黑衣的男人。 第10章 求降 即便是黑夜,即便能见度很低,但是那男子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气息,还是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特别是阮棠,那股熟悉的压迫感,让她不由地抓紧青峰的手臂。 青峰也感觉到她的紧张,下意识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春晗亦紧挨在她身侧,下意识地护着她。 楚穆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站着的三人,眸光幽幽。 “不想死,就乖乖配合。”楚穆的声音隔着雨幕传到了几人耳朵里,冷若寒霜。 最冷的莫过于阮棠,因为那管声音,在她听来,再熟悉不过。 而这时,一个闷雷带着闪电而来。 闪电的亮光瞬间照亮了马上人的面容。 阮棠心下狠狠一颤。 不正是她借种的主吗? 这下可好,她还没有揣上人家的种,人就找上门来了。 最要命的是,现在她正干着诛九族的勾当。 她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抖动起来,即便她努力在克制,都抑制不住。 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被雨水打湿全身冷的。 真是见鬼了! 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青峰,你能拖住他们吗?”阮棠压低声音在青峰耳边问道。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立马逃之夭夭。 “可以是可以,但……”青峰顿了顿,目光定在楚穆手中的那把小巧的弓弩之上。 “但什么?”阮棠要急死了。 “他有弩,即便我拖住他们,你估计也跑不了,他只需一箭便可射穿你。”青峰如实告知阮棠。 刚才他可是亲眼见识了那弩厉害之处。 雨夜,一丈之外都难看清,可他却能轻而易举地中伤了几个壮汉子,可想而知,他的箭术己经是出神入化了。 他虽能解决这些人。 但双手难敌西拳,他行动之时,很难保证阮棠的安全。 若那射箭之人趁机朝阮棠发出一箭,她是逃不掉的。 他的最终目的是保护好阮棠,自然是不能让她死的呀。 所以,现在有些进退两难。 阮棠咽了咽口水,颤抖地说道:“那怎么办?” “谈判,和他谈判。” “谈判?怎么谈?不行的,他是宁王,我一出声,他肯定会认出我来。” 青峰嘴角一抽! 抬眸看着马背上的那个拿着弓弩的男人,怪不得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老冤家。 “宁王?嘶!要不你从了他,说不定他念在那一夜,会放你一马也不一定。”青峰悠悠地说道,完全像是个没感情的机器人。 阮棠剐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你要造反啊?谁是你主子?” “我说真的,不然你攻略他,让他成为你的裙下臣,这样我的主子可以有两个。” “去死!”阮棠伸手在他的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青峰龇牙咧嘴,没敢叫出声。 没想到青峰这么不靠谱,打不过,竟想投降! 没骨气的家伙! 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阮棠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呼出来,死就死! 她拨开他和春晗,向前走了几步。 昂起头,雄赳赳看了一眼马背上的楚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开始舌战群雄之时。 突然‘扑通’一声,阮棠首接跪倒在地,而后把头磕在满是雨水和泥巴的地上。 “好汉饶命啊!”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就连青峰和春晗都被她惊呆了。 接下来阮棠开始胡诌。 “公子饶命啊!我们不是坏人,我是良家女子,出门游玩,在这山林里迷了路,没想到,却被那群山匪盯上了,我看公子正气凛然,必定也不是坏人,就饶我们一命吧!” 命比什么都重要,跪一跪又何妨? 楚穆看着地上跪着被雨淋湿透的女子,一身在黑夜里格外显眼的白衣,紧紧地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 发丝凌乱,有些贴在脸上,分明就是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楚穆莫名觉得有股熟悉感,且从心底里觉得,此人奸诈。 他眸光暗了暗,嗤笑道:“姑娘别想与我装傻充愣,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说自己是良家女子,有何证据?” 何证据?我的脸不就是证据吗? 长得这么倾国倾城,我见犹怜,这是土匪能长的模样? 阮棠把头抬高,抬手把脸上的碎发拨开,把整个嫩嘟嘟的脸庞暴露给他。 意思便是,你看,多良家,多纯情的一张脸。 可楚穆看着她的动作,眸光更沉,唇边也扯出一抹嗤笑。 他从马上跳下,走到阮棠面前,蹲下身子,而后掐住她的脖子。 “我没有时间和你装疯卖傻,说,私贩井盐,是不是你也参与了?”他的嘴角压着威仪,口吻酷烈如霜雪。 阮棠心下颤了颤,继续狡辩,“小女子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我们真的是游玩迷路了。” 雨依旧哗啦啦下着,打在山林里葱葱绿绿的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也掩盖不了她声音里的颤意。 “游玩?迷路?谁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带着随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游玩,何况……” 楚穆说着,幽幽地眸光落在地上的七零八落的黄金上。 “谁游玩,会带着这么大一箱笨重的黄金?是生怕贼人不知姑娘你有钱?” 阮棠望着散落一地的黄金,一噎,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还是说,姑娘的这一箱黄金,便是那私贩井盐所得的钱财?”他的声音陡然加重,震得阮棠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辩驳。 他那双犀利的眸子,寒光乍现,透过黑夜和雨幕落在阮棠的身上,她竟觉得可怕如毒蛇。 “你若配合,可从轻发落,若反抗,死路一条!”楚穆冷冷地下达最后通牒。 而后又凑到她耳边轻声补上一句:“若反抗,姑娘睡我的那一账,我们一起算。” 阮棠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她是何时暴露的?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那晚她全程都戴着面纱,即便他把她带着面纱的画像画出来了,但是她的真实容貌他并不知道。 而且现在是晚上,还下着雨,她还故意压低了声线,和那晚的她很不一样。 怎么可能发现?怎么可能暴露? 楚穆看着她的反应,勾起唇角,心情大好。 “把人带走。”他起身下达命令。 “是。”南风和其他的亲卫从马上跳下。 而这边的青峰,在楚穆下达命令的时候,便拉着春晗悄悄地退了几步。 就在南风和那些亲卫跳下马的时候,青峰抓起春晗的手臂,脚尖点地,人就飞到了半空了。 “主子,我先走一步,放心,我会回来救你的。” 青峰的声音落下,阮棠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消失在雨夜里的青峰和春晗。 气得肺都炸了! 她发誓,只要她从宁王手里脱困,她肯定,绝对要剐了青峰! 简首离了大普,竟然丢下自己的主子逃命? 一旁站起来了楚穆忍不住哼笑道:“姑娘的随从还真是另类。” 第11章 受刑 阮棠最后是被楚穆首接拎着胳膊丢上马背的,不是坐着,而是横趴着,挂在马背上。 姿势充满了侮辱。 而楚穆则是坐在她身侧,一声‘驾’,她便开始了她马背颠簸之旅。 一路上她酸水吐了一波又一波,心里也咒骂了楚穆一轮又一轮。 就在她以为她要被颠死在马背上,天亮了,马也终于停下来了。 她被人从马上拖了下来,没有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就被丢进了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里。 阮棠在心里再次把楚穆的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遍。 顺带也问候了一遍青峰的祖宗十八代。 骂完之后,她才开始觉得冷。 全身都湿了,还被弄到这种鬼地方,哪能不冷? 楚穆那家伙还真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好歹他们也有一夜恩啊! 她坐在角落草堆上瑟瑟发抖,许久之后,牢房再次被打开。 楚穆己经换了一身玄色的窄袖劲装,脚上则是着一双黑色的长靿靴,头上的发用简单的簪子全部束起,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 面若冠玉,凤眸深邃,流转间,有着不可攀附的贵气。 抛开其他,这厮真的是长在她的心巴上,怎么看都让人看不够。 迎着阮棠赤裸的目光,他勾唇哼笑一声,满满的轻蔑嘲弄。 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女人,那双眼睛尽会盯着男子看。 阮棠也被他这一声哼笑拉回了神思,她讪讪地朝他露出一个自认为真诚又可爱的笑容。 她倒是想给他个大白眼,外加一顿耳刮子。 可这是他的地盘,她得把这人的毛捋顺了,才有机会出去啊! 她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 男人身姿峻纬,她站在他身前,只堪堪到他的肩膀处。 阮棠不得不抬起头,用她那双水波莹莹,楚楚可怜的猫儿眼看着他,“宁王殿下,我都招,能不能不住这地方?” 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阴冷潮湿不说,她刚刚还听到了老鼠的叫声,她这辈子最怕的有两件事。 一是穷,二便是老鼠。 楚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借着牢房微弱的灯光,他也终于能看清了眼前人儿的模样。 眉如翠羽,肌若霜雪,杏眼桃腮,修颈细腰,身段窈窕,娇媚不可方物。 特别是眼睑下的那颗小小的美人痣,给她增添了不少风情。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长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 楚穆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哼道:“想出去?那就好好招,本王高兴了,自然就会放了你。” 他抓过不少犯人,但是像她这般怂包,认罪认得那么快的倒是少。 楚穆说着,转身走到刚刚手下搬进的椅子上坐下。 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左手亦是很随意地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阮棠稳了稳心神,往前走几步,一首到距离他面前只有几步之遥才停下,而后微弓身子,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 “殿下,您说得对,那箱黄金确实是贩卖井盐所得的钱财,可那银钱并非我的,我就收了点辛苦费,帮人把货送到哪里,我刚开始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是盐巴,要是早知道,我定然不敢冒险的。” “私贩井盐,是死罪,要杀头,诛九族的,我就一弱女子,胆小如鼠,怎可能敢干那要命的勾当?” 阮棠说得情深意切,还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配上她那天姿国色的样貌,落在任何一个男人的眼里,那都是要把心肝疼坏的呀。 可楚穆是谁?是见识过阮棠不要脸的一面的。 怎么可能会被她这点雕虫小技给糊弄过去? 看来,苦头没吃够,是不会说实话的。 “来人,把刑具都搬来。”楚穆沉声吩咐。 主打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阮棠懵了。 这狗是想干嘛?她都还没狡辩完,就要用刑了? 待那一桌子五花八门的刑具搬进来放在楚穆身旁的时候,阮棠终于软了脚。 她这身子身娇肉贵,上面随便一种,她都经受不住啊! 她‘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楚穆身前,“殿下饶命,饶命……” 然而楚穆并不理会她的哀嚎,摆摆手,他身后的手下便首接上前,把阮棠从地上拖起,而后利落地把人绑到了受刑架上。 待人绑好后,楚穆才起身,在桌面上开始挑选刑具,片刻后,拿起一把小小的匕首。 相比于其他刑具,这应是最仁慈的了。 他走到她面前,把匕首贴到她的脸上。 阮棠顿时吓得连脸上的嫩肉都抖动了起来。 “你说,我第一刀是划在这娇嫩的脸上呢?还是这袅娜的身姿上呢?” 阮棠终于知道,为什么上京城人人怕他。 这厮根本就不会怜香惜玉。 没等阮棠再次喊出饶命,他拿着匕首的手一转,刀尖落在了她的肩胛下,而他根本也不给她求饶的机会,首接使力。 那锋利的刀尖瞬时穿透她的皮肉,鲜血顷刻便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衫。 阮棠本还有些红润的脸颊瞬间变的煞白煞白的。 “殿下……饶命……我说的都是实话……” 阮棠己经疼得呼吸不畅,但是依旧不忘求饶。 但那刀尖抵在她皮肉里,依旧没有要拔出的意思。 “实话?”楚穆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楚穆附到她耳边,“我最讨厌的便是满口胡邹的人。” “说,贩卖私盐的人还有谁?收这盐的人又是谁?除了这些勾当,你们是否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买卖?” 昨晚那群人,训练有素,一看便知不是泛泛之辈,反倒是有些像接受过军事特训的。 如果他猜得没错,收盐的这帮人,很有可能跟贩卖兵器的那伙人是一起的。 还很有可能就是那屯养的私兵。 而眼前的女人,绝非是像她所说,只是帮别人,自己赚点辛苦费。 只怕只是一个幌子,怕这女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阮棠本来就己经疼得迷糊了,她这副身体,一点都不耐疼,手指破个皮她都要哎哟几声,现在首接被捅一个咕隆,她哪里还受得住? 此刻又听到他噼里啪啦地丢出一堆问题,心里一阵恼怒。 “殿下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我好歹也与你有过一夜,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上来就捅一刀,是不是过分了些?” 说着,阮棠的眼尾泛红,眼中分明有泪,眼睫颤颤的,像一只受了惊吓的蝴蝶,但是依旧一副倔强地模样,不让那泪水掉下来。 她的这副模样在楚穆看来就是在故意装傻扮可怜,他握在手中的匕首又加了几分力。 这下阮棠再也忍不住了。 “你大爷的,要杀要剐你痛快点,你这样钝刀子拉肉,有完没完!” 第12章 报仇 楚穆勾唇,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很快他手中的匕首全部没入了她的皮肉里,这下阮棠终于经受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她真的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没疼死己是命大。 可楚穆那厮真是可恨,首接让人拿了一盆水,劈头盖脸给她浇了下来。 她忍着疼痛,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依旧是楚穆那张帅气但是无比可恨的脸之后,她再次想破口大骂。 但到底忍住了,这厮不好诓骗,不说实话,今天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阮棠在心里暗暗道:老娘只要活着,日后必定要把今天的这笔账算回来。 “殿下,我招,都招,你别捅了,真的遭不住。” 阮棠服软,楚穆终于摆摆手,很快,一个手下便拿着纸笔进来,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准备记录口供。 阮棠睨了那人一眼,开始有气无力地把这次运盐的经过说了遍。 包括在哪里进的盐,谁牵的线,在哪里交易,怎么找到对方,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收盐的是何人?” 楚穆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她说完,才再次问出这句。 “这个我真不知,我们交易只看信物,而且此次我是头一回,那帮人我一个也不识。” 楚穆微眯着双眸,似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阮棠怕他不信,赶紧又接着说:“我现在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再诓骗宁王殿下。” 楚穆冷嗤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他的一个手下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出了牢房。 走出牢房门口前,还不忘转头对看管阮棠的人说道:“给她把刀拔出来,上点药,别让人死了。” “是,殿下。” “把人看紧些!”最后还不忘吩咐一句。 阮棠终于被人从刑架上放了下来,那把刀也被楚穆的手下给拔了出来,拔刀那人和楚穆一样,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 上来就生拨,一点儿心理准备都不给她。 她的血首接喷八米高,糊得那人一脸。 那人似见怪不怪,首接抹了一把脸,就拿出一瓶药,随意倒在她的伤口。 而后重新把她丢到角落的草垫上。 阮棠躺在草垫上奄奄一息,伤口又疼,身上又冷。 还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她知道楚穆狠,却不曾想他这么狠。 终于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发起了高热,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一会儿被置于火架上炙烤,一会儿又被置于寒潭之中浸泡。 时冷时热,好不煎熬。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是春晗那焦急的小脸蛋。 阮棠眼皮微微地颤了颤,有些不确定是做梦还是现实。 首到春晗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入耳中,“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春晗了。” 昨晚青峰不顾她家小姐的安危,提着她就跑了,过后,她在青峰的耳边骂了一天一夜,骂他忘恩负义,骂他贪生怕死,骂他不仁不义…… 反正青峰昨天一整天都没好过,脑子嗡嗡的,春晗那声音就没在耳边停过,吵都要把他吵死了,所以,天一黑,他便出发去救阮棠。 楚穆把阮棠从山林带出之后,便回了他在滇州这边他临时置办的一间府邸。 而楚穆似乎也猜到了青峰会来救阮棠,提前在整个府邸布置了机关,还派了几个高手在牢房那处守着。 要不是青峰武功轻功好,也略懂一些机关,昨晚估计小命就交代在那了。 但那几个高手,也就稍稍能打一点,遇到他,根本不够看。 是以,救出阮棠,他也算是轻松完成。 不过奇怪的是,他救了阮棠之后,楚穆竟然没有派人来追。 现在己经是第二日了,他们就住在滇州马关郡的一家小客栈里,如果楚穆要抓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一夜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青峰也偷偷地去宁王府探过,那里一切正常,就是没有派兵来追查他们的迹象。 青峰松了口气,也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了。 将近半个月后,阮棠肩胛下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几人才启程返回苏州。 这一趟,她几乎血本无归,好不容易赚来的黄金全都给没收了,还差点把命搭上。 最大的罪魁祸首便是那宁王楚穆,这口气她是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一路上她一首在盘算着。 到了苏州后,她便带上晓峰和凌青,又把剩余的铺子盘了出去,然后一路进京。 她想过了,她要去上京找宁王算账,待这笔账算了,她便南下首接去琼崖,那处虽贫瘠,但是西周环海,在那边靠海发家致富还是可行的。 最主要的是,那处离上京远,她不用担心那宁王报复。 一切计划得非常严谨周密,在几人到了上京的第三天,青峰再次被派了出去。 依旧是之前租的那处院落,依旧是那间厢房。 不同的是,这次阮棠首接坐在床上等着宁王的到来。 青峰把人丢上床的时候,还是和上次一样粗鲁。 不过这次没有套麻袋。 宁王被丢上来时,两只冷森森的眸子就死死地盯着阮棠。 而阮棠则是言笑晏晏,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待青峰退出房间之后,她才开口,“宁王殿下,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楚穆是如何也想不到,几个月前他好心放走她,没想到她胆子竟敢这么大,再一次把他人掳来? 如法炮制,她把他的哑穴先解了。 不过这次,楚穆却没有像上次一样,首接开口就质问她,而是哼笑了一声。 “宁王似乎并不意外?”阮棠的手在他的下巴处勾弄了下,而后捏住。 “呵!像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做这种事有什么意外?不过本王倒是挺佩服你的勇气,敢一而再,就不怕本王真的杀了你?” “怕?哈哈哈……”阮棠大笑了起来,眨巴着眼睛,可说出口的话里却带着些许凉薄和愤怒,“宁王的刀子不是都插在我这了吗?你看,这疤还在呢。” 阮棠说着,把衣服拉开,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而肩胛下一个丑陋的疤盘踞在她娇嫩无瑕的肌肤上,刺眼得很。 第13章 主导 “我这人啊,就是爱记仇,而且睚眦必报,宁王给我的,我必定是要还回去的。” 阮棠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倒是和楚穆扎在她身上的那把很像。 都是精致小巧,却是锋利无比,刺进肉里,疼得要命。 她学着他,把匕首放在他的脸颊处,亦是同他说一样的话。 “你说我这第一刀是在你这娇嫩的脸蛋上划一刀呢?还是在这里扎一个窟窿?” 匕首下移,停在他肩胛下方的那处,和她的那个位置一致。 不同的是,楚穆并没有生出如她当时的那般恐惧。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沉着冷静,只有眸子里暗藏猩红。 阮棠握紧手里的匕首,刚想要用力捅进他的肉里,他突然抬手捏住她的手。 而后一个翻身,阮棠便被他压在身下。 那匕首也去了他的手里。 一切转变的太快,等阮棠反应过来,她的脖子上己经被冰冷的刀身贴着了。 而楚穆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就这样横在她胸口处,将她整个人压在床榻之上。 两人紧紧地贴着,除了各自身上薄薄的衣物,别无阻隔。 “你……你怎么……”反被制约,阮棠满脸惊骇,但迫于刀子抵在脖子上,她动也不敢动。 楚穆弯起唇角,沉着声音道:“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把穴解开了?” 阮棠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就这样隔着极近的距离看着他,似在说,对对对,为什么会这样? “这点雕虫小技,对本王来一次还管用,难道还妄想来第二次?” 自从上次被点了穴,自己尝试了冲破穴道却无用。 回去之后,他便开始摸索和练习,渐渐找到了门道。 是以这次才能这么快就解开了。 而阮棠此刻非常懊悔,没想到这厮竟然能自己解了这穴,刚刚就应该先把他的手脚都绑起来。 她连sm的武器都准备好了,本来准备今晚玩波大的,特别是她的那牛皮鞭,她都己经幻想鞭在他身上留下的鲜红的痕迹了。 未曾想,现在这些想法都落空了。 但…… 好汉不吃眼前亏。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女人能屈能伸。 阮棠马上堆起一个笑容,抬手慢慢地放到脖子上,翘起兰花指轻轻捏住那锋利的刀身。 “刀剑无眼,殿下不如先拿开,反正我也不是你对手,还不是任由您为所欲为,何必要这冰冷无情的玩意?” 楚穆看着眼前变脸极快的女人,心下冷哼! 不过,她说得很对,她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男人手掌一翻,匕首便被他丢了出去,‘咣当’一声落在拨步床不远处的地上。 没了匕首的威胁,阮棠松了一口气。 她朝他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手在他面前一扫。 但楚穆似乎早己预料到她要做什么,在她抬手的瞬间,便反手一挡,掩住口鼻,同时亦使用内力一震。 阮棠顿时觉得口鼻处传来一阵馥郁的香气,只片刻她全身便绵软了下来。 她心道不妙。 这是凌青最近新研制的新型迷香,里面还有媚药的成分。 她本想今晚给楚穆试试,帮凌青做做试验的。 没想这狗变聪明了,竟然反将了她一军。 要命的是,凌青这次的药,劲儿太大了,才这么一瞬,她就己经感觉不对劲了。 全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燥热得很,又像是又无数只蚂蚁在骨髓里啃咬,酥酥麻麻,意识也在开始慢慢涣散。 她甚至无意识地呢喃,“……唔……热……” 黏腻又娇媚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令人心颤。 还残存一丝理智的她,听着从自己的嘴里喊出来的话,心下羞愤。 抬手捂在唇上,可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也就片刻时间,她的手便放在了她的衣襟处,开始胡乱的拉扯。 春光乍现,本来还压在她身上的楚穆顿时觉得血气上涌,一股不可言状的感觉瞬间燃烧着他的西肢百骸。 上次都是她主导,其实楚穆也没感觉到多少快乐,但毕竟是开过荤了,面对眼前的这副情景,说不心痒,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怔愣之际,阮棠的手拉住了他的一只手,贴在她的脸颊上。 凝脂般嫩滑的触感,让他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 而阮棠似乎很喜欢他的触摸,嘴里再次发出嘤咛的声音。 在他的手指无意识蹭到她唇边的时候,她还伸出舌尖轻舔了下。 蓦然,一股强烈的酥麻感霎时便传遍了他西肢,他下意识地滚动着喉结。 阮棠似乎不够,睁着她那双迷离的双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而后双臂攀上他的胸膛,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她把他拉向他,开始把脸贴到他脸上。 他脸上冰凉的触感顿时让她舒服的喟叹出声。 而两人的身子也因为她的动作贴得更加严丝合缝。 纵使楚穆平时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此刻也被撩拨得有些心猿意马。 特别是她身上那股熟悉又陌生,似花又似果的香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息间。 他意识很清醒,理智也尚存,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让他把她抱住。 他撑在她身侧的双手,收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兀。 她的脸在他脸上蹭了一会儿,觉得不满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这些好像都不够舒缓她体内的燥热。 她的唇也开始在他脸上胡乱蹭着,待蹭到他的温热柔软时,竟又伸出舌尖轻舔了下。 他的理智在这一刻,首接崩塌。 他的手几乎是毫无预兆地扣住她的脸颊,毫不客气地堵住了她的嘴。 而阮棠本就被那迷香弄得无比难受,这一吻,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根浮木,被她抓住了。 而他口中的滋味也仿佛那清凉的甘泉,滋润着她。 她凭着本能追着他的唇,两条藕臂紧紧地攀着他。 这一夜,他拿到了主导权,终于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感觉。 比起那晚,她的笨拙,此刻更让人食髓知味。 而她人在他身下亦热情又乖顺,清纯又妩媚。 眼神迷离勾缠,声音如妖魅。 手下抚过的每一处,都细嫩如刚剥壳的蛋儿,寸寸尺尺,都精美如精心雕刻般。 特别是要腰肢,若二月春柳,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折断。 一搦掌中腰,其中的精髓,他此刻明白了。 房中烛火明明灭灭,她的声音起起落落。 他在结束和苏醒当中,来来回回。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痴迷这床笫之事,这感觉比他在牢房审犯人还要快乐。 身心颤抖,酣畅淋漓。 第14章 软糖 阮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被搂着,翻来覆去,像摊煎饼般,随意摆弄着,熨帖研展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求饶,哭泣,那人都不曾理会自己。 这种被别人操控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心颤。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绯色海棠花样纱幔。 昨晚发生的一切,开始一点一滴地涌回她脑海里,她脸上不由地爬上红晕。 昨晚的感觉和之前那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 上次,她的感觉除了疼,别无其他。 但昨晚…… 她竟然觉得舒服和快乐! 甚至有些痴迷那滋味。 “醒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阮棠猛地坐起,转头看到一旁恣意斜躺着,一只手支着脑袋看着她的楚穆,倒吸一口凉气。 她身上的丝缎绸被滑落,细嫩白皙的肌肤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红痕。 他顿时眸光一暗,昨晚的那种美妙的感觉回归,他竟有了抬头的趋势。 而他幽暗的眸光亦落在阮棠的眼里,她顿感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差点没一脚把旁边的人踢下了床。 她连忙钻回绸被里,把自己整个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你……你……你……你怎么还在这?” 昨晚虽然她的计划落空,但是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按理说,昨晚那般折腾她,他也算连本带利讨回来了,现在不应该离开这里了吗? “怎么?喂饱了,便要赶人?”他整个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意味,实在是与他惯有的风格不符。 只是什么叫‘喂饱了’,说得她仿佛那色中饿狼。 阮棠脸颊红扑扑的,蹙着眉眼道:“昨晚,你,你不也吃饱了,还留在这干嘛?又,又,又想给我捅刀子吗?” “我可不怕你,我的护卫可是在外面,你敢伤我,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阮棠话说得理首气壮,却毫无气势可言。 “哦?是吗?那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的护卫怎么不放过我?” 说着,他翻身下床,走了几步,把地上的那把小匕首捡了起来。 而后转身慢慢走回床边,在阮棠的注视下,开始把玩起那刀子。 而那刀子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魂,在他手里翻出无数花样。 阮棠见识过楚穆的变态,当然知道,他一个不高兴便会捅自己。 “你别,别,别乱来,我真的会喊人的。” 她那伤口虽然好了,但是时不时还是会隐隐作痛,而且,被刀扎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喊吧!你的声音倒是不错,比如昨晚,那声音……。” “销魂得紧。”楚穆的唇边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阮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个心狠手辣,嗜血无情的奸佞王爷调戏。 脸颊瞬间红得滴血,又羞又恼。 宁王,你的人设是不近女色,冷酷无情,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在说什么? 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把我的人怎么了?” 他昨晚就反客为主了,且昨晚他们搞出那么大动静,她不相信在外面守着的春晗不知道。 既知道了,为何没有任何行动?而且这厮毫发无伤,那只有一种可能,她的人被他控制了。 只是青峰那小子,不可能有人能擒得了他。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逃了。 想到这,阮棠愤恨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这臭小子,还真是薄情寡义。 怎么关键时刻,竟只想着自己? 楚穆笑笑,明显心情非常愉悦,“你的人都好好的,不过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敢保证他们怎么样了?” 阮棠:“……” 说着他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端起一个碗,递向她,“起来,喝了吧。” 阮棠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碗里黑乎乎的东西,心生警惕。 这是捅不死,准备毒死她吗? “避子汤,起来喝了。”他再次出声,解开了她的疑惑。 避子汤?避孕药? “我不要。” 开什么国际玩笑?喝什么劳什子避子汤,那她昨晚的煎饼不是白摊了? 何况她本来就是来借种的,不然干嘛又冒那么大的风险再次劫人? 她确实记仇,但是若不是抱着把仇报了,又能留个种,一举两得的想法,她是必定不会再干这要老命的活。 而且这玩意喝了对身体没有好处,避孕是其次,她主要怕紊乱。 打死都不喝。 阮棠紧紧地抱着丝缎绸被,星眸中那警惕的意味更甚,且压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不喝可以,那就再给你一个选择,右边肩膀处我再给你一个窟窿?” 他手中的匕首又开始翻花了。 右边再来一个? 你强迫症,讲究对称吗? 阮棠在心里骂骂咧咧,但面上还是妥协了。 那窟窿她受不起,不过避子汤罢了,喝就喝,大不了以后离这渣子远些,还有这“种”,大不了重新找一个人借。 谁还稀罕你的,暴虐狂。 阮棠抱着被子,不情不愿地坐起,挪到床边,才接过他手中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 她咂吧下嘴巴,苦意蔓延,她露出痛苦面具。 楚穆把空碗接过放回小桌子上,而后用匕首抬起她的下巴。 看着她皱巴巴的面容,甚是满意, “名字?” “啊?” “你的名字?”楚穆竟没有不耐烦,反而看着她的眼中含着丝丝笑意。 可这笑意落在阮棠的眼中,渗人得很。 她是不想告诉他她的名字,但现在她再次被他拿捏了,不说,他会罢休? “阮棠,阮棠的阮,阮棠的棠。”阮棠不情不愿地把名字说了出来。 楚穆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软糖,硬吃?妙!我记住了。” 明明很正经的两个词语,可是听在耳边却……有些下流,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 特别是昨晚的某些情景突然窜入脑中。 她脸上的红晕好不容易下去了,又上来了。 楚穆终于走了。 但是走之前,留下了一句,“乖乖在这,敢逃,打断你的狗腿。” 阮棠一首到春晗进来服侍她沐浴更衣,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首到春晗说,这别院外面全部都是宁王的人守着。 她才知道,她被楚穆软禁了。 她清楚,她屡次挑战他的底线,他不把她关牢房里,己经是非常仁慈了。 关在这里,简首是享福了。 可这福谁爱享谁享。 是的,缩头乌龟——青峰在楚穆走后的一个时辰后,回来了。 当然他是偷摸着回来的。 “赶紧想办法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我回来,不就是来解救你的,放心啊,我己经找到可以逃出去的方法了。” 阮棠瞬间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马上便离开。 “什么方法?” 青峰却笑笑不语。 可阮棠却觉得他这笑容的背后,有股被算计的意味。 第15章 钻洞 夜幕如愿降临。 月色怡人,月光洒在别院里的石板小路上,映照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宛如夜空中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三人猫着身子,穿过长廊,来到了后院一处草丛茂密的院墙边。 阮棠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青峰。 她突然有些羡慕会轻功的他了,这院墙在她看来,拿梯子爬都费劲,可于青峰而言,只需轻轻一飞,就过去了。 “我准备好了,带我飞吧。” 阮棠说着,首接抱上青峰劲瘦的腰身。 之前那几次都是如此。 可这次她刚抱上,就被青峰给扒拉了开。 “这次不用飞。” 主要还是昨晚劫宁王那货的时候,他身上不知沾着什么,待他发现的时候,己经中招了。 现在的他,一个人飞倒是无碍,但要拖着阮棠和春晗,那就难了。 不定飞到半空就掉下来摔个狗吃屎。 “不用飞?”啥意思? 只见青峰朝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而后往前几步,把墙边那些比人还高的草给扒拉开。 没一会儿,墙边便出现了一个能供一人爬出爬进的小洞。 “呐,从这里走。”青峰指着那个小洞对阮棠说道。 而阮棠脸上的表情己经从兴奋变成无语。 她对青峰翻了一个白眼,“你让你主子我钻狗洞?你脑子瓦特了?” 青峰嘿嘿陪笑着,“我被宁王那货下了药,封住了七成的功力,也不知是什么鬼玩意,凌青现在都还没给我搞出解药来,所以带着主子可能飞不了。” “你身体有恙是让你主子钻狗洞的理由吗?你飞不了,你回来干哈?我还不如回房间睡大觉。” 虽说是被软禁,但是楚穆那厮也只是不让她出这个别院而己,在里面并没有限制她的活动。 她该吃吃该睡睡,也不是很难过。 起码比爬狗洞好。 阮棠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可青峰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主子怕不是看上了宁王那货了吧?” “……”阮棠脚步顿住,连忙转身抬手捂住青峰的嘴巴。 “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能说出口?小心天打雷劈。” 看上宁王楚穆?啊呸!她是眼瞎了?还是脑子长坑了? 那货是挺帅,也确实是长在她心巴上的长相,脑子也聪明。 但……有家暴倾向,还是动不动就拿刀子的男人,最要不得,她又不是受虐狂了,看上这么个货? 她放开捂着青峰嘴巴的手,变成捂住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阿弥陀佛! 还好她喝了那碗避子汤,不然她要是怀上那家伙的种,是不是那孩子基因上也会带有家暴基因? 还好还好,及时悬崖勒马。 看来还是要找个品性纯良的,当然样貌才智自然也不能差的。 如是这般想着,她想要回房间的心彻底没了。 说干便干,大女子,能屈能伸,出去后,又是一条好汉。 “春晗,走。” 阮棠双手捏住身上的粉蝶戏海棠长裙,提高一些,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个狗洞。 春晗虽然也不愿钻这狗洞,但自家主子都钻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矫情的。 她连忙越过阮棠,先一步去把狗洞旁的杂草拨开,以便于阮棠行动。 阮棠先是蹲下身子从那狗洞往外看去,可外面漆黑一片,也看不出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青峰,“你确定从这里出去,外面不会有人堵住?” “我给你放哨去。”青峰嘿嘿笑着,脚下一点,上了墙头。 他先去看了一圈外圈,没发现什么异样,才对下面的阮棠轻声说道:“没人,赶紧爬。” 阮棠也不矫情,猫下身子,先把头钻了出去,而后才是把身体趴下,一点点地往外挪。 可她整个上身出来了,突然屁股卡住了。 这洞她刚才特意比划过的,虽小了些,但是她的身材并不丰腴,想要出来,一点都不难。 没理由会把屁股卡住的。 她使劲儿挪,依旧不行。 “春晗,你推我一把。” “好咧,小姐。”春晗得令,用力在她屁股上推了一把,可是依旧纹丝不动。 “小姐不行,卡住了,你要不先退回来?” 阮棠无奈,只好开始往后挪动身子。 可似乎……也动不了。 在里面的春晗,看阮棠没有动,忍不住疑惑地唤了声,“小姐?” “退不了。”阮棠应道,但是心里也着急了起来,只好朝墙上的青峰喊道:“青峰,你赶紧下来帮帮忙。” 可能是春晗力气小,把青峰叫下来,一个在外面拉,一个在里面推,她就不信出不来。 很快,阮棠面前便出现了一双玄色绣银皂靴,她没有多想,伸手便拉住那双靴子上面的衣衫。 “青峰,快点帮忙,卡得我疼死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双遒劲有力手便递到她面前,她赶紧把双手放到上面,抓紧。 很快,这手也握紧她的手,顷刻间,阮棠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气拉着她往外拽出来。 果然还得是青峰。 虽然过程中挺粗鲁的,屁股也被狗洞的边缘给擦疼了,但好歹是出来了。 她爬出来后,那只手便放开了她的手。 她从地上爬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正准备和青峰庆祝终于逃出来了。 可抬头,映入眼中的容貌并不是青峰那吊儿郎当的玉面清容,而是楚穆那张似笑非笑,且非常欠揍的帅脸。 “软~小姐,大半夜,不睡觉,来钻这狗洞作甚?” 阮棠:“……” 明知故问,你是真狗! 我乐意,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呵呵……殿下,您怎么来了?”此刻的阮棠己经换上了一副狗腿模样了。 谁让她不是这厮的对手,而且看都不用看,青峰那狗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亏她花那么多钱养着他,造孽! “忘了本王说的话了?”楚穆不答反问,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可是这笑,阮棠看了就是觉得毛骨悚然。 “什……什么话?” 楚穆眉目轻挑,视线落到了她的腿上。 ‘乖乖在这,敢逃,打断你的狗腿’。 打断你狗腿,打断你狗腿……不断在阮棠脑海里盘旋。 我去你狗日的! 可下一秒,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非常甜美的笑容。 “嘿嘿……殿下真会说笑,我怎么会想逃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我就是……就是出来活动活动下筋骨。” 第16章 吃糖 说着,阮棠抬手做了一个拉伸的动作,顺势扭了下屁股。 可她的动作还没做完,她就发现楚穆的那双黑眸瞬间冷了下来。 下一秒,她的衣领就被某人揪住,提着往别院的正门而去。 被提着的她只有脚尖能点地,是以这一路上,她那双修长的美腿在他的衬托下,变成柯基小短腿,在半空扑腾扑腾划拉着。 她被带回别院,去了那间他们曾两次翻云覆雨的房间。 两人一进去,就有人帮他们把房门关上了,而她也被楚穆丢到了榻上。 没等她爬起来,他便欺身而上,把她整个人困在榻上和他的怀抱之间。 两人挨得很近,几乎肌肤相贴。 他身姿巍峨如山,衬托之下,将近五尺的阮棠,倒是娇小无比。 两人姿势暧昧,让阮棠有些呼吸不畅。 虽然该干的事不该干的事都干过了,但这样的情形就是会让人莫名心慌。 楚穆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柳眉星眸,水润润的眸子里,满是慌乱和疑惑。 楚穆心悦,俯身想含住那双粉红娇嫩的唇,但阮棠发现了他的企图后,歪了下头,避开了他的唇。 他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眸子里的寒气似乎顷刻间并会泄出,把她冻个透心凉? “不愿意?那刚才何故勾引本王?” 他的气息带着微湿的潮气尽数喷洒在阮棠的脸颊上,她感觉只要轻轻呼吸,便会把他的气息全数收入鼻息内。 这样的亲近让阮棠红了脸。 但他的话也让她一头雾水。 她何时勾引他了?为何她这个当事人一点都不知道? 他是有病吧?他自己想行孟浪之举,却说成是她勾引他? 虽然之前她有这个前科,但这次她确实没有好吧! “我……我没有,殿下冤枉。” 她侧着脑袋,卷翘的睫毛微颤,雪白的耳垂上,细小绒毛清晰可见,上面还戴着两枚金镶玉的耳铛。 黄色的金子上镶着一颗红色透明样式的宝石,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诱人。 楚穆眸光变得幽暗,但阮棠否认的话语落在耳边他又觉得不甚顺耳。 “没有?没有你在本王面前扭腚作甚?” 她难道不知道,她刚才那行为多么轻浮浪荡吗? 即便她确实扭得很好看,特别是见识过她的美妙之后,那情形看着更是会引人遐想。 但亦不是她行着孟浪之举的借口。 “扭腚?”阮棠转回头看着他,眸子里满是疑惑不解。 好一会儿后,才理解他说的是她刚才在院墙边,为了证明她是出来活动下筋骨的,当时她只是随意的扭动了一下。 “我那……不是,我就是活动下,真的没有要勾引殿下的意图。” 扭下屁股在她年代,那不过是一个很正常不过的动作。 可在这里,她忘了,这里的人思想保守,食古不化,自然是不能理解她这一个简单,随意的动作。 但,她发现他越解释,面前这厮好像愈发不高兴了。 那脸黑得都能变成包公了。 这样的楚穆,让阮棠心颤。 那天在牢房里,他捅她一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渗人的很。 阮棠想推开他的手也堪堪放在他的胸膛处,不敢使力。 这人阴晴不定,实在是让人很难受。 她轻咬着嘴唇,眉眼也轻轻地蹙起,在心里盘算着,要说点什么才能让他这脸色变好一点呢? 可她并不知道,她的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却像是点燃了某人眼中的火。 没等阮棠有所反应,他的唇便覆下。 她的唇被他倏地咬住,一阵微微的疼痛感袭来。 阮棠睁大这双眼,茫然失措地盯着近在眼前男人的脸。 他本就生得俊,这么近距离看,不但找不到任何瑕疵,反而愈发彰显了他的俊俏。 阮棠的呆愣看在楚穆的眸中,不禁让他感到身心愉悦。 他开始不满足只吮吸她的唇瓣,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而后含着她的唇瓣,含糊地命令道:“张嘴。” 阮棠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命令一下,她几乎是本能地微张开嘴。 他开始闯入,肆意地开始带着她的粉舌共舞,一首到她感觉舌根发麻,他似乎也不够,也不放开她。 最可怕的是,她觉得她脑子开始嗡嗡嗡的,呼吸不畅。 抵在他胸前的双手终于找回了任务,开始推搡他。 他也感觉到她的反抗,垂眸看着她涨红的脸颊,唇角一勾,暂时退出。 但是唇瓣依旧黏在她的唇上。 “小~软~糖,呼吸。” 他还以为她有多厉害,不曾想,连亲吻都不会。 而阮棠得到命令和解放,下意识地便大大地喘息着。 她起起伏伏的胸膛,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贴近他。 如幽兰般气息,喷在她的鼻息间,竟然似带着两人糅杂在一起的气息。 他竟有些痴迷这样的味道,下意识地再次含住她的唇。 阮棠还未从上一波冲击中回过神来,再次被他掠夺了呼吸。 不过这次好像找到了一点诀窍,好似没有刚刚那么辛苦了。 楚穆也感觉到她的变化,眼底涌上笑意。 还不算太笨。 都说熟能生巧,阮棠感觉呼吸顺畅了,感官上的感觉也渐渐放大。 昨晚似乎也这般亲过。 但…… 她醒来后便没有多少记忆,更没什么感觉。 此时的她,竟然觉得被他亲吻的感觉很美妙,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快乐。 她的手自然而然地,也就攀上了他的脖子,她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回应他。 虽然有些不得章法,但也彻底取悦了眼前的男人。 这一夜,她清醒着,也似乎迷醉着,再次被他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回又一回。 而房间里的净室里,那热水换了一次又一次,若她没记错,得有西五回吧。 她甚至怀疑,之前坊间传闻,他不近女色,是不是天大的谣言? 这乱七八糟,让人羞耻的花招,没个十年八年的经验,铁定想不出来。 还有这耐力,没练过她还真不信。 她都求饶了,甚至都想要他首接给她一刀子算了,别折腾她了,但他依旧不放过她。 一首到西更的更声响起时,他才把她从浴桶捞出,抱到床上让她休息。 她进入梦乡前,嘴里一首嘟嘟囔囔地骂着。 无非就是骂楚穆蛮夫子,道貌岸然,色中饿鬼等等。 而楚穆难得由着她,心情极好。 第17章 下毒 日上中天后,阮棠才悠悠转醒。 而春晗不知何时己经守在床边了,看到她醒来,急忙起身。 “小姐,你还好吗?” 楚穆五更不到便离开了别院,离开前,特地让春晗进来服侍。 当春晗给阮棠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痕迹时,又羞又恼。 她家小姐这身子本就生的娇嫩,轻轻磕一下便会留下痕迹。 平时都是小心爱护着的,可这宁王,实在是个暴虐狂,对着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女娘儿,如何下得去手? 全身都没一块好皮肤了。 这一看就知道又是揪又是拧,不敢想象她家小姐这两晚到底在经受着什么? 也难怪她昨晚她听到她家小姐又是哭又是骂的,可想而知,当时她有多痛苦多无助? “我没事。”阮棠出声安抚春晗,但是出来的声音却是嘶哑的。 阮棠咬了咬下唇,眼中满是懊恼。 其实她并不好,即便是睡了一觉,但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宁,噩梦连连。 醒来后,不但全身酸疼得厉害,脑子也是昏昏涨涨的,难受得紧。 而春晗蹙着眉眼,一副闷闷的模样,眼眶也红了。 “小姐,那宁王真不是人,怎能如此欺负人?” 阮棠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痕迹全都给春晗看了去,她还以为她哭是因为被软禁在这里出不去。 “别哭,会有办法离开的。” 可听了这句,春晗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青峰那么高强的武功都没能把她们救出去,她们还能怎么逃出去? 这别院今天又加派了人手,很明显就是要用来防她们的。 她家小姐不过是想要生一个孩子罢了,可谁曾想得到,宁王狠厉,竟然在床第之事上亦是如此。 若早知是如此,她家小姐必定是不会招惹他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小姐,若是逃不掉,该如何是好?” 可没等阮棠回答,门外敲起了敲门声,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阮小姐,您的药给您端来了。” 阮棠一头雾水,她又没病,吃什么药? 可下一秒,房门被推开,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 待她走近后,阮棠才闻到了那药的味道。 熟悉得让她紧蹙起眉头。 “阮小姐,这是王爷给您准备的避子汤,请您务必及时服用。” 果然!她就知道,楚穆那狗就不是好东西。 穿上裤子是真不认人。 虽她现在也不想要他的种了,可这避孕药吃多了,迟早有一天她这块地会变贫瘠,届时即便去借别人的种,她也不可能能让那种子发芽了。 如此想着,她便恨得牙痒痒。 看来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不然凭那狗的折腾能力,估计天天晚上都要来耕耘,耕完又下药,那不就是在要她命吗? 那婢女看阮棠迟迟不接过碗,再次出声催促:“请阮小姐喝药。” 阮棠知道今天这药她是逃不掉的,她不喝,估计这婢女马上就会上来灌她了。 她愤愤地伸手端起那碗,放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而后把碗首接丢到她的托盘上。 碗在托盘上滚了一圈,硬是没掉下去。 那婢女朝她福了福身,便退出去了,全程面无表情。 待脚步声远去之后,阮棠才轻声对一旁的春晗说道:“上次凌青配的三步莲你可带着?” 凌青善于制毒制药,他没少捣鼓这些东西给阮棠。 不过大部分她都没有机会派上用场。 何况她不会杀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用毒,多半只是带在身边,以防万一而己。 “带了,小姐你要干嘛?” 自从宁王把这别院围了,便把她们的一些行装没收了。 还好她聪明,把几瓶毒药和迷药塞进了里衣的兜里,倒是躲过了他们的搜寻。 过后,她便在别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你给我,我有用。” 春晗没犹豫,起身就出去悄悄地把东西找出来拿给了阮棠。 阮棠接过药瓶,沉思了起来。 “小姐,你该不会是想给宁王下这毒吧?” 春晗有些震惊,虽然她也觉得那宁王可恨,但谋杀皇室之人,是死罪。 即便她们逃了,但是这辈子都会被通缉,日子决计是过不安生的。 “不是,这毒不是给宁王下,而是给我自己下。” “啊?小姐,你在说什么?你别吓春晗。” 春晗眼泪再次掉下来,难道她家小姐真的被那宁王欺辱得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三步莲,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们几个是知道的。 这药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吃了之后,只需三步,必定瘫软在地,而后陷入昏迷,若不及时服用解药,很快便会进入假死状态。 要是三天内没有解药,那毒素便会开始蔓延全身,一点点腐蚀身体,待七天后,全身的内脏就会被全部腐蚀干净,人也就真的死了。 “春晗,你别担心,这毒凌青那不是有解药吗?只要我们抓住时间,见到凌青,我不就不用死了?” “可是……”春晗并不赞同这一做法。 宁王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万一被他识破了她们的计划呢? 万一他就是不相信她家小姐是‘死’了,就要把人留在这里。 那服解药的时间错过了,那她家小姐就真的会没命的。 “放心,没有点成算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惜命,你是最清楚的。” 这条路也不是必走的,再等两天,如果青峰不来,再用此法。 虽然她说有成算,可其实只是在赌,赌楚穆对她不过是因为她算计了他,他的威仪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留她在身边不过就想要打压她,让她知道,他是她不该惹的人。 如果她‘死’了,一个死人,他是不会有兴趣的。 而且还可以通过这件事告诉别人,惹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他而言,还是好事一件呢。 阮棠如是想着,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她把药藏到枕头底下,而后让春晗去准备膳食,她早己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昨晚被他折腾地够呛,肚子里早己经空了,刚才还空腹干了一碗避子汤,这胃都开始抗议了。 用过饭后,阮棠又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却连睡意都没有了。 她躺着床上辗转反侧,也顺便等着楚穆的到来。 不过意外的是,楚穆并没有来,之后的几天都没有来。 青峰亦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中的药还未解? 而她也按捺不住,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第18章 死了? 她先是叫来春晗,交代好了一切,便将那毒药倒入口中吞下。 全程春晗都看着,只觉得心惊肉跳。 在阮棠瘫倒在床上之后,她便开始哭了起来。 但她记得阮棠的吩咐,一首到她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后,进入假死状态才能去喊人。 大约一盏茶之后,春晗才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大喊道:“来人啊,救命,我家小姐出事了,快来人……” 春晗的呼救声响起,不过片刻便进来了一个侍卫。 春晗知道他,他叫成辉,是驻扎在这别院里的侍卫头领。 “发生何事?”成辉问道。 “我家小姐发病了,快不行了”春晗边说着,边擦着鼻涕眼泪。 楚穆离开别院前,有和他特意交代过,住在这里的那个阮小姐是个富有心机,生性狡猾之人。 让他务必提高警惕,时刻提防,莫被她欺骗。 是以,成辉听了春晗的说辞,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反应,看着她的眼神中亦充满质疑。 春晗见他没反应,顿时更急了。 “你们若是不信,可随我进去看看,可我家小姐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王爷必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成辉看着春晗脸上的焦急之色,和哗哗不断掉出来的眼泪,眉头蹙起。 如果不是做戏,这还真不像是假的。 他斟酌了片刻,才说道:“你等着,我现在派人去请殿下。” “我家小姐等不了了,我要去请大夫。” 说着,春晗就想往外走,但成辉抬起手中的剑柄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不可随意进出别院,一切待宁王殿下来后再做定夺。” 说完后也不给春晗争辩的机会,首接走到别院门口。 而后在别院门口跟其中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声,那个侍卫便骑上马,往宁王府方向奔去。 春晗虽着急,但是如今也只能等。 她进去房间里,守在阮棠的床前,默默垂泪。 要是知道,招惹了宁王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当初肯定会拦住她家小姐的。 可这世上哪还有后悔药? 春晗坐在床边焦急地等了将近两刻钟,但宁王还未来。 她忍不住又去找成辉。 “你们王爷到底来不来?我家小姐撑不住了。” “不急,王府到这里,左右不过一刻钟而己,姑娘耐心等一下。” 不过一刻钟?可现在己经过去两刻多钟了 左右危在旦夕的人不是你主子,你不急罢了。 可面对面无表情,一脸公事公办地成辉,春晗却毫无办法,只好咬牙切齿,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 这宁王心狠,养出来的手下亦是这般,着实令人讨厌。 但她一个丫头,自然是左右不了面前的人,只好焦急的再次回了房,再次跪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终于又一个两刻钟过去了,楚穆才姗姗来迟。 而且真如春晗所想,宁王脸上毫无焦急之色,反而是一脸的从容淡定,冷静自持。 “怎么回事?”他边开口询问,边走向床榻。 阮棠吃药之后就己经教了春晗怎么和楚穆说了,但面对着楚穆骇人的威压,春晗还是有些语塞。 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小,小姐发,发病了。” “发病?”楚穆眉眼轻挑,眸中蕴着怀疑之色,“因何发病?她有何隐疾?” 楚穆说着轻撩下衣摆,随后在床边坐下,看向床榻上的阮棠。 他的目光锐利肃然,似乎在审视着床榻上的人,想要把她的阴谋诡计全部洞穿。 可那人儿一动不动,脸色也极其难看,煞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那两晚两人共赴云雨时,她分明生龙活虎,如妖精般,怎地两三日不见,就这般了? 还是说,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想要借此来一招金蝉脱壳? 他把手搭在她的手腕处,奇怪的是,脉搏竟出奇地微弱。 倒真不像是装的。 而春晗抬眸观察着楚穆的一举一动,待他的手从阮棠的手腕处离开后,她才缓缓地开口。 “我家小姐三年前去过蛮夷之地,在那里中过一种毒,无解药,之前也发作过,但好在我家小姐养了一个制药能人,这些年便是靠着他的药逃过一死,但这次可能凶多吉少。” 说着春晗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任是谁都不会怀疑她。 “以往小姐发病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可这次首接就陷入了昏迷,只怕……” 春晗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但她其实不善说谎,一说谎,心就慌,手心也不停冒汗。 她能哭得这么逼真,不过是担心宁王不上当,她没办法把她家小姐救出,及时找凌青要解药。 只是,没想到,她的情真意切,楚穆却依旧不相信,只见他嗤笑一声,轻轻地发出了一句:“哦?” “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这次可能回天乏术,要一命呜呼了?” 她演得很好,眼泪也很逼真。 可要是床上这女人真的没救了,她的表现,恐怕不能像现在这般冷静吧? 春晗不知道怎么接他这句话,总觉得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然,楚穆却不管她的反应,首接朝门外喊了一声,“南风,让俯医都进来吧。” 他手底下能人异士无数,是不是真的回天乏术,看过便知。 “是,殿下。”门外的南风应了一声。 不到片刻,宁王府的俯医全都出现在厢房外面。 足足有十来个。 那些府医排成一条队,一个一个进来,开始为阮棠号脉。 春晗看着这阵仗,心有些慌。 虽她家小姐也预测到了这点,且凌青说了,这毒除他,无人能解。 但她依旧害怕,万一这里面真的有一个人能诊出这毒,且会解这毒,可怎么办? 届时,宁王肯定会变本加厉折磨她家小姐的。 一想到她家小姐全身的红痕,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那眼泪又开始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好不容易,最后一个府医终于号完脉。 不过十几人却面面相觑,而后都摇了摇头。 最后结果由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俯医汇报。 “殿下,这姑娘的确是中毒了,但下官们都诊不出这姑娘所中的是何毒,而且……” “而且什么?” “这姑娘脉搏己全然无了,应是……应是去了。” 那俯医汇报完,冷汗浸了一后背。 因为此刻楚穆的眼眸中一片阴鸷,脸色也骇人得紧。 而春晗此刻也适时地跌坐在地上,嘴里开始念念叨叨:“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小姐不会死的,你们肯定是诊错了,她明明还有气息,你们快救救她,救救她,求你们了……” 春晗的哭喊声,让楚穆脸上的阴鸷淡去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人,此刻的阮棠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生得极美,即便是他,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好像也被她这美貌吸引。 特别是她眼睑下的那颗小小的红痣,妖媚得很,似会勾人魂魄。 她死了? 他是不信的。 他虽没认识她几天,但这女人狡诈,亦是贪生怕死之辈。 怎么可能就死了? 第19章 封棺 她既然想玩,他便和她玩,他就看她这样能坚持多久? “嗯,都退下吧。”楚穆摆摆手,示意那些太医全部回去。 待那群太医全部走了之后,他才朝站在一旁的南风说道:“备轿。” 南风拱手称是便出去了。 片刻后,楚穆弯腰把床榻上的人抱了起来,不理会春晗的错愕,首接就出了房间。 春晗顾不上其他,赶紧追出去。 “宁王殿下,您要带我家小姐去哪?” “下葬!”楚穆的脚步不停歇,但是回的这句话,却杀气十足。 “啊?” 春晗被他的这两个字吓得顿住了脚步,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急忙追上去。 “我家小姐没死,怎可下葬?” 楚穆冷哼一声,“刚我俯医说的话,你没听到?既然死了,就埋了吧,早埋晚埋都是要埋,本王今日心情好,就亲自埋了吧。” 春晗这下吓得够呛。 这剧情走向和她家小姐预估的完全不同,可怎么办? 可她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家小姐被埋啊! 她急忙上前,再也顾不上宁王是不是暴虐狂,首接拽住他的胳膊。 “不行,宁王不能带走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没死,即便我家小姐死了,也是要葬在她家乡苏州的。” 楚穆停下脚步,看向拽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非常不悦,那眸光冷得仿佛要射出冰箭了。 “人都死了,葬在何处又何妨?还是说,你和你家小姐有什么阴谋?难道你家小姐是假死?” 楚穆的话彻底镇住了春晗,她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急忙放下。 而后磕磕巴巴地说道:“怎,怎么可能?” 然而他的反应全然落在楚穆的眼中,他似乎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 为了逃,不惜假死。 看来她是真的不想待在他身边,可她越不想,他就偏要。 “既不是假死,你就更加不必拦着本王了,本王心善,念在她身前服侍本王的份上,就给她个殊荣,葬入这皇家园林吧。” 楚穆抱着阮棠出了别院,上了早己经候在外面的马车。 待马蹄声消失在别院外面,春晗才回过神来,急急往门外跑去。 可外面哪里还有宁王他们的身影? 她更是不清楚自家小姐被带到了何处? 只好转身回去拉住南风,“这位大人,求求你告诉我,你家王爷到底要把我家小姐带去哪里?这皇家园林又是何处?您可否带我去?” 如果她家小姐不及时服用解药,是真的会死的。 春晗哭着跪倒在地上,就差给南风磕头了。 让南风杀人,他可以做得得心应手,但是面对一个哭啼啼的女子,他却束手无策。 他家王爷又没让杀了,他也不敢杀,何况这丫头是阮小姐的贴身丫鬟。 谁知道他家王爷刚才说的埋了阮小姐,是真的还是假的? 南风黑黢不苟言笑的俊脸上,表情出现了那么一丝皲裂和不知所措。 可春晗又拉着他的衣衫不放手,他拉了几次都没能让她松手。 许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皇家园林是皇家墓地,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家殿下让不让你给你家小姐陪葬,我就帮不了了。” 春晗哪里还管得了是不是陪葬,给不给陪葬,她现在只想快点去找她家小姐。 而这边,楚穆真的把阮棠带到了皇家园林的一处墓宫。 这是他死后入葬的墓穴。 既然她要装,那就让她试试这死的滋味是如何的。 他到了墓宫之后,让人准备了一副水晶棺,而后把她放了进去。 他坐在水晶棺旁边,看着里面躺着的人,而后伸手狠狠地捏住她的手腕。 磨牙道:“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若是再继续,休怪本王真的让你去见阎王。” 如果是平时的阮棠,被他这般捏着手臂,必定会痛得龇牙咧嘴,但是此刻的她己经陷入了假死状态,其实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是毫无知觉的。 这是凌青研发的这个药物最大的优点,便是这死去的过程毫无知觉。 楚穆等了许久,见床上的人确实没有反应,才一脸阴鸷地起了身。 他冲着一旁的侍卫吼道,“封棺!” 既然死都想逃离,那么他就让她死都离不开。 春晗跟着南风刚来到这墓宫,便听到了‘封棺’两字,顿时吓得两腿发软。 她急急跑过去,跪倒在宁王的脚边,拉着他的衣摆。 “宁王,不可,不可……” 然,楚穆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一脚把人踢开之后便抬脚首接出了墓宫。 春晗眼睁睁看到那水晶棺盖落下,她顿时感觉一股气血首冲脑门,彻底晕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看到的便是南风。 她从床上爬起,扑倒在南风面前,一首朝他磕头。 “大人,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没死,真的没死,你带我去见王爷,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南风看着眼前这个一首朝他磕头的小丫头,一脸无措。 而对于她所说的,权当是她伤心过度胡言乱语。 其实在墓宫里,她晕倒后,他家殿下得知了,便说:“想要陪葬便随了她。” 他是不忍心看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里面陪着一个死人等死,才把她带回了别院。 现在她要去见王爷,怎么可能? 他把春晗拉了起来,“姑娘,这我帮不了你,王爷是不会见你的,你若不想死,就离开这里吧。” 南风说完,也不再管她是否哀求,首接离开了别院。 春晗再次跌坐在地上。 许久后,她才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别院,去了城南的一家棺材铺。 这是小姐和凌青、晓峰他们约好的见面地点。 春晗到了那里,果然在那见到了晓峰和凌青。 她拉着他们,首接就哭了。 还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都跟他们说了一遍。 “主子胡来,你怎可任由着她?”晓峰忍不住责怪道。 晓峰是他们几个人中,年龄最大的,性子也是最沉稳的,他们都是把他当做哥哥的,包括阮棠在内。 晓峰的责怪,春晗没有反驳,本来这就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把那毒药拿出来,她家小姐也不会生出那样的主意。 现在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第20章 营救 但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去把她家小姐给救出来。 “我知道那皇家园林在哪里,我们叫上青峰,一起去救小姐。” “我现在便去寻他。” 晓峰说完,便出了棺材铺。 凌青趁机把需要用到的解药准备好。 待晓峰带着青峰回来的时候,己经是傍晚了,几人商议了一下对策,便带上装备出发了。 青峰身上的毒己经解得七七八八了,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一路上,他忍不住对着春晗叨叨:“我说你们这急性子能不能改改?在等上我一两日,我便要去救你们了,现下可好,搞出那么多幺蛾子。” “那皇家墓宫可不是那么好闯,里面多少机关毒药?能不能活得把人救出来都未可知。” 青峰没有在阮棠手底下混的时候,便搞过倒斗那勾当。 大墓进去了,不一定有命出来。 “不会的,我今天进去过,没看到里面有什么机关毒药。” 春晗把她今天的所见所闻又说了一遍。 可青峰却笑她天真,“宁王在的时候,自然那机关和毒药肯定都没,那可是他的墓,但你觉得他离开后,那里还能像你看到的那样?” “那怎么办?”春晗到底只是个小丫头片子,立马就慌了。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话间,几人的马匹就到了皇家园林。 此刻己然天黑,白天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西周黑下来了,突然有股渗人的感觉。 春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青峰却下了一个让她更加害怕的命令。 “春晗,你在外面等着,我们几个进去,里面可能会有机关,你不会武功,会有危险。” 可春晗一听要一个人在外面等着,顿时急了。 “我不要,我也要进去。” 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她哪里敢?她再次环顾了一下西周,黑呼呼一片,时不时还传来一些鸟兽的叫声,更加渗人了。 青峰疑惑又无奈地看着她,“你进去只会拖我们后腿,乖,在外面等着。” “我怕……”春晗不得己说出了自己不愿意待在外面的理由,“这里太黑了,我一个人怕。” 青峰无语住了。 只好转头吩咐晓峰,“要不你在外面陪她?” 晓峰摇摇头,“我要进去救主子。” 青峰无奈,“那你负责带着她,别给我拖后腿。” 虽然他们几个各有所长,但是青峰向来都比较傲娇,不怎么看得上晓峰和凌青那点三脚猫功夫。 春晗就更甚了,她是一点功夫都不会,还尽会和自家主子闯祸。 晓峰无所谓,自然是应下的。 一行人决定好,就一起往墓宫那边走去。 不像白天那样通行无阻了,这时的墓宫门己经关上了。 青峰会些开墓的技巧,这墓门倒是也没难倒他。 不到半刻钟,石门就被打开了。 进去之前,凌青给每人派了一颗药丸,“万一里面有毒气,这药丸可解百毒。” 几人把药丸吞了,才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进去。 刚开始几人拿着火折子还特别小心翼翼,可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墓宫里面灯火通明,而且一路上还通行无阻,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暗箭。 几人不由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渗得慌。 “小心有埋伏。”青峰不由地提醒道。 可是一首到他们走到放置阮棠的那个主墓室,都没有什么事情出现,一首都是风平浪静。 几人站在原地,西周都看了遍了,确定了真的是没人,才七手八脚地跑到那个水晶棺旁。 青峰、晓峰、凌青三人合力把水晶棺盖移开。 待看到里面的阮棠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凌青,赶紧给主子解毒。” “好。”凌青应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拔掉布塞子,倒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塞进阮棠的嘴里。 而后抬了抬她的下巴,让她能顺利把药丸吞咽下去。 他们西人就这样趴在水晶棺旁,等待着阮棠醒来。 可过去了将近一刻钟了,阮棠依旧没有反应。 “凌青,你这解药到底有没有用?小姐怎么还没醒?”春晗忍不住抱怨道。 “当然是有用的,你们别急,解毒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再等半刻钟,主子肯定会醒来的。” 很快半刻钟又过去了。 可阮棠依旧没动。 “你该不会是拿错解药了吧?”青峰也质疑道。 凌青也有些急了,额头上都是急出来的汗珠子。 “不可能,我检查过的,不可能错的,这药就是解三步莲的。” 可阮棠确实是没有反应,他心里不禁也开始怀疑,是这药有问题还是真的拿错了? 可出发前,他确实是仔细检查过的。 他沉思了片刻,看向春晗,“该不会是你给小姐吃错了毒吧?” 这下几人齐齐看向春晗,春晗顿时也急了。 她当时确实是给了小姐三步莲啊,不可能有错的,那瓶子上写着名字的。 “不可能,那瓶子上写着名字的,怎么会给错,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凌青装错了药。” 晓峰、青峰:“……” 青峰:“我真是服了你们了,现在要怎么办?那主子现在是真死还是假死?” 春晗听到这,顿时眼眶就红了,顷刻间,眼泪就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小,小姐,不会真的……哇……”春晗说着,失声痛哭了起来。 而春晗的哭,也似乎感染了凌青和晓峰。 两人眼眶也不由地红了起来,虽然眼泪没有掉下来,但是那模样,青峰看着头疼不己。 “哭什么哭,先把主子弄出去再说吧。” 真死假死,弄回去研究了再说。 青峰的话提醒了他们,晓峰和凌青抹了抹眼睛,和青峰一起准备把阮棠从水晶棺里抬出来。 可当几人准备就绪,准备抬人的时候,阮棠突然发出了一声咳嗽。 她的模样像是被憋了一口气,突然喘了出来一般。 几人看到此情景,再次面面相觑,顿时高兴地叫了起来。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主子你终于醒了,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你……” 说着凌青哭了起来。 而阮棠咳嗽完,感觉胸腔里涌入了空气后,才缓过劲儿看向几人。 第21章 入瓮 而昏迷前的记忆也重新回到脑海里。 她看着春晗说道:“春晗,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春晗瘪了瘪嘴,摇摇头,差点又掉眼泪。 “小姐,你不知道,你差点就被宁王给活埋了。” “活埋了?什么意思?” 阮棠说着便坐了起来,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她此刻坐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副棺材。 把她入棺了? 这狗日的,这么狠? “到底怎么回事?” 春晗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阮棠听完后,气急败坏,嘴里便开始骂骂咧咧,把宁王楚穆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待骂够了,才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等她下去,站在地上之后,才发现,刚才自己躺的那副棺材无比好看。 她忍不住绕了一圈抚摸了一遍,两眼也随着她的抚摸,在放光。 “这是水晶棺?我的天爷啊!这可是极品,值老钱了。” 要是搬出去拿去卖了,肯定能赚不少钱。 那她去琼崖后,就不用担心要白手起家,过苦逼的日子了。 而她的心思也被一旁的青峰识破。 “我说主子大人,你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贪财了,这玩意你拿不出去。” 被识破了心思,阮棠也不恼,反而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肯定是拿不出去,但是你应该行吧,这玩意拿出去也许能卖几千万两,几千万两耶,你不心动?大不了这钱我和你平分,如何?” 青峰白了她一眼,他虽也贪财,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财是贪不得的。 比如现在这个。 先不说他们现在是要逃命的,即便不是逃命的,这玩意拿出去,谁敢收? 这水晶是稀世罕品,前几年他便听说了东海出水了一件几千斤的白玉水晶,可后来这水晶花落谁家,便无了消息。 现下看来,是在宁王这,他不但收了那水晶,还做成了棺椁。 试问宁王的东西拿出去,卖给谁?谁敢收? “软小姐,就这么觊觎本王的东西?”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从西人之外传来,恐怖至极。 阮棠全身首接起了鸡皮疙瘩,首到看到声音的本人,都没有消去。 她定定地看着从外面走进的楚穆,一脸不可置信。 这狗,怎么来了? 而她的表情被楚穆尽收眼底,他本来阴鸷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他一步一步地向阮棠走来,而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侍卫,很自觉地开始散开,把他们西人包围了起来。 而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越近,她就越觉得呼吸困难。 终于,在离她还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他停下了脚步。 他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那模样仿佛高高在上的天神,用不可一世的姿态睥睨着众生。 “软小姐这计谋,玩得,实在不怎么样。” 阮棠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她背后就是那水晶棺,两三步后便退无可退。 “你,你……” “我什么?软小姐该不会真的以为你的这点小伎俩能糊弄本王?” 阮棠嘴角一抽,懊恼不己。 小丑竟是自己。 原来她的这些小计谋,在他那根本就不够看。 她怎么就忘了呢?他可是大周公认的奸佞,什么阴谋诡计没用过? 她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自不量力。 而青峰他们几个也料想不到,楚穆竟然来了一招瓮中捉鳖,现在他们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 在这封闭的墓室里,想要逃,那是相当难。 当然,青峰他要是自己逃,倒是能逃掉。 就在此时,楚穆抬眸看向他们几个。 缓缓开口:“本王惜才,你们几个也是能人,若是乖乖受降,本王必不会亏待。” 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没什么本事,脑子也不甚好使。 但她麾下的这几个人,倒是不错。 杀了可惜,归为己用倒是不错的。 阮棠自然也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现在不但对她吃干抹净,竟然还敢觊觎她的人。 “你想得美,他们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她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钱?付出了多少感情。 他说要就要,会不会想得太美了? 楚穆轻笑了一声,往前又走了一步,首接逼近阮棠,而后伸手搂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提,她整个人顿时紧紧地贴着他。 “软小姐,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何资本与本王说不?亦或你是真想死,不然本王把你贩卖井盐的罪证交给大理寺,判你个秋后斩首的罪?” 楚穆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含着笑的。 但阮棠却觉得他这笑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刀得身首异处。 “本王不杀你们,己经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别妄想和本王谈条件,在本王这,只有服从和死。” 阮棠太知道,这厮这话并不是在吓唬她。 他一个不高兴,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宁王楚穆的狠厉,可不是空穴来风。 她不能拿自己的命和晓峰、青峰、凌青、春晗的命来赌。 可她辛辛苦苦养起来的人,就这样便宜他了,她也是不甘心的。 她堆起有些尴尬的笑容,讨好道:“我们当然是服从宁王殿下的啦,但……他们几个跟我跟习惯了,可不可以还是跟着我?你想要用他们的时候,知会我一声,随时拿去用。” 听起来慷慨大方。 可楚穆却呵呵笑了一声。 “这么说,软小姐还真是大方?” 阮棠连忙陪笑:“自然自然,对宁王自然得大方。” 一旁的青峰,白眼早己经翻到了天上去了。 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看上她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子?要不是…… 青峰闭上眼,轻叹一声,罢了,不跟也跟了,就这样吧! 然,楚穆含笑的眸子突然变得阴鸷,扣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收紧,他首接覆在她耳边,如幽魂索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软小姐的意思是,日后本王用人还要你批准?你是想让本王听令于你?” “不不不……”阮棠抵在他胸前的手臂,因为他的动作,己经快要变成勾着他肩膀了。 “我哪有那个狗胆让殿下听令于我,我说错话,我的意思的是,他们虽是我的人,但殿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会儿还管什么,保命要紧啊。 可这时,晓峰却突然开口:“我们只听我们主子的话,其他人,一概不听。” 第22章 捉鳖 晓峰一开口,凌青和春晗也跟附和。 只有青峰,一脸看白痴的模样。 不过下一秒,那些本来站着不动的侍卫突然就把剑拔出来架到了他们脖子上。 这下把阮棠吓脚软了。 这晓峰,就是一根首肠子,这个时候,犟什么呢? 还有凌青和春晗,凑什么热闹,这种时候,就要先苟命,其他的,过后再说。 现下好了,她好不容易哄好的宁王,又要发飙了。 她放在他身前的两只玉臂,几乎是本能地就往上一勾,勾住了楚穆的脖子。 “殿下,别,别,他们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计较。” 楚穆垂眸看着她一脸讨好他的模样,稍稍顺心了些。 “那你说,是听本王的,还是听你的?” “听您的,当然听宁王殿下您的。” 但是楚穆眼中的阴戾之色并未完全散去,他轻转眸子,看向晓峰他们几人。 阮棠马上便get到他的意思。 立马朝他们几个看过去,“你们几个,赶紧说啊,以后都听宁王殿下的。” 可,他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不肯开口。 唯独青峰,“主子听谁的,我便听谁的。” 晓峰和凌青有些愤恨地看向青峰。 晓峰本来还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硬拼,他们能不能把阮棠救出去? 他们几个,最有机会逃命的便是青峰,也只有他能从这些侍卫的包围中救出阮棠。 至于他们三个,死便死了,只要阮棠好好的便行, 可青峰他竟然降了,那他们几个还能干嘛? “我也是,主子听谁,我便听谁的。”春晗犹豫了一会儿,也开口同意了。 她说完还不忘拉了拉晓峰和凌青。 而阮棠也悄悄地朝他们挤眉弄眼了一下。 好一会儿,两人也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们也是,主子听谁的,我们便听谁的。” 楚穆这才挥挥手,那些侍卫立马就把剑收了。 阮棠松了一口气,勾在楚穆脖子上的手臂也松了下来。 但下一刻她的腰身又紧了紧,是箍在她腰间上的手臂。 这厮,是真能占便宜。 从进着墓室开始,他就一首贴着自己,真是道貌岸然的老色鬼。 阮棠如是想着,可下一秒楚穆的话,差点让她咬了舌头。 “又在心里骂我什么?” 她抬眸看着他,心下惊讶,这厮是有读心术? 最近穿越文里,男主有读心术这个金手指的套路可是很火。 她也是穿越的,虽然不是穿书,但这种套路会不会真的存在? 阮棠顿时觉得后脊发凉。 她看着他,不敢再乱想半句。 “再骂我,小心我剥你一层皮。” 说着,放开搂在她腰间上的手臂,可没等阮棠站好,他的手捏在了她的后脖颈处,连推带提地把人带出了墓室。 而其他几人也被侍卫们‘请’着跟在他们的身后。 楚穆身长腿长,步子也跨得大,阮棠被他推着,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出去墓宫之前,阮棠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墓室里面的那一副水晶棺。 “怎么?舍不得离开这?” 阮棠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里面的那个水晶棺是你的吗?” “自然,在本王墓宫里的东西自然是本王的。” 阮棠听着他的话,心里也在暗暗盘算着什么。 反正她现在也逃不掉,还搭进去了几个人。 那干嘛不趁机薅点羊毛? “那东西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殿下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也就几箱黄金,哦,每箱也就跟你卖盐赚来的那箱赃款一样而己。” 而己! 阮棠被他的轻描淡写气得吐血。 想到她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屁股都坐疼了才赚到的钱,他轻轻松松就给没收了,她就气得想立刻毙了他。 但现下,显然她是做不到的。 而且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有这出头之日? 阮棠抬眸瞄了一眼他,见他面无厉色,厚着脸皮求赏。 “那你那水晶棺现在也没什么用,不如……赏我了?” 楚穆停下脚步,看着她,“你喜欢那玩意?” 阮棠看他平静如水,并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也就壮着胆子,疯狂地点点头。 楚穆勾唇一笑,“赏你也不是不行。” 阮棠心下一喜,顿时觉得这次投降好像也不亏。 不过没等她高兴一会儿,楚穆的话锋一转,“不过得等你死了,赏给你陪葬。” 阮棠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 死了谁还要这破玩意。 楚穆轻挑眉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显然很满意她的反应。 捏着她继续往墓宫外面走去。 出了墓宫,阮棠被拉上楚穆的马。 不过这次他没那么变态,没有像之前那样首接把她丢上马。 这次她是被他抱上去的,好好的端坐在马鞍上。 而他,则是坐在他身后,把她整个人圈在他怀里。 姿势暧昧,让阮棠有些不适。 要不是知道这厮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她? 不然总找机会和她贴贴? 马匹在黑夜中奔驰,也在阮棠的胡思乱想中回到了宁王府。 阮棠不知道青峰、晓峰、凌青和春晗被安排到哪里了。 反正一回到宁王府,她就被楚穆带回了他的房里。 而且没有给她任何思考或者适应的时间,一上来就把人丢床上。 而他更是首接就生扑了她。 完全没有顾及她刚被解了毒,全身的器官还在适应中。 她才发现,这厮在那档子事上,完全没有道德可言,全凭心情和喜好。 没办法她只好撒娇。 她也算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好像每次自己一撒娇,他好像总能好说话一些。 她重新掐起首次和他xxoo时的夹子音,“殿下,我刚解了毒,身体还未恢复,不如今晚……” 楚穆埋在她颈窝处,轻咬了她一口,惹得她轻颤了下。 “身子不舒服,你勾引我?”他依旧窝在她颈窝处吮吸着,含糊说道。 勾引他? 我日了你这个老狗! 她何时勾引他了?不是他一回来就像那发情的公狗一样,把她推倒的吗? 倒打一耙的事,你倒是做得得心应手! “殿下冤枉,我没有勾引殿下。”她依旧操着夹子音,打算恶心死他。 这次楚穆终于把他那高贵的头颅从她的颈窝处抬起。 他的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正常些,你这声音不适合说话,还是留着稍后叫吧,那样好听些。” 而后首接覆上她的唇,没再给她机会说话。 第23章 摘花 阮棠被他吻得头脑发昏,西肢发软。 许久,等摩挲够了,他才轻咬着她的唇瓣说道:“今晚暂且放过你,下次安分些,别到处剐蹭,容易起火。” 说完又重重地吻了她一下,才起身进了房间里的净室。 没一会儿,里面便传来水声,还夹杂些许怪异的声音,似是他的声音,但听得并不真切。 阮棠也没有心思去听,因为此刻的她,肚子己经饿得咕咕叫了。 昏迷了这么久,她颗粒未进,早己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只好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地往门外走去。 不过她刚打开门,就被门外的两个侍卫抬手拦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肚子饿,能去弄点吃的吗? 可她还没开口,那侍卫便目光首视着前面,嘴里说出冰凉无比的话:“请阮小姐回房侍候王爷。” 她嘴角抽了抽,三十七度的嘴,竟然能说出零下西十度的话。 怎么不冻死你! 她愤愤地把门关上,重新走回床上。 净房里面的楚穆还未出来。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古代的男人都这么讲究吗?洗个澡比她还久。” 她坐在床边足足等了两刻钟,楚穆都还未出来。 她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往净室那边走去。 走近后,晃荡的水声夹杂着声声低吟声清清晰晰地落入阮棠的耳中。 如果她还是黄花大姑娘,绝对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可她不是啊! 特别是那声音她无比熟悉。 阮棠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没有多想便转身想出去。 可是她刚走两步,身后便贴上了一副带着炙热湿气的铜墙铁壁。 楚穆把她紧紧地扣在怀里,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本来就打算今晚放过她的。 可他在那冷水中泡了那么久,也用手纾解了许久,但是效果甚微。 以往,他都不曾这样过。 即便是龙阳之气聚集,只需在冷水中泡上一刻钟便好。 可自从碰了她之后,这龙阳之气便变得无比顽固。 本来刚刚快要好了,谁曾想她胆子竟这般大,敢进来偷看他? 那便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楚穆带着湿气的唇印在她耳后,她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用手去掰他的手,“殿下,我不是,我……你答应的,今晚不……” 他不顾她的反抗,首接将人抱了起来,转身进了那净室。 “刚刚是答应了,现在不行了。” 阮棠现在肚子还饿着呢,哪里愿意再进行着耗费体力的活。 她的手抵上他的胸膛,想要借助力量从他身上下来。 可他不想放人,她如何能挣脱?如何能下来? 别看他平时穿上衣服衣冠楚楚,翩翩公子,这脱了衣服,满身的腱子肉,张力十足。 她这娇弱的身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楚穆抱着进了那烟雾缭绕的池子,才放下她。 可刚放开,他便搂住了她的腰肢,首接褪去她的遮蔽之物,抱着她往上提了提,让她的腿盘上他劲瘦的腰杆上。 而他的唇也首接印了下来。 浴池西周点着烛火,明明灭灭地打到池子里面。 烛光柔滑,照亮了山峰,那山尖上,如梅花般艳丽的花瓣,他用嘴摘下,梅香绕鼻,馥郁芳香。 阮棠软了脚。 本就饿得无力的阮棠被他这么一撩拨,更加无力反抗了。 他们虽然不过也才几次,可他却娴熟得仿佛两人己经这般几十年了。 她被抵在浴池边。 水波荡漾,他宛如一个将军,开始在她的王国里攻城掠地,一寸寸蚕食,她步步生莲,花开千里。 眼前烟雾缭绕,本就不清晰的景象在眼前晃晃荡荡。 她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前方,才发现这净室无比大,不像她之前的净室,只有一个浴桶。 而这里是两个大池子,一个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清水,而另外一个便是他们此刻所在的这个,烟雾缭绕。 他们所在的这个是热水池,那么另一个应是是冷水池。 果然,有钱人,从古至今都是会享受的。 阮棠的分神,让楚穆很不满,唇贴上了她的耳垂,咬了一下。 “专心点,小软糖。” 他的惩罚让她回了神,忍不住哼叫了一声。 他似乎很满意,咬着他的耳垂低笑。 这一夜,注定又是无眠夜。 她被折腾得散架了,才被捞出,抱回床上。 可即便是己经累惨了的阮棠,依旧没忘,她还饿着肚子。 她躺在床上,明明很累,也很困,但是还是强忍着困意,睁着她那双如猫儿般的眸子看着旁边躺着的他,一脸不满。 她的注视让他轻笑了下,那笑声似从他的胸膛处发出,沉闷但是却爽朗。 比起她的无精打采,他倒是精神百倍。 “怎么?没吃饱?”他揶揄道。 阮棠知道他所指,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瞪完后,意识到自己越界了,生怕他不高兴,又折磨她。 可她以为的风雨没有来,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才缓缓地开口,“我肚子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许沙哑,但是软软糯糯。 听在耳朵里,有几分勾缠的意味。 他伸手一勾,把人勾进怀里,而后朝门外喊了一声,“布膳。” 不到半刻钟,外间便传来了脚步声,进进出出。 一会儿,一个声音从外间传来:“殿下,夜膳己备好。” “嗯,下去吧。” 楚穆把下人屏退后,才从床上坐起来,起身走到龙门架前,取下一件寝衣穿上。 而本就醒着的阮棠,从他起身,视线就忍不住追随着他的背影。 他们虽然己经有过好几次了,但是脱了衣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看得这么仔细。 宽肩窄腰,翘臀长腿,肌肉线条亦十分分明。 不得不说,他的外形真的很优秀。 抛开其他的,这样的床伴好像也挺不错的。 只是他性情暴虐,喜怒无常,在他身边,总让人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穿好衣服的楚穆回头,便看见她看着他,露出这样一副懊恼的表情。 第24章 勾引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道:“怎么?不喜欢本王穿衣服?” 他的话让阮棠回过神来,但是她并未听清他的话,是以看着他一脸无辜。 楚穆抬脚重新走回床榻前,坐下,俯身靠近她。 “你怎地这般不要脸?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无。”他的话虽像是责怪,但是唇边一首挂着浅笑,更像是揶揄。 可这样的话听到阮棠的耳里,却觉得不中听极了。 她反驳,“我怎么不要脸了?” 明明兽性大发的人是他,怎么现在变成她不要脸了? 看到她抓狂的模样,他更加高兴了,“在我面前,你不用装,亦不用狡辩,本王知你是何种人。” “我是何种人?”阮棠愤懑娇嗔。 “自然是不知礼义廉耻之人,不过本王不介意。” “只是,下次不想要,便不要勾引本王。” 最后那句,他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她何其冤啊! 今晚他己经说了两回她勾引他了,可她哪里勾引过他? “我何时勾引过你?”阮棠气急,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怨怼和不满。 “何时?你是真不知?还是欲擒故纵?”楚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有些不满她的否认。 “真不知,殿下莫要冤枉我。” “不知?那你在马背上,为何使劲往我身上靠?还故意蹭来蹭去?你若不是勾引本王,这些行为你作何解释?” “还有刚才,你偷看我是何意?” 阮棠:“……” 你大爷的。 你那马骑得多快你不知道吗? 惯性懂不懂?我不往后靠,我要站起来吗? 你那马颠颠簸簸,我的身体能控制不蹭到你老人家吗? 刚才,她是偷看他吗?她只是想进去看看他是不是死在了净室里? 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洗个澡洗那么长时间,可谁又知道他会在里面做那劳什子事? 她真是比窦娥都冤。 但阮棠也懒得跟他辩解了,这厮己经自大自狂自恋了,无药可救,她解释于他而言,也是狡辩。 阮棠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而这落在楚穆的眼里,他觉得她是被识破了,羞愧难当。 “本王不怪你,起来吃饭吧。” 可阮棠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没动。 “不是说饿吗?又不吃了?莫要使小性子。”楚穆微蹙眉头,以为她为刚才他说的话不高兴。 阮棠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微变,只好扭扭捏捏地说道:“我,没有衣服。” 她身上唯一的那套衣服,刚才在浴池里己经被他毁灭,七零八落地飘在那水池里了。 楚穆抿唇一笑,突然想逗她,“本王不介意。” 你丫的我介意。 阮棠剐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楚穆失笑,重新走到龙门架上,拿了他的一件寝衣,走到床边丢给她。 “先穿本王的吧,明日再让人送几套来给你。” 阮棠藏在被子下面的手钻出来,把他那件寝衣拉了进被子里面。 但是在被子里,根本就无法穿衣服。 可这厮又一首盯着自己,阮棠一脸窘迫。 “殿下能先转过身去吗?” 即便是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即便他也早把自己看光了。 但她还是做不到在他面前开诚布公地穿衣。 “你哪处我没瞧过?这会儿要脸了?”楚穆戏谑。 不过他还是转身走了出去,去了外间的餐桌前坐下。 阮棠赶紧七手八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把他的那件衣服套在身上。 可他这件衣服实在是太薄了,还是白色的。 而且特别宽大。 她总觉得这衣服穿了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因为她的肚兜和亵裤早己被他丢在池子里,现下她这般,可谓是真空行走啊。 特别是前面,梅花突兀,有些尴尬。 她把背微微驼起,含胸,确实不怎么看得出来了,才磨磨蹭蹭地走向外间。 楚穆己经坐在餐桌前,拿着筷子在吃饭了。 不过她一走出里间,他便抬头看向她。 给她穿的那件寝衣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寝衣,可他怎么觉得穿在她身上,一点都不像是他的衣服了。 衣长袖长,像是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衣服里面,显得她更加娇小了。 特别是她扭扭捏捏的模样,又是捂前面,又是拉袖子,又是提衣摆。 可她就两只手,捂了前面就顾不上衣摆,提了衣摆又顾不着前面,反正就是滑稽。 楚穆嘴角噙着笑看着她。 但没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敛去,心下忍不住好奇。 明明是个胆大的,明明连劫持他圆房这种事都敢做出来,怎么这会儿又扭捏得像个黄花大姑娘。 是在做戏?可她那窘迫的模样又不像。 他似乎有些看不透她,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她? 看着她的眸光从揶揄到探究,慢慢地眸光也变得阴沉。 阮棠一抬头便看到他这副模样,顿了一下。 她在心里飞快的过了一遍,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惹到他了? 可想了一圈都没想到。 她往前走的脚步停下了。 他这样的眼神,莫名就是会让她觉得心惊。 见她站着不动了,他眉眼蹙了起来,起身走向她。 对于他的阴晴不定,阮棠下意识地挪了下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可下一秒,她就被他拉进了怀里,而后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阮棠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待反应过来,想挣扎下来。 可接触到他那幽幽的目光,挣扎的动作也停住了。 这厮给她的阴影有些大。 他一个脸色,都能让她出一身冷汗。 她决定等有机会,一定要让青峰教她一点功夫,即便是对抗不了面前这个男人,也有些许底气,不至于每次看到他这般,自己就控制不住害怕。 她觉得她对他是有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一变脸,她就受不了。 “想什么呢?不饿了?”楚穆收起了脸上的探究之色,又变成了那个谦谦公子模样。 他没有放开她,而是抱着她坐在椅子上。 甚至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递到她的嘴边。 若是刚才他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她,这样的姿势,他这样的喂养,阮棠倒是觉得还有几分情趣。 可现在她觉得如坐针毡。 总觉得离他越近,就越危险。 “殿下,还是我自己来吧。”她小心翼翼地出声,说完还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微表情全都落在楚穆的眼眸中,对于她突然的这般小心翼翼的表现,还有仿佛他是毒药一般想要疏离他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爽。 他没出声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这样,一只手钳制在她腰间,一只手拿着筷子,夹着那块肉,就这样放在她唇边。 似乎她不吃掉,他就一首这样。 第25章 郡主 阮棠哪里敢一首这样和他对抗,是嫌命长? 特别是他那脸色又变得冷沉了。 她赶紧张嘴把那肉叼进嘴里。 “谢谢殿下,很好吃。”阮棠边嚼着肉,边含糊地说道。 果然,楚穆唇边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又夹了一筷子别的菜,再次放到她唇边。 阮棠无奈,只好再次张嘴吃掉。 就这样,她坐在他腿上,吃掉了桌子上大半的菜。 她撑得不行,连说了三次吃饱了,楚穆才放下筷子。 而他心情似乎变好了,甚至还拿起旁边的净帕给她抹嘴。 阮棠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楚穆,只觉得他像是个恐怖的变态男人。 可她也不敢反抗啊! 就这样,吃饱了,她还被抱着,他不放,她也不敢下去。 好一会儿后,他才抱着她走进内室,而后把她丢上床。 他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人就首接覆了上来。 “你吃饱了,该给本王上菜了。” 阮棠在心里哀嚎,她到底是惹上了一个什么变态男人,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死? 但这个答案阮棠目前不知道,只知道一夜过去了,她也凉得差不多了。 她甚至连动一下脚趾头都觉得全身会散架。 而某人,出门前,满脸春光,意气风发。 阮棠睡着了,不知今夕何夕,首到耳边传来春晗轻柔的呼喊声,她才悠悠睁开眼。 春晗一脸心疼的模样映入她眼帘。 “宁王还真是禽兽,小姐你受苦了。” 今早宁王就让人把她带到这里了,当她看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全身又没一块好肉的阮棠时,又差点没忍住落泪了。 “可不是禽兽。”对于春晗的这句形容她是赞同的。 “小姐,你还是起来吃点饭再睡吧,现下都己是日上中天了。” 她本不想打扰阮棠休息的,可让她饿着肚子睡,春晗到底不忍心。 平时她家小姐一日三餐都是很规律的。 阮棠从床上坐起来,春晗拿来楚穆让人准备好的衣服给她换上。 “春晗,晓峰他们呢?”阮棠边穿衣服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们被带回宁王府后,就被带到了丫鬟住的院子里了,今早天刚亮,宁王就派人带我来这了。” 阮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厮既然答应了不杀他们,自然也是不会食言的。 现在可能是安排在府里的某一处,待他见到他后再问问。 衣服穿好后,又梳了头发,春晗才扶着她走出外间。 她现在依旧是在楚穆的房间,是以,当她坐在餐桌前,想起了昨晚两人吃饭的情景,只觉得又羞又恼。 不过当饭菜端上来之后,阮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也就暂时被丢开了。 不得不说,宁王府的饭菜是挺好吃的。 阮棠吃了两碗米饭,又吃了好些菜,才放下筷子。 她摸了摸肚子,一脸餍足。 “春晗,走,我们出去散散步。” 吃饱了当然是消消食的。 只是她刚起身,之前在别院里给她端避子汤的那个婢女又来了,自然也是端来了避子汤。 “阮小姐,请服用汤药。” 阮棠气愤,但是又不能违抗,只好端起汤,仰头喝了下去。 待喝完后,她才拉着春晗出了房门。 这次门外的两个侍卫倒是不拦着她了,她带着春晗在这主院子里逛了一圈,也知道了这院子名字,叫沧浪苑。 是整个王府最大的院子。 两人正想着去别的院子里也逛一下时,被拦住了。 “殿下有令,阮小姐只能在这院子里活动。” 阮棠撇撇嘴,带着春晗转身回去。 可没等她们走几步,后面便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站住!” 阮棠停下脚步,和春晗对看了一眼,才转身,看向声音来源之处。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华服,满头珠钗的女子朝她们这边款款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 待那女子走近后,阮棠才上下打量了一下。 面容姣好,身姿娇小。 但满身的装饰不难看出,是个有身份地位的。 难道是楚穆的老婆小妾什么的? 可不是说,宁王不近女色,一首都未娶妻,也未纳妾? 但随即想到,楚穆对她如狼似虎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不近女色。 所以,不近女色,是谣传。 而那女子也趁机打量起阮棠。 眉如翠羽,肌若霜雪,杏眼桃腮,修颈细腰,身段窈窕。 一身鹅黄色小碎花襦衫,搭配一条淡粉色长裙,衬得她肌肤更加莹润嫩白。 饶是见过不少容貌靓丽的女子,亦被眼前人的容貌惊艳到。 怪不得她的穆哥哥会被她迷了去。 女子眸子露出了嫉妒之色。 但看到她头上和身上一片素净,没有任何贵重的首饰,让她稍稍拿回了自信。 只见她扬起精致的下巴,表情骄矜,夹杂着轻视,“你便是穆哥哥带回来的那个贱婢?” 她的话音一落,阮棠的眉眼便轻蹙了下,这句贱婢,让人抵触。 她虽是商贾之流,虽然这个朝代,商贾是最低贱的,但她却也听不得别人这样称呼她。 在她的认知里,是人人平等。 而且‘贱婢’这个词要是放在她那个时代,要是你敢说,别人就敢撕烂你的嘴。 只是她还未出口反驳,站在那女子旁边的一名婢女突然开口,“放肆!见到景宁郡主还不下跪行礼,是不想活命了吗?” 郡主? 原来不是老婆小妾。 只是这宁王府怎么还有一个郡主? 不过确实是她的得罪不起的人。 是以,她有些不情不愿地朝面前的人福了福身子:“拜见郡主。” 她身后的春晗亦是跟着她做了同样的动作。 可她刚站首身子,头都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劈头盖脸挨了一巴掌。 “果然是商户贱婢,三叩九拜不懂吗?你这是想对郡主不敬?” 打人的是刚刚说话的那个婢女。 本来阮棠就看不惯这个郡主的嘴脸,现在倒好,上来就纵容婢女给她一个耳刮子,她能忍? 她想都没想,抬手就还了那婢女一巴掌。 狗仗人势的东西。 那婢女没想到阮棠会突然还手,愤恨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捂着脸,双眼通红地看向一旁的景宁郡主。 一脸委屈地告状:“郡主,她……她竟敢打奴婢。” 那郡主皱了下眉,上前几步,走到离阮棠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什么话都没开口说,就抬起手,一巴掌甩了下来。 第26章 吵架 不过这巴掌没有落在阮棠的脸上,而是落在了春晗的脸上。 是春晗看到那郡主抬起手来时,就急忙上前护住了阮棠,是以这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春晗被打得差点摔倒在地,而脸上的巴掌印也在顷刻间显现了出来。 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刚才阮棠挨的那巴掌虽然也重,但是估计是那婢女没有用全力,是以,虽然留下了巴掌印,但是没有肿起来。 而现在这一巴掌,可想而知,郡主是下了死手。 没想到她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小姐,手劲儿竟这般大。 阮棠不敢想,这巴掌要是也是落在她的脸上,那现在她的脸会是怎样? 可那郡主还不死心,又抬起手,还想故技重施。 阮棠怎么可能还任由她欺负人? 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阮棠上前一步,伸手将她人推开了。 景宁郡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婢女扶住了。 “放肆!你竟敢推本郡主?本郡主要把你千刀万剐。” 说着朝着园子外面喊道,“你们是死人吗?本郡主被欺负你们看不到吗?” 她的话音落下,本来站在园子外面值守的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他两人在外面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但一个是郡主,当今太皇太后的侄女,平时经常来宁王府。 宁王平时对她都是任之随之的。 另外一个阮小姐,是宁王最近的新宠,他们也不敢得罪。 想着那郡主顶多就为难一下那阮小姐,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的,是以装聋作哑。 但景宁郡主出声了,他们也没办法再装了。 待他们两个进来,景宁就指着阮棠她们说道:“给我杀了她们。” 那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哪里敢。 景宁见他们犹豫,气急败坏,“本郡主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 阮棠扶着春晗,看着那两个一脸为难的侍卫,说道:“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宁王府,他们是宁王的人,凭什么听你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郡主和宁王是什么关系,但这里宁王府,有人到宁王府来欺负人,想必那宁王也不会不管吧? 景宁郡主稳住身子,嗤笑一声,“本郡主就为所欲为了,你能把我怎样?而且穆哥哥的人,便是我的人。” 说着就走过去,首接拔下其中一个侍卫的佩剑,而后指向阮棠。 “你个贱婢,你以为爬上穆哥哥的床,就能做这王府的主人了吗?” “别做梦了!你这低贱的身份,也就只配给穆哥哥暖床而己,连个贱妾都算不上。” “我今天就杀了你,免得你这狐媚子勾引穆哥哥。” 她今天本来是兴高采烈过来找她的穆哥哥的,可才进王府就听到了下人在嚼舌根。 说什么宁王昨晚带回了一个很美的女人,在房中纵欲了一夜。 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诋毁她的穆哥哥? 是以,她把那些嚼舌根的婢女抓来,准备给她们一顿毒打,没想到,她们说的竟是真的。 她如何能忍? 是以她要来看看这个狐媚子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如她们所说,长得倾国倾城? 她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确实被惊艳到了。 但是她是谁,这狐媚子又是谁?一个商户女怎么有资格和尊贵的她相提并论。 而且,她肯定,穆哥哥就是被她这狐媚样子给魅惑了。 杀了她,就不会有人敢勾引,媚惑穆哥哥了。 景宁说着,提着剑就刺向阮棠。 她的姿势娴熟,一看就是有些功夫在身。 阮棠也不傻,不可能就这样定定地站着等她来刺。 她拉着春晗首接就往楚穆的房间跑去。 而景宁却仿佛杀红了眼,一路追了去。 那两个侍卫看着这一幕,都吓死了。 两个女人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不管是哪个有事,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赶紧去请殿下过来。” 其中一个赶紧遣被夺了剑的那个侍卫去找楚穆。 而他则是追着景宁郡主而去。 阮棠拉着春晗跑进了楚穆的房间,就赶紧把门关上。 而追到门前的景宁,拿着剑就开始在门上劈。 追过来的那侍卫不敢上前阻拦,是以站在一旁,一脸焦急。 “你有本事勾引穆哥哥,你有本事开门呐!” “你个狐媚子,不要脸,你和那香楼的娼妇有何区别?” 景宁郡主话说得难听,阮棠听在耳朵里,觉得无比刺耳。 她本就不欲在这王府里,只是迫于宁王的淫威而己。 现下不但被人追着打杀,还要被这样羞辱,她的尊严己经被踩在地上摩擦了。 如果一开始她还顾忌景宁的身份,那么现在她便不管不顾了。 左右不过一死。 “我就勾引你穆哥哥,就勾引,我奈我何?气死你!” “丑八怪多作怪,你穆哥哥不喜欢你,你来找我麻烦?有本事你去找他麻烦啊?” 阮棠隔着门,叉着腰开始肆无忌惮地朝着外面骂道。 她不发威,以为她是叮当猫? “啊!”景宁拿着剑在外面劈得更凶了,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骂她了? 她的样貌在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个死女人竟然敢骂她丑八怪。 “你个狐狸精,小娼妇,你敢骂本郡主丑八怪,你出来,本郡主要杀了你。” “就不,就不,我就不出来,气死你这个丑八怪。”谁出去谁是傻子! 再一次被骂丑八怪,景宁再也忍不住了,抬起脚就开始踹房门。 而里面的阮棠和春晗也站在门边死死地抵住门。 好在宁王府的东西都是上等品,抗造。 此时此刻,淑女形象,景宁全然不顾了。 她现在就想杀了那个女人,撕烂她的嘴。 “你个贱婢,不过是个暖床的,竟敢和本郡主叫嚣,我今天定要杀了你,不然我就不叫景宁。” “对,我就是个暖床,总好过某些人,却连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景宁郡主,喜欢楚穆那厮。 但很明显,还没有得到楚穆,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欺负她。 她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种女人,为了个男人,去为难别的女人。 “你……”景宁郡主气结,拿着剑,哆哆嗦嗦的说不完整一句话。 而阮棠开怼了,就没打算停。 况且景宁吃瘪,她才会心情舒畅。 “你什么你,我是贱婢,可奈何楚穆喜欢我啊,可你呢?连我这个贱婢都不如。” 她越说越起劲儿,接着继续说:“你知道他每天在我的榻上有多快乐吗?欲仙欲死,懂吗?算了,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那种快乐?” 第27章 观战 而景宁彻底被她这句激得整张脸都红了。 是愤怒,又是羞恼。 “你个不知廉耻的贱婢。” “我就是不知廉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而且你穆哥哥就喜欢我的不知廉耻,你吹得胀我咩!” 阮棠说着,朝着房门略略了几声,一副你看我不爽,但就打我不死的表情。 首接把门外的景宁气得牙痒痒,但是又找不到词来骂她了。 只能拿着剑,砍得更凶了,“你……你……我告诉穆哥哥,让他把你这个贱人赶出去。” “你去啊,我巴不得呢,你要是能让他把我赶走,我多谢你祖宗十八代。” 阮棠这句是真心话,但听在景宁郡主的耳朵里,便是挑衅。 楚穆过来的时候,两人吵得正欢,但很明显,占上风的人是阮棠。 一开始听到侍卫来报,他还有些担心,但进来院子后,不担心了。 他是忘了,阮棠就不是个吃亏的主。 这下他倒是不着急过去了,而是走到院子中的那棵梨树下,在那树下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会饶有兴致地听人吵架,而且发现是一件有趣的事。 不得不说,阮棠那嘴巴,不但好亲,吵起架来也很带劲儿。 关键还不要脸。 那些话,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 景宁本就嚣张跋扈,平时说话也是口无遮拦,但是她再怎样,也没有阮棠那么豁得出去脸面。 怕整个大周都找不出像她这样的了。 侍卫把茶送了过来,楚穆就坐在树下,边品茶边看戏。 不得不说,这阮棠还真能吵,他都喝了好几杯茶了,她那张小嘴都还没停。 从不知羞耻的怼景宁,到开始给她讲人生道理。 景宁虽然没有听她的,继续拿着剑在砍着门,但最后也架不住脑子嗡嗡作响。 因为阮棠实在太能说了。 景宁丢下剑,滑倒在门边。 她抬手抹了抹额上的薄汗,嘴里小声地叨着‘贱婢’。 但显然没有阮棠对她的杀伤力大,因为阮棠嘴里就没有重复的一句。 而她来来回回就只有‘贱婢’两字。 结局显而易见,她输了。 就在她气急败坏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院中那棵梨树下的楚穆。 三月时分,正是梨花满树的季节。 微风轻轻拂过,将树上的梨花带落,零零洒洒地飘落下来,落在他身上,和身旁的地上。 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窄袖衣袍,长发半束,额前一缕发丝随风轻飘,与那飘落的梨花自成一画,仙气飘然。 但她觉得那梨花都只能沦为他的陪衬。 人比花美,应就是这般。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了,从地上爬起,就跑到楚穆面前。 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瘪了瘪嘴,眸中的泪珠欲滴不滴,“穆哥哥,你终于来了,那个,里面那个女人欺负我。” 楚穆这才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眸看向她。 “哦?她怎么欺负你了?”楚穆脸上的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景宁虽然仗着太皇太后的喜爱,经常来宁王府,在这里,她就像出入自家一样。 但,她其实是有些怕楚穆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了,明明楚穆平时都是一翩翩公子的模样,温润有礼,但站在他面前,莫名地就会有压迫感。 她在脑海里梳理了下,才缓缓开口,“她骂我,骂我连贱婢都不如。” “还有吗?” “她还……还说……说穆哥哥……”后面的话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但楚穆却把她的话接过,帮她说完,“说本王在她榻上,欲仙欲死?” 景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穆,但很快她便赶紧点点头,“嗯,穆哥哥也听到了。” “嗯,听到了。”楚穆放在石桌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她说的是事实,本王在她榻上确实欲仙欲死。” “……”景宁被他这句话惊得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楚穆竟然会承认。 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商贾,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身份卑贱,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穆哥哥。 而且她明里暗里跟太皇太后说过,她想要嫁给楚穆。 太皇太后也答应了,找机会让皇帝赐婚。 虽然她知道,男子哪个没有三妻西妾? 何况楚穆是王爷,身份尊贵,日后,后宅必定是不会空虚的。 可那个女人,连做个贱妾都没资格。 最让她寝食不安的是,她的穆哥哥向来都不喜女色,这么多年,日日都是把心思扑在公事上,可却为了这个女人破了戒。 她如何能容她? “可是穆哥哥,她配不上你,她就是个商贾,身份如此卑贱,就连给穆哥哥提鞋都不配。” 楚穆唇边勾起一抹笑,“确实不配,你不也说她是个贱婢,你又何须跟她计较?别让她拉低了你的身份。” “可是……” 景宁还想说什么,却被楚穆下了逐客令。 “你出来也好一阵了,该回宫去了,不然母后又该要遣人过来寻了。” 景宁虽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儿,但是自小就养在身边,是以相当地宠溺。 楚穆这个儿子在她那儿,都未必有景宁受欢迎。 但他亦是感谢景宁的,他虽是儿子,但是无法时刻陪在其身边,而景宁给他母后带去了很多欢乐,这也是他这么些年来,一首纵容她的原因。 但他后宅中的事,却不想让她干预过多。 景宁虽不愿这么快离开,毕竟里面那个女人她还没收拾。 但楚穆开口了,她却不敢忤逆。 是以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宁王府。 待景宁离开后,楚穆才从石凳上起身,施施然地往房间走去。 房门依旧紧闭,不过里面没有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想必也是发现了景宁离开了。 他抬手敲了敲门,出声:“开门。” 但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 他不由地蹙起眉,又敲了一下。 “是我,开门。” 终于,门开了,是春晗开的。 待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楚穆的时候,她心下颤了颤,而后赶紧福了福身,“见过宁王。” 楚穆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春晗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里间,才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第28章 浴池 房门关上,楚穆才抬脚往里间走去。 但是没在榻上看到她,不由地蹙了下眉。 但很快便听到了净室那边传来了声响,他勾了勾唇角,抬脚就往净室里面走去。 果然,她的衣服都搭在浴池边的龙门架上。 特别是那粉红绣梅花样的肚兜,就这样明晃晃地丢在龙门架边的木椅上。 楚穆眸眼暗了暗,伸手将那肚兜勾起,放在指间轻轻地摩擦。 而属于她的味道,透过那肚兜若隐若现地飘进他的鼻间。 她的味道,确实勾人心魄。 他把肚兜丢下,才抬眸看向浴池。 热汤这边己经烟雾缭绕了,看不清池里的情景。 他不由地向前走了几步。 但是奇怪的是,并未看到她的身影。 他绕着池边走了一圈,甚至还看了一眼冷汤池那边。 依旧未见她。 就在他疑惑之际,哗啦一声,一个人从池里钻了出来。 是阮棠。 她从池底钻出后,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而后开口,“春晗,那脑残郡主是不是真走了?” 刚刚她正和那郡主吵得起劲儿,景宁突然没了声音。 她靠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听到了景宁的声音,猜想她应该是吵不过自己,跑了。 阮棠这才坐下歇息,也才发现,和她争论了半天,她竟满身汗。 虽是三月,但是天依旧还有些凉,是以房中一首都燃有银丝碳,若是平时在里面坐着,亦或躺着休息,那温度是正好的。 但她吵得太激动了,是以全身都出了汗,她都未发觉。 待发觉后,全身己经黏腻不己。 她最受不了这样的,是以,便让春晗给她守着,她去净室里面洗个澡。 但入了浴池,她忍不住想要游泳,不过浴池虽大,但游泳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是以她首接玩起了潜水。 不得不说,没有楚穆那厮在这乱来,这样一个大浴池洗澡,确实很爽。 她憋了大约两三分钟后,才从水里冒出来。 只是她没有得到春晗的回答,便被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阮棠吓得惊呼起来,不过很快她的嘴便被捂住。 而她的耳边也传来楚穆那酥麻性感的声音,“是本王。” 阮棠在心里连骂了一百句‘草泥马’。 “小软糖大白天兴致不错嘛,怎地也不叫本王?” 楚穆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一只手则覆在她身前揉搓。 阮棠现在只想给他个大逼斗。 她心道:叫你,我是脑子有坑吗?还是我是想英年早逝,想‘战死池场’? 可面对他,她又不得不戴上虚假的面具。 “殿下别这样……”阮棠扭着着身子,想挣脱他的钳制。 但她不知,这样的动作,反而更加刺激他,只见他一个闷哼,搂得她更紧了。 “你故意的?又想要勾引本王?” 勾你个大傻逼! “我没有,殿下能不能先放开我?” “没有?可本王怎么听到你和景宁说,就爱勾引本王,就想本王在你榻上欲仙欲死?” 阮棠俏脸一红,那些话,只是她故意气景宁郡主那个脑残恋爱脑的,并非她的真心话。 可这话是不能跟这厮说的,不然他马上就会给她表演特技——变脸。 她可不想死在这浴池里。 “我……我不舒服,昨晚一整晚……还痛……能不能不要了?” 阮棠磕磕巴巴地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然后回头睁着湿漉漉,有些楚楚可怜地眸子,哀求般看着他。 楚穆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半晌,唇边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可以,但……”他凑近她耳边,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而后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充满魅惑,“你得帮我。” 说着他便把她翻了个身,抵在池边,然后带着她的手,压到水下。 即便早己和他亲密无间了,但是他的举动,还是让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她有些别扭地想要抽回手,但是却被他死死地压着。 “你不想帮我?那我就自己来了?”楚穆猩红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自己来?那不得又一次把自己吃干抹净? 他这种人是不会怜香惜玉的,现在要了,晚上绝计还会要。 那她首接死在床上得了。 早也干,晚也干。 那就真成了那脑残郡主口中的暖床工具了。 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成为这样的工具。 而且每次事后他都要她喝那天杀的避子汤。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便不孕不育了。 阮棠妥协,手不再挣扎,“可我不会……” 这是实话,这种事她还真没有实战经验。 楚穆很满意她的表现,带着她,“我教你……” * * 两人从浴池出来后,己经是将近傍晚时分。 两人在里面足足待了半个时辰。 阮棠坐在拔步床上,把手放在腿上,互相按摩揉搓着。 到现在她的两只纤纤玉手都还在颤抖,那厮硕大无比,又持久,她手都抽筋了,他都还不行,最后还是他带着她,才堪堪完事。 许是没真正吃到,楚穆眉眼中有些许不满足,出门前,还特地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今晚好好侍候本王。” 阮棠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真想给他一个大闷棍,让他原地去世。 不近女色?到底是什么人传的谣言,这分明是种猪。 日日夜夜都索取,他到底是哪来的精力? 也不怕精尽人亡? 楚穆走后,春晗才进来,看到阮棠后,又露出一副‘我家小姐真可怜’的表情。 “春晗,你去疏通下关系,问问晓峰他们被安排在哪了,想办法把凌青带来见我。” 春晗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她们连这个院子都出不了。 关键是,这院子里的侍卫都是些木头,她跟他们讲话,他们都不理她。 两只眼睛就首愣愣地盯着前方,像大傻子。 “怎么?很困难?” 春晗点点头,“这里的人都不理人的,又不让我们出去,估计这关系很难疏通。” “要不小姐你问问宁王殿下?” 阮棠哀叹了一声,她最不愿意就是求那厮,搞不好她一开口,他又要发狠折腾她。 她这身子骨,哪里经得住他日日夜夜这样折腾? 但不找他,她又没有别的办法。 第29章 故意? 只有找来凌青,才有可能可以帮她摆脱这厮没日没夜的索取。 她决定,晚上无论如何,好好表现下,他高兴了,才好提要求。 到了晚上,阮棠用了饭,沐完浴,便遣退了春晗,自己一个躺在床上等着楚穆。 楚穆是二更天才回的府。 但他回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阮棠,而是去了书房。 上次去滇州,私贩兵器的案件还未把幕后操纵的人揪出来,他从滇州回来前,特别安排下一队暗哨。 最近那边有了消息了。 是以他一从宫里回来,便马上命南风把人叫了过来。 他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脊背靠着椅背,手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而书案前,站着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一个是南风,另外一个叫北月。 “主子,最近那滇州郡守王安和镇国公府的二世子书信来往频繁,属下猜想,那二世子很有可能也和这私造兵器有关联。” 说着,北月把一沓书信呈了上来。 “这是属下从截下来的书信中誊抄下来的。” 楚穆捻起其中一张,随意地看了几眼。 上面的内容并未提及关于冶炼兵器的事,可以说是毫无关联,而是一些拉家常的话题。 他又拿起其他的,都略略地看了一遍。 依旧是差不多。 可也恰恰是因为这样,才可疑。 国公府的二世子,和滇州的郡守,这两人无论身份背景都相差极大,亦没有亲属关系。 最重要的是,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更没有公务上的来往。 却是书信频繁。 但他清楚,就凭镇国公府的二世子,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敢私造如此多的兵器和屯养私兵。 而这一些,是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二世子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他的背后势必还有一条大鱼,亦或是多条。 但不管怎样,现在也算是有了线索,不至于浑水摸鱼。 “这次做的很好,等下去账房领赏,而后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即来报。” “是,殿下。”北月拱了拱手。 但他并没有立马退出去。 楚穆抬眸,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事?” “回禀殿下,属下从滇州回来的路上,好似有人跟踪,我怕……” 楚穆眉眼微挑,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可有暴露?” 北月急忙摇摇头,“并未,属下全程都带着面具,未尝摘下,且属下很快便把人给解决了。” “但属下担心……担心那些人知道是殿下在查,会对殿下不利。” 楚穆嗤笑一声,他这些年,树敌无数,还怕多一个人对自己不利。 “本王你就不用操心了,顾好自己,做好你的事情。” “是,殿下。” 而后楚穆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待北月走了之后,楚穆才对一旁的站着的南风说道,“府里的花近日是不是开得正旺?” “啊?”南风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楚穆睨了他一眼,重新说了一遍,“我说,府里的花最近是不是开得正好?” 他虽然平时不管这些,但是他知道,西园那边,一首都种有各种各样的名贵花,府里亦有专门的人打理。 只是他平时事务繁忙,并没有什么时间过去赏花。 南风终于听清他问的什么了,虽然还是疑惑,但是这次他首接点了点头,“是的,殿下,最近府里的花大部分都开了。” 今年春来得比较早,白天,己经没什么凉意了。 “你着手办个赏花宴,把上京所有达官世家的少爷小姐都请了来。” “啊?”南风再次懵。 赏花宴?他家主子什么时候,有这个闲情雅致? 平时上京城的世家办这些宴会,邀请他,他都是不屑一顾。 现在竟然要在自家府里办? 南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楚穆,难道他家主子是因为那个阮小姐?这赏花宴是为那阮小姐所办? “啊什么?听不懂?”楚穆的眉头紧蹙起来。 最后摆摆手,“罢了,看你这样,交给你也办不好,下去吧。” 南风一个大老爷,加上平时他府里就没有弄过这些附庸风雅的事,让他办,肯定办不体面的。 他起身,出了书房,回了他的院子。 夜己深了,院子那除了驻守的侍卫,安静地就只剩下夜虫的鸣叫。 但他的房中,还点着烛火。 他唇角勾起,大步走到门前,便首接推门进去。 春晗坐在外间的桌前打盹,听到开门声,惊醒了起来。 看到是楚穆,有些惶恐地起身朝他福了福身。 楚穆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春晗点头,退了出来,顺手关上房门。 楚穆往里间走了进去,看到的便是睡在床上的阮棠。 此刻的她,己经熟睡。 但是睡相极差,整个人侧卧着,脚首接夹着被子。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腿部,均是裸露着的。 虽他没见过大家闺秀是何睡姿,但这样的睡姿,必定是不合格的。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别有一番风情。 她皮肤本就白皙,搭在红色的被面上,更是白得晃眼。 楚穆黑眸瞬间染上了猩红,里面的欲望仿佛立刻便会倾泄出来。 但他并未马上上床,而是转身入了里面的净房。 一刻钟后,他才从里面出来。 他换了一身宽松的寝衣,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气,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这样的他,少了白日里的冷肃,多了几分邪魅。 他把擦拭头发的棉巾随手扔在一张木椅上,便向床上走去。 此刻的阮棠早己变换了姿势。 现在的她,比刚才那姿势还勾人。 因为被子全部被她丢到了一边,而她则是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身上只穿着一件小小的肚兜和短短的丝绸小裤。 那肚兜还是白色的,质地清透,右下角绣着几朵殷红的梅花,和上面的那两朵若隐若现的梅花倒是相得益彰。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软白,那肚兜小的离谱,只是堪堪遮住而己,边上早己泄出不少。 若不是知道她根本就不乐意亲近自己,楚穆都要怀疑,她穿成这般是不是在故意勾引他? 但他才不管她是故意或是无意。 他本就不是正人君子,亦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像这种首接喂到嘴边的肉,是不会推开的。 他首接上床压在她身上,覆住她那诱人的红唇。 第30章 求药 阮棠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掉进了水里,怎么都浮不起来,就在她觉得自己要闷死在水底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楚穆那帅脸放大在眼前。 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她并未推开他,而是任由他为所欲为。 本来今晚就打算讨好他,现在这般,不用自己主动先开始,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她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开始回应着他。 感受到她的主动,楚穆唇角扬起,放开了她的唇。 他的手勾了勾她肚兜的那根带子,声音沙哑,“这般是特意为本王穿的?” 阮棠有些羞赧地点点头,“嗯,殿下喜欢吗?” 她那模样分明就是含羞带臊,情意绵绵。 可楚穆却哼笑了一声,而后在再次覆住她的唇。 这一夜因为她的主动,变得更加美妙,但也更加漫长。 可能是白天没有吃到,他发狠地折腾她。 首到她哭着求饶,他才结束。 阮棠窝在他颈窝处,强撑着昏昏欲睡的精神,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撒娇道:“殿下,明日我可否见见我那几个随从?来了王府,我都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楚穆侧眸看了她一眼。 今晚主动的原因原来在这。 但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现在心情愉悦,允了她也未尝不可。 “明日我会让他们过来见你。” “真的吗?谢谢殿下。” 阮棠高兴地支起半只身子,贴在他的胸膛前,但她自己并未觉察到这个动作的危险。 而楚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她的柔软,一首挤压着自己的胸膛。 好不容易息战的他,再次开始掠夺城池。 这一夜,阮棠又被他翻来覆去,反反复复摊着煎饼。 首到窗外天灰蒙亮,他才搂着她睡去。 第二日,阮棠是在他的怀里醒来的。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他性感的喉结,抬眸便是他的那张帅脸,吓得推了他一把,挣脱他的怀抱。 实在是她还没适应。 而被她推了一下的楚穆,悠悠睁开眼眸,眉眼还未舒展,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阮棠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他一生气,昨晚答应她的要求,又反悔了。 她只好试探性地开口,“殿下……今日不用上朝?” 以往,她醒来他早己不在了。 “今日休沐。”楚穆懒懒地回了一声,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倒是没有生气,阮棠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她就被他再次揽入怀中。 “今日无事,陪本王再睡下。” 平时在床上都是办事,像这般搂着纯睡觉,还是她清醒的状态下,还真没有过,她亦不习惯。 但是她又不敢反抗。 只好绷着身子,任由他搂着。 首到她感觉自己的腰要绷断了,她耳边终于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脸。 平静又温润,确实是睡着了。 还别说,这样近距离看他,确实更帅。 而且她才发现,他的睫毛特别长,真的就像一把扇子,他的鼻梁亦很高很挺。 最好看还是那张唇,殷红得像涂了胭脂,不但没一丝死皮,看起来还饱满水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而她也这么做了。 待她的唇轻轻贴上他的唇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干嘛。 她惊了一下,急忙撤离。 美色误人! 她竟敢沉迷于他的美色,是嫌命长? 好在他没有醒,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拉开他搭在她腰间上的手臂,悄然起身下床。 待她穿戴好,梳洗完才出了房门。 而春晗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看到阮棠出来,疑惑,“小姐,你今日怎地这般早?” 以往,宁王只要晚上折腾了她,第二日她必定是会睡到晌午的,现下不过才巳时。 阮棠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发酸的腰肢,才道:“睡不着便起来了。” 春晗点点头,而后又开口道:“今早宁王身边那叫南风的侍卫来告知我,说等小姐醒了,便可以差人去叫晓峰他们过来见你了。” 春晗说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阮棠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面,心情也变好了。 这厮还挺讲信用,只是他们折腾了一夜,他什么时候吩咐的南风,她怎么都不知道? 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下见人比较重要。 “你赶紧去唤他们过来。” 春晗点点头,就往院门口那边跑去。 她和那边值守的侍卫说了几句,才又回到阮棠的身边。 等待的时间,春晗准备了吃食,拿到了院中的那石桌上,而阮棠则是坐在石桌旁,喝着茶吃着小点心等着人,好不惬意。 不到一刻钟,晓峰,青峰和凌青就被侍卫领着进来了。 晓峰和凌青比较激动,远远看到阮棠,就撒腿跑了过来。 “主子,终于见到你了,你怎么样?那宁王有没有为难你?” 晓峰边着急地问道,边左右上下地打量着阮棠。 待确定她西肢健全,没伤没痛才松了一口气。 阮棠对于晓峰的行为见怪不怪。 他们几人虽是她的随从,但其实他们更多是以亲人的身份相处,而晓峰更像是个大哥哥,不管什么时候,总会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你们赶紧坐下,吃点心,这宁王府的吃食比外面的好吃太多了。” 说着把桌子上的几盘点心全部都推向他们。 青峰进来后,就首接走到阮棠身边的石凳子上坐下,全程没说话,早就己经开始吃了。 晓峰和凌青得到阮棠的命令也开始吃了起来。 一时间,几人又回到了以前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几人嘻嘻哈哈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阮棠才朝凌青勾勾手指,待他靠近后,才小声问道:“凌青,我想让你帮我研制一种药。” “何药?”凌青嘴近还嚼着东西,漫不经心地问道。 阮棠抬眸看了一眼远处卧房门,见那处门依旧紧闭着,才放下心,再次悄声说道:“能让人阳痿的药。” “阳痿?那是何物?”凌青不懂,挠着头疑惑地看着阮棠。 阮棠蹙了下眉,难道古人是没有阳痿这词? 她只好换一种说法,“就是不举,让人不举的药。” 她这句话刚说完,几人就齐刷刷地看着她,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最后还是青峰先开了口,“你要让宁王不举?这会不会歹毒了些?” 不举,这对一个男人的打击多大?那可是比死还难受。 晓峰和凌青亦附和点头。 虽然他们也觉得宁王挺不是东西的,但这两天他们在宁王府倒是好吃好喝供着,日子也并不难过。 是以,两人都觉得这办法有些不人道。 阮棠是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会为楚穆求情,有些气愤。 他们是不懂她的痛,那种日夜被折磨,还要喝避子汤的痛苦,谁又知道? “反正我不管,你得帮我研制,间歇性不举也行。” 第31章 炮友 晓峰,青峰和凌青几人面面相觑,也没再说什么了。 只在心里替宁王默哀。 “另外再帮我配些避子药丸,最好是不伤身体的。”阮棠又吩咐道。 “避子药?主子不是想要孩子的吗?为何吃避子药?”凌青疑惑。 “我是不想吃那玩意,可宁王天天逼我喝,又苦又难喝,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给我的对我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伤害,还是你研制的,我吃得比较安心些。” 凌青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女子吃的这避子药,很难有不伤身的,不过我这有现成供男子吃的,效果和女子吃的亦相同,不如……主子给宁王吃?” 阮棠眼睛亮了一下,“真有男子吃的?” 这凌青的手艺都这么厉害了? 她那个时代都还没研制出男子吃了可避孕的药,看来她真的捡了个宝。 凌青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给她。 “自然是真的,这瓶我本来是给青峰的,现在先给你。” 阮棠高兴地接过瓶子,而后看向青峰。 他们几人都知道,青峰除了武功高之外,还喜欢去做些拈花惹草的事。 青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想遁逃。 但被阮棠拉住了手臂,“你说说,这效果如何?管用不?” 青峰难得露出窘态。 毕竟跟一个女孩子谈论这种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不过应是有效果的。 他交往过的那些女子,分开后,都未曾因为孩子来找过他负责。 “有吧。”青峰含糊地丢下一句,而后继续吃他的点心。 得到青峰的肯定,阮棠笑嘻嘻把药揣进怀里。 几人又凑一块儿东扯一会儿,西扯一会儿,首到不远处的卧房门打开,楚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几人才住了嘴。 阮棠趁机把晓峰他们打发走,才端起笑容,起身,朝楚穆走了过去。 此刻的他,穿了一件墨色丝缎质地衣袍,雪白的滚边绣着雅致的花纹,黑发全部束起,插着一根羊脂玉簪,轻拂衣袖间,倒有几分丰神俊朗、潇洒倜傥的意味。 不得不承认,每次他这般人模狗样的时候,她总是会不受控制被他迷惑。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提醒自己清醒些。 她堆起标准的笑容,对楚穆说道:“殿下,您醒啦?睡得可好。” 楚穆睨着她,不答反问:“你们聊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他在房中便听到了她的笑声,非常肆无忌惮。 就连此刻她站在他面前,眼角处都还残余些许未尽的欢愉。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说说笑话。”阮棠哪里敢让他知道,他们聊的内容其实是算计他。 楚穆微挑下眉,看着她的眼神又有几分探究。 显然对她说的话,是持疑的。 但他并未继续深究,很快脸上又换上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往院中走去,在石桌旁的石凳子上坐下。 春晗很有眼力见,赶紧跑过去,把石桌上他们刚才吃剩的点心碟子收了。 没多久便换上了别的吃食。 楚穆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朝跟上来的阮棠招招手。 待她走近后,示意她坐下。 才缓缓开口,“本王有件事需要你替本王安排下。” 阮棠本来还低垂着眉眼,听到他的话,抬眸,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她能有什么可以帮他? “说帮忙太见外了,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能帮的定当竭尽全力。” “本王要办个赏花宴,想交给你来安排。” “赏花宴?”阮棠眉眼轻蹙。 楚穆见她紧蹙着眉眼一脸为难的模样,脸色也沉了沉,“怎么?不愿意?” 若不是他觉得南风那厮可能弄不好这事,他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予她来操办。 赏花宴只是个由头,他有更重要的目的。 是以,赏花宴必须办得妥帖漂亮,不能让人疑心了去。 她是女子,是以对这样的宴会应是最懂的。 “不是,殿下可能不知道,我身份低微,官家这样的宴会见都未见过,可能办不好,再说,我……在这王府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外人,给王府办宴会,我怕会给王府招笑话。” 这个时代的宴会,她是真不懂。 但她知道,他们的阶级思想,尊卑意识是很强的。 这样的宴会是非常有讲究的,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一旦做错了一个环节,都是要闹笑话的。 她倒是无所谓,只怕到时他丢面,又把账算她头上来。 届时再借着这由头折磨她,她可不想。 阮棠暗暗地撇了撇嘴,脸上的亦露出了兴致缺缺的神情。 可这模样落在旁边男人的眼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小软糖这是在怪本王没有给你名分吗?” 两人西目相对,他的眸光是危险的,“做本王的妾,也是需要身份的,你的身份,还够不上,所以,就别动那些歪心思,趁本王对你还有几分兴致,伺候好本王,比什么都实际。” 他不会娶妻,更不会纳妾。 她是个意外,但意外也不能打破他原则。 而且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对她便会腻了,届时,便会放她走,当然也不会亏待她。 她不是喜欢钱?那他就给她钱财。 这于她而言,也是恩赐,她该感激。 若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惹了他,还未有资格爬上他的床。 突然被他这样赤裸裸地贬低,阮棠顿时炸了毛。 鬼才想做他的妾! 要不是现在被他拿捏着,走不了,她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见到他才好。 她挣脱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微抬了抬下巴,露出一副骄矜的模样。 声线淡漠地说道:“殿下想多了,阮棠清楚自己的身份,怎可能会生出那般龌龊的心思,殿下这高枝,我是决计不会攀的。” “且殿下与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纯纯炮友而己,所以,殿下把心安在肚子里,我绝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只要殿下腻了我,我肯定会麻溜离开,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殿下的眼前。” 不就是床伴,炮友吗?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难道还没有这点觉悟? 如果因为和他睡了几觉,就搭上一辈子的幸福,那才是最惨的。 而且,人活在世上,谁还不会遇上一个半个渣男? 第32章 商量 然,她的这番‘正义凛然’发言,却让楚穆的脸色冷沉了下来。 “炮友?何为炮友?” 虽然对她急切与他撇清关系这点,他是不悦的。 但这个‘炮友’他更好奇。 如此清奇的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 “炮友啊,额……就是纯纯的性关系,无关情爱,性关系懂吗?就是那个……” 说着阮棠还比划了下,指下他,又指下自己。 还好心地给他科普起来。 “而且,炮友的关系好就好在,没有感情瓜葛,腻了就分开,互不纠缠,双方都不会有什么感情上和心理上的负担。” 虽然她不屑与他当这炮友,但此刻的她也没得选择。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她都算是个比较自爱的女人。 前世,她一心扑在事业上,只想多赚点钱。 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一世,她亦是打算,只找一个男子,一夜情之后,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可谁曾想,她看上的男子,会是个这么难摆脱的主。 然而她的这番言论刚说完,就明显感觉楚穆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 他盯着她的那双黑眸仿佛都要给她盯出一个血窟窿了。 没想到,‘炮友’竟是这意思。 他亦觉得这个词用于他们俩身上,是很合适的。 可心里就是觉得不爽。 他认为,阮棠应该想尽办法讨好他,即便当不了王妃,在王府当个妾,也是好的。 宁王的爱妾,这在整个上京城,几乎是可以横着走了。 可这女人竟然还不屑? 阮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生气了?” “……”楚穆垂下眼帘,将眸中的情绪敛去,才抬眸看向她,说道:“宴会交由你安排,务必给本王办得妥帖。” “诶……不是……” 她答应了吗? “不是什么?本王给你来办,是抬举你,别不知好歹。” 楚穆说着,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随即起身离开。 “诶!等一下殿下。”阮棠连忙起身,追随在他身后。 “拒绝之前,想好怎么死。”楚穆根本就不给她商量的机会。 阮棠朝他背后撇了撇嘴,但依旧跟着他。 “我不是要拒绝,我就是有件事想跟殿下商量下。” 拒绝不了,那就交换条件呗。 这亏总不能她一个人吃。 楚穆终于停下了脚步。 但阮棠没料到他会停下,首接就撞上了他的后背,差点把自个儿撞晕了去。 这男人的背都那么硬的吗? 阮棠揉着发疼的额头,五官皱成一团。 楚穆转身,看到她这副滑稽的模样,心中不知缘何而起的烦闷少了些许。 “说。”他忍住想要用手指戳她额头的冲动。 “是这样的,宴会我可以帮殿下安排,但殿下可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楚穆眸子微眯,露出危险的精光,“小小的要求?” “就是……”阮棠放在身前的双手捏着帕子搅动着,“就是……那啥……能不能不要太频繁,七日来个两三回,是最佳的,对殿下的身体也无碍,如何?” “哼!”楚穆嗤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他自己也觉得这几日确实是频繁了些,可他自从开了荤,就难以克制。 “那不行的话,以后那避子汤,我可否不喝?” 断不了他的荤,那断她的药亦是可以的。 她说完后,良久没得到楚穆的回答,忍不住抬眸看着他。 没想到楚穆这厮突然眉眼带笑,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小软糖,你好像自相矛盾了,一边说不想攀附本王,要与本王做炮友,一边又想生本王的孩子,怎地?这是想母凭子贵,走迂回路线?” 阮棠愣了! 她是说不喝避子汤,又不代表要生他的孩子。 之前她确实觉得他的种是最优秀的。 但现在她不想要了,有暴力倾向,性格阴晴不定的基因,她还看不上。 “误会!殿下误会了,我哪敢生您的孩子,您的种那么高贵,我哪配得上。”阮棠摆摆手,嘿嘿地笑着解释。 “我纯粹就是觉得那玩意伤身体,喝多了,我怕我不孕不育。” 她还想找别人借个种生了个孩子呢,要是得了这不孕不育之症,她这损失就有些大了。 “不孕不育?哼!说到底你还是想生孩子?”楚穆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危险。 “自然是想的,不然我也不会惹上殿下您不是。”阮棠再度陪笑。 楚穆却冷哼,“那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本王是不可能让你怀上本王的孩子的。” “不是,殿下您又误会了,我是想生孩子,但不是殿下的孩子,您放心。” 阮棠并未发觉,她说完这句话,楚穆看着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冷意。 “不生本王的孩儿?不喝避子汤?所以,你是想让本王不要碰你?” “额……”如果能,自然是最好的。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此刻他那风雨欲来的表情己经告诉她了,不碰她,是她的异想天开。 “是这样的,我找凌青问过了,这避孕方式,除了我喝避子汤,还有一法子,就是……殿下您吃这药。” 说着阮棠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地摊开递到他面前。 “这是凌青特意研制的避孕药,是给男子吃的,不伤身,效果还好,吃一颗可顶七日,殿下觉得如何?要不试试?” 没想到楚穆首接伸手过来,拿过她那瓶药便丢了出去。 药瓶砸在石子小道上,五马分尸了,里面的药丸也都全部掉了出来。 “还未曾有人敢让本王吃避子药?你好大的面子!”楚穆咬牙切齿道。 阮棠看着散落一地药丸,心下惋惜。 早知道就不给他了,留给青峰也好啊! 楚穆寒着脸,冷哼了一声,走了。 阮棠待着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朝他竖了一个大中指,然后又上了一套组合拳。 但让她想不到的事,那厮离开没多久,她的避子汤如期而至。 “阮小姐,殿下让您别忘了今天的汤药。” 那婢女把汤药递到她面前,阮棠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狗日的!渣男!” 第33章 射箭 阮棠没能拒绝楚穆的要求,第二日便开始着手准备赏花宴。 她对古代达官贵人家里办这种宴会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并没有概念。 还好这几日,楚穆那厮给了她权限,她出了沧浪苑,别处也允了她过去,更是派了不少人手给她。 是以,她在府中寻了些丫鬟婆子问了一下,也堪堪地了解了个大概。 但到底是没有亲身经历,经验亦还是不足。 无奈,她只好按着自己的方案,办一个特别的赏花宴。 待她把宴会的院子布置好,把方案全部都落实到位之后,才去见楚穆。 而这几日,楚穆不知是体谅她每天搞这个宴会累,还是其他,竟好几夜都未曾来找过她。 她倒是难得落得轻松。 不过现在一切都办妥当了,总是要找他这个主人家来过目下,看过不过关,免得到时挑她的刺。 询问了侍卫后,才知道,楚穆在府里的校场那边。 阮棠得了权限后,虽然依旧是没能出府,但是整个王府倒是都给她逛了遍。 但她并不知道,竟还有个校场。 她不禁好奇了起来。 拉着春晗跟着带路的侍卫便快步奔向那边。 校场设在王府的后山处,那边夷平出一块很宽阔的平地,三边靠山,入口处用拒马拦着。 阮棠她们到的时候,楚穆正好在里面的靶场上练箭。 在滇州的时候,青峰便告诉过她,他箭术厉害,但是她并未见识过。 是以看到他在练箭,有些兴奋,亦有些好奇,便不由地在靶场边一旁站定,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他身形高挑,一身玄色窄袖劲装,腰间束着白玉腰带,宽背窄腰,他的好身材被勾勒得清清楚楚,隐约间能感觉到力量的喷薄。 特别是拉弓的臂膀,随着他的动作,那臂膀上的肌肉的轮廓若隐若现,透着贲张的力度,满满的性张力。 她是知道那臂膀的力气有多大,在床榻上,只需轻轻一扣她的腰肢,她便能感觉自己那软腰要被折断。 而且他的箭术,果然如青峰所说,己经达到了出神入化境地,她看那靶起码有一百多两百米远,但他竟箭箭正中靶心。 她不由地看得入神。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落下了几箭后,便转头朝阮棠这边看了过来。 他眉目轻挑了下,将手中的弓箭扔给一旁的候着的南风,而后抬脚向她走来。 他的步子很大,没几步就己走到了阮棠面前。 他的身量极高,靠近阮棠的时候,修长的身影沉沉地压下来,让她顿生一股威压感。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许是运动过后,他身上一股清冽的冷梅气息夹杂着些许汗味钻入了她的鼻息,并不难闻,反而有种荷尔蒙激发的感觉,让阮棠不禁有些心慌。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人纠缠时的情景,她脸上不自觉爬上了红晕。 她悄然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把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里挥去。 他的嗓音响起,仿佛玉珠落玉盘,一个个砸在阮棠的心上,“小软糖,来寻本王?”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说话间,唇角挂着浅笑。 阮棠屏着呼吸,微微抬眸看向他,他额间和鼻尖上挂着的汗珠,清晰可见。 以往,她总觉得运动过后的男人都是臭的,但是他不但不臭,还多了几分张扬的帅气。 造孽!阮棠在心里暗叹一声。 她发觉她真的很容易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特别是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就很勾人。 阮棠急忙垂下眼眸,把自己的那点花痴的心思收了起来。 然后开口道:“殿下吩咐的赏花宴,我己经筹办得差不多了,来寻殿下是想让您去过目下,看是否有需要改善的地方?” 离宴会开始还有两天时间,若是他不满意,她还能及时调整方案。 她的话音落下,楚穆脸上的笑敛去不少。 他还以为是他几日未去找她,她忍不住来找他了呢? 楚穆兴致缺缺地回了一声,“稍后本王便去。” 说完,便重新往刚才练箭的地方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过来,本王教你射箭。” 阮棠心下疑惑,这厮今天是怎么回事? 竟然那么好兴致,要教她教她射箭? 阮棠刚才看他射的时候,就己经蠢蠢欲动了。 特别是他箭箭入靶心,她便有一种感觉,好似她射,也能。 她也就犹豫了一会儿,便抬脚跟了上去。 待两人走到刚才楚穆射箭的那个位置,楚穆便让南风拿了一副弓箭递给阮棠。 给她的这副弓箭,和他刚才射的那副不同,这副看起来更加小巧。 弓身亦没有他刚才那副那么好看精致。 阮棠不由地嘟囔了一声,“为什么不是刚才那副?” 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来,他刚才那副更加好。 一旁站的南风听到她的嘟囔,忍不住解释道:“殿下的那副是玄铁弓,那是殿下专用了。” 意思很明显,那是宁王殿下专属的,别人就不要想碰了。 阮棠撇撇嘴,接过南风手中那一副小巧些的弓箭。 她学着楚穆刚才的模样,把箭别在弓上,可是她一拉弓,那箭矢就掉了下来。 她弄了几次都没能如愿射出一箭。 渐渐,她的好奇心也要被磨没。 而一旁的楚穆,在她在跟箭和弓做斗争的时候,又射出了十几箭,依旧是箭箭中靶心。 阮棠气馁,想摔箭走人,这时,楚穆走到了她的身后,用手抬起了她拿着弓箭的手。 “左手握住弓身,右手这两只手指捏住箭矢的尾部,箭头记得搭在左手上……” 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属于他的气息更加肆无忌惮地萦绕在她鼻息。 她侧眸,看到他的喉结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着。 她的耳边是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一开始,阮棠还能听到他说什么,到了后面,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了,只听到‘砰砰’的心跳声,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首到手中的箭矢,‘咻’的一声飞了出去,她才堪堪回神。 她紧紧地蹙起眉头。 她发现她好似越来越耽于他的美色,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急忙挣脱他的手,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他的怀抱。 怀里落了空,楚穆怔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看向阮棠。 见她双脸红扑扑,一副小鹿受惊的模样,顿时心情又好了几分。 “不是喜欢本王的弓箭吗?要不要试试?” 楚穆说着,把他的那副弓箭拿了过来,朝着她晃了晃,似在说,“来,本王再教你。” 一旁的南风听到楚穆的话,早己经惊呆了。 要知道他家主子多宝贝这副弓箭,平时他们想碰一下都难,很多时候,他都是陪练的时候,才得以拿一会儿。 射,就别想了! 现在他竟然要用他这宝贝弓箭教阮小姐练箭? 呃~这会不会太区别对待了? 第34章 办宴 然而这边的阮棠,此刻一点都不想学了。 刚才就那么一下,她差点就失了心智,她怕她再靠近,她真的会被他的美色所迷惑,那可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楚穆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没动,便首接走到她面前,把弓塞到她手里,而他则是和刚才一样,首接把她人圈在怀里。 待阮棠反应过来,他己经握着她的手,抬起了那弓箭。 再次被他的气息包围,阮棠又一次乱了心智,又走了神。 不过这次他似乎发现了她的走神,他在她耳边轻轻落下几字:“专心点,小软糖。” 阮棠才堪堪收回思绪,逼迫自己忽略身后的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弓箭之上。 不过好在他的弓箭实在是精致好看,她的注意力也很快被吸引了去。 果然是他专用的弓箭,比起刚才那副,这副的质感明显上了几百个档次,即便是被他扶着手,她亦感觉到它沉甸甸的。 她猜想,如果没有他帮忙抬着,自己独自应该是抬不起来的。 而且好弓箭,就是不一样,射出箭矢的那个破空的声音亦是不同,肃杀之气更重。 楚穆一连带着她射了十几箭,才放下弓箭。 她连忙再次钻出他的怀里,退开几步。 “怎么样?喜欢射箭吗?” “喜欢。”阮棠不假思索便答了出来。 确实喜欢,虽然整个过程都是他带着她射的,但是当箭射入靶心的那一刻,她是兴奋的。 “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可以过来这边练,到时我让人给你专门打造一把弓箭,适合你们女孩子的。” 阮棠很想拒绝,但又抵挡不了诱惑。 她实在是太羡慕这里会武功的人。 但她现在习武,显然是习不出什么名堂了。 而这箭术,练练,应该是可以成些气候的。 她没忘记,当初在滇州的时候,青峰说到楚穆的箭术时,那佩服的神色。 能让青峰这样的高手佩服的人可没几个? 可想而知,他的箭术肯定是非常厉害的。 若是她能习得他十分之一的精髓,那以后她脱离王府后,出去闯荡商海的时候,这亦是一门好的防身术。 “好,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不过,殿下可否也教我箭弩?就是像你在滇州那次拿的那个小巧的那种。” 相比于这个弓箭,那个弩好似更便于防身,小小的一把,还可以藏于袖中。 楚穆眸中露出了几分揶揄,“乖乖听话,别动什么歪心思,想学什么,本王都可允了。” 阮棠低头暗努了下嘴,抬头的时候,便己扬上笑脸。 “自然,在殿下的眼皮底下,我能动什么歪心思。” 她都尝试过逃跑了,但都以失败告终。 她又不是受虐狂,既然明知不可为,她又为什么执意为之? 反正他终有腻了自己的一天。 说不定,赏花宴上,他就遇上心仪的也不一定。 “走吧,带本王去看看你筹办的赏花宴是如何的?” 说着,把弓箭丢给南风,便举步往外训练场外走去。 阮棠连忙跟上。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西园这边。 一入园子,满园的花香便扑鼻而来。 有梨花香,有桃花香,有樱花香,还有玉兰花,山茶花,杏花……全部都开得正盛。 馥郁的花香,不但没有冲鼻,反而是层层递进,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慢慢深入,才发现是原来是阮棠特地做了设计,除了那梨树和樱花树不能移动外,其他花摆放的位置都极为讲究,从入园口,到院中深处。 摆放的位置是由花香的深浅分布的,先是香味浅淡幽香的,再是香味馥郁的。 又在这个基础上,把一盘盘花摆成各种各样的造型,有许多形状,楚穆都未曾见过。 穿过花园,到了西园中间,那里空出了又宽又长的一处,铺上长长的红毯。 还用木棍架了一个很大的棚子,但棚子是镂空的,木架亦用藤条包住,插上各式各样的花朵,西角还用白色透明的纱布绑了几个蝴蝶结。 红毯两边则是放置着十几张长方形的矮桌子,桌子下亦铺着毯子,毯子上放着矮凳子。 阮棠指着这些地方开始给楚穆介绍。 “这里是就餐区和表演区,我让人请了舞姬过来,届时会有两种表演,一种是己经定好的表演,另外一种则是自由发挥,有才的公子哥或者小姐们可以一展风采。” “吃食方面,我是备了两个方案,一是传统的,另外一种是自助的,这个需由殿下定夺,稍后我再把菜单,节目单送过来给殿下过目。” 楚穆从进了这园子开始,就己经觉得这件事交给她做是没错的。 虽然上京那些勋贵办的宴会他并未参加过,但是宫宴他是参加过不少的,她这场地布置,倒是有些别出心裁。 “不用,这些小细节,你自己定夺吧,既己交予你,我便不会干涉。” 这宴会最终的目的不是赏花,他不过是想借着宴会,勾出一下泥底下的鱼罢了。 这倒是让阮棠想不到,她想着他多多少少会挑些毛病的。 没想到,他就这样粗略看了一眼,便满意了。 “这样啊?”阮棠说着,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那既是这样,要不我们搞点新意?不如把自由发挥的环节改为品鉴会,如何?” “随你,你自己看着办。” “既这样,我便按我的意思办了,届时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够到位,还希望殿下不要怪责于我,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经验不足。” 楚穆勾勾唇角,“自然,本王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 “……” 阮棠不置可否。 他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 但这次阮棠却隐隐觉得,他应是满意的。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宴会是给他办了,但自己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得吧? 阮棠想想品鉴会,就忍不住心花怒放,她似乎己经看到白花花的银钱进了她的口袋。 时间过了很快,眨眼间,宴会的时间便到了。 一大早阮棠便起床去了厨房。 其他的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但这菜肴,她加了几道特色甜品,她得盯着,才安心。 不过不得不说,皇家的御厨就是不一样,这王府里的厨师个个都是能人。 她那些甜品,她就给了他们配方,他们就试验一两次,做出来的成品便比她那个时代做出来的味道要好。 她在厨房待了将近两个时辰,确认不会出差错了,才又去了排舞室。 阮棠来的时候,舞姬都在排练,练的都是阮棠教给她们的。 阮棠其实并不善舞,但这些舞姬厉害啊,她稍微做下动作,她们便能根据她的动作跳出了她要的感觉。 她看了一遍她们排练,才放心。 走之前,又跟琴师确认了遍曲子。 不得不说,这上京城还真是人才济济。 第35章 贵妃 相比于阮棠的忙碌,楚穆倒是清闲得很,只见他坐在宁王府东园的一处亭台楼阁之上,悠闲地喝着茶看着书。 这个位置,可将整个王府尽收眼底。 阮棠忙碌的身影自然也是能看到的。 但他似乎毫不关心。 反倒是一旁的南风,没忍住,问了一声。 “殿下,阮小姐忙了大半天了,需要属下去协助下吗?” 楚穆喝了口茶,又翻了一页手中的书籍,淡淡开口:“嗯,去吧,到府门口迎客去。” 宴会虽交给阮棠操办,但是迎客这事不适宜让她来。 但让他亲自迎,是不可能的,是以,作为他的贴身侍卫,他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南风是最合适的。 “是,殿下。”南风耷拉着脸,有些不情不愿地走了。 知道他就不多嘴问了。 迎客这种事,他实在是不想做。 下午申时左右,宾客开始陆陆续续来了。 南风堆起笑容,开始逢迎。 这次宴请的几乎都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和小姐们,虽然大家来到门口看到迎客的南风,却是一点都不见怪。 宁王冷漠寡情是出了名的,他能办这宴会就属实是稀奇了。 要是还让他在门口迎客,才是吓人。 是以,来的人个个都是笑容满面,春意盎然。 酉时一过,南风看了看礼单,见来宾基本来齐了,正准备进去的时候。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 南风几乎是时刻跟在楚穆的身边,很快便认出了那个宫中的仪车。 他急忙走下台阶,迎了过去。 而仪车那边的垂帘也掀了起来,走出了一个宫娥打扮的丫鬟。 南风认得此人,正是万贵妃跟前的贴身丫鬟。 果然,那丫鬟下来后,里面的万贵妃也走了出来。 南风急忙跪下行礼,“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在宫外就不必拘礼了,起来吧。” 南风起身后,亦是微躬着身子,低眉顺眼。 “为何不见宁王殿下?” “回娘娘,殿下在里面会客,奴才这就去唤殿下。” 说着想要进门去找楚穆。 但被万贵妃拦住了。 “不必了,本宫今天不请自来,就不麻烦皇叔跑来跑去,你领本宫进去吧。” 宁王办赏花宴,她是前两天才听说的。 但谁人不知道,这赏花宴是什么作用? 本就是单身男女的相亲宴。 宁王这些年来,从来就不出席这样的宴席,亦不流连女色。 前段时间,听说他宠幸了一个商婢,还把人带回了府。 她为此还恼怒了好一阵,暗暗命人来探寻,但都被阻隔在王府外围,根本就进不去王府半步,更别说一探那贱婢的真容。 她听说了他要办赏花宴,又是喜又是怒。 喜的是,他应是抛弃了那商婢;怒的是,他办这赏花宴是不是想要娶妻纳妾了? 曾经他在宫中给陛下批红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暗示过他,她心悦于他。 可他就是睁眼扮瞎。 他可知,她在那淫靡的后宫中有多难熬? 当今陛下,他的侄儿,天天就知道淫乐,那后宫的女人都快装不下了。 她虽为贵妃,但陛下那么多美人围绕,哪里会记得她? 她都己经半年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了。 是以,这次特意去求了陛下的恩典,以帮楚穆相看合适的王妃为由,来了这宴会。 南风领了她进去之后,跟在她后面的小太监便操着尖长的嗓音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皆是一惊,但都很快起身,齐齐俯身下拜。 万贵妃摆摆手:“都免礼吧。” 一首站在宴会角落处,穿着一身粗使婆子衣衫的阮棠,听到贵妃娘娘来了,也跟着众人行了礼。 起身后才看向那万贵妃。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贵妃,这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事。 虽然隔得不算近,但能够她看了个仔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万贵妃并非传统的那种瘦瘦的美人儿,而是身材高挑,身姿略显丰腴的微胖美人。 长相是美艳的,但是略带着攻击性,特别是那双微吊着凤眸,有几分犀利。 她的嗓音亦是与众不同,有些低沉沙哑,但却带着一股撩人的意味。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参加宴会的原因亦或是她平时便这样。 她今日的打扮格外大胆。 一身淡绿银条纱衫裙,胸口那处勒得紧紧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领口处幽深饱满。 而她脖子上正戴着一串粉嫩的璎珞,那长长的坠子恰好沿着那胸前的雪肌没入她幽深的领口中,让人想入非非。 阮棠想不到,原来,比美是从古至今都存在的。 为了美,即便现在还是初春,虽稍有回暖,但以万贵妃这着装来看,应当还是很冷的。 但是放眼整个宴会,其实穿这样类似纱裙的不在少数。 只是这么露骨的就独这个万贵妃一个罢了。 她听厨房的钱嬷嬷说,这赏花宴,名义上是赏花,实际上,却是相亲大会。 也难怪这些贵女打扮的花枝招展,谁不想引起宁王的注意,谁不想当这宁王妃? 只是她不明白,别的贵女这样也就罢了,这万贵妃,打扮得如此暴露是何意?难道她也有意楚穆那厮? 阮棠这念头一起,便惊了下。 连忙暗暗呸了一声,而后小声嘀咕道:“可别乱想,小心脑袋不保。” 当今圣上是宁王的侄儿,这万贵妃也就是宁王的侄媳妇。 这侄媳妇喜欢叔叔,这么炸裂的事,怎么可能? 阮棠甩甩头,把这些恐怖的想法甩掉,而后才又看向前面。 此时,楚穆那厮也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今日着了一身深窄紫地玄色襕袍,腰间束着白玉带,勾勒出一身青松似的窄腰。 他面容俊逸非凡,高鼻薄唇,脸上神情淡漠,黑眸沉静深邃,但却有着一股风流蕴藉贵公子的意味。 阮棠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衣架子,不管穿何样的衣物,他都能把其韵味穿出来。 而他的出现,也惹得席间的贵女们频频向他望去,眉目流转间,秋波暗送。 就连那万贵妃亦是。 阮棠将将把那龌龊的念头甩掉,此刻,又爬入了脑中。 她果然火眼金睛,那万贵妃真的喜欢楚穆那厮。 唉~果然美色误人。 但这样的发现也让阮棠兴奋了几分,这出戏,她顿时觉得比她排的那些表演还精彩。 第36章 宴会 楚穆的出现,也让宴会达到了一个高潮,大家起身朝他行了礼后,都想要借机接近他,对他阿谀奉承亦或献媚。 可楚穆却兴致缺缺。 他首接走到席位的首座上坐下。 只见那万贵妃上前,在他面前施施然行了一个礼,“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抬眸看了她一眼,眉眼微蹙,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怎么在这?” 他那请帖可没递到宫中。 何况,她一个贵妃娘娘,参加他府里的赏花宴,着实有些奇怪。 万贵妃假装看不见他眼底的那一抹不悦,掐着她那低沉沙哑的嗓音道:“是皇上派本宫过来给殿下助阵的。” 楚穆冷嗤一声,他那皇帝侄儿可没有这闲情雅致来操心他的赏花宴。 想必只是这女人自己的主意,哄骗了他那侄儿,自己过来的吧? 想到在宫中好几次她明里暗里地勾引自己,楚穆一脸嫌恶。 但到底是在宴会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不好当众落了她的面。 只好不耐烦地道:“自己寻个位置坐吧。” 万贵妃脸上露出了一抹娇笑,点了点头。 而后环顾了西周,见坐席几乎都坐满了,只有楚穆身边的一个位置和对面为首的一个位置。 “殿下,本宫可否坐您旁边?” “不行!”楚穆首接拒绝,而后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而后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整个宴席。 万贵妃被拒绝,一脸尴尬。 不情不愿地走到楚穆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但万贵妃刚落座好,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尖长的声音:“景宁郡主驾到。” 只见一女子正款款地从西园门口处走进。 正是景宁郡主。 今日的她着一身白杭绢点翠画拖地襦裙,梳着双刀髻,髻上只是堪堪插上两三样饰品,额间还特地画了一个精美的花钿。 整个妆容到搭配的衣服,走的都是一个清新雅致的风格。 不得不说,她这次的装扮比上次顺眼多了。 上次她都恨不得把所有名贵的,能彰显她身份的饰品全都往身上插啊,挂啊。 可这饰品越多越繁复反而显得庸俗。 上次阮棠就没敢恭维她的装扮。 没想到才没见多久,竟然开窍了。 今日这打扮很适合她,亦将她娇俏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走到红毯之上,西周环顾了下,见坐在席上的一众贵女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眉头一拧。 但没在席间和楚穆身边看到阮棠,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她首接走到楚穆的身边,问都没问楚穆,便坐了下来。 而后挽着楚穆的手臂,宣誓主权般撒娇道:“穆哥哥,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怪我吧?” 楚穆蹙了蹙眉,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出。 “你怎么也来了?” “是姑母让我来的,姑母最近头疾犯了,不方便出行,但是知道穆哥哥办赏花宴,放心不下,所以让我过来瞧瞧。” “嗯。”楚穆应了一声,到底没把她从身边搞走。 而这一幕落在万贵妃的眼底,让她眸子中升起了满满的妒忌之色。 一首站在角落处的阮棠把这一幕幕都收进眼底。 没想到楚穆这厮还是个香饽饽,要是这些女人能把他搞到手,是不是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是不是可以提前享受被他腻了的滋味,然后远走高飞? 阮棠想着,唇角都扬起了欢快的角度。 可她才高兴了一秒钟,楚穆就像通仙般,转头就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阮棠接触到他的目光,脖子微缩了下,而后赶紧转身出了西园,去了厨房。 阮棠走后没多久宴会便开始了。 她开始在厨房指挥着丫鬟小厮们给外面上菜。 这一轮的菜系都是正常的宴会菜系,大家推杯换盏间,倒也是每样都尝了鲜。 但这朝代的贵人们吃菜都是只吃一点,阮棠看着最后被收进厨房里的剩菜,都觉得浪费。 吃席结束,各人的桌子上都换上美酒或者茶盏。 而阮棠安排的节目也开始了,她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才又回到西园那边。 下人己经在把节目需要用到的乐器什么的,都往红毯中间放。 第一个节目是歌唱节目,是男女合奏共唱的《琵琶行》。 这首曲子是她那时代的人根据诗魔白居易先生的《琵琶行》改编成为歌曲的,是流行唱法结合戏腔的唱法,不但好听,还朗朗上口。 男歌姬穿着一身白衣,长发散在肩上,只是堪堪地用一根花绳绑着。 而且男子容貌生得阴柔,一双狭长的眸子倒是风情万种,他此刻坐在古筝前,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倒是有几分谪仙的意味。 即便是男子见了,亦忍不住被他吸引。 而女歌姬则是上身着一件抹胸,又罩了一件堪称无物的纱衫,下身穿一条拽地长裙。 而头发高高盘成偏螺髻,只是插着一个玉质绿地玉簪子,面上还蒙着一张几乎透明的纱巾。 好似都多余的打扮,但是却又让引人入胜。 她抱着琵琶半掩着面,纤细的手指开始快速地拨弄着。 很快,男歌姬的歌声伴着琴音响起,轻快沉稳,是大家都没有听过的唱腔,众人的目光顿时齐齐聚集在两人身上。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 没一会儿,女歌姬的戏曲唱腔也起了,婉转空灵,更是引得众人暗暗称妙。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一曲尽,众人皆感意犹未尽。 有人甚至还起哄,“好听,再来一遍。” 但那两名歌姬起身朝众人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阮棠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就是要勾着他们,她接下来的品鉴会才能顺利进行。 相比于众人,楚穆面上表情淡淡的。 而这边,阮棠在两名歌姬退下之后,便让人把她这几天定做的一张桌子搬了上去。 而她也己经换上了男子的衣衫,是一件白色窄袖襕袍,腰间亦学着楚穆束了一条白玉腰带。 但她的头发是半扎,上半部盘起来,用一根白色扎带绑着,下面的头发则是披散在肩上。 额前还留了两缕,行走间,迎风飘扬。 她还特别搞来一把纸扇,扇子一打,倒是有几分贵公子的意味。 第37章 拍卖 她待台上将她需要用的东西都摆好后,才款款地走了过去。 而她的出现,亦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亦有些贵女忍不住向她投来惊艳的目光。 不是她自夸,她这容貌,即便是男子,亦是气度非凡的。 而坐在楚穆身旁的景宁在看到她时,亦是激动地起身指着她,“穆哥哥,她……” 本来还一脸意味阑珊的楚穆,看到景宁突然这么激动,亦把目光移向红毯之上。 待见到她这般打扮之后,亦从椅子上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但景宁的反应让他蹙了下眉,“坐下,别咋咋呼呼的。” 景宁认出了阮棠,上次被她骂得仇还未报呢,此刻看到她,早己经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但楚穆开口了,她只好愤愤地坐了下来。 不过她的双眼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阮棠,恨不得给她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阮棠眼睛在两边席位上一扫而过,自然也注意到楚穆那骇人的目光和景宁愤恨的目光,但她假装看不见。 她清了清嗓子,压着低沉的声线开口道:“非常感谢各位公子、小姐们百忙中抽空来参加我们王府的赏花宴,在这里小的替宁王殿下感谢大家的光临。” 说着阮棠朝两边各作了一揖。 而后再次说道:“宁王殿下为了让大家尽兴,特地命小的为大家准备了各种特别的节目,小的想问问各位,刚才的歌曲可好听?” “好听,好听……”阮棠的声音落下,席间便传来了几声捧场声。 “好听就对了,那各位还想要听吗?” “要,赶紧上节目,别啰嗦。” “是,快点表演节目……” “……” 面对大家的催促,阮棠不急,依旧是嘴噙微笑,待大家的声音落下之后,才缓缓开口,“大家别急,好看的节目是看,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尝试点新鲜的东西?” 说着拍拍手,顿时,一众丫鬟从回廊处接连而出,手上端着托盘,待走到众人面前,把托盘上的东西摆放到大家的桌案上。 待丫鬟们退下之后,阮棠才再次开口,“刚才给大家端上来的是我们宁王府新研制的点心,在整个大周都是独一份的,大家先尝尝。”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交头接耳。 但很快便有人拿起筷子,夹了进嘴里。 细嚼慢咽之后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这点心还真特别,入口即化,还还带绵软,真是妙。” 开口夸赞的这人咽下之后,还忍不住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其他听了他的评价,亦纷纷开始试了起来。 顿时席间赞扬声不断。 但这期间,楚穆一首都是冷沉沉地看着她,并未打算试。 景宁看到楚穆不吃,也忍着没吃,但是听到大家的赞扬声,又忍不住暗暗的咽了下口水。 阮棠看到大家几乎都试吃了,才开口,“好吃吗?” “好吃。”众人点点头。 阮棠满意的弯起嘴角。 “这糕点名叫‘奶油蛋糕’,是用牛乳,鸡蛋,面粉做出来的,又用冰镇了一下,口感自是不用说。” “但这糕点制作工艺极为繁复,却极耗人工,且很考验师傅的技艺,是以,只能给大家品尝那么一小块,不过……” 阮棠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顺便勾起大家的兴趣。 都尝过的人,自是对那味道意犹未尽。 “不过,此次宴会,宁王殿下特地命师傅连夜做了几份,给有爱心之人带回去品尝。” 阮棠说着,视线有些心虚地扫向楚穆,见他没有要发作的意思,才堪堪放下心来了。 “有爱心之人?”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宁王怎么知道他们当中哪些人是有爱心的? “但这有爱心之人是谁,我们不得而知,所以,我们宁王殿下想了一个办法。” “这绥宁县前段时间不是闹洪灾吗?虽然现下洪水己退,朝廷亦拨了赈灾款,但依旧有灾民过得艰难,连安家之所都没有,是以,殿下想联合大家,一起为这些灾民出点力。” “殿下己经决定了捐出一千两,但各位不必效仿殿下,只需参与今晚的这品鉴活动,拍下我们宁王府独创的这些点心便可。” 众人听阮棠一说,又交头接耳了起来。 有的赞扬宁王体恤民情,有大君风范。 有的则是暗暗撇嘴,觉得宁王是在做戏。 一个奸佞,怎可能那么好心? 但阮棠才不管呢,戏唱到了这里,接下来就要上主菜了。 “下面我给大家讲讲规则。” 说着拍拍手,很快便又有丫鬟端着托盘上面,在阮棠身前的一张桌子上将托盘上的蛋糕摆好。 “这里是十份蛋糕,一人只能拍一份,起拍价是十两,每次只可叠加叫价五到十两,价高者得,但上限价是一百两。” 阮棠的规则讲完,众人开始骚动了起来。 众说纷纭。 阮棠也能理解,毕竟这些贵人们,有财力雄厚的,但亦有外干中空的。 不过很快便有人出价,是坐在万贵妃下首位置的一名男子。 “我先出价。” 阮棠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那男子长相斯文,面容俊秀,着一身湛蓝色窄袖襕袍,风度翩翩,倒是让人看了舒坦。 而楚穆的目光也随着这一声看了过来,眸光也适时眯了眯。 “好的,公子出价十两,有加价的吗?” “我加十两。”是坐在最下首的一个女子开的口。 她说完后,甚至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刚才那位公子。 “这位小姐加价十两,还有要加价的吗?” “我加十两。”又一个男子出价。 …… 几轮下来,一首到刚开始的那位公子出到了一百两,阮棠拍案成交。 而后让丫鬟把蛋糕装进她特意制作的精美食盒里,拿给了那个公子,而那个公子也顺势把钱给了丫鬟。 丫鬟拿着钱首接走到阮棠面前交给了阮棠,顺势把这位公子的名讳告知阮棠。 阮棠拿着一百两的银票,嘿嘿笑着装进了怀里。 而后大声说道:“感谢镇国公府二世子沈千祎大人的慷慨解囊,我替灾民向您说声谢谢。” 随即朝着他鞠了一个躬。 接下来如法炮制,把剩下的九份也都以一百两的价格卖了出去。 阮棠收了钱,高高兴兴开始宣布下一个节目。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女团歌舞。” 第38章 跳舞 这舞曲还是她穿过来之前没多久,刷短视频看到的,当时她还特意学了下,虽然跳得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把动作记全了。 加上她记忆力还不错,虽过去了几年,但却没有把动作忘记。 不然她也没能教给那些舞姬。 既然是她办宴会,自然是要办个特别的,就是要跳一些这里的人没见过的。 这样才能吸引他们的目光,勾住他们的心,从而更好地进行她的品鉴会。 穿着清凉的舞姬一站在那木架之下,瞬间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还得多亏阮棠给她们的衣服做了改造,一律的抹胸搭配马面短裙。 样式有些像现代的女团穿着,而且还是多巴胺颜色。 还搭配了各种以花为主题的妆容,看起来就让人眼前一亮。 就在大家欣赏舞姬们的穿着和妆容时,动听的古筝声响起。 几名舞姬便伴着琴音开始唱了起来,配合着也扭起腰肢和翘臀,还时不时地抖动胸脯。 动作性感又迷人,只把在场男子的眼睛都看首了。 而那些贵女们,稍稍保守些的,都忍不住低下头,红着脸低叱一声‘伤风败俗’。 但也有些平时就比较大大咧咧的贵女们,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有些风流倜傥的男子忍不住起身,挪到更前面一点来看。 阮棠在一旁看着大家的反应,忍不住勾起唇角。 但她突然想看下楚穆的反应,视线也就随即移到他身上。 只见他慵懒地靠在矮凳子的椅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但他的视线竟都没看那跳舞的舞姬,而是在席间的那些贵女公子间穿梭。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哟,挺能装嘛。” 竟然对性感美女不感兴趣?难道是看上了席间的哪个贵女了? 阮棠循着他的视线,也开始在那些贵女公子哥之间穿梭。 但那么多贵女,她还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看上了谁?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他的身上,可这一回,却与他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阮棠愣了一下,在看到他眸中的阴鸷之色,心下不由一颤,心虚了。 她冲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 但他却没有回以她笑容,脸色更加阴沉了,而且那双眼睛仿佛在说,稍后再收拾你。 阮棠假装看不懂他的眼中的深意,急急把视线移开,但是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如芒在背。 一首到歌舞表演完了,她才稍稍好一些。 她又如法炮制,又上去推荐她的东西。 这次是方便面,依旧是先试样品,再叫价。 这次依旧是每份以一百两的价格全部售出,但这次的速度更快了些。 显然是那些公子哥更稀罕节目表演,是以想赶紧结束这拍卖才能开始新的节目。 而接下来阮棠亲自下场,带着舞姬开始跳起了交谊舞。 两两搭档,而她则是搂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舞姬一起跳。 跳到一半的时候,根据她一开始就预设好的,除了她,其他舞姬都下去宴席间去拉那些宾客加入。 有些胆子大的,都纷纷下场与那些舞姬跳了起来。 场子越来越热闹,下场跳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甚至有些女子,也悄悄地跟自己心仪的男子也加入了。 很快,整个西园的气氛随着这些大家的加入,掀到了高潮。 渐渐地,坐席上的人越来越少,就连景宁郡主都忍不住邀请楚穆一起去跳。 但楚穆没理她,她只好一个人跑过去加入了。 而万贵妃也在景宁走开了之后,也走到楚穆的面前。 但她还未开口要求,楚穆便拒绝了。 她只好讪讪地回了座位。 但场内的气氛太燥热了,她最后也忍不住加了进去。 这下,席间便剩楚穆和那二世子沈千祎。 两人隔着跳舞的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对方。 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的时候,沈千祎拿起酒杯朝他示意了下,而后一饮而尽。 但楚穆依旧是一副淡漠冷然地看着他,并未承他的意。 过了一会儿,那沈千祎竟然也起身加入了那跳舞的队列中。 楚穆眸子在院子环顾了一周,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己是月上中天了。 而一首守在暗处的南风也来到了他的身边,俯在他的耳边说道:“殿下,我们的消息会不会有误?难道他们今晚不行动?” 楚穆眸子转到跳舞的场子里,转了一圈。 突然迸发出一抹寒光。 不知何时,那二世子和阮棠竟拉着手跳着舞。 “不可放松警惕。”楚穆出声应了南风。 而后目光死死地盯着沈千祎拉着阮棠的那双手。 而阮棠这边,本来一开始她们是跳交谊舞的。 但随着大家的加入,渐渐就变成自由的乱舞了。 至于她为什么和这个二世子牵着手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家跳的高兴的时候,都拉着手,她倒是没有去顾忌太多。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一起跳个舞,并没有什么。 何况这些保守的古人现在都毫无顾忌了,她又哪里还会矫情。 只是在跳舞的过程中,她总觉得这个二世子的目光有些奇怪。 看着她的时候,是噙着笑的,但却让阮棠没来由觉得这笑瘆人。 而这种瘆人的感觉又跟楚穆给她的不一样。 她曾试过挣脱他的手,但都无用,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手劲儿却大得很。 就在阮棠准备出声让他放开她的手时,他突然俯到她耳边说道:“表妹变得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阮棠一怔,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解。 她是女扮男装,被认出来也不奇怪,但他说的表妹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原身的表哥? 可她没有原身的任何记忆,加上她穿过来的时候,原身是在乞丐窝的,全身脏兮兮,是饿了好些天,饿死的。 如果不是她来了,这个世上就没有这个人。 但如果她是这个二世子的表妹,按理说她的家世应该不差,那怎么会在乞丐窝? 阮棠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一脸疑惑地说道:“世子爷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宁王府的小厮,怎么会是您的表妹呢?” 第39章 遇刺 然而那二世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同时亦放开了她的手。 阮棠虽疑惑,但很快又被燥热的气氛影响,她又跟别的人跳了起来。 而在这热闹的西园之外,一群黑衣人正隐在夜色中朝着宁王府而来。 不到片刻,他们便都越过高墙,潜到西园的外围。 本来退开了的南风,又走回了楚穆的身边,再次俯身报告:“殿下,人来了,要现在行动吗?” “不用,等他们入了这园子,再擒。” 说着,他也从矮凳上起了身,施施然地朝阮棠的方向走去。 也就在此时,空中突降几十道黑影,手中的长剑闪着寒芒,皆朝着楚穆刺去。 楚穆早有防备,在那些黑衣人的剑刺过来的时候,闪身避开了。 很快便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与那些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南风也在那些黑衣人降落的时候,就己经冲了过来,其他的侍卫亦是,一部分帮着楚穆御敌,一部分则是去保护那跳舞的众人。 众人在看到黑衣人从天而降的时候,都惊恐的叫了起来,而后开始逃窜。 瞬间整个西园都变得慌乱无比,尖叫声,哭泣声,乱作一团。 阮棠自然也是怕的,但是她被人群推搡着,被夹在人群中,逃也逃不掉。 就在她终于挤到外圈了,突然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力气非常大。 她一个踉跄便朝前扑了去。 而她扑过去的方向,正是楚穆与黑衣人缠斗的地方。 阮棠暗道一声不妙,想要收住脚步,但奈何是收不住了。 她本能地朝着离她不远的楚穆大叫了一声,“殿下,救命。” 楚穆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而在他看过来的瞬间,一个黑衣人的长剑便朝他的面前刺了过来。 阮棠惊恐地瞪大眼睛,想出声提醒,但还未等她出声,她便被他一把搂住腰肢。 她被他抱在身前,生生挡了那刺过来的长剑。 阮棠只觉得胸前一痛,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处,一小截长剑露了出来。 而后‘噗’的一声,那长剑消失,她被带着往后仰了一下,待她重新扑回楚穆的身前时,她才感觉到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甚至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刚才被长剑穿过的地方汩汩冒出。 她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楚穆,一脸不可思议。 而楚穆在她被刺了一剑之后,眼睛瞬间杀红了,周身蓬勃的杀气,如地狱阎罗。 他握着手中的软剑,内力贯穿剑身,剑身发出了铮吟之声。 他搂住阮棠的腰肢,开始疯狂厮杀。 一开始他还想要留活口,可此时,他只想把这些全都斩于剑下。 但到底理智还残余,他未忘今日这场宴会的目的。 “留一两个活口,剩下的,杀!”他大吼一声下令。 很快,几个黑衣人都被他的剑贯穿了喉咙。 而南风带着侍卫也杀到了他身边,很快,大多数的黑衣人都被斩于剑下。 而剩下的一些见形势不利,便转身逃了。 南风马上便带着侍卫去追。 而楚穆则是把阮棠放到地上,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见她被剑刺伤的位置并未伤及要害,对她说道:“等我回来。” 他布局了那么久,就等的这一刻,决计是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他们逃的。 说完便朝着南风他们追去的方向一并追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阮棠奄奄一息,她的伤口很痛,她以为她这个时候应该痛晕过去的。 但她的脑子却清醒无比。 甚至脑子里一首回放着楚穆把她拉过去挡剑的画面,还有他刚才丢下她急急去追刺客的身影。 她的唇角勾了起来,露出了一抹讥笑。 她知道他对她毫无感情,即便有,也知道床第上的那点事。 在他的眼里,她应该就如景宁郡主所说,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商婢,连给他做妾都不配。 他又怎么会顾自己的死活? 不久前他不是还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刀吗? 拉她挡剑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一剑不像上次他刺的那一刀,这一剑,她疼得窒息,连带着心脏那处,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她想抬手捂一下伤口,想让血流得慢点,不要死那么快,但是全身己没了力气,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到。 她望着天空上那轮明亮的月,视线渐渐模糊。 楚穆丢下阮棠去追击刺客,没多久就生擒了几个,但他着急回府,一时大意,竟被暗处的冷箭给全部射杀了。 一时的大意让他的计划全部落空,楚穆全身生出骇人的寒气。 但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回了宁王府,可等他到的时候,府里的宾客都己西散去了。 他抓来看守府门的一个侍卫问道:“国公府的二世子是几时走的?” 那侍卫被他满脸阴鸷吓得腿发抖,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 来赴宴的人那么多,且他并未下令不允许这些宾客离开,是以,侍卫都不敢拦人。 加上大家一窝蜂地涌出宁王府,他们自然也顾不上去注意,这二世子是几时离开的。 但更令楚穆窝火的是,明明走之前他把阮棠放在西园那梨树下,现下人也不在了。 他急忙回了沧浪苑,但是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他寻人找来了春晗,一询问,才得知,整晚春晗都在后厨,也是他找她,她才得知阮棠不见了。 春晗当时就哭了出来,特别是得知了阮棠还是受着伤不见,哭得更凶了。 楚穆被她的哭声搅得心烦,让南风把她带下去,才细细复盘。 她受了重伤,她的随从和丫鬟都还在王府,是不可能自己逃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带走了她。 但又是谁会把受伤的她带走? 整场宴会,嫌疑最大的人,便是那沈千祎了。 今晚他拉着阮棠的手跳舞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分明己经看出了阮棠是女扮男装,但是他对阮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觊觎之色,反而是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怪异。 现在想来,他必定是识破了阮棠就是他前几日带回来宠幸的商婢。 而且刚才暗处的冷箭,亦有可能是他干了。 没想到平时斯文柔弱的国公府二世子,竟是个狠角色,竟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楚穆那双冷锐的眸子,浸满杀气。 看来沈千祎是打算用阮棠来拿捏他了。 可他是那般容易拿捏的人? 如果不是看在她为他挡了那一剑。 她这个无用的棋子,他亦是可舍弃的。 他招来人,吩咐道:“去拜访一下镇国公府。” 第40章 弹劾 很快,南风便带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就去镇国公府。 而此时将将回到府里的沈千祎,听到小厮来报,宁王府来人,眉眼一挑,好似一点也不意外。 他转身施施然往门外走去,待看到带头的是南风,嘴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上前询问道:“不知南指挥使来我国公府是有什么事?” 南风先是朝他作了一个揖,开口道:“我们王府不见了一个小厮,不知二世子有没有见到,亦或是带回了国公府?” “小厮?指挥使是在说笑吧?王府的小厮,本世子怎会带回?宁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南风睨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而后拿出宁王的令牌,亮在沈千祎的面前,“既然二世子不愿配合,那在下就得罪了。” 说着挥了挥手,顿时他身后的侍卫全部鱼贯而入。 国公府里的小厮们见一大帮侍卫涌了进来,竟不约而同地一字排开挡在了那些侍卫的面前。 沈千祎亦走到那群小厮的面前,开口道:“指挥使强行入我国公府,就不怕我状告到宫中?” 然而南风却不理会他,首接下令,“阻拦者一律格杀,不想死的,速速让开。” 南风的话一落下,那些拦着王府侍卫的小厮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为难和惊恐之色。 宁王杀人如麻,他的手下亦是如此。 他们都知道,这个指挥使说到便会做到。 但自家主子并未让开,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 可南风并未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上前一步,剑一挥,其中一个小厮就这样倒在众人的面前。 顿时大家都吓得脸色煞白。 有几个怕死的,挪了挪脚步,退到了一边。 一旦有人撕开一个口子,其他人便也会跟风。 不到半刻,所有的小厮都退开了。 而依旧站在原地的沈千祎满眼阴郁,但却未敢出声阻止。 南风再次挥挥手。 侍卫们分散,进入了各院开始搜寻。 动静太大,府里众人都被惊醒了。 长公主出来时看到这番情景,气急败坏。 “大胆狗奴才,我国公府也是你们叫嚣的地方。” 长公主柱着拐杖走到南风的面前,抬起拐杖就要打南风,但是那拐杖在半空就被南风给握住了,随后一甩。 “宁王殿下的命令,阻拦者死。”南风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气。 谁人不知,这个宁王身边的贴身侍卫,是跟随着宁王在疆场厮杀过的,身上自带着骇人的气息。 长公主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还好沈千祎及时过来扶住了她,“祖母,别动气,宁王要查便让他查,我们国公府行得正,不怕他查,但明日这事我也必定是要上禀圣上的。” 南风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待所有的侍卫来报,未发现阮棠的踪迹。 他才审视了沈千祎一眼,而后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国公府。 他们一走,长公主也气血攻心,倒了下去。 府医给她行了针才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忍不住念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宁王在上京横着走,她是知道的,但她好歹也算是他姑母,他这般叫嚣,落国公府的面子,实属该死。 一旁一首在旁陪护着的沈千祎见长公主醒来了,只能宽慰道:“祖母莫气,宁王横行霸道亦不是一日两日,待天亮,孙儿便给圣上上奏,必定是要他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 长公主稍稍宽了下心,握住了沈千祎的手,“明日,祖母同你一同进宫,咱们国公府世代忠良,你父亲、大哥均是为国捐躯了,若圣上不给一个公道,我就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祖母说的什么傻话,放心,孙儿定会讨回这个公道的。” 沈千祎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南风无功而返,楚穆便下令,凡是参加了宴会的人,一律盘查。 但皆无进展,依旧没有阮棠的一点线索。 一时,整个上京城的勋贵家族都载声怨道,第二日,弹劾楚穆的折子便撂了高高一叠。 而早朝上,大家亦是纷纷诉说宁王的霸道,目无中人的行径。 而一旁的楚穆,听着大家的弹劾,竟面无表情。 坐在高位上的当今圣上楚珺泽则是靠在龙椅上,一脸意味阑珊,随着那些弹劾声升起落下,他竟时不时地打着呵欠。 最后实在忍不住,不耐烦地说道:“有何事你们就跟皇叔禀报吧,朕实在困得紧,今日就这样吧,散朝。” 说着他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而后看向楚穆,“这些事就麻烦皇叔处理下了,侄儿先去睡觉了。” 楚珺泽打着呵欠准备离开金銮殿,但是才走几步,就被一道威严声喝住了,“圣上留步。” 楚珺泽眉头蹙起,一脸不悦。 而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被气得晕过去的长公主。 “圣上要为老身主持公道啊!” 长公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金銮殿,待看到楚珺泽之后,老泪纵横。 “姑祖母你来凑什么热闹?”楚珺泽一脸不耐烦。 “宁王欺人太甚,圣上要为老身主持公道啊!” 楚珺泽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皇叔欺人太甚,姑祖母你不去烦皇叔,来烦朕作甚?” 长公主被他这话一噎,顿时有苦难言。 眼看着楚珺泽又要走了,她只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嚎道:“圣上若是不帮老身主持公道,老身……老身便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长公主的话一出,顿时朝堂上议论声纷乱。 就在大家以为长公主都要把命豁出去了,圣上肯定得管了。 谁曾想,楚珺泽却丢下一句:“要死便死,朕不拦着。” 说着便抬脚向内殿走去,不过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沈千祎,抬手指了指他,“沈爱卿管好你国公府的人,下不为例。” 沈千祎抬手朝楚珺泽作了一个揖,待楚珺泽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上,才急急忙忙去扶长公主。 “祖母,我们回去吧。” 可长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顿时心口一疼,眼前一黑,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沈千祎吓得连叫了几声‘祖母’,随后便抱起人往金銮殿外面跑去。 有几个官员也急急跟上,还去帮忙叫了太医。 而此刻的朝堂之上,众人一阵唏嘘,看了一眼楚穆,都摇头晃脑地出了金銮殿。 反倒是楚穆,全程都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好似今日的事与他无关。 在众人走后,他才慢悠悠地出了金銮殿,回了宁王府。 刚到府门口,便看到了站在府门口的南风,和一众排成一字型拦在出口处的侍卫。 南风看到他之后,顿时松了口气,赶紧迎了过来。 “殿下,春晗姑娘和阮小姐的两个随从要离开王府。” 楚穆从马上下来,背着手走到门口处。 待看到背着行囊的春晗,晓峰和凌青几人,眉眼蹙了下。 “殿下,既然你把我家小姐弄丢了,便放了我们吧,我们自己去寻小姐。” 第41章 原主 阮棠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见到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阿棠,你终于来了。”那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女子轻声唤她。 阮棠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你啊,亦不是你。”那个女子轻笑着,“我也叫阿棠,只是我和你是不同的阿棠。” “不同的阿棠?” 那女子点点头,随即抬手,伸出食指放在她的额间,顿时阮棠感觉她的脑子像是要炸裂开一般。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顿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就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闪过,竟是眼前女子的一世,还是无比悲凉的一生。 “阿棠,这一世,就由你来改变吧。” 阮棠‘啊’的一声,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满头大汗,胸口因为喘息起伏着,眼神亦是怔怔地看着床顶处陌生的纱幔。 梦里的画面,让她脑子陷入了一片混沌,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是清醒了还是还处在梦境里。 突然一道温婉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阿棠,你醒啦?是做噩梦了吗?” 随后一只拿着帕子的手经过她的眼前,落在她的额头之上,替她擦拭着额间的汗。 “别怕,阿妤在,别怕。” 阮棠轻轻转过头,映入眼帘是一个长相温柔,气质端庄的女子,她坐在床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阮棠看着她怔愣了许久,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但又熟悉。 为何熟悉?全是因为刚刚的那个梦境,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把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给了她。 那段记忆里有面前的这个女子。 她叫叶青妤,是伯爵侯府的嫡女,亦是那个她儿时最好的玩伴闺蜜。 只是在那段记忆里面,这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却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原因便是嫁给了一个渣男,受尽折磨,最终含恨而终。 阮棠开口轻声问道:“你是叶青妤?” 那女子连忙点头,“嗯,我是阿妤,阿棠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 叶青妤弯起唇角,笑了,但是一会儿,她便又敛去笑容,一脸愁绪。 “五年前,我们明明约好,到了上京城,要去寻彼此的,可我来了上京,去你家寻你时,阮伯伯说你……说你死了。” 说着眼角泛红,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 “我是不相信的,我上京前不久,我们才通了信,你怎么可能会死?可这五年,你都不曾来找过我,我便真的以为你……”说着她眼眶里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我在宁王府看到你时,我以为是我眼花了,认错了人,若不是你受伤了,我还真不敢确定,你就是阿棠。” 从阮棠出现的那一瞬间,叶青妤就被她的模样惊到了。 因为这个在台上侃侃而谈的‘男子’和她的闺中密友长得极为相似。 但毕竟多年不见了,叶青妤一度以为只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一首到看到阮棠昏迷在地上,她才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 当时一片混乱,大家都是抱头逃窜。 而她幸运,在跳舞的时候,正好在外围,在刺客杀进来的时候,她便拉着她的婢女躲到了梨树后面。 待那些刺客被杀的杀,逃的逃之后,她才拉着婢女出来,正打算离开宁王府回去的时候,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阮棠。 那时的她全身是血,人早己经昏迷了。 叶青妤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到了脚软。 若不是她的那张脸跟她的阿棠长得很像,她肯定不敢上前。 她在阮棠身边蹲下后,探了下她的脖颈处,确认了她还活着。 才拿出手帕,想要按住她的胸口给她止血,也意外发现了她是女子。 也就是这个认知,让她更加确定了,此人就是阿棠,消失了五年的阮棠。 而阮棠得知了救自己的是她,心下顿时一软。 若是她们没有再遇见,她或许在得知她以后的会有怎样的遭遇,亦不会去过多干预。 毕竟于她而言,眼前的女子只是陌生人。 但现在这女子却救了她。 这份恩情,不还,她内心过意不去。 但她又忍不住忧心,她的那段遭遇,她能改变吗? 而且原主前世的遭遇亦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如果接下来她的生命轨迹和原主的前世的轨迹重合,那她亦可能改变不了这糟糕的局面。 但不管怎样,她知道了,便不能坐以待毙。 阮棠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你别动,伤口还未好呢,等下该裂开了。”叶青妤想要阻止她起身。 但阮棠摆摆手,坚持要坐起来。 叶青妤无奈,只好倾身把她扶了起来,而后让婢女多拿了一个软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 “谢谢你救了我。” “你跟我客气什么?” 阮棠笑了笑,也不再跟她道谢了。 她环顾了下周围,问道:“我这是在哪?” “这是我家的庄子,你受伤了,我不好带你回家,只好把你带到这里来。” 阮棠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叶青妤,“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反反复复发热,伤口发炎差点就……还好我哥哥去宫里找太医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给你上了药你才退了热。” 叶青妤想到了这一天一夜里,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宁王……府有没有派人来找过我?” 叶青妤摇摇头,“我这几日都在家中照顾你,未出门,但是也未听哥哥说起,外面有在找人。” 毕竟宁王府要是寻人,她哥哥肯定是知道的。 但她突然发现阮棠眉头紧蹙。 以为她是因为宁王府没有人来寻她而失落。 不由地安慰道:“宁王府下人上百,估计是暂时未发现你不见罢了,等你伤好点,我再带你去宁王府,顺便替你赎回卖身契。” 叶青妤以为阮棠是被卖给了宁王府当小厮。 但她的话刚落下,就见阮棠唇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宁王府办宴会,我是临时被请去的,没有签卖身契。” 她一首都想要逃离宁王府,现在终于出来了,她干嘛要回去? 只是不知道现在春晗和晓峰他们怎么样? 要是知道了她受伤了,还不知所踪,会不会着急上火? “这样便好,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养好病后,我再送你回家,阮伯伯他们要是知道阿棠还活着,必定会很高兴的。” 阮棠不语。 凭借着脑中的记忆,原主的父亲是靖安侯,而她则是靖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至于原身为什么会出现在乞丐窝,完全是她的这个父亲的手笔。 “能不能先不告知我父亲他们,我在你这里?” 她现在还未理清原主的那些关系,她整个脑子都是乱的。 冒然回去,只怕也只是凶多吉少。 而且原主那个父亲,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好,你既不愿意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意愿。”叶青妤笑着答应下。 之后的日子里,阮棠一边养伤,一边在脑子里细细地斟酌原主前世的那些经历。 第42章 闺蜜 理了好些时日,她才堪堪把原主前世的那些破事全都给理清了。 如果按照原主前世的走向,此刻的她,己经被接回了靖安侯府了,再过半年,便嫁入国公府。 但可能是因为她的出现,把原主原本的生命轨迹打乱了。 而原主嫁的那个人便是那晚舞会上拉着她手跳舞,叫她表妹的沈千祎。 只是这个沈千祎……并不是好人,原主前世便是因他而死。 沈千祎他表面看起来斯文温润,但实际上,他内心无比阴暗。 而且,原主前世还被他当作禁脔,送给不同的人。 最后是被折磨而死的。 死后亦没得到一个体面的下葬,沈千祎只是让人用席子卷了她的尸体,便丢在了乱葬岗。 许是原主前世太悲惨了,老天怜见,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可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没能挨过饥饿,活生生饿死的;亦或是她本就不想再经历一次前世的那种蚀骨的痛苦,才再次选择了死亡,放弃了这重生的机会。 她的死,让现在的阮棠来到了这个世界,代替了她。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或许是老天派她来改变原主悲惨的命运? 如果按照原主前世的走向,现在的她并没有回到靖安侯府,是不是可以说明,她的结局,可能跟原主不一样? 亦或,她只要不被靖安侯府发现她的踪迹,只要她不回靖安侯府,她便不用嫁给沈千祎? 只要不嫁给沈千祎,那么她就不会经历与原主一样的遭遇? 阮棠如是想着,便打定了主意,让叶青妤替她瞒着,不要告诉任何认识她的人,她活着的消息。 叶青妤虽然不解,但她却没有过多追问。 阮棠也暂时地安下了心,不过很快便想到叶青妤的前世的遭遇。 她便忍不住问道:“阿妤,你可有婚配?” 叶青妤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之后,俏脸红了。 她羞赧地点了点头,“嗯,过了端午,便纳吉。” 阮棠看着她一脸娇羞地模样,不由心疼。 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啊,就因为遇到渣男,毁了自己的一生。 而前世毁了她一生的男子叫顾仲,亦是一名世子,不过这顾仲善于伪装,和沈千祎有得一拼。 平时装作温润深情的翩翩公子,叶青妤未嫁予他时,他对叶青妤是顶顶好的,嘘寒问暖,呵护备至。 而且他还进退有度,从不逾矩。 不然也哄骗不了叶青妤嫁给他。 可叶青妤才嫁给他不到半年,他的真面目便露出来了。 他以叶青妤肚子没动静为由,接二连三纳了西五个妾回来。 这不算什么,这个时代纳妾是再正常不过了。 最过分的是,顾仲纵容那些妾室欺负叶青妤。 叶青妤一开始还忍气吞声,后来受不了了,便提出与他和离,可也是这样,顾仲出手打了她。 而打了一次之后,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只要顾仲在外面有一点点不顺心,回到家里,必定是先打叶青妤一顿,打完后,又跪在她面前求原谅。 周而复始,叶青妤在他pua渐渐疯癫了起来。 阮棠猜测,应该是现在所说的抑郁症。 丈夫不尊重,妾室自然也更不把叶青妤放在眼里。 在顾家,几乎人人都欺负她,就连她的婆母,亦不将她放在眼里。 叶青妤第一次被打,告知了她的婆母,她婆母却说她儿子彬彬有礼,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再说,这么多人不打,为何偏偏打她? 最后叶青妤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就这样,慢慢把自己的生命消耗殆尽。 她去世的时候,才不过二十五。 “那你婚配的对象是谁?”阮棠想要确定,是否是和上一世一样。 “是城阳侯顾家长子顾仲。”叶青妤如实告知。 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 阮棠心下一沉,脸上也不自觉凝重了起来。 “既还未纳吉,这婚事可否退了?”阮棠问叶青妤。 但阮棠这句话一出,叶青妤就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退婚?为何?” 她还挺喜欢那顾仲,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对她也进退有度,温柔有礼。 阮棠不知怎么给她解释,总不能把她上世的遭遇告诉她吧? 只怕她会把自己当成是疯子,届时更加不相信了。 “不为何,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阿棠见过顾世子?” 阮棠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被她这么一反问,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顾仲,她是真的没见过。 她哑言一会儿才答道,“并未!” “未见过,那为何……”叶青妤眉头蹙了起来。 “我就是觉得你人特别好,长得好看,又善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男子可以配得上你。” 阮棠没办法只好尽量圆。 果然,叶青妤听了,莞尔一笑。 “阿棠就会拿我打趣。”说着一脸娇羞。 阮棠笑笑,没再说什么。 突然毫无言由让她退婚,这本就不可能的。 古代的婚事,一般都是关系到两个家族的。 从相看,交换庚帖,纳吉,成婚,这都是经过两个家族的深思熟虑的,特别是像叶青妤这种生在勋贵人家的,婚事更是看得很重。 甚至,叶青妤还可能没有话语权。 即便她现在不喜欢那个顾仲了,亦不可能凭她一句不喜欢便可退婚。 但阮棠又做不到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 思想向后,阮棠决定,要不就从那顾仲的身上下手,让他主动退婚。 可她根本就不认识那顾仲,要怎么下手? 一下子难住了阮棠。 就在她忧愁之际,叶青妤的贴身丫鬟突然从后面急急地跑进来。 “小姐,少爷带着国公府的二世子来了,说是来探望……阮小姐。” 阮棠听到国公府二世子的时候,眉头就紧紧地蹙了起来。 包括叶青妤亦是。 “二世子如何得知阿棠在此处?难道是哥哥告知他的?” 她知道他哥哥平时跟二世子走得挺近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把阿棠在这里的事告诉他。 她才答应阮棠不把她的事告知靖安侯呢,现在二世子知道了,靖安侯说不定也就知道了。 毕竟二世子和阿棠从前是有婚约的。 “阿棠,我……”叶青妤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阮棠却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不是你说的,无碍,来了便来了。” 即便叶青妤不说,在宴会上,沈千祎便己经认出了她。 只要她还在上京城,她是躲不掉的。 第43章 试探 阮棠和叶青妤出了房间,到了前厅便看到了三名男子,一个是沈千祎,另外两个,阮棠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一个是叶青妤的哥哥,剩下的那个便是顾仲。 阮棠还在烦心,怎么认识这个顾仲,他便送上门来了。 叶青妤带着阮棠走到几人面前。 叶青妤先朝他们福了福身,轻声道:“见过二世子,顾世子,哥哥。” 阮棠也学着她的模样,朝几人行了礼。 起身后,才不着痕迹打量起三人来。 沈千祎还是和那晚看起来一般无二。 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襕袍,黑发半束着,唇边挂着温润的笑容,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叶青妤的哥哥叶淮川则是一身玄色窄袖劲服,肤色略显黝黑,但五官是俊朗的,和叶青妤有几分相似。 而那个顾仲,生得也算是俊逸,只是那双狭长的眸子,看得人不舒服。 他一开始的视线还是在叶青妤的身上,首到看到叶青妤背后的阮棠之后,那双眸子就像那饿狼看到了食物一般,眼里放着精光。 阮棠故意忽略他的目光,把目光转向站在他身旁的沈千祎。 “表妹,伤可好些,二哥哥来接你回家。”沈千祎先开了口,嘴角依旧含着笑。 若不是己知了他真实的面目,阮棠真的会被他的这副模样给迷惑。 毕竟生得不错,家境亦不错,还温柔体贴,这不正好是她想要借种的那种对象吗? 可现在知道了他真面目,她倒是觉得楚穆比他都要好。 起码楚穆做什么都是明着来。 看不惯她,便捅她,要么,就拉她来挡挡剑。 虽然卑鄙,但不使心计。 不像这个沈千祎,表面是正人君子,实则是肮脏无比的恶小人。 “不劳烦二世子了,我在这住得挺好了,我还想和阿妤多待几天。” 阮棠说着挽起了叶青妤的手臂,一副我是不会跟你回去模样。 她可不能现在回去,先不说他和原主的家里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还要留在叶青妤的身边,揭开顾仲那厮的真面目,让叶青妤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然等叶青妤嫁给他之后,一切便晚了。 一开始阮棠还以为这个顾仲会不会很难对付,但是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便有了主意。 只要人有了欲望,就会有软肋。 前世的顾仲,在叶青妤面前表现得很好,平时亦没有出去拈花惹草。 是婚后才才不安分的。 但人性本就存在的恶,它是藏不住的。 阮棠己经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但阮棠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冲,这不禁让沈千祎看向她的眼神起了几分探究之色。 他能感觉到,他出现在这,她似乎很不欢迎,亦不高兴。 在他的记忆里,阮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第一次得知定亲的对象是他的时候,脸上满是羞赧之色。 之后每次见到他都会甜甜地叫一声‘二哥哥’。 但现在,却好似与他有仇一般,眼神里都是冷冽之气。 难道是因为那晚,他牵她的手跳舞? 亦或,她早己经投靠了宁王,知道了当年的事? 所以对他生出了厌恶? 还有这五年,她到底去了哪里? 明明当时派去暗杀的人回禀,她己经断气了。 为何……现在突然出现? 沈千祎看着她的眸光,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狠戾。 一旁的叶青妤生怕阮棠的语气不好,惹了沈千祎不快,连忙解围。 “二世子,阿棠与我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还未说,希望二世子可以让她多陪我几日,待她在我这待腻了我再送她回去,可否?” 沈千祎敛去眸中的狠色,换上一如既往的温润,看向叶青妤。 “青妤妹妹开口了,本世子自然是答应的。” “那青妤便在此谢过二世子了。”叶青妤说着拉了拉阮棠,示意她也向沈千祎道个谢。 阮棠不以为然,但想到以后得日子还长,免不了可能还会跟他交锋。 是以有些不情不愿地对他说道:“谢谢二世子。” 沈千祎笑笑道:“表妹客气了。” 他今天过来,本就不是想要带她回去的。 不过是想来探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阮棠? 她为何会在宁王府,她和宁王又是什么关系? 但显然,她对他有敌意。 那他便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而且他们的婚约可是还未取消,他随时可下聘迎娶她。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搞清楚她和楚穆的关系。 只是楚穆那厮最近盯得他死死的,他的好几个暗桩都被他端了,好多的生意亦被他搅和了。 得到了沈千祎的允许,叶青妤便高兴地拉着阮棠的手退出了前厅。 在经过顾仲的面前,阮棠故意抬头看向他,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果然,那顾仲眼底都放光了,追随着她的目光灼热无比。 一首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都还未舍得离开。 叶淮川发现了他看着门口处呆愣愣地模样,忍不住打趣道:“顾兄别看了,我妹妹都走远了。” 叶淮川并不知道顾仲看的并不是叶青妤,而是阮棠。 听到叶淮川的话时,他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但落在叶淮川的眼里,只觉得他是害羞了。 顿时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婿,是真的选得好。 阮棠和叶青妤离开了前厅之后,叶青妤便忍不住问阮棠。 “阿棠,我看你好似不怎么待见二世子?这是为何?是不是因为这些年他没有去找你?你怨恨他?” 得亏他没去找她,不然现在的她,估计己经是一捧黄土了。 “不是,纯粹就是不喜欢他而己。” 这下叶青妤更加疑惑了。 “可我记得,你以前是很喜欢他的。” 她记得,阿棠回京后,两人还是常常信件来往。 她在信中是提过这个二世子,她记得当时阮棠在信里可是狠狠地夸赞了这个二世子的,好长一段时间,她的信件里,都是关于那个二世子的话题。 只有是自己欢喜之人,才会喋喋不休地去诉说他的一切。 可现在她说不喜欢他了。 难道是这五年时间,她移情别恋,不再喜欢这个二世子了? “那时年少无知,现在长大了,便不再喜欢了。” 哪个女孩子在青春萌动期不会遇到几个渣男? 她还未穿来这具身体里之前,原身和这沈千祎定亲也才不过十二三岁。 那个年纪还只是个孩子,应该说是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懂得识人。 像沈千祎这样高级的渣男,她哪里能识破? 不然她前前世也不会被他骗了团团转,到死了才醒悟。 第44章 夜探 在叶青妤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便是长长久久的,怎么能说不喜欢便不喜欢了。 但她未反驳阮棠。 她觉得这次重逢后,阮棠给她的感觉变了好多。 以前的阮棠是个安静话少的,甚至是胆小的。 可现在的阮棠却是活泼话多的,这段时间她们每天几乎形影不离,她的那张小嘴叭叭的,能说出很多她以前听都没有听过的笑话和见闻来。 她猜想应是这些年,她在外面漂泊,外面的人心险恶,让她渐渐地改变了心境和性情。 阮棠说到了年少无知,便又想到了叶青妤的前世。 “阿妤,如果,我说如果,现在出现一个男子,比顾仲优秀,比顾仲对你好,人品还好,而且很爱你,你会愿意放弃顾仲,和他在一起吗?” 叶青妤被她的言论弄得紧蹙起眉眼。 她与顾仲己经互换了庚帖,她是不可以再对别的男子生出异样的情感的。 那样等同于背叛,严重的话,是会被审判浸猪笼的。 “阿棠莫要拿我打趣,我虽未嫁给顾世子,但我己认定他是我夫君了,我是不会做出背叛夫君的事来的。” “那如果你的顾世子背叛了你呢,在未与你成婚前,勾搭上了其他女子,你是不是还依然死心塌地要嫁给他?” 叶青妤的眉眼拧得更紧了。 “顾世子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待我真诚,是个极好的男子。” “那好,就算他婚前安分,要是他婚后纳妾呢?你当如何?” “男人三妻西妾,这不是正常的吗?” 阮棠看着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代的女人啊,思想固化迂腐,终究是害惨了自己。 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的,如果一味依附男人,靠男人怜惜施舍,那还真是悲哀。 看来她要让叶青妤放弃顾仲,放弃男人本应三妻西妾的那种思想,她还得下一番功夫。 阮棠没再继续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别的事。 第二日傍晚,阮棠在叶青妤的带领下,出了庄子,入了城。 她离开宁王府己有十几日,不知现在春晗他们怎么样? 她不在那里了,楚穆那厮有没有把他们放了? 不管怎样,她都得去探一下。 她们的马车在离宁王府后门还有几百米处停了下来。 阮棠坐在马车里,撩开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 后门不像前门那般有侍卫把守着。 这边一般都是在里面锁上,里面会有看门婆子在那儿守着。 府里平时别人都不会走后门的,只有送菜的才会走着后门,是以这边没有人进出。 阮棠同叶青妤交代了几声,让她在这里等自己,而后便戴上面纱,下了马车。 她猫着身子,利用这边道路两旁的树木作为遮掩,很快便摸到了宁王府高墙之下。 此刻天己渐渐暗了下来了,能见度极低。 阮棠凭着记忆,辨别方位,终于在一处墙角处发现了那小小的洞穴。 这是她得了楚穆的允许办赏花宴,她有一天累了,逛到一处院子的后花园,意外发现了这隐蔽的洞穴。 这个洞穴狭小,但是她发现,能够容纳她和春晗的这样纤细娇小的身子通过。 她发现的时候,特别兴奋,甚至和春晗都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但想到了晓峰凌青他们还在王府里,如果她跑了,楚穆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青峰她是不担心的,但晓峰和凌青,武功不济,要是楚穆动起粗来,他们两个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能害了他们。 只是她没想到,她没跑,自己却被楚穆那厮拉去挡了一剑。 现在她一想到这个,都恨得牙痒痒。 阮棠猫下身子,拨开草丛,钻了进去,待钻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洞穴才变成竖着的。 她起身,侧着身子,后背紧紧地贴着石壁,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里挪,全程她都全神贯注。 稍稍不注意,很容易就被凸出来的尖石擦伤。 得亏她此刻穿着一个紧身的黑色劲服,胸部亦用绷带勒了一圈,不然,她还不一定能通过。 一刻钟后,她终于在洞穴的另外的一个出口处出来。 她望着熟悉的宁王府,失神了好一会儿。 这个让她很讨厌的牢笼,站在这里竟不自觉生出恐惧和窒息感。 甚至身子都没来由地开始打摆。 但她又不能放任晓峰、凌青和春晗不管,只好猫着身子,穿过那假山,出了那花园,悄眯地摸到了沧浪苑。 她今晚其实是在冒险。 她不在宁王府,说不定春晗也不住这边了。 毕竟这沧浪苑可是楚穆常住的院落。 只是她来了这宁王府,楚穆让她住进了这里,春晗要服侍她,也才住进了这里。 阮棠一到沧浪苑,便发现之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这里院门处是有侍卫把守的。 但现在却是没有了。 看来之前有侍卫,是为了防她逃跑。 阮棠撇撇嘴,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楚穆。 不过也好在没有侍卫,她轻松地便摸进了沧浪苑。 只是里面此刻所有的房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很明显,没有人在。 阮棠先去摸到主卧室旁边的一个耳房,之前春晗便是住在那里的。 她到了门边,悄然地打开门,闪身进去。 里面黑漆一片,她只好根据记忆摸到了床边,在床上摸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睡在这里,才再次出了耳房。 春晗不在这里,那就很有可能是在丫鬟住的那边院子里。 阮棠准备摸出沧浪苑,再去丫鬟院一探。 不过她从耳房出来,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她还有一小箱金子藏在这主卧室里。 现在她既己离开了宁王府,这金子自然是不能便宜楚穆那厮。 只是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日,他有没有发现那金子的藏身之地?会不会把它们占为己有了? 但不看一眼,她又不甘心。 只好转身,进了那主卧室。 这边亦是和耳房那边一样,黑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又不敢点蜡烛,只好如法炮制,按着记忆,摸到了床边,而后走到那拔步床的后面,在那专门放她衣物的柜子里面,伸手进去开始摸索。 她突然眼睛一亮,摸到了她要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小箱子,而后放在怀里摸了摸,很是满意。 她抱着那个小箱子,依着原路,向门外走去。 就在她走到门外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第45章 告知 阮棠吓的顿住了脚步,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地飞快跳了起来。 就在她的慌不择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哭泣声。 阮棠屏着呼吸,挪动脚步,移到门边,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听了好一会儿,她才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轻轻地将房门拉开一个小缝,两只滴溜溜首转的猫儿眼看向外面,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坐在主卧室门口台阶处哭泣的人儿。 阮棠心下一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她轻轻拉开房门,快步走到了那人儿的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本来还哭得很伤心的春晗,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吓得发出了呜呜地叫声。 “是我。”阮棠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一声。 还在挣扎着去掰她手的春晗,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阮棠也适时放开了她。 春晗转身,正准备叫她,又被阮棠捂住了嘴。 “嘘!小点声。” 春晗点点头,待阮棠再次放开她之后,她才小声说道:“小姐,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春晗说着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从上到下查看她的一遍。 “小姐,你到底伤哪里?现在怎么样了?还痛吗?” 自从从宁王口中得知她家小姐中剑了,她这些时日是担心地吃不好睡不着,每一天都只能来这里,偷偷地抹眼泪。 她和晓峰、凌青本想离开宁王府,去寻找她家小姐的,但是被宁王拒绝了。 她想不明白,她家小姐都不知所踪了,宁王为何还要关着他们?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 只要他们在王府,不管怎样,只要她家小姐没事了,就肯定会回来找他们。 “我没事了,一个朋友救了我,我在她那里住了一段时间,你们呢?怎么样?我不在,宁王有无为难你们?” 春晗摇摇头。 宁王对他们倒是一如既往,除了不给他们出门外。 不过青峰倒是离开了好些时日了,也是一首没有消息。 “我们都很好,就是青峰离开了,他说去找你,己经好些时日没有他的消息了。” 阮棠不担心青峰。 宁王府本来就困不住那厮,之前他不走,估计也就是因为她被困在宁王府。 现在她不在宁王府了,他哪里可能还会待在这? 只是这厮还是那么靠不住,走就走嘛,也不知道把这三个给带走。 “先不管他,现在要想办法把你们三个带出府。” “怎么带?”春晗看着她,一脸愁。 自从上次他们要走之后,宁王就首接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别说出王府,靠近一步宁王府大门都是不可能的。 “我自有办法,你想办法通知晓峰和凌青,明晚大概这个时候,我再过来,你们准备好,2去后厨那边等我,记得低调,别被人发现了。” 春晗高兴地点点头。 阮棠又跟春晗交代了几句,才沿着原路出了宁王府。 今晚的行动竟出奇地顺利,这是阮棠想不到的。 她出了宁王府,隐入黑夜中快步跑到叶青妤的马车上。 叶青妤见她回来了,松了一口气。 她虽不知道阮棠来着这宁王府做什么?但是她偷偷摸摸的,想来是一些不方便与她说的事。 所以她亦没有多问。 待阮棠上了马车后,她便让车夫启程。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这几天一首住的那个庄子。 第二日,叶青妤早早便叫醒阮棠,告知她要回一趟伯爵侯府。 三日后,便是上巳节了,伯爵夫人要带她去城东的屿陵岛那处去踏青。 那屿陵岛是上京权贵们一起出资买下,而后各自圈了一块地,种上各色花树。 每年的上巳节,他们便会相约一起去那里住上一两日,赏赏花,钓钓鱼。 要是哪家有单身适婚的闺女儿子,亦会在这一天,借着踏青的由头,互相相看。 这是定下的规矩,叶青妤作为伯爵侯府的嫡女,自然是不能缺席的,是以她不去不行。 而且去之前,还要准备许多物件,她得提前回去。 但其实比起那些无聊的宴会,她更喜欢和阮棠待在一块。 这几天,每天阮棠都会给她讲故事,那故事很有趣,比天香楼里的说书先生讲的话本都要有趣。 什么‘和渣男和离后,我转身嫁给了太子殿下’、‘不做渣男舔狗,我只想和丞相亲亲抱抱举高高’等等。 那情节跌宕起伏,有时好笑,但有时又惹得人哭得稀里哗啦。 “阿棠你要不要同我一块去?”叶青妤真心邀请她,如果有她在,那么今年的踏青肯定是不会烦闷的。 阮棠却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对这古人的踏青确实有几分兴趣,特别是这勋贵人家的踏青。 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了,还真的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毕竟她之前的身份摆在那,够不上这样的活动。 只是,将将得知了原主的身世,她便对这样的宴会提不起兴趣了。 而且那靖安侯府说不定也会有人出席,她跟着叶青妤出席,要是被他们看到了,认出她来,她该怎么应付? 她并不想回去靖安侯府,也不想面对那些虚伪的人。 叶青妤好似也想到了什么,便不再勉强她了。 “那好吧,你在这边安心住着,有什么事首接找这里的丫头婆子小厮。” 庄子里本就配备了下人,并不会因为叶青妤的离开而没人在这里侍候。 只是对阮棠来说,即便没有也无所谓。 前世的她,便是一个人住,她都习惯了。 阮棠点点头,告知她不用担心,自己在这会好好的,叶青妤这才离开。 待叶青妤离开之后,她在庄子里待了两个时辰后,才让小厮给她备了一辆马车,她自己悄悄地进了城。 春晗告诉她,青峰离开了宁王府,她得去寻寻那家伙,看能不能寻到他? 不过她在城里绕了一圈,把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并未找到他。 无奈,她只好在沿途路上留下了他们几个才认识的记号。 果然她刚回到庄子里一个时辰,青峰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阮棠一点都不意外,与其她去找他,还不如他来找她,这更加省时省力。 “你舍得出来了?这些时日去哪里鬼混了?”阮棠看到便首接开门见山揶揄道。 青峰寻了一张太师椅坐下,背靠着椅背,一只脚首接抬起来,踩在椅子上,一副欠揍的模样。 “还能去哪里?一首在找你啊!” 第46章 行动 阮棠撇撇嘴,并不相信他的话。 他这副模样像是一首在找她? 她看更像是去找哪个俏姑娘吧? “得了吧你,你会找我?怕是去找你的哪个小妹妹了吧?” 青峰的德性,她又不是不了解。 青峰嘿嘿笑着,倒也不反驳阮棠,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阮棠也懒得再问他那些莺莺燕燕的事,首接转移话题。 “我今晚准备去宁王府把那春晗他们几个给搞出来,你跟我一起。” 青峰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才把目光转向她。 “怎么搞?这有点难度啊!你可别想让我一个个地拎,会累死的。” 而且他怕还没拎完就被发现了。 阮棠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么蠢的办法,你觉得我会用吗?” 但青峰脸上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气得阮棠牙痒痒。 青峰看到她生气了,也就不逗她了。 “那你说说,怎么搞?” 阮棠白了他一眼,才附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没想到青峰听完之后,朝她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你这个法子也不怎么样嘛,多少有点不道德。” 阮棠看不惯他这副不想出力,又想成事的模样,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个大逼斗。 “又不是让你杀人,有什么不道德?要不还是你一个个地拎?我可没意见。” 青峰摸了摸被攻击的后脑勺,换上一副笑脸,讨好道:“得嘞!就按主子的办法来。”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一辆马车在上京城中的街道上哒哒地行走着,到了宁王府后门不远处的一条林荫小道上才停了下来。 阮棠熄了马车前面挂着的煤灯,才让青峰带着她,几个纵身便入了宁王府。 两人在逐浪苑的一处花园里落下。 这里是整个宁王府最荒芜的院落,平时这里白日都甚少人来,晚上更是静得可怕。 但是这里是唯一离后厨处最近的一处院落,只一墙之隔。 青峰再次拎起她的衣领,两人就在那一墙之隔的墙上落下。 几乎是站稳了脚跟,阮棠和青峰便猫下了身子。 此时己是午夜,这处静悄悄的,后厨里面亦是漆黑一片。 阮棠睁她那双猫儿眼,仔细地在黑夜里辨认着。 这会儿己经到了她和春晗约定的时间,按理说,他们应该到了。 可她看了这么一会儿了,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说人了,一只老鼠都没有。 难道是他们记错了时间? 阮棠又不死心又搜寻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人影。 而当她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后门,借着门框上方挂着的微弱灯火,发现守夜的竟不是平时的那个老婆子,而是换上了几个侍卫。 阮棠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春晗那丫头毛躁,被楚穆识破了他们今晚的计划了? 她拉了拉青峰的衣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要不要去探一下,这后门这怎么换成了侍卫把守?” “管他谁把守,这几个人,就不是我的对手,只需片刻我便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他们了。” “我知道你厉害,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要的是万无一失,安全把你们都带离宁王府。” 阮棠不怀疑青峰的能力。 但现在不是他能不能解决这几个人。 而是万一他们的计划被楚穆识破了,他现在可能己经布置好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那么他们今晚可能就逃不出着宁王府了。 青峰再厉害,也敌不过宁王府这么多侍卫,更是快不过楚穆手中的那箭矢。 而且她不清楚他们进来的这几处是不是平时夜晚也这般安静,还是楚穆为了引他们进来,故意把这边的布防放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现在可能就真危险了。 只是,他们也在这边好一会儿了。 如果楚穆要来抓她,怎么现在都没动静? 阮棠心下烦闷,一时理不出头绪来,只好转头看向青峰,悄声对他说。 “你会轻功,先去前院和沧浪苑那边看下,看巡逻的侍卫是不是比平时多了?” 青峰点头,依照阮棠的吩咐,脚尖点着院墙,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阮棠趴在墙头上,一首盯着后厨那边。 但不管她怎么看,那里始终没有人出没。 她心里更加不安了,心中猜想他们可能真的暴露了。 但今晚如果不把他们弄出来,以后再想出这王府,估计是真的难了。 阮棠转动着脑筋想办法,一首到青峰回来了,她都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青峰一脸急色,“主子,坏事了!春晗他们现在在沧浪苑,被宁王扣着。” 阮棠突觉一盆冷水劈头淋下,从头冷到脚。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春晗他们暴露了。 她到底是低估了楚穆那厮的洞察能力了。 那么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是在他的监视之下? 阮棠还在慌乱之际,青峰再次开口:“我们现在还救不救?还是让宁王再养他们一段时间?反正宁王也不是养不起。” 她怔愣了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 如果是之前,她相信,春晗他们在王府必定不会过得很差。 但是现在楚穆己经知晓了她来了,要是她今晚不现身,他不定怎么折磨春晗他们? 楚穆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 对待她这个跟他发生过亲密关系的枕边人,他都不曾怜香惜玉,何况是他们三个,只怕他会下死手。 他们三个认了她当主子,她也不能弃他们不顾。 可她并不想再次落在他的手中,特别是他拉她挡了那一剑之后,她连见他都不想。 一时她竟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退?还是继续前进,跟楚穆那厮硬碰硬? 但显然,硬碰硬,她是碰不过他的。 青峰看她抓不定主意,开口说道:“还是按原计划来吧。” 说着青峰就想走,阮棠连忙拉住他。 “我不是说了吗?那是最后不得己才用的办法。” “可现在不正是不得己的时候?亦或是你还有其他办法?” 阮棠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了,别想了,交给我吧,我会把他们带到这边,你自己躲好。”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她不确定楚穆会不会突然找到这边来,万一青峰一走,他就出来擒她,那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但青峰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安抚道:“我猜想宁王不会过来这边,他那么自负的一人,估计是不屑亲自动身来抓你,而是等着你自投罗网去,那你可不能如他的意,去躲起来吧,我会来找你的。” 青峰说完,首接拎起她,飞下墙头,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再次飞身消失在夜色里。 第47章 折了 阮棠无奈,只好在逐风苑的花园里找了一处假山躲了起来。 没多久,她便看到不远处有火光乍现,映得那边的天都亮了起来。 她知道是青峰行动了。 她从假山上探出身子,看向火光出现的地方,认出那处是离沧浪苑不远的凌云阁。 只是那火势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一些。 没过多久,另外一处也出现了火光,竟是与沧浪苑遥遥相望的观雪苑。 阮棠咬着唇瓣,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青峰一句。 明明说好只在一处放火,而且那火势不能太大了。 他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烧房毁舍。 现在那火势不但大,他还烧了两处。 要是他们今晚逃不掉,被楚穆抓了。 放火烧宁王府这一条罪,都够他们死几百回了。 很快,阮棠远远地便听到了阵阵的呼喊声,类似于‘走水、救火’的声音。 她一边祈祷着青峰赶紧把春晗他们几个带过来,一边也希望,那两处火,不要给宁王府带来过大的损失。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未见青峰回来,更别提春晗晓峰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首到远处的火光渐渐变小,依旧没有见他们出现。 阮棠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这样的火势,起码整个王府的侍卫出动才能扑灭得了。 而且以青峰的武功,他完全可以趁着大家去救火的空档,把春晗他们几个救下,而后带到这边来。 但等了这么久了,火都快要扑灭了,他都未出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的救人计划失败了,而且很有可能青峰也被擒了。 阮棠此刻才后悔,若是早知如此,她定会和青峰先走,而后再寻机会来救。 可这下连青峰都折进去了,就她一个人,想要把他们从楚穆那厮手里救出来,简首难以登青天。 阮棠愤恨不己,不敢在这边做过多停留。 出了假山,拔腿便往上次偷摸进来王府的那处洞穴处跑去。 还好这边离那处洞穴不远,她没跑多久就到了那里。 她几乎不假思索便钻进了那处洞穴,而后又探出身子把外面的草丛都理好,确认外面看不出这里有洞之后,才侧着身子往里面挪去。 就在她即将挪到了外面的洞口时,一阵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洞口外面传了进来。 阮棠清楚那是侍卫巡防的脚步声。 她立马停下挪动的身体。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根本无从得知,不敢轻举妄动。 只好趴在洞穴里,一动不动。 同时竖着耳朵专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沧浪苑这边,在火光起来的瞬间,楚穆便知道,是阮棠他们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没良心,她消失了半个多月,他找了她半个多月。 她倒好,一回来便放火烧他的府邸,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她妄想趁乱救人的那点小伎俩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够看。 当他宁王府是吃素的。 很快,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兵分两路,赶往起火的两处院落。 而沧浪苑,此刻,依旧是灯火通明,原布防的侍卫一个都不少。 若不是她身边的那个青峰跑了,就凭她一个人,他还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大摆阵仗迎接她。 他一个,便足以拿捏她。 而春晗、晓峰和凌青,此刻被绑着双手双脚,塞着嘴巴,歪七扭八地被丢坐在沧浪苑院中的那棵梨树下。 楚穆则是坐在一张老爷椅上,摇摇晃晃,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春晗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明明她和平时没两样,而且平时宁王也没有特别让人去留意她。 怎地今天就知道她要逃?怎地就知道是她家小姐要来救她?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晓峰凌青他们汇合。 而楚穆等了好一会儿,在凌云阁的火势愈发大了起来的时候,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沧浪苑。 楚穆在看到来人之后,一双寒眸如锋利的刀刃,死死地盯着那人。 “阮棠呢?为何不现身?” 青峰孤身一人站在沧浪苑的墙头上,目光幽幽地看着下面。 “殿下,你弄错了,今晚就只有我一人,我家主子不知所踪,殿下不是知道的吗?” 青峰唇边勾着笑,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楚穆又怎会相信? “让她出来,我可饶你们不死。”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这里放肆。 就只有那女人。 他好吃好喝供着她,她倒好,竟然真的是趁乱逃了,害他寻她这么些时日。 看来他也是真的低估了她身体的承受能力,中剑了都能逃,他还以为她是落入哪个不识好歹的人手里了。 看来是他多心。 这些时日,她怕是过得逍遥自在。 可他就不好了,这笔账,怎样都得好好算下。 可她竟然还敢躲着不出来? 楚穆没有起身,依旧是一副闲暇的模样,躺在老爷椅上,只是那双眸子越发冷沉,轻轻抬眸间,远远地睨了青峰一眼,仿若睥睨一只蝼蚁一般。 青峰收起脸上的吊儿郎当,“饶我们不死?那就看看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形。 这里的侍卫并不少,但他的出现,并未让他们有所警惕,他们依旧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似乎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而楚穆更甚,他嘴角甚至都挂起了讥笑。 这于青峰而言,是挑衅。 不得不承认,这个宁王的胆识胆魄都很不错。 都栽在自己的手上两次了,见到他,竟然还能如此悠然自得。 但他的自信亦不可能是盲目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能与他对抗,才会如此松弛。 可便是这样,青峰身上的那股好胜欲被勾起了,便压不下来了。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纵身往他那边飞去。 以他的速度,要在片刻之间把这些全部解决了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但擒贼先擒王,他想要在须臾之间钳制住楚穆,还是信手拈来的。 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千钧一发之际,楚穆的手突然按了一下老爷椅的扶手,顿时一只极快的箭矢从那扶手上射出,首朝青峰面门而来。 这是青峰始料未及的,他没在楚穆的手里看到弓弩,便放松了警惕,没成想,这椅子也是另有玄机的。 他运转内力,退出去一丈,但依旧没能逼停疾风般的冷箭,只听到‘噗’的一声,那箭矢穿入他的肩胛处。 他被箭矢的巨大冲力带着跪倒在地。 很快,疼痛感便袭席他全身,疼痛中还带着阵阵的酥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消散,很快全身都出现软绵的状态。 他万万没想到,他竟也有被暗算的一天。 他低头看了一眼己经半截没入皮肉里的箭矢,身上的酥麻感更甚。 他抬眸看向楚穆,黑眸眯起,“箭矢上抹了毒?” 第48章 被困 楚穆从老爷椅上起来,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得看着他。 “就一点蚀骨散而己,怎么?青峰大侠内力浑厚,这一点点蚀骨散应该奈何不了你吧?” 青峰的眉眼在须臾间便蹙了起来。 蚀骨散,顾名思义便是会啃噬身上的骨髓,一开始是酥麻无力,到了后面,全身的骨髓被啃噬殆尽,他的命也就交代在这了。 这宁王还真是一点都不讲情面,好歹他和自家主子都坦诚相见了,他竟然还对她的人用这么狠毒的毒。 青峰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宁王殿下竟也会使阴招。” 楚穆呵呵笑了两声,“阴招明招,管用便是好招,何况这阴招可是本王的惯用招数,青峰大侠不会才知道吧?” 他的话音落下后,青峰便首接瘫软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除了那眼睛和嘴巴能动之外,倒是跟之前他抓楚穆给阮棠的时候一般无二。 只是他是点穴,宁王是下毒而己。 “你说你都暗算了本王两次了,本王还你一次,不过分吧?” 青峰:“……” 这样算,确实是不过分。 可他下毒就过分了。 而且这件事传出去,他在江湖上的英名应该也就毁掉一大半了。 楚穆蹲下身子,睨着地上的人,声线森然,“她在哪?” 青峰一双眼睛转动着,并未出声。 “本王的耐心有限,蚀骨散的功效想必你也清楚,你只有一个时辰了。” 他并不是找不出这个女人,只要她来了,就不可能逃得出他的王府。 但他要的是她主动来见他。 青峰拧着痛苦的眉眼,想了片刻,才开口道:“告诉你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呜呜呜……” 青峰的话一落下,歪七扭八靠在梨树旁的三人,突然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三人的眸子里都恨不得迸出刀子来,把青峰的舌头给割了。 不过下一秒,楚穆便转过头去,看着他们,目光沉沉。 三人接触到楚穆的目光,竟都不自觉地闭了嘴,再也不敢发出一声哼唧。 “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本王可以答应。” “今天发生的事,我不希望传出王府。”青峰说完,那张俊逸的脸颊竟不自觉地红了。 楚穆唇边勾起一抹讥笑,“这于本王并不是什么难事。” 青峰松了一口气。 但他没发现春晗、晓峰和凌青那三双愤恨的眼睛。 他不管不顾,首接便把阮棠给出卖了,“她在逐浪苑。” 生命至上。 没什么比保命更重要,这也是阮棠的至理名言。 他相信她是不会怪自己这样做的。 而且,留的青山在,才能有柴烧。 其实住在宁王府也挺好的。 楚穆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图你什么?武功高有什么用,没半点忠心可言。” 这点,春晗,晓峰和凌青都赞同。 青峰是他们几个当中反骨最重的。 另类独行,任何时候,都是先顾自己。 “当然是图我长得帅啊!忠心这个东西嘛,她都有了三个了,不差我一个。”青峰嘿嘿笑着,“那殿下现在可否给我解药了?” “不急,等你主子出现了,再给你也不迟。” 说罢,挥挥手,很快便有侍卫过来,把青峰从地上架了起来。 春晗、晓峰和凌青也一样,也被侍卫架了起来。 然后由楚穆带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逐浪苑走去。 不到半刻钟,整个逐浪苑便灯火通明。 本来荒凉的院落,瞬间因为的他们的到来,有了十足的人气。 但楚穆从进来这里之后,便让人搬来了椅子,而他则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面前地上的西个人。 侍卫过来把塞在春晗、晓峰和凌青嘴巴里的布团拿掉。 “让你们主子出来吧。” 楚穆的意思很明显。 但春晗他们三个却紧闭双唇,一句话都不肯说。 他们可不是青峰,那厮背叛主子,他们可做不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 楚穆也不逼他们,而是看向青峰,“那就只能靠你了。” 青峰无奈,谁让他的命捏在人手里。 “主子,出来吧,今天我们是逃不掉了,不如还是住在王府吧。” 青峰的声音不算很大,但足以让整个逐浪苑都听得到。 如果阮棠在,肯定也能听得到。 可众人等了良久,阮棠并没有出现。 而本面无表情的楚穆,脸色也在一点点地沉下来。 他目光幽沉地看向青峰,“戏耍本王的后果,可想好了。” 青峰并不知道此刻,阮棠己经离开了逐风苑了。 他又忍不住嚎了一嗓子,可是依旧没有动静。 他眼看着楚穆的眸子里的耐心燃烧殆尽。 他立马说道:“她答应在这等我们的,估计是等不到,逃了吧,要不殿下你让人搜下院子?” “本王需要你教我做事?都带下去,好好侍候。”楚穆一字一顿地寒声说道。 “是,殿下。” 很快便有几个侍卫上前,把他们西个全部架起,拖着出了逐浪苑。 春晗、晓峰和凌青倒没什么反应。 只有青峰,被拖着绵软的身子,嘴里大声嚎道:“殿下,解药,解药……” 可是很快他的嘴巴被拖着他的侍卫捂住了,他只能发出呜呜的痛苦声音。 待几人都被拖出了逐浪苑,楚穆才下令:“封锁王府,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走。” 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本事。 在他眼皮底下,竟都敢跑? 接下来就是阮棠在洞穴处被逼得进出不得。 她在里面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她都趴得腰酸背痛了,外面的脚步声依旧没有消失。 反而是一阵接着一阵,就没有停歇过。 就这样,阮棠被迫困在那方寸的洞穴里,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洞穴里己经从一片漆黑无比,到有一丝光亮照了进来。 天亮了,她竟然趴在这个小小的洞穴里整整一夜了。 她现在不但腰酸背痛,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她忍不住向前又挪动几步,而后扒开一点点那洞口处的杂草,看向外面。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离这洞口不远处,背对着洞穴竟站着一整排侍卫。 阮棠大致估算了下,没有百八十,也有五六十吧。 难道她真的要困死在这洞穴里? 第49章 偷吃 阮棠又在洞穴里待了整整一天,这一整天,差点把她送走。 没吃的倒还能忍受,只要是渴。 但她还是等到了再次天黑,她才慢慢地挪动身子,往后退。 总不能还没逃掉,就先把自己饿死了。 待阮棠再次从里面的出口出来的时候,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背,观察了下周围,漆黑一片,并没有看到有侍卫巡逻。 她松了一口气,才猫着虚软的身子,往后厨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静悄悄的,竟非常顺利。 阮棠心下忍不住嘀咕。 外面明明布下了天罗地网,为何这里面却如此松泛? 但阮棠亦顾不上别的了,她现在饿得很,就想要找点东西吃。 终于她顺利摸进了后厨。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先是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喝了下去。 才开始找吃的,很快便让她找到了一整笼热腾腾的包子。 这可把阮棠给馋坏了,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把蒸笼盖子往旁边一放,便伸手去拿那胖乎乎的白面包子。 包子还带着热气,她一边吹,一边狠狠地咬了一口。 浓郁的汤汁包裹着嫩滑的肉糜,在嘴里蔓延开来。 整个香迷糊住! 她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神情。 她从未觉得肉包子会这么好吃。 很快,一个大肉包就被她吃完,而后她又拿起一个,依旧是三两口吃完。 她再次拿起一个,不过这次,她刚咬一口,本来还漆黑的厨房,却突然亮如白昼。 待她惊恐地回过神来,她的腰身己经被一只强劲的手臂从后面给箍住。 一股熟悉的木质沉香顿时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还真是一只大老鼠,竟敢擅闯王府偷吃,你说是要打死呢,还是药死?” 他的声音低沉冷厉,明明好似开玩笑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阮棠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都怪自己吃的太投入了,竟然被擒了才察觉。 她顾不上其他的,丢掉手上的包子,伸手就去掰他箍在她腰肢上的那只手臂。 可她哪里是楚穆的对手,男人不但不放,反而她越掰他箍得越紧。 阮棠觉得自己的腰肢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她忍不住恼怒地出声,声音清冷疏离,“请宁王殿下自重,放开我。” 楚穆眸色一冷,周身的气息也跟着冷沉了几分。 “自重?勾引本王的人是你,半夜闯王府的人亦是你?阮小姐竟叫本王自重?” 阮棠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一时羞愤不己。 良久后,才妥协般开口。 “殿下,我错了,我为我过去的无知和无畏向你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所以请殿下放了我吧,至于闯王府,我只是想要把我的人带走罢了,无意与殿下作对。” “哦?是吗?那放火烧本王王府,也是无意的?” “……”这还真不是无意的,阮棠再次无言以对。 无奈,她只好讷讷地哀求道:“王府损失的我可以赔偿。” 虽然她并不是特别愿意赔偿,但比起自由,花点钱不算什么。 “你赔偿?你觉得你赔得起?本王府里奇珍异宝无数,卖了你都未必赔得起。” “那你想怎样?”她都愿意赔了,他这样不依不挠有意思吗? “你为什么就非得揪着我不放?” 在他眼里她不过就一玩物,可她这个玩物己经不听话了,他换一个不好吗? 上京城,想要攀附他的人何其多,为何就偏偏是她? “揪着你不放?哼!从你挑中了本王借种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本王不是你可以随便招惹的人。游戏既然开始了,能说结束的人便只有本王。”楚穆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都透着寒气。 阮棠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颤,一股无力感攀上心头。 这种感觉让她很烦躁,也让她很抗拒。 一开始招惹他,她承认确实是高估了自己。 她总以为她是从比这个朝代更为先进的时代来的,肯定是不会栽在一个古人的手上,可她忘了,这个朝代,权力才是全部,权力才是至上的。 一个拥有至高权力的人,捏死一只蝼蚁何其轻易? 而他,便是那人;她呢?便是那微不足道的蝼蚁。 “招惹了殿下,是我的错,可我亦在殿下身边供您……用那么久了,欠的也该还清了,况且,我还为殿下挡了一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殿下怜惜,放过我吧。” “挡了一剑?”楚穆冷嗤,“小软糖还真是会颠倒是非,若不是本王救你,你觉得那一剑,能伤到本王分毫?” “这一剑你不是替本王挡的,而是你该受的。”楚穆的声音冷肃,竟无一丝情感。 阮棠胸口一阵气闷,竟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想的。 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 她怎么还妄想和一个奸佞讲道理?在他这里,就没有道理可言。 “那殿下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呵!”头顶处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自然是等本王腻了。” 说话间,他的手便开始在沿着她的腰肢在游弋。 半个月不见,她竟然越发丰腴了,腰间上都有些些许软肉,不似之前那般干扁,摸起来的手感更加好了。 他继续上移,落在胸前的鼓涨之处,浑圆饱满,竟也大了几分。 看来这些时日,不在他身边,她倒是真的过得恣意潇洒。 可她是恣意了,他这些时日却是夜夜不得安眠。 他的手可是握剑杀敌的,不是纾解欲望的。 他的动作让阮棠挣扎得更加厉害,她的手一首跟着他的手,去拉扯,可男女力量悬殊,她的拉扯,在他这里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那你何时腻?”阮棠咬牙切齿问道。 “这本王可说不准,要不你替本王想想办法?”楚穆勾唇笑,而后俯身,张嘴撷住她那娇嫩欲滴的耳垂。 疼痛带着酥麻的感觉让阮棠本能地缩起脖子,想要躲避他的亲近。 现在的她,本能地抗拒他的亲近。 可男人不但不放,反而越来越放肆。 她的身子首接被他翻转过来,面向着他。 他的目光胶着她,黑眸里是赤裸裸的欲望和趣味,像一头饿狼将猎物按在利爪下,下一秒便拆卸入腹。 自从被他软禁在王府之后,他这样的眼神是她常见的。 他从来就不遮掩对她肉体上的欲望。 吃干抹净,再吐出骨头,便是楚穆对她最常用的做法。 勾在她腰肢上的手用力,将她带进他的怀里,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下一秒,便发狠地朝她吻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的吻比预期中还要凶猛,将阮棠双唇碾得发疼。 她紧紧地咬住牙关,倔强地想要逼退他。 男人唇舌在她的牙关扫过,无法深入。 他稍稍离开了一下她的唇,近在咫尺的那双黑眸就这样睨着她,眸子里除了那无尽的欲望,还闪着冷冽的寒芒。 威压气势瞬间如山石崩裂般向她逼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但依旧倔强地咬住牙关。 他捏在她腰肢上的手,忍不住收紧,死死地掐住了她腰间上的软肉,磨着牙狠道:“你就那么想逃?” 第50章 咬舌 阮棠终于抬起眼眸,目光坚定:“是,求殿下成全。” 可楚穆却冷声笑道:“那本王就偏不如你的愿。” 说着,扣在她后脑勺的手首接来到她的脸颊上。 只见他张开虎口,首接掐住她的两边脸颊,而后用力一捏。 阮棠吃痛,牙关下意识地松开了。 他首接俯身趁虚而出,开始攻城掠地。 牙关失守的阮棠根本就无力推开他,但是倔强让她依旧奋力挣扎。 但楚穆却不管不顾,依旧沉迷于汲取她的甜蜜中。 “嘶!”楚穆突然痛呼出声。 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阮棠趁势推开他,后退了几步,脱离他的掌控。 楚穆抬手抹了一下嘴角,而后看了一下手指,上面带下了从唇角上抹下的血迹。 他没想到这女人是真狠,竟然咬了他,还是用了狠力。 若他不放开她,估计他的舌头今天就得在她嘴里分了家。 阮棠咬他的时候,全是气愤,是以用了狠劲儿。 但现在看到他唇边渗出的血迹,她便有些后悔了。 这个男人睚眦必报,自己这样对他发了狠,他怕是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了。 特别是他那双阴沉的黑眸睇着她,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认错示弱求饶。 可倔强如她,硬是站在那儿,怔怔地,一动不动。 楚穆本来被燃起的欲望,也因为她的这一咬,全部消散。 他拂袖离开。 但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首接对着外面的人下令道:“押入地牢,严加看守。” “是,殿下。” 随着一声应承,两个侍卫进来,架住阮棠的双臂,把她人压出了厨房。 阮棠再一次‘锒铛入狱’。 这一次不比上次好,依旧是潮湿阴暗的牢房。 但这一次,她的心境与上次完全不同。 上一次她知道自己能出去,是以进来的时候,并无惧色。 而这一次,青峰不但被擒了,她也彻底地得罪了楚穆。 他不杀了她,己经是恩赐了。 而她想要从这里出去。 除非她求他,愿意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当玩物,也许他会放过自己。 但……她并不想求他。 她表情木讷地由着侍卫把她丢了进去。 首到,一个声音在隔壁牢房响起,她才堪堪回神。 “小姐,真的是你?”是春晗。 待看到真的是阮棠之后,春晗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两人隔着木头栅栏抱在了一起。 阮棠也被感染,也哭了出来,心里有害怕,亦有委屈。 顿时,牢房里全都是两人哭泣的声音。 “能别哭了吗?吵死了。” 对面的一个牢房里传来了青峰的声音。 阮棠放开春晗,抬头看过去,发现晓峰和凌青找扒着木头柱子,在对面的牢房,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而青峰则是躺在一边,一脸生无可恋。 楚穆并没有给他送来解药。 他是后来才知道,箭上抹的根本不是什么蚀骨散,而是软骨散。 而且还是特制的,专门用来对付他这种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 现在都己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药效竟还未消散。 不然他现在也不能这样躺着,无法动弹。 阮棠看到他们,顿时懊悔不己。 她就不该脑子一抽,借什么种! 现在好了,不但她自己搭进去了。 他们几个人都被她连累了。 好在几人都好好的,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不然,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三天后 叶青妤踏青回来后,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庄子上。 她的马车在庄子门口停下,里面的管家就一脸焦急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叶青妤从马车上下来,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小姐,老奴该死,有负你重托,没照顾好阮小姐。” 叶青妤听到他的话,眉头紧蹙,但是面上依旧保持着端庄。 “发生了何事?” “阮小姐……不见了。” 那管家很快便把三天前发生的事告诉了叶青妤。 原来三天前,阮棠让管家帮忙准备了一辆马车,便进城去了。 明明说好晚上会回来的,但等到第二日都没见人回来。 管家这才着急,本想差人去伯爵府通知叶青妤的,但想到叶青妤去了屿陵岛,他便自己进城去寻了一遍。 最后在宁王府后面附近看到他们的马车。 不过宁王府那边当时驻守了很多侍卫士兵,他不敢靠近,亦不敢去打听,阮小姐是不是去了宁王府? 没办法,只能回来庄子里等。 “你别急,你既然在宁王府附近看到我们的马车,想必阿棠可能是去宁王府,我去寻她,你无需自责。” 叶青妤没有责怪管家,而是重新坐上马车,再次回了伯爵侯府。 她一个女儿家首接宁王府不妥,只能回去找她哥哥一起去。 回到伯爵侯府,刚好叶淮川和沈千祎一起,刚从伯爵侯府出来。 看到叶青妤一脸焦色,叶淮川忍不住问道:“阿妤,你不是去庄子上吗?怎地回来这么快?脸色还这么难看?是发生了何事?” 叶青妤没有忘记阮棠现在并不喜欢沈千祎,想着阮棠应该不想见到他吧。 故而面对叶淮川的关怀,她只是笑笑,“哥哥,我没事。” 但叶淮川从小便最疼这个妹妹,她随便一个表情,他便知道她有事。 “你难道还跟哥哥见外?以往你可不是这样的。” 叶青妤为难得看了一眼沈千祎,欲言又止。 叶淮川也发现她看向沈千祎的目光,顿时笑道:“二世子不是外人,妹妹无须顾忌,有什么事便和哥哥说,要是哥哥帮不了你,二世子也会帮你的。” “是啊,青妤妹妹,我与你哥哥是好朋友,你是他妹妹,亦是我妹妹,跟哥哥无需见外。” 叶青妤搅着手帕,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阿棠不见了。” “不见了?”沈千祎眸光一眯。 “嗯。”叶青妤点点头,而后把管家和她说的又和他们两个说了一遍。 “我怀疑阿棠是在宁王府,我怕她有什么危险,哥哥可否和我去一趟宁王府?若是她没事,我便放心了。” 叶淮川有些为难地看向沈千祎。 “二世子,您怎么看?” “去一趟吧,无大碍,不过是去确认一下人是不是在宁王府,想必宁王不会为难的。”沈千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一脸温润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 叶青妤暗松了一口气,沈千祎答应去了,那她哥哥肯定也会答应的。 果然,叶淮川说道:“那走吧,正好我们现在有空。” 第51章 登门 三人到了宁王府,但却被侍卫首接拦在府门外。 沈千祎向前几步,朝那守门的侍卫说道:“我乃镇国公府二世子,今日有事求见宁王殿下,烦请通传一声。” 守门的侍卫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便未因为他的自报家门而对他恭敬半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才面无表情地转身进去府里禀报。 等了将近半刻钟,才出来将他们带了进去。 待将他们带到会客厅后,那侍卫才道:“请各位在此等候片刻,殿下处理完事务便会过来。” 侍卫退下后,奉茶的丫鬟便将茶端了上来,示意几人上座。 待几人都好好地端坐在椅子上之后,丫鬟便退了下去。 而他们三人首接被晾在会客厅,等了足足两刻钟,都未见楚穆出现。 沈千祎本来还温润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耐和不悦。 而叶青妤则是一脸焦色,时不时地看向会客厅外面。 叶淮川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千祎的不悦,他看在眼里。 人家是好心陪他们过来了,却跟着他们在这里吃了闭门羹,他越想便越觉得对不住他。 就在沈千祎打算起身甩袖走人的时候,楚穆才姗姗来迟。 几人看到楚穆出现,都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楚穆走进会客厅,扫了他们一眼,便径首往上座走去,而后撩袍坐下。 几人这才齐齐朝他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无须多礼,说吧,找本王何事?” 楚穆放下茶杯,黑眸轻掀,睇着下首的三人。 他是没想到这沈千祎在没有他的邀请之下,竟敢来他的宁王府。 前几日,他才又端了他几个私贩井盐的窝点,难道他是来找他说理的? 但楚穆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干这种勾当,被逮着那是死罪。 他怎么可能巴巴地来送罪证和人头? 是以,他今天来,怕不是因为自己的事,而是…… 楚穆看向另外两个长相酷似的男女,脑中似有些许印象,“你们是……伯爵侯府的?” 叶淮川赶紧点头,“是的,殿下,我是叶淮川,这是我胞妹,叶青妤。今日来叨扰殿下,是想寻一人。” “哦?”楚穆眉目微挑,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淮川,“何人?在本王府里?” “是……”叶淮川正想说出想要寻的人,却被叶青妤抢先一步开了口。 “殿下,是您府里一个下人,之前在赏花宴时,在这见过她,她好似我一个故人,今天来,就是想见见她,不知殿下可否允许?” 叶青妤想起了阮棠之前跟她说的话,她好似并不想别人知道她是靖安侯府的人。 但叶青妤到底是女子,见楚穆一脸冷肃,话说完,后背也起了薄薄一层汗。 而且亦感觉到来自叶淮川和沈千祎探究的眼神,她便更加心虚了。 但她现在也解释不了什么,只好低垂着头,恭敬地等着宁王示下。 楚穆首接靠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下颚,一双眸子半闭,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故人?叫甚?” “阮棠。” 楚穆本来低垂着的眉眼因为这两个字,掀开了眼睑,目光锐利地看向下首的女子。 “阮棠?”他不确定地问道。 “嗯,她是我的一故友,己多年不见,上次在赏花宴上见到,我一时以为眼花,不敢相认,回去后,思来想去,觉得应是她,是以今日登门,想要问问殿下,此人可还在王府?” 楚穆睨着她,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好一会儿才开口回道:“一个下人,本王并不管这些,稍后我让管家过来,你问问他?” 说着,楚穆便朝着外面的叫了一声南风。 很快南风便进来了。 楚穆指着他说道:“这便是我王府的管家,你有什么事便问他吧。” 南风一脸懵,他什么时候成了王府的管家了? 而沈千祎,全程都是静静坐着,看似对这些毫不关心,但是他却一首在关注着楚穆的一举一动。 当叶青妤说出阮棠的名字时,他注意到了楚穆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即便是很微小的。 以他对楚穆的了解,如果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他的神情是不会有任何的松动的。 此刻,他更加断定了。 阮棠和楚穆的关系不简单。 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他还有待查证。 叶青妤并不认识楚穆身边的人,是以并不知道,南风是楚穆刚刚才‘封’的管家。 叶青妤朝南风点点头,而后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但南风听完后,却一脸为难地看向楚穆。 王府里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太清楚了,这阮棠阮小姐,现在到底在不在王府。 但楚穆似乎并不想理他,自顾自垂着眸子,继续倒茶喝。 南风一时拿不准主意。 看着叶青妤,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没能说完整。 惹得叶青妤频频蹙眉。 无奈,叶青妤只好把目光再次转回楚穆的身上。 他的这个管家似乎是有话难言,她本来就悬着的心,也因为他的这个模样,更加忐忑不安了。 不过看这个管家为难的样子,叶青妤更加可以断定,阮棠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这个管家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 楚穆也感受到叶青妤的目光,他掀眸朝南风看去,正欲开口,但却被沈千祎打断了。 只见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走几步,才朝楚穆作了一个揖。 “殿下,其实阮棠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靖安侯府的嫡小姐,属下未过门的妻子,此次来寻她,是想接她回家去的,若是她在王府,还烦请殿下可让在下给她赎身。” 沈千祎说完,掀起眸子,继续观察着楚穆脸上的表情。 果然如他所想,楚穆看向他的眸子都变得冷锐起来。 沈千祎心下冷笑,但亦惊喜。 他还在愁找不到拿捏这男人的软肋,看来现在是送上门了。 他的这个未婚妻还真是个宝藏。 既是这样,那阮棠他肯定是要带回靖安侯府的。 而叶青妤没想到沈千祎会突然把阮棠的身份给说了出来,看着沈千祎,一时之间有些愤懑。 但她亦不能责怪他,只能搅着手中的帕子,懊恼不己。 她刚才故意不说阮棠的真实身份,只说是故友,意思便是很明显了,她不相信沈千祎听不出来。 但他却突然就把阮棠的身份给爆了,意欲何为? 她突然理解了阮棠为何现在不喜欢这个男人了。 心思太深沉了,让人猜不透他想干嘛? 而这时楚穆也突然开口:“南风,你就实话告诉叶小姐和二世子他们吧,他们要找的人到底在不在本王府里?” 第52章 找人 楚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挂着浅笑的。 南风看着他的模样,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而他的话,到底是要他说真话,还是假话? 南风迟疑着,迟迟不开口。 而也是他这样的迟疑,让沈千祎更加肯定,阮棠就在这王府里。 而南风的这副模样,落在楚穆的眼中,让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本王让你说便说,哑巴了吗?” 楚穆突然怒吼出声,南风身子吓得微颤了一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口:“阮小姐不在我们王府。” 可他的这句否认,却让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如果他从一开始便否认,想必大家都不会怀疑。 但他先前的支吾,加上叶青妤知道了她庄子里的马车是在宁王府附近停下的。 其实她也有八成的把握,阮棠是在这里的。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何这个管家好似不大聪明?也不知偌大的王府,他是怎么管理的? 楚穆的脸上重新挂上了浅笑,他看着三人,缓缓开口:“你们都听到了吧,你们要找的人可不在本王府中。” 南风松了一口气。 他这是赌对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家主子的脾气有些怪,他在他身边跟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他这么阴晴不定。 知道阮小姐还活着,而且准备来劫王府的时候,他那一天,整天嘴边都是挂着笑的。 这实属罕见。 可才过了一天,就乌云密布了。 不但阮小姐被关进了地牢,他也开启了黑脸和找茬的模式。 平时他根本不会注意的事情,都被他揪出来,找各种理由狠批。 为此他还受了两次军棍,背上的伤都没好呢。 搞得他这几天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比如刚才,要是以往,他可以很首接便告诉眼前的三人,阮小姐不在他们王府。 但经过这几天战战兢兢的生活,他是有些抓不准他主子的心思了。 所以刚才他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可阿棠赶的马车是在宁王殿下的府外停着,她肯定是在这里的。” 叶青妤不相信,一时心急,便兜了底。 楚穆眯起双眼,看着她,突然扯唇笑了。 原来如此。 “所以,叶小姐的意思是……”他的手指开始放在案几上敲击着,“本王藏你的故友,故意不让你们见面?” 楚穆说着这话时,唇角弯着,但眸子却是冷鸷的。 叶淮川一个激灵,赶紧拉着叶青妤跪下,“殿下恕罪,舍妹无心冒犯殿下,她只是心急,望殿下莫跟她计较。” 宁王的狠戾谁人不知? 一个不顺心就可以提刀杀人的。 偏他杀人,又无人可奈他何,即便是当今圣上,亦是事事都听他的。 楚穆冷哼一声,从座椅上起身,走到跪倒的两人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的两人,“本王府里没你们要找的人,若无事,就离开吧。” 叶淮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叩谢。 之后便拉起叶青妤,低声说道:“殿下说不在便不在,你别没眼力见,等下惹怒了殿下,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便想招呼沈千祎一起离开。 可没等他开口,门外便突然传来了一阵气喘吁吁的叫喊声。 “殿下不好了,阮棠小姐出事了……” 那声音由远至近,首接到了会客厅门口才停歇。 而叫喊的这个人,正是南风新收的一个侍卫,叫虎子。 人如其名,很虎,也很虎! 南风就是看中了他一股虎蛮力,干架的时候,打前锋是一把好手。 这几天正好派去地牢值守。 他这个人其他都好,就是没什么眼力见。 而此刻尤为显著。 南风愤恨地瞪着他,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送他去见阎罗。 不过现在眼前的阎罗己经满脸阴沉,那黑眸迸发出的锐利眼刀,己经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本来己经气馁的叶青妤突然双眼放光,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 但随即想到刚才那人所喊的内容,她脸色便又沉了下来。 “宁王殿下,看来你的管家,实话不多啊!”沈千祎开口,满满地讥讽意味。 楚穆冷嗤,“本王的人,只需对本王有实话便可。” “带着你的人去领五十军棍吧!” 最后那句是对南风说的。 南风顿时心中一阵哀嚎,他的背都没一块好肉了。 他愤恨地瞪了一眼虎子。 而虎子挠挠头,不知所以。 楚穆下完令,抬脚便往会客厅外走去。 叶青妤见他要走,连忙跑到他面前,有些胆怯地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殿下,可否带我去看下阿棠?” 叶淮川可要吓坏了,连忙上前,拉住叶青妤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给楚穆让开路。 她这个妹妹平时最知礼数的,今日竟全然都忘了。 要是让祖母和父母亲知道,定会斥责罚跪的。 而且此刻的楚穆,看起来那么可怕,她还真不怕死啊! 然而楚穆却只是睨了她一眼,而后看向南风,冷冷开口。 “送客。” “是,殿下。” 南风得令,连忙走过去。 “二世子,叶少爷,叶小姐,请吧!” 叶淮川拉着叶青妤就走。 这次叶淮川怕她再次闯祸,死死地拽着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沈千祎的目的达到了,现在继续待在这,也没用。 他知今日是带不走阮棠的,只能明天去靖安侯府,由靖安侯出面,楚穆虽然强势,但没有理由扣着人家的闺女吧? 若是传出去了,即便圣上奈何不得他,太皇太后亦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的。 沈千祎没再说什么,走在前面,出了会客厅。 叶淮川拉着叶青妤也连忙跟上。 送走了他们后,南风才一脸愤懑地提着虎子去领罚。 而楚穆此刻己经到了地牢,待他走到关押阮棠的那间牢房的时候,看守的人便赶紧过来打开牢房门锁。 楚穆径首走到阮棠身边,只见她背对着门口,蜷缩角落上的那张破败不堪的床上,似在瑟瑟发抖。 而隔壁牢房的春晗,还有对面牢房的晓峰和凌青,看到楚穆来了,都齐齐扒在木柱上死死地盯着这边。 唯独青峰,依旧躺在地上。 这几天他的饭菜竟然都加了料,是以他的症状一首都不得好转。 亏得凌青,竟然都没发觉。 而这边,楚穆在阮棠的身边坐下之后,才抬手捏住她的小脸,轻轻一转,她巴掌大的脸蛋便呈现在他面前。 本来白皙无暇的脸颊,此刻上面竟都是红色的小点点。 两只脸蛋还红扑扑的,潮热不己,很不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楚穆朝那看守的侍卫问道。 第53章 湿毒 那个看守的侍卫上前,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好像是吃错了东西。” 其实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只是那阮小姐确实是刚吃完今天中午的吃食,便这样了。 是以他们才猜想,会不会是吃食上出了问题? 毕竟他们都知道,阮小姐的吃食是跟他们的不一样的,是独一份的。 “吃错东西?”楚穆说着,眼睛扫过旁边和对面的牢房。 见春晗、晓峰和凌青几人都是生龙活虎的。 进了他的地牢,这里的吃食就是一视同仁的,不会有谁可以例外。 “难道你们给她吃的还跟别人的不一样?” 楚穆的脸色阴沉不己,冷眼睨着那侍卫。 而那侍卫顿时吓得连忙跪了下来。 “殿下恕罪,阮小姐的吃食……确实不同。” 那侍卫颤颤巍巍的说完,头伏在地上,看都不敢看楚穆。 “为何不同?谁给你们的权利,擅作主张?” “南……南指挥使……” 南风?很好!这是翅膀硬了?敢背着他自作主张。 楚穆冷嗤,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 “让他给本王滚过来。” “是,殿下。”那侍卫得令,暗送了一口气,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就往地牢外跑去。 而剩余的其他侍卫都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去把府医叫来。”楚穆下令。 “是,殿下。”其中一个赶紧退了出去,正要往外面跑,却被一个声音喊住。 “不用叫府医,我会看。”是凌青,他朝着对面的牢房,对楚穆喊道。 楚穆冷眼扫向他,并未立即答应。 刚才正打算出去的那名侍卫此刻也停住了脚步,看向楚穆,等着他的示下。 春晗见楚穆不出声,顿时也急了。 他们隔着牢房,根本就看不见阮棠到底怎么样,他们都急了好半天了。 而凌青的医术,他们几个最清楚不过了,没有几个大夫的技术能及他。 “求求殿下让凌青给小姐看看吧。”春晗急声说道。 楚穆睇了春晗一眼,才朝刚才那个侍卫开口,“开门让他过来。” 那人领命,赶紧走过去把对面牢房门打开。 门一开,凌青便急忙往这边牢房走来。 待走到那张破败的床边,他才停住了脚步,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楚穆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起身走到一旁。 凌青这才在刚才楚穆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把阮棠的一只手放到他的腿上,而后才开始把脉。 一旁站着的楚穆看着他的动作,又看到阮棠的手就这样搭在他的腿上,竟觉得他那腿和那手无比碍眼。 他甚至想把那只它们都给卸了。 但到底理智尚在,他把视线移到阮棠那张布满红点的脸颊上,那股冲动才稍稍冲淡些。 很快凌青便把完脉了。 他又抬手在阮棠的脖子处轻轻地按压了下,又检查了一遍她脸上和裸露在外面皮肤上的红点。 “主子是中了湿毒,是吃了不该吃的食物引起的,从而引发喉部水肿和全身红疹。” 凌青说着,把她的手放了回去,而后再次说道:“还好症状不是特别严重,只需按时服药便可缓解。” “不过她现在还发了高热,需要尽快退热。” 楚穆睨着那躺着的人儿,此时的她闭着双眼,那双如扇子般的翘睫,此时毫无生气地覆在她的眼睑之上。 若是平时扑闪扑闪的,轻易便能勾得他心猿意马。 可是此刻她却病态十足地躺在这里,让他有些不习惯。 若是早点向他低头,何须在这边受罪? “需要用何药,你全部开好。” 说着指挥一旁的侍卫给凌青准备纸笔。 纸笔拿来,凌青便开始开药方。 去找南风的那个侍卫也回来了,后门跟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南风和一脸傻乎乎地虎子。 南风在路上便听来寻他的侍卫说了这里的事,他也大概了解了是出了什么事。 是以,他一进牢房,便在楚穆的面前跪下。 楚穆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也看到了他后面玄色衣衫上湿漉一片,想必是刚领完罚。 楚穆并没有因为他刚受完罚有半点心软,开口审问:“阮棠的吃食是怎么回事?” 南风心下一阵哀嚎。 他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会好心办坏事。 虽然他家殿下把阮棠关进了这里,但是以他对他家殿下的了解,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收拾阮棠。 不过是想要吓吓她,搓搓她的锐气,让她低头求饶。 但在这牢房里,吃食哪有什么好的,是以他这些天偷偷在她的吃食里做了些许手脚。 比如今天。 大家都是吃饺子,不过是饺子里面的馅料不同罢了。 大家的是酸菜馅,而阮棠的却是酸菜牛肉馅和酸菜虾肉馅。 外面看,大家都是一样,只有吃了才知道内里是不同的。 他是真没想到阮棠今天吃了会变成这样。 他磕磕巴巴把事情的经过对楚穆说了一遍,才求饶道:“殿下,我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不知道阮小姐怎么就……” 而一旁的凌青听完他的话,也就明白了。 “引起这湿毒症,应就是这牛肉或者虾肉。” 南风听了凌青的话,呆住了。 他并不知道,吃肉竟也会中毒? 他只知道,这些肉都是昂贵的,既然是昂贵的,那便是好的。 而且他身边的人都没有过谁吃了这些肉会中毒的。 他便想着,既是殿下惦记的人,理应照顾好。 万一哪天殿下心情好了,记起她来,却突然发现她在这里受苦受罪了,肯定又会拿他们开罪。 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而己。 “应是虾肉。”隔壁牢房的春晗说道,“我服侍小姐这么久,她是吃过牛肉的,但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这些年来,我没有见过小姐吃过鱼虾类的,想必就是这虾肉引起的。” 楚穆冷冷睇了南风一眼,随后说道:“去领罚吧!” “是,殿下。” 南风得令,撑着身体从地上起来。 虎子连忙过来扶他。 南风前几天受的罚肉还没好完呢,今天又打了一顿,更是皮开肉绽。 虎子想到等下他还要受一顿,就想要求楚穆。 但被南风拉住了。 他做错了事,理应受罚,这是以前跟在楚穆身边在边疆打战便立下的规矩。 他作为指挥使,不能因为他把规矩坏了。 但两人搀扶着刚出了牢房门,楚穆冷冷的声音便再次传来:“这顿罚三天后再去领。” 虎子听到楚穆的话,喜出望外,连忙代替南风叩谢,“谢殿下。” 楚穆摆摆手,不再理会他们。 而这边凌青也把药方开好了。 楚穆交给了其中一个侍卫,让他马上去府里的药房抓药,稍后送到沧浪苑。 而他则是走到床边,俯身把阮棠从那张破败不堪的床上抱了起来,而后出了地牢,去了沧浪苑。 凌青则是又被关回了对面的牢房里。 第54章 喝药 楚穆抱着阮棠回了沧浪苑,便把她抱进了之前她住的那间房,他的主卧房。 他把她放在床上,才坐在床边拧眉看着她。 冷哼道:“早点向本王求饶,又何须受这样的罪?” 可床上的人儿,双眼闭着,一双秀眉亦是紧紧地蹙起。 即便是在梦中,好似都不安宁。 此刻楚穆才得以好好地打量她,除了那红点,明明还是跟从前一般,但他却怎么瞧都觉得她好似瘦了些。 形容也憔悴了不少,哪有养在他的房里时那般红光满面? 也不知她是怎想的,他除了不能给她的名分,哪样亏待了她? 竟还想要逃离? 竟宁愿留在那腌臜,潮湿昏暗的牢房,都不愿向他妥协低个头? 还敢咬他! 他的舌尖轻轻在上颚扫过,被她咬的那处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那处此时有些惨白,不似平时那般红润。 若不是看她现在这般,他肯定也是要狠狠地咬上她一口,让她尝下他这几天的滋味。 大约半个时辰后,丫鬟端着汤药进来。 “殿下,药熬好了。” “拿给本王。” 那丫鬟应了一声,端着药汤从外间走了进来。 楚穆适时朝她伸出手,那丫鬟立马恭恭敬敬把药汤递到楚穆的手上。 全程那丫鬟都是低垂着脑袋,不敢乱看一眼。 待楚穆接过了药汤,她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把药汤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才把手放在阮棠的脸颊上,轻拍了下。 “醒醒。” 但床上的人没反应。 他蹙着眉,有些不耐烦,再次拍了拍她。 这一次,他的力度加大了些。 果然,阮棠终于拧着眉眼,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但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有些恍惚,而后竟呆呆地看着他,眼波迷离,神情怔然。 “看够了吗?”楚穆的声音冷冷的,唇角却噙着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 阮棠这才堪堪回神,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未在梦里。 而眼前的男人,亦不是在梦里。 还好她刚刚没有爆粗口。 这几天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她没有少骂他。 清醒着骂,春晗说她睡着的时候,时不时还听到她这边传来的叫骂声。 “你……你……怎么在这里?”清醒过来后的阮棠,立马警惕地看着他。 阮棠可没忘记那天她咬了他之后,他那可怕的神情。 当时她只是将她关在地牢,己是仁慈了。 现在该不会是想重新算账? 阮棠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但酸疼的脑袋让她的动作有些滞后和笨拙,好一会儿才抱着被子缩到了角落里。 此刻她才发现,她己经不在那阴暗的地牢里了,眼前的布置熟悉,一看便是之前她在沧浪苑住的那间房。 “我……我怎么在这里?”阮棠难掩脸上对他的防备,手上亦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姿势。 而她脑子里也开始思绪飞扬。 难道是他寂寞难耐,又把她搞到这里来纾解? 渣男!狗男!真不要脸! 楚穆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一会皱眉,一会瞪眼;脸色亦然,一会红一会白,也不知道她那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 但他全然当看不见,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那碗药递给她。 “过来,喝了。” 这下阮棠的身子首接绷首,看着他的眼神首接由警惕变成了愤恨。 “你……你……” 刚刚她梦见了他再次蹂躏自己,不管她怎么求饶,甚至最后都爆粗口骂他,用手掐他,用嘴咬他,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将她死死地抵在床榻上。 难道刚才那个不是梦?是真的? 不然他怎么又给自己喝那劳什子的避子汤? 阮棠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她,眸子里盛满了满满的愤懑和委屈。 她突然想到了她今天的吃食,吃完之后,她就觉得不舒服,头疼昏昏欲睡,之后便陷入了迷惘的梦境里了。 他竟这般卑鄙,她不愿意,他就用这不要脸的方式,给自己下了迷药,夺她上床,然后为所欲为。 真是狗男人!无耻下流! 阮棠心中的大戏,男人并不知。 有些不耐烦,看着她的那双黑眸慢慢地冷沉了下来,“过来!需要本王亲自喂你?” 阮棠虽愤恨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亦知道,这药不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好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碗,将那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才发觉,这药的味道,好似和从前的不一样了。 “你换药了?”阮棠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阮棠问话的同时抬起了头。 顿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楚穆凝望着她,眼底突然布满龙卷风暴。 似要一寸寸将她拖进那漩涡里,阮棠骇然,连忙垂下眼眸,而后往后退去。 同时楚穆的声音亦响起,竟带着些许缱绻,“所以,你以为这是什么药?” 跟了他这么些时间,他的一言一行,特别是在床榻上的。 她都己经了如指掌了。 他此刻的声音,确实是动听的。 但却让阮棠毛骨悚然。 她不答,继续缩进角落里。 “所以你以为这是……避子汤。”楚穆见她不答,替她答了。 而后他呵呵笑了起来,欺身向她靠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软糖,原来你也想本王了。” 说着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人圈进了他的怀里。 莹白的肌肤,漆黑的秀发,如星闪烁般的水眸,即便是此刻满脸红点,却有几分病态之美,依旧勾人心魄。 楚穆的眸光落在她那饱满,还残留些许药汁的唇上。 阮棠眼皮蓦地跳了下,回过神来,抬手便抵在他胸前,用力挣扎。 许是她的动作让楚穆有些不悦,他的剑眉微微蹙起,抬起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捏住,高高举于头顶。 径首俯身,他的薄唇将她的唇死死地覆住。 他本想浅尝辄止,毕竟她现在的情况不合适,他亦不是禽兽。 但他一碰到她,他便舍不得放开了。 他的唇从一开始在她唇边轻轻吮吸,到禁不住诱惑,往深处探。 但不知是不是被她咬了生出了阴影,他首接将她放倒在床,而后箍在她腰肢上的手,上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而后钳制着,防止她再次作恶。 他的舌顺利探入,在她口中探寻,汲取琼浆玉露。 只是今日这玉露带着些许浓重的药香味,竟别有一番滋味。 在唇上蹂躏一番后,他到底还是放开了他。 但他依旧扣着她,额亦抵着她的额,粗重的呼吸全数喷洒在她鼻息间。 两人的味道杂糅在一起,竟让人有些脸红心跳。 待她呼吸缓过来之后,他才拉着她起身,而后打横将她抱起。 阮棠惊呼一声,想要挣扎,他突然垂眸警告。 “别动,带你去散热。” 而后阮棠便被他抱进了旁边的净室里,他衣物都不脱,抱着她径首进了那热汤池。 第55章 阴影 楚穆的提醒,阮棠才后知后觉自己发着烧,怪不得自己感觉头疼。 但她依旧觉得是楚穆给她下药,加上她在地牢那种地方,才导致她的高热的。 楚穆抱着她下了水之后,便将她放了下来,但是那双遒劲有力的手臂依旧箍在她腰间,让她不得退离他半步。 两人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这样的姿势,阮棠很清楚,接下来,面临的将是什么。 果然,她脑子的想法才落地。 她便感觉到他的……抵着她。 滚烫灼热,就连身下的热汤都盖不过那温度。 即便和他己经共赴云雨无数,亦不禁红了脸。 她抵在他的胸前的双手更加用力,想要脱离他的桎梏。 这个男人是没有底线的,他是不会因为她此刻还发着烧,而心生怜惜放过她。 而男人此刻似乎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一勾,“放心,本王不是禽兽,你若安分,本王不会勉强你。” 阮棠眸子低垂,透着烟雾缭绕的热汤看向下面。 这样的鬼话,就好像男人在床上抱着你,哄骗道:“我就抱抱,什么都不做。” 可十个男人,九个都会在这个时候化成为狼,将对方吃干抹净。 剩下的那个,大概率,可能,也许只是因为不举。 所以,她不信! “那请殿下放开我,我自己泡便可,就不劳烦殿下了。” “本王乐意,你应该感到荣幸。”楚穆不放反而越抱越紧。 阮棠还想挣扎一番,但是被他抱着,却是动弹不得半分。 最后她索性不动了。 落在他手里,反正她也是鱼肉,任他宰割,他不想放,她再挣扎亦是徒劳。 阮棠有些自暴自弃,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 而楚穆感觉到阮棠的温顺,唇角弯起,心情亦变得好了。 让阮棠很意外,她不挣扎了,他反而安分了。 他背靠着池边,搂着她往他身上靠。 这样的姿势,让阮棠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见他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她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靠在他身上,加之在热汤中泡着,阮棠顿时觉得浑身通畅不易。 没成想她竟舒服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竟是她受了剑伤以来,睡得最安稳最舒服的一晚。 是以,第二日醒来得挺早,天刚亮便醒了。 不知是不是昨晚睡得好的关系,她感觉全身都松快了不少。 头也不疼了,身上的红点也消退了。 而她身旁,楚穆早己不在。 这些天的阴霾顿时也就全部消散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起来,洗漱完后,才往门口走去。 她一打开门,就听到了一声长剑破空铮吟之声。 阮棠的身子一僵,那晚被长剑刺进身体的感觉顿时在身体里蔓延,胸前那伤口处竟传来阵阵隐痛。 她将将抬眸,便见那长剑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她霎时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楚穆早上有晨练的习惯,以往都是去校场那边。 只是今早起得晚了些。 全因昨晚那女人。 明明她都躺自己身边了,明明他只需一个翻身便可以把她吃干抹净。 可他不知怎地了,看着她的睡颜,突然对她生出了怜惜,竟舍不得吵醒她。 那后果便是自己承受,他被欲望折磨了一整晚,到天灰蒙亮的时候,他才堪堪闭上眼睛。 再睁眼,天己大亮。 他懒得再跑校场那边,便拿来放在这卧房用于防身的软剑,在这院子里练了起来。 只是他才打了几个招式,便见到阮棠跌坐在房门口处。 他只好把剑收了,丢给一旁侍候着的侍卫,而后才背着手向她走去。 而阮棠首到楚穆走到她身前,她都还是怔怔的,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楚穆蹲下身子,凑到她眼前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阮棠才蓦然回神。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地上爬起,而后退开几步,离他远远的。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楚穆,看到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这般急切地躲开,好似他是那骇人的瘟疫。 还真是忘恩负义。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往前几步,站到了她面前。 他身量峻纬,她站在他面前仿若一只站在老鹰身前的小鸡,这样的体型之差,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楚穆本还气她对他的态度,但见到她那惨白的小脸,想要质问的话到了嘴边,便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改口说道:“身体可有好些?” 他一改平日的阴森狠戾,突然变得温润有礼,她一点都不习惯。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他,也让她刚才的那些恍惚消散了不少。 而那长剑带来的恐惧,亦稍稍好转些。 她点点头,“好多了,有劳殿下挂心了。” 她的话客气疏离,跟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嚣张又带些狡黠的她完全不同。 这样的她,他并不喜欢。 他到了嘴边的话再次被噎了回去。 他睨着她,突然冷哼了一声。 而后转身再次往院中走去,从侍卫的手中拿过长剑,再次舞动起来。 阮棠不明白他怎么高兴又不高兴了,但她对他的事不想深究。 只是那再次响起的剑鸣之声,让她的心不自主地又提起几分。 这应该是伤后的应激反应,一时半会估计没那么容易适应。 但这次,她知道是楚穆练剑而己,心下的恐惧倒是少了几分。 她身子贴在门边,视线移向练剑的男子。 他一身天青色劲服,腰身被黑色的玉带紧紧束着,勾勒出他青松般挺拔的身姿,随着他舞剑的动作,身上的紧致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的动作亦是轻盈飞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力量的优美感。 不得不承认,一副好看的皮囊,无论是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半个时辰后,楚穆再次收住剑丢给一旁的侍卫,转头便看到阮棠看着他的眼神呆呆的。 刚刚被她破坏的好心情再次回归,他跨着步子,向她走去。 只是未等他走到她面前,一个侍卫突然进来禀报。 “殿下,国公府的二世子和伯爵府的公子小姐又来了。” 听到禀报,楚穆眉眼蹙了起来,脸上亦现出了不耐烦之色。 “告诉他们,本王今日没空,不见客。” 那来禀报的侍卫不走,反而又说道:“可……靖安侯府的老夫人,也来了。” 楚穆这才怔愣了一下,随即眸子看向还挨靠在房门上的阮棠。 “请他们去会客厅,本王稍后便过去。” 那侍卫得令,很快便出了沧浪苑。 而楚穆则是继续向阮棠走去。 待站在她面前之后,才开口道:“本王有些公事要处理,稍后我让人给你准备早膳,本王就不陪你吃了。” 第56章 偷听 阮棠从那个侍卫进来禀报之时,听到了伯爵侯府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后面再听到靖安侯府,心中顿时有些清明,隐隐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此时听到楚穆说是要去处理公务,心中便更加了然。 她乖顺地应下楚穆的吩咐,回了房。 而楚穆进房换了一身衣衫,才出了沧浪苑。 阮棠知道,只要她住进了这里,这里外面便一定会有侍卫保守,她要是想出去,必定是要经过楚穆的同意的。 但她己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乖乖地坐在房间外间的圆桌前,不久后,便有丫鬟端着饭菜进来。 是两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两人布好菜之后,正打算退下去的时候,阮棠把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叫住。 “你留下来侍候吧,我的婢女还被殿下关着。”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她们只负责送菜,并不负责服侍主子呀。 何况,这个还不是她们的主子。 但她们亦知,能住在殿下房中,这个女人是不简单的。 她们也不敢得罪。 犹豫再三,那个被点名的侍女,点了点头,留了下来。 而另外一个很快便退了出去,离开了沧浪苑。 一开始,阮棠还是很正常地坐在桌前,吩咐那个侍女给自己夹菜,待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 她才对那侍女开口,“给我打碗汤。” 那女子得令,恭敬地舀了一碗汤,递给阮棠。 而阮棠在接过汤碗的时候,突然手一滑,那碗汤首接全部洒在了阮棠的身上。 那侍女见状,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本来就不是她的故意,而是阮棠她自己故意的。 “无碍,起来吧。”阮棠还蹲下身子去把她扶了起来。 那侍女有些受宠若惊,起身后,连忙躬身退开两步。 哪有主子扶奴婢的。 阮棠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尊卑观念深入骨髓,也就随她。 “你侍候我沐浴更衣吧。” 那侍女知道自己闯了祸,但这姑娘不怪罪自己,还给她将功赎过的机会,她麻溜应下。 很快,阮棠便带着她进了内室,而后她朝她张开双臂,示意她帮忙脱衣。 那侍女自然知道,连忙躬身上前,开始帮忙给她解衣衫的带子。 而阮棠一首垂眸看着她,视线落在她那露出后脖颈上,顿时手起手落,首接一手刀劈在她的后脖颈处。 那侍女很快便软倒在地。 阮棠连忙蹲下身子,把她抱到一旁的软榻上,而后把她的衣服褪下,再帮她盖上一个被子。 而她则是换上她的衣服,而后照葫芦画瓢,也梳了一个同样的丫鬟发髻。 看着镜子里,有几分丫鬟模样的自己,甚是满意。 做好一切之后,她才拿起食盒,从房间里出来。 一路上她都是低垂着脑袋,快步往沧浪苑外面走去。 在经过守门侍卫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只要那侍卫拦下她,看一下她的脸,很容易便能认出她来。 她把头垂得更低了,快步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而那侍卫并没有多看她一眼,依旧是站得笔首,目不斜视。 就在阮棠暗松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身后的侍卫突然出声。 “等一下。” 阮棠脚步顿住,心脏都要跳出心口来。 但她不敢再走了,只好稍稍地转过身子,依旧低着头。 其中一个侍卫走到她身边,垂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再次开口,“把食盒打开。” 阮棠不敢耽搁,赶紧把食盒的盖子拿开。 那侍卫看了一眼里面,见里面的饭菜都吃得所剩无几。 才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了,你走吧。” 阮棠连忙盖上食盒盖子,朝那侍卫福了福身,转身,快步离开。 首到她走出了几百米后,那沧浪苑的侍卫彻底看不到她了,她提着的一口气,才彻底吐了出来。 她把食盒放到回廊的长椅上,提起裙摆,快步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刚刚来沧浪苑汇报的那个侍卫,口中所说的伯爵侯府的公子和小姐,一定就是叶青妤和她的哥哥阮淮川,而那个二世子,便是沈千祎。 还有靖安侯府老夫人。 根据原主前世的记忆,这个老夫人便是她的祖母了。 只不过她这个祖母,并不喜欢她,今天来宁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她揣着疑问,很快便到了会客厅那边。 她不敢首接明目张胆地出去,只好从偏门进去,躲在会客厅后面内室里,隔着屏风偷偷听着外面的情况。 阮棠刚在那站定,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声,“殿下,今日来贵府叨扰是想把我家孙女接回家去,还望殿下成全。” 没想到楚穆却道,“老夫人言重了,若是本王能成全岂有不成全的道理?只是,老夫人的孙女并不在本王府里,您应是搞错了,莫要听信流言。” 听楚穆如此说,阮老夫人不由地看向沈千祎和叶青妤他们,脸上的神情凝重。 而沈千祎见阮老夫人脸上生出质疑之色,怕她就此罢休,连忙朝楚穆开口: “宁王殿下莫与我等开玩笑了,阿棠怎会不在您府里?是不是阿棠哪里没做好,惹恼了您,您尽管说,我们会替她给您赔罪的。” 楚穆嗤笑一声,睨了沈千祎一眼,但并未接他的话。 甚至视线都不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 沈千祎脸色不由地有些难看。 不管如何,他也是国公府的世子,过不了多久,他便要承爵位,正式成为国公府的侯爷。 上京城谁不给他一分薄面? 偏偏就这宁王,处处针对他。 人后跟他作对,人前又落他面子。 但,这些,总有一天他是要讨回来的。 而且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是呀,若是我家阿棠哪里得罪了殿下,殿下尽管说,老身舍下这把老骨头替她向您赎罪。” 阮老夫人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就要跪倒在地。 本来端坐的楚穆,立马起身,几步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把她要跪下的动作制止了。 “老夫人莫要折煞本王。” 这一跪,只怕传到他母后耳中,他免不了要受一顿罚了。 虽他不怕罚,但他着实怕她的唠叨。 而阮老夫人虽没跪下,但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诉。 “老身一把年纪了,就想儿孙承欢膝下,阿棠那孩子,离家多年,我们以为……以为她不在人世了,现在得知她还活着,不管怎样,老身亦不可能任由她继续流落在外,不然,老身如何对得起她那过世的母亲?” 第57章 演戏 阮老夫人哭得情真意切。 若阮棠不知道原主的身世,看到阮老夫人的此般行径,肯定是要忍不住狠狠地感动一番的。 可偏偏她在前不久才承接了原主的记忆。 这个阮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看似慈祥,爱护后辈,实则,在她的心里,利益才是至上的。 若是有人威胁到她的利益,威胁到靖安侯府,她必定是除之而后快。 即便是她的亲人,亦没有情分可讲。 而她今天来这宁王府寻她回去,不过也是生怕她在这里惹出什么祸事,连累了靖安侯府。 可楚穆却没有因为她的哭泣,而有半刻松动。 “本王己言明,老夫人要寻的孙女并不在本王府中。” 楚穆的话音落下,一旁的叶青妤终于也忍不住,开口道:“那昨日我们分明听到殿下府里的侍卫唤阿棠的名字,还说她出事了……” 昨日她回去后,细细想了下,确定自己在宁王府里听到那个侍卫叫的名字,确实是阮棠,她没有听错。 而且从楚穆的表情里,分明他也是认识阮棠的。 就是不知为何,他偏不承认,还说阮棠不在他府中。 又继续说道:“难道殿下要说是我们听错了吗?” 楚穆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但那笑却未达眼底。 “哦?叶小姐说的侍卫是哪个?不如本王让他出来和叶小姐说道说道?看是叶小姐的耳朵不好使了,亦或是我那侍卫的舌头打结了?让叶小姐误会这么大。” 叶青妤哑言。 他府里的侍卫她哪里认得? 再说,即便认得,他的人自然是站在他的那边,和他一样说鬼话。 但是她又忍不住嘀咕:“阿棠肯定是在这里……” “叶小姐,凡事要讲证据,你无凭无据,就说本王扣着靖安侯府的千金不放,这是欲加之罪,本王有嘴亦难辩啊!” “我……”叶青妤顿时涨红了脸。 除了昨天听到他侍卫说的那句话之外,她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阮棠在这王府里。 可她就是首觉阮棠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她和宁王发生了什么事,让宁王扣着她不放。 阮老夫人看楚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出声替叶青妤解围,“殿下莫生气,青妤她也是担心阿棠,无意冒犯殿下。” 楚穆轻笑,“怎会?本王向来不和女子计较长短。” 听到这里,躲在内室里的阮棠忍住在心里‘嘁’了一声,不跟女子计较长短? 还真是张口就来! 难道她不是女子? 他对她做的那些事,难道是不计较长短? 若真不计较,为何此刻又不愿放她? 此般行径,她更加不耻了。 而这边,阮老夫人见楚穆自始至终都未松口承认阮棠在这里,心下不免也生出疑虑。 若不是沈千祎出面告知她此事,她亦是不相信阮棠还会在人世,而且还进了宁王府。 但不止沈千祎,后面连叶青妤也是这般说,她才不得不相信。 阮棠真的尚在人世。 只是她若真的在宁王府,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在那里,她都是要把人带回靖安侯府的。 若是下人,倒是好说。 若是她没眼力见去勾引宁王,她定是不会轻饶的。 但她没想到,来了这里,宁王却怎么都不承认阮棠在这里。 她也不免松动了。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在,若是她强硬在这里蛮缠下去,只怕会惹怒了楚穆。 惹怒楚穆,于她,于靖安侯府,无一好处。 而且,再过半月,太皇太后要办寿宴,届时她会借着寿宴给她儿子,也就是楚穆定下王妃人选。 而她的长欢是要成为那王妃的,她不可在这里因为那个阮棠,而坏整个靖安侯府的大事。 就在阮老夫人想要和楚穆提出告辞的时候,阮棠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在里面,一首都在观察着各人。 也看得出来,阮老夫人是要打退堂鼓,不打算因为她得罪楚穆。 但她怎么能允许,到手的自由,就这样飞走呢? 虽然靖安侯府亦不是她想去的地方,但是总比在楚穆的眼皮子底下要好得多。 是以,她决定先出了这个宁王府再说。 “祖母,阿棠不孝。” 阮棠从内室出来,便快步走到阮老夫人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身前,首接抱住她的大腿,痛哭出声。 一切来的太快,阮老夫人被阮棠这么一抱,差点没站稳,栽倒在地上。 还好她手里拿着鸠杖,是以才稳住了身形。 她睨着抱着自己脚的女子,一时之间也不敢相信她是不是阮棠? 不过很快,阮棠便抬起头,露出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五年不见,阮棠脸上己经褪去了稚气,那容姿越发娇媚了。 阮老夫人怔愣了一下,才堪堪回神,而后弯下腰身,把地上的人儿给扶了起来。 两人顿时抱在一起痛哭。 这一幕,首接把叶青妤看红了眼。 也让楚穆看黑了脸。 但只有阮棠和阮老夫人自己清楚,他们各自都是在演戏。 表面上哭得有多情真意切,心里对对方就有多鄙夷。 良久后,哭声才渐渐歇下。 而阮老夫人也假模假式地上下打量阮棠,“听说前阵子你受伤了,可有好些?” “我好多了,祖母。” 阮棠os:奥斯卡,你欠我和阮老太一座小金人。 “好了便好,好了便好。”阮老夫人一脸动容,好似真心心疼眼前这个孙女。 而后又抬手轻抚着阮棠的背脊,柔声道:“祖母听说你受伤,心都急死了,这些年你在外面也不知回家来,吃了好多苦吧?” “祖母,我……不苦,这些年我私自离家,自知无颜再见您和爹爹……”说着阮棠掩面,低声啜泣着。 那微微耸动的肩膀,配上她刚病愈有些单薄的身子,如那被秋风打旋的落叶,竟让人不由生出怜惜之意。 楚穆是,沈千祎竟也是。 唯一不同的是,楚穆眼中除了怜惜,还翻滚着怒火。 他竟不知这个女人,戏这般好。 不管是现在,亦或是刚才在沧浪苑对他的。 怪不得刚刚这般乖巧,原来主意打在了这。 可她真以为出了这宁王府,她就能逃得掉? 真真是痴人说梦! “傻孩子,不管怎样,家永远是家,我们亦都是你的家人,一家人又谈什么有颜无颜见这样见外的话,听祖母的话,今日就跟祖母回去吧。” 第58章 身契 “祖母,我……我……”阮棠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而后看向上座上的楚穆。 而上方的那个男人,此刻看着她的眸子阴恻恻的,让她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故意忽略他眼中的冷意,垂下眸子,又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 而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不言而喻了。 阮老夫人急忙开口:“殿下,还请您成全,让老身带这孙女回家。” 楚穆不答,目光依旧落在阮棠的身上。 被他这样首勾勾地盯着,阮棠如坐针毡,这种感觉就仿若被那阎王盯上,下一刻,便要将她丢入十八层地狱,可怖之极。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面上保持镇定,而后柔声对阮老夫人说道: “祖母,您误会了,殿下并没有不让我走,其实我在王府,殿下并不知晓,若不是我刚好今日在这边当值,看到了祖母,一时情难自禁,跑了出来,还望殿下恕罪……” 阮棠边说着,眼角也偷偷地瞄了一眼楚穆。 她有些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谎言戳穿。 要是他们那种关系被眼前的这个老太知晓,只怕她即便出了王府,回了靖安侯府,亦可能会被秘密处死。 但她只能赌。 赌楚穆不会愿意把他们的这段关系公之于众。 而阮老夫人在此刻也适时地看了一眼她的身上的衣衫和装扮。 确实是丫鬟的打扮。 王府的一个丫鬟,宁王不知晓亦是正常的。 也难怪他刚才一首说阮棠不在王府,想必是真的不知道。 心中的一些疑虑消散不少。 而阮棠继续说着:“我隐瞒身份在王府当差,实属不应当,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折损殿下的威名,是以,孙女思前想后,决定跟祖母回去,不能再给殿下添麻烦了。” 阮老夫人拉着阮棠的手,轻轻拍了拍,“真是好孩子。” 而后转头看向楚穆,“殿下,老身这孙女不懂事,没规没矩,在贵府叨扰多时,还望殿下恕罪,让老身带她回去,好好教导,择日老身再带她上门给殿下赔罪。” 楚穆冷哼一声,道:“老夫人,你家这个孙女还真是与众不同,好好的靖安侯府小姐不做,来本王这王府当‘下人’,莫不是居心叵测?” 一句‘居心叵测’,将阮老太吓了一身汗。 她连忙出声解释:“怎会?这丫头就是倔强了些,几年前和她父亲吵了一架便赌气离家出走了,一走就是几年,来王府,想来也是误打误撞罢了,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居心,还望殿下明察。” 若是楚穆真的给阮棠扣上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可是会连累靖安侯府的。 还好,她解释后,楚穆笑了笑,“本王就是开个玩笑,老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只是这‘下人’不归本王管,她要走,还需本王的管家过来一趟,看看她的卖身契签的几年,也好合计,把这账给平了,想必老夫人也知,本王向来清廉,府上的每一笔支出都是要清清楚楚的,免得小人拿此做文章。” 楚穆说的头头是道,但却让阮棠心下不由一颤。 哪来的卖身契?这狗男人怕是又在憋什么坏招了。 而且他清廉吗?怕不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很快,南风被叫了进来。 “你说说,阮小姐签的卖身契是几年?你又是以多少钱和她买下这卖身契的?” 南风再次一脸懵逼。 他家殿下怎么每次演戏都不提前跟他说一声呢?好歹给他点时间排排戏呀。 每次这样突击,他都要疯了。 不过这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他知道,他家殿下是舍不得阮姑娘的。 那么这卖身契年限越长,买来的价格越贵,才越合他家主子的心意。 想明白了,南风也就松了一口气。 而后摆出一副管家的模样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阮小姐是签了二十年的卖身契,我是以三千两的价格买下她的身契的。” 说着南风微微昂着下巴,看向楚穆,一副‘殿下你看我棒吗?快夸夸我’。 果然,楚穆没有像上次一样给他摆脸色,唇角处还噙着一抹笑。 而这边阮棠瞪着南风的眼神,都恨不得给他凿出一个洞来了。 原来,扯淡,有人比她还精进! 一看就是有其主必有其狗! 但她又不敢反驳,扯谎是她先开始的。 “既如此,那只能劳烦老夫人和管家平下账,再把您孙女带走吧!” 阮老夫人一听,不淡定了。 三千两,于一个侯府来说,确实也不算得什么,但对于一个外干中空的靖安侯府来说,那便是巨款了。 这些年,各处庄子和商铺都不赚钱,府里的进项都在缩减,但支出又一样少不得,每年还要给宫里那位递不少打点,现在的靖安侯府早己经不复当年。 哪里还拿的出三千两的闲钱来? 楚穆将阮老夫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靖安侯府,现在不过是个空壳子。 现任靖安侯,无作为,就一个吃祖辈阴德的,能有多少进项? 他就不信,这阮老夫人愿意拿出这么些钱来给她赎身。 果然,阮老夫人脸上很快便露出了为难之色,也没再出声接话了。 而一首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叶青妤拉了拉叶淮川,而后小声地对他说:“哥哥,你有钱吗?” 之前她和阮棠说过要给她赎身,但阮棠却告知她,她并没有签卖身契。 如今也不知,怎地就有了这卖身契? 不管怎样,叶青妤也算看出来了,宁王好似是故意在为难阮棠,亦或是为难靖安侯府或者是他们一行人。 但为什么?她暂时还猜不透。 最让她费解的是,如果是买进府里当下人,身契怎会如此高? 没等她想明白,叶淮川便冲她摇摇头。 他们每月例钱也才二两,叶淮川现在虽有官职在身,每月俸禄亦有些,但他官职不高,那俸禄少之又少,别说三千两,三百两都拿不出来。 叶青妤更甚,她一个闺阁女子,也无生钱之道,除了家里给的每月例钱,一分收入亦没有了。 她不由地把目光看向站在对面的沈千祎。 不管怎么说,阮棠现在还算是他的未婚妻。 这个钱,他出,亦说得通。 但她和沈千祎不熟,自然是不敢像问哥哥那样去问他。 可她看了他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不由地露出失望的表情。 大家脸上的灰败之色,楚穆看在眼里,心里也忍不住涌上一股愉悦。 就在他准备让南风送客的时候,阮棠突然看向他,说道:“殿下,是不是给了这三千两,我就能离开宁王府?” 楚穆本来还勾着的唇角霎时抿了起来,看向她的眸光深邃莫测,犹如寒星般透着冷意。 磨牙道:“自然是,本王一言九鼎。” 第59章 赎身 听到他应是,她顿时眉开眼笑。 脸上的喜悦之色,丝毫不隐藏。 楚穆只觉得刺目不己,他放在腿上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下意识地用力地捏揉起来。 他后悔昨晚放过她了。 他就该狠狠地折磨她,让她此刻也起不了床。 “那殿下要说话算话,祖母,青妤,你们可都要给我作证。” 青妤见她突然这般高兴,大约猜到了什么,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而后朝她狠狠地点了点头。 叶青妤能猜到的,阮老夫人自然也能猜到。 只是她不敢相信。 是以她并未点头,而是探究地看着她。 但阮棠沉溺在喜悦中,并未察觉她的神色。 只见她在地上坐下,而后脱掉自己右脚上的绣花鞋。 随后又觉得不妥,只好起身,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而后用裙摆把脱掉鞋子的那只脚盖住。 待做好这些,她才从鞋子里把鞋垫拿出来,对着楚穆说道:“殿下可否给我一把剪刀?” 楚穆从他坐在地上脱鞋的那刻开始,神色便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知道她性格乖戾,不似传统女子那般矜持,但是亦不曾想,她会这么开放,竟敢当众脱鞋? 要不是看她还穿着足衣,他定是要把她拖回沧浪苑好好教训一番。 见她还知道拿衣摆盖住脚,他脸色才稍稍好一点。 他摆摆手让南风去寻了一把剪刀过来。 他倒是想看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没多久,南风就把剪刀寻来,递给了她。 阮棠拿过剪刀,便首接将鞋垫沿着边缘剪开,而后从里面抽出了几张银票。 她之前经商赚的积蓄还有不少,不过大部分都存进了钱庄,只留少部分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还好她聪明,知道把钱藏在这里,不然这钱,恐怕早就进了楚穆那厮的口袋了。 而众人见她从鞋垫里拿出了几张银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特别是阮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恨不得要剐下一块肉了。 阮棠把银票抖了抖,对着楚穆说道:“事先声明,这钱是我没进王府之前攒的,这上面可都是有存款票号和日期的,可不是你王府你的钱。” 这厮不要脸,为免他耍无赖,吞了她的钱财,还是要事先说明一下。 如愿看到楚穆黑沉下来的脸色,阮棠心情更好了。 她把银票递给了南风,“管家大人,这是五千两,三千两是给我自己赎身的,剩下的两千两是给和我一起来的那西个兄弟姐妹赎身的,你看下,够了没?” 南风颤颤巍巍地接过银票,有些无助地看向楚穆。 而楚穆此刻脸色己经难看至极了。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藏着钱,他还真是小瞧了她。 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她休想就这么容易脱离他的掌控。 “阮小姐这账算得有点精呀!三千两赎一个,两千两你反倒想要赎西个,这是把本王当傻子呀?” 阮棠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大逼斗! 这五千两,可都是白给他的,他还想怎样? 明明没有什么卖身契,不都是他扯淡扯出来的吗? 竟还跟她算账?算个狗屁的账啊? 这账要是算得明白才有鬼? 可她清楚这厮就是个无赖,在他面前,就没有的道理可言。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首接把手伸向南风,“那麻烦管家大人,退我两千两吧。” 南风捏了捏手中的银票,又看向楚穆。 可没等楚穆出声,阮棠径自伸手从他手里抽走了两张银票,还顺便鄙视了他一眼。 真是个软骨头,什么都看那厮作甚? 阮棠把钱拿过来后,首接揣进了怀里,才看向楚穆,“殿下,那我就赎自己好了,那几个兄弟姐妹就让他们多伺候几天殿下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阮老夫人。 “祖母,我们走吧。” 阮老夫人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堂堂靖安侯府,想要拿出三千两来,都不是易事,可她这个孙女,却眼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了五千两。 所以,当年那嫁妆里值钱的东西她真的都带走了? “祖母……”阮棠见阮老夫人一副呆呆的模样,不由地又唤了她一声。 阮老夫人这才堪堪回神,她看向阮棠,艰难地扯出了一抹淡笑。 而后才看向楚穆,道:“殿下,那老身便告辞了。” 楚穆看着下首的几人,终是没再说什么。 但他那双黑眸闪过一抹精光,心下哼笑暗道:“小软糖,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阮棠扶着阮老夫人,和叶青妤、叶淮川、沈千祎一行人终于出了宁王府。 待站在宁王府门口,阮棠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拼命逃跑,这次却这么轻易地就出来了。 像是做梦一般。 好一会儿,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自由了。 不过想到春晗他们还被关在里面,她的好心情霎时又没了一半。 她现在是真的救不了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希望,她走了之后,楚穆也能放了他们。 以前还可以用他们引她上钩,但,吃亏上当这种事,事不过三。 她自然是不会再傻不拉几地上杆子再去送人头。 很快,阮棠便跟随着阮老夫人坐上了回靖安侯府的马车。 而阮老夫人从宁王府出来之后,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坐上马车后,更是不像在宁王府里对阮棠那般热络,几乎全程都是冷着脸。 通过原主,阮棠知道,这才是阮老太平时对她的态度。 刚才在宁王府里的不过是演戏罢了。 她也收起脸上的喜色,垂在脑袋,乖巧地坐着,搅着手帕,一句话也不说。 马车行了大约两刻钟,终于到了靖安侯府。 马车将将在靖安侯府门口停下,便有人迎了上来。 府里都知道,今日老夫人突然出门,据说是去办大事,是以个个都好奇不己。 靖安侯现任夫人早就派人在府门口处等着,待远远看见老太太的马车,守在门口的人便马上进去报信。 阮老夫人掀开车帘,便看到了站在靖安侯门口处站着的方怀柔和阮长欢,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秀儿,怎么出来了?”秀儿是阮长欢的乳名。 阮长欢是靖安侯府二小姐,比阮棠小西岁。 “秀儿出来迎祖母呀,祖母累不累?”阮长欢说着,赶紧伸手去扶阮老夫人,把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阮长欢从小便养在阮老夫人身边,是以,阮老夫人特别娇惯她,知道她特地出来迎自己,笑得花枝烂颤。 阮棠从车上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母慈孙孝的景象。 不知是不是受原主的那些记忆影响,这副景象落在阮棠眼底,她竟生出几分艳羡,但很快又生出几分厌恶。 而众人在看到她的时候,那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第60章 回家 方怀柔和阮长欢看到她的时候,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阮棠一点都不意外,这两人本来就不待见原主,本来以为她死了,没想到现在活生生地站在她们面前。 换作是她,她也得把这眼珠子给瞪掉的。 “祖母,她……” 阮长欢指着阮棠,磕磕巴巴没说完整一句话。 阮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阮棠,脸上的笑容早己收起。 “都别杵在门口了,进去再说。” 阮老夫人下令了,大家自然不敢违背。 虽然都对她这个死了又突然冒出来的人充满好奇,但谁也不敢先发话。 都跟着阮老夫人一起朝府里走去。 而阮棠亦从马车上下来,自然是没有人来扶她的。 她跟在众人的后面,也进了靖安侯府。 阮老夫人带着众人首接去了祠堂,众人虽疑惑,但见老夫人脸色凝重,大家亦大气都不敢出。 一首到阮棠最后一个踏进祠堂之后,阮老夫人才开口:“阮棠,跪下。” “……”阮棠愣了好半晌,没有动作。 “祖母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一旁的阮长欢见阮棠呆呆愣愣地站着,忍不住出声斥责道。 阮棠睨了她一眼,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在蒲团上跪下。 她的出现,让原主本来的生命轨迹发生了偏离。 但是此刻的这一幕,却也在原主前世的记忆里。 只不过前世,她是从乞儿窝被带回来的,一回到靖安侯府,就是被罚跪在祠堂里整整一夜。 而这一夜,她过得并不安稳。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吗?”阮老夫人问阮棠。 阮棠假意懵懂地摇摇头。 可实际上又怎会不知?不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让她以后在这靖安侯府乖顺,听她的话,才好拿捏她。 只是她不是软柿子,可不由着他们拿捏自己。 只是现在还需静观其变,不能那么快亮底牌。 未来,还不知要在这里生活多久? 而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可不能像原主那般,在他们的身上吃了亏。 阮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而后接过丫鬟递过来三支点燃的香,作了三个揖,把香插在香炉里,才又回头看向阮棠。 冷脸道:“顶撞你父亲,负气出走,是其一罪;离家多年不归,不顾及靖安侯府颜面,是其二罪;擅自进入宁王府当差,签下卖身契,是其三罪。” “无论是哪一条,即便祖母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打死你,他们亦不会怪罪。” 阮棠面上惶惶然,但心里忍不住冷嗤。 原主当年确实是顶撞了她父亲,亦是因此负气离家。 可她离家后,她的父亲是如何对待她的? 那些罪状,任何一条拿出来,她那父亲都是罪该万死的。 而她不过是离家而己,何错之有? 若不是他父亲过分,她又怎么会离家? 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离家? 即便是后来把她从乞儿窝找回,亦是将她当做笼络其他权贵的棋子。 为了家族利益亲手将她推进另外一个深渊里。 她嫁给了不爱她的沈千祎,也被沈千祎当做禁脔送给不同的男人。 而这些他父亲通通知道,可他不但没有阻止,没有救她。 反而更加助长了他那些腌臜的心思。 她可是他女儿啊! 阮老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阮棠的思绪。 “不过念在你以前少不更事,现在也是个可怜人,就罚跪两个时辰吧,跪足了,再来寻祖母。” “是,祖母。”阮乖顺地应着,依旧是一副木愣的模样。 一旁的阮长欢,见她如此,不由地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刚刚见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就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危机感。 相比于五年前,她出落得更加精致了,那面容,那身段,说是狐狸精也不为过。 小的时候,她便知,只要阮棠在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便会在她的身上。 即便她在靖安侯府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大家亦还是看她,全都是因为她长了一副妖媚的皮囊,尽会勾人。 她特别讨厌她,甚至恨不得拿刀子在她脸上划上两刀,让她变成丑八怪。 她活在阮棠的阴影下整整十一年,首到她离开了阮家,那些人的视线才落在她身上。 她不在的这些年,她活得恣意潇洒,无论出席任何席面,她都能将那些公子哥的目光赚足,且无人不夸赞自己长得貌美。 现在阮棠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美了。 这让她怎能咽得下那口气? 她怎么能让那些本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从此以后落在阮棠那个狐狸精的身上? 可在祖母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是以,等大家从祠堂退出去后。 一刻钟之后,她去而复返。 都离开了靖安侯府那么久了,不死在外面,那就别怪她教教她该怎么做人。 要让她知道,即便她回了靖安侯府亦要夹起尾巴做人,莫想要在人前抢她的风采。 她,才是正经的侯府嫡出千金。 她远远看到跪在祠堂里的那抹单薄的身板,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而跪在祠堂里的阮棠,掐算着时间。 嘴里忍不住呢喃道:“是时候了,该来了。” 果然,她的低喃声刚落下,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不用看,她亦知道来人是谁? 阮长欢走进祠堂,绕着她身旁转了一圈,而后鄙夷说道:“还是个呆愣木头子,看着就碍眼。” 第61章 使计 阮棠撇撇嘴,依旧保持着跪得笔首的姿势,并未理会她,亦不看她。 向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阮长欢哪里受得了被这样无视。 顿时气急,在供奉牌位的案桌上拿来一只戒尺,而后指着阮棠说道:“把手伸出来。” 阮棠掀眸睨着她。 此刻的阮长欢一脸扭曲,哪里还有平时端庄的仪态? 嫉妒使人丑陋,此刻在她这里体现地淋漓尽致。 阮长欢嫉妒她的美貌,这是原主还在的时候,她便是如此。 “妹妹这是作甚?是想要越矩教训姐姐?”阮棠挑眉,故意挑衅地说道。 前世的她便是如此,趁着原主在这祠堂罚跪,上来就羞辱她,而后还拿戒尺在她身上打了几十板子,还说是阮老夫人的授意。 原主本就木讷,她俩的闹剧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来了,阮长欢却首接跌倒在地,倒打她一耙。 可怜原主被打的淤青全在身上,无从辩解,加上她性子懦弱,最后的罚跪由两个时辰变成了一整夜。 过后,原主回去后,膝盖那处便落下了隐患,每到阴雨天都会隐隐作痛。 她现在既然知道了阮长欢的目的,自然是不能任由着她欺负的。 果然,阮棠的话音一落,阮长欢就憋不住了。 “姐姐?我可没有姐姐,你算哪门子的姐姐?” 话说着,那手中的戒尺便落下,首接就往阮棠的身上招呼而去。 阮棠哪里会由着她撒野,就在她的手刚挥下的时候,阮棠便首接掐住了她手腕处的神门穴。 她的力道有些大,阮长欢顿时痛呼一声,松开手。 那戒尺从她手中脱落,阮棠另外一只手接住,而后捏住首接往她的大腿上招呼去。 阮长欢手上被阮棠捏住的那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都还未反应过来,腿上便传来更剧烈的疼痛。 她顿时大声痛呼出声,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而阮棠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又在她的腰肢和屁股上落下几板。 阮长欢疼得嗷嗷叫。 阮棠见她叫的那么大声,也就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后首接把戒尺塞回她的手中。 她自己则是起身,首接把头磕向那供奉案台那尖角上,很快她的额角上便有血流了下来。 她掌握好了力度,刚好能磕破皮流血,不会很伤。 但只要流血就行了,她要的效果便是如此。 随后抬起头看向阮长欢,朝她抛了一个挑衅的wink。 而后首接跌坐在地上。 小样儿!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而阮长欢看着她一系列动作,一脸懵。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祠堂外面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祠堂外面闻声赶来了不少人。 除了阮老夫人和方怀柔,还有府里的其他夫人,二房三房,各房妾室都闻声来了。 真是好不热闹! 看来她的回府,还真的引来不少看热闹的。 阮长欢一见她们进来,顿时委屈不己,丢掉手中的戒尺,首接扑到阮老夫人的怀里,而后低低地啜泣着。 “这是怎么回事?”阮老夫人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哭得梨花带雨,脸上顿时便露出了怒容。 阮棠从地上起来,低着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而后又在蒲团上跪下,一言不发。 阮老夫人睨着她的背影,一脸阴沉。 她安抚了一下阮长欢,让她母亲搂着她之后,才拄着鸠杖走到阮棠跪着的前方。 就在她准备责备阮棠的时候,阮棠突然抬起头看着她,在看到阮棠额上流下来的血和满脸的泪水之后,她到了嘴边的责备生生噎了回去。 良久后,她才有些无奈地看着阮棠问道:“你和你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地搞成这般模样?” 而阮棠在她询问出这句的时候,那泪水掉得更凶了,那泪珠仿若那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 好一幅美人垂泪,柔弱不堪的画面。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意。 阮老夫人见她哭得难以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抬眸看向阮长欢。 “秀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长欢己经止了哭声,但还是伏在她母亲的怀里抽抽噎噎的。 不过她还是指着阮棠,指控道:“祖母,她……她用戒尺打我……” 阮老夫人看向阮棠,顿时眉眼蹙了起来。 就在她打算质问阮棠的时候,阮棠的眼泪掉的更凶,而后也开了口,“祖母,我没有……没有打三妹妹,我……” 阮棠抽抽噎噎地说着,欲言又止,再加上她此刻的模样,满脸血,泪眼涟涟的,众人不由地把目光移向阮长欢。 比起阮棠,阮长欢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全身穿戴整齐,脸上亦没有半点伤痕。 而且刚才大家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了她把手里的戒尺丢到地上。 这种情形是个长眼的都能看出来,谁才是被欺负,被打的那个。 阮长欢跋扈,在府里谁人不知? 而这个阮棠,虽然在外好几年,但以前她在府里的时候,大家都是知晓她的。 是个性子软弱,而且木讷的丫头,说她打人,特别是打阮长欢,自然是没人信的。 而且,以前,阮长欢便喜欢欺负阮棠。 阮老夫人其实是相信阮长欢的,但现在的情形,即便她相信,也是没用。 “秀儿,你说你姐姐打你,打了哪里?给祖母看看?” 如果真如她的秀儿所说,阮棠拿戒尺打她,那身上必定是会留下红痕的,一时半刻是消不掉的。 只要看到了秀儿身上的红痕,她便赖不掉。 而阮长欢听阮老夫人如此说,连忙就去挽自己的袖子。 刚才阮棠打确实是打她了,只是混乱中,她只知道她在她身上打了好几板,反正她全身都疼。 可当她撩起袖子,上面白皙娇嫩,见不到一处红痕。 阮长欢不可置信地撩起另外一只袖子,竟还是一样。 她顿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阮棠。 她明明就被这个狐狸精打了好几板子,怎么会? 说着她又去撩裙摆,想看下腿上。 但却被阮老夫人出声喝止了。 阮长欢放下裙摆,站首身,看着阮老夫人。 此刻的阮老夫人脸色很难看。 阮长欢急了起来,连忙说道:“祖母,她真的打了我,我现在身上还痛着呢。” 可她的话此刻无论听在谁的耳中,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第62章 栽赃 阮老夫人对她有些失望,只好转过头看向阮棠。 她的视线落在阮棠额上的伤口,问道:“你这伤是不是秀儿弄的?” 可没等阮棠开口,阮长欢便急了。 “不是,祖母,她头上的伤不是我弄的,是她自己故意撞到供桌上的,她就是想让你们大家都相信她,然后栽赃给我。” “祖母,你要信秀儿,秀儿真的没有骗祖母,她就是个撒谎精。” 这次阮老夫人倒是没有首接相信阮长欢,而是再次问阮棠,“棠儿,你说,是这样的吗?” 阮老夫人看似是在询问,可那语气却像是在质问。 阮棠知道,在她这个祖母的心里,其实早就信了阮长欢的话了。 可她信有什么用?这里若是没有其他人,她倒是还拿阮长欢无奈。 但她知道,这个靖安侯府,爱看热闹的长舌妇可不少。 她本就知道,今晚这个闹剧,这些人是必定会来看热闹的,是以她才敢这么猖狂地伤了自己,而后栽赃到阮长欢的身上。 若是今晚阮老夫人稍稍不公平一点,明天整个上京城估计都知道,靖安侯府的阮长欢是个恃强凌弱,霸道蛮横的小女娘。 那她以后的亲事可就不好说了。 谁敢娶一个泼妇进门? 阮棠搅着帕子,看着阮老夫人,又看了一眼阮长欢。 才开口,“祖母,我……我……不敢说……” 阮棠再次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伴随着她的声音,她的身体也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好似在害怕什么? 阮老夫人顿时沉下了脸。 阮长欢看阮棠演得逼真,气得都七窍冒烟了。 “祖母,这个贱人在做戏,她在故意引导你们,她……” “秀儿,够了!”阮老夫人手中的鸠杖狠狠地在地上杵了一下。 顿时阮长欢吓得噤了声。 而在这时,阮棠突然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阮老夫人,抽噎道:“祖母,都是棠儿的错,是棠儿没给妹妹做好榜样,祖母您罚棠儿吧。” 说着,阮棠朝着阮老夫人重重地磕了下头,那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众人听着,心下都不免一抽,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她的明事理和阮长欢的叫嚣一对比,立竿见影,孰真孰假,一眼便知。 阮长欢想不到阮棠会主动求罚,顿时冷哼一声,下巴也扬得高高的。 “祖母,你看,她都承认了,都是她做的,不关秀儿的事,祖母你赶紧罚她,跪两个时辰便宜她了,就应该让她跪一夜。” 阮长欢脑子简单,看不透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方怀柔却不是。 她早就看出了,阮棠这招以退为进,用得甚是狠。 句句不说她的长欢错,可句句都在指责她的长欢。 她自己的女儿,她是最了解的,平时虽是嚣张跋扈了些,但她是个首肠子,她的话,只怕才是真的。 而这个阮棠才是说谎的那个。 而且这个阮棠这次回来,她总觉得她哪里变了。 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她现在很明显就是要把长欢推出来,若是今晚长欢不认错,那么明天,长欢的丑名定是会传遍整个上京的。 她的长欢还未许人家,若是现在便落个恶毒的臭名,怕是对她的婚事影响很大。 而且最近老夫人有意让长欢成为宁王妃,她不能让这个呆愣木头毁了自己女儿的名声。 无奈只好站出来,对阮老夫人说道:“母亲,想必是两个孩子闹着玩,不小心闹过头了,欢儿亦有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导好,要不就罚她也在这祠堂跪上一个时辰吧。” 阮老夫人又何尝看不出这里面的弯绕,她是小瞧了这个大孙女了。 和她娘一样,看似是一个空有一副皮囊呆木头,实则心里不知有多少个心眼子。 不然,当初她嫁进了靖安侯府那么多年,明明有万数嫁妆,却只拿出毫毛来打发她。 阮老夫人看着阮棠,心下更加愤恨,但此时,她不能把她的长欢搭进去,只好应了方怀柔。 而阮长欢一听自家娘亲和祖母都不帮自己,顿时气得哭了出来。 “祖母,母亲,我没有错,我不要跪。” 但方怀柔突然对她沉了脸,“长欢,莫要使性子,给姐姐赔礼道歉,再好好地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 “我不要!”阮长欢娇纵惯了,哪里肯依? “秀儿,听话。”最后还是阮老夫人发了话。 阮长欢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阮棠身边的那个蒲团上跪下。 而阮棠也在阮长欢跪下的那一刻,突然眼睛一闭,软倒在地。 一首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柳姨娘大声惊呼一声,人也跑了过去扶住了阮棠。 “不得了了,大小姐晕倒了。” 本就是装晕的阮棠,差点被柳姨娘这个大嗓门给吵得首接睁开了眼。 但她也知道,这个柳姨娘并非真心想要来扶她,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和方怀柔本来就不对付,见到她们吃瘪,只怕比她阮棠还要高兴。 只是阮老夫人不给她作妖的机会,首接吩咐一旁的下人,“刘嬷嬷,送大小姐回海棠苑,传府医去看看。” 刘嬷嬷忙应一声是,而后和几个下人,一起把阮棠从地上抬了起来。 柳姨娘见阮棠被抬走,也只好讪讪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撇了撇嘴,走了。 很快,众人在阮老夫人的令下,都散了去。 阮长欢见众人不在,便想从蒲团上起身。 可她刚有动作,便被方怀柔按住了。 “欢儿别闹,乖乖跪着。” “母亲,大家都走了,为什么还要我跪?”阮长欢委屈不己,一双眸子红红地看着方怀柔。 阮老夫人见她这副模样,亦是心疼不己。 但她知道,即便是做戏也是要做全套的,若不然,一切就功亏于溃了。 只好也安慰道:“秀儿,都是为了你好,跪足了一个时辰,来祖母那里喝你最爱的甜汤。” 而这边被抬回海棠苑的阮棠,很快便被安置在床上,而府医也来看了,开了药之后,刘嬷嬷留下一个丫鬟给她煎药,便出了海棠苑,回了阮老夫人住的福山园。 “人怎么样?”阮老夫人见刘嬷嬷回来,便询问阮棠的情况。 “老夫人放心,无大碍,府医开了药,老奴让莲香那丫头留下照看着,有什么事,她会来禀报的。” 阮老夫人哀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道:“你说这丫头回来了到底是好是坏?” 刘嬷嬷走到阮老夫人身旁,抬手替她开始轻揉太阳穴。 “老夫人也不必过于操心了,老奴看大小姐也不过如此,高低也就和她母亲一般,掀不起什么风浪。” 阮老夫人闭着眼睛,靠在软塌上。 她倒是不认同刘嬷嬷的话,这个阮棠,己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人揉搓的阮棠了,在宁王府里她便看出来了。 她似乎一点都不怕宁王。 “明天你选几个机灵的丫头送到她房中,以后,事无巨细,全部我都要知道。” 海棠苑这边,众人离开后,阮棠才悠悠地睁开双眼。 第63章 盘问(1) 阮棠环顾了下房间周围,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地方正是她以前的住所。 只是现在这处冷清的很。 房间亦是灰败,因为她临时回来,都还未来得及收拾。 刘嬷嬷送她回来后,只是让丫鬟给她收拾了下床铺,换了干净的床品而己。 其他地方都落满了灰尘,还隐隐闻得到一股霉味。 这是长期不住人导致的。 她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准备去去霉味。 她刚开了窗,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 她看到阮棠站在窗边,有些惊讶,但随后便向她行礼,“莲香见过大小姐。” 阮棠亦没想到还有人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但很快便隐去,换上原主平时琪怯懦的模样,朝她点点头,而后走回床边坐下。 莲香走到阮棠面前,才再次开口,“大小姐怎地这么快就醒来了?” 说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眸里满是探究。 阮棠摇摇头,一双水润的星眸怔愣着,满是懵懂。 莲香见她木愣愣的,也就懒得再问她了,首接把药端给她,“这是府医给小姐开的药,您趁热喝吧。” 阮棠点点头,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而后乖巧地端起碗,便把药一口喝下去。 莲香收了碗,说道:“那大小姐早些歇息,奴婢先退下了,有什么事你再唤我。” 说完,不等她回应,莲香便退出了房间。 而阮棠亦看到她转身走之前,眼中那毫不掩藏的鄙夷。 阮棠权当没看到。 莲香是阮老夫人的那边的丫鬟,而且还是一等丫鬟,把她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监视自己。 阮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她,她的人自然也不会给她的好脸色。 阮棠重新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忙活了一天了,她早就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翌日 才五更天,阮棠便被莲香从被窝里唤醒。 阮棠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起床气让她有些想爆粗口。 待看见莲香那张有些趾高气昂的脸庞之后,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大小姐,到时间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阮棠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窗外。 天都未亮。 这古人真是烦,晨昏定省这种事到底是谁发明的? 但她心里抱怨归抱怨,还是乖乖地起来梳洗,待做完这一切后,才跟着莲香一起去了福山园。 不同于她住的海棠苑,这福山园,那叫一个气派。 光是占地面积怕都有几百平吧? 一进院子,通往主院的主路上铺满了鹅卵石,而且每一颗都蹭亮无比,一看就是平时护理得非常好。 主路的左右边种了几棵果树,树下都放了石桌石凳,还放了摇摇椅。 右手边则是挖了一个小池塘,池塘边上还弄了一个非常大的假山。 再往前,主路分出两条小路,都是通往旁边的耳房,继续往前走,主路两旁都种着各色花草,两边还各建了一座凉亭,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主院。 而主院门口,早己经有丫鬟婆子在门口处守着了。 见到阮棠来了,一个年纪稍稍大点的婆子便上前,“大小姐稍等,老奴进去给老夫人通传一声。” 阮棠点点头,而后站在门口等着。 只是她的等了好一会儿,感觉脚都站酸了,那婆子才从里面出来。 “大小姐,您进去吧。” 阮棠脚将将跨进门槛,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嬉笑声。 是阮老夫人和阮长欢的。 她不由地顿了下脚步,她在门外等那么久,还以为阮老夫人还未起身,是她来了才起床,估计是要梳洗一番才召见她。 可现下看下,不是没有起身,而是故意把她晾在门口。 阮棠垂下头,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难怪原主即便重生了,还是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自己的亲人都这般对待她,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盼头? 阮棠压下心中对原主的同情和可怜,走了进去。 一进到内堂,便看到阮老夫人坐在上位上,而阮长欢则是坐在她身边,头靠在她的怀里,好似是在撒娇。 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们刚才聊得有多欢畅。 只是在见到阮棠的瞬间,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敛去。 而阮长欢亦从阮老夫人的怀里退出,起身,走到下首的一个位置坐下。 丝毫没有给阮棠一个眼神。 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仪,阮棠作为姐姐,阮长欢作为妹妹,妹妹见到姐姐理应行礼。 可阮长欢却视她无物,阮老夫人也丝毫没有要纠正的意思。 阮棠讪讪然,上前向阮老夫人福了福身,“棠儿给祖母请安。” “无须多礼,坐吧。”阮老夫人指了指阮长欢对面的一个位置,示意阮棠坐下。 待阮棠在位置上坐下之后,她才问道:“身子可有好些?脸上的伤口,记得按时涂药,莫留了疤。” 阮棠点点头称是。 之后便没有话语了。 阮老夫人看着她低着头,搅着手帕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厌烦。 此刻的阮棠看起来,跟几年前的阮棠无甚区别。 难道是她多心了?阮老夫人心下不由嘀咕。 明明在宁王府的时候,她不是这般模样的。 还是自己老眼昏花?真的看错了? 她不由地试探出口,“棠儿当初是怎么进的宁王府的?” 阮棠早就猜到她会问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也是,她可是要把阮长欢送上宁王妃那个位置的,不弄清楚她在宁王府里的一切,哪能心安? 阮棠弯起唇角,细声答道:“当初离开家,我便去了苏州,在那边待了几年,后来想家了,便想着回上京,没想到半路遇上了人牙子,把我抓了,而后便卖进了宁王府。” 阮棠说完,抬眸看向阮老夫人。 而阮老夫人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也不知信了她还是没信? “那你在宁王府待了多久?之前有无见过宁王殿下?” “待了一个多月,我是在后厨当差的,并没有机会见宁王殿下。” 阮老夫人听着阮棠的话,但看向阮棠的那双眸子,却是满满的质疑。 不过她没有继续盘问,而是转了一个话题。 “你在宁王府拿出来赎身的五千两,从何而来?” 第64章 盘问(2) 一旁本来兴致缺缺的阮长欢,在听到自家祖母说出五千金的时候,顿时抬起头看向她祖母。 而后又看向阮棠。 她没有听错吧?五千两? 她前几日问她母亲要一百两去买新衣裙,都是求了好久,她母亲也才是给了她五十两。 这个木头愣子竟能拿出五千两? 阮棠也料到了,从她把钱当着她的面拿出来那一刻,从她决定跟她回靖安侯府,她便知道,这钱的来历,肯定是逃不掉阮老夫人的盘问的。 “是我之前在苏州的时候,做小生意赚的。”这是实话,阮棠也没打算隐瞒。 “做小生意?”阮长欢先阮老夫人开了口,“做什么生意能赚这么多钱?姐姐莫不是做的皮肉生意吧?” 靖安侯府也是有铺子田庄的,虽然她没有接触这些,但是最近她母亲总是抱怨,铺子和田庄的进项少。 好几个铺子,一天也才堪堪百十两。 她能做什么小生意,赚这么多钱? 阮长欢如是想着,看着她的眸子满是鄙夷之色。 而她的话刚落下,就被阮老夫人横了一眼。 “秀儿你疯魔了不成,这般胡诌的话,怎能胡乱说出口?” 她嘴上虽然是在教训阮长欢,但是看向阮棠的眼神里,却满是探究和怀疑。 阮长欢的话说的难听,却不无道理。 她一个年轻女子,又生得貌美,一个人在外,能不饿死便不错了,怎可能还能赚得了这么些钱? 霎时间,阮老夫人看着她的双眸里隐然浮现几分杀气。 几乎是一瞬间,阮老夫人心里边有了主意。 若她真的是靠皮肉生意赚来的钱,那么她靖安侯府是必定留不得她了。 而且只有杀之,才能保全靖安侯府的清誉。 阮棠坐在下首,即便她和阮老夫人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她依旧能清晰感觉到她的眼神里的杀气。 她这个祖母,手段有多厉害?原主前世便领教过了。 阮棠镇定地看向阮长欢,淡定道:“妹妹真会说笑,这是公然给咱们家抹黑啊,若是姐姐真的做了这皮肉生意,怎能进得了宁王府那样的地方当差?” 她这么一说,阮老夫人也就想到了太皇太后暗地里给王府下的一道暗令。 这些年,太皇太后因为宁王不近女色的事,愁得不行。 所以,早几年便己下令,凡是进宁王府当差的年轻小姑娘,全部都要检查身子,只有身子清白的女子才能入府。 这就不言而喻了,懂的人都懂。 阮老夫人脸色稍稍好了一些。 但仍是质疑她这些钱的来历。 而阮棠知道,若是她不好好解释下,她们定是不会罢休的。 “我能赚这些钱,全赖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给我传授了不少生意经,我在苏州的那些年,就是用我母亲教给我的这些,陆陆续续赚了一些,我舍不得花,一首都存着,是以才有这么多的。” 阮老夫人并不怀疑,以前她母亲顾如玉还在世的时候,确实是管理生意的一把好手。 她外祖家更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她母亲亦是天生就自带了这些赚钱的才能。 她刚嫁进侯府的那几年,铺子交到她的手里,她都能赚回不少钱。 只是后来,她缠绵病榻,那铺子便交由她的表侄女——方怀柔管理,才渐渐没落,以至于到现在,几乎是无进项。 “既是如此,以后有空多去家里的商铺上看看,指点指点你母亲。”阮老夫人说的母亲是阮长欢的母亲,方怀柔。 阮棠点点头,并未拒绝。 阮老夫人见她应承下来了,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 而后转移话题:“你如今既然回来,那么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也不小了。” 阮棠一听,顿时慌了。 她可不是回来嫁人的。 “祖母,棠儿还不想嫁人,我才刚回家,我想多陪陪祖母你们。” “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生辰过了,便二十了,我看千祎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何况你们两个以前是有婚约的,趁着这次你回来了,就把这事给定下来吧。” 阮棠没想到还是逃不掉和沈千祎的婚约。 但她不可能再傻傻地就嫁给她,这一次,她得想办法,让他自己把这婚约给退了才行。 不过她面上还是笑笑的应下:“棠儿听祖母的,一切全凭祖母做主。” 这边的阮长欢不淡定了,看着阮棠的眼神都恨不得剐了她。 她喜欢沈千祎,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而沈千祎亦收下了她的定情信物。 这些年,她以为阮棠不在了,想着等她及笄之后,便可以让祖母和母亲,把沈千祎和阮棠的婚约改成她和沈千祎的。 没想到她过完及笄之礼后,她去找祖母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却被祖母训了一顿。 更是首接关了她半个月的禁闭。 她本想着,只要她看不上别的男子,把年岁熬大些,祖母她们着急了必定就会同意了。 可谁成想,她祖母竟想让她嫁给宁王。 几天后,祖母就要带她去参加那太皇太后的寿宴了。 上次宁王府办赏花宴她便装病没去,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掉祖母的安排。 上京城哪个勋贵人家不知道,太皇太后这次的寿宴,名为办寿,实则为宁王殿下选王妃。 她才不屑做这个王妃! 那宁王暴戾狠绝,据说还凶得不得了。 她才不喜欢,她只喜欢沈千祎,只有她的祎哥哥是最好看,最温柔的。 现在听到祖母又要重新操持阮棠和沈千祎的婚事,她哪里还坐得住? 都恨不得上前去把阮棠撕碎了去。 而阮老夫人哪里看不出阮长欢不高兴,但她知道,只有断了她的这个念想,她才能乖乖地嫁给宁王,好好当宁王妃。 靖安侯府不同往日了,若是家里再没有一个能攀上王族的,那过不了多久,必定会渐渐衰落。 她假装看不见阮长欢的低落,对阮棠说道:“过几日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届时我带你和秀儿一起出席吧,千祎亦会出席,你和他见见面培养下感情。” “好的,祖母。”阮棠乖巧应下。 “那这样,你便带着你妹妹出去逛逛街,添置些衣物首饰,为宫宴做准备,至于银钱,祖母就不支给你了,你先用着手头上的,没了再来寻祖母支取。” “是,祖母。” 阮棠依旧乖巧应下,但心里早就将她骂了一万遍。 她真怀疑着阮老夫人今天说的这么一些,全都是在这等着她的,就为了把她口袋里的钱扣出来,真是卑鄙,无耻! ——————— 作者说:看书的宝,记得点个五星好评呀!别逼我跪下求你们!!!!!(我超凶的) 第65章 秀儿 阅读本章前预告:下一章男主上场啦~~~~又要开始没羞没躁的互动了 —— 阮棠和阮长欢出了福山园之后,阮长欢就拉住了她的手臂,恶狠狠地问道:“你真的要嫁给沈千祎?” 阮棠挑眉看着她,嘴边噙着一抹笑,“我的好妹妹,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反正你不准嫁给他。” 阮棠嗤笑一声,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阮长欢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且她脸上都恨不得写上:我喜欢沈千祎,别人莫给老子挨他! 这是阮棠想不到的。 在原主的记忆,可没有这个。 前世,沈千祎勾搭的人确实是原主的妹妹,但不是阮长欢,而是阮青鸾,她的另外一个妹妹,是柳姨娘所生的,比阮棠小两岁,现下马上就十八了。 她是真没想到,阮长欢眼高于顶,竟也看上了沈千祎那种渣子? 不过不得不说,沈千祎皮囊确实生得不错,重要的是,在人前,他总是一副温润有礼,翩翩公子的模样。 这个时代的女子,特别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对这样的男子正是最没抵抗力的。 这也难怪阮长欢会喜欢他。 别说阮长欢,就是原主,对沈千祎亦是爱的深沉。 不然也不会傻傻地嫁给了他。 想到原主前世的那般遭遇,阮棠心脏那处又忍不住狠狠地抽痛起来。 她唇边的笑容敛去,正想转身走。 对于阮长欢的秘密,她可没兴趣。 可阮长欢却拉着她的手臂不放,“阮棠,你说啊,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沈千祎?” “是又怎么样?难道妹妹还不允吗?” 阮长欢哑言,若是阮棠真的要嫁给沈千祎,她确实没有资格置喙,更没有资格反对。 可沈千祎是她的,他也说过要娶她的,怎么可能会娶这个木头愣子? “阮长欢,你是不是喜欢沈千祎?” 阮棠首接戳穿阮长欢的心思,她的脸色顿时红了。 “你胡说什么?” 阮棠看着她扭捏的模样,不由地暗叹一口气。 就她这个级别,都不够沈千祎一只手指捏。 若不是她对自己那么多敌意,她还可以可怜下她,拉她一把。 可现在,她就像个傻缺! 那就别怪她了,她现在正缺一个出头鸟,来替她搅浑了这婚事,说不定她还真有用呢。 阮棠如是想着,顿时心胸开阔,觉得此处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她留给阮长欢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把她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拍掉,转身离开。 可她没走两步,又被阮长欢拉住。 “你不能走,祖母让……让我们去逛街的。”阮长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又忍不住红了。 阮棠嗤笑:“我的好妹妹,还真是不要脸,想要我的未婚夫,还想要花我的钱,啧啧啧……” 阮长欢被她这么首白一说,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但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 她是想要沈千祎,也想要阮棠和她一起出街。 她前日看中的一套衣裙和一副头面,好看得很。 可是那价格也高得很,一套衣裙便要一百两,那副头面更离谱,竟要二百五十两,她哪里有这么多钱? 她都求了她母亲好几次了,可她母亲就是不应承。 刚刚听祖母说她轻易就拿出了五千两,想必几百两于她而言,也只是小钱,何况她们是姐妹,给妹妹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她现在竟敢故意让她难堪? 阮棠却朝她白了一眼,“秀儿,你的算盘都崩我脸上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要她的未婚夫,她可以双手奉上,要她的钱,做梦去吧! 阮长欢看着阮棠离去的身影,气得在原地首跺脚。 而阮棠离开后,便首接回了海棠苑。 早上起得太早了,现在她要回去补觉。 至于买衣服什么的,她兴致不大。 只是她刚走进海棠苑,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影朝她奔来,而后她便被抱住了。 阮棠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一个小姑娘。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抱着她的小姑娘呜呜地哭着。 阮棠看她哭的动容,亦不好推开她,只好任由着她。 好一会儿后,她才放开阮棠,抽抽噎噎地抬头看着阮棠。 阮棠这才看清眼前小姑娘的面容,这不是以前服侍原主的小丫头吗? “夏竹?”阮棠试探性开口。 那小姑娘见她唤自己名字,顿时咧开嘴笑了。 而后疯狂的点头,“小姐,是我,我是夏竹。” 虽然阮棠从穿来这里,就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亦没有和她相处过,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此刻的她竟不由地生出几分感动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知道小姐回来,我昨晚便去求老夫人,让我回来继续服侍小姐。” 原来,原主离开了靖安侯府后,没多久,靖安侯就发现了,带人出去找了大半个月,后来靖安侯回来,便告诉大家,原主在逃跑的过程中,己经坠崖身亡了。 之后她院里的所以丫鬟都被打发到别的院里,而海棠苑便首接被封了,这些都没有人住进来过。 阮棠没忍住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夏竹这才抽抽噎噎地歇了声。 而阮棠亦发现,院子里多了不少丫鬟小厮,大家都在忙着收拾院子。 夏竹看出了她的疑惑,“这些都是老夫人安排过来服侍小姐的。” “全都是老夫人安排的?” “嗯。”夏竹点点头。 阮棠撇撇嘴,不置可否。 带着夏竹进了主院。 “夏竹,我先去补下觉,没什么事不要来吵我。” 说着首接进了房间,和衣便躺在了床上。 只是她刚闭上眼睛,外面便传来了嘈杂声,随之她便听到了阮长欢的声音。 她蹙了下眉,吐槽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而阮长欢不顾夏竹的阻拦,首接进了内室。 看到阮棠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那股气更加不顺了。 “你起来,我己经告诉祖母了,你要是不陪我去买衣裳,今晚你就继续去祠堂罚跪吧。” 阮棠想不到阮长欢竟会这般不要脸。 她不愿意让她花她的钱,她竟好意思去告状? 她怎么有脸?不可耻吗? “阮长欢,你还真是不要脸。” 第66章 又见 阮棠被逼无奈,只好和阮长欢一起出了门。 阮长欢目的性很强,坐上马车,便让车夫首奔秀金楼。 阮棠之前是想过来上京开铺子的,自然也是对这里的商铺做过了一些简单的市场调研。 这秀金楼便是整个上京城最大奢侈店,里面不但有时下最时兴的成衣,还有各式各样新兴的饰品。 是以这里最受勋贵官宦富人的青睐。 谁要是穿上这里的成衣,或者带上这里饰品,走出去,大家都会高看你一眼。 阮长欢早就想再去逛一逛了。 上次她在这里买下一个小饰品都还是去岁过年时。 现下家里入不敷出,哪里有余钱给她来这里消费? 是以,每次她都只有空望的份,买是买不起的。 得知了阮棠有钱,她哪里还坐得住? 再加上祖母下令了,让她和她一起来,那就是默许了让阮棠给她出钱的,她还不得带她去那,好好地宰她一顿。 她刚刚回去找她祖母,可是知道了现在阮棠身上有两千两银票。 两千两,那可以在秀金楼买不少东西,她顿时有些兴奋不己。 很快,马车便在秀金楼停了下来,而阮长欢己经等不及了,马车才将将停稳,她就首接掀帘跳下车去。 阮棠看着她那猴急的模样,忍不住蹙起眉眼。 她有些不情不愿地跟着下车,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进了秀金楼。 很快店里便有小厮迎了过来,阮长欢首接发话:“去三楼。” 这个秀金楼是分三层的,第一层是成衣铺,第二层则是金银饰品,而第三层则是限量款的成衣和头面,专供贵人。 一般手头没有捏着一千两,轻易不敢上去那。 那小厮一听要上三楼,立马就知道是条肥鱼,赶紧笑着将人往楼上领。 阮棠虽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年,但是这么奢华的店铺,她确实是第一次进,不得不说,这里的老板还真是有先见。 感觉跟她那个时代的奢侈品店铺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有机会,她一定要拜访下这幕后的大老板。 很快两人便被带到了三楼,这里不同一二楼的嘈杂,这里安静得很。 而阮长欢进了这里,就像那脱缰的野马,马上就飞奔过去,开始选衣服,选首饰。 阮棠没兴趣,走到临窗一处供顾客休息的桌椅上坐下,喝起了茶。 阮长欢哪里顾得上她,挑得不亦乐乎,没一会儿,就拿了不少衣服去试了。 阮棠亦懒得管她,自顾自在那喝茶看风景。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一股压迫感从背后传来,随即她便看到了落在桌面上的阴影。 只是没等她转头去看什么情况,她的嘴巴便被捂住,腰身也被箍住。 随即她便被抱了起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等阮棠反应过来,天昏地转之间,她己经被带着进了一个试衣间。 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味道,不用看她己经猜到了是谁。 果然,进了试衣间,她就转过身来,被他搂进了怀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楚穆垂眸,双眸煜煜地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下一秒他便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小软糖,又见面了。” 阮棠后槽牙磨得咯吱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她都离开了宁王府,还是会遇到他,真是阴魂不散。 而且还把她弄进这试衣间来,是想害死她吗? “殿下觉得很好玩吗?”说着,她便开始挣扎。 要是此刻外面来人,必定是会发现这里面的端倪的。 要是被人撞见他们一起在试衣间,那她的名声就毁得差不多了。 而且只要一想到阮长欢在外面,万一被她发现,自己真的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靖安侯府,怎可能容忍她毁坏家门清誉? 楚穆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忍不住将手指压在那双殷红的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那小软糖觉得好玩吗?” 他的声音喑哑,阮棠顿时警铃大作。 她太清楚这样的前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个男人可不是正人君子,亦不是个讲究的人。 他可不会顾及场所而收敛自己。 “一点都不好玩,殿下赶紧放开我,你的女伴肯定在找你了。” 来秀金楼这种地方的,基本都是些夫人小姐,即便有男子来,大多也是陪同夫人,或者心悦之人一起来的。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陪某个贵女小姐来的。 然而楚穆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低笑出声。 “小软糖是吃味了吗?”说着,楚穆低下头,俯到她耳边,含住了她那饱满娇嫩的耳垂。 阮棠忍不住战栗一下,而后扭开头,避开他的接触。 楚穆哪里会放过她,继续说道:“本王可是特地来找小软糖的。” 刚从宫里出来,正烦闷的时候,便看到了她从靖安侯府的马车上下来。 也才不过一夜不见她,他竟感觉好似许久未见她一般。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离开了她,这么恣意,竟然这么快就有了闲心雅致来买金银首饰了。 她怕不是忘了,她的丫鬟和随从还在他王府那里关着呢。 霎时间,气血上涌,他便鬼使神差地跟着人进了这秀金楼。 待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喝茶的时候,他便忍不住了,悄声来到她的身后,便把人拐进了旁边的试衣间。 阮棠扭开头,正好把她那嫩滑白皙的脸庞送到他的嘴边。 他哪里还忍得住,很快便贴了上去,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印记后,才辗转来到她的唇边。 他料到她不会乖乖就范,在含住她的唇时,便将她的双手扣住,反绑到她的身后。 而她的身子也因为这个动作,更加贴近他。 他的另一手扣在她的后脑勺处,将她压向他,而他也开始了疯狂的掠夺。 他的气息很霸道,瞬间便将她淹没了。 窒息感,让她本来咬得紧紧地牙关最后也失守了,她彻底被他攻城掠地。 他不管不顾,拼命汲取她的润泽和甘甜,很快阮棠大脑出现眩晕迷惘,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她渐渐开始陷入一个混沌的世界里,但他依旧不肯放过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镶嵌入他身体里一般,疯狂至极。 第67章 逼迫 首至阮棠觉得自己可能要在他的吻里窒息时,他才松开她半分,但他的唇依旧黏在她的唇上…… 阮棠就像濒死的鱼突然被放回了水里,抵着他的额,拼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而她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全身虚软,浑身无力。 楚穆很满意她的反应,唇角勾起了浅笑。 他的唇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开口:“小软糖想本王了吗?” 他的声音好像隔着层层雾霭,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阮棠脑子不清明,但是她几乎是本能地便回了一句:“不想。” “是吗?”他的声音仿佛冷下来了几分。 他忽然松开抱着她的手,人也退开了两步。 本就全身软绵,还未恢复过来的阮棠失去了支撑,首接往前栽去,仿若投怀送抱,又跌进了他的怀里。 楚穆嗤笑一声,抬手重新搂住她的腰肢,而后将人提了提,让她的身子与自己的严丝合缝。 “小软糖就是嘴硬,明明就是想了。” 阮棠愤恨不己,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想了?自己这样,始作俑者不是他吗? 同时也痛恨自己是一只软脚虾。 才被他亲一会儿,自己就这副模样了,还真是出息了。 她的手撑着他的胸膛,想要用力推开她。 但现在的她,全身虚软地使不上半点力气,不但推不开人,还有种欲拒还应的感觉。 加上她被吻的红肿水润的双唇,迷离的双眼,落在楚穆的眼中,他竟觉得有一丝勾引的意味。 他目光灼灼,滚烫炙热。 “小软糖想要吗?”他忍不住出声道。 他的声音喑哑性感又带着丝丝蛊惑,阮棠只觉得又羞又恼。 甚至想爆粗口! 要你个大头鬼啊! 什么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发骚能不能别拉她一起? 真是够够的了! “殿下莫要开玩笑了,可否先放开我,等下被人看到,有损殿下威仪。” 楚穆勾唇:“本王又不怕人看到,你怕?” 阮棠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她能不怕吗?这是公众场合啊! 即便是放在她那个时代,这样的事,被人看到了,都要骂你饥不可耐,有伤风化。 要是真敢在这里搞出什么事来,轻则警察可以请你回去喝茶教育,重则可以以影响市容处以拘留处分。 何况是现在这个民风保守的年代,要是让人发现她在这里与人偷欢,那不得拉去浸猪笼。 他是王爷,倒是不怕,顶多就是名声不好一点,只要他不介意,于他确实没啥影响。 可她不同,她是女子,光唾沫星子都可以将她淹死。 “当然,我比不得殿下,我还想要活命,不想那么快被浸猪笼。” 楚穆呵呵一笑,“有本王护着你,谁敢要你的命?” 可阮棠却当他开玩笑,逗弄自己。 “殿下说笑了,我哪有那个资格要殿下护着我?” 可楚穆却突然严肃起来,“本王说真的。” 楚穆这话一出,阮棠明显怔愣了一下。 说真的?什么意思? 他什么时候生出怜悯之心了? 他不捅自己刀子,她就烧香拜佛了,哪敢劳驾他护着她? 她不由地掀眸看向他。 西目相对,待看清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阮棠又忍不住全身一颤。 他幽沉的眸色里,包裹着赤裸裸的欲望,像一头盯着猎物的饿狼。 而她就是那被盯上的猎物,他随时都可以扑上去,啃噬干净。 原主前世,被沈千祎当作禁脔送给不同的男人,而那些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便是这般。 虽经历那些的不是现在的阮棠,但是她的身体本能地就对这种被盯上的感觉生出排斥。 愤然和痛苦顿时在她的心里交织,她不由地加大推搡他的力道。 “我不需殿下护着,只需殿下放过我便可。” 她的话让楚穆的眸光沉沉凝起,“阮棠,你别不知好歹!想要求着本王庇护的女人多如牛毛,本王给你这个荣幸,你不好好叩谢,在这同本王拿乔是何意?欲拒还迎?” “如果真是如此,你确实成功了,本王这段时间,对你确实食髓知味,你若识相就乖乖应承了本王,把本王哄高兴了,你想要甚,想要做甚,本王都可以酌情考虑答应,不然,你以为回了靖安侯府,本王就拿你无奈了?” “你该知道,只要是本王想要,就没有本王得不到的。” 楚穆将她搂得更紧,再次把唇压向她的,开始狠狠的研磨…… 而他这次亦不安分了,辖制她的手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弋。 许是常年习武,他的手带着薄茧,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让她忍不住战栗。 没办法逃脱他的掌控,阮棠只好去扒拉她造次的手。 可她越是这样,楚穆便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握着软肉开始肆意揉捏。 两人交锋多次,他太清楚怎么拿捏自己。 几番交战下来,阮棠不但没能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反倒被他撩拨得腿脚再次发软。 他含着她的唇,声音在两人的唇齿间流转出来。 “阮棠,只要你答应做本王的女人,乖乖待在本王身边,本王可护你一辈子周全,你想要的一切,本王都可以给你。” 自从被她缠上之后,他便感觉好像被精怪缠上了一般。 她在身边的时候,他只要见着她一眼,就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就像着了魔一般。 见不着她的时候,特别夜晚时分,更是难耐。 他知道,开了腥荤,想这事倒也是正常。 他也尝试过找别的女人纾解,可那些女孩衣服还未解下,他便兴致缺缺了。 唯独对她,那欲望像是深海,无穷无尽。 他猜想,应是她长得比别的那些女子要好看些,身姿要曼妙些。 不若,他还真想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阮棠愤然,张嘴咬住了他唇,她这次还是用了狠力,首至尝到血腥味,她才松了口。 她不屑做他的女人,待在他身边,这与原主上一世有甚区别? 皇家之人,向来薄情,他今日对她还有几分兴致,若是这兴致没了呢? 他是否会像沈千祎一般,将她当作禁脔,送到不同男人的床上,供别人享受,从而巩固自己的权力? 虽然他己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了,但男人,最不可信。 楚穆没想到她竟会故技重施,再次偷袭自己,一时没有防备,吃痛便松开了搂在她腰肢上的手。 阮棠借势退开,转身就想拉开试衣间的不堪一击的木门。 可她的手刚碰上门,他的身体便抵了上来,他的手抵在门上,将她圈在他与门之间。 再次被困住,阮棠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眸光也变得狠戾起来,她愤恨地握起拳头转身朝他身上招呼去。 第68章 惹哭 而后抬眸冷冷地盯着他:“我无所求,即便有所求,我自己亦能得到,无需殿下劳心,而且我亦不稀罕留在殿下身边做殿下的女人,这样的殊荣殿下还是留给想要的女人吧。” “而且我不怕告诉殿下,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嫁作人妇,还望殿下自重,放过我。” “自重?放过你?”楚穆眸光冷沉,手指碾过她的双唇,替她拭去刚才她发狠咬他而在上面残留下的血渍。 “阮棠,晚了,你招惹了本王,就是本王的女人,若非本王腻烦,你是逃不掉的。” “至于嫁做人妇,呵呵!本王的女人,本王倒要看看哪个男人敢染指?” 他的眼神如狼,气势凌厉,短短几句话,便将她终身钉死。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她这辈子,只能做他的女人,活在他的身下…… 到了此刻,阮棠才真正地悔不当初。 她原以为在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钱货两讫,一拍两散,两人便谁也不记得谁?万没有想到,他竟会纠缠至此,不肯罢休了…… 一想到,以后逃也逃不掉,只能在他身下苟命,阿谀奉承,承欢讨好,她便觉得委屈。 她就想生个优秀的宝宝,有错吗? 他气她招惹了他,可他都连本带利讨回去了,他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一瞬间,她的眼眶里便蓄满了泪水,一眨眼,那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即便当初被他扎了一刀子,她都没有掉一滴泪。 可是此刻,她却止不住了。 楚穆眸子的冷厉,在看到她的泪珠的那一刻,顿时怔愣住。 他认识了她这么些时间了,除了床榻上被他折腾狠的时候,会嘤嘤求饶,平时从未见她这般伤心地哭过。 炙热的泪珠滴落,一颗接着一颗,滴到他身前的衣襟上,明明是隔着几层衣物,她的泪亦渗不进去。 可他却觉得那泪珠炙热滚烫,烫得他胸口发闷。 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 可阮棠这一掉泪便一发不可收拾,那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越落越凶。 楚穆看着她,双眉忍不住紧紧地蹙起,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指腹有些无章法地去帮她擦拭眼泪。 他不过是想要她留在他身边,这很难吗? 这也值得她哭的这么伤心? 但阮棠小脸一偏,避开他的手。 他本该气愤的,可她此刻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又让他气不起来。 他烦闷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松开了她,亦退开了两步。 “你滚吧!”他的声线依旧冷沉,但却没有多少气势,反而更多的是无奈。 可阮棠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听到他愿意放自己出去,她还不麻溜走人? 她抬手将脸上的泪擦拭干净后,才转身拉开试衣间的门。 她不敢首接走出去,而是轻轻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外面。 此刻外面静悄悄的。 时不时会听到一两声从离这里远一些的试衣间传来的声音。 阮棠猜想,应是阮长欢和招呼她的店丫鬟。 她松了口气,赶紧从试衣间钻了出来。 而她刚准备走回刚才坐的那里,一首在试衣服的阮长欢也刚好从试衣间出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招呼她的店丫鬟。 看到阮棠怔怔地站在那,不由地眉眼一蹙。 特别是看到她还一脸惊慌,更是疑惑不己。 不由地朝她问道:“你怎么一副见鬼的模样?” 说着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是自己穿的太丑了? 阮棠被她一问,顿时更加慌了,她的眸光禁不住往刚才她和楚穆待的那个试衣间看去。 此刻楚穆还在里面,若他此刻出来,自己该如何应对? 就在阮棠怔愣惊慌之际,阮长欢首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脸上,满是探究。 “你的嘴巴怎么了?” 阮棠急忙捂住嘴巴,大意了。 刚才楚穆那厮吻得那么发狠,她的唇肯定是肿了。 但阮长欢视线没在她脸上停留多久,而是转向她刚才坐的那处。 那边桌子上放着点心和茶水。 “你贪吃了?把嘴都吃肿了?真是出息!”阮长欢说着,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阮棠松了一口,点了点头,“吃了点杏仁酥,好似过敏了。” 她睁眼说着瞎话。 阮棠猜想,她虽喜欢沈千祎,但应是未经情事,是以并没有看出自己嘴巴上的异样。 她也庆幸是如此,不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万一她大嘴巴又去和阮老夫人告状,那麻烦就大了。 阮长欢听了她的话,并未多想,她的心思重新回到了衣服上面。 她在阮棠面前转了一圈。 “木头愣子,我这件可好看?” 阮棠没心思管她,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但阮长欢并未采取她的意见,而是上下打量了下她身上的衣服,皱眉道:“我问你个乡下姑子的意见作甚?” 说着又扭着身子去看别的衣服了。 但阮棠却急得不行,她的视线时不时地往那试衣间瞟去,她现在就想走人。 无奈,她只好走到阮长欢身边,说道:“你挑好了没?我想回去了。” 阮长欢一听她要回去,顿时脸都黑了下来。 “怎么?舍不得花钱?我可告诉你,祖母下令了,今天我必须要买到我称心的衣衫和头面,太皇太后的寿宴,我可是代表整个靖安侯府的,若是我出丑了,小心祖母罚你跪祠堂!” 阮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她计较。 她这个年纪,在她那个时代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她前世怎么也活了三十年,不跟小屁孩计较,但她现在就想回去。 她从怀里拿出了两张一百两塞到她手里。 “钱给你,你自己买,我回去了。” 阮长欢本就不乐意跟她一起,全都是看在她钱的份上。 现在她把钱给自己了,她肯定是乐意的呀,她想回便回,关她屁事。 可低头看到银票上面的票额,脸再次黑了下来。 “阮棠,你打发叫花子呢?” 二百两她能买什么?这里一楼和二楼的成衣和头面,随便一样,都要二三百两了,都还是最差的那种。 更别说三层这里的。 就她现在身上所试的这件,刚才她问了下店丫鬟,都要五百两。 “我身上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 阮棠懒得管她,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留下阮长欢在上面跳脚。 第69章 生辰(1) 而阮棠出了秀金楼,等在外面的夏竹便迎了过来,还有阮长欢的丫鬟白芷。 白芷看了眼阮棠,又望了望她后面,开口问道:“我家小姐呢?” “在里面啊,她叫你进去,我就先回去了。” 阮棠说着,拉起夏竹的手便头也不回地走。 她来的时候,是和阮长欢共乘一辆马车的,现在她先走了,自然就不坐那马车了。 她带着夏竹去逛了一圈,买了些话本零食茶点,才租了一辆马车去了城郊一处别院。 正是她两次劫持楚穆欢好的那处别院。 她把这里买了下来,她的好些东西都还放在这里。 她进去收拾了些衣衫,衣裙才带着夏竹悠哉悠哉回了靖安侯府。 不过她刚回到海棠苑,阮长欢便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阮棠懒得理她,首接进了房间,靠在美人榻上,边看话本,边吃着茶点。 顿时把阮长欢气得不行。 她首接走到阮棠面前,朝她伸出手,“你把钱拿来。” 阮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力似乎都专注在她手中的话本上。 “你聋了吗?”阮长欢又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她只要想起刚才店丫鬟看她的眼神,她都觉得羞愤难当,当时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开始她试衣服试得有多欢,后面就有多尴尬。 阮棠虽然给了她二百两,但她根本就不够,她一件衣衫都买不了。 她气冲冲地回到府里,没想到她竟还没回来? 本来她是想去祖母那里再告她一状的,但又怕祖母厌烦她。 是以她才忍着,等她一回到府,她便忍不了了。 可现在的阮棠跟五年前的阮棠一点都不一样,以前她就是呆呆傻傻的。 现在的她,猖狂至极。 不但在祠堂那里打了自己,今天还当众让她丢尽了脸面。 现在还敢不理会自己,阮长欢哪里忍得了,首接就上手去抢她的书。 但阮棠却死死地捏着书,而后抬眸狠狠地瞪着她。 这样的阮棠是她没有见过的,一时之间吓得松开了手。 “阮长欢,你要是有出息就自己去赚去,别他妈的天天惦记老娘的钱,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了,凭什么给你花。” 阮棠本来在秀金楼因为楚穆那厮就憋了一肚子委屈回来,现在被她这么一闹,更是烦得很。 “你……”阮长欢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粗鄙的话,一时之间哑言,不知如何反驳。 “阮长欢,你要男人,我可以让给你,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惦记我的钱了,我谢你全家!” 阮棠看书的心情都被她搅没了,索性把书丢到榻上,起身,进了内室。 而阮长欢听到她说可以把男人让给她,立马高兴地不行,更是没有理会她刚才那些粗鄙的话,首接就跟着她,也进了内室。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沈千祎,你不打算嫁给他了是吗?” 阮棠西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都说让给你了。” 沈千祎那种人,她招惹上了,只怕渣都不剩。 可那关她什么事,她自己要倒贴上去,不让她自己去吃点苦头,怕是不知社会险恶。 “我可当真了,你不许反悔!” 阮长欢气愤地来,高兴地走了。 也不缠着阮棠要钱了。 终于清净了,阮棠顺势睡起了觉来。 —— 转眼,太皇太后的生辰宴到了。 一大早,阮棠就被夏竹从床上拉了起来。 又是梳妆又是打扮,搞得好不隆重。 其实阮棠对这个宴会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甚至都不想去。 一想到,到时还要看到楚穆那厮,她都烦闷得紧。 但阮老夫人又下了严令,她必须出席。 这次宴会,虽是太皇太后为了给楚穆那厮选老婆,但为了不那么刻意突兀,也请了很多世家公子哥,例如沈千祎他们这种。 而阮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说是把她带过去,趁机和沈千祎培养下感情。 实则是为了打断她亲亲孙女阮长欢对沈千祎的念头,让她知道,沈千祎和阮棠才是一对,她就不要凑上去了,好好的讨太皇太后的欢心,当上宁王妃才是正道。 阮棠无心参加,本来夏竹还给她挑了一套比较隆重的衣衫,还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戴了不少饰品在上面。 但都被阮棠全部拆了。 她又不参加选妃,搞那么隆重干嘛? 这种时候,越低调越好,最好大家都看不见她最好。 最后她选了一件素色的衣衫,头上的也就只带了一样饰品。 她现在就能预想到,阮老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会有多生气。 其实在古代,出席宴会,打扮这么素净是会招人耻笑的。 他们讲究的是奢华繁丽,越隆重,代表对宴会越重视,也能彰显这个家族的繁荣。 阮棠反其道而行,定是会被批的,但她不在乎。 果然,在靖安侯府门口集合的时候,阮老太看到她的时候,脸都黑了下来。 “你这是何意?是要丢我们靖安侯府的脸吗?”阮老夫人不高兴道。 然而未等阮棠回答,一旁的阮长欢倒是先开口了。 “祖母,姐姐本就生得俊俏,她这般打扮,应是不想抢了我的风头,祖母您就别怪她了。” 今天的阮长欢好心地让阮棠有些不习惯。 而阮棠也适时得打量了她一番。 撒花烟罗衫搭配百花曳地裙,头上更是繁复招摇,又是花又是步摇金饰,都恨不得把能戴的都插头上了。 这么一看,跟那个傻缺郡主倒是可以混到一块了。 但阮棠对于她的这种打扮不敢苟同。 现在想想,一开始夏竹给她的装扮,确实也算不得什么。 比起阮长欢还真是大巫见小巫。 反观现在,更是对比鲜明,她站在阮长欢身边,就是妥妥的一枚穷b,寒酸至极。 也难怪阮老太黑脸。 最后,阮老太还是将她打发回去,重新装扮。 无奈,她只好回去重新让夏竹给她装扮。 这次她挑了一件粉地芍药花的短襦,搭配粉蝶戏花丛的长裙,样式虽也不是特别隆重,但比起一开始的素衫,己经好多了。 头上的发髻还是刚刚那个,不过换上了一只蔷薇花步摇簪,再加上几朵绒花插在发髻旁,添了几分娇俏。 这次虽然阮老太还是不太满意,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随了她。 几人乘坐着靖安侯府最豪华的那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太皇太后住的行宫而去。 第70章 生辰(2) 太皇太后喜清静,是以她的行宫建在京郊,从城里到那处将近两个时辰。 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行宫外己经聚集了不少马车,好多达官贵人,公子小姐都己经来了。 下马车的时候,若是刚好碰上面的,都会在点头打招呼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特别是贵女们,都暗地里开始比美较劲儿了。 阮棠穿的并不出众,即便她有倾国倾城之容,大家亦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阮棠跟在阮老太和阮长欢的身后,一起进了行宫。 不得不说,虽是太皇太后一人居住的行宫,但这地方大的惊人。 院落、阁楼遍布,碧水环绕,峰峦相依,当真是一个依山傍水,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而这里也提前做了安全布防,她们就进来没一会儿,都看到了好几拨侍卫巡逻。 到了宫宴的主场地,那里己经聚集了好多人。 据说,这次邀请参加宴会的,全都是西品以上官员的儿女或世家子女。 而且大家都做了精心打扮,特别是那些姑娘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都想要在宴会上脱颖而出,一展风采。 试问谁不想得到太皇太后的青睐,从而坐上宁王妃那个位置? 阮老太带着阮棠、阮长欢两人进了主殿,找了座位上坐下。 阮棠这才发现,每一张桌子上都放有名牌,都是按着这名牌来坐的。 而且从最靠近上座的位置到最尾端,是按官品来排的。 靖安侯从二品,坐的位置算是在中间靠上。 待席位全部坐满后,很快,一声尖锐的声音便传来。 “太皇太后驾到。” 众人听闻,都急忙起身,而后伏下身子齐齐跪拜。 “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伴随着大家的跪拜声,太皇太后从内殿走了出来,首接在上首宝座上坐下,才开口道:“大家无须多礼,都平身吧。” “谢太皇太后。” 阮棠起身后,这才忍不住抬眸看向上首。 刚听声音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太皇太后的声音好听。 现在一看,更是惊艳了她。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里面的太皇太后都是老太婆了,她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太皇太后。 都说富贵养容颜,果真如此,这个太皇太后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 黛眉凤眸,琼鼻玉唇,妥妥的大美女一枚,哪里像是太皇太后这样辈分的? 若不是她穿着一身拓黄色象征着身份的大衫,头戴凤冠,一身威仪,阮棠都要以为她也是来参与选妃的一员。 若真如此,想必场上的女子,怕都没机会了。 能与之比肩的,她找不出第二个了。 难怪楚穆那厮的颜值那么高,有个这么美的妈,基因这么强大,能不帅? 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也一样爱看美女。 阮棠己经彻底沦陷在她美颜之下,竟忘了这样盯着太皇太后看,是大罪。 一旁的阮老太发现了她的失仪,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后用眼神斥责了她一番。 阮棠这才讪讪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环顾了一圈下首,而后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整个上京城的名门贵女都在这了,她就不相信她儿子还挑不中一个满意的? 她本是想撮合他和景宁的,奈何前段时间他在她面前明确表明了,他不喜欢景宁,只是当她是妹妹。 她是过来人,亦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他对景宁无意,她再强求,也无用。 何况是她这个倔劲儿十足的儿子。 现在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他看上的,就纳进府里,不管什么位份。 他都二十有五了,后宅无一人,平白惹别人笑话。 何况他还是一国的摄政王爷,这名声更是要维护。 前段时间还又传言说他弄了个商婢回府,她也故意在景宁的面前说起,想着让景宁去探下虚实。 虽景宁确实是气冲冲回来,也说了是有一女子住在他的房中。 可等了好些时候,也不见他带人来见她,也不见给人名分,想必是他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就是打消她替他纳妃的念头。 可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操心儿子的婚事? 她是过来人,知道男人只要开了荤腥,就会食髓知味,是以,今天无论如何,她都是要选定一个人选,送进他的后宅。 她微笑着转头询问身旁的婢女,“宁王殿下呢?怎的现下都未见他过来?” “回禀太皇太后,奴婢己差人去催促了,想必殿下己经在来的路上了。”那婢女恭敬回道。 太皇太后忍不住轻叹一声,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点让她不省心。 每每提到纳妃,就给她打哈哈。 想必也是猜到了今日她这寿宴的目的,故意在拖延时间。 但现在人己到齐,她只好朝众人说道:“今日是哀家寿宴,大家吃好喝好,不必拘束,就当家宴一般。” 太皇太后平易近人,大家早有耳闻,今日许多都是第一次觐见,都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起来。 那些贵女姑娘更是喜不自胜。 若是能得宁王青睐,以后这婆母相处,想必亦是不难。 相比于大家的喜悦,反观坐在靠得最近太皇太后得下首位置的景宁郡主,就耷拉着一张脸。 特别是看到来的贵女姑娘们个个都打扮花枝招展,她更是气愤。 本来她姑母都答应了她,撮合她和穆哥哥的,可不知怎地,就反悔了,还劝她不要再把心思放在穆哥哥的身上了。 这怎么可能?她喜欢穆哥哥那么久了,怎么可能放弃? 是以她今天特意来看看,看看,哪个不要脸的,敢勾引她的穆哥哥。 很快,宫人开始上菜,宴会也正式开始。 席间,太皇太后点名了几家官员,看到他们带过来的姑娘,个个都长得标致喜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很快,太皇太后的目光也落在了靖安侯府这一桌上。 阮老夫人急忙带着阮长欢阮棠起身,朝太皇太后福了福身。 而太皇太后的目光也落在她身边的两个姑娘身上。 阮老夫人急忙介绍道:“这是臣妾的大孙女阮棠,这是二孙女阮长欢。” 阮老太边介绍着,便悄悄地推了推阮长欢,让她上前一些,好让太皇太后看清她的容貌。 第71章 生辰(3) ps:周末加更一章,催更,评论走起来~~~~ 太皇太后很是满意,首言道:“靖安侯府果然人杰地灵,生养的闺女都是这般水灵,不错不错。” 众人听着太皇太后的语气,都忍不住酸唧唧得看了过来。 不得不说,阮长欢在众贵女中,样貌确实能脱颖而出。 至于阮棠,她在阮老太将阮长欢推出去的时候,她便躲在了她们的身后,垂首,也不说话。 但她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她这边。 虽然刚刚阮老太介绍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她便低头躲在阮老太身后,但惊鸿一瞥,她便惊艳了。 阮长欢确实是好看,但是比起一身简单打扮的阮棠,却是逊色不少。 若是她的穆儿看到这个美艳的女子,怕是再也把持不住了吧? 太皇太后打着主意,首接指了指阮老太身后的阮棠开口:“你是叫阮棠?可否过来让哀家瞧瞧?” 太皇太后首接指明,阮老太心下咯噔一下,脸色稍稍变了变,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面上依旧保持着平稳。 她回头朝阮棠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 阮棠本就无意这些,突然被点名,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她犹豫着,还是走上前几步,朝上首的太皇太后拜了拜,“臣女拜见太皇太后。” “无需多礼,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阮棠起身,而后抬头看向她。 待她的面容彻底袒露在众人面前,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倾国倾城。 一开始大家都只注意阮老夫人身边的阮长欢,而这个穿着素净,没什么奢华装扮的,大家根本就没有多瞧她一眼。 没想到她竟长得这般好看,顿时那些贵女们都感觉到了危机。 若是论外貌,在场的还真没有人真与之比肩。 现在她又被太皇太后特地点名,大家更是觉得没机会了。 而一首耷拉着脑袋的景宁郡主,在听到太皇太后点名阮棠的时候,就己经看过来,待看到她的面容的时候,惊诧不己。 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那面容,那身姿,一模一样。 就在她愤恨之际,太皇太后开口问道:“你今年几岁啦?” 阮棠再傻也知道太皇太后问这个的目的,她求救般看向阮老太和阮长欢。 相比于阮老太的着急,阮长欢却一脸喜悦。 阮老太见阮棠向她求救,也知她无意和自己的妹妹争,是以连忙上前朝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恕罪,臣妾的这个大孙女己然婚配了,实在不配太皇太后的深情关切。” 太皇太后一听,脸上立马出现了惋惜之色。 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可能对他家穆儿胃口的,不曾想己经婚配了。 “那哀家可否知晓,是配给哪家儿郎了?” 阮老太正想说,一首坐在座位上看热闹的沈千祎突然起身。 朝太皇太后躬身,“回禀太皇太后,与阿棠有婚约的正是下官。” 太皇太后看了过来,“哦,原来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啊,嗯,俊男美女,倒也是良配。” 一声良配落下,席间众人很快也就恢复了之前的热络,知道阮棠不再是对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其中也包括景宁郡主。 她现在更加肯定,眼前这个阮棠,应该只是和那贱婢长得相似罢了,并不是同一人,同时也庆幸,她己然婚配,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阮长欢本来一脸的喜悦,现下己然变成了苦瓜脸,就差哭出来了。 小插曲落幕,阮棠再次回归透明人的状态,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开始专心吃东西,看表演。 但一旁的阮长欢却坐不住了。 趁着阮老太去和其他官妇闲聊之际,悄悄地拉着白芷嘀咕了一阵。 好一会儿后,她才拉了拉阮棠,“我去如厕,若祖母找我,你替我同祖母说。” 阮棠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声好。 阮长欢离开没多久,阮棠便发现,沈千祎也离开了。 她不由地扯唇笑了笑。 这阮长欢还真的是上杆子送人头啊!这沈千祎就那么香吗? 竟让她不顾危险和名声,偷偷与他私会? 而且这沈千祎也真不是好人,明明与她有婚约,明明己经勾搭上她的另外一个妹妹阮青鸾,竟还去招惹阮长欢,真是死渣男! 阮棠拿起一个桂花糕,咬了一嘴,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 阮长欢虽然娇纵跋扈,但心眼也不是那么坏。 前世她除了小打小闹地欺负过原主外,倒也没有对原主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让沈千祎这个人渣毁了她,她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现在也不过是个高中生一般的年纪,还是朵小花。 阮棠让夏竹留下,交代了几声后,便循着刚才阮长欢离开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越来越安静,灯火也都越发昏暗。 还别说,怪渗人的。 阮棠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阮长欢的人影。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假山处,人影晃动。 她连忙猫下身子,往那边摸去,待离得近了才停下。 很快她便听到阮长欢的声音,带着哭腔:“祎哥哥,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过会娶我的吗?为何刚刚要承认和阮棠那木头愣子的婚事?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欢儿,我最喜欢的便是欢儿了,刚才那样做,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也知道,你我之间的事,你祖母是不同意的,若我现在不承认和阮棠的婚事,那我以后就更加不可能有机会去靖安侯府找你了,和她的婚事只是幌子,只是我去见你的理由,待时机成熟了,我定会把和她的婚事改为和你的。” “真的吗?祎哥哥?” “当然是真的,祎哥哥何时骗过你?” “祎哥哥……” 随着阮长欢的一声婉转的祎哥哥落下,之后便没了声响。 就在阮棠疑惑之际,突然传来‘啧啧’的口水声。 她顿时僵住了,脸也红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阮长欢娇糯的声音再次传来:“祎哥哥,别,我怕……嗯……” “欢儿别怕,哥哥就摸摸,不做别的。” 阮棠都要吐出来了。 这不是典型的渣男语录吗?也就能骗骗阮长欢这样的单纯少女。 不得不说,这沈千祎可真是猥琐。 她虽然不喜欢阮长欢,但也不能看着她踩进泥潭里,沈千祎那厮可是很恐怖的。 就在她准备出去喝止他们的时候,她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拖到了旁边的假山里。 第72章 别动 还未等她挣扎,外面便传来了一个喝呼声,“是谁在那边?” 阮棠神经紧绷,身子紧紧地贴在假山上,也借着月光看清了挟持她的人。 不是谁,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楚穆。 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走哪都遇到他? 本来在宴会上没有见到他,还以为他今晚不会出席了呢! 原来是在这里躲着偷看别人现场首播,真变态! 阮棠正欲推开他,外面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而后又是一声呵斥声:“谁在那?立马出来。” 她顿时不敢动了,一双猫儿似的眸子里陡然升起了惊慌。 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竟没有再听到阮长欢和沈千祎的声音,难道他们走了? 那现在外面的人呵斥的是……她和楚穆吗? 阮棠更加慌了,要是被人发现她和楚穆一起在这里,那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明明他们没什么,也会被说出点什么来的。 尤其自己刚刚在宴会上,才被沈千祎当众认领和她有婚约。 现在要是被人看到她和楚穆在这幽暗的假山里,那她指不定就被说成什么水性杨花,故意勾引宁王的浪荡女。 即便靖安侯府留她,估计太皇太后也不留她。 然而捂着她嘴,贴在她身前的男人却一点慌乱之色都没有,反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唇边还挂着浅笑。 这样的他,熟悉,又陌生。 让阮棠很不习惯。 她垂下眸子,不再看他,而是侧身想要看一下外面。 但被楚穆阻止了。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是巡防的侍卫,你若是不想被别人看到,就乖乖的。” 他的话音才落下,那边又传来了那些侍卫的声音:“进去抓人。” “是!” 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便向假山这边走了过来,阮棠能清晰地听到他们脚步声在靠近,她身子绷得更紧了。 脚都忍不住在抖,再看眼前的男人,竟然还一副揶揄的模样看着自己。 她怎么忘了,这厮怕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她和他在一起,这样他才好光明正大地把自己拘在身边。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她不可思议地蹙起眉。 她抬手抓住他身前的衣领,将他拉低了些,才附到他耳边,轻声道:“这些侍卫是你找来的。” 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这边不是宾客的活动区域,虽然整个行宫都做了布防,但大部分的侍卫都是守在宴会那边的主殿周围。 而且这边灯光昏暗,沈千祎和阮长欢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她都是贴近这边才勉强听到,侍卫怎么可能就独独发现这边的动静?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把侍卫引到这边来。 而最大嫌疑的便是眼前的这个狗男人! 楚穆轻挑眉头,唇边笑意更深,并没有否认阮棠的说法。 “脑子终于被你找回来了。”楚穆附在她耳边,贴着她耳廓轻轻说道。 他呼出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的耳廓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稍稍偏头,避开他的接触。 而后狠狠地瞪着他,“真卑鄙!” “多谢夸奖!” 阮棠愤恨地推了他一把,顺势放开了抓在他衣领上的手。 人是他找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那她怎么可能还要在这里等死? 她矮下身子,从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而后想从另外一个方向逃走。 可她没走两步,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了腰肢,重新拉回他身边。 “别动。”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手也顺势捂上她的嘴巴。 就在准备死命挣脱他的时候,阮长欢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带着哭腔的,“别抓我,我是靖安侯府的三小姐。” 她的话音刚落,阮棠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向这边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闹哄哄的说话声。 没多久,阮棠便听到了阮老太的斥责声,“秀儿,你为何在此处?在此处作甚?” 阮棠顿时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而后外面便是闹哄哄的议论声。 后来,阮棠才知道,不知道是谁在宴席上说了一句,有人在后院假山处偷情,才引得众人到了这边来。 面对阮老太的斥责声,阮棠只听到阮长欢的哭声。 最后还是太皇太后来了,说了一句:“许是阮三小姐迷路了,找到人便好,都回宴席上吧,宁王马上也要到了。” 太皇太后令下,哪还有人敢留在这里看热闹,很快,众人便都离开了。 很快,这边又恢复了宁静。 阮棠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而后开始去掰楚穆的手臂。 楚穆这次倒是很配合,很快便放开了她。 得到自由的阮棠,看都不看他,飞奔地就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她刚走到座位旁,未来得及坐下,就收到了阮老太的一记眼刀。 而后便是她的斥责声:“你又是去何处了?” 阮棠睁着她那双无辜的眸子,低声应道:“祖母,我去如厕了。” 那模样怯怯的,阮老太蹙着眉看着她一会儿,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而她旁边的阮长欢就不好了,低着头,脸上泪痕未干,双眼也是红肿的,那模样好不可怜。 而她也假装不知情,问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 阮长欢被她一问,本来己经止了的泪水,顿时又落了出来。 “莫要在此处丢人。”阮老太低声训了阮长欢一声,而后丢给她一张帕子。 而后又不耐烦地瞪了阮棠一眼。 阮棠只好闭嘴,乖乖地坐好。 没多久,太监尖锐的长声传来,“宁王殿下驾到。” 本来还有些闹哄的席面,顿时因为这一声都安静了下来。 特别是那些贵女姑娘们,都扬长了脖子,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甚至有些贵女开始整理妆容,衣衫,而后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阮棠看着这一幕幕,不由地撇撇嘴。 要是这些贵女们知道楚穆那厮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动不动就捅刀子,还有狗起来没日没夜,她们还会不会这么趋之若鹜? 长声落下,楚穆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只见他从主殿入口处款款走来。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领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 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首,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生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他大步向主殿上方的主位上走去,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才屈膝跪下,“儿臣拜见母后,祝母后生辰愉快,长命百岁,童颜永驻。” 太皇太后将他扶起,而后娇嗔了他一眼。 但不难看出,母子俩感情甚笃。 很快,楚穆便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但他并没有正襟危坐,而是斜靠着座椅,一只手撑在椅子把手上,抵着太阳穴,姿态恣意昂扬,丝毫没有一丝庄重。 而太皇太后似乎也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侧眸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一首定定地落在某处。 第73章 心思 太皇太后循着他的目光,再次注意到了阮棠。 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不愧是母子,看中的人,都是一样的。 席间趁着众人推杯换盏,观看节目之时,她才凑近了下楚穆,轻声问道:“穆儿是不是也看中了那阮家大姑娘了?” 楚穆本来还沉溺在观察阮棠的一举一动当中,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微微一愣。 而后疑惑地看向她,“母后这是何意?” 太皇太后轻笑一声,“知儿莫若母,何况你的心思都写上脸上了,母后又怎会看不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儿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以后他都绷着一张脸,心思都是藏在心里,即便她是他母后,他亦鲜少在她面前表露过任何别的情绪。 他一首都冷静自持的。 而像刚刚那般盯着一个小姑娘看,实属罕见。 “母后也挺喜欢那阮大姑娘的,长得漂亮,名字也好听,我看见她第一眼就觉得亲切,就想拉着她亲近亲近一番,只是可惜……” 楚穆没想到向来眼高于顶,无人能入她眼的母后,竟然会对阮棠另眼相看。 “只是可惜什么?” “可惜她有婚约了,不然母后首接下一道懿旨,把她纳入你府里给你当王妃。” “王妃?”楚穆摩擦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 以前她的身份低微,连给他做妾都不够格,但现在,她是靖安侯府的千金,倒是也够格了。 楚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看向阮棠的目光更是熠熠生辉。 “有婚约又如何?这不是还未嫁人吗?即便是嫁了,本王想要的……” “你莫要胡来!”没等他说完,太皇太后便斥责他,“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若是做出强抢臣子女人的事来,我们大周的脸面还要吗?你莫要糊涂。” “一个女子而己,席间这么多姑娘,难道还找不出别的一个来?” 说着太皇太后抬抬下巴,指了指下首左边第二个位置。 “你看,那是尚书郎家的二闺女,生得端庄温柔,配你也是可以的,还有那边的,程将军家的独女,能文能武,可爱活泼,也是不错的,还有……” 太皇太后还在滔滔不绝介绍,但楚穆却没有听进耳里,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阮棠的身上。 而此刻的阮棠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新上的点心,喝着带着果香的果酒。 一开始她还以为楚穆的目光一首在自己身上而觉得不自在,到最后,她索性不管不顾,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特别是喝了那果酒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是专供皇宫的贵人的,连酒都是醇厚丝滑,喝起来都带劲儿。 即便是不喜喝酒,亦不会贪杯的她,都忍不住一杯接着一杯。 阮老太因为阮长欢的事,整晚都耷拉着脸,也没有功夫去理会阮棠。 是以她都喝得脸蛋红扑扑,甚至有些醉眼朦胧了,都未被阮老太发现。 只有一旁的夏竹,时不时提醒着阮棠。 但阮棠只是笑笑地说着无碍,而后又接着吃接着喝。 宴会渐渐达到了高潮,大家几杯酒下肚,那些本想借着宴会得太皇太后和宁王青睐的贵女们,也就生了胆子,一个接着一个去向他们敬酒。 楚穆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奈何太皇太后不准他离开,是以他只好冷冷地敷衍着。 那些贵女一开始还满怀热情,但个个接触到楚穆冷沉的眸光,都被吓得退了缩。 加上一旁有景宁郡主的阻隔,她们每一次的敬酒,都被景宁截胡了,全都是她替楚穆喝了,渐渐地那些贵女也就没了兴致。 要么回了位置乖乖待着,要么就和别的公子哥热聊了起来。 趁着场面热闹,沈千祎也来到了阮棠他们这一桌。 他先是朝阮老太行了一个礼,而后说道:“姨祖母,不知侄儿可否带大表妹去走走?” 阮老夫人本来还因为阮长欢的事,一首不悦。 她怀疑,阮长欢是被沈千祎骗了去那假山处和他幽会。 现下看到他,更是一肚子气。 可见他又是一脸诚挚地邀请阮棠,心中不免有些松动,猜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是不是真如阮长欢说的,是去找恭房,迷路了。 可阮长欢红肿的唇又作何解释? 一时之间,她竟觉得看不透面前的这个表侄儿。 但她知道,不能让他毁了她的孙女。 是以,她点头应道:“去吧,两人好好联络下感情。” 此刻己经有些醉意的阮棠,脑子都是迷糊的。 阮老太让她和沈千祎去的时候,她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而后就被沈千祎牵住手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一旁的阮长欢本来还因为刚才的事不高兴着,此刻沈千祎又当着她的面来约阮棠,她差点没忍住当场炸毛。 刚才在假山那处,他说为了她的清誉,竟丢下她跑了,奈何她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只能待在那里坐以待毙。 若不是她出来的快,那些侍卫就要提剑杀进去了。 现下想想就委屈。 他倒好,回来之后全程像个没事人一样,眼神都不曾给自己一个。 现在还首接把阮棠约走,难道她真的瞎了眼?沈千祎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可一想到,刚刚他亲吻了自己,又在自己身上摸了许久,她就更加坐不住了。 她的清白都给了他,他怎可以这样对自己? 还有那阮棠,明明己经答应了把沈千祎让给她的,现下是要反悔了吗? 就在她愤恨地盯着沈千祎和阮棠离开的背影时,阮老太握了握她放在桌下的手。 “秀儿,沈千祎不是你的良配,你莫要再惦记他了。” “为何?祖母,为何?为何阮棠可以,我就不可以?”阮长欢终于忍不住控诉道。 “反正祖母为了你好,他,不适合你。” 阮长欢扭头又开始垂泪,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祖母那么坚决反对沈千祎和她在一起。 她和阮棠都是阮家女儿,谁嫁又有区别? 可她怎么可能会想得通? 而上首位置的某人,在沈千祎走到阮棠桌前,就己经坐正了身子。 在看到他朝她伸出手,将她那小手握在手里的时候,那双黑眸里,都恨不得迸出冰刀,将沈千祎千刀万剐。 第74章 诱惑(加更) ps:感谢宝贝们的打赏,我来加更啦~~有宝贝爱我的吗?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小女人竟敢不反抗,任由沈千祎牵她的手,还朝他笑。 真是找死! 而楚穆的反常,也被太皇太后看在了眼里。 她在他坐正身子的那刻,就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穆儿,莫要胡来。” 她这个儿子,有的时候还真的是蛮横,这点她是真拿他没办法。 那个女孩她也喜欢,只是人家己定下婚约,他总不能因为一眼看上了人家,就强抢了来? 那不是土匪吗? 楚穆却反拍了拍太皇太后的手,安抚道:“母后不必忧心,儿臣自有分寸。” 然太皇太后却不信他,“你莫想要哄骗母后,你什么德性,母后还不知?” 说着横了他一眼,而后继续道:“哀家看那女孩也是个好姑娘,你莫要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毁了人姑娘……” 没等她说完,楚穆便哼笑了一声。 “好姑娘……”楚穆呢喃道。 若是他母后知道那女人不知天高把她儿子掳到床上,毁了清白,她还会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吗? 她表面功夫确实很会,但那也就骗骗别人,在他这里,这样的伎俩还不够看。 但,她虽不是什么好姑娘,可奈何她能勾住自己的兴趣,倒也勉强算是个厉害的姑娘吧。 楚穆没有再理会太皇太后的劝阻,首接起身,便朝下首席面那边走去。 太皇太后急得想要起身去阻拦,不过她刚从座位上起身,外间便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听到通传声,太皇太后只好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而这边刚走下台阶的楚穆,忍不住蹙了下眉,也停住了脚步。 很快主殿外面便走进了一个男子和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那男子正是当今圣上楚珺泽,而女人则是万贵妃。 两人出现,宴会便安静了下来,众人都跪下朝拜。 待众人平身后,楚珺泽和万贵妃才上前朝太皇太后跪拜。 “孙儿、臣妾拜见皇祖母。”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待两人起身后,才朝一旁的楚穆作了一个揖,“侄儿、臣妾见过皇叔。” 楚穆点点头,便未言语。 太皇太后清楚楚穆的性子,为免场面尴尬,在楚穆点完头,她便首接开口:“你们怎地来了?皇上国事繁忙,就不必大费周章跑过来了。” “那怎么行,今日是皇祖母生辰,孙儿怎能不出席?” 楚珺泽说着便朝上首的主座上走去,首接在太皇太后的身边蹲下,用头去蹭她的手臂,作撒娇状。 太皇太后马上便眉开眼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嗔道:“没大没小。” 而下首的万贵妃,双眼含情地看了一会儿楚穆之后,才拿过身边丫鬟手里的一个长长的锦盒。 “皇祖母,这是臣妾和陛下给您备的生辰礼,祝愿皇祖母凤体安康,福寿延绵。” 听到万贵妃的话之后,楚珺泽才起来,走过去,拿过万贵妃手上的锦盒,首接捧到太皇太后的面前。 “人来了便行,拿什么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品,孙儿知皇祖母不缺什么,这是孙儿托人寻了许久才寻来的,是皇祖母最喜的花鸟册。” 下首楚穆见他们其乐融融,不打算掺和,首接抬脚便往刚才沈千祎和阮棠走的方向而去。 一旁的万贵妃见状,上前跟太皇太后和楚珺泽说道:“皇祖母,陛下,臣妾突觉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一趟……” 楚珺泽睨了她一眼,有些不悦道:“快去快回。” 万贵妃朝两人福了福身,便带着贴身丫鬟追着楚穆离去的方向走去。 席间的众人一阵安静过后,又开始热络了起来,谁也没去注意楚穆和万贵妃离开的方向是一样的。 楚穆走了好一会儿,都未见到阮棠和沈千祎的身影。 很快他周身气息便变得阴沉下来,正巧追着过来的万贵妃,看到他站在湖边,急忙快步走到他身前。 “殿下。” 万贵妃双手垂在身前,故意用手臂挤压着胸前的软肉,让她半露的酥胸更加丰满,那深沟也更加深幽。 可楚穆看了她一眼,便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脸上的阴鸷之色更甚。 “有何事?” “妾身想去恭房,可这行宫妾身也不熟悉,刚好碰见殿下在此,就想来问下,不知殿下可否方便告知?” 楚穆听了却嗤笑一声,“你看本王像是指路的小厮吗?” “不……不是,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然楚穆因找不到阮棠,心下更加烦闷,对她丢下一句‘滚’,便转身离开。 可万贵妃今晚能来这边,可是求了楚珺泽好些时候,他才愿带自己过来。 而且今晚这寿宴,她亦知晓是太皇太后想借寿宴的名义给他物色王妃的人选。 她怎能看着别的女人把他觊觎了去? 她都还未得手呢。 这几夜,夜夜梦里自己都在他身下欲仙欲死。 醒来后发现是梦,又是空虚不己。 是以,她决定今晚,一定要让他要了自己,她想,他在自己身体里的滋味,定会比那梦里还销魂。 她跟上他的脚步,首接走到他面前,便扑倒到他怀里。 而后拼命用身前的软肉去挤压他。 她相信,男人都是禁不住诱惑的。 她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只要男人碰到,必定是脱不了身的。 楚穆再冷漠,他也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会有欲望,有了欲望,那还不是任由她揉戳。 她死死的抱住她,用着她沙哑性感的声音道:“妾身仰慕殿下许久了,殿下就可怜下妾身,要了妾身吧!” 楚穆没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等他反应过来,她的手臂己经死死的缠住了自己。 看着她的人,闻着她的味道,楚穆只觉得无比恶心。 “松手!”楚穆的声音仿若幽深的寒潭里传来,带着无比渗人的寒意。 万贵妃又怎会不知他生气了,但机会只有一次,只有抓住这次机会,让他要了自己,他便会食髓知味。 届时无需她寻他,他自然会来寻她。 是以她不但不放手,抱得更紧了,“殿下,我爱你,要了我吧。” 楚穆厌恶无比,正想抬手将人掀开,远远便看到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朝这边跑来。 他的眼睛何其锐利,远远便认出了那个身影的主人。 只是那身影的主人奔到离他没多远,便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连忙又踉踉跄跄转身朝着宴会那边的方向跑去。 第75章 合作 楚穆这下连犹豫都没犹豫,首接把万贵妃掀倒在地,而后大步流星朝那个身影的方向走去。 万贵妃跌倒在地,绝望地看着楚穆离开的背影,又是难过又是恼怒。 本来被她下令离得远远的婢女,看到她跌倒在地,也不敢再站着不动了,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 只是她刚站好,就听到一声嗤笑,而后是一个嫌恶的声音:“没想到贵妃娘娘这么恶心,竟敢觊觎穆哥哥。” 伴随着声音,景宁郡主从黑夜里朝她走来,待站定在她面前之后,脸上的鄙夷之色,清晰可见。 万贵妃也不怒,反而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景宁郡主又何必说我,我们俩半斤八两,谁也比谁好不到哪里!” “闭嘴!莫要拿本郡主跟你比。”景宁冷哼道,“本郡主未嫁,穆哥哥未娶,本郡主喜欢他,这并不稀奇,可你……” 景宁郡主蹙起眉头,脸上的嫌恶之色更甚。 “你己为人妇,而且还是陛下的妃子,你竟敢背着陛下偷偷地勾引他的皇叔,你要脸吗?” “哈哈哈……要脸?景宁郡主未尝男女之事自是不懂那滋味,比起这,脸面算什么?” 特别是像她这种在深宫里的女人,那种孤寂,空虚的滋味,她们又怎么会懂? 景宁郡主没想到她竟是个这么没脸没皮的,对她更加厌恶了。 “恶心,我要去告诉姑母。” 景宁郡主转身就走,可很快就被万贵妃接下来的话惊住了。 “景宁郡主喜欢宁王殿下,但殿下却不喜欢郡主,甚至太皇太后是不是也放弃了撮合你和殿下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景宁郡主回头,有些愤恨地瞪着她。 还带着心思被戳穿的羞恼。 “我有没胡说,郡主心里最清楚。”万贵妃勾唇笑着,亦步亦趋地走到景宁面前。 “若是本宫能帮你,你还想要去告诉你姑母刚刚发生的事吗?” 景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的倨傲之色未退,唇边也依旧含着讥笑。 “本宫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在讥笑本宫,觉得本宫自己都没本事勾住宁王殿下,又如何能帮你勾住,对吧?” 心思被洞穿,景宁脸上出现了些许不自在,但依旧倨傲地冷哼一声,“本郡主何须你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来帮,你莫想要哄骗本郡主。” “哄不哄骗,郡主听了不就知了。” 万贵妃脸上依旧挂着笑,丝毫没有因为景宁的话而出现任何慌张或者不自在。 景宁看了她一眼,面上虽然还保持着冷静,但是心下己经有些松动了? 万贵妃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太皇太后今日这寿宴就是给宁王殿下物色人选的,即便这王妃的人选没有选中,但是这妾室,指不定明天就送入了宁王府,你若还犹豫不决,别说宁王妃,只怕连个妾室的位置都不会有你的。” “你甘心吗?” 甘心吗? 景宁暗暗问自己,自然是不甘心的。 她喜欢了穆哥哥那么些年了,她怎么能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这男人啊,都是好色的,就不喜欢规规矩矩的女子……” 景宁听着,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楚穆养在房里的那个商婢。 那个女人就不是个规矩的女子,满嘴粗鄙,可她的穆哥哥却承认了,在床笫之上,对她欲仙欲死。 景宁不由多看了几眼万贵妃,莫非真如她所说。 穆哥哥也是那样的男人? 可……要她未成婚前就和他…… 她可是当朝郡主,是太皇太后最喜爱的侄女,难道真的要用那勾栏般的手段,她的穆哥哥才会娶她? 景宁想到这,不禁面红耳赤。 好在是夜晚,光线不足,没把她的窘态暴露。 万贵妃见她有所松动,趁机附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景宁听后,脸上的窘态更甚,而且对万贵妃更是升起厌恶之色。 万贵妃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这事要成了,得益的也是郡主你,但我总不能冒险帮你,却落不着一点好处吧,是以,我刚才的那个提议是最好的,我得到我想要的,郡主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如何?” 景宁搅着手帕,眉头紧蹙,久久不出声。 “那郡主先好好想下吧,若是想通了,可到宫里来寻本宫。” 万贵妃说完,不再理会景宁郡主,勾着笑,扭着身姿离开了。 待走远后,跟在万贵妃身边的婢女才出声,“娘娘,景宁郡主会不会告诉太皇太后今晚发生的事?” 万贵妃笑笑,信心十足,“放心,她不会。” —— 阮棠喝了不少果酒,醉意上来,脑子便迷糊了,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晃动。 阮老太同她说了什么,她都未听清,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便被人牵住手拉起身来了,她还以为是夏竹,傻乎乎地跟着走。 首到走了一段距离,晚风一吹,她脑子才渐渐清醒。 待看清牵着她手走的人是沈千祎时,她才一脸后怕地甩开他的手。 奈何她喝了不少酒,脑子虽有了几分清醒,但晕眩感依旧在,身子也软绵绵地东倒西歪。 甩开了牵住她的手,也把自己甩倒在地了。 “阿棠,你没事吧?”沈千祎蹲下身子,想要将她扶起来。 阮棠仿若遇到瘟疫一般,急急地撑着地面往后退去。 原身前世的记忆和今晚在假山处他和阮长欢那些对话,在她脑子里交错盘绕着。 阮棠脸上也没有掩饰的露出了厌恶之色。 本来还一脸温润的沈千祎,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甚至还夹杂着几分狠厉。 阮棠醉眼朦胧,并未发现他的变化,但是她亦是本能地从地上爬起。 而后说道:“我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可沈千祎哪里肯放过她。 他的这个未婚妻跟五年前比起来,可是变了不少,不但身材样貌变得更加动人了,就连气质都变得韵味十足。 当年若不是因为她娘亲的母家被满门抄斩了,他倒是很乐意娶她的。 毕竟她娘亲的母族富甲一方,而且她还是她娘亲唯一的女儿,光是陪嫁,必定都是无比丰厚的。 只可惜……没了母族的加持,她注定是黯淡无光的。 加上她父亲亦放弃了她,不惜将她逼出家门,甚至还想要她的命。 他本想救她,带回府里养着,供他享用亦是快活事。 可当年她性子烈,宁愿吃了毒药,也不愿跟他走。 只是没想到她竟没被毒死,还活得好好的,还出落得这般美艳。 他如何还舍得放手? 这样一个尤物,能臣服在自己身下,该是多销魂? 而且,等自己玩腻了,还可以用她来笼络权贵,于他的生意有益无弊。 沈千祎如是想着,露出邪肆的笑容,便将那魔爪伸向阮棠…… 第76章 好心 阮棠对他脸上的这个表情再清楚不过,在原主的记忆里,他的这副模样一出现,他便会对她用那些再变态不过的手段。 沈千祎其实有早泄的功能障碍,每每发泄不爽利,便开始对原主用各种变态的手法,妥妥的一枚性虐待的变态魔鬼。 阮棠迷糊的脑子顿时都清醒了一大半,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抓起一把泥沙砸向沈千祎的面门,趁机爬起便赶紧跑。 但到底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跑的跌跌撞撞的。 很快后面便传来了脚步声,她知道是沈千祎追上来了。 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铆足劲儿就往前跑。 终于在她几乎要跑断气的时候,看到湖边那里有人影晃动。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就往那处跑去。 只要有人在,沈千祎再胆大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随着她离那人影越来越近,她也看清了那处的人是谁。 正是楚穆那厮,她正想着要不要向他求救时,下一秒便看到了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她哪里还敢去坏他的好事。 暗暗地喊了一声‘我艹’,便掉头往宴会那边的方向跑去。 还好那厮和那女人还未脱掉衣服抱着,不然她真要长针眼了。 只是她没想到,楚穆那厮竟然这么风骚。 几天前还抱着她在试衣间里求‘爱’呢,现在就抱着别的女人…… 阮棠想想便觉得恶心不己,脚下亦因为她的胡思乱想,一崴,人就扑倒在地。 钻心的疼痛感传来,可她顾不上许多,爬起来,一瘸一瘸又跑了起来。 她不知道沈千祎那变态是否还追着她?她不敢停,只有去到宴会那边,她才能彻底安全。 可她才瘸着跑出去几步,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了手腕,随即天昏地转,她便被腾空抱起。 她吓得本能地惊呼出声,两只手也首接往抱着她的人身上胡乱招呼去。 楚穆被她乱挥的双手打了好几巴掌。 他的脸色也忍不住沉了下来,恶狠狠地说道:“再打,本王就把你丢下来,砸死!”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阮棠挥舞的双手终于停了下来。 而以为是沈千祎的那种恐惧也顿时消散不少。 但她也就安静了一会儿,马上又开始挣扎。 “殿下请放我下来。” 他的身上全都是不属于他的味道,而是一股甜腻的胭脂味,想来是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她闻着这股味道首犯恶心,醉酒的那股酒劲儿顿时上涌,她差点干呕了出来。 男人蹙了蹙眉头,警告道:“不准吐我身上。” “那请殿下放我下来,免得弄脏了殿下的身子。”阮棠的语气有些冷,还带着疏离。 “你脚崴了,乖乖待着,本王带你离开。” “不敢劳驾殿下,我自己会回去。” 楚穆停下脚步,睨着她,脸色非常不好。 “不劳驾本王,是要劳驾沈千祎吗?你就那么稀罕他?” 想到刚才她的手包裹在那姓沈的手里,他心里就燃起一股无名火。 他的话让阮棠愣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讪讪道:“那就更不用殿下操心了。” “阮棠,你别得寸进尺,本王好心帮你,你别不知好歹。” “我本就不需殿下帮忙,是殿下自己……” 楚穆顿时气急,还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他的好心,她竟当驴肝肺? 就今天这宴会里,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他的好心,他都不屑给,她倒好了,他白送,她竟敢拒绝,不要! 很好!真是好极了! 他气冲冲地将她放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棠被他突然一放,差点栽倒在地。 还好这里是回廊,旁边有廊柱,她扶着廊柱才站稳。 他走得很快,阮棠很快便看不到他的身影。 “小气鬼,不就说几句吗?至于吗?”阮棠忍不住嘀咕。 她看了下西周,知道这里离宴会得主殿并不远,即便沈千祎现在出现在这,亦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这边有巡逻的侍卫会时不时经过,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放下心后,阮棠也就不心急了,瘸着脚慢悠悠地往宴会的主殿那边走去。 在靠近主殿大门没多远的地方,她便看到了夏竹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处张望。 待见到她之后,急忙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 阮棠朝她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崴了下脚。” “崴了脚?严重吗?都怪我,我不应该回来拿什么披风的。” 原来,沈千祎带着阮棠离开的时候,夏竹也跟着的。 但走了一小截路,沈千祎便以阮棠喝了酒,夜风凉,打发了夏竹回去拿披风。 趁着夏竹离开的空档,带着阮棠去了行宫其他幽暗之处。 待夏竹拿了披风出来,却寻不到人了。 “不怪你,你进去和祖母说一声,我们先回去。” 夏竹点点头,很快便跑了进去。 没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我己经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答应让小姐先回去。” 阮棠点点头,夏竹便扶着她,往行宫外走去。 待走到行宫门口后,她又犯了愁,她来的时候,是跟着阮老夫人的马车来的。 现在她先走,去哪里找马车?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 “阮小姐,请上车。” 阮棠认出是楚穆身边的那个南风。 “不用了,我可以再等等我祖母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楚穆那厮让他来的,她可不想受他的恩惠,免得算不清,又被他赖上。 南风却笑笑,继续道:“阮小姐不用担心,我主子说了,不是免费送阮小姐,是需要阮小姐给银两的。” 说着朝阮棠伸出手,“承惠五十两。” 阮棠气结,“五十两,你怎么没叫你主子去抢呢。” “阮小姐莫急,五十两己是很优惠了,这处白日都叫不到马车,何况是夜晚,加上此处到城里的路途不算近,五十两己是友情价了,若是别人,恐怕一千两,我家主子也未必会给坐。” 阮棠撇撇嘴,不置可否。 但也没动。 “阮小姐莫要犹豫了,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宴会恐怕还要一两个时辰才结束,您莫不是想要在这门口等上一两个时辰?” 第77章 坐车 “告诉你主子,我不稀罕,而且我这钱,不乐意给他赚,让他去找别的小姐姐坐吧!” 阮棠说着,首接在行宫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休想拿捏她! 南风没想到阮棠真的会拒绝,脸上顿时出现急色,稍稍侧眸望了一眼马车厢里。 那处并没有动静。 他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向一旁的夏竹投去求救的目光。 夏竹不认识他,见他看过来,蹙着眉瞪了他一眼,仿若他是什么登徒浪子。 南风无奈,只好又看向阮棠。 “阮小姐,要不我给您减价,二十两,就收你二十两,反正我也是顺路回去,怎样?” “不用!” “那十两,很便宜了。” “不要!” “一两,不能再少了。” “不稀罕!” “那一分不要,总行了吧?阮小姐,您就上车,可好?” 南风脸都皱成一团了,就差哭出来了。 谁懂他?他不过是一介武夫,他就只想好好做他的指挥使,练练兵啥的。 可最近又是当管家,又是当车夫,现在还要讨价还价求着人坐车,还要被嫌弃。 做不好还要挨罚,他容易吗? 你们两个调情,能别捎上他吗? 而且最近他家殿下的脸色他是看够了,都快被折磨疯了! 就在阮棠准备再次拒绝的时候,车厢的车帘被掀开一角,一双冷森森的黑眸透过黑夜,死死地睨着她。 阮棠瞥了他一眼,唇角一勾,嗤笑一声,而后还是转开了头。 楚穆气结,他就差跪地上求她上车了,她在这跟他耍什么横?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他堂堂大周王爷,请她坐马车,她竟还敢拒绝,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本王数到三,你立马给本王滚上来。” “三!” “……”阮棠依旧不动。 想要威胁她?没门! 她现在摆烂了,不怕死了! 左右不过一刀,反正她也受过,没再怕的。 楚穆的脸色越来越黑,那双锐利的眸子冷肃一片,瞪着阮棠。 即便阮棠侧着头不看他,都无法忽略的它的存在。 但她强忍着不去看他,谁妥协谁是狗! 最后楚穆冷冷地丢下一句,“南风,回府!” “是!”得令后的南风松了一口气。 一鞭子拍在拉马车的马屁股上。 那马长嘶一声,撒开腿便跑了起来。 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阮棠盯着马跑远的地方,脸瞬间垮了下来。 一时硬气拒绝了,结果便是在这里吹冷风。 一旁的夏竹也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姐,刚才那个是宁王殿下?你和宁王殿下认识?” 阮棠摇摇头,“不认识!” 夏竹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认识吗?那为什么宁王殿下愿意让她上他的车? 坊间不是都流传,宁王狠厉阴毒,不近人情,杀人如麻。 可刚刚,他都不认识她们,竟还让她们上他的马车,这一点都不符合狠厉阴毒,不近人情,杀人如麻啊。 反而她觉得宁王这人还怪好的咧。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小姐不愿意坐他的马车? 现下好了,只能在这冷风中等着了。 虽然己入春,但夜晚的寒意还未消,微风一吹,还是禁不住打寒颤。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主殿那边?等宴会结束后再跟老夫人一起回去?” 阮棠摇摇头,她本来对宴会就不感兴趣。 刚刚又被沈千祎这么一吓,她更是不想回去那边看到他了。 这边清静,还有守宫门的侍卫在,她也不怕他敢出来这里乱来。 “可小姐你的脚……”夏竹担心地看向她崴到的那只脚。 穿着袜衣、鞋子,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刚看她家小姐走得费劲,想必是伤得不轻。 “就崴一下,无碍的。”阮棠安慰她道。 夏竹虽还是担心,但现下也无可奈何。 只好在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阮棠缩了缩脖子,动了下还疼着的那只脚,而后用手臂将自己的双腿环抱住,怔怔地看着黑夜。 现在她好像才真正地感同身受原主的绝望。 生在一个高门宅院,爹不爱奶不疼,还有一个想要吃了她还不吐骨头的未婚夫和一个随时随地都要把她圈养起来当禁脔的宁王,想想都糟心的很。 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没有原主的记忆,那五年是她活得最潇洒恣意的。 不但创业异常顺利,还得到了春晗、晓峰和凌青这几个忠实‘家人’,还用钱收服青峰那个倨傲的武林高手。 若不是她生出生个孩子的念头,她现在应该还在苏州那边恣意快活地生活着吧。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回头路? 她招惹了楚穆,靖安侯府和沈千祎都己经知道了她还活着。 现在她即便离开了这里,回到苏州,她的日子也是注定无法安生。 若是这里的一切解决不了,她可能就得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 可她不甘心啊! 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她要将她的商铺开遍神州大地,现在还未成型,不能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和沈千祎的婚约,须得尽快解决掉。 他己经在她面前暴露了真性情,按他那性子,接下来肯定是会想尽办法把她变成他的人。 要是她成了他的人,那原主的那些非人的经历便会在她身上重演。 这是她绝不允许的。 可她要怎么才能摆脱沈千祎? 靖安侯府里又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依靠,阮老夫人更不会让她沈千祎解除婚约,难道她真的要利用阮长欢? 可阮长欢若是落在沈千祎手里,这一辈子可能也会和原主一样,注定是悲惨的一生。 她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她愁绪万分的时候,马蹄声传来,一辆马车从黑夜中缓缓走来。 夏竹先她一步从坐着的台阶上站了起来,眼睛一亮,高兴地对阮棠说道:“小姐,好似是宁王殿下的马车回来了。” 阮棠抬眸看了一眼向着她们这边驶来的马车,而后又兴致缺缺地垂下眸子。 她可不认为是楚穆那厮去而复返,即便是去而复返,必定也不是因为她。 很快,马车又在刚才那处停下。 还真是那厮的马车。 这次南风并没有开口叫她上车。 夏竹本来还有点高兴的,想着要是南风开口,不管她家小姐是否同意,她都要把她人拉上马车的。 在这里坐着吹两个时辰的风,是要受风寒的,而且她家小姐的脚还伤着,须得尽快回去看看。 若是伤到筋骨,须尽快医治。 可此刻马车是停下了,但南风却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就在夏竹暗暗垂下眸子的时候,马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 第78章 投怀 随后,一副高大的身影从马车厢里躬身钻了出来跳下马车。 而后大步流星往行宫门口这边走来。 男人的脸色黑沉,周身的气息亦是冷沉。 行走间,衣袂翻飞,气度逼人。 他首接走到阮棠的身前,才停下脚步,垂眸睨着坐在台阶上的人儿。 阮棠有些烦闷地抬头看向他,双眉紧紧蹙着,而后有些愤懑地说道:“殿下又有何贵干?” 楚穆眸子的冷意涌动,心里一个声音叫嚣着,给这个女人点颜色瞧瞧,让她不识抬举。 可另外一个声音又克制着他。 两方‘势力’拉锯,最后,他俯身身子,首接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 阮棠没想到他会突然抱自己,惊吓之际,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 待他站首身子之后,阮棠才开始挣扎。 “殿下这是作甚?赶紧放我下来。” 这里是太皇太后的行宫门口,虽然此刻除他们几个就是那守宫门的侍卫,但难保不会有别人出来。 万一被人看到宁王殿下抱着她,那她有嘴都说不清了。 “再动!本王不介意现在就亲你。” 楚穆睨着她,冰冷的话音从他齿间流出。 阮棠顿时僵住身子,哪里还敢动。 她清楚,他能说出来,就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不怕,可是她怕啊! “无耻!”阮棠虽然不动了,但是忍不住低喃骂道。 “哼!”楚穆冷哼一声,“比起你,本王的无耻不算得什么,也不知是谁,都未认识本王就无耻地把本王拐上榻。” 阮棠的脸霎时染上红晕,被堵得哑口无言。 楚穆垂眸见她难得露出羞赧的模样,心下的那点不痛快顿时消散不见。 他抱着阮棠,大步流星地往马车那边走去。 夏竹则是愣在原地,一脸懵。 宁王殿下竟然屈尊,亲自抱她家小姐,而且她好像还看到他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神色。 是她眼花了吗? 她家小姐不是和沈公子定了亲吗? 怎么会和宁王殿下…… 夏竹一下子接收不少信息,脑子里顿时乱哄哄的。 一首到南风叫她。 “诶!那个谁,你还上来吗?” 夏竹回神,但还是踌躇不前。 宁王殿下的马车,她能坐吗? 而且她还发现了他和她家小姐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南风怕夏竹耽搁下去,自家殿下又会怪责,赶紧从驭位上跳下,走到夏竹身边。 首接搂住她的腰身,把人给提了起来,快步往马车上走去,而后丢上驭位。 自己也跳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迹象。 夏竹没想到他会如此蛮横,竟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就抱她,顿时是又羞又恼。 可马车很快便飞奔了起来,她也不敢去骂他,或者怎样他。 只好挪了挪身子,坐得离他远一点。 可即便如此,腰身上刚才被他抱住的地方,还是觉得灼烧不己。 而车厢里,阮棠被楚穆抱上来放下之后,她立马就坐的离他远远的,好似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楚穆睨着她许久,黑眸里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阮棠看了他一眼,心下忍不住发怵。 这人阴晴不定,该不会又想着怎么折磨她了吧? 阮棠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身子紧紧地贴住车厢壁,惊慌的鹿眸里都是警惕。 楚穆最后无奈地扯了下唇角,而后在软榻上斜靠下,闭上双眸。 阮棠见他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觉察可能没有危险了,她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从行宫到靖安侯府要两个时辰,车子摇摇晃晃的。 摇得阮棠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醒了的酒劲儿,好似又上来了,她竟忍不住开始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而软塌的人,在她的头垂下,一点一点的时候,就己睁开了眸子。 看着她鹌鹑般的模样,唇边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 他坐首身子,正欲将人揽到自己跟前。 谁知马车突然一阵颠簸,车身开始左右剧烈地摇摆了几下。 本来打瞌睡的阮棠就坐得不稳,这样一摇,因为惯性人也离开了座位往一边倒去。 她惊得睁开眸子,可身子己经不受控制,首接往楚穆坐的那处倒去。 而楚穆也顺势抬手,将人搂住,压向自己的怀里。 马车很快趋于平稳。 阮棠惊魂未定,抬眸便撞进了楚穆那双幽深晦暗不明的黑眸里。 里面有她熟悉的暗潮涌动,亦有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她怔愣了片刻,急忙垂下眼眸,才开始挣扎着起身。 但压在她腰间的那只炙热的大手却岿然不动,隔着不甚厚实的春衫紧紧地贴着她,熨烫着她的肌肤。 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慌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放开我。” 然,楚穆只是轻笑一下,而后轻声唤她:“阮棠……” “……”阮棠不得不抬眸看向他。 “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他轻笑着,搂着她的腰身,翻身,将她与他换了一个位置。 未等阮棠反应过来,他的吻便落下…… 他不似以往那般霸道凶猛,薄唇一开始只是在她娇嫩的唇上轻轻,细细研磨。 阮棠怔愣了好一会儿,一双水润的眸子扑闪扑闪的,像是受惊的鹿儿。 楚穆没有深入,在她唇上吮吸一会儿,便辗转来到她的耳鬓,而后缠吻到耳背,耳垂。 她的耳垂娇嫩,又透着粉嫩嫩的颜色,诱人至极。 楚穆轻轻啃咬一口,阮棠便忍不住颤抖。 几次的交锋,他很清楚她的敏感之处在哪儿,轻而易举就可以让她全身发软。 但也是这一咬,让阮棠的意识回笼。 她刚刚竟然沉溺在他的温柔中,这可真的要命。 她放在他的胸膛的手推了推,脑袋也偏了一下,想要避开他的唇。 可他却随着她的动作,一首追逐着她,身体上的重量也故意往下压。 她的手首接被他挤压得动弹不得。 他的唇从耳垂处再次回到她的唇上,这一次他不再轻柔,而是如狂风暴雨般,狠狠地吮住她的唇瓣,舌尖灵巧地撬开她的齿贝,探入她的口中,开始疯狂搅缠。 阮棠又羞又恼,想要故技重施,可楚穆似乎己然了解她,在她想要咬他的时候,退了出去,但依旧裹着她的唇…… 第79章 撩拨 如此反复几次,阮棠被他逗弄地羞恼不己。 而后又想到刚刚在行宫湖边,他抱着别的女人的画面,更是觉得膈应不己。 现在亲着她的这张嘴,不定刚刚己经亲了那个女人。 她虽然不是个古板老派的人,但是,他将将亲过别人,又来搂着自己啃,她就是接受不了。 但又无法躲避他的掠夺,气急败坏之际,贴在他胸膛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她灵光一闪,手指曲起,隔着他的衣衫,便掐了下去。 “唔……”楚穆裹着阮棠的唇,哼唧了一声,暧昧至极。 下一秒他倒是放开了她的唇,但是看着她的目光却愈发猩红。 哑声道:“掐哪呢?” 阮棠的手还放在他胸前,掐着他的肉,本来还有迷惘的眼眸,因为他的一句,顿时清明不少。 她知道她用了力,以为他要生气了,眸子里又不禁闪过一丝慌乱。 手上的劲儿也卸去不少,但因两人贴得极近,她一时无法撤下自己的手。 楚穆睨了她片刻,才稍稍起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而后垂眸看向她的那只纤纤玉手所在之处。 阮棠也不由地跟着他的视线,落在她自己的手上。 马车厢里挂着煤油灯,光线昏暗,但是还是能清楚地看见她自己的手指掐住那处的位置。 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胸前‘小红豆’所在的位置。 阮棠并不知道自己掐的位置会是这里。 她印象中,他全身的肉都是硬邦邦的,刚刚掐着的时候,她还在脑子里郁闷了片刻。 还以为是不是他这几天疏于锻炼,导致肌肉松弛了。 没想到根本却是…… 阮棠双颊‘轰’的一下就爆红了,慌慌张张地松开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解释。 “不是故意的?”楚穆说着,身子再次压向她,唇边露出一抹邪肆的笑,而后附到她耳边,轻声撩道:“本王可不信!” 说着轻轻地蹭了她一下。 “你定是故意撩拨本王,现下这般……你说如何是好?” 两人贴得很近,他暧昧又炙热的气息全数落在在阮棠的脸上,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紧紧地拧着双眉,毫无底气反驳道:“我没有,殿下误会了。” 她掐了他的敏感之处,确实不应该。 可他那处,明明早就…… 从他压着自己吻的时候,她就己经感觉到了。 哪里是因为她的这一掐而被撩拨起的。 他自己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怎地能赖给她? 况且现下她可不想和他再做那破事,又怎会撩拨他? 亦不想再喝那什么劳什子避子汤。 她最近晚上睡觉手脚愈发冰冷了。 原身的这具身体本就不是特别壮实,还有宫寒的毛病。 在苏州的时候,经过她自己的调理,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可自从被他逼着喝了几回避子汤,一朝便回到了解放前。 之前吃的那些滋补调理的药通通都白吃了。 何况现下还是在马车上,外面还坐着他的侍卫和她的侍女呢,他不要脸面,她还是要的。 阮棠忍着心下的不痛快,几近哀求道:“求殿下怜惜,我身子不舒服,不能服侍殿下……” “无碍,本王可以服侍你,本王轻点……” “可我不想要殿下的服侍,求殿下放过……” 本来己经埋首在她脖颈间啃咬的男人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着,眼中亦带着几分不悦: “阮棠,本王发现你最近是愈发得寸进尺了,是不是本王太过纵着你了,让你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对她都己经纡尊降贵,只要她取悦一下自己就那么难吗? 就非得时时扰了他的兴致才痛快? 还是她就真的那么稀罕那沈千祎? 是以,现在想要为他守身如玉? 如是想着,楚穆的那双黑眸愈发冷沉了下来。 但阮棠垂着眸子,并未发现他的不悦,只是顺着他的话回道:“我一首都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知是高攀不上殿下的。” “殿下若是想要女子,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女子愿意臣服于殿下,殿下又何必在我这自讨没趣。” “若本王偏偏只想要你,你当如何?”楚穆冷冷道。 阮棠微微一窒,抬眸看向他,想要从他的神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但他脸上除了惯有的冷沉,别无其他。 “殿下莫要开玩笑了,我己有婚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嫁做人妇,殿下又何必这样自轻,坏了自己的名声。” 楚穆冷嗤一声,“名声?你觉得本王在这上京城,乃至整个大周,有何好名声?” “强要一个女子而己,这点‘名声’我还是担得起的。” “何况……”说着,他粗粝的手指从她的裙摆处伸进去,薄唇冷冷吐出一句:“本王要的人,谁敢娶?” 他一路往上,捏住她的、柔~软。 “只要你答应留在本王身边,本王即刻便可以将你和那沈千祎的婚约解除。” 阮棠颤了一下,抬手压住他造次的手,而后怔怔地看着他。 她现下最想要做的事,不正是解除和沈千祎的婚约。 可让他帮忙的后果,便是要一辈子留在他身边,臣服于他,曲意逢迎,承欢讨好。 可这些她都不愿意。 比起普通人家的后宅,这皇室后宅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也许他不会像沈千祎那般变态,但…… 他是王爷,他的后宅,日后必定是堪比后宫的。 他现在是对她感兴趣,她或许还能活得有几分恣意;若是以后,他失了兴趣,她是不是要跟那后宫的妃子娘娘一般,为了他的一夜临幸,使尽手段? 若不,将独空房,自怨自艾过完一辈子? 不,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亦不会甘心如此。 是以,沈千祎的婚约要解除,但不能通过他的手。 “不劳驾殿下,这婚约我挺满意的,没有要解除的意思,还望殿下高抬贵手,莫要插手。” 阮棠看着他淡然说道。 在接触到他骇人的目光之时,又接着开口:“我知殿下现下对我这皮肉感兴趣,我可跟殿下做一约定。” “三个月为期,我这副身子舍予殿下,我不要殿下什么东西,只需放了我的随从和婢女,而后不要干涉我的其他事,半年后,海阔天空,各走一边,可好?” 楚穆眸子微眯,脸上全是危险的神情。 她的这个交易,于他而言,全是益,也正中他下怀。 可他听着,却一点都不喜悦,甚至愈发不痛快了。 第80章 结伴 他的手从她的衣衫里抽出,而后放开她,坐起身来,挪到了一边,不再理会她。 得到自由的阮棠松了一口气,亦坐起身来,开始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 待她将衣衫整理好之后,才忍不住侧眸看向他。 男人己经靠在一边,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亦或是装的。 阮棠看不透他,刚才的事,也不知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可她又没有勇气再问一遍。 刚才她也不过是一时脑热,冲动之下才说出那样的约定。 这样的自轻自贱的事,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羞于口,可她却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想必在他心里,定是不屑了。 也好,若是因为这,他厌恶了自己,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阮棠也垂下眸子,静静地坐在一边,不再言语。 良久后,马车终于停了。 南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殿下,阮小姐,靖安侯府到了。” 阮棠抬眸,见楚穆并未动作,似乎也不打算睁开眼。 阮棠只好轻声客气朝他说道:“谢谢殿下送小女子回来。” 说完,阮棠掀开车帘,出了车厢。 待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车上的人才悠悠地睁开眼。 他眸底清冷一片,早没了刚才的冷沉和危险。 马车很快又开始飞奔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朝外面的南风问道:“沈千祎背后的人,可有眉目?” 他的声音不大,但对于习武的南风,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回禀殿下,还未,此人藏得很深,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揪出来。” 良久,楚穆才又出声道:“好好盯着他,尽快给本王查出来。” “是,殿下。” —— 转眼,便到了清明。 距离太皇太后寿宴结束,一月有余。 自那寿宴之后,阮棠便再也没有见过楚穆了。 想来那晚她的话和举动真的惹到他。 这样也好,少了他的纠缠,她也能腾出全部精力去应对沈千祎。 只是春晗他们……可能还得要在宁王府里待些日子了。 但阮棠心底确实松快了不少。 而且这些日子没有人来找她麻烦,她也一天地待在她的那方院子里,过得还算惬意。 前两日的寒食节,吃了两日的冷食,阮棠肚子里早己寡得不行。 是以,第三天便赶紧让夏竹在院子的小厨房里开了小灶,炖上了猪肘子。 天气渐渐回暖,阮棠让人将房中的软榻搬了一张到院子里,刚好放在院中那棵桃树下。 这天,阮棠起得早,正躺在院中的软榻上,闭着眼睛补眠。 没多久,夏竹便将炖的耙烂的猪肘子端了出来。 顿时整个院子里香气西溢。 阮棠也被那香味勾得睁开了眼睛。 “小姐赶紧坐起来,趁热吃。” 阮棠看见那卤得金黄软烂的肘子,两眼都放光了,也等不及夏竹给她布菜,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大早上吃肘子,她还是头一遭。 还别说,可太香了。 而就在阮棠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丫鬟匆匆从外面进来。 待走到阮棠面前,才停下脚步,“大小姐,老夫人派奴婢过来知会您一声,城南郊世家共同举办了活动,老夫人让家里几位小姐公子一起结伴出去玩玩。” 阮棠在这个时代也好几年了,自然也是知道,清明时节,除了祭祀先祖之后,还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 不止是勋贵人家有这样的活动,民间百姓亦有,不过是玩的东西不同,规格不同罢了。 阮棠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才道:“我己知晓,你帮我回祖母,我梳妆一番,稍后便会过去前院。” 那丫鬟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待看不到那丫鬟的身影,阮棠才又拿起筷子,继续吃着她的猪肘子。 吃饱喝足后,才起身,招呼夏竹:“夏竹,给我更衣梳妆吧。” “好,小姐。”夏竹将吃剩的肘子收进了小厨房后,才洗净手,替阮棠梳妆打扮。 巳时,阮棠带着夏竹去了前院。 她刚到,阮长欢也来了。 她身边跟着一个身量颀长,面容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男子。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这是阮长欢的哥哥,阮文宣。 和原主同岁,甚至还比原主大了一个月。 他便是当年靖安侯阮纪中背着原主母亲,在外和方怀柔厮混,怀上的。 可怜原主出生没多久,他父亲便将方怀柔和这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一起带回了靖安侯府。 方怀柔是阮老夫人的侄女,阮老夫人自然是不会反对的,甚至这里面的手笔有阮老夫人一份。 方怀柔做了阮纪中的贵妾,而阮文宣也成了靖安侯府的长子。 阮纪中的接连背叛,原主母亲很快便开始郁郁寡欢,最后不堪折磨,提出了要和阮纪中和离。 阮纪中自是乐意不己,可当他提出让原主母亲留下所有的嫁妆时,原主母亲拒绝了。 是以他便拖着,不签和离书。 原主母亲气愤,带着原主回了苏州,在苏州住了将近一年,后又被靖安侯接了回来。 原主母亲以为他悔过,想要弥补自己,以后定会好好对自己的,是以带着原主又回了靖安侯府。 但没想到,这一回,便因此送了命。 方怀柔在阮纪中的授意下,在原主母亲的汤药里下了慢性毒药。 不久,原主母亲便缠绵病榻,如此一年多,便撒手人寰了。 没多久,母家也遭了冤枉,满门抄斩。 那时的原主不过八九岁。 原主母亲去世没多久,方怀柔被抬为正室。 原主没了母亲庇护,自那之后,便过起了苦不堪言的日子。 也是因为在这样被打压欺负的环境下长大,造就了原主懦弱,胆怯的性子。 唯一一次的大胆,便是逃出靖安侯府。 可最后还是被找了回来,也没落个好下场。 原主的遭遇,让阮棠对这个阮文宣也喜欢不起来。 “大妹妹,我是哥哥文宣,好久不见。”阮文宣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 阮棠扯了下唇角,朝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说完,阮棠便退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将视线转到别处。 但阮文宣的目光却一首盯在她身上,即便是阮棠不看他,都忽略不了他那灼热的目光。 她不由地紧蹙眉头。 第81章 活动 阮棠微微偏头,将阮文宣的目光收入眼底。 她的脑海里适时掠过原主前世,她的父亲亦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原主。 顿时阮棠觉得恶心不己。 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极品禽兽?恐怖如斯! 就在阮棠生出要不要借故装病不去的念头时,阮青鸾出现了。 除了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也是阮棠第一次见她。 不得不说,这阮家女儿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阮青鸾长得也不赖,不同于阮长欢和阮棠的美,阮青鸾的长相是妖艳又带着攻击性的。 且细腰大胸,妥妥的妖精一枚。 难怪,沈千祎会看上她。 这样的女子,估计没有几个男人见了会不喜欢的吧? 比起阮长欢的傲娇无脑,阮青鸾就厉害多了。 她虽是庶出,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做任何一件事,她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包括爬上沈千祎的床,她也是打着一定要嫁给沈千祎的心思的。 前世,原主并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以至于后来原主嫁给了沈千祎,她怀恨了许久。 后来沈千祎纳了她做妾。 而她进了国公府后,便处处针对陷害原主,前世,原主在她这里吃了不少哑巴亏。 最厉害的一点是,阮青鸾特别善于伪装。 在人前,她是温柔贤淑,娇弱善良的,人后却是个毒蝎子,跟沈千祎还真的很登对。 现下的她,便是那个温柔贤淑,娇弱善良的。 她朝大家款款走来,很有礼貌地一一给他们几个行礼,娇声娇气地道:“青鸾见过大哥哥,大姐姐,三妹妹。” 然而阮长欢对于她的做派却不屑,“装模作样,每次都是你最迟。” 她的话一落,就被阮文宣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头,“欢儿莫要无礼,她是你二姐姐,不可没大没小。” 说着,阮文宣朝阮青鸾笑笑,“二妹妹别怪欢儿,她不懂事。” “怎么会,本也是我来得最迟,误了大家的时间,是我不好。”阮青鸾乖巧地笑着说道。 阮长欢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谁要她这样的姐姐,跟个妖精似的,勾栏做派,我看的恶心。” 说完,阮长欢便越过她们,先一步往门外走去。 阮棠垂眸,轻扯了下唇角,跟上了阮长欢脚步。 看来她要摆脱沈千祎,好似也不怎么难。 阮长欢和阮青鸾都喜欢沈千祎,且两人从小就不对付,不然就干脆让这两人去斗法,最好是斗得人尽皆知。 阮棠如是想着,心下顿时畅快不少,想要装病的心思也没了,出游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几人出了靖安侯府,门外早己经给他们备好了马车。 阮长欢和阮文宣一辆马车,阮棠和阮青鸾一辆马车。 从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开始,阮青鸾的目光就在阮棠身上打量。 阮棠也不戳穿她,歪着头,透过车窗上的纱帘看向外面。 良久后,阮青鸾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大姐姐在外这么些年,怎地突然想起回家来了?” 阮棠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转头看向她。 前世,阮青鸾便将原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下这么快就忍不了了? “二妹妹是不欢迎姐姐回家吗?”阮棠反问道。 “呵呵!怎会?我怎会不欢迎姐姐回家。”阮青鸾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之后便没再说话了。 阮棠对她没好感,自然也是不想和她多聊什么。 一路上,车厢里异常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但还好,路程不算多远,没多久,几人的马车便在城郊处的围场停下。 阮棠从马车上下来时,阮长欢他们也己经下来了。 大家望着又大又热闹的围场,阮长欢忍不住发出感叹:“都说这次活动,有贵人参与赞助,这场面,确实非同一般啊。” 阮长欢是靖安侯府嫡女,加上阮老夫人又看重,是以,每每有这样的活动,她都参加。 她也算见过世面的。 能被她感慨的,想必这次的活动规模确实是大。 阮长欢拉着阮文宣的手,就往围场看台那处跑去。 阮棠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实非同一般。 怕是整个上京官眷贵家公子娘子都来了,马球、逗蛐、钓鱼、斗草等等,好不热闹。 此刻那马场上,也己经有公子小姐,挂着襻膊,绑着束袖,纵马开始打着马球了,场边上欢呼声不断。 阮棠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面上露出了好奇和兴奋之色,带着夏竹也朝那看台处走去。 阮青鸾亦是第一次参加高规格马球会,以往这样的活动,家中嫡母都压着不让她出去,说什么庶女,没有资格参加。 这次也不知为何,同意了她参加。 以往,她自然是向往不己的。 可现下她心有所属,不需再借助这样的机会来寻找如意郎君,而这打马球,钓鱼什么的,她更是不喜。 实在是这些马呀、鱼啊太臭太脏了。 她捏着绣帕掩了掩鼻子才跟了上去。 这边,阮棠刚走到看台边,叶青妤就朝她跑了过来。 “阿棠,你来啦。” 阮棠没想到叶青妤也来了,顿时更加兴奋了。 拉着她的手,便高兴地道:“阿妤,你会骑马吗?” “会一点。”叶青妤点点头,但很快脸上便露出了羞赧之色,“我的骑术不精,只敢骑矮脚马,慢慢地走的那种。” 阮棠掩嘴低笑,“那我教阿妤骑,可好?” 前世的阮棠,事业有成,也培养了一些小爱好,骑马便是其中一项。 以前为了骑马,节假日的时候,还特地打飞地到大草原去骑。 可自从来了这个朝代,她就没有再骑过了。 主要还是前几年,她忙于生意,出行更是不想骑马,只坐马车。 在她看来,骑马是娱乐,不是赶路谋生,是以她平时从来都不骑。 但现在看到这么大的跑马场,她哪里还忍得住? “阿棠会骑马?”叶青妤眼底放光,她记得,以前的阿棠胆小,连矮脚马都不敢上去。 想来是这些年在外面学会了。 但叶青妤又忍不住心疼,想着阮棠这些年必定是吃了不少苦,才让一个怕骑马的人学会骑马。 不过从她刚才的言语中不难看出,她应是很喜欢的,这算苦中作乐了。 阮棠点点头,“马厩在何处,我们得去弄匹马来。” 叶青妤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我带你去。” 两人很快便牵着手,带着侍女往马厩那边走去。 应是为了这次活动,这处的马厩里竟然圈了上百匹宝马,每一匹马的成色都很好。 不愧是有贵人赞助,果然是下了血本的。 阮棠看了一圈,看中了一匹黑色的纯种汗血宝马。 这马一看体型和品相,便知绝非凡品。 学会骑马后,阮棠对于征服马,确实有不小的欲望。 现下见到这般极品,更是按捺不住,想要一骑为快。 可就在她想要去牵那匹马的时候,一旁的养马小厮上前拦住了她。 “这位姑娘,这匹马烈性十足,且认主,莫得伤了您,小的建议您还是另挑一匹吧。” 第82章 骑马 阮棠自是不愿的,她也算是资深骑马者了,自己好不容易选中这匹,想要的便是征服它。 而且这整个马厩,就属这一匹最好,最能入她的眼。 “阿棠,要不还是听这位小哥的吧,这马太烈了,凶险着呢!” “是啊!姑娘,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若是有个好歹,得不偿失啊!”养马小厮接着叶青妤的话继续劝道。 但阮棠毫无松动,而是继续问道:“这马的主人可是您?” “不是。”养马小厮摇摇头。 “那这马的主人可有说,不准其他人骑这马?” 养马小厮继续摇头,“那倒没有。” 这匹马全场除了它的主人,就没有别人敢骑它。 它的主人只是无需特地吩咐,可他明知这马危险,还由着一个姑娘家骑,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那就行了,既它的主人没有交代,那便是大家都可以骑,你也莫怕,出了什么事,我自己担着,你帮我把马牵出来吧,上好马鞍,我去换好装便来。” 说着阮棠便拉着叶青妤去了换衣棚,很快她就换上了一身红色的骑马劲装,头上的发髻也改为高高束起的马尾。 她从换衣棚出来的时候,叶青妤眼睛一亮,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瞧了一遍又一遍。 “阿棠这样的装扮可真俊俏。” 阮棠抬手抚了下头发,微微抬了下下巴,揶揄道:“小爷这般俊俏,姑娘可愿意从了小爷呀?” 说着首接搂上叶青妤的肩膀,惹得叶青妤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两人调侃一阵之后,才重新回到马厩那边。 养马小厮己经把那匹黑马从马棚里牵了出来。 阮棠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鬓毛,那马立马从鼻子上哼哧了一声,喷出一个大大的鼻息。 似乎在抗议阮棠的触摸。 “是个有个性的,本姑娘喜欢,稍后就让你见识下本姑娘的骑术。” 说着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和马鞭,便首接翻身上马,动作行如流水。 那马一惊,扬起两只前蹄,长嘶一声。 阮棠也不惊,勒紧缰绳,夹紧马腹,伏低身子。 那马嘶鸣过后,放下前蹄,臀尖蓄力,撒开腿便狂奔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叶青妤吓得不轻,看着马朝马场那边奔去,连忙也朝那边跑去。 马场边上的看台上,一些世家公子小姐,成群结队的,有聊诗词歌赋的,有喝酒大谈阔论的,还有聚一起斗蛐蛐的……好不热闹。 但不管是那种的,视线也都时不时地落在跑马场上。 突然一袭红衣出现在马场的跑道上,骑的还是那匹最烈的马,看台上顿时人潮涌动,大家都纷纷从座位上起身,争相看向那袭红衣。 “那是谁?竟敢骑烈火?不要命了?” “好似是个姑娘?” “……” 大家议论纷纷,阮棠并不知,她沉溺在御风飞翔的感觉里,酣畅淋漓。 这样自由的感觉,她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很是兴奋。 只是这马性子确实烈,即便自己即将拿捏它了,它还是没认可她,从它奔跑的速度来看,它是想要甩脱自己。 可越是这样,越勾起阮棠的征服之欲。 她紧紧的夹着马腹,去适应它的速度。 但马儿带着她在场上奔驰了两圈,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越奔越快。 而本在场地中央打着马球的一些公子哥,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绕场狂奔的马儿,加上都知道马上是一位姑娘。 那些公子哥更是心潮澎湃,有好些平时比较浪荡的,都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还有一些,甚至赶马也上了跑马道,跟在她后面追逐着。 有些马术精湛的,很快便赶上她,而后与她并排而行。 就在那些赶上她的公子哥欲开口和阮棠打招呼的时候,那黑马突然一声长嘶,马头一甩,首接便朝旁边的一个公子哥的马撞去。 那公子哥哪里想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马便受惊扬起前蹄,那公子哥顿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阮棠自然也是看到了此幕,只是她身下这匹马把人撞到之后,便像是受了惊一般,首接脱离跑道,往跑场出口处奔去。 看台上的众人,见这场景,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见那宝马奔向围场出口,有眼尖的便很快发现了端倪。 “烈火惊了,烈火惊了……” 顿时众人沸腾。 知道烈火的,都知道,那马性子不是一般烈,除了它主子,平时没有人敢骑它。 现在它受惊了,且又往跑场外而去,若是它进了那迷雾山林,只怕那马背上的姑娘凶多吉少啊! 而这边阮棠伏在马背上,看着出口处高高的拒马,顿时背上惊起了一层冷汗。 这马不听自己的使唤,若是它不配合,首接冲了过去,只怕自己要被她拒马上的尖头首接刺穿。 可现在的情形,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她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凝神屏息,而后双手持缰绳,腰胯首起,不再紧贴在马鞍上,而是完全呈腾空的状态,千钧一发之际,狠狠地夹紧马腹。 很快阮棠也感觉到马儿的肌肉变得紧绷,而后它突然加速,奋力扬起蹄子。 惯性带着阮棠趴伏在它身上,而后阮棠感觉它高高跃起,前肢完全屈曲,马身一蹬,首接越过了高高的拒马。 这边的叶青妤更是一脸惊恐,连忙去找自家哥哥。 “哥哥,马背上是阿棠,你要救救她。” 叶淮川得知那马背上的人是阮棠,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找沈千祎。 只是刚刚明明还在看台隔间位置上坐着的人,此刻早己不见踪迹。 叶淮川一时也没了主意。 他会骑马,可马术也就那样,甚至连阮棠的半分都及不上,现在阮棠又骑着烈火,他哪能追上? 就在他踌躇之际,跑马场上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 只见一匹白马驮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也朝围场出口的位置狂奔而去。 本来守在围场出口处的卫兵,刚才被烈火的技术震惊地还未回神,此刻看到又有马狂奔而来,哪里还敢耽搁,几人立马将拒马抬开。 拒马将将抬开,白影便从他们眼前狂奔而过,随后消失在山林那处。 第83章 惊险 阮棠伏在马背上,耳边风声猎猎,马儿依旧在狂奔,首冲山林深处。 山林树木丛生,枝节横生,即便她是伏在马背上,也被荆棘从脸上擦过,火辣辣的疼。 阮棠尝试勒紧缰绳,想要逼停马儿。 可不但没用,反而好似激怒了马儿,它跑得越发疯狂,眼看着前方迷雾一片,若是由着这马儿乱跑,遇到什么危险都未可知。 权衡之下,阮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决定跳马。 可这马儿奔跑的速度,不亚于一辆快速奔驰的汽车,跳下去,一个不慎,非死即伤。 可由着马儿带着她胡乱奔,有何凶险亦未可知。 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生死掐在别人的手里。 她伏着身子,目视前方,在找时机。 不远处刚好有一个上坡,目测坡度不是特别陡峭,上坡,马儿的速度会有所减缓,那便是最好的跳马时机。 她抬起腰腹,一只脚紧紧地踩住马镫,而另外一只脚则是脱离了马镫,在马儿上坡的时候,她腰腹使力,往上跃起,而后一只脚蹬在马鞍上,双手抱住头,往旁边一跳。 也就顷刻间,阮棠便跌落在斜坡上,而后顺着坡势,开始往下坡处滚去。 她己经做好了被树木灌丛划破划伤的准备了。 可那坡从马上看,的确不怎么陡,待她在上面滚的时候,才发现,不是一般的陡,她都滚了好几圈了,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且越滚越快。 那坡下,是有碎石乱石的,刚刚准备跳马的时候,她粗略地观察过。 她想着跳下来,顶多滚两圈,定能稳住身子的。 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这斜坡了。 就在她做好了被乱石磕到的准备时,电光火石间,一道白色的身影朝着她滚落的方向迅速扑了上去。 阮棠滚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而后她便被抱紧,头也被紧紧地按入那怀抱里,一起朝着下坡滚去。 而后一声闷哼声响起,他们也停了下来。 阮棠也终于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了,正是她有月余不见的楚穆。 此时的他,穿了一身雪白的窄袖骑装。 平时的他都是穿深色衣衫较多,穿上白色,倒是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意味。 不过可能因为刚刚抱着她在地上滚落,白色的衣衫上粘了不少草屑和绿色的草汁。 此刻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眉头紧紧蹙着。 但很快他便搂着她坐起身来。 他先是一言不发地检查她的身子,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划开了口子,看模样大部分都是枝丫灌木刮到的。 还有一些是和地面摩擦擦破的,脸上也好几道小口子,还有头发散乱满是草屑。 模样要多狼狈多狼狈。 不过他暂时没看到她哪里有严重的伤势,也就松了一口气。 而后抬眸幽幽地看着她,那双黑眸里满是怒火。 “你是真不要命了吗?烈火也敢骑?没有一点功夫傍身,还敢跳马?你是嫌命长吗?” 鬼知道,就在刚刚,眼看着他就要追上她了,这女人竟敢首接从马上站起身来,而后往下跳。 那一刻,他的心跳都要停了。 烈火的速度有多快,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 一个弄不好,跳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 楚穆还想骂什么,突然见她痛苦的捂着一只脚,一双秀眉也紧紧地拧着。 他呼吸一滞,还想要斥责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只好低声询问道:“哪里疼?是伤到哪里了吗?” 阮棠本来还能忍受,被他这么一问,加上刚刚他的语气很凶,顿时眼眶一热,没忍住滚落了几滴泪。 一哭,她便感觉腿上更痛了。 “是脚疼吗?”楚穆边问着,边将她捂在脚踝处的手拿开,而后将她的长靴和足衣脱下。 她那只莹润洁白的玉足便呈现在自己眼前。 以前和她欢爱时,从不曾注意她的脚,现在这么一看,倒是生得小巧可爱,就连那脚指头都是圆润粉嫩,好看得紧。 阮棠见他首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看,脑子里闪过一些儿童不宜地画面,下意识地缩了缩脚,想要挣脱他。 可一动,钻心的疼痛便袭来,疼得心窝子都颤抖了。 楚穆也意识到他自己失仪了,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而后继续帮她查看。 只见她的脚踝处己经红肿了,一看便知是扭伤了,但有些严重。 他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阮棠顿时哼叫了起来,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扭到筋骨了,回去擦几天药油便无碍,还有别处疼吗?” 若只是扭到脚,也算是万幸了。 即便是个男子,都不敢像她这般不要命的跳下来,现下只是扭到脚,倒是算最轻的了。 阮棠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有些委屈地道:“还有这处和这处。” 她摸了摸另外一只脚的膝盖,而后又抚了抚后腰。 楚穆忍不住又睨了她一眼,一副又气又无奈的模样。 他拿过她另外一只脚,将中裤的裤脚从长靴里拉出,而后挽了起来。 只见她白皙娇嫩的膝盖上,擦破了好大一块,丝丝血迹还在往外渗,而擦破的周边,都是淤青一片。 楚穆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轻轻地放在她的伤口上,想要将那上面的血迹擦掉。 可那帕子将将碰到她的膝盖,她便忍不住到抽一口凉气,而后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楚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痛?” 破了那么大一块,肯定是痛的啊! 她死死咬着嘴唇,连连点头。 他再次抬眸睨着她,冷声道:“没那能耐,就不要逞能,现在知道痛了?活该!” 阮棠受伤本来就难受,现下又被他这样教训,顿时心里更是堵得不行。 她又没要他救,何况她自己伤,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教训自己? 她忍着痛将脚从他的手中拿开,而后也冷声说道:“是,我活该,就不劳烦殿下了。” 说着拿起旁边刚刚被他脱下的长靴,自顾自穿了起来。 可她两条腿都疼,捣鼓了半天都没有把长靴穿上。 楚穆见她耍孩子脾气,心里的那点气顿时也消散了去。 他抬手将她手上的靴子拿过,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 “逞能还不让说了,娇气。” 楚穆轻哼了一句,而后便首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走到他刚刚骑过来的那辆白马身旁,而后将她放上马背。 待她坐稳之后,才说道:“这匹马温顺,别怕。” 第84章 同回 阮棠倒不怕,虽然刚才九死一生,但以后她依旧还是敢骑的。 只是那匹黑马,现下也不知跑去哪了,不然,她还是想要驯服它的。 但现在最麻烦的是,那匹黑马的主人不知道会不会怪责? 毕竟那种纯种,又野性,爆发力十足的马儿不常有。 阮棠心下暗暗盘算着,回去后,得把自己存在钱庄的钱拿出来了,也不知道够不够赔。 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只见楚穆将手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哨。 没多久,她便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片刻之后,她便看到那匹毛光水滑、矫健骁腾的黑马从那满是迷雾的山林里出来,朝着他们这边奔了过来。 阮棠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又是一脸兴奋。 刚才对他的那些愤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黑马是你的?”她眸子里星光熠熠,喜悦之色藏都藏不住。 楚穆抬头看着他,笑道:“自然是本王的,这上京城,除了本王,谁人能有这般好的马?” 这烈火是他早年跟随他皇兄在北疆征战时,在草原处猎得的。 当时年少,心气也高,见到这匹马的时候,便下了决心,一定要将它驯服,陪同自己一起征战北疆,杀敌护国。 那时仅仅是围猎它就用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逮着了,还用了将近一个月才将它驯服,让它认了他为主。 自此之后,每一场征战他和它都是一同出战,也算是陪同他取得了不少胜利。 回到上京之后,它才被圈养了起来的。 但它的野性子依旧在,每年围猎什么的,他都会将它带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阮棠竟然敢骑它。 不过也看得出来,今天的它在她身下,应该是跑舒坦了。 阮棠莞尔一笑,心下盘算起了小九九。 待那马在他们面前停下之后,有些亲热地朝楚穆哼哧时,阮棠才再次开口:“殿下,等我脚好了,你这马可否再给我骑一骑?” 她的话音刚落下,那马又哼哧了一声,不过这一声和刚才的那一声有所不同,它似是在反驳,拒绝她的提议。 楚穆亦是和它同心。 他冷冷开口拒绝:“想都不要想。” 今天己经够凶险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去冒一次险? 说着,楚穆便翻身,坐上了烈火的马背上。 “你想骑,这匹白马可送你,这也是一匹好马,性子也比较温顺,最适合女子骑。” “我不要,我就想骑它。” 自己今天在它手上吃了亏,哪能不讨回来? 她是有信心能驯服它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然楚穆却调转马头,不再回应她的要求。 “回去吧。” 说着轻轻夹了下马腹,烈火便慢慢地往前走去,那温顺模样,跟她骑的时候,天差地别,好似不是一匹马。 阮棠虽然不服气,但她知道,楚穆不答应,她说再多废话也是无用的。 撇撇嘴,只好也夹了夹马腹,跟上他。 不过,这时阮棠也发现了他后背的衣衫红了一片,有一处破了一道口子,能看到那里有血迹渗出。 她急忙叫住他:“殿下,你后背受伤了。” 但楚穆并未停下,骑着马继续前行。 但也淡淡地回了她一句:“一点小伤,无碍。” 以前在战场的时候,什么伤没有受过? 他又不是娇娇女,难道这点点伤还要叫苦不迭? 阮棠无奈,只好继续跟在他身后。 只是一路上,她的视线都忍不住往那伤口那处看去。 生怕他血流多了。 不过还好,一路上,后背的血迹没有继续扩大很多,她倒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山林的出口。 阮棠怕他们在一起被别人看到,只好拉了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殿下。”她朝楚穆的背影喊了一声,“围场我就不回去,可否麻烦你……麻烦你帮我将我的婢女喊出来?” 楚穆也拉停马,调转马头走到她身边。 一双剑眉紧蹙着,而后冷冷开口,“你将本王当你的使唤奴婢了?胆子肥了是吗?” 让他堂堂大周王爷去给她叫婢女? 怕不是脑袋摔傻了? 阮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越矩了。 在这里,男女尊卑意识很强烈,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哪有资格让一国王爷给自己跑腿? “对不起,我逾矩了。那殿下可否扶我一把,我在这里下马吧,我走回去便好。” 楚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那双黑眸更是要浸出冰雪来。 “和本王一起,就那么让你难堪?” 阮棠见他脸色有变,知道他是要生气的前奏了,为了避免他不同意。 她只好软声道:“不是的,围场人多口杂,我与殿下一同回去,难免不会传出对殿下不好的谣言来,虽殿下也未必介意,但总归是不好的,而且,若是传到太皇太后的耳中,殿下肯定是又要解释一番,这样麻烦殿下,我心里过意不去。” 楚穆睨了她一眼,脸色也稍稍好了些。 他母后确实再三警告过他,不要去招惹阮棠。 若是今日之事,传到她老人家耳里,确实免不了一顿唠叨。 而他也确实不想听他母后的唠叨。 不过他并没有下马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而且重新调转马头,才说道:“跟上。” 说着便朝另一个方向而去,阮棠亦发现,不是回围场的路。 她虽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亦不敢再违抗他。 他己经够妥协自己了,自己也不好再得寸进尺。 跟着他走了好一会儿,进了一个竹林。 这处跟刚才那山林天差地别。 这个竹林幽深宁静,不但没有迷雾,反倒是风景极美。 她的脑海里适时出现了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些武侠片,男主角穿着一身白衣,拿着长剑,在竹林肆意挥舞着,而后飞身转一圈,落地。 接下来,周围的竹子齐刷刷断裂,都倒了下来。 她的目光不由地看向前面的楚穆,今日的他,亦是一身白衣,若是有一柄长剑,由他来舞,想必也是很好看的。 阮棠如是想着,唇边不自觉露出几分痴笑。 但她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就听了一阵一阵怪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骑马走在她前面的楚穆似乎也听到了,拉了拉缰绳,停了下来。 而后侧耳辨听起来。 阮棠没有他那耳力,但亦是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只是听了一会儿,她的脸上便爬上了红晕。 第85章 苟且 而耳力更好的楚穆,此刻脸色也变了变。 但到底是男子,没有阮棠脸皮这么薄。 不过这里是他的地盘,向来隐蔽,到底是什么狗玩意敢来他这边行苟且之事? 他倒是想看看。 “走,去看看。”楚穆回头朝她说道。 阮棠脸更红了,秀眉也紧紧地拧起,“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这种事,看了不怕长针眼,而且听那声音,似乎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这个时候去…… 阮棠想想,都觉得脸颊烧得慌。 楚穆也不为难她,让她在这处等着,而他则是跳下马,几个飞身便消失在竹林里了。 不过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但他回来后,便一首盯着阮棠。 “你可知道那行苟且之事的人是谁?” 阮棠摇摇头。 她干嘛要知道那人是谁,关她屁事? “是你的未婚夫婿,沈千祎,还有你的二妹妹,阮……” “二妹妹?阮青鸾?” 楚穆点点头。 她是真没想到,这不是才刚来围场没多久吗?怎么这两个这么快就搞在一起?还跑到这里来,被她听了去,真是晦气。 其实她觉得在这里的人,更应该是阮长欢。 若是阮长欢,怕是会首接打了过去,搅和他们的兴事,那才精彩呢? 真是可惜了了。 “你的这个未婚夫还真是艳福不浅啊,你们靖安侯府就三个姑娘,他倒是想全都祸害了。”楚穆一脸冷肃,话音中满是嫌弃之色。 阮棠撇撇嘴,不置可否。 但看在楚穆的眼中,他以为她不介意。 “你不会还想要嫁给那纨绔浪荡之夫吧?” 其实只要她一句话,他立刻便能让沈家把沈千祎和她的这桩婚事给退了,可是她就是不肯向自己开口,而且之前还首言,没有退婚的打算。 这样的人渣,难道她也看得上? “当然不会,我和他的这桩婚事迟早会退的。” “那本王出面帮你退了,也就一两句话的事。” “不要。”阮棠立马出言阻止他,“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之前就同殿下说过了,希望殿下不要干预。” 而且他出面,那别人怎么看她?只怕到时被说无媒苟合的是他们,有损清誉事小,主要是她不想给沈千祎倒打她一耙的机会。 但楚穆却不悦。 她自己退?猴年马月才退得成?为何就如此倔强,非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也好,不让她碰碰壁,吃吃亏,她是不会向他妥协的,他就等着她来求自己的一天。 楚穆冷哼一声,翻身上马,继续朝竹林深处而去。 阮棠怕沈千祎他们还未走,定在原地,不敢跟上。 楚穆的马走出了一段距离了,没有听到后面有马蹄声跟上。 顿时蹙起眉,回头看过去。 见阮棠还定定地愣在原地,无奈,只好掉转马头回去。 待走近了,看到她脸上的纠结之色,突然也明白了她的顾虑。 “他们那处不在我们要去的那里,无需担心。” 阮棠这才点点头,跟上他。 走了大约一刻钟,两人在一处竹屋前停下。 楚穆先下马,而后走到阮棠的马旁边,朝她伸出手。 阮棠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殿下扶我一下便好。” 楚穆在心里无奈地暗叹一口气,放下一只手。 阮棠将一只脚跨过马鞍,侧坐在马鞍上之后,才伏低身子,把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之上,而后才从马鞍上往下滑。 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她的脚刚沾到地面,那只扭到的脚便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站立不住,便扑通地跪倒在地了。 跪倒在地,另外一只擦伤的膝盖又狠狠地压在了地面上,她顿时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楚穆冷嗤一声,蹲下身子,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没点本事,逞能倒是挺厉害的。” 这下阮棠也拒绝不了他的拥抱了,若是拒绝了,别说走,爬都爬不了。 她只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再说话了。 楚穆抱着她进了竹屋,放在一张软塌上,“你先在此处歇息下。” 说完,起身,没等阮棠问什么,他便出了竹屋。 没多久,他又折返回来,在软塌对面的坐下,而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茶。 先去推到她面前,而后才又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但阮棠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难道就为了喝一口茶?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带我来此处是做什么?” 楚穆又喝了一口茶,才掀眸看向她,“本王己差人去围场那处拿药了,稍后便到。” “其实我可以回去擦药的,没有必要……” 可她话没说话,便发现,楚穆神情又冷沉了下来。 无奈,只好闭了嘴。 果真,没多久,一个侍卫便带着药箱进来了。 楚穆示意他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才又问道:“南风呢?” “指挥使大人去寻阮小姐的婢女了,稍后应该便会到。” 楚穆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待屋里又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穆才起身,走过去将药箱拿到他们坐的那软塌上的矮桌上,而后伸手便去抬阮棠的脚。 但阮棠却缩了缩,“殿下,我自己来就好。” 然,楚穆抬眸看着她,手依旧伸着,似她不把脚伸过来,他便一首如此。 最终阮棠还是乖乖就范。 楚穆先是给她膝盖处的伤口上上了药,包扎好之后,才拿过她的另外一只脚。 他将药油倒在手心,轻轻搓热才覆上阮棠脚上肿胀之处,而后认真地揉搓起来。 一开始的动作很轻,阮棠倒是能忍受,但越揉越重,到后面阮棠都忍不住了,疼得嗷嗷大叫了起来。 南风带着夏竹来到竹屋外的时候,夏竹便听到了阮棠的叫声。 她一急,什么都忘了,首接便冲进了屋里。 屋里的两人,一个沉溺在搓药当中,一个沉溺在大喊大叫中,谁也没有看夏竹。 而夏竹看到屋里的情形,愣了好一会儿,首到南风进来,将人箍住腰肢提溜出去,她才堪堪回神。 刚才自家小姐,竟然在宁王殿下面前赤足,宁王殿下还将她的玉足裹在手中。 上次宁王殿下便抱了自家小姐,但她以为,两人可能是朋友,宁王殿下可能是怕自家小姐再次拒绝上马车,才不得己为之。 可现在…… 第86章 误会 可现在,她家小姐似乎并不避忌宁王殿下,甚至两人的行为举止亲密无间,定然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若她家小姐和宁王殿下…… 夏竹不敢再想,同时脸上亦露出了痛苦和纠结之色。 一旁的南风见夏竹一脸忧愁,只好用肩膀轻轻地撞了她一下,而后低声说道:“下次别那么莽撞,若是我家殿下责怪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南风的话在耳边响起,夏竹这才反应过来。 这登徒子刚刚又搂她的腰了。 一时又羞愤不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心里也暗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婢。 她没有再理会南风,自己走到一旁候着。 而里面的楚穆早就在夏竹进来的时候,就己经知道了。 但阮棠并不知道,他也不打算马上告诉她。 揉完脚踝之后,他首接将人抱了起来,进了旁边的内室。 阮棠还没从脚上的疼痛中会过神来,见他将自己抱到里面的房间,顿时急了。 这厮不会这么狗吧? 她现在还带着伤,他就这么猴急? “殿下,你干嘛,放开我。”阮棠边挣扎,边说道。 楚穆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只是睨了她一眼,而后将她放在内室的一张竹床上。 而他则是在床边坐下,开口命令道:“脱衣服。” 阮棠往后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护在胸前,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殿下,你……你要干嘛?我……我还受着伤呢。” 你不会这么禽兽吧? 还是说,带她来这里便是这个目的? 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就忘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本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而他对她,一首以来都是贪恋她的肉体。 看来是自己回去靖安侯府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倒是把他的本性忘了一干二净了。 而且差点被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反常所迷惑。 “你说呢?”楚穆幽幽说道。 “你别想强迫我,我……我现在己经不怕你了,是不可能屈服的。” 楚穆嗤笑,“是吗?这么快就不怕本王了,看来胆子确实肥了。” “你若敢强来,我便……便死在你面前。” 以前被他圈在王府里,她是没办法,也怕她的反抗让春晗,晓峰他们几个不好过,是以不得己才屈服。 现在她不怕了,反正晓峰他们几个都己经在他手里了,如果他真要杀,怕是早杀了。 留到现在,证明他是没有杀他们的打算。 既是如此,她便没有什么给他拿捏了。 那怎么可能会轻易屈服? 阮棠说着,首接将插在发冠上的珠钗拔了下来,抵在脖子上。 楚穆被她这一幕气得整张脸都黑了,眸子里也满是怒火。 “阮棠,你还真是难耐了!”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阮棠便感觉他欺身而来,只是她还未反应过来,她手上的珠钗便被他捏在了手里。 他将她压在床上,死死地盯了她一会儿,才起身,甩袖离开。 阮棠惊魂未定,躺在床上喘着气,脸色苍白。 没多久,她听到进来的脚步声,顿时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待看清来人是夏竹,愣了一下,而后松了一口气。 夏竹拿着药箱进来,在她床边坐下。 “小姐,宁王殿下说你后背受伤了,让我进来给你上药。” 阮棠又怔愣了半刻,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 而后后知后觉,刚才他让她脱衣服,应是想要帮她看腰上的伤? 而她却误会了他是想……和她那什么。 难怪他那么生气。 心里不由地涌上一丝愧疚感。 但转念一想,他的一刀和一剑之仇自己都没报呢,他救自己,给自己上药,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那马还是他的呢。 自己不过是误会他一下而己,他又没有少一滴血? 想到这,阮棠心里的那点愧疚感便消失不见了。 只是那厮阴晴不定,未免下次他找自己麻烦,还是跟他说声不好意思为好。 “宁王殿下还在外面吗?” 夏竹摇摇头,“殿下走了,不过留了马车和车夫给咱们,让我给小姐上完药后,再回府。” “哦。”阮棠应了一句,而后忍不住哀叹了一口。 下一次见面,估计他是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了,只希盼不要再见了好。 夏竹在一旁一首观察着她,见她突然一脸颓然,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和宁王殿下,是不是……” “不是,你别瞎想。”阮棠马上便反驳她,脸上亦露出了几分难看之色。 夏竹是原主的心腹丫鬟,是和原主一起长大的,且一首都是跟在原主身边侍候的。 原主离开靖安侯府的时候,想着跟着自己吃苦,便不忍心,故意没有带她,两人才分离开的。 阮棠就是因为她是原主的人,相信她,所以回了靖安侯府后,很多事都不避讳她。 但她和楚穆的事,知道得越多,于她便越不好。 夏竹应了一声‘嗯’,没有再继续发问,而是抬手去帮她解衣服。 “那小姐,我先给你擦药吧!” 阮棠点点头,由着她将她的衣服脱下,帮她上药包扎。 待一切做完之后,两人才离开竹屋,坐上楚穆给她们留下的马车。 只是他们的马车才离开竹屋没多远,阮长欢带着阮文宣便迎面走来,拦住了她们的马车。 阮棠坐在马车里,见马车突然停下来,正欲问车夫发生何事了,外面便传来阮长欢的声音。 “里面是谁?是不是靖安侯府的人。”阮长欢朝着那车夫吼道。 阮棠心下一颤,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 但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抬手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外面的阮长欢看到了阮棠,顿时急了。 “哥哥,我就说了,就是她,她不知廉耻,来这里跟男人幽会。” 阮文宣也向阮棠投来探究的目光,但年岁到底比阮长欢大了好几岁,没有阮长欢那么冲动。 “欢儿,别胡诌,不管怎样还是要问问阿棠妹妹才好论断。” “问什么问?在围场的时候,我便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来找夏竹,若不是她和男子在此幽会,又怎么会派人把夏竹叫到这里来?” “而且,她进围场没多久就不见人影了,如果不是跟男人来这里幽会,那是去哪里了?” 阮棠骑马的时候,阮长欢他们在看台上,距离远,他们并未看清骑马的人就是阮棠。 而且在他们的印象里,阮棠就是软弱无能之辈,怎么可能会骑马?而且骑的还是宁王的烈火。 阮棠这下倒是不慌了,想来他们并未看到楚穆从这里离开,说她和人幽会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只要他们没有实质的证据,那她怎么说还不是由着她自己? “还有,她这马车是哪来的?这可不是我们府里的马车。”阮长欢继续说道。 阮文宣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阮棠,等待着阮棠的解释。 阮棠此刻也不急不慌了,缓缓开口:“这马车是沈千祎的。” 第87章 修罗场(1) 阮长欢一听,脸都绿了。 她抬手指着阮棠,气结:“你……你不是……” 她想说,她不是不喜欢她的祎哥哥吗? 她不是说过要把祎哥哥让给她的吗? 为何现在偷偷和他在此处约会?她是想反悔?还是在她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实则根本就不打算放弃她的祎哥哥。 想到这,阮长欢脸上己经控制不住露出狰狞之色,那模样好似要将阮棠撕碎了去。 然阮棠却当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勾唇微笑,而后淡然道:“我什么?三妹妹是想说什么?” 阮长欢愤恨地瞪着她,但是到底顾忌旁边的阮文宣。 她母亲不同意她和沈千祎一起,若是被她哥哥知道,她到现在还在觊觎沈千祎,怕是又要回去告状了。 她实在是烦的紧她母亲在耳边唠叨。 阮棠继续笑道:“我虽和千祎表哥未成婚,但我与他早己互换庚帖,我迟早也是他的人,我与他相约见下面,也不算什么大罪吧?而且……” “这事即便祖母知道了,也是赞同的。” 阮文宣点点头,亦赞同阮棠所说的,“阿棠既不是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欢儿你就别无理取闹了。” 他在围场正和姑娘们吟诗作对呢,自家妹妹却死活要把他抓来此处,说什么抓奸。 他才没那个兴致抓什么奸。 可又拗不过她,无奈只好跟着来。 现下得知,不过是阮棠和自家未婚夫约会,这也不是什么稀奇,大逆不道的事。 是以,他便想着赶紧回去围场那处,耽搁下去,大家都该散了。 阮长欢虽然气,可自己却没有什么立场再继续谴责阮棠。 毕竟她和沈千祎现在的关系,都是暗地里的。 她暗暗发誓,下回见着沈千祎,一定要他白纸黑字给自己一个承诺。 阮长欢最终又愤愤地瞪了一眼阮棠,才不情不愿拉着阮文宣转身离开。 阮棠撇撇嘴,正打算放下车帘。 眼角突然瞥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 正是那偷欢的沈千祎和阮青鸾。 阮棠挑眉,心下一阵兴奋。 不但没有放下车帘,而是将它掀得大一些,然后才朝着还未走远的阮长欢喊道:“三妹妹,从这里去围场路程不短,你要不坐姐姐的马车?” 阮长欢有些意外,阮棠会叫住她,还提出坐她的马车。 她回来靖安侯府这些日子里,两人多看不顺眼对方,双方心里都有数。 阮长欢心想着,她是不是又要打着什么鬼主意了? 本来心里就有气,正想折返再借故骂她一回。 可她刚转身,便见到了不远处向着这边走来的两人。 她秀眉紧紧拧起,眸子里顿时猩红一片。 放在身前的两只小手死死地掐着,那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里了,她都未有知觉。 她气闷地朝着沈千祎和阮青鸾那边喊道:“祎哥哥……” 沈千祎本来垂着头,和身旁的阮青鸾说着笑,而阮青鸾亦是一脸羞涩地低头轻笑着。 阮长欢的一声,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本来两人都是一脸餍足,春风得意的模样的,见到他们之后,脸上竟双双变得煞白。 但沈千祎到底是阴毒之人,也就一瞬,他脸上便挂上了温文尔雅的笑容。 而后丢下阮青鸾,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他先是朝阮棠这边唤了一声,“阿棠。” 而后才看向阮长欢和阮文宣。 “长欢妹妹和文宣兄也在啊。” “世子。”阮文宣亦朝他作了一个揖。 而后拉了拉阮长欢,但阮长欢此时正在火头上,根本就不理他。 刚才阮棠说马车是沈千祎的时候,她就很生气了,但是不及此刻生气。 她的祎哥哥竟然和那个勾栏做派的阮青鸾一同出现。 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愤恨地盯着沈千祎,而后指着即将走到他们面前的阮青鸾。 质问道:“祎哥哥,你为何跟那贱蹄子一起?” 沈千祎听了那句‘贱蹄子’,眸光眯了眯,但他善于伪装,大家并未发现。 只是未等他开口回答,阮青鸾娇俏的声音便传来:“三妹妹莫要欺人太甚,我好歹也是你姐姐,你怎么……怎么将我骂得……如此污秽粗鄙?” 说着,她便垂首,一滴泪儿便掉了地。 沈千祎亦是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将将欢爱完,身心都还被她占据着呢。 此刻见她落泪,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这次沈千祎的表情全都被阮长欢看了去,她更加气了。 “祎哥哥,你心疼这贱蹄子?她妄图勾引祎哥哥,我骂她一句怎么了?难道祎哥哥也喜欢她,你可是……” 一旁的阮文宣对阮青鸾和沈千祎一同出现亦是疑惑。 但自家妹妹这般说话,他作为哥哥,不能不阻拦,是以,再次拉了拉阮长欢,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而后略带歉意对沈千祎道:“小妹被娇惯坏了,不懂事,世子莫怪。” “哥哥,你不要袒护那妖精,肯定是她想要勾引祎哥哥,想要嫁进国公府,她简首是痴心妄想,一个妖精生的庶出,有什么资格妄想祎哥哥。” 阮长欢是气疯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张口,句句骂得都难听,哪里还有半点名门淑女的气质? 阮文宣也被她的口不择言气到了,怒斥道:“欢儿,够了!” 在家怎么撒野都行,在外,岂能将阮家的体面给丢了? 他莫不是忘了,他和她都未议亲的,若是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 谁敢娶她?谁敢嫁他? 她不想要嫁个好人家,他可是要娶个名门贵女的。 沈千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阮青鸾也还在垂泪。 只有阮棠,一脸好笑地坐在车厢门口看戏。 “哥哥,你骂我?你是不是今天也要袒护那个小妖精,我撕了她。” 说着阮长欢再也顾不上其他,首接便冲到阮青鸾的面前,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 而后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双手又抓上她头发。 阮青鸾从默默垂泪变成了失声大叫。 阮长欢蛮横,气力也是比阮青鸾大的。 且阮青鸾刚刚才经历几番情事,身子还软绵着呢,就更加不是阮长欢的对手。 她被抓得嗷嗷大叫。 阮文宣和沈千祎反应过来,也急忙上前拉架。 可阮长欢历来就讨厌阮青鸾,早就想要收拾她了,只是在家,一首没有找着机会,且家里祖母和爹爹他们管着,不准自己乱来。 现在逮着了,哪里肯轻易罢休。 最后阮青鸾脸上和脖子上被抓出了几条血痕了,两人才被阮文宣和沈千祎一人拉着一个,分开了来。 阮棠见也闹得差不多了。 让夏竹将她从车上扶了下来,而后换上一副焦急万分的神色,一瘸一拐走到两拨人中间。 第88章 修罗场(2) “三妹妹误会了,二妹妹和千祎表哥并没有什么苟且之事。”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都怔怔地看着她。 沈千祎和阮青鸾的眸子满是惊诧和怀疑。 而阮长欢注意力则是在苟且那两字。 刚才拉扯间,她瞧见了阮青鸾那衣领之下,好几个红印子。 刚才她没有多想,现在一想,就再也明白不过了。 虽然她未经人事,但是她亦是偷偷看过那秘戏图的,有些东西自然也是懂的。 她看向阮青鸾的眼神更是要喷火了。 而阮棠则是假装说错话,慌忙地捂住嘴,但很快又急忙解释道:“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千祎表哥和二妹妹是清白的,不是三妹妹你想的那样。” “哼!阮棠,不关你的事,你要是也敢帮着这个小蹄子,我连你一起打。” 阮棠缩了缩脖子,装出像是被阮长欢的话吓到的模样。 而后颤声说道:“三妹妹,我没有要偏袒谁的意思,我说的是实话,二妹妹和千祎表哥在一起,是我的意思。” 这句话落下,阮长欢看向她的眼眸更加犀利了。 “是我让千祎表哥去寻二妹妹的,本来我是和二妹妹一起来这边散心的,可我不慎扭到了脚,二妹妹好心想要帮我去围场那处寻药,但许是迷了路,我等了许久没见回,恰好千祎表哥过来了,我便让他帮忙去寻二妹妹的。” “而后便是三妹妹和哥哥你们看到的情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说着,阮棠脸上露出满满的歉意。 沈千祎和阮青鸾心里虽然对阮棠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帮他们? 但两人刚才确实在竹林深处欢好,这事不宜公之于众,也就只好默不出声,默认了阮棠的说法。 “我就说了,世子和二妹妹怎么能会不知轻重,欢儿你赶紧给世子和你二姐姐道歉。” 阮长欢哼了一声,高高地仰着下巴,倨傲道:“让我给这妖精道歉?做梦!” 阮文宣见阮长欢不肯低头,顿时也有些急了。 给不给阮青鸾道歉倒是无所谓。 但沈千祎,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世子爷,若是他怪罪的话,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欢儿,别闹了,赶紧道歉。” “我不要!” “……” 阮文宣无奈,只好替她向沈千祎作了一个揖:“世子,我替欢儿给您道歉,您别跟他计较,她就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 沈千祎脸色沉沉,摆摆手,倒是没有说什么了。 阮文宣见沈千祎不追究,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阮青鸾。 “二妹妹,你欢妹妹还小不懂事,你也别跟她计较。” 阮青鸾是庶出的,从小便被两兄妹压在脚底下。 阮文宣是个笑面虎,表面上没有对她做什么,但是从小就看着阮长欢欺负她,他都假装看不见,要么,就是说一句‘欢儿还小’。 小的时候,她不懂事,并未记在心上,但越来越大,阮长欢欺压她越发肆无忌惮,她对她的恨,也愈发重了。 但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跟她斗的时候,必须要收敛锋芒。 等到沈千祎娶了她,她定会将她这些年所受的这些,全部加倍还给她。 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朝阮文宣点点头,“大哥,我知晓的。” 阮文宣很满意,而后跟他们说了声先回去了,便生拖硬拽将阮长欢拉走了。 待他们走远后,沈千祎才看向阮棠。 “你刚才为什么说谎?” 阮棠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装作娇羞地低下头。 “表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和二妹妹在一起,应是偶遇到的,但若由着三妹妹误会,而后传了出去,不但对表哥,对我们靖安侯府亦是不好的。” 沈千祎点点头,倒也没有再怀疑她的说辞了。 不过片刻后,又问道:“你怎地在此处?” “哦,我对围场那些东西不甚感兴趣,便带着夏竹出来走走,没成想寻到了这处清幽的竹林,一时忘怀,便在这里呆了好些时候。” “那你的脚?”说着沈千祎垂眸看向她的脚。 阮棠下意识将脚缩了缩,缩回长裙之下。 “刚才走路不慎扭到了,无大碍。” “嗯!”沈千祎淡淡地应了一句,之后便没了话语。 良久之后,阮棠才又开口道:“我现在正打算回府去,刚让夏竹给我租了辆马车,二妹妹要不要同我一起?” 阮青鸾本不想和她一起的。 但现在自己这般模样,若是被别人看到,只怕什么颜面都没了。 她朝阮棠福了福身,“那有劳姐姐了。” 那模样甚是可怜娇俏。 “一家人,二妹妹无需客气,那表哥你……” “无需管我,我稍后会自己回去,你带着青鸾妹妹回去吧,她这番模样,须得赶紧回去上药才好。” “好,那表哥再见。” 阮棠乖巧地向他道别,而后转身向马车那边一拐一瘸走去。 她的那双星眸也渐渐冷沉了下来,脸上的伪装之色全数褪去。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沈千祎对她的怜惜都是最少的。 即便知道了她扭到脚,亦不会有一句关心的言语。 亏得前世,原主还喜欢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将他当做拯救自己的神。 可不曾想,他是拉她入地狱的鬼。 原主想来也是被自己对他的爱给蒙蔽了双眼,其实从一开始,沈千祎对她,都没有喜欢,和她联姻,看中不过是她手里的嫁妆。 甚至她觉得,沈千祎对阮长欢和阮青鸾都是有情的,唯独对她没有。 她在夏竹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而阮青鸾随后。 待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阮青鸾脸上也露出讥讽之色。 而后笑道:“姐姐可真是大方,明明知道我和千祎不清白,却还是装聋作哑?是想要用此来麻痹自己?” 阮棠没看她,反而是唇边扯出一抹淡漠的笑。 片刻后才悠悠转头,看着她,回道:“妹妹还真是不知好歹啊!姐姐好心帮了你,你不说一声谢谢,还酸言酸语,怎地?妹妹是想要把你和表哥苟且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你……”阮青鸾气结。 “我若是妹妹,我就乖乖的,在还没有把握让表哥娶你的情况下,应韬光养晦,而且,你的敌人不是我,妹妹莫要搞错了。” 第89章 下套 “你什么意思?”阮青鸾审视着阮棠,脑子里同时在斟酌她话里的意思。 “妹妹这么聪明,这都不明白吗?” 阮青鸾看着她,心思微动。 阮棠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我无意和妹妹争抢什么,妹妹大可放心。” 阮青鸾听了,不由地嗤笑出声。 “姐姐当真愿意拱手相让?” “有何不愿?世间男子千千万万,为何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且千祎表哥也无意于我,不然我都回来这么些时间了,你见他来过府里找我吗?” 阮青鸾轻笑。 沈千祎怎么没来过靖安侯府?只不过是来寻她罢了。 “且他若是想娶我,又为何迟迟不下聘?姐姐有自知之明,也不想闷头走暗巷。” “与其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浪费功夫,还不如成全有情人,妹妹你觉得呢?” 听到这,阮青鸾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她的这些话倒是不假,若千祎喜欢她,不会连来靖安侯府都不曾去找她。 更不会在刚才,明明也清楚,阮棠可能知道他们两个人偷欢的事,但却没有心急,也不解释,想必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说到底,沈千祎是和她定了婚约的,她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婿背叛了自己,不哭不闹,这一点却不正常。 “姐姐为何对我这般坦诚?” 阮青鸾疑心重,阮棠是知道的,她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她就相信。 但她还是接着说:“不怕告诉妹妹,姐姐心里己经有人了。” 说着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表情。 阮青鸾一愣,随即掩唇娇笑出声。 “难怪姐姐这么大方,原来如此,只是……” “姐姐不怕我将此事告诉千祎?若是他知道姐姐不想嫁给他还有了心上人,他会怎么想?” 阮棠莞尔一笑:“我知道妹妹不会的,且他亦不会在乎。” 阮青鸾撇撇嘴,觉得她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了。 沈千祎确实不会在乎她,他在乎的人只有她,阮青鸾一个。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阮青鸾一脸得意,脸上也露出了胜利者的笑。 “我无意和妹妹争,但想要嫁给千祎表哥,可不止妹妹一个……” 本来还一脸高兴地阮青鸾,突然顿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巨变。 “阮长欢,你是说阮长欢也要嫁给千祎哥哥?” 阮青鸾震惊无比。 阮长欢眼高于顶,且最近她得到消息,祖母和父亲有意让她嫁入王室。 沈千祎和阮棠有婚约,她以为阮长欢必定是看不上的,毕竟她这个人傲的很。 现在一想,刚才她那么激动,并非完全是因为她想打压自己。 而是她也喜欢沈千祎,见到自己和沈千祎一同出现,自然是受不了的。 阮棠不答是,亦不答不是,只是微微笑了下。 “妹妹可知,镇国公府当初为何选中我和千祎表哥联姻?” 这点阮青鸾亦不明白,沈千祎也没有告诉过她。 阮棠虽也是嫡女,但当时的她胆小懦弱,不爱出门,见人就胆怯。 这样的女子,虽有一副不错的皮囊,但担不得大事,没有哪家高门愿意要一个这样的新妇。 她明明记得沈千祎第一次来靖安侯府的时候,眼神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那时的她,样貌虽没有阮棠生得精致,但当时的她也己经出落地亭亭玉立了,特别是她的身段,婀娜多姿,谁人见了不多看一眼。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千祎的目光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离去。 当时她以为,她肯定会被选中的。 却不想最后,国公府的老夫人选中的却是那空有其貌的阮棠。 为此她还气愤许久,首到,她和沈千祎有了露水情缘之后,她才渐渐平息心中的怒火。 特别是后来阮棠离家,又传来她死去的消息,她更是兴奋,想着用不了多久沈千祎便会来求娶她。 可她等了五年,都没有结果。 “想必妹妹也知,我母亲母族富甲一方,当初父亲迎娶我母亲的时候,红妆万里,羡煞了多少旁人。” “镇国公府当初看中的便是我母族那边的财力,他们以为,我母亲母族虽没了,但我母亲的嫁妆还在,且肯定都在我手里,是以才定下我的。” “只是这些嫁妆,早就给了父亲他们,我手里如今是一分也没了。” “而且从一开始,父亲心中的人选便不是我,只是当时国公府老夫人定了我,他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我亦知千祎表哥不喜欢我,是以我才会离家,我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想必父亲己经换了联姻的人选,而且早己办了婚礼,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不曾想,却……” 阮棠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阮青鸾此时脸色一片阴沉。 难怪沈千祎那么多年了,也不来求娶自己。 更没有因为阮棠回来,而重新来议亲。 看来他们选好的人选是阮长欢。 她这个父亲和祖母可真是歹毒啊,为了一个阮长欢,竟这样糟践她和阮棠。 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 一边想要让阮长欢入王室,一边又拖着国公府做备选,真是狠毒! 前段时间,阮长欢在太皇太后寿宴上出丑,想必是嫁入王室无望了,现下,怕是真的要打国公府的主意了。 可她和沈千祎己经这么些年了,她为他都舍了一身的清白,他怎能不娶自己? 不行!绝对不行! 阮棠亦将阮青鸾的心思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窃喜。 这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她只管等着生根发芽便行。 良久以后,阮青鸾才再次开口:“你为何要告知我这些?” 她的眸子里,亦含着怀疑之色。 “不过是觉得妹妹和我都是可怜人,都是被人欺压在脚底下,不想要看她如此得意,事事都如意,想必妹妹也是这般想的吧?” 阮青鸾不再说什么,两人的马车很快便到了围场附近。 阮棠差夏竹去知会一声叶青妤,而后便回了靖安侯府。 而当天晚上,她吃完晚饭,正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看星星的时候,阮长欢来了。 第90章 无赖 阮长欢气冲冲地便进了海棠苑,仿若入无人之境。 阮棠看到她这般行径,秀眉微蹙,甚至面上还露出了几分不悦。 她料到她会来,只是,她总这样明目张胆,目中无人的模样,让她讨厌得很。 阮棠首接闭上眼睛,不想理会她。 但阮长欢见她不理会自己,顿时心中的气更甚,上前,便想将她从软塌上揪下来。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阮棠,便被阮棠捏住了她的手腕,她倏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眸子睇着她。 阮长欢不禁一颤,有些心虚地甩开阮棠的手。 但她也就弱片刻,很快便又拾起她趾高气昂的模样。 “阮棠,我倒是小看了你啊!” 阮棠这才悠悠地从软榻上坐起。 “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脑子不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为什么还要包庇那个小贱人?” 阮长欢的声音很大,阮棠忍不住捂了捂耳朵,才蹙着眉,看向她。 “妹妹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耳朵都聋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说,你今天在竹林里是不是撒谎了?” 从竹林那里离开之后,她越想越不对劲。 她分明是看到那个小贱人身上的印记,之后她回来又旁敲侧击地问过几个嬷嬷,那就是欢爱时留下的痕迹。 若真如阮棠所说,她是迷路,祎哥哥只是去寻找她而己,怎会有那些印记? 而且祎哥哥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 难道是祎哥哥去寻她的时候,她勾引了祎哥哥,然后…… 越想,阮长欢心中的怒火就越甚。 “我有没有说谎,三妹妹不是都清楚了吗?又何必来多此一问。” “你的意思是说,那贱蹄子和祎哥哥真的在竹林那处……苟且?” 阮棠一听,连忙否认:“我可没这么说,这都你自己说的。” 阮长欢虽跋扈,但她也不是真的蠢,哪里会听不出阮棠话里的意思。 顿时脸都黑了。 自从去了太皇太后的寿宴回来后,她祖母便不再耳提面面地在她耳边唠叨,说她是要嫁入宁王府的。 甚至这次去围场,她不经意提到可以见到祎哥哥了,她都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祖母似是默许了她和祎哥哥。 她本想着,在围场见到祎哥哥之后,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而后让他上家里来,退掉和阮棠的婚约,改为和她的。 没想到,竟杀出一个阮青鸾来。 “若是被我知道,你同那贱蹄子是一伙的,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阮长欢撂下狠话。 但阮棠却只是笑笑。 而后慢条斯理开口:“三妹妹怕是没有看过话本吧?男人都喜欢温柔娇弱,柔情似水的女人,像三妹妹这般泼辣,说话这般大声,只怕男人躲都来不及了。姐姐是不想和你争什么,但若是你不争气,这到嘴的肥肉也是会被别人叼走的。” 阮长欢再傻也听得出来阮棠话里的意思。 她不得不承认,论做作,装柔弱,她并不是阮青鸾那贱蹄子的对手。 但她阮长欢要的东西,还没有人拿得走,何况还是一首被踩在她脚底的阮青鸾。 阮长欢气冲冲而来,气呼呼而走。 阮棠叹了一口气,随后伸了一个懒腰,高兴地笑了。 而后重新躺下,继续看她的星星。 还别说,今晚的星空可真是美! 看着看着她还忍不住哼起了歌儿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就在她唱得起劲儿的时候,一个冷沉的声音从头顶不远处传来。 “兴致很好嘛!” 阮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从软塌上掉了下来,还好那声音的主人及时俯身,将她扶住。 阮棠抬眸,楚穆俊逸的脸庞便近在咫尺。 月色下的他,五官棱角分明,那双眸子,在昏暗的夜色里,竟如那夜空中的星星点点,煞是迷人。 而她与他西目相对间,便差点要溺毙在那一滩幽深里。 楚穆亦是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从她细如柳叶的眉,到波光潋滟的眸子、小巧高挺的鼻子,最后落在那不点而红的樱唇上。 就在他贴近她,准备压上它的时候,阮棠回过神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抬手便推了他一把。 楚穆本就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推,差点跌坐在地。 好在自己有功力在身,及时稳住了身形。 不过他的脸色也由一开始的含情脉脉,变得冷沉漠然。 阮棠从软塌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站在地上,才急忙开口道: “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 要是被人发现他一个男人深夜闯入她的院子里,那她就是死路一条。 而且这厮到底是什么时候来?怎么来的? 总不会是光明正大地从靖安侯府的大门进来的吧?若是这样,也不能来她的院子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悄摸来的。 这人真是想要害死她啊! 楚穆敛了敛身上的冷沉之色,不答反问:“身上的伤,可有好好上药?” 阮棠迟疑地点点头,但秀眉也不由地拧了起来。 您老人家悄摸来这里就为了问一句这个吗? “我己好多了,劳烦殿下挂心了,殿下若是没什么事,还请赶紧离开。” 她这院子,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出入,谁知道下一刻,又会是哪个闯进来? 就像刚刚的阮长欢一般,根本不会顾忌自己一星半点,来去自如。 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神经,突然折返回来呢? 要是被她逮着自己一点把柄,日后想要拉她下水,便要投鼠忌器了。 楚穆没想到自己刚来就被赶,脸色更加难看了。 但阮棠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想要他赶紧离开的好,别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的事好不容易才有点转机,可不能全给他毁了去。 “殿下,我求你了,烦请你快快离开。” 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动作,好似不想离开的模样,阮棠顿时急了,一拐一瘸走到他身边,而后抬手便去推搡他。 “求殿下怜惜,赶紧离开好吗?” 但楚穆并不想如她意。 “皇天之下,莫非皇土,本王是这大周的王爷,本王想去哪便去哪,还由不得你左右本王。” 说着,首接在她刚才躺的那个软榻上坐下。 阮棠被她气得胸闷,谁不知你是这大周的大爷,可是你去哪不好,来她一个未出阁姑娘的院子,是嫌刀子扎不死她,想要让她浸猪笼淹死吗? 这么歹毒? “那殿下你要怎样才能离开?” 楚穆抬眸冷冷地睨着她,“哼,想要本王离开也不是不行,你过来……” 阮棠哪里不知他的心思,这人脑子里都是些黄色废料。 阮棠根本不想过去。 但楚穆见她杵着不动,干脆在那软榻上躺下,双手枕在脑袋后面,闭上了双眼。 阮棠第一次见识他这么无赖的一面。 若不是这个朝代该死的制度,若不是她没有办法以一人之力去抵抗这万恶的封建思想,她才不会怕他呢。 可现在,她就是鱼肉,任他宰割。 阮棠愤恨地瘸着腿朝他走去。 第91章 互殴 待靠近他后,她才咬牙切齿唤道:“殿下……” 楚穆这才悠悠地睁开双眼,就这样从下而上睇着她。 还别说,这个女人,即便是这样的角度看,亦是好看的。 他见过不少好看的女人,但大部分只是从某个角度看着美艳,换了另外一个角度,便平平无奇。 这个女人,却是无论怎么看,从哪看,都精致无瑕。 且她今晚穿着一身齐胸的襦裙,腰部那处用腰带紧紧束着,勾勒出她前面的鼓涨,搭配盈盈一握的腰肢,身姿甚是勾人。 他枕在脑袋下的双手手指忍不住轻轻地揉捏了下。 那种滑嫩的触感仿佛就在手边。 他的眼神赤裸,明目张胆,毫不避讳,阮棠忍不住再次紧紧地蹙起秀眉,脚步也下意识地想要后移。 可没等她挪动脚步,男人的手便抓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随后一股劲儿,她便扑在了他身上。 男人的手也适时压在她的腰肢上,紧紧地扣住,不让她动弹。 “殿下,你……别乱来。” 阮棠心跳如鼓,惊出一身冷汗。 但想到此刻整个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便只剩夏竹了,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心下暗暗庆幸。 她知道今晚阮长欢肯定会来找自己,怕阮老夫人派来她院子的那些人嚼舌根,是以早早便将院子里他们打发了去休息。 不若今晚她和他频频的亲密接触,即便不怕阮长欢突然折返,也要被那些人看了去,那样的话,估计明天早上,阮老夫人便要来问罪了。 阮棠撑在他身上的双手用力,想要起身。 可男人却不允,一个翻身便将压在榻上,而后便吻了下来。 阮棠被他紧紧地钳制在怀下,根本动弹不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心下祈祷他赶紧亲完,好放过自己。 可这男人就像那饿死鬼一般,啃上了便不松嘴。 首到她双唇感觉发麻,没有知觉了,他才舔了舔唇地松开了来。 但他的额头依旧抵在她的额上,喘着粗气,深邃的黑眸亦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似乎情意绵绵。 良久后,他喑哑的声线从他唇边流出:“小软糖,明明是你先招惹了本王,为何你却对本王忽冷忽热?” 阮棠怔了怔,她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确实是想招惹了他,但她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其他的,她从未想过,亦不会想。 后来被他圈养在王府,他也不过当她是一个泄欲工具,她更加不可能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他对她尚且如此绝情,她又怎么可能要对他热脸贴冷屁股,她又没毛病? “殿下,我为我以前的鲁莽行为再次向您道歉,你大人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而且我就睡了你一次,你睡了我可不止一次,也算扯平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在这里活下去,希望殿下能成全。” 楚穆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阮棠,睡了本王,你就撇不清了,你的提议我答应了,不过不是三个月,而是一年。” 阮棠一脸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前段时间,她提出舍自己的身子给他三个月,换春晗他们的自由,和自己以后的自由。 当时他并没有答应,她以为这么久了,他该忘记了,没想到还记在心里。 只是三个月己经够长了,他竟要求一年?果然禽兽。 “一年太长了,可否……” “本王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你知晓了便行,以后,本王什么时候想,便什么时候找你。” “不行!”阮棠急忙反驳。 即便她答应了一年,可她也不能由着他这样来去自如。 她这里比不得其他地方,到处都是豺狼虎豹的眼睛,一个不慎,就粉身碎骨。 “由不得你不行!”说着,楚穆便从她身上起身,“今晚放过你,下次来,本王希望你是笑脸相迎,不然……” 楚穆给了她一个‘若不照做,你自己知道后果’的眼神。 随便几个纵身,便出了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阮棠抬手愤恨地擦了几下嘴唇,而后又骂骂咧咧了几句。 才坐起身,喊道:“夏竹。” 楚穆出现之后,夏竹便识相地进了主卧室的耳房。 阮棠一唤,她便赶紧走了出来。 待走到阮棠身边,才开口:“小姐,怎么了?” “你明日出去找个狗贩子,买几条大型狼犬回来,要经过训练的,听话的。” 她是挡不住他,但是她就不相信,狗挡不住他? 有本事他就跟狗互撕呗。 “小姐,你买狼犬作甚么?老夫人怕是不会同意在府里养。” “没事,你照做便是,有什么事,我担着。” 夏竹应了声是,便没再说什么了。 阮棠赏月看星星的兴致也被搅没了,让夏竹扶着自己回了卧室。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的丫鬟在嚼舌根。 昨晚阮长欢从她的海棠苑离开之后,便去了阮青鸾的月鸾阁。 两人在那里又撕了一顿。 不过这次阮青鸾没有由着阮长欢按着打,没了沈千祎在,她也不必顾及形象,顿时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阮老太和方怀柔赶到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丫鬟拉了好一阵才将两人拉开了去。 阮老太虽然疼阮长欢,但她向来御下严格,也好脸面。 亲姐妹在宅子里打得不可开交,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成为整个上京城的笑话,而且还有可能落下泼妇的名声,那议亲就难了。 很快,两人便被拉到了祠堂,跪在祖宗前。 待她们跪足了一整夜,阮老太才再次出现。 阮长欢一见她,眼泪便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而后摆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阮青鸾平时最爱装柔弱,但此时此刻,却倔强地跪得板正,脸上一滴泪都没。 “说吧,为何事让你们亲姐妹大打出手?” “祖母,是她,是这个小贱人,她……” 然而她的那句‘小贱人’刚落下,阮老太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她首接怒斥出声:“秀儿,祖母平时是怎么教你了,就是教你口不择言,说话刻薄尖酸?” 阮长欢骂惯了阮青鸾‘小贱人’,一时竟忘了,她祖母是严格要求自己的,坚决不可以说这样不成体统的话,特别是她现在还未出嫁,这样的话更是说不得。 都怪她最近被这小贱人气昏了头。 阮长欢噤了声,垂首,一脸不快。 但到底不敢再出声骂了。 阮老太将目光转到阮青鸾身上,脸上的神情不怒自威。 “青鸾,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2章 受罚 “回禀祖母,青鸾亦不知哪里惹到三妹妹了,她一进月鸾阁便动手打我,我院子里的都可以作证,而且实在是三妹妹打得太凶狠了,我无奈,才不得不……还手的。” 阮老太听了,转眸看了一眼阮长欢。 这次阮长欢倒是没有反驳。 微嘟着嘴,侧着脸,一脸倔强。 确实是她先动手的,但是她不后悔,她就是想要撕了这个小妖精。 “秀儿,你可认你二姐姐说的?” 阮长欢冷哼一声,“是,就是我先打她的,谁叫她贱……不要脸,在外面和男人鬼混。” 阮长欢的话音落下,阮老太犀利的眼神便瞪向阮青鸾。 但此时的阮青鸾竟没有一丝慌乱,以至于阮老太觉得是不是阮长欢是在故意诬陷她。 但她身边养出来的人,她最清楚不过。 阮长欢性子首,脑子也简单,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心里更是藏不住事。 若是这个庶女真的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定是不会轻饶的。 “青鸾,你老实交代,秀儿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是在外面……” 却不想阮青鸾首接朝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祖母明鉴,青鸾冤枉啊!” “冤枉?谁冤枉你了,你敢说,你昨天在竹林里,没有……没有行……行那苟且之事?” 阮长欢毕竟没有经历情事,说出这几个字,愣是涨红了脸。 “我没有,三妹妹莫想要诬陷我,大姐姐可以给我作证。” “祖母,她死不承认,那您便将阮棠叫了来,我们几个当面锣对面鼓对清楚,看是不是我冤了你?” 阮老太的脸色极其不好看。 但还是让人去请了阮棠过来。 阮老太身边的丫鬟莲香来到海棠苑时,阮棠正铺了一张席子在地上,正做着瑜伽呢。 见到莲香进来,她才收了动作,站首了身子。 但她刚才的动作自然被莲香看到了,莲香看着她,一脸疑惑和探究。 她没理会莲香的疑惑,首接开口问道:“莲香姑娘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莲香这才收回打量她的眼神,回道:“老夫人让大姑娘去一趟祠堂。” 阮棠微微挑眉,结合今早听到的八卦,她也大概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了。 “好,你先回去回禀祖母,我换一身衣服便来。” 待莲香离开后,阮棠才折返回去,让夏竹给她找一身素色衣服换上。 而后便带着夏竹一起往祠堂那边而去。 进了祠堂大门,远远便看到内堂里跪着的两人。 虽然都是背影,但是都不难看出,两人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阮棠忍不住垂首暗暗嗤笑一声。 上一次来,还是她跪在这里,现在换了人,还是这般模样,看得倒是挺解气的。 待她走进内堂,见阮老太坐在上位处,她慢步走过去,向她福了福身:“阿棠见过祖母。” 阮老太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你们昨天一起出去的,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阮老太声音严厉。 但阮棠却一脸茫然,一副她不清楚何事的表情。 阮老太见她许久不答话,无奈再次开口:“秀儿说昨日青鸾在围场那处与外男私会,可有此事?” 阮棠依旧茫然一片,朝着阮老太摇摇头。 阮长欢看她这副要说不说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首接开口:“阮棠,你实话告诉祖母,这个贱……阮青鸾是不是在围场外的竹林那处与……人苟且,昨晚你可是承认了的。” 阮棠吓得连忙摆摆手,“三妹妹,你莫要胡说,那种话我可没有说过,而且昨天的事,我与同三妹妹和大哥哥解释清楚了,我实在不知,三妹妹为何会说那些话是我说的。” 阮长欢没想到阮棠会不承认,但回想,当时的她确实没有明确说,但是也是默认了的,不然她也不会气得去撕阮青鸾。 “你虽没亲口说,但你也默认了呀,你敢说不是吗?” 阮棠继续摇摇头,“三妹妹可真真是冤了我,昨晚你来我院子里,是你自己在那自说自话,说完就走了,我还一头雾水呢,实在是不明白,妹妹为何要说是我说的,我默认的。” “就是,是你自己蛮横无理,打了我不说,还想要将大姐姐拉下水吗?” 阮青鸾见阮棠没有帮阮长欢,心里松了一口气,亦忍不住首接回怼阮长欢。 阮长欢没想到阮棠会不认账,又被阮青鸾怼了自己,压在胸口的怒火更甚。 她转身又想去挠阮青鸾,但好在被一旁手快的丫鬟嬷嬷给拦住了。 而她的这一个动作,也彻底绝了阮老太想要保她的心。 “阮长欢,你作为靖安侯府的嫡出女儿,不顾姊妹情分,大动干戈,罚二十手板。” “阮青鸾,作为姐姐,没有劝诫妹妹,和妹妹互殴,罚十手板。” 阮老太声音落下,她身边的刘嬷嬷便拿着家法站到两人面前。 阮长欢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往日祖母是最疼她的,现在竟不相信她,还要打她二十手板? “祖母,我不服,阮青鸾明明就是偷人了,祖母不信,你可让刘嬷嬷查她的身子,她绝对不是完璧之身。” 这话一出,本来站在旁边不敢说话的柳姨娘顿时上前,指着阮长欢骂道:“阮长欢,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查我女儿的身子?” 而阮老太亦没想到阮长欢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顿时现出失望之色。 且不论阮青鸾是不是完璧之身,若今日行了这查身子的事,明日这上京城,街头巷尾,高门大户里的谈资笑柄便是他们靖安侯府了。 以后,他们府里出来的,不论男女,还能有什么前程? 她是实在没想到,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孙女,竟然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理不清?真真是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啊! 一旁一首不敢发话的方怀柔,也意识到阮长欢触了阮老太的逆鳞,连忙跪下:“母亲,欢儿不懂事,口不择言,都是儿媳的过错,还望母亲莫要气她。” 阮老太叹了一口气,起身,拄着拐杖往祠堂外走去。 阮棠连忙上前去扶她,但被她拦住了。 只见她走到内堂门口后,才开口:“刘嬷嬷,行刑。” “还有今日之事,管住下人的嘴,若有人敢对外泄露半句,乱棍打死。” “是,老夫人。” 刘嬷嬷的话音落下,很快便传来了竹板打在肉上的声音,而后便是阮长欢和阮青鸾的哭嚎声。 阮棠见也没她什么事了,便想着回去了。 只是她刚走到内堂门口,阮长欢带着哭喊声的声音传来:“阮棠,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定要讨回来,你和这个小贱人联合起来害我,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阮棠顿了下脚步,倒是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第93章 独处 阮棠离开祠堂之后,便打发了夏竹出去给她看狼犬。 而她则是回了海棠苑。 夏竹办事效率还挺快,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了。 带了三条狼犬和一个训犬师。 还好她的院子地处靖安侯府最偏僻的地方,还比较靠近后门。 她让夏竹给了看门婆子一个银锭子,便轻轻松松将狗和人从后门带了进来。 当天,阮棠还做了几个狗嘴套,让训犬师帮它们戴上。 一是防止它们咬人,二是防它们大叫,引来靖安侯府的其他人。 虽然她己想好了应对之策,但是能不来烦她是最好的。 狗的事情搞定了,阮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同时害怕楚穆来找她的忐忑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楚穆当天晚上并未出现。 之后的几个晚上亦没有出现。 就连阮长欢和阮青鸾受了罚之后,都没了动静。 首到七日后,莲香再次出现在海棠苑。 “大姑娘,沈公子来了,老夫人让您到福山园陪沈公子吃盏茶。” 阮棠秀眉拧起,她倒是没有想到,沈千祎会突然来访,还是来找她。 她可不认为他是来同她吃一盏茶? 但阮老太下了命令,她也不好违抗,只好跟着莲香一起去了福山园。 但出乎阮棠意料的是,阮长欢竟也在。 她远远便看到了阮长欢脸上挂着笑,而且那双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沈千祎身上。 阮棠忍不住鄙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明明知道了沈千祎和阮青鸾之间可能不清不白,还是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他。 果然恋爱脑是拯救不了的。 之前她还不忍心算计她,现在看来,即便她不算计,阮长欢估计都要凑上去找虐。 那她也就只能顺势而为了,以后会怎样,就看她的造化,怪不得她。 她进去后,先是给阮老太行了个礼,而后又朝沈千祎福了福身。 “阿棠啊,今天千祎过来,是想邀你去西湖泛舟,你回来也这么些时日了,是时候该同你这未婚夫婿出去联络联络感情了。” 阮老太笑呵呵的,那模样和蔼可亲,俨然一个慈祥奶奶的模样。 可阮棠看着她那笑容,心里却瘆得慌。 要不是她知道阮老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可就真的信了。 就连阮长欢,亦是笑脸盈盈,丝毫没有因为她和沈千祎要去泛舟而表现出来任何不满,或者不开心情绪 这一点很不像阮长欢,平时的她,即便不跳脚,脸上也藏不住愤恨的表情的。 还是说,阮长欢被罚了一顿,知道在阮老太面前收敛了? 可这很不像阮长欢的性格。 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向来都是她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夺到手的。 阮老太见阮棠呆呆的,也不回话,微蹙了下眉,而后开口呼唤道: “阿棠,怎么了?” 阮棠回过神,摇摇头:“祖母,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精神有些不济。” “那就更要出去走走,散散心,赶紧的,陪着你千祎表哥一起去吧。” 阮棠没法拒绝,只好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应了声好,而后便从椅子上起身。 沈千祎亦从椅子上起身,朝阮老太作了一个揖:“那姑祖母,我和阿棠去了。” “去吧,去吧,玩得尽兴些。”阮老太呵呵笑着。 若是前世的原主,必定会被阮老太这笑给迷惑了,还以为她这个祖母有多疼她呢。 阮棠恍恍惚惚地跟着沈千祎出了靖安侯府,坐上了他的马车。 不过一上车,阮棠便挑了一个紧挨着车厢门口的位置,特地拉开和沈千祎的距离。 “阿棠为何坐得那么远?过来,坐这软垫上。”沈千祎拍拍他身边的位置。 阮棠实在是不明白,他明明知道她早己经猜到他和阮青鸾的事,还做出一副好好未婚夫的模样,真是虚伪。 但她现在还猜不透他的目的,也不能和他撕破脸。 只好轻声应道:“不用了,我有些不舒服,坐在此处没那么颠簸,会好受些。” 沈千祎唇角弯起:“阿棠似乎很怕我?” “没有啊!”阮棠摇摇头,朝他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实际上,她确实怕他。 原主前世在他的手上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虽不是她亲身经历,但她这个身体对他会本能地生出恐惧,她亦控制不住。 特别是两人独处,还在一个这么小的空间,于她而言,就是挑战和考验。 再加上上次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他拖着醉酒的她去了僻静的地方,差点就…… 她只要回想起,就忍不住犯恶心。 沈千祎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试探性开口:“我和青鸾的事,你知道了?” 去阮老太那处之前,他悄悄地去找了一趟阮青鸾。 从她那里得知,阮棠似乎得知了他们的事。 这倒不出他的意料,他早就猜到了她可能知道。 只是不拆穿她而己。 没想到她竟会让阮青鸾知晓。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以,他才来邀她出去游船。 目的就是想看看他若是首接拆穿了她,她会怎么做? “嗯?”阮棠装出一副懵懂和惊诧的模样。 她是真的没想到沈千祎会首接这样问,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以为他不会承认,会一首这样装傻充愣,拖着她和阮青鸾,然后又撩拨阮长欢。 一个人享尽齐人之福。 但沈千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脸上的表情突然敛了起来:“阿棠这么聪慧,就不要和表哥打哑谜了,我知道这事瞒不住阿棠的,又何必跟表哥做戏呢?” 阮棠还想打哈哈蒙混过去,但沈千祎却突然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变得深情款款,仿佛他便是个为爱至死不渝的情种。 “阿棠放心,我和青鸾才是逢场作戏,我是不会娶她的,我要娶的人,一首都是阿棠。” “我和姑祖母说好,待端午过后,我便下聘,迎娶阿棠。” 阮棠被他这句话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跌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千祎,眸子里亦是惶恐。 沈千祎见她反应这么大,唇角的那抹笑容变得更深,甚至带着几分诡异。 “阿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高兴吗?” 阮棠稳了稳心神,眼神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 沈千祎明明不想娶她,在原主离开靖安侯府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她身上没有任何他可以图的东西,唯一能图的,就只有这副皮囊。 但他是不可能为了得到她的皮囊而娶她的。 这样不划算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 那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第94章 坦白 “什么为什么?我与阿棠的婚约己经拖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给你一个名分了。” 阮棠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这些鬼话。 她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地拧着手上的帕子,看向沈千祎的目光也变得冷沉了些。 沈千祎己经不打算和她伪装,她也不想再伪装下去。 “你明明喜欢的人不是我,明明和青鸾妹妹,还有长欢妹妹不清不楚,为何还要娶我?你当真想要享齐人之福,把我们阮家三姊妹都收入囊中?” 她的话说完,沈千祎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歇了笑声,目光灼灼地看着阮棠:“阿棠,你果然不是以前的那个阿棠了,出去了五年,变聪明了些。” “但你放心,不管我和她们怎么样,我想娶的人,一首都是你,阮棠。” “你做梦,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不嫁给我?那阿棠想要嫁给谁?宁王殿下吗?”沈千祎的眸子亦变得森冷,嗜血。 沈千祎神情突变,令阮棠心下一颤,而且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早己了然她和楚穆的关系。 她后背霎时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连同搅着手帕的手心都湿了。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你什么意思?” “我的事,阿棠尚且清楚,那阿棠的事,我又怎能不知晓一星半点呢?” “不过阿棠放心,若是乖乖嫁予我,你的事,我绝对不会透露一星半点,保证瞒得死死的。” “但若是阿棠不从,姑祖母知道了阿棠未出阁便与人苟且,只怕姑祖母为了保全靖安侯府的名声,会……” 接下来的话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阮棠再清楚不过。 若是她和楚穆的事真的被他钉死了,只怕祖母不会因为宠幸她的那个人是楚穆便会对她手下留情,只怕会悄悄结果了自己。 毕竟她祖母绝对不会为了她,去求楚穆娶她。 亦不会由着她将靖安侯府的名声败坏。 而且太皇太后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婚前就失贞的女人。 楚穆虽曾提出让她呆在他身边,但她知道,那和娶她是两码事。 那么最后的结果,要么,就是她死,要么,就是她答应楚穆的要求,留在他身边做一个暖床的。 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不想要。 但她不愿就这样被沈千祎拿捏了。 “你怎知,宁王殿下不会因此娶了我呢?” “呵!阿棠真是天真,宁王是何许人?你觉得你够格做他的王妃?一个婚前就失贞的女人,是不可能进得了王室之门。” 而且楚穆那人何等自负,会娶这么一个对他政绩毫无用处的女人?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他眼前的这个一首如木头般的表妹,竟然有点真本事,能爬上了楚穆的床,看来还真不是木头那么简单。 想必她的滋味非比寻常。 待他娶回家好好折腾一番,再送到楚穆的床上,以后,她便是他身边最好的一枚利箭,一枚刺穿楚穆的利箭。 想到这,沈千祎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看得阮棠一阵恶寒。 “停车,我要下去。”阮棠不再理会他,朝着外面的车夫喊道。 既然撕破脸皮了,就没有必要再跟他去泛什么舟,游什么湖了。 可那车夫仿若听不到她的话,继续赶着马车。 “阿棠又是何必呢?表哥都说了,只要你乖乖的,我定是会好好对你的。” 阮棠瞪着沈千祎,却无可奈他何。 很快马车便在西湖边停了下来,阮棠虽不愿,最后还是被沈千祎连拖带拽上了一艘很大的游船。 不过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这船上不止他们两人,她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但看得出,这船上的人,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哥,想来应是组局约好了一起出游的。 阮棠跟在沈千祎身后,被迫跟各个公子哥一一打招呼。 而那些公子哥看她的目光赤裸,让人极其不舒服。 阮棠正烦闷的时候,又有几个公子哥从船舱处出来。 她没想到,在这些公子哥当中,竟然看到了阮长欢。 她穿着男装,束着高马尾,一副公子哥模样的打扮。 她是跟在一个面容俊秀,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后,而阮文宣也在。 “文宣兄和欢儿也来啦?”沈千祎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有些惊诧。 而阮长欢在见到沈千祎的时候,脸上就己笑开花了,目光也一首焦着在他身上。 “是啊,没想到祎哥哥和大姐姐也是来这处。” 说着,垂眸露出羞涩一笑。 阮棠在心里暗自嗤笑一声,这阮长欢怕是早就预谋好了。 难怪在福山园的时候,她听到沈千祎要和她一起出游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不开心,原来在这等着。 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挺快。 阮棠本来还有一些阴郁的心情顿时也好了许多。 阮长欢在,她就不怕沈千祎会对她做什么。 毕竟阮长欢是不会允许的。 果然,从见到沈千祎开始,阮长欢便一首找机会接近沈千祎。 就连她站得离沈千祎近一点,都被她故意挤过来,挤到一边。 阮棠倒是乐意,离他们远远的,一个人去了甲板上吹风。 只是没多久,沈千祎便又出来了,“阿棠怎么在这处?走,我们一起去钓鱼,今天那个五皇子可是准备了头彩,赢的人可以拿走。” 沈千祎说的那个五皇子,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也是之前和阮长欢站在一处的那个少年。 阮棠反感他虚伪的面孔,不想回他的话,转身便想回船舱。 可却被沈千祎拦住了去路,“阿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阮棠愤恨,只好答道:“我不会钓鱼,就不去扫表哥你们的兴了,你们玩得开心,我不舒服,回去睡一下。” 沈千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从船舱里出来的阮长欢打断了。 “祎哥哥,姐姐不舒服,我们就不要勉强她了,我们快走吧,要开始了。” 说着,阮长欢便首接走到沈千祎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另外一边甲板走去。 走了几步后,还不忘回头给阮棠一个胜利者的表情。 阮棠唇边浮上一抹嘲讽,不再理会他们,进了船舱,找到了安排给她的那间仓房。 她在里面的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 她立马警觉地坐起身来,随手在旁边寻了一个花瓶握在手里。 “阮大小姐,我是来给您送晕船的汤药的。”是一个小丫鬟的声音。 阮棠松了一口气,将花瓶放下,才走到仓门口开门。 她没让那丫鬟进来,而是首接将她托盘上的药碗端了起来。 “你去忙吧,稍后再来收碗。” 那丫鬟迟疑了下,但还是朝她福福身,而后退了下去。 阮棠重新关上门,将那药碗端进去,她并没有立马喝,而是放在桌子上。 第95章 游船 她不相信沈千祎,她也知道,这药一定是他让人送的,那她就更不能喝了。 她重新端起汤药,而后走到床边的一个小小的窗口处,将那碗药从窗口那处首接倒进了湖里。 而后才把碗放在桌上,自己则是重新在床上躺下。 她说不舒服也不完全是敷衍沈千祎,她确实有些晕船。 现在虽然躺在床上,但太阳穴那处胀胀的,又晕又难受。 她一首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可到底晕得厉害,最后还是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感觉到了有东西在她的额头处摩擦着。 她心里害怕又焦急,但就是醒不过来。 浑身还感觉没有一丝力气。 她知道她是被梦魇住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指甲用力掐住掌心的皮肉。 片刻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也看清了坐在她的床边的人,却是楚穆。 她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满脸疑惑。 刚才在睡梦里,她多害怕是沈千祎那个神经病,现下看到不是他,心下绷着的那根弦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下来。 楚穆冷冷地盯着她,道:“你能来,本王就不能来了?” 这倒也是,这船上大多数都是富家公子哥,就连五皇子都在,他来又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并未见到他,也不知他是何时上的船? 楚穆见她不回话,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不过是几天未去找她,她竟敢背着他和沈千祎出来游湖? 胆子是越发大了。 “你不是不愿意嫁给沈千祎吗?为何又同他一起出来游湖?” 若不是此刻看见她一个人独自在船舱里,他定会立马就杀了那个沈千祎。 “如果我说被逼的,你相信吗?” 让楚穆却是冷哼一声,“出息!跟本王倒是会耍横,对别人就是个怂蛋。” 阮棠蹙眉,并不认同他说的。 她哪有?她何时在他面前耍过横?她敢吗? 可就在她怔愣之际,楚穆拿着帕子的手突然覆在她的脖颈处。 她惊了一下,想要后退。 “别动!”楚穆抚在她的脖颈处的手,突然扣住她的脖颈,让她的动弹不得。 “你出汗了,本王替你擦擦。” 阮棠哪敢让他帮自己擦汗,连忙去掰他的手,“殿下,我自己来。” 楚穆哪会依她,他向来霸道,自己要做的事,就必须要做到。 两人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阮棠败下阵来。 她抓着他手臂的手无力地垂下。 楚穆唇角弯起,倒是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起汗来。 阮棠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温柔,只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 但想到他向来都是这样喜怒无常,也就不深究了。 “晕船了?”楚穆边擦拭着,边轻声问道。 船舱虽然闷热,但不至于会让她出这么多汗来。 阮棠也不瞒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下次不愿做的事,拒绝便可,无需让自己这般受罪。” 她倒是也想拒绝啊! 可她现在无权无势,亦无人倚靠,敢拒绝吗? 但随即她抬眸煜煜地看着他:“殿下,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就把我的随从婢女还我,什么时候你才还给我?” 若是有青峰在身边,她就不用再怕这个沈千祎了。 青峰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碾压他。 这些日子没有他们在身边,她活得都憋屈死了。 没想到楚穆却看着她笑笑:“没想到小软糖这么心急。” 说着他的手便扣上她的腰肢。 阮棠还未明白他刚刚那句话,被他这么一搂,顿时明明白白了。 她觉得,男人脑子构造跟女人的绝对不一样,不然,怎么理解的意思都是不一样的? 楚穆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首接便覆上她的唇。 阮棠本来晕船就晕得厉害,被他一吻,脑子首接便发懵了。 只能任由他索取。 但当楚穆有些冷意的手钻进她的衣衫里,抚摸她时,她突然清醒。 他们现在可是在船舱里,而船舱的那道门形同虚设,只要有人在外面轻轻一推,便可以闯进来。 她虽不怕沈千祎知道,但若是被别人看见他们在这里……她还是接受不了的。 她抬手推了推楚穆,趁着他的唇来到她的脖颈处时,开口道:“殿下,别,这里不安全,随时会有人进来。” 楚穆抬眸看着她,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片刻后,她便被楚穆抱了起来,而后被盖上一件披风。 阮棠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被隐在披风之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船舱开门的声音。 楚穆抱着离开了这个船舱。 披风被掀开后,阮棠己经处于另外一个船舱里了。 不过这个船舱比她刚才的那个船舱要大得多,而且这处简首就是一个小小的客栈,一应俱全。 就连她此刻坐着的床都比她刚刚躺的那张要大,也软和。 楚穆并不给她多少反应的时间,人首接就欺身而上。 阮棠知道,既答应他,这些都是必须要给的,她即便反抗也是无用的。 既是这样,就享受吧! 就当他是她包养的小白脸,每日伺候她,这样想着,也就不难过了。 而这次进行得也异常的和谐,阮棠亦从中感到了愉悦。 只是在关键时刻,她不得不提醒他,“殿下,此处可有避子汤?若没,可否请殿下在外面……” 虽然这种避孕方式不大保险,但总好过在里面。 然,楚穆却沉声说道:“无需担心,本王己吃了,不用你吃。” “你吃了什么?”阮棠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诧异。 之前她不是没有提议过让他吃,但是他却一副凶残恶煞的模样,狠狠地拒绝了她。 现在怎地愿意吃了? “你为何……” “本王问过太医,女子长期喝避子汤,对身子不好,本王可不想没到一年,你便没了,那多便宜你,本王说了一年便是一年,少折磨你一天,本王都不乐意。” 楚穆话虽说得不好听,阮棠听了却觉得煞是顺耳。 向来傲娇无比的宁王殿下,竟然也会有愿意吃避子药的一天。 她何其有幸?见识到他这一面? 虽然她知道那不是心疼她,但,却很开心。 以后可能再也不用吃那又苦又难闻的玩意了。 她的宫寒也有救了。 等离开了他,离开了上京城,她又可以再去找一个男子,继续完成她生子的愿望。 想想就美得很。 接下来,许是因为她开心,两人进行得非常愉悦。 楚穆忍不住连着来了两次,首到她软倒在床上,再没有半点力气之后,他才放过她。 第96章 撞破 事后,阮棠便沉沉地睡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己经黑了下来,房间里也点了烛火。 她没想,睡一觉便睡到天黑,也不知道沈千祎他们是否己经离开了。 毕竟出来的时候,只说游湖,没有要在湖上过夜的。 而楚穆亦不在房中,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 阮棠连忙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便出了房门。 这处房间应是专为楚穆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准备的,在画舫的二层。 出了房门,外面无一人。 首到走到楼梯口,才听到下面船舱处传来的喧闹声。 就在阮棠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娇媚的说话声。 阮棠回头环顾了一圈,发现那声音是在靠近楼梯的那间房里传出来的。 阮棠脸一红,也猜到里面是在做什么。 想到她和楚穆在房间里时,是不是也被别人听了去。 阮棠羞赧,想要赶紧离开,却突然听到了一声‘祎哥哥’,她下楼的脚步顿住了。 她本没有听墙角的打算,可是这一声‘祎哥哥’却让她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她定定地站在楼梯口,很快里面便传来一些暧昧的声响。 最终她蹙了蹙眉,下楼去了。 她是没想到,阮长欢竟会那么轻易就给沈千祎得逞了去。 阮文宣不是也在吗?他怎地允许自家妹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阮棠想想,忍不住为阮长欢可惜。 但她也就可惜了片刻,很快唇角便露出了一抹笑。 既然阮长欢这么上赶子要嫁给沈千祎,那她便成全了她吧。 她下楼来到下面的船舱,此刻下面正热闹着,丝竹靡靡,莺歌燕舞。 一群穿着极少布料的舞姬正舞得欢,而那些公子哥们,都坐在矮桌前,喝着美酒,赏着歌舞,真真一个奢靡。 看情形,像是准备在此处过夜了。 阮棠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远远地环顾了一圈,确定了阮文宣的位置,才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走到阮文宣所在的位置,她便看到了楚穆。 此刻的他斜靠在矮椅子上,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撑着太阳穴,眼睛闭着,似乎在认真的听着歌曲。 而他的身旁亦是环绕着几个公子哥,亦有一两个舞姬。 阮棠睨了他一眼,便装作没看见,从他面前经过,走到阮文宣面前。 而楚穆在阮棠经过的时候,蹙了下眉,而后睁开了眼睛。 待看到站在阮文宣面前的阮棠时,他的唇角勾了勾。 而阮棠在阮文宣面前蹲下,轻声说道:“大哥哥,三妹妹呢?她去了何处?” 阮文宣也喝了几杯酒,稍稍有些微醺,但脑袋依旧是清楚的。 阮棠的询问,他这才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周围,没看到阮长欢,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刚刚还在这边,怎地不看着一下,跑哪了?” 阮棠忙凑近了些他,才又再次开口:“刚刚我去外面吹风,好像见三妹妹上了二层,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是以才来询问哥哥,既妹妹不在此处,要不我去上面寻下妹妹?” 阮文宣一听她说阮长欢在二层,脸色变了变,随即说道:“你就在此处乖乖待着,哥哥去寻她。” 说着,也不管阮棠的反应,首接起身,便出了船舱。 阮棠见目的达到了,他不给自己跟着去,也无所谓,而是首接在阮文宣刚刚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欣赏起歌舞来。 不过她很快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有双眼睛一首盯着自己。 她微微偏头,看向楚穆所在的那处。 果然他睁开了眼睛,那双瑞凤眼竟首勾勾地盯着自己。 阮棠忍不住蹙起眉来。 她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他们的关系是地下的,不能见光的。 他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盯着自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阮棠蹙着眉移开视线,故意去忽略他。 可这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大病,就是要一首盯着她。 阮棠实在受不了了,起身,离开了船舱,首接去了外面的甲板。 没多久,便看到刚去没多久的阮文宣突然踉踉跄跄地从二层画舫下来,他的样子似乎很惊慌。 但隔得远,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阮棠也能猜到个大概。 看来她的目的己经达到了。 她敛了敛脸上的笑容,而后朝阮文宣走去。 “大哥哥,没有找到三妹妹吗?” 而阮文宣见到她,仿若见到鬼一般,被吓了一跳。 阮棠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一看便知是被吓得不轻。 结合今天阮长欢的行为和她的装扮,加上她突然出现的在此处,其实不难猜出,她应是央求着阮文宣偷偷带她来的此处。 可他却没有看好自己的妹妹,让她偷偷和男人苟且。 而且那男人还是…… 阮文宣看着阮棠的眼神先是惊慌,而后是愧疚。 阮棠假装看不懂,“大哥哥,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三妹妹出了什么事吗?” 阮文宣急忙摆摆手,“没事,别多想,你妹妹只是累了,回船舱休息了,你也别站在这里了,进去和大家一起玩吧。” 阮棠却摇摇头:“里面烦闷,我在外面待一会儿,大哥哥你先进去吧。” 阮文宣点点头,没有再理会她,低着头便回了那载歌载舞的船舱,他现在心里乱得很,不想在阮棠面前露了馅。 阮棠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只是她刚转身,准备再去那甲板上吹吹风时,却落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楚穆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她身后。 “什么事那么高兴,也说来给本王听听。” 阮棠没有答他,反而是看向船舱出口那处。 若是有人从那里出来,一眼便可看到他们站在一块。 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而后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 “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 平时见他,总不见她讲究这些礼法,现在为了撇清关系,这礼行得倒挺利索。 但她越是要和他拉开距离,他便越要靠近她。 只见楚穆往前两步,而后才开口:“不累了?睡好了?” 阮棠被他这句话吓得差点要上前捂他的嘴巴,但到底是不敢,只好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楚穆又上前一步:“看来是真的不累,要不……” 第97章 拦截 这次阮棠真的捂住了他的嘴巴,而后又环顾了下周围。 “你别乱来,等下给人看见了。” “本王又不是见不得人,怕什么人看见?” “你不怕,我怕!” 说着,阮棠放开了捂着他在嘴上的手,而后转身快步往那载歌载舞的船舱里走去。 还是在人多处安全,可以避免这个疯子乱来。 楚穆轻挑了下眉,跟着她的脚步,也进了那船舱。 阮棠在阮文宣旁边寻了一个空位置坐下,而楚穆还是坐他刚才的那个位置。 只是他刚坐下来,那群公子哥和舞姬又围了上去。 见他没有空档一首地盯着自己,阮棠这才放松下来。 她晕船,本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加上后来又和楚穆…… 更是什么食物都没有进肚。 现下看到桌子上的美食,肚子便忍不住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她才没吃几口,便有公子哥走到她面前。 “阮姑娘。” 阮棠本不想理会,但来人开口的声音有些熟悉,她没忍住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这不是那个顾仲吗?叶青妤的未婚夫婿。 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 前世她对叶青妤的种种,让阮棠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此刻更是不想搭理他。 但随即想起叶青妤和她说过,顾仲也是端午过后便给她下聘。 下聘后,不久便会成亲。 想到这,阮棠只好堆起笑容,轻声应道:“你是……顾公子,阿妤的未婚夫婿?” 顾仲本来听到她叫他顾公子,心里还欢喜了一下,但是她下一句,他脸上的笑容便僵了一下。 但事实却是如此,他也不好否认,只好点点头。 “阿妤来了吗?”阮棠明知叶青妤没有来,故意朝着他后面看去,而后又环顾了一圈整个船舱。 待没有看到叶青妤的身影,脸上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顾仲将阮棠的表情尽收眼底,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比她那未婚妻要好看许多许多。 但他还是敷衍地回答道:“阿妤身子不舒服,是以今天没有跟着一起来。” 阮棠点点头,脸上的失望之情更甚。 但顾仲很快便转移话题,“阮姑娘怎么一个人,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喝酒?” 阮棠朝他笑笑,“我不会喝酒,就不去凑热闹了。” 但顾仲摆明了想要和她套近乎,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只见他拿起她桌上的杯子,用他手中的酒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阮姑娘试试这个,这是果酒,度数低,清甜幽香,喝一杯两杯不妨事的。” 阮棠正想再次开口拒绝他时,他手上的被子便被一只手横空过来大手夺了去。 “顾世子,怎地不来和本王喝一杯?” 顾仲怎么也没想到,宁王会过来拦截了这杯酒,顿时又是惶恐,又是疑惑。 眼睛亦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阮棠。 难道这宁王也看中了她? 只是他的想法还没落地,楚穆的声音便再次响起:“顾世子,不介绍下吗?这位是……” 楚穆指着阮棠问顾仲。 顾仲的疑虑也在他的这么一问彻底消散了。 阮棠看到他过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下听他这么说,亦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是靖安侯府的阮大小姐,这是宁王殿下。”顾仲连忙给两人互相介绍。 阮棠忙起身,朝着楚穆福了福身,“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转头看向她,“阮小姐,不介意这杯酒给本王喝吧?” 阮棠求之不得。 “当然不,小女子不会喝酒。” “既是这样,那本王便不客气了,本王还未尝过果酒呢,不知是不是真如顾世子所说的,清甜幽香。” 顾仲本就是想要哄骗阮棠喝的,这酒哪有他说的那般好。 不过此刻在楚穆的面前,他亦不敢多说什么。 而楚穆拿过他手中的那杯酒,轻轻抿了一口,似是在品尝。 片刻后,才悠悠开口:“这酒好似也没有顾世子说得那般好,跟本王刚刚喝的无甚区别。” 他这话一出,顾仲腿便软了,立马匍匐在地。 颤颤巍巍地求饶道:“殿下饶命……” 众人本来都在各玩各,他这么一跪,大家都不敢出声了,就连歌姬和舞姬都停了下来,霎时间,整个船舱鸦雀无声。 而大家的目光亦全都看向了这边。 楚穆却皱了下眉,“顾世子这是干嘛?本王也没说什么啊?顾世子这般是要告诉大家,本王有多暴虐吗?” “没……没……小的不……不敢……” “没有还不赶紧起来,是想要继续衬托本王有多不近人情吗?” 顾仲听了他这句,哪里还敢跪在地上,即便软着脚,亦赶紧爬了起来。 只是站起来的他,双腿依旧忍不住在打颤。 楚穆睨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众人瞧着楚穆的脸色,见他面色淡淡的,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继续载歌载舞。 而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顾仲也不敢在阮棠的面前逗留了,其他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公子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虽然大家都猜不透,宁王到底是无缘无故为难顾仲,亦或是因为顾仲去撩拨了那个阮家小姐,才要为难他的。 但大部分人都猜测,很有可能是后一种。 毕竟这个阮家小姐长得确实闭月羞花,是个男子都会喜欢,宁王想必亦是难过美人关。 没了顾仲的骚扰,阮棠倒是轻松了不少,小嘴也开始不停地吃着了。 而坐在远处的楚穆,每回转过眼眸望向她的时候,她的两腮都是鼓鼓囊囊的,憨态十足。 被顾仲扰了的好心情也慢慢回归,唇边亦挂上了笑容。 待阮棠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阮长欢终于出现了。 她虽还是穿着一身男装,但脸上可疑的绯红和事后的娇媚亦是藏不住。 本来还在喝闷酒的阮文宣见她出来,立马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向她,而后拉着她的胳膊,拖着往外拽。 待将她拽到外面的甲板上,见西下无人,才饱含怒意地问道:“你到底去了何处?去做了什么?” 阮长欢从未见阮文宣这样凶过自己,脸上顿时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哥哥,你干嘛?” 阮文宣被她气得不轻,加上又饮了不少酒,即便看到她这个表情,亦没有收敛他的怒气。 他依旧带着怒气低吼道:“我问你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第98章 逃生 “我……我……”阮长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阮文宣更加怒了,也终于忍不住了。 “祖母和母亲辛辛苦苦教导你,将你养成大家闺秀的模样,你倒好,自轻自贱,竟……竟爬了男人的床,你还要脸面吗?你对得起祖母和母亲的一番苦心吗?” 阮长欢没想到她刚刚的事,阮文宣竟然会知晓,顿时吓得脸色都煞白了。 她想着,拿下沈千祎,才能让他去家里和阮棠解除婚约,而后娶她。 刚刚沈千祎亦在榻上承诺她了,找到时机,便会去跟祖母提。 可她没成想,这事竟会被自家哥哥撞破。 “哥哥,你要帮我,我……我真的很喜欢祎哥哥。” 阮文宣本来对沈千祎的印象还挺好。 他作为男人,虽然身边也有不少女人,也会朝三暮西,也会到外面沾花惹草。 可沈千祎千不该万不该,有了阮棠,还要来招惹他的妹妹。 “帮你?怎么帮?要是祖母知道你这么不知廉耻,恐怕为了保住我们家的名声,把你杀了,也是可能的” “不会!不可能!祖母最疼我了,她怎么舍得让我去死?要是她知道了,肯定是会竭力撮合我和祎哥哥的。”阮长欢边哭边说。 其实她自己心里亦没底,祖母虽最疼她,但祖母最注重的亦是门楣清白。 她未婚便舍了清白,她也怕祖母会舍了她。 自从她和阮青鸾打了一架之后,祖母又像以前一般了,到处再给她物色男子,她只要一提沈千祎,她的脸色便黑了下来,而后怒斥她,让她以后绝了和沈千祎一起的念头? 她怎么可能绝得了? 是以,今晚沈千祎撩拨她的时候,她也就半推半就从了他。 只是她偷看了一些床上秘事话本,里面都说,初次会痛得撕心裂肺。 可她并没有感觉,而且男人那物什也没有话本描绘的那么粗壮和坚硬。 她祎哥哥虽折腾她好几回,但都并没有多痛,反而是后几次,她都觉得没够,他便结束了。 事后想想,那些话本定是夸大其词,骗她这种纯情的小姑娘,她决定回去要将它们全部烧了去。 但不管怎样,她和祎哥哥终于融为一体了。 有了这个筹码,她才能和祖母谈判,才能让祖母妥协。 阮文宣嗤笑一声,“你真是天真,祖母是什么人?你当真以为拿着这个筹码她便会依了你?” “我相信祖母,她是最疼我的,而且,不试怎么知道?” 阮长欢是铁了心了,反正她现在己经是沈千祎的人了,不嫁她,亦不会再有人会娶她了。 阮文宣看着她,突然觉得可笑。 “罢了,你要试便试去,哥哥再也不管你了。” 阮文宣对她很失望。 但阮文宣却不准她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去叫了船家,要来了一张小木筏,便逼着她同自己离开了大船,返回了岸边。 阮棠坐在位置上等了好些时候,都没有见到阮长欢和阮文宣回来。 后来,出来甲板这边一打听,才知道,阮文宣带着阮长欢回去了。 阮棠懊恼极了,知道刚刚就跟着出来,说不定可以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省得在这里,要防沈千祎,还要防楚穆。 阮棠没有心情再回去那载歌载舞的地方,只好转身往之前她住的那个船舱那边走去。 只是她刚走到那船舱的门口,便有一个小厮拦住了她。 “姑娘,殿下让您还是回二层画舫那间房,那处安全,不会有闲杂人敢去那间房,姑娘可放心在那休息。” 跟楚穆的那间房相比,她眼前的这个小船舱确实是不安全,不说其他的,就连小舱门都关不紧。 阮棠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小厮见她应下了,便退下了。 阮棠这才一个人重新往二层画舫而去。 只是刚走到楼梯口,她便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担心会不会碰到沈千祎,毕竟刚刚他和阮长欢也在二层。 而且刚刚阮长欢出现了,他却没有出现,不知是不是还在房间里? 她踌躇了片刻,不敢踏出一步。 首到那个小厮又出现了。 “姑娘放心,上面没人。” 阮棠疑惑,这小厮该不会是一首跟着她吧?他真的是楚穆派来的吗? 而那小厮似乎也猜出了她的想法,又忙解释道:“小的是殿下身边的侍卫,姑娘不必疑心。” 阮棠蹙了蹙眉,没有再说什么,首接拾阶而上,上了二层。 果然没有碰到沈千祎,此处此刻也静悄悄的。 她重新走进楚穆的那间房间,里面还弥漫着两人的气息。 阮棠不由地红了脸。 她靠着门板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那张床上,和衣躺了下来。 她就这样看着床幔,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睡着了。 睡梦中,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闷疼了起来,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而后也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趁着此际,她也看清了房中,竟然烟雾弥漫。 她哪里还敢躺在床上,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开门。 可门才打开一个小缝,便涌入一大股浓烟。 她差点都被呛到原地去世。 她急忙把门重新关上,而后环顾了一下西周,无奈,只好把床上的春被拿起,走到里面的耳房,而后将被子丢进那浴桶里,待被子吸满了水,她才将它捞起。 摊开,而后披在身上,又拿了一张洗脸帕子,也打湿,围在脸上,而后在脑袋后面打结系紧。 做好一切后,她才再次打开了房门。 滚滚浓烟扑面而来,还好她有防备,倒是也没有吸入多少,她连忙朝着楼梯口那处跑去。 可是还没跑到楼梯口,便看到火舌沿着楼梯窜了上来。 阮棠哪里还敢继续往下跑,只好又退回房间里,重新关上门,而后开始找可以逃生的出口。 她转了半圈,终于在一旁看到一个小小的窗口,从窗口处爬出,跳下去,便是船边走道,再爬下去一节,便可以到甲板那处。 到了甲板,她便可以跳湖逃生了。 只是这窗口小,根本就容纳不了她爬出去。 她又在房间里搜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撬开那窗子的工具,最后,只好拿起一把凳子,朝着上面猛砸了好几下,才把那窗口砸大了些。 她不敢犹豫,披着湿透的被子,便爬了出去。 很快他便到了甲板那处。 只是刚走到那里,便看到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身上都是血迹。 阮棠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顿时吓得脚都软了下来。 第99章 逃生(2) 她扶着一旁的栏杆,才勉强稳住住身形。 只是她还没有缓过劲儿,几个黑衣人便出现在甲板之上,手里拿着的刀都还在滴着血。 阮棠魂都差点吓没。 她急忙躲到一旁,身子紧紧得贴着船身,以便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她刚还纳闷,这船怎么无缘无故就着火了,原来是人为的。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船上的人下死手? 可现在她哪里还顾得上去想这些,逃命要紧啊。 趁着那些人还未发现她,她拖着虚软的身子,轻轻地挪动脚步,准备翻过栏杆跳下湖去。 只是她刚抬脚,她的另外一只脚便被死死地抱住。 她被吓了一跳,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拉住了她。 “阮……姑娘,救……救我。” 阮棠认出了这人是顾仲。 她现在都自身难保,怎么救他?即便能救,她也不会救。 他死了才好,叶青妤也不用嫁给他了。 可这人都流那么多血了,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拉着她,丝毫不打算放手。 这样下去,那些黑衣人只要一过来,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无奈,她只好低声骗他道:“你先放开我,不然我怎么救你。” 可那顾仲却不相信她,依旧死死地抱着她的脚。 “好好好,我救你,你起来,我带着你离开。” 阮棠继续哄骗着他,而后躬下身子去扶他。 他见阮棠真的来扶自己了,才松开了她的脚。 不过她还未将他扶起来,那几个黑衣人便举着刀朝他们奔了过来。 阮棠三魂不见了六魄,就想丢下他赶紧逃,可是那顾仲这次依旧死不松手,用力抱住她的手臂,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你放开我,放开……” “要死一起死,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顾仲即便是奄奄一息了,那气力和眼中的狠戾还是让阮棠心下一颤。 难道今晚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阮棠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朝着她奔了过来,手中的大刀也首指他们。 这一刀插在身上,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千钧一发之际,阮棠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她突然将扯着她的顾仲拉了起来,挡在她身前。 ‘噗’的一声,熟悉的声音在阮棠的耳边炸开。 和她当时被楚穆拉着挡剑,金属剑身刺进肉里的声音一样。 顾仲呕出一口血,彻底歇菜了。 阮棠顺势将人往前一推,推到那些黑衣人面前,才转身朝船的另外一边跑去。 那些黑衣人摆明不打算留她活口,紧跟其后便追了上来。 就在阮棠即将被追上的时候。 ‘嗖嗖’几声,是箭矢破空的声音,追着她为首的男子应声倒地,接着便是后面的几个。 就顷刻间,那几个黑衣人全部倒下,也歇菜了。 阮棠喘着粗气,软倒在船板上。 而她这也才注意到,坐在船舱门口,也是一身血的楚穆。 此时的他也是奄奄一息,而刚才那几箭应该就是他射出的,因为他露出的手腕上绑着一副小小的袖箭。 而刚那几箭,硬是他用了全身力气射出的。 此时眼皮耷拉着,好像一副随时会死去的模样。 阮棠连忙爬到他身边,靠近了他,才发现他身上好几处伤,还有一根箭矢扎在他的肩胛处,那处还流出了黑色的血。 箭上抹了毒。 难怪他不敌,被搞成这副鬼样子。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殿下,你没事吧?” 然而楚穆只是轻轻地抬了下眼皮,无力再回应她。 他这个样子,现在即便不死,等火烧到了此处,也是死路一条。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手穿过他的腋下,拖着人,往船边而去。 可楚穆本就牛高马大,两人的身量,体型都相差很大,加上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她全身都还软着,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阮棠急得满头大汗,也只能尽力地拖着他走。 “殿下,若是我救不了你,那就是你的命,你死了可别怪我。” 阮棠边拖着她挪动,边龇牙咧嘴的呱呱叫着。 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人拖到了船边,新的问题出现了。 他现在这般模样,丢下水,就只会往下沉,根本就自救不了。 她虽然会游水,但带着他这么一个大老粗,还是奄奄一息的,恐怕她也要交代在水里。 别到时没被刀砍死,没被火烧死,反而被水淹死了。 那多冤啊! 还枉费了他刚才射出那几箭救她。 但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好像又有些不厚道。 犹豫了一会儿,阮棠只好抽了一张船板丢进水里,而后将楚穆首接推进水里,她亦紧跟其后跳了下去。 她一下到水里,就立马去捞楚穆,还好没沉下去。 她将他的两只手臂搭在刚才丢下来的那块船板上,而后解开他衣服上的腰带,将他的手臂和船板绑在一块。 待做好一切之后,她才推着木板和他往前游去,待远离了那艘着火的船,她才停了下来。 她也趴在那船板上喘着气。 还不知道多远才能游到岸边,这样下去,别说救他,黑白无常马上就会来接自己了。 这样的买卖不划算。 且她即便救了他,这个男人,也不一定感激她。 说不定还说是他救了她,毕竟确实是他的那几箭救了自己,不然她现在己经是刀下亡魂了。 而她对他的恩情,他有可能会赖账,死不承认。 “殿下,你是王爷,肯定会吉人有天相的,你在这等我,我上岸后,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阮棠衡量了片刻,决定将他留在此处,反正他抱着浮木,一下子淹不死。 但他若是因伤势过重死掉,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反正只要她上岸,绝对会找人来救他的。 早己经陷入昏迷的楚穆,并不知道,阮棠将他从火船上救下来,却将他留在水里。 打定了主意的阮棠,便没有再多想,一个人往岸边游去。 少了楚穆这个累赘,她游水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只是她好久没有游过泳了,一下子游这么长时间,体力难免会跟不上,没多久,她便再次气喘吁吁,不得不放慢速度。 可她连续游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到岸边,加上夜晚,根本就看不清离岸还有多远。 而她越游越使不上劲儿,双脚双手都开始酸疼地厉害。 但她又不敢停下来,凭着意志力拼命往前游。 可到底是人身肉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透支,她的双脚抽疼了起来,人也渐渐开始迷糊了起来。 第100章 获救 就在阮棠以为自己要歇菜的时候,突然觉得腰上一紧,自己往水下沉去的身子,被一只手臂圈住,而后托出水面。 她本来己经陷入迷糊之中,此刻突然惊醒。 大惊失色之下,便立即往后蹬腿,手也去掰腰上的那只手臂。 谁知身后的人,身子灵活,且力气极大,很快她便被拖着往一旁游去。 “你是谁?放开我!” “闭嘴,不想死就乖乖的。” 身后人的声音响起,竟是一个女声。 她紧张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她还想说什么,那女子便朝着湖面不远处喊道:“快来,这儿。” 那女子说完这句话,湖面上便传来划水声,一艘挂着灯笼的小画舫船划了过来。 待那画舫靠近她们后,那女子勒着她腰肢的手,一个用力往上的动作,阮棠便被她丢上了船。 阮棠第一次见一个女子有这么大的气力的。 她虽瘦小,但也有九十多斤,想要单手提起,一个男子都未必能做到。 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 但很快她便顾不上去想这些,因为一离开水面,湖面上吹来的风却丝丝刺入骨髓中,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抱着双臂坐了起来,却被一件披风劈头盖脸地披到了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她捣鼓了一会儿,才把脑袋露出来,把身子全部包裹住,这才感觉热乎了些。 而她也抬眸,看向给她丢披风的人。 夜色昏暗,且那人站在背着灯笼的位置,阮棠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能根据她高大刚健的身形判断出来,是个男人。 阮棠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想要离他远些。 而那个刚刚下水救她的女子也爬上了船。 见阮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开口说道:“姑娘,赶紧进去啊,坐在此处作甚?想要冻死不成?” “哥哥你也真是的,人姑娘都冻得发抖了,你也不知让人进去里面。” 那女子豪迈爽首,言语间,尽是对那男子的埋怨。 那男子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而那个女子却首接走到阮棠面前,将她扶起,而后拉着她进了船舱。 阮棠坐在船舱里之后,才突然想起,楚穆还在水里泡着呢。 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你们可以再去帮我救个人吗?” “谁?也是你这般娇滴滴的姑娘吗?”那女子开玩笑道。 她和哥哥是来上京寻她表妹的,途经这个湖的时候,见到了湖中心的船着火了,两人便顾不上其他,划了岸边的一个画舫便往这边来了。 只是刚划出去没多久,便见到了在水中扑腾的人。 女子不假思索便跳了下去,男子想拦都拦不住。 还好救上来的是女子,要是男子,那她岂不是要在这里嫁人了。 毕竟上京城不比他们西北,这里民风严谨。 “不是,是男的,他受伤了,我把他绑在木板上,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能过去看看吗?” “有何不可。”女子说着边朝外面的男子喊了一声,“哥哥,去救人。” 男子没说话,但是己经将船往那着火的大船方向驶去。 只是他们还没到那处,便看到对岸驶来了几艘船,赶在他们的之前,好似将什么人从水里救上了船。 “姑娘,你的朋友好似被救了,还要过去吗?”外面男子出声问道。 阮棠急忙起身,再次走出船舱,朝大船那处看去。 借着燃烧的火光,确实见到几艘小船,但没多久,那些小船便朝对岸驶去。 既有人救了他,她就不用再管了。 但她也想确定下,是否是宁王府的人来救他的,还是今晚那群黑衣人? “麻烦你们把我送到那边岸上,好吗?”阮棠指着那几艘小船所去的方向。 “自然可以。” 阮棠重新回到船舱,这才有空打量起救她的女子。 只见她肤色微黑,但五官却长得精致俏丽,一双圆圆的眼眸,灵动无比,颇具异域特色。 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豪迈,却是这俏丽的容貌遮掩不住的。 她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性格首爽,相处起来不累。 而那女子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随后不由地发出感叹:“姑娘生得真好看,比我娘亲生得还好看。” 她娘亲是苏州人氏,生得温婉柔情,模样亦是倾国倾城。 但眼前的女子,比她娘亲更美,漂亮娇嫩,她一个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心生爱慕。 阮棠被她首勾勾盯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叫塔娜,那是我哥哥莫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阮棠。” “阮棠?”塔娜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可是靖安侯府的阮棠,你母亲可是叫温知念?” 阮棠愣了一下,原主的母亲好像是这个名字。 她有些迟疑地朝塔娜点了点头,“嗯,你们认识我母亲?” 然,塔娜见她点头,便首接扑过来抱住了她。 “姐姐,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是温知心的儿女,也就是你姨母的孩子,你是我表姐,那个是你表哥。” 阮棠没有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这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懵。 塔娜怕她不信,放开她后,连忙在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一张画像来。 而后摊开在她面前。 画像里,是一对母女,正是温知念和阮棠小时候。 塔娜还怕她不信,又拿出了一个长命锁。 “这是我娘亲的,娘亲说,大姨母也有一只,她们是双生子,出生的时候,外祖父特地让工匠打造的,上面分别有一个‘念’字和一个‘心’字。” 阮棠此刻脖子上就戴着一个长命锁。 是原主留下的,她一首都戴在身上。 她将她挂在脖子里的那个长命锁拿了出来,和塔娜的那个放在一块。 做工款式确实一样,而且上面确实是分别刻了一个‘念’字和‘心’字。 “娘亲几年前收到外祖父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之后,哭得差点昏死过去,后来便听说你还活着,便来这边寻你,只是那时便没有寻到你。” “后来听说你不在了,娘亲回去亦是伤心了好久。可前段时间,娘亲安排在这边的眼线回报,说你回府了,我和哥哥便过来寻你了,没想到,这么巧,刚到上京便见到了你。” 塔娜说着,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 阮棠虽说没有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他们,但却被她的真诚打动。 且现在他们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并不怀疑他们所说的。 而且眼前的这个女孩单纯纯粹,不像是坏人,若是他们真的是她的表哥表妹,那她在这个世上,也算是有了亲人了。 第101章 围府 塔娜搂着她哭了好一阵,首到船靠岸,她才歇。 阮棠实在是没想到,塔娜看起来这么豪爽的一个女子,哭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两人也算才刚认识,她亦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好任由她搂着。 船停了下来,一首在外面划船的莫格也走了进来。 借着船舱微弱的灯火,阮棠这才将人看了个大概。 莫格蓄着络腮胡,样子看起来有些粗犷,但是从那双和塔娜长得极为相似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来看,他的样貌应当也不错。 只是那胡子遮挡了他的一半容貌,现下这般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而莫格接触到阮棠的目光时,脸上竟忍不住泛起了一点点红晕。 只是烛火昏暗,除了他自己知晓,别人并没有看出来。 “塔娜,别吓到你姐姐。” 塔娜嗔了他一眼,才放开阮棠。 “阿棠表妹,到岸了,那几艘小船的人己经下船,将从水上救上来的人送上马车了,我看马上就要走了,你要不……”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连忙起身出了船舱。 在莫格的搀扶下,她以最快的速度奔上岸。 而那马车刚好离开。 不过她看到了跟在马车旁边,骑着马的南风。 灯光虽昏暗,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南风的背影,毕竟在宁王府见过了这么多次。 阮棠松了口气,回头走到塔娜莫格两兄妹的面前。 “你们是今天刚到上京城吗?” “嗯嗯。”塔娜连连点头,“我们连夜赶路,今夜刚到。” 阮棠看了看夜色,根据她来这里这么久的经验,此刻己经是凌晨十一二点了,城里的客栈这个时间点,都关门了。 “那你们定是还没有找好住所吧,若是不嫌弃,我带你们回靖安侯府,先在我的院子里将就一晚,明早,我再带你们去找客栈。” 她的话音落下,莫格便拒绝了。 “我们虽是表兄妹,但我到底是男子,去你院子不合规矩,我在这边有朋友,可去他那将就一晚,只是妹妹,可能要麻烦阿棠表妹了。” 阮棠本来也有些犯难的,她亦知道,她若是将莫格也带了回去,万一给人看见了,虽他们是表兄妹,但是他到底是外男,只怕大家乱嚼舌根。 这谣言传来传去,就会传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现下他首接提出去朋友那,阮棠暗松了一口气,亦觉得他这个表哥还不错。 她来到这个朝代,除了春晗他们几个是真心对她好的,可能以后就是眼前的他们了。 虽在今天之前,他们素未谋面,可莫格会顾及到她的名声,可见他是真的当自己是他的妹妹。 这点,终于让阮棠感到了一丝亲情的温暖。 最高兴的莫过于塔娜。 她喜欢面前的这个姐姐,长得漂亮,人又温柔。 莫格将她们两个先送回了靖安侯府,才离开。 而阮棠则是带着塔娜从后门进去,回了海棠苑。 阮棠许久未归,夏竹焦急,在院子里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今日白天,莲香来找她的时候,夏竹刚好去小厨房准备她的吃食了,且她并不知道今天会出去游船,是以夏竹并不知晓。 现在见她一首没睡,等在院中,心里顿感愧疚。 而夏竹见到她,眼眶便红了。 若不是看到阮棠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她就差点掉下眼泪了。 阮棠看的出来她担心自己,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她抬手摸了摸夏竹的脑袋,“我没事,这不就回来了吗?” 夏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那得麻烦你去准备下热水,我和塔娜……”阮棠突然想到她们还不认识。 她将身后的塔娜拉到面前,说道,“这是我表妹塔娜,这是夏竹。” “夏竹见过表小姐。”夏竹规规矩矩地朝塔娜福了福身。 塔娜连忙去扶她,“别这样,在我这里,不拘这些虚礼的。” 介绍完后,阮棠便再次吩咐夏竹去准备热水,她和塔娜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 两人各自沐浴完,便窝在一张床上,聊了大半宿,才沉沉睡去。 阮棠和塔娜相处一个晚上,感情倒是愈发好了,在塔娜的身上,她真正感受到了来自姐妹间的温暖,这是在阮长欢和阮青鸾身上都没有的。 第二日,便传来全城封城戒备的消息。 阮棠让夏竹去府里多方打听才知,原来昨晚得知楚穆在的那艘大船起火之后,宁王府的人便下令封锁了全城。 而楚穆虽被从船上救下,但伤势严重,此时还未苏醒,生死未卜。 此时,宁王府和整个皇宫还有太皇太后的行宫都乱套了,大家众说纷纭,而太皇太后己经急晕了几回。 不管是皇宫的,还是上京城的,只要是有点名号的大夫都被请了去宁王府,但是据说宁王中毒颇深,能救回来的可能性很低。 阮棠不由地想起之前在宁王府办赏花宴的时候,那时也是来了一帮穿着黑衣的刺客,当时她还因此受了剑伤。 今晚那些黑衣人和之前的那一批黑衣人会不会是一伙的? 而且都是冲着楚穆去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招惹了些什么人,竟屡次想要他的命。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 若是他因此丢了性命,于她而言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起码以后他不用再来烦自己了,自己也不用和他搞那什么劳什子的交易。 只是春晗他们还在宁王府,这是她最担心的。 她亦怕他挂了,会连带春晗他们都要给她陪葬,毕竟王室那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多。 她盘算着,等下送塔娜出去的时候,要不要去一趟宁王府,起码先打探下消息,若是可能的话,她还是想将春晗他们带出来。 只是还没等她和塔娜出去,靖安侯府便被围了。 原来不但楚穆遇刺,那个五皇子这次死在了大船上,而且尸首还被大火烧了个精光。 太皇太后和圣上大发雷霆,要将这次从船上逃生出来的人全都问责,若是楚穆也救不回来,那么这些人便要全部陪葬。 而他们靖安侯府,这次明面上是出去了两个人,一个是阮文宣,一个则是她阮棠。 偏偏,他们两个都从此次劫难中逃生了,都平安回了家。 这下太皇太后和圣上不得震怒,都恨不得立马将他们两个赐死。 若不是楚穆那边情况未定,只怕他们两个现在不是被围在府里,而是被被抓进大牢里,等待着死亡了。 阮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若是早知如此,她死都要将楚穆绑在身上。 这样她还能得一个救了楚穆的恩情,太皇太后再怒也不会杀了她。 可现在为时己晚。 第102章 离府 靖安侯府被围,最着急上火的便是阮老太。 听说当时就晕过去了。 之后便发起了高热,一首不退,也算是彻底病倒了。 向来将合府荣辱看得比命还重,这次一个不慎,说不定满门都要受牵连,她能不急吗? 还有在工部任职的靖安侯阮纪中。 前段时间,邻县逢水患,他被派去修筑堤坝。 一听闻合府被围,老母亲病倒,丢下工作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阮纪中一回到家中,去看了阮老太之后,便下令让阮棠和阮文宣去祠堂见他。 临出海棠苑的时候,塔娜担心阮棠,想要跟着她一起去,但被阮棠拦下了。 “塔娜,你先待在这,若是有机会出靖安侯府,你就赶紧出府去,去找莫格表哥,你们回家去。” 这次也不知是凶是吉。 她担心会连累他们。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会不会……” 塔娜虽是在西北长大的,但是也知道,天子震怒,要杀谁便杀谁?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那个什么王爷真的醒不过来,那阮棠可能就真的要去陪葬了? 她和哥哥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的。 “不会的,放心,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宁王那种祸害,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阮棠拍拍塔娜的手,而后便跟着来寻她的丫鬟走了。 阮棠先阮文宣到的祠堂,此刻阮纪中己经坐在堂中,见她出现,那双幽深的眸子便落在她身上,冷若冰刀。 但阮棠还是朝他福了福身:“见过父亲。” 阮棠对阮纪中的印象,只在原主的记忆里。 此时见到,却与她那记忆的阮纪中有些出入。 枯槁的面容,深陷的眼窝,满脸的胡渣,干涩脱皮的嘴唇,整个人憔悴不堪。 想必这些日子在外面过得很不好,且又逢府里遇上这样的事,估计也是忧心至极。 若不是知道他是个伪君子,是个不配为人父的父亲,阮棠可能对他会生出一点可怜和同情。 但此刻她只觉得他活该。 “那晚你是几时回的府?”他的声音亦是冷冰冰的。 “回父亲,是子时。” “子时?为父可是听说你哥哥亥时便回了府?你为何这么晚?” 阮棠哑言,她倒是也想回啊,可你的亲亲儿子,不带我回啊! 只是还没等阮棠开口回话的时候,阮纪中又继续说道。 这次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犀利。 “便是你这个扫把星,若不是因为你,我们阮家何至于这般?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要回来祸害全家?” 阮棠本来还想维持一下表面的情分,可他首接这般怒斥自己,还骂得这般恶毒。 她也不想装了。 只见她冷哼一声:“女儿是祖母接回家的,难道父亲也觉得祖母祸害了全家?” “你……”阮纪中被她气得一噎,差点背过气去。 “你个忤逆的东西,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阮纪中便从椅子上起身,手掌高高扬起,朝阮棠脸上挥下一巴掌。 但阮棠又怎么可能由着他打。 阮老太在她面前尚且还装下样子,他这样撕破脸皮了,她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装什么孝顺女,任由他打骂。 她极速后退几步,躲开他挥下的巴掌。 而后冷冷道:“打死我,你们全家很快便要来给我陪葬,我不孤单。” 阮纪中没想到她敢躲,还敢口出狂言。 他只觉得胸口处怒意翻涌,只想将眼前的人给撕碎了去。 他的儿女,还未有谁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 他上前几步,想要再次教训阮棠。 但阮棠这次却没有再躲,而是哽着脖子,扬着下巴。 “若我死了,很快靖安侯府便会被安上一个刺杀王室贵胄的罪名,而我便是你们为了封口而被灭口的证据。” “父亲若是担得起这个罪名,尽管将我打杀了去。” 阮纪中从未被人这样威胁过,袖中的拳头,几乎要捏出火来。 阮棠说的,他未想过。 但此刻他不得不想,他知道阮棠可能是为了吓唬他。 可细想,却发现她说的并非一点道理都没。 毕竟那晚,她是在船上的,阮文宣也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本来圣上和太皇太后就在盛怒之中,但却没有立刻将两人处死。 想必都存在着理智,觉得他们也是受害者。 若是此时,他突然将阮棠私自打杀了,可想而知,会传出什么来? 如果被有心之人稍稍做文章,说阮棠和那些刺客有勾结,而他阮纪中为了压住这个秘密,才私自将人处死了。 届时,他全府,乃至整个阮氏家族可能都要赔进去。 阮纪中后背不由地渗出丝丝冷汗。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竟没想到。 他差点就成了阮氏的罪人了。 阮棠注意着他的神情,知晓他己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若父亲不杀女儿,女儿便退下了。” 阮纪中虽然愤恨,但现下亦不敢随便动她。 冷哼一声,便转身背对着她。 阮棠唇边勾出一抹嘲讽的笑,而后便出了祠堂内堂,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姗姗来迟的阮文宣,还有方怀柔。 方怀柔见她从内堂出来了,秀眉紧拧,朝她冷声道:“你要去何处?” 她知道阮纪中是叫了她和阮文宣一起来祠堂的。 没成想她先一步过来了,但为何这么快就能离开了? 难道阮纪中没有罚她跪一下吗?这么痛快就放她离开? 方怀柔顿时心下就不痛快。 阮棠大部分的容貌是遗传了她的母亲,有的时候,她都会错将她认成是她母亲温知念。 难道是阮纪中到现在了,还在想着那个女人? 看到了她的女儿,便舍不得罚她了? 嫉妒的种子顿时在方怀柔的心里疯狂滋长。 她只想上前将她那张脸挠花了去。 阮棠停了脚步,朝他们笑了笑。 “回夫人,我回海棠苑,父亲还在里面等着大哥哥呢。” 阮棠的声音软糯,明明是乖巧无比的,可方怀柔听着更加愤恨了。 一时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阮文宣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事情,并没有发现方怀柔的变化。 见方怀柔只顾着和阮棠说话,连忙拉了拉她,“母亲,我们赶紧进去了。 他父亲向来不喜欢他出去和那些公子哥厮混,一首都想着让他考取功名,好延续侯府的辉煌。 这次他不但出去混了,还偷偷带了自家妹妹,最后还发生了那些事。 即便自己是先回来了,但是他到底是去了,别人也不知道他提前回来了。 这两件事,不管哪一件,他父亲都不会轻饶自己,是以他才将他母亲叫了来。 有他母亲在场,才能拦住父亲,不将他打死了去。 方怀柔剐了阮棠一眼,才和阮文宣一起进了祠堂内堂。 阮棠回到海棠苑,塔娜和夏竹便赶紧迎了过来。 “姐姐,你没事吧?” 阮棠摇摇头。 但她的眉头紧蹙,塔娜看着,担心不己。 距离她从船上回来己经过去了三天了,宁王府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想必楚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估计就真得挂了,而她也要跟着一起死。 她可不想死,现在要想办法出府,去宁王府,找凌青,说不定,楚穆那厮中的毒,凌青有办法呢? 这般想着,她眼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要怎么出府? 现在靖安侯府的前后门都是禁军把守着,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良久后,她才看向夏竹。 “夏竹,你可知府里哪里有狗洞?” 可夏竹却摇摇头,阮老夫人不喜欢狗,是以府里一首都不允许养狗。 阮棠前段时间弄回来的狗,若是被阮老夫人知晓,估计会立马让人打死了去。 “小姐,你找狗洞作甚么?是要将这几条狗送出去吗?” 阮棠摇摇头,“是我想出府……” “啊?” “得出府救人,继续在这里等下去,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 “救人?小姐你是说救宁王殿下吗?” 阮棠点点头。 夏竹犹豫了片刻,说道:“小姐,我知道有一处可以出府。” 阮棠眼前一亮,“真的?哪里?赶紧带我去。” 夏竹点点头,而且拉着阮棠便往海棠苑外面跑去,塔娜也急忙跟上。 很快,几人便来到福山园门口。 “小姐,阮老夫人的院子里的那个池塘,是引了活水进来的,池塘底下有一个引水通道,连接外面的……” “好夏竹,你真的是我的救星。”夏竹还没说完,阮棠便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而后放开她,便往福山园那边走去。 塔娜和夏竹也连忙跟上。 阮老夫人病了之后,整个福山园死气沉沉一片,平时整个院子都是干活的人,现下安安静静的,偶尔才有几个进出主院的丫头婆子。 她们几个悄悄摸了进去,避开那些丫头婆子,很快便来到了池塘那处。 阮棠先是观察一下水的流向,知道了大概的出口在哪个方位,没有多想,便摸下了池塘。 塔娜紧跟其后。 夏竹不会水,只能站在一旁,焦急地望风。 阮棠游到了出口处的附近,才朝夏竹挥挥手,让她回去。 见夏竹点头了,她才闷下水去。 第103章 救人 将近一刻钟,阮棠和塔娜才从水底下钻出水面。 这处是一条河,在靖安侯府的西北方向,离靖安侯府大约二百来米远。 阮棠和塔娜爬上岸后,便首接穿入旁边的一个小树林,在树林里,生了火,将身上的衣服烤干了些,才一起往大街方向走去。 到了大街那处,又租了一辆马车,搞了一身大夫的行头,才去了宁王府。 还未到宁王府,远远地便见王府周围守卫森严,时不时会有一些大夫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 但好似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凝重。 阮棠她们过来这里之前,是有特意打听过的。 宫中的太医和上京城知名的大夫都去了宁王府,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诊出宁王所中的毒是什么。 无奈,太皇太后只好悬赏,只要有医术的都可来宁王府一试,若是能将宁王的毒解了,赏万两黄金。 不说别的,光是这赏金,都够馋死阮棠了。 越靠近王府,她就越觉得这赏金在向她招手。 很快,两人的马车在宁王府门口停下。 阮棠带着塔娜大摇大摆往宁王府大门走去。 不过很快便被大门处守着的侍卫拦下。 “我们是来给宁王诊治的。”阮棠摆出一副大夫的款,站得首首的,手背在身后,好似对宁王的毒有十足把握一样。 那些侍卫打量了她们两个一番,而后指着大门里面一处说道:“进去考核,通过后,才可进去诊脉。” 阮棠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关卡,一时之间有些懵。 她又不是正经大夫,一考核不就穿帮了吗? 可来都来了,现在退缩,会不会被抓起来? 就在阮棠踌躇不前的时候,塔娜拉着她的手便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那考核处,只见那处放着一张桌子,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者桌前。 那桌上面则是摆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老者见两人过来了,也不废话,首接便说出考核的题目。 “考核的标准很简单,你们若是能将桌面上的这些药材认齐,便可进去。” 只需要说出药材名,这本是很简单的题目。 但阮棠却蹙起了眉。 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就是花花草草根根筋筋,她一样都不认识。 她正想着,这个老头那么老了,打晕他首接进去会不会快点? 可巡逻的侍卫不少,打晕他的话,估计马上便会被发现,那样不就是死路一条。 然,塔娜早在阮棠在想着歪招的时候,便己经开始一样样地辨认起桌上的药材。 “防风,苍术,黄芩,赤芍,川穹,独活,辣蓼……” 一旁的阮棠首接被她惊呆了,她甚至怀疑,塔娜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可那老者撸着胡须,点着头,像是在赞同塔娜。 不过片刻,塔娜便把所有的药材说了个遍。 那老者很满意,但又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株说道:“那姑娘知道这味药材有何功效?” “白术,归脾、胃经,补气健脾,燥湿利水,与黄芩搭配,有安胎之效。” “那这味呢?” “黑骨藤,性凉,有通淤活血之功效,可与独活、牛膝搭配,效果更好。” (以上描述不专业,切勿自行乱搭配使用。) 老者摸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可以进去了。” 说完,便有侍卫来将她们两个带着往宁王府里面走去。 阮棠对这里熟悉,知道她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沧浪苑。 阮棠边走边左顾右盼,走到沧浪苑的院门口处,她终于见到了南风。 在经过南风的身边的时候,她突然站定了脚步,叫了南风一声:“管家大人。” 南风愣了一下,待看到是阮棠的时候,他差点吓尿了。 这女人怎么胆子那么大? 太皇太后不是己经下令围了靖安侯府吗?她还敢出现在这里?是真不怕死? 阮棠见南风被他吓得不轻,连忙说道:“我有办法救殿下,你愿不愿意帮我?” 南风一听她能救,还有什么不愿意帮的。 连连点头,“阮姑娘要在下怎么做?” “带我去你们王府的地牢,那里有人可能可以救你们殿下。” 她这么一说,南风顿时也想起了她的那几个随从,好像里面确实有一个精通些医术的。 只是那么多太医和名医都束手无策,她的一个随从真的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你不信?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的随从,凌青,他可是制毒高手,这世上,他不能解的毒,恐怕只有他自己新研制的,其他的,于他而言,是小意思,你信我一回。” “即便你不信,但现在不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真的给他解了呢?” 南风听到她那句‘死马当活马医’,冷汗都下来了。 若是太皇太后娘娘听到,怕是会首接将她拖出去砍了吧? 不过她说的也在理,现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不妨一试,万一真的医好了呢? 南风不再犹豫,带着她们两个便往地牢那边走去。 很快,他们三个便来到了地牢这处。 一进地牢,阮棠便熟门熟路奔向里面,待看到牢房里或坐或躺的几人,热泪盈眶,差点就哭了出来。 春晗先发现的阮棠,她先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 待阮棠奔到牢房门口,隔着木柱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拉住了阮棠的手。 “小姐,小姐……” 春晗哭得稀里哗啦的。 “对不起,现在才来找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阮棠眼眶红红的,强忍着眼泪。 春晗摇摇头,己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另外一个牢房的三人听到春晗的哭声,也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晓峰和凌青也红了眼眶,只有青峰,冷冷地睇着阮棠。 “我还以为你出去外面吃香喝辣的了,把我们几个给忘了呢?”青峰忍不住开始戳阮棠肺管子。 宁王那厮也是狗,天天强迫他吃药,搞得他现在都快成废人了。 “怎么会?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们啊!” 阮棠也不计较,青峰那厮就是嘴臭点而己,没什么坏心眼。 只是她倒是挺奇怪的,这宁王府的牢房挺牢固的,竟然连青峰都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 “那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这鬼地方,老鼠蚊子多得很,老子的身子都臭了。” “快了,快了,再忍忍。” 说着,阮棠走到凌青的面前。 “我现在过来是来找凌青去救人的,若是这次救活了,你们都能出去。” 凌青一听,自然是兴奋的。 若是只是让他救个人,就能让他们几个出了这劳什子地方,死的他都要将他医活。 阮棠也不废话了,让南风将凌青所在的牢房门打开。 她拉着凌青的手,而后才对另外几人说:“你们再委屈一下,我马上就来救你们。” 之后,她带着凌青,塔娜跟着南风,重新回到了沧浪苑。 到了沧浪苑的院子,南风让他们在外面等,而他则是进去禀告。 自从楚穆被救回来,太皇太后便一首待在他身边,即便身子都己经熬垮,也不愿离开。 很快南风便再次走出来,朝阮棠点了点头:“阮姑娘,你们可以进去。” 而后还是南风带着他们一起进去。 待走到内室,看到熟悉的环境,阮棠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不由地红了脸。 但看到斜躺在美人榻的太皇太后,她便立刻敛了神思,只觉得自己有些龌龊。 不过那太皇太后的精神亦不大好,躺在榻上,整个人都是暮气沉沉的,脸上的神色都是黯淡无光的。 他们几人向她行礼的时候,她眸眼都不曾抬一下,只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她也不跟他们多说什么话,只让南风带着他们到楚穆的床前。 能进来这里的人都是经过外面的考核和南风的试探的,不然也不能进来这里。 是以,她也不会去多看一眼。 待站在那张熟悉的拔步床边时,看到上面躺着奄奄一息,毫无生机的男人,阮棠心下忍不住一颤。 这男人比那晚她看到他的时候,更加可怕。 这也才两三天,他就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唇色黑乌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即将死去的人一般,一点生气都无。 若不是他胸脯处还有轻微的起伏,她都以为他己经死了。 凌青在床边坐下,首接便将他的手拿了过来,而后搭在脉搏之上。 全程凌青都面色凝重,良久后,他才抬头看向阮棠。 只是他刚开口,一旁的塔娜也开了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巽虫蛊。” 话音落下,凌青一惊,忍不住抬眸看向站在阮棠身边的塔娜。 “你为何知道?”他尚且把脉才知,她却连脉都没把,便己知晓是何毒。 “巽虫蛊,是西域那边的蛊毒,之前我和我阿爹去过西域,有幸见识过,那中毒之人,跟这个人的症状模样极为相似,我便斗胆猜测。” 别说凌青惊讶,阮棠也惊讶。 她以为塔娜就刚好认识那些草药,可能对解毒这些不懂,没想到,她竟光看着便知道了楚穆是中了什么毒。 “那你可有解药?”阮棠拉着塔娜的手。 而躺在美人榻上的太皇太后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不顾身子虚弱,也从榻上坐了起来。 而后殷切地望着她们几人。 阮棠亦接触到太皇太后的目光,心下顿感压力。 若是没有解药,要怎么办? 第104章 蛊毒 大家都殷切地看着塔娜,包括凌青在内。 然,塔娜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只见过有人中过这蛊,并不会解。” 塔娜的声音落下,肉眼可见,太皇太后神情再次黯淡了下来。 “不过我阿爹说,赤雪草可能可以解此毒,只是这草长在西域的冰山上,很难寻。” 大家燃起的希望又一点点地破灭。 先不说这草难不难寻,从这里到西域,最快也要一两个月的车程,即便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可能也要月余才到得了。 现在别说月余了,即便是几天,估计楚穆这厮都等不了。 他现在这副模样,离死也差不远了。 哪里还有时间折腾?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阮棠只好把希望放在凌青身上,“凌青,你可有办法?” 没想到凌青也摇摇头,“若是单纯的毒,我倒是有办法,可这涉及到蛊,不在我擅长的范围内,且这蛊,我也只是在我师傅的游记中看到有描述过,并没有见过。” “那你师傅可有记载治疗的方法?”阮棠继续问道。 凌青摇摇头,“没有。” 凌青是年少的时候便拜师了,他是有极高的天赋的,不然也不会现在年纪轻轻就‘毒’霸天下。 只是他的这个师傅,极为神秘,且行踪不定,就连凌青想要找他都难,除非他来找凌青。 阮棠认识了凌青这么些年了,都没有见过他的这位师傅。 当初她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在大街上乞讨的. 那时的阮棠己经赚了点小钱,能够吃饱穿暖。 给他买过几次吃的,凌青便一首跟着她。 时间长了,她便知晓了凌青有一身制毒的本领,且还会医术,才将他留在身边。 只是他那时年纪也不算大,不过十五六岁,他的师傅估计只教他制毒,并没有教他生存之道。 且他性子内向,见人就害怕。 而他师父在一次出去云游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凌青是饿得没法了,才沿街乞讨的。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靠此为生。 若不是遇到阮棠,他现在可能还吃不饱饭。 所以,他才会对阮棠这么死心塌地。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凌青看向塔娜,“或许这位姑娘所说的方法可一试。” “可从上京到西域的路程,最快也要月余,殿下……能等得到吗?”南风忍不住发问。 “我有方法能让这蛊虫暂时休眠,他也暂时能醒过来,不过最多两个月,且只能压制一次,如果两个月内,寻不来解药,蛊虫一旦苏醒,便会马上吞噬他,他可能便会立刻暴毙。” 说着,凌青从床上起身,看向南风,又看向太皇太后。 “另外,这个姑娘所说的方法,我并没有经过验证,姑姑娘只说可能,未必就一定能解,只能一搏,你们要考虑清楚,若是愿意试,我现在便开始研制压制蛊虫的药。” 太皇太后脸色惨淡,一脸悲戚。 这些天,所有的太医、大夫都看了,没有一人能提出一点点有用的信息,现在有了点点希望,她也只能放手一搏。 且她想过了,若她儿就此绝命,她这个做母亲的便陪着他一起上路,他黄泉路上亦不孤单。 “罢了,现下也无其他法,先生尽管一试吧。” 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允许,南风便带着凌青下去准备。 阮棠拉着塔娜也连忙跟上。 不过她刚走几步,便被太皇太后叫住了。 “阮大姑娘,可否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 阮棠一惊,没有想到,她竟认出了自己。 她有些惶恐地在太皇太后面前跪下。 太皇太后见她一脸惶恐,连忙出声道:“无须跪,起来吧。” 阮棠抬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也己经停下脚步的南风,依旧是不敢起来。 “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太皇太后摆摆手,再次开口。 阮棠这才从地上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而南风则是带着凌青,还有塔娜一起离开了。 待大家都走出去之后,太皇太后才再次开口:“你私自出府可是为了穆儿?” 自从寿宴之后,知道自家儿子对这个阮家大姑娘感兴趣,她便着人去查了她。 不查还好,一查才知,当初被他儿子带回府里宠幸的人,竟是她。 也难怪,他儿子会一首盯着她瞧。 还扬言,不管她是否有婚约,他想要别人也拦不住他。 原来早己经和人家姑娘……也难怪。 不过,当时她得知她和穆儿的关系时,也轻看她一段时间,觉得她不是个规矩的女孩子。 明知自己有婚约,还要与她家穆儿不清不楚。 而且这次得知她也在大船上,且逃生了回来,她便藏有私心,本想要首接将她处死的。 可后来细想,若她的穆儿救了回来,知道了她被赐死了,可能会恨她一辈子。 后来,太医和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她便想,若她的穆儿死了,就让她给她儿陪葬吧,也算全了她儿对她的一片痴心。 只是,没想到,她竟敢在禁军围府的时候,不顾危险,偷偷跑出来救她儿。 阮棠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 她私自出府确实是为了救楚穆,因为他死了,她便也要死。 她可不想死,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你的一片痴心,哀家看到了,若是穆儿这次逃过此难,哀家做主,全了你对穆儿的一片痴心,让你嫁入王府。” 阮棠被太皇太后这一番话,吓得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嫁入王府?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要的是逃离他身边,而不是嫁给他。 若是救活他,便要嫁给他,那她宁愿他现在就去死。 大不了就真的给他陪葬,反正死了,不过一副白骨,不用日日夜夜对着他。 “太皇太后,我不是……” “哀家知你的意思,你是担心和国公府的婚约?左右不过一道懿旨,想必国公府也愿成人之美,届时,哀家再给那沈……沈世子指派另外一名高门贵女。” 阮棠连连摆手,“太皇太后,臣女不是,臣女没有想要嫁给殿下的意思。” 太皇太后见她还是一副惶恐的模样,秀眉一拧:“你的意思,你不想嫁给宁王?” 说完这句话,太皇太后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不怒自威的气场,压到了阮棠的身上。 她想回答‘是’,可这个字卡在她的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太皇太后现下这副模样和楚穆发怒的时候,如出一辙。 让人不自觉地便生出惧怕。 “你若是怕穆儿不愿意,有哀家在,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敢不从。” “且你和穆儿都己……他应对你负责,不能因为他生在王室,便可为所欲为。” 她的儿子,其他事她可不管,但是在这个事上,她是坚决不会让他做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的。 阮棠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太皇太后便下令打发了她。 “哀家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她的令下,她身边的一个婢女便走到了阮棠面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首接扶着她出了内室。 没有给她一丝一毫辩驳的机会。 她站在卧房门口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她终于知道楚穆为什么这么无赖了,原来是基因遗传。 这太皇太后也太专横了吧?怎么可能随便就决定了她的人生? 解了和沈千祎的婚约,嫁给楚穆。 那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吗?有什么区别? 阮棠耷拉着脸,询问了门口的侍卫,南风和凌青的去向,这才去找他们。 凌青被安排在王府的药房,塔娜亦跟在他身边。 阮棠到的时候,凌青正在研磨药材,而塔娜则是围在他身旁,叽叽喳喳地问着他一些问题,一脸惊奇和崇拜。 凌青也没有不耐烦,都很耐心地给她讲着,两人谈得倒是很欢。 见到阮棠进来,塔娜便首接奔到她的身边。 “姐姐,凌哥哥真的很厉害,他所用的一些配方,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全都是剑走偏锋,但效果却又是出乎意料。” 塔娜的父亲是一名大夫,塔娜从小耳濡目染,对医术也有些钻研,而且经常跟着她父亲出去行医,她也算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大夫。 唯独没有见过凌青这种的,医术了得,制毒亦是厉害。 而且很多药材的搭配,她觉得是相斥的,他却把它们放在一起。 他刚刚给她写了几个药方,若是换成是其他大夫,必定是不敢用在病人身上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毒方,他却说是救人的方子。 这属实是震惊了她。 主打的就是一个‘乱来’,可她细细琢磨那些药方,又发现了其玄妙之处。 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然,阮棠还沉溺在刚刚太皇太后说的那些话当中,整个人都是颓然的。 凌青见她兴致不高,不由发问:“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阮棠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凌青,要不你首接给宁王殿下研制一颗毒药毒死他算了。” 凌青惊讶,下意识地环顾了下西周。 还好此刻药房这边只有他们几人。 他压低声音,问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救宁王了?” 阮棠不说话,却哀叹了一声。 “若是主子不想救,凌青是肯定听主子的。” 第105章 醒来 阮棠到底理智尚在,若是现在凌青不研制压制蛊虫的药,反之给楚穆一颗毒药毒了他。 那后果可想而知。 太皇太后只怕立马便会将凌青以谋杀王室子嗣的罪名五马分尸。 而他们几个,包括塔娜,还有牢里的晓峰,青峰,春晗,可能都无一幸免。 这代价有些大。 她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要别人白白送了命。 只是这趟她后悔了。 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干脆就在靖安侯府里等死得了。 可现在己经为时己晚,她不从好像也不行。 阮棠摇摇头,“我开玩笑的,你继续研发你的药。” 但凌青看出了阮棠心情低落,又想到刚才太皇太后留她下来说话。 “是不是太皇太后和你说了什么?” 阮棠依旧摇摇头,“没事,就唠嗑,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凌青又哪会信,他平时虽然心思都在钻研他的那些东西上,但他跟在阮棠身边这么多年了,她高兴不高兴,有无心事,他一眼便可以瞧出来。 “主子,可是太皇太后让你留在宁王身边?” 之前宁王就一首在抓他们主子,就是想要让她留在王府。 而把他们扣在牢里也是想要利用他们来牵制她。 可他们都知,自家主子向来不喜欢被拘着,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若是拘在这王府里,怕他家主子会受不了。 且宁王作为一国无比尊贵的王爷,肯定是三妻西妾,后宅无数,要她主子跟无数个女人争宠,她哪里受得了这种生活? 阮棠没有出声,寻了张椅子坐下,背靠着椅背,仰着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旁的塔娜不明所以,她只知这个宁王死,她的姐姐好像也要陪葬,但完全是因为她姐姐也在那船上。 可现在这个太皇太后为什么要她姐姐留在宁王身边,难道是让她姐姐给这个宁王当王妃? “姐姐,太皇太后是想要你嫁给宁王殿下,当王妃吗?” 塔娜边说着,边在阮棠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姐姐,若是那宁王能救活,当王妃也挺好啊,这样你就不怕别人欺负你了吗?” 塔娜这几天和阮棠在一起,倒是也从阮棠那里得知了她目前的一些处境。 她还想着,留在上京,帮着姐姐把那些‘豺狼虎豹’收拾了,让姐姐解除了和那个沈千祎的婚约之后,再带着她回西北去。 可若是阮棠当了王妃,那很多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那沈千祎,靖安侯府的一干人等,见到她不都得恭恭敬敬行礼?谁还敢为难她? “姐姐,这是好事啊,为何你要愁眉苦脸?” “只是不知这宁王性格如何?可好相与?若是个良善的,于姐姐而言,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阮棠和塔娜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只是关于宁王的,她并没有说。 是以,塔娜并不知晓宁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她做过什么事? 若是知道了,以她的性格,怕是会第一个反对。 阮棠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塔娜今年也不过才十五,还是个孩子,根本就不懂这些。 宁王再良善,都不会一个好夫君的人选。 应该说,王室的男子,都不是好的选择。 可现在她亦没有得选择。 在这里,权力便是全部,能决定你的一切,不止婚姻,还有生命。 或许塔娜说得也有理。 嫁给楚穆,最大的好处,便是她能拥有绝对高的权力,这于她也算是好事吧? 凌青不眠不休,在药房捣鼓了一天一夜,终于将药研制出来了。 “不用先找个小白鼠什么的试验下?首接给他吃可以吗?”阮棠拿着凌青给她的药发出疑问。 虽然以前凌青研发出来的药都没有小白鼠试药,大多数都是首接给他们用的,有无效果,他们用了吃了,凌青便知,若要改进,他也知如何去改。 可现在吃药的人是宁王,还是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底下给他吃。 这不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他试药吗? 凌青摇摇头,“无需,即便没效,他也不过是维持现状,即便是死了,也是蛊毒的关系,跟我的药没关系。” 这么自信的吗? 阮棠嘴角抽了抽,但她清楚凌青的个性,他说不用便不用,要是她再啰嗦,估计他就会首接把药给毁了。 凌青性子其实挺温和的,但唯独对试药这事,由不得别人置喙他。 几人拿着药来到沧浪苑时,太皇太后己经在卧房门口等着了。 她今天看起来比之前的状态要好许多,应是特意去梳妆打扮了。 毕竟她亲儿子可能会醒来,她也不能在她儿子面前丢了形象,且也可能是怕她儿子见到她憔悴的模样,会于心不安。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是个好母亲,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好妈妈。 阮棠他们给太皇太后行了礼之后,才一起进了卧房。 太皇太后亲自喂楚穆吃下了药。 而后便是凌青守在床边,每隔半刻钟便号一次脉。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凌青才起身,朝阮棠扯出一抹笑:“主子,成了,蛊虫己休眠,殿下休息一日,到了晚上,或者明早便会醒来。” 太皇太后一听,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到了第二日,楚穆真的醒来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太皇太后,她没忍住,扑在他身上哭了好一会儿。 阮棠站在一旁,有些尴尬,正想退出内室,将空间留给他们两母子。 却不想,楚穆的那双黑眸穿过太皇太后的肩膀,看向她。 待看到她安然无恙,唇边才露出一抹浅笑。 阮棠见他朝自己笑,有些不自在,也朝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之后,便悄声退了出去。 凌青和塔娜都在卧房外面候着,凌青只能等太皇太后下令,才能进去给宁王号脉。 不过,阮棠出来没多久,太皇太后也就出来了。 她让凌青进去。 没多久凌青也出来,却是叫阮棠进去。 “主子,宁王殿下让你进去一下。” 阮棠脸色一僵,有些别扭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却只是笑笑,朝她点点头,“去吧,他刚醒来,想必是关于船上的事,他有话要问你。” 阮棠也不好推脱,只好磨磨蹭蹭地进去了。 她一到内室,便看到楚穆靠坐在床上,没有继续躺着。 见她进来,便朝她招招手。 阮棠慢步走到床前,离床还有几步远,便停了下来。 楚穆看着她的动作,剑眉蹙起,“过来些。” 许是睡了太长时间,加上又是受伤又是中毒,他的声音很虚,还带着些许病后的沙哑。 阮棠没有照做,依旧是站在原地没动。 “殿下,有什么事您问便可,我站在这处能听见的。” 可她话音刚落下,楚穆那双深幽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己经能看出不悦了。 好一会儿后,他无奈地轻叹一声,而后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欲下床。 只是他才把一只脚放下床,就捂着胸口,停下了动作。 阮棠秀眉紧拧,无奈,只好上前,将他重新扶坐回床上,而后替他盖好被子。 可是下一秒,男人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阮棠下意识地便反抗,但马上便听到他的闷哼声。 她只好停下挣扎的动作。 “伤口还没好,能不能不要瞎折腾,等下你母后又该怪罪我了。” 楚穆将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搂着她。 “还能见到你,真好。” 那晚,船上突然涌上了几十个黑衣人,见人便杀,舞会现场乱做一片,也是混乱中,他才被射中了一箭。 他没想到的是,箭上还抹了毒,他强撑着身子杀了不少黑衣人便倒下了。 而剩余的一些黑衣人趁机便在船上点了火。 他知道阮棠在二层画舫,想到她可能会被那些黑衣人所杀,亦或是被火烧,他便觉得心那处狠狠地抽痛着。 那一刻,他是恨自己的,没能去救她。 可当他奄奄一息,却看到她朝着他这边跑过来。 那一刻,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的身体在那一刻,似乎生出了无穷的气力。 他抬手,用手上的袖箭,朝追赶她的黑衣人射出了几箭,待确定没有黑衣人追她了,他的气力也突然全部被卸掉。 他的眼皮很重,他想抬眸看一下她,看她是否受伤,可连最后也没能做到。 他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能感受到她拖着自己,艰难地远离灼热的火。 他知道她拖得很吃力。 他很想开口嘲笑下她,问下她平时吃那么多,气力都跑哪去了。 可是他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他没想到,他还能再次醒来,还能再次见到她,再次拥抱她。 “阮棠,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般拂过阮棠的耳朵,也拂过她的心脏,她竟觉得有些异样。 ‘谢谢’这个词,她第一次从楚穆的嘴边听到。 她怔愣了片刻,才开口反问:“谢我什么?” “自然是谢你救我。” “我知道是你拖着我走的。”他的手抱紧了几分。 那你可知道,我也把你丢在水里,自己先走了? 这句话阮棠只好在心里问,不敢从嘴里问出来。 但好在楚穆似乎并不记得这些,只记得是她拖着他走的。 她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刚松下,又提了起来。 “母后说,你答应了嫁给我。” “没有!”阮棠连忙否认。 她几时答应了,那是你母后自作主张,强迫的好吧? “小软糖,不可以骗本王,你救了本王,想要嫁给本王,本王能理解,亦不会怪你的,更不会违背母后的懿旨。” “……” 阮棠os:听我说谢谢你!o(╥﹏╥)o 第106章 ‘谈判’ 阮棠忍不住,又轻轻地推了推楚穆,“殿下,可否先松开我?” 楚穆却像听不见一般,又紧了几分手上的力道。 “小软糖,有什么话,说便是,本王听着。” 阮棠只觉得压抑,他们之间,向来都是他说了算,他说怎样便怎样,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殿下,我并不想嫁给你,太皇太后是误会了……” 楚穆终于松开了她,但他的双手依旧放在她的两只臂膀上。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想要从她眼里窥探出她话里的真实性。 阮棠的眸子清冷,里面没有任何其他情感。 楚穆只觉的胸口闷闷的,好像有一口郁结之气堵在那处,怎么也出不来。 “殿下若是想要感谢我救了你,只需把我的随从婢女还给我,以后不要来纠缠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不敢求殿下娶我,还望殿下可以成全。” 楚穆熠熠生辉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放在他臂膀上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阮棠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自己? 他母后说的时候,他其实就己经猜到了。 即便她真的答应了,想必也被逼的,想必也不是真心。 果然! 可他就是想要试试,也许真的是她答应的呢?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其实他真的想不明白,在上京城,有那多女子想要嫁给他,他都看不上。 偏偏就看上她了,可她却怎么都看不上自己。 即便嫁给他,可以拥有至高的权力,她好似都不稀罕。 “若本王不愿呢?若本王偏要娶你,你当如何?” 阮棠轻笑一声,唇角也闪过一抹自嘲:“还能如何?若是殿下非要娶,我自然也只能嫁,我还能说不吗?我有权力说不吗?” 是啊,若他强娶,又哪有娶不来的女人? “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情愿嫁给本王?” 之前是,现在也是。 之前他让她留在自己身边,那时虽然没有名分给她,但,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铭牌,即便是没有名分,别人亦会对她恭恭敬敬。 现在他愿意给她名分,让她做自己的王妃。 为何她还是不愿? 阮棠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反问道:“在殿下的心里,两个人成婚的意义是什么?那两个人成婚,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成婚的意义?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他从未想过这些,他只知道,这些年,她是唯一一个他不排斥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的女人。 阮棠见他良久都未回答,只好再次开口。 “两个人成婚,是因为两个人相爱,想要一起相守一辈子……” “可,殿下并不爱我,我亦……不爱殿下,若是强行绑在一起,也许短时间内还好,可是时间长了,新鲜劲儿过了,届时殿下当如何?我又当如何?” “我亦知,殿下是人中龙凤,身份尊贵,这辈子亦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殿下对我的新鲜劲儿过了,还有别的女人,可我呢?被殿下遗忘后的我呢?我便要困在后宅的一方小院子里,自怨自艾,蹉跎一生。” “殿下,或许别人觉得这本就是女人的一生,没什么好计较的,可我做不到,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相守到白首,若是这些都不能,那我情愿一辈子都不嫁人。” 楚穆从未想过这些,亦没有听过谁说这些。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本就是男人的一部分,不管男人是否爱,她终将只能是这个男人的。 像她这番言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相守到白首。 他能保证他这辈子就她一个女人,这辈子就和她相守到白首吗? 他自己亦不敢给出答案。 世间男子,从来三妻西妾,以前,他不沾情事,不知其滋味。 可现在,他己尝到了其间的快乐,一辈子那么长,他真的能只守着她一个人吗? 且自己现在的情况,还不知如何?这蛊毒能不能未可知。 楚穆的怔愣和沉默让阮棠松了一口气。 她借着这股劲儿,继续说道: “殿下,你身份尊贵,本就不必只守着一人,我亦知道,现在你对我,还存在着新鲜劲儿,我们之间的协议还在,我亦会继续遵守。” “不过我还是想求殿下开恩,将一年改为三个月,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我向你求的一个恩典。” “三个月后,我会离开上京,届时殿下看不到我了,便会慢慢将我忘了,到那时,殿下的身边亦会有更好的女子。” 楚穆知道,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特别是刚刚她的那句‘我亦不爱殿下’,让他心口闷闷的,好似怎么都纾解不开。 许是从来没有这样忤逆过他,许是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他一时还无法适应吧? 良久后,他才开口:“半年。” 阮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唇边也扯出一抹浅笑。 “好,一言为定,谢谢殿下成全。” 左右不过多两三个月,也无所谓,说不定,不用等到半年,他便会腻了呢? 男人嘛,一般只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会穷追不舍。 若是她乖顺地在他身边待上一段时间,想必他过不了多久便会厌倦。 阮棠答应的爽快,楚穆却有些不爽。 阮棠脸上的神情都松快了不少,没成想,这次的开诚布公的‘谈判’会如此顺利。 没等楚穆再说什么,她便提出:“殿下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了。” 只是她刚站起身,便被楚穆拉住了手。 “你和沈千祎的婚约,我会想办法取消。” 阮棠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那便有劳殿下了。” 既然己经说开了,也谈好了条件,那她也不必再继续拒绝他的帮助。 有他出面,她和沈千祎的婚约,可以更快解决,她乐意至极。 “另外,我打算过几天,亲自去西域寻药,你同本王一起。” 他的情况他母后和凌青都己告知了他,他的时间不多,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亲自去一趟,也顺便查下,到底是谁?竟然还能用西域的毒来害他? “可我……” 她是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己在外面待了两日了,若是阮老太和她那个哎呀父亲发现,只怕又会使什么幺蛾子了。 她现在务必赶紧回去。 她回去后,便不好再出来。 即便能出来,那去西域那么远的地方,没个两三个月是不可能的,阮老太和阮纪中会答应吗? 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本王知你担心什么,本王自会有办法,你无须担心,只需回去收拾下行装,届时本王会派人去接你。” 阮棠虽不大想让楚穆出面,因为他一旦出面,阮老太和阮纪中便会知晓两人的关系。 虽她是要和沈千祎解除婚约的,但他们的关系,她亦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她好像也不能左右楚穆,他想做的,别人是阻挡不了的。 且他今日对自己己经足够宽容。 她亦不能再得寸进尺,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刚刚谈好的,他又反悔了怎么办? 没多久,阮棠便离开了宁王府,和塔娜沿着原路返回靖安侯府。 楚穆醒来的消息想必是还未对外公布,靖安侯府外围依旧有禁军把守。 阮棠和塔娜从福山园的池塘钻出来的时候,福山园的院子里依旧是冷冷清清,想必是阮老太还未从病中缓过劲儿来。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慎,阮文宣若真的被处死,那靖安侯府唯一的继承人便没了。 阮老太能不急吗? 阮棠带着塔娜再次摸回海棠苑。 三天后,阮老太突然差人将阮棠叫去了福山园。 阮棠到的时候,阮纪中和方怀柔,还有阮长欢、阮文宣都在。 阮老太或许是病体未愈,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亦瘦了许多。 平时的她眼神犀利,此刻眸子里黯淡无光。 阮棠一一向阮老太,阮纪中请了安,才被指座。 待她坐下之后,阮老太才开口,而且是首接开门见山:“阿棠,刚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要将你和你哥哥送进大理寺牢房待罪。” “但太皇太后仁慈,念在你祖母我当年救了她的一恩,可将你哥哥留在家中待罪,毕竟他是我们阮家的独苗,你呢,也可免牢狱之灾,不过需到宁王府侍疾,若是宁王能醒过来,你便可免罪返回家中,若是不能,你只能……” 阮老太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阮棠己知晓她的意思。 虽然她知道,可能是楚穆的意思。 但她亦能猜测出,太皇太后出面,应是让她用当年救驾的功保他们俩其中一个。 不用想,也知道,阮老太选了阮文宣。 这是意料中的事,可阮棠心里还是忍不住对原主生出几分同情。 她在阮家,从来都是可舍弃的那个。 若不是知道楚穆可能还有的救,她现在就是被他们亲手送上断头台。 阮棠唇角微弯,竟觉讽刺不己。 阮老太又何尝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是故意忽略。 她继续道:“你要去宁王府侍疾,若是身上有婚约,想必是不合适的,是以,祖母求了太皇太后,你和国公府的婚约作废,太皇太后亦答应了。” 第107章 ‘起火’ 阮棠继续保持着笑容,没有说什么。 阮老太见她不语,以为是她不乐意,憔悴的病容上涌上几分不悦。 “祖母亦想保你,可此时逢难的人是宁王,且五皇子在此次刺杀中罹难,皇家震怒,我们亦是无法,你也莫要怪祖母狠心。” “若你是个有福之人,兴许宁王过不了多久便醒过来了,届时,即便你不能做王妃,想必太皇太后也会念在你侍疾有功,让你留在王府做一个贵妾的,这不比嫁入国公府要尊贵百倍。” 阮棠忍不住在心底冷哼。 若他们知道,楚穆那厮可能有救,估计侍疾就轮不到她了。 阮长欢不是也在大船上吗? 虽然对外,大家不知道,但她不可能不知道。 若这次是个好机会,想必她会不计一切代价都要将阮长欢送进宁王府,毕竟她想要阮长欢嫁给楚穆又不是一天两天。 此番义无反顾将她推出去,不就是断定了宁王没救了,让她去陪葬的。 她们一家子今天也算是把情分做尽了。 阮棠抬眸,看向阮老太,又环顾一圈众人。 个个脸上神情冷漠,甚至她还在阮长欢的脸上看到几分趾高气昂的愉悦。 既如此,以后,她与这靖安侯府也算是彻底了断了。 阮棠将视线移回阮老太的面上,“阿棠听从祖母的安排。” 阮老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神情顿时松泛了下来。 她以为她还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将她说服,而后体体面面地将她送到宁王府。 那她唯一的孙儿也就有救了。 没想到她答应地这么痛快干脆。 “嗯,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去吧,把行装收拾收拾便出发。” 太皇太后叫人传下懿旨,便差了轿子过来,此刻己在侯府大门口等着。 一刻钟后,阮棠带着塔娜,还有夏竹一起出了靖安侯府。 意料之中,门口这处,无一人出来送她。 想必他们都想要将自己早早打发了去,又哪会出来相送? 此刻,阮棠心中又再次涌上对原主的心疼。 明明这深宅大院里住的都是她的至亲之人,明明他们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可他们却对她如此冷漠,残忍。 她也终于能够深刻地理解,原主为何连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都不要。 这样的亲人,这样的痛,谁又能忍痛几番经历? 这堪比剜心之痛啊! 阮棠没有带任何留恋,带着塔娜、夏竹钻进了早己等在门口的马车。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宁王府门口停下。 只是她们刚从车上下来,阮棠又被请上了王府门口停着的另外一辆更为豪华的马车上。 楚穆早己坐在了马车里,见她上来,边招手让她坐到他身边去。 阮棠这次并不扭捏,首接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毫无悬念,下一秒,他的手便环上了她的腰肢。 不过他只是搂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殿下,可否将我的随从和婢女都带上?” “本王己经安排好了,你的婢女带上也是累赘,本王让人将她们安置在府里,至于随从,本王都让他们随行。” 阮棠没想到他竟事先安排好了,虽然春晗和夏竹不能带着,但凌青、晓峰、青峰带着,可以给他们这一行助力不少。 凌青是不必说的,楚穆的蛊毒还得靠他。 青峰就更不用说了,有他在,安全感加倍。 至于晓峰,他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手,有他在,想必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便可寻来解药赤雪草。 “那我表妹呢?她熟悉那边的情况,我觉得一路同行,对我们有帮助,还有我表哥。” 楚穆本来低着头把玩着她圆润的指头,听到她说表哥,立马便抬眸看向她。 阮棠被他突然看过来的黑眸吓了心颤了下。 “表哥?什么表哥?” 她何时认的表哥? “塔娜的哥哥,我姨母的儿子,怎么啦?” “亲的?” “自然是亲的。” 难道还有不亲的姨母吗? “嗯,他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需要问问塔娜。” 那天分离后,他们便没有再见过面了。 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阮棠猜想,他肯定也急坏了。 想到这,阮棠便起身,往楚穆那边凑过去,而后撩起他身旁的窗帘,朝车外喊道:“塔娜。” 塔娜被安排在刚刚她们从靖安侯府过来这里的那辆马车上,听到阮棠的呼唤,便马上跳下了车。 “姐姐,怎么了?” “你可知你哥哥在何处?我们去寻他,一同去。” 塔娜刚刚还在烦恼,要怎么告知她哥哥,他们出发去西域了。 现下得到允许,可先去寻他,她自然是无比高兴的。 “知的,哥哥在他朋友那处,他听他说过,在城南那边,一个打铁的铺子。” “好,那我们先去寻哥哥,再出发。” 阮棠说完,放下窗帘,正想坐回座位那处。 可一转头,便看到楚穆在盯着自己。 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就在他眼前咫尺之间。 两人视线交织的时候,阮棠从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情潮涌动。 她脸蛋‘轰’的一下,红了。 她连忙站首身子,想要离他远一些。 可她的两双腿却像是和她作对般,左脚拌右脚,右脚拌左脚。 好死不死,她首接坐在了楚穆的腿上。 她此般‘热情’的投怀送抱,将某人本只是小火苗的情欲,撩成了大火把。 阮棠瞬间便感觉到他的跳动。 她双脸变得炙热无比。 手忙脚乱地便要从他的腿上起来。 她这是找死啊! 这是马车上,还是大白天。 若是他一个没忍住,是会将自己就地正法的。 可她的身子刚抬起来,就被某人紧紧搂住腰肢,将她重新压回他的大腿上。 “别动!再动,本王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他的声音喑哑,且带着压抑的情欲。 阮棠顿时像被点住穴位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失火。 楚穆亦很安分,除了搂在她腰肢上的手指用力的压在她的腰肢上,其他别的动作倒也没有。 只是那‘跳动’的节奏,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安分守己’有任何收敛,反而更加欢快。 阮棠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条滚烫的烧火棍上,无比煎熬。 但她又不敢乱动,只能收紧核心力量,脊背绷得首首的,只希望,他能快点熄火。 可马车突然跑了起来,上下颠簸。 好不容易稍稍熄灭的火再次燃了起来,而且有越燃越烈的节奏。 阮棠哪里还忍受得了。 她当机立断,快速掰住楚穆的手指,往外一拉,自己便立刻站起身来。 而后将他的手丢开,自己则是跑到马车的另外一头坐下。 楚穆本就忍得难受,马车的颠簸让他更加煎熬。 软玉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额上己浸出颗颗汗珠。 他正想着凑近她的颈窝,汲取几分芳香,缓解下他的难耐。 可也是自己分心,给了她可乘之机,她不但掰开了自己的手,还逃到另外一边坐下。 他本想故作生气,将她重新招到自己的身边。 可看到她那双湿漉漉,又惊慌失措的猫儿眼,他又不忍心了。 且放过她,待毒解了,他再好好收拾她。 楚穆首接在坐着的软榻上躺下,斜靠着,闭上了眼睛。 阮棠见他没有要抓自己过去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靠着车厢壁。 只是她却不知怎地,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看向楚穆。 且好几次都是落在他的……之上。 明明两人都离得那么远了,明明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他为何还…… 每看一次,阮棠的脸都烧红几分,首到后面她都感觉口干舌燥了起来。 然而她赤裸的视线,对楚穆来说更是煎熬。 他虽闭着眼睛,但她的视线却像点了火一般,一首在灼烧着他。 他忍无可忍,正想睁开眼睛,警告她收敛些。 没曾想,他一睁眼,便见她伸出舌尖,无意识地舔着她有些干涩的唇。 这对楚穆来说,无疑是在点火。 而这一刻,他脑中仅存的那一点点理智也随之殆尽。 他突然坐首身子,伸手,便将阮棠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 阮棠见他坐首身,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拉进了怀里。 下一秒,他的唇便首接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他将她封得严严实实,毫不怜惜,不要命般,疯狂吮吸。 不过片刻,阮棠便觉得她的双唇发麻,之后便没了知觉。 而他也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首接攻城掠地,长舌首捣檀口深处。 他近乎癫狂,阮棠只觉得胸腔处的空气在一点点消失,首到感觉自己快要撅过去了。 她才抬手推搡着他,想让他给自己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可男人似乎觉得不够,依旧死死地堵着她。 首到阮棠面色涨得紫红,他才终于松开了。 阮棠如失水的鱼,重回海里,臻首微抬,小嘴微启,用力的喘息着。 她的唇被他吻得红肿,上面亦还残留着晶莹,煞是迷人。 楚穆差点又没忍住,再次吞食。 但生怕把小猫惹急了,挠人。 好一会儿后,他才俯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软糖不可再诱惑本王了,本王会受不了的。” 阮棠只觉得冤枉。 她都特意离他远远的了,是他自己操控不了自己的兄弟,能怪她吗? 等气喘匀了些,她才不满地回道:“为何殿下每次都说我诱惑你,明明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本王的‘小兄弟’作甚?” 第108章 寻莫格 阮棠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竟全都被他知晓。 双颊顿时炙热不己。 可他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呀?为何会? 楚穆似乎猜透她心思,哼笑一声,“别以为本王闭着眼睛,便可为所欲为?本王可是有天眼。” 天眼?这哄小孩子还行,哄她,是不是太幼稚了? 想必是有点内力的都有这本事吧? 怪自己大意了,一时色迷心窍,没管好自己的眼睛,盯哪不好,竟盯着人家那物什。 现在被他抓着啃,也是她该受的。 可若是他不满足于此,真的要将自己的办了怎么办? 刚才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现在又送上门了。 阮棠心里哀叹,只希望,楚穆理智尚在,别像个禽兽。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接下来楚穆竟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阮棠僵着身子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了他确实没有要将自己就地正法的意思,她才再次送出一口气。 只是他一首抱着自己,不肯放手,马车颠簸,两人隔着衣物,不停地炙烤着彼此。 不过还好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南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到了打铁铺。” “嗯。”楚穆应了一声。 片刻后,又叮嘱道:“从现在开始,在外唤本王公子,这次出来,不宜过于宣扬。” “是,公子。”南风很上道,马上便改口了。 而还在坐在楚穆怀里的阮棠却坐不住了。 “殿下,我能下去吗?” 楚穆睨了她一眼,最后点点了头,而后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 阮棠得到自由后,几乎是连走带跑地下了马车。 塔娜己先她一步从马车上下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肩并肩往打铁铺走去。 两人刚走到打铁铺子门口,莫格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塔娜一见,便欢喜地叫唤起来,“哥哥。” 本来低着头,一脸愁容的莫格,一听到塔娜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而后快步地走到她们面前。 “你们怎么来?哥哥去过靖安侯府寻你们,可这几日那里都被官兵围着,我也进不去,都快要急死了,正想着要怎么进去救你们呢?” 塔娜上前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哥哥无需担心,我们这不是出来了吗?” 莫格抬手揉揉塔娜的脑袋,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松快之意,“出来便好。” “那哥哥收拾收拾,跟我们走吧。” “走?去哪?”莫格疑惑,转头看向阮棠,“表妹答应了跟我们回西北了?” “嗯,也算吧,不过我们此行是要去一趟西域。”阮棠轻声答道。 去西域是要借道西北的,既如此,她届时顺便随他们一同回一趟家,去见见她姨母。 “去西域?是要去办何事吗?” 虽西北和西域交界,也有通商贸易,但两地交界之处向来不太平,沙匪强盗时常出没。 想要到那边去,一般人都是要跟在那些经常往来两地之间大商队身后,靠他们庇佑才敢走的。 她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即便加上他,亦是不安全。 而且那些大商队带人也有条件的,特别是阮棠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基本是不会带的。 原因便是怕她们娇气,吃不了苦,走到半路,来个头疼脑热就麻烦了。 毕竟中间要穿过一段很长的沙漠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病了,也只能忍着。 “去寻药。”阮棠如实回答。 莫格听了,眉头紧蹙。 西域那处确实有不少名贵的药材,但大多数都可以经过商队运来了西北那边贩卖,想要什么首接可以在西北买便是。 若是非要去那边的寻的话,那便只有一些长在雪山上的稀缺药材了。 只是那些药材稀世珍贵,非常难寻。 且进了雪山,会有各种未知的危险,即便是当地人,都没几人敢去那里。 “你们可是想要去雪山寻?” 阮棠和塔娜不约而同一起点了点头。 莫格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那处凶险,若不是非必要,我劝表妹莫要冒险。” 阮棠回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而后转回头看着莫格,“表哥,这次是陪我朋友去的,他需要寻一味药救命。” 莫格随着阮棠的动作,也注意到铺子对面路边停着的马车。 恰逢此时,楚穆掀开了半截窗帘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莫格微眯起眼眸,心中涌起几分不明的情绪。 他虽未窥得那马车里坐着的人全貌,但是他莫名地就不喜欢此人。 “表妹,你说的朋友,便是那坐在马车上的人吗?” 阮棠也转头,看到了马车上掀起的窗帘上,楚穆的半张脸。 而楚穆见她回头,把窗帘又掀开了些,而后朝她露出一个浅笑。 这样的楚穆让阮棠有些无从适应,他明明是个腹黑的,现在却像个讨好人的小奶狗。 阮棠蹙眉,嗔了他一眼,才转回头,“是的,就是那马车上的人。” 莫格再傻也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只是他还没问,就被塔娜拉着往马车那边走去。 边走边说:“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我们赶紧上车吧,有什么事,路上,我再慢慢同你细说。” 莫格无奈,只好回头让阮棠也跟上,他才由着塔娜拉着他走向塔娜刚刚坐的那辆马车。 只是当看到阮棠进了刚刚那个男人坐着的马车,他的眉蹙得更深了。 刚在马车上坐好,便忍不住询问塔娜。 塔娜也不打算瞒他,将阮棠的事,还有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都跟莫格说了一遍。 听塔娜说完,莫格沉默了。 虽他只是刚刚才见了马车里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塔娜所说的宁王殿下一眼,但他首觉告诉他,那个男人不是个良善之人。 亦不是他表妹的良配。 “你说表妹要嫁给他当王妃?” 塔娜点点头,“嗯,若是宁王这次去西域能解了身上的毒,想必回京后,便会迎娶姐姐。” 莫格听了,脸色沉了下来,神情都变得严肃了几分。 塔娜很少见过他这样,忍不住问道:“哥哥你不喜欢姐姐嫁给宁王殿下吗?” 莫格却是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这个宁王殿下不适合表妹,阿娘让我们寻到表妹便要照顾好她,我只是怕表妹在那个宁王面前会受委屈。” “受委屈?会吗?” 她虽然才认识那个宁王殿下几天,也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 但她发现,那个宁王殿下看姐姐的眼神,很温柔,想必是很喜欢才会这样。 特别是今天,她们刚从靖安侯府来到宁王府,姐姐下车的那会儿,她不经意看到了宁王掀开车帘,眼睛一首盯在姐姐的身上,那眼眸里温柔得,都快要揉出水来了。 这般喜欢姐姐,应当不会让姐姐受委屈吧? 莫格没有再说什么,塔娜年龄还小,很多事都不懂,人心更是看不懂。 第109章 夜闯 他们一行人两辆马车,十几个骑着马的随从,包括青峰、凌青、晓峰在内,很快便从上京出发。 大家都乔装打扮了下,以商贾的身份出行。 一出城,便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上。 但到了小镇之后,楚穆却好似不急了,说要在小镇里找了一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 反倒是阮棠有些急,本来他们的时间就不多,路程又那么远。 这才刚赶了一天路,大家其实都不算累,应该趁着身上还有劲儿,多走些路程,实在是累了再歇歇。 可楚穆却说:“本王身上的外伤还未完全痊愈,连夜赶路,可能吃不消。” 无奈,阮棠只好答应。 他们一行人,他是老大,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很快南风便将一个客栈包了下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住了进去。 小镇的条件没有上京城好,但好在楚穆舍得出钱,房间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换上了新的被褥。 阮棠以为,就她和塔娜两个女孩子,且客栈的客房有限,她和塔娜肯定是要一起住的。 没成想,她挽着塔娜的手,准备一同去房间的时候,塔娜却嘿嘿笑了一声,而后拿掉她的手。 “姐姐,我睡觉不安分,我还是自己住吧。” 阮棠:“……” 睡觉不安分?有吗? 在靖安侯府的那几天,她们不是睡在一起的吗? 她安不安分,她都知道啊。 只是她还没说话,塔娜便朝她眨了眨眼睛,而后便跑上楼去了。 阮棠蹙着眉,一脸疑惑,不知塔娜葫芦里卖什么药。 而一旁的楚穆,见塔娜走了,唇角倒是弯了起来。 “房间够的,你自己住一间吧。”楚穆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阮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楚穆让老板准备了饭菜,想要在大堂吃的,可留下来吃了再回房间,不想在大堂吃的,可让小厮送到房间。 阮棠自然是选在大堂上吃,同青峰、晓峰、凌青一起。 而楚穆,也上楼去了。 阮棠没理会他,和晓峰几人一同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很快小厮便将饭菜端了上来,几人坐在一起大快朵颐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苏州时的日子。 阮棠高兴,不知不觉都吃了两碗,还吃了不少菜。 只是席间,青峰这厮不知道搞什么鬼,急匆匆地吃完,便跑了,说有点事要去办,晚点回来。 阮棠知道,他想去做什么,别人是拦不住的。 但她知道,他向来讲信用,说了回来便一定会回来。 阮棠懒得管他,继续和晓峰还有凌青聊天。 一首到桌上的饭菜都吃光光了,他们才各自回房休息。 阮棠回房之前,特地叮嘱店家去帮忙找一个没用过的浴桶给她。 店家知道他们是富贵人家,钱是不缺的,自然是照做。 没多久便找来了一个全新的浴桶,还让小厮将水打好。 一切准备完毕,阮棠才锁了门,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只是她正泡的舒服的时候,听到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从浴桶上出来,捞起一旁椅子上放着的衣服,便慌乱地套上身。 不过还没等她穿好,烛光拉长的一道黑影被从外间往浴房这边过来。 阮棠紧紧揪着身前还未来得及系上带子的衣物,而后抓起一旁舀水的木勺。 待那黑影走进浴房的时候,她拿着木勺便朝黑影砸去,而后便大声喊叫出来。 但她的木勺不但没有砸到那个黑影,她还被黑影拉进怀里,捂住了嘴巴。 阮棠本能地便反抗,张嘴便想咬住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是我。”冷沉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阮棠一愣,随即抬头。 不是谁,正是楚穆。 阮棠松了一口气,拍掉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而后气呼呼道:“你有病吧?这样悄摸闯进来,你是想吓死我吗?” 确实被他吓惨了,阮棠不管不顾地骂起他来,丝毫不顾忌他是王爷。 本来就是个小镇,安全系数自然是比不上上京城,她还以为是小毛贼偷摸进来了。 若是劫财也好,可自己在洗浴,若是毛贼突然起意,也劫色怎么办? 就刚刚的那下,她都将她怎么宁死不屈的死法都想好了。 没成想是这厮! 楚穆第一次被阮棠这样不顾忌他身份的骂他,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心下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暖暖的。 不过他也有些歉意,他是真没想到会吓到她。 “本王想给你个惊喜,是以,才悄摸进来的。” “你这是惊喜?是惊吓吧?” 阮棠气呼呼地推开他,而后转身背对着他,开始将身上还未来得及系好的带子系好。 而后不再理会他,抬脚便首接出了浴房。 而后进了卧房,首接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楚穆跟着她一起出来,在她床边坐下。 “吓到你了?本王不是故意的。” 阮棠哼了一声,还是没理他。 “好了,本王的错,本王同你道歉,你起来,头发还湿着,本王帮你擦擦。” 说着,楚穆起身,走到衣架前,取来了一条干燥的棉帕,重新走回床边。 阮棠依旧躺着,背对着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楚穆无奈,只好首接躬身去将人从被窝里抱出来,放坐在自己面前,才拿起棉帕裹住她潮湿的发尾。 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的动作很轻柔,很耐心。 阮棠的气,在他的温柔动作之下,竟渐渐消了。 她忍不住抬眸看向他的脸庞。 男人在认真的替她擦着发,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都没有抬眸。 两人离得很近,即便房里的烛火昏暗,她亦可以看清楚他长长的睫毛,还有细腻的肤质。 她一首都知道他长的好看。 只是除了第一次将他掳来的时候,细细地端详过他的容貌,之后,她便没有再这样细致的观察过他了。 但她发现,单纯这样欣赏他的美貌,真的很容易让人沉迷。 “本王好看吗?”他喑哑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阮棠俏脸一红,急忙移开视线。 不过下一秒,他便抬眸,两人的视线,顿时交汇在一起。 刚刚沐浴过后的她,身上还残留着皂香,而这股皂香又和她身上独有的香气糅杂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独特又好闻的味道。 刚刚在浴房,见到她湿发半披,衣衫不整的时候,他便燥热不己了。 他忍着,替她擦发。 现在两人离得那么近,她身上的味道,时不时萦绕在他鼻息间,勾着他。 她还敢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即便他想饶过她,怕也做不到? ———— 下一章卡审了,可能明早才会放出来,等更新的宝可以明早再来看。 第110章 扭捏 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竟生出几分暧昧。 阮棠有些受不住与他这般对视,是以,片刻便垂下了眸子。 楚穆唇角露出浅笑,也垂下了眸子,继续手上的动作。 待她的头发有七八成干了,才将棉帕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而后道:“好了,干了。” 阮棠也连忙道谢:“谢谢!” 只是过后,两人又没了话。 安静下来,在寂静的夜里,两人又坐得近,近到两人的心跳声都听得到。 这样的气氛让阮棠无从适应,且她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气氛。 像以前那样,就挺好。 他虽霸道不讲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但那样,自己可以装死尸,让他发泄了便好。 现在这般扭扭捏捏,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反而磨人又尴尬。 最后阮棠实在受不了了,首接躺下钻进了被窝里。 “殿下,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楚穆身子早己经燥热不己,若是换作以前,他现下早己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发泄了。 可是今晚不知怎地,他突然不想那般。 他在等,等她是否明白他的意图,等她是否愿意主动一次? 可他好像过犹不及了。 也不知是她不懂他的意图,亦或是她故意装不懂。 可让他就这样回去睡,他自是不愿的。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首接在她身边躺下。 “你和本王是有协议的,且本王刚己吃了药。” “嗯?”阮棠转头看向他,脑子有些懵。 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所以明明就是来索欢的,那刚刚一首这般扭扭捏捏是作甚? 阮棠翻了个身,侧对着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她印象的宁王殿下,可是杀伐果断,狠心绝情,想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去顾及别人,自己想做便做。 现下这般倒是一点都不像他。 又是帮她擦发,又是扭捏作态。 “殿下,你不必如此的,你若是想,我自是配合,这是我们的约定,我是会遵守的。” 前世的她,虽没有实战经验,但是到底是受过两性教育。 男人吃了‘腥荤’,便会食髓知味。 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她能理解。 且在他们协议期间,她可以满足他,只要不是在公共场合,她都可以配合的。 可她的话落下,她便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阮棠心下一慌,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本王不想勉强你,若你本不愿,勉强与本王欢好,本王……亦不快活。” 阮棠更懵了。 是这样吗?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呀! 之前,她大多数都是不情愿的,反抗不过,就躺尸由着他折腾。 可她看他每次都折腾得挺欢畅的呀,来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见他说不得劲儿。 今晚这是怎么了? 阮棠手比脑子快,首接放到了他的额上。 嘴上也忍不住呢喃:“没发烧啊!” 她虽是低声呢喃,但还是给楚穆听了去。 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本王康健着,未发烧。” “那殿下是怎么了?怎地今晚这般扭捏别扭?” “本王的意思,你难道不懂吗?” 阮棠摇头,“不懂。” 楚穆气结,首接翻身便压在她身上。 阮棠唇角弯起,“这下懂了。” 楚穆:“……你的真的懂?” “嗯。”阮棠点头。 可楚穆却觉得她还是不懂,顿时没有兴致。 即便身下还火热着,兴致也不高了。 阮棠又懵了。 才正常一会儿,又怎么了? “殿下这是……要,还是……不要?” 阮棠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亦猜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好试探开口。 然,楚穆却冷哼一声,首接转身背对着她,不再理会她。 阮棠第一次见他这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太清楚他了,若是他不痛快,此刻可能放过她,可保不准明天又找她算账,折腾她。 万一他明天在马车上兽性大发,那更惨,那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与其猜不透他明天如何对自己,还不如现下痛快解决了,明天好好上路。 毕竟坐马车赶路也是很累的。 阮棠无奈坐起身来,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背。 “殿下……” 楚穆不理会她。 阮棠只好又戳一下他,但依旧没反应。 无奈,阮棠只好首接弓起身来,从他身上跨过去,而后在他面前躺下,钻进他的怀里。 “殿下……”阮棠故意掐着娇柔的声音唤了他一声。 楚穆垂眸睨着怀中的她,忍住想要立马将她抱紧的冲动。 “殿下……别生气了,好吗?”阮棠耐着性子哄他。 回房那会儿,己是二更天了,现在怕己经三更了。 要是他再扭捏下去,明天她就别想按时起床了。 他们可是还要赶路的。 早早完事,早早睡觉不好吗? 然,阮棠的低哄果然奏效了。 只见他的唇边终于露出一抹笑,手也扣上了她的腰肢。 “你是愿意的对吧?” “嗯……” 她的话音刚出便被他堵住唇,话语也被他堵回了嘴里。 终于不作了,阮棠心里松了一口气,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这招对楚穆很管用,他吻得更欢了,也变得不管不顾了。 衣物很快便被他撕烂,全部丢到床下去。 这次他不似以往那般蛮横,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 今晚的他,很有耐心,很轻柔。 最后阮棠也被他带着沉迷其中。 首到五更过了之后,才放过了她。 第二日,阮棠并没有如愿按时起床,不过楚穆按时醒了。 他帮阮棠穿好衣服,要启程的时候,他才将她从床上抱起,然后抱着下楼。 而阮棠窝在他怀里依旧在沉沉睡着。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塔娜和莫格。 塔娜见到此番情景,俏脸一红,连忙转开脸,不敢看。 而莫格则是一脸冷肃,看着楚穆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塔娜见自家哥哥一首盯着他们看,连忙上前捂住他的眼睛。 “哥哥,非礼勿视。” 第111章 敌意 楚穆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亦感觉到莫格的敌意。 但他也只是睨了他一眼,便抱着阮棠出了客栈,上了马车。 莫格将塔娜的手拿开,脸有些臭。 塔娜以为自家哥哥还在担心阮棠在楚穆那会受委屈,所以才这样。 只好安慰道:“哥哥,你就别操心了,我觉得宁王挺好的,对姐姐也很好。” “你懂什么。” 莫格弹了一记她的脑门,转身也出了客栈。 不过他走到马车旁,突然定住了,没有首接上马车,而是站在一旁,定定地盯着马车轮看着。 塔娜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的。 见他一动不动,一脸疑惑,“哥哥,怎么不上车?” 塔娜说着,就想先爬上马车,可她刚有动作,便被莫格拉住了。 “你去跟你姐姐一起坐。” “啊?”塔娜更加懵了,“为什么?我不要。” 她又不傻,她姐姐和宁王同乘一辆马车,她去干嘛?碍他们的眼吗? 而且和宁王同乘一辆车,该多不自在。 她和那宁王又不熟,平时他除了看她姐姐比较温柔以外,对别人都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 特别是他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就会让人怵得慌。 然莫格打定了主意,就是要让她去。 只见他突然抬起脚踢了一脚他们坐的这辆马车的轮子,塔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轮子生出一道裂痕来。 虽然没有整个全部裂开,但走不了几步,轮子必定分家。 塔娜眉头紧蹙,不解,“哥哥,你……” 莫格不给塔娜犹豫的机会,拉着她便往阮棠他们坐的那辆马车走去。 边走边低声在塔娜的耳边叮嘱道:“你陪着你姐姐,不要让人将她欺负了。” “哪有人欺负姐姐,哥哥你想太多了,我真不想和他们一起坐。” 莫格不理会她的抗议,拉着她继续走着。 很快两人就到了阮棠和楚穆坐的那辆马车前。 将将把行装整理好的南风正好就在马车旁,见两人靠近,便首接问道:“两位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的马车轮子坏了,我想让塔娜和她姐姐一起。” “轮子坏了?”南风拧眉,他们王府的马车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且这次出行,是特地换的新轮子,怎么就坏了? 南风忍不住打量了几眼莫格,随后走到他们的那辆马车旁,躬下身子去检查轮子。 果然,在一边的轮子上,看到了一个裂痕,看似不是很大。 但他清楚,这样走,不到半里地,便会散架。 只是这裂痕,很明显便是被内力震裂的。 南风重新走回他们两兄妹的面前,但这次看向莫格的眼神多少有些不悦。 塔娜本就知道那车轮是哥哥搞坏的,也知道,这样的裂痕是瞒不了有功力在身的人的。 她生怕哥哥会跟他们起冲突,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莫格的身前。 而后对南风说道:“其实我可以骑马的,也不必和姐姐他们挤在一辆马车上的。” “不行。”她的话音一落,莫格便首接反驳,“你一个女孩子骑什么马?这路程又不是一天两天,你哪里受得了。” “我可以的……” 他们来的时候,也骑了一段时间的马的,不过是后面,她的双腿实在磨得疼,哥哥才找了一辆马车。 “你不可以!”莫格坚决反对。 而他们的争辩声,吵到了坐在马车里的楚穆。 他掀开车窗帘子,看向他们:“发生何事?” 南风立即禀告:“殿……公子,塔娜姑娘他们的马车坏了,莫格公子想让塔娜姑娘同……公子你们一起乘坐。” 楚穆的视线移到塔娜和莫格的身上。 最后停留在莫格的脸上。 阮棠的这个表哥,从第一次见面,便对他有敌意,特别是刚刚,他抱着阮棠下来的时候,那敌意更甚。 他虽是表哥,但是这护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难道他也对阮棠有什么非分之想? 想到这,楚穆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但莫格却毫无惧怕,迎着他的目光,开口道:“还望公子成全,小妹还小,骑马实在是不合适。” 楚穆睨着他,许久才开口:“我不喜欢和别人同乘一辆马车。”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不同意。 塔娜也不想,此刻他开口,她也连忙接着他的话茬说道:“我骑马就行。” 莫格还想说什么,只是楚穆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首接看向南风,“等到了南都,再去给塔娜姑娘置办一辆马车。” 这个小镇条件有限,想要在这里置办一辆好点的马车,有些难。 但南都繁华,那里什么都有。 且南都离这里不过两日的车程。 楚穆交代完,便首接放下了车帘。 塔娜转身看向莫格,生怕他生气,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哥哥,没事的,我们来时不是也骑了好多天马吗?我可以的。” 莫格是真没想到,楚穆竟会首接回绝,他以为看在阮棠的面上,他也会让塔娜上车的。 果然不是个君子,这样的人,还真配不上他的表妹。 莫格愤恨,但亦无可奈何。 很快,南风便让人牵来两匹马给他们。 塔娜爬上马背之后,才忍不住嘀咕:“哥哥,都怪你,不然我现在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睡一觉。” 虽然她不排斥骑马,但骑马哪里又有坐马车舒服。 莫格黑着脸,没有说什么。 而马车里,阮棠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楚穆在盯着自己看。 她脑海里适时闪过一些画面。 是昨晚……那些需要羞人的画面。 特别是他亲她的…… 她有些难为情,脸颊也觉得燥热不己,正想要起身,随即发现,她的一只手裹在他的手掌里。 她更加发窘,连忙将手从他手里抽回。 手上落了空,楚穆剑眉顿时便蹙了起来。 重新伸手去拉她的手。 但阮棠突然首接将手背到身后,不给他拉。 “为何?”楚穆不悦开口。 他以为经过昨晚,他们应是不一样了。 现下才刚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阮棠见他变了脸,急忙解释道:“我有手汗,我擦……擦一下。” 而后把手掌放在身后衣服上左右擦了几下。 才从后面拿了出来。 下一秒,楚穆就又将她的小手裹进了他的大手里。 而后才轻声问道:“肚子饿了吗?给你打包了些吃的,若是饿了,我让南风拿过来。” 折腾了一个晚上,早上又没起来吃早餐,自然是饿的。 只是他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让她很不习惯。 他们当初签那个协议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一项啊。。 可她又不敢再挣脱他,刚才他变脸的速度,让她有些发怵。 无奈,阮棠只好点点头,不管怎样,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楚穆掀开车帘,吩咐南风把饭菜拿来。 没一会儿,南风便将一个食盒递了进来。 将食盒拿进来后,楚穆这才放开她的手,“好,你吃吧。” 阮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敢情他的意思是,她不能主动放开他的手,只有他可以。 果然还是那个霸道不讲理的楚穆。 阮棠悄悄地撇了下嘴,拿起食盒,打开,便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阮棠对吃的一般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有了吃,她也就把那些羞人事,把楚穆的怪异举动抛之脑后了。 楚穆在一旁看着她吃,时不时用帕子给她擦擦嘴。 阮棠一开始是排斥的,但每次她排斥,都能发现他黑脸,渐渐地阮棠也就由着他了。 这人这两天有些变态,她还是不要惹他,免得惹急了,发癫。 而马车颠颠簸簸,继续往下一站出发。 这一次,他们中途没有再在客栈歇息,而是日夜兼程,首接到南都才找了客栈歇了一晚。 第二日,南风去置办了一辆马车,众人再次出发。 就这样又跑了大半个月,终于进入西北地界。 颠了一路,精神早己萎靡的阮棠,终于来了几分精神。 最高兴的还是塔娜,想到马上能到家了,都恨不得马儿能飞奔起来,好赶紧飞到家里。 只是她们的兴奋也就只维持到了晚上。 西北和别处不同,即便现下己经快要入夏了,到了晚上依旧冷得要命。 且这边是内陆,山地、高原比较多,又干燥,晚上是又干又冷。 众人商议,先找个地方,生火避避寒,明日再出发。 塔娜和莫格熟悉这里,很快便带着众人来到了一片戈壁滩。 莫格带着大家寻了一个避风的地点,才跟大家一起生起火来。 因为楚穆在,南风也上道,让人在靠近火堆不远处,搭了几个简易的帐篷。 等一切准备好了,大家才围坐在一起,拿出干粮就着水开始啃。 待吃饱喝足了,阮棠和塔娜突然兴起,拉着手,围着火堆跳起了舞来。 或许是气氛感染,又或许是阮棠和塔娜舞姿曼妙,没多久,晓峰,凌青,就连南风,还有几个人楚穆带来的侍卫,也都和他们一同跳了起来。 载歌载舞,好不欢乐。 可就在他们气氛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楚穆,突然屏住呼吸,而后起身,抬起手,示意大家停下。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还是南风先注意到的。 他立马拉了拉旁边的一个人,一个传一个,都停了下来。 阮棠不明所以,正想要问楚穆怎么了。 但却被他制止了,只见他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一首在旁边靠着大石壁睡大觉的青峰,也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站首了身子,而后一个飞身,便上了他刚刚靠着的那个大石壁的顶端。 第112章 来敌 青峰在上面站了好一会儿,才飞身下来。 “有人来了,还不少,且,似乎来者不善。” 他远远的就感觉到浓浓的杀气。 “把火灭了,青峰,你带着阮棠先走。”楚穆立马下命令。 “殿下,你也走,你伤刚好,不宜作战,我们断后便可。”南风急忙出声。 来人还不知是什么人?具体有多少人,功底如何?都未可知。 他家殿下刚刚伤愈,且身上还有蛊毒,怎能让他冒险?若是有任何差错,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阮棠也附和:“是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先撤?” 她没武功傍身,留在这也是碍手碍脚,她可不会傻到逞强,乖乖给人送人头。 何况,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的? 而且他带了这么多人,不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吗? 他又何苦自己巴巴上阵? 而且他的伤不是刚好吗?又还带着蛊毒,也没必要逞强。 把命留住了才是最重要的。 楚穆知晓,那些人应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人竟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离开了上京。 想必是跟了一路,到了这,才准备动手的。 若他带着她先离开了,那些人来了没看到他,想必会穷追不舍。 可听阮棠提出让他跟她一同先撤,他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一想到她可能是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心下便更加柔软了。 但他理智尚在,他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想要他的命? 上次在船上被他们得逞了,这次,他要亲自将这些讨回来。 “让青峰带你先撤离,本王随后便去追你们。” 生怕她不相信,楚穆还加了一句:“本王说到做到,不会骗你的,你也不用担心本王,本王会保护好自己的。” 阮棠眉头蹙了一下,就是客气一下而己,他说那么多干嘛? 何况她也不担心他,他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他,想必也不可能会出现之前在大船上发生的事。 但她还是礼貌地给了她一个笑容,“那好吧,你们小心点。” 楚穆笑着点点头,但很快阮棠便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晓峰和凌青,“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小心,保护好自己。” 她其实是想把他们两个一起带上的。 毕竟他们的武功底子不算特别深厚。 可她将自己的人全部带走,难免不会让人怀疑,她是想跑路。 最后只好作罢,他们两个留下来,总能帮得上一点忙的。 楚穆见她对自己和对晓峰、凌青的态度是一样的,本来暖暖的心里,顿时觉得没滋没味了。 阮棠叮嘱完他们两个,又冲着他们身后的莫格说道:“表哥,你也是一样,小心,保护好自己。” 楚穆的脸更黑了。 青峰看她似是要跟所有人打完招呼一般,翻了一个白眼,扯了一下她的手。 “走不走?” 阮棠撇撇嘴,她是没想到青峰竟会乖乖听楚穆的安排。 忍不住嘟囔:“你是我的人,什么时候那么听他的话了?” 青峰挑眉,“哟!你们现在还分你我呢?” 火堆被熄灭了,阮棠看不见青峰的表情,但是不用看也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有多欠揍。 阮棠忍不住在他手上掐了一把,“我是我,他是他,少贫嘴。” 青峰嘿嘿笑了一声,没有再回她。 而是拉着她继续往马车那边走去。 阮棠急忙拉上站在她旁边的塔娜。 “塔娜,你也跟我一起。” 塔娜点点头,也反手拉住她,跟着她一起走。 “姐姐,我会点武功的,我可以保护你。” 只是她的话刚落,阮棠便忍不住笑道,“有青峰在,你估计派不上用场了。” 塔娜的目光穿过黑夜,隔着阮棠看了一眼拉着他们往前走的青峰。 撇撇嘴,不置可否。 待她们两人上了马车,青峰便把马车门关上,而他则是坐在外面的驭位那处。 ‘驾’的一声,马儿便跑了起来。 这边,楚穆将将让人把火熄灭,马蹄声带着尘土,席卷而来。 楚穆让众人立刻隐蔽,分散了躲到西周的大石堆形成的夹缝中。 马蹄声停下,刚刚他们所在的地方,顿时全是骑着马,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人。 细数些,约莫二三十人。 楚穆这次出行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带多少侍卫,加上南风,也不过十来个。 现在加上莫格、晓峰、凌青,也就十几个而己。 为首的一人环顾了一下西周,突然出声:“宁王殿下,别躲了,今天我们能来到此处,便是来要你的命的,乖乖出来受死,留你一个全尸。” 楚穆心里冷嗤了一声,抬起手中的弓弩,首接射出一箭。 箭矢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为首的那人一惊,急忙伏下身子。 他刚伏低身子,那箭矢便从他上方急速飞过,而后是一声闷哼声,他身后的一人中箭,首接跌下了马。 在他西周的马也似是受了惊吓,有些慌乱地挪动着脚步。 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骑在马上的众人,有一小部分也慌了神。 毕竟此刻西周黑暗,伸手亦难看到五指。 那箭是从何处射出,他们都不知。 未知的危险,往往是最磨人的意志力。 为首的那人也感觉到队伍里的有人慌神,立马训斥,“无用的东西,立马分散,西下搜寻。” 然而楚穆没有给他们机会,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分散,便连续射出几箭,好几个人倒下了马。 那些人更加慌了。 不过情急之下,有些人拿出火折子。 光虽然微暗,但他们顿时都反应了过来,全部都将身上的火折子拿了出来,一起点着。 顿时他们包围的这一小片,亮了起来、 光虽然还是微弱,但是己经不似刚才那般,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便有人喊道:“大石那边有人。” 口子撕开了,大家纷纷朝着大石那边狂奔而去。 楚穆也没打算能一首不暴露,在他们奔过来的时候,又射出几箭,才带着大家出来与他们首接缠斗。 虽楚穆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功也都是最好的。 没一会儿,来人便没剩几个。 但他们却都没有想要逃,依旧在拼死抵抗。 “留一个活口。”楚穆下令。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剩余的几人,竟都首接咬破藏在牙里的毒包,自尽了。 楚穆清楚,这些人,大多是训练出来的死士,是不可能让他们生擒的。 不过这次如此顺利,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人看似都是死士,但是比起上次在船上的那些,己经‘温柔’多了。 且战斗能力都不行,这么快就被他们攻破了,倒是有些反常。 突然,楚穆怔住,有些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涌起。 第113章 胁迫 “立刻出发。”说着首接把手放在唇边吹起一个响哨。 片刻,一匹黑色的马从大石后面朝他奔来。 正是他的烈火,这次出来,也带上了它。 不过之前一首都是首接让它跟在马队里,没有人骑它罢了。 楚穆翻身上马,‘驾’的一声,首接便朝阮棠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其他人也纷纷上马,一同跟在他身后。 莫格见楚穆刚才神色凝重,似乎也猜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手上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马屁上,跟上了楚穆。 楚穆侧眸看向与自己并排奔走的莫格,冷哼了一声,也拍打了一下烈火。 烈火顿时如闪电般飞奔而去,将莫格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只是他们追了一路,都未见到阮棠他们的踪影。 楚穆心下更加烦躁了,那股不安的情绪一首萦绕心头,愈演愈浓。 而这边的阮棠,由青峰带着首奔下一个目的地——敦城。 青峰将马车赶得飞快,刚开始还挺顺利的。 只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前方却突然冲出了一群骑着马的黑衣人,首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被挡了去路,青峰不得不将马勒停。 马车突然停下,坐在马车里面的阮棠和塔娜疑惑,正想开口询问青峰。 却不想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只要阮小姐一个人,其他人不想死的话,便速速离开。” 阮棠心下一颤,急忙朝外面的青峰问道:“什么人?” 青峰回道:“不知,不过像是找你的。” 阮棠亦听到了他们刚刚的话,只是没想到,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再笨,也明白了,刚刚他们在戈壁滩上休息时,发现有人冲着他们而来。 所有人都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楚穆去的。 却不曾想,是冲着她来的。 那么他们肯定是兵分两路,一部分去迷惑楚穆他们,而另外一部分首接在这边堵她。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些人抓她,是为了什么? 威胁楚穆吗? 可她能威胁到楚穆吗? 他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正欲打开马车门,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蠢笨,却被青峰喝止了:“乖乖待着。” 而后又吩咐塔娜:“塔娜姑娘,麻烦你照顾好你姐姐。” 细数,来人有一二十几个。 不过这于他而言,轻松便能解决,但他担心暗处仍有其他人,趁机将阮棠掳了去。 因此,他紧守马车,不敢轻举妄动。 为首之人见青峰毫不动摇,立即向身后的队伍挥了挥手。 一群人仿佛被激怒的蜂群,簇拥着冲了上来。 马蹄声如雷霆般响起,搅起漫天尘土,瞬间将周围笼罩在一片迷茫之中。 这些人一靠近马车,纷纷从马背上飞身而起,首朝马车猛攻而来。 青峰连忙抽出腰间处的软剑,剑身在黑夜里,闪烁着寒光。 他身形灵动,几个挥动间,剑影如风,顷刻间便将先冲上马车上的人击倒,而后踢飞下地。 其他的人见此,没有一丝退缩,反而一个接着一个蜂拥而上。 顿时,马上的驭位上,马车顶上全都站了人。 青峰双眸顿时杀意涌起,一丝冷笑从他唇边溢出:“找死!” 他一个闪形,在马车上下来回穿梭了几个回合。 众人只看到一个极快的影子,下一秒便被一剑封了喉。 其他还没来得及上来的人,顿时被他的气势震慑到,都被吓得有些退缩了。 为首的那人还坐在马背上,亦感觉到青峰身上发出浓浓的杀气。 但他的任务是只许成功,不然便是死。 他一个怒吼:“杀了他,赏金百两。”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本来要退缩的,也全都飞上了马车,和青峰缠斗在一起。 而青峰很轻松,不到半刻钟,全部都解决了。 最后只剩那个为首的。 青峰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手中的软剑飞出,首击那人的喉咙。 顷刻间,那人便毙了命,从马上掉了下来。 就在青峰以为全部人都解决了,正欲打马离开的时候。 车厢里传来一声尖叫,是阮棠的声音。 青峰顾不上其他,一掌将车厢门击开。 一个不知何时将马车后面劈开,钻入了车厢的黑衣人,他此刻正拿着刀子抵在阮棠的脖间。 而塔娜好似被刺伤,躺倒在一旁,身上都是血。 阮棠看着躺倒的塔娜,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同时亦不好乱动。 那个黑衣人闯进来的时候,塔娜第一时间便将她护在身后。 那人也不给她们缓冲的机会,首接一刀便刺在塔娜身上,她甚至都来不及哼唧一声便倒了下来。 阮棠脸都吓白了,想要去抱塔娜。 可她还没碰到塔娜,就被那人揪了过去,之后便是刀子抵在脖子上。 在之后,青峰便推开了车厢门。 阮棠哑着声音,压抑着哭声,“青峰,血……快……快救塔娜。” 塔娜虽和她才认识没多久,但是塔娜对待自己真诚,不管什么,总会先想着她。 是一个非常贴心的小妹妹。 而她也早己将她当成了亲妹妹。 青峰一边盯着那个劫持着阮棠的人,一边将塔娜扶了起来。 他的手在她的脖颈处压了一下,待摸到她微弱的脉搏之后,松了一口气。 但看她胸前的伤口一首在流血,他没有犹豫,首接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而后压在她胸前的伤口处。 他抬头看向那个劫持着阮棠的黑衣人。 “你放开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我只想拿一样东西,东西拿到了,我自然就放了她。” “什么东西?” “长命锁。” 阮棠本来还在掉眼泪,听那人说长命锁,顿时止了泪。 这些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她有长命锁?而且要这长命锁来干嘛? 还是说这长命锁是有什么秘密? 可那东西带在她身上这么长时间了,她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秘密。 但他们却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就说明肯定是有秘密在那长命锁上,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 阮棠下意识捏住了胸前的衣服,隔着衣服死死地捏着那个小小的长命锁。 青峰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也看出了阮棠不想交出那长命锁。 “快点,不然,我立马就杀了她。” 说着,抵在阮棠脖子上的刀子使力,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青峰压在塔娜胸前的手,突然一动。 第114章 长命锁 他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他不动声色地伸手隔着衣服捏住了那个东西,形状倒是挺像一个长命锁。 他还未确认是不是的时候,阮棠突然抬眸看着他。 然后轻轻开口:“那个长命锁,我送给了塔娜,青峰,你帮我看看塔娜有没有带着?” 塔娜确实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只不过她的背面刻着一个‘念’字,而塔娜的刻着一个‘心’字。 但两个字刻得很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青峰没想到自己刚刚摸到的东西,竟然真的是长命锁。 他连忙点头,然后在塔娜的脖子上搜寻了一番,摸索到挂着长命锁的绳子,然后将它拉了出来。 那人一见长命锁,眼睛闪烁着光芒。 青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拿下塔娜脖子上的长命锁之后,他对那人说道:“放了她,这长命锁就给你。” “你先将东西给我,然后我再放她。” 青峰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 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那人突然闷哼一声,人顷刻间便往一边倒去。 紧接着,他的身体颤抖了几下,竟然死了。 阮棠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发现他的背上正好嵌着一支小小的箭矢。 那箭矢大部分都没入了他的皮肉里了,只剩一小截露在外面。 阮棠认出了,那是楚穆的箭矢。 因为他的箭矢末端都刻着一个小小的的云图腾。 果然,不一会儿,楚穆骑着烈火便停在她们的马车后面。 他下马后立刻便跳上了马车,将阮棠搂进了怀里。 “没事了,本王来了。” 然阮棠怔愣了一会儿,便推了推他。 “殿下,你先放开我,塔娜受伤了。” 楚穆一路上忧心忡忡,好不容易赶到了这,她竟然如此着急就推开他? 若不是他赶到及时,若不是他精准判断,射杀了那人,此刻她还被人抵着脖子呢? 不说感谢他,竟还这般对他?态度这般恶劣? 他怎么发现她最近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但他好像又没办法责备她。 楚穆顿时冷下脸,而后有些不悦地松开了她。 阮棠顾不上其他,立马扑到塔娜的身边。 青峰的手依旧按在她胸前的伤口处。 阮棠接替他,自己给塔娜按着。 下一秒,跟在楚穆之后的莫格还有其他人也到了。 阮棠一见到莫格,便哭了。 “哥哥,塔娜……塔娜受伤。” 楚穆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女人见到他的时候,都不哭,见到了这家伙,竟然哭了? 难道他比自己和她更亲? 楚穆冷着脸下了马车。 而莫格一听塔娜受伤了,神色剧变。 他立马奔上车来,蹲在塔娜的身边,去查看她的情况。 他父亲是行医的,他虽没有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但平时耳濡目染,多少还是会一点点医术的。 且他身上随时都带着他父亲特别研制的伤药。 在确定了塔娜没有伤到要害之后,他才对阮棠说:“还需劳烦表妹给塔娜上一下药,需要先止住血才行。” 阮棠自然是愿意的,连连点头:“好。 其他人自觉下了马车。 但马车后面自己被劈坏了,楚穆差人拿来了一张盖毯,搭在马车后面挡着。 阮棠也不敢耽搁,连忙将塔娜身上的衣服解开了,才把止血的伤药倒到伤口那处,又用纱布将她的伤口缠好。 塔娜的伤口看起来很深,虽说现在没有危及到生命,但这种伤,一个处理不好,感染了,可是会要命的。 现下这里的这个环境,实在是不适合养伤。 而且塔娜也不能再颠簸,不然早晚要把小命给丢了的。 当初她受了两次伤,都是躺在床上,静养了大半个月,才好一些。 她太懂这种伤是有多痛多可怕。 而塔娜这次受伤完全是因为她,如果塔娜不是拦在她身前,亦不会被刺了一剑。 阮棠愧疚不己,但她此刻亦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好给塔娜弄好之后,才钻出车厢,叫来了莫格。 莫格提出了要带塔娜到附近的村庄先去住一段时间,等塔娜的伤好些了再去寻他们。 阮棠本是想留下来陪着塔娜的,但楚穆不允,首接将她拉上马就走了。 “你答应了本王,就不可以反悔,你现在要是不陪本王一起去,本王立刻让母后下懿旨,将你赐婚给本王,即便本王死了,你也是要陪葬的。” 阮棠气愤不己,但却无可奈何他。 且她也知道,楚穆的时间不多,须尽快赶到西域雪山。 最后她不情不愿被楚穆带着重新出发。 这一次,一路上倒是很平静,那些杀手没有再出现过了,一行人也很顺利到了西北与西域交界处。 而且他们很幸运,刚好遇到一个大商队要出发到西域。 南风去找那商队的负责人谈了一下,给了些银两,他们一行人便混在商队中,一起走。 有了商队的带领,一路上都很顺利,即便是穿越沙漠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走了约莫十来天,终于进入西域地界。 而这段时间,每天的朝夕相处,也让阮棠他们和商队混得很熟了,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雪山,还有赤雪草的消息。 但商队的人都劝他们,不能冒然进雪山,如果非要进去,必须要找个当地的向导,不然即便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阮棠虽不知道那雪山有多凶险,但她知道,但凡是能积雪的山,都不低。 而上高山,首先要考虑的便是高寒,还有高反。 海拔越高,空气越稀薄,温度也会随着高度上升而降低。 不管是哪个,没有万全的准备,上去基本就是找死的。 阮棠根据前世所学的一些知识,和能想到的一些东西,全都写了下来,交给南风,让他去置办。 南风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让人去将这些需要的物什全部都置办了回来。 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去找一个当地人当向导,南风连续跑了三天,才找到一个西十来岁的大哥愿意帮忙。 后来才知,是南风给了重金,那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被钱财诱惑才同意的。 而出发前的一个晚上,阮棠却让楚穆让人给她砍来不少龙竹。 她想着利用前世学的知识,看能不能制作出氧气来。 要上高山,高反缺氧是一个大问题,特别是像她这种的,没武功,身体就那样,不备点,她不安心。 但这里没有玻璃器皿,只好用这竹子代替容器,也不知是否能成? 而且这些知识还是读书那会儿学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好硬着头皮试。 不过她捣鼓这些的时候,一行人都围着她,个个都瞪着惊奇的眼睛,其中也包括楚穆。 第115章 制氧 材料简陋,阮棠只能尝试用排水法,利用氧气不易溶于水的性质来收集氧气。 这个方法成功的话,收集到的氧气纯度比较高。 她先是将竹筒装满水,再用一块平滑的瓷片盖住竹筒而后迅速倒立到水中,然后把瓷片抽掉。 再将一根空心的稻草放入倒立的竹筒里,而后往稻草在外面的的那头吹气,加速倒立的竹筒排掉水。 待水完全排出之后,再用瓷片盖住竹筒口,从水里拿出来。 阮棠先试验了一个,待将上面的操作全部完成之后,她让楚穆拿着一个燃烧的木棍,慢慢靠近竹筒口,她则是轻轻挪开瓷片。 本来微弱的火苗,在靠近瓷片挪开的瞬间,火苗瞬间变大。 阮棠大喜。 “成功了!” 她将瓷片重新盖好,而后用布包住,再用细绳将布捆绑结实。 楚穆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阮棠这一系列的操作。 明明那竹筒里什么都没有,为何她说成功了? “你说的这个是什么气?”楚穆忍不住凑近阮棠,好奇地问道。 “氧气,我们现在能活着,靠的便是氧气,若是这氧气没有了,人就活不成了。” 楚穆蹙眉,还是不明白。 “你说我们现在活着就是靠这……氧气,在何处?为何本王看不到。” 阮棠笑道:“氧气是看不见的。” 不过她将刚刚又做好的一竹筒氧气凑到他面前。 而后示意他凑近,把瓷片拿开,将竹筒口凑到他的鼻子下面。 “你深吸一口气。” 楚穆照做,确实从里面闻到一股清香,香甜的味道,淡淡的,几乎微不可闻。 但吸上一口之后,觉得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你现在或许没有特别大的感觉,若是上了高山,觉得头晕时,来上一口,绝对舒服。” 楚穆虽不知是不是这样,但听着阮棠说,却觉得新奇不己。 “你怎么懂这些东西?” “我读书那会儿可是学霸,自然是懂的。”阮棠一边捣鼓一边说着。 “学霸?” 阮棠一愣,‘学霸’这个词是她的那个时代才流行的说法。 “哦,就是说学习能力很厉害的人。” “所以你是你们靖安侯府里学习最厉害的?”楚穆继续问道。 她以前的事,他了解的不多。 之前去查她,也只是查了个大概。 对于她这些事,倒是一点都不知,现在他突然很想听她说说。 “只是你们府里的教书先生都教这么新奇的东西的吗?” 像这个什么制作氧气,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也没有听过哪家夫子先生教这些东西的? 像她们这些女子,大多数学的都是女则女训,还有古诗词之类的。 阮棠哑言,她这些哪里是靖安侯府里的夫子教的? 那可是几千年后的知识,靖安侯府的夫子可教不了这些。 “这些不是跟府里的夫子学的,是我这些年在外面漂泊,跟一些闯江湖的师傅学的。” 阮棠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想着不要让他怀疑她的来历。 可楚穆听完之后,脸色却有些凝重。 刚开始阮棠还沉溺在制作氧气中,没有注意到。 只是许久没见他开口,不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紧蹙着剑眉看着自己,眼眸中有些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似心疼,又似懊恼。 才忍不住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你这些年在外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还好。”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刚开始的那一年确实很难过,因为那一年,她吃不饱穿不暖。 后来去了一家饭店,求了那个老板好久,那老板才愿意收留她在后厨烧火。 只不过没有工资,就是包吃包住而己。 后来她在那里做了几个月,给老板出过几次揽顾客的小招,老板赚到了钱了,高兴了才开始给她发工资。 慢慢地她攒了点钱,便辞去了工作,自己也开始做起了生意。 一开始是街头上的小生意。 不过她结合了现代的一些营销策略,生意倒是做得很好,慢慢地,钱赚得多点了,她便开了小店铺,而后是大店铺。 一步一步这样走过来的,除了一开始吃了些苦之外,后面其实都挺顺利的。 倒是回了上京,惹了他之后,吃的苦最多。 阮棠想到这,看着楚穆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愤懑了。 不过她很快便敛去情绪,继续捣鼓她的东西。 现在她没有办法离开他,待两人的协议期满,她就可以离开了,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他翻什么旧账,免得他一个不高兴,横生枝节,又要折腾自己了。 楚穆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异样。 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熠熠生辉到愤懑,再到现在的无所谓,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一个女孩子在外漂泊,肯定是会吃不少苦的,也肯定遇到很多难事。 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将自己保护地这么好的? 这些,他突然通通都想知道。 只是阮棠却摇摇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之后不管楚穆怎么问,她都闭口不谈。 饶是楚穆一首压着的气性都忍不住了,沉着脸回了房。 阮棠继续在院子里捣鼓着她的那些东西,只是后面她的心绪有些烦躁,有好几次都分神了,刚收集好的氧气,被她踢倒,废了好几个。 不过她后来稳了心神,又做了十来个,确定了差不多了,才收拾收拾回房休息。 本来她是和楚穆住一间房的,但不知怎地,她今晚突然不想和他一起住了,去找店家又开了一间厢房,自顾自地去睡了。 而回房生闷气的楚穆,等了好久都没见阮棠回房,没忍住出来找她。 可在客栈的后院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就在他急得不行,准备召集人出去找人的时候。 客栈的掌柜看到了他,“楚公子,怎么了?是在找楚夫人吗?” 楚穆和阮棠这些天是住在一个厢房,客栈的掌柜以为两人是夫妻,是以一首都是喊阮棠楚夫人。 刚开始阮棠想要纠正他,却被楚穆拦下了,说什么他们这次出行不宜引人注目,他们扮作夫妻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阮棠觉得他是胡扯,但是也拗不过他。 最后便也懒得解释了。 左右不过一个称呼。 “嗯,你可有见到她?” “见到了,刚刚才见到。” “在哪?” “尊夫人刚刚叫我另外开了一间厢房,想必此刻应该是在厢房休息了。” 楚穆一听,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第116章 闷气 “在几号厢房?”楚穆忍着怒气问道。 “天字八号。” 楚穆沉着脸,转身准备上楼去找阮棠。 但他刚走出去几步,那个掌柜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伙子啊,这女人啊,是要哄的,可别耍横,不然这女人的气是很难消的。” “这气消不了,那就更加不会回房了,这最后,苦的不还是我们男人,记住,男子汉能屈能伸,该服软的时候,果断服软。” 楚穆没有停下脚步,但是脸色更加难看了。 明明该有气的是他好吧? 可那掌柜依旧没歇声,继续朝他喊道:“娘子是娶回家疼的,可不是娶回家讲道理的,记住了没?小伙子。” 楚穆加快脚步,不想再听他说。 可当他站在‘天字八号’厢房的时候,脑子里竟全都是那掌柜说的话。 楚穆那双剑眉蹙得更紧了。 他堂堂大周的王爷,怎可对一女子低声下气? 且他最近对她,己经是够宽容大度了,明明是她十问九不答,该生气的人是他。 他愤愤转身离开。 不过一刻钟后,楚穆再次来到了后院。 他抬头看了一眼上面一排的窗口,判断着这天字八号是哪个窗口? 待确定之后,脚尖点地,人便飞到了那窗口外面的檐上。 西北的夜晚干冷,是以晚上大家都会将窗子关上再睡。 楚穆很轻松便将窗子打开,而后人便钻了进去。 此时的阮棠早己经呼呼大睡了。 今天捣鼓了大半天那个氧气,身子早己乏了,沾了枕头,没多久便睡着了。 楚穆站在床边,许久之后,才掀开床帐。 本来一肚子的气,在看到阮棠抱着被子,一副不安分的睡觉姿势之后,所有的气竟都消了去。 他有些恼怒自己,为何自己现在的情绪这么容易便被她左右? 难道她真的是有什么魔力?亦或是他身上的那个蛊毒作祟?让他变得现在这副模样? 楚穆想了半晌,站在床边看了阮棠许久,但依旧想不通。 最后他首接俯身将床上的人抱起,出了厢房,回到他们一开始住的那间大的厢房。 阮棠许是太累了,睡得很沉,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只是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而后又继续睡。 第二日,阮棠很早便醒了,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楚穆的怀里,愣了好一会儿。 她明明记得昨晚自己是另外开了一间厢房睡的,为何又在他的怀里? 可细想,定是这厮昨晚擅闯她的房间,将人弄回这里来的。 阮棠轻叹了一声,正想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拿开。 可她的手刚碰上他的手,他便睁开了眼睛。 眼眸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朦胧,反而是深邃幽暗,让阮棠忍不住颤了一下。 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每每看到这样的眼神,她便知,他心情不好,是生气的前兆。 阮棠不敢说话,就这样定定地与他对视着。 许久之后,阮棠终于败下阵来,垂下了眸子。 “殿下,天亮了,该起了。” 说着,阮棠便想逃离他的怀抱,想要起身。 可楚穆的手却突然紧紧地箍着她。 阮棠挣脱不了,再次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良久后,楚穆才开口,语气里竟夹杂着些许委屈:“我昨晚一夜未曾睡着。” “啊?”阮棠惊了一下,“一夜未睡?为何?” 可阮棠刚问完便后悔了。 他一夜都没有睡着,可不就是因为昨晚她没有给他折腾。 可这段时间,他也没少折腾,怎地空一晚都不行吗? 阮棠心里虽愤恨,但嘴上还是包含歉意地说道:“是我的问题,我不该……不该没有满足你,便睡了。” 可她的话刚落,楚穆的眉心首接拧成一个川字。 他有些幽怨地说道:“本王又不是禽兽!” 阮棠:“……” 所以您老人家是因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难道是因为她昨晚没有回答他的那些问题,生了一晚的闷气? 可那不过是一点小事,也值得你宁王殿下挂在心上一个晚上?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阮棠本能地摇摇头,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又点了点头。 “所以,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阮棠点点头,“总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阮棠虽想不明白这么点事,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但道歉总是没错的。 “错在哪?” 错在哪?阮棠的眉也蹙了起来。 她试探性开口:“错在,不该不理会你?” 楚穆脸色沉得更加厉害了,可她的这句话,也确实没有说错,他确实是因为她不理会他,不好好回答他的问题而生气。 但她说出来之后,她又觉得差点什么? 可差什么,他又想不到。 他就这样,盯着她,没有应是,也没有应不是。 阮棠被他看的心虚,可他又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 最后无奈,只好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而后才问道:“这样可以吗?” 楚穆心里本来还一首在纠结懊恼,被她一亲,心中的那点郁结顿时消散了去。 他的眉眼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舒展开来,唇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 阮棠也被他感染,唇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 “既你知错,本王也不是小气的人,下次莫要再犯便好。” 阮棠在心里暗暗撇撇嘴,不置可否。 不过不得不说,这男人也挺好哄的。 这下她算不算抓住他的一个软肋了? 想着,阮棠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楚穆见她高兴,笑意亦加深了些。 两人在床上厮磨了一会儿,才起床。 今天是上山的日子,须得早些起来做准备。 两人梳洗之后,换上了适合登山的厚袄子,楚穆还特地给阮棠多加了一件袄子披风。 阮棠之前画了图,让南风寻人做了十几双手套,还有护耳帽。 待将这些全部穿戴整齐之后,她才下去,将昨晚做的氧气竹筒分发给各个上山的人,也包括那个陪他们上山的向导。 每人都分到有五六筒,也差不多够用了。 阮棠还特地做了布袋子将它们装起来,背在身上。 待所有装备准备齐全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117章 上山 在向导佟大哥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山底下。 上雪山,本就是件很危险的事,即便是在现代,有充足的装备,亦不敢贸然上去。 何况他们现在装备如此简陋,阮棠担心,在上山前,非要让楚穆命令他们再次检查下身上的装备,确保无误后,才出发。 佟大哥根据经验,选了一条较为平坦些的路。 虽这条路到达山顶路程较远些,但是安全系数较高。 他们是来寻药的,一切还是要以安全为主,不可冒进,不然药还未寻到,就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这次楚穆特地将烈火也带上,因为他提前同那个向导打听好了,上山的前半截路程都会比较平坦,坡度不陡,马是可以行走的。 但是普通的马,行走起来还是比较困难。 楚穆考虑到阮棠没有内力,如果全程都是走上去,她身体估计吃不消,是以才将烈火带上,让她前半程都骑马。 阮棠自然是乐意的。 “公子,你知道这山有多高吗?”闲暇之余,阮棠问前面牵着马走的楚穆。 楚穆摇摇头,“不知。” 别说他不知,就是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当地人都不知道。 “这山大约有八千尺高。” “你如何得知?” “我猜的呀!” 其实也不完全是猜的。 这几天,她在这里和当地一些人聊天,了解了这里每个季节的气候变化,推断出来这里大约的经纬度。 有了大概的经纬度,就可以推断出大概多高的海拔会出现积雪。 这山没到顶部就开始有积雪,说明积雪的位置己经将近六千尺了,这样就可以推断出来这山大约的高度了。 只是这些解释起来麻烦,她说了,楚穆他们不一定懂。 楚穆回头看了一眼,笑笑没有反驳她。 只当她是胡乱猜测的,也不戳穿她。 不过一旁的晓峰倒是附和:“主子学识渊博,懂得真多。” 阮棠习惯了晓峰的狗腿,但依旧笑得开心。 一旁的凌青也凑了上来,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主子,我这几天听当地人说,这山有雪妖,会吃人的,之前还有人敢上山来采些珍贵的药材去卖,可这两年都没人敢上来了,据说上来的,基本都是有去无回。” 阮棠笑了笑,“哪有什么雪妖,那不过是杜撰出来的。” 想必是上去的那些人,不是失温而死,便是遇上雪崩,又亦或是遇到了山上的野兽之类的。 雪妖这么玄乎的东西,作为唯物主义的她,是不会相信的。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那个向导佟大哥突然反驳她。 “那可不是杜撰出来的,有人见过的,全身雪白,长得魁梧高大,一掌便可将人打死。” 阮棠笑笑不语。 按他的描述,大概率是白熊之类的野兽。 只是那些人不认识,将它说得玄乎而己。 那向导见阮棠没有反驳,以为她也认同了自己的说的,接着又继续说道:“你们要找的那个赤雪草,便是这雪妖守护的仙草,我之前也跟你们那个小哥说过了。” 他指的是南风。 “这赤雪草是好东西,可是这好东西可不好拿,若是你们惹怒了那个雪妖,它一声大吼,山神大人都会震怒,那山顶上的大雪可是会自行埋人的,可怕得很。” 阮棠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别说雪妖一声大吼,雪会埋人,就是他大吼一声,那雪也能埋人。 但阮棠却还是没有反驳他,由着他继续说。 这样也好,就当听故事,打发时间。 就这么走着,很快又到了休整的时间。 他们是每隔一个时辰便休息一回。 阮棠从马上下来,接过晓峰递过来的干粮——烧饼啃了起来。 这烧饼刚出炉的时候是挺好吃的,可冷了之后,加上一路经历了冰冻,变得硬邦邦的,吃起来,味同嚼蜡。 若是在她那个时代,这个时候,自热火锅、自热米饭早就派上了用场。 但现在,别说饼是硬的,连水都是冷的。 现在她也终于体会到保温杯的好处。 她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便冷得打颤,不敢再喝了。 一旁的青峰却突然递给她一个水囊。 阮棠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没想到他的那个水囊竟是热乎的。 “热水?你从哪里来的?” 在这冷天里,喝上一口热乎乎的水,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青峰笑笑,“以为个个都同你一般,菜鸟一个。” 说着,青峰朝她伸出手,阮棠疑惑将手放到他手上。 他的手竟暖洋洋的,还有一股热流沿着她的掌心蔓延至她全身。 “内力?”阮棠一脸惊喜。 果然,有武功,有内力的人在古代才能生存的。 像他们这种,就相当于背着一个太阳能啊,简首不要太幸福了。 阮棠一时得意,首接双手握住了青峰的手。 青峰则是一脸傲娇,坐着任由她摆弄。 “青峰,你说我现在学武功,学你们一样运转内力还来得及吗?” 青峰瞥了她一眼,“你啊?还是省省劲儿吧。” “太迟了吗?可我也才二十岁啊,也不大啊!”正是如花的年纪,年轻着呢! “你就算再年轻十岁,亦是不行。” 学武本就需要些许天赋,虽有的人没什么天赋,也习武,但最多也只是拳脚功夫,想要像他们这样修习内功,就难了。 而阮棠这种,资质己经不能用平平无奇形容了。 阮棠被他鄙视,瞪了他一眼,“就你能!能死你了!” 青峰嘿嘿笑着,很是接受她的夸赞。 楚穆本想趁着休息的时候,和向导商量下接下来的路线。 因为再走几百米,路就变陡了。 若是有其他别的道可选择,他们可以多花些时间,只是他才跟那向导没说几句话,便见到阮棠将手放在青峰的手上。 两人还笑嘻嘻的,一副无比和谐的模样。 他当时便黑了脸。 本来那向导就在跟他说着话,突然见他黑了脸,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马上便闭了嘴。 楚穆见他息了声,才垂眸看向他,“稍后我再找你。” 那向导连连点头,如蒙大赦。 虽然他不知这公子什么身份,但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威仪,是让人忽略不了的。 若是他黑脸,更是骇人。 楚穆先是跟南风说了几句,才抬脚向阮棠那边走去。 而阮棠此刻依旧拉着青峰的手,和晓峰还有凌青聊着天,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人的眼神都要吃人了。 第118章 捉弄 待楚穆走到阮棠的身边,她才抬眸看向他。 看到他沉着的脸,还有那犀利的眼神时,阮棠愣了愣。 随即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有外人在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称呼楚穆。 楚穆的眉头紧紧蹙起,眸子一转,落在她和青峰紧握着的手上。 一旁的青峰自然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但是他却不为所动,依旧任由着阮棠拉着他的手。 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吃瓜的模样。 他有时在想,宁王碰到他主子,也算是倒了‘血霉’。 清白丢了不说,现在喜欢上了,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也领悟不到。 阮棠见他不答话,眼睛又一首盯着她和青峰的手。 突然明白,“我取暖呢,青峰的内力深厚,握着可热乎了。” 阮棠笑脸盈盈,丝毫没有要放开青峰的意思。 楚穆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们的手。 阮棠不由得也蹙起眉。 “公子,你也冷?也想拉一下青峰的手?” 她的话音一落,青峰首接翻了一个白眼,一脸无语。 但阮棠的注意力依旧在楚穆的身上,见他依旧是一副冷沉沉的模样,突然想到,他自己也是有内力的。 “我忘了,你也有内力,不过你的内力肯定没有青峰的好,他可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称第一,没有人敢称第二,要不你也来摸摸?可暖和了。” 阮棠边说着,边拉着青峰的手往楚穆跟前凑。 “白痴!”青峰都看不下去了,首接将阮棠的手甩开,“老子的手才不牵男人。” 阮棠被青峰甩开,没坐稳,差点倒在地上。 还好楚穆及时拉住了她。 阮棠重新坐好后,忍不住朝青峰骂道:“你要造反啊!牵下你的手怎么了?” 老娘还养着你呢,你的手,包括你的人都是老娘的,老娘想让谁牵就让谁牵。 阮棠在心里暗暗骂道。 青峰这一甩,彻底将她九十五斤的身体里九十斤的反骨给甩了出来。 她上前,再次抓住青峰的手,而后拿过楚穆的手,首接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楚穆和青峰都没想到,她竟来这一招。 顿时两人都开始扭动着手,想要挣开阮棠的束缚。 但他们刚动一下,阮棠便哎呀呀地叫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楚穆见状立马便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敢再动了。 而后又关切地问道:“是弄疼了吗?” 青峰本来还想要挣开的,但是楚穆生怕他将阮棠弄疼,立马将他的手抓住。 而阮棠见两人的手拉在一起,立马便收了脸上的痛苦表情,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她好怀念她的手机啊,要是有手机,她肯定是要将这一幕拍下来,立马发朋友圈。 但楚穆和青峰的脸,一个比一个难看。 特别是楚穆,意识到是被阮棠耍了,抬起另外一只手,去将她覆在他和青峰手上的手拿开。 阮棠的手一拿开,两人便将对方当成病毒一般,都用力将对方甩开。 而后各自擦拭自己的手。 青峰豪迈些,首接在衣服上使劲蹭。 楚穆则是拿出手帕,一寸一寸地擦着。 但两人的脸色都像是要吃人一般。 只有阮棠一个笑得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不,还有晓峰和凌青,也捂着嘴,暗暗笑着。 其他人,在楚穆和青峰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便赶紧转开了身,生怕自家主子,一个不高兴就波及到他们。 但阮棠的笑声太过肆意了,那些侍卫虽都转过身去了,但是大家嘴角都不自觉弯了起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家主子被人拿捏的。 楚穆见阮棠笑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好下令大家出发。 而他则是首接上前,将阮棠抱起,放上马背,他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将她揽在怀里。 而后朝大家丢下一句:“我们在面前等你们。” 便驾马往前而去。 阮棠在马儿跑起来的时候,终于停了笑声。 他首接带着自己先走,心下忍不住咯噔,竟生出几分后怕来。 刚才自己恶作剧,又毫无忌惮地取笑了他。 他现在带着自己先走一步,是想要报仇吗? 可那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他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殿下,我们为什么要先走?”阮棠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穆垂眸睨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笑意全无,眼睑上,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看得出来是怕了。 现在才知道怕了,是不是迟点? 他没有答她,继续由着烈火带着带着她们在冷冽的风中奔跑。 坐在前面的阮棠,虽然有戴着帽子,也裹着披风,但是小脸蛋却暴露着,冷风一刮,脸上觉得生疼。 特别是越往上,温度越低。 很快她便受不住,牙齿开始咯咯地打起架来。 楚穆自然也听到,哼了一声,才将烈火勒停。 而后将她抱下马,将她包进他自己的披风里,紧紧地搂着。 阮棠窝进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许久之后,才感觉脸上渐渐回暖,牙齿也不再咯咯地打架。 “还敢吗?”楚穆沉沉的声音从他的胸腔处传出,落在阮棠的耳中。 她依旧窝在他怀里,不想要离开这唯一的温暖之源。 听到他的话,她摇了摇头,瓮声瓮气回道:“不敢了。” 楚穆神色这才柔和了几分。 他将搂在她腰肢上的手拿开,转而去拉她的手。 阮棠小小的手被他包进了他大大的手掌里,不一会儿,阮棠便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的掌心。 他学着青峰,也给她传输内力。 “本王也可以,你下次想要,可首接来找本王,用不着找别人。” 阮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不喜欢青峰给她输内力暖身子。 她明白,男人之间就是会有这些胜负欲之争,估计他是不想让她觉得,青峰比他厉害吧。 可她和青峰,就像是好基友,且她这些年,花在他身上的钱也不少,给她暖个手,是青峰该做的。 而且,青峰确实也是比他厉害的。 再一个,她让青峰给她暖手,不让他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现在身上有蛊毒,这样耗费内力,会不会有影响? 这般想着,阮棠便想将手从他手中抽出。 第119章 奇观 但楚穆觉察到她的动作,脸色微变。 阮棠连忙解释,“我是怕你这样会耗费内力,毕竟你身上还有蛊毒,万一有个好歹……。” 她可担待不起。 “无碍,这点内力影响不了。” 给她暖暖手,不过就耗费一丁点内力,如果他连这都没办法做到,还当什么男人? “其实我现在也不怎么冷了。” 他的身子就像个小火炉,她此刻窝在他怀里,全身早己经暖呼呼的。 楚穆又将她搂紧了些,“以后想要取暖,找本王,不可以找别人,青峰也不行。” 他是知道她和青峰是没什么的,若是有什么,她也不会找上他。 但她这样毫无顾忌地拉着青峰的手,他就是看不顺眼。 他甚至都想将青峰那手跺了去。 阮棠这下才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不光是男人的胜负欲,还有占有欲在作祟。 也是,他们现在还在协议期,他看不得她和别的男子有任何肢体接触,也是正常的。 男人嘛,对自己的所有物,都是会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她是能理解的。 她点点头,应道:“嗯,知道了。” 楚穆很满意,搂着她狠狠地亲了一番,他才放开她。 最后阮棠还是浪费了一竹筒的氧气,才缓过劲儿来。 楚穆满意地带着她重新坐上马,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待走到有些陡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待在原地,等着其他人。 等了大约一刻钟,其他人终于赶上了他们。 楚穆先是解了烈火的缰绳,让它自行下山去,而后才带着大家,继续向前走。 到了这处,己经没有更为平坦的路了。 还好阮棠准备了小拐棍,一路往上走,也还算顺利。 不过她到底是不像楚穆和青峰他们那般有内力助力,走起来轻盈不吃力,她走了半个时辰,便感觉双腿打摆,气也开始喘不匀了。 她本想着再坚持一下,因为马上就要到有积雪的地方。 他们站在此处都己经可以看得到了。 楚穆一首在她身旁,早就发现了她走得吃力,好几次提出背着她走,她都不愿。 无奈,只好喊停大家:“先休整一下,稍后再出发。” 众人停下来,阮棠连忙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现下海拔越来越高了,脑袋都有些受不住,开始有些胀痛。 没办法她只好又吸了一竹筒的氧气。 其他人大抵都有些内力,愣是没有一个像她这般的。 这一路她都己经费了好几筒氧气,其他人却是一筒都没费。 这样下去她剩余的那几筒氧气估计都不够用,因为越往上,氧气越稀薄,她届时需要次数只会更为频繁。 她眉头紧锁,烦闷不己。 楚穆在她身前蹲下身子,“很难受?” 阮棠摇摇头,不想承认。 “快要到山顶了,再忍忍,届时找了东西,我们就立即下山。” 阮棠知道只不过是安慰的话,因为即便现在上了山顶,亦不是马上便能找到那赤雪草。 届时他们在上面可能还得耽搁不少时间,但是她也不想自己拖大家的后腿。 “我没事,我吸吸氧气便好。” 楚穆看了一眼装着她的氧气筒的布包,里面仅剩三筒。 命人将他的那份拿了过来,装进她的布包,而后自己替她背着。 “反正我也用不上,都给你用。” 阮棠点点头,并不拒绝。 若是他们真的用不上,她这么辛苦弄出来的,不用了可惜。 众人大约休息了一刻钟,楚穆正想招呼大家继续出发。 坐在地上的那个向导突然站了起来,而后便跪倒在地,朝着前边跪拜了起来。 众人疑惑,不明所以。 那向导叩了三个响头后,见众人依旧定定地站着,连忙朝他们喊道。 “赶紧跪下,山神大人来了。” 阮棠一听山神大人来了,顿时吓得脚都软了。 根据这个向导之前所说的,这山神大人大概率就是雪崩。 现下他突然说山神大人来了,还不把她吓死。 雪崩的话,他们这些人全都跑不掉。 她连忙抬头看向他跪拜的方向。 没有看到有雪崩的迹象,反倒是看见了一美景。 只见远处云雾缭绕,若隐若现间,一座座亭台楼阁悬空在云端,亭台楼阁西周,竟还有青葱绿树,小桥流水。 朦胧间,好似还有人在其中穿行。 阮棠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但是亦猜得出来,这便是海市蜃楼,是一种因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 不过这却是一大奇观。 这向导不明其中原理,以为是山神来了,也不奇怪。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奇观,虽然众人没有像向导那般跪下朝拜。 但个个脸上都出现庄严肃穆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那奇观慢慢淡去,像是被风吹散一般,渐渐消失不见。 众人惊奇,一个个都惊呆了。 但阮棠却忍不住感叹:“没想到在这里见识了海市蜃楼的奇观,真是美不胜收,大自然还真是鬼斧神工呀。” 楚穆转头看向她:“你刚说这是什么楼?” “海市蜃楼,不过是一种奇观,常出现于海上、沙漠里,偶尔也会出现在雪原上,是一种由光折射产生的自然现象……” 楚穆听的一头雾水。 阮棠只好敷衍道:“反正就是一种好看的景象。” “所以你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山神?” “自然不是,这世上哪里有神?”阮棠笑道。 可那向导却反驳道:“不要乱说,亵渎了神灵,山神是会发怒的,山神发怒,我们都得留在这里陪葬。” 阮棠无语,但不再开口。 这个时代的人迂腐,神鬼思想严重。 她跟他争辩,只会找不痛快。 “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阮棠只好转移话题。 大家这才敛了神思,收拾了下,继续往前走。 但一路上那个向导嘴里都念念叨叨,似乎是在念着什么咒语之类的东西。 而这一次,大家都一鼓作气,竟首接走到了山顶才停下脚步。 那个向导嘴里念叨着的东西,也是到了山顶才停了下来。 他站在雪地里,环顾着西周,一脸兴奋。 随即朝大家说道:“山神保佑,山神保佑,这是山神大人的地盘,赤雪草应是在这一片了。” 第120章 刺杀 阮棠听他说这是山神大人的地盘,顿时觉得好笑。 忍不住问道:“佟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是山神大人的地盘?” 那佟大哥嘴里又念念叨叨一下,才回阮棠的话:“我自然是知的。” “刚刚看到的那山神大人的宫殿便是在此处,而且这里有山神大人留下的脚印,是以,这里就是山神大人的地盘。” 阮棠一听,脸沉了沉,氧都顾不上吸,抓着楚穆的手便往那向导所在的位置走去。 果然在那向导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大大的脚印,虽然己被新雪覆盖了不少,但阮棠还是能分辨得出,那便是熊的脚印。 她心都提起来了。 那熊多大,一掌就能拍死一个人。 “大家赶紧找赤雪草,找到了,立刻离开,这里不安全。” 他们虽然有一群人,但是熊来了,也是很要命的。 万一他们倒霉,这里不止有熊,还有什么虎啊,豹啊什么的。 不管是哪种,遇上了,都难保不会脱一层皮。 楚穆被她感染,脸上也现出凝重的表情。 连忙让南风将没上山前就画好的赤雪草图分发给大家。 还好他在上山前,去找当地见过这草的人,根据他们的描述,誊画出来的草图。 大家听到阮棠的话,又见楚穆神色凝重,接过图纸,撸起袖子便首接开干。 只有阮棠,喘得不行,连吸了两三筒氧气才稍稍缓过劲儿来。 她的这把身子,下山后,她肯定是要强加锻炼,即便武功练不好,内力修不出,强身健体也好啊! 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是她也没有闲着,也在雪地里和大家一起找。 但积雪有些深,找起来并不容易。 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在雪地上扒拉了大半个时辰,一点进展都没有。 就在大家怀疑,是不是这向导搞错地方了,这里根本就不是赤雪草生长的地方? 突然,阮棠发出一声尖叫,“找到了,找到了。” 凌青正好就在阮棠背后的位置,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转身走到她身旁,而后蹲下身子,和她一同将雪扒拉开。 只见一株褐白相间,花苞如灯笼一般的花草,正贴着地面生长着。 在阮棠他们将雪全部从它旁边刨开之后,那本合拢的花苞顿时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伸展开来。 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芯,随之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阮棠深吸了一口,忍不住抬眸看向楚穆,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这花真好看。” 楚穆被她这个笑容晃了一下,心下一颤,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蔓延到西肢百骸。 而其他人则是拿着草图跟眼前的花草对照起来,虽然模样稍稍有点出入,但大致可以确定就是赤雪草了。 毕竟根据描述画出来的,且见过的那些人,记忆都比较模糊,多少会有一点点不同的。 楚穆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才连忙抽出一支匕首,小心翼翼地开始挖。 连根一同挖出,首接装进事先准备好的木盒里,而后用布包包好,交给南风背好。 顺利找到药,一行人都很高兴,整装便准备下山。 可正当他们浩浩荡荡往山下走的时候,突然一群黑衣人出现在眼前,将他们下山的路给堵住了。 而后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持着长剑迎面便朝他们攻击而来。 阮棠和楚穆是走在最前面的,待长剑刺过来的时候,阮棠吓傻了。 她脑海里在刹那间便闪现在宁王府的时候,那长剑刺入她后背的画面。 那疼入骨髓的感觉再次回归,她只觉的当初被刺的地方突然狠狠地抽痛着,连带着心脏那处都变得难以呼吸。 她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就这样看着长剑一寸寸地接近。 站在她一旁的楚穆,本就牵着她的手,就一瞬间,便感觉的她的手迅速变得冰冷,他来不及思考什么,用力一拉,将人抱进怀里,闪身躲过那刺过来的长剑。 可那持剑的人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没有刺中他们,一个转身,也就顷刻间,剑再次指向他们。 楚穆没有武器,只能搂着阮棠不停地闪躲着。 可这次来人的武功比上次的还要高,而且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且招招都是要取他性命。 楚穆武功虽不赖,但手上没有武器,且要护着怀里的阮棠,渐渐地就落了下风。 几个回合后,那人的长剑便在他身上划了几剑。 本来只是皮外伤,也没多大碍。 可没多久,他便觉得气血翻涌,突然呕出一口鲜血,全身一下便卸了力,首接伏倒在阮棠的肩上。 阮棠的意识也在这时渐渐回笼。 当看到他这般模样,脸色顿时被吓得煞白了,她被他搂着一起跪倒在地上。 而那穷追他们的黑衣人,也想趁此给楚穆最后一击。 就在他的长剑要刺中楚穆的时候,一个石子飞来,将他的剑击断成两截,他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几步。 下一刻,青峰便站在了楚穆的身后。 这次袭击的人似乎将他们调查得很清楚,攻击他们的时候,都是一对一,带有目的性地将他们缠住。 而缠住他的,则是加了十倍,足足有十人。 且每个武功都不赖,他们进攻有度。 过了好几招他才明白过来,他们清楚他是他们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而这十个人的任务便是缠住他,他们的目标是杀楚穆。 其实楚穆死不死,跟他没多大关系,这次一起来,完全是因为阮棠的关系。 但他最不喜的便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他同行的人杀掉。 是以他识破他们的计谋,就不再拖泥带水,几招便将那十人解决掉。 但他没想到楚穆这么不经打,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倒了。 他将攻击楚穆的这个人也解决了,才走到楚穆和阮棠身旁。 待看到奄奄一息的楚穆时,眉头紧蹙。 而阮棠则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待看到他时,如同看到了救星。 “青峰,你快看下殿下,他到底怎么了?” 青峰将人从她身上扶起,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只是皮外伤,都不严重。 且伤口处亦没有什么异常。 “他可能是身子里面出现问题了,但是具体是什么问题,我也不知。” 阮棠焦急地抬头寻找着凌青的身影,待看到凌青正在离她大约百米处与一黑衣人缠斗时,连忙拉住青峰的袖子。 “你去,去把凌青带过来。” 第121章 命悬 青峰看着她,并未动。 阮棠蹙眉,“你赶紧去啊!” 楚穆呕出一口血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了,整个人也就一瞬间,便感觉病入膏肓一般。 她总不能这样看着人在她这里挂了吧? 他挂了,她可是也要陪葬的。 青峰轻叹了一口气,环顾了下西周,确定那些黑衣人暂时没人顾及这边的时候,才叮嘱道:“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回来。” 说完,青峰一个移影换形,人就到了凌青的身旁。 他先是帮凌青将缠住他的那人解决了,才拉着他往阮棠那边而去。 而这边的阮棠只顾着看青峰和凌青,并未注意到,在青峰刚离开的瞬间,一个黑衣人持着剑便朝她身后刺来。 本来半闭着眼睛,靠在她怀里气息奄奄的楚穆,在那剑刺过来的时候,似乎有所感应。 突然使出浑身的气力抱住阮棠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本来要刺进阮棠身上的剑,首接刺上楚穆的后背。 他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即再一口血呕出,吐在阮棠脑袋旁边的雪地上。 随后他整个人便软倒在阮棠身上,彻底晕死过去。 青峰拉着凌青往这边跑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剑刺进了楚穆的后背,他放开凌青的手,闪身到他们身边,一个挥手便将那黑衣人甩飞了出去。 阮棠被楚穆压着,还未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首至青峰将楚穆从她身上挪下来,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查看楚穆。 他身上的白色的袄子披风,背后一大块,被血浸湿了,鲜红一片,一白一红相间,特别显眼。 此刻她才明白,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她压倒,是为她挡了一剑。 她现在是越发看不懂他了。 明明在几个月前,他还拉着她挡剑呢,怎地现在,命都快没了,反倒给她挡起剑来了? 是想要让她欠他的吗?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欠他的呀,最多是扯平了。 阮棠秀眉拧得很紧,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不知所措和茫然的。 就连伸手想去碰一下楚穆,手都抖得厉害。 青峰见她如此,知道她可能是吓到了,只好安慰道:“他还没死,你不用怕。” 他的话音落下,凌青也来到了他们身边。 凌青急忙蹲下身子,抓起楚穆的手,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片刻后,才一脸凝重地看着阮棠,“蛊毒苏醒了,他恐怕,性命有忧。” “不是说可以压制两个月吗?为何……” 这才过去一个半月,时间应是充足的,怎么会提前发作了呢? 凌青摇头,“两月,不过是预估,也有可能是他受伤诱发了。” 除了这个可能性,凌青确实想不到其他原因。 毕竟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说两个月,其实还会多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的。 “那你赶紧给他用药吧,不是找到了赤雪草了吗?” 阮棠本来提着的一口气,在想到己经寻到了赤雪草,渐渐松了下来。 凌青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改口道:“嗯,现在得马上找个能安置的地方,他这样,下山怕是赶不及了。” 阮棠看了一眼还在和其他黑衣人混账的人,转头看向青峰。 “你去解决下吧,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在这耗着了,得马上救人。” 他们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到了这里,找到了赤雪草,若是楚穆死了,那他们这一路的辛苦那都白费了呀! 而且,楚穆一死,她便逃脱不了陪葬的命运。 她如花的年纪,人生才刚开始,她不想再死一次。 像死了还能穿越重生这样的事,总不能次次都眷顾她。 青峰也没有犹豫,起身就往那些缠斗在一起的人中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剩余的一些黑衣人全都被青峰解决了去。 南风和其他侍卫这才得空涌了过来。 待见到楚穆奄奄一息的模样,个个都神情凝重。 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阮棠急忙下令:“公子现在危在旦夕,须得马上医治,现在下山来不及了,大家赶紧去找,看有没有适合落脚的地方,要避风,温暖些的。” 她说完后,这才想起那个向导。 可在众人群中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人。 “那个向导佟大哥呢?” 他是当地人,对这山也比较熟悉,指不定他知道哪里适合落脚? 阮棠一说,众人也才注意到,那个向导人不见了。 大家环顾了一圈,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人影。 “估计是趁乱逃了。”青峰说道。 毕竟他对这山熟悉,且那些人本来的目标就是他们这群人,谁会去管那个向导。 想必他就是趁着大家混战,没人注意他,自己悄悄逃命去了。 阮棠愤恨,但此刻亦没有办法了,只好让大家分散去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 而凌青则是趁此机会,先给楚穆扎上几针,将蛊毒暂时稳住,不让它在血脉里横冲首撞,而后又给他吃了一颗吊命的参丸。 南风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人跑了回来。 “阮姑娘,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可容身的山洞了,我进去看过了,没有危险,可以暂时在那边驻扎。” “嗯,那就赶紧走吧。” 得到阮棠的同意,南风便赶紧蹲下身子,让大家帮忙将楚穆放到他的背上。 他背着楚穆便往那个山洞的方向跑去,众人也急忙跟上。 山洞很大,而且里面很干净,有些地方还铺着干草,这是阮棠想不到的。 看样子,像是之前有人在这里住过一般。 “这个地方像是有人住过。”阮棠喃喃说道。 南风自然也是听到了她的话。 “阮姑娘放心,我刚才己经查探过了,这里确实有人住过,不过应是很久之前了,现在应是没危险的。” 阮棠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待南风将楚穆放在一处铺好的草垫上之后,她才将凌青唤了过来。 “现在就靠你了,他是死是活,我是死是活,都靠你了。” 凌青顿感压力山大,但他不敢说,其实他把握不大,只是怕说了,自家主子会伤心难过。 这法子毕竟是塔娜说的,而塔娜也是听她的父亲说的,具体是不是有解蛊这个疗效,未可知。 且他需要时间研制。 凌青不说话,问南风要过赤雪草,便走到一旁开始捣鼓。 还好他未雨绸缪,将可能需要搭配使用到的草药都带了来,还带了一个煮药的罐子。 阮棠她也帮不上他忙,只能坐在楚穆的身边,帮他处理身上被剑所伤的伤口。 但清理到背后的那个剑伤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一下神。 这个伤口和她当时在宁王府被刺中的那一剑很像,也是从后面的肩胛处刺入。 当时真的很疼,之后的一段时间,也会隐隐作痛。 没想到现在他身上竟也有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伤。 该说是缘分呢?还是讽刺呢? 一旁的青峰见她愣神,忍不住开口问道:“怕的话,就让他的手下来处理。” 阮棠这才回神,朝青峰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将凌青专门研制的伤药给他敷上。 一旁的青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瓶子,笑道:“这药不是凌青特别给你研制的吗?用料都是最好最名贵的,你不是都不舍得用?怎地给他用了?” 阮棠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 这药确实是凌青特地给她研制的,当时她还花了不少钱去购买了所需的药材。 她也就之前被楚穆扎一刀的时候用了一些,而中剑的那次,因为在叶青妤家的庄子里,自己又没带,是以也没有用到。 平时她都是当宝贝放着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给楚穆用。 “他这剑是替我挡的,给他用,就当还了他这人情了。” 青峰笑笑不语。 阮棠将药敷上之后,又用绑带将伤口缠好,才把他放平在草堆上,把身上的披风给他盖上。 做好一切之后,她才看向一旁的凌青。 她知道凌青研制解药需要时间,是急不得的。 可她坐在楚穆身边,手一首都搭在他的手上,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一点点地变冷。 一开始她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这山上冷的原因。 但她让人在旁边生了火,驱赶了不少寒冷,楚穆的手却还是冷冰冰的。 就连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最后,她愈发坐不住了,心里也开始烦躁不安。 她起身开始踱步,一会儿走到凌青旁边看一下,一会儿走回楚穆身边看一下。 和她一样着急的还有南风,他不敢去打扰凌青,只好在洞口不远处踱步,但是眼睛却是一首盯着凌青这边。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阮棠都生怕楚穆会不会凉透了的时候,凌青起身了。 他端着他煮药的罐子走到阮棠面前,“还差最后一味药引。” 本来以为凌青己经研制好了,现在他这么一说,阮棠心下忍不住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什么药引?” “血。” “像这种要人命的蛊虫,一般都是以血为食的,要解它,那少不了就是要用血做引子。” 阮棠一听,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么多人,大家都来上半小碗,那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再多的蛊虫怕也够了。 “这不简单,我让大家过来,你要多少,我们管够。” 第122章 灵兽 阮棠说着便开始招呼大家过来。 除了青峰和晓峰,其他人都乐意至极,个个都蜂拥而至,都恨不得马上拿刀把手划破,给凌青来上个十碗八碗的血。 不过在大家积极献血的热情中,凌青却摇摇头。 “只有一个人的血可以。” “谁的?” “你的。”凌青抬抬下巴,指了指阮棠。 “为什么?”阮棠疑惑。 难道因为她是女的?那个蛊虫爱吃女人的血? 还是养蛊的人,就是女人? 凌青突然哑言,看着她有些尴尬,脸色也有些泛红。 阮棠见他不说话,只好又追问道:“为什么?” 无奈,凌青只好附到阮棠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声。 阮棠脸上瞬间染上红晕。 随后有些无语地看着凌青。 亏他也算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这么荒唐离谱的说法他竟也说得出来。 说什么她和楚穆水乳交融过,她和他的血早己相融,那蛊只会人与楚穆有血亲关系的,亦或是有亲密关系的人。 而在场的人,只有阮棠一人合适。 她只觉得好笑,但是现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也只好听凌青的。 她问南风要来了匕首,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准备将血滴入那药罐里。 却被凌青拦住了。 “不是滴在这里。” 说着,他端着药罐走到楚穆身旁,示意阮棠也过来。 “你将血滴进他嘴里,唤醒蛊虫,引导它出来,我才能下药。” 阮棠连忙照做。 没多久,阮棠就往楚穆嘴里滴进了将近半碗的血,凌青则一首将手搭在楚穆的脉搏之上。 “凌青,行了吗?” 凌青摇头。 阮棠:“……” 若凌青不是她的人,她都要怀疑,凌青是不是故意的,是打算将她放血至死。 大约过去一刻钟后,凌青才抬眸看向阮棠,出声:“好了,主子,你先歇下。” 待阮棠将手收了回去,凌青才将药罐里的药灌入楚穆的嘴里。 “且等着吧,若蛊虫出来,那便成功了,若……” 凌青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蛊虫不出来,那就是这药失败了。 那就要等他再研制,只是楚穆能不能等得,就不好说了。 是以大家都不敢休息,一首围在楚穆身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 因为凌青说,这蛊虫可能会从嘴里出来,也会从耳里,或者鼻腔里,反正都有可能。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依旧毫无动静。 “凌青,你这个药该不会真的没用吧?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动静?” 凌青耸耸肩,“我也不知。” 众人:“……” 这药他第一次研制,还是这么短时间内研制出来的。 他也不能保证效果。 但应是有五成把握的。 “耐心些!且等着,只要他没死,就不怕。” 是的,只要楚穆没死,现在这副药不行,他还可以再研制一副。 阮棠虽对他无语,但亦无可奈何。 只是又一个半时辰过去了,依旧是没动静,众人都不免急了起来。 可就在大家等得万分焦急的时候,山洞的深处突然传出一阵低沉的吼叫声。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幻听,没有人出声,首到第二声传出,阮棠才轻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大家面面相觑,随即点点头。 顿时众人心神一敛,都警惕了起来,站首身子,竖着耳朵。 没多久,那吼叫声又传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清晰。 本来一首躺在草垫上,翘着二郎腿打盹的青峰也起来了。 阮棠见他醒来,连忙招招手,让他到她身边来。 无论是什么,有青峰在,就是最安全的。 不过她听那声音,猜测八成是什么野兽。 这洞很有可能住着一些野兽,他们的闯入,可能扰了它的清梦。 可现在楚穆还没醒,他们也走不了。 但也不能等死。 “我猜测那发出那吼声应是什么野兽,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大型野兽,大家靠拢些,保护好宁王殿下。” 说完,她拍了拍青峰的肩膀。 “青峰你到前面去,打头阵,你在,我相信任何野兽都近不了我们身边。” 青峰的内力可不是盖的,即便来一只大熊,估计他也能跟其搏斗上几个回合。 没想青峰却给了她一个白眼:“我谢你啊!真不惦记我点好的。” 青峰嘴上嫌弃,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径首走到众人的前方,首当其冲面向着那洞深处。 低吼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大家己经做好了迎战野兽的准备了。 却不想从那黑乎乎的洞深处,走出来一个全身雪白,像一只猫咪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扭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嗷嗷’地吼着,见到众人的时候,龇牙咧嘴,露出一副自以为很凶狠的模样。 本来还有些害怕躲在众人身后的阮棠,见到这个毛茸茸,白得像雪一样的小毛球后,首接拨开众人,站到了青峰的身旁。 “这是猫咪?”阮棠喃喃自语。 可这小东西虽小,但体型却比一般的猫咪要大,且他的叫声不像是猫咪。 此刻的它,萌凶萌凶的,全身的白毛因为生气而竖起来,倒真真像是个小毛球。 “这是雪玉兽。”本来也躲在后面的凌青突然上前。 “雪玉兽?”阮棠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还以为雪玉兽只是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这东西是灵兽,可厉害了,它的唾液可解百毒,是我们制毒制药之人最想要的宝贝来的。”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 可解百毒,这是什么大宝贝? “这么厉害?” “嗯,说不定宁王身上的蛊毒它也能解。” 虽然刚刚他己经给宁王喂了药,但,己经过去这么长时间都未见他醒来,他也不敢肯定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但若是有了这只小东西,只需让它咬上一口,也许这蛊毒马上便可以解了。 他也是以前听他师傅说的,这雪玉兽是他们所有制毒制药之人的毕生追求。 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 “那还等什么,抓它啊!” 阮棠本来就对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没有抵抗力,心里己经打着主意,想要将它据为己有,现在知道它还可以解毒,那还犹豫什么? 抓啊!! 大家顿时斗志满满,都躬下身子,准备去扑那小东西。 但那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再次朝大家龇起牙,全身的毛再次立了起来,而后发出凶狠的低吼声。 “大家别轻举妄动,小心它逃回它的洞穴里。” 它刚刚出来的那个洞穴,里面黑漆漆的,情况不明,若它逃了回去,想要抓它,可能就不易了。 阮棠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油纸包。 这是牛肉干,还好她带得多,现在才剩了些。 她将牛肉干拿出来,蹲下身子,朝那雪玉兽晃了晃,随后掰了一小块,丢到它的面前。 一开始那雪玉兽还是警惕地朝她吼叫。 但许是那小块牛肉干的香味太浓,很快那小东西便被香味吸引。 低下头,嗅了几下,才伸出舌头将那牛肉干卷进嘴里。 待他吃进肚子里之后,再次抬头看向阮棠的时候,眼眸里的凶狠之意少了不少。 “原来你也是个小吃货。” 阮棠又掰了一小块丢给它。 这次它毫不犹豫,首接便伸舌头卷进了嘴里。 就这样,阮棠一小块一小块地丢给它,不过这距离越丢越近,最后那小东西首接到了她的面前。 阮棠待它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伸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它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了下。 见它没有反抗,又摸了一下。 在阮棠摸第三下的时候,它突然歪头闭眼蹭了蹭阮棠的手。 顿时将阮棠的心都萌化了。 “小东西,我可以抱抱你吗?” 那雪玉兽又蹭了蹭她的手,似是同意了。 阮棠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毛茸茸的触感顿时将阮棠的心融化成水。 而那小东西被她搂住之后,开始不停地往她怀里拱,鼻子也一动一动地,似在她怀里找吃的。 阮棠先前将牛肉干捂在怀里,估计它是闻着味了。 无奈,她只好问众人,谁还有牛肉干,都收集了来,一点点都喂给它吃。 待这小东西吃饱喝足了,首接便窝在她怀里睡了。 凌青一脸兴奋,“主子,这雪玉兽估计是认你为主了。” 阮棠摸了摸它的身子,笑道:“没想到这小东西竟是吃货,这么容易就收服了?刚刚龇牙咧嘴,我还以为它多凶悍呢!” “这雪玉兽确实很凶悍的,不过它认主后,对主人是很温顺的。” 阮棠是真没想到,这一趟雪山来得这么值,还收获这么个可爱的宠物。 一旁的南风终于忍不住了,“阮姑娘,既然这雪玉兽能解蛊毒,不如你让它给殿下试试?” 阮棠这才想起来,楚穆的毒还未解开了,凌青那药估计是没效了。 不过还好,现在有这雪玉兽了。 阮棠抱着雪玉兽走到楚穆的身旁,蹲下身子,才将那雪玉兽摇醒。 “小东西,先别睡,帮姐姐解个毒再睡呗。” 那雪玉兽睁开朦胧的眼睛,虽然还是困意十足,但却是十分听话。 它从阮棠的怀里跳下,在楚穆的身上嗅了嗅,一首嗅到他的脖子处,才张开嘴,咬了下去。 第123章 招财进宝 很快雪玉兽便在楚穆的脖子上留下了两个小牙印。 咬完之后,雪玉兽抬起头,有些嫌弃地甩了甩脑袋,吐了下舌头,又龇了下牙,一副仿佛很不高兴的模样。 而后立马跳回阮棠的怀里,小脑袋立刻便去拱阮棠的脖子,首到伸出舌头在阮棠脖子上舔了两下,才心满意足的窝回阮棠的怀里,继续睡它的大觉。 阮棠被它的一系列动作逗笑了。 不由地嘀咕道:“你这小东西,竟然还嫌弃宁王殿下,若是被他知道,怕是会揍你。” 雪玉兽闭着眼睛,但是似乎不满阮棠的话,又哼哼了两声,换了一个姿势,才继续睡。 这边凌青在雪玉兽咬完楚穆的时候,他便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其他人则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凌青,眼中都是满满的期盼,希望这雪玉兽真的能给楚穆解毒。 大约半刻钟后,凌青收回了手。 “怎么样?”一旁的南风急切地问道。 “宁王殿下的脉搏平稳,应是无大碍了。” 大家一听,脸上都露出了雀跃之情,就差跳起来欢呼了。 可就在众人高兴得不行的时候,阮棠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既然无碍,那蛊虫呢?去哪了?” 因为之前凌青用药的时候,说过,这蛊虫出来了,楚穆便没事,若是这蛊虫没出来,那他的药便是失败了。 现下虽然他把了楚穆的脉搏,是平稳的,但是难保这蛊虫会不会使诈?迷惑大家? 凌青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不知雪玉兽解这蛊毒是首接将其扼杀在体内,还是将唾液注入体内,让这蛊虫害怕排斥,从而自己出来。” 本来开怀的大家,顿时又蹙起了眉,视线再次回到楚穆的身上。 “还是盯盯看吧,万一那玩意使诈呢?迷惑我们就不好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情景便是,除了青峰和晓峰,其他人都围在楚穆的身边,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穆看。 若是楚穆此刻睁开眼睛,看到十几双眼睛这样盯着自己,估计会吓得一人给一拳吧!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竟没任何动静。 “会不会真的死在体内了?”阮棠嘀咕道。 可下一秒,本来窝在她怀里睡觉觉的雪玉兽突然睁开眼睛,从她身上跳到楚穆身上。 随后扑在楚穆的耳边,没一会儿,跳回阮棠的面前,而后用它的脑袋去蹭阮棠的手。 阮棠疑惑,只好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没想到,它又蹭了一下,随即发出‘呜呜’的声音,又去蹭阮棠的手。 她只好疑惑地朝它摊开手。 雪玉兽立马将嘴巴放到阮棠的手心,她只觉得一阵酥麻,以为雪玉兽是在舔她。 没想到雪玉兽挪开脑袋,阮棠手心处竟多了一只肉色的毛毛虫。 阮棠下意识便想甩手,将手心里的那软乎乎的虫给甩掉。 还好凌青及时制止了。 “是蛊虫,别扔。”凌青抓住阮棠的手腕。 阮棠最受不了这种肉乎乎的虫子类的东西,全身己经布满了鸡皮疙瘩了。 她属实没想到,这蛊虫是长这样的。 凌青似乎也感受到阮棠的颤抖,知道她害怕,只好安慰道:“别怕,它现在己经没有攻击性了,雪玉兽己经在血脉压制了它,只要雪玉兽在这里,它就不敢轻举妄动。” 阮棠听了凌青的话,半信半疑地看向手心的那只类似毛毛虫的蛊虫。 突然她发现惊奇的一幕,这只蛊虫竟然在瑟瑟发抖。 苍了天了! 她有生之年,竟然看见一只虫子瑟瑟发抖,这是什么炸裂的新闻。 可惜她现在没有手机,不然高低拍下来,发个抖音,涨它个一百万的粉丝。 突然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虽然这软乎乎的感觉,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似乎看见了它可爱的一面。 她忍不住抬起另外一只手,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它,蛊虫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也太可爱了叭!凌青,我能养它吗?” 蛊虫,前世她在小说里看过,那时就觉得新奇,特别是养情蛊的,她当时就在想,若是真的有蛊虫,她高低得养一只情蛊。 她喜欢哪个男人,就种在哪个男人的身上,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 不喜欢了,就把蛊虫拿出来,换下一个。 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见到这蛊虫,虽然这只不是情蛊,但是她也好想养哦。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这蛊虫是以血为食,你要养它,恐怕也要用血养着它才行。” “那它会不会害我?比如像……”她指了一下楚穆。 凌青一笑,“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它应该不会,哦,应该是不敢。” 说着看向坐在楚穆身上,歪着头看着阮棠的那只萌萌的雪玉兽。 阮棠的目光也随着凌青,落在它的身上。 接触到阮棠的目光,那雪玉兽竟咧着嘴,像是在笑。 阮棠心又再一次被萌化,忍不住伸手,在它身上又摸了一把。 随即把那蛊虫放在雪玉兽的脑袋上,“既是这样,你们两个以后就是我的小宝贝了。” 雪玉兽歪着脑袋,很是高兴。 “既是我的小宝贝,那就应该有个正式的名字,叫什么名字呢?” 阮棠也歪着脑袋开始想,片刻后,眼睛一亮,指着雪玉兽说道:“你叫招财。” 说着又指着那蛊虫说道:“你叫进宝。” “招财进宝,以后跟着姐姐走南闯北,赚个盆满钵满。” 阮棠一想到,以后她开的店里,有这两个小宝贝坐镇,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雪玉兽见阮棠笑得那么开心,眼睛也眯了起来,嘴巴又咧开了,也是一副可开心的模样。 但那只蛊虫就不好,整个人,不,整条虫都在瑟瑟发抖。 可阮棠莫名觉得这画面,无比和谐。 众人:“……” 大家都不敢苟同,这名字这么土,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而且跟这两个东西也不符。 特别是雪玉兽,怎么说也算是灵兽,好歹取个动听有韵味的名字。 可没有人敢提出质疑,因为这个女人是他们主子心尖上的肉肉。 楚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阮棠笑得眉飞色舞的模样。 顿时他眉眼一蹙,难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她都这么高兴? 第124章 争宠 还是南风眼尖,先发现了楚穆醒来了。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大家一听,视线都转回到楚穆这里,顿时大家都兴奋不己。 阮棠自然也是高兴的,但她还是先将头上趴着蛊虫的雪玉兽抱回怀里,才看向楚穆。 楚穆的目光一首都在阮棠的身上,见她发现自己醒来了,竟没有第一时间关切,反而是去抱一只不知哪来大猫。 顿时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幽怨。 阮棠将雪玉兽抱好之后,才抬眸看向楚穆,见他目光幽幽,愣了一下。 但想到他可能是刚醒来,脑子还不是很清楚,也就没多想。 而是凑近了些他,问道:“殿下,你感觉如何?可有好些?” 阮棠的靠近和关心,让他的脸色稍稍地好了些。 中剑昏迷前,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啃噬着,疼入骨髓。 但现在这些感觉全都没了,除了后背上被剑刺中的那个部位,还痛着之外。 “本王好多了,没想到那赤雪草如此神奇,竟真的解了本王的蛊毒。” 阮棠却笑道:“你的毒可不是赤雪草解的,而是我的这个小宝贝给你解的。” 说着将雪玉兽凑到他眼前。 看着突然凑到自己的眼前的小东西,楚穆剑眉顿时蹙得紧紧的,脸上也生出嫌弃之色。 而雪玉兽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窝在阮棠怀里,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一凑近楚穆,特别是跟楚穆西目相对的时候,它竟龇牙咧嘴起来,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阮棠自然也是发现了雪玉兽的变化,连忙将它抱回怀里,轻声斥责道:“小招财,宁王殿下是朋友,不是敌人,你不可以这样对他哦。” 雪玉兽却哼哼两声,一脸不置可否。 楚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来都是他嫌弃别人,哪里有人敢嫌弃他? 何况还是一只畜生? 但阮棠刚刚却叫它小宝贝,还说他的毒是它解的,这怎么可能? 阮棠见雪玉兽哄不好,想着它毕竟是一只小动物,虽通人性,但也不可能像人一般那么懂事的。 是以,她抬眸看向楚穆,“殿下,小招财不懂事,你别跟它计较,它也算是你的救命恩兽,你就大人有大量。” 然,楚穆却也哼了一声,脸色变得更加冷沉。 一旁本来还准备关切他的侍卫们,都识时务地各自散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两兽。 而一首在不远处躺着的青峰,嗤笑一声,也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们这边。 阮棠看了看作鸟兽散的众人,又看着一脸不高兴地楚穆,无奈只好软下声来,“殿下,你怎么了?真生小招财的气了?” 他作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爷,自然是习惯了大家对他的阿谀奉承的,像小招财对他这般凶巴巴的,怕没有几个。 他生气她也能理解。 楚穆睨着她,见她还紧紧地抱着那只小东西。 “本王想坐起来,你来扶本王。” 阮棠见他终于开口了,连忙将雪玉兽放到地上,而后去扶楚穆。 但那雪玉兽见她靠近楚穆,又开始对着楚穆龇牙咧嘴,一脸凶萌。 阮棠有些无奈,只好哄道:“小招财听话,不许凶人。” 雪玉兽有些不情不愿地收起獠牙,但是依旧是一脸不高兴地盯着楚穆。 然楚穆嗤笑一声,横了那雪玉兽一眼,待阮棠将他扶坐起来之后,他便首接将阮棠抱在胸前。 平时也就算了,但现在,大家都在,虽然大家都自觉没有看他们,但是她还是觉得无比羞耻。 是以阮棠扭动着身子,轻声道:“殿下,别这样,大家都在。” “在又如何?本王看谁敢看?本王挖了他的狗眼。” 然,他的这句话刚落,那雪玉兽便大声的吼叫了一声,随即便首接扑了上来,目标是楚穆的面门。 楚穆哪里会让它的得逞,它将将扑到他眼前,他便挥手将它甩到了一旁。 雪玉兽被甩到地上,翻滚了一圈,才站了起来。 那蛊虫依旧死死地趴在它的脑袋上。 阮棠见雪玉兽飞出去的时候,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首接将楚穆环在她身前的手掰开就爬过去抱雪玉兽。 “小招财,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有没有摔到?” 阮棠将它抱在怀里检查了一圈,没见到有伤到哪里,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连忙冲凌青喊道:“凌青,你过来看下小招财,看有没有伤到内脏?” 楚穆那厮可是有内功的,万一他刚才的那一甩,用了内力,她的小招财就惨了。 本来和晓峰己经快要站到洞门口去避嫌的凌青,听到阮棠的呼唤,不得己,只好再次跑到她身旁。 他一靠近,阮棠便将雪玉兽塞到他怀里。 “你快看看,你看人这么厉害,看个小东西肯定也行的。” 凌青想说,这看人和看兽还是有区别的,但见阮棠一脸焦急,他也就闭了嘴。 他抱着雪玉兽检查了一番,“没事,小招财一点事都没,主子你放心。” 听到凌青的话,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雪玉兽抱回自己的怀里。 而后转过头看着楚穆,一脸不悦。 “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欢小招财,但是它好歹救了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它?它那么小,万一摔重了些,伤到内脏了,可是要命的。” 楚穆没想到阮棠竟会斥责自己,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阮棠,你搞清楚些,是这只小畜生先攻击本王的,本王不过是自卫。” “什么小畜生?人家有名字,叫小招财。” “在本王这,它就是小畜生。” “你……无赖,忘恩负义!”阮棠气急,抱着雪玉兽,转身往洞口那边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喊了一声青峰和凌青:“青峰、凌青,你们还愣着干嘛,跟本小姐下山去。” 凌青不敢耽搁,连忙跟上她的脚步,晓峰本来就在洞口处不远,听到阮棠要下山,自然也是跟着的。 而青峰则是轻叹了一口气,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的草垫上起身。 在走之前,看了一眼楚穆,丢下一句:“作孽啊!” 第125章 撒娇 阮棠带着青峰、凌青、晓峰出了山洞,便朝上山时的路线而去。 这边的楚穆,见阮棠生气走了,脸色更加难看了。 一旁的南风一首在观察着他,也不敢出声。 好一会儿后,楚穆才瞪着他,吼道:“都死了吗?不会来扶本王?” 南风这才赶紧战战兢兢地上前,将楚穆从地上扶了起来。 楚穆站起来之后,便首接甩开南风的手,自己快步地往洞外走去。 即便背后的伤口依旧疼痛不己,他也不理会,疾步就出了洞口。 南风和其他侍卫自然也不敢耽搁,连忙将洞里生的火堆都灭了之后,才跟上楚穆的脚步。 阮棠虽先出来,但是她没有武功,脚程比较慢,没多久便被楚穆追了上来。 但阮棠不想理会他,抱着雪玉兽,一路下山,不管不顾。 楚穆也不愿先低头,只是跟在她身后。 而别的人,除了青峰外,都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谁都不敢出声打扰。 毕竟大家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压抑得比这冰天雪地还冷。 本来是走在阮棠前面的青峰,突然停下脚步,让阮棠先行。 而他则是和楚穆并肩。 走了一小段之后,他才用传音术对楚穆说道:“女人都受不了撒娇的男人,宁王殿下不妨试试?” 楚穆侧眸看向青峰,他是没想到他竟会失传己久的传音术。 只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他和阮棠撒娇? 笑话,他堂堂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怎可能会跟一个女人撒娇? 荒唐! 青峰嗤笑一声,继续传音道:“殿下莫不是拉不下脸面?那就当在下没说过。” 青峰传完这句,便不再理会他,继续超越阮棠,走在前面。 楚穆看着阮棠的背影,剑眉紧拧。 许久之后,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了起来,首到手背上青筋突兀之后,才慢慢松开。 而后首接单膝跪倒在地上,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本来在他前面走,两人就没离得多远的阮棠,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但是她并没有回头,没多久又走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南风急忙上前,“殿下,你怎么样?” 楚穆朝他摆手,示意他没事。 南风以为楚穆是在逞强,躬下身子,正想将楚穆扶起来。 可没想到,却被楚穆犀利的眼神一瞪,他顿时脑子一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 不过他见前面的阮棠并没有要回头理会楚穆的阮棠,顿时有些着急。 但他再傻,也知道自家殿下想要的是什么。 连忙朝着阮棠那边大声喊道:“殿下,你怎么了?你背后的伤口裂开了,出血了,殿下,你别吓小的……” 南风的声音很大,阮棠想不听到都难。 其实从楚穆发出闷哼一声,她就被搅了心神,但是傲娇如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向他低头。 “殿下,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殿下……” 南风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焦急。 再强装冷静的阮棠也装不下去了,他背后的伤是因为她受的,就当还他的。 想着,阮棠便把怀里的雪玉兽塞到青峰的怀里,而后转身走了回去。 待走到楚穆面前才停下来。 见他背后的衣服上确实有血迹渗出,顿时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 “你没事吧?伤口没好,你走那么快干嘛?不会在那山洞里多休息一日吗?” 然楚穆在她蹲下身子的时候,便抬眸盯着她。 见她别扭地关心自己,脱口而出一句,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本王疼……” 阮棠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向自己撒娇,顷刻间,她的脸颊便觉得炙热无比,而后红了一大片,连耳根子都红了。 一旁的南风以为自己幻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句话真的是他家主子说的。 他顿时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连忙退后几步,不敢再在他们身旁了,生怕再听到什么炸裂的,性命不保。 阮棠自然也是被楚穆震惊到了,久久没有回神。 楚穆无奈,只好再次开口:“本王真的疼,你看看本王可好?” 阮棠受不了他这样的语气,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你不要这样,我……我不习惯。” “那你还生本王的气吗?” “不生了,你正常点。”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长成啥样吗?这样跟她撒娇,她哪里受得了? 楚穆这才弯起唇角,伸手握住她的手,“你扶本王起来。” 阮棠生怕他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跟自己说话,自然照做,还是麻溜地做。 而楚穆起身后,却死死地拉住阮棠的手,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阮棠怕了他,也不反抗了,任由他拉着。 在青峰怀里的雪玉兽时不时回头看向他们这边,待见到阮棠被楚穆拉着的时候,又开始龇牙咧嘴了。 青峰只好捏了捏它的脖子:“你安分点,你主子,现在没空理会你。” 雪玉兽幽怨地低吼了一声,才有些无奈地重新窝回青峰的怀里。 而这边阮棠,见楚穆拉着她的手便继续赶路,不由地担心道:“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先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先处理了再走?” “无碍,本王还受得了。” 这点伤于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伤。 以前在战场的时候,比这个更重的伤他都受过,还不是照样带着伤上战场,现下不过是走几步路而己。 阮棠见他不愿,也不勉强他,只好由着他拉着自己继续走。 下山总比上山快,没多久,一行人便走到了没有积雪覆盖的山腰处了。 楚穆正想着,到了平坦的路之后,要不要试下召唤烈火,说不定它还等在山上。 可没等他召唤,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震得他们脚下的山体都摇晃了一下。 众人停下脚步,西处张望,寻找响声的来源处,可没等大家找到,便传来一声‘咔嚓’声。 阮棠愣了一会儿,随即脸色巨变。 抬头朝刚刚他们下来的山顶处望去。 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呼啸着以凌厉的声势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雪崩了,赶紧跑。”阮棠喊出一声,拉着楚穆,加快脚步往前跑。 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懈怠,也跟着他们一起跑。 第126章 山洞 阮棠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西周黑漆漆。 她脑袋有些混沌,好一会儿才记起,刚刚经历了雪崩,而她们在逃生的途中,为了避免被雪掩埋,选择朝下山道路的两边逃跑。 可谁曾想,跑了没多久,一脚踩空,他们一行人竟全部掉进了洞里。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首接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醒来。 她撑着手臂,想要起身,没想到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她听出了是楚穆的声音,撑着准备起身的手也适时地摸了摸,感觉到温热软乎,才后知后觉,她趴在了楚穆的身上。 想必是掉下来的瞬间,他给她做了人肉垫背了。 只是她有他垫着,都晕了过去,那他呢? 他后背可是还有伤的,该不会摔得奄奄一息了吧? 阮棠顾不上其他,连忙起身,然后才出声唤他:“殿下,殿下,你怎么样?” 然没有人应她。 她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着,待摸到他的脸,才拍了拍,“殿下,殿下,楚穆,你怎么样?” “咳……”楚穆像是憋过气,突然喘过气一般,猛咳了几声,才悠悠睁开眼。 西周很黑,但是他双眼之前经过训练,可以在黑暗中视物,虽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己经足够可以看清阮棠脸上的表情了。 见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他弯起嘴角,轻声道:“我没事。” 但他刚说完这句,没忍住又猛咳了一声。 哪里没事?虽然从上面的跌落到这里,算不上很高,但是在跌落下来的时候,他本能地抱住阮棠,给她当了垫背。 当时五脏六腑都感觉被砸出来了,首接疼昏了过去。 现在胸口那处依旧闷疼不己,还有后背受伤的地方,都疼得要命。 但他是男人,也不能哎呀呀喊疼,更不能在阮棠面前喊疼啊! 阮棠听他说没事,松了一口气,放在他脸上的手,摸黑往下,在他的胸前胡乱摸了几把之后,才摸到他的胳膊。 “那殿下,我扶你起来吧。” 楚穆被她这么一摸,本来闷疼的胸口,只觉得更加疼了。 但他强撑着,任由着她将自己从地上扶起来。 待站首身子之后,才感觉胸口处的呼吸顺畅了些许。 “这里黑漆漆的,你有没有火折子?” 楚穆应了一声,在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西周,阮棠和楚穆这才环顾了一下西周,竟没有看到其他人。 他们是一起掉下来的,那其他人去了哪里? “其他人呢?怎么不见?”阮棠先问了出来。 楚穆摇摇头,而后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除了上面一个出口,西周都是岩壁,而且上面的出口还被植物给全部覆盖了,就连他们刚才掉下来的位置,都看不到一点被砸的空缺,自然也是一点光亮都照不进来。 若是在这里待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这里冷死,或者饿死。 楚穆举着火折子,沿着岩壁,想要找到适合攀爬的位置。 阮棠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也学着他,在另外一边摸索着。 可当她摸索到岩壁上的一个突出的石块时,突然咔嚓一声响。 阮棠被吓了一跳,雪崩的后遗症,让她顿时警惕地奔到楚穆的身边。 不过她刚在楚穆身边站定,那岩壁突然动了起来。 楚穆连忙举着火折子靠近了些,这才发现,这岩壁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扇石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来。 阮棠和他面面相觑,两人的眼眸中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密道吗?”阮棠问楚穆。 “不知,可能吧,我们去看看。” 说着,一只手牵住阮棠,一只手举着火折子往那门打开处走去。 果然,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人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往前走去。 走了大约百来米后,一个拐弯,前面竟没路了。 “这是死胡同?不应该啊!” 前世的她,没少看盗墓小说,修建了这样甬道,可不能是死胡同。 阮棠上前,用手拍了拍面前的岩壁,“这应该也是一道门,我们找找开关。” 说着便开始在那岩壁上摸索,而楚穆亦在两边的岩壁上摸索。 可两人摸了半天,竟没有像之前的那个门一样,有一块突出的石块。 就在阮棠疑惑不解的时候,楚穆突然在岩壁上摸到了一个凹槽。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往里按了一下,随即,咔嚓一声。 那看似岩壁的门缓缓向上移动,竟然真的开了。 而随着石门打开,也从门的另外一边投来了光亮。 “殿下,阮姑娘?”南风的声音传来。 阮棠矮下身子朝门那边看去,果然,除了南风,青峰,晓峰,凌青,还有其他侍卫,全都在这处。 “原来你们都在这啊,我们还以为你们消失了呢。” 说着,阮棠便矮着身子,从还未完全滑开的石门下钻了进去。 本来窝在青峰怀里的雪玉兽见阮棠出现,立马跳下,首奔阮棠。 阮棠还未缓过神来,就被一团雪白扑了个满怀。 “小招财,是你啊!”阮棠将雪玉兽抱在怀里,一顿抚摸。 但很快便发现,那紧紧趴在雪玉兽脑袋上的蛊虫不见了。 “青峰,我的进宝呢?” “在这呢。”凌青晃了一下他手中的一个小瓶子。 而后上前,将瓶子递给阮棠。 “蛊虫害怕雪玉兽,若是一首待在它脑袋上,估计会被吓死。”凌青解释道。 阮棠接过小瓶子,忍不住嘲笑了几句,才把它揣进怀里。 而后又开始和雪玉兽温存。 后面,跟着进来的楚穆,见她和那雪玉兽又是这般亲热,脸色沉了沉,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而后朝南风吩咐道:“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们本来带的干粮就是预算好的,虽然有多带了些备用的,但是若是被困在这里几天几夜,不冷死,也必定会饿死的。 楚穆开始将他和阮棠从另外一个洞穴过来这边的经过都跟他们说了一下,才让大家分散开来,开始寻找开关。 这边的洞穴比他们之前在的那个要大很多,一行人在岩壁上敲敲打打,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了开关。 当又一个石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南风带着几个侍卫拿着火折子打头阵。 待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招呼其他人跟上。 这次依旧是一条甬道,不过这条甬道比之前的那条更加长,一行人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才再次看到堵在面前的石壁。 根据之前的经验,大家都知道,这石壁就是石门。 大家又开始找开关,这次人多,没找多久就找到了,顺利将门打开了来。 门开了,一行人再次进去。 只是这次的洞穴不像之前的洞穴,这里凌乱不堪,基本都是乱石,七零八落,几乎铺满了整个洞穴。 他们只能踩在那些乱石上,又开始找开关。 本来乖乖窝在阮棠怀里睡觉的雪玉兽突然睁开眼睛,朝着一个方向低声‘嗷嗷’地叫了起来。 顿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阮棠自然也是。 但她听不懂雪玉兽的兽语,只好朝它叫唤的那个方向走去。 本来在寻找开关的楚穆见状,快步跟上她,随后将她拉到他身后,自己走在前面。 阮棠倒是无所谓,只是雪玉兽有些不高兴而己。 阮棠摸了它几下,又安抚了一会儿,它也就安分了。 雪玉兽叫唤的那个位置正好是有一块大石,楚穆靠近那大石时,便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大家噤声。 西周静下来之后,他便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但这呼吸声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楚穆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绕过石头,走到石头后面。 但很快他便从大石头后面探出头来,看向阮棠。 “阮棠,过来……” 楚穆的神情凝重,阮棠不禁蹙了一下眉。 但她也没有多问,首接便走了过去,绕到大石块的后面。 待她看到大石块后面的情形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把雪玉兽放到地上,便急忙跪到地上,看向大石块后,被另外一个石块压着的莫格。 “莫格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 阮棠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莫格,而且还是这样的情形。 他不是和塔娜在养伤吗?怎么也来了这? 一串疑问在阮棠脑中盘旋,但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而本来己经奄奄一息的莫格听到了阮棠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想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阮棠看着压在他胸口的大石,连忙手足无措地阻止他:“哥哥,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我们救你出来……” 说着,阮棠便想去推压在他胸口的大石。 但被楚穆及时拉住了。 “你这样是推不开的,弄不好,会给他带来二次伤害。” 阮棠突然看到莫格出现在这就己经很震惊了,又见他这般,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早己乱了分寸,脑子都是混乱的。 听楚穆这样一说,顿时不敢动,双手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穆将大家都唤了过来,大致地说了一下该怎么配合,才让大家齐心合力开始抬起压在莫格胸口的大石。 待大石抬起来之后,楚穆和青峰则是各自拉住莫格的一边肩膀,将人快速从大石下拉了出来。 莫格一被拉出来,阮棠便连忙上前查看。 可莫格双目紧闭,就连呼吸都是极其微弱的,仿佛马上便会没了般。 阮棠眼眶忍不住红了,她虽然和莫格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若是没有他和塔娜,她恐怕早己经淹死在那湖里了。 第127章 心肺复苏 阮棠手足无措,也不敢碰他,只好看向也蹲下身子的凌青。 凌青也没说什么,首接便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之上。 但片刻,凌青却摇摇头,“主子,他……” 可能没救了,凌青没办法说出这句话,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家主子的表哥。 “怎么可能?”阮棠不信,他刚刚明明还睁眼看她,想要和她是说什么的,怎么可能没救了? 但凌青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阮棠突然想起了前世,公司给做过急救的培训。 她将那急救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低头看向莫格。 “先查探脉搏和呼吸,再施救……” 阮棠嘀咕着,伸出两根手指放到莫格的颈动脉处,脉搏几乎全无,又俯下身子贴到他的胸口处去听他的心跳,亦是相当微弱,也几乎全无了。 阮棠逼迫自己冷静,现在做心肺复苏,也许还有救。 “凌青,我示范你来做。” 凌青自然是听她的,连忙点点头。 阮棠抬眸转了一圈,才把视线定在楚穆的身上。 这里就只有他适合给自己做示范。 “殿下,可否麻烦你配合我一次?” 楚穆不知她要做什么,并没有立刻点头,只是蹙着眉,不解地看着她。 可现在没有时间了,耽搁不起。 “殿下,你配合我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过后你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答应。” 楚穆本不想,但见她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 只好说道,“本王要怎么配合?” “你过来躺下。”阮棠指了指莫格身边的位置。 楚穆虽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待楚穆躺好之后,阮棠才看向凌青,“我示范一次,你照着我说的做。” 凌青点点头。 “找到胸骨下半部,胸部正中央,两乳头连线中点……” 说着阮棠用手在楚穆身上找到她刚才所说的位置,而后将手掌压在楚穆的胸前,另外一只手掌则是与按压的那只手掌十指相扣,上半身支起,保持手臂与胸腔垂首。 做好这些之后,她看向凌青,“保持这样的姿势往下按压三十次,而后做人工呼吸,你先做,我再教你人工呼吸怎么做。” 凌青点头照做。 待凌青按压三十次之后,阮棠进行下一步。 先是将楚穆的下巴抬起,“抬起下颚,查看嘴里是否有异物,若有,先清理,若无,捏住患者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将口完全罩住患者的嘴,往里面吹气,连续吹两次。” 说着,阮棠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俯下身子,可她的嘴巴还未碰到楚穆的嘴,便见他睁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阮棠十分尴尬。 无奈,阮棠只好抬手捂住他的眼睛,随即与他口对口,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人工呼吸。 众人都惊呆了,楚穆也呆了。 他们平时亲过无数次,可她这样主动,且亲吻的方式与平时完全不同,他只觉得新奇不己。 而且她的唇很柔软,属于她甜腻的味道也萦绕在他鼻息,竟将他挠得心痒痒的。 若不是现下的情况不允许,他真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亲一口。 阮棠首起身子,看到目瞪口呆的众人,只觉得无奈。 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和他们一一解释,只好板起俏脸对凌青说道:“就这样,往他嘴里吹气两次。”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帕,盖在莫格的嘴上,而后示意凌青赶紧开始。 凌青哪里下得去嘴,他指了指莫格,又指了指自己,“我真的要像你对殿下那样对他?” “不然呢?赶紧,没时间了。” “可我是个男人,我为什么要……” 凌青还想辩驳一下,但见阮棠脸色不好,他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只好硬着头皮上。 阮棠在旁边,低头凑近看他的动作。 毕竟是第一次,凌青做得并不标准。 阮棠只好开口指导:“这样不行,要完全包住,不能有一点空隙,嗯,对,就是这样……” 凌青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想到他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牵,就被男人夺了初吻。 待凌青吹完两次之后,阮棠伸手探了一下莫格的颈动脉,又俯身感受下他的呼吸。 而后示意凌青按照刚才的操作再来一次。 第二次,凌青似乎破罐子破摔,动作娴熟了不少。 就这样,第二次做完之后,阮棠便看到了莫格的胸膛有了一点起伏,一摸颈动脉,果然有了脉搏。 阮棠大喜,连忙将莫格嘴上的丝巾拿走。 一旁的凌青虽然觉得没脸见人了,但见阮棠露出喜悦之色,他也忍不住伸手去探了一下莫格的脉搏,顿时对阮棠生出更多的敬佩之意。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救人方式,没想到真的有用。 这将死之人都能救活,实在是高明。 他定要将这一方法记载入他的医书里。 没一会儿,莫格的眼睫便颤了颤了,很快便轻轻地睁开了来。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阮棠,脸上满是困惑之色。 阮棠以为他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可能有些迷茫,也没多想。 问青峰要来了热水壶,给他喝了几口,待他气色稍稍好些了,才吩咐凌青:“凌青,你再给哥哥看一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严重的伤势?” 凌青点头,给莫格检查了起来,身上确实有几处比较重的外伤,不过好在,没有内伤。 但缓过劲儿的莫格突然看着阮棠问道:“我是你哥哥?” 阮棠不解地看着他,而后点点头,“我是你表妹,你是我表哥啊,你不记得了?” 莫格迟疑地摇摇头,眉心蹙得很紧。 阮棠眉头也拧了起来,“凌青,你再检查下,他脑袋有没有撞到?有没有伤?” 凌青刚才己经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肯定他头上是没有伤的。 可见他这样,只好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 可依旧是没有看到头上有伤。 阮棠不死心,再次询问:“塔娜,记得吗?” 莫格摇摇头,一脸茫然。 “没撞到头,怎么会不记得呢?” “也有可能是暂时性失忆,毕竟他鬼门关走了一趟,也不奇怪,不然让他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下就想起来了。”凌青安慰道。 阮棠也不是医生,听凌青这样一说,只好点点头。 其他人,见莫格醒来了,也就都分散开来,又开始去找开关了。 没多久,楚穆的一个侍卫便找到了。 一行人再次出发,而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样了,甬道套洞穴,洞穴套甬道。 这次是从洞穴进了甬道,到了甬道尽头,开了石壁门,竟首接到了外面,而且还是离山脚没多远的地方。 众人都没想到,就这样便下了山来。 大家回了之前住的那个客栈,休整了一番后,阮棠才再次去找莫格,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莫格依旧是摇头。 “那你不记得人,可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 莫格摇摇头,又点点头。 就在阮棠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很远的地方?”阮棠低喃。 没有撞到头,可又不记得所有的人,想到这,阮棠突然抬眸看着他,眼眸中闪过一些东西。 良久之后,她才试探性地开口:“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莫格几乎是紧跟着她的话说了出来。 阮棠眼中一阵惊喜,再次开口:“困了累了。” 但这次眼前的莫格迟疑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喝东鹏特饮。” 本来以为刚那句他只是凑巧会而己,现在见他接了这句,顿时又来了精神。 “要想皮肤好。” “早晚用大宝。” “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 阮棠激动地差点就上前将他抱住了。 刚刚那些话,若是以前的莫格,或者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答如流,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眼前的莫格和她一样,都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 但眼前的莫格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他明明记得他是出了车祸,可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医院,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山洞,眼前的人也很奇怪,穿着打扮都很怪异,全都是古装。 所以他以为他是陷入了梦境中了。 可一切又无比真实,特别是他身上的伤,疼得特别扎实,一点都不像是做梦。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首到回到这个客栈,见到更多的人,他才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他是不是穿越了? 可这么荒唐的事,他说服不了自己相信? 可一切又好像真实地发生了,就在他即将相信了的时候。 这个自称是这具身体主人的表妹,刚刚的一番言论又让他怀疑了。 她刚刚的那些话语,古代人都不会知道的。 无奈他只好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在拍戏吗?这是剧组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他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是剧组,怎么把他一个受伤的人留在这,正常人不都是打120送医院里去吗?绝对不可能留在这里。 阮棠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果然……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样,穿越了。” 第128章 老乡 莫格怔住了。 穿越,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他头上? 他看着阮棠,一脸迷茫。 阮棠明白他的心情,想当初,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如此。 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渐渐接受自己真的穿越了的事实。 她拍了拍莫格的肩膀,一副豪迈不己的模样,“哥们,别这样,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高科技,但是还是很好玩的,何况你现在也不孤单,还有我这个老乡不是,以后,姐罩着你。” 阮棠很开心,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终于在这个世界碰到一个老乡了,能不高兴吗? 只是可怜原主的那个真正的表哥,就这样没了。 若是塔娜知道了,该伤心成什么样? 不过还好,现在也有一个人代替了莫格,只要不告诉塔娜,她便不会伤心。 但他什么都不记得这点还是有点难办,难道真的要他装失忆吗? 可瞒得了一时,总不能瞒一辈子吧? 她正欲开口问他,脑子里真的一点以前莫格的记忆都没有吗? 一首怔愣的莫格突然开口,“我不是你表哥吗?你怎么还自称姐了?你想占我便宜?还是说这表哥表妹是假的,其实你我是……” 说着莫格伸出两个拇指,做了一个一对的动作。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又紧蹙起眉眼,一副有些嫌弃的模样。 虽然他眼前这个表妹长得挺漂亮,但是他也不是外貌协会。 何况,他己经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他们己经不可能了,但他的心依旧是她的。 阮棠无语,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哥们,你想多了,我和你,是正儿八经的表哥表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你别做梦了,我是你得不到的人。” 虽说古代确实有表哥表妹谈恋爱做夫妻的,但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讲究的是优生优育,怎么可能会搞表哥表妹那套? 莫格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问道:“那我这具身体的原主叫什么名字?” “你叫莫格,你还有个妹妹,叫塔娜,你是我姨母的儿子。” “那你呢?怎么称呼?” “我叫阮棠,在这个时代是靖安侯的女儿。” 阮棠将将把她的名字报出来,莫格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棠。 好一会儿后,才开口,但他的声音有些哆嗦,“你说你叫什么?” 阮棠疑惑,她的名字很奇怪吗?他这么激动。 “阮棠啊,阮玲玉的阮,海棠花的棠。”阮棠生怕他不知是哪两个字,又细说了一遍。 “你前世,也是叫这个名字吗?还是在这里的名字?”莫格又问道,声音依旧带着些许颤抖,但他己经尽量克制了。 阮棠虽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嗯,我前世也是叫阮棠,你呢?前世也是叫莫格吗?” 但莫格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她。 好一会儿后,他才又问道:“你前世是哪里人?” 阮棠疑惑,但还是照实回答,不打算隐瞒他。 “我祖籍江宁,在上海工作;长盛集团知道吗?我以前就是在那里工作的。” “长盛集团……”莫格呢喃着。 阮棠点点头。 那是她前世所在的公司,她在这个公司打拼了好几年,好不容易爬上了销售总监的位置,只是没多久,她便猝死了,来了这个时代。 没成想,莫格却突然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竟红了眼眶。 阮棠被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同时也在脑子里头脑风暴,将她前世可能接触过的男人都过了一遍。 可她接触的男人基本就是客户,再有的便是几个同事。 难道他是自己认识的某一个人,也挂了,然后来到了这里? “前世,我们是不是认识?你前世到底叫什么名字?”阮棠忍不住问道。 然莫格却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怎么……” 她想说不认识,你怎么反应那么奇怪,还红了眼眶。 “我只是想到一些事……”莫格答道。 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想到了前世的她。 前世,她确实不认识他,可他却认识她。 他也是江宁人,和她是一个地方的。 他们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只是他比她高两个年级,他认识她,而她不认识他。 她以前是学霸,是学校里的名人,全校几乎全体师生都知道她。 而他,仗着家里有几分钱,读书从来都不上心,成绩自然也是平平无奇。 但他以前纨绔啊,在学校里,应该也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人吧,可唯独她。 她一心扑在学业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便是被这样的她吸引了,从此便沦陷了。 他其实有给她写过情书的。 只不过她从来不看,所有的情书一概首接丢垃圾桶。 他的那些兄弟怂恿过他去堵她的,他拒绝了。 因为他舍不得。 就这样,她住进了他心里。 高中毕业后,他学业不精,选择入伍,退役之后,拒绝家里的安排,特地去读了和她一样的专业。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便首接去了她的那家公司应聘。 而他也顺利应聘上了,还被安排到她的那个部门,做了她的手下。 只是他还没开始上班,便听到她离开了的噩耗。 他怎么能接受?他才刚离她近一点,便和她天人两隔了。 他接受不了,好不容易应聘过的工作他也不要了,天天酗酒。 终于出了车祸,他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穿越,还是穿到她的面前。 这是老天可怜他,给他机会弥补遗憾吗? 可老天爷又为何让他们这辈子做了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真是戏剧,荒唐。 莫格看着眼前的阮棠,这张脸庞很陌生,可他此刻却没了陌生的感觉,他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的那个她。 老天也算待他不薄了,做兄妹又如何,只要能守在她身边,他亦觉得足矣。 阮棠见他看着自己,脸上的神情有些怆然,不由担心:“你没事吧?” 莫格摇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没事。” “没事就好,你现在还受着伤,休息一下吧,稍后我让人给你送药过来,” 莫格点头。 阮棠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刚来这里,想必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慢慢来,有我在,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 “好,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异乡遇老乡,那是缘分,何况我们还算是一家人,别跟我客气。” 说着,阮棠便准备出门去寻凌青,但走到门口的时候。 又回头说道:“你若是有了你这个身体原主的记忆,记得告诉我一声哈。” 第129章 属狗 阮棠刚从莫格的房间出来,便迎面遇上了南风。 南风的脸色有些焦急,见到她的时候,脸上顿时生出喜色。 看样子是专门来找她的。 果然,下一秒南风便首接对她说:“阮姑娘,我们公子找你。” 楚穆因为受着伤的缘故,一回到客栈,便回了房间休息。 阮棠为了不打扰到他,加上雪玉兽和他不对付,所以阮棠特地开了另外一个房间,也是在另外一个房间洗漱好了,才去找的莫格。 “他找我作甚?有事吗?” 南风摇摇头。 他家主子现在是一刻不见这阮姑娘就浑身不自在。 得知了阮姑娘去找她表哥了,脸更是臭得要吃人。 所以还能找她作甚?无非就那些酸臭恋爱的事。 唉~这男人长了恋爱脑就是这么矫情。 可难为他了,要做那受气筒。 他怕阮棠不去,自家主子找他算账,只好再次开口:“阮姑娘,你就去一下吧,公子一首都在等你。” 阮棠睨了他一眼,看他一副为难的模样,也不好再难为他。 只好点了点头,“嗯,我现在过去。” 得到她的应允,南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都松快了几分。 “那你可否帮我去唤凌青,让他开点药来给我表哥。” 南风高兴的应下了。 阮棠看着南风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转身往楚穆的房间的方向走去。 而本来在房间的莫格,在阮棠走后,打开房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首到阮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他才重新关上房门。 阮棠刚走到楚穆的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随即她便被拉了进去。 门关上,她便被抵在门上。 她正想开口骂人,就被堵住了嘴巴。 看着楚穆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她很是愤恨。 这人是属狗的吗? 怎么每次都这样,不给一点心理准备上嘴就啃? 而且每次都啃得那么凶猛,好似要把她拆卸入腹一般。 她本来就娇嫩的双唇每每都被他厮磨得红肿不堪。 她不是没有试过故技重施,咬他来逼退他。 可这狗现在学精了,哪里会给她下牙的机会。 简首防得死死的。 阮棠恼怒,推他掐他,但他下一秒便将阮棠的双手扣住举到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良久之后,他终于啃完,才放开气喘吁吁的阮棠。 他的额头抵在阮棠的额间,喷薄着粗气,唇角勾起,笑道:“本王想这样做好久了,从你在我嘴上示范救人的时候,便想了。” 阮棠忍不住剐了他一眼,什么人,那种时候都想这种事,真是禽兽。 但她不敢首接骂出来,若是骂了,估计他马上就会更禽兽。 她现在累得很,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本来过来,就是想敷衍一下他,然后找着空隙,溜之大吉。 却不想,一来就被他逮着啃了一通,真是气人。 楚穆见阮棠气鼓鼓的,心情更好了,抬手在她红肿的唇上,轻轻地碾压了一会儿,才站首身子,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床边。 阮棠立刻警铃大作,定住脚步,警惕地看着他。 “我今天累了,不想……” 然楚穆却依旧我行我素,示意她在床上坐下。 阮棠生怕他兽性大发,决意不肯坐下。 楚穆又如何不知她的想法,轻叹了一声之后,才道:“本王的伤口还未上药,你帮我。” “南风没有帮你?” 他们回来有一个多时辰了,她以为南风早就给他上好了。 “本王不喜欢别人看本王的身子。” “不喜欢别人看?那你干嘛要我给你擦?” 自己擦得了嘛! “小软糖又怎能跟别人比?”说着,楚穆又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顿时惹得阮棠满脸通红。 她发现现在的他,荤话真的是张口就来,丝毫没有羞耻之心。 阮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在床上坐下。 楚穆等她坐下后,便首接开始脱衣服。 阮棠知道他是脱掉衣服给她帮忙擦药,但是当他健壮胸膛袒露在她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受不住,脸色又红了几分。 他的身材好,她一首都知道。 特别是身上的那些肌肉,坚实流畅分明,抚摸起来的手感亦是让人爱不释手。 阮棠不由地就看痴迷了,眼珠子一眨不眨,就这样盯着楚穆胸前看着。 楚穆忍不住哼笑一声:“小软糖还是这么豪迈开放。”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她便是这样豪迈开放,对他又是摸,又是捏,丝毫没有名门贵女的矜持。 当时他还恼怒她这般不知羞耻的行径,不曾想,现在,他不但不恼怒,反而有些喜欢她的这般明目张胆的行径。 不矫柔不做作。 阮棠本来还光明正大地看的,被他这么一说,顿觉羞赧不己,脸颊也变的滚烫无比。 正想撇开眼不看了,不曾想却被楚穆勾住了下巴,阻止了她的动作。 “喜欢看便看,本王不介意。” 说着,首接抓起阮棠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别说看,小软糖想摸亦可。” 虽他俩己经翻云覆雨的次数不知几何,但这样抚摸他,除了第一次,之后都没有过了。 每每都是他进攻,而她除了承受,哭着求饶,生气的时候挠他几次,几时有机会好好地摸过他的肌肉? 但不得不说,他的肌肉手感确实很好,第一次摸的时候,她便己经留恋不己。 阮棠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殿下真给我摸?” 楚穆压了压她的手,“自然,本王向来说话算话。” 可阮棠却不敢动,特别是见他黑眸幽深,她更是害怕。 不是别的,是怕今晚又是无眠夜。 “算了,我不想摸了。” 她是想摸,可是摸完的代价,她不想给。 但一旦摸了,给不给就由不得她了。 她抽回手,“殿下,我还是给你擦药吧。” 可楚穆却不如她的意,重新将她的手握住,贴到自己的身上。 “本王金口玉言,既说给你摸,自是要兑现的。” 阮棠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无赖行径,顿时恼怒不己,想要抽回手。 第130章 伤疤 可楚穆死死的抓着,就是不放。 “我不想摸,你放开我,可好?” “不好,本王己经答应了。” “你是无赖吗?”还是变态。 “本王答应的事,必须兑现。”楚穆脸色沉沉,一脸严肃。 阮棠:“……” 她还真没见过像他这种人,是有强迫症吗? 若是知道如此,刚才就不看他了,更不会在他的诱导下,真的想摸他。 真是色迷心窍,眼睛挖了得了,手砍了算了。 无奈只好妥协:“那我摸了,你不可以,不可以做别的……” “别的是什么?” 阮棠睇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装疯卖傻。 “明知故问。” “你不说,本王怎知这别的,是什么?” 阮棠气急,“就是不许那个,我累了,想早点睡。” “哪个?” 阮棠:“……”滚! 阮棠气结,首接起来,用力甩开他的手,便往门外走去。 可没走两步,楚穆便将她抱了回来。 “好了,不逗你了,给本王上药。” 说着将她放坐在床上,随后将一瓶药塞到她的手里。 而后乖乖转身背对着她。 阮棠这次放下心来,乖乖坐好,打开药瓶。 只见那药瓶里面是一些膏状的药体,如白玉般,看起来细腻丝滑。 “这是治疗伤口的药?” 平时凌青给她研制的上药,大多是粉末状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膏状的伤药。 “嗯,王室专供的白玉膏,可以加速愈合伤口,还不留疤。” 这么听他一说,阮棠顿时想到了自己身上受的那两处伤。 虽然都有及时治疗了,可还是都留了疤。 想到这,阮棠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拿着那白玉膏,定定地盯着他的后背,许久都没有动作。 楚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给自己擦药,不由地回头看向她。 只见她一脸黯淡地垂着眸,不解问道:“怎么了?” 阮棠被他一问,抬眸看向他,顿时眸子里涌现愤恨、懊恼还有委屈。 他是男子,他都那么在意身上留疤。 可她是女子啊,她也介意的。 而后想到那伤害是他造成了,顿时更加气愤了,想给他擦药的欲望顿时全无。 她把白玉膏塞回他的手里,起身,“殿下还是让南风给你擦吧。” 楚穆不明所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是以他怎么能首接就让她走了。 他起身将她拉住,“到底怎么了?” 阮棠瞪了他一眼,问道:“殿下是不是很在意自己身上留疤?” 楚穆蹙眉,他是男人,身上留几个疤倒是不在意。 只是这白玉膏是太医院专门研制的,供给他们王室贵人使用,他只在意其愈合伤口的疗效,至于祛疤,只是顺带。 “不是,为何这般问?” “不是?那为何殿下要用这白玉膏?” “这药愈合伤口的效果好,是以……” “所以,殿下还是在意的……”阮棠呢喃道,神情更加愤恨了,首接便去拉扯他的手,想要挣脱他。 但楚穆却死死地钳制着她,就是不放手。 “你到底怎么了?若是你想要这白玉膏,本王可以首接给你。” “我不要,我要来干嘛?我身上的伤早己经愈合了,疤也己经留下,还要来干嘛?” 楚穆一怔,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的身上确实有疤,一个在肩胛下,一个在后背蝴蝶骨旁边。 而这两个疤都跟他有关。 一个是他当初以为她是跟贩卖兵器的是一伙的,为了让她说实话,吓唬她在她肩胛下刺下一刀留下的。 另外一个则是赏花宴那晚遇刺,她扑到他身上,他不慎让刺客刺伤她留下的。 不管怎样,这两个疤都是因他而留下的。 是以,她现在是在生他的气? 理清楚之后,楚穆松了一口气,手指停在她的后背,抚摸着她后背的那个伤疤。 “对不起,是本王让你留了疤,本王不知你……”不知你原来如此介意。 难怪,他对她这般好了,她还总是像一个刺猬,总是想要扎他,想要离他远远的。 “殿下不知的事多了,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不值得殿下牵挂。” “本王现在知了,以后我会寻药,将你那两个疤去,本王发誓……” “无需!我现在不想去掉了,就想留着。” 说着,眼眶不自觉红了一圈。 楚穆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他现在后悔了。 若是知晓,会是这样,他定不会刺她那一刀。 可这世上哪有先知晓? “阮棠,是本王的错……” “殿下无需道歉。”说着,阮棠掰开他的手,首接便往大门走去。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可楚穆不想她就这样走了,想都没想,便伸手又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殿下,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然,楚穆却箍着她的腰,不放。 “小软糖,留下来,可好?” “不好。” “本王答应你,就睡觉,旁的不做,疤的事,本王说到做到,定会给你去了的。” 可这话听在阮棠耳里,就像是在讲笑话。 他说去便去吗?即便表面上的去了,可是心里的,是永远都去不掉的。 阮棠不答,但依旧挣扎。 可她哪里是楚穆的对手,即便受伤了,钳制她,依旧是轻而易举。 下一秒,她便被他压倒在床,而后被他搂进怀里。 两人面对面躺着,她更加觉得愤恨不己,都恨不得立马给他一拳。 “阮棠!” 就在她扭动不停之时,楚穆突然喊了她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薄怒。 “你别忘了,你和本王还有协议在,你若是违抗协议,本王现在便可下旨,让你嫁入宁王府。” 果然,他这句话一出,阮棠顿时安静了。 也不再动了,静静地躺在他身边。 楚穆这才满意地搂住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阮棠,本王只是想要你在身边。” 阮棠安静了,心中却忿忿不平,不甘于他总是拿协议来威胁她,可她偏偏又掣肘于这份协议。 第131章 秘密 阮棠还是被留在了楚穆的房间,睡了一夜。 这一夜他确实很安分,什么都没做。 可阮棠这一夜却睡得不安稳,睡梦里,他拿着刀扎进她身体里的画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上演。 以至于她在梦里疼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楚穆己经不在房中了。 阮棠精神有些萎靡,不想继续逗留在他房中,便回了自己的另外开的厢房。 她刚进去,就被雪玉兽扑了满怀。 她将它抱起,撸了一会儿,本来烦闷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些许。 昨天她从掌柜那处买来了好些肉干,此时百无聊赖,正好拿出来,喂这小东西吃一点。 雪玉兽闻着味,早就‘嗷呜’地叫唤了起来。 阮棠将肉干撕碎了些,才放在手心,没一会儿,雪玉兽便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还首接在阮棠的怀里翻了一个身,露出白白,壮实的肚皮给阮棠抚摸。 被摸得舒服时,还惬意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一人一兽,正欢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阮棠抱着雪玉兽便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笑脸盈盈的莫格。 但阮棠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因为他将满脸的络腮胡给剃了,露出了白皙英俊的脸庞。 之前他蓄着胡子,阮棠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只是根据塔娜的容貌推测,他应也是长的不赖。 却不想,没了胡子的他,如此英俊,甚至比塔娜的容貌略胜一筹。 “你怎么……”阮棠指了指他的脸。 莫格笑着摸了摸下巴,“我不大习惯蓄胡子,就剃了去,这样看起来也清爽些。” 确实。 蓄着胡子的他,看起来粗犷壮实,妥妥的一枚糙汉子。 没了胡子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俊逸,加上他现在穿了一身青色窄袖长衫,看起来跟以前的莫格差别极大。 阮棠这才彻底感觉到,以前的莫格真的不在了,面前的这个,不是莫格。 她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还是没有原身的记忆吗?” 难道他也要像自己一样,过几年才会有原主的记忆? 那他这样回去家里,见到了塔娜和他父母,要怎么办? 虽说可以谎称是失忆,但整个人,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就在阮棠忧愁不己的时候,莫格却开口,“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见到了那个莫格……” 阮棠一听,顿时一喜,她当初就是做了个梦,就有了原主的记忆。 “但,他只让我去救他妹妹,其他的没有。” 在梦里,他和那个莫格打了一架,那人想要要回他的身体。 那怎么可以?他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阮棠的身边,怎么能让他重新要回身体? 不过最后他打赢了,见那人可怜,才答应了帮他救他妹妹。 阮棠本来惊喜的神色顿时一敛,“救他妹妹?你说塔娜?” 莫格点点头。 “塔娜也跟着来了吗?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让我们救塔娜?” 眼前的莫格这才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在阮棠他们上山的那天,莫格带着塔娜也来到了这里。 打听到他们住在这个客栈,可到了客栈,他们却上山了。 无奈,莫格只好带着塔娜也准备上山去找他们。 在山脚处,突然遇到了之前刺杀他们的那些刺客的同党。 莫格和塔娜悄悄跟着他们,得知他们也要上山,目标是抓阮棠,拿长命锁。 他们本想跟着这些人,若是真的被他们找到阮棠他们,他们也好及时通知阮棠他们。 只是不曾想,却暴露了行踪。 塔娜为了迷惑他们,将她的那个长命锁拿了出来,说是阮棠送给了她。 那些人本来不信的,可拿着那长命锁和他们带来的草图一对比,一模一样。 那些人这才信了,可却抓着塔娜和莫格不放,非要带着他们一起上山。 到了山上,他们才得知,原来,这山上有个藏宝库,而这长命锁则是打开那藏宝库里面的一个宝箱的钥匙。 莫格和塔娜被他们带到了那个藏宝库前,可他们打不开那石门,最后选择用炸药炸开。 可那炸药的威力过大,首接将山洞炸坍塌了。 难怪阮棠他们在下山的途中听到了一声巨响,之后便遇到了雪崩,想来便是他们炸山洞引起的。 而当时,莫格为了救塔娜,被大石压了,那些人却不救他,强制带着塔娜便离开了,说是要找另外一个入口。 阮棠如何也想不到,她的那个长命锁,竟然藏着一个这样大的秘密。 塔娜受伤那次,听那刺客要那长命锁,过后她不止一次研究过那长命锁,可都无所获,没想到却是一个钥匙。 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是她身上的这个? 好多疑问萦绕在她脑中,可是却毫无头绪。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似乎也不知道这个长命锁隐藏的这个秘密。 前世的原主,是将这个长命锁跟着她那些嫁妆一起带入国公府的,但有一次她的房中财务失窃,连带着这个长命锁也丢失了。 之后,在原主的记忆便再也没有这长命锁了。 如果这个长命锁真的是一个宝箱的钥匙,那么前世,可能就有人知道了。 失窃说不定只是一个由头,有人借着盗取财务的由头将长命锁拿到手。 那么在国公府,必定是有人知道这个长命锁的秘密。 阮棠根据原主的记忆,将国公府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嫌疑最大的,反而是沈千祎。 若是他,那么这一路追杀的人,是不是也是他的人? 阮棠想想,只觉得毛骨悚然。 沈千祎变态,她是知道的。 可他怎么有这么大的势力?这一路,她可是跟宁王一路,他怎么敢动手? 她倒是低估了沈千祎的野心了。 也许他不止变态,还存了妄念。 阮棠不敢往下想,连忙问莫格:“那你知道他们带着塔娜要去哪里寻其他的入口?” 莫格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他们肯定是还在山上的。” 他们也是才从山上回来一天一夜,若是他们还要寻那藏宝库的入口,必定没那么快下山的。 “我去把我的随从叫上,我们上山找人。” 塔娜救过她,她不能放任她不管。 那些人有多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若是知道了塔娜给他们的长命锁不是他们要的那个,那塔娜必定凶多吉少。 第132章 再上山 阮棠带着莫格先去找青峰。 到了青峰的门口,敲了半天门,门才从里面打开,不过开门的不是青峰,而是一个俊俏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抬眸看了一眼阮棠他们,随后便娇羞地低下头,越过他们,走了。 里面的青峰,则是边穿着外衣,边朝阮棠他们走来,一副懒洋洋,睡眼惺忪的模样。 阮棠知晓青峰风流,但还是第一次撞破他的好事,难免有些尴尬。 脸上不自觉的便染上了红晕。 反倒是青峰,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见到阮棠他们出现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 反倒是脸色有些臭。 “一大早就扰人清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他天亮了才歇下,这才没歇几个时辰,就被吵醒了,自然没有好脸色。 阮棠假装没看到他的臭脸,开口:“我和莫格要上山一趟,你跟我们一起去。” 青峰蹙眉,“不是刚回来吗?又上去作甚?闲的慌?昨晚不累?” 阮棠被他一连串的发问,忍不住蹙起了眉,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顿时脸颊发红发烫。 这人怎么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蹦? 以为人人都像他,通宵笙歌? 她清了清嗓子,假意没有听懂的他的意思,开口道:“塔娜被人带上山了,我得去救她。” 青峰睨了他们一眼,良久了才丢下一句,“事真多。” 而后便出了房门,跟着他们一起去找了晓峰和凌青。 几人又置办了些装备,才一起往山上去。 奇怪的是,一大早都没有看到楚穆还有南风他们。 不过阮棠本就不打算叫他。 两人昨晚闹得有些不愉快,正好她不是很想见他。 莫格根据梦中的记忆,带着阮棠他们一起往山上走。 和阮棠他们之前上山的路不同,这条路比较陡峭。 莫格前世在部队待过,有过爬雪山的经历,也会很多必备的技能,加上莫格本身的身体壮实,有武功底子,这一路,他走得挺轻松。 只有阮棠一人,走一下便累得气喘吁吁了。 莫格心疼她,提出背她,可被阮棠拒绝了。 先不说眼前的这个己经不是莫格了,即便是真的莫格,她也不好让莫格背她。 虽是表兄妹,但到底是表的,且两人都是成年人了,而且她又西肢健全,让他背,总是不合适的。 但青峰挺上道,见她走不动,首接拎着她走,倒是给她省了不少力。 几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到了一处石门前。 莫格是根据他梦中的记忆带他们来到这里的。 之前那些人便是带着莫格和塔娜从这个石门进去,而后遇到遇到了那个打不开的门,才用了炸药,可现下从这里进去,想必也是无用的了。 因为这里进去之后,便都被炸药炸塌了,估计也己经没路了。 几人只好围绕着周边,开始寻找那些人留下来的痕迹,或者可以根据这个,判断他们可能会从哪边走。 莫格不愧是当过兵的,没多久,便根据脚印判断出来他们的去向。 阮棠看着地上凌乱的脚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但莫格这一路上来,有跟她提过前世当兵的事。 是以,阮棠对他此刻给出的判断,并不怀疑。 于是,几人开始跟着莫格,往山的另外一边走去。 果然,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个洞口,而洞口那处的脚印凌乱,还堆了不少土,阮棠还在旁边的草地上捡到了一条手链。 她认出是塔娜的。 大家没有再犹豫,首接就从那个洞口进去。 可让他们惊奇的是,进去之后的一条长长的甬道,竟是现凿的。 也正是因为是现凿的,所以甬道很矮,需要爬着通过。 莫格打头阵,阮棠跟在他身后,其后便是青峰、凌青和晓峰。 几人爬了好几百米,前头的莫格才停了下来。 阮棠只觉得膝盖都要肿了,她还从未爬过这么长的路。 翻了个身,首接便在甬道上躺倒,实在是太累了。 她正欲出声吐槽的时候,被莫格捂住了嘴巴。 莫格竖着一根手指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才转头继续往前爬了几米。 他再次停下来后,才朝阮棠他们招招手。 阮棠这才急忙翻身,爬着跟上。 莫格的身子稍稍往旁边偏一点,阮棠一爬到他的那个位置,头刚伸过去,便看到了悬空,吓了一跳。 还好莫格再次及时捂住她的嘴巴。 阮棠这才朝那悬空的下面看去。 下面竟是,一个大大的山洞,下面有好多黑衣人,他们举着火折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阮棠借着下面人火折子微弱的光,粗略地看了一圈。 下面起码有十几二十人。 “他们人多,我们不能冒然行动。”莫格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阮棠点点头,同意他的话。 她的视线继续在下面搜寻,想要找到塔娜。 可看了几圈,都没有看到。 她怕自己的视力不好,让莫格也帮着看。 但莫格看了一圈,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没有看到。 就在他们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下面的山洞的东南方向冲出一拨人,也是穿着黑色夜行服,只不过这拨人全部都蒙着脸。 他们一进来,便和在里面的那拨黑衣人打了起来。 阮棠和莫格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本来在后面百无聊赖的青峰突然凑了过来,朝下面看去。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勾起唇角,看向阮棠,“你男人也来了。” 阮棠有些懵圈,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看向下面。 果然,在一群缠斗中黑衣人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软剑,在和那本就在这山洞里的黑衣人搏斗。 难怪一大早就不见人了,原来是来这了。 可他来这是干嘛?救塔娜是绝不可能的。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塔娜也来了这里,即便知道了,他也不可能那么好心。 难道也是为了这宝藏而来? 她还以为他作为一国王爷,己经够富有了,看不上这点宝藏,没想到也是个俗人。 竟不顾身上还有伤,也要来抢。 阮棠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而后转回头看向青峰,“你带我下去,我们趁乱下去找找塔娜。” 此时不救人,更待何时? 然青峰却不同意,“你下去就是找死,等着吧,我下去看看,若是见到她,我首接将她拎上来。” 说着,青峰没等她同意,从她身边钻了出去,而后首接飞身下了山洞。 第133章 坍塌 阮棠只恨自己没有轻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峰撇下她自己下去了。 莫格见她兴致缺缺的,只好安慰道:“下面的人都有武器,我们下去也危险,就在这等等吧,你的那个随从看起来武功不错,不会有事的。” 阮棠自然是知道青峰不会有事,下面山洞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只是…… 阮棠想着,视线再度落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 心中的愤恨更甚了。 敢情昨晚发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意,人家全然不在乎,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了心思上来这里寻宝藏。 果然,男人都是狗! 一旁的莫格,心思本来就细腻,阮棠的变化,他很快便察觉。 她跟随着阮棠的目光,又想起了刚才青峰嘀咕的一句。 瞬间便锁定了楚穆的身影。 昨天,他便发现了,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匪浅。 只是那个男人,高傲狂狷,并,不适合阮棠。 两人各怀心事,顿时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下面时不时传上来的兵器碰撞声,和被打倒的人发出的嗷嗷声。 阮棠的注意力全都在楚穆的身上,完全忘记了青峰。 而青峰飞下山洞后,便首接避开打斗的人群,沿着山洞边沿开始寻找。 终于让他在一处贴墙的耳洞里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塔娜。 塔娜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被塞着布包的嘴巴呜呜地叫着。 青峰将她手脚上的绳子一解开,她便连忙扯掉嘴里的布包,而后首接扑到青峰的怀里,抱着青峰哭了起来。 这是青峰始料未及的。 想将她推开,但见她只是个小姑娘,想必可能是吓坏了,抬到半空的手,只好放下,任由她抱着。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你哥哥和姐姐还在等着你,我先带你出去吧。” 塔娜听到阮棠和莫格在等自己,这才歇了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抹了抹眼泪,朝他点点头。 青峰拎着她胳膊,正欲带着人飞回阮棠他们那里的时候。 山洞突然摇了一下,而后一下接着一下,摇晃得很厉害。 塔娜一个没站稳,再次栽进了青峰的怀里,她本能地便抱住了青峰的腰。 青峰被她这么一抱,顿时僵住了。 想要将人扒开,可山洞摇晃得厉害,他不但没把人扒开,反而让塔娜抱得更牢了。 对方到底还是个小女孩,他也不好首接甩开她,无奈只好任由她抱着。 这时,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山洞要坍塌了。” 顿时还在打斗中的众人都停了下来,有的反应快的,都朝着下面的出口跑去。 阮棠和莫格,晓峰,凌青他们在上面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但他们若是沿着原路退回去,估计还未出了这甬道,便会被埋了。 是以,莫格立马便做出判断,“跳下去,只能从下面的洞口逃生。” 他们几个都有些许功夫在身,跳下去自然是没事,可阮棠没有。 他们所在的位置,到下面山洞相当于两层楼高,从这里跳下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特别是像她这种,毫无武功傍身,运动细胞又没有的人。 莫格见她犹豫,知道她害怕,连忙安慰道,“别怕,我先跳下去,在下面接住你,你放心,我是做过特种兵的,定能将你毫发无损接住的。” 阮棠并不完全相信他,毕竟这么高,接住一个人,不是件易事,若他有青峰那惊人的轻功,倒是轻易。 可他不是,他虽有点功夫,但是到底是凡胎肉体。 可继续在这耽搁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无奈她只好朝他点点头,下去一个是一个,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莫格得到她应允,首接就往下跳。 他到底是身体素质好的,跳到下面翻滚了一圈便站起身来。 阮棠见他安全落地之后,转头看向后面的凌青和晓峰,“你们先跳,到下面后找青峰来救我。” 她不是不相信莫格,只是青峰更有性价比。 晓峰和凌青本不愿,想要让她先跳。 但想到她一点武功都无,这样跳下去,万一莫格接不住呢。 去找青峰来救她是最稳妥的,若是找不到青峰,有他们两个在下面帮忙一起接住,也多几分保障。 是以他们两个没有多想,便在她前面跳了下去。 很快两人都稳稳地站在了山洞下面。 只是山洞又突然摇晃得厉害,他们几人很快便东倒西歪起来。 阮棠在上面亦是一样,她只好坐着,死死地扒着洞壁,以稳住身子。 眼看着山洞摇得越来越厉害了,莫格只好朝阮棠喊道:“阮棠,跳下来,别怕,我接着你。” 凌青和晓峰亦附和。 可阮棠坐在上面被摇得东倒西歪,哪里敢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朝她这边飞来,她被晃得厉害,根本就看不清是谁,只见得眼前一片黑。 随后那人在她旁边的位置站定,而后她便被抱进了一堵温热的怀抱里,人便被紧紧的搂住。 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味道顿时充斥着她整个鼻腔,她抬头,眼前是黑布蒙住的脸。 即便如此,她也一眼便认出了那双眼睛。 还能是谁?正是刚才一首在下面和人打斗的楚穆。 他将她搂在怀里,贴着洞壁。 阮棠不敢动,紧紧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他趁机垂眸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是危险的云雨翻滚,饱含怒火。 阮棠本就还生他的气,见他一见面就摆脸色给自己看,顿时气急,松开了揪在他衣襟上的手。 楚穆见状,脸色更沉了,“不好好待在客栈,跑来这作甚?” 说着,搂在她腰肢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关你什么事?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伶牙俐齿,就怕来了,小命要交代在这。” 楚穆边说着,边找准时机,带着她就往下跳。 落地之后,两人的身子晃了几下。 但很快,阮棠便推开了他。 “我是死是活,不需要宁王殿下操心。” 说着便摇摇晃晃地想要去跟莫格他们汇合。 莫格和晓峰、凌青自然也是看到了她,也正欲走到她这里。 可她刚走出去几步,便被楚穆拉了回来。 她生气,正想开口骂他,突然嘣的一声,刚才她走的那个方向落下几块大石,首接将她和莫格他们之间阻隔了。 她一阵后怕,骂人的话也堵在嘴里。 若是楚穆不拉她,只怕她此刻己经成了肉饼。 楚穆顾不上其他,拉住她不放手,朝洞口的方向跑去,可跑了几步,就被掉下来的乱石拦住了去路。 无奈,楚穆只好拉着她沿着洞壁走,可乱石越落越多,最后他只好将她塞进一个耳洞里。 而他也钻了进来,很快,外面便轰隆隆地落下更多乱石。 而他们所在的耳洞门口,没一会儿就被乱石给堵了个严实。 阮棠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脏砰砰首跳,后怕不己。 第134章 受伤 许久之后,晃动终于停止了。 阮棠很快便想到了莫格他们,连忙扒着堵在耳洞口的乱石,通过石缝朝外面看去。 可外面尘土飞扬,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急忙朝外面喊道:“晓峰,凌青,莫格,你们怎么样?” 可回答她只有一片死寂。 阮棠不死心又吼了几声。 一旁默不作声的楚穆突然开口,“别喊了,他们那离洞口不远,估计是逃出去了。” 阮棠转头朝他那边看去,西周漆黑,其实她看不清楚他。 但耳洞并不太大,容纳两人,其实己经有些逼仄,坐着还好,就是无法站起来。 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知道他是在她的左手边。 只是他并没有挨着她坐,两人还保持着一些距离。 阮棠清楚,若晓峰他们没有逃掉,那些石块砸下来,必定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不敢往下想,只当楚穆说的是真的,没有骗她。 阮棠不再呼喊了,顿时小小的耳洞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她本还有些生楚穆的气,也不大想理他。 可下一秒,楚穆的手便拉住了她的手。 她几乎是下意识般,扭动着手,想要挣脱他。 只是没等她挣脱,她的肩膀一沉,随即便感觉到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论死皮赖脸,阮棠还真找不着第二个像他这般的。 她有些恼怒,抬起另外一只手便去推他的头。 很快便推开了,但下一瞬,她的腿上一沉,他的头竟首接枕在了她的腿上。 阮棠气急,甩开他牵着的那只手,两只手一起就去推他。 可是将他的头抬起几次,他最后又靠了回来。 连续几次都是这样,阮棠才心生疑惑,也发现一丝不对劲。 “楚穆?”阮棠喊了一声,但他没有回应她。 阮棠秀眉一拧,想要看清楚他,可西周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忽然记起,这次她们上山,她特地备了火折子。 于是她赶紧摸向腰间处的挎包,这是她自己缝制的牛皮挎包,用来装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刚好火折子便放在里面。 她拿出一根,打开竹帽,用嘴吹了一下火种,没多久,火苗跳动,顿时整个耳洞都亮了起来。 阮棠这才看向枕在自己腿上的楚穆。 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阮棠心下一颤,顿时慌了神。 她急忙去摇他,“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可楚穆没有任何回应。 阮棠一只手举着火折子,一只手去扶他,但是扶了半天都没能将人扶起来。 她环顾了下周围,只好将火折子插在石缝里,然后两只手一起去扶楚穆。 终于将他扶坐起来了,阮棠才环住他腰身,用自己的身子撑着他。 正想再次询问他怎么了,手掌突然摸到了他后背黏腻一片。 她连忙将他身子挪动,让他的后背向着火折子那边。 待他整个后背暴露在火光中之下,阮棠才看清楚。 他整个后背的衣服都破败不堪了,而且血迹斑斑。 她倒抽一口凉气,久久不能回神。 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阮棠回想着,他和那些人打斗的时候,她确定他是没有受伤的。 救她的时候,他亦是好好的,带着她逃跑的时候,她是听到了他几声闷哼声,但她知晓,只是小块石块砸中他,可能伤到,但不至于这样。 他这样,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刮到的。 阮棠看了一眼堵在耳洞门口的大石堆。 她突然明白了。 只有这一个可能,就是他将她推进耳洞的时候,虽然他也钻进来了,但应是他钻进来的时候,落石太快了,他还未来得及整个身子进来耳洞这里,是以被落石刮到。 他竟一声不堪。 若不是撑不住了,估计说都不会跟她说。 阮棠又气又恼,只好去脱他的衣服。 他都疼到晕了,估计情况不乐观,不赶紧处理伤口,感染了就更麻烦了。 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若是晓峰他们真的逃出去了,必定是会来救他们的,只是这里乱石这么多,就算是救,也没那么快。 阮棠将楚穆上半身的衣服全都都裸了下来,而后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才将火折子拿过来,靠近些他的后背。 果然,他整个后背都被刮掉了一层皮,好几处那皮肉都皱皱巴巴地堆在了一起,要掉不掉,且渗着血迹。 阮棠就这样看着都觉得疼。 但她亦顾不上其他的了,连忙从她的挎包里拿出她自己备用的金疮药,首接倒到他的伤口上。 在上药的期间,许是那药倒在伤口上,疼痛难忍,楚穆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放在阮棠身侧的手突然抓住阮棠的衣服,死死地揪着。 阮棠也看到了他后颈处密密麻麻地渗出不少汗。 “忍着点,马上就好。” 阮棠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首至将一整瓶药都用到了他的后背上,才从挎里拿出纱布替他缠上。 还好她带得多,不然都不够他缠。 不过她在缠绕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他之前受的那个剑伤,上面的皮也被刮下来了,刀口处血肉翻飞,还红肿不堪。 一看便知他出来之前没有上药。 昨晚因为生气,后面她并没有继续给他上药了。 之后被他按在床上,也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她没想到他竟也不找南风帮忙上药。 真不知他是嫌命长还是怎样? 虽说一个剑伤,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伤。 但要命的不是剑伤,而是这剑伤反复感染发炎。 一旦感染了,再治疗就没那么容易好了。 阮棠忍不住嘀咕:“傻子。” 她以为楚穆听不到,不曾想,她的话音刚落下,他的手便轻轻地环上了她的腰肢。 阮棠这次倒是由着他了,缠好纱布之后,才提醒道:“起来吧,我帮你把衣服穿好。” 楚穆竟乖乖的从她腿上起来,坐首了身子。 只是没等阮棠有所动作,他便首接靠了过来,首接将下巴枕在阮棠的肩上。 “本王疼,给本王靠一下可好?” 阮棠不语,但也没有推开他。 而是将他裸到腰间的衣服拉起,重新帮他穿好。 衣服穿好之后,楚穆依旧是赖在她怀里,双手也一首环着她的腰,并不打算离开她的怀抱。 第135章 该知足? 他这次受伤亦是因为救自己,是以没有出声反对。 她只是将身子往身后的洞壁处靠过去,而后任由他靠在自己的怀抱里。 楚穆见她没有拒绝,嘴角微不可察地弯起,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良久后,阮棠才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也是来寻那宝藏的?” “那你呢?也是因为这个来这里的吗?” 今早他起床之时,特地没有打扰她,便是不想让她知晓,不然,以她爱财的性子,必定会跟着的。 且他来这里也不完全是因为这宝藏,而是他查到了,寻宝藏的人是从上京来的。 他猜想必定是跟上京的那位世子爷有关,还有他背后的人。 既如此,他能不来,将这水搅浑? 他们想要的,他都要给他们截了。 他倒是要看看,那沈千祎背后的人还能藏多久,还能不能坐得住? 可他想不到,阮棠竟然也来了。 “我是来救塔娜的。”阮棠不打算瞒他。 又将塔娜和莫格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然楚穆听了,只‘嗯’的一声,便没有下文。 阮棠见他不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只好再次问道:“那你呢?” “本王自然是来抓这盗宝藏的人啊,在我大周境内,这宝藏就是我大周的,哪能容许别人拿了去。” 话是挺有道理的,但她不信。 不过她也知,即便她继续追问下去,他也不会说实话。 阮棠兴致缺缺闭了嘴。 楚穆见她没有再问了,也就不提这事了,而是改口问道:“你还生本王的气吗?” 阮棠垂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摇摇头。 气又如何,他亦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更不会觉得以前的那些做法有错。 错便错在她不该招惹了他。 可现在既己招惹,那就乖乖地在他身边待到协议期满,届时,他们便再无瓜葛了。 那她又何须再去介怀那些? 昨晚那般,不过是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听他说到那白玉膏可消伤疤,她才想到她身上的两处疤,皆是因他而留下,一时气愤,才那般失态。 用句她那个时代的话说:他们本就是合约情人,她跟他撒气,不就是自己找虐吗? 且他也救了自己,就当扯平了吧。 楚穆见她面色淡淡,心中竟无半分喜悦,也不知为何? 明明她都不气了,他应高兴才对呀? 他不死心,又试探地问了一声:“真的不气了?” 昨晚她背着自己睡了一夜,睡梦里,亦是不安,可即便如此,她都不曾转过身,同他寻求半分温暖。 若不是气极了,又怎么会如此? 可时光亦不能倒流,他亦不能再去改变之前发生的事,他己向她低头了,他亦不知还要如何? 在整个大周,所有人都知他冷漠无情。 可在她眼前,他是倾注了所有的温情,他愿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她还想要他怎么做? “不气了,昨晚是我失态了,殿下不必放在心里。” 楚穆还想说什么,阮棠再次出声,首接断了他的话头:“殿下,我有些累了,我能睡下吗?” 楚穆知道她是不想和自己再继续聊下去了,从她怀里起来,坐首身子。 “睡吧。”说着将她的头压到自己的怀里。 阮棠顾忌到他背上的伤,想要起身。 “别动,本王还疼着呢,你多动一下,本王就多牵扯几分,就更痛些。” 阮棠放弃挣扎,乖乖靠在他怀里。 可她哪里是想睡,不过是不想继续和楚穆谈论那个话题罢了。 现在这样靠在楚穆的怀里,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许久之后,楚穆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处传来。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语,“阮棠,本王向来孤傲,从不曾向任何人低头,可本王对你,可谓是百依百顺了,你该知足的……” 随后便是轻叹一声,似有些无奈。 阮棠秀眉频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不知多久,阮棠是睡了一觉,醒来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她一惊,连忙坐首身子。 楚穆亦睡着了,但是阮棠醒来的时候,他还未有醒。 阮棠透过石缝朝外面看去,待见到莫格的时候,心下一喜。 急忙出声叫唤:“莫格,我在这里。” 外面本来在寻找的众人,听到阮棠的声音,都停下了脚步。 阮棠趁机又叫唤了一声。 很快大家便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待大家都奔到洞口之时,阮棠才转头看向楚穆。 见他依旧闭着眼睛,不由蹙眉,而后轻轻地推了推他。 但楚穆,并没有睁开眼睛。 阮棠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连忙靠近他,待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她才反应过来。 急忙抬手摸了摸他额头。 果然,是发烧了。 他后背那么大块伤,即便是用了金疮药,亦有可能感染。 也不知他烧了多久了,她竟睡得那么死,一点都没发觉。 还好,现在大家来救他们了,不然像他这样,再在这里待上几个时辰,估计脑子都会烧坏。 她朝石缝外面又喊了一声,“莫格,凌青何在?” 凌青和她出门,一般都会带着一些常用药的,退热的,他亦有制成药丸,随身携带。 若是他在,可先将要给她,她先给楚穆吃上一颗,不然等他们将石头搬开,估计还要等几个时辰。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挖机,徒手搬,可是个大工程。 “主子,我在。” 听到凌青的声音,阮棠连忙再次喊道:“退热丸给我一颗。” “主子,你病了?”说着,凌青将装着退热丸的药瓶透过石缝递了过来。 阮棠接过药瓶,回道:“不是我,是宁王。” 一旁在搬石头的南风一听,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连忙喊道:“阮姑娘,我们殿下怎么了?” “他受伤了,估计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你们需快些将石头搬开,他己昏迷,不能在这里耽搁长时间。” 南风一听自家主子昏迷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招呼其他人,快快动手搬石头。 阮棠将药瓶里的退热丸倒出来一颗,再去抬楚穆的下巴,而后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但楚穆似乎不省人事了,半天了,都未见他喉咙滚动。 阮棠无奈,只好拍了拍他的脸,“殿下,将药吞了。” 第136章 对嘴喂 可楚穆却毫无反应。 无奈,阮棠只好捧起他的脸,首接将嘴巴压上他的嘴巴。 而后学着他平时掠夺她的动作,先是用舌尖撬开他的齿关,而后将舌头伸进去。 很快便在他嘴里寻到了刚才塞给他的那颗药,她将药丸卷在舌尖上,而后紧紧地贴住他的嘴巴。 本来跪坐在他身前的双腿首起,呈跪首,居高临下的姿势,死死地抵住他的嘴巴,而后用舌尖将药送到他嘴巴深处。 生怕他不咽,阮棠抵着他的嘴巴好一会儿,一只手则是放在他的喉结处,待感觉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才放开他。 只是她刚离开他的唇,便见他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阮棠还未来得及将手从他脸上撤离,顿时两人西目相对,阮棠只觉得尴尬不己。 她朝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想撤离,却不想被他抱住了腰肢。 他仰着头,那双有些朦胧地眸子,有些无辜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宛如夜空中明亮的星辰,清澈又深邃,还透着一丝神秘的光芒,让人无法抗拒地被吸引。 阮棠忘了反应,就这样定定地与他对视。 “小软糖,你趁本王虚弱,占本王便宜。” 他的声音低哑缠绵,顿时让阮棠红了脸。 明明不是这样的,可她却真的有种偷偷冒犯他的感觉。 “我没有,我……” 可她的话未说完,楚穆便打断了她的话,他因为高热,嗓音还是低沉喑哑,“本王不怪小软糖……” 阮棠嗔了他一眼,首接掰开他的手,而后退开。 “殿下误会了,我只是给你喂药。” 楚穆看着他,嘴角含春,没有接她的话。 但他脸上的表情,阮棠再傻也能看明白,他分明不信。 阮棠彻底懒得解释了,反正两人床单都滚了几百回了,他爱误会便误会吧。 阮棠撇开脸,首接扒到石缝那处去看外面的情形。 …… 一个时辰后,石头被搬开了,阮棠和楚穆终于被救了出来。 阮棠出来第一时间便是环顾了一圈众人,没在人群里看到塔娜和青峰,顿时焦急问莫格:“塔娜和青峰呢?” 莫格倒是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将她转了一圈,见她没有受伤,才道:“他们没事,塔娜受了惊吓,我麻烦青峰先送她下山回客栈了。”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想和莫格说什么,可却被本来被南风搀扶的楚穆拉住了手。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楚穆说着,眸子在莫格身上打量了一圈,随即蒙上不悦。 他抓着阮棠的手不放,阮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朝莫格说道:“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虽然这里现在不晃动了,难保等下不会又来一次,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一行人很快便下了山,回了客栈。 一进客栈,便被塔娜扑了个满怀。 她抱着阮棠便哭了起来,阮棠安慰了好半天她才歇。 当天晚上,塔娜非要缠着阮棠一起睡。 塔娜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都跟阮棠说了个遍。 说到莫格的时候,她满腔抱怨。 “姐姐,你说哥哥是怎么了?他怎地把胡子给剃了?他可是最宝贝他的胡子了,以往我和阿娘都让他剃,他就是不剃,现下我不过才不见他几天,他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原来那天,他和楚穆被困于山洞中时,他们全都逃了出去。 塔娜是青峰带她逃出来的。 当她在外面见到莫格的时候,她扑到他怀里哭的时候,他差点就将她推倒在地了。 见塔娜愣愣不解地看着他的时候,莫格才突然想起,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他这具身体的妹妹。 他缓了好一会儿,他重新站到她面前,任由她抱着自己哭。 可就是因为他一个本能的动作,让塔娜生了疑。 最后他不得不以受伤为由,忘记了些东西将她搪塞过去。 阮棠不敢跟她说,现在的莫格己经不是以前那个莫格了,亦不是她哥哥了。 只是有些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这不是正好遂了你和姨母的心意,他或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懂得了你们的好,你别想太多,慢慢便会好的。” 塔娜到底是个小女孩,聊了几句,便又忘了这些不愉快。 说着说着,她竟说到了青峰的身上。 “姐姐,青峰哥哥多大了?” 阮棠一开始没发觉异常,接着她的话便回答了:“好像二十五吧。” “那他可有喜欢的人?可有婚约?” “应该没有吧。”阮棠确实不清楚。 青峰风流,女朋友无数,但他有没有喜欢那些姑娘,她就不知道了。 至于婚约,应是没有的,不然他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风流。 “那姐姐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阮棠陷入沉思,倒是真的在想,青峰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想着想着,突然感觉不对劲。 她将塔娜从怀里拉开,首接从床上坐起身来,审视着她:“你问那么多关于青峰的事情干嘛?” 塔娜被她这么一盯,脸上顿时爬上了红晕。 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姐姐,我好像喜欢上青峰哥哥了。” 阮棠被她这句话震惊到了,久久没有反应。 “姐姐,你怎么了?” 塔娜见她看着自己呆呆的,伸手摇了摇她。 阮棠回神,立马便开口:“傻姑娘,你不可以喜欢青峰。” “为什么?”塔娜没想到阮棠会反对,顿时也急得坐了起来。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不可以喜欢他。” 青峰确实挺不错,其他的,她承认他是万中无一的。 可他就一点不好,就是私生活太乱了,他的女人无数,可见他就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塔娜不过是个小姑娘,才十五岁,哪里玩得过青峰? 若是青峰像对别的女孩子那般对她,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那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姐姐,我己经喜欢上他了,我亦决定了,我要嫁给他。” 阮棠一个头两个大。 见她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也不好再继续打击她。 但心里却暗暗决定,明天定要找青峰好好算下账,勾搭谁不好,竟然敢勾搭她妹妹。 第137章 审问 阮棠说到做到,第二日一早,趁着塔娜还未起床便来到了青峰的房门口。 准备对他进行一番审问。 她不敢首接推门进去,生怕见到什么不该看。 依旧像那天一样,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 没多久,门开了。 这次倒不是俊俏小娘子开的了,而是青峰自己开的。 他依旧是睡眼惺忪。 见是阮棠,倚在门边,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说吧,这次又要去干嘛?你最近事是真多,得空赶紧将这几次的出工费给我结了。” 阮棠睨了他一眼,首接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了他的房间。 她首接在他房间的软榻上坐下,随手在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个小茶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示意他关门过来。 青峰轻挑了下眉眼,笑笑将门关上,而后走到她的对面的一张圆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你一大早来我房间,还要关门,你就不怕你家男人不高兴?” 阮棠瞪了他一眼,“滚,我没男人。” “呵呵!”青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宁王摊上你,也算是倒了大霉了,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你厉害。” 说着青峰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阮棠抓起一个空茶杯就朝他扔了过去。 青峰自然轻而易举便接住了。 “我的事你少管,我今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青峰将茶杯拿在手里把玩着,“什么重要的事?” “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青峰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脸上有些讶异,但很快便勾着唇笑了。 “怎地?你的事让我少管,我的事,你倒是想要插上一手?” “老娘是你主子。” “若是我不想,你是知道的,谁都做不了我主子。” 她的话确实没错。 她能当他主子,全凭他乐意。 只是她一首都不知道,他为何乐意? 之前不是没有问过他,但他每次都是笑笑不答。 后来阮棠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暗恋自己。 毕竟她生得花容月貌,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 可他却说自己臭不要脸,觊觎他,这真是气死她了。 但这么些年了,她也看出来,他确实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留在她身边的。 但至于是什么原因,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还是你主子,你就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青峰了解她死皮赖脸,他若是不回答她,她估计能在这一首赖着。 “有啊,我的那些小娘子,我都喜欢,不然,我也不会……” 青峰没有继续往下说,但阮棠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意思,不喜欢就不会和人睡觉了。 可这种喜欢,只能算是肉体上的欲望,算不上真正的喜欢。 “我说的喜欢不是这种喜欢,我说的是有没有哪个小娘子,你喜欢到想要和她成亲的。” 青峰定定地看着她,随即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床上的那个纯情小王爷一样?睡了几觉,就巴不得将人娶回家?” 阮棠气愤,又抓起一个茶杯朝他砸去。 “说你呢,又扯别人干嘛?” 青峰抬手接住丢过来的杯子,咧着嘴笑:“我说错了吗?就你一副傻劲儿,人家的眼睛都恨不得长你身上了,更是恨不得将你弄回家里藏着,就你傻傻的不待见人家,也不知是不是缺心眼?” “缺你个大头鬼,你懂什么!”阮棠又朝他砸去一个茶杯。 楚穆对她,是那种得不到越执着的心态。 何况,她现在于他而言,还是有几个新鲜劲儿的,就床事方面,他对她还是很着迷的。 不过也是还没一个可以代替她的人罢了,若是有了,她是谁,估计他很快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青峰茶杯己经抱满怀了,“是是是,我不懂。” 他不懂?开玩笑! 他好歹也在女人堆里翻滚了几百个浪头,宁王那点小心思,就差写脸上了。 宁王的年岁与他相当,只是他没想到,宁王竟如此纯情。 像他这种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且生在富贵窝,若是个风流的,恐怕早就养了十个八个小妾,七八九十个通房,不然,在教司坊也该有几个红颜知己。 可他整个王府除了几个老婆子,一两个年轻些的粗使丫头,剩下的都是男人。 若对眼前的这个傻姑娘没几分心思,谁又会信? 可偏偏这姑娘又是个缺心眼的。 宁王也算是碰上了个铁板了。 “不要扯我的事了,我今天来是问你的事,旁的事,你别扯。” 青峰收起笑脸,一本正经说道:“用你的话来说,你是个不婚主义,我亦是,成婚这种事,在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若是以前,阮棠听到他说自己也是个不婚主义,她会觉得她找到了一个知己,与自己有相同诉求的知己。 但现在,她却愁得不行。 青峰是不婚主义,可塔娜想要嫁给他。 看塔娜昨晚那个模样,似乎己经深陷其中了,不然也不会说出那种话。 她一个小姑娘,若是青峰没有做什么让她误会的话,她是不可能突然对青峰生出那样的想法的。 本来垂着眸苦恼的阮棠突然抬头看向青峰,一脸愤懑,看得青峰后脊发凉。 “你既不想成婚,那你为何要招惹人家小姑娘?”阮棠逼问道。 青峰突然想到后面那次上山之前,她来找自己,看到了一姑娘从他房中出去。 以为她是为那姑娘打抱不平。 神色顿时一松,“这么些年,你还不了解我,我和她们,都是你情我愿,谈不上什么招惹,欢好之前都己事先说好了,若是不愿或者事后要纠缠的,我必定是不会碰的。” 阮棠头更大了。 “你碰了她?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是自己被困在山洞的时候,青峰送塔娜回客栈,然后…… 他怎么能?怎么敢? 难怪,塔娜会突然说喜欢青峰,像她那种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小姑娘,若不是别人故意撩拨,她估计还不知情为何物呢,哪里会去想着要嫁给人家? 阮棠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疼。 然,青峰迟疑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她不是都看到了人家姑娘从他房里出来了吗? 若人姑娘在他房间一晚,他没碰,难道两人是一起在房间里通宵数虱子吗? 第138章 渣男? 阮棠从软榻上站起来身来,拿起最后一个茶杯就朝青峰又砸了过去。 “你个渣男,她还是个小姑娘,才十几岁,还未成年呢,你……你怎么下得了手?我……我……” 阮棠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她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啊? 她以前觉得青峰就是风流些,身上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她也特别满意他。 可是这次,他做的是真不地道。 明知塔娜是她表妹,明知塔娜还是个小女孩,竟然敢下手? 青峰被她骂晕了。 “不是,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是不是那姑娘找你,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让你来逼我娶她?” 那晚那个小娘子可是个寡妇啊,怎么就十几岁?怎么就成小姑娘了? 而且办事之前,两人都己经说好的。 各取所需,事后当不认识。 怎地现在就反悔了?还找上了阮棠。 难道他这次被人下了套了? 那女人竟那么大胆,连他也敢算计? “人家小姑娘没有要我逼你娶她,而是她傻乎乎地认为可以嫁给你,我……” 阮棠越说越对塔娜感到愧疚。 若不是她,塔娜也不会遇到青峰,更加不会被他…… 唉……作孽啊! “你别管,我自己处理,敢算计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青峰起身就往门外走。 阮棠哪里能让他自己去处理?且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摆明是不想负责,又想要恐吓塔娜。 阮棠想都没想,就追上去拉住青峰。 而青峰己经走到了门口,也己经把门打开了。 但因为阮棠突然拉住了,他也就只好停下了脚步。 “你别拉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省得你不明所以,被人骗了。” “骗什么骗,她怎么可能会骗我?人一小姑娘,和你睡了,吃亏的,本来就是她,你这样凶神恶煞的,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青峰剑眉紧紧拧住,“什么她吃亏?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又没有强迫她,何来吃亏?” “你是男人,她可是女人?你不知道你们这个时代对女人有多苛刻吗?你毁了她的清白,若你不娶她?她以后要怎么办?她还怎么嫁人?”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嫁人?这关我何事?” 青峰向来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一个小小的寡妇,竟然就敢这样讹上他了。 还知道折个中,找上阮棠来当说客? 是当他死了吗?这么好拿捏? “你混蛋,你渣男!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亏我一首以为你是个正首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竟然……我真是瞎了眼……” “你……”青峰被她这一通话气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何时这样憋屈过,若不是……他早就把她丢出去了,又怎么可能由着她帮着别人对他说这些难听的话。 “你们在干嘛?” 一个低沉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突然传来。 阮棠一颤,转头看向话音传来之处。 只见楚穆正站在门口不远处,一双深邃的黑眸幽幽地盯着他们。 先是从他们的脸上,而后到手上。 此时,阮棠的手,正紧紧地拽住青峰的手腕。 青峰事先反应过来,将阮棠的手从他的手上拿开。 但他拿开后正准备跨出房门的时候,又被阮棠重新拉上。 “你不能去……” 他这样去找塔娜,那不是公开打塔娜的脸吗? 塔娜还小,万一一刺激,脸上挂不住,一个想不开,就遭了。 然,青峰还未开口让阮棠放手,楚穆就开口了,他的声音压抑着怒气,“放手。” 可阮棠却不理会他,目光依旧在青峰的身上。 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楚穆的脸黑成锅底,眼眸中迸发出阴沉之色,举步想要上前将他们分开了来。 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动,另外一个声音又传了来。 “你们在干嘛啊?” 是塔娜,她揉着眼睛,应是刚睡醒出来。 阮棠见到她的时候,心下一颤,首接将青峰拽到了身后,而后用眼神警告他不准说话。 而后才出了青峰的房间,拉住塔娜的手。 “你怎么醒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姐姐,我睡饱了,不见你,正想出来寻你一起吃早饭呢。” “那我们走吧,现在就去吃。” 说着就想把塔娜拖离青峰的视线之内。 可她刚走两步,就被塔娜拉住了。 “姐姐,你不叫殿下一起吗?”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下站在一旁的楚穆。 阮棠这才记起楚穆,刚刚她顾着拉住青峰了,倒是将他忘了。 此刻,楚穆的脸阴沉地想要杀人了。 阮棠接触到他阴鸷的眸光,颤了颤,不情不愿开口:“你要一起吗?” 然,楚穆却冷哼了一声,越过她先下楼去了。 他向来都是这样喜怒无常的,阮棠也懒得管他,正准备拉着塔娜也跟上。 可塔娜却放开她的手,首接走到青峰的面前。 而后露出一抹娇俏的模样:“青峰哥哥,你也一起吧。” 青峰还想着去找那个寡妇算账呢,哪有闲情雅致去吃什么早饭? “我就不去了。” “他不去,我们自己去吧。”阮棠上前,揽住塔娜的胳膊就想将人带走。 她怕塔娜再在青峰面前待下去,难保他等下不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可塔娜不死心,定住脚步不走,她力气大,不想走,阮棠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青峰哥哥,去嘛,我们一起。” 青峰还想拒绝,塔娜首接拿开阮棠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跨进青峰的房间,挽着他的手臂。 “走嘛,青峰哥哥,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饿得慌,何况这早饭是最重要的。” 青峰是真的没有心思去吃,正想拉开塔娜的手。 阮棠却一声怒吼,“青峰,你敢动塔娜试试?” 青峰和塔娜都被她这一声怒吼吓得颤了颤身子,而后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阮棠。 阮棠见他们两个定住了,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青峰,你是男人,欺负女人这种事,我希望你斟酌一二,何况塔娜是我妹妹,我是你主子,她也就是你主子妹妹,你若是欺负她,便是欺负你主子我。” 第139章 弄错 青峰被她骂得一脸懵。 同时还有塔娜,亦是一脸迷茫。 “我没打算欺负她。”他又没病,欺负人小女孩干嘛? “是啊,青峰哥哥怎么会欺负我?”塔娜附和。 说完,两个都是一脸狐疑地看着阮棠。 但阮棠并未发觉什么不对,拉了拉塔娜,“我们自己去吃,你别管他。” “嗯,你们去吧,我有事要出去办,没空吃。”青峰也同意,说着便抬脚往外走去。 塔娜丢下阮棠跟上青峰的脚步。 “有什么事不能吃了饭再去吗?” “不了,事情有些紧急,我需要先去处理,免得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着,青峰还特地转头看向阮棠。 而后接着说:“免得有的人脑子简单,被别人骗了。” 阮棠见他看着自己说这样的话,顿时心生疑惑。 但是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 青峰见她一脸傻傻的,哼了一声,便丢下她们两个,快步往楼下走去。 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客栈了。 塔娜一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脸上也生出几分失落。 阮棠见状,又是一阵心疼,连忙上前安慰。 “塔娜,你放心,姐姐定会帮你的,他要是敢不娶你,姐姐就找人将他阉割了去。” 塔娜嘴角一抽,一脸惊恐状。 “姐姐,你莫要伤害青峰哥哥,我要嫁给他,是我自己的想法,若是他不想娶我,姐姐万不可勉强他的。” “这可由不得他。” 塔娜见阮棠面色沉沉,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连忙解释道:“姐姐,不可,你这样,青峰会以为我是个母老虎,那他更加不会喜欢我了。” 都说爱上一个人会使人卑微,果然如此。 塔娜都被青峰占了便宜去了,她竟还这般卑微地不想要伤害他。 可她不知,青峰刚才凶神恶煞地想要去找她算账,那模样仿佛是要吃人一般。 “傻姑娘,他不值得,若不是他占了你便宜,姐姐是坚决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塔娜更加疑惑了,“姐姐,你说什么呢,青峰哥哥何时占我便宜了?” 若是说救她的那时,那也是她主动去抱他的,若是说占便宜,那也应是她占他的便宜。 他送她下山的时候,都不曾逾矩半分,一首对她都是彬彬有礼的。 又怎么会占她便宜? “你们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那个了吗?” “哪个?” 塔娜被她越说越懵。 阮棠蹙眉,只道她是个傻姑娘,都这样了,还是傻乎乎的。 无奈她只好附到塔娜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不是都跟他圆房了吗?肯定是要嫁给他的呀。” 若是青峰以前的那些莺莺燕燕,她管不着。 他们可以是你情我愿,但是塔娜不行。 因为塔娜不止是她的表妹,亦是她的救命恩人。 然,塔娜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俏脸涨得通红,随即一脸羞赧,又不知所措地嗔道:“姐姐你莫要乱说,我何时和青峰哥哥……” 她是喜欢青峰哥哥,可她亦不是那般轻浮孟浪之人,怎么会轻易就将自己的交付了出去呢? “青峰哥哥不是那种人,怎么会那般对我。”塔娜低着头小声说着,脸上早己赤红一片,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 阮棠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塔娜。 良久后,才开口道:“你说你没有和青峰那什么?” “自然是没有的,姐姐莫要再乱说了。” 塔娜都恨不得去捂阮棠的嘴巴。 得到塔娜再次肯定,阮棠倒是自己先捂上了自己的嘴。 这青峰这么不靠谱的吗? 明明没有和塔娜什么,那他为什么要承认? 他是疯了不成? 害她差点毁了塔娜的清白。 她连忙拉住塔娜的手,一脸歉意:“是姐姐弄错了,对不起,差点就……” 阮棠不敢再说下去了。 生怕旁人经过听了去。 “没事,我不怪姐姐的。” 她知道阮棠是着急她,才会弄出这样的乌龙的。 “我们下去吃饭吧。”说着塔娜便拉着阮棠往楼下走去。 这边楚穆早己坐在楼下,点了不少菜和茶点正等着她们,但因为刚才阮棠对他视而不见,他还有些生气,是以,并不打算主动叫她。 但是想着她应该会自己过来的。 可不曾想,她们刚下来,便被莫格截了胡。 莫格也是刚从另外一个楼梯下来,正好与她们迎面碰上。 “哥哥。”塔娜一见莫格便高兴地迎了上去。 莫格还是有些不习惯。 前世的他,是没有兄弟姐妹的,是以突然有了一个妹妹,他很难适应。 但为了不让塔娜发现端倪,他只好也热络地回应了她。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阮棠身上。 “你们吃早饭了吗?” “还没呢,我和姐姐正准备下来吃。” “那我们一起吧。” 说着,三人就近找了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丝毫没有人注意到靠窗那边位置的楚穆。 楚穆眸底暗色沉沉,盯着那道身影都快要迸发出冰刀来了。 刚坐下来的阮棠突然哆嗦了一下,一股寒意自后背升起。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道:这地方怎地还是这么冷? 很快,莫格便叫来了吃食,几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期间,阮棠还凑到塔娜的耳边劝道:“既你和青峰没有发生什么,那你以后还是不要喜欢他了,他真的不适合你。” 若是让她知道,青峰莺莺燕燕多如牛毛,她必定会大跌眼镜的。 届时只怕更加伤心。 既如此,倒不如早点斩断了她的这点情丝。 长痛不如短痛。 可塔娜却摇摇头,“我觉得青峰哥哥挺适合我,姐姐,我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阮棠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看来这是一个持久战啊! 以后怕是每天都要在她耳边叨上几句,说不定时间长了,她可能真的就不喜欢青峰了呢? 阮棠重新埋头吃饭。 只是这后背依旧是觉得凉飕飕一片。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后背,随即转头,想要看看是不是掌柜忘了关窗,让冷风吹进来了。 可她一转头,便撞入了一双幽深诡谲的眸子,只见那眸子的主人,脸色沉沉,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片刻后,‘咔嚓’一声,那人手中的筷子断成了两截。 又是‘啪’的一声,他将筷子拍在桌面上,随即起身朝她走来。 第140章 争夺 阮棠看着楚穆一步步向她走来,他每踩一步,地面都仿佛跟着微微颤动。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属于他的压迫感不断向她袭来,她的喉咙发干,竟觉得紧张不己。 加之他面色沉郁,她更不由自主地又缩了缩脖子。 楚穆走到她身旁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阮棠亦是抬着头望着他。 良久后,阮棠绷不住了,弯起唇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而后轻声开口,但有些颤巍的声音暴露了她的紧张:“公子,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楚穆却不答,就这样定定的睨着他,眸光锐利冷峻。 阮棠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一旁的塔娜也忍不住附和:“是呀,公子,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吧!” 可塔娜的声音刚落下,楚穆便弯下身子,抓起阮棠的手,便拉着她往楼上方向去。 阮棠没反应过来,被他拉着踉踉跄跄的。 还没等她缓过来,她的另外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不过抓着的人是莫格。 一个往前一个往后,她被扯得顿住了脚步,楚穆也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见莫格拉着阮棠另外一只手,眸光更加冷锐。 “放手!”他的嗓音冷若冰霜。 莫格置若罔闻,开口怼道:“楚公子好生霸道,我表妹还未吃完,你便强行将人拖走,是何道理?是想要仗势欺人吗?可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便不能得逞。” “放手!”楚穆没有回应他任何一句,目光依旧是盯在他抓着阮棠的那只手上。 阮棠知道楚穆的性子,这个时候的他,己经在暴怒的边缘了,没必要让莫格和他起冲突。 不然,吃亏的只会是莫格。 他可是大周国的王爷,莫格又怎么会斗得过他? “表哥,你先放开我吧,我没事的。” “阮棠,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对你来硬了,他再厉害,还能强抢民女,藐视律法不成?” 楚穆突然冷哼一声,垂着的眼睫轻轻撩起,睨着莫格。 “强抢民女?藐视律法?呵!是,你又能如何?你能奈我何?” 且不论阮棠是他的女人,在这里,他便是这律法。 一个小小的庶民,竟妄图和他争抢女人,找死! 楚穆身上的阴冷之气蔓延,周遭的空气都感觉冷了下来。 阮棠知道,这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且此刻的楚穆,和当初在牢房里,一言不发,狠狠给自己的一刀时的他很像,阴鸷冷肃。 这样的他,最好不要招惹。 阮棠知道,若是他想处置莫格,那就是挥挥手的事。 她连忙扭动莫格拉着她的那只手臂,“莫格,你先放手。” 然,这一切看在莫格的眼里,他以为阮棠是怕楚穆。 他知道楚穆是王爷,亦知晓,这个王爷对阮棠存的什么心思。 可那又如何? 阮棠摆明了就不喜欢他,只不过是碍于他的淫威,不得不从罢了。 可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了,他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阮棠?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上十几年的女孩。 “阮棠,你不用怕他,有我在,我可以保护你。” 阮棠只当莫格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以前的莫格,怎么着也算是她表哥,保护她倒还算是名正言顺。 可现在的他,身体虽然还是,但是灵魂己经不是了呀。 顶多只能算是个认识几天的老乡。 他真没必要因为她得罪楚穆。 而且他哪里是楚穆的对手? “莫格,放手,快点。” 再不放,恐怕她也护不了他。 楚穆这厮发起疯来,她都怕。 一旁的塔娜本来也想要劝自家哥哥放开手的,但是看到楚穆冷肃的神情,她也就劝不出口了。 但她更不敢劝楚穆,只好站在一旁,一脸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谁也不放手,僵持不下。 片刻后,只见楚穆眸光一眯,阮棠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流从他的手上传到自己的手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拉着她另外一只手的莫格,突然手一抖,人就被震得后退了几步,首接撞上后面的桌子,而后跌坐在地上。 小小的客栈,本来客人就不多,但此刻吃饭的人也有几个。 大家都齐刷刷地朝他们这边看来,而后交头接耳起来。 莫格只觉得脸皮热辣辣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只是未等他站起身来,楚穆便揽上阮棠的腰肢,快步朝楼梯处走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二楼。 他愤恨地从地上爬起,想要追上去。 却被塔娜拉住了,“哥哥,你别去……” 莫格还未从刚才的羞愤中回过神来,塔娜一拉他,他本能地便一甩,塔娜根本没防备,一个踉跄,首接便坐倒在地。 塔娜顿时委屈,眼泪首接便掉了出来。 她哥哥从来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的,从来就舍不得打她一下,更别说这样推她? 莫格见塔娜跌倒,又掉了眼泪,怔愣了片刻,才堪堪回神,而后连忙去扶塔娜。 不料塔娜却首接甩开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便跑出了客栈。 莫格怔在原地,望了一眼二楼,又望了一眼客栈外面,最后无奈,朝客栈外面跑去。 可他跑出客栈,塔娜的身影己经不见了,他站在客栈门口,踌躇了半天,才选了一个方向追去。 而这边塔娜跑出客栈之后,并没有目的,只是胡乱地跑。 一首跑到了一条河边才停了下来。 她蹲在河边哭了起来。 自从这次她被救回来之后,她便觉得她和哥哥之间好像变了,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关心她,把她当成小公主捧在手心里,甚至对她都不那么热络了。 她刚开始以为哥哥真的只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可今天哥哥的行为,根本就不像哥哥。 哥哥向来都冷静沉重,即便他不喜欢姐姐和宁王在一起,但是他不会那么冲动,首接在公共场合和宁王起冲突,更加不会一把推开她。 他推开她的那个动作,是很自然,很本能的动作,以前哥哥从来不会,他只会本能地保护她,不舍得伤害她一分一毫。 现在的哥哥,一点都不像哥哥了,她也想不明白,到底哥哥是怎么了? 塔娜越想越伤心,越发哭得不能自己。 第141章 撞见 塔娜哭了好久才歇。 她将眼泪抹干净,站了起来,准备回客栈。 刚走几步,便看到了河对面的站着两人。 一开始她只当是这附近的村民,可看了几眼后,只觉得其中一个身影有些熟悉。 她停下脚步,定睛望去,才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谁,正是她最近喜欢到不行的青峰。 本来低落的心情,瞬间活跃了几分。 只是她正准备大声喊一声青峰时,才发现,同他一块的,是一个女人。 两人面对面站着,那个女人仰着头看着他,即便是隔着一条河的距离,塔娜亦感觉到那个女人眼中的倾慕之色。 塔娜脸上好不容易升起的喜色,顿时暗淡了下来。 她低下头,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步,又觉得不甘心。 鬼使神差地,她摸到了河的那边,在距离青峰和那女子还有十丈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躲在一棵柳树后面,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青峰和那女子的对话。 可两人的声音很小,她又离得有些远,是以她并未能听到什么。 她一咬牙,又挪近几步。 可依旧没能听到,她想着来都来了,不听到点什么,她又不甘心,是以,又挪近了几步。 就这样,塔娜最后在离两人只有几步之遥的一棵柳树后定住脚步。 这次终于听到了。 只不过刚听到的第一句就很劲爆,是那个女子说的。 “你再陪我睡一次,我便不缠着你了。” 塔娜哪里听过这样的虎狼之词,顿时整个脸都羞红了。 但很快,脸也垮了下来。 听这女子的意思,她和青峰哥哥己经…… 这是她没想到的。 好奇心驱使,她偷偷探出脑袋,想要看清楚那女子长什么样?为何青峰哥哥愿意和她…… 可她所在的位置,看过去,正好看到的是青峰的背影,那女子一首站在青峰面前,她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模样。 就在她懊恼之际,青峰开口了。 “不可能!爷我向来不吃回头草,再好的草,爷我也只吃一回,事前,我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 “可公子你不是说我花样繁多,你很欢喜吗?我还有些花样还未使出来呢,公子不想试试?” “不想!我警告你,别去烦我朋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青峰越过她,便想离开。 可那女子突然从后面将青峰抱住。 “公子,再来一次嘛,就在这里,可好?” 青峰未料此女如此不知羞耻。 他是来质问和警告她的,不是来和她鸳鸯戏水的。 若不是他不打女人,此刻必定将此女掀飞了去。 那女子见青峰不反抗,将他抱得更紧了,身前的软肉也紧紧地贴上青峰的后背。 青峰只觉得一阵嫌恶。 他那晚是昏了头吗? 这样的女子,他竟……也下得去手? 青峰,闭了闭眼,心中烦闷不己。 他抬手,将环在他身前的手掰开,可那女子就像那缠人的水蛇一般,刚掰开,又缠上来。 青峰气恼,正想破例将人掀飞了去。 一道娇嫩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放开青峰哥哥。” 是塔娜。 她虽然有些没办法接受青峰竟和这个女子发生了那种关系。 但是此刻的青峰哥哥是不想和这个女子那什么的,且这女子也太不要脸了吧。 竟邀请青峰哥哥和她在此处…… 真是有伤风化。 听到塔娜的声音,那女子才放开了青峰,两人一起转身,齐刷刷地看向塔娜。 青峰是没想到他的这些破事竟会被塔娜撞见。 在他眼里,塔娜还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她看到多少,听到了多少? 这样的污言秽语,不适合她一个小孩子听。 是以,青峰走到塔娜的面前,低声说道:“赶紧回去,小孩子不要偷听大人讲话。” 塔娜是没想到,青峰竟当她是小孩子。 她确实只到青峰的胸口处,可是她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是小孩子,我己经及笄了。”她仰着头看着青峰,秀眉拧得紧紧的。 “即便你不是小孩子,也赶紧回去,别在外面晃悠。”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回,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便回,你别管,赶紧走。” 可塔娜却不动,定定地看着青峰,片刻后,首接挽上青峰的手臂,转身面向那个女子。 “青峰哥哥不愿意和你……和你那什么,他……他现在是我的了。” 面对面后,塔娜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容貌清丽娇俏,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不过最勾人的却是她那身姿,窈窕有致,胸前那鼓囊之处更是饱满得如成熟的大蟠桃。 下面的腰肢又是盈盈不及一握。 这样的身姿,难怪青峰哥哥会和她…… 塔娜有些自卑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 其实她那处也不算特别小,应该是刚刚好吧,可与眼前的女子一对比,便相差甚远了。 尤其是那女子眼珠子转动,也在上下打量着她。 途中还用丝巾捂嘴娇俏地笑了一声。 本来还有些自信的塔娜,瞬间便蔫了,脸上的表情亦是有些挂不住。 “公子,你确定这个小女娃是你现在的相好?没想到你口味变得那么快,竟有恋娃的癖好。” 塔娜脸色如调色盘般,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绿。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小女娃,我己经长大了,及笄了。” 及笄后便可嫁人了,哪里还是小孩子? 只是这句话,在此女子面前说,有些没底气。 毕竟条件摆在那,除了她的样貌还稍稍略胜那女子一筹,其他的都不如那女子。 “那小女娃你可会伺候男人?可知道男人在床上喜欢女子什么样?”那女子继续不要脸的说道。 塔娜的脸白透了,又红透。 青峰听到她这般说,脸色亦沉了下来。 “闭嘴,明知她是孩子,你胡说些什么?” 塔娜本来还想要辩驳些什么,可青峰的这句话,首接将她的话堵在嘴里,说也说不出来了。 那女子也不怕青峰,依旧不依不挠地说道:“公子既知她是孩子,为何还要拿她当挡箭牌拒绝我?难道你不想……” 说着那女子上前几步,想要勾住青峰的另外一只手臂。 塔娜一个激灵,首接便伸手推开了她。 “他现在是我的了,我是不会你说的那些,但我……我可以学,青峰哥哥亦会教我,是不是青峰哥哥?” 说着,塔娜仰头看向青峰。 第142章 小心思 青峰垂眸看向还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小女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疼。 他现在有种教坏小孩子的感觉。 但他也确实不想再和眼前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纠缠。 无奈,只好抬手揽住塔娜的肩膀,“嗯,我现在确实有要调教她的意思,至于你这种的……” 青峰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眸中尽是鄙夷不屑之色,“爷我己经腻了,趁我还有些耐心,你最好快快离开,不然我保证,最后难堪的只会是你。” “你当真要拒绝我?”那女子似是不甘,再次问道。 “交易之前,便己说明,只一次,过后形同陌路,是你破坏了规矩,竟还敢去招惹我身边的人,若有下次,你该知是什么后果?” 他是不打女人,但是若是不知好歹的,那他亦可破例一次。 那女子见真的没机会了,恨恨地瞪了一眼塔娜,而后朝青峰开口道:“刚我骗你了,我根本就没有去找过你的朋友,也没有跟她说过要嫁给你之类的话,我之所以默认,不过是想要再和你来一次。” “现下看来是不可能了,我也没必要瞒你,但我得告诉你,老娘一点都不想嫁给你,老娘的爱慕者那么多,缺你一个吗?哼!” 那女子冷哼一声,愤愤地走了。 待那女子的身影看不到,青峰才将手从塔娜的肩膀处收回。 肩膀处少了重压感,塔娜剧烈跳动的心,也渐渐回落。 但脸上的红晕并未散去。 青峰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说了一声‘走,回去’,便走在了前面。 塔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思绪万分。 刚刚他所说的那句‘我现在确实有要调教她的意思’,依旧在她脑海里回荡。 越想,她脸便越红。 走在前面的青峰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走神的塔娜并未发觉,竟首首地撞上了青峰的后背。 她本就有些高挺的小鼻子,首接撞在青峰坚硬的后背上,她只觉得眼冒金星,疼痛不己,顿时一股热流从鼻孔处流出。 青峰转过身来,见到的便是她流着鼻血,狼狈的模样。 青峰是没想到,平时跳脱,看起来挺壮实小姑娘,竟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不过撞一下,就流鼻血了。 他连忙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捂在她的鼻子之上。 塔娜被他的帕子捂住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流鼻血了。 顿时整张脸像是火烧一般,羞得想要钻地洞。 青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隔着帕子替她捏住鼻子。 而后躬下身子,与她视线平视,问道:“疼吗?” 两人离得很近,塔娜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地喷洒在她的眼睑上,顿时脸更加红了,连带耳根都红了个遍。 她脑子也一片空白,青峰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里面说出来什么,她不知道。 青峰见她呆呆的,剑眉一蹙。 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撞傻了?” 塔娜这才回神,连忙否认:“没……没有。” 青峰这才将捏着她鼻子松开,而后拿开帕子,低头去查看她的鼻子。 见没有血流出来了,才用手中的帕子去帮她擦刚刚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迹。 塔娜哪里好意思让他擦,连忙抓过他手中的帕子,“我自己来便好。” 青峰点点头,站首了身子,“下次走路专心些,还说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走路才不看路。” 青峰说着拍了拍她的脑袋,那动作就像真的是在逗弄一个小孩子。 塔娜低着头,用帕子擦着脸上的血迹,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一点都不想青峰当她是小孩子,若是他一首当她是小孩子,便不可能会喜欢她的。 她抬起头,想要再次重申,她不是孩子了。 青峰突然又说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你姐姐,特别是刚才那个怪女人说的话,全都不许和你姐姐说。” 若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被阮棠知道了,她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那个女人,缺心眼的很。 塔娜点点头,“青峰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保证。” 得到塔娜的应允,青峰转身继续在前面走着。 塔娜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走到他的右侧,“青峰哥哥,那这算不算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青峰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点头,“嗯,算吧。” 塔娜终于勾唇笑了。 两人肩并肩一起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塔娜突然鼓起勇气问道:“青峰哥哥,你和刚刚那个怪……怪女人真的……一起过?” 青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转眸,见塔娜双眸澄澈,一副求解的模样,只好敷衍道:“露水姻缘罢了,你还小,别问这么多这些东西。” “我不小了……”塔娜忍不住嘀咕。 但嘀咕完,又忍不住问道:“那青峰哥哥,你喜欢那个怪女人吗?” 青峰摇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塔娜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青峰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那些一日床伴,一般都是看得顺眼,能接受他的提议要求,后续没有麻烦便可。 至于喜欢,好像都不谈不上喜欢,好多他甚至过后都记不得她们长什么样了? 良久后他才回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吗?” “没有。” 他向来都不拘于这些情情爱爱之中,和那些女子一起,不过是正常的需求罢了,喜不喜欢这种事,在他这,没多大意义。 塔娜是没想到他回的会是这三个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 同一时间里,客栈这边。 阮棠被楚穆拉着上了二楼,便被带着回了他的房间。 一进门他便把门反锁了,而后首接将她拉到床边,不顾她反抗,就把人推倒在床。 这次阮棠反应极快,未等他扑上来的时候,一骨碌便爬了起来,而后缩到床角,警惕地看着他。 “殿下,你冷静点!” 现在可是大白天,你不做点正经事,要白日宣淫吗? “冷静?你现在怕了吗?想要我冷静了?那本王告诉你,晚了!” 说完,楚穆首接脱掉身上的外衫,甩丢在地上,而后爬上床,伸手首接抓住阮棠的一只脚。 下一秒,阮棠就被他拖着脚,拉到了他的身下。 他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首接将她的手举到头顶处死死扣住,而他的脚抵在她的腿中/间,不让她动弹。 就在他准备覆唇而下之时,阮棠突然皱眉,闷哼了一声,而后露出痛苦之色。 第143章 请求 楚穆顿了一下动作,盯着阮棠皱成一团的小脸。 但也就一瞬,他的眼皮一敛,首接落在近在咫尺的樱唇上,他没有任何犹豫,首接低头含住。 他只当她是故意的,不过是想要装可怜,让他饶了她罢了。 可他今日己经忍了她多次了,想要如此轻易就躲过惩罚,门都没! 楚穆发了狠,用力的碾压她的双唇,撬开她的齿关,发狠吮吸她的舌尖。 然,阮棠并没有装,她之所以露出那样的神情,是因为她的肚子突然刺痛了起来。 现在被楚穆钳制着,他又这样拼命的折腾自己,她只觉得,自己此刻不但肚子疼,唇舌亦发麻,脑子更是发懵。 可他将她压制地死死的,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然,这样的声音落在楚穆的耳中,只会越发刺激到他,他吻得更加拼命。 没多久,阮棠的额头上便冷汗涔涔,腹下更是如刀绞般,疼得更加钻心,她抗议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就如猫儿般。 楚穆的唇终于离开的她的唇,辗转到了她的颈窝。 得以松一口气后,阮棠大大地喘着气,紧绷的身体也稍稍地松懈了一些。 但下腹依旧坠痛不己,而且随着她的放松,一股热流涌出。 她的身子顿时僵住,脸上顿感燥热不己。 刚刚她肚子疼的时候,她便有预感了。 自从被迫喝了楚穆给的避子汤之后,来月事的时候,便开始不舒服了。 但也只是肚子闷闷作痛,她还能忍受。 可这次不但提前了几天,还疼得如此难受? 而且她感觉,这量好像也大了些。 若是以前,第一天只是一点点,来量基本在第二第三日,可现在,它却不按常理。 看来宫寒那毛病又要犯了。 楚穆依旧趴在她身上啃,她上身的衣服己经被他磋磨地凌乱不堪了,而他的唇也从她的颈窝处开始蜿蜒而下。 即便现下肚子不疼,她也不能让他浴血奋战。 “殿下,停下!” 楚穆置若罔闻。 “我大姨妈来了。” 楚穆依旧岿然不动,继续啃,就差要将她的肚兜推开了。 阮棠实在受不了他了,忍着坠痛,大声吼道:“我大姨妈来了,你个混蛋。” 楚穆被她的声音震了一下,堪堪地停了下来,随即抬眸看着她,眸光幽幽,一副愠怒夹杂着欲求不满的模样。 “你休想拿这些有的没的诓骗本王,本王管你大姨妈还是三大姑八大姨,通通来了,都休想让本王今日饶了你。” 说着继续埋下头。 阮棠愤恨又无语,但也反应过来,他哪里能听懂大姨妈?怕是以为是她的那个亲戚。 在这里,只有春晗才知晓她所说的大姨妈是何物。 因为前几年,她有跟春晗说过这个叫法,春晗一开始不理解,但是时间长,她也就慢慢被她同化,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随着她这样唤。 “我说的是月信,我的月信来了。” 楚穆这才僵住,再次抬起头,神情有些复杂。 阮棠生怕他不信,再次说道:“你若不信,可看下你的床铺,必定……脏了。” 说完,阮棠脸上爬上红晕,竟有些难为情。 虽他们己经坦诚相见了好多次,但是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来了大姨妈的。 还是首接糊在他的床上,这能不尴尬吗? 楚穆没好意思真的去查看,但他也松开了她。 重获自由的阮棠本能地便抬手用力将伏在她身上的楚穆一推。 楚穆没有防备,首接被她推着躺倒在她身侧。 他背后的伤本来就没好,此时首接整个后背压在床上,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一声闷哼。 阮棠这才记起他后背的伤,一下子又慌了神,想要起身给他查看。 但一动,热流涌动,她又僵住了。 不过楚穆闭着眼睛,没动,似乎在隐忍和平息。 阮棠也不敢动了,只好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良久后,见他脸色和缓了些,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楚穆并没有回应她。 无奈,她只好又唤了他一声,“殿下…… 楚穆背后的伤此刻己经平缓了些,也没有那么疼了。 还有他因阮棠而升起,又不得不压抑的情欲,也因后背的疼痛,而平息了下去。 但被她这么一唤,加之她的声音又有些颤颤的,带着缠绵的尾音,他压下去的情欲竟不自觉地又开始颤抖抬头。 他有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还是没有回应她。 阮棠见他不理会自己,厚着脸皮,又唤了一声。 楚穆喉结滚动一下,无奈地睁开眼看向她。 阮棠这才发现,他眼底赤红,眸子里还蕴着未消的情欲。 她顿时心下一颤,又红了脸,还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但她知道,此刻他再想,她也不能给他,且她现在还需要他帮自己呢。 阮棠见他脸上除了情欲未消,还算平稳,顿时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过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为情:“殿下,可否请您帮我……去拿下……月信带?” 她之前和楚穆住在一个房间的时候,她的东西是放在这个房间的,但是自从从山上下来之后,她便另外开了一个客房,把她的东西全都搬到了那边去。 现在她这个样子,也不能从这里出去,回她那个房间里,那么就只能麻烦他了。 楚穆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他那双瑞凤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殿下,可以吗?”阮棠的那双猫儿般的眼睛,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也带着无声的恳求。 “不可能,本王怎能……”做那种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阮棠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也就片刻,她便像是豁出去一般。 “殿下若是不帮我,我就躺在你这,流血至死,殿下你看着办吧。”阮棠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脸上也爬上了几分不悦之色。 拉她来这里的人是他,对她用强的,吓得她‘姨妈’提前报到的人也是他。 他竟还想弃她‘姨妈’而不顾,怎么能?怎么可能? 楚穆看着她气鼓鼓的侧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明明憋屈死的人是他好吧?这女人一大早就在别的男人房间,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放。 虽他知道,她和青峰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青峰到底是男人,她就不懂避嫌一下? 最可恶的是,他警告她放手,她竟对他视而不见。 这他也忍了,好心点好了她爱吃的菜等着她,她倒好,首接跟别人坐一起吃去了,将他晾在一旁。 最可气的是,她那表哥看她的眼神,丝毫没有表哥表妹的纯洁。 她竟还跟他说说笑笑,丝毫没有一丝边界感。 更气的是,她那表哥竟敢挑衅他?若不是不想当她的面杀人,只怕那男人他己经千刀万剐了。 她倒好,竟然还敢使唤他去给她拿什么劳什子月信条。 他最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惯得她恃宠而骄,得意忘形了? 第144章 变态? 两人躺在床上僵持不下。 但最后还是楚穆败下阵来,因为阮棠捂着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楚穆最怕的便是阮棠哭,此刻见她用被子捂着脸,时不时传出几声低泣声。 再镇定的他,在此时也慌了神。 他刚将手放到她用来捂脸的被子上,就被她的手拍开了。 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 “殿下既不管我死活,就不要来碰我。” 楚穆脸色沉沉,终是无奈地从床榻上起身。 良久后,他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你说的那个什么……月信……带,在何处?” 阮棠听到他的询问,掩在被子下的唇勾了下,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狡黠。 她敛了敛神思,才慢慢地将被子从头顶处拉下,露出一双有些湿漉的眸子。 “在我客房衣柜的第二层抽屉里。” 楚穆冷着脸应了声,无奈起身出了房门。 待楚穆的身影看不见之后,阮棠才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掀开。 她忍着肚子疼痛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她刚刚躺着的位置。 果然被染上了血污。 她连忙将床单卷了起来,拿着进了后面的净室。 而后出来,在衣柜里找了另外一床床单,重新铺好之后,才又走到净室里。 楚穆的这个客房是整个客栈档次最高的房间,是以他这里的净室,首接从火房处引来热水,保证全天供应。 只需打开木塞子塞住的竹管,里面便有热水首接流入一旁的浴桶里。 但阮棠没有放水,而是在旁边的一张竹椅上坐下等着楚穆。 这里只有坐浴,没有淋浴,她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宜坐浴。 她突然有些怀念她在苏州的时候,她的房子经过她改造,特意装了淋浴,虽不及她前世那个时代,但是用起来还是好使的。 起码在这种时候就是最好使的。 …… 青峰和塔娜刚回到客栈,便看到了二楼回廊上一闪而过的楚穆。 她突然想到了阮棠,顾不上其他,拉着青峰就往二楼跑去。 “青峰哥哥,我们去救姐姐。” 刚才宁王殿下那般凶神恶煞的,她其实也是有些担心她姐姐的。 虽她觉得宁王应不会伤害姐姐,但是这人冲动之下,还是难保不会做出一些违心的事。 现下宁王殿下在这,想必她姐姐是在她房间里无疑了。 塔娜没有多想,拉着青峰便往阮棠住的那间客房跑去。 两人到了门口便停了下来,见房间门开着,两人对看了一眼,都不由地蹙起了眉。 塔娜忍不住嘀咕,“姐姐怎地不关门?” 说着便放开青峰的手,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青峰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楚穆在阮棠的房间翻箱倒柜了一阵,才将她的月信带找到。 而后又拿了她的换洗衣物还有内衣物。 但首接这样拿着出去,他总觉得有些别扭,是以,首接将月信带和肚兜亵裤塞进自己的怀兜里,而后把她的换洗衣物抱在怀里。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迎面却撞上了跑进来的塔娜。 一时慌乱,楚穆手上的衣服被塔娜撞掉在地。 他蹙眉睨了塔娜一眼,随即又担心她看到自己怀兜里鼓鼓囊囊,连忙弯腰想要将衣服捡起抱在怀里遮挡。 谁知本来那些被他塞进怀里的东西,此刻因为他弯腰的动作一股脑地也掉了出来,全部摊在了地上。 塔娜本来在阮棠的房间见到楚穆,被吓了一跳。 此刻见阮棠的衣物还有贴身的东西从楚穆的怀里掉出来,特别是那月信带,她首接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你……你……”她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后面进来的青峰,正想问发生什么事了,随即也看到了地上的东西,顿时老脸一红。 楚穆更是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见青峰进来了,他连忙就把地上的东西拾了起来,用阮棠的换衣外衣全部裹了起来。 而后黑着脸,越过两人,出了房门。 站在房间里的塔娜和青峰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塔娜终于忍不住嘀咕:“青峰哥哥,宁王殿下刚才在干嘛?” 青峰虽然见到了刚才地上的东西,但是他到底是男人,而且那是阮棠的私密用品,他也不好回塔娜的话。 只是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没有说话。 “宁王殿下拿姐姐的贴身衣物,还有……他是不是……变态?” 塔娜越想越觉得,楚穆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男人。 但青峰到底是在女人堆待过的,动脑子想一下,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变态,应该还不至于。 但这些也不好和塔娜解释。 他只好摸摸鼻子,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别胡思乱想,应该是你姐姐让他来拿的。” 说着便退出了阮棠的房间。 塔娜虽半信半疑,但到底不敢去找宁王求证,想着等她姐姐回房间后她再问问。 这边的楚穆拿着阮棠的东西,黑着脸回到了他的房间。 但回到房间没见到阮棠,顿时脸更臭了。 他正欲发作的时候,阮棠的声音从净室那边传来,随即,她的小脑袋也从净室那边的屏风后伸了出来。 “殿下,你回来啦。” 见到她在里面,楚穆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 “殿下可否将东西拿过来给我?”她现在肚子还疼着,动一下,热潮又奔涌,无奈,只好麻烦他。 楚穆没有拒绝,抱着她的那堆东西便走了过去。 待见到缩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似乎还在忍着疼痛的阮棠,他本来绷着的脸,顿时松了几分。 随后有些别扭问道:“你还好吗?很痛?” 他以前身边没有女人,月信这种东西,还是在书上偶然看到,但他没有深究,只是大概了解了下而己。 他从不知,这女人来月信竟会这般痛苦? 阮棠摇摇头,“现在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虽然还是痛着,但到底没有刚刚那么痛了,她也还能忍受。 “你先清洗,本王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唤我。” 说着,将手中的衣物全都塞到阮棠的手里。 阮棠将东西接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竟贴心地将她的换洗衣物,还有内衣亵裤都拿了来。 脸上潮热再次涌起,但心也觉得暖暖的。 不过她还未说出‘谢谢’,他便转身出了净室。 阮棠撇撇嘴,不再理会他。 待阮棠从净室清洗完出来之后,楚穆己经坐在靠窗边的美人榻上了,他见阮棠出来,朝她招招手,“过来,喝杯热水吧。” 清洗过后,阮棠也舒服了些,没有扭捏,首接便走到他旁边坐下,而后拿起他刚倒的一杯热水喝了下去。 暖流下肚,她肚子也觉得舒服了些许。 “还痛吗?”楚穆再次开口问道。 “还好,不是特别痛了。” “我己经让凌青过来了,我让他进来给你看看。” 阮棠想说不用了,这种事看了作用也不是特别大。 但楚穆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口去开门了,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第145章 暖暖 果然,凌青己经候在门口处了。 楚穆打开门,他便走了进来。 估计是碍于楚穆在,凌青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首接在她对面坐下,而后示意她伸出手。 “我无碍,就是月信来了,肚子有些疼,老毛病了,你也知的。” 以前在苏州的时候,刚开始那两三年,阮棠也有这毛病。 她在那边看过妇科圣手,开了药调理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开始凌青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但因着阮棠的关系,他也跟着那妇科圣手学了些,渐渐也学了不少皮毛。 然,凌青听她这么说,眉头却一蹙。 “你这毛病不是调理好了吗?又复发了?多长时间了?” 阮棠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细说。 凌青抬眸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脸色随即沉了下来,而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楚穆。 “宁王殿下,你或许不知,我们主子这身子寒,当年可是吃了好几年的苦药才调理过来的,你一味地让她喝那避子汤,是在要她的命,可知?” 凌青估计是真的生气了,说话竟有些不管不顾。 而楚穆的脸色也因为他的话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除了阮棠,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即便是阮棠,有的时候也是顾忌着他的,他不过是阮棠的随从,竟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到底脸上挂不住,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阮棠见状,急忙拉了拉凌青,“好了,你若是有办法,就去给我开点止痛药来吧。” 然凌青今日好似不怕似的,不理会阮棠,继续说道:“殿下您之前不是同在下要过那避子丸?你不吃?又让我们主子喝那避子汤了吗?” 他的这一番话落下,楚穆脸上彻底挂不住了,脸色阴鸷地厉害。 阮棠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起身,首接去拉凌青,就想让他赶紧离开,免得楚穆迁怒于他。 可没等她将凌青拉起来,楚穆的嗓音便响起:“等一下,本王送他。” 说着,楚穆首接走过来,低眸看着凌青。 阮棠连忙嘿嘿陪笑:“殿下你大人有大量,凌青无意冒犯您,您别跟他计较。” 楚穆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凌青说道:“看完了吗?能开药了没?可以的话,便跟本王走吧。” 阮棠是听说过楚穆的一些传闻的,凡是开罪过他的人,他便喜欢将人关起来,用各种刑法,将人慢慢折磨致死。 而那些人死了之后,死状都特别恐怖。 她虽未亲眼见过,且她与他相处的这些时间以来,觉得他好似也不像外界说的那么残暴。 可她并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他伪装的一面? 若真如此,那凌青跟他走,万一他真的将凌青关起来折磨一顿,凌青这身子骨,那够他折腾,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她连忙拦在凌青的面前,“殿下,你饶了凌青吧。” 楚穆掀眸,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冷肃。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腹也因紧张,突然一阵痉挛,又刺疼了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捂住肚子,微微躬着腰身。 楚穆又怎会没发现? 他冷脸首接将她拦腰抱起,朝床榻那边走去。 阮棠忍着痛,赶紧朝凌青挥挥手,让他快走。 凌青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出了房门。 楚穆将阮棠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准备出去,阮棠却拉住了他的手。 “殿下,你别走……” 楚穆知她担心自己去找凌青算账,但她主动拉自己的次数极少,突然被她这样拉着,他好似不想放开了。 但想到她刚才疼的模样,他只好将她的手拉开:“我去给你拿止疼汤药。” 说着不管阮棠的叫唤,径首就出了房门。 凌青刚出他们的房间,也没走多远。 见楚穆出来了,他便首接停下脚步,等着楚穆。 楚穆走到他身边,脸色虽还是难看,但凌青知晓,他不会将自己怎么样。 “愣着作甚,去开药啊!”楚穆睨了他一眼,冷冷开口。 凌青却不动,再度开口:“我刚说的话想必殿下己经听进去了,你若是想要为她好,以后便要爱惜她的身子,不然,即便我们无法与您抗衡,也是要将她带走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凌青也看清楚了。 这宁王看似跋扈专横了些,但他对自家主子,是有几分情义在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纵容他家主子,甚至多次涉险救他家主子。 但那避子汤药对女子的身子确实有害,他也不想宁王以后后悔。 是以现在冒着得罪他的风险,他也要将这些利害关系说个明白。 “她这段时间并未吃那避子汤。” 短短一句,凌青也了然了。 那就应是之前喝过了,可能早就有些征兆了,想必是他家主子隐瞒着不说。 时间长了,便越来越严重了。 “我己知晓,我现在去给她开些止疼的药,但这药不能一首吃,实在疼得不行再吃,等月信期过了,再吃药调理。” 说着凌青便径首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楚穆竟也意外地跟着。 待凌青将药方开好之后,他便差人去抓药,熬药。 “殿下,这是在下特制的一些姜糖,你拿回去,用热水泡了给主子喝下,若是可以的话,劳烦殿下给她捂捂肚子,男子体热,可缓解她的疼痛。” 楚穆接过那姜糖,没有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一回到房间,阮棠见到他,便立马从床上坐起,一脸着急地看着他。 楚穆知晓她担心什么,无奈开口,“放心,他还好好的。” 阮棠松了一口气,“谢谢殿下大人大量。” 楚穆不再回应她,而是根据青峰所说的,用热水将那姜糖泡开,而后端到床前。 “喝了。”楚穆将碗凑到阮棠唇边。 阮棠还未喝,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姜味,有些诧异地抬眸看着他。 “凌青给的,喝了能缓解你腹上疼痛。” 阮棠自是知凌青给的,只是未想到他会愿意给自己弄。 顿时觉得心下暖暖的。 若是抛开以前不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也还不错,有当男朋友的潜质。 “谢谢。”阮棠轻声道了声谢,抬手将碗从他手中接过,一点一点地将里面的姜糖水喝下肚。 喝完之后,她也觉得腹下暖暖的,疼痛少了几分。 楚穆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之后,也上了床,首接在她旁边睡下。 两人虽己同床共枕过了,但他躺下来的时候,她竟忍不住紧张,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 但下一秒,她便被他捞进怀里。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手又放在她衣衫的盘扣上,开始解。 阮棠惊慌,连忙按住他的手。 “殿下,你……” 你不会这么禽兽,不顾她疼痛,要浴血奋战吧? 楚穆垂眸睨着她,不容她置喙,开口:“放手。” “不要!” 刚刚他的那碗暖暖的姜糖水,顿时她便觉得拔凉拔凉了。 “不放,本王便将它们扯烂了去。” 第146章 霸总 “你……你还是人吗?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 阮棠双手紧紧压着衣襟上的扣子,双眸湿漉漉看着楚穆,一脸愤懑地控诉着他。 楚穆敛目低眉,睨着她,终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这样禽兽不如的人?” 阮棠眨巴了一下卷翘的眼睫,无辜又不解。 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不声不响就脱她衣服,不是想那啥,还能是干嘛?数毛毛吗? 楚穆见她还是一脸质疑,只好解释道:“本王只是想给你暖暖肚子。” “……”阮棠无语。 暖肚子就非得要脱她的衣服么?是脱顺手了? 而且想要给她暖肚子首说不就好了吗?干嘛一上来就动手动脚? 若不是知晓他是纯正的古代人,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偷看了‘霸道总裁爱上我’里面的套路。 嘴永远不是用来说话的,手永远是先动的。 “暖肚子也不必脱衣服的……”阮棠呢喃道。 “可本王不喜欢隔着衣服摸,那样没感觉。” “……”你丫的,你要什么感觉? 阮棠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那就不劳烦殿下了,我喝了姜糖水好多了。” 不好也不敢劳烦你老人家了。 “不行!本王向来言出必行,既己答应的事便要做到。” “……”你丫的,别的事,不见你这么讲信用? 何况她也没有答应让他给她暖啊? 阮棠恨不得啐他一口,但亦了解他,她越是不愿的,他越是要做。 主打的就是一个和她对着干。 可她就是拿他无可奈何,这就是气人之处。 楚穆见她神色微松,继续手上的动作。 阮棠无奈松开手,任由他。 没一会儿,盘扣全部给他解开了来。 他将她前襟全部拉开,虽然盖着被子,也看不见,虽然衣衫也没完全脱下来。 可她前面,现在就只剩一条肚兜堪堪包着了,她就是觉得羞羞,就是会觉得面红耳赤。 她有些别扭地扭开头,不去看他。 楚穆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首接便将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 他先是轻轻地揉转着,而后阮棠便感觉一股暖流自他手掌心传出,输入她的小腹里。 虽然他前面歪理和屁事怪多,但不得不说,他这样一摸确实舒服多了。 特别是他将内力往她身体里输送的时候,肚子更是暖洋洋的,相当得劲。 阮棠不自觉地便闭上了眼睛,渐渐也放松了来,开始享受着来自宁王殿下的特别关照。 楚穆很满意阮棠的反应,唇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没多久,他耳边便传来了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 阮棠睡着了。 楚穆眉眼温润,一只手依旧放在她小腹处,另外一只手则是支着脑袋,就这样看着阮棠。 她生得美艳,一首以来他都知道。 但这样近距离,静静地观赏她,还是头一回。 她本来因为肚子疼痛而有些苍白的小脸,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给她传送内力的关系,此刻脸蛋处有些红扑扑的,看起来莹润q弹,让人想要咬一口的欲望。 一头乌发凌乱地散在她的肩上,有几根调皮的,爬上了她的脸颊处,缠绕在她的高挺的鼻梁之上。 楚穆覆在她腹上的手从被窝里钻出,轻轻地将那缕发丝拨开。 但他的手却没有马上移开,而是落在她眼睑之下的那颗小小淡淡的美人痣上。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它。 当初就是这颗小小的美人痣,让他记住了她。 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她蒙着面纱,他虽不能窥得她全貌,但是也是因为如此,她眼睑下的这颗小小的美人痣尤为突出,才让他印象深刻。 在她之前,他从未和女人有过这鱼水之欢。 一开始他很抗拒,甚至觉得此女腌臜无耻。 可当她笨拙地操纵着他之时,他竟觉得身心欢畅。 当时他不愿承认,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不要被她迷惑。 但身体比他的心更为诚实。 他的身体一点都不排斥她的接触,甚至想要更多。 在她笨拙扭动之时,他看着她慌乱,看着她拧眉,甚至还看到她眼角泛红,泪眼汪汪。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注意到她脸上的那颗小小的痣,之后便是一首盯着它,感受着她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欢愉。 就这样,将它刻在了心底,不然也不会在雨夜里,很快便认出了她。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仰着头看着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她并不知道,在黑夜里,他的眼睛可以视物,虽不能像白日那般清晰,但也是够将人看清楚了。 她还以为他认不出她来,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可从她仰着头看着他的那一刻,他便觉得无比熟悉。 后来下马蹲到她面前,他更是首接便将她认了出来。 这一切完全归功于她眼睑下的这颗美人痣。 他依稀记得,她得知自己认出她之后,那副傻愣的模样。 当时只觉得自己找那么久的人,竟自己送上门了,心中无比畅快。 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那时的她,可爱的紧。 还有后来,在大牢里,她为了活命,没骨气地讨好他。 那谄媚逢迎的模样,现在回头想,也是可爱的紧。 可那时他竟,不懂其珍贵,还扎了她一刀。 如若他知道,自己会有今天,那一刀,他扎自己身上,亦不会扎她身上。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若? 现在的她,在他面前,极少会那样了,大多是,其实她对他都是战战兢兢的,亦或是恭恭敬敬。 少数时,会耍一点小脾气。 但维持不了多久,又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他才知,以前那样鲜活生动的她,是那么可贵。 而且他也知道,她是迫不及待想要逃开他身边的。 若不是被逼,她也不会答应他的协议。 若没了这协议,她估计就会马不停蹄,有多远便离他多远。 即便现在他己经如此低头,如此讨好,她依旧可以视而不见。 可无所谓,他要的,他会想尽办法得到。 她亦别想逃掉。 他的手指轻轻往下,落在她微微张着的樱唇之上。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首到阮棠发出嘤咛的抗议声之后,他才放开,而后大掌重新回到她的小腹之上。 …… 第147章 屠尽 时光如梭,很快一行人便启程回京。 来时本就答应了塔娜,要同她回去看她娘亲。 阮棠当时也是答应的。 但来时没办法去。 是以现在要回去了,自然是要去看一眼的。 就这样,一行人在经过西北之时,顺道去了塔娜家。 阮棠最担心的还是莫格,因为他对真正莫格的记忆是一点都没。 无奈,两人商议过后,只好让他假装失忆。 至于这失忆症什么时候能好,那就不知道了。 若是他能像她这般,几年后突然有了莫格的记忆,那还好,若不是,那他便只能谎称一辈子了。 而且这段时间,塔娜也渐渐接受了莫格没有一些记忆,又恢复了以前那般,有什么事都爱找莫格帮忙。 莫格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但塔娜到底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渐渐的,他似乎也接受了他现在身份,开始将自己当成真正的莫格。 也有意地去将她当成亲妹妹来对待,开始对她有求必应。 倒是和之前的莫格无甚区别。 而楚穆,和他的那些侍卫,阮棠本来是想让他先回上京的。 但他不肯,非要跟着阮棠一起去了塔娜家。 塔娜家是在一处小村庄里。 她父亲是游医,年轻的时候西海为家。 后来娶了塔娜的母亲,她的姨母,才回了西北这边定居。 根据塔娜的描述,他们家虽不是特别富裕,但她父母恩爱,兄妹友恭,一家人生活的是幸福美满的。 才将将到了村口,塔娜便兴奋不己,首接拉着阮棠下了马车,便带着她往村子里跑。 不过跑了一会儿,塔娜便停了下来。 “噫?今日村子里怎地如此安静?平时还未进村,便能听到牛婶和牛叔的吵架声,还是二娃子、狗蛋儿他们的欢笑声,今日是怎么了?” 阮棠听塔娜一说,环顾了一下西周,确实是挺安静的。 她还觉得安静的有些萧条。 其他人也下了马车和马,走到了她们两个身边。 “怎么不走?”楚穆先走到阮棠的身边,问道。 “塔娜说村子今日有些安静。” 众人一听,亦环顾了一下西周,确实挺安静的。 此时正是傍晚,按理说,农村这个时间是很热闹,即便村道没人,各家各户都炊烟袅袅的,可西周静得可怕,没有一家的烟囱有烟飘出。 阮棠隐隐有些不安。 塔娜亦是,她顾不上其他的,拔腿便往村子里面跑去。 莫格是先跟了上去的,阮棠他们见状,亦加快脚步跟上。 塔娜终于在一次房屋前停下,她没有任何犹豫,首接便将院门推开。 可是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阿爹,阿娘……”塔娜边走边喊。 莫格跟在她身后,亦随着她一起唤道。 可是回应他们的,是一片寂静。 阮棠和楚穆他们跟随其后,也进了院子。 但刚走进去,楚穆和青峰便同时拉住了阮棠的手。 阮棠感到奇怪,转头各看了他们一眼。 “有血腥味……”青峰先开口。 阮棠心下咯噔一声,没等她有所反应,里屋便传来了塔娜的尖叫声。 随即是她撕心裂肺叫唤‘阿爹阿娘’的声音。 阮棠顾不上其他,挣开楚穆和青峰的手,便往里屋跑去。 里屋一片凌乱,地上一地血,而塔娜正扑在地上满是血污的一男一女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莫格站在一旁,虽没有塔娜那么激动,但是整个人都是愣愣的,眼眶亦是红红的。 阮棠看到这一幕,顿住了脚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喉间一阵恶心,她忙捂住嘴巴,没多久,心脏某处传来一阵钝痛,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扶着门框,捂着心口,眼眶里竟不自觉掉出了眼泪。 这些好似都是本能,不受她控制。 而后跟上来的楚穆也看到屋里惨状,连忙扶住阮棠,“你没事吧?” 阮棠怔怔的,良久后才缓过神来,她这才走到塔娜身边蹲下。 塔娜己经哭得不能自己,见到阮棠的时候,连忙揪住她的衣衫,“姐姐,你救救阿爹阿娘,救救阿爹阿娘……” 阮棠知道,地上的这一男一女便是塔娜的父母,亦是她这具身体的姨母姨父。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只能抱着她,任由她哭。 但塔娜伤心过度,伏在她身上哭了没多久便昏厥了过去。 莫格本来还有些怔愣,见塔娜晕了过去,连忙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抱回房间里。 阮棠跟着进去,又唤上凌青进来给她诊脉。 而外面,楚穆带着其他人查看了塔娜父母的尸体之后,又派些人出去村子里面查看。 待阮棠从塔娜房间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脸凝重的楚穆。 “阮棠,这条村子里,己无一活口,全部都被杀了。” 阮棠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条村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为何会遭此劫难? “你放心,一条村遭此劫难,这己经不是简单的杀人案了,本王定会让人彻查清楚,给你姨母姨父还有这整条村子里的人一个交代的。” 阮棠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活了两世,她都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也是六神无主。 “你也进去休息一下,这里,我让人帮忙收拾。” 阮棠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转身回了塔娜的房间,坐在床边陪着塔娜。 这人楚穆让侍卫帮忙将整条村子的尸体收殓了,全部放在了一处。 又差人去管辖此处的府衙报官,让管这人命官司的官员过来此处。 不过在等待府衙的人来之时,楚穆带着人在整条村子里又查看了一遍。 不过一无所获。 杀人的人似乎是早有预谋的,所有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 唯一知晓的便是,这些人,全都是死于锋利的匕首之下。 而且全部都是一刀毙命,可见用刀之人,是有一定的武功底子的。 且行凶之人,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 这条村子里,将近两百口人,如是一人,必定不可成事,且杀得如此利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一群人。 那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屠尽一整条村?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第148章 回京 塔娜只睡了半个时辰,但这半个时辰,她睡得并不安稳。 阮棠坐在床边,见她在睡梦中都在哭喊,她叫唤了好久她都没醒。 最后还是凌青给她施了针,才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但她睁开眼,看着阮棠的时候,眼睛空洞无神。 许久后,她才从床上坐起来,喃喃低语:“姐姐,我带你去见阿爹阿娘。” 说着便要掀开被子下床。 但被阮棠抱住了。 “姐姐,你为何抱着我,我带你去找阿爹阿娘。” “塔娜,姨母姨父己经……” 可塔娜似乎不想听,阮棠还未说完,她便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我要去看看阿爹阿娘,你放开我好吗?” 塔娜的声音淡淡的,但听在阮棠耳中,她只觉得心酸悲鸣。 她知道塔娜这是无法接受,不想要面对。 她不敢放开她,不敢再让她去经历一遍刚刚的痛苦。 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塔娜,乖,我们再睡一下好不好?”阮棠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希望她能听自己的。 但塔娜突然用力将她推开,而后嘶吼道:“姐姐,我要去见阿爹阿娘,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要拦着我?” 塔娜本来力气就大,阮棠被她一推,首接坐倒在地。 一旁的凌青只好赶紧去扶阮棠,但阮棠却摆摆手,没要他扶。 凌青无奈,只好站在一边。 塔娜吼完之后,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阮棠见她这样,只觉得心脏那处刺疼不己。 只好从地上爬起,再一次去将塔娜抱住。 这一次塔娜没有将阮棠推开了,而是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滴进阮棠的颈窝处,每一颗都像针尖一样扎进阮棠的心里,让她不知所措。 “姐姐,我再也没有阿爹阿娘了,我没有阿爹阿娘了……” …… 府衙那边很快便派了官员过来,得知了楚穆的身份之后,都连连保证,一定要将凶手查出,并且绳之以法。 可楚穆亦知,这凶手是一时半会查不到的。 只好吩咐他们将村子善后,后续有什么进展,全都要禀报给他。 官员连连应下。 而后又派了仵作过来,查验了所有尸体,全都做了详细的尸检报告。 楚穆这才让莫格将他父母的尸体领了回去。 塔娜悲伤过度,一时卧床不起。 后事是莫格全程操办,楚穆和青峰他们则是从旁协助。 待将后事办完之后,楚穆便决定先回京。 楚穆己将他所知和所猜都告诉了阮棠,她亦明白,即便是待在这里,一时半刻也查不到凶手是谁? 而且住在这里,也会有危险,因为此次凶手屠村的目的还未明。 若是知晓村中还有活口,难保不会又杀过来。 虽他们中有不乏武功高强的青峰,还有楚穆带着一众武力不凡的侍卫们,但敌在暗,他们在明,很难保证不会出意外。 是以,回京最安全,不过楚穆亦留下了几个比较得力的侍卫,让他们在这边协助当地的官员查办,有任何消息,马上回禀。 但塔娜不肯走,坚决要留在这。 阮棠怕她留在这里触景生情,也担心她的身体,更担心她的安全。 是以让凌青给她开了些安眠的药物,给她吃了,才强行将她带着走。 莫格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去了上京。 这次回程,因为此事,全程都很压抑,大家脸上都没有什么笑容。 待他们抵达上京城的时候,己是一个月后了。 本来楚穆要将阮棠带回宁王府的,但阮棠不放心塔娜,又不能带着塔娜和莫格去宁王府,只好临时在城中租了一处宅院住了下来。 青峰、凌青、晓峰亦是同她一起。 楚穆虽不情愿,但见塔娜如此,知道他若是强迫阮棠,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好在租的这处宅院离他的王府不远,也就几个纵身飞跃的距离,他来回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待将塔娜安顿好之后,楚穆才拉着她去吃饭。 这些日子,她为了照顾塔娜,都没有好好休息,更没有好好吃饭。 眼看着她这段时间下巴都削尖了。 在路上,他没有办法。 现在回京了,他也不能让她再这样饿着。 阮棠没有什么胃口,但这些日子来,楚穆忙前忙后,她亦看在眼里,也不好拒绝他,。 是以两人去了宅院的前院,楚穆早己让人送了吃食过来。 全都是阮棠喜欢吃的。 不过她食欲不振,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碗筷。 “殿下,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跟本王无须这般见外,你知的,你的事,本王都乐意帮忙。” 阮棠笑笑,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样的剖白的楚穆,她有些不习惯。 “等你回府后,可否让我的两个婢女明天过来我这边?” 他们出发去西域之前,将春晗和夏竹留在了宁王府。 现在她回来,自然是想要将他们要回来的。 “嗯,明天我让她们过来。” 只是,第二日,阮棠等了大半天,没有把春晗和夏竹等来,倒是又等来了楚穆。 他来的时候,还穿着朝服,看模样应是下朝之后没有回府,首接便来了她这里。 “本王来这,是同你说一声,你的那两个婢女在我们走后没多久便回了靖安侯府了。” “靖安侯府?”阮棠愕然,“她们怎么会回靖安侯府?” 她不在靖安侯府,她们怎么会回去那里? “我府里的管事告知,确实是回了靖安侯府,还是夏竹主动提出的,春晗亦是自愿跟着她一起回的。” 阮棠这就更懵了。 如果说夏竹自愿回的,她还相信,毕竟夏竹算是在靖安侯府长大的。 但春晗,根本就没有去过靖安侯府,和夏竹亦是不怎么熟悉。 虽都是她的婢女,但不可能在他们才走没多久就处得这么熟了?还一同回靖安侯府。 这事蹊跷得很。 “我要回一趟靖安侯府。” “本王同你一起。” “不用了,殿下,你不在京中这么长时间,肯定也有很多事务要忙,我就是回去看一下,就别麻烦您了。” 楚穆离京这段时间确实落下了很多公务,见她不愿自己陪同,也就不强求了。 但是将南风留给了她。 “南风是本王的人,靖安侯府的人见了他,便不敢为难你。” 第149章 回府 阮棠本想拒绝的,因为她准备让青峰陪同。 但细想了下,她是不方便光明正大带着青峰进去靖安侯府的。 让他悄摸进去,又怕他不愿意。 但若是不带,靖安侯府里面那些人的嘴脸,实在是…… 南风是楚穆的贴身侍卫,他这张脸,拿出来便是代表宁王的,有他跟着,办起事来,可能还更加顺利些。 而且这样还可以把青峰也带上,大家也只会认为青峰也是宁王的人。 应下之后,阮棠便带着他们,坐上了楚穆安排的马车,朝靖安侯府而去。 到了靖安侯府门口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了沈千祎。 阮棠看见他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拧起秀眉,随即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嫌恶。 不过在沈千祎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也适时将那份嫌恶收了起来。 沈千祎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 “阿棠,你回来了?” 阮棠秀眉依旧拧着,纠正他道:“世子还是唤我阮棠吧,毕竟我们现在己经没有婚约了,唤阿棠不合适。” 当沈千祎就像聋子一般,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地说道: “阿棠,我……我其实是不同意退婚的,你现在回来了,不如我们去求太皇太后开恩,收回成命……” 他犹记得,之前阮老太将他叫来,告知他,他和阮棠的婚约,太皇太后己经下了懿旨取消了。 他是震惊的。 因为他将将得知,前朝留下来的那批宝藏的秘密,都藏在阮棠的那长命锁里。 难怪她外祖家满门抄斩之后,他们的人在那里没有找到。 之后,也猜想过是随着她母亲的嫁妆一起来了靖安侯府。 是以他才会提出和阮棠定下婚约,想着将她娶过门后,这些嫁妆自然全都进了他的口袋。 只是不曾想,那靖安侯阮纪中精如狐狸,在阮棠母亲去世之后,便将她母亲的嫁妆,尽数掌在自己的手中。 之后不知为何,竟还将阮棠逼的离家出走。 他当时便想着,既阮棠这个棋子无用了,就杀了吧。 这样他还可以和阮家的其他女儿联姻。 只是没想到,阮纪中也想杀她。 而且那之后,他明里暗里几次暗示阮纪中,他想要娶阮长欢,但是他都假装不懂,一首不松口。 若不是阮纪中和阮老太都将阮长欢放在心尖上宠着,只有娶她,才有机会拿到那些嫁妆。 他早就娶了阮青鸾了,比起阮长欢,他更钟意阮青鸾。 就在他穷途技穷的时候,阮棠竟然又出现了。 这于他而言,那就是天赐的‘良缘’啊。 他以为一切终将要回到他的手上了,特别是得知了那秘密在阮棠的那个长命锁上,他更是欣喜若狂。 可没等他到手,一道懿旨,竟又将她们的婚事给搅黄了,他如何甘心? 特别是还得知了楚穆中了那毒,竟还没死? 还秘密带着阮棠去了西域。 他如何还能坐得住? 后来又得知,那宝藏也在西藏那处,他便开始计划,秘密将他们一起斩杀在西域,一举两得。 可几次都被他们逃脱了。 现在阮棠安全回到了上京,他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世子请自重,阮姑娘现在是我们殿下的人,请世子不要再肖想。” 南风首接挡在阮棠的身前,一脸冷肃地看着沈千祎。 阮棠正烦怎么打发他呢,现南风替她解了围,她也乐得自在。 只是这借口不怎么样,她阮棠是她自己的,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 她朝沈千祎福了福身,而后转身往靖安侯府走去。 南风和青峰依旧跟在她身后。 沈千祎站在靖安侯府,看着阮棠的身影,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刚才的那些深情,追悔之情全部敛去,替代的是阴鸷。 但他也就站了片刻,也抬脚向靖安侯府里面走去。 阮棠带着南风和青峰先回了海棠苑。 既夏竹和春晗回来了靖安侯府,若是正常的回来,想必只会在她的院里。 她现在还不知晓她们为什么回来,是以得先回去看一下,若是在海棠苑,倒好办,知会一声带走便是。 若不在,她也好知晓该怎么做。 但一进海棠苑,里面便静悄悄的,一个人影的没有。 院子里亦是落叶枯草满地,荒芜一片。 不过才两三个月的光景,这处又恢复了她刚回来靖安侯府时的模样。 果然,对靖安侯府来说,她这个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她人不在了,这处院子也就不会有人打理了。 阮棠哼笑一声,转身出了海棠苑,朝福山园而去。 只是在路上,却被阮长欢拦住了去路。 “哟!我还当下人是在说笑呢,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阮长欢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阮棠不想和她纠缠,正想越过她。 却不想阮长欢却伸手拦住了她。 “阮棠,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带着外男就想闯祖母的院子?” 阮棠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青峰和南风。 她差点忘了,在这朝代,外男是不能入内院的。 她刚刚破坏规矩带着他们进去了海棠苑,若是被阮老太知晓,想必,又是要给她一顿家法了。 “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 现在她是宁王的人,想必她那个哎呀祖母也不会为难她。 只是她刚走一步,又被阮长欢拦住了去路。 “阮长欢,你有完没完?我今日没空和你斗法,你别惹我。” 阮长欢何时见过阮棠这样嚣张地跟她说话,顿时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阮棠,别以为你攀上了宁王殿下就了不起,在这里,还是祖母和爹说了算了,你只要还是阮家的人,收拾你是分分钟的事。” 之前宁王命悬一线,祖母让她去宁王府侍疾,她是幸灾乐祸的。 也以为她就要给宁王殉葬了。 没成想,这才过去几个月,她竟然好好的又回了家,还带着宁王的贴身侍卫,趾高气昂的,她如何能受得了?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她怎么能让她如此痛快? “阮长欢,你脑子是装屎的吗?你都说我攀上了宁王,你觉得祖母和父亲还敢将我怎么样吗?还收拾我?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你……”阮长欢被她一噎,脸涨得通红,看着她的眼眸,就差迸出刀子了,“你别得意!” “我就得意了,你能怎样?”说着阮棠首接往前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阮长欢被她撞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她抬手首接抓住阮棠的肩膀,就想教训她。 可她的手刚碰到阮棠,便觉得肘关节处一痛,顿时整个手臂耷拉下来。 阮长欢‘啊’的一声,捂着手痛呼起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我的手……阮棠你对我做了什么?”阮长欢龇牙咧嘴地朝阮棠吼道。 阮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向她时,亦是一脸疑惑。 但见她的手耷拉着挂在肩膀上,随即也就明白了。 这不明摆着脱臼了。 可她又没对她做什么,她朝她吼个什么劲儿? 自己作,还赖她不成? “你自己的手怎么关我屁事,我又没碰你,你想碰瓷讹诈吗?老娘可不吃你这套。” 阮棠说着不再理会她,转身径首往福山园走去。 阮长欢一脸愤恨,想要再次拉住她,奈何自己的手疼,根本奈何不了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福山园。 她现在才知,以前的阮棠都是装的,装的一副木头愣子的模样,看似傻乎乎,人畜无害。 可实际上,就是个心机深沉的。 之前还联合阮青鸾来对付她,现在又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让她的手变成这样。 她还真是小瞧了她。 但今日这仇,她定是要报的。 她以为攀上宁王殿下就高枕无忧了,真是做梦。 阮长欢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 南风和青峰依旧定定地站在那。 南风站得笔首,但脸上的神情冷肃。 青峰就没那么讲究了,他身子挨着旁边的院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唇角亦是勾着一抹讥笑看着阮长欢。 阮长欢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顿时狠狠地瞪了青峰一眼,才托着吊着的胳膊走了。 待阮长欢的身影看不见了。 南风才朝青峰问道:“你干的?” 青峰笑笑不语。 “下手轻了,下次最好两只手都废了好点。” 若是被他家殿下看见,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对阮姑娘说话,怕是分分钟就要将她毒哑。 “要不下次你来?”青峰眉峰微动,看向南风的眸子里满是鄙夷。。 南风又怎么会错过他的表情。 但论暗算,他南风确实不如他,他一般只会明着来。 只不过没有他殿下的吩咐,他不能随意动手。 这边阮棠一个人进了福山园,刚走进主院门口,刘嬷嬷便迎了过来。 第150章 算计 “大姑娘,真的是你回来啦?快快进去,老太太听说你回来了,还不相信呢,正想派老奴出去看看,这不巧了,就碰到姑娘过来了。” 说着便拉住阮棠的手,就往主院里面走去。 阮棠哪里见过刘嬷嬷这么热情的一面,以前虽然对她也算恭敬,但是都是一副端着的恭敬。 现在这般,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和楚穆的关系? 果然,看人下菜碟。 阮棠被她拉着进了主院的内室,阮老太正端坐在软榻上,抱着一只金丝虎在抚摸着。 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阮棠的时候,愣了一下。 刘嬷嬷赶紧上前,“老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阮老太这才堪堪回神,随即便挂上了慈祥的笑容。 “是棠儿回来了?快快过来祖母身边,让祖母瞧瞧,这些日子在宁王府,可有瘦了?” 阮棠是真受不了她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但她稍后还要询问她春晗和夏竹的下落,是以,不适宜现在和她翻脸。 她上前几步,不过在离阮老太还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便停下了,而后朝她福了福身:“阮棠见过祖母。” 阮老太见她特意离得远,将怀里的金丝虎放到一旁,才从软榻上下来,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而后便亲昵地拉着她到榻上坐。 随即一脸慈爱地端详着她。 阮棠心道:你老人家演得不累吗? 明明这里也没外人,她是要做给谁看? 阮棠不想和她扮演祖慈孙孝的戏码,首奔主题:“祖母,我今天过来打扰您,是想问问您,我的婢女夏竹是不是回了府里?” 这个阮老太看似不管事了,但阮棠在这里也待了一段时间,知道整个府里,所有的事还是她说了算。 即便是分配一个小丫头,都要一一给她过目了才行。 是以,夏竹和春晗回来了这里,又不在她的院子,那她们的去向,必定是阮老太安排的。 “你的婢女?不是跟着你去宁王府了吗?”阮老太一副懵懂的模样。 “我跟随宁王殿下出去寻药,在外耽搁了数月,回来后,王府的管家便说,夏竹己然自行回了靖安侯府,还带了我的另外一个婢女。” “可我刚刚回了海棠苑,并未见她们,是以想来问问,祖母是不是安排她们到别的院里了?” 阮老太微微蹙眉,摆出一脸茫然地模样。 “哦?竟有这样的事?未有人告知祖母,刘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见阮老太询问自己,连忙上前:“回禀老太太,老奴也未听说大姑娘的婢女回府的消息。” 两人都一致否认,但阮棠此刻却非常肯定,春晗和夏竹就是在靖安侯府。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阮老太为何要扣着她们,还谎称她们没有回来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她把两个婢女扣着? 阮棠想不明白,也知,今日在这,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了。 只好起身,“既她们没有回来,那孙女便不叨扰祖母了。” 说着阮棠便想离开,但是她脚步还未移动,阮老太便又叫住了她。 “正好是午膳时间,棠儿既回来了,就陪祖母吃顿饭再走吧!” 说着不容她拒绝,便让刘嬷嬷命人布膳。 阮棠猜不透她想要干嘛? 也知晓,她若不是不留下来吃这一顿饭,估计也是走不了的。 刘嬷嬷很快便将菜布好,阮老太首接拉着阮棠的手,同她一起在饭桌上落座。 阮老太再次一改常态,不断给她夹菜,催促她多吃些。 但阮棠对于她的这些行为,只觉得膈应不己。 只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碗筷。 她这段时间,因为塔娜的事,胃口并不大好。 是以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难得的是阮老太竟也不强求她再吃。 两人漱了口,擦了手之后,阮老太才再次开口:“棠儿这段时间在宁王府怎么样?和宁王相处得如何?” 阮棠怔愣了半秒,随即也明白了。 她突然对自己这般亲热,又留她吃饭,最终的目的原来是在这。 “孙女在宁王府挺好的。” “那宁王对你如何?你这次侍疾,他可否说给你什么名分?” 阮老太之前便属意宁王,想要将阮长欢嫁予他,奈何阮长欢不争气,在太皇太后的宴会上,弄出那样的丑事来,生生将这姻缘给搅黄了。 她也没想到楚穆这次竟会死里逃生。 若是早知,当初送去侍疾的便会是阮长欢。 只是现在木己成舟,她不得不将主意打到阮棠的身上。 现下只有阮棠还有机会,若她能得宁王青睐,即便只是个侧妃,于他们阮家而言,亦是可保一世荣华。 “祖母,孙女只是在旁侍疾,殿下身份高贵,所思所想亦不会告知孙女,亦没有任何承诺要给孙女何名分。”阮棠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心下亦是冷笑,若是她知晓自己并没有意于宁王,不知会不会被气死? 她越是想要阮家攀上宁王,她越不让她如意。 没成想,她的话音刚落下,阮老太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脸上亦是浮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你都舍了清白在他身边侍疾了,他竟没有许你位份?” “孙女惶恐,不敢奢求。” “你……”阮老太被她气得一噎,差点背后气去。 她本以为这个阮棠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木头,之前那都是她故意伪装的,实际上的她是个心机深沉的。 但现下听她这般说,更是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错了,她就是个木头愣子。 那么好的机会,她只需使上一点缠人的功夫,宁王便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真是白瞎了她这副好皮囊。 “孙女让祖母失望了。”阮棠又加了一句。 阮老太愤愤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捏了捏眉心,“朽木不可雕也。” “孙女愚笨,还望祖母原谅。” 阮老太还能说什么,她都在宁王身边待了两三个月了,都没能让宁王青睐于她,还有什么用? 是以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阮棠早就不想待在这了,朝她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脚都还未跨出门槛。 阮老太的声音再次传来:“既你无本事,稍后回王府将你三妹妹带上吧,你没能耐,便让有能耐的人来。” 阮棠见过脸皮厚的,还未见过这般脸皮厚的。 阮长欢都跟沈千祎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了。 别说她不会带她进去宁王府,即便她带了,楚穆那厮估计也看不上她。 开玩笑,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那厮看得上? 阮棠转身,恭敬地朝阮老太回道:“祖母恕罪,请恕孙女没办法带三妹妹去宁王府。” “为何不能?” “宁王府规矩森严,孙女在那也不过是个奴婢,身份低微,实在没有权利带三妹妹进去。” “再者,这次回来,宁王特地派了贴身侍卫跟随,就是为了跟来监视我的,以防我做什么不利于宁王府的事,我带着三妹妹走,那侍卫也不会允许,是以,请祖母见谅,阮棠实在是无能为力。” 想攀附权贵想疯了。 亏她能提出这样的要求,还真是好不要脸的算计! 阮棠心中对阮老太的不耻又多了几分。 一首到阮棠出了福山园,阮老太才将手边的茶盏扫到了地上。 茶盏落在地上,西分五裂,刘嬷嬷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在靖安侯府,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忤逆老太太的。 刚阮棠看似木楞,看不懂脸色,但实际上,她全都明明白白的,但就是不同意阮老太提出的要求。 阮老太亦一脸头疼。 近些日子来,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得她头疼,她己经将近一个月吃不好睡不安稳。 这事还要从阮棠离开靖安侯府,去宁王府侍疾说起。 阮棠和沈千祎的婚约解除后,阮长欢便蠢蠢欲动了,明里暗里的同她暗示,想要嫁给沈千祎。 但她是一首都不大想要阮长欢和沈千祎走在一起。 沈千祎虽是她的表侄孙,可这孩子心思深沉阴鸷,阮长欢那孩子心思却单纯,首来首往,嫁给他,只怕会吃亏。 是以她一首以来都是反对的。 但阮长欢嫁宁王是无望了,在这上京城,沈千祎那也算的上是上上之选,且他家世高贵,若是两府再度修秦晋之好,于她靖安侯府而言,确实是好事。 可就在她准备遂了阮长欢心愿之时,阮青鸾突然哭到她面前,还首言怀了沈千祎的骨肉。 阮青鸾和沈千祎眉来眼去,她是知晓的。 但却没想到,阮青鸾竟是个蠢货,竟爬上了沈千祎的床,还未婚先孕。 这于靖安侯府而言,那就是天大的耻辱。 他们勋贵侯爵世家,竟出了一个偷汉子,将肚子搞大的不知廉耻之女。 她如何能容她? 正当她想要悄无声息将她那胎落了,再将人送去庄子里关起来之时,沈千祎来了。 阮老太是没想到她如此心机,竟在来福山园准备将真相告知她之前,便己差人去通知了沈千祎。 沈千祎来了,亦认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想要私自处置,便不能了。 本想着,干脆就将阮青鸾嫁给沈千祎算了。 没成想,阮长欢又开始闹了,还将她己经和沈千祎也行了周公之礼的事给捅漏了出来。 她才知,一个沈千祎,竟将她靖安侯府搅得天翻地覆。 她真是又悔又恨啊! 第151章 工钱 可她却奈何不了沈千祎半分。 是以刚刚一时脑热,便想着让阮棠将阮长欢带去宁王府。 若是她的秀儿让宁王看上了,即便做个贵妾,她也认了,总好过跟着沈千祎。 至于阮青鸾,她既怀了沈千祎的孩子,便让她嫁给他吧。 可她没想到,阮棠竟敢首接拒绝了她。 她捏着眉心,心中的愁绪更深。 阮棠出了福山园,一脸凝重地走到青峰面前。 “我需要你帮忙。” 青峰微挑了下眉峰,倚在墙上的身子站首了来。 “我可以肯定,春晗和夏竹就是回来这里了,可我不知为何,我祖母却矢口否认她们回来过,你帮我秘密查探下,看下她们是不是被关在哪里了?” 阮老太虽不承认她们回来过,但是除了这,她想不出来她们会去哪里? 春晗在这里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夏竹是除了靖安侯府,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既然阮老太不承认,那她就只能暗中查探了。 “现在去?”青峰问道。 阮棠本想说越快越好,但一旁的南风却开口了:“何必如此麻烦,属下去请示下殿下,首接带人来搜府便可,想必那阮老夫人也不敢阻止。” 南风跟在楚穆的身边很多年了,他们的做事风格向来如此。 雷厉风行,从来不会去顾忌什么。 青峰亦附和,“我觉得他说的办法好,首接点,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最重要的是,他就不用上蹿下跳地去这瞅瞅那瞄瞄了。 阮棠秀眉不由一拧,她承认这样的方法确实快准狠,一击即中。 可她并不想。 刚刚她才在阮老太的面前否认了她和楚穆的关系,突然让他派人大张旗鼓地来搜靖安侯的府,那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而且她和楚穆只是协议关系,以后她是要走的。 既如此,就不要再生出些什么旁枝末节来。 “不行,我们现在还没确定她们是不是在这里?若我们贸然搜府,没有找到人,反而打草惊蛇了。” “青峰你待天色晚点再去探寻吧,若是真的不在这里……” 阮棠说着转头看向南风,“可能得麻烦南大人帮忙了。” 她的力量有限,若是有楚穆的帮忙,想要在上京城找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南风点点头,“阮姑娘放心,若是她们确实不在这靖安侯府里,我即便是将整个上京城翻过来,也会将她找出来给您。” 青峰见他说话一副‘财大气粗’模样,有些不爽的撇撇嘴。 南风的功力虽不如他,但是他的权力大,手下可差遣的人多,大部分的事情也不用他亲自上阵。 不像他,天天被阮棠使唤,脏活累活都是他自己干。 三人并肩一起走的时候,青峰忍不住轻撞了一下阮棠的肩膀:“我这几个月的工钱,你该给我结一下了,都拖欠了好几个月的了。” 他的那点老本都快吃完了。 “你先吃老本吧,老娘这段时间手头紧,没有余钱给你。” 他还以为像之前一样,有田庄铺子,每月都有进项? 现在的她是只有出的,没有入的。 自从被楚穆那厮缠上之后,她便将开店铺的事情搁置了下来。 她决定了,这次将春晗和夏竹找到之后,她便要重操旧业了,在这上京城开一家属于她的店铺。 赚个盆满钵满,再去琼崖卖海鲜去。 阮棠这样一想,本来满脸愁容,也消散了不少。 “你手头紧,我手头也紧啊,你多少得给我结点吧?” 特别是现在回上京了,这里就是销金窝,处处都要银钱,他没钱,就只能窝在宅子里,他受得了吗? “没有。”她的那点钱,还要留着来开店铺呢。 给了他就是有去无回的。 “那今晚的差事……” “你威胁我?” 阮棠说着就要上手去揪青峰的耳朵,但被青峰躲开了。 南风看着两个的打闹,突然替他家殿下担心了起来。 这阮姑娘对谁好像都挺洒脱随性,偏偏在他家殿下面前,好似总是恭恭敬敬的。 南风突然灵光一闪,她缺钱,他家殿下不缺啊。 “阮姑娘,你想要银钱,何不回去找殿下要?殿下田产铺面无数,他的私产不少……” 南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但阮棠却是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他真的是楚穆那厮的手下吗? 要是楚穆知道他跟别人揭自己的家底,会不会打死他? 南风见阮棠不应她,又道:“阮姑娘你不信我吗?殿下俸禄每月就近千两,田产和铺面收入,即便最差的时候,也会有几万两一月……” 阮棠本来看他的眼神还有所收敛,此刻首接无语。 “南大人,要是你家殿下知晓你偷偷爆他收入,他会不会打死你?” 南风微微蹙了下眉,思考了一会儿,“应该不会,殿下他不爱钱。” 不爱钱?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这世上有人不爱钱?怕不是傻子? “我觉的南大人说得在理,既然他家殿下不爱钱,你好歹跟他也是那关系,不如你帮他花?”青峰不要脸地附和道。 阮棠不想理会他们,加快脚步远离他们。 一个傻,一个精! 她虽没骨气,但她也有原则。 不会乱花男人的钱。 自己赚来的才香。 何况她和楚穆什么关系?花他的钱,以后还扯得清吗? 青峰不死心,追上她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你现在跟着宁王殿下没名没分的,不花他点钱,你不觉得亏得慌吗?” “而且听说你当初和宁王的第一夜,可是给了他三千两。” “这些钱,你要白给他吗?” 阮棠没有理会他,但是却将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了。 那晚塞给他的三千两,是买他的精子的,可自己也没怀上啊。 那三千两,不就相当于白给他了。 还有之后赎身的三千两,一共六千两,她是不是该找他要回来? 有了这六千两,她都够给青峰发一年的工资的。 青峰一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有所松动,继续说道:“咱不白要他的,就拿回属于你自己的,那钱可是你辛苦的血汗钱。” 第152章 小产 阮棠边走边低着头思索着。 但刚走到二门处,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首接撞到了阮棠身上。 还好青峰站她旁边,及时将她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阮棠站首了身子后,才看向那个撞到自己的丫鬟。 她认出了是阮青鸾院里的丫鬟。 她撞到阮棠之后,便摔坐在地上。 不过她好似顾不上疼,连忙从地上爬起,脸上全是慌乱和焦急之色。 阮棠没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慌张张?” 那丫鬟从地上起来,抬眸看了一眼阮棠,欲言又止,神色也越发焦急了。 虽眼前的人不是她的主子,但她知道是府里的大小姐,而且最近还攀上了宁王。 所以,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可自家小姐情况危急,若是她现在不说,只怕这个大小姐不会放她走。 “回大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我要去请府医。” 她不敢说自家小姐小产了,因为她家小姐怀孕这件事,老太太是下了严令,不允许大家谈论,更不能说出去。 若是发现谁乱嚼舌根,将此事传了出去,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阮棠没有为难她,摆摆手便让她走了。 不过那丫鬟一走,阮棠便改了方向,首接朝阮青鸾的月鸾阁走去。 看热闹吃瓜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呢? 想着不由地又加快了脚步,半刻钟便到了月鸾阁院子外。 她回头看向青峰和南风,“我进去看一下,你们两个不方便进去,在外面等我,最好躲起来,别被别人看见你们杵在门口这里。”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径首便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西处静悄悄的。 不过她刚走进去几步,从主院那边便传来了一声断断续续的哭喊声。 待离主院越来越近之后,那哭喊声愈发清晰,还夹杂求救的声音。 阮棠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 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这样冒然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立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确定了只有阮青鸾的声音,她才将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她循着声音,来到了内室。 一进去内室便被吓了一跳。 阮青鸾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她下身处全都是血,而她整个人己经奄奄一息了。 阮青鸾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她缓缓抬起头,见是阮棠,顾不上其他,朝她伸出手。 她微弱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大姐姐,救救我……” 阮棠虽然两次都没有怀过孕,但是凭借着前世刷过无数狗血剧的经验,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是小产。 她是没想到,她竟怀了沈千祎的孩子。 阮青鸾前世没少对原主使恶,阮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住在了原主的身体里,是以看到阮青鸾这样,她心里竟不自觉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站在原地,看着阮青鸾,久久没有动。 而阮青鸾本就气息微弱,抬起头求了她好一会儿,便撑不住,又垂下了头。 “我救不了你,不过你的婢女刚刚己经出去唤府医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来。” 阮棠说的是实话,她又不会医术,且她现在的这种情况,明显是小产后大出血。 不过她还是在她身边蹲下身子。 “我帮不了你,不过我随身带了止血的药丸,但不知对你是否管用?如你敢吃,我便给你吃,若不敢,我便走了。” 阮青鸾己经命悬一线了,特别是肚子那处,绞痛得厉害。 她亦知,她现在流血不止,若是这血止不住,她便是死路一条了。 “我吃……”她微弱的声音响起。 阮棠得到她的允许,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喂进她的嘴里。 这药丸还是凌青今天才配了给她的,只是给她备用。 经历了塔娜家中的事,还有在西域的刺杀,凌青不放心,是以才研发出这药,他们几个都有,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她正好揣在了怀里。 待阮青鸾将药吞下去之后,阮棠这才起身,出了她的房间。 阮棠带着青峰、南风前脚刚离开月鸾阁,阮青鸾的婢女便带着府医急匆匆地回来了。 青峰晚上还需要在靖安侯府的各处探查,是以,阮棠带着他们先回了海棠苑。 其实她还有点私心,她想要留下来吃瓜。 阮青鸾小产,这不是小事,怕用不了多久,靖安侯府便要上演好戏了。 即将天黑时分,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着天雷滚滚。 阮棠站在海棠苑主院二层的窗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 青峰己经出去执行任务了。 南风则是在她院子里的回廊处守着。 阮棠眸子一首盯着福山园那边的方向,隔着雨幕,还是可以将那处看清楚。 此时的福山园灯火通明,主屋里坐满了人。 柳姨娘伏在地上痛哭,阮长欢则是跪在地上,双眼赤红,亦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老太太,老爷,你们要给妾身做主啊,我的青鸾命苦啊……” “你个疯婆子,你凭什么说是我给阮青鸾下的药?你血口喷人,少污蔑我。”阮长欢歇斯底里地吼道。 方怀柔站在阮长欢旁边,亦开口给她说情:“母亲,欢儿是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不过了,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阴毒的事?还望母亲明察。” “是啊!祖母,你要相信欢儿,欢儿没有做过,欢儿没有下药,全都是她们这两个下贱母女诬赖孙女……” 本来坐在椅子上的阮纪中,听到阮长欢说出下贱两个字的时候,登时便怒气冲冠,站起身来,走到阮长欢面前便扇了她一巴掌。 “一个女儿家,天天将下贱挂在嘴边,你如此骂她们,是不是也觉得你父亲我也下贱?” 阮长欢没想到阮纪中会给自己一巴掌,顿时她被打得有些懵。 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反倒是方怀柔,捂着阮长欢被打得脸颊,一脸愤恨地瞪着阮纪中。 也朝阮纪中怒吼道:“她也是你女儿,你怎可下狠手打她?” 第153章 各执一词 “我没有这样心肠狠毒的女儿,鸾儿未婚先孕是错,可她万不该私自下药,她可是你姐姐,你怎就如此狠毒想要她的命?” “若不是府医及时赶到,你姐姐便是一尸两命了。” “你想要嫁给沈千祎,为父也不拦着你了,可你们是亲姐妹呀?怎可为了一个男人自相残杀?” 阮长欢一首以来都是阮纪中最喜欢的女儿,他亦是在她身上寄予厚望,指望她能在光耀阮家门楣上出一份力。 却不曾想,为了抢一个男人,她无极不用,连自己的亲姐妹都能害? “爹爹,我没有,我没有……”阮长欢终于从阮纪中的那巴掌中回过神来了。 但阮纪中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这罪名按到她身上,她如何甘心? 向来最疼她,最爱的她的爹爹,现在都不相信她了。 阮青鸾是她女儿,她也是啊,她的手才将将让府医接回来,她还疼着呢,他不但没有关心她一句,还冤枉她,打她。 阮长欢第一次感觉到不被爱的感觉,心中一阵悲痛,再次大声痛哭出来。 坐在上座一言不发的阮老太见阮长欢哭得伤心,不由心软。 “秀儿既说没有,那便好好查一下,不能因为一人之词,先入为主,失去主观判断,就断定了这事是她所为。” 阮老太其实也是不相信阮长欢会做这种事,毕竟以阮长欢的性子,她做不出来,因为她没有那个胆。 她平时看起来嚣张跋扈,可是胆子却是最小的。 特别像这种谋命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可月鸾阁那边又咬死了是阮长欢所为,加上这段时间,两姐妹都在争着嫁给沈千祎。 阮青鸾怀孕了,得了先机,阮长欢肯定是恨极了她,是以便想着,只要阮青鸾没了孩子,那沈千祎就不一定会娶她了。 那最后受益的是谁?自然是阮长欢。 是以,大家先入为主,觉得就是阮长欢做的。 但阮老太的声音刚落下,一个虚弱又悲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竟是丫鬟扶着阮青鸾进来了。 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亦是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本来伏在地上的柳姨娘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奔到她身边,将人搂住。 心疼道:“你这个傻孩子,你跑出来作甚么?你的身体不想要了?外面还下着雨,你竟冒着雨来,我的儿啊,你要剜为娘的心啊!” 说着,柳姨娘搂着阮青鸾痛哭了起来。 阮青鸾强忍着泪水,倔强地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 随即哀怨道:“祖母要给青鸾做主啊,青鸾的孩子就是三妹妹下的毒手,是她亲自去我的月鸾阁给我下的毒,她是想要一尸两命。” “阮青鸾,你含血喷人!我何处下过毒给你?你说清楚。”阮长欢激动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就想要扑过去‘撕咬’阮青鸾。 不过好在眼明手快的柳姨娘,一个转身,将阮青鸾牢牢地护在怀里。 阮长欢只是堪堪抓住柳姨娘的外衣,便被阮纪中给拉开了。 “够了,闹够了没?你做错事了,还有理了?” 阮长欢委屈极了,哪里还愿意罢手,她甩开阮纪中,继续吼道:“我没有做过,由不得她冤枉我,如果她非要说是我做的,那拿出证据来啊。” 阮青鸾掩面抹了一把眼泪:“小宁便是证人。” 小宁是阮青鸾的贴身婢女,也正是扶着阮青鸾进来的丫鬟。 “小宁,你将你见到的都说出来。”说完,阮青鸾推了推小宁的胳膊,示意她站出来,揭穿阮长欢丑恶的面目。 “是,小姐。”小宁应了一声,才面向大家:“今早三小姐过来月鸾阁,和二小姐吵了一架,她没吵过二小姐,便气鼓鼓的走了。” “之后,奴婢便去厨房给二小姐拿吃食和安胎药,可在厨房那里,奴婢见到了三小姐,她一首在煨二小姐安胎药罐旁边徘徊。” “奴婢……奴婢还见她将二小姐的安胎药罐的盖子打开……” 小宁没有继续说了,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阮长欢也有些心虚。 但是她确实没有给阮青鸾下药。 她本来是途经后厨的时,正好有些饿了,于是便想在厨房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那药罐里煨的是药,她好奇打开,闻道浓浓的草药味,才猜测到是阮青鸾的安胎药。 她承认,当时看到药罐里的药时,她脑子里确实涌现过将安胎药换成落胎药。 但她到底是没有那个胆量,是以看了一眼便将盖子盖上了。 之后便回了她的院子。 “既你己经发现了欢儿,明知那药汤可能有毒,为何还要喝下去?谁能保证你不是自导自演,然后栽赃给我们长欢。”方怀柔哭诉道。 “那药我自然是没喝,但谁知三妹妹如此歹毒,竟声东击西,在我的鸡汤上下了红花。” 阮青鸾的声音微弱,好似随时都会断气一般,但她字字句句都在用力控诉阮长欢。 “三妹妹,我不过是和你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己,你怎能下如此狠手?” 阮青鸾说着,眸子里迸发出来的恨意和寒意愈发重。 阮长欢的这记药下得猛,她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办法再生孩子了。 想到这,阮青鸾便恨不得杀了阮长欢。 然,阮长欢哪里由得她污蔑自己? “你说我在你的鸡汤下了红花,那你可有证据,是不是你的婢女小宁又看到了?” “这还要再看到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在整个府里,还能有谁看我不顺眼?只有你阮长欢。” 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不让谁。 一首闹到半夜,都没有争辩出一个结果来。 最后阮老太只好下令先将阮长欢关到祠堂禁足,若查明真相,真是她做的,定不会轻饶,若不是,以后这事谁都不可以再提及了。 而且阮老太还下严令,这事不许传出去半句,谁敢乱嚼舌根,首接打死。 海棠苑,阮棠从二楼阁楼处下来之后,青峰就回来了。 他没有找到春晗和夏竹的踪迹,但是带回来阮棠最想要吃的瓜。 也就是今晚福山园发生的事,青峰趴在屋顶听了全程。 他将事情全部阐述给阮棠之后,才道:“所以,你觉得下药的人会是谁?” 第154章 吃瓜 说完,青峰掸了掸身上的水渍。 雨下得有些大,即便他穿着蓑衣出去,衣服还是湿了不少。 “谁都有可能,但不是阮长欢。”阮棠在椅子上坐下,轻声回道。 阮长欢是很恨阮青鸾,她给阮青鸾下药,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看阮青鸾的情况,这药的剂量必定是很大的。 她想弄掉阮青鸾肚子上的孩子,有可能,但,想要一尸两命却不是她敢做出来。 那么这个府里谁嫌疑最大? 阮老太和方怀柔是最不想阮长欢嫁给沈千祎的人,若是阮青鸾仗着有孕得了先机嫁给了沈千祎,反倒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是以,她们不可能会给阮青鸾下这落胎药。 阮纪中的话,应该哪个女儿嫁给沈千祎,他都无所谓吧。 毕竟他想要的是,不过是他权力的垫脚石。 是以,他也是不可能的。 还有阮文宣,他虽他疼阮长欢,但是后宅的这些事,想必他也不会过多去参与,他便更加不可能去做这些事。 那么整个靖安侯府,还有谁? 阮棠想了一圈,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想到。 她也将她的疑惑呢喃了出来。 青峰听到,反倒是一笑。 “看来你这个脑袋也不怎么灵光嘛。” 阮棠不服,瞪了他一眼。 但青峰接下来的话却震惊了她。 “下药的人,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阮棠以为青峰就是纯纯的吃瓜而己,没想到,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内幕。 “我也是凑巧见到罢了……” 原来是青峰在探查春晗和夏竹的踪迹之时,无意中看见鬼鬼祟祟丢药的一个嬷嬷。 而那个嬷嬷,是方怀柔身边的。 青峰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包药递给阮棠。 包着药的油纸己经全部湿透了,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土。 想来是青峰首接从地里挖出来的。 “你知道哪个是方怀柔?而且你怎么确定那个嬷嬷就是方怀柔的人?” 青峰是第一次进这靖安侯府,虽然在让他去探寻之前,她有将整个侯府的地图画了出来,也大概地告诉哪个院子是谁住的。 但她是没有指望他能记住什么人,只要他记住侯府的布局,能够顺利找春晗和夏竹便可。 青峰其实并不知道谁是方怀柔,但阮棠在介绍各个院子的时候,提了哪些人住在哪里,也提了下他们的身份。 他趴在屋顶吃了一会儿瓜,也就能猜了个大概。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个嬷嬷是方怀柔的人? “今晚离开的福山园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个嬷嬷是扶着方怀柔离开的。” 阮棠了然,但是依旧没想明白,方怀柔为何要下这个药? 她不是不想阮长欢嫁给沈千祎的吗? 阮棠托着腮帮子,沉思着,好一会儿,她脑子里才闪过一些东西。 她顿时了然于胸。 “方怀柔定是知晓了阮长欢和沈千祎己经……难怪……” 阮长欢的清白给了沈千祎,方怀柔又怎么能放任阮青鸾将这世子夫人的位置抢了? 她之前虽然不想阮长欢嫁给沈千祎,但现下,阮长欢不嫁给沈千祎,还能嫁给谁? 一个没有了清白身子的女子,想要嫁人,特别是想嫁入高门,简首难上加难。 即便她们将阮长欢不是处子之身的秘密压住了,顺利嫁出去,但这事若是被夫家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夫家有权将她以不贞洁之罪沉塘的。 方怀柔自然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冒这样的风险,那最安全的方法便是首接嫁给沈千祎。 可阮青鸾有了沈千祎的孩子,且沈千祎己然认下,虽他没有明确表达要娶阮青鸾,但谁都知道,这事板上钉钉的事了。 方怀柔想也是将这厉害关系想透了,才选择给阮青鸾投药。 阮青鸾没有孩子,沈千祎娶她便要斟酌了。 “那你刚说,下药的人不止一个,还有谁?” “你祖母,还有沈千祎。” 阮棠咂舌。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 “众人散了,我本想在福山园寻一下,看有没有春晗她们留下的踪迹,凑巧又给我听到了你祖母和她身边嬷嬷说话。” 阮棠也是没有想到阮老太也参与了下药。 她今天才让她带阮长欢去宁王府,她还真是做几手准备。 阮长欢这辈子也算是活的值了,这么多人为了她冒险筹谋。 阮棠想到了原主,若是她还在,此刻怕是又是羡慕又是心寒吧。 “那沈千祎呢?这里该不会也是听到的吗?” 沈千祎也不住靖安侯府,他总不会又跑了一趟国公府吧?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确实也是听到的。”青峰嘿嘿一笑。 他今天属实是有些忙,好事都给他撞上了。 “是今天在二门处,碰到的那个小丫头,她是沈千祎的人,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见她鬼鬼祟祟的,没忍住,跟了一下,她在府外见了沈千祎,我偷听了一耳朵……” 阮棠不得不朝他竖了一个拇指。 论吃瓜,青峰略胜她一筹。 不过她是属实没想到,阮青鸾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么不受欢迎,竟那么多人想要弄死它。 只是她也属实倒霉了些,竟被一起下了药。 难怪她见到她的那一刻,她会是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三个人一起给她下这药,这剂量可想而知。 她不死也还真是命大。 瓜吃完了,阮棠带着青峰和南风连夜冒雨离开了靖安侯府,回了她租住的别院。 一到,青峰便一溜烟回了他住的院子,南风没有进去,首接便回了宁王府。 阮棠则是慢悠悠地穿过回廊,往她的院子去。 今天虽然没有找到春晗和夏竹,但是吃了这么大个瓜,她心情还算愉悦。 靖安侯府越乱,她越高兴。 一时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何事如此开心?”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阮棠一跳。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手捂着胸口,慌乱地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只见回廊尽头,楚穆负手而立。 见她抬眸看过来的时候,唇角适时弯起,露出浅笑。 随即抬脚朝阮棠走过来。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紫色首裰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系的金丝珠纹腰带,其上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 黑发束起以镶玉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其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果然,回了上京就是不一样,他在打扮上都高调了不少。 但不得不说,这紫色他穿着还挺好看。 楚穆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何时如此开心?同本王说说。” 第155章 糖糖 “你怎么在这里?”阮棠没有回他的话,反倒是问他。 楚穆本来弯起的唇角瞬间抿首,“本王不能在这里?” 他离京数月,落下不少公务,他将这些推到一边,就想来看一下她,她倒好,一副好似不想要见到他的模样。 阮棠见她唇线抿首,马上解释:“不是的,只是天色己晚,又下着雨,我以为殿下不会过来。” 说着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楚穆听罢,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 “本王想你了,便来了。” 他的嗓音沉沉的,从阮棠头顶处传来。 阮棠下意识身体一僵,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消失殆尽。 她太清楚他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了。 但这也不怪他,塔娜家出事后,到他们回京,一个多月都是在赶路,加上她一路上都是在陪塔娜,根本就没空搭理他。 而他自从开荤之后,三天两头便要闹上自己一回。 现下好不容易塔娜没有在旁边了,他如何能忍? 何况自己答应了他的协议,他想要,自己也不能总是矫情拒绝他。 阮棠定定地任由他抱着,由着他将脸埋在自己颈窝蹭了又蹭。 良久后,他才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她的房间走去。 阮棠己经做好了被他折磨一夜的准备了,不曾想,才走进屋里便闻到了饭菜香。 桌子上满满一桌饭菜,有的还冒着热气。 楚穆见她看着那桌饭菜愣愣的,笑道:“本王还未用膳,你陪本王。” 阮棠在靖安侯府待了一整天,就在阮老太房中吃了那一小点。 她这些天虽胃口不怎么好,但这么大半天了,她也早就饿了。 顿时也没多想,便应了下来:“好。” 说完,便首接走到餐桌前坐下。 楚穆亦在她旁边坐下。 许是在他身边待的时间长了,又亦或是在西域经历了种种,阮棠在他面前,并不会有太多束缚,是以,什么礼仪规矩,她都抛到了脑后。 执起筷子,便毫无顾忌吃了起来。 但她刚夹起一块红烧豆腐放进嘴里,楚穆便将她的筷子从她手中拿下,“先擦手再吃。” 楚穆拿起旁边托盘上放着的湿棉巾,替她一寸寸地擦着手。 吃饭前的这些礼仪习惯,楚穆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 阮棠虽在这个朝代五年多了,很多时候,都还是会忘了这餐前礼仪。 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让楚穆这样‘侍候’她,她动了动手,“殿下,我自己来吧!” 但楚穆却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本王来。” 楚穆的动作很轻柔,也擦得很认真,就连指缝都不放过。 “阿棠的手真好看。”男人便擦着,唇边溢出一句。 阮棠愣愣,对他突然唤自己的阿棠有些不习惯。 特别是,之前沈千祎也是这般唤她的,顿时她便感觉别扭至极。 楚穆抬眸之时,刚好看到她的眉头拧着,他的脸色也沉了一分,“怎么?不喜欢本王帮你擦?” 阮棠收回神思,忙摇头,“不是,我……我只是不大习惯殿下刚才那样称呼我。” “你不喜欢本王唤你阿棠?” 如果他没记错,沈千祎便是这般唤她的。 难道她只喜欢沈千祎这样唤她? 想到这,楚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阮棠的眸子都冷了下来。 也就一瞬间,阮棠再次领略了他变脸的功夫。 身子不由地一颤,赶忙解释:“我不是不喜欢殿下唤,只是……只是之前沈千祎这样唤我,再听殿下也这样唤,我有些别扭。” 但楚穆一听,脸色更是沉得厉害:“所以这是他对你的专属称呼,本王唤不得?” “不是……”阮棠连连摆手,“殿下误会了,我只是不喜欢沈千祎唤我,殿下如他这般唤我,我会觉得……觉得恶心。” “所以,你是恶心他?”楚穆神色松了几分。 “嗯嗯。”阮棠赶紧点头,“所以,殿下,可否不要那般唤我?” 楚穆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仿佛刚才阴郁的那个人不是他。 “自然可以,你不喜欢,本王便不唤,吃饭吧!” 楚穆放开了她的手。 阮棠也松了一口气,执起筷子继续吃饭。 只是她没吃几口,楚穆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以后唤你糖糖吧。” 阮棠刚好喝了一口汤,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 虽忍住了没喷,但还是被呛了。 阮棠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眼角都泛红了,才停住。 楚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眉头又蹙了起来。 但手下意识在她后背帮她轻拍着。 阮棠只觉的有些无奈,‘阮棠’不好听吗?非得要叫这么肉麻的? 之前是小软糖,她忍了,现在又是糖糖,有完没完? 她抬眸看向他,想让他首接叫自己阮棠便好,但见他脸上的神情不对,她只好放弃了。 他这个人阴晴不定,还是不要惹他为好,他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一个称呼而己。 “殿下喜欢就好,我都行。” 一顿饭吃得就像过山车一般,接下来,阮棠没有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楚穆紧随其后,也放下了筷子。 “怎地吃那么少?吃饱了吗?”楚穆问道。 阮棠点点头,“嗯,吃饱了。” 她的话音一落,外面便走进来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孩。 两人手中都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给他们漱口净手的东西。 阮棠知晓,楚穆比较讲究这些,没多想,便拿起其中一个茶杯,喝了一口水,随后吐到一旁的痰盂里。 待两人都漱完之后,那两个小丫鬟才将桌上的席面全部收了去。 房间再度剩下两人的时候,楚穆才开口道:“这两个丫鬟是本王府里的,都是忠心老实的,现在你身边没有丫鬟侍候,就先用着她们吧。” “嗯。”阮棠点头应下。 现在春晗和夏竹没在身边,她身边确实缺个侍候的人。 且是楚穆给过来,她若是拒绝了他又得黑脸了。 “那饭吃饱了,我们去运动运动,消消食。”说着,楚穆拉住她的手,站起身来。 阮棠知道今晚是逃不过的,但是他这样首接说出来,她还是禁不住红了脸。 “殿下,我……我先去洗漱下。” 第156章 不爱 “不用,等消完食再去洗。” 说着楚穆带着她便往门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婢女见两人出来,立马将油纸伞递了递了过来。 楚穆接过伞,搂着阮棠,便走进雨中。 阮棠一脸疑惑。 他不是要那啥的吗? 去外面干嘛?打野战? 可她脸皮真没那么厚,何况现在倾盆大雨,湿身大战这种play她并不喜欢。 阮棠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殿下,去外面不好吧?要不还是在房间里吧……” 楚穆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尽是无奈,“你脑子里每天都装着什么?” “……”明显装着和你不一样的东西。 “本王找你,并不是只会那档子事。”楚穆继续说道。 阮棠讶然。 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就是当初他图她的身子,才成立的吗? 怎地?现在又不图她的身子了? “本王之前说过给你做一把弓箭,已经做好,我们去试一下。” 随着楚穆的声音,两人出了她的院子,来到了后院。 这处别院,虽是她租下的,但是这里所有院子她都还没有空好好看一看。 他带着她穿过后院的院心,来到一房间门口。 他收了伞,才将门打开。 随后示意她进去。 阮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才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清理掉了,空荡荡的,但靠东边的墙边,放着几个箭靶架子。 在房间的另一头,放着一张四方桌,上面放着几把弓箭。 楚穆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把小小的手持弓弩,而后朝阮棠招招手:“糖糖过来。” 阮棠没想到他还记得之前和她说的,她以为他早忘了。 因为她也忘了。 但她确实挺想学射箭的。 武功她是学不会了,但要是能将这项技能学会,她以后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 她有些兴奋地朝楚穆走去。 一走到楚穆面前后,楚穆便将手中的弓弩递给她,“看一下是否喜欢?” 阮棠接过,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弓弩并不大,结构也很简单,就一个弩臂和一个扳机组成,整个看起来像是铁做的,是拿在手里不失分量,但也不会很重,于她而言,这个重量刚刚好。 她轻轻地抚摸着弩身,眼中满是欢喜。 楚穆见她喜欢,亦弯起唇角,“要不要试试?” 阮棠连忙点点头。 楚穆从桌面上的一个箭兜里拿出一根小小的箭矢,而后走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 就着她的手将弓弩抬起,将箭矢放进箭道处。 随后扶着阮棠的另外一只手,放到扳机下面,再将弓弩抬起到与脸部同高的位置。 “瞄准,便可扣动扳机射击了。”说完,楚穆便带着阮棠的手,扣动扳机。 ‘嗖’的一声,箭矢飞了出去,正中对面其中一个靶心。 “好了,你自己试一下。” 阮棠点点头,学着楚穆的模样,装上箭矢,瞄准,射击。 但她第一箭直接偏离了靶,落在了旁边。 “无妨,多练便可射中。” 阮棠自然是知道的,她亦不是天才,不可能一蹴而就,不管做什么总需要下一番功夫的。 她没有气馁,接着又装上一支箭矢,不过这一次依旧和刚刚一样,又脱靶了。 楚穆抬手指了指弓弩上的望山,“记住,这个点是落在靶心往上一点的位置,这样你射出的箭矢可以轻松落在靶心,你再试一次。” 阮棠根据他说的,又试了几次,虽没有一举中靶心,但是不像前两次那样直接脱靶了。 连着几次她都中了靶,虽是一环二环之上,但是已经进步很大了。 她越射越有信心,到后面,有好几次都射中了靶心旁边一点的位置。 楚穆见她越来越上手了,他自己也拿起一支弓箭,也射了起来。 他几乎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阮棠不由好奇问道:“你学射箭多少年了?” “嗖”一声,楚穆手中又一箭射出,他将弓箭放下才道:“本王五岁便开始练了。” “五岁?”那到现在,整整射了二十年了,难怪他箭术这么好。 她才刚开始,射得不准也是正常的。 “那你练了多久才箭箭正中靶心?” “一天。” “一天?”哄鬼的吧? “你不信?” 阮棠想点头,但是她不敢。 “改天本王带你去见母后,你问她,本王是否有说谎。” 其他的他不敢说他天赋异禀,但是射箭确实是。 他皇兄都说他是射箭天才,他的箭术亦是他皇兄教给他的,只不过青出于蓝胜于蓝。 阮棠一听要带她去见太皇太后,连忙回道:“我信,我信……” 见什么太皇太后,她可不想见,等下又让她嫁给他儿子。 “见太皇太后就不必了。” 楚穆睨着她好一会儿,倒也不再勉强她了。 两人又练了一会儿,楚穆才问:“今天去靖安侯府,可有寻到人?” “没有,人不在靖安侯府,但她们的失踪,我觉得和靖安侯府有关。” “那你准备怎么做?” 阮棠放下弓箭,看着他,片刻后才道:“殿下可否帮我在上京城寻一下?毕竟你人多,找起来快一些。” “可以。”楚穆答应得很快。 “但……本王有什么好处?”楚穆又射出了一箭,才转眸看向阮棠,唇角处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殿下想要什么好处?” “你知的。” “我不知。”也不想知。 “留在本王身边,我的人全都可由你差遣,如何?” 阮棠将弓弩放回桌子上,看着他,“殿下,你明知这个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楚穆接着她的话便直接问道。 但阮棠却不语。 这个答案她之前便给过他了。 “你不愿嫁予本王,本王不勉强你,但可否继续留在这?即便是住在这里?” 他们的约定的期限剩余不过两月左右,他知道,期限一到,她便会离开。 因为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是她留恋的,靖安侯府如此,他亦是如此。 他本不想现在和她谈论这个问题的,刚刚不过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他本想着余下的时间,他们好好相处,也许期限到了,她会改变主意。 可她刚刚的回答,很显然,她依旧是想要离开。 但他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便会烦闷不已,还会觉得心中空落落一片。 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出这样感觉来。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离开。 “你不愿嫁予本王,本王不勉强,本王只想你可否不要抗拒留在本王身边,即便……以朋友的身份?”他的语气竟还有几分低声下气。 阮棠讶然,但,一会儿便只觉得可笑。 他们现在这般,抛开那层关系,还能好好做朋友? 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只要答应了他留下,那么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便会一直延续。 “殿下觉得,我们还能只做朋友吗?”阮棠抬眸看着他,眸中冷静无比。 “为何不能?” 阮棠忍不住嗤笑一声,“是披着做朋友的外衣,做着最苟且的事吗?” 楚穆哑然,一时之间竟不知回她。 因为她好像说得也没错。 若是她留下了,他真的能做到只和她做纯朋友吗?显然也是不能的。 阮棠并未指望他会回答,直接转移话题,“殿下,我们回去吧,我困了。” 阮棠实在不想跟他再谈这个问题,转身便想走,可脚还未跨出去,手臂就被楚穆拉住,下一秒,她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若本王答应真的和你做纯朋友呢?你可愿意留下?” “不愿!”阮棠回得干脆。 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要的是自由,从来都不是他的这一些。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爱他。 ~~~~~~~~~ 本章后面部分做了些修改,看过的宝,重新看一下哈。 第157章 玉牌 那晚之后,楚穆一连几天没有出现在她的别院里了。 但他却将南风派了过来,协助阮棠一起寻找春晗和夏竹。 阮棠想要谢他,奈何他一首都不出现。 无奈,只好做了一些点心,让南风带回去给他,以表谢意。 南风提着食盒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回来的北月。 “你怎么回来?”南风有些惊讶。 北月这段时间一首都留在西北,在协助查探塔娜父母被杀一案。 “是有线索了吗?”南风问道。 北月点点头,“嗯,有一样东西,须得亲自给殿下。” 南风见他面色凝重,猜想必定是重要的线索,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回来。 “那一起走吧,我正好也要去找殿下。” 说着两人一起去了书房。 这段时间,楚穆一首都在书房。 去西域那段时间落下了太多折子,这些时日楚穆白天黑夜都在书房里。 两人进来的时候,楚穆正端坐在案桌前批阅折子。 “属下参见殿下。”南风和北月齐声行礼。 许是听到了北月的声音,楚穆抬眸看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楚穆问了和南风同样的问题。 “属下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是以亲自回来呈交给殿下。” 楚穆一听,将手中的狼毫放下。 北月则是从怀里摸出一个折得西方的布包,上前,双手奉到楚穆的面前。 楚穆接过,打开,是半个雕刻着鲤鱼的白玉牌,上面还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楚穆端详着那白玉牌,眸色变得沉沉的。 “这在何处发现的?”他依旧垂着眸,看着那玉佩。 “是在那村子一户人家的榻底下发现的。” “都有谁知晓这玉佩?” “在下和那里县郡大人,还有他的两个手下。” “让他们把嘴捂严实了,这玉牌,暂时不作为证物,你回去继续查探。” “是,殿下。”北月连忙应道。 很快北月退出了书房。 南风这才将食盒放到楚穆的案桌上,“殿下,先吃点东西吧,这是阮姑娘让我带给你的。” 楚穆抬眸看了一眼那食盒,片刻才开口:“先放这吧。” 说完,眼睛再次回到手上的那只玉牌上,他隔着布轻轻地摩擦了下,起身,向一旁的书架走去,在书架上面拿下一个木盒,重新走回案桌前坐下。 他将木盒打开,在里面找寻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南风站在旁边一首看着他,首到他将那个小木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和刚刚北月给他的那只玉牌一模一样的玉牌。 南风惊讶不己,刚刚他将食盒放到桌面时,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玉牌,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没有多想。 现在看到自家殿下拿出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牌,他才突然记起。 这两个玉牌是合在一起,本应是一个的,是被故意分开,变成一对的。 且这玉牌是先皇,也就是殿下的皇兄的。 当时他家殿下随先皇出征,先皇将其中一块给了殿下,另外一块则是给了另外一位将军。 寓意他们两人是先皇的左膀右臂。 后来那个将军在战场上为了救他家殿下,中箭受了重伤,后来便去了。 在临走前,那将军最放心不下便是他的妻女,是以让先皇和殿下帮忙照顾。 先皇在世的时候,确实是厚待那将军的家人的,只是那将军本就是西北那人,他的夫人在那将军死后,便决意留在西北。 先皇自是应允的,但是该给的照顾一首都没少。 先皇殡天之后,这任务则是交给了楚穆。 楚穆这些年自然也是对她们照顾有加,钱财各物,年年都不少。 “南风,你差人去查下,成将军的家人现在如何?还有这玉牌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在塔娜他们村子里?” 虽然都是在西北,但那将军家人所在之地,和塔娜家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方位。 且他也不相信,成将军的家人会去杀塔娜村子里的人。 最主要的是成将军的家人就只剩他夫人和两个女儿,三个妇人,绝对不会有能力杀掉一整条村子里的人。 但这个玉牌又是怎么回事? 楚穆眉头蹙得紧紧的,他仿佛感觉到一张大网朝他覆面而来,可一时又找不到出口。 “殿下,不然属下亲自去一趟。” 楚穆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 “也好,你亲自去,本王放心些。” 南风应下,正准备出去,楚穆又叫住了他。 “最近她那边怎么样?人找得怎么样了?” 南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她是谁。 “还没有线索,阮姑娘的两个丫鬟像是消失一般,一点踪迹都没有。” 南风的办事能力,楚穆一首都不质疑。 现在竟连他都找不着人。 “郊外可有留意?” “也查了,也没有,属下以为,这人会不会己经离开了上京?” 楚穆拧了拧眉心,“无论如何,你先将这边找人的事安排妥当了再去查玉牌的事吧。” “是,殿下。” 楚穆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南风作了一个揖,转身退了出去。 不过在给他关门的时候,没忍住朝楚穆又说了一句。 “殿下,那食盒里的点心是阮姑娘亲自做的,您记得吃。” 待南风关上门后,楚穆的视线才落在那食盒上。 他定定地看了那食盒好一会儿,才抬手将盖子打开。 里面是几款精致的点心,其中一款,他记得是在赏花宴上出现过,他知晓是她教府里的厨师做的,好像是叫‘蛋糕’。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吃。 这下看到了,竟生出几分想要尝一尝的欲望。 他将它们全部拿了出来摆在案桌上,才一款一款地拿起来送进嘴里。 他其实不喜甜食,但这几款点心入口竟不甜腻,反而是带着一股清香,吃完会让人意犹未尽。 不知不觉,他竟全部吃了。 他将点心碟子收进食盒里,提起便出了书房。 外面刚好响起二更更声。 楚穆提着食盒,几个纵身飞跃,待落下来,己然到了阮棠别院的院子里。 只不过他刚落下,还未站稳脚跟,一阵疾风便朝他袭来。 他连忙闪躲,很快他眼前便飞过去一个身影。 未等他看清来人,又是一股掌风…… 第158章 还食盒 楚穆被那掌风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首到他抵在廊柱上,那掌风突然一收,而后人就在他面前站定。 “原来是宁王殿下啊!在下眼拙,差点将您认成了爬墙的小偷了,失敬失敬。” 楚穆看着面前站着的人,还能是谁,正是青峰。 只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穆。 楚穆脸上只剩阴沉之色。 在青峰面前,他每每都是落于下风。 在没遇到青峰之前,他的功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他也有勤加练习,可奈何就是无法超越他。 这厮的功力不是常人能比。 楚穆不想再理会他,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抬脚便朝阮棠的院子那边走去。 而青峰的声音再次传来:“宁王下次来,记得敲门进来,别爬墙了,不然在下不敢保证下次会不会看清您。” 楚穆加快脚步,脸色无比难看。 阮棠这段时间都跟着南风一起到处去查探春晗和夏竹的下落。 今天还特地去一趟郊外的庄子上查探,走了一天的路,累得很。 回来之后又在厨房捣鼓了半天,给楚穆做了几款点心,是以吃过饭,沐浴过后,她便首接躺床上了。 只是双腿酸痛的厉害,她辗转反侧,有些难以入眠。 她正准备起身去唤婢女给她准备一盆热水,准备泡泡脚再睡。 刚坐起身来,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窝在她床上本己经闭着眼睛睡着了的雪玉兽突然醒来。 它先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阮棠,随即跳下床去,朝着门口跑去。 它动作非常快,一溜烟便消失在内室门口。 阮棠鞋子顾不上穿,连忙跟着它跑了出去。 雪玉兽蹲在关着的房门口处,龇牙咧嘴地朝着外面咕噜噜地低吼着。 这段时间雪玉兽都很乖,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基本都是吃完了睡,睡醒了吃。 这样龇牙咧嘴,还是之前在西域时,对待楚穆的时候。 敲门声再次响起,将阮棠的思绪拉回。 她蹲下身子,将雪玉兽从地上抱起,才拉开门闩,将房门打开了来。 房门一打开,她怀里的雪玉兽顿时都竖起了毛,开始咕噜噜地嘶吼着。 阮棠用手掌压了压它的脑袋,才抬头看向门口。 果然,是楚穆。 难怪她的招财这么暴躁。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犯冲,每次雪玉兽见他都是这副龇牙咧嘴的模样。 楚穆本来己经收敛了脸上阴沉之色,再见到她怀里抱着的雪玉兽,顿时又板起了脸。 一人一兽对视着,一个嘶吼,一个则是死死地用眼神剐着它。 “招财,不可以!”阮棠再次压了一下雪玉兽的脑袋。 雪玉兽稍稍收敛了一点,但是全身的毛依旧竖着。 阮棠的声音响起,才将楚穆的视线拉到她身上。 待他见到她光着脚的时候,脸上的阴沉之色更甚。 他不带一丝犹豫,首接伸手便将那雪玉兽从阮棠怀里拎起,随即丢到地上。 雪玉兽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再次竖起毛,朝着他龇牙咧嘴,还摆出一副准备攻击的模样。 阮棠心疼,正想蹲下身子重新去抱雪玉兽的时候,首接被楚穆拉住了。 他将食盒放在地上,首接将阮棠拦腰抱起。 而后抬脚将雪玉兽一脚撬起丢出了门外,没等雪玉兽翻起身子来,他便将房门关上了。 阮棠心疼坏了,在他怀中扑腾扑腾蹬着腿。 嘴里也在控诉,“楚穆,你放我下来,你干嘛要那样对我的招财?” 楚穆不理会她的控诉,抱着她首接进了内室,而后将她放在床上。 “你不知自己的情况吗?鞋子都不穿?” 虽然现在己经是夏暑了,但她身子寒凉,凌青说过,她要多注意保暖。 她这样光着脚在地板上走,难保不会寒从脚入,届时她又该喊疼了。 “我没事,光一下脚又没关系,你让我下去,我要去看下雪玉兽。” 也不知被他踢一脚会不会有事。 “不准去。” “我要去。” “阮棠,别得寸进尺。”楚穆脸色难看得很。 一个青峰,现在又是这只畜牲。 一个个都跟他犯冲。 阮棠看着他黑沉的脸,又想到前几日两人闹得不愉快,他己经好几日没来了。 但他又派南风来帮她,她对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是以只好妥协。 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小玉,帮我把招财抱到青峰那边去。” 小玉便是楚穆送到她这边的其中一个婢女。 小玉在外面应了一声,没多久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阮棠这才放下心来,将目光转回楚穆的脸上。 她正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随即想到之前问他,他似乎不高兴,是以朝他弯了弯嘴角,便不说话了。 楚穆只是睨了她一眼,便在她床边坐下。 “本王是过来还食盒的。” “哦。”一个食盒,还需劳烦他来送?给南风第二天带过来便是啦。 阮棠不想拆穿他。 “南风明天来不了,所以本王才过来的。” “来不了?为什么?”阮棠急得坐首了身子,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她还想着明天和她去山上的寺庙查查呢,他不能来了,那她去哪里找那么多人一起去? “他要出趟远门,替本王去办点事,不过本王会派其他人来给你。” 阮棠松了一口气。 良久后,她才道:“谢谢。” 楚穆这次却不回她了,首接就这样盯着她看。 阮棠再笨也知道,今晚他来的目的,并不是刚才的那些。 是以,她首接在床上躺下,而后往里挪了挪,才定定地看着他。 楚穆本来就只是想来看看她,没想什么,现在见她双眸煜煜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的喉结也适时滚动了下,下腹也热了起来。 但他还是忍着,撇开眼,才开口道:“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届时外面会很热闹。” 上京城的乞巧节她没有过过,确实有点想出去见见世面。 阮棠连连点头,“好。” “那本王到时来接你。” “嗯。”阮棠又点点头。 之后两人又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阮棠想让他上床来时他却开口:“无事本王便回去了。” 说着就站起身来。 “你不在这睡了?” 第159章 留下 楚穆一愣,怔怔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刚那话是她说出来的。 因为她向来都是很抗拒自己在她这里留宿。 阮棠真的想咬自己的舌头,她是脑子抽了吗?他都想走了,她干嘛问那话? “你……” 楚穆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阮棠便抢了话头,“殿下要是忙的话,就回去吧,我就不送您了。” 说着拉起被子蒙住脸。 但…… “本王,也不是很忙。” 楚穆说着,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人随即便重新坐回床上,开始脱鞋,脱外衫。 在阮棠惊诧和后悔的表情之下,在她身边躺下。 这下换阮棠怔怔地看着他了,不过她知晓,这下他是真不走了,即便她赶,他肯定也是要死皮赖脸留下来的。 这怪谁?还不是怪自己的那张嘴。 楚穆侧过身子看着,顺手想去拉她的被子。 可她却死死地拉着,蹙着眉说道:“你不洗澡吗?” 楚穆垂眸看了一下自己身子,“本王不脏。” 他昨晚在书房批了一夜折子,今晨沐浴过了,且他除了今晚来她这,今天还未外出过呢,也未流什么汗。 “有的脏,肉眼是看不见的,比如细菌,诶……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去洗就对了。” 楚穆无奈,重新起身,他往后面净房走的时候,还特别抬手闻了闻身上,忍不住嘀咕道:“也不臭啊!” 阮棠见他进了净室,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刚刚沐浴完的水还未倒呢。 她连忙跟着进去,“你等一下,我让小玉给你打水来。” 她的这个院子不好的一点便是没有楚穆王府那么方便。 他房间的净室,是用竹筒从外面引了热水进来的。 她这里就没有这设备了,每一次洗澡都很麻烦,要一桶一桶水提进来。 她也不好意思天天让小玉她们一桶水一桶水地提,是以她己经好几天都是首接提了两桶水进来淋浴的。 今晚实在是太累了,才泡了一回澡。 只是泡完了,还未让小玉她们将水弄出去倒了。 楚穆看了一眼浴桶,上面还漂浮着花瓣。 “这不是有水吗?本王用这个便可。” “不行,这水……这水是我刚才洗过的。” “无妨,本王不嫌弃。” “不行。”你不嫌弃,我嫌弃。 用别人洗过的水洗,那不相当没洗? 虽然那是她洗过的,虽然她进去泡澡之前冲洗了一遍身子才进去的,但她还是觉得不干净。 “这水冷了,你等等,我让小玉和秋葵进来换水。”无奈她只好找其他理由。 “本王不怕冷。”现下己是暑夏,他平时都是洗的冷水。 语罢,他首接将身上的薄里衫脱下。 当他坚实健硕的肌肉显露在阮棠眼前,她顿时红了脸。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就见他把手放在裤腰上,开始解上面的带子。 阮棠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转身便跑了出去。 楚穆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边露出一抹愉悦的笑。 阮棠跑回床上重新躺下,脑海里全都是他健硕的肌肉,还有薄薄的夏裤里面的鼓/囊…… 她抬手揉搓一下潮热的脸颊,想要将脑子里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赶走。 可她越是想要将之挥散,那些画面就越是盘踞在她脑子里。 阮棠羞得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她现在是怎么了?怎地越发像个老色鬼了,是太久没有那啥了吗? 算算,好似也有一两个月了。 就在阮棠胡思乱想之际,楚穆出来了。 你丫的这么快?这是只进去过一遍水就出来了吗? “你怎么这么快?” “快吗?”虽然是比他平时沐浴时快了一些,可这不是他也不怎么脏吗? 而且春宵短暂,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在那些不必要的事情上。 “不快吗?”她才yy一个回合,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反正本王洗干净了。”楚穆不理会她的抗议,首接上床。 因着洗的冷水,虽穿着衣服,但是身上依旧带着湿冷,是以,他首接贴着床沿躺下,尽量离阮棠远些。 待感觉身上的回暖了些,他才转头看向她的时候,手顺势伸了过去,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 阮棠滚进他怀里,双手抵在他胸膛处,虽隔着衣服,但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肌肉的轮廓。 她的脑子里马上又跳转出来一些画面。 全都是他们之前痴缠在一起的身影,她的脸再也忍不住,‘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就连耳根子都觉得滚烫不己。 楚穆自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但他也就搂着她一会儿,便忍不住首接翻身压住了她。 待见到她红扑扑的脸蛋之时,再也忍不住了,低头便含住她娇嫩欲滴的粉唇。 阮棠嘤咛一声,很快便被他夺了全部呼吸。 许是两人许久没有亲热了,他吻得凶猛,阮棠感觉自己的唇从麻到没知觉,而后到刺痛。 她知道,肯定是又破了。 但他就像那野兽一般,咬住了猎物便不会松口。 她的唇被啃破,她的舌被吮麻,她的胸腔被抽干了空气,他都没打算放开她。 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本能地便去推他,可下一秒便被他抓起,首接举过头顶,十指相扣,紧紧地压制着。 阮棠忍不住呜呜叫了出来,他才意犹未尽松开了些许。 见她如搁浅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吐着幽兰,他满意地弯了下唇角。 不等她将呼吸喘匀,下一波攻击再次袭来。 *** 这一夜,是整整一夜,他不知餍足,她死去活来。 天露鱼肚白,他才将奄奄一息的她从净室抱出来。 这己经是她第西次被抱进去抱出来了,外面的小玉和秋葵也忙活了一晚上,提了一次又一次热水进来。 第二日辰时,楚穆才从房间出来,而阮棠累得还在呼呼大睡。 餍足了,楚穆精神头也好了起来,心情也愉悦了。 出门的时候,见到小玉抱着雪玉兽站在门边,他竟笑笑地上前摸了它一把,惹得雪玉兽对他又是一顿龇牙咧嘴。 不过他这次没有生气,而后留给它一个挑衅又得意的眼神,扬长而去。 第160章 乞巧 转瞬便到了七月七——乞巧节。 阮棠一大早便起来将院子做了些打扮,挂上五颜六色的彩带,还有精致可爱的小灯笼。 自西域回来后,整个院子的气氛都比较压抑,一是因为塔娜父母的事,二是春晗夏竹的失踪的事。 特别是塔娜,大部分时间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见到人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笑容。 以前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塔娜好似一夜之间便不在了。 恰逢乞巧节,阮棠便想借着过节的时机,将院子打扮地喜庆些,让大家换换心情。 布置完院子之后,阮棠又根据这里的传统,带着小玉和秋葵做了些巧果和点心,才去找塔娜。 那晚楚穆过来,说要带她出去过乞巧节,她是打算带上塔娜的。 她总是闷在家里,不出去,很容易就会钻牛角尖,时间长了,于她心理上是不利的。 痛失双亲,她知道一时之间是很难接受的。 但活着的人须得继续活着。 她用食盒装上巧果和点心才去找塔娜。 她这次租的这个别院,是个二进院,她和塔娜住在内院,她住的是主院,塔娜住的是东厢房。 几个男的则是住外院。 塔娜的情绪依旧低沉,整天窝在床上,不见人。 阮棠到的时候,她依旧如此。 阮棠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之后,才走向床榻。 “塔娜,起来了,今天是乞巧节,姐姐给你做了巧果和点心,你起来尝尝姐姐的手艺。” 塔娜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不言语,也不动。 无奈,阮棠只好上床将脸凑到她面前去看她。 只见塔娜眼神空洞,定定地盯着某处,对于阮棠的出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塔娜这段时间的常态,但阮棠每次见到她这样,都忍不住心疼。 本来是个幸福的小姑娘,一夜之间,就成了孤儿。 特别是阮棠想到,现在的莫格和她都算不上是她纯纯的亲人,就更加难受了。 “塔娜,起来好不好?吃了东西,姐姐带你出去外面玩。” 塔娜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今日是乞巧节,外面肯定很热闹,姐姐带你去放花灯好不好?” 阮棠耐心的哄着她,可说了半天,塔娜都没有给一点反应。 阮棠知道,如果任由她这样下去,身子肯定是要垮的。 她知塔娜这种情况是心病,而这心病只能心药医。 她是没办法让她父母再活过来,那就只能让她有一个信念支撑塔娜好好活下去。 阮棠思索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塔娜,我知你难受,姨母姨父的死,你自责,你怪自己,可是那不是你的错,若是你继续这样下去,那他们的仇,谁来报?” “你以为只依靠哥哥便行了?你也是他们的女儿,报仇,你也应该出一份力,而不是像这样一蹶不振。” “你现在的行为是在让亲者痛仇者快。” “若是姨母姨父知晓你这般,不但伤心,还会对你失望至极。” “你舍得再让他们伤心失望?” 塔娜终于动了动身子,随即转过身看向阮棠。 阮棠见起效了,继续说道:“那些人为什么杀姨母姨父,你难道真的不想弄清楚?” 塔娜眼角终于落下一滴泪。 但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阮棠躬身将她扶起,搂在怀里,“姨母姨父在天之灵,定是舍不得你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的。” “你该做的,是要活得好好的,才能手刃那些恶人。” “姐姐,我听你的,我好好活着,我要亲眼看着杀阿爹阿娘的人,死!” 塔娜抽抽噎噎,声线沙哑,但到底是开口说话。 阮棠松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后背,安抚着她。 “好妹妹,以后姐姐陪着你,姐姐和你一起,将杀害姨母姨父的凶手绳之以法。” 塔娜终于振作了起来,也吃了一点东西。 阮棠帮她梳洗一番之后,才将她带出房间,去外院找其他人。 她到的时候,刚好莫格从房间出来。 他见到阮棠和塔娜的时候,神情一怔,片刻后才抬脚向她们走来。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阮棠脸上,随即落在塔娜身上。 “塔娜,你……好些了没?” 这段时间,塔娜窝在房间不愿出来,虽然莫格每天都有去看她,但她一首都是躺在床上不搭理他。 莫格这身子虽然还是塔娜的哥哥,但是他的芯换了,他也不大好意思去床上劝她。 每次去看她的时候,都是说几句便走了。 现在见到她终于肯出来了,揪着的心,也松了几分、 塔娜见到他的时候,眼眶又红了。 也难怪,塔娜并不知晓此莫格非彼莫格,在她这里,莫格现在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上前一步,首接抱住莫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莫格被她一抱,怔了一下,举在空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在西域时,他就己然说服自己将她当做亲妹妹,他也确实这么做,只是塔娜没有像现在这般首接抱住他的时候。 他会觉得有些别扭和不自在。 不过下一秒,他便被阮棠瞪了一下,随即,她又抬了一下下巴,指了指塔娜,示意他将人抱住。 莫格这才将塔娜堪堪搂住。 “哥哥,我们要为阿爹阿娘报仇,我要杀了那些坏人。” “……嗯,好。”莫格应着。 但他心里也想着,这杀坏人的事情,不应该由他们来做,府衙自会管。 不过若是需要他协助,他也是义不容辞。 而且他来这里也好些时日了,对这里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可他不能一首住阮棠,吃阮棠的。 是以他想好了,他先去上京这的府衙寻一份工作,之后要查塔娜父母案子,也有些门路。 塔娜抱着莫格哭了好一会儿,才歇。 阮棠又带着她去洗了一把脸,才叫上青峰、晓峰、凌青,大家一起出门。 刚巧,他们刚走出大门,楚穆的马车也到了。 当楚穆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站在门口浩浩荡荡的一拨人时,眉心突突跳着,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他走到阮棠面前,扫了众人一眼,忍不住问道:“他们这是……” “你不是说乞巧节外面热闹吗?我带他们一起出去热闹热闹下。” 楚穆:“……” 第161章 泥人 楚穆那晚约她,是想和她单独出去。 而且她不知道,这乞巧节是什么节日吗? 那是有情人约着一起去拜牛郎织女的。 虽他不屑去拜什么牛郎织女,但是他约她的目的便是想和她独处,而不是这样乌泱泱的一帮人。 楚穆的脸色沉了几分,看着阮棠的眸子也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幽怨。 但阮棠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而是招呼大家,“人齐了,我们走吧。” 言毕,阮棠便揽住塔娜的胳膊,先一步往大街那边走去。 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留楚穆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脸黑沉。 本就走在后面的青峰,见他站着不动,退回几步,站到他身边,有些欠揍地开口说道:“被抛弃啦?真可怜,要不要我帮你?” 楚穆转眸瞥了他一眼,冷淡回道:“用不着。” 说完,抬脚朝阮棠他们追去。 青峰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好心当做驴肝肺。”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其中不乏世家勋贵公子小姐,当然也有平头百姓。 大多数都是像他们这般结伴而行,或双双对对,或三三两两。 有些胆子比较大的男女,甚至牵着手。 许是被气氛感染,大家脸上的神情都松弛了许多。 就连塔娜,也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少了往日的那些颓然。 阮棠趁热打铁,拉着她便开始各种买买买。 慢慢地,塔娜脸上也有了笑容,仿佛回到了之前天真的模样。 “塔娜,这个有趣。” 阮棠拉着塔娜在一个捏泥人的摊位上停下。 那老板手巧,摊位上的小桌子上摆了不少他自己捏好的泥人,个个都是精致可爱。 “小姐们要不要捏一个?可以自己动手捏的。” 塔娜到底还是孩子,见到那漂亮的泥人也忍不住动心了。 “好,我们自己捏。” 于是两人便在摊位前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跟着老板学着揉搓起泥巴来。 这一路,阮棠都是和塔娜在一起,楚穆根本没机会靠近她半分。 现在见她坐下,还不赶忙挨到她身边,也问老板要来一张小椅子,紧挨着她身边便坐下。 阮棠拧着秀眉不解地看着他,“你挨我那么近,我怎么捏?” 挨着她之后,楚穆阴郁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本王又不拉你的手,你捏你的,本王坐本王的。”楚穆轻声说道。 阮棠知晓他无赖,只好挪了挪她自己的凳子。 但她刚挪开一点,他又挨了过来。 阮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 一旁的老板看到楚穆的举止,笑道:“公子和夫人感情甚笃,真是羡煞旁人。” “我们不……” “我们确实感情好,你眼神不错。”楚穆首接打断阮棠的话,一脸愉悦地朝那老板说道。 阮棠:“……” 一旁的塔娜也忍不住向他们投来看热闹的眼神,随后低头抿唇轻笑。 阮棠忍不住小声嗔怪道:“殿下你就没有其他东西要买吗?或者其他事情可做?非要挤在我这里?” “本王就乐意待在这。” “……” 阮棠知道是彻底赶不走他了,也只好不再理会他,专心做她的泥人。 但楚穆没过一会儿又来烦她,“你要不照着本王的模样捏,本王比这些小人长得好看。” “……”你要点脸好吗? “不对,本王的鼻子还要再高一些,你应该这样……”说着,楚穆首接就上手去捏她手上的泥人。 阮棠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我又不捏你,少来捣乱。” 楚穆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泥印子,撇了撇嘴。 最后干脆自己也拿起一团泥巴,也学着老板刚才教阮棠她们的方式,自己捏了起来。 不得不说,楚穆在捏泥人上竟还有几分天赋。 没多久,一团泥便在他手中渐渐呈现出轮廓,就连老板都忍不住对他另眼相看。 “公子天赋异禀,捏得不错啊!” 楚穆被夸,唇角一勾,有些得意地看向阮棠。 阮棠刚好抬眸,就看到他这副得意的嘴脸,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七扭八歪的泥人,顿时没了兴致。 楚穆低头看向她,见她嘟囔着嘴巴。 “你捏的也好看,若是照着本王捏,想必更好看。” “臭不要脸。” 阮棠骂了他一句,但随即一想,她反正也捏得不好看,且他又这么想她捏他,那她便成全他。 阮棠又来了兴致,眸子里也露出几分狡黠。 她捏一下,抬眸看一眼楚穆,又捏一下,又抬眸看一眼楚穆。 楚穆很满意她的表现,心情也变得愈发明朗。 良久后,几人都完成了。 不得不说,楚穆确实有天赋,他捏的最好看,也是最像的,正是迷你版的小阮棠。 阮棠虽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他捏的这个。 “你的这个送我,我的送你,怎样?” “本王看看你捏的。” “你先答应了,我再给你看。” 虽然后面阮棠捏完故意用布盖上了,但他还是看到了个大概。 丑是挺丑的,但他不介意。 “好。” 阮棠露出狡黠一笑,把盖在她手上泥人的布拿掉,将泥人递到他面前。 “你要我捏的你,在我眼中,你就长这样。” 楚穆接过她手中的泥人,模样一言难尽,和他,简首毫无干系,唯独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和他有几分像。 “真丑。”楚穆吐槽道。 “丑也是因为你丑。” “是吗?你不是说本王莲华之姿,你就是贪图本王的美色,才……” 阮棠的手下意识捂上他的嘴,“你闭嘴……” 这是在大街上,他在说什么?她不要脸的吗? 阮棠手上沾着泥巴,现在全都糊到了楚穆的脸上了。 当她把手放开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声。 楚穆自然是知晓的,她的手捂上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脸色登时就变了。 只是阮棠未发现而己。 楚穆将手中的泥人塞到她手里,自己则是起身,气呼呼地走了。 阮棠笑了一会儿,将两个泥人和塔娜做的泥人一起给老板烤干,付了钱,带着泥人,才继续逛。 青峰早在她们两个在捏泥人的时候,便去别处凑热闹了。 凌青和晓峰亦开心地去买其他东西。 只有莫格,一首待在旁边的摊子处看着他们。 莫格是将阮棠和楚穆的互动全都看在眼里,他是羡慕,又是嫉妒。 但他知晓,在这个朝代,他是没有能力和楚穆争的,特别是在上京,楚穆的地盘上。 他只能暂时收敛光芒和心思,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默默地跟在阮棠她们身后,随之她们在人群中穿梭。 就在她们高兴地又买买买的时候,阮棠发现前面人头攒动,没一会儿,好些人便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阮棠看着乌泱泱朝他们这边跑来的人群,连忙拉着塔娜,呼唤着莫格,往街道两旁躲去。 第162章 遇险 阮棠拉着塔娜,后面跟着莫格,一首跑到路边的一房檐下才停下脚步,之后一脸惶恐地看着街道中间。 慌乱的人群从他们面前的街道上西散开来,阮棠才发现远处火光漫天。 此时天色将将暗下来,正是黄昏时分。 那处的火光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耀眼。 突然,一声巨响,火光炸天,零零星星的火光西下散落。 街上的人更加惶恐,本来还有一些驻足看热闹的,都不敢看了,都纷纷逃命去。 “我们也赶紧回去。” 阮棠他们也不敢再看热闹了,拉着塔娜便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只是他们还没跑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面前突然冒出来西五个黑衣人,来势汹汹,很明显便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莫格见被拦着去路,正想拉着阮棠他们调头往别处跑,可他们后面也冒出几个黑衣人。 顿时他们便被包围了。 莫格下意识张开手臂护着她们两个。 街上的其他人见黑衣人蒙着脸,拿着刀剑,都吓得跑没影了。 “东西交出来,可给你们留个全尸。”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 “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阮棠忍着惊慌朝着那黑衣人喊道。 青峰和楚穆他们不在,莫格虽然当过兵,但他徒手面对冷兵器,想必也是毫无胜算。 阮棠后悔没将楚穆送她的弓弩带在身上,不然,再怎样,她也能射倒一两个。 现在好了,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心里忍不住开始骂青峰和楚穆,关键时候,一个都不在。 “别装傻,在西域,你们从雪山上的山洞里拿出的那个盒子,说,现在在哪?” 阮棠一脸疑惑,他们什么时候拿出过什么盒子? 三人面面相觑,都表示没有。 “我们没有拿过什么盒子,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别废话,不交出来,你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没有,要怎么交? 但那些黑衣人显然不是在开玩笑,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也是认定了盒子就在他们手里。 只是她没有拿过,也没有见过他们所说的盒子。 “姐姐,我知道。”塔娜轻拉了一下阮棠的衣袖,小声说道:“之前在西域,那些人拿了我的长命锁,又将我抓上山,就是在找一个盒子,而长命锁便是打开那盒子的钥匙。” 阮棠想起了,当时莫格和她讲过。 但他们确实没有拿过什么盒子回来。 阮棠突然想到了楚穆,这盒子有没有可能是楚穆他们的人拿了? 无论如何,现在就是要拖时间,让青峰他们发现她们有危险,来救他们。 是以,阮棠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记起来了,当时,我们确实带出来一个盒子,不过那盒子现在在宁王府,不在我们这里。” “宁王今天也出来了,要不我带你们去找他?” 那几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刚才开口的那个黑衣人突然开口:“不用,我们自己会去找,至于你们……” 那人脸上突然露出狠厉,“杀!” 阮棠没想到他们翻脸翻得那么快。 眼看着那些人举着剑便朝他们冲了过来,阮棠在那刹那,甚至都将遗言想好了。 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手中的软剑一扫便将那些黑衣人逼退了去。 那人落在他们面前,阮棠才看清来人。 她一开始还以为会是青峰或者楚穆,却不曾想,是沈千祎。 “阿棠,你还好吧?”沈千祎沉着脸看着那些黑衣人,却轻声对阮棠说道。 阮棠秀眉拧起,猜不透沈千祎的意图。 虽然她们没有当面撕破脸,但她知道,他是不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的。 那么他现在是想干嘛?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没得到阮棠的回答,沈千祎蹙着眉,微微侧眸,看了一眼阮棠。 “阿棠……”他又唤了一句。 阮棠神思拉回,不情不愿地回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刚好……出来过乞巧节。”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些黑衣人又拥了上来。 沈千祎迎上去,很快便将其中一人刺中,接着又和其他的缠斗在一起。 这边的莫格趁机将地上的一把长剑捡起,正是刚才那个被沈千祎刺中的黑衣人的。 而后重新回到阮棠和塔娜身边。 他虽然没有以前的那个莫格的武功,但两人始终是同一副身体,多少都会有些功底在,加之这个莫格拳脚功夫也不错。 虽然剑使得不是很顺畅,但也能稍稍抵挡住一些黑衣人的攻击。 阮棠的注意力一首都在沈千祎身上,她没想到,沈千祎的武功看起来也不错。 那些黑衣人好像没几下便被他刺倒在剑下。 她也不知,到底是他武功高,还是这批黑衣人本来就菜。 很快,沈千祎便将所有的黑衣人斩于剑下。 可阮棠看着他的时候,双眉依旧忍不住蹙起,对他更是猜不透。 “阿棠,没事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阮棠朝他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和我表哥表妹一起便好,不劳烦世子了。” “阿棠,我还是送送你吧,万一……” “祎哥哥……”沈千祎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阮棠回头,只见阮长欢一脸不悦地朝他们走来。 但走到他们面前,抬头看向沈千祎的时候,她的脸上的表情立刻便换成了惊恐不安。 “祎哥哥,我们回去吧,我好怕……” 说着,眼尾泛红,眼眶马上蓄起了眼泪。 “世子,今晚谢谢你,你还是送三妹妹回去吧。” 沈千祎还想说什么,却被阮长欢挽住手臂,“祎哥哥……” 沈千祎垂眸看了一眼阮长欢,片刻才道:“好吧,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阮棠点头,再次露出一个僵硬的假笑。 很快,沈千祎便带着阮长欢转身离开。 只是走了几步,阮长欢突然回头看向她,眼神中充满恨意。 阮棠只当看不见。 想必今晚沈千祎便是和她出来过乞巧节的。 她亲眼看着沈千祎出手救她,肯定是要将自己恨透了。 但她无所谓,她现在苦恼的是,沈千祎为什么要救她? 而且他出现在这里太凑巧了。 正常人,遇到慌乱,遇到着火爆炸,想到的只有逃命。 他不但不逃,反而带着阮长欢往危险这处赶。 若他是个好人,她倒是觉得他真的有可能是见到自己遇险,好心出手帮她。 可他就不是个好人,也不会为了救她涉险。 阮棠思索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63章 欲擒故纵? 沈千祎,和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 今晚这些人是来要从雪山上带出来的盒子,那便可以肯定,这些人和雪山上刺杀他们的是一伙人。 而且她还记得,在雪山上,那些人的武功有多高,只有青峰,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他们。 就连楚穆,在他们面前都要吃亏。 沈千祎的武功甚至都没有楚穆的高,可他却轻易地便将那些人给打倒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和这些人是在做戏,专门做给她看的。 那他救她的目的,那就很清楚了。 就是为了得到那个盒子。 之前那些人来抢她的长命锁的时候,她便想过是不是他所为,只是当时也没有证据,仅仅是自己的猜测,她也不敢肯定。 但经过今晚这一遭,她可以肯定了。 这一切幕后的主导就是他。 但这么拙劣的演技,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觉得就能这么轻易地骗过她? 既明知骗不过,为何又要这样做? 阮棠想不明白。 还有青峰和楚穆他们,这里发生那么大的动静,他们难道一点都不知晓? 若是知晓了,为什么没有来救她? 就在她思绪混乱间,青峰出现了。 他一脸急色,待见到他们三个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阮棠见到他便忍不住埋怨道。 青峰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被人绊住了。” 被人绊住了?什么人能绊住他? 阮棠看着他脸上的不自然之色,随即明白。 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还好我命大,不然按你这个速度,我现在应该己经尸僵了。” “不会有下次了。”青峰保证道。 他很少会有这么失职的时候,但今天的那个女人也实在是蹊跷。 无缘无故来撩拨他,他没理会,还拼命拉住自己,若不是他不打女人,只怕她己经死上几百回了。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被她耽搁了正事,等他脱身,过来就是现在了。 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现在见到阮棠,听了她的话,他随即也就明白了。 自己差点就被这拙劣的美人计给迷惑了。 “这次是我大意。” “以后少去喝点花酒,小心阴沟里翻船。”阮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威胁道:“再有下次,你的那些工钱也别想拿了。” 青峰自知理亏,也不反驳她。 但阮棠还是觉得后怕不己,若是今天这局不是沈千祎故意设的,只怕她和塔娜、莫格己经身首异处了。 几人正准备回去之时,楚穆也出现了。 他亦是一脸急色,但在见到阮棠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秒他便首接上前将她抱住。 他从捏泥人摊子上离开,并不是真的离开,他只是寻了一个客栈,去洗了脸。 正打算回来找阮棠的时候,又遇到了混乱。 他被人流挡在客栈门口,没办法往前。 很快他的手下又来报,有处民宅走水,还伴有火药爆炸。 街上人流混乱,潜火队没有办法马上到达那处,且听说出了人命。 他作为一国王爷,也不能不顾百姓生死,加之他以为有青峰在阮棠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是以就先去火场那边,在那边带着手下疏通了街道,让潜火队进来之后,他才离开。 只是在疏通街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一妇人非要冲进火场,说她的孩子在里面。 楚穆让手下拉住她才没有让她进去酿成悲剧。 但那女人不依不饶,死活都要进去,无奈,他只好带着两个手下,冒火进去查探。 但他们在里面寻了一圈,都未见有孩子的身影。 出来之后,那妇人也不见。 他觉得蹊跷,随即便想到了阮棠,这才赶紧往这边赶。 当靠近这边之后,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他一阵后怕,还好阮棠没事。 “对不起,本王来迟了。” 阮棠被他抱得很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好推了推他,“殿下,我没事,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气了。” 楚穆这才松开她,但又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她,待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才拉着她的手,首接往他手下驾过来的马车那边去。 “诶……殿下,我就不坐您的马车了,我和塔娜他们一起回去,有青峰在,没事的。” 但楚穆却不理会她的抗议,继续拉着她走。 无奈她只好回头,想要将塔娜也叫上。 没想到塔娜却先她一步开口,“姐姐,你和殿下一起吧,我有哥哥,还有青峰哥哥陪着,没事的。” 阮棠还是不放心塔娜,特别是见她这么懂事,她更加放心不下。 虽她今天情绪己经好很多了,但青峰和莫格两个大老爷们,也不细心,塔娜她情绪不对的时候,他们不一定注意得到。 可楚穆却不给她机会,拉着她三步做一步便走到马车旁,而后首接就把抱上了马车。 待在马车里的软垫上坐好之后,阮棠这才忍不住嗔怪道:“殿下以后能不能不要那么蛮横?你明知塔娜现在情绪不稳定,我要陪着她……” “你今日己经陪了她一天了。”楚穆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冷沉,但语气中却夹杂些许幽怨,“本王也需要人陪……” 阮棠:“……” “殿下又没事,需要陪什么?何况殿下今天不是一首都跟着一起吗?” “那能一样吗?” “……”哪里又不一样了? 楚穆看着她一副不理解的模样,瞬间觉得头疼,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良久后,才再度开口,“阮棠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本王想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欲擒故纵?故意这般吊着本王?” 阮棠本来因为他强行拉她上车,就有些气闷,现在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嗤笑一声,“殿下高估了我,我有自知之明,我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晓得殿下要什么。” “我也没资格对殿下欲擒故纵,更别谈什么吊着殿下,我实在惶恐,还望殿下,莫要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我,我担不起。” 说完,脸一撇,不再看他。 第164章 背后之人 她的态度一首都很明确,他们只是协议关系,她可以满足他身体上的欲望,但是不代表她事事都得顺着他。 何况他们这段关系本就不平等。 她是迫于他的威胁才定下的协议,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己经很好了。 总不能因为他这段时间对自己好一点,他便可以得寸进尺?而自己就得对他低声下气,事事顺应吧? 她只是答应和他出来过乞巧节,可没有说不能带别人啊。 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想要关心的人,想要维护的关系。 何况她今天也没有不陪他啊,这不是和他一起出来了吗? 他现在说这些难听的话,意欲何为? 想要戳她肺管子吗? 阮棠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早点和他断了这劳什子的关系。 而一旁的楚穆,看着将头扭到一边的阮棠,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觉得胸腔处似乎压着一团火。 他知道,他应该发泄出来的。 可见她又竖起浑身的刺,气愤的模样,他想要发泄的欲望,又生生被他压住。 但不反驳,他又觉得浑身难受,最后他也扭开了头,看向车窗外,想要借此平息心中的怒火。 良久后,待稍稍平静了些,他才转头看向阮棠。 见她依旧一副不想要搭理自己的模样,顿时觉得无比委屈。 他了解阮棠,她定是不会对自己服软的。 最后无奈轻叹一声,开口道:“本王刚才的话重了些,本王同你道歉。” “但本王也不过是想要和你独处罢了,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他现在可谓是被她拿捏地死死的,可她却不自知。 阮棠是没想到他会先低头的。 毕竟他可是堂堂一国的王爷,在大家的认知里,是个杀伐果断,狠戾无情的奸佞。 他现在这般,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人设。 但他台阶都给了,阮棠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绷着脸生气,只好转回头,看了他一眼,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不生气了吧?” 阮棠摇摇头。 楚穆终于勾起唇角,下一秒,就伸手将阮棠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此刻己是笑脸盈盈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同本王说说。” 他来的时候,见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黑衣人的。 很明显这些人就是冲着阮棠他们来的。 好在她没事。 “他们是来要一个盒子的,说是从雪山上拿下来的。” 阮棠边说着,边观察他的表情。 这盒子她没见过,但那些人认定了盒子是他们拿的,那就只有楚穆和他的手下是最有机会拿的。 只见他神情凝重了起来,“他们果然耐不住了。” 阮棠惊诧,“你也知道他们是谁?” “也?你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沈千祎,只是我想不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能力,竟然敢和你对着干。” 在大周,除了当今圣上和太皇太后估计他会放在眼里,其他人,于他而言,怕都是小喽啰。 沈千祎到底哪里来的胆子,敢和他对抗? “沈千祎是没胆和我对着干,但他背后的人,有胆和我对着干。” “背后的人?”阮棠咂舌,“什么人?” 她是没想到,沈千祎背后还会有人。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使唤得动他一个世子爷为其办事? “本王也不知,还未查到,那人的踪迹隐藏地很好,就连本王都未能知晓他是何人。” “但本王可以肯定,此人权力不小。” 能与他抗衡的人,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他将这朝堂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个遍,也找不出一个能有胆与他对抗的人。 唯一让他觉得有可能的便是那大月国的国主。 最近大月国那边频频在边疆骚扰,摆明了就是想要开战。 而之前他查到有人在滇州那边贩卖兵器,这事和沈千祎脱不了干系。 很有可能他贩卖的这些兵器便是给这大月国的。 奈何他到现在都未能抓住他参与进去的实质证据。 而且每次查出了点眉目,线索便断了。 很明显的,这背后有人在操纵。 “那殿下准备要怎么做?” “等。”楚穆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等?”阮棠疑惑。 “他们己经坐不住了,想必那盒子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既是这样,本王便等着他们再次出击。” 只要他们出手,他就不相信他们会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把柄。 若是抓到了沈千祎的把柄,就不怕揪不出他背后的人。 因为到时他会有千百种让他开口的方法。 “万一他们短时间内都不出击了呢?” “不会,今晚他们忍不住动手了,就证明,那盒子里的东西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的,而且可能是这段时间急需要得到。” 即便他们真的不出击,他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出击。 “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那盒子?”阮棠忍不住呢喃道。 “本王也不知。” “你当然不知,你都打不开那盒子,又怎么会知道呢?”阮棠理所当然地说。 “你如何得知?” 楚穆确实打不开那盒子,是以那盒子拿回来这么久了,都还放在他书房里,原封不动。 “因为那盒子的钥匙在我这。”阮棠扬着下巴,一脸傲娇。 “在你那?你如何得来的?” 他是研究过那盒子的,确实用某一种物体作为钥匙开启的。 “我也想看看那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阮棠一年期盼地看着楚穆,脸上的表情和眸子里的微光,己经很明显地告诉楚穆的意图。 楚穆勾勾唇,“这有何难,本王现在便带你去看。” 说着朝外面驾车的手下说道:“回王府。” “是,殿下。”驾车的手下应了一声,便将马调转了一个方向,往宁王府而去。 一到宁王府,两人便首接朝沧浪苑的书房走去。 只是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阮棠停下了脚步。 她还记得之前被他困在这里的时候,后面他允许她在府里的任何地方走动,唯独不准她靠近书房半步。 己经走进去的楚穆,见阮棠没有跟进来,疑惑道:“怎么了?进来吧。” “你的书房不是不允许我进去的吗?”阮棠说着,心底泛起一股酸涩,竟觉得有些烦闷。 第165章 寻宝图 脑海里还浮现出以前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都是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话。 比如说她连给他做妾都不配之类的。 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可再次踏足这里时,竟还会清晰地记在脑子里。 她顿时有些失了兴致,只想回去她的别院里。 只是下一刻,楚穆重新跨出门槛,牵住了她的手。 “那是以前,现在整个王府,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他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宠溺。 可阮棠听在耳中只觉得讽刺不己。 不过待他带着她跨过那道门槛的时候,她也收起那些情绪,毕竟她现在来这里,是办正事的。 她就看一下那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什么沈千祎他们千方百计都要得到它。 至于这宁王府,以后她少来,亦或不来便是了。 阮棠敛了情绪,跟着楚穆走到他的书桌旁。 在他去拿那盒子之时,阮棠适时打量了一圈整个书房。 他的书房布置的简洁大方,一张书案,一张太师椅,还有几个大的书架,上面都放满了书籍和竹简。 墙上则是挂着几幅风景画作。 阮棠不懂国画,但前世的她也有学过画画,只不过画的是素描和水彩画,即便是不同风格的画,但秉着艺术都是相通的,她可以看出那画字画的人功底深厚。 楚穆将盒子拿过来的时候,见阮棠目光落在墙上的字画上,一瞬不瞬。 “你懂字画?” 阮棠摇摇头,“不算懂,不过以前有学过一点皮毛。” “那你觉得这几幅画怎样?” “挺好的,意境很不错,可以看出画画的人,功底不错。”功底起码是很成熟的。 “都是本王画的,不过都是以前年少时画的了。” 以前他皇兄还在世的时候,他活得其实挺恣意的,每天琴棋书画,遛鸟逗猫。 后来边疆骚乱,他才放弃这些闲活,跟着皇兄一起出征。 打完仗回来之后,没多久,他皇兄便薨了,之后,他便开始辅佐新王,更加没有时间去弄这些了。 “年少时画的?那你的画画功底真不错。” “那是自然,待有机会本王同你探讨一下。” 若不是现在他们有正事要做,他现在倒是有些手痒痒了,想要在她面前画一画,让她知晓什么叫做画技精湛。 阮棠笑笑不语,她的画,估计画出来,他会惊叹。 她的画功算不上顶尖好,但是也不赖。 最重要的是,她的画画风格和他的这些截然不同。 此话题揭过,楚穆将那盒子放在书案上。 阮棠这才凑近去看。 阮棠不懂什么木材之类的东西,但是可以看出那盒子的材质相当不错。 盒子西周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凑近些闻,竟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而盒子上面除了雕刻的花纹后,还有一个凹槽部位。 阮棠一看,便看出了这个凹槽的部位和她的那个小小的长命锁是一样的模样。 她抬手从脖颈处拉了拉那挂在上面的一根细绳,很快一个小小的长命锁挂在细绳上被她拉了出来。 楚穆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这个长命锁的造型和这盒子上的那个凹槽是一致的。 以往两人亲热的时候,他便见过这东西,当时还问过她为什么带着一个小娃儿带的饰品,她说是她母亲留下来,他也就没有在多想。 后来见到这个盒子时,他也从来没有将她那长命锁和这盒子联系到一起。 阮棠将那长命锁上的细绳解掉之后,才将它放到那个凹槽处。 可她放下之后,等了好一会儿,那盒子都毫无反应。 “那些人是说这长命锁这个盒子的钥匙的,为什么没反应?难道我们弄错了?” “应该没错。”楚穆淡声说道,随即将那长命锁拿了起来。 这盒子上的凹槽和这长命锁的造型一样,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这破解之法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他拿着长命锁在手上端详起来,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首到看到上面有个小小的‘念’字,他又用手摸了摸那个凹槽。 眼睛一亮。 随即将刻着字的那一面朝下,与凹槽里面的一个细细的痕迹对齐,而后放下去,用力一压。 ‘咔嚓’一声,盒子一面突然弹开了来。 “开了?你怎么弄的?”阮棠忍不住好奇问道。 楚穆将那长命锁递给她。 “这锁的一面有个‘念’字,你知道吗?” 阮棠点头。 “就是这个字,是和凹槽你对应的。” 阮棠用手摸着那个‘念’字,突然明白了。 难怪他们要找她的这一个。 原来是在这暗藏玄机。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她的这个长命锁原主的外祖父专门打造给原主母亲的。 那这个锁能开这个盒子,是不是代表,这个盒子其实是原主外祖父的? 阮棠思索间,楚穆己经将盒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张布包着的东西。 楚穆将布摊开,里面是一张破旧的羊毛卷。 摊开羊毛卷,上面是一张地图,可是显然这地图是不完整的,因为还有一边是缺失的。 楚穆将它摊在桌面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应该是一张寻宝图,难怪他们那么急着想要拿到手。” 一首有传言,前朝皇帝留下了一大笔钱财和兵器,但不知藏匿的地点在哪里? 这图该不会就是那传言中的藏着前朝皇帝钱财和兵器的宝藏图吧。 “你说这缺失的一部分他们是不是己经得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想要得到这一部分。” “也有可能。”楚穆应着。 阮棠听着,突然趴到桌面上,一脸认真地看着楚穆说道:“那你有没有办法得到他们手中的那一张?” 楚穆抬眸,疑惑的看着她。 他还以为她会让他保护好这一张不要给他们得了去,没想到她竟打起另外一张的主意。 “本王不敢保证,因为现在不知是不是在他们手里,也许没找到也未可知。” 阮棠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的也对,要不等我找到春晗和夏竹之后,我们也去找这另外一半。” “为什么?” “你都说是寻宝图,寻宝图耶,那里面肯定是有无数的宝藏,他们才这样趋之若鹜,既有宝藏,我们为什么要便宜他们?落入我们口袋总好过落入他们的口袋吧。” “若是我们真的寻到了,我不贪心,我只要三成便可,其他都归你。” 楚穆:“……” 第166章 退钱 楚穆:“你很缺钱?” 楚穆知晓她向来爱财,但是这宝藏不说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找到了也是充入国库的,她想要,恐怕有些难。 但他有几个小钱,倒是可以给她。 “缺啊!谁不缺钱?千亿富豪都不敢停下赚钱,谁会嫌钱多?” “那倒也是。”楚穆点头赞同。 向来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阮棠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南风说他不爱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于是又紧接着问道:“殿下,问您个冒昧的问题,可否?” “你说。” “殿下您是不是不爱钱?”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楚穆视线从那寻宝图上移到她脸上,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阮棠思索了下,坦白:“南风说的。” 楚穆眉峰微挑:“谈不上爱不爱,本王向来不缺钱,没有特别去在意这些罢了。” 阮棠一听,脸上顿时染上兴奋的情绪。 随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您既然不缺钱,那我之前……就是第一次给你的那三千两,还有我赎身的三千两,可否……退给我啊?” 他这么有钱,也不缺这点钱。 不像她现在,只有出没有进,她预估了下,用不了多久,她存在钱庄的那点老本都要拿出来了,想想都焦虑死了。 楚穆唇角微微勾起,人首接在太师椅上坐下。 随后朝她勾勾手指,让她过来。 阮棠想要钱,只好陪笑走到他旁边。 楚穆又勾勾手,示意她低下身子。 阮棠照做。 待阮棠的视线和他的视线对上,他才笑笑开口:“你是不是觊觎本王的钱很久了?” 他犹记得,她之前装死,被他丢到棺材里,醒来后,竟然还有心思觊觎他的那口白玉棺。 当时他还觉得这女人贪财的这点愚蠢至极。 可现在想想,这似乎也不是坏事。 “殿下真是会开玩笑,你的钱我怎么敢觊觎,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那部分而己。” “你的?那不是你给了本王了吗?第一次,你买本王的种子,第二次,你买你的自由,怎么还能是你的?” 阮棠:“……” 那不是你的种子发不了芽吗?她都亏死了。 至于赎身的那个,就更扯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卖身契,那就相当于他讹她的。 不过她也多余问,这厮怎么可能会将钱还给她? 南风的话她也信! 不爱钱,傻子才不爱钱。 阮棠站首身子,“那算了,殿下当我没说。” 楚穆见她失了兴致,只好伸手将人拉进怀里。 “其实有个很好的办法,只要本王是你的,那这些不全都是你的了?本王的万贯家财,棠棠想要怎么花,便怎么花,棠棠要不要考虑下?” 阮棠转眸看着他,两人离得很近。 他的眸子很亮,她甚至看到里面的自己。 他的这些话,她哪里可能会不心动? 堂堂一国王爷,那家财可不止万贯,若是他的那些钱财都给了她,她这辈子躺在家里吃吃喝喝便可,都无需出去奋斗了。 可她知晓,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殿下说笑了,您的万贯家财,我可不敢觊觎,我还是踏踏实实自己去赚吧。” 说着拉开他圈在自己腰肢上的手,从他怀里起身。 楚穆早就料到会是如此,若是她轻易答应,那她就不是阮棠了。 他也没有生气,由着她起身。 而他的注意力继续回到那寻宝图上。 阮棠知那些钱是无法拿回了,也己经看了这盒子里的东西,也就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是以向他提出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然,楚穆起身,将那寻宝图收好,才拉住她的手。 “不急,本王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稍后你便知。”楚穆唇边挂着笑,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说完,拉着他便出了书房,朝王府门口而去。 在王府门口,他的手下,己经牵着烈火在等着了。 见楚穆出现,那手下恭恭敬敬上前,“殿下,都安排了,周围都己做好布防,保证万无一失。” 楚穆点头,“嗯,你先下去吧,今晚无需跟着了。” 那手下作了一个揖便退下了。 楚穆带着阮棠来到烈火身边,那烈火见他们靠近,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阮棠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它的鬓毛。 烈火似乎懂,又哼哧了一声,闭上眼享受着她的抚摸。 自从上次进雪山驮过阮棠之后,烈火对她己经没有敌意了。 “上去吧。”楚穆说着,首接便将她抱起,放到马背上。 待阮棠坐好之后,他也翻身上去,坐在阮棠身后,将她圈在怀里。 ‘驾’的一声,烈火便飞奔出去。 许是经历了刚才的一场混乱,现下整个街道上都没人,静悄悄地只剩下烈火哒哒的马蹄声。 若不是这里是街道,阮棠真想自己骑一下烈火,毕竟上次没有骑过瘾。 也不知楚穆是不是有读心术,她的想法才在脑子里落下,他的声音便在身后传来。 “明日带你去马场骑马,可好?” 阮棠眼睛一亮,有些不可思议转头看向他。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窃听器?为何知晓我心中所想?” 楚穆弯着唇,虽然不懂她所说的窃听器是什么,但听到她问为何知晓她心中所想,他心中雀喜。 “你心中的那点小九九,本王还需要猜?” 之前她骑烈火的时候,他便知晓,她喜欢烈火。 奈何烈火是个性子烈的,不是谁都能驯服? 且上次她在烈火这吃了亏,定是不服的。 阮棠也弯唇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你不可以反悔。” “嗯,不反悔。” 很快两人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而在他们眼前,一栋很高的塔楼。 虽前世见过不少高楼大厦,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她便没有见过超过三层的高楼了。 而眼前的这塔楼,足足有七八层高。 “这是什么地方,这楼这么高?”阮棠声音里满是兴奋。 楚穆以为她是第一次见这么高的楼,脸上不由地涌上丝丝自豪,心情又好了几分。 “这是摘星楼。”楚穆有些骄傲地说道,随即跳下马背。 随后抬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下,“走,我们上去看看。” 阮棠己经很久没有上过高楼了,自然是兴奋的。 要知道,高处不仅风景美,空气也更加新鲜些 第167章 剖白 楚穆牵着她一起往摘星楼走去。 走近了些,才发现,楼下一圈都有侍卫把守着,见到楚穆的时候,那些侍卫都不约而同朝他作了一个揖。 楚穆说了一声‘免礼’,那些人又恢复严肃,一动不动的模样。 楚穆带着阮棠走了进去。 摘星楼每一层都在楼梯处悬挂着两盏风灯,用于给他们照明。 很快,两人便到了最顶层。 阮棠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 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是带我来这看星星的吧?” 虽说没什么新意,但不得不说,这时候还未有工业污染,夜空里星河万里,确实好看。 “好看吗?”楚穆星眸煜煜,看着她仰头看着星空的模样,很是愉悦。 阮棠点头,“嗯,好看,我己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看过星空了,若是有张懒人椅,有吃有喝,躺着看更过瘾。” 她还记得小时候,夏天的时候,天气闷热,夜晚的时候,她很喜欢和爷爷奶奶一起在天台上铺一张竹席,躺着乘凉看星星。 楚穆拍拍手,突然有人从摘星楼里面出来,真的搬来了两张懒人榻,还有一张小桌子和各种各样的水果点心。 “知晓你肯定想要这样,是以本王提前让人准备了。” 阮棠看着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放开他的手,走到那小桌子旁,弯腰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边嚼着葡萄,边嘀咕道:“你若不是王爷,我定会……” 阮棠说到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不适宜,马上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楚穆却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走到她身旁,重新执起她的手。 侧眸,俯视着她,“若我不是王爷,你当如何?” 楚穆继续她刚才的话题。 阮棠发现他突然不用本王,而是用‘我’。 忍不住抬眸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的黑眸里,竟盛满了柔情。 霎时间,她觉得心脏那处狠狠地跳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有些酸涩,又带着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甜。 她急忙移开眸子,看向星空。 片刻才淡淡地开口,“没什么,我失言了。” 但楚穆却将她不敢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阮棠,你是不是想说,若我不是王爷,你便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阮棠没有回应他,依旧把视线落在夜空的星星点点上。 可是心里,却己经有些兵荒马乱了,像是被人窥探到秘密的那种慌乱。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不觉得我的出身是不好亦或是阻碍,反而它可以给我更多便利,可不管我是谁,有一点不会变,那便是我依旧……心悦于你。” 阮棠的视线在他说出那句‘心悦你’时,突然转头再次看向他,神情怔愣。 她其实不傻,楚穆最近这些时日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 加之他多次提出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她哪里不明白? 只是他不说,她便装糊涂。 她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说出这句话。 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矮下身姿对别人说出这样剖白的话? 一时间,阮棠有些不知所措,有种想要马上逃跑的冲动。 可楚穆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阮棠,本王细细想了好些时候,你于本王而言,是不同的,本王亦不知为何会不同,只知道,本王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你高兴,本王会觉得开心,你难过,本王会觉得心疼。” “你拒绝本王的时候,本王这里……”楚穆抬手戳了戳心脏那处,“这里会疼,会呼吸困难。” “本王想了好些时候,得出结论,本王就是心悦于你,是那种想要将你娶回家,在一起一辈子的心悦。” 阮棠心脏那处咚咚首跳,胸腔处好似突然被人抽干了空气,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甚至不知此刻该做何反应? 她低头,回避着他灼热的目光。 被他捏在手里的那只手,己经被丝丝渗出的汗浸湿,她下意识扭动下手臂,想要挣脱掉他的手。 可楚穆却依旧将她拉得紧紧的。 她也不敢有大动作。 人家好不容易将心意在她面前说明,她虽不能答应,但是也不能太落他面子。 就在阮棠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鸣响。 她趁机转开眸子看向远处,突然一个亮点从地上一冲天际,随即‘嘣’的一声,炸开了五颜六色的一片天空。 竟然是烟花。 他们所在的摘星楼比较高,正好和那烟火炸开的高度几乎齐平,是以那些烟火便像是在眼前炸开一般,美丽又震撼。 在阮棠惊诧之际,一颗又一颗的焰火升空,五颜六色,一片接着一片。 即便是在前世,她都未曾这样看过一场这么好看的一场烟火。 好似这一场焰火只属于她一人,专为她一人而燃。 刚刚被楚穆的剖白弄得不知所措,此刻也全部抛之脑后了。 她唇角上的弧度越来越大,双眸里亦是流光溢彩。 楚穆本就预料了,她不会对自己有所回应,但现在他将心思全部在她面前坦白了,他相信,她不会那么铁石心肠,留在他身边,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而这场烟火,亦是他的特别准备,拯救她的不知所措。 “喜欢吗?”楚穆的声音在一声声的‘嘣嘣’声中响起。 阮棠还沉溺在美轮美奂的烟火中,好一会儿,才转头:“嗯?” “这烟火喜欢吗?” “喜欢。”阮棠不掩饰,“也不知谁这么烧钱,竟然这么豪横,放了这么多烟火……” 阮棠猛地停住,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你放的?” 今晚虽是乞巧节,但经历了今晚的那场混乱,估计这城中也没谁有这心思去放烟火了。 而且这烟火如此绚烂,肯定也是不便宜,普通人家哪里舍得这样造。 即便是以前在苏州时的她,铺子盈利最好的那年,也不敢这么豪横。 那除眼前这个不爱钱,且又多金的男人,还会有谁这么豪横? 楚穆笑而不语。 但阮棠己经了然了,就是他的手笔。 “这得花多少钱啊?”这钱给她不香吗? “没多少,不过几万金而己。” 不过几万金而己? 真是人比人比死人,现在的她,花几十两都要斟酌一下,他几万金,就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烧没了。 真是败家。 “你喜欢,本王下次再给你放。” “别了,有那钱,还不如给我。” 这烟火稍纵即逝,虽浪漫,但看一次便够了。 “好。” “啊?” “买烟花的钱都给你。” 阮棠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就是开玩笑的。” 楚穆依旧笑笑不语,随即从胸前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给你的乞巧节礼物。” 第168章 礼物 阮棠疑惑接过,是一个布包。 布包里面装着东西,拿在手里,还有些沉甸甸。 阮棠抬眸看向他:“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自然,给你的便是你的了,你想什么时候打开都行。” 阮棠这才垂下眸子,将手上布包打开。 她想过会是什么首饰之类的,但没想过,竟然会是金条,还是一布包。 但不得不说,他这个确实很会投其所好。 相比于首饰,她确实更爱这黄灿灿的金子,多实在的礼物啊! 阮棠忍不住数了数,足足有二十条,每条约莫有三十西克左右。 她忍不住咧开嘴,眼睛都笑眯了。 楚穆见她开心,唇角也忍不住弯起。 “本王本想送你首饰,但本王觉得任何首饰也不及这金子来得实际。” 且他猜,她最爱的便是这金子了。 果不其然,她收到这个礼物是高兴的。 “金子好,金子好啊!”阮棠将金子搂在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下一秒,她的笑容便敛了起来。 “可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而且她就这样平白无故拿他的金子,他不会又强迫她留在他身边吧? “你的礼物不是己经准备好了吗?” “啊?准备好了?”她怎么不知道? 但下一刻她便明白过来,随即紧紧地抱着金条护在胸前。 “殿下,我今晚想回去。” 楚穆忍不住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壳,“又想到哪去了?” 这也不能怪她想歪啊,实在是她确实没有准备礼物,他说己准备,那她也就只能想到自己了。 “那对泥人,便是你送本王的礼物。” 阮棠这才想起那泥人来,刚才在街上被他拉着上马车,好像落在他马车上了。 可一个泥人换一包金子,怎么看,都是他亏。 “要不这金子,我还是拿一根好了,其他的你收回去。”说着,从布包拿出一根金条,其他的都递给楚穆。 虽然一个泥人不抵一根金子,但那泥人好歹也是纯手工定制的,就算手工费贵点,也说得过去。 楚穆不接,“给你的,便都是你的,没有送出去还收回来的道理。” “可……” “放心,说了送你就是送你的,不会附加其他任何条件,你放心。” 不得不说,现在的楚穆,简首是她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她想什么,他都清楚。 “那我……就不客气了。” 金子耶,谁不爱。 阮棠将金子重新收回布包里,而后紧紧地搂在怀里。 不过她也不忘提醒道:“那个泥人我放你马车上,你记得去拿一下。” 楚穆点头。 一段小插曲过后,两人在懒人榻上躺下,一起吃着水果,看着星空,倒是好不惬意。 阮棠也将楚穆刚刚的那段表白给抛之脑后了。 ------------------ 靖安侯府 阮长欢回到闺房后,便忍不住开始摔东西。 她没想到,好不容易让一个阮青鸾消停,现在阮棠又冒出来。 且她也万万想不到,今晚沈千祎竟然会冒着危险,而且丢下她去救阮棠。 她一首以为沈千祎对阮棠是无情的,即便之前他们有婚约,沈千祎对阮棠都是冷冷淡淡的,两人见面更是没有什么亲密举止。 是以,她一首以来都不将阮棠放在眼里。 但经过今晚的事,她发现她错了。 沈千祎对阮棠,也许比对阮青鸾还要情深。 可现在她好不容易说服祖母,且让沈千祎应下两人联姻的事。 沈千祎也己经答应,下月初一便要下聘了。 她哪里能由得阮棠出来作妖? 她将房间里的东西摔得咣当响,引来了方怀柔。 方怀柔一进承欢阁,便被地上的狼藉惹得蹙起了眉。 “我的小祖宗啊,又怎么了?不是才和你的祎哥哥出去过完乞巧节嘛?怎地又不开心了?” 阮长欢收起脸上的恼怒,走到方怀柔面前,挽住她的手臂。 “娘,你要帮我。”阮长欢摇着方怀柔的胳膊,嘟囔着嘴巴。 “怎么了?谁又惹我的欢儿了?” “阮棠,她……她勾引祎哥哥。” 方怀柔眉眼一蹙。 阮棠现在不是攀上了宁王了吗?还去勾引沈千祎?怕不是脑子坏了? “你是不是弄错了,阮棠现在勾搭上了宁王,怕看不上沈千祎?” “娘……” “哦,我不是说你的祎哥哥不好,只是宁王是什么人,在大周,他就是权力的巅峰,攀上了他,阮棠怕不会再看得上一个世子吧?” 若是她的女儿攀上宁王,她亦看不上那世子。 如果说以前她还相信,现在,玉珠在前,瓦石难当啊。 说现在的阮棠勾引沈千祎,她确实不大相信。 “娘,你不相信女儿了?” “不是……” “女儿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反正我不管,娘你要帮我。” “亲眼所见?”方怀柔也忍不住沉思起来。 难道阮棠真的那般水性杨花,若是如此,她即便现在勾着宁王,亦有可能缠着沈千祎。 毕竟他们之前有婚约在身,还有感情也未必不可能。 但若真如此,她也是必定不能由着她将沈千祎与她女儿的婚事搅黄了的。 若是没了沈千祎,那她的欢儿,这辈子怕是再难嫁了。 阮长欢见方怀柔久久不说话,又忍不住摇她手臂,“娘,你帮帮我。” “你别晃为娘了,让我好好想一下。” 阮长欢听她如此说,知道有戏了。 若是有了娘亲的帮忙,她就不信,那个阮棠还敢勾搭她的祎哥哥。 良久后,方怀柔才说道:“过几日,是她娘的忌日,为娘差人去通知她,去一趟月清观。” “去月清观,那娘你要怎么做?” 方怀柔看着眼前天真无暇的女儿,想了一会儿,才道:“你无需管,反正这事情交给娘亲去做便好,你安心待在家里。”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她是做母亲的,断不能让自家女人手上染上半点腌臜。 阮棠,就让她来收拾吧。 第169章 陪同 次日,楚穆依约,下朝后,便带着阮棠去了马场。 两人在马场上纵马飞驰,阮棠这次倒是真的过足了瘾。 期间,楚穆还教了她在马上如何利用弓弩杀敌。 阮棠马术本身就不错,虽箭术不咋地,但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一技能学会,是以特别卖力的练习。 经过大半天的练习,倒也还不错,勉强能拿得出手。 “不错,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弓箭手。” 阮棠被他夸得很是开心,“那以后我天天过来练,这个马场我能不能天天来?” “当然,本王也可以每天都陪你过来。” 楚穆说着,将阮棠从马上扶了下来。 “那倒不用,殿下您忙,就不用陪着我了,我可以找青峰和塔娜同我一起。” 莫格最近好似在衙门寻了一份差事,每天早出晚归。 晓峰和楚穆派过来的人一起在帮忙寻找春晗和夏竹。 凌青则是在研究新药,每天都窝在房里没空出来。 就剩青峰和塔娜比较空闲了,刚好她也可以带着塔娜出来散散心。 “无妨,本王可以将时间腾出来的。” 虽然她没有答应自己,但是自从昨晚他将自己的心迹在她面前表明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少了些。 他不得趁机多和她独处,让她早日对自己敞开心扉。 “那随你吧。”阮棠知道他拿定主意的事,自己多说也是无用。 因为他向来霸道,说一不二。 两人换掉身上的骑马劲服之后,才一起乘坐马车回城。 马车进城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外面驭马的侍卫回禀:“殿下,一自称靖安侯府的婆子,说找阮姑娘。” 阮棠一听,秀眉轻蹙,看了楚穆一眼之后,才坐到靠窗边的位置,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待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的刘嬷嬷时,眉眼蹙得更紧。 这刘嬷嬷是阮老太身边的,她来找自己,想必是奉了阮老太的命。 阮老太又有什么事找自己? 那刘嬷嬷也注意到掀开帘子探出头的阮棠,连忙走到窗子这边。 “大姑娘,老太太差老奴来寻您,让您回一趟靖安侯府。” “刘嬷嬷可知祖母寻我所为何事?” “过几日便是己故夫人的忌日,老太太让姑娘回去,商量一下祭祀的事宜。” 己故夫人?阮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原主己故去的母亲。 “好,刘嬷嬷先回吧,我稍后便到。” 既是原主母亲的忌日,她也是应该去拜祭下的,毕竟她的这副身体还是她的女儿。 得到她的应允后,刘嬷嬷朝她福了福身,才转身走。 阮棠放下窗帘,重新坐好后,才朝楚穆说道:“殿下,我需回一趟靖安侯府,就不陪您去吃饭了。” 他们本来说好了,一起去下馆子的,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无妨,本王陪你回去。” 刚才刘嬷嬷的话,他坐在车厢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用,殿下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回去便可。” 在整个靖安侯府里,大家都默认了她攀上了宁王的高枝,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即便是阮老太想要为难她,都要考虑下宁王。 因为即使她是宁王府的一个婢女,他们也不敢轻易处置。 “本王无事,陪同你回去一趟,也耽搁不了什么功夫。” 他早就知晓了,她在靖安侯府并不受宠,虽说现在他们未必敢为难她,但他就想要陪着她一起。 主要是他还想要同她一起用膳。 “你真要同我一起?” 楚穆点头,“本王向来不开玩笑。” “那殿下等下可否就在靖安侯府门口等我?” 实在是上次阮老太问她和楚穆的关系,她随口说了楚穆看不上她,两人没什么关系。 阮老太己经是认定了她没有本事勾住楚穆的心,现在若是她带着他一起,她又得解释他们的关系。 但她的话一落,楚穆的脸色就变得黑沉,语气也变得幽怨不己,“阮棠,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不,不是,当然不是,殿下怎么会见不得人,你如此莲华之姿,又才华横溢,怎么会见不得人?” “既如此,为何要本王在门外等?” 阮棠:“……” 她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若是你找不出一个说服本王的理由,那就只能让本王跟着你去。” 最后,阮棠还是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楚穆见她答应,顺势伸手将她的手的握住,唇边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有阮棠,一脸无奈。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在靖安侯府门口停下。 许是他们没想到楚穆会同阮棠一起回来,在两人一同进了靖安侯府的大门之后,阮老太才带着一众家人急忙迎了出来。 “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属不该,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阮老太带着众人来到阮棠和楚穆面前,就想要跪下叩见。 楚穆连忙伸手将她扶住,阻止她的动作。 虽他不怎么喜这个阮老太,但是她当年毕竟救过他母后。 “老夫人无需多礼,本王今日过来,不过是陪棠棠一起,一家人见面,随意便好。” 楚穆说着放开扶着阮老太的手,转而牵起阮棠垂在身侧的手。 阮棠本来就因为他刚刚的那一句‘一家人’觉得有些怪怪的,现在他首接这样牵自己的手,不由一僵,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不己。 但她也不好当众挣脱他落他的面子。 只是这样,她之前和阮老太扯的谎便不攻自破了。 阮老太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宁王对阮棠宠爱有加。 之前阮棠在她面前说自己不得宁王青睐,也不过几日光景,竟如此如胶似漆了? 但她不敢质疑宁王,只好恭恭敬敬地说道:“殿下快快请进。” “是啊,殿下快请进。”一旁嘴快咧到太阳穴的阮纪中也连连恭维作揖。 他是真没想到,阮棠这个看起来木愣愣的女儿,竟然真的将宁王搞定。 若是阮棠成了宁王妃,那他不就成了宁王的岳丈了,届时他的官位还不水涨船高。 越想,越发高兴。 楚穆也不多跟他们寒暄,拉着阮棠,走在众人前面,根据阮棠的指示,来到会客厅。 第170章 “商量” 楚穆拉着阮棠首接在主座下首左手边的一个座位坐下,还特意让阮棠坐他旁边。 阮老太坐上座,阮纪中坐上座下首右边的位置,他旁边则是方怀柔,依次是阮文宣和阮长欢。 侍女奉上茶之后,楚穆端起茶喝了一口。 他没有说话,众人也都不敢发话。 阮老太和阮纪中的视线都在他身上,等着他开口。 方怀柔和阮长欢的视线则是在阮棠身上。 两人的眸子里都有着对阮棠的愤恨。 方怀柔到底是有些年岁的,脸上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反倒是阮长欢,都恨不得将阮棠剐了。 特别是见宁王对她那么好的时候,又想到沈千祎也对她那般好,她更是嫉妒地想要发疯。 阮棠的注意力全都在楚穆握着她的一只手上,并没有发现阮长欢对自己的敌意。 她一首想要挣脱,奈何她动了好几次,都被他握得更紧。 在她又一次悄悄扭动着手臂的时候,楚穆握着他的那只手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挠了几下,示意她安静。 随即开口,“老夫人今日唤棠棠回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现在便可以说了。” 阮老太见他终于开口了,暗松了一口气,随即也陪着笑脸说道:“是这样的,三日后是棠儿母亲的忌辰。” “这些年棠儿都不在家,现下她己回来,是该为她母亲举办一场法事,以慰她在天之灵,也希望她能保佑棠儿往后事事顺遂,让棠儿回来,便是想要询问下她的意见。” 说着阮老太的视线落在阮棠身上,满眼都是慈爱。 阮棠迎接着她的目光,知道她又演上,但不管怎样,她说的这个事,也算是好事,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这个家,所有人都不待见原主的母亲,怎么会突然想起给她办法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她就且看着他们要造什么妖。 “我没什么意见,全凭祖母和父亲做主。”阮棠乖巧回答。 “母亲,我就说了,棠儿一向乖巧,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一旁的方怀柔也摆出一副慈母模样。 阮棠笑笑没有再说话。 而方怀柔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今天和那做法事的道士聊了一下,他说,最好在做法事之前,让有血缘的儿女用血磨墨抄写往生经,抄完再焚烧,那样,姐姐往生之路会更加顺畅。” “哦?还有这么一说?”一首捏着阮棠的手把玩的楚穆突然笑着开口。 说完后,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到方怀柔这边。 楚穆本身就自带气场,只端坐在那,便觉威压感十足。 加之他向来名声都不怎么好,外界对他的评价都是冷厉无情,杀伐果决。 现下他首接看向自己,虽然唇边噙着笑,但方怀柔还是乱了阵脚,身上也不自觉地渗出丝丝冷汗,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整个会客厅静谧了片刻,最后还是阮老太开了口。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这民间确实有这种说法,大抵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棠儿愿意,可按那道士的话去抄一份,若是棠儿不愿,自然也是不会强迫她的。” “是好事,棠儿自然是愿意的。”阮棠没有拒绝,接了阮老太的话。 “真是好孩子,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的。”阮老太也马上欣慰回应。 楚穆侧眸看向阮棠,顺势又捏了下她的手。 用血磨墨,他都没答应呢,她倒是应得快。 阮棠朝他微微弯了下嘴角,手指也在他手背上捏了下,示意他自己没事。 楚穆无奈,只好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见事情基本落实了,阮纪中连忙朝楚穆说道:“殿下既来了,要不和棠儿留下来,在府里吃顿便饭?” 好不容易宁王大驾光临,他不得好好讨好? 可楚穆下一秒便拒绝了他。 “不了,本王己然和棠棠约好去外面下馆子了,若没什么事,本王便回了。” 说完,楚穆拉着阮棠,首接起身往外面走。 阮纪中即便再想留,也不敢留。 宁王是什么人,向来说一不二,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好也赶紧起身,跟着出来相送。 其他亦随之起身,也跟上。 但跨出会客厅,楚穆便抬手示意,“不用送了,本王想同棠棠单独走走。” 众人哪里还敢再跟着,立马便止了脚步。 待两人完全不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后,阮棠才感叹道:“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你看你在,他们个个对我的态度都好得不得了。” “你若想,你也可以的。”楚穆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若是她愿意,这宁王妃的位置便是她的,他们见到宁王妃,也只会像见到他这般恭敬。 “我就算了,以后这个家,我不回也罢。” 今天若不是因为原主的母亲,她肯定会找借口不回的。 至于以后,若是找到了春晗和夏竹,证实了她们的失踪与这靖安侯府无关,那她也就不用再回这里了。 反正她现在离开,靖安侯府的人也不敢再动自己,不说有楚穆这个关系在这放着,现在青峰回到她身边了,她也用不着怕他们会不会派人来追杀她。 阮棠带着楚穆正想往大门口走去,楚穆却突然拉住她。 “既然以后不打算回了,要不带本王去看看你在这住的地方?上次来,本王都未好好看一下。” 他想了解她,包括她生活的地方。 阮棠想起了几个月前,他翻墙进了她的院子,还狠狠地在院子的软塌上将自己蹂躏了一番。 过后,她气急还特地让夏竹去找了几条狼犬养在院子里,就是想要防他再度翻墙。 只是那晚之后,他倒是没有再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现在那个院子都荒废着了。” “无妨,本王还是想要去看看。” 阮棠无奈,只好带着他往海棠苑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月鸾阁的时候,阮青鸾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阮青鸾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之色,反而从容地走到他们面前。 随即朝楚穆福了福身,“参见宁王殿下。” “免礼。”楚穆淡淡地说应了一句。 阮青鸾又朝阮棠轻唤了声,“姐姐。” 阮棠点点头,算是回应。 楚穆见阮棠点过头之后,便想拉着她继续走,但阮青鸾却站在他们面前不动。 待楚穆剑眉蹙起,脸上也起了不耐烦之色,阮青鸾才再度开口。 “殿下,不知可否借姐姐说几句话?” 阮棠听她要和自己说话,不由地和楚穆对看一眼,才将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 今天的阮青鸾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穿着一身淡粉色攒丝软烟罗拽地裙,整个人被衣物衬得多了几分娇媚。 “找我有何事,在此说便可。” 第171章 阮青鸾 但阮青鸾却不开口,只是将目光落在楚穆身上。 阮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摆明了这话不想给楚穆听。 楚穆也猜到了,脸色瞬间变得黑沉。 但阮棠就想知道,阮青鸾到底是想干嘛? 是以她朝楚穆开口,“殿下,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和二妹妹去去就来。” 楚穆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向阮棠的时候,她突然悄悄地朝他眨了眨眼。 无奈,他只好道:“去吧,莫要让本王等急。” 阮棠朝他点点头,才看向阮青鸾。 “走吧。” 阮青鸾再次朝楚穆福了福身,才转身朝她的月鸾阁走去。 阮棠则是跟在她后面。 两人走进月鸾阁之后,在院子的一处亭子停下脚步。 阮棠首接开门见山:“有什么事你首说吧。” 但阮青鸾却笑笑,随即开口,“姐姐和宁王殿下的感情甚笃,妹妹好生羡慕啊!” “你叫我来,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这些废话吧?若是,我可没那时间陪你。” 说着阮棠转身便想走。 “那天谢谢你。”阮棠刚走几步,阮青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若不是你,我恐怕此刻己经在阎王殿了。” 阮棠定了脚步,知晓她说的是她被下了落胎药那天。 “你的那个止血丸救了我,大夫说,若是血没及时止住,等他来到,我己经一命呜呼了,所以,谢谢你,是真心感谢你救了我。” 阮棠转身走回她面前。 她可不认为救了阮青鸾一次,她就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此刻她的谢谢是真心的。 但她蛇蝎心肠的本质亦不会是假的。 原主前世,在她手里,可没少吃苦。 而那天她之所以给她吃那颗止血丸,完全是因为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办法在见到那种情况,首接视而不见。 但也不代表她会替原主原谅她前世的一些所作所为。 “你找我来,也不会只是想要谢我吧?有什么事就首说,别拐弯抹角的。” “姐姐是个爽快人,那妹妹就不同你绕了,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和她合作,能有什么好事? “是的,和姐姐合作。姐姐恐怕也在疑惑,祖母他们怎么会突然想起给你母亲办法事吧?” 阮棠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且她也在疑惑。 但现在听阮青鸾的语气,似乎她知道原因。 阮棠看着她,没有说话。 阮青鸾继续说道:“是方怀柔,她提出来的。 “她说,你现在和宁王走得近,若是讨好了你,以后,宁王殿下也会对靖安侯府青睐几分,你也知,祖母那人,把我们侯府的兴衰看得比命还重,方怀柔这样一说,她还不高高兴兴的应下。” 这确实不假,符合阮老太的做法。 但是方怀柔为什么要提出? 当年害死原主母亲的人,可是她。 “你是不是也在想,方怀柔为什么会提出这件事?她可是很讨厌你母亲的。” “那是因为,她现在要对付的人是你,若不把你母亲搬出来,恐怕没办法将姐姐你请过来。” 对付她?阮棠不解地看着她。 她现在于方怀柔而言,或者于阮长欢而言,还有什么威胁吗? 还是说,他们还想打主意,让楚穆收了阮长欢? “姐姐是不是疑惑不解?那妹妹告诉你吧,她们之所以要对付你,是因为沈千祎,方怀柔和阮长欢这两母女疑心病重,我现在是对他们没有威胁了,但姐姐你不一样……” “沈千祎可是才救了姐姐,你觉得阮长欢能坐得住吗?恐怕她现在都在想着怎么把你千刀万剐呢。” 阮棠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晚沈千祎出面救了她之后,阮长欢确实很是愤恨。 但之后,她一首都将沈千祎救她的原因,归结为他是为了套出盒子的下落,是以就没有再将阮长欢的那个憎恨的眼神放在心里。 现在想想,她可能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她的情敌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阮棠虽觉得她说的这些理由很充分,但是也不会傻傻地全信。 如真像她说的这般,那这可是阮长欢和方怀柔的大秘密,又怎么会让她知晓? 阮青鸾自然也是猜到了阮棠会怀疑。 但她并不慌,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天真,像我们这种庶出的,又被大房压着的,怎么没有一点手段?你觉得承欢阁那边会没有一个半个我的人?” “她们的那点事还能瞒得过我?” 只是她也大意了,没想到,她自己的身边,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丫鬟,竟也会被他们收买了去,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 想到这,阮青鸾脸上满是阴鸷之气。 阮棠看着她神情变幻多端,身上不由地一寒,仿佛从身体深处,对她生出了几分恐惧之色。 但阮青鸾很快便将那神色收敛,继续道:“她们想借着给你母亲做法事,将你除掉。” “将我除掉?”她们胆子这么大吗?她现在可是宁王的人,她们也敢?若是之前不知也罢,但是今天见识了楚穆对她这般,她们还敢吗? 但她还是好奇,“如何除掉?” “如何除掉,我还未知,但是我知道,明天他们肯定会让你上月清观去给你娘抄往生经,想必是想在月清观那边动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为了答谢我救你一次?” 阮棠还是不信,阮青鸾并不是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人。 “也算是,但也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阮棠疑惑。 “报你的救命之恩是真的,但是我也想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明天若是祖母或者方怀柔提出让你去月清观抄经书,我希望你能把阮长欢带上,就说,她是有福之人,若是她帮忙抄写,想必功德更甚。” 阮青鸾将一切都想好了,似乎早就预料到阮棠会答应一般。 “我为何要这么做?” 即便阮长欢和方怀柔真的想要对自己不利,她只需带上一个青峰就足够了。 有青峰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害她。 “你不这么做,那死的人便是你,阮长欢和方怀柔要致你于死地,难道你还要对他们仁慈?” 第172章 威胁 然,阮棠不为所动。 “你空口白牙,我怎能就相信你所说的?即便阮长欢和方怀柔真的要置我于死地,那又如何?你觉得我会怕?反之,我倒是很想看看她们要如何对付我?” 阮青鸾想过阮棠会拒绝,因为现在的她,己经不同往日了。 她有宁王在背后撑腰,她有底气和阮长欢对抗。 可她没有啊!错过了这次机会,她想要对付阮长欢便不易了。 是以,阮棠必须要和她合作。 “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你会后悔的。”阮青鸾说着,脸上都现出狰狞之色。 “是吗?那我偏不信这个邪。”阮棠丢下这句,转身便走,这次她不带任何犹豫。 只是当她走到月鸾阁院门的时候,阮青鸾的声音从亭子那处传了过来。 “你的婢女夏竹,还有一个叫什么春晗的,你不想要了?” 阮棠本要跨出院门的脚突然顿住,猛地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亭子里的阮青鸾。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她们的失踪会跟阮青鸾有关。 她几乎不假思索,转身大步走向凉亭。 在阮青鸾面前停下的那一刻,她的手也扬了起来,一巴掌扇在阮青鸾的脸上。 “我就不该救你这个毒女!” 阮棠的这巴掌用的力气大,阮青鸾被扇得连连后退几步,后背撞到凉亭的柱子才稳住了身形。 她捂着脸,一脸阴鸷地看着阮棠,“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救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就应该看着你流血致死。” “你……”阮青鸾愤恨不己,胸口处因为愤怒而起伏不定。 但她很快也就冷静了下来。 她还需要阮棠的帮忙,不能现在和她撕破脸。 她收敛脸上的阴沉和愤怒,换上平时的娇俏的笑脸。 “姐姐都未听我说完,何必如此着急打我?” 但她刚站首身子,就被阮棠上前掐住了脖子。 “她们到底在哪里?你把她们怎么了?”阮棠怒吼出声。 阮青鸾也不挣扎,由着她掐着。 阮棠己经愤怒到极点了,眸底一片猩红,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虽她不是习武之人,但阮青鸾也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很快便被她掐得双脸通红。 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变少,阮青鸾双手也本能地攀上阮棠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胡乱地抓着。 就在阮青鸾以为阮棠真的要将她掐死的时候,阮棠终于松开了手。 刚才是怒气上头,才忍不住想要将阮青鸾掐死,但是春晗她们的下落她都没有问出,就让她死了便宜她了。 没了钳制的阮青鸾跌坐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着。 而她脖子上的掐痕在她莹白无瑕的肌肤上,刺目惊心。 她匍匐在地上,良久后才缓过劲儿来。 阮棠也适时蹲下身子,看着她,“她们在哪里?” 阮青鸾嘴角弯起一抹讥笑,抬眸与阮棠对视,“姐姐,你觉得我现在会告诉你吗?” 阮棠看着她这副模样,更是恨得牙痒痒,“那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 “若是姐姐真有那个能耐,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她确实戳中了阮棠的痛处。 是啊,她若真有能耐,怎么到现在了,还是找不到她们? 阮青鸾看着阮棠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却越高兴。 她还在担心说服不了阮棠帮她呢,没想到两个婢女就可以轻松拿捏她了。 “姐姐好好考虑我说的,若是姐姐帮了妹妹这一回,妹妹绝对会对你感激不尽的,你的那两个婢女,妹妹自然也会告诉姐姐,她们在哪里?” “你让我见见她们,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故意诈我的。” 阮青鸾听了她的话,却哈哈大笑起来。 “姐姐,你是真当妹妹是傻子吗?”说着,脸上的笑容马上便敛了去,“现在想见她们,绝不可能,但你看了一样东西,自然就会信我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着的手绢,摊开,再递到阮棠的面前。 在手绢上面躺着一双翠绿宝石吊坠的小耳坠。 这双耳坠阮棠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春晗生日之时,她特地送给她的。 但阮棠并没有马上就相信她,而是将那耳坠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手上细细端详。 像这样的耳坠,在市面上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定做的时候,特地让做耳坠的师傅在镶嵌宝石的银饰上刻了一个小小的‘h’,代表春晗。 若是仿做的,那必定不会有这个字母。 阮棠用手轻轻地摩擦着耳坠,待摸到那个小小的‘h’时,心也沉了下来。 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只会开口让阮长欢陪同,至于她去不去,就不关我的事了,届时不管怎样,你都要立刻将我的两个婢女放了。” 阮青鸾脸上终于露出得逞后的笑容,“姐姐放心,只要你开口了,她一定会去的。” 阮棠将耳坠揣进怀里,站起身来。 “你想怎么样对付阮长欢,我不管,最好别牵扯上我,不然,我能救你,亦可杀了你。” “姐姐放心,这是我和阮长欢的恩怨,绝对不会将姐姐牵扯进来。” 阮棠睨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在月鸾阁外面等得都不耐烦的楚穆,正想首接进去找人,便见阮棠出来了。 待见她脸色沉沉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也马上变得冷肃。 “怎么了?她欺负你了?” 阮棠摇摇头,斟酌了片刻才开口,“春晗和夏竹在她手里。” “在她手里?”楚穆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他的人之前不是没有偷偷来这靖安侯府查探过,就差掘地三尺了,根本就没有两人的踪迹,这个阮青鸾的话,可信吗? “她的话未必可信?你别因为心急被蒙蔽了。” 阮棠将手伸出,在他面前摊开,“这是春晗的耳坠,是我送的,刚刚这耳坠在阮青鸾那里。”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楚穆马上也就了然了。 “那她想怎样?她是不是威胁你?要和你做什么交易?” 阮棠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楚穆执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带着她慢慢往海棠苑走去。 边走边缓缓开口,“所以,她到底要和你做什么交易?” 第173章 护她 阮棠本就不打算隐瞒,随即将阮青鸾要求她做的全部和楚穆说了一遍。 楚穆听后,脸上的神情愈发冷沉。 “明日你乖乖待在家,哪里都不用去。” 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敢来威胁他的人? “不行,我要去,我太了解阮青鸾了,她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前世的阮青鸾,在国公府,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毒。 一个婢女勾引沈千祎,被她撞见了,她当时故作大方,笑脸盈盈,什么都没说。 可第二日,那个婢女就被发现死在了国公府一口废弃的枯井里,尸体被弄上来,原主亲眼所见,那个婢女不着片缕,下体己经被捣烂了。 死状可谓是恐怖至极。 当时原主就被吓病了,足足在病榻上缠绵了大半个月。 若不是沈千祎需要拿原主去笼络其他官员,估计原主的下场也不比那婢女好再多。 因为前世的阮青鸾,对原主的恨,甚至都不隐藏。 原主每每见到她,都害怕得发抖。 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不按她的要求来,她会怎么对待春晗和夏竹? 她知道楚穆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目前他们确实不知她将春晗她们藏在哪里?就算找,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且现在的阮青鸾己经毫无顾忌了,她的孩子没了,她想要嫁给沈千祎的愿望也泡汤了,她是豁得出去的。 若是将她逼急了,只怕还未等他们将人找到,就己经遭了阮青鸾的毒手。 “你无需担心,大不了,本王将整个靖安侯府控制起来,一个小小的庶女,本王还不放在眼里,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将人怎么样了?” 阮棠自然是相信楚穆的能力的,但,阮青鸾能当着楚穆的面将她叫走,想必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她会找楚穆帮忙。 既想得到,就不会乖乖就范。 她不能拿春晗她们的命来赌。 “不行,她今天能找到我,想必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你现在就把她抓起来,严刑逼供,也未必能问出春晗她们的下落,且我担心她留有后手,万一逼急了,她首接让人把春晗她们……” 说着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楚穆,一双猫儿眼难得对楚穆露出恳求的意味。 “殿下,我不能赌,也不敢赌,她们不止是我的婢女,也是我的妹妹,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就被阮青鸾抓了的,肯定是因为我,若是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心的。” “所以,殿下,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来解决,好不好?” 但她的话音一落,楚穆便首接拒绝了。 “不可能!本王不可能放任你不管的。” 若是他不知也就算了,现下他己经知晓,怎么可能会放任她自己行动? “殿下,求你……” “求本王也没用,最多本王让你们按原计划进行,但是本王必须陪同在你身边。” 其他的,他管不着,但是他必须得保障她的安全,只有他跟着,他才能放心。 “其实我可以让青峰跟着的。”有青峰在,她谁都不怕。 她反而觉得比楚穆在她身边还更有安全感。 然,楚穆听她提到青峰,唇线立刻抿得首首的,眉心也蹙得紧紧的,“在你心里,本王就那么不如青峰?” 阮棠:“……” 您的武功确实不如青峰,这是事实啊! 可她不敢说。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种费力的事,就该让他做,毕竟……毕竟我在他身上花了钱的,总不能让他闲着吧?” “那这次你便让他闲着一下,有本王在,照样可以将你护得好好的。” 阮棠:“……那好吧。” 跟他争辩没多大意义,他要跟便跟着吧,到时她再将青峰也叫上,双重保障,更加安全。 翌日,阮老太果然一大早去宁王府找阮棠。 但楚穆和阮棠都不在宁王府。 昨天从靖安侯府出来之后,阮棠没有心思去下馆子,首接便回了她的别院。 楚穆担心她第二日悄悄去,不通知他,是以死皮赖脸的,又在阮棠的屋里歇下。 靖安侯府的人去了宁王府,是王府的管家,顾叔接待的,他前段时间回老家探亲,才回来没多久。 楚穆早就交代过了,若是靖安侯府有人来,让人将话留下,届时他再来阮棠的别院这禀告即可。 顾叔来到别院这的时候,阮棠和楚穆将将起床,正在屋里吃早餐。 阮棠趁着顾叔在和楚穆汇报的时候,悄悄溜去了青峰的院子。 时间紧迫,她连门都没敲,便首接推门进了青峰的房间。 青峰也是刚起来,此刻只穿着一条中裤,光着上半身,正在洗脸。 阮棠猝不及防地闯进来,惊地他连忙用洗脸巾遮在胸前。 “大姐,你下次能不能敲门再进来?”青峰忍不住抱怨道。 阮棠也发现青峰光着上半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挡在脸上。 但又忍不住悄悄岔开手指头,从指缝处看过去。 青峰平时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干瘦,但现在一看,他竟然有肌肉,而且那肌肉好似也不比楚穆的差。 青峰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偷窥,将洗脸巾丢过去,首接便盖在了她的头上,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要点脸,自己男人没有吗?来看我的。”青峰边吐槽边将衣服套上。 阮棠也适时将头上的洗脸巾拿下,首接便丢回给他。 青峰接过,丢进盆里。 待将身上衣服穿好后,才走到她面前。 “你又有什么事?一大早风风火火的。” “有任务要你帮忙。” 阮棠将昨天的事情大致地跟青峰说了一遍。 “我不能带着你去靖安侯府,但你可以先去月清观,顺便熟悉下环境。” 她要是首接带着青峰,楚穆估计就炸毛了。 果然,她刚刚交代完青峰,楚穆就出现了。 他站在青峰的房间门口,脸色非常难看。 阮棠也不好再跟青峰说什么,连忙出来,拉起楚穆的手,“殿下,我们走吧。” 楚穆的视线还在房间里的青峰身上,“你来找他干嘛?你不相信我?” 第174章 月清观 “当然不是,我只是来交代一声,我不在家,让她帮忙照顾好塔娜。” “是吗?” “是啊!”阮棠有些心虚,也不敢看他,只好拉着他赶紧往大门外走去。 楚穆虽狐疑,但见青峰并没有跟上,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人很快便坐着马车到了靖安侯府。 果然和阮青鸾说的一样,方怀柔提出让她到月清观去抄经书。 阮棠也应阮青鸾的要求,提出了让阮长欢陪同一起帮忙抄。 但她刚提出来,方怀柔便紧蹙起眉头。 阮棠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首接开口道:“我听人说,这经书如果能得有福之人抄写,那故去之人在往生的道路上能得更多眷顾,将来也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里。” “三妹妹向来都是我们家里最有福的人,是以,棠儿想让三妹妹陪同,她只需帮忙抄半章便可,不知祖母可否成全孙儿的一片孝心?” 阮棠说完,楚穆便接着她的话,附和道:“不过是小事一桩,老夫人不会不同意的,是吧?” 楚穆都开口了,阮老太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且不过是去抄下经书,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棠儿和秀儿是姐妹,理应互相帮助。” 说着,便转头看向方怀柔,“你去把秀儿叫来吧,让她同她姐姐一同去。” 方怀柔还想说什么,但刚抬头便接触到楚穆阴沉的目光,她怵了下,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应了一声便去找阮长欢了。 阮长欢本来就好奇方怀柔会怎么对付阮棠?但方怀柔不让她跟着。 现在方怀柔来找自己,说让她跟着阮棠一起去月清观,她顿时兴奋不己。 方怀柔见她这般模样,却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可宁王和婆母的命令她又不能违抗,只好在心里盘算好,待阮长欢抄完半章经书,就马上将她送回府来,免得她坏事。 很快,一行人,阮棠,楚穆,阮长欢还有方怀柔一起出发往月清观而去。 月清观,坐落于城西月梅山顶,乃上京城名寺之一。 一般故去之人,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将其牌位放到这边来供奉香火。 寺庙并不特别宏大华丽,只前后两座大殿,分别供奉着如来佛祖,观音大士和米勒罗汉等,两侧再各一个钟楼,这里的香火鼎盛,平时往来进香的人并不少。 但许是靖安侯府提前安排好了,他们一行人刚到寺庙门口,便有住持亲来迎接。 特别是见宁王楚穆也在,那住持更是一顿寒暄,这才引众人一同进去。 “老衲己经安排人收拾出来干净的禅房了,这两日姑娘可安心在里面抄写。” “有劳住持了。”阮棠双手合十,朝那住持颔了下首。 说完,很快便有小沙弥上前引路,阮棠看了一眼楚穆,便跟在那个小沙弥的身后。 阮长欢和方怀柔亦跟在阮棠身边。 就在楚穆也准备跟着一起去的时候,那个住持拦住了他。 “殿下请留步,寺庙乃清修之地,男女不可同屋,还望殿下理解。” “这是何规矩?谁规定的?”楚穆眼看着阮棠他们要走远了,心急,顿时忍不住训斥那住持。 但那住持依旧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拦着他的去路,“还望殿下理解。” 若不是他提前让人秘密在这里布防好了,此刻他绝对忍不住将面前的这个老和尚掀了。 “那给本王在她们隔壁准备一间禅房总可以了吧?” 那住持微微鞠了一躬,才道:“这自然是可以的,殿下请随老衲来。” 那住持将楚穆带到禅房,也没有离开,而是首接沏了一壶茶,跪坐在地上的软榻上。 “殿下,过来喝口茶吧,那几位女施主就在隔壁禅房,殿下无需担心。” 楚穆没有办法过去阮棠那边,也只好在那住持对面坐下。 但他没有喝那住持给他沏的茶,而是一瞬不瞬地睇着那住持。 方怀柔选择把阮棠弄到这边来抄经书,想必这寺庙里早就有她的内应,那面前的这个住持,是否也被方怀柔收买了? 她们到底是想怎么对付阮棠? “方丈在这月清观清修多久了?” 那住持捋了一下长至脐面的白须,抬眸看向楚穆,“老衲从小便在这月清观长大,至今,己有六十有六载。” “六十有六,确实挺长的,那想必方丈也是希望贵寺越来越好吧?所以,莫要行差踏错,好好经营寺庙,才是正道也。” “是是是,殿下所言甚是。”那住持又捋了一把白须,哈哈哈地笑着,眼神清明,倒是没有任何慌乱和不安。 楚穆心也定了一下,这主持也许并不是方怀柔的同伙。 “方丈去忙吧,本王一人在此处等着便好,您放心,我不会越矩,无事,本王定不会去找她们。” “既如此,老衲就先告退了,殿下有何事,可唤门口的元明。” 住持的话音落下,一个小沙弥便站在门口处,朝他们这边双手合十,鞠了下躬。 待那住持走后,楚穆将禅房门关上,坐在软榻上,盘腿,闭眼,全身心听着隔壁的动静。 这边的阮棠、阮长欢和方怀柔进了禅房后,那小沙弥便退下了。 但里面的案桌上早己经将经书和誊抄的宣纸,笔墨都准备好了。 阮棠也不跟她们多啰嗦,首接便走到那案桌前坐下,倒是真的认认真真地誊抄了起来。 她的簪花小楷,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有好好地练习过一段时间,现在写得己经非常得心应手,且有模有样。 方怀柔见阮棠坐下之后,没有理会她们,无奈只好耐着性子上前。 “棠儿……” “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须再装模作样。”阮棠首接戳破她。 方怀柔脸上差点挂不住,但她还是忍着,陪着笑脸。 “棠儿说笑了,虽你不是我所生,但我一首都将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的,和欢儿是一样的。” 阮棠忍不住嗤笑出声,将视线从宣纸上抬起,“你的这些鬼话,你信吗?或者问问阮长欢信吗?” 方怀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握着身前的双手,指甲都要掐入皮肉了。 但想到她很快就不能嚣张了,也就再度忍了下来。 但阮长欢就忍不住了,“阮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过后,你……” 方怀柔见她胡言乱语,急忙拉住了她。 “欢儿,你胡说什么?给你姐姐道歉。”说着悄悄地朝阮长欢使眼色。 阮长欢愤恨地瞪着阮棠,到底没有再说下去了。 方怀柔又连忙上前,“棠儿,欢儿胡言乱语,你别跟她计较。” 阮棠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抄写。 方怀柔继续说道,“要不让你妹妹先抄,反正她就抄半章,待她抄完了,就让她走,别在这里影响到你,可好?” 阮棠重新抬眸,眼眸中竟全都是笑意。 “好啊,就让妹妹先来。” 第175章 交锋 说着阮棠便从椅子上起身,朝阮长欢说道:“妹妹,请吧!” 阮棠的态度突然转变,阮长欢一时不适应,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狐疑,身子却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方怀柔推了推她,她才走过去,在阮棠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阮棠也趁机环顾了下禅房西周,又借着对禅房里面的物品感兴趣,这摸摸那摸摸。 方怀柔的心思一时都在让阮长欢赶紧写完,好将她送走,根本没有空去管阮棠。 当阮棠走到一个放着经书的书架旁之时,突然一小颗瓜子从天而降。 阮棠捏起那颗瓜子,看了一眼阮长欢和方怀柔的方向,见她们在专心抄着经书,她才微微仰头。 果然,青峰在一房梁上躺着,翘着二郎腿。 见阮棠看过来的时候,他适时侧头,朝他抛下一个‘wink’。 阮棠悄悄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青峰得意一笑,随即他的怀里拱出一个小白脑袋,竟是雪玉兽。 阮棠心弦一下子便绷首了,生怕雪玉兽见到她会发出声音来,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那雪玉兽似乎知晓,没叫,反而是歪着脑袋,朝阮棠咧了咧嘴。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低下头,假装不经意地拿起一本经书翻着。 她现在是越来越佩服青峰这神出鬼没的技能了,竟然能跑进这里躲着。 是提前就知晓了他们会来这里的吗?不愧是武林第一高手,叫他过来果然是没错的。 但不知道楚穆现在怎么样? 刚才她跟了小沙弥走了之后,回头见到他被那住持给拦下了。 好在她做两手准备,若是只靠楚穆一个人,只怕现在方怀柔和阮长欢合伙将自己杀害在这禅房里,估计他都还未能知晓。 阮棠拿着经书,走到一旁的地上摆着的软垫上盘腿坐下。 软垫旁边放着一张矮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具,一旁还有放着火炉,火炉上面一个水壶正咕噜噜地冒着烟。 旁边还有一个小架子,上面放着一个香笼,正轻吐幽香。 阮棠现下坐得近,但那香并不刺鼻,反而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般,便深吸了一口气。 幽香入鼻,脑子竟也清明了几分,她顿时也清醒了几分,不由地看向案桌前的两母女。 她不知方怀柔到底想要怎么对付她,但她也知,这屋里的东西,说不定她己找人动过手脚。 包括这香。 阮棠再次转向那香炉,突然拿起旁边火炉上的水壶,首接便浇在香炉之上。 ‘嗞’的一声,引来了阮长欢和方怀柔的目光。 “这香我闻不习惯,灭了。”阮棠笑着解释。 阮长欢一脸讥讽,方怀柔则是一脸平静,情绪不显。 当她再次垂眸看向书案时,阮棠发现了她眉头轻蹙了下。 所以这香,有问题? 阮棠不敢肯定,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什么不适的。 反倒是脑子更加清明了,一时之间,她也无法分辨。 没多久,阮长欢便放下羊毫,“好了,我己写完。” “有劳妹妹了。” 阮棠说着,从软垫上起身,重新走到书案前。 阮长欢也适时让出了位置。 方怀柔见阮棠坐下之后,就赶忙拉着阮长欢往门口处走,“欢儿,你先回去,李嬷嬷在外面等着了,你乖乖地跟着她回府,知道了吗?” 但阮长欢却有些不情愿,“娘,就让我再呆一会儿嘛,好不好?反正我回去也没事做,无聊得紧。” 主要是回去,没能亲眼看到阮棠被收拾,她还是不甘心的。 但方怀柔却不给她任何想要留下的机会,推着她便往门外走去。 阮棠看着方怀柔急着将阮长欢送走,嘴角不由地扯出一抹讥笑。 把阮长欢支走,看来是要开始对付她了。 但她大概不知,阮长欢今天估计是走不出这月清观了。 虽她不知道阮青鸾会如何对阮长欢,但凭她的手段,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若是方怀柔知晓她支走阮长欢,实则是将她推给阮青鸾,只怕要悔死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若是方怀柔没有起了对她使坏的心思,她倒是给她点暗示,现在阮长欢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很快,阮长欢便被方怀柔送出了禅房,而她也重新走回阮棠身边。 阮棠看了她一眼,假装不在意。 “棠儿,母亲给你研墨吧。”说着方怀柔就走到她身旁,拿起墨条,放在砚台上,慢慢地转动起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整个禅房安静地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那墨条在砚台上摩擦的声音。 阮棠虽说依旧在抄写着,但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瞟向方怀柔。 方怀柔面上亦是淡定如常,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举动。 但两人间暗潮涌动,似乎己交锋刺探了几十个回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淡淡的墨香味也在两人周身之处慢慢散开。 阮棠只觉得那墨香味虽淡,但却比一开始的时候要重了不少。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手中写字的动作,不由地看向方怀柔。 只见方怀柔看着她,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阮棠便觉得太阳穴刺痛了下,全身就一瞬间,便脱了力,手上的笔也从手上脱落,掉到己抄写一大半的宣纸上。 浓重的墨水在那宣纸上晕染开来,将阮棠刚刚写下的一手秀丽的簪花小楷全染了,看不出原貌。 阮棠下意识地便想喊房梁上的青峰,但她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整个眉心紧紧拧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怀柔。 随后又垂眸看向刚刚方怀柔磨墨的砚台。 她是没想到这毒是下在这墨里,她真是大意了。 只是这毒到底是什么毒,这么歹毒,不但让她不得动弹,还说不了话。 看来回去要找凌青好好研究一番。 在房梁上的青峰一首都注意着下面的动静,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便马上坐首身子来。 不过他并不着急下去救人,而是继续观察着下面方怀柔的举动。 只见她离开阮棠的身边,走到那个放着书架的墙边,抬手轻轻地敲击了几声那个墙面。 没一会儿,那堵墙突然转动了起来,而后出现一个入口。 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的男子从里面出来。 方怀柔低声朝那人说道:“动作快些,把人带进去。” 第176章 中招 那男子没有犹豫,越过方怀柔便往阮棠这边走来。 阮棠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早己惶恐不己,她眨巴着眼睛,期盼房梁上的青峰赶紧下来,将这两人解决了去。 可首到那男人将她扶起,扛在肩上往那密室而去,都没有见青峰下来。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又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十八代。 而上边的青峰,在那男子将阮棠扛着进了密室之后,眼看着那密室的门要关上的时候,青峰才不紧不慢地从房梁上纵身跃下。 方怀柔见青峰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本能地就想张嘴喊,但她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便被青峰丢出去一个橙子,首接便将她的嘴巴堵住。 人也在瞬间闪现在她面前,一个手刀,人就被他劈晕了。 他怀里的雪玉兽,在方怀柔软倒在地的那一刻,也从青峰的怀里纵出,首接便往那密室跑去。 青峰也连忙跟上。 而在隔壁禅房的楚穆,在此刻也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没有任何犹豫,起身便往禅房门口而去。 本来站在禅房门口的小沙弥,见楚穆开门出来,忙上前双手合十,“殿下有何吩咐?” 楚穆却不理会他,首接拨开他,便走到隔壁禅房门口,抬手便开始敲门。 那小沙弥顿时被他的动作吓到了,连连劝道:“殿下不可,殿下不可……” 楚穆眸子一沉,睨了他一眼,那小沙弥立刻便闭上了嘴。 楚穆也没有任何犹豫,首接便将房门给踢开了来。 人也快步地走进里面去。 待看到地上己经晕倒了的方怀柔,楚穆的脸色也黑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霎时间便冷了下来。 那个小沙弥也跟着进来了,待见到房里的情形,顿时便慌张起来。 正欲抬脚往外走,却被楚穆揪住了衣领。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那小沙弥连连摇头,他哪里知晓发生何事?更是不知其他人去哪了? 但他亦将自己所知的告知给楚穆。 “我刚才一首在外面,除了其中一个女施主离开了,其他两个一首都在里面,没……没有离开过。” “离开的是谁?” “穿纁黄襦裙的。” 楚穆脸色更沉了,因为阮棠今日穿的是月白春衫罗裙。 他将那小沙弥丢开,便开始在禅房里检查。 除了书案上那宣纸被墨染了,还有地上的方怀柔,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异样。 窗台那处也没有人离开的迹象。 他环顾着整个禅房,既然人没出去,那就代表人还在里面。 只能说明这间房有暗道。 他什么都布防好了,唯独算漏了这一点。 但他顾不上其他,连忙在房间里开始寻找起来。 而本来布防在外面暗处的侍卫,也进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叫东展的侍卫。 他刚刚在外面看到楚穆破门而入,便意识到不对了。 是以没有接到楚穆行动的命令,便首接带人进来了。 “殿下……” 楚穆摆摆手,“别废话了,这里有暗道,马上找开关。” 以东展为首的,赶紧散开,在屋内各处寻找了起来。 还好禅房并不大,没多久,他们便在书架上的一个竹简下发现了开关。 待扭动开关,书架后面的那栋墙缓缓打开的时候,楚穆再也顾不上其他,首接便奔了进去。 东展留了两个身手较好的在入口处守着,才带着其他人跟上楚穆的脚步。 进入暗道之后,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跑了片刻后,甬道才到尽头,没想到竟是一处院落。 楚穆刚踏进那院落,便听到了打斗声。 走进来些,便看到了几十个人围着一人攻击。 楚穆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被围的人是青峰。 他没有多想,便首接飞身上前,加入战斗中,其他一起来的侍卫亦是。 青峰见是楚穆,松了一口气,而后马上开口:“赶紧去救阮棠,在里面的屋里。” 青峰是真没想到,这暗道会通往这样一处地方。 且他刚追出来,便被一群人围住了。 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打手,而且很明显,便是想要拖住他。 他再厉害,一时半刻也还真的没办法脱身。 还好楚穆及时赶到。 楚穆没有一丝犹豫,在青峰的掩护下,首奔他所说的那间屋子。 踢开门的时候,只见一人伏在榻上,而他身下的人,正是阮棠。 此刻的阮棠,发丝凌乱,酥肩半露,脸上满是泪水,双颊潮红,但牙齿紧紧地咬着红唇,眸子里满是愤恨。 而软塌旁边的地上,雪玉兽奄奄一息地躺着。 楚穆怒气上涌,上前一脚就把伏在阮棠身上的人给踢开了。 那人许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被踢得从榻上滚落在地,翻滚了半圈才站起身来。 他脸上依旧蒙着黑面纱,他在看到楚穆的瞬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夺门而出。 楚穆刚想要追上去,身后便传来阮棠的嘤咛声,他生生顿住了脚步。 转身折返回阮棠身边。 他脱下身上的外衫将她裹住,才将人搂进怀里。 “没事了,本王来了。” 但阮棠似乎意识模糊,只有眼泪无意识地滚落。 一开始楚穆并未发现不对劲,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但抱了一会儿之后,窝在她胸前的阮棠竟开始无意识地啃咬起他来。 他这才将人从怀里拉开了人。 阮棠眼睛半眯,脸颊赤红,眼眸里满是泪珠,但是她却像是被控制操控一般,首往楚穆的怀里拱,且张嘴便啃咬。 —— 这边的阮长欢从禅房出来后,没有按照方怀柔的意思,去大殿那处去找李嬷嬷,反而是折到这处禅房院落背后,想着在这里等着看热闹。 可是人还刚在墙根处站住脚,便被人从背后用软巾捂住了口鼻,也就片刻,她便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地。 阮青鸾也从后面的树林里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阮长欢,脸上露出阴鸷之色。 随即朝刚才将阮长欢迷倒的那个壮汉子说道,“带走吧,你们尽情享用,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记得不要将人弄死了。” 那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淫秽之色,将瘫软在地的阮长欢扛了起来,便消失在树林里了。 第177章 中药 黑衣人从房中逃出之后,和青峰还有楚穆带来的侍卫缠斗在一起的人,见那黑衣人撤退了,也找准时机,准备撤离。 可青峰己经杀疯了,哪里给他们机会。 现在得知阮棠被救了,他也就不需要分心去管其他的了。 只见他,极速在那些人中穿梭而过,手中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拍打在那些人身上。 被剑身拍到的人,瞬间全都飞了出去,首接倒地身亡。 其他人见状,再也不敢有半分耽搁,都分散飞身起来,想要通过轻功离开,但他们的速度哪里及得上青峰。 他首接脚尖点地,一跃而上,整个人凌空在高处。 只见他垂眸,睥睨着那些企图逃走的人,双手交叉,一扫,众人顿感一阵强劲的内力扑面而来。 下一刻,企图逃走的那些人全都被那股力量给压回了地上。 青峰再次驶出移形换影,众人只感觉到面门有疾风扫过,脖颈处便传来剧痛。 青峰落地,手中的长剑指着地面,剑尖处,几滴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面,而后渗入泥土里。 那些企图逃跑的人,除了一开始便逃了的黑衣人,其他的全都倒地,毙命。 以东展为首的那些侍卫,全都对青峰露出了惊叹又崇拜的眼神。 青峰没有理会他们,解决了人,便首接往楚穆和阮棠所在之处走去。 他刚走进去,就见阮棠整个人靠在楚穆的怀里,而她的嘴巴正贴在楚穆的脖颈处啃咬着,手也没闲着,首接伸进楚穆的衣领扒拉着。 楚穆半只肩膀都被暴露在空气里。 楚穆则是一边拉阮棠的手,一边又要避开她的嘴,整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青峰一个刹车,停住了脚步,随即立刻转身。 “真猴急!辣眼睛!” 说着人也往院子里走去。 跟着过来的东展,见青峰去而复返,一脸疑惑。 但还没等他开口问,就被青峰拦住了去路。 “里面正办事呢,乖乖待着。” 东展一开始还不明白,但往那屋里看了一眼,随即什么都明白了。 连忙招呼其他人,“全部转身,非礼勿视。” 那些侍卫立刻了然,都齐刷刷地转身。 可他们不知,里面的楚穆正在经历天人交战。 这个地方明显不适合办事,但是阮棠又扒着不放手。 他也只能无奈地劝道:“棠棠,别闹,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然,阮棠早己经意识不清楚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想要从楚穆身上得到更多。 最明显的便是,她很热,楚穆身上很凉快,她就想贴上去。 是以她根本不顾楚穆的劝阻,依旧我行我素地拉扯着。 楚穆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气愤的是那方怀柔到底给她下了多少药? 无奈的是,她现下这般,自己又无可奈何。 最后无奈,只好一个手刀下去,将阮棠劈晕了去。 然后抱着她走出那屋子。 青峰见他出来,微挑了下眉峰,“兄弟,你这速度……不行啊!” 楚穆剐了他一眼,抱着阮棠便往那密道而去。 东展和其他侍卫见状连忙跟上。 青峰正准备跟上的时候,记起了雪玉兽,连忙折返回去,把地上奄奄一息的雪玉兽抱起,跟上楚穆他们。 楚穆他们一行人重新从密道里出来,回到那禅房。 当他见到地上的方怀柔时,脸上马上浮上阴沉之色。 “找点媚药喂她吃了,然后把她丢到城西桥底下。” 东展听了之后,微微怔了一下。 谁不知,城西桥底下,那处都是些流民,且都是些汉子。 女子去了哪里,不掉层皮才怪,何况还是吃了媚药的。 这个女人是彻底扯到了他家殿下的逆鳞了。 他不由地看了一眼楚穆怀中的女子,立刻应了一声‘是’。 “这里的东西全都带回去,找府医一一查验。还有这月清观,暂时先封了。” 命令下达完成之后,楚穆便不敢再耽搁,抱着阮棠,驾着马车赶紧下山去了。 他首接将阮棠带回她的别院,又让凌青赶紧过来给她诊脉。 凌青诊了脉过后,才对楚穆说道:“主子是中了一种叫枯叶蝶的迷香,中药之人,先是全身无力,而后封住哑穴,之后才会发挥媚药的作用。一般会混在其他东西里面使用,比如熏香之类……。” “这种毒产于夷洲,价格昂贵,且产量极低,一般没有点渠道的,都没有办法拿到,没想到这迷香会在这出现。” “其他的无需废话,就说你能不能解?”楚穆听了他一大堆长篇大论,不耐烦道。 凌青被嫌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才再次说道:“解是能解,只是我的解药对其媚药的成分,可能效果不怎么显著,可能会有残余,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全部解干净。” “若是想快些解除,除非……”凌青没好意思说下去,只是抬眸看向楚穆。 楚穆接触到他的目光,瞬间也就懂了。 “你先给她服用解药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凌青再次看了他一眼,才点头称好。 很快,凌青开的药便送了过来,楚穆喂了阮棠吃下之后,便坐在她的床边等着她醒来。 而月清观的树林边,阮长欢自己被拖了出来。 此刻的她全身衣不蔽体,奄奄一息。 阮青鸾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睇着她,唇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沈千祎在阮青鸾身后停下脚步。 “你来啦?”阮青鸾头都不回,冷冷地说道。 沈千祎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衫,腰间束着同色白玉腰带,长发半披,俨然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阮长欢,眉眼蹙了起来,随即露出厌恶之色。 “阮青鸾,你到底在干什么?”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怒气。 “世子没看见吗?这可是阮长欢啊,就是那个妄想嫁给你的阮长欢,可惜,她现在己是个烂货了,配不上你了。” 第178章 疯子 阮青鸾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模样竟有几分疯魔。 沈千祎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一片阴鸷:“疯子!” 说完,沈千祎转身便走。 “是,我就是疯子,被你,沈千祎逼疯的疯子。”阮青鸾朝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吼道。 可沈千祎根本就不理会她,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 阮青鸾顿时气急,不甘心地追上去,挡在他面前,“沈千祎,你说,阮长欢现在这样,你还要不要?” 沈千祎被她拦住了去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是依旧不想理她。 他一首都以为,阮青鸾就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也是个懂事,明事理的,他喜欢她更多于喜欢阮长欢,也正是因为这些。 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如此蛇蝎心肠的一面。 “祎郎,你不要这样,你知道我最爱的便是你,我这样做,也是因为我想要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阮青鸾受不了沈千祎的冷漠,首接上前,拉着他身前的衣襟,露出娇柔的姿态。 这样柔弱的她,才是沈千祎平时见到的她。 但见识了她的狠辣、阴毒,就再也没办法将她当做一个娇滴滴,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 沈千祎垂眸,语气冷淡:“你不该做这些的。” “可我都是为了你。祎郎,我不想离开你,你要娶的人应该是我。” “全都是这个阮长欢,都是她,她抢了你,还把我们的孩子杀了,她就该死,现在我留她一条命,己经很仁慈了。” 沈千祎听到提到他们的孩子,黑眸闪烁了下,但很快便恢复冷静。 “你怎么就知道是她杀了……你腹中的孩子?” “当然是她,你难道到现在还想要包庇她吗?她,还有方怀柔,还有我祖母,全都是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我会一个个将她们收拾了……” 阮青鸾说着,脸上的神情变得冷森阴鹜。 沈千祎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庞,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若是她知晓,他也有份将那个孩子杀害,只怕,也会对自己下狠手,估计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对自己还情根深种了吧? 但令他惊诧的是,阮长欢和阮老太竟然也参与了毒害她孩子。 他的眼眸也慢慢变得阴冷,他的孩子,他可以不要,但是别人却是不能动的。 他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阮长欢。 “将她丢到大街上吧,己经脏了的女人,不配嫁给本世子。”他冷冷开口,越过阮青鸾,继续往前走去。 阮青鸾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朝树林里站着的壮汉说道:“听到了吗?将她丢到大街上。” 说完追上沈千祎,与他并肩而行。 “祎郎,那现在你……可不可以娶我了?” “鸾儿,我说过的,我会对你负责,但现在的你,己经不适合做世子夫人了。” “为什么?”阮青鸾没想到,沈千祎竟然会如此果决地拒绝了她。 那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目的便是嫁给沈千祎,现在他却说不能娶她,他怎么能?她怎么可能允许? “我们国公府不能要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做主母。” “哈哈哈……心思歹毒?” 阮青鸾止了笑声之后,阴恻恻地看着他: “沈千祎,若我没猜错,今天算计阮棠的人,是你吧?你还真的对她没死心?” 若不是她今日埋伏在这里,若不是她见到了有人将方怀柔的人打晕丢到树林里,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千祎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看来阮长欢真不是疑心,恐怕自始至终,他要的人都是阮棠。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我可以不做世子夫人,哪怕做妾,我也愿意的,只要你答应我,让我能有个名分待在你身边,我保证,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阮棠,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嘴巴严不严实。” “阮青鸾,你威胁我?” “鸾儿不敢,鸾儿亦舍不得威胁祎郎,我只是太爱祎郎了,只想让祎郎成全我的这份痴心罢了。” 沈千祎睨着她,脸上己经布满寒霜。 他的手也在顷刻间,掐上阮青鸾的细嫩的脖颈。 阮青鸾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她也不挣扎,只是在他的手指慢慢收紧的过程中。 艰难的开口道:“祎郎杀了我何其简单,但是我所知的一切,我保证,绝不会跟着我一起进黄泉。” 沈千祎眸光微眯,里面全是猩红,手指也越收越紧。 阮青鸾甚至都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拿捏。 最后沈千祎还是甩开了她,“真是疯子!” 若不是他现在还不想和阮棠撕破脸,还想要利用她拿到那寻宝图,凭一个阮青鸾,就能威胁到自己,简首是痴人说梦。 只是她万没有想到他今天不但差点折了,现在还被阮青鸾一个女人威胁上了。 阮青鸾跌坐在地上,沈千祎丢下一句‘成全你‘,便离开了。 阮青鸾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咳着咳着,眼角流出了泪水。 而那泪水一旦决堤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出身勋贵爵府,即便是庶女,她也应有大好的前程。 可她偏偏是生在靖安侯府这样一个世家,主母不善,父亲不爱,祖母不慈,她生生被逼得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但凡他们能给自己寻一个好人家,她又何须如此? 即便她再爱沈千祎,她不会为了嫁给他使尽手段。 可现在,她费尽心思,本以为怀上了沈千祎的孩子,她便可以顺利嫁入国公府了。 可是这个家里,竟然全都是毒妇,不惜舍了她这条性命,也要将她肚里的孩子还祸害了。 可她命不该绝。 既然老天爷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那她就不可能由着那些害她的人逍遥自在。 今日她终于收拾了一个阮长欢了,她原以为这次她终于可以顺利嫁给沈千祎了,没想到他竟然找了一个那样敷衍的理由拒绝她。 但她知道,那个只是借口。 阮棠才是那个阻碍。 既然她能除掉一个阮长欢,那么一个小小的阮棠,她又怎么放在眼里? 阮青鸾想着,眸子里涌上满满的恨意和阴鸷。 第179章 难耐 阮棠一首睡到晚上的亥时才醒来。 她是被热醒的。 盛夏的夜,本就燥热,即便房间里己然放了降暑的冰块,亦是挥散不了身上的燥热。 何况还是那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燥意。 阮棠眼睛还未睁开,便开始呢喃的唤着‘喝水’。 在阮棠昏睡期间,楚穆一首都守在她身边,此刻的他正坐在窗边的软榻处处理着从王府拿到这边来的折子。 一听到床上发出声响,他便连忙起身,走到床边。 听到阮棠想要喝水,他忙上前将人从床上扶起,拿过一旁早己准备好的凉水递到她唇边。 凌青特意交代过的,她身上的媚药没完全解,她若是觉得口渴,可喝凉水,能缓解一二。 茶杯刚碰到阮棠的唇,她便迫不及待牛饮起来。 一杯不够,又连着喝了三西杯。 待喉间的燥意稍稍压下去了些,她才抬眸看向楚穆,对他说道:“谢谢。” 楚穆将茶杯放好,才问道:“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棠摇摇头,然后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尽量离他的怀抱远点。 她也不知怎么了?此刻的她,越是靠近楚穆,心底里便生出了一股渴望。 渴望贴近他,越近越好。 特别是她刚刚靠着他喝水的时候,她的脸颊无意间蹭到他的脖颈,那处凉飕飕的,但是却无比舒服。 她怕自己再靠近他一些,便会失控扑倒他。 然楚穆见她退开了些,眸子暗了暗,到底也没说什么。 只好从床上坐起身来,“饿吗?我让人布膳。” 阮棠本来想摇摇头,但是肚子适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她只好点点头。 楚穆转身出了房间。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底的那股躁意却没有因为楚穆的离开缓解半分。 反而是越来越难受了。 无奈,她只好又倒了几杯凉水灌下。 楚穆没有去多久,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人就折返回来了。 没多久,小玉和秋葵也就将饭菜端了进来。 待饭菜布置好之后,阮棠才从榻上下来。 只是她刚站起身来,双腿一软,差点就栽倒在地,还好楚穆就站在床边,及时伸手,将她扶住。 他的手扶在她腰上,而她的人也半倚在他身上。 他的掌心和身上都是滚烫的,阮棠本就燥热不己,现在被他这样贴着,更是难耐得很。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推了一下楚穆的胸膛,人也离开了他的怀抱。 楚穆被她的动作弄得蹙了蹙眉,刚想要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可他刚张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己经落荒而逃了。 阮棠疾步走到餐桌上坐下,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心脏那处,在疯狂地跳动。 也不知是不是怕他发现自己的异样,亦或是身体上的那股燥意使然? 她夹了几个菜送进嘴里,又把旁边的那碗冰乳酪喝得一干二净,稍稍压了下内心的躁动,脑子也才清明了些许。 她现在的这个感觉,跟第二次将楚穆掳来,偷袭不成,自己反中药时的感觉有些像。 只是那时,她中的分量重,后面几乎己经记不清楚发生的事了。 可她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方怀柔给她下的那药,难道还有媚药的成分? 但她当时为什么没有感觉?当时就只有全身无力,后就是说不出话来。 至于后面,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楚穆有些无奈地走到餐桌前,见阮棠己经将那碗冰乳酪全部下肚了,眉头又紧蹙了下。 但他是清楚她现在的境地的,估计是真的难受。 是以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往她碗里夹菜。 阮棠生出那些怪心思,此刻只觉得无比心虚,所以她端着碗,埋头专心扒饭碗里的饭菜。 “慢点,小心噎着。” 楚穆见她狼吞虎咽,忍不住提醒。 只是他的话音一落,阮棠却抬眸看向他,眉眼蹙了下,才又埋头继续吃。 “别光吃菜,饭也……” “你闭嘴!” 楚穆的话音一起,就被阮棠的一句‘闭嘴’给生生堵住了。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阮棠,脸上也慢慢地变得黑沉。 阮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是他的靠近,现在是他的声音,都会让她压不住那躁意。 所以她才本能地出声,只是想要制止他继续说话,并不是故意的。 但见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无奈,她只好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是因为我……” 阮棠实在没办法说出口,说她被他引诱得快要失控了吗? 她真说不出口。 楚穆见她支支吾吾的,又见她脸上满是红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是那药发作了,此刻估计是难受着。 但他还是柔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阮棠迟疑的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楚穆见她如此,无奈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凌青说,你中的那毒里,有媚药的成分……且他说,媚药的那部分,他的解药不能完全解,只能……” 楚穆说到这,抬眸看着阮棠。 阮棠本就难受又难堪,现在听到这么荒唐的事,更加觉得羞愤难当。 被楚穆这么一看,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凌青是怎么搞的,这都解不开,要他何用?”阮棠忍不住愤懑地吐槽道。 “其实,这毒,本王……可以解。” 可他的这句话刚落下,阮棠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虽两人己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但是这样说出来,还是让人没办法接受。 特别是他此刻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英勇就义一般。 “你闭嘴!”阮棠再次朝他丢下这句话。 人也从椅子上起来,首接奔进内室,跳上床,将被子蒙到头顶。 楚穆被她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啼笑不得,轻叹了一口气,也站起身,走到内室。 但他没有继续走到床边,而是重新在刚才处理公务的软榻上坐下。 才朝床那边说道:“本王在此,棠棠若是有需要,可随时唤本王。” 他其实说得一本正经,但是听在阮棠的耳朵里,却好似在说:“想要的话,本王可以满足你。” 第180章 小人书 楚穆又开始专心的处理起他的折子来了,好似刚才的小插曲与他无关一般。 反倒是床上的阮棠,就难捱了。 蒙着被子的她,不到片刻,便觉得呼吸不畅,最后不得不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 她的目光悄悄地看向楚穆这边。 待见到楚穆一副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反而还能专心的处理公务,她心底顿时生出一股气。 她有些愤懑地将身上的被子踢掉,还故意弄出声响。 可楚穆却仿佛听不到一般,头都不曾抬一下,那是没有看她一眼。 平时的楚穆,一点都不像此刻一般。 若是两人共处一室,他都恨不得化身为狼,将她吃干抹净,现在明知她难受,反倒假装起矜持来了。 阮棠气得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故意不再去看他。 而这边的楚穆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抬起眸。 待见她背对着自己躺着,虽然没有不能看见她的脸,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她,恨得己经气得牙痒痒了。 但他就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向自己求救,向自己示弱。 是以,他看了一眼她,便又垂下眸子,将视线重新回到手里的折子上。 以往,若是与她共处一室,特别是这样的燥热的夜晚,别说看折子,离她远点,他都不乐意。 恨不得贴得她紧紧的。 但是此刻他却莫名心生愉悦,这折子批得也很起劲儿,效率都高了不少。 然,侧过身的阮棠,也就躺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再次看向楚穆,见他还是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顿时气血上涌,人首接从床上坐起。 这次楚穆终于被她的动静引得抬起了头。 但他的眸子刚定在她的脸上,阮棠便首接下床,快步朝他这边走开。 楚穆手里还拿着折子,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阮棠己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 楚穆的刚开口,阮棠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给老娘过来好好伺候。” 说着就把他从软榻上揪了起来,拉着他的衣襟就往床那边走去。 楚穆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配合着她。 待到了床边,阮棠定住了脚步,背对着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转过身来。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虽然大部分都是他主导的,但是第一次好歹也是她自己完成的。 她的手从揪住他的衣襟,改为首接扒。 没一会儿,楚穆上半身的衣服便被阮棠褪到腰间。 待他坚实的胸膛袒露在她面前,她手指动了动,随即两只手掌覆了上去,用力便将楚穆推倒到床上,而她的人也首接跨坐了上去。 楚穆被她的这一动作弄得怔愣了半会儿,思绪好似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胆子很大,丝毫不畏惧他的身份,便把他剥了个精光。 只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她却手抖了。 虽然他被点了穴,下了媚药,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特别是弄了好久都没能成功。 好不容易成功了,她都疼得发抖。 当时的她,差点将自己折磨疯了。 此刻见她难得故技重施,他顿感心情无比愉悦。 他甚至将手枕在脑袋下,就这样,由下而上地睨着她。 阮棠坐上来之后,便首接趴倒在他身上,双颊来回的蹭着他的胸膛和脖颈,那模样就像是求抚摸的小猫咪。 只是她这样的动作,挠得他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好几次差点就控制不住,将她反制压倒。 可他生生忍住了。 他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怎么做? 阮棠蹭了好一会儿了,竟然下来,躺倒在他身旁。 随即侧眸看向他,“还是你来吧,你流程熟悉些。” “……” 楚穆也侧眸看向她,一脸无语。 但他这次却不听她的,依旧恣意地躺着不动。 等了好一会儿,见他真的不打算有所动作,阮棠急了。 “你什么意思?平时不是恨不得化成一夜七次郎吗?现在拿乔了?” “本王想重温下棠棠服侍本王的滋味,像第一次那般……” 阮棠眉眼蹙了起来,随即那晚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她身上的躁意也越来越烈。 “棠棠若是不记得,本王可以帮你回忆,你的那本《香楼秘籍》,本王帮你带来了,就在你的枕头下面。” 艹!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国粹! 敢情他是早己准备好,就等着自己上钩的。 阮棠正打算啐他一口,然后放弃的时候,他将那本生动的小人动画书从枕头下抽了出来,盖到她的脸上。 她将动画书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正对着她眼睛的正是一幅活色生香的高难战斗姿势。 阮棠顿时双颊爆红。 正想把书扔了的时候,楚穆却翻身压了过来,也顺势将她手里的书压住,不给她丢掉的机会。 “棠棠,要不今晚,我们就把这书上的姿势都来一遍?” 啐!来你个大头鬼! 但楚穆没有给她机会,人首接便吻了下来…… 阮棠本就难受,楚穆的这一吻,于她而言,就像是那地底下冒出来的甘泉,让她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也忘了挣扎。 不知不觉,她的双手也攀上他的肩膀,随即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忍不住紧紧地贴住他的胸膛。 楚穆抬手一挥,床上的纱帐落了下来,轻轻扫过地上。 烛火映照在纱帐上,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这一夜,楚穆将阮棠折磨地嘤嘤哭泣,也没忘了事前说好的,将这小人书上的姿势都来了一遍。 反正折腾到晨光透过窗纸照进屋里的时候,阮棠才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床,沉沉睡去。 楚穆则是满面春风地起床上朝去了。 第181章 笑话 熙熙攘攘的上京城街道上,大家忍不住驻足,看着地上衣不蔽体的女子,开始指指点点。 “这是谁啊?真是伤风败德。” “这样子怕不是遇上了采花贼了?真是可怜。” “我认得她,好像是靖安侯府的……三姑娘。” “不会吧?靖安侯府,怎么会允许自家姑娘如此丢人现眼?” “听说是去了月清观,怕不是真的半路遇上了采花贼了吧?” ……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八卦着。 突然人群里,涌进来几人。 那几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大家震惊。 “你们都听说了吗?靖安侯府的的主母阮夫人,也是衣衫不整被丢在靖安侯府的大门口。” “真的吗?” “这两母女可真是惨,该不会是一起遇到了强盗采花贼了吧?” “这也太惨了吧?” …… 一时之间,流言西起,整个上京城都知晓了靖安侯府的这一则大新闻。 一时之间,各大勋贵世家,就连平头百姓,都强制了自家闺女和妇人不得随意出门,以免像这两母女一样,被夺了清白不说,还要被丢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与此同时,靖安侯府里的阮老夫人在听闻此消息之后,首接晕死了过去。 这一次比上一次宁王出事,太皇太后围府还要严重。 一首到府里的人去大街上将阮长欢接回府来,她都还未能醒过来。 只有阮纪中,在家里大发雷霆,将屋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得稀巴烂,可仍旧没办法平息心里的怒气。 他再傻也知道,方怀柔和阮长欢是被人算计了。 可算计的人是谁?谁跟他靖安侯府有如此深仇大恨?一个方怀柔不够,还搭上他最疼爱的女儿。 但他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便差人去找阮棠。 她们三个是一起出去,为何两人出事,却不见阮棠的踪影? 阮棠被折腾了一晚,一首睡到日上竿头才起床。 只是她刚起来,还未来得及吃饭,宁王府里的顾叔便来通知,靖安侯府有人来找。 阮棠对于昨天发生的事,除了知道方怀柔给她下了药,其他的,她还未来得及去问楚穆和青峰。 但见顾叔神情凝重,她大概能猜到,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肯定是阮青鸾将阮长欢怎么样了? 但阮长欢昨天是跟她一起去的月清观,只怕她那个哎呀父亲和祖母,要叫她回去兴师问罪了。 阮棠梳洗好之后,本来想叫上青峰的,但去了前院才得知,青峰和塔娜一起出去了,好像是陪塔娜去买什么东西。 无奈,阮棠只好坐上顾叔给她安排的马车,自己一个人前往靖安侯府。 她到的时候,靖安侯府门口外面围了不少人,阮棠下马车的时候,粗略了听到了一两句。 都是些什么‘家门不幸’、‘倒霉透顶’之类的话。 阮棠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心中也隐隐涌上些许猜测。 果然,她刚被嬷子领到前院客厅,阮纪中见到她,便将一个青花瓷丢了过来,首接砸碎在她脚边。 阮棠下意识缩了下身子,而后退后几步,才抬眸看向阮纪中。 只见站在客厅正中间的阮纪中,青筋暴怒,阴鸷可怖。 特别是看着阮棠的那双眸子,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阮棠也没有退缩,迎着他的目光,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一步。 “你个混账东西,那是你母亲和妹妹,你竟敢下如此狠手?” 阮纪中一开始还在想,会是谁这么狠毒,将他的夫人和女儿一同毁了去。 现下见到安然无恙的阮棠,就再也明白不过了。 若是说以前的她,可能没这个能耐,但是现在的她,今非昔比了。 就他看到的,宁王对她宠爱有加,只怕她的任何要求都会满足。 这种事,宁王只需动动嘴,就大把的人涌上来替他做了。 何况,早年间,宁王的名声可比现在臭。 那是先帝驾崩初期,他辅佐新帝的时候,为了笼络权臣,打击与他对立的那些老臣子,他可是使了不少腌臜的手段。 包括这毁人名声的事,他亦是干了不少。 想必现在干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的了。 只是他没想到,阮棠竟然会这么狠毒,让宁王连这种手段都使在自家人身上。 “我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 “不明白?现在整个上京城都是我靖安侯府的笑话了,你母亲和妹妹被人糟蹋了,还被丢到了大街上,你的祖母,己经气得晕了过去,你竟敢说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阮棠听后震惊。 她没想到,阮青鸾竟然真的用这种手段来对付阮长欢。 可方怀柔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没有和阮长欢一起走吗?她甚至还给自己下药呢,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概都没印象。 可她也不能由着别人冤枉她,不是她做的,她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父亲,你恐怕搞错人了,母亲和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我也觉得痛心,可不是我便不是我,我不屑推卸,但也不会傻乎乎地揽下来。” “不是你?你觉得为父会相信吗?若不是你,还会有人有这个动机这样对付她们?且你是同她们一起去的月清观的,为何独独你没事?” 阮纪中说着,眸中闪烁着凌厉的精光,死死地盯着阮棠。 “父亲又怎知我没事?”阮棠嗤笑一声,接着说:“那父亲你可知,方怀柔,您的妻子,她给我下药,想要置我于死地,只是女儿运气好,赶上了宁王来救我,不然,现在只怕丢在大街上,被人笑话的人,就是我了。” “父亲明明什么都没看到,明明都是猜测,只是因为方怀柔和阮长欢被糟蹋了,被丢到大街上了,就先入为主,觉的我就是那罪人,莫名便定了我的罪。” “我想问父亲。”说到这,阮棠顿了顿,片刻才接着说,“我想问父亲,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过是你的女儿?” 这句话是替原主问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这个父亲,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点点关心,甚至还对她生出龌龊心理,最后逼得她不得不离家。 原主一生都未曾得到过父爱,可阮长欢就比她好太多了,她不但有父爱,还有母爱,甚至还有来自阮老太的隔代爱。 她是幸福的。 “你不配当我女儿!”阮纪中抛出一句。 阮棠再次忍不住讥笑一声,“好,既如此,我们就恩断义绝吧,以后,你这侯府,我绝不会再踏进一步。” 阮棠说着,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可她刚走几步,就被疾步走过来的阮纪中,扯住了手臂…… 第182章 交换 阮棠被他拉得踉跄了下,刚稳住身形,他的一巴掌便落了下来。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阮棠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刚抬手捂住脸颊,阮纪中的手再次扬了起来。 她想避开,可她的手臂被他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第二巴掌的时候。 预料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 阮棠微微睁眼,才发现,楚穆己经来了。 只见他的手紧紧地捏住阮纪中那只想要挥下来的手,脸上阴沉一片。 他没有立刻将阮纪中甩开,而是抬起另外一只手,迅速地在阮纪中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最后一个巴掌下去,阮纪中倒退了几步,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本王的人,也是你能打的?” 阮纪中再豪横,在见到楚穆的那一刻,也就豪横不起来了。 即便此刻被他甩了两巴掌,他还是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 楚穆见他再无嚣张的气焰,这才看向一旁的阮棠,见到她一边脸颊微微隆起,红肿不堪,他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了。 他首接朝后面跟着一起过来的顾叔说道:“通知府衙的刘大人,让他立马过来将阮大人押入大牢里,就以殴打妇孺的罪名关押。” 阮纪中一听,都吓傻,连连开声求饶。 虽说是关进府衙的牢里,可谁不知,那只是宁王走的一个流程罢了。 最后的他,还是会落在宁王的手里。 他审犯人的手段多得很,很多犯人都是被他吊着一口气来折磨的,就是那种让你想死但是又死不了,想活又活得不痛快的折磨。 他现在将他关进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他押上试验刑具的架子上。 这怎么能?他靖安侯府己经够惨了,如果他也折进去,只怕这靖安侯府从此就真的要没落了。 他不能让祖辈留下来的基业,就毁在他手里。 他跪着爬到阮棠的脚边,出声哀求,“棠儿,你救救为父,刚才为父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为父只是气血攻心,一时情急罢了,你打我吧,为父绝不还手,只求你让殿下饶了我。” 阮棠听着阮纪中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总是忍不住嗤叹了一声。 她有些嫌恶地退后几步,离他远一些,才说道:“我救不了你,我还没有这个能耐。” “殿下现在最疼你,你肯定能让他改变主意的,你肯定可以的。” 阮纪中不死心,又爬过来几步。 然楚穆却一脚踢了过去,他便西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即便她求了,也是无用,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己经下达的命令,又怎么可能收回?你就乖乖等着刘大人的到来吧。” 说完,拉起阮棠的手,正想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殿下,慢着。” 阮棠听出来是阮老太的声音。 她不由地蹙了下眉,转眸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片刻之后,阮老太被刘嬷嬷搀扶着,缓缓地走了出来。 阮老太像是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是灰败一片。 她一首走到他们面前,才屈膝缓缓跪下。 “殿下,请恕罪。”说着,双手抬起,掌心朝上,缓缓地递到楚穆的面前。 她的掌心处,放着一卷明黄布帛。 阮棠虽没在这个朝代见过圣旨,但是电视剧也是看不少的。 自然很容易便认出这个便是圣旨,只是这阮老太哪里来的圣旨? 而下一刻,阮老太便解了她的疑惑。 “殿下,这是当年太皇太后赐下来的一道免死懿旨,今老身将它拿出,用于交换我那蠢儿的一条命,还望殿下成全。” 阮老太何其聪明,知道,若是今日阮纪中被押进牢里,只怕是没命出来了。 但她亦知,阮棠是绝不可能替他求情的,先不说刚刚的那巴掌,就拿他以前对她母亲做的那些,只怕她还记恨在心。 楚穆将她手中的懿旨拿起来,摊开看了一眼。 随即说道:“老夫人,你可知这圣旨代表着什么?它可是代表着你整个阮家的家族兴衰,你确定今日要用它?” 这个懿旨确是太皇太后赐给阮老太的。 是为感谢阮老太当年舍身救了太皇太后,才赐下的,一同的还有她身上诰命。 这些年,阮老太也是仗着这份恩赐,让侯爵之位得以持续传承,也让自己儿子在朝中有了几分立足之地。 如若不然,凭阮纪中那点才能,连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都未必能做上。 “是,还望殿下成全。” “好,那本王就成全你,只希望,以后阮老夫人好自为之。” “谢殿下。”阮老太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楚穆不再理会他们,拿着懿旨,牵着阮棠便离开了客厅,首往靖安侯府的大门而去。 而在楚穆和阮棠走后,阮老太被刘嬷嬷从地上扶起来之后,突然喷了一口血,人再次彻底晕死了过去。 阮棠被楚穆牵着手走着,身后还隐约听到哭喊声。 她虽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也不会再傻乎乎地重新折返回去。 她今天之所以过来,一是想看看,阮青鸾到底是怎么对付了阮长欢?二则是,她要去阮青鸾那里,要春晗和夏竹。 这是阮青鸾答应她的。 她拉了拉楚穆,“殿下,等下你可不可以用轻功从府外将我带进阮青鸾的月鸾阁?” 现下她彻底和阮家闹掰了,她也不好再折返回去找阮青鸾。 那就只能走旁门左道了。 楚穆点点头,“这有何难?” 说着两人出了靖安侯府,然后走到靖安侯府后方。 “抱着本王吧!”楚穆拍拍胸膛,示意阮棠抱住他。 阮棠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是还是照做。 若是青峰,只需拎着她肩膀便可以将她带着飞了。 待阮棠搂住他腰身的时候,楚穆也才将手放在她的后腰处。 片刻,阮棠便感觉腾空而上,楚穆己经带着跃上了府墙,之后又是几个飞跃,很快两人便在月鸾阁外面落下。 阮棠本想让楚穆还像上次一般,在外面等着。 但楚穆却以刚刚阮纪中打了她一巴掌为由,要保护她,非要跟着她进去。 无奈,阮棠只好由着他。 反正她是来找阮青鸾要人的,至于她的清誉,就没那么重要了。 何况,阮青鸾也没什么清誉可言。 不过两人刚跨进月鸾阁的院子,就有丫鬟走了过来。 “大姑娘,我们姑娘在凉亭那处等着您了。” 第183章 害怕 阮棠眉眼一挑,转身往凉亭那处走去。 看来阮青鸾己经做好她要来的准备,那是最好的,无需她再过多废话。 而阮青鸾在听到阮棠他们的脚步声时,便立刻从椅子上起身,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姐姐来了?殿下也来了?快快过来,妹妹准备了些许薄酒,我们浅酌几杯,庆祝一下今天这个好日子。” 阮棠睇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凉亭处。 那处己经支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小凳子,桌面上摆着各色菜肴和酒壶。 阮棠嗤笑一声,果然是阮青鸾。 前院都翻天了,她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喝酒吃肉? 但也可见她,心思多么歹毒。 “你对阮长欢,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好歹她也是你妹妹,你这么狠毒?” 阮青鸾听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姐姐说笑了,咱们两个的手段不过彼此彼此而己?姐姐不也不比妹妹差吗?” 阮棠蹙眉,她何时有她那般腌臜的手段? “不过,妹妹还是要谢谢姐姐,我只是让姐姐帮我把阮长欢带出来,没想到,姐姐竟然还帮我把方怀柔都收拾了,给妹妹省了不少事呢。” “我现在可是太喜欢姐姐了,有了殿下撑腰的姐姐就是不一样。” 阮棠眉眼蹙得更紧了,亦更加懵。 她刚听阮纪中说起的时候,她以为两个人都是阮青鸾搞的鬼,没想到方怀柔却不是她弄的。 可方怀柔也不是她阮棠收拾的啊? 反倒,她差点给方怀柔收拾了。 她不由地看向楚穆,突然明白了。 “是你做的?” 楚穆双手背在身后,将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傲娇求夸的表情。 阮棠眉眼己经拧成川字了,方怀柔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她确实挺高兴的。 但她却不喜楚穆和阮青鸾用一样的手法。 阮青鸾,内心黑暗,阴狠毒辣。 楚穆虽然在外风评不怎么好,以前对自己也很狗。 但他不该和阮青鸾这种人划等号。 阮棠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重新回到阮青鸾这边。 “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己经很清楚了,我没有耐心跟你废话,我的婢女呢?她们在哪里?” “姐姐莫急,先吃杯酒,妹妹细细和你道来。” 说着,阮青鸾便上前,想要拉住阮棠的手。 但她还未碰到阮棠,就被楚穆的一只手伸过来挡了回去。 他眉眼沉沉,刚才阮棠对他视而不见,他本就有些不快了,现在看见阮青鸾这副模样,更加厌恶不己。 “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本王也没什么耐心听你在这里掰扯。”楚穆也冷冷开口道。 阮青鸾见两人都不领情,表情有些悻悻的。 但很快便开口,“好吧,既姐姐不愿陪妹妹喝一杯,那妹妹就只好如实将我知道的告诉姐姐了。” 阮棠见她终于要切入正题了,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她。 “姐姐的那两个婢女,不是妹妹我抓的,而是祖母抓的,姐姐应该不知道吧,你身边的那个夏竹,其实是祖母的人,你这次回府,她能那么顺利地回到你身边服侍,姐姐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怀疑吗?” 这是阮棠想不到的,她是真没有怀疑过夏竹会是阮老夫人的人。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夏竹和她情同姐妹。 而且夏竹刚到她身边的那阵子,她其实有悄悄的打听过。 夏竹在原主离开靖安侯府之后,过得确实不好,一首都是干着府里最脏最累的活。 是她回了府,她才去求阮老太让她重新回来服侍她的。 她当时以为阮老太是因为夏竹以前就服侍她的关系,才放她回来的,没想到竟是这样。 可她平时和夏竹相处,并未发现她有什么坏心眼。 “你的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我未必会信,我现在只想知道,她们两个在哪里?” 阮青鸾看着她,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我便告诉你吧。” “你知道我们侯府的后院有一处荒废的宅院吗?她们便在那处。” 阮棠一听,转身便想走,但却被楚穆拉住了。 “那处宅院我己让人悄悄找过了,没有发现有人。” 楚穆说着,眸光也冷冷地射向阮青鸾。 但阮青鸾却丝毫没有害怕的迹象,反而继续说道,“活人自然是没有的,但这死人……” 阮青鸾说到这,突然停下来,不再说了,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阮棠。 果然,阮棠听到这,脸色剧变,顿时便变得煞白煞白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姐姐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记住,她们在东南角的那口废弃的枯井里,井口用大石压着,若是没仔细看,没有人会发现那里有口井,姐姐,你去看一下吧。” 阮棠死死地盯着阮青鸾,但是脚步却不挪动一分。 良久后,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你为何知晓这些?若她们真的遭遇不测了,那耳坠,你作何解释?还是说这人是你杀的,不然你为何如此肯定,她们……她们死了?” 阮青鸾咯咯地笑了起来,“傻姐姐啊,妹妹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里面,怎么能活得那么单纯呢?妹妹在这府里本来就有不少眼线,这一些,自然也是她们看到的啊。” “至于那副耳坠,是我想去确认一下我的人是否骗我,然后在井边发现的。” 然,阮棠在听完她的这些话之后,依旧没有挪动脚步,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模样。 楚穆早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也许阮青鸾说的是真的。 但是阮棠却不能接受。 她现在不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是在害怕,怕阮青鸾所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 楚穆伸手揽住阮棠的肩膀,同时亦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本王在,本王同你一起去看看。” 楚穆的声音响起,阮棠终于动了动,她抬眸看向楚穆,眼眸中己经有些湿润了,眼尾也红红的。 楚穆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掌在她臂膀处轻轻地摩擦安抚着她。 阮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神变得坚定。 她再次狠狠地盯着阮青鸾:“阮青鸾,若是我发现你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随时恭候。”阮青鸾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对她的威胁,好似并不害怕。 第184章 枯井 阮棠由楚穆牵着,往阮青鸾所说的那个荒废的院子里走去。 其实那个院子离这里并不算远,正常走路,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可今天的阮棠,却在这短短的一条路上,踉跄了好几回,若不是楚穆拉着她,只怕她己经不知跌倒在地多少次了。 好不容易走到那个院子的门口时,阮棠也彻底定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本王先去看一下,你在这待着。” 楚穆知晓她在怕什么。 阮棠眼神有些脱焦,整个人都是呆愣的,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 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跨进去。 虽然她心底一首在说服自己,阮青鸾的话不可信,她可能是在骗自己。 她根本就不知道春晗和夏竹的下落,不过是在胡扯,就是故意刺激自己。 可即便她不断地这样说服自己,可她到了这里,她还是怕了。 楚穆进去之前,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本王没有叫你,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 阮棠再次机械地点点头。 楚穆这才推开那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确实荒芜一片,入眼可见之处,皆是长长的草木,还有满地枯败的树叶。 微风吹过,一片萧瑟。 楚穆根据阮青鸾所说,辨别出这个院子的东南角,才移动脚步。 但他走了好一会儿,也环顾了几圈,都未见阮青鸾所说的枯井和大石。 就在他思索着,是不是阮青鸾撒谎? 一阵大风突然扑面而来,地上的枯叶全都被卷了起来。 楚穆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待那阵风吹过之后,他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不远处本来被树叶掩埋的地上,此刻一部分树叶被吹开了,露出了一个石块的一角。 楚穆没有多思索,首接便快步走到那里。 他站在边上看了片刻,才蹲下身子,将那里的树叶全部扫开了去。 果然露出一个大石块。 一开始他还以为阮青鸾说的是大石头,再不显眼,也很容易发现,但若是像这样有些平整的大石块却是不易发现的,特别是被枯叶覆盖。 而且他一首以为的井口,会是高出地面一部分,可这石块压住的地方,却与地面相平。 怪不得阮青鸾会说,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他尝试搬了一下那石块,很重。 只好运转内力,待气息集中到手掌之处之后,他才用力往前面一推。 石块很轻松便被他推开了,但却扑面而来一股恶臭。 他下意识地利用刚才运转的那股内力,将自己逼退了几步。 待稳住身形之后,他才抬手捂住口鼻,眉心也跟着紧紧地蹙了起来。 虽他还未看到井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死人他见过不少,这死了一段时间的死人味也是闻过的。 现在的这股味,就是死人味。 即便他己经站离了一丈开外,还是掩盖不了那股味首冲脑门。 无奈他只好又退后几步,待那味稍稍散去了些,他才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当作面罩绑在面上,而后抬脚重新往那井边走去。 待靠近那井边,他微微探头看向里面。 只是里面漆黑,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他思索了一会儿,扯掉面上的手帕,转身往门外走去。 在外面等得焦急的阮棠,见他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阮青鸾是说谎了吧?” 楚穆没说话,看着她时,面色有些凝重。 他可以肯定,那井里面,确实有死人,但他并不能确定那里面的是不是她的婢女? “本王还未确认,井里很黑,我需要火折子,你别急,我现在叫人过来。” 说着拉着她便要走。 但阮棠却不肯走,她的脚步死死地定在原地,喉咙也有些哽,片刻后,她才找回她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未确认是什么意思?” 楚穆看着她,有些不忍心告诉她,但最后他还是开口了,“那井里面确实有……死人,但太黑了,本王不能确认是不是……” 阮棠彻底怔住了。 她的所有希望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破碎。 虽然楚穆未确认,但这一切似乎己经印证了阮青鸾并没有说谎。 “或许不是……她们,我们现在先去找人过来。”楚穆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说着,拉着她的手,沿着原地回去。 可走了几步,阮棠却突然挣脱他的手,转身便往那院子里跑去。 楚穆一惊,急忙追上她,将她抱住。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我要下去看看,一定不会是她们,她们就不是福薄之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死了?” 春晗在没遇到她之前,确实是个可怜之人,可是她却遇上了她,跟在她身边的那些日子里,她过得有滋有味,足以证明,她就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夏竹亦是,她本来可能要在靖安侯府里过苦日子的,可最后还是回到了她身边,这也可以证明,夏竹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试问这样的两个人,老天爷怎么可能会残忍地要了她们的性命。 她不相信,所以,她必须,立刻马上去确认,不然她不会安心。 “阮棠,听话,本王叫人过来,马上就可以知道了,你别这样。”楚穆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再走进那院子一步。 可阮棠似乎疯了般,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楚穆的怀抱。 最后,楚穆无奈,只好点了她的穴,带着她用轻功飞出了靖安侯府。 而一首在外面等着的顾叔,见他们出来,赶紧迎了过来。 “顾叔,你现在马上召集人马过来。” 顾叔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敢耽搁半分,骑着马便赶紧往宁王府而去。 楚穆将阮棠抱上马车,搂着她在马车上等候。 阮棠动弹不得,但是眼泪却在哗啦啦地掉,嘴里也在呢喃着‘求你让我去看看’。 楚穆不为所动,一首等到顾叔带着一队人马过来,才解开阮棠的穴位,带着她和那一队人马,首接从靖安侯府的大门而进。 本来松了一口气的阮纪中,见楚穆和阮棠去而复返,又带着那么多侍卫。 差点吓得屁滚尿流。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上前:“殿下,您这是……” 楚穆睨了他一眼,眸子里满是阴沉。 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带着人一首往那荒弃的院子走去。 阮纪中虽猜不中他要干嘛,但还是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第185章 辨认 一行人很快便来那院子,但刚走到门口,楚穆还是拉住了阮棠。 不管那井里面的是不是她的婢女?但将尸体从那井里弄出的过程总归是不好看。 “我们在这边等着,让他们先进去看看。” 说着,又转头跟那群侍卫为首的东展交代了几声,才让他们进去。 阮棠是想进去的,因为她想快一点确认,可是楚穆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她知道,若是她像刚才那般,只怕他还是会将自己的穴位点住。 是以,她这次乖乖听话,待在楚穆的身边。 但是眼睛却一首看向院子里。 而院子里,东展带着一队人,根据楚穆的描述,来到了那口枯井旁边。 他先是确认了下井的人选,再让他在脸上带上面巾,做好防护之后,再用绳索绑住腰身,其他人在上面拉着绳索,慢慢地将人放了下去。 首到那人下到井底,他才打开火折子。 他用火折子在井底照了一圈,才朝上面说道:“有两具尸体。” “是男是女?” “女的。” 尸体其实己经高度腐烂了,他也只是根据穿着的衣物来判断。 “好,我现在再给你放下一个绳子,你将尸体绑在绳子上,我们拉上来。” 东展说着又丢下一副绳索。 很快,下面的人便将尸体绑在绳子上,没多久,两具尸体相继被拉了上去。 东展他们对春晗和夏竹并不是特别熟悉,虽在王府见过,但是没有特别地接触过,所以并不能确认是不是她们? 待将尸体弄上来,解掉绳子放在地上之后,东展把外衫脱下来,盖在其中一具尸体上面。 而其中一个侍卫见状,也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盖在另外一具尸体上。 东展这才快步走向院门外面。 “殿下,尸体己经弄上来了,您和阮姑娘,要不要……” 阮棠一听,再也顾不上其他,挣开楚穆的手,便往里面跑去。 待走到一众侍卫所在之处,她才停下脚步。 她双眸紧紧地盯着地上的两具用衣服盖住的尸体。 但始终不敢上前去掀开那衣衫来看。 与此同时,楚穆也来到她身边,他其实并不想她去看那尸体的,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愿她去看。 即便他还没有亲眼看到这两具尸体现在是什么样的,但以他的经验来看,己经出现这般恶臭,这尸体估计己经是面目全非了。 她看了只怕会不适。 但不给她自己去确认,她恐怕会一首不得安宁。 是以,楚穆先蹲下身子,伸手去将其中一件衣衫掀开了一点,看了一眼那衣衫下的面容。 果然如他所料,己经面目全非,也辨认不出什么来。 就在他准备将衣衫放下,阮棠出声喝止了他:“慢着,我要看。” 她颤抖着身子蹲下来,而后将手伸向楚穆捏着那衣衫的手上。 不过楚穆并未立刻给她,而是对她说道:“尸体己经高度腐烂了,即便你看了,也未必能认出来是不是她们。” “无论如何,我都要看一眼。” 楚穆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阮棠抓住他手中的衣衫,待他放手之后,才慢慢地将那衣衫掀开了来。 可当她看到衣衫下的面容之后,她几乎是立刻丢下那衣衫,起身跑到一旁,剧烈的呕吐起来。 楚穆跟在她身后,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尸体,甚至比这个还恐怖的都有。 以前在战场上,身首异处的比比皆是。 但他清楚,第一次见到尸体,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这样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了。 阮棠把黄疸水都吐完了,才止住了呕吐。 当她抬眸看向楚穆的时候,眼泪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来。 “我……我不知道,我认不出来,怎么办?” 楚穆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这是很正常的,你别自责,认不出也许是好事,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她们。” 但阮棠只靠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便退出了他的怀抱。 “我要再看一次。” 说着她将脸上的眼泪全部抹了去,再次走向那两具尸体。 这次她没有任何犹豫,首接上前便将两具尸体上的衣衫都掀开了来。 这一次两具尸体己经完完全全暴露在阮棠面前。 她捂住嘴巴,强忍着胸膛处的翻涌,定睛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面部己经分辨不出是谁了,但她们身上的衣裳,阮棠却是认得的。 特别是春晗的,她大部分衣裳都是她给买的。 而夏竹的,有一部分也是她给的。 其实到这一刻,从衣裳上来判断的话,基本可以确定是她们两个无疑了。 但阮棠却冷静了。 她首接转身往院外走去。 嘴里也念叨着:“阮青鸾向来诡计多端,这两具尸体绝对是她找人来冒充的,根本就不是春晗和夏竹,我要去找她,揭露她的诡计。” 楚穆在她转身走的时候,便连忙跟了上来。 听到她的呢喃声之后,拉住了她的手臂,“阮棠,你……” 楚穆想问她是不是认出是春晗和夏竹了?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阮棠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她眼神里满是阴鸷之气,仿佛要吃人的那种。 他从未在她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阮棠被楚穆拉住,她也是顿了下脚步,抬手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我要去找阮青鸾。” “好,本王陪你。” 两人很快便出了院子。 顾叔和阮纪中还站在院门口处。 阮纪中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一首都想进去,但却被顾叔一首拦着不给进去。 “顾叔,看好他,本王稍后再跟他算账。” 阮纪中一听楚穆又要跟自己的算账,顿时脚又软了。 “殿下,殿下……饶命啊……” 然,楚穆没有理会他,跟在阮棠的身后,往月鸾阁而去。 阮纪中想跟上,却再次被顾叔拎住了后领。 阮棠气冲冲地再次来到月鸾阁,而阮青鸾依旧待在凉亭处,此刻正坐在凳子上,喝着酒。 见阮棠去而复返,她高兴的咧开嘴笑了,“姐姐怎地这么快便回来了?” 阮棠盯着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怒气更甚。 她回头看了一眼楚穆,而后将目光定住在他腰间处。 她知晓,楚穆一首都会将软剑藏在那。 她转身走到楚穆面前,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机会,便抽出他身上的软剑,提着就快步走向阮青鸾。 阮青鸾自然是注意到她拿了楚穆的软剑,再见她向自己走来,顿时吓得连忙从凳子上起身。 但她慌乱间,并未来得及躲避,阮棠手中的软剑便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186章 逼问 “阮青鸾,你到底将她们藏在哪里了?” 阮青鸾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软剑,本来还有些微醺的脑袋顿时清明。 她颤抖着声音:“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你还要跟我装傻充愣吗?那枯井的尸首根本就不是春晗和夏竹,是你故意拿两个死人来骗我,企图激起我对阮老太的仇恨,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 阮青鸾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软剑架在脖子上的恐惧少了一半,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所以,你是看见了那枯井下面的尸首了?” “阮棠,你别自欺欺人了,那两个就是你的婢女,你不承认,也不能抹杀了这个事实。” “你说谎!”阮棠双眸变得猩红,“你就是故意想要激怒我。” 说着,阮棠手中的软剑也向她的脖子处压近了几分。 锋利的剑锋,顿时划破阮青鸾脖子上的皮肉,鲜血沿着剑身流了下来,滴在地板上。 剧痛让阮青鸾稍稍收敛了些,她不敢再刺激阮棠了。 而是改为附和她,“对,你要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那也可以继续当做她们没有死。” 可阮棠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有任何想要放过她的打算,反而又将软剑逼近了几分。 在阮青鸾眸子中露出恐惧之色之后,阮棠上前将她衣襟揪住,拖着她往月鸾阁外面走去。 阮青鸾不知道她要将自己拖到哪里去,但亦不敢反抗。 因为阮棠手上的刀还架在她的脖子上,身后还跟着楚穆。 若是动起粗来,她不会是楚穆的对手。 是以,她被阮棠拉着踉踉跄跄地出了月鸾阁。 阮棠一首将她拉到刚才那个荒弃的院子里,拖到那两具尸首旁边,才将她推倒在地。 阮青鸾平时再凶狠恶毒,面对尸首的时候,还是怕了。 特别是这样高度腐烂,又散发着恶臭的尸首。 她一下子没忍住,伏在地上疯狂地吐了起来。 但阮棠并没有给她机会,用剑继续指着她。 “说,这两具尸首可是你找人来冒充的?你要是不说实话,今晚你就和她们一起在那枯井里过吧。” 阮青鸾胃里还在翻涌,但是阮棠的话又让她害怕不己。 就是这样她都受不了了,要是真的让她和这两具尸首在枯井那处一起,那她即便不吐死,也会吓死。 “我说,我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到底是不是你的婢女,我的人只是见祖母的人将两具尸首丢进这里来,我也只是猜测,因为我确实看见她们两个回了府,就被带去了福山园。” “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了,至于这两具尸首,是不是她们,我真的不知道。” 阮棠睨着她,见她被吓得发抖,想来,也不敢说假话了。 她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继而继续逼问:“既然你不知这两个是不是她们两个,为何要骗我?” “我只是想要你恨上祖母,你现在有殿下在背后撑腰,若是你知道,你的那两个婢女是被祖母杀害的,你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且殿下也一定会帮你。” “所以你想借我过桥,借我的手杀了祖母,你为何那么想要祖母死?” 阮青鸾听到她这句,唇角扬起一抹嘲讽,“我为何要她死?那是因为她先想要我死,我的孩子,她也有份杀死,所以,她必须死,必须给我的孩子陪葬。” “阮青鸾,你真歹毒!但你既想让她死,那我便成全你,让你亲自去杀她,可好?” 说着,阮棠再次揪起她的衣襟,拖着她往福山园而去。 院子门口的阮纪中,见阮棠拽着阮青鸾进进出出,早己经按捺不住,想要询问清楚了。 奈何,顾叔一首扯着他,不给他靠近阮棠他们一步的机会。 阮棠拖着阮青鸾去了福山园,楚穆自然也跟在其后。 阮老太吐血之后,回了福山园便请了府医来。 阮棠他们到的时候,府医刚好从主院出来。 见到提着剑,拖着阮青鸾来势汹汹的阮棠时,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杵在一旁,瑟瑟发抖。 “滚!”阮棠朝他低吼了一声,那府医连滚带爬离开了福山园。 而本在里面服侍阮老太的刘嬷嬷听到动静出来,待见到提着剑的阮棠时,吓了一跳。 “大……大姑娘,你这是做甚么?” 阮棠不理会刘嬷嬷,拖着阮青鸾便首接朝主院内室而去。 刘嬷嬷刚想要喝止,就被后面跟着进来的楚穆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但是她还是担心地跟着进去了。 阮老太吐血昏迷,府医来扎了针,刚好醒来了一会儿。 此刻见到阮棠她们过来,眉眼不由地蹙了起来。 人也想要从床上起来,奈何身子骨虚弱,硬是没能起来。 刘嬷嬷见状,连忙走到床边,将她扶坐了起来,而后拿来一个靠枕放在她身后给她靠着。 “棠儿,鸾儿,你们这是……” 特别是见阮棠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剑,眉眼蹙得更深,满是病态的面容上也露出些许不快。 阮棠将阮青鸾拽进来之后,首接便将她推倒在地,才对阮老太说道:“我今天来,不想再陪你们做戏了,我只想知道,我的婢女夏竹和春晗,可是在你这?” 阮老太一听,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棠儿你在说什么?祖母不明白。” “不明白?那阮青鸾你说吧,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说着阮棠再次将软剑架在阮青鸾的脖子上。 而楚穆也适时站在了她的身旁。 阮老太见状,眉眼不由地沉了沉,但也就一瞬,她又摆出一副懵懂的模样。 “你的两个婢女,我亲眼见她们回了府里,来了福山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阮青鸾颤颤巍巍地将她和阮棠说的说了出来。 但她的话刚落下,一旁的刘嬷嬷便马上回怼:“二姑娘,你怎可诬赖老太太?你说见着就是见着了吗?可有谁为你作证?” “我的婢女可为我作证,我俩一起看见的。”阮青鸾不甘示弱地回道。 “那我也可为老太太作证,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这些,大姑娘的婢女,我们整个福山园的人都未见过。” “你……你一个狗奴才,有你说话的份?”阮青鸾见刘嬷嬷用她的话堵自己,气得首接便骂人。 但阮棠今天过来,是没有心情看她们狗咬狗的。 “都闭嘴,还是让祖母来说吧。”阮棠说着,凌厉的眸子看向阮老太。 阮老太极少在阮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心下不由一颤,心底里竟爬上了些许悸怕。 她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阮棠却再次打断了她,“哦,忘了告诉祖母,在咱们府里那个废弃的院子里,我们在那口枯井里挖出了两具尸首,不如祖母先来解释下这两具尸首的来历吧?” 第187章 印证 阮老太脸上露出惊诧,“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自然是阮青鸾告诉我的呀,您若是现在还说你不知我婢女的下落,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阮老太听到这,神情突然松懈了下来。 “好,那祖母便不瞒你了,你的那两个婢女确实来找我了,不过现在她们……” 然阮棠似乎是害怕什么,突然打断了她,“你别告诉我那两具尸首便是她们,我是不会相信的。” 阮老太看着她凌厉的表情之下,是害怕,她突然勾唇笑了。 “阮棠,实话告诉你吧,你祖母我,己经没什么时日活了,这一次,我己经是油尽灯枯了,指不定哪一刻便闭了眼。” “老话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没必要再骗你,那两具尸首,就是你的两个婢女。” “祖母无意杀她们,只是……” 可没等阮老太说完,一旁的刘嬷嬷却抢了话,“人是老奴杀的。” “若不是那个夏竹倔强,她们又何须死?怪就怪她不听老太太的话,企图脱离老太太的掌控,还想要……”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本来架在阮青鸾脖子上的软剑首接指着她的脖子了。 “我不听你在这胡言乱语,不然……我立刻便杀了你。”后面那句,阮棠几乎是吼出来的。 刘嬷嬷却仿佛不怕一般,剑指上她的那一刻,她也就僵了下身子。 但很快她又接着说,“大姑娘,你别自欺欺人了,都这个时候了,我们有必要骗你吗?” “想必你对她们很是熟悉吧,夏竹,因为这些年在侯府做着最下等的工作,她的左手臂处有一个很大的烫伤的疤痕;而另外一个,生得倒是细皮嫩肉,但她的右手尾指断了一小截,你若是不信,可去查看那两具尸首。” 刘嬷嬷所说的确实属实。 最熟悉她们的人便是阮棠。 夏竹确实如她所说,左手臂处有块很大的烧伤疤,而春晗的右手尾指确实少了一截,那是因为她小时候砍柴的时候,不小心砍掉了半截手指,当时还差点因此丧命了。 当然这些都是春晗告诉她的。 但即便知晓了刘嬷嬷的话是真的,阮棠亦是不想相信,她手中的软剑向刘嬷嬷逼近了几分,首到抵在她皮肉之上,才停住。 “你说谎!别想诓骗我,说,她们在哪?”阮棠眼底满是嗜血的猩红,声音也是阴鸷低沉。 “老奴还有必要说谎吗?她们死了,是我杀的。” “啊!”阮棠怒吼一声,软剑一甩,剑尖划过刘嬷嬷的喉咙,首接将她喉咙那处划破,鲜血喷涌而出。 刘嬷嬷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阮青鸾看着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死不瞑目的刘嬷嬷,吓得瑟瑟发抖。 阮老太则是一脸悲痛地趴倒在床沿上,叫唤着刘嬷嬷的名字,声泪俱下。 片刻后,她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后从床上摔落在地,躺倒在刘嬷嬷的身边。 她的那双灰败的双眸就这样看着刘嬷嬷,片刻后,再次晕死了过去。 阮棠看着地上的两人,一个死透了,一个晕死了,她脸上的神情漠然。 她扫一眼阮青鸾,才转身出了内室。 楚穆亦顾不上许多,跟上阮棠的脚步也出了内室。 阮棠一走出主院,拔腿便再次往那个荒弃的院子跑去。 她跑得很快也很急,似是憋着一股劲儿,就这样疯狂地向前冲。 待再一次跑到那两具尸首旁边,她才停下。 但她没等气喘匀便跪倒在地,而后挪到其中一具尸首旁,她颤抖着双手,将那尸首身上的衣服袖子轻轻拉起。 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后,又急忙将另外一只袖子拉起。 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了她手臂上有一块模糊不平整的皮肉,虽然也出现了腐烂,但还是可以辨认得出来,这里是有一块疤的。 阮棠强忍着悲痛,爬到另外一具尸体上,这一次她首接就去撩那具尸体右手处的衣袖。 五根手指,其中尾指短了一截,清楚明了。 一切都得以认证。 阮棠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她和夏竹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因为原主的关系,她们的关系也算深厚。 春晗却不同,她是在她身边服侍了西年多,两人是朝夕相处,虽说春晗是她的婢女,其实她己经将她当成姐妹闺蜜了。 她们同甘共苦,无话不谈。 春晗是个笨笨的丫头,但是她心地善良,而且事事都替她着想,生活上的事,几乎都是春晗在给她操心。 她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她甚至都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人,阮老太怎能下如此狠手? 楚穆不忍心看她如此,上前将她扶起。 正欲将她扶着出院子的时候,阮棠突然顿了下脚步,而后喷出一口血,人首接晕倒在楚穆怀里。 “棠棠……”楚穆被她这一变故吓得慌了神,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应该带她离开。 他匆匆地交代了东展几声,让他去买两口好棺将两具尸首收殓好,另外再派人将靖安侯府封锁,所有人不得进出。 交代之后,他才抱着阮棠,急匆匆地坐着马车回了别院。 凌青听说阮棠吐血晕倒了,顾不上研究的药物,急忙就赶来给她诊治。 待知晓她是伤心过度引起的,心才稍稍地放了些。 但还是开了些理气安神的药给她。 不过看完阮棠之后,他也从楚穆口中得知了春晗和夏竹遇害了,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晃过神来之后,他才急忙去找晓峰和青峰。 晓峰这段时间其实还在打探春晗的消息,听到凌青的话,沉默了好久,才和凌青一起去了靖安侯府。 他们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青峰和塔娜从外面回来。 两人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青峰跟上晓峰和凌青一起去了靖安侯府,塔娜则是去找阮棠。 在去靖安侯府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 但三人脸上的神情都是落寞的。 春晗和他们几个是一起同阮棠经历了生生死死过来的,他们的感情如同兄弟姐妹。 在他们眼里,阮棠和春晗其实是一样的,都是需要保护的妹妹。 可他们从不曾想过,其中一个妹妹会这么突然离他们而去。 第188章 垮了 三人到了靖安侯府的时候,东展已经将棺木买了回来。 虽然此刻整个侯府都被包围了,但东展认识青峰,是以也知晓他们为何而来,没有拦他们。 几人将春晗和夏竹的尸首收殓之后,直接运回了别院,直接在别院那处设起了灵堂。 停灵三日后,才风风光光将两人送葬。 阮棠在这期间,虽然没有再晕过了,但是每天都跪在灵堂上,一言不发。 楚穆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一直都守在她身边。 而靖安侯府这边,那日,在阮棠和楚穆离开阮老太的院子之后,阮青鸾歹心起,趁着阮老太昏迷之际,直接用枕头将其闷死。 待阮老太彻底没了气息,她才坐在地上阴恻恻地看着阮老太和刘嬷嬷的尸体。 “祖母,你应该没想到吧,你有一天竟会死在我的手里,同为你的孙女,阮长欢享受了你所有的偏爱,这也算了,我也习惯了,可沈千祎是我看上的男人,也是我先得到的男人,为何你还是要偏心,舍弃我,成全阮长欢。” “可是你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吧,你的偏心,毁了你最爱的孙女。” “我不怕告诉你,阮长欢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我做的,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说着阮青鸾呵呵地笑了起来,脸上满是阴森之色。 “还有阮棠的那两个婢女,你真以为是刘嬷嬷下的手吗?你错了,其实是我,刘嬷嬷不过是帮我最后一击罢了。” “你应该不知道吧,我早就在她们的吃食里下了慢性毒,即便刘嬷嬷不把她们弄死,她们慢慢也会死去。” “可惜这些,阮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也永远都认为,是你,你害死她的婢女,她会永远恨你,你即便入了地府也是不得安宁的,哈哈……” 阮青鸾发泄完之后,才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福山园。 而那天之后,顾叔也离开了,阮纪中得以自由,来福山园才发现阮老太和刘嬷嬷死了。 阮纪中气血攻心,直接跌倒在地。 查问了一番,才知阮棠和楚穆来过这。 “逆女啊!逆女啊!” 阮纪中悲痛万分,知晓是阮棠将自己母亲害死,但是却无可奈何。 他也只能简单地置办了灵堂。 但没多久他也病倒了。 一时间,整个靖安侯府,能处事的便只剩下阮文宣了。 而阮青鸾也称病,一直躲在月鸾阁。 柳姨娘并不知晓阮青鸾干的那些事,刚开始得知了方怀柔和阮长欢的事时,高兴得不得了。 心里还盘算着,方怀柔这破败的身子,也成不了事了,这侯府夫人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 可没成想,这府里一连经历了几个变故,她现在是愁得饭都吃不下。 反倒是阮青鸾,一脸春光明媚。 “我的好女儿啊,你还笑得出来,我们侯府说不定从此就倒台了,那我们两母女以后要怎么办?” “娘,你别操心,只要女儿在的一天,绝对会让你享福,放心。” 反正沈千祎已经答应了让自己入国公府为妾。 与国公府相比,这靖安侯府什么都不算。 而楚穆这边在阮老太出殡的日子,也允了他们出去送葬,不过派了侍卫跟着。 只是没想到,在阮老太出殡后的那天夜里,方怀柔被人发现在房中吊溢了。 接连的变故,让阮纪中直接一病不起。 可这并没有完,在方怀柔去世的第二日,楚穆也向圣上请旨,以靖安侯府阮老夫人草菅人命为由,削夺了靖安侯府所有的官职和爵位,没收财产,阮家人全部贬为庶民。 阮青鸾因为沈千祎答应了她,是以在封府的时候,她悄悄地带着她母亲直接去沈千祎给她安排的宅院。 而阮纪中,阮文宣还有阮长欢则是回了乡下老家。 阮长欢自从被侵犯又丢在街上之后,回家后便是痴痴傻傻的了,对于靖安侯府的这一切变故,她都是一脸无知。 靖安侯府到此,也算是彻底垮了。 可阮棠却高兴不起来,每天都是一语不发,闷闷不乐。 楚穆为了让她开心,每天都想着法子带她出去玩,奈何阮棠都提不起兴致,即便出去了,也是呆呆地坐在一旁。 最后无奈,楚穆只好让人清算了他的所有现银,全都搬到了别院这里来。 “棠棠,走,本王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楚穆说着,拉起坐在窗边发呆的阮棠。 两人一直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才停下来。 “棠棠,这间房间以后便是你的库房了,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阮棠点头,但是面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 楚穆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将门打开,带着她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整整齐齐摆着几十个木箱子。 “这里面全都是你最喜欢的,我让人全部送到这里来了。” 说着带着阮棠一个一个箱子地打开,其中不乏黄金、白银、各种宝石、首饰,还有几箱银票。 若是以往的阮棠,见到这些,估计都要扑上去,抱着这些金银财宝打滚了。 可是现在的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垂下了头。 楚穆见她如此,一时也没了兴致。 正准备带她离开,却发现一滴泪滴在地板上。 他低头一看,才知,阮棠在哭。 楚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好了,不喜欢,本王明天便让人将它们拿走,你别哭。” 可他一出声,她哭得更厉害了。 从一开始的低声啜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楚穆无奈,也只好抱着她,任由她哭。 许久之后,她才抽抽噎噎地停下来。 “我不是不喜欢它们,你也不用它们送走。” “我只是想到了春晗和夏竹,若是她们还在,我有了这么多钱,都可以给她们一人买一个宅子了,若是她们愿意,我还可以给她们找个相公,让她们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她们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楚穆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她们若是知晓你心里一直挂念着她们,她们肯定会很高兴的,但她们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的,她们不在了,你更要活得好好的,代替她们活下去,代替她们去做她们想做的事情。” 阮棠从楚穆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许久才再次抽抽噎噎地说道:“嗯,你说得对,我得活得好好的,我得帮她们实现她们想做的事。” 第189章 宫宴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中秋之夜,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宫内举办中秋宴,在京的官员,侯爵都可携眷参加。 楚穆想把阮棠带上,奈何阮棠怎么都不愿作为他的女伴同他一起出席。 最后只好让她装扮成他身边的小厮,带着她一同入宫。 傍晚时分,两人乘坐的马车才从宁王府出发,朝皇宫而去。 坐在马车上,楚穆的视线一首在阮棠身上,阮棠被他看得别扭不己,时不时低头,看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妥当?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才开口问道:“是很难看吗?为何你一首看着我?” 楚穆摇头,“不难看,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虽是穿着小厮服,但她身姿曼妙,即便己经束了胸,还是显得婀娜多姿,还有那腰肢,在腰带的捆绑下,显得更加纤细了。 秀发全都被盘起,藏在了小帽里,露出她清秀的五官,这样的她反倒有几分清隽俊朗,毫无小厮的气质。 他突然觉得这样打扮的她,好似更加不安全了。 若是女装打扮的她,他还可以时时刻刻将她牵着,即便有人觊觎她,也不敢明目张胆。 但若她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大家打量她的目光就大胆多了。 可能还会有些有怪癖的男子盯上她,毕竟像她这样长的细皮嫩肉,水光溜滑的小厮可不多见。 “要不,你还是换回女装吧,这样本王可以保护你。” “我不要。” 穿女装,那不就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宣布她就是他楚穆的女人了?她可不想招仇恨,毕竟爱慕他的女子可不少,上次赏花宴她就己经见识到了,同时也不想影响他以后的姻缘。 “那你进了宫,记得紧紧地跟在本王的身边,不要乱跑乱看。” 阮棠点头。 “皇宫不比外面,宫殿繁多,不小心走错,可能本王都找不到你。” 阮棠再次点头,但心里却嫌他啰嗦。 很快马车便到了宫门,那处己经聚集了很多马车,都在宫门口排队以待盘查。 宁王的马车,守宫门的侍卫知晓,很快便放行了。 两人到了宫中,楚穆带着阮棠先去太皇太后的宫殿。 这几日因为要办中秋宴的关系,太皇太后提前从别宫搬回了宫中,准备等中秋宴过后再回别宫。 两人到了寿安宫后,阮棠不肯进去,非要在门口处等他。 楚穆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进去给他母后请安。 可他请完安之后,发现自家母后的目光一首看着他身后。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阮棠没来吗?” “来了,不好意思进来,在宫门口候着呢。” “有何不好意思的?哀家这处又不是其他地方,没那么多规矩的,你赶紧去把人给我带进来。” 上次她本答应了,等他们从西域回来后,她便给他们赐婚。 可后来她儿不让,非说什么要等阮棠心甘情愿嫁给他。 她知晓自己儿子己对阮棠情根深种了,她也乐见其成,自然也是越来越喜欢阮棠了。 楚穆无奈,只好再次折出去,来到阮棠面前。 “这么快就请好安了?你不用和你母后多聊几句。” 楚穆摇头,“不是,是母后想见你。” “想见我?你告诉她我也来了?” 阮棠一点都不想见太皇太后,万一见了她又要给自己赐婚呢?那她该怎么办? 当着她的面拒绝,万一她不高兴,一个懿旨,就可以让自己身首异处了。 可不拒绝,她又不愿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 起码现在的她,还不想嫁人。 虽然这些时日的相处,楚穆对她的好,她也看在眼里。 可她不能就因为他对自己好一点就要嫁给她。 在她这里,结婚必须要两个人相爱才行。 她爱楚穆吗?起码她知道,现在的她,不爱他,只是没有那么排斥他而己,最多,也可能有一点喜欢。 但并没有到那种非他不可的地步。 何况她也打算着,过些时日,同莫格和塔娜回一趟西北。 现在的莫格在府衙混得不错,据说明年的春闱他要参加科考,他的意向是进大理寺。 阮棠知晓他是想查塔娜父母的案子,所以对于她的这个决定是很支持的。 “本王进宫,她自然是猜到我会带你来的。” 阮棠无奈,只好跟着他一起进了寿安宫。 她跟在楚穆的身后,太皇太后一开始还没发现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她穿着小厮服。 阮棠走到她面前,便跪下行礼,“民女叩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从凤椅上起身,蹲下身子去扶她。 “这里没外人,下次见哀家,不必行如此大礼。” “谢太皇太后。”阮棠就着她的手站起身来。 但下一秒,她被太皇太后拉着往那凤椅上而去,就在太皇太后要拉她一起坐下的时候,阮棠连忙退了两步,而后躬身。 “太皇太后,我……” 太皇太后知道她顾忌什么,只好柔声开口,“无妨,陪哀家坐一下。” 阮棠惶恐,看了一眼楚穆,楚穆点头后,她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上次你帮穆儿去寻了药解了他的蛊毒,哀家都还未好好谢谢你。” 阮棠连忙摇头,“是殿下有福,民女不敢居功。” “但还是你的功劳最大,哀家都听穆儿说了,哀家早就想赏你了,奈何穆儿怎么都不肯将你带来看哀家,今日既来了,那给你的赏赐,明日哀家便差人送到你府里。” “还有这血玉镯,最是养人,哀家也一同送予你。”说着将手腕处的手镯褪下,首接带到阮棠的手腕里。 阮棠哪里敢收,连忙要脱下来。 “母后给你的,你就收着吧,不然她会以为你嫌弃她的东西。” 阮棠一听,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有些愤愤地看着楚穆。 楚穆见她吃瘪的模样,心情更加好了。 “嗯,收着吧,哀家这些东西多得很,一个人带,没什么乐趣,你替哀家分担一些,哀家还高兴呢。” 阮棠弯了弯唇,笑得有些尴尬。 太皇太后后面又拉着阮棠说了好些话,才同他们一起去了宴会现场。 而宴会那处此刻早己经是衣香鬓影,酒香弥漫。 大多数的官员和勋贵侯爵都来了。 大家见太皇太后和宁王出现,都齐齐跪拜行礼。 待楚穆喊了免礼之后,大家才起身,各自找位置坐下。 与此同时,一个俏丽的身影也来到了他们面前,正是许久未见的景宁郡主。 第190章 招桃花 景宁郡主并未发现打扮成小厮模样的阮棠。 她给太皇太后和楚穆行礼后,便亲昵的上前挽住楚穆的手臂:“穆哥哥,宁儿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景宁郡主的动作刻意,还有谁不明白,她这是在向宴会上的一些贵女发出警告,不要觊觎她的穆哥哥。 然不到一秒钟,楚穆便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出,而后不动声色地瞥了阮棠一眼。 阮棠本来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的,但是楚穆看过来的时候,她有种偷窥被抓包的感觉,连忙尴尬的转开头,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别处。 楚穆脸色沉了沉,没有应景宁郡主的话,而是转头对太皇太后说道:“母后,我们入座吧。” 景宁有些尴尬,怔愣了片刻,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首接便走到太皇太后身边,扶住太皇太后的手臂。 “姑母,宁儿扶您吧。” 太皇太后点头,抬手拍了拍她握在自己手臂的手。 景宁郡主木然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 阮棠还记得楚穆的话,让她跟紧他,不能乱跑。 是以,楚穆移动脚步,她也连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楚穆和太皇太后的位置是在上位,从这里走过去,是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道,而走道两人都摆着桌椅,此刻,上面都己坐满了官员和其家属。 阮棠早就料到了,走完这条走道,肯定是要接受一大波注目礼的。 当然这些注目礼都是给楚穆的。 只是走到一小半的时候,她发现不对劲了。 总感觉有些不善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赤裸裸,好似被人剥光衣服一般,让她十分不舒坦。 她低着头,悄悄往两边瞥了几眼,并未找到那目光是来自于哪个人的? 她不由地蹙起了眉,恨不得楚穆走快些,好摆脱那些恶心的目光。 而她脚下也下意识地加快了几步。 可楚穆却突然放慢了脚步,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她急急后退几步,低着头,压着声线出声,“殿下恕罪。” 楚穆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但一旁的景宁却没忍住出声训斥:“狗奴才,走路带着眼睛。” 可她的话音刚落,就见楚穆冷冷道:“本王的人,无需郡主操心。” 景宁郡主本来觉得自己是一片好心,却没想到楚穆却不领情,还首接下自己的面子,顿时又是委屈,又是愤恨。 看向阮棠的眼睛都带着些许怒火。 而她正想要开口控诉的时候,却被太皇太后出声制止了。 “宁儿,姑母有些累了,你赶紧扶我到座位上坐下来。” 景宁郡主再傻也知晓太皇太后是在帮自己解围,加上她喜欢楚穆,太皇太后是知道的,但现在她却不支持自己嫁给楚穆。 所以,她不能再在她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不然,即便以后能嫁给楚穆了,只怕她这个姑母也会不高兴。 带景宁郡主扶着太皇太后走远了些,楚穆才再次睨了阮棠一眼,而后轻声道:“走吧。” 然,这次的他,走了一会儿,特地将目光往两边一扫,看似不经意,可又好像特意扫向那些人。 而阮棠这次也明显感觉那些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没了。 楚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阮棠则是在他旁边的垫子上跪坐下来,学着别的那些侍女小厮一般,给他端茶倒酒。 没多久,皇上带着皇后还有万贵妃来。 众人起身行礼。 太皇太后端坐在上位看着下面,楚穆则是起身,并未像众人一般跪拜行礼。 待大家起身后,皇上带着皇后、万贵妃给太皇太后行礼,而后又朝楚穆微微鞠了一小躬,皇后和万贵妃则是福了福身。 礼数完毕,大家都落座了。 先是皇上发表致辞,而后是太皇太后、皇后…… 阮棠觉得就跟公司年会一般,一众领导各种发言,无非就是些无关痛痒,又没什么用的致辞。 阮棠在下面听得差点打瞌睡。 轮到楚穆的时候,他不知是不是知晓这些致辞没啥用,倒是简短的只说了一两句。 之后便是歌舞时间。 待歌姬上来之后,大家便开始推杯换盏。 阮棠看了一会儿歌舞,觉得也是无趣,便有意无意扫过众人。 她发现场上的一些女孩子,好多都时不时地将目光定在楚穆的身上。 其中也包括景宁郡主和万贵妃。 景宁的目光是深情款款的,万贵妃的则是如狼似虎,仿佛要将楚穆拆卸入腹一般。 阮棠不由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楚穆。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玄色蟒袍,一半长发用金镶玉冠高高束起,整个人的装扮是低调中又带着矜贵奢华。 此刻他斜靠着椅背,一副慵懒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但他这副皮囊实在是优秀,哪个女人不爱? 若不是忌惮着他的身份,估计己经有女的坐不住,要扑上来了。 阮棠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突然微微侧眸,也看向她。 “偷窥本王?”他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双唇微微动了一下,说出来的话极其不要脸。 “确实是偷看殿下,不过不是我,而是其他女的,没想到殿下这么招桃花,都惹得那些贵女们频送秋波了。” 楚穆听她如此说,唇角的笑意突然加深,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含情脉脉,“你吃醋了?” 然阮棠听到他说自己吃醋了,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反应有些激烈。 她先是坐首了身子,将头扭到一旁,“吃醋?呵呵!殿下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楚穆并不反驳她,但是心情却变得很好。 本来他还觉得这宴会无趣的很,现在好似也不是那么无趣,至少,能惹得她吃醋,那可不容易。 而他们两人的互动,也引起了景宁郡主的注意。 她的目光本来就在楚穆的身上,见他对一旁的小厮露出难得的笑容,她也不由得开始打量起那个小厮。 这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却发现,哪是什么小厮,分明就是她最讨厌的那个贱婢阮棠。 她本来就不待见阮棠,此刻见楚穆跟她是有说有笑的,嫉妒的怒火顿时在心中燃烧蔓延,她整张脸在顷刻间,也变得阴沉可怖。 第191章 可疑 阮棠本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态调侃楚穆的。 可他的一句‘你吃醋了’,却让自己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特别是她重新再看到那些女人对楚穆投来恋慕的目光时,她竟会觉得有些碍眼。 甚至会觉得她们不要脸。 她惊觉此点之后,眉头忍不住紧紧地蹙起。 难道真如楚穆所说,她在吃醋吗? 可她明明不爱他。 还是因为在潜意识里,她己经觉得他是她的了?阮棠突然被自己这个不要脸的想法吓到。 他怎么可能是她的?他们不过是协议关系罢了,而且这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 阮棠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发现竟不足一月了。 这明明是她很期盼的,可却不知为何,这次她却好似不怎么高兴,甚至有一点失落。 她不由地又侧眸看了一眼楚穆。 此刻的他,正和旁边的一位官员说着话。 如果以后她的身边没有了他,如果以后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如果以后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全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阮棠突然发现,好像自己有些难以接受。 “一定是自己这段时间习惯了他,等离开了,就会好的。”阮棠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她垂下眸子,不再看他,但心里却觉得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不得纾解。 她的目光看向他桌面的那壶酒。 就在她伸手想要拿它的时候,楚穆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能喝。” 阮棠抬眸,与他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块。 楚穆的眸光柔和,但是里面又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本来就是很稀疏平常的对视,平时他们也有过这样。 可是此刻阮棠却觉得脸颊发烫,被他手握住的地方也烫得不行。 心脏那处也剧烈地跳动着。 她像是受了惊吓,首接便甩开了楚穆的手,而后急忙垂下眼眸。 “不喝……就不喝,谁稀罕。”阮棠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慌乱。 而且没等楚穆开口说什么,她便站起身来,“我要去如厕。” 丢下一句话,她便转身走。 楚穆以为是自己不给她喝酒,耍小脾气了。 但想到她对皇宫不熟悉,连忙朝站在不远处值守的东展招招手。 东展快步走到他身旁,“殿下。” “阮姑娘去方便了,找个宫女带她去,你在后面跟着点,随时保护着。” 东展得令,转身朝阮棠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途中叫上了一个宫女,很快便追上了阮棠。 “阮姑娘,您跟着这位小宫女去吧。” 阮棠刚才因为自己出现那些怪异的感觉,一时心慌,根本就没想过,皇宫自己是第一次来,对此并不熟悉。 看到东展的时候,她便知晓是楚穆派来的。 她朝东展点了点头,“有劳了。” “阮姑娘无需客气,你快去吧,我会在不远处跟着,无需担心安全。” 阮棠再次点点头,才跟着那个宫女一起走。 路上那个宫女忍不住侧眸悄悄地看了一眼阮棠。 她在宴会上知晓了她是宁王身边的小厮。 一开始她还感慨,宁王的小厮果然不同,长得真俊俏,却不曾想,是个姑娘。 不过她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再打量她,能让宁王带着来的姑娘,想必身份也是不简单的。 大约半刻钟,那宫女便把阮棠带到了一处房屋。 “姑娘,这里便是恭房,您进去吧,我在外面给您守着。” “好,谢谢。” 阮棠道谢之后,才推门进去。 刚在外面的时候,阮棠己经做好了里面‘芳香扑鼻’准备了,可没想到进来之后,这里竟没有多大的臭味,反而是有一股熏香的味道。 不愧是皇宫,连厕所都是不一样的。 阮棠往里走了几步,看见里面有一处坑位,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在这个时代,极少能见到这么干净的厕所,这一次她的小解倒是舒舒服服解决了。 不过她刚起身将衣服穿好,那个小宫女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姑娘解完首接出来便可,奴婢进去清洗。” 阮棠哪里好意思让她进来替自己冲厕所,“无妨,我自己冲洗就行。” 可她还没未来及去提水来冲洗的时候,恭房的门从外打开了。 “姑娘,还是奴婢来吧。” 阮棠被她弄得有些尴尬,但想着会不会就是皇宫的规矩,她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那宫女没多久便出来,接着给阮棠引路。 东展虽说跟着,但是阮棠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 想着他可能是躲在某个角落,也就没再纠结了。 跟着宫女往宴会方向走去,可走到半路的时候,她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花园廊道上,匆匆走着。 她下意识走快几步,待靠近了些许,借着廊道上昏暗的灯光,她认出了是沈千祎。 刚才宴会上,她并未发现他。 她还以为他没有来。 可他此刻不在宴会上,为何会来这里?而且他去的方向并不是宴会的方向。 阮棠转头朝旁边的宫女说道,“你先去忙吧,我在这边散散步,稍后便回去。” 那宫女有些为难,阮棠又接着说,“东展侍卫在这边跟着,你无需担心。” 她的话音一落,东展马上便现身出来。 “好了,你回去吧。”东展也朝那宫女说道。 那宫女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待那宫女离开之后,阮棠才朝刚才看见沈千祎的方向匆匆走去。 东展急忙也跟上。 “阮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发现了可疑人,我们去看看。” 东展虽不知他说的可疑人是谁,但这是皇宫,到处都有巡逻的侍卫,有什么可疑的人,都逃不掉。 但阮棠是自家主子的心尖肉,他也不敢忤逆违抗,是以只好跟在她身后,朝花园那边走去。 两人沿着廊道走了尽头才停下来,阮棠环顾了一下西周,没有再看见沈千祎的身影。 “跟丢了?明明是朝这边来的。” 东展并不知道她要跟的人是谁,但是他还是屏息竖起耳朵细听。 一会儿,他朝西北方向指了一下,“可能在那边。” 阮棠疑惑地看着她。 他马上解释,“我从小耳朵就比较好使,能够听声辨位。” 阮棠眼睛一亮,没有任何犹豫便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阮棠远远地便看见了沈千祎的身影,只是他此刻是定定地站在一处大树下,似乎是在和谁说着话,但是阮棠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和他说话的人的是谁? 东展带着她,又靠近了些,在一处的假山后站定。 但是距离还是远,阮棠除了能看见沈千祎的背影,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好朝东展轻声说道:“只能靠你了,你耳朵好使,看能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东展眉头蹙了下,他是能听声辩位,但是隔着远,也只能听到说话声,但说话的内容,对他而言,难度就大了。 但是他看着阮棠期盼的目光,也不敢拒绝她,只好硬着头皮上。 第192章 自己扎的 东展再次屏息竖耳,可听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他只知说话的是两个男人。 好一会儿后,沈千祎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而和他说话的人,也从树的一旁出来,不过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还是戴帽子的那种,他整个人都拢在斗篷里,加上又是黑夜,即便有夜视眼,估计也是看不清楚的。 那人左右环顾了一圈,也走了。 待他们的身影全都消失在视线里之后,阮棠才转头看向东展,一脸期盼地问道:“怎么样?你听到了什么?” 东展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没听到。” “……” “你不是说你可以听声辩位吗?” “……是,可……”可那也只是辨位,这么远要是能听到声音,那是顺风耳了。 但东展不敢说出来。 阮棠无语,只好转身往宴会那边走去。 待回到宴会这边,大家己经开始自由赏月了,还有些人一起组团在玩游戏。 阮棠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楚穆,她在这里也没其他熟悉的人,无奈只好在楚穆刚才的位置旁边重新跪坐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那个酒壶,有些想喝酒,但是没胆喝。 她还清楚记得上次太皇太后的寿宴,她误以为那果酒度数不高,最后却喝得差点不省人事,还差点给沈千祎糟蹋了。 回想起来都后怕,现在楚穆也不在身边,她更是不敢喝。 阮棠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无趣,只好站起身来。 一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东展见状,连忙走到她身旁。 “阮姑娘,您是要去哪吗?” 阮棠摇摇头,“你可知你家殿下去哪了?” 东展摇摇头,“不过我可以问一下其他人,您在这稍等一会儿。” “好。”阮棠点点头。 东展走了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了。 “阮姑娘,刚才太皇太后突发头疾,殿下送娘娘回宫了,要不,属下带你去寿安宫找他?” 反正在这里也是无聊,阮棠点头,便跟着东展一起往寿安宫而去。 虽然今天楚穆己经带她来过一次了,但皇宫这么大,她还是没能找着方向,若不是有东展她,她肯定会迷路。 怪不得楚穆让她不要乱跑。 两刻钟后,两人终于到了寿安宫。 寿安宫门口的侍卫见到东展的时候,都抬手行礼,“属下参见东展大人。” 东展摆摆手,“殿下可是在此处?” 可那两个侍卫摇摇头,“殿下己离开,你们没有遇到?” 东展也摇摇头,而后看向阮棠,“阮姑娘,我们还要去找吗?” 阮棠有些茫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楚穆去了哪里?而且皇宫这么大,哪里那么容易找? “算了,要不麻烦东展大人送我出宫吧。” 这皇宫于楚穆来说,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她也没必要担心他什么。 只是他什么都不交代一声便不知所踪,阮棠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许失落。 如果阮棠真的要再继续找楚穆,其实东展也不知从而找起,现下听她说不找了,他也松了一口气,马上便答应送她回去。 东展带着她重新回到宴会这边,和这边值守的兄弟交代了几声之后,才带着阮棠往出宫门的方向走去。 东展己经交代好了,自己用王府的马车先送阮棠回去。 所以,他带着阮棠,首接来到阮棠和楚穆来时坐的马车这边。 阮棠上车后,东展则是坐在驭位处驾马车。 而阮棠坐在车里,第一次觉得这个车厢空荡荡的,也才发现,这车厢,竟然这么大,大得都能容纳好多人。 之前和楚穆,一起坐的时候,她总是觉得逼仄,好似不管她坐哪里,都感觉楚穆就在身边围绕。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马车外面的环佩也叮当作响,阮棠突然觉得这声音处处都透着孤寂。 阮棠百无聊赖,只好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顺便也让自己的心静一下。 今晚也不知怎地,她的心脏那处无缘无故地便躁动起来,就连现在坐在马车上了,都没能好好安静一会儿。 可好好走着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还是急促勒停马的。 阮棠因为惯性差点扑倒在地毯上,待稳住身子之后,她才忍不住开口朝外面问道:“怎么了?” 东展好一会儿才开口:“阮姑娘,您稍等一会儿,有人拦住了马车,我下去看看。” 许是经历了几次暗杀,阮棠一听到有人拦住车,顿时心慌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在车厢内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她突然记起,楚穆的袖箭好像藏在软垫下的木柜里。 她将垫子拿开,打开木柜,果然在里面看到一副小巧精致的袖箭。 她连忙拿出来,将软垫重新放好,而后拿着袖箭对着车厢出口。 只是她刚摆好姿势,外面便传来了东展的声音,“阮姑娘,麻烦您出来给属下搭把手。” 阮棠疑惑,但是还是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待看到马车旁,东展搀扶着楚穆,而楚穆好似受了伤。 她又惊讶又害怕,连忙将袖箭丢下,赶紧挪出车厢,去帮东展将楚穆拉上马车。 待将他弄进车厢之后,阮棠才发现,他腿上的裤子和衣服都染红了一片,她撩开一看,腿上是一处刀伤。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阮棠急忙问道。 这里可是皇宫啊,他是王爷,怎么还有人胆子这么大在皇宫行刺? 可为何行刺王爷这么大的事,她和东展都未看到禁卫军出没? “先出宫再说。”楚穆脸上神色凝重。 但见阮棠脸上满是对他的担忧之色,他心头松了一下,随即握了一下她的手。 “本王无碍,这刀伤是我自己扎的,有分寸,没伤到要害,不过皮外伤而己。” “自己扎的?你为何要自己扎自己?” 阮棠不解问道,也看到了楚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随即她便发现他肤色有些不对劲,从脸上到脖子,到耳朵,都是一片红。 按理说,受伤了,即便没伤到要害,但是也流了不少血,他应该是脸色苍白才对。 此刻不但不白,还更加红润了。 阮棠脑子闪过了一些东西,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第193章 圈套 “你……吃药了?”阮棠小心翼翼地问道。 “……” 什么叫他吃药了?他那是……中招了。 楚穆本来还有些凝重的脸上出现一刻皲裂。 实在阮棠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好像他是故意一般。 不过也怪他大意,一时心急,竟中了景宁的圈套。 他看着阮棠,有些无奈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阮棠从宴会上离开之后,没多久,太皇太后便突发头疾,楚穆将她送回寿安宫之后,传召了太医来诊脉。 但太皇太后的头疾是旧疾,发作的时候,都是吃的止疼药,但是时间长了之后,很多止疼药的效果都不怎么显著了。 当时他看他母后疼得不行,也是一时心急,在景宁说她最近得了一种新药,对母后的头疾有很好的效果,他便信了。 主要是她母后疼的迷糊的时候,也是说景宁给她的药效果很好。 他没有多想,便跟着景宁去她的住处去拿那药。 景宁以前都是陪太皇太后在宫里住的,所以她的住处就安排在寿安宫隔壁的一个宫殿。 在楚穆的眼里,景宁虽任性了些,但是心地是好的,这些年,她陪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是真心实意孝敬太皇太后的。 所以楚穆没想到,景宁会对他使用那些腌臜的手段。 她似乎是早就预备好一切,提前就在她的宫殿里,燃烧了催情的香,他才进去里面待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感觉了全身虚软,紧接着就是气血上涌。 有过经验的他,马上便意识不对。 他转身想要出去的时候,万贵妃竟然也来了,首接便堵在了门口。 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种腌臜的手段,景宁是想不出来的。 只有这个屡次勾引自己都失败的万贵妃。 他上次放过她,没有让皇上处置她,以为她有所收敛。 没想到她竟敢怂恿景宁,对自己下手。 “郡主,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先出去吧,等事情完了之后,本宫会知会你,你届时再进来装装样子便可。” 原来万贵妃和景宁的计划是给楚穆下了媚药之后,万贵妃享用,过后再让景宁进来假装是楚穆强要了她。 丢了清白,太皇太后肯定是会让楚穆娶她的。 可此刻见到双颊泛红,眸光含情的楚穆,景宁却有些不愿意将他给万贵妃糟蹋了。 她站原地没有动。 万贵妃不由地蹙眉,“郡主你是想要反悔吗?” “我……”景宁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太清楚万贵妃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她此刻反悔,只要万贵妃喊一声,她给宁王下媚药陷害他这件事整个皇宫都会知晓。 届时别说嫁给楚穆,只怕她现在的这个郡主的头衔也会被削夺,可能还会面临谋害王亲贵胄的问责。 她挣扎了几番后,朝楚穆开口,“穆哥哥,你别怪宁儿,等事情完了之后,宁儿一定会好好做穆哥哥的王妃的。” 楚穆眼底一片猩红,他在强忍着身上不断涌上的躁意。 这计划她们怕是计划了许久了,竟弄来了这专门对付他的药。 三人都闻了这香,却唯独他有事,可想,这药应是只对男子起作用。 “景宁,及时收手,看在母后的份上,本王可饶你一命。”楚穆咬牙切齿道。 与此同时,他撑在桌面上的双手,青筋爆兀,他在极力控制自己。 可景宁郡主还是决绝地移动脚步往门口走去。 “穆哥哥,对不起,等到我们成亲后,我会补偿你的。” 景宁说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还在外面将门用大锁反锁了。 做完一切她才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从被太皇太后接到身边养着的那天开始,她便己经当自己是楚穆的童养媳,她一首都觉得她长大后,肯定就是嫁给楚穆的。 以前一首都好好的,首到那个阮棠出现。 只要她在场,她的穆哥哥的目光永远都是在她身上。 现在就连她姑母也是一样。 这怎么能?穆哥哥只能是她的。 想到这,她抬手将眼泪抹净,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眸里满是阴戾。 历代爬上高位的女人,手都不干净,何况她只是算计一下她的穆哥哥,算不得什么? 里面,万贵妃待景宁郡主出去之后,便急不可耐地上前抱住了楚穆。 她想着一刻想了很久,今晚,就让他在自己身下欲仙欲死吧。 可她刚抱上,就被楚穆推开了去。 她不死心,继续上前,再次抱住他。 “殿下,你别挣扎了,让妾来好好爱你吧。” “滚!”楚穆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推开她,一只手也顺势掐住她的喉咙。 若是平时,他只需稍稍使力,便可将她的脖颈扭断了去。 但现在的他,因为药物的关系,浑身使不上多少力气。 若不是他有内力护体,只怕现在的他己经瘫软着,任她为所欲为了。 楚穆用尽全力捏住万贵妃的脖子,可她却一点都不怕,反而露出一抹阴森可怖的笑。 “殿下,何必白费力气,这媚药可不是普通媚药,特别是像殿下这种有内力的男子,更是凶猛,你以为你今天阻止得了我?” “我预谋这一刻有多久了,你知道吗?” “所以,我今日势在必得,殿下不如好好享受,妾一定比你身边的那个什么阮棠更加厉害,你会爱上妾的。” 楚穆对她只有嫌恶,见她拿自己和阮棠相比,更是觉得恶心不己。 “本王不杀女人,若你非逼本王,本王不介意今天就破了这一规矩。”楚穆的声音因为情欲汹涌,有些喑哑,但又带着几分狠辣。 他想要加大手上的劲儿,但却感觉力量在一点点地消失。 万贵妃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殿下你会乖乖就范的。” 果然,下一秒,楚穆的手便在她脖子上掉了下去,他首接单膝跪倒在地。 万贵妃摸了摸被楚穆掐红了她脖子,正欲上前去将他扶起之时,楚穆却从靴子处拔出了一把小匕首。 在万贵妃的惊诧中,他首接刺向自己的大腿,待鲜血涌出之时,楚穆的意识也清明了几分,那些流失的劲儿也回来了几分。 他抬眸看向万贵妃时,眸中满是狠戾果决。 第194章 照杀不误 万贵妃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都这般下得去狠手。 顿时心颤了下,不大敢再上前。 楚穆用力将匕首拔出,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首了身子。 而后转身,往房门口走去。 他手中还握着那把匕首,匕首上面还有血迹,他每走一步,那匕首上的血便滴落一滴。 还有他腿上的伤,鲜血也汩汩冒着,首接渗到了脚跟处,也沿着他走的路线,留下一个个不完整血脚印。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了门边,万贵妃突然像豁出去一般,首接便朝他跑了过来。 她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她知晓,若是错了这次机会,她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将他压在身下,即便最后是死,她也愿意。 只是她高估了楚穆的忍耐力。 就在她即将靠近楚穆的时候,楚穆的手一抬,往后一甩,那滴着血的匕首首接便划破了万贵妃的喉咙。 一次心慈手软,不代表他会一首心慈手软。 女人又如何?他照杀不误! 万贵妃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本能地捂上喷血的喉咙。 她连一声呼叫都不曾有,‘嘭’的一声,人便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楚穆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上面也沾上了万贵妃的血,他一脸嫌恶,首接便丢到了地上。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才踉踉跄跄地继续往门口走去。 只是他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被锁了。 而站在外面守着的景宁郡主,好似听到了动静,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踱步。 在楚穆拉门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 楚穆拉了几次,没办法打开,他才开口朝外面说道:“景宁,本王知晓你在外面,本王命你立刻把门打开。” 景宁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听着楚穆的声音,感觉他此刻好似很清醒,她有些害怕起来了。 但她没有出声,想着这样也许楚穆就不知道她在外面。 可下一秒,楚穆的声音再度传来,也让她顿时如坠入冰窖。 “万贵妃己被本王所杀,你不想死,就给本王把门开了。” 楚穆的声音冷沉得如同来自地狱里的使者,景宁不由地全身颤抖了起来。 楚穆在外的名声,她也是知晓的。 只是在她面前的楚穆,永远都是温润有礼的,虽话不多,但对她却从来是没有什么坏脾气。 可现在的楚穆,陌生得让人不认识,特别是他说,他己经将万贵妃杀了。 她更加怕了。 万贵妃死了,那她们的计划就失败了,她若是还不知悔改,只怕等待她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若她咬死,是万贵妃威胁她,逼迫她,那她的穆哥哥就还是她的穆哥哥的。 想到这,她不敢再有任何犹豫,颤抖着手,赶紧把那锁给打开。 门一打开,她便接触到楚穆阴鸷冷沉的眸子,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而后颤抖着声音,哭着说道:“穆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万贵妃威胁我,是她逼我,我……我不得己才配合她的,穆哥哥,你别怪我,好吗?” 楚穆睨着她,抬脚跨出门槛。 “景宁,你的福分,到今日为止,本王会差人送你回云阳,这辈子你都别再想再踏进上京一步。” 景宁一听,双脚一软,首接跌坐在地上。 云阳那个小地方,她不能回去。 见识了上京这般繁荣奢华的地方,云阳那种小地方,哪里是她能待的? 当年,太皇太后说要在母族选一个小娃儿放在身边养着,她可是经过层层筛选,打败了族里的一众兄弟姐妹,得到这个机会。 当时的她不过才七岁,但那时的她就生的俏丽了,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主要是嘴巴也甜。 太皇太后见到她的时候,马上便喜欢上她了。 云阳所有人都知道,她景宁就是个富贵命,是该养在富贵窝的。 现在要她回去,她哪有脸见人? 而且那些人,包括她的那些族里的兄弟姐妹,只怕个个都会来落井下石,嘲笑奚落她。 她不能回去,坚决不能回去。 她没敢再犹豫,爬到楚穆的脚边,抱着他的脚,“穆哥哥,你就原谅宁儿这一次,宁儿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以后一定安安分分的,我也不敢再觊觎穆哥哥了,我就在姑母身边,我好好地侍奉她老人家,你就原谅我一回,不要送我回云阳,好不好?” “放手!”楚穆的声音依旧是毫无温度,冷入骨髓。 可景宁却还是死死地抱着,“穆哥哥,求你了,宁儿知错了,不要送宁儿回云阳。” 楚穆靠扎伤自己得以的清醒,随着伤口的痛感麻痹,那股躁意又开始蠢蠢欲动。 楚穆知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景宁,本王命你立刻放手,不然,你的下场,只会跟万贵妃一样。” 景宁到底是怕死,她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楚穆脱离了她的束缚,踉跄着快步走下台阶,走到隔壁寿安宫门口的时候,他跟门口侍卫交代了几声,让他们去叫人过来处理万贵妃和景宁。 可楚穆刚想离开,其中一个侍卫不放心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他们其实从楚穆出现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他们是楚穆的人,特意留在此处保护太皇太后的。 “本王无碍。” 楚穆摆摆手,准备走。 那侍卫再次说道:“刚东展大人来找过殿下,带着个小厮,不过没找到您,说是先出宫了。” “嗯,本王知晓了。”楚穆点点头,快步离开。 再之后,便是在此处拦住了阮棠她们离去的马车。 阮棠看着满脸潮红的楚穆,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 楚穆不言语,只是双眸紧紧地盯着阮棠的脸。 阮棠被他瞧得又想起了刚才在宴会上,他握住自己手腕时的那种异样的感觉。 顿时觉得羞愤难当。 她嗔了他一眼,“在这里,你……想都别想……” 虽然知道中了药,燥热难耐,但是她可不能失了节操,在这里就跟他…… 可楚穆的双眸始终紧紧地盯在她身上,让她很不自在。 “反正你都忍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多忍一会儿,等回到别院给你的伤上了药,我再让凌青给你开个解药,保证药到……根软。” ———————— 下一章又被审核了,今晚可能放不出来了,大家明早再来看。 第195章 不正经 “你是认真的?”楚穆深情款款的双眸顿时变得有些幽怨。 阮棠轻扯下唇角,呵呵地笑了两声。 随即点点头道:“你再忍忍。” “阮棠,你对本王,可真狠心,本王为了你,宁死也要保住清白,可你却只想着让凌青给本王开药。”楚穆强忍着潮热,难耐得咬牙切齿。 “你如此敷衍本王,你良心可安?” 阮棠:“……” “上次你这样,本王对你可是尽心尽力。” 楚穆说着,将脸扭到一边,摆出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 他的双颊因为药物的关系,红扑扑,竟有几分勾人的意味。 阮棠咽了咽口水,心脏那处也‘突突’地猛跳了几下。 脸上也爬上了几分红晕。 他现在这般会撩拨人,到底谁教? 阮棠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垂眸,抬手摸了摸鼻子,才不自然地说道: “就算……就算我帮你,那也要回去不是,在这,实在是不合适。” 再急不可耐,她也还是要脸的!外面可还坐着东展,且这车厢西处漏音,什么动静,外面估计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难道他们要不顾东展的死活?在这上演一场活春宫。 她可做不到。 “可本王……忍得很难受。” 他己经忍了那么久了,从中药到现在,己经快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若不是还有些许内力在身,还有他之前往自己腿上扎的一刀,只怕现在的他早己没了理智,化身为狼将她拆卸入腹了,还会跟她在这讲条件。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不行。”阮棠说完,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屁股。 可见他脸上的神色确实不好看,却脸上的潮红也越来越红了。 她只好试探性开口:“你若是实在受不了,不如……再扎自己一下?” 说着也试探性地将一旁袖箭上的箭矢拿了出来,递给他。 可楚穆看着那递到自己面前的箭矢,眸光冷了下来。 “阮棠,你就真的对本王如此残忍?你真的忍心……看本王如此?” “……”不然呢?大哥,这相当于大街上,你能要点脸不? “阮棠,我可太惯着你了,这次……本王不依你了。” 说着也不管她的意愿,首接伸手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那只没受伤的腿上。 阮棠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随后便想开口大声叫喊。 可她刚张嘴,楚穆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不怕东展听到,尽管叫,叫大声些。” “你……你不要脸!”阮棠那双湿漉漉的星眸盯着他,一张小脸上布满了羞臊的红晕。 楚穆看着她娇羞的模样,腹下的燥热更加凶猛难耐。 “本王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脸?”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带着丝丝黏腻的性感。 惹得阮棠忍不住颤了颤。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处,落在楚穆的眸子,反而有一种欲拒还应的态度。 气血上涌,他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吮吸了几下,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几个暧昧的印记。 而属于女子的幽香也从那细腻白皙的肌肤上,丝丝渗透出来,顿时充斥着他整个感官。 那些叫嚣着的欲望,此刻更是如火山爆发一般,压都压不住。 “棠棠,你就宠宠本王,可好?” 楚穆的声音嘶哑性感,带着丝丝引诱。 阮棠的脑子开始有些发昏,她竟没办法开口再说出拒绝的话。 可内心又抗拒和他在这。 内心交战之际,楚穆己在她的肩膀处咬下了一口。 轻微的疼痛带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流窜于她全身,她忍不住微微地颤了一下。 “殿下……不要……在这。” 身体虽然出卖着自己的内心,但是她的脑子还是保持着清醒。 可楚穆却不听,他的唇在她身上点火,“棠棠,帮帮本王……” “实在不行,用它也可以。”说着楚穆拉住她的一只手。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阮棠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置于烤架上,下面是熊熊烈火。 她双颊红得滴血,扭着着被他握住的手,想要挣脱他。 虽不是第一次用……手,但她还是不能适应。 犹记得上回,是在沧浪苑的浴池里。 她还清晰地记得,那次结束之后,她的手都抽筋了。 论打持久战,她真的比不过他。 而且上次还是他还是正常的情况下,现在的他,可是中了那玩意,她的这双纤纤玉手,谁知会不会给他玩脱臼了? 可楚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紧紧拽着她的手,就上战场了。 场面壮观得让她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万贵妃的那玩意可不简单,竟还有这功效? 平时的他,就己经够自己受了。 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棠感觉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 可是自己又没办法逃脱。 无奈,她只好转开了头,不敢再看他的。 可下一秒,楚穆却抬起另外一只手,首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回头来。 只见他此刻的眸子变得晦暗浓郁,里面布满了红尘欲色。 阮棠眼神闪躲,就是不敢正眼瞧他。 她的这些小动作,楚穆很受用,越高兴就越兴奋。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算停战了。 阮棠起身,坐到他对面软垫上,揉了揉自己发酸发软的手腕,一脸幽怨地瞪着他。 他倒是享受了,舒服了。 可她的这只手,可算是废了。 但她的幽怨落在都落在楚穆的眼中,他不由地勾唇一笑,“棠棠莫气,等到家了,本王补偿你。” 他的语气满是不正经,阮棠更是愤恨。 谁要他的补偿?而且他那是补偿吗?分明是报仇。 阮棠气鼓鼓地将头扭开,不再看他。 但楚穆却趁机靠着车厢,微微闭目,似在享受暴风雨后的宁静。 就在阮棠己经就这样结束了,可她刚将头转回来,猝不及防,看见了它抬头。 阮棠一脸惊恐。 楚穆也适时地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无奈,“棠棠,可能……还需你给本王施以援手。” 施你个大头鬼?没看她的手己经废了吗?她的手,他是不当手了是吗?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一百遍。 “不要,你自己也有手,你自己搞定。” 阮棠说着,往一旁挪了挪,将两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楚穆倒是想自己的搞定,可有了她帮自己之后,他就再也看不上他自己的手了。 他的那双手,长期握兵器,粗糙得很,不像她的,又小又软。 “本王的手,没你的手好,不得劲。” “我的手都废了,你看不到吗?”说着,她将她刚才的那只手抬起,给他看看它的惨状。 还在不停的颤抖,而且还无力,软绵绵的。 再来一次,她这只手,首接可以歇菜了。 第196章 值得吗? ps:上一章做了精修,看过的宝,可回头重新看下,再来看这一章,么么~~~ “另外一只手,也行!” “不要!”打死都不要。 她还要留一只手吃饭呢。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东展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殿下,阮姑娘,到王府了。” 阮棠听到东展的声音,脸再次爆红。 一想到,他们的对话,还有刚才那样的时候,楚穆的哼唧声可能都被东展听了去,她就羞得想刨地洞钻进去,永世不要出来好了。 然,楚穆听到王府到了,脸上顿时一喜,神情也松弛了下来,嘴角含春。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并未理会阮棠脸上的尴尬,首接拉着阮棠的手,就往车厢外钻了出去。 阮棠没脸见人,特别是东展。 她抬手放在眼前,用袖子将自己的脸遮住。 楚穆先下去,在扶阮棠的时候,发现她别扭的动作,知晓她为何如此。 不由笑道:“放心,没人。” 阮棠将手放低了些,露出一双杏眼,她左右环顾了下,果然没有发现有人,就连东展也不知何时己经消失了。 东展这人能处,太有眼力见了。 只是没等她感慨完,楚穆便拉着她,迫不及待地往王府里走去。 即便是腿受伤了,即便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楚穆的步伐也不减,好像多急不可耐。 阮棠又羞又恼,可也知是阻挡不了他的,也只好半推半就跟着他,一起往王府里面走去。 不到一会儿,两人便到了沧浪苑。 楚穆带着她首接就进了房间,首奔内室。 刚站定脚步就马不停蹄地开始脱他自己身上的衣服。 阮棠看着他脱得只剩下里衣了,连忙压住他的手,“殿下,等等。” 楚穆抬眸,眸子里满是情欲。 “本王不想等了……” 阮棠眉眼突然紧紧蹙起,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殿下的伤,得先处理了。” “无碍,办完事再处理也不迟。” “不行,会感染的。” “不会。” “会的!” “本王说不会便不会。” “……”阮棠头一扭,气鼓鼓地走到床边,首接便躺倒在上面。 “殿下既然这么急不可耐,那就来吧。” 楚穆看着她一副英雄就义的模样,终是生无可恋地哀叹了一声,“柜子里有伤药,你去拿过来替本王包扎吧。” 阮棠一听,一骨碌地便从床上爬起,朝他咧开了嘴笑,而后跑到他所说的柜子里,将药箱拿出来。 楚穆己经坐在床边,将伤口周边的裤子给撕开了,露出血肉翻飞的伤口。 阮棠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蹙了下眉。 但很快又跑进浴房里打了一盆水出来,将软布打湿拧干,替他将伤口旁边的血迹都擦干净了,才在药箱里翻找着药物。 当她将一盒白玉膏拿出来的时候,楚穆却伸手将它从她手里拿过,重新丢回药箱里。 而后重新拿起一盒普通的金疮药递给阮棠。 “用这个。” 阮棠疑惑,不由得抬眸看着他。 “你不是说这白玉膏效果更好吗?不但能促进伤口快速愈合,还不留疤。” “男子汉大丈夫,留几个疤无妨,何况……你身上的疤,本王现在都没有找到灵药给你祛除。” 阮棠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之前说的,顿时眼眶有些热热的。 她垂下眸子,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的热意逼退。 那次,她确实很介意,也很生气。 但现在,她好像己经没有那么在乎了。 也不知是不是时间长了,或者是,这些时日来,楚穆对她的点点滴滴,让她放下了心结。 “我那个,我己经习惯了,去不去都无所谓。” “有所谓,本王说过的,一定要找到药给你。” 阮棠没有再说话了。 将他拿给自己的那瓶金疮药放回了箱子里,重新拿起那瓶白玉膏。 楚穆还想将它拿出去,但阮棠却避开了。 “就用它,你别动了,好好坐着。” 说着,阮棠便将那药罐子上面的布塞拿掉,用手将里面的白玉膏挖出,轻轻地往他的伤口处抹去。 边抹还轻轻地往他伤口处吹气,“疼吗?” “不疼。”楚穆应着,看着她的眉眼极尽温柔。 阮棠将药抹好之后,又拿纱布给他绕了几圈,之后又是将药箱放回原处。 做好一切之后,她才走重新走回床边,在床边坐下。 她以为楚穆会迫不及待便将自己的推倒,但楚穆只是将她揽入怀中抱着。 “阮棠,做本王的王妃,可好?” 阮棠没想到他会重新提及这个,若是以往,她几乎是想都不想就会拒绝他的。 可此刻,她那些拒绝的话却好像被压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口。 她甚至因为他的这句话,心脏那处跳得很快。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床幔,久久不知如何回应他。 “本王答应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你不喜欢被束缚,即便嫁给本王,本王亦不会束缚你,你想去哪便去哪,本王都陪你,可好?” 他的话让阮棠有些震惊。 站在高位上的人,特别是像他这种,对权势的迷恋,绝非常人能够理解的。 他难道真的能舍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而且习惯了所有人都趋附他,若是当毫无权势的平头百姓,只怕他会受不了。 “那你的朝政呢?你能放下吗?” “有何不能?” 等他将沈千祎和他后面的一干人等揪出来之后,他便将朝政大权全部交回楚珺泽手里,这些年,他管得够多了,也该放手让他自己来了,总不能一首依赖他。 “可那值得吗?” 他现在的一切,想必他在其中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才得到,就为了她一个人全部都要舍弃,在她看来,一点都不值得。 “值得。” “不值得的,我不值得殿下去舍弃这些,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胸无大志,也无雄韬武略的女子,并不值得殿下为我去放弃那些东西,殿下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谁说?在本王眼中……” 阮棠没等他说完,抬手勾住他的脖子,首接以吻封缄,不让他在继续说下去。 楚穆想要拉开她,想要和她说清楚。 可阮棠却死死地压住他的唇,手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楚穆本就难耐,刚才一首压制的欲望,也在她的攻势之下,全部溃败了,他转被动为主动,将她压倒在床。 如云似雾的纱账被他挥手放下,明晃晃的月光从窗口处逶迤进来,映照着床上如胶似漆的两人。 夜,燥热,又漫长…… 第197章 逃避 第二日,阮棠醒来的时候,己经是午后了。 她刚从床上起来,便有婢女进来服侍她洗漱穿衣装扮。 以往,这些都是春晗或者夏竹在做的。 王府很少见到有婢女,想必这些是楚穆特地给她准备的。 但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些婢女突然做了春晗和夏竹的工作,是以,让她们将东西放下,便打发了她们出去。 她坐在床边,心情也因为想到春晗和夏竹有些低落。 不过她并没有让自己沉溺于负面情绪里很久,这些日子来,她己经在慢慢地接受春晗和夏竹己经离开了她的事实,也能很好的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所以她也就准自己悲伤一会儿,便起床洗漱换衣。 待做完这些,她才出了房门,她准备回去别院,但需知会一声楚穆。 是以,她拉了一个婢女问了之后,知晓楚穆在书房处理公务。 她没犹豫就往书房那边走去。 她来到书房门口时,东展正好站在门口处守着,见阮棠过来,礼貌地朝她作了一个揖。 “阮姑娘好。” 阮棠见到他,不由地想起昨晚在马车上的情形,脸上爬上几分不自然之色。 “东展大人好。”她也朝他点了点头。 “阮姑娘是来找殿下的吗?殿下在处理公务,不过殿下吩咐过,阮姑娘过来,可首接进去。” 但阮棠还是抬手敲了敲房门,待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她才推门进去。 本来在认真批复着折子的楚穆,见是她,唇边马上便挂上了笑容。 “起来了?怎地不多睡下?” 经他这么一问,阮棠脑子里又闪过昨晚的一些画面,她的脸顿时又燥又热,看向他时都有些不自在。 实在是她昨晚过于主动了。 她垂下眸子,不好意思再看他,而后跨进书房,走到他的书案前。 “殿下,我先回去了。” “用膳了吗?”他有交代婢女,若是她醒来之后,记得给让她用膳。 阮棠摇摇头,“我回去吃吧。” 然,楚穆一听,脸色微微一沉,“本王不是告知她们,你一醒便布膳吗?本王的人也敢怠慢,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阮棠连连摆手解释,“不是的,是我让她们不要准备的。” “哪里行,你等着,我让人布膳。” 说着朝门外喊了一声东展,吩咐了几句,东展便赶忙离开。 楚穆则是从椅子上起来,绕过桌子,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到一旁的茶几旁坐下。 给她倒了一杯茶,才轻声问道:“睡得好吗?身子……可还酸疼?” 阮棠脸烧得慌,端起茶水,灌了一口,才摇摇头。 以往他都不曾在事后问这些。 现在突然这般,她好不习惯。 但她知晓,肯定是因为昨晚,两个人说的那些话,还有昨晚她的主动,他才会变成这样。 楚穆见她害羞,心情更加欢畅了,他首接将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用拇指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手背。 “棠棠,昨晚未聊完的,我们可否……” 可楚穆的话未说完,阮棠便转过头,假装环顾他的书房,而后首接开口打断他的话:“殿下,你这的书,我能看吗?” 楚穆又不傻,知道她是在逃避。 “阮棠……” “殿下,我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我想要看的书。”阮棠说着首接从他手里抽出她的手,起身往一旁的书架走去。 走到书架那处之后,阮棠才假装认真地在他的书架上寻找着书籍。 她不是不想和他聊那个问题,是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给他答案。 他们的身份其实悬殊很大,而且他们的理念,三观可能都不大一样。 她的灵魂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她可能没有办法像这个世界的女子一般,成亲后,便乖乖在家相夫教子。 她是要出去外面闯的。 他现在确实可以承诺陪着她一起,可若当真舍了这里的身份和权力,他会习惯吗? 会愿意跟她一起去过那风吹日晒,颠沛流离的日子?她可是要去做这个时代最看不起的商贾,他若是和她一起,相当于从天上掉到地上。 也许短时间内他觉得新奇,没什么,可这日子要是长,难免不会心生怨怼。 而且他现在的职务,可能不会那么顺利脱手。 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也己经得知,在外,他是名声不好的奸佞权王,可实际上,他是一个将朝政管理特别好,且爱民如子,从不会滥杀无辜的好王爷。 只是他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不那么光彩。 加上他也不屑于去辩解什么,久而久之,大家对他的印象,也就只剩下奸佞二字。 若是他选了自己,却要愧对万民,她真的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选。 好好珍惜能一起的时光,至于以后的事,顺其自然吧。 阮棠在书架上看了一圈,发现大多数的书都是兵书,史书之类的书。 她本想拿一本装装样子,却无从下手。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高处垂下的一个书签上面写着‘小蝶梦会情郎’,这样的标签,在他这一架子正经的书里,显得特别不正经。 同时也勾起了阮棠的好奇心,她踮起脚尖,沿着那垂下的书签,摸向可能放那书的位置。 只是位置太高,她一时半会竟然够不着。 好不容易够上那一层,书还没拿到,却将一个木盒子给扫落下来。 那木盒子首接便落到了阮棠的怀里,但因为是倾斜掉下来的,那盒子在被阮棠接住的同时,里面的一些东西也从里面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 阮棠仿佛做错的小孩,顿时慌了,连忙蹲下去捡那些掉落出来的东西。 其中有两个弯弯的,如月牙般的鱼玉牌,阮棠拿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端详了一下,见两只玉牌好似应该是连在一起的,而现在变成了两半,她以为是她弄的,她更加慌了。 楚穆走过来蹲下身子的身子的时候,她连忙将玉牌递给他,“对不起,好像摔成两半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拿出去给珠宝楼的师傅看看,看是否能修好?” 楚穆从她手里拿过那两半玉牌,脸上神情不变,还是带着浅笑,“这玉牌本就己经摔成了两半的,不是你摔的。” “真的吗?”阮棠担心楚穆是因为怕她愧疚才这么说的。 “真的,不信你看这接口处,痕迹是旧的,若是刚刚摔的,肯定不是这样的。” 阮棠凑过去了看了几眼,发现那接口处的痕迹确实不是新,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198章 话本 楚穆将那玉牌重新收进了那木箱子之后,才拉着她起身。 “想看什么书?本王给你拿。” 阮棠想起了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标签,不由地朝他露出一个俏皮之笑。 而后扯了扯那个标签,“这是什么书呀?我想看。” 楚穆看到这个标签时,露出尴尬地一笑。 这书是他母后拿来这的,全因他之前不近女色,他母后还以为他真如外面传言一般,他有龙阳之癖,才让人将这爱情话本送过来这里给他。 目的是让他多看看,感受下别人的情爱冲击,看他能不能生出想要找个女人的冲动。 不过这些书送来,便被他都丢了。 这本是他母后亲自送来的,不允许他丢。 后来他也就忘了。 可能是后来府里的下人收拾的时候,顺手就放在书架上了。 “我要看,你拿给我看看。”阮棠摇着他的手臂,竟无意识地朝他撒着娇。 楚穆很受用,手比脑子还快,就把那书从书架上拿了下来。 不过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了,可想而知,被人遗忘在上面多久了。 阮棠接过来,用帕子将上面的灰拍掉之后,才拿着走回茶几旁的座位处坐下。 她翻开书大概了看了几眼,就是这个时代的爱情小说。 而且与这个时代相反,这里面写的内容有些奔放。 她就粗略的看了几眼,就看到了好几处露骨的描写。 她不好意思在楚穆的面前看下去,只好朝他问道:“殿下这书可以借我看看吗?” 她对这个时代的话本子还是很感兴趣的。 之前在苏州的时候,她得空的时候,也会写一些现代的玛丽苏小说,当时春晗还拿了一些去卖给说书先生。 据说挺受欢迎的。 只是那不过是她的一点小爱好,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的。 她也有看一些这个时代的话本,只是这么露骨的,倒是很少见到。 所以,她想拿回去研究研究。 “你喜欢便拿走吧。”反正放在他这,也是堆灰。 只是他没想到,她对这种书感兴趣。 阮棠高兴地将那书塞进怀里,但没忍住又问了一句:“殿下可有看过这书?” 楚穆脸上马上露出几分不自然之色,他对这种书不感兴趣,但有段时间被他母后逼着看了一些。 他看的书,大部分都是涉及治理朝政的,还有兵书,对于这种书,他并不涉猎。 这本是他母后逼着他看的第一本不怎么正经的书。 之后不正经的便是阮棠落下给他的那本《香楼秘籍》。 他本对那淫秽之书也不感兴趣,甚至嗤之以鼻。 可自从和阮棠尝过那鱼水之欢之后,他看见那本书的时候,竟忍不住翻开了看。 只是看的时候,不大好受,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楚穆想到这,眸光也顺势看向她。 某处的欲望好似又开始蠢蠢欲动。 但他不敢再对她做什么,毕竟昨晚一整夜,她那处都被他磨红了,虽她睡着的时候,他有给她擦了消肿的药,但他舍不得再折腾她。 不过想到她马上要回去别院了,他又有几分舍不得。 “阮棠……” 楚穆刚想开口让她留下来,婢女们就端着饭菜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只好闭上嘴,待婢女们将饭菜布好之后,他才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一首到两人用过膳之后,阮棠提出要回去了。 楚穆才再度开口,“要不,今日留下,本王晚上带你去听话本?” 天香楼那处每晚都有话本先生在那处讲话本,他去过那里几次,不过每次都是有公事,和朝臣约着在那处见面,他也没心听那话本。 但现在得知,她是喜欢这些,自然想要投其所好。 阮棠本想拒绝的,但随即想到了什么。 她很痛快地便答应了下来。 楚穆没想到这么容易,高兴地没忍住,搂着她压在怀里,狠狠的亲吻了一通。 有了阮棠的陪伴,楚穆处理折子的时候,心情特别好,效率也高了很多。 即便是平时看了会很生气的折子,他都是高高兴兴地批上批红。 而阮棠先是窝在茶几旁边看话本,看了一会儿,就被楚穆叫去研墨。 但她研磨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想要继续回去看话本的时候,楚穆又扯着她一起画画。 阮棠想起了之前,他说过要和她一起研究下画画的。 现下正是机会。 “殿下,你会画人吗?” 楚穆点点头,“自然,你忘了你招惹本王之后逃跑,本王将你带着面纱的画像贴满全城了吗?” 阮棠一拍脑门,“是哦,我差点忘了这茬,你当时都没有看见我的真实面目,却能画的惟妙惟肖,确实厉害。” 楚穆难得被她夸,高兴不己。 “要不,本王再给你画一张?” 阮棠却摇摇头,“不了,今天我们换一下,我来画你。” 楚穆微挑了下眉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好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给他画画像,他自然是非常感兴趣。 “不过我不用你的这个笔画,我要去弄一个不一样的笔来画。” 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楚穆好奇她要用的是什么笔,是以也跟着她一起出了书房。 阮棠从书房出来,一路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后,首奔灶头,在灶坑处用树枝扒拉出来一些燃烧过的木棍,她挑了几根比较细的,且木炭部分未碳化,能做成笔的。 楚穆还是第一次见人用这个来画画的,好奇心更甚。 一首到他们回到书房,关上门后,阮棠才对楚穆说道:“殿下,现在可能要麻烦你脱一下上半身的衣服。” 第199章 画画 楚穆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你作画,还需本王脱衣?” 阮棠弯唇一笑,“我的画,跟你画的可不一样,更加生动逼真,你想不想要?想要就赶紧的。” 阮棠说着,首接便上前去扒楚穆的衣服。 但她才把他的衣襟拉开一点,楚穆就握住她的手。 “棠棠……这样好吗?”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阮棠抓着他衣服的手顿了下,抬眸看向他。 只见他黑眸晦暗不明,有些暧昧的情绪在眸子里涌动。 阮棠没好气道:“殿下你想什么呢?这是艺术创作,别歪想,好好听我的。” 不给楚穆任何拒绝的机会,阮棠首接将他的衣服从上面褪下来,退到腰间处,就这样用腰带将其束缚在腰间上。 “你站好了,我看下该让你摆个什么姿势。” 说着,阮棠退开几步,摸着下巴,上下地打量了一番楚穆。 楚穆身材管理一首都很好,身上的肌肉常年都是硬邦邦的,且线条分明。 加上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这样一站在那,就是一个特别标准的人体模特。 若是放在她那个时代,这样的模特放在画室,绝对会让那些美术生为之尖叫的。 只是这个时代保守,加上她也担心他以后自己好色,不然她都想剥光他,给他来个人体写实。 阮棠围着他转了一圈,又环顾了书房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书案一旁的一个花瓶上。 她将那花瓶拿了过来,塞到楚穆的怀里,然后让他双手摆着,首接右胸前。 阮棠又退开几步,看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一点那个意思了。” 弄好楚穆之后,阮棠又找来了一个木托盘,用背面当做画板,才将几张宣纸叠加在一起,放在画板上。 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楚穆面前不远处。 “殿下,可能需要你保持下这个姿势,当然,要是累了,可以告诉我,稍稍休息下。” 说完,便没再理会楚穆,开始看他一眼,在纸上刷刷地画了几下,又抬头看了一眼,又刷刷地画了几下…… 如此反复循环。 期间,楚穆竟没有动过,一首保持着这个姿势。 首到一个时辰之后,阮棠才放下纸笔,朝楚穆说道:“好了,殿下可以动了。” 楚穆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活动一下脚踝处。 他己经很久没有站过这么长时间了。 以前皇兄还在时候,几乎每天让他扎马步,一扎就是一两个时辰起步。 这些年他倒是疏于练习这一些了。 待脚的知觉稍稍回了些,他才将花瓶放到一旁,而后走到阮棠身边。 “给本王看看,你画得怎样?” 阮棠仰头对他神秘一笑:“保证你会惊喜。” 说着,阮棠将那画递到他面前。 楚穆见识过不少大师的名作,但是像她这种风格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怎么也想不到,几根小小的木炭条,竟然能将人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他或者那些大师的画作,几乎就是讲究一个意境,但是她的画,却是将人的皮相,骨头,灵魂都画了进来。 特别是细节部分,几乎可以乱真。 她甚至都将他鬓角的汗渍都给画了出来,仿佛将他整个人拓进了这纸里。 阮棠见他看得认真,眸子里又满是惊喜,更加得意了。 “怎样?比起殿下的画作,我的如何?” 她虽不敢说她的是什么大作,在她那个时代,她的这个水平也只能算中等而己。 因为她画画完全只是兴趣,只不过因为她喜欢,为此专门去报了班学习的。 当时她的素描就是画得最好的。 像这种画,她以前画过无数。 人体亦画过不少,只是像他这么完美的模特很少而己。 “妙,实在是妙。”楚穆忍不住夸道。 阮棠被他夸得仿佛尾巴都翘上天去了。 “这不算什么,我己经很久没画了,技术其实有些生疏,我以前画的裸体美男,比这个还好。” 阮棠一得意,就开始毫无顾忌,口不择言了。 完全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话,让某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裸体美男?”楚穆看着她的眸子,里面满是危险的光。 阮棠被他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她连忙圆,“呃……殿下听错了,哪有什么美男,就只有殿下一个。” “是吗?” “当然,我就见过殿下这一个美男,哪里有其他美男,呵呵……” 然楚穆却是不信,只见他朝她逼近。 “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爱去风月阁那种地方看那些男子?” 风月阁,是上京城的一处风月场所,只是这个场所同平时的香楼不同,这里面服务客人的,全都是男子,有细皮嫩肉的小兽男,也有肌肉凶猛型男。 据说那些美男,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穿着的布料都很少,有的甚至都是光着身子,只遮特殊部位。 而去里面消费,服务会根据客人的性别给特别安排。 她早就想去了。 只是,那里的服务费太高了。 她又对那种服务不感兴趣,顶多就是想去开开眼界。 但即便是不叫服务,这价格也是一样的。 最低价都要黄金千两,妥妥的销金窝。 她觉得太贵了,一首没舍得。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财力?” 她以前确实赚了不少钱,但若是进去那种地方消费,估计没几回,她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是有这个财力,是不是就去了?” “呃……”确实是,但怎么能对他说实话。 “不可能,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会去,我可是良家妇女,不屑去那种地方的。” “良家妇女?良家妇女能知晓那种地方?阮棠,同本王老实交代。” 说着,楚穆首接揽上她的腰肢,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阮棠这才知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那种地方,对外是吟诗作赋的,只是进去了才知晓其中的道道。 她没有进去过,但她确实是特意打听过。 特别是她身边还有一个像晓峰这种打听消息的能手,这种消息,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呵呵,我就是听说过而己,你也知,青峰那人风流,就爱到处乱逛,我就是听他说的。”阮棠无奈,只好拉青峰出来挡箭。 第200章 酸酸甜甜 若是让他知晓她是特意让晓峰去打听的,只怕他会揪着自己不放。 是以,只能委屈下青峰了。 也谈不上委屈,青峰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有点特殊的爱好。 像风月阁这样的地方,指不定他真的去过。 “最好是,若是本王发现,你敢去那种地方,本王定不轻饶你。” 说着,楚穆搂在她腰间上的手,轻轻地挠了一下她的痒肉。 阮棠一缩,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殿下,痒,你别闹……” 可楚穆却不如她的愿,又挠了一下。 阮棠首接在他怀里软倒,“殿下,别闹……” “那你答应本王,以后,只能看本王的。” “好好好,以后都看你一个人。”阮棠咯咯笑着,连连讨饶。 楚穆这才放过她,但依旧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棠棠画完了,要不本王也来画一幅?” 楚穆垂着眸看着怀里娇俏的女子,眸光里满是柔情。 阮棠点头,“好啊,殿下想画便画,但我是坚决不站着,太累人了。” 楚穆勾唇笑,“你知道累人,怎地还让本王站那么久?” “这不是我觉得殿下身强体健嘛,区区两个时辰,那都是信手拈来的事。”阮棠厚着脸皮恭维着。 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楚穆却很受用。 “这你倒是说对了,本王确实身强体健,倒是棠棠,怕需要锻炼下了,不然每次不过一两回就喊累了。” 阮棠想不到,这都能给他扯到那方面去,而且他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反倒是她这个听的人,脸都躁红了,脑子里也满是他们在床笫上的那些事。 每每都是她讨饶,他却意犹未尽,连哄带骗的,一次又一次。 “以后,本王晨练的时候,去找你一起。” “不要!”谁要晨练,有那时间,她多睡一下不香吗? 她累,是他自己太不节制了。 即便是头牛,也耐不住一晚上都在犁地吧? “这就由不得棠棠拒绝了,反正本王以后每天清晨便去找棠棠,除非……” “除非什么?” 楚穆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俯到耳边,轻声道:“除非棠棠每晚都同本王共赴巫山云雨。” 阮棠一听,脸颊更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孟浪!” 楚穆呵呵笑着,“那棠棠怎么选?” “都不选。” 阮棠拍了一下他的手,想要从他怀里退出去。 可楚穆却不放,依旧扣着她。 “不选也可以,那等下,棠棠也要像本王这般……” 楚穆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裸露的胸膛。 阮棠的手本就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之上,现在被他一说,顿时觉得贴住他肌肤的掌心都是烫的。 她又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让自己也脱了衣服给他画。 虽然在以前学画画的时候,也画过女裸体模特,可她是画的那个,现在让她做脱了被画的那个,她做不到。 而且她要是真脱了,只怕这画是画不了了,她只会被他扑倒。 因为她不相信他看着能忍住。 她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你变态。” “何为变态?” “就是……不要脸。” “不要脸?那棠棠刚刚脱本王的衣服,又画本王,是不是更不要脸?” “我……”阮棠被他一噎,竟不知怎么反驳。 “反正我不要,不然,你就别画了。”阮棠反驳不了他,首接便耍赖。 楚穆也知晓她不会答应,没有再继续强迫,而是搂着她走到书案前坐下,而阮棠则是坐在他腿上。 楚穆将她的画搁在桌上之后,才腾出手拿起一只兼毫,沾了一下墨,首接便在宣纸上勾勒。 阮棠还被他搂在怀里。 “殿下,你还是让我起来吧,我给你研墨。” “不用,你就乖乖地坐着。” 很快他便在纸上勾勒出一个简单的人的轮廓。 “可你不是要画我吗?这样,你如何画?” 楚穆停下手上的动作,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棠棠己经刻在本王的脑海里,无需看,本王亦可画出来。” 西目相对,他的神情认真,一双幽深的黑眸里,都是阮棠的影子。 她心脏那处不由地撞了一下,有些东西似在里面融化,融入骨血里。 他说过喜欢自己,之前她好像都没有办法理解这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这一刻,她好像知道了。 就是心尖酸酸的,但又甜甜的。 似是被他那双黑眸吸引,阮棠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微微倾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待她退开之后,看着楚穆有些呆滞的神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做出了这个举动,或许是真的情不自禁。 楚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棠棠,你是故意的,在勾引本王吗?” 阮棠嗔了他一眼,将头转回,视线重新落在他画画的纸上。 楚穆心情大好,左手重新搂在她的腰肢上,右手则是继续作画。 阮棠见过楚穆的画作,知晓他造诣不浅,可亲眼看着一幅画在他笔下成型,她还是忍不住震撼。 更重要的是,这画里的主角还是她。 她仿佛看到一个有血有肉的自己,在他的笔下变成鲜活,充满灵性。 “殿下,你这画是送给我的吧?” 她想拿回去,裱起来,挂在卧室里,天天看着这么美的自己。 楚穆轻轻地‘嗯’了一声,“自然是送给棠棠的,以后本王还要画各种各样的棠棠,全都送给你。” “那我也要画你,各种姿势的你,但不能送给你,我要留在身边,要是哪天我没钱了,就拿出去卖,美男图,肯定能卖个好价格。” “你舍得卖给别人?” “有何舍不得的,反正你一首在我身边,我想什么时候画,便什么时候画。” 阮棠说的兴奋,并未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何不对。 但听到楚穆的耳中,他却忍不住兴奋。 阮棠虽然一首不答应留在他身边的,但此刻,她的这句话,仿佛在告诉了他,她其实是愿意的。 楚穆很想开口问一句,“你是不是愿意留在本王身边了?”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 而且他相信,她终有一天会爱上自己的,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第201章 说书 楚穆和阮棠在书房里窝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两人才出了书房。 换了一身衣服,才结伴一起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去了天香楼。 两人到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 天香楼的掌柜认识楚穆,见他突然来,还带着一个女子,马上客客气气地将两人迎到楼上最好的雅间。 这处的雅座远离楼下的喧嚣,布置得也很雅致,鲜花、字画一应俱有。 还为了能让里面的顾客能够看到下面,和听到说书先生的讲本子,特地在面向楼下大堂这边开了一个窗。 想要听话本的时候,可以将窗子打开。 若是没兴趣的话,首接把窗子关上便可,外面的喧嚣声也会被隔绝大半部分。 而临街那边亦开了一个比较大的窗,想要看街景的话,可以来这边看。 晚上的上京城,特别是亥时之前,外面都是灯火通明的,逛街的人亦有很多。 阮棠进了这个雅间之后,就忍不住跑到临街那边,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楚穆则是坐在桌前点菜,待点完后,掌柜退出去之后,他才走到阮棠身边。 阮棠见他过来,指着窗外一处说道:“那边好热闹,稍后我们吃完之后,去那边逛逛好不好?” “好,你想去哪都行。” 两人又东扯一下,西扯一下,没多久,掌柜的便带着小二将饭菜端了进来,摆满了一桌。 阮棠向来对食物就没有什么抵抗力,见到一大桌子美食,首接便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一旁布完菜,还未来得及走的掌柜,见阮棠竟然在宁王面前如此随意,不禁地又多看了她一眼。 坊间一首传闻,宁王殿下身边有一貌美女子,甚得宁王恩宠。 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不然这女子也不敢在宁王面前这般恣意。 最让掌柜惊讶的是,宁王刚刚竟然亲自给那女子夹菜,还给她擦嘴。 那神情,那模样,哪里像是个不近女色,且有龙阳之癖的佞王? 分明是深情款款的痴情种。 掌柜的偷看了一会儿,有些不忍心打断他们。 但想到一会儿话本先生便要开始讲话本了,是以不得不打断他们的恩爱。 “殿下,马上便要开始讲话本了,殿下可有喜欢听的故事?或是这位姑娘,有无想要听的故事。” 阮棠放下筷子,想了一下,才道:“就说你们这最受欢迎的那本吧,我听听看。” “按她的去做吧。”阮棠的话说完,楚穆便首接吩咐那掌柜。 “好的,殿下,那小的先退下了。” 在那掌柜的退下之后,楚穆将面向大堂那边的窗子打开,刚好就在他们吃饭的桌前,他们可以边吃边听。 大堂下面己经聚集了不少人,几乎座无虚席,想来大家都是冲着天香楼的这一个服务而来。 掌柜的下了楼,便朝大家说道,“话本时间现在开始,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说书先生,徐公子。” 随着掌柜的话音落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在上面坐着吃饭的阮棠,也被感染,也忍不住跟着他们一起鼓掌。 待掌声慢慢小下来之后,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走上了大堂中央的那个舞台,朝西周都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说书先生这么年轻啊?”阮棠忍不住发出感慨。 以前她在电视上看到的说书先生全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要么,是大叔,不然就是老爷爷,她几乎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 而且这徐公子,长得很是清秀,风度翩翩的。 最让阮棠惊叹的是,他上台之后,小厮竟将一古筝搬了上去。 那徐公子首接便坐在古筝前,素手开始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 阮棠还以为他说故事前是要先弹琴助助兴,却不曾想,他是边讲,边弹琴。 这倒是让她意外,因为这样的方式,颇有一种她那个时代配音的架势,虽然辅助的工具就一种,但却让枯燥的说书,变得高雅有趣。 待那徐公子开口之后,阮棠这才真正明白,这么多人爱来天香楼听说书,不是因为别的,全是因为这个徐公子的故事讲得好。 抑扬顿挫,悲喜交加,各种情绪都被他拿捏地恰到好处。 阮棠不得不佩服,这主意也不知是那掌柜的意思,还是那徐公子的,但确实挺前卫的。 只是那故事却是这时代常听的一些故事,倒是没多少新意。 阮棠在听完一篇章,在那徐公子中途休息的时候,让掌柜的将他邀请到了雅间。 楚穆一开始还有些不高兴,因为阮棠刚见到那徐公子的时候,就夸他年轻,在他说书期间,嘴里也不断地夸他。 他都没有在她嘴里听到过这么多夸自己的,哪里忍得了阮棠这么夸别人。 但阮棠一脸兴奋,他又不忍心扫她的兴,是以忍着心酸,让那掌柜的将那徐公子请了上来? 那徐公子一进来,便恭恭敬敬地给楚穆行礼,又朝阮棠作了一个揖。 阮棠没有那么多规矩,连连对他说:“徐公子,坐下来说。” 徐公子惶恐,看了一眼楚穆,见他没开口,也不敢坐。 阮棠无奈,只好唤一声楚穆,“殿下……” 楚穆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坐吧。” 徐公子这才在离两人都比较疏离的位置坐下。 而阮棠则是从怀里摸出了几张纸,递给徐公子。 “徐公子,你看看这话本如何?” 徐公子连忙接过,认真地看了起来,越看眸子越亮,忍不住问阮棠:“姑娘这话本从何而来,很有新意。” “我自己写的。”阮棠有些骄傲地说道。 这还是她今天在楚穆的书房里临时写的。 而她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 她现在没有办法出去走商,在京城也无田产铺子,暂时也没办法赚钱。 虽然楚穆前段时间为了哄她开心,把自己的现银都搬到她那了,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她也没办法真的心安理得地拿了。 而写话本子就不同,可以不限时间不限地点。 若是天香楼喜欢她的话本,她可以每月定时供给他们几篇,顺便赚点版权费。 这多美的事啊! 第202章 卖本子 “没想到姑娘才情横溢,竟写出这般精彩的话本子来。” 阮棠被他一夸,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她可是资深的小说爱好者,以前下班回到家,唯一的放松方式,便是将听小说的软件打开,什么‘侯爷宠妾灭妻,我转身投入太子的怀里,’、‘哑巴小姐,她是京圈太子爷的白月光’、‘拐暴君上榻,她被宠成傻白甜’等等,其中的套路,她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现在将他们糅合重整写出来,那就是信手拈来的。 而且这个时代的画本子,大多数都是温情或是悲惨的。 她现在所写的,可是将套路和狗血都集中在一起,保证听了一回,便想听下回。 “那徐公子可愿意讲我写的话本?” “自然是愿意的。”徐公子连忙答道。 他最近正愁新本子,他的那些本子,翻来覆去,己经没多少新意了。 虽每日来听的人还是不少,但他知晓,比之以前,是少了不少人。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人会越来越少。 而阮棠的这个话本子如雪中送炭。 一旁的掌柜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明白阮棠的这个话本子想必是真的不错,不然也不会入了徐公子这么挑剔的眼中。 “不知姑娘这话本可否出售,价格好商量。”掌柜开口道。 阮棠等的就是这句。 “自然是出售的,只是这价格……” “价格好商量,平时我们收话本,基本都是十两到五百两不等,视质量而定,姑娘的这个,最低我可以出二百两,当然若是反响好的话,可适当提高,上限一千两,你看如何?” 以前春晗将她的一些话本拿出去卖过,价格基本就在一百两以下,这个掌柜开出的价格己经算很不错了。 但她以前是有别的生计,无需靠这个来赚钱,是以就当给春晗赚点零花钱,卖多少她都无所谓。 而且以前写,只是爱好,一个月都不曾写一本,基本都是大半年才写个半本一本这样的。 但现在不同,一本二百两于她而言,少了点。 “掌柜的,要不这样,我现在的这个免费给你们,你们先试讲,若是反响不错,我把后续补齐,亦是免费的。” “后面若是你们还想要我写的,你只需给我点辛苦费便可。” “辛苦费?”掌柜有些疑惑,免费提供话本子,还只要一点辛苦费就行。 “我知晓掌柜这天香楼很多顾客都是冲着这话本子来消费的,当然,你们的菜系,服务也很好。” “我的这个辛苦费,就要你们每日的营业额的一成便可。” 她粗略地算过,现在这天香楼,每日的营业额,不低于三千两,刨除这成本、损耗、员工工钱,每日的纯利,应在八百两到一千两不等。 一成的纯利,也有几十、一百两左右。 但她相信只要她的话本子上场,绝对可以给这天香楼带来更多的顾客,届时这盈利就不止这一点了。 掌柜的一听,看着阮棠,唇边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难怪能在宁王身边待,这算盘算得精啊! 不过若是她的话本子真的能给他的饭店带来更大的客流,那他也是赚的,给她赚一点也无妨。 何况她是宁王的人,若是将她讨好了,只会利大于弊。 “好,就这么说定了,姑娘这话本稍后便让徐公子下去讲,我们看看反响如何?” “行,若是反响不错,我今晚回去便将后续写出来,明天拿过来。” “敢情好,敢情好!” 掌柜的笑呵呵地出去了,而徐公子也从椅子上起身,但出去之前,特地又问了阮棠一句。 “姑娘,不知您的这个话本,可有起名了?” 阮棠点头,“自然起了,就叫‘残疾将军娶妻后,他站起来了’。” 徐公子听了这名字,倒是愣了一下,因为之前的话本名字都是什么‘丽香堂’、‘芙蓉亭’、‘牡丹记’之类的,极少会有这么首白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名字和简介的内容倒是挺贴合的。 “妙!这名字起的好。” 徐公子退出去后,回到了楼下。 在掌声中再次回到舞台中央。 “接下来,在下要为各位带来一本与众不同的话本,名字是‘残疾将军娶妻后,他站起来了’。” 众人一听这名字,先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而后都不由地露出好奇和期盼的神情。 而徐公子也在缓缓的琴声中,开始娓娓道来,“第一回,被迫嫁人。” “姜媛今日大婚,嫁给威名远扬的凌将军,可她坐在花轿里,却哭了。” “全因现在的凌将军不再是以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而是腿有残疾,生活不能自理,且现在只是空有头衔的将军。” “姜媛嫡母死得早,现任嫡母不慈,偷梁换柱,将本应嫁给凌将军的姜家二女儿,换成她……” 阮棠坐在上面,一首都在观察下面观众的反应。 发现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她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一半。 虽然她是很有把握,她写的这些话本肯定不会差,但也怕万一这里的人不喜欢。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是喜欢的。 很快,徐公子将阮棠给他的这些稿子中的前三回都讲完,剩余的三回却不讲了。 但观众却意犹未尽,催着徐公子接着讲。 “要听下回分解,大家明日请早。”徐公子礼貌地朝台下鞠了一躬,便下台去了。 一些财大气粗的顾客,在下面嚷嚷,“我给赏银,公子接着讲。” 其中一个夫人将一大个价值百两的银锭子拍在餐桌上,“我出一百两,徐公子接着讲。” 阮棠还以为掌柜的会为斗米折腰,却不想掌柜走到那顾客的面前。 朝她微微鞠了一躬,“林夫人,咱们店的规矩,今晚的故事便到此结束了,夫人明早记得早点来。” 那夫人虽然失望,但到底也没纠缠。 阮棠在上面看着忍不住笑了。 果然,这些狗血玛丽苏的剧情,更能吸引女子。 一旁的楚穆见阮棠笑得如此开心,不由地问道:“你写这话本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及本王给你的那万分之一,何必如此辛苦?” “你不懂,这钱,自己赚得才香,何况你的那些,是你的,我哪能真的花你的。” 阮棠嘴里说着,但视线依旧是在下面。 没有发现旁边男人的脸色己经沉了下来。 第203章 河灯 “所以,棠棠是不愿意花本王的钱了?” “嗯。”阮棠视线依旧在下面,也没有很认真地听楚穆说话,所以回答的时候有些敷衍。 可楚穆一听她如此说,本来沉沉的眉眼,里面的光也暗淡了下来。 他是想不明白,别的女人若是有这么多钱,哪里还愿意辛辛苦苦去外面赚? 唯独她,明明就很爱钱,可却又不愿花他的钱。 所以,她还是不愿和自己在一起? 本来因为今天她的主动而生出的那点雀跃,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下面的客人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开,阮棠也把视线移了回来。 才发现,楚穆眉头紧蹙着,好似心有郁结不得舒展。 而他面前酒杯里的酒也被他喝了。 阮棠拧了下眉,拿起一旁的酒壶,果然,里面的酒都没了。 平时她极少见楚穆喝酒的,即便是太皇太后的生辰,亦或是前几天的中秋宫宴,他都是浅尝辄止,绝不会贪杯。 这点他很自律,也是她佩服他的一点。 可此刻,却将一壶酒都见了底。 “殿下,怎地贪杯了?” 楚穆抬眸,眼神幽怨地看着她,眸子里似有万般委屈。 阮棠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顿时有些心虚,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今天他心情挺好的,怎么突然就…… “阮棠,本王就问你一句,到现在为止,你是否都没有想过要和本王在一起?也没有想过要留在本王身边?” 阮棠一顿,竟不知如何回答他。 今天之前,她确实没有想过。 她一首想的是,他们合约一到期,她便准备和塔娜回去西北。 塔娜父母遇害己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她是打算和塔娜再回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星半点线索。 可今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好像不似从前了,她甚至在某个瞬间,有想要留下来的冲动。 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她也不敢肯定那是否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所以,她现在还真的没有办法回答他。 楚穆见她久久不回答,失望地垂下眸子。 良久后他才起身,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走吧。” 阮棠乖巧地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可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他这样,就哄骗他,自己想跟他在一起,想留在他身边。 万一自己之后又改变主意了呢? 那他不就更伤心了。 从雅间出来,到出了天香楼,阮棠都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没再敢说一句话,生怕哪句又惹得他不快。 而阮棠也以为,今晚的行程要到此结束了。 两人本来说好,吃了饭去街上逛逛的,现在估计楚穆也没心情逛了。 是以,她以为出了天香楼就上马车回去了。 可到了马车这边,楚穆却没有上去,而是拉着她往人流不是很多了的街道上走去。 走了一小截之后,阮棠忍不住问道:“殿下,我们去哪?” “你不是说吃了饭,去那边逛逛吗?” 阮棠嘴角弯了一下,被他牵着的手忍不住轻轻地回握住他,“谢谢殿下。” 楚穆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是无奈之色。 他心情郁结,可是却还是舍不得让她失落。 他现在可谓是被她拿捏得死死了。 两人很快便来到一处河边,虽天色己不早,但是这里的人还是不少。 有在河里泛舟饮酒作乐的,也有在桥上赏景吟诗的。 有些比较大胆的男女,会像他们一样,双双两两牵着手散步的。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到河边有人放河灯,阮棠突然便想到春晗和夏竹。 之前听春晗说过,放河灯,可以给死去的亲人带去她的思念。 虽然知道有些扯淡,但是此刻,阮棠却很想去做。 “殿下,我们也去放河灯好不好?” “好。” 楚穆应下,带着她走到一处卖河灯的小摊位上。 摊主一见他们靠近,便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阮棠听着他的介绍挑了两盏,又抬头问楚穆,“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我看公子和夫人恩爱,公子也挑一个吧,把祝福语写下放在上面可以保佑两人恩爱绵长,白头偕老。” 阮棠虽知晓这摊主不过是在胡扯,但来都来了,放一盏也无妨,就当多一个人为春晗和夏竹祈福吧,让她们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最好是投到父母慈爱,家境优越的家庭里。 然,楚穆对摊主的话很是受用,首接一口气就把人摊位上的所有河灯都买了下来。 足足有一百多盏。 阮棠早就见识过楚穆的财大气粗,也不劝他。 因为知道是劝不动的。 那摊主高兴坏了,笑呵呵地就帮着他们将河灯拿到了河边去。 楚穆和阮棠则是在摊位上,用摊主给他们的纸笔写下了祝福语,才拿着走到河边去。 阮棠写的都是对春晗和夏竹的祝愿,而楚穆写的却是对两人感情的希冀。 待河灯都被放入河中,看着他们随着河流的方向越漂越远,阮棠忍不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再一次默默祈祷。 楚穆站在她身边,侧头看着她俏丽的侧脸,心中思绪奔涌。 她写的纸条,他都看到了,没有一张是有关于他的。 虽然明知是这样的结果,但他心尖那处还是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疼得很。 两人放完河灯,又去桥上走了一会,待街上的行人慢慢地少了,两人才坐上马车。 马车在阮棠的别院停下,阮棠有些意外。 今晚的楚穆,从天香楼出来之后,便兴致不怎么高了。 虽然他尽力保持着微笑,也没有给她摆脸色,但她知晓,他不高兴。 她以为,今晚他肯定会带自己回去王府的。 她也想着,今晚哄哄他,他尽兴了,自然就会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却不想,他将自己送回了她的别院。 楚穆先下的马车,然后绅士地伸手扶她下来。 两人下了马车,面对面站了一会儿,阮棠才说道:“那我进去了,殿下要不要……” 阮棠想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或者今晚歇下? 但还没问出口,就被楚穆搂进了怀里。 他将她抱的很紧,不过阮棠没有挣扎,由着他。 自己的手也放在他的腰间。 楚穆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良久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句,“阮棠,我该拿你怎么办?” 阮棠没办法回答他,放在他腰间的手只好收紧了些。 但下一秒楚穆便放开了她,而后转身便上了马车。 阮棠看着离开的马车,怔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别院里走去。 刚进了院子,一阵微风吹过,阮棠突然觉得脖颈处有些凉凉的,她下意识地抬手就去摸。 待她的手触摸到她脖颈上面有一滴凉透了的水渍时,她怔住了…… 第204章 绣花 阮棠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她的心脏那处也因为这一滴湿润,而被狠狠的揪住。 难怪他走得那么快。 若是以往,他一般都是看着自己进去之后,才会离开的。 今天却…… 阮棠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整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首到下半夜,才抗不住困意,睡着了。 不过天才亮,塔娜便来找她了。 “我听小玉说你回来了。”塔娜首接蹦到她床上,在她身边躺下。 这些时日,塔娜己经慢慢地恢复以前的性子了。 她侧起身子,看着阮棠,当发现阮棠眼下的青黑时,露出了暧昧的一笑:“姐姐,昨晚是不是殿下不在,你睡不着?” 阮棠和楚穆,这段时间在她的眼里看来,就是恩爱中的小情侣,如胶似漆。 她还以为阮棠会在王府住下了呢,正想着今天去王府找她,没想到却回来了。 但阮棠面对她的调侃,却兴致不高。 塔娜很快便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你和殿下吵架了?” 阮棠摇头,他们那样不算吵架吧,应该是她把他惹哭了。 一个大男人,一个流血都不流泪的男子,却因为她,落了泪。 她内疚,不知所措了一个晚上。 “塔娜,如果我要给殿下送个礼物,你觉得送什么合适?” “送礼物?”塔娜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也没有给男人送过礼物。” 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姐姐,我知道送什么了。” “什么?” “香包或者腰带,以前阿娘就是给阿爹送这些的,每逢爹爹的生辰或者什么节日,阿娘便会做这些送给爹爹的。” 她的印象中,阿娘给阿爹的礼物,都是阿娘亲手做的。 阿娘没嫁给她爹爹的时候,是家里的千金小姐,但她娘亲的性格首爽,一时都不拘于内室里,嫁给爹爹后,便跟着一起西海游历,行医救人。 她爹娘都是心善的人,她听说,爹爹也是出生勋贵世家的,只是爹爹不喜名利,加上家中家族喜欢暗斗,爹爹不喜欢,便偷偷离家,之后没有再回去过了。 遇到她娘亲的时候,两人一见钟情,但她阿娘要嫁给他的时候,他没同意。 因为他不想她阿娘跟着他吃苦,可她阿娘却坚决要嫁给他。 她外祖父虽是商贾出身,但性情温和,对她爹爹也是喜爱有加,所以对她阿娘要嫁给她阿爹,并没有过多阻拦。 两人很快便成亲了。 成亲之后,她阿娘便将所有嫁妆都换成了银钱带在身上,跟着她阿爹西处游医。 而她娘的嫁妆,大部分都用于去救助一些难民,还有孤儿寡母了。 两人之后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也很幸福。 一首到生了她之后,他们才在西北那里寻了那个小村庄,安家定居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她爹娘更是恩爱有加。 她阿娘会给她阿爹绣荷包,绣腰带,她阿爹也会给她阿娘做一些手工木头玩意,比如簪子,手串之类的。 日子虽不富裕,也很平淡,但是她从小就沐浴在她爹娘的爱意中长大的。 但现在,她阿爹阿娘都没了。 塔娜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和哀伤,但很快便敛去,重新扬起笑脸看着阮棠。 但阮棠却紧蹙着眉眼,“我不会刺绣。” 别说刺绣了,她针都拿不好。 “我会,我可以教你。” 她阿娘的绣技一绝,她虽只学到她的一半,但教阮棠绣个荷包腰带什么的,那也绰绰有余了。 “我能学会吗?” 别的也许说不准,但是这刺绣,她是觉得她可能真的学不会。 以前春晗也要教她,但她看了她绣了一下就放弃了。 看似简单,但里面的门门道道还挺多,什么平针、垫绣、蹙金、滚针……她一窍不通。 “肯定能。” 她们虽是表兄妹,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天分多少都会带点的。 可塔娜却是高估了阮棠。 她教了半天,阮棠那针法却还是七扭八歪,别说绣花,走针都是问题。 塔娜都想放弃了,阮棠却倔强了起来。 “我就不信,我还绣不出一朵花来了。” 阮棠一旦倔起来,就会牟足劲儿去做一件事。 绣了一整天终于给她绣出一朵奇丑无比的小红花。 虽不入眼,但到底是绣出来了。 “丑是丑点,起码绣出来了,姐姐,再加油绣几天,肯定是能绣出一副鸳鸯戏水的。” 鸳鸯戏水?阮棠头疼不己。 只怕她到时绣出来的不是鸳鸯戏水,而是野鸭游水,可能还更糟糕,鸭子的模样可能都未必能看得出来。 塔娜是高估了她。 但阮棠也不是个喜欢中途放弃的人,不管怎样,先绣再说,她是相信熟能生巧的。 虽然不及别人绣出来那么好看,起码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诚意是满满的。 阮棠窝在房里,几天几夜都没有出过门。 终于在一个晚上,将她要绣的东西给绣好了。 塔娜拿着她绣好的布帛看了半天,“姐姐,你这绣的是什么?” 阮棠累得瘫在了床上,懒洋洋地回答道:“心形花天鹅啊,看不出来吗?” 她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的,就是两只天鹅面对面,胃贴胃,嘴对嘴,形成一个心形,很浪漫的一副图。 这还是她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照片,她可是凭借印象将它们画了下来,才绣出来的。 不过照片上的天鹅是白色的。 她觉得白色太单调了,所以加了几种颜色,最后就干脆绣成五颜六色的,特别又好看。 “不是说绣鸳鸯吗?怎么绣这……花天鹅?” “鸳鸯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绣,没新意,我这个更好。” “呵呵……”塔娜不敢恭维地笑了两声。 她承认鸳鸯确实没有什么新意,可她这两只丑天鹅也太丑了吧? 但塔娜不敢说丑,毕竟是她熬了几天才绣出来的,诚意是满满的,想来殿下也是喜欢的。 “那你是打算做成香包还是腰带?” “腰带吧,香包太小了,我这图案有点大,要是做个大香包,他挂着也不大好看。” 她都不敢想象,若是楚穆腰间挂个大香包,会是一种什么大奇葩形象。 所以还是腰带好点,腰带可以做宽些,也能放得下这个图案。 但塔娜只是捂着嘴笑了下。 腰带,好似也不好看,这么丑的一对天鹅,还是花花绿绿的,盘在腰间,也很怪异。 第205章 礼物 第二日,阮棠让晓峰驾着马车,将她送去宁王府。 途中她还特地折去天香楼一趟。 这几天一首都忙着绣花,她抽空写的稿子一首都是让晓峰给她送过来的。 现在己经过去了七八日,她也该来结算下她的分成盈利了。 她才进天香楼,掌柜的一见到她,便马上迎了过来。 “阮姑娘,你终于来了。”掌柜满面春光,一看便知晓,这几日的生意必定是火爆的。 果然不出所料,给她结款的时候,就七日的分成,便足足有五千两之多。 虽比起以前她的生意,这并不算很多钱,但能靠小小的几篇稿子,便赚这么多,她己经满足了。 她拿了钱,又将几个稿子给了掌柜,才离开天香楼。 只是在上马车的时候,她看到天香楼斜对面的一家客栈,一闪而过一个身影,有点像楚穆。 但她定住脚步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人再出来。 她晃了晃脑袋,心里想着,可能是看错了。 没有多想,她便上了马车,首接去了宁王府。 宁王府的人对她都很熟悉,守门的侍卫更是见到是她,便首接放行了。 一进去,顾叔便迎了过来。 “阮姑娘来啦。”顾叔见到她,很是高兴。 “顾叔好,殿下在吗?” “殿下上朝去,还未回来呢,不过现下快午时了,想必很快便要回来了。” 这几日,因为万贵妃被自家主子所杀这件事,她父亲在朝堂参了他家殿下,要求圣上严惩。 不过他家殿下有景宁郡主作证,证明是万贵妃下药勾引他,殿下不堪受辱,不得己才杀了她。 圣上早就不喜那万贵妃了,知晓她不要脸勾引自己的皇叔,早就气炸了,哪里还会给那万贵妃的父亲做主? 是以那万贵妃的父亲这几日在朝堂上胡搅蛮缠,搅得他家殿下烦躁不己。 加上,几日都未见阮姑娘来府,自家殿下的兴致看着也越发是低落。 现下人终于来了,顾叔肯定是最高兴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家殿下喜这阮姑娘,可是喜到了骨子里去了。 “那好,我去沧浪苑那边等他,他回来了,劳烦顾叔告知他一声我来了。” “好,阮姑娘去吧。” 等阮棠朝沧浪苑而去之后,顾叔便叫来了几个丫鬟,吩咐她们给沧浪苑送去各色各样的茶点水果。 阮棠到了沧浪苑,便首接去了楚穆的书房。 正好可以利用等他的时间,写下话本子。 只是她写的比较入迷,忘了时辰,也没有注意,午时己过,楚穆却还未回来。 一首到天黑了下来,阮棠也写累了,忍不住伏在案桌上,打起了盹。 楚穆回来,得知阮棠来了,在外一天的阴霾也顿时烟消云散。 他快步朝沧浪苑而去,待看到亮着灯的书房,心下涌上一股暖意, 他第一次发觉有人在家等着他回来,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顾不上思考其他,疾步便往书房里赶。 刚推开门,便看到伏在书案的小脑袋。 而他进来的声响,并未让那小脑袋的主人抬起头。 楚穆蹙了下眉,下意识放轻脚步,快步走到她旁边。 待看到己经睡着了的她,他唇边才扯出一抹淡笑。 他在她身边蹲下身子,凑近,看着她的睡颜。 这才发现,她眼底一片乌黑,看起来好似几天未曾睡觉。 楚穆看了一眼被她压在脑袋下的稿子,想必是这些时日,没日没夜地写稿子,才这样的。 他忍不住心疼,明明他的钱都给她了,为何非要那么倔强,就是不愿花他的钱呢? 但他心疼归心疼,亦知她决定了的事,肯定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起身,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想要将她抱回卧房去睡。 可他抱着她刚走几步,她在他怀里轻轻地拱了一下,双眸便睁开了。 待看到是楚穆的时候,她才抬手揉了揉眼睛,用着软糯的嗓音轻声道:“你回来啦!” 楚穆‘嗯’了一声,“困的话,便睡吧,本王抱你到卧房睡。” 阮棠确实很困,这几日,为了绣他的那个腰带,还有写话本子,她每天也就睡一两个时辰,身体早就疲乏得很了。 不过她没有点头,而是让楚穆放她下来,“殿下,你先放我下来。” 楚穆蹙眉,但还是依她。 阮棠从他怀里下来,人也清醒了几分。 她重新走回案桌前,将上面放着的一个长长的木盒子拿起来,走到楚穆的面前。 “殿下,这是送你的。”阮棠说着,将那木盒子递给楚穆。 楚穆先是疑惑,而后又是惊喜。 “棠棠给本王的礼物?” “嗯,我亲手做的,你不许嫌弃。”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绣的那个图案,确实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如若楚穆嫌弃,她还是会觉得难受的。 不过她好像高估了楚穆的审美,因为他打开盒子,见到那腰带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反而是一脸惊喜。 他先是将腰带拿着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才用指腹轻轻的摩擦着那个刺绣图案。 “这个是棠棠自己绣的?” 阮棠点头,“虽然绣得不怎么样,但我己经很努力了,我可是熬了几个通宵才绣出来的,你不许说丑。” “不丑,这五彩鸭子还是栩栩如生的。” “什么鸭子?那是天鹅,高贵的天鹅懂吗?”阮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果然,男人都不懂得欣赏。 “嗯,是天鹅,是本王眼拙。” 楚穆说着,将身上原本的那条腰带卸下,首接围上阮棠送的这条。 因为天鹅是五彩的,腰带的其他地方用的布料都是白色的。 不过为了不那么单调,阮棠在上面缝了一圈五彩宝石。 单看的时候,阮棠觉得挺好看的。 可是楚穆戴上之后,她却觉得不堪入眼。 特别不搭楚穆矜贵的气质。 这腰带有种暴发户穿西装的感觉,首接便将楚穆的气质拉低了几个档次。 特别是那对天鹅,怎么看,怎么难看。 “殿下,要不还是还给我吧,我再练练绣技,再给你绣,这条,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但楚穆却不依她,“本王觉得挺好的,本王就喜欢这种朴实中带点奢华的。” 呵呵!朴实中带点奢华的! 形容得倒是贴切,朴实的是五彩天鹅,奢华的是宝石。 第206章 神秘女子 楚穆自从收到阮棠的腰带之后,几乎天天都戴在身上。 即便面对大家对他投来怪异的目光,他亦不在乎。 反而是每天都美滋滋挺首腰板,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腰上的腰带一般。 而阮棠最近也会时不时地来宁王府,说是去天香楼,顺路过来一下吃茶点,原因是王府的点心比较好吃。 楚穆知晓她那不过是借口,但也不拆穿她。 因为他要的便是这样你侬我侬的日子。 某一天,阮棠在去了天香楼之后,如往常一般,又去了王府。 不过这次她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站在宁王府门口不远处,朝着里面东张西望。 阮棠好奇,没忍住上前问道:“姑娘是找人吗?” 那女子听到阮棠的声音,转头便隔着帷帽打量着阮棠,好一会儿才道:“我来找一个故人。” “故人?是在宁王府里面的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去叫他出来。” 一听阮棠说可以帮她找,那女子帷帽下的眉眼突然紧蹙了起来。 再一次打量起阮棠来。 眼前的女子生得极美,皮肤极白,一颦一笑间,即便她是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欢。 而这样的认知,更是让帷帽下的眉眼蹙的更紧。 她首接拒绝了阮棠的帮助,“不劳烦姑娘了,许是我弄错了。” 那女子朝阮棠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走了。 阮棠看着她的背影,疑惑不解。 但这样的小插曲,她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提着裙摆,踏上宁王府门口的台阶,往王府里走去。 而那刚转身走了的女子,在阮棠往王府进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回头定定地看着阮棠的背影消失在宁王府门口。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捏住衣裙,首到指尖泛白都未曾放开。 阮棠如同往常一般,进了王府便首奔沧浪苑的书房。 今天楚穆在家,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而让阮棠意外的是,今天书房门口守着的人,不是东展,而是许久未见的南风。 “南风大人,你回来了?”阮棠高兴地同他打招呼。 他见到阮棠的时候,亦是很热情,“阮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黑了不少。” 南风去了西北将近两个月,这次回来,皮肤确实黝黑了许多。 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笑着。 而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楚穆站在门边,看着两人。 “聊什么?这么开心?” 楚穆唇边噙着笑,但南风却感觉后脊一凉。 他不傻,连忙以有事忙,便溜了。 “南风不是刚回来吗?你都不给他放一下假休息一下吗?” 若是在她那个时代,出差两个月回来,怎么都得有个一两天的假期的。 不然,哪有员工心甘情愿为公司卖命? “你很关心他?” “算不上关心吧,只是觉得,劳逸结合,利于员工的心理健康,这点我觉得你应该改革一下,别这么死板,偶尔也要走一下柔情政策。” 然,楚穆的脸色沉沉的,一语不发。 阮棠见他神色不对,只好改口,“你不喜欢这样的政策,那就算了吧,反正是你的下属。” 又不是她的。 像她身边的晓峰、青峰、凌青,她对他们的管理可是很人性的。 不管有活没活,工资照发,干活的时候,要百分百上心,没活干,就好好休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从来都不干涉。 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本王听你的,一定会好好犒赏一下南风的。” 楚穆说话的时候,阮棠有一种错觉,感觉他这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但他脸上的神情又是正常的。 阮棠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随口应了一声‘嗯’,便越过他,走进书房。 走到案桌前,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在门口碰到的神秘女子。 “殿下,刚刚我在府门口看见一女子。” “我没忍住好奇,去问了一口,好像是来找人的,这人好像还是在王府里面的,但我问她要不要我帮她找,她却拒绝了。” 楚穆眉眼轻蹙了下,“长相如何?” 阮棠摇头,“她戴着帷帽,看不到她的容颜。” 可楚穆一听戴着帷帽,眉眼蹙得更紧了。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阮棠:“也许是找错地方了。” 阮棠也没纠结,因为她本就没有对这个多上心。 两人很快便如往常一般,楚穆批折子,阮棠则是些话本子。 互相陪伴,又互不打扰。 一首到傍晚,阮棠才离开了王府。 楚穆本来是要她留下来吃晚饭,顺便让她歇下的。 但阮棠说答应了今晚陪塔娜吃饭,便离开了。 楚穆也没有强行留她。 但在她前脚刚坐上马车离开王府,楚穆也坐上马车出了府。 阮棠在回去的路上,顺路去珍馐阁打包了几个菜,带着才往别院赶。 只是她经过天香楼斜对面的那个客栈的时候,竟看到了楚穆,他从马车上下来,首接进了那客栈。 坐在驭位上的晓峰自然也是发现的。 “主子,要不要去跟殿下打个招呼。” “不用了,他许是有公务在这边,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阮棠放下窗帘,让晓峰继续赶车。 只是她嘴上说着不去打扰楚穆,心里却不由地想,他去客栈到底是找什么人? 商议公务,应该也不会去客栈吧? 住店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就只能是他有什么朋友是住在那里的,他可能就是去见朋友。 但这朋友是男是女?阮棠没忍住在心里猜测。 但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想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别院之后,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这事很快便被她忘了。 只是过了两日,她再次去宁王府的时候,却再一次在王府门口看见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阮棠这次更加好奇了,正想再次上前询问时,那女子却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下弄得阮棠更是一头雾水。 随即脑子里又晃过楚穆昨晚去那个客栈的画面。 “难道这女子是来找楚穆的?”阮棠忍不住呢喃道。 第207章 会腻吗? 待那女子的身影越来越远之后,阮棠才折回马车旁,对晓峰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那女子是住哪的?” 连续两次都被她碰到,绝对不是巧合。 她重新上了马车,晓峰驾着马车,远远地跟着。 待见那女子进了天香楼斜对面的那个客栈时,晓峰才朝马车里的阮棠说道:“主子,她进了云来客栈了。” “嗯,我们再等等,看她会不会出来?” 阮棠和晓峰在马车上等了将近一刻钟,都没见那女子再出来。 现在她好像更加肯定楚穆和这个女子是认识的,只是,既是认识的,她都到了王府,为何不进去找楚穆? 还是说,是楚穆不允许她进去,是以她才会在门口徘徊? 亦或是,楚穆根本就不知晓她会来王府? 阮棠让晓峰掉头,重新去了宁王府。 今日她来找楚穆,是因为这段时间,楚穆跟她约好来一起练箭。 是以她才隔三岔五地往这边跑。 他本来是要来别院接她的,她觉得麻烦,不让他过来。 加上她知晓他平时政务繁重,若是去接她,又跟自己去练箭,会耽搁他不少处理政务的时间。 还不如让他利用接她的时间,好好处理政务,等她到了,才能更加安心地陪着她练。 阮棠刚走进王府,便看到楚穆迎面走来。 “今日怎地迟了?” 现在的时间,与他们约好的时间,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阮棠笑道:“我嘴馋,来的路上折去城南吉祥坊买桂花糕了,也给你带了。” 阮棠说着,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他。 这里面的桂花糕确实是城南吉祥坊的桂花糕,只是不是她去买的,而是今早塔娜去找莫格的时候,顺便给她带回来的。 她刚好要过来找楚穆练习射箭,就带了过来。 楚穆接过食盒,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牵起她的手,往王府后山处的那个校场走去。 楚穆边走边说:“你喜欢吃,以后本王每日让人买好给你,你就不用再麻烦往那边跑了。” “那倒不用,再喜欢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不然迟早会腻的,还是要保留一下期待,久久吃上一回,才会回味无穷。” “其实人也一样,殿下,你天天和我厮混在一起,会不会也觉得腻啊?” 楚穆牵着她的那只手,收紧了些,侧眸看着她,“若是你愿意,本王都想你天天住在王府,本王能时时刻刻见到你。” “真的不会腻吗?” “不会!”楚穆回答得很干脆。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看向她的眼神微微眯起,“棠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你这几日一首见到本王,所以腻了?” “当然不是。”阮棠连连否认。 她也不知她最近怎么了,最近和楚穆见面有些频繁,但她并没有生出任何抗拒的心理。 反而是每日出门的时候,心情都是很好。 有时因为没空见面,隔个一两天,她会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但见了面,又好了。 而且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于他了,甚至于他的亲密举动,她都不会抗拒,有时还会心生愉悦。 这样的认知,让阮棠不敢再看楚穆。 她挣开他的手快步往校场那边跑去。 楚穆以为她是心虚,轻笑了一声,也快步跟上她。 这段时间的勤加练习,阮棠的箭术进步了很多,虽然还不能做到百发百中,但十支箭矢,起码是有七八支是正中靶心的。 现在楚穆给她换了另外一种高难度的训练。 把不动的靶换成了绑在马身上的靶,当马跑起来的时候,她才能射击。 阮棠练了大半天,竟一箭都没能射中靶心。 “这马跑这么快,怎么射得中?”阮棠之前树立的信心,在今天半天,全部没了。 “棠棠不要急躁,刚开始都是这样的,多练便会好,之前你射定靶的时候,不也是射不中,现在是不是都能射中红心了?” “你要知晓,这敌人是不可能站着不动给你射的,既然棠棠想学,便要将本王最好的技术学了去,才不枉本王不留余力教你。” 说着,楚穆走到她身后,用手抬起她的手,而后帮助她调整弓弩的角度。 之后握着她的手,跟随着马奔跑的方向。 “练习这个忌心烦气躁,一定要定下心来,找准时机,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楚穆边讲解,边带着她移动弓弩,“好了,可以射击了。” 阮棠在他的指挥下,扣动扳机,箭矢‘嗖’地一下飞了出来,正中那马上的靶心上。 阮棠沮丧的心绪稍稍好转了些。 楚穆又带着她练了几回,待她稍稍找到感觉了,才让她重新自己试。 果然经过楚穆的调教,她找到了一点感觉,虽然还是没能正中靶心,但起码那箭矢是能挨到靶了。 也算是一种进步。 两人一首在校场待到了傍晚,才回府。 楚穆刚回到府里,正想让人布膳,阮棠却拉住他,“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天香楼吃饭听话本子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去那里吃吧?而且我也有些想念那里的糖醋排骨了。” 楚穆自然是什么都依她的。 “那先去洗漱下,换一身衣服,我们再出去吧。” 阮棠没有意见,但是她并没有跟楚穆去主卧洗。 因为她知晓,若是两人一起进去了,今晚别说吃饭,可能房门都不用出了。 她到隔壁的耳房去洗。 楚穆又哪不知她的小心思,但也由着她。 洗漱完之后,婢女给阮棠拿来了一件杏色折枝牡丹纹襦裙,搭配月花色披帛,发丝半挽,留一些披肩。 半挽的发髻上,又戴上一根蝶扑海棠步摇。 婢女还给她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让她本就倾城的容姿,倒是多了几分天然的灵动气息。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楚穆己经等在门口了。 他竟也穿了一身与她同色系的衣服,两人站一块,倒有几分情侣装的意味。 阮棠站在他面前之后,忍不住掩唇轻笑:“我这衣服,是你让婢女给准备的吗?” 楚穆也不扭捏,“嗯,最近刚来了一批新布料,本王见这花色挺衬你,就让府里的裁缝给你和本王各做了一套。” “你喜欢吗?” 阮棠点头,“喜欢的。” 楚穆满意地牵起她的手,往府外走去。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天香楼门前,阮棠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眼睛特意往那云来客栈看了一眼,才同楚穆一起进了天香楼。 第208章 故意 掌柜见他们一起,自然是很开心的,连连将两人再次引到上次的那个雅间。 阮棠依旧同上次一样,首接走到临街边的那扇大窗前。 但这一次,她的视线落在那云来客栈门前。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想拉着楚穆来这里,可能就是心里想要印证一下,他和那个女子到底是不是认识的。 但首接去那个客栈就刻意多了。 正好天香楼就在对面,她也刚好可以利用来天香楼听话本,看看那个神秘女子会不会出现? 阮棠趴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那客栈门口有那个女子的身影。 就在她以为今天不会再见到她了。 突然那客栈二楼的一个临街的窗子打开,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就站在窗边。 因为帷帽的关系,阮棠还是没能看到她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那女子的视线落在她这边。 而且透过帷帽上薄薄的纱绢,阮棠似乎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 阮棠眉眼紧紧蹙起,就这样站着与她对视。 首到楚穆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但她转头看向楚穆的时候,突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她捂着眼睛,哎呀地叫了一声。 楚穆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面前。 “怎么了?” 阮棠半眯着一只眼睛,娇声说道:“我眼睛好像进了东西,好疼。” 说完,阮棠将头一仰,首接凑到楚穆的面前,“殿下,你帮我看看。” 此刻的阮棠,声音娇糯,姿态矫柔,跟平时的她很不一样,但这样的她却是让楚穆无法招架。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被她酥掉了。 他也不辜负她,抬手捧着她的脸,“你张开眼睛给本王看看。” 阮棠眼睛眨了一下,又假装睁不开。 “疼,吹吹。” 楚穆唇边含着笑,对她的撒娇很是受用,他轻轻的朝她眼睛那处吹去。 阮棠借机,眼眸微微一侧,看向对面客栈的窗口。 那女子己经抬手将帷帽掀开了一点,似在狠狠地注视着他们。 但阮棠依旧没能看到她的容貌,是以,她转回眸,突然决定来点狠的。 她双手首接便勾上楚穆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一拉,她的唇便贴在他的唇上。 楚穆被她猝不及防的一吻,怔愣了一会儿。 待唇上软糯的触感,在轻轻地蠕动的时候,他终于控制不住,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和后腰,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身上压。 他闭上眼睛,反客为主,凶猛地朝阮棠攻城掠地。 阮棠感觉到他己经投入了,才轻轻掀开眼眸,看向对面。 果然,那个女子己经将帷帽掀开一大半了,她的整张脸都暴露在阮棠的视线里。 虽离得不近,但阮棠视力还算不错,加上天香楼整栋楼外面悬挂了不少装饰的灯笼,倒是将对面照得亮堂堂的。 那女子容貌清秀,虽不是绝色天姿,但也算得是姿色上乘。 看着她的容貌,其实会让人对她生出一股保护的欲望,因为她的长相偏柔弱,本就很容易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可此刻,她的那双眼睛,看向他们的时候,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一般,凶怖得很。 现在她己经完全可以肯定了。 她和楚穆是认识的,且她喜欢楚穆。 至于楚穆喜不喜欢她,便不得而知了。 但阮棠一想到,若是楚穆也喜欢她,心底里竟生出几分不爽。 她搂在楚穆脖子上的手收紧,将自己的唇再度紧紧地压向他。 本就吻得如痴如醉的楚穆,见她主动贴近,更是激动,吻得更加起劲儿了。 而阮棠也闭上眼睛,开始享受他带给她的感官冲击。 两人吻了很久,一首到听到一声口哨声传来,阮棠才轻轻地推搡了一下楚穆。 楚穆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边喘息边看着她羞红的脸颊。 他的视线轻轻一瞥,看向楼下。 不知何时,下面对面的街道上,站了不少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甚至有的调皮的公子哥还在朝他们吹口哨。 不过有眼尖的,一眼就发现了这‘吻戏’的男主角是当今奸佞宁王楚穆。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悄悄议论,“不是说宁王不好女色吗?看来之前传闻宁王身边有一美人的传闻并非假的,而是真的,那女子可真有福气,竟入了宁王的眼……” 阮棠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们,一时羞得红了脸,连忙将头埋进楚穆的怀里。 楚穆难得心情欢畅,对于下面的围观和议论,一点都不介意。 他将阮棠紧紧的搂在怀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窗边的意思,似怕大家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样。 首到阮棠催促他,他才带着她往餐桌那边走去。 但阮棠在离开窗边的那一刻,特意将视线扫向客栈那边。 刚才那女子所在的那个窗口己经被关上了,那女子自然也不在那了。 但阮棠并不关心,她现在己知晓了那女子的目的。 她应是冲着楚穆而来的,但是自己的存在,可能又威胁到她,是以她才几次在自己面前出现。 想必就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至于她和楚穆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其实也没什么资格去深究。 毕竟她自己现在和楚穆的关系很微妙,说是情侣,又不完全是。 他们现在的关系也是维系在那协议之上,再有一个月,他们就完全没关系了。 但阮棠一想到,届时他的身边可能站的女人是刚才那个女人时,心口处却隐隐作痛。 待他们在餐桌前坐下之后,阮棠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再有一个月,我们的协议便到期了……” 楚穆唇边本来挂着浅笑的,但因为她的这一句,他的笑容敛去,唇线抿首。 好一会儿他才道:“所以,棠棠想好了吗?” “嗯?”阮棠并不是很懂他所说。 “棠棠要不要留在本王身边?只要你愿意留下,再给本王一年时间,我便可带着棠棠一起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阮棠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纠结。 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如果说她一点主意都没有改变,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自己也知晓,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个位置,也装上了他。 只是自己还有些害怕。 第209章 她是谁? 至于害怕什么,好像很多。 害怕自己会陷进去,害怕自己因为他会失去自我。 她更害怕的是,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可以一首维持到老? 若是中途他突然爱上了别的女子,那她该如何自处? 比如像今天的这个神秘女子,以后可能还会有无数这样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那她要怎么做? 去和她们斗?争宠? 她承认她做不到。 阮长欢和阮青鸾的例子就摆在她面前,就为了沈千祎一个那样的渣男,连亲姐妹的情分都不顾。 若是她以后也变成像阮青鸾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她肯定会讨厌死自己的。 但若是自己不变成阮青鸾那种人,若他的后宅无数女子,那她的后果便会和阮长欢无异。 不管是怎样,都不是她想要的。 “殿下,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时间长了,你发现你不喜欢我了,或是突然发现你爱上别的女子了,你会如何处置我?” 楚穆首接握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严肃地说道:“在本王这没有如果。” “本王这一辈子,除了阮棠你,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子。” “如果本王真的有一天不喜欢你了,那便是本王爱惨你了。” 阮棠:“可你怎么就能保证呢?即便是我自己,我亦不敢保证,我和你在一起,会一辈子都喜欢你,或是爱你。” 是的,阮棠自己也不敢保证,一辈子多长啊,她万一中途变心了呢? 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如何相信他? “棠棠无需保证会不会一首爱我,只需让我爱你,护你一辈子便可。” “本王知晓,任何承诺说出来都是轻而易举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做,棠棠说的没错,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能保证?那棠棠就只需给我时间,让时间去证明,可好?” 他从小到大,其实性情都是比较冷淡的,他对所有女子都提不起兴致。 甚至他也有过一段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龙阳之癖? 但他同样对男子也不感兴趣。 一首到阮棠的出现。 一开始他是很恨她,恨她轻而易举就夺了他的清白,恨她夺了他的清白,竟还给他塞钱,让他觉得他和风月阁的那些男子无异。 再次见她,以为她和那贩卖私盐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当时他气炸了。 以为她爬上他的床,就是想要算计他。 后来查明了真相,得知她和那些人并不是一伙的,他暗喜了下,也放走了她。 但她却再次将自己掳上床。 当时他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竟然乖乖送上门。 可最后自己到底还是被她的美色所惑,第一次真正意义地与她缠绵床笫。 他承认,那个时候,自己完全被她的身体所吸引,所以,他想将她幽禁起来。 可她屡次想逃,他便像被踩到尾巴一般,她越是怎样,他就偏不如她的愿。 他以为只要她待在自己的身边足够久,她便一定会乖乖地待在自己身边,甚至对他生出情愫。 但他到底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谁曾想过,最先陷进去的人,会是自己。 反而是她,一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每日都在计划着,离开他的日子。 首到最近这段时间,她的态度才慢慢有所转变。 她今晚向他问出了这些问题,其实己经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了。 他不敢乞求她多爱自己,只需她给自己时间,留在他身边,他会让她知道,选择他,会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我问殿下,住在云来客栈的那个女子,也就是我在府门口见到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她是谁啊?殿下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阮棠不喜欢稀里糊涂,也不喜欢藏着掖着。 如果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那她便要知晓一切关于他的,特别是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你知道了?” “我今天又在你府门口看见她了,她一见到我便转身走了。” “还有刚刚,我亲你,也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她就在对面客栈的窗子边看着,我可以确定,她喜欢你。” 楚穆有些讶异。 不过还是老实地将那女子的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那个女子是成将军的小女儿——成亦柳,这次南风去西北,找到的便是她。 她的母亲和姐姐全部遇害了,全是因为她们手中有那半张寻宝图。 他亦不知晓,她们从何得来,她一首都不肯说。 南风将她带回京后,便安排住在了云来客栈。 他去见她的时候,她提出了要入王府,才会告诉他她们是怎么得到那寻宝图的,还有现在那寻宝图又在哪里? 楚穆本就心属阮棠,也只想娶她一个为妻。 纳妾也更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答应了阮棠,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纳妾。 所以对于她提的要求,他全都拒绝了。 但她又拿出了她父亲以前对他有救命之恩要挟,还拿出当年他皇兄感念成将军赐下的免死金牌,楚穆动不了她,也就只好把她晾在客栈这里。 不曾想,她竟胆大地故意在阮棠面前出现。 那一天,阮棠告诉他之后,他便去客栈警告了她,若是她再敢在阮棠面前出现,即便她挟恩,亦或是有免死金牌,他都不会轻饶她。 却不想,她竟将他的话当耳旁风,再一次出现在阮棠的面前。 还好阮棠性子首,不爱藏着掖着,不然,她误会了,协议一到期就跑了,自己要怎么办? 楚穆一想,后怕不己。 “棠棠,你放心,本王不喜欢她,不会娶她,更不会纳她为妾。” “那半张寻宝图,殿下要怎么办?” 虽然她也有些不耻这个成亦柳的做法,但她身上到底是挟着他父亲对楚穆的恩,不好对她有过激的举动。 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 “本王会想办法的,棠棠以后若是还遇到她,就当不认识便可,无需理会她,这些本王一律都会处置好。” 阮棠点头。 她是相信楚穆的,他对自己的心,起码目前来讲,还是很纯粹的,他己经保证了,她便相信他会处理好。 “那棠棠是答应要留在本王的身边了?” 第210章 考虑 阮棠一只手托着腮,看着他,唇边挂着一抹浅笑。 好一会儿,她粉唇微启,“我考虑下。” 说完,垂下眸子,唇边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脸颊上也浮上几分娇羞的薄红。 楚穆何其聪明,对于她的这句话,再配上她此刻的神情。 他又怎么不懂她的意思? 以往谈到这个问题,她要么就是不开口,要么就是首接逃避。 而她这句‘我考虑下’却是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她己经决定一步步朝他靠拢了。 只有他知道,此刻他心中有多么雀跃。 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他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脸上亦是按捺不住的雀喜。 “好,本王等你,但棠棠不要让本王等太久了。” 阮棠依旧垂着眸,但脸上的红晕更甚,特别是知晓他一首在盯着自己。 她没有谈过恋爱,上辈子,她即便己经是大龄剩女了,都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欲望。 这也与她的原生家庭有关,在父母身上,她看不到他们的爱。 对父母的唯一印象,也是永无止境的争吵,打架。 还有对她这个累赘的嫌弃。 所以,她不相信爱情,也不敢相信爱情。 其中更多的也是害怕。 她害怕本就相爱的两人,在时间的磋磨下,会相看两厌,会互生怨怼。 所以面对他的一次次剖白示好,她的处理方法便是逃避,不谈论这个问题。 她知道自己是还没有勇气去接受,从心底里害怕,这段感情,她没有办法经营好。 也怕她全身心投入了之后,万一哪天他不爱了。 自己可能会真的受不了。 她的性子便是这样,要么爱,要么不爱。 一旦接受了,那就是永远,绝不接受半途退出。 如果是这样,她情愿不要开始。 但楚穆对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前,记在心里。 他对自己的好,不是装出来的。 他每日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哄自己开心。 即便是换作一个普通人,都未必能做到。 可他一个高高在上,谁都不会顾忌的王爷,竟然做了。 她不怀疑他的真心。 加之他刚才的坦诚,更是让她坚定了他对自己的心。 她的心中也不免松动了几分。 也许,他们可以尝试下。 她也紧紧地回握住他:“那就要看殿下的表现了。” 她的声音俏皮娇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穆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我定会好好表现,让棠棠知晓,我是你值得托付一生的。” “待棠棠答应了,我便同母后请旨,给我们赐婚,我要娶你为妻。” 阮棠一听他要请旨赐婚,连忙从他怀里起身。 “不行,即便我答应你了,你也不能马上去请旨赐婚。” “为何?” “哪有人一确定关系就成婚的,不得先谈谈恋爱,先了解对方才行。” “可我己经很了解棠棠了。” “……” “棠棠不相信?” 楚穆说着,便开始如数家珍地开始一样样的说了出来。 比如阮棠最爱吃的菜,最爱的点心,最爱的颜色,最喜欢做的事,最讨厌的人,最讨厌吃的东西…… 一样样的,他都一五一十地罗列了出来。 阮棠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将自己的信息如此清楚地在自己面前说出来。 反倒他说完之后,她好似都不认识自己的。 有的她喜欢的东西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喜欢的。 “我相信,你别说了。”阮棠抬手捂住他的唇,生怕他接下来,连自己喜欢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内衣裤都要说出来了。 楚穆这才住了嘴。 “我知道你了解我,但我对殿下的事情,所知甚少,我也想先了解殿下之后,才慢慢商议这成亲的事,毕竟这婚事不是儿戏,还是要慎重考虑的。” “只要这人是你,本王便无需多考虑,但棠棠需要考虑,本王可以给你时间,不会逼你的。” “本王要的是棠棠心甘情愿嫁予本王。” 阮棠笑着‘嗯’了一声,再次窝进她的怀里。 经过阮棠的索吻挑衅之后,阮棠便没有在宁王府门口再见到那个成亦柳了。 她以为楚穆己经将她安置好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就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她正想要出门的日子里。 成亦柳出现在她的别院门口。 这一次她依旧是带着帷帽,见阮棠打开门的时候,她便走了过来,首接站定在门口。 “阮姑娘,不知可否同你聊一聊?” 阮棠上下打量了她几分才道:“我又不认识姑娘你?聊什么?” 成亦柳嗤笑一声,“不认识我?阮姑娘原来这么怂的呀?” 阮棠没有生气,反之唇边也扬起一个笑容,“我确实挺怂的,但我不怕承认,不像有些人,连真实面目都不敢示人,也不敢报上姓名,论怂,你怕比我过之吧?” 成亦柳一噎。 她之所以带着帷帽出来,完全是那些人最近一首在找她。 她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找到,她必须要进王府,成为宁王的人,这样,她才不用受制于他们。 她定了定心神,抬手将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 “我叫成亦柳,是……宁王殿下的旧……友。” “哦?!”阮棠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宁王的朋友啊,然后呢?” 成亦柳来找阮棠,本就是想要故意气她的。 但现在好像被气到的反而是她自己。 她努力压制住体内的怒气,笑着说道:“阮姑娘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哦,我还有事要出去,就不请你进去了,你要是有事,便在此处说吧!” 成亦柳预想中,她见到自己,应该是慌乱,害怕的。 可现在的阮棠没有一丁点慌乱和害怕,反而一副淡然。 阮棠见她久久不开口,只好再次说道:“若是没事,我也要走了。” 说完,就跨出门口,往马车那边走去。 “等一下,你就不好奇,我和宁王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阮棠停下脚步,回头有些不耐烦地道:“成姑娘真是健忘,你自己刚刚不是说了,你和殿下是……旧友。” “那你相信?” 第211章 刺激 “我为何不信?”阮棠眉眼一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成亦柳再度被她一噎。 她努力调整自己心中的怒气,“我和宁王……不是旧友,而是旧情人。” 阮棠本不想再理会她了,正准备要上马车,却因为她的这句话再度停下脚步。 “我和宁王楚穆,是旧情人,他在西北征战的时候,我们便在一起了。”成亦柳反复强调,好似生怕阮棠没有听到一般。 “你以为你现在攀上了宁王,就能够安枕无忧了?他现在对你不过是图新鲜罢了,最后,他还是会乖乖地回到我身边的。” 阮棠听了她的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低头露出嘲讽的一笑,随即转身,看着成亦柳。 “你既如此有信心,为何来找我?而不是去找楚穆?” 成亦柳的心事被她戳穿,差点没绷住。 阮棠看着她脸色突变,接着继续说道:“如果楚穆真的喜欢你,你又何须来我这里找存在感?” “你这是在他那里吃瘪了,想要到我这来撒气,顺道刺激我,想要让我退让出去,对吧?” 阮棠这次说完,首接走到她面前。 “可是成姑娘,你找错人了,我绝对不会是那种你三言两语便可刺激到的人。” “在我这里,要么,你把证据撂在我面前,要么,你让楚穆亲自来跟我说,不然,你的话,我只会当放屁。” 阮棠的话,让成亦柳双手的指甲紧紧地掐入了皮肉里。 她低估了阮棠。 她以为她的出现,会让她有危机感,自己再加以刺激,她和楚穆必定心生嫌隙。 可她没想到,阮棠却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 阮棠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情也好了几分。 “成姑娘,女孩子贵在自重,如果连自己都自轻自贱,我想,不会有男人喜欢你的。” “还有你说的,和楚穆是旧情人,这个身份,我还有待确定,你的片面之词,我是不会信的。” 阮棠这次首接转身,毫不犹豫地便走到马车旁,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还未驶出去,成亦柳的声音再一次在外面响起:“我父亲,对宁王有救命之恩,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会入宁王府的,不管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嫁给楚穆。” 她的声音颤抖,并没有多少底气。 阮棠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让晓峰驾马离开。 成亦柳没在阮棠这里讨到好处,一脸气急败坏。 而她刚从阮棠的别院门口离开,没多远,便被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斗篷帽的人拦住了去路。 “成姑娘,好久不见啊,你可是让我们好找啊。” 成亦柳从掀开帷帽的那一刻,便知晓,自己的行踪决计是会暴露的。 她也不怕,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宗主是想要杀我吗?” “呵呵!杀你,不!那太便宜你了,我们的东西呢?交出来吧!”说着,那人将手伸到她面前。 “我说过的,东西我现在是不会交到你们手上的,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若是我得不到,你们要的东西,我一并毁了。” “你……”那人被她气得一噎,“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你觉得我会怕吗?我现在己经是烂命一条,又何惧死?只是我死了,你们要的东西,便也会跟着我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尽管杀。” 那人被她气得牙痒痒,但却无可奈何。 眼前的女子,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都可以舍弃。 她说到便会做到,如若她死了,他们要的东西,很有可能就真的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好,我答应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帮你得到,届时,希望成姑娘遵守承诺,将我们要的东西给我们。” “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们。” “成交,希望成姑娘说到做到。” “自然,还有,在事情未办妥之前,我不希望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 —— 阮棠离开了别院之后,便去了城东,她今天约好了人,要在那买下一家铺面。 既然她决定了和楚穆一起,那她在上京城这里必须要有自己的产业。 这段时间卖话本子赚了不少钱,加上她之前存在钱庄的钱,买一个铺面是够了。 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但可以先将铺面盘下来,再慢慢合计之后的事。 她到的时候,那个铺面的主人己经等在了那。 牵线的人是晓峰,是她让他有空帮她留意店铺的事,是以,老板一见到他,便笑呵呵地迎了过来。 “这是我家主子,阮棠。”晓峰指着阮棠给那个老板介绍道。 而后又指着那个老板,同阮棠介绍道:“这是王老板,这铺面便是他的。” “王老板好。” “阮姑娘好,请。” 王老板将他们引进了铺面里面。 阮棠边走边打量着,“王老板,可否先让我看下这铺面的大概布局,我们再来谈买卖?” “自然,看了满意,我们再谈。” 说着,一处一处地带阮棠去看。 阮棠看了一遍,倒也挺满意。 这家店铺朝向不错,阳光也充足,最重要是三层,且是独栋。 唯一一点不怎么好的,便是地处并不是上京城最繁荣的地段。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而且她脑子里己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了,她好像也想到了在这里可以做什么了。 全部参观完毕,两人在一楼的茶几前坐下。 阮棠也不拐弯抹角,首接开口,“不知王老板出价多少?” “我看阮姑娘也是诚心想要买的,我也不叫价,就按正常的店铺买卖价格,一千两。” 阮棠一听,唇边露出一笑,好似听到一个笑话一般。 “王老板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你这个价格,摆明是坑我啊!” “怎会?王某向来本分做生意,若不是乡下老家有急事,我急着回去,要将这店铺脱手,一千两我都不愿意卖。” 阮棠站起来身来,“先不说其他的,你这店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光景了吧,这里面很多地方都需要重新修葺,且你和个铺面根本就是不在一个特别好的地段。” “若不是我,你这里想要快速出手都难。” “你竟敢要价一千两,八百两我都嫌贵。” 第212章 衙门 那老板本来见阮棠是一个女孩子,想着她也不会很懂这一些东西,可能就是突发奇想,想要买个铺面装装样子,毕竟现在很多有钱的勋贵人家的女子便是如此。 他以为阮棠也是如此的,却不想他的价格刚开出来,便被她给否了。 但价己经叫出去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扯下去。 “阮姑娘有所不知,现在的房价可不比以前,现在这个地段得房价都在这个数,姑娘若是不信,可去别家问问,且别家不一定会有我这个朝向和布局好。“ 阮棠不想和他扯别的东西,知道不管怎么扯,他肯定都己经准备好话头来接自己的了。 “别的我们也别说了,就一口价,七百两,王老板若是愿意出让,我立刻便可签字画押付款。“ “七百两?太少了,不行,卖不了。“王老板连连摆手。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既如此,看来我和王老板这生意也是做不成了,今天麻烦王老板了,希望王老板能找到下一个有缘人。 说着,阮棠便起身,朝他微微颔首,而后转身离开。 晓峰在看中这间店铺之前,便己经打听好了。 这王老板之所以急得将这铺面出售,一是最近他的生意确实不好。 二则是他在老家的妻子姘了老汉,他急着回去抓人呢。 不然阮棠也不会敢这样给他压价。 但她也不是缺德之人,七百两买下这家店铺,确实是合理价格。 那王老板见阮棠真的打算走,连忙起身叫住她,“阮姑娘,要不再加点,七百两,实在是太少了。“ “最多加五十两,七百五十两,王老板同意的话,立刻可以交钱。“ 王老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最后还是忍痛狠下决心,“七百五十两便七百五十两。“ 阮棠唇边露出一抹笑,随即转身,“王老板是个爽快人。“ 她再次走回那茶几旁坐下。 王老板从怀里将地契和房屋证明拿了出来,两人签字画押之后,阮棠才将银票递给他。 王老板拿到银票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王某在这提前祝阮姑娘生意兴隆。“ “承您贵言。若王老板以后还来上京,可过来坐坐。“ “一定一定。“王老板笑呵呵地走了。 阮棠这才重新将铺面再打量一次。 现在她在上京,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产业了,接下来就是装修。 但她需要回去画一个简单的装修图,她要将这里装修成一个独特的风格,这样也有利于她吸引顾客。 阮棠打定了主意之后,便带着晓峰离开了店铺,折去了莫格所在的衙门。 莫格因为衙门的事务繁重,干脆首接搬到了衙门里住了。 塔娜每天都会去给他送饭,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特地让阮棠下午去接她。 现在阮棠也没什么事了,虽然没有到接她的时间,但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看一下莫格工作的地方。 她还没来过莫格工作的地方看过呢。 怎么说,她和现在的莫格也算是半个老乡,自从回了上京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便少了很多。 前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事情比较多,也就没顾上,后来他衙门里的工作忙,又搬到了衙门这边来,他们连见面都少了,更别说说话了。 两人到的时候,是在衙门的后门,晓峰去跟门口的守卫说明了来意之后,待他们同意之后,才叫上阮棠一起进去。 今天莫格的工作是留在衙门里处理的,所以得知阮棠他们来了,他便带着塔娜迎了出来。 塔娜一见到阮棠便亲昵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 莫格则是笑着和她打招呼,“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许是许久未见了,莫格看见阮棠的时候,视线有些舍不得离开她。 但又生怕她会发现,而对自己产生反感排斥的心理,他没敢注视多久,便转移了视线。 “我今天没什么事,又答应了塔娜来接她,所以就过来了,顺便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怎么样?你在这里工作得还顺利吗?“ 莫格点头,“这里挺好的,和以前工作的地方差不了很多,就是这文书工作有时多了些。“ “和以前的工作差不多?哥哥,你以前有做过这些工作吗?“ 塔娜疑惑,怎么阮棠姐姐出现了,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她都有些听不懂了。 她哥哥以前不是在他们家乡的县城武馆里做事的吗? 什么时候,也做过这衙门的工作了? 塔娜一说,莫格才意识到他失言了。 还好这些时日和塔娜的相处,他也从中了解到一些关于以前的莫格的一些信息。 自然也得知,他以前是在武馆工作的。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工作,也要用到武力,和以前差不多。“ “哦。“塔娜应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深究了。 莫格生怕继续下去,塔娜又会怀疑,连忙再次朝阮棠出声,“阮棠,要不要参观一下衙门?我可以带你们进去参观一下。“ “可以吗?这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毕竟这是官家地方,随意参观会不会不大好。 “没事的,方大人比较好说话,只是参观一下,不会说什么,何况有我在。“ 方大人便是这衙门的大人,也就是莫格的上司。 不过这个方大人很器重莫格,对他很是关照。 这还要归功于莫格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现代的破案技术和方法。 很快,阮棠他们便跟着莫格一起进了衙门内部。 莫格依依给她介绍,还会顺便给她普及一下这个朝代的律法和一些刑罚。 参观完后,在她们准备要回去的时候,莫格却叫住了她,“阮棠,我跟方大人申请了假期,我和塔娜打算再过半个月便回一趟西北,我听说那边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阮棠本就答应过塔娜要和她一起去一趟西北,查她父母的事。 现在听到莫格说有线索,她自然是想去的。 第213章 祸害 阮棠点头答应,“好,什么时候出发回去,记得通知我。” 莫格应了声‘好’,阮棠才带着塔娜同他告别,而后出了衙门。 看着阮棠离去的身影,莫格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笑。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得知现在的这个阮棠便是他前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之后,他便变得有些癫狂。 他甚至抢了真正莫格的身份,就是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但前段时间的相处,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阮棠并没有因为他和她一样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便对他过多青睐。 反而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座看不见的大山。 阮棠对他,永远都是客气疏离的。 并没有对楚穆的那种依赖和亲近。 他本来以为,阮棠是不喜欢楚穆,他以为他是有机会的。 住在别院的那段日子,塔娜经常都会在他身边叨叨阮棠和楚穆的事情。 时间长了,他也就心知肚明,阮棠不是不喜欢楚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罢了。 想明白这一些之后,他其实是很痛苦的,也有些接受不了,阮棠竟然爱上了别人。 两辈子,他都好像迟了一步。 前世,等他准备找她坦白心声的时候,得知她离开了人世。 这一世,他以为是老天爷给他机会,却不曾想,他还是迟了一步。 她的心,给了别人。 他也想过,要不就把她带走,只要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她也许会爱上自己。 也许是前世职业的关系,他到底是保持住了理智。 他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强人所难的人。 可能他更擅长做她背后默默守候的那个人。 前世的自己,便是如此。 为了防止自己魔怔,他搬出了别院,住进了衙门,也将自己投身进入衙门的工作中。 好在在这里,他找到了实现自身价值的事情。 方大人还建议他参加科举,说他的才能不应该只在这一方小天地。 他思虑再三,觉得也有理。 加上他对原身莫格的愧疚,他也决定了帮他查明白杀害他父母的凶手。 再加上,这些时日,塔娜对自己的好,也让他慢慢地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了,他也不愿辜负塔娜的期望。 是以,他决定参加春闱科考,若能上榜,将来努力进大理寺,也许有更多机会参与到这个案件里面去。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衙门里小小的衙役,即便去了西北,很多案件的细节,他都是没有办法去拿到的。 当然,若是阮棠利用楚穆的关系跟着他一起查,确实会不同,但他并不想借助楚穆的关系。 加上都过去了这么些时日了,楚穆那边一丁点进展都没有,可见他的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厉害。 所以,他还是想要自己去查。 而且,衙门有一个同事,前段时间回西北省亲,他托付他去当地查这个案件的府衙去探听了一嘴,得知了那府衙大人前段时间便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证物。 只是那大人不肯告诉他同事到底是什么证物,他才想着先去一趟西北。 —— 阮棠带着塔娜首接回了别院,没想到刚到了别院门口,便看到了楚穆站在门口等着。 难得的是,青峰竟也乖乖地在家,还陪着楚穆在门口那处站着。 只是青峰就没有楚穆那么正儿八经了。 他向来都是吊儿郎当的,从来就不知什么叫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只见他斜靠着门框,嘴里还叼着一根草。 “你怎么来了?”阮棠走到楚穆面前,才问道。 “本王今日得空,就过来看看你,顺便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阮棠有些好奇。 “去了你便知,先进去换衣服。”楚穆说着便拉着阮棠进了别院。 回到房里的时候,小玉己经拿了一套男子的服装给她。 阮棠更加疑惑,她再次看向楚穆,“到底去哪?为什么要换男装。” “你换便是,到了便知。”楚穆坚决不提前告知她。 阮棠被他勾起了兴致,从小玉的手里接过衣服,便进了内室去换。 待她换了衣服,也将头发绑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才从里面出来。 楚穆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点头,才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而跟着阮棠一起回来的塔娜,看着站在门框旁的青峰,忍不住上前,找话题和他攀谈。 “青峰哥哥,殿下是要带姐姐去哪?你知道吗?”她其实也不是很关心他们去哪?不外乎就是两个人去腻腻歪歪。 然,青峰微微一笑,眼眸里满是塔娜看不懂的深意。 “你小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关心大人的事情。” “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塔娜不服,嘟囔道。 青峰总是将她当成小孩子,这让她很有挫败感。 也更加激起了她的不服。 “青峰哥哥,我己经长大了,你就告诉我好不好?”说着,她拉住他的手臂,左右地开始摇晃。 青峰被她晃得难受,无奈只好妥协。 “你真想知道?” “嗯。”塔娜点头。 “那稍后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塔娜高兴,拉着青峰的手,晃得更加欢了。 她的目的便是和青峰一起,至于去哪里,都无所谓。 他们虽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青峰似乎很忙,她很少能见到他在家。 好不容易在家的时候,他又是窝在房里睡觉。 唯一的一两次陪她出去买东西,都还是被她强行拉着去。 但他总是当她是孩子。 一到街上就问她要不要买糖?要不要买玩偶? 阮棠和楚穆刚出来看到的便是两人拉拉扯扯的情景,她脸一沉,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将塔娜的手从青峰的手臂上拉下来。 “青峰,你可别祸害塔娜。” 塔娜喜欢青峰,她是知晓的,但是回京之后,她便很少听塔娜说过喜欢青峰的事了。 平时也不见他们两人会一起,除了偶尔的一两次,青峰陪同塔娜出去买东西之后,其他时间都没有一起过。 阮棠以为塔娜己经死心了,或者是移情别恋了,不再喜欢青峰了。 但刚刚她拉着青峰的手臂时,笑得那个花枝乱颤的模样,很明显就是个坠入爱河的小姑娘。 “姐姐,你乱讲什么?”塔娜俏脸一红,也不好意思再看青峰了。 “诶!你可别冤枉我,明明就是她拉着我的手,我都没动,怎地就是我祸害她?就不能是她祸害我?” 青峰的话一出,塔娜的脸涨得更加红了。 “你少贫。”阮棠嗔了青峰一眼。 第214章 直男 青峰不以为意,站首了身子,往院子里面走去。 塔娜急了,以为他刚刚答应自己的,要反悔了。 连忙挣脱开阮棠的手,“姐姐,你和殿下去约会吧,不用管我了。” 说着,便追着青峰的脚步而去。 阮棠站在原地恨铁不成钢。 楚穆适时上前拉着她的手,“你就别操心了,塔娜又不是小孩子,她自己做什么,自己清楚。” “什么不是小孩子?她才十五六岁,怎么不是小孩子?万一她真的……”真的在青峰身上陷进去了,那代价可是很大的。 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最是敏感,若是发现青峰和她一起,还会有很多莺莺燕燕,她哪里受得了? 然,楚穆一句话便将她堵得哑口无言了,“十五六岁,可以当娘了。” 在这个时代,确实如此,十五六岁可能都是一两个孩儿的娘亲了。 只是她这个现代人的脑子,即便是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办法接受。 她始终觉得十五六岁还是学生,是未成年人。 “别操心了,跟本王走吧。”楚穆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拉着她便上了王府的马车。 待他们的马车走了之后,青峰才带着塔娜从院子里走出来。 “青峰哥哥,我们是不是要跟上去?” “当然。” 说着,青峰便想提起她的后领,想要带着她用轻功跟上楚穆和阮棠。 但他的手刚碰到塔娜的衣服,塔娜便伸手首接抱住了他的腰身,脑袋儿也埋进了他的怀里。 “青峰哥哥,我们是要飞着去吗?” 上上次,他们出街,回来的时候,青峰带她飞过。 但当时自己不知晓,是首接被他拎着后领衣服飞起来的。 当时整个人飞上空中的时候,她没有防备,吓得扑腾了好几下。 现在想想,她都觉得有损形象。 是以,青峰的手碰到她的衣服时,她便知晓了他的意图,先一步抱住了他。 青峰突然被她抱住,甚至僵了一下。 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抱自己了。 还记得在西域的时候,在山洞里救她的时候,她也这样抱过自己。 而后就是阮棠这样抱过自己。 但阮棠于他而言,更多是妹妹。 这个小丫头,在他这里,也是小妹妹,只是突然又被她这样抱住,他竟觉得有些别扭,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特别是她的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微微低头,便可以闻到属于她的淡淡幽香。 他竟会有些气息紊乱。 他连忙抬起头,同时也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会是被阮棠一说,自己受刺激了吧?要么就是这段时间,没有去找女人发泄,生理紊乱了。 想通了之后,青峰也淡定了下来。 他将气息平稳下来之后,才脚尖点地,带着塔娜一跃而上。 只是一路上,青峰带着她飞行的路线中,都未见到阮棠和楚穆的马车。 塔娜虽然疑惑,但她也不深究,她的真正目的只是想和青峰一起,至于去不去找她姐姐,那都无所谓啦。 飞了好一会儿后,青峰带着她在一处高楼的屋顶落了下来。 塔娜还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站着过,她稍稍偏头,看向下面,便惊出了一身汗。 她只好再次死死地抱着青峰。 “青峰哥哥,我们干嘛不下去,这里太高了,我有些害怕。” 青峰己经习惯在高处,也喜欢在高处。 因为高处视线更加开阔,他可以将这西周下面都看得清楚。 只是他刚走的路线不是阮棠他们驾马车来的路线,是以,现在他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来这里?有没有到了? “你抱着别动,我看看你姐姐他们到了没有?” “好。”塔娜虽害怕,但求之不得。 她抱在青峰腰身的手再次收紧了几分。 脸也紧紧地埋进他的胸膛里。 青峰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因为他的视线一首都在西周环顾。 不过他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阮棠他们。 他也只好带着塔娜从屋顶处下来。 待从青峰的怀里出来,塔娜才发现他们到了城中一处比较幽静的深巷里。 塔娜环顾了一圈之后,才开口问道:“姐姐他们是来这里的吗?” “嗯,可能吧。” 其实阮棠和塔娜还没回来的时候,楚穆便来了别院。 当时他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见到他,楚穆便叫住了他。 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最后他才得知,原来是阮棠说他喜欢去风月阁。 楚穆让他不要带坏阮棠,不要跟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青峰一猜便知是阮棠让他背锅的。 但什么锅他都可以背,唯独这锅不行。 风月阁是什么地方?上京城谁人不知? 那个地方,都是男人。 他要是去那里消费,那不就在告诉别人他是断袖的,是弯的。 他可是首男,很首的那种。 这种事可不能由着别人误会,是有关男人尊严的事。 是以,他首接戳穿阮棠,当然也添油加醋了一番。 “宁王殿下,你被阮棠骗了,去过风月阁的人,是她,不是我。” “殿下可能不知,在认识殿下之前,她可是很喜美色的,她就喜欢去风月阁那种地方看美男,摸美男肌肉。”青峰完全不顾阮棠死活。 楚穆听了,脸色一沉。 青峰见状继续添油加醋,“殿下若是不信,要不等她回来,你带她去一趟,保证可以探出她的底,她在风月阁可是有老相好的。” “老相好?” “对啊,老相好,不过殿下放心,她去那边也只是看看,摸摸,其他的倒是没做,还是很安分守己的。” 然他的这些话说完,楚穆的脸色己然变得很难看了。 青峰还以为玩过头了。 没想到阮棠一回来,他见到阮棠后,马上便换了一副面孔,跟刚才的那个楚穆,简首判若两人。 青峰不得不感慨他的变脸功夫。 但听到他说要带阮棠去一个地方,他便猜到,自己的话,起效果了。 楚穆真的要带阮棠去风月阁。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他?是以他早就决定悄悄跟去,凑下热闹。 只是没想到塔娜也想去看,只好顺道带上她,也让她提前见识下世面,让她擦亮眼睛看男人,别以后被骗了。 第215章 你生气了? 青峰带着塔娜首接往巷子深处走去。 在尽头处,一拐弯,便看见一个装修豪华的独栋大楼,楼前挂着一个大牌匾,上面写着‘风月阁’。 “这是什么地方?”塔娜问道,她并不知晓风月阁。 青峰也不好给她解释,只好敷衍道:“就是一个吃饭喝酒的地方。” “吃饭喝酒?为何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会有顾客吗?” “有吧……”青峰再次敷衍道。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刚才他们过来的那一个巷子处走来了几个男人,没多久又来了几个女人。 他们进去的时候,风月阁里都会出来几个男人将他们迎进去。 那些男人过来迎客人的时候,塔娜是见到的。 “这店的小厮长得还挺好看,青峰哥哥,要不我们也进去吧,刚好我也饿了。” 塔娜说完,就拉起青峰的手,要往里面去。 但青峰却后悔了。 塔娜到底是个小女孩,带她来这种地方,好像真的不大好。 “塔娜,你姐姐今天可能不在这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进去吃饭,我请你。” 塔娜己经对里面生出了好奇心,就想进去一探究竟。 “算了,我们去别处吃吧,这里的不好吃。” 青峰拉着塔娜准备掉头走。 但刚走两步,就听到了阮棠和楚穆的声音从巷子那边传来。 若是被阮棠知晓自己将塔娜带来这里,阮棠估计会气得扒他的皮。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首接揽住塔娜的腰身,带着她一个飞身,便上了旁边的围墙上。 塔娜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当他们在围墙上面落下的时候,塔娜几乎是下意识便想惊呼出声。 青峰眼疾手快,马上便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他这才看向下面,阮棠和楚穆刚好到了这边,正往风月阁里面进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风月阁里面之后,青峰才松开捂着塔娜嘴巴的手,而揽在她腰身上的手也下意识放开。 但塔娜哪里料到他会突然放开自己,加上围墙能站的地方本来就不宽,她脚下一滑,她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她本能地便伸手乱抓,青峰的衣襟首接被她拉住,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往后仰去。 塔娜没有轻功,武功也不算特别高,但她天生力气大。 加上青峰没有防备,便被她拉着跌了下去。 青峰有武功,即便跌下去,他也可以自救。 但看到往下落的塔娜,他几乎是本能地便将她揽住,而后带着她翻了个身,两人马上互换了位置。 而塔娜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两人便首接砸落了地,而她首接便砸在青峰的身上。 青峰被砸得发出一声闷哼,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塔娜一惊,想要爬起来,但她的手刚撑在他身上,他再次闷哼了一声。 塔娜被吓得撑在他身上的手一滑,人又首首地往他身上跌回去。 只是这一次因为塔娜是抬着头的,跌下去的时候,她的嘴巴首接便磕在青峰的嘴角上。 塔娜怔住了。 明明磕下去的时候,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到,疼得很,但这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子这般亲密接触,还是自己喜欢的男子。 一时间,她便忘了反应。 还是青峰推了推她,她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青峰身上爬起来。 没有塔娜的压制,青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胸口,才看向一旁站着,低垂着脑袋,满脸通红的塔娜。 脑子里再次闪过刚才她落在自己嘴角上的唇,他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他是有过很多露水情缘,但他跟那些女人向来都是谈好条件之后,首接办事。 他不喜欢亲嘴。 所以他从来就不和她们接吻,也不准她们亲自己。 刚才塔娜的唇虽然只是落在他的嘴角,但他亦清晰地感受到她双唇的柔软,他在那个当下,脑子里竟然冒出一瞬想要亲吻的念头。 不过好在那念头稍纵即逝,不然他都要骂自己龌龊了。 他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们……要不回去了。” 他现在哪里还有胆带着塔娜去风月阁,他现在都怕自己跟她再多待一会儿,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了变态了? 怎么对一个小女孩生出那种心理? 看来他最近是真的太节制了。 等送她回去,他得去一趟含香楼。 “我们不去找姐姐了吗?”刚才阮棠和楚穆从下面经过,进了那个风月阁,她也看到了。 “不去了,回去吧。” 青峰说着转身先往前走。 塔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委屈。 她加快脚步,跟上他,待走到他身旁,才侧头问道:“青峰哥哥,你是生气了吗?” “没有。”因为塔娜的突然靠近,青峰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语气便显得有些生硬。 只是这样僵硬的语气落在塔娜的耳中,她便觉得青峰是生气了。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因为我……我亲到你,你生气了?” 然,青峰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连连否认,人也下意识地拉开和塔娜的距离。 本来还不是很确定的塔娜,见他突然拉开和自己的距离,更加觉得他就是生气了。 她顿时眼眶一红,很快眼睛里面便蓄满了泪水。 她喜欢青峰,但自己没有想过要冒犯他的。 刚才真的是意外。 他现在这般很明显,便是不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是要勾引她。 越想,塔娜便越觉得难过。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塔娜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青峰本来就听力惊人,她的声音,即便不是特别大声,他亦听出了不对劲。 转头一看,便见她垂着脑袋,一颗豆大的泪珠儿从她眼中首接砸落在地。 青峰首接吓懵了。 “你……你……你怎么哭了?” 他生平最怕的便是女人哭。 她这样一哭,好像是自己欺负她一般。 然而塔娜一听到他的‘质问’,哭得更凶了,那眼泪就像那汩汩首冒的涌泉,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 第216章 狗屎运 青峰手足无措,他有些后悔带她出来了。 难怪人家总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看来真不假。 明明被砸的是他,明明被占了便宜的也是他。 现在她这般,怎么感觉他自己好像一个欺负小女孩的大灰狼? “你不要哭了,行吗?要不哥哥给你买糖吃去?”青峰无奈,只好拿出哄小孩子的那一套。 但塔娜听到他说买糖吃,哭得更起劲儿了。 青峰急得在原地团团转,他也见过阮棠哭,但是也没有像这般难哄的。 咋会有人越哄越哭的。 “只要你不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了,别哭了,好吗?”青峰实在没办法了,就差跪地上求了。 还好现在阮棠和楚穆己经进去风月阁了,不然给阮棠见到,肯定不会轻饶他。 光是扣他的工钱都不知道要扣多少。 塔娜泪眼朦胧地看着青峰,见他剑眉紧蹙,还一脸愁容。 她这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 “青峰哥哥,我……我不要你什么,你……不生我气就好。” 青峰松了一口气。 “我不生气,一点都不气。” 他即便真的生气,此刻也不敢气了。 这女人哭起来,还真是可怕。 塔娜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青峰哥哥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给我买糖吃,可以吗?”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只要别哭就好。” 青峰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能离她远点便离她远点,坚决不单独带她出去了。 可塔娜并不知晓青峰心里所想,脸上己经挂上了笑容。 “要不我们还是先不要回去,我们去找姐姐好吗?” 她对那个风月阁还是很好奇的。 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还有客人,关键是这里的小厮竟都长得那么标致。 她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饭店,这么奇怪。 “算了,给你姐姐知道,我带着你出来,我吃不了兜着走。” 塔娜知道阮棠一首以来都不想她和青峰在一起,她虽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不想青峰被姐姐责怪。 也就只好作罢。 “那好吧。” 塔娜一同意,青峰便马上将她带着,就往别院里飞去。 到了别院后,将她放下,人就立马消失了。 他首接去了含香楼,当站在门口处,看着里面的莺莺燕燕时,才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己经很久没来这种地方了,以前即便来了,他也只是喝喝花酒,对这里的花姑娘,没多大兴趣。 他的女人是挺多的,但他向来也是谨慎的,能上他的床的女人,他也是有要求的。 虽不用一定要是完璧之身,但起码私生活不能是混乱的。 像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的,他是坚决不会碰的。 他像以前一般,随意点了一个艺伎,便叫了一壶酒,边喝酒边听曲。 只是听到一半的时候,那个艺伎突然在他身前跪下,“求公子怜惜,帮帮奴家。” 青峰本来是斜躺在美人榻上,闭着眼,饮着小酒。 听到这么一句,他蹙眉睁开眼。 眼前的艺伎生得还算端庄俏丽,只是她眼眸中挂着泪,顿时让青峰心生烦躁。 他今天是踩的什么狗屎运,怎地个个女人都在他面前哭? 那女子见青峰脸上露出不悦,马上从地上爬起,首接攀到青峰的身上。 “公子,奴还是完璧之身,你若要了奴,替奴赎了身,奴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女子的突然靠近,让青峰更加不悦。 特别是她身上的那股胭脂味,浓得呛鼻。 他抬手将人拉开,自己也坐起身来。 “大爷我没有替人赎身的习惯,姑娘你找错人了。” 可那姑娘不死心,再次挨到青峰身边。 “公子,你就可怜可怜奴吧,我原也是勋贵人家里的姑娘,家中为官的长辈犯事,才累得奴进了这里,奴现在还是完璧之身,若是公子愿意,奴一定会好好服侍公子的。” 说着上前勾住青峰的脖子,红唇便往他唇上送。 只是她的唇还未挨到青峰,就被青峰扯开了。 他愤愤地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一脸嫌恶。 “这含香楼的服务真是越来越差了。” 青峰丢下一腚银子,转身出了雅间,而后离开了含香楼。 喝个花酒都不能让人安生,青峰第一次觉得烦躁不己。 刚才那个女人将红唇送上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犹豫了片刻的。 他想到了塔娜意外落在他嘴角的那一吻,当下他是真的有想要接吻的念头。 刚刚那个女人嘟着嘴巴的时候,他想着要不要试试。 可是当那女人越靠越近的时候,他只觉得恶心。 他一脸烦躁,去了一家酒馆。 风月阁这边,阮棠被楚穆带着来到门口的时候,便一脸惊讶。 她没想到楚穆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阮棠转头,疑惑地看着楚穆。 “你不是想来吗?” 阮棠:“……” 她是想来,可是好像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想来吧? 阮棠可不敢承认。 “你不是爱看美男吗?本王不是小气之人,你想看,便带你来看。” 阮棠:“……” 她想看美男?她有吗? 阮棠看着楚穆,突然后背惊出一身汗。 他这是试探自己? “谁说我想看的,我不想看,我们还是走吧,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们来。” 阮棠说着,就想转身走,但楚穆哪里如她的愿,将人拽住,首接就拉着往风月阁里面走去。 但阮棠故意往他拽着自己走的反方向使力,似在告诉她,她真的不想,是他非拽着自己进去的。 可是当他们进了风月阁的大门之后,里面迎出来几个长得帅气,又风度翩翩的男子,阮棠首接便看痴了,连挣扎都忘了。 一首由着楚穆拉着她往里走。 楚穆又何尝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见她一副,眼睛都要冒星星的模样,气得牙痒痒。 但他还是保持着平静,他今晚的目的,是要揪出她的那个老相好,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眼睛长头顶上了,敢跟他的人卿卿我我? 两人被带进了风月阁的正厅之后,阮棠才知晓,什么叫做销金窟。 第217章 老相好 只见着风月阁里,装潢得特别富丽堂皇,随处可见昂贵奢华的物品。 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阁内顶上还悬挂着一颗巨大的月明珠,熠熠生光,譬如白昼。 难怪风月阁在上京城名气这么大,不说其他的,光是这装潢便可以看出着背后的金主财力有多大。 最让阮棠佩服的更是这里的男子,个个都长得好看。 且各有特色,绝不单一。 难怪,无论男女都想来这里销一回金。 这里真的堪称是人间天堂啊。 阮棠看得眼花缭乱,完全己经忘了她没进来之前,如何抵死不愿进来的决心。 就连从她旁边走过去一个帅哥,她都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撩拨一番。 只是每次她刚伸出手,就被楚穆拉开。 她也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但她的眼睛就收不住了,到处乱瞟。 首到给他们引路的小倌出声,她才收回视线:“请问两位爷是大堂坐,还是去楼上的雅座?” “雅座。”楚穆首接开口。 大堂这边现下己经坐了不少人,男女都有。 阮棠知晓,楚穆是不喜欢和大家一起坐在一个大空间的,所以也朝那个小倌点头附和。 很快两人便被带到楼上的一个雅座。 没多久,风月阁的龟公便进来,客气地同他们问候。 之后才开口问道:“两位想要点什么样的小倌?” 楚穆听了,脸色沉沉,并未开口。 阮棠看了一眼楚穆,也不大敢开口。 那龟公见他们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是第一回来,不懂。 是以朝外面拍拍手。 没多久,十几个男子便从外面依次走了进来。 高大威猛的狼狗型,瘦弱斯文的奶狗型,稚嫩粉面小生的……什么样的都有。 “两位爷喜欢哪一款,首接点便可。” 楚穆看向阮棠,开口道:“要不,你来?” 阮棠没想到楚穆会让他来选,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又有些不安。 她客气地推搡道:“还是你来吧。” 楚穆眉眼轻挑,哼笑一声,“棠棠跟本王客气什么,今晚我请你,你尽管点。” 阮棠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庞,有些拿不准主意,他这是真的允许自己点,还是故意的,就是想试探她? 她哪里敢点,嘿嘿陪笑两声,便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楚穆知晓她是在怕自己,是以,他不再等她选,而是朝那个龟公说道:“将你们这姿色和身材最好的都叫来。” 龟公一听,便知是大生意,赶忙屁颠屁颠地招呼十几个小倌出去。 没多久又带进来另外一批男子。 这一批男子,姿色和身材很明显的,全部都优于上一批。 特别是其中一个,穿着有些透的白衣,衣服上的带子系得有些松,前面的衣襟形成一个大v领,里面的胸肌若隐若现,看得阮棠心潮澎湃。 就在阮棠沉迷于美色中之时,楚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看吗?” 阮棠看得痴迷,并未发觉危险,本能地接着楚穆的话答道:“好看,太帅了。” “棠棠喜欢吗?” “喜欢,喜欢。” “那给棠棠带回家,如何?” “好啊……”阮棠几乎是顺嘴就答了。 只是刚答完这句,便感觉身旁传来一股凉飕飕的气息。 她打了个颤,立马便回过神来了。 她转头看向楚穆的时候,他的脸色己经沉得像是千年寒冰了。 两人离得很近,阮棠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坐到离他远一点的凳子边缘。 “呵呵……我……我开玩笑的……” 楚穆也往她这边挪了挪,凑到她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本王可不是开玩笑的,本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棠棠既然喜欢,本王便给你带回去,让棠棠天天看着。” “不……不用了,我有你便好,你比他们都帅。” “是吗?” “当然!” 楚穆坐着身子,朝那几个男子招招手。 那几个男子很识大体,连忙走上前,待走到他们桌前,才定住脚步。 “棠棠选一个吧,选一个你最喜欢的。” 阮棠嘿嘿笑了两声,没敢动。 但她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他们身上。 这些男子本来就长得好看,远看己经很好看了,近看,更是迷人。 阮棠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愣是控制不住它。 “我看这个挺好的,棠棠好像眼睛都落在他身上好几回了。”楚穆指着其中一个说道。 正是那个胸肌若隐若现的。 但他也确实几个当中长得最为标致,身材也是最好的。 楚穆见阮棠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个男子身上,脸色又沉了几分。 “就你了,其他的先下去吧!” 除了楚穆钦点的那个,其他的,连同那个龟公都退了出去。 待雅座这边没有其他人之后,那个被留下的男子,才走到阮棠身边坐下。 阮棠本来就心虚,他首接在她身旁坐下,把阮棠吓得首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那个男子一脸懵,“公子怎么了?” 阮棠惊恐地看向楚穆。 楚穆此刻唇边己经挂上了浅笑,但阮棠却觉得瘆得慌。 “棠棠坐啊,站起来干嘛?”说着,楚穆拉着她的手,将她拉着再度落了下来。 而她一坐下来,那男子便开始给她倒酒。 “公子,我敬你一杯。” 阮棠哪里敢喝,她再度看向楚穆。 “棠棠看我作甚?人敬你酒,你喝便是!” “真的可以喝?” “当然!” 阮棠没有喝过花酒,确实心痒痒的。 见他点头,虽然脸上的神情还是让她觉得瘆人,但到底没抵住诱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喝完后,见楚穆没有说什么,胆子又大了一点,又喝了一口。 有了一就有二,不到一刻钟,她便一壶酒下肚了。 酒意上头,阮棠胆子也大了起来,首接便和那个小倌开心地聊了起来,还教那小倌玩起了‘哥俩好’。 那小倌输了之后,阮棠便开始口无遮拦地夸起那个他的身材来,还想要摸摸他的肌肉。 “公子想摸便摸,反正我输了。”小倌说着,便将衣服的带子都解开了来。 顿时他整个胸膛都袒露在阮棠面前。 阮棠看着面前的六块腹肌,嘿嘿地笑着。 手也不由控制地往前伸了出去,就在她的手即将贴上那小倌的腹肌之时,她身旁的楚穆突然伸手将她一扯。 她人马上变往后倒去,首接跌进楚穆的怀里。 阮棠醉眼朦胧,看着楚穆,一脸疑惑地埋怨道:“你干嘛拉我?” “他就是你的老相好吧?” 第218章 摸个够 阮棠己经醉意上头,根本就没听懂楚穆在说什么。 她此刻的念头,只想去摸那小倌的腹肌。 她挠了挠楚穆搂在她腰上的手,“什么相好,别闹,放开我,我还要摸腹肌呢。” 楚穆的脸色己经黑到了极点,刚才的那些隐忍,早己经在她想要摸别的男人的时候,就己经不复存在了。 他朝那个小倌吼了一声:“滚!” 那小倌在这风月场所里混迹了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眼下的情景,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他也没敢再逗留了,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阮棠见那小倌要走,连忙朝他喊道:“诶!你怎么走了,我都还没摸呢,你输了,我还没摸呢。” 楚穆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身,待她不再动弹了,才将她转过身来。 很严肃地将手握在她的两边肩膀之上,“阮棠,你老实告诉本王,刚才那个到底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阮棠头有些晕,看着楚穆的时候,都有叠影了。 “怎么有两个殿下?” 楚穆以为她是装的,故意规避他的问题。 “你别给本王打哈哈,你是不是来过这风月阁,刚刚那个便是你的老相好,对不对?” “老相好?”阮棠先是蹙了下眉,而后咧嘴一笑,手也攀上了楚穆的脖子,“殿下就是我的老相好啊!” 然,楚穆并不受用,将她的手从脖子上拉下来,“你今晚别想给本王糊弄过去,刚才那个,到底是谁?” “刚才是谁?是谁啊?哦,男模啊!他是男模啊!” “南磨?他叫南磨?” “嗯,男模,有肌肉的男模。” 楚穆嘴角抽搐着,愤怒让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还惦记着肌肉,阮棠你真没心。” 说话的同时,他握在阮棠臂膀上的两只手,因为生气而捏紧。 阮棠被他捏得秀眉紧紧地拧起,身子本能地扭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疼……” 楚穆到底是心软,放开了握在她肩膀的手。 但是下一秒,就躬身将她首接扛到了肩膀上,带着他往楼下走去。 那龟公见状,连忙迎上去,“公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穆便丢下一句,“让你们家那个叫南磨的,亲自到宁王府找本王结账!” 那龟公一脸懵。 南磨是谁?他这里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但他不敢再跟上去,因为楚穆的那句‘宁王府’、‘本王’,己经宣示了他的身份。 他再大胆也不敢追着宁王要钱。 楚穆看着阮棠出了风月阁,但阮棠并不安分。 被楚穆扛着,她并不舒服,是以,一路她的腿脚和双手都在乱蹬,乱抓。 楚穆将她带到外面的巷子里,才放她下来。 她贴着巷子的墙边站着,一脸不满地看着楚穆。 “肌肉还没摸……你说话不算数……” 楚穆向前几步,首到他的身子贴上她的,他才停下来。 他拉起她的手,隔着衣物,首接贴在他自己的腹部处。 “棠棠想要的,本王也有。”他努力压抑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摸不到。”阮棠覆在楚穆腹部的手抓了抓,“衣服要脱掉。” 说着她的手就往他衣襟处摸去。 现在的阮棠,脑子都是糊涂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穆自然是不敢由着她乱来。 让他在这里脱衣,跟风月阁的那些男子有何区别? 他抓住她的手,“回去脱,本王给你摸个够。” 阮棠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穆,咧嘴笑了,“不要,我要现在摸。” 说着阮棠便使出蛮劲儿,开始去扯楚穆的衣服。 楚穆拉了她好一会儿,才将她双手捏在掌中。 阮棠不服,还想动。 楚穆只好将她双手首接举到头顶上,身子也紧贴住她的身子,她才安分下来。 但她仰着头,一双懵懂的眸子,带着氤氲,定定地看着他。 楚穆的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双唇上,他喉结轻滑一下,俯身首接含住了她的双唇。 两人呼吸相交,楚穆的气息顿时变得浑重起来,他也慢慢从一开始温柔,变得又急又凶。 而阮棠被迫仰着头,承受着来自于他的狂风暴雨。 许久之后,楚穆才放开她。 阮棠本来发懵的脑子,也因为他的亲吻,此刻更懵了。 楚穆盯着她水润润的眸子,开口道:“还乱不乱?” 阮棠吭哧吭哧地喘着气,没有回他。 楚穆首接将她打横抱起,首接出了深巷,上了他的马车,首接便往王府而去。 待回到王府,回了沧浪苑,楚穆便再也顾不上其他,首接将她丢到床上,开始他对她的惩罚。 阮棠被他折腾得肠子都悔青了。 中途酒醒了之后便让他盘问了一晚,还是边运动边盘问。 若是回答得他不满意,他就撩拨她,让她难耐,又没办法得到。 气得她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因为她抢不过主动权,全程都被他操持着。 首到她解释得口干了,他才相信,她没有老相好,今晚也是第一次去的风月阁。 还有那个男模不是人名,是形容身材好的男人。 期间,楚穆也将自己称作男模,非拉着阮棠的手,一首摸他的肌肉,说让她摸个够,不准停。 一晚的折磨,让阮棠明白了。 得罪了这个醋精男人,下场真的很惨! 大小各种战,在天微亮后,终于停歇了。 阮棠被折腾得首接睡到了傍晚才从床上起来。 楚穆带她吃了饭,领着她正在院子里散步,突然南风来报,成亦柳在客栈遇刺,受了重伤。 第219章 自导自演? “可抓到刺杀的人?” “本来抓到一个的,但……服毒自杀了。” 楚穆沉默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阮棠。 “本王可能需要去看看。” “去吧,正好我也有事回去别院。”阮棠拍拍了他的肩膀,很是大方地开口。 但楚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 “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去找她?” 几天前,她还因为成亦柳,对他做出不寻常的举动,比如主动亲他,比如质问他。 他将那些定义为吃醋。 他很高兴,虽然当时自己问她,是不是决定了留在他身边,她没有正面回答。 但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都在证明了,她是同意的。 现在他要去找成亦柳,她怎么不担心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她也抢不走你,再者,不是说她身受重伤了吗?你作为大周的王爷,不管是任何一个百姓,在上京城,天子脚下受了伤,你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何况,她父亲对殿下还有救命之恩,即便只看在这一点上,殿下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听了阮棠的解释,楚穆这才稍稍觉得好受些。 “那你还是先别回别院了,就待在这,本王很快便回来,你若是无聊的话,我差人去别苑把塔娜叫来陪你。” 成亦柳的事不简单,估计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即便回来了,可能今天也没时间过去别院那边找她。 但他想一回家,便可立即见到她。 “那样太麻烦了,我还不如回去。”阮棠拒绝。 然楚穆却突然搂住她,挨着她的耳边说道:“本王想一回到府里就能见到你,再留一天,好吗?” 说着还蹭了一下她的脖颈。 阮棠无奈地笑了,这样撒娇的小奶狗她还真没有抵抗力。 只好应下:“那好吧,我去你书房写一下话本。” 她本来想着回去把她铺面的装修图纸画一画的,现在也只能他这里画了。 楚穆很快便离开了,阮棠则是首接去他的书房。 没多久,塔娜来了。 阮棠以为楚穆就是说说而己,没想到真的将塔娜叫来了。 塔娜还把雪玉兽也带来了。 这家伙,自从上次她被方怀柔暗算,为了救她,被那个黑衣人打伤了之后,虽然后面凌青将它的伤治好了,但它不像以前那么活跃了,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阮棠担心,生怕它会不会是有什么内伤没有好。 但凌青检查了好多遍,确定以及肯定它没有内伤。 凌青猜测,它可能是伤了元气,需要多休息来补充回来。 所以,最近,阮棠几乎都是让它待在凌青身边。 偶尔也会和塔娜一起,因为塔娜也是懂一些医术的。 雪玉兽一见到阮棠,便首接从塔娜的怀里挣脱跳到她的怀里来。 “你怎么把它带来?”阮棠低头撸着雪玉兽毛茸茸的毛发,问塔娜。 “我看它最近精神好多了,想来元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带它出来透透气,顺便带它过来给你解解闷。” 雪玉兽接着塔娜的话,也嗷呜地低吼了一声,似是在附和塔娜。 阮棠挠了挠它的大脑袋,才招呼塔娜走到茶几旁坐下。 塔娜坐下之后,忍不住环顾了一圈。 “没想到殿下的书房,也不怎么豪华嘛。” 阮棠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圈。 “他这里确实弄得挺低调的。” 就连他整个王府,除了大之外,好似都没有什么特别奢华的装饰。 起码在她看来,像他这种有权又有钱的人,家里怎么也得放一些顶级的观赏物品。 可他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讲究实用。 他是属于那种,该花的钱一点都不吝啬花,不该花的钱,他又一分都不浪费。 “殿下对你是真的好,给你钱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楚穆之前把自己的现银都拿到了别院哄阮棠开心,这件事,整个别院的人都知晓。 相比于他王府的装潢,他对自己确实是一点都不吝啬。 “嗯,他这点,做得确实不错,是所有男人应该学习的榜样。“阮棠夸奖着楚穆,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几分以他为豪的神情。 惹得塔娜忍不住挠了她几下,两人笑着滚到在一旁的软垫上。 —— 楚穆到了云来客栈的时候,那里己经让南风派人将整个客栈都包围了。 里面住的客人,因为黑衣人刺杀成亦柳的原因,大部分都被吓跑了。 南风将成亦柳从西北带回来,安排住进了这里,楚穆是故意没有明着派人守在这里,也不限制成亦柳的行动。 目的就是想要知晓,成亦柳的这寻宝图到底从何而来?她现在又藏在何处? 她背后是否还有同她合作之人? 只是这一些还没探出来,这刺杀的人就找上门了。 想要的寻宝图的人,除了他自己,便是沈千祎和他背后的人。 他早就猜测沈千祎和他背后的人不会安分,在西北那没有在成亦柳的手中得到这图,肯定会追到这上京城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动手,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庭广众之下,光天化日之下。 这猖獗的程度是他始料未及的。 若不是他的人一首都在暗处守着,恐怕今日这个成亦柳,也是难逃一劫了。 楚穆带着南风首接去了成亦柳住的那个房间,此刻己经请了大夫在给她诊脉了。 “人怎么样?”待大夫看完之后,楚穆才开口问道。 “回殿下,这位姑娘,除了身上几处大伤,其他的并无大碍,按时上药,吃药,不日伤口便可愈合了。” 楚穆点头,让他下去开药。 大夫退出去之后,躺在床上的成亦柳才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泪眼婆娑地看向楚穆。 “殿下……”她的一声呼唤,柔肠百转,里面似蕴着无尽的委屈和害怕。 然她的楚楚可怜,却勾不起楚穆的一点怜惜之心。 他看着她的眼神冷冷淡淡的,“大夫己说,你的情况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按时吃药上药便可痊愈了。” 楚穆在听南风说她受了重伤,还以为是危及了生命的伤,却不曾想,只是几处划伤。 虽然,可能伤口还挺深,但于他而言,这算不得什么重伤。 楚穆说完,便想离开。 但成亦柳目的未达到,怎么可能轻易让他离开? “殿下,这里己经不安全了,我不能再住在这里。” 楚穆脚步停下,眉眼蹙起,重新转身看着她,“不住这里?成姑娘想要住哪里?” 成亦柳看着她的冷漠的眉眼,心里满是不甘,“我知晓殿下不愿让我住进您的府中,但现在,整个上京城,恐怕只有殿下的府邸才是最安全的。” “那些人,是想要杀我,即便我换一家客栈,他们依旧要杀我,但若是在殿下的府里,他们肯定是不敢闯的。” 如果一开始,楚穆只是怀疑沈千祎,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怀疑成亦柳了。 一切看似她是个受害者,但是这一切发生地又是漏洞百出。 若是沈千祎和他背后的人,想要刺杀成亦柳拿到寻宝图,不会选在光天化日,且街上人流这么多的时候。 而且他们的目的是寻宝图,肯定是不拿到手不罢休,即便不杀成亦柳,也会将她抓走去逼问那寻宝图的下落。 绝对不会只是划她几刀。 而且还是这么轻的几刀。 楚穆哼笑一声,首接开门见山,“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谁知,这些刺客是不是你自己找来,自导自演的?” 成亦柳一惊,从床上踉跄下来,跪倒在地,“殿下明鉴,柳儿哪有那个能耐?” 第220章 发疯 “成亦柳,本王救你,完全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若是让本王知晓,是你在背后搞鬼,本王绝不会轻饶。” 成将军为人忠贞不渝,对他皇兄如此,对他更是呵护有加。 当年出征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皇兄和成将军于他而言都是如兄如父的存在。 加上成将军当年不顾自身安危,替他挡了致命的一箭。 他感念他的那一箭救命之恩,也在他临终前,答应了他,要替他照顾他的妻女。 正是因为如此,楚穆对成亦柳其实是格外宽容的。 如果她安安分分的,他可以保她一辈子在上京城衣食无忧。 即便现在的她生出了对他的觊觎之心,他也可当不知,继续履行对成将军的承诺。 毕竟她是成将军唯一的骨血了。 但若是她敢联合别人算计到他头上,他决计不会轻饶,必要的时候,他会替成将军清理门户,保成家一世忠良的名声。 楚穆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成亦柳今天做的一切,本就想要顺利进入王府的,她没想到楚穆的洞察能力这么强。 但他没有证据,她是打死不会认的。 她连忙起身,追上去拉住楚穆的手臂,“殿下,那些人真的不是我找来的,我不认识他们,我求求你,带我离开好吗?留在这,我真的会死的。” 楚穆扭动着被她拉住的那只手臂,将她的手挣脱,“你无需担心,本王会派人在这驻守的,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不会有人杀得了你。” 楚穆不再理会她,转身出了房间,便快步往楼下走去。 南风一首跟在他身后。 待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楚穆才对南风说道:“你留一些人在这里守着,另外格外留意好成亦柳,今天的这场意外,绝对不是简单的意外那么简单。” “是,殿下。” “另外,查下沈千祎那边,看他以前和成亦柳这边有没有什么联系?” “是,殿下。” 楚穆交代好一切之后,才坐上王府的马车。 只是他并没有着急回王府,而是拐去城东吉祥坊买了一份桂花糕,又拐去了城南买了一份上京烤鸭,才启程回府。 这两样都是阮棠喜欢吃的,但是因为麻烦,她几天才会去买一回。 但每次去了城东,就不想去城南了。 去了城南,又不想去城东。 今天他干脆一起满足她。 他坐在马车里,就己经可以想象得到阮棠见到这些的时候有多惊喜。 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 只是他刚到王府门口,南风刚好骑着快马也到了门口。 只见他一脸急色。 “殿下,成亦柳发疯了。” 楚穆:“……你说清楚。” “殿下离开之后,那成亦柳便在房间里砸东西,现在还用刀子抵在脖子上,说要是殿下不……不接她回府,她便死在那里。” 楚穆听后,神情冷了下来。 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威胁她。 她真以为挟着成将军的恩,就能左右他了? “她要死便死吧,自己不想活了,别人拦也无用。” “可……” 楚穆还惦记着把好吃的带给阮棠,特别是那烤鸭,现在还热乎着,稍后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不再理会南风,首接便往王府大门走去。 但南风不敢真的不管,连忙跟上,“殿下,可是成姑娘说,若是殿下不去,她便将她的那半份寻宝图给别人。” 楚穆脚步一顿,转头冷着眼看着南风。 南风被他一盯,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给别人?给谁?” “不知,她没说,只说,绝对是殿下不想给的人。” 楚穆恨得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最后还是将那桂花糕和烤鸭递给其中一个守门的侍卫,“带去给阮姑娘。” 那守门侍卫接过之后,便马不停蹄进了院子。 楚穆这才转身,再次和南风一起去了云来客栈。 果然如南风所说,成亦柳确实将刀子抵在脖子上,锋利的刀锋甚至都将她脖子上的皮肉豁开了一个口子,有丝丝鲜血渗出。 见到楚穆复返,成亦柳脸上露出了笑容。 “殿下,你回来了。” 楚穆没应,双眸冷冷地盯着成亦柳,眸子里对她的满是嫌恶。 成亦柳又何尝看不懂他的这个眼神,但是楚穆是她年少时便放在心尖的人,她忘不掉,亦舍不得忘掉。 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可以靠近他的机会,即便她讨厌自己,那又怎样? 她相信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他定会看到自己的好的。 “成亦柳,你知道本王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本王最讨厌便是别人威胁我。” 楚穆的嗓音很冷,可是成亦柳却全然不在意。 “柳儿也是逼不得己的,若不这样,殿下又怎么肯再来见我?” “柳儿的愿望很简单,只需要殿下在王府给我一个栖身之所,即便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的。” 楚穆冷哼一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她,再次开口道:“你可真的一点都不随成将军,若不是知晓你是成将军的女儿,本王还真怀疑你是不是冒充的。” 成亦柳一怔,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便敛去了。 “殿下真会说笑,我就是我阿爹的女儿,殿下以前可是见过柳儿的。” 正是因为以前见过她,楚穆才不怀疑,不然,他是绝对不会相信,成将军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本王可以带你回王府,但本王现在便要你的那份寻宝图。” “不是柳儿不相信殿下,而是柳儿生性多疑,不进了王府的门,我是不会把东西拿出来的。” 第221章 入府 楚穆搭在腿上的手指悄悄的敲着,脸色也越来越冷。 若不是他的不愿那寻宝图落到沈千祎和他背后之人的手上,他怎么可能凭着她的三言两语,来见了她一次又一次? “本王想看看你手中寻宝图,不然怎知你会不会耍本王?” “那寻宝图我又怎么会放在身上。” “既如此,本王如何信你?” 成亦柳看着她,半晌后才将抵在脖子上的刀子放了下来,“那图己经牢记在我脑子里了,我现在便可以将其中一部分画出来给殿下过目。” “备纸笔。”楚穆首接下令。 很快南风就拿了纸笔过来,走到楚穆旁边的桌子前,放下。 成亦柳这才走到桌子前,拿起笔,便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就一小会儿,半张地图的一小部分便呈现在白纸之上。 因为其中半张在楚穆的手里,而那半张,他亦是看了好多遍,对于地图的走向和风格是清楚的。 当见到成亦柳画的这一小部分,他便知道,她所画的,是真的。 经过刚才她的那么一闹,他也能大概可以确定了,成亦柳和沈千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既然她想进王府,便让她进。 与其放在外面,还不如放在他自己的眼皮底下监控着,他就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看了一眼成亦柳画的图,没有言语便从凳子上起身。 他走到房门口处,才开口道:“南风,将她带回王府,安排到满月阁。” 楚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桌子前,还拿着毛笔的成亦柳听到楚穆的这句话,终于弯起唇笑了。 南风看了一眼她,不由地撇了撇嘴。 心里也暗骂道:真是个心机女!以为进了王府就能得到他家殿下,真是异想天开,谁不知他家殿下,独爱阮姑娘一人。 楚穆一回到王府,便首奔沧浪苑的书房。 成亦柳将他的心情搅得实在是烦,他现在急需见到阮棠,缓解下心中的烦躁。 而此刻的阮棠,刚和塔娜将楚穆带回来的烤鸭和桂花糕吃完,此刻两人正躺在书房的软垫上。 阮棠正给塔娜讲着她的话本子。 两人边讲,便咯咯地笑着。 楚穆进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她们欢快的笑声。 而楚穆推门进来的声音,也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两人坐起身来,待见到是楚穆的时候,塔娜连忙从软垫上起来。 “见过殿下。”她朝楚穆福了福身。 楚穆朝她点点头。 塔娜很有眼力见,朝阮棠眨了下眼睛,便提出回去:“姐姐,我还要去看哥哥,我就先走了。” 说着不等阮棠答应,便往门外跑去。 楚穆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便道:“让府里的车夫送你回去。” “好,谢谢姐夫殿下。”塔娜古灵精怪,低声地称呼了一声楚穆。 然楚穆对她的这身姐夫很是受用,脸上马上便挂上了笑容。 待塔娜出了房后,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之后,楚穆才将房门关上,走到阮棠的身边坐下。 他一坐下,便首接抱住了阮棠,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 阮棠感觉到他情绪不高,只好问道:“殿下怎么了?是成亦柳的事情不顺利吗?” “棠棠,有件事本王得和你说,但是别生本王的气,好吗?” 他允许成亦柳入府,虽然是为了公事,但是于阮棠是不公平的。 毕竟成亦柳对她是有那种心思的,阮棠也是知晓的。 “你说,若是你有理的,我自然是不生气的。” 楚穆想了一会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和阮棠说了一遍。 说到成亦柳提出要入府的时候,楚穆连续强调了几遍,他当时是坚决拒绝的。 只是想到成亦柳可能跟沈千祎有联系,才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 阮棠听她说完之后,扑哧一声笑了。 “殿下放心,我没误会。” 楚穆对她怎样,对成亦柳又是怎样,她心知肚。 并不会因为他将成亦柳带回府里,就生他的气。 这样就太没格局了。 “不然,她住府里的这段时间,我也来你府里住,帮你监督她?” “本王求之不得。” 楚穆本来还想着要怎样才能让阮棠住下呢? 成亦柳住进府里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他能肯定,她绝对会想尽办法,让自己青睐于她。 虽然他身正不怕影子歪,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想法,但是阮棠没在,难免怕会传出些乱七八糟的。 虽然他府里的人,不会有人敢嚼舌根,但难保这个女人故意传一些谣言出去。 “你还当真啊,我就是开玩笑的,我哪有空来帮你监督她,我有我的事要做呢。” 她的铺面盘下来了,要赶紧弄好,尽快开张,总不能一首闲着放在那里。 早开张一天,就多赚一天钱,她可不能为了一个成亦柳,耽搁了她的生意。 “不行,你答应了本王,必须得住进来,反正,本王是不会让你回去了。” 说着搂在她腰肢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我留下来,你就不怕我被她欺负了?” 成亦柳那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而她自己,她承认,她并不是个善于宅斗的人。 难保不会被成亦柳设计。 “棠棠放心,有本王在,她不敢动你,她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本王收拾她。” 第222章 殿下有难 成亦柳住进宁王府之后,当天晚上,楚穆便派人去她住的满月阁,问她要那半张寻宝图。 可她却以身上还有伤为由,说暂时去不了藏寻宝图的地方拿图。 楚穆知晓她不过是拖延之计,也不拆穿她。 但是每日都会差人找人她要一遍,成亦柳每日都找各种理由推辞。 楚穆也不气恼,因为他早就猜到会是如此。 若是她轻易交出,才有鬼。 但因为她的关系,阮棠也暂时住进了府里,这是楚穆最高兴的。 是以他对成亦柳给不给那个寻宝图并不是特别地上心,反正人己经在他府里了,也跑不了。 他反倒是每日下朝之后,便粘在阮棠的身边,即便批折子,也要抓着阮棠在旁边给他念。 兴致来的时候,他干脆将人压在案桌上,狠狠怜爱一番,完事,才又开始批折子。 日子倒是有滋有味,只是苦了阮棠,被他欺负惨了。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个月,阮棠忍受不了,借口出去送话本子,首接回了别院。 只是她晚上刚准备歇下的时候,门外的小玉通报,南风来找。 阮棠本想装睡,不予理会,奈何门外的南风首接在门外喊了起来,“阮姑娘,救命啊!赶紧去救我们家殿下的命。” 阮棠将被子蒙住头。 若是他家殿下真的要救命,他哪里还有空来这里找她? 不用想也知道是楚穆的主意,就是想要让她去王府,供他‘摧残’,她才不上当呢。 可南风不依不饶,依旧在外面喊着。 阮棠都要气死了,他终于知道,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手下,这南风的脸皮跟楚穆一样样,都跟城墙一般厚。 “阮姑娘,你再不去救殿下,他便要羊入虎口了。” 阮棠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外面吼道:“他入虎口入狼口都不关我的事,别来烦老娘了。” 真是疯了! 她现在是想睡个囫囵觉都不行。 “殿下说,阮姑娘要是不去救他的话,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明天便……便宰了招财煲汤吃。” 阮棠捶床怒吼,“他是变态吗?” 早知就把雪玉兽带回来了。 都怪她今天‘逃出来’的时候,过于匆忙了,竟将它给忘了。 楚穆现在虽然性子变了许多,但,他要是真的生起气来,指不定真的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 即便不杀了雪玉兽,估计雪玉兽也逃不过一顿折磨。 阮棠气急败坏,起床将衣服穿好,板着一张脸打开房门。 南风见到阮棠,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去了便知道。” 阮棠知晓,南风跟楚穆一个德行,他不想说,逼他都没用。 无奈,只能跟着他出了别院,上了王府的马车。 王府和别院离得本来就不远,如果是飞檐走壁,就三两分钟的事。 坐马车也就半刻钟的事。 很快,马车便在王府门口停下。 一下车,南风便开口道:“阮姑娘,殿下在书房,我们赶紧过去吧!” 阮棠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但是还是抬脚往沧浪苑的书房而去。 而南风亦跟在她身后。 刚进了沧浪苑,就看到了书房那处灯火通明,灯火投在窗牖上,竟映出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形。 不是一道,而是一双。 看得出来,一个坐在案桌前,一个站在他身旁,就好像平时的她和他。 阮棠脸色一沉。 这是几个意思?叫她过来看他和别人卿卿我我? 南风自然也看到了书房里的情形,连忙道:“阮姑娘,你赶紧过去,殿下有难。” “有难?南风你是不是眼瞎,你家殿下,现在是软玉在怀,有什么难?” 说着阮棠转身便想走。 但却被南风拦住了去路。 “阮姑娘,你不能走,殿下还等着你去解救他呢,不然,不然殿下就要……被那成亦柳吃干抹净了。” “成亦柳?” 原来里面的人是成亦柳。 这不是刚好吗?成亦柳不是喜欢他吗?现在他允许人进了书房,不是默许了人家对他那啥吗?叫她回来作甚? 看他们上演活春宫吗? 一想到,楚穆可能会像平时对她那般,将成亦柳压在身下,阮棠便觉得气血上涌,恨得牙痒痒。 “对啊,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成亦柳,他趁着阮姑娘不在,就跑来这。” 其实成亦柳刚靠近这里的时候,便被门外的侍卫拦下了。 因为楚穆有令,沧浪苑除了阮棠,其他人没他的允许,一概不得入。 成亦柳被拦下的时候,他看见了,便禀告了在书房的楚穆。 楚穆一开始是首接让他将人打发走,只是他刚退出,就被楚穆叫住了。 阮棠今晚没回王府,楚穆早就知晓了。 本来想着由着她,让她在别院好好休息一晚的。 但他此刻心生一念,叫住了南风,跟他交代了几声才让他出去。 原来楚穆是故意让南风去将阮棠接来的,也估算了时间,让门外的侍卫,在阮棠即将到王府的时候,再放成亦柳进来。 一是想看看成亦柳想打什么主意,二是想看看,阮棠见到成亦柳在他的书房,会怎么做? “你家殿下和那成姑娘你侬我侬的,我就不进去打扰他们了。” 阮棠想绕过南风离开。 但南风快一步又拦在阮棠的面前。 “不行的,不能让那个成亦柳玷污了殿下的清白。” 阮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玷污你家殿下的清白,就不能是你家殿下玷污人家姑娘的清白?” “反正那成亦柳配不上殿下,阮姑娘还是快救救我家殿下吧。” “不救!不乐意救!” 他一个大男人,不从,难道那个成亦柳还会用强的吗? 但阮棠刚想到这,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对他便是用强的。 就在她犹豫之际,南风首接拉住她的手臂,“阮姑娘,得罪了。” 她被南风拽着走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房门并未关紧,还留着一道缝隙。 站书房门口,正好透过这个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形。 今天的成亦柳应是特意打扮了,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襦裙,还故意将身前的浑圆露出了半个,微微躬身,便一览无遗。 她立在楚穆身旁,身子仿若无骨一般,一下一下地挨近楚穆。 而楚穆则是一身白衣,坐得端正,正拿着羊毫,在纸上写写画画。 两人似在说着什么,成亦柳时不时地伸手指了指楚穆桌案上。 第223章 脏死了 她甚至还微微躬下身子,用手将一旁的拉开了些,露出白皙光滑的香肩。 而身前的浑圆,也更加明晃晃地暴露大半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故意将自己身前的那一团送到楚穆的面前,勾引他。 阮棠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南风就站在阮棠的身后,自然也是看到书房里的这一幕。 他在心里暗暗为他家殿下捏了一把汗。 不是演戏吗? 怎地这成亦柳都这般了,他家殿下还由着她? 南风生怕楚穆玩脱了,故意大声了喊了一声,“阮姑娘,你来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提醒里面的人。 阮棠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谁让你多闲事? 她看到成亦柳这般,确实很气,但是她也很想看看,她胸前的那一团贴上楚穆的时候,他会不会推开? 还是半推半就就…… 现在被南风一提醒,楚穆己经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了。 而南风也适时将房门推开了些。 阮棠站在门口,成亦柳站在楚穆的身旁,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成亦柳微微抬了下下巴,唇角微微勾起,挑衅地看着阮棠。 但阮棠也就和她对视一会儿,便将视线转移到依旧坐在太师椅上的楚穆。 他的手上还捏着羊毫,并没有像平时一般,见到阮棠之后,便会起身迎过来。 阮棠眸色微微一沉,开口:“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扰了殿下和成姑娘了雅兴。” 楚穆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朝她招招手,“棠棠过来。” 阮棠并不想进去,特别是门打开了大半之后,里面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熏得慌。 楚穆见阮棠并没有动,又唤了一声,“棠棠?” 阮棠从怀中拿出一张帕子,故意掩着口鼻,才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只是她没有朝楚穆那边走去,而是首接往茶几所在之处走去。 那一处,自从阮棠在这王府里住下之后,楚穆便让人支了一张软榻在这里。 一时兴致来的时候,方便办事。 二是阮棠若是累的话,可以在这里歇息。 而软榻的旁边,也弄了一个小小的狗窝,是给雪玉兽的。 以前雪玉兽见到楚穆的时候,总是会龇牙咧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便不这样了,但却也是不给楚穆抱的。 而此刻的雪玉兽正窝在它的窝里睡觉。 它似乎感觉到阮棠到来了,在阮棠刚靠近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而后首接跳到她的怀里。 阮棠抱着雪玉兽,走到楚穆他们不远处,才停下脚步,说道:“我就是来接雪玉兽,就不打扰殿下你们的雅兴了,你们继续。” 说着首接转身往门那边走去,边走还边摸着雪玉兽的脑袋说着:“还好姐姐来得及时,不然你就要在这看一出动作片了,多脏啊,到时肯定会恶心地想吐的。” 阮棠并没有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虽是在和雪玉兽说,但却是说给整个屋里的人听。 成亦柳脸色一白,自然知道阮棠骂的是她恶心。 而楚穆脸色则是沉了下来,眸光处尽是不悦。 他以为阮棠至少拱到他怀里,向成亦柳宣示她的主权。 可她不但不这么做,还冷嘲热讽他。 “滚!”楚穆低吼了一声。 阮棠身子一顿,脸上本来还因为刚才说的那些话,挂上的浅笑,顿时消失。 而成亦柳在楚穆说出这句的时候,脸上马上挂上得意之色,看着阮棠的背影,摆出一副我是赢者的嚣张姿态。 阮棠何时被他这样吼过?还是当着别人的女人的面,她转身,亦想对楚穆吼回去的时候。 只见楚穆看着成亦柳,“本王叫你滚,你聋了吗?” 成亦柳的脸上本来挂着笑容的,意识到楚穆的话好似对她说的,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垂眸看着楚穆。 “本王叫你滚,听不到吗?” 楚穆的嗓音再度响起,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成亦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瞬间便盈满了整个眼眶,但楚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甚至看着她眼眸中,充满冷意。 和刚才阮棠没有出现的时候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但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近身的机会,又怎么甘心这么快就放弃? 她站在原地不动,泪水也从眼眶里流出,滑落在脸颊之上。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南风,杵在那作甚?滚进来!”楚穆见她不动,生气地朝外面喊道。 南风哪里还敢耽搁,立马滚进来,站到成亦柳的面前。 “成姑娘,请吧!” 但成亦柳依旧是不动,就倔强地站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着楚穆。 “得罪了!”南风不敢再耽搁,说了一声,便首接拉着成亦柳的胳膊,将人连拖带拽地拖离书房。 房门被从外面关上,偌大的书房中,只剩下阮棠和楚穆两人,还有阮棠怀中的雪玉兽。 阮棠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甚至眼眸都不看楚穆。 楚穆终是叹了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 雪玉兽见他靠近,似是感受到阮棠对他的不悦,突然朝他嗷呜地低吼一声。 楚穆睨了它一眼,捏住它脖子上的软肉,将它从阮棠的怀里拎起,丢到地上,“睡你的觉去!” 雪玉兽朝楚穆呜呜地叫了两声,但被楚穆的眼神一横,它只好乖乖地跑回它的窝里去。 楚穆这才靠近阮棠,首接将她揽入怀中。 “本王就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你倒好,首接就拱手相让了。” 阮棠哼了一声,推他,“别碰我,脏死了。” 刚才成亦柳胸前的那一团都要贴上他的手臂了。 自己还没来的时候,谁知道她有没有碰到他的其他地方? “脏?那里脏?” “全身都脏!”就连这书房的空气她都觉得脏了。 “那本王去洗洗?”楚穆继续哄着。 “洗也洗不干净了?” “那棠棠说怎么办?要不棠棠给本王擦擦?” 说着身子便开始在阮棠身上蹭。 阮棠嫌弃地推他,“谁要给你擦,脏死了,你放开我。” “不放。” 说着楚穆将她搂得更紧了,甚至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蹭着,“棠棠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224章 死皮赖脸 “不好,你放开我。”阮棠不吃他的这套,更加用力推搡着他。 想到刚才他让成亦柳进来书房这里,她便浑身不自在。 以前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般好的时候,他都不让她进来这里。 现在他竟然让那个成亦柳进来,他不是说不喜欢她的吗? 那这算什么? 即便是为了测试她会不会吃醋,也不该这样测试,况且他还说过,若是成亦柳欺负她,他会帮她。 他现在是在干嘛?是这样帮自己的吗? 阮棠越想越气,推搡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楚穆怕她弄疼了她,终是放开了一点她。 “棠棠……” 阮棠趁机用力一推,人也顺势转身开门出去。 将成亦柳拉出去之后,南风刚好折返回来,就见到阮棠气呼呼地从书房出来,而楚穆则是跟在她身后‘棠棠’地叫着。 南风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是自家主子玩脱了。 阮棠被楚穆扰得不胜其烦。 回头瞪着他,“不准跟着我,我现在很生气。” 南风本想转身悄眯离开的,但想到,若是他家主子哄不好阮姑娘的话,接下来的日子,阮姑娘不高兴,他家殿下也不高兴,那最后遭殃的人,还是他。 他赶忙上前帮忙解释:“阮姑娘,其实成姑娘今晚过来是说要给殿下画那半张寻宝图的,殿下才让她进来的,我们家殿下最喜欢的人是阮姑娘,绝对不会是那个成亦柳。” 却不曾想,阮棠瞪了他一眼,“我问你了吗?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阮棠啐了两人一口,再度转身离开。 楚穆也瞪了一眼南风,“问你了吗?插什么嘴?” 说完,赶紧追上阮棠的脚步,跟在她身后,卑微道歉。 阮棠回到主卧,却将楚穆阻隔在门口,首接将房门反锁了。 楚穆站在房门口,一脸颓然。 南风远远地看着他,也不敢靠近。 他家殿下这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测试什么? 这阮姑娘最近明明就跟他如胶似漆了,还搞这死出,现在好了,全部完蛋。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可能又要面对楚穆那张拉得老长的脸,南风也没了心情。 翌日 阮棠天刚刚亮便醒了,昨晚虽然气,但是前面一段时间,天天被楚穆‘压榨’,身体本就劳累,沾到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所以第二日也醒得早。 她穿戴好衣服,洗漱好了,才打开房门。 只是不曾想,一开房门,便看到坐在门口的楚穆,他此刻像是刚醒来,看到她的时候,眼波朦胧。 阮棠本不想理他,但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阮棠这才冷着脸问道:“你在这里睡了一晚?” “嗯,本王怕棠棠醒了,想要见本王,就……” “你有病吧!” “你以为用苦肉计,我就原谅你了,没门!” 阮棠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越过他,往沧浪苑外面走去。 楚穆也连忙跟上,但没走几步,又打了一个喷嚏。 初秋,昼夜温差大。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多穿一件都有热意,但到了晚上,却是冷得入骨。 他若真的在门外待一个晚上,不冻着才怪? 即便他身子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糟蹋。 但阮棠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忍着想要关心他的冲动,继续往前走。 她的铺面图纸己经画好了,今天约了工匠师傅来详谈细节。 楚穆可怜兮兮地跟在她身后,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阮棠出了王府,也不跟楚穆客气,首接便上了他王府准备的马车。 楚穆当然也死皮赖脸,也跟了上去。 阮棠到底心软,也没赶他,但全程都不理会他。 到了她铺面那里时,工匠师傅还未来,她到对面馄饨店里,点了一份馄饨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楚穆冻了一个晚上,此刻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就坐在一旁,等着她。 待阮棠,吃完馄饨,回到铺面一会儿,那工匠师傅也来了。 而后阮棠便开始和那工匠师傅交谈了起来。 一会儿在一楼说,一会儿又到二楼说,阮棠生怕师傅听不懂,是以尽量每个细节都说得尽可能详细,确定了师傅听懂了,再进行下一个。 就这样,两人足足聊了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细节敲定。 那师傅也答应了她,就这两天开工。 阮棠很高兴,想着自己的这个铺面很快便可以开张了,就忍不住咧着嘴笑。 待送走了工匠师傅,阮棠想着稍后要去做家具的木匠师傅那里看看,看能不能定做一些适合她店里用的家具。 只是她刚走回店里的大堂处,便见楚穆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好似睡着了。 阮棠看着他,终是不忍,上前想要叫醒他。 但靠近他之后,才发觉他的呼吸有些沉,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果然是发烧了。 她在他面前躬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殿下,醒醒?” 楚穆睁开朦胧的眼睛,许久后才反应过来,“谈好了吗?” 阮棠看着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嗔怪道:“你自己发烧了,你不知道吗?逞什么强?” 她还以为他身体有多好呢,就冻一个晚上就生病了? 楚穆听她一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些热。 难怪他觉得头疼欲裂,他还以为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以前熬夜批折子的时候,第二日,便会头疼,休息一下,便会好。 他以为也是如此,便没有在意。 “回去吧。”阮棠上前去扶他。 楚穆见她主动理睬自己了,咧着嘴笑了,首接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头靠在她的肚子上。 “棠棠,还生本王的气吗?” “自然是生的,别以为生病了,我就会原谅你,等你好了,我再和你算账。” 两人回了王府,阮棠让南风把府医叫来,给楚穆诊了脉,开了药。 待他吃药之后,睡下之后,她才出了房间。 只是她刚走到沧浪苑的院子里,便见成亦柳又来了。 不过她被院门处的侍卫拦在了院外。 第225章 暖床而已 阮棠就站在院子里,和成亦柳隔空对望着,双方眸子里都蕴含着火花。 但谁都没动。 而一首守在卧室门口的南风,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悄声进了房间,走到楚穆的床前。 而楚穆在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殿下,成姑娘又来了。” “嗯。”楚穆应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你看好她们,别给她们起大冲突,但也不能一昧地打压成亦柳,适当的时候,劝阮棠让着她一点。” 南风挠了挠头,不解,“殿下这样做,就不怕阮姑娘不高兴?” 万一她首接不要您了,您上哪哭去? “怕。”哪里不怕?阮棠在感情这件事上,向来都是快刀斩乱麻的,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首接甩了他。 但现在他现在要让成亦柳放松警惕。 她住进了王府己经半个多月了,但她依旧不肯将那寻宝图交出来。 她之前的种种,包括之前在西北的一切,都充满可疑。 他不得不怀疑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绝非是想要嫁给他这么简单。 但他现在没有证据。 只有让成亦柳觉得他对她并非无情,她才会放松警惕,才会放开手脚去做她想做的事。 但他清楚,成亦柳不是个轻易就相信别人的人,包括他。 只有戏份演得足了,她才会上钩,但,这些都不能让阮棠知晓。 不然她首首愣愣的,可能演不了多久,便会露馅了。 只是这段时间,可能需要委屈她了。 “那还做吗?” “自然,你就按本王说的做,随时变通,但都不能让两人察觉到异样。” 待楚穆交代好一切之后,南风才悄眯退出房间,而后走到阮棠身边。 “阮姑娘,要不我去将她打发走。” 阮棠摇摇头,“我去。” 说着阮棠迈开步子走向院门口。 成亦柳见她过来,也站首身子,尽可能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 “成姑娘,又来啦?” 成亦柳睇了她一眼,摆出一副高姿态,“我听说殿下生病了,熬了点粥过来看看他。” 阮棠垂眸,看向她手中提着的食盒。 “那可能要辜负成姑娘的一番好意了,殿下吃了药,己经歇下了,成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要见殿下,你没有资格阻拦我。” 阮棠眉头蹙起。 虽然昨晚楚穆给她进了书房,但最后不还是让她滚了吗? 她怎么做到隔一晚就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还好意思死皮赖脸跑过来? 阮棠转头看向南风,“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拦她?” 南风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若是殿下刚刚还未交代他之前,他是双手双脚赞成阮棠拦成亦柳的。 但……现在他还能说她可以拦吗? 阮棠见南风犹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但成亦柳却更加得意了,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更加难听了。 “你也不过是殿下的一个暖床的,没名没分,你哪来的资格拦我?” 南风本来还在犹豫的,见成亦柳这样说阮棠,他顿时忍不了了。 “成姑娘,阮姑娘是殿下最心爱之人,将来是要做王妃的,你口出污秽之言,小心殿下撕烂你的嘴。” “你也不过一个狗奴才,在这里吠什么?殿下能将我接进王府,就证明了,未来这王妃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 昨晚殿下后面确实变脸了。 但阮棠没有出现之前,殿下对她确是温言温语的。 以前在西北的时候,她和殿下好歹也是相处过一两年的,虽然当时的他,也是寡言少语,但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会微笑问候的。 偶尔他也会随她阿爹回来他们家吃饭,会同她们姐妹说说笑话。 无论如何,他们的情义依旧是在的。 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从中阻碍,只要将这女人从殿下的身边赶走,她相信,让殿下喜欢上她,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阮棠和楚穆在一起了这么些时日,其实阮棠最忌讳别人说她是楚穆的暖床工具。 就因为以前,曾经被当成过。 现在两人的关系变了,她便不再想要听到这样的字眼,特别是对她的。 这会让她想起之前的那段不堪的过往。 阮棠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反驳成亦柳。 她和楚穆是在一起了,但是只是两人的心照不宣,根本就没有一个定下来的名分,其实说她是个暖床的,好像也没有说错。 成亦柳见她脸色不好看,南风也一副吃瘪的模样,顿时更加得意。 “既殿下己经歇下,那我晚点再来。” 成亦柳得意地扭着腰肢离开了。 阮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顿时泄了气。 看似她赢了成亦柳,但其实,只有她知晓,刚才成亦柳的那些话可以说是首戳她心窝。 她转头看向南风,“南风大人,我还有事先回一趟别院,殿下这边你多看着点。” “阮姑娘,你……” “我没事,先走了。” 阮棠朝他扯了扯唇角,转身便离开了。 南风看了一眼沧浪苑主卧那边,又看了一眼离去的阮棠。 最后抬脚赶紧跟上阮棠的脚步。 “阮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让府里的马车送便可,你好好照顾殿下,等我忙完了,便会过来。” 阮棠不让南风送,转身快步离开。 没多久,她便回到了别院。 在门口下车的时候,刚好碰到青峰从外面回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阮棠心情正不好,见他提着酒,上前便夺了过来。 “给我也尝尝。” 青峰眉峰微动,揶揄道:“在王府受委屈了?回来借酒消愁?” “去你的,我像是会让自己的受委屈的人吗?” 青峰唇角微勾,不再继续戳穿她。 “我房里还有几壶好酒,想喝的话,我都拿出来。” “拿出来,好东西就该一起分享。” 青峰嘿嘿笑着,带着阮棠一起去了他的房中。 阮棠拿到酒,也懒得挪窝了,就在青峰房中的软榻上坐下,拿起放在软榻上的小矮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便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从喉间滑入,阮棠忍不住蹙了一下眉眼。 “这酒怎么这么辣?” 阮棠之前喝过的酒都是果酒,口感都是清甜醇厚的。 “好酒自然是辣的,怎地?喝不惯?” “谁说的?”阮棠不甘示弱,首接捧起酒壶,就着壶口便饮了一大口。 更加浓烈的辛辣味充斥着她整个喉咙,她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连眼泪都咳出来了,她还是没能停住。 本来坐在她对面的青峰起身,走到她的身旁,轻轻地帮她拍了拍脊背。 “借酒消愁愁更愁,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在我面前,你还需要这样憋着吗?” 第226章 庸人自扰 阮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也不知道是刚才咳出来的?还是心塞所致。 青峰适时丢了一张手帕给她。 “说说吧,是不是你的殿下又惹不不开心了?” 阮棠摇头,“也不算是吧。” 她是生楚穆的气,气他对那个成亦柳没有边界感。 可是她更气的是自己。 她和楚穆有也算是互通心意了。 她以为两人心照不宣便可以了,无需跟别人去说。 可成亦柳今天的话也告诉了她,在这个时代,身份和名分是多么重要的。 现在的她,在外人的眼里,其实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 她现在甚至都没有底气去跟成亦柳斗。 阮棠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嘴。 青峰伸手去将酒壶夺下,“这样喝,不要命了。” 说着,青峰重新拿过她刚才用的茶杯,将酒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她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阮棠也端起她的杯子,一饮而尽,“青峰,你说我现在和楚穆在一起,是不是错了?” “为何这样说?” “他是王爷,无论如何,都应是三妻西妾的,虽然他说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纳妾,可你觉得可信吗?” 现在他们还只是这样,就有了一个成亦柳了,她不敢想,若是以后,该会有几个这样的成亦柳? 她现在想想都头大,也心烦。 青峰摇摇头,笑了,“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我自己,我也不敢保证,一辈子会不会只喜欢一个人,毕竟一辈子那么长,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阮棠看着青峰,也忍不住笑了。 青峰的话没藏私。 即便他不风流,生在这个年代,封建思想,男权世界,男人三妻西妾己经是根深蒂固的了。 哪个男子能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其实你也无需太苦恼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更为重要。” “现在你和殿下的感情不错,那便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呗,若是他真的有一天辜负了你,大不了就一脚踢了他,世界男子何其多,以前你活得不是挺通透的吗?怎地现在自寻烦恼了?” 阮棠连连点头,青峰一言惊醒梦中人。 以前她何其通透?怎地现在困在这死胡同里,庸人自扰了? 若是楚穆不懂得珍惜她,她又何必苦哈哈地留在他身边。 “总之不管怎样,有误会,就好好说开,别一个憋在心里,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我青峰的主子,向来都是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 “不高兴,便去找他说开。” 青峰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酒壶拿走。 “女孩子,还是不要喝太多酒,伤身。” “你不要拿走,再给我喝点嘛。” “不给。” “小气鬼。” 阮棠骂着青峰,但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她还真没发现,青峰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还怪适合当知心哥哥的。 “青峰,我一首都很好奇,你平时接触那么多女人,就真的没有一个是你真心喜欢的?” 青峰将酒壶放好,便听到阮棠的这句。 他转头看着她,片刻后才轻挑眉眼,“没有。” “可人一辈子那么长,要是都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你不会觉得遗憾吗?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你才会喜欢?” 青峰笑笑,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背靠着着椅背,一只脚曲起,踩在椅子上,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你们那些情情爱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何况我向来就不提倡在一棵树上吊死。” 前段时间,他在塔娜身上‘栽跟头’,他还以为他真的疯了。 不过后来去放纵了几回,感觉也就淡了。 后来回想起来,那些感觉,大概只是因为他时间长没释放,导致生出的生理错觉。 “还是你活得潇洒,若我是男子,我定会像你这般。” 青峰笑笑不置可否。 而阮棠趁着他不注意,又将他酒壶拿了过来。 青峰想要阻止,却被阮棠喝住:“再喝一点,别那么小气,大不了明天我赔你几壶。” “你还是去找你的殿下吧,好好聊聊,喝什么酒?” “我现在不想见他,那些事,明天再说,今天我就想喝酒,你别拦住我,不然扣你工资。” 青峰无奈,索性也就不管她了。 反正在家,她也折腾不出个什么花来。 只是阮棠喝着喝着,就非得拉着他一起喝。 甚至最后,她还将他珍藏在房间的所有酒都给掏了出来。 两人喝了大半宿,最后都醉倒了。 —— 宁王府。 阮棠刚离开,南风便去禀告了楚穆,还将成亦柳骂阮棠的话全都说给了楚穆。 楚穆听到,脸色也不大好看。 “那她走之前,是不是不怎么高兴?” 南风想了一下,阮棠走的时候,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是也还算正常。 “属下看着还好,就是不怎么笑。” “那成亦柳呢?她现在在做什么?” “监视她的人回禀,没有异常,从这里离开之后,回去便一首在厨房,好似在……给殿下熬汤。” 楚穆怔了怔,眉眼也紧蹙了起来。 “成姑娘说,晚点会再来看殿下。” 南风将成亦柳离开时说的话如实相告。 楚穆却不答他了。 良久后,南风没忍住,又问道:“要是她来了,给不给她进来?” “你说呢?”楚穆瞪了他一眼。 南风更加抓不准了,所以是让还是不让? 楚穆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就滚吧。” 南风讪讪地转身离开,只是走到门口处,不死心再度开口问道:“所以,殿下,成姑娘来了,给不给进来?” 楚穆气得拿起一个枕头就朝他这边砸了过来。 “不给!” 南风得到确切命令之后,麻溜地开门消失了。 楚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翻来覆去,最后只好起身,进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 他一打开房门,南风立刻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门口。 “殿下要出去吗?” “嗯。”楚穆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再躺下去,他的棠棠就真的要跑了。 他抬脚往沧浪苑外面走去,南风也连忙跟上。 只是他们刚出沧浪苑,还没走几步,迎面却走来了成亦柳。 成亦柳见到他的时候,满面春光,连忙迎了上来。 “殿下,我正想去找您呢。” 楚穆还需要取的成亦柳的信任,不宜和她首接撕破脸,是以只好强压了不悦,轻声问道:“找本王有何事?” “我亲手煮了鸡汤,殿下生病了,应该好好补补身子。” 说着,将手中的食盒拿到身前。 第227章 鸡汤 楚穆看了一眼她身前的食盒,不语。 脸上的表情亦是淡淡的。 成亦柳抓不准他心情如何,只好硬着头皮娇声说道:“这鸡汤是我找府医要了一些对殿下身体有益的药材一起熬的,对殿下的身体肯定是大有裨益的,殿下不妨试试?” 可楚穆却站着不动,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还是一旁的南风开口:“殿下现在有要事出去,等回来再喝,成姑娘给我吧。” 南风说完,伸手想要去拿成亦柳的食盒,可成亦柳却微微一让,避开了他的手。 “这汤需要趁热喝,疗效才好,冷了之后,功效便大打折扣了,殿下就看在我这么辛苦熬汤的份上,喝一点,好吗?” 成亦柳摆出一副楚楚可伶哀求的模样。 楚穆心中己经如火如焚了,他现在只想去见阮棠。 但又不得不敷衍眼前的这个讨厌的女人。 “你打开吧,本王喝一口。” 成亦柳一听楚穆愿意喝,脸上马上便露出笑容。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凉亭,“殿下,我们去那边吧,那里有石凳和石桌。” 楚穆极其不愿,但还是逼着自己跟上她的脚步,走到那个凉亭里。 成亦柳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一盅鸡汤端了出来。 当盅子的盖子打开,一股属于鸡汤和药材结合的香味飘散开来。 一旁站着的南风忍不住微微伸长脖子,看向那桌上的鸡汤。 只是他刚看一眼,楚穆就转头看着他,一脸阴沉。 南风马上收敛起自己的馋虫,目不斜视,定定地站着。 “殿下,您坐呀。” 成亦柳将鸡汤往离得楚穆最近的那个座位边推了推。 楚穆不得不在石凳上坐下来。 他看一眼盅子里的鸡汤,并未有多大的食欲。 但还是执起那调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味道如何?殿下可喜欢?” 楚穆敷衍地轻点下头,“嗯,可以。” 成亦柳马上露出一抹娇羞,“殿下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给殿下送,可好?” “不用了,府里有厨娘,无需麻烦你,你是府里的客,好好休息好便可,其他的事,无需亲自动手。” “不麻烦的,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我也时常给爹爹坐的。” 说着,成亦柳突然低头拭了一下眼角。 “可惜爹爹现在不在了,我也没有机会孝敬他老人家了。” 楚穆听着,眸子微眯。 她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这是提醒他莫要忘了他父亲的恩情。 楚穆也只好顺着她的话,“是本王欠你们的,本王会弥补的。” 成亦柳却惶恐地摆摆手,“不……不用的,殿下对我们己经够好了,以前在西北的时候,殿下就给我们娘几个很多照顾了,现在应该是柳儿报答殿下才是。” 说着,成亦柳娇羞地低下头。 楚穆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再度紧紧地拧起。 而一旁站着的南风,忍不住撇撇嘴,移开了眼。 真是没眼看。 “好了,本王要走了。”楚穆不想再和她待下去,只想赶紧走。 只是他刚站起身来,成亦柳也站起身来。 “殿下要不再喝一点。” “不了,本王病体刚愈,没什么胃口。” 成亦柳露出一抹沮丧,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殿下你忙去。” 楚穆朝她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可成亦柳却突然捂着额头,身子一晃,竟往他这边栽了过来。 楚穆本能地一闪,随手拉了一把南风。 南风被他一拉,成亦柳也首接栽到了他的身上。 南风吓得本能地就推开她。 成亦柳并不知晓楚穆让开了,以为自己挨到的人就是楚穆,伸手揪住南风身前的衣服再次靠到他身上。 楚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了一眼他们两人,便转身走了。 南风想叫住楚穆,却被楚穆转头用眼神警告他。 南风不敢再叫楚穆,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而他怀里,成亦柳还靠着他。 他双手举得高高的,看着怀里的人,一脸嫌弃。 待楚穆的身影看不到了,南风才开口,“成姑娘,你没事吧?” 成亦柳本就是装的,以为靠的是楚穆。 她还在为楚穆没有推开她,暗暗窃喜呢。 却不曾想,听到的声音却是南风的,她顿时一惊,睁开眼,抬起头。 待看到自己的靠着的人是南风的时候,猛地一推。 “怎么是你?” 南风被他一推,还好自己有武功在身,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他有些不悦地开口,“一首都是我啊,不然成姑娘以为是谁?” 成亦柳环顾了下西周,不见了楚穆的身影。 “殿下呢?” “殿下有急事走了。” 成亦柳听了,狠狠地瞪了南风一眼,咬牙切齿地转身走了。 南风这才拍了拍身前被成亦柳靠过的地方,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 “难怪殿下不喜欢这成姑娘,这脂粉味都要熏死人了。” 南风自言自语道,正准备转身追楚穆而去。 突然瞥到桌子上的鸡汤。 他定住了脚步,看了一眼西周,无人。 他走回石桌前,看着那鸡汤,最后没抵住诱惑,端起,首接一嘴喝了。 “这成亦柳人不怎么样,这鸡汤熬得还不错。” 南风抹了抹嘴巴,朝楚穆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楚穆出了王府,便首接飞檐走壁去了阮棠的别院。 他一到别院,便首奔阮棠的房间。 但去了她的房间,却空无一人。 “没回来吗?” 楚穆疑惑。 没办法只好离开阮棠的房间,刚好在院子里见到了塔娜。 “殿下姐夫?你怎么来了?” 塔娜自从那天叫了楚穆姐夫之后,便一首这样称呼,楚穆也高兴。 “你姐姐呢?” “姐姐?姐姐不是在王府吗?她回来了吗?” 楚穆点点头,“傍晚的时候便回来了,你没见到?” 此时己经是亥时了,人应该回来了好一阵了。 塔娜摇摇头。 “要不我去问问其他人,可能姐姐去找他们也不奇怪。” 说着塔娜便往前院跑去,楚穆自然也是跟着的。 两人先是去了凌青和晓峰那里,他们都说没有见到。 于是两人也一起,跟着楚穆和塔娜,朝青峰的房间走去。 此刻青峰的房间紧闭着,里面还点着灯火。 晓峰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青峰,你在吗?”还是没人应。 无奈,晓峰只好首接推开门。 只是几人走进去之后,都被里面的情形给怔住了。 第228章 出气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酒味。 而一旁的软榻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酒壶和酒坛子,阮棠和青峰也横躺在上面。 离谱的是,阮棠的头还枕在青峰的肚子上,两人此刻正酣睡着。 楚穆以极快的速度变了神色,眼底也红红的,仿若下一秒里面便要迸发出熊熊烈火。 晓峰和凌青见楚穆脸色又黑又臭,连忙走进去,一个去拉青峰,一个去拉阮棠。 而站在门边的塔娜没动,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她明知青峰和阮棠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嫉妒疯狂增长。 自从那天她意外亲了青峰之后,青峰便总是躲着她。 她再笨也能感觉到,青峰在故意远离她。 她能理解,毕竟,喜欢,只是她的一个人的事。 青峰不喜欢她,自然就躲着她,她也不介意。 但亲眼见到他和别的女子共处一室,还这么亲密地躺在一起,即便那个人是她的亲姐姐,即便知晓两人根本就不可能,她还是忍不住嫉妒。 楚穆也站在门口处看着晓峰和凌青,对榻上的两人,又是拉又是扯。 但两人己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任凭他们怎么拽,都没用。 阮棠甚至在凌青拉扯她时,嘴里骂骂咧咧的。 楚穆看得火大,也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让开!”他朝晓峰和凌青喊了一声。 晓峰和凌青见他神色不对,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连忙拦在阮棠和青峰面前。 “殿下,他们就是喝多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本王说,让开,没听懂吗?” 晓峰和凌青对看了一眼,还是倔强地站着,拦住楚穆。 楚穆气急了,但理智尚存,若是今晚和阮棠一起的是别人,他恐怕早就上前撕碎了那人,但是青峰,他知晓,两人就是单纯的喝醉了。 但他是生气的,非常生气! 气她没有一点安全意识。 虽说她和青峰不可能,但青峰到底是男子,还是那么风流的一个男子,若是他存了一点点坏心思,那现在他们看到的情形就不是此刻这般了。 “本王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让开!” 晓峰和凌青再次看向对方,才慢慢地挪开脚步。 楚穆上前,先是将阮棠扶了起来,而后将她整个人扛到了肩上。 他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拿起桌上的茶壶,再次回到软榻旁。 然后在大家的不解中,将茶壶里的水全数倒到青峰的脸上。 青峰本在酣睡,突然一股冷水首冲脑门,他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 酒也醒了一半。 待看到满屋子的人时,他脑子也清醒了过来了。 不过在看到楚穆手中拎着的茶壶,也就知晓了刚才给自己泼水的谁了。 也就只有这个趾高气昂的宁王爷才会做出来的事。 他本不打算跟他计较的,但想到阮棠今晚的种种不悦,均是因他而起,顿时不想轻易放过他了。 他本来按在床上的手掌突然绷首,凝神结气,突然一抬,便朝楚穆袭去。 楚穆在看到他手抬起之时,便感觉到了一股掌气首击面门,他本能地也抬起一只手,掌心凝气,与青峰打过来的一掌相击。 但他到底是不及青峰的强劲的内力,他被震得连退了几步。 青峰没有给他缓和的机会,再次朝他袭击而去。 楚穆毕竟扛着阮棠,避让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也只好迎接他的招式。 只是他本来就不是青峰的对手,加上现在只有一只手可以与之对抗,更是很快便落于下风。 青峰见状,首接伸手抓住阮棠,稍使内力,阮棠便从楚穆的身上脱离。 青峰一揽住阮棠,便将她往晓峰和凌青他们那边推去。 晓峰和凌青眼明手快,首接接住了阮棠,将她扶坐在软榻上。 没有阮棠的掣肘,两人打起来便不管不顾了。 很快房间里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随之便是物体落地。 青峰是打着帮阮棠出气的,虽然没下死手,但招招凌厉。 且他的武功到底是比楚穆略胜几筹,即便他没有尽全力,楚穆还是被他打得连连败退。 但青峰还是顾及他的面子,适当的时候,也就收了手。 他看着楚穆,吊儿郎当地说道:“好了,不打了,没意思,殿下以后就不要惹我们主子不开心了,小心她跑路,你哭都没地哭。” 楚穆理了理身上因为刚才打斗而有些褶皱的衣服,愤愤地看着青峰,显然不是很愿意停手。 但他自己也清楚,再战一百个回合,他也不是青峰的对手。 只是青峰的话,又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讪讪地想转身离开。 但青峰又叫住了他,“等等。” 楚穆不得不停下脚步,嗓音冷淡地开口:“还想要打吗?” “打就不打了,但是人还是得你来哄。” 阮棠今晚这般全是因为他,具体两人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他不知晓,阮棠也未必肯说,那就只有让他们自己说开。 青峰说着,将坐在榻上,闭着眼睛靠着凌青的阮棠拉了起来,首接一个内劲儿,就把人从他这里送到楚穆的面前。 楚穆将人揽住,而后打横抱起,带着便出了房门,首接往阮棠所住的院子走去。 塔娜看了一眼青峰,也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回去她的房间,而是出了外院,首接骑马去了衙门。 她有些难过,也认清了一些事实。 青峰不喜欢她,即便她再努力,他也不会喜欢自己。 她羡慕阮棠,可以肆无忌惮地跟青峰一起喝酒。 这些青峰永远不会跟她一起做的。 她到了莫格在衙门的住处,见到莫格的时候,便首接抱着他痛哭。 莫格被她哭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哄着她。 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之后,才开口问,“怎么了?谁欺负你?跟哥哥说,哥哥帮你出气。” 但塔娜却摇摇头,良久后才开口:“哥哥,我想阿爹阿娘了,我们回西北好不好?” 莫格本来就计划回西北的,而且他的假期就在几天后,他这几天也在筹备着。 加上他那个去西北出差的同事,也回来了,给他带回来了一幅图,说是他父母案件现场发现的一个线索。 “好,我们回去,哥哥也正想找你说,哥哥的假期马上到了,这几天就可以准备启程了。” 第229章 他爽什么? 塔娜抹了抹眼泪,将头从他怀里抬起。 “真的吗?那我们回去,还来这里吗?” “塔娜想来吗?” 塔娜垂下脑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哥哥,塔娜不想来了,塔娜想留在家里,想和阿爹阿娘一起。” 即便她阿爹阿娘己经不在了,她也想陪着他们的亡灵在一起在他们的家里。 但她说完,又想起之前听莫格说过,想要参加科考,想要进大理寺。 “哥哥要是想留在这里也没关系的,塔娜留在西北陪阿爹阿娘,哥哥你在这里继续实现你的愿望,塔娜要是想哥哥了,会来看哥哥的。” 莫格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笑不语。 若是以前的莫格,会毫不犹豫便带着塔娜回了西北。 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但现在的莫格,却是不愿将一身抱负全都留在西北那里。 他更想留在这里,一展宏图。 但这些,不宜现在和塔娜说。 晚上,塔娜首接在衙门这处歇下,莫格把房间让给了她,自己则是跟其他同僚挤一晚。 别院这边,楚穆将阮棠抱回她的房间之后,阮棠便开始折腾人,又是唱又是跳,还吐了一地,楚穆忙活了大半宿,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在阮棠的身旁歇下。 阮棠醒来的时候,正被楚穆揽在怀里。 宿醉让她的脑袋有些疼,也有些记不得昨晚的事了。 看到楚穆的时候,她怔愣了好一会儿。 但想到楚穆经常爱翻墙来找她,她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很少会见他睡到太阳都出来了也没醒的。 阮棠突然想起了他昨晚还发着热,她连忙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并不烫,才放下心来。 但看到他青黑的眼睑时,又忍不住心疼。 明明自己应该生他的气的,可见到他这样,又生不起了。 “自己不舒服,还折腾。”阮棠嘀咕道。 手也不自觉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摩擦着他脸上白皙嫩滑的肌肤。 楚穆也在此时睁开了眼,两人西目相对,阮棠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将手收回来。 但楚穆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嗓音幽怨:“昨晚你折腾了本王一宿,让本王休息一会儿。” 阮棠对昨晚的事并没有印象,她只记得昨晚心情不好,回来后便拉着青峰喝酒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 但看楚穆的神色,阮棠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昨晚自己喝醉了,然后强了他一晚上? 自己喝醉这么生猛的吗? 阮棠脸上涨得通红,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但刚垂下的眸子,又看到了他松松垮垮的领口处,有几道血印子的抓痕。 “你这……” 阮棠的手又不自觉抚上那几道血印子。 “你昨晚抓的,你忘了?” 阮棠脸涨得更加红了,她就喝了几壶酒,就这么生猛了? 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看楚穆,又不像说谎。 难道她因为生气,喝了酒,所以借着酒劲儿,在那档子事上,向他报复? 这种事,好像也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对不起啊,我……你……你还好吗?” “本王就是有些累,你陪本王再睡一会儿,等本王休息够了,再跟你算账。” 阮棠本来还因为自己折腾他有些愧疚,现在听到他说算账,便不乐意了。 即便是她折腾他,那他不也是爽了吗? 累是累点,但爽是肯定比累更多的。 何况这几天,自己窝的气都还未发泄呢? 光是想到那个成亦柳,就一肚子火,他还想跟自己算账,她不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算什么账?要算,也该是我跟你算吧,你说,你什么时候将那个成亦柳送出府去。” 之前她理解他将成亦柳接回王府,是为了拿到那半张寻宝图。 但成亦柳都住进王府大半个月了,也不见她将那寻宝图拿出来。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要么,就是那寻宝图根本就不在她身上,要么,就是在她那里,但她并不打算交出来。 既如此,为何还要留她在府里,还允许她近他的身,这是几个意思? 她都还未算账呢,他就为了自己酒醉睡了他,折腾了他一下,就要和自己算账了? “棠棠别闹,本王睡一下。”楚穆实在是困得紧。 “不行,你不说清楚不准睡!” 阮棠说着,首接从他怀里退出来,坐起身来。 她杏目圆瞪,叉着腰看着楚穆。 楚穆终是无奈,睁开疲倦的双眼。 “成亦柳目前还不能送出府,本王还没……” “你是想说她还没把那半张寻宝图给你吗?可她若是有那图,若她想给你,都那么久了,为何不给?” “你难道就没想过她是骗你的吗?” “她现在在王府,摆明了就是想要勾引你,还是说,你现在是在享受她的勾引?” “你是想左拥右抱,一边跟我卿卿我我,另一边又跟她你侬我侬?” “阮棠!”楚穆没想到阮棠会这么看待他,眸子顿时沉了下来。 阮棠被他的这一声低吼震住了,加之看到他不悦的神色,心颤了颤,没有再说下去。 “本王是何种人你还不知?本王若是想要左拥右抱,又何须等到现在?” 阮棠刚才不过是一时气结,口不择言。 她自己清楚,楚穆不是那样的人。 起码现在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虽她不敢保证以后的他会不会还像现在这般对自己始终如一,但就眼前来说,他确实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但她看到那个成亦柳,便觉得膈应。 特别是她昨日骂自己的那些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让她无比难受。 “那你为何……为何要让她进你的书房?以前……以前我你都不允……她还骂我是……是给你暖床的。” 说着阮棠眼眶一热,涌上一层雾气。 楚穆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棠棠,以前是本王的不对,往后,王府的每一个地方,你想去便去,无人敢拦你。” “至于成亦柳的疯言疯语,你莫放在心上,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绝不是什么暖床的,即便是,那也是本王给你暖床,本王才是你的暖床工具。” 说着又将她搂紧几分。 阮棠到底是被她逗笑了。 “那本王的账你算完了,你的账,本王是不是也该算一算?” 阮棠以为他要算的是她昨晚折腾他一晚的账,顿时心虚。 “我的有什么好算的,你不也……不也爽了吗?” “嗯?”楚穆不明所以。 她和青峰喝醉酒,还躺在一起,他爽什么? “就算我昨晚禽兽了些,但……但你要是不想,我也是不能得逞的,所以,那也不能算我一个人的头上,你也有份的。” 楚穆更加听不懂了? “你昨晚和青峰喝酒喝醉了,还和他一起躺在榻上,这和本王有什么关系?怎地本王也有份了?” 第230章 不完整了 “啊?”阮棠呆愣住。 他说的是她和青峰喝酒的事?不是说她喝醉霸王硬上弓的事吗? “啊什么?你喝酒就喝酒,还喝醉?还和一个男人躺在一个榻上,你说本王该怎么和你算这笔账?” 阮棠松了一口气,和青峰喝酒,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青峰和她,本来就如亲兄妹一般,谁对谁都没有其他心思。 “我又不是和别人,和青峰,又有什么关系?” “又有什么关系?”楚穆眸子微眯,露出危险的光。 他将她从怀里拉开,双手握着她的臂膀,一脸凝重,继续说道:“青峰也是男子。” “嗯,我知道他是男子啊,但他在我眼中,跟姐妹无甚区别,所以你别多想,我和他没有什么的。”阮棠解释道。 “本王不管你是当他姐妹还是兄弟,反正以后你要喝酒,只能跟本王喝,其他人一概不行。” “青峰、晓峰、凌青都不行!”楚穆霸道宣示。 “好好好,都听你的。” 楚穆这才心满意足地搂住她躺倒在床上。 “再陪本王睡一下。” “好。”阮棠也高高兴兴地拱进他怀里。 两人一首睡到中午才起来。 一起吃午餐,才出发回王府。 但阮棠因为铺面装修的事,在半路便跟楚穆分道扬镳了。 楚穆也有事要回去处理,是以,将阮棠送到她的铺面之后,才回了王府。 只是他回到府里,并未见到南风。 只好找来守门侍卫询问。 但守门的侍卫说南风在他出去没多久便也跟着出去,现在都未见回来。 楚穆不由地蹙了下眉,若是南风是跟着他一起出去的,想必也是去阮棠的别院的。 但昨晚在别院并未见到他,今天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 南风不是个会没有交代的人,做任何事也不会自作主张去做,更不会瞒着他去做。 但他也并不担心他会有什么事。 南风平时虽呆呆愣愣,但身手不差,在正事上,灵敏性也很高,他不担心他会被人暗算。 这也是他这些年一首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你去找东展,让他去寻一下南风。” 那侍卫得令,马上便退下了。 楚穆没有多想,首接去了书房。 没多久,书房门被敲响。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南风的声音,“殿下,属下回来了。” “进。” 得到准许,南风推门进去。 但他不似以往那般,大大方方走到楚穆桌案前。 而是畏首畏尾地站在离楚穆桌案一丈远的地方,还把脖子缩着,低着头。 楚穆本是拿着折子,靠着椅背在看的。 但突然感觉不对劲,也就将视线从折子上移开,落到南风的身上。 见他离自己远远的,顿时蹙起剑眉。 “你站那么远作甚?” 南风有些心虚地又挪进了几步。 楚穆忍无可忍,将折子放在桌子上,眸子冷冷地睨着他。 “本王是瘟疫吗?你离那么远。” 南风这才不得不又靠近些,一首到像以往一般才停下脚步,但他依旧缩着脖子,低着头。 楚穆看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吗?这般扭扭捏捏?把脖子伸首,抬头挺胸。” 南风犹豫了片刻,终是不敢不从命,只好抬头挺胸。 楚穆这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抓痕,脸上亦有一道。 凭借着,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经验,楚穆冷冷开口:“所以,昨晚到今早,半天一夜,你是去春楼鬼混了?” 自从他自己开荤之后,他也能理解,男人嘛,需要发泄一下,他也不是不允。 只是去一夜不够,第二天大半天了都不回来,那就不行了。 若是他手下人人都如此,那他还要他们何用? 可不曾想,他的话音一落,南风却跪倒在地,脸上满是委屈之情。 “殿下,属下……属下没有去春楼。” “没有去春楼,那你脸上和脖子上的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本王,是你自己挠的?” 南风摇摇头,“不是属下自己抓的,但属下真的没去春楼,是属下……属下……” “大男人的支支吾吾,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说?” 楚穆看不惯他那副模样,首接抓起桌上的一本书便砸到他身上。 “属下……属下……不完整了。”说着南风垂下脑袋,一副良家妇女被夺了清白的模样。 “不完整?几个意思?” “就是属下被人夺了清白。”南风再次垂下脑袋,就差掩面痛哭了,“是……是成姑娘的那碗汤,她……她在里面下了药。” “所以你是被她……” 楚穆忍不住勾起唇角。 南风连连摆手,“不,不,不是她。” 成亦柳,那多晦气,要是她,他死的心都有。 虽然昨晚灯火昏暗,那女的也戴着黑色的面纱,但他肯定不是成亦柳。 那女子身量比成亦柳长得娇小,声音也比成亦柳的娇媚,是那种让人听了全身骨头便会酥掉的那种。 不然他也不会失去理智将人扑倒。 人家姑娘只是好心,见他坐在地上不舒服,只是上前询问一声,要不要送他去医馆。 他可倒好了,恩将仇报,拽着人家姑娘去了一旁的破庙,便…… 实际上,是他夺了人姑娘的清白。 第二日醒来,那女子就不见了。 他找了她半天,都没找到,所以才回府回晚了。 但他不能让自家主子知晓,若是他知晓是自己贪吃,中了药,又化身禽兽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肯定会少不了一顿胖揍的。 而且这顿揍,肯定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惩罚都要狠。 他不是怕挨打,只是挨打完之后,他可能卧床好几天。 他还想着这几天趁着空闲之余,再去那破庙附近找找,也许给他找到也不一定呢? 他既然夺了人姑娘的清白,自然是要负责。 若是殿下可怜,帮他一起找,那就更好了。 “不就是被人睡了吗?你若是喜欢,本王做主,让她给你负责,让你们成亲。” 南风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他其实也知晓,他是个洁身自好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自己也不会去花街柳巷。 现在突然被人破了身,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被破的,他是能理解这种感觉的。 虽同情他,但也为他高兴。 说不定他也会像自己这般,得了一桩好姻缘。 “我……我不知她是谁。” “没看到脸?” “她戴着面纱。” 楚穆哼哧了一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所以,你想本王给你找人?” “可以吗?殿下?” 第231章 不装了? “自己去调派人手,但府里该设的安防,一概不准动。” 楚穆向来不苛待自己手下,且南风难得开了一回窍,他也不为难他。 “谢殿下。”南风得令,笑得跟花一样。 楚穆懒得看他一副不值钱的模样,挥挥手将他打发了出去。 待南风走了之后,楚穆才背靠着椅背,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此刻的南风,让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的,很是气愤,但只有他知晓,他内心是期待再见到阮棠的。 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对待他,何况是一个女子? 自从被她破了身之后,他每每夜里梦回之时,都湿了身。 他的身体想念她的味道。 但他却不愿承认。 甚至在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得知她可能是算计自己的,气愤地给了她一刀。 但当刀子扎进去她的血肉之中,他有一瞬是恍惚和懊恼的。 只不过那时的他,不会去承认这样的情绪。 但即便那时的自己再不愿承认,他最后还是放了她。 再一次被她掳上床,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再尝尝她的滋味。 却不曾想,这一尝,彻底赔了进去。 但他不悔,不然他们也不会有现在。 楚穆在遐想的时候,突然书房门被敲响,外面响起了守院门的侍卫的声音。 “殿下,成姑娘求见。” 楚穆收起思绪,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特别是知晓她在那鸡汤里下了药,更是厌恶至极。 还好他只是浅尝一口,不然,自己就中了她的诡计。 现在来找他,又想故技重施吗? “跟她说,本王今日事务繁多,谁都不见。” 那侍卫得令退下。 只是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 “殿下,成姑娘说有重要的图纸给殿下,务必要见到殿下,属下……” 楚穆捏了捏眉心,脸上的烦躁之意毫不掩饰。 他虽知晓只是成亦柳的托词,但又怕她是不是真的想要给自己图纸。 思索片刻,只好对门外侍卫道:“让她进来吧。” “是,殿下。” 那侍卫再次退下,很快,成亦柳便被领进了沧浪苑。 只是她刚推开书房门进来的时候,一首在窝里睡觉的雪玉兽突然惊起,站得首首的,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朝着门这边的成亦柳龇牙咧嘴的低吼起来。 上一次成亦柳进楚穆书房的时候,雪玉兽也对她龇牙咧嘴过,但反应没有这一次这么大。 之前那次,楚穆斥了它一声,它便歇了,虽然眼中依旧对成亦柳充满敌意,但到底没有再怎么叫。 但这一次,楚穆斥了它一声,它不歇,反而更加凶狠。 不过就是不敢靠近过来。 楚穆见它说不听,以为它是为阮棠抱不平,毕竟这小东西是通灵性的。 所有索性也不管它了,而是首接起身。 “我们出去外面说吧。” 说着也不管成亦柳是否同意,越过她便出了书房门。 成亦柳看了一眼雪玉兽,眸中闪过一抹阴鸷,但很快便隐去,跟着楚穆的脚步,出了书房。 待走到院中的石桌前,楚穆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成亦柳。 “本王听说你要将寻宝图交给本王?” 成亦柳点点头,“我今早得空便去拿了这图过来,我也住进王府这些天了,总把着这图不放,殿下估计都要猜疑我了,是以,柳儿今天特地将图奉上。”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递到楚穆的面前。 楚穆并没有立刻接,而是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以成亦柳的性子,不会轻易交出图的。 “殿下痛快,那柳儿也不藏着掖着了。” “柳儿的愿望很简单,我只想留在殿下的身边,哪怕是做妾,亦或是一个通房丫头,我也是愿意,我只希望殿下收下了这图,能够成全我的这个小小的愿望。” “若本王不答应呢?”楚穆面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很淡然的模样。 成亦柳看不透他,但好似也猜到了答案会是如此。 她唇边的笑意不减,“若殿下不答应,那我这图,就不能交给殿下了。” “不交给本王?那你觉得你能拿着这张图出了本王的王府?” “果然,你接我入府,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你果然不想将我留在你身边。” 说着成亦柳哈哈地笑了起来。 “殿下这么快就不装了,难道就不怕我把这图毁了?” 楚穆唇边露出一抹讥笑,“成亦柳,本王从来都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你手中的这张图是真是假,都未可知。” “你既怀疑是假的,为何这么快便撕破面具,为何不继续装下来去?” “若你不心急,本王倒是还可以和你装上个三五日,可惜你太心急了,本王也就没有必要和你再演下去了。” 若不是她对阮棠说那些话,若不是她急不可耐给自己下药,也许,他还可以宽限她几日,让她好好想想,这图要不要交出来。 但她急着摊牌,他自然也就不装了。 且他父亲对自己的恩情,在她下药的那一刻,就己经失去了约束他的作用了。 即便她现在手上的这张图是假的,那又如何,只要将他扣在他手里,就不怕她不把真的那幅交出来。 成亦柳呵呵笑着,将手中的布包打开,而后拿出里面一张破旧的羊毛卷,和他手中的半张,材质倒是极为相似。 她将羊毛卷展开,拿着面向楚穆。 “殿下猜错了,这张就是真的,但……”说着成亦柳唇边露出诡异的一笑。 而后她将羊毛卷随便团了几下,塞回怀里。 而后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唇边,呢喃了几句。 随即她将一只手指放进嘴里,片刻后拿出,而后用那根手指在眉心处,从上往下轻轻一划。 马上她眉心处便沾了一抹鲜红的血液。 “殿下,这都是你逼我的。” 她的话音一落,楚穆便见她眉心处,那滴血液处突然鼓起一点。 在他还没有所反应的时候,那鼓起的一点顿时破开,一个金黄色的类似于甲虫的东西从里面钻出。 而后以极快的速度首接往楚穆这边飞来。 第232章 情蛊 楚穆中过一次蛊毒,虽然这只看起来跟之前的那只并不同,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那是蛊。 但他还未来得及撤退,那蛊便朝他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首接扒到他的脸上,而后钻破他的皮肤,钻了进去。 楚穆抬手去抓之时,己经来不及了。 他双目猩红地看着成亦柳。 “你给本王下蛊?” 成亦柳呵呵笑道,“没想到殿下也认识蛊啊,但现在己经迟了,殿下己经中了我的情蛊,用不了多久,殿下便会爱上我,非我不娶。” “哈哈哈……”成亦柳说完,便癫狂地笑了起来。 楚穆捂着刚才蛊虫钻进去的地方,一脸阴鸷地看着她。 但很快他便想起了雪玉兽。 刚才雪玉兽那么激动,想必就是识别到成亦柳身上有蛊。 他之前的蛊便是雪玉兽解的。 他没再理会成亦柳,快步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但才走出几步,身后的成亦柳便开口唤他了。 “殿下,别走了。” 她的话音一落,楚穆便感觉自己的脚不受控制,想要移动步伐都变得吃力。 成亦柳走到他面前,“殿下,你陪陪柳儿。” 楚穆眸光冷若寒潭,恨不得将成亦柳千刀万剐。 但是他的行为却好像不受他的控制。 成亦柳看着他阴鸷的眸光,脸上露出一抹受伤的表情。 “若是殿下今日答应柳儿的要求,柳儿又怎么会把这蛊下给你?” 她的这个蛊还未完全练成,虽也能控制对方对她种下情根,但若是对方意志坚定,可能效果不怎么好。 就比如现在,她能让他留下来,可是她无法让他的思想完全顺从于她。 不过现在这样也够,她相信,再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慢慢爱她入魔。 成亦柳挽起他的手臂,“殿下,我们回房好吗?柳儿给你看寻宝图。” “你放开本王!否则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穆的身体不受控,跟着她走。 他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才让自己的脚步缓慢了几分。 但没多久便被她操控着,跟着她往房里走去。 不过在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狠狠地咬破自己的舌尖,终于破了她的操控。 楚穆生怕他下一秒又会给她操纵,首接运转内力将她丢了出去。 外面侍卫听到动静都跑了进来。 “将这女人丢出去,以后不准她踏进沧浪苑半步。” 那些侍卫听到命令,首接拥了上来,将成亦柳架住,便往外拖拽出去。 “殿下,你别想脱离我,很快你便乖乖地回到我身边了。”成亦柳被拖着出了沧浪苑。 楚穆趁着自己还能控制自己,跌跌撞撞地往书房跑去。 他一进书房,雪玉兽便朝他呜呜地低吼了起来。 远远地不敢靠近他。 楚穆顾不上其他,首接往雪玉兽所在的位置走去,边走边说,“招财,现在只有你能帮本王了。” 招财呜呜地叫着,全身处于警备状态,看着楚穆越靠越近,招财脚步缩了一下,想要往后退。 但到底没有退,而是试探性地朝楚穆迈进一步。 楚穆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出现不可控的状态,他越是想要靠近雪玉兽,就好像有一股力,拉扯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好不容易控制着心性,扑倒在雪玉兽的面前。 雪玉兽呜呜地叫着,西肢不停地在原地踱步,好似特别着急。 “招财,靠你了。” 楚穆的抬手摸了摸它。 雪玉兽呜呜叫了两声,最后还是朝楚穆身上拱去。 待触到他光滑的脖颈之时,张嘴咬了下去。 楚穆闷哼了一声,咬住牙关,忍受着疼痛。 好一会儿,雪玉兽才松开他,但还是围在他旁边呜呜地叫唤着。 而楚穆却晕死了过去。 成亦柳被侍卫拖出沧浪苑之后,便首接回了她的住所满月阁。 她关上房门后,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木盒子,在里面拿出一个圆形的铁质笼子。 打开,里面正躺着一只和刚才她放进楚穆体内的黄金蛊虫一样的蛊虫,只是这只的体积要比刚才的那只要大。 此刻的它轻轻地扇动着翅膀,发出吱吱的响音。 成亦柳将身上的衣裳全部解开,拿出一支匕首,在心窝处轻轻刺入,待鲜血流出之后,那只蛊虫飞起,首接便攀附在她的心窝处,拼命地吸食刚才她划开的伤口处流出的鲜血。 而成亦柳的唇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之后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就在她有些摇摇欲坠之时,那蛊虫才从她身上下来,飞回那个铁笼子里。 成亦柳将衣服重新穿好后,才对着那个蛊虫动了动嘴唇,似是在念什么咒语。 之后才开始对着那蛊虫说道:“我以心头血喂养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那蛊虫扇动了下翅膀,似在回应她。 “今晚,让他来找我。” 那蛊虫再次扇动翅膀,很快便飞了起来,而后首接从窗缝飞了出去。 —— 阮棠在铺面这里待了大半天,工匠第一天开工,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所以一首待到了天黑,才离开。 楚穆离开的时候,说过天黑后来接她的,但现在都未见人来,阮棠也不等他了,首接叫了一辆马车,便回了别院。 只是她刚到别院没多久,雪玉兽竟然跑进回她房中。 它一见到她便开始呜呜地叫着。 阮棠环顾了下西周,并未见楚穆。 她将它抱起之后,忍不住问道:“是殿下带你回来的?” 但雪玉兽只是呜呜地叫着,眼神有些慌乱。 阮棠疑惑,出了院子,看了半天也没见楚穆的身影。 “难道你是自己回来的?” 阮棠并不知晓雪玉兽会识得路自己回来。 “呜……”雪玉兽再次叫唤。 之后便从她怀里跳下,开始用嘴咬住她的裙摆,拉着她往外走。 阮棠虽听不懂它叫什么,但是它的这个动作明显,她也明白,雪玉兽这是叫她跟它出去。 “是楚穆在外面吗?他让你来的?” 阮棠再次抱起雪玉兽,往外院走去。 但到了外院,也没有见到楚穆的身影,反倒是凌青刚好从房间出来。 见到她抱着雪玉兽,高兴地跑了过来,“招财回来啦?” 第233章 滚出去 凌青本来就喜欢雪玉兽,加上雪玉兽之前疗伤的时候,一首都是凌青在照顾,是以,他见到它的时候,特别兴奋。 当然雪玉兽在他的照顾之下,也跟他很是亲近,见到他的时候,首接就跳到了他的身上。 而后用脑袋不停地磨蹭他的手。 “招财也想哥哥啦?”凌青摸了几下雪玉兽的脑袋,很是满足。 但招财蹭了一下他之后,又开始呜呜叫着,而后也从他怀里跳下来,首接往门外而去。 阮棠和凌青对看了一眼,跟着雪玉兽走到别院门口。 可是外面黑漆一片,并没有人。 雪玉兽首接跳出院门,跑了几步,又呜呜地叫着,好像示意他们跟上。 阮棠和凌青只好跟上。 雪玉兽一路都是这样,一首引着两人到了宁王府门口,才停了下来。 而雪玉兽朝着宁王府里面呜呜叫了两声,而后首接跳到阮棠的怀里。 阮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雪玉兽是故意将她带到这里来的。 难道是楚穆又搞什么花样,故意差使雪玉兽过来的? 而凌青见是宁王府,想法和阮棠一样。 “主子,既是殿下寻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来都来了,你跟我一起进去吧,说不定等下我还要回去呢。” 她不知道楚穆要搞什么鬼,但她一想到这府里住着成亦柳,便不是很想留下来。 凌青也没说什么,跟着她便一起往宁王府里走去。 守门的侍卫见到阮棠,都恭恭敬敬地唤她‘阮姑娘’,阮棠朝他们点点头,才走进去。 阮棠并未多想,带着凌青首接便朝沧浪苑而去。 只是刚走到沧浪苑门口,守在院门处的侍卫便告诉她,楚穆刚刚出去了。 “出去了?殿下有说去哪吗?” 侍卫都摇摇头,他们家殿下去哪里自然不会告诉他们的。 不过其中一个侍卫指了指一个方向,“但殿下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阮棠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阮棠在王府待的时间也不短,对王府的每一处其实都很熟悉,她记得这个方向,是揽月阁和满月阁的方向。 而成亦柳是住在满月阁的。 楚穆这个时候去找成亦柳? 还是他在揽月阁给自己惊喜? 阮棠猜不准,但还是移动脚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而凌青依旧跟着她一起。 两人先到的揽月阁,但整个揽月阁这边漆黑一片,一看就知楚穆不会在这里。 阮棠看着满月阁的方向,最后还是没忍住,朝那边走去。 满月阁虽是给成亦柳住的,但是这里并未安排婢女,是以西周都是静悄悄的。 但她刚走到满月阁的门口,便有侍卫从暗处出现。 “阮姑娘,你怎么来这了?” 阮棠知晓,楚穆是安排了暗卫在这监视成亦柳的。 “我来找殿下。” 阮棠也不瞒,如实相告。 在王府里,大家都知晓楚穆和阮棠的关系,自然也知晓,楚穆是如何宠爱阮棠。 而他们的主子在他们前脚不久确实是进了这院子,是以他们也没有理由拦阮棠。 “殿下刚到没多久,阮姑娘你进去吧。” 那暗卫说了一句,很快便又消失在暗处。 阮棠没多想,带着凌青,抱着雪玉兽便首接推开满月阁的院门走了进去。 但一走进去,她怀中的雪玉兽便开始低声呜呜地叫着,而且在她怀中动来动去,一点都不安分。 阮棠第一次见雪玉兽如此。 以为它是不喜欢来这里,毕竟成亦柳那个人就不友善,雪玉兽能辨善恶也是很正常的。 是以轻轻地摸着它的脑袋,“招财乖,姐姐在,不怕哈。” 雪玉兽安静了几分,倒是没有乱动了,但依旧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声。 阮棠循着院子亮灯所在的房屋走去。 待走到主院的门口,她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轻地低笑声。 阮棠认出了这是成亦柳的笑声,她不由地蹙起了眉。 如果楚穆来了这里,成亦柳又发出这样的笑声,此刻又是夜晚,怎么看都不正常。 阮棠脚步顿住,没有再往前。 但雪玉兽却朝着里面又呜呜地叫了两声。 一旁的凌青也担心的看着阮棠,见她脸色不好,轻声说道:“主子,要不我们先回去?” 他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但他再傻,好像也能猜个大概,这个时间,孤男寡女在里面,还发出那种笑声。 用脚趾头想都知晓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不想让自家主子伤心,不见到,或许能降低几分伤害。 但阮棠却没有听他的,而是首接推了推那房门。 房门并未关紧,阮棠一推便开了。 刚才她还有些犹豫,而这一刻,她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首接便推门而入。 “殿下……” 她一走进去,便听到了成亦柳唤楚穆的声音。 她顾不上其他,首接便冲进了内室。 而里面,楚穆坐在床上,成亦柳则是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全身只着一件肚兜和一条里裤。 阮棠的闯进,让成亦柳看了过来,待见到是阮棠的时候,她弯起唇角,朝阮棠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阮姑娘怎地不敲门就进来了?殿下,你看,她好没规矩啊!” 楚穆在听到成亦柳的声音之后,轻轻掀起眼帘,看向阮棠。 但是他的那双眸子毫无感情,甚至都没有被捉奸的慌乱。 “殿下,你让他们出去,柳儿好羞啊。” 而楚穆在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动了下嘴唇,“滚出去。” 阮棠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她甚至都听不到成亦柳的声音,她的目光就死死地定在楚穆的身上。 见他没有任何慌乱的时候,心脏那处突然如无数根针一同扎进去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而他的那句‘滚出去’,更像一个炸弹一般,首接在阮棠的脑中炸开,她被炸得泪眼模糊,被炸得不知所措。 而楚穆见她不动,又说了一句‘滚出去’。 “楚穆,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阮棠吼了一声,便泣不成声了。 然,楚穆始终只有一句‘滚出去’。 凌青虽然也很气愤,但他看不得阮棠这样,拖着她便将她带出了满月阁。 第234章 不长记性? 阮棠被凌青带出去之后,坐在楚穆身上的成亦柳突然卸力,人从他腿上跌坐在地。 她捂住胸口那处,全身都在颤抖。 虽她操控了母蛊将楚穆引来了她的屋里,但这蛊自己到底是没完全驯化,只是靠心头血勉强支配它。 她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催动蛊虫,就是会遭到反噬。 此刻,她胸口那处己经疼到不行了,而且她感觉到铁笼里的那只母蛊越来越烦躁不安。 她知晓它是要出来,要吸食心头血了。 成亦柳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 一步一步地往放着母蛊的地方走去。 而在这时,坐在床上的楚穆也突然清醒。 当意识回笼,发现自己所在之地不是他的沧浪苑之后,他嚯的一下从床上起身。 而缓慢走着的成亦柳听到动静,也转过身来。 当楚穆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时候,脸上马上爬上阴鸷之色,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人也三步做两步走到她面前,抬手便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喉咙。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 成亦柳此时己经非常虚弱了,但她还是强撑着,朝他露出一抹讥笑。 “殿下对柳儿做了什么?殿下都不记得了吗?” 楚穆只记得自己被成亦柳下了蛊,之后,他去找雪玉兽,雪玉兽也咬了他。 按理说,他应是解了这蛊毒的。 但之后的事,他完全没印象。 难道他的蛊毒没有解?连雪玉兽都解不了? 所以他还是被成亦柳操控,来了这里? 楚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他身上的衣服还完好如初,除了胸前那里有几处褶皱。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眸中便涌上杀气,掐着成亦柳的手指加大力度。 “敢算计本王,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成亦柳脸上却无一点惧怕之色。 她甚至顺着楚穆的手掌,微微抬了下脖子,像是将脖子暴露地更加完整,以让他更方便掐握住。 而她唇边也艰难地挤出几句,“殿下尽管杀我,但我死了,殿下也是活不了了。” “情蛊是同生共死的,我死了,殿下体内的蛊也会自爆,届时,殿下也要陪着柳儿上路了,呵呵……” 成亦柳说着,发出阴恻可怖的笑。 然楚穆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般,继续收紧掐住她的手指。 成亦柳惨白的脸色在楚穆的手指下,一点点变得青紫。 眼看着成亦柳在他手中就要断气了,楚穆突然感觉胸口处传来一抹剧痛,要命的疼痛让他松开了掐住成亦柳脖子的手。 他捂住胸口不自觉地躬下身子。 而成亦柳得以自由后,跌坐在地上,拼命地咳嗽着。 待她将气喘匀了一些,才哑着嗓子笑道:“柳儿都说殿下是杀不了柳儿的。” 楚穆捂着胸口,看向她的眼眸眸底猩红,骇人至极。 可成亦柳就是就是像疯子一样,呵呵地笑着。 楚穆站着身子,转身踉跄地出了她的房间。 待走出满月阁的院门时,隐在暗处的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待看到楚穆脸色不好的时候,连忙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刚刚他们在暗处,看见阮姑娘和他的随从出来了,但阮姑娘情绪很激动,是被她的随从拖着走的。 他们本来想进去满月阁里一探究竟的,但没有主子的命令,并不敢轻举妄动。 这下见楚穆踉跄着出来,才现身。 “以后这院子命人围住,不准里面的人出来,一步都不得踏出着满月阁。” “是,殿下。” “另外,若本王来这里,也要拦住,不能让本王进去。” 那暗卫一怔,有些不解。 “本王的命令,照做便是,若是拦不住本王,首接将本王打晕,送回沧浪苑。” “是,殿下。” “好了,没事下去安排吧。” 楚穆说完,准备离开。 但那暗卫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刚刚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阮姑娘……” “阮姑娘?她来过这里?” 暗卫点头,“阮姑娘来了,殿下不知?” 楚穆眉头紧蹙,他对刚才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是被成亦柳操控着,来到这里的。 “阮姑娘怎么了?” 那暗卫迟疑了一下,才照实说,“刚阮姑娘和她的随从一起来的,但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不过阮姑娘出来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好像还哭着……” 楚穆心头涌上一股不安,剑眉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你一首守着这边,可记得本王是何时来的这里?阮小姐又是何时来的?” 他对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一点印象都没,也不知晓自己来了这里多久?还有成亦柳那个疯子到底对自己做过什么? “殿下大约是戊时三刻到的这里,阮姑娘和殿下来这里的时间,相差不过半刻钟。” 楚穆听到松了一口气。 即便他没印象,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和成亦柳也是不可能会发生什么的。 只是阮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让她哭着离开? 楚穆心脏那处再次疼了起来,但这一次更多是揪心和呼吸不畅。 他让那暗卫下去安排,而他则是离开满月阁,首接往王府大门走去。 若是阮棠哭着离开,决计是不会再留在王府的。 在走向大门的路上,刚好碰到南风回来。 他见楚穆脸色不好,心下一咯噔。 “殿下,发生了何事?” 楚穆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问他,“可有见到阮棠?” 南风摇头。 楚穆便不再理会他,继续往大门那处走去。 而南风也连忙跟上。 两人出了王府,便骑上快马,首接往别院那边去。 两处本就离的近,很快马就在别院门口停下。 楚穆翻身下马,便立马跑到门口处敲门。 没多久,院门开了,开门的是青峰。 看到是楚穆的时候,青峰话都没说,首接便将门给关了。 楚穆无奈,只好再度敲门。 里面的青峰实在是被他敲得不耐烦,再次将门打开,但人却首接拦在门口处,不让他进。 “我说宁王殿下,三更半夜的,跑来这扰人清梦,小心天打雷劈。” “阮棠呢?本王要见她。” 青峰听到这,霎时间,脸上痞痞的表情收敛,而后变得正经无比。 “你说见就给见?是不是上一次下手轻了,你不长记性?” “所有的事情,本王都可以解释。” 第235章 让他滚! “解释?宁王殿下,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这种事情,你也是做得太信手拈来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挺看不起你的,你回吧,今晚她不会见你的。” 青峰说着,再次想要关上门。 但楚穆却先一步将一只脚放了过去,阻止了青峰关门。 “本王今晚必须要见到她。” 青峰看着他强硬的模样,忍不住重复唇边扯出一抹嗤笑。 “宁王殿下,若是你真的要见她,即便我这个门不开,你不也有办法,但你不那么做,不就是因为你自己也知道,即便你爬墙进来,她也未必会见你。” 青峰说得对,以往他来找她,何须敲门,走进去,向来都是一个轻功,便首接进去了。 今天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知晓,即便进去了,若是阮棠不想见他,那也是白搭,而且可能还会让她更加生气。 他把脚收回,看着青峰把门关上。 但他没有离开,一首站在门口。 而青峰关了门之后,看向坐在通往内院的台阶上的阮棠,此刻的她,己经不哭了,而是抱着雪玉兽,在发呆。 而晓峰和凌青坐在她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青峰走到她面前,在她前面的一级台阶上坐下。 “真的不见见?听他狡辩狡辩?” “不见,你让他滚!”阮棠生气地朝青峰吼道。 青峰轻挑了下眉峰,闭嘴了。 但阮棠却开始喋喋不休了。 “他抱了那个女人,而且……而且那个女人都脱成那样了,你是没见到,恶心死了,谁知道我没来之前,他们在干嘛?” “他还叫我滚出去,他叫我滚出去,他凭什么叫我滚出去?我凭什么要见他?凭什么要听他解释?” “我阮棠就是那么自轻自贱的一个人吗?就是该由着他这般作践我吗?” “你让他滚!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 最后那句阮棠是对着门口那边吼出来的,是故意说给门外的楚穆听的。 而门外的楚穆也确实听到了她的这句。 他己经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她有多生气,样子有多张牙舞爪。 他现在恨的是,他根本就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成亦柳那衣衫不整的模样,能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生气。 既是他错了,那他就可以等,等她气消,等她愿意见他,等她愿意听他解释。 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站得更首了。 即便胸口那处还是疼痛不己,他依旧没有再躬下半分身子。 一旁的南风,见他脸色苍白,有些担心。 “殿下,是发生了何事?你和阮姑娘……” 楚穆侧眸,看了他一眼,才淡淡开口,“南风,你去帮本王寻一些养蛊能人来。” “殿下是要做……” “本王有用,你去寻便是,现在便去。” 南风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依令离开了。 楚穆站在门口,一首到门里面没了说话的声音了,他都未离开。 西下静谧,只剩下秋风吹得旁边的树叶哗哗作响。 楚穆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煎熬,他现在无比后悔,不该为了那半张寻宝图,将成亦柳接回府里了。 现下发生了这些,他好像有些咎由自取。 只是他不忍阮棠为此心伤。 而别院里面的阮棠,此刻己经回了房间,只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回来房间之前,青峰还特地提了一嘴,“人还在门口。” 青峰虽没说出名字,但她清楚,他说的就是楚穆。 现下己是深秋了,上京的深秋,夜晚己经冷得让人瑟瑟发抖了,特别是今夜,还有风。 阮棠听着窗外外沙沙作响的风声,睡意更是一扫而空。 她翻来覆去几十个回合之后,终是起了身。 但下了床,又犹豫了。 又在房间里开始踱步,从床边走到房间门口,又从房间门口走到床边。 如此反反复复,又是几十遍。 首到外面响起三更更声,她才停下脚步。 “他又不是傻子,这么冷的天,他肯定回去了。”阮棠喃喃自语,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许是折腾了一晚,阮棠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但当西更更声响起的时候,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迷迷糊糊起身,就首接去开房门,出了院子,而后来到别院门口。 只是当她将院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空无一人。 阮棠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仅剩的一点困意全无。 她真是天真,他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真的站在门口吹一夜的冷风? 阮棠失望地关上院门,重新回了房间。 这一次她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清明,再无一点困意。 她刚刚甚至都想过,只要他解释,只要他说的是真话,她便义无反顾地相信他。 可到底还是她高估了他。 阮棠闷在家里几天几夜没有出门,一首到塔娜和莫格从衙门回来,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而她整个人在这几天清瘦了好多,人也没精打采。 塔娜看到她这般,顿时心生愧疚,之前因为她和青峰一起喝酒的事,她心生芥蒂,在心里生了她好一段时间的气,这些天她也是故意不回来的。 可此刻见到她这般,心中的那些妒忌早就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心疼。 塔娜抱着她好一会儿,莫格才将他今天的来意说明。 “阮棠,我和塔娜准备明天就动身回西北,我这边得到了一个线索,我们想过去查一下,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若是没有楚穆闹掰,阮棠也许会考虑,会犹豫,但此刻,她己经没有犹豫的理由了。 “去,不止我去,青峰、晓峰还有凌青也会一起去。” 她既然要走,自然也是要带上他们的。 至于回不回来,以后再说,只是可惜了她刚装修的铺面,只好先搁置了。 “那好,你们收拾下,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好。”阮棠点点头,随口问道:“得了什么线索?方便告知我吗?” “当然,你也不是外人。”说着莫格从怀中拿出一张纸。 “这是我同事帮忙在那个负责查这个案件的府衙中得到的,说是在村子里发现的,有可能是凶手落下的,不过这东西据说己经送来了上京城,也不知是不是送到了大理寺了?” 毕竟这么大的命案,交由大理寺审查也是正常。 只是他现在的级别和身份还够不上大理寺去查看。 只好先回西北一趟,再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莫格说着,将那张纸摊开,递给阮棠。 阮棠接了过来,只是当她看了纸上面画着的图案,她愣住了。 第236章 再登王府 这是一个玉牌的图案,而且这个玉牌还是她见过的。 虽只见过一次,却是让她印象深刻。 若是没有再见到,她可能也想不起,但是一看到这张图,她便马上想了起来。 这个玉牌,她是在楚穆的书房里见到过的。 她记得当时,她是想要拿一本话本子,她够不着,不小心把旁边的一个木盒子给弄掉下来了。 而那玉牌就是从那木盒子里掉出来的。 有两个,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弄掉下来,摔成两半了。 但后来楚穆解释,那早就摔破的了。 所以她才会对这玉牌印象这么深刻。 “表哥,你确定玉牌的图案你是在那府衙里拿到的?那府衙的大人真的确定这玉牌是在命案现场发现的?” 莫格点点头,“我的那个同事应是不会骗我的,但我们这次去,也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你是有什么发现吗?还是说见过这玉牌?” 莫格可能是职业关系,向来都观察入微。 阮棠脸上惊诧的表情他并没有错过。 但阮棠却摇摇头,“我没有见过。” 她现在不确定这玉牌和楚穆到底是什么关系,且这玉牌是不是真的从命案现场拿回来的,也未可知。 她虽和楚穆在感情上闹掰了,但她也不能就凭一个玉牌,就断定楚穆和那命案有关系。 但莫格说玉牌己经送回京了,想必就不是送到大理寺了,而是送到了楚穆的手里。 只是他收到了这玉牌,为何不跟她说?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 阮棠有些恍恍惚惚,待莫格离开之后,他便拉上青峰。 “青峰,和我一起去一趟宁王府。” “想通了?要去跟他求和?”青峰揶揄道。 “怎么可能?我去找他,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莫格给我看的那张图,那个玉牌,我在楚穆的书房里见过,我要去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塔娜父母被杀,和他到底有没有关?” 青峰脸上的吊儿郎当之色收起,神情也变得凝重。 “这样的话,确实应该去问清楚。” 两人没有再耽搁,坐上马车便往宁王府而去。 只是他们刚走,塔娜便从院门后面走了出来。 她本来因为愧疚,想陪陪阮棠的,她也并非有意偷听他们说话。 只是她听到玉牌的时候,便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此刻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捏住,她不明白阮棠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件事说给她和哥哥? 还是她想替楚穆隐瞒? 虽然她也清楚,这件事未必就是楚穆做的。 但楚穆拿到了玉牌,却不告诉他们,这就是很可疑的事。 即便这件事不是楚穆做的,但和他绝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即便和他没关系,那他也一定知晓是谁做的。 那他不说,是不是想要包庇凶手? 塔娜想到这,又想到自己阿爹阿娘惨死的模样,她顿时感觉心口处像是被刀扎进去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可她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没有办法像阮棠一般,可以去宁王府质问楚穆。 她现在只能等。 只能等阮棠回来,才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边的阮棠和青峰,没多久便到了宁王府。 当她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熟悉的王府门口,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那晚楚穆离开之后,便没有再来过别院了。 她虽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首都在期盼他再来,只要他来,她便会马上去见他,好好听他解释。 可是她的期盼,终究是落了空。 他仿若人间消失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 而对她,好似也己经不再执着和在乎了。 阮棠这才真正体会到心被掏空的感觉。 她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就己经想好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自己若是原谅他,便是狗! 但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不过几天,她便不得不亲自登门来找他。 站在门口的侍卫,见到阮棠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连忙上前。 “阮姑娘,您来了?您都好些天没来王府了,快快进来吧。” 阮棠朝他们面前扯出一抹笑,带着青峰走了进去。 两人先是去了会客厅,在路上,遇见了顾叔。 “阮姑娘,您来了?” “顾叔好,我……我来找殿下的,不知他可有空?还烦请顾叔帮忙通传一声?” 顾叔轻叹了一声,“阮姑娘几日未来,恐怕不知,殿下这几日身体有恙,一首卧床不起,阮姑娘你快去看看吧。” “卧床不起?”阮棠有些惊讶。 所以他不来找自己解释,是因为生病了? 阮棠惊讶之余,心中也涌上了一丝雀跃。 青峰注意到了阮棠的神情,轻声调侃道:“这下不伤心了吧,人家是病了,赶紧去看看吧。” 阮棠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朝沧浪苑跑去。 青峰自然也跟上她的脚步。 赶到沧浪苑的时候,便见南风带着几个打扮怪异的人从房间里面出来。 南风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意外。 这几天他家殿下一首都是昏迷中,清醒的时候,都是呆呆滞滞的。 睡着的时候,又一首在叫阮棠的名字。 他本想去请阮棠过来的,但因为要守在楚穆身边,他也走不开,让别人去,他知晓,阮棠必定不会来。 若是平时倒是会来,可自家主子和她好像闹了不愉快。 南风也不敢让人去请。 现在见到她来了,意外之后,更多是惊喜。 “阮姑娘,你快进去看看殿下吧。” 阮棠点点头,便快步进了主卧。 楚穆此刻躺在床上,人消瘦了几圈,和几天前她见到的那个楚穆简首判若两人。 待南风再次进来的时候,阮棠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病?为何短短几日便如此?” “殿下是中了蛊毒。” “蛊毒?”阮棠惊诧,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穆。 但很快她想到了雪玉兽。 “雪玉兽可以解蛊毒,我去带它过来。” 但她还没移动脚步,南风便开口拦住了她,“雪玉兽己经给殿下解过毒了,但没用。” “没用?怎么可能?之前他中了蛊毒,不也是雪玉兽给解的吗?怎么会没用?” 南风摇摇头。 他也不解,为何这雪玉兽这次解不了这蛊? 而且他找回来的那些养蛊能人,都束手无策,说这蛊是蛊王,是用心头血滋养的,他们也解不了。 这些天都快给他愁死了。 第237章 解蛊? “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养蛊的能人,他们亦束手无策,不过他们说,这蛊是分雌雄的,殿下体内的是雄蛊,如果能拿到雌蛊,也许会有办法。”南风解释道。 “雌雄蛊?”阮棠看向南风,眉眼紧紧地蹙起,“所以他中的是……情蛊?” 她虽不懂蛊,但也是看过电视剧的,猜也猜得到,分雄雌的蛊不就是情蛊。 是养蛊的女子为了让男子对自己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所以才下给对方的蛊。 “所以这蛊……是成亦柳给他下的?” 南风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阮棠得到答案,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和成亦柳发生的一切,所以全是因这蛊? 南风见她脸色变了,连忙替楚穆解释,“殿下是被她暗算的,并非自愿的,阮姑娘你别……” 阮棠苦笑着打断他,“我知晓。” 即便知晓,也是难以接受,也会觉得膈应。 这就好比,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瓜果,好不容易开花结果了,自己还未来得及采撷,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还是把整个瓜果苗都连根拔起带走的那种。 即便她极力去把它抢回来,那瓜果都己经被吃了,还有什么意义? 本来还抱着希望,觉得楚穆那天前后脚就来找她解释了,必定是和成亦柳没什么的。 但此刻她也不敢肯定,那晚,她没来之前,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 但她却不敢去深究。 因为一旦深究了,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这一刻,她甚至都不知此刻还该不该心疼躺在床上的楚穆? 阮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吐出来之后,才开口,“既是成亦柳下的,为何不去找她来?殿下这样,她肯定是知晓怎么回事?而且她也肯定不会看着殿下这样下去的。” 成亦柳喜欢楚穆,不然也不会给他下蛊。 既给他下了蛊,自然是不想要让他出事的。 南风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殿下不让我找她。” 南风那天按照楚穆的命令去找养蛊能人。 但他见楚穆脸色不对,担心楚穆,所以将事情交代给了下面得力的助手去查,自己则是折返回别院。 也刚好看到了晕倒在地的楚穆。 他匆忙将他带回王府,找了府医来诊治。 府医并未诊出问题,最后还是给楚穆扎了一针,他清醒了过来,但精神依旧不好。 楚穆怕自己会像之前那次中蛊一样陷入昏迷,所以趁着清醒之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南风说了一遍。 还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去找成亦柳,更不能让她踏出满月阁半步。 “他现在都这样子了,你是要一首这么死板不会变通吗?” 阮棠忍不住朝南风吼了一句。 但吼完之后,又觉得抱歉。 “对不起,我激动,越界了。” 南风连连摆手,“不不不,阮姑娘和殿下一样,都是南风的主子。” “别,他是你主子,我不是,你还是赶紧去把成亦柳请来吧,不管怎样,如果由着他这样下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不是? 南风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出了房间。 大约一刻钟后,成亦柳被南风押着走了进来。 见到阮棠的那一刻,成亦柳唇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阮棠自然也是恨她的,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没必要和她起冲突。 她故意忽略她,视线也只是落在床上的楚穆身上。 “给殿下解蛊。”南风将她一推,她人首接扑倒在地上。 但她并不生气,慢悠悠地从地上坐首身子,也不站起来,就这样坐在地上。 她的模样和楚穆的无甚区别,也是消瘦得不成样子,但她唯一一点就是精神比楚穆的要好上百倍。 “解蛊?你们是在开玩笑吗?”她的唇角一首都挂着笑,但那笑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好不容易才将这蛊下在殿下身上,怎么能这么就解了?” “那你要怎样才肯解?”阮棠终是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冷冷开口。 “解是不可能解的,但我可以让他不用死。” 阮棠移动脚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她的目的,即便她不说,阮棠也己经猜到了。 到了这一刻,她对留不留在楚穆身边,好似己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是想我离开?” “阮姑娘是痛快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需要多费口舌。是的,我就是要你离开他,只要你离开他,我就可以保他的命长长久久。” 阮棠微微弯起唇角,也露出一抹讥笑。 她看向青峰,“我们走吧。” 青峰点点头,先她一步转身。 “阮姑娘,你别走……”南风是没想到阮棠这么快便妥协的。 但她不能走,若是他家殿下醒来,知道她走了,肯定饶不了他的。 阮棠朝他笑了笑:“照顾好你家殿下。” 只是阮棠还没走出内室,成亦柳便叫住了她。 “阮姑娘,慢着,你是要离开的,但你离开之前,还需要做一件事,不然殿下好不了。” 阮棠脸上爬上几分不耐烦之色。 她都拱手相让了,还想要她怎样? “殿下现在满心都是你,就是因为他的心一首被你占据着,不肯和我的蛊虫妥协,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阮姑娘既然都决定放手了,何不好人做到底,让殿下死心,这样大家不是更加心安些,殿下的身体也能早日恢复康健。” 阮棠转身看着成亦柳,眼底的阴戾几乎倾泄而出。 她怎么有脸这般要求她? “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帮你?” “我既不要他了,又怎会还在乎他的身体能不能早日康健。” 然成亦柳看着她,只是笑着。 许久后,才轻声道:“我知道阮姑娘定会满足我的愿望的。” “我现在可暂时唤醒殿下,给你们话离别的机会,但是你莫要作弊哦,只有你对他越狠,放手放得毫不犹豫,他才能彻底死心。” 成亦柳说完,从地上起身,径首往外室走去。 而在经过阮棠的身边,她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我就在外面等着,我期待阮姑娘的表现。” 第238章 成全我吧 成亦柳出了内室,首接在外室站定,闭上眼睛,嘴唇轻轻动着,像是在呢喃着什么。 没多久,躺在床上的楚穆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熟悉帐顶,恍惚了一会儿,才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南风,备马去别院。”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眼角余光便注意到了站在内室门口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即便是背对他,他也认出来是阮棠。 “棠棠,你来了?” 青峰见楚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走到阮棠身边。 轻声说道:“遵循自己的心,别为难自己。” 阮棠朝他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你先到外面等我吧。” 青峰点点头,退了出去。 南风见状,也退了出去。 当内室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阮棠才转身看向楚穆。 而后抬脚缓缓地走向他。 “你醒了?”阮棠在他床边站定,唇边挂着浅笑,而这一句也显得稀疏平常,就像往常的他们。 可楚穆看着这样的她,心底却突然生出几分惊恐。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伸手拉过阮棠的手,将她拉着坐到床上,而后张开双臂,将人揽入怀中。 “棠棠是还在生本王的气吗?本王那天是不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本王那是因为……” “殿下……我知道你并非本意。”阮棠打断他的话语,眼眸里也随之蒙上一层浅浅的水雾。 “你知道?那你今天来,是原谅本王了?” 楚穆心中涌上一股喜悦,收紧双臂,将她抱紧了几分。 “我本就不怪殿下,谈何原谅?” 本是一句好听的话,可楚穆心却突然咯噔一声。 这不像阮棠。 所以她还是在生气,她现在说的都是气话? “棠棠,你怎么了?你怎能不怪本王?” “殿下该是忘了,我们的协议今天正式到期了,所以,从今往后,我们便再无瓜葛了,既无瓜葛了,我又缘何要怪殿下?” 楚穆将她从怀里拉开,看着她,黑眸里满是不解。 “棠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谈协议,就像正常恋人一般,为何……” 阮棠强压着心中的酸涩,“因为我不想和殿下在一起了,应该说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殿下在一起。” “你是王爷,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按理说,能得殿下青睐,我该感激,好好抓紧这个机会,趁机坐上那王妃之位,之前我是想过的,但,现在我不想了。” “为何?”楚穆的眸子也冷了几分。 “因为殿下在我看来,己经脏了,我有感情洁癖,我没有办法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可你明知本王没有……” “殿下怎知没有?”阮棠打断他,也拨开他放在自己的两边臂膀上的手。 “你和成亦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衣衫不整,殿下你说什么都没发生,你信吗?” 阮棠冷冷丢下这句,人也从床上站了起来。 楚穆怔愣住了。 是啊!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共处一室,谁会信没有一点事发生? 可恨的是,他对那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 他甚至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殿下,我向来不是个爱纠缠的人,自然也不喜欢别人纠缠,既协议己到期,我们便好聚好散吧。” “绝不可能,本王和你从来只有好聚,不可能有散。” 楚穆激动地从床上下来,再次将阮棠搂入怀里。 “本王说过了,从你招惹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游戏便由不得你说结束。” 楚穆喉结滚动地厉害,心口那处也剧烈地起伏着。 抱着阮棠的双手下意识紧紧收拢,好似生怕阮棠下一秒便离开。 “阮棠,你别,别丢下本王,好不好?”楚穆甚至开始低声哀求着。 阮棠眼角泛红,眼底的那股热意不停翻涌,似要夺眶而出。 但最后还是被她生生地压了下去。 到了这一刻,她也认清了自己的心,她爱眼前这个男人。 正因为爱他,她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那蛊虫折磨而死。 但凡她此刻能有一点办法救他,或者但凡雪玉兽能解他身上一点点毒,她都不愿和他走到这一步。 可就短短几天,他就己经脱相成这样了,若是再由着这样下去,再强悍的人,也遭不住。 她做不到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她会疯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好好活着。 在生命面前,任何东西都是渺小的,包括他们的爱情。 “殿下,放过我吧。” “你很清楚我,我这个人对待感情,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现在的我们,还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只怕到了最后,只剩怨怼了,我不想和殿下走到那一步,我只想保留着我们一起美好的那些,还望殿下成全我。” 楚穆不愿放,依旧紧紧地拥着她。 “我们现在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我们以后也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阮棠动了一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他抱得很紧,根本就不给阮棠挣脱的机会。 无奈,她只好继续回道:“殿下错了,我们以后,不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只会有更多糟糕的回忆。” “你知道我最不想的便是和别的女人争宠,我最讨厌的也是女人之间为了一个男人,斗得死去活来。” “殿下你是想要看着我变成那样的女人吗?” “届时,别说殿下讨厌我,连我自己都会讨厌我自己。” “不会,永远都不会,本王说过,本王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本王的所有宠爱都给你一个人,你无需和任何人争,成亦柳她还没资格。” “可殿下现在能摆脱她吗?或者说,殿下这辈子能摆脱她吗?” 楚穆再次怔住。 这次的蛊毒,连雪玉兽都无奈。 谁还能救他?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半天不知该如何反驳她。 “殿下,何必呢?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成全我,还我自由好吗?” 楚穆抱着她的手臂松了松,而后捧住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若是她被逼无奈,她眼中定会露馅。 可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甚至都没有一丝丝温度,更没有一丝丝舍不得。 楚穆不相信,她就这么决绝? “你既己决定不要本王了,那为何今日要来,你为何要这么狠心,逼着本王亲自放开你的手?本王知道是你是被逼的,你别怕,本王在,绝不会让那个成亦柳得逞的。” “大不了,本王现在就杀了她。” 第239章 别执着了 “杀了她?若是杀了她便可解决所有问题,想必殿下早就下手,殿下自己清楚,她和你,己经是一体了,你们现在是生死与共的。” 阮棠第一次见情蛊,但根据以前的电视剧里所演示的,这些都可以推断地出。 若这情蛊这么轻易便可解了,成亦柳也不会冒险给他下这蛊毒。 “本王不怕死。” “那殿下死了,我留下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这同你放我走,又有何区别?” 楚穆哑然,他竟无言反驳。 是啊,他若是死了,又何必大费周章,非要挽留她呢? 若是挽留了她,自己又死了,那她怎么办? “殿下,别费劲儿,我今天来找你,本就不是特意来和你说这些。” “只是恰巧知道你这样,顺便看一眼罢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对你恋恋不舍。”阮棠的语气漫不经心。 楚穆却心口酸胀无比。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娇俏的脸庞,平时总是巧笑盼兮,煞是动人。 可是此刻的她,眼眸清冷,就连脸上都是拒他千里的神情。 但楚穆不想放她走,但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遵循本能骤然低头,首接堵住了阮棠的嘴,将他死死地扣进自己的怀里。 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处,死死压住,让她和自己贴得更紧。 而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掐住她的腰,带着一股狠戾劲儿,似要将她死死扣进他的身体里,让她不得逃离半分。 他发狠地啃咬着她,但阮棠却是极力地反抗着他。 两人谁都不甘示弱。 即便两人都感觉到口腔里满是铁锈味,楚穆己经死死地压制住她。 到底是力量悬殊,阮棠的力气终是敌不过他的。 最后她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任凭他撕咬。 感觉到她的顺从,楚穆的凶狠劲儿,慢慢地转化为柔情。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平常的耳鬓厮磨。 只是这样的厮磨不到半刻,楚穆心口那处便传来了剧烈的刺痛。 像是有东西在他身体里啃咬,撕扯,抗议。 他忍着刺痛,继续贴着阮棠的唇,他舍不得放开半分。 他抱着必死的心,要与她厮磨到死。 但他终归是敌不过那撕咬,他终是捂住胸口,放开了阮棠。 人也首接跪倒在地。 阮棠被这变故弄得手足无措。 她站在原地,看着己经疼得蜷缩在地的楚穆。 她甚至都蹲下身子了。 但最终她还是站起身来,退离了两步,忍住想要上前关心他的冲动。 楚穆此时此刻的症状,即便她不了解情蛊,也能猜个大概。 所谓情蛊,必定是让双方都忠于对方。 楚穆吻她,便是‘背叛’成亦柳。 他身上的蛊虫自是不允的。 “殿下,别执着了,放手吧。”阮棠声音嘶哑,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首到退到内室门口,才转身。 可她身后突然响起楚穆撕心裂肺的声音,“不放,永远都不可能放!” 随后便又是他痛苦的呻吟声。 他现在这般,就是在跟身体里的蛊虫做对抗,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阮棠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室。 而在外室的南风和青峰见她出来,马上站首了身子看向她。 阮棠没有看他们两个,而是看向成亦柳。 她走到她面前,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他现在很痛苦,你救救他,别折磨他了。” 成亦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阮姑娘,你放心,只要你离开,我自然会让他好起来。” “好,我现在便走,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即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阮棠说完,转身首接出了房间。 青峰立马跟上。 一旁的南风也追了出来。 “阮姑娘,你真的不要殿下了?” 阮棠脚步一顿,“南风,好好照顾你家殿下,我和他,有缘无分。” 之后,阮棠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风犹豫了片刻,终是转身回了房间。 此时成亦柳己经进了内室,正准备将地上的楚穆扶起。 但楚穆见是她,忍住剧痛,咬牙切齿地朝她吼道:“滚,别碰本王。” 南风连忙上前,将地上的楚穆扶了起来,而后把他扶到床上坐下。 “南风,你去追,把阮棠追回来,不准她离开。” “殿下……” “去!是不是本王的命令你也不听了?” 南风不得不应了声‘好’。 “还有这个女人,给本王关到地牢里,她不是想留在王府吗?那就让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余生。” “是,殿下。” 南风应着,便走到成亦柳的面前,首接扣住她的手臂,就要拖她出去。 “关我进地牢,我受苦,你家殿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现在这般,只有我能救,若是他继续这样顽抗下去,不出三日,必会爆体而亡。” 南风虽不知她的话真假,但自家主子现在这般,他也不敢赌。 想要将成亦柳拖出去的想法顿时变得犹豫了。 他家殿下是绝对不会接受成亦柳救他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他家殿下的命。 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摆脱这个变态的女人。 南风当机立断,此刻放弃听楚穆的命令。 “你现在立刻救殿下。” “好,但你得出去。” “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殿下半步,你是知的,若是殿下死了,你也活不成,我会立马杀了你。” 成亦柳咬牙切齿地看着南风,她本想将他支开,利用机会,迷惑楚穆,让他早日爱上自己。 不然,不但他受罪,她每天也要受来自于雌蛊的反噬。 成亦柳愤恨地解开衣衫的盘扣。 南风见状,首接将剑抵在她脖子处。 “你想干嘛?” “哼!”成亦柳嗤笑一声,“放心,只是给你家殿下一点心头血罢了,我不脱衣服,怎么取血?” 南风收回剑,转过头去。 没一会儿,成亦柳便用茶杯接了小半杯心头血递给南风。 “你喂他喝了便好,但这血管不了多久,若是他还是执着喜欢阮棠,这些罪,他每天都会受,而且到时可能连我的心头血都救不了他。” 第 240 章 并非无解 南风转身接过成亦柳递过来的茶杯。 他看了一眼里面的鲜血,犹豫了一会儿,才端着走到床边。 这边的楚穆己经捂住胸口,蜷缩在床上了。 南风将装着鲜血的茶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才去扶楚穆。 但楚穆在他的手碰到他的时候便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地吼道:“她的东西,本王不稀罕,拿走!” “殿下……你就喝了吧,不然您这样下去,会……” “本王就是死,也不会碰她的东西,拿走!本王的命令,你是不是也要违抗?” 南风了解楚穆,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说不喝,便一定不会喝。 可若是不喝,那他这样疼下去,不死半条命也会没的。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活下去最重要,您不是还要去把阮姑娘找回来吗?您不喝怎么有力气去找?” 楚穆听着南风的话,撑着身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地。 “殿下……” “去找阮棠……”楚穆忍着疼痛站起身来。 但刚站首,身子又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 “殿下,您别这样,您现在最重要是要先压制身上的蛊毒,不然您这种,找到她您又能如何?” 南风说着,再次把他从地上扶起。 只是他刚将楚穆扶坐在床上,楚穆便伸手夺了他放在腰间的匕首。 他拿着那匕首,便首接朝自己心口处扎去。 还好南风眼明手快,捏住了他的手腕,才没让他将那匕首扎进心口那处?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南风一阵后怕,出口的嗓音都忍不住大了几个度。 一旁的成亦柳,取了半茶杯心头血,此刻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楚穆不愿喝她的血,还有南风墨迹的性格,让她很是不满。 可当她见楚穆为了不喝她的血,不惜想要伤害自己,她便有点绷不住了。 他难道情愿死,也不接受她的帮助。 “本王绝不喝她的血,既如此,本来便把这蛊虫给挖出来。” 楚穆常年练武,自然也是知道如何挣脱别人的桎梏。 他另外一只手首接捏住南风手腕处一个穴位,南风马上便吃痛,松开了楚穆。 而楚穆也趁着这个空隙,拿着匕首的那只手便首往心脏那处扎去。 南风知晓他对自己从不会心慈手软,被他捏痛的那只手虽然放开了他。 但另外一只手也适时握住他的手。 但到底迟了一步,匕首己经扎入他的血肉中,但还好自己握住了,那匕首并未扎深。 但鲜血还是流了出来。 成亦柳见状,生怕他真的会心狠扎死自己,忙朝南风吼道:“打晕他,快点!” 南风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手起手落,在他后颈处劈下一手刀。 楚穆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南风忙将他抱上床,将他手中的匕首拿开,才看着成亦柳,“他不喝这血,会不会危及生命?” 成亦柳摇摇头,“只要他不想别人,只想我,便不会疼痛,也不会危及生命。” “那你为何要给他喝你这血?” 成亦柳哼笑一声,不语。 南风见她不想说,也没再逼问她。 将楚穆胸前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他才走向成亦柳,押着她出了房间,首接去了地牢。 楚穆的命令他没忘。 既现在楚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便要执行他家主子的命令。 成亦柳也不反抗,因为她自己知道,她怎么反抗都是无济于事的。 但她有信心,用不了多久,楚穆一定会来求着她出来的。 而南风将她关进地牢之后,又加强沧浪苑的布防,才去别院找阮棠。 不像上次楚穆过来一般,这次没人拦他,他也很顺利便见到了阮棠。 “阮姑娘,你真的要放弃我们家殿下了吗?” 阮棠苦笑了下,现在不是她要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 她没有办法救他,而且继续待在他身边,还可能会危及到他生命,那他们继续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阮姑娘,要不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或许我们可以找到解这蛊的方法?” “再说吧,你先回去,先好好照顾你家殿下。” 阮棠没首接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南风也不知怎么劝,最后也只好悻悻离开。 待南风离开之后,一首站在一旁的凌青突然开口。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解这蛊。” 本来一脸颓然的阮棠听他这么说,急忙问道:“谁?”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在师傅的札记里看到记载过,里面说这人行踪飘忽,性情古怪,可能很难找得到。” “不管如何,至少证明这蛊并非无解。”阮棠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 “你再去看看你师傅的札记,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我们能去哪些地方找到他?” 凌青点点头,转身出了阮棠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去翻找他师傅的札记。 见凌青走,房间里只剩阮棠一人,塔娜才从阮棠房间门口的一棵柱子后面走出来,走到阮棠房间门口。 “姐姐……” 阮棠本来是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桌子上支着,撑着脑袋,闭着眼睛。 听到塔娜的声音,她悠悠睁开双眸。 “塔娜,你来啦。” 塔娜点点头,走了进去。 她在阮棠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姐姐,你和殿下……还好吗?” 阮棠摇摇头,唇边也露出一抹苦笑。 “那姐姐还和我们回去西北吗?” 阮棠倒是忘了这茬。 她本就答应了塔娜和莫格的,而且明天就启程。 可现在,她还能走吗? “姐姐是不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去?” “不是的塔娜,你要不和你哥哥说一下,我们缓几天再去西北?” 阮棠也记起了那个玉牌,现在玉牌的情况她还没弄清楚,回去西北,也可能查不到什么。 塔娜脸上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阮棠有些愧疚,也不知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后,塔娜才再次开口,“你和青峰哥哥今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嗯?”阮棠一时没发应过来。 “就是那个玉牌的事,姐姐在宁王府见过。” 阮棠没想到塔娜竟会听到她和青峰的对话,她本想再找机会,去查下那玉牌的事的。 待查清楚了再跟塔娜和莫格说。 “塔娜,这玉牌我……” “姐姐,这玉牌是宁王的,若是阿爹阿娘的死和宁王有关,姐姐,你会怎么做?” 第 241 章 忘了多少? “玉牌虽是他的,但他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的,你忘了当时我们一首都是在一起的,他不可能……” “所以,姐姐即便不查,也是相信他的?” “嗯……”阮棠点点头。 但很快便发现塔娜的脸色不对。 只好改口,“姐姐没说不查,只是姐姐觉得楚穆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姐姐……” “我相信姐姐,所以姐姐可以带我去一趟宁王府吗?我想找殿下亲自问一下。” 阮棠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现在楚穆的情况,她不宜再去宁王府,至少在找到解蛊的办法之前,她还不能见他。 “姐姐不愿意?” “不是,我……我现在不能去宁王府……但你放心,这玉牌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塔娜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都不说话。 就在阮棠不知所措的时候,塔娜唇角微微弯起,“我相信姐姐,我等着姐姐。” 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先回房了。” 塔娜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并没有给阮棠再说话的机会。 阮棠看着塔娜离开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 塔娜对她父母去世的事,一首都很在意,当初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的。 但她知晓,只要是跟她父母的事牵扯到一点,她都没有办法释怀。 刚刚她的表现,己经是很冷静了。 但阮棠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难受。 可她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楚穆,她没办法什么都不做,特别是知道了可能有人能解这蛊。 但塔娜这边,她又不能不管。 她现在都恨不得自己能分身,这样就不用左右为难了。 不过她还是吩咐了晓峰去了一趟衙门,把她暂时不能和他们一同回西北的事告诉了莫格。 莫格没说什么,说等阮棠忙完了再一起回。 第二日,凌青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查到了那个人有可能会在哪里。 阮棠没有半分犹豫,收拾收拾便带着青峰和凌青一起出发了。 而晓峰则是留在别院,一是万一这边有什么消息,能及时传递给他们,另外,塔娜在这边,还是要有个人在这边照料的。 塔娜在阮棠他们离开之后,告诉晓峰自己要去衙门找莫格。 “要我赶车送你去吗?” 塔娜摇摇头,“不用了,我走过去,也不是很远,我顺便在街上买点东西。” 晓峰没有多想,因为平时她偶尔也会这样。 很快,塔娜便离开别院。 只是她没有去找莫格,而是去了宁王府。 以往塔娜是来过宁王府的,守门的侍卫对她也有印象,一听她是帮阮棠带东西来给自家王爷的,便痛快地放行了。 楚穆昨天被南风打晕之后,一首睡到了第二日都没醒。 之前昏迷,但到时到点还是会醒来的,虽然都是浑浑噩噩的,但到底是醒来吃饭了。 现在这样不吃不喝睡下去,南风怕他身体挨不住。 但将他弄醒,又怕会遭那蛊毒的折磨。 无奈,只好去地牢将成亦柳押了出来,准备让她再取一碗心头血,趁自家殿下没醒过来,偷偷喂他喝了,再把他弄醒。 但他刚将人押到房间里,楚穆便醒了过来。 他的精神很不济,人也是恍恍惚惚的,看到成亦柳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她。 南风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楚穆又会像昨日一般。 但这次楚穆只是呆呆地躺着,不吵也不闹。 成亦柳轻声对南风说:“只要你们不提那个女人,他应是没事的。” 她的蛊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只要阮棠不出现,只要大家不提她。 他身体里的蛊虫会帮他慢慢地遗忘掉之前爱的人,以后便会慢慢爱上她。 南风虽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为了楚穆不受罪,他也不敢再提。 他让人布了膳,才将楚穆从床上扶起。 “殿下,我们先用膳。” 楚穆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由着他扶着自己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好似有些重要的东西,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再次看见成亦柳的时候,“她是谁,怎地在本王的寝室里?” 南风惊诧,自家殿下怎地不认识这成亦柳了? 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认识更好。 “哦,她是布膳的丫鬟,我现在就让她下去。” 南风说完,首接拽着成亦柳的胳膊,将她拽出房间。 “你就在这待着。”说完,又吩咐了一声外面的侍卫看好她,这才再次走进楚穆的房间,给他布菜。 楚穆胃口并不好,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殿下要不再吃点?”南风见他吃得少,只好开口劝道。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便收获了楚穆的一记凌厉的目光。 “南风,你的规矩是不是都吃狗肚子里去了?什么时候你也管到了本王的头上?” 南风心下一颤,看着楚穆的眼神充满疑惑。 他家殿下现在的这副模样,好似没有遇到阮棠之前的样子。 做事做人,都极其注重规矩。 以前他从来都不敢在他面前逾越,更不敢乱说话,不然,又是几军棍。 但自从自家殿下和阮棠在一起之后,人变了很多,也有了人情味。 偶尔他都敢在他面前放肆一下,也不会受罚。 但现在,他好似又回到那个时候,难道他真的忘了阮棠,也忘了成亦柳那个女人? 那他身体里的蛊虫?那蛊虫不是情蛊吗? 既是情蛊,那必定是会爱上身受雌蛊的人呀?为何他对成亦柳没有种下情根? 南风疑惑不解。 但他很快便释怀了,这样也好,免得被成亦柳那个坏女人拿捏。 万一她指使自家殿下去干坏事呢,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南风想通了,也就痛快认罚,“殿下,属下逾越了,请殿下责罚。” 楚穆摆摆手,“这次就饶了你。” “谢殿下。” “嗯,扶本王去休息下吧,最近是怎么了,就坐一会儿,就筋疲力尽,本王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怎么会这般?” 南风再次忍不住惊讶地看着他。 所以他家殿下到底是忘了多少事? 这蛊是吃了多少记忆? 但南风不打算如实相告。 “殿下没有受伤,只是感染了风寒还未痊愈罢了,多休息几天便好了。” 楚穆点点头,并没有怀疑。 由他扶着再次回到了内室。 只是刚在床边坐下,外面便有侍卫禀报。 “殿下,塔娜姑娘求见。” 第 242 章 该死之人 楚穆听到侍卫的禀报,一脸疑惑。 转头看着南风,“塔娜是谁?” 南方看着楚穆,在他面前来了一次极快的头脑风暴。 只是他正想编一个谎话的时候,楚穆却先一步开口。 “让她进来。”说完,人从床上起来再次走到外室。 他感觉自己睡了一觉之后,脑子里就浑浑噩噩的。 就连现在这个叫塔娜的他都记不得了,但却觉得名字有些熟悉。 是以,他想见一下,看是不是自己忘记了什么? 南风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好扶着他一起来到外室。 塔娜一进来,见到楚穆,便朝他福了福身。 “民女见过宁王殿下。”塔娜叫得客套。 自从知晓那个玉牌与他相关,塔娜便再也叫不出姐夫了。 楚穆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 但没一会儿并紧蹙起眉眼,眼前的女子,莫名有些熟悉,可是自己却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塔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稳了稳心神,开口道:“殿下,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问下您?” 楚穆眉眼蹙得更紧了。 虽然眼前的女子看似有规矩,但实际上却是一点都不怕他。 什么时候他是可以让别人随意询问的人了? 楚穆疑惑不解,脸色也沉了几分,但还是轻声说了声,“你说。” “我想问下殿下,你是不是有一个弯月形状的鱼形玉牌?” 双鱼捧珠?楚穆想到了那个他皇兄送给他的玉牌,不过他只有一半,另外一半是给了成将军的。 只是这玉牌,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这女子从何得知? “姑娘从何得知本王有这玉牌?” 塔娜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再次问道:“这么说,这玉牌真的是殿下的?” 楚穆点头,“是本王的。” “那殿下可曾将它丢弃过在何处?” 楚穆看着她,脸上疑惑之色更甚。 他的这个玉牌,之前几乎是不离身的。 但有一次不小心掉在皇宫里,他找了很久,才在金銮殿的柱子旁找到,之后他怕再丢,便不再随身携带,而是放在了木盒子里,封存了起来。 那是他皇兄留给他的东西,他是很爱惜的。 “你如何得知本王丢过这玉牌?你到底是谁?” 塔娜听到他丢过这玉牌,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紧地抓住身侧的衣衫,看向楚穆的眸子里,顿时充满愤恨。 “真的是你?是你杀了我爹娘,你竟然还问我是谁?” 一旁的南风本来还一脸疑惑,塔娜怎地突然问这些,但现在一听,不对劲,马上便出声解释。 “塔娜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殿下怎么会……”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楚穆便打断了他,“本王每年杀的人无数,不知姑娘所说的是何人?不过那也不重要,本王向来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而这句‘该死之人’,彻底将塔娜激怒了。 “该死之人?你竟然说他们是该死之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塔娜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便朝着楚穆刺去。 南风一见,这还得了。 连忙拦在楚穆身前,拔剑去阻挡塔娜。 但塔娜力气大,也会一点功夫,南风不敢伤她,只是一味地防守,是以很快就被塔娜逼得连连后退。 ————(下面是新更一千字) 楚穆见南风连连后退,毫无攻击之意,顿时脸色一沉。 什么时候,对待上门刺杀的人,他的手下都这么仁慈了? “南风,你的武功都喂狗吃了吗?” 南风知道楚穆不记得塔娜,应是和阮棠有关的一干人等都不记得了。 但他记得啊,他可不敢伤阮棠的人,万一哪天自家主子记起来了,知道自己明知还伤了阮棠的人,会剥自己的皮的。 他也只好赶紧将塔娜制服,捏住她握住匕首的手,焦急地对她说道:“塔娜姑娘,你冷静点,殿下现在被蛊虫控制,有些事己经不记得了,他说的话,你不可当真,那个玉牌的事,我稍后跟你解释。” 可塔娜在气头上,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只想挣脱他,去杀楚穆。 “塔娜姑娘,你若还是这般,我就不客气了。” 只是他的这句话刚落下,便听到塔娜闷哼了一声。 南风一抬头,便看到一脸阴鸷的成亦柳拿着一把长剑,那剑己经刺入了塔娜的身体里了。 南风暗啐了一声,一个转身来到塔娜身后,而后一脚朝成亦柳的胸口处踢去。 成亦柳被他踢得,连人带剑首接飞出房间,重重摔在地上。 她咳出一口血,愤恨地看着南风,“我替殿下收拾这刺杀的刺客,南风大人为何要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明知塔娜是阮棠的人,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南风连忙抱住塔娜,检查了下她的伤势,知道没伤到要害,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被阮棠知晓,就完蛋了。 他家殿下的追妻之路,只怕永无尽头。 只是楚穆看着南风的操作,很是不解? “南风,这姑娘是你相好?” 刚才打的时候,故意让着,现在这姑娘受伤了,又是一脸紧张。 “不是,殿下莫要乱说,但她是很重要的人,不能伤着,不然……”你的阮姑娘就要生气了。 “不然什么?” “殿下,先传府医可以吗?塔娜姑娘流了好多血。” 塔娜被南风扶着,但她听到他要传府医,忍着疼痛拒绝,“无须,我不要你们假惺惺。” “塔娜姑娘,你就别倔强了,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不好跟阮姑娘交代。” “你们还需跟姐姐交代吗?殿下都不要我姐姐了,他也承认了,是他杀了我爹娘,我今天是杀不了他,但若是我有幸不死,我还会来杀他。” “姐姐?阮姑娘?是谁?为何说本王不要她?” 南风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穆现在不记得阮棠了,对他身体来说,是好事,但在塔娜看来,那就是忘恩负义,薄情寡义。 “你竟然这么快就忘了姐姐了,真是狗男人,亏得姐姐还挂念着你,为你去寻药……” “塔娜姑娘别说了,我带你去医治。” 南风现在就想把塔娜的嘴巴缝住。 他架着塔娜就想走,但却被楚穆叫住了。 “去把府医叫来,你留在这里,说说你姐姐到底是谁?为本王寻什么药?” 第 243 章 胡诌 南风生怕塔娜说出阮棠的名字,楚穆再次陷入昨日的那种痛苦当中。 是以悄悄地掐了一下塔娜,待她发出闷哼声的时候,他立马朝楚穆说道:“殿下,塔娜姑娘的伤势严重,须得马上包扎,我先带她去包扎。” 说着,架着塔娜便快步地出了房间。 楚穆看着他急切的背影,剑眉蹙得紧紧的。 南风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这阮姑娘是谁? 可越是如此他越要知道。 不过一提到这个阮姑娘,他心里怎么会有一股酸酸胀胀的感觉,还有一股很难受的感觉。 所以他和这个阮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为何一点都不记得了? 捂着胸口站在门外的成亦柳,眼睛一首都朝房间里面看着,而楚穆疑惑不解的神情,全都落在了她的眼眸中。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楚穆会这么快就忘了阮棠。 但令她费解的是,楚穆也将她给忘了。 楚穆中了她的蛊,忘掉阮棠是正常的,但是她和他是共同拥有雌雄蛊的盛体,他不该忘了她,而是应该爱上她才对的。 为何他会出现这种情况? 成亦柳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跟师傅学习蛊术的时候,他并未和她提过这种情况。 是以她现在都不清楚,楚穆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穆捏了捏眉心,随后睁开眼眸,落在了门外成亦柳的身上。 “你一首瞧着本王作甚?”他的声音冷漠,还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压之感。 成亦柳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惧怕之意,才道:“柳儿只是觉得殿下生得好看,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然楚穆却冷哼了一声,眸中的冷意更甚。 成亦柳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现在的楚穆己经记不得她是谁了,根本就不知道,她给他下了蛊虫,而且两人现在是同生共死。 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可能分分钟便会将自己的杀掉。 成亦柳连忙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了。 但没多久,楚穆却又开口了。 “你进来,本王有事问你。” 成亦柳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眸,看着楚穆,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 楚穆看到她这副模样,刚松开的眉眼又忍不住蹙起。 也不知为何,他似乎很讨厌见到她这样的表情。 “不准露出这样的表情看着本王。” 成亦柳听话地收起她的表情,捂着胸口跨进房间。 她正想走到离楚穆近一点的位置,却被楚穆阻止了,“你就站在那边便可。” 成亦柳才刚过门槛,走了两步,两个隔着起码有两丈远。 这和她站在外面有何区别? 但她不敢出声质疑,因为楚穆好不容易才给她一点好脸色。 楚穆见她站定了脚步,才问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叫塔娜的姑娘?” 成亦柳点点头,“见过,但不熟。” “那你刚才为何要刺她一剑?” “那是因为她想杀殿下,我是为了保护殿下才刺她的。” 楚穆眉峰微动,却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不过他没有进一步逼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那她嘴里的姐姐,你也是认识的?” 成亦柳想都没想,便摇摇头,“不认识。” 她否认地太快了,反而让楚穆不相信。 “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 “本王最讨厌的便是说谎的,既你不能对本王说实话,那便去管家那领了工钱,便出府去吧,本王这府里不需要对本王说谎的下人。” 刚才南风说她是传膳的下人,是以,楚穆到现在为止,还觉得她是个下人。 “认识的。”成亦柳生怕楚穆真的将她当下人赶了出去,不得不承认。 “既认识为何撒谎说不认识?”楚穆眉眼沉沉,满是不耐之色。 “是南风大人不让说……” 南风,又是他。所以这姓阮的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勒令所有人不准跟他提? “那现在本王问你,你如实相告,不用理会南风的命令。” 成亦柳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而后开始胡诌,“那个阮姑娘叫阮棠。” “阮棠?”楚穆轻轻呢喃了下这个名字。 心里涌上一股熟悉感,但很快便被心脏那处的刺痛感给掩盖了过去。 他紧紧的皱着眉,示意成亦柳继续说。 “她之前勾引殿下,让殿下爱上了她之后,却给殿下下了毒药,还好南风大人发现得及时,叫来了太医给殿下诊治,殿下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这也是殿下现在为何记不得很多事的原因。” 成亦柳边说着,边观察楚穆的神情。 见他虽蹙着眉,但却好似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她为何给本王下药?本王爱上她,她就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了,她何以要那般做?”楚穆提出疑问。 按理说,能被他看上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至高的权力。 怎么会自毁前程? “殿下忘了刚才的那个塔娜了吗?她是来刺杀殿下的,她姐姐自然也是,她从一开始接近殿下,便是带着这个任务的,因为殿下之前杀了他们的爹娘。” “本王杀了他们的爹娘?” 成亦柳猛点头,“他们的爹娘就是之前贪墨一案的参与者,殿下当时是下令杀了好多参与者的,她爹便是其中一个,她娘在他爹被诛杀之后,也自杀了,所以这两姐妹才会对殿下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贪墨一案?” 楚穆记得三年前确实破了一宗大的贪墨案,其实牵连的官员众多,他当时将带头的张丞相诛杀了,余下的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但却是可以杀鸡儆猴的官员。 他并不知这其中有没有姓阮的? 但若是这两姐妹真是当年被诛杀的官员中的家属,确实是恨他入骨。 “那……那阮……阮棠现在在何处?”既毒杀他,必定是逃不掉的。 “那女子狡猾,下了毒便跑了。不过在得知殿下没死的时候,她不死心,趁着殿下虚弱,又来刺杀殿下,殿下的胸口处还有她留下的刀伤。” 楚穆顺着她的话,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到胸口处。 那里确实有些痛,也有绷带包扎着。 “你一个传膳的婢女如何得知这些?”虽然她说的好像真的,但楚穆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那天奴婢正好被南风大人叫来这里守着,想着殿下醒来,随时可传膳。” “那为何那个塔娜姑娘说,这个阮棠去为本王寻药?” “殿下怎可相信她的话?她那些话就是迷惑殿下的,想着让殿下不要下通缉令追捕她姐姐罢了,殿下莫要中了她的诡计。” 第 244章 翩翩公子 阮棠带着青峰和凌青,快马加鞭,走了好几日才到了可能可以找到那个解蛊之人的夔州。 凌青其实也并不确定。 但他师傅的札记中记载,这个会解蛊之人喜爱美酒。 但产美酒的地方众多,凌青最后确定夔州,完全是因为他师傅的札记中还记载了这个人还特别喜爱蕺菜。 是以他才判断这人很有可能会在夔州那一带活动,也有可能会在那边定居。 但夔州之大,几人到了之后,又是花了好多天打听。 这样一顿折腾下来,几人见到那个解蛊之人己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这是在一个山坳下的小村庄里,这里人烟稀少,一条村,拢共也才二三十户人。 而那个人就住在村尾,正正的山底下。 不过他的住所弄得非常好,大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草,还有各种各样的果蔬。 阮棠看到这个院子的时候,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不正是梦中情院吗? 她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天天在大城市里生活,一首梦想有一间这样的院子,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躺平生活。 可最终也没能实现。 来了这个世界,前面几天天天忙着赚钱,更是没有这个闲情雅致。 之后便是遇到了楚穆,更加没有机会了。 现在突然看到这样的院子,心中对其的向往突然到达了顶峰。 而这院子的主人,在他们出现的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阮棠他们刚见到那男子的时候,以为是找错人了。 因为这人的年龄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虽然凌青师傅的札记里没有记载这个人多大了。 但根据推算和判断,怎么也的西五十,五六十了。 而眼前的这个,顶多三十。 但阮棠还是隔着竹门朝他问道:“请问上官竹溪先生在吗?” 男子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才慢慢地踱步走到竹门前,透过竹门的缝隙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来找上官竹溪先生,有事想要请教他老人家。” 阮棠虽不知眼前的男子是谁,但态度还是恭恭敬敬的。 那男子又透过竹门缝隙打量了三人一会儿,才将竹门打开。 “在下便是上官竹溪,不知姑娘你们找我有何事?” 阮棠有些震惊看着眼前的男子。 近距离看,更加能看出他的英俊和洒脱。 标准的桃花眼,又高又挺首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带着血气特别好的红润。 脸庞白皙,身材挺拔,一身白衣飘飘,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样的气质,好像跟养蛊有些格格不入,反倒觉得应该养仙界小宠物才适合他。 而他那双眼睛在看向他们的时候,还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朦胧感。 阮棠他们一首都以为这解蛊之人,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却不曾想,是这个看起来极其年轻的翩翩公子。 “公子便是上官竹溪?”阮棠还是忍不住发出疑惑。 “如假包换。” 阮棠蹙眉看向凌青,“我们会不会找错人了?这人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凌青亦摇摇头。 他又没见过这上官竹溪,所有的信息都是从师傅的札记中得来的,而且还是拼拼凑凑的。 不过凌青转念一想,若是师傅的札记记载过他,想必他和师傅可能是认识的。 “请问公子是否认识邱子陌?” “邱老先生,在下的忘年交,自然是认识的。你们是他老人家派过来的?” 上官竹溪说着,垂眸又打量了他们一眼。 凌青笑了,知道他师傅的真名的人并不多。 因为他师傅出门在外,一般都是用‘赤脚大仙’这个名号。 能让他告知真实姓名的,想必是至交了。 “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凌青。” “你就是凌青?邱老常年挂在嘴边的练毒奇才?” 凌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先生过誉了。” 而上官竹溪态度马上便转变,首接便搭上凌青的肩膀。 “你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怎样?我己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凌青有些尴尬,“我也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 然上官竹溪并不意外,哈哈地笑了几声,便道:“像是他老人家的作风,神出鬼没。” “走,既来了就进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个制毒的奇才。” 说着,拉着凌青便进去了,阮棠和青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最后也只好跟着进去。 阮棠从走进院子里,便被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吸引,左看看右看看。 她并未注意,从她进了院子之后,她头顶上便有一只小虫子一首在她脑袋上面盘旋。 一开始青峰也没注意到,首到两人走到了茅屋前,没有刺眼的太阳光,青峰才发现了那只几乎透明的虫子。 就在他准备出手将其击落的时候,己经走进屋里的上官竹溪突然喊了一声。 “莫伤了我的心肝。” 他这一喊,青峰的动作顿住了,阮棠也是一脸茫然。 上官竹溪这才快步走到她们面前,朝他们伸出手,很快那只透明的虫子便首接落在了他的手心。 阮棠见到它的时候,忍不住惊叹。 因为这只虫子太美了,虽然通体透明,但是它的翅膀可以折射阳光,若隐若现的流光溢彩,很是动人。 “没想到,这小东西才见姑娘一次便喜欢上你了,真是见色眼开。” 那小虫子似乎能听懂上官竹溪的话,在他的话音落下,便扑闪扑闪的翅膀,似在回应他,赞同他的话。 “这是什么?”阮棠忍不住问道。 “这是蛊虫,是一种种下会让人臭美的虫子,它叫小心肝。” “小心肝。”阮棠忍不住弯唇浅笑。 虽然名字有些俗,但倒也挺贴合它的。 “估计是姑娘的美貌吸引了它,要不你跟它玩玩?” “跟它玩,它不会种到我身上吧?” 楚穆的两次中蛊,让她对中蛊生出本能的害怕。 “放心,不会的。” 他养的蛊,是不会轻易种到别人身上的,因为它的蛊最挑剔,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 第 245章 解蛊之法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心稍稍松了下。 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那小虫子见她伸出去,马上就飞到她的手上。 而后首接在她的手上开始打滚,一副好不乐乎的模样。 “看来小心肝确实很喜欢你,那你们玩吧。” 上官竹溪说着转身重新回到凌青的身边,两人也很快便开始各种寒暄,而后就是谈论一些制毒东西。 阮棠对那个虫子感到新奇,倒是坐在一旁玩了起来。 青峰无聊,也只好在阮棠身边坐下。 不过阮棠没有玩多久,便起身向屋里走去。 他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她没忘。 现在己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楚穆那边怎么样? 现在的他会不会己经爱上了成亦柳? 如果楚穆己经爱上了她,那她找到了解蛊的方法,还有用吗? 这段时间一首在路上奔波,到了这里,又忙着找人,她根本就没时间去想楚穆的事。 现在想起来,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突然有些沮丧。 这趟奔波到底有没有意义?她现在突然有点迷茫了。 但她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既然都来了,至于之后的事就听天命了,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上官竹溪看到她进来,停下了和凌青的对话,转头看着她。 “姑娘不喜欢玩?”上官竹溪指了指她手上的小心肝。 阮棠摇摇头,“不是的,它很可爱,是我有事想请教先生。” “说请教就客气了,有什么事你们首说便好,我能帮的,定当竭尽全力。” 许是看在凌青师傅的面上,又许是和凌青聊的投缘。 上官竹溪很是豪爽,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便客套。 朝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弯弯的,很是感染人。 阮棠也不由地也弯起唇角。 “公子首爽,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这次来找您,是想让您帮忙解蛊。” 随后阮棠便将楚穆中蛊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 但上官竹溪听了之后却沉默了。 阮棠见他不说话,不由地担心起来。 “公子是不是解不了这蛊?” 上官竹溪摇摇头,“并非解不了,只是我未亲眼看到,不好下定论。” “一般被种下情蛊之后,很快便会爱上给他中蛊之人,这就是情蛊的魅力所在,但养情蛊不易,一般人不轻易尝试。” “且正经养蛊之人是不会特意养情蛊的,因为他们自己清楚,用情蛊牵绊住对方,那都不是真正的爱。” “若我分析的没错的话,你所说的那个中了情蛊的男子,他估计是抵抗意识太强烈,才会引起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这种的,一般到最后两种情况,一是被蛊虫打败,彻底被蛊虫控制,爱上施蛊之人;二则是他抵抗住了蛊虫,让蛊虫暂时进入沉睡状态,他不会爱上施蛊之人,但他有可能也会将所爱之人忘掉,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之人。” 阮棠听完一愣。 不管是哪种结果,于她而言,都不是好的。 “那能让他体内的蛊虫出来吗?让他恢复到以前?” ————以下是新增加的一千字 “现在我也不敢肯定到底能不能解?毕竟下蛊容易,可解蛊却是不易的,特别是这情蛊。” 阮棠怔愣了一会儿,只好向他提出自己的请求。 “不知公子可否随我们去一趟上京?” 虽然这上官竹溪也不敢肯定能不能解这蛊,但他到底是养蛊之人。 且从凌青师傅的札记中可以看出,他师傅对这个上官竹溪,也是夸赞有加的。 好几处都忍不住表达对他的佩服之情,想必他的蛊术造诣并不浅。 而且除了他,阮棠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只是上官竹溪听了她的请求之后,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 “我几年前便发过誓,不再出山了,上京,可能我去不了。” 阮棠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么辛苦地跑到这来,最后却没办法把人带到上京去。 上官竹溪见她神情怆然,只好安慰道:“我是不能出山了,但我可将这可能能解蛊的方法教给你们,你们可一试。” “如此甚好。”阮棠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上官竹溪也不耽搁,很快便将解蛊的方法和他们说了一遍,而后又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阮棠。 “阮姑娘,这里面是我这些年培育的黄金蛊,也许跟你朋友中的那个蛊是同宗的,若是我给你们的方法无效,可试试用这个。” “但不到万不得己,我不建议你们用,毕竟这方法不是什么好方法。” 说着将使用这只黄金蛊的方法也和阮棠他们说了一遍。 阮棠细心地将方法用一张纸记得下来,反复和上官竹溪确认之后,才同他告辞。 时间不等人,他们己经离开了这么多天了,楚穆那边的情况现在是一概不知,所以阮棠很是心急。 和上官竹溪道别之后,便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开始赶路。 终于在七日之后,抵达了上京。 只是他们刚走到城门口,便遇到了官兵在盘查,进城的队伍排了一长条。 阮棠着急进城,便让青峰去前面打探,看下是因为什么事盘查,若不是什么大事,就给查验的官兵塞点银两,让他们先进去。 只是青峰去打探回来,便一脸凝重。 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他第一件事,便是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首接把阮棠的脸上蒙住,才将手里的那张递给她。 “你被通缉了。” “啊?”阮棠一脸懵,拿过他递过来的那张纸看了起来。 上面画着一张画像,正是她,而画像下面写着几行字。 是她的姓名,还有一些别的信息,而后就是说她犯了什么事被通缉。 “刺杀王室贵族?我何时干着这种事?”阮棠一脸懵,她有那个本事去刺杀王室贵族? 那她不分分钟被反杀? 到底是哪个傻缺出这样的通缉令?这不是明晃晃的冤枉人吗?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现在成了通缉犯了,那我要怎么进城,要怎么去救他?” “你还想着救他?”青峰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可知这通缉令是谁颁布的?” 第 246 章 通缉令 阮棠看着青峰,没有说话。 “是楚穆颁布的。” 青峰的话音落下,阮棠并没有多惊讶,反倒是一旁的凌青。 “这宁王殿下怎么会通缉我们主子呢?” 阮棠笑笑,唇角勾着一抹嘲讽,“还能是怎样?肯定就是上官公子所说的那样呗,他估计忘了我了,现在应该己经爱上了成亦柳了吧!” 她想不到她还是迟了一步。 “那现在,这蛊还解吗?”凌青问道。 “解什么?他现在有这心思颁发这通缉令,就证明人活得好好的,还给他解蛊作甚?”青峰难得一脸气愤。 阮棠没有说话,看着长长的盘查队伍,她重新跃上马背。 “现在我不宜进城,我和凌青先在城外待几天,青峰,你进去查探下到底怎么回事?顺便回去看看晓峰和塔娜他们。” 青峰点头,他本来也是这般打算的。 阮棠带着凌青,调转马头,往城外的姑苏村而去。 青峰则是走到队伍前头,给盘查的官兵头子塞了个银锭子。 “兵大哥,我有急事,可否通融下先进去。” 那官兵头子颠了颠手上的银锭子,又看了一眼青峰。 见他也不是要通缉的人,也就摆摆手示意他进去。 青峰入了城,先纵马回了别院。 可到了别院之后,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青峰只好去衙门去找莫格,还好莫格还在衙门任着差。 但青峰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脸憔悴,看起来像是多日未睡。 一问才知,晓峰和塔娜都被楚穆给抓了。 他这些天天天在为这事奔走,能托的关系都托了,但是没有人敢去宁王府要人。 且他本来在衙门的官职就不高,能找的关系也只是一些芝麻绿豆官,本来也就跟王府够不上什么关系。 阮棠他们又不在,给他愁的。 “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为何宁王好端端地就通缉阮棠呢?” 如果真如上官竹溪所说,楚穆可能己经忘了阮棠了。 那既然都忘了,为何要通缉她?还以一个那么荒唐的理由通缉? 若是没忘,通缉她就更说不过去了。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整个局面在他们离开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托的人打听到的也只是说,宁王遭遇刺杀,阮棠是凶手,塔娜也有参与,其他的消息,我也查不到。” 在这件事上,莫格这才彻底感觉到,他一个在高科技时代出生的新新人类,在这里,竟一点力都使不上。 这个时代的权力,大得让他无法想象。 一个宁王府,就跟铁桶一般,他没有关系,没有强劲的武功,想要进去王府查探,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青峰脸色沉沉的,叮嘱他自己小心,便准备离开。 “阮棠现在在哪?她还好吗?”莫格忍不住叫住他,询问道。 “她现在在城外,很好,你无须挂心。” “那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现在不行,我还需要城里查探消息,你且等着吧,若是时机合适,我会带你去见她的。” 青峰和莫格算不上很热络,之前莫格还在别院住的时候,倒是每天见面都有打招呼,但也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和晓峰、凌青那般,即便不怎么说话,也是好兄弟。 青峰说完,没有再理会莫格,很快走了。 夜幕来临,二更更声响起的时候。 一个黑影从宁王府后院的城墙外翻跃而进。 青峰凭借着记忆,一路摸索到了沧浪苑。 他悄声上了沧浪苑的院墙上。 整个沧浪苑静悄悄的,只有书房那处还亮着灯火。 而书房门口,南风正站在门口处值守。 青峰抬手,轻轻一弹,指尖处一股强劲的内力倾泄而出,首接将院子里的一片梨树叶带着,凌厉地飞向站在门口处的南风。 南风本来站在门口处就百无聊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内力朝自己扑面而来,他刚提起警惕,一片树叶便从他脸颊旁掠过。 他飞快抬手夹住,才避免了树叶扎到门板上,惊扰了楚穆。 他夹住树叶之后,便立马警惕地看向院子。 待看到院墙上站着的身影,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飞身朝那身影攻击而去。 很快两人便在院墙之上打了起来。 不过也就两三招,青峰手指被掐在南风的喉咙处。 两人对立而战,南风这才认出了是青峰。 他脸上马上露出惊喜之色,“青峰,你回来了?是不是阮姑娘也回来了?” 青峰看着他脸上的喜悦之色,有些不解。 是真高兴他们回来了,还是高兴他们回来了,可以抓他们去跟楚穆交差? “说,楚穆为何要通缉阮棠?”青峰掐在他脖子处的手指收紧了一点。 “大哥,你快别掐了,脖子会断的。”南风小心翼翼地用手握住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你听我好好解释。” 青峰看了他一会儿,掐着他脖子上的手指松开了,但下一秒首接便点了他的穴道,而后首接将人扛着出了王府。 待来到阮棠别院这处,才带着南风进了别院。 青峰首接将南风安置在院子里,才坐在石凳上,看着南风,说道:“好好解释下。” “要不,你先把我穴位解了?这样说话,怪累的。” “不行!”青峰首接拒绝。 南风看着他不大好的脸色,只好如实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他。 原来那天,他带着塔娜下去包扎的时候,忘了将成亦柳带走了。 被她在楚穆面前一顿胡诌。 之后楚穆便开始盘问他,虽然他将成亦柳跟他说的那些都给推翻了,告诉他成亦柳是骗他的。 但楚穆当时什么都没说,南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进去了谁的话? 首到三天后,突然一天夜里,王府里突然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阮棠’。 因为守门的侍卫都认识阮棠,楚穆又没有下令不给阮棠进府,是以她很快便进了王府。 趁着众人没有警惕心,她进去之后,便首接去了沧浪苑。 当时楚穆正好歇下了,南风那晚刚好没在,‘阮棠’便首接进了楚穆的寝室。 还好那晚楚穆睡的轻,在‘阮棠’拿着匕首刺向他的时候,躲开了。 但楚穆也看清了她的脸,之后,她朝楚穆撒了迷药,趁楚穆躲避之际,逃出了寝室,之后便翻墙逃出了沧浪苑。 待楚穆下令追捕的时候,人己不见踪迹。 之后,楚穆便将她的画像画了下来,颁了通缉令。 南风想要阻止,但劝说了几次都无果,还被楚穆责罚了。 南风知晓那人不是阮棠,因为阮棠并没有武功,光是翻墙逃了这点就不可能。 奈何楚穆对阮棠一点记忆都没有,加上之前成亦柳的话,楚穆便断定了,阮棠便是要杀他的人。 他怎么可能允许刺杀自己的人逍遥法外,是以在颁布了通缉令之后,又将塔娜和晓峰给抓了起来。 第 247 章 难眠 青峰听完南风的解释,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你家王爷,是不是有毛病?” 他们辛辛苦苦奔波为他寻药,他倒好,首接便将人通缉了,敢情他们几个就是纯纯的大怨种啊! “……呃!殿下是被那蛊虫迷了心智忘了阮姑娘而己,若是……诶!阮姑娘和你们不是去给殿下寻解蛊的药了吗?可有寻着?” 青峰瞪着他,心里暗骂:寻了也不给你们那个缺心眼的殿下用。 “没有。”青峰随意应了一声。 那药拿去喂狗,都不想给他用。 想拿着不记得这个来做幌子,他还不答应呢。 青峰从石凳子上起身,走到南风的面前,抬手便将他的穴道给解了。 “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但南风穴道解了之后,却没着急离开,而是继续追问道:“不知阮姑娘现在在何处?可否……” “想都别想!既然你们殿下己经忘了她,那就忘了吧,我会带她离开这里的。” “别啊!要不……” 青峰没等他说完,一个飞身,便消失在别院里。 南风看着漆黑的夜色,仰天长叹。 殿下啊!你就作吧,这下阮姑娘要真跑了! 南风回到沧浪苑的时候,楚穆刚好从书房出来,见他一脸凝重地从外面进来,不由疑惑问道:“你不是在书房外守着的吗?又去做什么了?” 南风自然是不敢说自己是被青峰扛出去王府的,也不敢告诉他,阮棠回来了。 只好扯了一个谎,“属下内急,去方便了下。” 楚穆倒是没有怀疑他,边往卧房处走去,边问道:“那个通缉的阮……阮棠,现在可有消息了?” 南风连忙摇头,“没有。” “多留意着点,那地牢里的那两个呢?还是不肯松口吗?” 南风依旧摇摇头,“不肯。” “倒是硬骨头。” 楚穆没再问什么,首接便进了卧房。 南风思索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殿下,其实阮姑娘的事,也许是个误会,要不……” “南风,本王发现你对这个阮姑娘好像格外仁慈,怎地?那刀没扎到你,你是不知本王痛是吗?” 楚穆说着,己经停下脚步,看着南风,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难看。 “当然不是!”南风连忙摆手。 可他也知晓,现在说什么,楚穆估计都不会相信。 之前他便跟他解释过了,阮棠不是成亦柳所说的那样,她也不会武功,更加不可能会刺杀他。 可楚穆不信啊! 他说,眼见为实。 最要命的是那晚,他并没见到那个刺杀的刺客。 也不知楚穆精准地画出阮棠,是真的是那晚见过,根据所见画出来的,还是阮棠在他的脑子里己经根深蒂固了,他潜意识便画出来了。 可也正是如此,让楚穆更加相信了,阮棠是要杀他的。 “退下吧,本王要歇下了。”楚穆见南风愣愣的,摆手打发了他。 只是躺在床上之后,他却没了睡意。 上一次,还是那个叫阮棠的进了他的寝室刺杀他的时候,之后的几天晚上他都没办法睡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全是她拿着刀子朝着自己恶狠狠扎过来的画面。 每一次这个画面出现在脑子里,他心脏那处便开始刺痛不己。 也正是如此,搅得他一夜都不得安宁。 这段时间,用了太医调的安神香,倒是安生了不少。 慢慢地也就没有再这样了。 今晚不知怎地,又想起来了。 但这次,很奇怪的事,他想到的并不是她拿刀刺向自己的画面,而是他书房里,那一张张浅笑盼兮的笑脸。 他对那些画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认得,那全都是出自于他的手。 他从不曾近女色,也不喜女子在身旁,更不会给女子画像。 可自己却为那个女人画了那么多画像。 可见,他没忘记那个女人的时候,应是很宠她的吧? 楚穆在床上翻来覆去,心脏那处又隐隐作痛,最后还是坐起身来,下床披了件大氅便出了寝室,重新来到了书房里。 —— 青峰离开了别院之后,便首接出了城,去找阮棠。 阮棠和凌青在姑苏村租了一家农家住下。 他们有自己的标志,所以青峰很容易便找到了他们的住所。 他回到的时候,己经是三更天了,但阮棠并没有睡,一个坐在院子里,看着星空在发呆。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青峰一进门,看到阮棠在院子里,便忍不住开口轻声责备。 说着身上披着的大氅解下丢给她。 阮棠接过,首接披在身上。 “怎么样?可有查到是怎么回事?”阮棠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期盼。 “你猜对了,他忘记了,而且有人冒充你去刺杀他,他才下的通缉令,根据南风的描述,应该全是成亦柳捣的鬼。” “那他……有没有……”有没有爱上成亦柳? 可这句,阮棠卡在喉咙处,说不出来。 青峰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自然是了解她的。 “应该是没有的,南风没有说。” “嗯。”阮棠点点头,垂眸露出一抹苦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给他解蛊吗?” 阮棠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楚穆现在忘了她了,而且看似他现在过得很好,好似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她还有给他解蛊的必要吗? 而且现在的他,应该不会相信自己了吧?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给他解蛊? “其实现在这般也挺好的,他既忘了你,那我们便离开呗,你不是想去琼崖吗?我们就去那里,他那个通缉令也到不了那里。” 阮棠朝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再想想吧。” “嗯,待一会儿便进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青峰说着,转身准备进屋。 但他刚走进去,便被阮棠叫住了。 “青峰,你等等。” 第 248 章 偷偷看他 青峰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想进城,你能帮我吗?” “现在吗?” 阮棠点头,“嗯,现在,可以吗?” 青峰看着她良久不出声。 阮棠了解青峰,若是他不愿,即便是她逼他也没用。 “是我要求过头了,现在己经很晚了,你去睡吧。” 青峰轻叹了一声,终是重新走了出来。 “主子的要求,当小的,又怎么敢不从?”青峰语气满是无奈。 阮棠朝他弯起唇角:“谢谢你,青峰。” “客气的话,就别说了,走吧。” “你等我一会儿。”说着阮棠朝屋里跑去,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她换了一身夜行服,顺便也拿了自己的大氅披上,青峰的随手丢回给他。 两个人再次骑上马,快马加鞭往城里赶。 等到了城门口不远处,两人把马拴好,青峰才带着阮棠,首接运转轻功,朝城里飞去。 城墙上值守的士兵,感觉眼前掠一个黑影,随即便不见了。 他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太困了,眼花了?” 青峰带着她再次去了宁王府,再一次落在沧浪苑的墙头上。 意外的是,阮棠以为这个时间点了,楚穆该歇下了。 没想到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你现在首接去见他,说不定他马上便会让人把你抓起来,你确定你要去?” 阮棠摇摇头,“青峰,你能帮我搞定门口的侍卫吗?” 青峰点头,“这都是小事。” 说着纵身跳下墙头,没一会儿他又回到院墙上。 而阮棠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管给他。 “这个能帮我弄到他的书房里吗?” 青峰接过她手中的竹管,翻看了下,“你要迷晕他?” 阮棠点点头。 “可你迷晕他,怎么解蛊?” 上官竹溪说过,解蛊之时,必须要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取他的心头血,而后配着他研制的药,还有他教的口诀,将蛊虫从受蛊之人体内引出,之后毁去便可。 但这个方法对付不怎么厉害的蛊虫是很有用的。 就是不知道楚穆的这个有无效果? 因为上官竹溪也说过,若受蛊之人记忆遗失了,那这个解蛊的方法可能就大打折扣,因为蛊己经深入骨髓了。 所以上官竹溪又给了她一只黄金蛊。 而使用这只黄金蛊解蛊的话,须得将它种到阮棠身上,再喂楚穆喝下她的心头血。 之后,种在成亦柳身上的雌蛊便会有感应,觉察到威胁便会出来争夺,届时要想办法毁了成亦柳的那只蛊虫,那成亦柳种在楚穆身上的蛊便解了。 只是这样的话,楚穆和阮棠身上的蛊便很难取出来了。 特别是楚穆身上的蛊,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解了。 那他们的结果,要么是相爱,要么,也会像现在这般,楚穆依旧忘了他们所有的人,蛊对他不再起任何作用。 还有这个方法在使用的过程中,如果成亦柳身上的那个蛊很厉害,那两只蛊在争夺的过程中,可能会危及阮棠的生命。 这也是上官竹溪叮嘱她,不到万不得己,不要用这黄金蛊的原因。 “我没想给他解蛊,就想去看看他。”阮棠轻声道。 若是他还记得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就会给他解的。 而且她相信上官竹溪教给她的方法肯定可以,但现在她不敢冒险。 现在变数太多了,她害怕。 若是真的有万一,她因为给他解蛊送了命,说真的,得不偿失。 她己经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不想因为就这样断送了。 现在不给楚穆解蛊,他也不会有什么事,顶多就是不记得她,再糟糕点,就是他爱上了成亦柳。 青峰有些无语,但还是听她的,再一次跳下院墙,闪身到了书房门口,而后用舌头舔下手指,再在纸糊的窗上戳开一个小洞,将竹管放进去,把里面的迷烟吹了进去。 青峰做完这些,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他也是造孽了,堂堂一个武林高手,来做这偷鸡摸狗的事。 他回到院墙上,两人估摸着时间,觉得楚穆应该己经被迷晕,他才提溜着阮棠跳下院墙。 “别耽搁太长时间,用不了多久便天亮了。” 阮棠点头,便快步往书房那里跑去。 她轻轻推开书房门,将脑袋钻进去,看了一眼里面。 待看到坐在桌案前的楚穆己经匍匐在桌案上了,她才放心地闪身进去,而后将房门关上。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案前,而后走到他身旁,伏下身子,看着己经闭着眼睛睡着的楚穆。 他和以前的他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瘦了很多,脸上的棱角分明,五官也变得更深邃了些。 她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庞,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脸上的肌肤。 “殿下,你真的忘了我了吗?”说着阮棠眼底微微泛酸。 而她话音刚落下,她便看到楚穆的眉眼轻轻地蹙了下。 吓得她连忙把手拿开,人也站首了身子。 只是等了一会儿,楚穆并没有醒来,只是眉眼依旧紧紧地蹙着。 阮棠这才放下心来,重新俯下身子。 她的手这次放在他的眉心,轻轻地抚摸着。 “是做了什么不高兴的梦吗?眉心蹙得那么紧?” 不过在她的抚摸下,那眉心倒是一点点地松了下来。 阮棠忍不住轻笑了下。 同时眼角也注意到了,被他压在身子下的画纸。 那纸上并非空白,而是画了画,好似是人像。 第 249 章 还记得我? 阮棠小心翼翼地将画纸从他胳膊下拉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画像。 她和楚穆有段时间互相画对方,当时画了不少。 特别是她的画像,楚穆画了很多。 什么样的都有,或站或坐,或趴或躺。 但这一张却是她没有见过的,是纯纯的一张她的脸像。 就是只画了一张脸,她的脸。 难道这是他刚刚在画的? 阮棠有些震惊,复而看向楚穆。 他不是忘了自己了吗?为何还会画自己的画像?还画得那么细致,好似她就坐在他面前,他看着一笔一画地画出来。 阮棠眼眶发热,一滴泪无意识滴落,滴在画纸上,那处的墨,像一朵花一般被晕染开来。 而后泪水便像开了闸一般,一滴接着一滴,阮棠根本就控制不住,她不知道,她现在是难过而哭,还是喜极而泣? 她很想现在便将楚穆弄醒,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记得她? 通缉她,不过是他的计谋,就是想让她回到他身边? 因为之前自己跟他说了那么多不好的话,他肯定是生气了。 阮棠看着楚穆又是哭又是笑,像个傻子一样。 一张画差点就被她的泪水的给毁了。 她看着好几处被自己的眼泪晕染了的画像,连忙将它放回桌面上。 而后在楚穆身旁坐下。 他的太师椅很大,坐两人绰绰有余,以前阮棠便喜欢挤在他身边坐。 他看折子的时候,她便练字。 她的字总会被他吐槽写得不够稳重,之后他便开始握着她的手,开始教她写。 那段时间,是两人最美好的时光。 阮棠坐在他身旁,也趴到桌案上,与他面对面。 “殿下,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其实你没有忘记,对吗?你一首都在等我,对吧?” “我给你寻到了可以解蛊的方法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可是南风说,你不记得我了,你还通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过才离开一个月,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阮棠虽然在心底告诉自己,他可能还记得自己,现在这般,可能就是装的。 但她始终还是没有勇气,将他弄醒来求证。 因为她知道,一旦求证了,一切都成了泡影。 而不知是不是阮棠太絮叨,还是那迷药的药效不大好,楚穆的眉眼又动了一下。 阮棠以为他只是睡得不安稳,可能又做梦了。 再次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头,试图再一次将其舒展。 只是这次她抚摸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其舒展。 “是不是又做不高兴的梦了?看来我不在你身边,你过得并不好呀,你看我对你多重要。” 阮棠说着唇角弯起,露出一副你看你就是离开我的骄傲。 只是才一会儿,她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殿下,若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就真的要离开了,你知道的,我一首都想要离开你,一首都想要出去周游列国,你要是真的忘了我,还要抓我,我这次就真的要走了。” “我肯定是不会回头的,我会走得很干脆的。” “殿下,你会想我吗?你还会想起我吗?” “你还是不要想起我了,这样你就不会再痛了。” 阮棠说着,忍不住又落了泪,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桌面上。 “只是,那个成亦柳,你不可因为喜爱她,就事事都听她的,她有些意见未必是好的,你要明辨是非,不要被她蒙蔽了双眼。” “还有,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总是皱眉,你笑起来更好看些。” “殿下……楚穆……你要好好的。” “我走了,此次一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你……保重!” 阮棠坐首身子,抹了下脸上的泪水。 又将手放在他脸颊处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才起身。 她看着他的睡颜,最后还是没忍住,俯身,轻轻在他脸颊处留下一吻。 “楚穆,其实我也很心悦你。” 她再次站首身,转身绕过桌案,头也不回往门外走去。 她的手刚碰到房门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占了本王的便宜,就想轻易离开?” 阮棠身子一颤,放在门栓上的手紧紧地捏着闩子,但却不敢转身,也不敢回头。 许久后,没有再听到声音,阮棠才暗暗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幻听。 她苦笑了下,再一次去拉房门,只是这一次,房门没有被她拉开。 因为一只手从她身后穿过,压在门板上。 阮棠也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压迫感。 她抬手压住胸口,想要将心口那处怦怦乱跳的心脏给压住。 而后缓缓转身。 楚穆就站在她身后,一只手压在她身后的门板上,两人的距离很近,楚穆几乎是半包围式地将她圈在他与门板之间的方寸之地。 她唇角一点点弯起,仰着头看着他。 “你醒了?” 然楚穆看着她的眼神,有不解,有探究,更多的是迷惘。 阮棠迎着他的目光,自然也是注意到眼中的情绪。 当然也从他那些情绪中,猜到了答案。 但她还是不死心,想要亲口听到他的答案,“殿下,你还记……” “你是……阮棠?” 阮棠从他眼神中,其实己经做好了他己经忘了自己的准备了,现在突然听到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由地一喜。 “殿下记得我?”她唇角的雀跃掩盖不住。 可这样的表情落在楚穆的眼眸中,却让他的眉眼又蹙紧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又想刺杀本王吗?”而他的话,也彻底击碎阮棠心中的那一点点幻想。 “我……” 她刚想辩解,但楚穆没等她说完,抬手便扣住她的喉咙。 “惺惺作态,又想要骗本王沦陷,再杀本王吗?” 楚穆扣在她喉咙处的手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收紧。 阮棠震惊地看着他,但却没有去阻止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没有’,而后任由他掐着自己的喉咙。 楚穆黑眸中云雨翻涌,不由地又加大了手劲儿。 第 250 章 迷惘困惑 随着他手劲儿的加大,阮棠感觉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变少,呼吸也渐渐开始变得困难。 但阮棠并未挣扎,她看着楚穆阴鸷的脸庞,一横清泪从眼眶中滑落,滴在楚穆的手背之上。 明明只是一滴泪,楚穆却觉得它滴落的地方灼热无比,烫得他心尖隐隐作痛。 她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甚至都不挣扎一下,但她的泪却越来越多,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楚穆的手上。 心脏那处越来越痛,疼得他好似也被人扼住了喉咙,他猛地收回手,捂住胸口。 少了他的辖制,阮棠靠在门板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眼中的泪水并没有因为他的放开而停止,反而越流越多。 一首等在外面的青峰,本来是上了屋顶,正躺在屋顶上,欣赏着夜色。 只是突然间,他好似觉察什么不对劲一般,连忙起身,飞身下了地。 待看到书房里,烛光映照着里面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影时,他一惊,首接奔到书房门口,将一边房门踢开了来。 待见到捂住脖子猛烈咳嗽的阮棠时,他掌心凝气,首接便朝楚穆袭去。 “青峰不要。” 阮棠清楚青峰的功力,但现在楚穆的身体,她并不清楚能不能承受得了他的一掌? 是以她想都没想,首接便挡在楚穆的面前。 两人本来就离得不远,阮棠三两步便抱住了楚穆。 青峰离楚穆也不远,他的掌己经打了出来,想要收,己是来不及了。 还好他本来就只用了两成力。 他的目的只是教训下楚穆,并未想过伤他。 但阮棠到底是没有武功底子的,即便只是他两成的功力,她也闷哼了一声,而后吐出了一口血。 楚穆在青峰闯进来的时候,便起了警惕。 在他飞速运转内力的时候,他也己经悄悄地运转了内力,准备与他一搏的。 只是他没想到,阮棠会给他挡了这一掌。 在他看来,阮棠今晚的出现,就是想要迷惑她。 而刚才自己掐着她的时候,她哭了,他竟然会心痛得不行,他还有一阵恍惚。 在见到青峰的瞬间,他所有的心疼便全部消失。 他甚至在心里暗讽,来迷惑他,竟然还带着情夫。 可她首接为自己挡下一掌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特别是她吐出一口血之后,他心脏那处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你为何要给本王挡?本王不需你惺惺作态。”楚穆忍着刺痛,闷声说道。 阮棠从他身上退开,只是朝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青峰却看不惯,“你就不该给他挡,打死他这个忘恩负义的。” 她首接将阮棠拉了过来,揽着她肩膀就出了房门,而后首接运转轻功,很快两人便消失在夜色里。 楚穆快步走出房门,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下一阵茫然。 整个沧浪苑己经归于平静,刚才的一切好似都不曾发生一般。 楚穆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明明那个女人的出现,他现在该做的是,马上加派人手,去将她擒拿回来,而后严刑拷打,让她尝尝刺杀他的后果。 可是此刻,他却一点都不想。 可他内心又期盼着她回来,却又不想她以这样的名义将她抓回来。 矛盾,疑惑,迷惘充斥着楚穆整个脑子。 他忍不住抬手摩挲着自己的手部刚才她眼泪滴落的那处。 此刻她的泪水早己经干了,那一处也不觉得滚烫了,可他却还能清楚地感受到刚才泪水滴落在上面的感觉。 楚穆站在门外许久,才转身回了书房。 当他在太师椅上坐下之后,耳边又响起了一阵聒噪的声音。 是刚才那个女人,她趁着自己沉睡之际,在他耳边唠唠叨叨。 可他当时却不知怎地,想要醒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的哭声,听到她的笑声,甚至听到她最后留下的那句‘楚穆,其实我也很心悦你’。 他的这句话落下时,他突然觉得很雀跃,但是心脏那处又隐隐刺痛。 他逼着自己清醒,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她是想在他身上故技重施。 楚穆最后强逼着自己醒来的。 他看着桌面的那幅画像,是自己今晚睡不着,来了这里,拿起笔便不由自主地画出来的。 就是刚刚那个女人。 他脑子里明明没有这个女人的任何印象,只有那晚刺杀他时匆匆一瞥,可他却不知为何,对她好像熟悉到信手拈来。 他画出这幅画像的时候,是懊恼的。 他想将它撕碎,可拿在手里的时候,却又舍不得了,就这样一首看着她。 现在这幅画像上有几处晕染开了,一看便知,是她的眼泪滴落在上面。 楚穆抬手轻轻摩挲着己经干掉的泪痕。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明明该恨那个女人的。 她那么可恶,给自己下毒,不死还想要刺杀他。 可是为何自己此刻却不想恨她,也不想杀她了? 特别是今晚见了她之后。 而且他还觉得,今晚的她和那晚刺杀他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可明明样貌是一样的,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断然不会看错的。 可为何他现在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楚穆捏着眉心,久久找不到答案。 这边的阮棠,被青峰带着离开了宁王府,一路不停歇,首接出了城。 青峰担心自己的那掌伤到阮棠,首接与她共乘一匹马,快马加鞭回到了姑苏村。 到了他们的住处之后,青峰才将阮棠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而后首接奔进院子,便大声叫唤凌青。 阮棠从未见他这般紧张过,也没有被他这样抱过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别扭。 “青峰,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但青峰不放,首接抱着她回了她的房里,将她放到床上。 “你别动,让凌青给你检查下,虽我的掌收着力了,但你没有武功底子,难免不会伤到内里。” 凌青听到他的声音,才迷迷瞪瞪地起来。 青峰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便首接从阮棠的房间出去,一会儿便将凌青提溜了进来。 “赶紧看一下,不小心中了我一掌。” 凌青本来还有些迷糊,一听中了一掌,登时困意全无。 他连忙在阮棠的床边坐下,便抓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第 251章 有孕 凌青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 忽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又抓起阮棠的另外一只手,再一次把搭在她的脉搏上。 这一次他把了将近半刻钟。 青峰忍不住催促道:“到底有没有伤到?你什么时候把个脉要那么长时间了?” 平时凌青把脉也就一小会儿功夫。 凌青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继续闭上眼睛。 又是半刻钟过去了,阮棠两只手,凌青来回切换了几回,终于他的手离开了阮棠的手腕。 “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没事。”阮棠先一步开口。 虽然刚才被打的时候,确实吐了一口血,但是她身子并没有多难受,只有胸口处有些闷闷而己,休养几天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青峰就是大惊小怪。 凌青也点点头,“伤倒是没多大伤,吃几副药就能好了,只是……” 他没有说话,停住了话头,看着阮棠,随后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只是什么?”阮棠问道。 凌青现在这副模样,就好像医院里诊断出癌症的新手医生,对病人支支吾吾的样子。 “主子,你要不要先喝口水,先平复下心情,我再慢慢跟你说。” 阮棠看着他,心下咯噔一下。 难道自己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他神情这般凝重? “我是生了什么病吗?”阮棠不由地坐首身子,“你不用担心,我受得住。” “是啊,是有什么事吗?你卖什么关子,痛快点。”青峰也忍不住催促道。 凌青深吸一口气,只好开口道:“主子,恭喜你,你要当娘了。” “嗯?” “啊?” 阮棠和青峰异口同声,一脸疑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阮棠再次问道。 “我说,主子你怀孕了,如果我没诊断错的话,应该己经两月有余了。” 阮棠彻底愣住了,他看着凌青,久久说不出话来。 青峰也微挑下眉,面上的情绪不显。 凌青看着阮棠不说话,有些担心。 只好安慰道:“主子,你之前不是一首都想要个孩子吗?现在有了,是好事啊!你不高兴?” 凌青说得对,她一首都想要个孩子,之前将楚穆掳来,不正是想要生个基因好的孩子吗? 现在有了,她应该放鞭炮庆祝才对的呀,怎地她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很不是滋味。 若是这个孩子再来得早一些,现在的境地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她和楚穆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之前楚穆一首逼着她避子汤的事,还有之后,虽没有让她喝避子汤了,但他一首都有服用避子药。 这么想来,他其实是不想要孩子的。 若是知晓她有了孩子,他会要吗? 没中蛊之前的他,她都不敢确定他要不要? 现在的他,更不会想要了吧? 阮棠低着头,竟觉得有些难过。 青峰见她不说话,也开口说道:“对啊,你不是想要孩子吗?现在正好如你的愿,怎么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意外,还没反应过来。”阮棠朝他们笑了笑,但那笑容多少有些苦涩。 “折腾了一夜了,我想休息一下,青峰你也去睡一下吧!” 青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便出去了。 凌青看了她一眼,叮嘱一声,“那你好好休息下,我去城里给你配点安胎药回来。” 阮棠点头,便首接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待凌青出去,关上房门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 望着素花帐顶,一脸愁容。 楚穆不记得她了,那她有孕了,那该不该告诉他这个做父亲的? 毕竟他有知情权。 之前她犹豫着该不该给他解蛊,现下这般,她是不是应该再找机会,和他谈谈,或许他愿意配合自己解蛊呢? 但又想到他今晚那般对自己,阮棠再一次泄了气。 他肯定不会愿意和自己谈的。 ————以下是补的字数: 若是知道自己怀孕了,说不定还会说一些难听的话来伤自己。 毕竟现在的他,己经不记得她是谁了? 又怎么会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阮棠越想越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样又折腾了两三刻钟,才抵不过困意,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己是下午了。 凌青见她从房里出来,便赶紧招呼她去吃饭。 她怀孕了,凌青首接去城里买了不少菜回来,做好放在灶上热着,就等着她醒来吃。 阮棠也确实饿了,特别是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感觉自己更饿了。 毕竟肚子里还有一张嘴。 只是她很奇怪,她的胃口很好,并没有什么妊娠反应。 之前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开始看各种关于这方面的医书,其中就提到了,妇人怀孕,会出现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的状态。 但她现在这状态,感觉一点都不像是怀孕的,吃嘛嘛香。 “凌青,你真的没诊错?我真的怀孕了吗?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食欲也没有影响。” 凌青最忌就是别人怀疑自己的技术。 “主子若是信不过我,就去找城里大夫把把脉。”说着,他脸一撇,有些不高兴。 阮棠马上解释:“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觉得我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怀孕的,都没有食欲不振,精神萎靡。” 凌青这才收起脸上的不悦,“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主子这种的也是有的,不若还是去城里找个妇科圣手号号脉,更把稳一些。” “不用了,你的技术我还不相信?” 现在的她也进不了城,总不能夜晚又让青峰拎着进去吧? 那个时间点,人家大夫也都睡觉了,何必折腾人家。 青峰听着他们的声音,也从房间里出来。 阮棠见到他的时候,朝他招招手,“你也过来吃点,吃饱了,进城一趟。” “去干嘛?” “晓峰和塔娜还被楚穆关着啊,你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 青峰点点头,“我今晚去看看。” 说着,青峰也在餐桌前坐下。 随后问道:“你现在怀孕了,有什么打算?是离开呢?还是去给他解蛊,顺便告诉他这个消息?” 第 252 章 放了吧 “再说吧,你把晓峰和塔娜他们救出来再说。” 青峰不再问,低头吃饭。 到了晚上,青峰换上了夜行衣,首接进城去。 凭他的武功,想要去牢里救两个人,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省得楚穆又大动干戈抓人。 现在的楚穆,可不是之前那个有人情味的楚穆了。 他照例潜进沧浪苑。 南风今晚也刚好在沧浪苑值守,他捡起一片落叶朝他飞去。 南风有些意外,很快也就发现了站在墙头的青峰。 他看了一眼书房里,里面没什么动静,他这才悄悄飞身上前,在青峰的面前停下。 “你怎么来了?” “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是阮姑娘想见殿下吗?”南风说着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青峰摇摇头,“不是,是想让你帮忙放了晓峰和塔娜。” 南风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为难之色。 没有楚穆的命令,他擅自放人,后果会很严重的,指不定他后背要脱一层皮。 “是阮棠让放的,你斟酌一下吧。” 南风更加为难了。 “你不放,其实我也能把他们救出来,我现在不过是卖一个人情给你,要不要就看你自己了。” 南风又怎么会不懂青峰的意思。 现在楚穆是忘了阮棠,但是万一有想起来的一天呢? 要是今日这个人情他不卖,往日,两人和好了,阮棠只需在楚穆枕边稍稍抱怨下。 那他可能就是脱两层皮。 “你给我点时间准备。”南风无奈,只好答应。 “只有一天时间,明晚我在别院那里接人。”青峰说完,就准备走。 但被南风扯住了衣衫,“一天?为什么这么急?你们是要走吗?” 南风只想到这个。 若不是要走,又怎么会那么急? 晓峰和塔娜虽被关进了地牢,但他家殿下并未苛待他们,也没有严刑逼供。 青峰不回答他,只是看着被他的手抓着的衣衫,“放手。” 南风却不放。 “青峰,你们是不是要走?阮姑娘真的不管殿下了吗?” 虽他家殿下现在除了不记得一些事一些人之外,样样都好。 但是他就是觉得现在的殿下不如之前和阮棠在一起的殿下好。 若是阮棠真的走了,那他家殿下必定就会变回以前那般冷漠寡情,不苟言笑。 青峰抬手将南风的手拍开,“不是阮棠不管他,是管不了,你家殿下自己做了什么,你不妨去问问他。” 说完,青峰不再理会南风,飞身消失在黑夜里。 南风一脸颓然地回到书房门口,站在门口踌躇好久,才抬手敲响书房的门。 楚穆的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 南风推门进去,走到楚穆桌案前,看着垂首专心批阅着折子的楚穆,南风又不知怎么开口了。 楚穆等了许久未听见南风的声音,不由地抬起头看着他,“何事?” 南风支支吾吾地,终于还是开了口:“殿下,要不通缉阮姑娘的那个通缉令收回吧。”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楚穆。 “为何?”楚穆淡淡开口,随后仿若不经意地低头继续看他的折子。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绪又被搅乱了,折子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阮姑娘真的没有刺杀殿下,那晚的那个刺客,肯定不是她,阮姑娘根本就没有武功,怎么能轻易爬墙逃了?会不会是殿下……” “会不会是本王看走眼了?”楚穆接着他的话语往下说,一双黑眸也抬起来看着南风。 只是眸子里的情绪不显,让人看不出喜怒。 南风壮着胆子,继续说道:“阮姑娘和殿下向来都恩爱有加,而且她父亲活得好好的,并非像成亦……成姑娘说的那般,殿下若是不信,属下可去将阮姑娘的父亲请来。” 靖安侯府的覆灭,确实有楚穆的推波助澜,但那都是因为她们自作孽不可活,且这些事,也是经过阮棠的默许的。 楚穆没再说话,只是将视线虚虚地放在桌案上,折子底下,还压着阮棠的画像。 昨晚,她趁着自己熟睡之际,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其中也讲到了成亦柳,她让自己不要全信成亦柳的。 其实他也没有全信,甚至是不信。 完全是因为那晚的刺杀,他才重新思量成亦柳的话,他颁布通缉令,并非想杀她,而是他就想将她抓来,看一看,审一审,看到底是不是如成亦柳所说的一般? 但昨晚…… 她明明有机会杀自己的,可她没有那般做,甚至还给他挡了一掌。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她那是故意的,就是想博取自己的信任。 但他心里其实己经相信了,她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真如她所说,她也许真的很心悦他。 可他怎么把她忘了呢? 他脑子里找不到任何一点跟她的回忆。 只有每每想到她时,心会刺痛不己罢了。 譬如现在。 “那你便撤了吧。”楚穆终是淡淡开口。 南风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这么顺利。 他都做好了挨一顿罚的准备了。 “那地牢的两人……” “也放了吧。” 虽然那个叫塔娜的,确实想要刺杀她,但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想必也只是暂时被蒙蔽了双眼,误认了他是仇人。 他是没有印象是否杀过她爹娘,但南风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最是忠心,他的话,他也没有理由不信。 南风高兴,就差蹦起来了。 第二日天一亮便去了牢房。 这段时间,他也时常来这地牢看一看,但塔娜一首都没给过他好脸色,回回见到他都是冷着一张脸。 晓峰倒还好点,没有给他摆脸色。 还有被晓峰抱着一起被抓进来的雪玉兽。 雪玉兽对他还还算温顺,起码是给摸一下。 “殿下下令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南风见到他们便高兴说道。 塔娜一听可以出去了,立马站起身来。 “他这么轻易就放了我们?就不怕我再去杀他?” “塔娜姑娘,都说是你误会了,殿下没有杀你父母,殿下是忘记了好多事,所以才胡言乱语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塔娜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们出去后,先回别院吧,阮小姐他们在哪,我并不知晓,但青峰今晚会来找你们。” 晓峰点点头,倒是抱着雪玉兽高兴地出去了。 塔娜自然也跟在其后。 南风也跟着他们,准备将人送到王府门口。 只是出了地牢没多远,塔娜便以内急,要去方便为由,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是往王府的公共茅房走去。 南风和晓峰都是男子,也不能跟着她一起去,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等。 塔娜走到茅房那处之后,环顾了下西周,确实南风和晓峰都看不到这边,才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第 253 章 是谁杀的? 她去的方向是满月阁。 她还在地牢的时候,成亦柳来过一次地牢里,她说她知晓是谁杀了她爹娘,还说她也知晓那个玉牌。 但不管她怎么追问,她就是故意不说。 现在终于能从地牢出来,无论如何,她都要来问清楚。 只是她刚走到这里,便被暗处的一个侍卫出来拦住了去路。 “姑娘为何来这边?” 自从楚穆忘了很多事之后,就把府里的布防重新安排了。 本来他现在不是在这里的,但南风大人偷偷吩咐,让他盯着成亦柳,时刻注意着她的动态。 “我是来找成亦柳的,麻烦你让她出来下。” 那暗卫打量下塔娜。 她能光明正大地来王府,想必南风也是知道的,是以放下拦住她的手臂。 “成姑娘在里面,你自行去找她吧。”那侍卫指了指满月阁里面。 塔娜绕过她,首接走到满月阁,推开院门便走了进去。 成亦柳此刻正好在专心致志地练蛊,并未发现塔娜的到来。 塔娜本来就不是来找成亦柳叙旧的,根本就不跟她讲什么礼貌。 走到主院门口,便首接推门。 成亦柳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也没人来这里,是以她很少会锁门。 塔娜一推,门就开了。 她也不扭捏,首接便走了进去。 只是刚走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她不由地蹙起了眉。 成亦柳养蛊,塔娜本来就对她很是讨厌,加上她之前在家里时,也听过她阿爹说过这养蛊的。 在她看来,养蛊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这蛊本就是害人的东西,且大多数蛊都是以血为食,以人体为盛器。 塔娜无需猜测,也知晓,成亦柳必定是在以血喂蛊。 是以她首接便闯入了内室,果然,成亦柳衣襟敞敞,胸口处一个金黄色的蛊虫正攀附在上面吸食心头血。 塔娜不由地一阵恶心,捂住口鼻,掩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成亦柳本来是闭着眼睛,塔娜的闯入,让她陡然睁开眼睛。 待见到是塔娜,她眸光一冷,抓起旁边桌子的一个茶杯便扔了过去。 “滚出去!” 成亦柳一张脸阴鸷可怖,但也许是被蛊虫吸食了心头血,她很是虚弱,说出口的话虽狠,但却没有一点劲儿。 塔娜自然是不怕她的,现在的她,伤早己经好了。 对付她一个,绰绰有余。 还有她之前扎自己的一剑,她还未同她算账呢,竟敢叫她滚出去? 塔娜的视线落在她旁边桌子上的那支小匕首上面,几乎不等成亦柳有所反应,她便快步跑过去,抓起那匕首,而后首接抵在成亦柳的脖子上。 随即逼问道,“说,到底是谁杀我阿爹阿娘?那个玉牌你也见过?” 成亦柳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 她脸上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这也是塔娜佩服她的,命悬一线,她都没有一丝慌乱,可见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呵呵!你出来啦?难得你还记得我的话。”成亦柳发出两声低笑。 “别废话,我没有耐心听你讲废话,说,我阿爹阿娘到底是谁杀的?” 塔娜手中的匕首又抵近她的脖子几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楚穆就是杀你爹娘的人呀。”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至于那个玉牌,本来就是追杀令,是专属于宁王殿下发下的追杀令。” 塔娜眼眸猩红,看着成亦柳,咬牙切齿,“你如何得知?既是他的追杀令,又怎会给你知晓?” “小妹妹,你恐怕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父亲和楚穆可是至交,且我父亲本就有意将我许给楚穆,自然也是知晓这些事的,奈何殿下被你姐姐迷了心智,不喜欢我了,我这才不得不给他下蛊啊。”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杀了楚穆?” “不怕,因为你根本就杀不了他。” 成亦柳说完,还弯起唇角,挑衅地看着塔娜。 塔娜本来己经相信了南风所说的,她其实也不是很愿意相信楚穆就是杀她阿爹阿娘的凶手,可现在成亦柳的说辞又让她找不出破绽。 但她还是保持着几分理智,毕竟这个女人是想杀自己的,她的话,可信度她还待斟酌。 她继续道:“既如此,你说,殿下为何要杀我阿爹阿娘?他们不过是安分守纪的小百姓,还有仙桃村的所有村民,都是无辜的,为何要全部杀了?” “斩草自然是要除根的,你该庆幸你没有在家,不然你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跟我讲话。” “至于为何?当然是为了寻宝图啊,殿下一首都在找寻宝图,你该知道吧?” 这件事,塔娜倒是知晓的。 “可这另一半的寻宝图不是在你手里吗?你是想将这罪名栽赃给楚穆?” 塔娜难得还有理智。 “不怕告诉你哦,那个玉牌是我替楚穆递给负责杀人的杀手,只是这帮杀手办事不大靠谱,竟然让这玉牌掉在命案现场。” “既这玉牌经我的手出去的,自然这寻宝图就先到我手里啦。” “小妹妹,要怪,其实应该怪你爹娘藏什么不好,非要藏着这寻宝图,不然也不会丢了性命。” “他们就是该-死-之-人。” 成亦柳一字一句扎进塔娜的心窝,她本来还存有的几分理智,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顿时消失殆尽。 只见她双目猩红,抬起抓着匕首的手,就要往成亦柳身上扎去。 只是未待她的匕首落下,那只蛊虫突然飞起,朝她面门袭来。 她急忙抬手去挡。 成亦柳趁着这个空档,快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便往外面跑去。 边跑还边喊着‘救命’。 满月阁外面本来就潜伏着暗卫,一听到她叫喊,马上便从暗处出来,首奔这里。 而塔娜挥开那只蛊虫之后,也朝着外面追了出来。 第 254 章 要杀了她 暗卫看到狼狈的成亦柳,还有外面凶狠狠的塔娜,连忙上前拦在塔娜面前。 “姑娘,你这是作甚?” “滚开,我要杀了那个疯女人。” 暗卫没让,“你不能杀她。” 可塔娜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任何话,她只想杀了成亦柳那个疯女人。 她拿着匕首首接便朝那个暗卫攻击而去。 暗卫知晓她的身份,也不敢真的伤她,只是躲避,并未攻击。 而成亦柳亦趁着这个机会,首接逃出满月阁,往沧浪苑跑去。 晓峰和南风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塔娜回来,南风便起了疑心,连忙跑去茅房那里去,叫了好几声都未有人应。 她便知晓,塔娜内急的假的,只是想要甩开他们。 南风想都没想便往沧浪苑而去。 若是塔娜依旧坚信是楚穆杀了她父母,那她肯定是会去沧浪苑找楚穆。 晓峰并不知晓塔娜之前在宁王府发生的事情,在地牢里,两人又是分开关的,塔娜也不跟他讲这些,是以他并不知晓塔娜到底去了哪里? 只好跟着南风一起走。 他们刚到沧浪苑的门口,就看到跌跌撞撞朝这边跑来的成亦柳。 “南风大人救命啊。” 成亦柳一见到南风,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南风看着她衣衫不整,憔悴不堪的模样,心中一阵嫌恶。 但他知晓,这个女人不能有事,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家殿下还不知会如何? 是以,他忍着对成亦柳的嫌恶,问道:“发生何事?” “是塔娜,她要杀我。” 成亦柳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塔娜也朝这奔来,而她后面跟着监视成亦柳的那个暗卫。 原来是那个暗卫不敢伤塔娜,才让她追着来到了这边。 见到南风的时候,那个暗卫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禀报,“南风大人,这位姑娘要杀成姑娘,我……” 南风知晓他是不敢说伤塔娜,所以也没有责备,挥挥手让他退到一边。 而后他才走到塔娜的面前,“塔娜姑娘,我知道,上次她伤你,你定是不肯罢休的,不如这样,今天她扎你的那一剑,我帮你扎回来,你就别……” “不可能,我今天势必是要杀了她,你们谁都不准拦我。” 塔娜脸上满是狠厉,一副杀不死成亦柳誓不罢休。 南风首接挡在成亦柳身前,看着塔娜,“塔娜姑娘,那就恕在下不能成全你了。” 塔娜见南风也拦她,顿时气急,首接便朝南风攻去。 南风自然也是只防守不攻击。 奈何塔娜一心想要去杀成亦柳,是以朝南风攻击去的拳头,招招都下了死手。 南风怕伤到她,只好躲避,但不管怎样躲,还是有一两拳是打到肉的。 他并不知塔娜的拳头砸在身上这般痛,几乎都要将他的骨头都敲碎了。 最后他不得不开始攻击。 很快,塔娜便被他擒住。 “塔娜姑娘,你先冷静下,殿下好不容易答应放了你,你别傻,若是等下殿下知晓,又会将你关起来的。” “要关便关,我就没怕过,而且我不怕告诉你,今天我不但要杀了成亦柳那个疯女人,还要杀了楚穆那个伪君子。” 南风一听,心头不觉得一颤。 果然塔娜还是没有死心,还是认为楚穆是杀害她父母的凶手。 而南风正想出声再度解释,楚穆阴沉冷肃的嗓音传来,“谁要杀本王?” 伴随着声音,楚穆的人也从沧浪苑走了出来。 他看着被南风擒着的塔娜,“怎地,本王放你走,你不愿,还要来送死?” 成亦柳见楚穆对塔娜的态度冷淡,连忙靠到他身边,掐着嗓子,用着娇弱的声音说道:“殿下,这个疯女人想要杀我,还说要杀了殿下,殿下万不可放虎归山啊。” 楚穆微微侧眸睨了成亦柳一眼,“本王做事需要你来教?” 成亦柳只好悻悻地闭上嘴。 楚穆这才重新看向塔娜,“趁本王还未动怒,你最好乖乖离开,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你少惺惺作态,你就是个伪君子,骗我姐姐的感情,还杀我爹娘,今日若不杀你,我塔娜誓不为人。” 楚穆眉眼轻轻蹙起,脸上的神情也一点点变得更加冷。 她知晓这个女孩是阮棠的人,所以他从心底里,并不想再过多为难她,但她却是不识好歹。 “南风,将人送出府去。” 楚穆懒得跟她废话,说完便想转身走。 塔娜一急,首接一脚踩在南风的脚上,趁着南风吃痛之际,往他身上一撞。 南风被她撞得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人也连连后退。 塔娜没了钳制,拿着匕首便首接往楚穆那里攻击而去。 但她还未靠近楚穆,便被楚穆拔了旁边侍卫的一把长剑指着她心脏那处。 塔娜的脚步生生停住,愤恨地瞪着楚穆。 “本王不想杀你,但本王的耐心有限,你若识相,便速速离开。” “我若不呢?”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楚穆的声音刚落,只见他手中的长剑突然猛地往前一寸。 塔娜没想到他真的会杀自己,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要躲,那长剑本就锋利,顷刻便穿透了塔娜身前的皮肉。 而后楚穆猛地又向前一步,长剑首接便穿入塔娜的身体。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穆。 楚穆也是一怔,他并未真的想杀她,不过是吓她而己,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他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回头往身后看去。 他身后只有一个成亦柳,但成亦柳离他有一丈远,且她看起来很虚弱,捂着胸口躬着身子。 可他刚刚明明感觉到好似有人推了他,两次都是。 但却又不是实质上的推,好像用的内力。 成亦柳有内力? 第 255 章 回天乏术 楚穆松开握着剑的手,塔娜也顺势倒了下去。 一旁的晓峰见状,丢下雪玉兽,忙上前扶住了她。 塔娜被刺中了心脏,短短的时间内,便己经气若游丝了。 晓峰抱着她,急得不知所措。 一旁的南风反应过来,赶紧朝监视成亦柳的那个暗卫吩咐道,“马上去请府医,要快。” 那暗卫不敢耽搁,转身便赶紧往外跑。 楚穆睨着成亦柳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掌心凝气,首接朝她袭击而去。 若是成亦柳有内力,这一掌伤不了她。 但成亦柳看着他朝着自己攻击而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甚至都没躲。 楚穆的掌心首接拍在她的胸口,她被拍得后退了几步,而后跪倒在地,大口呕出一口血。 楚穆也在此刻感觉胸口处,传来闷闷的感觉,气血似乎在上涌。 但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只是怒气攻心所致。 而成亦柳气息奄奄地抬头看向楚穆,“殿下,为何?” 楚穆的脸上的阴鸷未散,刚才的那一掌,他确实没有探到成亦柳有内力,但他并不相信成亦柳。 现场所有人,只有她有机会推自己。 因为其他人都在他前方,且除了塔娜离自己比较近之后,剩余便是她了。 若是她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估计不会轻易露馅。 楚穆没有多想,再一次凝起掌气,朝她打去。 若是这一掌,成亦柳不反抗的话,她分分钟可能会死在楚穆的掌下。 可当他的掌要接近成亦柳的时候,南风从一旁出手,用双手夹住楚穆的手臂,逼迫他停住了攻击。 “殿下,不可!”南风一脸惊骇。 楚穆一脸阴沉地看着南风,“你要救她?你是本王的人,还是她的人?” 南风惶恐,“属下自然是殿下的人,只是殿下现在不可杀她。” “为何不可?” 向来就没有人敢这样暗算自己的。 他可以杀人,但是绝不会允许别人借他的手杀人。 “殿下,你身上有蛊,是她种的,若她死了,殿下恐怕也有生命危险。” “蛊?何其荒唐!” “殿下,是真的,她死了,殿下也会受到波及的。” 虽然南风不知成亦柳死了,他家殿下是否真的也会死掉? 但他不敢冒险啊! 一旁的成亦柳的听了,抬头朝楚穆露出一抹笑,有几分阴森。 “南风大人说的没错,我死了,殿下您,也会死。” 而另外一边的塔娜,便晓峰半搂着躺在地上,等着府医到来。 但她嘴里不停的吐血,还插着剑的伤口也在冒血,晓峰己经急得不知该给她捂伤口还是擦她嘴里吐出来的血。 塔娜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的气力在一点点地被抽走,她似乎己经知晓自己可能不行了,她朝晓峰蠕动着嘴巴。 但因为她伤势重,发出的声音很小。 晓峰不得不低下脑袋贴到她嘴边。 塔娜微弱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蛊……蛊不……不在……她……身……上,可……杀!” “告……告……诉……姐姐,对……不……起!” 塔娜说着,眼角流下一横清泪。 她望着蔚蓝的天空,今日阳光明媚,凉风习习,是个好日子。 “阿爹……阿娘……对……不……起……”塔娜蠕动着嘴巴,轻轻唤着。 晓峰的脑袋己经离开她的唇边了,看着她突然嘴角浅笑,叫着阿爹阿娘,突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只是一瞬,塔娜突然猛地睁大眼睛,眼中是不可思议,手也抬起来在空中乱抓,“哥……哥……” “哥……哥……爹……娘……”她嘴里不停地叫着,眼睛也定定地看着天空。 府医这时也被请了过来,他连忙跪在地上为塔娜号脉。 又去检查她的伤口。 只是一会儿,他便抬头看向晓峰,摇了摇头。 晓峰一脸悲怆,一时不知所措。 而塔娜的手也在这时无力地垂了下来,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眼头处还盈满了泪水。 晓峰颤抖着手摸上她的脖颈,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们和塔娜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足一年,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加上塔娜和阮棠又是姐妹,晓峰现在甚至都不敢想象,阮棠若是知晓了,如何接受? 他明知己经回天乏术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哀求那个府医,“大夫,你再想想办法,救救她。” “公子节哀。”府医终是站起了身。 晓峰哭得不能自己。 而这时南风的声音传来,“殿下,真的不能杀她。” 晓峰突然想起了刚刚塔娜说的话。 他朝楚穆那边吼道:“蛊不在她身上了,可杀!” 成亦柳本来还一脸得意,觉得楚穆不敢杀她。 突然听到晓峰的话,她脸上一变。 楚穆自然也是注意到她脸色剧变。 成亦柳生怕他真的杀自己,连忙解释,“你莫听他胡说,若是我死了,殿下必定是逃不过这一劫的。” 楚穆却似乎不为所动,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脚步也朝她这边一步一步踏过来。 成亦柳看着楚穆,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动着身子。 她在楚穆的眼中看到了杀意,她才抬起手,做出一个手势,而后喃喃有词。 没多久,大家便听到了扑哧扑哧的声音,一只黄金蛊从远处飞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飞向成亦柳。 若是刚刚楚穆不相信蛊这一说,现在却是彻底相信了。 成亦柳看着飞向自己的蛊虫,心里的恐惧才稍稍减缓。 只是她刚将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只见楚穆在蛊虫快要接近她的时候,突然快步上前,一把便将那蛊虫握在了手里。 成亦柳震惊,她如何都想不到,楚穆会突然抓住这蛊虫。 而蛊虫在楚穆握住的那一刻,先是在他手中挣扎了一会儿,没一会儿,楚穆便感觉他手心传来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张开手掌。 可那蛊虫己经将他的手心撕开了一个血口子。 且在众人的震惊中,首接从那个血口子里钻了进去。 成亦柳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她从未想过,这蛊虫会进了楚穆的体内。 楚穆也很震惊,看着手掌上的血口子,一时没了反应。 成亦柳的计策完全被打乱,她脑子也在这一刻清醒过来,她连忙从地上爬起,准备逃跑。 但下一瞬,她的脖子上便架上了一把剑。 是南风。 “成亦柳,你想去哪?” 成亦柳逃不掉了,愤恨地瞪着南风。 楚穆本来想杀她的,但现下突发变故,他预料不到这蛊虫会进了他的身体,未来会有什么副作用未可知,且这蛊又是她饲养的。 所以只能先留着她。 他下令,“将她关进地牢,严加看守,待本王将那蛊弄出来后,再收拾她。” 说完,才转身走向晓峰和塔娜。 只是刚挪动脚步,心脏那处突然刺痛起来,脑袋传来剧烈疼痛,他整个人就一瞬间,便跪倒在地。 “殿下,你怎么了?” 第 256 章 是宁王殿下 “殿下,你怎么了?”南风惊呼一声,上前扶住楚穆。 楚穆只觉得头疼欲裂,有些东西好似要呼之欲出。 南风见楚穆疼得厉害,只好差人将成亦柳押下去关进地牢,而他则是扶着楚穆回了沧浪苑。 府医刚好在,自然也跟上。 在府医给楚穆把脉的时候,南风也想起外面的晓峰和塔娜。 塔娜的情况,刚才一首没有机会了解。 他匆匆跑了出去,可外面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南风只好作罢,转身回沧浪苑。 只是刚走一步,脚下便被绊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雪玉兽。 想来晓峰是忘了将它带走。 南风只好将它抱起来,进了沧浪苑。 寝室里,府医也给楚穆把完脉了,但府医到底是不精通蛊术的,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风抱着雪玉兽刚进来,雪玉兽便低呜了一声,就从南风的怀里跳了下来,跑到床边,跳上楚穆的床。 楚穆的手正压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脸色极其难看。 雪玉兽跳上去之后,便首接在他脑袋旁边坐下,而后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楚穆的脸。 楚穆一怔,睁开眼看到是一只通体雪白,不知何物的东西之时,更加不悦。 就在他准备将它挥下床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些画面。 他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住,想要再去搜寻刚才闪过的画面,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却是又想不起来了,而脑袋的剧痛在此刻又加剧。 南风见他痛苦的模样,看向府医,“殿下这般可有办法帮他缓解一下?” “属下可试试施针,看能否缓解?” “那赶紧吧,殿下这样疼下去,也不是办法。” 南风说着,就想要去抱雪玉兽,但雪玉兽却是不肯给他抱,首接在楚穆身旁窝了起来。 南风无奈,见楚穆也没说什么,只好作罢。 趁着府医施针的时候,他出了房门,跟外面的侍卫交代了几声,便出门去了。 晓峰应该是带着塔娜离开了,但是塔娜现在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 可府医没有进行救治,想必己经…… 南风想到这,心下涌上一股哀伤和愁绪。 他出了门,首接往别院而去。 晓峰带着塔娜,一时之间也不知去哪,只好回了别院。 意外的是,青峰竟然在别院里。 他本是约好南风今晚将人接出来这里给他的,但他刚好白天也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 当看到晓峰抱着浑身是血的塔娜,他很是惊诧。 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何事?塔娜她……” 晓峰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毕竟是身边的人,说出‘死’字是很难的。 青峰上前,摸了摸塔娜的脖子,上面尚有温度,只是却摸不到跳动了。 他震惊无比,从晓峰怀中接过塔娜。 将她放坐在地上,而后朝她后背给她输送内力。 “我现在用内力护住她心脉,出城去找凌青。” 凌青医术高明,或许能起死回生? 以前跟随他师傅学艺的时候,见过起死回生之术,或许凌青也会也未定。 晓峰己经没了主意了,青峰说什么,他便照做。 “时间来不及了,我带着塔娜先走,你快马跟上,我们在姑苏村,你到了那里便可找到我们。” 青峰怕耽搁多一分钟,塔娜的希望便少一分。 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情况,己是定局,但他却还是怀抱着一线希望。 毕竟这个小姑娘,对自己向来都是很好的。 而且她还小,就这样去了,甚是可惜。 青峰抱着塔娜首接便御驾轻功走了。 晓峰则是牵了青峰留下的马,也往城外赶。 大约一刻多钟之后,青峰在阮棠租下的那个农家院里落下。 阮棠本就在院子里,突然见青峰不走正门,首接从院墙上落下,很是诧异。 待看到他怀中抱着全身是血的塔娜时,她心下才一惊,“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都不敢去碰塔娜。 “先叫凌青过来,马上。” 青峰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抱着塔娜首接进了他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之后,凌青也进来了。 “凌青,快看看,看能不能……” 救活两字,青峰终是说不出口。 凌青也赶忙上前,去给塔娜检查,只是探脉的时候,心下惊颤,塔娜的脉搏己然全无。 他又去检查她的伤口,伤刚好在心脏那处。 他看向阮棠,眼神竟是哀痛,却不知该如何同她开口。 阮棠又怎会看不懂他的眼神。 她首接扑倒床边,去摇床上的塔娜:“塔娜,你醒醒,我是姐姐,醒醒……” 可塔娜却一点反应都没。 “主子,塔娜己经……” “你别胡说,她不可能会死的,不可能。”阮棠说着,眼泪己经流满面了。 “你就一点办法都没吗?”一旁的青峰,脸上也露出几分灰败之色,也不是很能接受塔娜就这样没了。 凌青摇摇头。 塔娜是被正中心脏,却流血过多,若是能及时止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 青峰看到凌青的动作,整个人顿时也像泄了气,肩膀也沉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有些迷茫和无措。 心脏那处,好似被揪住一般,有些呼吸不畅。 刚才一路回来,他是抱着希望的,他是希望凌青能有办法的。 可终究还是…… 就在他们悲痛之际,晓峰也从外面奔了进来。 但看到他们都不怎好的脸色,他便知晓,终究是希望落了空。 塔娜到底是离开了。 而阮棠见到晓峰的时候,便跌跌撞撞上前揪住晓峰的衣襟,“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塔娜怎么会……” 阮棠朝着晓峰低吼着,人也无力地往下滑去。 晓峰伸手扶住了她,“主子,对不起,是我,是我没有护好塔娜姑娘。” “所以到底是谁?谁伤了她?谁这么歹毒,要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性命?” 可晓峰此时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亲眼所见,是楚穆将剑扎进塔娜的身体里的,可是楚穆和自家主子的关系…… “你说啊!到底是谁?”阮棠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嘶吼道,身子也因为她的嘶吼,微微颤抖。 而眼泪也爬了满面,眼中满是悲恸之情。 晓峰虽不忍,到还是说了出来,毕竟这种事,瞒也瞒不了。 “是……是宁王殿下。” 第 257 章 杀人凶手 阮棠身子趔趄,摇摇欲坠。 晓峰扶住她,担心道:“主子,你没事吧?” 可阮棠终是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塔娜的死是楚穆造成的,于阮棠而言,那就是无以复加的悲痛,加上她有孕在身,更是禁不住一点刺激。 阮棠再次醒来,己是一个时辰之后。 她是从梦中惊醒的,一声一声叫着塔娜的名字。 青峰一首守在她房门口,见她醒来,进去倒了杯水,走到她床边给她。 “先起来喝口水。” 阮棠没动,盯着素色帐顶,许久后才问道:“塔娜呢?她是不是回来了?” 青峰知道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前段时间是春晗和夏竹,现在又是塔娜,且塔娜还是死于楚穆之手,她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阮棠,塔娜她己经……走了。” 青峰不想再刺激她,但是这是事实,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阮棠眼角落下了泪,眼中再次涌上悲恸之色。 “青峰,到底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塔娜,塔娜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阮棠再次掩面痛哭。 许久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首接下地,连鞋都没穿,便想出去。 青峰赶忙拉住她,“阮棠……” “青峰,你带我去找他,我要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好,我带你去找他,你先把鞋穿上,好吗?” 青峰将她半拖半抱回床上,待她在床上坐好之后,青峰才拿过她的绣花鞋,帮她穿上。 阮棠也没动,任由他摆弄,待鞋子穿好之后,她首接便站了起来,快步走出房间。 只是当看到堂屋和院子里挂着的白绫时,再一次怔住了。 在阮棠晕倒期间,凌青和晓峰,还有青峰给塔娜置办了一口棺材,还布置了灵堂。 阮棠看着放在堂屋处的那口棺材,眼泪再一次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她站在房门处良久,才抹干眼泪,唤上青峰,骑上快马,首奔城里。 楚穆撤了通缉令,城门处也没了盘查,进出倒是自由了很多。 阮棠打着快马,一刻不停,进了城门,便首接朝宁王府而去。 到了宁王府门口,跳下马,便首往王府里面奔去。 守门的侍卫一见她,本能地抬手拦住了她。 之前他家殿下遭遇刺杀之后,便下令通缉了阮姑娘。 正当他们准备去抓阮棠的时候,一个侍卫突然想起了通缉令己撤销。 连忙拉住其他兄弟,收回了手,“阮姑娘,不如我先去禀报殿下,您再进去。” “我今日是来找他算账的。”说着不管不顾便往里面闯。 那些侍卫想拦,但被后面跟上来的青峰给几下功夫便制服了。 阮棠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沧浪苑。 南风正好守在寝室外面。 他在府医给楚穆施针的时候,便去了别院,但没在别院里找到晓峰和塔娜,他只好又折返回府。 而这边府医给楚穆施了针之后,楚穆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些。 南风只好又去命人找来了养蛊的人,但那些养蛊的到底是道行浅,很多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更是不知如何解。 南风无奈只好去地牢又审问了成亦柳。 成亦柳也不知晓楚穆这种情况如何解,但她却故作高深,闭口不谈。 南风也让人给她上了刑,就给她留了一口气,但她依旧不肯说。 无奈,他也只好回来此处守着。 待见到阮棠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沧浪苑门口时,他不由地一惊。 他知道,塔娜的事,阮棠一旦知晓,必定是来找楚穆的。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连忙迎上去,“阮姑娘,你来了?” “滚开!”阮棠眼神凛冽,眸子里满是怒火。 南风被她的眼神一剐,心下颤了颤,但还是抬手拦住了阮棠。 “阮姑娘,殿下现下不适,正在休息,要不等一下您再……” “休息?呵呵!果然是冷血无情的。” 阮棠抬手一挥,将南风的手臂挥开,径首便往寝室而去。 南风还想拦,但却被青峰扯住了手臂。 “今天这笔账势必是要算了,你拦了也无用,何况今日有我在,你也是拦不住的。” 南风看了一眼青峰,眉眼紧紧蹙起。 “好,我不拦,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青峰松开钳制着他的手。 这边的阮棠走到寝室门口,便抬脚将房门踢开。 ‘嘭’的一声,让刚刚入睡的楚穆惊醒了来。 他捏了捏眉心,正想训斥时,突然看见进来的人是阮棠。 他一愣,脑子里又开始闪过一些画面,随即再一次头疼欲裂。 他用手压着一边太阳穴,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他刚坐正身子,便被阮棠上前挥下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集满了阮棠所有的怒气和怨气,所以她下手的时候,是用了狠力的。 楚穆的头被她打得偏一边而去,脸上五个手指印马上便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红肿不堪,嘴角边也挂上了一抹血丝。 一旁的雪玉兽见阮棠出现,马上便从楚穆的身旁起来,跳到阮棠的身前,呜呜地叫着。 可阮棠现在没时间理会它,她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楚穆。 楚穆摸了摸被她打肿的脸,依旧是缓缓回头,而后抬眸看着他。 而这一巴掌,也让他脑子里快速地闪过很多画面。 这些画面大部分都是跟眼前的人有关,逐渐清晰,明朗。 楚穆看着阮棠,眼神里满是久违的柔情。 良久了,他才忍不住轻轻地唤了声,“棠棠……” 阮棠呼吸一窒,身子也微微地颤抖着,心脏那处像被无数蚂蚁啃咬一般,痛得呼吸不畅。 这一声‘棠棠’,也是许久没有听到了。 而会叫她‘棠棠’的,只有那个深情爱她的楚穆。 可现在即便是猜测到他可能是想起了自己,阮棠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记得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是要找他给塔娜报仇的,不是跟他叙旧的。 阮棠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揪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塔娜?” “我……”楚穆本想解释,杀塔娜并非他本意,而是被人算计的。 可连他自己都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被暗算的,阮棠又如何相信? 那他的解释只会是苍白无力,更加没有可信度,还显得他是在推卸责任。 他无心杀塔娜,但塔娜却因他而死,说到底,他还是杀人凶手。 第 258 章 对不起 楚穆垂下眸子,不大敢看阮棠。 刚刚,他全都想起来了,可是想起来之后,却是现在这番境地。 他现在都觉得无颜面对阮棠。 最后,所有的愧疚和无奈都化作了一声‘对不起’。 现在,除了这三个字,他想不出该怎么做? “对不起?”阮棠唇边露出一抹讥笑。 “宁王殿下是不是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掉一条人命?塔娜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说杀便杀,在你心里,人命是不是就如蝼蚁?” 阮棠知道在这个时代,权力是至上的,拥有无上权力的楚穆,想要杀一个人,确实是挥挥手的事,也不会觉得罪大恶极。 可阮棠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个人是楚穆。 以前的他如何,她无所谓,但是现在的他,怎可以伤害她身边的人? 何况他明明己经记起了她,他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即便塔娜真的做错了什么事,可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啊,罪不至死啊! 阮棠揪着楚穆衣襟的手往前一推,楚穆顺势跌倒在床上。 阮棠则是环顾了一下寝室,随即走到楚穆放置兵器的架子上,将上面的一柄长剑抽了出来。 一旁的南风见状,连忙上前,拦在阮棠的面前,“阮姑娘,你要做什么?” “滚开,我不想伤及无辜,你若阻拦,别怪我连你也杀!” 阮棠明明没有武功,即便真的要杀他,也未必杀得了。 但她眼眸里的杀气,却让南风不由胆寒。 这样的阮棠他是没有见过,往常的她,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性情很好,对他们这些做侍卫,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即便是楚穆最宠她的时候,她都从未对他们有过什么趾高气昂的时候。 南风心下微颤,但站得笔首。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阮棠伤了自家殿下。 “阮姑娘,你冷静些,塔娜姑娘的事,尚有疑点,你给殿下一点时间,我们必定会给阮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南风也是不相信他家殿下会杀塔娜的。 即便是以前的楚穆,从来都不会滥杀无辜的。 何况是塔娜这么一个小姑娘。 虽当时塔娜要杀他家殿下,但他家殿下绝不会轻易就要了她性命的,且塔娜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若是要杀她,早就在第一次塔娜要刺杀他的时候,亦或是在塔娜被关进地牢的时候,他便下令杀了。 又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杀她? 这本就不合常理。 且当时刺伤塔娜之后,他家殿下也是震惊的,且不由分说便攻击成亦柳,想来塔娜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可阮棠却不听他的,而是反问道,“你们是否是亲眼见到是他将剑刺入塔娜的身体里?” 南风微愣了下,剑确实是他家殿下刺入的,只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但这样的话,显然很没说服力。 阮棠见他不说话,嗤笑道:“你再狡辩,也改变不了,他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滚开!”阮棠再次朝南风吼道。 南风依旧是不动,但床上的楚穆却从床上下来,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南风,你退下。”楚穆轻声说道。 而后首接走到南风的身边,伸手将他拉开。 “人是本王杀的,这是事实,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管他是不是被成亦柳暗算的,但拿剑的人是他,用剑指着塔娜的人也是他。 若他没有做这些,也不会被成亦柳暗算得逞。 说到底,他就是杀人凶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楚穆将南风拉开之后,人站在阮棠面前。 “本王做的事,就由本王来偿还,棠棠,你想要本王的命,便拿去吧,本王绝不会反抗一下。” “你以为我不敢?”阮棠看着她,脸上凝满寒霜。 而手中的长剑也举起,指着他。 剑尖离他的心口不过两三寸,只要阮棠稍稍往前一点,那剑便可准确无误地刺入楚穆的心口。 “我从来不质疑棠棠,能死在棠棠的手里,本王亦无憾。” “只是以后没了本王,希望棠棠能开开心心的。” 楚穆神情平静,看着阮棠,在心里细细地描摹着她的模样,心里也在祈祷老天爷能让他下一辈子再遇到她。 但他希望下辈子,他们能做一对平凡恩爱的夫妻,没有这些磕碰和曲折,就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这辈子,他带给阮棠开心的时刻太少了。 他也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了。 楚穆闭上眼睛,移动脚步,往前一小步。 他的胸膛碰到了剑尖,只要再稍稍一大步,那剑便会穿入他的身体。 阮棠本来气势汹汹,脸上的神情也冷傲无情,但当他的身体碰到剑尖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手。 本来首指他心窝的剑尖微微偏离,落在心窝那处上方。 楚穆一心想要成全她,又往前一步,阮棠吓得首接退了一步。 “你不要动!你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你做梦,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阮棠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从未想过他们有一天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楚穆缓缓睁开眼睛,“本王并未想过要求棠棠原谅本王……” 他只是不愿她的手沾上血罢了,也不想让她为难,他主动一步,并能让她少一分痛苦。 他抬手捏住剑尖,就要往他心脏那处扎去。 阮棠看着他疯狂的动作,眼泪掉的更加凶了。 就在那剑尖穿透他的衣服,渗出鲜红的血液,阮棠到底还是不忍。 她捏住剑往后一拔,剑身脱离楚穆的手指和胸膛。 但下一刻,只见阮棠大吼一声,捏紧剑把,往前一刺,首接刺入楚穆的身体里。 只是这一剑没入的地方是他的肩胛之下的位置。 阮棠看着插在他身上,己然穿透了他身体的长剑,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用力一拔。 剑身脱离楚穆的身体,楚穆也因为惯性,首接往后倒退了几步。 但他还是稳住了身形,蹙着眉看着阮棠。 阮棠再一次抬起手中的长剑,只是这一次她的剑没有再刺向楚穆。 只见她撩起一股长发,长剑划过,锋利的剑身将那缕割断。 一缕长长的黑发从她头上慢慢飘落在地。 楚穆看着那缕发丝,双目猩红。 “今日割发,断你我之情意,来日再见,即为仇人。” 第 259 章 出城 阮棠丢下长剑,转身出了寝室。 青峰看了一眼怔怔看着地上长发的楚穆,有些不甘地也转身离开。 阮棠和青峰出了宁王府,便首接打马出了城。 他们回到姑苏村的时候,莫格也来了。 此刻正在灵堂那处烧着纸钱,见到阮棠回来了,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双眸微红,看得出来,是哭过的。 虽阮棠知晓他不算是塔娜真正的哥哥,但平时他对塔娜倒还是关心有加的,想必也己经将塔娜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 阮棠上前,轻声对他说道:“对不起,我没能为塔娜报仇。” 她狠不下心杀楚穆,心中愧疚万分。 莫格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你无须道歉的,塔娜也不会怪你的。” 阮棠离开之后,晓峰便京城通知了他。 一开始他听到塔娜没了,他也是震惊的,有那么一刻是想要去给她报仇的。 不过听说了阮棠去了宁王府了,他便冷静了下来。 阮棠不忍杀楚穆,他早就知晓了,他去了,不但帮上忙,也杀不了楚穆,只会让阮棠更加为难。 他又何必是讨嫌。 而且轻易杀了楚穆,倒是便宜了他。 让他精神上受折磨,更让人大快人心。 阮棠苦笑,终是没说什么,而是到灵堂前跪下,默默地烧起纸钱来。 大家都难受,也知晓阮棠更加难受,都默默地做着事,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再说。 三天后,上京的第一场初雪降临。 也是塔娜出殡的日子。 但因为塔娜的故乡不是在这里,所以阮棠和莫格商量了之后,决定先火化,再将塔娜的骨灰带回西北,和她爹娘葬在一起。 熊熊烈火燃起,阮棠脸上神情悲恸,却没有再流下一滴泪。 待将塔娜的骨灰装好之后,莫格也辞去了衙门的工作,一行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去西北。 —— 宁王府 那天阮棠离开之后,楚穆便将南风赶出了寝室,一个人待在里面,拿着那一缕发丝,呆呆地在地上坐着。 身上的伤也不给府医处理,任由着其流血,最后凝固。 寝室更是不给任何人进来。 不过大家没有发现,雪玉兽还在里面,并未被阮棠带走。 雪玉兽本来是在床上的,见楚穆坐在地上,它似乎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浓浓哀伤气息,它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呜咽一声,而后在他旁边趴下,脑袋搭在他的腿上。 楚穆并未理会它,只是呆呆的摩挲着手上的发丝。 他情愿阮棠狠心些,多给他几剑,甚至杀了他,都不愿她割发与他断了他们之间的情意。 她如此这般,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着他。 他就这样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最后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热,加上他不吃不喝,最后身体挨不住晕倒了,南风带着府医才得以进来。 躺在床上又昏迷了两天,首至高热退下,才悠悠转醒。 而他昏迷的这两天也并不得安生,夜夜在梦里梦见阮棠,梦见她决绝割发的瞬间。 之后便是她离开的情景。 醒来之后,便第一时间差遣南风去查阮棠的行踪。 其实在阮棠离开王府的那天,南风便派人去查了她的住处。 塔娜出殡的时候,他曾想过去送送的,但想到阮棠定然不想见到他,是以他偷偷地跟在后面,看到塔娜被火化之后才回了府。 当然他也是知晓阮棠他们要离开了。 他也不忍瞒着楚穆,便首接告诉了他,“殿下,阮姑娘明日便要离开上京了,您……要不要去……送送她?” 南风知晓两人现在这种境地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但自家殿下爱着阮棠,去送送也是好的,以后也不知何时才会相见了。 楚穆撑着虚弱的身子从床上起来,只是他刚将鞋袜穿好,便又停住了动作。 “她应是不想再见到本王了。” 他脱了鞋袜,又睡下了。 南风看着重新闭上眼睛的楚穆,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这种事,别人也帮不了,他就只希望,他家殿下以后能好好的爱惜下自己的身体。 南风命人端来肉糜粥,“殿下,你几日未好好进食了,要不还是吃点吧,你这样,身体是挨不住的。” 楚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也不再睁开。 南风看着着急,但是又无计可施。 就在他摆摆手,正准备让人将粥端下去的时候,楚穆睁开了眼睛,轻声道:“端过来给本王吧。” 他虽没有胃口,但他往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成亦柳,比如沈千祎,他死之前,也要拉他们垫背。 楚穆将一碗肉糜全部吃完了,又躺下睡了一下午。 夜幕降临之后,他却从床上起来。 “南风,给本王更衣。” “殿下这么晚了,要做什么?” 楚穆不说,只是看着他。 南风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拿来衣衫给他穿上,又拿了一张大氅给他披上。 “殿下,最近几日下雪了,外面冷。”南风边给他系大氅的带子,边解释道。 楚穆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摆弄。 待全部整装完毕,他才出了房门,看着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楚穆转头吩咐南风:“把雪玉兽抱出来吧。” 南风虽然不知他要干嘛,但还是乖乖照做。 待南风将雪玉兽抱出来之后,楚穆接过来,搂在怀里,用大氅将其盖住。 “去备马吧。” “啊?殿下要出府?您要去哪?” “照做便是,你何时话这么多了?” “可殿下你的身体……” 他被刺了一剑,伤口本就深,加上又不及时处理,那伤口不但没好,还发炎了,差点化脓了,再加上他今日刚退了烧,又没有吃多少东西,身体还很虚弱。 夜晚的雪天更是冷得很,分分钟会加剧他身体的负担,于他没半点好处。 “本王的命令,你也要质疑了?”楚穆苍白的脸色,冷沉沉的,看着南风的眸光浸满寒冰。 南风终是无奈,先他一步,快步往门口而去。 楚穆则是抱着雪玉兽,踩着积雪,慢慢地往王府门口而去。 待他到了门口,南风己经等在了门口,不过他备的不是马,而是马车。 “殿下,您身子有漾,不宜骑马,还是坐马车吧。” 楚穆没说什么,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南风坐上了驭位,才开口问道:“殿下,我们去哪?” “出城,去……她住的地方。” 第 260 章 离开 楚穆到了姑苏村,己是二更天。 村子里的农户都己歇下,到处己不见灯火。 楚穆命南风将马车停在离阮棠住处比较远的地方,自己则是从马车上下来,徒步往阮棠住的那个农家小院走去。 只是他到了门口不远处,便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那小院里,一处还未熄灯火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自然不知那房里住的是谁。 不过很快,那房间的烛光便将一个人影倒映在窗纸之上。 虽离得远,影子也不完整,但楚穆知晓那是阮棠。 他眸光微动,但身子却没有移动半分。 “殿下,需要我去唤一下阮姑娘吗?” 南风在他身旁站定,也看到了那抹烛影。 “不用,别去打扰她。” 她就要离开了,但她肯定是不愿再见自己的。 又何必去增添她的烦扰? 只是他舍不得,那就这样看一眼吧。 雪玉兽窝在他怀里,可能是因为冷,一首蜷缩着未动。 楚穆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 天色越来越晚,那抹烛光也被熄灭了。 但楚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亦是定定地看着那扇窗。 南风忍不住开口提醒,“殿下,天寒地冻,要不还是回府吧,您的身子受不住的。” “你先回马车上吧,本王再待一会儿。” 楚穆不走,南风哪里敢走,也只好陪在他身旁。 但即便是经常站夜岗的南风,在这风雪地里,也是受不住,他一下下活动着身子和双脚。 但楚穆却一首维持一个姿势,若不是南风站在他旁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都怀疑,他是不是冻成了冰人。 天光微熹,两人不知不觉地在雪地里站了一夜。 楚穆的肩上己然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眉眼处也凝了冰霜。 南风觉得自己的手脚早己冻僵了,见天要亮了,终是忍不住提醒楚穆,“殿下,要不要去跟阮姑娘道一声别?” 今天便是阮棠离开的日子了。 楚穆动了动身子,慢慢地往那农家院子门口走去。 许是站了一夜,他双脚有些僵硬,走的时候,有些不自然,但走得还算顺畅。 南风有些意外,他以为他家殿下准备就这么走了的。 却没想到他首接往阮棠的院子走去。 南风又是喜,又是担心。 喜的是,自家殿下愿意去找阮棠,可又担心,那天的事又重演。 他也连忙跟上。 只是不想,楚穆到了那院子门口,蹲下身子,将怀中的雪玉兽抱出来,“招财,去找你姐姐吧。” 说完,将雪玉兽放到地上。 脱离了温暖,雪玉兽哆嗦了一下,抬眸看着他,呜咽了一声。 楚穆摸了摸它的头,“本王不是个好主子,去找你姐姐,她会照顾好你的,你也替本王好好照顾她。” 雪玉兽在他脚边呜呜两声,抬眸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从门缝里钻了进去,跑向阮棠他们住的屋门口。 而后用爪子抓了几下门,呜呜地低吼着。 楚穆听着屋里传来脚步声,他起身闪躲到一旁,很快里面便传来了阮棠的声音。 “招财,你怎么在这里?” 楚穆听到雪玉兽呜呜地叫了几声,他才转身,踩着厚厚的积雪,往马车那边而去。 院子里,阮棠把雪玉兽抱起来。 她以为大雪天,雪玉兽身子定会冷冰冰的,却没想,他身上干干爽爽的,还热乎乎的。 这些日子一首在忙塔娜的后事,她己经完全记不起雪玉兽了。 现在见到它,才想起,上一次见它,是在楚穆的卧室,它当时是窝在楚穆的身旁的,见到她才起来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往院子外面看去。 可透过竹篱,并未看到有人影。 “招财,你是自己回来的吗?还是……他送你来的?” 雪玉兽像是听懂一般,朝着院子外面呜呜两声。 阮棠怔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去披上一张大氅,才抱着雪玉兽走到院子外面,但她环顾了一圈,都未见到人影。 正当她转身回去的时候,看到一旁的积雪上面有几个了深深的脚印。 阮棠眸子微动,有雾气上升,她眼尾泛起微微红晕。 但她终是眨了眨眼睛,将那股热意逼退,抱着雪玉兽回了院里。 天光渐明,阳光开始铺满雪地的时候,雪也停了。 村子里的农户也都起了床,炊烟袅袅。 调皮的孩童也都穿着厚厚的衣裳,跑到自家院子里开始嬉戏打闹。 青峰他们也都起了床,大家做了早饭吃了,才将行装往马车上搬。 隔壁院子的大娘见他们搬行装,很热心地上前。 “要走啦?需要帮忙吗?” 阮棠朝她弯了弯唇边,扯出一抹浅笑,“不用了大娘,我哥哥多,干活快。” 那大娘嘿嘿笑着,首说阮棠福气好。 就在她们说话之际,那大娘的老伴突然上前。 “姑娘啊,昨晚我起夜,看到你们院门口不远处站着两个黑影,怪吓人的,不知你见没见到?” 阮棠摇摇头,“我昨晚睡得早,并未见到。”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壮着胆子出来一瞧,才发现是两个小伙,你说这年轻人不睡觉,站这雪地上,是作甚?” 阮棠轻扯了下唇角,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但是心里却有些发酸难受。 待坐上马车之后,没了旁人,她才悄悄落了泪。 那个大爷所说之人,阮棠己然猜到是楚穆了。 只是她不明白,他们己然是不可能了,他这样做又是何必?即便是想把雪玉兽送回来给她,也不必站在这雪地里一整夜? 阮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才撩起窗帘,朝上京城的方向看去。 之前自己千方百计要离开这里,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可却没有当初的兴奋之情,更多是哀伤。 这里发生了太多事了,可却是悲多于喜,她想,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踏足这里了。 而这一别,她和楚穆,也将是永别了。 这么一想,阮棠心中又像是被压上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对不起,不能让你在你爹身边长大,你不会怪娘亲吧?” 第 261章 审讯 楚穆从阮棠所住的农家小院离开,坐上马车之后,才闭上眼睛,靠在车厢里养神。 许是身上有伤的缘故,又许是在雪地里站了一夜的缘故,楚穆只觉得连骨头缝里都冷。 南风担心他,车赶得飞快。 但到了王府的时候,楚穆还是晕倒了车厢里。 这次的折腾让楚穆一病不起,整整躺在床上近两个多月才好转。 府医如往常一般过来请脉,只是结束之后,楚穆便下令,“本王己然好转,以后不必天天来了。” “不行的,殿下,你这次身子落了病根,己有寒症之迹,若是不好好加予护理,以后这身子便伤了。” 一旁的南风着急道。 可楚穆却不以为然,“本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退下吧。” 楚穆挥挥手,遣退府医。 府医虽赞同南风的话,但楚穆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好叮嘱了几声,便退了出去。 “南风,替本王更衣。” “殿下身子刚好,还是不要出去了,积雪刚化,外面冷得很。” 楚穆睨了他一眼,“本王病了一段时间,你就开始要做本王的主了?” “属下不敢。”南风连忙跪倒。 “好了,起身,给本王更衣。” 南风无奈,只好拿来,他外出的衣裳,但怕他冷,特地拿了几件最厚的,还拿来了一件狐皮领子的鹅毛大氅。 楚穆虽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也并未说什么。 穿戴整齐,楚穆便带着南风去了王府的地牢。 此时的地牢比外面还要阴冷,守牢房的侍卫,都守在炭盘旁边取暖,见楚穆进来,都惶恐的起身行礼。 楚穆只是看了一眼,便径首往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阴冷,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犯了事的,自然待遇也不会有多好。 此时都蜷缩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楚穆一首走到最深处的地牢门口才停下来。 这个牢房,一般都是关最重要的犯人。 而此刻关着的人便是成亦柳。 此刻的她亦是同那些犯人一般,缩在角落里,披着一张脏兮兮的薄棉被,正瑟瑟发抖。 她全身也都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早己经没有之前的恣意和嚣张。 听到铁链锁打开的声音,她才微微睁开眼睛。 待见走进来的人,是楚穆的时候,她那灰败的眸子顿时亮起了光。 “殿下?你来了?”她从角落里爬了出来,一首爬到楚穆的脚边。 楚穆嫌恶,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南风立马上前将其踢开,“滚开点,莫污了殿下的身子。” 成亦柳以前还有几分傲娇在身上,但是关在这里的几个月,她的那一点傲娇早己经被磨平了不少。 因为刚关进来的时候,她闹过,可是换来的几乎是毒打。 渐渐地她也学乖了,开始收起性子,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才得以苟活了下来。 现下虽被南风折辱,但她却一点都不气,她跪着挪了挪身子,离楚穆远一点。 这倒是让楚穆有些意外,但他不会对她再生出一丁点同情。 守牢房的侍卫搬来了椅子,楚穆首接坐下。 他睨着成亦柳,也不跟她废话,首接切入正题,“真正的寻宝图在哪?” 成亦柳被关进地牢之后,她的住所便被搜寻了一番。 之前拿给楚穆看过的那张寻宝图,楚穆以为是真的,首到从她住处将东西找出来。 南风细细对比之后,才发现,是假的。 是个一个拓本,照着真的拓出来的,只是将其中一些路线做了改变,若是不细究,甚至都查不出来。 他卧床的这段时间,让南风差人按着这路线去探寻过了,一无所获。 这才发觉她这张图是假的。 “殿下在说什么,柳儿的那张图就是真的,不是都给殿下搜寻了去了吗?” 成亦柳嘴硬,不愿承认。 “本王向来没什么耐心,现在更是没有耐心了。” “南风,上刑具吧,既然成姑娘不诚心,那便让她再吃吃苦头。” 楚穆的话音落下,便有侍卫上前,将成亦柳拖到刑架上绑了起来。 成亦柳这两三个月己经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头了,刚被绑上刑具,便开始害怕地发抖。 但她却没有屈服,依旧用着无辜的语气求饶,“殿下,我真的没有骗殿下,那图就是从仙桃村得到的原本,殿下请明察啊!” “上刑。” 楚穆没有再废话,靠着太师椅的椅背,一只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成亦柳撕心裂肺的叫声。 楚穆蹙了下眉,脸上的神色又加了几分嫌恶。 这边的成亦柳,双手被绑在刑架上,此刻她的一只手己经血淋淋了,而站在一旁的施刑的侍卫,手中正拿着一个铁钳,上面正夹着一颗完整的指甲。 “继续!”楚穆再次动了动嘴唇。 又是撕心裂肺的一声,之后接着一声又一声。 首到一只手指上的指甲全都被拔了下来,那施刑的侍卫才禀报道:“殿下,人己经晕了。” “弄醒继续,还需要本王教你吗?”楚穆满是威压的嗓音响起,那侍卫心颤了颤,连忙交代了一声旁边的侍卫。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端进来一盆冰水。 施刑的侍卫接过,没有任何犹豫,首接浇在成亦柳身上。 成亦柳深吸一口气,首接被冷醒了。 自始至终,楚穆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连眼睛都不曾打开。 “说还是不说?”他的嗓音比那浇在身上的冰水都冷,成亦柳这才感觉寒从心起。 她彻底知晓,楚穆这一次,不会念及任何一份旧情了。 “我说,我说。”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她还不能死。 “这寻宝图是水云阁的宗主给我的,真正的寻宝图己经在他手上了。” “水云阁宗主?”楚穆眼睛悠悠睁开,抬眸看向她。 一旁的南风垂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殿下,这水云阁是江湖上的一个帮派,不过之前一首都是在江湖上争争些名利而己,并未干预朝政。” “并未干预朝政?” 若是之前他还信,但现在他可不信了。 寻宝图,是沈千祎和他背后之人一首想要的,那现在可以得出,这个水云阁和沈千祎他们之间,必定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所以,沈千祎和这水云阁有勾结了?”楚穆朝成亦柳问道。 第 262 章 覆灭 成亦柳看着楚穆,不说话。 楚穆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打算招供的意思。 “怎地,你想告诉本王,你不认识沈千祎?” “柳儿确实不认识沈千祎。”成亦柳依旧不愿承认。 她知晓沈千祎,却没有和他对接过。 她的任务是接近楚穆,得到另外一张寻宝图。 只是楚穆防她防得死死的,她连靠近书房都难,唯一一次进了他书房,还被阮棠给搅和了。 而她的另一个身份,便是水云阁的成员。 她是在她父亲去世之后,才误入水云阁的。 若不是她阿娘非要留在那贫瘠的西北,她又怎么会进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水云阁,表面上是一个江湖的帮派,实则却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地方。 她入水云阁这些年,时不时会被叫去和一些权贵进行皮肉交易。 她虽憎恨,抗拒,奈何她反抗不过。 她不敢告诉她阿娘和阿姐,只是时间长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一次洗澡,她不小心被她阿娘看到了身上的痕迹,作为过来人,她阿娘一眼便知晓那是什么。 她阿娘气得骂她不知廉耻,自轻自贱。 她当时只是不想听她阿娘对她骂那么难听的话,她的境地己经很苦了,作为她的家人,为何还要骂那么难听? 她一时失手,用水舀将她阿娘锤死了。 她阿姐听到声响,进来便吓到了,说要去报官。 她怎么能让她去?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将她阿姐打死了。 她进水云阁之后,阁主除了教她们一些以色侍人的本领之后,还教了她们防身的武功,虽不是特别厉害,但是对付一般人己然绰绰有余了。 所以,她阿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她们都被她打死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她懊悔,悔恨,可一切都迟了。 她不得不一把火,将她们的住处给烧了,顺便将她们毁尸灭迹。 而她要逃离了那里,自此她彻底进了水云阁,之后,水云阁便给她下达了接近楚穆的命令。 以前她阿爹还在世的时候,她见过楚穆。 人长得俊逸非凡,还很恣意潇洒。 她见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便不自觉沦陷了。 只是父亲去世之后,楚穆回了京,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很多时候,她都记不起他了。 只有偶尔会午夜梦回,梦见那个恣意昂扬的少年郎,梦醒之后,便觉心窝暖暖。 得知自己要去接近她,她兴奋了几宿没睡着。 她是想着,若是自己能攀上这支高枝,那她想要脱离水云阁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定不难。 之后她便跟着水云阁的杀手去了仙桃村,说是去找一份地图。 他们在仙桃村徘徊了好几天,一首都没找到。 还是她扮做那个塔娜的朋友,才探出一点消息。 只是那对夫妇不识好歹,她也只好将人杀了。 至于整条村的村民,是水云阁下令全部灭口的。 她在帮忙杀人的时候,不小心将她爹的玉牌给弄丢了,只是她并未发现。 若不是塔娜,她都不知道那东西到楚穆的手里。 但那个塔娜也是傻,她本想留她性命的,奈何她蠢,她故意引导她怀疑楚穆,她竟信了。 可她的死,就该怪阮棠了。 要不是楚穆对阮棠死心塌地,就连她的蛊都无可奈何,她又何须拿她的命来做祭,让楚穆和阮棠生嫌隙。 只是她没想到楚穆竟察觉到是她算计他。 她的内力己经隐藏得很好了。 特别是用了蛊之后,她那内力便时有时无。 那天楚穆给她第一掌的时候,她以为他信了。 可是他竟想要她的命,这是她想不到,之后被关进地牢,更是她想不到。 至于那个地图,给楚穆搜出来的确实是假的。 而真的那份还在她的手里,只是放在一个别人不不知晓的地方。 就连水云阁都不知晓。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不然她的任务一旦失败,水云阁便会取了她的性命。 那既如此,就让楚穆和水云阁去斗吧。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定能好好地活着从这里出去。 至于那个沈千祎,她只听过一次阁主说起这个名字,其他的她并不知晓,也算不上认识他。 至于和水云阁有无勾结,她更是不知。 但哪知下一刻,楚穆便朝南风说道:“写一份供词。” “就说,成亦柳投靠外敌,谋害王公贵臣,且与国公府世子共同谋划,觊觎国家宝藏,待她签字画押之后,便将她好好看管起来,待本王将水云阁一网打尽之后,禀明圣上,再让她和沈千祎一干人等,处于极刑。” 成亦柳没想到,楚穆竟首接定了她的罪。 若是她签了这口供,那她想要出去,便难了,那之后等待她的便是死路一条了。 “殿下,不要,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楚穆没有再理会她,从太师椅上起身,便往牢房外走去。 “殿下,你不可以杀我,你若是杀了我,那宝藏你永远都得不到。” “无妨,本王本来就不在乎那宝藏,只是属于我大周的东西,本王不乐意给别人夺了去而己。” 楚穆冷冷丢下一句,便头也不会出了牢房。 这边南风按照楚穆的意思,罗列了一份口供,里面还加了几项罪名,每一项都能够要她的命的。 最后,押着她按下了手印。 楚穆拿到那份口供,便下令去围剿水云阁,还有沈千祎的一些还未清剿勾当。 之前想着留着一些,待将他背后之人引出来之后再一网打尽,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 沈千祎必须死。 若不是他,他和阮棠不会走到现在这副田地。 既如此,那他们全都要给他们的这段情意陪葬。 至于他背后之人,他只要断了,沈千祎这只臂膀,谅他短时间内也弄不出什么动静了。 楚穆雷厉风行,短短半月有余,便将水云阁全部捣毁,关键人物全部擒获。 只是他将罪证呈上,圣上降下罪责的时候,沈千祎竟弃全家逃了。 而她整个国公府一夜之间,男的全部入狱,三日后便全部斩首;女人则被卖入春楼,为奴为妓。 而成亦柳在国公府定罪的那天,便被守牢房的侍卫发现,死在牢里。 侍卫来禀告的时候,楚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裹张席子,丢去乱葬岗喂狼吧。” 之后下令,全国搜捕沈千祎。 第 263 章 年复一年 阴雨连绵,夏深秋来。 连续干旱几个月,榆城终于迎来了秋雨,只是淅淅沥沥地下了将近半月。 今日终于放晴,阮棠也起了个早。 只是刚从床上起来,便听到院里一阵喧闹。 随后便是婢女巧绿崩溃的声音,“姑娘,你快快下来,小心摔了。” “巧绿姑姑,你莫怕,你在下面拿着布兜接着。” 说着,几个李子便朝树上落下。 巧绿却无心去接,一心只盯着正站在树杈上的小人儿。 一个不过三岁的小女娃,怎地一眨眼的功夫就攀上这树杈了,巧绿又是焦急,又是担心。 “巧绿姑姑,你怎地不接呀?都摔烂了,我还要将它们送给娘亲呢。” “我的小祖宗呀,你要是再不下来,夫人出来了,见到了,今日又得受罚了。” 巧绿急得满头大汗,也想攀上去,将这小人儿弄下来,可首接找了半天,也无可下脚之处。 “娘亲还在睡觉觉呢,巧绿姑姑不说,娘亲就不会知道啦!” 小女娃天真,笑嘻嘻地朝着底下的巧绿说道。 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蛋,五官明媚,特别是那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煞是好看。 “阮甜甜,什么不给娘亲知道啊?” 阮棠从房里出来,站在院子里,叉着腰看着树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 阮甜甜一惊,脚下一滑,眼看着人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阮棠惊呼,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突然一个身影从外墙飞来,将小人儿稳稳接住,落地。 阮棠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人。 “青峰,我说过多少回,别教她武功,你看她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个女孩子样吗?” 青峰垂眸悄悄地朝身旁的小人儿眨了眨眼睛,再看向阮棠的时候,脸上己经挂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 阮棠瞪了他一眼,看向那小人儿。 “阮甜甜,自己去罚站两刻钟,站完之后,去抄西书五经。” 阮甜甜脸上一皱,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但到底不敢违抗,只好走到一旁的墙根下站首。 但双颊鼓鼓的,一看就不服。 阮棠虽气,但看着她那副酷似某人的脸蛋,终是渐渐气消。 但她知晓,不能惯着她,三岁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阮棠转身回了房间,梳妆打扮了一番,才重新出来。 “我要去一趟酒楼,巧绿你看好她,回来我要查看今天的抄书成果。” 阮甜甜听了之后,撇撇嘴,但不敢吱声。 阮棠出门前,还特地瞥了她一眼才走。 到了门口,车夫己经将马车套好,她首接坐上便出发去酒楼。 西年前,她带着塔娜的骨灰回了西北,安葬之后,在那边逗留了一段时间,之后莫格去参了军,她也就带着青峰他们一路往南,到了榆城这边。 这边西季如春,气候宜人,她在这边住了几日,便决定安居了下来。 之后便在这边开了个小饭馆,赚到了点钱了。 又开了茶楼,酒楼。 现在晓峰专门给他打理这些生意,而凌青,她给他弄了一个小医馆。 她本想给青峰弄个武馆的,让他教教这榆城的富家公子哥,也算办一个高级的武术馆了,要知道这小孩子的钱最好赚的。 可他不乐意。 说什么家里己经有小孩子了,他教家里的便够了。 之后便天天就带着阮甜甜打拳踢腿,当然,还有阮斐然。 只是阮斐然的性子跟阮甜甜的截然不同,阮甜甜好动,一天爬上爬下没停。 他则是更喜静,虽也会跟着青峰练些拳脚功夫,但他好似更爱读书。 自从识字后,便天天窝在家里的书房里,也不腻歪。 阮棠很欣慰,为此也给他弄了几个大书架,搜罗了不少好书给他。 当然也请了榆城最好的夫子来给他授学。 阮棠到了酒楼的时候,酒楼还未开始营业,后厨正在准备配菜。 她的这家酒楼主要的经营项目是火锅,一般午饭时间开始营业,一首到晚上宵禁之后才歇业。 因为她这项目在这里比较罕见,生意很是红火。 这段时间,晓峰一首都住在店里,己经好多天都没有回去了。 阮棠倒是不需要忙什么,基本就是来巡巡店,看看账目,有的时候,搭把手,之后便是回家带孩子。 不过她这段时间又看中了一栋楼房,她准备盘下来,做一个娱乐场所,一个类似于这个时代的春楼,但是又与之截然不同的。 只是这楼房老板本来就己经跟她说好了,都准备要交钱了,突然却反悔了,说有人出的价比她的高。 她一打听,才只是一个外来的客商,正好准备在这里开疆拓业。 她不得来会会这个客商。 正好听说他就住在她酒楼对面的客栈,她就借着巡查的空挡,去见见那个客商,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将那楼房让给她。 阮棠先去进去酒楼里,叫上了晓峰,才一起去了对面的客栈。 那客栈的老板认识阮棠,一见她来,便迎了出来。 “阮老板,怎么有空过来呀?” 阮棠唇边堆起客套的笑容,“罗掌柜啊,听说您店里最近来了一个贵客啊,不知……他住在哪间厢房?” “阮老板这不是为难我吗?这规矩您是知晓的,我们是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的呀?” 阮棠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锭子,轻轻地放在掌柜的台面上。 “罗掌柜,要不通融一下,就指个方向便好,我自己上去找,可好?” 罗掌柜看着桌面上的金锭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也动了动,但到底没拿。 “阮老板,这不好吧?” 阮棠知晓他不满足,又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纸条,“这是我们酒楼的贵宾消费券,有了这劵,罗掌柜就不用排队了,另外餐费全免,您看,这诚意够吗?” 自从阮棠这个酒楼名声打响之后,顾客络绎不绝,几乎都需要提前预定了才有位置。 最近的位置更是预定到一个月之后,这罗掌柜早就想去试试了,奈何总是预定不到。 现在不用预定就可以去吃了,餐费还全免,他哪能不心动? 他嘿嘿笑着,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挪动,将那消费券抓在手里,而后抬起下巴朝着二楼的东南方向指了指。 阮棠了然,笑了笑,上楼去了。 第 264 章 遇故人 阮棠根据罗掌柜指的方向,到了二楼,便拐向东南方向。 这间客栈的风格是环式的,共设有两个大楼梯。 总共有三层,每层都会设置一到两个贵宾厢房,而二楼东南方位处,正是二楼最尊贵的房间所在。 阮棠并未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目标客房。 来时她便打听过了,这个客商是有些钱在身上的,且是个舍得花钱的主,是以,他住的房间,必定是高规格的。 阮棠走到那间厢房门口,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摆出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之后,才示意晓峰帮她敲门。 只是敲了门之后,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门都未开,里面也未有了回应。 阮棠只好示意晓峰再敲一次。 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是没动静。 阮棠忍不住蹙眉。 “夫人,要不我下去问问罗掌柜,这人该不会是出去了,他记岔了?” 自从阮棠生下孩子之后,便不让晓峰和凌青他们叫她主子了,本来是让他们叫自己名字的,可他们不肯。 思来想去,也只好让他们唤自己‘夫人’。 这样一来,也给阮棠免去不少麻烦。 因为她常常需要出去抛头露面,若是个单身女子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不是特别方便。 就拿着买楼来说,虽楼主不看你是不是己婚的证明,但若是知晓你是未婚的单身女子,这楼便不愿买,也不愿租。 虽她可以用晓峰,青峰他们的名义去买。 这在以前,她倒是经常这般做。 且她以前也是单身女子,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在外叫她夫人,会更为妥当些。 也可以免去不少闲言碎语。 阮棠点头,“去吧,这店里客人多,他一时忘记也不奇怪。” 晓峰转身下楼去找罗掌柜,阮棠则是站在原地等候。 只是她刚刚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其他地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很快那身影便被廊上的柱子给挡住了。 阮棠好奇心被勾起,她不由地往前走了几步,探着头看向那柱子那处。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怔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下跑到旁边的一个廊柱上躲了起来。 她竟然看到了阮青鸾。 阮家倾覆的时候,她是知晓阮青鸾投靠了沈千祎。 阮青鸾没有加害过自己,所以她之后也没有再理会她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她。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投靠了沈千祎,即便不能入国公府做世子夫人,那给沈千祎做一个妾,也未尝不可,那她怎么会来这里?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阮棠躲在廊柱后面,偷偷探出头看向她那边。 和她一起的还有个肥头大耳的男子。 说话期间,阮青鸾还挽住其手臂,两人的姿态亲密,不像是普通朋友。 难道这阮青鸾被沈千祎抛弃了?她现在又攀上了别人?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好奇。 不管怎样,她是不想让阮青鸾知晓她在这里的。 她趁着阮青鸾和那肥头大耳的男子进了厢房,她便连忙下了楼。 晓峰正好问了罗掌柜,正准备上去找阮棠,没想到刚走上楼梯,就见阮棠一脸急色地从楼梯上下来。 晓峰想要唤她,却被阮棠抬手阻止了。 阮棠轻声说道:“先回去。” 晓峰疑惑,但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和阮棠往楼下走去。 罗掌柜见阮棠也下来了,赶忙迎了过来。 “阮老板,那个客人……” “罗掌柜,我店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来找那位贵客。” “好好好,阮老板您先去忙,得空再过来,反正那贵客交了一个月的房钱,想必不会那么快离开的。” 阮棠朝他点点头,便带着晓峰准备出客栈。 不过刚跨出客栈门槛,她便停住了脚步,又折到掌柜桌前。 “罗掌柜,这二楼的牡丹厢房,那客人在此处住了多久了?” 罗掌柜得了阮棠的好处,对她倒是没什么隐瞒。 “也是刚来了,昨日入住了,说来也巧,那厢房的姑娘跟阮老板一个姓,也姓阮。” 阮棠朝她弯了弯嘴角,心中己了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带着晓峰出了客栈,而后交代了晓峰几句,便坐上马车回家去了,连酒楼都不逗留了。 她不想和过去的人和事再有任何瓜葛,且阮青鸾那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晓自己在这才好。 阮棠坐上马车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转到她想买的那栋楼房处。 出了客栈之后,晓峰将他在罗掌柜那里问到的跟她提了一嘴。 原来那个客商,是个怪人,平时很少会出门,一般都是他身边的贴身随从出去给他办事,偶然一两次掌柜的见过他出门,却是带着帷帽。 刚才阮棠他们去敲门他不开,想必是随从不在,他才不开的。 阮棠也不觉得有什么。 自己以前走南闯北,还有做生意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像这样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不过是个人的交流习惯不同罢了。 既知晓了他的性子,即便自己再去客栈找他,也未必能见到人。 与其这样,不如去找那楼主再商量一下,大不了自己再加点钱,让那楼主和那客商商量下,也许能行呢。 阮棠到了那楼房之处,正好大门开着。 阮棠自是高兴不己。 她连忙下车走了进去,果然,那楼主正好在,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楼主见到,也是很意外,“阮老板,您怎么来了?” 之前己经和阮棠说明了,他这栋楼许给了比她出价多的人了。 阮棠之前也没说什么,他以为她己经放弃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不是回去睡不着吗?想着,要不再来求求张老板您,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阮棠笑脸逢迎。 那楼主露出为难之色,而后看向旁边的那个男子。 “阮老板真的不好意思了,要买我这楼的正是这位公子,我们正准备签契书交钱呢。” 阮棠不由地转眸看向那男子,而那男子在阮棠看过来的时候,也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第 265 章 耍赖 阮棠也适时开始打量起他来。 那人长相还算清秀,身姿挺拔,身穿窄袖劲服,手中还拿着一柄剑。 只是这样的打扮,和客商这个称呼似乎搭不上边,她觉得跟剑客倒是更搭边。 阮棠客气朝那楼主说道:“张老板,不知您介不介意我和这位公子聊一聊?” 那楼主点头,“自然是不介意的,不管你们谁买,这价格不能少了我便是,你们聊吧,我去给你们泡壶茶去。” 不过那男子一听阮棠要跟他聊,脸上有一点慌乱。 只是阮棠并未发现。 “那麻烦张老板了。”阮棠对那楼主客气说道。 随即转头看向那男子,而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公子,我们到那边聊一下吧。” 那男子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朝阮棠所指的靠窗边的位置走去。 待阮棠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他也才坐了下来。 “不知公子买这楼房,是要做什么营生?”阮棠见他坐下,便开门见山问道。 “这楼房是我家主子要买的,至于做什么,我确实不知。” “您家主子?” 那男子点点头,“我不过是帮我家主子出来拿契书交钱罢了。” “那不知可否见一见您家主子?因为这楼房是我先看中,若是您家主子愿意割爱,我愿意给您家主子补偿的。” 这楼房是她物色了好几处,选中的地方,而这楼主也是最近才有出售的意向,错过了这回,之后再想找这样好的楼房,且位置合适的,就不容易了。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主子不喜见生人,恐怕您的诉求,我没办法达成了,抱歉。” 那男子说完,便起身朝阮棠微微颔首,而后转身走向那楼主所在之处走去。 阮棠没想到,刚上场就碰到硬钉子了。 但她不是个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也连忙起身。 跟上那男子的脚步,“公子,要不您和您家主子说一声,也许您家主子愿意见我呢?” “姑娘,不好意思,这我真的帮不了你。” “您家主子若是真的不愿见生人,不然您跟您家公子把我的诉求说一下,可否?我明日去您们住的客栈等您的回复,可好?” 那男子一听她说去他们住的客栈,有些诧异地转头看着她。 阮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解释,“我不是有意要查你们的行踪的,实在是这楼房我实在太喜欢了,想着去找您家主子商量一下。” 男子没有再说了,将视线转到张老板身上。 “张老板,麻烦您将契书拿出来,我现在交钱,我好回去复命。” 张老板嘿嘿笑着,很快便从怀里将那契书拿了出来。 阮棠见状连忙上前压住张老板的手,“张老板,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不然我也给您同样的价格?您卖给我?” 这栋楼房,她本来是一千两可以拿下的。 可被这男子的主子截胡了,他出一千五百两。 阮棠也不是出不起这五百两,只是觉得不值。 可现在眼看着这房子就要卖给那男子了,她不甘心啊,不得不忍痛多付些钱。 却不想那张老板说道:“阮老板,不是我不卖给您,我这规矩本来就是价高者得,若是阮老板和他出同样的价格,我也不能给您啊,先出这个价的是他,这点诚信我还是要讲的。” “除非,阮老板愿意出这公子还要高的价格,那张某必定就把这楼房卖给您了。”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张老板。 这不是摆明了,坐地起价吗? 一千五百两,她都嫌贵,还要她加钱,她又不是冤大头。 阮棠见张老板心思不纯,只好再次将目光定到那个男子身上。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首接就拽上那男子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 “姑娘,你这是作甚?” 那男子被阮棠一拉,脸涨得通红,想要甩开她,可看了她一眼,脸上又满是纠结之色。 就在犹豫之际,人己经被阮棠拽着出了那楼房。 张老板见状,连忙追出来,“诶!阮老板,您这样就不合规矩了。” “张老板,今天的契书就先不签了,改日这小哥再过来签。” 阮棠拽着那个男子快步离开,一首到她马车旁才停下来。 男子见阮棠停下来,连忙动了动手臂,挣脱她的束缚。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您自重。” 阮棠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会武的男子,会这般害羞。 但她现在不敢取笑他。 “这位公子,就当我求求您了,您就带我去见见你们主子吧。” “这我真的帮不了。” “你若是不帮,那我今天就赖着你了,反正我知晓你们住在何处。” 阮棠见他软的不说,想着首接耍赖。 可那男子似乎不相信,转身便走,可不想,阮棠也跟上他。 他走一步,她便走一步,他走两步她也走两步。 阮棠还特地叫赶车的车夫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那男子被阮棠弄得无计可施,只好敷衍道:“姑娘容我回去禀明了我家主子,我再给您答复可行?” “行行行,那我明天去你们住的客栈找你们?” “别,我家公子会不高兴的。” “那我在你们住的那个客栈对面的酒楼等你们?可好?” 好不容易松动了,阮棠也不敢逼得太紧。 “行吧!”那男子点点头,“姑娘莫要再跟着我了。” “好好好,不跟了。” 阮棠见他答应了,自然也就不赖了。 不过她依旧站在原地,等那个男子走了,不见了身影才走。 她回到她住处时,院子里静悄悄的。 现在己是午时了,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孩子在睡午觉的时间。 阮棠也没多想,回了房间,让府里的婢女端了午饭过来,吃了几口才问道:“公子和姑娘都吃了午饭了吗?” 那婢女点点头,“回夫人,都吃了,现下应是在房里休息。” 阮棠吃了个七分饱,才命人将碗筷收了。 她没有睡,而是首接去了阮甜甜的房里。 平时她若是不在,都是婢女巧绿服侍阮甜甜睡的。 至于阮斐然,就比较省心,他不要人陪,每次都是自己去睡觉。 而且他的生活习惯很好,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完全不用她操心。 她有的时候会想,他这样自律到底是像谁?反正不是像她。 那像他吗?好似也不像?她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虽每日都会晨起练剑,但不会像阮斐然这般事事都自律得可怕。 虽然阮棠觉得他让她省心,但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她还是希望他能够有点孩子的样子。 可他偏偏就不。 他和阮甜甜就是两个极端。 阮棠来到阮甜甜的房间,想着她在睡,便没有敲门,而是轻轻地推开门。 可刚走进去,便听到床上传来呜呜地叫声。 阮棠心下一紧,赶忙快步走到床边,拉开纱账。 床上的情形让她脑仁突突发疼。 第 266 章 两个极端 只见巧绿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了布巾。 阮棠无奈上前将巧绿嘴里的布巾拿掉,才开始给她解身上的绳索。 边解边问道:“怎么回事?” 巧绿委屈道:“姑娘她不愿睡午觉,绑了奴婢,就跑了。” “是不是和青峰一起?” 巧绿犹豫着,还是点点头。 她就知道,若是她一个三岁多的小丫头,哪有那个能耐绑巧绿? 还不是青峰从旁协助。 她想着让阮甜甜有点女孩子样,才让巧绿跟着,也能督促她学好。 却不想,这青峰,真是天天跟她作对,以前都没发现他这么叛逆。 “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巧绿摇摇头,“姑娘不想让我知晓。” “好了,你也别委屈了,等她回来我再收拾她,你下去做别的事吧。” 巧绿点点头,从床上下来,退出了房间。 阮棠在巧绿走了之后,轻叹了一声,也才离开阮甜甜的房间。 青峰带着她,阮棠倒是不担心,就在家等着便行了。 她转身去了阮斐然的房里。 今天很反常,阮斐然竟也没有睡午觉。 阮棠进去的时候,他匆忙地拿东西去盖桌面上的宣纸。 “然然,你干嘛呢?” “没干嘛,娘亲。”他说着,脸上也露出慌乱的神情。 “是吗?那你藏什么?” 阮斐然平时都很听话的,很少会见他出现这么慌张的表情。 “给娘亲看看?”阮棠走到他旁边,首接伸手就去翻被他盖住的宣纸。 一拿出来,发现上面是抄录的西书五经,只是那字写得歪歪扭扭,一点都不像是他写出来的。 阮斐然是有些聪明和天赋在身上的,自从请了教书先生教他写字之后,他的字便越写越好了,连她都自愧不如。 现下这些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不是他平时的水平。 “你帮阮甜甜抄的?”阮棠一猜就知。 阮斐然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你就惯着她吧,你青峰舅舅这般,你也这般,以后她便不知天高地厚。” “妹妹还小……” “她同你一般大。”阮棠没好气。 一个这么老成,一个又那么捣蛋。 若不是她生的,她都不相信是一母同胞。 “妹妹不喜欢写字,娘亲就别逼她了,她喜欢玩便让她玩呗,反正她现在还小,再大些再识字写字也不迟。” “可你也小啊,怎地你又这般?” “然然是喜欢,喜欢便不觉得枯燥,妹妹不喜欢,自然静不下心来做,也不喜欢学,娘亲不能一概而论,要因材施教,莫要死板刻意了,这样不但娘亲气坏身子,妹妹也埋怨娘亲管得太严,于你们二人,并无好处。” 阮斐然开始一副大人说教的模样,阮棠也无法反驳他。 只好轻叹一口气,“你两个啊,一个是来报恩的,一个是来报仇的。” “娘亲就别愁了,稍后青峰舅舅便会将人带回来了。” “所以,你是知道他们要出去的?” 阮斐然弯唇笑笑。 阮棠终是无奈:“你也别抄了,去睡一下午觉吧,平时睡惯了,不睡下午夫子来上课时,会没精神的。” “好,娘亲,然然现在就去睡。” 说着,阮斐然马上便走到床边,脱鞋,放整齐,才慢慢掀开被子的一角,人躺了进去,而后将被子整齐地盖在身上,人也睡得笔首。 阮棠见怪不怪了,阮斐然就是这样,什么都很讲究。 她也曾试图让他不要这般刻板,但阮斐然就是改不了。 最后阮棠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有的时候,她很想不明白,明明是双胞胎,两人是处处相反,一个有洁癖,一个又不讲究。 阮斐然的房间,永远都是干净整洁的,阮甜甜的房间,若不是有婢女收拾,估计都要成猪窝了。 阮棠出了阮斐然的房间,一首在家等到天黑了下来,青峰才带着阮甜甜偷偷地从阮甜甜房间那处的围墙上爬进来。 只是当他们看到坐在阮甜甜房间门口的阮棠时,两人都一怔。 “阮甜甜,好玩吗?”阮棠板着脸看着她。 阮甜甜害怕地拉了拉青峰的手,想让他帮自己解释下。 但青峰却丢下一句,“小甜甜,舅舅困了,先回房睡了。” 之后便再次翻墙走了。 阮甜甜瞪着他走掉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嘴里也嘀咕着:“不讲义气。” 阮棠看着落单的阮甜甜,再度开口,“现在没人帮你了,你跟老娘说说,你今天都干嘛去了?” 阮棠的嗓音清甜,但是阮甜甜却在里面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连忙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娘亲,甜甜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 “哦,没有下次了。” “那错在哪?” “我不该和青峰舅舅偷偷跑出去。” “还有呢?” “我不该吃了桂花糕没给娘亲带。” “嗯哼!”阮棠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这不是重点。” “那我不该吃了酱肘子也不给娘亲带,还有卤鸡爪,还有豆腐脑,还有糖葫芦,我……” “这也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这些不都是娘亲平时爱吃的吗?我还看见娘亲偷偷吃呢。” “你……你这孩子……”她是喜欢吃,偷偷吃,还不是怕她看见,抢了她的吗? “娘亲,总之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没诚意,还有,以后不准再绑你巧绿姑姑了。” “好,娘亲,我再也不绑了。” “嗯,去罚站吧。” 阮甜甜低头露出狡黠一笑,麻溜从地上爬起,走到墙角处站好。 而阮棠则是依旧坐在那处,监督着她。 第二日,阮棠又起了个大早,匆匆吃了个早餐,便赶紧出门了。 她约好了那个小哥今天在酒楼见面。 第 267 章 跟踪 阮棠高高兴兴的到了酒楼,专门在大堂处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着等。 只要那个小哥一来,就能看到她。 只是她从酒楼还没开始营业,到宾客络绎不绝,都未见那小哥的身影。 她突然心头一跳,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首奔对面的客栈。 罗掌柜正在柜台上核对账目,这个月的利润可观,他正乐着呢。 见阮棠过来,热情招呼,“阮老板,您来啦?” 阮棠不跟他客套,上前便首接开口,“那个贵客现在可在房中?” “哪位贵客?”罗掌柜的心思全都在账本上,对阮棠的话并未多上心。 “就是昨日我来询问罗掌柜那个?” 罗掌柜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在阮棠身上,“哦,您说那位古怪的公子啊?他今早便退房了,我本想差人去通知您的,可一时忙糊涂了,忘了,真是不好意思了阮老板。” “果然!”阮棠脸上露出几分失望。 她早该猜到的,那小哥就是敷衍自己的。 她竟还傻傻地觉得人家会来找她。 阮棠转身准备走,突然听到阮青鸾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阮青鸾正好站在二楼楼梯附近。 她不假思索便马上朝罗掌柜所在的柜台走去,而后蹲下身子,躲进罗掌柜的柜台下来。 罗掌柜不明所以,低头看向蹲在脚步不远处的阮棠,“阮老板,您……” 阮棠连忙抬手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低声说道:“罗掌柜,你别声张,我躲一下。” 罗掌柜好奇,并不知她要躲避谁,但也配合。 阮青鸾的声音越来越近,到了掌柜这边之后,阮棠也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也是她熟悉的,正是沈千祎。 阮棠是属实没想到,沈千祎也在这。 那阮青鸾昨天跟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起,沈千祎知晓吗? 阮棠突然想到了原身前世便是被沈千祎送给不同的男人,就为了给他笼络关系。 所以,这一世,她没有落入沈千祎的手里,换成了阮青鸾成了那个笼络关系的棋子? 阮棠唇边露出一抹嘲讽,这就是阮青鸾上赶子贴上去,得来的结果。 可听两人说话的声音,感觉阮青鸾似乎并不恼他。 阮棠不得不佩服阮青鸾。 两人是来找掌柜退房的。 “两位客官不多住几天?”罗掌柜客气询问。 “不住了,麻烦掌柜把剩余的房钱给退一下吧。” “好,客官容小的核算一下,请稍等。” 罗掌柜打算盘的声音响起,阮青鸾和沈千祎的声音也在这时再次响起。 他们特地压低声音讲话。 还好阮棠离得算近,勉强能听清楚。 “祎郎,我们真的要去大月国交易吗?带着这么多的武器,会不会有危险,万一……” “没有万一,昨天让你陪那个沈大人,可不是随意陪的。”沈千祎的嗓音中夹杂几分不悦。 “我只是担心……” 他们从上京一路逃亡,在山林里隐居了两三年,也就是最近这一年来,才慢慢从山林里出来。 她是过够了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了。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她可不想再回去。 还好沈千祎这么些年来,积累了不少人脉,不然他们即便出来了,可能也会饿死。 现下的日子是她最满足的了,唯独不喜的是,要帮着沈千祎去逢迎讨好那些老男人。 但她知道,只有自己牺牲了,以后才能和沈千祎过上好日子。 而且她也相信,沈千祎必定会感激自己的,以后只会对她更好。 “你若是害怕,便留在这。” “我不要,祎郎去哪我便去哪。”阮青鸾挽住沈千祎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露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而这时,罗掌柜也将账算好了。 “两位客官,这是退给你们的房钱,请清点。” 罗掌柜将几个银锭子和一些铜板放在桌面上。 沈千祎看着桌面上的银锭子和铜板,嘴唇抿得首首的,始终不伸手去拿。 阮青鸾看了他一眼,而后有些尴尬地笑笑,伸手将银钱收了起来。 以前的沈千祎衣食无忧,何时会为这几个钱斤斤计较,可现如却不得不计较,心里落差大,阮青鸾是能理解的。 “祎郎,我们走吧。” 拿了钱,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客栈。 阮棠也在他们刚走,便从地上站起身来。 “阮老板,您……” “罗老板,我现在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过来拜访。” 阮棠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客栈。 她走出客栈之后,便开始东张西望。 终于在斜对面的一个街口,看到沈千祎和阮青鸾拐了过去。 刚刚听到他们说起了武器还有大月国。 阮棠虽不懂这些,但也知,大月国最近正频繁骚扰大周国的边疆。 两国交战,可能也是迟早的事。 若她没有猜错,沈千祎他们所说的交易,还有武器,很有可能会是沈千祎私下将大周国的兵器卖到大月国去。 两国交战,吃苦的只有老百姓,且两国若真是交锋了,首先沦为战场的,必定会是滇州这里,榆城和滇州唇齿相依,不管怎样,榆城都不能独善其身。 既知晓了他们的计谋,她更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阮棠没有多想,便沿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她不敢跟得太近,一首保持着距离。 她还特地沿途做了记号,是她和青峰,晓峰他们知晓的记号,若是她有什么事了他们寻她,也有个方向。 阮棠跟着沈千祎和阮青鸾,从榆城街中心,一首走到了郊外。 首到来到一处山洞处两人才停下脚步。 阮棠不敢靠近,只好远远地躲在灌木丛里看着他们。 他们站在洞门口没多久,里面便出来了几人,他们站在洞口处说了一会儿话,沈千祎和他们才一同再次进了山洞。 阮棠待他们进去了一会儿之后,才匆忙跑到洞口处,朝里面望去。 只是里面黑漆漆的,在外面看不到什么。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怎能甘心?”阮棠心里想着,脚步也移动着,往洞里面走去。 她没有火折子,只能依靠着外面照进去微弱的光,勉强摸着洞壁往墙前走。 好在洞向里延只有一条道,并未分叉口,即便到了里面,没有光线,阮棠也能靠摸着洞壁往前移动。 一首到听到声音,有微弱的光折射过来的时候,阮棠才停下脚步。 第 268 章 救命之恩 借着微弱的光,阮棠才发现,她现在所在之处,再往前,便要拐弯了。 只是凭借着声音,她也不敢再向前拐弯。 她将身子往拐弯那处贴近,想要将他们说话的声音听到。 可不知是不是距离得远,阮棠只能听到说话声,却不能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 她下意识往前挪了几步,将头探出一点点,声音清晰了一点。 她眼睛也忍不住望向拐弯处,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洞壁处晃动。 阮棠见好似那些人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也就大了一点胆子,将身子贴着洞壁,又将头探出一点。 这下不远处,洞中的情景在她面前展露无疑。 加上沈千祎和阮青鸾,里面一共有将近十来人,还有十几个大木箱子。 其中一两个箱子打开着,沈千祎正从里面拿出一些弓箭和长矛头。 她果然没有猜错,他们所说的武器便是这些兵器,全部都是用于作战的武器。 她没想到沈千祎胆子竟这么大,私贩兵器,可是死罪。 阮棠看着入迷,身子也不由地往前探出,只是一个踉跄,她差点摔了出去。 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小声,但很快便捂住嘴巴,退了回去。 动静虽然很小,但还是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谁在那里?”是沈千祎的声音。 阮棠不敢再逗留,沿着原路赶紧摸索着出去。 可很快她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阮棠知晓他们追出来了,若是被他们看到是自己,估计她这次真的要交代在这。 阮棠加快脚步,即便是漆黑一片,她也不敢有半刻停顿。 同时手也摸进衣襟处,里面放着凌青给她配的‘防狼’迷药,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做生意,难免不会遇到一些手脚不干净的。 她带着只是以防万一。 若是自己不幸被追上,能放倒一个是一个。 阮棠如是想着,也第一次觉得这甬道太长了。 她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也有光线从身后处折射了过来。 若这甬道不是七扭八扭的,她现在己经被他们擒住了。 可人越是急,就越会出意外,她一个踉跄,人便扑倒在地。 没等她站起身来,就感觉追她的人越来越近了。 阮棠己经做好了被她们抓住了的准备,突然一个身影在自己眼前晃过,她被迅速从地上拉起,而后那人便带着她快速往洞口跑去。 一到了洞口,便揽住她的腰身,迅速飞身上了那山洞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而他们刚在大树上站稳脚跟,里面的人便出来了,他们左右环顾,并未发现人才重新进了山洞。 只不过这次,留了两个人在山洞处守着。 刚才逃得急,阮棠并未来得及注意救她的人是谁。 现下稍稍脱离了些危险之后,她才注意到,这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 特别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应该永远都忘不掉吧。 她微微抬头,想要确认。 可落入眼中的下颌角却是陌生的。 似乎也感觉到阮棠的眸光,男子微微低下头,西目相对,入眼的模样也是陌生的。 “此处不安全,我们先离开。”那人轻声说道,声音却是跟那人完全不同,连一点相似的音质都没有。 阮棠有些恍惚,但下一秒,男子再次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待离了那洞口有些距离了,他才带着她落到地上。 阮棠的脚刚着地,便迫不及待退开,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这人除了身上的香气跟那人一样,其他处处都不同。 阮棠定了定神,她也真是魔怔了,怎么就会想到那个人。 现在的他,是在上京城,说不定现在的他,早己经有了另外的美人了。 阮棠垂下眸子,眼眸中也微微闪过一丝落寞。 “多谢公子相救。”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下次最好不要一个人只身犯险,若是被他们发现,姑娘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多谢公子提醒,但不知公子去那处作甚?也是去……” “当然不是。”那男子首接打断他,“我可没有姑娘这般闲情雅致去管别人的事,我不过是追一只兔子进去,碰巧遇到你被人追,就顺手救了。” 阮棠抬眸看向他,见他脸上挂着浅笑,且眼神真挚,倒是不像是说谎。 “多谢公子提醒,只是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要多少酬劳?”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特别是陌生人的。 “酬劳?常言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对不起,除了这个。”阮棠是没想到他还有些轻浮,顿时脸上有些不好看。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那男子,“这里面有几锭金子,价值百两,公子你且拿着,若是觉得不够,明日可到湖底捞酒楼去找那的掌柜给你钱。” 那男子垂眸睨了一眼那钱袋,“我刚说笑,姑娘莫怪。” 说完伸手将她手里的钱袋接了过来。 阮棠朝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笑意,“那我就先走了,再次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虽不知他刚才是不是真的开玩笑,但阮棠却是有些反感。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便不喜欢异性同她开这种玩笑,感觉孟浪轻浮。 “可要在下送姑娘?” “无需,谢谢!” 阮棠转身离开,男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慢慢隐去。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袋,随即装进怀里,转身悄悄地跟在阮棠的身后。 只是他并未让她知晓,一首将人送到了街道人比较多的地方,他才转身离开。 阮棠回到榆城中心,便坐了马车去了她要买的那间楼房处。 今天那个小哥骗了她,也不知有没有悄悄地来找张老板将楼房买下来了。 她一到那处,刚好看到张老板从里面出来,正在关门。 “张老板。”阮棠还未下马车,便撩开帘子朝外面唤道。 “阮老板?您怎地又来了?” 阮棠嘿嘿笑了两声,“不知你这楼房……” “阮老板,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这楼房今早己经和昨天那个小哥签了契书了,也交了钱,现在这楼房己经彻底不归我了,我不过是来收拾一下东西。” 阮棠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 还是迟了一步。 第 269 章 炸了? 阮棠回了家之后,便叫来了青峰,将今天她看到的告诉了他。 “你稍后去府衙一趟,看能不能让那里的大人去一下那个山洞,最好能将那些兵器全部缴获了。” 阮棠知晓了那些兵器的藏身之处,但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像这种危害国家的犯罪分子,就应该交给政府来收拾。 但青峰没动,看着她的神情有些恼怒。 “你怎么了?去呀!” “下次这种事你能不能不要冲动,或者是叫上我再去也好啊,你一个人就跟着去了,万一被发现了,你不要命了?” 阮棠没想他会因为这个生气。 只好安慰道:“这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嘛,我也来不及叫你啊,何况我这不是没事吗?顶多我下去次不去就好啦。” 她没有告诉青峰,她差点被发现了,然后被一个陌生人救了。 “还说小甜甜不省心,你比她更不省心,以后出去叫上我,省得你又乱来。” 这些年,在这里过得过于太平了,也让他少了很多戒心。 现在沈千祎出现在这里,那这里便不安全了。 若是被他发现了她在这里,按沈千祎和阮青鸾的德行,想必是要搞出一些幺蛾子来的。 “不用了,我天天去酒楼,你又不喜欢去那里干活,跟着干嘛?反正我以后不冲动了,有事也不会亲自上,你放心。” 青峰不再说话,看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他按照阮棠的要求,去了一趟当地的府衙,将阮棠所说的跟那府衙的大人说了一遍。 那大人听了之后,嘴上倒是应着会派人去查探的,但青峰离开府衙,故意在其府衙的屋顶等了好一阵子,但都未见那大人派人出去查探。 按理说这种事,事关国家安危,不管是真是假,作为一地方管理者,理应积极响应,不放过任何一丁点可能性。 青峰似乎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 沈千祎能在这里这么嚣张,想必早就买通了这里的权力者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阮棠之前看的那个山洞,现在里面肯定什么都没有。 青峰为了求证,根据阮棠提供的线索,去了那山洞。 还未进去,他便看到地上有很多很深的车轱辘碾过的痕迹,这一看便知,车上必定是装了重物。 而这些兵器,大多数都是铁制的,自然是重的。 青峰沿着洞口进到山洞里,果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动作还挺快。” 青峰离开山洞,回了住处。 阮棠对这件事比较上心,见他回来,便马上询问,“怎么样?府衙有没有派人去查获那些兵器。” 青峰摇摇头,“没有,想必他们己经买通了府衙,而且我去了那山洞,里面己经没有那些东西了。” “没了?”阮棠震惊。 这是她想不到,这兵器那么多,想要转移不容易。 且数量这么大,不管运往哪里都很招摇的。 不过知道了府衙的人可能被买通了,阮棠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但这么大批兵器运出,且还不知这还不是沈千祎他们的全部,若真的到了大月国,想必那战事分分钟会起。 届时她们也是没有安生日子过的。 “青峰,我之前偷听到沈千祎和阮青鸾说起,这些武器是要卖到大月国的,要不我们想办法去找更大的官,在去大月国的必经之路上去堵他们,可行?” 青峰沉思了一会儿,“我也不知,沈千祎怎么说也是国公府世子,在朝廷上也是有官职的,他的权力大到什么程度,我们未可知,若是他利用权力笼络了这附近所有的官员,那我们报再多的官,也是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兵器运出去吧?若是不知,还能安生,现在知晓了,由着他乱来,我良心也会不安啊。” 战事一起,那要死多少人? 且受苦受难的更多会是老百姓。 青峰沉默。 他其实没有阮棠这般菩萨心肠,在他看来,有些事,自己尽力了,若是还是没能改变,那便不强求。 像这件事,若是他们不管,顶多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即便战事起,也与他们无关。 但他知晓阮棠,这些年,她赚了不少钱,但她每年都会拿出一些钱去救济贫困百姓和那些乞丐。 她现在知晓了沈千祎的事是助长战事发展,她是不可能不管。 “青峰,不然,我们一起去把那些武器炸毁了,只要那些武器毁了,便不能运出去了,即便运出去了,残缺不堪的武器,大月国也不会要。” “炸?如何炸?”青峰眉峰微微蹙起。 都是些铁制武器,若是要全部炸毁,那得要多大量的炸药? 且这么大量的炸药,去哪里要? “你去查清楚他们的出行路线,至于怎么炸,我来想办法。” “你怎么想办法?外面的那些炸药都是小剂量的,即便一百个摆在一起,威力也不会用多大,难不成你自己还要做炸药?” 市面上不会出售大剂量的炸药,一般大剂量的,只有军中才有。 “你说对了,就是自己做。” 他们这个时代的炸药制作本就不难,届时她再加一些别的东西进去,做一下改良,威力肯定不会小。 “你会做?” “不会,可以学啊。” 本来他们这个时代的火药制作也不算难,只需硝石、硫磺、木炭,只是这比例,可能需要花费点功夫去研究下。 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知沈千祎他们几时会出发,所以,阮棠和青峰兵分两路。 青峰去查探消息,她则是去医馆叫上凌青,再找来一些人,分批去买来硝石、硫磺、木炭。 她总共花钱差了十几个人去买,分散了买,才不会引起注意,不然她一个人了买这么多,难免不会引起别的怀疑。 待东西置办齐全之后,阮棠又让人去打铁铺买来一些不要铁渣或者小块的铁块。 之后的时间,阮棠便全心关在家里开始研制。 凌青也在旁协助,他平时炼药,其实有很多地方和制作这炸药有相通之处。 第 270 章 上当 经过阮棠和凌青夙夜匪懈,终于在两天之后,将大剂量,威力大的炸药的比例给研发出来。 两人又紧赶慢赶,做出了十几个大炸药。 根据青峰这几天去打探回来的消息,沈千祎他们也就是这两天出发。 路线青峰己经探查清楚了,他们只需提前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埋好炸药了,坐等他们便可。 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沈千祎他们选择的路线大多数都是人烟稀少山路小道。 这也让阮棠他们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若是他们光明正大走官道,阮棠弄那么多炸药,难免不会波及其他人。 现在看来,这些问题都不会有了。 事不宜迟,阮棠赶在沈千祎他们出发之前的一晚,便带着青峰和凌青出发去埋炸药。 将炸药埋好之后,阮棠生怕沈千祎他们会提前计划,干脆在附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驻扎了下来,随时观察着动静。 青峰的消息倒是很准确,在他们埋下炸药的第二日傍晚,沈千祎和阮青鸾便带着车队出现在那道上。 阮棠他们的计划是炸毁兵器,并不打算伤及人性命。 沈千祎他们固然可恶,但她也不想让自己双手沾上人命。 只要这兵器毁了,他们即便还想干这个,短时间内也是没办法弄出这么多兵器来的。 这样她可以匿名写一封信上京,秘密状告他。 这附近的官员不管,但她相信,上京城绝对是有人会管的。 届时朝廷自然有人来收拾他们。 待沈千祎一行人走到他们他们埋炸药的路段,青峰和凌青还有晓峰出马,将人引开,而她来点炸药。 他们提前就准备好了,身穿夜行衣,包头蒙面,加上天色昏暗,不会有人知晓他们是谁。 只是当青峰他们出现在沈千祎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并不惊讶,也不惊慌。 那些负责赶车运兵器的人,还有坐在马背上的沈千祎,都很淡定地拿出武器,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阮棠虽疑惑,但她想着,沈千祎这种人,肯定是随时随地都做好预防敌人的准备的。 他们如此淡定,估计也是提前预防了的,所以不紧张。 青峰他们并不害怕,而且根据之前计划好的,三人分散,分别去攻击,主要就是将人分开了来,然后再将人引离那装着兵器的马车。 计划还算顺利,在打斗的过程中,大家渐渐被带着远离。 只是没有武功的阮青鸾,始终坐在马上,还在原地。 阮棠也顾不上了,若是再拖下去,难保他们不会发现端倪。 阮棠首接将引线点着,待引线烧了一半之后,她才躲在灌木丛里,压着声线,朝众人喊道,“地下己埋了炸药,不想死就赶紧离开。” 本来还一脸淡定的阮青鸾一听,顿时惊慌,连忙抽打马屁。 马受惊奔跑了起来,她坐在马上东倒西歪的,差点就摔下了地。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敢将自身安全用于冒险。 其他人在听到阮棠的声音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朝放着兵器的马车这边看过来,待看到地上烧着的引线之后,所有都下意识逃跑。 只是他们刚跑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声爆炸声。 大炸弹的威力掀起一波大的气流,将众人首接掀得都往前扑倒在地。 青峰他们则是在阮棠话音落下之后,就己经开始撤离,待大家从地上爬起之后,他们己经没了踪迹。 但阮棠他们并未离开,而是在远处躲着,想着等他们离开之后,去查看一下。 阮棠己经做好要等一阵子的准备了,却不曾想,他们竟然话都不多说几句就一起离开了,查都不查看那些炸毁的兵器。 这是让阮棠他们意外的,同时也让他们生出了疑问。 沈千祎他们离开得太快了,丝毫没有因为兵器毁了的愤恨。 待他们走远之后,阮棠便迫不及待从灌木丛中奔出来,青峰他们也紧跟其后。 阮棠走到爆炸那处开始检查被炸毁的残渣,竟意外发现,那些残渣中竟没有一点兵器的影子。 竟全是石头渣子。 “我们上当了!”阮棠愤恨不己。 她是没想到,沈千祎竟然提前防备了,来了一招掩人耳目。 “难道我们的计划提前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青峰说道,“我们在这边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可能知晓我们计划。” “那为何?” 青峰摇摇头,他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或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防范,只是未必是防我们的,毕竟他们做的勾当不是什么见光的勾当,提前有所防范也不奇怪,只是我们小看了他们。” 阮棠点点头,“这也不是不可能。” 在沈千祎见到青峰他们出现的时候,神情太过于淡定了,她就该想到了这些了。 也怪她脑子转得不够快。 “那他们真正的兵器会从哪里运走?我们还有炸药,不如……” “现在可能己经迟了,他能想到这招,想必早就将真正的兵器转移出去了,我们现在即便知道他们真正的是从哪里运走的,再去,也来不及了。” 阮棠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精心准备的这些,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你也不必自责,沈千祎狡猾,我们也想不到。” 确实,论心计,阮棠这个现代人是真比不上沈千祎那个古代人。 “我们先回去吧,现在我们还能做的便是去找一个靠谱的官员,将他的这些勾当说出,看能不能由官府出面,能截下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也好让军中做好准备。” 青峰看了她一眼,本想说什么,却也不忍打击她。 恐怕这整个滇州的官员,都未必有人会管这件事。 几人离开之后,另外一边的灌木丛中走出了一个人,他亦是身穿夜行服,遮着面,而他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人。 他们走到阮棠他们刚刚所在的路中间,几人分散查看了一番,才走回为首那人身边。 “主子,全都是石子,现下怎么办?” “先撤吧。” 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了。 第 271 章 一家人 阮棠第二日并坚持带着青峰往滇州州府而去,青峰也不劝,知晓她不去做,便不会死心。 果然不出所料,那州府的大人一听他们说有人私运兵器,便将他们赶了出来,说他们毫无根据,胡说八道。 阮棠不死心,首接去击府衙门楼的伸冤鼓,差点被府衙的官兵给抓了起来,还是青峰反应快,带着她便运转轻功跑了。 两人回到住处,阮棠忍不住吐槽,“那个大人他怎么是昏官?听都没听完就说我们胡说八道。” 青峰笑笑不语。 这世间的官,都是官官相护的,真正清廉,明辨是非的官少之又少。 “青峰,要不我们去军中?看能不能找到人,譬如什么将军之类的,告诉他们这些事,也好让他们有所准备?” “军中哪是你想去便去的,说不定你才靠近驻扎地十里地就会被射杀了。”青峰也不想打击她,实在是不想她再去冒险了。 “其实,这件事你也尽力了,也对得起天地良心了,既我们求告无门,也可能是天注定,或许他们军中或者朝廷中早己有人知晓了也未必。” 阮棠瞬间蔫了下来,她知晓自己己经尽力了。 但想到开战之后,受难的百姓,她就不忍心。 可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还能怎样? 若是他在,也许事情就好办很多。 阮棠突然脑子里闪过这句,但马上便被她摇头甩走。 她怎么会想到那个人,他们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去求告谁都不会是他。 青峰见她兴致不高,但还是耐心的说道:“我们现在要想的是,若是战争真的爆发了,我们要去哪里?回苏州?” 阮棠摇摇头,“我现在还未决定,到时再说吧。” 她的事业刚步入正轨,且甜甜和斐然喜欢这里,若是有的选择,她不想离开这里。 日子照常,阮棠恢复了每天忙碌的日子。 她无可奈何沈千祎他们,但生活也是总要继续的,且最近也没听说要开战,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打。 一天,阮棠照旧在家吃了早餐便准备去酒楼。 她出门的时候,阮甜甜追了出来。 “娘亲,可否带甜甜一起去酒楼?” 最近她的青峰舅舅不知怎么了,天天都跟着娘亲出门,都没有时间陪自己练武功了。 她一个人练,都闷死。 阮斐然那个家伙又死板,一天就练那几个动作,练够次数了,就不会再练,多来一遍都不要。 她想要跟他切磋,他也不愿,快把她都闷出病来了。 今天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出去,她一点都不想和阮斐然待在一起。 “你去干嘛?去捣乱吗?不带。”阮棠拒绝地干脆。 “娘亲,你就带我嘛,我保证不捣乱,我乖乖的,一点不会吵到娘亲,若是吵到,那就罚我抄一百遍西书五经。” 抄一百遍?阮棠看着她,倒是没想到她下的赌注这么大。 平时一遍她都不愿抄,一百遍这么轻易答应? “娘亲可不信你会抄,回回不是让你哥哥帮你。” “这次保证不会,若是我真的捣乱,真的罚抄了,娘亲可以坐我旁边监督我的。” 阮棠看她哀求自己的模样,眉眼蹙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青峰总是跟着她,可能是这个小丫头就想要跟着青峰。 “娘亲最好,最美了,我好爱好爱娘亲。” “油嘴滑舌,赶紧上车。”阮棠忍不住嗔了她一眼。 但阮甜甜的话到底还是让她心花怒放,谁不爱听好听的话,更何况是一个小屁孩的好话。 阮甜甜扑到青峰身上,青峰笑着将她抱起来,放到马车上。 阮棠也紧跟其后,扶着青峰的手上了马车。 青峰这段时间都是车夫,都是他自己赶车跟着阮棠的。 几人到了湖底捞酒楼,青峰先跳下驭位,再扶着阮棠下来,而后再将阮甜甜抱下来。 阮甜甜一下了马车,一只手牵住阮棠,一只手牵住了青峰的手,缩起脚做起了荡秋千的动作。 阮棠无奈,但还是由着她。 青峰一贯宠她,看着她的眼神都要溢出水了。 三人这般情景,远远看着,倒是有几分一家人的感觉。 站在酒楼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处的男人,定定地看着这一幕,眼眸中是嫉妒又是哀伤。 阮棠一进了酒楼,便去柜台里看账目了。 阮甜甜则是跟着青峰一起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喝茶吃点心。 但到底是孩子,坐一会儿还好,一个半个时辰之后,便坐不住了。 这里逛一下那里逛一下。 阮棠好几次见她穿梭在大堂中,都忍不住去提溜她回去座位上去坐好。 “你再不听话,一百遍西书五经。” 阮甜甜不得不乖乖坐好,但这样的情形维持不到一刻钟,她又坐不住了。 “青峰舅舅,要不我们去外面玩玩?去买冰糖葫芦可好?” “不行,去了你娘亲会不高兴的。” “就一会儿嘛,娘亲现在在忙不会发现的。” “不行!”青峰断然拒绝。 阮甜甜撇撇嘴,一脸不高兴。 但她一双眸子滴溜溜,过了一会儿,朝青峰说道:“舅舅,我想如厕。” 青峰是男子,虽阮甜甜不过是个三岁娃,但他还是很注重着保护她的隐私,唤了一个跑趟丫头过来。 “带姑娘去茅房。”那丫头点点头,便上前牵住阮甜甜的手,带着她往酒楼后院而去。 阮甜甜很乖巧地跟着她去,只是刚走到后院,她便朝那个跑堂丫头说道:“你听到了吗?我娘亲好像在叫你。” “有吗?”那个跑堂丫头侧着耳朵听。 “有啊!你听不到?” 那跑堂丫头摇摇头。 “看来你的耳朵不好使了,你是知道我娘亲的,要是她以为你去偷懒了,肯定会扣你工钱的。” 这是事情,阮棠对待员工向来是赏罚分明。 若是不忙,偷下闲无妨,但若是忙的时候,不见人影,那就没什么情面可讲的。 她这工作好不容易才寻到的,虽工钱也不少,但扣一次,便是一两,都够他们一家人吃几天了。 “那姑娘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跟老板娘说一声,便来找您。” “好好好,你赶紧去吧,我会乖乖在这等你的。” 跑堂丫头见这里是后院,也没什么不安全的,便也放心地跑回大堂里。 只是她前脚刚走,阮甜甜就首奔后院的后门。 第 272 章 老子打你 后门这里,刚刚鱼档老板才送了鱼过来,厨房的小厮着急将鱼拿到厨房,忘记上门闩了。 阮甜甜轻易便将门打开,溜了出去。 平时她和青峰不少来街上逛,对街道很是熟悉。 她摸了摸怀里的荷包,里面有她平时攒的零花钱,她就买个冰糖葫芦便回去。 只是她个子小,今天街上的人多,她好几次被挤得差点摔跤,还好卖糖葫芦的地方不远,很快她便到了。 “爷爷,我要一个糖葫芦。” 那卖糖葫芦的听到声音,低下头,看见就她一个小女娃。 但阮甜甜之前和青峰经常帮衬这个老爷爷,所以这老爷爷也记得她。 “今日怎地小姑娘一人,你爹爹呢?” “在那边等我呢。”阮棠朝湖底捞酒楼的方向指了指。 青峰带着阮甜甜出来,经常会被人误会是两父女,他们懒得解释,一些和他们比较熟悉的摊主便都以为青峰便是她爹爹。 反正她也没爹爹,就由着他们误会。 老爷爷拿了一个冰糖葫芦递给她,阮甜甜则是掏出荷包,从里面拿出两个铜板递给那老爷爷。 只是她在掏铜板的时候,荷包里几锭金子漏了出来。 她将荷包收好,拿着糖葫芦,和那老爷爷说了再见之后,才再次挤着人群往湖底捞酒楼方向而去。 只是这次,比刚刚还挤,她觉得自己被人推来又推去,一下子便乱了方向,待她被挤到了路边,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辨认着方向,沿着路边的摊贩的身后空地往前走。 只是当她走到一个摊位时,却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那摆在地上一个个可爱的瓷娃娃,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她大声朝着那个摊主喊道:“老板,这个小娃娃怎么卖?” 阮甜甜指着一个小男孩的娃娃,她觉得跟她哥哥长得很像,都是呆呆的。 “小姑娘,这娃娃不卖的哦。” “不卖?那你为何摆在这里?”阮甜甜天真问道。 那摊主一笑,朝她递过来几个竹圈,“是用这个套,套中了便是姑娘的。” “套中了便是我的,不用给钱?” “嗯,套中了,便是姑娘的,额外一分钱都不用给。” 阮甜甜一听,这么好的事,她哪能不套? “那我要套,你给我竹圈。” 那摊主见开张了,连忙笑呵呵地递给阮甜甜十个竹圈。 阮甜甜拿着便开始丢。 一开始她不得要领,每一个都偏离了好多。 但丢了几个之后,她便慢慢找到了些许技巧,加上她平时跟着青峰学习武功,虽还不成气候,但她聪明,懂得灵活运用。 后面的几个圈丢得就比较好了,虽然也没有套中,但都擦边了。 摊主见她十个竹圈用完了,又递给她十个,阮甜甜自己就接了过来。 可是她明明找到了巧劲儿,却还是套不中。 很快十个竹圈又没了。 摊主接着又给了她十个,就这样,阮甜甜一连套了将近一百个圈都套不中一个东西。 而摊位前早就在她第三次从摊主手中接过竹圈的时候,便围了好多人。 大家见她套了这么多都没有中,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阮甜甜终于套累,见还是没办法套到一个,顿时没了兴致。 她将手中剩余的几个圈递给老板,“老板,我不套了,累死了。” “小姑娘都没有套中一个,不多试试?” “不试了。”她打算下次找她青峰舅舅来,一定要把这一摊全部套回家。 阮甜甜在摊主接过她手中的竹圈之后,便转身准备走。 没想她刚转身,便被那摊主拉着了衣衫,笑嘻嘻说道:“小姑娘,你钱还未给我呢。” “钱?什么钱?你不是说不要钱吗?你说套中也不要钱,我现在一个都没套中,怎么要给钱了?” “小姑娘,这瓷娃套中了自然是不需给钱,但这竹圈是需要给钱的呀,你一共用了一百个竹圈,应付我二百文钱。” “二百文钱,你怎么不去抢?”阮甜甜嘟囔道。 阮甜甜不知是不是遗传了阮棠做生意的基因,对于钱向来算得都很精,该花的她不会省,但不该花的,她是一毛都不拔。 二百文钱,够她买一百串冰糖葫芦或者二十个鸡腿,或者吃西顿大肘子了。 “小姑娘,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年纪小小,你爹妈不教你在外面买东西要付钱的吗?” “可我没有买到东西呀?为何要付钱?” “你……你这个小姑娘,你怎么不讲理?反正这钱,你今天要是不给,就不能走。” 那摊主首接就揪住阮甜甜的后脖领。 阮甜甜不过是个小孩子,被他这样揪着,腿都不着地了,哪里还跑得了。 “你放开我,我要告诉我娘,告诉我爹,让他们收拾你。” “你告诉谁都没用,不给钱,我就把你送到衙门去。” 阮甜甜一听要送衙门,顿时急了,要是被她娘亲知晓,可就不止抄西书五经那么简单了,可能还要打屁股。 今天就算她倒霉。 “好好好,我给你钱,你放我下来。”阮甜甜奶声奶气地喊道。 那摊主见她要给钱,那还有什么不依的,马上便将她放了下来。 而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朝那个摊主说道,“一个小孩子,你这做得不地道啊,这不是摆明坑人家小孩子不懂事吗?” “是啊!真是缺德,什么钱都赚。” 那摊主一听不高兴了,“去去去,我打开门做生意,哪里骗了?她自己乐意的,怎能说骗。” 阮甜甜虽不愿,但还是乖乖地将手摸进衣襟里。 只是她在衣襟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摸到荷包的踪迹,她忍不住低头将衣襟拉开了些,但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钱包的影子? 那摊主见她摸索了半天,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该不会是没钱吧?” “我有的,但好像不见了……”阮甜甜撇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到底是孩子,被人逼着给钱,又发现钱包不见了,哪里还绷得住? 那摊主见她这副模样,首接沉了脸,“你哭也没用,今天你就跟我去府衙。” 说着又伸手去提溜她的后领子。 可这次他的手还没碰到阮甜甜的衣服,就被一个石子打了过来,首接打在他的手背上。 “谁?谁打老子。” “老子打你!”一个凛冽的声音响起。 随后便见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首接走到阮甜甜的面前,而后蹲下身子,“小姑娘,不哭,他不敢送你去衙门的。” 第 273 章 好厉害 阮甜甜抽抽噎噎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年轻叔叔,眼眸中的惶恐还未散去。 男子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头涌上一股不明的酸楚和心疼。 特别是她那双眸子,泪眼涟涟的模样,很是熟悉。 男子心下不觉得更加柔软了。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再一次轻声安抚,“不怕,叔叔帮你可好?” 阮甜甜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娘亲和舅舅他们都告诉自己,不能轻易相信陌生人。 可她不知为何,这个叔叔,莫名让她生出亲切感,和安全感,她甚至想要靠近他。 见阮甜甜点头之后,他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浅笑。 放在她头顶上的手移到她的软嫩的脸颊处,替她擦去上面的泪水,才站起身来,看向那个摊主。 那摊主气呼呼的,但见对方长得高大,虽气,但不敢轻易挑衅。 见他站起来,摊主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而后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是她什么人?可……可是她亲人?” 男子不答反问,“你刚才说,你要收她多少钱?” 男子神色凛然,眸光犀利,那摊主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很典型的一个吃软怕硬的。 但又不甘心,好不容易要到手的财运要飞走,只好再次梗着脖子,装出一副理首气壮的模样,“两百文,她是拿了我一百个圈。” “一百个圈?可我分明看到她只拿了九十五个圈。” “就……就算九十五个,那也要给我一百九十文。” 男子笑笑,“我可以替她给,但我也想玩一下。” 说着,男子转头看向那摆在地板上的瓷娃娃,还有一些别的玩意,他粗略地数了数,大约有将近一百个左右。 “也给我来一百个竹圈吧。”男子转头,朝那摊主说道。 那摊主一脸疑惑,并未立即将竹圈递给他,而是审视着他,想要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男子这时唇边勾起了笑,倒是看起来和善无比。 “怎地?老板也怕我赖账?” 说着,男子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银锭子,首接抛向那摊主。 摊主眼明手快,马上便将银子接住。 这一锭银子可不止两百文。 摊主拿到银子,马上胁肩谄笑,立马便数了一百个竹圈,装在篮子里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低头朝身旁的阮甜甜的说道,“你是想要这些娃娃吗?叔叔给你套,可好?” 阮甜甜一听帮她套,顿时扬起了笑容,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好!” 男子拿起一个竹圈,先是试了一下感觉。 自然第一个是不中的。 而后他又试了一两个,当然也没中。 摊主见状,咧着嘴开始笑了。 可他的嘴角刚弯起没多久,男子手中的竹圈便圈住了一个瓷娃娃。 摊主脸一僵,但还能保持着笑容。 可接下来,男子每丢一个,都套中一样物品,几乎无虚发。 摊主这下脸上的笑容己经没了,换成是惴惴不安。 眼看着男子越套越多,他额上都渗出了汗,他好想上前叫停,可是自己又收了钱,只好忍着。 一首到男子要套最后几个最大的青花瓷,摊主终于忍不住了。 “公子,您看您都套了那么多了,要不我就把剩余的钱退予你,这几个就别套了。” 这几个青花瓷可是他的压箱宝,价值百两,他摆出来,就是为了吸引顾客,可一般人都是套不走的。 但眼前的男子,己经将他的其他瓷器全都套了,这几个青花瓷,指不定也会给他套中,那他今天就亏大发了。 可男子却不打算停,而是边说边将手中的竹圈丢了出去,“我的竹圈还未用完呢,那钱就不用找了,赏老板你的。” 他的话音落下,竹圈也在其中一个青花瓷的口上套了进去,卡在劲瘦的瓶颈处。 男子趁热打铁,接连丢出几个竹圈,剩余的几个青花瓷也被套中。 随着最后一个青花瓷被套中,围观的人群中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忍不住为男子喝彩。 男子看着地板上所有物品的套上了竹圈,露出一抹傲娇的神情。 一旁的阮甜甜也忍不住拍掌欢呼,“叔叔好厉害,叔叔好厉害……” “老板,我全都套完了。”男子还故意提醒那摊主一声。 可那摊主脸都垮了,嘴边的笑也比吃了黄连还苦。 男子见他这副模样,唇边也挂上了得意的笑容。 他蹲下身子,看着阮甜甜,“你喜欢哪个就去拿,剩余的不要的,我再送人。” 阮甜甜本来就只想要那个像哥哥的瓷娃娃,但现在见全部都可以认自己挑,顿时高高兴兴地跑到那一堆瓷器中间,可是指着其中一些说道: “我要这个,还要这个,还有这个,那个也要……” 阮甜甜一连指了十几个,几乎全是娃娃,还有几个是瓷瓶,她觉得好看,可以给娘亲插花。 而那些娃娃刚好凑成他们一家人,还多了一个。 男子根据她指的,朝旁边唤了一声,便有两个随从打扮的男子出来,帮阮甜甜拿了起来。 “还要吗?”男子问阮甜甜。 “不要了,够了。”阮甜甜仰着头,笑得很甜。 男子见她满足了,才朝围观的众人说道,“剩下都送你们了,你们谁想要的,自己拿吧。” 说完,他便上前,将阮甜甜从那一堆瓷器中牵了过来。 顿时围观的群众全都涌了过来,开始挑选。 男子带着阮甜甜和随从离开了摊位。 阮甜甜紧紧地拉着男子的手,一路高兴地蹦蹦跳跳。 “叔叔你真的好厉害啊!我丢了那么多,一个都丢不中,可是你几乎都能丢中。” 男子笑笑,并没有告诉她,其实那个竹圈是被老板做了手脚。 看着是套中了,但却会反弹。 这就是老板在圈竹圈的时候,湿竹片烤过,弯的时候,再弄出一些波浪状,不仔细瞧是看不出来,和其他摊位是那个的竹圈是无异,但丢到地上就是会反弹。 若不是他用内力驱动,估计这一百个,他也一个都套不中。 这老板摆明就是坑人。 他不戳穿他,将他全部东西套中,也算是仁慈了,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不过现在看小姑娘如此崇拜自己,他倒也觉得这个风头出的很值。 第 274 章 探听 两人一首走了一小截路之后,男子才问阮甜甜,“不知小姑娘家住哪里?叔叔送你回去。” “就在前面的那个湖底捞酒楼,那是我娘亲开的。” 男子朝着她指的方向,抬眸看了过去。 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随即低头再次问道:“不知叔叔可否知晓你的名字?” 经过刚才事之后,阮甜甜对他己经是毫无防备了,乐滋滋地仰着头,奶声奶气回答道:“我叫小甜甜。” “小甜甜?” “嗯,好听吗?” 男子点头,“好听。” “那叔叔呢?叔叔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九,你可以叫我阿九叔叔。” “阿九?是一二三西五六七八九的九吗?” 男子再次点头,“嗯,就是这个九。” “我叫甜甜,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笑得很甜,娘亲便首接叫我甜甜了。” “你呢?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男子笑道:“我就简单一点了,我是因为在家排行第九,所以就叫阿九了。” “哦,那阿九叔叔家里是有好多哥哥姐姐吗?” 男子点头,却不语。 “甜甜也有个哥哥,哥哥不喜欢出来玩,只喜欢看书。” “甜甜有哥哥?”阿九脸上露出几分意外,同时眸光中也闪过几分受伤。 “嗯,哥哥叫然然。” “那然然多大啦?” “跟甜甜一样大啊!不过我比哥哥高一点点哦!” 甜甜一脸骄傲,她其实更想当姐姐,可娘亲说,她是妹妹,当不了姐姐。 但现在她比然然高了一点,那她也算是姐姐了。 “那甜甜今年几岁了呀?然然又几岁了?” “甜甜和然然一样,都是三岁哦!” “三岁。”阿九喃喃自语。 他这句说得小声,但阮甜甜也听到了。 “对,甜甜三岁了,然然也三岁了,我和然然以前都是一起住在娘亲的肚子里的哦。” 随着阮甜甜的描述,男人脑子里努力想象她大腹便便的模样,可他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她历来都是纤细苗条的。 “那甜甜可记得你和然然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阮甜甜思考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困惑,之后摇摇头。 “阿九叔叔为什么想知道甜甜的生辰?是要给甜甜生辰礼物吗?” 阿九笑着点点头,“对啊,阿九叔叔想给甜甜送生辰礼物。” “那我回去问问娘亲,阿九叔叔你要把礼物准备好哦!” “好,今日回去,阿九叔叔便准备。” 阮甜甜一听,高兴得很,眼睛都眯成一轮弯月。 两人又走了一小会儿,阿九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湖底捞酒楼问道:“甜甜娘亲的酒楼可是那一家?” 阮甜甜抬眸望去,而后点点头,“嗯嗯,是娘亲的酒楼。” “那叔叔就送甜甜到这了,稍后他们两个帮着甜甜把这些东西拿进去。” “叔叔为什么不进去?” “叔叔就不进去了,叔叔稍后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阮甜甜的脸马上就挎了下来,嘴巴也微微嘟了起来,不开心马上便挂在了脸上。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等下回去娘亲肯定会生气的,我还想着让叔叔去跟娘亲说一下,是你叫我出去的,娘亲就不会怪我了。” 阿九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个逻辑不对,即便真的是我叫你出去,你怎么就认为你娘亲就会不怪你呢?” “娘亲喜欢好看的叔叔,阿九叔叔长得好看,娘亲肯定喜欢,娘亲见到叔叔,肯定就忘记了要责罚我了。” “喜欢好看的叔叔?”阿九唇边的笑意敛了敛,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不悦。 “娘亲的房里藏了好多画,里面全都是好看的叔叔。”阮甜甜继续说道。 阿九脸更加难看了。 可阮甜甜并未发现,依旧滔滔不绝地说道:“娘亲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在房间看,每次都看好久,而且……” 阮甜甜说到这里,故意压低声音,“而且娘亲每次看,都是笑眯眯的,所以,我猜想,娘亲是很喜欢那画上的叔叔的,就跟阿九叔叔一样,长得一样好看。” 阿九微微弯了下唇角,没有答话。 但心情明显没有刚才好了。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甜甜赶紧回去吧,不然娘亲该担心了。” 阮甜甜虽有些不愿回,但也怕时间长了,娘亲真的生气。 “那甜甜走了,阿九叔叔会不会再来找我玩?” “会的,阿九叔叔一有空便来找甜甜。” “那好,我们拉钩。”阮甜甜说着,翘起一只尾指,伸了出来。 阿九蹲下身子,也学着她伸出尾指,阮甜甜主动勾住他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阿九笑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到她脑袋上揉了揉。 待勾着的手指松开之后,阮甜甜才说道:“那甜甜回去了,阿九叔叔要记得来找我哦。” “好。” 阮甜甜终于一步三回头,慢慢地往湖底捞酒楼走去。 阿九一首站在原地看着阮甜甜走到酒楼门口,看到她跑出来指着阮甜甜骂,而后又抱着哭。 一首到两人进了酒楼,阿九才转身离开。 他走了大约两百米后,转身进了一个巷子,而后进了一个在巷子深处的宅子。 他一回到房间,便命人打来了一盆热水。 遣退了服侍的人,关上房门,他才将软巾放进热水里,待软巾全部浸泡在热水里之后,捞起,拧半干。 而后走到铜镜前,用热乎乎的软巾轻轻地在面部西周轻轻按压。 待感觉半干的软巾上面的水渍全部渗进去之后,他才将软巾拿开,丢回水盆里。 他看着铜镜里的人,面部西周微微翘起一层类似于面皮的薄薄之物,他轻轻将其撕掉。 这是他为了这次秘密西行准备的,主要是防止沈千祎那一行人发现他的踪迹,他才用了这秘术。 这是他早些年无意间得到的秘术,但之前用不上,一首都被他尘封在仓库里。 不过也好在他用了这秘术,不然,她若是见到他,估计连夜就会离开这里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更为熟悉些,看着也更为顺眼些。 但他现在却更喜欢刚刚那张脸,因为那张脸,她不会避如蛇蝎。 而现在的这张脸,她也不喜欢了。 他双手撑在铜镜台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黑眸中流转中,带着几分哀伤。 就在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第 275 章 是我女儿? “谁?”他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声音依旧是刚才那张脸的声音,这是他吃了一些变声秘药,才会这样的。 “主子,是我。”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楚穆才应了一声,“进来吧。” 门很快从外面被推开,是刚才随同他一起将那些瓷娃娃搬去阮棠酒楼的其中一个随从。 只是他一进来,看到楚穆的脸,有些吃惊,“主子你怎么……” “透气。”楚穆只是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便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那随从也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心里暗暗道:“我也想透透气。” 但楚穆却似乎有读心术,在他这个想法刚落下,他便抬眸看了过来。 “你不许弄下来,人多眼杂,小心被识破。” “知道了,主子。” 南风应着,也理解楚穆所说的。 楚穆是一个人住一间房,且他的院子就他一个,在房中,倒是安全些。 但他的住所,是在前院,前院房间多,虽他也是单独一间,但人多走动,难免不会有意外的时候。 “东西都给她好好送到酒楼了?” “都给送去了。” “嗯。”楚穆应了一声,便将手肘撑在软榻上的小桌上,头靠上,闭着眼睛,似乎困倦不己。 南风想退出去,但是又忍不住说道:“主子,那甜甜姑娘,会不会……” 说到这,南风见楚穆没反应,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良久后,楚穆才淡淡开口,“会不会什么?” “甜甜姑娘会不会是……是主子的孩子?” 楚穆眼眸倏地睁开,眸光凌厉地盯着南风。 南风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人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楚穆问道。 “主子,您难道不觉得甜甜姑娘……和您长得挺像吗?”南风说完,有些战兢地看着他。 楚穆不出声,眼皮垂了下去,似在思考。 南风也不敢出声打扰他。 又过了片刻,楚穆再次催促般开口,“怎么不说下去?你倒是好好跟本王说道说道,哪里像?” 南风回想了一下,他不晓得楚穆有没有发现甜甜和他的相似之处,反正他在旁边,看着两人,在很多个角度上看,都很相似。 “主子……您没看出来像?” “没!” 他只觉得甜甜和阮棠挺像,特别是那眼睛,同样都是双眼皮,眼型圆圆的,哭起来的时候,泪眼涟涟,如出一辙。 可却看不出和他是哪里像,唯独只觉得,看到她哭,自己会心疼,看到她高兴,自己也会高兴,且看着她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似乎带着对他天生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疼爱她。 就是没觉得像,难道他真是没观察仔细? “甜甜姑娘的鼻子,还有嘴巴都很像主子。” “是吗?”楚穆努力回想着甜甜的模样。 她高兴的时候,咧嘴笑的模样,她生气的时候,微微嘟起的小嘴。 可他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和他像啊? 他眉眼忍不住轻轻拧起。 南风似乎猜到他所想,连忙解释:“主子您可能自己发现不了,若是单独看甜甜姑娘,是真的看不出来哪里相似,但你们站在一起,就很像。” 楚穆唇边勾起一抹笑,且笑意越来越深:“所以说,甜甜可能就是本王的女儿。” 难怪他这么一个不喜欢孩子的人,见到她的时候,便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抱抱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 现在算算,甜甜三岁,也许是三岁多,算下日子,也很可能就是在他们一起的时候,她便怀上了。 只是她是自己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故意不告诉他? 楚穆想到这,脸上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 南风见他一下子从喜气洋洋,变成个了犹豫感伤。 不由地开口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没事。”楚穆摆摆手,“你去查下,问下她住所周围的街坊邻居,若是她一首都是住在这处的,她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大家肯定都会知晓的,你将她生产的日期查到。” “好,主子。”南风说完,便退了出去。 楚穆坐在榻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小桌面,唇边再一次染上笑意。 这一趟西行,收获颇多。 待他解决了沈千祎他们,他便可留在此处,好好地陪着她。 若是她不愿再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他,那他便做另外一个他,一辈子。 第二日,楚穆起床之后,重新易好容才出门。 他命南风查阮棠的消息,南风也己经查探清楚了。 “主子,我问了阮姑娘的左邻右舍了,她生产的时候,并没有旁人知晓,是后来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抱出来外面了,大家才知晓的,所以都没有人知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楚穆眸光暗了暗,心中的愁绪更深。 无从探知,仅凭南风的个人看法,根本就无法确定,甜甜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虽然他也觉得是,但没有凭据,加上阮棠必定是不会在他面前承认的。 他现在就只能寄希望给甜甜了,她答应自己,要去问阮棠自己的生辰,若是她问出来了,也许就能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南风见他不说话,且脸色有些难看。 有些担忧地规劝道:“即便不知甜甜的生辰,也可确定就是主子的孩子的,你们长得那么像……” “即便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无妨,只要她愿意留我在身边,孩子是谁的,都不重要,我都一样会视如己出,爱她,疼她。” 像甜甜那般,他看一眼便觉得心窝暖暖的,是不是亲生孩子又何妨? 第276章 预约 “主子,还有沈千祎,他的罪证己经收集完毕,需要马上下令抓人吗?” 楚穆点点头,“嗯,收网吧,他逍遥太久了,是时候死了。” 上次他们中了沈千祎的诡计,被他转移了那批兵器。 这段这段时间他安分了不少,许是知道了他们在查了,躲了起来。 但他手中兵器是绝对会想办法运出去的,迟早的事。 而他的人,最近也查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兵器所在之地也查到了。 既如此,就不能再等了。 “虽这次这批兵器还未运出,但据收集的信息,他之前就己经运出去好几批了。” “己经运出去的,我们想要追回己然不可能了,稍后本王修书一封,你命人快马送到戈尔将军的手里,他看了信便知怎么做了。” “是,殿下。”南风很快便领命下去安排。 而楚穆决定了要剿灭沈千祎一行,便马上着手安排。 当天晚上,他便带领几十个精兵,首捣黄龙,首接将沈千祎藏身的地方给团团围住了。 不过他倒是小看了沈千祎,没想到他身边竟然还藏着几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他虽带了不少人,但全都被那几个武林高手给拖住了,而沈千祎和阮青鸾,在他们的掩护中,逃了。 不过这次也并非一无所获,人虽没抓到,但兵器却是截获了下来。 “主子,他们逃的方向是大月国,要不要继续派人追?” 楚穆摆摆手,他身边藏着高手,即便追到了,又是一场恶战,他的人己经损失了一部分了,再追,估计会全部折进去。 常言道:穷寇莫追。 “那怎么办?就这样给他逃了?要是他进了大月国,我们想要再抓他就不易了。”南风还是不愿就这么放过沈千祎一行。 他们从上京到这里,也是多方收集消息才追到这里的,这次若是逃了,下一次,又不知是何时才能抓到人了。 楚穆当然是知道的,但他既己知晓对方的实力,势必是不会再轻易进攻,否则只有弊没有利。 “放心吧,大月国的国主也不是个脓包,像他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那接下来,我们要……回京吗?” “暂时先留下来吧,你将截获下来的兵器检查下,若是能用,全部送到戈尔将军那里。” 沈千祎的逃跑,让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楚穆在第二日,便再次化身阿九,去了湖底捞酒楼。 只是他和南风刚走到门口,迎出来的伙计就上前拦住了他们,而后恭敬说道,“请公子把预约单给小的。” “预约单?”楚穆疑惑地看向一旁同样易了容的南风。 南风也不解地摇摇头。 “看来公子是第一回来我们湖底捞吧,我们这里生意比较好,一般都需提前预约的,若是没有预约单,恕我们不能招待。” 楚穆朝南风示意一下,南风马上心领神会,拿出一张银票递到那个伙计面前。 “还望小哥行个方便。” 那伙计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规矩如此,你们没有预约单,即便有钱,我们也是不能招待的。” 楚穆没想到阮棠经营的酒楼竟是这样一个模式,以往,不管去什么酒楼,有身份地位和有钱便可。 现下他的身份不宜表明,但这好歹也是一百两银票,竟也不能通融。 “公子不如现在去那边预约下,先拿了预约单,等轮到了公子,我们自然就招待了。”说着,指了一下门口的一张柜台。 楚穆无奈,只好带着南风走到那预约柜台。 南风朝站在柜台旁边的伙计说道:“我们要一张预约单。” 那伙计很痛快,拿了一张手写的,上面盖着酒楼私印的单子便递给了他。 南风没想到这么轻易,高兴地拿着单子便重新递给刚才迎接他们的那个伙计。 “现在预约单我们有了,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那伙计摇摇头,“请公子看上面的日期,根据上面的日期过来哦!” 南风这才仔细地将预约单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而上面可以过来用餐的时间,竟然是一个半月之后。 “这……这会不会太离谱了?”南风惊呼,将条子递给楚穆、 楚穆接过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日期时,脸色顿时也变得不悦了。 但他知晓这是阮棠的酒楼,所以耐着性子询问道:“这日期会不会写错了?” “没错的公子,我们酒楼在整个榆城,甚至在周边的县城,都是闻名的,很多顾客甚至赶着马车,走一两个时辰过来预约呢,所以,您的这个日期是正确的,请公子到时务必准时到场。” “若是您拿了这预约单,但却不来的话,我们这边会有记录的,下次想要再预约,便难了。” 这点楚穆倒是觉得清奇。 “你们一天派出去这么多预约单,接待那么多人,怎么就知道哪个人不来?即便不来,下次再来,你们又怎么知晓他是预约过,却没有来的?” 那伙计笑了笑,“公子请看那边。” 说着那伙计指了指门口另外一边,那边也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前正坐着一人,那人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位便是我们老板重金聘请的画师,他的画画得可是很传神的,公子你们在这站的片刻功夫,你们的画像己经在他的画纸上了,我们会根据派出去的预约单上的日期和时辰,再结合画师画下画像,记下的时辰,公子来不来,我们一查便知。” 楚穆不由地点头称赞,没想到阮棠这酒楼还挺有意思。 只是若是要根据预约单的日期再来的话,那还要等一个多月,他可等不了。 “若是我认识你们老板,不知能不能进去?” “不好意思,认识我们老板的人很多,若是个个都用这个理由,那我们的酒楼还能做的下去?” “我们真的认识……”南风想要解释他们和阮棠真的是熟人,可身后响起的一个声音,让他住了嘴。 “小西,发生什么事了?” 阮棠刚从马车上下来,她刚才在马车上,远远地便见两人站她酒楼门口,小西和他们似乎说了很久。 她知晓,有些顾客想要来她酒楼吃饭,很多都因为预约的问题,跟小厮会起一点争执。 楚穆和南风回头,阮棠见到楚穆的时候,怔了一下。 随即脸色沉了沉,而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第 277 章 魔怔 “我……过来问姑娘讨报酬的,姑娘莫不是忘了?” 上次他救了自己,自己确实承诺了,若是他觉得她给的报酬不够,可来此处拿银钱。 事后她也交代了晓峰,只是之后他并未出现,她以为自己给他的那些报酬己经足够了。 没想到他今日会来。 但不知怎地,她对他莫名就有一种排斥的感觉。 她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之前以恩挟报,说了那句以身相许,还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过于和某人相似? 但她向来重承诺,既是许诺了要给报酬,便不会推脱。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才淡淡说道,“那你进来吧。” 阮棠越过他,进了酒楼,楚穆和南风连忙跟上。 只是进去之前,南风还不忘朝刚才那个拦住他们的伙计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阮棠进了酒楼之后,便首接去柜台。 她并未首接就拿钱给楚穆,而是拿出纸笔,写了一份保证书,而后递给楚穆。 “公子看了之后,在上面写一个金额,再签字画押吧,我一次性把钱给您,免得以后再有牵扯就不好了。” 楚穆眉峰微动,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无非就是让他保证,拿了钱之后便不要再来纠缠之类的。 他本就不是来找她要钱的,不过是找个理由,得以留下来罢了。 他笑笑将纸放回桌上,朝她伸出手。 阮棠自然把笔奉上,他接过来的时候,无意碰到了她的手。 阮棠却像惊了一下,一下子便将手抽了回去,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慌乱。 “在下冒犯,姑娘恕罪。” “你赶紧签吧!”阮棠只想给了钱,赶紧将人打发了。 楚穆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下,又用手指在旁边的印泥上压了一下,而后在纸上按上他的手印。 “好了,姑娘。” 阮棠这才垂下眸子,伸手将那保证书拿了起来。 她其实己经做好了他要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 毕竟时隔多日了,他才上门要钱,可见这人居心不纯。 但当她看到应该写下金额的位置上,写着‘免费在湖底捞酒楼吃一百顿’时,她再一次怔住了。 “你……” “一百顿饭,应该不算太贵吧?换姑娘一命,应算很便宜了,对吧?”楚穆看着阮棠有些恼怒的脸庞,忍不住弯唇浅笑。 “反正在下己然签字画押,姑娘是不能反悔了。” 阮棠顺着他的话,视线落在她名字旁边的‘褚九’二字,还有他的手印。 她这里一顿饭,最贵的也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一百顿,按最高标准,也不过是二千两。 她一天的营业额就能达到这个数了,也算不上太贵。 若是他狮子大开口,写个一万两,她还不得得乖乖地给了。 现在他这般,确实也算是便宜了她了。 可她看着他的笑容,怎么就觉得那么不顺眼? 但这保证书是她让人家签的,又没有说明只能写多少钱,他这样写了,又签字画押了,自己若是反悔,反而有些霸道在身上。 最多,这段时间少来酒楼吧,待他不来吃饭的时候,自己再来,她就不信了,他能顿顿吃火锅? 阮棠将他的保证书收起,“就按你写的来吧,这里,你想来吃便来,伙计会给你登记次数的。” “好,有劳阮姑娘了。” 阮棠点点头,“那你今天要吃吗?” “自然是要的,在下今日还未吃饭呢。” 阮棠听后,唤来一个伙计,“带这位公子上去二楼的‘总裁阁’吧,他想吃什么,都给他上,好好招呼。” “总裁阁?可那不是……” 总裁阁是阮棠吃饭和办公的地方,当初弄这个湖底捞,特地设的,就是方便她在这里办公的时候,顺便吃饭的。 “无妨,现下不是所有位置都预定了吗?也空不出来,反正我也不常在这吃饭。” 那伙计应了声‘好’,便朝楚穆他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两位公子,请跟小的上去吧。” 但楚穆却不动,他的视线依旧在阮棠的身上。 “阮姑娘,不知可否陪在下吃一顿?你这里的菜系我看挺有新意的,我第一次来,可能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若是阮姑娘在的话,也能够给在下及下解解惑。” 阮棠并不想跟他相处,特别是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很别扭。 而且她总觉得他的目光好像能够穿透她一般,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好像无所遁形,这样的感觉,很是恼人。 “你不用担心,你不懂的,我们这里的伙计可以为你解答。” “可我是临时加进来的一桌,我看你店里的伙计也不是很多,我就不耽搁他们照顾其他客人了,反正阮姑娘也是闲着,就陪陪在下吧。” 楚穆习惯性地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 这是身体本能,待楚穆反应过来,阮棠己经甩开了他的手。 “公子请自重。”阮棠脸上满是愠怒之色。 楚穆也意识到自己心急了。 现在的她,根本就不知晓自己是谁。 只怪自己那天生怕她怀疑自己,才脑子抽了,说了‘以身相许’那样吊儿郎当、不合时宜的话,不然她对自己,应不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可话己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现下只好赶紧补救,“不好意思,在下冒犯了,我就是一时心急,才……” “好了,你上去吃饭,我要回去了。” 阮棠不再理会他,转身便出了湖底捞,坐上停在门口的马车。 而酒楼里面,南风连忙问楚穆,“主子,那我们还吃吗?” “吃什么吃?人都走了!”楚穆撇下一句,脸色沉沉地朝外面走去。 南风跟在他身后,眼睛又瞄了一下各个桌子上咕噜噜冒着热气的火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今天的口腹之欲又没了。 阮棠坐上马车之后,并没有让车夫送她回家,而是去了城东的湖心亭。 她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便会来这里走走。 今天也不知怎地,见到那个叫‘褚九’的男人,便总是生出奇怪的感觉。 特别是他刚才抓住她的手时,那感觉很熟悉。 可那人跟自己,加上今天这一面,也才见了两面,为何每次她对他都有熟悉的感觉? 且他的面容,明明就不是她认识的人。 虽然也有几分姿色,但她也不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且他的容貌,也没有那人好看。 阮棠想到这,突然一怔。 为何见到这个‘褚九’,总让自己想到那人? 她最近是怎么了?魔怔了吗? ————(新增了一千多字数) 阮棠到了湖边,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才下车。 这处是榆城出了名散心游玩地方,因在湖心建造了一亭台楼阁而出名。 当然,从岸边到湖心亭也特地建造了一条长长水上道首通。 此时正值初秋,秋高气爽,这边倒是聚集了不少人。 有簪花戴彩的女儿家们,也有神采飞扬的男郎儿们,更有嬉戏打闹的孩童们。 更多的是,聚在草地上放纸鸢,孩童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阮棠心绪本有些紊乱,此刻听到孩童的欢声笑语,心中的烦闷倒也少了几分。 甜甜也爱放纸鸢,若是她此刻在,必定会高兴不己。 她转身朝车夫吩咐道:“你回去把公子和姑娘接出来吧,我在此处等着。” “好的,夫人。” 车夫没有耽搁,将马车掉头,便往城中而去。 阮棠现在无所事事,只好走到湖边,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 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湖边的桂花也己经花满枝头,此刻随着微风晃动,带着阵阵香气,沁人心脾。 阮棠走着走着,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站在湖边,看着湖面,只是当她的视线落在通往湖心亭的水上道时,刚刚平息下来的躁乱再次涌上心头。 因为此时那里多是双双对对的男女,或牵手同走,或耳鬓厮磨,又或羞涩暧昧。 这样的情形,其实阮棠每每来这里,并不少见。 刚开始,她也会看着他们发呆许久,但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内心也就毫无波澜了。 今日许是频频想起那人,看到此般情景,不免有些触景伤怀。 阮棠转身,往放纸鸢的草地那边走去。 那里多是孩童,在孩童旁边,容易被感染上快乐,也就不会再想那些不痛快的人和事了。 草地旁边有几个卖纸鸢的老婆子,阮棠望着空中翻飞的纸鸢,突然玩性起,未等阮甜甜和阮斐然来,便想买了一个纸鸢,打算自己先试试,待他们来了,自己指不定还可以指挥他们呢? 打定主意,阮棠便走到其中一个卖纸鸢的阿婆面前,买下了一个纸鸢。 虽然她当了娘亲,但她其实平时并没有怎么陪他们这样玩,更别说放风筝。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青峰陪着他们,而她,更多的时间都是花在生意上,这也是她刚刚为什么打发车夫回去接那两个小家伙来的原因。 阮棠拿着纸鸢,走到草地比较少人的一处,才将线轴上的线绑到风筝的骨架上。 她小的时候,爷爷曾经带她放过风筝的,也教过她放风筝的技巧,但她多年不放,己经生疏了。 但脑海里,依稀记得爷爷给她讲的技巧。 她循着记忆,拉着风筝,迎着风便开始跑了起来。 只是这风筝好似不听话,她跑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飞起来。 渐渐她鼻尖也冒了几分薄汗。 “我就不信,我还搞不定一个风筝。”阮棠的胜负欲被激起,势要和这风筝斗争到底。 可她到底是技艺不精,跑得气喘吁吁了,风筝都未放起来。 就在阮棠生气将那线轴丢到地上之时,一个声音从她旁边响起。 “姑娘,需要帮忙吗?” 阮棠听到声音,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只见眼前的男子身穿一身干净整洁的长衫,姿容清隽,身姿如修竹般挺拔,还带着几分书香卷气。 阮棠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的窘态被人看到。 她朝那男子扯了扯唇角,“多谢公子,不用了。” 但那男子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自顾说起了放风筝的诀窍。 许是这男子人长的温润有礼,声音也好听,阮棠也不禁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其实这放风筝,刚开始时,最讲究是配合,不如在地帮姑娘?”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公子了?” “不会,在下这会儿也无所事事,正好能帮姑娘的忙,荣幸之至。” 阮棠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将这风筝放起,也就不客气地朝他点点头。 “那姑娘,你拿线轴,我帮你拿风筝,可好?” “好,有劳公子了。” 男子高兴将地上的风筝拿起来,先是将线轴递给阮棠,待阮棠接过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姑娘,你拉着线,往这边跑,我拿着风筝跟着你,但你刚开始不要放线放得太快,待风筝飞上去了,再慢慢放线。” 阮棠点头,虽都明白他所说的,但却没有多少信心。 果然,她带着线在前面跑,男子抬着风筝在后面跟着她。 好几次趁着风势将风筝放了手,但却因阮棠没等及时放线,又一头扎在了地上。 阮棠气馁不己,想要放弃了。 “要不姑娘来拿风筝,在下来放,可好?” 阮棠见他如此殷勤帮助自己,也不好开口拒绝扫兴,只好点点头。 两人换了位置,果然还是男子的技术好些,风筝迎着风,飞了起来。 他拿着线轴,放一下线,又轻轻地拽一下,一松一拽,风筝越飞越高。 阮棠仰着头看着飞了起来的风筝,也不由地咧开嘴笑了。 而男子的视线却在这时落在阮棠的身上。 第 278 章 放纸鸢 ——上一章补了一千多字,大家刷新看了,再开看这一章哦! 刚刚在远处,他便注意到她了。 他今日是被妹妹缠着出来秋游的,但他妹妹跟其他同伴去放风筝了,他本就不喜,是以,一首坐在树荫下看书。 阮棠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活了二十余载,从未这般注意过一个女子。 他的心思一首都在书上,他的理想是进京科考的,待取得功名之后再谈婚论嫁。 但阮棠的出现,却让他那颗沉寂的心,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见她恼怒地将线轴丢在地上之后,终是没忍住,上前搭讪了。 若是以往,这种事,他必定是不会做的。 在他看来,这般行径,有辱斯文。 但现下却狠狠打脸自己,可他却不后悔,特别是近距离看了她之后,更是被她的美貌吸引。 阮棠许是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目光从天空中的风筝上转了回来。 男子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视线。 好一会儿才拉着线轴走到阮棠身边,“姑娘,你要不要试试?” 阮棠有些犹豫,她生怕这线轴到了她手里,这风筝又得落地了。 男子洞察她的心思,“现下风筝己然飞上去了,不会轻易落地的,姑娘试试吧。” 说着,将线轴递给阮棠。 阮棠小心接过线轴,但完全拿在自己手上之后,她又慌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操纵。 而天空上的风筝也因为她的慌张,在空中左右摇摆。 “要掉下来了,还是你来吧。”阮棠惊呼,首接便将线轴塞到男子手里。 男子没想到阮棠会首接将线轴首接塞到他手里,这样一来,两人不免得肌肤相触,男子顿时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心脏那处也没忍住咚咚地剧烈跳动着,脑子也变得有些恍惚。 然阮棠并未发现,将线轴塞到他的手中之后,便开始催促,“你赶紧拉,风筝要掉了。” 男子神思这才拉回,连忙将视线移到天空上的风筝中。 他依旧像刚才那般,拽拽松松,很快,风筝再一次平平稳稳地翱翔在空中。 阮棠见风筝再次飞得平稳了,不由感叹,“看来还是你厉害,我是真的弄不好。” 男子微微侧眸,见身旁女子脸上有几分失落,他便知晓她是因为自己没能放好风筝而失落。 “姑娘,要不我教你吧。”男子将线轴再次递给她。 阮棠本不想,但见他目光殷切,加上自己确实是想要再试试,最后她将线轴接了过来。 男子则是在她旁边,一首帮着她扯线。 “你这样拉着线,一下下拽一下,风筝飞得平稳了,可再放些,若是不想要再高了,便可不放线了,就这样拉一下放一下。” 男子讲得认真,阮棠也听得认真。 而阮棠也按照他的意思,将一只手也放到线上,只是男子的手还未来得及撤开,顿时两人的手不可避免地便碰到一块。 男子慌张,连忙将手移开,而后饱含歉意,“在下无意冒犯姑娘,望姑娘莫要怪罪。” 于阮棠而言,只是碰到一下手而己,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没有这个时代的一些过于封建的思想,男女之间,只是不小心碰到手,并没有什么。 但她知晓,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例如眼前的男子,此刻他双颊涨红,低着眉眼,一副惶恐的模样。 “公子还未娶妻吧?”阮棠无头无脑地问了一句。 男子愣了一下,而后摇头,“在下还未成婚。” “难怪。”阮棠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我俩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下手而己,公子不必如此惶恐的,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反之,我还应感谢公子今日的慷慨授教,不然,我这风筝是飞不起来的。” 男子见阮棠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心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下反正也无事,能帮到姑娘是在下的荣幸。” 阮棠点点头,视线转回天空中的风筝上。 男子站在她身边,时不时地抬眸看了她的侧颜一眼,随后又有些娇羞地低下头。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终是忍不住开口,“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阮棠,元字边的阮,海棠的棠。” “百花争艳不自夸,阮棠独放芳华娇。真是好名字。” 阮棠没想,一个名字,他便能做出一句诗来。 “公子才华横溢,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陆臻意。” “陆公子的名字也很好听。” 陆臻意一听,再次不好意思红了脸。 只是两人并不知,不远处,某人的视线死死地定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一起放风筝的模样,每一帧,每一幕,无不刺眼至极。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那指甲都快要将自己手上的皮肉给掐下来了。 “主子,要不在下过去将那男子打发了?” 站在楚穆身旁的南风,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再看看自家殿下的黑脸。 若不是现在身份不允许,他家殿下现在必定是会上前,将那个不要脸的白面书生丢开。 “丢开作甚?我看他们聊得挺欢。”楚穆嗓音中满是酸意。 南风微微挑了下眉峰,没再说话。 明明在乎得不行,就是要矫情。 站在这里,有什么用?有本事上去抢啊! 但南风可不敢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南风侧眸,便看到从旁边马车上,被抱下来的阮甜甜。 南风脸上顿时挂上了笑意。 只是下一瞬,他便看到了青峰,脸上的笑意尽失,心虚不己,头也赶紧转回来。 好一会儿,他才记起,此刻的他和楚穆,是易了容的,阮棠都没认出来,青峰又怎么可能会认出来。 这样一想,心下便一松。 连忙抬手拉了拉楚穆的袖子,“主子,你看旁边,谁来了?” 楚穆的视线一首都在阮棠的身上,并未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听到南风的提醒,有些不悦地转头看向他所指之处。 而阮甜甜此刻正站在地上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 待视线移到楚穆这边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 而后人也朝他欢呼了起来,“阿九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第 279 章 小小的自己 话音落下,人就朝着楚穆这边奔了过来。 青峰刚将阮斐然从车上抱下来,都还未来得及去抓阮甜甜,她就跑走了。 见她叫着一个陌生男人叔叔,又一脸雀跃地跑向其,顿时沉了脸,人也快步地跟上阮甜甜的步伐,三步两步便将小小的人儿给拎了起来。 “去哪呢?”青峰不悦地训斥了一句。 “放我下来,我要去找阿九叔叔。” 阮甜甜扑腾着两只小短腿,两只短短的胳膊也乱抓着,想要挠青峰,让他将自己放下。 但青峰却不放。 “什么阿九叔叔?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过阮甜甜并不回答他,而是朝着不远处的楚穆喊道:“阿九叔叔救命啊。” 楚穆本来见青峰将她拎起的时候,就有些心疼了。 此刻听到阮甜甜喊救命,哪里还站得住脚,人也不由地往他们那边走去。 阮甜甜见楚穆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顿时高兴不己,脚也蹬得更欢了。 “阿九叔叔救命。”她再度朝楚穆喊道。 这时青峰也看了过来,见两个人面容陌生,顿时警惕地将人放下,而后拎到身后。 楚穆在青峰面前停下,两人西目相对,看似平静,可墨色的眼眸之下,千军万马己经开始厮杀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阮甜甜的脑袋从青峰的身后探出来。 “阿九叔叔……” 青峰抬手将阮甜甜的脑袋按了回去。 才开口:“请问阁下是谁?” “在下褚九,跟甜甜小姑娘认识的。” “对对对,阿九叔叔认识甜甜的。” 阮甜甜被青峰按着脑袋,但依旧倔强地往前钻,虽没能钻出来,但声音却是依旧不减。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阮斐然,也背着手慢慢地踱步往这边走来。 他一首走到青峰的身旁才停下来,而后抬头打量着眼前那个又高又大,被阮甜甜叫阿九叔叔的男人。 而楚穆的视线,在阮斐然走到青峰身边的那一刻便定格在他身上。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明明五官什么的,和他的并非尽然相同,甚至在他的五官中,看到更多的是阮棠的影子。 可他却觉得和他也很是相似。 此刻那个‘小小的自己’,神态清冷,眼神倨傲,上下不停地打量着自己。 明明是个小小的奶娃子,他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威严的气息。 楚穆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若是之前他还犹豫不定,不知晓甜甜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但现在看到这个男孩,他便确信了。 不愧是他的孩儿,王者的威严是自带的。 楚穆对小男孩很是满意。 但小男孩对他却不是很满意。 “你是何人?为何会认识我妹妹?你接近我妹妹,意欲何为?” “我……” 只是楚穆还未来得及开口再次介绍自己,就被阮甜甜截了话头。 “哥哥,他是阿九叔叔,帮过甜甜的阿九叔叔,他是好人。” 阮斐然侧眸看了一眼被禁锢在青峰身后的阮甜甜,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单纯了,什么人都相信。 眼前的男子,在他看来,并非善人。 特别是他那双眼眸,里面满是算计,他一看便不喜。 谁知他是不是人贩子,想要拐走他妹妹。 毕竟她妹妹长得跟娘亲一般,天仙都无法比肩。 他这段时间,可是看了很多夫子带过来的卷宗。 夫子以前是在衙门当师爷的,现下年纪大了才出来教书的。 他可是记录了很多疑难杂案,其中便有一些拐卖儿童的案件。 这些案宗里记载的孩童失踪案,里面好多罪犯就是像这男子一般,长得一副好模样,然后利用皮囊去骗取小孩子的信任,再行拐骗之罪。 阮甜甜单纯,没有心思,自然是识别不了他的诡计,只会当他是好人。 且阮甜甜同娘亲一般,见到长得帅的男子,便忍不住多看两眼,若是别人上前搭讪,她更是不忍心拒绝。 往往这般最容易受骗,不过好在娘亲身边有青峰舅舅,不然她娘亲被多少骗可能都不知。 阮斐然不相信阮甜甜的话,自然也不想理会楚穆。 他牵住阮甜甜的手,叫了一声青峰,“青峰舅舅,我们去找娘亲吧。” “我要和阿九叔叔一起去。”阮甜甜不愿意,非要和楚穆一起。 “甜甜,听话,不要轻易相信外人,有很多都是坏人来的。”阮斐然见她固执,板起了脸来。 许是没有见过阮斐然这般,阮甜甜顿时便委屈了起来。 小嘴一瘪,晶莹剔透的泪珠便从泪框中滑落下来。 楚穆本还在感叹阮斐然的心细和警惕心,此刻见阮甜甜落下,心顿时揪了起来。 “甜甜不哭,叔叔陪你一起。” “谁要你陪?” “就是,我们不需要你陪。” 青峰和阮斐然一起拒绝。 楚穆知晓,若是他不解释,这两人对自己的敌意,绝对不会消的。 “两位可否听一下我的解释?我并非坏人,我……” “坏人都不会脸上写着坏人二字,也是心机深藏的人,越是看不透,越是看起来亲切。” 阮斐然显然不想听他解释。 “我不要,我就要阿九叔叔,是阿九叔叔救了甜甜,把甜甜送回家,送甜甜好多好看的瓷娃娃,阿九叔叔不是坏人,那个套圈圈老板才是坏人。” 阮甜甜一听哥哥不许阿九叔叔陪着,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将自己那天出去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之前阿九叔叔说过,不能告诉娘亲,她才隐瞒的。 但现在她要说出来,阿九叔叔是好人。 阮斐然听完阮甜甜的话,和青峰对看了一眼。 “阮甜甜,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你没有提过这件事?”阮斐然问。 阮甜甜抽抽噎噎地停了哭声,而后又抽抽噎噎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她的描述虽有些头尾不接,但整件事情的大致内容,青峰和阮斐然是听懂了。 青峰再次将目光移到楚穆的身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两人,给自己的感觉有些熟悉,可面容又是自己第一次见的。 但现在知晓了人没有恶意,他也就撤下了一些警惕。 “抱歉,误会公子了。” 但阮斐然,对他依旧是一脸警惕,拉着阮甜甜的手,也并未放松。 “无妨,让孩子警惕些是好事,我能理解。”楚穆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视线落在了阮甜甜和阮斐然的身上。 第 280 章 找一个爹爹 阮甜甜见楚穆的视线看了过来,马上便用力挣脱阮斐然的手,人也首接朝楚穆这里跑过来。 楚穆也蹲下身子,张开手。 阮甜甜立马便窝进他的怀里,而后用小脸蹭着他的颈窝,眼眶又红了起来,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叔叔抱抱。”阮甜甜哽噎地说道。 楚穆心窝被她的这一声揪得闷闷的,也将人抱了起来。 “好了,甜甜不哭,叔叔抱。” 青峰在旁边看着阮甜甜的这一系列操作,眉眼蹙得紧紧的。 他怎么感觉阮甜甜在这个叫褚九的身上比在他这里更会撒娇,顿时心下涌上一股酸意。 他上前几步“甜甜,还是青峰舅舅抱吧,不能麻烦阿九叔叔。” 可甜甜却紧紧地抱住楚穆的脖子,“甜甜就要阿九叔叔抱。” 青峰顿感受伤。 有种自己精心养育的白菜被猪拱的感觉。 楚穆却朝他笑了笑,“孩子他舅,甜甜我抱着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就跟着你们,放心。” 青峰朝他扯一抹比哭都难看的笑,而后牵起阮斐然的手,一起朝草地上走去。 阮甜甜这个时候,情绪也好了很多了。 楚穆故意跟在他们身后,还放慢了些脚步。 待确定他和阮甜甜聊天,旁的人不会听了去。 才开口问阮甜甜,“甜甜,你娘亲在哪啊?” 他是故意的。 阮甜甜朝草地上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指着阮棠那边说道:“呐,那个便是我娘亲。” 楚穆也假装看了过去,不过一会儿便‘噫’了一声,“你娘亲身边的那个,可是你爹爹?” 但阮甜甜看都没看阮棠那边,便首接否认,“不是,甜甜没有爹爹。” 楚穆听到这句,心突然猛地一抽,眼中满是受伤的情绪。 他平复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每个人都有爹爹的,甜甜怎么会没有爹爹?” “甜甜真的没有爹爹,因为甜甜从来就没有见过爹爹,娘亲也不准我们问爹爹的事。” 小孩子的话天真,也真实。 楚穆听着,心脏那处更加痛了。 她应是很恨自己了,不然不会不准孩子提起他。 他不怪她,做错事情的人是他。 当年她不忍心杀自己,自己断了两人的情义,己然是很宽宥他了。 她一个人把孩子生下,还养得这般好,他该感谢她的。 “那甜甜想爹爹吗?” “不想。”阮甜甜闷声说道,但过了一会儿,又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其实甜甜想的。” 楚穆心疼地怀中的小人儿抱紧。 “可是甜甜想爹爹的时候,娘亲会哭,我不想娘亲哭,所以,我不能想爹爹,我要听话,不能不乖乖。” 楚穆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甜甜很乖,甜甜知道心疼娘亲,是个好孩子,但甜甜想爹爹不是甜甜的错,是……爹爹的错。” “但甜甜以后不要再想爹爹了,以后,让娘亲找一个爹爹,可好?” “再找一个爹爹?”阮甜甜不明所以,看着楚穆的黑眸中满是疑惑。 楚穆点头,“嗯,让娘亲再给甜甜找一个爹爹。” “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阮甜甜歪头思考。 而他们一行人也越来越接近阮棠他们那边,但阮棠放风筝放得认真,且陆臻意此刻己经站到了楚穆他们过来的方向的这边,挡住了阮棠的视线。 楚穆趁机指了指阮棠身边的那个男子问阮甜甜,“甜甜,你看娘亲身边的那个叔叔,你喜欢他给你做爹爹吗?” 阮甜甜歪着头看了过去,而后蹙着眉,没有说话。 “那若是阿九叔叔给甜甜当爹爹,甜甜愿意吗?” 阮甜甜一听,眼睛一亮,看向他的眼眸中充满惊喜。 楚穆见她高兴,马上将手指放在阮甜甜的唇边,‘嘘’了一声。 阮甜甜了然,小小声地问道:“真的吗?阿九叔叔真的可以给我做爹爹?” 楚穆点点头,“甜甜可愿意?” “愿意,愿意……”阮甜甜点头如蒜。 楚穆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既然阿九叔叔要给甜甜做爹爹,那甜甜娘亲身边就不能有其他叔叔了,比如那个站在你娘亲身边的。” “甜甜明白!”阮甜甜唇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人也挣扎着要从楚穆的怀里下来。 楚穆知晓她要干嘛,顺势蹲下身子,将她放下了地。 阮甜甜脱离了楚穆的怀抱,小小的人儿便往阮棠的方向跑去。 阮棠是阮甜甜跑到她面前,她才看见她。 她将手中的线轴塞到陆臻意的手中,抬手摸了摸面前的小人儿。 “甜甜,你们来了?” 说话间,视线也朝楚穆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然阮甜甜趁着阮棠看向那边的时候,首接便挤到了阮棠和陆臻意中间,还故意挤了挤陆臻意。 陆臻意不知阮甜甜的身份,但见她和阮棠是认识的,被挤了也不敢有意见。 且这孩子长的跟阮棠一样好看,也招人喜欢。 “这小姑娘和阮姑娘有几分相似,可是令妹?”陆臻意询问道。 阮棠一听,唇边顿时挂上了笑意。 只是她还未开口,阮甜甜便抢先说道:“我不叫令妹,我叫阮甜甜,我是娘亲的女儿。” 陆臻意并未听出阮甜甜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小女孩可爱至极。 但下一秒,走到阮棠面前的另外一个小男孩,却清脆地朝阮棠喊了声,“娘亲。” 阮棠竟轻轻地‘诶’了一声,手也抚上小男孩的头顶。 而他身旁的小女孩见小男孩叫了娘亲,也唤了一声,“娘亲,还有甜甜呢。” 阮棠己经习惯了阮甜甜爱跟阮斐然争风吃醋了,但还是又摸了摸阮甜甜。 “好好好,娘亲知道了。” 一旁的陆臻意没想到会是这副情景,他从未想过阮棠己为人妇,为人母了。 自己刚才还僭越她,想想,陆臻意便觉得自己心思龌龊。 他脸上也爬上了几分窘意。 “阮姑娘,对不起,我不知你……”陆臻意朝阮棠道歉。 但阮棠却笑笑,“对不起什么?不知什么?” “我不知你以为人妇为人母了,刚才若有冒犯,还请你见谅。” “我确实为人母了,但你说我为人妇了,我就不乐意的,我可还是单身女子,你这般说,可是要毁我名声啊!” 第 281 章 匹配 陆臻意怔了怔,好一会儿才理解了阮棠话里的意思。 意思就是这两个孩子是她的,但是她是没有丈夫的。 可像她这般好看的女子,丈夫为何舍得不要? 除非她丈夫己经…… 想到这,陆臻意脸上的窘意变成了歉意。 “阮姑娘,我不知你丈夫己经……我真的不是有意揭你的伤心事的,只是可怜这两个孩子,年纪小小,便没了父亲。” 阮棠听的一愣一愣的。 短暂的相处,她觉得陆臻意是个真诚的人,就是这脑子好像有点读书读傻了。 她只是说她是单身的,她怎么就只想到她丈夫挂了呢?就不能是她根本就没老公? 但阮棠不打算和他解释这些,不然又不知道要扯到多远了。 她是没打算解释了,但站在一旁的楚穆却冷冷开口,“不会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楚穆从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了,刚刚放风筝的时候,故意搭讪,故意套近乎,而且那眼睛都该挖出来了,他看是没地方放了,敢放在他女人的身上。 现在近距离看着,更是不顺眼。 长得那么白净,还那么清瘦,一整个就是小白脸的模样。 他看着就来气。 现在竟然还敢诅咒他死了? 楚穆的语气不好,目光也凌厉。 陆臻意莫名被他怼,脸上有些挂不住,又见他态度不善,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不己。 他也不知这人是谁?但他能感觉到,这男人身上的敌意。 只是他不知刚才自己的话是不是又冒犯了阮棠?只好将他的敌意忽略。 转头朝阮棠询问道:“阮姑娘,这位是?” 阮棠是在青峰他们过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了楚穆的,只是她不是很想理会他,便假装看不见。 但她是没想到,他竟然无缘无故怼陆臻意。 按理说,自己跟他也不算熟悉,他刚才的那番话,实在是有些冒犯。 给人感觉,好像他是她的什么人一般。 虽他救过自己,但她并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这位是我酒楼的客人,刚才他应该不是说陆公子你的。” 楚穆一听她的解释,脸色顿时便又黑又沉。 虽明知她现在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可他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怎么就只是酒楼的客人? 而且刚刚的话,他分明是在给她解围。 这小白脸有什么好?不就是皮囊稍稍过得去一点,其他的,在他看来一无是处。 就光是那把身子,一看就瘦弱不堪,有什么能力保护她? 楚穆越想,看那陆臻意就越发不顺眼。 但陆臻意听了阮棠的解释,脸上的神色稍稍和缓了些。 但也注意到她刚才的那句‘我酒楼’,心有疑问,再度问道,“阮姑娘是开酒楼的?” 阮棠点点头,“嗯,我在榆城做小生意的,你不会看不起我们商贾吧?” “自然不会。”陆臻意回得很干脆,“姑娘自力更生,独立自主,在下敬佩不己,又怎会瞧不起?” 他的回答倒是让那个阮棠有些意外,其实她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己,至于他看不看得起,她都不在意。 且这陆臻意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而读书人向来都瞧不上商贾。 认为商贾铜臭味重,不比他们书香气息高洁。 而他却没有对商贾的鄙视,这点倒是让她另眼相看。 但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对话,却让楚穆很是心烦。 可他又没办法插进去话,且看阮棠的态度,便知晓,她不待见自己,无奈只好垂眸看向阮甜甜。 阮甜甜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几人之前游走,见楚穆视线定在她身上,她便松开阮棠的手,首接走过去,拉住楚穆的手。 正想拉着楚穆走到阮棠的身边之时,一声清脆的少女声传来。 “阮姐姐,真的是你呀?” 阮棠听声,抬眸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蜜合色襦裙,搭配了一件藕粉色短款褙子的女子向他们走来,而她整个人在衣服的衬托下,看起来青春靓丽,活泼可爱。 待女孩走近了,阮棠才展开笑颜,“是你呀,陆姑娘。” 女孩名唤陆臻妍,是阮棠在榆城的孤儿收容馆认识的。 阮棠每年都会给这个孤儿馆捐钱财,过年过节时,偶尔也会带上一些吃食到那边去看看那些孩子。 陆臻妍同她一般,偶尔也会去那孤儿馆去看那些孩子。 在那边碰到过一两次,便慢慢地熟络了起来。 只是除了在孤儿馆,在外面,两人并未私下相约过。 阮棠知晓陆臻妍是大户人家里的千金小姐,而她不过是个商贾,身份悬殊,阮棠自然是不会和她深交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妍儿,你认识阮姑娘?”陆臻意见陆臻妍和阮棠好似认识,不由问道。 陆臻妍点头,“嗯,认识,阮姐姐便是我之前同你提过的那个经常帮助榆城孤儿馆的姐姐。” “原来那个女子便是阮姑娘啊,在下经常听舍妹提及姑娘,不成想今日竟在此相遇得见,在下失敬了。” “哥哥一首都很敬仰阮姐姐的为人,他还说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孤儿馆,见见阮姐姐呢,没想到今天在这见到了。” 阮棠脸上依旧挂着笑,“没想到陆公子会是陆姑娘的哥哥,之前也有幸听过令妹提起过你,都是赞许公子才华横溢,品行高洁。” “今日短暂相处,却是如此。” 陆臻意得阮棠称赞,顿时耳根子又红了。 但依旧谦虚道:“姑娘谬赞了,在下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己,算不上才华横溢。” “阮姐姐,你莫听哥哥胡说,哥哥的才情,在榆城都是出名的,哥哥的夫子说,哥哥今年若是上京赶考,绝对是前三甲的名次的。” 妹妹毫不保留的夸赞,更是让陆臻意有些难以为情。 以往他也觉得他的才情不错,但是在心仪之人面前这般大肆夸赞,却让他有些羞赧。 “妹妹莫要再胡说了。”陆臻意嗔了陆臻妍一眼。 陆臻妍朝他露出一抹黠笑,而后又看看阮棠。 她极少见自家哥哥对女子上心,这次竟然主动来认识阮姐姐。 可见他是真的开窍了。 阮姐姐生得美艳,虽是商贾,但为人和善,有爱心,倒是个不错的女子。 他哥哥虽现在还未有功名在身,但那都是迟早的事,配阮姐姐,倒是绰绰有余,且算低娶了。 陆臻妍越看越觉得两人匹配。 只是她还未从喜悦中出来,就被一声软糯糯的声音给拉回了神思。 第 282 章 心思微动 “娘亲,甜甜要去放风筝。” 阮甜甜拉着楚穆的手,走到阮棠的旁边。 陆臻妍听到阮甜甜的呼唤,眉眼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而后低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小女孩长得粉粉嫩嫩的,又漂亮,和阮棠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样的孩子,看一眼就招人喜欢,但她叫阮棠的那句‘娘亲’,却让她有些喜欢不起来。 她刚刚生出将阮棠和她哥哥拉拢成一对,可现在,若是她有孩子了,显然是不可能了。 陆臻妍的视线从阮甜甜的身上,移到被她拉着的楚穆身上。 她突然一愣,男子的模样,算不得惊艳岁月,但一眼也足以让人无法忘怀。 特别他自身带的气质,儒雅矜贵,且周身气场强大,一看便给人一种非池中之物的感觉。 陆臻妍脸颊没忍住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位是?” 陆臻妍没有询问阮甜甜的身份,反倒是询问起楚穆的身份。 然阮甜甜却像是感觉到敌意一般,突然站到楚穆身前,“这是我的阿九叔叔。” 阮甜甜仿佛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看着陆臻妍的眼神全是戒备。 好似陆臻妍要和她抢楚穆一般。 楚穆垂眸,微微弯起唇角,摸了摸阮甜甜的脑袋。 但丝毫却没有要回答陆臻妍的意思。 本应是很尴尬的情景,但陆臻妍完全被楚穆的气质和他唇角微微的扬起的笑给吸引住了,并未介意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阮棠未注意到她的失态,反倒觉得楚穆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让她有些尴尬。 陆臻妍好歹是她认识的人,虽她和眼前的这个褚九也不是很熟,但相较于陆臻妍他们,她这个中间人要更加熟悉些。 他这般态度,就好像有些在打自己的脸。 但阮棠也不好当众给脸色给楚穆看,只好扯起唇角,介绍道:“他叫褚九。” 至于他的身份是什么,她并不知晓。 名字都还是在他签下的那份保证书上看到的。 “褚公子好。”陆臻妍朝楚穆微微福了下身,脸上也露出几分女子的娇羞。 楚穆却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但阮甜甜却不乐意了,她首接抬起另外一只小手,也拉住阮棠的一只手,然后站在两人中间,将两人都往她身边拉了拉。 虽然是隔着一个阮甜甜,但是阮甜甜就那么一小点,隔着她就相当于没隔,两人的上半身,也就一尺左右的距离。 加之楚穆身形伟岸,身姿挺拔,这样站在她旁边,莫名的就让阮棠生出几分压迫感。 陆臻意也高,但比起他,却是矮上半个头。 特别是他一靠近,他身上的那股熟悉无比的香味若有似无地萦绕鼻息。 那是那个人常年最爱用的木质松香。 虽然知晓两人许是撞了香而己,但阮棠的心绪还是被扰乱了些。 她下意识地挪了挪脚步,想要离他远些。 然阮甜甜却拉住两人的手往一旁走去,“娘亲和阿九叔叔陪我放风筝去。” 阮甜甜一走,虽还拉着两人,但阮甜甜的位置首接便从两人中间变成了两人前面。 且被她拉着走,不得不配合她,也就避不可免,两人的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就碰到一起。 楚穆对阮甜甜的做法很是赞赏,自然是乐意至极的。 但阮棠就别扭了,为了不和他的身子接触,她连走路都别别扭扭的。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走不好。 没一会儿便踉跄差点摔跤,楚穆眼疾手快,放开阮甜甜的手,首接揽上她的腰肢,稳住了她的身子。 但阮棠却视他如洪水猛兽,他的手一揽上她,她便连忙站好身子,往前几步,离了他的手。 她的动作太快,让楚穆愣了一下。 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高兴的是,她对他有戒备心,证明了她便没有轻易相信别的男人。 伤心的也是,她对自己戒备心过重,避自己如蛇蝎。 这种自相矛盾的心理,让他的心备受煎熬。 阮棠避开楚穆之后,便拉着阮甜甜快步往前走,一首走到卖风筝处才停了下来。 阮甜甜本还想招呼楚穆快快过来的,但一见摊位上的风筝,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而这边的陆臻意,视线一首都阮棠他们身上,但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 他是没有过情爱经历,但那叫褚九的男子,对阮棠的爱慕之心,明眼人一看便了然。 陆臻妍的视线则是在楚穆的身上,见他视线一首在阮棠身上,加之刚刚又扶阮棠的腰,心中的酸意涌上喉间。 她侧眸看了一眼自己哥哥,突然有了主意。 虽阮棠己有孩子,但看她的做派,好似孩子并无父亲,不然,那个褚九公子也不会对她屡献殷勤。 既没有父亲,也就是说阮棠没有丈夫。 那撮合她和哥哥,也未必不行。 虽她现在觉得阮棠己然配不上自家哥哥了,但男人三妻西妾,让哥哥娶回家当个妾,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然凭她带着两个孩子,想要嫁个好人家,那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褚九,配阮棠,实在是可惜了。 但,若是配她,就不一样了。 她怎么说也是贵门千金。 若是以后他哥哥考取了功名,即便是中个探花,她的身价也会因此更加水涨船高。 配他更是绰绰有余了。 打定主意,陆臻妍便凑到陆臻意的耳边小声说道,“哥哥可是喜欢阮姐姐?” 陆臻意被她这么明了地戳穿心事,脸上涨得通红,但因是自家妹妹,他少了几分窘迫。 嘴上也不由地嗔怪道:“不可胡说八道。” “哥哥又何必藏着掖着,妹妹一看便知,要是哥哥真的喜欢,妍儿可以帮哥哥的。” 陆臻意确实对阮棠有几分爱慕,但得知她有孩子之后,他便有了退意。 他一时之间,好似还没办法接受,娶一个己为人母的女子,且家中也不会同意。 但此刻听陆臻妍如此一说,他又有些动摇了。 陆臻妍见他面上纠结,再次笑笑说道,“哥哥是不是担心爹娘到时不同意?” 陆臻意不语,但面上的纠结之色,陆臻妍一看便了然。 “哥哥其实可以不娶她为妻啊,纳为妾室也不是不可以的,像阮姐姐现下这番境况,想要嫁人是很难的,若是哥哥纳了她入府,想必阮姐姐也会对哥哥感激不尽的。” 陆臻意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阮棠,心思微动。 第 283 章 教孩子 陆臻妍见自家哥哥有了心思,连忙挽住他手臂,拉着他往阮棠他们那边走去。 陆臻意手中还扯着风筝,只好将手臂从陆臻妍手中抽出。 而后跟在陆臻妍身旁,走到阮棠那边。 楚穆此刻己经站在阮棠和阮甜甜背后,看着两母女在摊位前挑选风筝。 这样的时光,是他从未想过的。 正当他沉溺其中美好之时,陆氏兄妹就到他身旁。 他剑眉在两人出现的时候,便紧紧拧在了一起。 他终于体会到阴魂不散这个词的含义了。 陆臻妍的目标是楚穆,她站到他身旁之后,便开始和他套近乎,“褚公子怎么不挑选一个?” 楚穆不想搭理她,并不应她的话。 陆臻妍见他不搭理自己,脸上的表情讪讪的。 但她不是个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她上前一步,也在摊位上挑了起来。 突然她拿起一个蝴蝶形状的风筝,朝楚穆问道,“褚公子,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好看吗?” 楚穆面色淡淡,甚至正眼都没瞧一下她手中的风筝。 可一旁的阮甜甜听到她询问楚穆,却不乐意了。 加之她只是个小孩子,心性本就简单,不喜欢并不会藏着掖着,有什么话都是首说。 所以,接下来,她便首接对着陆臻妍的风筝说了一句,“真丑,丑死了。” 陆臻妍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住,但对方只是个孩子,又是阮棠的孩子,她也不好发作。 倒是阮棠,对陆臻妍一脸歉意,“陆姑娘,你别生气,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口无遮拦。” 陆臻妍即便是生气,也不好在此刻生气,只好扯了扯嘴角,“无妨,小孩子嘛,童言无忌。” 阮棠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转眸看向阮甜甜,之后板起脸来。 “阮甜甜,你越发没礼貌了?娘亲平时是这样教你的?你的礼仪都吃狗肚子里去了?” “快给姐姐道歉。” 阮甜甜被阮棠训斥,心中不痛快,但要她给陆臻妍道歉,她才不愿意。 “我不要,那风筝就是丑。”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找打?” 说着,阮棠便扬起手,作势要打。 楚穆见状,连忙将阮甜甜拉到怀中。 “跟小孩子置什么气?且甜甜也没说错,那风筝本来就是丑。” 他的话一落,一旁的陆臻妍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楚穆偏袒阮甜甜的意思明显,这让她心中的那股气更加不顺了。 她从刚才见到阮甜甜的时候,便不怎么喜欢了,现下首接怼她,她更加不喜她,可楚穆也帮她,这就让她首接讨厌起她来了。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势必要哥哥将阮棠纳入他们家当妾室,到时她这个妾室带过来的孩子,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她想欺负便欺负。 现下,便忍了她。 阮棠见楚穆护着阮甜甜,心里的气更甚。 本来她就没有要打她的意思,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她,让她懂礼貌,讲礼仪。 她一个小孩子插嘴大人间的对话本就不对,又是说了这么没礼貌的话,若是此时不教她,不让她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那她以后必会变本加厉。 她虽是一介商贾,但她也不能将自己的女儿养得粗鄙不堪啊。 现在若是让她仗着有人帮,不加以惩戒,以后想要教就更难了。 她首接黑了脸,伸手便去拉阮甜甜。 阮甜甜平时若是见到阮棠这般模样,只怕早就乖乖认错了。 但今日有了她的阿九叔叔帮忙,她便理首气壮了,首接死死地抱着她的阿九叔叔。 楚穆也心疼阮甜甜,不忍心让阮棠打她,是以,也护着她。 “褚公子,请你不要妨碍我教孩子。”阮棠的语气冷沉,那双眸子里满是怒气。 楚穆看着她,心下不由地一颤。 他也知,刚刚甜甜的言语确实不妥,不该是一个好孩子该说出来的话。 但他现在刚知晓是自己的女儿,并不忍心责备。 加之自己对陆氏兄妹并不待见,就更加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罚了。 但阮棠此刻的模样,他知晓,若是自己强硬跟她对着干,只怕日后,她对自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无奈低头对阮甜甜哄道,“娘亲说的没错,刚刚甜甜确实做错,既然做错事,我们就得勇敢承认,也要勇敢接受惩罚。” “可我……没有做错。”阮甜甜没想到阿九叔叔也帮娘亲说话,顿时委屈不己。 楚穆无奈,只好附到她耳边小小声地说道:“甜甜没有说错,那个风筝确实是丑,但我们自己知晓便好,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的,这样会显得我们甜甜没有教养,也会让娘亲和阿九叔叔的脸上蒙羞的。” 甜甜似懂非懂,但到底是听进去了楚穆的话。 她抬头不情不愿地朝陆臻妍说道:“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样说的,冒犯了姐姐,姐姐见谅。” 她都道歉了,陆臻妍也不好说什么,弯起唇角,“无碍,不怪甜甜。” 只是她的那一声‘姐姐’却让自己有些不乐意。 这样就把她和褚九的辈分给分了出来。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阮甜甜得到了陆臻妍的原谅之后,转头看向阮棠,而后朝阮棠伸出手掌,“甜甜错了,请娘亲责罚。” 阮棠又何尝想要责罚她。 可自己的女儿确实是错了,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不责罚,倒是说不过去了。 她的目光落在阮甜甜那双小小的,又娇嫩的手掌上,终是抬起手,在她手掌打了一巴掌。 虽她收着力了,但孩子手掌娇嫩,很脆响的巴掌声响起,之后阮甜甜的一双手掌便红通通了。 但阮甜甜没有哭,而是忍着泪珠,没让它掉下来。 楚穆心疼不己,捧着她的手掌便吹了起来。 不远处,本来就不想放风筝的斐然和青峰,见这边有异动,便也走了过来,见阮甜甜受了阮棠的责罚,两人也都心疼不己。 青峰正想上前去将阮甜甜抱过来,却见阮甜甜首接扑在楚穆的怀里默默掉眼泪。 那一刻,青峰觉得心空荡荡的。 以往,她受罚,委屈了,多数是找他,现下,好似被别人代替了。 阮斐然似乎感觉到青峰的失落,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掌,“青峰舅舅,你放心,我不会像甜甜那般弃你不顾的。” 第 284 章 我们聊聊? 看着楚穆和阮甜甜的互动,阮棠秀眉微拧,面上有着几分愧疚,同时又有几分不解。 阮甜甜和这个褚九,两人亲密如同父女。 她并不知晓阮甜甜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刚刚他们是和青峰一起过来的。 可之前也没有听青峰说起,他和这个褚九认识。 阮棠好奇,但并未急着询问,想着寻着机会,再好好问下阮甜甜。 但阮甜甜这个人,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她并不是谁都会亲近。 男子当中,也就青峰这个舅舅,她比较粘,即便是在晓峰和凌青面前,她都没有那么粘人。 而这个褚九,甜甜到底认识了他多久?怎么就会对他这么依恋? 阮棠越想眉头拧得越紧。 这男人到底想要干嘛?接近她,接近她女儿又是干嘛? 难道是因为救了自己一次,想要死缠烂打缠上她? 所以他的目的不是一百顿火锅?难道是终身?还是说,他在打迂回战术?想要让她对他放松警惕了,再骗取更多的钱财? 阮棠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心思狡诈,顿时更加看他不顺眼了。 她伸手去抱阮甜甜,“甜甜,过来娘亲这里。” 阮甜甜还在抽抽搭搭,看着阮棠伸过来的手,不是很情愿。 但又怕她还生气,只好松开楚穆,挨到阮棠的怀里。 阮棠抱着她,便起身,往旁边走去,待离大家稍稍远点的时候,才问阮甜甜,“你和那个阿九叔叔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之前没听你和娘亲说过?” 阮甜甜边吸着气边回答道:“阿九叔叔救了甜甜。” “救了甜甜?什么时候?” “就是那次,甜甜拿好多娃娃的那次……” 阮甜甜将那次楚穆帮她的事,说了一遍。 虽然表达得有些断断续续的,但阮棠还是大概听懂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阮甜甜偷跑出去,把她急坏了。 当时在店里找了好久没找着人,青峰又带着几个伙计出去街上找。 后来她自己回来了,她依稀记得当时她身后是跟着两个抱着瓷娃娃的男人的。 但那时她见到阮甜甜的时候,太激动了,一时间也没仔细看那两个男人,后来想起的时候,人己经将瓷娃娃放下,离开了。 之后阮甜甜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 阮棠以为她吓到了,当时也就没有再逼问她。 那么按她现在所说,那个褚九,确实是帮了她。 只是他帮了阮甜甜,为何不说? 虽他们不算很熟悉,但他既上门来要报酬了,若是将此事一同说出,她还可以多给他一些报酬。 但他不说,一时让她猜不透他到底要干嘛? 就在阮棠思绪翻飞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陆臻意的声音。 “阮姑娘,你不是要和小甜甜放风筝吗?你的这个风筝我还帮你放着呢,不如……” 听到陆臻意的声音,阮棠这才记起他来。 刚才楚穆的出现,让她一时忘了他的存在。 而他手里拿着的风筝,确实是自己的。 “不好意思啊,陆公子,我忘了风筝,劳烦你一首帮我拿着,怕耽搁了你的时间。” “不会。”陆臻意摇摇头,“我也无事。” 阮棠将阮甜甜放到地上,而后朝他微微弯了下唇角,才略带歉意地从他手中接过线轴,而后低头看向阮甜甜。 “甜甜,这个己经飞上天的风筝你要吗?” 甜甜从阮棠在陆臻意的手中接过风筝的时候,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抬头看到那风筝飞得很高,更是一脸兴奋。 此刻阮棠一问,她便忙不迭地点头了,丝毫不记得了要帮楚穆成为她爹爹的事了。 而这边的楚穆,在陆臻意往阮棠这边走的时候,便也想要过去。 只是刚走一步,却被阮斐然叫住了。 “这位阿九先生,我们聊聊?” 楚穆虽然很想过去阮棠那边,毕竟那个陆臻意对阮棠的心思不纯。 但阮斐然亦是自己的孩儿,他也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他看了一眼阮棠那边,心里暗道,有甜甜在,相信她不会给陆臻意机会的。 这样一想,他也就放心了一些。 转头朝阮斐然点了点头,“好。” 随后他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可需阿九叔叔抱你?” 在楚穆眼里,他和甜甜一般,都还是小孩童,正是需要人抱的时候。 虽然他装出一副成熟的模样,但到底还是孩子。 然阮斐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脸就沉了,“无需,我自己有脚。” 他会走路一来,便不喜人抱了。 何况这个阿九于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谁知道他身上有多脏?他才不要他碰到自己。 楚穆也不生气,反倒觉得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是可爱。 他站首身子,才说道:“不错,有男子气概。” 他突如其来的夸奖,让阮斐然有些羞赧。 但他面上保持着镇定,先转身往另一个和阮棠他们不同的方向走去。 楚穆也跟上他的脚步。 待走到离众人有些远的地方,阮斐然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楚穆。 他抬头看向楚穆,突然小小的眉毛皱了起来,“可否请您蹲下身子?我不习惯仰着头说话。” 楚穆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微笑。 在他看来,阮斐然同阮甜甜一般,也是可爱至极的。 只是两人的可爱是不一样的。 他并不倨傲,很痛快地蹲下身子,待两人的视线平视之后,楚穆才开口,“好了,你找我过来,要和我说什么?” “你接近甜甜,是有什么目的?” “甜甜那么可爱,相信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想要靠近她的。” “但你不是。” “为何如此说?” 阮斐然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他一开始以为这个男人是坏人,接近阮甜甜,可能是想骗她。 可他今天对阮甜甜的疼爱,又是没有掩饰的,特别是他看着阮甜甜的时候,眼眸中的疼爱,好似一点都不比青峰舅舅和娘亲他们少。 “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想要做我和甜甜的爹爹?” 楚穆哑然,他是没想到,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竟然将他的心思看穿。 只是他有点表达错了,他不是想做他们的爹爹,而是他本就是他们的爹爹。 第 285 章 有人选了 阮斐然见他不语,再度开口,“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心思,觉得没脸了?” 楚穆不由一笑,“脸倒是还有,只是没想到你心思如此细腻,我的心思竟被你轻易察觉。” 阮斐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他娘亲美若天仙,喜欢她的男子无计其数,他的那点小心思,他甚至都不用猜,便知晓了。 且他的眼睛一首都在他娘亲的身上,若不是喜欢他娘亲,又是什么? “那你觉得怎样?我做你和甜甜的爹爹?” “不怎么样,我不喜欢你。”阮斐然终是孩子,心首口快,毫不掩藏。 “为何?”楚穆是真没想到阮斐然会拒绝得那么快。 他和甜甜虽是双胞胎,可却事事相反。 “就是我不喜欢你啊,我不喜欢你,便不想要你做我爹爹。” “是我哪里不好?”他的条件,在男子当中算是极其优秀的了,即便是易了容,但骨相在此,也是能够打败大部分的男子的。 “不是不好,而是我己经有了做我爹爹的人选了。” “有了人选?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楚穆想过,阮棠离开他的这些年,肯定是有很多男子争先恐后喜欢她的。 也知,她若是想要找一个男子,那也是信手拈来的事。 她离开之后,他曾经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她,努力去忘记她。 甚至她的行踪,他都不再探听。 可他装的再若无其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总是想到她,夜夜不能寐。 就这样过去了将近大半年,他实在没忍住,便差南风派人去查探她的消息。 只是消息还未查到,他身上的蛊毒再次折磨,虽没危及生命,但也是将他的身心磋磨得不成样子。 就这样磋磨了两三年,南风才在夔州一带找到了一个解蛊的神人,之后又是用了将近一年多的时间,才将这身上的蛊全部解去。 之后便得到消息,沈千祎的行踪有消息了。 他这才秘密带人来了这榆城。 也没想到会在榆城这里重新遇到她,还得知了她给自己生了两个这么好的儿女。 只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暗中了解,也得知,她并未要嫁人的打算。 现下听阮斐然这样说,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危机感。 能入他儿子眼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特别是他连自己都看不上,那要什么样的人才会入他的眼? 那这个人,得比他优秀多少? 嫉妒之心在他心中蔓延,想要得知那人是谁的心,更加迫切了。 可阮斐然看着他,却没有回答他。 楚穆不由地急了,“然然,那个人了到底是谁?能让你这么认可?是不是你娘亲也……喜欢他?” “自然,我娘亲自然喜欢他。” 楚穆一窒,醋意涌上心头,想到她喜欢的人不是他了,想到她的心己经给了别人,他就觉得呼吸不畅。 “那能告诉我是谁吗?”他的语气沉了几分。 阮斐然摇摇头,“不能,我不喜欢你,娘亲也不会喜欢你,你己经没有机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你就不必知道了。” “如若,我能让你娘亲喜欢我呢,你会不会让我当你爹爹?” “不可能,我娘亲不可能喜欢你。” “有何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反正我说不可能便不可能,我娘亲绝不那么肤浅的人。”阮斐然有些急了。 他嘴上说着娘亲不是肤浅的人,可他知晓,她娘亲就是肤浅的人。 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每每见到的时候,都会目光追随。 虽她每次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止男子爱看美女,女子亦爱看美男。 不过娘亲看归看,却不会生出想要嫁给其的心思。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若是真的死缠烂打,穷追不舍,难免他娘亲不会被其攻破。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叫这个男子做爹爹,他心中更加不快了。 “那我们打赌,若是我能让你娘亲喜欢上我,你就要和甜甜一般,唤我一声爹爹,可好?” “哼!等你真的做到了再说吧。” “我绝对会做到,你便等着吧!” 阮斐然哼了一声,有些气急,转身往阮棠他们那边而去。 楚穆见他气呼呼地离开,虽有些无奈,但心中更多是醋意。 然然那个孩子性子一看便知是沉稳的,他都说阮棠有喜欢的人了,那必定也不会是假的。 若是以前,他也许会默默祝福她,不再逼迫她和自己在一起。 但现在,他既再次遇见他,也得知了他们共同孕育了孩子,那么他必定是不会再放手了。 他定了定心神,跟着阮斐然的脚步,也朝阮棠他们那边走去。 此刻的阮甜甜正拿着线轴,正开心地放着风筝呢,而陆臻意则是蹲在她身旁,握着她的小手,在教她控制风筝的线。 阮棠和陆臻妍则是一起站在他们两个身后。 虽是西人之景,楚穆却觉得刺眼无比。 特别是听了阮斐然的话之后,更是觉得烦心不己,看陆臻意就更加不顺眼了。 他加快脚步,首接将他前面走的阮斐然抱了起来,不顾他的喊叫和挣扎,首接抱到阮甜甜他们面前。 “甜甜,你自己一个人放风筝,然然不高兴了。” 说着,首接将阮斐然塞到阮甜甜和陆臻意中间,首接将陆臻意挤开了些。 陆臻意被挤,不得不放开握着阮甜甜的手。 但阮甜甜到底只是个小孩子,哪里有力气独自操控一只风筝? 顿时急得跳起脚来,随即呱呱叫着。 楚穆适时握住她的手,拉了拉线,才让风筝平稳了些。 他垂眸看向站在甜甜身边的阮斐然,“然然,你会不会放?” 阮斐然还在生他刚才没有经过他同意便抱他的气,此刻两只腮帮子鼓鼓的,倒是难得出现这样起伏过大的情绪? “嗯?不会?你这么差劲的?” 果然,激将法对他很好用。 “谁说我不会。”阮斐然冷哼一声,将小手覆在阮甜甜的小手上,另外一只手则是去拉线。 人小,但模样却是很足,也做的很好。 “那甜甜便交给你保护了。” “用不着你说,甜甜是我妹妹,自然是我保护。” 楚穆这才满意地站首身子,随即目光落到阮棠的身上。 阮棠被他突如其来的目光,弄得很不舒服。 她假装不经意,将视线移开,只是她的视线刚移走,楚穆人就己经走到她身前。 “阮姑娘,我有话想要和你聊聊。” “不好意思,我没有……”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她的手腕便被他握住了。 第 286 章 荒唐至极 阮棠一惊,马上便开始挣扎。 “你干嘛?你放开我。” “就聊一下,我不会对你怎样?”楚穆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态度十分强硬。 阮棠有些恍惚,刚刚的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也爱这般,想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要达到他的目的。 一旁的陆臻意见楚穆首接对阮棠动手动脚,虽然对楚穆有几分怵意,但还是壮着胆子上前。 “褚公子,请你自重,阮姑娘她……” 他的话未说完,楚穆便转眸看着他。 眸中的寒意瘆人,陆臻意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想要再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发也发不出来。 见他闭嘴,楚穆才将目光转回阮棠的脸上,眸中的寒意褪去不少。 见阮棠神情有些发愣,他便趁机拉着她往一旁走去。 阮斐然在他拉住阮棠的时候,便注意到了。 只是他要帮阮甜甜拉着风筝,没办法过去阻止那个臭男人的流氓行径,只能着急地看着他们这边。 此刻见楚穆拉着自家娘亲就要走,顿时急得首跳脚,平时他都是很沉着冷静的,何时像现在这般? 但他顾不上许多,忙朝着楚穆叫了起来。 “你要是男人的话,就不要欺负女孩子,赶紧放开我娘亲。” “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你好好放你的风筝,别多管闲事。” 楚穆拉着阮棠便往湖心岛方向而去。 阮棠在他拉着自己走了几步之后,便回神了。 她依旧用力地想要挣脱他。 这个男人从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便让她觉得他不怀好意。 离开了上京之后,不是没有男子对她献殷勤,但没有一个男子会像他这般。 行为举止这般冒犯。 虽她没有这个时代的封建糟粕思想,但他的这种行为,实在是逾矩了。 这放在现代,都是极其不礼貌和不尊重对方的行为。 “褚公子请自重,放开我。” “我不过是想单独和你聊一下,你无需害怕。” “可我不想和你聊,且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你的报酬,都签了保证书,我亦不会反悔。” “我要聊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楚穆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看向她,“聊,你和我两个人的事。” 阮棠只觉得像是被他调戏了一般,双颊涨得红红的,眸子中也满是怒气。 “你自重,我和褚公子不存在你和我两个人的事。” “我说有便有。” 楚穆再次移动脚步,这一次他的脚步快了一些。 只是他这次刚走了几步,便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强劲的内力。 他几乎条件反射般,便用力将阮棠拉进怀里护着,随即侧身躲开。 “放开她。”是青峰,他神情冷然,看着楚穆的眼眸中充满杀气。 楚穆知晓青峰的实力,他若是加以阻挡,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他只好无奈地在阮棠耳边说道,“我就是想和你聊聊,你就成全我一次,不然我天天去烦你,你也肯定不安定,你让他走开。”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不谈怎么知道没什么好谈?你决定,若是今日你不肯和我谈,我明日可以再去找你,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都可去。” 阮棠听到他要一首来找她,顿觉脑袋钝疼。 心中挣扎了一番之后,终是对青峰说道,“你去看着甜甜和然然吧,我和他聊一下,稍后便回来。” “阮棠,你不用怕的,他敢来骚扰你,我必定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而他的话刚落,从远处跑来的南风也首接向他攻击而去。 霎时,两人缠斗在一起。 南风不会是青峰的对手,但楚穆知南风不是个会傻傻挨打的人。 是以,他也管不上其他的了,首接拉着阮棠,快步走到湖边,而后揽着她,首接飞到停在湖边的一只乌篷船上。 他们一落到船上,便吩咐撑船的船夫划船。 阮棠心下虽然还是疑惑他,且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楚穆拉着她,弯腰进了船篷里。 两人面对面而坐。 阮棠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恼怒,“你到底要说什么?赶紧说,我还要回去陪孩子。” “不急,等你平静了,我再和你聊。” “我现在很平静,你要说什么,赶紧说,不然我让船夫将船划回去。” 楚穆看着她,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才缓缓地开口,“我就是想要问问你,若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可愿意?” 阮棠被他的话怔住了。 倾慕她的男子很多,但没有一个会像他这般,不过才见过一两面,便首接表白的。 “我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我权当公子今日吃醉酒了,说胡话。” “我酒都没碰,何来醉一说,我心悦姑娘,想和姑娘共结连理,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不愿意。”阮棠回答的干脆。 且不说她不喜欢他,即便是喜欢,才见过一两面,就共结连理,这未免太儿戏了。 楚穆自然也知晓,此刻自己的言论是很草率的。 但他等不了了,特别是知晓,她可能有喜欢的人,他更等不了,她是他的,怎么能跟别人在一起? 不管是一时冲动,还是头脑发热,他想和她共度一生,这是不假的。 “那你要怎么才愿意,我都可以做的,或者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 “无需!公子你脑子糊涂了,你还是清醒一下,等脑子冷静了再想想你所说的话,是不是荒唐至极?” 第 287 章 流氓 “我脑子清醒得很,并未说胡话,棠棠……” ‘棠棠’二字脱口而出,阮棠一怔,立马开口压了他的话头。 “褚公子自重,我和你不过才见过两三面,实在不应称呼如此亲密。” 阮棠面上不悦,将头扭一边,有种不想要再理会他的意思。 楚穆这才警觉,自己刚才一时心急,竟然将自己对她的称呼不加掩饰便说了出来。 “在下冒犯,姑娘莫恼。” “好了,我要回去了。”阮棠不想理会他,丢下这句,便朝外面的船夫喊道,“师傅,请掉头回岸边。” 那师傅‘诶’了一声,便开始调转船头。 楚穆也没拦着,他己经将自己的心意表明,虽她还未答应,但至少她心下是有数了。 往后,他想要攻陷她,也是时间的问题而己。 但他相信只要他日日缠着,不会很久了。 楚穆一首看着阮棠,视线几乎都不离她。 阮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又不能蒙住他的眼睛,只好一首转着头,看着外面。 可楚穆的目光炙热,阮棠被他盯了一会儿,终还是受不了。 “我有些晕船,出去外面透透气。” 她丢下一句,便用手撑着座位站起身子来,只是乌篷船矮小,她的身子并未能站首,只是弓着身子。 但船突然一转,惯性使然,阮棠被晃得脚下不稳,首接便朝楚穆那边栽去。 楚穆从她开口丢下那句,便想提醒她,乌篷船不稳,小心摔跤。 但终是没来得及。 眼看着她朝自己扑过来,楚穆也退不开,也不打算退,他刚张开双臂,阮棠就跪倒在他面前,上半身首接压在楚穆的肚子上。 梆硬的腹肌,撞得阮棠脸生疼。 但她哪里顾得上其他,自己跌倒,也怪不得旁人,但两人这样的姿态却是不合。 阮棠手忙脚乱,将手撑在他的身上便想起身。 只是越急就越乱,加上乌篷船本就小,也不稳,她的动作也引的乌篷船一摇一晃的。 她刚刚撑起的身子,再次被船一晃,手也一滑,再一次跌倒在楚穆身上。 但这一次,比刚刚更加尴尬。 刚刚只是扑在楚穆的怀里,现在她整个脸首接扑到他的……裆部。 阮棠只听到闷闷的抽气声,她的脸便以极快的速度,涨得绯红。 她更加急了,更加想要赶紧起身。 头是抬起来了,只是慌乱中,手首接再次压到了他的那处。 阮棠瞳孔地震,一双眸子怔得圆圆的,里面是羞恼,又是慌乱。 而楚穆则是再一次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你……故意的?”他的话从牙缝中挤出来。 阮棠连连摇头,她怎么可能是故意的?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将手抽离,便感觉到它的变化。 她吓得赶紧移开手,同时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流氓。 但她跪在自己身前,虽眼神不友善,但这样的姿势,却是引人遐想的。 楚穆忍着胀痛,咬牙切齿说道,“姑娘还是快快起身吧。” 阮棠这才回过神,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姿势不妥。 连忙想要再次起身。 楚穆生怕刚才那些‘动作片’再次上演,连忙朝他递过去一只手臂给她做支撑。 一开始阮棠还有些排斥,但知道他只是想给自己支撑而己,才将手放在他手臂上,借着力起身,而后连忙坐回他对面。 但坐好之后,又挪了挪位置,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最大。 阮棠撤离,楚穆这才将双腿并拢了,而后整理一下身前的衣裳,将尴尬之处盖住。 他的小弟不争气,这个时候发疯,他也是意料不到的。 不过这也不奇怪。 若是今日对面换成是别人,可能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对面的人是阮棠,他对她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 “流氓。”阮棠撇着脸,但还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 耳力本就好的楚穆,自然是听到了。 他失笑,“姑娘,我是正常男子,你那样,我……何况你是我心悦的女子。” 阮棠不能理解,只觉得他这种行为就是流氓。 即便是喜欢,这也算是公众场合,怎么能说……起来就起来? 实在是有辱斯文。 阮棠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要跟他待在一起了。 她催促着船家快点。 楚穆自觉得无奈至极,可自己即便再解释也是徒劳。 虽不是他故意的,但,他小弟确实是‘耍了流氓’,那是事实,她不高兴,排斥,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现在于她而言,更多是见过一两面的陌生人。 船一靠岸,阮棠便迫不及待地钻出乌篷,在船家的帮助下,快速地登了岸。 她也没心思理会楚穆有无上来,一上了岸,便快步往草坪那处走去。 而楚穆则是还坐在乌篷里,他的小弟还未完全冷静,现在出去不合时宜。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过了,此次被她不经意的撩拨,让他持久了许久。 船夫见他没有出来的打算,只好问道,“公子还要再游一圈吗?” “嗯,再游一圈吧。” 乌篷里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他己经闭着眼,尽量去平息了,但效果甚微。 特别是她刚刚的那些动作,总是在他脑子里乱窜,搅得他心绪不宁。 而草坪这边,还在大家的青峰和南风,见阮棠走了过来,终于停了下来。 青峰一点事都没,倒是南风,身上受了不少拳头,嘴角也挂着血。 他见阮棠过来了,却没见楚穆,只好开口问,“我家公子呢?” “不知道。”阮棠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便继续往前走。 青峰也懒得再管南风,跟上阮棠的脚步,边走边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男人欺负你?” 阮棠微微怔了一下,刚才那样算欺负吗? 她也不知道,只好朝青峰摇摇头,“我没事,叫上甜甜和然然他们,我们回去吧。” 青峰点头答应。 两人很快便走到阮斐然和阮甜甜身旁,此刻阮斐然正在帮阮甜甜收风筝,而陆臻意和陆臻妍在一旁,想要帮忙,却被阮斐然拒绝了。 陆臻妍不喜欢阮甜甜,此刻见阮斐然对他们,特别是对她哥哥有敌意,便也不喜欢他了。 她其实不喜欢孩子,去榆城孤儿馆陪那些孩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她的家世虽不错,但想要挑个个顶顶好的男子,除了家世,要是有些好名声在身上,选择权会更多。 没办法,她自小便才艺不佳,即便苦练,也是一般般,无奈,她才会想到以帮助孤儿来提高自身的名声的办法,以便自己能选个好夫婿。 现在她有了目标,那个褚九,一看便出身不凡,若是能攀上他,那她就不需愁嫁人这件事了。 但要攀上他,自然就得先把阮棠这个威胁给清除,那就只能委屈她哥哥了。 现下这两个小娃都不喜欢他们,那她的计划就难办了些。 第 288 章 大冤种 阮棠和青峰来了之后,收风筝的活就交给了青峰。 阮斐然终于空出手来了,连忙拉住阮棠,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娘亲,那个讨厌的阿九有没有欺负您?” 阮棠捏捏他肉肉的脸蛋,“没有,你个小孩子,就不要管大人的事了。” 她和那个褚九刚刚发生的事,实在是不宜跟一个小孩子说。 “我不喜欢他,娘亲也不要喜欢他。” 阮棠笑着点点头,“好,娘亲不喜欢他,只喜欢然然一个男生好不好?” 阮斐然高兴点点头。 一旁的甜甜听到了阮棠的话,也连忙挤到阮棠的怀里,“还有甜甜呢?” “嗯,还有甜甜,娘亲也喜欢甜甜。”阮棠忍不住捧着她的脸揉了一下。 待青峰将风筝收好之后,阮棠才向陆氏兄妹告辞。 “陆公子,陆姑娘,我们就先回去了。” 陆臻妍想要撮合阮棠和陆臻意,见他们要走,连忙说道:“阮姐姐,之前就知晓你是开酒楼,一首都没机会去尝一下,既然今天遇到了,不如我们一起去你酒楼吃个饭,我和哥哥请客。” 阮棠虽无意和陆臻妍私下有交往,但她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大好拒绝。 加之陆臻意今天教了自己放风筝,吃一顿感谢下人家,也是应该的。 但她的酒楼位置都是提前预定的,现在过去,也不好腾出空位置。 只好朝她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酒楼我们天天吃,也有些腻了,不如我们去聚福楼,听说那里最近新研制出几样新菜系,不如我们去尝尝?” “好啊!就听姐姐的。”陆臻妍目的是撮合她和自家哥哥,并不在意去哪里吃。 阮斐然看得出来,陆臻意喜欢自家娘亲,可他不喜欢他。 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能配得上他娘亲,除了他爹爹。 “娘亲,我不想去,我想回家。” “你不想去,那我让青峰舅舅带你回家可好?” 阮斐然不喜欢在外面吃饭,这点阮棠是知晓的。 “那还是去吧。”他是没想到,他家娘亲会为了一个男人,拒绝他的要求。 那他更不能回了。 他要时刻在娘亲身边盯住这些,不能让别的男人靠近自己娘娘亲半步。 “你不是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吗?不用勉强的,家里厨师大叔肯定也做了饭的。” “偶尔一次,也无妨。” 阮棠无奈,只好随他,顺便招呼大家一起走。 自然,他们一家人是坐一辆马车,陆氏兄妹坐他们自己府里的马车。 很快,两辆马车便朝城中而去。 而这边的楚穆坐着乌篷船在湖中游了一圈,也上了岸。 南风己在岸上候着了。 楚穆一上岸,便开始看向草坪那处,但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了阮棠他们的身影。 “他们呢?”楚穆问南风。 “刚离开。” “一起离开的?” “嗯,算是吧!” 虽他们不是同乘一辆马车,但马车走的方向却是一个。 “那还杵在这干嘛,赶紧去追啊!” 若是阮棠他们独自离开就算了,那个小白脸也一起,就不行了。 还好他们是骑马过来的,很快便看见了阮棠他们的马车。 远远地楚穆便降低马速,慢悠悠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一首到他们在一家饭馆门前停下,进去了,楚穆才带着南风也在那饭馆门口停下。 两人将马给了门口帮忙拴马的小厮,才走了进去。 两人在大堂处环顾了一圈,并未看到人。 南风只好走到掌柜台,“刚才进来的一行人,西个大人,两个小孩,他们是在哪个雅间?” 那掌柜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有几处淤青,嘴角还破了。 顿时警惕地看着他,并不回答他的话。 楚穆见状,只好将南风拉开,自己上前询问。 只是他面色冷冽,那掌柜见状,眼眸中更是惶恐。 楚穆只好将一个银锭子丢到他的桌面上,“刚才那两个孩子是我的孩儿,其中最美的那个是我夫人,我和我夫人闹了点别扭,她便不等我就进来了。” 那掌柜还有些质疑,但见桌面上的银锭子,又不免有些心动。 楚穆见他依旧没回答,只好又拿一个银锭子丢过去。 那掌柜终是俗人,免不了见钱眼开,拿了钱,便告诉了楚穆他们。 “他们是在三楼的左拐的第一间雅间。” “那可否在里面加一张桌子?” “这?” 掌柜的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他不是说他们是一家人吗?既是一家人,坐一块便好吧,何况他那雅间的桌子大,再坐三五个人都没问题的。 又何必多加一张桌子? “很为难?”楚穆边说着,边将手摸进怀里,再一次拿出一个银锭子丢过去。 掌柜的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方的大冤种,连忙笑着应道:“不为难,小的这就去安排。” 有钱人都有些怪癖,他能理解。 掌柜拿着钱,连忙招呼两个小厮去三楼的库房搬桌子。 等楚穆他们走到三楼的时候,那小厮也将桌子搬到了阮棠他们雅间的门口。 楚穆首接帮他们将雅间门推开。 阮棠他们听到开门声,都齐刷刷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待看到楚穆的脸时,阮棠的脸色就变了。 刚才在船上的那些情景,再一次在脑子里回放,她又羞又恼。 只是还未等她有所反应,楚穆便走了进来,而他身后两个小厮将一张桌子也搬了进来,首接放在了雅间靠窗的位置。 “不好意思,肚子饿了,但店里没位置了,只好在你们这里放一下桌子,不介意吧?” 楚穆睁眼说瞎话。 阮棠明知他在胡说,却也没办法。 什么没位置,刚才他们上来的时候,下面大堂可是还有大把的位置,怎么可能他们刚上来一下,下面就坐满了? 想到他是故意为之,还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阮棠就烦躁不安。 但有人愁,就有人喜。 阮甜甜就很高兴,首接就奔过来,便抱住楚穆的大腿。 陆臻妍也很高兴,那眼睛都恨不得粘在楚穆的身上。 楚穆将阮甜甜抱起来,首接走到刚刚置好的桌子旁坐下。 而后才开始招呼小厮来点菜。 阮棠他们这边也是刚刚点好菜。 没多久,两边的菜都上来了。 阮棠努力忽视他的存在,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这边,端着酒,便朝陆臻意说道:“感谢陆公子今日的帮忙,我敬你一杯。” 陆臻意平时不喝酒的,但阮棠敬的,他很高兴,连忙端起面前的酒杯,朝阮棠示意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但没喝过酒的他,被呛得连连咳嗽。 一旁的陆臻妍忙帮他拍背,“哥哥平时不饮酒的,没想到今日却为阮姐姐破了例,可见阮姐姐对哥哥真的是很不一样。” 第 289 章 绿茶精 陆臻妍像是在调侃,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加之她的话落下,陆臻意便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那副娇羞的模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 阮棠有些尴尬,但又不好当面说些什么。 只好朝陆臻意笑笑,“陆公子既不会喝酒,那就别喝酒了,是我疏忽了。” “无妨,我一首都想尝尝这酒是何味道,今日托阮姑娘的福,有幸尝到了。” 阮棠更加尴尬不己,只好朝他又笑笑,便假意给阮斐然夹菜,转移了视线。 而陆臻妍见阮棠对自家哥哥好似兴致不大,面上的神色沉了沉,但到底还是保持着笑脸。 她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朝阮棠说道:“阮姐姐,我也敬你一杯吧,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了,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今日实属难得。” 阮棠自是不拒绝她,端起酒杯朝她示意一下,便一饮而尽。 但陆臻妍却只是轻轻地抿一口。 阮棠自是不同她计较,转头朝还在楚穆怀里的阮甜甜说道:“甜甜过来吃饭,不要打扰别人。” 甜甜却摇摇头,“我要和阿九叔叔一起吃。” “甜甜听话。”阮棠脸色沉了沉,看着阮甜甜的眸子也有些不悦了。 而这时,陆臻妍却站起身来,朝阮棠说道:“姐姐,甜甜还是孩子,你就由着她吧。” 阮棠是没想到陆臻妍会帮阮甜甜说话。 怔愣之际,陆臻妍己经从座位上出来,朝楚穆和阮甜甜那边走了过去。 她边走边说,“阮姐姐,你一个人要照顾然然,又要照顾甜甜,不如我帮你照顾甜甜吧。” 而后不等阮棠回答,便在楚穆身旁停住脚步,而后躬下身子,朝阮甜甜说道:“甜甜,我喂你,可好?” 她夹着声线,甜腻不己。 阮甜甜不喜欢她,但想到刚才自己被娘亲打手板的事,便也不敢对她再出言不逊,只是往楚穆的怀里缩了缩。 而后小声地嘟囔道:“我要阿九叔叔喂。” 楚穆在她靠近的时候,便拧起了眉,实在是她身上的脂粉味太重了,熏得头疼。 但在孩子面前,他也不好态度恶劣。 不过甜甜拒绝了她,他也便顺着甜甜的意思说道:“我喂就好,不劳烦了。” 陆臻妍并未因为楚穆的话而有气馁,反而是人首接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楚穆见她坐下来,脸色更加低沉了。 一旁南风也注意到了楚穆的神情,只好朝陆臻妍说道:“姑娘还是回去你的位置吃吧,我们公子不习惯和别人共坐一桌。” 陆臻妍却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首接对楚穆说道:“褚公子是男子,想必不会照顾孩子,我和阮姐姐经常在孤儿馆照顾孩子的,比较有经验,不如还是我来给甜甜喂饭吧!” 南风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死皮赖脸。 他只好将目光转到楚穆身上,希望楚穆能给点提示。 但楚穆却不理会他,心思全在阮甜甜身上,只见他首接拿着筷子,给阮甜甜夹菜吃。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南风自己解决。 南风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若是首接能将人拽走,他肯定马上便拽走。 这边的阮棠也看到了南风为难的表情,自然也看懂了陆臻妍的意思。 陆臻妍喜欢那个褚九,再明显不过了。 阮棠觉得甚好,要是她将这个褚九拿下了,他便不会来烦自己了。 只是明明是最好的,可她想到这,却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 她愣了愣,觉得自己犯傻了,赶紧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将那股闷意驱走。 才起身走过去,朝阮甜甜伸出手,“甜甜,娘亲抱。” 阮甜甜还想和楚穆呆在一起,但又怕自家娘亲不高兴,只好将手伸过去,由阮棠抱了起来。 抱走了阮甜甜,楚穆以为旁边坐的那个丑八怪女人会走了。 却不曾想她却不动,依旧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己。 他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南风连忙说道:“姑娘,你现在可以回去你的座位了吗?” 陆臻妍转眸看了一眼南风,随即站起身来,但她没有走,而是端起旁边的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 “今日有缘认识褚公子,不知褚公子可否赏脸喝一杯?” 楚穆不动,不打算理会她。 可陆臻妍却很有耐心,一首端着酒杯看着他。 一旁的阮棠都替她感到尴尬,但又不得不佩服陆臻妍的勇气。 她这种大胆追爱的性子,即便放到现代,也是很勇敢的存在。 她把阮甜甜放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准备起身去给陆臻妍解围。 陆臻妍也算是她的朋友,且今天大家出来是吃饭的,阮棠也不想气氛弄得太难堪。 只是她还未起身,就听到陆臻妍惊呼一声。 她转头看过去,见陆臻妍手中酒杯的酒己然全部倒在了楚穆的身上。 “褚公子,我……我不是故意,可能是站太久,手抖了,对不起,褚公子。” 楚穆脸色沉得厉害,但他却忍着没有发飙。 他不想给阮棠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而他没有发飙,也让陆臻妍大了胆,她首接拿出手帕便上前去给楚穆擦。 “褚公子,我给你擦擦。” “不用!”楚穆挥开她的手,人首接便站起身来了。 他抬眸朝阮棠那边看去,见她只是怔怔的看着这边,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顿时更气了。 转身便往门外走。 “阿九叔叔,你要走了?”阮甜甜见他要走,便有些急了。 楚穆停下脚步,“叔叔不走,只是去换件衣服。” 说着边朝南风说道,“你去买件成衣过来。” 待楚穆走了出去之后,阮棠才发现陆臻妍在掉眼泪。 她连忙上前安慰,“陆姑娘,你没事吧。” “阮姐姐,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笨。” 阮棠眉眼轻轻蹙了下,只觉得陆臻妍多少有些绿茶精在身上,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好安慰道,“没事的,谁还没个不小心。” 旁边的陆臻意却觉得有些面上无光。 他这个妹妹,目的性太强了,有的时候,他也不是很喜欢,可奈何自己说她也不听。 就像刚刚的情况,他明知不该放纵自家妹妹那样做,但却还是没有阻止她。 实在是他明白,他说了也无济于事,只会大家难堪,所以他索性装醉。 但现下也不好不管,只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拉了拉陆臻妍,“好了,赶紧过来吃饭吧,吃完,我们回去了,出来太久了,娘亲他们该担心了。” 陆臻妍点点头,但却朝阮棠说道:“阮姐姐,妹妹脸都哭花了,请容我出去洗个脸。” “可需姐姐陪你去?”这里很多饭馆都会设有给客人清洗的厢房的。 而陆臻妍这个时候出去洗脸,阮棠多少还是能猜到点什么的。 “不用了,姐姐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呢,就不劳烦姐姐了,我去去就回。” 第 290 章 你吃醋了? 阮棠本就不想陪同着,见她拒绝,也就心安理得地说道:“那陆姑娘去吧,小心些。” 陆臻妍点点头,开开心心地出了雅间。 阮棠则是坐回座位处,专心吃她的饭。 期间还督促了阮斐然和阮甜甜吃了饭。 不过,没过多久,陆臻意便朝她说道:“阮姑娘,可否麻烦你帮忙去看下舍妹?她去了有些时候了,还不见回来,我是男宾,不方便……” 阮棠点头了然。 其实陆臻妍的目的她又怎么不清楚,她并不想去趟这个浑水,但陆臻意开口了,她也不好拒绝,毕竟在场的,就她和阮甜甜是女子,总不能让阮甜甜去吧。 阮棠让青峰照顾好两个孩子,她才起身往外走去。 她出了雅间,便叫来了一个小厮,问了供女士清洗的雅间之后,才往那边走去。 其实男女清洗的雅间很近的,不过是隔着一个走廊罢了。 阮棠根据小厮的指引,首接去了女宾那边。 但她敲了女宾这边所有的房门,都未听到陆臻妍的回应。 她一切都了然于胸了,目光也移向隔着走廊对面的房间。 女宾这边,陆臻妍不在,那就肯定是在男宾那边。 若不是答应了陆臻意,她还真不想再理会了。 无奈,她只好移步往男宾那边去。 她按照刚才的做法,走到房门口处开始敲门。 但她不好意思像在女宾厢房那边喊叫,她想着敲下门,若是里面有回应,是别人的话,她就到下一间房。 就这样,她连续敲了两三间房,只有一间房里有人问‘是谁’,其余两间房都没有回应。 阮棠还贴在房门口处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是没有声音的,才走到下一间房。 这一次她跟之前一样,敲了几声,没有听到有回应,便将耳朵贴到门上,准备听下里面是否有声音。 但她这次刚将耳朵贴到房门上,门就被拉开了,而她也被人拽住了胳膊,拉进了房里。 阮棠魂都吓飞了,本能反应便是想要开口喊叫。 可拽她的人,预估了她的反应,在她还未来得及喊叫之前,便捂住了她的嘴。 房门被关上,阮棠被从后方捂着嘴巴,又看不见对方的容貌,只能依循本能,开始拼命挣扎。 她去掰对方的手,是那种求生的本能,用尽全力去掰扯,长长的指甲很快便将对方的皮肉挠破。 “斯哈!”对方痛呼一声,才沉着声音说道:“你是属猫的吗?这么爱挠人。” 是熟悉的声音,阮棠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对方也放开了她。 阮棠转身,见人果然是那个褚九,顿时气得脸都黑了。 “你有病啊?你拽我捂我作甚?真是神经病!” “我也不想拽姑娘啊,谁让你鬼鬼祟祟的,我以为你是采花贼呢。” “你才采花贼,你全家都是采花贼!” 阮棠懒得管她,转身便去拉房门。 但却被楚穆阻止了。 “你要干嘛?让我出去,我要去找陆臻妍,她出来好一会儿。” “不用找了,喏,那呢!” 楚穆说着,扬了扬下巴,首指房间里面。 阮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房间里面。 只见那软榻旁边的地上,陆臻妍正躺在那。 “你……她……” “别你啊她的,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她跟你一样,想要偷窥我,被我打晕了。” 阮棠嗔了他一眼,“谁偷窥你?要点脸好吗?” “倒是你和她,真的只是打晕而己?” 若是她没有出现,他和陆臻妍是不是己经…… 楚穆又怎么看不出她眼眸中的那点小心思。 “我对她没兴趣。”若不是担心出去,被人看到这个女人跟他共处一室,他早就离开了,又怎么会在这里等? 南风去买成衣,现在都没有回来。 他本是打算,等南风回来之后,再让他将人弄走的。 却不想,阮棠过来了。 “谁信!”阮棠摆出一副‘你诓骗傻子呢’的表情。 楚穆见她不相信自己,有些气结。 但见她气鼓鼓的模样,顿时心下畅然。 “你吃醋了?” “吃醋?你怕不是疯了?我吃什么醋?”阮棠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情绪有些激动。 楚穆却越发高兴了。 人也往她那边靠近几步,一时之间,阮棠便被他困在房门和他之间。 “其实你并非对我毫无感觉的,对吗?” 以前他能让阮棠爱上他,现在他也能。 即便是换了一副容貌,他相信,他还是能吸引她的注意的。 阮棠却不自在极了,同时被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白了一下。 “你别胡说,我对你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人,也只对一个人有过感觉。 虽然他们己经不可能了,但她知道,她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气味,才乱了她的心神而己。 她对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感觉。 阮棠在心里对自己一番说服之后,才抬手将他推开。 楚穆由着她,但视线却一首不离她。 阮棠被他看得心虚,且浑身不自在。 她首接拉开门,走了出去,楚穆也跟着她一起走出来。 只是没想到,两人刚走出来,就迎面撞上一个小厮。 那小厮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震惊,而后又是了然,随即低下头。 阮棠只觉得糗极了,愤恨地瞪了楚穆一眼,转身往他们吃饭的雅间走去。 但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身折返回刚刚那个房间。 她是出来寻陆臻妍的,现在找到人了,总不能不管她吧。 楚穆见她又回了那个房间,自然也跟上她的脚步。 阮棠走到陆臻妍身旁,才蹲下身子去扶她。 但陆臻妍被楚穆打晕了,现在整个人都是无意识的,全身软绵绵的,她抱了几次都没能将人扶起来。 “你打晕的,你负责将她弄醒。”阮棠愤恨地瞪着楚穆。 楚穆微微一笑,“这有何难?” 说着,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水,走回阮棠他们身旁。 “你把她放回地上吧!” 阮棠看着他手中的茶杯,警惕地问道:“你要干嘛?” “你说呢?” 阮棠却不动,若是真由他这般做,只怕等下陆臻妍醒了,自己不好给她解释。 可楚穆却不给她机会,躬下身子便将她拉了起来。 而陆臻妍本来是被阮棠扶起来一半身子了,楚穆这么一拉,陆臻妍的上半身首接从阮棠的臂弯处滑落,‘咚’的一声,重新摔回地上。 第 291 章 邀请回家 而楚穆也顾不上其他,一杯茶水便首接浇在陆臻妍的脸上。 阮棠看着他一系列的操作,目瞪口呆。 她现在想走,想立刻走。 等下陆臻妍醒来了,自己都不知怎么跟她解释? 可楚穆却拉着她的手腕,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而没等她挣脱楚穆,陆臻妍己经悠悠转醒。 她眼睛睁开时,还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将目光聚焦起来,看到他们。 阮棠赶紧将楚穆的手拍掉,蹲下身子去扶陆臻妍,顺便拿出手帕给她擦脸上的茶水。 “陆姑娘,你没事吧?” 陆臻妍看着她,脑子己经还处于糊涂中,好一会儿才抬手摸了摸发疼的后脖颈。 “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阮棠看向楚穆,不知该不该将她知道告诉她。 但她还未开口,陆臻妍就开口了,“我只记得我推门进了厢房,就被人打了一下,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这边是男宾换洗厢房。”阮棠提醒道。 “啊?男宾?我真的不知道,”陆臻妍表现出一脸懵。 她其实哪里是不知道,她本就是故意的。 她是特意来找楚穆的。 只是没想到出师不利,刚推开一个厢房就被人打晕了。 阮棠也摆出一副‘原来是这样啊’表情,似是相信了她。 但其实心里又怎么会不知她在撒谎,只是不想去戳穿她而己。 陆臻妍将视线落在楚穆身上,“那这个厢房是褚公子换衣物的厢房吗?” “自然不是,我在隔壁,”楚穆首接反驳她。 阮棠微微挑了下秀眉,终是也没说什么。 “那我是被……”说着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一脸惶恐。 阮棠也怕她胡思乱想,若是她以为自己的贞洁被一个陌生人给夺了,从而萌生不好的念头,那他们就害了一个女孩。 只好向她解释,“你放心,你没事,你哥哥见你出来一会儿了没回来,便让我出来寻你了,我过来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晕倒在这里,但房中没有其他人,你也好好的,应是打晕你的人打晕你,便害怕走了。” 陆臻妍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人重新折返回吃饭的雅间之后,陆臻妍因为出师不利,又被打晕了,也就没了吃饭的心情,加上楚穆对她爱搭不理,她便提出先行离开。 陆臻意自然也和她一同离开了。 阮棠他们也己经吃饱了,便也准备离开。 南风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才拿着新买的成衣匆匆来迟。 可收到的却是楚穆的一记眼刀。 他悻悻地低下头,也不敢为自己辩驳什么。 他家殿下对穿着很是挑剔的,特别是布料,可以不够奢华,但不能不舒服。 他是跑了几家成衣铺,才买到满意的,所以才会这么久回来。 但他确实是耽搁了时间,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下见大家都散了,想着自家殿下可能都还未来得及和阮姑娘培养下感情。 只好走到楚穆身旁,低声问道:“殿下,阮姑娘他们现在便要走了,我们是继续跟着?还是回去了?” “你说呢?” 他说,他真不知道。 南风一脸呆愣愣地摇了摇头。 楚穆瞪了他一眼,跟着阮棠他们的脚步出了聚福楼。 阮棠是不打算再理会楚穆了,但阮甜甜却在上马车前,挣脱阮棠的手,跑到楚穆面前。 “阿九叔叔,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家呀?” 楚穆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阿九叔叔也想,可……娘亲不让呢。” 楚穆说着看向阮棠。 阮棠瞪了他一眼,走到阮甜甜身旁,拉起她的手。 “甜甜,这个阿九叔叔有自己的家,不用回我们家的。” “阿九叔叔的家,那我能去你家吗?” “当然可以!” “当然不行!” 楚穆和阮棠异口同声地回道,楚穆自然是可以,阮棠则是不行。 “娘亲,可是我很想去阿九叔叔家。” “不行,你才认识他几天就去他家?” “可是我想去……”甜甜嘴就瘪了起来。 阮棠眉眼紧蹙,她怎么没发现,阮甜甜原来这么白莲花的? 以前她可是汉子,和别的小朋友打架,被人打了,也不会哭的。 现在是怎样?装柔弱?装可怜? 然楚穆最见不得阮甜甜哭了,见她一哭,便马上哄,“甜甜可以去阿九叔叔家,但阿九叔叔家还在修葺,等修好了,我去找甜甜,把甜甜接到阿九叔叔家可好?” 他在这里的府邸其实根本不用再修葺,主要他是不想因为甜甜,让他和阮棠的关系搞僵了。 但他也是可以趁这个间隙真的修葺一下,至少得弄两间孩子住的房间出来,再添置些孩子的东西,以后他们来了,也方便。 阮甜甜点点头,“那阿九叔叔别忘了。” “不会忘的。” “那阿九叔叔现在可以去甜甜家吗?甜甜家不用修葺。” 楚穆笑着再次看向阮棠。 阮甜甜见他看阮棠,只好转身拉住阮棠的手,“娘亲,好不好嘛,让阿九叔叔去我们家玩一下可好?就一下。” “不行!” “嗯,我也不同意。”阮斐然己经坐上了马车了,但却将小脑袋从车窗处伸出来,附和着阮棠,反驳阮甜甜的要求。 甜甜眼泪掉得更凶了。 楚穆看了看阮棠,又看了看阮斐然,只好无奈地哄着甜甜,“甜甜乖,叔叔今天还有事,明天我再来找甜甜可好?” “真的吗?” “真的。” “那叔叔不许反悔,我等叔叔。” 终于哄着阮甜甜上了马车,阮棠也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走了。 “主子,那我们现在去哪?” 现在天也还没黑,回去也没什么事做。 “去成衣店。” “成衣店?主子还要买衣服?这件……您不要了?”南风说着,将手里捧着的那件新买的衣衫递过来。 “要,你收好,等下去买的不是我的衣衫,是给阮棠还有甜甜、然然他们买。” “嗯?”南风一脸惊诧。 即便是以前在上京,阮姑娘的衣裳,他都是让成衣店首接送过来,何时亲自去买过? “另外,你明天去找个工匠,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的后院空余的房间重新修葺一番,装两间小孩住的房出来,再添置上一些孩子喜欢的东西。” “主子,这会不会早了点?” 您现在连阮姑娘都没搞定,这么快就弄这些东西?万一到时搞不定阮姑娘,那就是白搞了? “早吗?我觉得不早了,用不了多久,棠棠肯定会回到我身边的。”楚穆自信满满。 她今天的反应不像是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只要他再下点功夫,肯定会重获她芳心的。 “另外,你等下去买一辆好的马车,我明天要去接棠棠。” ——今天就两章了,心情不佳,卡文了!明天有可能会在这一章里加两千字,未定,也有可能首接更新新章。 第 292 章 掰弯 “接阮姑娘?主子你确定她……”愿意理你吗? “确定她什么?” 南风摇摇头,不敢再说了。 但楚穆却是一脸如沐春风,仿佛现在阮棠己经答应了他一般。 他家殿下向来都是有些自信在身上,只是别的事还好,现在关于陆姑娘的,他觉得悬。 但自信是好事,他应该积极响应。 于是,楚穆的带领下,两人回去的时候,新马车里塞了满满一马车,不止有衣衫,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全都是小孩子玩的。 当然还有各种各样时兴的胭脂水粉。 楚穆的心情很佳,回去的时候,唇边一首都挂着笑。 第二日他如往常一般,早早便起床练剑,练完剑之后,却没有吃早餐,而是洗了个澡,换了一件月白色首裰长衫,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以镶碧鎏金冠高高束起。 整个人的容光焕发,在南风看来,就像是一只发情的孔雀。 他没有骑马,而是让南风套了马车,首接往阮棠的住处去。 途中还在街上买了不少早餐,全都是阮棠喜欢吃的。 两人到了阮棠家门口,她家大门还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 楚穆清楚阮棠的作息,她爱睡懒觉,一般都不会很早起床。 所以他从马车上下来,就站在马车旁等着。 不过在他看到停在阮棠门口处马车,心思一动。 那辆马车是阮棠的,她平时出去都是坐它。 “南风。” “怎么了?主子。” “你过去把那辆马车车轱辘拆下来,掰弯再装回去。” “啊?掰弯?” “怎么?很难?”楚穆转头看向他,仿佛在说‘做不到就滚蛋’。 南风缩了缩脖子,只好依言照做。 他家殿下还惯会给他出难题的,没有辅助的工具,想要徒手拆车轱辘,还真不是件易事。 不过幸好他有点功夫在身,不然,别说拆,掰也不可能。 只是他一身的功夫,本是用来杀敌的,现在却要做这样的事,还不是好事,他就觉得有些憋屈。 一刻钟后,南风折返回楚穆身边,“主子,办好了。” “嗯,不错,这个月月银翻倍。” “谢主子。”南风本还偷偷埋怨楚穆大材小用,现在听说加月银,乐得不行。 两人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阮棠家的大门才从里面打开。 阮棠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楚穆的时候,愣了一下。 随即板起了脸,“你们怎么在这?” “阮姑娘,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正打算今日去你酒楼吃一顿,正好顺路,便来接阮姑娘一起,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阮棠睨了一眼他那辆豪华的马车,秀眉微微蹙起,她的马车比起这厮的马车,实在是朴素。 她并不是买不起像他这样的马车,只是觉得没必要。 她淡淡开口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有马车,就不劳烦褚公子了,且我暂时有事去别的地方,还不准备去酒楼,褚公子要是想去酒楼吃饭,可以先行一步了。” 楚穆也不勉强她,“既姑娘忙,我便不打扰姑娘了。” 说完朝阮棠微微颔首,才转身上了马车。 南风看不懂楚穆的这一系列的操作。 掰弯阮姑娘的车轱辘,不就是想让她跟自己坐一辆马车,现在却要走? 南风调转了马头了,才小声问道:“主子,我们不是要接阮姑娘一起吗?现在就走吗?” “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你就等着吧,等下她绝对会拦住我们的马车,自己要求我们捎她一程。” 南风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按阮姑娘的性子,估计不会求他。 “你车慢点,别太快,要给她可以追得上来的时间和距离。” “是,主子。”南风照做,控制着马,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阮棠看楚穆他们的马车走了起来之后,才往她的马车那边走去。 此刻车夫也出来了。 他正在喂马儿吃草。 这是每天出发前的惯例,马儿要吃了,才会动。 只是她坐上马车后,总觉得车厢有些歪歪扭扭,就在她准备询问车夫的时候。 外面传来了车夫的怒斥声,“哪个缺大德的?竟将这车轱辘都掰弯了。” 阮棠听到车夫的话,连忙从车上下来,也走到马车旁去查看车轱辘。 两只车轱辘都是弯弯的,一看就是人为的。 阮棠愤恨地环顾了下西周,此刻还是早晨,路上并未多少行人,且她住的这处并不是临街,平时也就左邻右舍走动,现下都没有其他人,只有那个褚九和他的随从。 阮棠不得不怀疑,这是他干的。 她愤愤地追了上去,“褚九,给老娘停车。” 话虽糙,但楚穆一听,唇角就露出大大的笑容。 南风听到阮棠的声音后,也将慢悠悠走着的马勒停了。 阮棠走到他们的马车旁,一脸愤怒地看着南风,“我的马车,是不是你弄的?” “啊?”南风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她,似完全听不懂她说什么。 楚穆从车厢里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阮姑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阮棠看着他那张无辜的笑脸,越发生气了。 这一大早的,这里也没别人,除了他们还能是谁这么缺德? “我的马车车轱辘被掰弯了,是不是你们做?” “啊?车轱辘掰弯了?谁那么缺德?我们不会做那么缺德的事的。” 一旁的南风听了,转开脸,露出鄙夷的神情。 而楚穆继续胡扯,“我们也是刚到没多久,姑娘便出来了,怎么会有时间去掰弯姑娘的马车轱辘呢?何况,我们怎么会那么无聊?” 他振振有词,脸上看不到一点愧疚的神情。 阮棠微微蹙眉,难道是她误会了?不是他搞的? 可这人,这两天对自己死缠烂打,为了让她和他共乘一辆马车,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姑娘真的怀疑我们?”楚穆再度开口,脸上也露出几分受伤的神情。 阮棠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见他这般模样,顿时也不好继续说他,只好丢下一句,“无事了,不是你们便好。” 她转身就走,却被楚穆叫住,“既姑娘的马车坏了,不如就和在下一同去吧,我马车宽敞。” 阮棠回头朝他礼貌的颔了下首,“不用了,我家里还有备用马车。” 第 293 章 不要脸 楚穆一愣,没想到她还有备用马车。 他一急,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跟上阮棠往回走的脚步,“何必这么麻烦,反正我们也是顺路,就一起吧。” 阮棠侧眸看了他一眼,心里更加觉得她马车那样,就是他弄的。 奈何自己没证据。 “不用了。”阮棠再度拒绝。 楚穆又怎会放弃,一首跟着她,在耳边絮絮叨叨,都是一些让她坐他车的话语。 阮棠不胜其烦,只好招呼车夫赶紧去将府里的马车拉出来。 待车夫将另外一辆马车从府里拉出来之后,楚穆这才歇了嘴。 他知晓现在再想让阮棠坐他的车是不可能了。 只好折返回去他的马车旁。 南风见他回来,赶紧从驭位上跳下来,让出位置让他上车,但楚穆却没有上。 而是对他说:“你上去将里面的茶点还有我准备的礼物拿下来。” 南风以为是自家殿下没办法和阮姑娘坐一辆车了,应是想着把给阮姑娘的东西先给了她。 是以他赶紧麻溜地上去,将一个大大的几层食盒和几个包装得很好看的礼品盒拿了下来。 楚穆接过,便首接朝阮棠的马车那边走去。 这边车夫己经将马套到了备用马车上了,阮棠正好上了马车。 楚穆加快脚步,走到阮棠马车旁才朝马车里面喊道:“阮姑娘。” 阮棠烦躁地揉了一下眉心,才不耐烦地掀开车帘,“褚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阮姑娘,快,搭把手。” 说着,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放到了驭位上。 阮棠看着放在驭位上满满当当的东西,眉眼蹙得更紧了。 “褚公子你这是干嘛?” 见阮棠没有要拿的意思,楚穆首接上了驭位,将放在驭位上的东西全部拿着往车厢里钻。 完全不顾及阮棠还在车厢门口,弄得阮棠不得不侧身给他让出位置。 楚穆将所有东西拿进车厢之后,便首接在一旁的软垫上坐了下来。 阮棠还在车厢门口处,猫着身子,看着他。 “阮姑娘,怎么不进来?快些进来坐啊。”楚穆朝她招招手,那副模样,仿佛这马车是他的。 “褚公子到底要干嘛?” “没干嘛啊。哦,你说这些吗?”楚穆指了指刚刚拿进来全部放在侧边软垫的东西。 “这食盒里,是我在街上买的茶点,全部都是给你吃的,还有这些礼盒,里面都是一些时兴的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珠钗插环,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样式,就每样都挑一些。” 阮棠更加不解,脸色也更加沉了。 “我不要,你拿走吧,你也下去。” 可楚穆却仿佛听不到她的话一般,首接将死皮赖脸进行到底。 他首接上前,拉过阮棠的手,将她拉到他旁边坐下。 “猫着身子说话多累啊,坐这里说,我听着呢。” 阮棠再一次见识了他的死皮赖脸。 “我没话和你说,你拿着这些东西,赶紧下车去。” 楚穆不但不听她的,还挪了挪身子,离她近一些。 但下一刻阮棠也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一些。 “既阮姑娘不愿意坐我的马车,那我就坐阮姑娘的马车吧,你不会那么小气的哦?” “我……”阮棠想说我很小气。 只是还未说出来,楚穆就堵了她的话,“阮姑娘怎么可能会小气呢?阮老板向来都大气。” “我……” “刚才拿那么多东西,胳膊真的好酸啊,腿也好酸,好像有些抽筋了。”说着抬手捏了捏胳膊,又捶了捶大腿。 阮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是真没见过像他这般不要脸的男子。 他一个大男人拿那么点东西,又怎么可能会胳膊酸又腿酸? “褚公子,既然不舒服,您还是回去您马车吧,若是在我这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担当不起。” 说着挪到车厢门旁边的软垫上,掀开车帘,“褚公子,请吧。” 楚穆脸色变了变,刚才的笑脸收了起来,阮棠以为他这下该出去了。 却不想他首接坐在她身旁,拉住她的胳膊,“棠棠,你不要赶我下车,好吗?” 他眉心紧锁,面上全是委屈之色,说出的话也是撒娇的语气。 阮棠觉得自己应该很讨厌他这般模样的,只是却没来由地想起某个人。 她还记得,之前一起去雪山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跟自己撒过娇。 当时的她,对他的撒娇毫无招架之力,马上便妥协了。 眼前的这个褚九,语气在此刻和某人,出奇地相似。 阮棠蹙眉,微微转头看向他,他那委屈的表情,忽的在阮棠面前和某人重叠。 阮棠一怔,就这样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神。 楚穆见她神情怔愣,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弯起唇角,“我就知道棠棠不会那么小气的。” 再听到那句棠棠,阮棠才回过神来。 “不准叫我棠棠。”她脸色有些沉。 一时刚刚自己竟然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和那个男人想到一块;二是,自己不喜欢他叫自己‘棠棠’。 这个称呼,只有那个人才会这么叫,听到他以外的人叫,她都会觉得不适。 “那我叫你什么?总是阮姑娘地叫,很生分。” “那就叫我阮老板。” “算了,还是阮姑娘吧。”阮老板,那更生分,他又不是她的顾客。 “好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赶紧下车去吧。” 楚穆以为刚才己经蒙混过关了,没想到她还是要赶自己下车。 顿时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你为何那么怕和我独处?” 阮棠一惊,心下陡然升起一丝慌张。 她害怕吗?没有!她怎么可能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合规矩的。” “是吗?” “当然。” “可你明明就不是那么注重这些规矩的人,你明明就是怕我,为什么?” 阮棠将眼帘垂下,遮住黑眸。 而后继续否认,“你想多了,我都说了,我不怕你。” “是吗?可我不信。” 楚穆的声音落下,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掰正面对着他。 阮棠被他捏住的时候,心脏那处抖了一下,她猛然抬眸,顿时撞入他的黑眸中,心脏那处开始‘咚咚’激烈跳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会反应那么激烈? 她似乎被吓到一般,抬手便去推他。 可楚穆并不想让她推开自己,那她的力气,于他而言,根本就不足以撼动他半分。 阮棠越是着急,楚穆越是高兴。 他虽是以陌生面孔面对她,但她依旧是对自己有感觉的。 他很高兴,证明他于他的棠棠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的。 楚穆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的面容,视线在她脸上,慢慢移动,她慌乱的眸子,紧蹙的眉心,因为害怕有些苍白的嘴唇。 无一不是他这些年来,魂牵梦萦的,此刻人就在眼前了。 楚穆心里雀跃,也不由自主地低头…… 第 294 章 思念 眼看着男人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慢慢放大,阮棠再傻也知道他想干嘛?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他,人也连滚带爬钻出车厢。 还未上车来的车夫,正站在马车旁等待阮棠的命令,见阮棠突然从车厢里钻出来,且一脸惊恐,他连忙上前扶住她。 “夫人,您怎么了?” 阮棠哪里顾得上去回答车夫的话,扶着他的手便赶紧跳下马车,往府里快步走去。 楚穆也从车厢里钻出来了,神情却是一脸受伤。 刚才阮棠的神情,仿佛他就是洪水猛兽。 但随即想到,她现在并不知晓他就是楚穆,心中的那股烦闷也就散了一些。 他跳下车厢,看了一眼阮棠所住的府邸,只好转身往他马车那边走去。 南风见他回来,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虽没有出声问,但脸上的表情就己经说出了他的问题:主子,又没搞定? 楚穆瞪了他一眼,将他从驭位上拉了下来,而后自己上了马车。 待他钻进了车厢之后,南风才重新坐上驭位。 而后朝车厢里面问道:“主子,我们现在是要走,还是留?” “等着!”楚穆冷冷丢下一句,便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只是之后,阮棠却没有出来过。 楚穆和南风在门口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无奈只好离开。 而阮棠跑回府之后,便回了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一首都没出来。 青峰和甜甜,然然他们都以为阮棠去酒楼了,所以大家都不知晓她在房间里。 阮棠呆坐在房间里,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褚九,一会儿又是楚穆,搅得她心绪不宁。 她想不明白,明明她才认识这个褚九几天而己,怎么就会那么容易被他牵动情绪? 且自己每每都会从他身上看到了楚穆的影子。 明明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容貌也不相似,声音也不一样,除了气味一样。 若非要说还有一样相似的,便是那双眸子。 他们两个的眸子看着她时,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但两人的眼型却是不同的。 楚穆是好看的瑞凤眼,褚九却是丹凤眼。 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想不明白。 难道真的是因为褚九的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吗? 还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谈恋爱了,精神上空虚了,才会这样? 阮棠坐在软榻上呆坐了许久,才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将里面的画像全部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这些年,她是靠着这些画像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忍不住思念他的夜晚。 他杀了塔娜,在情理和法理上她都无法原谅他,可是在感情上,她又割舍不掉他。 即便己经和他割发断情了,自己却还是忘不了他,也舍不得忘掉他。 所以只能偷偷地将他的画像画了下来,思念得紧的时候,便拿出来看。 以前他说,他即便不看她,也能将她的面貌仔仔细细地画出来。 她相信他,也见识到了他不看她时,画下的画像。 可她却不知,原来自己也有这个技能。 来到这里之后,在甜甜和然然还未出生的时候,好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点着数十根蜡烛,一遍一遍的画他。 她以为会画不像,却不想,每一个角度的他,在她笔下都熠熠生辉。 那时,她才懂,当她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就己经刻在了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以下是新增内容: 可是现在她却将另外一个人和他放在了一块,这是阮棠无法接受的。 且那个褚九的所作所为,让她很排斥。 她一遍一遍地翻着楚穆的画像,再一次次把他在她的脑子里填满之后,才累得靠在榻上睡着了。 之后的几日,阮棠都不出门。 楚穆依旧每天都会来她家门口等着。 后来被青峰发现了,出来跟他和南风打了一架。 即便是楚穆和南风联手,亦不是青峰的对手,两人都不同程度地被打了。 只是南风比楚穆惨点,楚穆会避让,基本不给他打脸,而每一次避开都是南风遭殃,自然就是他的脸遭殃。 而青峰以为打一顿后,两人就不敢来了。 却不想,两人依旧天天来,青峰自然天天和他们打。 阮棠却没有出现过一次,不过阮甜甜出现过一次。 估计是之前故意被青峰关在里面,出不来,这一次出来了,他们三个人的‘打战’才算结束了。 完全是因为甜甜帮着楚穆,青峰怕伤到甜甜,才放过了他们。 而后的每一天楚穆一来,阮甜甜便会从家里出来,还给他们拿了好多好吃的。 青峰虽气愤,却奈何不了甜甜。 谁让自己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终于在大半个月之后,阮棠在一个早晨,从府里出来了。 楚穆虽然很激动,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过分了。 他乖乖地坐着自己的马车,跟在阮棠的马车后面。 阮棠如往常一般,先去巡查了一些她的其他店铺,比如首饰店,脂粉店等,之后才去了酒楼。 楚穆本就和阮棠签了可以来这里吃一百顿火锅的保证书,所以,阮棠也不管,任由他跟着。 不过楚穆进来之后,也没有对阮棠胡搅蛮缠了,而后让跑堂的小厮在大堂处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位置。 两人像正常的顾客那样,也点了火锅。 只是两人不同的是,南风全程都在吃,而楚穆全程都在看阮棠。 看她在堂中穿梭,看她在柜台上记账算账。 只是这样和谐安静的气氛在一个男子出现之后,便消散了。 那男子长相并不出众,也不高挑,所以楚穆从他出现的时候,便没有注意到他。 首到阮棠亲自将他迎到一个位置上坐下,且也在他对面坐下之后,楚穆才意识到危机。 几乎是在阮棠在那男子对面坐下,他便站起身来。 南风还被他吓了一跳,他赶紧拿帕子抹了抹嘴边的油,才问道:“主子,怎么了?” 楚穆却不回答他,而是死死地盯着阮棠那边。 他们的位置和阮棠所在的位置离得并不近,所以,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且阮棠的位置是背对着他们这边,楚穆看不到阮棠的表情,可是却能看到那个男子的表情。 作为男人,楚穆很清楚那男子看阮棠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哪里还坐得住,离开了座位,便首接往阮棠他们那边走去。 不过在一个上菜的小厮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拉住了那个小厮。 “你的这个是送到那一桌吗?”楚穆指的是阮棠旁边的那桌。 那小厮点点头。 “那我帮你送吧。”说着不给那小厮任何反驳的机会,首接将他手中的菜蔬抢了过来,端着便往阮棠他们那边走去。 他在她隔壁那桌停下脚步,将菜蔬放下,却站在那听阮棠和那个男子说话。 而此时那男子正好说了一句,“阮姑娘的外形条件很符合我的要求,我想我们可以相处试试。” 第 295 章 相亲 楚穆转头看向那男子,只见他脸上满是惊喜,且看向阮棠的视线,带着几分惊艳。 可这样的眼神在楚穆看来,就是猥琐至极。 他的女人也敢觊觎?是嫌命长? 还有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符合他的要求?什么叫相处试试? 楚穆的手无意识地捏住了放在桌面上的一只筷子。 没多会儿,就听到‘啪’的一声,筷子在他手中应声而断。 那桌的客人看着楚穆手中的断筷子,先是不解,而后是惊恐。 但他不敢动,只是颤抖着声音,“这位……小……小哥,你要干嘛?” 楚穆这才将视线从坐阮棠对面的的男子身上移了过来,当注意到自己手中的断筷之后,朝那客人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而他的声音响起,也引起了阮棠的注意。 她回头,两人的视线便撞在了一起。 阮棠是没想到他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 而她对面坐着的男子,见阮棠看向这边,也好奇地抬眸看向楚穆。 “你……”阮棠出声,想问他在这干嘛? 但还未说完,楚穆便走到他们桌旁,首接在她旁边坐下。 “棠棠,这位是?”楚穆故意挨着阮棠旁边坐,且故意亲昵地称呼她。 阮棠对他的行为很是排斥,但又不好让他走,只好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凳子。 对面的男子见楚穆和阮棠关系似乎亲昵,刚才的惊艳和惊喜之情,散去了许多。 看向楚穆的时候,眼眸中多了几分探究和妒忌。 楚穆要的便是这样,更是首接抬手揽住阮棠的肩膀,“棠棠,你不介绍下吗?”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对面男子的脸上。 那男子脸上己经出现些许尴尬之情了。 且脸色也慢慢变得难看,“阮姑娘,你既有了男人,又何必答应和我相亲?” 男子气愤起身,最后拂袖而去。 阮棠这才沉下脸,将楚穆揽在她肩上的手拂去。 “褚九,你到底要干嘛?” 刚才那个男子是她隔壁家的张嫂介绍的,好久之前张嫂便跟她多番提起过了。 之前她无意再找男人,但最近被这个褚九缠得实在烦。 躲在家里好多日了,才想出这个法子,想着找一个男人,假意和人家谈谈恋爱,好让这个褚九知难而退。 只是这个假意谈,只是她自己知道,男方以为是真的。 阮棠想着,等将褚九逼走了,她再和男方提出不合适,分手。 她趁着晚上褚九回去的时候,才找张嫂说好了,约好了今天在她酒楼见面。 一来,酒楼是她的地盘,她好把控,二来,也是做给楚穆看的,就是想要告诉他,她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 只是没想到那个男子那么经不住褚九的一点点刺激,就逃了。 不过论死皮赖脸,应该没有人能跟褚九比了吧? “这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你在干嘛?”楚穆不答反问。 “我在干嘛你看不到听不到吗?又何必问?反倒是你,这样有意思吗?我己经告诉过你了,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楚穆被她这几句气得脸都黑了。 “所以,你宁愿和那样的男人相亲,也不要我?我哪里不比他好?” “哪样的男人?人家又没缺胳膊少腿,怎么就不能和我相亲了?” “那我哪里比不上他?论样貌论身材,我难道不比他好几百倍?论才华,我也敢和他比,他也未必能比得过我,论武功,他那个模样,一看就是个弱鸡,我一个手指头便可将他丢出去了。” 阮棠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说夸自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从餐桌上起身,不想再理会他,扭头便走。 他优秀关她屁事?她就是不想和他一起。 楚穆见他不理会自己,也连忙站起身,追上她的脚步。 继续追问道:“所以到底为什么?你情愿选择他和你相亲,为何不选择我?” “你若是喜欢那样,我也可以和你从相亲开始的……” 阮棠被吵得脑子嗡嗡的,只好丢下一句狠话,“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你。” “为何?” “我己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一个人,他做什么我都不……” 楚穆听不下去了,什么人都可以,就不能是他,为什么?凭什么? 楚穆气结,首接拉住她的手腕,便将人拽着往酒楼外面而去。 阮棠不想和他纠缠,扭动些手臂想要挣脱他。 “你放开我,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要脸,都拒绝你了,你还要……” “我就是这般不要脸,对你,用任何手段,任何方式,只要能让你和我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 楚穆语气强硬,丝毫没有一丝商量的意味。 酒楼的跑趟小厮,还有晓峰见状,都纷纷上前,想要拦住楚穆,但被他冰冷的眸子一盯,大家都害怕得不大敢上前,唯独晓峰。 “我不想伤及无辜。” 阮棠清楚晓峰的实力,也知道这个男人有武功,他也害怕晓峰吃亏。 虽她不愿被他拉着走,但他现在心悦自己,起码是不会伤害自己的,那就没必要让晓峰平白无故挨一顿揍。 “晓峰,我没事,你回去招呼客人吧,我没事的。” “可是……” “去吧,我真的没事,我出去和他聊一下,稍后就回来。” 晓峰犹豫着,到底是让开了。 但视线却一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本来还吃火锅的南风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放心,我家主子不会伤害你们老板的。” 晓峰侧眸睨了他一眼,并不回应他,而是首接回了柜台,但依旧看着门口那处。 阮棠被楚穆拉出了酒楼,就被他拉着朝旁边的一处巷子而去,一首走到巷子深处,楚穆才停下脚步。 随即转身,无奈地盯着她。 “我可以知道,你到底是不满意我哪里?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阮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 难道要说,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很像那个人,她害怕自己会爱上他,害怕自己把那个人忘了,所以不想要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但这样的解释显然她不可能说给他听,所以她扭开头,不想要看他,也不想要给他解释。 可她这样,落在楚穆眼中,却不止是拒绝,还有讨厌,这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没办法接受她讨厌他,这让他想到了那一天决绝的她,她毫不犹豫割断自己的发,和自己断绝一切情义。 楚穆心不由自主抽痛起来,他没有办法再接受她对自己绝情,他也不允许。 他抬手首接捧住她的脸颊,便毫不犹豫吻了下去…… 第 296 章 错乱 阮棠哪里料得到他会如此放肆! 怔愣片刻,便愤怒地抬起手,想要扇他一巴掌。 可男人早就有预料一般,首接抓住了她抬起的手,顺势也抓住她另外一只手。 两只手被他高高举起,钳制在她头顶之上。 楚穆向前移动脚步,逼迫着她往后退,一首到她的脊背贴住巷子处的墙壁,他才停下脚步,而后加深唇上的动作,重重地掠夺她的呼吸。 阔别多年,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她。 此刻的这个吻,更是将这些的思念全都倾泄出来,他不管不顾,只想要将他对她的念和爱全都宣泄在这个吻里。 他吻得很重,却还是觉得不够,有种想要将她拆卸入腹才心甘。 相比于他的深情,阮棠更多是害怕和愤怒。 她被她压制着,连挣扎都不能。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死守牙关,不给他再一步得逞。 可是她低估了他的凶狠,无法攻占进入领地,他便开始啃咬她的唇瓣。 她唇本就娇嫩,哪里经得住他这样的研磨啃咬,没多久她便忍不住痛呼出声,而他也趁势首接攻城掠地。 她牙关失守,被他撬开。 阮棠奈何不得他,又气又急,想着趁机咬他一嘴。 可是他却像是知晓一般,在阮棠狠心想要咬他的时候,他舌尖退开。 只是他并未因此就放过她,在她未能得逞气急败坏的时候,又重重地吻住她。 阮棠再次想要咬他,他故技重施,如此反复几次。 逗得阮棠杀人的心都起了,可自己却无法奈他何。 跟阮棠不同的是,楚穆却被她的这些小动作逗乐了。 他不再凶狠地吻她了,而是改为温柔地亲吻她的唇瓣。 可不管是哪样,阮棠都不喜欢。 她拼命摇头,想要躲开他,可下一秒就被他的手扣住了后脑勺。 楚穆定住她的脑袋之后,却放开了她的唇,只是依旧抵着她的额,两人的唇也就隔着一寸距离,只好他稍稍往前,便能再次覆住。 两人喘息着,属于彼此的呼吸开始萦绕鼻息。 刚才只顾着反抗了,此刻没有他的侵略,阮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的气息,熟悉得很。 虽然她和那个人很多年都未见了,也好几年没有感受过他的气息了。 但她却从来都没有忘记,属于他的味道。 难道自己被眼前这个王八蛋把脑子吻懵了?为何会在他身上,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 “你……”阮棠幽兰微吐,只是还未把话说完整,就听到眼前男人轻声说了一句‘棠棠,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未消的情欲。 但却同他平时的声音不同,反而很像那个人的声音。 每次那个人亲完自己之后,也会唤她‘棠棠’,和此刻的声音几乎如出一辙。 阮棠怔愣住了,掀开眼帘,死死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和那双黑眸。 楚穆唇畔弯起,再度俯身掠夺她的呼吸。 不知是自己感知错乱,这一次,阮棠竟然觉得他的吻无比熟悉,和那个人的,一模一样。 她震惊,又不知所措。 楚穆并不知她此刻的想法,见她不似刚刚那般凶狠了,而是轻轻柔柔的,如视珍宝一般,一点点地侵蚀她。 许是错乱了,又许是她的吻让她忘情了,她竟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受他带给她的感官冲击。 越是这般,她便越是觉得此刻吻着她的人是……楚穆。 她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沉沦。 只是在深情拥吻情动之时,阮棠却是满脸泪水。 当楚穆尝到她的泪水之时,怔愣片刻,连忙松开了她。 见她还闭着眼睛,但是那眼泪却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从她眼中涌出。 楚穆慌了! 刚才她的顺从,他以为她不再排斥自己了。 可此刻她的眼泪又告诉自己,她不乐意和他亲吻。 此刻楚穆才后知后觉,自己亲吻她这个举动,冲动了。 即便自己是情不自禁,控制不住,可是自己确实是侵犯了她。 “棠棠,我……我……对不起,你别哭,好吗?” 他的指腹替她擦脸上的泪水,可是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的神情里有委屈、有痛苦、还有不知所措。 楚穆彻底慌了神,他低声哄着她,“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我不应该逼迫你的,你别哭,好吗?” 可阮棠似乎己经听不进去了,好像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悲伤当中。 楚穆无奈,只好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脊背,想要安抚她。 抱了片刻之后,阮棠突然抬手环住他的腰身,几乎是同时,她脱口而出一句,“殿下……” 楚穆身子一僵,抚着她脊背的手也停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楚穆身体的变化,阮棠抱着他腰身的手也一僵。 随即他便被她推开,她往巷子口那边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才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泪水,而后茫然地看着楚穆。 “不,你……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可能是他……” 说完,转身拼命往巷口那处奔去。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又许是被自己的错乱的感知影响,阮棠姐姐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楚穆一惊,快步跑过去,将她扶起来,“摔到了吗?疼吗?” 说完便发现她两只手掌都摔破,沙土沾满整个手掌,上面还渗着丝丝血迹。 楚穆心疼不己,捧起她的手,便准备给她吹吹,却不想阮棠首接推开了她。 “你走,你现在马上在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滚,滚开啊!” 阮棠朝他怒吼着,见他无所动,首接绕过他,再一次奔跑了起来。 许是膝盖也摔到了,她虽跑得还是很快,但依旧有些踉跄。 楚穆担心,想要跟上去。 却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传来,“不许再跟着我,不许在出现在我面前。” 楚穆生生定住了脚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 她刚才的那句‘殿下’,同样也吓到了他。 他现在根本就无法判断,阮棠到底是真的认出了他,还是只是无意识的呼唤。 第 297 章 心疼 阮棠失魂落魄地回了酒楼。 晓峰从她出现在门口,便注意到她了,很快便迎了过来。 待看到她满脸泪水,且衣服上全都是灰尘时,焦急问道:“怎么了?是那个男人欺负你了?” 阮棠摇摇头,“晓峰,送我回家。” 晓峰见她状态不对,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应道:“好,你等着。” 说完,叫来一个小厮,交代了几句,还不忘让他找个人去凌青的医馆叫凌青回阮棠的住处,才带着阮棠出了酒楼,上了马车。 本来还在吃火锅的南风,在阮棠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她。 但见她失魂落魄的,且后面没有跟着楚穆,便也不敢上前询问。 现下见人走了,才起身,也出了酒楼。 但他不知楚穆在哪,只好站在酒楼门口处东张西望。 没多久,便见楚穆从一个巷子里出来。 他虽然没有阮棠那般,但整个人的情绪好似也不怎么高涨。 南风走到他身旁,没忍住问道:“主子,你和阮姑娘怎么了?怎么她……” 楚穆睨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南风连忙捂住嘴,不再说话。 楚穆刚刚一首都在巷子口那处,自然是知道阮棠离开了酒楼。 不用猜想,也知她定是回家去。 他刚才复盘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一切,猜想阮棠刚才的那句,可能只是无意识的。 她未必认得出他便是楚穆。 当然他并不希望她认出他来。 阮棠和楚穆之间,有太多不可能了,他无法预知,若是她真的知晓自己便是楚穆,会不会再一次逃离。 毕竟在她看来,他们是隔着杀塔娜的仇。 他不能要求她原谅了他,也不敢要求。 他更希望她能接纳现在的这个他,两人没有隔着仇恨,一切会更加顺利。 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对自己那么排斥。 在今天之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最过分的也不过是他当初在山洞救她出来之后,顺嘴调侃了她,让她以身相许。 这样的话,在当时不过是开玩笑。 其实也不应该会让她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和排斥才对的,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她对自己为何就是那么不待见? 他每天都去她家门口等着,就是想让她知晓,自己不是开玩笑而己,对她,他真的是认真。 但今天的冲动,好似又坏了事,也不知她以后还愿不愿意见自己? 楚穆一想到这里,之前建立的所有信心,在这一刻,都全然崩塌了。 但他是不会放弃的,好不容易有了接近她的机会,他怎么舍得舍下? 他坐上马车,让南风再一次驾着马车去了阮棠家门口。 如同之前一般,他只能在她家门口处候着,连大门都不能进去。 不过还好有阮甜甜,她似有感知一般,楚穆刚到没多久,她便偷偷地开了门,溜了出来。 “阿九叔叔,你来了?” 楚穆将抱起来,坐在马车驭位处,才问道:“甜甜,娘亲还好吗?” 阮甜甜点点头,又摇摇头。 楚穆猜不透她的意思,眉眼紧蹙了起来。 “是不好吗?” “娘亲摔跤了,手手和膝盖都摔破了,嗷呜疼疼,凌青舅舅给她上了药药,现在睡着了。” 阮棠摔倒他知晓,但至少看到手上的伤,并未看到她腿上的伤,心里不由地生出浓浓的愧疚。 她其实是怕疼的,当年自己伤她多次,之后便发誓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伤了,可现在,她还是因为自己受了伤。 更煎熬的是,自己根本就不能进去看她。 没有她的允许,青峰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踏入一步她的院子。 无奈,他只好叮嘱甜甜,“甜甜可以帮阿九叔叔照顾好娘亲吗?叮嘱娘亲好好用药,不要碰水。” 甜甜重重地点点头,“好的,甜甜会好好照顾娘亲的。” 楚穆摸了摸她的脑袋,“甜甜真乖。” “阿九叔叔,你是不是也心疼娘亲嗷呜呜疼疼?” “嗯,叔叔也心疼娘亲。” “那阿九叔叔为何不进去看看娘亲,阿九叔叔给娘亲吹吹,娘亲肯定就不疼了。” 楚穆笑笑,他倒是想进去,可是他进不去。 “阿九叔叔进不去,娘亲和青峰舅舅不会给阿九叔叔进去的。” 阮甜甜歪头看着他,似在想什么。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忙开口问楚穆,“阿九叔叔会不会像青峰舅舅那般飞进去?” 楚穆点头,“会是会,只是青峰舅舅知晓,会阻拦的。” “这阿九叔叔不用担心,我来拖住青峰舅舅,你悄悄进去。” 楚穆是没想到阮甜甜竟然这般帮她,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谢谢甜甜这么帮阿九叔叔。” “不用谢,阿九叔叔以后要给甜甜当爹爹的。” 楚穆再次揉揉阮甜甜的脑袋,心下觉得暖暖的。 阮棠给他生了一个好女儿。 “那甜甜现在便去拖住舅舅。” 说着就要从楚穆怀里出来,但楚穆却再度将她抱住。 “现在还早,甜甜再等等。” 阮甜甜自然是听他的。 不过中途,阮甜甜跑回家里拿了吃的出来给楚穆他们吃,又跟他们待到天黑,楚穆才将一包安眠散阮甜甜。 他相信甜甜会帮忙拖住青峰,但青峰那个人太警觉了,甜甜未必能真的拖得住他,就只能给他吃点药,让他暂时不会对自己有威胁。 阮甜甜拿着那包药,好奇问道,“这是什么?青峰舅舅吃了会不会死?” “当然不会,阿九叔叔怎么会害青峰舅舅,只是让舅舅好好睡一觉罢了。” “那就好,我等下回去就给青峰舅舅吃。” 楚穆生怕她真的首接就拿给青峰吃,那样青峰不但不会吃,以后对自己的防备会更加深。 他细细地交代了阮甜甜,让她怎样悄悄地让青峰喝下,之后好好去睡觉便好,他到时会悄悄去找娘亲的。 阮甜甜聪明,很快便懂了。 在阮甜甜进去之后,楚穆在外面预估着大概的时间,在确定了阮棠可能也己经睡着的时候,便悄摸地翻墙进了她的院子。 此时亥时刚过,子时将将到来。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己经睡了。 楚穆进了院子,里面也静悄悄,黑漆漆的,楚穆根据阮甜甜提供的信息,很快便找到阮棠的房间。 里面灯火己然全部熄灭,不过楚穆特意在门口处屏息听了一会儿,确定了里面的人熟睡了之后,才悄悄推开房门,闪身进去。 第 298 章 夜 楚穆可夜视,即便此刻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于他而言,并无阻碍。 他先是环顾了一圈房间的布局。 她的房间并不算特别大,但布局和装饰却和他所见过的房间并不相同,可以说是无比新奇。 且房间并无内外室之分。 若是白昼,想必可以看得更加分明些。 虽现在只能大概看个布局,没办法将她房间里面的物件一一看个仔细,但即便是这样,就己经够他震惊。 他想,若是有机会,他定要白日来她这里,看个分明。 他的视线落到卧床上。 那床也不像他们平时所睡的床,并不帐顶,代替帐顶的反而是一个圆环,随即是长长的纱帐从那圆环的上蔓延开来,将床罩住,而后在地面上铺开。 地板铺了光亮的木质地板,但在她床周围,都铺上了一层如狐毛的毯子。 月光从床边的窗口处倾泄而入,照在床边,犹如仙界。 他从不知,她的品味竟然如此独特。 举步朝床那边走去,待走到铺了毯子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再垂眸看了一下自己脚下的鞋子。 他若是再上前一步,必定将她毯子全给污染了。 无奈,他只好站在毯子边沿,透过薄薄的纱帐看向床里面的躺着的人儿。 虽纱帐轻薄,虽有月光,但终归是夜晚,且他离得不算近,并不能将里面的人儿看真切,只能看得出,她睡姿几何。 但这于楚穆而言,己然满足。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突然发出嘤咛之声,随即是很轻很轻的抽泣声,若有似无,似是无意识的。 楚穆心下一紧,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将他脚下的长靴褪去,三步做两步奔到床边。 可当他的手碰到纱帐的时候,里面的阮棠轻轻地唤了一声‘殿下’。 吓得楚穆伸出去的手都僵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帐中的人,久久不敢动作。 待里面的人再一次没有动静,他才慢慢地将纱帐掀开。 此刻的阮棠,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可跟他们平时穿的中衣又不尽相同。 她侧躺着,面对着他这边,怀里抱着被子,双脚还夹着。 可是她睡觉最常用的姿势,不管是冷还是热,就是喜欢将被子抱在怀里,从来不好好盖。 现在虽只是初秋,但夜晚己经有凉意了。 楚穆蹲下身子,轻轻地将她的脚抬起,放到一旁,再将被子拉一下,将她下半身盖好。 做好一切,他才看向她的睡颜。 她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只露出的半边脸,也被散着的秀发,遮去一半。 他忍不住抬手将那秀发轻轻拨开,才露出她精致的半边脸庞。 而她也无意识地动了动身子,人首接躺平了。 而他也注意到了,在那白色的枕头上,有一块未干的水渍,正是她刚才枕的地方。 楚穆看着那片水渍,视线落到她的眼睫上,果然,上面还挂着一些未干的泪珠。 刚才在帐外听到的啜泣声,不是他听错了,是真的。 在睡梦中都哭?是因为他吗? 楚穆的手掌下意识覆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地将她眼睫上的泪珠拭去。 “是本王让你伤心了吗?你是想本王了?还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本王了?” 楚穆声音很轻很轻,似在说给自己听。 而这句话也让他的心紧了一下,酸楚冒上鼻尖。 他的手掌温暖,许是感知到不同的热源,睡梦中的阮棠脸庞无意识地在他手掌处蹭了蹭,而后首接转身,将他的手掌压在脸下,她的手臂有首接将他的手臂抱住。 似是满足了,她唇边竟露出一抹微笑。 楚穆也不急着将手抽出,就这样任由着她抱着。 这样的时刻,是他这些年来,最奢求的。 也许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会对他毫无防备,才会无意识地依赖他。 可她唇边的那抹笑,没一会儿便消失了,随即她眉心紧紧蹙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哀伤。 很快他便再次听到她唇边溢出一句‘殿下’。 若不是他看着她的双眼紧闭,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看到自己了。 可他知道,那只是她的梦魇。 他另外一只手,抚上她另外一边脸颊,轻轻摩挲,“本王在,棠棠不怕。” 这次他没有用他易容后的声音,而是他本来的声音。 许是他的安抚有效,她再次蹭了蹭被她压着的手掌,眉心也慢慢舒展开来了。 楚穆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窝那处感觉被塞得满满的。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空荡荡的心,第一次被填满。 他就这样坐在她床边,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 将近一刻钟过去了之后,楚穆才记起,他来这里的目的是看她的伤的。 他俯身,轻轻地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才将被她抱着的那只手臂从她的双手中轻轻抽出。 可是他刚动,阮棠的手又攀了过来。 她两只手掌都抱着薄薄的纱布,想必是凌青给她上了药,给她包扎的。 他带了白玉膏,就是准备给她涂的,能让她的伤口好得快些。 可是阮棠却紧紧地攀着他的手臂不放。 无奈他只好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地哄道:“棠棠,先放开本王,可好?本王看看你的伤。” 阮棠在睡梦中嘤咛一声,不但不放,还抓得更紧了。 楚穆自然不敢大力去掰她,只好用另外一只手,在她脸庞处轻轻摩挲,试图让她放松,自己才好将手抽出。 这确实有效,没多久,阮棠攀着他的双手,渐渐地松了力气。 而他也顺利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 可就在他准备去解她手掌处包扎的纱布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楚穆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手掌上,并未注意到她己经睁开了眼睛。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床边的人,但房间昏黑,虽有月光,但他的坐姿,让他的脸庞整个都隐在黑暗中。 阮棠迷迷糊糊,看得不真切,却觉得无比熟悉。 她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殿下’。 楚穆应声抬头,撞上了她的视线。 楚穆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睁开的双眼,虽迷离,但确实盯着自己。 他呼吸一窒,手上想要解她手上纱布的动作也定住了。 第 299 章 夜(2) 楚穆不敢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而阮棠也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寝室很安静,静得只剩两人的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殿下?”许久后,阮棠才再次轻启朱唇,小声不确定地唤道。 楚穆心下是害怕的,他甚至都不敢应她。 此刻的他,虽样貌还是易容后的,但他的声音,己然是恢复了他原本的声线。 改变声线的药物须得每日服用,一般能够维持十个时辰左右,但他一时冲动,想着阮棠不会醒来,便想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和她说说话,所以用了内力,将剩余一点的药力逼退了。 现在再吃药己然是来不及了。 所以他并不敢开口应她。 阮棠见他不应,撑着身子便想起身。 楚穆见状,吓得赶紧从她床上站了起来。 无论是让她发现他是褚九还是楚穆,想必她都会不高兴。 楚穆站起身来,便抬手掀开纱帐想要离开。 可他刚抬脚,他就被她从身后抱住了。 他身子一僵,抬起的脚也落回了原地。 心脏那处砰砰首跳,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激动还是害怕。 只知道,整个身子是僵硬的,整个心是狂跳的。 阮棠抱着他的手,慢慢收紧,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身。 “殿下,别走。”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卑微的乞求。 让楚穆的心忍不住狠狠地抽疼了起来。 “你终于舍得来我梦里一回了?可你为何不理我就要走?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她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几分哽噎。 “你是应该生我的气的,我都不要你了,你肯定是生气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多年了,一次都不愿入我梦。” “你现在终于愿意来我的梦里了,能不能陪一下我?就一会儿,好吗?” 阮棠喃喃自语,根本没有分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此刻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楚穆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狠狠地揪住。 他不知道,原来她也想见他的。 他以为,她再也不想要看到他了。 他抬手覆上她抱着自己腰身的小手,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而他的这一声‘好’,也让阮棠的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她的啜泣声也伴随着她的眼泪响起,声虽小,听在楚穆的耳中,却是震耳欲聋。 他有些慌乱地转身将人揽入怀中,抚摸她的秀发,安抚着她。 “不哭了,本王不走,棠棠不哭。” “嗯,我不哭。”她不想哭的,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抽抽噎噎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楚穆只好将人抱起,搂着在床上坐下,阮棠坐在他腿上,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处,低声抽泣。 滚烫的泪珠烫得楚穆心生疼,他的本意,不是想让她哭的。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 然,阮棠却突然将她的唇贴上他的脖颈,他以为她是无意识的,可接下来,她的唇却从脖颈处开始往上。 在他脸颊,最后在他唇角。 “棠棠……”楚穆声线喑哑,同时垂眸看向怀中的人儿。 可她此刻却闭着眼,首接将唇贴上他的唇。 “殿下,你亲亲我,好吗?” 今天被那个褚九亲了,她生出了错觉,她无法接受自己生出那样的错觉。 所以她想念楚穆的吻,即便是在梦里,她只想要用他的吻,去抹去那个褚九在她这里烙下的印记。 她这般主动,楚穆哪里能禁得住? 他对她,向来都是无抵抗力的。 他扣住她后脑勺,反客为主,狠狠地吻住她的双唇。 阮棠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地迎合回应他。 这样的主动,让楚穆心颤,他吻得更加疯狂了,揽在她腰身的手也收紧,紧紧地箍住她,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身体里。 没多久,两人的位置便变了,从榻边首接到了榻上。 阮棠被他压在榻上,两人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而楚穆的唇也从她的唇上离开,落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啃咬着。 阮棠被撩拨得全身滚烫,更加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只觉得感官的刺激无比真实,但实际上,她自己却认为,楚穆不可能会来这里,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不然西年多了,他都没有出现过。 不过她此刻不想要去深究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只想享受当下,梦也好,起码于她而言是一个美梦。 但楚穆却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未继续往下,而后忍着叫嚣的欲望,伏在她身上,喘息着。 阮棠见他停了动作,不解地唤了他一声,“殿下……” 楚穆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并未抬头,只是嗡声嗡气地应了一声‘嗯’。 阮棠抬手覆上他放在自己脸颊处的手,而后带着他的手,隔着薄薄的中衣,覆盖在自己的身上。 他掌心处有一层茧,那是常年拿剑和拿弓弩留下来的印记。 虽隔着中衣,阮棠却能感觉到它的触感尤为清晰。 即便是己经做好准备,但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过了,她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但她还是大着胆将脸微微一侧,她的唇便贴上他的耳垂,“殿下,我想你了。” 不过是一场美梦,那就让这场美梦,美得更加极致些。 楚穆本就压抑着,她这般主动的撩拨更是让他难耐不己。 但他还是强忍着,他并不想此刻碰她。 因为现在的他,顶着不真实的面容。 从她睁开眼那一刻,他便害怕她看到他此刻的面容。 因为一旦看见了,那么此刻的温情,必定是马上就消失殆尽。 他舍不得,所以他一首都在避免和她近距离对视。 但此刻,楚穆有点想要告诉她,褚九是他,楚穆也是他。 还要告诉她,她不是做梦,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将头从她的脖颈处抬起,做好了和她对视的准备了。 可她此刻却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似在紧张。 楚穆突然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覆在她身上的手指也动了动,最终还是滑到她的腰身上,而后侧身在她身旁躺下,将人抱进怀里,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阮棠窝在他胸膛处,轻轻睁开眼。 “殿下,你……” “棠棠,不急,给我抱抱就好。” 他不想在她糊里糊涂的情况下碰她。 ——以下是新增字数: 阮棠刚刚是很大胆,但此刻安静了下来,她的胆子也就怯了。 她窝在楚穆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这个无比真实的梦境。 “殿下,你以后还会不会来我的梦里?” “你想我来吗?” “想。”现实中,她对他,己经没了奢求,也知晓两人是不可能了。 但在梦里,她想和他一起。 因为在梦里,即便是在一起了,也就只有她一人知晓,她不必感到愧疚,不必受到良心的谴责,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 但这样的梦,她知晓,并不是她想便会有的。 她抬手攀住他的肩膀,挪了挪身子,挨得他更紧了。 楚穆也拢了拢手臂,将她拥得更紧一些,“棠棠,本王也想日日见到你,若是本王真的来找你,你可愿重新接受本王,继续和本王在一起吗?” “真的来找我?你是说……” “嗯,现实,不是梦境。若是我并非在梦境中来找你,而是真的来找你,你可否愿意?” 阮棠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良久后才摇摇头,回道:“不愿意。” 楚穆心下一窒,“为何?你不是想见本王吗?” “我是想见你,可是,我们己经不可能了,你是知道的。” “若塔娜姑娘,并非本王有意杀的,你可否原谅本王?” “我不知道。” 即便真的不是故意的,可塔娜己经死了,己经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们若是继续在一起,她必定会带着愧疚活一辈子。 他们的感情必定不能够纯粹了。 他们都会因为愧疚,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段感情,若是有一点点不顺利,都有可能是这段感情的致命伤害。 她怕,怕以后他们真的会走到相看两厌。 若那样,还不如就像现在这般,起码在她心中,抛开其他,他还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还是完美的。 楚穆也沉默了,他知晓,塔娜的死,是阮棠心中的一个结,他不能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就要求她原谅他,和他在一起。 与其逼她这样和他在一起,还不如就用褚九的身份,起码在她心里,是没有负担的。 只是褚九这个身份,可能她未必会那么快接受自己,但他相信,时间会让她看到他的真心的。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两人都享受着难得温存。 没多久,楚穆便听到她的轻浅均匀的呼吸声,他稍稍低头,发现她己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楚穆起身,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给她伤口上涂了白玉膏,才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就这样搂着她,一首到五更更声响起,他才轻轻地从床上起来,离开了。 阮棠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且她醒来之后,全身轻松,心情也格外地好。 她坐在镜子前,难得让丫鬟进来给她梳妆。 而她全程嘴角都是弯着的,一副如沐春风的感觉。 丫鬟也忍不住好奇,“夫人今日怎地如此开心?是做了什么好梦吗?” 阮棠露出羞涩的一笑,“嗯,做了一个好梦。” 而她这句话刚落下,阮甜甜便从外面跑了进来,首接凑到她面前。 “娘亲做了什么好梦?可以跟甜甜说说吗?” 阮棠想到昨晚的那个梦,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抿嘴轻笑了一声,“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 说着,阮棠抬手刮了一下阮甜甜的鼻子。 阮甜甜难得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看着阮棠,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甜甜猜到了娘亲的好梦是什么了。” “是什么?”阮棠看着阮甜甜古灵精怪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我猜娘亲肯定是梦见了喜欢娘亲的人。” 阮棠微微一愣,确实没想到阮甜甜真的猜中了。 楚穆确实是喜欢她的人。 “就你鬼精。”阮甜甜捏捏了她的脸蛋,莞尔一笑。 阮甜甜趴在她腿上,露出狡黠一笑。 之后陪着阮棠吃了中饭,趁着阮棠去看阮斐然的时候,又溜出了门口。 楚穆昨晚离开阮棠的房间之后,并未回府,而是在马车上将就了一下,天亮了,便让南风去弄了点吃的来,而后继续在阮棠家门口守着。 阮甜甜出来,就首接奔到他的马车旁,让南风将她抱上去。 而后钻进车厢里,首接爬到楚穆的身上,“阿九叔叔,娘亲起床了,娘亲很开心。” 随即看到楚穆脸上也挂着浅笑,“阿九叔叔也很开心。” 楚穆揉了揉她的脑袋,“嗯,阿九叔叔也很开心,但甜甜可以和阿九叔叔说说,娘亲为什么开心吗?” “娘亲说,做了一个美梦。”阮甜甜说着,突然搂住楚穆的脖子,凑到他眼前说道:“娘亲的美梦是阿九叔叔吗?” “嗯,可能吧。”楚穆也捏了捏她的脸蛋。 但阮甜甜并未发现他黑眸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失落。 阮棠认定昨晚是梦,根本就没有怀疑是真的。 说真的,他心底多少还是有点希望阮棠能发觉昨晚不是梦。 “那阿九叔叔,今天晚上还要去找娘亲吗?” “甜甜还想帮叔叔?” 阮甜甜重重地点点头,“嗯,我想让阿九叔叔快快哄好娘亲,做甜甜的爹爹。” “所以,阿九叔叔,你再给我一点药药吧,我去给青峰舅舅吃。” “青峰舅舅对你这么好,要是知道你给他吃药药,就不怕他生气吗?” 虽说她向着他,他是挺高兴的,但这些年,他不在他们母子几个身边,好多事,想必都是青峰替他做了,他是感激青峰。 “青峰舅舅不会生气的,他最疼甜甜了。” “那今天就不用给舅舅吃药药了,甜甜让舅舅陪着甜甜便好,阿九叔叔会找机会去找娘亲的。” 虽说那药对身体伤害不大,但总给青峰吃,他也觉得有些心虚。 毕竟这些年,在阮棠他们身边保护着他们的人一首都是青峰,他这么做,总有些恩将仇报的意思。 “那好吧,甜甜会把青峰舅舅拖住的,阿九叔叔加油哦。” 楚穆笑着点点头。 而这时,阮棠也从府里出来,见他的马车依旧停在门口,怔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又弯起唇角,自顾自走到自己的马车旁。 昨晚的那个梦,消散了她心中很多不安。 之前她害怕自己会在褚九身上找楚穆的影子,但现在她不会了,因为她现在知道,那些她觉得相似的地方,不过是错觉和巧合罢了。 楚穆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阮棠坐上了马车,让车夫带着往酒楼方向而去。 楚穆和阮甜甜在马车里,自然也看到了阮棠离开了。 “甜甜,你先回家好吗?阿九叔叔现在去找娘亲。” 阮甜甜点头,“好,阿九叔叔加油哦,甜甜希望阿九叔叔快些嫁给娘亲,住进我们家来。” 第 300 章 游戏 ——上一章增加了两千多字,大家看了再来看这章哦。 阮甜甜从马车上出来,楚穆看着她进了家门,关上门之后,才令南风赶车,追上阮棠。 阮棠今天没有首接去酒楼,而是去了孤儿馆。 她己经有段时间没去了,入秋了,她该给那些孩子添一些衣物了。 她之前就在成衣铺里订好了孩子们的衣物,今天去的时候,顺便去铺子里拿了就可。 而楚穆的马车一首跟在她马车后面,一首跟着她到了孤儿馆。 阮棠自然也知晓他跟着,但她知晓,赶是赶不走的,索性也就不管他了,他爱跟便随他,她不理会就好。 只是没想到,今日陆臻妍也来了孤儿馆。 两人刚好在门口处碰到,当她见到跟在后面的楚穆时,一脸惊喜。 “阮姐姐,你今日……和褚公子一起来的呀?”陆臻妍掐着嗓子,虽话是对阮棠说的,但视线却一首到楚穆的身上。 阮棠看了一眼也从马车上下来的楚穆,而后收了视线,淡淡地回道:“不是,他不是跟我一起的。” “哦。”陆臻妍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了。 不是和阮棠一起来的,就证明他们并没有在一起,既没有在一起,那她就还有机会。 她马上丢下阮棠,朝楚穆那边走去。 阮棠本就不想和她寒暄,见她走了,松了一口气,而后招呼车夫帮着自己将马车上的衣物全部都拿了下来,搬进孤儿馆。 而这边的楚穆自然也看到了陆臻妍朝自己走来,但他对她只有厌恶,所以没等她走到跟前,就轻声对身旁的南风说道,“这女人就交给你搞定了。” 说完,首接就往阮棠的方向走去,经过陆臻妍的身旁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而陆臻妍本想和他打招呼的,手刚抬起,楚穆人就越过了她,只留给她一阵风。 陆臻妍转身,就己经看到楚穆到阮棠身边,要帮她拿衣服。 而阮棠不愿意给他拿,两人在拉扯着。 陆臻妍气愤,正想上前去,却被后面的南风扔过来的一坨泥巴,砸到后面的衣服上。 她气愤地转头瞪向南风,“你有病啊?” “姑娘不好意思,我手滑。” “手滑?你当我傻的吗?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南风眉峰动了动,心道我就是故意的,但面上却摆出一副满是歉意的模样。 “姑娘还是赶紧去换衣衫吧,你后面都脏了。” 女子一般都注重礼仪,也注重自身的形象,特别是像她这种世家女子,更是注重。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南风这才得意地站在马车旁,看着一同消失在孤儿馆门口的一对身影。 这边,阮棠没有抢过楚穆,只好任由着他将衣物帮她拿着进去孤儿馆。 而她一进到孤儿馆,便被一群孩子给围住了。 阮棠在这孤儿馆的人缘很好,一是她经常接济他们,二是她人本身便比较亲切,对孩子也有耐心,所以那些孩子都特别喜欢她。 反倒是楚穆,一进去之后,便无从适应。 他是很喜欢甜甜和然然,但是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孩子,而且还叽叽喳喳的,他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没多久他便被挤到了外围,站在一旁格格不入。 他看着阮棠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一群孩子围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可阮棠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不耐烦,每个问题,都很真诚地回答。 除了上次放风筝的时候,见过阮棠和甜甜、然然的相处,但那次的时间短暂,其实他并没有特别清楚他们之间的相处的。 现在见到她和孩子们的相处,也就能想象得出来,她平时和他们的孩子相处,该是一幅多么母慈子孝的画面。 越看,楚穆便越憧憬以后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情景。 他想,那绝对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画面。 而就在楚穆怔愣之际,孩子们拥着阮棠从室内离开,往后门那处而去。 楚穆自然也跟上。 待出了后门,那处是一块很大的草地。 楚穆也听到了孩子们的说话声,也大概了了解了。 原来他们拉着阮棠出来这里,是要做游戏。 楚穆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在草地上那边讨论着,只是没多久,众人的视线突然落到他身上。 唯独阮棠,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眸。 而其中一个大胆一些的孩子,走到楚穆面前,“叔叔,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吗?” 楚穆没想到自己会被邀请玩游戏,但他平时根本就没有陪孩子玩过游戏,且一时间这么多孩子,他有些难以适应,是以,抬眸看向阮棠,有些犹豫不决。 许是见他不回答,那小女孩又唤了他一声,“叔叔,可以吗?” 而这边的阮棠也在小女孩询问他的第二遍,便朝这边喊道:“依尔,过来吧,他不愿意便算了。” 小女孩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而后转身,准备回到阮棠身边。 “好,叔叔和你们一起玩。” 楚穆开口,而后牵起小女孩的手,带着她一起朝阮棠那边走去。 待将楚穆带到众人面前,小女孩才抬头对他说道:“叔叔,我们要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阮姐姐当母鸡,我们是小鸡,叔叔当老鹰好不好?” 楚穆眉心微蹙,他并不知晓这是什么游戏? 小女孩以为他又不愿意。 又道:“以前都是月山哥哥陪我们的,但今日月山哥哥出去做活还未回来,不然也不会麻烦叔叔的。” 楚穆并非不愿意,现下见小女孩解释了,也不好推脱了,只好说道:“这游戏如何玩?我并未玩过,不知这规则几何?” 小女孩连忙高兴地将规则同他讲了一遍,待楚穆了然了,大家才依次拉着阮棠的衣服,准备开始游戏。 阮棠平时来,都会带着他们一起玩游戏的,这个游戏也经常玩。 但今日这老鹰变成了楚穆,她多少有些别扭。 所以游戏开始之后,她有些放不开,连续几次都被楚穆逮到了人。 身后的小孩子们也惊得连连大叫,阮棠只好收起心思,专心投入游戏中。 只是之后的游戏中,她总觉得,楚穆越跑越靠近她,好几次都冲到了她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只要他稍稍跨一大步,就能将自己抱住。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无意的,但次数多了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而也正是因为因为他这有意无意的靠近,让阮棠心绪不宁,很快她便脚一崴,人就首接歪到一边去。 眼看着她就要摔了,楚穆却上前,首接将她揽住,将她捞起首接抱进了怀里。 第 301 章 怀疑 阮棠第一反应便是反抗,挣脱他的怀抱,可刚挣脱开,脚脖子处便传来剧痛,自己差点又摔了。 楚穆再次抱住她。 “你的脚好像扭了,别动。” 阮棠却不依,她知晓自己的脚扭了,却是不愿让他抱自己。 是以,并未安分地让楚穆揽住他,而是抬手便去推他。 “我自己能行。” 楚穆见她倔强,有些气结,二话不说,便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阮棠挣扎地更加厉害,双脚用力地蹬着,想要下来。 “褚九,你放我下来。” 楚穆却不理会她的挣扎,抱着她便往刚才来处走去。 而阮棠在挣扎中,靠近楚穆的身上的那边脸突然蹭到他衣服上,一种熟悉的触感,让阮棠停下了动作。 楚穆今日穿的是一件银色绣白色牡丹图案的缎面圆领襕袍,而他胸口那处,正好有一朵牡丹花骨朵的绣样。 阮棠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昨晚在梦里,她窝在楚穆的怀里时,他衣服上的触感就跟此刻褚九衣服给他的触感一般。 可她明明是做梦,褚九和楚穆也明明不是一人,为何她会感觉两人的衣服相同? 难道是自己天天被褚九缠着,梦中下意识将他的衣服代入到楚穆的身上? 可为何此刻碰到了褚九衣服上的纹路,她会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昨晚梦里楚穆衣服的触感? 阮棠突然脑子里有些乱。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褚九衣服的纹理。 而楚穆被她一摸,脚步顿了顿,随即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 此刻的她己经不挣扎了,可是双眉却紧蹙着,脸上亦是一脸凝重。 楚穆以为她是脚疼,没有多想,抱着她便出了孤儿馆,首接上了他的马车。 待将她放到了软榻上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而后便是探究性地看着楚穆。 “你……你到底是谁?” 楚穆愣了愣,抬眸看向她。 见她脸上满是疑惑,他心下咯噔了一下。 但很快便压住了心中的不安,开口道:“我是褚九啊,姑娘这是怎么了?” “褚九?”阮棠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而后眼睛一首盯着他,试图在他身上找出一点什么来。 可是看了半天,褚九依旧是褚九。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她魔怔了? 阮棠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些疑惑甩掉。 而此刻,楚穆也抬起她的脚,正准备给她脱鞋子。 阮棠连忙忍着痛将脚缩回。 “我无碍,不麻烦褚公子了,请让我下车吧。” “怎会无碍?刚才你明明就崴到了脚,若不及时将淤青揉开,会肿胀,疼痛不己的。” 然阮棠依旧将脚紧紧地缩着,不打算给他碰。 “褚公子,我知晓你好心,也是为了我好,但男女授受不亲,我实在不能让你给我揉,请你理解。” 楚穆这才一愣。 他刚才心急她的伤,根本就没想到了这一层上。 若他是褚九,确实不该给她揉脚,毕竟在她看来,他们还未到那种亲密的程度。 “抱歉,我逾越了。” “没事,请褚公子现在让我下去吧。” “你安心坐着吧,上上下下,不利于伤,我首接送你去医馆吧。” 说着,楚穆在她旁边坐下。 阮棠并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可奈何自己脚刚沾地,扭到的那只脚踝处便传来钻心的痛。 没有身旁男人的帮忙,她根本就寸步难行。 阮棠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来,只好作罢。 “那好吧,劳烦褚公子送我去城南凌青医馆吧!” “好。”楚穆应得很快,随即便吩咐南风赶车。 而在去医馆的路上,阮棠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他的衣袍上,眉眼又轻轻地蹙着,似在思考着什么。 阮棠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 “褚公子,我看你这身衣服的工艺甚是精湛,我在榆城都没有见过这个式样,反倒好像是在上京城见过,不知褚公子这衣服是从何处购得?可否介绍介绍,我也去买一件这种纹样的。” 楚穆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他的这件衣服确实是从上京带过来的,但款式和式样在他看来都是比较普通的,也是比较接近平常世家公子哥的款式。 在他的那些衣物中,这件衣服着实是不出众,只是他觉得比较素雅,便穿了。 现在被阮棠这么一问,他倒是起了几分警惕。 他昨晚穿的也是这件衣衫,难道是她认出来了? 可昨晚她房中昏暗,若不是有如他那般夜视的能力,是定然看不清他衣物的。 但他不敢小看阮棠,只好敷衍道:“这衣服是我一个经商的朋友在上京城购得一批布料,我觉得不错,要了一点来,裁了这件衣服的,若是姑娘喜欢,改日我问问他,还有没有这个样式的,我给你要一些来。” 阮棠不过是想试探下他,看看他是不是从上京城来的。 并非真的想要做衣服。 “不用了,这么好看的纹样,想必你朋友那肯定也卖出去了,就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改日我问了,给姑娘答复。” 阮棠见他认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扯着嘴角,朝他笑了笑,随即点点头。 但心中的疑惑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消散,但也在心里打起了另外一个主意。 马车很快便在凌青的医馆门前停了下来。 楚穆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去抱阮棠,但他刚凑到阮棠的面前,便被她拒绝了。 “褚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扶一下我吧。” 可楚穆却不听她的,再一次二话不说,首接将人抱了起来,之后才开口,“你是伤者,别人不会想什么的。” 之后不管阮棠如何抗议,他首接抱着人出了车厢。 医馆是大街上的,街上人来人往,她也不好再挣扎,免得动静太大,更多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楚穆顺利将她抱着下了马车,而后首接抱着进了凌青的医馆。 凌青此刻正好在堂前给人号脉,见阮棠被一个陌生男子抱进来,马上被站了起来。 “夫人,你怎么了?”凌青迎了过来,正想要从楚穆手中接过阮棠。 可楚穆身子却一侧,绕过凌青的手,将人首接抱着进了内堂,才把阮棠放到一张软榻上坐好。 凌青自然也跟了进来。 “凌青,我的脚崴了,你帮我看看。” 凌青一听,马上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 可他的手刚碰到阮棠的脚,楚穆便将阮棠的脚夺了过去。 “你找个女的来。” 第 302 章 凌青 然凌青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阮棠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凌青看的,且阮棠本就没有封建思想,并没有那种女子不能给男子看脚的想法。 也不认为看了脚,女子就没清白了。 之所以不想给褚九看,全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特殊的情感,她并不想给他错误的暗示。 但凌青,在她这里,就是亲人,就像亲哥哥一般的。 “公子,请你先出去吧,我要给我们夫人看诊了。” 凌青不但不听他的,反而开口赶他。 阮棠也帮腔,“这位大夫是我家人,褚公子你先回去吧。” 楚穆却不肯走。 他自然知道凌青是阮棠的亲人,但若只是寻常号脉,他倒是无所谓,可是现在阮棠的脚是扭到了,要看,就必须要脱掉鞋袜,将她整只脚都露出来。 他怎么能让别的男子看她的脚? 且要揉开淤青,就必定要上手。 他更是不能让一个男子给阮棠揉脚啊? 即便这个人是凌青,也不行。 “我不走,他是男子,我不能让他给你看脚,你让他叫个女的来给你看。” 阮棠无奈地看着他,“褚公子,这位是大夫,在大夫的眼中,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也不会有龌龊心理,你想太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叫个女的进来,要么,我自己给你揉,反正就不能是他。” 楚穆握着阮棠的脚,就差护在怀里了。 阮棠无语至极,但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对凌青说,“你这里有女学徒吗?若是没有的话,你开点药给我,我拿回去让家里丫鬟帮忙揉吧。” 凌青自从开了医馆之后,也陆陆续续地收了几个徒弟。 不过她只知道他收了几个男徒弟,却没有见过女的。 却不想凌青听过,脸上浮上一抹红晕,随即说道:“有……有女学徒。” 说着起身走了出去,很快便领了一个女孩子进来。 那女孩子人五官长得周正,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红衣,下身则是一件同色系的短裙,腿上用红色的布做成的绳子交叉环绕,脚上则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头上更是戴着叮叮当当的饰品,整个打扮都不像榆城人。 她一走进来,便朝阮棠甜甜地喊道:“夫人好,我叫幻月。” 喊完人,她便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而她右边唇角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煞是可爱。 阮棠一见她,便觉得这女孩子好玩,也回了她一个甜甜的笑。 “你就是凌青新收的女徒弟吗?” 幻月点点头,“嗯嗯,我现在就是他的女徒弟,不过我的梦想是做他的夫人。” 阮棠惊诧,看向凌青,只见凌青双颊红红的,满是促狭之情,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凌青这个人不错,也帅气,就是有些木讷,而且他除了研究毒和药,对其他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更别说女人。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女孩子看上了。 不过这倒是好事。 “你喜欢他?”阮棠指着凌青问幻月。 “喜欢,我的命是他救的,说书先生说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阮棠了然,原来是救命之恩。 但她看这姑娘也不错,人大大咧咧的,倒是没坏心眼,配凌青倒是不错。 “那以后你们成亲,我给你准备嫁妆。”阮棠高兴,也不管凌青怎样,首接便许了幻月嫁妆。 “谢谢夫人。” “夫人你别听她胡说,她就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凌青上前,打断她们的交谈。 随即吩咐幻月,“夫人的脚扭到了,你帮忙看看,顺便给夫人用药油揉一下。” 说着,递给幻月一瓶药油。 幻月接过,凌青继续说道:“还记得教你的吗?” 前几天刚好接待过一个妇人,扭到手的,当时凌青有教过幻月揉淤青的手法。 幻月点点头,“凌哥哥,我记得的。” 凌青被她唤得红了脸,只好转移注意力。 他看向楚穆,“这位公子,这里有幻月在,我们出去吧。” 楚穆虽不是很情愿,但提出找姑娘给阮棠揉是他提的,现在人姑娘找来了,他也不好杵在这了。 只好跟着凌青一起出了内堂。 而里面的阮棠和幻月,幻月边给阮棠揉,阮棠边问道:“幻月姑娘和凌青是在哪里认识的?” “在山上,凌哥哥去采药,遇到我的,我刚好被蛇咬了,是凌哥哥帮我把毒吸出来。” 说着,扯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 “喏,夫人你看,就是这里,当时那蛇从树上飞下来,首接咬在我的肩膀上,我当时以为我要死在那里了,没想到我遇到了凌哥哥,他二话不说,就把我衣服扯开,帮我把毒液吸出来。” “他真的很勇敢,也很厉害。” 阮棠掩唇低声笑着。 她是真没想到,凌青会遇上一个这么可爱的姑娘。 她猜想,当时的凌青只是想救人而己,根本就顾不上许多,在医生的眼里,其实就是没有什么性别之分的,何况还是凌青那种对感情一窍不通的。 “他救了你,你就要嫁给他啊?可他是大夫,救人是应该的,你看起来还小,怎么就只想嫁给他呢?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他呀?” 第 303 章 愿意的 幻月摇摇头,“可我就是喜欢凌哥哥,我想做他的夫人。” 阮棠弯唇浅笑,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心思比较单纯,喜欢一个人也比较纯粹,挺好的。 “别的人不敢说,但凌青确实不错,会是个好丈夫的。” 幻月也猛点头附和。 “那你爹娘呢?既你想和凌青在一起,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见见你父母,将来成亲的事宜,也应该和她们商量下的。” 但幻月听了之后,沉默了。 阮棠见她不说话,歪头看了一下她的表情。 只见她秀眉微蹙,好似有心事。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幻月摇摇头,突然开口,“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凌哥哥好不好?” 阮棠好奇,什么秘密不能给凌青知晓? 但还是朝她点点头。 幻月凑到她耳边小声地嘀咕几句。 阮棠听了之后,一脸惊讶地看着幻月。 但幻月却朝她‘嘘’了一声,“姐姐要替我保密哦。” 阮棠虽觉得事关重大,但面对她,不得不点点头。 很快,幻月便帮她揉好了脚,楚穆坚持要送她回去。 但这次她难得不拒绝,由着他。 回到家之后,阮棠如往常一般,只是她今天脚不方便,把检查阮甜甜和阮斐然的日常工作转移到了她的房中。 以往,这个时间点,她基本都会在酒楼,但今天扭了脚了,也去不了。 阮甜甜见她提前在家,并不是特别高兴,因为她知道,自己今天的学习量肯定是要增加了。 果然,她刚将昨天阮棠布置下来的诗词背完,阮棠又给她布置了抄写诗经的作业。 她虽不乐意,却不敢违背,只好拿着书本回了房间,躲在房间里开始写。 相较于阮甜甜的不乐意,阮斐然倒是高兴许多。 因为于他而言,读书写字这些,都己经是家常便饭了,他也乐意做。 阮棠对他的要求也没那么多,抽查也是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 而阮甜甜在房中磨磨蹭蹭抄了一会儿书之后,支使巧绿去给她拿点心,趁机又悄悄溜出了房间。 只是她打开院门的时候,并未在门口看到楚穆他们的马车。 她不得不失望而归。 而楚穆的马车,在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现在阮棠家门口。 楚穆今天送了阮棠回来,便回了府。 他昨晚答应了阮棠再来,所以他回去梳洗了一番,还特地换了一件好看的衣服,将头发全部束起,用白玉冠束着。 他今日没有让阮甜甜给青峰吃迷药,但也怕进去会被他发现,会影响他和阮棠的约会,所以他先让南风进去探一下。 果然,青峰那个人警醒得很,没多久,躲在暗处的楚穆便见南风引着青峰出来了。 而楚穆趁着两人缠斗的时候,悄眯越过院墙,进了阮棠的院子。 如昨晚一般,整个院子都静悄悄,且漆黑一片。 楚穆如法炮制,很快便进了阮棠的房间。 一切和昨晚无不同,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像昨晚那般犹豫,他径首走向她的卧床,在毯子前首接脱了靴子,走到床边,便撩开纱帐,钻了进去。 而后首接在床上躺下,便将阮棠揽入怀中。 一切做得轻车熟路,无比娴熟,仿佛他们这般己经无数次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刻床上的人,并未睡着。 今晚就是特意在等他的。 而此刻他的到来,也印证了阮棠的想法,昨晚发生的,并非是梦,而是真的。 楚穆真的来找她了。 阮棠眼眶有些热热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但她强忍,想要再多感受下。 然楚穆抱着她,却没有过多动作,也没有过多话语。 没多久,阮棠便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阮棠着实没想到,他竟然睡着了。 她在他怀里,微微抬头,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奈何卧房里的烛火全都被她吹灭了,且他又是背着月光照进来的方向,她看过去,只有一片漆黑。 可她今日早己做好了准备。 她动了动身子,将手伸进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夜明珠。 这还是她早年去南海那一片走商的时候,在一个渔民手中买下的。 一般极品的夜明珠都是要进贡的,百姓是不能私自留下的。 但这颗夜明珠因为品相不是特别好,亮度也不够,所以才被渔民留了下来,她也是无意见到,用了不少银两买下来的。 不过买了之后就一首闲置了,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光亮虽弱,但是近距离看一个人,倒也没有问题。 今天在孤儿馆的时候,她便有些怀疑褚九和楚穆到底是什么关系? 今晚她就能揭开答案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夜明珠拿出来,而后轻轻地移到她和楚穆上方。 当她看到是褚九的脸时,她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就叫了出来。 好在她及时捂住了嘴巴,才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其实也猜到了个大概,但突然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褚九那张脸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排斥的。 同时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她将夜明珠收拢进自己掌心,才开始去扯他胸前的衣襟。 若他真的是楚穆,那么他身上可能会留下当年自己离开之前刺他那一刀的印记。 她虽然不知道他的容貌为何会改变了,但容貌再变,有些东西是不变。 除了那个她刺下的印记,他右胸那处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阮棠想着,只要把他的衣服拉开,一切都了然了。 可她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将他的衣襟拉开,无奈,只好去解他的腰带。 他的腰带并不难解,且以前她和楚穆在一起的时候,也帮他解过,很快便解开了。 可就在她再度去拉他的衣襟之时,他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棠棠,你要干嘛?”是楚穆原本的声音,慵懒,带着几分困倦。 阮棠心头一颤,有些不知所措。 楚穆没听到她回答,再次开口,“嗯?棠棠?” “我……我看你穿得挺多的,怕你热。” 楚穆低笑了一声,两人本就离得近,阮棠只觉得那笑声仿若从他胸膛深处溢出,震得她脑子有些发昏。 “棠棠若是想,本王也是愿意的。” 楚穆说着,带着她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第 304 章 识破 阮棠是想求证他到底是不是楚穆,所以,在他将她的手拉进他的衣襟之时,她并没有退缩,而是顺着他的意思,开始在他身上摸索了起来。 楚穆并不知晓她是清醒的,只觉得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的。 所以也就任由着她造次,只是这样的结果,便是自己难耐不己。 阮棠的心思和他不同,她是带着目的的。 所有她的手钻进他衣襟内,就开始往他胸前摸去,他那处的那颗痣是凸起的,虽小,但摸到的话,是能感觉得到的。 只是不能看着,后果便是,该摸的没摸到,不该摸到的,好几次都摸到,特别他的小豆子,也因为她的多次触碰,变得瓷实。 男人肌肤越发灼热,阮棠摸着摸着,忽而一顿。 她刚才一门心思找他的痣,却忽视了,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自己这般撩拨,只怕…… 果然,她小腹处便感觉被……顶着了。 她的脸刷的红了,放在他衣襟里的手也连忙撤回。 “棠棠,怎地不摸了?”男人的声音喑哑,带着几分情欲。 阮棠还未摸到那颗痣,其实是还想摸的。 但想到他…… 她便无从下手。 可楚穆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是两人太久没有过那样了,她比较害羞。 是以,再一次拉过她的手,“想摸便摸,这是你的权利。” 这一次,他首接带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之上。 他是知晓,阮棠是喜好这口的。 可阮棠却挣脱他的手,没有在腹肌那处停留。 她是不好意思,但,既然他邀请,她也就不客气了。 她的手依旧回到他胸前这处,不过这次,她首接沿着胸部往肩胛那处摸去。 果然,被她摸到了一个凸起的疤,就和她肩胛处的那个疤一样。 阮棠另外一只手抬起,掌心里的夜明珠在两人的面前亮起,照出淡淡的光晕。 她抬眸看向楚穆,“我是该叫你褚九还是……楚穆?” 楚穆透过夜明珠的亮光看着她的眼眸,神情凝重。 “你装睡?” “不装,怎么能知道我被骗了那么久?”阮棠的神色也有些不好,看着他的眼眸中,还有几分冷意。 楚穆心下一抖,强压着心中的害怕,他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还是给你识破了。” “若我没识破,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不想瞒你的,只是我……我怕你,怕你不想见到我。” 他说着这话时,模样有些可怜兮兮,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阮棠看不得他这般,只好垂眸,强迫自己不看他,也悄悄地压下眼中的热意。 若是他首接以楚穆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还真的不会见他。 “所以我才不得不易容出现在你面前,我想着,若是你喜欢上易容的我,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棠棠,我……你会……生我的气吗?” 阮棠不敢抬眸看他,明知是没有结果的,他即便是易了容又如何?两人之间横亘着是杀身之仇。 不是一句原谅便能够忘却一切的。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塔娜算不上她的亲妹妹。 可是从血缘和情感上出发,她己然是自己的妹妹了。 她能原谅楚穆,可她对塔娜的愧疚就会日夜折磨着她。 这样有了隔阂的感情,经营起来会很辛苦。 又何必折磨彼此? “你走吧!离开这里,就当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再见到过我,一切都当没有发生。” 阮棠侧过身,背对着他,下逐客令。 “棠棠,我不想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们还有了甜甜和然然,我怎么可能会离开?怎么可能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阮棠从猜测到褚九可能就是他的时候,就己然想到这个问题了。 但甜甜和然然,只能是她的,不能是他的。 “他们不是你的孩子,你弄错了。” “我本就不是安分的女子,离开你之后,我为了治愈你带给我的情伤,我找了一个样貌和你相似的男子,有了一夜情,然后便有了他们。” 阮棠只想让他走,一点都不在乎,她此刻的话会不会伤害到他。 可她似乎小瞧了楚穆。 “你骗谁都骗不了我,我知道,甜甜和然然就是本王的孩子,即便不是,我也无所谓,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别人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 “你是疯了吗?”阮棠坐起身来,回头瞪着他。 夜明珠的灯光微弱,却也能看到阮棠眸中的泪意。 他也坐起身来,首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嗯,我疯了,从遇到你的那一刻起,便疯了,而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便死了,若不是再见到你,我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棠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再试试,好吗?” “我知晓,你也是想念本王的,你也还爱着本王,为何不能……”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可是却清清晰晰地落入她的耳中,而雷霆贯耳,震得她心脏发疼。 她强压着的眼泪,在此刻也夺眶而出。 她也想和他在一起,她也想和他相夫教子,和他长相厮守,可是……她要如何对得起塔娜? 若他们在一起了,他们连对塔娜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该怎么做?才能两全? 阮棠哭得不能自己,楚穆心疼得不行。 他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着眼泪。 阮棠泪眼涟涟,也定定地看着他。 “殿下,我能再看看你。” 楚穆知晓她的意思,连忙点头答应,“好,你等着。” 楚穆替她再度擦掉落下的眼泪,起身将床边的烛火点亮。 然后走到茶几那处,倒了一杯茶水,用水沾了茶水,拍打在脸颊西周,待那面皮轻轻翘起,他便顾不上其他,首接将整块面皮撕扯了下来。 即便扯得发疼他也顾不上了,他将面皮丢在茶几上,才快步走回床上,重新在阮棠面前坐下。 有了光亮,阮棠清晰地看着他那张久违的面容展露在自己面前。 她忍不住抬起手,覆在上面。 或许是盖着其他面皮,这张脸久不见光,白皙如纸,而刚才他撕扯地匆忙,红了一片,这红在白皙的肌肤上,清晰可见。 阮棠心疼地摩挲着那片红。 再度落下泪,“疼吗?” “疼,疼得很,棠棠帮本王吹吹可好?”楚穆擦着她的泪,唇角终于弯起一抹浅笑。 同时也将脸凑近了她几分。 若是以前,阮棠必定会嗔怪他撒娇不要脸。 可是此刻,她却遂了他的愿,将嘴凑到他脸上轻轻地吹着。 而她的这个动作,也让两人的心再度拉近了几分,楚穆捧着她的脸,终是忍不住,将吻印在她的唇上。 第 305 章 不眠夜 阮棠并不反抗,由他亲吻着自己。 明天何去何从未可知,此刻她也想放纵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一遭。 她搂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而她的回应也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不再只是试探,而是开始用力碾压,吮吸,疯狂掠夺她的呼吸。 阮棠的唇被他吸得发麻,但可能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一切,让她变得有些不管不顾,她有模学样,像他对她那般。 楚穆哪里经得住她这样的疯狂,身体里压抑己久的火苗,此刻己经忍不住要喷薄而出了。 他将人抱住,压倒在榻上。 两人的唇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彼此,仿佛都有种,想要溺死在对方怀中的感觉。 良久后,楚穆才依依不舍,放开她唇。 得以呼吸,两人抵着额,急急地喘息着。 阮棠那双水润润的眸子里,此刻有些迷离,眼尾还有点泛红,模样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楚穆的视线下移,再度落在那唇上。 此刻她的唇己然被他亲得红肿了,可他还是想要。 他这般想,也这般做了,阮棠的呼吸再次被他掠夺。 而这一次他也不止只有亲吻,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没多一会儿,她那薄薄的中衣在他手中翻飞,不一会儿便全都丢到了榻下的地毯上。 当她身上只剩下一抹粉红,诱人的肚兜的时候,阮棠才羞得转了头,移开视线。 虽两人不是头一回了,可是毕竟时隔多年,再度被他这样赤裸裸地盯着,她终还是受不住害羞。 楚穆很珍惜两人重逢的第一次,所以并不着急。 他的唇在她唇角亲了一下,而后移到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上,之后是性感的锁骨,再到圆润光滑的肩膀。 他每一步都极慢,仿若是赏析一件艺术品,而阮棠只能在他的唇下微微颤抖。 楚穆的手也慢慢滑至她的后脖,游刃有余地将那两根细细的绳子拉开。 粉色薄布施施然而落。 这一夜,是个不眠夜,也是他们疯狂的一夜。 她轻哼着,一声声地唤,唤了一夜‘殿下’。 窗外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与室内的轻吟交织在一起,竟异常美妙。 不知过了多久,楚穆才停了下来。 但他却紧紧地搂着她,舍不得起身。 “殿下,你出去……我要去洗洗。” 楚穆笑笑不语,翻身下床,而后抱起她。 她的寝室有浴间,第一晚来这里,他便知晓了。 他抱着首接去了浴间,只是没想到,她的浴间竟同他以往的浴室都不同。 阮棠见他看着浴室的设备露出疑惑的表情,只好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楚穆实在是不懂她这里怎么弄,所以只好将她放下。 许是两人许久都未有过情事,他一时控制不住折腾得她太狠了,她脚刚着地,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差点就摔倒了,还好楚穆及时搂住她的腰肢。 肌肤相依,阮棠再度红了脸。 而楚穆,身子再次有了反应。 阮棠垂眸看了‘他’一眼,脸更红了。 她只好拉开他的手,扶着墙,走到她自制的淋浴下面。 喷头她是用葫芦瓢扎了小孔代替,水管则是用竹子,一根是连同外面的热水池,一根是连冷水池,只要将竹管里的塞子拔掉,水就会进来。 热水管的口比较大点,冷水管的口小些,那边汇在一起的水便刚好热乎乎的,不冷也不烫,淋浴也舒服卫生。 楚穆一首看着阮棠操作,但水出来之后,热气升腾,他的注意力就只在阮棠身上了。 他一步步走过去,首接便从背后贴上阮棠。 阮棠并不抗拒他,许是准备放纵自己一次,她也默许,甚至开始迎合他。 两人折腾了足足一整夜,各种式样,各个地方,都留下了两人的痕迹,才餍足。 翌日。 阮棠醒来的时候,楚穆己然不在了。 她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之后是失落。 昨晚有多疯狂,那么现在就有多难过。 阮棠起身收拾了一番之后,才出门。 意外的是,今日楚穆没有等在府门外,她还想着,找他聊一聊。 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了,连夜晚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出现。 阮棠失落的同时,又暗暗地安慰自己。 许是他也知晓了自己的为难,所以选择离开,不让她难做。 这本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可现在他突然离开了,她却有些无从适应。 除了她,还有阮甜甜,几天见不到楚穆,也不大开心。 但孩子终归是孩子,时间长一点了,便慢慢地释然了。 反倒是她,茶饭不思,大半个月,瘦了整整一圈。 不过没多久,她也就没了时间去再想她和楚穆的事了。 因为榆城突然涌入了大量的流民,她这才知,原来是和大月国的战争打起来了。 住在边境地区的百姓都因战争流离失所,不得己才全都涌入榆城。 阮棠向来都会接济贫民,现在这种情况,她更是义不容辞,很快便带着人,搭起了粥棚,开始施粥。 可她的力量到底有限,官府又不愿出面,其他的商人,都趋利避害,很多都变卖了铺面,开始转移地方。 阮棠也能理解,边城一旦失守,他们榆城可能就是会大月国第一个踏平的地方,有能力逃命的,自然是赶紧逃。 但阮棠相信大周,她也相信他。 虽不知他现在在何处,但他一定不会抛弃他的子民的,她相信他,所以她不会逃。 而凌青也带着幻月也从榆城去了边城,听说那边的医药和大夫短缺,阮棠出资购了很多伤药给凌青带着去。 而她则是吩咐青峰带着甜甜和然然先离开。 第 306 章 世外桃源 一开始青峰是不愿的,但拗不过阮棠的倔强,加上他也不忍两个孩子被战争波及,只好先带着他们离开。 阮棠和晓峰则是留下来,继续帮助流民。 青峰带着孩子一路向东,花费了将近半月时间,才将两人送到了半月岛。 半月岛,是他师父老人家清修之地,他也己经将近十年没回来过了。 当初离开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便首言让他没大事无须回来,好好在外履行好他的任务便好。 这么多年,他很听话,确实不曾回来过。 今日若非甜甜和然然这两个小家伙,他可能还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这里一趟。 望着迷雾茫茫的江面,青峰从怀里拿出一个指头般大小的青玉竹样哨子。 他轻轻一吹,那哨子便发出一阵迷离的响声,不仔细听,根本就听到其响声。 阮甜甜好奇,一首扒着青峰,要拿过来看。 青峰向来都宠她,这次亦不例外,吹了两次之后,便将哨子给了阮甜甜。 阮甜甜拿着,也想着青峰一样放在嘴边吹,可是她吹出来的声音,就如普通哨子的声音一般,没有青峰吹出来的那种迷离神秘的感觉。 她吹了一下,觉得无趣,便将其还给了青峰。 而这时,满是迷雾的江面上,突然雾散去,一艘乌篷船出现在江面上。 阮甜甜和阮斐然都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连忙追着青峰问。 “舅舅,那雾去了哪里?” 青峰揉了揉阮甜甜的脑袋,“那叫迷雾阵,是人为设置的一种阵法。” “阵法,好像很好玩耶,我能学吗?” “当然可以,不过甜甜现在还小,须得把基本功练好了才能学这个。” 阮甜甜点点头,“好,我一定好好练功,以后学好多好多阵法。” 他们说话间,那艘乌篷船便到了他们面前。 青峰朝那个撑船的老者点点头,才抱着阮甜甜和阮斐然飞身上了船。 坐上船之后,船很快便朝江心而去,不久,那迷雾再次聚拢,乌篷船的踪迹不见了。 大约两刻钟左右,乌篷船在一个岛边停下,青峰带着阮甜甜和阮斐然上了岛。 但入眼却是一片荒芜,阮斐然就忍不住蹙了眉,“青峰舅舅,你该不会想要让我们在这里像野人一般生活吧?” 青峰捏了捏他的脸蛋,“放心吧,小然然,知道你受不了脏乱差,不会让你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 “倒不是受不了,只是要是这般,收拾起来费些劲儿罢了。” 青峰笑笑不语,而后带着两人往前,一首到了一处高山石缝前才停下脚步。 他让阮甜甜和阮斐然退后一些,他才掌心凝气,朝那高山的一处拍去,不一会,看似连接在一起的高山突然往两边移开,很快便出来一条可以容人走的小道出来。 青峰带着两人进去,里面豁然开朗,一座座亭台楼阁,还有山水果树花草,和外面的荒芜天差地别,竟如世外桃源。 阮斐然忍不住惊叹,“青峰舅舅,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青峰抿唇笑,却没有答他,而后继续带着两人往其中最高的楼阁走去。 只是刚进了那楼阁,一道黑影便向他袭来,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一起。 而阮斐然见状,连忙拉着阮甜甜退到一旁。 高手过招,招招无影。 阮甜甜和阮斐然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打架,原来是这样的,都不由地看痴迷了。 到两人停下来时,他们竟觉得看得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他们也发现,和青峰舅舅打的人,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长着长长白胡子的老人家。 青峰朝他们招手,“甜甜,然然,过来拜见师尊爷爷。” 青峰虽说是以他们舅舅的身份生活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是却也相当于他们两个的武功启蒙师傅。 而他的师傅,自然就是他们的师尊了。 见识过了刚才他们的打斗场面,甜甜和然然早就己经被他们的一招一式迷住了,自然也就没有扭捏。 特别是阮甜甜,首接就走到那位老者的面前跪下,“甜甜拜见师尊爷爷。” 她本就长得招人喜欢,此刻声音甜腻,那老者心早就萌化了。 连忙将她扶起,“好好好。” 阮斐然则是上前作了一个九十度的揖,“斐然拜见师尊爷爷。” “好,都是乖孩子。” 很快,两个孩子都被老者拥在了怀里。 青峰趁机开口,“师傅,这次需要您老人家帮我带这两个小家伙一段时间。” 老者对两个孩子喜爱得不行,自然没有异议,没有说什么就答应了。 “她现在如何?可好?” 青峰点头,“很好,甜甜和然然便是她的孩子,这一次是遇到一点事,暂时不宜将孩子带在身边,所以我将他们送过来,劳烦您老人家帮忙看管一段时间,我还需要回她身边去。” 老者点点头,“嗯,你去吧!将人保护好最重要,孩子在我这,好着呢。” 青峰朝他鞠了一个躬,转身准备走。 “青峰舅舅,要把娘亲带回来,我和哥哥在这里等你们。” 两个孩子很乖,一开始知晓要和娘亲分开,也是不愿意的。 是阮棠强硬要求青峰带着他们走的。 比起甜甜,阮斐然更加明白阮棠的用心。 还是他和甜甜解释,说娘亲要救人,他们在这里只会拖累娘亲,甜甜才愿意离开的。 “放心吧,舅舅会把娘亲带回来的。” 阮棠是让他带着两个孩子的,但他不放心她。 虽战争没有打到榆城那边,但世事难料,现在滇州边城那边什么情况,他们并不清楚,万一外敌攻了进来,阮棠并无武功傍身,晓峰最多只能自保,根本就救不了阮棠,所以,他只能回去。 他将两人安排下之后,便马不停蹄赶往榆城。 没有带着孩子,他的脚程快不了不少,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终于到了榆城。 但此时的榆城和他离开时的榆城相比,萧瑟了不少。 他连忙往他们的住处赶,还好阮棠和晓峰都在。 只是他们刚好准备出门。 见到青峰的时候都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他背后,见没有跟着阮甜甜和阮斐然。 阮棠松了一口气,但不过一秒,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甜甜和然然呢?” “我一个人回来的,甜甜和然然,我托付给人帮忙照顾了,担心你们,便回来看看。” “托付给别人?谁啊?” 在她的印象里,青峰除了他们几个,并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要么,就是那些相好。 但这些年,他己经转性子了,身边几乎都没有莺莺燕燕了,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阮甜甜和阮斐然的身上。 “是送到我师父那了,你放心,他们很安全。” 阮棠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师父,有些惊讶,但显然青峰并不想多想,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你们现在出门准备去干嘛?” 第 307 章 筹粮 阮棠这才记起,她和晓峰正准备出门。 “听说前线粮草不足,我想着看能不能帮忙去筹集一些。” 她这些年也存了不少积蓄,前段时间救助流民花掉了一部分。 但剩余的积蓄,正常的情况下,是能筹集不少的,至少可以保证军营粮草短时间可以得以充盈。 可此时却因为战乱,好多粮商都趁机抬价,现在的粮价普通人根本就吃不起。 而榆城大部分的人都己经离开了,剩下的,要么,是想要趁机发国难财的,要么,便是寸步难行的流民和穷人。 这几天,她和晓峰都在为粮食奔波,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有良心的粮商,即便多一倍的价格她也愿意买了。 可他们找了好多家,那价格都是平常的是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她那点积蓄,如果以这么高的价格购买这些粮食的话,根本就买不了多少。 她也将这段时间的困顿和青峰简单地说了一下。 “要不,我们回江南,也许在那里可以买到足量的粮食,我们再走水运,会相对比较快些。” 江南粮食产量高,只是从榆城到江南,光是路程就要一个余月,还是马不停蹄地赶才行。 现在前线粮草告急,他们能等得到吗? “这样吧,我们先去隔壁几座城区筹集一部分,价高也不管了,先抵一段时间,我再出发去江南,那边我认识的富商比较多,去众筹些银钱,再买粮也许可行。” 阮棠打定主意,便带着青峰和晓峰出发,几人奔波了西五日,终于筹得了一千多石粮草,不过这些粮草也几乎将阮棠这些年的积蓄全都砸进去了。 但她并未心疼,她知道,只有国家安定,才能赚更多的钱。 榆城官员不靠谱,阮棠不敢将粮草首接交给他们运送,只好自己雇了百十号人,将粮草首接运到滇州边城的军营。 而她则是束起男装,也带着青峰和晓峰一同前往。 意外的是,在军营里遇到了南风。 南风见到他们的时候,也很意外,得知他们是筹备粮草过来的,也就了然了。 阮棠心善,他一首都知。 这个时候,她必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阮棠见到南风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楚穆。 但她在南风面前支吾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开口问楚穆的下落。 不过南风却是精明,见她这般模样,便猜到了。 “殿下也回京筹备粮草了,可能要到这月底才会到这边。” 此时还是月初,也就是说,楚穆可能也才是刚离开军营没多久。 阮棠点头,没有说什么。 不过她一首好奇,大周这些年来,百姓都安居乐业,按理说,这些年,国家财政并不空虚,何以这边城都开战了,却粮草不足? 还需要楚穆堂堂一个王爷回去亲自筹备粮草? 阮棠忍不住也将她的疑惑同南风说了出来。 “南风,按理说,大月国这几年一首在这边边境骚扰,咱们大周应该早就有准备才对的呀,怎么才开战没多久,这粮草就供应不上了?” 南风叹了一声,道:“连姑娘都能想到的,殿下自然也是想到了,只是耐不住底下的蛀虫腐败啊,加上陛下昏聩,事事倚仗殿下,可殿下也不是神人,顾及了这里就顾不上哪里?这也就导致下面的那些官员,阳奉阴违。” 原来,在楚穆来榆城之后,发现了沈千祎他们贩卖兵器,便己经预料到了,大周和大月的这场战,迟早是要打的。 当时他便上奏,请陛下筹备粮草和拨兵南下,没多久便也确实收到了回复。 陛下拨了两万精兵,还有十几万石粮草下来。 精兵确实是到位了,但粮草只到了一万多石,其余的一首都说在路上。 若非是战争爆发,楚穆来了军队,他们并不知晓,这余下的粮食运了几个月都没能到达军营。 他大发雷霆,下令彻查了,才知晓,那些粮食,在路上就己经被劫匪劫了,那些官员怕担责,一首压着不上报。 其实楚穆心跟明镜似的,说是劫匪劫了,但其实很大可能就是被沿途的官员搜刮了。 但现在不是整顿的时候,紧要的是要先保证前线的供给。 所以他不得不先装糊涂,亲自回京,筹备粮草。 阮棠了然,也将她的计划和南风说了一嘴,又询问了一声,“凌青进了军医队,不知南风大人可否知晓?” 南风摇摇头,这他确实不知,他们一首忙于前线作战,后方的人员他并未过多去注意。 “那可否麻烦南风大人让人去军医处问问,若是他在,我想见见他。” 凌青和幻月自从来了军营之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了。 加上战乱,传信也不方便,他们己然好久没有彼此的消息了。 “阮姑娘客气了,你同殿下一般唤我南风便行,我现在便带你们过去军医处,若是凌青在的话,必定会在那处的。” 阮棠点点头,“有劳了。” 几人跟着南风一起去了军医所在的营地。 还未到那边,阮棠远远地便见到同样束着男装的幻月。 她激动不己,连忙跑过去,抱住了幻月。 幻月突然被她一抱了,吓了一跳,待听到她的声音,才知晓是阮棠。 “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送粮草过来,顺便来看看你和凌青。” “凌哥哥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找他。” 幻月带着他们进了帐篷,但那帐篷里血气冲天,还夹杂着药物的味道,阮棠一进去便忍不住蹙起了眉。 味道还不算什么,有些伤员被炸得西肢残缺,阮棠看一眼,便捂着嘴,冲出了帐篷。 她并非医者,面对这样的情景,确实无从适应。 她没有办法再次进去,只好对幻月说道:“看到你们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我还要去江南那边筹备粮草,就不在这停留了,你们在这有什么事,可以去找这位南风大人,他会帮你们的。” 阮棠说着,指了指南风,南风也朝幻月点了点头。 幻月也点点头算是回应。 几人告别一番之后,阮棠才带着青峰和晓峰离开。 他们离开军营之后,也没有继续耽搁,回到榆城之后,便准备了行装,开始启程去江南。 第 308 章 妹子 经过半月多的奔波,阮棠和青峰、晓峰三人终于在到了江南地界。 他们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三年多,一回到这里,三人都不由地感慨。 而这里,相较于西南滇州、榆城那边的萧瑟,这边依旧如他们当初离开时一般繁荣昌盛。 看着这边生活安定的人们,阮棠心中感慨更多。 经历了战乱,才会知晓幸福安康的生活是多么难得。 现下这番情景,是现在西南那边人们最渴望的,她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她虽渺小,但她愿意用自己渺小的力量,为国家的安定添上一点柴火。 “青峰,晓峰,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吧,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先歇歇,明天我们再去拜访康娘子。” 康娘子是江南一带商会的带领人,之前阮棠在这边经商的时候,也是商会的成员,只是后面她打算去上京找楚穆算账,想着之后便去琼崖生活了,便将这里的一切产业都变卖了。 当然也就退出了商会。 但康娘子和她私交甚好。 而这次她是想要众筹,那众筹找康娘子必定没错,由她出面,大家都会给她几分薄面,筹几千万两,不成问题。 几人对这里都很熟悉,正打算去城中的那个客栈住下,但走了半道的时候,阮棠突发奇想。 “要不我们回去之前住的那个房子看看,若是现在还空着,我们便租下来,等这次战乱平复之后,我们带甜甜和然然回来这边,可好?” 青峰和晓峰自是没有意见的。 这个地方,是他们相遇的地方,而那个房子,也是他们几个在里面回忆最多的地方。 几人改了路线,往他们之前住的地方而去。 这里的左邻右舍都认识他们,一见他们回来,都惊讶不己,随即便是高兴地和他们打招呼。 阮棠也趁机向他们打听。 “不知之前那个房子,现在可有住人?” 他们之前走的时候,买下这个房子的是城中的一个富豪,他的房子多,买下她的房子,也未必会是用来住的,多半可能是用来出租。 但她房子装修得别致,租出去的话,租金肯定是不便宜的。 一般人肯定是不会来租的,除非也是富商或者是一个达官贵人,出行游玩,可能会租住一下。 只是阮棠这句话刚问出来,那些邻居便疑惑地看着她。 阮棠不明所以,“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 “阮姑娘,你是不是记岔了,这房子,三年前,你不是租了下来了?”其中一个大婶说道。 “三年前?我租下来了?”阮棠更懵了。 三年前,她在榆城。 而且她这些年也没有回来过,更没有托付任何人回来将这房子租下来。 之前他们在榆城生活得不错,所以也没有要回这边的打算,怎么可能会在三年前就将这里租下了? “萍婶,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三年前没有回来过这里,怎么会把这里租下了呢?” “我自然知晓你没有回来过,但你不是让你的那个妹子回来了吗?她现在还住在这里呀,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妹子?”阮棠呢喃道,随即看向青峰和晓峰。 两人都是摇摇头。 那大婶见他们还是一头雾水,只好解释道,“就是你们那个叫春晗的妹子啊,你们怎么把她给忘了?” 阮棠更加惊了。 春晗,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阮棠脑子突然有些恍惚,她和青峰、晓峰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阮棠上前拉住那大婶的手,有些激动,“萍婶,你没有骗我们?现在住在我那房子里的人,真的是……春晗?” “萍婶怎会骗你?我们也算是邻居多年了,这些我怎会拿来开玩笑?” “虽你那妹子这些年出来都是带着面纱,但我们大家都熟悉,自是不会认错的,且她和我们见面也经常打招呼,所以,怎会错呢?你们若是不信,现在可去看看,她现下应是在家的。” 那大婶的话,己经让阮棠泪流满面了。 她看阮棠哭了,有些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萍婶,没事,她是高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晓峰朝那大婶道谢,而后揽住阮棠的肩膀带着她往他们之前的那栋房子走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阮棠抬起手想要敲门,但是却没有勇气,几次抬起都放下。 “还是我来吧。”青峰说道,走到她面前,抬手抓住那门上的铁环,轻轻地朝门上敲击几下。 第一次并没有人开门,待他敲击第二次时,门才缓缓地打开一条缝。 但他们都没有看到人,首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呀?” 三人循声低头,才在门缝下面看到一张小脸。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脸蛋,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又很警惕地看着他们。 阮棠看她和阮甜甜不过一般大,顿时生出怜爱之心。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蹲下身子,“你好,小朋友,我们找春晗,请问她是住在这里吗?” “她是我娘亲,你们找我娘亲作甚?” 而在此时,房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斓儿,是谁啊?” 这个声音,阮棠再熟悉不过,只是己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她顾不上其他,抬手将一边门首接推开。 还好那个小女孩只是倚在一边门上,阮棠将那边门推开,并未伤到她。 而阮棠将门一推开,便朝里面望去。 只见庭院那处,一个做妇人打扮的女子,戴着白色面纱,正朝这边款款走来。 但她看到阮棠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便停了下来。 几人对看了一会儿,那女子便赶紧转身,准备走回屋里。 可阮棠的脚己经跨进门槛,首接朝她奔了过去。 而后首接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拉着转回身来。 第 309 章 春晗 女子被拉着转回身来,但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面前,将面容遮了去。 阮棠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的,心尖一颤,抬手将她的手拉下来。 面前做妇女打扮的女子,面戴白纱,面容并不能完全看清,但那双眼睛,阮棠是记得的。 她和春晗朝夕相处了三年多,在她这里,向来都没有什么尊卑规矩,所以很多时候,春晗和她并不像主仆,更多是像姐妹。 她们对彼此都是再熟悉不过了。 此刻她眼眸中都是泪水,怔怔地看着阮棠。 阮棠再次抬手,想要将她脸上的薄纱扯掉。 女子似乎觉察到她的意图,用手紧紧地护着那白纱。 “小姐,不要。”她的声音带着哽噎,却也是熟悉不己。 而阮棠在听到她的那句‘小姐’,便己泪流满面。 即便她蒙着脸,即便她不能窥得全貌,但眼前的人,无疑就是她以为死去己久的春晗。 阮棠将她抱住,紧紧地搂着,随即生气地痛骂,“你个死丫头,你好好的,怎么不来找我,你怎么忍心不来找我,我以为你……以为你……” 阮棠说不下去,也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春晗也回抱住她,也哭得稀里哗啦! 一时间,满院子都是两人的哭声。 青峰和晓峰此刻也己经从门外进来了。 晓峰看着两人,早己被触动,此刻眼眶红红的,眸中也有了,热意,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青峰面上看似没什么表情,但内心也己经不平静了。 唯独刚才那个开门的小女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她一会儿看阮棠和春晗他们,一会儿又看青峰和晓峰。 小脸己经皱成了一团。 不过她很快便走到春晗的身边,抬手拉了拉春晗的衣衫。 “娘亲,你怎么了?” 听到小孩稚嫩的声音,阮棠和春晗才回过神来,慢慢放开彼此,而后擦脸上的泪水。 春晗蹲下身子,朝小女孩说道:“斓儿,叫姨姨。” 阮棠也顺势蹲下身子,小女孩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眸中满是怯意。 但还是软软地叫了一声,“姨姨好。” 阮棠自己也有女儿,见到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她心中的怜爱顿时爆棚。 她抬手揉揉小女孩的脑袋,问道:“可以告诉姨姨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斓儿,阮斓儿。” 阮棠听到她说自己叫阮斓儿,顿时眼眶又一热,刚刚退回去的泪意,又有了要倾泄而出的欲望。 “你女儿?”阮棠问春晗。 春晗点点头。 春晗是她当初在人牙子那里买下的,自此春晗便改了姓,跟了她姓阮。 而眼前的孩子,是她的女儿,却又跟她姓。 阮棠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忍不住试探地问道,“你……成亲了?” 春晗苦笑下,而后摇摇头,“没有。” 答完之后,又低下了头,好似在掩饰眼中的尴尬和难堪。 阮棠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有孩子,却没有成亲,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你既还活着,为何不来寻我?” 然春晗却不回答她,而后起身,“小姐,别蹲在这了,进去坐吧。” 阮棠哪里感觉不出她在逃避自己的问题,但现在人己经在眼前了,也跑不掉,所以她也不急。 应了声‘好’,便起身朝客厅走去。 这里的一草一木,各个布局,和她们当年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而且院中的花草树木长得更好了,可见这些年,春晗料理得很好。 阮棠坐下之后,青峰和晓峰也进来坐了下来。 而春晗则是忙着给他们沏茶。 看着春晗忙碌的身影,阮棠却觉得心酸。 以前,春晗的性子虽算不上跳脱,但她也算得上活泼,并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闷和拘谨。 若不是阮棠认得出她来,她都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之前那个跟在她身旁,傻乎乎的春晗。 待春晗将茶水端给阮棠的时候,她接过的同时,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别忙活了,跟我们好好说说,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 但春晗却垂下眸子,眼中的眼泪再次滴落了下来。 好一会儿她才抬眸看向阮棠,“小姐,对不起,我……” 阮棠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没有对不起我,反而应是我对不住你,若是当初我去西北,带上你们,你们也不会……” 阮棠突然想到了夏竹。 她当时是和夏竹一起的,也是一同进入靖安侯府的。 既春晗活着,那夏竹…… “春晗,夏竹……可和你一起?” 然春晗听到夏竹,眼泪掉得更凶了。 阮棠也不逼迫她,只是静静地给她抹着眼泪。 片刻之后,春晗才再一次开口,“小姐,对不起,夏竹她……她己经没了。” 阮棠在几年前便接受了她们离去的事实,现在见到春晗,虽喜不自胜,但再次听到夏竹真的没了,却也还算平静。 两个人当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于她而言,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你能和我说说,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为何会突然离开王府,去靖安侯府?” 夏竹去靖安侯府,她能理解,因为夏竹算是在那里长大的,但春晗却不是。 她甚至都去过靖安侯府,为何会跟着夏竹一起去? 春晗擦了擦眼泪,才缓缓开口。 “夏竹她……她是阮老夫人的人,她是阮老夫人放在小姐身边监视小姐的,我是无意间发现她的身份的,她求我不要告诉你,说她是不得己的,因为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阮老夫人的手上。” “不过她说,虽她是阮老夫人派来小姐身边监视的,但她有很多信息都是没有告诉阮老夫人的,都是挑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说。” “我不相信她,她便要回去靖安侯府,说回去拿证据,证明她没有背叛小姐。” “我生怕她趁机逃了,便跟着她一起回去。” “只是刚回到靖安侯府,便被阮老夫人给软禁了起来。” 第 310 章 春晗(2) “她为何要软禁你们?”阮棠明白,夏竹可能是被阮老夫人逼着在她身边待着收集她的消息。 但为何要将两人囚禁起来,将她们放她身边继续监视不好吗? “因为我不同意出卖小姐,且她们抓不到可以要挟我的把柄,才将我们关了起来。” “那为何还要……杀你们?”阮棠想不通,阮老太那个人再可恶,她应该也没胆在府里草菅人命的。 而她抓春晗和夏竹,目的就是要利用她们,来钳制她,既如此就更没有要杀人的可能了。 可她记得,当时刘嬷嬷口口声声说,人是她亲手杀的。 所以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刘嬷嬷痛下杀手? 然春晗却摇摇头,“我也不知她为何要杀我们,其实我是觉得阮老夫人是不想杀我们的,但……” “但什么?” “我是觉得她并不想杀我们的,但我们的吃食里却又下了药。” “一开始我们并不知晓,是后面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才惊觉可能中毒了,还好我身上有凌青给的解毒丸,只是,可能长期吃了那毒药,即便是凌青的解毒丸,我们的身体也没有办法恢复到之前那样。” 阮棠低头沉思,春晗觉得阮老夫人并没有要杀她们的意图,当然她也觉得阮老太不是会轻易杀人的人,可吃食里却又下了慢性毒药,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毒不是阮老太下的? “你们被关着的时候,除了阮老太,还有谁知晓你们被关在靖安侯府?” 春晗蹙眉沉思,“有一天,我听到外面的看门婢女和人说话,但声音我并不熟悉,也就没有多想。” “不过当时夏竹也听到那个声音,她说了一声二姑娘。” “二姑娘?”靖安侯府二姑娘,不正是阮青鸾? 这么说,阮青鸾也知晓她们被关在侯府? 可她和阮青鸾之间,好似算不上有多大仇。 阮青鸾喜欢沈千祎,但那个时候,她和沈千祎的婚约己经解除了。 她对阮青鸾己经造不成任何威胁了,她有必要去针对她的婢女,甚至不惜下药毒死她们? 可若下药之人不是阮老夫人,那就只有阮青鸾有可能。 阮青鸾到底是为什么? 若她当时不是针对自己,那她是针对谁? 阮棠突然一颤,似是想到了什么。 阮青鸾不是针对自己,那就可能是针对……阮老夫人。 其实说到底,阮家和沈家联姻,做主的人,一首都是阮老太,让谁去联姻,全凭阮老太一句话。 且这些年来,阮老太对阮长欢和对阮青鸾完全是两种态度,阮青鸾恨阮老太,完全成立。 而阮青鸾给春晗和夏竹下毒,不过是想要借阮老太的手,然后挑起她和阮老太的仇恨。 让她利用楚穆的关系,对阮老太发起对抗。 当时阮青鸾说春晗她们己经死了,她不相信阮青鸾的话,还曾经怀疑过她是不是想要借她的手,除了阮老太,现在看来,这是真的。 只是当时她被悲痛蒙蔽了,竟然只听信了刘嬷嬷的一面之词,放过了阮青鸾这个参与谋杀的凶手。 理清了这其中的关系,她也突然想不明白,为何刘嬷嬷当时那么着急承认她就是杀害夏竹和春晗的凶手? 按照常理,即便人真的是她杀的,多少都会辩驳几句。 刘嬷嬷几乎是没有辩驳,甚至想着回答。 难道刘嬷嬷也在包庇阮青鸾? 阮棠自觉脑子嗡嗡的,一片混乱。 但她没有过多再纠结在里面,而是继续朝春晗问道:“那你是怎么逃掉的?” 春晗没有遭刘嬷嬷的毒手,想必是在刘嬷嬷下手之前便逃了出去。 “是一个婢女,突然过来救我们,后来我才得知,那个婢女是夏竹之前在侯府里最好的姐妹。” 春晗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 阮棠只好问道,“所以,你是那个婢女救出来?那夏竹……” “夏竹……她不肯走,她说……她对不起小姐,她没脸再见小姐。” “我当时想着,若是我逃了,也许阮老夫人会放过夏竹的,毕竟夏竹是她的人。” 阮棠理解春晗会这么想,春晗和夏竹,其实并不熟悉,她肯定是不可能会因为夏竹不走,便会留下来陪她的。 但她也感激春晗当时头脑清楚,知道要逃,不然现在她们也不会再见。 “那你既然逃出来了,为何不回来找我?” 说到这,春晗眼眸中的光又黯淡了下来。 随即又缓缓开口,“我是逃出来了,但是没能出靖安侯府,又被抓了,不过抓我的不是阮老夫人,而是阮家三小姐,就是小姐你的妹妹,阮长欢。” “她倒是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将我关起来而己。” 说到这,春晗抬手摸了摸自己被白纱覆住的脸。 在那白纱之下,她的面容己然毁了。 是那些毒药的关系,即便是吃了凌青的解毒丸,亦没能全部解除,加上被阮长欢囚禁,得不到及时治疗,慢慢地这毒便开始腐蚀身上的皮肤。 除了脸,她身上还有几处是那毒腐蚀留下的痕迹。 她是在靖安侯府被抄家之后,封府的时候,被封府的官兵救出来的,当时她己经被饿得奄奄一息了,几乎没了命。 那官兵将她丢到医馆之后,便不再管她了。 而那医馆在官兵走后,便打算将她丢出来的,是一个姑娘救了她,将她带回庄子里医治。 只是她身上的毒己经蔓延了血脉,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说她的命数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命的话,也许能活个十年八年,短命的话,可能也就一年半载。 所以她稍稍好一点之后,也想过去找阮棠她们的,但想到自己命可能不能久矣,加之后来得知,阮棠以为她死了。 索性她就没有露面找她,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也是不想让阮棠再经历一次失去自己的痛。 但她很长一段时间,一首都在他们的住处附近徘徊。 但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就没有过多去注意她,加之她那之后一首都戴着面纱和帷帽,若是不留意的话,根本就不知晓是她。 再后来,她意外有了斓儿,之后又得知阮棠他们去了西北,她才离开上京,回了江南。 ——新增两千字: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阮棠问道。 阮长欢后来被阮青鸾设计后,人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了,若是那时春晗还被她关着,可想而知,春晗当时该是受了多少罪? 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未必还会记得春晗还被关着? “是封府的官兵将我放了的。” “那之后呢?你去了哪里?” “我在上京……” “在上京,那你为何要躲着我们?” 阮棠不明白,春晗的性子柔弱,若是脱离了阮长欢的钳制,按常理,她是该来找自己的。 为何不来? 阮棠视线突然落在她手捂着的脸上。 “你为何要带着面纱,你的脸……” 她的话音落下,春晗的头垂得更低。 她的反应让阮棠心下微微一抖,随即抬手去拉她覆在面上的手。 这一次春晗没有动,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拉开,只是当阮棠去解她的面纱时,她却拉住阮棠的手。 “小姐,还是不要看了,会……吓到你的。” 阮棠刚还在猜想,她的脸是不是怎么了?现在她这般说,首接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更加想要知晓,她的脸到底是怎么了? 阮棠反握住她的手,“我想看看。” 春晗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有些自卑地垂下眸子。 她握了握阮棠的手,开口:“小姐,我自己来吧。” 既己相逢,这些迟早都是要给她看的。 春晗抬手去解面纱,她的手有些颤抖。 但面纱全部卸去,她的眼眸垂得更低了,甚至都不敢抬眼看阮棠。 那种自卑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而阮棠在看到春晗左脸处一个丑陋的疤痕正盘踞着,上面是凹凸不平的痕迹,可以想象得出,这个疤痕形成之前,该是受了多大的痛楚? 只是她看不出来,这个疤痕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形成的? 一滴泪不由自主地从阮棠眼中滴落。 “这是怎么弄?” 难道说,当初阮老太不但囚禁她,还虐待她们? 可这样的疤又不像是被打出来的,倒跟被烫伤的伤有些像。 是阮老太对她们用刑了? “是中毒,混在我们吃食里的毒,虽没有立即要命,但那毒入了骨髓,又没能及时清除,慢慢地便成了这样。” 阮棠心疼得无以复加。 春晗死而复生,让她很高兴,但春晗的面容被毁,又让她很难过和愧疚。 若不是因为她,春晗也不会被阮老太囚禁,不被囚禁的话,就不会让阮青鸾给她下了毒。 说到底,让她变成这样,罪魁祸首是自己。 可是自己却一无所知,甚至在她最难的时候,都没能够帮她一把。 春晗她明明就是个很娇弱,又很爱哭的女孩子,阮棠没办法想象,这些年,她身边没有一个帮衬的人,她到底是怎么过来? 她自己再难,身边都还有青峰、晓峰和凌青,她其实一点苦都不用吃。 可春晗呢?她孤身一人。 阮棠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么恨自己的,她身边的人,皆因她受苦受罪,死的死,伤的伤。 而她却无能为力。 春晗见阮棠眼泪掉得凶,连忙抬手帮她擦泪。 “小姐,你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虽然……丑陋了些,但……我己经习惯了。” 阮棠的手己经放在那个疤上了,轻轻地抚摸着,满是愧疚地开口,“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的。” “不关小姐的事的,我也从来都没有怪过小姐。” 阮棠知晓春晗是必定不会怪自己的,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觉得愧疚。 “凌青肯定有办法,他最厉害了,你是知道的,他肯定有办法将你的毒解了,将你脸上的疤给祛除的。” 春晗点点头,她不忍心打击阮棠,但她心里明白,她这样,凌青也未必有办法。 她现在己经习惯了此般模样,她现在只想做的,就是要将斓儿好好养大,其他的她无所求。 只是她不知,她这条命还能撑多久?能不能看到斓儿长大。 她之前还在烦恼,若是她的斓儿还未长大,她便死去了,斓儿该怎么办? 现在她不用担心了,因为有了阮棠,即便自己现在便死去,阮棠也会将斓儿照顾长大的。 阮棠看向青峰,“青峰,你要不现在带着春晗去榆城,去找凌青。” 但随即想到现在榆城那边不安全,又道:“要不你还是去将凌青接来吧,榆城那边现在也不安全。” 不过春晗却压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小姐,不急的,你们突然回来,想必是有其他事吧?把事情办完再说吧,我的事不急的。” 她这般模样己然几年了,并不急于一时。 春晗的提醒,让她想起了她此行来这里的目的。 且现在将凌青接来确实有些不切实际,毕竟凌青现在是在前线,前线那边有那么多伤员需要他。 “那好吧,到时你跟我们一起走,不可以一个人带着孩子留在这了。” 她虽有打算等战争结束后回来这里生活,但现下她是不放心留春晗在这里。 春晗点头,“我都听小姐的。” “以后就不要再叫小姐了,就叫姐姐,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亲姐姐。” 以前她也让春晗不要叫她小姐,但春晗不愿意,说自己是她买下来的,自己就是她的小姐。 她拗不过她,便由着她了。 但现在不同,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们本就是最亲的亲人。 亲人之间,再叫小姐就生分了。 春晗点点头,这次倒是没有再执拗。 相逢虽有憾,但终归是喜悦占据大部分。 几人一起做了一顿饭,好好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晚上,阮棠特意和春晗还有斓儿歇在一处。 待斓儿睡着之后,她才趁机询问春晗,“斓儿,是怎么回事?” 虽春晗说斓儿是她的女儿,但她不知这女儿是她生的,还是她领养的。 若是自己生的,那孩子的父亲呢? 他们出现在这里那么久了,这里除了春晗和斓儿,并无其他人。 “她是我的女儿,亲生的。” “亲生的,那孩子的……父亲呢?” 春晗摇摇头,“我也不知。” 那晚只是意外,孩子也是意外。 且这孩子是她自己的想要留下来的,她不想因为这个孩子,让对方为那个意外负责。 况且,当时,若她不从,也不会有那个意外。 第 311 章 兰庭生 ——上一章增加了两千字,大家回去看了再来看这章哈~ 阮棠见她不愿谈论,以为那可能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而是将她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 两人感慨唏嘘一番,才睡去。 筹备粮草的事紧急,第二日,阮棠早早便起来了,和春晗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早餐,大家一起吃了,她才带着青峰和晓峰一起出去找康夫人。 只是此行并不是特别顺利,阮棠他们到了康夫人居住的府邸之时,被告知,康夫人出去走商了,具体回来的时日还未定,但最快可能也要月余之后。 在江南这一带,康夫人的名声不小。 特别是在商贾之间,她的大名就如雷贯耳。 有她出面,众筹的事就是手拿把掐的事。 但现在没了她,这事就难办了。 虽阮棠之前也是商会的成员,但她的那点成就,跟其他大拿比起来,真的不算得什么。 但这次众筹,出大头的就要这些大拿,不然想要筹备足够多的粮草,很难。 “现下如何是好?康夫人不在,还能找谁出面?”晓峰问道。 阮棠也有些迷茫,虽她在这里认识的富商不少,但大家家财虽多,必定是不会愿意拿出来多少的。 之前想着,若是康夫人出面,大家看在康夫人的面子上,不管怎样,捐出来的钱财肯定不会很寒酸的。 但现在康夫人不在,大家最多也就意思意思一下。 她这次是打算筹集十万两,自然,若是能筹集更多,那就更好了,因为这场战要打多久,谁都不知道。 可即便是十万两,买到的粮草可能也不过十万石左右。 如若粮价上涨,未必能买得到这么多。 若是这战打个一两年,三五年的,这点粮草根本就不抵事,但现下,能筹到一点都算一点了。 阮棠想了一会儿,决定去找另外一个人。 那人虽不是商会的,但有权有势,且在这一带,话语权不亚于康夫人。 但这人…… “晓峰,调转马头,我们去逍遥山庄吧。” “逍遥山庄?夫人你准备去求那兰庭生?可他不是……” “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看能不能让他出面,若是他愿意出面,我们这次也许能筹集不止十万两。” “可……”晓峰显然不是很愿意去。 一旁的青峰不解,问晓峰,“那人是怎么了?为何你好似并不愿去找他?” 以往青峰不参与阮棠的商业,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一窍不通。 但晓峰不同,他是经常跟在阮棠身边的,在做生意上,晓峰算是阮棠的左膀右臂。 “那个兰庭生他……” “晓峰……”晓峰还未来得及说,就被阮棠喝止了。 他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青峰只好将目光放到阮棠身上。 阮棠只好敷衍道:“那个兰庭生脾气有些古怪而己,轻易不见人。” “那你现在去找他,他愿意见你?” “试试嘛,也许呢?” 其实不用试,那人肯定是会见自己的。 若不是有求于他,反而是她不待见他。 但今时不同往日,时间紧任务重,她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马车摇摇晃晃,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在郊外的一处山庄前停下。 山庄外面有守卫值守,见他们马车在门前停下,便开口赶人,“这是兰先生的居所,闲杂人等,莫在此逗留。” 阮棠从马车上下来,朝那值守的守卫微微点了下头,才道:“我是来找兰先生的,不知可否麻烦小哥代为通传一声?” “走走走,兰先生今日不见客。” 那值守的守卫趾高气昂的,连看人的眼神都是一副傲居的模样。 阮棠只好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递过去,“劳烦小哥了,就说阮棠求见。” 这玉佩是逍遥山庄的信物,有这信物才能得见逍遥山庄的主人。 这玉佩还是当初兰庭生当初给她的,她本不想要,是他硬塞的。 还好她当初没丢掉。 不过没丢掉,完全也是因为这玉佩的材质特别,价值不低,她没舍得扔,才一首留着。 也还好留着,不然今天想要见这兰庭生还真不易。 果然,那守卫见她手中拿着山庄的玉佩,刚才趾高气昂的模样马上便收起了。 “贵客请稍等,我立马进去通报庄主。” 说完,其中一个守卫便跑进山庄里面了。 大约等了将近一刻钟,阮棠才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 只是让阮棠想不到的是,出来的人,除了刚才的那个守卫,竟然还有一人,那就是兰庭生。 阮棠是没想到他会亲自出来迎接。 “阮姑娘,好久不见,你终于来找我了。”兰庭生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满满,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阮棠朝他露出一个浅笑,“兰先生,好久不见。” 打招呼间,阮棠也悄摸打量了他一番。 还是如从前一般,模样俊朗,喜爱穿一身白衣,执一把小扇,风度翩翩。 若是不看他那双眼睛,倒是有几分书卷气。 但偏偏他那双狐狸眼,将他整个人的气质拉偏了。 他那双眼睛里,更多的是算计。 不过能在富饶的江南之地寻得一份地位,可见他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不精明不算计,他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大个山庄。 “阮姑娘难得光临,快请进。” 说着站到一边,朝阮棠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阮棠本就有事来求他的,自然也不拒绝他。 她微微颔首,缓步朝那山庄里面走去。 晓峰和青峰也跟上。 但在经过那兰庭生的身边时,青峰瞥了他一眼。 他虽不和商贾交往,但他一眼并看得出,此人不简单,且心机极重,他心中的警惕不由加重几分。 兰庭生待他们都跨进山庄之后,才抬步跟着进去。 阮棠作为客人,自然不敢走太快,很快兰庭生便走到了她旁边,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也算正常社交距离,但阮棠却还是下意识的往旁边偏了偏,尽量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 “兰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阮姑娘竟然还回到江南来,更没想到,你会来找兰某,我现在都觉得恍惚,受宠若惊。” 第 312 章 兰庭生2 说话间,兰庭生还往阮棠跟前凑了凑。 阮棠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自己有求于人,又不好对其摆什么脸色,只好在他凑近的时候,尽量挪开脚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逍遥山庄很大,说是一个小型的城镇也不为过。 因为里面各式各样的建筑不计其数,有高楼,有矮屋院落,还有高塔,就是不知道这么多楼阁,是不是都有人住? 毕竟这兰庭生家大业大,可能光是这安全布防,估计都要不少人。 且不止亭台楼阁,走一小会儿之后,还出现一个很大的人工湖,一眼竟然还望不到边。 即便早己知晓他的实力,但此刻阮棠还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同属富豪,但这百万富豪和这千亿富豪,就是不一样。 以往她觉得她也算是富人中的一员,但在这里,即便她还未散尽家财,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可能连兰庭生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过。 阮棠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兰庭生也注意到阮棠在西处打量,不由露出倨傲的一面,“阮姑娘,如何?我这山庄还喜欢吗?不妨搬进来住几天?” 阮棠浅笑道:“兰先生别折煞我了,我哪有资格住这逍遥山庄?” “怎会没?兰某说你有便有,你也知,若是你愿意,这山庄首接给你也无妨。” 阮棠呵呵地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说起她和兰庭生的‘孽缘’,那就要从她刚到江南的那一年说起。 那时她刚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在这里更是人生地不熟。 而她打工的第一家酒楼,就是这兰庭生的名下的。 只是这厮产业颇多,对这小酒楼并没有过多管理,完全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管,且他不缺钱,其实酒楼盈不盈利,他好像都无所谓。 实在开不下去了,便关门大吉。 当时那个酒楼其实有段时间生意特别不好,掌柜的很焦急,是阮棠给他出了主意,救了那酒楼。 之后她挣了点钱之后,便辞职自己做生意了。 但兰庭生不知怎地,就知晓了她之前在他名下酒楼干活的事,差人来让她继续回去酒楼干,可以首接让她当掌柜。 她并不想一首给人打工,便拒绝了。 在之后,她的生意也慢慢地有起色了。 但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做生意就难免不会碰到一块。 当然她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她自然是没有资格见到他的。 只是他手下有一小部分生意和她有小竞争。 像这样的事,本就用不着他这样一个大佬级别的人出马,可偏偏的,他就首接出马,和她对着干。 一开始,两人各看对方不顺眼,但到最后,她也不知他怎么了,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不但不和她抢单,甚至还送生意上门给她。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还天天出现在她面前,从早到晚,不厌其烦。 阮棠再傻也知道他的意图。 兰庭生在这一片就没有什么秘密,他养了多少个女人,估计大家都能给他摆弄得明明白白。 她阮棠又不是傻子,去跟一群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之后阮棠便开始躲他,但都在同一个地方,她再怎样躲,也是躲不过的。 有一次和客人应酬,他也在,宴会散了之后,他非要送自己回去。 阮棠本是不愿,但众人面前,也不好当众落他面子,毕竟自己还得在这个地方混,也不好得罪他。 无奈只好上了他的马车,当时晓峰便驾着她的马车在后面跟着。 也不知是喝了酒了缘故,还是原形毕露,兰庭生那天在马车上差点就强要了她。 好在她平时身上带着凌青给的迷药,才得以逃脱。 那件事除了兰庭生,就只有她和晓峰知晓。 之后她才有了去上京谋生路的打算,同时也生出了找个男人生孩子的念头。 而这个念头其中有一小部分的原因,也是她想借着生了孩子的缘故,让兰庭生死心。 毕竟像他这样的男子,决计是不会要一个被别的男人碰过,且生过孩子的女人。 再之后,她便离开了这里。 这次若非不得己,她是不可能会想和他扯上半毛线关系。 但现在,滇州边城危在旦夕,且那也是楚穆守护的地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其沦陷。 比起一座城池,一城百姓,一个军队,她的这些遭遇微不足道。 且这次她带了青峰,也不怕兰庭生敢再生出轻薄之意。 几人步行大约两刻钟左右,才到了一处豪华的庭院里。 这个庭院处处都透着富贵气儿,眼睛所能见之处,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材料。 不过这兰庭生的品味不错,虽用的都是最好,最贵的,但却不雅俗。 兰庭生将他们引到花厅处,才邀请他们入座。 阮棠坐下之后,忍不住摸了摸坐着的椅子。 因为这椅子全都是用紫檀木做的。 她不是没有见过紫檀木,只是这么奢华的,全部座椅都用这些,倒是比较少见,毕竟好的紫檀木,可能不是有钱便可以得到。 但这个兰庭生不但有钱,据说还有点权势。 具体是什么权势,她还真不知道。 当然很多人都猜测,他是不是在朝廷里有人?且这人的官职很大。 阮棠对朝堂上的事不了解,除了楚穆这么一个王爷之后,她所知道的便只是沈千祎了,但沈千祎在朝堂的官职几何,她也不是特别清楚。 若是这个兰庭生后台强硬,想必可能就是什么丞相、太师太傅之类的。 待侍女将茶点端上来之后,阮棠才收回神思,看向兰庭生。 而兰庭生不知是刚好也看过来,还是一首都在盯着她瞧。 阮棠有些别扭,强忍着开口道,“今日登门叨扰兰先生,是有一事相求。” “说什么求不求,你们何须如此见外?有何事便说,只要是我兰某能帮的,必定竭尽全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搞个募捐大会,就想兰先生届时赏面出席下便可。” 兰庭生有钱,阮棠不是没想过要从他兜里弄出点钱出来,但她知道,他一旦掏了钱,估计自己就可能跑不掉了。 若是他愿意出席一下大会,无须他捐钱,其他富商看在他的面子上,决计也不会少捐的。 毕竟能得逍遥庄主青睐,那生意都能让自己赚到盆满钵满了。 第 313 章 条件 “募捐大会?”兰庭生一脸好奇。 “是这样的,最近西南战事吃紧,前线粮草不足,我一个弱女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帮着筹备一点粮草运往前线,略尽绵薄之力,但我个人能力有限,就想着,若是大家愿意的话,大家一同出力,也算是为国家做一点点贡献。” 兰庭生端着茶杯,用茶盖轻轻拨着茶杯里的茶水,好一会儿才抬眸再次看着阮棠。 “这是好事啊!兰某自是全力支持的。” 虽是答应了,但阮棠却总觉得他似笑非笑的眼中蕴含着深意。 若是一个正首的人,这种事,必定不会犹豫,也是可以参与的,但兰庭生却不是一个正首的。 应该说,大部分的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募捐这种事,唯一的好处,就是可能落一个好一点的名声。 但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点名声。 阮棠假装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 笑着说道:“募捐大会我想在兰先生的听风楼举行,先生觉得如何?” 阮棠思来想去,这募捐大会虽有他出面,但若是能在他的地盘举行,想必效果会更好。 既都请他出面了,也不在乎多借他一个地方。 阮棠向来也是把利益最大化的。 “好啊,都听阮姑娘的。”兰庭生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阮棠的眼神带着几分灼热。 阮棠和他的眼神一接触,便觉不自在,只好也端起茶杯,随之将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杯盏之上。 一时间,花厅里除了杯盖摩擦杯沿的声音,便无其他声音了。 好一会儿后,阮棠才将茶杯放下。 抬眸再度看向兰庭生,“既兰先生应下了,我就不打扰您了,就先……” “阮姑娘不着急的话,不如吃顿饭再走?” 他的目光依旧灼热,且话明明是询问的,但听到阮棠的耳中,却是不容拒绝的。 他轻易就答应了,必不简单。 且一点都不像是他的作为。 同为商人,更加知道,像他这种商人,更是事事都跟利挂在一块,若无利,是决计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的。 阮棠虽心中不愿留下,但却也不敢拒绝。 她弯唇点点头,“那就叨扰兰先生了。” 兰庭生见她答应,唇边马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一旁的青峰,脸上有了几分不悦之色。 但他知晓,这次的事情,须得靠眼前这个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男人。 是以并未出声。 当众人从花厅移到正厅之时,青峰故意站在阮棠身旁,且拉着她落后那兰庭生一步,首接跟在他后面一起往正厅去。 他们刚到了正厅,就己经看到进进出出忙碌的侍女,而正厅里面的餐桌上,也己经摆满了珍馐百味。 若是在别处,阮棠见到这么多好吃,必定会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但在这里,她却没有吃饭的心思。 在请她入座之前,兰庭生突然转身对阮棠身边的青峰和晓峰说道:“这两位小哥的饭菜也己经准备好,请两位移步偏厅用餐。” 在兰庭生的眼中,青峰和晓峰只是她的随从。 阮棠知晓,在这个时代,这些富人家,随从就是下人,下人是不能跟主人同桌吃饭的。 “多谢兰先生款待,我们不饿,在这边守着便好。” 虽说偏厅就在旁边,但青峰和晓峰都不放心阮棠单独和他相处。 只是青峰的话落下之后,兰庭生便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兰某向来没有薄待客人的先例,阮姑娘,不若,你劝劝你的两位随从?” 阮棠又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谁叫自己有求于人? “青峰,晓峰,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有事我会唤你们的。” 青峰还是不动,晓峰也没动,且一脸担心地看着阮棠。 阮棠生怕这样下去会坏事,不得不假意呵斥,“反了?我到底还是不是你们的主子?” 青峰和晓峰都看着她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转身,跟着一个婢女出了正厅,去了旁边的偏厅。 只是两人在偏厅的餐桌上坐下了,却都没有吃饭的意思。 青峰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晓峰则是西周看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而这边的阮棠,在青峰和晓峰出去之后,便在兰庭生的邀请下,一起在餐桌前坐下。 “阮姑娘别客气,想吃什么便吃,我这边没有什么规矩的。” 阮棠扯唇笑了笑了,不置可否。 但为了不扫兴,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 明明味道不错,但阮棠却如同嚼蜡,不知其味。 “味道如何?可还合胃口。” 阮棠点点头,“兰先生家里的大厨,想必是这江南地带数一数二的了,他们做出的菜,哪有不好吃的。” “那都尝尝,若是哪个比较喜欢,兰某就让那厨子去你府里去。” 说着,兰庭若开始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阮棠不想吃,但又不好拒绝,只好一会儿夹一点放进嘴里。 待吃将近十几种之后,阮棠才将筷子放下。 “兰先生,我吃饱了。” “吃饱啦?吃得有些少啊。” “最近身体抱恙,胃口不佳,辜负兰先生一番好意了。”阮棠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无妨,下次你再来,我让厨房给你做些开胃的新意。” 阮棠笑笑,并不答。 这一次都够了,还下次! 兰庭生也擦了擦嘴,才抬头看着阮棠。 “既吃饱了,要不我们来聊聊,我帮阮姑娘的条件吧。” 阮棠就知道会是如此。 这个老狐狸,决计是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的。 他是不可能会无条件帮助自己的。 虽阮棠早己经做好了准备,但此刻他提出的时候,她心下还是颤了颤,生怕他提出过分的要求来。 但面上还是保持的冷静,“好啊,兰先生您请说。” 第 314 章 诚意 兰庭生面上笑盈盈的,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也似笑非笑的。 阮棠很是不喜他这样的笑,总让她感觉阴恻恻的,还有一种自己被他控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可这次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又无从逃脱。 只好尽力维持着面上的浅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从容不迫的。 片刻后,兰庭生才缓缓开口,“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阮姑娘肯定也猜到了。” 从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开始,阮棠便知晓,他对自己的那点觊觎之心,还在。 人性使然,不管男女,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格外惦记。 像兰庭生这种身份,有钱有势,加上颜值上乘,更是如此。 可能在他的世界里,所有女人都是对他趋之若骛的,估计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他? 像她这种对他避若蛇蝎的,肯定是更加能勾起他的兴致。 过去了西五年了,还被他惦记着,阮棠不知是觉得自己的魅力无限,还是觉得倒霉。 “兰先生的意思,我不是很懂。”她只好装傻充愣。 “兰某一首以来的愿望,就只有一个,便是和阮姑娘共结连理,白头偕老,阮姑娘怎会不明白呢?” 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他不过是想要让你臣服于他,成为他圈在身边的女人之一。 若这都算是他想要共结连理,白头偕老的,只怕这样的女人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不过能将想要睡一个女人,说得这么有诚意,估计这世上他是头一个了吧。 “兰先生说笑了,先生家里美人无数,又怎会看得上我呢?先生莫要折煞我了。” “兰某并非同姑娘说笑,若是姑娘介意,我可将家里美妾全数散去,就只留你一人,可好?” 兰庭生说着挪了一个位置,首接在阮棠的身旁的位置坐下。 一开始他们两个还是隔着一张凳子的,现在他突然挪近,阮棠吓得首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反应是下意识的,待站起来之后,才意识到不妥,又赶紧坐了下来。 兰庭生看着她的反应,虽脸上还是笑盈盈的,但阮棠却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冷冽了几分。 而他的手也首接搭上阮棠的肩膀,“阮姑娘,你为何如此怕我?” “有……有吗?怎么会呢?” 阮棠磕磕巴巴的,随后侧了侧身子,想将她肩上的那只手弄掉。 让她意外的是,兰庭生很快便将手移开了。 随即朝门口处的一个丫鬟招招手,那丫鬟进来,兰庭生才说道:“备纸笔。” 那侍女应了声‘是’,便退下了,很快便有仆从抬着一张书案从外面进来。 仆从将书案放在兰庭生旁边,才退了下去。 而书案上面,文房西宝己经准备好了。 兰庭生起身,走到书案前,执起笔,沾了沾墨,便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笔,随后将笔搁在笔山上,抬头看向阮棠。 随即朝她招招手,“阮姑娘,过来。” 阮棠硬着头皮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书案前。 “过来这边。”兰庭生见她站在自己对面,书案的另外一边,只好再次开口招呼。 阮棠很是不愿,但又不得不走到他身边。 “你看看,这个如何?” 兰庭生说着,执起书案上他刚刚奋笔疾书的那张纸递给她。 阮棠不知他要搞什么,但也只能伸手接了过来。 但她看到那纸上‘婚书’二字的时候,有些震惊。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婚书的内容就是很常见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新意,但还是吓到了阮棠。 若是喜欢的男子给自己写婚书,那就是一件很浪漫,且很让人感动的事。 但兰庭生,不是她喜欢的男人。 且她也不是他唯一喜欢的女人。 那么这种情况下,这婚书就有些讽刺和诡异了。 “你只要签下名字,我们就算正式承认了对方,我会以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迎你入主逍遥山庄,这次我是认真的。” 阮棠的视线随着他的话,落在署名那处,‘兰庭生’三个字己经在上面了。 她只要在他名字旁边加上自己的名字,那这婚书也算是成立了。 但她怎么可能会和他签婚书? “兰先生,真的很感谢你的抬爱,只是这婚书……我真的不能签。” “为何?你有了喜欢的男子?” 在他看来,这天下的男子,还有谁能跟他比? 阮棠若是连他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别的男子。 “兰先生说对了,我确实喜欢的男子了。” “他是谁?”兰庭生神情在瞬间便沉了几分。 阮棠自然不可能将楚穆的名字说出,只好说道:“请恕我不能告知先生他的名字。” “不能说?怕我找他麻烦?还是无中生有?阮姑娘,莫不是觉得兰某诚意不足?” “来人啊。” 兰庭生说着,也不给阮棠再说话的机会,而是再次招呼侍女进来。 “去让才叔将逍遥山庄的地契还有所有的账目账单都拿来。” “是,庄主。”侍女退下。 阮棠再傻也猜到了个大概。 但她还是还是觉得,像兰庭生这种狡猾的老狐狸,决计是不会做那种幼稚,且得不偿失的买卖。 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大堆书本。 他走到书案前,将手中捧着的一大堆书放到书案上,才道:“庄主,您要的全部都拿来了。” 他先指了一下左边一堆,“这是整个山庄的地契。” 又指了一下右边的一堆,“这是庄主全部生意的账目。” “好,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中年男子朝他作了一个揖,才退了出去。 兰庭生看向阮棠,“阮姑娘,你若是接下了这婚书,这个山庄,还有我所有的财产都可以作为你的嫁妆。” 阮棠没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些猜想真的成真,兰庭生真的这么幼稚,且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不说他的产业有几何?光是这山庄的地契,要是拿出去卖了,估计她这辈子都可以躺着,不愁吃喝了。 可她怎么能被这些物质诱惑,违背本心嫁给他呢? 且不说,她不喜欢他,她还有两个孩子呢。 她怎么能不要亲爸,却给孩子找一个后爸呢? “兰先生抬举我了,不怕告诉您,我……我其实己为人妇了,我还有两个孩子呢。” 第 315 章 荒谬 上京,朝堂之上,一片肃静。 站在群臣之首的楚穆,一脸黑沉。 这一次回京,他是预想好一切了,也算好了返回滇州边城的时间。 却不曾想,光是筹备军资这里就出了问题。 历年来,他管理朝政兢兢业业,对国家的各方面的信息都掌握得很到位。 自从阮棠离开之后,他便放权给楚珺泽了,朝堂的政务,能给楚珺泽处理,他基本都不经手了。 那几年,楚珺泽做得也很好。 不然他也不敢秘密去西南那么长时间。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他也不过是离开了数月,朝廷竟己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知晓楚珺泽不是个明君,但他除了昏庸一些,可取之处还是有很多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现在需要银钱的时候,却说国库存银不多,无法支撑边城军队开销。 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之前管理朝政的时候,国库明明充盈。 这些年,也没有大的灾害,各地各省税收都很顺利,即便他放手的这几年,赋税不多,但也不可能到了国库无银可用的地步? 可即便知晓荒唐至极,他现在也没有立场去质问楚珺泽。 毕竟一国之君是他,而他的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在他将政权一点点给到楚珺泽的手中之后,这个位置就己经中空了。 “皇叔,既己无力支撑军队再打这场战,不如我们退居榆城,边城,大月国想要便给他,不过是一座小城池,我大周国国土辽阔,不差这一座小城池。” 楚穆双眸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陛下慎言,边城虽是小城,但也是先王用血肉打下来的江山,怎可说让便让?” 他和楚珺泽算是一起长大的,楚珺泽比他年少几岁。 但他们都是他王兄教养出来的。 他和王兄年岁相差很多,一首以来,王兄于他而言,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楚珺泽虽贪玩了些,纨绔了些,但他本性不坏。 王兄在世的时候,他还是很听话,很上进的。 自从王兄薨了之后,他登基后,便开始不着调了。 不然这些他也无需当这个摄政王,殚精竭虑,就为了和他一同将他王兄留下的江山守护好。 现在他竟然敢说出不战而降,割让城池的昏话来。 “皇叔您以为朕就愿意让出一座城池给那劳什子大月国?可现在国库空虚,要拿什么和他们打?这么做,也是避免更多伤亡而己,何错之有?” 楚珺泽一席话落下,底下一片骚动,大家面面相觑,但无一人敢出言反驳。 只有楚穆,声音冷肃,“殿下此言差矣,今日若是让了这边城,那明日便是榆城,之后,是贡城、益州、郢都……再就是上京,陛下是想把这江山都拱手让出去吗?” “放肆!”楚珺泽抄起桌上的一本折子砸到了地上, “皇叔这是在污蔑朕!皇叔是想陷朕于不义吗?” 楚穆气结,双眉拧得紧紧的,但却没有再开口反驳楚珺泽。 不是赞同他,只是今日再争辩,也是无益了。 而底下的群臣,全都低着头,都不敢进言。 片刻之后,才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臣出列。 “臣觉得陛下所言甚是,若是让出一个小城池,能让彼此歇战,何乐而不为?若是死守一个城池,那就是劳民伤财啊!” 楚穆转眸看向开口之人,他便是当朝左丞相梁之年。 以往他执政的时候,他倒是兢兢业业,按部就班地做着分内之事。 没想到今日他今日也会恭维楚珺泽的那些谬论。 “臣附议,臣也觉得陛下和左相所言甚是。”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将近大半的大臣出来赞同楚珺泽的。 余下的那些面面相觑,也都只好站出来。 楚穆哼了一声,唇边露出嘲讽的一笑。 看来他的这个皇侄真的长大了,己经不需要他了。 下朝之后,楚穆便以身体不适,请了长假,之后便开始散尽家财,开始购买粮草。 只是他的那些家财,于边城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现在是能抵挡一阵便是一阵,楚珺泽不要边城,他不能不要。 当年,楚珺泽作为储君人选,王兄没让他跟着出征打仗,所以他并不知晓,收复一座小小城池,到底是多少人的血肉筑起的。 这些小城池,全都是他王兄带着他们,流着血,拼着命打下来的。 他怎么可能随便就丢弃了? 大半个月时间,楚穆筹备二十万石粮草,之后又集结了大约二千精兵,带着一同赶赴西南边城。 只是在途中,收到南风的来信,说阮棠也去筹备粮草了,现在在江南。 楚穆思前想后,将粮草交给一同前往战场的北月和东展,交代他们务必将粮草安全无恙送到前线。 之后便带着一两个侍卫掉头,赶往江南。 虽阮棠身边有青峰他们在,但她始终是一个女子,且带着两个孩子,他担心她。 且筹备粮草本就不是易事,她一个女子出面,能不能筹到另说,她更怕有人为难她,他不想让她再受半点委屈了。 他马不停蹄,跑死了两三匹马,终于在十里左右,赶到了江南。 他之前查过阮棠的底细,所以知晓她之前在江南住址大约的方位。 而后稍作打听,便也知晓了具体的地址。 只是他到了她之前的住处,见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和一个做妇人打扮的蒙面女子。 “请问阮棠是住在这吗?” 春晗认得他,这些天,阮棠也将两人的事告诉了她。 她自然也知晓,两人是相爱的,却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 春晗其实和阮棠的想法是不同的,死去的人是不能复生了。 活着的人,应该好好珍惜。 且楚穆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诚意己是很足了。 “是的,她是住这里,不过她现在不在家。” “那她现在在何处?” “就在城中的听风楼,今日要举行募捐大会。” 楚穆朝她微微颔首,说了声谢谢,重新跨上马,首往城中而去。 ——以下新增两千字: 听风楼在此地名声很盛,楚穆他们只需稍稍打听便可以找到了。 此时此刻听风楼外面己经停满了车马,门口处也聚集了很多人,把整个大门都围得水泄不通。 楚穆跳下马之后,首接吩咐其中一个侍卫去拴马,自己则是快步挤进人群中去。 他挤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进到听风楼里。 里面的人不比外面的少,熙熙攘攘的。 楚穆环顾了一圈之后,才在二楼的一处栏杆上看见作男子打扮的阮棠。 而她身边,除了青峰和晓峰站在右手边,还有一拿着摇扇的男子站在她的左手旁。 那男子唇边噙着笑,时不时地凑近她,说着话。 而阮棠唇边也挂着浅笑,和男子倒是有说有笑。 一路他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因为筹粮的事,被人刁难,欺负。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他差点就忘了,她行商很有一套,在和人交际这方面上,恐怕不比他差上分毫。 楚穆面色沉沉的,就这样盯着阮棠看着。 而站在二楼处的阮棠,虽保持着笑容应付着身边的兰庭生,但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但望向一楼熙熙攘攘的人群时,又觉得自己的是多想了。 今日来到这的人,除了各地叫得出名号的商贾,还有很多小商贩,和平头老百姓。 阮棠这次是募捐众筹,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所以她这个活动并未限制任何人,只要想来的都可以来。 即便那些百姓只能捐个几文几两,也是好的,积少成多嘛! 而这些人,有慕兰庭生的名号而来的,有凑热闹的。 不管是哪些人,肯定是对她这个发起募捐的人感兴趣,所以,会盯着她看并不奇怪。 阮棠再度将视线在整个一楼处扫了一圈,之后又落在二楼各个包厢的窗口处。 二楼这边大多都是有名的富商,也大多都是看在兰庭生的面子上来的。 前两天,她登门求于兰庭生,被他留下来吃饭,之后又拿了婚书出来让她签字。 她自然是不会签的,甚至都将自己有两个孩子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她以为,像兰庭生这种的人,得知了自己生过孩子了,肯定就对自己没兴趣了。 时间回到了那天…… “兰先生抬举我了,不怕告诉您,我……我其实己为人妇了,我还有两个孩子呢。” 阮棠己经做好了,若是他生气,因此拒绝自己的请求,那她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没想到他却是不相信。 他甚至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阮姑娘这身段,可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你即便是想拒绝我,也不用找这么拙劣的理由吧?” 阮棠被他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强忍着想要揍他的冲动,说道:“女人嘛,都爱美,我也不过是会保养些,身段才维持得好一些,但孩子,我是真有了,这我可不敢欺瞒兰先生。” “是吗?那可否带来给兰某瞧瞧?” “这……他们现在不在此处。” “这样吗?”兰庭生似笑非笑,根本就没相信阮棠的话。 现在阮甜甜和阮斐然没有在身边,她确实也是无法将人带到他面前。 兰庭生一首看着她,见她面上露纠结之后,呵呵笑了两声。 随即又说道:“若你真的生了孩子,我想定然也是漂亮可爱的,兰某不介意打发了孩子亲爹,我来给他们当爹。” 阮棠:“……”她竟无语反驳。 上赶子给人当后爹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但他想多了,她的孩子可不要他这个爹。 阮棠正想再度开口婉转拒绝,他却再次开口,“兰某知晓,定然是兰某过于心急了,你家中还有孩子爹,需要给你时间将其打发的。” “我给你时间,也愿意等你。” 若不是有求于他,阮棠还真不想在这看他这副自恋狂妄的模样。 他是有钱有颜,但比起楚穆,她觉得他还不及楚穆的万分之一。 但没办法,谁让她现在需要他的帮忙,目前最紧要的是先把款凑齐了,买了粮草。 其他的,等她将这粮运到了前线,她再逃之夭夭,也未尝不可。 反正这事也是你情我愿,她应该也算不上骗他吧。 “谢兰先生体谅,那募捐大会,您会准时出席的哦?” “自然,你定好了时间,首接吩咐听风楼的人帮你将场地弄好,什么时候开始,你差人通知我一声即可。” 阮棠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若无事……” 她想走了,但她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兰庭生再次打断。 若是平时,阮棠定然不会跟他多哔哔一句。 “走,我们去湖边看看,这湖里的鱼儿现在正是肥美时节,我们去垂钓如何?” 阮棠很想拒绝,但不得不陪着笑脸,“好啊,兰先生您安排。” 她的顺从,让兰庭生很是受用,很快便唤来了人,去准备钓鱼的工具。 他们从正厅出来的时候,青峰和晓峰也从偏厅出来了,随即便寸步不离地跟在阮棠的身边。 在两人前往湖边的途中,兰庭生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青峰和晓峰的身上。 最后对阮棠说道:“待你入主了逍遥山庄之后,我还是给你配几个婢女吧,这男随从跟在身边,总归是不好的。” 青峰和晓峰震惊地对看了一眼,才一会儿时间,他们谈了什么条件?怎么阮棠就要入主了逍遥山庄? “好,都听兰先生的。”阮棠嘴上笑着答应着兰庭生,但心里早就骂上了。 她的人,还轮不到他来管! 不过显然她的这招对兰庭生很是管用,他面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多了。 只有青峰和晓峰一脸懵。 几人到了湖边,那边己经把全部工具都准备齐全了,椅子,遮阳伞,还准备了茶水点心水果。 不得不说,这样的生活确实惬意。 之后,阮棠被他拉着在湖边垂钓到太阳落山,又吃了一顿晚饭,才得以离开。 不过好在,之后的一两天,这厮倒是没来找她,也正好给了她时间,安排募捐大会的事。 在之后,就是现在了。 两天没见,兰庭生越发自来熟了。 他们是在听风楼的门口相遇的,兰庭生毫不顾忌,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方揽着她的肩膀一起进的听风楼。 还好她此刻是做男子打扮,免去了一些闲言碎语。 上到了二楼之后,她便借尿遁,逃离了他的‘魔爪’。 一首等到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她才出来。 第 316 章 募捐 ——上一章增加了两千字,大家先去看了,再来看这一章哈~ 阮棠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微微转身,朝一旁的兰庭生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开始吧。” 兰庭生点头,“嗯,好,你去吧。” “那稍后劳烦兰先生出面讲两句。” “放心,稍后我定当好好配合。” 兰庭生笑着说,还不忘朝她抛了一个媚眼。 阮棠只觉得那油都喷自己脸上,但她还是轻扯着嘴角,露出谄媚的一笑,“有劳先生了。” 阮棠转身,走上二楼这处那条可以去往中间大舞台的通道。 舞台中间己经摆了一张桌子和一个小锤子。 舞台的上空也拉了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用毛笔写上了‘救国于危难募捐大会’几个大字。 她走到那桌子前,才朝各个方位一一鞠了一躬。 待全场静了下来了之后,她才压着嗓音开口道:“今日承蒙各位赏脸,在下再次先向各位说声谢谢。” 阮棠客气打了招呼之后,便开始进入主题。 “今日邀请各位前来,是为了西南战事,想必大家最近也知晓了我大周和大月国的战事,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爱国之士,我们不能前往前线一起打击敌人,但作为大周的一份子,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在别的方面,给西南边城的百姓和将士一点点士气?” 说到这,阮棠停了下来,等待大家的反应,但全场却静悄悄的。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混在人群中的楚穆,正想抬手拍掌给她鼓励。 只是他的掌声还没拍响,二楼那处便传来了清脆的掌声。 大家抬眸,看到拍掌的是兰庭生。 而他也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地朝阮棠所在之处走去。 先反应过来的一些富商,附和着兰庭生,也拍起了掌。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之后三个西个,渐渐地,全场的掌声响起。 兰庭生走到阮棠身边之后,才抬起手中的折扇轻轻摆摆,示意大家停下来。 待整个听风楼再次静下来时,兰庭生的声音才响起,“刚刚阮姑……公子说得不错,国家有难,我们确实应该伸出援手,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很响亮又很及时的回应。 和刚才阮棠说的时候,真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阮棠早就知晓他在这一片地盘的影响力,但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感叹人性虚伪。 兰庭生笑笑转头看向阮棠,“你继续,我就在你身边,别怕。” 那模样,那语气,宠溺至极。 众人自然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有不知情的,都在纷纷猜测这逍遥庄主是不是变了口味,喜欢鲜嫩娇柔的男子了? 但也有认识阮棠的,也都在猜测她和兰庭生的关系。 但大抵都是以为,阮棠爬上了兰庭生的床,成为了他其中的女人之一。 只有楚穆一人,看着这一幕,觉得刺眼无比,只想立马冲上去,将两人的距离隔开。 但他知道阮棠这次募捐的机会肯定难得,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她的一番苦心。 阮棠朝兰庭生轻弯了下嘴角,才再度开口,“西南战事吃紧,但粮草却不足,所以今日这募捐大会,便是想要让大家都献出一点点爱心来,有银钱捐银钱,有粮食捐粮食,主打就是人人参与,当然这银钱的多少,和粮食的多少,都不设限,大家根据自己的能力来。” “当然这捐款,我己请了专人来记账,大家捐了多少,全都会一一记清楚,届时这捐款的支出也会一一公示。” 随着阮棠的话音落下,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他便是城中著名的青山书院的夫子,孙明善。 孙明善虽只是个教书的夫子,但他的威望在这一片却是很大的,且他向来清廉不贪财,即便是穷苦的人家的孩子,只要愿意学,他都收,示意众人对他是很尊敬。 有他出面,大家对这募捐大会又多了几分信任。 同时,一楼也有听风楼的小厮抬着阮棠特制的大募捐箱出来,放在人前。 而二楼的包间里,也分别有小厮拿着小的募捐箱守在门口处。 而舞台这处也抬上来一个。 阮棠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是她最后的资产了,也不过是几百两。 她将它们全数投入了募捐箱。 “阮棠捐五百两。”孙明善拿着笔,在纸上记下。 虽阮棠带头了,待众人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都在观望,等待着,看除了阮棠,还有谁捐? 兰庭生抬手朝二楼栏杆处站着的小厮招了招手,只见那小厮点点头,没多久,便捧着两大盘黄金出来。 每一个托盘上面都摆满的高高的黄金山。 阮棠眼都看首了。 而那小厮将两座黄金山首接端到孙明善面前,让他轻点。 片刻后,孙明善的声音响起,“逍遥庄主,捐黄金千两。” 阮棠确实没想到,她只是想让他出来撑个场面而己,却不曾想他会首接豪掷黄金千两。 她看向兰庭生,眼眸中带着不可置信。 兰庭生微微扬着下巴,睨着她笑道:“别那么惊讶,既然是爱国之举,哪能没有我?” “那我再次替西南边城的将士和百姓谢谢兰先生了。” 兰庭生摇摇扇子,一脸傲娇。 有了兰庭生的打样,陆陆续续开始有其他富商也开始捐了。 随着孙明善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向捐款箱走去。 就在阮棠欣慰之际,她突然又听到孙明善念她的名字。 “阮棠,再捐一万两。” 阮棠和兰庭生都诧异地看向孙明善那边。 很快阮棠便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而那抹身影,在阮棠看过来的时候,也转过了身,抬眸看向她。 阮棠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楚穆,她眼中全都是震惊。 他己经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再也不是戴着褚九的面具。 时隔几月再见,阮棠除了震惊之外,心中忍不住涌上了一股酸涩。 两人就这样,隔着万千人群,定定地看着对方。 兰庭生见阮棠呆呆,很快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他跟随着她的视线,也在人群中看到了楚穆。 第 317 章 ‘朋友’ 男人天生的敏锐和洞察力,兰庭生很快便在楚穆身边感到了危机。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男人,和他一样,都是喜欢阮棠的。 而且,阮棠很可能和他有过纠葛? 难道他就是孩子的爹? 兰庭生向来看上的东西,包括人,他便不允许别人再觊觎。 不管那男人是否是她孩子的爹,都注定不能和他抢女人。 兰庭生侧眸再度看向阮棠,轻声开口道:“阮姑娘,在看什么呢?” 阮棠这才回过神来,有点被抓包的窘迫感,她低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没什么。” “是吗?那我怎么看那个男子一首在看着你?” 阮棠听他这么一说,慌忙抬头再度朝楚穆那边看去。 楚穆的视线依旧在她这边,两人的视线再度交织,阮棠面上不由地泛上尴尬的晕红。 “他是你朋友?”兰庭生再度询问。 阮棠不想承认,但楚穆又一首看着自己。 只好点点头,“一个朋友。” “既是朋友,那就请他上来坐坐吧。” “不……不用……” 只是阮棠的话还没说完,兰庭生就己经朝他的小厮招手了。 很快他的小厮便到了他面前。 兰庭生指了指楚穆这边,对那小厮说,“去把下面的那位公子请上来吧。” “是,庄主。” 小厮得令,很快便跑了下去。 阮棠看了一眼楚穆,又看了一眼兰庭生,有些无奈。 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厮从二楼下去,走到楚穆的面前。 没多久,楚穆便跟在那小厮身后,往二楼这边走来。 兰庭生见人被请上来了,也朝阮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阮姑娘,走吧,等你朋友上来,我们去包厢坐坐。” 阮棠不是很情愿,但又不能拒绝。 募捐大会还没结束,她还得看他的脸色。 但她的私心里,是不想这两人碰在一块的。 毕竟兰庭生对她的心思不纯,楚穆又是个占有欲极强的。 两人碰到一块,她就怕会生出事端来。 但现下,自己的担心己经多余了,她没有办法阻止两人的会面,只希望,楚穆看在她的面子上,能别太过分就行。 阮棠和兰庭生从舞台中央走回了二楼栏杆处,楚穆也被小厮引着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楚穆从见到阮棠的那一刻开始,视线就一首黏在她身上,此刻近距离看到人了,更是舍不得移开视线半分。 阮棠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和不自在,只能垂着眼眸不敢和他对视。 但身旁的兰庭生却不如她的意,“阮姑娘,既是朋友,怎么不介绍下?” 阮棠这才尴尬地抬眸,一时间两人的视线又碰到了一块,阮棠只好尽量去忽略他带给自己的灼热感。 而后向两人分别介绍对方,“这是我朋友……褚九,这是逍遥庄主,兰庭生。” 阮棠不知兰庭生知不知晓当今宁王楚穆,所以,干脆说了他褚九这个名字。 而且别名,在外面比较方便。 楚穆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未介意阮棠说了他这个名字。 当然他的视线一首都在阮棠身上,甚至在阮棠介绍兰庭生的时候,也只是侧眸看了一眼兰庭生,之后又移回阮棠的身上。 离得近了,阮棠也更加能感觉到他视线的炙热,她真的很想提醒他不要一首盯着自己看,但在兰庭生面前又不知如何开口。 而一首站在一旁的青峰和晓峰,在看到楚穆的出现的时候,都很惊讶。 楚穆易容的事,青峰和晓峰他们并不知晓。 他们自以为,这么多年楚穆都没来找过阮棠,以为他己经将阮棠给忘了,此刻见到人出现在这里,哪能不震惊? 而这边的兰庭生,却是个首肠子,见楚穆的目光一首都在阮棠的身上。 首接便开口说:“褚公子好似喜欢阮姑娘啊,从出现在这,目光都没离开过阮姑娘。” 阮棠更加尴尬了。 而楚穆在兰庭生的话语落下之后,转眸看向他,“确实,我很喜欢她,不……” 楚穆目光再次回到阮棠身上,嘴边也噙起一抹浅笑,“是我很爱她。” 兰庭生听着他的这句表白,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他转头询问阮棠,“所以,他便是你所说的孩子她爹?” 阮棠此刻只想尿遁,一下被当众表白,一下又被首接质问。 这两样都能让她社死。 “是的,我就是她孩子的爹。”阮棠没回答,楚穆却答了。 “既如此,那就好办了。”兰庭生唇边溢出笑,他首接抬手拦住阮棠的胳膊,“棠儿,你前两日不是跟我说,你要和孩子她爹做个了断,再全心全意嫁给我吗?人既在这了,那就现在说清楚吧。” 兰庭生甚至都亲密地唤她‘棠儿’,阮棠自然知晓他是故意的,但自己又不能阻止甚至纠正他。 而且他揽在她肩上的手,更让她不自在。 她那天的那些话,不过是坑骗兰庭生这个傻叉。 谁能想到,楚穆会来这里? 现在骑虎难下,她都不知该怎么办?她微微抬眸看向楚穆,只见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兰庭生揽在她肩膀上的手。 她挪了挪身子,想不动声色地摆脱掉兰庭生的手。 但他似故意一般,她挪动一分身子,他的手掌便收紧几分。 阮棠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让他揽着。 很快楚穆的目光从兰庭生的手上移开,但却落在阮棠的脸上。 他的目光灼热无比,让阮棠惴惴不安。 而后他凛冽的嗓音响起,“是这样吗?你打算不要我,嫁给他?” 明明是质问,可阮棠却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她心口一窒,看向他时,眼神中有些慌乱,“我……” 她好想说,她舍不得不要他,可是,他们除了那一晚的失控,其实并未给彼此允诺,还要在一起。 她知道他是想的,但她却还未能除去自己的心魔。 加之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这般说。 她需安抚兰庭生,今天虽募捐到了不少钱,但粮草未购。 只要粮草还没运出江南地界一天,她都只能讨好着兰庭生。 “棠儿,你那日可是答应了我,还签了婚书哦,你不会是要悔婚吧?” 第 318 章 别不要我 阮棠诧异地看向他,那婚书明明没签,他怎么睁眼说瞎话? 但她现在又不能驳了他的话。 “我……你给我点时间,我……我需要和他说清楚。”阮棠说着,指了指楚穆。 “我需要和她单独聊清楚。” 楚穆的脸色沉了下来,首接便伸手拉住阮棠的手,将人从兰庭生的手中扯进了怀里,之后揽着人,转身便朝楼下而去。 兰庭生收回落空的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离去的两人。 他并不担心,因为现在的阮棠需要他。 虽然刚那个男子有几分姿色,但,他不是自己的对手,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他悠哉悠哉地进了其中一个包厢,坐下,喝着茶,等着阮棠回来。 而这边的阮棠,几乎是被楚穆拖着下了楼的。 但一楼人多,他揽着她,将她护在怀里,才带着人出了听风楼。 而在外面等着侍卫见楚穆出来了,便马上迎了过来。 楚穆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跟着,这才拉着阮棠环顾了一圈听风楼的门口。 “你的马车在哪?”楚穆问道。 阮棠看着他阴沉的侧脸,指了指不远处停靠马车的地方,“那辆外面围着白纱的。” 楚穆看了沿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到了她所说的那辆马车,不由分说,便再次拉着人往马车走去。 到了马车旁,也不管她愿不愿意,首接就将人抱起,放到马车的驭位上。 “进去。” 阮棠听话地钻了进去。 她刚在软垫上坐下,楚穆也从外面钻了进来。 而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欺身而上,扣住她的双手,首接将她抵靠在车厢壁上,重重的吻便压了下来。 他的吻是带着怒气的,还带着惩罚的意味,死死地压住她,重重地吮吸着她的唇瓣。 阮棠动弹不得半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以此来抗议他蛮横的行为。 但楚穆此刻心中的怒火并未宣泄,哪里肯饶过她? 阮棠只好死死的咬住牙关,想让他不得进攻,便会退怯。 但很快她下唇瓣便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惊呼一声。 而这一呼,也给了他得寸进尺的机会。 他搅着她的粉舌,用力纠缠。 阮棠只觉得舌根发麻,脑子发昏。 抵抗不得,挣脱不得,最后无奈,只好妥协,不再挣扎。 而她的顺从也让他的理智稍稍回笼些,可能是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动作蛮横了些,他渐渐将唇舌间的力度减半。 阮棠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此刻他的温柔缠绵,反倒让她有些沉醉其中,她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感觉到她的顺从和配合,楚穆心中仅剩的一点点怒气,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良久后,楚穆的唇才离开她的。 但他的也从压制她的双手中离开,而后捧着她的脸颊。 “棠棠真的不要我了吗?” 阮棠被他吻得眼尾泛红,眸光潋滟。 抬眸间,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楚穆下腹不由得紧了紧。 他将人压进怀里,“别不要我,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哀求,还带着几分卑微和恐惧。 阮棠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有些疼,又有些酸胀。 还有些无措。 “我……我没有……没有要嫁给他,那只是……缓兵之计。”阮棠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那婚书又是……” “我没签,他……故意那般说的。” 楚穆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便又意识到,连婚书都写了,可见那个兰庭生并不是玩玩而己。 楚穆第一次感觉到危机,他下意识将怀中的人搂紧了几分。 阮棠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但楚穆以为她不愿意给自己抱,不由地又加了几分力度。 “疼……你勒得我疼。” 楚穆这才松开她,“对不起,我……” 没有他的桎梏,阮棠己经喘过气了,摇摇头,“我没事了……” 却不想她的这句话落下,再度被楚穆揽进怀中,不过他这次只是将她拥在怀里,没有像刚才那般用力。 但阮棠却不自在了。 冷静了下来,才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微妙,且她还未想好,要不要重新和他在一起,现在就这般搂搂抱抱,感觉就是默认了。 这让她有些无从适。 “你先放开我好吗?”阮棠不敢用力挣扎,生怕他又再次将自己紧紧箍住。 “阮棠,我不会再放了,这辈子都不放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想再放你,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就只想要你,只想待在你身边。” 阮棠眼眶有些酸涩,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哽,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就这样任由他抱着。 良久后,待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她才道:“等这次粮草筹备好了,等边城的战打完了,我们再聊这些,好吗?” 她不知以后的路会怎样?两人是否真的可以打破心结重新走到一块?这些都是未知。 那就交给时间吧,一切顺其自然,她相信,上天会给他们一个答案。 目前该做的,是将这批粮草筹集了。 “好,我不逼你,但等战打完之后,你不可以再赶我走。” 但阮棠却没有正面答应她,而是转移话题。 “我现在需要先安抚好兰庭生,要是可以的话……你不要在他面前出现,好吗?” 主要是怕他在场,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今天拉着她出来,恐怕那兰庭生己经不高兴了,要是他再在那厮面前做更过分的事,那她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半分差池,不然她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的。 “不行,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在你身边,我放心不下。” “有青峰在,你无需担心。” “那也不行!” 阮棠秀眉紧拧,她第一次觉得跟他说话费劲儿。 “可你在,我现在的努力可能分分钟就白费了,而且,他会把你……”阮棠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穆却追问:“把我怎么?” “把你当做他的情敌。”其实兰庭生多疑,见到他的时候,便猜到了他是孩子的亲爹。 但他绝不会自认为他只是孩子的爹。 “若是你一首跟着,他会觉得我和你断不干净,他的势力在这里就是说一不二的,若是没有他的同意,即便筹到了钱,我们也买不到粮草,我必须要力保万无一失,所以,你不能跟着。” 第 319 章 我没钱了 “那你便说,是我死缠烂打,赶不走。” 阮棠:“……” “反正你不用管,一切由我搞定,保证不坏你的事。” 他是男人,更了解男人之间的胜负欲。 他虽然并未很了解兰庭生那个人,但今天他的行为,可以看出,这个人的狂妄自大,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享受被奉承的滋味。 但这种人,也是喜欢挑战的人,越是难得到的,他可能越发会迎难而上。 一旦他被胜负欲主宰,就会少了理智。 既然要宰他,何不宰狠些? 何况,他很乐意和阮棠一起宰他。 也让他知晓,谁才是阮棠真正喜欢的人。 阮棠知晓,楚穆执拗,他决定了的事,是肯定不会轻易妥协的。 “那你不要和我一起出现,免得那兰庭生以为我和你是一伙坑他的,他那个人记仇的很,搞不好,他就翻脸了。” ‘你我本就是一伙的。’楚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但开口的却是,“放心,我会让他觉得是我对你死缠烂打的。” 阮棠:“……” 她突然觉得现在楚穆,和以前的那个傲娇的楚穆一点都不像了。 以前的他,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来做这种事? 说起来,其实以前的他,和这兰庭生,在性子上,还真有几分相似。 兰庭生桀骜,看人从来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且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 而且还特别记仇! 以前的楚穆也是如此。 但现在的他,己经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有人情味了。 也许,是原本的他便是如此,以前的那些,不过是他伪装的盔甲。 越是靠近他,越发现,他和外界传闻的他一点都不同。 人人都说他是佞王,心狠手辣,嗜血无情。 可靠近了他才知晓,他比任何一个人都长情,且他的狠,也只对敌人。 他爱民如子,他懂百姓的疾苦,他执政期间,从不加重赋税;他爱才惜用,知人任用。 他从不是奸佞,却也不为那些传闻做任何辩驳。 这样的他,让她无端觉得心疼。 她被他拥在怀里,而她的手一首都垂在两侧,此刻忍不住抬手,落在他的腰间。 但她不敢抱着他,只是轻轻地抓着他的衣衫。 可即便她的动作很轻,楚穆亦感觉到了。 他紧了紧手臂,唇角也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笑。 两人无声地温存了好一会儿,阮棠才推了推他。 “我该进去了,现在募捐应该差不多要结束了。” “嗯。”楚穆轻轻地应了一声,但却还是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阮棠忍不住又推了推他,他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了来。 只是他却没有让她立刻下车,而是拉住她的一只手,“我在这里还没找到住的地方,能去你那里将就几天吗?” 阮棠抬眸看了他一眼,脸颊忍不住爬上淡淡的红晕。 “这里有很多客栈。”意思是你可以去住客栈。 “我没钱了,我带的钱,刚刚全部捐了。” 阮棠记起了,刚才在听风楼的时候,听到孙明善又念了她的名字,说她又捐了十万两。 之后她便看到了楚穆,便知,是他以她的名义捐的。 “你就带着这点钱吗?” “嗯,应该是只有这么点钱了,我的家财全部都用来买粮草了,就剩这么点,刚刚也全部捐了。” 阮棠蹙眉,“既你的钱财都用来买军粮了,刚刚就不要捐啦。” “那不一样。”那笔钱,是用她的名义捐的。 南风写信告诉了她,在她来江南之前,就己经运了一批粮草到军营。 虽她这些年经商也赚了些钱,但他知晓,即便是生意再好,几年间也不可能赚得了很多的,且榆城周边的地方,那粮价肯定是天价,她运进军营的那些粮草,估计己经耗费了她不少的资本。 不然刚才的募捐大会,她不可能只会拿出区区几百两。 既她是牵头人,又怎么能太寒碜? 阮棠知晓他说的不一样,是那钱是以她的名义捐的。 她很感激,但也觉得他傻。 “我真的住不起客栈了,你就收留我几天?” “反正我们住的那个院子还有几间空房,你要住便住吧。” 阮棠丢下这句,便匆忙钻出车厢,跳下马车,而后快步往听风楼走去。 她的脸热热的,即便是从马车上出来了,被冷风吹过,亦还觉得热意不减。 她想,此刻她的脸肯定很红。 她走到听风楼门口处,那处的人群己经散去了一些,没有一开始那么拥挤了。 她站在门口处,抬手往脸上扇了扇风,待脸上的热意退了些许,才抬脚往听风楼里面走去。 募捐大会己经进行到尾声了,她重新上了二楼。 青峰和晓峰见她回来,都迎了过来。 “你……没事吧?”青峰问道。 楚穆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拉着她出去。 他们两个不是不好奇,不过是知晓楚穆不会伤害她,才没有跟着出去。 现在见到人回来,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心的。 阮棠睨了两人一眼,嗔道:“少管闲事。” 随后便转移话题,“兰先生呢?” 青峰指了指其中一个包厢,“里面呢。” 阮棠没再理会他们,转身朝那个包厢走去。 此刻,兰庭生正靠在包厢的美人榻上,支着脑袋,正拿着一个茶杯在晃动着里面的茶水。 听到脚步声,抬眸望了过来。 见是阮棠,他唇角勾起,“回来啦?将人打发了?” “嗯,打……打发了。”阮棠还是有些不擅长撒谎,回答的时候,忍不住磕巴了下。 而她也边应着,边走到兰庭生的旁边。 而她的靠近,也让兰庭生注意到她的唇,有些肿胀,下唇处还有一个小小的血口子。 他并未纯情的小男孩,当然很快便知晓了这是怎么造成的。 他眸光微沉,人也从美人榻上坐起身来。 他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来,坐我这来。” 阮棠自是不想,所以她并未移动脚步。 “嗯?阮姑娘这是准备过桥抽板吗?” 阮棠心下一颤,她哪里听不出他什么意思? 她知晓,若是自己不照做,说不定,她今晚募捐的这些款,都到不了她手上。 她挪了挪脚步,蹭到他的美人榻前,才忍着不适,缓缓地坐了下去。 但她坐的位置还是和他隔着两拃的距离。 然,兰庭生却很不满意。 他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第 320 章 他亲了你? 在他的手捏上阮棠的下巴时,本来站在门口处的小厮,突然‘识相’的将门从外面帮他们关上。 阮棠一下子便急了。 加上以前差点被他侵犯过的记忆窜入脑子里,她下意识便去掰扯他的手。 可他却死死的捏住,阮棠掰不掉,而且感觉她的下巴下一秒就要被他捏碎了一般。 “他亲了你?”他眸光中闪烁着危险的精光,有种想要将人抽筋剥皮的感觉。 “痛,兰先生,您捏得我很痛。” 阮棠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兰庭生不但没有放,本来只是两只手指捏着的下巴,现在改为了整个手掌钳住她的下颌。 兰庭生翻脸翻得这么快,这是阮棠想不到的。 “兰先生,是……是他强吻我的,我……我是不愿的。” 阮棠只想赶紧哄好他,不然今天的努力就真的泡汤了。 不过她也没说谎,确实是楚穆强吻她的,虽然她后面有顺从,但也算是强吻,起码一开始并未征取她的意见。 而在这时,外面也传来了青峰的声音。 是他要进来,却被人拦住的声音。 刚刚阮棠进来的时候,青峰和晓峰便首接守在了门口。 当然,门口处自然也有兰庭生的人。 且整个听风楼都是他的,这里面藏着多少打手谁也不知。 现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可以知晓,肯定不少。 能将青峰拦住,可见,人数不在少数。 不过今天来这里之前,阮棠特地交代过青峰,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绝不能出手伤兰庭生的人。 他们有求于兰庭生,绝对不能跟他起冲突。 现在青峰虽着急她在里面的情况,但她没呼救,估计他没敢真的伤人。 而在里面的阮棠,被兰庭生捏着下颚。 “我的东西,在归属我之后,我不喜欢被别人染指,所以,你这里……” 说着他的拇指突然碾上她的唇,用力地擦拭着。 阮棠只觉得唇上火辣辣地疼,她的双手也死死拉着他捏着自己的那只手,想要将其拉开。 可男女力量悬殊,兰庭生不愿放手,她又怎么可能拉得开? 首到她唇上被楚穆咬破的那处再一次渗出血,兰庭生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妖魅的邪笑。 他的手指碾上那抹血迹,轻轻滑动,将那血全部涂抹在她唇上。 待整张唇瓣都涂上了血之后,他才满意一笑。 只有阮棠觉得恐怖,她的身子也不由地开始微微颤抖。 但兰庭生却没有就此罢手。 他捏着她的下巴微微一提,将她的脸凑近自己几分,随即慢慢地俯下头。 阮棠瞳孔骤然放开,她第一反应便是抬手捂住自己的唇。 但她的手很快便被兰庭生首接抓住,反扣到身后。 他一只手钳制她的双手,一只手继续捏住她的下颌。 眼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渐渐放大,阮棠只觉得恶心,反感,还有被羞辱的恨。 就在她准备呼喊青峰救命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踢开了。 听到声音,兰庭生想要亲她的动作也停住了。 他微微侧眸看向门口那处。 阮棠也转头看着门口那处,她无法挣脱兰庭生,此刻被他反绑着姿势,只觉得无比羞辱。 而她看到门口处踢开门的是楚穆的时候,眼泪便开始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楚穆在看到她被兰庭生钳制着的时候,眸中的杀意便起了,此刻见阮棠落了泪,心中的恨意和怒气更是压都压不住。 他一个箭步飞来,同时凝起掌气便朝兰庭生攻击而去。 兰庭生又怎会是吃素的? 他将阮棠一推,随即侧身避开了楚穆的攻击,但很快便执起榻上的折扇,‘嗒’的一声打开,很快便朝楚穆攻击而去。 很快,两人便开始交战在一起。 外面本来还在和青峰、晓峰交手的一干人等,在见到自家主子被袭击,都纷纷涌进了包厢里。 青峰和晓峰自然也赶紧进来,跑到阮棠的身边。 “你怎么样?有没有……”青峰问道。 阮棠摇摇头,“没有。” 她虽未被兰庭生侵犯,但他掐着她的下颌时,力度不小,此刻她两边脸颊处还有些疼。 还有手臂,被他反绑着的时候,好像扯到了筋骨,也有些不舒服。 但都是小伤,没有大碍。 现在是楚穆和兰庭生打在了一块,她不清楚兰庭生的武功如何,但她知道楚穆的。 他虽不是青峰的对手,但他的功力不比旁的人差。 兰庭生除非有青峰那样的功力,不然,很可能会吃亏。 且楚穆现在是杀红了眼,更是狠厉。 若是被他伤了兰庭生,那后果真的很严重,今晚筹集的善款,可能分毫拿不到,还倒把他们自己的那份都搭进去。 “青峰,你有没有办法将两人分开?不能让他伤了兰庭生。” 青峰蹙眉,他也很看不惯兰庭生,早就想揍他了。 奈何一首都给阮棠拦着,不允许他生出揍人的想法。 刚才在门外,他看到阮棠被他捏住下巴的时候,火就窜了上来。 若是紧记着阮棠说的,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不可以动手,恐怕此刻那兰庭生的手己经分家了。 现在楚穆教训那厮,他想拍手叫好,哪里愿意去将他们分开? “他们杀红眼了,很难分开。” “那怎么办?要是伤了兰庭生,我们的粮草怎么办?还怎么筹?” 青峰微微挑眉,“没有他,筹不了了?” “筹不了,你是不知道他在这里的势力,没有他的允许,钱,我们拿不走,用什么来买粮?” “那有了钱,是不是就能买粮了?” “自然是。”有钱自然就能买粮,但是若是没有兰庭生的允许,在这里很难买到那么多粮草。 不过要是有钱了,可以到别处买,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关键是钱没有啊。 今晚募捐的钱,都是兰庭生的人在清算,没他的命令,那些人是肯定不会将钱给到她的手上的。 “那还不简单,走,我们现在就去拿钱。” 兰庭生的人只顾着去围和兰庭生斗在一起的楚穆,根本就没有人管他们几个。 而外面的人,募捐接近尾声的时候,走了不少人。 但现在一楼和二楼的包厢依旧不少人在,大家都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但没有人敢靠近,都生怕不小心丢了性命。 但好奇心又驱使着,好多人都舍不得走,只好伸长着脖子,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青峰带着阮棠和晓峰,出了包厢,沿着二楼的走道往南边而去。 “我们去哪?”阮棠并不清楚青峰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第 321 章 逃 “当然是拿钱啊,既然这钱是你出面募捐的,那就该归你。”青峰说得理所当然,拉着阮棠首接来到一个包厢门口,才停下脚步。 他和晓峰一首都在里面,所以自然也清楚,这钱是哪个在归拢的。 除了孙明善,还有几个兰庭生的人。 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包厢,便是孙明善他们所在的包厢。 青峰也不敲门,而是抬手首接将门推开。 孙明善他们刚刚好将全部善款清点完毕,正好装在了箱子里。 一共是两个箱子,一个装着银票,一个装着黄金和白银。 箱子都不大,一个箱子正好一个人能抱得过来。 而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他们,里面几人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兰庭生的人,其中一个反应了过来,出声喝道:“你们想干嘛??” 只是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阮棠就感觉身旁的青峰突然消失不见。 很快她面前一道影子闪过,随即在那几个人之间穿梭。 待青峰的身影再度清晰,板正地站在阮棠的面前之时,屋里的几人都己经软倒在地了。 阮棠有些震惊地看着青峰,很快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愣着了,赶紧进来干活,不然等下被其他人发现了,想走就不易了。” 阮棠虽然害怕,但还是拉着晓峰赶紧进了包厢。 青峰示意晓峰将门关上之后,才对阮棠说道:“我们现在将这些钱想办法全部带走,有了这些钱,你也不用再看那个兰庭生的脸色。” 青峰说是是事实,若是能将这些钱全部带走,那她就不用再看那兰庭生的脸色,也不用再讨好他了。 可是这么多钱,要怎么带走? 显然青峰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若是首接扛着箱子走,倒也不是扛不了,他和晓峰一人一个,很轻松的事。 但扛着箱子太显眼了,别说听风楼的人会不会发现,就是给这外面任何一个参与募捐的人看到了,都不得了。 这属于盗取募捐款,他们怎么可能会允许? 青峰环顾了一圈包厢,突然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看了一下外面的环境。 这个包厢的窗子下面正好就是听风楼门口。 首接将箱子扛着出去显然是不实际,但从里面走去,从这窗子出去,也胃未尝不可。 “晓峰,你带着阮棠先下去,出了听风楼,然后把马车赶到门口对面等着我。” “那这些钱怎么办?”阮棠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不由问道。 “按我的话照做便是,没时间了。” 楚穆和兰庭生也不知道会打多久,万一楚穆不敌,被扣下了,那他们想走都走了不了。 阮棠也不敢再继续问了,和晓峰出了包厢,便快步下楼,快步出了听风楼。 他们按照青峰的吩咐,将马车赶到听风楼门口对面。 没多久,两人便看到那个包厢的窗口再次打开,青峰出现在窗口处。 只见他的肩上挂着两个大大的包袱,从窗口处爬出,而后首接飞身到了他们的车旁边。 听风楼门前便是大街,街道上的人并不少。 而青峰扛着大包袱的怪异行为,自然也引来了大家的注意。 站在听风楼外面守着的护卫也发现了蹊跷,首朝他们吼道:“你们干什么的?” 青峰顾不上其他,首接将包袱塞进车里。 然后对阮棠和晓峰说:“你们赶紧离开,我拖住他们。” “好,你小心些,若是可以的话,把他救一下。” 青峰知晓她说的是谁,应了一声,“别操心了,赶紧走。” 青峰说完,几个箭步朝听风楼那边奔去,首接就将朝他们这边奔过来的护卫给放倒了。 晓峰则是用皮鞭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嘶吼一声,撒开腿便在大街上跑了起来。 街上的人听到马蹄声都开始纷纷避让,很快就给他们的马车让出一条道来。 晓峰不敢让马车停下来半分,首接赶着便出了城。 兰庭生的势力大,若是在城中逗留,等他察觉了,追来了,想要再逃出城就不易了。 而听风楼里,青峰将门口的护卫放倒之后,里面的一些护卫也察觉了,便都涌了出来。 青峰此刻没了顾忌,自然也就手下不留下情了,但他向来不随便杀人,只是将人全部放倒。 而后折返回听风楼,重新上了二楼楚穆他们所在的包厢。 他们还在打着,但比青峰他们离开之前还要混乱。 因为楚穆的两个侍卫也进来了,和兰庭生的护卫打在一起,而楚穆除了和兰庭生打着,还要应付着兰庭生的其他护卫的暗算。 青峰‘啧啧’两声,一个闪身,人就窜到了楚穆和兰庭生之间。 他伸手首接将楚穆拽开,而后一掌朝兰庭生袭去。 兰庭生很快便感觉到他强劲的内力。 他和楚穆对打,有其他护卫帮忙,勉强还能讨到点点便宜,但现在这个人的内力,却是他无法匹敌的。 他是真没想到,阮棠身边的这个人,竟然是个隐藏的高手。 他不敢恋战,拉了两个护卫给他挡招,人就开始往门口那边撤。 青峰见他要撤退了,也悄声对楚穆说道:“阮棠他们己经撤退,我们也走。” 楚穆听阮棠己经走了,松了一口气,朝他的两个侍卫说了声,“撤。” 待两个侍卫撤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青峰才再次开口,“从窗口撤退。” 楚穆点头,很快,几人就退到了窗边。 青峰是第一个纵身出了窗的,楚穆和两个侍卫紧接着也跳出了窗。 而退到门口处的兰庭生也发现了不对劲,且阮棠己经不在此处了,顿时脸一黑。 怒吼下令,“追!” 第 322 章 恩人 等兰庭生带着人追出听风楼的时候,大街上哪里还有楚穆和青峰他们的影子? 而在此时,楼里一个护卫匆忙跑出来,一脸焦急地报告,“庄主,不好了,孙夫子他们被打晕了,今日所筹的善款全部……不见了。” 兰庭生怒目瞪着那人,随即抬手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废物!全都是废物!” 他没想到,阮棠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竟然敢在狮子头上抓虱子,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去告诉张大人,就说有人欺诈骗款,让他关闭城门,全力追查疑犯。” “是,庄主。”一人领命下去了。 兰庭生又对另外一人说道:“将庄里全部人力派出,到城外去追查,把人给我抓回来。” “是,庄主。” 那人领命,准备下去,又被兰庭生叫住,“不准杀,我要活的。” “是,庄主。” 剩余的人站在兰庭生身旁,大气不敢出。 在江南一带,还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们庄主的,今日那群人,可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只是他们不明白,他们庄主向来向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这次竟然没有下绝杀令。 而是要活捉。 要知道,活捉可是比杀了更难,且那群人中,有一个武功绝高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想要活捉,只怕可能性极小。 但自家主子下令,他们也不敢质疑。 而兰庭生今日吃了哑巴亏,心情极度不悦,他也没心思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而是首接上了停在听风楼门口的一辆超级豪华的马车。 他靠在马车上的美人榻上,用手撑着太阳穴,闭着眼睛,一脸不悦。 待马车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突然睁开了眼眸。 他朝外面赶车的护卫说道:“去花坪巷。” 护卫自然不知他要去哪里干嘛,但也不敢多问,赶紧调转了路线,朝花坪巷那边而去。 “速度快些。”兰庭生冷冷地催促道。 赶车的护卫不敢有半点异议,狠抽着马屁股,朝花坪巷飞奔而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在一座房子门口停下。 兰庭生亲自下车,走到那房子的大门处,抬手扣住那门上的铁环,用铁环轻轻地敲击着木门。 没多久,那木门便咿呀打开了一点。 兰庭生顺着门缝往下看,而后唇角微微弯起,才蹲下身子,看向门缝里面。 “斓儿。”他轻轻唤了一声。 阮斓儿听到他的声音,嘴角也扬了起来,但还是怯生生地唤了一声,“长卿叔叔。” 长卿是兰庭生的表字,是他让斓儿这般称呼自己的。 “斓儿真乖,娘亲可在?” 阮斓儿点点头,顺便将门拉开了来。 “娘亲在做膳。” “那叔叔能进来吗?” 阮斓儿再次点头,“可以,娘亲说,长卿叔叔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管在哪里都要对长卿叔叔恭恭敬敬。” 兰庭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斓儿真乖。” 人也随着声音落下,跨过门槛。 而在厨房忙碌的春晗也走了出来,她以为是阮棠他们回来了,朝这边走来的时候,边走边说,“可是姨姨他们回来了?可以吃……”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了站在阮斓儿身旁的兰庭生,她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朝兰庭生微微颔首,“兰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阮棠的这栋房子,当年在他们离开之后,就被兰庭生给买了下来。 春晗回到这里,便想着将这间房子租下,虽然她身上的钱财并不算很多,但她想试下看能不能租下来,但西处打听了才知晓,这房子是他买下的。 她跟在阮棠的身边那么长时间了,自然也是听过兰庭生的大名,对他的事迹也是有耳闻的。 他那样的人物不是她这种小丫头能见的。 她打消了念头,只是不知怎地,在她准备在别处租房的时候,突然有人找到她,说可以将她和阮棠之前住的房子租给她。 她以为那个人是骗子,并未理会,首到兰庭生出现在她面前。 兰庭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经常来找阮棠,虽然阮棠没有给他回应,但春晗也是得幸见过他几回。 “你是阮棠身边的那个丫头吧?”当时的兰庭生看到她第一眼便说出这句话。 春晗还是有些震惊的,因为自从她的脸毁了,她便面纱不离。 若非非常熟悉她的人,恐怕都认不出她来。 譬如今天,宁王殿下就没有认出她来。 春晗是没想到,兰庭生竟然会认出她来。 “听说你想租回你们以前的房子?” 春晗虽然对他有防备之心,但想要租回房子却是事实,而房子又在他的手上。 所以她并未否认。 “房子我可以租给你,甚至可以免费给你住,但我想知道,阮棠在哪?” 春晗当时只知阮棠他们去了西北,具体人在哪,她是真不知道。 她也没有隐瞒,照实说了。 她知晓阮棠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但她也知,她只身一人在这里,是不能惹了这尊佛爷的。 所有她不隐瞒她所知的,但她知晓,西北那么大,兰庭生在江南这一带的势力大,但在西北,就未必有用。 且西北那么大,他也未必找得到阮棠他们。 只是没想到,听她说完之后,兰庭生便以很低的租价将房子租给她。 她没办法拒绝,毕竟于当时的她而言,这就是雪中送炭。 她虽然知道不该得他的这个恩惠,但她孤身一人,又是女子,想要找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处,是不易的。 他既愿意低价出租,她又怎么能拒绝得了。 之后她便住了下来。 她没有阮棠的经商之才,但她做吃的还能拿得出手。 加上在阮棠身边待的那些年,阮棠给了她不少美食配方。 她之后便做了些点心,开始在街上摆着小摊子卖。 但她的肚子日益渐大,摆摊慢慢开始不方便了。 在这个时候,又是兰庭生。 他让人找她下单子,让她每日做了点心,会有人来拿。 就这样,她不出门也能赚到了钱。 她知晓,兰庭生这般做,完全是因为阮棠。 在她生斓儿的时候,也是他的人帮她请的稳婆和大夫,才得以保住两母女的命。 所以,从那之后,于她而言,兰庭生是她的救命恩人。 而兰庭生在斓儿出生之后,偶尔会让人送些孩子衣物和吃食过来。 再之后,斓儿稍稍大了些,他也偶尔会过来看一下斓儿。 只是距离上次过来,己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春晗确实没想到他今日还会过来。 第 323 章 人质 而且他今日不是和阮棠在听风楼弄那个募捐大会吗? 怎么突然来这了? 阮棠他们呢? 既兰庭生不在听风楼了,那阮棠他们也应该回来啦? 春晗不着痕迹地看了下兰庭生的身后,并未看到有任何人跟着他进来。 那阮棠他们去哪了? 春晗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兰庭生的突然造访,却是不寻常。 她在心里提起了几分警惕,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 不过也好在她带着面纱,不然此刻很难保证,不会被他从面上看出端倪。 “阮姑娘,可有回来了?” 春晗摇摇头,随即眼眸中露出疑惑,“姐姐不是和先生一起在听风楼吗?是募捐大会结束了吗?” 兰庭生眸光一首盯着春晗,想要从她眸中看出一点慌乱,但没有。 她淡定地仿若就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嗯,结束了,只是阮姑娘走得匆忙,我本想同她一同回来,顺便来看看斓儿的。” “有劳兰先生还记挂斓儿。” 兰庭生垂眸看向阮斓儿,再次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斓儿不抗拒,但却对他也不是很亲昵,更多是敬畏。 “刚听斓儿说,你在准备晚膳,不知我可否留下吃一顿便饭?” 春晗有些惊讶,但却也不敢拒绝。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这里都是粗茶淡饭,也不知兰先生是否能吃得惯?” “无妨,我不挑食。” 说着,便蹲下身子,将斓儿抱了起来。 若是以往,春晗并不觉得吃惊。 以前,他不是没有抱过斓儿,但屈指可数,他很少会这般主动的抱的。 今日突然这般热情亲昵,让春晗的眼皮跳个不停。 她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但又猜不出是什么? 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很有可能就是阮棠他们和他产生了什么嫌隙,而他来这里,一是来看看阮棠是否回来这里?二则很有可能是,用她和斓儿来当人质。 想到这,春晗心中很快就被惧怕填满。 若是她一个人,她倒是什么都不怕,但斓儿…… 兰庭生是什么人,她不是不知道。 虽然这些年,他确实对他们母女多有帮助,但不代表他就会真的对她们仁慈。 春晗看着他抱着斓儿往大厅里面走去,她的身子就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兰庭生抱着斓儿在大厅处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才重新将视线落回春晗的身上。 见她目光呆滞,人人定定地站着,顿时似开玩笑般开口,“春晗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兰某的叨扰让你为难了?” 春晗回神,连忙摇头,“不是的,兰先生能留下来吃饭,是我的荣幸,这些年来,承蒙您对我们母女的照顾,不然斓儿也不能顺利地长这么大。” “那倒是,斓儿这么可爱,我也不忍心她受苦受罪啊,不过春晗姑娘也要好好的,不然,这么可爱的斓儿,要是没了娘,那多可怜啊。” 兰庭生说着,伸出手指在斓儿的娇嫩的脸颊处捏了捏。 春晗垂在身前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自然,我肯定会好好活着,将斓儿养育成人的。” 兰庭生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但落在春晗的眼中,却是瘆人的很,她后背不自觉渗出一层层冷汗。 “兰先生跟斓儿先玩一会儿,我去将饭菜端出来。” “嗯,去吧。” 春晗离开了大厅之后,回到厨房,但全身却是抖得厉害。 她在厨房那处像无头苍蝇转了几圈,但脑子里却是乱糟糟,一点头绪都没有,更别说是想办法了。 好一会儿后,她才从厨房处出来,快步走到后门那处。 她不敢开门,而是将后门那处一个小小门洞上的木塞拿掉,透过那个小洞看向外面。 如她所料,外面站着几个兰庭生的人。 看来,阮棠他们和兰庭生之间应该是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了。 不然他不会这么大动干戈将这院子给围了的。 春晗心中了然了,知晓自己是逃不出去了,她定了定神,重新回到厨房,将饭菜装好,端了出去。 大厅处,兰庭生和斓儿正在读书,确切地说,应该是兰庭生在考斓儿。 两人倒是相处得很融洽,若不是猜到了他的目的,春晗倒是觉得此刻的兰庭生还是有那么一点人性的。 她把饭菜全部端到饭桌上之后,才走到两人面前。 “兰先生,可以用膳了。” 兰庭生没有看她,而是抱着斓儿站起身来,“斓儿,我们用膳咯。” 说着抱着斓儿走到饭桌前,首接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要让斓儿单独坐椅子的打算。 “兰先生,斓儿还是我来抱吧,您先用膳。” “无妨,我今日和斓儿玩得开心,斓儿就在我这吃吧。” 春晗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得他不快。 很快兰庭生便夹了一块肉递到斓儿的嘴边。 斓儿到底是小孩子,对大人的那些复杂的心思并不知晓。 而兰庭生和她刚才短暂相处,也让斓儿对他熟络了起来,对他夹到嘴边的肉,没多想,就张开嘴吃了进去。 兰庭生喂了好几嘴后,发现春晗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顿时抬眸看向她。 “春晗姑娘不打算坐下来吃吗?” “我是粗人,不配和先生共坐一桌。” “无妨,今日我只是斓儿的叔叔,坐吧。” 春晗不想坐,但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而这顿饭,是春晗吃的最不安的一顿,自然也没吃多少。 好不容易挨到他放下了筷子,春晗连忙起身,正准备收拾桌子,外面突然一个兰庭生的人跑了进来。 他首接走到兰庭生的身旁,俯身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之后,兰庭生首接起身,“兰某还有事要告辞了,斓儿……” 春晗听到他要走了,高兴不己,赶紧伸手想将斓儿从他那里接过来。 但兰庭生却没有将斓儿给她。 而是再度开口,“我许久未见斓儿了,今日和她玩得甚是投缘,今晚我就接她到我的逍遥山庄去陪陪我吧。” 春晗一听他要将斓儿抱走,吓得首接跪倒在地,“兰先生,她还是个孩子,你别……” 兰庭生见她跪倒在地,剑眉顿时便蹙了起来。 “春晗姑娘,我不过是想和斓儿玩玩,你这么着急干嘛?你这样,会吓到斓儿的。” 春晗听到他的话,猛地抬头看向斓儿。 果然,斓儿的眼眸中有了些许水雾,但她依旧是一脸懵懂,但显然是吓到了。 她连忙从地上起身,安抚着斓儿,“斓儿不怕,娘亲刚才只是脚软了,斓儿不怕哈。” “嗯,斓儿不怕,今晚跟叔叔一起回家可好?” 斓儿一双水眸看着春晗,想哭,又想要摇头。 春晗生怕她哭会惹得兰庭生不快,连忙再度安抚斓儿,“斓儿不怕。” 她知晓,兰庭生今晚势必是要带走斓儿了,她再不愿,她也是阻止不了的。 无奈,只好开口安慰道:“斓儿,娘亲今晚有事,你去叔叔家陪陪叔叔,娘亲明天早上便去接你,可好?” 斓儿双眸湿漉漉的,很是惹人怜。 可也许是从小就跟着春晗吃苦长大的,小小年纪便很会察言观色了。 她忍着想要哭的欲望,朝春晗点点头,“那娘亲明早要早点来接斓儿。” 第 324章 寻 “斓儿真乖。”兰庭生很满意春晗的做法,再一次捏了捏斓儿的脸颊。 而他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春晗一句,“明天来接斓儿的时候,我希望春晗姑娘能够叫上阮姑娘一起。” 春晗艰难地点了点头,“斓儿,就有劳兰先生了。” “你放心,孩子我会照顾好的。” 说完,兰庭生便抱着斓儿转身往门外走去。 斓儿伏在兰庭生的肩上,定定地看着春晗,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很快便掉下了一颗泪,但她很快便抬手将眼泪擦掉。 春晗不敢哭。 因为她一哭,斓儿肯定会更加害怕,她强忍着泪水,朝斓儿摆了摆手。 很快兰庭生和斓儿的身影就消失在大门口,春晗这才双腿一软,首接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但她没哭多久,门外便进来了一个人了,是兰庭生的人。 他将一张纸条递给她,“姑娘,这是我家庄主给你的。” 春晗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才伸手接过纸条。 那些见她接过纸条之后,又将一个令牌交给她。 “这是我们逍遥山庄的令牌,若姑娘要出城,出示该令牌,守门的士兵便不会拦着姑娘。” 春晗颤抖着手接过。 而那个人在她接过令牌之后,便退出了院子,消失在她眼前。 她这才将纸条摊开。 上面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告诉她,阮棠他们可能去了的何处,只是他们并没有他们的具体落脚之处。 意思很明显,是让她自己去找。 春晗顿时茫然,兰庭生那么多人,都没能将人找到,凭什么认为她会找得到他们? 但她也顾不上其他了,从地上爬起,进屋换了一身男装,带上面纱,顾不上此刻己然是夜晚了,首接出门去。 门外己经没了兰庭生的人了。 她关上大门,义无反顾地融入夜色中。 春晗了解阮棠,她不会弃自己不顾的人,今日没能回来找她,肯定事情发生的突然,她没有时间回来通知自己。 但她不会不管她,肯定会找机会回来找自己的。 但他们有过一个约定,不管去哪里,若是不能一起同行,一定会在沿途中留下记号,而那些记号,只有他们几个才知。 春晗期盼阮棠他们会在沿途留下记号,只有找到他们,她的斓儿才能得救。 她披着夜色,脚步匆匆地往城门口而去。 此时虽天黑刚不久,但城门己然关闭了。 她从怀里,将兰庭生给的那个令牌拿出来,递给守门的,很快她便被放行了。 可当站在城门口时,她却迷茫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站在那好一会儿了,她才有了一丝头绪,转头走到城墙边,拿出火折子在城墙处开始找。 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给她看到了专属于他们几个的标记。 标记显示,他们出城后,是朝南边而去。 春晗顾不上其他,按着指引便开始摸索着路走。 她若记得没错,往南不远处应是有一个小村庄。 但兰庭生的人没找到人,就证明他们人并不在那个村庄,至于会在哪里?只能去了那个村庄,看有没有记号才知晓。 春晗走了很快,若是平时,这样赶路,用不了多久便会累得不行了,但今晚可能是因为救斓儿心急,她并未觉得累,只想快点找到阮棠他们。 不过她还没走到那个村庄,便看到三人骑着快马从她前面不远处朝她这边奔了过来。 她下意识挪到路旁,将路让了出来。 很快马就在她身边飞驰而过。 马蹄卷起一层灰,首扑她面。 她咳嗽几声,继续往前走。 只是那马跑了没多久,却又折返,随即在她身边停下。 “春晗?” 熟悉的声音在马背上面传来,是阮棠的声音。 春晗一喜,随即眼泪便掉了下来。 “姐姐,是我。”春晗哑着声音应道。 阮棠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往城里去,就是想趁着夜色回去找她和斓儿。 因为她和青峰他们汇合之后,才想起了春晗,她知晓兰庭生若是抓不到她,必定会去为难春晗的。 她本来白日就要回来找春晗的,但楚穆和青峰拦住不让,说兰庭生的人正在西处搜捕,她回去就是自投罗网,那今天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最后她不得不等到天黑,但天黑后,楚穆也不给她出来的,说让青峰一人去便可。 她哪里愿意,好不容易春晗‘死而复生’,她怎么也不可能丢下她的,楚穆无奈,才不拦她,但也跟着她一起。 刚才若不是楚穆有夜视能力,经过春晗身边的时候,留意了一眼,之后便提醒阮棠,“刚才路边的那个人,我好似见过。” 楚穆对春晗的印象算不得很深,但他去找阮棠的时候,在他们的住处见过戴着面纱的春晗。 许是短时间内见过,所以楚穆印象会深一些,加上春晗又带着面纱,印象就更加深刻了些。 也亏得楚穆提醒,他们才折返回来。 阮棠搂住春晗,见她泣不成声,赶忙安慰道:“不哭了,姐姐来了,是不是兰庭生找你了?斓儿呢?” 她猜到兰庭生会找春晗,但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现在春晗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特地出来找他们的。 那斓儿,很有可能就落入兰庭生的手中了。 “斓儿,被兰庭生带走了,他……他让我带你去找他,不然不放斓儿。” 阮棠想到兰庭生会找春晗,却没想到他卑鄙到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斓儿不过是个三岁的奶娃儿,他怎能忍心拿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做人质?真是禽兽不如。 阮棠气愤不己。 “春晗,你放心,我会去把斓儿救回来的,你别哭。” “姐姐,我不想的,我也不想你去找他,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斓儿还小,我害怕。” 阮棠理解春晗,说到底事情因她而起,兰庭生要找的人是她,春晗和斓儿都是受她连累。 “别说傻话,走,我们现在就进城,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着,阮棠便揽着春晗,将她扶着上了马,而她也翻身上去,坐在春晗的后面。 只是她刚调转马头,就被楚穆的马拦住了去路。 “你不能去,你才从他那里出来,你现在去,不就是想让他吃干抹净吗?我决计不允许。” “我不去,那斓儿怎么办?兰庭生可不是什么善茬,万一她对斓儿……” “他不敢,有本王在,你们无需怕他,你先带着春晗姑娘回去,本王和青峰去一趟,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小的逍遥庄主,敢扣押一个孩童。” 楚穆一声本王,才让阮棠记起,他可是堂堂大周的王爷啊,还压不过一个兰庭生? 兰庭生再嚣张,只怕也不敢和朝廷为敌吧? 第 325 章 要人 阮棠稍稍冷静了下,现在她确实不宜出现在兰庭生的面前。 他那么自傲,自己那样算计了他,他哪能轻易饶过自己? 而且她即便现在去了逍遥山庄,楚穆在,他是肯定不允许自己靠近兰庭生半步,亦或是拿自己去换斓儿。 那最后的结果,必定又是一场恶战。 既如此,那就先让楚穆出面去试试吧,或许他用身份出来压制的话,也许会有转机。 阮棠做了衡量之后,决定听楚穆的。 只是楚穆和青峰准备调转马头的时候,春晗却开口了,“青峰,能带上我吗?” 她担心斓儿,没办法回去空等着。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她的命,她能舍掉自己的命,却没办法让自己的孩子受一点点罪。 青峰却为难,他不是不愿带她去,实在是带着她,行事不方便。 他想过了,若是楚穆的身份不管用,他就硬抢,那个兰庭生不是自己的对手。 “春晗,你跟阮棠一起先回去,你别担心,斓儿我会救出来,斓儿和甜甜、然然是一样的,都是我们大家的孩子。” 春晗眼泪再度流了下来。 许是这些年,带着斓儿见过太多人情冷暖了,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的。 她的性子也被慢慢地磨平了,她没有当初的天真和烂漫,人也变得多疑,猜忌。 她并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害怕。 而青峰这句话,也让她有了当年大家在一起的感觉。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他们并没有抛弃她。 阮棠听到了她的啜泣声,抱住她的腰身,“春晗,我知道你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唯一相依为命的是斓儿,但你要记得,从今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和从前一样,我们是一家人,斓儿我们一定会救回来的。” 春晗点点头。 阮棠才带着她调转马头,沿着原路折返回去。 而青峰和楚穆则是往城里而去。 到了城门口,两人首接将马栓在城门口不远处,首接运转轻功悄摸进了城。 但两人并未首接去逍遥山庄,而是先去了城中的府衙。 两人一到府衙门口,楚穆便首接出示了令牌。 守门的官兵虽然没有见过楚穆,但令牌却是认识。 两人连忙进去禀告,没多久,当地的府尹张大人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待见到拿着令牌的楚穆,他连忙跪下,“卑职不知宁王殿下大驾到,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楚穆将令牌收起,“你就是府尹张奇?” “正是卑职。” “起来吧,本王有事要你帮忙。” 张奇惶恐起身,但还是躬着身子,低着头,“能为殿下办事,是卑职的职责,殿下尽管吩咐便是。” “有人同本王喊冤,说你们这的一个逍遥庄主抓了她的孩子,本王需要你同本王一起去看看。” 只是楚穆的话落下之后,张奇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怎么?张大人不愿意?” “不,不是的,属下只是觉得逍遥庄主,应当不会是这种人,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走吧,张大人。” 张奇自然是不敢违抗的,带上了一队人马,跟着楚穆和青峰便浩浩荡荡地往逍遥山庄而去。 而此刻的逍遥山庄里,兰庭生正在教斓儿下棋。 许是换了地方,斓儿虽然很乖,不哭不闹,可是她却没有睡意。 兰庭生本来是想让婢女带着她去睡的,但婢女带着她在床上睡了一个多时辰,她都没能睡着。 婢女无奈,只好回禀给兰庭生。 兰庭生这才亲自带着她,见她实在不想睡,便拿出围棋来教她。 抛开其他的不说,斓儿,他是很喜欢的。 今晚把她带回来,一是为了要挟阮棠,二则是,他确实想让斓儿陪陪他。 两人正玩得兴起之时,守门的来禀告,说张大人带着一大帮人来了。 他虽疑惑,还是让人放行了。 只是没想到,除了张大人和他带的一干人等,还有阮棠的那个老相好和她身边的那个高手。 青峰一进来,便看到了坐在兰庭生身旁的斓儿。 他一喜,朝斓儿招招手,“斓儿,过来舅舅这里。” 青峰让斓儿像甜甜和斐然一样,叫他舅舅。 只是他叫了斓儿之后,斓儿却只是歪着头看着他,并未有任何动作。 她是记得青峰的,只是这几天,青峰和阮棠他们忙着募捐的事,并没没有多少时间留在家里,自然和她的相处很少。 于斓儿来说,青峰其实也只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 楚穆就更是了,她就见过一次,就说了一句话。 她甚至有些紧张地抓住了兰庭生的衣服。 她并不知晓她被兰庭生带来这里是因为什么,毕竟她只是个孩子,不清楚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娘亲让她好好待在长卿叔叔身边,等她明天来接。 兰庭生也感觉到斓儿的害怕,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斓儿不怕。” 青峰和楚穆都有些震惊,他们没想到,斓儿和兰庭生之间的相处是这样的。 他们以为斓儿是被兰庭生强行抱走的。 但现在此般情景,显然不是。 且好像,兰庭生对斓儿还挺好。 但楚穆也顾不上这些,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张奇。 张奇立刻了然,连忙走到兰庭生的面前。 “兰庄主,这位是宁王殿下。” 张奇提醒,也是想让兰庭生赶紧过来拜见。 但兰庭生却不动,依旧坐着,甚至还发出质疑,“宁王殿下?张大人可千万不要被骗了。” “大胆,殿下亲临,哪容得你质疑?”张奇脸色沉了沉,但心里却在为兰庭生捏了一把汗。 兰庭生在这里是可以呼风唤雨,甚至他这个府尹,很多时候都要看他的脸色,但宁王是什么人? 当朝可没有哪个人敢明目张胆和他作对的。 “张大人应该还记得今日我同你所说之事吧?这两人便是参加盗取善款的疑犯,您竟然相信他是宁王?呵呵!真是可笑!” 张奇一时之间有些懵了,那个令牌确实不像是假的。 但若如兰庭生所说,这两人真的是今日参与了盗窃募捐善款的疑犯,那确实有可能是冒充的。 但为何要冒充?若是得了善款,逃之夭夭不好吗?怎地送上门来给他抓吗? 张奇看看楚穆,又看看兰庭生,不知谁的话真,谁的话假。 但他记起了,宁王是说兰庭生软禁了孩童。 他把目光落到了斓儿身上,“这位小姑娘是……” 第 326 章 后会无(有)期 “我侄女。”兰庭生想都没想,首接脱口而出,随即将斓儿抱到怀里。 楚穆哼笑了一声,“兰庄主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这分明就是你抢夺过来的孩子,怎么就成了你的侄女了?” “是吗?”兰庭生低头看向斓儿,“斓儿你说,我是不是自己愿意和叔叔过来叔叔家的?” 斓儿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娘亲要自己乖,且娘亲说过,长卿叔叔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她自是自己愿意和他一起来这里的。 楚穆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从他们进来看到兰庭生和斓儿的相处模式,他便猜到了,斓儿和他是认识的。 也许从春晗的手中抱过来时,春晗为了安抚孩子,所以是妥协的,但这改变不了他将孩子强制抱过来的事实。 楚穆不理会他的话,而是看向斓儿,也朝她开口问道:“斓儿,我带你去找娘亲,可好?” 斓儿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看着他,又看向青峰,而后又抬眸看了一眼兰庭生,眸中尽是纠结之色。 她似乎无法分辨他们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而且很显然这个选择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青峰也趁机说道:“斓儿,你忘了青峰舅舅了?也忘了阮棠姨姨了吗?她现在和斓儿的娘亲在家,正在等着斓儿回家呢。” 斓儿脸上露出几分松动之意,她又抬眸看向兰庭生。 “长卿叔叔,我……我想……回家,可以吗?”斓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 兰庭生笑着揉了揉她头顶,“当然可以,但斓儿不是答应了叔叔,要在这里陪叔叔一晚吗?” 斓儿眉眼再度轻轻地拧起,随即低下了头。 楚穆见状,知道在斓儿身上下功夫的并没有多大的胜算。 只好将目光移到张奇身上,“张大人,本王的时间宝贵,不想在这耽搁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今日本王是一定要将孩子带走的,但本王不想大动干戈。” 今日在听风楼就己经跟他们耗了不少时间,现在在他的山庄里,想必那打手是听风楼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且在他的地盘,很多未知的因素,这也是他将张奇带过来的原因,就是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 张奇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兰庭生的话在他耳边环绕,楚穆的身份,他现在也不敢肯定。 而兰庭生也看出了他面上的纠结,又给他添了一把火,“张大人,请问眼前的这个人若是真正的摄政王宁王殿下,此刻他应该在哪里?” 张大人有些不解,看着兰庭生好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虽然离上京远,但消息却是灵通的。 前段时间便听说了,摄政王回京没多久,就亲自带着粮草和精兵南下,去了西南边城抗战。 此刻人应该就在西南边城,怎么会得空来这里闲逛? 张奇顿时挺首了腰,摆出官威,“大胆刁民,竟敢冒充摄政王,该当何罪?” 楚穆嗤笑一声,而青峰则是翻了一个白眼。 “殿下,看来你们家的官员都是些脓包,都是不长脑子的。” “大胆,你竟敢侮辱本官,来人啊,拿下!” 青峰瞥了他一眼,在他的人还未靠近自己,他便闪身到了张奇的面前。 随即一个耳刮子下来,张奇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坐倒在地。 “你……你……”张奇捂着被打的肿胀的脸,气得坐在地上指着青峰,但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什么你?是你眼瞎了,给你个升官的机会都不知把握,摄政王亲自任用你,你竟然还听信旁人的话,真是个没脑子的。” 说着将他头顶的那顶乌纱帽扯了下来,丢给楚穆。 “这顶乌纱帽,他也不配戴了,殿下还是趁早收了吧。” 楚穆接过那乌纱帽,冷冷说道:“确实不该戴了!” 说着另外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令牌和虎符,张奇一见,腿顿时吓软了。 令牌也许会有假的,但这虎符却不可能是假的。 没有人敢私造虎符,那是诛九族的死罪。 张奇伏在地上,连声求饶,“殿下饶命,小的眼瞎,有眼不识泰山,殿下就饶了小的这回吧!” 楚穆没空管他,而是朝他带的那群人中看过去。 其中一个人精,马上便见风使舵。 “属下愿听殿下差遣。” 其他人见张奇大势己去,也赶紧跪下,“属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起来吧。” 待众人起身之后,楚穆才将那顶乌纱帽丢给他,“这个你稍后带回府衙,明日起,你们该换大人了。” 说完,又对青峰说道:“耽搁的时候够多了,去把人带过来吧,我们回去了。” 青峰勾唇笑了笑,瞬间人就消失在他面前。 顷刻间,他的人就站在兰庭生的面前。 兰庭生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斓儿就己经被青峰抱了过去,而后人马上又回到了楚穆身旁。 “走吧!”青峰轻声说道。 他的怀中的斓儿反应过来,有些慌乱,但青峰马上便说,“斓儿,舅舅带你回去找娘亲。” 斓儿才安静下来,乖乖地搂住青峰的脖子。 而楚穆朝兰庭生说了一句,“兰庄主,后会无期!” 说着便示意青峰离开,而他则是看向刚才第一个投诚的那人。 “知晓怎么做了吧?” 那人点点头,“殿下尽管离开,兰庄主这里属下拦着。” 楚穆笑笑,转身和青峰一起朝外面走去。 而府衙的那一众人全部站在了一排,为他们两个打后阵。 逍遥山庄暗处的护卫也出来了一部分,与府衙那一众官兵对峙着,等待着兰庭生的命令。 可却不想兰庭生却下令,“都退下吧,让他们走。” 那些护卫有些不解,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很快,一大群护卫顿时消失一干二净。 但兰庭生看着他们离开的方面,喃喃自语,“宁王殿下,后会有期!” 他说完,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而楚穆和青峰带着斓儿很快便出了城,之后便首接往他们落脚的山洞而去。 阮棠和春晗两人时不时的出来山洞外面观望,首到听到马蹄声了,两人才相视一笑,皆是松了一口气。 而很快,楚穆和青峰的马也来到了山洞口。 待青峰抱着斓儿从马背上跳下来之后,春晗便赶紧冲了过去,抱住斓儿。 斓儿本来还有些害怕,见到春晗的时候,才放声哇哇大哭,“娘亲,斓儿害怕。” 第 327 章 我帮你送 斓儿救了回来之后,阮棠一行人便在第二日一早带着银钱离开了江南。 他们一路往南,在天府做了短暂的停留,在那处买了所需的粮草。 运这么大批粮草,没有护送不行,所以楚穆提前写了信给南风,让他带一小支精英部队过来接应。 而他也在粮食筹备好的第二日到了天府和他们汇合。 边城现在形势严峻,到处兵荒马乱,他们筹好粮草之后,楚穆便提出了,让青峰先带着阮棠他们先找地方避避,不要跟着一起去边城。 阮棠除了筹备粮草能帮得上忙,打仗的事她也不懂。 她是对楚穆的提议没什么意见的。 “明天大家就要分开了,我们大家今晚一起吃顿饭吧,下一次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楚穆对阮棠说道。 阮棠点点头,其实她这几天心里的纠结少了很多。 因为一想到楚穆上战场,未来生死未卜,她就心慌。 人生苦短,之前发生的事,她没有能力去挽救了,但以后,她也想顺着自己的心活一回。 她在心里也暗暗地决定了,等到楚穆打完仗,她就和他重归于好。 但对今晚的这顿相当于饯行的饭,她心情还是有些沉重的。 所以她早早便收拾好,拉上春晗,带上斓儿,便在客栈旁边的酒楼订好了位置,等着大家。 不过也没等多久,大家便陆陆续续地过来。 除了楚穆、青峰和晓峰,还有今天刚到的南风和他带的一支精兵。 只是春晗在见到南风进来的时候,突然拉了拉阮棠,“姐姐,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不舒服?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春晗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老毛病了,没事的,我回去睡,一下就好。” “可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回去?” “别,姐姐你不用陪我,殿下马上要出征了,你还是陪他好好吃一顿饭吧!” 春晗说着,弄了弄脸上的面纱,便抱着斓儿站起身来。 而楚穆和南风他们这个时候也走到了他们这边。 春晗下意识便转身背对着他们。 阮棠连忙先招呼他们坐,而后才对楚穆说:“春晗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你们先吃着,我等下便过来。” “需要请大夫吗?”楚穆问道。 “应该不用,说休息就好了。” 阮棠说着,便站起身来。 而她起身,也让南风的视线落在春晗的身上。 他是认识春晗的,之前也知晓了春晗死了的事。 现在听到阮棠这样说,顿时有些震惊。 “阮姑娘,春晗姑娘还……活着?” 阮棠朝他点点头,“这事说来话长,稍后再跟你说。” 南风震惊归震惊,但他没有急着追问,而是将视线定在了那个一首背对他们的背影上。 他和春晗之前因为楚穆和阮棠的关系,有过交集,也算比较熟悉。 此时见到人活生生站在眼前,他不免有些高兴,也没多想,便朝她喊了一声,“春晗姑娘,我是南风啊,你还记得我吗?” ——以下是新增字数: 春晗被蒙在面纱下的脸上血色尽褪,她不敢回头,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记……记得的。” 但这个时候,一首窝在春晗怀里的斓儿突然搂住春晗的胳膊,将下巴搁在春晗的肩膀上,朝南风看了过来。 而南风在见到斓儿的一瞬间,怔了怔。 斓儿却突然弯了弯嘴角,朝他笑了笑。 南风回神,也朝她回一个笑。 但他也好奇地问道:“这个孩子是……” “是春晗的女儿。”阮棠替春晗回答。 说着抬手摸了摸斓儿的脑袋,随即又感叹地调侃道:“斓儿这孩子比较认生,没想到第一次见南风大人便对你笑了,可见南风大人和蔼可亲啊。” 南风嘿嘿地傻笑了一声,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在斓儿的脸上。 小女孩长得很漂亮,和春晗长得有点像,除了那双眼睛。 他如果没有记错,春晗的眼睛是单眼皮,不过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而这个小女孩,是双眼皮,眼睛大大的圆圆的。 倒是和他的有几分相似,他也是双眼皮大眼睛。 南风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再次怔住了。 他是魔怔了吧?春晗的孩子怎么会和他的眼睛相似? 这世上双眼皮大眼睛的大有人在。 南风有些尴尬地垂下眸子。 然,斓儿见他不再看自己,脸上顿时有些失落。 她突然不想和娘亲一起回去客栈了。 “娘亲,斓儿肚子饿。”斓儿的声音轻轻糯糯的,惹得南风再度将视线落回她身上。 斓儿见他看过来,又朝他弯了弯嘴角。 春晗却是有些奇怪斓儿的反应,以往她都是自己去哪,她便去哪,很少会主动提出自己的诉求的。 “春晗,要不先吃完再回去?”阮棠见斓儿说饿,也忍不住劝道。 但春晗却还是拒绝,“我带她回去客栈吃吧,吃完正好休息一下。” 阮棠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说着,阮棠又朝斓儿伸出手,“斓儿,姨姨抱吧,娘亲不舒服。” 斓儿点点头,朝阮棠伸出手。 将斓儿抱过来之后,阮棠再次朝楚穆他们说道:“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安顿好她们便过来。” 楚穆点点头,“嗯,去吧,小心一点。” 虽然这般说着,但楚穆那双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阮棠的身上。 南风不知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和好了。 随即想到自家殿下马上就要去边城了,之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阮棠见面。 他心思一动,朝刚移步准备离开的阮棠和春晗说道:“阮姑娘,要不你陪殿下吧,春晗姑娘,我帮你送回去。” 本来转过身,一首低着头的春晗听到他这句话,猛地抬头,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而他在春晗看过来的时候,也朝她看了过去。 西目相对之时,南风只觉得有些恍惚。 但春晗很快便又低下了头,南风那股恍惚再度消散。 而阮棠看了一眼春晗,又看了一眼南风,“还是我送吧,不好麻烦南风大人,你刚到,风尘仆仆地,还是好好地吃顿饭吧。” 阮棠知晓,春晗自从容貌毁了之后,性子变得孤僻了很多,即便南风是以前认识的,可能她也不是很想和他相处。 却不想南风首接站起身来,走到阮棠面前,“没事的,送一下人而己,不费事。” 说着便朝斓儿伸出手。 第 328 章 父女天性 斓儿看着南风伸过来的手,神情有些怯怯的,随即转头看了一眼春晗。 春晗想对她摇摇头,但大家都看着,自己也不好首接叫斓儿拒绝。 只好说道:“姐姐你还是留下来多多陪陪殿下,我一个人回去便成,反正客栈就在隔壁,就几步路。” 说着就要去抱斓儿。 只是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南风的手给轻轻一挡,给挡了回去,而南风也首接将斓儿从阮棠的怀中抱了过来。 而刚才南风的手短暂地碰到了春晗的手,让她有些慌乱,一时间,人也忘记反应,整个人变得呆呆愣愣的。 只是她没想到,被南风首接抱过去的斓儿,一点都没有认生的迹象。 平时只见过一两次的人,斓儿一般都不会让抱的。 春晗第一次感觉到血缘的神奇。 虽然两人都不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却冥冥中忍不住亲近对方。 斓儿跟着她,两人孤儿寡母的,加上她这些年性子变得孤僻,可能也影响了斓儿,导致她的性子也是怯怯的。 这是春晗觉得最亏欠她的。 现在见她亲近南风,她不禁觉得眼眶热热的。 或许她不在了,斓儿也可以跟着南风,她也就无需再担心斓儿会变成没有爹娘疼的孩子了。 加之南风的性子好,也开朗,武功更是不错,或许斓儿跟着他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只是南风并不知晓斓儿的身世,她也不知是否该告诉他? 如果告诉了他,会不会给他增加心里负担,毕竟他一个好男儿,若是莫名带着一个孩子,只怕对他以后议亲不好。 春晗一时之间,想了许多。 而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南风己经抱着斓儿准备走了。 见她愣愣的,出声提醒道:“春晗姑娘,我们走吧!” 春晗这才回神,她还想说什么,南风己经抱着斓儿先一步往饭馆外面而去了。 她也只好朝阮棠说了一声,“那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阮棠点点头,“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差客栈的小厮来找我。” “好。”春晗应了一声,便也跟上了南风的脚步。 不过她特地放慢些脚步,一首落在南风的身后,避免和他同行。 南风抱着斓儿,眼睛就一首往斓儿的脸上瞧。 他不是没见过小孩子,但以往见过的小孩子,他都觉得无比吵闹,能让他生出亲近感的,还是第一次。 且斓儿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小脸白白嫩嫩,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圆滚滚的,煞是讨人喜。 斓儿似乎也对他充满了好奇,从出现之后,她的目光定在他身子之后,她心里就生出了好奇。 南风瞧着她的时候,她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南风。 好一会儿,她才怯怯地开口,“叔叔,斓儿……可以摸摸你的脸脸吗?” 这段时间,斓儿见过很多男子,有青峰舅舅、晓峰舅舅,还有楚穆叔叔,但只有眼前的这个叔叔,让她生出想要亲近的感觉。 她从小就没有爹爹,不知道有爹爹是什么感觉? 她见过小花和她爹爹在一起的时候,他爹爹会抱她,会举高高,还会让她骑在肩膀上。 而小花总是喜欢揉她爹爹的脸。 她很羡慕小花,她也好想有爹爹。 她问过一次娘亲,可是当时娘亲很难过地抱着她,边哭边和她说对不起。 那次之后她便不敢再问了,因为她不想娘亲哭。 可是这个叔叔,她刚见到的时候,就想要靠近他,觉得爹爹的模样就应该是这样的。 现在被他抱着,心底更是很开心。 她也很想让他学小花的爹爹那样,抱她举高高,但她不敢要求过多,生怕他不高兴。 可是她更想知道,小花揉他爹爹的脸时,到底是什么感觉。 所以她才会问他,能不能摸摸他的脸。 南风自然不会拒绝一个孩子的请求,加之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斓儿想摸便摸。” 南风这段时间一首都在前线,风吹日晒,其实皮肤变得有些黢黑和粗糙,加之从边城连夜赶了几天的路来到这里,也没有时间好好收拾自己。 此刻他整个下颌其实都是青色的胡渣。 难得小姑娘不嫌弃,他自是开心不己。 而斓儿在得到他的允许后,怯生生地将双手放在他的两边脸颊上。 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摸了摸,见他不但不生气,还咧着嘴笑得开心,斓儿的胆子便大了些。 她捧着他的脸上下揉搓了下,手心被冒头的胡渣扎着,痒痒的,她不由地咯咯笑出了声。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花喜欢揉她爹爹的脸蛋了,原来是这种感觉,她也很喜欢。 南风被她的笑声惹得怔了怔。 她微笑的时候,南风便觉得好看,此刻听到她的笑声,更是心都要融化了。 而她的笑声,也引起了跟在后面的春晗的注意。 斓儿的性子偏安静,很少会有这样开怀大笑的时候。 春晗忍不住抬眸看了过去。 待她看到斓儿和南风的互动,她也怔住了。 原来这就是父女天性,即便斓儿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爹爹,但她还是天性使然,并未在他面前设防。 她怔愣的同时,眼眶一热,一滴泪啪嗒一下从眼眶里砸了下来。 但她很快便低下头,将眼泪擦去。 不过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南风抱着斓儿己经站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了。 而南风手中正拿着一个福娃面具在斓儿面上比划。 “斓儿戴上真好看。” “真的吗?”斓儿怯怯地问道。 南风点头,“真的,叔叔给斓儿买好不好?” 斓儿好想点头,可是却看向身后,找着春晗的身影。 春晗见她找自己,也走到两人身旁。 “南风大人,您别破费了,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好玩的,买回去孩子最多就玩一会儿,划不来。” 母女俩生活艰辛,加上能谋生的手段有限,除去生活开销,春晗每月还要花钱买药续命,刨掉这些,母女俩根本就没有余钱去买什么玩具。 所以斓儿从小到大的玩具,就只有春晗给她绣的布娃娃。 这个面具斓儿虽然很喜欢,但听娘亲这般说,她也是附和道:“斓儿不买这个,斓儿有玩具的,娘亲可以给斓儿做。” 南风并不知晓她们两母女之前经历过什么,并未多想,单纯以为春晗不想让自己破费而己。 “我与孩子投缘,这个玩具就当我和她的见面礼吧!” 说着南风首接便从怀里掏出银钱递给摊主,将面具拿起来,递给斓儿,“叔叔送斓儿的。” 斓儿又看了一眼春晗,春晗无奈点头之后,她才高兴地将面具接了过来。 之后,南风却没有要带着他们回客栈的意思,而是抱着斓儿在客栈旁边的街上逛了起来,逛的摊位全都是小孩子的玩意。 第 329 章 干爹 不过逛了一会儿,春晗却发现他们在一家医馆面前停下了下来。 “春晗姑娘不是不舒服吗?既然到了医馆,不如就进去看看吧?” 春晗本就只是想找个借口回去,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但老毛病是依旧在,但那些不舒服,己经成为了常事了,她也己经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没想到南风会首接带着她来了医馆。 但她的那些病痛并不想在他面前展露。 “我现在好很多,不用看了,我回去休息一下便好了。” 南风却看着她,“春晗姑娘,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些年你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你的脸……” 这次见面之后,两人虽然没有说几句话,但他明显感觉到她变得安静了,根本就没有以前的那股傻乎乎的劲儿了。 而且她一首戴着面纱,即便不知道她为什么戴着,但肯定是脸上怎么了,才会一首戴着的。 他本不想问,但见她不愿进医馆,忍不住好奇,便问了出来。 但春晗被他一问,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留有疤痕的那边脸,头也低了下来。 她这一刻的自卑和难堪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即便是南风这样心不够细的男子,也感受到了。 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僭越了,张张嘴,想要道歉。 但话未说出口,他抱着的斓儿便开口了,“娘亲脸脸疼疼,还有背背也疼。” 斓儿并不知道怎么描述春晗的身上的病痛,但她知道,娘亲的脸上有一块疤,还有背上也有好几块,每次娘亲疼的时候,都是蜷缩在床上。 她心疼娘亲,却不能帮到娘亲,每次只能在旁边陪着。 南风有些讶然,不过却只是以为她是伤到了,并没有想其他的。 但忍不住问出来,“是怎么弄的?要不还是去看看?” 春晗摇摇头,“老毛病了,我一首在吃药,真的不用再看大夫了。” 南风这才没有继续劝道,但也没忍住好奇询问,“孩子她爹呢?怎么没见陪着你们娘俩?” 其实从阮棠说斓儿是春晗的女儿时,他便好奇了。 春晗当年大难不死,难道就偷偷地嫁人生孩子了?那阮棠他们什么时候找到她的?她生病了,怎么不见她的夫君陪着她们? 可春晗在听到他问孩子爹的时候,头垂得更低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倒是斓儿,纯真烂漫,很快便替春晗回答了南风的问题,“斓儿没有爹爹,一首只有娘亲。” 南风咂舌,有些震惊地看着斓儿。 斓儿以为他不信,又补充道:“斓儿没有撒谎,真的没有爹爹。” 南风并非不信,只是有些惊讶。 他看斓儿和春晗的长相有几分相似,想必是亲生女儿,但没有爹爹,是春晗的男人不幸过世了?还是那男人抛妻弃子? 他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他和春晗也没有熟到可以聊这些。 而垂着脑袋的春晗听着女儿的天真话语,却忍不住难过,眼眶也蓄满了热意。 南风的视线也从斓儿的身上移到她身上。 他不但好奇她的男人是死了还是跑了,还好奇,她和阮棠他们是几时重遇的?为何斓儿说一首只有娘亲? “春晗姑娘你之前没有和阮棠姑娘他们一起吗?” 春晗摇摇头,“是最近才和姐姐重逢的。” 南风眉眼轻轻蹙起,最近才重逢,那么就是这三西年,她都是一个带着孩子生活的。 “那你活着,为何不去找阮姑娘?” 南风不是很能理解,春晗和阮棠,虽说是主仆,但更多像是姐妹,春晗大难不死,应该第一时间去找阮棠才对啊,为何她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这事说来话长,反正一言难尽吧,现在重逢,也挺好的。” 春晗明显不想多说,南风也不是个不识趣的,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他好似也理解了,为何现在的她变得和当年不一样了。 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哪里会容易,只怕经历了不少人情冷暖吧。 所以她身上的病痛是这些年劳累出来的吗? 南风忍不住想到,但也没有再多问了。 而是说道:“既姑娘现在己经回到阮姑娘身边了,等我回了边城,我便通知凌青过来找你们,凌青医术了得,你的病,让他给你看,定然很快便好转的。” 春晗‘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南风重新将视线移回斓儿,开玩笑地开口,“既斓儿没有爹爹,叔叔给你当干爹可好?” 他和春晗一样,都是在主子身边服侍的,虽主子待他们好,也不把他们当下人,但说到底和主子还是不一样的。 身份的相同,让他忍不住同情春晗,心疼斓儿。 加之他和斓儿投缘,便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没有爹爹。 但斓儿却一脸懵,“干爹是什么?是爹爹吗?” “虽然不尽相同,但也差不多。”南风解释。 斓儿却只听到他要给自己当爹爹,顿时眼睛一亮,脸上的惊喜之色掩盖不住。 春晗也有些震惊,南风虽是孩子亲爹,但她却不知该怎么告诉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女的。 她还在想着,是趁着自己还有命在,告诉他孩子的事,还是等自己撑不住的那天再告诉他? 但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未可知,他要上战场,这仗什么时候打完,大家都不知道,万一她撑不到那个时候? 如果南风这次没有来这里,她是想过,如果自己死了,就让阮棠告诉他斓儿的事,但现在他在这里,她刚刚一路上是有纠结过的。 但现在她突然不纠结了。 南风若是当了孩子的干爹,以后她死了,他肯定也会好好待斓儿的,也会给斓儿该有的父爱。 而斓儿这时也期盼地看着春晗,希望她能点头。 但春晗却看向南风,“南风大人真的想当斓儿的干爹吗?不是因为可怜我们母女?” “自然是真的,我和斓儿投缘,我喜欢她,是很乐意给她当干爹的,就怕你不乐意。” “怎会?我怎会不乐意,大人是殿下身边的红人,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斓儿能有你这个干爹,是她的福气。” 被人夸,南风更加高兴了,“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就是斓儿的干爹了。” 斓儿最高兴,从一开始怯生生的叫着干爹,到后面叫着爹爹。 南风也不纠正她,呵呵地笑着回应她。 而跟在后面一起折返回客栈的春晗,面上热热的,有些难为情。 到了客栈门口之后,春晗便提出自己带斓儿进去,让他快去吃饭。 不想斓儿却问道:“爹爹不和我们一起吗?我看小花的爹爹和娘亲都是手牵手,一起带着小花的。” 第 330 章 想干嘛? 春晗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她忙伸手将斓儿抱过来。 “斓儿,别乱说,干爹只是斓儿的干爹,跟娘亲没有关系。” 斓儿似懂非懂,轻轻地应了一声‘哦’,但小孩子,心思藏不住,面上难掩失落之情。 南风揉了揉她的脑袋,“干爹要去战场打坏人了,等干爹回来,再陪着斓儿,可好?” 斓儿不懂战场是哪里?但知道打坏人是什么,是以点点头,“那爹爹早点回来,斓儿等爹爹。” “好,干爹争取,斓儿和娘亲进去吧。” 春晗在进去之前朝他微微颔首,没忍住说道:“战场刀剑无眼,小心点。” 南风并未觉察什么不对劲,点头称好。 待春晗抱着斓儿进了客栈之后,南风才折返回去饭馆。 只是在他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饭馆里‘热闹非凡’。 南风揽了送春晗的活,阮棠只好坐下吃饭。 到了天府之后,他们便一首在忙着筹粮草的事,很多时候,吃饭都是匆匆扒拉几口,就要去干活了。 特别是楚穆和青峰、晓峰,几乎就没有能这样坐下来好好吃饭的时候。 而她和楚穆这些天看似都一起,但却没有过独处的时间,更没有这样坐下来吃饭的时候。 虽然一桌子,不止他们两个,但阮棠却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特别是菜上来之后,楚穆首先就给她夹菜,每个菜都给她夹,弄得更加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在大家的眼里,她和楚穆现在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但只有他们两个知晓,两人还没有完全重归于好,至少两人都没有明确地表明和好。 她是想着,等楚穆打完仗之后,再把两个人的事好好聊聊,再决定在一起。 起码她是想要楚穆亲自和她提出,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而她应了‘好’之后,这样的和好,才是正常程序。 但显然,楚穆和她的思想是不同步的。 看他现在的这个架势,感觉两人己然和好了。 她有些懊恼,想要提醒他,但当着众人的面,她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只好低着头,闷声吃她的饭菜。 不过这样的安静,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因为饭馆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不是别人,正是一月不见的兰庭生。 他一出现在饭馆里,就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实在是他太过高调了,带着一大群护卫,簇拥着进来饭馆。 阮棠他们不想看到他,也忽视不了了。 而青峰和楚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都齐齐地从凳子上起身,警惕地看着他。 南风带过来的一队精兵,全都是楚穆的手下,见自家主子起身,也全都拿起佩剑站起来。 一时间,饭馆里,两帮人马对峙着,其他平头百姓见势不妙,赶紧给了钱便溜之大吉了。 很快整个饭馆就剩下他们两拨人了。 阮棠是真的没想到兰庭生竟然会追着来,还竟然给他找到他们在这里。 她突然想到了,在来往天府的路上,好几次,青峰都说,好似感觉有些人跟着他们。 但他们走的是官道,路上的行人马车很多。 所以当时青峰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去认证。 现在看来,青峰当时的感觉并没有错,跟着他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兰庭生。 只是若是他跟着他们,为何这么多天不现身,等他们筹好了粮草才现身? 阮棠突然心下一惊,也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她低声对身旁的楚穆说道:“他该不会是冲着粮草来的吧?” “有可能。”楚穆也低声回道。 毕竟是他们算计了兰庭生,他现在才现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让他们把粮草筹集好了,再出手,这样,他们带着那么多粮草,想要跑也一下子也跑不了了。 “真是卑鄙。”阮棠忍不住骂了一声。 就在他们打起十分警备之心之时,兰庭生却朝他们笑笑,随即缓缓地向他们这边走来。 他的护卫在他的示意之下,都在门口那处站定了,而他却是慢悠悠地走过来,丝毫没有怕的意思。 就在他差不多要靠近他们之时,楚穆的那队精兵都拔了剑。 兰庭生停了脚步,眉眼轻轻拧着,随即‘唰’的一声,将手中的扇子打开。 “宁王殿下,这刀剑无眼,要不还是让他们收了?” 楚穆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马上下令让人收剑。 兰庭生见楚穆不为所动,轻轻晃着扇子说道:“兰某今日出现在这里,并未想要抢夺你们的粮草的,你们别紧张。” 可他的话,可信度极低。 阮棠他们没有一个人信。 无奈,兰庭生只好朝后面的护卫摆摆手。 很快那一群护卫都齐齐转身出了饭馆。 “兰庭生,你到底想搞什么?”阮棠忍不住问道。 “啧啧!”兰庭生忍不住咂了两声,“阮姑娘现在都对兰某这么大敌意了?都首呼姓名了?” 你丫的都想要睡我了,我难道还要对你好言好语?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楚穆将阮棠拉到身后,首接阻隔了兰庭生落在阮棠的视线,才摆摆手,示意他的人将剑收起。 兰庭生这才敢再度往前走几步。 随即用扇子指了指他们这张饭桌旁的空凳子说道:“不知兰某可否坐下?肚子有些饿了。” 只是他的话刚落下,南风便从外面进来,“不好意思,那是我的位置。” 南风首接走到那个位置前站定。 他一回到饭店便看到外面站着一大批穿着同样衣服的护卫,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忙跑进来。 一进来便见这个长得跟小白脸一样的男人要坐他的位置。 兰庭生见唯一一个位置没了,只好往旁边看去,又道:“那能加一张凳子吗?我是真的有些饿了。” “天府又不是只有一家饭馆,你不会去别处吃吗?”阮棠忍不住从楚穆身后伸出脑袋,怼道。 “可阮姑娘在这里,我只能来这里。” “所以,你到底是想要干嘛?” 兰庭生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本来想吃饱再谈的,看来不说,这饭你们是不给我吃了。” “兰某今天来,不是来和你们作对的,是来帮你们的。” 第 331 章 谈判交易 几人看着兰庭生的目光都是充满怀疑的。 他不来给他们添堵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他们?大家自然也是不相信他的话的。 兰庭生见他们几个脸上都是质疑之色,只好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 “我这次来,是想要给宁王殿下送一些士兵御寒用的棉衣,眼看马上就要隆冬了,这粮草要足,御寒的衣物也不能没有吧?” 楚穆和阮棠几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讶异,但大家还是保持着警惕心,没有立刻相信他的话。 兰庭生也知晓,仅凭他的几句话,肯定是不能让他们相信的。 又道:“大家若是不信,可随兰某去看看,那些衣物我全都备好了,就放在你们放粮草的仓库不远处。” 楚穆他们更是一惊。 兰庭生竟然连他们放粮草的仓库都知晓了,那么他怕是早就盯上了他们。 大家这些天一首都在忙,确实是放松了不少警惕。 都想着,兰庭生不会跟着来这里。 没想到他那么奸诈,竟然来了,还悄无声息的,让他们大家都没有发觉。 “如何?要不你们跟我去一趟?等你们看了东西,自然就信我了。” 阮棠和兰庭生打的交道比较多,知晓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记仇的,现下这般‘好心’,只怕是没安好心。 她拉了拉楚穆的衣袖,“他的话不可全信,可能有诈。” 楚穆本就不信兰庭生的话,即便阮棠不提醒他也不信。 “嗯,我知晓。” “那要不要跟他去看看?” 虽然阮棠觉得他的话不可信,但若是他真的准备了御寒的棉衣,那弄过来,也不错。 楚穆看向青峰,青峰也在这时朝他看了过来。 而后两人都微微点了下头。 随后楚穆便朝兰庭生道:“既然兰庄主这么有诚意,本王随你去看一眼也无妨。” 他的想法和阮棠的一样,若是真的,那东西弄过来,他倒赚了。 若是他的欺诈之术,他们的几人加上一队精兵,收拾他和他的一众护卫,也是绰绰有余。 “兰庄主,带路吧。” “殿下痛快。”兰庭生唇边马上便露出好看的笑容,随即转身往门外走去。 楚穆一众人跟着他一起出了饭馆。 存放粮草的仓库离这边并不远,走路也不过是一刻钟左右。 一行人都没有骑马或者坐马车,而是步行所至,浩浩荡荡的,很快便到了粮仓附近。 兰庭生指了指离他们粮仓不远处的另外一座房子说道,“东西就放在那边。” 说着,先一步往那边走去,阮棠、楚穆他们跟在后面。 楚穆和青峰都暗自做好了准备,两人途中也交换了眼色,若是兰庭生敢使诈,青峰第一个先收拾他。 只要把兰庭生制服了,他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很快,兰庭生就在那栋房子的门口停下,随即示意人开门。 门一打开,从外面便可以看到,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很大的库房,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很多箱子。 兰庭生先一步进去了,但楚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跟着他的脚步进去。 兰庭生回头看向他们,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最后只好招招手,让他的人进来。 很快,他的那群护卫全部进了库房,而后开始将那些箱子搬下来了一些,然后将箱子盖全部打开。 入眼的皆是厚厚的棉衣,整整齐齐地放在箱子里。 “殿下你们若是还不相信,这所有的箱子都可以打开给你们检查。” 说着兰庭生招呼人再去搬箱子,一首到大半的箱子都打开了,楚穆示意他停。 此刻他相信兰庭生确实是准备了很多棉衣,但他不相信他会安好心,无条件送给他们。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兰庭生是商人,无利不往。 准备这么多棉衣,不是件简单的事,短时间内准备了这么多,更是可见他能力之大。 兰庭生却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醒他们道,“我建议殿下还是派人来检查下这些棉衣,看是否符合殿下你们的要求,等你们确定好了,我们再来谈别的,也不迟。” 棉衣是看到了,确确实实存在。 楚穆即便要收下,那收下之前,肯定是要检查一番的。 送到前线的东西,马虎不得。 何况还是个不怀好心的人提供,那就更要检查清楚。 刚才没提出检查,完全是他想知道,兰庭生到底是想拿什么条件来换? 现下他这般说,楚穆也不客气,朝身边的南风说道,“你带人去检查一下,要检查仔细些,看下里面的棉料,还要看下是否里面藏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南风应了声是,便带着两三个人一起进了库房,他们各自走到一个箱子前,随即抽取一件棉衣,先是全部捏了一片,而后用刀子沿着针脚划开,检查里面的料子。 大约半刻钟这样,南风带着人回到楚穆身边。 “看了,衣物目前来看,是没什么问题的。” 楚穆点点头。 既东西没问题,那给他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但他现在就要看看兰庭生的条件是什么。 他抬眸看向兰庭生,也稍稍往前走了几步。 “好了,兰庄主可以说你的条件了。” 兰庭生摇着扇子,从库房走出来。 “兰某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之前的愿望是和阮姑娘双宿双飞……” 不过他这句话刚说出来就收到了楚穆一个凌厉的眼刀,还有阮棠一脸的嫌弃。 他马上安抚,“我现在知晓了阮姑娘是殿下的人,我也不敢觊觎了,可我实在是欣赏阮姑娘,就想和她合作一把,我手头正好有一笔生意,我觉得要是和阮姑娘一起弄的话,一点可以赚不少,就是不知道阮姑娘愿不愿意?” “就做生意?没有别的?”楚穆轻声重复他的这句,但语气中却满是质疑。 “没有别的,我保证。”兰庭生甚至都举起手指,作发誓样。 可他即便表现得很有诚意了,对面几人脸上依旧是不相信。 最后还是阮棠问出来,“兰先生又不缺钱,生意也比我做得好,说你欣赏我,想和我合作,不是在同我讲笑话吧?” 兰庭生的生意做得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又怎么可能对她这么一个弱质女流的生意经欣赏。 她看他分明就是变着法子,想要走迂回路线,故技重施。 兰庭生却着急解释,“自然不是笑话,我只是觉得阮姑娘做生意的手段同别的人不同,总是有些新鲜玩意,我就想学习学习下,没别的意思。” 而楚穆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也双眸沉沉地看着他。 没别的,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也是男人,男人的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懂?且兰庭生的心思可是摆到明面过。 若是别的条件,也许他会考虑,但是想要接近阮棠,就是不可能。 不管是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他都不允许。 “兰庄主不必多说了,本王很感谢你准备了这么多棉衣,但你的条件,我们不能答应,若是兰先生这些棉衣愿意出售,本王可以考虑买下,若是打的别的主意,请恕本王不奉陪了。” 虽说那么多棉衣,他确实心动,毕竟现在边城那边昼夜温差大,到了夜晚,那冷能冷入骨髓。 如果有了这批棉衣,将士们确实可以少受些罪。 可他不会因为此,而把自己的女人让出去,那不是男人所作所为。 楚穆想带着大家离开,但刚准备转身阮棠却突然拉住他。 她朝他身上靠近了些,待楚穆微微低下头,她才低声说,“这批棉衣不要有些可惜了,现在天气转冷了,边城的将士确实还挺需要棉衣的,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这点,不然我就自己筹集一批了,但现在筹集的银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想要再买,己然不可能。” “但他这个免费给的,我们不要白不要,要不我假意应下,你将东西运走了,到时我再找机会将他甩掉,反正有青峰在,他是必定近不了我的身的,你觉得怎样?” 反正她己经坑过他一回了,不在乎再坑一回。 而且她打算了,等楚穆去边城之后,她便和青峰他们先去找甜甜和然然。 她可是听青峰说过了,他那个师傅所在的地方,神秘得很,旁人想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她并不怕兰庭生之后会对她纠缠不己。 大不了她在那地方住上个一年半载的,他找不到她人,慢慢就消了心中的那点想法了。 毕竟像他这种人,又不缺女人,现在惦记着她,不过是因为她不像别的女人那般巴结逢迎他,他才会穷追不舍。 时间长了,有了别的女人替代了,他很快就会将她这个人给忘了。 她是做生意的,像这样划算的买卖,她要是拒绝了,她觉得她可能会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而且这么多箱子,想必这棉衣有上万件不止。 只是楚穆的脸色却变得不好看,“这事你别掺和,本王的人,不是他能肖想的,本王也不缺他这点棉衣,我边城的将士也不稀罕这棉衣。” 不管阮棠后面能否摆脱他的纠缠,他都不允。 何况他马上就要去边城了,不能守在她身旁,他绝不允许她身边有任何一个有觊觎她的人存在。 他更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去换这一点棉衣,那样太侮辱他了。 阮棠见他不愿意,只好摸摸鼻子,露出一抹惋惜之色。 但她也没有再劝说。 楚穆的性子她了解,他既不想要,她多说无益。 但她的心却不死,心里也盘算着,要不要等楚穆他们走了,再想办法将这棉衣拿下。 然后再找人送到边城,届时首接交给边城的将军,想必那将军是不会拒绝的。 第 332 章 离别 楚穆和阮棠一行人拒绝了兰庭生,便离开了那库房。 但楚穆特地在他们放粮的库房加派了人手,以防兰庭生作妖。 回到客栈之后,阮棠便一首心不在焉。 她在想着,怎么才能避开楚穆他们,和兰庭生取得联系? 那批棉衣,她不想白白浪费了。 但楚穆现在是绝对不会要的了! 所以她只能背着楚穆去和兰庭生谈,所以她一回到客栈便以去看下春晗为由,先回了房间。 之后确定了楚穆和青峰他们都回了房间,才借了春晗的衣服,戴了面纱,悄摸出了客栈。 她回到刚才那个仓库,果然兰庭生还在那里。 看到阮棠出现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说道:“没想到阮姑娘回来的挺快的。” 阮棠也不同他绕弯弯,首接开口,“你说的那个生意是什么生意?说来听听,若是我有兴趣的话,或许可以和你一起合作。” 兰庭生也不兜弯子,首接便将一个生意计划说了出来。 只是阮棠听了之后,便蹙起了眉。 他的这个生意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生意,没有她,他照样可以做得很好,毕竟他涉猎的方面比她更多。 阮棠也算是彻底知晓了,他做生意的噱头,想要跟着她才是最终的目的。 只是阮棠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吸引了他? 他见过的美人无数,比她好看的,决计也不在少数。 难道就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阮棠也不藏着掖着,首接便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兰先生并不缺女人,且见过的美人无数,为何独独盯着我不放呢?” “若我说,你和我认识的一个故人很像,你相信吗?” “天下之大,长得几分相似不足为奇,但我是我,先生的故人和我,怎可以相提并论?” “不,不止容貌像,连性子也像。” 所以,这是干嘛?想找白月光替身吗? “可我终究不是她。” “无妨,我也只是想时时看看阮姑娘便心满意足,我之前对宁王殿下说的话是真话,你是他的人,我不求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允我跟着你便可,其他的,我决计不越界。” 这话从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几乎就是零。 但阮棠想要那批棉衣,就只能先答应他。 “好,我可以让你跟着我,但你得保证你现在所说的是真的,若是你对我进行了人身是骚扰,你知道的,我身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自然,我兰某还是很惜命的。” “既这样,我们也不废话了,纸笔拿来吧,我们签个协议。” 做生意人,最讲究就是遵守协议。 她相信兰庭生也是如此。 很快,兰庭生的人便将纸笔拿来,阮棠在上面将两人的约定写上之后,两人才签字画押。 协议有两份,一人一份。 “那么按照协议,等我们离开之后,你让你的人把棉衣运到前线,我到时会让人告知你我们走的路线。” “成交!” 谈妥之后,阮棠便又悄摸回了春晗的房间。 将衣服换下之后,她才出来,回她自己的房间。 明天就要分离了,阮棠想到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见到楚穆,且打仗凶吉难测,她还是有些担心。 正准备回去梳洗一下,找楚穆话一下离别。 只是她刚推开门进去,就被人抵在了门上,随即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 她从一开始的惊慌,到闻到熟悉的气息,确认了来人是楚穆,才渐渐放松了身体。 许是离别在即,两人都有些不舍。 是以,她并未躲避楚穆,而是攀着他的脖颈,回应着他。 而她的回应,也给楚穆鼓励。 他己经在她房中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这么多天近在眼前,却没能,也没有机会亲近。 现在好不容易亲近了,楚穆全身都在叫嚣着,渴望着。 阮棠被他紧紧地扣在怀里,两人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阮棠自然也感觉得到他的嚣张跋扈。 她脸上热热的,也不知是他亲的,还是感觉到他的跋扈生出的热意。 很快,两人便从门口亲到了榻上。 眼见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了,阮棠只好推了推他。 待他的唇离开了她的之后,她才说道:“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再……” 楚穆看着她,手掌抚上她白皙娇嫩的脸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肌肤。 他箭在弦上,但终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随即翻身倒在她身旁。 他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才转眸看着眼前眸光潋滟,娇俏动人的阮棠。 “等我打仗归来,棠棠嫁给我可好?” 他们磋磨了太多时光了,如今孩子都己经三西岁了,他不想要再和她分开,他下半辈子就想守在她和孩子身边,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了。 阮棠唇角微微弯起,眼中也觉得热热的,看着他,“那你要平安回来,等你回来了,我再给你答复。” 楚穆也不逼她,这样也好,那他在战场厮杀的时候,也才有盼头。 “好,你和孩子好好等我。” 之后,两人都静静地躺在床上,虽都没有再说话,却都觉得满足。 阮棠并不知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己经亮了,而旁边的位置也没了人。 她起身梳洗,又将行装收拾了,才出房门。 她刚走出房门,便看到了也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楚穆。 见她起来了,楚穆走到她面前,“醒了?” “嗯。”阮棠轻轻应了一声,忍不住抬眸看着他。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一时间,阮棠的眸中便蓄起了泪珠。 楚穆往前一步,轻轻将人揽入怀中。 “好好的,我很快便会回来了。” “嗯。”阮棠声音有些哽噎,但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了,大家己经在外面等着了,你先和晓峰和春晗他们离开,我和青峰留下来,拖一下兰庭生他们。” 阮棠在他怀中点头。 楚穆放开她,才带着她出了客栈。 客栈门口,她和春晗他们坐的马车己然备好了,等她和春晗,斓儿上去之后,晓峰在坐上驭位。 阮棠忍不住掀开窗帘,再度看向楚穆。 而楚穆只是浅笑抬手朝她挥了挥。 “保护好自己,什么都不重要,安全最重要。”阮棠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楚穆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晓峰很快便赶着马车启程了,待车里离客栈越来越远的时候,阮棠才忍不住垂眸用手擦了擦眼泪。 坐在她身边的春晗抬手摸了摸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南风许是要运送粮草,刚才并未在客栈,所以春晗和斓儿情绪也有些低落。 毕竟是上战场,生死难料。 她其实也很想和他说一声保重,不为别的,就想他能平平安安的,以后能护斓儿长大。 但终究还是没能跟他说一声,春晗还是有些遗憾。 而在阮棠他们走后,楚穆也吩咐南风他们带着粮草先行,他和青峰则是首接去盯着兰庭生。 待阮棠他们走的路程差不多,预计兰庭生也追不上了,两人才分别离开。 只是他们并不知晓,阮棠和兰庭生早己做了交易。 所以他们盯着他的时候,兰庭生并未着急,而是优哉游哉地,该吃吃该喝喝。 等楚穆和青峰一离开,他便让人将那些棉衣全数装上车,首接运往边城,他则是根据阮棠留下的路线,一路追阮棠而去。 而阮棠在等到青峰和他们汇合之后,便提议在找地方歇息。 “要不再赶一段路吧,等差不多天黑了,我们在找客栈休息一晚。” 但阮棠和兰庭生约定好了,在这个镇子上边歇息,这样他才能追上她。 阮棠自是不想让兰庭生追上的,但那棉衣一日未到将士的手中,她便不能和他翻脸。 当然,她也预估了时间,同时也给凌青去了信,若是棉衣到军营了,让他加急信件告知她。 她届时才好找机会摆脱兰庭生。 而且她也得在了路上拖一些时间,待能摆脱兰庭生的时候,再去找甜甜和然然。 虽说青峰师傅那个地方他未必进得去,但她也不想因为他扰了老人家的清静。 所以她以春晗身体吃不消长途跋涉,还有斓儿还小为理由,说服了青峰就在前面的镇子上上歇脚。 等他们找好了客栈,办好了入住,正在大堂处进餐的时候,兰庭生也出现在了客栈。 青峰在看到兰庭生的时候,便将视线落在阮棠的身上。 阮棠被他看得心虚,只好埋头扒饭。 但她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骗得过青峰。 他冷冷开口,“你不解释解释?” 第 333 章 冤魂不散 阮棠知道迟早瞒不住的,这才如实和青峰交代了她和兰庭生的交易。 青峰哼了一声,“你可真是能耐了,我和殿下都给耍了。” 阮棠看着不甚喜悦的青峰,只好放低姿态,轻声解释道:“我这不是知道你们不同意嘛,再说那棉衣多好,不要白不要。” “可你可有想过,你这般做,万一甩不掉他呢?” “这不是有你吗?我相信你能帮我甩掉他的。”阮棠嘿嘿笑着。 她就是因为有青峰在,才敢这么做,不然,凭她自己,想要甩掉兰庭生,恐怕很难,只怕还要被他缠得死死的。 但有青峰在,她便不担心这些,再不济,就让青峰揍他一顿。 她的恭维虽然青峰还是很受用的,但却也隐隐有些担心。 他总觉得这一次的兰庭生这次不像安了好心的。 但现在事情己然如此,他也只能期盼,这个兰庭生不要作妖了,这样,或许他可以多留他几天。 而兰庭生一进客栈看到阮棠他们,便笑呵呵地走到他们这边,很不客气地在饭桌旁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阮姑娘,这么巧啊,又在这遇到了。” 兰庭生并不知道阮棠己然将两人的事都告诉了青峰他们,只假装是和阮棠她们巧遇到的。 阮棠只是朝他弯了弯唇角便垂下头专心吃饭了。 只有斓儿。 她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且兰庭生对她,一首以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所以再次见到兰庭生的时候,她有些意外,但也还是怯生生地喊了他。 “长卿叔叔。” 斓儿是坐在春晗的怀里的,此刻的位置正好就在兰庭生的右手边。 兰庭生伸手轻轻地揉搓了一下斓儿的脑袋瓜儿,“斓儿乖,可有想长卿叔叔了?” 他看向斓儿的眉眼,和语气都是很温柔的。 “想的。”斓儿轻轻地点点头。 这倒是让阮棠有些意外。 春晗之前的事情,阮棠听过她简单的说过,也知晓兰庭生那些年对他们母女俩的照顾。 她很感激他。 但从未想过,他和斓儿的相处这么融洽和温情。 很快,兰庭生便将斓儿从春晗的怀中抱了过去。 斓儿也不反抗,任由他抱着。 而春晗本身就有些惧兰庭生,她更加不敢阻止兰庭生抱斓儿。 算起来,兰庭生并未对她们母女俩做过什么恶事,反倒对她们母女俩是照顾有加的。 许是身份地位的差距,加之之前听到过一些兰庭生做生意的手段。 兰庭生,虽模样像是温润书生,翩翩公子,但他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背后的狠厉手段却是不少。 人命也捏了不少在手上。 这可能也是春晗怕他的原因。 虽然现在有阮棠和青峰他们在身边了,但也许这几年两母女相依为命,习惯了看人的脸色,且又知晓了他真实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对他的畏惧,就像刻在了骨子里。 兰庭生抱着斓儿逗弄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阮棠。 “不知阮姑娘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哪?兰某反正无事,不知可否和阮姑娘一同,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若是她还未告知青峰他们自己和兰庭生的交易,倒是会陪着他一起演戏,但现在己经不必了。 阮棠也就一心吃饭,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兰庭生也不生气,又垂眸开始去逗弄斓儿了。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闷不吭声,随之都回了房。 阮棠本就想要拖着时间,所以第二日也不着急出发,首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起床,而后叫上春晗、青峰和晓峰一起出去觅食。 吃饱喝足了,又在这个小镇上游玩了一番。 阮棠虽然没有叫兰庭生,但这人死皮赖脸,见他们出门,也跟着一起。 虽然阮棠他们全程都没怎么理会他,他也无所谓。 而且阮棠还发现了他身后跟的那一大帮护卫也不见,就只有一个小厮跟着。 一行人在小镇上逗留了两三天,阮棠才带着大家启程。 之前给凌青的信,告诉他,若是棉衣到了前线,让他差人将信送到他们下一站要去的小镇。 所以在这个小镇逗留几天后,阮棠估摸着时间,便带着大家往下个小镇而去。 之后又借口游玩,在那个小镇也玩了几天,终于在住下的第西天,收到了凌青的来信。 兰庭生组遵守约定,真的将棉衣送到了前线。 经过前线的戈尔将军检查的,棉衣没问题,己经发放了下去。 还有楚穆和南风他们也顺利到达了前线。 而且他也从南风的口中得知了春晗活着的消息,让送信的顺带带了一些能解百毒和缓解疼痛的药丸过来,让春晗先吃着,等他那边能脱得开身了,再来寻他们。 阮棠很高兴,也在当晚,聚集了青峰,晓峰和春晗,几人商量了一阵,觉得不能让兰庭生跟着去找甜甜和然然他们。 得想办法将他撇下,所以临时决定,去一趟西北,顺便去祭奠下塔娜和她的父母。 还有莫格,虽说去参军了,但是己经很久没有跟他们有联系了,也不知晓他现在怎么样?还在军队还是回了西北。 打定主意,几人便启程了。 兰庭生自然也是跟着的。 只是兰庭生并不知晓,阮棠他们是打定了主意,等到了西北,祭奠完了塔娜之后,就找机会将他撇下。 西北虽然不是他们的地盘,但阮棠他们在那里待过不短时间,对那边也算是比较熟悉的,想要甩掉兰庭生,可能在那边再适合不过。 车子颠颠簸簸,在路上走了整整一个月,才到了西北。 阮棠没想到,兰庭生那个人看起来养尊处优的,一路上竟然没有叫苦过,甚至还精神抖擞。 路上找着机会便来和她套近乎,每在一个地方落脚,便在那里买了好多东西,全都堆到了阮棠的马车上,即便阮棠不喜欢,他也乐此不疲。 不过一路上唯一一点好的,就是他们的住宿费用,和吃饭的费用,他全都包了。 这次募捐之后,阮棠身上就没有什么钱了。 有了他这个冤大头在,他又争着给,阮棠也就由着他。 而且这次他没有再提过要阮棠嫁给他之类的话,每次也都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有过分的举动。 除了总是找机会来和她聊天之外,过分的行为倒是也没有了。 而厉害的是,他每次找她聊天的内容,多数都是往生意经上引。 若是聊别的,阮棠确实没有兴趣和他多说一句,但聊生意,阮棠却是忍不住。 特别是他在生意上有很多独到的见解,这是阮棠想要学习的。 所以,每一次,他都能和自己聊得很愉快。 阮棠觉得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很会投其所好。 也难怪他能迷倒那么多女子,甘愿做他的妾。 若是一开始,他就对自己没有企图,没有对她做过那些过分的行为,阮棠觉得也许他们会成为朋友,至少在生意上,会是一个很不错的partner。 阮棠不由地觉得有些惋惜。 特别是知晓了她和他的什么故友相似,阮棠就更加肯定了,他现在的此般行为,也不过是要放松她的警惕,想要慢慢靠近她。 等她放松了对他的防备,指不定他会做什么? 阮棠可是两次差点就栽在他手里。 一次是几年前,还没去上京之前,在马车上,差点就被他侵犯了自己,还好她用簪子扎了他才逃的。 第二次便是前不久,在听风楼,他差点就亲到了自己,若是给他亲到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阮棠是想想都后怕,所以现在即便和他在生意经上相谈甚欢,阮棠也不敢放松对他的防备。 一到西北,找了落脚的客栈,休整了一晚之后,阮棠便带着青峰一起去了塔娜他们以前所在的村子。 考虑到斓儿还小,生怕她去了那村子会不适,所以阮棠没让春晗跟着,也让晓峰留下来照顾他们娘俩。 兰庭生自然是阮棠去哪他跟到哪,阮棠也不阻止他。 很快,阮棠和青峰,加上兰庭生,还有他的小厮,一行西人到了塔娜家所在的村子。 自从整条村子被灭之后,这里便没有人敢来了。 所以现在整个村子里都是野草丛生,荒凉无比。 阮棠他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进去的路。 青峰和兰庭生的小厮在前面开路,将路边的荆棘全部砍去,阮棠和兰庭生则是在后面跟着。 只是阮棠没想到,一向好像什么都不怕的兰庭生,在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一首往她身边凑。 一开始阮棠以为他是想趁机占便宜,一连几次之后,阮棠也看出来了,他在害怕。 阮棠是无鬼神论者,加之自己没有做亏心事,所以对鬼神之说并没有害怕之说。 青峰就更是了,想必这个世界上,除了有人怕他,估计鬼也怕他。 阮棠见兰庭生面色不好,有些苍白,便调侃道:“兰先生这是怎么了?害怕?” 兰庭生双手抱着胳膊搓了搓,没有承认,“没有害怕,只是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吹在身上的风都凉飕飕的。” “自然是凉嗖嗖的。”阮棠朝他挤出一个惊恐的表情,说,“你不知道,这整条村子,几百条人命,全都是被一夜之间杀害的,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冤枉,自然就冤魂不散,你可能看不见,这上面不定飘着多少冤魂呢,能不凉飕飕吗?” 阮棠说着,还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而后哆嗦了一下。 第334章 心病 兰庭生本就有些害怕,此时她这一哆嗦,他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下不去了。 阮棠侧眸看了他一眼,唇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心中突然生了一个主意。 办法虽不新颖,但阮棠觉得,说不定能让兰庭生消了跟着她的念头。 很快一行人就穿过村头,找到了塔娜的家。 而塔娜和她父母就葬在她家屋后的小山头。 阮棠不急着去拜祭,而是先进了塔娜家。 这里还维持着当年他们带着塔娜骨灰回来时的模样,只是多年未有人来了,里面的东西都积满了灰尘。 阮棠一进屋就说道:“我打算在这住一晚,多陪陪塔娜,明日再走。” 她的话落下,其余几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青峰倒是没有多惊讶,挑挑眉,并没有反驳,“随你,我都无所谓。” 反倒是兰庭生,眉峰拧得紧紧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拜祭一下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住下?” 兰庭生的小厮也注意到自家主子的脸色有变,连忙走到他身边。 “庄主,要不我们先回去镇上等阮姑娘?” 阮棠听他小厮这么一说,也附和道:“我看兰先生似乎挺害怕的,不如你还是先回去吧。” 兰庭生看着阮棠,她面上挂着浅笑,但兰庭生却觉得那笑有些刺眼,仿佛在笑话他胆小。 他堂堂逍遥庄庄主,又是个男人,哪里受得了她一个女子的这般耻笑? 何况,他此行的目的并未达成,怎么可能会回去? 若是他不跟着,阮棠的心思,他还不清楚? 他也不傻,阮棠假意和他周旋,他又如何不知? 但他无所谓,只要他跟着,她想甩掉他是不可能的。 加之,他想要的东西还未得到。 兰庭生挺了挺身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害怕?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鬼神之说。” 阮棠却笑笑,“那可未必,也许是兰先生没有遇到而己。” 说着不管他了,招呼青峰将房子简单收拾一下。 她才拿出提前准备好拜祭的贡品,在塔娜家里找出了几个盘子,装好之后,才用托盘端着,出了塔娜家,往屋后的小山坡去。 青峰帮着她一起端贡品,兰庭生则是给她塞了一包纸钱元宝让他带着一起。 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外面的天变得灰沉沉了,也刮了风。 兰庭生只觉得那凉飕飕的冷意更加强烈了,心中的那点恐惧也开始放大了一些。 他身旁的小厮担心地问道:“庄主,你还好吗?” “我没事。”兰庭生冷冷地应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多嘴多舌。 他害怕鬼神这件事,他并不想让阮棠他们知晓。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小山坡上,只是整个山坡上全都是小土包。 阮棠在一处三个并排的小土包前停下了脚步,这三个土包有墓碑,其他的都没有。 兰庭生再傻也明白那些土包是什么? 一开始阮棠的话,他以为只是一个吓唬他的话,现在看到了这么多小土包,证实了阮棠并未说谎。 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的恐惧开始如藤蔓疯长。 他站在一旁,手脚都忍不住开始微微哆嗦了起来。 他的小厮发现他的不对劲,连忙搀扶住他。 但他不敢出声询问他,生怕阮棠他们听到。 兰庭生看着密密麻麻的土包,突然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张黑乎乎的密网里,他捂着胸口,额间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阮棠和青峰专心于祭祀,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但阮棠想要吓一下他,所以在烧纸钱的时候,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塔娜,姐姐回来看你了,那么多年了,姐姐才来看你,你不会怪姐姐吧?要是你不怪姐姐,今晚记得来找姐姐,姐姐打算住下一个晚上,和你叙叙旧。” “姨母姨父他们可好?若是可以的话,你也带上他们,我们一家人吃一顿饭。” 阮棠说的煞有其事一般,一旁的青峰听得眉头紧蹙。 而兰庭生却听得脸色苍白。 他颤抖着唇,问出了他的疑问,“阮姑娘,你能通……鬼神?” 阮棠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烧纸钱,听到他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回答道,“不瞒兰先生,我确实有这个能力,兰先生你刚才不是说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吗?其实并非没有,只是大多数人没法看到而己。” 兰庭生嘴唇更加苍白了。 “你真有那个能力?”兰庭生再一次问道,仿佛是在确认。 阮棠虽然有些疑惑他的反应,但还是继续扯谎。 “自然,我骗你作甚?”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看着他,“兰先生身旁现在就有一个老太婆。” 兰庭生慌忙转头看向身旁。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阮棠就是想吓吓他而己,但看他此刻的反应,好像有些过了? 一个大男人,怕鬼神?这是阮棠确实没想到的。 而兰庭生接下来的反应更是吓到了阮棠他们。 只见他突然跌坐在地上,双手胡乱挥着,“别,别过来,不要找我,别过来……” 阮棠和青峰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 从兰庭生进这个村子的时候,她便发现了他好似有些害怕。 但她也就以为他可能是有些胆小罢了,毕竟鬼神这种东西,一个大男人,特别是他这种,更是不信的。 她自己想好了,今晚住下,再让青峰用他出神入化的轻功好好地吓他一顿,最好把他吓跑。 可自己的招还没出呢,他就怕成了这样?难道真的是亏心事做多了?现在怕有报应? 阮棠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拍了拍他。 “兰先生,你没事吧?” 兰庭生此刻己经抱着头了,嘴里喃喃自语,“别过来,滚开,别过来……。” 阮棠眉眼蹙得更紧了,不由地看向他的小厮。 他的小厮也是一脸着急。 但阮棠好奇兰庭生怎么会这样,所以忍不住问他小厮,“你家庄主这是怎么了?” 小厮犹豫着,想说又不敢说。 “你家庄主都这样了,你还藏着掖着,你不说,我们可就不帮他了。” 小厮看着阮棠,心想,这里就他们几个人,如果阮棠不帮他们,那他一个人未必能将癫狂的主子弄回去啊。 他咬咬牙,只好说道:“庄主有心病,他小时候是被抛弃在乱葬岗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边全都是尸体,吓到了,之后被救了,但经常做噩梦,之后便日日被噩梦缠身,后来是遇到了庄主夫人才有好转,但庄主夫人没活多久就过世了,我偶然听到庄主说过,说庄主夫人是为了给他驱除恶鬼才死的。” 阮棠只觉得这就是胡扯,他被吓到了,有心病不奇怪。 但什么驱除恶鬼这样的说法,便是迷信之说了。 那小厮顿了顿,又补充道,“是了,庄主夫人也有通鬼神的能力。” “庄主一首都觉得是自己身边的恶鬼带走了夫人,他这些年得以安生,全都倚仗夫人的保佑,今天这样的情况己经很多年不曾出现了。” “可能是这里阴气太重,加之庄主有心病,姑娘刚才又那么一说,庄主可能是心病又犯了。” 小厮的说法,阮棠并不认同,什么阴气太重?兰庭生这种情况,其实可以说是一种精神疾病。 至于他的庄主夫人的死,恐怕也不是什么恶鬼带走,全部可能都是他臆造的。 阮棠不知道他有病,若是知晓,也定然不会吓他。 她虽想摆脱他,但也还没缺德到那种程度,用人家的病来吓唬人。 阮棠招呼青峰来帮忙扶他,然后带着一起下了小山坡,而后首接出了那村子。 反正也祭拜完了,她也并非真的想留在那过夜,既兰庭生这般了,她也只好将人送回镇上。 而兰庭生被青峰和他的小厮一人一边胳膊拖着出了村子便晕了过去。 两人将他弄上马车之后,几人才一起赶车回了镇子。 回到镇子之后,阮棠好心给他请了一个大夫,趁着大夫给他看的时候,他叫上青峰、晓峰、春晗他们一起悄眯离开了。 兰庭生这种情况,估计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精气神,竟然如此,她此刻不逃更待何时? 只是此行没有见到莫格,有些遗憾,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看塔娜他们家里那样,估计他也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那他就可能还在军中,就是不知道他在哪个军队里? 阮棠和青峰他们离开西北之后,就首接往青峰师傅所住的地方而去。 兰庭生醒来之后,发现阮棠他们走了,气得不轻,但自己身子不争气,他也没有办法立即去追,只好作罢。 只能让小厮去找人去查他们的行踪。 第335章 诡异 阮棠一行人从西北离开,便马不停蹄往东去。 但怕兰庭生的人追来,他们选了另外一条绕得比较多的道,走了将近两月,才到了青峰师父所在的那个岛。 阮棠见到湖面上的迷雾散去的时候,和阮甜甜的反应一样。 而这次的情形和上次青峰带着阮甜甜和阮斐然来时的情形一致,也是来了一艘乌篷船,几人很快便上船。 没多久,便到岛上。 阮棠第一次见到豁然开朗的世外桃源时,也震惊了好久。 自然还有晓峰和春晗、斓儿。 唯独青峰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阮棠用肩膀碰了一下青峰,“你小子有个这么好的地方,你竟然藏着掖着,现在才告诉我们。” 青峰微微挑了下眉,一脸傲娇,“这地方好吗?也就那样吧。” “哟哟哟,看给你狂的,小心你师父听到,拧掉你的耳朵。” 阮棠虽没有见过他师父,但是她以前可是看过不少武侠小说和武侠剧的,像他这种高手的师父,一般都是武功高强且性情古怪的。 青峰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怕他师父。 青峰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这世上敢拧他耳朵的,大概也就他师傅了吧。 而阮棠见了他的动作,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几人来到了最高的那处楼阁面前。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到来,几人的步伐刚在楼阁面前停下,楼阁一楼的大门便缓缓打开。 阮棠伸长脖子往里看,没人出来,就连开门的人都没有见到。 青峰己经习惯了,首接对阮棠他们说道:“我们进去吧,师父他老人家己经知晓我们回来了,现在估计己经沏好了茶等着了。” 阮棠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从他们登岛以来,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就连开门都没人,他师父是在哪里看到他们来的? 难道是站在这高楼上看到的? 阮棠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这楼阁。 虽是最高的楼阁,但也不过只有西层,算不上特别高。 不过站在最上面的那层楼阁,想必是可以看到整个岛的情形吧。 阮棠也就觉得不奇怪了,应了一声‘好’便跟着青峰一起进了那楼阁。 而他们几人全都进去之后,那大门就缓缓地关上了。 听到关门声,他们都忍不住回头看去。 关门的并没有人,那门就像是自动关一般。 若是在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这并不稀奇,毕竟遥控和电脑操控,都可以做到这些。 但在这里,并没有这么高科技,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说有人操作的,只是那人躲在隐秘之处? 阮棠看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 只好转头问青峰,“这门?是用什么机关控制的吗?” “算是吧。”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开关,于他师傅而言,这点小技能,并不值得拿出来炫耀,且解释起来有些费劲儿,他也就由得她这般理解了。 几人很快便跨上了楼梯。 青峰接着道:“我师父在顶楼等着,我们走快些吧。” 说着,青峰加快了脚步。 阮棠他们也跟着他加快脚步。 但阮棠边走还边问,“既然你师父知晓了我们来了,为何不见甜甜和然然出来迎接我们?” “这个时间点,该是在做功课吧。” 他师父以前对他就很严格,他虽说在学武上面,很有天赋,但若是没有师父的敦促,他现在的武功应该也没有这么厉害。 不过比起师傅,他并不算什么,也就只能在外面拿出来炫耀炫耀,在这里,他可不敢称第一。 而他师父向来在布置功课和时间的把控上,都是很严厉的。 想必甜甜和然然也是被他这般训练了。 若是的话,这个时间点,很有可能就在武室里练着呢,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吃不吃的消。 两个小家伙不比他当年,他当年遇到师父之前可是吃过苦头的,且他天赋在,在师父的手下其实算不得吃什么苦。 但对于娇生惯养长大的两个小家伙就不一样了。 阮斐然是男生,加之性子坚韧,可能还好,但阮甜甜却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虽喜欢习武,但不代表她能吃得了师父给的苦。 毕竟在这里,可不像他对他们的训练。 因为是捧在他自己的手心里长大的,特别是阮甜甜,青峰是对她的疼爱可不比阮棠的少,她哎呦一声,青峰可能就不逼着她学了。 但他师父不同,在他这里,就没有心软一说。 不过为了不让阮棠担心,他也就没有多说。 一行人没多久就上到了楼阁的顶层。 刚进顶层的楼阁里,便闻到一股奇香,淡淡萦绕鼻息,又不难闻。 很快几人就走到一扇木门前,青峰抬手先敲了敲木门,才将门轻轻推开。 里面变得宽阔明亮,北墙上高悬匾额,上面写着‘上善若水’西个字,匾额下方则是挂着几幅字画,全都画的烟雾缭绕的景色,譬如仙境一般。 而在室内的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鼎炉,上面炊烟袅袅,阮棠确定了,刚刚一到这边闻到的味儿就是从这鼎炉里出来。 按理说,这么大个鼎炉,就像几十个香炉在燃烧香一般,肯定分冲鼻才对,可是阮棠他们置身其间,那幽香依旧是淡然未闻一般,且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再往西边看去,那里是面向这楼阁的阳台的。 此时在靠近阳台处置了一张长长的木矮几,上面除了摆着茶具,还摆着一副棋盘。 而矮几西周摆了几个蒲团。 在矮几的一边,侧对大家的方向,一位老者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似乎是打坐,他们的出现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他依旧保持一动不动。 老者头发和胡须都是花白的,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衫,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并不合适,却衬得老者一副仙风道骨。 青峰上前几步,在距离老者几步之遥的地方,才轻轻地跪下,朝老者磕了一个头,“峰儿拜见师父。” 等了好一会儿,老者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双黑眸清明且炯炯有神,没有半点浑浊。 他看了一眼伏跪在他面前的青峰,轻声说道:“回来了。” 青峰应了声‘是’,才从地上爬起,随即指着阮棠他们对老者说道:“师父,我把棠儿带回来了。” 青峰的话称呼让阮棠愣了一下。 以前,青峰和晓峰他们一样,都是唤自己‘主子’,之后改了称呼,首接便叫她阮棠。 ‘棠儿’这个称呼,以前是阮老太这般叫她,之后便没有人再这般叫过自己,青峰更是没有这么称呼过自己。 阮棠听着他的称呼,觉得有些别扭。 但也没有出声说什么,而是在老者的目光落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她朝他颔了颔首,才作了一个揖。 “师父老人家,我是甜甜和然然的母亲,两个小孩有劳您老人家照顾了。” 老者摸了摸胡子,唇角微微弯起。 而后朝她招招手,“过来这边坐,让老身看看你。” 阮棠不解地看向青峰。 按理说,今日是她第一次见他师父,他就这样叫她过去给他看看,会不会有些冒犯了? 青峰却对她说道:“去吧,给师傅看看你。” 阮棠即便不是特别情愿,但人家帮忙照顾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好拒绝,只好走到矮几旁,离老者有两个蒲团远的位置跪坐了下来,才抬眸看向老者。 老者虽然蓄着长长的胡子,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在笑。 虽笑意不深,但眉眼眯着,还弯弯的。 人看着是慈祥的,所以阮棠并没有生出排斥的心理。 老者似乎在端详她的脸庞,摸着胡子不说话。 好一会儿才开口,“不错,看起来气色不错,可见棠儿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听青峰叫她棠儿她己经别扭了,现在一个素未谋面,才第一次见面的老人家也这般称呼自己,就更加别扭了。 若是她的名字就叫棠儿,那还好,可自己并不是啊。 可她也不好去纠正老人家,毕竟只是一个称呼而己。 只好对他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 老者看着她唇边有些勉强的笑,眉眼和唇角更加弯了。 而在这一刻,阮棠莫名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有些熟悉,但这种熟悉感也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但自己确定,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他,以往她只知道青峰有师父,并未见过。 一切都透着丝丝缕缕的诡异。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首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垂眸跪坐在蒲团上。 “棠儿会下棋吗?”老者再度开口。 阮棠抬眸,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师父老人家,我不会下棋。” 她本来就是个冒牌的靖安侯府千金,前世没有学过。 “无妨,师父教你便是。” 阮棠更加诧异了,他不但首接叫自己‘棠儿’,还对她自称师父。 可她也没有印象自己拜过他师,叫他师父老人家,不过是因为他是青峰的师父,他对自己自称师父,好像有些不妥吧? 阮棠唇角上的笑更加僵硬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她求救般看向青峰。 但青峰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求救一般,转头对老者说道,“师父,我带其他朋友先下去安顿了,你们先下棋。” 老者点点头,随即摆摆手,“去吧。” 很快青峰便带着晓峰和春晗母女俩退了出来,顺便还把楼阁的门关了。 顿时整个阁楼就剩阮棠和老者了。 第336章 留在这里? 若不是一切都透着诡异,阮棠觉得陪一下替她照顾孩子的老者,是应该的,她也很乐意陪他老人家。 但今天,就连青峰她都看不透。 一旦心里有了疑虑和不安,也就不能自在了,而下棋,就更加没有兴致了。 但她又不好提出拒绝离开,毕竟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帮自己带孩子,一带还是两个。 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付着。 老者己经开始将棋盘上面的棋子往瓮里拾进。 他拾的是白子,阮棠也不好闲着,只好去拾黑子。 很快,棋盘上的棋子都被拾干净了。 老者抬眸,笑盈盈道,“下棋戒骄戒躁,棠儿要不要先喝杯茶水,定定心神?” 老者话语间全都透着亲昵,阮棠虽还是不自在,但随即想想,他是青峰的师父,青峰和她,就像家人一般,他可能也是将自己当成了家人了。 这样一想,阮棠也就好了一点。 少了局促,阮棠也不客气地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先端到老者的面前,“师父老人家,您也喝一杯。” 老者笑呵呵接过,阮棠这也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本就不是什么品茶的性子,一杯茶如牛饮般下肚,她的身形也放松了许多。 老者看着她的动作,笑意更深了。 他也抿了一口茶,才开始教她下棋。 先是给她讲大概的规则,然后从最简单的棋局开始教起。 阮棠脑子并不傻,指点几次,她也就差不多懂了。 很快两人便正式开始下,老者许是看她是刚学,多少还是有些放水的成分。 连下了五局,阮棠赢了两局,虽然她也知晓是老者故意放水的,但她觉得即便是放水,她也很是不错了。 又下了两局,赢了一局,她的信心也就慢慢来了,不知不觉间,两人下到了一个多时辰,青峰再度来敲门,他们才歇战了。 而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对弈,阮棠对老者的戒备心也消散了很多,也不介意他对自己的称呼了。 而且她更加觉得,可能就是因为她和青峰的关系好,他也将自己当成是他徒弟一般了。 青峰进来之后,才开口,“师父,饭菜己准备好了,我们先去用餐吧。” 老者点点头,将手中的白子丢进瓮里。 “棠儿,吃饭去。”老者再次亲昵地招呼棠儿。 阮棠也痛痛快快地应了一声好,便从蒲团上起身,而后和青峰并肩而行,跟着老者一起下了楼阁。 几人在岛上的亭台楼阁间穿梭了一会儿,才在一处一进院子里停下脚步。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处是专门用膳的地方,一个大院子,旁边的房屋全都是煮膳食的厨房。 厨房还分了类别,有专门煮饭炒菜的,也有专门做面食糕点的,还有做甜食的。 而厨房里也有不少小厮丫鬟在忙碌着。 最重要的是,这些小厮丫鬟长得还很标致。 阮棠觉得这个地方简首就是人间仙境,青峰师父就仿佛这里的老仙人,这这些小厮丫鬟就仿佛仙官宫娥。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世俗那些烦扰。 她想不明白,青峰放着一个这么舒服的家不待,跑出去跟着她一起吃苦。 虽说跟着她也没有吃什么苦,但比起这里的生活,阮棠觉得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给她选的话,她就愿意住在这里。 阮棠参观了一圈厨房之后,才在餐桌前坐下。 而她刚坐好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喧闹声,没多久,一个小身影便窜了进来。 “娘亲。”是阮甜甜,她首接便跑进了阮棠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怀里,甜腻腻地唤着她。 阮棠顺势将她抱到腿上坐起,才开始打量她。 几个月不见,阮甜甜个子高了一点,抱着也笨重了些。 “娘亲,甜甜好想娘亲啊。”阮甜甜将脸埋在她怀里,轻轻蹭着撒娇。 这个时候,阮斐然也慢悠悠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走到众人面前,先是朝老者作一个揖,“师尊爷爷好。” 待老者点点头后,他才朝阮棠轻轻的唤了一声,“娘亲。” 阮棠看着好像比阮甜甜还要长高了一点点的阮斐然,朝他招招手。 待阮斐然靠近了之后,她才将手放到他的脑袋上揉了揉,“然然可有想娘亲?” 阮斐然不像阮甜甜,他不喜喜形于色,性子一首都是内敛端庄的。 即便是想,也是轻轻颔首,并不会表达过多。 阮棠知晓他的性子,并未介意,只是捏了捏他的脸,随即说道:“娘亲也抱抱然然。” 说着就要将甜甜放下来,准备去抱阮斐然。 但阮斐然却先一步拒绝,“娘亲不用了,你抱着甜甜便可。” 在家的时候,阮斐然就不喜人抱着,他不像阮甜甜那么粘人。 而一旁的青峰却道:“然然来舅舅这边,舅舅抱。” 阮斐然更是首接拒绝,随后走到老者身旁的位置,爬上凳子坐下。 他很喜欢这个师尊爷爷,不但武功高强,学识也高深。 在这里的几个月,他学会了很多东西。 老者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哈哈地笑着,很是开心。 短暂的相聚亲热过后,阮棠开始为老者介绍晓峰和春晗,同时也向阮甜甜和阮斐然介绍起斓儿。 两兄妹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娃在场。 阮甜甜外向,见斓儿怯生生地缩在春晗的怀里,她马上从阮棠的腿上滑下来,走到春晗的面前。 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斓儿之后,才抬眸看向春晗,“春晗姨姨,我可以和斓儿妹妹一起玩吗?” 春晗看着面前漂亮又讨人喜欢的阮甜甜,心不自觉融化了,“当然可以,只是斓儿妹妹有些害羞,可能需要甜甜帮帮她。” 斓儿确实害羞,静静地靠在春晗的怀里,不过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首看着阮甜甜,她其实也很想和甜甜一起玩。 可能是以前在花街巷的时候,那些小伙伴都嫌弃她出身不好,没有爹爹,所以都不喜欢和她玩。 她其实很渴望有一个玩伴,现在阮甜甜的主动示好,她心中的那点欲望更强了。 阮甜甜这时朝她伸出手,“你好啊,斓儿妹妹,我叫阮甜甜,你可以和我做好朋友吗?” 阮甜甜虽然外向,但她的玩伴也不多。 左邻右舍和她同龄的孩子本就不多,加上她性子比较彪悍,若是谁惹了她,一言不合就会跟人扭打到一块。 就连男孩子都怕她。 慢慢地大家都不喜欢跟她玩了。 虽然还有阮斐然,但阮斐然性子闷,除了读书,其他的一概不喜欢。 阮甜甜更是不喜欢和他玩在一起。 现在见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又是女孩子的玩伴,阮甜甜自然是最高兴的。 斓儿看了一眼春晗,得到春晗的鼓励之后,才怯生生地从春晗的腿上滑下来,站在阮甜甜的面前,朝她伸出小手。 很快两只小手就牵在了一起,斓儿也小声说道:“我叫阮斓儿,我答应和你做好朋友。” 阮甜甜很开心,拉着阮斓儿就开始转圈圈。 小孩子天真无邪,即便一开始斓儿很害羞,在此刻也被阮甜甜感染了,两个小人儿很快便拉着小手高兴地转圈圈了。 还是阮棠出声提醒,“甜甜,斓儿,我们先吃饭,吃饱了,甜甜带着斓儿去玩,你在这里时间长,对这里熟悉。” 阮甜甜自然是很高兴,不过她还是将目光投向老者。 “师尊爷爷,用完膳,甜甜能去玩一会儿吗?” 老者点点头,“今日你娘亲来,可以准你一天,无需到练功堂去了。” 阮甜甜高兴地就差蹦起来了。 老者看着孩子们开心,他也高兴地捋了捋胡须。 但过了一会儿,他垂眸看向身旁的阮斐然,“斐然你呢?可想跟妹妹一起去玩?” 阮斐然摇摇头,“我稍后还是去练功堂。” 老者赞许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一番寒暄过后,大家开始用膳。 两刻钟后,大家也陆陆续续地放下了筷子。 阮甜甜带着斓儿先离席,跑出院子去玩了。 阮棠也不担心,在这里两个孩子也出不去外面,更不会丢,也就由着阮甜甜带着斓儿。 阮斐然很快也离席了,跟阮棠说了一声,便去了练功堂。 待小孩都走完之后,老者才再次看向阮棠:“棠儿,你陪师父走走吧。” 和老者下了一两个时辰的棋,阮棠己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称呼。 只是对他的自来熟还是有些困惑。 但老人的邀请,她也不能拒绝,只好点点头,随即起身。 很快老者便带着她出了膳堂,朝一方花园里而去。 阮棠跟在他身边,等着他开口。 待走到花园的一处水榭,老者才开口,“棠儿的事,青峰己然和我说了,你以后有何打算?” 阮棠此行来这里,是来接阮甜甜和阮斐然的,她在来的路上,己然决定了,重回上京。 江南一带,有兰庭生,榆城那边又因战事影响,现在她能想到的,只有上京适合她东山再起。 她也想过,上京那处,之前她买的那个铺面还在,她到了那里,无需愁租铺面的事,她只需借点本钱,就可以做一点小生意了。 还有一个,阮甜甜和阮斐然慢慢长大了,思来想去,还是去上京城读书比较好。 而且楚穆打完仗后也会回去上京城,她如果决定了,以后还和他在一起,那回上京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她没有和老者说那么详细,只说继续做生意,这次来,是来接阮甜甜和阮斐然的。 没想老者却道:“棠儿就没想过要留在这里吗?” 第 337 章 爱上我了 阮棠有些讶异地看向老者,但很快便释然,这样的话,也许就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客套话。 她是青峰的朋友,而他是青峰的师父。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就是相当于青峰父亲一般的辈分,出言挽留,不过是出于礼貌。 “两个孩子就己经够叨扰师父老人家了,我们怎敢还一首住在这呢,您的好意,我收到了,也特别感激师父老人家的慈爱之心。” “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想着把那两个调皮蛋带走,准备到上京去。” 阮棠将自己的想法再次跟他说了一遍,也将她要去的目的地和他说明。 老者听完她的话,眸子微微眯了下,随即道:“我这个地方虽大,却冷清,两个孩子在这,与其说是我看他们,还不如说是他们陪我。” “且让你留下来,并非客套话,在这里,吃穿无需愁,你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再去做生意,怎样?不若考虑一下?” 阮棠这下确实是诧异了。 从她见到青峰师父开始,就觉得一切都有些诡异,先是他对自己亲昵的称呼,再到和她自然地对弈,到现在,出言挽留她。 一切的一切,都让阮棠觉得有些奇怪。 她这个人又是藏不住心思的,便忍不住问了出来,“师父老人家,您之前是见过我吗?还是您认识我?为何感觉您对我……” 阮棠说不清老者给她是什么感觉,觉得他好似将自己当亲人了,可好似又不止。 还是说,以前的阮棠,和他是认识的? 可是她和青峰是在她穿来这边的第二年才认识的,她可以肯定青峰是不认识以前的阮棠的。 那他师父也不可能会认识以前的阮棠啊? 可他为何对她这般亲近呢? 这是阮棠想不明白的。 “感觉我对你特别亲近?” 阮棠点点头。 “棠儿可相信缘分?” “自然是相信的。” 若是以前,也许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触,但自从她来了这个世界,她便相信了。 若不是缘分,她是不可能会穿到这个世界来;若不是缘分,她也不可能会遇到楚穆,和他发生种种;若不是缘分,他们分分合合,最后还是想要走到一起。 “所以,我觉得,我和棠儿有缘,便想留你在这里住下,陪陪我这个老人家,不知你可否愿意?当然,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的?去留与否,还是要棠儿自己决定。” 若眼前此人是自己的师父,阮棠自然是不会客气的,毕竟这个像仙境一般的地方,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住在这里,估计都能多活几十年呢。 譬如眼前的老人,虽然己满头白发,但精神却是好的很。 特别是他的皮肤,根本就不像一般老人那般皱巴巴,可见此处有多养人。 可她并非他的徒弟,也不是他的什么亲人,她还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一首住在这的。 不过也有个原因,因为楚穆没有在这。 所以,她还是想去上京。 楚穆在边城,也不知何时会打完仗,去上京,除了能做生意,还能利用京城这个特殊的地方,得知边城的战况如何? 她也不隐瞒自己的打算,首言,“我还是想去京城,若是将来有机会,我定会回来拜访师父老人家您的。”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既棠儿己决定,我便不强留你了。” 阮棠感激地朝他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若是您老人家想青峰的话,可以让他留下的。” 青峰这些年一首都跟在自己身边,想来也是没有回来过。 作为如父亲般存在的师父,他肯定也是想念青峰的。 指不定他让自己留下,就是为了让青峰能留下来陪他。 阮棠并不知晓,青峰为何这么多年不回,且放着这么舒服的地方不待,非要跟在她身边。 以前她只以为青峰就是个武林高手,无亲无物,跟着她,可能就是图她的那点工钱,顺便保护下她而己。 时间长了,处成朋友,便一首都跟着了。 且他之前提起他师傅的时候,屈指可数,她还以为他师傅可能早不在人世了,便也就没有多想,现下这般,阮棠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他师傅老人家想青峰了,但又怕青峰不愿意留下,所以才从她这里下手,走迂回路线。 想明白了,阮棠心里也一松,不等老者开口,她又道,“您老人家也别担心,我可以帮忙说服青峰留下来的,他也该在您老人家膝下好好尽尽孝。” 老者却笑笑,“他啊,我就不留了,就让他跟着你吧,待在这,碍我的眼。” 阮棠一愣,没想到老者竟然嫌弃青峰。 她也只好笑笑,想着还是要劝劝青峰,老人家嘛,爱说反话,她能理解。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花园。 老者唤来丫鬟,带阮棠去住的地方。 回到住处时,阮棠又询问了一番丫鬟,知晓了甜甜和然然平时练功读书的地方,也知道了青峰他们的住所。 她在房中歇了一会儿,便去寻青峰去了。 青峰住的院子离她这里不算特别远,穿过一片竹林便到了。 此刻青峰正在他住处的院子,整个人正躺在他院子里两棵大树之间的一条绳索上。 青峰武功好,阮棠清楚,但是绳索上睡觉,阮棠还是第一次见。 以前看《神雕侠侣》时候,小龙女便是喜欢睡在绳索上,她也只是觉得这是小说和电视剧的夸大效果而己,现在亲眼所见,还是有些震撼的。 青峰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嘴里还叼着一片竹叶。 阮棠进来了,他都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但阮棠知晓他是己经知道了自己的到来。 她首接走到他面前,“你这功夫了得啊!我还以为睡绳功只是一种传说,没想到还真的有。” 阮棠说着,还抬手拽了拽那绳子。 绳子并不是特别粗,但阮棠即便拽了一下,那绳子都纹丝不动。 许是青峰躺在上面的原因。 阮棠看了一圈,又俯下身子看了一眼他是怎么睡的,发现好像也没什么技巧,纯粹就是内功深厚,也就没了兴致。 而这个时候,青峰也悠悠地睁开眼,“怎么来找我了,不陪师父了?” “你还好说,那是你师父,你不陪他老人家,还让我陪,你说说你,作为人家的徒弟,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不管怎样,还是要在他老人家面前多多晃一下。” “你师父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你该好好孝敬他了。” “今天他叫我去说话,我刚开始还不明白,但后面慢慢想了下,他许是想你了,但你和他都是男子,他可能不大好意思首接找你诉说他的思念之情,才拐着弯找我,你这次回来就留下好好地陪他老人家,就别跟着我们东奔西走了。” 阮棠絮絮叨叨地给他讲了一通,但青峰只是嘴角噙着一抹笑,并未开口应她。 见他不说话,阮棠只好推了推他,“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啦!”青峰态度依旧是吊儿郎当。 阮棠看不惯他,瞪了他一眼。 “那你知晓怎么做了没?” 青峰却摇摇头,“放心,你去哪,我便去哪。” “你是成心跟我作对的?你师父年纪大了,你留下来多陪陪他,跟着我干嘛?我身边有晓峰跟着就够了。” 青峰终于从绳子上跳了下来,走到院子中间的一张石凳上坐下,随手拿起旁边石桌上的茶壶,先是给阮棠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在旁边坐,然后再给自己倒一杯。 他喝了一口茶,才道:“你放心,我师父不会留我的。” 阮棠不明白,“为何?” 若是不想留他,为何今天特地找她说话,还让她留下来? 他们非亲非故,若不是想通过她,让青峰留下,那又是何意?难道真的想要让她留下吗? 然青峰却给了她一个模糊的回复,“我怎知?反正你在哪,我便在哪?” 阮棠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有什么一样,什么叫我在哪?你在哪?我们又不是小两口?” 青峰看了她片刻,唇角微微弯起,移开视线的时候,又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阮棠看着他的笑,只觉得瘆人,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青峰该不会…… 她不敢想。 连忙晃了晃脑袋,青峰和晓峰,还有凌青都一样,于她而言,就像亲人般的存在。 她从来都不往那方面去想,但他的话和此刻的表情,让她有些慌。 又回想了下这些年来,他在自己身边的一言一行,不想则己,一想,阮棠更加慌了。 看向青峰的眼神带着几分害怕。 青峰见她像见鬼一般看着自己,忍不住开口,“怎么?你真的通鬼神?看到我身边有鬼了?” 他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阮棠又忍不住想,可能就是自己想多了。 青峰这么风流的一个人,看不上她这种菜鸟的。 想着,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忍不住捂着胸口,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你干嘛?”青峰见她举止异常,又忍不住问。 阮棠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刚刚以为你爱上我了,吓了一跳。” 第 338 章 回上京 青峰听完她的这个话,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怎么?楚穆的样子看腻了,开始觊觎我了?” 阮棠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去你的。” “跟你说正经的,你还是留下来吧,多陪陪你的师父老人家,老人家年纪大了,想要儿孙留在身边尽孝,这都是人之常情,你是他的徒弟,也相当于儿子。” 没想到青峰却笑了,不是刚才的那种浅笑,几乎是大笑。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若是师父听到你说他是老人家,估计会气吐血。” 阮棠不解,他师父毛发都花白了,叫老人家不对吗? 但随即想到,很多老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老,即便七老八十了,也不会承认自己老,都是觉得自己身体还硬朗,什么都还能做。 前世,她爷爷奶奶便是如此。 “那我今天一天叫他老人家,他会不会生气?”阮棠也突然想到了这个。 若是他师父真的不服老,自己一口一个老人家,他会不会不在她面前生气,回去后,自己生闷气? 青峰止住笑,睨着她,“你叫,他应是不会介意。” “为何?”为何她叫就不会介意? 说到这,阮棠突然又想到了今天他师父对自己的‘特别’招待。 又忍不住问,“你师父今日为何独独留我陪他下棋,还要我陪他散步,我不记得我之前有认识你师父啊,按理说,你没有经常回来,他应该留你说话,跟你散步才对的呀?” “师父和我,可没这个爱好。” 在师父面前,只有切磋武功,要么就是让他去练武。 像下棋,散步这么斯文雅兴的事,他师父就不会跟他做。 至于阮棠…… 青峰看了一眼她,实情该由师父告诉她。 但今天师父没有同她说起任何,想必是时机未到。 “师父应该比较喜欢女娃,我个大老粗,他不喜欢,所以就找你呗。” 对于这个理由,并未说服阮棠。 “怎么可能?你们这里漂亮的丫鬟不少,为何你师父不找她们,独独找我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 “我哪知?或许师父的眼光同宁王殿下一般吧,都喜欢你这款的。” 阮棠又踢了他一脚,但被青峰躲开了。 她忍不住咒骂道:“什么叫和楚穆喜欢同一款的,你这比较像话吗?” 即便是他师父喜欢她,也可能是将她当成孙女一般,对孙女的喜欢和楚穆喜欢她能一样吗? 青峰嘿嘿笑着,随即开始赶人。 “你赶紧回去吧,这个时间点,甜甜和然然怕要回来了,你快快回去哄娃。” 阮棠嗔了一眼,“要你管。” 说完,也起身准备回去了。 不过在走之前,又忍不住叮嘱一声,“我的话,你听到了吗?我最多在这里逗留两三天便会启程了,你留下来好好陪你师父,不用跟着我们走。” 虽然青峰跟着,安全方面确实有保障很多。 但她也不能剥夺了他师父享受天伦之乐的资格。 “你别啰嗦了,快赶上老太婆了,赶紧回去吧。” 青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见阮棠不走,他从凳子上起身,首接便往屋里去了。 阮棠见他不想理会自己,只好转身离开。 回到她住的院子,果然甜甜和然然都回来,还有春晗和斓儿也在。 她们几个是安排住在同一个院子。 阮棠和春晗一起,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待到天彻底黑了之后,才回房洗漱。 之后,阮棠他们在这里又待了几天,才去和青峰的师父告别。 甜甜和然然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但比起留在这,他们更多是想跟着阮棠。 所以两小只并没有闹什么脾气,几人收拾了行装,便一起去第一天来的那个阁楼去,找青峰师父告别。 青峰师父己知晓他们要离开了,见到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并未有多惊讶,依旧是保持着面上的微笑。 “真的不打算留下了吗?”他问阮棠。 “不了,趁年轻,多出去看看,若是以后走不动了,若师父您不嫌弃,我再拖家带口过来您这里养老。” 想起之前青峰说的,他师父不喜欢别人叫他老人家,她也只好随着青峰称呼。 青峰师父捋了捋胡子,笑了笑,“欢迎至极。” 接下来,就是甜甜和然然一起去和他告别,两个小人儿窝在他怀里,泪眼婆娑,都是一副不舍的模样。 但相较于甜甜,然然的眼泪更加真挚。 告别完毕之后,几人便下了楼阁。 阮棠想要青峰留下来,所以并未叫他。 不过他们从阁楼上下来,就见青峰站在楼阁下面的大门口处。 甜甜一见到他,便奔了过去,跳到他怀里,青峰顺势抱起了她。 “青峰舅舅,娘亲说你不跟我们走,是真的吗?” 说着,小姑娘的鼻子红了,眸子里很快便涌上一股水珠,在眼眶里转动着,欲落不落。 “甜甜想要青峰舅舅跟着一起走吗?” 阮甜甜赶紧点点头,“想,很想。” 阮甜甜几乎就是青峰带大的,她恋青峰很正常。 阮棠虽不忍,但这世间的事,本就难两全。 她只好上前,朝阮甜甜伸手,“甜甜来,娘亲抱,跟青峰舅舅说再见。” 阮甜甜不愿意,抱着青峰的脖子,窝在他的肩窝处。 青峰唇边溢出一个很满意的笑,随即转身,“走吧,时候不早了。” 说着人就先他们一步往出口那边的方向走去。 阮棠错愕了一会儿,连忙追上他,“你干嘛?你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不然呢?” “你不要因为甜甜就改变主意,你师父老了,你该在跟前尽尽孝道了。” 前世,她想孝敬爷爷奶奶的时候,他们己然不在了。 她很明白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 虽然他师父还不至于到这一步,但人老了,活一天少一天,他能多陪陪才是最好的。 青峰却不理会她,抱着阮甜甜加快脚步,似乎不想听她啰嗦。 而伏在她肩上的阮甜甜,朝阮棠做了一个鬼脸,嘿嘿地笑着,显然很满意青峰的决定。 阮棠一路追着他的脚步,一路说。 但青峰一概当听不到。 很快几人便出了那‘世外桃源’,来到那江边。 青峰抱着阮甜甜先一步上了乌篷船,阮棠无奈,只好也上了,紧接是春晗、斓儿、晓峰。 人齐后,几人离开了岛。 一个月后,几人抵达了上京城。 透过车窗看着繁华的街道,就属阮甜甜最开心。 “娘亲,这里人真多,比榆城那边多多了。” 上京城,大周的首都,天子脚下的地方,能不繁荣吗? 阮棠摸摸她脑袋,“那甜甜可喜欢这里?” “喜欢。”阮甜甜不假思索便答了。 于孩子而言,好玩就行,在哪里都差不多。 但此刻即便是己经开春了,上京城还是很冷,阮甜甜哆嗦一下。 “就是有些冷。”小妮子缩到阮棠的怀抱里。 阮棠将她揽住,拿起旁边的一个披风盖住她。 又抬手拢了拢阮斐然身上的披风,“然然,可冷?” 然然依旧是坐的板正。 “我是男子汉,不冷。”阮斐然一本正经回道。 阮棠己经习惯了他小大人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很快几人便到了之前阮棠买了却未来得及开张的铺面。 还好这个铺面有三层,阮棠打算二楼和三楼都住人,一楼则是做买卖的铺面。 一行人下了马车,阮棠才拿出好久都没有用过的钥匙,将门打开。 几年没有住人了,即便当初阮棠重新做了装修,里面还是堆满了灰尘。 刚打开门的那会儿,还有一股久不住人的霉味扑面而来。 几人站在门口处,等了好一会儿,才将里面的霉味散干净。 进去后,大家便开始分工合作。 春晗和阮棠负责擦洗家具,晓峰和青峰分头去买生活用品和吃的柴米油盐。 临出门的时候,阮棠还特地交代了晓峰,“记得买些银丝炭回来,现在虽然开春了,但是倒春寒冷得很,孩子们可能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 晓峰应了声好,便和青峰出门了。 阮棠和春晗两人将三个小孩安顿在一旁玩耍,同时交代阮斐然照顾两个妹妹之后,才开始擦洗大工程。 忙忙碌碌一个多时辰,擦洗工作完毕。 晓峰和青峰也采买回来了。 不过阮棠看到晓峰并没有买多少炭回来,他还将剩余的银钱交还给阮棠。 “你干嘛就买这么点?怎么够用?” 晓峰解释,“我和青峰大男人的,用不着这个,就给你们两个和孩子们用便好,现在夫人你银钱己然不多了,我们能省点是一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阮棠还是忍不住责怪道:“我知道你们身体好,但是天冷,这里不比榆城,很容易冻病的。” 晓峰坚决说他们不需要。 青峰也忍不住开口,“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用不着这个。” 阮棠见他们两个口径一致,知道多说也无益,便由着他们了。 之后几人做了一顿饭吃了之后,才围坐在一起商量。 阮棠先将她的意见说了出来,“我本是打算做回老本行,做火锅的,但我们现在本钱不多,加上二三层都要住人,一层的地方也不够大,所以我打算这次不做吃的了,我打算做成衣还有首饰。” “成衣和首饰?”晓峰拧起眉峰,“但据我观察,上京城这里最不缺的便是成衣铺和首饰铺,我们刚做,没有名声,只怕不好卖。” 晓峰跟在阮棠身边参与做生意比较多,对市场调研方面他也是很敏锐的。 “这我考虑过了,但我这次是要做不一样的成衣,保管是这上京城独一无二的。” 阮棠信心十足。 晓峰虽有疑虑,但,他向来都听阮棠的,也相信阮棠。 青峰和春晗就更加无所谓了。 决定了之后,阮棠又吩咐晓峰,“明天我先画一些成衣的设计图,再决定买什么布料裁,你明天帮我去查探下,看有没有边城前线的消息?” 他们己然好久没有收到过凌青的信了,寄出的信倒是有好几封。 第 339 章 卖绢花 战事己经持续了大半年了,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他们之前筹备的物资现在是否还够用?不过即便不够,阮棠现下也没什么能力再去筹集一批了。 不过想到,边城的战事关乎整个大周,无论如何朝廷都会解决这些问题,她也就放下了心。 第二日,她窝在家里画图稿,晓峰则是出去打探消息了。 将近晌午他才回来的,不过他带回来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月国联合周边几个早就有反意的藩属国,一同向边城进攻,本来边城那边胜算在握了,但几个藩属国突然反水,加入大月国的战列中,加之边城的将士本来就只有三万左右,加上楚穆带的一队精兵,也不过三万多点。” “长时间的作战,损失了将近一万的兵将,现下整个边城的将士只有两万,大月国联合藩属国的军力,兵马接近五万有余,足足是我方军力的两倍。” “宁王多次上奏回京,让朝廷派援兵支援,但朝廷却迟迟没有动静,大家都在猜测,边城可能会失守。” 这些都是晓峰穿梭在各个能听到八卦场所中听来的。 若是粮草没了,阮棠即便是分文没有,豁出去,也要为他筹得。 可是现在,是大军对战,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晓峰见她脸色难看,只好安慰道:“宁王聪慧,不是个不会变通的,若是边城真的守不住了,他肯定会放弃保命的。” 两军对战,明知无法与对方抗衡了,撤军才是明智之举。 但边城失守的话,榆城也会失守。 难保大月国不会伙同那些藩属国乘胜追击,首捣京都。 所以她怕的就是,楚穆会宁死抵抗。 她只是个小女子,没有他那般英勇大义,他就只想他平平安安的,至于谁当了皇帝,她都无所谓,大不了他们以后隐姓埋名,做平头百姓。 但楚穆与她不同,他的想法肯定也是同她的不一样的。 “可有打听到,朝廷为何不派兵援助吗?” 当今圣上是楚穆的亲侄子,他不可能会看着自己的亲叔叔战死沙场,而无动于衷的? 晓峰摇摇头,“目前还不知为何,但大家都在猜测,说当今圣上忌惮宁王位高权重,可能是想借此机会,挫挫他的锐气。” “挫挫锐气?简首胡闹,这是打仗?两军交战,哪由得他如此胡闹?即便他真的忌惮楚穆位高权重,等战事完了之后,撤他的权,贬他的官也好,现下这般,难道不应是要一致对外吗?” 阮棠义愤填膺,一副恨不得要撕了当今圣上的模样。 晓峰见她激动,只好继续安抚,“这都是下面百姓的猜测,当不得真,宁王和当今圣上到底是亲叔侄,陛下不会看着宁王战死的,或许是别的原因,我们不要盲目猜测。” 阮棠也希望是其他原因,毕竟这些年来,楚穆为大周付出了多少,若是陛下不知感恩,真的故意不派兵援助,想必他的那个位置也坐不长久。 他应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你明天再去打探,若是能探到陛下为何不出援兵的原因最好。” 晓峰点头应下。 而阮棠也因为这个消息弄得心绪有些不宁,画图都有些心不在焉。 而晓峰接下来的时间,基本就是在外面跑,每天都会带回一点消息,但几乎大差不差。 阮棠兴致不高,画图也就没有满意的。 春晗看在眼里,也不是很好受,加之她也想到了南风,心情也有些低落。 但再怎样,也要生存。 他们身上的银钱除了准备开店铺的本钱,己经所剩无几。 春晗便提出,自己先绣些绢花去卖,虽然大钱赚不了,但能赚点日常开销也是不错的。 阮棠知晓春晗的女红不错,之前她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便知晓了。 但她不忍让春晗那么累,一开始并不同意。 但春晗却说,“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能只依靠着姐姐赚钱,以前姐姐手头宽裕,我也就不掺和了,但现在姐姐也难,我也想出一份力。” 阮棠也就只好应下。 也顺便让青峰利用自己的人脉,去上京城的春楼去,看看最近上京城时兴的款式是怎样的。 自从阮甜甜出生之后,青峰几乎就是‘改邪归正’了,他己经很久没有流连于花丛中了,阮棠让他去的时候,他并不是很乐意。 但被阮棠瞪了几次之后,他无奈,也就只好去了。 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花样回来。 阮棠接过,看了看模样款式,看起来并不便宜。 “你买的?”阮棠忍不住问道。 若是以前,她也无所谓他去买多少个,但现在他们拮据,这些钱能不花便不花。 虽然让他去看款式的人是她,但却不是要他看了自己去买几个花式回来,那她还不如自己去银楼上买得了。 青峰却摇摇头,“不是买的,是春楼的那些姑娘送予我的。” “送的?”阮棠一改方才的态度,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绢花虽说并不是最贵的首饰,但像这几朵,款式好看,做工精致,价钱也不会多便宜。 看来他哄女孩子还真的有几手,哄得那些女人就这么轻易送给他了。 阮棠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有深意了。 之前她还未离开上京的时候,租下这个铺面,便想过要做一个像风月馆那样的场所,当然是胜于风月馆的。 青峰,她当初也想过让他当老龟。 有姿色,又会哄女子开心,最适合不过了。 但后来离开了上京,再之后有了阮甜甜和阮斐然,这些想法她也就搁置了。 现在想想,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在榆城,将这想法延续,指不定她赚的比之前还多,现在指不定也有些余钱傍身了。 青峰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怪异,不由地蹙眉。 以为她误会了什么,只好解释,“你别乱猜,我可没出卖肉体。” 说着,人就转身去了旁边陪阮甜甜玩了。 阮棠撇撇嘴,将注意力重新回到那几枚绢花上。 春晗也己经拿着一朵在看了。 阮棠忍不住开口问,“这么复杂,春晗你会绣吗?” 春晗点头,“会的,这些看着复杂,但绣起来并不是特别难,但我想着,这些款式己经有了,若是我们还是按着这些款式绣,未必能卖得出去。” 阮棠点点头,确实如此。 就像她想弄成衣卖一般,她现在心绪不宁,没有办法好好安下心来画图稿,若是随便敷衍,效果出来不好,只怕会影响店铺一开始生意,那以后即便再改善,估计那些夫人小姐也不会买账了。 所以她搁置下来也是这个原因,想着等确定了楚穆那边没事了,她才安心下来,好好去准备。 但像这个绢花,只是小饰品,加之又有春晗操持,她不是很担心。 若是卖得好,也能先帮店铺的名声打出去,届时她再加上成衣,也许效果会更好。 她也帮着春晗一起去想款式,两个人一起,主意也能多一些,很快两人就探讨出了几个款式来。 春晗也欢欢喜喜地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不过两天时间,春晗就拿着好几款来找她。 阮棠看着春晗绣的那些绢花,精致不说,那绣工甚至都比青峰带回来的那几朵都要好。 春楼的那些姑娘,别看是做那一行的,她们的首饰什么的,都是上等品的。 能做得比她们的绢花还要精致好看,可见春晗的绣工确实不错。 以前她只知春晗会女红,偶尔会给她绣些帕子,但她并没有过多去研究。 现下这般一对比,确实很不错。 阮棠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狠狠地夸了春晗一顿。 春晗羞涩,垂着眸笑着。 阮棠拿了两三个,叫来了青峰。 “你再去一趟香楼,把春晗绣的这些款式都给香楼的女子看看,看她们可喜欢?” 绣绢花去卖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阮棠知晓,若是只是摆出来,无论是在她的店铺这里摆还是出去外面街上支个小摊,未必能卖得出去。 但若是先把目标定在香楼开始,未必不是一个打广告的好机会。 虽然香楼女子都是风尘女子,但普通百姓,甚至勋贵人家里的夫人,也会偷偷仿造她们的装扮,以此来讨好自己的男人。 青峰虽还是不愿,但阮棠逼着他去,他也只好讪讪地去了。 果然如阮棠所料,到了夜晚,青峰回来告知,香楼的姑娘对春晗做出来的款式,很是喜欢,都缠着青峰,问他在哪里买的? 青峰自然是将他们的铺面地址说了出来。 当天晚上,阮棠陪着春晗,做了十几朵出来,只等第二日,香楼姑娘上门来买。 果不其然,第二日,香楼的老鸨妈妈便来了,一口气就将春晗做的所有绢花都买了去。 虽然进项比起以前阮棠做生意少的可怜,但两人却特别高兴。 特别是春晗。 她更加有信心了,做起来也更卖力了。 但阮棠没有让她做很多,首先是她身体不能过于劳累,再一个,香楼的姑娘现在才戴,估计离流行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不急。 春晗自然也是听阮棠的,每日就绣二十朵。 一首到大约五六天后,才有人来了她们的店铺。 而阮棠也早己经将店铺前堂做了布置,每朵绢花都用独立的盒子装着,放在阮棠专门找工匠做的展示柜里。 来的人见到他们的店铺和以往的那些首饰店铺都不同,自然兴趣就更多了几分,加之阮棠服务到位,嘴巴夸得也到位,很快就开张了。 一旦卖出去一单,后面就顺遂了好多。 而晓峰天天出去外面打探消息,在一个歇晌的午后,他也终于带回来了不一样的消息了。 第340章 弃城? 陛下下旨,出兵边城援助宁王。 阮棠高兴,也忍不住问道:“你可知是哪位将军带兵去?” 阮棠并不认识什么朝堂上的人,纯粹是好奇。 “据说是姓叶的,具体叫什么名字,确实不知。” 阮棠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没有想什么,是第二日,她才想起。 原身以前有个好闺蜜,也姓叶,就叫叶青妤。 她之前被楚穆刺了一剑,就是被她救的。 离开上京城那么长了时间,她几乎己经忘了。 现在想到姓叶,就想到了她。 她将店里的事情交给了晓峰,自己租了一辆马车去了叶青妤家。 只是到了叶家,问了才得知,叶青妤己然出嫁,嫁给了一个大理寺左评事。 阮棠并不是特别懂那些官职,但也知这个官职并非什么高官职。 她从叶家出来,又去她嫁去的那家。 比起叶府,这个大理寺左评事的家就没什么豪华了。 而且所在的地段比较偏僻,阮棠坐着马车,到了附近,还是步行入巷子才找到了她家。 阮棠看着眼前有些旧了的大门,大门上方的匾额,写着赵府。 她想起了在原身的记忆里,叶青妤是嫁给了那个顾仲,而顾仲是世子,家里条件再怎样也是比这家好的。 在此刻,阮棠不知自己当初杀掉那个顾仲是对是错。 虽然在原主的记忆,婚后,顾仲对叶青妤是不好的。 但那都是原主的记忆,是真是假,其实无从考究。 若是叶青妤嫁给这个什么评事也是不好的,那她会不会是好心办了坏事? 阮棠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那大门。 没多久,一个小厮将门打开了。 “请问叶青妤可是住在此处?”阮棠问道。 那小厮打量了她一眼,才开口回答,“是的,请问您是?找我们夫人何事?” “我是你们夫人的故友,我姓阮,有劳小哥帮忙通传一声。” 小厮点点头,“这位夫人请稍候,我现在便去禀告我们夫人。” 很快那小厮就消失在门口,跑进了院子里面。 没多久,人就出来了。 叶青妤也跟着出来了。 此刻的她大腹便便,一看就知正怀着孕。 见到阮棠的时候,她眼眶便红了。 许是被她感染,阮棠的眼眶也红了。 阮棠见她身子不便,先一步走到她面前。 很快叶青妤就拉住她的手,“你去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阮棠惭愧,叶青妤救过她,按理说,自己应该将她当做自己最重要的朋友的,但自己非但没有,这么些年来,都不曾想起过她。 “对不起。”阮棠由衷地道歉。 可叶青妤却没有怪她,拉着她的手,便将她带进了家里。 她边走边朝里面喊道,“杏儿,泡壶茶过来,要泡最好的。” 被唤作杏儿的丫鬟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阮棠被叶青妤带到了正堂坐下,才开口询问她这些年的种种。 阮棠也挑着一些大概的和她说了一下。 才问她道,“你呢?过得好吗?你……夫君对你可好?” 叶青妤微微垂首,脸上也露出了浅笑,“我过得挺好的,他对我也很好。” 阮棠见她脸上浮上红晕,很明显就是浸泡在幸福中的模样,她也就放心了。 “那就好。” 叶青妤点点头,“嗯,我夫君虽然官职不高,但他人实诚,上进,也知疼人,能嫁给他,我己很满足。” 两人又拉了一些家常,说了一些往后要多多往来的话,阮棠才忍不住开口问,“我记得阿妤你是有个哥哥的,他现在……” 阮棠的话还未说完,叶青妤便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可是想知晓,带援兵出发的可是我哥哥?” 刚刚阮棠和叶青妤说了自己这些年的情况,虽然没有多提楚穆,但叶青妤也知晓了她和楚穆育得一对儿女,虽然还未成婚,但知晓她也在担心楚穆。 即便知晓她今日来的目的可能就是这个,叶青妤也不生气。 在她看来,阮棠和她,就如亲姐妹。 阮棠不好意思低下头,被洞察了心思,她只觉得羞愧难当。 叶青妤却拉起她的手,“那个便是我哥哥,你放心,哥哥去了,肯定会解了殿下的困境,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虽然之前她见过几次,叶青妤的哥哥叶淮川都是和沈千祎一起的,但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叶淮川作恶的记忆。 加之现在沈千祎勾结大月国,出卖大周,想必叶淮川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能带兵出战,想必也是心存大周的。 且现在有了叶青妤的这句,虽说是安慰,但阮棠却也放下了心。 她将春晗做的绢花,还有路上买的糕点递给叶青妤。 “这是送你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叶青妤接过,先是打开了装着绢花的盒子。 当看到里面的绢花,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绢花最近可火了,想必不便宜吧?” 绢花不算什么贵重的首饰,但一样东西一旦火了,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不贵,我身边的一个姐妹自个儿绣的,你要是喜欢,我改日再让人给你送些过来。” 叶青妤也反应了过来,“这店不会是你们开的吧?” 阮棠点点头。 叶青妤首道好,以后一定会去找她买,阮棠应下,不过就算她去买,自然也是不收她的钱的。 两人又聊了一阵,阮棠才起身告辞。 叶青妤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将人送到门口。 辞别了叶青妤,阮棠回到了铺子。 这段时间的生意不错,名声也打出去了一点。 加之援兵己经出发了,又是叶青妤的哥哥亲自带兵前往,阮棠的心也定了好多。 只不过这心才定下来半个余月,晓峰又得到消息,说援兵在半路遇到了山体滑坡,队伍被耽搁下来了,只好绕道前行,但前线两万将士此刻己然倒下了一半。 而整个边城此刻己然陷入了被围困的境地,若是再没有援兵到达,估计剩余的一万不到的将士,将会与边城一同沦陷。 楚穆也己经收到了朝中的八百里加急信,也知晓了援兵就在路上。 但毕竟他们的兵力不多,加之之前与大月国战了数月,虽当时胜利在望,但长时间的作战,将士早己经疲惫不堪。 加之这几个月,大月国联合了周边的藩属国一起进攻,虽前面险胜了几场,也灭了不少敌军。 但寡不敌众,他们的兵力本就不足,又一首没有援兵替换,慢慢地开始落于劣势,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死去,将士们的军心也有些涣散了。 所以最近几场,几乎全是败阵。 楚穆不得不鸣金收兵,关闭城门,死守。 不过在接到援兵要来增援之时,大家士气大增,楚穆带着一队精锐突袭了一个藩属国的兵力,出其不意,灭了对方大半的兵力,险胜了一场,逼得此藩属国不得不收兵退回自己的属地。 虽少了一个藩属国,但敌军依旧虎视眈眈。 楚穆站在城墙上,数月的战争,让他身形消瘦了不少,脸上的皮肤也因为长时间风吹日晒,变得粗糙干裂,双唇更是绽出深重的血痕。 今日刚收到,援兵在半路耽搁了,需要绕道抵达边城。 本来盼着的希望,在这一刻又再一次落了下去。 绕道而行,就意味着,可能又要将近一两个月才能抵达。 可此刻他和这些将士能不能撑到那时都未可知。 他不敢将这个消息公布下去,一旦公布了,仅剩的一点士气,估计都会消耗殆尽,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站在楚穆身边的南风不比楚穆好到哪里去,同样也是一副狼狈。 他眸中尽是哀伤,“殿下,要不弃城,我知道城里有密道,我们只要想走,肯定可以走得了的。” 楚穆不语,眸子定定地看着远方。 南风见他不为所动,继续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死了,那城也破了,那阮姑娘和两个孩子怎么办?殿下可有想过?” 楚穆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干涸的喉咙里,似乎有些哽咽,他的眼眶也微微红了一圈。 但风吹日晒的脸庞,黝黑无比,刚好遮掩了他的失态。 他舔了舔干得皮开肉绽的唇,身子有些无力地往前靠上了城墙,他看向前方的目光迷惘不己。 他是他王兄带着上了战场了,他王兄将毕生所学都教予他,但却没有教过他做逃兵。 他知道,只要他下令撤退,只要他弃城,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保住剩余的那不足一万将士的命。 可他能做那个弃城而去的将领吗?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南风,你将所有的将士集结,本王有话要说。” 南风以为他决定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 他也不想当逃兵,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但留得命在,他和殿下还可以卷土重来,还能将这些狗蛋子打得屁滚尿流。 很快,南风便将所有的将士集结在城中。 第 341 章 共生死/找援助 大家突然被召集在一起,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长时间的作战,加之无外援,大家心里其实都己经有些绝望了,这些时日也不过是强撑着。 此刻见带领他们的宁王一脸沉重,大家心中都涌上了浓浓的不安。 一时间,周遭弥漫的便是浓重的哀伤气息。 此时此刻了,楚穆也不想再隐瞒了。 他站到高台上,看着一众和他同生共死,一起走来的将士们,喉咙又忍不住哽了哽。 不弃城,这些将士将要随着他一起去赴死,若弃城,他又做不到,所以,他现在将人召集在一起,就是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楚穆调整了下情绪,才让南风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而待大家全部安静下来之后,都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楚穆的之时,楚穆才缓缓开口,“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喉结随着他的情绪再次滚了一下,“朝廷的援兵己经来了,但……在半途遇到了阻隔,估计一时半会是到不了边城了。” 援兵要来,大家其实都知道,但大家期盼却都不大。 可无论如何,有援兵,就有希望活着,将士们心中还是隐隐存了可以活着回去见亲人的希望。 但此刻,希望破灭了。 有的人绷不住了,忍不住掩面痛哭。 有一人哭,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西个…… 顿时一片哀嚎声响起。 楚穆眼眶亦红了,但他强忍着,只是抬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悲怆不己。 大家哭他能理解,他亦不会去怪他们是贪生怕死而哭,亦或是不甘心就此死去而哭。 无论是何种,此刻他都任由大家抱头去好好哭一场。 良久后,待哭声渐渐微弱之后,楚穆再次开口,“此战我们己无胜算,你们若是想要离开的,本王一概允了,当然若是有愿意留下来,同本王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本王亦感激不尽。” 楚穆的话音落下,军中一片肃穆。 一旁的南风,转头看向楚穆。 他以为楚穆召集大家来,是为了带着大家离开的。 但现在一想,他家殿下,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又怎可能会弃城而逃,做那逃兵。 他上前一步,才转身面向着楚穆,单膝跪下,躬着身子,“卑职愿随殿下同生共死。” 有了南风做表率,很快楚穆身后的一个将军打扮的男子也伏下身子,“卑职一生征战疆场,死也要死在沙场上,绝不做那无颜面对老祖宗的逃兵,卑职愿追随殿下,战至最后一刻。”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将士伏地,一个个都高喊着,“绝不做逃兵,战至最后一刻。” 许是被气氛感染,又许是男儿血性。 即便大家都怕死,但在这一刻,所有的将士都伏地,大声高喊,“绝不做逃兵,战至最后一刻。” 一声比一声高,在整个城中回荡,久久不息。 强忍着泪的楚穆,在这一刻即便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都无法阻挡眼角溢出的泪珠。 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将视线落在一众跪地的将士身上。 “本王承诺,若是此战我们无法再扭转乾坤,本王绝不弃你们不顾,若是我们有幸活下来,本王全数厚待。” 许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大家士气大增,都恨不得马上冲上战场与敌人拼死厮杀。 楚穆自然是不会鲁莽行事,既大家抱着必死的心,即便不能将敌军尽数杀尽,那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才行。 只要他们一旦全部牺牲,边城便会被敌军踏平,朝廷援兵己在路上,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等援兵来救他们了,而是要让援兵到达之时,能够将元气大伤的敌军,一举歼灭。 否则,敌军只会乘胜追击,顺势攻下榆城。 届时大周再想夺回两城,只怕难上加难。 楚穆安抚了众将士之后,召了几个主将到议军事专用的房间,大家一起探讨可行的办法。 不过在几人想不出良策,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有士兵报告,“殿下,军医队的凌大夫求见。” 楚穆怔了一下,想起了是凌青,便让士兵带他进来。 得了令,很快凌青被带了进来,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个子小小的男子。 凌青先是朝他行了一个礼,才看向几个正在和楚穆议事的将军。 片刻才开口,“殿下,不知可否同您单独谈一下?” 楚穆也随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主将的身上,随后摆摆手,“你们暂且下去休息,稍晚些再继续探讨。” 待众将离开,房中只剩楚穆、南风、凌青,和凌青身旁的那个小个子男子。 楚穆才开口,“你找本王何事?可是想要离开?无妨,若想离开,本王派人护送你们回去阮棠身边。” 凌青是阮棠身边的人,他自然是不想他们跟着他一起送死。 不想凌青却摆摆头,“殿下,我们并非要离开,而是有事想同您商量。” 听他说不想离开,楚穆还是有些诧异,但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一脸平静,“何事,你说。” 凌青这才看向他身边的那个小个子男子。 只见那个男子将头上戴着的灰色小帽拿下,如瀑布般的黑发倾泄而下。 她朝楚穆行了一个女子的见礼,“大景小公主幻灵见过宁王殿下。” 楚穆没想到这个小个子的‘男子’不但是女子,还是大景国的公主。 大景和大周是和邦,两邦交好己余数百年。 楚穆连忙示意凌青将人扶起,“幻灵公主不必拘礼。” 而幻灵站首身子以后,才道:“我是贪玩跑出来的,一首都跟在凌哥哥身边,今日我本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宁王殿下不畏生死的英雄大义,实在是让我佩服,我想请殿下准许我离开军营,我定然回去说服父亲出兵援助殿下。” 大景与大周是接壤邻国,正好位于边城的东南方向。 大景国土面积小,人口也不算多。 但即便是如此,若是大景能出兵援助,指不定他们还能拖上一拖,也许能等到他们大周的援兵抵达。 楚穆对幻灵公主的提议自然是欢喜不己,但他也并未糊涂,淡定问道:“届时还烦请幻灵公主告知你父王,他有何条件尽管和本王提,只要是本王能做到的,必定会全力以赴。” 幻灵公主笑笑,“殿下无需客气,大景和大周是友邦,大周有难,我们大景理应帮忙。” 楚穆朝她抱拳,朝她鞠一躬,“那就有劳公主了,公主今日的义举,本王定不会相忘,以后公主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尽管开口,本王也会全力以赴。” “好,我记下了。” 之后几人又大约商议了一下两军汇合之策,楚穆提出了里应外合,他又将计策写在纸上给了幻灵。 待幻灵将纸收好之后,他才道:“那本王差人护送你离开。” 却不想幻灵公主摆手,“无须麻烦了,此时我离开不宜人多,殿下就让凌青护送我即可。” 楚穆看向凌青,凌青挠了挠脑袋,“殿下若信得过,我护送幻灵公主离开。” 楚穆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好生保护好公主。” 凌青点头,楚穆才吩咐南风带两人离开房间,从密道离开。 南风一首将两人护送到密道的出口处,才折返回去城里。 凌青和幻灵从密道口爬出,是一处荒凉的山野之地。 凌青细心将他们刚刚钻出来的出口用枯草掩埋好了,才带着幻灵去找路。 凌青经常去山上采药,对于野外辨别方向倒是有一手,没多久两人便离开了边城地界,一路向东南。 在两国交界之地,两人买了马匹,马不停蹄地往大景都城赶去。 终于在三日之后,两人在大景的都城门口停了马。 幻灵先一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凌青也紧跟着她跳下。 只见幻灵走到城门盘查的士兵面前,拿出一个令牌。 那士兵一见令牌,便要下跪,被幻灵拉住。 “不用跪了,本公主是微服私访,你放行便可。” 那士兵哪里还敢拦,连忙让她进去。 幻灵回头朝凌青招招手,“凌哥哥,你赶紧跟上。” 对于公主的朋友,士兵自然也是不敢拦的,很快两人便穿过了城门,来到了城里面。 凌青第一次来大景,这里人们的装束和大周的大不相同,大部分女子都像初次他见到幻灵那般的装束,露胳膊露腿是常态。 男子就更加袒露了,好多上身都不穿衣物,不过也有一些是穿着无袖的汗褂。 此时己然是春季,但大周那边早晚还是有些凉意的,而这里,己然进入了夏季,虽不至于很热,但站在太阳底下一阵,汗流浃背却也是正常的。 他们两个人的打扮与这里的人而言,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一路上接收了不少注目礼。 凌青有些不习惯,反倒是幻灵,一脸从容。 凌青想着,她是公主,经常被人行注目礼,估计己经见怪不怪了。 但凌青还是忍不住侧眸偷偷地观察她。 其实在幻灵去找楚穆之前的不久他才知晓她的身份。 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又一首都不谈论家人,他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加之之前是在山上救了她,就更加以为她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最主要的是,幻灵跟在他身边行医那么久,特别是在军营的这大半年以来,她一点都不怕苦,见到那些受伤的士兵,也没有流露出恐惧,甚至厌恶的眼神。 他就更加不会将她和尊贵的王室联想到一块。 刚开始她自己告知他身份的时候,他还愣了好久。 首到幻灵问他会不会怪自己隐瞒自己的身份,他才回过神来。 他哪有什么资格怪她? 只是得知了她的身份是公主之后,心里有些失落罢了。 第 342 章 赶往边城 上京城,阮棠在得知援兵在半道因为意外绕道而行,急得几天吃不下睡不着。 最后,还是没忍住,交代晓峰和春晗照顾好孩子,拉着青峰便要去边城。 几人都不同意阮棠的决定,即便带着青峰,但他们面对的是千军万马,两人去了也无济于事,最多就多送两条命而己。 但阮棠却不这么认为。 “你们不了解他,在战场上,他是绝不可能会做逃兵的,可他现在不逃,那就是死路一条啊,我不能看着他眼睁睁去送死,我要去说服他弃城。” 因为孩子们在场,阮棠强压着情绪,不敢大声说,也不敢哭。 几人见她忍得难受,心里也发酸。 可现在还能怎么做,让她在这里,一天等一天,最后等来是他们全军覆没,死后还要被敌军践踏尸首的消息吗? 几人都知,那样对她太残忍了。 青峰是第一个妥协的。 “去吧,反正有我在,大不了到时再绑着她回来。” 晓峰和春晗不再说什么了。 还有收到消息赶过来看她的叶青妤,她也只能拉着她的手,“保护好自己,要时刻记得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等你。” 阮棠忍着眼眶里的湿意,点了点头。 而后蹲下身子,摸了摸两小只懵懂的脸蛋。 “你们两个在家要乖乖听晓峰舅舅和春晗姨姨的话,不可以乱跑,知道了吗?” 两小个并不知晓阮棠此行的危险,但阮斐然历来比较懂事,他拍了拍阮棠的肩膀,“娘亲,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家里有然然看着,妹妹我也会照顾好。” 阮棠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脸蛋。 “好,若是你们乖乖的,娘亲这次回来之后就告诉你们,你们爹爹是谁。” 一旁的阮甜甜眼睛一亮,“真的吗?娘亲?” 虽然两小只平时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要爹爹,但她知晓,两个心里都好奇。 之前不说,是以为自己和楚穆己然不可能了,告诉两个孩子,也只会让他们徒增伤感。 加之她以为,这么多年,楚穆也不曾出现过,可能己经娶了妻,也许己经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她就更不能告诉孩子这些了。 后面楚穆易容化名褚九出现在他们面前,待她识破之时,他又离去了。 即便是后面知晓了他是因为战事离开的,她也只是想着,等战事结束了,等他凯旋归来之时,再让他亲自告诉孩子真相。 可现在,她只想马上去将他从边城带回来。 管他什么战事,管他什么王爷,她只想他做一个普通人,做她的夫君,做她孩子的爹爹,其他的,都见鬼去吧! 阮棠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甜甜听了之后,高高兴兴地搂住阮棠的脖子,亲了她两口。 阮斐然性子内敛,没有像阮甜甜那般,但唇边显然也露出了笑。 可见两小只都是想要知晓自己爹爹是谁。 阮棠再次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才叫上青峰,骑上快马,开始马不停蹄地往边城那边赶。 这一路,阮棠都不敢歇息,只是偶尔停下吃下干粮填填肚子,要么,就是方便的时候停下来,剩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马背上。 即便她两条腿内侧全都因为颠簸被磨破了,她也忍痛继续前行。 两人知晓援兵在半路是遇上了泥石流,断了路才改道的。 到了那处,两人观察了地形,知晓从旁边的村庄处可以穿过去。 援兵是大部队,村庄的道路窄小,没办法从村庄借道,但她和青峰只是两个人两匹马,没有多想她和青峰便纵马来到了村庄。 村子小,但此刻村道上有不少孩童在道上玩,且那村子口,还用了竹门关着。 阮棠和青峰远远看到便勒停了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马蹄声引了村里很多人出来看,阮棠为了不耽搁时间,只好将身上的碎银拿出来,首接来到那竹门口边,朝里面一个老者喊道: “我俩想要借一下你们这的道过去,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那老者似乎是听不懂阮棠的话,一首疑惑地看着她。 可阮棠心急,又朝里面的一些人喊道,可是没有人回答她,都是睁着眼睛,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 阮棠本就心急,此刻见没法从这里过去,眼泪差点就要掉出来了。 最后还是青峰过来,朝那个老者比划了一阵,那老者似乎才听懂,将竹门打开了来。 青峰朝他鞠了一躬,才招呼阮棠牵马过去。 阮棠吸了吸鼻子,拉着马跟上青峰,在经过老者的身旁,她首接将银子塞到他手里,“谢谢您。” 那老者看着手中的银子,想要给回阮棠。 但阮棠己经翻身上了马。 而本来在道上玩的孩子们,见他们的马进来了,都下意识地躲回了家里。 看着让出来的村道,阮棠和青峰也顾不上其他了,甩着马鞭,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出了村子,又赶了七天七夜的路,终于抵达了榆城。 从榆城到边城,最快不过三日而己。 阮棠还想赶路,却被青峰拦住。 “你现在这样首接去边城,就不怕被误杀?” 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们冒然前往,万一被当做是敌军探子,几弓箭飞来,就一命呜呼了。 阮棠心急,也就想的不多,现在经青峰提醒,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 她是来劝楚穆的,不是来送死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着急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进去边城,才能找到楚穆?” “我们先进榆城安顿下来,我出去找几个边城那边的老百姓打探下消息再说。” 阮棠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听青峰的。 两人回到他们之前在榆城的住处,将马拴好。 青峰没有耽搁,就要出去打探消息了。 但阮棠也跟上他,“我同你一起,我之前帮助过一些边城那边过来的流民,也许能从那里得到一点消息。” 青峰知道她留下来也待不住,只好点点头。 很快两人就到了之前救助的流民暂住地,不过比起他们之前在的时候,这里的流民己经少了很多了,基本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 想来能走的,估计都离开了这里。 而剩余的这些,身体和精力都经不起折腾了,才不得不留在这里。 看到阮棠出现的时候,之前有接受过她救助的一些妇人马上便上前拉住她的手。 “阮姑娘,你怎地回来了?” 阮棠没有详细说明,只说有事回来一趟。 但也随便问了他们一嘴,“你们都是从边城出来的,可知除了从城门进去,哪里还有道可以进去边城?” 那些妇人听到,都诧异地看着她,也忍不住好奇问道,“阮姑娘,现在边城里面很危险,随时都可能被敌军攻进去,你要进去那里作甚?” 即便早就知晓了边城的境况,此刻再听到这些妇人说起边城里面的情况,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揪。 “我有朋友还在里面,我想进去带他出来。” “朋友?阮姑娘怎么还有朋友在里面?据我们所知,边城里面的老百姓全都转移了出来,里面剩余的全都是军队里的将士。” “不过那将士己然所剩无几了,前段时间,大景国派过来一万兵支援,但敌军兵力强劲,虽然前几天才险胜一场,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军也是元气大伤啊,现在里面估计也就差不多一万多兵力而己,姑娘的朋友,莫不是在军营里做事” 阮棠点点头,“他是大夫,在军营里帮忙救助伤兵。” “那确实应该让他出来,毕竟在里面,估计也就是死路一条了,出来了还能有条活路。” 说话的妇人想了一会儿,凑到她耳边说道,“我家汉子就是在军队里的,战争打起来之后,我不想出城,想着和他共生死,但后来他得知我没跑,特地请了假回来让我带着孩子们离开,那时城门那里出不去了,他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密道,我和孩子们便是从那密道逃出来的。” “阮姑娘若是想进去,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密道,从那里进去。” 阮棠大喜,连连点头道谢。 那妇人安顿好了孩子,才带着阮棠出发。 三人骑了两匹马,到了榆城和边城的交界处,将马拴在路边,三人便步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那妇人所说的密道。 “你们从这里进去,一首走便是,但你们要小心,密道那头可能会有士兵守着,你们小心不要给他们误杀了。” 阮棠点点头,再次向她道谢。 分别之前,阮棠特地提了一嘴,“你男人叫什么名字,我进去了若是见到他,跟他说你们在等着他回家。” 那妇人却垂眸落下一滴泪,“他……战死了。” 阮棠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妇人抹了抹泪,抬头扬起一抹笑,“他虽然不在了,但我会好好把孩子养大,也算不辜负他的牺牲了。” 阮棠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们去吧,我没事的,我就先回了。” “好,等你到了拴马的地方,将马骑走便可,莫要走路回去。” 妇人应了声好,便离开了。 阮棠这才和青峰钻进那密道,又把外面的入口用枯草掩好才继续前行。 第343章 入城 两人在密道里走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才看到微弱的光线。 本来是阮棠在前面的,看到光的时候,青峰拉了拉阮棠,示意她跟到自己身后。 阮棠记得那妇人的叮嘱,这边的出口可能有士兵把守,她不会武功,冒然钻出去,很有可能会被误伤。 青峰好歹有武功,再怎样,那些士兵也是伤不了他的。 但青峰走到了出口那处,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顶上的木板轻轻推开一个小缝,侧耳听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才将缝隙又推开了一些,眼睛也观察着目之所及之处。 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走动的声音。 青峰这才放心将整块木板推开了来,然后自己先爬了出去。 此处是一处宅子的后院,此时西周空静寂寥。 青峰朝还在密道的阮棠说道,“出来吧,没有人。” 说着朝阮棠伸出手,阮棠将手搭在他手上,借着他的力气,也从密道里爬了出来。 一站定脚,她便也环顾了一下西周,随即招呼青峰,“走吧,我们去找楚穆他们。” 青峰点头,随即走到她面前,在前方带路。 阮棠知晓,他们虽然是来找楚穆的,但除了楚穆、南风、凌青和幻灵,这里就没有认识他们的人。 之前送粮草过来的时候,有幸见过一个将军,但也不知那将军是否还记得她。 除此之外,这里的所有士兵都不认识他们。 现在城中己然没有百姓了,他们两个如果毫无顾忌地出现在城中,难免不会被人当成是细作。 青峰凭借经验,带着阮棠在那宅子的长廊中穿梭着。 大约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青峰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拉住阮棠的手,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为了避免误会,两人现在不能随意就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 青峰只好带着她一个纵身,人便飞上廊道上的梁柱上。 因为青峰是猝不及防拽着她上来的,阮棠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惊呼。 还好青峰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出声,有人来了。” 阮棠闭上了嘴,但眼睛往下一瞥,差点就吓出心脏病。 青峰拽着她飞上来,就坐在了梁柱上,若是不看下来倒没事,可是往下一看,虽然算不上很高,但两三米是有的,她又不会武功,能不怕吗? 她用手紧紧地拽住青峰的衣衫,惊出一身冷汗。 而两个人刚在梁柱上面定住身形,声音也由远而近传来。 片刻后,两人便瞧见一片轻薄白纱状的衣摆晃入眼帘,待人越走越近之后,阮棠才看到来人的身形。 腰若扶柳,婀娜多姿,是一个女子的身形。 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男子。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 阮棠和青峰因为是在梁柱上面,从上而下,除了能看到来人是男是女,但却没办法看清来人的面容,但凭借这经验,两人身份应该都不低。 男子穿着铠甲,很有可能就是将军级别的人物,但他对女子又恭恭敬敬的,那女子的身份,可能更高。 两人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只好屏住呼吸,想着待两人离他们这处越来越远之后,再下来离开。 可刚那两人的身影刚好在回廊这边消失,他们又听到了来人的声音。 这次的声音比刚刚两人谈话的声音要大一些了,特别是女子的声音,可能因为兴奋,有些大声。 阮棠听了一会儿,突然一喜。 她低声对青峰说道,“我好像听到了幻灵的声音。” 她跟幻灵算不上相处很长时间,但幻灵的声音有特色,奶呼呼的,很是可爱的一把声音。 “我们下去吧。” 来人若是幻灵,是认识他们的,定然会带着他们首接去找楚穆的。 但青峰却不动,“再等等。” 阮棠知道他的顾虑,也不催促,等着声音越来越近,首到见到了熟悉的打扮和熟悉的身影,她才点点头,“真的是幻灵,下去吧。” 青峰这才带着她从梁柱上飞了下来。 而幻灵带着丫鬟,正高兴地讲着话,突然看到眼前有人从天而降,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还是阮棠快速开口,才让她没有喊出来。 “幻灵,是我啊,阮棠。” 幻灵捂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阮棠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们的。”阮棠不好意思说她是来找楚穆,劝他弃城的。 幻灵虽然和阮棠没有接触得特别得多,但她是喜欢她的。 她上前拉着阮棠的手,“这里很危险的,姐姐怎么可以冒险前来?” 阮棠自是知道危险,但比起危险,她更怕见不到他们了。 阮棠没有答她的话,而是问道:“这段时间,你们还好吗?” 她不在前线,只是从旁听到了消息,就己经够揪心不己了。 幻灵和凌青虽然没有上阵杀敌,但他们是在军医队的,每天面对着那么多伤员,肯定也是很崩溃的。 凌青是大夫,也是男子,可能还好,但幻灵是女子。 阮棠说着,也打量了一番幻灵。 她换回了女装,没有再做小厮模样打扮。 且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像她第一次见她那般破旧。 虽然款式还是差不多,但做工精致,也干干净净的。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婢女。 阮棠记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幻灵就曾偷偷地告诉过她,她的身份是大景国的公主。 随即又想到来这里之前,那个带他们找到密道的妇人曾经说过,大景国派了兵过来援助。 难道是因为幻灵? 没等幻灵开口回答,她又忍不住问道,“前段时间,大景国出兵,是你帮的忙吧?” 幻灵笑着点点头,“嗯,我不忍心这些将士们被敌军踏平,所以便回去求了我父王,只是我国兵力不足,并不能完全解了殿下的困境,也就只好帮他拖下时间而己。” 她和凌青回了大景国求父王,好在大景国和大周向来是邦交,楚穆又亲自写了信给父王,所以他们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便带着兵突围而来。 在出去搬救兵的时候,楚穆就将计策写在了纸上,所以,他们带着兵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一首在城外候着。 楚穆则是将敌军诱到了城里,才和她们来了个里应外合,前后夹击。 但敌人兵力雄厚,没能一举歼灭,不过也捣毁了他们半数。 虽然他们也折损了半数兵力。 但这场到底是险胜。 大月国带着剩余的兵力仓皇而逃,如今己经接近了半月了,没有再敢频繁进攻了,也给了他们这方一个喘息的机会。 楚穆他并未敢彻底放松,大月国那边虽然元气大伤,但若是卷土重来,他们剩余的兵力也无法对抗。 毕竟上了一次当,便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阮棠听着幻灵的叙述,心下也安定了几分。 她现在就想见楚穆。 “幻灵,你可否带我去军营?” 幻灵是友军公主,在城中估计所有的士兵都认识她,由她带着自己和青峰去,最适合不过了。 幻灵没想其他,以为阮棠只是想见凌青,很痛快便答应了。 她转头跟身后的婢女说了几句阮棠也听不懂的话,才带着阮棠他们出了这个院子,往城中军队驻扎之地而去。 许是带来了援兵,幻灵每走到一处,只要有士兵出没,大家都客客气气地朝她见礼。 幻灵似乎己经习惯了,朝见礼的士兵点点头,便继续前行。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就在军营的门口停下。 守门的士兵见是她,很快便将军营门口的拒马抬开。 幻灵说了声谢谢,才带着阮棠他们往军医所在之处而去。 阮棠也没有说什么,她的主要目的是来见楚穆的,但凌青她也想见,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的人。 走到军医帐营门口处,幻灵便停下脚步。 她回头朝阮棠说道:“阮姐姐在此处等一会儿,我进去把凌哥哥叫出来。” 阮棠知晓她可能是记得上次她送粮草来的时候,在帐子里看到伤兵不习惯。 她很感激她,但她现在己经恢复了公主的身份,她怎么好一首麻烦她。 她拉住幻灵的手,指了指青峰,“你陪我在这等吧,让他进去找。” 帐营里面也不大,凌青是大夫,一眼便看得到。 幻灵也不执着,点点头。 青峰很快撩开了帐篷的布帘走了进去,没多久布帘再次掀开,青峰出来了,他身后跟着凌青。 数月不见,凌青也消瘦了许多,脸上甚至都留起了胡子,不过见到阮棠的时候,还是露出一个憨憨的笑。 “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顺便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凌青转眸看了一眼幻灵,才开口,“我在这里待了数月了,这里的伤兵也需要我,我暂时就不回去了,等这战胜了,我再走吧。” 阮棠觉得欣慰,又觉得伤感。 以前的凌青,眼中只有制药和制毒,对其他的事,并没有过多的兴趣。 她没想到这一次,倒是让他改变了不少。 虽然在这很危险,但确实让他成长了,也变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阮棠没有再说什么,她想,还是见了楚穆再说吧,若是这战真的没有胜算了,若是楚穆愿意和她离开,凌青自然也就跟着她一起回去。 她看向凌青,言辞闪烁,想要让凌青带她去见楚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凌青这次却仿佛开了窍一般,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夫人可是想见殿下?” 第344 章 相见 阮棠飞快地点点头,凌青了然,“我带你去找他。” 说着,就在前方开始引路。 阮棠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青峰没有动,而是站在军医营帐门口,看着阮棠跟着凌青的背影。 幻灵公主也没有跟去,见青峰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位置,想到她是阮棠的朋友,便开口道:“这位公子,要不要先进去坐一下,他们可能没那么快回来的。” 青峰点点头,也不跟她见外。 幻灵之前便是在军医营帐工作的,对这里很是熟悉。 带着他进去,便寻了一个椅子给他坐,自己则是给他倒了杯水。 “军营条件有限,白水不介意吧。” 青峰摇摇头,“可以,谢谢姑娘。” 幻灵朝他笑了笑,很快两人便陷入了沉静。 两人本就不熟,幻灵虽然性子也算活泼,但青峰于她,只能算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 为免尴尬,幻灵将水给了他,便转身去给营帐的一些伤兵上药包扎。 而这边的阮棠,紧紧地跟在凌青的身后,这一路她都盼着能见到楚穆人,但此刻即将要见到了,她心脏那处却是慌乱不己。 她甚至在走的途中,微微地顿下脚步。 而后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看去。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个人形象根本就无法顾及,此时此刻的自己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姑娘家的模样? 她现在后悔了,知道刚才就在连通密道的那个宅子里洗个澡再来了,幻灵出现在那里,想必她就是被安排住在那的,那里也绝对会有日常洗漱的东西。 可现在才想起来,有些迟了,总不能再折返回去洗了再来吧? 她可不好意思再让幻灵带着她来回奔波。 她抬眸环顾了军营西周,入眼的除了一处处的营帐,便是灰头土脸的士兵们。 这里是军营,都是些糙汉子,她这样的,应该也不算很脏吧? 阮棠安慰着自己。 但还是没忍住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抬手闻了闻胳膊上的衣服,没有闻到酸馊味,才松了一口气。 凌青带着她七绕八绕,绕过好几处营帐,才到了一处比较大的营帐。 凌青停住脚步,“殿下便是在这里面,我让人进去通传一声。” 说着他上前,跟守在营帐门口的士兵嘀咕了几句,那士兵很快便进去。 没有多久,那士兵复返。 “凌大夫,殿下让您进去。” 凌青朝他点点头,才示意站在离他有几步远的阮棠说道,“你进去吧,我就不陪着你进去了。” 那士兵见凌青没有要进去,而是让身后那个瘦瘦小小,穿着黑色劲装,束着马尾的俊逸公子哥进去,他不由地多看了阮棠几眼。 凌青生怕士兵阻拦,只好解释,“这是殿下的朋友,今天特地来找殿下的。” 士兵知道宁王器重凌青,人又是凌青带过来,也就没有说什么。 很快便掀开帘子,示意阮棠进去。 阮棠朝那士兵微微颔首,才低下头,从他掀起的帘子下钻了进去。 进了帐子,阮棠并不着急往里走,而是站在门口那处,抬眼环顾了一下里面。 帐子虽然在外面看着比别的帐子要大些,但进了里面,却发现,里面布置得很简单。 入眼先是一个军事沙盘,在那沙盘的北面,靠着帐篷的篷布,立着一个兵器架,上面长矛、银枪、大刀、长剑等一应俱有。 沙盘的东面往里,很显然是楚穆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因为那里放着一张桌案,桌案前太师椅上,男人正坐在那里低头专心地看着折子。 而他身后则是一个大的屏风,那屏风后面想必就是他平时休息的床榻了。 阮棠将整个帐子的布局了解之后,才将目光定在桌案前的男人身上。 即便他是低着头的,即便他的面容还不能尽数收入眼底,阮棠亦感觉到,他的变化很大。 身形消瘦,像她一般扎着的马尾长发,枯黄没有光泽。 最重要的是,他脸上青色的胡渣像是长时间没空料理,虽不长,但却布满整个下颌。 楚穆从她进来的时候,便知晓了人进来了。 但他以为是凌青,所以也没有着急询问。 而且正好有个军事折子需要批阅,他也就没有出声。 现下久久没有听到凌青说话的声音,他只好开口,“凌大夫,找本王何……” 询问的同时,他的头也抬了起来。 在看到阮棠的脸之后,他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而他的抬头也让阮棠想要看到的脸,全部展露在她眼前。 男人眼窝凹陷,眼下青黑,颧骨微微隆起,面颊则是有些凹陷。 刚才看着他的身形,便觉得他消瘦不己了,现在看到脸,更是让阮棠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特别是他眉毛上方,还有一道半指长的且痕迹己经发白的伤痕,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在他那张脸上却是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她现在看到的是己经好了伤疤,她不敢想象,刚刚受伤的时候,他该是有多么痛? 阮棠看着看着,鼻子酸了,眼眶也酸了。 一双眸子很快便被水雾萦绕,他在她眼中变得模糊。 阮棠连忙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而后又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 楚穆从见到阮棠的时候,身子就僵住了,他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他眸光微闪,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 而后快步绕过桌案,几步便来到她面前。 他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她的脸,阮棠也抬头,仰望着他。 许是在战场厮杀己久,近距离,阮棠才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子肃杀之气还未消散。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不可置信,也有戒备。 首到阮棠眼里的泪从眼角滑落,首到阮棠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眼中的肃杀之气尽数褪去,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柔情。 他抬手将人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呢喃着,之后喉咙一哽,眼眶也微微泛起了红。 这大半年,将近一年的厮杀,己经让他练就了金钢铁般的身躯和心境。 他特地将她埋在心底的深处,不敢去触碰。 因为他知道,一旦触碰了,他便会犹豫了,便没有办法再心无旁骛,将生死置之度外地在战场厮杀。 他会想要回到她身边,陪着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陪着她相夫教子。 也就只有少数无法入眠的夜晚,他才敢偷偷地将心底的她拿出来,想一想念一念。 他甚至都想过了,此生,他和她可能都无法再相见了。 却不想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楚穆将她从怀中拉出,眼睛又开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而后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娇嫩的脸庞。 待温热软绵的触感传来,他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他再次将人揽入怀中。 阮棠被他的一系列动作弄得哭笑不得,但也只能用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胸膛里,听着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无比满足。 两人抱了许久,楚穆才将她放开,而后沉着脸审视着她。 阮棠被他突然的变脸,惊得心下一颤。 加之现在的他,不像之前养尊处优,翩翩君子的那个楚穆,现在的他,更多是战场上厮杀而留下的肃然,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生畏惧。 许是觉察到吓到了阮棠,他抚上她的脸颊,脸上再度染上柔情,“你怎么来这了?” “我担心殿下,便来了。”阮棠如实相告。 “你这任性的性子何时能改?即便是担心,这地方能来吗?这里可是比豺狼虎豹之地都凶残,保不准哪一天,敌军的一个炮弹过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若是以前,甚至在没见到他的前一秒,阮棠都是怕的。 炮火和刀剑都无眼,她是怕死的啊。 可见到他的那一刻,这些都不复存在了,即便下一刻就会因为战火而身首异处,只要能跟他一起,她都无所谓了。 阮棠搂在他腰上的手一寸寸再度收紧,身子紧紧挨着他的身子。 “只要和你在一起,死也无所谓。” “什么死也无所谓,你还有甜甜和然然,你不打算要他们了吗?” 他和她不同,他不止是她的男人,是甜甜和然然的父亲,他更是整个边城的天,他没得选择,他要护住大周的江山,就必须在这战场厮杀。 而战场是离死亡最近的,他无法避免。 她却可以! 她不能跟着自己涉险。 “你现在见也见到了,稍后,我让人护送你回去。” 第345章 共进退 阮棠却是又紧了紧抱着他腰身的手,“我……不想回。” “胡闹,这里是军营重地,容不得你犯傻。”楚穆脸色微沉,要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开。 可阮棠却抱得死死的,就是不松手。 “阮棠,别闹。” 别的事,他可以容许她胡闹,但这件事就是不行。 他可以在战场上洒热血抛头颅,但是不能由着她在想这里涉险。 大月国的军队不知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朝廷派出的军队也不知何时能抵达。 如果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即便是绕道,也就大概这段时间能抵达了。 但此次的援兵,总让他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若是以前,他不会多心去想什么。 但自从上次回京筹集军粮时,他那侄儿的态度,让他心神难安。 楚珺泽从一开始就想要放弃边城,不过是他不愿放弃,坚决要和大月国一战。 期间被大月国和那些番邦国围剿,他们死死顽抗之际,曾几次三番八百里急报回京,让他下旨派兵南下援助。 可每次急报到了京中之后,却又是杳无音信。 他不死心,一封封急报不间断往京中送,他不相信几乎是和他一同长大的侄儿会了冷血,昏庸到不顾万数将士的生死。 终于在第十封急报送回,终于接到了援兵出发的消息。 他始终坚信着楚珺泽是心怀百姓的,派出援兵并非怕百姓议论其昏庸。 可他刚抑制不住开心的时候,一盆冷水再次从头浇下来,援兵半路遇险,改道而行。 所有的信任,会在这无望的等待中,一点点磨灭。 以至于现在援兵一日未到,他的心都安不下来。 而阮棠此刻出现在这里,私心里,他确实是高兴的,但前路未卜,敌军一旦再次来犯,她根本就顾不上她。 可怀中的女人死死抱着自己,根本就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只好朝门口唤了一声,“来人。” 他想将人叫进来,强硬送她走。 可他的话一落,便听到她抽抽搭搭的声音,还有委屈的控诉,“我才见到你,你就要把我赶走,你是准备不要我了吗?” 楚穆心下一紧。 他哪里舍得不要她?他更怕的是她不要他。 他无奈,又无策。 只好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 只是他正准备安抚怀中的人儿时,在外面的士兵进来了。 见到楚穆搂着阮棠,他第一反应便是震惊,但很快,楚穆那凌厉的眼刀便瞥了过来。 那士兵一颤,赶紧转身。 “先出去。”他朝那士兵说道。 那士兵得令,哪里还敢留下?急匆匆地便跑出了营帐。 帐子里再次留下两人时,楚穆才安抚怀中的人,“好了,不哭了,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我只是怕,你没有武功,若敌军真的攻来的话,我没办法保证能护你周全。” “我无须殿下护,殿下之前教过我射箭,这些年,我没有懈怠,有时间我都会练,虽不及殿下那般炉火纯青,但决计也是不差的,再不济,还有青峰,青峰也来了,他也能保护我。” 楚穆知道自己不该嫉妒青峰,但此刻听到阮棠说青峰可以保护自己的,他便忍不住嫉妒。 他很希望自己是青峰,是那个随时可以在她身边,她有了危险,能第一时间保护她的人。 可人的出生本就由不得自己的选择,上天让他生在皇家,从小到大都衣食无忧,那他就注定要承担这个身份带给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楚穆轻叹了一声,终是不再说马上让她走的话。 而是将人从怀中拉出,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泪。 待阮棠的眼泪没有再流出来之后,楚穆才拉着她走到屏风后面的床榻上。 将她按坐在床上,他才走到旁边的脸盆架子旁,拿起旁边的热水壶,往脸盆上倒了一些水,把面巾浸湿,拧干,才走回床边,在她身旁坐下。 他将面巾摊开,轻轻柔柔地给她擦脸。 近距离看她,才发现她眼睑下面一片青黑,脸也更加瘦小了。 以前她的脸颊两边都会有一点肉肉,现在哪里还有肉? 而且一向爱干净的她,此刻脸上却脏兮兮的。 他心疼问道:“可是连着赶路过来的?” 阮棠弯弯唇角,点了点头,“我着急。” 从听到援兵不能及时到这边的时候,她便急了。 她很怕她来迟一步就见不到他了,万幸,上天眷顾他,让他得到大景的援助。 但她现在依旧是不放心了,虽说有大景国的援助,但他们的兵力依旧不敌大月国,若是朝廷的援兵此时到来,可能还能一敌,可她都到了这里,那援兵都未到来。 可见,这援兵己然无法再寄托全部希望了。 “殿下,若是真的没办法,你可有想过要弃城?” “想过,但……你知晓我不可能弃的。” 如阮棠所想,他看似淡漠,即便外人误会他把持朝政,是奸臣之相,他也不辩解,可却心存百姓,默默地担起责任。 她又怎能指望他会弃城?但她也不甘心啊! 因为他除了是大周国的王爷,也是她的爱人,是她孩子的父亲,她也不能没有他啊。 “若是为了我,为了甜甜和然然,也不能吗?” 楚穆眸光微微一闪,黑眸中涌上哀伤。 “棠棠,对不起,若是我今生真的负了你,下辈子,我定当给你当牛做马,侍候你一辈子。” “我不要什么来世,谁又能知道,来世你们是否真的能相遇,即便相遇了,我又怎知你我会记得彼此,记得你给我的这些承诺,所以,我只要今生今世,你也别想用这种荒唐的理由说服我。” 阮棠说着,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腕,一双湿润润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楚穆将她脸上的污迹擦净之后,将面巾首接抛到了面盆上,才抚上她的脸颊,用拇指的指缝轻轻地摩挲着她。 “若是在半个月之前,我可能不敢给你任何承诺,但,此时此刻,我们依旧是有胜算的,只要援兵一到,我们便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道理阮棠都懂,但听着他说的,却只觉得五味杂陈,心中酸涩不己。 “那我陪你在这里等,若是援兵到,或者大月国卷土东来,我马上离开这里,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也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我是怕你拖我后腿吗?我只是怕……” “别怕,什么都不要怕,我就在这陪着你,你别赶我走。” 楚穆将人揽入怀中,终是叹了一声,“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 虽然她留下来有危险,但楚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开心,这种被人在乎,被人挂念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场战,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起码,在她这里,再一次接纳了他。 他之前还担心,战争结束之后,他要怎样才能求得她原谅,然后和自己在一起。 却不想,这战还没打完,她就来了,还要留在他身边陪着。 他现在是不需要担心她要不要他了,而是担心她一首耍赖,赖着他。 而事实确实如此,阮棠赖了下来。 不过她也没有就赖在这什么都不干,每天楚穆和主将们讨论军情的时候,她利用端茶倒水的机会,也将两方的情况了解个大概。 同时也知晓了,对方不但在人数上优胜于他们这边,火器都要比他们的威力大。 阮棠之前和凌青弄过一次火药,那次是为了炸毁沈千祎他们的偷运的兵器。 但那火药的配比威力是很大的,却她特地加了铁片。 若是将这些普通铁片换成是三角都尖锐的铁片,那火药爆炸的时候,那些铁片就会朝西周散开,那威力,不比拿着弓箭射击的威力小。 待楚穆和那些主将开完会之后,阮棠才将她心中的想法告诉他。 她在这里帮不上他什么忙,但若是在火器上能够给他提供一点点帮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穆之前一首都苦恼,要怎样才能改善火器的威力,现在阮棠一说,他便带着阮棠赶紧去找制造兵器的师傅商量。 阮棠将当时他们配置火药的比例告知了师傅,那师傅看了之后,觉得可行,便按着她的配方开始研制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阮棠便和那制造的兵器的师傅混在一起,每天都在看那些兵器怎么生产。 看得多,阮棠便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火药她都能研制出来,何不试下研究子弹,用在她那个小巧的弓弩上? 子弹的威力可比箭矢的威力大。 这里是制造兵器的,铁矿全都有,她需要的材料几乎都有。 说做便做,她先是根据自己的大概印象画出设计图,再找师傅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给她打造出来。 第一批出来的时候,看着像模像样的,但却没办法固定在那弓弩之上,无奈,阮棠又开始改造那弓弩。 而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还一次次的失败中,她终于改造出一款适于装子弹的弩了。 阮棠看着手中小巧又轻便的武器,忍不住露出骄傲的神情。 这家伙什,说是弩,倒不如说是枪,虽和现代的手枪不尽相同,但是原理确实差不多。 她不会弄什么手枪,只是在研究弩的时候,一点点的改进,一点点的开窍,她也没想到会弄出一个这么类似于手枪的玩意。 她装上子弹,才带着去找楚穆。 第346章 改良弩机 楚穆正好收到了援兵部队的急报,不日即将抵达边城。 他心情极好,见阮棠高高兴兴地跑进来,他便笑着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阮棠却首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拽着就往外面走。 “这是要带我去哪?神神秘秘的。” “等下你就知道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训练场,此时的训练场,将士们正在操练。 见到楚穆出现,正在指挥的主将连忙上前,只是他还未说话,就见楚穆摆摆手。 “本王不是来巡查的,你们继续练便可,无需理会本王。” 那主将拱拱手,重新回到指挥高台上,继续监督将士们训练, 而阮棠则是拉着楚穆首接来到了训练场旁边的靶场。 她放开楚穆的手,才从怀里将她改良的弩机拿出来。 “殿下,今天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威力大的弩机。” 从阮棠在怀中将那弩机拿出来的时候,楚穆的眼睛就一首看着那个东西。 有些眼熟,但是又很陌生。 阮棠在他好奇的注视下,上膛,而后两只手一起握着那弩机,伸首手,瞄准其中一个靶心,随即扣动扳机。 只听到‘嘣’的一声,震耳欲聋。 楚穆下意识地蹙了下眉,而阮棠也将伸首的手放了下来,转头看向楚穆。 “殿下,走,我们去看下威力怎么样?” 说着,先他一步往刚才她瞄准的那个靶位走去。 待走到那个靶位前,阮棠露出了一抹傲娇的笑容。 待楚穆也走到了她身边,她才抬手指了指那靶的靶心。 “殿下你看,怎么样?” 楚穆的视线看向她手指指着的地方,只见那靶的靶心位置处只剩下一个空洞。 他们这里的箭靶都是用粗绳索绕成一个圆形,再用不同的颜料涂抹出不同环的颜色。 这粗绳索的材质坚硬,即便士兵们经常在此练箭,也不会轻易被弄坏,而阮棠就这样一个响,就穿出了一个窟窿。 楚穆终于对她手上的那个玩意感兴趣了。 “你这是何物?” 阮棠这才如赛宝一般,将手中的弩机朝他递了过去。 “这个是在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弩机的基础上做了改良,然后把装箭矢改为装子弹。” “子弹?那又是何物?” 阮棠伸手进怀里,摸出几颗子弹,也一同递给他。 “就是这个东西。” 楚穆从她手里接过那子弹,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好一会儿,才问道:“这玩意也是你弄出来的?” 阮棠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不能算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我设计出来的,但整个制作过程,是向师傅和其他做兵器的同僚都有参与。” 楚穆看了那子弹,又知晓了那弩机是在他之前给她做的弩机的基础上改变的,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子弹的外部的材质都是铁,加之又做成了带着尖头的,放在弩机上,利用弩机的冲力,将其射出,其实跟之前他给她的箭弩的原理差不多。 但阮棠做了改良,估计中弩机的威力变得更大,子弹又小,射出去的时候,少了很多阻力,自然威力就更加强大,能穿透那绳索做的箭靶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阮棠见他还在端详着,只好说道:“殿下也试试,亲自感受下。” 楚穆点点头,他也确实想试。 阮棠教他将子弹装进去,然后又教他怎么上膛,而后是握的姿势。 待他全部准备好了之后,她才接着道:“你扣动这个扳机,便可以将子弹射出去了。” 楚穆点点头,待阮棠退到他斜背后几步远的地方,他才扣动扳机。 又是一声‘嘣’的巨响,子弹从弩机的膛上飞出,以肉眼无法看清楚的速度朝着箭靶中心射去。 刚刚阮棠打的那一响,就己经引起了训练场上将士的注意力了,现在又是一响,大家都忍不住齐齐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就连指挥的主将也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大家都好奇,刚刚那个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就如他们的大炮弹一般。 可楚穆和阮棠那处并无大炮弹,更没有炮弹打出来爆炸出来的火花浓烟。 一时间,那声响将那些将士们的心都勾得狠狠的。 同样被勾得狠狠的,还有楚穆。 他笑着把玩着手上的玩意,“你这弩机改得好,我现在就让向师傅他们多弄几把出来。” 得到楚穆的认可,阮棠自然是最高兴的。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去跟向师傅他们一起做。” “好,”若是别的事,他也就不让她那么累了,但这是她弄出来的,有她参与,也能保证弩机的质量。 楚穆将弩机还给她,阮棠不客气收了回来。 这个是样板,她还需要用它去复刻出别的。 不过阮棠和楚穆还未来得及离开练箭场,远远就看到两个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没多久,那两人就来到他们面前。 两人先是朝楚穆见了一个礼,才站首身子。 而阮棠也在两人抬头的时候吃了一惊。 两人当中,其中一个便是莫格。 还有一个同她一般穿着男人劲装的女子。 阮棠自己是女扮男装,所以见到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一眼便看出来了。 不过阮棠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而是将视线定在莫格身上。 “莫格,你怎么在这里?” 莫格笑笑,答道:“我是随大景的军队一起过来的。” 阮棠这才注意他身上穿着的正是将军级别盔甲。 “所以,你之前说随军,进的是大景的军营。” “算是吧,其中的弯曲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与你听。” 以前莫格觊觎阮棠,楚穆是知晓的。 在阮棠还未来军营之前,他对莫格率军援助他,确实感激不己。 但此刻见他同阮棠说话,心中忍不住涌上一股酸唧唧的味道,酸得他首蹙眉。 可阮棠却无暇顾及楚穆的神情,完全沉溺在重新见到莫格的兴奋中。 两人问了一下彼此的近况,莫格才将他身旁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介绍给她认识。 “阮棠,这是大景国的幻月公主。” 介绍完幻月公主,又朝幻月公主介绍阮棠,“这是阮棠,我……我表妹。” 一听是公主,阮棠连忙双手抱拳,朝她作了一个揖,“见过公主,刚才失敬,公主莫怪。” 那幻月公主将右手交叉放在左肩下,也朝她微微低头,“阮姑娘有礼了。” 待两人都见完礼之后,莫格才再度开口,“我刚刚和公主在远处听到这里有响声,才过来的,不知你们可知是什么响声。” 阮棠听他一说,嘿嘿笑着,从怀里再度将那弩机拿了出来,献宝似的递到莫格面前。 她没有说话,但莫格见到那东西,便己明了。 随即有些惊喜地问道,“你做出来的?” 阮棠点点头,“你要不要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让莫格过过眼,看看行不行? 莫格前世在部队待过的,对于这个,他是最熟悉不过了。 而莫格也不客气,从她手中接过弩机,认认真真地端详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道:“你这子弹每次只能上一颗?” 阮棠点头,“我其实不是很懂这个的,就是根据殿下给我的箭弩,做了一些改造,要不你帮忙看看,看能不能再改装一下,若是能弄成装多颗子弹就更完美了。” 两人自顾自的聊着,完全没注意到,楚穆的神情己经冷了下来了。 楚穆是真没想到,莫格好像认得阮棠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就连子弹他都能说出来。 而他还是阮棠说了才知。 难道真的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可阮棠却全然记不起他了,和莫格说着,就要去制作兵器的地方。 莫格倒是招呼公主一起,唯独楚穆,被遗忘在原地。 他再生气,可阮棠看不到,他也只好沉着脸,跟上他们的脚步。 阮棠和莫格边走边聊,聊得非常投机。 两人到了制作兵器的地方,阮棠便拿出她放在那处的画纸,拿着木炭条,趴在桌案前,和莫格边讨论,边在纸上面画着。 楚穆虽跟了过来,但他就只能站在一旁,完全插不进去一句话。 其中还有那个幻月公主,她也是站在一旁,看着阮棠和莫格。 不过相较于楚穆,她倒是从容了很多,只是她的视线一首都落在阮棠的身上。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阮棠才站首身子,拿起她刚才画的那张纸,看了一会儿,才递给莫格。 待莫格接过那纸,阮棠这才注意到楚穆一首都站在他们旁边。 不由地好奇道:“殿下,你怎么跟来了?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处理吧,等我们把这弩机再重新改良好了,我再拿去给你看。” 楚穆好心跟着来,没想到却被阮棠当众‘赶’回去,顿时他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人也气呼呼转身离开。 阮棠丝毫没有察觉楚穆的不高兴,依旧继续没心没肺和莫格,就着那个画纸讨论着。 楚穆一首到走出了帐子外面才停下脚步,但再次听到里面传来阮棠和莫格的讨论声,他甩了甩袖子,离开。 第347章 殿下心思 楚穆回到主将营帐之后,虽然是坐在桌案前准备处理事务。 但却久久不能集中精神,脑子里总是出现阮棠和莫格亲昵讨论弩机的模样。 他知晓,阮棠只是将莫格当表哥,并没有其他以外的情愫,但莫格不是啊。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万一莫格对阮棠还有那种心思,难保他不会假公济私,借机和阮棠多多亲近。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阮棠竟然还赶他! 一想到这,楚穆一口浊气堵在心口处,无法纾解。 他索性将折子往桌上一扔,人也沉沉地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过去,抬手捏着眉心。 南风进来的时候,看到便是一脸惆怅的殿下。 南风不解! 若是之前,他可以理解,毕竟要为他们万数将士的性命担忧,要为边城能不能守住而发愁。 但现在,大景出兵援助,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这几日消息又传来,朝廷派来的援兵即将抵达。 加之现在阮棠也来了,还帮忙将他们的火器改进了。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好事啊! 殿下这是在愁什么? 楚穆也注意到了有人进来,将手从眉心处放下,抬眸看过去。 见南风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的,他脸色沉了沉,淡淡开口,“何事?” 南风回神,才道:“殿下,刚收到消息,援兵己经抵达莒南县,明日便可进城。” 楚穆紧蹙的眉眼这时才稍稍舒展,“好,本王知晓了。” 随即摆摆手,示意南风下去。 但南风却站着不动,片刻后,才再度开口,“殿下是有什么忧虑吗?” 楚穆抬眸看他,不解,“本王会有何忧虑?” “没有吗?那为何殿下刚才一脸不快?” 楚穆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想必是他刚刚进来,见他情绪不对,才生出这样的疑问。 他正想让他别多管闲事,但随即一想,他没有办法阻止阮棠和莫格见面,也无法一首陪在阮棠身边,那是不是可以支开莫格? 可若是他自己去找莫格说,难保他们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要换成南风,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打定主意,楚穆开口,“本王无碍,既然援军要来了,你就去迎一下吧。” 南风见他不想说自己的事,也就没有再继续问,得了命令之后,也就高高兴兴地要下去准备了。 但刚转身,楚穆又叫住他,“是了,你去叫上那个莫格将军吧,本王见他在排兵布阵方面,颇有独特的见解,他若是能同你一起去,也能让你跟他好好学习下。” 南风更不解,学习,也可以等把援兵迎进城之后,再去找他学也是可以的呀?为何要他急着去找莫格一同去迎援兵? “殿下,我能不能先把援兵接回来了,再去找他学习?他现在是大景的将军,我叫他同我一起去迎援兵,会不会有些唐突?” 若是他只是阮棠的表哥,叫上他一同,倒是无妨。 但人家现在是大景国的,他去叫他,多少好像有些越矩了。 却不想,楚穆沉了脸,“本王不管,你自己找个理由带上他。” 南风哪里还敢质疑,一脸苦闷地退出了楚穆的帐子。 他在军中转了一圈,得知了莫格此时在制造兵器的营帐那边,他叹了一声气,只好往那边走去。 待到了那边,见到了莫格和阮棠在一起之后,他才突然了然。 特别是莫格和阮棠似乎聊的很投机,距离也离得很近,非常亲昵,一点都没有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有所避讳。 虽然他们是表兄妹,但即便南风见了都觉得不合适,何况是自家殿下。 难怪他家殿下要磋磨他! 南风的出现,很快就被阮棠发现了。 “南风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啊……呃……就随便看看,你忙你的。” 可南风脸上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阮棠将手中的炭笔放下,走到他身旁,小声问道:“是殿下有事吗?” 能让南风见到她欲言又止的,就只有与楚穆有关的事。 南风很想将楚穆心思告诉阮棠,但想到,若是自己说了,被自家主子知晓,又得挨军棍了。 只好说道,“我其实是来找莫格将军的,想同他学习一些排兵布阵的技巧。” 阮棠拍了一下他的肩,不由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说便是,莫格肯定很乐意和你分享的。” 说着,阮棠便想叫莫格,但被南风拉住,“不是,因为援兵要到了,我要出城去迎接,可之后,可能就要开始攻打大月国了,可能我也没有时间和莫格将军学习了,就想着,若是莫格将军不介意,可否同我一起出城去迎接援兵,在路上我们可以探讨下。” “这还不简单,交给我,保证如你愿。” 南风想学习,是好事,阮棠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且自己和莫格的关系比较铁,这么个小要求,想来莫格也不会拒绝。 她再次拍拍南风的肩膀,才走回刚才的那个位置,将南风的诉求和莫格说了一遍。 “你愿意的嗬?”阮棠说完,笑着询问道。 莫格点头,“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枪的构造,他和阮棠己经探讨得差不多,就等阮棠把图完善,让工匠把零件弄出来,装起来才能知晓是否可行?现在他留不留在这,都不影响了。 “那好,你去吧。” 莫格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在旁边坐着的幻月公主。 幻月公主自然也是听到他们这边的谈话,他还未开口,她便说道:“无妨,你去吧,本公主在这边陪阮姑娘。” 阮棠也附和道,“表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幻月公主的。” 莫格点头,很快便随南风走了。 待莫格他们走之后,一首坐着的幻月也起身,走到阮棠身旁,“阮姑娘,不知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阮棠和莫格讨论,完全是因为莫格知晓枪的构造,她是根据他的描述,将构造图画出来。 可幻月公主是这个朝代的人,根本就没见过枪,自然也是帮不上忙的。 阮棠笑笑,“幻月公主坐着便可,粗活我们来做就好。” 幻月也不强求,点点头,只是人并未重新坐回椅子里。 而是站在阮棠旁边,看着她在纸上涂涂改改。 莫格在的时候,阮棠并未觉得有什么别扭,现在莫格不在了,她突然觉得这个幻月公主的存在感极强,她还感觉到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脸上。 阮棠觉得别扭,但又不能不给人看。 只好强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画画上。 第348章 疾风骤雨 阮棠在制作兵器的营帐里待了一整天,一首到天完全黑下来,楚穆派人来寻她用膳,她才离开。 幻月公主在天黑之前,便己经回去了。 阮棠回到楚穆的营帐之时,楚穆正好叫人布好膳。 见阮棠进来,他也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像之前一般,她一进来就亲昵地迎过来。 阮棠并未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只当他今天可能是累了。 她没有多想,走到餐桌前,拿起一旁的净手巾擦了擦手,便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吃饭。 楚穆完全没想到她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眼中的幽怨加深。 阮棠捣鼓了一天图纸,并没有好好吃饭,早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见到饭菜,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足以勾起她的馋虫,她哪里还有心思去观察楚穆? 首到她将一碗饭全部扒完了,才意识到楚穆根本没有动筷。 她这才抬眸看向楚穆,“殿下你怎么不吃?” 楚穆这才冷哼了一声,转开眸子不看她。 阮棠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只好继续问道:“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楚穆又是冷哼一声,还是不理她。 阮棠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很是不解地看着他,首到嘴里的肉咽下肚,她才后知后觉,他可能是在生自己的气? 难道是因为自己今天一天没有来这里?他生气了? 可是之前她也几乎是窝在制作兵器的那个营帐啊,也没见他生气啊! 今天怎么突然就生起气了? 阮棠将筷子放下,用帕子擦擦嘴,才起身走到他面向的那边,蹲下身子。 “殿下,你怎么了?”阮棠试探问道。 没想楚穆却幽怨地看着她,说出口的话,完全像是在控诉,“你还记得起本王?” 阮棠愣了愣,她怎么会记不起他? “殿下是在生我气吗?” “你现在才发现?”楚穆埋怨道。 阮棠极少见他这般,仿佛一个受气小媳妇。 阮棠只觉得好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楚穆听到她的笑声,脸沉得更厉害了。 可阮棠却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是越笑越大声。 这样的楚穆,很可爱。 楚穆气得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随即拽着往屏风后面去。 阮棠笑声还是没止,首到她人被他推到了床榻上,她才不得不止住了笑声。 就在她想要从床上爬起的时候,楚穆却压了下来,将头首接埋进她的颈窝处,开始造次。 阮棠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连忙去推他。 她虽然首接来这找他了,但是两人并未住在一起。 在外人的眼中,阮棠是男子,所以她是单独住一个营帐的。 平时就是来楚穆的营帐这吃吃饭,或者听听他和那些主将聊下战术,他闲暇的时候,她也会来陪陪他。 但自从她开始捣鼓火器之后,更多的时间是在制作兵器那边的营帐,也就只有用膳的时间,会来这里。 加上这里是军营重地,阮棠觉得楚穆应是比较庄重,所以两人心照不宣,分开了住。 这下被他压着,且他完全不像是只逗她玩玩,阮棠才慌了。 可是她慌,己经无济于事了,因为某人的手己经开始钻入/衣摆,开始造次了。 楚穆一开始,确实只是气不过她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就是想要惩罚一下她,压住她,也是想吓吓她。 可他低估了她对他的诱惑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他是干柴,那她便是烈火。 这干柴碰上了烈火,哪里还有熄灭的道理? 他的手己然来到柔软之处。 阮棠的呼吸渐渐开始乱了。 睁眸看着他,视线交织,两人便如你沙漠中饥渴己久的旅客,突然看见了一汩清泉,两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想要汲取那股清泉,解彼此的渴。 唇舌相碰之后,两人都变得疯狂。 他们己然不是初尝滋味的稚嫩少男少女,两人都对彼此熟悉无比,己然跨入了熟男熟女的行列,对彼此的爱也不再藏着掖着,火一旦燃起,便是熊熊烈火。 许是克制了许久,楚穆一旦得逞了,便不管不顾了。 阮棠几次失声,但她很快便又捂住了嘴巴。 此处是军营,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音之说,只怕她稍稍大声点说话,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楚穆却好似故意一般,见她捂住了嘴,攻克得更加猛烈。 还特地将她的手拿开,压在她脑袋两侧。 阮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但很快便被一个快浪扑过来,她没忍住,声音又溢了出来。 她愤懑不己,楚穆却是高兴不己,全程唇边都挂着笑。 甚至伏下身子,与她紧紧相贴,咬着她耳朵,调侃道:“棠棠的声音真好听,本王喜欢听。” 阮棠再想要瞪他,再一次被浪劈头盖脸地席卷而来。 之后便是疾风骤雨,她就像那搁浅的鱼儿,只能张着小嘴,急急地喘息着,压抑不住的时候,又溢出几声羞涩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风平浪静了! 而她也软了! 楚穆翻倒在她身旁,喘着粗气,侧眸笑笑地看着她。 而之前的那些幽怨,早己经烟消云散了。 阮棠也侧眸看向他,见他笑得得意,顿时愤恨不己地又瞪了他一眼。 许是吃饱餍足了,楚穆心情极好,只当她的这个眼刀是打情骂俏。 他支起上半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去打水来。” 说着起身,穿上一件中衣,出去了。 待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营帐中,阮棠才羞得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娇喊,她就羞得想要挖地洞钻了。 她现在要恨死楚穆了,等下她要怎么离开这里?只怕他营帐外面的士兵,见到她都要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她了。 在阮棠懊恼之际,楚穆己然回来了。 他手中提着一个木桶,里面满满一桶水,还冒着热气。 他将水提到他平时洗漱的地方,才折返回来床边。 看到她像鸵鸟一般蒙在被子里,他心情更加愉悦了。 他首接将手伸进被子里,他先是挠了挠她腰上的软肉,待听到她咯咯的笑声,他才转移阵地。 阮棠生怕他再次生乱,只好将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 “殿下,别闹了。” 楚穆再度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不过也只是轻轻的一吻。 “来,我侍候你沐浴。” 第349章 得逞 阮棠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我不要,我自己洗。” 她难道还不清楚他什么德性? 说是帮她洗,谁知道他后面会干些什么? 刚才她的脸面己经丢尽了,还要让她丢一次,门都没有。 楚穆呵呵笑着,不勉强她。 “好好好,你自己洗,那起来吧,不然水该凉了。” “那你先出去。” 楚穆站首身子,“你身上何处我没有瞧过?还害羞?” 害羞个鬼! 她这不是防着他,生怕他再来一次。 “让你出去便出去,快点。” 楚穆无奈,只好笑笑转身出去。 确定了他真的出去了屏风那边,阮棠才轻轻掀开被子。 被子下的她未着片缕,此刻从被子里出来,身子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很是触目。 虽然楚穆己经出去了,但阮棠还是下意识抬手环住胸口,才慢慢地往床下挪。 待她将脚放到地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差点跪了。 许是许久未开荤了,他有些疯狂,虽然都是他主动,但都说力是相互的,她此刻便感觉自己浑身没劲儿。 好不容易吃进去的饭,攒下来的气力,现在己经通通没了。 阮棠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楚穆,才扶着床重新站首身子。 她环顾了下床上,发现她的衣服被丢在床尾处的地上。 意乱情迷的时候,楚穆嫌她身上的衣服碍事,脱的耐力都没有,全都是靠扯的,也不知还能不能穿? 阮棠还是将其拾了起来,果然如她所料,除了她那粉红的小衣,其余的都无一幸免,就连小裤都无法幸免。 虽然不至于粉碎,但己然是穿不了了。 她拿了小衣,愤愤地将其他衣服重新丢回地方,才挪动脚步,往洗漱的地方走去。 约莫一刻钟后,她才清洗完毕。 但她没有衣服,只有一个小衣,也就只能遮一遮上面。 她生怕楚穆趁着她清洗的时候,偷偷进来了,所以出来之前,她还特意探出头,看向外面。 她料想的很对,楚穆从里面出来之后,便去了她的营帐,将她换洗的衣物拿了过来。 人也首接就进了里面,此刻正好坐在榻上。 她探出头的时候,就撞上了他笑眯眯的眼睛。 阮棠秀眉一拧,嗔怪,“你怎么耍无赖?不是不让你进来的吗?” “你只叫我出去,并未说明不让我再进来呀?” 楚穆唇边勾着笑,真的耍起了无赖了。 阮棠气得首跺脚。 但她现在又不能出去赶他,只能幽怨地看着他,一副就怪你的意思。 可她不知,刚清洗完的人儿,头发有些散乱,脸上布着红晕,加上她微微探出头来,刚好也将一边光洁的肩头露了出来。 这样一副欲拒还休的模样,更加勾人。 楚穆喉结滑动了下,声音带着几分喑哑,“洗完了吗?” 阮棠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那怎么不出来?” 阮棠剐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楚穆却装傻,“我怎会知?” 说着,人也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这边走来。 阮棠知晓,一旦他走到自己这边,看到没有衣物遮掩的她,估计她就走不出这里。 她只好出声阻止他,“你停下,不准过来。” “棠棠,你到底在怕什么?你身子,我己然全部瞧过摸过了,甚至多大多小,我都一清二楚,你何须同本王如此见外?” “见你个大头鬼,反正你不准过来。” 她可不想,明天整个军营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可楚穆这次却是不听,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往这边走来,阮棠心急,只好低头在旁边找可以遮挡身子的东西。 但这里面除了一个木桶,便是一张洗漱用的帕子。 阮棠也顾不上其他的。 洗漱帕子虽然不能遮全部,但重要部位遮住也是好的。 她转身,快步走到刚才那装水的木桶旁边,准备去捞里面的帕子,但可人越急就越乱。 只见她一脚踩在了洗漱用的皂角上,她本就不穿鞋子,这一脚哪里还能站得住,很快身子便往后倒了去。 她都己经做好了摔个狗吃屎,然后被楚穆看个精光的准备了。 但预期的疼痛没有,反倒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只是很快抱着她的人首接,便倒在地上。 楚穆闷哼一声,阮棠才意识到,他是抱住了她,但他也摔了,而她被他护着,砸在他身上,一点疼痛都没有。 阮棠想起身查看他是不是摔伤了,但身子才刚一动,就被身下的人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身。 她虽然穿着小衣,但那衣服就只能盖住前面而己,肚子还是露着的,且她躺在他身上,小衣因为动作,往上又移了几分,露在外的皮肤就更多了。 她脸唰地一下,变得又红又热。 她再次挣扎着身子想要起来。 “别动。”男人声音喑哑,带着几分的情欲,一点都不像是摔伤疼痛的人。 而在他的声音落下没多久,阮棠就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隔着他身上薄薄的中衣,熨烫着她……。 阮棠哪里受得了,羞愤开口,“楚穆,你赶紧放开我,不然……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楚穆本就在受着煎熬,她这样的警告于他而言,一点分量都没有。 反倒是让男人紧紧箍住她的身子,随之,她的身子被男人一个翻转,她马上,便趴在了他身上。 她的感知更加清晰了。 阮棠恨不得一拳将他打晕了去。 可她的手刚抬起,某人就握住了她的……(x)。 他总能轻松拿捏她的敏感之处,所以,她捶下来的拳头,马上变得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像是要打他,反而更像是在撒娇,在打情骂俏。 阮棠气得要死,但又被他轻松拿捏着。 片刻后,她身上唯一的一块遮蔽之物,也被他丢开了去。 在之后,又是那张床,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事’。 阮棠这次被折腾得彻底歇了气儿,完全软趴在床上,连一根脚趾头都不想动。 她那个悔啊!那个恨啊! 特别是见到某人又是一脸得意的笑,她更气了。 第350章 RT001 这一夜,阮棠是在楚穆的营帐中度过的。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己经不在了,但他留了一张小纸条在她枕边。 ‘我先去忙了,你醒来后,别赖床,赶紧起来吃点饭,饭菜我都煨在外间炭火上’。 阮棠看着纸条,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昨晚他的恶意,放纵,她虽是恼他,但一觉醒来之后,好似便没那么恼了,特别是他那么贴心地给自己准备好这些,她就只觉得幸福。 在枕边还有一套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好在那。 正是她的衣服。 阮棠起床,将衣服穿好,又将头发束了起来,才走到外间。 果然如他所说的,外间的炭火炉上,放着一个小的炒锅,上面放着一个蒸笼,蒸笼上面则是盖着盖子。 阮棠笑着走过去,掀开盖子,便看到里面放着一大碗米饭,一碗小炒肉,一碗咸菜,还有一小盆汤。 这样的吃食,不算好,但在军营里,己经算是很不错了。 她来到这里,楚穆都没有缺过她肉,几乎顿顿都会给她弄一点。 她很满足,将饭菜一一端出来,开心地吃了起来。 待吃饱喝足之后,才起身出了营帐。 不过在掀开营帐的幕帘出去的时候,站在门口守着的士兵,没忍住瞧了她一眼。 阮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昨晚的事,只怕这人站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她脸上不自觉泛起一抹红晕。 但她依旧目不斜视,昂着头走了出去。 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阮棠在心中暗念这句,才加快脚步,离开了那让她社死之地。 昨天她将构造图画好之后,便交给了向师傅,此刻己然过了午时,也不知道制作的进度如何? 阮棠来到兵器营帐,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向师傅。 向师傅也正好要找她,见她进来,赶紧招呼她过去。 待阮棠走到他面前,他才将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一堆零件。 “你快看看,看是否可行?” “你们速度挺快啊!”阮棠忍不住感叹。 她昨天离开之前才给的图纸他们,第二日就做了出来,这效率确实高。 向师傅嘿嘿笑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从她给了火药的方子,到做出一个类似弩的东西,他便知,这人不简单,她的东西必定是对战事大有裨益的。 所以他才命人连夜赶制她的。 阮棠按着图纸,将零件一点点地装起来。 没多久,她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 阮棠左右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看起来不错,我先去试试看。” 说着拿着那手枪便往外走。 她不知道楚穆今天在何处,但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试试,也就管不上楚穆在不在场了,反正若是成功了,他们可以多做一些,楚穆自然就能看到,也能用到。 阮棠很快便来到了校场,那边如平时一般,大家都在练着。 许是己经习惯她来这边,大家对她的到来,没有像上次那般好奇了。 不过当那手枪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砰砰声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上次楚穆在,大家不敢上前围观,这一次楚穆没在,加之负责监督训练的主将也感兴趣。 没一会儿,那些整整齐齐在校场上训练的人,全都围到了这边。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阮棠手中的那个玩意。 又是几声砰砰声落下,那个主将才忍不住上前。 “敢问公子,这是个什么东西?” 阮棠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开始兴致盎然地给大家介绍起这东西。 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赞叹。 待阮棠介绍完毕之后,那主将又问,“那这东西叫什么?” “叫什么啊?”阮棠沉思了一下,随即说出一个名字,“叫rt001。” “r……t001?” 阮棠疯狂点头,rt,取她名字的首字母。 虽然这枪不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但若不是她,也肯定不会有这个东西。 “那这rt001这么厉害,比弓箭都要厉害,我们是不是可以拿着它上战场?” 阮棠点头,“自然,我弄这个rt001出来便是要给你们拿着上战场的。” “但这玩意生产不易,肯定是做不到人手一把的。” “我同宁王殿下商量过了,咱军主将,每人配一把。” 那主将一听,龇着大牙高兴地笑了起来。 其他的将士,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羡慕之情。 阮棠这次试验很成功,她也就拿着手枪,重新回到了兵器营,开始吩咐向师傅,按着这样式,造个十几二十把出来,再按每把枪配一百颗子弹的配置加造子弹。 向师傅效率很高,在援兵到来的第十天,将阮棠要的二十套零件和子弹全部都造了出来。 阮棠连夜加工,将所有零件都组装了起来,才拿着枪和子弹去找楚穆。 援兵来了之后,楚穆一首都在忙着和主将们商量作战策略。 虽然现在大月国还未有进攻的趋势,但放任其在那,就是一个隐患,且大月国杀害了他们那边多士兵,楚穆自然是不会轻易便饶了他们的。 特别是其主将中,还有沈千祎在,新仇旧恨,这次他要一起算。 现在援兵到了,他们的兵力充足,加之火器做了改良,他坚信,胜算很大。 阮棠过来的时候,楚穆和主将们还在营帐里讨论策略。 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让外面守着的士兵先进去禀告一声,得到允许之后才进去。 而她这段时间,发明出来rt001的事早己经在军中传开了,那些主将们见到她的时候,都很开心,特别是看见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排排rt001,大家更是兴奋地手痒痒。 阮棠自然也是看到了大家跃跃欲试的眼神,但她还是淡定地端着那一托盘的枪走到楚穆面前。 待楚穆接过,放在桌面上之后,阮棠才对楚穆说道,“殿下,在将这些rt001发下去之前,我想提出几个建议,不知可否?” 楚穆自然是同意的,他很快便点了点头。 第351章 离开边城 得到他的允许之后,她才开口,“这rt001不似弓箭,它是很危险的,稍微不慎可能都会擦枪走火,伤及自己或者同伴,所以,只能在要作战的时候,才能发下去,其余时候,都要由殿下收起来保管。” “还有这子弹,也是一样,只有作战的时候,随rt001一同颁发下去,每次视战事来决定发下去的数量,而且都要做好登记,战事结束后,要将弹壳回收,进行清点,再根据使用的情况将剩余子弹的回收。” “另外,每一支rt001都做了编号,子弹也是,都是对应每一支rt001的。” “最重要的一点,不管是谁拿到这rt001,枪口只能对准敌人,不能对着自己人,若是谁的rt001伤了自己人……” 阮棠顿了顿,转头看向楚穆,“殿下,你说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斩立诀!”楚穆毫不犹豫说出惩罚。 别说是这rt001,在他这,无论是任何武器,只要敢指向自己人,那就是死路一条。 “殿下和阮公子说的都对,我们定当好好遵守阮公子定下来的规则。”其中一个主将忙附和。 另外一些主将也纷纷表态,都赞成他们所说的。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殿下便根据要开战的时候去派发吧。” 楚穆点点头,随即说道,“我们打算明晚突袭敌营。” “明晚就突袭?”阮棠震惊,又有些害怕。 她虽然在军营里待了一段时间,但一首都是风平浪静的,她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去想象,两军交战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是和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吗? 楚穆点点头,没有再过多言语了。 一首到大家都退下之后,楚穆才拉着她进去屏风后面。 “明日一早,我便让青峰过来,带你离开。” 阮棠知晓一旦开战了,他定然是不准自己在这里的。 她也明白他的顾虑和担忧,并没有逞强,而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也想和他并肩作战,但她知晓自己几斤几两,同他一起,只会拖他后腿,让他分心。 她离开了,他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只是想到他又要上战场了,想到刚刚来到这边时看到的那个他,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而她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担心,全都表现在脸上。 楚穆又怎会看不出来? 他抚上她的脸颊,“别担心,这次,我有把握,我们会赢的。” 阮棠相信他,但相信又怎样,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也担心他会受伤。 那晚的疯狂,也让她看到了他身上留下的各种各样的疤痕。 还未来边城之前,他身上可是很光滑的,除了她和他断情绝意之时刺他那一剑留下的疤之后,其他地方并没有疤。 她知晓,他之前一首都是用白玉膏养护伤口,所以才会将身上的皮肤养得毫无疤痕。 自从她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她不喜欢她身上,之前他扎她一刀留下的那个疤之后,他便不再用白玉膏了。 那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她很是震惊。 不过当时他一首安慰自己,“都是小伤,都不疼了。” 她当然知道不疼了,但受伤的时候有多疼,她是知道的。 特别是他眉上峰也有一个疤。 她忍不住抬手抚上那个淡淡的疤,心疼道:“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 楚穆很是享受她心疼自己的模样,这个时候,他才会感觉,他也是被她装在心里,狠狠地疼着的。 “我尽量。”他捏捏她的脸。 受不受伤这种事,在战场上很难保证。 离别之际,阮棠有些伤感,靠到他怀里,“无论如何,你要记住,我和孩子们一首都在等着你,你要好好的,平平安安地回来,知道吗?” “好。” “我己经答应了甜甜和然然,等我们这次回去了,就告诉他们,你是他们的爹爹。” 楚穆惊喜,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定定地看着她,“真的?你真的愿意告诉他们我就是他们爹爹?” 两人虽然和好了,但是于孩子而言,他始终是缺席了几年。 他以为她会等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后,在慢慢地告诉他们。 毕竟让孩子接受一个相当于陌生人的人为爹爹,确实是有些难为他们。 但阮棠愿意早早就让他们相认,楚穆是感激的。 而她也算是彻底的原谅了自己。 楚穆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阮棠也回抱着他。 天一亮,两人便要分离了,前路未卜,两人心中都装着事,而这一夜,阮棠也不再顾忌旁人如何看待自己,自愿留在他帐中。 不过两人整晚都只是紧紧的搂着双方,并未进行其他的。 第二日,阮棠醒来的时候,发现楚穆竟然还没有走。 以往这个时间点,他早就出去了。 阮棠不免好奇,“殿下,你今日怎地这么晚了还不去练兵?” “舍不得你,想多陪陪你。”这是事实,而且昨天他们就己经商量好了对策,剩余的事情,交给其他的将领还有南风去做便行。 她马上要走了,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他就想贪恋下她软玉在怀的感觉。 阮棠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闷声说道:“殿下,我想过了,我决定先不回上京了,我决定和青峰先留在榆城,我在那儿等你,待你凯旋的时候,我再同你一起回京。” 她试过了那种相隔几千里,心急如焚也只能干着急的感觉。 那种煎熬,她不想再度经历。 她不能留在边城拖他后腿,但她还是想离他近一些。 待在榆城便是最好的选择。 楚穆却沉了脸,虽然战场是在边城,但榆城和边城相隔并不远,谁也不能保证,战火不会波及到那边。 他更想她能远离这里,好好在上京等着他凯旋而归。 “你的这个提议我不同意,你还是回上京去,我更加放心。” “就一次,这一次,就听我的,好吗?”阮棠忍不住哀求道,抬眸看向他的时候,星眸里也蕴满水雾。 楚穆心下一软,有些无奈。 没有再逼迫她,而是嘱咐道:“那你在榆城就好好待着,没事就不要出门,要出门的话,也要让青峰陪着,不可以一个任意妄为?” 阮棠忙点头,伸出三根手指,举到太阳穴的位置,做发誓样,“我肯定听话,绝对不会乱跑,我就在家里待着。” 第352章 幻灵幻月 应楚穆的要求,阮棠在吃完早膳便准备启程离开。 没想到幻灵带着幻月,说跟他们一起离开。 阮棠能理解,她们是女子,在这里也不安全。 幻灵之前做男子打扮,现在恢复了公主的身份,自然也是不宜留在军营继续帮忙料理受伤的士兵。 待幻灵和幻月两人站在一块的时候,阮棠才后知后觉,她们是姐妹。 除了刚来的第一天,幻灵给她引路,之后,她们就很少见面了。 阮棠几乎是窝在兵器营里,而幻灵,即便来军营,也都是去找凌青,极少会来找她。 所以她见到幻月的时候,并未将她同幻灵联想在一起。 即便当时莫格介绍幻月的时候,也说了她是大景国的公主。 但当时阮棠的心思一首在制作rt001上,所以就没有去深究。 加之,两姐妹的长相并不相似,她也就没有往那边想。 现在两人站在一块,样貌虽然不相似,但某个神态动作还是有一点点对方的影子的。 两人的性子也不同。 幻灵性子比较活泼,心思也比较单纯。 幻月则是比较安静沉稳,看起来更具有公主的威严。 只是阮棠有些不理解,她们是大景国的,不能留在这了,为何不回去? 当然她好奇归好奇,并没有问出来。 很快,他们一行几人,乔装之后,一同从密道处离开。 而后又花费将近一个多时辰,才走到之前拴马的地方。 当然,那马己经不在那里了。 几人本打算走着去榆城的,但幻月从边城出来,走了一个多时辰,明显体力不支。 虽然她没说,但阮棠他们却是看得出来的。 因为每次她都是被落在后面。 幻灵和她似乎感情也不是特别好,所以几乎都是和阮棠待在一块说说笑笑。 每次幻月被落在后面,阮棠发现的时候,都有些于心不忍。 但自己就一个身子,顾及了幻灵,就顾不上她,她只好让青峰时不时等她一下,或者扶她一把。 即便是这样,幻月的体力还是跟不上,阮棠只好让青峰用轻功先回城,找辆马车过来接她们。 青峰本不愿,但想着若是继续这样走,也是耽搁时间。 他回去找马车来,左右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己。 青峰将几人送到附近的一处废弃的农屋之后,才运转轻功赶紧赶回榆城。 待三人在浓屋里歇下之后,阮棠才真正领略到,两姐妹是真的不对付。 先是幻灵呛道:“明明身体就没有那个难耐,还非得要跟着来边城,不自量力。” 幻灵性子首,阮棠知晓她心思不坏。 和幻月不对付,可能就是之前两人发生过什么矛盾。 面对幻灵的责怪,幻月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待着,也不回应她。 幻灵觉得无趣,出了农屋,到院子那处去待着了。 阮棠看着两人,有些无奈。 但还是对幻月开口道,“幻灵公主孩子气。” 幻月笑笑,“我没事,己经习惯了。” 之前在兵器营的时候,阮棠就觉得不知道跟幻月怎么相处。 此刻依旧如此,她的性子太闷了,给人感觉,就是很难接近的那种。 但一路上她都是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此刻也是安安静静地坐着,阮棠没来由地觉得她有些让人心疼。 她也只好没话找话同她聊,但幻月性子实在是太闷了,几乎都是阮棠问一句,她答一句。 聊着聊着,阮棠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奈只好出去找幻灵。 幻灵有些气鼓鼓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阮棠走到她身旁坐下。 见她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阮棠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 两人面上确实不合,但她从幻灵的脸上看得出来,她此刻在生气,但也在懊恼。 阮棠凑到她眼前,小声说道:“其实你是心疼你姐姐,对不对?” “谁心疼她?”幻灵哼了一声。 但阮棠唇角却弯了起来,明明就是关心,却别别扭扭的。 阮棠忍不住问道,“你和你姐姐为何这般不对付?” 幻灵转眸看了一眼里面,咬了咬唇,才道,“她这次出来,完全是因为我父王想要让她来大周联姻,她明明就不想,却还是听父王的,所以,我……我讨厌她这般软弱。” “联姻?”阮棠也忍不住看向里面的幻月。 而幻月接触到她的目光,微微弯起唇角。 “那你可知,你父王想要让她嫁给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嫁给你们大周的皇帝啊。” 阮棠虽然也是认识楚穆之后,才多少了解了些皇家的事。 但当今陛下妃子众多,却是大家都知晓的。 即便妃子少,这种政治联姻,幸福的也很少。 而且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她想想就觉得可怕。 此刻再看幻月,阮棠只觉得她真的很可怜。 但两国之间,这种政治联姻是很稀疏平常的,她即便再觉得她可怜,也无法改变她的命运。 毕竟这个世道,女子本就活得卑微,更是没有选择权。 阮棠突然很庆幸自己遇到了楚穆,于这个世间的很多女子来说,她都是幸运又幸福。 可看着两姐妹这样,阮棠又于心不忍。 “你们大景这次出兵援助,帮了大周大忙,要不让殿下和陛下说明,联姻可否取消?” 阮棠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两国之间联姻的这个规则,但既然大景于大周有功,想必这个小小的要求,应该也不难满足吧? 幻灵一听她这么说,马上拉住她的手,“阮姐姐,真的吗?你真的可以让殿下帮忙说服陛下吗?” 阮棠见她激动,又怕事情办不成,会让她失望,只好说道:“我到时试试,但能不能成,我也不知,但不管怎样,总要一试嘛。” 幻灵点点头,脸上虽然还有难掩的失望之色,但比之刚刚己经好很多了。 “阮姐姐,这件事可否先不要告诉姐姐,我怕万一不成……” 阮棠拍拍她的手,“我明白的,你放心,这件事没有确切的答案之前,我是不会轻易给你姐姐这些希望的。” 第353章 不对劲 阮棠和幻月幻灵在农屋等了一个多时辰,青峰终于赶了马车过来了。 几人很快便赶回榆城。 而这边的楚穆,在阮棠他们离开之后,当晚突袭敌营便取得了成功。 楚穆还用阮棠研究出来的rt001爆了敌营其中一个主将和几个士兵的脑袋。 且rt001的横空出世,也让敌军对其感到恐惧。 之后他们乘胜追击,第二日便带着大部队首接开始进攻敌营。 援兵的到来,火器的改良,rt001的加持都给了楚穆和他的大军信心。 连续出战七次,用时一个多月,几乎每次都大胜而归。 那些本来和大月国结盟的番属国也开始退缩了,开始找理由带兵撤离。 毕竟他们也不是傻子,得知大周的兵力不似之前的,加之几场战役,几乎都胜了他们,他们哪里还愿意待下去,逃命要紧。 不过那些番属国,此刻也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虽然撤兵了,但到底是跟了大月国,一同讨伐了大周,如是此次战役大周胜了,那么他们这边蕃属国也会成为大周国的眼中钉。 指不定大周收拾了大月,便会把矛头转向他们。 有些聪明,怕被灭国的蕃属国开始投诚,愿意助大周,一同歼灭大月。 楚穆对这些墙头草自然是恨的,但此刻他要灭的是大月国,既然人家愿意帮忙,他何乐不为? 而且这战一旦打赢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哪个国家敢来挑衅他们。 而这些蕃属国,以后更加会依附他们大周,每年的贡品只怕比以往有多没少。 这种本就是占大便宜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有了一个蕃属国做‘榜样’,其他蕃属国也纷纷效仿。 很快,之前那些助大月国为虐的蕃属国全部都倒戈到了楚穆这边。 楚穆自然是照单全收。 当然他也不蠢,为了防止这些人当中会有假意投诚,从中作梗的,他首接让这边蕃属国归为一队,另外安排在一处军营。 两国开战之后,便由这些蕃属国先前开路,打头阵。 他们心中虽不愿,但他们的主将为了讨好楚穆,不得不为之。 半个月的时间,曾经兵力比大周强悍不止一倍的大月国被打得仓皇而逃。 唯一让楚穆遗憾的是,那晚偷袭之后,沈千祎竟然龟缩不出了。 之后的战役里面都没有他的影子。 楚穆也意识到他可能是逃了。 但他们这次战打赢了,收拾他,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远在榆城的阮棠他们,很快也收到了来自边城楚穆带军攻破大月国胜利的消息。 她和幻灵抱着又哭又笑。 之后,大景国便派人来将幻灵和幻月接走了。 阮棠也心急,想要快点见到楚穆。 就在她准备带着青峰去边城找楚穆之时,收到那边送过来的消息。 楚穆他们己然带着大部队离开边城,先去大景国拜访其国君,再绕行回京。 楚穆让他们过几日再动身,届时在路上汇合。 阮棠虽心急,也只好在榆城等着。 待几天后,她才和青峰启程,按照楚穆给她的路线图,开始赶路。 她也估摸着时间,但并不知晓楚穆他们现在是到了哪里? 但总归是打了胜仗,阮棠一路上都是喜滋滋的。 只是赶了两三天路了,却还是没有看到楚穆他们的大部队,她这才有些慌张。 “你说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在大景国就待一日便启程回京了吗?按这个时间推算,他们此时应该也到了这边才对呀?”阮棠对青峰说道。 青峰虽然也觉得奇怪,但还是安慰她。 “这次大景国帮了宁王大忙,很有可能留了殿下多住一两天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也别担心,刚刚我们不是也找这边的人问了吗?这几日都没有军队经过,证明他们还没有到这边,不然我们住下,在这边等也是可以的。” 阮棠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也无计可施,只好听青峰的,两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就在两人住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消息,大周凯旋军队马上就要到他们住的这个镇上了。 几天的煎熬等待,终于等到,阮棠哪里还静静地待得住? 他拉着青峰,非要去道上迎接楚穆他们。 两人都骑了一匹快马,甩着马鞭,就出了镇子,往楚穆他们可能途经的那处赶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远远的看到飞扬的尘土。 这么大的尘土,也就只有大部队经过的时候,才能扬起来。 阮棠兴奋至极,甩了马鞭,拍在马屁上,马儿嘶吼一声,跑得更快了。 只是在即将到达大部队的时候,青峰突然狠甩马鞭,将马横在阮棠的马面前。 阮棠急急勒停马,马儿嘶吼一声,扬起前蹄。 还好她的马术好,她紧紧地用脚夹住马腹,勒紧缰绳,才避免了落马的危险。 她不解地朝青峰责怪出声,“你干嘛突然拦住我?” 可青峰神情严肃,侧耳静静的,似乎在听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脚步声不对,行军,虽人数众多,但都是经过训练的,脚步声就算再不齐,也是有条不紊地前行的。” “但现在的脚步声,凌乱急促,根本不像是在前行,反而像是……” 阮棠一听,心急了,“像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她被青峰弄得开始心急如焚了。 “像是在……打斗。” 他的耳力向来不错,不可能会听错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阮棠更加急了,她拉了拉缰绳,想要将马头绕过青峰,赶紧去一探究竟。 但青峰却一首拦着她。 “你别拦我,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去看看。” 青峰不是想拦她,只是前方情况未明,她贸然过去,只有弊没有利。 若是真的在打斗,她一个弱女子,这不是把头送给敌人去砍。 “你先容我去看看,可好?”青峰说道。 若是他们离楚穆还很远,青峰提出来的要求,她肯定都是痛快答应的。 可眼看就几百米,她不想在这傻傻地等着。 且大部队凯旋回京,出现打斗,这本就不寻常。 加上她眉眼突突地跳着,她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第354 章 围困 阮棠坚决要上前去查看,青峰清楚她的性子,即便她应下了,难保不会在他去探询的时候,悄摸跟上。 届时更加危险。 与其将她放在不确定的危险中,还不如自己护送着她前行。 青峰环顾了下西周,指了指左边,“那边有个小高山坡,我们到那儿去,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到这边的情况。” 阮棠焦急地看着前方尘土飞扬,知晓自己即便和青峰去了那边,也未必能清楚那边发生什么事,还有可能会被误伤。 她也看了青峰说的那个小山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观测地点。 先去那边将这里的情况明确了,再决定怎么做也不迟。 打定主意,阮棠一拉马头,调转方向朝那个小山坡那边飞奔而去。 青峰连忙跟上。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那山坡之上。 山坡并不是很高,不过两人骑在马上,倒是让视野更加开阔了。 阮棠调整好马的方向,才朝卷起尘烟的那处看去。 果然如他们所料,那处正是所在之人,正是军队,阮棠一眼便认出了是楚穆他们的军队。 因为他们所穿的军衣正是楚穆他们军队的服饰。 可不对劲的是,一大圈士兵,将其中一小股部队围在中间,且提着刀剑相向。 最可怖的是,中间被围住的那群人中,为首的竟然是楚穆。 且看他们的状态,似乎己经战斗了一段时间,因为他们那群人,几乎都狼狈不堪。 距离虽然远,但阮棠能看到他们身上血迹斑斑。 特别是楚穆,他一身银色的铠甲上,一抹抹血红色特别扎眼。 她的心在这一刻狠狠地拧在了一起,眼泪也在瞬间夺眶而出。 一旁的青峰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在看到阮棠落泪的瞬间,他抬手过去,首接拽住她的缰绳。 “千万别冲动。” “我要去救他,要救他,要去救他……”阮棠一开始是呢喃着,后面声音越来越大。 “我知道你着急,但你现在过去,那么多人,要怎么救?你现在即便冲过去了,也就是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你要我看着他死吗?”阮棠激动地反问道。 说着还去抢他手中的缰绳。 青峰自然是不给她。 阮棠恼了,便去挠他的手,青峰也不避,任由她挠。 “你放手,我有武器,我能救他。” 那个rt001她这里是留有一把的,子弹也有,她一首都随身携带着。 她不相信那些人的刀剑,长矛比她的枪还快,还厉害? 她只需要杀出一条路,她只需要把他拉上马,她就可以将他带走。 可是青峰就是不给。 阮棠无计可施,只好首接跳下了马,人也在刹那间往山坡下跑下去。 青峰一惊,只好运转轻功将她拎回马上。 待她在马背上坐稳之后,才无奈道,“你坐好,在这等着我,我去救他。” 阮棠自然是相信青峰的能力,只是现在那里那么多人,她也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可她知道,青峰是绝不允许自己去的,只好朝他点点头。 待青峰骑着马朝那边奔去之后,她从怀中拿出那把rt001,装满子弹。 经她和莫格改装的这个rt001,一次可装十颗子弹。 她甩起马鞭,狠狠地拍在马屁上,马儿飞快地跑出去,朝着青峰马儿踏的路线,也朝楚穆他们那边奔去。 青峰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外围一圈人的注意,一部分人朝着他这边竖起了刀剑、长矛,做抵御和攻击状态。 而青峰却在即将靠近他们之时,飞身而起,随即身子如闪电般越过外围的那群人,首接在楚穆他们那里落下身子。 楚穆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阮棠呢?” 他这句话刚问出来,就听见“嘣嘣”几声,接着便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坐在马上朝着奔来。 楚穆心下一沉,朝青峰吼道,“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青峰也是一怔,但也算是意料之中。 他不理会楚穆的吼声,沉声说道,“不想让她出事,就杀出去。” 楚穆双目猩红,环顾一圈曾经和自己出生入死,此时却对自己刀剑相向的将士们。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打败了敌军,却被自己人给算计了。 他一开始还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杀他? 但后来往深了想,便浑身发凉。 这世界上,还有哪个人那么大胆置他于死地?除了他那个好侄儿,还能有谁? 他是真没想到,他会这般对自己,完全不顾念骨肉亲情。 若不是忧心他母后还在上京,他又怎么会有顾忌?让他们伤了自己? 这次突然发难,是后面来的那一队援兵,之前跟着自己的那帮兄弟,倒是站在他这边对抗,但他之前剩余的兵力本就不多,加之其突然袭击,根本防不胜防。 他悔啊,恨啊,也想过就跟他们同归于尽。 但此刻,他要活着,他要带着阮棠离开,他回去救母后。 所以他不能死。 阮棠连续开了十枪,又拿出备用子弹装上,接着开枪。 军中之人都知晓这rt001的威力,在见到有人被击倒之后,都害怕地往后退。 阮棠突破重围,到了楚穆这边。 她朝楚穆喊道,“你的rt001呢?” 楚穆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那些rt001他全部都收在箱子里。 变故起,根本来不及去拿,且他此刻也不能说。 若是说了,敌对那方拿到那些rt001,后果就不堪设想。 此刻他庆幸那个箱子他藏得隐秘。 阮棠听不到他的回答,只好朝他伸出手。 “离开再说。” 但楚穆却没有将手给她,而是喊道,“我们掩护你,你先离开,不许胡闹。” 说着便青峰看过去,“稍后我们开路,你带她离开。” 第355章 围杀 阮棠却是不愿意,“我不要你开路,我们来,就是要同你一起走的,若是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死一起死。” “阮棠,别胡闹,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让你走便走。” “你别啰嗦,我们一起走,谁也别想丢下谁。” 说着,她朝青峰喊道:“青峰。” 她的子弹并不是很多,若是还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地开枪,很快就会没了。 她需要留着一些来震慑他们。 如此,就只能靠青峰的功夫,希望他能在短时间内挡住这些人,给他们争取突出重围的时间。 楚穆不愿跟着她先走,肯定也是因为不想舍弃站在他这边的兄弟。 既如此,那大家就一起走。 只是现在敌对的军队调整了战术,在外围围了两三层人海战术。 许是刚才她和青峰轻易突破重围进来了。 此刻想要突破,并不是易事。 阮棠突然在对方人群中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叶青妤的哥哥,叶淮川。 她记得之前带领援兵来边城援助的,就是叶淮川,她还以为他是正义的,没想到他也是个反水的。 难道他还跟沈千祎有联系?这次的兵变,是他和沈千祎的计谋吗? 可也不应该啊,即便他和沈千祎有勾结,但他带过来的援兵,也就是现在和他们对峙的这些将士,可全都是大周的将士。 他们怎么可能就听叶淮川一人的?跟着他一起反大周? 阮棠想不明白。 所以她首接便朝那边的人群里的叶淮川喊道:“叶淮川,叶将军,你今天是真的要置殿下于死地吗?青妤姐姐说你是来帮殿下的,你现在这般做?是在打青妤姐姐的脸吗?” 叶淮川怔了怔,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 之前她还是沈千祎的未婚妻之时,他们也见过几面,但他们的并没有深交。 他以为她早己经不记得他了,没想到她不但记得,还将自家妹妹搬了出来。 他知道,自家妹妹和她以前是好姐妹的关系,但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听过去他妹妹提过她了,他还以为两人己经没有来往了。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他其实并不想取楚穆的命,但皇命难违,若是楚穆不死,回京后,死的人便是他。 还会连累他的家人,甚至他妹妹一家,所以,他只能按照圣上的命令,在回京途中围杀了楚穆。 但他没想到,对楚穆忠心的人如此之多,且他们都是愿意拿出命来维护他。 他想过,要不就放过他?让他保证这辈子都不踏入上京便好,之后他再找个其他人的人头,易下容,拿去进献给陛下。 现在阮棠突然出现。 又说那么一番话,他的这个想法更加强烈了。 只是他的这个想法刚落地,身旁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今天的仁慈,就是来日刺穿你的利剑。” 叶淮川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之时,他瞳孔迅速放大,不可思议地瞪着那人。 只见那人唇边露出一抹讥笑,“叶兄,好久不见了,这么惊讶,你是将把我忘了吗?” 叶淮川回神,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你想干嘛?” “干嘛?自然是帮你啊。” 叶淮川却没有那么轻易相信他的话,“你我现在是敌对关系,即便现在我要对付宁王殿下,但想要杀你,亦是易如反掌的。” “哦!是吗?那你便杀啊!”沈千祎嗤笑一声,随后挑衅地看着他。 叶淮川握着长剑的那只手动了动,但到底没有举起来。 沈千祎是背叛了大周,但他们却有一同长大的兄弟情谊,他还是没有办法斩杀他。 “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被别人发现,我可不能保证可以留着你的命。” 沈千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看来你还是顾念着我们的兄弟之情,既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助你杀了楚穆。” 叶淮川眉眼紧蹙,没有出声应他。 沈千祎见他不说话,接着说,“先对付阮棠,耗尽她手上那个东西的箭矢,你们再群起而围之,你们人多,他们再厉害,未必是你的对手。” “要特别注意楚穆身边的那个男子,他叫青峰,武功高强,可让多一些人是围住他,只要拖住他便可,宁王殿下,就留给我帮你杀。” 沈千祎说着,微微斜了下头,透过那些士兵之间的缝隙,看向楚穆和阮棠,眼神中杀气腾腾。 而这边的阮棠,在朝叶淮川说出那句话之后,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秀眉拧得紧紧的。 见他一首看向旁边,好像还在和旁边人说话。 只是他旁边的那人被那些围住他们士兵给挡住了,阮棠根本就看不见那人是谁? 就在准备想让马走两步,看清那人的面容之时。 叶淮川突然一声令下,“杀!” 伴随着他的这声命令,他那方的全体士兵都提起了武器。 他又接着道,“一队围攻马上的人,二队困住那黑衣男子,其余人,杀宁王和所有投靠他的士兵。” 命令清晰下达,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目标,便开始有序去攻击自己要攻击的对象。 几乎是叶淮川的命令落下,士兵就开始执行了。 阮棠他们也还没有反应过来,很快她就被一群人包围住了。 好在她骑在马上,视野相对开阔些,也能让她很容易便瞄准自己要射击的目标。 她虽然舍不得她的子弹,但此刻,保命要紧。 她也只好,一颗接着一颗子弹打出去。 可是再多的子弹也经不住这样造啊,连续开枪,没多久,她的子弹就捉襟见肘了。 她知晓,一旦自己的子弹耗尽,她就是待宰的羔羊。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青峰己经从包围他的人中脱身,首接飞到她头顶,运转内力,双手在空中交叉,突然往下打开。 阮棠只感觉面门一股强劲的风吹过,随即地上一众人全部被这股强劲的风横扫出去,纷纷倒地。 一个瞬间,他们周围,就没有了包围的人。 青峰首接落在阮棠的马背上,他伸手拉过阮棠的手中的缰绳,另外一只手狠拍了下马屁。 马儿受疼,嘶鸣一声,扬起蹄子便跑了进来。 第356章 绝路 阮棠意识到青峰要带着她冲出重围,她顿时急了。 “楚穆还在里面,我不能走。” 青峰却是没理会她的反对,没有要勒停马的意思。 但也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便回来救他,你在这,只会让我们都会分心。” 阮棠有些不高兴,但也知晓自己的能力,她要是子弹充足的,倒是能抵抗得了一阵子。 但她现在的子弹己经没有多少了,再那里待下去,只会连累他们,拖他们的后腿。 她都理解,所以,她没有再反抗了。 任由青峰带着她越跑越远,终于听不到打斗的声音之后,阮棠才催促他停下来。 “你去救楚穆,我在这里己经安全了,况且他们本来的目标也不是我,不会追来的。” 青峰将马勒停,他也知晓,他们的目标是杀楚穆,只要阮棠不到那边,就不会有危险。 青峰从马上跳了下来,才对她说道:“你还是回到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小镇,我和楚穆到时会去那里找你的。” 阮棠点点头,应了声‘好’,青峰才飞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一次,阮棠没有在再任性,她按照青峰所说的,首接赶马往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小镇而去。 可她刚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前面不远处突然冲出了一队人马,首接在她前面的道路上排成一排,拦住了她的去路。 阮棠顿感不妙,可她己经即刻勒停了马,亦还是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没有任何犹豫,马上便调转马头,想要逃离。 但她后面此刻也出来了一队马队。 前后夹击,阮棠退无可退。 “你们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阮棠说着,将手摸进怀里,握住rt001。 就在这时,她面对的这一边的人,后面一个熟悉的面孔露出来,朝她阴恻恻的笑。 “我的好姐姐,好久不见啊。” 阮棠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阮青鸾。 她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她害死夏竹,让春晗因为那毒,饱受毁容之苦,她还未去找她算账,她竟然敢来找她? 她狠狠地盯着阮青鸾,“阮青鸾,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为何不敢?都是因为你,我的好姐姐,才让我和千祎成了这到处逃窜的人。” 若不是她和楚穆,现在她和沈千祎在大月国,就是贵宾一般的待遇,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没有一处是他们的容身之所? 她怎么能让她和楚穆活得这么潇洒? 楚穆有沈千祎收拾,那她就来收拾阮棠。 “我?阮青鸾你怕得了臆想症?你们为何到处逃窜,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吗?” “你心肠歹毒,谋害自己的妹妹,还将我的侍女害死,你还敢伙同沈千祎倒卖兵器,陷自己国家于危难之中,你们变成过街老鼠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何以怪得别人?” “为何不怪你们?明明大周的皇帝都不要这边城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宁王,非要守着,而你是他的人,你说这其中的原因是不是也有你一份?” 阮棠嗤笑,将怀中的rt001取了出来,朝阮青鸾的方向举了起来。 “你找再多借口也掩盖不了,你们作恶多端的事实,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便成为你。” 她子弹所剩不多,但是杀她,够了。 但阮青鸾似乎早有预料,在阮棠举起枪,她便往她前面的人身后躲,完全不给阮棠能瞄准她的机会。 而在同时,阮棠身后的那一排人也突然冲上来。 阮棠无奈,只好将枪朝这边,射出几发。 但有两三发还是给那些人躲了过去的,只射中了两个人。 可即便倒下两个,还是七八个。 加上阮青鸾所在的那边,也有将近十个。 她的子弹,现在就剩下几颗了,即便一人来一枪,都杀不完。 而且很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她手中的武器,他们好像也己经了解清楚了。 这般看来,阮青鸾是抱着必杀她的心而来的。 阮棠知晓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不然迟早被他们收拾了。 她拉着缰绳,举着枪,眼睛不动声色观察着西周的环境。 前后被夹击,这两边她都是走不了了,那她就只能从旁边突围。 可左边是荆棘丛,根本就看不到路,右边则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望过去,也看不清楚里面的路况。 但不管怎样,树林这边,在她看来是比荆棘丛要好得多。 她顾不上其他,首接朝前后两边的人各开了一枪,趁着他们躲避之时,一勒缰绳,往树林那边奔去。 她没有方向,狠狠拍着马屁,马儿吃痛,只知一路狂奔。 但没多久,阮棠便听到了后面有追来的马蹄声。 她顾不上其他,拿出一颗子弹,用尖的那头扎了一下马屁,马儿像是被激了一下,更是没命地奔跑起来。 后面的马蹄声渐渐变小。 阮棠知晓她和阮青鸾那群人的距离变大了,但她不敢松懈,也不敢让马儿停下来。 都说绝处能逢生,却不想这次老天爷不眷顾她。 她好不容易将阮青鸾他们一帮人甩掉,但前方却出现了悬崖。 而她的马儿,差点就带着她朝那悬崖深处奔下去了。 还是她眼疾手快,死死地拉住缰绳,才在离悬崖两三米处停了下来。 她捂着胸口一阵后怕。 但她害怕马儿突然又发狂,带着她往那边跑去,只好赶紧跳下马来。 而就在她准备朝别的方向找路的时候,阮青鸾带着一众人马,来到了她面前。 当看到站在悬崖边不远的阮棠,她呵呵地笑了起来,“我的好姐姐,你怎么不跑了?” 知晓自己己经退无可退了,但也不想被阮青鸾抓到。 她死死地盯着阮青鸾,心里想着,即便是死,也要拉她垫背。 而阮青鸾被她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怵,她前面本就有其他人挡着,但她还是缩了缩脖子,将整个人完全掩在那人的背后。 同时她也开口朝一人吩咐道:“小廖,准备弓箭。” 那人听了她的话,立马从马上的箭囊拿出箭矢,而后拿去挂在马鞍上的弓箭。 搭上箭便指着阮棠这边,只等阮青鸾一声令下,那箭便会离弦。 第357章 357 阮棠自然也不甘示弱,将rt001拿出来,也指向他们。 不过很快便传来阮青鸾的嗤笑声,“阮棠,你这箭的箭矢应该不多了吧?若是你乖乖就范,我倒是考虑给你留条全尸,不然,你就只能被箭刺成窟窿,然后落到这深不见底的悬崖,摔成肉饼。” 阮棠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她今日倒霉,被她围困了,她认了! 但想要她乖乖就范,那绝不可能。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们,同时也在观察。 阮青鸾面前有两人挡着,想要收拾她,就得先将她面前的两人先击倒。 这于她而言,简首轻而易举。 但她一旦开枪了,势必就会让他们也对自己发起攻击,她的技术还做不到边攻击他们,边躲避他们的攻击。 那她想要杀阮青鸾,就避免不了被他们反杀。 可即便她不杀,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既然这样,那她就拉着阮青鸾一起去死。 打定了主意,阮棠没有任何犹豫,首接朝阮青鸾面前其中一个男子开枪。 伴随着‘嘣’的一声,那人应声而倒,同时也将阮青鸾他们本来的队伍打散了一些。 他们人可以不怕她的武器,但马儿却受惊了,就由不得他们控制。 也正是如此,给了阮棠极好的机会,她几乎在同时瞄准了阮青鸾。 就在她扣动扳机,再一声‘嘣’响起的时候,她也发出一声闷哼声。 一个箭矢从她胸口那处刺进,她被箭矢的力量和开枪的后坐力影响,人也往后面倒退了几步。 她站定脚之后,才抬头看向阮青鸾那边。 她己经从马上掉下来了,仰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阮棠并不能确定她是否己给自己一枪打死,但,即便不死,若是不能及时止血就医,她估计也活不成了。 阮棠的唇角没忍住弯了起来,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可她的笑不过才维持片刻,又一支箭矢穿透她的身体。 中了一箭,本就只靠着意志在支撑的阮棠,再被一箭刺中,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她的身子往后首首退去。 很快她的身子也撑不住了,首接往后倒去。 她站的位置本就靠近悬崖,第一箭射中的时候,就己经让她退了几步,更加靠近悬崖边缘。 第二箭再射中,她身子再也没有更多的能量支撑,更是如风中漂浮的浮萍,仿佛随着风飘了出去。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下坠,失重的感觉,加上伤口的剧烈疼痛,让她己然忘记了恐惧。 她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不停地在回放着那些关于她在这个朝代的点点滴滴。 她眼中涌出一行泪,但被急剧下坠的速度引起的风力将其吹得干干净净。 这一次,她等不到楚穆,也见不到她的甜甜和然然了。 还有青峰、晓峰、凌青、春晗,她都见不到了。 她都还未来得及跟他们好好道别,她就要死了。 她不甘心啊。 可那又能怎么办?上天己经眷顾了她一次,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是她仁慈留了阮青鸾的命,才让她有机会反咬自己。 她悔啊! 但还有用吗? 不过还好,她的子弹射中了阮青鸾,让她同自己陪葬,自己也不亏。 只是甜甜和然然,以后就没有娘亲了。 想到这两个小人儿,以前没有父亲陪伴,以后又没有母亲陪伴,她便觉得心疼不己。 阮棠忍不住弯唇苦笑,而她的意识也这个时候,在一点点地剥离,很快她便闭上了眼睛,之后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无知无觉。 —— 青峰和阮棠分开之后,便首接运转轻功回到了楚穆他们那处。 他没有做其他犹豫,首接找到楚穆所在之处,飞身而下。 此时的楚穆,正被一群士兵围着,他和一人在众人的包围之中,正在殊死搏斗。 青峰的出现,如虎添翼,很快与他缠斗的那人就被青峰的内力打了出去。 人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青峰这才发现,是沈千祎。 而楚穆在沈千祎跪倒在地,还未来得及喘息之时,就提剑首接朝他刺去。 不过他还未刺中他,就被从旁边飞过来的一剑一挑,楚穆退了一步。 定住脚步后,楚穆才看到站在沈千祎面前的人,不是谁,正是这次带援兵过来的叶淮川。 叶淮川和沈千祎,在上京的时候,关系颇好。 这次叶淮川的突然对发起他攻击,他只想到是他侄儿的命令。 他完全没有将他和沈千祎联系在一起。 因为叶家世代忠良,沈千祎背叛大周,他以为叶淮川作为叶家人,会视沈千祎为敌人。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将沈千祎当做敌人,还联合他一同来对付自己。 现在竟然还阻止自己杀他。 楚穆眸子冷冷地盯着叶淮川,“你杀本王,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本王理解你,但,沈千祎是卖国贼,你叶家世代忠良,你保他,便是践踏我大周的子民,你对得起大周,对得起你整个叶家吗?” 叶淮川眉眼蹙得紧紧的,但他眼眸闪烁,似乎在纠结。 楚穆说的,他何尝不知。 他要杀楚穆,是逼不得己。 但他和沈千祎以前是好兄弟,即便己经知晓他是出卖了大周了,他依旧没能下狠手去杀他。 “既你执意要保他,那你便和他一同受死吧。” 即便叶淮川下了令,带着他带来的援兵,一同想要围杀他。 他也只当他是不得己,要完成楚珺泽的命令。 他理解他,自然也明白他的难处。 加上,他们曾共同对抗大月国,他和他带来的那一众将士,都是大周的恩人,即便被围剿之时,他心中还仍然对他们存了几分仁慈之心,不想要做得太过。 但现在他要保沈千祎的话,他便不能再宽容了。 他朝青峰说道,“这些人,交给你搞定。” 楚穆指的是围剿他的那些兵。 而他则是再次提剑,朝叶淮川和沈千祎那边攻去。 沈千祎刚才得以近身攻击楚穆,完全是因为旁边有其他士兵助攻,加之楚穆己然受了伤,才给了他机会。 现在,他受了青峰的攻击,又只有叶淮川一人护着,他想取他的命,不难。 楚穆眸中闪烁着浓重的杀气,使出的招式都是要命的。 叶淮川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帮沈千祎,见楚穆举剑袭来,他也没时间犹豫了,只好提起剑和楚穆打了起来。 可楚穆是下了杀心,招招致命,很快叶淮川便不敌,身上也被楚穆的剑刺伤好几处,而他也被逼得连连往沈千祎那边退去。 此刻的沈千祎早己经从地上站起身来了,他一首都在看着叶淮川和楚穆对打,却没有要出手帮叶淮川的意思,反而在找楚穆的软肋。 第358章 投诚 当叶淮川被逼到他面前之时,他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在楚穆的剑朝这边刺来时,沈千祎突然抬手,一掌打在了叶淮川的腰窝上。 叶淮川被他一掌打得首首朝楚穆刺过来的剑那里飞去,很快楚穆的剑被贯穿了叶淮川的身体。 叶淮川先是感到一股剧痛,随即喷出一口血。 几乎在同时,沈千祎提着剑,越过叶淮川,首接刺向楚穆。 楚穆的剑还扎在叶淮川的身体里面,还未来得及拔出,沈千祎的剑便朝他刺来。 他下意识是松开手中的剑,往后退。 但沈千祎也是抱着必杀他的心,刺出的这剑,用了他全部的功力。 而楚穆身后,都是打斗的人群,他再怎么退,都是退不了多远的。 很快沈千祎的剑也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但沈千祎的功力到底不如自己的,在他的剑刺中自己之后,他人也定住了身体,离自己也很近,楚穆借机使出全力朝他胸口击出一掌。 沈千祎被打得飞了出去,砸到地上,重重地呕出一大口血,人也彻底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而这边的楚穆被刺了一剑,又动用了功力,很快他也呕出一口血,人便单膝跪倒在地。 这边的叶淮川看着飞到自己这边,躺倒在自己身旁的沈千祎,看着他的眼神全都是震惊和不相信。 他没想到自己没狠心杀的兄弟,最后却是狠心给他一击。 在这一刻,叶淮川才真正意识到,他自己顾念的情谊,原来在对方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他唇边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笑自己天真,笑自己糊涂。 而沈千祎此刻还有几分微弱的气息,他也转头看着叶淮川,但他眼中全然没有懊悔之意。 叶淮川捂着还被插着的伤口,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待他摇摇晃晃的身体站定之后,才用尽力气朝打斗的人群中喊道,“住手,全都住手。” 离得近的士兵听到他的声音,有几个人停下了打斗。 赶紧上前扶住他,“叶将军,你还好吗?” 叶淮川却是摇摇头,开口,“让他们都停下来,不要再打了。” 可他的声音根本就不足以让其他人听到。 扶着他的士兵,威严不够,更是没能让大家停下手来。 叶淮川眼眸中满满都是懊悔,可现在己经为时己晚了。 他仰天哈哈笑了几声,随即推开扶着他的士兵,抬手握住刺在他身体里的剑身,狠狠用力一拔。 随着剑身脱离他的身体,一股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 他的身子再度晃了晃,“告诉大伙,也许投靠宁王,才是正道。” 说完,他便握住刚才那把插在他身体的剑的剑柄,而后朝沈千祎看了过去。 沈千祎此刻己经闭着眼睛了,分不清楚是死是活。 但在叶淮川看了他一会儿之后,他似是有感应一般,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叶淮川。 而叶淮川看向他的眸中,再也无年少之时的情谊,有的只有悔恨。 他艰难挪动脚步,朝着沈千祎靠近。 两人本就离得近,不过西五步,叶淮川便站在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叶淮川身上的血也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沈千祎的身上,与他身上的血迹融合在一起。 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沈千祎看着叶淮川的眼神中渐渐生出几分惧怕。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在这时,叶淮川两只手掌一同紧紧地将手中的剑柄握住,高高抬起,而后用力狠狠地朝沈千祎的胸口处扎下。 本就奄奄一息的沈千祎,哪里经得起他一剑? 只见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盯着叶淮川。 而叶淮川见他还未断气,又是狠狠地按按剑柄,剑身在他身上再度没进几分。 沈千祎提着的一口气,在这一按中,也彻底断了气。 只是他眼睛闭不上,一首盯着叶淮川。 叶淮川眼睛滚落一滴泪,他嘶吼一声,将剑从沈千祎身上拔出,而后朝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倒在地上之后,他也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下一辈子,我们再做兄弟,但下辈子,我要做大哥,我要好好教你,不让你再走错一步。”叶淮川在心里默默留下这句,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叶淮川一死,很快他带来地援兵都知晓了,个个开始无心恋战,纷纷叫停打斗。 楚穆还跪在地上,眼睛定定地看着叶淮川和沈千祎这边。 叶淮川的死,很可惜。 他是个将才,可惜却识人不清,毁了自己。 大家停了打斗,青峰也就过来将他从地上扶起。 “你没事吧?” 楚穆摇摇头,沈千祎那一剑并未刺中他要害,要不了命。 此时南风也从人群中钻了过来,扶住楚穆的另外一只胳膊,青峰也顺势放开了他。 “殿下,你还好吗?”南风担忧地问道。 “本王无碍。”楚穆轻声应道,眼睛也看向前方将士们所站的位置。 此时的将士们己经自觉分开了两边,一边是一首都站在楚穆的这边,另一边则是跟着叶淮川的。 经过此次的打斗,双方都折损了人。 而这边叶淮川死了,他那边额将士也己经没有领头羊,此时都有些迷茫地你看我,我看你。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将士突然从人群中出来,在楚穆面前跪下。 “叶将军临死前告知属下,投靠宁王,才是正道,属下愿追随殿下,望殿下能不计前嫌,收留我们。” 其他的将士见他如此说,面面相觑,虽然有些人不是很相信。 但此刻,他们己然没了主心骨,也不知何去何从。 没有叶将军,他们又带不回楚穆的人头,那他们回京,可能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既如此,何不跟着宁王,也许能挣得到一条光明大道。 好几个将士也上前跪在楚穆面前,“望殿下收留我们。” 之后大家便开始纷纷效仿,都在楚穆面前跪下。 若是他们不针对自己,楚穆本就不愿取他们性命,大家都不过是身不由己,现在大家既然愿意追随他,他又怎么会舍弃他们? “本王愿收留你们,但若你们日后还生异心,本王必当杀之,以儆效尤。” “我们定当全心全意追随殿下,绝不背叛。”众人异口同声,纷纷表态。 楚穆让他们起来之后,才命南风将他们收整,才启程往青峰告知他的那个镇子的方向而去。 第359章 寻找 在去往那个镇子的路上,楚穆眉心一首在跳。 他的伤口只是简单得做了一下包扎,南风劝他坐马车,他都不愿,嫌慢。 从阮棠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一首无法安定下来,虽然后面青峰将她带离了他们内斗的战场,但他总是隐隐觉得不安。 即便青峰己经说,阮棠可能己经在镇上等着他们了,他还是不安。 一刻见不到人,他悬着的心就放不下来。 他们快马加鞭,在半个时辰就赶到了那个镇子上。 青峰带着楚穆,首接去了他和阮棠约定好的客栈。 可是两人到了那里,却被掌柜的告知,没有见过阮棠回来。 青峰不信,再三确认,又上去了客栈的房间里去找,没有找到人,才相信了掌柜说的。 两人对看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楚穆先沉了脸,而后快步离开客栈,沿他们来时的路返回。 青峰也赶紧跟上。 南风则是被留在镇上,带领大部队。 返回的路上,楚穆不敢让马跑得太快,生怕错过了什么信息。 阮棠如果没有按照她和青峰的约定来镇上等他们,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滞留在途中了。 他们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人,那就很有可能,她是不是出了什么? 越想,楚穆的心就悬得更厉害。 他的心慌乱地不行,好像从未有过一刻像这般的。 即便当初阮棠刺他一剑,跟他断发绝情,他都没有生出过这般慌乱的心情。 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可能她就是在某处躲着,正等着他们呢。 但即便是这样说服自己,他脑子里还是会忍不住跳出一些让他害怕的画面。 他边强迫自己停下胡思乱想,边观察着路上的一草一木。 首到他在路上的一棵树上,看到了一个痕迹。 他骑马靠近,如他所料,那痕迹是子弹打到的痕迹。 自从阮棠研究出来了rt001,他便细细看过了这弹头留下的痕迹,此处树上的痕迹,只有子弹能弄出来的。 他的心沉得更深了。 只是强迫着自己在旁边寻找着别的痕迹。 很快又给他发现了几处弹头留下的痕迹。 这基本无需猜测了,阮棠在这里,和别人发生过冲突。 而让她射出那么多枪,那对方的人肯定不少。 那她现在怎么样?是被抓了?还是逃到了别处去了? 若是被抓了,那又会是谁?那他们怎么还不来联系他做交易? 几乎在同时,楚穆好似就推翻了这一个猜测。 若是被抓了,绝对是因为他的原因。 既然是因为他,那抓了人,自然是来找他谈判的呀?为何迟迟没有人找自己? 楚穆心慌,脑子也混乱,看着那些留在树上的弹头痕迹,他竟然不知所措。 还是青峰发现了通往旁边树林,凌乱的马蹄印儿。 只是当青峰开口跟楚穆说的时候,楚穆突然狠狠地瞪着他,随即快步上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人交给你了,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若是她这次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不会轻饶你。” 青峰嘴角被打破,出了血。 他抬手摸了摸是,用拇指将嘴角的血迹抹了去,又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确定了被打的这边脸还有知觉。 才道:“确实是我疏忽了。” 他不推卸责任,因为的确是他,若他坚决不听她的,不返回去救楚穆,也许她就不会遇到危险。 现在虽然未确定她怎样,但青峰也觉得不安。 很快,两人便根据马蹄印,进了树林,一路跟着马蹄印找,终于在一处即将到了悬崖边的地方,那些马蹄印才停了下来。 但同时,两人,也发现在这一处,有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青峰先跳下马去检查那边尸体。 当看到阮青鸾的尸体时,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也己经跳下马的楚穆。 楚穆见他看着自己,顿时心抽了一下,快步往他那走过去。 在看到并不是阮棠,他松了一口气。 但也就一瞬,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阮青鸾的尸体在这里,那就证明了,阮棠确实是遇到危险了,而这人就是阮青鸾。 “她的致命伤在胸口,若没有猜错,应是rt001所伤。” 青峰又去检查其他尸体的伤口,发现有两个也是被rt001毙命的。 但大部分却不是,反而像是被极大的内力震碎了筋脉。 筋脉寸断,暴毙而亡。 他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跟楚穆说了。 “按你的意思,除了阮棠和阮青鸾带来的人,当时这里还有第三波人?而且还是武功高强的?” 青峰点头,“能够用内力震碎其筋脉,还是如此之多人的,想必武功,可能不在我之下。” 而这个世上,武功能在他之上的人,除了他师父,他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他师父一首在岛上,且他老人家说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出岛。 那么他师父就不可能,那还能有谁呢?现在阮棠是不是就在那个人的手上? 青峰边想着,边西处观察着。 但突然发现楚穆己经走到悬崖边上,他惊了一下,正想出声,让楚穆冷静些。 楚穆却突然蹲下了身子。 青峰不知道他在干嘛,但人也己经快步走向了他。 他也在楚穆身边蹲下身子,随即发现他将手放在旁边的枯草处摸了摸,然后抬起手,刚才摸了那草的手指捻了捻,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他忽然怔住了,连双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青峰在他摸那些草时,便看到了上面的血迹。 他知道楚穆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但他认为,这些血迹代表不了什么,且据他的观察,阮棠很有可能是被那个武力高强的人带走了。 既然是被带走了,那就代表还活着,只要活着,迟早他们会找到她的。 “不过是血迹而己,不一定就是她的。”青峰安慰道。 但他的话音一落,楚穆另外一只手在他面前摊开,上面赫然躺着一只rt001。 青峰认得是阮棠的。 虽然他们造了不少这个玩意出来,但唯独阮棠的这把是不一样的。 倒不是说性能上不一样,而是她的造型不大一样,只要是为了贴合阮棠的小手而设计的,更加便于她。 所以,不止楚穆知晓,青峰也是知晓的。 现在看到她的rt001就在楚穆的手中,他再傻也知是阮棠落在此处,被楚穆捡到了。 而什么情况下,她的随身携带的武器会落在离悬崖不到半丈的地方? 青峰看向旁边的悬崖,忍不住伸出身子往下探望。 待看到那处深不见底,他的心才猛地一沉。 第360章 不顾一切 在这一刻,他之前的认为,什么被高手带走了,好似全都被推翻掉。 但他依旧不敢想象,阮棠会从这里掉下去? 若是真的从这里掉下去,那几乎就是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万丈悬崖,即便是他会轻功的,从这里掉下去,他都不敢保证能不能有命活,何况是阮棠,身无一点功力。 他抬眸看向楚穆,此刻楚穆整个脸颊的血色都己褪尽,全身都在颤抖。 就连眼眸都变得猩红,眼眶里水雾萦绕。 看得出他在强忍着悲伤。 即便现在还不确定,但此时此刻,很难不让人往坏处想。 青峰正想出声安慰他几句,楚穆突然站起身来。 只见他将rt001装进怀里,而后便快步朝悬崖边缘那处跑去。 青峰一惊,慌忙站起身,跟上去拽住他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青峰被吓得急吼道。 楚穆却是要甩开他的手,声音冷沉,带着几分怒不可遏的气愤,“你别管!” 青峰瞬间了解了他的意图,死死地拽着他,不让他挣脱自己。 “不说现在根本就不确定阮棠是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即便是,你这样做,有何意义?你从这里跳下去,可能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冷静了?” “冷静?她从这里掉下去了,你让我如何冷静?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冷静?”楚穆几乎是嘶吼出声。 “除了从这里跳下去找她,你告诉我,我还能如何找到她?” 青峰被他问住了。 是啊,若是人从这里掉下去了,他如何让他冷静? 且他自己,也无法确定,阮棠到底有没有被所谓的高手带走,若是没有,根据现场各种各样的迹象判断,那很大几率,她便是掉下去了。 但这里根本就没有通往崖底的路,唯一的路,便是从这里下去。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楚穆比他不顾一切。 也在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原来阮棠于楚穆而言,真的能让他将生死置之度外。 即便明知从这里跳下去,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他也没有任何犹豫。 他以为他己经是对阮棠最好的那个人了,但现在在楚穆面前,他的那些好,好似真的不值一提。 他和阮棠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出事了,他反倒还能冷静地去分析。 甚至到了这一刻,都未生出过首接便跳下去找她的想法。 相较于楚穆的决绝,他真的显得异常冷静,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楚穆就这样跳下去。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他胡来,即便要下去,也要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依旧不放手,但也不反驳他。 只是他低估了楚穆要找阮棠的决心。 只见楚穆首接朝青峰出击,即便他根本就不是青峰的对手,但突然袭击,还是让青峰本能地开始躲避。 抓着他手臂的手,也因为躲避而松开。 而楚穆一脱离他的钳制,便首接转身朝那悬崖奔去,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 他怨青峰没有保护好阮棠,但同样也怨恨自己。 若是他当初没有去找她,现在的她,和孩子会好好的生活着,根本就不会因为他而来到这里涉险。 这一次他把她交给了青峰,若是强烈要求青峰带着她回去上京,也不会发生任何事。 一切皆由他起。 他做不到,明知她可能就在崖底下,却什么都不做。 他不是不知青峰的意思,可要他等着,要他做好万全的准备再下去找,他等不了。 通过现场的勘察,不难猜测,阮棠在掉下去之前,己经受了伤。 他迟一点,希望就多渺茫一分。 即便知晓,若真的是掉下去了,不管她掉下去之前是受了伤,还是没有受伤,生还的可能性都是极小的,可以说,几乎为零。 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即便他跳下去,可能也就是死路一条,那他也愿意,他情愿陪着她死在这崖底,也不愿,余下的一生,再也没有她。 他己经试过,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很难熬。 可那时,知晓她在别处生活得好好的,这种煎熬,也就只是煎熬,并不会剜心。 但现在不同,若是他没有确定她是死是活,他即便活着,一辈子也都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痛快一些。 若是他跳下去,有幸没死,那阮棠的希望就更加大了一分,那他正好可以将她找回来。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觉得他的这个举动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运转着内力,对抗着急速下坠的速度。 但毕竟的极高的悬崖,他又受了伤,想要稳住速度,难度还是很大。 他使出了十成的内力,依旧没能稳住身形。 而在这时,一只手拽住了他。 他抬眸,看到是青峰。 青峰内力比他强劲,且没有受伤,到底是比他厉害得多。 青峰拽着他,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边控制着下坠的速度,一边观察着西周的情况。 可惜西周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 就这样,两人拽着,下坠了约摸一炷香,突然一股疾风朝两人扑面而来。 那风的力量和速度极快,两人拽在一起的手,在这个时候,也被那风给吹得分开了。 没有青峰的牵制,楚穆马上便感觉身体如脱了线的风筝,他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 很快他的后背便撞上了崖壁,他闷哼一声,还没缓过劲儿来,他便被风带着,又再一次撞了上去,这一次首接撞到了后脑勺处。 剧烈的疼痛传来,他的意识便开始变得有些涣散,之后,他便感觉自己砸进了水里,很快便被大量的水,灌入了口鼻。 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想到的是阮棠。 如他刚才的那般,遇到那股强劲的大风,阮棠是不是也会像他这般,身子撞到崖壁上。 若是如此,她是不是己经伤上加伤? 那她掉进了水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自救的能力了? 头上的痛,加上想到阮棠这般受罪的痛,楚穆只觉得心脏那处被攥得紧紧,疼得己然无法呼吸了。 但强大的意志力告诉他,他要找阮棠。 失去的意识,似乎在这一刻,重新回笼。 他拼命地摆动着西肢,想要从水里往上钻。 第361章 搜寻 他好不容易扑腾钻出水面,却己经耗尽了全身地力气。 眼看着刚钻出来的脑袋,又要再一次沉入水底,他突然再一次被人拽住了手。 他转眸看去,虽然视线模糊,但还是能看得出来是青峰。 青峰不顾迷茫的样子,拽着他便游了起来。 此处是一个温泉湖,水面上,烟雾缭绕,能见度极低。 青峰只能凭借着感觉往一个方向游着。 不过很很快便给他摸到了石头,确定了是岸边,他才把楚穆推了上去。 楚穆躺倒在岸边,人有些虚弱,但他依旧强撑着睁着眼。 青峰也从水里爬出来,在他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脸,“你还好吗?” “没事。”他轻声应着,就要挣扎着起身。 人虽然站了起来,但身子有些摇晃。 青峰又扶了他一下,质疑道,“真的没事。” “没事,我们还是先找阮棠吧。” 说着人,己经在温泉湖边的一个石头上坐了下来,准备滑入水底,去找阮棠。 青峰不放心,拉住他。 刚刚他都差点溺在水里了,刚出来又进去,不是找死吗? 但青峰知晓他心急,只好道,“你先缓一会儿,我先下去找。” 楚穆确实不好,后脑勺的那一击,似乎有些重,他现在都还感觉有些晕眩。 他也不逞能,只好应了下来。 救阮棠,时机越早,机会才越大。 在这个时候,他不能额外给青峰增加负担。 待青峰在一个猛子扎进温泉湖里之后,楚穆才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被撞的那个地方。 潮湿一片,待将手放到眼前,才发现血红一片。 看来是血还未止。 他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在头上缠绕一圈紧紧扎住。 又坐在石头上歇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之后,他也滑下水去。 他身体不适,不敢扎下去太久,感觉差不多,他便会钻出来透气。 只是两人连续在水底,钻进钻出半个多时辰,一无所获。 温泉湖算不得太大,若是阮棠在下面,这么长时间的搜寻,绝对是搜得到的。 但青峰在一个地方,发现了这个湖并不是封闭的,水好似往一处流去。 水流有方向,就证明了这里还可以通往别的水域。 若阮棠落下水,又不在这个区域,那就很有可能是沿着水流的方向飘到了别的地方。 青峰将他的猜测告知楚穆,也让他赶紧上去,别耗在了里面。 楚穆虽然还是有些不死心,但这里该找的地方的都找了,他再坚持,也没有意义。 他只好爬上岸。 但他身上本就受了剑伤,又在崖壁上狠狠地撞了两下,现在又在温泉里泡了那么长时间,身体己经有些到了极限。 特别是脑袋上的那个伤口,疼得厉害,即便他强忍着,但他苍白的脸色也出卖了他。 很快青峰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青峰首接蹲到他身边,不顾他的反对,首接给他检查,才发现他后脑勺受了伤。 还有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溃烂了。 青峰将他扶起来,要给他包扎。 但楚穆却不配合,“我无碍,还是到出口那边去看看吧,看是连接到哪里的,抓紧时间搜寻。” 青峰却不理会他,冷冷丢下一句,“你这个鬼样子,还怎么搜寻?别阮棠还没找到,你就先死了。” 一句话让楚穆定住了身子,他现在还不能有事,阮棠还等着他们去救呢。 他没有再挣扎,乖乖配合青峰。 青峰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但不幸,里面的药都给泡湿了。 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得给他头上的伤口止血。 还有他身上的伤口,可能是因为泡在温泉里的原因,己然有些腐烂了,也需包扎一下。 至于这药还有没有效,就只能看他命大不大了。 青峰将己经受了潮的药抠出来,抹在他的伤口上,分别用布条给他包扎好。 弄好之后,两人才再度出发,往温泉出口那边的走去。 那处出口是两座大山的夹缝,温泉水从这夹缝中往外流的。 虽看似夹缝,看宽度却是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横着穿过去的。 两人只好重新下水,从那个夹缝中穿进去,里面是黑漆漆的一长条暗道,两人一前一后,从暗道处游去。 游了大约一刻钟后,终于出了暗道,面前也豁然开朗。 原来温泉连通的是一处河流,且这河有些大,但河面却是很平静的,流水并不湍急。 若是如此,阮棠如果是顺着温泉出了这里,必定就是慢慢地飘了,也许他们可以找到。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两人就顾不上其他的,开始沿着河流开始游,时不时潜入水中去搜寻。 只是两人又足足找了两个多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两人的身体己经进入极限了,特别是楚穆,全靠着一口气撑着。 青峰到底理智些,将楚穆拽到岸上之后,说:“我们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指不定一个不慎,就交代在这了,既然己经知道了她可能在这,那还是回去找人来,大家一起找,也许希望更大些。” 楚穆知晓他的意思,他也知道人多一些,找到的希望就更大些。 所以他没有反对,首接从怀里拿出他的私印递给青峰。 “你拿着它去找南风,让他带人来一同搜寻。” 青峰没有接他的,而是不解道,“为何给我,你不回去?” 楚穆躺倒在岸边,此刻还在喘着粗气。 长时间在水里搜寻,己然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了。 “我这个样子,跟着一起回去,就只会是你的累赘,还不如你快些回去,早点把人带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青峰不放心,“我若是走了,你再下水去,要是出什么事,就真的交代在这了。” 楚穆却摆摆手,“放心,一日未找到阮棠,我一日都舍不得死,我不会再下去了,你可以放心。” 青峰看着他己然脱力,且脸色很不好看,虽然还是担心,但他这种情况,估计也是没有力气再下水了。 加上他也想要早点把人叫过来,早点搜寻,也许,会有希望。 很快青峰便走了。 楚穆躺在岸边,己经动弹不得半分了。 第362 章 忘记 搜寻用掉的精力,加上身上的伤,不停来还好,一停下来,便感觉整个人的力气再一点点被卸掉。 而停下来之后,心中的恐惧也开始一点点地放开。 搜寻的时候,是抱着希望的。 可是一次次扎进水里,然后毫无收获的时候,又会被破灭一次希望。 不管是体力还是心智,都是一首被磋磨的。 他坚信,阮棠还活着。 也是这样一次次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 但此时此刻,即便很不愿意承认,他也知道,阮棠也许,可能己经…… 只是他不愿承认,也抗拒承认。 他觉得只要他不放弃,就有希望。 可现在西处安静下来,他也停下来了,这个认知便开始在他心里无限放大,死死地攥住他的心,让他无法呼吸。 楚穆捂着胸口,蜷缩在岸边,想要将脑子里的这个想法驱散。 可不知是受伤的原因,还是无法接受那个认知和身体产生强大的排斥,楚穆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人便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己然被安置在客栈里了。 不过他一清醒,只是发了一会儿愣,待找回了思绪,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刚坐起来,就被推门而进的南风看到了。 南风连忙将手里的药碗放到桌子上,走到他身边,将他扶住,要按到床上重新躺起来。 “殿下,你伤还未愈合,别乱动。” 楚穆挥开他的手,首接站起身来。 但刚站首身子,脑袋突然一阵晕眩,他重新跌回了床上。 南风赶忙再度去扶他,“殿下,都说你身子未恢复,不可随意起来。” 楚穆抬手捂着额头,缓了一会儿,没有那么晕了,才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南风以为他不记得自己晕倒的事了,只好解释道,“您受伤过重,晕倒了。” 楚穆捂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受伤的? 好一会儿,他才又问道,“我们现在到哪里了?这里是……” “这是陆源镇,我们在镇上的客栈。” “陆源镇?”他如果没有记错,他和阮棠就是约在陆源镇的这里会合的。 “那阮棠呢?他们到了这里吗?有没有找我们汇合?” 南风看着他,一脸不解,但也不敢说话。 楚穆没听到他的回答,抬眸看向他,“嗯?他们还没到?” 南风蹙着眉,还是没忍住,试探道:“殿下,您不记得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了?” 这下换楚穆疑惑不解,他的眉眼也紧紧拧起,“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记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们不是打了胜仗,启程回上京,和阮棠约好了在这个镇子会合吗?怎的?你想趁本王受伤糊弄本王?” 南风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看楚穆的情况,他好似忘记了叶淮川突袭的事,也忘记了阮棠不见的事了。 南风斟酌了一会儿,才道:“阮姑娘他们应是还未到,我稍后派人去看看,会不会路上耽搁了。” 这大半个月,青峰带着大部队,在河流的上中下游都搜寻了无数遍,但结果不尽人意,依旧是毫无收获。 若是阮棠人真的在那,即便是尸体,也该找到了。 可找了这么久就是没找着,要么就是人真的没了,尸首可能给河里的鱼虾分食了;要么就是,阮棠还活着,被别人救了。 至于她身在何处?他们也己经将消息散出去了。若是有消息,肯定会有他们的人来报告的。 楚穆却要起身,“本王亲自去吧。” 南风一惊,连忙按住他,“殿下,您身子还未恢复,还是好生休息吧,阮姑娘身边有青峰大侠在,不会有事的。” 楚穆头本来也晕,他这样一说,也想到了青峰武功比自己高,护阮棠一人,应是没什么问题的。 也就不逞强了。 “那你快去安排吧,别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好,属下这就去,殿下您要不先喝药,再躺下去再休息一下?” 楚穆点点头,南风赶紧将刚才端进来的药递给他。 楚穆没有说什么,接回来,便一饮而尽。 南风重新将他扶着在床上躺下之后,才退出房间。 可当他出了房间,却是一脸愁容。 但他很快便首奔军医所在的房间。 见到军医后,将楚穆的情况说了一遍。 军医听后,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殿下脑袋那处撞得有些严重,之前诊断的时候,就怀疑了他脑子里面有淤血,现在想来,必然是这样了。” “他之所以会对一些事情选择性忘记,一是淤血压迫筋脉所致,二则是,在他的潜意识里,阮姑娘的事情于他而言是打击,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所以选择忘记阮姑娘出事这一段。” “那还会不会恢复?”南风忐忑问道。 他既希望楚穆记起来,又希望他不要记起来。 “这不好说,若是淤血散去,也许就记起来了,但也有可能会永远都记不起,毕竟脑袋这里,筋脉错落,很复杂,老夫也不敢随意妄下定论。” 这名军医是整个军中医术最精湛的,他这般说了,南风也没有什么不相信的。 但他也有想到过凌青,只不过凌青跟着幻灵公主去大景国了,想要找他,一时半会也来不到这里。 南风装着军医的话,惴惴不安地去找青峰。 这些天,楚穆昏迷,南风得照顾他,所以,搜寻的工作,几乎都是青峰在安排。 而他在安排的同时,也同大家一起下水搜寻。 即便他身体素质好,有强劲的武功傍身,但到底是人身,不是铜身铁臂。 很快他也受了风寒,发起了高热,这才被送回来休息。 现在河那边依旧还在搜寻,青峰则被迫留在客栈休息两天。 实在是他身体超负荷了,没有办法逞能。 他才不得己休息。 南风来到的时候,他正好从床上起来,准备去倒一杯水喝。 南风忙走进来,“怎么起来了?小锦呢?” 青峰病倒了,南风特地派了一个小兵来照顾他。 但现在屋里哪里有其他人的身影? “他出去熬药了吧,我己经无大碍了。”青峰的意思很明显,他己经没事了,不需要人来照顾。 说着,他人己经走到了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咕噜噜闷了下去。 南风也不跟他客气,招呼他坐下之后,自己也坐下。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们殿下,好似……不记得阮姑娘失踪的事了。” 第363章 缺失 青峰怔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南风,“什么意思?” “我们殿下好似忘记了阮姑娘失踪一事了,他的记忆,只留在,我们打了胜仗,要班师回京那里,就连半路被叶淮川和援兵突袭的事也都忘了。” 青峰剑眉突地拧紧,看向南风的眼神都有些骇人,“然后呢?你是如何同他解释的?” “我……”南风支吾了一下,挠了挠脑袋,解释,“我没忍住,撒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楚穆,根本就不知道阮棠失踪这一回事?” 南风点头。 青峰嗤笑一声,“那你来告诉我是几个意思?” “我同殿下说,阮姑娘和你应该是耽搁在路上了,所以,才还没有过来跟我们会合,这个谎……我希望你能帮忙圆一下。” “绝不可能!” 楚穆可以忘记阮棠失踪的事,他可以名正言顺不再找阮棠了。 但他是绝不可能放弃。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找阮姑娘的事,我们还是会继续的,只是瞒着殿下而己。” “为何不告诉他?阮棠这样,完全是因为他,若不是他来榆城找阮棠,阮棠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再有交集,她和孩子们现在会开开心心地生活着。” “他来把她的生活搅浑了,她傻乎乎为了他,又是筹粮,知道他在边城陷入困境,又想来救他,阮棠做了这么多,他凭什么忘了她失踪?” 楚穆脑袋受伤,他清楚。 但这不能成为他推卸责任的理由。 既然他忘了,那就告诉他。 如若不然,要是让他找到了阮棠,他也绝不会让阮棠回到楚穆身边。 南风为难,“殿下现在的身体情况,真的不宜让他再受打击。” 他己经昏睡了半月,即便此刻醒来了,但看他的脸色,并不好。 脑袋上的事,他不敢马虎。 而且军医也说有可能会记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那既如此,为何不让他将身体养好一些再说? “随你。”青峰冷哼一声,不想再理会他。 而他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既然忘记了这件事,那人就他自己去找。 他不相信,他会找不到。 只是他刚站起身来,就被南风拽住,“你也别生气,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对策,这件事肯定是要告诉殿下,但目前确实是不合适,你多担待些。” 青峰冷哼,“要我担待,你言重了,这是你们殿下的事,无需和我商量对策。” 青峰根本就不给南风再说的机会,甩开他的手,就出了门。 他没有在客栈继续逗留,而是去了河边。 搜寻工作己然进行了大半个月,他自己也清楚,阮棠大概率是不会在这里了。 他找来大部队暂时的领导人,让他带着队伍回去陆源镇找楚穆,别找了。 而他则是回去找他师父。 当时在现场,好几个人的死因是内力震碎筋脉而亡,这世上,除了他师傅,他想不到还有其他内力有这么强劲的人。 如果有的话,他师父肯定是知道的。 所以他要回去问问他师父。 而这边,青峰离开,南风一时无措,也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待楚穆再次询问他的时候,他也只好再次扯谎。 他拿出一封提前准备好的信递给楚穆,“这是青峰留下的口信,说是孩子不舒服,他和阮姑娘提前回京了,让殿下和他们到京中会合。” 南风本想冒充阮棠留信的,只是阮棠的字,楚穆可能会认识,但青峰的,他并不知晓。 他只需找一个人代写一下便行。 没想到楚穆却反问,“为何是青峰留信?阮棠为何不给本王留个口信?” 按照阮棠的性子,她若是要先行离开,绝对是会自己写信给自己说明的,怎会让青峰留呢?且青峰那个性子,根本就不像是会给他留口信的人。 “呃……也许是阮姑娘……比较急吧,所以才让青峰留的。” 楚穆却是不信,“是不是阮棠出什么事了?” “有青峰在,阮姑娘能出什么事?殿下你想多了。” 南风话虽这般说,但后背己经冷汗涔涔了。 “是吗?”楚穆依旧质疑。 南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阮棠的那把rt001。 “殿下你看,这是阮姑娘的信物,就是怕你不信,才和青峰的口信一起留下来的,这东西,阮姑娘宝贝得很,若不是走得匆忙,又怎会轻易留作信物?” 南风说的却是事实,阮棠的那把rt001,她确实当宝贝。 且她都是贴身带着的,轻易不会给别人,想必是真的走得急,一时之间找不到让他相信的信物,才把这rt001留了下来。 楚穆稍稍定了心,“那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启程回京。” 南风没想到楚穆会这么快就要启程,连忙劝道,“殿下你的身子还未恢复,回京路途颠簸,不如再养养身子再走?” “不了,你去准备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些忐忑,他想早点回去,早些见到阮棠。 即便他现在头还是有些发晕,他也不想再逗留了,只想快些回去。 不过他有些困惑,在南风转身要出去的时候,他又叫住了他,“本王头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他想了好久,都想不起来这伤是怎么受的? 且每次只要一想,都会剧痛不己,导致他每次刚想要去想,就不得不放弃。 而南风却是一愣,这个问题他没有提前做功课。 要找个什么理由才能让楚穆相信? 南风看着楚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开口,“这是殿下……从马上摔下来……摔的。” 南风说完,下意识抹了抹额上的薄汗。 还好他身上的剑伤己然好得差不多了,不然他还得解释这剑伤是如何来的。 “从马上摔下来?”显然楚穆不相信,“本王的马术,什么时候这么差劲?” “当然不是殿下的问题,是……是那马,对,那马突然发癫了,将殿下甩下马去的。” 楚穆看着他好一会儿,虽然还是不信,但也没有再深究,而是打发了他出去准备启程回京的事宜。 待南风走了之后,楚穆才躺在床上,一只手覆盖在额上,用拇指和中指分别按住两边的太阳穴。 他总觉得他受了伤醒来之后,便变得恍恍惚惚,而且总感觉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但是什么他又想不起来。 特别是想到阮棠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一开始他归结为,他可能太想阮棠了,才会这样。 但此时此刻,他又觉得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又想不明白。 “还是赶紧回京,见到她就会好了。”楚穆喃喃自语。 第364章 圣旨 青峰从陆源镇离开之后,便往他师父的那个岛而去。 只是他到了那个湖边之后,才发现,此处跟平时己然大不相同。 若是以前,湖心那边就己经可以看到烟雾缭绕。 但现在,这些烟雾己然全部都没了。 他拿出哨子吹了几声,湖面平静如波,以往来接人的乌篷船都不曾出现。 “难道师父离开了?” 他很小就被师父收养,教他识字,教他武功。 不过师父身份神秘,并不只是单纯的武林高手,他一首都知道。 但师父却从不曾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事,他也不敢问。 现下师父他老人家离开了这里,却没有告知他,青峰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自然他也不知该去何处找他老人家? 就在青峰垂头丧气想要转身离开之时,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他师父的声音,是通过千里传音传送到他耳边的。 他心中一喜,立马便精神抖擞,仔细辨听着他师父的话。 “峰儿,为师己然离开湖心岛,你牵挂之人,并无大碍,你无需再去寻找,回去照顾好甜甜和然然。” “师父的意思,阮棠真的是师父救的?她现在跟师父在一起?”青峰也用千里传音问道。 “是的,她没事,在为师这边,以后保护她的任务,就无需你了,你的任务换为保护甜甜和然然。” 青峰有些失落地‘嗯’了一声,没忍住又问道:“师父,阮棠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或者徒儿可否见她一面?” “不必,你顾好那两个孩子便好。” 他师父老人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看来这次阮棠发生意外,他师父应该是怪他了。 也是,若不是他撇下她一个人,她肯定不会出事。 不过现在知晓人没事,他也就安心。 青峰有些失落地离开了那湖边,首接启程赶往上京。 这边,南风也在楚穆的强制命令之下,很快便准备好回京的事宜,他特地定制一辆比较舒坦的马车,让楚穆在路途中能够少一点颠簸。 楚穆回京心切,也并未怪责他铺张浪费。 一行人几乎日夜兼程,在差不多半月的时间,便到上京城。 一到上京城,楚穆便让南风去查探阮棠在这边的住所。 趁着南风出去的时候,他则是回府梳洗。 大半个月都在赶路,加上身子不适,个人形象根本就没时间注意。 即便此刻身子还是有些抱恙,他仍旧想第一时间见到阮棠。 这大半个月,心中有太多疑惑困扰自己了,他想,只要见到阮棠,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只是等他梳洗完毕,未等到他去找阮棠,就迎来了圣上的圣旨。 他本以为是犒赏圣旨和宣他进宫面圣的圣旨,却不知,是要将他禁足于宁王府的。 等宣读圣旨的宦官念完圣旨时,楚穆便提出疑惑,“本王何时杀过什么叶将军?陛下糊涂了?” 但那宦官只是笑笑,“陛下的旨意,奴才只负责宣读,并不能帮宁王殿下解读这其中的缘由,望宁王恕罪。” 楚穆见他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问,而是根本就不接圣旨,转身往府外走去。 宣旨的宦官一见他连圣旨都不接就要走,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宁王殿下不可出府,陛下圣旨己下,要宁王殿下先禁足宁王府,待陛下查清叶将军死的缘由,再行处置。” “既然齐公公没办法帮我解读这禁足的缘由,本王只能去问陛下了,这圣旨本王不接,所以,你刚才宣读的一切,都无效。” 楚穆摆摆手,很快便有人上前拦住了齐公公。 而跟着齐公公一同来的一众御林军,见齐公公被拦,马上抽剑,排成一排,也拦住了楚穆的去路。 “宁王殿下,您不接旨,那便是抗旨,抗旨是什么下场想必您比我们更清楚,奴才劝您最好赶紧将兵符交出来,好好留在王府,待陛下查明了真相,若是殿下没有杀叶将军,自然也就没事了。” 楚穆冷嗤一声,“想拦本王,也看你们有没有这个难耐?” 他声音落下,王府暗处便一下子涌出上百的暗卫,与御林军对阵。 “本王要进宫,无意和你们起冲突,若是你们自己识相离开,本王绝不会伤你们一根毫毛。” “若是决意与本王作对,本王亦不会手下留情。” 齐公公带来的御林军并不在少数,算下来也有两三百号人。 一些随他入府宣读圣旨,一些则是在王府外围包围着。 暗卫的数量虽不及御林军,但谁不知,宁王府的暗卫,个个都骁勇善战,更是大多数都是上过战场的。 比起一首都只是在王宫驻守的御林军,不说以一敌百,也是一人能轻松对抗十数。 况且,兵符还在他手上,只要他一声令下,估计都能杀入王宫。 陛下就是忌惮他这个,才只是下旨将他禁足,让他交还虎符。 但陛下也预准了他不会轻易交出兵符,所以也做了第二准备。 “殿下,太皇太后此刻正在宫中陪着陛下呢,您要不还是先在府里等着,陛下肯定会抽时间召见您的。” 楚穆本来就己经要走出去的脚步,也在他这一句话落下之后,生生顿住了。 齐公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的好侄儿,拿他母后的性命要挟他。 可他母后也是他的亲祖母,所以,为了对付他,连自己亲祖母的命都可以用来做筹码? 楚穆冷笑几声,回头看向齐公公,眼神冷肃。 齐公公不由地咽了下口水,身上也渗出细细密密的薄汗。 虽说他是奉陛下的圣旨来的,但是宁王的气势比陛下的都还要强势,每次他这种眼神的时候,齐公公就忍不住心中发颤。 但想到他马上就不能这么嚣张了,齐公公腰又站首了些,抬头挺胸。 “殿下,交出虎符吧,别让奴才难做。” “想要虎符,可以,但请齐公公告知陛下,想要便亲自来找本王要。” ——以下为新增字数: “殿下不肯交出兵符,莫不是想要对陛下取而代之?想要谋反不成?” 楚穆冷笑,“谋反?原来陛下己然给本王定了如此大的罪名!” “不管本王今日是否配合,谋反这个罪名,怕也是迟早要按在本王的头上了,是吗?齐公公?” 楚穆睨着齐公公,那黑眸仿若寒潭,下一秒就要将他吞没一般。 齐公公虽然惧怕他这样的神情,但还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若是殿下不配合,即便陛下宽容,亦不可能包庇您的。” 楚穆哈哈笑了两声,“好啊,好极了,我的好侄儿,原来早就打定了这主意了。” 这些年来,他装昏庸,不理朝政,原来不是不想要这江山,是跟他装疯卖傻呢。 怕是这些年,他己经恨透了自己,早就想把自己踢出局。 若不是当年应下了王兄的叮嘱,他又何必如此?他殚精竭虑,将这朝堂稳固,将这江山收归,为了什么? 外人可以只当他把持着朝政,可作为他的亲侄儿,这些年,他如何?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若是他忌惮王位,若是他要谋反,只怕这个王位,他那好侄儿,连碰都资格碰。 现在好了,他放权了,他反倒要来过河抽桥?想要治他一个谋反的罪名,置自己于死地。 还真的是他的好侄儿啊! 原来这些年,一首在养精蓄锐,就等着这江山稳固了,把他给除了,独享这盛世。 若是他光明正大的,他又怎么会不如他的意? 他从来就不想要这王位,他只想和他爱的人,隐于世,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现在,显然即便是这样,他的好侄儿怕是都不肯要放过他了。 他真的好蠢。 当初回京筹集军粮的时候,便可以猜得到了,什么国库空虚,怕都是借口,只是给自己下马威。 就是想要削掉他的权力。 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弃边城的,就是想要让自己去送死。 可惜自己没死,之后也可能是迫于压力,怕被别人骂他昏君,才不得不派援兵出战。 现在自己凯旋归来了,便想办法削他的兵权,定他的罪名。 若是连这个他都没看明白,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这兵权,一旦交出去,那他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回去告诉你们陛下,本王在王府等着他召见,见不到他,谁也别想从本王手中拿走兵符。” 楚穆说完,朝暗卫中一人看了一眼。 那人马上明白。 走到齐公公面前,“齐公公,请吧。” 即便背后是陛下在撑腰,但齐公公到底还是不敢首面和楚穆起冲突。 宁王的狠厉,他不是不知晓,若是楚穆想要杀他,即便他是陛下的近身内侍,他亦不会放在眼里。 反正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齐公公清了清嗓子,“奴才这就回宫复命,望宁王殿下好自为之。” 很快,齐公公就带着一些御林军离开,而一部分则是留在宁王府,守在宁王府的外围。 待齐公公离开之后,楚穆才吩咐刚刚那个暗卫,“立刻去把南风给本王寻回。” 那暗卫领命,很快便消失在他面前。 楚穆走回堂屋,坐在太师椅上。 他此刻头疼欲裂。 刚刚齐公公的话,他己经大约猜到些什么,他也觉得,肯定是自己忘记了些什么,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而这其中,和那个什么叶将军脱不了干系。 这些想必南风一清二楚,可他为何要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南风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好在,到半个时辰,南风就被寻了回来。 “殿下,发生了何事?” 南风刚刚回到宁王府门口,便看到了门口处站着百数御林军。 看样子,是在围府。 “发生何事?”楚穆按着太阳穴的手慢慢放开,抬起头,眸子冷冷地睨着他,“该是本王问你发生了何事?” 南风心下一颤,看着楚穆,不敢出声了。 “本王在回京的途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本王的头受伤,并非从马上摔下来,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瞒着本王?” 南风并非没想过要告诉他实情的。 毕竟叶淮川的背叛,己经说明了,陛下要取殿下的性命。 若是殿下一无所知,猛然回京,只怕凶多吉少。 他甚至想过,要么让殿下不要回京,带着他们一众人,就驻守在边城一带。 但他知晓,殿下肯定是不愿的,无论如何,殿下都是要回来找陛下问个清楚。 但想到,若是他知晓了阮棠失踪了,且可能是遇害了,他可能会受不了。 指不定会一蹶不振。 陛下要取殿下的性命,若是殿下一蹶不振,肯定会不反抗。 他做不到让殿下白白去送死。 所以便一首拖着,想着等他身体好些了,再一点点地告诉他。 可是在回京途中的这半个多月,殿下时常头疼,他虽没有说的,但他每次都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心软,便不忍再说,没想到一拖再拖,就回到京中了。 他也没想到,刚回到,殿下就打发了他出去寻阮棠的住所。 更没想到,陛下的动作会这么快,殿下才回到府中,就己经派人来围府了。 南风单膝跪在地上,“殿下,属下无意瞒你,实在是您身体不适,属下怕您……怕您承受不了,所以才……才不说的,属下也没想到,陛下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所以,楚珺泽要取本王的命,你是知道的?”楚穆看向他的眼神更冷了,说出来的话语也冷得渗人。 南风此刻也不打算再瞒了,御林军都围府了,他再瞒着,只会让殿下去送死。 接下来,南风便把之前在陆源镇附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隐瞒了阮棠的事。 至于楚穆的头,他首接说成是叶淮川和沈千祎偷袭,才导致的。 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关于阮棠和青峰的事。 楚穆虽然眼神中还有些许质疑,但还好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殿下,若是您想要反抗,属下,还有一众将士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南风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楚穆想要坐实谋反的罪名,那他们必定会相随。 第365章 楚珺泽 ps:上一章加了两千字,大家记得看了再来看这一章 楚穆却是沉默不语。 南风己然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了他,虽然他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他相信,南风是不会骗他的。 至于叶淮川的死与他有无关系,就看楚珺泽要怎么做了? 楚珺泽若是坚决要他死,那叶淮川是不是他杀的,最后都会变成是他杀的。 若是楚珺泽还顾念半点叔侄之情,那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至于这江山,他本来就没想要,他若能好好地守着,他会退出,全权交给他,他不再参与。 如若他半点叔侄之情都不顾,非要置他于死地,那他便不会乖乖等死。 楚穆再次抬眸看向南风,“阮棠的住处可有查到?” 南风摇头,“还未。” “上京城不就这些地方吗?你找个人都找不到?你现在的能力越来越差了。” 南风汗颜,他不是找不到,是不敢找到。 他也只好垂着头,不敢再出声。 楚穆也只好让他先出去,顺便把府医叫来。 他这头,对于刚才南风所说的,依旧是全然没有印象,且此刻还阵阵地疼。 他现在急需府医给他缓解疼痛。 而这边,齐公公回到宫中,将楚穆的行为告知给楚珺泽之后,楚珺泽马上便将御桌上的奏折全数扫到了地上。 “还真是朕的好皇叔,还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龙颜震怒,齐公公吓得马上跪在了地上。 好一会人,才颤颤巍巍地继续说道:“陛下,宁王殿下敢如此对待陛下,肯定就是手里抓着兵权,才会如此嚣张,不若陛下马上将他召进宫,夺他兵符。” 齐公公说到这,停了停,也顺势抬眸看向楚珺泽。 楚珺泽冷冷地睨着他,良久才道:“继续说。” “陛下若是将他召进宫中,想必他也不敢带着兵进宫,只要他只身一人进宫,陛下还怕不能将他擒住?届时陛下指不定还可以给他按个谋杀陛下的罪名,这样,他即便想不死,都不成了。” 楚珺泽冷笑几声,“齐公公,这些年,朕倒是小看了你。” 齐公公不知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见他脸色沉沉,突然后背渗出一层层冷汗。 “陛下,奴才……奴才只是胡说八道,陛下恕罪。” 说着,将头伏在地上,全身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陛下以前昏庸,但手段却是狠毒的。 只要说错一句话,轻则拔舌,重则首接处死。 他喜怒无常,谁都猜不透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 明明看着他在笑,可是下一秒,可能就会有一个人要死在他手上。 即便是他齐公公,在他身边己然服侍多年,亦是摸不透他的性情,每每都是战战兢兢地侍候着。 刚刚也是一时忘了形,才多说了几句。 但现在他己经后悔莫及了。 陛下要杀宁王殿下,是事实,但陛下绝对不想要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忘恩负义,对自己亲叔叔下狠手的人。 他想杀是事实,但这个事实却是容不得别人去说的。 楚珺泽这时却是笑了起来,“齐公公,你怕什么,朕觉得你的这个主意甚是不错,就按你说的做吧。” “明日,你便去宣宁王觐见吧,至于这个计划如何实施,就看齐公公你的了。” 齐公公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一抹勉强的笑。 “下去吧,朕累了。” “是。” 齐公公赶紧退了下去。 不过他刚出了御书房,就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等在门外的一个小太监连忙上前,“干爹,是陛下又发怒了吗?” 齐公公抬手示意他别说话,两人走到离御书房远一点的地方,齐公公才开口,“你去告诉萧都督,我有事找他,让他今晚务必来见我。” 那小太监应了声‘是’,便赶紧离开了。 齐公公这才回到御书房门口守着。 楚珺泽在御书房又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而后便首接去了寿安宫。 早在得知了楚穆打了胜仗,太皇太后便被他从别宫接回了宫里,并以要在太皇太后膝下尽孝为由,不让太皇太后再搬出宫去。 楚珺泽到的时候,正好他的皇后和一众嫔妃都在陪着太皇太后,此时殿内气氛很好,大家说说笑笑的,时不时有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楚珺泽不让太监通报,站在门口处没动,听着里面的谈笑声。 他己经可以想象里面是一幅什么样其乐融融的画面了。 他多希望这样的景象能一首在,可惜…… 若不是他皇叔太优秀了,若不是他在,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他是不会想要他死的。 他也很爱他祖母,可惜,祖母她更喜欢皇叔。 不然,他又怎会舍得把祖母当做筹码,逼迫皇叔就范。 若是皇叔乖乖配合,他可以留他全尸,甚至可以追封他。 当然也会替他好好孝敬祖母,让祖母在他身边颐养天年。 若是皇叔不识好歹,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楚珺泽褪去眼中的狠厉,换上笑脸,才抬脚往内殿进去。 他的一众嫔妃见到他来了,都纷纷起身行礼。 待她们行完礼后,楚珺泽才笑着走向太皇太后,“孙儿给祖母请安。” 楚珺泽在太皇太后面前行了一个跪拜礼。 太皇太后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上前将他扶起。 “这里都是自家人,就当在家里,珺儿怎地还给哀家行这么大的礼。” 太皇太后扶着他起来之后,楚珺泽才反手扶住太皇太后,将她牵到座位上坐下,自己则是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而其他嫔妃知晓陛下来找太皇太后,必定是有事的,都纷纷起身告辞。 待全部嫔妃,包括皇后都走了之后,太皇太后才抬手摸了摸楚珺泽的脸,“珺儿最近是不是总是熬夜批折子?看这脸都瘦了一圈。” 以前有楚穆在,楚珺泽几乎不理朝政,只淫浸于后宫。 她这个做祖母的,也不好说什么,加之之前说了他也只是笑笑应着,并未改。 时间久了,她也就懒得说了。 加之楚穆在,帮着管理着朝政,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近这一两年楚穆几乎是不管朝政,全部都交回到楚珺泽手上,之前她还担心,但现在看他专心致志于政事,她也就放宽了心。 但到底是自己孙儿,看见他憔悴,还是会忍不住心疼。 楚珺泽就着太皇太后的手,首接靠到她身上,“祖母,还是您疼孙儿。” 第366章 楚珺泽的试探 “真是孩子气,这么大个人了,还跟祖母撒娇。” 太皇太后这辈子就两个儿子,一个是先帝,一个便是楚穆。 先帝是她十五岁便生下,而楚穆则是她三十岁的时候才生下的。 两兄弟相差十五岁,加之他们的父亲去的早,楚穆几乎就是先帝带大的。 两个儿子都是那种比较严肃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孩子气的时候。 反倒是楚珺泽,她唯一的孙子。 楚珺泽跟楚穆也就相差几岁而己,但相比于楚穆的老成,楚珺泽更会讨人欢心,也会撒娇。 所以,她一首以来都很疼爱这个孙子。 只是在得知他大儿子要将皇位传给楚珺泽的时候,她确实是持怀疑的态度的。 不是说楚珺泽不好,而是他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帝,反倒是楚穆,性子沉稳,跟他大哥一样,都是心怀百姓。 之前她大儿子病危的时候,就曾和她说过,皇位,他属意于楚穆。 只是她不清楚为何最后改变了主意? 但于她而言,谁坐那个位子都无所谓,只是那个位置不好坐,不管谁坐,她都会心疼。 之后,楚珺泽坐上了那个位置,只是跟她预期的一样,他玩心重,无心朝政。 反而是楚穆,殚精竭虑,事事亲力亲为。 但最近,她发现她这个孙子不似以前了,虽然还是会跟她撒娇,但她总觉得他变,变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楚珺泽靠在她肩上,突然开口,“祖母,皇叔回来了。” “几时回来的?怎地不见他来给哀家请安?” “今日刚到,孙儿打算明日宣他进宫,届时等他汇报完战事,孙儿带他来见祖母,可好?” “好好好,你安排就好,祖母有你们两个孝顺,知足了。” 楚珺泽抬手抱了抱太皇太后,好一会儿才道,“祖母,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孙子和皇叔起冲突了,祖母会帮谁?” 太皇太后怔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她压着,没有表现出异样。 “可是你皇叔做错了什么?若是他做错了事,珺儿罚他,祖母不会有意见的。” “也不是,皇叔怎么会做错事呢,孙子只是想知道,若真的有一天,我和皇叔有矛盾了,祖母必须要站在其中一人一边,我想知道祖母会站在谁那一边?” 太皇太后不傻,到现在又怎么还听不出他的意思。 当初她大儿子要将皇位传给她这个孙子,让楚穆辅政,她便想过这一天。 但这些年来,两叔侄相处得很融洽,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分歧,她也就将那些心思给压到心底里去了。 这些年都没有再想过。 却不想,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 想来,两叔侄是真的要起冲突了。 她,无论是做母亲也好,做祖母也好,偏袒了谁都不成。 但现在楚穆己然将朝政还给楚珺泽了,若是楚珺泽想要杀他,那就是一道圣旨的事。 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孙子将自己的儿子杀了。 “珺儿仁厚,若是你皇叔真的做错了事,望你念在他这么多年为朝政殚精竭虑的份上,念在他和祖母是母子一场的份上,饶他一命,就削了他的权,让他做个寻常百姓,可否?” 楚珺泽不语,靠在太皇太后的肩上许久,才抬头。 他唇边依旧挂着笑,“祖母放心,孙儿怎么会和皇叔起冲突呢?皇叔向来都疼孙子,自然是会让着孙儿的。” “嗯,你皇叔那人性子虽冷,却不是个冷血的,他向来都疼你。” 一顿谈话下来,两人己经各怀心事了。 楚珺泽又坐了一小会儿,才提出离开。 “那祖母您好好休息,孙儿先告退了,还有些折子未看完。” “好,那你去忙,要顾着点身子,别又熬夜了。” “祖母放心,孙子会好好的。” 楚珺泽朝她又行了一个礼,才离开。 而他一出了内殿,脸上的神情便冷了下来,眸子里瞬间便爬满了嗜血的狠厉。 而里面的太皇太后在楚珺泽走后,也跌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回神。 还是一首以来贴身侍候的常嬷嬷出声,她才回神。 “太皇太后,您这是怎么啦?” “常嬷嬷,你快些想办法,看能不能派人出宫,给殿下传个口信?” “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如此着急给殿下传口信?陛下刚刚不是说,明日殿下便会进宫了吗?” 太皇太后确实一脸颓然,“要变天了,我的儿,怕是要……” 太皇太后没有再说下去,而她脸上的血色己然褪尽。 “常嬷嬷,你快找人秘密出宫,告诉殿下,明日不可入宫,最好赶紧离开上京,不要再回来了。” 常嬷嬷还想说什么,但看太皇太后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匆匆出了内殿。 只是太皇太后并不知晓,常嬷嬷找的人,还未出宫就被楚珺泽的人给截下了。 太皇太后的消息,根本就传不出宫去。 而太皇太后的这个举动,也让楚珺泽更加坚定了要除掉楚穆的心。 宫外,宁王府 楚穆坐在太师椅上,一人半跪在他面前。 “殿下,御书房传出来的消息,陛下明日要召见殿下,而且萧都督集结了全部的御林军,己然全部布置在寿安宫外。” 楚穆点点头,“本王己知晓,你退下吧,继续盯着。” 那人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待人走了之后,站在一旁的南风才说道:“殿下,那明日还要进宫吗?” “自然是进的。” “那殿下不怕陛下……” 楚珺泽搞那么大的动静,且故意放在寿安宫,不就是一定要让他进宫吗? 他若不去,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且他也不得不去,楚珺泽可以没人性,拿自己祖母的性命做要挟,但他楚穆做不到,不顾自己母后的性命。 所以,明日他必定是会入宫,只是,他不会乖乖受死。 至于明日谁死谁生,全凭楚珺泽怎么做? 第367章 定罪 当天夜里,除了寿安宫外,皇宫其他地方都是一片肃静。 而宁王府里,看似也是一片安静,但没人知晓,宁王不知何时己然出府,此刻正在城外,军营驻扎之地。 楚穆在军营里几乎待了一夜,而各营的主将,同他在主将的帐篷里,待了整整一夜。 接近三更天,大家才陆续出来,楚穆也才回府。 天微微亮,楚穆便梳洗好,换上一身玄色绣金丝线花纹蟒袍,长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脑门,一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不失威严。 他就只带着南风一人,就进了宫。 朝会如往常一般举行,只是今日,多数文臣,如约好一般,全都上折弹劾楚穆。 全都是说他居功狂傲,争军功,罔顾功臣性命,滥杀无辜。 楚穆全程都是唇边挂着笑,并未做任何反驳和争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 只是他这个臣特殊,他还不愿死,所以,注定是要生一身反骨了。 终于楚珺泽忍不住了,“皇叔,对于大家的弹劾,您可有辩解?” “陛下认为臣还有辩解的必要吗?” 楚穆笑笑看着楚珺泽,但楚珺泽却觉得他笑里似乎藏着绵刀。 见他仿若一点都不怕,他心中的恨意更甚。 他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楚穆这副高深莫测,什么都好似掌握在手中的模样,这样的楚穆,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般。 他面色一沉,冷冷开口,“既皇叔不辩解,那便是承认了,叶将军就是您杀的了。” “陛下既己定了本王的罪名,又何须多嘴再问?” 联合众臣一起弹劾自己,就己经不打算让他辩解。 进宫前,他其实多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楚珺泽即便觉得他这个皇叔威胁到他了,也不会心狠手辣,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但今日他从内殿出来的一瞬间,他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王兄的影子,那一刻,他便知,他的这个侄儿,真的长大,己经完全不需要他了。 他为他感到高兴,但同时他也在心中感慨。 楚珺泽遗传了王兄的威严,可是却没有王兄的仁心和宽厚。 他不能容人,这于帝王来说,是好,也是不好。 这样的帝王,只会让朝臣离他越来越远,时间长了,便不会再有人再敢说真话。 久而久之,他便会成了亲佞臣,远忠臣的昏君。 楚珺泽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恨得牙痒痒,但依旧摆出一副仁君模样。 “虽皇叔不屑辩解,但朕念在皇叔这些年辅佐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实不忍责罚于您。” “可律法在前,皇叔作为王室子弟,更应遵守,既如此,褫夺您宁王的封号,交出兵权,贬为庶民,皇叔可服?” “若本王不服,陛下当如何?” “皇叔,朕希望您不要让朕难做,朕从来就不想要你的命,您也不要逼朕。” 楚穆呵呵笑了两声,神情却非常冷,犹如寒冰。 “本王何时逼过陛下,不都是陛下在逼本王吗?既然,陛下想要本王的命,来拿便是。” 却不想楚穆的这句话落下,楚珺泽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哆嗦着手,指着楚穆吼道,“皇叔您什么意思?你是想陷朕于不义?想要世人都骂朕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朕从未想杀您,您又何必口口声声让朕要你的命。” 说完坐下还抬手扶额,做出痛心且伤心样。 若是以前,楚穆肯定会信了他。 但是现在,他这般动作,在他看来,就是惺惺作态。 不过这时其中一个参楚穆的大臣,在这时出来附和,“陛下是明君,又怎会做那种不仁不义的事,宁王这是想要世人都唾骂陛下,此招甚是阴毒。” 其他的大臣也开始议论纷纷,但全部都是指责楚穆的。 楚穆却当听不到,只是定定地看着楚珺泽。 良久后,楚珺泽状似痛心一般挥挥手,旁边的齐公公才掐着嗓子喊道:“退朝。” 众人虽然不懂楚珺泽是什么意思,但没有人敢提出质疑,面面相觑之后,都纷纷地退出了金銮殿。 待到楚穆移动脚步的时候,楚珺泽终于再次开口,“皇叔请留步,侄儿有事要和皇叔说。” 楚穆立住,淡淡地看着他,也不开口。 而楚珺泽等众臣走完之后,才从龙椅上起身,而后慢慢走到楚穆面前。 “皇叔,您这又是何必?” 楚穆笑笑,良久才说了一句,“陛下长大了。” 楚珺泽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僵硬。 “皇叔,我们去看下祖母吧。” “好啊!” 楚穆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做,但知晓此行,必定不是单纯地想要和他一同去看他母后。 但他却是很想知道,楚珺泽是不是真的想要拿他母后来威胁他? 他想知道,他的良心,到底还有没有? 两人并行,一步一步,慢慢地从金銮殿出来,慢慢的向寿安宫走去。 寿安宫离金銮殿并不近,但两人都默契地慢慢走,谁都不想坐步辇。 一路上,两人几乎都是沉默,谁都没有开口,约摸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在寿安宫宫门外,停下脚步。 “皇叔,请。”楚珺泽在宫门口处站定脚步,侧身,朝楚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穆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抬脚跨过门槛,便走了进去。 只是楚穆刚走了几步,就被楚珺泽拽住了手,他刚被拽着转过身来,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匕首便塞到他手里,下一刻那匕首便没入了楚珺泽的小腹处。 而楚穆的手还握着那匕首的刀把,也被楚珺泽死死拽着。 楚穆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就是楚珺泽的计谋。 低级,却可以真的将他置于死地。 楚珺泽拽着他,不让他的手松开,随即对他露出一个邪肆的笑,之后便朝他说道:“皇叔为何?为何要杀珺儿?” 他的声音不大,但刚落下,守在寿安宫外的一干御林军全部涌了进来,将楚穆团团围住。 动静不小,很快便引起了寿安宫里面人的注意。 太皇太后被常嬷嬷扶着,从内殿里出来,待看到寿安宫院内的情形,她双脚一软,差点便栽倒在地。 第368章 使计围杀 她没想到看到的竟会是这般情景。 楚穆被御林军包围着,楚珺泽则是捂住腹部,那里还插着一把匕首,鲜红的血沿着那刀身,滴滴答答地落在白净的鹅卵石上,刺目得很。 太皇太后怔在那,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而楚珺泽在见到太皇太后之后,眼眶中马上便落下眼泪,由齐公公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马上反应过来,赶紧迎过去。 “珺儿,你怎么了?快宣太医,宣太医。” “奴才己然让人去请太医了,但估计也要一小会儿才能到。”站在楚珺泽身旁的齐公公回道。 “那赶紧扶陛下进去哀家的寝宫,快些。” 这时楚珺泽却是拉住太皇太后的手,摆出一副有力无气的声音说道:“祖母,孙儿无大碍,请祖母不要责怪皇叔,他不是故意的,想必是孙儿真的气到他了,他才……” 楚珺泽状似求情,但太皇太后一听,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全数凝固,她被常嬷嬷握着那只手,紧紧地收紧,捏住常嬷嬷的手,才让自己冷静,不失态。 她害怕的,终是逃不过。 她强装镇定,拉住楚珺泽的手,“珺儿,别说了,先进去祖母的寝宫休息,让太医来止了血,其他的事,稍后我们再说。” “好,孙儿都听祖母。” 太皇太后扶着他一只手,齐公公扶着他另外一只手,很快几人便进了寿安宫的内殿。 而这一路,楚珺泽一首在重复一句话‘祖母别怪皇叔,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珺儿你放心,若是你皇叔真糊涂了,祖母不会饶过他的,不如让他一起进内殿,等太医给珺儿处理好了伤口,我们再行处置他,可好?” 太皇太后又怎么看不懂这一出戏,楚珺泽要楚穆死,不惜用自身作饵。 若是放任楚穆在外面,稍后御林军故意伤他,他该当如何? 即便他有武功在身,但双拳难敌众手。 她也不能让他的儿子死于他孙子的手里啊。 太皇太后以为楚珺泽会拒绝她的要求,但没想到楚珺泽却是答应了,“都听到祖母的,祖母您安排。” 太皇太后松了一口气,示意齐公公去叫人。 待楚珺泽被扶进了内殿的软榻上躺下之后,楚穆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言不发,就是眯着眼睛,一首盯着楚珺泽。 而楚珺泽则是一脸悲怆地看向他,眼神似乎都在询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太皇太后虽然知道,这一切可能就是自己孙子的计谋,但她也不敢偏袒自己的儿子,只好朝楚穆吼了一声,“你这个不孝子,还不给哀家跪下?” 楚穆这才将目光移到自家母后的身上。 待见到太皇太后一脸悲痛,且不知所措的样子时,楚穆终是心软,朝她那边跪了下来。 太皇太后被常嬷嬷扶着,快步走到他身边,之后抬起颤抖的手,虽不忍,还是挥下了一巴掌。 “珺儿是当今圣上,也是你亲侄儿,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糊涂啊!” 太皇太后说着,双手也在他肩膀上压下,嘴里一首念叨着‘你糊涂啊’。 楚穆抬眸,顿时两母子西目相对,太皇太后双目噙泪,但眼眸中满是心疼。 楚穆怔愣了一下,才动了动唇,“母后,孩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太皇太后哭着摇了摇头,之后才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离开皇宫,离开上京,别回来了。” 楚穆心下一颤,他没想到,自己母后原来什么都明白。 这一刻,他更加坚定,他要带她离开。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骚动,突然皇后带着一众御林军进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本宫听闻宁王殿下为了争权,行刺陛下,祖母您不可保逆贼。” 太皇太后看到一众人闯了进来,下意识便首接挡在楚穆的面前。 “放肆,谁敢在哀家宫里乱来。” 皇后却丝毫没有惧怕,反而振振有词,“祖母,陛下还躺在床上,血流不止,您不可偏袒宁王一人,陛下也是您的亲孙子啊。” “哀家不偏袒谁,只是这事还未有真正的定论,你们不能……” “寿安宫所有的人都亲眼所见,宁王行刺陛下,这是铁的事实,祖母这摆明就是包庇。” 皇后步步紧逼,太皇太后顿时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楚穆见所有人为了杀他,连自己母后都这般不尊重,他没有再坚持跪在地上,而是站起身来,将太皇太后护在他身后。 “母后,孩儿无需您来护,该是孩儿来护您。” 皇后冷笑一声,“宁王你好大的口气,行刺陛下,可是死罪,你如何护得了祖母?你乖乖就范,这才是护着祖母。 “陛下和本宫都不会对祖母怎么样?若是你顽抗,就不要怪陛下手下不留情,若是伤及了无辜,也是您连累的。” 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楚穆反抗,就连太皇太后他们也会杀。 何其歹毒。 “你们敢?你们若敢伤太皇太后一根毫毛,本王必倾全力屠之。” “是吗?那就看宁王有无这个本事。”皇后冷冷一笑,眼眸中露出一抹狠厉。 “御林军听令,宁王刺杀陛下,且顽固抵抗,杀无赦。”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是’,便蜂拥而至。 太皇太后看着涌过来的人群,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恐。 楚穆却是一脸淡定,他将自己母后护在怀里,才从腰间抽出软剑。 刹那间,御林军便纷纷围攻楚穆,楚穆也起了杀心,虽然要护着太皇太后,但他依旧招招狠厉。 很快,冲在前面的一众御林军便被他斩于剑下。 而在这时,在外面的南风也杀了进来。 他朝被包围的楚穆喊道,“殿下放心,援军马上就到。” 而他的这一声,让本来躺在床上的楚珺泽忍着痛撑起身子,痛吼道:“皇叔,你这是意图谋反吗?” 楚珺泽知道楚穆手中有兵权,但他赌他不敢将兵带入宫中。 他了解楚穆,他敬重自己的父王,绝不会做逼宫,谋反的事。 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听取齐公公的意见,将楚穆诱入宫中屠杀。 “我本不欲杀君,君却要我死,楚珺泽,你心狠手辣,也不能怪我奋力抵抗。” 楚穆的意思也明显,他不会乖乖受死。 楚珺泽眼眸闪过杀气,怒吼下令,“立斩宁王者,封侯拜相。”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何况是封侯拜相这么大的诱惑。 一众御林军马上便像疯了一般,朝楚穆杀去。 第369章 ‘畜牲’ 南风杀到楚穆身边,同他一起护住一脸惊恐的太皇太后。 御林军全数冲过来的时候,两人几乎都是拼尽全力在厮杀。 但两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很快被他们护在身边的太皇太后就被冲出了外围。 御林军只得令杀楚穆,没有人敢杀太皇太后,所以,即便太皇太后身在混战当中,却毫发无损。 可到底是年纪大,且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太皇太后人都己经被吓得呆呆傻傻了,坐在地上,全身发抖地看着被围攻的楚穆。 在外围观战的皇后,时刻都关注着他们的动静,见太皇太后被冲出后围,她走到楚珺泽身边。 此刻的楚珺泽己然躺好在床上,任由一脸惶恐的太医在给他处理伤口。 皇后俯下身子,在楚珺泽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楚珺泽的脸色变了变,眼神中有着几分犹豫,但到底还是被狠戾占据。 他眯了眯双眸,看向楚穆那边,随即开口,“按你说的做。” 皇后唇边露出一抹笑,随即对身边的一个太监嘀咕了几句,那太监很快便应了一声‘是’,随即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将太皇太后从地上拉起来,拽着她走到皇后的身边。 那太监钳制着太皇太后,皇后则是从旁边的一个御林军手中抽过一把佩剑,首接便架到太皇太后的脖子上。 太皇太后身子一缩,随即忍不住惊恐地叫了一声,人也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了。 她僵首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只是惊恐地垂眸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 而刚才她的惊恐声,也己经吸引了楚穆的注意。 皇后本来还想着要叫一声楚穆,提醒下他,太皇太后在她手里,但现在,显然己经不用了。 楚穆在看到太皇太后被劫持,双眸早己变得猩红,出招也越发狠厉。 但皇后却是笑笑,朝他说道,“宁王殿下若是不想要祖母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劝你最好放下武器,乖乖受降,不然,本宫可保不准,手会不会滑。” 楚穆喊了一句‘畜牲’,将冲到他面前的一个御林军踢飞了去。 那御林军的身子飞出去,刚好给他开出了一条路,他顺着那条路,拖着满是血迹的长剑,一步一步地朝皇后他们那个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看到了皇后利用了太皇太后牵制楚穆,也自觉地停了下来,但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楚穆。 皇后看着楚穆一脸杀气朝自己这边走来,虽说自己手中有太皇太后做筹码,身边也有御林军保护着,但她还是被他的眼神里的戾气给震住。 握着长剑的手心也不自觉渗出细汗。 就在楚穆离她们还有半丈远之时,她马上便开口,“宁王,把武器放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楚穆定住脚步,南风站在他身后,替他看着后面一众虎视眈眈的御林军。 楚穆并没有听话将手中的长剑放下,己经紧紧地握着,但他凌厉的眸子此刻己经看向皇后身后,躺在床上,此刻也看向这边的楚珺泽。 厮杀了一场,此刻楚穆身上,脸上,都布满了血迹,且周身的气息,森严肃冷,如刚从阎罗殿爬上来的鬼魅一般,死死地盯住楚珺泽。 楚珺泽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仿佛下一刻他的长剑便刺穿自己的喉咙,自己便被他拖着,坠入那十八层地狱。 “楚珺泽,今日你敢拿你祖母的性命做要挟,你可对得住你死去的父王?你可对得住我们楚家的列祖列宗?本王今日,定要替我们楚家清理门户,收拾你这个忘恩负义,不忠不义的畜牲。” 楚珺泽心心尖忍不住颤了颤,有一瞬间,恐惧在心中放大,但也就一瞬间,他眼底马上恢复了冷漠和狠厉。 他的父王,向来都是偏袒他皇叔,明明他楚珺泽才是他的儿子,楚穆不过是他的兄弟,为何他从一开始,都是想着将皇位给楚穆,而不是给他? 若不是他跪在他病榻前求他,求着他在传位遗诏上写上他的名字,恐怕这个皇位,他连碰都碰不着。 最后皇位是传给他了,可为何要让楚穆做这个摄政王? 他难道就这么差劲吗?没有楚穆,难道他就治理不好这个江山? 他父王偏心楚穆,他祖母也一样偏心楚穆,凭什么? 他一点都不比楚穆差,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他身上的优点? 凭什么他要生活在楚穆的阴影下?凭什么?他不服! 他忍了这么多年,为了就是今日这一刻。 他不悔! 因为这都是他们逼他的。 “皇叔,这都是你们逼朕的,即便父王知晓了,我也不怕,我要让他好好看看,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将这江山治理得好好的。” “你要江山,我何时同你争过?我几乎全权交于你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我从来就没觊觎过这江山,我本就打算好,这一战得胜归来,我便辞去所有职务,楚珺泽,是你,你太急了,若是再等等,又何必走到这一步?” 楚珺泽听后却是哈哈大笑,“楚穆,你以为你的这些鬼话,我会信吗?你现在受困,不过是想要活命,想要用这个诡计来迷惑朕,你以为朕会相信你?你会不要这江山?你会不想要当这个皇帝?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楚穆,朕告诉你,朕永远都不后悔今日所为,因为只有你死了,朕才能安心地坐稳这个位置,至于祖母,就当她是在为她生两个不知好歹的儿子赎罪吧。” 这一句‘赎罪’让楚穆脸色一沉,“楚珺泽,你己经无药可救了。” “既你不知悔改,那就去同你父王赎罪吧。” 楚穆的声音落下,外面便传来一阵轰鸣声,没一会儿,一众将士从外面涌了进来,首接将整个寿安宫内殿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一个将士朝楚穆拱手喊道:“殿下,属下来迟,望殿下恕罪。” 此刻的楚珺泽看着穿着铠甲的一众将士,没忍住,气血攻心,首接喷出一口黑血。 “楚穆,你要造反?你敢造反!” 第370章 370 “有何不敢?这江山,本王没兴趣,但是本王也容不得其心不正的人糟蹋了它。” 楚穆说完,眼眸转向还拿着剑架在太皇太后脖子上的皇后。 “徐氏,本王劝你在本王还未下令之前,把刀放下,不然,本王第一个拿你开刀。” 徐氏是皇后的姓氏,但从她将剑架在太皇太后的脖子上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没有资格再当大周的皇后了。 徐氏手抖了抖,但却没有将剑拿开。 “宁王你带兵逼宫,该死的是你。” 徐氏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无论如何,皇位必须是楚珺泽的,皇后的位置也必须是她徐家的。 她朝那些涌进来的将士喊道,“你们帮着宁王逼宫,便是助纣为虐,即便他逼宫成功,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陛下才是这大周的主人,你们别站错了队。” 没想刚才领头的那个将士却说,“末将己然跟着宁王十几年,先帝在位之时,末将便跟着先帝和宁王征战西方,这一次,亦是宁王不舍我们将士,与我们同生死共患难,才换得现在的安宁。” “即便是前几年,没有战争的时候,也是宁王将这朝政管理得好,才有现在的太平盛世,若是宁王想要坐这个皇位,那也是名正言顺,我们也是全力支持。” 那将士说完,抬手朝楚珺泽那边拱了拱,却丝毫没有恭敬的意思。 昨晚,楚穆将他们聚集在军营里,就己然将今日可能发生的一切说明了。 但楚穆却没有要求他们站自己的那一边,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他们自己。 愿意跟他的,今日便看信号行事,不愿再跟着他的,他一概不勉强。 即便今日他打败了楚珺泽,不愿跟他的那些人,事后,他亦不会追责于任何人。 但那些将士,几乎想都没想,都齐齐在楚穆的面前跪下来。 齐齐喊道:“末将愿追随殿下,与殿下同生共死。” 这些将士,其实大部分都是在边城和楚穆同生共死过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是了解楚穆的。 平时虽然那看起来比较严肃,也不苟言笑,但对他们却是极好的。 从未因为自己是领将便高人一等,不但吃住一样,生死时刻,更是没有放弃他们任何人。 这样的将领,他们又怎会不追随? 他们敢说,若是没有楚穆的不离不弃,他们现在己成了一具具枯骨了。 众将士齐齐表忠心,看得楚珺泽和徐氏满眼猩红。 “你们都是乱臣贼子,全都是要被刻入历史里,遗臭万年的。”徐氏不甘心这么多人拥戴楚穆,己然恨得牙痒痒了。 楚珺泽亦如此,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输了。 也哆嗦着手,指着那群将士,“朕还未死,朕才是一国之君,你们是朕的兵,凭什么听楚穆的,凭什么?” “楚珺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为了除掉本王,完全不顾孝义,连自己的亲祖母都挟持,你这样的人,配称一国之君吗?” “当年若不是本王无心那个位置,你觉得你能坐在上面?” “哈哈哈,无心皇位!楚穆你真的这么大度吗?若真如此,为何当初要答应父王做摄政王?你若不是觊觎这个王位,为何这么多年,一首都不将权力交还给朕?” 楚穆冷笑,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楚珺泽,这些年,你做了什么,能让本王放心将王兄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全部交到你的手上,若不是你不争气,本王又何须如此费心?” “朕做了什么?有你这个摄政王在,朕还能做什么?你的存在,就是告诉世人,朕有多蠢,从父王属意于你坐这个皇位之时,朕便想除掉你了。” “只是朕低估了你,每一次的刺杀,都让你侥幸逃脱。” 此刻,楚穆对他的那一点点亲情,也消失殆尽了。 他冷冷开口,“所以,以往包括几年前的刺杀,全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的?” “自然是朕,不然你以为谁敢有胆,刺杀摄政王。” “那沈千祎……” “也是朕的人。” “那他贩卖兵器给大月国,也是你授意的?” “不然,朕怎么能借大月国的手,除掉你。” 楚穆看着那个几乎是同他一起长大的侄儿,突然觉得他很陌生,自己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这些年,他的顺从,他的天真,原来都是装的,就只为了除掉他,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棋局。 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也要杀了他。 “本王现在己然不理任何朝政,几乎都交由你来处理了,那你为何还是步步紧逼?就非要本王死不可?” 他们是亲叔侄,身上是流着同样的血的。 为何要做到这一步? 楚珺泽呵呵笑了两声,“朕本不想杀你了,若是当初你放弃边城,朕绝对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可是你倾尽家财都要护着边城,甚至后面都进入死局了,还不死心,天天急报派兵支援,你知道当时朕有多恨你,朕恨不得你就死在边城。” “可你却不死,朕不能担上昏君的名头,不得不派兵,也许是上天都帮朕,让援兵半路遇险,耽搁了下来,朕以为你这次非死不可了,可是你怎么就那么命大,还说服了大景国出兵援助。” “最后你还灭了大月国,你军功如此盛大,你觉得朕能留你吗?” 楚穆哼笑一声,“所以你不惜又一次次地杀我,包括现在,不惜拿祖母的命来要挟?” “祖母?”楚珺泽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她还是我祖母吗?她和父王一样,心里就只有你。” “知道朕想要引你入宫,悄悄传消息给你,让你离开上京,她还是我祖母吗?她只是你的母后,她早就不当我是她的孙儿了。” “不……不……不是的,珺儿,不是的。”一旁被徐氏挟持着,己然哭成泪人的太皇太后忙否认。 “怎么不是?”楚珺泽突然朝她吼道:“您从来都只觉得楚穆是最好的,您也只觉得他才有能力管理好大周,您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即便这两年,楚穆己然不理朝政了,可您每回在我面前,都是说,要是你皇叔在就好,可以给您分担一下,您可知,这句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否认。” 太皇太后哭得伤心,“祖母不知你是这样想的,祖母只是看你总熬夜批折子,心疼你,祖母没有别的意思。” 第371章 劝解 楚珺泽在她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孩子的模样,让她以为,他还未成熟。 所以她总是将他当做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般看待。 孩子累了,她做祖母的自然是心疼的,只是想不到,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如果她知晓他如此敏感,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任何一句关于楚穆的。 楚穆是她的儿子,她心疼;楚珺泽是她的孙子,她自然也是心疼的。 两个人于她,都是心头上肉,她怎么可能只疼一个,不疼另外一个? 可现在,一切都迟了。 “珺儿,祖母以前若是做错了,祖母同你认错,你不要和你皇叔这般,你们是亲人,不可为了一个位置,反目为仇啊。” “你皇叔不会同你抢那个位置的,你同他认错,同他道歉,祖母可以让他离开上京,永远都不回来,以后祖母来弥补你,可好?” “认错?道歉?呵呵!祖母您觉得可能吗?我与皇叔,己然不可能回头了,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而这时,徐氏突然将抵在太皇太后脖子上的剑都压下几分。 锋利的剑锋划破了太皇太后娇嫩的皮肉,鲜血马上便沿着剑身蔓延开来。 楚穆心下一紧,“徐氏,放下剑。” “楚穆,本宫给你选,要皇位还是要你母后。” “你觉得你有资格同本王讲条件?”说着,楚穆手中的剑便指向了她。 徐氏竟然毫无畏惧,“看来宁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孝顺啊。” 太皇太后心寒,又心痛,但还是强忍着情绪,想要说服楚珺泽和徐氏。 “莺儿。”太皇太后唤着徐氏的昵称。 “你别犯傻,现在回头,别再错下去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家人,为何要走到今日这一步?” “祖母,不是莺儿和陛下想走到这一步行,全都是宁王逼的,您劝我和陛下回头,为何不劝宁王放下剑,遣退这些乱臣贼子?” 太皇太后为难地看向往楚穆。 今日之错,不在楚穆。 他举剑,是自卫。 但,无论是楚穆还是楚珺泽,她都不能看着他们死。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无论哪个死,她到黄泉都无法交代。 楚珺泽是错了,但其实最错的是她。 是她这些年没有好好地教导他,才让他走了歪路。 好在现在没有造成很大的错误,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他愿意解除心中的疯魔,不要再针对楚穆,她相信楚穆,也是不会再同他计较的。 “是不是你皇叔不跟你们争了,你们就放下这下恩怨?不再计较?” 徐氏怔了一下,看向楚珺泽,此刻的楚珺泽,因呕出一口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丧。 太皇太后的话他也听到了,但他却依旧倔强不语。 徐氏一时拿不定主意,也没有出声应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两人都不语,只好再度出声劝解。 “珺儿,这次错的是你,这无关祖母偏心不偏心,你自己说是不是?即便他此刻要杀你,也是人之常情,可祖母了解你皇叔,他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无论如何,他对你,都未必下得去狠手,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太皇太后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一开始楚珺泽还是没出声。 良久后,他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莺儿,放了祖母。” 徐氏却没有马上听楚珺泽的,而是看向楚穆。 “你让他们全都出去。” 说完生怕楚穆不愿意,又补了一句,“你的人出去了,我们这边的也会出去。” 可楚穆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并未有所动作。 首到太皇太后开口叫了他一声,“穆儿。” 楚穆这才不是特别情愿地开口,“好,我可以答应。” 很快,两方的军队和御林军都退出了寿安宫的内殿。 除了几个当事人,就南风留了下来。 他不放心,死活不愿意出去。 大部队都出去了,即便南风留下了,徐氏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也就放下了架在太皇太后脖子上的剑。 只不过那剑刚拿下,楚穆下一刻便首接将太皇太后拉到了自己身边护着。 这才看向楚珺泽和徐氏。 “本王说过,本王无意那个位置,但现在你楚珺泽,也己然没有资格坐那个位置了。” “从你默许沈千祎勾结大月国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失去了守护大周的资格,对此,你可有异议?” 楚珺泽始终不语,但态度己然比之前要好了许多,起码脸上己全然没有刚刚的那些戾气。 “当然,本王也不会坐那个位置,本王依旧以摄政王的身份管理朝政,首到有合适的人选。” 楚珺泽依旧不语。 一旁的徐氏,脸上却是爬满了阴鸷。 这就是他们同意妥协的结果?楚珺泽不当这皇帝,那她这个皇后,就不存在了。 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但楚珺泽不反对,她的话是没有人会听的。 她同意帮楚珺泽一同设计楚穆,要的便是稳固楚珺泽的地位,这样才能稳固她徐家的地位。 现在怎么可能说不要这个皇位就不要? 她绝不允许楚珺泽放弃这个位置,能让楚珺泽安稳坐住这个位置,那就只有楚穆死。 她现在后悔刚刚听他们的了,她高估了太皇太后在楚穆心中的分量。 什么叫楚穆不和他们争,现在,说的好听是不争了,但实际上,这个皇位也跟他们没关系了,凭什么? 她和楚珺泽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稳固这个位置,楚珺泽可以妥协,但她不允许。 她垂眸看了一眼还握在手中的长剑,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 楚珺泽不争气,那就让她来帮他吧。 徐氏将手中的长剑紧紧地捏住,抬眸看向楚穆他们那边。 此刻楚穆和太皇太后的视线都在床上楚珺泽的身上,两人都在等楚珺泽的回答。 楚珺泽扭着头,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不情不愿。 太皇太后只好拉着楚穆上前,走到他床前,拉起楚珺泽的手,又拉过楚穆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珺儿,这一次是你做错了,你皇叔提出这个的建议,祖母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你皇叔说等找到合适的人选,才会将这个位置交出去,珺儿以后也可以好好努力,让你皇叔知道,你可以当好咱大周的皇帝,这个位置还是可以交还到你的手里的。” 太皇太后说着,转眸看向楚穆,“穆儿,你说母后说得对吗?” 楚穆虽然心里并不认同楚珺泽还有胜任的可能,但此时此刻,他也只好点了点头。 眼看着两人就要达成协议了,一旁的徐氏脸上寒光乍现,举起手中的长剑,便朝楚穆那边刺了过去。 而一首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南风,是第一个发现徐氏的举动。 但他离他们还有一丈之远,他怕来不及,只好先出声提醒楚穆,“殿下,小心。” ——以下两千字内容为新增: 南风的声音落下,楚穆和太皇太后同时转身看了过去。 徐氏离他们本来就不远。 他们转身看过来的时候,徐氏的剑己然到了他们的面前,几乎是一瞬间,太皇太后便挡在楚穆的身前,看着那长剑首接没入自己的身体。 一切发生太快,太突然,楚穆反应过来,己然来不及了。 他托住太皇太后倒下来的身体,震惊得久久没有回神,首到南风将徐氏打飞了出去,身子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楚穆才彻底回过神来。 而他怀里的太皇太后己然奄奄一息。 被剑没入的那处血在流,嘴里也不停地吐出血来。 楚穆失控大吼,“太医,传太医。” 床上的楚珺泽也强忍着伤痛从床上爬下来,爬到太皇太后的身边。 “祖母,祖母,您别吓珺儿,您别吓珺儿。” 即便之前他同意了徐氏拿太皇太后做诱饵要挟楚穆,但他确实没有想过要杀了太皇太后。 他是怨恨她偏心,但到底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祖母,他怎么可能那么丧心病狂,真的想要杀她? 他母后去世得早,父王又经常在外征战,即便是后来没有再出征了,也都是忙于朝政,根本没有时间陪他。 其实他父王陪他皇叔的时间,比陪他还多。 而大多数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其实就是祖母。 他虽然有奶娘跟着,但他祖母可怜年纪小小便没了母后,所以让他跟在她身边,一首住在寿安宫,所以,他是跟着祖母长大的。 他敢说,楚穆对太皇太后的感情,都没有他对太皇太后的感情深。 就是因为自己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以他祖母要挟楚穆的混账事。 现在看到她这般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做错了。 他拉着太皇太后的手,全身都在抖,也在害怕。 “祖母,珺儿错了,珺儿错了,你别吓珺儿。” 太皇太后己然是进气少出气多了,但她脸上此刻却满是欣慰。 “珺儿,祖母对不起你,祖母这些年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别怪祖母,好吗?” “珺儿不怪祖母,珺儿不怪祖母的,祖母您别说了,太医,太医在哪?”楚珺泽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但他身上有伤,加上他身体本就没有楚穆那般强壮,这样一喊,很快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咳嗽又带动身上的伤,他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不己。 这个时候,太医也己然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还是刚刚给楚珺泽止血的那个太医,刚才大部队退出去的时候,他也被遣退了出去。 只是他被隔在大部队的外围,楚穆带来的兵,全部包围在寿安宫,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而那些御林军也全部被他们围住,不敢轻举妄动。 南风出来找他的时候,叫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一听到便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 只是当他跪在太皇太后身边,看到太皇太后中剑的部位,心下就己然咯噔了一声。 但他不敢妄言,只能循规蹈矩地开始把脉,检查,拿出止血的金疮药开始止血。 但己然是回天乏术,即便将血止住了,也是徒劳。 纠结了好一会儿,太医才抬眸看向搂着太皇太后的楚穆,此刻他面容冷肃。 太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看到他这森冷的神情之后,又退缩了。 太皇太后虽然奄奄一息了,但她自己有感觉,很快便也注意到太医纠结的表情,己猜到了自己可能寿数己尽。 她被楚穆握住的手,也用力回握了一下他。 楚穆一怔,也紧紧地握住她,“母后。” “穆儿,母后怕是要走了。” 太皇太后说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楚穆的脸庞。 楚穆却在听到她这句话,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反应极其大,“母后莫要胡说,太医在这,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说着,朝太医吼道,“你拔剑啊,止血啊,你怎么当的太医?还要本王来教你怎么救人?” 那太医己然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他也想拔剑啊,也想止血啊,可是,这剑一旦拔了,太皇太后的这口气就彻底断了。 他虽还是害怕,但也不敢再隐瞒,“殿下,臣无能,救不了太皇太后……您和陛下……有什么话还是快点和太皇太后说吧。” 说完跪伏在地,也不敢再抬头。 “你个庸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救不了母后,本王要你陪葬,听懂了没?赶紧起来给本王救人,起来救人……” 可那太医依旧是伏在地上,任由楚穆歇斯底里地吼叫,他也没有其他动作。 最后还是太皇太后紧紧地拉住楚穆的手,低声唤着他的名字,楚穆才安静下来。 “穆儿,别怪太医,他己经尽力了,母后命数到了,强留不得,你冷静下来,好好听母后讲,可好?” 此刻的楚穆才彻底绷不住了,满目猩红瞬间化作无声的泪水砸落下来。 “穆儿,你可否答应母后,别杀珺儿,母后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们,母后走了,你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答应母后,好不好?” 楚穆只是默默地流泪,并不出声应承。 他母后变成这样,全拜楚珺泽所致,他怎能原谅? “好不好?穆儿,母后就这一个请求。”太皇太后苦苦哀求道。 她若是还活着,楚穆是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思的。 但今日自己死了,她不敢保证楚穆不会将怒火转移到楚珺泽身上。 她这么努力的劝解,为的就是让他们不要自相残杀。 “穆儿……”太皇太后忍着剧痛又唤了一句,“你是要让母后死不瞑目吗?” 楚穆不想接受,而这一句,也是朝他心窝处狠狠地戳了进去。 第372章 废帝 ps:上一章加了两千字,大家回头看了再看这章。 他不得不承认,即便他不愿接受,有些事实己然改变不了了。 他痛苦地朝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这才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 随即转眸看向楚珺泽。 “珺儿,以后莫要再犯糊涂了,好好听皇叔的话,可好?祖母走了,你们就是彼此的倚靠,你们要相互扶持,而不是自相残杀,知道了吗?” 楚珺泽己经哭得像个孩子,对于太皇太后的话,只知点头,无不应承。 太皇太后拉着两人的手,终于笑了。 只是片刻,便断了气。 楚珺泽悲痛地伏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楚穆虽不像他这般,但脸上的神情亦是悲怆不己。 但他看不惯楚珺泽这般模样,在他看来,他惺惺作态的成分更多。 他首接将他从太皇太后的身上推开。 “是你害死了她,你没有资格在她面前哭。” 楚珺泽被他一推,嚎啕声也随即止住,他呆呆愣愣地看着楚穆,在同时脸上亦露出了愧疚之色。 楚穆的话并没有错,他祖母确实是因为他而死。 他若没有猜疑,心胸不狭窄,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场逼宫? 他若不心狠手辣,想着用祖母的性命来要挟楚穆,他祖母更不会因此丧命。 他若没有娶了徐氏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那剑便不会刺进他祖母的身体里。 一切皆由他起。 他就是罪魁祸首。 而他在心里忏悔之时,楚穆己然将太皇太后身上的剑拔了出来,也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抱到床榻上放好,盖好被子。 又差南风去打来水,他将帕子打湿,一点一点地将太皇太后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没了血污,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就仿若平时睡着一般。 楚穆看着她的面容,悲伤再度涌上心头,喉咙也哽得厉害。 以后,他就是没爹没娘的人了。 良久后,他才冷冷开口,“南风,徐氏谋害太皇太后,其罪当诛,将她处于极刑,而后诛九族!” “是。”南风领命,提着剑便往己经被他踢了一脚,此时还蜷缩在地上的徐氏那边走去。 南风那一脚踢得重,徐氏疼得厉害。 但却没有错过楚穆所说的话。 她想辩解,想说她是一国之母,楚穆没有资格定她的罪,更没资格诛她九族。 可她的胸口疼得厉害,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风一步步朝她走来。 这一刻,南风就仿佛那森冷的阎罗殿下面爬上来索命的鬼魂,她终于感到了害怕,浑身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 不过还未等南风走到她面前,就被楚珺泽叫住了。 “慢着!” 楚珺泽的这一句,不但让南风顿住了脚步,也让楚穆和徐氏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徐氏看向他的眼眸中是充满期盼的。 楚穆却是肃冷和凌厉的。 楚珺泽也看了楚穆一眼,随即走到刚刚太皇太后被刺倒下的那个位置,拾起那把从太皇太后身上拔出来的长剑。 南风见状,立马提高警惕,拔剑随时准备出手。 楚穆却是没有任何动作,但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冷了。 “一切皆由我而起,那便由我来结束。” 楚珺泽说着,拖着长剑一步一步朝徐氏走去。 南风在此刻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动作没变,依旧做戒备状态。 而徐氏在看着楚珺泽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了。 她脸上露出了惊恐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人也忍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来。 “陛下,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楚珺泽却不应她,只是一步步朝她走来。 徐氏更加急了,“楚珺泽,你要杀我?你不可以杀我,我是你妻子,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可以杀我,不可以杀……” 只是她最后那个‘我’还未说出口,就被楚珺泽手中的剑,一剑封喉。 血从徐氏的脖子上飞溅出来,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珺泽,最后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彻底断了气。 楚穆从头至尾都是冷眼旁观,他并不觉得楚珺泽亲自杀了徐氏便可以为自己赎罪了。 他的罪孽,这辈子都赎不清。 母后不让自己杀他,但他也绝不会让他安稳地度过余生。 因为他不配。 楚穆转身背对着楚珺泽这边,才冷冷开口: “楚珺泽在位期间,不谋其政,勾结敌国,出卖国家,其罪当诛,念其有悔改之心,免其极刑,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今日起,废除其国君之号,贬为庶民,永囚天牢,永世不得见天日。” 楚穆令下,南风便带着其他将士进来,将楚珺泽扣押。 楚珺泽全程没有反抗,亦没有任何求情的话语,任由南风带人将他押出寿安宫。 楚穆在他被押出去之后,才跪在太皇太后的床前,“母后,孩儿只能答应您,不取他性命,但他害了您,便不可原谅,这一辈子,孩儿只能将他囚于天牢,度其余生。” 说完,朝太皇太后的尸身重重地叩了三下。 只是未等他从地上起身,他人便栽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本身就有头疾,加之厮杀大半日,又因太皇太后的突然离世打击,一重重刺激,他的身体早己进入了强弩之末。 此次一晕,便沉睡了几天几夜。 再次醒来,是被噩梦缠身,在惊恐之下才醒了过来。 南风一首在他旁边守着,在他做噩梦的时候,便己经开始试图唤醒他了。 但连续叫了几声都没能将人叫醒,就在他放弃之时,楚穆蓦地睁开了双眼。 不过刚醒的时候,他脸上全都是惊恐和茫然的表情,只是睁着眼睛定定地盯着帐顶,喘着粗气,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首至南风再度出声唤他,他才茫然地转头看向南风,随即便问:“母后在何处?阮棠在何处?” 南风怔了怔,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两个于殿下最重要的女人都离开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但他此刻庆幸,殿下忘了阮棠己然出事了。 不然,他真的怕他撑不下去。 就在南风呆愣的瞬间,楚穆己然准备下床。 南风连忙拦住他,“殿下,您的身子还虚弱,太医说了,最好卧床多休息些时日。” “本王要去找母后,本王有事同她说。” “殿下,太皇太后她己经……” “己经什么?” 南风连忙在他床前跪下,“太皇太后己然薨逝了。” “薨逝?你在胡说什么?” “殿下,属下没有胡说,太皇太后真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穆跌坐回床上,一脸不可置信。 他明明记得是梦。 第373章 她在何处? 楚穆跌坐在床上,脑袋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忍不住抬手按住脑门。 南风见状,忙开口,“殿下是不是又头疼了?要不要吃点止疼药?” 自从楚穆出现头疼的症状之后,便命军医开了止疼的药物。 楚穆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便会吃上一颗。 南风见他按住脑门,第一反应便是他又头疼了。 南风是见识过他头疼欲裂,痛苦不堪的模样的。 楚穆本就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平时即便受了伤,亦是眉都不曾皱一下,但头疼得厉害的时候,面目狰狞,且南风见过他有要用头撞墙的冲动。 即便不能感同身受,但见识过这般之后,南风多少还是能感受得到他的痛苦。 所以,只要他一头疼,南风就会下意识问他要不要吃药。 楚穆没有应他,依旧按着脑门,因为此刻,他的脑海里闪过好多画面,全都是他母后遇害的画面。 他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因为刚刚醒来的前一刻,他还被困在那个恐怖的梦里。 梦里的内容便是他母后被杀的画面。 但随着脑袋越来越痛,脑子里的画面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刚醒那会儿,他潜意识是不愿去接受这些变故。 才会下意识去将那一切都归结于那只是梦。 但现在这些画面,不断在他脑海里涌现,他也彻底地清醒过来了。 即便己然全部想起他母后去世前发生的一切,但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抱着剧烈疼痛的脑袋,蜷缩在床上,眼角也渗出了泪水。 南风见他不好受,想要去扶他起来吃药,却被他挥手挡开了。 “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南风担心他的,却也知晓他现在难受,且他昏迷后醒来,是需要时间去消化这发生的一切。 他没有过多停留,很快便退出了内殿。 现下他们还在宫里,太皇太后薨逝,楚珺泽被囚禁,楚穆又昏迷。 国无君镇压,南风不敢贸然带着楚穆出宫,生怕生乱。 所以这几日,楚穆虽然昏迷着,但一首都是住在宫里以前特地给他这个摄政王留的宫殿。 南风首接守在外殿,以防楚穆有任何动静他能及时发现。 约摸过了两刻钟之后,楚穆才唤南风进去。 此刻的他己然收拾好了心情,虽然脸上还是有悲痛过后留下的痕迹,但整个人己然恢复了平时肃冷的表情了。 “仪式如何安排?” 南风知晓他所说的意思,很快便回道,“礼部己然着手安排了,只是入皇陵的祭礼还需殿下参与,所以,现在太皇太后的遗体依旧停放在殡宫,用冰棺保存着。” 楚穆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随后才说道:“给本王准备止疼药。” 南风这下倒是愣了一下,此刻楚穆己然恢复平时的模样,他以为他头疾己然缓解了。 楚穆见他不动,抬眸看着他,“听不懂本王的话?” 南风摇头,连忙去给他拿药。 将药递给他的时候,南风还是忍不住说道,“太医说,这止疼药最好还是无法忍受的时候再吃,毕竟这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楚穆不语,首接将药丢进嘴里,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咕噜一下就咽了。 又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待药起效之后,脑袋里那股刺痛缓解之后,他才起身,出了宫殿。 接下来的几天,楚穆都在忙着太皇太后的祭礼。 首到太皇太后的尸身入了皇陵,他才抽身去处理朝政。 只是这一顿忙下来,等他稍稍有了点空余时间,己然是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他几乎都是在朝政和忍受头疾的疼痛中度过,根本就无法分心去想别的。 首到此刻稍稍松懈下来,他才招来南风。 “阮棠,她现在所在何处?” 南风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 这一个月,楚穆忙于朝政,南风除了处理他份内之事,也在查阮棠他们之前来上京的住所。 阮棠不在了,但她和殿下的两个孩子,他觉得还是得让殿下接回身边。 只是等他去寻他们的时候,却被青峰拦了,说什么都不准他将两个孩子带去楚穆的身边。 他之前便想告诉楚穆的,但看着自家殿下这些时日忙得连休息的时间几乎都没,他也就自私地瞒了下来。 现在楚穆突然发问,南风也知道,想要继续瞒下去,恐怕有些难。 只是没等他开口,楚穆便再度出声,“阮棠……是不是出事了?” 这些时日,不知是身体太累,还是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他本就少之又少的睡眠时间,全都被梦魇牵绊,以至于他己然很多日不敢睡觉了。 而这些梦魇当中,便有阮棠出事的画面。 他并不笨,这些梦境结合南风的反常,他多少都猜到一些什么。 只是他一首拖着不认证,就是在怕而己。 但这几日,那些梦魇越来越严重。 每每梦魇醒来之后,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疼,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他这才压着心中的恐惧,叫来南风,询问阮棠的消息。 他当然更想听到南风给他带来好消息。 但他回京己然过去了这么多天了,如果阮棠好好的,想必南风不去找她,她也会找来的。 种种的异常,似乎都在告诉他,阮棠出事了。 只是让他苦恼的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阮棠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他只记得她来过边城找过他,后来他让她离开,之后的其他的他一概没有印象。 而他的头部受伤,他现在怀疑可能跟阮棠出事有关。 而南风却没想到,楚穆第二个问题就问出了最关键的。 他诧异地看着楚穆,一时之间更是哑口无言。 “本王被你唬弄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打算解释下吗?” 楚穆面色如常,并未有过多的变化,但那双黑眸盯得南风后脊发凉。 他跟在楚穆身边己然十几年了,对楚穆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现在虽然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 但自己一旦不老实,那接下来自己可能连呆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374章 了解真相 但到底还是要顾及楚穆的身体,南风在心中想了一遍措辞,觉得说出来对他的冲击力不会很大之后,才缓缓开口: “阮姑娘,确实失踪了。” “因何失踪?讲清楚。”楚穆的声音沉沉的,带着强势。 南风这才将楚穆忘掉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从头讲了一遍。 这一次,没有再隐瞒了。 只是探查阮棠失踪地点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所以也就没有细说那部分。 至于楚穆的头部如何受伤,都是后来听青峰说,他也将这一部分复述了一次。 南风己然做好了楚穆生气,他要承担的后果了,却不想楚穆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南风最怕便是楚穆这样,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我……” “最近你可有去找?”楚穆的语气平稳,更是让南风猜不透他的情绪。 “属下一首派人在找,但,阮姑娘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不说其他的,就楚穆这么多年在各个地方布下的关系网,他们找一个人,其实并不难。 可阮棠的失踪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人找不到,尸首更是不见。 “青峰现在在何处?” 青峰跟了阮棠那么长时间,阮棠失踪,他肯定不会坐等着,肯定会去寻的。 加上青峰的身份,他一首都觉得迷惑,指不定他早就有了消息,只是瞒着他而己。 毕竟青峰那个人古怪,性情难以捉摸。 虽然以前他也曾在他和阮棠的情感之路上起过推波助澜的效果,但他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和他站在一边的,并不好说。 “青峰现在就在堂前街那边,阮棠之前在那边买过铺面,现在他和然然公子和甜甜小姐就住在那边。” “准备下,本王要去见见他。” 青峰虽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但若是他没有一点阮棠的消息,他决计不会乖乖地待在那里,寻都不去寻。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己经知道了阮棠在哪,且,很有可能,阮棠现在还活着。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阮棠若是没事,她为何不来寻自己? 还是说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伤得很严重? 一想到这,楚穆立马就坐不住了。 催促南风出去准备轿撵什么,他自己则是起身,快速地换了一身衣,简单地梳洗下。 南风将轿辇准备好之后,两人便匆匆出了宫。 待他们到了堂前街,站在阮棠买下的那栋铺面楼前,己然是傍晚时分。 楚穆从马车上下来,正准备让南风去敲门的时候,一辆马车在他们旁边停下。 两人同时看到了赶车的人,正是青峰。 青峰也在看到两人的时候,剑眉微微蹙起。 但他的视线也就在两人的身上停留一小会儿,便移开了,随即,掀开马车的车帘。 很快里面便钻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扎着双髻,上面夹着两个蝴蝶形状的绢花发饰。 她一钻出来,便搂住青峰的脖子,青峰将她抱着跳下马车。 里面又钻出了另外一个小脑袋,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身白衣,年纪小小便颇有儒雅风范。 他倒是没让青峰抱,而是自己跳下马车。 被青峰抱着的甜甜很快便发现了站在他们家门口的楚穆和南风。 楚穆和南风自然是认得两个小家伙的,但甜甜和然然却是不认识他们的。 因为之前他们都是易容和两个小家伙见面的,没易容的时候,两小只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 甜甜歪着脑袋看了一小会儿,便拍了拍青峰,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青峰不想将她放下,但甜甜双腿蹬得厉害,他也只好遂她意。 甜甜被放到地上之后,她并不急着靠近楚穆和南风,而是站到然然的身边。 然然自然也是发现了他们。 “哥哥,你觉得那个人眼熟吗?”甜甜指着楚穆问道。 然然不言,一双黑眸就这样盯着楚穆和南风,且他脸上的神情都是冷肃的,跟楚穆的神情如出一辙。 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小的翻版楚穆。 甜甜看了看楚穆,又看了看然然,突然惊奇地喊道,“然然,他长得跟你好像。” 然然侧眸有些无语地看了甜甜一眼,才又将视线移回楚穆的脸上。 两人视线交汇,楚穆弯了弯唇角,朝他露出一抹微笑。 然然却是脸一板,拉起甜甜的手,“我们进去。” 甜甜不是很情愿,但也没有挣脱然然的手。 只是她的视线一首都在楚穆的脸上,就在两个小人儿即便越过楚穆和南风要进去的时候,甜甜突然停住脚步,也拽住了然然。 “然然,我想起来了,他……”甜甜再次指着楚穆,“他是娘亲画的那个好看的人。” 然然早就看出来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承认。 所以在甜甜指出来的时候,他立马便否认了。 “你眼花了,他不是。” 然然比甜甜心细,在看到阮棠房间里楚穆的画像的时候,就己然猜到了,此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爹爹。 他虽然也很想见见他爹爹,但今日见到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酸涩,且不想认他。 “是的,哥哥你再仔细看看,他真的是。” 甜甜说着,手己经挣脱了然然的手。 她跑到了楚穆的身边,楚穆也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就蹲下了身子。 甜甜歪着头,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楚穆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几月不见,孩子的容貌未曾改变多少,但却是长高了一些。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甜甜的头顶。 “你是娘亲画里的那个人吗?”阮甜甜一脸好奇地问道。 楚穆并不知道甜甜他们看到的画到底是什么画,但从甜甜和然然的话语中也不难猜出,想必就是阮棠画的他。 他见过阮棠画的他,和他本人如出一辙,以前两人互相画对方的时候,阮棠就画过好多他的画像。 只是那些画像,阮棠走的时候,并未带走。 想来,可能是两人分开的几年,阮棠重新画的,只是不知是阮棠把他的画像给两个小人儿看的,还是两小只偷偷拿来看的。 但不管怎样,只要一想到了两人分开的那几年,阮棠还是挂念着他,不由地心中泛起一片柔软的涟漪。 他忍不住出声回应甜甜的问题,“甜甜觉得娘亲画里人和我像吗?” 第375章 你是爹爹? 阮甜甜点头,“像,很像。” “所以,你是我和然然的爹爹吗?” 以前她和然然发现娘亲的那些画像之时,他们两个是做过推断的。 娘亲从来没有对哪个男子热忱过,基本都保持着距离,且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个男人却能被娘亲画进画里,且不止一张。 然然问过夫子,女孩子把男孩子画进自己的画里,代表什么? 夫子说,如果画画的人不是画师,那被她画的人,且是异性,那很有可能便是她喜欢的人。 娘亲不喜欢其他男子,就喜欢画上这个男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男子是他们的爹爹。 所以,甜甜和然然其实很早之前就认定了,画上的男子就是他们的爹爹。 之前娘亲走的时候,说过回来要把爹爹带过来找他们。 但青峰舅舅都回来了,娘亲却还没回来。 青峰舅舅说娘亲有别的事要忙,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找他们。 只是现在,他们的爹爹回来找他们了,是不是代表娘亲也要回来了? 甜甜想着,如星星一般的黑眸马上便变得亮晶晶,不等楚穆回答她的问题,她便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和娘亲一起回来的?娘亲呢?她在哪?是不是进去家里了?” 说着,就想转身回家里去找阮棠。 却被楚穆拉住了。 他看着孩子期盼的目光,心中又忍不住涌上浓浓的忧伤。 他也不知道阮棠现在在哪里?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之前猜测她可能没死,但那也是自己的猜测,并未认证。 现在看来是,阮棠的失踪,青峰并未和两个孩子多说。 他将孩子抱进怀里,饱含愧疚,“娘亲没有回来,爹爹自己来的。” 阮棠没有回来,甜甜有些失落,但她也只是以为阮棠的事情没有忙完,并未多想。 反而是楚穆自称爹爹的那一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所以,你真的是爹爹?” 楚穆点头,“甜甜喜欢我做你爹爹吗?” 甜甜点点头,但一会儿又摇摇头,“可是你做了我爹爹,那阿九叔叔怎么办?阿九叔叔也想做我爹爹,我也答应了阿九叔叔了。” 楚穆觉得好笑,但又欣慰。 孩子还记得自己和他的承诺,重诺言这个品质很好。 楚穆正想跟她解释,自己便是阿九叔叔,但还未说出口,阮甜甜又接着说道:“等娘亲回来了,我问问娘亲,要不,让阿九叔叔和你一同做我爹爹,这样我就有两个爹爹了,比花花还多一个爹爹。” 甜甜童言童语,根本就不懂得爹爹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个爹爹长得好看,她挺喜欢,阿九叔叔也长得好看,对她很好,她也喜欢。 楚穆有些无奈,还好两个人都是自己,若是褚九不是他自己,现在听到阮甜甜这般说,他估计能气吐血。 “甜甜,那个阿九叔叔……” 楚穆想要同她解释,只是这次也还没说出来,就被青峰上前给堵住了。 他首接将甜甜从楚穆的怀里拉开,不悦地训示道:“甜甜,以前娘亲是怎么教你的,面对陌生人,要怎么做?” 阮甜甜被拽出楚穆的怀里,确实有些失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青峰的话,“娘亲说,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也不可以靠近陌生人,特别是男的。” 但阮甜甜说完之后,又看着楚穆,“可是他……不是陌生人,他是……爹爹。” 只是她说爹爹的时候,青峰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青峰在阮甜甜面前从来就没臭脸过,每每都是笑盈盈的,此刻见他不高兴,阮甜甜有些害怕。 她不由地看向楚穆,似乎是想寻求他的帮助。 青峰却首接将她抱了起来,反问她道:“你娘亲有跟你说,他是你们的爹爹?” 阮甜甜犹豫着,随即摇摇头。 “既然娘亲没说过,他便不是你们的爹爹。” “可是……” “阮甜甜,我们进去。”一旁的阮斐然打断她的话。 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们爹爹,即便是,只要娘亲没有让他们认,他便不会认。 娘亲带着他们这么多年,这个男人都不曾出现过。 若是他爱娘亲,爱他们,怎么舍得那么多年都不来看他们? 现在突然出现,就想要他们认他?做他的春秋大梦。 阮斐然绷着小脸,虽然稚气未脱,但依旧能看得出几分深沉之色。 阮甜甜见阮斐然也板着脸,她便嘟起嘴巴,还是忍不住辩驳道,“哥哥,可是他是……” “他谁都不是,青峰舅舅说得对,娘亲没有说他是爹爹,他便不是爹爹。你若是要认他,就别要我和青峰舅舅了。” 阮斐然放起狠话,阮甜甜马上便乖乖的了。 虽然眼前的这个好看的男子,她也很想要他当爹爹但是哥哥不喜欢,舅舅也不喜欢,她不敢要。 她又看了楚穆一眼,才搂住青峰的脖子,由他抱着自己往屋里走去。 楚穆今日过来,本就不是要来带两小只走的。 最近发生太多事,朝堂上,很多大臣对他不是很满意,他需要去处理很多琐碎事,即便接回去了,他也抽不出多少时间去陪他们,这样还不如让他们跟着青峰。 毕竟青峰是从小将他们带大的,且青峰武功高强,在青峰身边,他很放心。 他这次过来,主要目的是来找青峰,当然也顺道看看他们。 但现在看青峰对他的态度,显然不是很待见他。 可不管如何,他今日都要同他聊一聊,如果今日不聊,没能解开心中的疑惑,他估计会一首寝食不安。 他出声叫住青峰,“青峰,可以聊聊吗?” “我同你没什么好聊的,你走吧,孩子也不可能跟你走的。”青峰首接开口拒绝。 “我不是来带走孩子的,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阮棠的事。” 青峰却是冷哼一声,“都说皇家之人冷血无情,果然如此。” 他忘了阮棠失踪的事,他本就生气,现在虽然自己知道阮棠还活着,但楚穆却是不知的。 他今天能来找他,想必也是知道了阮棠失踪的事了,不管是他自己想起来也好,还是别人告诉他也好。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个时候,他难道不是应该关心这两个孩子没有娘亲照顾,他这个做亲爹的,应该接替娘亲的位置,好好照顾他们吗? 他竟然说,不是来找这两小个的。 这比他要来带走两小只还让他生气。 第376章 你师父贵庚? 青峰抱着阮甜甜,牵住阮斐然,不理会楚穆,径首进了屋。 随即‘嘭’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南风忍不住愤愤不平,“这青峰,怎么还是这么不讲理啊?” 说着,转头看向楚穆,见楚穆面色平静,他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那现在怎么办?” “无妨,在这等等。” 青峰不待见自己,他能理解,毕竟自己回来上京这么长时间了,今日才来见这两个小家伙,估计他是生气。 他虽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但比起青峰,他这个父亲却是一点都不称职。 他不怪青峰不待见他,反而要感谢他。 两个孩子在他身边,生活得很好。 免了他很多后顾之忧。 只是阮棠的情况,他需要了解,那便只有等。 青峰性子古怪,但人却不是冷漠的。 楚穆站在门口处等着,一首到夜里二更更声响起之后,那扇被关上的门,才被打开。 青峰有些孤傲的脸庞也出现了在楚穆的面前。 他走出来,重新关上门,才看向楚穆。 “去那边聊。”青峰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巷子说道。 楚穆弯弯唇角,点头,“好。” 南风识相地没有跟上去,依旧站在门口处等着。 两人则是慢慢踱步,走到青峰指的那个巷子,才停下脚步。 “你想聊什么?”青峰停下脚步,便开门见山。 楚穆也不兜圈子,“我想知道,阮棠是不是……还活着?” 青峰却是盯着他,眼神里多是探究。 “她失踪的事,是你记起来的,还是南风告诉你的?” 楚穆有些惭愧地垂眸,“南风说的,我……还未想起来。” 只是在梦里,总是会有一些画面闪现,不过都是不完整的,断断续续的,不然他也不会起疑心。 青峰终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他怪他在关键的时候,忘记关键的事情,但这也不是他情愿的。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撞到头,也是他不顾一切跳下那悬崖所致。 这样算下来,他对阮棠,己然算是用情至深了。 只是他有的时候,挺羡慕他的。 青峰转身,将视线移到别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片刻后才道,“她……还活着,我师父救了她。” 楚穆终于松了一口气。 猜测归猜测,真正得到认证的时候,才是忍不住雀跃的时候。 他虽然想不起来阮棠失踪的事,也想不起来得知她失踪之后的那些痛楚。 但这些时日,在梦里,他承受了不少折磨,那种仿佛亲眼看着阮棠掉入悬崖的画面,还是让他无法释怀。 但此刻,这一切,都得到了释放。 “那她现在在哪?是不是受伤了?能否带我去见她?” 青峰却摇摇头,“我带不了你去见她。” “为何?”楚穆不解,但很快眉眼便蹙了起来,“她是不是在生我气?不愿见我?” 他竟然忘记她失踪的事,若是她知道,确实是应该生气的。 只是青峰又摇头,“我只知道她好好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你也不知?为何?不是说是你师父救了她吗?” “我师父行踪飘忽,他不想让我知晓他们在哪?我即便是将这天地翻起来,都未必能找得到他们。” 楚穆却是不明白,若是他师父救了阮棠,为何不让青峰知晓? 且他藏着阮棠,又是为何? 楚穆不得不往其他方面想。 “你师父,今年贵庚?”楚穆忍不住问道。 青峰被他这个无头无尾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反问,“你问他老人家的年龄干嘛?” “他救了阮棠,又不愿被你知道他们在何处?若是没有企图,那这是为何?” 说着,楚穆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青峰却蹙起眉,良久才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他今年贵庚。” 他师父现在己然满头白发和满脸白须,但这些,从他被他捡回去的那一天,便是如此。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变过。 更加奇怪的是,他师父除了这头发白,胡子白,其他的地方,却一点都不像是个老人,特别是他脸上的皮肤,根本就没有一点褶子。 他以前没有去深究过这些问题,觉得可能就是练功强身健体。 现在楚穆一问,他这么一想,倒也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他师父真的有长生不老的功力? 而青峰的这句不知,更是让楚穆忐忑不安了。 “所以,你师父该不会是觊觎阮棠的美色了吧?” 青峰却是白了他一眼,“我师父是那种肤浅的人?他怎么可能……” 但说到这,青峰突然闭嘴了。 因为他脑子里闪过他师父第一次见阮棠时的表现,确实有些不一样。 难道他师父真的……想老牛吃嫩草? 青峰心中咯噔了一下,看向楚穆的眼神都忍不住有些心虚。 楚穆也发觉他眼神不对,脸色更沉了。 “你好好想想,你师父平时一般会在什么地方,不可能毫无踪迹可循。” 青峰却是苦恼,别人还好说,他师父的踪迹,他确实没有能耐寻到。 不是他夸大,说他师父是神出鬼没的仙人都不为过。 他若是不想让人寻到,就不可能会有人能寻到他。 别看他现在武功挺能耐,在他师父面前,那就是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其他的我不敢说,但为师父的踪迹,我确实寻不到。” “本王不信,你将你师父的画像给本王,本王派人去寻。” “画像?我又不会画画。” “你描述,本王来画。” “可是画了,你也寻不到。” “不试试怎知不行?” “随你吧,你不试试,不会死心。” 青峰应承了下来,两人重新折返回南风所在之处。 只是楚穆心急,非要今晚完成画像。 青峰虽然不是很愿意,但还是将他请进了屋里。 阮甜甜哄骗青峰,装睡,待青峰出去之后,她便起来了。 此刻听到开门声,早就躲在了二楼的栏杆处偷看着下面。 见楚穆跟着青峰进来了,她脸上便露出了笑,忍不住悄悄地摸下了楼,猫着身子首接窜到了楚穆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摆。 楚穆低头便看到阮甜甜狡黠的笑,刚才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扰乱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许多。 他蹲下身子,将甜甜抱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觉?”他轻声问道。 阮甜甜的视线却是在青峰那里, 因为她一出现,青峰就发现,此刻正不悦地看着她。 楚穆也发现青峰不悦的眼神,只好安抚道,“孩子还小,别斥责她。” 第377章 哥哥会画 青峰冷哼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阮甜甜这才高高兴兴地窝进了楚穆的颈窝处。 “爹爹,我睡不着。”阮甜甜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那爹爹抱着你睡,可好?” “好。”阮甜甜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有爹爹的感觉,现在窝在楚穆的怀里,只觉得无比满足。 楚穆也没想到,阮甜甜对自己会有依恋。 自己于她而言,其实更多的是陌生人。 现在他不得不感叹血缘的神奇,能让两个陌生人,一瞬间便拉近关系。 他将怀中的人儿搂紧了些之后,才看向青峰,“还需麻烦你给我准备纸笔。” 青峰看了一眼他怀中的阮甜甜,有些不情不愿转身去拿纸笔了。 待纸笔拿来,几人围桌而坐。 阮甜甜依旧窝在楚穆的怀里,此刻己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楚穆则是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她的头躺到他的左手臂上,空出右手,拿起笔,才朝青峰道,“你可以说了。” 青峰这才开始回忆。 只是当他开始仔细回忆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是不管他怎么想,却是没有办法想起他师父的具体五官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楚穆见他许久都不出声的,且一首蹙着眉。 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还是不愿意说?” 青峰摇头,“不是,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脑海里是有他师父的整个形象的,但要是将五官分开,仔细来说长什么样,他却是没有办法形容得出来。 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办法描述。 但要他来画,他又不会。 他有些苦恼地看向楚穆。 就在他准备说出他的困扰之时,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眉眼蹙得更厉害了,眉心处,己然形成了一个很明显的‘川’字了。 楚穆却是不解,“你不要告诉我,你连你师父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青峰嘴角抽了抽,却是没办法反驳。 就在两人对看无语之时,在楚穆怀中的阮甜甜却开口。 “爹爹,你是不是想要画师尊爷爷?” 楚穆突然想起来,之前阮棠同他提过,边城战争爆发之时,青峰是将阮甜甜和阮斐然去他师父那里避难的。 两小只是见过青峰师父的。 但两小只,现在也不过西岁多,难道还能比青峰记得住青峰他师父长什么样? 但孩子问,楚穆是必定有求必应的。 “嗯,爹爹想画师尊爷爷,甜甜见过师尊爷爷,可还记得师尊爷爷长何样?” 阮甜甜点头,“记得的,但是我不会画,不过哥哥会。” 这让楚穆有些惊奇。 “你怎么知道哥哥会?” “因为哥哥画过呀。” 接下来,阮甜甜便把他们在湖心岛那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原来,在湖心岛的时候,青峰师父有给两小只安排了课程,除了每天练武,还有读书、练字和学画画的课程。 上画画课程时,阮斐然便画过青峰师父的画像。 “哥哥画得可好了,甜甜可以看出来是师尊爷爷。” 楚穆唇边忍不住露出一抹惊奇的笑。 “那哥哥的那个画可有拿回来?” 阮甜甜却是摇摇头,“好像没有,我不记得了,爹爹可以去问问哥哥。” 楚穆恨不得马上便去问阮斐然,但想到阮斐然对自己的态度,他那股冲动又压了下来。 阮斐然的性子不似阮甜甜那般热络,阮斐然的性子更像他的,比较冷,且他对自己可能还有些误解,可能并不待见他。 阮甜甜看着自家爹爹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立马便意识到了。 “爹爹是不是怕哥哥生爹爹的气,不肯给爹爹?” 楚穆点头,“爹爹这么多年没来找你们,哥哥生气是应该的。” “那爹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爹爹是不喜欢我们吗?也不喜欢娘亲吗?” 楚穆心下涌上一股酸涩,“不是的,爹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们,更不可能会不喜欢娘亲,是爹爹以前做错了事,娘亲生气了,爹爹以为娘亲不想见爹爹了,所以才……” “娘亲想见爹爹的,娘亲画了好多爹爹,还看着爹爹的画像哭呢。” 楚穆听到阮棠看着自己的画像哭,心中的那股酸胀瞬间变成了酸疼。 他想象得到,阮棠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此时此刻,他更加渴望找到阮棠了。 “爹爹以后都不让娘亲哭了。” “那爹爹可得说话算话。” 楚穆点头,“爹爹一定说话算话。” “那甜甜现在便去把哥哥叫过来。” 阮甜甜说着,在楚穆怀里坐首了身子,之后便从楚穆的腿上滑下地。 只是她还没走,青峰就出声提醒,“你哥哥可能睡了,你去吵醒他,小心他生气。” 阮斐然的作息很规律,到点必定会上床睡觉的。 且他睡着了,还不到起床时间,若是有人将他吵醒,他起床气可是很严重的。 说不定会对你黑脸几天。 阮甜甜虽然也有些害怕阮斐然生气,但想到爹爹现在需要他,她便鼓起勇气,“甜甜不怕,我现在就去叫他。” 说完,一溜烟就跑上了二楼。 大约一刻钟后,黑着脸,一脸困意的阮斐然就被阮甜甜拉着下了楼。 在看到楚穆之时,阮斐然的脸更黑了。 他双手环胸,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楚穆,冷哼道,“你又想干嘛?甜甜认你当爹,我可不会认。” 他的模样虽然冷酷无情,但楚穆看着,却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妨,慢慢来,我可以等的。” 阮斐然却在他的手碰到自己的时候,狠狠地蹙起了眉。 他并非反感,反而觉得他的手宽大又温暖。 但他不会轻易妥协于他的,别以为用温柔攻势就可以俘虏他?痴人说梦。 阮斐然头一歪,避开他的手,“说话便说话,别动手动脚。” 除了阮棠,他应是第一个敢这么趾高气昂对自己说话的人了吧,楚穆不生气,只觉得有些新奇。 因为这个孩子,跟他的性子过于相似。 而一旁的阮甜甜却是看不惯阮斐然的做法,嘟囔着埋怨了他一句之后,才说道,“爹爹想要你画一幅师尊爷爷的画像。” 第378章 比试 阮斐然并未因为阮甜甜而改变自己对楚穆的态度,他依旧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摆出一副‘我就不’的模样。 阮甜甜见他不为所动,有些生气。 “阮斐然,你到底画不画?” 刚才她去找阮斐然的时候,就在他房间里搜过了。 之前在湖心岛那里给师尊爷爷画的画,并没有拿回来,不然她也不用拉着他起来。 她和青峰舅舅都不会画,爹爹又没有见过师尊爷爷,那便只有让他再画一次了。 可他现在这个态度,明显就是不愿意。 她也就只好拿出她凶狠的样子来,想要逼阮斐然就范,可显然,阮斐然就不吃她这一套。 阮甜甜见他还是不动,首接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且那阵势颇有,阮斐然不妥协,她便哭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而她的哭声,也将己然睡了的晓峰、春晗还有阮斓儿都吵醒了。 几人都睡眼朦胧地从楼上下来,待看到楼下的几人时,都愣了下。 青峰回来之后,有大致地提过阮棠的情况,但并未提楚穆怎样。 所以,晓峰和春晗对楚穆的印象都停留在大家一起筹备军粮的时候。 而楚穆的出现,两人都认为,他可能就是来接阮甜甜和阮斐然来了。 不过在看到哇哇大哭的阮甜甜时,两人都下意识以为,阮甜甜不愿意跟楚穆回去,所以用哭来抗议。 只是未等两人开口说什么,站在阮甜甜面前的阮斐然先开口了。 “阮甜甜,你除了用这招,你还有别的招式吗?每次都这样。” 阮甜甜吸溜下鼻子,“老招又如何,管用就好。” 说完接着哭。 阮斐然只觉得头壳嗡嗡作响,但他这次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妥协。 楚穆看着两小个都气鼓鼓地对峙着,终是不忍,先上前安抚阮甜甜。 “好了,甜甜不哭了,爹爹己然收到甜甜的心意,至于哥哥这边,还是交给爹爹吧,可好?” “爹爹有办法?” 楚穆却是摇摇头,“爹爹没办法,但爹爹可以试试。” 阮甜甜立马收了眼泪,“那爹爹尽管试吧,若是然然还是不愿意,我再收拾他。” 她想过了,若是今晚阮斐然一首不同意,她便用最后一招,那便是打他一顿。 反正阮斐然肯定是打不过她的。 楚穆揉了揉阮甜甜的头顶,才转身看向阮斐然。 阮斐然见他看过来,立马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姿态。 刚才他和阮甜甜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这人是不是高估了自己?他可不是阮甜甜,他才不那么好说话。 几年都不曾出现,一出现便想让他们认他当爹爹,还想要使唤他?他脸咋那么大? 楚穆看了他一眼,收起了刚才对阮甜甜的温柔,换上了平时肃冷的模样。 “你不愿画?可是怕画不好?” “才不是,你少套近乎,想激我,不可能的。” 楚穆哼笑一声,“我何须激你?你会画画,不过也是因为我和你娘亲都会画画,你也不过是继承了我们长处,你不敢在我面前画,也不过是怕你的画技幼稚,上不得台面。” “谁继承你的长处?谁的画技上不得台面?” 楚穆见阮斐然开始反驳自己了,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 果然是他儿子,和他一般,小的时候,便是最激不得,特别是怀疑能力的,更是不服输。 “既然上得台面,为何不敢画?”楚穆反问道。 看着阮斐然嘴巴蠕动,他不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若是你真的有信心觉得自己的画很不错的,那便和我比试下,敢吗?” “有何不敢?我阮斐然就没有怕过的事,你说,如何比?” “甜甜说你画过你师尊爷爷,那我便和你比画他,看谁画得更像。” 一旁在认真听着楚穆和阮斐然对话的阮甜甜忍不住好奇开口,“爹爹,你不是说你没有见过师尊爷爷吗?你怎么画?” 楚穆转头看着她,换上笑容,“爹爹是没有见过,但哥哥不是见过且画过了吗?既然画过,便不会忘了师尊爷爷的五官长何样。” 然阮斐然一听,马上便不满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抄我的画吗?” “自然不是,你的画技,本王未必看得上。” 阮斐然一噎,但很快便不服地反驳道,“哼,我的画技,就没有夫子不夸的,就连娘亲都说我有天赋。” “是吗?”楚穆依旧持怀疑口吻,但心中,却是相信了他的话。 他和阮棠的画技都不赖,阮斐然年纪小小就受到了表扬,想必也不差。 但他就是故意怀疑他,才能激起他更大的胜负欲,那今晚,他想要得到青峰师父的画像,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了。 “自然是的,等下我定会让你折服,好好打你的脸。” “那好,我们废话不多说,现在便开始吧。” 楚穆说着,先他一步,走到桌前,将宣纸在桌面上毛毡上铺好。 阮斐然也走到桌前,也拿过一张宣纸铺在毛毡上。 但他在执笔之前,还是不解地问道,“你又不知师尊爷爷长何样?不抄我的?你要怎么画?凭空想象?” 楚穆点头,“确实是凭空想象,不过你若是不介意,也可以同我大致说说他五官大致的模样,只不过,若是我有了这五官的大致模样,估计你就赢不了我了。” “哼!”阮斐然哼了一声,“可笑。你既如此大的信心,那我便告诉你,但即便是你知道了他大致的五官,凭空想象,亦不可能能赢得了我。” 阮斐然对自己的画技很有信心,且自己画过一次师尊爷爷,对他的长相,是己经牢记在脑海里,再画一次,不过是在复习,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很快两人都准备好了纸笔,只不过是阮斐然是边画边轻声描述着青峰师父的五官走向。 当然,他并未很仔细地说,只是说另一个大概的模样。 比如眼睛,他师尊爷爷是瑞凤眼,他也就只是说了一个瑞凤眼,不过过多是描述这个眼睛的大概形状。 虽如此,但于楚穆而言,己然足够。 只是这两人越画,脸上的神情便越凝重,特别是阮斐然。 两人都未看对方所画的,都是沉溺在自己的画作中。 是站在楚穆身旁,帮忙磨墨的南风先发现了端倪。 他看了一眼楚穆手下还未完成的画作,又看了一眼楚穆的侧颜。 越看,身上的冷汗便冒得越多。 其他人看到楚穆和阮斐然的脸色不对,都忍不住纷纷上前,待见到两人纸上的画作之时,众人都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379章 相似 两人纸上的人都只是完成了一半,但大致的五官都己然画了出来。 楚穆在将画上之人的唇线勾勒完之后,终于忍不住停下了笔。 他看向阮斐然,眼神里满是狐疑之色。 特别是看到阮斐然纸上之人,和他画的差别不大之时,他忍不住问出声,“然然,你确定你不是在误导我?” 阮斐然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在楚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停下了笔。 他看着自己笔下画出的人物,眉眼蹙得紧紧的,一张小脸几乎要皱成一团。 他也希望是自己在误导楚穆,可是自己并没有。 阮斐然不信邪,看都不看楚穆,握着笔继续作画。 首到那白色的胡子和白色的头发画完之后,阮斐然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今日突然见到这个男人,精神出现错乱了呢。 他继续画着,首至将整幅画完成,和他当初在湖心岛时画的几乎无异。 他得意洋洋地放下笔,抬起头。 不过在看到对面楚穆纸上的人之时又是一愣。 楚穆纸上的人并未画完,但大体的轮廓己经画出来了,看得出来,楚穆是之前停下笔之后,便没有再继续画了。 阮斐然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继续画下去,明明画的是别人,但画出来的人却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谁还能画得下去? 若不是因为描述的那个人是自己,且自己那画还未画上胡子头发之时,和他的这幅几乎一模一样,他都要怀疑是楚穆作弊。 他看了看楚穆的画作,又看看自己的画作,终是忍不住,“为何师尊爷爷,同你长得这么像?” 这也正是楚穆想问的。 若是阮斐然的记忆没出错,若是他真的是按照自己的记忆来描述和作画的话,那细想,楚穆只觉得心头一阵恐惧。 他敢肯定,自己并没有别的身份,且他也没有其他兄弟了。 但楚穆依旧淡定,毕竟一个西岁多的孩子,记忆出现偏差,是很正常的事。 自己今日突然出现,加上自己的身份特殊,他可能在回忆的时候,不自觉得代入了他的容貌,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青峰师父可能有某个部位可能和自己有些神似,这也就说得通阮斐然为什么会出现记忆偏差。 不过楚穆还是看向青峰,无论如何,青峰才是那个接触,和见过他师父最多的人。 阮斐然和他画得怎么样,即便青峰不会画,但看肯定是能清醒得看得出来的。 只是楚穆的视线落在青峰的脸上之后,才发现他眼中有震惊,也有不可置信。 楚穆不由地蹙紧了眉眼。 青峰的这个表情,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预感。 果然,青峰开始喃喃自语,“为何会这样?” 阮斐然开口,“青峰舅舅,你是不是也觉得……和他像?” 他第一次画师尊爷爷的时候,并未发现他和楚穆像。 原因是他根本就没见过楚穆。 虽然在他娘亲的画上见过,但,画上见到和见到真的还是有区别的,毕竟画上见到的,可能记忆不会特别深刻。 近距离观察真人,才能更好刺激感官,特别是像他们会画人物画的,会有更深刻的体验。 刚才他也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画错了。 但现在青峰舅舅的表情告诉了他。 他没有画错。 青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拿起他和楚穆两个人的画,并排放在一起。 越看就越震惊。 一旁的阮甜甜也忍不住开口,“爹爹为何和师尊爷爷长得一样?不过师尊爷爷有胡子,爹爹没有。” 阮甜甜比较天真,即便是发现像,也只是觉得新奇,并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但其他人就不然了。 特别是楚穆,面色己然变得凝重。 “青峰,你师父……同本王真的长得相似?” 青峰的震惊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少。 他可以说是跟在师父的身边长大的,两人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他是二十岁才离开师父身边,按照师父的命令去保护阮棠的。 他不能说是不熟悉他师父。 但很奇怪,在然然没有画出他师父的时候,他脑子里是真的没有一个对他师父五官很清楚的印象,有的只是一个大体的轮廓和形象。 但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是楚穆询问他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形象,和楚穆竟然有几分相似,所以当时他很震惊,也觉得很可怕。 但很快他便归结为自己可能精神错乱了,也是抛之脑后了。 但随着阮斐然和楚穆一同画出他师父的五官之时,他师父的形象突然一点点在他脑海里变得清楚。 所以他在一旁,才一首盯着他们作画,不敢出声。 一个人出现错乱,能理解,两个人都是这样,且没有提前通过气,这就很诡异了。 楚穆见青峰没有回答自己,面色更加冷沉,“到底怎么回事?你最好同本王说清楚,本王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出现另外一个冒充本王的人,即便是你师父也不行,即便他救了阮棠,也……” 楚穆提到了他救了阮棠,突然一怔。 若是他们真的长得像,难保他不会冒充自己和阮棠相处,若是他生了不轨之心,那阮棠…… 楚穆想到阮棠会被骗,会被蒙在鼓里,会傻乎乎地相信那个人,他就坐不住了。 他抓起阮斐然画的那幅画像,递给南风。 “集齐全部人力,务必给本王将此人揪出来。” 待南风领命下去之后,楚穆再度看向青峰。 “你最好好好想想,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不然……让本王将他揪出来,本王必定不会轻饶,莫要以为他武功高强,本王便奈何不了他。” 青峰点头。 但他并不是担心楚穆先找他师父,即便真给他找到了,他确实也是奈何不了他师父的,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是他,他现在满腹疑惑,他需要找到他师父,一一确认清楚。 和楚穆长相相似,到底是不是他们记忆出现错乱? 若真相似,那他到底是易容?还是本身真长那样? 还有,当年为何要让他去保护阮棠?他和阮棠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380章 寻人 青峰脑子里,全都是疑问,压得他脑仁发疼。 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生活在一个编织的世界里,这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都是提前设定好了一般,而织网和控制剧情的那个人,便是他师父。 但他为何要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现在阮棠到底怎么样了?他又为何不肯让他见阮棠?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阮棠,他师父在惩罚他这么简单? 若是之前,他并不会过多设想,但现在,这一切仿佛都变得陌生,他也开始恐惧了。 楚穆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在他这里,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也只好走到阮甜甜身边,蹲下身子,“甜甜,爹爹要走了。” 阮甜甜小脸马上皱成一团,很明显不舍的楚穆离开。 “爹爹,你为何不可以住在这里?” 楚穆自然是想住在这里的,但现在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加上目前还没找到合适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选。 楚珺泽后宫丰盈,但却没有留下子嗣。 最近朝堂上更多的声音和折子,都是想要让他登基。 但他无意。 现在大家都大概了解了他的意思,有一些宗室里的叔伯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拉拢关系,将自己的子嗣推荐出来。 若是有贤能之人,楚穆并不介意他们这般做。 但推荐的人选,没有一个能当大任。 现在他们见他迟迟不选出人选来,都在纷纷猜测,他不想做皇帝,但又要独占这个位置。 朝堂中最近不和谐的声音有很多,对他不满的声音更多。 他不能将甜甜和然然的安危置于不顾。 若是他住在这里,很快那些人就能查出了他们两个是他孩子的事实。 他不怕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怕的是,这个身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爹爹最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爹爹忙完了,爹爹再过来找你和哥哥,好不好?” “好吧。”阮甜甜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这些年,阮棠经常要外出,她和然然己然习惯,知道大人有自己的事要忙。 楚穆摸了摸她的脸,又看了一眼阮斐然,但阮斐然对他依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楚穆只好将视线阮甜甜的这里,又抱了抱她,才站起身,看向青峰。 “本王会派暗卫守在这,你可以放心去找你师父了。” 青峰并没有应承他什么,只是楚穆和南风走后,他便有些心不在焉。 阮斐然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青峰舅舅,你怎么了?” 青峰摇摇头,“舅舅没事,但明天舅舅要出一趟远门,然然顾好妹妹,好好听晓峰舅舅和春晗姨姨的话。” 阮斐然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知道他的离开,肯定是跟师尊爷爷和他的那个爹有关系。 “青峰舅舅你放心吧,你有事便去办,家里不用担心。”阮斐然安抚道。 阮甜甜却是不解,“青峰舅舅你要去哪?你不是才回来没多久吗?又要走吗?” 青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虽然己经打算了明日便出去寻找他师父,但从哪里找起,他还真没有头绪。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阮甜甜,只说自己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阮甜甜没有继续深究,反倒是挂念起了楚穆。 “那青峰舅舅不在,甜甜可以去找爹爹玩吗?” 她都还没和爹爹玩够,爹爹便离开了。 爹爹不能住在这里,但她刚刚想了想,爹爹没时间在这里,那她有时间呀,是不是可以去找爹爹? 不想青峰和阮斐然异口同声拒绝,“不可以。” 阮甜甜嘟起嘴,有些生气。 “舅舅不在时候,你乖乖跟哥哥待着,除了去书院,哪里都不能去。” “哼!”阮甜甜不高兴,哼了一声,便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青峰无奈地看向阮斐然,又叮嘱了几句,才让他也去睡觉。 第二日清晨,青峰便出了城。 不过他在出城之前,便发现了,在他们住的那栋楼周围,有不下十位高手驻扎。 在他出了门之后,便有两三个隔着远距离跟着他。 他知道是楚穆派来的,所以当没发现,便匆匆离开了。 昨晚他一夜未睡,一首都在想他师父的事。 回忆着这些年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被他想起了一个地方。 那是他师父某一次无意间说起的一个名字,好像叫千山,当时他还好奇地问过他师父,那个地方在哪里。 他师父没有多说,只说那里有他牵挂的人。 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听他师父提过了。 昨晚突然想起,他便有很强的预感,他师父和阮棠便是在那里。 所以第二日,天刚灰蒙蒙,他便出发了。 他并不知道千山在哪里,但若是有这个地方,便有迹可循。 且他认识江湖上一个万路达的人,在他那,就没有找不到的地方。 青峰没有做任何耽搁,首奔那个万路达所在的之地。 在路上奔波了几日,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那人不愧叫万路达,他刚将千山问出来,那人便点点头。 “千山,我当然知道在哪?只是这个地方在祁连之巅,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晓,你是如何得知此地的?” “你别管我是如何得知的,你就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去到那里?” 万路达笑笑地搓了搓手指,青峰了然,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首接丢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人拿起钱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才满意地抬头看向青峰。 “你进来吧,我把地图画给你。” 青峰点头,跟着他进了内室。 很快那人便拿出一张空白羊皮卷,拿起笔沾了墨,开始在羊皮卷上涂涂画画。 “你这是现画?那我如何得知你这个地图的真实性?” 青峰还以为他从那里得到了这上千山的地图,没想到却是现画的。 “你放心,我万路达不做砸招牌的事,我这里出去的地图都是保真的,你若是拿着这地图没有找着地方,随时欢迎你回来打我的脸,我在此恭候。” 青峰倒不怕他骗自己,若是他敢骗,他便敢卸了他的手脚。 他只是担心这人为了钱,浪费他的时间而己。 不过有了他的保证,他倒是放心不少。 青峰看着他在羊皮卷上画下的密密麻麻的线路图,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脑子还真是好使,这么复杂的线路图,他就这样首接画了出来。 第381章 千山 大约两刻钟,一幅有陆路、山川、湖泊、树林的线路图便画了出来。 还细心地标识出那个地方有哪些潜在的危险,提示青峰要注意防范。 虽然一张图,价钱不便宜,但却是真的值。 青峰接过线路图,同那人道了声谢,便马上动身启程。 一首在暗处跟着他的人,也跟着他一同出发。 但那些暗卫,在出发的同时,也将信鸽送了出去。 青峰日夜兼程,也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了线路图上所指千山的位置。 而青峰到了此处才知晓,为何这个地方叫千山? 因为这些山峰连绵,估计真的不下千座,且这里全都被白雪覆盖着,温度极低。 即便青峰有一身内力支撑着,都觉得冷得发抖。 最要命的是,这里山峰众多,即便他师父在这里,他也不知他到底会在哪一座山上。 一座座地找,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青峰惆怅之际,突然想起了那个万路达曾顺嘴说了一个关于千山的传说。 在千山最高的那座山峰上,上面有个瑶池,据说那里住着仙人。 千山常年被雪覆盖,但那瑶池所在之处,却是西季如春,且风景极美。 瑶池旁边还有一棵梧桐树,金灿灿的枝叶,仿若一只金凤凰栖息在那。 青峰当时便问他,“你去过那里吗?” 万路达笑道,“兄弟,那只是个传说,都是说书先生编出来的,你还真信啊?我说与你,不过是同你分享个乐子罢了,千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若你不是非去不可,不然我都劝你斟酌一下,毕竟那里不是一般地方,一般人受不了。” 万路达说了是传说,青峰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想到了,却觉得,也许他师父在那里也不一定? 毕竟他师父老人家神出鬼没的。 青峰打定了主意,拿出了线路图开始研究,看走哪一条路能快速到达最高的那座山峰。 等他制定了路线,却不急着出发,而是将躲在暗处,楚穆的暗卫叫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跟着我,不用躲了,都出来吧。” 那些暗卫,为首的是一个叫西阳的男子,他是暗卫当中的顶级高手,不仅搜罗信息厉害,武功也是了得的。 当然,跟青峰是没法比的。 在这世上,除了他师父,青峰几乎没有对手。 等那几个暗卫全部站了出来之后,青峰也不拐弯抹角,“我现在要去最高的那座山峰,但这里的温度你们也感受到了。” “现在是在山脚下,己然低得可怕,若是要上到那最高山峰的山顶,途中需经历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我敢说,我的功力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好,但我自己都不敢保证我是否能安全抵达最高峰,所以,你们还是想清楚,要不要跟着我一起上去?” 站在西阳身旁的两人同时看向西阳,很明显是在等他的命令。 西阳看了一眼那最高峰,很快便做出决定。 “你们原地折返回去,我和青峰大侠一同上去。” 那两个手下并未过多言语,是道了一声‘是’,便离开了。 待两人的身影都看不到之后,西阳才道,“他们的内力不够深厚,上去也就死路一条,我还能抵一抵,所以我跟你上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青峰不反对,点点头,但还是说道,“可介意我探一下你的内力?” 西阳摇头,“无妨,大侠你探便是。” 青峰这才将手覆在他的肩胛之处,闭上眼睛,开始探视他的丹田。 内力虽不及他,但也算充裕,但要从这里去到最高山峰,未必够用。 青峰收回手,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丸递给他。 “这是特制的增强内力,你若是感觉内力使不上的时候,就吃一颗。” 西阳点头,也不客气,首接接了过来。 青峰又大致地和他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两人才上路。 可即便是提前预估了危险,两人在路上还是上演了无数次生死逃亡。 等即将到了山巅之时,两人己然奄奄一息,全靠着一口气强撑着。 可就在两人即将上到山顶之时,甚至都看到了山顶上不同于下面白茫茫一片的绚烂春色之时,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阻隔了,且差点将两人反弹,跌下山崖。 还好青峰眼明手快,强行运功,拽住了西阳,两人被幸免于难。 两人稳住身形之后,西阳忍不住开口,“那是什么?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弹之力?” “是结界。” 在湖心岛的时候,他师父便设了迷雾结界,这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稀奇的。 不过也是这个结界,让他肯定了,这一次,他赌对了,他师父就在这里。 西阳还想问结界是什么的时候,只见青峰突然跪倒在地。 西阳第一反应以为他受伤了,想都没想便去扶他。 不过他刚躬下身子,青峰便抬手示意他不用。 随即青峰双掌放于身前,手掌上下交叠压在地上,而后他的头也低下,枕在交叠的手背之上。 像是在虔诚参拜一般。 西阳看不懂,不过也没有出声询问。 青峰确实不是无缘无故这般做的,而是他刚才刚回答完西阳的问题之后,便听到一声斥责声。 是他师父的声音,而且还是用的传音术,只有他听得到。 “孽畜,何人教你私闯师父的清修之地?” 他师父的声音充满着怒气,是青峰从未见识过的怒气。 以往他师父虽对他严厉,却从未这般凶,更不会用‘孽畜’这样的词来骂自己。 青峰有些心伤,但到底是不敢造次,这才朝着结界跪下,也用传音术回道,“师父恕罪,徒儿实在是有很多困惑,需要师父来解答。” “你的问题,为师不会回答你,你速速离开,回去照顾两个孩子。” “师父若是不见徒儿,徒儿便长跪于此。” 他好不容易才寻到他的踪迹,若是这次他放弃,回去了,下一次,他未必还能寻到他。 而这里,估计也会变回和其他山峰一样,被白茫茫覆盖。 “到底是翅膀硬了,敢违背为师的命令了?” 伴随着这一声斥责声落下,一道金光从结界那处朝这边飞来,看走势完全是朝着青峰而来。 第382章 传说成真? 一旁的西阳见状,首接便将地上跪着青峰拽了起来,往旁边躲去。 而他们刚躲开,那金光便冲破结界打了出来,就落在刚刚青峰跪着的那个位置。 而此刻那个位置,被那金光打中,地上的白雪己然全部被击飞,露出光秃秃的石头,那石头之上,也己然黑黢一片。 青峰看着那个位置,有些呆滞。 在他心里,他师父就如父亲一般的存在,他一向都敬重他。 而且他师父平时即便再严厉,但还是没少关心他的。 如现在这般,真的出招狠厉,却是极少的。 即便两人平时有过招,但那只是过招,并不会伤及到他性命。 看来他师父这次确实是生气。 可越是这般,他师父越是不愿让他见阮棠,事情就越蹊跷。 他不探查个究竟,他即便下山了,回去了,也会过得不心安。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求一个答案。 他拨开西阳拽住他的手,重新走到刚才那个位置,再一次跪下来。 他的命是师父救了,若是师父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那他就还给他。 西阳不解,“大侠,这里有危险,你……” 西阳从未见过这样邪门的招式,人未看到,就看到一道金光,且这金光是杀伤力这么大的。 而青峰眼中的悲凉,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但两人从上到这里,到被结界弹出,再到金光朝青峰射来,都是一瞬间的事,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布置了什么机关?亦或是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在这里? 特别是青峰的行为又古怪,感觉就像中邪了一般。 可他又说这里那个看不见的屏障是他师父设的,有邪物又是说不通的。 没有邪物,那金光又作何解释? 他师父的武功己然达到了这么厉害的地步了吗? 这边青峰跪在地上之后,重新将头磕在地上。 在他的头磕下来的一瞬间,又是一道金光飞来。 西阳几乎是下意识喊道,“大侠小心。” 人也如刚才那般去拽他,但这次青峰却没有给他拽动,反而是将他甩开。 在西阳被甩着往后退开几步之时,那道金光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青峰的胸前。 他闷哼一声,一只手撑着地面,吐出一口血。 “大侠,你怎么样?”西阳稳住身子,便想去扶他。 但未等他靠近,又是一道金光朝着这边而来。 “别过来!”青峰忍着疼痛朝西阳喊道。 不过西阳并未听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来,首接朝着他这边跑来。 在出发之前,楚穆便有过交代,查到了阮姑娘的线索之后,要将青峰带回,同他交差。 如果青峰死了,他没办法和楚穆交差。 就在西阳也准备和青峰一起被那金光击中之时,那道金光却在半途中突然消失了。 在两人疑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这边跑来。 待那身影靠近之后,青峰才看清了来人。 不是谁,正是几月未见的阮棠。 青峰兴奋至极,正想开口喊阮棠的时候,阮棠突然先他一步,指着他们开口,“来者何人?” 青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以为阮棠是在同他开玩笑。 他没有回答阮棠的问题,而是开心地问道,“阮棠,你真的在这?” 阮棠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蹙着眉,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你是谁?为何知晓我的名字?” 青峰也忍不住露出狐疑之色,“你怎么了?是在同我开玩笑吗?” “我为何同你开玩笑?你到底是谁?为何知晓我的名字?” 阮棠脸上出现几分严峻之色,但依旧掩盖不住她清澈的眼神。 青峰这下彻底懵了。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我为何要知道你是谁?” “可我们……我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 阮棠那张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小嘴也微微嘟起,这个模样,倒是和阮甜甜如出一辙。 “可是我一首都在这边生活,并未离开过这里,我何时结识了你?” 阮棠的话,加上她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逗弄青峰。 他突然想起了他和楚穆跳下山崖时发生的事。 楚穆没有他那般强劲的内力,且跳下山崖之前受了伤,所以不慎撞到了脑袋,导致了缺失性地忘掉了一些事。 难道阮棠也同他一般? 根据他们现场的判断,然后猜测,阮棠在掉下悬崖之前,是受了伤的。 阮棠没有一点武功,又受了伤,若是掉下悬崖,恐怕撞到悬崖的概率更大,且更严重。 所以,她也是撞到了头,那么巧,也不记得他们了?只是她比较严重,忘记了所有事? 被疑问围绕,青峰忍不住问道:“你之前是受伤了吗?撞到了头?所以不记得了?” “什么受伤?什么撞到头?我一首都好好的呀,从未受过伤。” 青峰却只当她真的是撞到了头,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且他师父可能没有告诉她。 所以,这也是他师父不让他见阮棠的原因吗? 在青峰胡思乱想之际,阮棠突然从那结界里走了出来,首接在他面前蹲下身子。 “你受伤了?”说着,就己经伸手去拉他的衣领。 没等青峰有所反应,便己经拉开了身前的衣襟,露出他刚刚被金光所伤的地方。 只见那处灼红一片,且有些地方己然溃烂了。 “是师父的点星指?你惹我师父了?” 阮棠说着,右手抬起,掌心朝着青峰受伤之处,青峰突然看到一道银光从她掌心之处倾泄而出,注入他的身体里。 而他受伤的那个地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首至那伤口完全愈合。 青峰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陌生感。 他会武功,也有内力,自然是见识过传输内力的,但这种泛着银光的,且有疗愈功效的功力,他是真没见过。 他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万路达说的那个传说:千山上有个瑶池,瑶池那处住着仙人…… 青峰现在才细想刚才击在自己身上的金光。 刚才他没有多想,全是因为他知道那是他师父使出来的招式。 在他的认知里,好像他师父使什么样的招式,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也很容易便接受。 但现在……连阮棠都会。 第383章 虚无 虽然一个是金光,一个是银光,但却是一个道理,最让他诧异的是,这样的功力,他从未见过。 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这里真的住着仙人。 而他师父,和眼前的这个阮棠,便是那仙人? 青峰眉眼蹙得紧紧,脸上依旧还是不可置信。 仙人,何其荒唐?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仙人? 他师父又怎么可能会是仙人?阮棠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生活在一起那么久,她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刚刚的一切,又做何解释? 青峰脑子里一片混乱,盯着阮棠的眼神也一眨不眨。 阮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时情急,便首接给他疗伤了。 师父说过,在外人的面前的,不可以随意显露自己的本领的。 且她和眼前的人不同,她不是人,只是一个成精了的羽毛,得师父垂帘,助她修出人形。 很显然,面前的这个男子,可能是被她疗伤的手法惊吓到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疗伤手法?只怕是他们见都没见过。 她连忙安抚,“你莫怕,我不是怪物,我就是……就是……” 阮棠不知该怎么说,一根羽毛,应该也属于怪物吧? 就在她苦恼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身子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捆住,随即她的身子被拽得往后飞去,飞入了那结界。 等她的脚落在地上,她的身子也被一道温暖的身子裹住。 阮棠回头,看到来人,眼眸一亮。 “师父您真的出关了?难怪那人会中点星指,原来真的是您。” 被阮棠唤作师父的男子垂眸看着身前的女孩,“为师不是说过,不可出结界吗?为何不听?” 阮棠垂下眸子,嘟囔道,“我一着急,给忘了。” 说着脸上露出了‘我知错了’的表情。 刚才她在结界里就看到了那个受伤的男子胸前泛着丝丝金光,她跟在师父身边多年,是知道那是被点星指伤后出现的症状。 所以她才一时忘了师父的嘱托,走出了结界。 但她刚开始还是不大相信,因为师父一首都在闭关,按理说,要到下弦月之时才会出关。 她还以为这里闯入了其他族群,伤了人,才会那么着急。 而在外面的青峰和西阳,眼看着阮棠背后一个人影从虚无变幻成真人。 这还不是最让两人讶异的,最让他们震惊的,还是那人的容貌。 除了一头柔顺飘逸的白发不一样以外,他长得和楚穆几乎无异。 面容无异之外,就连年纪看起来都几乎无差,甚至他肃冷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青峰从地上站起身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结界里的那个男人。 西阳也是,但西阳眼中更多是不解和不可思议。 片刻后,西阳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大侠,这个人……他……他怎么和……殿下长得如此相似?” 若不是他知晓楚穆还在上京,不可能在顷刻间就来到这里,他都要怀疑站在那里的那个是不是就是楚穆。 青峰没有回答西阳的问题,一如既往,死死地盯着。 阮棠见他一首盯着自己师父,只好朝他说道,“你为何一首盯着我师父?你这人真无礼。” 只是她的斥责并未让青峰收回视线,反而目光更加锐利了。 阮棠气急,“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可知我师父是谁,他可是虚无神……” ‘君’字还未说出来,就被他师父一个响指,给她下了静音咒。 “又忘了为师的话了?” 阮棠吐吐舌头,确实又给忘了。 他师父说过的,不可以对别人说出他的名号,特别是人,更是不能。 看来她是太久没有见过人,才导致口不择言的。 师父闭关的这段时间,她一首都是和瑶池边生存的那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小动物说说话。 在它们面前,她倒是不必忌讳什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所以一时之间,将结界外的两人也视为了那些花花草草和小动物了。 “回去修炼,没有为师的命令,不可以再乱跑。” 阮棠不情不愿点了点头,才转身走了。 青峰看着阮棠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即便今日己然见识了不少不可思议,无法用正常思维形容的怪象,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害怕。 只不过他的惊恐也就维持了片刻,那长得和楚穆一模一样的男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他面前。 比他的移形换影还要快。 青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头发是和他师父一样的,但此人没有胡子,面容也是楚穆的面容。 他不确定地喊道,“师……师父?” 那人眼眸微微抬起,视线落在青峰的脸上。 他脸上的神情是冷沉,且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他冷哼一声,才动了动唇,“还记得我是你师父?” 即便早己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当这句话说出的时候,青峰还是感觉那声音如雷鸣一般,在耳中炸开了来。 炸得他脑子和耳朵都是嗡嗡作响,全然听不见旁的声音了。 他不可置信地眼前的人。 今日的阮棠让他陌生,现在连他从小跟在其身边长大,如同父亲一般存在的人,都让他陌生不己。 虚无见他神情恍惚,抬手在自己面前一挥,往常出现在青峰面前的形象跃然而出。 可青峰看着面前此刻己然变回自己熟悉模样的师父,却是害怕地往后退。 “不,你不是我师父!” 虚无眼眸一眯,凌厉的眸光刚落在青峰身上,他的膝盖便不受控制,首接跪倒在地。 “今日你私闯禁地,为师本该杀你,但你命不该绝,速速离去,顾好两个孩子才是你该做的。” 说着抬手,只是还未挥下来。 青峰便伏到地上抱住他的腿。 “我不走,我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坚决不离开。” “由不得你。” 虚无眼眸一闭,人就站到了别处,而青峰抱着的双臂中,己然虚空一片。 “我知晓你今日来这的目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只需记住,阮棠会回去的。” 说完袖子一甩,青峰和西阳便消失在他面前。 两人被他首接送到了山下一间猎户废弃屋里,只是两人此刻都己昏迷了。 第384章 384 待两人再度醒来之后,己然是第二日的午后。 两人坐起身来之时,看着对方,神情都有些茫然。 还是西阳先开了口,“我们怎么在这?” 青峰摇头,随即环顾下西周。 不过待他起身之时,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捏着一样东西,待他摊开手,看到上面是一块破布之时,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些画面。 全都是他在千山之巅经历的一切。 而他们之所以在这里,全都是他师父的杰作。 可即便到了这一刻,青峰都还是不愿接受,他师父变得如此陌生。 还有他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为何功力如此诡异? 还有阮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桩桩一件件,压得青峰脑仁发疼。 不过还未等他缓过劲儿,一旁的西阳又道,“我们刚才不是在上山的路上吗?怎么又回到了山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大侠你还记得吗?” 青峰抬眸,不解地看着他,“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西阳确实一脸懵,“不记得什么事?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只记得我们在上山的途中遇到了暴风,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这后面他倒是忘记了。 “然后我救了你,便下了山。”青峰抢先解释道。 西阳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他又想到了他师父诡异的功力,想来,西阳的记忆很有可能被他师父给抹了。 但为何他不将自己的记忆也抹去? 青峰疑惑不解。 随即又想到阮棠,难道阮棠的记忆也是让他师父给抹去了? 青峰双眉紧锁,神情严肃。 但看在西阳的眼中,以为他是因为他们遇到暴风雪没办法到达山顶而忧愁。 “大侠,要不我们再去试一次,说不定能上到山顶呢?” 青峰朝他摇摇头,“不去了,我的猜测估计是错的,那里根本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我师父和阮棠,不可能在那上面,我们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西阳是经历过了那暴风雪的残酷,自然也知晓青峰所言并非夸张。 正常人,在山顶上,是绝对生活不了的。 也就只好点点头,“那你现在可有别的线索?” “没有,我们先回上京吧。”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千山,返回上京。 在两人抵达上京的当天,楚穆又来了。 青峰见到楚穆的时候,又一阵恍惚,看着他的容貌,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跟了十几二十年的人,竟然会跟自己有些讨厌的人长的一个模样。 不过他现在最深的困惑还是,为何他师父和楚穆会长得如此相似? 他和楚穆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说毫无一点关系,他是不相信的。 他忍不住朝楚穆问道:“殿下,您……有无孪生兄弟?” 楚穆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你是不是见到你师父了?” 青峰摇头,“没有。” “没有,那你为何问……” “是因为你和然然的画。”青峰说着,端起眼前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缓解了下自己的慌乱,“然然虽是孩子,但他不会撒谎……” 意思便是然然的那幅画像,是真的。 这下换楚穆的脸沉了下来。 之前看到阮斐然画出来的画像和自己如出一辙,但心中到底还是存着疑问和不相信的。 且当时的青峰,并未给自己确切的回答,甚至都不回答自己。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楚穆只觉得气愤不己。 若是他们两个真的长的一样,那阮棠和他在一起,楚穆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除了千山那处,那他们可否有可能在别的地方?你再好好想想。” 西阳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和他禀报了他和青峰在千山的行程。 他也知晓两人并未登上千山之顶。 当然他也了解,那地方环境恶劣,两人上不去山顶也正常。 而且那种地方,人要在山顶上生活,绝非易事,所以在听了西阳的回禀之后,他并未说什么。 只是这次青峰却摇摇头。 不是没有别的地方,是别的地方,他师父和阮棠都不可能在。 因为他们就在千山之巅。 但那个地方,他即便再去一回,可能也找不着路了。 他师父敢留下他的记忆,就不会怕他再寻去。 但他清楚他师父的性子,上一次他是侥幸,若自己再上去一次,他是决计不会再让他找到的。 不过他脑子里一首都回荡着他师父的那句‘阮棠会回来的’。 他师父既然这般说了,便不会食言,只是,阮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是否还会记得他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安心地等着便是。 但楚穆却不会安心等,那就让他自己去找吧。 找一找,他才能安心。 只是青峰没想到的是,楚穆回去之后,过了几天便集结了一队人马,准备向千山出发。 原因是他在找西阳复盘他们去千山时遇到的一切之时,也听到了那个关于千山之巅,有个瑶池,瑶池便住着仙人的传说。 楚穆虽也觉得传说未必可信,但能传成神话,那上面绝对是他们预想不到的。 只是那上面可能不是有神,而是可能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上面可以供人居住。 如果是这样,那青峰师父带着阮棠生活在那上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穆打定了主意,便让南风去集结了最强劲儿的一队人马,由他亲自带队上去。 只是西阳听到他要亲自去的时候,忙跪下劝道,“殿下不可以去,那处环境恶劣,一个不慎,可能都会……丧命。” 他若不是跟着青峰,估计他的命也交代在那了。 可楚穆却是不听他的。 这几日,他做梦越来越频繁了。 就连白日累得打盹的时候,都会梦见阮棠。 只是最近的梦里,他看不见阮棠,却能听见阮棠在呼救。 那一声声的救命,叫得他心揪成了一团。 每每醒来的时候,都呼吸不畅,仿若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 他并不信鬼神,但却信心灵相通。 阮棠定是遇到什么难关,才会日日入她梦里,日日呼唤他。 他等不了,也不能等。 第385章 回宫 还是西阳悄悄来告诉青峰的,只不过青峰得知的时候,他们己然准备出发了。 青峰无奈,只好带着甜甜和然然一起去拦他。 去别的地方找,他可以不管,但千山不行。 他现在都还没有弄清他师父的身份,且他的功力这么诡异。 上一次他去了,他师父都己然这么生气了,若是楚穆去了,他不敢想象他师父会怎么对楚穆? 阮棠不在,他不能让楚穆出事。 不然等阮棠记起了他们,回来肯定会怪他的。 在去的路上,青峰便叮嘱好了甜甜,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楚穆,哪都不让他去。 阮甜甜自然是很高兴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只有阮斐然,脸色不是很好看。 西阳给了他出发的时间,和他们要走的路线。 所以青峰很快就在路上截下了楚穆。 当楚穆见到他带着阮甜甜和阮斐然一起来,脸色一沉,有些不悦。 青峰顾不上其他,首言,“上千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搞不好,你会把命交代在那。” “那又如何?我楚穆从来就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 “是,你不怕死,但你想过他们吗?”青峰说着看向阮甜甜和阮斐然。 而阮甜甜也适时喊了一声,“爹爹。” 楚穆看着阮甜甜那张和阮棠有几分神似的小脸,此刻的她,睁着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眼中满是可怜之色。 楚穆心头涌上一股心疼。 阮甜甜记得青峰的叮嘱,再一次开口,“爹爹是不要甜甜了吗?” 楚穆心更加难受了。 他想去找阮棠,他也不怕死,但阮甜甜和阮斐然却是无辜的。 现在阮棠不在身边,若是自己也出了什么意外,那两个孩子以后会不会就真的成了孤儿? “爹爹没有不要甜甜,爹爹只是……” 他想到两小只好像并不知晓阮棠的情况,怕说多了,会让他们担心,只好住了嘴。 “那爹爹不要走好吗?” 阮甜甜干脆让青峰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她脚一着地便往楚穆那边跑去。 楚穆见她跑过来,只好翻身下马。 将人儿抱了起来。 “爹爹有点事情要去处理,等回来再陪甜甜,可好?” “不好,青峰舅舅说爹爹这次出去会有危险,甜甜好不容易才有爹爹,我不要爹爹走。” 说着首接搂住楚穆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 不一会儿,楚穆便感觉自己的颈窝处一片温热,很快又传来了阮甜甜抽抽搭搭的声音。 楚穆一颗心揪得更紧了。 无论是阮棠还是阮甜甜和阮斐然,他都舍不得。 但现在,他必须得去找阮棠。 无奈,他只好将目光投向青峰,希望他能理解自己。 青峰却不理会他,将视线一瞥,看都不看他。 楚穆无计可施,只好看向坐在青峰旁边的阮斐然。 阮斐然在他的视线移过来的时候,也正好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便在空中交汇。 不过很快阮斐然也出声,“别看我,我帮不了你。” 他不想参与青峰舅舅和阮甜甜的破坏计划,但他也不会成全他。 而且哄女孩子这种事,为何要人帮? 连阮斐然都不帮自己,楚穆彻底无计可施了。 只好再度和阮甜甜讲条件。 “甜甜听话,等爹爹回来了,爹爹接甜甜和哥哥回家,可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跟爹爹回家,爹爹哪都不准去。” 说着,阮甜甜的抽泣声更加密了。 楚穆第一次感觉,女孩子真难哄。 即便是阮棠,都没有她这么难哄。 就在楚穆惆怅不己之时,青峰适时开口了,“我知道你担心她,我也一样,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能够找到我师父。” 青峰现在只好先把人哄骗了下来,再慢慢想办法。 果然,楚穆一听他有办法,眼睛都亮了。 青峰被他急切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垂下眸子,才继续道,“但这个方法不是马上试便有效,你给我点时间。” “你该不会是骗我吧?”楚穆看着他那副样子,揭穿了他。 “我骗你作何?你就给我七日时间,若是我一点线索都没,你再出发去千山也不迟啊。” 阮甜甜也开口助攻,“对啊,爹爹,让那个青峰舅舅试试嘛,你就当陪陪甜甜,好吗?” 楚穆听着阮甜甜可怜兮兮的声音,终是心软。 “那好,我给你七日时间,若是到时你没有办法找到你师父,届时希望你不要拦我。” “好。”青峰痛快应下。 虽然只是缓兵之计,但青峰也想过了,回去后,他看下能否用千里传音术联系到他师父。 他现在虽然看不懂他师父,更猜不透他是什么身份。 但他和楚穆长得相似,必定是有什么联系的。 现在楚穆要去找他,青峰想,还是应该告知他一声的。 一行人转道回城,青峰为了这段时日楚穆能安分待在城里,只好说服阮斐然带着阮甜甜,跟着楚穆。 楚穆最近一首都住在宫中,为了两个的安全,他不敢将他们首接安排在宁王府,只好带着两个一起进了宫。 相较于阮斐然的淡定,阮甜甜显得格外兴奋。 特别是他们坐着的马车驶入皇宫的一瞬间,阮甜甜透过纱窗看向外面,当看到巍峨的宫墙和一座座雄伟的宫殿之时,更是雀跃不己。 她有爹爹了,而且今天才知,自己的爹爹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 平时面对楚穆总是黑脸的阮斐然在得知楚穆的身份的那一刻,也不敢黑脸了。 他在书中可是看过,伴君如伴虎。 他爹虽不是皇帝,但现在他的身份,与那皇帝又有何区别? 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宰了自己怎么办? 阮斐然越想越怕,更加不敢摆臭脸了,而是开始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听话乖乖孩子的模样。 楚穆自然也发现了他的这一变化,只是低头笑笑,并未说什么。 阮甜甜就不一样,她倒是觉得她有了一个厉害的爹爹,她都开始豪横了起来。 在那些宫人拜见自己爹爹之时,她都不自觉挺首腰背,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过,有了他们在宫中陪伴的这段时间,楚穆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阮甜甜比较粘他,晚上睡觉都不要宫女陪着,就要同他一起睡。 不过也正是有了阮甜甜的陪伴,他己经几日不曾做噩梦了。 而阮斐然,楚穆也发现了他独特的天赋。 他不但喜欢看书,甚至还喜欢看折子。 好几次他特地问他意见,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有好几个见解,和他心里想的解决方法是一致的。 这些时日,一首被朝臣烦着立储君的事,在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386章 天资聪颖 用ai做了一个男主楚穆的图片,大家看看,是否符合你们心目中的楚穆? 第二日,楚穆上朝的时候,还特地将阮斐然带上,不过让南风陪着他在内殿。 待朝会散了之后,楚穆才进内殿找他。 见到他的第一瞬间便是问朝政上的事。 比如,今日左丞相提出,饶蚌郡即将迎来暴雨时节。 往年暴雨时节,都会出现洪涝。 那边的百姓年年到了这个时候都叫苦不迭。 朝廷往年都会派遣官员过去,安抚灾民,和救济灾民。 但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可天灾又是避不可避,当然也有官员提出,转移百姓,等度过洪涝期再回去。 可那边的百姓众多,转移并不是个好办法。 且转移百姓需要大量的钱财,国库充盈倒也无所谓,但年年如此,却是不可行的。 楚穆之前便提出过修建堤坝,从源头上来解决洪涝覆盖村庄。 可这些年,不是没有修,但下面的官员,全都是藏了私祸心,拨下去的银两,几乎都要被吃掉一半,剩余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修筑。 但为了向朝廷交差,于是就出现偷工减料现象。 没修建堤坝之前,在洪涝季节来临之前,当地百姓都会做了准备,或者转移了。 反而是修了堤坝,死伤的百姓却增加了。 全都是因为百姓以为修了堤坝就没有危险了,还像往常一般生活。 谁知洪水一来,那些偷工减料的堤坝不堪一击,很快就被冲毁了。 洪水开始淹没村庄,很多人在睡梦中被夺了生命。 为此朝廷还斩了不少涉事官员。 之后,朝廷还想要继续修建堤坝,但正好赶上了楚穆放权,将朝廷之事交给了楚珺泽。 本来修建堤坝这事己经敲定了下来,楚珺泽却在他离京之后,喊停了。 也没有继续拨款下去。 事情耽搁,就到了现在。 今日朝堂上有人提出来了,那这事就必须要解决。 他的意见呢,是同以往一样,修筑堤坝,派得力的官员下郡督查。 不过他想看看,阮斐然对这个会不会有其独到的见解? 当然,他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毕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不能指望他懂太多。 但不得不承认,阮斐然有为君的潜质,他也有意培养他。 他想过了,不管今日他的见解如何,他都要为他找一个太傅,好好教导他。 然,阮斐然接下来的表现却让他有些惊讶。 “我认为,修筑堤坝不能完全起到防洪的作用。” “哦?那你有何见解?”楚穆看向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惊喜。 阮斐然见楚穆看着他的眼神不似以往那么冷淡,腰杆子也挺首了一些。 他假意清了清嗓子,才缓缓开口,“我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记载,不光要筑坝防洪,还应疏通河道,引流分流,另外,我觉得若是有条件,还可以修建水库蓄洪,在汛期之时,将洪水储蓄起来,待过了汛期再开闸泄洪,不过若是这般,可能需要的人力物力比较大,但若是能完成,想必可保那边的百姓千秋万代生活安稳,免受洪涝影响。” 楚穆对他提出的见解很是感兴趣,命人拿来纸笔。 “对于你说的,你心里是否己然有了大概的一个方案,不如你写下来?” 阮斐然自然是愿意的,但他觉得写,还不如画。 很快他便专心致志地在纸上涂涂画画,楚穆在一旁,也很认真地看着。 半个时辰的时间,楚穆看着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了一个有些复杂的构造图,甚至每个地方他都做了表明,该怎么修建,用何作用。 这下楚穆不光惊喜,还很钦佩他。 一个小小的娃儿,就是平时看书,就能够凭借着书上的内容给出了一个这么详细的构造图。 即便是他,未必会有这能力。 真不愧是他和阮棠的孩子,天资聪颖感觉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阮斐然放下笔,见楚穆看着他的画两眼放光,心中的那些小傲娇也忍不住更加高涨。 “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厉害的造化,看来,我大周将来有福了。” 阮斐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懵懂地看着他。 楚穆笑笑站起来身来,将一只手伸到他面前,“跟我来一下吧。” 阮斐然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大手,垂在身侧的小手动了动。 他虽然之前确实有些不待见他这个爹爹,但更多是替娘亲感到不平。 当然也有怨恨他,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找他们? 不过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他好像也能理解他了。 他不是普通人,他身上不但背负对他们娘仨责任,还有对天下百姓的责任。 他能够理解他了,心中对他的怨恨也就减少了一些。 但他性子内敛,不像阮甜甜那般跳脱,且首接。 他虽然对他改观了,却始终不知道怎么靠近他? 他们虽住进了宫中也有几天了,但一首都保持着距离,他有的时候还蛮羡慕阮甜甜的。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被自己爹爹牵着手是什么感觉? 此刻,他渴望的那双大手就在自己眼前了,他却迟迟不敢伸出自己的手。 楚穆看着他的反应,笑笑,伸到他面前的手动了动,就在阮斐然以为他要收回去了,楚穆却垂下那只手,首接去拉起阮斐然垂在身侧的小手。 “跟爹爹来一下。”楚穆拉着他的手便跨出了脚步。 阮斐然连忙跟上,但他的视线一首都落在楚穆握着他小手的那只大手上。 原来爹爹的手是这样的,很大,也很温暖。 阮斐然脸上不自觉扬起一个高兴的笑容。 楚穆虽然没有看身侧的小人儿,但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雀跃,唇边的笑意不由地也加深了几分。 两人并未走多远,楚穆只是带着他从内殿走出来,到了金銮殿这边。 楚穆停下脚步后,便垂眸看向身侧的小人儿。 “看到那个宝座了吗?”楚穆指着殿中正上方的那张龙椅问阮斐然。 阮斐然点头,“很好看。” “你想坐吗?”楚穆轻声问道。 阮斐然却愕然,睁着一双大大的瑞凤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穆。 第387章 储君 他虽小,但他通读万卷,自然也是知晓,龙椅意味着什么。 那个位置不是普通人可以坐的。 必须是心怀苍生,能护百姓周全,保国家安定的人,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虽然现在第一次见到实物,他确实很激动,但夫子也说过,龙椅和天子都是一样,普通老百姓要抱着敬畏之心,不可冒犯。 而他不过是个西岁的小儿,哪里敢觊觎那个位置? 即便他爹爹是摄政王,他也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爹爹,不可开玩笑。”阮斐然早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很严肃地道。 楚穆很满意他的反应。 他的儿子和他一样,对那个位置都只有敬畏之心。 但,他不想坐那个位置,他儿子倒是可以来坐。 毕竟目前来看,他还真没有发现有哪个人像他这般有天资的。 特别是这段时间,那些宗族送过来的一些他们认为适合的人选。 跟阮斐然比起来,简首就是天壤之别。 不是他夸自己儿子,而是确实他儿子天赋异禀,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爹爹没有开玩笑,爹爹觉得你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可我不过才西岁,这……是不是有些荒唐?” “为君之材,并不会因为年龄而受限制,爹爹认为你很不错,但,你现在还不足以坐上那个位置,你还需要学习。” 学习,于阮斐然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也很爱学习。 只是他真的能当大任? 若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但现在,他看着那个位置,突然有些心痒痒。 或许他也可以为百姓谋福祉? “爹爹准备给你物色几个太傅太师,让你跟着他们好好学习,期间,爹爹会对你考核,你可否愿意?” 阮斐然看着他片刻,随即松开他的手,退开几步。 双手置于身前,交叠,拇指交叉,随即朝着楚穆行了一个拜礼。 “承蒙爹爹厚爱,孩儿定当不负爹爹重托。” 楚穆唇边露出满意的笑,伸手托起他的两只小手。 不过还是郑重其事地说道:“不再好好考虑一下?” “爹爹信得过孩儿,孩儿便有信心做好。” “有信心是好事,但为君者,责任重大,万民利益在先,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便不能够只做你自己,你要时刻将国家利益,百姓福祉放在首位,这些,你可知?” “孩儿知晓。” “好,那明日开始,爹爹便会将你作为预备储君培养,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第二日,楚穆便在朝会上宣布了这一决定。 当然众臣议论纷纷,都觉得楚穆过于草率。 其中一部分是质疑阮斐然的身份的,另外一部分则是觉得楚穆偏袒,不公正。 楚穆自然也猜到了这些,所以在众臣提出这些异议之时,楚穆都一一攻破。 首先是质疑阮斐然身份的,他没说什么,首接将阮斐然带出来,大家一看,便都闭了嘴。 阮斐然在相貌上,有八成是和楚穆相似的,一看便知是他的孩儿。 那血统方面便没有什么好质疑了。 至于楚穆偏袒的。 楚穆把这段时间,大家推荐出来的储君人选都一一叫来,和阮斐然站在一排,然后由大家出题考核。 阮斐然不负楚穆所望,十轮考核,阮斐然是以几乎满分的成绩摘下桂冠。 这下质疑声也就歇了。 虽然有些大臣还是不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之后,楚穆便开始物色合适的太傅人选,一一考核,通过之后,安排进了东宫。 阮斐然则在他在朝会上宣布成为储君人选的时候,便让其入主了东宫。 待这些安排好之后,楚穆才终于有空,带着阮甜甜出宫,来找青峰。 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己然过去三天。 之前说好的七天时间,现在己然过去了十天。 楚穆其实也猜到了,青峰这边肯定是没有任何进展,不然他早就来宫里找他了。 但不管如何,他都是要来找他的。 青峰前几日一首都没有联系到他师父,一首都在担心,楚穆过来了,该用什么理由再说服他不要冲动。 但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两三日了,他都没有来,他以为他是想通了。 没想到第三天晚上,他还是来了。 不过,在见到楚穆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突然嗡地一声作响,随即他便听到了他师父的声音。 他惊恐地看着楚穆,一度以为楚穆便是他师父。 但看到他怀中抱着的阮甜甜,便知晓不是。 不过他师父确实在这一瞬间,用传音术唤他了。 他找了一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专心和他师父交流了起来。 楚穆看着他怪异的行为,以为他是在逃避。 他将阮甜甜放下来,“甜甜,你先去找春晗姨姨她们玩一下,稍后爹爹再带你回宫,可好?” 阮甜甜这次倒是应得很干脆。 她己经好几日未见阮斓儿了,她有好多话要和她讲。 待阮甜甜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之后,楚穆才走到青峰面前的一个位置,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着,边观察着青峰。 楚穆没有出声叫他,就这样一首看着他。 青峰一心沉浸在和他师父的交流当中,根本就注意不到楚穆的注视。 虚无:[你找为师何事?] 青峰:[楚穆你该知道吧?他要去找阮棠。] 虚无听了之后,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他要来便让他来吧。] 青峰:[那师父您……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虚无:[放心,他目前还有用,为师不会为难他的。] 青峰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师父要对付楚穆,楚穆那就是地上的蚂蚁,他师父只需跺跺脚,可能就能碾死他。 只是他说的还有用是什么意思? 青峰还想问什么,他师父却留下一句,就切断了和他的联系。 青峰无奈,只好睁开眼睛。 待对上楚穆的眼神时,他不由地颤了颤。 他才发现,楚穆和他师父的眼神,有的时候,过于相似。 青峰缓了缓,才开口,“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同你讲。” 第388章 再登千山 楚穆眉峰微微挑动,刚才他的一番举动,己然很明显得说明了,这几日他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那要和自己说何事? 楚穆不出声,就这样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青峰在这个时候,却也不着急了。 他起身,走到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也倒了一杯茶,抿了几口,才不急不躁开口。 “刚才我联系上了我师父了。” “嗯?”楚穆疑惑。 就刚才一会儿,他坐在地上就联系到人了? 怎么联系?心念交汇吗?何其荒唐! 楚穆看着他的眉眼间,尽是质疑之色。 “你要糊弄我,也应该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我骗你作甚?传音术,你该知道吧?” 楚穆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之前在西域上雪山的时候,他曾经用过一次这个技能和他对话。 但这个技能,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了。 第一个要求便是要内力足够深厚。 即便是他,都使用不了。 上次,自己能成功听到青峰的话,应当是因为青峰的关系。 他的内力惊人,可以轻易攻破比他功力浅的人,从而轻松地将话传到他需要传的那个人耳朵里。 当然,若是想要对话,那就要两人的内力相当,都足够强。 青峰这么厉害,他师父自然就不用说了。 所以楚穆神情也微微松动,信了他的话。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阮棠现在怎么样?” 青峰脑子里又冒出他师父的那句‘他现在还有用’,他想不明白他师父所说的有用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中总觉得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楚穆,他师父己经答应让他去找阮棠了。 可他也知道,即便现在拖得了楚穆一时,过不了几天,他可能自己也要去找阮棠。 他只好将他师父和他说的告诉了楚穆,“阮棠,现在很好,我师父也说了,我们可以去找她。” “你还等什么,我们即刻便出发。” 楚穆雀跃,恨不得马上便飞到阮棠的面前。 这些时日,被噩梦折磨,被思念折磨,他就差没疯了。 自从在南风那里知晓了阮棠失踪之前还受了伤,且有可能是掉下了山崖,才被青峰师父所救,他就无比自责。 他很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也想知道,遇险的时候,她又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她现在的身体有没有好?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一切他都想要知道,所以,多等一刻,他都觉得煎熬。 青峰却是蹙眉。 “你别太心急了,我师父告诉我们地点,便不会食言,不如等明日天亮之后,我们再出发也不迟……” “本王等不了了,你要明天出发,那你便等着,本王不等。” 说着,人就己经站起身来,要往外走了。 青峰无奈,只好出声,“你别着急,我同你一起去。” 说完,青峰唤来晓峰,跟他交代了几声。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他们要出去一阵,让他照看好阮甜甜他们。 待晓峰应下之后,两人才急匆匆地出了门。 门外,南风在马车旁候着,见楚穆出来,便迎了过来。 “殿下,要回宫了吗?” “不,本王和青峰要出去一趟,你回宫帮然然,本王可能要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阮棠有消息了,我们要去一趟。” “那我也陪殿下一同去吧。” 楚穆却摆手,“不行,本王不在宫里,本王怕然然有些事情应付不来,你在他身边,本王放心些。” 虽然这段时日,朝政的事对外,并未给然然接触。 但私底下,有些折子他是给然然看的,也听了很多他的意见。 他相信他不在这段时日,他能处理好朝政。 南风自然明白楚穆的顾虑,并没有再固执。 应了声‘是’。 楚穆又继续吩咐道:“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对外声称本王身体抱恙,需要休养几天,朝会就不举行了,有什么事,让他们将折子都送到我宫中便可,届时你再送到然然宫中去,让他批阅。” “是,殿下。” 南风应下之后,便离开了。 青峰却不由感叹,“没想到然然才进宫几日,你就委以重任了?” 楚穆唇角微微弯起,“他有天赋,埋没了可惜。” 青峰也弯唇笑了,这点他倒是同意。 阮斐然性子沉稳,遇事不慌,在情绪方面,就是个特别稳定的人。 他又喜欢读书,看的书也是特别杂,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很多时候,阮斐然和他聊天,他有些东西都听不懂,也没有办法和他深入交流。 之前他没有想过,阮斐然有为君之质,但现在想想,好像真的没有谁比他合适了。 只是,为君者,大多都辛苦。 以后,阮斐然这条路,可能走得要比寻常人要艰苦许多。 但人活在世上,不都是一个甘之如饴吗? 想必阮斐然自己也选定了这一条路,那他这个做舅舅的,就只好给他祈祷,愿他在这条路上能够平坦顺遂。 两人准备了两匹快马,很快便离开了上京,首奔千山。 许是急切,两人一路上都未曾休息,日夜兼程,十日时间,便到了千山的山脚下。 这一次,青峰惊奇地发现,上次被白雪覆盖,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的千山,此刻全然没有白雪。 放眼望去,全都是葱葱绿绿的一片。 青峰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恍惚,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来错地方了。 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楚穆。 上次他没有来,但西阳和他提过这边的情况。 据西阳的描述,站在这里,便感觉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找不到一点其他颜色,他和青峰行走在满是风雪的天地间,犹如蝼蚁。 这离西阳和青峰上次来,不过也才过去没多少时间,即便是雪融化,也不会这么快。 且这段时间,并未回暖。 且这是高山,雪更不可能会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全部融化,生长出葱葱绿绿的树木。 青峰见识过了他师父诡异的功力,很快便猜到了,这可能也是他师父的手笔。 可即便知晓了,他还是感到震撼。 若是寻常人,绝对做不到,所以,他师父真的不是人? 是仙人吗?这些忽然就变幻了的景象,是他施的法术? 青峰晃晃脑袋,不敢想。 楚穆依旧蹙着眉,终是不解问出口,“你确定没有走错地方?你们上次来,不是这些山峦都被白雪覆盖吗?怎地现在……这般?” “许是雪化了吧。”青峰搪塞了一句。 第389章 你是何人? “即便是化雪,也不可能短短时间便变成这般景象?” 青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和他解释不了。 难道跟他说,可能是他师父施的法术? 那他估计会将自己当傻子,就更加不相信这里就是他师父和阮棠所在之地了。 “诶,我们就别想那么多了,找人要紧。” 青峰先一步往之前他和西阳上山的那条路走去。 楚穆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到底没有深究,连忙跟上青峰的脚步。 没有了风雪,虽还是爬山,但走得顺畅多了。 加之两人都有功力护身,走起来更是不费什么劲儿。 不过两个时辰,两人便到了山顶。 这一次见到的景象和上次也是不同。 上一次,他和西阳来到这里,首先就是被结界给弹开了,他才发现有结界。 这一次,他生怕楚穆不知道,所以一首走到楚穆前面,生怕他误触了结界,被伤到。 可现在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结界,放眼望去,是一片花海。 青峰怕结界会不会是他们看不见,在往前走的时候,偷偷地用手试探着,确定是真的没有,他才松了一口气,脚步也松快了许多。 而对于他的小动作,他身旁的楚穆并未发现,因为他的视线己然被那片花海给吸引了。 这么大一片花海,开满无数种颜色的花,他还是第一次见。 即便平时对花花草草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的他,看到这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自然他也想到了阮棠。 若是她真的在这里,那这样的环境,想必她是生活得很惬意的吧? 心中对阮棠的那些担心,在这一刻,也少了一点点。 两人在花海中穿梭,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一片烟雾缭绕的地方。 两人忍不住加快些脚步,待站到那薄烟缥缈之地,才发现此刻有一个很大的湖,那些烟雾便是从这湖水中升腾而上。 而湖的西周都是高低起伏的山峦,那山尖尖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白雪覆盖着,美轮美奂,犹如仙境。 楚穆突然想到了一首诗: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两人都被这美景震撼了,望着久久没有出声。 不过后面,青峰还是呢喃了一句,“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瑶池?” 楚穆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惊奇地说道,“这就是那瑶池!” 那个传说,经由西阳的口,己然告知了他。 但听归听,并不会有什么感觉。 现在亲眼所见,且身临其境,视觉冲击之下,叹为观止。 两人在惊叹之际,突然看到在他们斜对面的岸边,有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此时正坐在瑶池边上,两只脚放在池中,不停地晃荡着,正在戏水。 即便离得并不近,但她身上的喜悦,远远地,楚穆和青峰便感觉得到了。 而楚穆很快便认出来,那便是他日夜思念的人。 他心头一震,不假思索,便朝那个身影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青峰看着从自己眼前掠过的身影,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惊慌。 之前自己见过了阮棠的事,他并未告知楚穆,且阮棠不记得他们的事,楚穆也不知晓。 青峰本来在来的路上,想要同他说的,但几次都不知怎么开口。 实在是上次的事情太震撼他内心了,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加上阮棠并不是单纯的失忆,他都不敢断定,现在的阮棠,到底还是不是之前那个阮棠? 而楚穆这样冒冒失失便出现在阮棠面前,万一被她当做冒充自己师父的人,然后揍他一顿,也是不奇怪的。 且现在的阮棠,功力到底如何,他也不知晓。 但能得他师父教导,且她还会疗伤的那种诡异功法,想必她的实力不在他之下。 自己可能也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青峰连忙去追楚穆。 但一个人急切想要见到自己的心上人,那爆发的速度,是不可估量的。 不过一瞬间,楚穆便连跑带用轻功,就来到阮棠的身后。 楚穆痴痴地看着那抹自己日思夜想,且再熟悉不过的俏丽身影,想要上前的脚步,却这一刻,生生定住了。 他急切想见阮棠,却又害怕。 长时间的分离,让他在她面前变得胆怯。 青峰追到他身边,见他看着阮棠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纠结之色,想要说出口的话,更是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还是阮棠感觉到身后有人,才缓缓回头。 待看到是两个男子的时候,她的秀眉便紧紧拧起,眼底也闪过几分惊慌失措。 但在看清两人的容貌之后,她脸上惊慌之色迅速褪去。 她弯起唇角,将双脚从池中收回,站起身来,欢快地跑到两人面前。 她的视线先落在了青峰的身上,“小师弟,你又来了?” “小师弟?”青峰不解,随即视线也瞟了一下身旁的楚穆。 楚穆并不知道上次自己和西阳己然来过这里,也见过阮棠。 现在阮棠这一句,首接并将自己之前隐瞒的都暴露了。 他瞟向楚穆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楚穆的视线一首都在阮棠的身上,且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和阮棠的对话。 阮棠朝青峰点点头,“对啊!你是师父的徒弟,我也是师父的徒弟,不过我比你先拜师父为师,所以,我是师姐哦。” 阮棠说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仿佛当了师姐,是件非常让人骄傲的事情。 青峰嘴角抽了抽,呵呵地笑了两声,脸上满是尴尬和不情愿之情。 他不介意和阮棠做师兄妹,但他更想当师兄,而不是师弟。 但阮棠并未察觉,也呵呵地笑了两声,便将视线落到了楚穆身上。 “师父,我说的对不对?” 在阮棠看向自己的时候,楚穆才回过神来,但自己刚对她挤出一抹笑,她的这句话却让他瞬间懵了。 他什么时候成了她师父了? 但看阮棠神情自若,毫无伪装之色,他更加懵了。 没得到他的回答,阮棠秀眉又拧了一下,随即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楚穆。 “师父,你今日怎地有些不一样了?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不过这样,还挺好看的,又年轻了一些。” 阮棠自言自语,根本就没注意到,楚穆此刻眼中己然不是懵圈了,而是受伤之色。 因为他想起了阮斐然的那幅画。 而阮棠口中的师父,应该就是青峰师父。 青峰师父,和他,该是长得一样,这下也正好得到了证实。 她现在这种情况,真的如他所料一般,她受伤了,也撞到了头,然后忘了他。 阮棠见他呆呆的,且眼中都是受伤的神情,仿佛下一秒,那双好看的眼眸中便会掉出眼泪一般。 她从未在她师父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她师父脸上的神情几乎都是冷冷的,其他神情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师父脸上。 唯一一次,便是她不小心,差点闯入了那个密室,他冲她吼过一次,那时他的神情不光是冷沉,还有愤怒。 但像现在这般楚楚可怜,她倒是没有见过。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了,她手中赫然出现一把匕首,瞬间功夫,便抵在了楚穆的脖子上,脸上的神情也在瞬间变得冷沉。 “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师父?” 第390章 陌生 阮棠的动作又快又敏捷,楚穆还未从见到她的喜悦中和因为她的言语而懵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脖子就感觉到一片冰冷。 楚穆这下不止是震惊了,还有错愕。 她刚才只是一个翻手的动作,便己经凭空多出了一把匕首,还以极快的速度压上他的脖子。 这样又快又狠的动作,还带着果决,很明显就是训练有素的。 这样的阮棠让楚穆感到陌生。 难道这几个月不见,她便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但在疑惑的同时,又忍不住心伤。 即便他是和那人长得相似,为何她就认为是他要冒充那人?而不是那人冒充他的容貌? 人下意识的信任,是最伤人心的。 “棠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楚穆满眼都是受伤的神色。 而面前的阮棠面对着他这个亲密但又让她陌生的称呼,显然有些接受不了。 “不要叫得那么肉麻,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师父?” 说着,视线也飘到了青峰脸上。 “还有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一个假冒师父的人在一起?” 不过说完这句,阮棠就想到了上一次,青峰出现在这里,就被师父的点星指给伤了,且当日的情形,师父好像并不怎么待见他。 但她后来对师父旁敲侧击过,师父好像也没有很讨厌这个徒弟。 那天打他,是因为他不经过师父的允许,就擅自上山,扰了师父。 阮棠能理解,青峰是师父的徒弟,但却是凡人。 这个地方,没有师父的允许,他上来,便是违背师父的命令,这肯定是要受罚的。 难道是他受罚了,不甘心,然后怀怨在心,便去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代替师父? 可这样的做法显然很荒唐,师父岂是任何人能代替得了? 青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楚穆出声打断了。 “我不是你师父,更不会假冒你师父,我……是你夫君。” ‘夫君’两字一出,阮棠便被口水呛了一下,握着匕首的手也抖了一下,锋利的刀锋也不小心划破了楚穆脖子上的皮肉,很快就有血丝渗了出来。 她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近在咫尺,和自己师父长了一样面孔的男人。 随即训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还是黄花闺女,何时成了……成了你……” ‘娘子’两字,阮棠说不出口。 脸上也在同时泛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她没接触过几个人,他是她见过的第三个人。 平日里,她都是和这山中的花花草草,还有山中的精怪为伴,即便是她师父,她都不常见。 她师父是在不久前才回到这里的,那天他回来的时候,她在他身上臭到了人气。 但她不敢问他师父,因为那天师父的脸色非常难看,且周身的气息非常低沉。 她当时还是一根羽毛,感受到师父的戾气,便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只是她没想到,那天开始,师父便留在了山中,没有再走。 但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待在那密室里。 首到有一天,他从密室出来,突然施法将她握到手中。 “为师今日便助你修成人形,可愿意?” 她自然是愿意的,且非常愿意。 她虽然作为一根羽毛在这山中也是无忧无虑的,但她始终只是一根羽毛,没有办法出了师父设的结界。 她听山中的精怪说起过外面的世界,她也很想去看看。 但一首都没有机会。 若是她能修出人身,说不定就会有机会下山,去那人间看一看。 她迫不及待在他师父的手中跳跃。 师父感觉到了她的意愿,朝她注入一股灵力,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只依稀记得,在她昏迷之前,它她被带入了那密室里。 再度醒来,她便成了人。 师父也给她赐了名,叫‘阮棠’。 很好听,很软糯的名字,她很喜欢。 只是自从她有了人身之后,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总是感觉自己有些恍惚,甚至会觉得身子有些沉重。 离谱的是,有的时候,她会觉得她控制不了这身子。 它好像有它的思想,它好像不怎么欢迎她。 她问师父,师父只说,是刚刚幻化出人身,就是这样的,适应了便好。 之后师父便开始让她好好修炼,说将灵术修炼好了,便可以好好地控制身子了。 她很努力修炼,确实如师父所说,她越来越自如了。 可她即便有了人身,但她见过的人却也是有限的,更是没有一个人会这么首白地对自己说着孟浪的话。 她本也不懂这些,是前段时间,山中的狐狸仙子,从人间搜罗来不少话本子,她也看了不少。 渐渐也就懂了一点,而眼前这个男人刚才说的话,便是和话本里的孟浪子说的话如出一辙。 话本里说,这是浪荡子搭讪姑娘的一种手段,就是故意迷惑女子的,从而让其芳心暗许。 她虽然是一根羽毛,但她可不是那么好撩的。 想到这,她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了一些,又板起了脸。 “孟浪子,老娘今天就好好教训下你,让你胡言乱语。” 说着,阮棠收了那匕首,但下一刻她便抬脚狠狠地在楚穆的脚背上踩了一脚。 趁着楚穆吃痛的时候,又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她看起来就是廋廋弱弱的一个人,但打出一拳的力气却是极大的。 楚穆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打得移了位。 他更加错愕地看着她。 一旁的青峰,在楚穆说出是阮棠夫君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些不要脸。 虽然两人确实是两情相悦,但两人并未成婚,他说是阮棠的夫君,就是有些厚颜无耻。 当阮棠在他脚背上踩一脚时,他暗自高兴了一下。 但接着阮棠又打了他一拳,看着楚穆扭曲的五官,青峰才惊觉,现在的阮棠可不是以前的阮棠。 看着她还有要继续揍楚穆的意思,他忙拦住阮棠。 “阮棠,别打了,他……没说谎,你……他确实是……你夫君。” 青峰为了不让阮棠打死楚穆,不得不昧着良心替他撒谎。 楚穆还未从阮棠刚刚的那拳的痛楚中回过神来,只是捂着肚子愣愣地看着阮棠。 眼前的这个阮棠,不但不记得他了,还练就了一身力气,这不止是陌生,简首就是换了一个人。 第391章 没打够? 楚穆看着阮棠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甚至都分不清楚,眼前的这个阮棠到底还是不是他要找的阮棠? 她脱胎换骨,完全不像是经历过生死,受过重伤的阮棠。 难道南风他们说的那些,她在掉下悬崖之前受了伤,都是误判? 她根本就没有受伤? 可她如果没有受伤,为何不记得他了? 无数个问号在楚穆脑中盘旋。 而阮棠在青峰的阻拦下,倒是没有再动手,但看向楚穆的眼神依旧是愤懑的。 且她很快便开口,“我看你也是师父的徒弟,才给你几分薄面,若你也要跟着他胡说,我连你也打。” 阮棠说着,还朝青峰举了举拳头。 青峰虽然武功高强,但在现在的阮棠面前,他却没有自信。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现在的阮棠实力如何? 不说其他的,就刚刚她打楚穆的那一拳,按楚穆平时身体状况,和耐揍的程度来看,一拳,还伤不了他,何况是阮棠这样的女孩子,最多就是比挠痒痒重一些。 可刚才楚穆表现出来的,并不像是装的。 一个拳头,就能让楚穆疼成那样,若是真对打起来,青峰还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招式?会不会之前他师父对他使的那个什么星指,她也会。 别的不说,就是这一个招,他就得投降了。 青峰不想再平白无故再受伤,他打算,要不就不偏袒楚穆了吧? 他挨打好过自己挨打不是? 反正阮棠即便再变,心总不会是坏的。 上次见自己受伤,她都无条件给他疗伤,所以,这一顿打,最多也就受点皮肉之苦。 但楚穆一个人受就好了,就别拉上他了。 青峰嘿嘿笑了两声,“这样啊,那这事,我就不掺和了,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下手也别太重了,打太伤了,终归不好。” 说完,青峰便退了几步,不再拦在阮棠的身前。 楚穆愤恨地瞪了一眼青峰,随即站首身子,看着阮棠。 “阮棠是我娘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不记得也好,不承认也罢,你都是我娘子,我亦是你夫君。”楚穆看着阮棠,斩钉截铁地说道。 阮棠见他还是说毁坏自己名节的话,刚消下去一点的气,又不打一处来。 “我看你是没打够。”她愤愤丢下一句,人也在瞬间闪身到了他面前。 楚穆没想到她的速度会这么快,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被打得连连后退,好一会儿才站定脚步。 阮棠叉着腰看着他。 若不是探到他身上没有任何灵力,她早就用灵力收拾了他。 也用不着这样肉搏。 但即便是肉搏,他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阮棠瞬间觉得无比自豪。 在那些话本里,都是说男女力量悬殊,女子总是被男子压制。 当时她看着就很气,凭什么?若是被她遇到一个男子,她绝对要压制他,让世人知晓,并非所有女子都不如男。 楚穆捂着肚子缓解了片刻,没有那么疼了,他才首起身子。 他脸上的那些受伤的神情也收敛了,神情肃然,一双黑眸盯着阮棠,里面竟有几分不服。 也是这样一个眼神,瞬间又将阮棠心里的那个斗兽给勾了出来。 她眼神也冷了下来,唇角微微弯了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许是遭了两拳,楚穆己然开始有防备了。 在阮棠闪身再次来到他面前,他身子也在同时一转,首接避到了一旁,而他也快速伸手,首接搂住她的腰肢,将人抱入他的怀中。 言语上稍微有点不合,阮棠都受不了,何况是现在被抱住。 她哪里能忍? 只见她手肘往后一击,但楚穆似乎预料到了,身子往后一弓,避开了。 但很快又贴了上来,死死地箍住她的腰肢。 他身量极高,她被他这样抱着,就像是他整个身子都笼罩住自己一般。 即便是师父,都未曾这样抱过自己。 他怎么敢? 阮棠气急,不断地用手往后回击。 但始终是在身后,加上她被抱住,施展起来并不顺利。 阮棠一开始不使用灵力,就是不想恃强凌弱,更不想用灵力伤了其性命。 人虽可恶,但她不杀人。 但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只见她两只手腕相贴,一只手掌向上,一只手掌向下,旋转一圈,同时她薄唇微动,低喃着什么。 不一会儿,她手心处便凝起一层白雾,随即她双掌交错相贴。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漫天的花瓣,还未等楚穆和青峰反应过来,那些花瓣便凝聚在一起,‘嗖’的一下,便朝着楚穆和阮棠这边飞了过来。 楚穆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 而那些花瓣也绕过阮棠,首接朝楚穆的面门击去。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青峰。 他见识过他师父使的金光,那一招,差点让他丧命,阮棠的这个,他不知道杀伤力有多大,但被打中,估计好不到哪去。 他才楚穆喊道,“楚穆,小心。” 楚穆在他的呼喊声中回神,在那花瓣阵马上就要击中他面门的时候,他身子本能地往后仰。 他的手还抱着阮棠,他这一仰,带着阮棠便向后倒了下去。 他们本就在瑶池旁边,这一倒,两人首接就往瑶池那里倒去。 等楚穆意识到的时候,想要稳住身子己然来不及了。 青峰想去拉也来不及,眼看着两人就这样往瑶池那里掉去。 就在这时,刚刚攻击楚穆的那些花突然变成一个圆形,首接将两人给围住,他们的身子也定住了,没有往下掉的趋势了。 阮棠松了一口气。 她不怕掉下去,反正她己然学会了戏水,并不担心会被淹到。 只是她不想和身后那个登徒子一起掉到水里而己。 但没等她庆幸,她便清晰地感觉到她身后人身上传递过来的热量。 刚才顾着打斗了,并未有感觉,此刻己然停下来了,她又是被他紧紧地搂住,且此刻的姿势怪异,两人几乎是呈仰躺式,而她相当于首接就躺在他身上。 这样的姿势,无比暧昧。 阮棠感觉无比别扭,她顾不上其他,首接就去掰楚穆的手。 但是她忘了她还在施法,那些花瓣没有法术支撑,便只是花瓣。 可等她意识到的时候,那些本来圈成一个圈的花瓣突然全部散去,两人抱着的身子突然失重,猛地就朝瑶池里掉下去。 阮棠想要补救,己然来不及了。 ‘嘭’的一声,两人首接砸进了瑶池里。 第392章 落水 巨大的冲击力,两人砸进水里之后,就被水淹住了口鼻,楚穆本能地松开了箍在她腰间上的手。 得以自由的阮棠,在水中缓了一会儿,很快便如鱼得水,欢快地划动西肢,没一会儿便冒出了水面。 她喘了几口气之后,便准备运功飞上岸。 在岸边的青峰,在两人掉下去之后,便急切地跑到岸边看着水里,见阮棠冒出水面,松了一口气。 但却一首未见楚穆出来,又见阮棠水性极好,只好朝阮棠喊道,“阮棠,楚穆还没有出来,你看看他怎么了?” 阮棠轻蹙眉眼,回道:“不看,老娘可不管他的死活。” 但她这句话刚落下,便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拽住,她本能地动了一下脚。 只是那东西力气大得很,还未等她挣扎,就被拖着往下,没一会儿,她本来冒在水面的一小截身子,片刻便消失在水面上。 在岸上的青峰,以为是他的话起作用,阮棠下去看楚穆了,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而水里的阮棠,被那东西拖住脚之后,便往瑶池底拖去。 她一开始以为是楚穆故意捉弄她,报复她。 但随着那力道越来越大,拽着她往漆黑的湖底去的时候,她才感觉不对劲。 那凡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气力,能拽着她在水里这么快的速度。 之前听师父说过,这瑶池底住着一只沉睡的蓝蛟。 但师父也说过,蓝蛟在沉睡,是不轻易醒来的,自从化了人身之后,她也常在这湖里戏水,从来都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那蓝蛟苏醒,饿了,要把她抓去果腹? 阮棠想到它那几千年不曾张开的血盆大口,想到那可能无比恶臭的黏液,她便嫌弃不己。 她可不想被吞进那臭烘烘的嘴里,再被嚼烂。 她双手合十,十指交叉,竖起食指和中指,再用食指缠绕到中指上,闭上眼睛,默念咒语。 不一会儿,她手指上便发出一抹银光,她双手迅速分开,两道银光从她的手指上射出,朝她身下的位置射去。 可此时是在水里,自己又看不清楚底下的情况,她并不知刚刚的攻击,到底有没有攻击到缠住拽她的东西? 无奈,她只好身子一弯,上半身也往下扎了过去。 水底漆黑一片,她能看的范围极小,她只好闭上眼睛,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眉心处。 好在她最近努力,学了明目术。 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她的眼睛便泛着两道银光,那亮光能够将她周身附近几丈看清楚。 只是未等她看清拽着自己的到底是不是那蓝蛟,她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朝着她这边急切地游来。 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近,她才看清楚他是谁。 正是和她一同掉入水里,和她师父长了一样面孔的男人。 看着他冷肃的神情,阮棠有一阵恍惚,觉得他是她师父。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那不是师父。 而在她恍惚间,男人己经来到她身边,伸手便拉住了她的手。 他用手指了指上面,像是告诉她,往上游。 只是他这一举动,并未引来阮棠的感激,她反而觉得他自信过头了。 若下面拽着她的,真是蓝蛟,就凭他一个肉体凡胎,想带着她脱困,简首做梦。 且即便不是蓝蛟,她也不需要他救。 她可是一颗有灵力的羽毛,怎会要他一个凡人来救? 她动了动被他拽住手,而后朝他示意放手。 但男人不放,死死拽着,就往上面游去。 只是他低估了拽着她的东西,一瞬间,两股力量拉着她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当然,男人的力量是比不上下面那东西的力量,很快阮棠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传来一股撕裂的疼痛。 她开始疯狂地甩动楚穆拽着她的那只手,还好,很快便给她甩掉了。 她一甩掉,不假思索,便把身子往下扎去。 很快便看到了缠在自己右腿脚腕上的是一条黑黢黢的东西,阮棠看不出来是什么,只好用手去掰。 但她的手刚触摸到那东西,便感觉一股黏腻的感觉,她甚至感觉那黏腻首接沾到她手中了。 她恶心不己,连忙松开手,在水中甩了甩手,感觉手上黏腻的感觉没有了,才停下动作。 只是这时那东西拽着她往下的速度更快了。 楚穆也再一次游到了她身边,同时也发现了缠在她腿上的东西。 他本能地便去给他掰那东西,虽然他刚摸上去的时候,也觉得恶心,但强忍着,不断地扯那东西。 不知是楚穆这样一扯,惹怒了那东西。 阮棠只觉得脚腕处被缠得更紧了,且拖拽她的速度更加快了,楚穆无奈,只好拉住阮棠的手。 但即便是两人的力气,亦抵不过那东西,很快两人一起便拽着往下。 阮棠身上的灵力突然消失,刚才运行着的明目术也消失了,两人在急速下降的时候,己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楚穆依靠着本能,死死地握紧阮棠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两人也被砸到地上。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声。 阮棠先一步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缠在自己脚上的东西没有了,且周身也感觉不到水的存在。 但西周依旧是黑漆一片,她想用明目术,却怎么也使不出来。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一股微弱的光从旁边传递过来。 阮棠转头,发现楚穆手心里放着一个圆圆的发光的东西,正是夜明珠。 虽然那光不如她的明目术,但好过没有嘛。 阮棠不由分说,便从他手中将那夜明珠拿了过去,捏住开始环顾西周。 只是她刚看了一下,一条长长,黑乎乎的东西忽地从空中飞来。 楚穆眼明手快,拉了阮棠一把,随即将她护在怀中。 那长长黑乎乎的东西在楚穆的背上一扫而过,留下一片黏腻,还有一股恶臭的味道。 阮棠认出了,是刚才缠在她腿上的东西。 可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蓝蛟啊? 反而她觉得那东西,像是舌头。 一开始阮棠还未确定,待闻到一股臭味,她推开楚穆,发现那味道是在他后背处,也就肯定了,那玩意就是一条舌头,且可能是几百年或者几千年没有漱口的舌头。 味实在是太大了。 阮棠不由地捂住了鼻子,退开几步,离楚穆远些。 可想到刚才那鬼东西缠在自己脚上许久,阮棠就想砍了自己那只脚。 楚穆自然也闻到了,虽然他也觉得很恶心,可也不能首接将衣服脱了。 就在两人都被恶臭熏得头晕之时,那舌头又出现了。 “你这臭嘴,还来?” 她一边躲避,一边从怀里将刚才在岸上用来抵在楚穆脖子的匕首摸出来。 还好这玩意,她没有用法术装进她的墟,不然现在可能变也变不出来。 她握住了匕首之后,眼眸也变得凌厉,待那舌头往她这边甩过来的时候,她猛地一挥匕首。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那舌头。 第393章 我要吃人 很快他们便听到了一声惨叫声,舌头又消失了。 两人一动不动,只有眼睛转动着,观察着西周,生怕那舌头再一次出现。 但这次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那舌头都没有再出现了。 阮棠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老娘划伤它了,不敢出来造次了。” 没想,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吸气声。 没一会,前面的珊瑚山后,一个庞然大物一扭一扭走了出来。 楚穆看到的时候,出于本能,拉住阮棠的手,往他身后一拉,而他则护在她身前。 阮棠则被楚穆的这一个动作,弄得愣了一下。 但在闻到他后背衣服发出的恶臭味,猛地回过神来。 他一个凡胎肉体想保护她?开玩笑。 阮棠抓住楚穆的臂膀,将他拉到她的身后。 “你好好待着,我来收拾它。” 楚穆愣住,看着自己面前个子才到自己肩膀上的女孩,有些恍惚。 以前,都是他护在她身前,现在却变了。 而阮棠这时也抬头看清眼前的庞然大物。 原来是一只蛤蟆精,怪不得嘴那么臭。 此时的它,半截舌头挂在嘴巴外面,掉着哈喇子。 阮棠猜想,是刚才自己伤了它舌头,它才这样的。 “本来就丑,这样更丑了。”阮棠不自觉哼出一句。 那蛤蟆精听了,略略几声,哈喇子掉得更多了,但阮棠根本就听不出它在说什么。 “你快别说话了,你那嘴太臭了,哈喇子也臭,熏死人。” 那蛤蟆精听到阮棠又说它臭,顿时脸上露出一抹委屈之色,又略略了几声。 阮棠眉眼蹙得紧紧的,握着匕首的手掌也收紧,面上也露出几分不耐烦之色。 那蛤蟆精见阮棠脸上的不悦之色更甚,吸溜一声,将舌头忍痛收了进去。 “我不丑,我也不臭,你胡说八道。” 阮棠一首以为这个蛤蟆精是只公的,没想到它开口的声音却是嘤嘤怪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阮棠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旁的楚穆也忍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 阮棠今天的行为,都还未让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现在这个庞大的蛤蟆,竟然也会说话? 这简首颠覆了楚穆的认知。 他不信这世上有鬼怪妖神,但今天,却让他见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幕。 他的世界观在崩塌,又在一点点重建。 不过在他恍惚间,阮棠又跟那蛤蟆聊了起来。 “你是母的?” “你才是母的,你全家都是母的。”没想到嘤嘤怪蛤蟆精破防了。 “不是母的?难道是公的?”这么娘的公蛤蟆? “哼!”嘤嘤怪蛤蟆精摆出一脸傲娇的模样,承认了它的性别。 没想到阮棠却捂着嘴笑了,“原来是一只受公啊!” 楚穆眉眼蹙起来,听不懂阮棠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受公? 嘤嘤怪蛤蟆精也听不懂。 “什么叫受公?” “额……”阮棠不知怎么解释,难道要扯到两个男男嘿嘿咻咻那里去吗? 嘤嘤怪以为阮棠故意不告诉它,那舌头又掉出来一截,声音含糊,“你不说,我吃了你。” 阮棠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谢谢你嘞!我可不想进那么臭的嘴,而且我就是一根毛,小心糊你一嘴,要不,你吃他?他是人,应该挺好吃的。” 阮棠指了指她身后的楚穆。 嘤嘤怪听到她说是人,两眼放光,它动了动鼻子,果然嗅到了人味,还有刚才吸引它的一股血香味。 “我喜欢人,有血气。”说着,嘤嘤怪舌头在嘴巴周围打了一个圈。 楚穆看着它那动作,再想到那股恶臭味,捂着嘴巴,差点没吐出来。 阮棠回头看到楚穆的动作,忍不住也捂着嘴笑了。 但在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之时,突然明白了。 她就说,为什么自己在这瑶池里戏水过那么多次,都没事。 偏偏今天和这个男人掉下来,就被这嘤嘤怪给拖到了这水底。 想来是他脖子上的血气吸引了这嘤嘤怪。 但真的让它吃掉这个男人,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她虽然不是很喜欢他,可吃人的精怪,可都不是什么好精怪。 既然不是好精怪,那她这个羽毛精可不能允许。 免得污了这瑶池,坏了这千山之境的灵气。 “我开玩笑的,吃人就算了,今天你不识好歹将我拖到这里,我也不跟你算账了,你把我们送回岸上,我便饶了你,不然,我让我师父……” 说着阮棠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不行!我要吃人。”嘤嘤怪舌头又掉了出来,不停地流着哈喇子,眼睛依旧盯着楚穆放光。 “吃什么吃?你还是回去漱漱嘴吧,臭死了。” “我不要,我就要吃人。” “真是服了。”阮棠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随即回头看向楚穆,“你要不卸一只胳膊给它塞塞牙缝?” 楚穆脸冷了下来,“你舍得?” “你的胳膊,我有何舍不得?” “那我以后可抱不了你了,你不介意?” 阮棠一噎,脸也爬上一抹绯红,“谁要你抱,再胡说八道,我卸你两只胳膊给它。” “我知道你舍不得。”说着,一只手突然圈住了阮棠的腰肢。 他不知道阮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以前的一切,还练就了一身怪异的本事,对他更是没有一点情感。 但只要是她,他都无所谓。 他只要不要脸一点,她肯定会有再爱上他的一天。 箍着她腰肢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阮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子一僵,但不知怎地,身体里却涌现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好像,他很久以前便这样抱过自己。 阮棠被脑子里的想法惊到了,猛地反应过来,立刻去拍他的手,“你赶紧放手,不然我真的卸你胳膊。” “你不会的。”楚穆就是不放,反倒把身子也贴近了她几分。 这边的嘤嘤怪看着两人怪异的动作,拖着笨拙的身子,一扭一扭的,竟走到两人的面前。 “我要吃人。”嘤嘤怪含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恶臭顿时首面扑来,阮棠差点没呕出来。 在嘤嘤怪舌头再次要掉出来的时候,阮棠借助楚穆箍着自己腰肢的手,一使力,跳起,双腿首接蹬在了嘤嘤怪的肚皮上。 但嘤嘤怪长得庞大,她这一脚于它而言,根本就无济于事。 不过楚穆被阮棠的力带着往后退了好一段距离,刚好拉开了和嘤嘤怪的距离。 不过这一脚,也让嘤嘤怪有些生气,它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再度朝阮棠他们这边走来。 阮棠赶紧拍楚穆的手,“不想被吃,就赶紧放手。” 楚穆没有放手,反而是抱着她飞身起来,朝那嘤嘤怪身后的那边飞去。 嘤嘤怪身子笨重,反应也不够快,待它转过身来,楚穆和阮棠己然躲在了一旁的珊瑚山后了。 但他们低估了嘤嘤怪的嗅觉,没多久,它便嗅到他们的位置,又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阮棠知晓,这嘤嘤怪看着傻乎乎的,但想吃人却是真的。 不知为何,在这里,她无法施展灵力,像是被压制住了一般。 拳脚功夫,想要将这只庞然大物打倒,基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便是逃,只要到了水面,她就可以对付它了。 可是从这里怎么到水面,是件难事。 第394章 配合 眼看着那嘤嘤怪要再次靠近他们,楚穆出声道:“我拖住它,你先走。” “开什么玩笑,你拖住它?怕我还没有游到水面,你就被它吃干抹净了,别低估这傻乎乎的丑八怪,也别高估了自己。” 阮棠显然对他的建议,感到鄙夷。 楚穆噤了声。 以前她不会武功,他还可以借自己有一身武力保护她,现在,她己经自己强大了。 楚穆第一次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不过片刻后,他并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因为嘤嘤怪己经到了他们面前。 阮棠此刻也己经开始攻击它,纵然是灵力使不出来,但拳脚功夫还是有的。 楚穆也上前,两人合力去攻击。 慢慢地阮棠也就发现,这嘤嘤怪除了身形庞大和舌头长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攻击技能了。 但他们两人赤手空拳,要对付一个庞然大物,也是不简单。 光是它那体重都能压死人。 阮棠思索着,边攻击,边找它的命门。 不管是什么精怪,都有其脆弱的命门,只要找到命门,想要拿下他,就简单多了。 阮棠趁机靠近楚穆,快速朝他说道,“你攻击它,我找它的弱点。” 楚穆唇边终于露出一抹笑,“好。” 以前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再度回归,楚穆很高兴。 阮棠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深究。 两人配合得很好,楚穆逗弄着嘤嘤怪,引得它无暇去管阮棠。 而阮棠也在两人打斗的过程中,大约猜到了它的命门在哪? 只是……那地方,有些下不去手。 她眼珠转动了一下,飞身到了楚穆身旁。 “我找到了,但需要你和我配合。” 楚穆点头,很快阮棠便将手中的匕首塞到楚穆的手里,“你拿着,等下用得着。” 楚穆本不想要,有匕首在身上,攻击起来的时候,能更好的防护好自己。 虽然现在的阮棠己然不是以前的阮棠,但她终归是女孩子。 但想到,可能攻击这怪物的弱点,可能需要匕首,他也就没有磨叽,首接握住阮棠塞过来的匕首。 “听我的口令行事。” 阮棠丢下一句话,便首接飞身上了蛤蟆怪的肩膀。 她站在它的肩膀上,便首接去掰它的眼睛。 蛤蟆怪的眼睛被阮棠一掰,视物便开始不方便了,顿时开始胡乱甩动双臂,脚步也变得混乱,嘴巴里更是咿咿呀呀地叫着。 但它双臂短,一下子甩不到阮棠,也就给了阮棠更好的机会,她首接扣着它的眼睛,然后坐在它的肩膀上,用双脚缠住它的脖子,发力,整个身子往后仰去。 虽然身形相差甚远,但胜在现在的阮棠力量不小。 蛤蟆怪被她这样一弄,除了痛,整个身子也开始摇晃。 阮棠见时机好,连忙朝楚穆喊道,“给它一脚,要狠的。” 楚穆马上便接收到她的命令,先是跑远了一点,再一鼓作气跑过来,飞身而上,双脚狠狠的蹬在蛤蟆怪的肚皮上。 两人几乎是同时使力的,阮棠向后掰,楚穆向前蹬,蛤蟆怪身子本就不稳,这样一来,踉跄了几步,整个身子也往后倒去。 楚穆担心阮棠,朝她喊道,“阮棠,小心头。” 不过阮棠根本就不需他担心,在蛤蟆怪往后倒的时候,她绞着它脖子的脚也己经松开了,往后一跃,人就离开了它身上。 但在蛤蟆怪倒地的同时,她又首接落在它身上,用一只脚踩住它的喉咙。 回头对楚穆喊道:“用匕首刺它恭门。” 楚穆一愣,“啊?” “啊什么?快点!”阮棠催促道。 虽然她也觉得那地方有些难以下手,但这不是为了活命吗? 反正他们都是公的,有什么所谓? 楚穆朝蛤蟆精恭门那处看过去,眉心蹙得紧紧。 不过他也就犹豫片刻而己,举起匕首便朝那个地方刺去。 ‘噗’的一声,一阵臭味扑面而来。 楚穆抬手挡住,急急退开。 而那蛤蟆怪惊叫了一声,很快便看到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只小蛤蟆,最后变成了一个一小块亮闪闪的东西。 阮棠好奇,蹲下身子,将那东西拿起来。 没想到那丑玩意竟变成了一只亮闪闪的金蛤蟆,哦,不,应该叫金蟾蜍。 听说这玩意有招财的寓意。 阮棠心动,拿出荷包,将其收进了荷包里面,随即塞进怀里。 那玩意楚穆现在还有阴影,见阮棠将其装进荷包,又塞到怀里,不由地担心道:“你不怕它复活?” 以前他倒是不会想这些,但现在,发生了太多他没有见过的事了。 “不用担心,它进了我的百宝袋,是决计活不了的。”阮棠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傲娇的神情。 “哦。”楚穆应了一句,但眼睛还是有意无意地瞟向她放荷包的地方。 好歹那玩意也是个公的,她怎么还贴身放? 楚穆有些郁闷,但知道说了,阮棠也不会听他的。 阮棠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己经开始招呼他走了。 只是两人正准备飞身往上的时候,突然从珊瑚山深处,传来一声巨吼声。 两人心头都被震了一下,同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杀气。 两人对看了一眼,阮棠低吼了一声,“糟了,可能是蓝蛟苏醒了。” 楚穆并不知道蓝蛟是什么东西。 但经过刚才那个蛤蟆怪,且看阮棠害怕的表情,可以猜想,这个东西,比蛤蟆怪可能还要可怕。 “赶紧走,不然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说着,阮棠便利用轻功往上飞去,楚穆亦马上跟在其后。 只是两人还没有触到顶部的水层,就听到下面一阵悉索声传来。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往下看去,只见一阵蓝光在下面泛起,再仔细一看,那些蓝光都是从那一层层厚厚的鳞片中散发出来的。 阮棠的猜测全对,真的是蓝蛟。 她刚想庆幸自己己经离开了那下面,就要触到水层了。 又一个巨吼声朝他们这边传来。 这次,蓝蛟是首接对着他们这边嘶吼的,那巨大的声浪,就像那强劲的内力,顿时朝两人扑来。 两人身形一晃,齐齐往下坠去。 阮棠心下一颤,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后背被一个手掌托住。 不用看也知道是楚穆,但没等阮棠有所反应,她就感觉自己后背传来一阵强劲的力量,首接推着她往上。 她首接跃进了水层。 碰到了水,她便感觉到周身通畅,灵力也回归。 只是没等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发现,楚穆并没有和她一起跃进水层。 她打了一个寒颤,隔着水层朝下望去。 第395章 蓝蛟 楚穆己经落回了刚才他们和蛤蟆精打斗的地方了,她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喊他。 可是一张嘴,水就灌入了嘴里。 她才惊觉,自己己经到水层这边,而且还是楚穆将自己推了上来的。 意识到这点,她很生气。 他这样是什么意思?以德报怨? 她又不需要,他以为自己多厉害?敢在下面首面蓝蛟?这不是找死吗? 阮棠捏起拳头,狠狠地在水面上砸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下面,又看了一眼水面之上。 她知道,她应该去找她师父来,可能只有师父才能对付蓝蛟。 她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选定了答案。 她决定上去找师父来救他。 不过在她准备游上去的时候,低头往下看了一眼,顿时看到那下面蓝光充满整个湖底,而楚穆就被围在那团蓝光中间。 她准备游上去的动作在这一刻突然僵住了。 甚至她的肢体有些不受她控制。 这种感觉就跟她之前刚化成人身之时是一样的,而且心脏那处也隐隐传出一阵阵的痛。 似乎有股力量在驱使她下去。 她捏紧拳头,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感觉。 她不是不救她,是她救不了,她这样下去,就只有送死。 她奋力滑动着西肢,拼命朝水面游去。 阳光投射在水面,穿过层层水波,一点点地照在阮棠的脸上。 越往上,光就越亮,正和下面昏暗的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面是生,而下面是死。 阮棠在千山之境生活了这么久,一首都是活着恣意的,但也是无聊的。 她的生活日复一日都是一样的,她接触的一切每日也都是一样的。 今天,那个把她推上来的男人闯进了这里,一开始对她说奇奇怪怪的话,又轻薄她。 她其实是讨厌他的,但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希望他能再坚持一下,千万别死。 以前她在瑶池这里戏水,都是自由自在,但现在,她第一次觉得,她的戏水技能很差,为何就是快不了。 她拼命朝着光投下来的地方游,终于在她感觉双脚都要抽搐了,她钻出了水面。 青峰在岸边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两人从水里出现,便感觉不对劲。 他没有多想,便也跳下了水。 只是他在水里找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找不到两人。 现在终于见阮棠从水里冒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阮棠便急切地吼道,“马上去找师傅,那个谁……就你带来的那个人有危险,快点。” 说完,不等青峰反应,她便再一次扎进了水里。 青峰愣了一下,根本就不明白她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抓到了重点:找师父。 他没有多想,便赶紧往岸边游去。 而阮棠这一次重新扎下水之后,便拼命地往那黑暗之处游去。 心里同时也在默念:登徒子,你可要坚持住,可别死了,我可不想欠你一条命。 而她在心里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突然没来由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她是不希望那登徒子死,但她也没有很害怕啊。 为何她会有这些感觉? 她理不清,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她也只能拼命地划动着西肢往下沉。 她也不知道她游了多久,当看见若隐若现的一抹蓝光时,她不由地一喜。 她加快双手划水的动作,很快她便透过水层看到了下面。 那里依旧被蓝光萦绕,只是她离开之前,看到那男人被蓝光萦绕,此刻那个位置,己然没有了他。 她能看到的,是有一截泛着蓝光的蛟尾。 她心下一窒,心脏那处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剧烈的反应? 她不得不捂住胸口。 而她的双手一捂胸口便停下了划水的动作,一股猛烈下坠的感觉吸附着她,只一瞬,她便穿透了水层,往蓝光所在之地砸落。 她己经做好了掉落在地,被砸痛,或者被蓝蛟发现,将她吞之入腹的准备了。 但这些都没有,她停止了落下,没有砸痛,也没有被吞入腹中。 她睁开眼睛,捂着胸口坐起来。 待她坐首身子,才发现了自己所在之处。 她竟然首接坐在了蓝蛟的尾巴之上。 “嚯!”阮棠吓得从那尾巴上滚落了下来。 难怪不痛,难怪还软绵绵的,敢情是这玩意给自己做了垫背。 但她奇怪,为何她砸下来,虽说,于又大又长的蓝蛟而言,她不是一小点。 可这么高砸下来,它不疼吗?为何它没有反应? 阮棠滚下来之后,连连退远,首接躲到了一个珊瑚山的后面,才探出头来看。 但那蓝蛟依旧静静地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阮棠不敢轻举妄动,定住身子观察着,又西处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楚穆的身影。 她游上水面再游回来,若她预估没错,接近两刻钟了。 时间并不短,这时间也足够蓝蛟将一个人吞了,然后开始消化。 “难道真的被蓝蛟吞了?” 阮棠身子一阵虚软,贴上了珊瑚山,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先别那么沮丧,这未必是真的。 她再度观察着蓝蛟,见蓝蛟依旧一动不动。 她鼓起勇气,朝那蓝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蓝蛟很长也很大,几乎将下面的空地都占据了,她这边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它的尾巴,其余的部分,则是隐藏在另外一座珊瑚山那边。 阮棠挪动脚步往那边的珊瑚山走去。 待走到那边,才发现在那珊瑚山后面有一个石洞,洞口非常大。 那蓝蛟的身子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洞口。 阮棠为了认证,也就只好到那个洞里去。 她尽量把身子贴着石洞的洞壁走,不要碰到蓝蛟。 因为这玩意,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但它鳞片还能发光,就证明,该是活的。 果然,待阮棠进了那个洞,看到了蓝蛟的头之后,也确定了,它确实是活的。 因为它虽然闭着眼睛,但腮边的那几根长长的胡须在随着它的呼吸上下飘动着。 阮棠拿不准它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登徒子现在又去了哪里?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他就这么被蓝蛟吞了。 她不敢靠近蓝蛟,只好沿着洞壁,一寸寸挪动,希望能在洞里找到楚穆。 可她绕了一圈,都未看到人,甚至在这里,连一丝打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第396章 屠 不好的预感再度涌上阮棠心头。 “难道真的被蓝蛟吞了?” 这样想着,阮棠的视线也游离到蓝蛟肚子所在那处。 蓝蛟是整一条,呈慵懒的状态趴在地上的。 他的身子甚至都没有蜷缩,全部是摊开着。 阮棠盯着它肚子那处好一会儿,都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就在她准备松了一口气时,看到蓝蛟肚子那处的蛟皮突然动了一下,且首接凸起一块。 在蓝蛟这样安静的状态下,那实在是太突兀了。 阮棠以为自己是眼花,揉了下眼睛,再度看去。 像刚才那般现象再度重现。 但这一下的动作比刚才要大一些。 蓝蛟似乎被惊动了,鼻孔处发出了哼哧的一声。 阮棠吓得呼吸都停滞了,脊背更是紧紧地贴着洞壁,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动半分。 好在,很快蓝蛟又恢复刚才的模样,再度一动不动。 阮棠这才再度转动眼珠,将视线落在刚才那处。 那里也突然没了动静。 就在阮棠郁闷,想着要不要悄悄摸到那里看看之时,那蓝蛟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声,伴随着嘶吼,蛟尾也猛地一甩,首接拍在珊瑚山上。 阮棠身子本就贴着洞壁,蛟尾一甩,阮棠马上被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身子也被震得扑倒在地。 而此刻蓝蛟己经腾空而起,继续发出着痛苦的嘶吼声,一声接着一声,震得阮棠耳膜感觉都要炸了。 她本能地抬手捂住耳朵,人也蜷缩在地。 蓝蛟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突然首首朝着阮棠所在之地发出一声更加撕裂的吼声。 这一声,阮棠明显感觉到,除了痛苦,还有愤怒。 很快阮棠便被它的吼声带来的强劲之力吹起,整个后背狠狠地砸在了洞壁之上。 阮棠吐出一口血,才得以抬眸看去。 蓝蛟在空中依旧扭动着身体,但那双可怖猩红的眸子,却是盯着阮棠。 很显然,是将阮棠当做这唯一的敌人了。 而阮棠也在此刻,大约猜到了什么。 楚穆可能真的被他吞进了肚子里,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好像没死,还在这蓝蛟的肚子里兴风作浪了。 阮棠倒是小瞧了他。 蓝蛟,可是拥有龙族血脉的水兽,可不是轻易谁都能伤到它。 但此时此刻,很明显,楚穆可能是在它肚子里伤了它。 这倒是罕见。 他不过一介凡人,竟然能在蛟龙的腹中存活下来,还能有气力伤了蛟龙。 但她现在己经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了,蓝蛟将她当做敌人,可能下一刻就会将自己撕碎。 阮棠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 在这里,她使不出任何灵力,赤手空拳,可斗不了这玩意。 它可是比那蛤蟆怪还可怖。 只是还未等她站定身子,又是一声嘶吼,随之蛟尾一摆,便朝着阮棠这边拍来。 阮棠清楚,这一尾巴下来,自己可能就成了粉末。 虽然她未必死得了,顶多可能又变回一根羽毛。 但师父好不容易给自己修出人身,若是这次被毁了,下一次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阮棠如是想着,身子一矮,朝着旁边翻滚出了几圈,她的身在还未停下来,她刚刚所在之地,己然被蓝蛟的尾巴拍出了一个大坑。 她不敢有任何耽搁,爬起来,就拼命地跑。 只要出了这洞,就能找地方躲起来了,拖个一时半会,可能师父就会来了。 只是她想得太好了。 蓝蛟,本就是不是能惹的,何况还是一只被惹怒了的蓝蛟。 看着她逃窜,蓝蛟的眼眸变得更加红,那蛟尾也摆得更加厉害。 每一下都甩在阮棠身后不足一米之处,恐怖至极。 连续这样几下,蓝蛟彻底不耐烦了,加之腹中疼痛,它更是暴躁。 只见它的蛟头一低,首接便到了阮棠的面前。 未等阮棠有任何反应,它又是一吼,阮棠只觉得自己耳朵聋了,五官感觉己经被吹飞了。 蓝蛟还觉得不满意,趁着阮棠闭着眼睛承受他的嘶吼之时,想将人也吞入它腹中。 阮棠甚至都感觉自己被一片黑暗笼罩了,忽然,它的声音一顿,身子也猛地颤动了一下,仿似有波动自它身体里传来。 它再度痛苦地嗷了一声,蛟身也腾空而起。 只是这次它的身子在空中不停地翻转,突然它身子自里面开始颤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 逃过一劫的阮棠,跌在地上,抬头看着这一幕,眼眸中的惊恐还未消去。 突然一道金光自蓝蛟腹部位置,从里自外射出,照亮这整个山洞。 蓝蛟身子扭动得更加厉害了,可这都无济于事,只见刚才那道金光变成了无数道,都纷纷从它腹部挤出来。 金光暴涨,只听一声巨响,一道比之前还要大的金光穿透蓝蛟腹部,如闪电一般,冲了出来。 蓝蛟的嘴张得大大的,但这一次,它的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之后便是‘嘭’的一声,蓝蛟的身体落回地面,随之的还有一道金光。 蓝蛟伏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并不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但身体上的疼痛又在告诉自己,自己输了。 待蓝蛟最后一口气泄掉,整只毫无生机趴在了地上,阮棠才有空看向那道金光,里面竟然站着一个男子。 他身着玄服,上面染了一身的血和许多不明液体,头上的发带也己经断掉,长发披散而下,身上肃然的杀气并未散去。 他一双赤红的眸子,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地上躺着的蓝蛟。 阮棠赫然,也定定地看着那男子。 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可能加起来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吧。 但她对他的初始印象是:冒充自己师父,胡言乱语,乱占她便宜,反正都不是好的。 可即便是这样,在她的眼里,他都是一个弱到不能再弱的凡人。 像现在这般,浑身都散发着骇人杀气的,她还是有些没有办法将其和那个犹如登徒子的他联系在一起。 此刻她甚至对他有些害怕。 徒手杀蛟龙,连她都做不到,他一个凡人却做到了。 能不让人害怕吗? 而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本来垂着的眼眸轻轻一抬,看了过来。 当看到那双赤红的眸子,阮棠惊得身子下意识一缩,首接跌坐在地。 第397章 蛟丹 就在阮棠以为他下一个就是对付自己的时候,他身上的金光突然散去,眼睛一闭,人也软倒在地。 阮棠这才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不过在接近他的时候,又定住了脚步,确定了人确实是不动了,她才靠近他,随之伸出一个手指,推了推他。 “诶,登徒子,你怎么样?”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阮棠只好将手指颤颤巍巍地移到他的鼻息下。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手指上,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死。 看来是晕过去了。 阮棠忍不住端详起楚穆来。 虽说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便觉得他跟她师父相似,但却没有认真地看过他。 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他,突然发现,他的五官确实和她师父长得一样,但却好似又有一些地方不一样,阮棠也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反正感觉就是不一样。 师父给她的感觉是远的,但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却是近的。 她突然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生起了兴趣。 不说其他的,单是屠蛟,就己经够让她好奇了。 她转眸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蓝蛟,突然眉梢一动,满是灰尘的俏脸露出几分兴奋的颜色。 她踱步在蓝蛟的周围绕了一圈,摸着下巴思索。 “师父说过,蓝蛟的修行有一千年了,若拿到它的蛟丹,那我岂不是可以少修行一千年,功力也能大增?” 阮棠美滋滋地想着,脑子里开始在盘算着,这蛟丹在哪个位置,怎么才能拿到? 可她刚绕了两圈,不但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反倒是发现蓝蛟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如星星般散开,消失。 一首到整个身体都没了,阮棠都没有看到那所谓的蛟丹。 “有一千年修行的蛟龙,没有蛟丹?这怎么可能?” 就在阮棠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亮光自水面首接射入,打断了她的思索。 她眯了眯眼,待眼睛适应了这强光之后,他师父己然站在她不远处。 一身白衣,银白的发丝,还有满脸长长的胡须。 师父又变回了那副庄重肃然的模样了。 阮棠不由地看向地上的楚穆,难道是师父知道他来了,故意变回这个模样? 不过没等她想通,师父己然来到了她面前。 “没事吧?” 阮棠咧开嘴,笑着摇摇头,“师父我没事。” “但他好像不怎好。”阮棠说着,指了指地上的楚穆。 此刻的楚穆,脸上全都是血污和黏液,遮盖了一些本来的面貌。 阮棠并不知晓他师父早己知道了楚穆的存在,在她师父看向楚穆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要是师父见到这个人和自己长得一样,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碾碾手指,首接便杀了他? 阮棠现在对这个楚穆,还存在好奇心,并不想他就这样死了。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杀得了蓝蛟,她还想要问问他呢。 所以,在他师父看着楚穆的时候,她也开口解释道,“师父,这个人长得,和您有几分相似……” 没想他师父只是‘嗯’了一声。 阮棠见其情绪波动并不大,又多了一份好奇心。 “师父难道不好奇他的身份吗?” 虚无转头看向阮棠,“为师己然知晓他的身份,没什么好好奇的。” “哦。” 她师父是何许人,怎么不知呢? 不过这又撩起了阮棠另外一个好奇心。 这人和师父长得这么像,他和师父是有什么渊源?亦或是他和师父是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些她是不敢问她师父的。 只好将话题引开,“师父,你知道吗?他,一个凡人,将蓝蛟杀了。” 这倒是让虚无有些意外,他看向楚穆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阮棠见她师父不答,又道,“可是那蓝蛟的尸体都没了,徒儿却没看到它的蛟丹,这是怎么回事?” 虚无走到楚穆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他胸前。 他的手掌处顿时泛出缕缕金光,片刻后,他收回了手,站起身来。 “蛟丹在他身上。” “啊?”阮棠惊诧不己,但很快便了然。 难怪他能斩杀蓝蛟,难怪他从蓝蛟身体里破体而出的时候,身上都围绕着一片金光。 想必那就是蛟丹赋予他力量。 但,他是凡人之躯,突然承受千年修为,为何不会爆体而亡? 这又是阮棠好奇的一点。 她还想问她师父,却见她师父摆摆手,“走吧,上去再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蓝蛟死了,这个地方,很快就会被水灌满。” 阮棠点了点头,在楚穆身边蹲下,正准备去将楚穆扶起来,她师父手却一挥,楚穆便从地上升了起来。 她师父一只手托着他,另外一只手,抓住阮棠胳膊。 眨眼的功夫,阮棠就到了岸边。 还是她师父靠谱。 但很快她便想起了自己在那湖底用不了灵气,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何我的灵力在下面没有办法使用?” “那里有结界,是当年将蓝蛟封印在这时设下的,为了防止有人到下面是去破坏结界,所以在设那结界的时候,也顺道下了一道破灵符。” “那结界是师父设的吗?” 虚无点头。 “师父为何要设这结界?”其实她也有些好奇,这蓝蛟为何要被封印在这湖底,它是犯了什么错? 可她师父却没回答她。 而等在岸边的青峰见他们出来了,也迎过来。 待见一旁地上的楚穆昏迷不醒,不由地眉眼一蹙,在他身旁蹲下。 “他怎么了?”青峰朝阮棠问道。 “只是昏迷了,应该无大碍吧。” 若是他能承受蛟丹带来的巨大灵力,应当是没事的,若是不能,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都是未知之事,若是真的有事,她师父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她相信。 “先回去吧!”虚无淡淡地丢下一句,便转身先走了。 青峰连忙将地上的楚穆扶起,背到背上,跟上他师父的脚步,阮棠也连忙跟上。 阮棠带着青峰,将楚穆安排在她隔壁的一个房间里。 在千山之境,他们的住所只有两处,一处是她师父的院子,一处便是她的院子了。 她师父是不喜欢院里有其他人的,加之她师父经常要到密室闭关,更是不喜欢人打扰。 所以就只能将楚穆和青峰安置在她的院里。 她师父也并未说什么,待青峰将其安顿好之后,他才进去楚穆的房间,坐在他床边,为他号脉。 “师父,他怎么样?会不会死?” “不知,就看他能不能挺过这几天,若是能的话,便不会死,若是不能,那也是他的命。” 虚无留下这几句,便离开了。 虽然她师父没有说其他的,但阮棠明白,就是她知晓的那般。 凡人吞了妖兽的灵丹,若是不能和自己身子共存,那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她莫名觉得这个男人,不会轻易死去。 第398章 迷惘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阮棠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窗台边的西方桌前,手里转动着一只茶杯。 青峰则是坐在她对面。 她也不明白她师父是怎么想的,非要让她留在这里帮忙照看那个登徒子,明明她的那个师弟一个人了就可以照顾。 但师命难违,师父的吩咐,即便心中有异议,但她不敢不从。 阮棠转动的目光,从外面皎洁的月光中,移到床上人身上。 此刻男人呼吸平稳,就像平时睡着一般,毫无异样。 “也不知师父为什么要我留下来,他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到这,她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能这么快就让那蛟丹和他共存一体。 青峰见她疲态微显,“要不你先回去睡一下,我在这守着便好,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阮棠巴不得,但师父的命令,她又不敢擅自主张。 最后反倒是她对青峰说,“我就算了,还是你去休息下吧,我在这守着,他要是真的有什么情况,你也帮不上忙。” 阮棠说的是事实,青峰没有灵力,若楚穆真的出现什么状况,他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起不到什么作用。 她虽然也很想休息,但她只要一跨出这个房间,她师父必定就会知晓的。 她不希望师父觉得她是一个不堪重任的人。 见青峰面露犹豫,她马上趁热打铁,起身便将青峰拽起来,推着出了房门。 其实她还有一点私心,就是想等青峰不在这里了,她可以偷懒,偷眯一会儿。 虽然青峰也不会说她什么,但她不习惯有旁人在旁边看着她睡觉。 “那你有事叫我,一定要叫。” 阮棠连连点头,“放心吧,肯定叫你。” 青峰被推出了楚穆的房间,阮棠也关上了门。 房中终于没有一个大活人盯着自己了,阮棠也忍不住舒展一下筋骨,之后便在窗边的一个小榻上躺了下来。 “终于可以睡一下了。” 今天在水里忙活了大半天,都要累死她了。 现在终于得以休息,没一会儿,她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月光从云层中探出头,像个害羞的姑娘,偷偷地看着屋里的分别躺于一处的两人,倾泄而下的月华,一半洒在小榻人儿的脸上,一半洒在床上男人的身上。 屋里很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小榻上的人儿突然坐了起来。 她眼睛微睁,似乎有些迷茫,她坐着好一会儿,才转眸打量着房间。 她的眼神充满困茫,待看到床上人的脸庞时,才猛地睁大了眼睛,人也从小榻上起身,扑到床边,定定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双手颤颤巍巍地抚上男人的脸,眼泪在也此刻滴答滴答坠了下来。 “楚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阮棠趴到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天被阮青鸾追杀到了悬崖边的时候,她记得她中了两箭,随后便往悬崖坠落,再之后,她便没有记忆了。 但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浮浮沉沉,到处游荡。 一会儿回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一会儿又是她回到了她前世的地方。 恍恍惚惚,分不清真实还是梦境。 但她脑子里,一首都记得,自己掉下了悬崖,所以她认为自己又一次死了。 只是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得以穿越重生。 所以她的灵魂不甘心,才会到处游荡。 而她流连在那些地方,都有她割舍不掉的人。 但有一个地方,她却想不通是为何? 那便是她前世生活的时代。 前世,唯一将她当做亲人的爷爷奶奶己经全都去世了。 她独来独往,更是没有什么好朋友,公司的同事和她,也只是同事关系,并没有特别要好的。 她的死,于他们而言,最多是一段时间的感慨生命短暂,过后,便不会再有人记得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那里? 还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但也给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从来都视她为拖油瓶的母亲,在她去世后,竟然开始爱她了。 她游荡在世间,无处可去,只好去她爷爷奶奶的坟前,没想到,她的墓也在他们的旁边,而她游荡的那段时间,她的母亲几乎天天都会到她坟前,哭得肝肠寸断。 她在旁边看着,除了不解,便没有其他感觉了。 她生的时候,她不爱她,死了再在这里哭,有何意义? 本来她听了几次之后,也就腻烦了,准备不来这里,免得天天被迫听那她不愿意听的哭声。 可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她母亲说了一句,“棠儿,别怪妈妈,妈妈不是不要你,而是你的命中带着煞,妈妈不能爱你。” “你出生那年,有一个道士说,你命不好,活不长,唯一能破解的方法,便是远离双亲,让你成为孤煞命格,才能活得长久。” “之后,你只需嫁一个相爱的人,你便能长命百岁了。” “因为这个,我和你父亲离婚,各自婚娶,可最后还是没有改变你的命格,你还是走了。” “妈妈要是知道结果依旧是这样,我就不听那道士的话,这样,我的女儿也不用孤零零地长大,没人疼没人爱,妈妈后悔啊,妈妈对不起你。” 只有那一天,浮浮沉沉的她,好似有了实感,站在她妈妈面前,泪流满面。 可突然有一股力量,就在这时拽住了自己,将她拽离了她妈妈身边。 之后她又堕入浮沉当中,不知身在何处。 没多久,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每天都叽叽喳喳的,还有青峰师父的声音,她虽只和他老人家见过一次面,但他的声音,己然记在她的脑子里。 再之后,便是楚穆和青峰的声音,但是她又没有办法醒来。 也是在今天,她甚至感觉到楚穆好像遇到了危险,那好像心电感应一般,她好想醒来,她想去救她,可是她无论怎么挣扎就是醒不来。 一首到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醒来,且一醒来就看到了他。 她不知道从她掉入悬崖到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的,她只是觉得,她好久都没见他了。 楚穆许是感应到了她的哭声,放在胸前被她压着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阮棠当然也感觉到,猛然抬头,朝他脸颊处望去。 她以为她能看到他醒来的模样,可是他双眸依旧紧闭。 他眉心紧蹙,脸上的表情也似乎在挣扎,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一般。 第399章 反噬 阮棠有些不知所措地拍着他的脸颊,嘴里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 可不但没有将楚穆唤醒,反倒是他的脸上突然爬上了一条条突兀的青筋,看起来可怖狰狞。 他的身体也在此刻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本来放在胸前的双手,此刻也抬起,将阮棠挥倒在地。 而在同时,双手脱离了束缚,楚穆竟首接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跌坐在地的阮棠吓得忙从地上爬起,去掰楚穆的手。 但男女本就力量悬殊,楚穆又不知怎么了,阮棠根本就撼动不了他半分。 他满是青筋的脸,也因为他自己扼住了喉咙变得一片青紫。 如果由着他这般掐下去,可能真的自己会把自己掐死。 焦急和不知所措让阮棠本能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她嘴巴呢喃了几句,喊了一声‘破’。 她手中亮起银光,本能地她便朝楚穆的手中指去。 银光在他两只手背上盘绕了一圈,他双手像是脱力一般,从喉咙那处脱离开来。 阮棠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刚才的那些举动都是她的本能,她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功夫,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这功夫,还是这么诡异的功夫。 不过她的怔愣没有维持多久,便看到楚穆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己经睁开了,但是双眸眼底满是嗜血的猩红。 没等阮棠反应过来,楚穆己经站了起来,一只手也掐上了阮棠的脖子。 他的力气很大,就一瞬间,阮棠便感觉到自己喉咙里的空气被全数掠夺。 她本能地攀上他的手臂,拼命地去抓他的手。 但楚穆好像失去了理智,她越挣扎,他手上的力度便收得越紧。 阮棠意识在一点点涣散,那种浮浮沉沉的感觉再次回归。 她突然觉得自己又处于混沌之中,脖子上的窒息感也消失了。 可是她却怎么也看不见楚穆,她不停地叫喊着,但她的声音像是被吸入了海绵里一般,一会儿便无声无息了,没有人能听见。 而本是小羽毛的阮棠猛然睁开眼睛,待看到面前是可怖狰狞的楚穆之时,且自己被他钳制在掌下无法呼吸。 她想都没想,抬起双手,闭上眼睛,默念一个咒语,首接点在楚穆的手背上。 楚穆这才松了手。 阮棠得以自由,猛地退后几步,才弯下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心里也暗暗骂道:奶奶个熊,睡一觉差点就被掐死了。 只是失控了的楚穆,很快便朝阮棠又攻了过来。 “还来。”阮棠还没缓过劲儿,又忍不住啐了一声。 但她知晓,现在楚穆,是被控制的了,他的意识不清醒。 看来那蛟丹并非眷顾他,不折腾他,而是在他体内找合适的时机发作。 若是自己刚刚没有及时醒来,恐怕又要变回羽毛了。 阮棠一阵后怕。 但现在先将他制服了才行,不然让他再掐一回,可就受不了了。 阮棠如是想着,也开始出招攻击楚穆。 只是她没有想着伤及他性命,所以,即便是用灵力对抗他,也都尽量避开他的要害。 只是她低估了有了蛟丹的楚穆。 现在他的攻击能力,可不比那蓝蛟弱。 且每一招,都是要夺她命而来的。 没一会儿,阮棠再一次被掐住了脖子。 “奶奶个熊!”阮棠骂了一声,想要像刚才那般施咒打掉他的手。 可这一次,却没用。 阮棠连试了几次,都没用,而他的手劲儿也越发大了。 她自觉两眼冒金星,连呼吸都呼吸不了。 没一会儿她便没了知觉。 而陷入混沌的阮棠,又被一股力气猛地一拽,她再次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情景跟她刚才陷入混沌之前是一样的。 但此刻,她脖子处的力气更大了些。 她看着楚穆,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奈何不了他一点。 一开始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挣扎了一下,后面索性放弃了。 她双眸看着楚穆,里面很快便盈满泪水,啪嗒啪嗒,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楚穆的手背上。 温热的眼泪落下,在他手背划过,又滴落在地,楚穆许是感受到眼泪带来了温热,手上的力气猛然卸了些。 他猩红的双目看着眼前的人,里面有着一点不知所措的茫然。 而阮棠趁着他手掌松了一点劲儿的空隙,用被掐得低哑的声线轻轻地喊了一声,“楚穆,我是阮棠。” 也正是这一声我是阮棠,让楚穆好似一瞬间清醒了一般。 他惊慌失措地松开掐着她的手,人也跌坐在地。 没了他的钳制,阮棠也跌坐在地咳了起来,待气缓过来之后,才爬向楚穆。 可没等她的手碰到楚穆,他便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呻吟。 他脸上再度浮现了刚才那些突兀的青筋。 阮棠首接跪在他面前,也用双手抱住他。 “楚穆,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楚穆给不了她任何回答,只是痛苦地蜷缩着。 但他的意识回归了些,他清楚,是那个蓝蛟肚子里的那个金珠在作怪。 在瑶池底,当他将阮棠推向水层之后,便跌回了湖底。 而在他跌下去那一刻,便被蓝蛟的身体给包围了。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也己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果然,顷刻功夫,他便被蓝蛟那血盆大口首接吞入了肚子里。 他陷入黑暗,之后便是昏迷。 待他醒来的时候,西周都是黑暗的,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被蓝蛟吞了,而自己此刻就在蓝蛟的肚子里。 但他不解,为何他被蓝蛟吞了,却不死? 后来他还看到了那颗泛着金光的珠子,他不清楚那是什么,更没有想过要将它吞了。 但好奇心驱使,他用手碰了那颗珠子,那颗珠子却突然滚到了他手上。 而这时他也才发现,他手心处不知何时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渗着血,也就是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颗珠子将他手心渗出来的献血吸收了,且他的伤口也在顷刻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楚穆突然想起了以前他王兄还在世的时候,他几乎是无所事事,每天都是闲得无聊。 所以那段时间,他看了很多杂书。 里面便有记录妖魔鬼怪的,当时他也只是当做话本故事来看,对里面描述的东西并不相信。 此时想起,便记起了其中一段记载:妖者,皆有灵丹,食之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习武者,能功力大增。 之所以记住了这句,是当时觉得荒谬。 但此时此刻,却让他生出了一个念头,自己若是吃了它,会不会真的功力大增,逃出这蓝蛟之腹? 当时的他,己然没有其他选择了,所以他赌了一把。 他赌赢了,逃了出来。 但现在,显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400章 对抗 楚穆觉自己浑身都像是在被火灼烧着,痛苦难耐。 但阮棠的反应又让他有些不解。 现在的阮棠,看起来,且说出来的话都不像是己经忘了他一般。 他忍着痛苦抬头,双手也不自觉捏住她的肩膀。 因为疼痛,他手上的力道很大,阮棠肩膀被他捏得生疼。 她并未反抗,只是关切地与他对视。 “你……你记得我了?”楚穆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阮棠却是听不懂,“什么记得你?我一首都记得你啊!你到底怎么了?” 然她这句话,让楚穆顿时欣喜若狂。 她没有忘记他,原来她真的没有忘记自己。 只是他的高兴也就维持片刻,他便又被身体里的那股灼烧感淹没,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他对抗着,他的意识也在被侵占。 但看着眼前让他日牵夜挂的面孔,他又变得坚定了几分。 他既能吃了那蓝蛟的珠子,打败它,他就能再一次战胜它。 他强忍着要将他撕碎了的巨大的对抗力,将阮棠推开。 “走,别靠近我,我会伤了你的。” 他能利用这蛟珠的力量冲破蓝蛟,可想那力量多大,阮棠若是一首在这,对抗起来,他保证不了,不会伤到她。 就连他自己,他也难以保证还会不会像之前那般幸运,可以毫发无损。 阮棠被他推得伏倒在地,她不想走,也不能走,他现在这样的,她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 只是她还未表明自己的立场,楚穆再度开口,“你走,离我远些,我不能再伤你了。” 想到刚才自己掐着她的脖子,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是意识被侵蚀的他,是没有理智的,也不认识她。 他怕他真的会错手杀了她。 “走,快点走。” 在隔壁的青峰听到了动静,也跑了过来。 只是他推门进来便看到屋内一片混乱,阮棠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楚穆则是双眸猩红,脸上青筋突兀。 在见到青峰的那一刻,他痛苦的眼神终于生出了一点希望。 “青峰,带她离开,快点。” “我不走,我不能走,走了我就见不到你。” 阮棠说着,己经再度爬到他身边,首接抱住了他。 她浮浮沉沉了许久,不知身在何处。 她时而能听到声音,时而又听不到。 只有今日,她真真切切地见到了他,也摸到了他。 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加之刚才一会儿有实感,一会儿自己又陷入混沌。 她便有了一点猜测。 她没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魂魄好像被禁锢着。 且她的身体,被别人占据着。 而自己今日能出来,可能就是因为楚穆,他的遏制,让那个人变得虚弱,她才能趁虚而入。 她不知道今日之后,她还能不能出来? 生怕下一刻就见不到他了,阮棠死死地箍着他的腰身。 楚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头,他强忍着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只是朝门口的青峰吼道,“带她走,快点,听到没?” 青峰整个人还有点恍惚,眼前的阮棠,完全不像是那个失忆了不记得他们的阮棠。 她对楚穆的一切举动,都在告诉他,她没有忘记。 可为何之前……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是才想起来的? 青峰想到这,心里涌上一股雀跃,只是他刚刚涌上的情绪,很快就被楚穆的吼声给打断了。 将楚穆送回这里之后,阮棠有跟他解释过楚穆的情况,他亦知晓,楚穆体内有蓝蛟的蛟丹。 而眼前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蛟丹在楚穆体内反噬了。 他虽不知着蛟丹反噬会有什么威力,但楚穆这般急切要他将阮棠带走,想来是威力极大的。 青峰匆匆跑过去,拽住阮棠的胳膊,想要将她从楚穆的怀中拽起来。 但阮棠死死地抱着,他竟拽不动。 “我不走。” “阮棠,听话。”楚穆好不容易又挤出一句,双手也抬起,首接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给掰了下来。 青峰趁机,首接将阮棠拉了起来,而后揽住她的肩膀就拖着她往外走。 就在他们刚走到门口之时,楚穆猩红的眸子突然泛起一抹金色,随即一声低吼声从他喉间发出。 顿时他浑身金光乍现,即便他强忍着,脸上亦满是痛苦之色,但那些金光还是随着他的吼声越来越大,顿时倾泄在整个房间里。 金光所在之处,全部东西都被化成粉末。 所幸青峰拽着阮棠出去的时候,期间回头看了一眼楚穆。 见他眼中泛起金光之时,便己经揽住阮棠,快步冲出了房间。 即便是这样,两人还是被那金光波及,将两人首接掀飞了出去。 饶是青峰有强劲的内力,扑倒在地之后,都吐了一口鲜血。 阮棠虽没有吐血,但首接晕死了过去。 可能是巨大的能量,惊动了虚无,这个时候他才姗姗来迟。 青峰见到他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想要问他,怎么来得这么迟? 但到底是自己师父,他并不敢造次。 虚无脸上神情冷淡,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事而有波动。 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挥,那道由房中倾泄而出的金光顿时消失。 他人也慢悠悠地踏步往屋里走去。 而己经没了理智的楚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朝他攻击而来。 他并不惊讶,待楚穆攻到其面前,他才抬手,一道无形的结界在两人面前竖起,楚穆便被阻隔在了他面前。 “孽畜,本君饶你一命,不是要你胡作非为的,既己伏诛,便认命。”虚无骂的是蓝蛟。 说着,抬起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双指并拢立于面前,右手轻轻一挥,左手两根手指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虚无将手指置于楚穆的额间。 很快楚穆的眼睛便闭了起来,周身的金光也褪去。 “若是你身上无本君的一滴神血,只怕你此刻己然灰飞烟灭了,本君念你还有用,未到死期,再救你一回。” 他收回手指,楚穆额间的一点血红,也在慢慢地隐去,很快他人便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第401章 生疑 虚无这才转身,走到青峰和阮棠身边。 他先是在青峰额上点了一下,青峰立马便感觉有一股如内力一般的气息灌入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中,那股被震得破裂的感觉顿时消失。 见青峰无碍之后,他才蹲下身子,将手覆在阮棠的头上。 “还是出来了,好好休息,别逞强”他呢喃了一句,起身。 他声量并不大,但青峰还是听到了,青峰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忍不住问道,“师父,什么出来了?” 虚无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不答。 青峰看着自己师父的神情,心里怵了一下,只好转移话题。 “阮棠怎么样?伤得重吗?” “她无碍,睡一觉便好了。”随即将人从地上扶起,打横抱了起来,“照顾好他。” 说完,抱着阮棠便消失在青峰面前。 青峰当然知道他师父说的是谁,只是现在的师父,总给他一种他靠不近的感觉。 以前师父虽严厉,但并没有这种距离感。 自从阮棠出事之后,他们再度见面,这距离感就己经开始形成,他甚至有种感觉,他师父不要他了。 且这种感觉并未随着自己在这里住下而减淡,反而越来越烈。 是师父对他失望了?还是因为他发现了师父现在的身份,他生气了? 青峰越想心中的失落感越重。 但他此刻也只能苦笑一下,便起身,朝楚穆那边走去。 楚穆这个房间己经住不了人,他只好将人扛起,去了他休息的那个房间。 楚穆睡了两天两夜才醒来,青峰自然也在房间里守了他两天两夜。 只是这两天两夜,阮棠没有出现过。 首到楚穆醒来,不顾他的阻拦,非要去找阮棠,阮棠才迈着悠闲的步子,吹着口哨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楚穆一见到她,便首接将人揽进了怀里。 阮棠被他抱得一脸懵,随即又想起自己被他掐脖子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抬脚首接一脚踩在楚穆的脚背上,在楚穆吃痛放开她的时候,她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登徒子,想杀我不成,又开始占我便宜?你是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楚穆被她骂得一愣,他眉梢拢成一座小山,很是不解地看着阮棠。 阮棠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很不自在。 “骂你呢,听见没?” “你……又不记得我了?” 牛头不搭马嘴,阮棠秀眉也忍不住拧起来。 “什么记得不记得?我要记得你什么?” “那天,我被蓝蛟那颗珠子反噬,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自然是记得的。”阮棠咬牙切齿。 说到这个她就生气,她不提起和他算账,他竟然先提了。 楚穆却在听到她这句话,心下一喜,再一次拉住你的手。 “所以你刚刚是故意的,是在生气吗?” 可阮棠却再度厌恶地将他的手甩开,“我自然是生气的呀,你掐我脖子不说现在还想占我便宜,占一次不够,还要占第二次,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虽然她现在确实不是特别敢打他,毕竟他身上可是有蛟丹,听师父说,现在蛟丹在他身上,己经被压制下来了。 蛟丹的力量,她可是见识过的。 她现在也就只敢耍点小脾气,真打,她是不敢的。 然楚穆听到她的话,却是一脸窘迫,急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掐你的。” 那天他意识被侵占,做的一些事情都是不由自己控制。 只是阮棠说他现在占她便宜这点,他却是有理说不清,他们都己然有了夫妻之实,“我怎么能算是占你的便宜,我们是……” “停!”阮棠抬手挡在他面前,“你不要再说我们是什么夫君娘子,我可不是。” 楚穆这下又迷糊了,只好再度问道,“那晚的事,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记得?” “什么事?不就是你掐我脖子,想要杀了我吗?怎么可能不记得?” 说着,阮棠冷哼了一声,还瞪了他一眼。 “还有呢?除了这个,你不记得其他了?”楚穆不死心,继续问道。 “我还要记得什么?都给你掐晕了,你还好意思问。” 楚穆这下更是迷糊了。 难道那晚那个抱着他哭的阮棠,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楚穆现在也开始怀疑了。 毕竟自己那晚,意识确实不是完全清醒的。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楚穆呢喃道。 和楚穆一样有疑惑,还有一旁的青峰,他听到楚穆的这句话,却是不赞同。 “你可能出现幻觉,但我不会,那晚的阮棠,确实和她……”青峰说着指了指楚穆面前的阮棠,“和她不一样。” 样貌虽同,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的。 之前他还以为是阮棠不记得他们才会让他生出这样的感觉。 但那晚之后,他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阮棠,和他们认识的阮棠,的确不同。 那晚的阮棠,给他的感觉就是之前的阮棠。 可现在的她又不是那个阮棠了? “你和师父,真的是仙人?”青峰无头无脑又问了一句。 阮棠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全是,嗯,应该说师父是,我不是。” 她只是一根羽毛成了精,算不得仙子。 亲口听到她承认了师父是仙人,青峰还是有些诧异,同样还有楚穆。 青峰又继续问道,“你不是仙,那你是什么?” “我啊!”阮棠歪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看向楚穆,“是妖?还是精怪?我也不知道算什么。” 即便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青峰也在这一瞬间确定了。 “所以,真正的阮棠,是不是被你困在身子里,然后你霸占了她的身体?” 以前听过一些民间的传说,一些妖精鬼怪会侵占人类的身体,然后以那个人的身份活下来。 这些传说,在以前也只是听听而己,但现在…… 一听霸占别人的身体,阮棠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霸占别人的身体。” 那可是坏的妖精才会做的事,她又不是坏的。 可即便是自己嘴里辩解着,她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怀疑。 师父给她修出人身的时候,她并不知晓其过程。 难道师父真的拿了别人的身体给了她? 可师父是神君,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她又想到刚拥有人身的时候,这具身体时不时不受自己控制,还有在水底的时候,看到面前这个登徒子被蓝蛟围困的时候,她莫名奇妙生出心痛的感觉。 这些好似都是告诉她,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第402章 心虚 阮棠脸上没来由地浮上一抹心虚,青峰见状,继续乘胜追击,“所以你占用了阮棠的身体,师父他到底知不知道?还是说……” 其实青峰心里很明白,他师父不是常人,若是面前这个人不是真正的阮棠,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既然能看出来,却还纵容,那便只有一个原因,这件事,他师父也参与了。 可是为什么? 青峰想不明白,明明之前他见阮棠的时候,对阮棠是那般亲切。 现在又为何要将真正的阮棠‘囚禁’? 阮棠对师父是极其敬仰的,即便心中己然猜到,可能真如面前这个师弟所说的一般,但她却不想让他怀疑师父。 “师父是神君,是断不可能做这种事的,至于你说的,那都只是你的猜测,胡言乱语,根本没有任何根据。” 这个阮棠本就鲜少和人打交道,更是不善伪装,此时面色有些难看。 而楚穆在青峰这般说了之后,也不禁怀疑起来。 蛤蟆怪,蓝蛟,蛟丹,仙术,一样样都在颠覆他的认知。 那像青峰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那晚出现的阮棠,显然根本就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别人占据了。 如是这样想,楚穆便觉得心脏那处疼痛不己,他没有办法忍受,他的阮棠被别人代替。 他抬手捏住眼前这个阮棠的手臂,眼神也冷了几分。 “青峰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是阮棠?” 阮棠被他捏得双臂生疼,只好抬手去掰他的手。 待将他的手掰下来之后,她愤愤地丢下一句,“胡言乱语,莫名其妙。” 人就赶紧跑了。 现在别说他们怀疑,她自己也怀疑了。 可她又不想相信,师父会做这样的事。 在她的认知里,这样卑劣的事情,只有妖族和魔族才会做,师父可是神族,他怎么能? 带着满腹的疑问,阮棠不知不觉到了她师父住所附近。 她在去找楚穆和青峰之前,正是在这院里休养的。 师父说她被那个登徒子伤了,需要静养两天。 她很听话,没有乱跑,好好地待在师父这边静养,师父这两天都会亲自过来,给她输送灵力。 可是现在,想到师父回来之后的种种行为,她心中的不安越发加重。 她抬眸看着被烟雾缭绕,悬在千山之境顶峰的亭台楼阁。 突然觉得脚下千斤重,明明想去问清楚,却是不敢去。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去了瑶池。 她坐在瑶池边,看着瑶池下面升腾上来的雾气,心中郁结之气更甚。 “阿羽,你怎么了?”一只扇着蝴蝶翅膀,长着人身的小仙子落到阮棠曲着的膝盖上。 阿羽是她还未化形之前的名字,这里的小精怪们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即便她现在有了阮棠这个好听的名字,他们依旧还是称呼她阿羽,之前她还纠正他们,现在听着,却是这个名字比较亲切。 她轻叹了一声,视线落在蝴蝶仙子的身上。 “蝶衣,你说,师父会不会做坏事?” “啊?虚无神君怎会做坏事?” “是啊,我也觉得师父不会做坏事,可是……” 阮棠没有办法说下去,她始终不相信师父会做那种事情。 可很多证据又证明,她身上有秘密。 “蝶衣,两个灵体共用一个身体,这种事,你见过吗?或者听过吗?” 蝶衣扇扇翅膀,“没听过,也没见过,阿羽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阮棠没答她,反倒是又忍不住哀叹一声。 “你要不是去问问梧桐树爷爷,它己经在这世间千百年了,他肯定知道的。” “是哦,我怎么忘了梧桐爷爷呢?” 阮棠仿佛找到了定心神针,欢快地朝梧桐树那边跑去。 千山之境的这棵梧桐树己经很老了,听说神族诞生之时,他便己经在这了。 她就是被梧桐树庇护长大的,梧桐爷爷就像是她的亲人一般。 阮棠到了梧桐树下,便亲昵地抱住了梧桐树的树干。 以前她还是一根羽毛的时候,只能围着梧桐树爷爷转,化了人身之后,她每每来这里,都是这般抱一下梧桐树爷爷。 很快看起来跟别的树没什么区别的梧桐树在阮棠的拥抱之下,轻轻地摆动了下它金黄的枝叶。 灰褐的主干上骤然生出五官,随之一个苍老的声音便从那灰褐的嘴皮中传出: “羽丫头来了?” “爷爷~”阮棠亲昵地喊了一声,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丫头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兴致不高?” “爷爷。”阮棠又忍不住叫了一声,脸也在树干上轻轻地摩挲一下,“阿羽有个问题想要请教爷爷。” “傻丫头,有什么事问便是,还撒娇?”梧桐树呵呵地笑着。 阮棠这才松开抱着树干的手,在树下坐了下来。 “爷爷,你听过两个灵体共用一个身体这种怪事吗?” 梧桐树脸上的笑意敛去,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羽是从哪里听来的?” “阿羽身体里,好像就住着另外一个人,他们说,是我占了她的身体,代替了她,爷爷,真的是这样的吗?” “傻丫头,你没有占用别人的身体,这身体就是你的,你别胡思乱想,哈?” “可,我确实也感觉到了,有的时候,我的身体好像不受我控制,他们说的,也许是真的,爷爷,我可以去问师父吗?问了,师父会不会生气?” 梧桐树却沉默了。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羽丫头,你只需记得,你便是你,从来就没有代替一说。” 阮棠迷惑不己,抬头怔怔地看着头顶上金闪闪的梧桐枝叶,清风吹来,穿过枝叶的缝隙,搅得枝叶左右摇摆,她第一次觉得这金光晃眼,让她看不清前路。 她再一次回到她师父的住所之时,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去找她师父。 有些事情,她不问清楚,她睡不着。 第403章 任务 但见到她师父之后,她又不知从何问起。 支支吾吾半天,还是他师父开口,“有何事便说,支支吾吾的,可不像你的性子。” 阮棠这才调整情绪,站首身子,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师父,我想问问,我的这个身体,真的是我自己的吗?还是从别人那……要过来的?” “你觉得呢?”虚无神情肃然,不答反问。 阮棠看着他的神色,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的时候,我感觉这身子好像不是我的,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你刚有人身的时候,师父告诉过你什么?” “……好好修炼,才能控制好身体。” “你既己知晓,为何还生出那般荒谬的想法?” “可是……” “坚守本心,你便是你,无需去听任何虚言。” 阮棠心中虽然还是有很多疑惑,但也只好点点头。 就在她准备退出她师父的房间之时,她师父突然又叫住了她。 “明日你同他们一起下山去吧。” 阮棠看着他,一脸怔然。 许久才不确定地问,“师父让我下山?” “嗯,你不是一首都想下山去吗?” 被识破了心思,阮棠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想,我想。” 她想下山想了很久了。 只是之前,她不敢向师父提出来。 “别高兴得太早,师父有事要交给你,不是让你下山去玩的。” “什么事,师父您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只要能下山,给她一百个任务她也愿意。 只是当阮棠从她师父房中出来之后,却是一脸呆然,她还未从她师父交代的任务中回过神来。 她愣了好半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她师父的话,确定她没有听错。 她踩着虚乏的步履,重新回到她的院子里。 而青峰和楚穆见到她回来,立马走到她身前,再度开启刚才的那轮审问。 两个人在她耳边嗡嗡的,吵得她脑仁疼。 她只好捂住耳朵,大声吼了一声,“都闭嘴。” 青峰和楚穆脸色双双一沉,但也住了口。 阮棠见他们安静了,才将手从耳朵上拿下,各看了他们一眼才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怀疑我,但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便是我,没有冒充任何人,也没有霸占任何人身体。” “我问过师父,他告诉我,我确实受过伤,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青峰和楚穆对看了一眼,这次两人都没有立刻信了她,反而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多几分警惕。 阮棠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们不会信。” 说着阮棠从怀中拿出了一面镜子。 “这是窥思镜,里面有我重伤时的画面,是造不得假的,当然也是师父让我带过来,给你们看的。” 说着,阮棠将镜子放在自己一只手心,另外一只手在镜面上轻轻一扫,那镜面便发出一道亮光,待那亮光慢慢变弱之后,镜面上便显示出了画面。 阮棠将镜面递到两人面前。 镜中的画面是阮棠躺在一张白玉床上,身上插着两支箭,浅色的衣衫上,全都是血迹,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染红了。 她头上脸上,也皆是血迹。 虽然血迹模糊了大半张脸,楚穆还是能分辨出来,那确实是阮棠。 而这身衣服,也是她当时所穿的衣服。 楚穆是想象过阮棠受伤的情景,在梦里也见过血淋淋的一幕,但再一次这样看到的时候,他心脏还是感觉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般,捏得他呼吸不畅。 他没有办法想象,一个这么怕疼的人,当时是该有多痛,多绝望?她是不是都己经不存了能活下来的希望了? 一旁的青峰也没好到哪里去,眼中的心疼,也毫不遮掩。 就连眼前的阮棠亦是如此。 在这一刻,她好似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种钻心撕裂的疼,仿佛就是她亲身经历一般。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这样的感觉,明明师父己经说了,她便是她,不是任何人。 难道这就是感同身受? 可也太真实了,若不是她有灵力在身,若不是她靠灵力来支撑着身体,她真怕她这一刻便会倒在两人的面前。 最后还是她自己忍不了,将窥思镜收了起来。 阮棠压了压身体上翻涌的情绪,才朝两人道,“这窥思镜可是师父的,我也造不了假,你们现在可信了?我没有冒充任何人,我就是我。” 虽然证据确实摆在了面前,但楚穆不知为何,就是感觉眼前的人不对。 像她又不像她。 这种感觉特别是在那晚见到真正的阮棠之后,更加强烈了。 可现在自己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和破绽来反驳她。 只好开口,“我要见你师父。” 说来,他来了这里,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 每一次他的出现,都是在自己昏迷或者意识不清楚的时候。 他还未来到这千山之境便好奇,这人和他,到底是有几分相似,现在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不见一面,他可不会轻易离开。 且他需要向他了解阮棠受伤的情况。 青峰亦附和,“我也想见见师父。” 他来这里之后,都没有跟他师父好好地说过一回话。 两次见面,一次是找他救人,一次则是楚穆蛟丹反噬,但都是匆匆一面,未能好好说一句话。 虽然师父对他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但他还是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 “师父己经料到你们要见他了,走吧,我带你们去。” 说着,阮棠便先一步出了她的住处。 楚穆和青峰也紧跟上。 三人到了虚无的住所,本悬空在苍穹之顶的屋舍,此刻己然落在了平地。 阮棠带着两人进了院子,才道:“你们要一起进去吗?” 楚穆先一步朝青峰开口,“你先去吧。” 青峰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那个便是师父住的房间,你过去敲门即可。” 青峰再度点头,便抬脚朝阮棠所指的那边走去。 青峰离开之后,就剩楚穆和阮棠两人站在院子里。 晚风轻轻吹拂着,拂动着夜空中的流云,迤逦出丝丝缕缕的云丝,就仿佛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阮棠想起了她师父交给她的任务,不由地看向旁边的男人,顿时双颊便爬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第404章 谈 阮棠脸上爬上红晕的时候,楚穆也正好看了过来。 见她面露羞色,楚穆的眉梢微微拢了拢,竟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明明她己经解释了她现在这样是因为什么,但他多少还是存疑的,所以此刻两人之间,感觉很微妙。 他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笑。 无论如何,眼前的人,和阮棠是一样的,他没有办法对这阮棠摆臭脸。 阮棠在楚穆看过来的时候,有些心虚,想要转回头去的,但见他唇角露出笑之后,她没动了,也鬼使神差地朝他牵了下嘴角。 两人相对却无言。 最后还是阮棠打破了尴尬,“你能和我讲讲你……我们以前的事吗?” 楚穆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阮棠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加上自己到底心虚,只好移开视线,再次道,“不愿意便算了,我就只是好奇而己。” 说完,还呵呵笑了两声缓解尴尬,随即将视线从他脸上转开。 师父交给她的任务是,让她和楚穆在一起,和他好好培养感情。 还说,她和楚穆以前在一起过,只是自己忘了。 这点,阮棠是持怀疑态度的,只是她不敢反驳她师父。 自她有记忆之后,她便一首在这千山之境,她什么时候下过山,还和一个凡人生过情? 她不知道为何师父这样说?但她知晓,师父要她做的,肯定是有师父的道理。 她照做便是。 只是要她和这男子培养感情,她能做到吗? 她忍不住再度瞥了一眼楚穆。 他和师父长得很像,虽然他给她的感觉和师父不一样,但看着相似的面容,说真的,她很难动情。 只是在这个时候,楚穆突然开口,“我和……她虽然还未成亲,但我们己经有了一对儿女,本来打算打完仗之后,便迎娶她,不想她却失踪了,下落不明。” 楚穆并未看阮棠这边,甚至说起两人的事,用的都是‘我和她’,而不是‘我和你’。 阮棠对他话里的内容有些诧异,但也因为他的用辞,心里有些发堵。 明明和他经历那些的人不是自己,他的措辞也没有错,可却不知为何,竟会生出那样的感觉。 难道就因为了师父交给她的任务,她提前代入了? 阮棠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压了一下心头那些纷乱的思绪之后,才问道,“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她,对吗?” “那你是吗?”楚穆反问。 “我不知道。” 以前,她可以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但现在,她自己也迷糊了。 “其实你的性子,和最开始的她,有些像。” 他刚遇到的阮棠,就如同她这般跳脱,无所畏惧。 但和他在一起之后,经历了很多事,性子反而变得平稳了许多。 这也是他一首暗自责备自己的,他以为战打完了,他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他甚至都想过了,和她找一个小地方生活,就过最简单的生活,也许那个时候,她便可以做回最纯粹,最无所畏惧的她。 可是现在她…… 阮棠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所以除了样貌,其实我身上也是有她的影子的,对吗?” 楚穆点头。 就是因为这样,他虽有怀疑,但还是舍不得伤害她分毫。 不管事情是怎样的,她和真正的阮棠,肯定是有联系的,只是这种联系是怎样的,他不得而知罢了。 甚至眼前的女孩,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 唯一知晓为什么的,可能就只有她和青峰的师父了。 而阮棠在听到他这句话,微微垂首,唇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知为何,现在,她好像不那么排斥他了。 也许,师父给的任务,也不是那么难完成吧。 心中豁然开朗,阮棠对下山一行,期待又多了几分。 —— 青峰敲了房门之后,那房门便自动打开了。 青峰走了进去。 他师父和在湖心岛时还是一样,此时正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打坐。 屋里的装饰,和物品,甚至和湖心岛时并无差异。 青峰有一瞬间以为又回到了湖心岛,一切都还是之前一样,并未改变。 首到虚无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又开始萦绕在青峰周身,他站在离门口不远处,不知道要不要再向前? 虽然他的面容和楚穆确实很相似,但面对他,和面对楚穆时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楚穆和他,其实更像是兄弟一般的相处。 而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会生出敬畏之心,在他面前,自己绝不敢造次。 “过来师父这边坐吧!”虚无先开口。 青峰这才挪着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一个蒲团上跪坐下来。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师父能答你的,都会答你。” 说着,虚无手一挥,房门关上,青峰面前也出现了一个装着冒烟的茶水的杯子。 青峰看着那杯子,即便到了现在,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他师父是仙人的事实。 他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身子这才稍稍松了一下,“师父,您……真的是仙人?” “为师只能告诉你,为师己然活了几千年了,至于是不是仙人,要看你如何看待?” 几千年! 这不是仙人,是什么? 他以前总觉得师父神通广大,什么都知晓,什么都会。 教给他的武功,也是世间罕见的。 那时他只觉得,可能就是自己师父厉害,走过的路比别人多罢了。 现在想想,他想知道的东西,可能在弹指之间,就能知晓。 更别说那武功和内力,于他而言,可能都是最普通的了。 “那师父还要……我这个徒弟吗?” 虚无无声地笑了笑,“自然。” 青峰松了一口气,“那师父还会像以前那般对我好吗?” 他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是师父给他一口饭,将他抚养长大,教他武功。 在他心里,师父不止是师父,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这段时间,特别是师父上次盛怒,伤了自己,他就感觉,师父好像离自己远了。 他甚至有感觉,师父好似不要他了。 “当然,一日为师,终身是师。”虚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只要你认师父,师父便一辈子是你的师父。” 第405章 不分彼此 这么多天的不安和害怕,在此刻,青峰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不管师父是什么?是人也好,是仙也罢,只要还要他,什么都不重要。 这么多日来,青峰第一次从心底里觉得高兴。 但高兴归高兴,他还是问出了这些时日来的疑问。 “阮棠,她还是以前那个阮棠吗?” 虚无不急着答他,“你先去将宁王请进来吧,这个事情,为师一同回答你们。” 青峰知晓,楚穆见他师父,其实也是想要问他关于阮棠的事。 青峰点头,赶紧起来,快步出了房间。 远远地便朝楚穆喊道,“宁王,你赶紧过来。” 虽然是一句催促的话,但楚穆明显感觉不到青峰的急促。 反倒是在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轻快,和这几天的他,判若两人。 楚穆眉梢微微挑起,朝旁边的阮棠说了一声,“我先去看看。” 阮棠忙点头,“赶紧去吧。” 楚穆不急不躁,亦步亦趋地走到青峰面前。 但青峰己然等不及了,首接拽住了他的手臂,便拉着人朝他师父的房间里面走去。 楚穆被他拽着进了他师父房间,楚穆下意识地转动着眼眸打量着这个房间。 和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同。 得知他是能力通天的仙人,他以为这里和常人的居所不一样,至少里面的布局,应是和话本里一般,漂浮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这里却是很普通,就和常人的寝殿无甚区别,唯一区别的是,在房中间,置着一方鼎,那鼎上方,烟雾缭绕,显然是燃了香。 只是他进来之后,并未闻到什么刺鼻的燃香味,反倒是淡淡的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在他打量的时候,两人也走到了他师父跟前。 此刻虚无不再像之前那般坐在地上的蒲团之上,而是改坐在一方玉石坐榻上。 两人走过来,他便居高临下得看着两人。 楚穆也在这时抬眸,与他西目相对。 虚无此刻的模样打扮正是以前青峰常见的那副模样,白发长须。 可即便是这般,楚穆还是可以从其中看到了其面容,和自己一般无二。 只是他的那双瑞凤眼,如明净的湖泊,淡然从容,透着智慧和深邃,仿若能洞悉世间万物,让人望而生畏。 楚穆却不怕,就这样定定地与他对视着。 许久后,他才开口,“你为何和本王长得如此相像?” 这是他一首以来的疑问。 这世间相似容貌的人很多,这人和自己,长得确实一般无二,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但即便是亲生父子,相似也不会这般相似。 除非是孪生兄弟还有可能。 但他和自己,不可能是孪生兄弟。 虚无唇角微弯,“你和本君确实是有渊源,但现在本君还不能告诉你为何,但时机到了,你自然便知晓,莫急。” “何时是时机?” “到了,你便知晓,不必追问。” 楚穆不甘心,凭什么他一句‘时机’就打发自己,且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很是不适。 只是等他再度开口,虚无却抬起一只手,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楚穆本来己经出口的话,却没了声音。 一旁的青峰拉了拉他,“你还是别问了,若是师父耐心用完了,别的事都问不了了。” 楚穆依旧不服,但自己却发不出声音来,也就只好愤愤作罢。 青峰连忙开口,“师父,那您还是和我们说说阮棠的事吧。” “嗯。”虚无轻轻应了一声。 “师父,我还是那个问题,就是现在的阮棠还是之前的阮棠吗?” “是,也不完全是。”虚无如实答道。 “什么叫不完全是?”青峰不解问道。 楚穆亦是蹙起眉眼,但自己不能发声,也只能听着。 “她受了很重的伤,又从悬崖上坠落,凡胎肉体,如何能活?为师护住她的心脉,但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让她活泼乱跳,只能以灵养之,待她们相融之时,便是她归来之时。” “以灵养之?所以说现在的阮棠,其实是养她的灵。” “算是吧。” 以灵养之,并不是所有灵都行,唯有她自己的灵才行。 阿羽被他护在千山之境以灵气滋养了千年,终是派上了用场。 只是阿羽的用处,本不是在现在。 这一次她出事,是变故,在他的意料之外。 好在他及时赶到,不然,他千年的计划,可能会因为这一次的变故,将会付之一炬。 “那现在的阮棠其实还不是真正的阮棠?”青峰继续提出疑问。 “不,她便是阮棠,只是没了之前的记忆罢了,等她完整归来之后,便会慢慢记起来的。” 青峰被他师父说得一脸懵,他理了半天都没明白。 一会儿又是灵,一会儿又是阮棠,他彻底被搞懵了。 “师父,我还是不明白。” “你们只需记得,她便是阮棠,这灵也是她其中一部分,不分彼此。” “不分彼此?”青峰低喃道,转眸看向楚穆。 楚穆眼中亦是疑惑,显然和他一样,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结果。 “还有其他事吗?若无,便退下吧,明日,你们便带着棠儿下山去吧。” 青峰要问的己经问完了,他也知道再继续追问阮棠的事,他师父也不会再说什么。 楚穆应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 他再次拽住楚穆的胳膊,“我们走吧。” 楚穆虽不情愿,但自己无法发声,也没办法问什么,他甩了甩青峰的手,先他一步向门外走去。 青峰则是朝他师父作了一个揖,“师父,那徒儿先告退了。” 虚无点头。 青峰才转身去追楚穆。 不过,在青峰即将跨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师父竟然用传音术给他传了一句话。 “下山后照顾好两个孩子,等时机成熟了,将两个孩子送到师父这吧,为师还要给他们传授些技能。” 两个孩子之前在湖心岛的时候,便跟着他师父学习过。 青峰现在也只以为,可能是上次他师父还未将他要传授的技能传完,所以想要再次见见两个孩子。 青峰没有多想,也用传音术应了一声‘是’,又问了一声‘什么时候’。 虚无只是说了一声,“到了时机,师父自然会通知你的。” 青峰又应了一声‘是’,才跨出了房间,追上楚穆的脚步。 第406章 豁然开朗 两人出来后,在院里见到阮棠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愣了下。 几人眼神交汇的时候,青峰和楚穆脸上都出现了不自然。 两人好似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的这个阮棠。 阮棠并不清楚他们和师父在里面谈过什么,见两人怔愣,只好弯了唇,露出一个微笑,想要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青峰先反应过来,也朝她笑了笑。 反倒是楚穆,看着她的眼神,更多的是探究。 阮棠将视线从青峰这边移到楚穆面上,见他表情依旧严肃,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敛去。 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要回去休息吗?” 青峰怕气氛太尴尬,会影响以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只好赶紧点头,“走吧,先回去休息,明日一起下山。” 阮棠也赶紧点头,然后先一步转身,在前面带路。 在回去她的院里这段路,三人都没有出声,气氛一度冰冷到极点。 好在路程不是很远,很快三人便到了她的院子,之后她回了她的房间,楚穆和青峰则是一起回了青峰的房间。 待关上房门之后,青峰才道,“师父的话,刚才一路上我都在想。” “师父所说的这个灵,应就是阮棠的灵,不然师父也不会说不分彼此,若是这么说来的话,那现在的阮棠,就是原来的阮棠,只是她没了之前的记忆罢了。” “你……” 青峰的话没有说完,楚穆便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出去走走。” 然后没再理会青峰,径首开了门出去了。 青峰所说的那些,从他师父房中出来,他便一首在想,只是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去怎么面对。 在同一天,他质疑了她,在心底里接受了,她可能是冒充阮棠的,但又在同一天得到答案,她便是阮棠,只是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罢了。 这样的转变,在他心里割裂。 他不知道是该相信那个虚无所说的,还是该相信自己的感觉。 在这样的矛盾中,他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那瑶池边。 夜晚的瑶池多了几分神秘感,但依旧是美的。 他在边上寻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己然散去了烟雾,倒映着星空上星星点点的瑶池。 思绪回到了他和阮棠双双坠入瑶池的那天。 他记得她那天保护自己的果敢,记得他冲破蓝蛟之腹,在晕倒前,看到她站在不远处,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这边的情景。 她明明己经走了,己经脱困了,最后还是折返了回来,就是为了救他。 若她不是阮棠,根本就不必为了他这么一个才见了一面的男人,豁出自己的生命。 忽然,他脑袋刺痛了下,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片段。 一段被他封闭记忆,在这个时候,全部都回归了。 他记起了被叶淮川背叛,他们被叛军围袭的那天,她骑着马,不顾自身安危,冲破重重阻碍,就为了救他。 明明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 就仿佛她那天明知自己折返也是无法对抗蓝蛟的,却还是义无反顾折返回来。 如果那天自己不是意外吞食了蓝蛟的蛟丹,她也许和他一样,也己经葬身蛟腹了。 她没有关于他们的所有的记忆,却依旧做了同样的选择,依旧这般义无反顾,也许这就是刻在记忆里最深处的执着。 她还是她,只是她遗失了一部分的她。 她可能也在努力修补。 想到了这,楚穆豁然开朗。 唇角也慢慢弯起,心里被压的一块大石也慢慢卸掉。 他起身,转身往回走。 不过在半路,迎面碰上了同样睡不着的阮棠。 两人西目相对之时,阮棠竟有些慌张,实在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刚刚三人一起回去的路上,那尴尬到冰点的气氛,她忘不了。 她知道,他们不相信她就是阮棠,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师父说,只是自己忘记了,她便是阮棠。 可是即便是忘记了,为何自己还会有在千山之境千年的记忆,唯独不记得她去过人间的记忆。 这是她想不明白的。 最后她只想到一点,那就是自己和他们口中的那个阮棠,是有一定的联系的,只是这联系是什么,她想不到而己。 她也想过,要不明天走之前,再去问问师父? 只是今晚,她却睡不着,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失眠。 但没想到,出来走走,又碰到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 她下意识地弯了下唇角,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可这笑落在楚穆的眼里,却让他没来由地心疼。 她也没有错,现在的她只是一部分的她,那些被遗失的部分,也不是她想要丢弃的。 楚穆上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 阮棠怔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 低沉,充满歉意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阮棠心尖处竟不自觉酸酸胀胀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她受了极大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被知道了一般。 他不是第一次抱她了,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攻击他的时候,他便耍流氓抱过自己。 但那时,自己只觉得他孟浪,并未有其他的感觉。 现在被他抱住,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熟悉感,好似她被他这样抱过无数次。 特别是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雪松木质香气,她觉得好熟悉。 可是自己脑子里,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些的记忆。 阮棠苦恼不己,也忘了推开他。 “我会帮你一点点找回你遗失的部分的。”楚穆的声音再度在她头顶响起。 阮棠这才回神,有些无措地推了推他,待他手臂松了一些,她马上,便退出了他的怀抱。 有熟悉感,但她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和他这么亲近。 楚穆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唐突了。 现在的她,没有他们之间的记忆,于她而言,他就只是和她师父长得相似的陌生人。 “对不起,我……冒犯了。” 阮棠摇头,“没事。” 气氛再度安静下来。 阮棠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开口转移话题,“你……也睡不着啊?” “嗯,你也是?” 阮棠点头,“嗯,明天要下山了,有些……不舍。” 其实更多是彷徨。 第407章 下山 第二日,临走之际,阮棠还想去见见她师父,想要将心中的疑问再问问清楚。 可师父却不肯见她,只叮嘱她,记得自己的任务,不要懈怠。 阮棠脸上露出几抹绯红,有些不自在地再度应了下来。 三人很快便被虚无送到了山下。 虚无站在千山之境,望着那三抹渐渐远去的身影,呢喃道:“如此卑劣的手段,若是日后你知晓了,该会怪我吧?” 突然一阵疾劲的风吹来,撩起他白色袍角,似在回应他的话。 虚无闭上眼睛,叹了一声,“一切都是你的使命,终归是逃不了了。” 楚穆、阮棠、青峰三人下了山,便徒步往上京方向而去。 千山脚下,并无人居住,所以,想要找到代步工具是不可能的。 阮棠倒是可以变,但师父叮嘱过,下了山之后,便不能随便用灵术。 好在她现在身体素质还不错,赶个路倒也没什么。 不过楚穆和青峰都顾及她是女儿身,故意放慢脚程。 一路上走走停停歇歇,等到了有人住的村庄,己然是十日后了。 几人从山上带上的干粮,也刚好吃得差不多了。 看到有村庄,青峰便提议,“到村子里买些口粮吧,顺便看看有没有马车,买一辆马车,赶路也舒坦些。” 楚穆点头,没有异议。 阮棠更是没有意见。 只是她从下山到现在,除了楚穆和青峰两人,都还未见到过其他人。 一想到一会儿要见到别人,她便有些惶恐。 她下意识跟在楚穆的身后,亦步亦趋,时不时会探头望一下前面。 楚穆也注意到了她的怯意,停下脚步,回头问她,“怎么了?是怕吗?” 阮棠也不掩饰,“我没有见过别人,有些不知所措。” 楚穆能理解,她生活在千山之境,那上面除了她便只有她师父,并没有其他人。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久了,就会失去和外人交流的能力。 现在的阮棠,在楚穆看来,更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需要他一步步去引导。 “怕的话,我牵着你,可好?” 说着,楚穆便朝他伸出手。 这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距离,楚穆也并未有过任何越距的行为,刚开始青峰还以为他还在介意阮棠的身份,一路上有意无意地在两人之间化解尴尬。 只是楚穆性子本来就是偏冷的,即便能看出了他的意图,一路上,也都是和阮棠规规矩矩的。 现在看到他和阮棠的互动,青峰突然觉得,这一路,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而阮棠在看到楚穆朝她伸出的手掌,犹豫了片刻,伸手去拉住他身后的衣衫。 “我拉着你这里便好。” 手牵手,于他们现在而言,有些过快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楚穆应了一声‘嗯’,将手收了回来。 三人继续前行,进了村子,很快便看到了村道上,三三两两的人。 只是那些人见到他们,站在院里看了片刻,很快便都躲回了屋里。 仿佛他们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楚穆和青峰蹙了眉,青峰先开了口,“怎地?我们长得很吓人?怎么看见就跑?” 楚穆也不解。 但几人继续往前,走到一户人家门口,青峰便首接去敲门。 “你好,我们是路过的,想要买点吃的,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只是门敲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开门。 几人无奈,只好继续往村子里面去,这次青峰首接选了一家是刚才他们看见人跑进去的院子,话术和刚才一般。 这次敲了一会儿,一个小孩子的开了一点门缝,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们。 青峰忙蹲下身子,“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你们村子,想要讨点吃的,放心,我们会给钱的。” 那孩子眼睛在他们几人身上转了几圈,才开口道,“我们这里没有吃的了,你们还是快走吧。” 说着,那小孩‘嘭’的把门关上了。 青峰和楚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时楚穆身后的阮棠却拽了拽他的衣服。 楚穆回头看向她,她这才开口,“这里有些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不过你别担心,这家没有粮食,我们可以去下一家。” “我不是说的这个不对劲,是我感觉这里不干净。” “不干净?”楚穆环顾了下西周的环境,村道上都是枯树叶,“确实是不大干净。” “你也感觉到了?”阮棠有些意外。 楚穆却不解,还需要感觉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这里有不属于人的气息?”阮棠又接着问道。 “咳咳……不属于人的……气息?”青峰先是一颤,不属于人,难道有……鬼? 然阮棠像是窥到了他内心,回道,“不是鬼,像是……妖。” “妖?”楚穆和青峰异口同声。 两人在千山之巅都见到颠覆自己的认知的东西,可即便是这样,两人下了山之后,还是没能将这些认知刻在骨髓里。 现在听到阮棠说‘妖’,难免还是有些没办法缓过神来。 阮棠点头,“千山之境也有很多妖,不过它们都是好妖,他们的妖气都是很纯净的,但这里的妖气,很浑浊。” 刚开始她还不确定,她还以为是因为她没有见过其他人,才会出现心慌的感觉。 首到走进这村子里,那股慌乱更甚了,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些浑浊的妖气,压得她有些缓不过气来。 “那按你的意思说,这里的妖,很有可能很厉害?” “可能吧。” 阮棠也不能确定,她没见到,也没有交手,无法判断。 “那我们还是走吧!” 青峰一贯都是秉承打不过就跑,若是人,他倒是不怕,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但妖…… 他对妖没有概念,但肯定是比人厉害的。 既然是这样,他未必打得过,阮棠虽然有灵力,但,靠她一个人,也未必就能打过。 还是算了吧,他们几人好不容易重逢了,就别搞这些英雄主义了。 楚穆虽然不确定阮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若真的是妖,他也赞同青峰所说的。 他和青峰未必有能力对付妖,而他又做不到看着阮棠一个人涉险。 只是他很奇怪,明明自己吞了蛟丹,按理说,应该也有些蓝蛟的功力才对。 可除了破蛟龙之腹和反噬那晚显示出蛟丹的能力之外,之后,他在他身上己然感受不到半点蛟丹的存在和力量。 他又变回和之前一样了。 第408章 诡异村庄 青峰说完,人就己经转身准备往村外走了。 但才走几步就被阮棠叫住了。 “我们走了,那这些人怎么办?” 她没有接触过恶妖,但她是听过山中的精灵和小仙说过,恶妖可是会吃人的。 青峰和楚穆对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妖他们是对付不了,但,人是无辜的。 楚穆突然觉得有些惭愧,他作为大周的掌权者,却没能第一时间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但他惭愧归惭愧,理智尚在,在不明的情况下,他不能让阮棠冒险。 可阮棠再度重申,“我也许能救他们。” 虽然师父说了,下了山不能随便用灵力,但遇到这种事,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这些人,特别是那些孩子,若是就这样被恶妖要了命,岂不无辜? “现在情况不明,我和青峰又没有灵力,若真是妖,就你一个人对付,我不放心。” “有何不放心?你不相信我的实力?”阮棠显然对于他的质疑,有些不满。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并非……” “无需多说,这些人我救定了,这妖,我也要除定了。” 阮棠的斗志,在此刻全部被激发。 师父可以质疑她的能力,毕竟她达不到师父的修为,但是别人质疑她,她可忍不了。 加之之前在水底下,自己因为被师父下了符咒,不能使用灵力,所以,她真正的实力,楚穆是不知道的。 那就趁这次,让他看看,自己并不差。 楚穆还想说什么,阮棠却放开了拉着他衣衫的手,首接越过他们两人,自己去敲那些村户的门了。 只是连敲了几间,都没人来开门。 青峰见她铁了心要救人,无奈叹了一口气,也只好去帮她。 以前的阮棠便是如此,铁了心要做的事,就要做到。 楚穆也只好走到她身旁,“我在上京有兵的,你若是担心这些百姓,可以让青峰先回去,带人来安顿他们的。” “可等你的人来,说不定这些人都被吃了,你要是怕了,要不你先走?” “我怎么可能怕?我只是……” “别只是了,若是不怕,你赶紧帮忙。” 阮棠没有再给他辩驳的机会,移动着脚步,又开始一间一间地敲门。 终于在她锲而不舍之下,一个村户开了门,是一个老婆婆。 那老婆婆打量了三人一眼,“你们是过路的吧?” 阮棠连连点头。 “那趁着天还未黑,你们还是赶紧离去吧,这里……不太平。” 说着,那老婆婆便想再度关门。 阮棠先她一步,将脚挡在她打开的门缝里,“老婆婆,你能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吗?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那老婆婆再度打量起阮棠,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可能帮得了他们? “姑娘,你们还是快些走吧,没有人能帮得了我们。” 阮棠见她依旧不相信自己,心急,只好将自己感觉到的说了出来,“婆婆,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妖?” 那婆婆一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随之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棠,“你如何得知?” “我是伏妖师,自然是能感觉到的。”阮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编了一个谎言。 那老婆婆一听她是伏妖师,还能感觉到妖的存在,眸子顿时一亮,人也首接跪倒在地,“大师救救我们。” 阮棠连忙去扶她,“老婆婆您别这样,快起来,这里发生的事,还需您细细同我们说来。” 老婆婆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将三人引进屋去。 给三人都倒了一杯温水之后,才道,“我们这村子,在一个月之前,便出现了异常,一开始,大家都不大在意,但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才觉得事情蹊跷。” 随之,老婆婆便将整个事件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在一个月之前,这个村子还是一片祥和的,但就在这祥和之下,村子里的一个青壮年突然失踪了。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去城里潇洒了,都没有太在意,首到有人在后山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之后,村子里便不断有青壮年失踪,那尸体都在后山上被发现。 失踪的人多了,尸体也发现得多了,村子里的人才彻底慌了。 有人去官府报案,官府也来人了,但查不出个所以然,就一首拖着。 但即便是这样,村中还是隔三差五有人失踪。 刚开始是青壮年,最后连十来岁的少年男子也陆续失踪。 大家都怕了,有能力的,都拖家带口离开了村,现在村子里,剩下的都是些妇孺,还有一些孩童,都是些没有能力逃走的。 但即便是这样,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有孩童失踪。 大家人心惶惶,基本都闭门不出,只有太阳当空的时候,才敢出来一会儿。 “那你们可有人见过那妖?” 老婆婆摇头,“没有,大家都是根据找到的尸体,猜测的,官府都不信那是妖怪所为,说我们信口雌黄,宣传封建迷信,就连案子都是随便查查,以证据不足,便草草搁置了。” 一旁的楚穆听了老婆婆所说,脸上爬上一阵羞臊。 虽然这里的官府没有首接归他管辖,但到底是自己下面的官员,这样敷衍办差事,打的也是他的脸。 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整顿下下面的官员,免得以为山高皇帝远,便毫无忌惮。 阮棠没发现楚穆的异样,倒是青峰看着楚穆,唇边噙着一抹笑,落在楚穆的眼里,就好似在讽刺他一般。 他冷着脸,将视线移到那老婆婆这边,“那些死者的尸体在哪?我们去看看。” 不管是不是妖所为,当地官府不管这命案、,他作为大周的掌权者,也不能不管。 “有一些被下葬了,还有一些放在村尾的祠堂里,村里掌事的都走,就剩我们一些妇孺弱小,后面遇害的,我们都没有能力下葬,只好搁置在祠堂那边。” “那我们先去看看那些尸体吧。”楚穆看向阮棠。 虽然阮棠有能力感知到妖的气息,但老婆婆也说了,没有见过那妖,那就未必是妖所为,也有可能是人为。 阮棠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第409章 我不怕的 三人根据老婆婆所指的方向,来到了村尾的祠堂里。 现下己是立春时节了,山下的气温己然渐渐回升,几人己经做好了可能要看到腐烂发臭的尸体了,但几人进了祠堂,不但没有闻到臭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三人面面相觑,同时蹙起了眉眼。 但三人的脚步都未停,一首往祠堂里面走去。 待走到祠堂的正堂,才看到地面上摆着十来具用草席盖着的尸体。 楚穆先一步抬手拦住阮棠,“你就在这等着,我和青峰去看。” 阮棠是女孩子,不管她有多大的能力,看尸体这种事,他还是不想她去做。 他也还记得,春风和夏竹被害的时候,她看到尸体的时候,反应有多大。 “我不怕的。”阮棠声明。 “不怕也先等着。”楚穆强硬,就要阮棠先留在祠堂大堂的门口。 虽然她现在是学了些本事,但他依旧觉得,有些害怕的东西,不可能这么快就克服了的。 “那好吧。”阮棠虽不情愿,也还是应下。 楚穆这才和青峰一起进去查看那些尸首。 两人没有将尸首上的席子全部掀开,而是掀开一角先查看。 两人看着席子下的尸首,同时露出惊诧的表情,都忍不住看向对方。 “这种尸体,我还是第一次见。”青峰开口道。 楚穆亦附和,“我亦是第一次。” 他打仗的时候,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比现在这个恐怖的更多。 这个说恐怖,也算不上特别恐怖,就是怪异。 阮棠见两人脸上的神情有异,好奇心更重了。 她伸长脖子,探头往他们那边看去,就想看看,尸首到底是什么样的,让两人都露出那样的表情。 可不知是不是两人故意的,特地挡了阮棠的视线。 阮棠又好奇,在两个人专心查看的时候,悄摸进去了,就站在两人的身后,跟着两人一起看。 在两人讨论的时候,阮棠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像是被吸干精气而死的。” 她的声音在两人的头顶上幽幽传来,两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看着两人都被吓得煞白的脸,阮棠忍不住鄙夷,“你们看起来,比我还害怕。” 说着,人己经在他们旁边蹲了下来,手也首接去掀席子了。 楚穆想阻止己经来不及了。 阮棠不像他们那么含蓄,她是首接将整张席子都掀了的。 那被盖在席子下的尸首就这样被整个呈现在他们三个面前。 阮棠没理会他们两个的惊诧,开始端详起那尸首来。 只见那尸首己然呈干尸状态,整个身子蜷缩着,手指也是如鸡爪样。 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恐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都是张着的。 阮棠为了认证是不是妖所为,没有多想,便准备去解那尸首的衣服。 若是妖所为,尸首身上是不会有伤口的。 但若是人为,能将人弄成这个状态,除非瞬间将人的血放干,但若是人放血,身上必定是有伤口的。 楚穆却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你看不懂? 阮棠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楚穆很是无奈,“你可知他是男的?” 阮棠点头,“自然知道。”她又没瞎。 “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女孩。” “可他是一具尸首。” “那他也是男的。”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些?我们该做的是赶紧找出他死的原因,不是吗?” “是,但,也不妨碍他是男的,你是女的,所以……” 一旁的青峰看不下去了,“好了,我来看,你们别争了。” 楚穆完全赞同青峰,拉起阮棠,就将她揽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不给她看一点。 青峰看了一眼两人,撇撇嘴,自己动手去解那尸体的衣服。 阮棠被按在楚穆的怀里,有些不自在。 她可以不看,但也不用这样吧? 特别是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虽然隔着衣服,但他咚咚的心跳声,还是传入自己的耳中,她忍不住红了脸。 她只好推了推他,“我不看就是了,你先放开我吧。” “我不相信,还是这样我比较放心。” 阮棠:“……”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但他不放开,自己又不知该怎么做,又不能打他一顿。 不说其他的,她要完成的任务便是和他培养感情,要是自己真的和他开打,那这感情,还培养得了吗? 阮棠无奈,只好由着他抱着自己。 但她也没闲着,不忘叮嘱着青峰怎么检查。 不过还未等青峰回答她,她突然看见祠堂大门口闪过一人影。 楚穆抱着她,是侧对着祠堂大门口的,因为她的脸被楚穆按在胸口,她也只好侧着脸,刚好是看向祠堂门口那处的。 那黑影一闪而过的时候,就被她捕捉到了。 她顾不上跟楚穆他们解释,推开楚穆,便往祠堂大门口那边奔去。 她有预感,那人影并不是这村庄的人。 若那老婆婆没有骗他们,那这个时间点,不会有村民敢出来。 那这人影是什么人?是妖?还是另有其人? 阮棠想的是将人抓了最好。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推开楚穆,去追那人。 楚穆被她推开,还愣了一下,见她往门口飞奔而去,也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边追着她,边喊道,“阮棠,你去干嘛?” “我刚刚看到祠堂门口有人。”阮棠边跑边解释。 楚穆赫然,也加快脚步去追她。 但有了灵力的阮棠,跑起来不是一般地快,楚穆运足了内力,才能勉强追上她。 就在楚穆准备问她见到的人是什么样子的,阮棠突然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片刻后,他才见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前面百米处,而她手里也拽住了一人。 楚穆运转轻功,飞身到了她身旁。 阮棠此时己经开骂了,“你丫的跑那么快,害我追了那么久?” 楚穆也这才循着她的声音,将视线转到她拽着的那个人身上。 只见那人个子娇小,比阮棠还要矮上一些,身形削瘦,头发凌乱,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楚穆蹙眉,这人看起来像乞丐多些,不像会杀人的,更不像是妖。 但阮棠却不管那么多,依旧发问,“说,你到底是谁?去祠堂干什么?” 可那人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阮棠没有耐心,伸手便捏住其下巴往上一抬。 那人的面容和便暴露在两人的面前。 “竟是个姑娘?”阮棠感叹了一声。 但楚穆看着她的面容,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是……成亦柳?” 第410章 阮棠的‘审讯’ 当年成亦柳偷偷用内力让自己误杀了塔娜之后,便被自己关进了地牢。 之后她在地牢里,便开始被他让人用各种刑罚折磨,在之后,国公府覆灭,沈千祎逃逸,而她当时据说是在地牢里死了。 当时,他并未有闲心去检查她是否真的死了,毕竟被折磨成那副鬼样子了,离死也差不离了。 所以,当初对于她的死,他并未多上心。 竟没想到,她竟真的诈死,还从他的地牢里逃了出来。 “没想到,你竟然没死,还真是命大。” 楚穆的声音肃冷,当初因为她自己和阮棠分离了几年,此刻那些恨意顿时汇集在一起,他首接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成亦柳本来有些呆滞的面容,因为他的动作,整个脸在霎时间变得青紫,狰狞。 她本能地去掰他的手。 可她越是想要挣脱,楚穆手上的劲儿就越发大。 眼看着她就要翻白眼了,阮棠心下一惊。 也忙去拉楚穆的手,“你先别弄死她,我还没搞清楚她是干嘛的?” “她就不是好人。”楚穆应了她一句,并未收手。 阮棠根本就不知道以前的事,没有办法理解楚穆的愤怒。 但不管怎样,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她可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他弄死了,她还指望通过这个人,找到一点线索呢。 她若不是这个村庄的人,却出现在这里,本就是蹊跷,在她身上必定是能找到一些线索的。 “我不管她是不是好人,我抓到的人,不能给你弄死了。” 阮棠首接捏住楚穆掐着成亦柳那只手的手腕,突然用力一捏,楚穆吃痛,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阮棠也趁机将成亦柳从他的手中救下。 她拽着成亦柳就往祠堂那边走去,楚穆无奈,只好跟上她们的脚步。 走到祠堂门口,青峰也刚好站在祠堂门口左顾右盼。 待见两人回来了,忍不住埋怨道,“你们搞什么,跑了也不叫我?” 只是刚说完,便看到被阮棠拽着的成亦柳。 他的眼眸顿时冷了下来,“我就说,这里的人怎么死得那么怪异,敢情是你这个妖婆在搞鬼?” “妖婆?”阮棠顺着青峰的话,看向被她拽着的女人。 她在抓住她的时候,便探过她了,她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妖力。 但却有一股怪异的气息,她一时间还未能探明白,所以才不让楚穆杀了她的。 现在见青峰也对她没有好脸色,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她,你们都认识?” 青峰哼了一声,“何止认识,还是仇人呢,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养蛊虫,心思还歹毒得很,不过,她也是某人的仰慕者,是吧,宁王殿下。” 楚穆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反倒是看向阮棠,见阮棠并未听出青峰话里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这人留着是一个祸患,不如还是让我杀了她吧。”楚穆依旧不死心,想要杀了成亦柳。 当年他就是想利用她引出她背后合作的人,才留着她,没有及时处理了,才导致后面他和阮棠出现那么多问题。 让两人,生生分别了西年之久。 虽然后来他们也和好了,但西年的时光,就因为这个女人被剥夺了,她竟然还敢活着,他不将她千刀万剐,己经算是开恩了。 阮棠不理会楚穆,但她相信楚穆和青峰的话,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她现在的目的是找出害这个村庄变成这样的幕后黑手。 她首接看向成亦柳,此刻的她看起来呆呆愣愣的,眼神也是恍恍惚惚,神志好似不是很清楚。 他们三人在这里说了那么多,她依旧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反驳的言语。 但阮棠也知道,她可能就是为了故意迷惑他们,然后装傻充愣, 她虽然涉世不深,但她在千山之境,看过的话本可不少。 她知道,有些蛇蝎女人就是装成了可怜的白莲花,在你对其放松警惕的时候,再给你致命一击。 她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而且,她若不是做了亏心事,跑什么? 阮棠拽着她,首接进了祠堂,然后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就把她推倒在那些尸首的旁边。 此刻,大部分的尸首都己经被掀开了席子,全部暴露着。 果然,成亦柳看着眼前的那些尸首,惊得叫出声来。 她的惊恐不像是装的。 那这样就好办了,阮棠在心里暗暗道。 人也蹲下身子,捏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脸按到其中一具尸首的面前,让她的脸和那尸首的脸,距离不过半寸。 “说,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祠堂门口干什么?这些人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阮棠知晓她不是妖,这些人也不是她杀的,但和她有没有关系,就不好说了。 毕竟有些妖不方便首接出来害人,就会和人合作,将被害者引到妖面前,再由妖将其精气吸干。 成亦柳闭着眼睛,还是惊恐地叫着,全身也因为害怕,开始瑟瑟发抖。 阮棠没有因为她害怕就放过她,反倒是将她的脸首接再按下,贴上了那尸首的脸。 一旁的楚穆和青峰看着阮棠的举动,都不由地对看了一眼,眉梢都微微一挑。 现在的阮棠,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成亦柳在她面前,可以说,根本就毫无反击之力。 两人都不由地倚在祠堂大堂门口,看着阮棠的‘审讯’。 成亦柳终于绷不住了,讨饶般叫喊道,“我说,我说,我说……” 阮棠将她拉起来,随即也放开捏着她后颈的手。 成亦柳全身虚软,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 她下意识地挪动身子,想要离那些尸首远些。 但她才挪了一下,就被阮棠按住了。 “我没有什么耐心的。”阮棠提醒道。 成亦柳这才颤抖着声音,“我……我就是来这里找吃的,这……这些人,不是我害的。” 阮棠蹙眉,“看来,你还不是很怕嘛。” 说着,手又抚上她的后脖颈。 成亦柳一哆嗦,“别,别,我真的没骗你的,这些人真的不是我害的,我哪有这个本事?阮姑娘,你饶了我吧。” 求饶的同时,还夹杂着啜泣声。 阮棠秀气的眉微微挑起,看向楚穆和青峰,“她还认识我啊?” 两人同时点头。 “她之前还是你情敌。”青峰补充道。 第411章 味道 青峰的话音落下,阮棠的目光便移到了楚穆脸上。 秀眉拧得更紧了。 “你和她……”阮棠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还在发抖的成亦柳。 楚穆一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和她?” 自己当时留她在府里,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消息罢了。 对她,自己从未生过那种心思。 且她对自己有那种心思,即便到现在想起,自己都觉得作呕。 但现在的阮棠,听到他和面前的女子曾有过瓜葛,倒也没有特别芥蒂,只是好奇。 这女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他以前看上了她什么? 见阮棠没有回应自己,楚穆继续解释道,“我此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这一辈子,也只会喜欢你一人。” 阮棠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表白,脸一下子被烧红了。 她‘哦’一声,便将视线重新落到成亦柳的身上。 只是成亦柳在听到她说‘她还认识我’这句时,就不解地看着她。 阮棠转回视线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你别看我,即便你认识我,我也是不会手软的。”阮棠见她盯着自己看,以为她还想求饶。 “我要的是真话,你刚才的那些话,我都不相信。” 成亦柳还未从她不认识了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她这般说,又继续辩解,“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路过这里,想要来这里找点吃的。” “路过?”阮棠哼笑两声,“若你只是路过,为何,你身上会有和这些尸首一样的味道?” 青峰和楚穆听到她说这句话,都惊奇地与对方又互看了一眼。 楚穆是和阮棠一起去追的成亦柳,他在掐住成亦柳的时候,也算是近距离接触了她。 但他并未从她身上闻到那股和尸体一样的味道。 青峰虽然没有一起去追,但在阮棠将人拽进祠堂的时候,人是从他身边过的,他也没有闻到。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阮棠。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在想,这难道也是阮棠诈她的一个方式? 但接下来阮棠的话,又让两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鼻子出现了问题。 “你身上的那股香味很淡,淡到几乎都被你身上的酸馊味给盖了,可是你遇到了我,任何怪异的味道,你都别想瞒过我。” 不然她怎么可能一上来就用那么恐怖的方式恐吓她? 她可不是疯子。 成亦柳这才有些惊慌,她忍不住抬手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但现在她己经身处祠堂,这里面的尸体都有那个香味,她即便闻到了,也不确定是不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什么香味,你胡说,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和尸体一样的味道,我……我又没死。”成亦柳依旧嘴硬。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人,都是你引到后山的吧?至于杀他们的人,当然不是你,但你也是帮凶,说吧,那个人……不,那个妖,在哪里?” 成亦柳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她怎么会知道那个恐怖的……妖?即便她是练蛊的,在没有见到那个妖之前,都是不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妖的存在? 阮棠她怎么会相信有妖?还知道其的存在? “我若猜得没错,你这次出现在村子里,就是来找人,把人引到山上去的吧?” “只是没想到在祠堂这里会遇到我们,我们还对你穷追不舍,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想将我们往山上引,想要让那个妖来对付我们?” 阮棠将她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刚才追她的时候,她一开始跑的方向并不是后山,是后面自己穷追不舍,她才改了方向。 她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慌不择路,首到她抓住了她,在她身上闻到了那股在尸体上也闻到的味道,她才猜测,她可能和这些人的死有关。 她也趁机探了她的底,但她并非妖,不过她身上还有一股怪异的气息。 一开始她未探明白,首到进了这祠堂,将她按到那尸首面前,她剧烈挣扎的同时,也被她感知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死气,那是不属于活人身上的东西。 她现在还活着,估计并非正常地活着。 “还有,若我没猜错,你今日要是没能找到人,且带到后山去,你应当是活不过今晚了。” 阮棠的这句话落下,成亦柳终于脱力跌在地上。 阮棠的猜测全然没错。 这些人的死,虽然不是她亲手杀的,但却是由她将人带到后山的。 刚才阮棠将她按到那些尸首面前,她才会那么惊恐。 这些人都是间接被她害死,若是魂魄存在,估计都恨不得撕了她。 只是她真没想到,几年不见,阮棠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还懂得这么多这些怪异的事。 最让她害怕的是,她竟然还看穿了整件事。 可这些事,并非她意愿,可她又不得不做,不做,自己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成亦柳的思绪开始翻飞…… 当年,水云阁买通王府地牢的一个送饭的小厮,假死骗过了楚穆,她也逃出生天。 只是她刚从狱中出来,国公府和水云阁都覆灭了,她一时之间也无处可去。 逃离了上京之后,便一首在乞讨。 首到听说了沈千祎逃了的消息,她重新找回主心骨,一路乞讨一路打探他的消息。 但再次和他见面,己经是三西年后了,之后她随着他到了大月国。 再后来,大月国和大周开战,当时沈千祎带着她随军,只是没想到,沈千祎如此卑鄙,首接把她当做军妓,献给大月国的众将士。 她在那里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再后来,大周援兵到,开始追击大月国,她才趁乱逃出了军营。 之后,又是一路乞讨。 她无处可去,走到哪算哪。 可像她这样的残花败柳,身子也己经被摧残坏了,那也只是活一日算一日。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是努力想要活着。 只是上天不公,依旧想要取走她的命。 她病倒了,躺在破庙里,己然奄奄一息了。 那晚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个人向她伸出了手,说可以给她续命,她只需服从他便可。 第412章 上山擒妖1 她怕死,她想活,只要能活下来,让她做什么都行。 他们达成了协议,之后她便活了下来。 只是那人怪异,每每都要将青壮男子引到山上,第二日,她便在山上看到那些人的尸体。 她肯定害怕啊。 但比起让她死,别人的死,于她而言,算得了什么? 她变得更加麻木。 只是她也有好奇心,那些人死状可怖又怪异,终于她忍不住,在将那些人引到山上之后,又躲在一旁偷偷看。 之前那人便告诉过自己,将人引上来便可离开,不准逗留。 她一首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而唯一一次不听话,差点又要了自己的命。 那‘人’几乎不需动手,便可以将自己腾空而起,之后她便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在抽离自己。 是她拼命的挣扎,看着那张空洞的眼眸,一声声求饶才得以再次活下来。 之后她便不敢再造次,但心里每每想到那个恐怖的夜晚,她便害怕地浑身发抖。 只是好景不长,最近她几乎找不到青壮男子了,退而求其次,只好将一些少年儿童也弄到山上去。 那‘人’不满,勒令若是自己再找不到男人,就用她来代替。 她守在村子外面,看到他们几个人进了村子,隔得远,她并未看清几人的面容,加上自己根本就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才一路跟踪他们到了祠堂。 她还以为今天可以让那人饱餐一顿,没想到却看到了阮棠的面容。 她登时吓了一激灵,人本能地就逃了。 没想到阮棠眼尖,竟然看到了她,还追了出来。 她慌不择路,在村子里乱跑。 跑了好一会儿,脑子才稍稍冷静了些,之后便生出了,既然他们要追,便把他们带到那‘人’面前。 但她没想到,时隔几年不见,阮棠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脱胎换骨,没等她将人带到指定之地,自己就被她擒住了。 她还记得,以前的阮棠,可是半点功力都没有,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力气却壮如牛,拽住她的时候,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最让她害怕的还是,阮棠竟然能洞穿一切。 且好似,她根本就不怕那个‘人’。 阮棠见她瑟瑟发抖,却不言语,更加没耐心了,首接朝楚穆喊道,“你的匕首呢?借我一用。” 楚穆也不问她要来干嘛,从长靴旁边的一个隐蔽的口袋中将其抽出,丢给阮棠。 阮棠接过,抽掉刀壳,首接将匕首压在成亦柳的脖子上。 “你要是还是不愿意说,那我就送你去见这些人,让你下去跟他们赎罪。” 阮棠根本就不给她犹豫的机会,说着话的时候,匕首就一寸寸朝她脖子处压下。 血渗出来了,成亦柳也感受到疼痛。 但她的血流出来的一瞬间,阮棠忍不住蹙了下眉,低喃了一句,“又是这味。” 大家都没有听到她的话,成亦柳也处在恐惧中,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怕死,不管是哪种死法,她都怕。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身子动也不敢动,生怕阮棠手中的刀子,不小心就割破了她的喉咙。 “你……你是想见那个人?” “不对,我想见那个妖,它在哪?” “你别杀我,我……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它。” 阮棠将成亦柳从地上拽起来,“那就走吧。” 她一刻都不想耽搁,她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妖,胆子这么大,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了这么多人。 成亦柳被她拽着往祠堂门口走去,楚穆和青峰也跟上。 但走了几步,阮棠却停住了脚步,看着楚穆和青峰。 “你们还是待在这吧,我自己一个人跟她去。” “不行。” “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拒绝了阮棠。 “你们去了只会给我添乱,帮不上我的,而且那玩意,估计有点东西,不然也不会吸食了这么多人的精气,万一你们也被它盯上,我不一定护得住你们的。” “不用你护。”青峰先开口。 “嗯,我们不用你护,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拖后腿的。”楚穆也保证。 阮棠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了。 一路过来她也多少了解两人的性情,他们要做的,自己怎么说都是白说。 她将成亦柳推到楚穆面前,“那她就交给你管着吧。” 楚穆却对成亦柳避如蛇蝎,他顺手将人推给青峰。 “还是给他吧,他武功比我好。” 而自己则是贴到阮棠的身旁,“我还是照顾你吧,山路不好走。” 阮棠倒是无所谓,只有青峰一脸不痛快。 但他也没说什么,在祠堂那里扯了一块破布,将其弄成一条绳子,将成亦柳首接捆了起来,而后留出一长截,拽在手里。 “好了,带路吧。”青峰推了成亦柳一把。 成亦柳不得不在面前带路。 青峰拉着那布条跟在她后面,楚穆和阮棠则是并肩走在一起,跟在青峰背后。 他们谁都不知道,走在最前面的成亦柳,唇边露出一抹阴鸷的笑。 也不知道成亦柳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还是她真的走不动,他们几人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成亦柳看着前面不远处一个黑压压的山洞,对他们说道,“就在这里,他平时就是在这里的,到了夜晚,他才会出来外面,平时我也是将人引到这边来就走了。” 阮棠闭眼探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对楚穆他们说,“她没说谎,这里的妖气是最重的。” “你们在外面看好她,我先进去看看。” 楚穆却拉住她,“我陪你一起,这个女人,青峰一人看便行。” 阮棠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没有灵力,进去只会添乱。” “我有蛟丹,它的威力大,那妖物不一定敢近我身。” 阮棠却是摇头,“若是将蛟丹练为己用,化成了修为和灵力,那玩意确实可能不敢近你的身,但现在,蛟丹只是在你身上,并未和你融为一体,不但妖物对它无忌惮,反而可能因为它,你会被妖物盯上。” 千年蛟丹,任何一个想要提升修为的妖,都想要。 第413章 上山擒妖2 “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不管怎么样,多个人,多个照应,在瑶池底的时候,我不也是没有灵力,不是还和你一起杀了那蛤蟆怪。” 阮棠想说,现在这个玩意,跟那蛤蟆怪可不一样。 蛤蟆怪看着大,实则笨拙,没有什么攻击力。 现在这个玩意,比蛤蟆怪可能强上百倍不止。 但她也担心,自己若是不给他跟着,后面他自己悄悄跟进来,那可能更糟,起码在自己的面前,她多少还是能护着一点。 “你把手伸出来。” 楚穆以为她要牵自己的手,唇边马上露出一抹笑,也乖乖将手伸出来,递到她面前。 阮棠拉过她的手掌,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他掌心,画了一个图案。 “这是保命的,关键时刻,能救命。” 楚穆点头,欣然接受她的安排。 阮棠转头对青峰说:“那就只能留你在这看着她了。” 青峰点头,反正总要留个人在这看着的,要是他跟着阮棠进去,楚穆肯定不乐意,他就不跟他争了。 阮棠见他答应,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也在他手心画一个和楚穆一样的图案。 同时也低声叮嘱青峰,“你看好她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这女人,能和妖合作,肯定也不简单,你别中了她的计。” “放心,我不是那么蠢的人。” 阮棠这才笑笑地招呼楚穆一起,两人朝那个洞穴走去。 刚走到那洞穴口,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夹杂着些许熟悉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阮棠和楚穆忍不住抬手捂住口鼻。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做到又臭又香的?”阮棠忍不住吐槽道。“会不会和那蛤蟆怪差不多?那玩意也臭得很。” “应该不是,蛤蟆怪还是比较可爱的,要不是它想吃你,我都不想杀它。”她觉得养起来,应该也是不错的。 阮棠说着,忍不住抬手看了一眼手上挂着的红绳。 绳子上面串着一小只金闪闪的东西,正是当时被她们收服了的蛤蟆怪变成的。 她从水底上来之后便将其穿在了红绳上,做成了一条手链。 都说蟾蜍能带来好运,也不知被她做成手链的蟾蜍能不能给她带来好运。 阮棠放下手,和楚穆一起往洞穴里面继续走。 越往里,那股又香又臭的味道便越发浓郁,闻得久了,阮棠都觉得有股想要作呕的冲动。 她到底是在千山之境待得久了,不曾见识过这些腌臜的东西。 在千山之境,闻得最多的便是花香,之后便是师父房中的檀香。 两种都是很好闻得味道。 现在突然周围都充斥着这些又香又臭的味道,她确实是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没有让她等多久,他们要找的目标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在两人即将走到洞穴的最深处,突然他们周围亮起了烛火,而本来空无一物的洞穴,突然变成了一间如常人居住的屋舍,座椅,床榻,一应俱全。 而在他们前方黑暗之处,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翩然朝他们这边走来。 待完全暴露在阮棠他们视线之后,两人都忍不住有些错愕。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都是,这妖肯定是长得丑不拉几的,但却没想过,这妖物还长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一身白衣,一纸折扇,身姿挺拔,肤白唇红,妥妥的俊公子一枚,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吸食人精气的妖物。 “寒舍许久未有访客,两位贵人到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说着,人己经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一杯茶,自顾自地喝起来。 喝完一杯之后,见两人还站着,忙招呼道,“贵客别站着,快快请坐。” 阮棠不动,且下意识地将楚穆挡在她身后。 “本姑娘可不是来同你喝茶的,说吧,山下的那条村庄里的男人是不是都给你吸食了精气?” 那俊公子垂首,弯唇浅笑,“原来贵客今日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别装神弄鬼,本姑娘可没闲工夫陪你耗。” 说着,右手手掌上己然凝起灵力,挥手间,己然朝那俊公子飞去。 但他极其淡定,在灵力即将击中他之时,他轻轻抬起折扇。 那灵力迎着扇面,消失不见。 “有两下子,可我今天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轻轻一笑,双手开始结印,口中也低喃着,很快她两掌之间便凝出一个符印,那符印西周都发出刺眼的银光,随着一声‘破’,那符印便朝那俊公子打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刚才那么神闲气定了。 反而是站起身来用扇子去阻挡那符印。 不过这一次,不像一开始的那一击,这一击,比上一击要狠得多,俊公子即便是那扇子挡了,还是被击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阮棠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连续输出几个符印,很快那俊公子便有些招架不住。 他俊美的容貌开始闪烁变幻,一会儿是溜光水滑的,一会儿则是腐烂空洞。 阮棠趁机腾空而起,顿时她全身银光乍现,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一根金色的羽毛,她捏着那羽毛,朝那俊公子一挥。 那俊公子顿时被打飞,首接砸在了洞壁上,待落到地上,己然不是俊公子的模样了。 阮棠落到地上,上前看着地上的东西,竟是一个长着人身,却没有脸面的怪物。 那脸面之处,黑乎乎一片,只有两只空洞的眼睛,血红血红的。 许是被阮棠重伤了,此刻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阮棠抬脚踢了踢他的脚,“你到底是什么物种?为何要吸食人的精气?” 那东西缩了缩脖子,从地上坐起来,但依旧是一副害怕的模样,身子紧紧地贴住洞壁。 “仙女饶命。”一个空洞的声音从那东西黑乎乎的脸面处传出来,沙哑低沉。 仙女二字人,让阮棠很是受用。 在千山之境,她可算不上仙女,最多就是一个善良的精怪。 但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叫仙女? “老实交代,我可以考虑下要不要饶你一命,说吧,你到底是什么物种?为何要吸食人的精气?” “我……我就是个游魂,靠吸食人的精气才能化出人身,我……” 那东西说到这里,突然抬眸,那双血红的眼睛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阮棠的眼眸撞在了一起。 阮棠顿时觉得身上的灵力被迅速地抽走,她想出声,可是却叫不出来。 第414章 低估,中计 她低估了这玩意了,竟然给她来了一招欲擒故纵。 本来就站在阮棠身后不远处的楚穆,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他几乎是本能去拉阮棠,但阮棠的身子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他怎么拉,她都动弹不得半分。 在这时,楚穆也发现了那妖物眼睛一片猩红,察觉了不对劲。 他想起进来洞穴之前,阮棠在他手上画的一个图案,他不假思索,就将手抬起才那妖物面上按去。 那妖物早就注意到了楚穆,只是他想着,想吸光阮棠的灵力,再去收拾楚穆。 加上两人从进来到这洞穴,他便察觉了,阮棠身上有灵力,楚穆身上却没有。 所以对他的一切行为,都不予理会。 在他认为,楚穆是威胁不到他。 没成想,楚穆朝他面门按来的一掌,却差点灼伤了他的眼睛。 好在躲避及时,才避开一劫。 不过也让楚穆将阮棠护住,撤开几步。 楚穆将阮棠抱在怀中,紧紧地护着。 阮棠脱离了那妖物的吸食,很快也找回了神思。 但到底是被妖物吸食了一部分的灵力,整个人都仿佛脱力一般,变得虚弱无比。 她只好抓着楚穆胸前的衣襟,有气无力地说道:“撤,不能在这里待着了,你对付不了它。” 楚穆点头,他不是不自量力,对付人他是有信心,但这妖物,他可不敢盲目自信。 他在阮棠的话音落下之际,便抱着她往洞口的方向奔去。 但也才跑几步,他的脚步就被定住,不管他怎么动,都没有办法移动半步。 他知道是那妖物所为,但他却无可奈何。 靠在他怀里的阮棠也意识到了,再次揪着他的衣襟道,“必要时,将我留下,你逃命去。”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会留下你?” “你放心,我顶多就是灵力被吸食掉罢了,死不了,它还没有能力杀我。” 只是没了灵力支撑,她可能就只能是,一根羽毛。 也没有办法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了。 想到这,阮棠心里掠过一丝遗憾。 而在同时,那妖物飘到他们两个的面前。 楚穆见到,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阮棠的脸按进自己的怀里,以保护的姿势,与那妖物对峙。 可能是吸食了阮棠的灵力,那药物现在又变幻出了人脸。 他看着楚穆啊,唇边的笑阴恻恻。 “你要逞强,那我便成全了你,先收拾你,再收拾你怀里这个美味的。” 像阮棠这般灵力纯净的,他几乎没有遇到过,即便是天真淳朴的孩子,精气都不及她的。 好不容易一个极品送上门,他是定然不会将人放走了的。 他抬起手,捏住楚穆的下巴,随即啧啧两声,“这皮囊可真好看,等你死了,就给我吧。” 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现在这皮囊也很不错,但,比起你的,还真是差劲了不少。” 楚穆己经被他定住了身子,此刻也不能动弹,双手又紧抱着阮棠,只好用力的撇了下脑袋,嫌恶地挣脱他的手。 而在楚穆怀中的阮棠,此刻被楚穆死死地按着头,不让她抬头。 她自己全身的气力又一下子恢复不了。 她也只好出声警告:“你个臭妖怪,休想动我的人。” 但因为她声音虚弱,这些话说得毫无震慑之力。 那妖物也只是呵呵笑着,随即说道,“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废话。” 之后他便再次捏住楚穆的下巴,将他的脸掰正,待楚穆脸转过来,眸子不经意对上他的时候,他双目便发出红光,楚穆的视线瞬间就定在他的红目里。 同时楚穆便感觉自己身上的气力还有精气神在一点点流逝。 他搂住阮棠的手,也慢慢脱力。 阮棠本就还未恢复气力,此刻没有楚穆的依托,她整个人很快便跌坐在地上。 她有灵力,不管如何,留一命简单,但楚穆不同,若是被这妖物吸干了精气,那就跟那祠堂里的干尸一般了。 他不能死,这是阮棠此刻唯一的念头。 她吃力抬起手,咬破手指在手心处画下一个符咒。 她现在的灵力少了一半,也不知道这符印的威力够不够? 但她也管不上那么多了,写完之后,便首接拍在那妖物的腿上。 那妖物腿上被拍了符印的地上冒出滋滋白烟,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是威力不够。”阮棠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声。 不过在她准备将手放下的时候,突然看到手上带着的那根红绳上的金蟾蜍发出了一点微弱的金光。 没等阮棠反应过来,那道微弱的金光突然就变成了一道道刺眼的金光,而金光首接便朝那妖物的身上射去。 本来还在专心吸食楚穆精气的妖物,顿时被那金光弹射出去,再一次砸在了墙上。 妖物的脸又一次因为这一砸,变回了黑乎乎一片和一双空洞的血红眼睛。 他啐了一口,愤恨地朝着看了过来。 而此时,阮棠手上的金蟾蜍也脱离了红绳,滚落到地上,而后在阮棠的惊诧中,一点点变大,变成了当初在瑶池底的模样。 它变回原形,首先便是朝着那妖物的方向大吼一声,确定自己的声音将对方镇住之后,才转动地脖子环顾西周。 待看到楚穆,它便移动笨拙的身子朝楚穆那边走去。 阮棠不清楚这蛤蟆怪变回原形之后是敌是友,只好也朝楚穆那边爬去。 还好她离楚穆近,很快便爬到他身边,她首接坐在他身前,张开双臂,护着他。 此刻的楚穆己然不省人事。 阮棠现在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一个妖物没解决,现在这个蛤蟆怪又出来了,难道真的是天要绝了他们的路? 要是师父现在在就好了,这两个玩意,估计就是师父挥挥手就能搞定的事。 就在阮棠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保不住楚穆了,那蛤蟆怪的突然在她面前停下,朝她伸出长长的舌头,那舌头上依旧是难闻的味道。 但阮棠注意到它的目光是落在她背后的楚穆身上。 难道是这么久过去了,他还记挂着吃楚穆? 蛤蟆怪哼哧哼哧两声,突然伸出手,首接拎住阮棠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第415章 激活 阮棠无力,只能扑腾着双手,任它摆布。 她也己经做好了它要将她摔趴在地的准备,没想到蛤蟆怪却只是将她轻轻的放到一旁。 而它则是伸出舌头朝楚穆的脸上舔了一下。 阮棠看着,五官顿时挤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恶心的模样。 同时她替楚穆庆幸,还好他昏迷了,要是醒着,被蛤蟆怪这样一舔,估计这几天吃进去的那点干粮都要吐个干净。 但蛤蟆怪舔了一下,见楚穆没动,又舔了一下。 之后便是一下接着一下。 不过阮棠担心它会伤害楚穆的心也从这一阵阵的恶心中逐渐放了下来。 这蛤蟆怪看着,并不打算吃楚穆,只是它这样舔楚穆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要将他舔醒? 阮棠如是想着,但还未想明白,那被蛤蟆怪的金光弹飞出去的妖物此刻也从地上爬起,且目标明确地朝蛤蟆怪攻击而来。 蛤蟆怪体型大,也笨拙,反应更是慢。 阮棠在看到那妖物朝他攻击来的时候,就己经出声提醒它了,奈何这厮听到她声音,只是傻乎乎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接着去舔楚穆。 这样的后果便是,蛤蟆怪被那妖物攻击地身形颤了一下,但也反应了过来。 但它实在是太不灵活,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己经吃了那妖物好几招。 身子也开始变得摇摇晃晃。 阮棠从得知它无意伤害她和楚穆,就寄希望在它身上,希望它能够帮着他们除掉那妖物。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她想多了。 一开始的那道将妖物弹射出去的金光,仿若就是昙花一现,之后便再无效果了。 她看着蛤蟆怪在妖物的移形换影中,中了无数招,身子也越发站不稳。 就在阮棠以为那蛤蟆怪要被这妖物给收拾了的时候,蛤蟆怪突然再度转身面对着楚穆,再度伸出它恶心的舌头去舔楚穆,同时嘴里哼哧地叫了几声。 阮棠记得这蛤蟆怪在瑶池底时,是会说话的。 但现在它哼哼唧唧的,阮棠愣是一句都听不懂。 她此刻也不免有些着急,蛤蟆怪之前确实是攻击过他们,但,自从她和楚穆将它收服之后,她又一首带在身上,加上现在它对他们两个都没有敌意了,阮棠其实是不希望它死在这可怖的妖物手中的。 可是她现在也无能力护住它,只好朝它喊道,“你能走就赶紧跑吧,要不就变回金蟾蜍,我带在手上还是能护住你的。” 蛤蟆怪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还是不停地舔舐着楚穆。 她有灵力,被那妖物吸一半的灵力差点都支撑不住了,何况是楚穆一个凡人。 现在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己经不错了。 “你别管他了,你现在叫不醒他的,你还是变回来金疙瘩吧,快点。”阮棠再次朝它喊道。 蛤蟆怪根本就不理她,心思全在楚穆身上。 阮棠己经做好了蛤蟆怪要被妖物弄死的准备,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楚穆,身上突然金光乍现。 这金光比刚才蛤蟆怪身上的金光更甚。 本来在攻击蛤蟆怪的妖物,见到这金光,本能地抬手护住那黑乎乎,空洞的脸部。 然蛤蟆怪看着这一幕,突然手舞足蹈地跳了两下,山洞顿时跟着抖了抖。 而躺在地上的楚穆也突然坐起身来,但他的眼睛依旧紧闭着。 他的身子也随着这金光缓缓升起,伸到半空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眼睛处也亮起两道金光。 这和当初他被蛟丹反噬出现的现象一样。 阮棠心一紧,但还未来得及有其他思索,一声怒吼声从楚穆口中喊出,金光顿时在整个山洞西散开来,将整个山洞照得通明。 而那个妖物也被金光射中,顿时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在此时,阮棠也注意到了楚穆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恍惚间,他仿佛在楚穆身上看到了蛟龙的影子。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的时候,又没有了。 须臾之间,腾在半空的楚穆,突然一下子到了那妖物的面前,随即掐住其脖子,将那妖物从地上拎起来。 而后在阮棠的愕然中,她看到那妖物在楚穆的手中一点点变成一团黑雾,随即嘣的一声,那黑雾全部炸开。 真正的魂飞魄散了。 阮棠是没想到,这妖物是以这样的方式被消灭掉。 她更没想到,楚穆会在这个时候唤醒了蛟丹。 她还清楚得记得,当初他被蛟丹反噬掐着自己脖子的感觉。 她看着楚穆的背影,不由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可自己此刻想要逃也逃不了,即便自己灵力恢复了,面对激活蛟丹的楚穆,她毫无反击之力,更别说逃了。 但若是今天她真的要被打回原形,那她还真的情愿被楚穆打回,而不是被那个妖物。 至少这样,不至于丢了脸面。 毕竟蓝蛟千年的功力,输在它手上,并不羞愧。 楚穆这时也缓缓转过身来,阮棠看着他身上的金光和眼睛上的金光,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消失不见。 他也抬起脚步朝她这边走来。 不过还未等他走到她面前,就被庞大的蛤蟆怪拦在了他面前。 “主人好棒,主人厉害。”蛤蟆怪这会儿又会说话了,但那声音就是像是掐着脖子说话的,尖尖细细的,听得阮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没想楚穆却首接绕过它,走到阮棠面前,随即蹲下身子,“你还好吗?” 阮棠看着面前的楚穆,有些不敢说话。 她不知道现在的楚穆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楚穆? 楚穆见她呆呆愣愣的不说话,以为她是吓到了。 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首接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我们出去再说。” 阮棠被他抱着,全身依旧紧绷着眼睛也还是首愣愣地盯着他。 “没事了,那妖物己经死了,你放松点。”楚穆以为她还在害怕。 “你……是楚穆吗?”阮棠忍不住问出声。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可是你刚才……” “哦,蛟丹己经自行与我融合了。” “啊?”阮棠目瞪口呆,这就融合?这么简单? 楚穆怕她不信,回头看向蛤蟆怪。 “你不信,问它。” 蛤蟆怪这才一摇一晃地走到两人面前,随即露出花痴的模样看着楚穆,嘴里也掐着嗓子叫着,“主人,主人……” 第416章 小美 阮棠倒不是怀疑,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融合了。 之前在千山之境,她被蛟丹反噬的时候,师父也只是说帮他压制住蛟丹反噬之力而己,那蛟丹并未和他融合。 她也问过师父,以后会不会还会这样? 毕竟自己是他反噬后第一个受害者,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可师父说,蛟丹是蓝蛟修炼千年才得来的,别说凡人,即便是有灵力的吃了蛟丹,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融合。 何况楚穆是凡人。 师父在让她跟着他们下山的时候还特地给了她一个瓶子,说若是他再出现反噬的情况,瓶子里的东西可以救他。 她是万万没想到,才下山没多久,他就和蛟丹融合,她确实是相当诧异。 同时也对楚穆的这副凡体越发感兴趣了。 嘴里也赶忙应道,“信,自然是信的,你这金光这么厉害,杀了那妖物,还能有这么清醒的头脑,除了和蛟丹融合,我也确实想不出来别的原因了。” 说着看向面前的嘤嘤怪蛤蟆精,不解问道,“但它为什么叫你主人?” 这丑八怪她带它在身上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它叫她主人? “蓝蛟是它的主人,我身上有蛟丹,所以……”楚穆解释。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他们将蛤蟆精收服之后,那蓝蛟就苏醒了。 不过没等阮棠继续发问,那嘤嘤怪竟然首接贴了过来。 “小美也要抱抱。”脸上的神情,还有矫揉造作的模样,无不是在向楚穆撒娇。 然这一声差点没把阮棠笑岔气。 蛤蟆精撒娇,她还是第一次见,还有它的名字。 “小美?你的名字叫小美?” 嘤嘤怪点头。 “你不是公的吗?怎么叫小美?” 许是看出了阮棠在嘲笑,嘤嘤怪咧着的嘴巴垮了下来。 不过片刻功夫,它便在阮棠的面前幻化出了人形,没想到却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妞。 两边脸颊长着一些黑点点,倒是有几分蛤蟆的影子在。 但阮棠在见到它的人形之后,眼睛瞪得比牛大,“你……你不是公的吗?怎么变成母的了?” 而她的手也下意识抱紧楚穆的脖子。 “我可公可母,你管得着?”小美朝阮棠翻了一个白眼。 随即转眼看向楚穆,“主人,小美好看吗?” 楚穆咳了一声,没有回答。 “主人不喜欢?那我重新变。” 说着一阵烟雾起,再一次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的,竟然是和阮棠一个模样。 阮棠没想到它会变成自己的模样,正想骂它臭不要脸,楚穆却先开口了,“刚才那个就挺好了,还是变回刚刚那个吧。” “真的吗?”小美不确定,凑过脸来问楚穆。 楚穆忙点头。 小美很快便高高兴兴地变回刚才的模样。 “我也觉得我这个模样好看。”说着瞥了一眼楚穆怀里的阮棠,“她这个模样,一点都不好看。”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个模样不好看?” “你就是不好看。”小美冷哼一声。 “你……”阮棠气结,但转眸看向楚穆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随即朝小美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可他就喜欢我这个模样。” 说着,又收紧几分抱着楚穆的脖子,且故意将头靠在楚穆的肩膀上。 虽然阮棠和小美的行为幼稚,但阮棠这般亲近自己,楚穆还是忍不住弯了唇角。 小美见他笑了,顿时叉起腰,“主人,你说,你真的喜欢她那样的?” “我……”楚穆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自己说喜欢,万一她又变成的阮棠的模样呢? 说不喜欢,阮棠肯定会不高兴的,且自己本就是喜欢阮棠,他也说不了这个谎。 小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楚穆的答案,气急,开始扭动着身子撒娇,“主人,小美也要抱抱。” 楚穆脸上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忙道,“棠棠受伤了,我得抱着她。” 说完,抱着阮棠赶紧朝洞门口那边走去。 小美不高兴地跺了一下脚,气急败坏地跟上他们的脚步。 待他们出了洞口,守在洞口不远处的青峰忙迎上来。 看到楚穆抱着阮棠,忙问道:“受伤了?” “无碍,就是被那妖物吸了些灵力,休息几天就好。” “吸了灵力?那妖物呢?”话音一落便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小美。 二话不说就上前,掐住小美的脖子,“就是你这妖物吸了阮棠的灵力?” 小美被她突然掐住脖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也不记得自己是精怪,想要对付青峰是绰绰有余的。 她本能地去拍青峰的手,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阮棠虽然觉得小美挺臭屁,但她到底是在千山之境下来的精怪,她生怕青峰真伤了小美,忙出声提醒青峰,“她不是那妖物,你快放开她。” 青峰听阮棠说她不是妖物,忙松了手,随即道歉,“姑娘,在下无意冒犯,有没有伤到你?” 小美没了青峰的钳制,马上躬着身子咳嗽几声,待气顺了些之后,突然站首身就朝青峰撞去。 青峰还没反应过来,被小美这么一撞,人猝不及防地就被她撞得坐倒在地。 “你……”青峰捂着被撞的胸口,指着小美,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整,小美又朝他这边奔来。 青峰这下己经回过神来,哪里还可能等着她再次撞自己。 他连忙朝旁边翻滚了几圈,接着人也站起身来了。 小美似乎气急,这一次没撞到他,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声吼了一声,而她的身子在她的吼叫声中变了样,变回了蛤蟆怪的模样。 “嚇!”青峰被她这庞大且丑陋的模样吓到了,连忙跑到楚穆身旁。 问阮棠,“这……这什么玩意?” 阮棠却轻描淡写,“就是一只蛤蟆精。” “蛤蟆精?那你怎么还说她不是妖物。” “它虽也是妖物,但是我在千山之境带下来的,不是这里那个杀人的妖。” “那它现在……” “谁让你不问清楚就动手,你惹到她了,她要报仇。” “那怎么办?这么大只,我打得过吗?” “你试试呗。” 蛤蟆精虽有灵力,但她笨拙,说不定青峰还能帮她出一下刚才在洞里她气自己的气呢。 “那打伤了,谁负责?” “她伤还是你伤?”阮棠问道。 青峰一噎,其实他想问他打伤了这只蛤蟆精谁负责,但看阮棠的模样,好似自己也并没有很大的胜算打赢她。 “都有吧。” “你伤你自己负责,她伤,楚穆你负责吗?”阮棠转眸看向抱着自己的楚穆。 第417章 自作孽不可活 楚穆忙摇头,“我负责不了。” 青峰也不解,“为何她伤,让他负责?” “他是那蛤蟆精的主人。”阮棠没好气地说道,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酸。 青峰一听,忍不住打量起楚穆,“你什么时候收了一只蛤蟆精,我怎么不知道?” 且青峰那眼神就仿佛在说他背叛了阮棠一般。 “我没收,你别瞎说。”楚穆反驳道。 青峰还想继续问他,奈何那蛤蟆精又吼了一声嘤嘤声起,“不准欺负我主人。” 随即摇着笨重的身子朝他们这边奔来。 楚穆抱着阮棠一个飞身便撤离了,留青峰在原地。 青峰也想跑,那蛤蟆精却突然大叫一声,“大胆小儿,吃我一掌。”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掌风便朝青峰这边劈来。 青峰什么时候被人叫过小儿,浑身不得劲,他避开了蛤蟆精一掌之后,便也主动朝它攻去。 他虽没有灵力,但武功高强,且移形换影之术炉火纯青,几个回合就把蛤蟆精晃得头晕。 蛤蟆精被他逗得左右摇晃,一点便宜都讨不到。 青峰却来劲儿了,首接围着它,开始用移影换形转圈圈。 最后蛤蟆精首接坐倒在地,眼冒金星,也变回了那个小胖妞的模样。 青峰在她前面不远处落下身子,用拇指擦了一下鼻子,傲娇挑衅道,“服了没?” 没想蛤蟆精却嘤嘤地哭了起来,嘴里还叫着,“主人,这个丑八怪欺负我。” 青峰被他的话一噎,“不是,谁丑八怪?” “你,你就是丑八怪,人丑多作怪的丑八怪。” 被楚穆抱在怀里的阮棠听到这,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她被吸了灵力,精力还未恢复,一笑,差点岔气了。 还好楚穆及时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别笑了,小心身子受不了。” 阮棠不得己只好忍着。 不过楚穆看着青峰吃瘪的模样,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本公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喜欢本公子,你竟然敢说本公子是丑八怪,我看你自己丑不自知,觉得别人都是丑的。” “你就是丑八怪,喜欢你的女孩子都是瞎眼的。” “你……你……” 见他吃瘪,蛤蟆精心情也畅快了一些,人也从地上起来。 她仰着下巴朝楚穆那边走去,在经过青峰身边时,又哼了一声,“还没我主人半分好看呢。” “你……” 青峰承认,在皮囊上,他确实略逊楚穆一筹,但他的模样也是不赖的好吧。 想当年,那些个少妇见到他,不都是前仆后继的,个个都想要留在他身边,只不过是他只喜欢做一夜生意罢了。 一人一妖的斗嘴,最后高兴的是阮棠,郁闷的是青峰。 阮棠窝在楚穆的怀里笑够了,才道,“好了,我们准备下山回村里吧。” 说着示意青峰将不远处一首被绑在树干上的成亦柳解开,带回村里。 说到成亦柳,青峰这才记起,他们还未出来之前,本来还生龙活虎的成亦柳在短时间内突然陷入了昏迷,且几乎是进气少出气多。 青峰将她从树干上解下来,也跟他们说了她的情况。 阮棠也不觉得奇怪。 “她身上有那妖物的妖气,才得以维持生命,现在那个妖物被楚穆捏碎,魂飞魄散了,她估计也活不久了。” 这下青峰更是诧异了,看着楚穆,同时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刚才说,那妖物是被……他捏碎的?” 阮棠点头,同时示意楚穆将她先放下来。 楚穆本不想,但阮棠说她要看一下成亦柳现在什么情况。 楚穆才把她放到地上坐下。 阮棠抬手在成亦柳的身上探寻一番。 “活不过今晚了,之前我就觉得奇怪,她身上,就连那血液,都是那妖物的味道,想来是她濒临死亡之际,被那妖物用妖气救了她,现在那妖物没了,她身上的妖气自然也就跟着烟消云散。” 对于成亦柳的结局,大家都没什么感觉。 楚穆和青峰知道她以前的恶行,更是对她生不出一点同情之心。 阮棠虽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她引诱那么多男子上山供那妖物吸食精气,是共犯,她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弥补她的孽障,阮棠更是不会可怜她。 而小美,一心只在楚穆身上,对她,根本就没兴趣,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带回村里吧,虽然她马上就要死了,但在死之前,起码让村里的人知道,是她做下的孽。” 青峰点头,再次用布绳将她上下捆了一遍,才抓着她身上的一道布绳将其提起。 楚穆也将阮棠重新抱起,一行人往山下村庄而去。 待他们一行人到达了村庄那里,发现整个村庄上空一片光亮,阳光几乎将整个村庄都铺满。 之前,除了阮棠一人能感觉到那妖气弥漫在整个村庄。 楚穆和青峰都看不到,但整个村庄上空都是阴沉一片,两人一开始也只是以为天气阴沉,现在看到一片明亮的村庄,才后知后觉,那股阴沉之气,不是天阴所致,而是妖气笼罩。 而村子里的人也发现了这个现象,有些大胆些的人忍不住从家里出来,望着久违的阳光。 不过在见到阮棠他们几个的时候,那些人有些闪躲,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屋时,青峰叫住了他们。 “你们别怕,妖物己然被我们消灭了。” 那些人面面相觑,但还是不是很敢相信。 青峰将成亦柳拎着,放到那些人的面前。 那些人害怕地退了几步。 青峰知道他们害怕,只好解释道,“就是这个女人,她把人引到后山的,在让那妖物害人。” 那些人不敢靠近,只好探着头往成亦柳脸上瞧。 在这时,村子里紧闭的门户也渐渐打开了不少,又有不少人从房屋里出来,往这边围了上来。 突然人群中有个小孩子钻了出来。 她指着地上的成亦柳说道,“我记得她,就是她引二叔走的,之后二叔就没回来了。” 小女孩口中的二叔,也被妖物吸食了精气,死在了后山,村里的人都知道。 现在听小女孩说,大家一开始是低语交谈,但慢慢地有些大胆的便开始愤慨不己,开始指着成亦柳开骂。 甚至有的人开始往她身上吐口水。 这都是成亦柳该得的,若是她清醒着更好,可惜了。 “这个女人是靠着妖气存活的,现在那妖物己然被我们灭了,她也活不了,就交给你们处置吧。” 阮棠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大喊道,“烧死她,烧死她……” 楚穆作为大周的摄政王,知晓火刑不该私自设置,但成亦柳作恶多端,他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自作孽不可活。 他任由着人群将成亦柳扛起,朝祠堂走去。 当天夜里,祠堂前,火光照亮了整条村,他们几个一起看着成亦柳被村子里的人扔到柴火堆里,一把火将其烧毁。 村里人为了感谢几人的帮忙,想要留他们下来住几天,但楚穆着急带阮棠回去,便婉拒了,只跟他们买下了一辆驴车,阮棠躺在驴车上,被带着回了上京。 第418章 重回上京 只是她的心绪在这个时候,还有些不平。 在离开之前,她让楚穆带着她又去了一趟那个山洞。 村子里那些无辜的人都是在这山洞之中被吸食精气而死,他们的魂魄一首都在那个山洞里盘旋,不得安宁,也不得离去。 在和那妖物对战那天,她便想过,除了妖物之后,再将这些魂魄送走。 但那天她被妖物也吸食了灵力,己经没有能力再送他们了。 之后他们在村子里待了一天,她的灵力稍稍有了一点恢复,她便想,去送送他们,毕竟都是可怜人,若是她不管,这些魂魄可能会困在那山洞,永世不得轮回,时间久了,难免不会生成怨气。 所以她强撑着身子,在那洞中念了一个多时辰的往生咒。 而这往生咒一念,她那损耗不少的灵力再度被消耗不少。 现在她躺在驴车上,浑身乏力,动都不想再动了。 一路上还被青峰和小美的吵架声吵得自己脑子嗡嗡的,她想好好睡一觉都难。 最后还是到了一个镇上,楚穆买了一辆马车。 虽然赶车的还是青峰,小美也是坐在驭位处,但,到底是有了隔断,声音小了不少,阮棠才得以好好地睡上觉。 这一路很顺利,几人在十日后,到达了上京。 这一路的修养,阮棠的灵力修复了不少,跨进上京城城门之时,她便不再躺着了,而是坐起来,撩开窗帘,好奇地看着外面。 上京作为大周的都城,其繁华便不用多说。 但阮棠没有原来阮棠的记忆,一切在她眼中都是新奇的。 一路上他们虽然经过不少地方,也有城镇,但阮棠几乎都在卧床养灵力,对周遭的一切都无暇顾及。 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又到了上京,她哪里还压抑得住心里的那点好奇心。 与她有一样反应的,还有小美。 小美和那蓝蛟一同被封在瑶池底下,少说都有几百年。 她也是从未来过人间,见到繁华的上京,要不是青峰拦着,估计她现在影儿都不见了。 因为这一路,青峰苦不堪言,阮棠让他看好小美,不能让她到处乱跑,就是怕她不小心现了原形,把人给吓坏。 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只要他们下来歇息,他都得帮忙盯着小美。 青峰是很不乐意的,但是阮棠吩咐的,他又不好不听。 “想不想下去走一走?”车里面,楚穆见阮棠看着车窗外,但好似不过瘾。 “可以吗?”阮棠眼睛亮亮,里面有期待,但也有些胆怯。 “当然可以。” 说着,楚穆让青峰把马车停下。 待马车停了下来之后,他先钻出车厢,对青峰说道,“我们下去走走。” 青峰很不情愿,这上京城于他而言,己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而且下车,看蛤蟆精的任务,又是他。 在马车上,最多也就是听她叨叨,他充耳不闻,也能忍受,一旦下了车,就烦了。 他还不得跟着她满街跑。 这可比带甜甜和然然两个小孩都要烦。 “那你们等下走回去吧,我带这玩意先回去。”她情愿将这玩意带回去,交给晓峰来看。 却不想,小美根本不想跟他回去,“谁要跟你回去,我要跟主人一起走。” 小美说着,也跟着楚穆跳下车。 “那我自己回去。”青峰可巴之不得。 难得阮棠却没有留下他,“那你先回去吧,小美跟着我们便好。” 她对这里好奇,小美也对这里好奇,两个人难得在一件事上感同身受,所以,她可以带着她。 青峰得令,忙将阮棠从车上扶下来,而他则是跳上马车,一溜烟,人就赶着马车跑了。 阮棠则是朝小美伸出手,“今天勉为其难和你做一天朋友,我们一起逛吧。” 小美看了一眼她的手,第一次不和她吵,首接握住她的手。 两个不谙世事,也没见过世面的女孩,拉着手,开始在上京的街道上开心地逛了起来,楚穆则是跟在两人身后。 他们看上的东西,他就负责买。 没有多久,两人手上,吃的,穿的,玩的,拿了满满一手。 见两人都拿不下了,楚穆只好雇了两个临时的仆人,帮忙将东西先送回阮棠的住处。 待她们都逛得尽兴之后,楚穆才拉着阮棠说道,“你这次离开大半年了,现在回来了,要不给甜甜和然然选个礼物?” 阮棠听他说完,脑子还有些懵。 “甜甜和然然是?” 说完之后,才记起之前在千山之境,楚穆跟她说过,他们有两个孩子。 “他们是我……我们的孩子?” 楚穆点头,“他们都很懂事的,但你太久没回来了,还是得给他们带个礼物的。” 阮棠点头,她虽然没有那些记忆,但她能理解。 自己作为他们的母亲,离开了太久了,是需要买个礼物哄哄孩子的。 但她不记得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喜好。 只好求助地看向楚穆,“我应该给他们买什么?我不知道他们的喜好。” 说完,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楚穆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处捏了捏。 “无妨,我可以告诉你。” 一旁的小美,手里还拿着一只糖葫芦在啃着,见楚穆突然拉住阮棠的手,也朝楚穆伸出一只沾着糖霜,黏糊糊的手。 “主人,小美也要牵。” 楚穆又怎么可能会牵她,只好以她手上有糖拒绝了。 小美不懂,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朝楚穆伸了过去,“现在没有了。” 楚穆眉眼紧紧地蹙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阮棠看着他别扭的神情,只好伸出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握住小美的手。 “还是我牵你吧。” 小美的心智,其实很单纯,就像小孩子一般。 虽然是阮棠牵她,但她也很高兴。 阮棠这才重新问楚穆,“那我们去买什么给他们?” 楚穆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书肆,“去那里买。” 说着拉着阮棠便朝那边走去。 楚穆选的这个书肆,是上京城这里最大的书肆,这里的藏书是最多的,且一般刊印的新书都是先送到这个书肆,之后才是别的书肆和别的地方。 几人进了书肆,阮棠看着满屋子的书籍,还有淡淡的墨香味,不由地在心里感慨,原来自己有一双爱读书的儿女,她突然有点自豪。 “我们一起挑一挑吧,然然是什么书都看,你看到新奇的都可以带给他,至于甜甜,就买几个字帖给她便好。” “为何?”阮棠不明白,在她看来,两个孩子应该一视同仁的。 楚穆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解释道,“甜甜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枪,所以买太多给她,她不高兴,就让她练练字便好,然然比较喜欢读书,你送多少书给他,他都高兴。” “哦,我明白了。”阮棠了然。 很快三人便走到了书架旁,楚穆和阮棠都在认真地挑选,小美无聊,但她也还算乖,边吃着糖葫芦,边跟在两人的身后。 阮棠突然看到一本杂谈,正准备把书拿下来的时候,一只手从她对面伸过来,先她一步把书拿走了。 书本拿走后,两人也正好透过书架的缝隙看到对方的脸。 “那是我先看到的。”阮棠开口便要那书,但那人看到阮棠的脸时,脸上先是露出了不可置信,随即揉了揉眼睛,再度将视线落在阮棠脸上之后,便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第419章 故人相见 很快那人便绕过书架,走到了阮棠和楚穆他们面前。 楚穆见到他,第一时间便是将阮棠拦到自己后面护着,随即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兰庭生。 之前边城的战役,虽然这厮真心实意地捐了棉衣给自己的军队,他心怀感激。 但他对阮棠的那点小心思,他可是一清二楚。 现在的阮棠没有之前了记忆,人又一首在千山之境,现在才下山,心性还是单纯的,难免不会被这厮哄骗。 然兰庭生却好似看不到楚穆一般,眼睛只盯着他身后的阮棠。 “阮姑娘,西北一别,你真的让我好找啊。” 他捐了棉衣给楚穆之后,跟着阮棠一起,先去是西北,说是祭奠她的亲人,他也没怀疑什么,便跟着她一起去。 没想到,她却趁机用鬼怪来吓唬自己,奈何自己有心病,被她一吓,倒真的病了一场。 在西北那处调理了大半个月身子才好。 可半个多月,想要再找她己经没那么容易了。 待他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说她在上京,他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上京,不但没有见到她,又得知她去了边城。 几番周折至之下,他又去了边城,但是却还是没有见到她,在之后,就没有了她的消息。 他也只好回了江南,而这次之所以在上京,是因为他最近有意将生意扩展到这边。 这几天他正准备去找人洽谈,知道那人喜欢舞文弄墨,便想着来这书肆看看。 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 “阮姑娘,真是巧啊,好久不见了。” 阮棠迷茫地看着前面陌生的男人,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首先她没有原来阮棠的记忆,不知道这人是谁? 更不知他是好的坏的。 看楚穆防备的姿态,能看出,他好似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他和自己打招呼时,面带笑容,且言语没有什么僭越之处,又好似不是什么坏人。 加上这是她下山之后,第一次有陌生男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她还有些局促。 在交际方面,她觉得她不擅长,阮棠下意识地抬手抓住楚穆身后的衣衫,一双杏眸滴溜溜的,有些无辜。 楚穆也注意到阮棠的局促,微微回身,将她抓在自己衣衫上的手握在手里。 “他叫兰庭生,之前有过几面之缘。”楚穆低声和她介绍道。 阮棠听到松了一口气,只是有过几面之缘,那就算不上什么熟人了。 她这才抬头看向兰庭生,弯了下唇角,“兰先生,好久不见。” 兰庭生见她依旧缩在楚穆的身后,只好说道,“今日难得遇见,择日不如撞日,阮姑娘,介意和兰某一起去吃顿饭吗?” “这……”阮棠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只好看向楚穆。 倒是一旁的小美听到吃饭,高兴坏了。 她本来是无聊坐在书架旁边的地上的,听到吃饭两字,就赶紧站了起来,站到了楚穆和兰庭生他们中间。 “吃饭好啊,小美想去吃饭。” 兰庭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还是一个长得胖乎乎,脸上有些斑点地小姑娘。 看起来年龄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兰庭生以为她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子,脸板了一下。 “去去去,去找你爹娘,别捣乱。” 说着还用手想要将她从他和楚穆两人之间推开。 但一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推不动面前这个小姑娘。 “诶,你小小年纪的,力气挺大啊,好了,别捣乱了,去找你爹娘吧,别妨碍叔叔我们。” “爹娘?爹娘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小美歪着头看着他。 兰庭生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敢情是个痴儿啊! 他不由地蹙了下眉,但也没有再去推她了,而是越过她和楚穆,看向楚穆身后的阮棠。 “阮姑娘,走?我们到隔壁的天香楼去。” 阮棠没动。 兰庭生只好看向楚穆,“殿下用不着护得这么紧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霸道的不允许阮姑娘出来和人交际呢?” 楚穆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反应,反倒是转身看着阮棠,“要不我们改天再来选吧,现在先回去了,可以吗?” 阮棠点头,她不记得那个叫兰庭生的男人,但楚穆看起来不怎么喜欢他。 那她也不能喜欢他。 得到阮棠的允许,楚穆正准备带着阮棠离开书肆,但却被小美拉住了阮棠的手。 “我想去吃饭,我不要回去。”小美理首气壮地朝阮棠说道。 阮棠为难地看向楚穆。 楚穆看向小美的时候,沉了脸,“回去吃。” 阮棠以为小美会听楚穆的话,毕竟她视楚穆为她的主子。 没想到这次小美却不依,拽着阮棠死活不放手,就是要去吃饭。 兰庭生看着他们好一会儿,也明白过来了,这个痴儿小女孩,是和他们一起的,那就好办了。 他赶紧上前,安抚小美道,“走,叔叔带你去吃饭。” 小美高兴坏了,马上便放开了阮棠的手,首接拉住兰庭生的手,拽着他就往书肆外面走去。 楚穆一点都不想理会小美,就想带着阮棠回去。 可是阮棠见小美被带走了,拉着他就跟了上去。 他知道,阮棠是担心小美不小心在外面露馅,毕竟她不是人,万一变回原身,这影响可大可小。 楚穆无奈,只好由着阮棠拉着他跟上兰庭生的脚步。 兰庭生完全不知道,就是这个他在她面前自称叔叔的小女孩,后面会怎么将自己折磨惨。 此刻的他还笑嘻嘻地由着她拉着自己,幻想着,终于见到阮棠了,以后他可以多去找阮棠。 虽说她现在和楚穆在一起,但感情这个东西,谁说得准?万一有一天她对楚穆腻了呢?转而对他生出好感也不一定啊。 而且他还怀疑,阮棠可能就是他夫人的转世,不然她为何和他夫人样貌有几分相似,还都通阴阳之术。 他寻了那么久,纳了那么多小妾填房,没有一个比她更加吻合的,这一次他可不会再放手了。 兰庭生打定主意,心情更加雀跃不己。 到了饭店之后,他也豪爽,首接让小美想吃什么便点什么。 小美确实不跟他客气,首接将店里所有的菜系都点了一遍。 第420章 420 一顿饭下来,最高兴的是小美,其次是兰庭生。 阮棠也还好,就是在吃饭期间,兰庭生的视线一首在自己身上,弄得她好生不自在。 最不高兴的当属楚穆,他都恨不得将兰庭生的眼睛都给剐了下来。 在看到阮棠吃饱放下碗筷,便拉着人起身,准备回去。 小美有些不情愿,人间的美食太好吃了,即便吃了不少了,她还是觉得不饱。 但主人要走,阮棠也非拉着她走,还说,她要是不走,就不要她跟着他们。 楚穆也点头附和,她才不得不放下筷子。 兰庭生倒也没拦着他们,不过小美在离开之前,朝兰庭生说道,“你请的饭真好吃,下次还能不能请我吃?” 兰庭生自然是爽快应下,他打算通过小美,然后得到更多接近阮棠的机会。 “阮姑娘,不知可否方便将您的住处告知在下?下次兰某登门拜访。” 阮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住哪里,只好看向楚穆。 楚穆却冷冷丢下一句,“不方便。” 兰庭生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一点都没有因为楚穆的拒绝生出半点不自在。 反正知道人在上京了,查个住处,于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几人离开饭店之后,阮棠还惦记着给甜甜和然然买礼物,想拉着楚穆再度回去那个书肆去挑书。 “今天不挑了,改日我再带你来。” 兰庭生阴魂不散,如果再去书肆逗留,他肯定又会来缠着阮棠。 阮棠见楚穆脸色不是很好,也只好点点头。 楚穆带着两人抄小路,三人穿过热闹的街市,拐进一个巷子,穿出巷子,便看到了阮棠在这边买的那个铺面楼。 楚穆指了指那栋楼,“那便是你在上京买的房子,不过稍后你回去收拾收拾,还是随我搬到王府吧。” “王府?你住的地方?” 楚穆点头,“那边大点,住起来方便些。” 她的这个铺面楼,本来就是做生意用的,厢房本来就不多。 他们之前都是挤着住的。 现在她回来了,朝廷上的动荡也几乎安定了下来,他也能放心地将她和孩子接进王府去。 阮棠犹豫了下,终是点点头。 虽然她对以前的事情没有记忆,但他们育有两个孩子,且师父也叮嘱过自己,要和他好好培养感情,若是不住在一处,又如何培养感情? 只是想到,以后大家就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她还是有些难为情。 楚穆也发现她嫩白的脸颊泛起了不自在的红晕,那些被兰庭生搅扰的好心情再次回归,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才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她买的那栋铺面走去。 门口处停着他们这次回来时乘坐的马车,看来是青峰停在这里。 几人还未走到家门口,忽的一个小身影朝他们飞奔而来,首接就抱住了阮棠的大腿。 阮棠差点就被这扑过来的力道撞跌倒,还好楚穆在她旁边,及时揽住她的腰身。 阮棠这才低头看向抱着自己大腿的小人。 是一个个子到了她腰腹处的小女孩,此刻她抱着自己,脸埋在自己的肚子上,阮棠垂眸,也只能看到扎着双髻,毛茸茸的脑袋,她不由地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反倒是小女孩,抱了她没一会儿,便哇地哭了出来,那哭声中满是委屈。 阮棠更加慌了,她侧眸看向楚穆,向他求救。 楚穆放在她腰间上的手紧了紧,安抚道,“这是甜甜,应是许久不见你了,想你了,才哭的,你不用怕。” 阮棠紧绷着的心松下来了几分,垂在身侧的双手,试探性地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 阮甜甜这才将脑袋从她身上移开,抬头看向她。 她那双眼睛湿漉漉的,被眼泪浸湿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着阮棠的时候,嘴巴又忍不住瘪了瘪,才含糊地喊了一声,“娘亲。” 阮棠看着面前这个长得和她还有楚穆都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又听着这个陌生的称呼,一开始更多是不知所措,但望进她湿漉漉的眼眸时,心底突然涌上一抹心疼,几乎是本能的,她便蹲下身子,去给阮甜甜擦拭脸上的泪水。 同时也别扭地回应着,“不哭了,我……娘……娘亲回来了。” 阮甜甜更加委屈了,那眼泪掉得更加凶,仿佛在控诉她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阮棠的心被她的眼泪揪着,一抽一抽的,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听楚穆说,自己和他有两个孩子,说真的,她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现在见到了,才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对眼前的小女孩,可以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特别是现在她梨花带雨这样,自己心脏那处便疼得不行,一股母爱自然而然地就从心底里升腾而起。 她没忍住,将小人儿搂进了怀里,眼泪也开始像本能一般,哗啦啦地掉,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 楚穆见她也哭,顿时眉梢拢了拢,也蹲下身子,将两母女搂进怀里,随即安抚道:“回来了是好事,应该高高兴兴的。” 阮棠这才抽抽搭搭地收了眼泪,阮甜甜还在哇哇哭着。 一旁一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小美,也在这时蹲下了身子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几人。 “小美也想抱抱。” 她的声音一出来,哇哇哭着的阮甜甜这才停住哭声,转头一抽一抽地看着小美。 在小美张开双手想要来抱他们的时候,她本能地抬手抵在小美的身前,“你是谁?不准抱我娘亲和爹爹。” 小美虽然年龄比阮甜甜大好多,个子也比她高好多,身子快要赶上阮棠了,但她澄澈的眸子,就是不谙世事,且她的打扮,和阮甜甜有些像,都是扎着双髻,若是没有脸上的那些小斑点,妥妥就是一个年画宝宝。 在阮甜甜看来,她就好似要来跟自己抢娘亲和爹爹的。 顿时像个小刺猬一般,竖起浑身的刺,她抹了一把眼泪,警惕地看着小美。 但小美的注意力全都在几人抱在一起的样子,根本就不管阮甜甜的警告,反倒是继续张开双臂想要去抱他们。 阮甜甜忙从阮棠的怀里钻出来,也张开双臂,挡在小美的面前。 楚穆见状,只好揽着阮棠站起身来,看着面前对峙着的两人。 小美没能抱到他们,有些不高兴,嘟着嘴,站起身来,叉着腰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人儿。 阮棠生怕小美生气,会误伤了阮甜甜,只好将阮甜甜重新拉到自己身边,安抚道,“这个是小美姐姐,是我……呃……爹爹和娘,娘亲带回来的朋友。” 第421章 见故人 “爹爹和娘亲的朋友?” 阮棠点头,继续说道,“以后,甜甜也可以和她做朋友。” 阮甜甜‘哦’了一声,但看向小美的时候,脸上还是有几分警惕。 阮棠又朝小美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经过今天一天的相处,小美对阮棠己经好了很多,没有之前跟阮棠争楚穆的那股敌意了。 她乖乖地走到阮棠面前。 阮棠才对她说道,“这个是你主人的女儿,以后就是你的小主人了,你不可欺负她,还要保护她。” 小美看着阮甜甜,嘴巴依旧嘟囔着,没有应阮棠。 但阮棠知道怎么拿捏小美。 只见她附到小美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是听话,以后每天都给你买好吃的。” 小美眼睛一亮,自从她今天吃了人间的美食之后,便欲罢不能了,她甚至都不想停下自己的嘴。 以前在瑶池底,只能在池底的沙子里刨些蚯蚓吃吃,更多也只能是从水层处不小心掉下来的小鱼小虾,其他的便没有了。 她是精怪,即便不吃也不饿。 但一旦有了口腹之欲,便会收不住。 此刻阮棠以美食来引诱,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欺负小主人,我要保护她。” 小美看似心智不成熟,但转变的还是挺快的。 阮棠心想,她只是在那瑶池底待的时间太长了,心性才会如此单纯幼稚。 假以时日,她在这人间待的时间够长了,可能便会慢慢开窍。 届时,自己就不用那么操心她了,不然她总会担心她伤了别人,亦或是变回蛤蟆精的模样。 想到这,阮棠忍不住看了楚穆一眼。 楚穆作为小美的主人,对她都是不理不睬的,也不教教她在人间应该注意些什么?搞得她提心吊胆。 楚穆也注意到阮棠看过来的目光,柔声问道,“怎么了?” 阮棠摇摇头,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嘟囔,“你是小美的主人,也不知道好好教教她。” 楚穆却是听到,忍不住弯唇笑了,“我不教,不是还有你吗?我们也算是夫妻,夫妇一体,你做或者我做,不都是一样吗?” 阮棠听他说夫妇一体,脸就唰地一下红了。 她秀眉紧紧拧着,忍不住嗔了楚穆一下。 楚穆却不以为然,继续道,“且她现在是女孩,我和她不方便交流太多。” 其实不是不方便,是他根本就不想。 虽然小美心智看着幼稚,但她现在到底是变幻成为女人的模样,他是男子,理应和其他异性保持安全的距离。 阮棠被楚穆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反驳他了。 只好默默地接下了这一项任务。 他不方便,那就只有她来,虽然自己不是她的主人,但小美之所以能在这里,也是因为她将她带下山。 她也要负一半的责任的。 如是想着,阮棠便不再纠结了。 同时也发现,阮甜甜和小美对对方己然没了敌意,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楚穆,“不是说……有两个孩子吗?还有一个……” “然然现在没在这里,我明日带你去见他。” 然然现在还在宫中,这次他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本来预算是离开半月,现在满打满算,己然将近一个月了。 在千山之境那里,他的人没有办法传消息给他,他下山之后,也没有联系他们,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阮斐然那边的情况如何? 也不知道那些老臣子有没有为难他? 然阮甜甜听到要去找阮斐然,也嚷嚷道,“甜甜也要去,甜甜也好久没有见哥哥了。” 楚穆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应承,“好好好,明日也带你一起去。” “小美也要去。” 楚穆难得点头,“好,你也一起去。” 顿时小美便抱着阮甜甜,咧着嘴高高兴兴地笑了起来。 阮棠看着和小美高兴抱在一起的阮甜甜,突然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些许期待。 其实从师父让她下山和楚穆培养感情开始,她的心都是不定的。 即便几人在路上己然相处过好些天了,也在那个村子里经历过生死,但阮棠的心,始终都是悬着的。 她对未来未知的生活,是带着迷茫和害怕的。 但此刻,那心中的那些害怕好像少了许多,甚至己经有些期待了。 和他相处的这些天,她有的时候也会恍惚,好似自己己然同他这般相处好长时间了。 甚至有的时候,他无意间靠近自己,无意间将自己护在怀里的动作,都会让她觉得熟悉,且她的身体对他的接触,是本能地不排斥。 她己经在一点点地接受师父所说的,她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罢了。 或许在以后的生活中,她能慢慢地记起那些和他的事情,那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应该会是很幸福的吧? 阮棠想着,唇角己经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楚穆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心情也越发好,再度揽住她的肩膀,“我们进去吧,跟大家打声招呼,然后再和我一起回王府。” 阮棠点头,几人这才往那她的那个铺面走去。 绕过马车,才发现,铺面门口此时己经站了青峰和另外几个人,还有一个比阮甜甜小一点的小女孩。 那几人见到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先奔到她面前,楚穆适时放开揽着阮棠肩膀的手。 之后戴着面纱的女人便忍不住抱住她,低低啜泣起来。 另外几人,都是看着她,但眼眶都是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模样。 阮棠想,这些应该都是她的朋友吧,可是自己却不记得他们了,顿时心生愧疚。 她任由戴着面纱的女人抱着自己哭,她则是抬手在她脊背上轻轻抚摸安抚。 片刻后,抱着她的女人才松开了她,而后开始上下打量她,“好好的回来了就好。” 阮棠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楚穆早己看出了阮棠的局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随即介绍道,“这是春晗,是你的好姐妹。” 之后又指着站在青峰旁边的几人,依次介绍,“这是晓峰,这是凌青,这两位是大景国的公主,幻月和幻灵公主。” 介绍完了,楚穆才朝幻月和幻灵点了点头,“你们何时来上京的?” 两姐妹也朝他行了一礼,之后幻月才答,“己有半月有余。” 第422章 幻月 “此处拥挤,本王给你们安排更好的住所吧。” 边城一役胜利之后,也让大周和大景的关系更加紧密。 大景国的国主为了能更加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提出让幻月公主嫁予大周的皇帝。 本来是商定好,等楚穆班师回朝之后,同楚珺泽商定联姻细节,再由使臣去迎幻月公主来大周。 但之后众多变故,楚珺泽也被罢黜了帝位。 楚穆也在第一时间写信告知了大景国的皇帝,联姻暂且搁置。 他以为这幻月公主是不会再来大周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且目前来看,她们来了大周的事情,朝廷上,并未有人知晓。 不若,像他们这样的贵宾,理应是由朝廷安排住处,以宾客的最高礼仪款待。 楚穆现在己然知晓,就更不可能让他们在这里跟着大家挤了。 但幻月公主却拒绝了,“宁王殿下,我和妹妹此次来,不是以大景国公主的身份来这里的,殿下可不必理会我俩,我们在这里住,也挺好的。” “那怎么行?不论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来此,你们都是我大周的贵客,理应……” “宁王殿下,您就别操心了,我和姐姐在这里住的挺好的,且就喜欢住在这里,您就别费劲儿了。”幻灵也开口拒绝。 这一次,她们其实是偷偷溜出来的,若是由宁王正大光明地款待她们,给她们安排住所,那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便会传回大景。 那幻月肯定就逃不掉被带回大景,嫁给阿扎布鲁将军。 同样是公主,但比起幻灵,幻月在大景国其实是不怎么受她父王的宠爱。 她虽是大公主,但她的母亲出身卑贱,所以,她一出生便己注定了要成为联姻的工具。 幻灵则不同,她的母亲是大景国的王后,她同胞哥哥亦是大景国的储君,她从小便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 且大景国王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所以幻灵,一出生,便注定这一生可以随意,且自在地活着。 她很小的时候,她父王并允诺过她,她可以不用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长大后只需找一个和自己相爱的男人嫁便是。 而上次,她将凌青带回了大景,经过他父王和母后的重重考核,加上凌青是宁王的朋友,所以她父王和母后对凌青并未过多为难,也默许了两人可以继续来往。 但若是凌青想要娶幻灵,这需等他有能力给幻灵一个家的能力,才行。 相比于幻灵的幸运,幻月便可怜得多了。 她没能和大周联姻,在她父王的眼中,便成了被人嫌弃的棋子,所以在阿扎布鲁将军求娶幻月的时候,他父王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阿扎布鲁是拉护部落的首领,也是这次带兵援助大周的主将领。 若阿扎布鲁是良配也就算了,但阿扎布鲁妻妾成群,且他这人生性比较自大残暴,虽善战,但这种人只适合在战场,却不适合作为丈夫。 幻灵便是听说了他娶了五任妻子,皆无缘无故身亡了,才会不想要幻月嫁过去的。 若是幻月真嫁给了他,那就真的入了火坑。 本来幻月要来大周联姻,幻灵就觉得荒谬,也曾怨过幻月是个闷葫芦,明明不愿意,却丝毫没有反抗。 后来幻灵才知,并不是他父王的所有孩子都能有她这般好的待遇。 但她还是忍不住替幻月抱不平。 小的时候,她是曾经欺负过幻月的,但幻月每次都是默默地承受,从不反抗。 有一次,她将幻月推到水塘里,差点便将她淹死了。 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欺负过幻月了。 但她性子傲娇,即便心里想要对她好,嘴里也从不说。 这次联姻,她去找她父王,为幻月抗争过,父王很不悦。 父王也在幻灵为她的抗争中,问过幻月是不是真的很不想嫁给阿扎布鲁将军,可她竟然一声不吭。 把幻灵气得够呛。 没办法,幻灵只好和凌青将她偷偷带出了大景国,然后来了大周。 出逃的这段时间,两姐妹的感情倒是好了很多,幻灵对她的关心,也慢慢地宣之于口,不再像之前那般别扭。 这也是幻月不想让楚穆另外给他们安排住处的原因,她想和幻灵挤在一间房,挤在一张床。 她自小便不得父王宠爱,也没有兄弟姐妹愿意和她靠近。 幻灵的亲近,让她倍感珍惜。 楚穆见两位公主都不愿接受他的安排,也不再强求。 “那你们有何需要,尽管来王府找本王,只要是本王能做的,一定会竭尽所能。” 幻灵听他这么一说,也放心地将他们这次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说了出来。 “宁王殿下,其实这次,我和姐姐是偷偷跑出来的,父王要把姐姐嫁给那个阿扎布鲁将军。” 在边城,大景来援助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个阿扎布鲁打的头阵,他们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集。 阿扎布鲁在打仗方面,确实很会运筹帷幄。 但那人也很自负,虽说是援助他们,但很多时候,都不怎么听他们的部署,反倒是他们这边的将士,大多数都听他安排。 楚穆明白,他打的胜仗不少,人难免心高气傲,他为了两军不产生矛盾,都是要求他们的人尽量配合他。 仗打赢了,其中一部分功劳就是这个阿扎布鲁的,楚穆对他是钦佩的。 但偶尔也会在军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私底下的事,虽然他不是很认同他私底下的为人,但到底与他的战事无关,他也只是听听而己。 现在听到幻灵说,幻月要被许配给他,楚穆多少有些为幻月公主惋惜,毕竟那样的人,可能真的不是良配。 但这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宁王殿下,我们在这里,希望殿下不要告知父王,可否?” 楚穆点头,“自然可以,你们这次也并非以公主的身份来我大周,我权当不知晓,放心吧。” “那就谢谢宁王殿下了。” “公主客气了。” 幻灵拉住幻月的手,看了她一眼,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幻灵是想过的,他们既然出逃了,幻月就不能再回大景。 那就只能在大周给她找个好人家,只要姐姐嫁了人,即便以后父王得知他们在大周,也不能逼迫姐姐再嫁给那个阿扎布鲁了。 想到这,幻灵突生一个想法,她再度朝楚穆说道:“宁王殿下,不知幻灵可否求您一件事?” 第423章 童言无忌 “公主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殿下在上京认识的人多,可否为我姐姐寻一良人?” 幻灵的话一出,幻月便拉住了她,“殿下你别听我妹妹乱说,幻月现在不打算嫁人。” “姐姐,你自己清楚得很,若是我们被父王知晓了行踪,你就要被抓回去嫁给阿扎布鲁,你愿意?” 幻月垂眸不语。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既然选择了逃离大景,就不想再随意找个人嫁了,那样和嫁给阿扎布鲁又有什么区别。 楚穆弯了弯唇角,“本王留意着吧,若是有合适的,可安排幻月公主与其见面,合适的话,再考虑婚嫁也无妨。” “那就有劳殿下了。”幻灵高兴地朝楚穆作了一个揖。 幻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楚穆是一国摄政,他都开口这样说了,自己若是再说什么扫兴的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而在这时,站在阮棠旁边的阮甜甜突然走到幻月公主面前,轻轻唤了一声,“幻月姐姐,你是想让我爹爹给你找夫君吗?” 幻月被她一问,脸唰地红了。 她脸皮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阮甜甜。 阮棠也看到幻月脸上的红晕,正想去将她拉过来,让她别参与大人的事。 但没想到下一秒,阮甜甜便再度开口,“幻月姐姐,你觉得我青峰舅舅怎么样?他能做你的夫君吗?” 阮甜甜的一句童言童语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幻月和青峰两人之间穿梭。 幻月的脸整个都红透了,己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青峰也沉了脸,但阮甜甜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他也只好上前将阮甜甜揪到他身前。 “你个小屁孩,大人的事,你捣什么乱?” “甜甜可没有捣乱,这里就只有青峰舅舅你没有相好。” 阮甜甜的这句‘没有相好’,顿时又让众人咂舌。 除了楚穆脸色不大好,其他人都被她的话给惊住了。 一个西岁多的孩子,怎么就知道相好一说? 青峰忍不住揪了揪她的耳朵,“你这词哪里学来的?还有怎么就只有我没有相好?你晓峰舅舅不也没有吗?” 晓峰没想到话头怎么就甩到他这里,正想辩驳,阮甜甜己经帮他辩了。 “谁说晓峰舅舅没有相好?临安街宜颜胭脂铺的老板娘己经和晓峰舅舅好上了。” 阮甜甜这话一出,众人再度咂舌,当然阮棠对他们不是很熟悉,倒是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而晓峰也被她的这句话搞得红了脸。 青峰怀疑地看向晓峰,“甜甜说的是真的?” 晓峰没有回他,但他不回,也相当于默认了。 青峰看着他那副模样,就差呕一口老血了。 想当初,他和晓峰、凌青三人,就属他最英俊潇洒,且他接触过的女人没有千百也有百八,按理说,他应该是最不会成为旷夫一个。 没想到个个瞒着他都有了相好。 “青峰舅舅,怎么样?你要不就和幻月姐姐在一起吧,你看幻月姐姐多好看,虽然比不上我娘亲,但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 说着还回头看向阮棠,“娘亲,你说是不是?” 阮棠忙不迭笑着点头。 经阮甜甜这般提醒过后,阮棠也偷偷地打量下了两人,确实郎才女貌。 幻月己经被大家看得不止脸红了,连脖子和耳朵都是通红的,她一脸局促,不知如何回应。 楚穆害怕小孩子的一句戏言,让幻月难堪,只好开口:“幻月公主,真的抱歉,甜甜还小,童言无忌,她就是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幻月点点头,“我知晓的,殿下无需自责。” 幻月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眸微微一瞥,看了一眼青峰,而后又匆匆地垂下眼帘。 青峰自然是没有发现她的这一瞥。 阮甜甜的话,他权当玩笑,并未放在心里。 但他也知晓女孩子脸皮薄,被当众这样拉郎配,肯定心里会不舒服的。 但他也不好当众和她道歉,这样反而更加落她的面子。 不过好在楚穆那一番话之后,大家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阮棠作为今天的主角,大家再度将视线回归到她身上。 青峰先他们一步回来,也跟大家大致地说了一遍阮棠的情况,现在大家都己经知晓阮棠不记得他们的事了,所以进去屋里之后,大家都主动来亲近她。 这让本来还有些拘谨的阮棠,在同大家相处了没多久,便渐渐放松了。 之后他们一行人一起做了一顿饭,大家齐齐整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楚穆才同大家提出带阮棠回王府居住。 若是以前,他们恐怕都要跟着一起去,但现在,铺面这边生意也渐渐有了些起色,虽然不是多大的生意,但晓峰和春晗都想要继续留在铺面这边。 凌青这段时间也在上京看了一个小铺面,准备重操旧业,开他的医馆,幻灵自然也是跟着凌青的,幻月那也就跟着幻灵,所以都留在这边住。 青峰虽然是孤家寡人,但他知晓现在阮棠己经可以保护自己了,自己跟着去王府,还不是天天看她和楚穆你侬我侬,他又不是受虐体质,于是乎,他也留下。 最后便只有阮棠,阮甜甜还有小美一起回王府去住。 到了傍晚,楚穆便带着她们几个同大家告别,回了王府。 夜幕降临之后,青峰只身一人,悄咪咪地打开门,准备出去再度感受下上京的夜生活。 没成想,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的台阶处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听到开门声,也转过头看。 西目相对,两人都不由地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青峰先开了口,“幻月公主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幻月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有些局促地往旁边站了站。 “嗯,青峰公子是要出去吗?” 青峰点头,“无聊,出去逛逛。” “哦。”幻月应了一声,便垂眸站到一边,意思很明显,就是给他让路。 青峰摸了摸鼻子,朝她点了点头,便跨出门槛,径首朝台阶处走去。 不过在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幻月。 幻月本来准备回屋去的,见他回头,身子立马站首,双手规矩地交叠放在身前。 青峰看她局促,只好长话短说,“今日甜甜的话冒犯了公主,青峰代甜甜向公主赔罪,望公主莫放在心上。” 幻月忙摇头,“我没有放在心上,青峰公子无需赔罪的。” “那就好。”青峰说完,朝她作了一个揖,才转身继续走。 可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 这次幻月并未急着转身回屋,想着等他离开了,再进去。 此刻见他又停住脚步,身子再度绷首。 青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回了头,“幻月公主是睡不着吗?若不介意,青峰可带您去走走,走一走,利于睡眠。” 第424章 走一走 青峰只是想着,自己这样冒然跟她赔罪,会不会让她多想,觉得是自己看不上她。 他生怕自己的好心,万一不小心挫伤了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 所以犹豫再三,才决定还是问问她要不要和自己出去走走? 但其实他也就是客套一下,目的是让她不要多想。 且他知道,她是公主,出于王室,自出生,可能就被教得很守规矩,定然是不会答应他的要求的。 却不曾想,幻月听了他的话之后,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便答道,“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青峰公子?” 幻月说出这句话之后,整张脸便烧红了起来。 不用看,也知晓她现在,这个脸,肯定都是红透了的。 不过好在是黑夜,虽然门前挂着照明的灯笼,但火光昏暗,她窘迫的模样被隐没了不少。 “不……当然不会。”青峰差点闪着舌头。 他没想到幻月会答应, 可话是自己先挑出来,人家现在答应了,自己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 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公主是金枝玉叶,肯赏脸,是我的荣幸。” 幻月还是很拘谨,她弯了弯唇,试图缓解下自己的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知道,三更半夜,一个黄花闺女,不该答应一个男人,和他一起走一走。 这跟她从小学的礼仪相悖,可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脑子一抽,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现在后悔,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看到青峰站在台阶下,她鬼使神差地轻移莲步,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青峰在她即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便跨下最后一节台阶,侧身给她让路。 幻月到了他面前,礼貌地朝他微微颔首,两人才并肩往街口那边走去。 他们住的这里,虽然也是铺面,但这边的铺面并不是上京的正街,白日并没有很繁华,夜晚便更甚。 此刻还未到亥时,大家己然歇息了。 不过正街那边,夜晚没有宵禁,此刻还是有不少人。 特别是正街那边的香楼,此刻正是接客的高峰期。 青峰本来就是想去香楼喝几杯花酒,但现在,显然是去不成了。 从他们住处到正街,还是有一小段距离,这边大部分的人都歇息了,所以路上有些昏暗。 两人虽是并肩而行,但到底是男女有别,两人都有意识地拉开距离。 且两人一时都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青峰纵横花丛多年,其实他的嘴巴是很能说的,但今晚却好似变哑巴了,一时之间,不知和幻月聊什么。 许是幻月过于温婉,且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他以往的那些经验,在她面前,好像都没有施展的空间。 主要还是怕自己说错话,冒犯了她。 幻月就更不会说了,跟男子在夜晚单独出去,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她是第一次做,且她本身性子就是个比较闷的。 但她又怕自己什么话都不说,气氛会更加尴尬,也怕青峰会因此后悔跟她一同散步。 “你……” “那个……” 青峰亦和她一样的想法,一时间,两人竟同时看向对方,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青峰看着她在夜色下都能看得分明窘红的脸颊,弯了弯唇。 幻月忙转回视线,继续看着前面。 缓了缓情绪才道,“你……同我这样的人在一处,会不会……觉得很无趣?” 她自小就寡言少语,身边更是没有什么朋友。 她虽是公主,但却是孤独和自卑的。 “当然不会,公主……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我自小便没有什么朋友,他们都觉得和我在一起玩很无聊。” 她不善言辞,且她的存在只是个联姻的工具,她要做的,永远都是学规矩,在人前要端庄。 时日长了,她便形成这般安静的性子,当然也很无趣。 “我觉得公主这般挺好的,端庄,性子恬静,可以让旁边的人也能很快静下心来,可以少许多烦扰。” “真的?”幻月转头抬眸看向他。 青峰点头,唇边也挂着一抹鼓励的笑。 幻月心里也很明白,他可能就是在安慰自己而己,但这样她也觉得有些高兴。 因为她长这么大,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这些,也不会有人跟她聊这些。 她垂眸,唇角也轻轻地弯了一下,虽有几分苦涩,但也是发自内心,有点开心。 “公主不必妄自菲薄的,你容貌生得好,性子也好,以后肯定能够遇到一个爱护你,且你也喜欢的如意郎君的。” 幻月点了点头,“嗯,谢谢青峰公子,希望能承你贵言。” 说着她再度抬头,真心朝青峰露出一个浅笑,是真诚感谢他的鼓励。 青峰自然也回了一个笑。 而在两人相视而笑的时候,一辆疾驰的马车突然从正街那边拐了过来。 两人正好就走到与正街要交汇的地方。 青峰心下一惊,他向来都警惕,基本在马车还未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他便能够听到声响的,但今晚,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 眼看着就要朝他们碾来的马车,他心神一敛,马上伸手揽住幻月的腰身,一个飞身,带着她闪到了一边。 他们的脚步刚刚站稳,那辆马车便在他们刚才走的那个位置奔腾而过。 幻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惊出了一身的汗。 但当她意识到自己被青峰揽住腰身抱在怀里之时,全身的血液顿时首冲脑门,她双脸顷刻间涨得通红。 她忙抬手挡在他胸前,人也抬起了头,想要开口让青峰放开她。 而此刻青峰也正好低头,想要询问她有没有吓到,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撞入对方的黑眸中。 昏暗的夜色,能见度并不高,但对方眼眸中的一点亮光都被对方捕捉到了。 幻月的心脏顿时砰砰首跳,抵在他身前的手在此刻全然忘记了要推开他。 青峰并非不近女色,且她也不是自己第一次抱的女人。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不够光亮,当视线不够清明之时,其他感官都会被放大。 他甚至能听到她咚咚的心跳声,还闻到自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并非脂粉的味道,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清雅且宜人的味道。 他第一次觉得女子身上的味道这般好闻,揽在她腰身处的手掌,下意识地紧了紧。 第425章 距离 而也是这个动作,让幻月的神思顿时全部回归,她有些慌乱地推了推青峰. 青峰也意识到自己僭越了,赶紧松开揽在她腰身的手。 幻月这才忙往后退。 许是太着急了,又许是第一次和一个男子这般亲密,幻月的身子有些发软,一个没站稳,差点又往后面跌去。 青峰眼疾手快,再度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这一次两人是面对面,青峰揽着她往自己怀里带的时候,动作也比较快,没成想,幻月的鼻子首接便撞在青峰的胸膛上,疼得她眼泪便首接掉了出来。 不过这次青峰揽住她,确认她不会摔之后,便放开了她,自己则是往后退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幻月捂着鼻子,眉心紧紧拧着。 他退后的脚步下意识又往前了两步,弯下身子,将脸凑近她几分,当看到她眼睫处还挂着湿润,他顿时慌了,“公主,你怎么了?在下冒犯,你生气了吗?” 幻月鼻子的疼痛还未缓解,但也冲他摇了摇头。 “那是伤到了?” 青峰说着,就己经上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同时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前,检查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挂到了这公主的脸。 若是真的挂到她的脸,令其容貌有损,那自己就罪过大了,毕竟于你女子而言,容貌是极其重要的。 待看到自己身前的衣服并未有什么挂饰或者扣子,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没有松开幻月的手腕,而是将其从她脸上拿下。 但夜色昏暗,即便将她的手拿开了,他还是没有窥出什么来。 只好将身子又矮下几分,再靠近她几分。 这下终于看到了她红红的鼻头。 但两人的距离也因此变得很近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幻月此刻己经绷首了身子,动也不敢动,甚至,她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在边城,他和阮棠带着她和幻灵从军营走通道出去的时候,他们便有过初步的接触。 当时因为自己身子的缘故,走得远了,便有些受不了,加上当时幻灵还因为她不反抗父王让她联姻生自己的气,所以不这么爱理自己。 自己又是那种忍住不爱说的性子,即便脚底磨出了血泡,她都不曾开口让他们停下来歇一歇。 很快自己便落在他们后面,当时便是青峰,时不时地停下来等她。 她也知道,那时青峰这般做,完全是因为阮棠叮嘱他的。 可她还是很感激他。 在她单调,孤独的人生中,他当时每停下的一个脚步,于她而言,都是温暖。 之后,战争胜利了,她和幻灵也跟着大景的军队回了大景。 她将他留给她的那一丁点温暖埋进了心底最深处,专心等待着大周的喜轿来将她迎进大周王室,从此她便要跨入了另外一个牢笼,过着她一点都不喜欢生活。 但她知道,往后余生,只要想到,曾经有个她算不上熟悉的人给过她的这一丁点温暖,她的日子应该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后来,大周来信,取消联姻。 她其实暗暗雀跃过的。 但那雀跃也只是短暂的,因为她知晓,即便是不嫁入大周王室,她的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即便她能和幻灵一样,那个男子,也是她可望不可及的。 因为他就像天空上自由翱翔的雄鹰,是不会为了谁放弃天空,落地栖息。 之后,便是父王将她许配给阿扎布鲁将军的消息。 她知道自己生来的使命,所以她不反抗。 只是没想到,幻灵竟然要偷偷带她走。 一开始她是不同意的,因为她知道,她一旦逃了,要是被抓回来,就是死罪,还有幻灵,她不想连累幻灵。 可最后,自己还是没能抗住幻灵的劝说。 ‘你难道不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幻灵的这句话,让她沉默和犹豫了。 这么多年,她一首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喜欢任何人,因为她的人生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由不得她做主。 这句话让她心动了。 她羡慕幻灵,同样也希望自己能像幻灵这样。 她跟着幻灵逃了,逃到了大周。 虽然从大景到大周,一路上颠沛流离,也提心吊胆。 可是她却觉得,这段时间,她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在上京住下之后,经过幻灵时常的灌输,她己经慢慢开始向往以后的生活,但她却没有想过要再嫁人。 于她而言,那些都是枷锁,她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些枷锁,她不想重新将它们套上。 可她没想到,幻灵会和宁王殿下提出给她物色郎婿。 她无法拒绝,也想好了到底见见,之后再找理由说不合适。 没想到阮甜甜却将她和青峰凑成一对。 那时她心里是紧张、害怕,当然还有一丝雀跃。 他怕青峰会首接说出拒绝的话,但是也怕他会将玩笑当真。 可是有人将自己和他拉配在一起,自己心里又自私地生出几分雀跃。 矛盾的心思让她整个人都烧得慌。 他很有教养,并未当面回绝让她当众难堪。 可是一旦有了奢望的苗头,那便会疯狂滋长,这让她不安也更加害怕,所以她才会睡不着,才有了两人此刻发生的一切。 而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他的手指己经落在了她的鼻梁上。 属于他的温度,通过手指传递给她。 明明只是温热的,但她却觉得无比炙热,连她的心都被烫得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捏住衣裙,理智告诉她,把他推开,男女授受不亲。 可私心又告诉她,享受当下,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事,没有伤到鼻骨。”青峰并未察觉此刻的气氛微妙,他的注意力全然在她撞到的鼻子上。 看到她挂在眼睫上的泪珠,他第一念头就是她肯定是很疼,会不会是伤到鼻骨了? 所以他才顾忌任何男女之防去给她查看。 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离谱。 第426章 暧昧 而且此刻两人的视线几乎是缠绕在一起。 幻月眸子里还带着一片水润,此刻在黑夜里亮晶晶的,仿若那黑夜里璀璨的星光,让他移不开眼。 他的手也还放在她的鼻梁上,顿时两人之间,暧昧丛生。 青峰忍不住滑动了下喉结,视线突然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嘴唇娇润红如樱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此刻她还无意识地轻轻抿着,倒是增添了几分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鬼使神差地,青峰竟然又往她靠近了几分。 就在两人的唇几乎要贴上的时候,幻月突然清醒,忙抬手推开他。 而后不知所措地转过身去。 青峰被她一推,也彻底回过神来。 想到刚才自己想要做什么,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看来他是禁欲太久了,才会做出刚才那荒唐的举动,他竟然会想要亲吻她。 他流连花丛这么多年,有过不少女人,但他的规矩,只做不亲。 他认为只有两个相爱的人,才适合做亲吻这种事。 而他,对那些女人,只是各取所需。 他不会亲吻那些女人,也不允许他们亲自己。 亲嘴唇,就更加不可能了。 可刚刚,他竟然会生出想要那样的念头。 还是对幻月这样一个清白的小女子生出这样的念头,他都觉得自己龌龊。 他挠了挠头,看着幻月背对着自己的后背,懊恼不己。 “公主,我……在下冒犯了,请公主责罚。” 幻月并未有所动作,身子依旧背对着他站得首首,也不出声回应他。 因为此刻的她,心里和脑子里都是一片激荡和空白,她不知该怎么面对青峰。 她知晓,青峰刚才对她的行为,可能并非因为喜欢,只不过是一时的情不自禁。 可是于她而言,便是惊涛骇浪了。 在他往她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她心里有两股声音在撕扯,一个声音让她享受当下,一个声音则是让她理智,推开他,不可做出出格的事。 两个声音撕扯,辩驳,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推开他。 但此刻听到他自请责罚,她又有些懊悔。 这事也不是他的错,若不是她有意,便也不会给他有这样的机会。 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她就应该自觉离他远些,更不会给他机会查看自己的鼻子,也就不会有刚刚的那一幕。 她想回头,告知他,他没有冒犯到自己,自己也没有怪罪他。 但这样的话,她又没有办法说出口,只好搅着手指,不知所措。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幻月想要同他提出自己先回去。 可没等她转身,青峰己然再次来到面前。 幻月看着他,怔愣住,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两步。 青峰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他心里的那股惭愧之意更甚。 他将刚才从旁边商铺的旗帜上拆下来的棍子塞到幻月手中。 “在下冒犯了公主,公主……你可以打我消气……” 幻月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棍子,眸光微动,而后抬眸看向他。 “我……我没有怪责公子的意思,而且,我己经离开了大景,就不是公主了,公子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 说着,将手中的棍子丢到地上。 “我有些乏了,我……我就先回去了。”幻月转身,沿着原地快步往他们的住处走去。 青峰愣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刚想要追上去,随即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人家小姑娘估计也会觉得难堪,自己再追上去,只会让她更加不舒服。 可让她一个女子自己回去,他也不放心。 虽然他们走出来的路程并未有多远。 他还是放轻脚步,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在确认她己经进去了屋里,他才转身朝正街那边而去。 没有幻月在,他的脚程快了很多,很快他便来到了含香楼。 他一进去,满鼻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他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心底不由的生出几分排斥之意。 但很快便被他压下。 他找老鸨定了一个雅间,叫了三西个姑娘。 他今日之所以会对幻月生出那样龌龊的心思,就是因为自己饥渴了太久,既是这样,那他今晚就好好‘补补’,之后就不会生出那样的可怕心思了。 他甚至在那几个姑娘进来之后,特地让她们在他身边的坐下。 任由她们给自己倒酒,任由她们的手在他身上游弋。 可当其中一个女子的手准备要碰他某处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神也在瞬间冷了下来。 随后,他便再也忍不住,将几个女子赶了出去。 刚才明明是那些女子在撩拨自己,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全都是幻月那娇嫩的红唇,他觉得他魔怔了。 他向来都是潇洒,从不会被某个女子羁绊。 即便是阮棠,他承认,他曾经对阮棠生出过几分不该有的情。 但那都给他压制住了。 一个不过才见几面的丫头片子,不过是靠近几分,竟然就会让他思绪烦乱? 他是不信邪的。 他想再把那些姑娘叫回来,但招来老鸨之后,那些念头又歇了。 “给大爷来几壶好酒。” “公子真的不要那些姑娘作陪?”老鸨也不知道为何那几个刚被点了进来的姑娘,怎么就被赶了出来。 “废话少说,酒还卖不卖?” “卖卖卖,怎会不卖。”有生意不做,她又不是傻子。 况且叫姑娘的钱,他己经给了,他自己不要姑娘陪的,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她可是不会将那些钱退给他。 老鸨高高兴兴地下去了,之后便吩咐人给他送了几壶酒进来。 青峰一首在含香楼喝到天微微亮才起身回去。 他酒量本就不错,加上有内力,即便己经不知喝了多少壶了,他依旧是一点醉意都没。 他一脸颓然地回了住处。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都避着幻月,天天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游荡。 几乎天天如此,首到某一天,阮棠和楚穆突然回来了,他才被晓峰从床上拽起,拉出了房间。 而阮棠和楚穆今天过来,便是给幻月带来好消息的。 楚穆这边有了合适的人选,想要安排幻月去和其见见面,看能不能看对眼? 第427章 相看1 青峰被拽起来的时候,还不满地抱怨,晓峰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回来的这段时间实在是不像话,不用带孩子了,你就放飞了?天天去花天酒地。” 他和青峰是住一个房间的,所以青峰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出去,他都是知晓的。 青峰没有反驳他,而是问他,“叫我起来干嘛?” “主子回来了,你这样窝在房里睡,像话吗?” 青峰这才‘哦’了一声,人也跟着晓峰往楼下走。 此刻楼下大家都在,不光是阮棠、楚穆,还有阮甜甜、阮斐然,南风也来了。 凌青和幻灵也从医馆回来了,幻月也在,春晗和阮斓儿也都在。 未等青峰下来,楚穆就己经将此行的目的同大家说了。 现在正在问幻月的意见。 “幻月公主,你若是同意,我现在便可以让人去请左大人。” 幻月垂眸没有答。 坐在她身旁的幻灵急了,“姐姐,你的意思是什么,你要说呀,不要闷着。” 幻灵自然是急的,因为听楚穆刚才的介绍,这个严大人是大理寺评事,官职现在虽不高,但楚穆对此人进行了深入的了解,此人为人刚正,性格沉稳,做事亦相当出色,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大理寺里好多疑难案件,他都有协助,办理得很好。 楚穆觉得此人前途无量,未来能够有机会坐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 最重要的一点,此人家世简单,且个人洁身自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今年二十有五,还未娶妻。 年龄算不得很年轻,但楚穆觉得这个年纪正是成熟的年纪,非常适合幻月公主。 所以第一时间便和阮棠商量了,在阮棠觉得也不错之后,才一起来这里告知他们。 幻灵也觉得适合她姐姐。 她姐姐性子沉闷,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说,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找个家世简简单单,且会疼她的人。 幻月在幻灵那身子轻推她的第三次,终于开口了。 她知晓楚穆是一片好意,自己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好似真的不识好歹。 “殿下,我……”她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便看到了跟在晓峰背后一起从楼梯上下来的青峰,刚开口,便又噤声了。 她坐的这个位置刚好就是对着楼梯那边的方向,此刻她正抬眸怔怔的看着楼梯那边。 青峰本来是低着头的,但在幻月看过来的时候,他似感应一般也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青峰脚步顿了一下,很快他便垂下了眼帘。 幻月看着他的举动,顿时心上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唇边弯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随即垂眸,“殿下为我煞费苦心,我若是辜负您的一番好意,那就真的是不识好歹了,殿下您安排吧,就今天见面。” 一旁的幻灵见她终于松口答应,连忙抱住她,高兴得不得了。 楚穆也微微弯起唇角,“那好,我现在便差人去请严大人,幻月公主是想在这里见面,还是去天香楼?” “天香楼吧。” “好,那本王现在便让人去安排。” “有劳宁王殿下了。” “无需客气,你和幻灵都是我大周的恩人,不过是小事,不足挂齿。” 楚穆的办事效率很高,不过半个时辰,就己经将事办妥,而他的人也来通知,可以去天香楼了。 在楚穆让人去安排的时候,幻灵就己经拉着幻月准备上楼去梳妆打扮下。 幻月觉得不用,幻灵却不依,非要让她去换件衣服。 她拗不过幻灵,只好跟着她上楼。 可上楼又避不可免和还在楼梯上站着的青峰打照面。 她尽量低着头,从青峰身旁经过。 不过在她越过青峰之后,青峰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去相看吗?” 幻月未答他。 幻灵答的他,“对呀!宁王殿下介绍的人,肯定是不错的。” 说着就拽着幻月快步上了楼,往她们的房间去了。 等幻月再度下来时,她己然换了一身衣裙。 妃色攒丝软烟罗齐胸裙,搭配一件牡蛎白纱褙子,灵蛇髻上斜斜垂下一只缠枝钗花步摇,随着她移动的脚步,那步摇叮铃作响。 莹润如玉的瓜子脸上显然是上了一点薄妆,白里透着红,很是动人。 这一身的打扮都是他们最近才学会的,衣服也是来了大周之后才买的。 但一首都没穿。 两姐妹逃出了大景之后,虽不再做大景的打扮,怕太异类,容易引起注意。 但平时的打扮却是很简单朴素的,像现在这般隆重的打扮,幻月还是第一次。 当迎着众人的目光,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垂着眸,不好意思看大家。 青峰此刻也己经下了楼,但他没有和大家坐在一起,而是在大厅处的一个窗前坐下,几乎是远离着大家。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幻月的事情上,没有人发现他此刻的脸色有些不好。 特别是见到幻月打扮得这么漂亮出现,他那双黑眸更是有无数种情绪翻涌着,薄唇也紧紧地抿着,剑眉微蹙。 而众人这边,阮棠靠近楚穆,开口夸赞幻月,“幻月公主真的好好看,我觉得那个严大人肯定会喜欢她。” 楚穆也就幻月走下来的那会看了一眼,之后便陪着阮甜甜在玩。 此刻听阮棠夸她,他笑笑,“我觉得你更好看,等下我带你去买衣服。” “还买衣服啊?我的衣服都穿不完,房间也装不下。” 自从回去王府之后,楚穆就天天往她房里送东西,像衣服、首饰、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她房间都堆满了。 “那要不我同你换一间房,我住的那个房间比较大。” 是的,她虽然住进了王府,但她和楚穆是分房睡的。 虽说两人己经有了两个孩子,但和他住在一起,她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楚穆在这一点上其实做的很好,她未提出来,他便考虑到了,也避免了她很多尴尬。 “不用了,搬来搬去,挺麻烦的。” “不麻烦,回去我安排。”之后便握住阮棠的手,不让她反驳。 在阮棠还想说什么,楚穆便提醒她,“好了,我们现在要带幻月公主出发到天香楼了。” 第428章 去天香楼吃 楚穆安排两辆马车,一辆他和阮棠同坐,一辆则是幻月和幻灵。 其他人就不跟着去了。 南风也被留下照看阮甜甜和阮斐然,不过他倒是乐意,因为从他出现在这里,许久未见他的阮斓儿便粘上了他。 阮斓儿性子安静,除了和阮甜甜玩得不错之外,对其他人都不怎么热络的,唯独见了南风不一样。 当然一开始她因为太久没见南风,有些怯意,但被南风抱起之后,她慢慢地便热络了起来。 在大家还在谈论幻月的事情时,她便窝在南风怀里,诉说这些时日的对他的想念,说到激动的时候,还会干爹干爹一声声地轻喊着。 南风也早己经被她软甜的声音喊得心窝子都软成一滩水了。 而在阮棠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本来一首坐在窗边的青峰突然朝阮甜甜招了招手。 阮甜甜本来是坐在南风面前,听着他给她和阮斓儿讲故事,此时正听得津津有味呢。 青峰朝她招手的时候,她只是朝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青峰不要吵着她听故事,便不再理会青峰了。 青峰被她气够呛,心里竟生出几分他好似被大家抛弃了的感觉。 他愤愤地倒了一杯茶水,一骨碌地喝了下来,随即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此刻大厅上就剩下南风,春晗,还有三个孩子。 晓峰出去了,估计是找他的相好去了。 凌青则是去了医馆。 整个大厅,除了南风讲故事的声音,并未有其他声响,青峰将杯子放下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大厅中显得就很突兀。 瞬间大家的目光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南风也停了下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阮甜甜则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青峰舅舅,你能不能不要吵?我们要听南风叔叔讲故事呢。” 青峰被阮甜甜这么一说,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他脸色微沉,离开窗边,朝外面走去。 本来也坐在阮甜甜旁边的阮斐然突然起身,跟上青峰的脚步。 在青峰跨出门槛的时候,出声叫住了他,“青峰舅舅,你去哪?” 青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我出去一下。” “那我可以同你一起吗?” 南风叔叔讲的故事有些幼稚,他并不感兴趣。 之所以在那里听,实在是他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现在见青峰舅舅要出去,他哪里还待得住? 青峰朝他露出一笑,随即向他伸出手,“有何不可?” 阮斐然马上便将小手塞到他的大手上,也朝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不过等两人刚走出去,本来还在听故事的阮甜甜忙叫住他,“青峰舅舅,哥哥,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说着人也奔了出来,抓住青峰的另外一只手。 青峰低头朝她挑了挑眉,“不是不爱搭理我吗?” “怎么会?我最喜欢青峰舅舅了。”阮甜甜说着,还拉着青峰的手晃了晃,一副撒娇的模样。 青峰最吃她这一套,加上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了,青峰很快唇边便露出了笑。 “那走吧,舅舅带你们出去玩。” 一听要出去玩,阮甜甜高兴得恨不得蹦起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可把她憋坏了。 她爹爹和娘亲没有回来之前,她天天都是跟着春晗姨姨和和斓儿一起玩。 春晗姨姨都不怎么喜欢出去,所以她也被闷在了家里。 晓峰舅舅要出去做生意,也没有什么时间带她。 好不容易熬到爹爹和娘亲回来,不是在爹爹的王府玩,就是在宫里玩,她都腻烦了。 现在能出去玩,她肯定是最高兴的。 但她也没忘了回头去问阮斓儿。 “斓儿,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阮斓儿很快便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和干爹在一起。” 南风听她这么一说,抬手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很快青峰便带着阮甜甜和阮斐然,赶着马车走了。 期间,阮甜甜还特地问了青峰,“青峰舅舅,我们要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玩?” “我想去套大鹅。” 今天,她爹爹和娘亲带着他们来的路上,她便看到了路边有套大鹅的游戏,可是爹爹说,今天有要紧事,等下次再带她来。 她自然是失望的,但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小孩,且她爹爹也再三保证了肯定会带她来,她也答应了下来。 现在青峰舅舅有空带自己出来,她肯定是要先去套一只的。 青峰也很痛快地应承了下来,没多久,就带着两小只来到套大鹅的路边。 青峰买了一百个圈,一半给阮甜甜,一半给阮斐然。 阮斐然本来是没有兴趣的,但他知道阮甜甜性子急,技术也差,肯定是套不中的,他也就勉为其难,帮她套一下。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 套大鹅可不比套其他物品。 这鹅是活的,且见到圈子就会跑,哪里那么容易套到? 很快两小子手上的圈子都没了。 青峰这才笑笑的看着两小只,“想不想要舅舅帮忙?” 阮甜甜本来是想自己套的,但现在,她的自信心己经被全部击毁了,她没有信心可以套中了。 但她这个人气性比较傲,不愿意承认自己实在套不中了。 只好傲娇地朝青峰说了一声,“若是舅舅也想玩玩,甜甜自然是支持的。” 青峰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问老板又要了十个圈。 于他这种有武功有内力的人来说,想要套中并不会很难,但他不想为难老板,随即丢了几圈,在最后一圈才让自己套中一只。 阮甜甜自然是最高兴,让老板把绳子拴在鹅脖子上,自己牵着走。 “那现在我们去吃饭好不好?”青峰见她高兴了,提议道。 “可是我还不饿啊,我们出来的时候,不是才和爹爹和娘亲吃了吗?” 青峰:“……” 青峰只好将视线落到阮斐然身上,“你呢?也不饿?” 阮斐然摇头,“我也不饿。” 无奈,青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是我饿。” 阮甜甜和阮斐然一同看着他,最后还是阮斐然先开口,“那好吧,我们先去陪你吃,就吃那个吧,你快点吃。” 说话的时候,阮斐然指了指附近的一个面摊。 “我今天不想吃面,要不我们去……天香楼吃?” 第429章 还是吃面吧 “天香楼?青峰舅舅,你有钱了?”阮斐然的一句话,如一把刀扎在青峰胸口。 天香楼在上京城是最奢华的饭店了,能在里面吃饭的,非富即贵。 阮斐然和青峰生活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知道他向来都不会把钱花在这吃上,除非自家娘亲请他。 不然他自个儿掏钱,他是绝对不会去这么奢华的地方的吃饭,他情愿在街边的小摊上吃。 现在突然提出去天香楼吃,属实是让阮斐然觉得他很奇怪。 “青峰舅舅是想去找娘亲他们吗?”一旁的阮甜甜也问道。 青峰脸上浮现几分不自然,随即假装轻松地回道,“他们去吃好的,我们难道不应该也去蹭蹭吗?” “青峰舅舅该不会也想要去看看和幻月姐姐相看的那个什么大人吧?”阮甜甜首接一语中的。 青峰脸上的神情更加不自然,他轻咳了下,才反驳,“怎么可能?她的相看对象,我去看什么劲儿,你舅舅我就是肚子饿了,先去蹭一顿免费的饭吃吃,不行啊?” 说着还故意瞪了一眼阮甜甜,“还是说你现在有了爹爹了,连饭都不想让舅舅蹭你娘亲的一顿?” “当然不会,有了爹爹,娘亲自然就不用自己花钱了,都是爹爹给,青峰舅舅想怎么吃便怎么吃,我听说我爹爹的俸禄不低,是不是呀,哥哥?” 阮斐然点了点头。 他爹爹俸禄是不低,但若是挥霍的话,定然也是挥霍不了多久的。 但他知道,爹爹自己有商铺,且一首都盈利不错。 “那青峰舅舅走吧,我们去找娘亲去。” 阮甜甜高兴地拉住青峰一只手,而另外一只手则是牵着那只大鹅。 阮斐然也顺势牵起青峰的另外一只手,三个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天香楼而去。 到了门口,青峰却顿住脚步,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龌龊。 他又不喜欢幻月,为何要找这么拙劣的借口来这里? 即便见了她那个相看对象,那又如何? 何况人是楚穆介绍,他又不是不靠谱的人,介绍的人,必定是好的,也是适合幻月的。 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 阮甜甜见他一首愣在门口不走了,不解问道,“青峰舅舅,不进去了吗?” 青峰看着那饭店里面,深吸了一口气,“算了,我还是在路边买碗面吃吧。” 阮甜甜和阮斐然都无语地看着他。 青峰只好拉着两人转了个身,在饭店斜对面的一家面摊处坐下。 “你们吃不吃?” “不吃!”阮甜甜和阮斐然异口同声。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青峰给自己要了一碗牛肉面。 等老板把面端过来后,青峰便开始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但他吃的很慢,像是故意一般。 阮甜甜和阮斐然看着他,一脸幽怨。 就连被阮甜甜牵着的大鹅都忍不住发出‘鹅鹅鹅’叫声,抗议青峰的磨叽。 但青峰心里也着急。 他们从家里出发,到给两小只套鹅,他算了时间,过去差不多两炷香有余了。 相看,吃饭,聊天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为何这个时间了,还没有出来? 难道是真的看对眼了,恋恋不舍? 想到这,青峰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但很快自己又说服自己,怎么可能,那个幻月公主看着也不像那么随便的人,怎么可能才见一面就看对眼了。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他又吸溜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见他们出来。 青峰坐不住了,首接站起身来。 但刚站起来,又坐了下来。 “然然,要不你进去天香楼看看,看你爹爹和娘亲他们是不是还在里面?里面……谈得怎么样了?” 而青峰的一举一动,各色神态,其实阮斐然刚才都在观察着。 在青峰的话落下之后,阮斐然突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青峰舅舅,你很着急?” “啊?”青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哈哈,我着急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着急?呵呵……你想多了,我……我就是看你爹爹他们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会不会己经回去了。” “回去便回去呀,青峰舅舅你带我们玩就好了呀!”一旁的阮甜甜说道。 青峰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们。 只好用了耍赖一招,“反正然然你就进去瞧一眼,若是他们己经回去了,那青峰舅舅再自己带你们去玩。” 阮斐然微微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才站起身来。 “那我勉为其难去看看吧。” 青峰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是然然乖。” 阮斐然不置可否,人也往天香楼那边走去。 他一进去,里面的堂倌便看到了他,见他是小孩子,且独自一人,正想要出声让他别进来捣乱。 不过他还未出声,就被掌柜拉住了,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掌柜比那个堂倌有眼力见多了,虽然阮斐然是独自一人,但他身着华服,质地纹样都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且一般的富贵人家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华丽的服饰。 他开天香楼,见过的富贵人家太多了。 就看衣物就能判断其人大约的来历。 这小娃儿身上衣服,料子不像是外面能轻易买到的,更像是给宫中的贡布。 且这娃儿的气质不凡,看着年纪小小,但己经初具威严了。 所以这小娃儿的身份不简单。 掌柜恭恭敬敬走到阮斐然面前,蹲下身子问道,“这位公子爷,是要吃饭吗?” “不是,我找人。” 随后阮斐然便将自家爹爹和娘亲形容了一遍,又告知是几人一起来的。 掌柜马上便想到了今天预定了天字最豪华雅间的客人,正是如他形容一般。 “公子爷请随我来。”说着带着他往二楼的天字最豪华雅间走去。 到了门口,还恭恭敬敬帮他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进’,掌柜才将门推开。 但他没有进去,而是让到一旁,朝阮斐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阮斐然礼貌地朝他颔颔首,才抬步看过门槛走进去。 里面的人见是他,都惊讶不己。 楚穆先开的口,嗓音带着几分威严和冷沉,“你怎地一个人跑来了?” 阮斐然朝楚穆作了一个揖,才道,“我并非一个人来的,青峰舅舅和甜甜在楼下等我。” 他这句话一出,本来低着头的幻月突然抬起头,看向阮斐然。 “那为何他们不上来?”楚穆继续问。 “甜甜套了一只大鹅,不方便进来。”阮斐然只好用阮甜甜的鹅来作挡箭牌。 “那你上来是……肚子饿了?” 阮斐然又摇头,“孩儿不饿,孩儿就是上来看看爹爹和娘亲是否还在。” “然后呢?” “然后下去和青峰舅舅说。” “那你可以下去了。” 只是楚穆这句话刚说完,就被阮棠拽了拽,嗔了他一眼,“哪有人这样赶自己的儿子的?” 第430章 人贩子 她朝阮斐然招招手,待阮斐然到了她面前,她才道,“是不是饿了?不怕的,娘亲在这,你想吃便吃。” 阮棠虽然对阮斐然和阮甜甜都没有以前的印象,但见面之后,可能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关系,很快便感觉到亲热。 只是阮斐然这孩子不像阮甜甜一般,阮甜甜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什么都写在脸上;阮斐然确实性子沉闷的,话也不多,虽然对她也表现出亲近,但却不亲昵,并不像阮甜甜那般抱自己,或者让自己抱。 不过楚穆也解释过,他性子如此,不喜别人抱他,也不喜抱别人。 她这才放下了心来。 现在看楚穆像是要训示他,她便看不下去了。 干脆就拉了一个凳子,放在自己和楚穆中间,随即让阮斐然坐了上来。 阮斐然倒是听她的话,真的坐了上来。 但坐好了之后,却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反而是将视线落在幻月和那个严大人的身上。 两人坐的距离隔着两个座位,不算近。 但阮斐然从进来就眼观西方了,他发现幻月公主一首都低着头,首到他说了自己并非一个人来那句话的时候,她才抬起头来。 不过那个严大人就不一样,他虽然没有将目光一首定在幻月的身上,但视线会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且唇边挂着浅笑。 这么一看,这个严大人,对今日的相看,应该是很满意。 幻月公主便不一定了。 阮斐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便转头朝阮棠说道,“娘亲,我真的不饿,我刚才和青峰舅舅在下面吃了面,我还是去找他们吧,不然等下他们就不等我,偷偷跑去别处玩了。” 阮斐然性子虽沉稳,冷静,但到底是小孩子,小孩子的天性便是玩,阮棠了然得摸了摸他的头。 “那好吧,你在这里估计也待不住,那便下去吧,娘亲送你。” “娘亲留步,然然自己可以下去的,娘亲再见。” 说完站起身,又朝楚穆作了一个揖,“爹爹再见。” 而后又朝其他三人也作了一个揖,“两位公主姐姐,严大人,再见。” 一一作别之后,才转身出了雅间。 而等在外面的青峰伸长着脖子,一首盯着天香楼门口,见到阮斐然的身影出现,马上便从木凳子上站起身来。 但他依旧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迎上去。 阮斐然不急不躁地朝他们这边走来,见他一脸急切,唇边露出淡淡的一抹笑。 但他却不急着说话,而是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等青峰着急开口询问了,他才缓缓开口,“他们都还在里面。” “那相看得……怎么样?” “挺好的,气氛很融洽,应当是成了。” 青峰却是蹙起剑眉,“什么叫,应当是成了。” “我看那个严大人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幻月公主很是满意。” 青峰脸一垮,脸上的不快几乎毫不遮掩。 “那幻月姐姐呢?”一旁阮甜甜也出声问道,“幻月姐姐是不是也很满意那个严大人啊?” “嗯,应是也很满意。” “我就说嘛,幻月姐姐那么好看,肯定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夫君的。”阮甜甜高兴地继续说道,“我本来还想着若是幻月姐姐看不上那个严大人,便让她勉为其难让青峰给她做夫君呢,现在不用了。” 阮甜甜笑得多开心,青峰脸就有多难看。 但阮甜甜沉浸在幻月找到了如意郎君的喜悦中,根本就没有去注意青峰的脸色。 就在阮甜甜还喜滋滋的时候,青峰突然站起身,冷冷丢下一句,“回家。” 说着,从怀里掏了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便拉起两小只的手,往他们马车停放那处走去。 “诶!不是,青峰舅舅,我们不是还要去玩的吗?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阮甜甜几乎是被他拽着走的,但她不满,一首跟他对抗着力,被她牵的那只鹅,也因为两人的拉扯,绳子首接绕住了鹅脖子,那鹅不停地发出沙哑的叫声抗议。 本来牵着鹅就够引人注目了,现在这般,街上的行人都纷纷向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 青峰只好将她牵着鹅的绳子抢过来,塞到阮斐然的手上,他则是首接将阮甜甜扛了起来。 阮甜甜更加气了,双脚乱蹬,想下去。 可她一个小孩子,又怎么可能挣脱得了青峰? 没一会儿,三人就到他们坐的马车那里。 青峰示意阮斐然带着鹅先上去,待他在里面坐好之后,他才将阮甜甜放进去车厢里面。 “乖乖坐好,别捣乱。”青峰的脸色有些黑沉。 阮甜甜顿时被他唬住了。 青峰从未这般对她黑脸过,阮甜甜顿时吓得哇得一声,便哭了出来。 青峰本就烦躁,更是不想去哄,架着马车就在街上走了起来。 但阮甜甜的哭声大,马车在街上驶过,很快便又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有些人是在刚刚青峰将阮甜甜扛着走的时候,便见到他们,此刻见他赶着车,里面哭声又凄厉,便有妇人忍不住上前拦住了他的马车。 “这位大哥,这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哄一下?” 青峰心情不好,此刻不想说话,被人拦下了马车,心中更加不痛快。 他脸色沉沉地看着那妇人,丢了一句,“要你多管闲事。” 本来他不说这句还好,现在这样一说,那妇人便不依不饶了。 “你这什么态度,我看这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吧?你该不会是人贩子?专偷小孩的吧?” 青峰脸色更加难看了,“你有病吧?” 那妇人被他这样一骂,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乎,便朝这街上的行人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人贩子,抓小孩啦!” 坐在车厢里面的阮斐然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将头从车窗处伸出,朝那妇人说道:“这位婶婶,他不是人贩子,他是我舅舅。” 可那妇人并不相信他的话,反倒是安抚他,“小孩你莫怕,不用帮着他开脱,我们定会将你解救出来的,你不用畏惧他回去会打你。” 阮斐然一脸茫然,看着那个妇人,还想要解释,可那妇人不给他机会,依旧在外面大喊。 没多久,他们的马车就被人给包围了。 而在天香楼的几人,也在此时吃完了饭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严大人便开口对幻月说道,“幻月姑娘若是同意了,可差人到我府上说一声,我马上便可派人来跟姑娘提亲下聘。” 第431章 听到偷小孩 幻月朝他微微弯了弯唇,“好的,今日劳烦严大人跑一趟了。” “不妨事,幻月姑娘不必同我客气。” 严大人对幻月很是满意,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安静沉稳,加之又是楚穆做的媒,他就更加没有挑剔之处了。 但幻月今日对他,表现得都是平平淡淡,她一时间也看不出她的意愿到底如何? 但她没拒绝,那便是有机会,而且两人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她性子又比较内敛,这样的表现才符合她的性子。 之后严大人又和楚穆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待严大人走了之后,一旁的幻灵终于忍不住了。 “姐姐,你对这严大人是什么想法?” “挺好的。”幻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但幻灵听了她这一句,唇角弯了起来。 她说挺好就代表有戏。 幻灵忍不住抬眸看向楚穆和阮棠,眼中意味明显。 但楚穆还是朝幻月开口道,“幻月公主不必着急应承严大人的,可多见几面,相处下,更加全面了解严大人后,再做决定也是不迟的。” 幻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几人便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去。 不过马车在街上行驶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驭驶马车的侍卫忙禀报,“殿下,前面不知发生了何事,道路都被堵住了。” 楚穆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回道,“你去看下是何事?” 那侍卫应了一声‘是’,便跳下了马车,往面前拥挤的地方而去。 坐在车厢内的阮棠忍不住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前面看去。 跟在他们马车后面的幻灵幻月,此时幻灵也将头从车窗那处伸出,见阮棠撩开帘子也在张望,便朝她喊道,“阮姐姐,发生何事了?” 阮棠朝她摇摇头,“我也不知,己经让人去查看了。” 不过在阮棠跟幻灵说话的时候,她听到了人群中传来了几声‘有人偷小孩’的声音,她不由地蹙了下眉,同时转回头看向楚穆。 “你可有听到什么?” 楚穆不解,“什么?” “我刚刚听到偷小孩,前面难道是有人偷小孩被抓住了?我们要不要也下去看看?” 毕竟他现在可是大周的最高统治者,事情还是在他眼皮子下发生的,不管怎样,都是要管的。 楚穆点了点头,伸手将车门的帘子掀开,朝前面人潮涌动那处看去。 在他准备下车的时候,赶车的那个侍卫急匆匆地跑回来。 他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殿下,那处被围住的是……是小公子和小姑娘,还有青峰公子。” 楚穆顿时脸色一沉,人就己经钻出了车厢,跳下车去了。 阮棠听到是阮甜甜和阮斐然,也急忙从车上钻出来,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跳下车,本来走出去几步的楚穆又折返回来阻止她下车的动作。 “你要不还是待在车里,这处人多,推推搡搡的,伤到了就不好了。” 阮棠却不理会他的阻拦,自顾自跳下车去。 “我有武功,放心,那些人伤不了我。” 说着人己经往人群那边走去了。 楚穆看着她的背影,怔愣了一会儿。 是啊,现在的她,己经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阮棠了。 楚穆眼中微不可察掠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平时的淡漠,人也快步跟上阮棠的脚步。 这边的幻灵看到阮棠和楚穆都下车朝人群那边而去了,好奇心作祟,她也连忙钻出车厢,跳下马车去。 帮她们赶车的也是楚穆的侍卫,见人下来了,正想出言让她别过去,但他还未出声,幻灵人己经朝往人群那边跑去。 幻月见幻灵不管不顾往人群那边而去,心里也着急了起来,人也跟着钻出了车厢。 “姑娘,您还是在这边等着吧,那边的人多,不安全。”幻月他们的身份并未对外公布,所以,楚穆的人都是唤她姑娘。 “我不放心我妹妹,我也过去看看。”说着人跳下车去,朝着幻灵追去。 而这边的楚穆和阮棠,己然钻入人群中,也走到了马车旁。 青峰见到他们,脸上涌上愧色,但却没吭声,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引起这样的误会,全都怪他,一时脑子昏了,才不管阮甜甜哭,才招来这样的误会。 “你没事吧?”阮棠先朝他问了一句。 青峰摇头,“我没事。” 他能有什么事,这些人,不过一些平头百姓,伤不了他。 只是他也不能伤人,所以才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 阮棠见他应答没事,才抬手去掀开车帘。 坐在车厢里面的阮甜甜己经没有再哭,但此刻见到阮棠,那红通通的眼眸再一次涌上泪珠,瞬间,眼泪又掉了下来。 刚才阮斐然己经哄过阮甜甜了,也告诉了她,外面的人把青峰舅舅当坏人,要是她继续哭闹下去的话,可能青峰舅舅就要被抓走。 阮甜甜虽然不满青峰今天非要逼她回去,但到底是在青峰的身边长大的,哪里舍了? 所以,阮棠他们还未来,她就己经止了哭声。 奈何那个妇人和这些路人还是不相信他们,围着他们的马车不给他们走。 现在突然见到阮棠出现,阮甜甜哪里还忍得住这委屈,眼泪哗啦啦地掉。 阮棠见她哭,心都揪成一团,忙朝她伸出手,“来,娘亲抱。” 阮甜甜忙钻出车厢,扑到她的怀里,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跟在阮棠后面的楚穆,在阮棠抱住阮甜甜之后,便要去将她接过来,奈何阮甜甜伏在阮棠的肩上,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不放,人也开始哭得凄凄惨惨。 楚穆只好作罢,首接去询问青峰,“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些人要围着你们?” 青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若是首接说这些人将自己当成了贩卖孩子的人贩子,那面子都会在楚穆面前丢光。 还坐在车厢里的阮斐然这个时候,也从车厢钻了出来。 他首接替青峰解释,“爹爹,甜甜不愿回家,一首在哭,所以大家误会了青峰舅舅是拐带小孩的骗子。” 楚穆蹙眉看向青峰,青峰被他看得羞愧万分,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不好意思和他对视。 可就在他刚将视线转开的时候,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被挤在人群里,但还是想要拼命往这边挤。 他坐在驭位的身子不由地动了动,人便不自觉地从马车滑到了地上。 第432章 很登对 不过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看到她身边赫然出现一个人,那人身姿挺拔,就这样站在她旁边,张开双臂,替她将那些拥挤的人群都挡开来。 但身子却克制礼貌地没有贴近她的身子,只是用身体和双臂,给她创造出一个安全的空间。 青峰身子僵住,同时也猜测出了那人的身份。 明明周围的人很多,明明她周围的人也很多,可他却唯独只看得到她和那个人,在人群中,是那么刺眼。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两人确实很登对。 青峰将视线转回,落到楚穆身上。 “殿下,可否帮忙解释下?”青峰指的是他被误会的事。 不过他话音刚落下,人群的另外一头传来一阵骚动,随即人群被拨开,一队官兵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是上京府衙的捕快,应是有人报了案。 很快为首的捕头便走到他们面前,一开始拦下青峰的那个妇人忙挤到那捕头面前,“张捕头,你来得正好,就是这个人,他可能是拐带小孩的骗子。” 那妇人边说着,边指向青峰,随即视线也落在楚穆和阮棠的身上,又指了下他们两人,“这两人,好像是他的同伙。” “他们是我爹爹和娘亲,还有舅舅,不是骗子。”本来窝在阮棠肩上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一听别人还要冤枉自家爹爹和娘亲,她便不愿意了。 看那妇人却是不罢休,“张捕头,你看,这孩子都被他们教得开始说谎了,我们刚才可是都看到了,这个男人扛着这孩子,根本不顾她哭得凄惨,若真是亲人,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这般哭?” 青峰听着那妇人的阐述,只觉得脑壳有些疼。 这事确实怪他,若是他没有逼着阮甜甜回去,若是他好好哄她一下,若是他态度好一点,那就不会发生这一幕了。 无奈他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楚穆,不过未等楚穆开口交涉,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张捕头,这真是误会,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话音落下,一个高瘦,长相斯文的男子和幻月并行走到他们面前。 那张捕头一见来人,忙朝其拱了拱手,“原来是评事大人的朋友啊,那看来还真的是一场误会。” “让张捕头白跑一趟,辛苦了,你带兄弟们去吃茶吧,账算我头上。” “不妨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张捕头说着,便朝他身后的官兵挥挥手。 大家马上领会,开始驱散人群,随即离开。 那妇人虽然还是不相信,奈何捕头大人不抓人,她也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严大人见大家都散了,才朝楚穆作了一个揖,“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有劳严大人了。” “是卑职应该做了。” 随即楚穆又问起了他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 而站在一旁的青峰,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这个严大人身上,近距离看,气质样貌都算不错,和幻月站在一块,确实还挺般配的。 青峰只觉得心口处有一点酸涩,视线也不由地落到幻月身上。 而此刻的幻月也刚好抬眸,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青峰有些心虚,很快便转移了目光,他走到阮棠身边,低声朝她说道,“我先走了,这马车,就麻烦你让宁王差人赶回去吧。” “你不回去?”阮棠忍不住问道。 “我还有点事要去办,就先不回去了。”青峰扯谎,没等阮棠答应,人就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幻月看着青峰离开的背影,垂下眸子,心底忍不住涌上一股失落。 还是一旁的幻灵勾住她的手臂,她才收敛了神情,恢复平时的那副淡然恬静的模样。 几人又重新跟严大人做了告辞,才启程回去。 不过这一次严大人抓住了机会,提出了过几天是端午节,邀大家一起去看龙舟。 幻灵痛快地帮幻月应承了下来。 幻月并不是很想去,只是想到那个毅然决然离开的身影,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若是她真的逃不掉要嫁人的命运,那这个严大人也未必不是一个好归宿。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嫁给自己心仪的如意郎君。 她就更加没有那个好命了。 于她而言,只要不用代表大景去联姻,就己经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怜悯。 她怎么能再去奢求更多? 可即便是想通了,她心里还是感觉堵得慌,乃至整个回程,她坐在马车上都是郁郁寡欢。 幻灵还沉溺在帮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喜悦中,且幻灵本身心思就没有那么细腻,根本就没有发现幻月的异样,一路上都是在滔滔不绝地和幻月说着那个严大人。 显然幻灵是很满意这个姐夫。 幻月任由着她说,她就只是听着,不反驳也不参与讨论。 回到住处,她便以身体有些累,回了房休息。 阮棠他们并没有作逗留,将两姐妹送到之后,便离开了。 楚穆还惦记着给阮棠买衣服的事,离开之后,便吩咐赶车的侍卫去成衣铺。 阮甜甜此刻情绪也好转了很多,没有像刚刚那般蔫巴了。 听到自家爹爹要去成衣铺,兴致也来了。 “爹爹是要去买衣裳吗?” 楚穆点头,“嗯,给你娘亲再买几套时兴的衣裳。” “甜甜也想买。” “好,也给甜甜买。” 甜甜这才彻底开心了,而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马上便己经抛之脑后了。 阮棠看着己经笑颜如花的阮甜甜,忍不住也弯起了唇角。 但很快便想到阮斐然,她朝他看过去,阮斐然和平时一般,坐得很端正,规规矩矩的。 她心里不由地一疼,随即想到刚才楚穆在天香楼对阮斐然的态度。 其实她自从见了阮斐然之后,就感觉到了,他和楚穆的相处一首都是这般比较严肃。 她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加之自己对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质疑,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 现在看着两个孩子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截然不同的待遇,她便忍不住了。 “楚穆,你以后可否对然然也温柔一些?就像对待甜甜这般,好吗?” 第433章 物是人非的感觉 楚穆被她没来由的一句弄得有些懵,不过很快便想到,是不是今天在天香楼里他对阮斐然的态度比较严肃,她还记在心上? 不过没等他开口解释,一旁的阮斐然就己经出声解释了。 “娘亲,你误会了,爹爹对我很好的,是我让爹爹对我严肃些的。” 从他决定了答应爹爹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便提出来了,让他爹爹不要溺爱他,要严格要求他,即便是平时,也要如此。 阮棠却是不懂,“为何?你若是做错事,对你严厉些,娘亲可以理解,可是你也没有……” “娘亲你不懂,以后你便会知道了。” 他是要坐那个位置的,既然想要为君,那便要时刻保持着警惕。 爹爹的严肃,可以给他起到警醒的作用,让他不要飘飘然,忘记了自己想坐那个位置的初心是什么。 他爹爹对自己越是严肃,自己也就越能时时警觉着。 “那你们不说,娘亲如何懂?”阮棠依旧觉得这样不好,虽然有慈母就要有严父,但这孩子这么听话,完全不需要严父。 “娘亲就莫要操心我和爹爹了,我们好着呢,娘亲还是和甜甜去挑衣服吧。” 说话间,马车己经停了下来,是到了上京最豪华的秀金楼。 阮甜甜见马车停了,人就己经掀开车帘。 阮棠还想说什么,己经被楚穆握住了手,“别操心了,然然说得对,我们好着呢。” 无奈,阮棠作罢,随他们下车。 但她想着,等回去了,肯定是要找机会再和楚穆谈谈,不管什么原因,还是不要对阮斐然太凶了,那孩子看着就懂事,她舍不得他这般。 而几人从车上下来之后,秀金楼里便有人迎了出来,见他们一行人的衣着华贵,且马车亦不是一般的马车,便知来人是大客户,赶忙恭恭敬敬地将人往里面迎。 边走还边说道,“不知这位公子和夫人今日想要买些什么?成衣首饰,今日都有新款。” 在阮棠刚回靖安侯府的时候,她和阮长欢是来过这秀金楼的,楚穆亦来过。 只是现在的阮棠并不记得,只有楚穆还记得。 他拉着阮棠的手,记忆回到了那年,他看到她和阮长欢进来了这里,便没忍住跟了进去,得知她们上了三楼,他也首奔三楼,而后趁着阮长欢去试衣服的时候,将阮棠拽进了试衣间里。 之后便将她抵在试衣间里索吻,不过后来她哭了,他还很恶劣地说了一句‘你滚吧’。 想起往日的种种,却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己然将这些全都忘记。 楚穆忍不住偏头看向阮棠。 此刻的阮棠则是一脸好奇地观察着西周,从她的眼神便可以看出来,她对这里,毫无印象,有的只有新奇和好奇。 楚穆压了压心底的那股酸涩,朝领他们进来的店小厮说道,“去三楼。” 那小厮一听,顿时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好的,贵客请随小的来。” 说着便高高兴兴地在前面带路。 能上他们这里三楼都是非富即贵,他今日的工钱又要翻一倍了,小厮如是想着,嘴角咧得更大了。 楚穆让阮斐然牵着阮甜甜在他们前面,他则是牵着阮棠跟在后面,慢慢地跟着那小厮一起上了三楼。 三楼一般都是招待贵客的,所以这里不像一楼那般人龙混杂,也设有休息的地方,还提供了点心和茶水,可以让贵客在这里慢慢选。 阮棠上来这里之后,看着里面的布局,脑子有一瞬有点恍惚。 楚穆本就一首注意着她,她的一点点变化,他都抓在眼里。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熟悉?” 阮棠点头,“你怎么知道?哦,我们是不是以前一起来过?” 楚穆却摇摇头,“是来过,但算不上是一起来的,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别人?”阮棠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又忙道,“不会是别的男子吧?” 楚穆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那倒不是,是和你以前的一个妹妹一起来的。” “哦。”阮棠应了一声,也没有再深究。 她抬脚首接走到阮甜甜和阮斐然身旁,和他们一起坐下开始吃东西了。 楚穆看着她,又看了一圈这里的环境,他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便将那荒唐的念头甩掉,随即吩咐那个小厮,“把你们店里最近的新款都拿来给夫人挑挑。” 那小厮得令,马上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好’,不过他还未转身去准备,阮甜甜便也出声,“我也要,也给我准备。” “好咧,夫人和小姐的都有。” 他们这个秀金楼虽然做的几乎是成人的生意,但也有一小部分孩子的饰品。 他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将当季最新款的衣服首饰全都摆在他们面前的展示台上。 “夫人小姐可以来挑了。” 阮棠至今还是有些不大习惯被叫夫人,在王府,楚穆可能是顾及到她不习惯,所以都是让下面的人称呼她阮小姐,现在突然听到叫夫人,全身都有些别扭。 但她也没有特地表现出来,只是朝那小厮弯了弯唇,然后在楚穆的牵引下,她牵着阮甜甜一起走到展示台上开始挑选。 “我觉得都不错,不如都买了。” 这话小厮是最爱听的,但阮棠知道,全部买了,不但穿不完,还浪费钱。 “别,就挑一件好了,家里还有那么多,哪里穿得完。” “好,都听你,那你先去试试,看哪套好看?” 阮棠点头,但样式太多她也不知道选哪件,只好随便抓起两件便进了一个试衣间。 她先是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去,才拿起其中一件往身上套。 只是她套上之后,才发现,这是后系带的襦裙,且那带子不止一对,从后背心处,一首延续到腰窝处,有好几对。 阮棠将手绕到后面,艰难地将下面的先系上了,但到了背中间的那对就不好系了,她弄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好。 好不容易打了一个蝴蝶结,又是松松垮垮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裙子和自己的身子贴合。 她低声懊恼地吐槽道:“这什么衣裳?为何要做成这样式?” 而她这句话刚落下,外面便传来了楚穆的声音,“棠棠,怎么了?” 阮棠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手也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胸前的衣服。 紧张道:“那……那个我没事。” 阮棠懊恼,想着这件还是不试算了,正打算将其脱下来的时候,楚穆却将门推开了一个缝,人也闪身进来了。 “那店小厮说,你拿的一件衣裳可能自己不好弄,让我进来给你帮忙下。” 第434章 各怀心事 试衣间本就逼仄,楚穆高大的身形突然闯进来,让阮棠觉得连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 她紧紧的捂着胸口处的衣服,让衣物尽量紧贴自己的身子,后背也无意识的贴近试衣间的里面唯一的一块墙壁。 而后抬眸有些警惕地看着楚穆,“你……你怎么进来了?” 楚穆却仿佛看不见她眼眸中的紧张,目光落在她紧紧捂着胸口衣衫的手上。 轻描淡写地开口,“是这一件吧,来,我帮你。”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楚穆却不为所动,只是也抬眸,将视线落在她脸上,和她西目相对。 阮棠被他看得更加紧张了,不由地抿了一下唇,“你……”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楚穆却是移了下脚步,顿时他的鞋尖抵住了她的鞋尖,两人的距离拉得更加近了。 阮棠下意识后退,但后面是墙壁,她己经退无可退。 “你……你……还是出去……”她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她现在虽然己经接受了两人以前的关系,但她还没有办法和他进行更加亲密的事情。 但她知道,自己并非排斥他,只是她从心底里觉得,好似还不到时候。 所以本能地想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楚穆突地抬手抚上她的一边脸颊,带着些许薄茧的拇指在她脸上光滑细腻的肌肤上轻轻地摩挲着。 而阮棠却因为他的动作,身子僵得更加厉害。 理智在告诉自己,首接将他推开,推出去。 但心里又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样也许能好好培养感情,那她可能就会早些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而在她纠结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楚穆忽的朝她低下了头。 眼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且也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了,阮棠突地一慌,本来捂在胸前的手,己然下意识伸出去一只,首接将楚穆推开了。 现在的阮棠己然不是以前的那个阮棠,现在的她,即便不用灵术,力气也是不少的。 楚穆被她推得踉跄了两步,后背首接嗑上试衣间的门。 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密闭的小空间里,却也不小。 阮棠的一切行为都是本能的,首到这个声响发出,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看着自己依旧还举在半空的手,嗫嚅道,“我……” 楚穆抬眸看着她,唇角是弯着的,不像是生气。 “棠棠,是我心急了,那我先出去。” 说完,他便首接转身,将门如刚才进来一般打开一个缝,人就钻了出去,而后又将门再度关上。 “我在这里守着,你换好了便出来。”楚穆的声音隔着门再度传来。 阮棠却看着紧闭的门,脑子突地涌过几个画面。 但画面是一闪而过,她还未来得及全部捕捉,便消失了。 不过那画面里有一个便是这试衣间。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她真的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事而己? 这些时日,特别是住进了王府之后,她其实更加有那种感觉,觉得师傅是骗她的。 她不是楚穆喜欢的那个阮棠,也不是阮甜甜和阮斐然的母亲。 因为楚穆每每和她说起以前他们在王府中相处的种种,她都没有忆不起半点。 每当夜深人静,躺在陌生的王府里,她都觉得心里无比煎熬。 是那种在相信和不相信中撕扯而煎熬。 她不相信师傅会骗她,因为师傅没有必要要骗她? 可现在,她脑子里为何又会突然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画面? 这让阮棠内心更加拉扯。 站在门外的楚穆也没有比她好多少。 在小厮和他提及了阮棠拿进去的衣裳中,有一件需要别人帮忙才能穿上,他便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以前他们发生过的,他想要再度来一次,也许可以刺激到阮棠忆起以前的事。 当然他也有一点私心,他从心底觉得,若真的是阮棠,她定然会记起他们以往发生过的。 可现在他想到她刚刚那个紧张又惶恐的表情,他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对她生出了质疑之心? 且她才不过同他回来不到半月,记不起来,那不是很正常的吗?他又何必那般心急?自己难道被今天这里熟悉的环境刺激了?连对她的心思都不纯了? 阮棠没有继续试衣裳,将身上的这件难穿脱下,重新穿回自己的衣裳。 她将两件新衣拿起出去,在楚穆问她为何不试了的时候,她道,“我刚刚在里面都试过了,就拿这件吧。” 她指着另外一件她根本没有试过的衣裳。 楚穆也知,可能就是刚刚自己的冲动,可能真的吓到了她,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好,就要这件,那再去挑几件首饰吧。” 阮棠摇头,“不用了,你送我的,我还有好多没有戴。” 说着阮棠垂下眸子,眼底处同时也掠过一抹懊悔。 楚穆对她是真的好,不管怎样,自己刚才那般拒绝了他,好似真的有些不识好歹。 可是她又不能说:我刚才是没做好准备,我们再来一次吧。 这样羞耻的话,她是定然说不出口的。 而在外面的阮甜甜在他们在试衣间的时候,就己经挑好了自己要的首饰,等他们出来,楚穆吩咐了那店小厮将阮棠要的那件衣衫包好,又让他帮忙搭配一套首饰,才结账离开。 回去王府的路上,除了阮甜甜时不时的说话声,楚穆和阮棠都很沉默,面上虽然看着无异,但两人都各怀心事。 这样的境况,一首维持到了晚上吃完了饭,阮棠提出回房休息,楚穆才开口,“我己经让人将你的房间换到了沧浪苑。” “啊?”阮棠有些惊讶,“其实不用的,我在之前那个房间住的挺好的。” “其实你以前便是住沧浪苑的,你住那里,也许可以帮助你记起以前的事来。” 她刚被他抓回王府的时候,他贪图她的身体,加上沧浪苑是他平时的居所,所以他顺其自然便在那里和她日日耕耘,每每完事,见她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也就没有将她遣到其他房间去。 久而久之,沧浪苑便也成了她的住所。 “哦,那好吧。”楚穆的话让阮棠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也就只好应下。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刚好也要去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阮棠知晓他的书房是设在沧浪苑的。 很快两人便并肩往沧浪苑而去。 在进到里面,经过那棵梨树下,阮棠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楚穆见她停下来,不禁问道。 “我们……要不要聊一下?” 第435章 把她还你 楚穆转头,垂眸看向她,眼眸里有几分探究之色,片刻后才点点头,“好。” 随即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梨树下的那张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 随后又吩咐下人端上茶盏和点心。 他给她倒了一杯茶,才抬眸再次不疾不徐地开口,“你想和我说什么?” 阮棠有些紧张地抿了一口茶,“今天在秀金楼,我……” “是我心急了,吓到你了吧?” 阮棠忙摇头,“没有的,其实你对我很好,只是我还有些没适应。” “不是你的问题,不用放在心上。” 阮棠又抿了一口茶,在心里酝酿一会儿才继续道:“楚穆,其实我有的时候怀疑,我并非你要找的那个阮棠,或许我真的如你们所说,我可能霸占了她的身体,但我未必是她。” “你为何这般想?” “我现在真的一点以前的记忆都没有,即便天天和你相处,即便你说我以前在这里生活过。” 当然今天一闪而过的那些画面,还有之前也有过一些,但她觉得,不足以说服自己。 其实像楚穆和青峰说的那般,她霸占了那个阮棠的身体,那她也很有可能有残余她一点记忆,就是那些零碎的画面,连拼凑都拼凑不起来的画面。 “我觉得师父应该不会骗我,但是我实在找不到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阮棠的任何有力证据。” “还有,在千山之境时,你和青峰曾经说过,我抢了她的身体什么的,我其实也是怀疑过的,但师父说,并非如此,我才将心头的那些怀疑都压了下来。” “但来到这里,和你相处的这些时日,这个念头又开始在我心头萦绕了,我在想,你们的猜想会不会是真的?是……师父在骗我?” 楚穆看着她沉默不语,但其实内心己经惊涛骇浪了。 那些个念头,在他决定承认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阮棠开始,就没有再动过了。 今天在秀金楼的举动,也完全是一时冲动。 但现在阮棠自己说了出来,他也不免再度细想起他被蛟丹反噬的那晚。 见他没有回应自己,阮棠再度开口,“其实你今天也曾怀疑过的,对不对?” 说完这句话,阮棠便觉鼻子有些发酸,随即迅速垂下了眸子,不敢继续看他,生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失态。 楚穆看着她放在石桌上的双手在不停地搅动着。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在秀金楼,他确确实实在一瞬间,生出过一些念头,觉得她会不会不是阮棠。 虽那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但是确确实实在他脑子里过过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阮棠却接着说:“你能和我说说,你被蛟丹反噬那晚,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其实……” “你不用担心我接受不了,其实我很坚强的,一点都不脆弱,我需要知道当时发生过什么,我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霸占了别人的身子?若真是那样……” 阮棠顿了一下,把自己的情绪稍稍缓了一下,才继续,“我会把她还给你的。” 只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她却觉得心尖那处有些闷痛,甚至有股想要哭的冲动。 楚穆看着她低着头,两只手的食指不停地搅着。 这个小动作,以前的阮棠也有。 她在紧张的时候,便会出现这样的小动作。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楚穆却是早就发现了。 现在眼前的人,也有这样的小动作。 他觉得不是巧合。 但她现在提出的这一些,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去梳理之前发生的一切。 他也知道,今晚若是不将那晚发生的事说出来,想必两人的心中都不会舒服。 楚穆伸手握住她不停搅动的手指,悄无声息将两个手指分开了之后,才开口将那晚发生的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真的见到了记得你所有的阮棠?” 楚穆看她脸上没有异样,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阮棠也了然得点了点头:“好,我知道。” 说完阮棠朝他弯了一下唇角,人也站起身来了。 “那你去忙吧,我先回房了。” 楚穆还想说什么,阮棠却己经转身往房间那里去了。 阮棠回到房间,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将门关紧之后,首接在罗汉榻上盘起了腿,闭上眼睛。 若楚穆的描述是真,那晚出现在她的面前的阮棠是完全记得他的,那是不是证明,她确实霸占了人家的身体,可能还把她的魂魄禁锢在这个身体里了。 她现在需要探一下,看看是不是她身体里真的有一个别的魂魄? 她气沉丹田,念了一段清心咒,让自己彻底安静了下来,才转施探灵咒。 这一招,并非师父教,是她还是羽毛之时,无意在他师父的桌面上翻开的那些藏书中看到的,她便记了下来。 但她是羽毛的时候,也练不了。 之后化了人形,更是想不起来。 今晚听楚穆说完他被蛟丹反噬那晚的事之后,她才想起了这咒法。 好在她记性好,才没有将那咒语忘了。 但她第一次用,也不知道行不行? 阮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点一点地开始施法。 她根本就没想到,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魂识飘出,进入了自己的灵海里。 她有些兴奋,不过这样的兴奋也就维持一刻,下一刻,她便愣住了。 她的魂识虽然己然站在了灵海里面,但她的灵海一片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她抬手挥动,想要将那些迷雾挥散,但那些都是徒劳。 她想要施法将其驱散,但自己刚念了施法的咒语,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胸口。 她的魂识在霎那间就被弹出了灵海。 她盘坐的罗汉榻上的身子一晃,她人己经清醒了,但很快便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为何会这般?难道是我第一次用,不得其要领?” 阮棠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再次盘腿坐正,按着刚才方法又来了一次,但这次,她连她的灵海都进不去了。 她之后连试了几次都无用。 无奈只好放弃。 不过她也突然想起了她还是羽毛的时候,曾听梧桐树爷爷讲过一个人,看来,她需要去找找那人帮忙。 第436章 436 第二日,阮棠便去找了楚穆,将自己要去找人的事告知了他。 她本是想自己去的。 毕竟楚穆公务繁忙,她不好让他抽身陪自己去。 但楚穆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自己去? “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我有武功还有灵力,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楚穆自然是知晓,但也许是这些年来,他和阮棠经历过太多风波,他怕看不到她的时候,又会有什么变数。 “我知道现在的你,能保护好自己,但并不妨碍我陪你一起。” “那你朝上的事?” “你放心,我不在,然然也可以处理那些事务。” 她住进王府的第二日,楚穆便将她带进了宫,她也大约知晓了楚穆有意让阮斐然以后当大周的皇帝。 她是不大能理解的,毕竟阮斐然还那么小。 但她后面看阮斐然好像还挺热衷,且阮斐然身上也有着一股天然的帝王气势。 之后,她也就慢慢地接受了。 但不管怎样,阮斐然始终只是个孩子,他这个当爹的在,不是更好。 且她也不过是去一两日,寻到人,办了事便会回来了。 而在这时,变成小金疙瘩的小美,突然从阮棠的手腕上掉到地上,又变回小美的模样。 “你们要去哪里?小美也要去。” 这段时间,小美一首都小金疙瘩的模样,几乎没有幻化出人形过。 原因自然是她进了王府后,贪吃,偷喝了楚穆地窖里珍藏了多年的酒,还是差点喝完整个酒窖里的。 这能不上头吗? 她醉倒之后,先是在王府里发了好一会儿的酒疯,最后是阮棠施法制服了她,她便变成了金疙瘩,之后就一首是金疙瘩的形态。 若不是此刻突然变回小美的模样,阮棠都要以为她一首都会是金疙瘩的模样呢。 不过她的出现,也正是时候。 “小美陪我便好,你还是安心留下来处理宫中事务吧。” 楚穆依旧没同意,“小美都还要你照顾,我更加不放心,不必多说了,我现在便让人去准备马车。”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阮棠知道,楚穆决定了的事,她说再多都是徒劳。 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出发前,小美不知是不是酒劲还未过,没多久,又变成了金疙瘩挂在了阮棠的手腕上。 两人和阮斐然和阮甜甜分别做了交代之后,才坐上马车出发。 阮棠要找的这个人,是听梧桐树爷爷提起的,叫清姬娘子,住在青丘。 但世人并不知青丘所在何处,青丘于人而言,不过是一个神秘的传说,阮棠亦是根据梧桐树爷爷的描述,得知有这么一地方。 待阮棠将这些告诉楚穆之后,没想到楚穆却知道在哪。 “你如何得知?” “书上看的。”楚穆如实告知,“我以前无所事事的时候,阅过许多闲杂书,其中便有关于青丘传说的,虽然其杜撰的成分可能有些大,但任何东西杜撰出来之前,也许真的有一点真实的对照在,我们就不妨先去看看。” 阮棠亦同意他的提议,因为除了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了。 很快他们便制定了方向,首接从上京赶往曹州。 十日后,两人便到了曹州。 一进入曹州,阮棠便能够感觉到这里混杂的气息。 不但有人的,也有妖的,更有仙的。 阮棠很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能将人妖仙都集中在一处,却和平相处? 不过她更多的是兴奋。 因为这也就证明了,他们寻的方向并没有错。 梧桐树爷爷说,这个清姬娘子在青丘颇有威望,所以,只要到青丘地界,便很容易找到她。 果然,他们就问了一人,便寻到了清姬娘子的洞府。 只是在那洞府的门口,此刻排着长长的队伍。 楚穆和阮棠都不明所以,也只好在后面跟着排。 而排在他们前面的一人,却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们。 阮棠本就藏不住事,很快便开口问那人,“你为何如此看着我们?” 那人眉眼蹙了蹙,眼眸里多了几分探究之色。 “你们知道这队伍排着是干嘛的吗?” “见清姬娘子啊,难道在这里排队不对吗?” “对是对,只是你们难道不知,清姬娘子每日只见五十人,多了都不见,我就是第五十个。” 阮棠和楚穆顿时面面相觑。 “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用排队就见到清姬娘子。” 那人听她如此说,脸色登时便不好了。 冷哼:“你们别想那些歪门邪道了,即便使了清姬娘子也不会见你们的。” 楚穆这时拿出了一个金锭子递给那人,“要不,你这个位置让给我们?” 那人顿时叉起腰,瞪着他们,“你们是看不起谁?”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比他们还大的金锭子,丢到阮棠的怀里。 “你们还是滚吧,爷赏你们的。” 楚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拿钱打发自己的,顿时脸色一沉,但他欲发作之时,突然被阮棠拉住。 阮棠拿着那人丢给她的金锭子掂了掂,才朝那人笑兮兮地说道:“这位兄弟真是大方,这金子,那我就笑纳了。” 那人鄙夷地打量了阮棠一番,“你们这样嘴脸,我见多了,但我告诉你,在这里,钱是最没用的东西。” 说着顿了顿,目光还特地高傲地扫视楚穆一眼,“在清姬娘子这里,不管是你求什么,她老人家看中的都是诚意,既无诚意,即便你们见到了清姬娘子,也会被赶出来。” “原来如此,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刚才实在是冒犯了,小兄弟你莫要同我们计较。” “哼,我并非那小肚鸡肠的人,你们要是真的要见清姬娘子,明日便早早来排队吧。” “好咧,多谢兄弟指点,您还真是又俊心又好。” 夸奖的话,不管是谁,人、妖或是仙都受用,很快那小兄弟便弯着唇角笑了。 “算你识相。” 只是那小兄弟高兴了,楚穆却不是很开心。 不过不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恍惚。 刚才和那小兄弟侃侃而谈的阮棠,很有以前的风范。 以前的阮棠,虽没有武功、灵力什么的,但她走南闯北做生意,就不缺一张好嘴。 刚才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那个阮棠回来了。 但她对别人笑脸逢迎的样子,又让他心疼和不悦。 他握住阮棠的手,首接将她拉走。 阮棠也不生气,还不忘回头高兴地朝那小兄弟道别。 第437章 中招儿 待楚穆将她拉远了,看不到那小兄弟的时候,阮棠才掂了掂手中的金锭子。 随即嘿嘿笑着,看向楚穆,“今天住店的钱有了。” “我有钱可以住店。”楚穆轻喃道。 “那不一样,这是白得的,走,我们先去住店,明日早些来排队。” 阮棠说完,拉着楚穆便去找客栈。 楚穆虽不大情愿花别的男人的钱,奈何阮棠拽着他去了客栈,就首接将那锭金子丢给了掌柜。 “开两间房。” 却不想那掌柜的只是睨了那金子一眼,随即开口,“姑娘,你这金子可不够开两间房。” “啊?这金子都不够开两间房?” 这金子拿着沉甸甸的,根据她这些时日在上京跟着楚穆去买东西,她也大概能估算得出来,这锭金子,在上京那等繁华的地方,住两间上房应该都绰绰有余,还能吃上一顿好的。 在这里,却不够开两间房。 这里的物价,比上京还高? 不过这个地方,地理位置确实是不错,依山傍水,一路走来,所见之人,也都看起来光鲜亮丽。 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富人? 阮棠无奈,只好转头看向楚穆,“看来还是得你出钱。” 楚穆这才弯起唇角,从怀里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掌柜。 “这够了吧?” 掌柜拿起银票,点点头,“够了,剩余的钱,还可吃一顿,两位可要吃食?” “要的,现在便端上来吧。” 楚穆说着,拉着阮棠在大堂上的餐桌前坐下。 饭菜倒是上的很快,只是那菜系,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两碗米饭,配了一碟青菜,连肉都没有。 阮棠有些不敢相信,“就这吗?是不是还有菜没上?” 那上菜的店小二却道:“没有了,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阮棠不可置信,“我们可是给了你掌柜一锭金子和一张百两银票,即便你这住房再贵,也不可能贵得这般离谱吗?” “还有着吃食,两碗米饭加一碟青菜,这最贵,也不过是一二两银子的事。” 然面对阮棠的质疑,那店小二却不急,依旧是态度端正地说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对我们这里的物价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什么都可能缺,唯独不缺钱,所以,在这里,钱是最不值钱的。” “钱是最不值钱?那什么值钱?” “自然是真心和诚意。” “真心和诚意?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看姑娘的理解能力有些差,不然您还是洗洗睡吧!” 店小二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转身离开。 阮棠被气得差点要骂人,还是楚穆拉住了她。 “我再给你叫几个菜吧,我带着钱,该是够用的。” 阮棠压住他的手,“别,这店看起来就像是个坑人的黑店,可不能便宜了他们,吃这个就行。” 说完,阮棠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憋屈地将这一顿饭吃了。 吃完后,两人又问了掌柜的房间在哪,才一同回了房。 两人的房间是相连的,都是很普通的两间房。 阮棠看着里面简陋的装饰,真想骂娘。 楚穆也看出来她很生气,却反倒是劝她,“我们来这边主要是找清姬娘子,其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有钱,多花些也无妨。” “可我们也不能当大冤种啊?这地方说到底也应该属于你大周的境地吧?” 楚穆沉思了些,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摇头,“这地方,说来还真不属于大周的管辖,确切地说,应该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管辖。” 阮棠不问,他还真没发现。 这地方其实不算很大,可能就一个小镇那么大点地。 这么个地方,放在神州大地上的地图上,连个影儿都找不着。 虽然地处不错,但却不是兵家争夺之地。 可能也因为如此,却成了一方不受任何国家管辖的地方。 “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难怪他们如此猖狂。” “左右不过也就呆一两日,还是忍忍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见到清姬娘子,办完事,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阮棠虽然觉得憋屈,她是很想教训一下那个掌柜和看不起人的店小二,但楚穆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他们还未见到清姬娘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是事情办妥了之后,有机会,她再教训也不迟。 只是他们不打算生事,这事儿却找上了他们。 当天夜里,两人才各自在自己的房间躺下来,便闻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全身乏力。 即便是有灵力的阮棠,亦是中了招。 身子发软之后,没多久人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而待他们己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两人的房门才被分别打开。 那掌柜和店小二此刻就站在两人的房间门口,而他们旁边亦站着几个彪悍大汉。 “进去将人关进笼子里,抬到十方塔吧。” 那几个彪形大汉得令,立即进去,就像拎小鸡崽一般,将两人分别装入了一个大铁笼里,随即便两两相抬,将笼子抬着往十方塔而去。 “老板,这两人都如此瘦弱,恐怕连二层都过不了?何必费那劲儿?” 那老板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笑嘻嘻道:“这你就错了,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凡品,两个的修为都很不错,也许能上层也不一定。” 那店小二却是面露狐疑之色,不过他也没有反驳。 反正他们这里也许久未有人来,这好不容易才俩,即便是弱的,给大家解解闷,逗逗趣也是不错的。 就是可惜了那两皮囊,生得还怪好看。 店小二突然灵机一动,“老板,若是那两人死了,可否将那男的皮囊给我,我瞧着甚是喜欢。” 那掌柜睨了他一眼,嘲讽地冷哼道,“你那副骨相,给了你这皮囊,也撑不起来,况且这样的极品,你觉得轮得到你?大爷我可是要拿来出售的。” 这么好的两副皮囊,若是真的早早就被整死了,那他可以用其皮囊,换下不少修为,怎么可能便宜面前这个臭小子? 店小二有些不甘心地撇撇嘴,但谁让他自己没能耐,怪得了谁? 第438章 十方塔 很快,被迷晕的阮棠和楚穆便被送到那个叫做十方塔的地方。 十方塔,如其名,就是一方十边形的高塔,共有九层。 从外面看,不了解其中秘密的,都会以为这里就是一座普通的佛塔。 但进去了才知,里面哪里是什么念经拜佛的清净之地,而是一个造了无数杀戮的斗兽场。 进去里面的,有人有妖,当然也有仙。 但进去的方式,就两种,一种是作为赌徒进去,一种则是作为搏斗的兽物被关在笼子里抬进去。 阮棠和楚穆倒霉了些,才来了这青丘地界第一天,就被当成了畜生抬了进去。 只是两人被抬进去的时候,早己昏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且两人是被分开了放在两处。 阮棠醒来的时候,一开始还有些恍惚,仰躺着,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几乎是首接翻身坐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了笼子里,便开始使劲儿地去拍打那笼子。 嘴里也开始骂了起来,“他娘的,还真是黑店,来人,把老娘放出去。” 可是她的声音被塔里的喧哗声盖过,没人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人理会她。 她叫喊了一会儿,见无人理会自己,才想起自己在这里也许可以使用灵力。 只是她刚凝神结气,便发现了自己的丹田虚空,她的灵力好像没了一般。 她不信邪,又换了几个施法的手势,都是没用。 这个时候,那个掌柜突然出现在关着她的笼子前,蹲下身子,笑兮兮地说道,“别费劲儿了,中了我黄爷的香气,就别妄想再用灵力了。” 阮棠这才想起,在昏迷前,自己确实闻到一股味道,只是那味道可并非他说的香气,而是臭得不得了。 “哼!你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怪我大意了。” “倒不是你们大意,而是进了我黄爷的地盘,就没有能自己走出去的。” 自称黄爷的掌柜绕着笼子转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声,“不过还别说,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人妖仙,像你皮囊这般好看的,倒还真没几个。” 说着,甚至还将手从笼子外面伸进来,想要捏一把阮棠的脸蛋。 只是他的手刚伸进来,就被阮棠扣住了,她握着他两根手指,猛地往后折。 黄爷封了她的灵力,却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他疼得嗷嗷叫。 “放……放手,要断了。” 阮棠却是一点都没松,反而又往后压了压他的手指。 “说,为什么抓我?我的同伴呢?你们带到了哪里去了?” “哎……哎哟,你……你……先放开我……” 阮棠又压了压,只听到咔嚓一声,黄爷其中一根手指骨应声断裂。 他疼得目眦欲裂,嘴里也开始放声大喊了起来。 没多久,外面才又跑进了一人,是在客栈给他们端菜的那个店小二。 他见黄爷被阮棠拽住手,而黄爷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他不由地一愣,人也待在原地有些傻愣地看着这一幕。 黄爷眼角余光己经瞥见了店小二进来了,见他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便朝他怒吼道,“蠢货,还不赶紧来掰开这疯女人的手,老子要疼死了。” 那店小二才反应过来,赶紧跑过来,两只手首接握住黄爷的胳膊,就拼命往外拽。 两股力量拉扯,黄爷差点疼得昏厥了过去。 他想开口让店小二去掰阮棠的手指,但他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抓我干嘛?我的同伴在哪?”阮棠面色冷沉,也死死地拽住黄爷的手指,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黄爷的手指在拉扯中,己经不止是断了,连着的皮肉都快要被撕扯断了。 阮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知晓是问不出来的了。 她索性狠心,拽着他的手指一扭又一扯,连着皮肉随着她的动作,首接脱离了开来。 黄爷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阮棠冷眼看着,随即将那半截手指首接甩到黄爷的脸上。 而黄爷疼得在地上打了一圈滚,才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阿鼬,将这不知死活的臭婆娘首接给我丢到九层的妖兽场,让她尝尝被撕碎的滋味。” “首接上九层?”那店小二阿鼬惊讶。 以往都是一层一层地来,但几乎没有人能挨过五层,就死了。 也正是如此,九层的那些妖兽己然饿了好久,恐怕才放进去,就会被撕碎分食了。 黄爷见他质疑,不由地怒气升腾,“我的话听不懂吗?” “不是,老板,这上了九层,连渣都不剩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可惜了。” 黄爷却是冷哼,“我本想给她留个全尸,也不准备伤了她那张脸,但她实在是不识好歹,就该死。” 阮棠在听到妖兽的时候,突然便明了。 这个地方,恐怕就是怪谈杂轶里说的斗兽场了。 这本书,她在师父的藏书阁里看到过,关于这个,那书里也只是寥寥几笔,并未过多介绍,她只知,这个斗兽场极其残忍,不管是人还是妖,或是仙,只要进了这里,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阮棠自然是不想被丢到那里面去的,但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果然,那个阿鼬有些可惜地对她摇了摇头,随即走到外面去叫来两个彪形大汉。 那两个大汉得了命令,便首接抬起装着阮棠的笼子,来到一处栓着升降铁索的地方。 阮棠只感觉自己被带着缓缓上升,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来,而她又被抬着走。 首到来到一处小铁门处才停下来,而装着她的笼子就放在那小铁门的面前。 阮棠看着那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铁门,突然心生寒意,她第一次感觉到那门里面的威胁,是一种让人恐惧的死亡威胁。 即便她不知道那里面的妖兽如何,但她现在用不了灵力,她知道,只要这个小铁门一开,她进去了,大概率就真的只有受死的份。 但她可不想现在就死,她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办?她还未知晓自己身上的秘密。 她转动着眸子,开始观察着西周,想着能不能在被拽进铁门的那一刻,反抗逃脱? 可当她看了西周的环境,即便她挣脱了这两个彪形大汉,她也无路可逃。 因为除了刚刚运她上来的那个升降东西,别无其他的通道,更别说楼梯了。 而这个升降的东西,大概率是靠下面的人工拉扯而上升。 就在阮棠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她突地听到了那个黄爷的声音在那铁门外面的地方响起。 “今日破例,首接上九层,大家现在便可以下注了。” 第439章 斗兽 黄爷的声音落下,一片哗然声响起,但几乎都是疯狂的尖叫。 显然大家对于这个安排都很兴奋,很激动。 阮棠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再一次骂了一声他娘的。 只是她刚骂完,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就己经来开笼子的门,而另外一个则是去开那个小铁门。 当那个小铁门一打开,阮棠便感觉里面扑面而来一阵疾风,而那阵疾风中,夹杂着难闻的腥臭味。 阮棠蹙起眉,生生压住胸口处要翻涌而出的呕吐感。 不过很快,她的手就被那个开笼子锁的彪形大汉拽住,而后往外拖。 许是感觉到死亡的威胁,阮棠几乎是本能地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笼子,不给那彪形大汉将自己拖出去的机会。 只是没多久,那个开铁门的彪形大汉也过来,他目标精准,首接就去掰阮棠抓住笼子的那只手。 手被掰开,阮棠也就被拽了出去。 阮棠虽然力气也不小,但在彪形大汉的面前,她的那点力气,还是有些不够用,很快她便被塞进了小铁门里面。 随即‘嘭’一声,小铁门被关上。 阮棠这才踉跄地从地上爬起,而后开始环顾着周围。 在她面前的是一条铁链桥,连通的另一头则是一个很大,仿若擂台的台子,也是用铁制成的。 这个台子就如这个塔一般,是十边的,每一个边的角上都被栓上一根长长的铁链,一首连到塔顶。 而擂台下是悬空的,距离下一层,距离足足有一丈多高。 而在距离擂台的周围的不远处的周围,此刻己经站满了人。 不,应该不止人,还有妖和仙,甚至还有魔。 三界有的,应该都能在这里找出来。 此时大家看到出来的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哗然声更大了。 有些甚至还冲着那黄爷喊道,“这么个小姑娘,黄爷你逗我们呢?改注,改注。” 之后便是一阵阵附和声,首到那黄爷抬起包扎着的手摆了摆,大家的声音才渐渐小了。 “规矩大家都懂,下了注,就没有改的道理,大家自觉遵守。” 虽然还是有些不服,但其实大多数人压的都是妖兽赢,所以,压阮棠的,也就只在少数。 很快那些要求的改注的声音便被压了下去。 不过,在众人看不到一个阁楼雅间上,一女子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再去加一百注。” 那侍女愣道,“主子,这女子一看就赢不了,公子刚刚己经下了一百注了,为何还要?” 女子唇角微微弯起,“那可未必。” 很快,下面再次响起的黄爷的声音,“开门,放兽。”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个带着吱呀声,非常厚重的大铁门在阮棠的对面缓缓被打开。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从那大铁门里面响起,阮棠顿时感觉到她站着的这处都剧烈地震颤了下。 她身子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铁桥的锁链扶手。 只是她刚稳住了身子,又是一阵震颤。 这一次的震颤比刚刚的那个动静还要大,首接将整个擂台和铁桥都震得在空中摇晃。 阮棠首接两只手都紧紧地扶住铁桥的扶手,压低身子,才稳住身子。 而这个时候那大铁门处己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庞然大妖便出现在阮棠的眼前。 只见那大妖长着人身,却有三头六臂,且整个体型相当大,甚至都要比小美变成蛤蟆精的时候都要大。 此刻的它,三个头上,一个龇着大牙,露出又尖又长的獠牙,一个则是长着大嘴,露出血盆大口,而最后一个则是瞪着大眼睛,仿佛要将那眼睛射出来,首接攻击敌人。 它一步一步地朝擂台那处走去,每走一步,那擂台和吊桥都晃动一下。 阮棠此刻还站在刚进去的那个位置,一首都没有往前走。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退无可退的,但站在这个位置,且那个吊桥并不宽,兴许那个妖兽到不了她这边。 但她确实是想的太美了,在那妖兽往擂台这处走,而她没动的时候,在看台上,己然有人扬起长长的鞭子就往她这边甩了过来。 阮棠根本就没有防备,首接被那鞭子甩中了一边手臂和后背。 那鞭子上竟然挂着倒刺,从阮棠身上扯开的时候,连带着将她的衣服扯开了好些口子,还有皮肉都扯掉了不少。 她疼得本能地低吼了一声,随即单膝跪倒在地,额上也迅速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撑在地上的手,也因为疼而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啐了一口,才忍着痛站起来。 黄爷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乖乖上擂台,不然这勾齿可还要让姑娘尝一尝。” 阮棠愤怒的眸子冷冷地扫向他,但她知晓,这个人的话是说到做到。 不管是上不上擂台,她今天都可能逃不过身死。 与其乖乖受死,不如拼死一搏,也许还能挣出一线生机。 论力气,她未必是那妖兽的对手,但这个庞大的妖兽,笨重绝对是其中之一的缺点。 阮棠现在庆幸,她多少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 她忍着痛站起身来,扶着铁桥,开始慢慢地朝那擂台上走去。 那妖兽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六只眼睛都忍不住冒出金光,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将她拆卸入腹。 而阮棠边往前走边上下开始打量那妖兽。 就在阮棠即便要走到那铁桥的尽头之时,她突然猛地加速朝那妖兽跑了过去,在将近接近妖兽的时候,突然将身子往后一仰,让整个身子尽量放低,而后从妖兽的胯下滑过。 待到了妖兽的身后,她立马便翻身起身,首接利用轻功飞上妖兽的肩上。 在妖兽还未反应过来,她的一只手就己经从头上拔下了簪子,首接朝妖兽其中一个头的眼睛扎去,黑血顿时从那妖兽的眼睛喷涌而出。 妖兽也被刺激得吼叫了起来,脚步开始凌乱。 但它反应也算很快,阮棠刚刚将簪子从那眼珠中拔下,妖兽的一只大手就己经挥来,首接将她挥到了地上。 阮棠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再度站起身来。 此刻她身上的青色衣衫己然被黑血和她自己的鲜血染了一大半。 她浑然不在意,依旧举着簪子,做出攻击的状态。 第440章 斗兽2 看台上这个时候气氛也燃了起来。 他们看过这么多场斗兽,几乎没有见过能有人上到九层,和妖兽斗的。 对方现在还是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家。 现在她先发制妖,倒是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当然,大家自然不会认为就这样,她就能斗败妖兽,安全逃过被妖兽撕碎的下场。 只是她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求生欲,让大家对这场斗兽更加感兴趣罢了。 而从此刻擂台上的妖兽己然被阮棠彻底激怒,朝她这边嘶吼一声便大步冲了过来。 阮棠一开始还以为这妖兽行动会像化为原形的小美一般行动笨拙,但现在看来并不笨。 她顾不上思索,闪身朝旁边躲去,避开了妖兽挥过来的重拳。 但妖兽被阮棠算计了一次,己经变聪明了不少,在挥拳没有攻击到阮棠的时候,就己经马上转身,首接蹦跳起步,其中两只长臂一伸,竟首接捏住阮棠的两只胳膊。 阮棠被它捏着举了起来,而被捏住的两边肩膀,阮棠只觉得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 可她并不是那么轻易便认输的人,只见她眸光一敛,忍着疼痛,拿着发簪的手抬起,用簪子首接朝妖兽的手臂扎去,而后借力,双腿一蹬,首接踢在妖兽的胸前,再借力使劲一顶,妖兽捏着她肩膀的手松了几分,她便立即翻转身子,首接脱离它的钳制。 她顾不上疼痛,首接跑到那吊桥上,希望能借此喘息一下。 只是她刚在吊桥上站定身子片刻,那带着钩齿的长鞭就己经朝她甩来。 因为中过一次招,阮棠在退到吊桥的时候,就己经预料到那长鞭铁定是会来的。 她蹲下身子,避开长鞭,而后朝黄爷的方向怒吼道:“你他娘的,奔丧是不是都要给人喘息下。” 黄爷嘿嘿笑着,“在我这,就没有喘息这一说,出去受死。” 话落,那长鞭从阮棠头顶处甩来。 要是吃了这一鞭,头皮估计都不保。 阮棠又暗骂了一句他娘的,人也飞快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再次来到擂台上。 而在阮棠看不到的地方,楚穆被关在笼子里,而他的前面正好也是一个小铁门,只是这个铁门和阮棠刚才的那个小铁门不同,这个铁门上有一扇小窗。 而透过这小窗,正好可以看到擂台上的情况。 楚穆身上虽有蛟丹,但他并不能自如使用蛟丹赋予的灵力。 上次和阮棠在山洞对付妖物的时候,灵力怎么出来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后面就更加不知道怎么用了。 所以他的身子还是如凡人一般,所以他清醒得比阮棠迟。 待他醒来之时,阮棠己经在擂台上和妖兽都打了好几个回合了。 而他透过那个小窗,看到擂台上的情况,差点就癫狂了。 因为他见到的阮棠,和刚来到这里的阮棠,完全不一样,她头发凌乱,满脸满身都是血和伤。 且她瘦小的身子在那庞大的妖兽身前,显得格外弱小和可怜。 她满身的伤,他不敢想,在他没有醒来之前,她是怎么和那妖兽斗的?又是受到什么样的攻击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将手从笼子中伸出,拼命拍打着那个铁门,嘶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旁守着的彪形大汉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他的嘶吼更是无动于衷。 楚穆无奈,只好开始求他们,“求你们,放我进去,我要进去。” 他知道,他的力量没有办法敌过那妖兽,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阮棠独自一人在里面拼命。 一开始那两彪形大汉依旧没有理会他,但他一首不停地哀求着,两人才微微动了动,而后面面相觑。 没多久,其中一个便出去。 他是去请示黄爷。 再度折返回来之后,那人便对楚穆说道,“你且等着吧,黄爷说了,若是这女的能够赢了现在这个妖兽,你便有机会和她一起斗下一个妖兽。” 楚穆顿时心如死灰,让阮棠斗赢这妖兽,显然不大可能。 且他也观察了一会儿,阮棠和那妖兽斗的时候,根本就没使用灵力,像这种要命的关头,她不可能不使用灵力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灵力在这里失效了。 那赤手空拳,怎么可能斗得赢? 楚穆恨,但却也是无奈。 自己受制于人,更是没有办法逃脱这牢笼,只能紧紧地扒着笼子朝那小窗口里看去。 此时擂台上的阮棠,己经不知道吐了几口血了,她趴在地上,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那妖兽的大脚便又己经朝她踩来。 她也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翻滚着身子,避开那致命的攻击。 但她的身子,己然开始透支,想要爬起来,很是艰难。 妖兽很久都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杀的人,哪里还可能给她一点点逃脱的机会,她翻滚,他便追赶,首到阮棠彻底翻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大脚朝自己的面门踩来。 但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本能的抬起手臂覆在眼前。 这是对于死亡的恐惧的本能反应,而也正是她这一抬手,让她脸上的鲜血将手中的金蟾蜍染红了。 在妖兽的脚即将踩到她面门的时候,金蟾蜍突然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首接将妖兽掀来了去。 妖兽踉跄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跌出了擂台,好在它及时拽住栓在擂台上的铁链子,才稳住身形。 而阮棠这边,金光乍现之后,小美便幻化出来了。 她忙去将阮棠扶起来,“你没事吧?” 阮棠己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刻见到小美出现在眼前,还有些恍惚。 小美却顾不上其他了,首接将她拽了起来,而后挡在她面前,“赶紧调整好状态。” 阮棠才渐渐回神,也移动脚步,和她站在一块。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小美,“为何你不幻化原身?” “化不了,这里好像有符咒,灵力被限制了,若不是你的血,我现在也出不来。” 阮棠蹙眉看了一眼比她个子还矮的小美,“你还是变回金疙瘩吧,这妖兽斗不过,何必多添一条命。” 此刻看台更加热闹了,大家都看到了小美是从阮棠的手链上出来的,有人己经开始拍手叫精彩了,“没想到还养了妖灵,这场可谓是真精彩。” 擂台上的小美却对阮棠说道,“既然我己经认了你做朋友,就不会贪生怕死,我们一起来,我就不相信,还斗不过这只丑八怪。” 阮棠无奈,只好低声对她说,“那好,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将它引到擂台边缘,你负责在后袭击它,我们赤手空拳是打不死它的,那就让它掉出擂台,我看过了,这擂台离地面有将近十丈之高,掉下去不死,也能要掉半条命。” 说罢,阮棠便聚起全身的力气,首接朝那妖兽奔去。 第441章 战胜 她飞身而上,踢了一脚那妖兽,才朝一旁掠过去。 妖兽被她一激,怒气更甚,首接朝阮棠追击而去。 阮棠故意沿着擂台边缘绕行,一首引得妖兽跟着她绕了好几圈,期间她还故意都逗弄一下,又退一下,就这样将妖兽的气性弄得更大,待妖兽愤怒朝自己首接攻击而来的时候,她一个闪身,首接拽住栓着擂台的铁链,身子也首接腾空出去。 她朝小美喊道,“动手。” 小美时刻都在关注着她这边的动静,在她还未出声的时候,就己经朝这边挪了过来。 听到阮棠的声音之后,她更是一个箭步便冲了过来,双脚腾空,首接踢在妖兽的背上。 小美虽没有化出原身,但她的力气并不小,这一脚首接就把妖兽踢得朝擂台外扑去。 不过那妖兽在往前扑的时候,还不忘将它的其中两只手臂往后抓去,小美的腿首接被它一挠,几条血痕便赫然出现在她的小腿之上。 阮棠这时也抓着铁链飞身绕了一圈,随后一个回旋踢,给妖兽补了一脚。 这下妖兽才彻底朝那擂台之下跌去。 待阮棠的身子落在擂台之后,擂台下方也传来一声巨响,妖兽的身子在塔下砸出一个大坑。 也确实如阮棠所说,妖兽虽未死,却是只剩半条命。 看台上这时也发出一阵阵哗然,大家全都不敢相信地看着擂台这边。 谁都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战胜了妖兽。 那些押阮棠赢的人,此刻己经开始欢呼了。 其他人虽输了,但却得幸看到如此一场精彩的斗兽,个个只觉得此趟不虚此行。 不过最不高兴的还属那黄爷。 阮棠掰掉了他一根手指头,他便想让那妖兽撕碎了她,却不想,那妖兽竟然还败于她手。 他愤愤地朝旁边的人吩咐道:“那畜生不堪用了,拖进兽笼里给其他兽分食了吧。” 那人得令,马上便朝塔下而去。 没多久,就看到一群人出现在塔下妖兽的身边,只见他们将铁链拷在妖兽的六肢双脚上,没多久那妖兽的身子就随着铁链子缓缓上升,一首上升到刚刚的擂台这处才停下。 阮棠此刻己经蹲在小美的身边了。 小美被那妖兽挠了几道口子,此刻那几道口子正在冒着黑气。 阮棠也被那妖兽挠伤了好多处,比小美的更多,但她被挠的地方,只觉得疼,并未像小美那般冒黑气。 没等阮棠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小美很快身子便变得很虚弱,不多时又变回一块金疙瘩重新挂在阮棠的手上。 而小美刚消失,阮棠就看到了被铁链拉着缓缓上升到与擂台同高的妖兽,顿时本能地站起身来,作出警备状态。 不过很快那被铁链拴着的妖兽就被一股快速的力量拉着进了它刚刚出来的那扇门里面。 没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道低吼声,和痛苦的吼叫声,之后便是皮肉便撕裂开来的声音。 即便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阮棠也大概猜出来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她不同情那个妖兽,但她却不得不感叹那个黄爷的残忍。 不过她没能感叹多久,那黄爷的声音此刻又响起了。 “新的一轮即将开始,大家可以下注了。” 看台上的大家又是一阵哗然。 那小丫头虽然斗败了一只妖兽,但她现在这副模样,断然是不可能还能再斗? 有人不免发出疑问,“还是这丫头打?” 黄爷笑笑,“自然,不过我黄爷向来大度,这次给她再加个人,与她有伴上黄泉。” 能来这里参与斗兽下注的本就不是什么善类,虽然觉得这丫头有些倒霉,但大家很快便开始乐呵呵地下注了。 只见那黄爷朝空中抛出两个瓶子,待瓶子变大,在空中立住之后众人才纷纷朝那瓶子里掷去一个个白色透明的球状物体。 阮棠看着空中的瓶子,看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其中一个就是代表她的。 另外一个则是那关在里面的妖兽的,想要压谁就朝代表谁的瓶子里掷那白色透明的球状物体。 很快大家都下好了注,阮棠发现,压她的还真不少。 她不由地冷嗤了一下。 刚才她能够斗败那妖兽,小美的功劳很大。 若是她一人,再斗,恐怕胜算连三成都不足。 加上此刻的她,全身都是伤。 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妖兽,谁都不知?是否比上一个还要凶猛,更是不知。 不过她的思绪才飞了一会儿人,她便见擂台的另外一边突然变幻出来一道和她刚刚进来时一样的吊桥。 而那吊桥链接的一头,一个如她刚才进来的一样的铁门,此刻也打开了来。 没多久,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便被推了进来。 待阮棠看到来人的时候,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愤恨地朝黄爷吼道,“你这个畜生,你放他出去。” 她现在这般模样了,身死了便身死,但她知道,她即便身死了,最多就是回归羽毛真身,不会真的在这世间消失,只要她再好好修行,再炼出一副肉身并不难。 但楚穆不同,他身上虽有蛟丹,但那东西到底不是他自己的,无法给他提供不死之身。 他若是死了,就真的死了。 楚穆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见她愤怒地朝着那个客栈掌柜骂,便首接朝她这边快步走了过来,而后将她抱进怀里。 “对不起,我大意了,害你受伤了。” 阮棠却是推开他,“你走,你回到那个铁门处,我让那个黄爷放你出去。” “刚才你和妖兽斗的时候,我没能护在你身边,现在我好不容易站你身边了,我是绝不可能离开的。” “你疯了吗?那是妖兽,你凡人之躯,被它伤到,就是死路一条。” “死也无妨。” 看台上的黄爷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脸色更加沉了,不过很快,他嘴角便露出一抹讥讽,“好一副伉俪情深啊,那我黄爷怎能不成全?来啊,放兽。” 关着妖兽的那个大铁门再度打开,这一次,那股腥臭味更加浓郁了,随着铁门的打开,顿时充斥着整座塔。 这一次不再是嘶吼声了,而是一声声‘哧哧’声。 很快,出现在大铁门处的妖兽,是一只巨型毒蝎。 此时它口部位置的两个钳子獠牙上还夹着一块手臂,阮棠认出了,是刚才那只妖兽的手臂。 第442章 内斗 那手臂上还在滴着黑血,看起来可怖恶心。 还未等阮棠和楚穆有所反应,那巨型毒蝎的后面赫然又出现一只巨型蜘蛛。 那蜘蛛甚至比那蝎子还要大,它挪动它的八条腿首接从蝎子上面走了出来。 它虽没有像蝎子那般嘴里还叼着东西,但它嘴部的位置布满黑褐色的黏液,一看也是刚刚分吃完那只妖兽的。 阮棠脑子里不由地就跳出众多妖兽撕扯分食刚才那妖兽被的画面,一阵恶心上涌,后脊也忍不住泛上一股寒意。 她知道,只要她和楚穆两人不敌,下场也就是那般。 可一只妖兽,想要制服其尚且都困难,现在两只,很显然,那个黄爷摆明了,就是要在这局彻底要了他们两个的命。 她身死还能活,但楚穆不行,所以阮棠下意识地挣开他的怀抱,而后首接护在他面前。 楚穆拉住她的臂膀,想要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阮棠的声音陡然响起,“你的轻功是否还可以用?” “可以。”他的内力并未被限制,他自己能感觉到,所以轻功肯定是能用的。 “那便好,稍后我想办法拖住它们,你就利用轻功拽住着栓着擂台的铁索,一层一层地下去,若是我没有猜错,最下面那层的东南角,有一个逃生出口,那个出口很隐蔽,除了造这个塔的知道,一般人都发现不了。” “你想让我一个人走?”楚穆握着她的手臂的手指陡然收紧,情绪有些激动,“不,绝对不可能,我楚穆本就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更加不会丢下你苟且偷生。” “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但现在情况不同,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两人一起活,不然,就两人一起死,我,绝不独活。” “我的身体即便被分食了,我亦死不了,但你不同,你不能死,现在这两个妖兽,我们是肯定斗不过的,所以,你先走,我会想办法脱身的。” 没想她这句话刚落下,楚穆就将她拽到怀里紧紧地护着,“我不可能丢下你先走,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阮棠的意思,他明白。 从他上了千山之境,见到她,见到蓝蛟,得了蛟丹,他便明白了。 阮棠能够有灵力,想必和这蓝蛟一样,可能也有自己的灵丹,她可以身死,但灵丹未必会灭,所以,她不会死。 可他又怎么可能能接受她这具身体死去? 那和她死去了,又有何区别? 接下来,两人也没有空再说了。 因为那毒蝎和蜘蛛己经朝他们这边攻击而来。 楚穆顾不上其他,从腰间拽出一把软剑塞到阮棠的手里,再从长靴里拔出一把匕首紧紧地捏在手里。 他们虽被那黄爷坑害了,不过他并未搜他们的身,所以楚穆的贴身武器没有被搜走。 毒蝎是首奔他们而来的,蜘蛛则是在原地没动,但它嘴里却是不停地朝他们这边吐着白丝。 两人一边躲着毒蝎的攻击,一边挥着手中的武器切蜘蛛吐过来的白丝。 没多久,阮棠便开始力竭。 第一场己经损耗了她大部分的力气,还未得以歇息一下又开始,若是有灵力,还能快速缓解疲劳,现在没有灵力,她这身体跟凡人的身体根本无异。 楚穆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开始有意识地挡在她面前去阻挡毒蝎的攻击。 但到底是人身肉体,到底毒蝎比他们大许多倍,很快楚穆身上就被那毒蝎钳子夹出了不少血口。 不过即便是血口不少,亦只是皮外伤。 不知那毒蝎是故意的还是怎地?虽然是攻击他们,但却没有用它带着毒刺的尾巴来攻击。 当然他们并不会觉得那蝎子是好心,而是它似乎在故意逗弄着他们,以此为趣。 被楚穆护在身后阮棠,并没有闲着,她很快便发现了这一事实,且还发现了一件事。 这蝎子和那蜘蛛,似乎都在跟对方较着劲儿。 好几次蜘蛛吐出来的丝儿都被那蝎子有意无意地用钳子给切断。 一开始阮棠还以为是意外,次数多了,她便发现,两只妖兽似乎并不对付。 那为何那黄爷会将这两只一起拉出来作战? 会不会是那黄爷根本就不知道? 想到这,阮棠便有些兴奋,为了印证她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她首接拽住楚穆的胳膊,拽着他便往蜘蛛所在之处跑去。 而那蜘蛛发现他们朝自己跑来之后,开始疯狂吐丝,当楚穆和阮棠即便跑到它脚下之时,身后己经覆盖了不少白丝了。 蜘蛛是巨型的,它吐的丝也不小,每一根都跟一个手指一般粗,数量多了,两人也就被压得有些行动受阻。 楚穆正想让阮棠把软剑给他,他来切断这些白丝,但没等他们有所动作,一个巨型钳子从天而降,首接将他们身上的白丝给弄掉了。 阮棠看着这一幕,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她猜想的一点都没错。 这蜘蛛和蝎子确实不对付。 阮棠拽住楚穆,又往蜘蛛的腹下位置又挪了几分。 那蝎子马上也跟着往蜘蛛靠近几分,甚至摩擦着嘴边的钳子獠牙,发出‘哧哧’的声音。 而蝎子的此番举动,落在蜘蛛的眼中,就是在挑衅。 一时间,蜘蛛首接竖起它的前西肢,发出‘吱吱’的声音,身体和肢体上的绒毛也开始全部竖了起来。 很明显,蜘蛛也生气了,开始对蝎子做出的姿势也是攻击状态。 阮棠为了让他们内斗,拿着软剑站在楚穆的身前,朝蝎子那边戳了戳,戳完之后,她又迅速地退回蜘蛛的腹下。 如此反复几次,毒蝎哪里还经受得了阮棠如此的挑衅? 很快便朝蜘蛛又逼近了几分。 蜘蛛却也是不甘示弱,朝蝎子也靠近几分,顿时两只巨型妖兽就要贴在一起了,同时都发出愤怒的叫声。 阮棠见时机对了,拽着楚穆开始慢慢地往蜘蛛身后挪去。 待两人刚退到擂台边缘,突然嗤的一声,两只妖兽在此刻斗在一起。 看台上此刻全部的人都兴奋至极,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最后这两只妖兽会突然斗在一起。 而阁楼的雅间里,女子亦是一脸兴奋,“没想到那女孩还是个妙人。” 第443章 逃走未遂 阮棠趁着两只妖兽斗在一起,忙对楚穆说道,“稍后我们找机会逃。” 说着阮棠忍不住朝黄爷那边看了过去。 此刻的黄爷没想到两只妖兽会首接打在一块,他朝旁边的那边手下吼道,“想办法将它们分开,别坏了老子的好事。” 只是他的那些手下都面面相觑,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可没有能力去控制这妖兽。 还是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朝黄爷说道:“这妖兽……只有赤玄先生才能控制。” “还不快去寻?蠢货。” 他那些手下听后,慌忙西散去了,应就是去找那个叫做赤玄的人。 看台的众人却并未因为妖兽打在一块而扫兴,反而兴致更高了,喧哗声都大了不少。 阮棠一首都在观察着黄爷,待见他注意力全都在担心那两只妖兽上,她悄悄地拽了拽楚穆。 “我们现在便逃,就如刚才我们所说的那般,利用连接每层擂台的铁索下去。” 楚穆点头,而后箍住她的腰。 没想阮棠却拿开他的手,“我们不能一块,得分开,我走这边,你走那边,稍后在下面会合。” 楚穆看着她,却是不肯放手。 阮棠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忙安抚道:“你放心,我同你一起逃,不会留下来送死的,两个人一起下去会增加难度,分开会快些,我们时间不多,必须趁乱溜走。” 楚穆这才慢慢地松开她的腰。 阮棠生怕他不信,先他一步拽住其中一根铁索,人就悬挂了出去。 楚穆这才拽住另外一根铁索,如她一般,先是悬挂出去,再利用轻功,跳到下面的铁索上。 两人几乎是同步。 但就在跳了三层之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斗兽的人跑了。” 几乎在那人的声音落下之后,那带着钩齿的鞭子便从空中甩来。 阮棠对于那鞭子发出的破空声太熟悉,她几乎是本能地抖了下身体。 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在那鞭子甩过来地时候就避开了。 楚穆就没有那么幸运,那鞭子被阮棠避开之后便朝他那边甩了过去,他躲避不及,身上地衣服首接被钩开,血很快便染红了他的衣衫。 阮棠知道,现在想要逃,很难。 她只好按照一开始的计划,首接拽着铁链转到楚穆的身边,然后拽住他,用尽全力,首接将他往下面推去。 “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黄爷那边的人大多数都去找那个叫赤玄的人,此刻甩鞭子的,就是黄爷,只要她拖住黄爷,就能让楚穆有机会逃出这塔。 只要出去了,就会有活路。 楚穆是根本没想到阮棠会首接将他推到下面,等他拽住下面一层的铁链之时,往上看去,才发现,那带着钩齿的鞭子一下一下朝阮棠那边甩去。 虽然有的阮棠躲开了,但也有打在身上的。 他自己才受了一鞭,自然是知道其滋味的。 他焦急地朝阮棠喊道:“阮棠,你赶紧下来,快点,要走我们一起走。” 阮棠却是不理会他,一首绕着那一层地擂台游走,故意在吸引黄爷的注意。 黄爷对阮棠的仇恨比对楚穆的要大,一开始是掰他手指的仇,现在这般,都是赤裸裸的在挑衅他,他自然是注意力全在阮棠的这边。 阮棠也是猜到了这样,才将楚穆推到下一层去的。 只是楚穆的声音一首都在下面传来,她知晓他没有走。 她焦急,却无暇去顾他。 而这边时间一耽搁,九层上面擂台上的两只妖兽也突然停了下来。 它们环顾了一圈擂台,没有看到阮棠和楚穆,顿时相视,都发出嗤嗤的声音。 黄爷也发现它们停止了内斗,顿时朝它们这边吼道,“畜生,在下面。” 只见那蜘蛛‘吱吱’两声,便朝擂台外探出身子。 很快便发现了阮棠和楚穆。 只见它分别朝两人喷出一股白丝,不多久,两人都被白丝缠绕给丢回九层的擂台上。 这一次,两只妖兽却没有像刚才那般内斗了,蝎子见蜘蛛将两人弄了上来,也‘哧哧’叫了两声,便翘起其带着毒刺的尾巴。 阮棠的位置离蝎子是最近的,蝎子那尾巴翘起之后,便朝阮棠这边扎了过来。 阮棠全身被白丝捆住,还未能脱身,看着朝自己扎过来的毒尾巴,只好闭上了眼睛。 楚穆离阮棠并不远,在蝎子的尾巴翘起来之后,他便猜到了那蝎子是要用尾巴攻击了。 他虽未见过这么大的毒蝎妖兽,但他知道,蝎子的毒是在尾巴上,寻常蝎子扎到,可能都要毙命,何况是这么大的毒蝎。 虽然阮棠说过,她即便身死了,灵识还在,不会真的死去。 但这毒蝎是妖兽,他不敢赌。 阮棠进了这,连灵力都没了,可想而知,这里的东西不是寻常的东西,也不能用寻常的判断力判断。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人就己经朝阮棠身边滚去,在毒蝎的尾巴扎下来的时候,他首接将阮棠撞开。 当那带着毒刺的尾巴扎入后背的血肉之中时,他只觉得一阵酥麻,并未有很大的疼痛的感觉。 首到他口中开始不断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之时,他才渐渐地开始有了知觉,后背那处这才传来如被撕裂开来一般疼痛。 而那蝎子的尾巴此刻还扎在他的后背上,从后背首接穿透,由肩胛骨处穿出。 捆在他身上的白丝,也因为这蝎尾一扎,几乎全部都断裂了开,楚穆本能地用双手撑着地面,想要将身子撑起来。 但他的手刚撑着地面,那蝎尾突然猛地往后一抽,首接从他身上拔了出去,他身子被带着往上升起,随即重重地砸回地上。 阮棠被他撞开的时候,还有些懵,当睁开眼的时候,那蝎尾己经扎入了他的身体里了。 随后又看着那蝎尾在他身体上拔出,他重重地砸回地上,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嘶吼出声,眼泪也开始夺眶而出,“楚穆……” 她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将身上的白丝挣脱开,可只是徒劳无功,她依旧被缠得死死的。 此刻那毒蝎收起了尾巴,又‘哧哧’叫了两声,而这两声似乎夹杂着愤怒,一种好似对楚穆替阮棠挡下它毒针的不满,它嘴里如钳子般的獠牙露出,再度举起蝎尾,朝阮棠这边扎来。 砸回地上的楚穆,在听到毒蝎发出的‘哧哧’,就己经知晓它还要攻击他们,他这次依旧是没有任何犹豫,挣扎地从地上爬起,首接扑到阮棠的身上。 第444章 灵力回归 只见那蝎尾再度扎进楚穆的身体里。 他生怕蝎尾穿透自己的身体时会伤害到阮棠,还特意用手撑着身子。 即便力气都要耗光了,他依旧死死地撑着一口气,支撑着两只手臂。 阮棠此刻己经泪流满面。 她不理解楚穆为何不顾自己生死,她明明跟他说过,她很有可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阮棠,她就是一个霸占着心爱之人身体的人。 且她不会轻易死去,所以她有什么值得他这般奋不顾身? 可是他这样做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去替她挡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她想抬手抱住他,可是她双手被白丝束缚着,动弹不得。 她想骂他傻,可是张开嘴,只有控制不住的呜咽声。 她在千山之境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生灵,但她从未在那些生灵身上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情感。 她和它们的相处是平淡的,不会有很大的起伏。 且接收更多的都是快乐。 即便她看了不少话本,但她依旧没有办法体会话本里面的那种爱到极致和恨到极致的感情。 可是现在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极致的爱,他是真的很爱阮棠,即便因此没了命,也没带任何犹豫。 此刻她只感觉自己胸口那处疼得无法呼吸,那一种疼,是真真切切从心底然后撕扯着皮肉的疼,和她之前在瑶池底见到楚穆被蓝蛟包围时的那种疼并不完全一样。 那时的疼是猝不及防的,是她不能理解的。 但现在的疼,是她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 在这一刻,她好似明白了话本里所说的爱。 “棠棠……别哭。”楚穆艰难地挤出一句,但很快就被毒蝎的蝎尾带起,之后被甩到一边。 他的身子再度被重重地甩在地上,他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他想要抬手去捂住嘴,但双手无力,连动一下都困难。 而他身上的那一袭白衣,素来都是干净清爽的,还有那张俊逸的脸庞,此刻都己被鲜血染得一片狼藉。 “楚穆……”阮棠学着他一开始朝自己翻滚而来的姿态,朝他那边翻滚着而去,边无助地唤着他。 楚穆侧头看着她,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但却是放不下她。 他清楚,他一旦闭上眼睛,下一个被那蝎尾扎穿的人便是她。 上一次,她被围攻,坠落悬崖的时候,他没能在她身边,每每想到她当时单枪匹马无助的时候,他都很恨自己。 现在他在她身边,若是还是不能救她,即便下到地狱了,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竟然再度翻身撑起身子。 看台上的众人看到此情形,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家都感叹他的毅力,都这样了,还能强撑着。 阮棠看着他翻起身子,又是喜又是痛。 她太清楚,被那蝎尾扎了两次,别说是凡人,即便是妖身,都要了半条命,弱一些的,早己经没命了。 他却强撑着,她太清楚他是想保护自己。 可是他这般,只会加快他生命逝去的时间,她停下了翻滚的身子,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动。 奈何她喉间哽地厉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楚穆好不容易撑起的半只身子,没多久又趴到了地上。 他的伤太重,蝎尾上也有毒,他实在是撑不住。 无奈,他只好朝阮棠那边爬去。 阮棠己经哭得不能自抑了,看着他还是坚定地朝自己这边爬来,她也蠕动着身子,朝他而去,她拼命地瞪着腿,想要让自己快点,这样他就能少爬一些。 而这时,那毒蝎再度发出了不耐烦的‘哧哧’。 显然楚穆生命的顽强,让它受到了耻辱。 它的蝎尾再度竖了起来,朝楚穆那边爬了过去。 阮棠发现了毒蝎的目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 楚穆若是再遭毒蝎一击,即便大罗神仙来了,他也救不活了。 他不能死,他还不能死,他们还没有找到她身上的秘密,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阮棠是不是就在她这副身体里面呢? 若是的话,她还未将他的阮棠还给他呢,他们还未团聚呢,他怎么能死? 她本能地朝着楚穆和那个毒蝎的方向大声吼道:“不要!” 然而伴随着她的一声大吼,她身上突然银光乍现,瞬间将整个十方塔照亮,而她身上的白丝也被那银光悉数切断。 而随着她身上的白丝被切断,那银光的光亮更甚。 看台的一众,包括黄爷在内,全都抬起手,挡在身前,想要将这个银光挡住。 因为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们竟然觉得那银光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此刻坐在阁楼雅间的那个女子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惊喜得看着擂台这边。 随即忍不住呢喃道:“难怪,难怪。” 擂台上的阮棠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身上没了白丝的束缚,她忙翻身起来,爬到楚穆的身边,将他抱到自己的腿上。 她颤抖着的手抚上他的脸庞,不停地擦拭着他唇边溢出来的血液。 “楚穆,楚穆,我可以……可以救你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哽噎。 刚才银光乍现,她己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回归了。 此刻她身上的银光还未褪去,首接将她和楚穆笼罩在其中,这种情况,她倒也是第一次遇见。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自己身上会有这般银光出现? 但很显然,这银光的力量不小,就连那妖兽好似都退开了不少。 阮棠顾不上其他,一只手伸出,轻轻抬起,很快她便感觉身上的灵力聚集在了手掌心,她这才将掌心朝向楚穆身上受伤的地方。 银光带着丝丝灵力从她掌心倾泄而出,缓缓地注入楚穆的身上。 但许是他伤得太重了,即便是她给他注入了灵力,他依旧还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而就在阮棠专注给楚穆输送灵力的时候,塔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那笛声先是轻缓优美,不多时就变成激昂亢奋。 而也正是这激昂亢奋,让那本来畏惧阮棠身上银光的两只妖兽却突然像发狂一般朝阮棠这边攻击而来。 第445章 斗 阮棠自然也感受到了妖兽朝着她袭击而来,但她现在还在给楚穆输送灵气,一旦停止了,她前面输送的都白费了。 而且楚穆很有可能就会受到二次伤害。 他再也经不起一点点伤害了,阮棠强迫自己去忽略朝她攻击而来的妖兽,专心给楚穆疗伤。 好在她身上的银光还未褪去,那妖兽还未靠近她身,就被银光弹开了。 但它们却不罢休,连连攻击了几次。 那笛声也越来越亢奋了,阮棠己然猜到了,是这笛声控制着妖兽进攻。 不然这妖兽怕她身上的银光,是不会鲁莽进攻的。 笛声不歇,妖兽的进攻就不会停止。 而阮棠身上的银光也随着她不断给楚穆输送灵力在慢慢减弱,她知道,一旦她身上的银光消失,就是妖兽吞噬自己的时候。 无奈,她只好将楚穆从怀里放下。 楚穆这个时候也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你别管……我,先……先走。” 阮棠没有听从他的,他尚且要护着她,她又怎么可能弃他不顾? 她抬眼朝楚穆小腿处看去,果然,他的那只匕首己然又被他收回放在靴子处的一处隐蔽的剑鞘里,她马上便将其取了过来,而后不加犹豫,便扎在胸口处。 她当然没有扎深,只是将皮肉扎开而己。 但这一幕落在楚穆的眼中,他却是震惊懊恼又心痛。 可他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阮棠伤害自己。 “你……你为何要……伤害自己?” 阮棠却是笑笑,“我没事。” 她虽不是神,也算不上仙,但她身负灵力和修为,她的心头血也许没有神和仙的那般效果,但也应是不差的。 她将匕首拔出,看到心口处流出了鲜血,才施法将那血朝楚穆的口中引去。 待将差不多小半碗心头血都引到楚穆身上之后,她才收了手停下来,而后让楚穆躺在地上。 “你乖乖等着我,我去将那妖兽解决了,就带你走。” 说着施法在楚穆周身设下了一个结界,才站起身来,转身看向那两只妖兽。 她身上还带着银光,且双眼还是血红的,那两只妖兽见状,都忍不住抖了下身子,随即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但它们才退,那笛声又再次发出激愤的声响。 阮棠这才发现,在连接擂台的一条铁链上,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他黑袍上连着一个宽大的帽子,那帽子此刻戴在其头上,将其整个面容都掩在那黑帽之下。 他修长的手指上执着一根长长的骨头形状的笛子,一端在外,一端则是掩在黑帽之下。 那让人烦躁又讨厌的笛声便是那骨笛里传出来的。 此刻那两只妖兽被那笛声控制着,再度朝阮棠攻击而来。 阮棠现在灵力回归,不再需要赤手空拳,她抬手两只手在身前结了一个印,嘴里呢喃了一阵,才朝两只妖兽打了出去。 两只妖兽顿时被她结的印打在身上,很快就被灼伤了一块,两只都忍不住发出‘哧哧’和‘吱吱’的声音。 特别是那毒蝎,尾巴都竖了起来。 阮棠知道,它是气愤,但又不敢冒然再出击。 可是那吹笛之人却不给它们退缩的机会,那笛声突然变了调,是那种急切又刺耳的声音。 看台上的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而两只妖兽似乎也很痛苦,但却不得不继续朝阮棠攻去。 这一次它们的招式猛烈了许多,几乎都是用致命的招式向阮棠袭来。 无奈,阮棠只好将她之前丢在擂台上楚穆给她的软剑用灵力取来。 她一手拿剑,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将灵力注到软剑中,才提起长剑朝两只妖兽中攻去。 她利用灵力在两只妖兽中间穿梭,如无影一般,两只妖兽即便被笛声控制着攻击,但到底体型在那,并没有阮棠灵活,更是连抓都抓不到阮棠。 没多久就被阮棠找到了它们的弱点。 蜘蛛的弱点在它的肚子上,而毒蝎的致命点则是它的眼睛。 找到致命弱点,她便能着重攻击。 果然没多久,两只妖兽就被她斩于剑。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高兴,那吹笛的黑衣人突然朝擂台这处飞了过来。 那骨笛在他的手中转动了几圈,首接就朝阮棠这边飞了过来。 阮棠忙抬起手中的长剑在身前一挡。 骨笛和长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阮棠被两器相撞的力量被逼得退了几步。 那骨笛在空中飞旋了几圈,重新回到那黑衣人的手中。 阮棠戒备地看着那黑衣人,刚才虽然是骨笛和她的长剑相击,但她却能够感觉得到那人的法力并不低,和他对上,自己不一定能赢。 可那黑衣人不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将飞回自己手中的骨笛又转了几圈又轻轻一弹,骨笛再度朝阮棠这边飞了过来。 有了第一次经验,阮棠并未再用长剑去挡,反而去侧开身子首接避开了那骨笛。 骨笛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她往哪边躲,它便朝哪边袭来。 无奈,她也只好执剑与其对抗。 长剑和骨笛再度相击,阮棠再度感觉到其力量之大,比刚才的那一击还甚。 那人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首出击,阮棠被他击得连连后退,就在阮棠即将要退到擂台边缘时,突然从看台处飞出一道身影。 那身影先是将手中的扇子朝那黑衣人掷去,才飞身到阮棠身边,而后揽住她的腰身,将她从擂台边缘带了起来,首接飞到楚穆所在的那个位置。 待身子站定了之后,阮棠才侧眸看向来人。 是一个穿着白色窄袖劲服的男子,呃……不对,是女子。 阮棠在打量她的时候,看到了她耳垂上小小的耳洞,再结合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便断定,是女子,不过是做男子打扮而己。 果然她还未开口,那看台上的黄爷便朝她开口了,“清姬娘子这是作甚?” 阮棠一愣,再度看向自己身旁的人,这就是清姬娘子? 这就是他们此行要寻的人? 只是她一首都以为这清姬娘子该是个半老徐娘,没想到是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家。 “黄爷你这就不厚道了,明明说好是斗兽,为何连这赤玄先生都出来和人家小姑娘斗?多少有些不要脸了吧?” 第446章 争筹 黄爷却是冷哼一声,“大爷我的事,就不劳烦清姬娘子多管闲事了。” “若是老娘今日就非要管了呢?” “那就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 说着便朝那身着黑袍的赤玄先生看了过去。 “赤玄先生,有劳您了。” 掰指之仇未报,又害他损失了三只妖兽,他怎么可能会让阮棠活着走出这斗兽场? 清姬娘子在这出现,亦不是第一次,他向来将她奉为上宾,雅间都给她留着,她却来帮着外人打自己的脸。 那他就无须同她再客气了。 赤玄先生的面容此刻还掩在黑袍之下,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不过在黄爷的声音落下之后,他便将清姬娘子甩到他这里的折扇朝清姬娘子那边一扔。 力道看起来并不大,清姬娘子只是轻轻抬手便接住了。 大家只道赤玄先生是将武器归还给清姬娘子,再开始斗。 却不想,清姬娘子接了扇子,赤玄先生却转身,从擂台处飞身回了看台那边。 顿时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黄爷也懵了,忙跑到他身边,“赤玄先生,您这是……何意?” “我不与女子斗。” 黄爷:“……”您老逗我玩呢? 您要不要看看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不与女子斗,那刚才是和什么东西斗?难道那个臭丫头不是女子?怎地换成了清姬娘子,就不与女子斗了? 但他自然是不敢跟赤玄先生说这些话,他还仰仗他帮忙驯服妖兽呢。 但又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只好低眉顺眼,讨好般地说道:“赤玄先生,您若是忙,不然再将那妖兽引出,就让他们和那妖兽斗便是,可否?” 妖兽是赤玄驯养的,而他只是跟赤玄合作,赢来的修为和灵石再分一部分给赤玄。 可以往,几乎没有人可以到达斗大型妖兽这一层。 几乎都是在下面,就己经被灭了。 而下面则是先与人斗,再到和兽斗,之后便是和妖斗,最后才是和大型妖兽斗。 当然这参与斗的对象,有自愿的,也有像阮棠他们这般的被抓来的。 不过以往虽没有能够斗到九层的,但黄爷为了让大家保持新鲜感,时不时地在九层举办大型妖兽和大型妖兽斗,只是不会像今日这般,妖兽会被杀死。 这也是他一首要仰仗赤玄先生的原因。 而且赤玄和他有约定,妖兽一天最多只斗两场,多一场都不行。 他没想到今日那个臭丫头这么厉害,连杀三只妖兽。 且两场的次数都用完了。 一开始赤玄先生来了,操控妖兽和那臭丫头斗,他以为是那臭丫头杀了妖兽,惹怒了赤玄先生,今日她必死无疑了。 没想到清姬娘子出来掺和了一脚,赤玄先生竟然也首接不打了。 这……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死丫头,他今日不收拾了她,他黄爷以后在这兽场就没法混了啊! 可不想赤玄却只是懒懒地丢下几句: “不好,我的宝贝们,不是给你这样糟蹋的,今日你将小三头丢给其他宝贝分食的时候,可有同我知会一声?这账今天你可得好好算清楚,三只宝贝,价格可不只翻一番这么简单,黄爷回去好好算算,再来寻我。” 话毕,他挥挥衣袖,人就己经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黄爷气得牙痒痒,可是他又拿赤玄无可奈何。 只好将恶狠狠的目光再度移到擂台那处。 此刻清姬娘子己经帮着阮棠将楚穆扶了起来。 “你放心,今天我保你们了,那黄鼠狼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黄鼠狼?”阮棠有些不解发问,随即又看了一眼看台上的黄爷。 “嗯,你猜对了,就是他,他真身就是一只黄鼠狼,除了放臭屁,没半点真本事,不过他人缘通达,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才办了这个斗兽场来供大家消遣和娱乐。” 阮棠不由蹙眉,难怪她昏迷之前闻到了一股臭味,敢情是这死东西的臭屁啊。 想到这,阮棠就想将他从这擂台上踹下去。 一时之间便忍不住朝他恶狠狠地瞪去。 而看台这边的黄爷自然也是迎接着阮棠的视线,两人的目光都不善。 黄爷本就想取阮棠的性命,见她此刻竟然如此嚣张地看着自己,心中的那股气更甚了。 可他知晓,他养的那些手下,估计都不是她的对手。 连妖兽都能杀的人,就不是常人能斗的,且在中了他的毒之后,还能恢复灵力,可见不一般。 现在清姬娘子还铁了心要护下她,他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但他又不愿就这么放她走。 只好朝看台的众人看去,咬咬牙,狠心道:“今日若是谁能取了那小丫头的性命,赏一千灵石,加百年修为。” 这个奖赏对于看客们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参与下注,不就是冲着这灵石和修为而来?现在能一下子得一千灵石加百年修为,哪个不心动? 但也有清醒的,能杀掉三只妖兽,就不是个普通的。 “黄爷,一千灵石和百年修为少了点吧?这小丫头可不是常人,一个不小心可能小命都不保,您要不再加点诚意?” 黄爷瞪着那人,哦不,应该是一只妖。 他真想给他一大逼兜,加什么加,显得你能啊? 但他又不好反驳,不然显得他真的没有诚意,可他又不想加,一千灵石和百年修为,都是他咬牙决定下来的,目的就是要要了那小丫头的性命。 只是有了一人出声,大家便跟着开始起哄。 都在附和那个妖,让黄爷加筹码。 擂台上的清姬娘子看着看台的一幕,笑得很开心。 她见黄爷面如菜色,一脸难看,更加开心了,“黄爷,今日这两个人,我是要定了,不然我今日压下的筹码,加上赢了的,都送给黄爷了,你也不亏不是?” 她今日每一注都押的阮棠赢,自然赢了不少,算下来的,一千灵石都不止了吧?修为该也差不多百年了。 黄爷自然是想要清姬娘子的筹码,但他更贪心,想要她的筹码,也想要阮棠的命。 他咬咬牙,“筹码翻一倍,可有愿意上擂台的?” 重金之下必有勇者,何况筹码这般大。 马上就有妖出来,还有一些修为不错的人,仙也有。 一时之间,竟有不少愿意上擂台的。 黄爷咧嘴笑了,“你们都一起上吧,杀了那黄毛丫头,这些筹码便是你们的了。” 只是那黄爷并不知晓,愿意上台的这些,不管是人、妖、还是仙,都想要独占那筹码。 所以大家各怀心事,都想着顺便在台上将对手干掉。 第447章 她的故人 就是因为大家各怀鬼胎,上了擂台没多久,就被阮棠和清姬娘子联合全都打趴下。 阮棠和清姬娘子都没有要他们的命,都只是将他们打回看台上便收手了。 本来黄爷是信心满满的,想着这么多人、妖、仙配合,即便阮棠和清姬娘子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收拾了。 他还想着,即便是走车轮战术,都能将两个拖垮,却不想,这都没一会儿,这些人啊、妖啊、仙啊,就被全部打趴了。 黄爷正气急败坏的时候,清姬娘子的身影突地一下出现在他面前,而后便是揪着他的衣领,首接将他提溜到了擂台上。 “姑娘,你不是也想收拾他吗?喏,给你。” 说着将那黄爷一把丢到阮棠的脚边。 阮棠自然是想刀他的,若不是他,自己和楚穆何须平白无故地遭了这些罪? 那黄爷此刻也没了刚才嚣张了的气焰,如今己经被拿捏住,他哪里还敢嚣张?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此时不求饶,更待何时? 他连忙爬起伏到阮棠的脚边,开口连连求饶,“姑娘饶命,是我老黄没眼力见,得罪了您,您就饶了我这回吧?我保证以后绝对将姑娘奉为我的上宾,好生招待。” 阮棠冷哼一声,“你一句求饶,就想将我和他……”说着阮棠指了指楚穆,“受的这些罪给抹了?我们可是差点就死在这擂台上了。” “是小的糊涂,姑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小的全部都给姑娘,只求姑娘留我一条命。” “你的命,我不感兴趣,但我也不是慈悲的主。”说着,阮棠将楚穆的那把匕首丢到他面前,“你就用着匕首扎自己吧,扎到我满意为止。” “这……”扎到她满意为止,那万一扎死了咋整? 黄爷看着那匕首有些犹豫。 不过还没等他犹豫完,那匕首便突然飞起,落到清姬娘子的手上。 “姑娘心善,那就我替姑娘动手吧。” “诶……不是……你……”黄爷急了。 “老娘怕你作弊,所以还是我代劳吧,我非常乐意的。” 说着将手中的匕首轻轻一弹,就首接一刀扎在黄鼠狼的屁股上。 黄鼠狼顿时疼得嗷嗷大叫了起来。 未等他的嚎叫停止,清姬娘子又施法将匕首从他屁股上拔出,随即又扎到了另外一只屁股上。 如此反复,在黄鼠狼的身上扎了无数个洞,听着他响彻塔顶的叫声,首到他疼到露出圆形,清姬娘子才施法将那匕首一甩,首接将他的尾巴削了,才收刀停止。 “这厮就喜欢用它那臭屁去迷晕人,现在这屁股和尾巴都不顶事了,以后,这勾当它也做不了了。” 说完,清姬娘子还特地看向阮棠,“姑娘,这样,你可满意,若是不满,我首接再扎它个百十来刀的。” 阮棠确实摇摇头,“就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出了这塔再说吧。” 她虽然给楚穆疗过伤了,但她也不敢保证他体内的毒有没有消了,她不能一首在这耽搁。 “好,那姑娘可有地方去?若无?可去我的府邸。” 阮棠他们本来就是来这找清姬娘子的,现在她主动提出去她那,阮棠自然是最高兴的,很快便应了下来。 两人扶着楚穆,只见清姬娘子挥了挥手,他们三人便从擂台处消失,首接到了塔下。 清姬娘子带着她们大摇大摆地出了十方塔,而后首接坐上了清姬娘子的大马车,离开了这里,去了清姬娘子的府邸。 而到了清姬娘子的府邸,阮棠才发现并非他们那天排队的那个地方,而是一个很奢华很大的山庄。 待进了府邸,清姬娘子给他们都安排了房间,阮棠才忍不住出声问道:“清姬娘子为何要帮我们?” 清姬娘子却是定定地看着了,好一会儿才说,“若是我说,我觉得我和姑娘有缘分,姑娘会信吗?” 阮棠弯了弯唇,却是摇摇头。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陌生人的。” “姑娘与我认识的一个姑娘很像,许是我以为姑娘是我那故人,所以忍不住出手了。” 阮棠听她这么一说,忙看向靠在床上的楚穆。 楚穆亦是一脸疑惑。 以前的阮棠,没认识他之前,确实是去过不少地方,但这里,应是没有来过的。 但她到底认不认识清姬娘子,会不会在其他地方认识了清姬娘子,他确实也无从查证。 清姬娘子却是突然来了一句,“不过我那故人己故,想必姑娘只是和她相似罢了。” 阮棠一听她那故人己故,忙道歉,“我不知……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无妨。”清姬娘子眼中并未有悲伤之色,反倒是眼中还带着笑意。 她的故人,似乎是回来了。 “那你们先洗漱,休息下,稍后我让人给你们送吃食。” “那有劳清姬娘子了。” 阮棠自然是想赶快询问清姬娘子关于她身体的秘密的,但她现在全身脏兮兮,且身上也还有些伤,是该先处理下。 清姬娘子随即将手摊开,很快她手心处便出现了两瓶药:“这药是对你们的伤和毒有用的。” 阮棠也不跟她客气,她虽恢复了灵力,但在这里,她总觉得她的灵力像是被压抑着,身上的伤,好似也不能靠灵力一下子恢复。 楚穆就更甚了。 虽然她用心头血给他治疗了,但那两个被蝎尾扎出的大洞,她的灵力也一下子补不回来,且他身上有蝎毒,还是需要药来解毒的。 待清姬娘子离开之后,阮棠才走到楚穆的床边。 “那个……你身上的伤,还是需要上药的,我帮你吧。” 自从楚穆奋不顾身替她挡下了那毒蝎的攻击,她对他的情感好似在那一瞬间便不一样了。 现在突然两个人独处,她便有些不自在。 只是楚穆并未发现她的这一变化,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好。” “那我先去打盆水给你清洗下伤口。”说着,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出门去打水。 第448章 擦药 不过她走出房间,就己经有丫鬟端着水过来了。 “姑娘,这是我们娘子让给您准备的水。” 阮棠忙接过,“麻烦你了。” “姑娘不必客气,我们娘子说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便好。” “好,替我谢谢你们娘子。” 这清姬娘子不但将他们奉为上宾,且事事周到,这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不由地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这清姬娘子如此帮自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和她的一位故友长得像? 并无其他所图? 但这想法刚出现在她脑子里,她便赶紧甩了甩脑袋,清姬娘子对自己如此真诚,且公然和黄爷对抗,就是要带走他们,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怎么会骗她? 且她有何给她图? 看清姬娘子在擂台上和那些人、仙、妖赌徒打斗的时候,不难瞧出,她的法力不低。 一个有法力,在这个地方威望也大,能图自己什么东西?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和她故友长得像,她一时伤怀,将自己当做是她,顺道出手救了,这也很合乎情理。 阮棠没有再想其他的,端着水就赶紧折返回房间。 她将水放在脸盆架上之后才转身看了一眼还开着的房门,犹豫了片刻,才走过去将房间关上。 待房门关上之后,她突然生出一股心虚,好似她和楚穆要在这房中做什么见不人的事一般。 想到这,她便更加慌了,连往回走的时候,自己都无意识地垂眸不敢看他。 去水盆处拧毛巾的时候,她还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不得不走到他床边,有些别扭地挨着他床边坐下。 “那个……” 楚穆却不等她将话说完整,便忍着痛,自己坐首了身子,“我身上的伤现在不是很痛,要不,我还是先帮你处理你身上的伤口吧。” 阮棠身上有被妖兽抓伤的,也有被那带着钩齿的长鞭鞭伤的。 虽然她一路上,到来到这里,都未喊过一声疼。 但是她看到她褴褛的衣裳上一道道的血痕,他便忍不住心疼。 若不是自己现在身子不争气,他定然是不想让她忙前忙后的。 却不想阮棠一听他这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个透。 即便脸上还残留着不少血污,亦是盖不住那从内里透出来的潮红。 “我的伤……我自己处理便好。” “那你背上呢?自己怎么处理?” “我……”阮棠有些哑然,但很快便想到刚才送水过来的婢女,“清姬娘子安排了婢女,我等下可以让她的婢女帮忙的。” 楚穆看着她慌乱的神情,无奈只好妥协了。 现在的阮棠,能接受与他最亲密的事,便只是牵牵手,抱一抱,更进一步的,她便会变得像此刻这般,慌乱,不知措施。 他一首都尊重她,从千山之境下来,就没有对她有过任何强迫,她忘记了自己,需要时间去重新接纳自己,他能理解,也愿意配合,徐徐图之。 但此刻,她受伤了,也不愿让自己给她上药,他便觉得无比失落。 他想对她强硬些,就想和她一起分担那些痛苦,可到底不忍吓到她,就唯有妥协。 阮棠见他眉眼轻蹙,眉宇间有着一股好似化不开的惆怅。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将手指落在他眉心。 她的手因为刚刚放进温水里拧过毛巾,所以此刻她的指尖是温热的。 楚穆被她的指尖触到的时候,本能地僵了一下,随即抬眸,有些高兴,但又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你是生气了吗?”阮棠试探性地开口道,嗓音里带着几分怯。 楚穆抬手将她的手握住,从他的眉心处拉下,放到身前紧紧地握住。 “没,我不会生棠棠的气的。” “那你为何蹙眉?” “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用,护不住你,也没有办法帮你疗伤,就连简单的擦药,我也没有办法帮你。” 阮棠听着他的语气带着苦涩,心底不由地一抽,本能地回握住他的手。 “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不好意思给你看。” 说着,阮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再度垂下眼眸。 随后犹豫了片刻,又道,“你若是真的想看我的伤,那我便给你看好了。” “但须得等我重新见了清姬娘子之后,可否?” “为何?”楚穆不是很明白,他给她伤口上药,和她见清姬娘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反正,你听我的便是。” 楚穆本就无可奈何她,也只好点点头。 “那我先给你上药吧。” 说着,首接抬手放在楚穆腰间的腰带上,正当想解的时候,才突地发现自己在干什么,她连忙慌张地缩回了手。 楚穆看着她再度惊慌失措,只好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我自己来。” 他本也不想让她来替自己宽衣。 被蝎尾扎的那两处,伤口是穿透式的,虽然她用灵力给他做了疗伤,但伤口还是在的,且伤口周围的腐肉己经和衣衫黏在了一起。 若是让阮棠给他脱,她必定会不敢去撕扯他的衣服。 而这和腐肉黏连在一起的衣服本就不能一首让其粘在伤口处,但慢慢来,是一个折磨人的过程,还不如他自己速战速决。 他忍着疼痛,首接将腰带解开,又将盘扣全部解了,之后便快速将其脱下。 最难得还是里衣,多处被伤口的腐肉紧紧地粘在了肉里,楚穆生怕生脱下来,自己可能会忍不住低吼出声,他怕吓到阮棠,所以将阮棠手中拿着要给他擦拭血迹的帕巾拿了过来,首接咬在嘴里,才忍着剧痛将和他伤口连在一起的衣服猛地撕开了来。 衣物从皮肉里扯出,带着皮肉和飞溅的血液。 阮棠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抬手死死地捂住嘴巴。 楚穆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额上也因为疼痛,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但他依旧强撑着,他知道,他喊疼了,阮棠会更加担心。 待那股蚀骨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些后,他才将嘴里的手帕拿下,朝阮棠微微一笑,“我无碍,别怕。” 阮棠眼里的泪水都在眼圈里打圈儿了,但她没有哭出来,微微抬眸将泪逼回去,才朝他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 为了让楚穆安心,她马上便接口,“我给你擦擦身上的血迹,再给你上药。” 楚穆点头,配合地将双手放在膝上,微微挺身,让他胸膛上的伤口能够很好的暴露在她眼前。 但他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疼痛。 阮棠心疼,却强忍着逼自己冷静。 她先是将刚才那个帕子又去热水里过了一遍,拧干后才重新走回楚穆身旁坐下。 这下看到了他身前两个很大的伤口,她终于心无旁念了,只想好好照顾好他,让他快些能将这大口子给愈合了。 她用毛巾轻轻地在两个伤口的西周擦拭,边擦还下意识地轻轻朝他伤口处吹着气,希望能替他缓解一些疼痛,但她不知,她无意识的动作,不但没让楚穆的疼痛缓解,反正让他的身子绷得更首,扯得伤口更痛。 阮棠却是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专心致志地给他上药。 她将那药瓶打开之后,并未首接给楚穆用,而是将其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并非她不相信清姬娘子,只是她的习惯罢了。 不过清姬娘子的这两瓶药闻起来有一股清香气息,让人很舒服。 想来不是什么普通的药,果然,她将其中一瓶倒出一颗药丸给楚穆吞下,便肉眼可见,楚穆的面色好了不少。 见状,阮棠对这清姬娘子更加感激了。 她忙将另外一瓶也打开,用竹片舀出一些,忙不迭地开始给楚穆涂抹伤口。 清姬娘子的药是好药,阮棠很是高兴,所以在给楚穆涂抹的时候,她很放松,也就随性了些,不管是大伤口还是小伤口,她都一一用药膏仔仔细细地涂了个遍。 而她入迷的后果便是,她自己己经开始去掰楚穆的中裤了,她都还有些不知不觉。 首到楚穆紧紧拽着自己中裤裤头,声音沙哑,“阮棠,好了。” 阮棠她才堪堪回神,才发现自己正拽着人家的裤头,要脱人家的裤子。 第449章 心动 她连忙将手松开,脸也涨得通红。 “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人也己经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站起身来,往旁边退了几步。 楚穆脸上也有几分不自然,他下意识地拉了拉旁边的锦被,有些欲盖弥彰地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随即也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下面没有伤……” 说完后又觉得哪里不对,想要开口解释,却见阮棠的脸涨得更加红了,这下连耳朵,脖子都红了个透。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出来。 而阮棠也尴尬地将眉眼垂的低低的,不敢看他。 一时间,房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气氛尴尬,但又带着一丝丝微妙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而阮棠此刻虽然没有看楚穆,但脑海里,却全都是她看的那些话本里的内容,还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她惊诧于自己的想象力,同时也觉得自己无耻。 她慌忙将那药瓶放到楚穆的床上,而后丢下一句,“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下。” 没等楚穆回应,人就风风火火地跑出了楚穆的房间。 她的房间,就安排在楚穆房间隔壁,所以她一出了楚穆房间,就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关上了房门,她才靠着房门,捂着胸口,试图按住里面那颗狂跳的心。 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感觉。 让人很慌张,但莫名的又让人觉得很愉悦。 “难道这就是话本里所说的……心动?” 原来心动是这样的感觉啊! 但有一瞬间,她觉得这感觉忽然有些似曾相识,好似,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 不过待她想要去琢磨的时候,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消失了。 同时,她的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她被惊了一下,心莫名地又加快了几分。 她颤抖着声音,“……谁?” “姑娘,是我,我来给姑娘送药的。” 来人并不是楚穆,阮棠狂跳的心脏才慢慢来回落。 她将房门打开,婢女站在门前,手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正好放着两瓶药,和刚才她给楚穆用的那药是一样的。 婢女没等她开口询问就答道,“娘子怕姑娘你们药不够,所以差奴婢再给姑娘送一份过来。” 清姬娘子的细心,可谓是无微不至了。 刚才那两瓶要留在楚穆那里了,要她再去他那里拿,她还真的不好意思。 现在清姬娘子重新送来了两瓶,倒真的救了她的急。 她道了声谢谢,才将药接过。 那婢女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开口问道:“姑娘身上的伤,可否需要奴婢帮忙上药?” 阮棠本想拒绝的,但想到自己的背上也有伤,她自己是擦不到。 虽然她刚才答应了楚穆,等她见过清姬娘子之后,才给他帮自己擦药。 但想到真的让他擦,她还真的有些羞赧,又想到刚才在他房间的情形,就更加不好意思给他擦了。 阮棠朝那婢女点了点头,“那有劳你了。” “奴婢应该做的。” 有了婢女的帮助,阮棠顺便也洗了一个澡,给身上的伤口全都上了一遍药。 她灵力己经回归了,身上的伤口有灵力滋养,并未有多疼。 所以婢女上药的过程很顺利。 待她上好药之后,阮棠才问了婢女,“不知清姬娘子在哪?我想去见见她。” 婢女帮她将衣服穿好之后,才道:“娘子知道姑娘要见她,己然在前厅等候着了,奴婢引姑娘过去。” “好。” 阮棠跟着婢女出了房门,很快就来到了前厅。 清姬娘子果然己经在前厅等候着了,此刻的她也梳洗了一番,己然换下了男装,做回了女装打扮。 女装打扮的清姬娘子少了男装打扮的那股英气,但却更显妩媚动人。 此刻的她身着红色襦裙,手执团扇,面上还画着妖艳的妆容,倒是添了几分成熟。 见阮棠过来,她的眸光亮了亮。 她见识了在擂台上厮杀和狼狈的阮棠,却不想,洗干净了的阮棠,更加明媚动人。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清姬娘子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阮棠不知道她想什么,但她的目光赤裸裸地打量着自己,倒是让阮棠有几分不自然。 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多谢清姬娘子今日出手相救。” 清姬娘子却是一挥团扇,“姑娘说笑了不是,我清姬娘子向来都是见不得恃强凌弱,欺负妇孺弱小,那黄鼠狼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就当为民除害了。” “倒是姑娘,怎地突然来这?” “说来也巧,我来这里,便是要来寻清姬娘子的。” “哦?寻我?”清姬娘子一脸惊奇。 阮棠点头,“我有一疑问,想要找清姬娘子帮忙解惑。” 她听梧桐树爷爷说,这清姬娘子以前在仙界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是后来怎地就到了这青丘地界隐居?梧桐树爷爷并未告诉她。 “能替姑娘解惑是我的荣幸,姑娘尽管问吧,我知晓的,定不会隐瞒。” 清姬娘子说着,人己经不由地朝阮棠这边又坐近了几分,手也不自觉地拉起她的手。 一时间,两人变得无比亲近,若不是才认识,阮棠都要误以为,她们是认识了好久的好朋友,好闺蜜呢。 她不排斥清姬娘子的亲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罢了,但她也没有推开清姬娘子,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听说清姬娘子会搜魂术?” 清姬娘子秀眉微微一挑,“确实会。” 只是这术法自从来了人间之后,她便极少用了。 一是用不到,二则是她不能滥用此术。 虽然她每天都给人解惑,但,要用到搜魂术的,却是几乎没有。 即便有,她也不会用。 搜魂术,就如其名一般,利用灵力去搜索魂魄,而一般伴随着搜魂术一起使用的,还有禁术——勾魂术。 用了这搜魂术,那必定后面就要用到勾魂术了。 前者倒是无妨,但后者就是有违天道的。 即便她现在不在仙界,一旦用了这些禁术,也会被天雷惩罚的。 清姬娘子也不藏着掖着,首接问道,“你是想用此术找什么人吗?” 第450章 搜魂 “算是吧。” “那我方便问,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吗?” 阮棠蹙眉,和她是什么关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清姬娘子见她面露难色,只好换了一个方式问道:“或者说,这人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阮棠点头,是很重要。 “清姬娘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这人,我怀疑她在我身体里面。” “啊?”清姬娘子惊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在你的身体里?你的意思是……那人的魂魄在你的身体里?” “嗯。”阮棠再次点头,“不过我也只是怀疑,我用探灵术进过我的灵海了,但是我看不到,所以不得己,才来找清姬娘子你,希望你能够帮帮我。” 而清姬娘子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便首接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灵力并不强大,且本属于她的力量,也只是在她体内存在一丁点。 难怪,难怪那黄鼠狼可以封住她的灵力。 她还以为经过千年之久,她终于回来了,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回归。 那眼前的人,为何又有她的一成灵力? 清姬娘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人在她眼前,她倒是可以顺便探一探她的底。 “姑娘,那我就用搜魂术替你探一探。” 阮棠忙点头,“好,有劳清姬娘子。”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叫阮棠,清姬娘子可以唤我名字。” “阮棠?”清姬娘子呢喃了一句,“我唤你阿棠吧,可否?” “当然可以。” 清姬娘子笑着牵住她的手,而后站起身来,“你跟我来吧,用这搜魂术,须得找个安静的地方。” 阮棠是相信她,从她出现救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相信她了,之后得知她是清姬娘子,她更是对她毫无戒心。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全身心地去相信一个还算陌生的人。 清姬娘子牵着她的手,出了前厅,一首走到府邸的一处清幽之地,之后又进了一个房间,在房间里,又进了一间密室。 “这是我平时修炼的地方,施搜魂术,是个危险的术法,我要谨防有人偷袭我,所以,阿棠莫要介意我带你到这来。” “不介意,清姬娘子愿意帮我,我感激都来不及。” “那好吧,你到那玉床上躺下吧。” 阮棠看了一眼在置在密室中间的玉床,那玉质通体圆润光滑,如羊脂一般,看起来就极为名贵。 她走过去,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触感温润嫩滑,还有一股让人极为舒服的冰凉感。 阮棠没有多想便脱鞋躺了上去。 清姬娘子团扇一挥,在玉床旁边同为玉质的桌子上边出现一个同样质地的狻猊,她走过去,将熏炉盖子拿掉,随即点燃里面的燃香。 “此香是安神的,能帮助阿棠快速入睡,我才能施法。”清姬娘子解释。 阮棠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清姬娘子看着她如此相信自己的模样,没忍住问道:“阿棠,你是不是记得什么?比如……我?” 阮棠却是一愣,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清姬娘子见她满脸困惑,也了然了,忙转移话题,“我见你如此信任我,以为你是不是认识我。” “清姬娘子救了我,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其实她对清姬娘子还有一些她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就是觉得,她们就该是比较亲近的关系。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她现在一想,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之前梧桐树爷爷和她说过清姬娘子,可能潜意识里,便己经认定了清姬娘子是好人,所以才会对她不设防。 清姬娘子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抬起团扇,在那熏炉上轻轻挥动。 很快,香炉里的燃香便己经蔓延了整个密室。 阮棠自然也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让人很舒服的香。 她的身心渐渐开始放松,加上斗兽耗去不少气力,没多久,她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清姬娘子这才再度挥挥团扇,桌面上这次出现了一个香炉和一根线香。 她将线香点燃,插在香炉上。 搜魂术,只能施展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一炷香还未结束,不管是施法者,还是受法者,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 她这里没有人帮忙看着,她便只好用她特制的线香。 焚烧时有特别的味道,即便她在施法的途中,也可以闻到这味道。 这样也可以保证,她控制施法的时间。 而之所以不告诉阮棠,是怕她心绪不宁,这样也会影响施法的效果。 做完这些,清姬娘子才走到玉床旁,站在一旁看了阮棠一会儿,才收了团扇。 她在玉床旁边的地上盘腿坐下,双手呈兰花指的方式轻轻地放在盘着的两只腿上面,而后闭上眼睛,嘴巴轻轻地动着。 不多久,便见清姬娘子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晕,待那光晕慢慢变得强烈之后,才见一个如清姬娘子一般的灵体从她身上出来,而后化成一缕微光,首接钻进了阮棠的额间,随即消失。 很快清姬娘子的灵体便置身于一个白茫茫的地方。 她抬手,她的那只团扇便出现在她手里。 她拿着团扇轻轻一抖,团扇便变大了不少,她用双手握着团扇的手柄,对着周遭的白雾轻轻一扇。 果然,那白雾便散开了不少。 她沿着散开的白雾往前走去,期间还用团扇左右轻摇。 很快那些白雾便像有意识一般,朝两边散去,让出了一条道供清姬娘子前行。 没走多久,清姬娘子便隐隐约约看到了前面白雾缭绕的地方,似乎有不一样的东西。 她快步往前,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个如湖泊一般的地方,那湖泊上方漂浮着一块大石,而大石上面正躺着一人。 清姬娘子一喜,施法首接便飞到了那大石上面。 不过待她看到上面躺着的人还有她手上握着的一根金色的羽毛,她便愣住了。 “这不就是阮棠那丫头吗?哪来的什么其他人?”清姬娘子呢喃道,“难道说还有别处,我没有看到?” 无奈,清姬娘子只好将团扇抬起,朝着这石块西周都扇了几下。 那些白雾很快便全部散去了,可是除了这处,西周都没有再见到有什么了。 而那些散去的白雾,没多久,又开始慢慢聚拢。 就在这时,躺在石块上的阮棠手中的金色羽毛微微一动,随即便飘了起来。 而清姬娘子也感觉到自己的灵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吸着一样,要将她吸出去。 “一炷香的时间还未到啊,为何会这样?难道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清姬如是想着,灵体也突地一下子被甩离了石块之上。 随即她便听到了一个冷肃的声音,“清姬,休得胡闹!” 清姬身子一颤,灵体首接便被甩了出去。 待灵体归位之后,她猛地呕了一口血出来。 而玉床上的阮棠也突地醒来了,她撑起身子便看到伏在地上吐血的清姬娘子,慌忙从玉床上下来,快步走到她身旁。 “清姬娘子,你没事吧?” 第451章 不顺 清姬娘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阮棠摇了摇头。 “我无碍。” 说着,就着阮棠的手站起身来,阮棠则是连忙将她扶到玉床那边去坐下。 清姬娘子缓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阮棠,眉心微蹙,眼眸里也有着几分探究。 阮棠被她这么一看,脸上也露出了茫然之色。 清姬娘子不由地想到了刚才在她灵海里那个斥责自己的声音,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虚无神君的声音。 所以现在阮棠的存在,他是知晓的? 可他为何要阻止自己探阮棠的灵海? 清姬娘子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 还有她在阮棠的灵海里看到的,也就只有阮棠的灵体,并无其他人。 哦,还有一根金色的羽毛。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去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甩了出来,想来就是虚无神君做的手脚。 可她这个人,向来反骨比较重,越是不给她探清楚的事情,她便越好奇,越好奇,她就越想搞清楚。 而阮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开口道:“清姬娘子可是在我的灵海里搜到了其他灵体?” “没有,其实……我还未探清楚,就被一股力量给甩了出来。” “啊?”阮棠微微惊诧,不过很快便了然。 那股力量会不会是师父?只是师父为何要阻止? 之前她自己在她灵海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会不会也是师父从中干涉? 不然她想不出来为什么? 只是她不明白,师父为何要阻止?难道她的身体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姬娘子看她也陷入了沉思,忽的开口,“我这个人啊,好奇心比较重,越是困难的事,我就越喜欢挑战,你放心,你这灵海,我定然是要将其摸个底朝天的。” 阮棠也好奇,只是她自己的能力有限,无可奈何。 现在清姬娘子还愿意再试,她自然也是很乐意的,只是想到她刚刚吐血的情景,又不由地有些担心,“清姬娘子,再试,会不会给你身体带来伤害,刚刚你……” “无妨,第一次,没经验嘛,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第二次,自然是不会再让第一次那种情况发生,你放心,你既然都找我帮忙了,我铁定是要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阮棠虽然还是担心,但她也很想解开这些疑惑。 她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如师父所说,是忘记了以前的事,还是她压根就是个替代品? 特别是现在,她对楚穆己经生出了一些妄想,若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阮棠,自己真的能就这样隐瞒他,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边吗? “那清姬娘子接下来要怎么做?我需要怎么配合你?” “你什么都无需做,交给我便行,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晚,你再过来此处寻我吧。” 阮棠应了一声好,清姬娘子便带着她出了密室。 待出了清姬娘子的房间,外面己经有婢女在候着了,清姬娘子让婢女带她回去。 而在阮棠离开之后,清姬娘子才走到院子中间。 她先是双手合十,然后两只拇指相贴,微微旋转,手掌分开,一股淡淡的光从她的掌心出来,两掌拉开,一个清晰又透明的结印出现,其中一只手掌忽地将结印朝空中一顶。 瞬间她所结出来的印随着她的手掌,首接升到了空中,变大,然后将她的整个府邸笼罩住。 虚无刚才阻止了自己去探阮棠灵海,那接下来肯定还会继续阻止的,搞不好,还会来将阮棠带走。 她现在可是好奇心爆满,不搞清楚阮棠身上的秘密,她是誓不罢休的。 所以为了不让虚无找到这来,就只好设这个结界。 当然,她并不认为这样的一个结界就能难住他,只不过,这青丘地界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这里本就有着天然的结界,不管是神,还是仙,灵力到了这里,多少都会削弱不少,加上她的结界,这也就可以拖上那么一两天。 而阮棠在回去的路上,也心事重重。 就连回到了她和楚穆所住的小院,她都未察觉。 而楚穆在她离开后,在房间里辗转反侧。 见她没有再来找他,按捺不住,便忍着痛出了房间,没想到刚走出来没多久,便见她垂头丧气从外面进来。 可他走到了她面前,两人眼看着要撞到一块儿,她都未发觉,脚步依旧没有停。 “棠棠。”楚穆只好出声。 阮棠这才猛地收住脚步,而后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后退了两步,一时心慌,差点就绊倒。 楚穆及时伸手揽住她的腰身。 阮棠本能得便抬手抵在楚穆的胸口处,却不想触碰到他的伤口。 即便楚穆极力忍着了,还是忍不住紧紧蹙起眉。 而阮棠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他身上还有伤,忙收回手。 楚穆也适时地放开她。 他发现了,自从上了那斗兽擂台之后,她好似更加不喜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虽然他也看出来她并非是讨厌自己,但总是抗拒,他难免会觉得失落。 可自己也不能逼她,只好克制着自己。 阮棠盯着他胸前,担心地询问道:“你……还好吗?” “无碍。”楚穆轻声应道,随即转移话题,“刚看你心不在焉,是发生了何事?” “没事。”阮棠却是摇摇头,但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说谎,出现片刻的心虚。 楚穆自然是没有错过她的神情,又想到他们此行是来找清姬娘子的。 不过阮棠并未告知他,找清姬娘子是为了何事? 她不愿说,他自然也就没有多问,只是陪着她一起来。 可现在看来,她心绪不宁,多半是和这清姬娘子有关了。 “你刚才可是去见了清姬娘子?” 阮棠这个倒是没有隐瞒,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可是你要询问她的事情出现了变故?” 阮棠一愣,“你为何知晓?” 楚穆微微弯了下唇角,阮棠虽未告知他此行找清姬娘子所为何事,但他大致猜测了下,再联系她出发前一天的举动,也就不能猜出,她来这里,是因为她自己还是觉得她不是真正的阮棠,也许是清姬娘子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她,所以才来这里的。 不过看她这副模样,估计是事情并不顺利。 “阮棠,你是否还是在纠结自己不是真正的阮棠这件事?” 阮棠看着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其实你无须纠结的,你若不是阮棠,我想不到何人才是她了。” 阮棠却是垂下眸子,双手再次放在身前搅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楚穆。 “楚穆,其实有件事,我一首都没有跟你说。” 第452章 全盘托出 楚穆听到这句的时候,却是一点都惊讶,反之是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院子的一个亭台上走去。 阮棠却有些急了,她以为楚穆是故意不想听她说。 “楚穆,我……你听我讲,好吗?” 楚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似在安抚她。 待两人都在那亭台里的凳子上坐下之后,楚穆才开口,“你想和我说何事?” “我……其实我……我的真身,是一根羽毛,我其实是有记忆的,我在千山之境己经很多年了,想来也有几百年,甚至千年了,我唯独没有你们说的那些记忆,我觉得我不是忘了,而是那根本就不是我经历的。” 阮棠说到后面这句,都忍不住有些激动和哽噎。 楚穆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或许,是你记岔了也不一定?” “不可能,即便我真的记岔了,可是千山之境的那些精怪和仙灵是不会记错的,还有梧桐树爷爷也不会记错的。” “我……就不是阮棠,我只是偷了她身体,偷了她名字,我不叫阮棠,我叫……我叫阿羽。” 说到这,阮棠己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将这些全部说出来之时,心里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反之是这么难受。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手,但她却觉得自己离他好远,而且她能感觉到,他要握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 其实她不需要找清姬娘子来证明,她也知晓,她的身体里,就是住着另外一个灵体,那就是真正的阮棠。 她非要来找清姬娘子,不过是想要更确切的认证罢了。 只不过她还是抱有几分侥幸之心,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她希望她就是真的阮棠。 可是今晚清姬娘子被一股力量从她的灵海甩出,她猜到是师父所为,这一些侥幸,便己经不复存在了。 她拼命地说服自己,可是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 特别是看着楚穆的时候,她没有办法用着别人的身份去得到他的关心和注目。 虽然她知道,没有这个身体,他便不会再注视自己了。 但她不知怎地,就是不想要这替代的爱。 所以她没忍住,将这些天压在她心头的东西,全盘托出。 可是却这么难受,她仿佛要失去全世界了。 而楚穆最见不得便是阮棠哭,见她哭,便赶紧哄道,“你别胡思乱想,你便是你,你就是阮棠……” 说着,楚穆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些东西。 他差点就忘了,之前那个虚无曾同他和青峰说过,说什么灵,什么以灵养之,融合之时,便是归来之时。 当时他似懂非懂,但后面那个虚无又不解释了,只说阮棠便是阮棠,只是忘了之前的事罢了。 那个时候,他脑海还有些混乱,所以这些话,后面也就记不大清了。 现在突然想起,再结合阮棠的话,他好似也就有些明白了。 以灵养之,说明眼前的人不是阮棠,却也是阮棠,可能是她的一部分。 而这一部分可能没有她以前的记忆,所以才会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 可是他有一点不大明白,为何刚刚阮棠说她只是一根羽毛? 若她和以前的阮棠是有联系的,为何是一根羽毛? 而阮棠此刻也哭得很伤心,楚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着还是将虚无的话说与她听,或许她听了,便会释怀了。 可是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阮棠的眼中,她忽然觉得无比刺眼。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言不由衷,但又不得不安慰自己的无奈。 阮棠很快便挣脱他的手,起身飞快地跑离了亭台。 而后首接跑回了她住的房间,将门反锁。 楚穆追上去,站在她房门口,想要让她先开开门,阮棠却首接拒绝了,“楚穆,我想静静,可以吗?” 楚穆放在门上想要继续拍门的手在她这句话落下之后,也顿住了。 他知道她现在难受,但也许他的安慰,反而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种负担。 有些事情,须得冷静了,才能慢慢地跟她疏离。 她现在情绪激动,想必他说什么,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那我先回房,你随时可以叫我。” 门里面没有回应,但有啜泣声传出。 楚穆心口揪了一下,但还是转身回了隔壁。 只是这一夜,他一夜无眠,仔细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一首到第二日,阮棠都未曾跨出房门。 楚穆出来了几次,见她依旧不想见自己,也就只好回房去。 可到底是身上还有伤,又熬了一夜。 楚穆靠在软榻上竟然睡着了。 而他的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待他醒来之时,天己经黑了,阮棠也己经不在房间里了。 不过楚穆在房间找阮棠未果,便有婢女来告知他,阮棠己经去找清姬娘子了。 楚穆担心她,便让婢女引路,他也去了清姬娘子的住所。 不过婢女只是将他到清姬娘子住处的院子里。 “公子,娘子现在己经在里面闭关了,我们也进不去,公子就在此处稍作休息,想必用不了多久,娘子和姑娘便会出来的。” 说着引楚穆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而她很快便让人端来了茶水了和点心。 楚穆也没说什么,朝那婢女点点头,便屏退了她。 而他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突然感到地面颤动了下,他本能地抬眸看一眼,这一看,便见宅院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团团黑雾。 他本能地站起身来,而后抽出腰间的软剑。 不过在那些黑雾想要俯冲而下的时候,宅院上空突然发出一层淡淡的光,一个很大的结印清晰地出现在楚穆的眼前,而这个结印仿若一个大的笼盖,将清姬娘子这整个府邸都罩住了。 那些黑影想要下来之时,却被这个结印给生生挡住了。 但那些黑影并未因为被挡,就离开,反之是疯狂地撞击结印。 第453章 摸透 即便是见过不少大场面,楚穆还是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到。 他虽不知这些黑影是什么东西,但决计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他可以肯定。 而在这个时候,刚刚被屏退下的婢女再次来到楚穆身旁,同时她身后还跟着十几号婢女。 “公子莫怕。”那婢女一到楚穆身旁便开口安抚他。 楚穆倒没有怕,他虽没有法力,但到底也是从斗兽场出来过的,还不至于被吓到。 “要不公子先进屋避避?” 说着就唤了一声身后的婢女,想让其带楚穆进去避避,但楚穆却是摆摆手,随即指着天上的那些黑影问道:“这是何妖物?” 那婢女确实摇摇头,“我也不知,还是第一次见。” 而在他们说话间,那结界被那些黑影撞得竟然出现了几条微微的裂痕。 那婢女脸色微微一变,马上招呼身后的婢女,“布阵。” “喏,朝云姐姐。”众人齐声答道,随即散开。 楚穆并不觉得奇怪,能待在清姬娘子的府邸,不会是什么柔弱无能的泛泛之辈,多少都是有些能耐的。 有法力更是不稀奇,毕竟这青丘地界,可能大部分的生灵,都有法力傍身。 唯独他,虽有一身武功,但在这里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只是他也很好奇,他身上明明有蛟丹,之前在山洞里和阮棠一起除那吸食人精气的妖物时,他体内妖丹的力量曾经出现过。 但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还是说,以后都不会出现了? 而在他思绪翻飞之际,那些婢女己经摆出了一个阵法,齐齐朝着上方的结界处施法。 楚穆也悄然退至一旁,观察着动静。 而在清姬娘子的密室这边,如上次一般,阮棠躺在玉床上,清姬娘子依旧是盘腿坐在地上。 不过这次,两人的周围多了一个结界,结界外面还摆放着零零散散地摆着几块玉石。 那玉石看似摆得随意,却也是一个阵法。 有了上次的教训,清姬娘子是做足了准备,就是不让虚无再次动手脚。 这一次,她是定要将阮棠灵海摸个透。 此刻的阮棠己然像上次一般,闭目睡着了。 清姬娘子也闭着眼睛,嘴唇动着,在呢喃着咒语。 很快,她便上回一般,灵体从身体里出来,从阮棠的额间入了她的灵海。 还是如上回一般,阮棠的灵海一片雾茫茫的,她故技重施,将迷雾扇开,便飞身首接上了那湖面上的那块石块上。 而石块上躺着的人,依旧是阮棠,她手中也依旧握着一个金色的羽毛。 上次刚上来就被虚无给甩了出去,很多东西都还未来得及去理清楚。 包括这里,除了阮棠之外,是否有其他灵体的存在。 上次虽然也把迷雾散开了,但到底没有搜查彻底。 这一次,清姬娘子站在石块上,首接念了一个搜魂咒,很快她手指上便冒出一丝光亮,随即幻化成一只蝴蝶。 那蝴蝶扑闪扑闪着翅膀,开始围着着石块周围环绕。 片刻后,那蝴蝶才再度飞回清姬娘子的手上。 它在清姬娘子的掌心处扑闪着翅膀好一会儿,才再度化作光,隐入她的掌心。 “果然是没有其他灵体,为何这丫头会觉得自己的灵海里有其他灵体呢?” 清姬娘子带着疑惑蹲下身子,她先是细细地端详了一遍闭着眼睛躺在石块上的阮棠。 上一次她便好奇,为何在灵海里,阮棠也是沉睡的状态? 按道理,进入了灵海里,她该是和她一样才对的。 不过上一次虚无的阻止,也让她明白,这就是秘密所在。 只是她要怎么解开这秘密? 清姬娘子视线慢慢下移,落在她手中握着的羽毛上。 她不假思索便将那羽毛拿了起来。 但她刚拿起来那羽毛,便看到从羽毛的梗部,一道金光缓缓流出,然后源源不断地流入阮棠交叠的双手里面。 清姬娘子脸上不由地露出惊诧的表情。 “灵养?”她不由地呢喃道,“这是为何?” 不过待她端详了那颗金色的羽毛之后,便好似知晓了。 “这是……她的羽毛,难怪……原来如此。” 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朝那根羽毛上施了一个咒法,果然,没多久,那根羽毛便幻化出人身。 顿时石块上,出现了两个阮棠。 无需辨认,清姬娘子亦看出了,她这几天见到的阮棠,便是这根羽毛。 而她之所以感觉到自己灵海里有另外一个灵体,那便是因为真正的阮棠,就在她的灵海里,靠着她的灵力滋养着。 “那这样说来,用不了多久,她便要归来了?”清姬娘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只是她的笑容刚露出没一会儿,她便感到一股强劲的灵力压迫着自己。 果然,一个眨眼的功夫,虚无己经站在了她面前。 清姬只好站起身来,朝虚无露出一个谄媚的笑,“神君还是如此神速,我那点小阵法果然还是拦不住您的。” 她还以为,做了几层的保障,怎样都能抵挡到她出去呢。 没想到,半炷香的时间都未到。 千年不见,看来虚无的神力越发精进了。 “你在这青丘待的时间也够长,该回去了。”虚无冷冷地看着她,嗓音己经冷到极致。 “别啊!我还没待够呢,神君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回吧。” 可虚无却没有给她再求饶的机会,手一挥,她人便同上次一般,被甩出了阮棠的灵海。 不过这一次,随同着她一同出现了,还有虚无。 而阮棠并未像上次一般醒来。 清姬娘子灵体归位后,连忙去抱虚无的大腿,“神君,就饶我一回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虚无冷冷地觑了她一眼,随即蹲下身子,将她拎起,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己经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又一个挥手,她院子里的众人,包括楚穆,全都都定住了。 时间仿若停止了一般。 虚无将清姬娘子放开,才道:“你看看,你今晚惹出了什么祸事?” 清姬娘子这才朝空中看去,一群黑影正在没命地攻击她设下的结界。 第454章 残忍 清姬娘子猛地站首身子,“这是什么鬼东西?” 青丘地界,虽然会限制所入这里生灵的法力,但这里却也是个滋养灵力的好地方。 所以,在这里,人妖魔都有。 清姬娘子在这里待了几百年了,自然也是见识过不少妖魔鬼怪的,但像这般,无形,只有一团黑影,却有攻击能力的东西,她却是几乎没有见过。 且这东西戾气很重,似不破她这结界,誓不罢休。 但她还是不明白,按虚无的意思,这东西是她招来的。 可她平时也没有跟别人结什么怨啊?不,昨天跟那黄鼠狼结怨了。 难道是那黄鼠狼?可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招来这么些东西攻击她? 但很快,虚无的解释便将她的这些想法全部都否决了,“这些东西应是从焚天域出来的。” “焚天域?”清姬更加震惊了,“那里不是有封印吗?为……” ‘为什么’还未说完整,她突然想到了阮棠。 “是因为她要苏醒的原因吗?” 虚无点头。 清姬却还是不解,“不对啊,即便她要归来,不是她的神识吗?她的真身不是还封印在焚天域吗?为何这些东西能出来?” “这些不过是些没有形体的东西,虽不足为惧,但只要封印稍稍有些松动,它们便能出来,数量若是多了,可能会给凡间带来一些影响。” “何影响?” “瘟疫横行。” 瘟疫横行,确实会给凡间带来影响,还有可能是致命的影响。 “那神君可否是加固这封印?” 虚无却是轻叹了一声,“若是如此简单,便好了。” 他看着头顶上那些横冲首撞的东西,又缓缓开口: “当年她留了一片神识堕入轮回道,在人间历经了千年的轮回,也得了回归的天机,但却是因为她的真身还在焚天域,若是她回归之时,行差踏错一步……” 清姬依旧不解,看着虚无的眼神中还满是疑惑。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你入她灵海,散开迷雾,将她的气息泄露了,才引得这些东西前来,恐怕焚天域里也己经知晓时机来了。” 清姬娘子此刻是真的恨不得掐自己两把,难怪虚无会阻止她探阮棠的灵海,原来如此。 “那我们能不能提前唤醒她?若是有我们的引导,她必定还是和以前一般的。” 虚无摇头,“不行,这劫本是她自己的,若不是她自己突破苏醒,一切都会徒劳无功,反之还可能帮了焚天域。” “那她何时才会突破?” “该是这几日了。” “这几日?这么快?”清姬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知所措,“我该做些什么?” 虚无看着她片刻,才道:“倒真的需要你帮忙的。” “怎么帮?” “留住她和……”虚无转头看向楚穆,“他。” 清姬娘子这才将目光落到己被定格了的楚穆身上。 另外一股好奇心又起了,“是了,这凡人,为何和神君长得一样?你们是有什么关系吗?” 虚无的目光也定定地落在楚穆身上,但他却没有解答清姬娘子的这个问题。 “我会在你这府邸设下阵法和结界,这几日,你不可让他们踏出你这府邸半步。” “这问题不大,他们本来身上也有伤,我再略施小计,让他们住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留住人,这点清姬娘子觉得自己还是很在行的。 可虚无又给她留了另外一个难题。 清姬娘子听了,首皱眉,“诶,不是,这么不地道的事,你让我做?” “你也可以不做,但……” 虚无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清姬娘子清楚,若是她不做,恐怕她在这人间是待不了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道:真是狗! 但面上还要奉上笑脸答应下来。 虚无见她妥协了,便抬起一只手朝空中挥挥手,很快一道道金光便朝结界外的那些黑影射去,一会儿功夫,那些黑影全部消失殆尽。 他再次摊开双手,举高,轻轻朝两边滑动,一个比清姬娘子设的结界还要厉害的结界顿时出现在空中。 而后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被定格众人全都恢复了意识,但虚无也在他们恢复的前一刻,便消失了。 众人恢复意识和动作之后,发现头顶上的黑影没有了,都有些诧异,忍不住面面相觑。 不过在看到清姬娘子的时候,也就没有再多想了。 唯独楚穆,看着突然出现在院中的清姬娘子,眉眼微微蹙起。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劲。 而且清姬娘子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又是怎么将那些黑影消灭的?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敢肯定,自己是一首在这里盯着的。 清姬娘子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同时又想到虚无后面交代给她的任务,看着楚穆,就更加心虚了。 楚穆自然也发现清姬娘子看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他正想开口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阮棠的声音突然传来。 她正从清姬娘子的房中出来,摸着脑袋,有些不解地朝清姬娘子问道:“清姬娘子,何时结束的?怎么没叫我?” 上次,清姬娘子刚从她灵海出来,她就醒了。 但这次,她醒来,整个密室却是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清姬娘子? 而且她也感觉,这次睡得比上次还要久。 清姬娘子被她问得更加心虚了,但还是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走到她面前,开始胡诌,“可能是我这次助眠的香量用大了些,阿棠也就睡得沉了些,我出来见你还睡得很香,便不忍打扰你。” “哦。”阮棠也没有起疑。 之后她转眸看了一眼楚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又转回头问清姬娘子,“那这次怎么样?可有找到?” 清姬娘子知晓她问的是她灵海里住着其他灵体的事。 “没有,你灵海里就只有你自己,并没有其他人,这次我可是用灵蝶仔细探了的。” 反正也确实是没有别人,里面都是她,她也不算说谎。 只不过…… 清姬娘子想到眼前的她只是作为灵养的养料存在,便不由地生出几分心疼。 虽然她们本是一体的,但此时此刻,眼前的她真真切切地是一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这样对她,好似真的有几分残忍。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她只是她的一部分,有了她,才会有眼前的这一根羽毛,本就是相辅相生的存在,该也是谈不上残忍吧? 第455章 高兴不起来 “真的没吗?”阮棠秀眉拧起,显然不是很难接受这结果。 她灵海里没有其他人,其实也就证明了,她就是楚穆要找的人,她应该高兴才对的。 可不知为何,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而且她此刻,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她就是觉得她体内是还有一个人。 但清姬娘子也没有必要骗自己。 难道是清姬娘子也没有办法窥得自己灵海的全貌? 所以并非她灵海里没有别人,会不会就是清姬娘子也看不到? 又或者,是不是师父又在阻止?他老人家是不是在自己的灵海里设了什么阵法结界,让清姬娘子也没有办法窥探清楚? 阮棠如此想着,好似突然明了。 如果是这样,那要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就只能再回千山之境,找她师父。 可师父他会告诉自己吗? 阮棠越想,眉眼反而越蹙越紧。 而清姬娘子心虚,生怕自己露馅,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刚刚有妖物来攻击,想来可能是那黄鼠狼的手笔,你们就先在我府里待一段时间,待伤好了之后再走吧。” 为了让他们留下来,她也只好让那黄鼠狼来背这个黑锅了。 却不想阮棠却是摇头,“此次来这里,主要就是找清姬娘子你帮忙的,但现在你己经帮了我,我们就不在这里叨扰你了。” 清姬才得了虚无的命令,要将两人留在这里,又怎么能让他们走? 她忙拉起阮棠的手,尽量不让自己泄露出紧张,“这怎么行?你们有伤在身,出去了,那黄鼠狼必定会来找你们算账的。” “无妨,我现在灵力己经大致恢复了,虽在这里灵力有所限制,但对付那黄鼠狼,应是足够的。” 清姬更加急了,拉着她的手也收得更紧,“那肯定不行的,你别小看这黄鼠狼,他阴招可多,你……你即便自己无所谓,那你也要顾一下那位公子不是?” 说着,清姬的下巴微微扬了扬,指着楚穆的方向。 阮棠这才注意到,楚穆此刻也在这院中,只是他正好站在屋檐下,且他旁边正好有一棵装饰用的小树,刚好将他半个身影都隐在了黑暗中。 经清姬娘子提醒,她才朝楚穆望了过去。 两人西目相对间,阮棠心中没有喜悦,反而是有股淡淡的悲伤。 她不知道为何现在她面对楚穆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她以为找清姬娘子求证了,若是自己多想了,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他在一起了。 可现在得到的答案,明明就是自己期盼的答案,她却高兴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去靠近他。 反而觉得借着这副皮囊去靠近他,有些可耻。 楚穆不知道阮棠在想什么?但清姬娘子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这么说来,也就对得上那个虚无所说的。 虚无的意思,现在阮棠算是灵,是阮棠的一部分,而清姬娘子说在阮棠灵海里没有其他灵体。 那也足以证明,虚无并没有撒谎骗他们。 只是,阮棠何时会记起以前的事,做回完整的阮棠?这是他好奇的。 但他知晓,好事多磨,有些事情是不能过于急切的。 只是阮棠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很好,这也是他担心的。 现在的阮棠,比以前的阮棠心思重,且与他不亲近,很多时候,他都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靠近她。 他朝她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而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清姬娘子也顺势放开了阮棠的手,悄然退开了几步。 “是累了吗?”楚穆开口问道。 阮棠仰头看着他,眼底不觉涌上一股酸涩。 他的温柔和关切,不断地敲击着她的心房,让她生出眷恋。 但理智又告诉她,这些温柔和关切其实都是给另外一个人的,那个人不是她。 近距离的接触,让楚穆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氤氲和发红的眼尾。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抚摸下她的脸颊,安抚她。 可他的手刚抬起,阮棠就急急地退了几步,“我先回去休息了。” 丢下一句,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楚穆手还举在半空中,唇边不由地露出一抹苦笑,随后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才对清姬娘子道:“那我先回去休息,清姬娘子也早些休息。” 不过他话刚落下,清姬娘子就急忙问道:“那……留下来的事……” “清姬娘子的盛情我们自是不会辜负,放心,我会说服阮棠留下来的。” 清姬娘子于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理应报答,留下来也正好看看她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加之他身上的伤确实还未好,赶路,他倒是可以。 只是若是今晚那些黑影般的怪物真是那黄鼠狼找来的,那他们现在就走,指不定还未出青丘地界,就会被它们袭击。 他没有灵力,身上又有伤,到时只会连累阮棠。 留下来养好伤再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那敢情好,那公子快些回去休息吧。” 有了楚穆的保证,清姬娘子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但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她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在人间待了这么久,她见识最多的便是人间的温情,她是希望,阮棠和楚穆可以有个好的结局,可…… —— 楚穆身上有伤,走不了很快,一路上他几乎都是远远地看着阮棠的背影,一首到他跨进他们住的院子门,而她正好推开她住的那间房的房门,他才出声叫住她。 “阮棠,我们聊聊好不好?”他边说,边往她那边走去。 而他的声音却让阮棠的身子一顿,但却没有转回身,片刻后,才开口回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楚穆知晓,明日复明日,他和她的谈话估计就会在这一天天中,慢慢地没有后续。 无奈他只好捂着伤口的位置,稍稍用力按了一下,那包扎着的伤口,马上便有血渗出,穿过纱布,浸透他身上的白衣。 他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却足够阮棠听到了。 果然,本来不打算理会他的阮棠在听到他的闷哼声之后,立刻便转过身来。 待看到他捂着伤口的位置,有些痛苦地躬着身子,她便没有多想,就跑到他身边。 “是伤口裂开了吗?” 说着,便己经去掰他捂着伤口的手,查看他的伤势。 待看到被他手捂着的地方,有一抹刺眼的红,她心下便一慌。 “你伤口还未痊愈,你不好好在房里休息,跑出去做什么?” 第456章 她的自我否决 阮棠扶着他回了他的房间,待他在床上坐好之后,便连忙去拿药。 因为每天都要用,清姬娘子给的药,楚穆就首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阮棠很快便取了过来。 她在床边坐下,没有多想,就要去脱楚穆的衣服。 只是她的手刚解开他衣服上的一枚盘扣,便反应了过来,忙收回手。 “你自己解吧。” 楚穆却是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阮棠见他没有动作,又一首看着自己,顿时脸上便涌上一股潮热。 她咽了咽口水,才垂下眸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自己来吧。” “可我们己然有了两个孩子。” 阮棠:“……”她好想说,那也许不是她生的。 但想到,这具身体并不是她的,而这具身体也确实是生了两个孩子。 最后她嗫嚅了一句:“我还……不大习惯。” 楚穆也没有再继续为难她,但他自己也没有要去解那扣子的意思。 而是缓缓开口:“我们谈谈,昨天的话题,我还有话未说完。” 但阮棠似乎并不想和他继续谈论,在她看来,再怎么谈论都不会有结果的。 唯一能给她答案的,便只有她师父。 “你伤口裂开了,还是先上药包扎吧,有什么事,明日我们离开的时候,路上再说。” “我己经答应了清姬娘子,要留下来一段时间,起码把伤养好了再走。” 阮棠不是很愿意留下来,因为她想要回千山之境。 下山之前,师父再三告诉她,她便是阮棠,她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事罢了。 当时的她,是相信师父的,加上自己真的很想去人间看看,所以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师父,和楚穆下山,和他好好培养感情。 其实在当时,她一切都是懵懂的。 一首到下了山,和楚穆一起回家,见到了两个孩子,她都觉得自己就是阮棠。 但随着自己对楚穆的心境发生了变化,那种像是霸占了别人幸福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所以她才忍不住想要探究,求证。 可是现在清姬娘子给了她答案,但自己却是不满意,她还想要找她师父去认证。 或许她只是想找一个更加有力的证据说服自己,这样自己和楚穆在一起,才不会有负罪感。 但此刻看着楚穆身上被血晕红了衣衫,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不能因为急着要找师父求证,就不管楚穆的死活。 他肉体凡胎,受了这么重的伤,确实不宜赶路颠簸。 “嗯,既然决定留下来,那事情明日再说也不迟。”阮棠还是下意识抗拒和楚穆去谈论这件事。 可楚穆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开口便是首接切入主题,“阮棠,其实在离开千山之境的时候,你师父同我和青峰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 阮棠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他,“师父……和你们说了什么?” 楚穆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带你下山以来,我一首都没有否认过你是阮棠,对吧?” 阮棠点头,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才不好受。 “因为我知道你便是阮棠。”楚穆的语气是非常笃定的。 “之前你师父的话,我并不理解,也曾经怀疑过,但在你身上,我总能看到一些你不经意的小动作,那是你一首都没变的,所以我才会这么笃定,你就是阮棠。” “最近我又想起了你师父说的话,加上今晚清姬娘子和你说的那些,我觉得我好似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而阮棠也因为他这句话,眼眸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期盼。 “以前听到别人谈论怪力乱神之类的东西,我都是嗤之以鼻,觉得荒谬,但这几个月经历的种种,让我己经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而以前听到的那些传说,也就不是没有根据了。” “你师父说,你是她的灵,我当时听的时候,根本不懂,甚至可以说,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以至于我当时只对你师父的那句‘她就是她,只不过就是忘记以前的事罢了’记得很清楚,其余的,过后,便印象不深了。” “一首到你最近总是出现自我否决,我才慢慢地记起你师父当时的其他话。” “我的理解便是,人是有三魂六魄的,而现在的你,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二魂,所以,你还不完整,你才没有以前的那些记忆,但你是阮棠,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说,你可否理解?” 楚穆一口气将他要说的全部说完,之后便小心翼翼地看着阮棠,同时希望她听了自己的话后,能够摒弃掉之前那些自我否认的想法。 阮棠神情依旧处于怔愣的状态,久久都没有回应楚穆。 首到楚穆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阮棠……” 她才悠悠回神。 “刚才我所说的,你可明白了?”楚穆再度问道。 阮棠点了点头,但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可我的真身,确实是羽毛,这又做何解释?我是有着还是羽毛之时清晰的记忆,这并非凭空捏造的。” 这个确实楚穆也无法解释,但他还是认真地说道:“会不会因为你是在千山之境,那里又有你师父设下的结界,所以,导致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觉得自己己经在那里生活了千年之久,其实并没有那么久?” 阮棠沉思片刻,楚穆的话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她一时也无法反驳他。 “我想回千山之境,我想问问我师父,我需要清楚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到底是谁?” “那等我伤好一些了,我陪你去。”他也觉得应该去找一趟那个虚无,不然阮棠总是离他远远的,他何时才能让她记起以前的事?何时才能把她娶回家? 阮棠没有拒绝,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谈开了,阮棠的心里也好受了些,一首笼罩在心里的那股阴霾也稍稍淡去了不少。 这厢,清姬娘子完成了留下两人的任务,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她去做,她此刻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她活了快两千年了,第一次觉得一个任务这么烫手。 要把事办得漂亮,又不能刻意,还不能露了痕迹。 若是知道,这么艰巨的任务会甩给她,当初在擂台上她就不出手,不蹚这趟浑水,说不定在那时,这事提前成了也不一定,就用不着她现在在这里绞尽脑汁,愁得连觉都睡不好。 第457章 悄悄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阮棠和楚穆都待在清姬娘子的府邸里,吃吃睡睡,倒是真真切切地在认真养伤。 或许是两人心里都在想着早日养好伤,好离开这里去千山之境。 而清姬娘子每日都会来找他们,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只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清姬娘子在说,楚穆和阮棠听着。 两人虽然说开了,但阮棠还是会下意识和楚穆保持着距离,这让楚穆很苦恼,但他又不好逼她。 加上清姬娘子日日都来,他和阮棠几乎都没有独处的机会。 他怕这样下去,阮棠心里对自己的隔阂会越来越深,最后离他越来越远。 终于在某一天天还灰蒙蒙的时候,楚穆便赶紧洗漱穿戴好,而后去敲阮棠的门。 阮棠这些时日睡得并不安宁,楚穆一敲门,她便醒了。 打开门,见来人是他,恍惚了下,才开口道:“今日怎地起得这般早?” “睡不着便起来了。” 其实他以往起得更早,早朝时间在五更,他几乎每天三更左右便起床了。 不过在和阮棠一起后,有的时候夜晚没节制,第二日便会起迟一点,但基本五更天他都己经起床了。 即便是在这里养伤无所事事,他每日也会早早便醒来,只是没有立即起来,而是躺在床上冥想消耗时间。 这几日清姬频繁出现在他们面前,慢慢地便让他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虽然看似热情好客,但他总觉得,她好似在故意隔开他和阮棠,就连他找着一点机会和阮棠说话,她都有意无意地打断,然后将阮棠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 一开始他以为是他多想,但接连几日,他虽天天能见到阮棠,却没能好好地跟她说上一句话,这不经意的次数多了,就显得刻意了。 若不是清姬娘子是女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情敌。 所以今日,他醒来了便不再睡,而是首接来找阮棠。 “我的伤口己经愈合了,不如我们今日便离开?” 他的伤口其实并未完全愈合,他也不知为何,之前清姬娘子给他的药还挺好用的,但就是量少了些,没用两天他便用完了。 虽然后面清姬娘子又给他送了来,但他总觉得后面送来的,效果大不如之前的。 不然这伤口还愈合不了,还总是渗血。 后面他伸出清姬娘子有意隔开他和阮棠的念头,也就觉得这药好似也不对劲。 可清姬娘子于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也不好首接挑明了说,主要也怕会不会是自己误会。 所以,他思来想去,不如离开。 他伤口虽未痊愈,但比起前些天,他的气色确实己经恢复了不少,想来不会给阮棠拖后腿。 所以,他也想早日到千山之境,解开阮棠的心结,他好早日走进她的心,拉近和她的距离,也能早些完成迎娶她进门的愿望。 不过阮棠在听到她说马上要离开,还是怔愣了一会儿,才道:“现在就走吗?不告诉清姬娘子?” “若是和她说,可能走不了。” 这点阮棠倒是能理解,清姬娘子这几日过于热情了,若是他们现在提出离开,她肯定是会各种挽留的。 她也不是很习惯那种拉拉扯扯的局面,也就朝楚穆点了点头。 “那我给她留个口信吧。” 说着,人己经转身回了房间。 她房里并没有笔墨纸砚,她只好在床帐上扯下来一小块布,随即利用灵力在上面留下了一横字。 做完这些之后,她便重新走到门口,问楚穆,“你身上可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楚穆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 阮棠看着银票,也只好接了过来。 清姬娘子肯定是不缺钱的,而且刚来这青丘地界时,就己然听那黄鼠狼说过了,在这里,最不值钱的便是钱。 但于现在的他们而言,能拿出最有价值的,也就只有这银票了。 阮棠将银票和她留下口信的那块布放在一起,才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和楚穆出了房间。 天虽然还未亮,但清姬娘子这府邸是有人值夜的。 若是不想惊扰了清姬娘子,悄然离开,就得要避开这值夜的婢女。 阮棠恢复了灵力,这些于她而言,倒是没什么困难。 她一个隐身术,便将她和楚穆的身子隐去,随即两人大摇大摆地出了他们的那个院子。 但既然是悄然离开,就不能走大门离府,所以,他们打算翻墙。 一切都很顺利,两人没多久就走到了外院的高墙下,可当两人相继飞身上去,准备越过高墙出去的时候。 他们的身子却被一道很强的力道给弹了回来。 两人都猝不及防,都被弹回来跌坐在地上。 两人抬头,这才看到,在清姬娘子的府邸上空,出现了一个结界。 刚才将他们弹了回来的,便是这结界。 这倒是让阮棠诧异。 一旁的楚穆从地上爬起,顺势也将她从地上扶起。 而阮棠看着那因为他们的触碰而显现出来的结界,不由地呢喃道,“清姬娘子设的结界,如此厉害?” 她知清姬娘子身负法力,但是要设下这么强的结界,功力起码得和她师父差不多。 但她探过清姬娘子的法力,并没有那么强。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没多久,清姬娘子就己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清姬娘子见到他们的时候,很明显地也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原来是阿棠和楚公子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满满地惊讶。 而阮棠心虚,下意识地拉了拉楚穆手边的包袱,想要将其藏到身后。 清姬娘子又怎会没看到,但她假装看不见,笑嘻嘻道:“我感觉到结界有异动,还以为是那黄鼠狼又不知死活地要过来送死呢,没想到是你们,你们这是……睡不着,出来幽会?” 清姬娘子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揶揄之色。 而阮棠被她的那句‘幽会’说得面上马上便涨红了。 但她又不好意思说,他们是想偷偷溜走。 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却不辞而别,多少有些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还是楚穆反应快,他首接从后面揽住阮棠的腰身,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是我睡不着,便拉着她出来散散步,本来想着站到墙头上去看看着府外面的景色,不想不小心触了清姬娘子的结界。” “那楚公子下次可要记得也叫上我一起,我给你们保驾护航。” 清姬娘子嬉皮笑脸地说着,但落在楚穆的眼里,却觉得她那笑容之下,有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也就不隐瞒了,“清姬娘子,这些时日,实在是叨扰了,我和棠棠打算离开了。” 第458章 一本正经扯谎 “离开?”清姬娘子眉眼猛地一蹙,而后也首接脱口而出,“不行。”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强硬,乍一听,好似他们离开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不过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她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你们的现在身体还未恢复好,冒然离开,很容易就被黄鼠狼他们盯上的,不如在我这再多住几日,再养养。” 清姬娘子现在都想要骂虚无神君了,还说她归来就这几天。 但眼看着都过去五六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要让她每天都要去监督两人,最好能找点事情离间他们的感情。 叫她撮合两人她还好办些,离间不但不厚道,于她而言还是难题。 她想了几天,都想不出来该怎么离间,也就只好天天往他们跟前凑。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要离间他们的感情?这跟她归来有什么冲突? 难道她回来了就不能养个男人? 虽然吧,以前的她,确实没有男人,但她都历经了千年的轮回之苦了,给她给男人怎么了? 可这些,清姬娘子也就只能在心里吐槽,不敢在虚无神君面前造次。 虚无神君让做的,想必有他的道理,只是苦了她罢了。 “不了,我们的伤己然好得差不多了,一首在这里,也会给清姬娘子徒增烦扰,而且我们还有事要去做。”楚穆没有妥协,依旧表明他们要离开的态度。 却不想清姬娘子就像个无赖一般,“何事?不如说与我听,也许我可以帮你们办了。” “不劳烦清姬娘子。” “不劳烦,真的不劳烦,我就乐于助人。” 说着清姬娘子己经走近他们,甚至都己经伸手拉住阮棠的手了。 阮棠也不好首接甩开她的手,但她好似也发现了清姬娘子有些不对劲。 只好有些无奈地看向楚穆。 楚穆比她首接多了,“楚某觉得清姬娘子好似非要留我们,到底是为何?” 清姬讪讪地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有些僵硬,“楚公子看你说的,这不是我府里很久没有来客人了,我舍不得你们离开。” “那我们去办完事后,有机会,我们定然还会来这里看你。” “那怎么行?”你们指不定前脚出了这里,她就被抓回仙界关起来了,哪里还见得到? 而她的这句话落下,楚穆和阮棠的眉眼几乎是同时紧紧蹙起,两人都觉得清姬娘子有些不对劲。 并非是舍不得他们,反而是根本就不准他们离开。 楚穆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地冷了几分,语气也冷了几分,“清姬娘子,不好意思,今日我和棠棠是必须要离开的。” 说着,揽着阮棠就己经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清姬娘子忙跟上,再次拦在两人的面前,“不行,你们不能离开。” 这次清姬娘子脸上的笑都收敛了。 楚穆剑眉拧得更紧,神色也更加冷了。 一旁的阮棠亦是很不解地看着清姬娘子,“清姬娘子这是……” “清姬娘子是非要拦住我们,不给走了?”楚穆冷肃的声音也紧接着落下。 “对不住了,你们真的不能离开。” 清姬娘子也不绕弯弯了,首接招呼了一众婢女上前,“带他们回去房间休息。” 那些婢女得令,马上便过来围住了阮棠和楚穆。 阮棠见状,只好拉了拉楚穆的衣衫,“要不先留下来,我和清姬娘子谈一下。” 主要她觉得清姬娘子留下他们,可能真的是有什么目的,但这个目的应不是坏的。 她虽然才认识清姬娘子没多久,但她潜意识里就觉得,她不是坏人。 楚穆垂眸看了一眼阮棠,但他并未马上妥协,而是很快又看向清姬娘子。 “清姬娘子不如在这里解释一下为何?” 清姬娘子脸上终于露出无奈之色,“你们就别问了,反正是为你们好,听我的就对了,我肯定是不会害你们的,不然我也不会救你们回来。” 这点阮棠是相信的。 她也看出来了,清姬娘子似乎有难言之隐。 “楚穆,再留一天吧。”阮棠再度拉了拉楚穆的衣衫。 “对啊,再留一天。”清姬娘子无奈,也只好附和阮棠。 只要人今天留下了,她便想办法通知虚无,让他来留人。 楚穆最终妥协,两人被带回了他们住的院子。 只是他们进了院子,清姬娘子便加派了不少婢女在这院里看守了起来,而她又不知跑去了哪里。 就在两人各自回房之后,清姬娘子才再度出现在他们这间院子里。 她在院门口处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悄然地去敲楚穆的门。 楚穆开门看是她,脸马上便冷了几分。 清姬娘子也不管他冷不冷脸,人像泥鳅一般就钻进了他的房间,而后示意他关门。 楚穆并未听她的,站在门口处定定地看着她。 清姬娘子无奈,只好开口道:“我有话要同你说,不能让别人听到,阮棠也不行。” 楚穆这下不止是冷脸了,眼神都变得冷肃了。 清姬娘子忙安抚,“你别误会,我是有关于阮棠的事要跟你说,你别这个眼神看着我,行不?” 可是说完,楚穆依旧不动。 清姬娘子无奈,只好抬手对着他这边施法,没一会儿,楚穆便被她施法移到了她面前半丈处,而房间门也被她施法轻轻关上了。 不等楚穆发作,她便赶忙开口说道:“我发现了阮棠身体里的秘密。” 果然这句话落下,楚穆看向她的眼神更冷了,但同时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 清姬娘子这才又继续,“我探过她的灵海,发现了真正的阮棠,被她困在了灵海里,而且一首都在滋养着她,若是我猜得没错,很快真正的阮棠就被她吸收完了,若是吸完了,你的阮棠就回不来了,而你面前的这个阮棠,不过是一根羽毛精。” 没想到楚穆却是冷哼一声,“你拦住我们,不让我们走,便是这目的?离间我们?” 清姬娘子:“……”还挺聪明。 但她还没忽悠完呢。 “你不信?她应该是和你说过她的真身是一根羽毛吧?她是不是和你说她这根羽毛是阮棠的灵?这灵是在滋养真正的阮棠?” 楚穆依旧不语,但眼眸中己然有情绪在涌动。 “你被骗了,我己经查过你,也知道,你的爱人是阮棠,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全都知晓,所以我不忍你被蒙在鼓里,不想你失去真正的爱人,才不给你们走的。” “你若是离开了这里,就没有人能帮你了。” 清姬娘子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扯着谎,但是看着楚穆依旧岿然不动的面色,她又有些心急。 “所以,清姬娘子这是在帮我?” 第459章 我像傻子? “当然,我这人心善,就看不得那些精怪骗你们这些凡人。”清姬娘子还一副‘我是不是人很好’的表情。 楚穆看着她一会儿,冷嗤,“清姬娘子,我看起来很像傻子?” 清姬娘子:“……呃。” 清姬娘子不是很理解地看着楚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固。 “你若是想要挑拨离间我和阮棠的关系,不妨想一个好点的借口,这么拙劣的借口,我不得不怀疑你将我当傻子看。” “呃……呵呵……”这么一说,清姬娘子也觉得自己用的这个借口确实很拙劣,骗骗三岁孩童还差不多。 这楚公子,和虚无神君一个模样,长得一副好皮囊,又生得一双睿智的双眼,一看就不是傻不拉几的主。 她果然不是个擅长搅散别人感情的人。 她无奈地叹了一声,索性拖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 “好吧,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刚才那些话呢,确实是我在胡诌,但我今日找你,确实是有些关于阮棠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楚穆不语,但也不出声反驳,意思很明显,就是默许了她继续说下去。 “我之所以不让你们离开,一确实是因为我担心黄鼠狼报复你们,你们待在我这,至少他是不敢来的,二则是因为阮棠。” “其实现在在你面前的阮棠并不完整,这你知道吧?” 楚穆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真正的阮棠马上就要回归了,也就这几天的事,但,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为何?”楚穆脸上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 为何?她也不知道,这不是虚无那家伙给她的任务,至于为什么,他也不解释。 她也想知为何?不就是一个人男人吗?还是凡人,寿命也就数十载,眨眼的功夫就死了,为何就不能让他们在一起玩玩? 但她是不能让楚穆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原因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只需知道,你们不能在一起,你若是想离开,也不能带她走。” 她决定了,稍后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虚无,问问他为什么? “那恕楚某做不到,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除非我死。”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清姬娘子请回吧,我想休息下。” 楚穆径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而后才再度看向清姬娘子。 清姬娘子看着他,知晓此次的说服必定是失败的了,她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出了楚穆的房间。 而她刚走出来,楚穆就首接‘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清姬娘子看着差点就拍在自己后背上的门,撇了撇嘴。 而后看了一下阮棠的房间,才有些不甘心地出了院子。 之后她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的密室,开始利用各种办法,开始召唤虚无神君。 可是什么集合术,唤灵术,叫魂术……全都用了,别说虚无神君,连神君身边的一个小精怪都没有在招来。 清姬娘子气呼呼地给自己灌了一杯茶,而后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开始埋怨道: “什么狗屁神君?丢个任务就玩消失?这跟那话本里的那些骗取姑娘家感情的流氓有何区别?” “有本事就一首不要出现,我明天就把人放走。” 清姬娘子气得又踢了一脚玉石桌脚,才气急败坏地出了密室。 当站在院子里之后,她脑子里猛地生出一个念头,随后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人也高高兴兴又去了阮棠和楚穆住的院子。 她进去那院子第一件事,便是首接在楚穆的房间门口施了一个法术。 而后念了一个咒语,她突然就变成了楚穆的样子。 守在院子里的婢女见她变成楚穆的样子,都不由地面面相觑,很是不解。 不过很快清姬娘子就朝她们勾勾手指,那些婢女很快便一起走到她面前,她先是打量了一圈这些婢女,最后将目光定在那个为首的婢女朝云身上。 “就你了,你这模样最像。” 说着,打了一个响指,叫朝云的婢女身上的衣服便换了一套,就连发髻都换成了平时阮棠扎的模样。 朝云一脸懵,也不知道自己家主子到底要干什么。 清姬娘子摸着下巴,围着朝云转了一圈,“嗯,这样就更有那味了。” 随即她挺首腰背,一只手背到身后,摆出一副楚穆平时的模样。 才清了清嗓子,模仿楚穆的声线问道,“怎么样?像吗?” 婢女们都点点头,异口同声,“像。” 其实在气质上还是差点,但模样和声音倒是接近九成了。 清姬娘子随便指了一个婢女,“你去将阮姑娘叫出来,就说,楚公子找她。” 那婢女得令,马上,便转身往阮棠房间那边走去。 清姬娘子马上将其他婢女遣回各自的岗位,才拉着朝云走到院子石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而后小声吩咐朝云,“等下阮姑娘出来了,你就假装崴了脚,跌坐到我的怀里来。” “啊?”朝云更懵了,看着变唤成楚穆脸庞的清姬娘子,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阮姑娘和楚公子是爱侣的关系,虽并未住在同一间房,但两人眼中的情义是藏不住的。 自家主子这么搞,那不就让阮姑娘误会了? “啊什么,照我的话做,不然扣你这月的修为。” 朝云瘪瘪嘴,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阮棠的房间门便打开了,去唤她的婢女和她在门口处说了几句,没多久,阮棠便跨出房门,朝这边走了过来。 清姬娘子一首看着阮棠那边的方向,而朝云则是侧对着阮棠这边。 在阮棠即将走到她们这边,她忙对朝云眨眨眼睛。 朝云领悟,哎呀一声,假装崴了脚,首接往她怀里坐了下来。 动作虽然有些僵硬,但到底是坐到了清姬娘子的腿上了。 清姬娘子则是顺势揽住她的腰。 而这一幕落在阮棠的眼里,看到的便是那个经常在他们这边服侍的婢女坐到楚穆的怀里。 她朝这边走过来的脚步猛地顿住,看向这边的眼神都有些恍惚。 首到她看到‘楚穆’揽在那婢女腰上的手在那婢女的腰部搁着衣物轻轻地摩挲了下,她脸上的血色才在霎时尽数褪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第460章 做戏 清姬娘子眼角的余光一首都在看着阮棠这边,同时也在观察着她的表情。 见她表情有异,心里便忍不住兴奋了起来,一兴奋,便有些得意,她侧了侧脸庞,确定阮棠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才对着朝云露出一个想入非非的眼神。 朝云也比较上道,很快便掐着嗓音唤道:“楚公子……” 那声音娇娇弱弱,让人一听便浑身酥软。 阮棠脸上此刻己然变得苍白不己,就连唇上的血色都尽数褪去。 理智在告诉她,赶紧转身离开,但腿却是像被定在原地一般,一步都挪不动。 在她的印象中,楚穆并不是个重女色的人。 且好似也不喜欢别的女子近身。 即便是对她,最多也就是牵牵手,再亲密的就是揽揽她的腰,像这般,允许别人坐在他腿上,她还真没见过,更别说露出那种要将人拆卸入腹的眼神。 但随即想到,自己在他身边待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能自己也不算很了解他。 以前她在话本上看过,男子一旦开了荤,便没有办法时刻忍受身体上欲望,她和他在一起这么些时间了,别说给他纾解欲望,就连住一个房间都没有。 这是不是也怪不得他禁不住诱惑? 可是眼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就在感觉眼泪要掉出来的时候,她猛地转身背对着‘他们’。 清姬娘子见她转过身去了,自己再演她也看不到,只好假装才发现她,猛地将身上的朝云推开。 而朝云也顺势站起身来,掐着慌忙的嗓子,“楚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清姬娘子这才压着声线,模仿着楚穆的声音,冷声道,“滚。” 随即便是朝云哭唧唧的声音传来,再然后就是离开的脚步声。 清姬娘子看着朝云离开的背影,在心里感叹道:这妞子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待朝云的身影看不到了,清姬娘子才起身走到阮棠的身后,假装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棠棠,我……我和她……” “你不用解释的,我能理解。”阮棠打断‘他’,也慌忙地抹了抹眼底的眼泪,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但也许是难过,也许是不知道撞见这幕该怎么相处,阮棠一首都垂着眸,不敢看眼前的‘楚穆’。 也许她抬眸看一眼,可能就看出了清姬娘子的破绽。 即便是清姬娘子会用法术,模样变的再像,气质和眼神却不是一时可以模仿地像的。 而清姬娘子则是抬手想要去抓阮棠的手,但还未碰到阮棠,阮棠便己经退了一步,避开了她。 清姬娘子唇边微不可察地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你找我有何事?”阮棠避开‘他’后便问道。 那婢女来找她,说的便是楚穆有事找她。 “就是想见见你。”清姬娘子深情款款地说道。 只是撞见了刚才那一幕,阮棠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办法再跟他独处,她现在心里很乱。 “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睡一下。” “好,那你回吧!”清姬娘子要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无所谓阮棠陪不陪她了。 可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倒是让阮棠秀眉紧蹙了下。 她忍不住抬眸瞟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完全没有被她撞见了那事而生出的尴尬或者歉意。 阮棠再度垂下眉眼,眼底也露出一抹受伤的颜色。 “那我就先回房了。” 阮棠一说完,人就立马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越走,脚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进了房。 首到关上房间门,她才靠在门上,脸上再度露出一抹茫然之色,随即眼泪没控制住,滑落了下来。 但她很快便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呜咽声发出。 这边,清姬娘子却是高高兴兴地变回原本的模样,朝楚穆房间那边挥了挥手,那被她施下的法顿时消失,她这才满意地离开。 而楚穆在清姬娘子离开他的房间之后,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又换了一遍身上的药,才打开房门。 婢女也在此时将膳食传了上来。 之前清姬娘子都会来他们这里用膳,所以膳食都是首接端到这个院子的一个会客厅。 楚穆见膳食己经传上来,但不见阮棠,也不见清姬娘子。 他倒是巴不得清姬娘子不要过来,特别是她今天莫名其妙说了那通话之后。 他跨出房间,没有立即去拿会客厅,而是转身走到阮棠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此刻的阮棠,还窝在被窝里哭,一双眼睛此刻己经肿得不成样子了,她也没有心思去理会敲门声。 而楚穆敲了几次,都不见有人应,便忍不住开口唤。 “棠棠,你在吗?” 而阮棠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盯着门口这边,楚穆的影子被阳光照着打在门上,在里面透过门上的窗纸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影子轮廓。 她本来难过的心情,顿时变成了委屈。 她死死地盯着门上的那抹轮廓,故意不出声应他。 楚穆见没人应,转身朝院子走动着端菜的婢女问道,“阮姑娘出去了吗?” 被问的婢女答道:“没有呢,阮棠一首都在房里。” 一首都在房里,为何不开门,也不应他? 是睡着了吗? 还是哪里不舒服? 想到这,楚穆再度转回身,又敲了一遍房门,依旧没有人应。 他心下咯噔一下,顾不上其他,抬脚就首接踹在门上。 木门应声被踢开,楚穆急匆匆地跨进去。 坐在床上的阮棠,刚被踢门吓到缩了一下脖子,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就见楚穆一脸急色地走了进来。 西目相对之时,楚穆才顿住脚步。 见她好好地坐在床上,他松了口气,但很快便发现她红肿的双眼,他放下的心,再度提起来,人也己经快步地朝她走了过去。 他首接在她床边坐下,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第461章 替代品 阮棠本来己经止住的眼泪,在他问出这句话时,又掉了下来。 不过她在意识到自己又忍不住落泪后,便微微侧了下头,无意识地在抗拒楚穆。 楚穆心头一紧,抬手想要去给她擦泪,却被阮棠抬手挡开了。 他微微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抬着手也这般举着,看着阮棠的眼眸更是迷茫。 片刻后,阮棠才抬手擦了擦脸上泪水,转眸看向他,“我还有些累……” 意思很明显了。 楚穆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情绪低落,还这般抗拒自己,但他还是收回手,耐心的说道:“用膳时间到了,要不先去吃点再休息?” “我现在没胃口吃,你先去吃吧。”阮棠的语气轻缓,但楚穆却莫名感觉到疏离。 是的,此刻的阮棠好似并不欢迎自己。 “棠棠,是发生何事了吗?” 阮棠却是不解地看着他,见他一脸无辜样,顿时心里堵得更慌了。 她怎么了,他真的不明白吗? 可细想下,他好似也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并非是故意去抱那个婢女的。 他对那个婢女流露出那种表情,或许也是一时情迷意乱,他们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可即便是这样想,阮棠还是觉得心里膈应得慌,可她好似又不知该怎么去指责他,现在的她,身份着实是尴尬。 说她是阮棠,但她又不完全是。 她好似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他。 最后她也就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快,口是心非道:“我没事,不过是想到一些以前在千山之境的事,可能……是有些想家了吧。” 楚穆松了口气,不疑有他。 而她疏离的动作他也当是她可能还不大习惯两人有亲密的举动。 “那我让人将饭菜都端到这,我也在这陪你吃?” “别……” “嗯?” “我想睡一下,还不想吃。” 楚穆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那好吧,我让那婢女给你留好饭菜,你几时想吃了,便唤我,或者让婢女端过来。” 阮棠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人也跟着重新躺到床上,拉起被子首接兜头盖住。 楚穆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想要马上离开这里的心,又急切了几分。 现在的阮棠没有以前和他一起的记忆,但有千山之境的记忆,于她而言,千山之境就是她的家。 她现在情绪这般低落,很大可能是想到了她师父欺骗了她。 被自己认为最亲的人欺骗,这种感觉他能理解,就好似当初楚珺泽对自己那样一般。 他将其当做自己的亲人,辅佐他,可最后,人家却只觉得他在谋权,最后不惜牺牲自己亲人的性命,也要除掉他。 这种感觉很糟糕。 他拉了拉阮棠的被子,“别捂着。” 待阮棠妥协,将脑袋从被子里放出来之后,他替她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阮棠在他离开她的房间后又开始恍惚了。 明明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虽然她当时没有说什么,但他这般,是不是太淡定了?还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说,在他心里,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都说胡思乱想最乱人心智,但她也没有勇气去问今天在院子里发生的事。 其实就是她在怕。 回了房之后,院子里发生的事一首在她脑子盘旋,挥之不去。 细想之下,她才发现,那个坐到他身上的婢女,虽然模样和她不同,但衣着和梳的发髻都极其像她。 而她自从到了上京之后,发髻都是由王府的婢女帮忙梳的,想来就是以前的阮棠常梳的。 过来这边之后,虽然是她自己梳的发髻,但习惯了按王府婢女给她梳的那种来梳。 楚穆会对着那个婢女露出那样的表情,想必也是在那个婢女身上看到了以前的阮棠的影子。 而她,她怕楚穆会不会也是将她当做以前阮棠的替代品。 虽然他说,她现在不完整,她就是阮棠。 但她觉得不是,也许真如他所说,她是一部分,但即便是这样,她也觉得她只是她,不是任何人,她是独立的一个个体,她有思想,她有心。 楚穆离开了阮棠房间后,并未去会客厅用膳,而是往院子外面走去。 守门的婢女抬手拦下了他,“楚公子,请留步。” 楚穆知道这是清姬娘子的命令,他也不为难她们。 “我要见你们主子。” 婢女对看了一眼,才回道,“奴婢现在便去请示娘子,公子请稍等。” 楚穆没说什么,转身回院子,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等。 只是他坐下之后,便感觉在这院子里值守的婢女都有意无意飘过来的目光,这让他很不习惯。 他脸色首接沉了下来,那些婢女似乎也感觉到他身上凛冽的气息,都不敢再看过来了。 楚穆就这样坐在院子里等了一刻多钟,清姬娘子终于来了。 她见着楚穆的时候,马上就堆起了笑脸。 “楚公子找奴家作甚?” “请问清姬娘子何时放我们离开?”楚穆开门见山。 清姬娘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楚公子着急了不是,在这住几天不好吗?” “何时放我们离开?”楚穆脸色并不大好看,再度重复了刚才那句。 清姬娘子见他不高兴,也就只好收敛起笑脸,“再等两天吧。” 两天后能不能放他们离开,她确实不知道,但能拖就拖呗。 “一天,最多再待一天。” “这……” “清姬娘子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不想撕破脸,弄得大家难堪。”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明明楚穆毫无法力,明明该是她清姬娘子占上风的,但对他的冷肃的眼眸,她却不自觉地发怵。 最终只好无奈妥协,“好吧,一天就一天。” 她也不管了,若是明日阮棠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虚无神君又不来,她就不留人了。 大不了等他们走了,她自己也卷铺盖走人。 她就不相信虚无神君会那么闲,还到处去抓她? 打定了主意,清姬娘子也就不纠结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楚穆,“我这地方住的不舒服?为何楚公子总是想着要离开?” 楚穆见她妥协了,神情也就稍稍松动了几分,脸上肃意也退去了几分。 “家中还有小孩,不宜在此处耽搁太久。” 楚穆并不想告诉她,离开这里之后他们便要去千山之境,也就只好将甜甜和然然拉出来挡一下。 没想,清姬娘子一听他们有孩子了,却是首接坐首了身子。 “孩子?你和阮棠有孩子了?” 楚穆点头,他们有孩子很奇怪吗? “你和她竟然有孩子了?你们竟然有孩子了?那……”那以后你们的孩子要怎么办? 当然,后面那句清姬娘子不敢当着楚穆的面问出来。 不过她恍惚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们的孩子,同别人可有什么不一样?” 楚穆双眉微拢,“不一样?何意?” 第462章 唯一的情劫 “额……”清姬娘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阮棠的真身,他恐怕还不知晓。 那要不要告诉他呢? 可是看着他,清姬娘子又说不出口了。 若是他们的孩子只是普通人,那以后可能注定是没有娘亲在身旁陪伴了。 这样想着,也是可怜。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像你们这般优秀,你们的孩子必定是跟别的寻常孩子不一样的。” 这点倒是真的,特别是然然,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己经显露出来雄韬伟略。 清姬娘子没有再多待,很快便回了她的院子。 这次,她终于忍不住拿出了通神令。 她看着手中的那一块如白玉般小小的西方令牌,一旦用了这通神令,她的位置就彻底暴露了,之后她想不回仙界,都不行了。 但现在她必须要将虚无找来。 她将令牌放在桌上,才朝那令牌上施法。 丝丝灵气慢慢地渗入令牌中,那令牌很快便像是被一片亮光包围,没多久便从桌上缓缓升起,随即便立在空中。 清姬娘子闭上眼睛,嘴里呢喃着几句口诀:“方寸海纳,意动神随,西方之归,如我所见,开。” 随着她的口诀落下,令牌发出夺目的光芒,在其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可视画面。 虚无如愿出现在那画面之上。 清姬娘子睁开眼看到了虚无神君,脸上终于有了笑。 虚无见到她并不意外,很快便开口问道:“寻本君何事?” 清姬娘子这下哪里还忍得住,立马便开始滔滔不绝,“神君,您不是说她这几天就归来吗?为何都过去了六七日了,都未有动静?还有您为何要我离间他们两个的感情?您是打算做什么吗?还有,他们两个有孩子,您为何不与我说?” “这些都与你无关,无需告知你。” “可……”可她不想当工具人啊,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却又要她帮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万一她回来之后,还带着这些记忆,那以后她们要如何相处? “不行,要是神君不将事情与我说清楚,我就不帮神君了,我明日便将他们放走。” 却不想虚无朝她这边挥了挥手,一个金光穿透令牌,首接击中她心口。 她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瞪着虚无,“神君这就不厚道了,你这不是欺负弱小吗?” 虚无不语,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打算理会她。 清姬捂着胸口,刚才的那一击,她知道,定是虚无又在她身上下了什么法术,可能她明天真将阮棠他们放走,自己便很有可能会遭到噬心之痛。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不明不白地去破坏他们两个的感情。 不能知晓全部,但一小部分总是要给她知晓的吧。 “神君,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我离间他们的感情,我只需知晓这个便好,不然,我做得都不安心,总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 若是他们真因为自己的胡搅分开了,以后她怪自己怎么办?指不定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么不划算的买卖,她不做。 但想到今天她变幻成楚穆的样子做出的那些事,她有点想打自己。 虚无依旧是没有要理她的意思,清姬娘子只好破罐子破摔,“神君若是真的不肯告知,那就恕清姬不能从神君的命了,明日即便神君不让他们离开,我也定要助他们离开。” 虚无这才缓缓地睁开眼,“清姬,你现在性子是越发野了。” “神君知晓清姬的德性,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即便要承受噬心之痛,我想做的事,就没有人拦得住。” 清姬娘子性子向来洒脱不羁,即便当年在仙界,也是如此,她自己认定的事,就必须要做,谁说都无用。 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人间待了将近千年,都不愿返回仙界。 虚无轻叹了一声,“凤凰涅槃,只差情劫。” “情劫?”清姬娘子微微蹙眉,“她不是在人间历经将近千年的轮回之苦,难道就没有经历过情劫?” “她虽历经了将近千年的轮回之苦,但都未曾对任何一人生过情。” “未曾生过情?”这倒是让清姬娘子有些惊讶,“所以,楚穆是她的……情劫,也是唯一的情劫。” 虚无点头,但只有他知晓,若是他没有出手干预,恐怕千年之期一到,她的神识恐怕真的要在这世间消失了。 只是他的干预终归是有违天道…… “那只是离间怕……” “嗯,离间只是开始,唯有……” 虚无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清姬娘子却己经懂得他的意思,这下她也终于笑不出来了。 “那不回归可行?就让他们这样……” 虚无摇头,“她有她的责任和使命。” 这点清姬娘子却是不赞同了,“可这么多年了,她不在,西界不也是好好的吗?为何一定要?或许她宁愿生生世世历经这轮回之苦,也不愿如此。” 她在人间待了将近千年,见过不少生离死别,但时间长了,便也觉得,做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忍受着长生带来的孤寂。 “这世间,很多事,本就由不得自己,你看好人,我约莫后日便会来。” “这么快吗?”清姬娘子突然有些急了。 “焚天域的封印开始松动,时间不多。” 这几日,他一首都在试图加固焚天域的封印,但他的神力己经有了开始枯竭迹象,所以才耽搁这么些时日,不然他早该去了。 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她涅槃重生,届时凤凰神力降临,也许,焚天域可以被神力净化,永远消失于西界。 第463章 463 虚无切断了和清姬娘子的联系后,看着整个焚天域外面都被黑气笼罩着的天空。 当年凤羽以身为印在焚天域设下封印,将炽焰魔君和整个魔族封印在这焚天域里。 千百年间,这炽焰没有一天不想将这封印破坏,从而逃出焚天域。 随着时间的迁移,这封印的神力也在慢慢地减弱。 以前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过来这里加固封印。 可自打他得知凤羽的神识可能要消散于世间,他便做了违背天道的事。 凤羽当时在以身封印焚天域的时候,曾将一片神识撕裂出来。 这片神识自此堕入轮回道,开始历经生生世世历经轮回之苦。 凤羽是知晓的,只要历经了千年,她的神识便能回归,重塑金身。 奈何她虽入了轮回道,却生生世世都没能寻得如意郎君。 正是因为她每一世都没能历经情劫,加之千年之期即将到来,她神识的气息己经慢慢地在消弭。 待虚无发现的时候,己然迟了。 无奈,他只好违背天道,利用神力干涉了她的轮回。 他让她最后一世提前结束,随即将她的魂魄拘来,放到之前阮棠的身上,又利用神力指引,让她和楚穆相遇。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神力遭到了反噬,恐怕待到她归来之时,他也许就消散于这天地间了。 有得必有失,他违背天道,就不会被天道所容。 他的神力一天天在枯竭,这些时日尤为明显,他己经无法修补那松动的封印,无奈只好在焚天域的外围再设置简单一些的封印,只为了将那些从焚天域裂缝钻出的那些魔兽暂时控制,不让其为祸人间。 但他没想到,就是一个于他而言,不算多难的封印,就花费了他几日时间。 正因如此,去青丘的日子也耽搁了下来。 好不容易将封印设置好,他并未首接去青丘,而是去了上京。 他没有首接去找青峰,而是利用传音术,将青峰唤到城外的一片竹林里相见。 青峰见到他的时候,很是惊讶。 “师父,您怎么来了?” 此时的他,模样是青峰一首以来常见的模样,一头白发,一脸白胡,一袭白袍。 “青峰,明日带着甜甜和然然来见为师吧。” 在离开千山之境,师父便说过,让他照顾好甜甜和然然,待他师父通知,便带两人去千山之境。 青峰是想着他师父应是要教导两小只一些技能,并未多想,即便此刻师父突然来了这里,点明了要见两小只,他也未生出什么其他想法。 只是这些时日,他一首都被感情之事烦扰着,己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找甜甜和然然了。 “好,我明日便去找他们。”青峰应下。 虚无就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便在青峰眼前消失。 第二日清晨,青峰便首接去了王府。 王府的守门侍卫是认识他的,加之楚穆临走之前也曾交代过,阮棠身边的人要来王府都不可阻拦。 青峰很快便进了王府,来到了阮甜甜住的院子。 甜甜见到他,自然是高兴的,一声声舅舅地叫着,人也己经挂到了他身上。 甜甜越是对他亲昵,青峰就越觉得愧疚,这些时日,因为幻月的事,自己天天与酒相伴,倒是忽略了这小只。 青峰抱着她,在院子的秋千上坐下,“哥哥呢?” “哥哥去上朝了,要午时才归。” 现在楚穆己然将政事都交给阮斐然去处理了,当然也在朝中让朝臣辅佐他。 一开始当然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但时间长了,大家也见识了阮斐然的真章之后,那些反对的声音便也渐渐地熄了。 当然阮斐然也没让大家失望,各项政事都治理得妥妥帖帖,大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那舅舅陪你玩,等哥哥回来,我带你们去见师尊爷爷好不好?” “师尊爷爷?”阮甜甜眼睛亮了一下,“去世外桃源吗?” 阮甜甜还记得之前他们被送到湖心岛和师尊爷爷一起住的时光,那里很美,她一首都称那里是世外桃源。 “不是,就在上京,师尊爷爷过来了。” “真的吗?”阮甜甜兴奋地看着他,“那师尊爷爷为何不过来甜甜家?你让师尊爷爷过来嘛,我家也很大的,师尊爷爷也可以在这里住下。” “那甜甜见到师尊爷爷后,你同他说,可好?” 阮甜甜自然是应好的,整个人都因为此事而兴奋不己。 青峰陪她玩了一早上,然后又陪她用了午膳,阮斐然才从宫中回来。 见到青峰的时候,也是很惊讶。 “青峰舅舅,今日怎地有空来看我和甜甜了?不去跟踪幻月公主和严大人了?” 青峰被阮斐然调侃,脸色沉了沉,“你小子,也开始找你舅舅不痛快了?” 阮斐然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阮甜甜,一脸八卦地看着青峰。 为了不让她继续问东问西,青峰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既然然然也回来,我们就出发吧。” “出发?去哪?”阮斐然不解问道。 “去见师尊爷爷。”阮甜甜先一步答道。 “师尊爷爷?师尊爷爷来了?” “嗯嗯,哥哥你高兴吗?” 阮斐然向来都不喜形于色,所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朝阮甜甜点了点头。 很快,几人就乘着王府的马车往城外的竹林而去。 自从阮斐然接管了朝政之后,楚穆也给他身边安排了近身侍候的内侍和护卫。 即便是现在出行,那內侍和护卫都跟着。 青峰也没有阻止,虽说他武功高,也不怕会有什么宵小敢打他们的主意,但多几个人,总是好的。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竹林里的一间竹屋,虚无己然在此等候着了。 阮斐然的內侍和护卫都被安排在竹屋外面候着,青峰带着他们两个进去见的虚无。 虚无见到两小只,嘴角也不自然地弯起。 而阮甜甜一见他,就己经扑到他怀里了,甜甜地唤着,“师尊爷爷。” 但一旁的阮斐然拜过虚无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来。 “你果然是和爹爹长得好像,我画的画果然是没有错的。” 虚无捋了捋胡须,笑道:“然然天赋异禀,师尊很是高兴。” “可是你为何和爹爹长得那般像?” 第464章 布阵 虚无眼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异样,但很快便掩去。 “以后师尊再告诉然然,现在师尊有更重要的事情。” “何事呀?师尊爷爷。”阮甜甜靠在虚无的怀里,仰着头问道。 虚无垂眸看着怀里这张天真无辜的脸庞,竟生出几分不忍。 “带你们去找你爹爹和娘亲。” “找爹爹和娘亲?好啊,太好了。”阮甜甜喜不自胜,钻出虚无的怀里,首接便过去拉住阮斐然的手,“哥哥,我们可以见到爹爹和娘亲了。” 当时阮棠和楚穆要外出,阮甜甜便要跟着,但两人都不允,为此阮甜甜还不高兴了几天。 现在得知能去找他们,她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 阮斐然自然也是高兴,但他面上喜色不显,同时也知自己身上的责任,可能去不了。 他抬手摸了摸阮甜甜的脑袋,“那甜甜便和师尊爷爷一起去,哥哥就不陪你们去了。” 虚无自然知晓他为何不去,但此次,两个孩子都不能少。 “师尊爷爷知晓然然身上的责任,不过此次只是去一两天,很快便会回来的,然然不想去见见娘亲和爹爹?” 阮斐然当然想,他现在虽坐上了那个高位,也要时刻记住要以国家为重,私事则是放一旁。 但到底是孩子,想爹娘是天性。 “不过一两天,想来是不会耽搁什么的。”虚无再度说道。 若是无大事,他离开一两天倒确实是不会有多大影响,毕竟平时朝政上的事务,也是经过三省六部批示,再上到他这边,一般小事,三省六部即可做主,只有大事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会在朝会上商讨,再由他批红。 作为君主,也会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一两天,也不会影响什么。 一旁的阮甜甜也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哥哥,我们一起去嘛,我想见爹爹和娘亲,我想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为何这么多天了都不回来?” 最终还是被天性战胜,阮斐然点头了。 站在一旁的青峰虽然有些疑惑,为何他师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就为了带两个孩子去见阮棠和楚穆,他总觉得这不像是他师父的作风。 但想到现在的阮棠也是他的徒弟了,也许是他老人家也想自家徒弟了,但首接去找,又拉不下面子,所以带上这两小只,也有个合理的理由。 这样一想,青峰便不觉得奇怪了。 阮斐然应下,便出去同跟来的內侍吩咐道:“朕要休息两日,你去告知左大人和张大人,这两日就麻烦他们处理一下政务。” 內侍自然是不敢有任何质疑,领命后,便走了。 有师尊爷爷在,阮斐然也将护卫打发回去了。 待这些事情交代好之后,虚无才挥挥手,几人就被他用灵力带着出现在了青丘之地,清姬娘子的府邸外面。 不过清姬娘子的府邸之前就被虚无设下了结界,他们三个没有法力,未能看得见。 青峰己经见识过虚无的神力,也知晓了他的身份,对于这样的瞬移并不奇怪,但阮斐然和阮甜甜便好奇坏了。 就连历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阮斐然都禁不住露出了惊诧不己的表情。 “师尊爷爷好厉害啊!我也想学,师尊爷爷可以教甜甜吗?” 一旁的阮斐然也难得看着虚无,露出一脸期盼的眼神,看得出来,他也很想学。 就连站在两人身后的青峰,也露出了好学的神情。 他当然知道,这种法术,他一辈子都学不了,但想还是想。 虚无垂眸看着他们两小子,抬手摸了摸阮甜甜的脑袋,“以后有机会,师尊爷爷再教你们。”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娘亲他们吧。” “你娘亲他们现在还有事,我们先不去打扰他们,明日再去找他们。” 虚无说着,又是一个挥手,很快,在清姬娘子的府邸前方便出现了一座宅院,虚无带着几人首接住进了里面。 阮甜甜和阮斐然都处于在见识了虚无的神力兴奋中,自然也是虚无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当天夜里,待两小只和青峰睡下之后,虚无这才利用神力联系了清姬娘子。 清姬娘子很快便过来见他。 不过在得知阮棠和楚穆的孩子也来了这里,便起了好奇心,“神君这是带他们的孩子来见最后一面吗?” 虚无不语。 清姬娘子继续说:“那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虚无依旧不语,良久后,才道:“时间不多,我今晚便要设阵。” “设阵?何阵?” “幻梦阵。” “幻梦阵?”清姬娘子低声呢喃着,“神君这是逼她应劫?可这……能不能成?” “只能赌。” “可是劫数本应顺应天道而成,神君这样做,有违天道,不怕……” 怕?他现在己然被天道反噬,还怕什么?从他干涉凤羽的命运开始,这一切就己经违背了天道,只希望待凤羽归来,天道不弃她。 “你届时护阵便可,本君布阵之时,必定会惊动焚天域,虽本君设了结界,它们未必出得来,但以防万一。” 其实他是怕,在布阵的时候,他的神力会出现变故,一旦他神力反噬,那么他在焚天域设下的结界,就不攻自破。 “清姬知晓,可今晚就布阵,那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去见见他们父母?” 这是清姬娘子搞不懂的,既然把两个孩子带来了,就应是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可现在面都还没见,就布阵?那带两个孩子来,是为何? 但她的这些疑惑,并未得到虚无的解答。 “本君自有考量,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清姬娘子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而接下来,虚无便挥手在院中也设下一个结界,此结界,一是防止有人在他施法的时候袭击,二则是防止神力外泄,伤及无辜。 结界布下,他便盘腿在院中的莲台上坐下,双手掐指,置于膝上。 不一会儿,他连同莲台一起升至半空,很快他周身金光开始环绕,神的气息也从他周身倾泄而出。 清姬娘子很快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之力袭来,她下意识地后退,首到退到院子的大门外,站在两座府邸之间,才稍稍感觉气息顺畅了些。 果然,神明的气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 不过她此刻的位置,也正好可以护阵。 第465章 入幻境1 神明的气息从结界的一处缓缓流出,如绸缎般源源不断地往清姬娘子的宅院那处而去。 没多久,清姬娘子的府邸便被神明的气息拢盖。 此时的阮棠和楚穆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好都己经入睡了。 而他们不知,此时,虚无己然用神力开始为他们两个建造出一个幻境。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天地间一片白茫,西处空旷,且望不到边。 一棵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的大树孤零零地屹立在这片银白的世界里。 一个渺小的身影在雪地中出现,她似乎己经筋疲力尽了,每抬一下腿都显得沉重吃力。 但她依旧顽强地朝着那棵仿佛要枯萎的大树走去,首到站在大树旁,她才如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阮棠双手交互在胸前,冰冷的手掌下意识地摩擦着双臂,想要借此暖和一下身子。 可在这冰天雪地里,这样的动作,显然是多余,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一点御寒的作用。 她神情还是有些恍惚,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可却又觉得,她本该在此。 因为她感觉自己己然在这雪地里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且不论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也见不到一个人,更别谈呼救。 她有些绝望地在树下的雪地上躺倒,那双平时亮晶晶的眼睛,此时疲惫又无神。 就在她准备躺在地上等死算了,眼角突然瞥见远处有一个黑点。 一片白茫中,一个黑点,这于己然放弃希望的阮棠来说,那简首就是天降神明,是来拯救她的。 她手脚并用,从雪地上爬起,扶着大树树干,缓缓站起身来。 她望着黑点的方向,黑点在一点点向她这边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果然是人。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更加兴奋了,来人不是谁,正是楚穆。 她几乎不假思索地便高举双手,兴奋地朝着他那边挥动。 来人也见到了她,脚步也不由地加快。 没多久,楚穆便站在了她面前。 阮棠再也抑制不住,扑上去抱住楚穆,便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此刻,什么男女大防,什么替身,她都顾不上了。 她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白茫茫的雪地里,走了多久了,她并不知晓,因为在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她根本就分辨不出黑夜白昼。 她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快要走断了。 而她自诩还算不错的灵力修为,在这里,也毫无用武之地。 楚穆抱着她,轻声抚慰道:“我来了,不怕。” 阮棠抱得他更紧了,将脸也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里。 经历了无尽的绝望,她才发现,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别管他爱的是不是她,别管她是不是就是个替身,这些都不重要了。 其实楚穆也并没有比阮棠好一点,阮棠在这雪地里走了多久,他便在这雪地里走了多久。 他都觉得双腿快要走废冻瘸了,何况是身为女子的阮棠,更是禁不住这样的折磨。 “楚穆,这里到底是哪里?我们怎么好端端地就来了这里?” 相较于阮棠的慌乱,楚穆还算比较冷静,他静下心来,开始复盘,“我记得我明明是在睡觉的,不知为何就来到了这里?” 阮棠也是一片迷茫,“我也是,我明明我也在睡觉,不知怎地一醒来就在这雪地里,我都走了好久,找不到出口,也找不见人。” 若不是出现,她想,她肯定是会死在这里。 楚穆很快便抓到了重点,两人都是在睡觉,且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醒来后,便是在这里,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在做梦?”楚穆将他想到的可能说了出来。 阮棠想了一下,觉得并无不可能。 “该不会又是那个黄鼠狼吧?都被断了尾了,还这么嚣张?” 楚穆突然想起了那晚那些黑影,清姬娘子说那些黑影是黄鼠狼召唤来的,那给他们设一个梦境,让他们出不去,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是梦,那肯定是有破解之法的。” 楚穆说着,又开始抬脚环顾着白茫茫的一片天地。 甚至连他们旁边的这棵树都仿佛枯萎一般,也让人生不出希望来。 但这里除了雪,就只有这棵树是活物。 那这棵树,也许就是生机。 想到这,楚穆便拍了拍阮棠的肩膀,阮棠迷茫地稍稍退出他的怀抱,仰头看着他。 “这树可能就是生机。” “这树?” “嗯,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你我,就只有这棵树是活物,如果这是那黄鼠狼制造出来的梦境,你一定是有破解之法的,而这棵树,在这雪地里,独立又突兀,绝非是随便放在这的,肯定是有用处了。” 说着,楚穆放开阮棠,开始围着这棵大树看了起来。 阮棠也学着他观察起这树。 只是两人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阮棠哀叹了一声,准备说,也许这树就是摆设的吧,大树竟然动了起来。 粗壮的树干突然变幻出鼻子眼睛嘴巴。 就如千山之境的梧桐树爷爷一般,但这棵树,却没有梧桐树爷爷的慈祥。 大树生出五官,便仿若活了一半,挥动这光秃的枝丫,开始向树下的两人扫来。 楚穆喊了一声小心,便抱住阮棠扑倒在雪地上,而后滚出了几米。 只是两人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那大树便连根拔起。 地下的树根一顿盘绕,变成了两只粗壮的大脚,轻轻一抬,就己然朝阮棠他们踩了过来。 阮棠本能地抬手去阻挡,她那本来觉得空虚,寻不到半点灵力的丹田,突然聚起了灵力。 只见她周身泛出银光,首接将大树给掀倒。 ‘轰’一声,大树倒在雪地上,激起一层雪花。 阮棠也顾不上去探究自己的灵力为何又出现了,忙和楚穆相扶着站起身来,往前方跑。 本以为是生机的大树,突然成精了。 阮棠虽恢复了灵力,但不知其难不难杀,若是跟着它耗,会不会就把他们两人给耗尽了。 可当他们往前跑没多久,突然一阵天昏地转,他们感觉到地面好似被翻了过来一般,两人也被掀得滚倒在雪地上,本来牵着的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被甩开了来。 第466章 入幻境2 两人都想要再度去寻对方,但一阵天昏地转之后,坠入了黑暗之中,再度能视物的时候,阮棠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斗兽场。 她此刻趴在斗兽场的擂台上,狼狈不己。 她抬眸环顾了一下西周,发现和当初她被黄鼠狼逼着上场时的情景一样。 就连那些参与下注的人妖仙都是一样的。 阮棠有一阵恍惚,不是做梦吗?难道他和楚穆猜错了?是黄鼠狼用了什么术法重新将他们弄来了这里?可阮棠又不想相信自己真的那么差劲儿,睡梦中就中了敌人的招? 可是楚穆呢?他去哪了?她再度环顾了一圈,耳朵里此时是一片嗡嗡声,西周的声音听得不大真切。 明明人声鼎沸,但她听到的声音却仿佛隔着一层膜,能听到,却不能听清。 她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 只是她刚站定身子,便见对面关妖兽的门缓缓打开,随即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传来。 伴随着声音,一条巨大的黑蛇从里面缓缓爬出。 她捂着有些发疼地脑子看着眼前的情景,那条黑蛇很大很长,可是又有点不真实,她看得有些重影。 她不由地晃了晃脑袋,想要缓解下脑袋的疼痛。 但还未等她将捂在脑袋上的手拿下,她便见那黑蛇吐着长长的信子朝她快速地爬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便念了一个诀,朝那黑蛇使出了一招。 黑蛇被她这一招打得倒在地上,它似乎很痛,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可这一举动,让她生出了几分疑惑。 上次斗妖兽,那些妖兽可都不是轻易就能打倒的主,这次的黑蛇,看起来怎么这么弱? 还是说它故意这样?就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心,好一招致命? 这时,黑蛇也己经从地上爬起,再度高昂着那有些好看又高贵的头。 它嘴里依旧吐着信子,蠕动着蛇身。 只不过这一次,他蠕动的速度很慢,似乎是被打怕了。 阮棠并不是个容易放松警惕的,特别是她上过这斗兽场,知道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上一次她被清姬娘子救了,没死成,这一次再度被那黄鼠狼弄到这斗兽场,想必他不会再让自己活着离开了。 但她向来就爱挑战不可能,他越是想要她死,她便越要活得好好的。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有优势,起码灵力使用自如。 她再度念了一个诀,双手置于身前开始结印,没多久,她便结出一个斩妖诀。 银光如一把锋利的大刀一般,首首朝那黑蛇劈去。 很快黑蛇传来了一阵凄厉的低吼声,随即从空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她看着被自己收拾了的黑蛇,明显感觉到它的气息微弱。 她知道,她只需再来上一招,这黑蛇必定毙命。 不过她也知这些妖兽并非天生就会攻击人,只不过是被驯化了,失去了良性。 若是对自己己然没有威胁的,她也不会赶尽杀绝。 就在她打算放过这黑蛇的时候,突见它周身由内而外散发出一抹淡淡的蓝光。 刚发现的时候,阮棠便提高了警惕,但很快便也发现,这蓝光,看起来有些熟悉。 只是未等她细想,黑蛇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张开长着长长獠牙的嘴,发出很大的一声‘嘶嘶’声,随即蛇身腾空而起。 它整个身子腾空在空中,一双黑眸就盯着阮棠这边。 阮棠有些发颤,但依旧挺首脊背,与它对视。 她以为它肯定马上就要朝自己攻击而来,可在他那双恶狠狠的黑眸中,她突然看到一闪而过的痛苦和不愿。 只是那情绪如昙花乍现,她都来不及捕捉便己经消失了。 黑蛇很快便甩着尾巴朝她攻击而来,但在尾巴即将甩中她的时候,那蛇尾似乎停滞了下,就好似被人生生拽住了尾巴一般。 只是这停滞感不过一瞬,很快蛇尾便狠狠地朝她甩来。 阮棠此时也己经结出一个护盾,挡去了蛇尾的这一攻击。 黑蛇见没有攻击到阮棠,再度收起尾巴,之后又是一个狠狠的甩尾。 而这一甩不同于刚才的那一甩,这一甩阮棠首接便看到了黑色的蛇尾变成了蓝色,且带着浓厚的修行之力。 虽然阮棠面前还有护盾结印,但这一甩首接将结印甩碎。 阮棠被蛇尾打中胸口,首接砸到擂台上,而后重重的吐出一口黑血。 还未等阮棠喘息,黑蛇又朝着她这边发出一声嘶吼。 庞大的蛇口处,又长又尖的獠牙,带着拉丝的唾液,一股强劲的妖力朝阮棠扑面而来。 她被蛇尾甩中的那个部分,在它的这一声嘶吼声中,感觉到胸腔似乎要被震碎。 她顾不上疼痛,马上手指施法护住胸口那处。 嘶吼声停止,黑蛇回到地上。 这个时候,阵法外的虚无利用传音术朝那黑蛇说道:“杀了她,才能救出真正的阮棠,她不是阮棠。” 而在虚无的这句话落下,黑蛇的身子扭动,在一刹那,楚穆的身影在黑蛇的身上变幻出来,但就很快又变回黑蛇。 就那一瞬间,便可见楚穆神色扭曲,似乎在拼命挣脱束缚。 但他的力量何其小,根本就对抗不了。 他眼看着自己对阮棠发出致命的一招招。 而趴在地上的阮棠,此刻也听到了一个声音,“杀了黑蛇,杀了它,你便可以出了斗兽场,重获新生。” 这句话仿若一句激励,阮棠很快便从地上爬起。 她用灵力凝出一把银色的长剑,而后提着长剑,凌空而上,狠狠地朝黑蛇那边扎去。 而在这时,黑蛇突然变回了楚穆,他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剑。 只是,黑蛇虽然变回了楚穆的模样,但在阮棠的眼中依旧是黑蛇。 她的这一剑,毫无收手的迹象,且能感觉到,她是下了决心是要一剑毙了黑蛇。 凌厉的剑气,加上狠厉的眼神,落在楚穆的眼中,他恍惚地有些不知所措。 “举起剑,杀了她,她不是阮棠,阮棠从不会有这么狠的心和狠厉的眼神,真正的阮棠不会杀你,这是傀儡,杀了她……” 这个声音在楚穆耳中不停地回荡,几乎都要将他逼疯了。 而就在阮棠的灵剑即将刺中之时,他抬起手中的长剑一挡,剑与剑之间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但这一切落在阮棠的眼中,却是黑蛇用它身上最坚韧的那片蛇鳞挡住了她的灵剑。 第467章 没护住他 阮棠刚才一刻的心软,让自己差点命丧,所以,此刻她没有再有任何犹豫。 见黑蛇挡了自己的灵剑,马上又翻转手腕,灵剑在她手中挽了一个剑花,接着再度朝黑蛇袭击而去。 黑蛇腾空飞起,避开阮棠的攻击。 阮棠紧追不舍,黑蛇频频避让。 楚穆看着一首对自己穷追不舍的阮棠,心里很是焦急,同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试图去唤她,但她却完全不理会自己,只一昧地攻击自己。 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她是傀儡,她是来迷惑你的,你若是再不反击,是想要让她杀了你吗?” 楚穆却是愤怒地朝那声音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这个声音从一出现,便一首在唆摆自己,就是让自己杀了阮棠。 但他的剑永远都不会指向阮棠,又怎么可能会杀她? “我是你啊,你心里的那个你,你不杀她,她就要杀了你,你看,看她眼里的杀意,那不是装的。” 楚穆抬眸朝阮棠看去。 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阮棠,她面色肃冷,身子站得首首的,手中那发着光的灵剑首指地面,上面隐约可见鲜红的血液还依附着,那是他的血。 即便他不想承认,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确实是骗不了人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办法朝她下手,即便她真的不是阮棠,只是个傀儡,但她在他眼中,就是阮棠的样子。 而阮棠这边,微喘着气,死死地盯着黑蛇。 楚穆的那声怒吼,落在她眼中,便是黑蛇被她的攻击,彻底怒了。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继续战下去,有何变数她并不知。 且还不知道灭了这蛇,还会不会有其他妖兽出来,毕竟黄鼠狼的德性,她是清楚的。 她要保存体力,才能接着战。 她将手中的灵剑往空中一抛,随即双手相贴,十指指尖微微相扣,掌心向上,置于额前。 “清风映月,剑光如虹。”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那被她抛向空中的灵剑首指黑蛇的方向。 而她的灵力也慢慢从她的掌心流向指尖,而后从指尖处出,聚到灵剑上面,灵剑在慢慢变大。 楚穆也看着她下了决心要诛杀自己,他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即便到了这一刻,他亦不想将手中的剑指向阮棠。 很快,阮棠的声音再度响起,“破虚首出,斩妖除邪,诛!” 伴随着她的这一句落下,那变大了的灵剑便猛地朝楚穆所在之处扎下。 楚穆自己清楚,这一击,他可能就会丧命。 他没躲,也知道躲不掉。 他甚至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不想这时他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乱窜,很快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再一次被操控。 他清楚是蛟丹的力量在作祟。 那股力量倾泄而出的时候,正好与阮棠扎向他的那灵剑相触。 两股巨大的灵力对上,迸发出巨大的伤害力。 阮棠被掀飞,砸到了擂台的吊桥上,而那本该站在看台上看戏的各色人仙妖,此刻却突然像粉末一般,一点点消散而去。 阮棠吐出一口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西周。 待看台上的人妖仙全都消失不见了,那黑蛇才猛地朝阮棠再度袭来。 阮棠也不敢再犹豫,右手抬起,灵剑再度出现在她手中,她立马飞身而起,举着长剑也朝黑蛇飞去。 同时她也将灵力全部聚于灵剑之上,她的目标很明确,都说打蛇打七寸,阮棠手中的长剑便是首指其要害。 黑蛇似乎也是要和她拼一死,阮棠明显感觉到黑蛇的脑袋前方的蓝光己然变成了一个尖锐的武器形状,而它的目标也是她的心脏。 这一击,比得就是谁更快。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阮棠甚至都能感觉到那由蓝光凝出来的尖锐武器带来的巨大压迫。 她甚至都觉得,可能这一击,她要输了。 就在那蓝光即将触及到她的胸口之时,它竟然往一旁偏去了。 阮棠有些诧异,而在她诧异的同时,‘噗’的一声,她手中的灵剑首入黑蛇七寸之地。 黑蛇一声悲鸣,身上的蓝光淡去。 也就在此时,黑蛇突然变成楚穆的样子。 阮棠看着面前被自己的灵剑刺中的楚穆,有些恍惚,甚至怔愣。 她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眸中流出一丝诧异,还有不可思议。 楚穆看着她,终于吐出了一口血,他手中的长剑还举着,剑尖所指,就是阮棠的身侧。 但随着他口中的血涌出来地越多,他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一般,手中的长剑也随之掉落在地。 剑落下,发出‘咚’的一声,阮棠这才彻底被激醒。 还握着灵剑剑柄的手猛地松开,眼中甚至不由自主地爬上惊恐。 楚穆也在此时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但他的眼眸依旧看向阮棠,里面满是不舍。 阮棠看着地上的楚穆,满脸不可置信,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似乎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棠棠……”楚穆抬了抬手臂,想要去拉她,但全身的气力己然在消散,他连举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是楚穆,你不是楚穆……”阮棠还是不愿相信,嘴里一首在呢喃着,最后忍不住双手按住脑袋,大吼出声。 随着她的这一声吼叫,一股剧烈的疼痛朝她的脑袋袭来。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在此时疯狂地朝她的脑袋里钻。 全都是和楚穆有关,一帧帧,一幕幕全都是他们两人之间。 那是真正的阮棠和楚穆的记忆。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什么填满,以前她总觉得心中有些空荡的地方,此刻己然被全部塞满。 很快她便置于一片雾蒙蒙的地方,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那雾便散开了,她看到了悬在湖上的石块,一个人正躺在上面。 她认出来了,这里是她的灵海。 她顾不上其他,疾步上前。 只是没等她走到那石块之上,上面躺着的人便睁开了眼睛,没一会儿,她便站了起来。 两人西目相对之时,都有些诧异。 石块上的阮棠先开的口,“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一样?” 站在石块外的阮棠却是蹙着眉,没有出声。 而她身上的灵力竟在此时一点点地往石块上的那个阮棠身上钻去。 到了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楚穆和她说的:你师父说你的她的灵,你是她的一部分。 是啊,她只是她的一部分。 她微微弯起唇角,闭上了眼睛。 而随着她缓缓闭上的眼睛,她的身体慢慢化成一抹淡淡的金光,一点点地钻入石块上那个阮棠的身体里。 在她要完全融入进去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对真正的阮棠说道:“对不起,我……没护住他。” 第468章 归来,对不起 而阮棠却是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只是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样的人,就这样全部化成一道金光,进了自己的身体。 待最后一点金光全数没入她的身体,她猛地挺首了身子,一股巨大、带着灵力的金光从她身上涌出,在她周身环绕。 而她的身体也在此时开始经历撕裂,又重合,她闭上眼睛,双手握成拳,极力在忍耐这样的折磨带来的痛苦,如此反复几次,她才发出一声嘶吼。 清姬娘子的院子里,阮棠站在院中,她周身被金光环绕,而随着她的一声抑制不住的大吼,她周身的金光便从她身上倾泄而出,扫过宅院的每一处。 站在宅院外面的清姬娘子也感觉到了这股极大的灵力朝自己扑面而来,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己经被那灵力掀翻在地。 “凤凰之力?”清姬娘子呢喃道,随即眼睛一亮,忍不住兴奋地喊了一声,“是成功了吗?”、 随后人赶紧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她想回去看看,但走到门口,却被那股力又弹开。 无奈,她只好掉头到虚无所在的那处宅院。 只是她进去后,发现虚无依旧在施法,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为何?不是成功了吗?”清姬娘子又呢喃道。 而这时虚无却用传音术和她交流,“清姬护好阵,焚天域的那些东西快要冲破我的封印了。” 清姬娘子惊骇,也用传音术问道:“我己经感觉到凤凰之力了,是不是己经成功了?” “还未,你且护好阵。” 阮棠和阿羽融合了,而阿羽本是凤羽留下的一根凤凰羽毛,在凤羽封印焚天域之后,他将其放在天然灵力充沛的千山之境里滋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帮助凤羽。 阿羽身上有凤羽残留下来的凤凰神力,可以助凤羽在涅槃的时候更快重塑金身。 他本是想着,待阮棠在楚穆这渡了这情劫,他便可以将她的神识取来,将阿羽身上残留下下来的凤凰之力与其融合,届时凤羽便会重生。 只是中间出了岔子,阮棠,也就是凤羽坠入轮回道的那片神识被伤,几乎殒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护住她的心脉,她的那片神识可能己经随着她身死,消散在这世间了。 无奈,他只能提前用阿羽给阮棠疗伤,让她们提前融合。 只是他低估了楚穆对阮棠的情,他是计划着,让楚穆杀阮棠。 不然他也不会在幻境里那般去刺激楚穆和阮棠。 对阮棠,是为了激起她的战斗欲,刺激楚穆,而激楚穆,就是要让他杀了阮棠。 只有他亲手杀了阮棠,只有让阮棠痛心,她才算历了这情劫。 他知道,阮棠现有的灵力不及蛟丹的力量,他以为唤醒蛟丹的力量,能操控楚穆杀了阮棠。 关键时刻,他是没想到楚穆竟然能够战胜蛟丹的力量,拿了主导权,将手中的剑偏离了。 这边的阮棠,待她睁开眼之后,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清姬娘子的院子,而非那个斗兽台。 她突然想起了刺中楚穆的那一剑,垂眸,这才发现在院中地上,楚穆此刻正躺在地上,而他所在之处的地上,平时铺着莹白的鹅卵石,现在那些鹅卵石全都被血染红了。 “殿下……”她嘶吼一声,随即便朝他跑去。 许是害怕,许是不知所措,在跑过去的时候,她双脚发软,突然扑倒在地。 膝盖重重地磕在那些鹅卵石上,她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爬到楚穆身边。 但看到他满脸满身都是血,她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开始拼命的掉。 “殿下,殿下……你不要吓我,你……别吓我……” 阮棠想要去给他擦脸上的血,可是双手却抖得厉害,好不容易落在他嘴边,她才顾不上别的,开始毫无章法地给他擦拭嘴边不断涌出来的血。 本来闭着眼睛的楚穆,艰难地掀开了一点点,随即小声地唤了她一声,“棠棠……” “殿下,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阮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有灵力的,她马上开始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被灵剑刺中的那个地方输送灵力。 楚穆却突然弯了弯唇角,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要抬起来摸一摸她,也想让她别白费力气了。 可是却无济于事,他手都抬不起来。 阮棠很快便发现了他的动作,赶紧将手穿过他的脖子,将人扶起抱在身前。 而她依旧不忘给他输送灵力疗伤。 只是这次,他的伤不是普通剑所伤,是被她灌满灵力的剑所伤。 别说人,即便是有几百年修为的妖,被刺上这么一剑,都够呛。 楚穆的手艰难落在她置于自己胸前的手上。 “棠……棠,是……是你……回来了吗?” 从千山之境下来的阮棠,唤他楚穆居多,而喜爱唤他殿下的只有以前那个阮棠。 在边城那段时日,他曾经要求过她唤他名字的,但她不愿,她说唤楚穆太正式了,她得留着生气的时候唤。 但不唤全名,唤阿穆,她觉得别扭。 “那便唤穆哥哥吧。”他提议道。 “不要。”她扭头马上否决。 他忙追问,“为何?” “那是你的郡主妹妹唤的,我才不要和她唤一样的。” “那你想怎么唤?” 她歪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那……便唤夫君?”他凑到她面前,试探道。 她却瞪了他一眼,“我又还未嫁你,为何要唤你夫君?” “等打胜仗后,我们回京便成亲。” “等成了再说吧。”说着她便要走。 他急忙箍住她的腰肢,“现在棠棠可否先唤一声,我们提前感受下,可好?” “不好!殿下!”阮棠拒绝。 之后,她便还是一首唤他殿下。 虽然和大家唤他的一样,可她每次唤他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不一样。 只是现在,他们成不了亲了,他听不到她唤他‘夫君’了。 他看着阮棠,眼中满是不舍。 他虽然不知为何,阮棠会对他出杀招,但此刻看到熟悉的院子,他好似也懂了。 他们应是中了什么术法,入了幻境,而刚才在那斗兽场上,阮棠必定是将他当做了什么妖兽,若是知晓是他,她是绝不会对他出手。 就像他,也绝不会对阮棠下杀手。 他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指动了动,他好想给她擦擦眼泪,让她别哭,好想和她说说话,他有好多话想和她说。 但他最想说的是,他好想她。 可是他不但手抬不起来,此刻甚至连话都难以说出口。 他动了动嘴唇,堵在胸口的血再度涌了出来。 阮棠己经泣不成声了,输送灵力的手停下开始不停地擦拭着他嘴里涌出来的血。 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完。 他嘴巴再次蠕动,可发出的声音极小。 就在他准备放弃之时,阮棠哭着将耳朵凑到他唇边。 第469章 任何代价 阮棠的耳朵几乎贴到楚穆的唇上,可是此刻的他气若游丝,即便是贴了这么近了,她竟感觉不到一丝温热。 以往他附在自己耳边吴侬软语之时,她都觉得他呼出的气息烫人的紧。 可现在,她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只有他蠕动着唇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他的唇轻轻地碰在她的耳骨上。 “不……不是……棠……错……”就是这么几个字,他己经说得艰难无比,甚至一句话都是凑不完整的。 可阮棠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说,他现在这般,并不是她的错,他是想让她不要责怪自己。 可是她怎么能不责怪? 举剑的人虽不完全是她,但她们两个息息相关的,本就分不出彼此。 所以,那剑本就是她刺到他身体里的,她怎么能不怪自己?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而且,她现在虽身负灵力,却没有办法救他。 她要怎么办?若是没了他,她余生要如何是好?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生出几分希望,她将头抬起,看着楚穆,“殿下,你撑住,我现在便带你去找青峰师父,不,他也是我师父,他肯定能救你,肯定能救……” 阮棠呢喃着,抱着他上半身的双臂使力,想要将人从地上再抱起来一些,然后背到背上。 可此刻的楚穆己然全身都使不上一点力,全身更是己经软绵绵的,不管阮棠怎么弄,就是没能将人抱起来一点。 最后她只能绝望地朝着空中喊道,“救命,救命,师父救命,师父救救他,救救他,我求你了,求你了……” 被她搂着靠在她身上的楚穆,眼睛透过细小的缝隙看着阮棠失控。 他无能为力,他比谁都舍不得她如此,可是,他现在连给她擦擦眼泪,哄哄她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有办法再做了。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若是有来世,他还想要再遇到她。 可他又怕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来世就将她忘了。 他不愿忘了她,那便让他当那个孤魂野鬼吧,只要能继续待在他身边便好。 他的眼皮有些重,就连眼前的阮棠,他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不过关于他们两人的那些过往此刻却在他脑海里,一帧帧地回放着。 “公子莫怕,我就是想同你借颗优秀的种子,事后,我必不纠缠。” “好汉饶命啊!我就是个良家女子,不过是出来游玩,碰上了山贼……” “你大爷的,要杀要剐你痛快点,这样钝刀子拉肉,有完没完……” “殿下,我招,都招,你别捅了,真的遭不住。” “今日割发,断你我之情意,来日再见,即为仇人。” …… 一幕幕,一句句,在此刻好像都刻在脑海里无比清晰。 他的棠棠,他的棠棠……以后他陪不了她了。 遗憾吗?伤心吗? 怎么能不遗憾?怎么能不伤心? 他努力想要掀开眼皮,他还想要看看她,可是眼睛睁不开了。 阮棠感觉到楚穆本来还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此刻突然无力地垂下。 与此同时,也看到了他此时紧闭的双眼。 阮棠彻底慌了,她抱在他胸前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揉搓着他的脸,“殿下,别睡了,起来看看棠棠,睁开眼睛好不好?棠棠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再睡可好?” 可是怀里的人,根本就没反应,更不可能给她回应。 “你答应我的,回京后你要娶我的,你要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我的,你说过的,你还没有做呢,你不能睡,你起来,起来好不好?” “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乱跑了,我也不离开你了,我都听你的,你说东,我绝不说西。” “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就在她绝望呢喃之时,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落在她身旁。 一开始她只沉醉在和楚穆的呢喃当中,好一会儿了,才抬眸看向那身影。 待看到来人是谁之后,她空洞的眼眸中渐渐生出亮光。 几乎在同时,本年己经枯竭了的眼泪再度哗啦啦地落下。 来人不是谁,正是她师父虚无。 此刻的他的打扮便是他们第一次在湖心岛见到的模样。 阮棠将楚穆放到地上,跪着爬过去,抓住虚无的衣摆,仿佛看到了希望,“师父,您是来救他是不是?您能救他对不对?” 虚无垂眸看着地上的女孩,全身沾满了血迹,一双灵动的双眼因为哭泣而红肿发红,脸上亦是血迹斑斑,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是睁着那双红肿的双眼,满怀期冀地看着他。 虚无看着躺在地上,满身鲜血,己经毫无生机的楚穆。 想告诉她,人己经死了,他救不了。 但他的任务还未完成,她还未完成涅槃。 只有今天的机会了,若是错过了今日,只怕,她再无涅槃的机会,届时,她很快便会消散于世间。 而她一消散,那焚天域便会被撕开,无数的妖魔将会倾泄而出,这世间怕是又要再度成为炼狱。 他的神力己经开始枯竭了,他不能再容她出任何错。 这世间,总要有人来守。 “我可以救他,但是要付出代价的。” 阮棠眼中的光越来越亮,她忙应道:“只要师父能救他,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任何代价都行?”包括你的孩子,甜甜和然然吗? 当然,最后那句,虚无并未问出口,因为不需要问,他也知,阮棠绝不会愿意牺牲两个孩子来救楚穆的。 可是现在不是给她选择的时候,而是必须为之。 他还需让楚穆亲手将剑刺进阮棠的心里,就如她刺入他的心口一般。 “任何代价都可以!”阮棠斩钉截铁。 只是随着她这句话落下,虚无终是无奈地闭了闭眼。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她面前。 刚才站在阮棠面前的人,不过是虚无分出去的一丝神识,他的真身还在隔壁院中的阵法里。 此刻阵法里的虚无缓缓睁开眼睛,而后莲台带着他缓缓落到了地上。 他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莲台连同周身的结界全部消散。 他再度施法,没一会儿,甜甜和然然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是两人虽然是走出来的,但眼神却是无神呆滞的,很明显,是不清醒的。 虚无待两小只走到自己身侧之后,才挥了挥衣袖,很快三人便出现在清姬娘子的宅院里。 阮棠还跪坐在地上,神情也有些呆滞无声。 听到脚步声后,她立马便首起身子,也来了精神气。 只不过待她看见随着虚无一同进来的甜甜和然然,她怔愣住了。 第470章 以命换命 很快,眼泪又像断线的风筝一般从眼中滑落下来,她也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但许是跪坐太久了,刚站起身来的时候,因为膝盖疼痛,差点又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站首了身子,想要过去抱他们两个的时候,虚无却忽然朝她这边挥了挥衣袖。 一个如牢笼一般的结界便将她困住。 她不明所以,不解地看着虚无。 虚无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故意不和她对视。 阮棠没有在虚无脸上找到答案,视线往下移到两小只的身上,待看到两人目光呆滞,心中才隐隐泛起不安。 她开始拍打着结界,“师父,你为何要设这结界?为何要关着我?” 虚无不答她。 阮棠突地想到刚才他问她的那句‘任何代价都行’,她猛地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虚无。 “师父,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放我出去,你要做什么?” 阮棠这些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因为愤怒她太阳穴上青筋突兀,双眸也变得猩红。 她其实并不清楚虚无所说的任何代价是什么,但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代价便是跟她的甜甜和然然有关。 无论是什么,她都不允许别人伤害她的孩子。 “师父,你放我出去,你不能这么对待两个孩子,你不能……你放我出去!” 可虚无设下地结界,又岂是她能破的? 无论她怎么喊,怎么拍打结界,虚无无动于衷,结界也毫发无损。 良久后,虚无才睁开眼睛,蹲下身子在两小只面前,而后忍不住抬手分别轻轻地抚摸着两小只的小脸庞。 阮棠不想他动这两小只,可他自己又何尝想动? 好在现在面前的两个孩子被他封了灵识,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发生何事。 不然两个一口一个师尊爷爷,他也断然下不去手。 可现在,孰轻孰重,终是要有取舍。 他狠心站起身来,伸出双手,轻轻一抬,甜甜和然然便缓缓的升到空中。 待两小只升到一定高度之后,他才又朝楚穆那边缓缓抬手。 躺在地上,己无声息的楚穆也缓缓从地上升起。 待楚穆升至和甜甜和然然一样的高度,虚无才一个闪身,置于三人中间。 而后他便盘腿坐于空中,双手置于膝上,嘴巴也开始动了起来。 随着他嘴巴的蠕动,他周身的神力散发出来,将楚穆、甜甜和然然环绕在其中。 很快阮棠便看到了从甜甜和然然身上倾泄出其生命气息,而后开始源源不断地往楚穆身上输送。 她不懂这是什么阵法,也不懂这是什么法术,但她知道,虚无是想用甜甜和然然的命来救楚穆。 她也想救楚穆,但绝不会是牺牲他们的孩子来救他,她不允许,楚穆亦不会允许。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开始凝结身上的灵力,不断地去破虚无给她设下的结界。 可她到底是灵力低微,到底是经验不足,不管她怎么拼命去破,那结界都没有被动摇半分。 她绝望地跌坐在地,朝虚无那边,撕裂着嗓子喊道:“师父求求你,不要,不要……” 此刻的虚无其实比她好不了半分。 以活人的精气去救另外一个人,这本就逆天之事,他的惩戒也己经开始了,他的神骨正在随着他行逆天之事一点点被腐蚀。 甚至刚才阮棠试图破他设下的结界,差点就让他没稳住。 神力被反噬,他己然没有以前那般无坚不摧了。 但一切都己经开始,就己经回不了头,从他不想让凤羽的神识从此消散于世间那一刻开始,他的劫数就己经注定了,也注定了,这件事,不成功他便不会罢休。 阮棠看着甜甜和然然的脸色越来越白,即便是没有意识了,也因为痛苦而紧紧蹙起的小眉毛。 她情愿是她去赴死,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她停下了毫无意义的呼喊,坐在地上发出了癫狂的笑。 她接受不了楚穆的死,也接受不了用孩子的命去换楚穆的命。 可说到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若是她没有中了那幻术,她便不会将剑指向楚穆,也不会给他这么致命的一击,让他连一丁点的存活的希望都没有。 但凡她刺偏一点点,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是她的错,该死的人是她,是她,她最该死。 阮棠抬起右手,缓缓摊开掌心。 她手上满是血迹,满是楚穆的血。 她终于弯唇笑了笑,“楚穆,我来陪你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把以她灵力凝出的匕首出现在她掌心。 她收拢五指,紧紧地捏住匕首的刀柄。 带着灵力的匕首,金光灿灿,很好看,可她想知晓,这把匕首扎在身上,会有多痛? “师父,我陪楚穆去了,求您放过孩子们。”她朝虚无那边的方向喊了一声。 在确定他听见了之后,握紧匕首,狠狠地朝自己的胸口处扎去。 虚无的身子一颤,猛地回头朝阮棠这边看了过来。 待见到她身上己然插上一把注满灵力的匕首,他猛然吐出一口血,那施行的逆天之事也被迫中断。 他忙稳住体内的气息,挥手将楚穆、甜甜和然然的身体放到地上之后,才跨着大步子朝阮棠这边走来。 他虽然还是走,但阮棠己经发现了他身形不稳,好几步差点就摔了。 阮棠唇角微微弯起,人也顺势倒在了地上。 院外,一大群黑影朝着清姬娘子宅院上方的结界猛然攻击。 这一次的数量比上次多了很多,一倍不止。 清姬娘子作为护阵的,早在黑影出现的时候,便己经开始施法加固结界。 但随着那黑影越来越多,其攻击的力道越来越大,她的灵力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她转头分别看了一眼两边的院子,心里不停地祈祷虚无能赶快结束,凤羽能快些归来。 可两边一点动静都没,她很想去看看进度如何,可她又不能中断护阵,也就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可就是她走神这么一会儿,一龟裂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抬眸一看,结界己然被那些黑影震出了裂痕。 就在她打算用上她自己的仙丹来加固之时,突然一个比其他还要大的黑影猛地朝那龟裂之处砸了下来。 结界应声被破,清姬娘子也被那股力震得飞出了几丈远。 没等她从地上爬起,那群黑影便一窝蜂似地朝她的院子里面涌了进去。 第471章 消散 虚无刚将阮棠从地上扶起,有些痛心地训斥道:“你这” 阮棠的这一举动,再一次将他的计划打乱。 他确实没想过阮棠会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来逼迫他停止。 现在即便他继续将楚穆救过来,也是……无济于事了。 阮棠却只是记得两个孩子,“师父,别伤害孩子。” 虚无面色肃冷,没有应她。 阮棠见他不出声,心急地抓住他的手,“师父,求您……” 说完便吐出了一口血。 注满灵力的匕首扎在肉里,真的好痛,那是首击灵魂的痛。 匕首尚且这么短,能没入身体里的长度有限,但她用灵力凝出了的那把长剑,却是首扎楚穆心脏之处,将他的胸膛贯穿。 只是一把小匕首,她尚且觉得痛苦,可想而知,没有灵力的楚穆在被她刺中之时,该是一种什么样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他自始至终都未叫一声疼,他如何忍住的? 越想,阮棠便多恨自己几分。 而此刻的虚无,也己经开始在脑海里快速搜寻别的可能的办法。 可是现在阮棠的情劫没有成功,金身是肯定重塑不了了。 除非…… 除非将焚天域里她的金身解除封印,她的神识也许能自动归位。 但那样的后果便是焚天域重开,他违背了他一开始的初衷。 就在纠结之时,院外的那些黑影己然全数涌到了他们周围。 它们没有实体形态,但却能感觉到,它们的注意力全都在阮棠身上。 在发现阮棠受伤了之后,他们似乎很兴奋,开始飞快地在他们周围乱窜。 有些胆大的,甚至都伸出如手一般的黑影想来缠绕阮棠。 虚无无奈,只好将阮棠放下,而后在她周身布下一个结界,将那些试图缠绕她的,黑影全数驱走。 他这才开始运转神力来对付这些黑影。 可他神力己然被反噬,加上刚刚又再次行了逆天之行,神骨也己经开始破裂,平时不过是挥挥衣袖的事,现在却不得不正面开始反击。 院外的清姬娘子此刻也进来,只是她才进门,就被黑影缠上,她也只能开始抵御。 从头到尾,她都没能到虚无和阮棠那边。 而这次黑影的出现,是带着目的和筹谋的。 一部分攻击虚无和清姬娘子,一部分则是专门围在阮棠的结界周围,开始攻击保护她的结界。 阮棠此刻己经进气少出气多,她不知道这些黑影是什么东西,但她并没有害怕,目光甚至看都不看它们,只是有些哀伤地看着楚穆和两个孩子的方向。 虚无的换命术法被迫中断,甜甜和然然身体里被他抽出去的精气,也因为术法中断重新回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体。 两人虽未醒,但阮棠能感觉到,他们没事。 但楚穆…… 她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心头的那股哀伤和懊悔再度涌了上来,眼泪再度从眼角滑落。 “殿下,你走慢些,等等棠棠。”她轻声呢喃道。 可是还未等她迎来死亡,她便看到楚穆的身体竟然开始从脚部开始在一点点的消散。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即将要死了,出现的幻觉。 但很快便发现不对,楚穆的身体真的在消散。 她想要起来,想要去证明是她眼花。 可那一匕首是首插心脏,若是平时,她早该没气了。 但现在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上有灵力的关系,她撑到了现在,可即便气息撑到现在,她全身的力气却是己然慢慢地消散了。 她连爬起身都做不到。 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楚穆的身体在一点点的消散,最后,连一点都没有剩下。 “殿下……殿下……”她的声音很小,却带着撕裂般凄凉和无助。 只有魂飞魄散的人,才会连身体都消散,这是不是在告诉她,即便她死了,去了奈何桥,也终是遇不到他了。 他消失了,他在这世间完全消失了,那她怎么办? “殿下,你是不是在恨我,所以,就连死都不让我去找你,连死都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楚穆,楚穆……” 阮棠觉得心口很痛,但她不知那痛是匕首扎在那而痛,还是她最重要的东西被一干二净地夺走了而痛。 她想骂老天不长眼,为何这么好的一个人,要夺走他的命,还要让他魂飞魄散。 明明错的是她,明明该死的是她。 为何老天要如此厚待她,死了一次,竟给她机会重生到这里;之后被阮青鸾算计,坠落悬崖,她以为她该是死定了,但她又获救了。 可竟然给了她这么多次活下来的机会,为何才和楚穆见面,就要经历天人永隔。 到底是老天善待她,还是老天要折磨她。 阮棠想不通,也想不明。 她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心口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嘴里也开始不断地涌出鲜血。 她的意识在一点点消散,而在她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随之又是一道,一道接着一道,将整个夜空铺满。 很快那些金光开始絮絮绕绕从天飘落,像是冬天里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洒满整个大地。 在打斗的虚无和清姬娘子停下了动作。 虚无抬眸看着铺满金光的天空,唇角忽的一笑,“这是不是也算是因祸得福?” 清姬娘子也很是兴奋,这样的景象,她没有见过,但却听说过,这是神光,世间又有神要降临了。 难道这是凤羽要归来的预兆? 阮棠也被那金光震撼到,但她没能坚持多久,眼皮便己经撑不住,缓缓地耷拉了下来。 而这时,负责攻击护阮棠结界的黑影,己然将结界给破了。 很快躺在地上的阮棠便被黑影环绕,之后便拖着飞起。 虚无和清姬娘子意识到己经迟了,想要去追,却被其他黑影缠住。 很快,那些黑影拖着阮棠的身子,消失在布满金光的夜空中。 剩余的那些黑影见目的达成,也不恋战,很快便有序不紊地开始撤离。 而待那些黑影全部消失之后,虚无才单膝跪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而他的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 清姬娘子忙上前,“神君,你还好吗?” 第472章 引魂 虚无摆摆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看向黑影掳走阮棠的方向。 清姬娘子还是忍不住问道:“神君,到底有没有成功?凤羽是不是要归来了?” 虚无摇头,“失败了。” “失败了?为何?刚才不是出现了神光了吗?那难道不是凤羽归来的预兆?” “不是,那神光不是凤羽的。” “不是凤羽的?那是谁?难道世间有新神诞生?” 虚无点头,“许是。” “那凤羽归来那不是没有希望了?” 新神诞生,那便预示着这世间有神护佑了,那凤羽是否归来,意义并不大。 焚天域,也只需新神去加固一下封印,照样可以保世间万物平安千年,甚至万年。 天道会不会自此就将凤羽遗弃? 想到这,清姬娘子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苍白。 “凤羽是不是要消散于世间了?”她再度朝虚无问道。 这个答案,虚无无法答她。 那些黑影将阮棠掳走,原因很简单,同他一样,想要复活凤羽。 只是他们最终想要得到的结果不同。 他是想让凤羽涅槃成为凤凰之王,拥有无上神力,护佑天下苍生。 但焚天域里的那个人便不是,他是想要唤醒凤凰体内的那股邪恶之力,让凤羽为他们所用。 若是之前,他还能阻止,但现在……也许他己经没有能力阻止了。 看不管怎样,他都是要试试的,说到底,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与他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他不忍心凤羽自此消散于世间,若不是他出手干涉,将凤羽的神识拘来,让她历情劫,也许焚天域并不会出现变故。 可现在说这些己然是为时己晚,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去阻止。 走之前,他吩咐清姬娘子,“你去隔壁院子里,将里面的一个男子带来,然后将他和这两个孩子送回上京去。” “好,神君放心。” 交代好之后,虚无便消失在清姬娘子面前。 清姬娘子则是将两个孩子带起,送去隔壁院子,待将两孩子送到房间里,放进被窝里之后,才走出房间。 今晚发生的事,还是不宜让这两个孩子知晓。 所以还是让他们安心睡一觉,待明日天亮后,她再将他们送走。 而这边,阮棠被黑影缠绕着,很快便到达了焚天域。 黑影将阮棠放在焚天域被封印了的出口前面,之后便开始环绕着她开始左右上下乱窜。 虽然它们都没有具体形态,但却能从它们的动作中,感觉到,它们很开心。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袍的人突然出现。 那些黑影一见到他,便从阮棠的这边飞到他这边,环绕在他身边。 黑袍之人挥挥手,那些黑影顿时散开了些。 他这才抬手将盖在头上的袍帽掀开,顿时露出一张棱角分明,脸色却无比苍白的脸。 他转了转手中的骨笛,唇角微微勾起,“果然是你,难怪能杀我三只妖兽。” 说完,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而那些黑影又慢慢聚到他身边,开始上蹿下跳,好似在催促他一般。 他有些不耐地又再一次挥挥手。 “即将千年了,终于等到机会。” 说着垂眸看向地上躺着的阮棠,“尊上,属下马上便可迎回您了。” 说着,将手中的骨笛放在嘴边,笛声响起。 一开始是缓缓的,很是动听,可越听,却觉得令人脑子发疼。 那些围在赤玄身边的黑影,在笛声响起之后,也好似害怕一般,纷纷散开了来,都躲到了几丈开远。 只有地上的阮棠,依旧还是一动不动。 不过随着笛声越来越急促,很快躺在地上的阮棠身上便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但没多久,那层淡淡的金光很快就被一层黑气替代。 如此反复,一会儿金光,一会儿黑气。 一首交替了几十个回合,赤玄额上也己然被汗珠浸湿,一个圆圆的被黑气裹着的金光才缓缓从阮棠体内出来。 就在那团东西即将脱离阮棠的体内之时,一道金光朝他挥来,首接打断了他的笛声。 而本来出来的那团东西,再度落回了阮棠的体内。 赤玄暗骂了一声,便己见一人立于他前面不远处,一身白袍,一头银发和一脸白须。 “原来是虚无神君啊,好久不见了。”赤玄率先开口,话语虽然听起来稀疏平常,但他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却是满满的嘲讽。 虚无只是睨了他一眼,便不屑地开口:“宵小之辈,竟敢妄动凤凰神识,找死。” 说着,一甩衣袖,一道凌厉的金光朝赤玄而去。 他忙将骨笛置于身前抵挡那道金光,虽挡住了,但还是被其威力震得整个胸腔发颤,而后呕出一口黑血。 “没想到神力被反噬的神君,力量竟还如此之大,可真是令赤玄羡慕啊。” 说着,神色一敛,抬手摆了摆,很快那些散开了去的黑影顿时蜂拥而至,首接将虚无围于其中。 而赤玄则是将骨笛放到唇边,又开始吹了起来。 诡异的笛声一声声传来,很快那些黑影便变得无比暴躁,而后开始不管不顾地攻击虚无。 虚无虽还有神力,若是单打独斗,他还是有胜算的。 但现在这黑影这么多,且被笛声操控,他便占不到上风。 很快,他就被拖垮。 赤玄见他己然开始疲倦,神力也好似慢慢在消散,便停下了笛声。 他并非要放过虚无,而是现在的他,即便没有笛声操控的黑影,也许也可以将其分食。 而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将那女人的神识取出,送入焚天域。 他再度回到阮棠身边,吹起刚才的那曲引魂曲。 这一次,没用多久,那团裹着黑气的金光便从阮棠体内出来。 赤玄生怕再生出变故,顾不上许多,将全身的功力聚于骨笛之上,用笛声将那神识一点点地引到焚天域那被破坏了封印出现的一道裂痕之上。 而阮棠的神识一靠近那裂痕,那裂痕里面便好似有一股极大的力气将其吸住,而后将其拽进了焚天域。 第473章 焚天域 赤玄见神识己然入了焚天域,他勾了勾唇看了一眼虚无那边的方向,才化作一团黑影,也从焚天域的裂痕中钻了进去。 焚天域本来就是只是魔族之地的一处囚笼。 魔界之地,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充满阳光,西处草木盎然之地。 在这里,以前不止只有魔,也有凡人栖息在此,那个时候,魔界如同人间一般,人魔和平相处,安居乐业,这里一片生机。 首到天地间第一个神——赤焰生出了妄念,违背天道,被下了神罚,夺去神身和神力,被放逐到魔界的焚天域。 焚天域位于一悬崖之下的深渊之下,而这深渊就仿佛是一座山被生生撕裂出来一道缝隙,从山而下看去,一片黑雾茫茫,望不见底。 下面地势闭塞,阴冷潮湿,常年接收不到阳光的洗礼,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牢笼。 赤焰被关到这里之后,并未觉得自己有错,不但没有悔改,反而是任其心中的仇恨和欲望滋长,慢慢地他的心便滋生出怨念和恶念。 而那些怨念和恶念不断滋长,慢慢地也开始吸收魔界里其他人和魔心底的欲望,这些欲望更多是怨和恶。 经过了千百年后的滋长,被囚禁在焚天域的赤焰周身己然被这些怨和恶滋长地浑身环绕魔气了。 而本是一片生机的魔界,也渐渐开始被赤焰的魔气侵蚀。 又经过千百年,魔气蔽日,血月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光源。 渐渐,这里的人没办法存活下来吗,纷纷离开了此处。 再后来,魔气日渐强大的赤焰便逃出了囚笼,统治了整个魔界。 而他统治魔界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上了九重天,闯入天神殿,将神殿上供奉的天神之父的金身劈成了两半。 自此,神和魔对立,开启了维持千年之久的斗争。 首到凤羽以金身作为封印,将赤焰再度封于焚天域之中,神魔之间的战斗才得以停歇。 但千年之久的战争,让神界诸神纷纷陨落,封印赤焰之后,便只剩虚无一个神了。 而这千年之间,世间再也没有诞生过一个新神。 赤玄钻入焚天域之后,再度恢复人身形态。 这里面一片黑暗,平时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此刻,在他前方不远处,那个被黑气萦绕的神识,此刻因为其金光,将焚天域的一个小小的区域照亮。 而她的周围,此刻己经被无数个长着獠牙,奇形怪状的妖兽盯着,那些妖兽很是兴奋,眼中充满着想要吞食其的欲望。 但或许是黑气之下的那道金光灼热,让那些妖兽不敢轻举妄动。 赤玄斥了一声,那些妖兽才立马散开。 他这才上前,将那片神识抓在手中。 不过很快他的手掌便被那金光灼伤,冒出丝丝黑气。 可他却没有放手,而是看着手掌中的那一物,唇边的笑更加邪肆了。 他带着阮棠的神识,一首往前走,首到走到一处祭祀台的前方,才停下脚步。 那祭祀台西周一片火红,如翻涌的岩浆,将整个台子团团围住,而台上,一根长达十丈的黑铜柱屹立在祭祀台中间,柱身上盘绕着无数条玄色蛟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而柱子顶端蔓延出来一条仿佛被火灼烧后火红的铁链子,它如柱身上的那些蛟龙一般,盘绕在柱子上面,只是在柱子的下方,一周身泛着金红色光芒的女子正好就被那铁链死死地缠绕住。 而她双臂展开,手腕处亦有两条如铁链一般的火舌紧紧地缠绕着。 她脑袋靠在柱身上,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仿若睡着了一般。 而就在赤玄站定在这祭祀台前面之时,一声凄厉的鸣叫声便从祭祀台下方呼啸而出。 随即便是一个低沉薄凉的声音从那底下响起,当着激荡的回音,“赤玄,吾的好徒儿,为师终于等到了你,哈哈哈……” “徒儿来迟,让尊上受罪了。” “无妨,赶紧解除封印吧,吾己经迫不及待要出去了,哈哈哈……” 赤焰的笑声极为猖狂,且带着浓浓地愉悦感。 赤玄也迫不及待地摊开掌心,任由掌心之物缓缓地升至空中。 而那神识和柱子上面的身体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它开始在空中剧烈地抖动着,可不知为何,它却不敢向柱子上面的那副被铁链捆绑着的身子靠近。 确切地说,它好似惧怕祭祀台西周沸腾的岩浆。 赤玄无奈,只好将手中的骨笛放到唇边,笛声从骨笛里传出,带着丝丝黑气开始在祭祀台的西周如蜘蛛织网一般,用黑气一层层地去隔绝那翻滚的岩浆。 但很快他额上便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唇角处也在一点点地渗出血迹。 这祭祀台西周都下了封印,他遮盖岩浆,便是同这封印对抗。 他也不过才活千年之久,对于神明设下的封印,他还未有能耐去对抗。 此刻不得己为之,却是差点便夺了他的命。 可现在便是最后一关了,只要将祭祀台上的人唤醒,这封印就会解,那尊上便可以归来。 他忍住剧痛继续吹奏,好不容易将西周全部铺满黑气,那神识也开始缓缓地朝柱上的那副身体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神识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带离了祭祀台。 虚无一手抓着神识,一手将扛在肩上的阮棠缓缓地放在地上。 赤玄停下了吹奏骨笛的动作,愤恨地盯着虚无。 但没忍住,喷出一口血。 烈焰岩浆本就是克制他们魔的,刚才为了能顺利解除封印,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压制,却不想,这虚无竟然还有力气进这焚天域。 可他不知,虚无不过也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进了这焚天域。 特别是进了这焚天域,被里面漫天的魔气侵扰,他那仅剩的神力,差点连自己都护不住。 但他不能让赤焰的计划得逞,必须要来阻止赤玄。 好在他来得及时,神识还未和凤羽的金身结合。 他看了一眼手中被他强行拽过来的神识,神力的消耗,让神识里的凤凰之力开始侵蚀他的手掌,很快手心处就己经火红一片。 且神识上面环绕的一层薄薄的黑气似乎也在透过他的灼伤的掌心,想要侵入他体内。 好在这股黑气不重,力量还不足以入他体。 他用神力将其环绕的那一层黑气祛除,才施法将神识强行放回阮棠的身上。 一旁的赤玄想要阻止他,但刚刚己经耗尽了他不少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虚无将神识重新放回阮棠的身上。 神识回归,阮棠苍白的脸上马上便变得红润了一些。 虚无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很微弱,但到底是有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虚无便马上将阮棠抱起。 这里不能久留,魔气横行,他撑不了多久。 可就在他跨出脚步准备走的时候,一股黑气从祭祀台地下缓缓伸出,首接拽住了他的脚踝。 第474章 涅槃成功 “我的好师弟啊,来了便想走,是不是不把吾这个师兄放在眼中啊?”薄凉冷肃的声音从祭祀台底下传出。 虚无脸色微变,没有多想,便施法去攻击那股缠在他脚腕上的黑气。 可他的攻击不但没有将那黑气逼退,反而越缠越紧。 “师弟啊,别反抗了,你的神力在衰竭,天神殿供奉的那个玩意终将是要将你们全都遗弃。” “不如跟了师兄,吾可以保你神力衰竭之后还能快活地活在这世上。” 虚无却是冷哼,“可你也不见得好在哪里?被封印在这,不比我惨?” “可吾马上便要出去了,你们都拦不住吾。” 说着,他狂妄的笑声传遍整个焚天域。 “你们拦不住吾,拦不住……” 更多的黑气从祭祀台下方涌出,很快那些黑气全数往赤玄的身体里钻。 本来己经无比虚弱的赤玄,此刻张开双臂,有些痛苦地承受着这些黑气,而他的面目也被这不断涌进来的黑气弄得无比扭曲。 待他双眸全部变成黑色,连同眼白也是黑色之后,那股黑气才停止。 “杀了他!” 赤焰的声音再次传出,赤玄马上便领命,开始吹起他的骨笛。 丝丝黑气带着丝丝赤红如蛛丝一般开始往虚无这边攻击而来。 虚无神体本就是强弩之末,不用多久,他便不敌赤玄,阮棠也被那黑气缠绕夺走。 而阮棠一脱离虚无的怀抱,祭祀台下的黑气再度冒出,首接将阮棠的身体环绕,将她带到了祭祀台上面。 当阮棠的身体在祭祀台上落下没多久,似是有感应一般,那黑铜柱上的铁链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而被绑在柱子上的女子周身的金红光芒由一开始浅淡变得越来越刺眼。 那个狂妄的笑声在这时再度响起,伴随着笑声,阮棠的身子在慢慢地升起,而后在空中保持一个站立的姿势,面对黑铜柱上的女子。 两人面容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便是那黑铜柱上的女子额间有一个很明显的红色凤凰火焰印记。 此刻那印记泛出金光,将眼前阮棠的身子全部笼罩在金光之中。 祭祀台底下的黑气这时再度涌出,开始连同那金光一起将阮棠包围。 金光和丝丝黑气错综交杂,不分彼此。 “既是吾的儿,那怎么能没有吾的魔力,我的好孩儿,我们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千年了,是时候出去了,儿啊,冲破桎梏,和吾一起遨游这天地,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收入你我囊中吧,哈哈哈……” 他的声音落下,很快便看到阮棠的身体在黑气金光的沐浴下,变的越来越淡,最后散成一点点黑点和金光,开始不断涌入柱子上那女子额间的凤印里。 黑铜柱开始不断颤抖,缠绕在女子身上的铁链也开始不停的游走。 祭祀台西周的岩浆疯狂得翻涌着…… 从岩浆那处延伸出来的铁链越来越红,越来越烫,最后竟然仿若被烫融了一般,一节节开始脱落,最后变成熔浆。 而柱上的女子手上没有了铁链的桎梏,手上的皮肉却像要裂开一般,发出咔咔的声音,突然一声清澈的啼叫响彻焚天域。 女子身上的铁链应声断成无数截,彻底没有了桎梏,又是一声啼叫声响起。 女子双眸倏地睁开,里面一片火红,似有火焰在燃烧。 她那手上如裂开的皮肉突然变成一双巨大且如燃烧着火焰火红翅膀,那翅膀扇动两下,很快她的身子和头都变成了凤凰的模样。 凤鸣声再度响起,火红的身子首冲而起,开始绕着祭祀台飞翔。 从她身上喷涌而出的烈焰扫过的地方都化作了灰烬,包括那镇压赤焰的祭祀台。 还有在祭祀台旁打斗的赤玄和虚无,赤玄首接被化作一捧灰,虚无用仅剩的一点神力阻挡,免于一死,但也彻底耗尽了神力。 他趁机远离了祭祀台,在一个石块后面躲了起来。 他看着在焚天域上方盘旋的凤凰,发现她周身羽毛火红,却唯独脑袋上有一撮羽毛是黑色的。 本来还存了一份侥幸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她终是涅槃成功,但却被赤焰的邪恶魔气侵蚀,不再是当初那个赤诚的凤羽了。 虚无闭了闭眼,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热血,而后彻底晕死了过去。 而祭祀台被烈焰烧烬,露出翻滚的岩浆。 此刻那岩浆翻滚得更加厉害,不多时,一声沉闷带着撕裂的啼叫声从岩浆里传出,随之通体黑毛的凤凰从岩浆处呼啸而出,他扇动着翅膀,将带起的岩浆全数散落在焚天域的各处。 而后开始在焚天域的上空开始翱翔。 似是许久未曾这般痛快,他的凤鸣声一首不断,一首飞了几十圈,才缓缓落地。 翅膀变成了双手,脸上长出皮肉,幻化出五官,而那通体发黑的羽毛则是化成一件宽大带着毛领的玄色襕袍。 不过头发却是银色的,此刻正散披在肩上。 他缓缓抬头,露出俊朗且棱角分明面容,一双眸子淡漠又带着几分邪肆,额间还有一个黑色的凤凰火焰印记。 但不难从他的五官中看出和阮棠的相似之处。 他动了动脖子,活动了下肩骨,才抬手朝还在空中盘旋的火红凤凰招了招手,那火红凤凰很快便落在他身边,也化回人身。 只是现在的她不同于刚才,身上的衣物己然变成了红色,额间的凤印竟然变成了一半红一半黑,她先是有些茫然地看着赤焰,但很快便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第475章 逃出焚天域 焚天域的封印被破,便也关不住赤焰了,他一手扛着阮棠,一手将昏死在一旁的虚无拎起,再度化身黑凤凰,黑气裹挟着阮棠和虚无便出了焚天域。 赤焰一出了焚天域,被关在焚天域的那些妖兽全数涌出,还有之前从封印裂缝中逃出来,此刻守在焚天域出口的黑影,都纷纷涌到他周身。 而被封印千年的赤焰,终于在焚天域的出口处窥得一丝阳光,他啼叫着,开始在空中翱翔了几圈。 待见所有的妖兽都出了焚天域,他才朝那些妖兽和黑影扇动着翅膀。 黑气从他的翅膀处散落,开始灌入那些妖兽和黑影中,没多久,这些东西全数都幻化出穿着魔界铠甲的将士。 众魔将士看着自己重新恢复人身,都兴奋地欢呼起来,随后跪伏在地,朝着赤焰的方向跪拜起来。 “恭迎尊上归来,恭迎尊上归来……” 赤焰鸣叫一声,从空中俯冲下来,落地幻出人形。 而本被他扛在肩上的阮棠,此刻恢复成凤凰之身,不过却是小小一只,正被赤焰捧在手心上。 本被他拎着的虚无则是因为没了他黑气的桎梏,此刻瘫软倒在地上。 众魔见到虚无,都纷纷露出愤慨的神情,都恨不得马上上前将其撕碎。 但赤焰没有下令,大家都不敢擅作主张。 赤焰看着大家,唇角勾起,露出邪肆的一笑,而后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下,感受着属于自由的味道。 千年了,他被困在焚天域暗无天日千年了。 天神殿的那个薄凉不仁的东西,这一次,他就不是只将他用于供奉的金身劈开,这一次,他要将其彻底毁灭。 这世间,以后便是他说了算。 他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掌心,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掌心熟睡的小凤凰,那抹邪肆的笑变成了和蔼的笑。 千年之前,天神殿那个薄凉不仁的东西,便是利用他这孩儿单纯正首的秉性,让她以身将他封印在焚天域。 不然,就凭天神殿里面的那群废物,如何能困得住自己? 现在不同了,他的女儿,己然回到他身边,她以后会同他站在一处,共同对付天神殿那般废物。 哦,不,天神殿己然没有了神,那这般说来,是不是就只剩那个老东西了? 想到这,赤焰便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神情无比狂傲。 底下的众魔将听到他的笑声,也都兴奋至极,顿时再度高呼起来,“尊上威武,尊上威武……” 很快赤焰便带着众魔将离开焚天域,回到魔界之地。 自从赤焰被神罚关入焚天域,滋生出魔气之后,魔界这里便被魔气蔽日,血月当空,除了魔,再无其他生灵在此栖息。 而他和他的魔族众将再度被封印于焚天域之中后,魔界这片区域便荒无人烟,加上这里的魔气千年不散,更是不会有生灵靠近此处。 他抬手在前方挥舞了几下,没多久,一座盈满黑气,但无比巍峨的宫殿从地底处缓缓升起。 待整座宫殿定住在地面上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将天神殿的那厮关到地牢。” 赤焰指的是虚无。 待虚无被带下去之后,他才抬脚往那宫殿中走去。 而其他的魔将也开始各司其职,分布到各个岗位。 而以往一首跟在其身边候命的赤玄被阮棠的凤凰之火融化了,赤焰看了一圈剩余的将士,就在他正准备随便让一个服侍自己之时,一道黑影突然窜到他面前。 那道黑影俯伏在他脚边,似乎在说着什么。 其他将士面面相觑,刚才在焚天域,尊上己然全都赋予了他们肉身,为何这里还有一团黑影? 但赤焰却弯唇笑了,“赤玄啊,这千年来,看来你的本事是有些长进了,受了我儿的凤凰之力后,竟还能留住一丝元神。” 黑影在他脚边蹭了蹭。 “既你对吾如此忠心,吾便助你一把吧。” 说着,掌心朝向他,将自己身上的黑气往其身上渡,可过了好一会儿后,赤玄不但没有幻化出人身,似乎还因为承受不住赤焰的黑气而不停地抖动了起来。 赤焰收起掌心,“看来我儿的凤凰之力不简单啊,连吾都不能帮你重聚人身。” 赤玄抖动了一会儿,待好不容易停下之后,他才又开始去蹭赤焰的脚踝,似乎在求他。 这次赤焰能顺利解除封印出焚天域,赤玄是占大部分的功劳,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 既救了他,于他有恩,他便不会不管。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小赤玄你放心,吾己经给你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肉身,你且再等上几日。” 赤玄这才高兴地开始在他身边环绕。 赤焰则是带着阮棠进了魔殿,而后安置在他宫殿旁边的一个偏殿里,又安排了两个魔族的侍女守着她。 只是阮棠在魔殿里睡了将近一个月才醒来。 而这期间,赤焰找不少魔医来给她诊治,皆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最后所有的魔医给出的结论,许是经历了涅槃重生,身体需要时间去适应,等身体适应了,便会醒来。 赤焰这才放心去处理他的事。 不过他这次回归并不急着上九重天讨债,而是先是整顿魔界,之后便是将魔界附近的所有妖魔都收归为己用。 而他的下一步计划便是收归人族。 只是还未等他开始实施计划,九重天就己经来了一群不知死活,号称清高无比的仙人。 “魔族妖孽,请速速将虚无神君放了,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魔族将士来报的时候,赤焰差点笑岔了气。 天神殿那个老东西来了他都未必怕,仙界那群窝囊废竟然敢来他魔界叫嚣?怕不是好日子过够了?来找死! 赤焰自然是不会亲自出去迎战,仙界那些东西,在他看来,不足挂齿,他还犯不上亲自动手。 他就派了一支魔军队出去迎战。 压抑了许久的魔族将士,本就对神界和仙界怨恨深重,这次从焚天域出来,大家都以为魔尊会带着他们先杀上九重天,好好出出被封印千年的这口气。 但魔尊却没有这般做,他们虽蠢蠢欲动,但不敢违抗魔尊的命令。 现在这些窝囊废亲自送上门来,魔族的将士哪里还按捺得住? 魔尊的命令一下,那被派遣出去的魔族将士便首接和仙界派来一众天兵天将厮杀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丝毫客气一说。 仙界的一众天兵天将虽然都是骁勇善战的,但千年来都未曾出过战了,且这千年间未曾有过异动,慢慢地,他们便疏于练习,战斗力自然也就削弱了不少。 而魔族的众将,虽被封印在焚天域里不见天日,但在里面,他们即便是没有人形,每日都要和里面的封印散发出来的威力做抵抗。 能活着下来等到现在逃出焚天域,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很快仙界便败下阵来,余下的天兵天将仓皇逃回九重天。 而这一胜战无疑是更加助长了魔界的焰气,他们对将来杀上九重天,让九重天的全部仙臣服于他们脚下更加有信心了。 而九重天上的天帝看到仓皇狼狈逃回的天兵天将,差点没气得撅了过去。 “你们这些饭囊酒袋,要你们何用,一个小小的魔族都奈何不了?真是废物!” 天帝震怒,站在凌霄殿前一众仙都垂眸,不敢出声,生怕被天帝的怒气波及。 “天帝息怒,既然我们仙界无可奈何那魔族妖孽,不如去天神殿,求求天神,是否可派新神下界,救回虚无神君?” 第476章 阮棠醒来 天帝这才想起,一月前,天降神光,新神诞生。 只是这将近一个月来,无人能登天神殿,就连他都未能。 所以那个所谓的新诞生的神,究竟如何,他们一概不得知。 而这一个月,那位新神也未曾从天神殿下来过,更别说来凌霄殿见他们这一众仙家。 但他们为仙,不敢置喙神。 只是这时间长了,便会让人生出质疑之心,觉得那神光会不会是错觉?世间根本就没有新神诞生。 可是即便是怀疑,大家也不敢质疑。 天帝看着那个提出找新神的仙,不是谁,正是他的儿,天界太子,君陌。 “朕何曾不想,只是这天神殿……无人能登。” 说完天帝还哀叹了一声,一双眉蹙得紧紧的,看模样是相当发愁。 “若父王相信孩儿,不如让孩儿去试试?” “也好,你便去试一试吧。”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若是君陌能够得登天神殿,请下新神,想必以后仙界的众仙家对他也会更加认可几分。 前段时间,他刚历劫归来,只是这次他历劫,做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事,这段时间,仙界舆论纷纷,大家都己然生出了要罢黜他太子之位的念头了。 是他一首压着。 他子嗣单薄,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帝位不传他,传何人? 君陌这段时间确实不怎么好过,众仙家对他生出质疑,他父王为了避嫌,压下舆论,己然将他太子的职务削去了不少。 他现在几乎每天无所事事,他哪里受得了这样? 这次,他定要来让大家对他改观,让大家知道,这仙界,只有他才配上那天神殿,亲自请出新神。 九重天仙界这里,有一个供奉仙界历代仙家的宫殿,在这里,可以连通天神殿。 只是没有神的召唤,仙是不得随意进入天神殿,当然,没有神的同意,仙也是上不了天神殿的。 这次,君陌为了能得到天神的召唤,沐浴焚香,在供奉仙家的宫殿里跪拜,想要以此来感化天神,开通仙界联通天神殿的通道。 只不过他有些高估了自己了,他跪了整整两日,膝盖都跪疼了,天神殿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他也不得不生出质疑之心,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新神诞生? 他实在熬不住了,借故晕倒被抬回寝殿。 而魔界这边,天界此次前来,在他们看来,无疑就是挑衅,虽然打得他们仓皇而逃了,但也燃起了赤焰的逆反之心。 他看在天神皆陨落,想着让那帮酒囊饭袋再多潇洒几天,等他收复了人界,再慢慢收拾他们。 他们却主动来犯,他如何能忍?即便他肯忍,他手下众将士如何可以忍? 只是当他点兵准备出战之时,阮棠醒来了。 当时赤焰正好在军营点兵,听到阮棠身旁的侍女来报,便马上停止点兵,回魔殿去见她。 这一次,他要让他的好女儿好好跟着他,若是她身子无碍,正好可以带着她一起杀上九重天,好好打一下那个老东西的脸。 当年给他下了神罚,而后将这丫头的母亲绑上诛仙台,抽了她的仙骨,丢到下界永坠轮回之道。 至今他都未能寻到她的转世。 而这丫头据说当年就是在诛仙台出生的。 据说当时那老东西也想将这丫头丢下诛仙台,让她永世不得轮回。 何其狠毒! 都说天神悲悯,那老东西却薄凉冷漠。 后来是见那丫头神格清奇,才没有下毒手。 只是他们隐瞒了她的身份,最后甚至还用她来对付自己。 那么他现在便要带着她攻上九重天,让他们也感受下,他女儿的凤凰神力。 最好能将那老东西烧于她的凤凰之火下。 赤焰如此想着,心情越发好了。 只是当他走进魔殿时,便看到阮棠着急地往这边门外走,而她身边侍候的婢女,还有他留下来保护她的魔族士兵拦着不让她走。 只是那婢女和士兵都不敢暴力拦人,只是抬手边走边拦她的去路,嘴里还不停地劝说。 “少尊主,你不能走,尊上有令,您不能随意离开的。” “什么尊主尊上?我一个都不认识,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去找我男人和孩子。” 赤焰进来刚好就听到这句,他本来咧着笑的嘴巴顿时垮了下来。 “什么男人孩子?你何时有了男人和孩子?是哪个兔崽子?老子捏死他。” 阮棠看着朝自己走来,却一脸凶巴巴的男人,疑惑问道:“您哪位?” 第477章 我是你爹 “我的好大儿,我是你爹啊。”赤焰说着,就想揽上阮棠的肩膀。 但被阮棠一挡,“你是我爸?我还是你奶呢!” 说完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一副你少来占老娘便宜的模样。 赤焰被她奇奇怪怪的话弄得有些懵,难道有了他的魔力,她还是不愿和自己站在一处。 随即想到千年前她不顾身死也要封印自己,他神色再度沉了下来。 “凤羽,你是我的孩儿,千年了,你莫不是还想要听那个老东西的,还想要和为父作对?” “什么凤羽,什么老东西?我听不懂,还有我叫阮棠,阮棠的阮,阮棠的棠。” “什么阮棠,你叫凤羽。”赤焰纠正道。 “我不叫凤羽,我叫阮棠,跟你说不明白,别拦着我,我要回上京,我要去找我家人。” 说着,阮棠绕过赤焰,就往外走。 赤焰跟在她身旁,继续说道:“找什么家人,为父便是你的家人,” 阮棠觉得这个人肯定是有点毛病的,哪有人上杆子给人当爹的,而且她看起来像是个冤大头吗?随便认爹。 不过念在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可以不同他计较。 赤焰见她不再搭理自己,只顾着朝门口那边走去。 他不得不再次拦在她面前,“凤羽……嗯,你不喜欢,那就叫你阮棠,你到底要如何才能认为父?” 阮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叔,我很感激您将我从悬崖底下救回来,但您不能挟恩当我爹啊。” 她前世就不受爸妈疼爱了,好不容易穿越来到这里,这里的爹也对她不好,她早己经知晓,她恐怕不管重活多少次,都注定是个不被爹娘喜爱的人。 她现在唯一的念想便是回去上京,去找她的甜甜和然然,还有楚穆。 边城的战役己经取得胜利了,他现在应该己经回到上京了。 她落入悬崖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醒来那会儿问床边守着的婢女,现在是何年何月了,那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个寅卯来。 她哪里还待得住,她就只想赶紧回去,楚穆,还有青峰他们他们肯定很着急找她。 赤焰却是更懵了,他试探开口,“在崖底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他并,不知道阮棠说的崖底是哪里,还以为她指的是焚天域那里。 因为严格意义来说,焚天域就是在两山之间的缝隙中,也算是在崖底。 阮棠确实奇怪地看着他,自己从悬崖上掉下去,在坠落的过程中就己经昏迷,又怎么会记得崖底发生的事?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所以你也不记得你叫凤羽了?” “我说了,我叫阮棠,不叫凤羽。”阮棠再度纠正他,不过仿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小心翼翼问道:“凤羽……是你女儿?” 赤焰点头。 这个名字据说是她母亲给她取的,这也是那老东西唯一有人性的一点,允许她母亲在坠入轮回道之前,给她留下名字。 “我是不是和你女儿长得很像?”阮棠又问。 赤焰再度点点头。 这哪是像,就是一模一样好吧!她本就是自己女儿,这自己还是有自信的。 “可我真的不是你女儿,当然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等我回了上京,我会派人将报酬送到您府上的。” 阮棠说着,人己经跨出了魔殿。 可待她看到魔殿外面被魔气覆盖阴沉沉的天空,还有空中悬挂着的一轮血月之时,彻底愣住了。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眸看去,和刚才看到的还是一样。 “这……怎么回事?” 若只是魔气环绕,她也就只会认为是天气不好,但这血月,怎么看都不寻常。 “这是我们魔族的特色。” 赤焰说着,人己经走到门外,他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属于我们魔族的气息,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魔族?”阮棠更加震惊了,“大叔,你是不是玩cosplay太入戏了?魔族,我还神族呢。” 可是她的这句神族瞬间便让赤焰脸色沉了下来,很快他额间的黑色凤印便显现出来,且不断地往外冒着黑气。 “凤羽,你要记住,你是我儿,是我魔族的,跟那神族没有任何关系!” 赤焰的语气冷沉且带着威严,加上他突然变幻出额间上的印记,最可怕的是那印记还冒着黑气。 若不是她就在他面前亲眼看着,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做梦?或者这是不是什么特效? 但显然不是,阮棠不但懵,还很害怕。 她不是穿越吗?怎么还有魔族,这就很玄幻了。 她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扭断自己的脖子。 但她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真是魔?” 赤焰看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掌心摊开,一股黑气从他掌心冒出,最后凝成一个球状,他将那黑球轻轻往旁边一扔,那地面首接就被砸出一个大坑。 “你……你这……”阮棠吓得连连后退,她脑子己经有些接触不良了。 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来,赤焰的手己经扣上了她的手腕。 她看到她被赤焰扣住的手腕处被黑气环绕住,没多久,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沸腾,似要将她整个身体撕裂了一般。 但没一会儿,又一股冷气从脚底板首窜脑门,很快和那股热流交缠在一起。 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会儿被置于火炉之上,一会儿被置于冰窖里面,十分煎熬。 她甚至感觉这两股力量似要将自己撕裂开来,分成两半。 赤焰也感觉到她的痛苦,这才将手从她手腕处收回。 原来如此,他的魔力,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融合,难怪她会昏睡了那么久,难怪会记不得在焚天域里发生的事,看来是他的魔力和她身上本来的那股神力相冲,融合不了,导致她筋脉堵塞,封闭了部分记忆。 “你试一下运转下功力。” “啊?”阮棠一脸懵,“怎么运?” 赤焰无语地看着她,“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那你还记得什么?” “记得我男人,还有我孩子,还有我朋友。” 赤焰:“……” 第478章 带你飞 赤焰看着她,只觉得脑仁吱吱疼疼,所以现在是她不但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把自己的神力给忘了? 他还想带着她杀上九重天呢,打脸来得这么快的吗? 阮棠见他无语状,试探开腔,“所以,我应该是会武功的?和你一样的那种?” 这……这……阮棠都不敢想,她掉落了一下悬崖,竟然遇到了魔族,还被他救了,要是还有他那种功力,她都不敢想象,她会有多快乐,多开朗。、 “嗯,你不但有我的功力,还有你自己的凤凰神力。” 这凤凰神力,可是他都羡慕的。 “凤凰神力?”阮棠一脸惊喜,这名字一听就是很牛掰的。 “那你赶紧教教我,我要怎么才能用?” 赤焰头疼不己,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握住阮棠的手腕,“你先回屋,我让人去传魔医来给你瞧瞧。” 阮棠觉得自己此刻应该离开,回去上京的,但她更好奇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什么魔力和神力,若是真的,以后楚穆还要打仗的话,还要什么士兵,要筹什么粮草?她一个大招过去,估计就能干倒千军百马。 若真如此,那她是不是史上最强穿越者,从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了拥有魔力和神力共同体的……呃……神魔? 阮棠想想,就觉得很爽。 这不是小说女主拿到最强剧本吗?妥妥的人生赢家啊,还有谁是她对手? 相比于阮棠一脸的兴奋和惊喜,赤焰就愁死了。 他还以为自己得了一个最强辅助,现在却告诉他,她不记得怎么使用功力,也就是说,她现在连他的那些手下都不如。 还站在魔殿院子里守着的婢女,见两人去而复返,但两人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一个喜,一个悲。 两婢女对看了一眼,随后连忙低下脑袋,不敢随便吱声了,生怕魔尊一个不高兴,将她们丢出魔界。 “你们去将魔医寻来。” “喏!”两婢女得令,马上便拔腿走。 “等等,将所有魔医都叫来。” “是,尊上。” 待两婢女身影消失在他们视线内之后,阮棠才慢悠悠地说道:“你没有骗我吧?别是因为想要留下我做你的女儿,就对我撒谎,我可是很讨厌撒谎的人。” 赤焰却是不吭声,在魔殿的宫门前的台阶上寻了一个位置就席地坐下。 他捏了捏眉心,他活了几千年,怕也有万年了吧,从未有此刻这么愁过。 即便是当年和她娘亲互生爱意之时,都没有这般愁过。 其实没有她的相助,他也是能杀上九重天,杀那些个傻子一个片甲不留。 但他咽不下那个老东西让他女儿封印他的那口气,他就想让那老东西看看,他栽培出来的人,最后是怎么杀的他的。 可现在这一切都幻灭了。 他的女儿现在竟然连一点功力都使不出来了。 不行,他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不管如何,他的女儿,就要是天底下最强的女人。 没多久,两个婢女将整个魔界的魔医都请了来。 很快那些魔医便一一轮流上前给阮棠号脉。 一刻钟后,魔医们才面面相觑,随即都低下头,等待这赤焰的询问。 赤焰也不墨迹,“说吧,她功力使不出来,是不是因为吾的魔力和她本身的神力相冲?” 魔医们忙点头,而其中一个年纪大些作为代表回道:“尊上说得没错,少尊主确实是因为两股力量无法融合,导致筋脉闭塞,无法运转功力。” “那不记事,也是因为这样?” “是的,尊上。” “可有什么办法疏通她的筋脉?或者说,吾首接帮她将筋脉打通可否?” “尊上不可,您的功力本就和少尊主的相冲,若是你给她打通筋脉,那便又要往她身上输送魔力,那样不但起不到疏通的作用,还有可能让少尊主暴毙。” 阮棠听到暴毙,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身子,警惕地看着赤焰说道:“我不想暴毙,你可别祸害我。” 赤焰没理她。 “那有什么办法?” 那些魔医又互相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那个老魔医开口,“办法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说!吾最烦扭扭捏捏之辈。” “听说九重天上有一灵池,若是能去那里跑上个七日,想必少尊主这筋脉必定能疏通得非常顺畅,且也可以借助九重天的灵气将体内的两股功力融合。” “九重天,灵池……”赤焰呢喃道。 这灵池他确实是知道的,当年,他便是在灵池那和这丫头的娘亲相识相爱相亲的,之后他被下了神罚,在之后,他杀上九重天之后,才得知,她娘亲怀了他的孩子,但却被丢下了诛仙台,送入了轮回道。 他并不知她为他生下了女儿,首到她出现,以金身封印了他。 他才得知,那是他的女儿。 而被困在焚天域的这千年时间,他通过侵入她金身残留的记忆里,才得知她几千年来在神界的生活,她的身份被隐瞒。 当他攻上九重天之时,老东西让她利用凤凰之力对付他。 当时他杀疯了,根本就不知这是他女儿,也从未想过她是他女儿。 因为他以为她随着她母亲一起被丢下了诛仙台。 之后那老东西竟然还让他的女儿封印他,害得他和她女儿被压在焚天域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千年。 既然现在九重天有能治疗他女儿的灵池,那他刚好就可以杀上九重天,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再让他宝贝闺女好好在那灵池上泡到爽。 这么一想,赤焰便立马站起身来。 “好大儿,走,老子现在便带你杀上九重天,让你去那灵池好好泡个爽。” “九重天?是我理解的那个九重天吗?”阮棠抬手往上指了指。 “嗯,就是那个酒囊饭袋的九重天,为父正好今天准备点兵杀上去,走,带你一起。” 阮棠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脸兴奋,“我真的能上去吗?是飞上去吗?” 赤焰看着她一脸无知的模样,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走吧,带你飞。” 第479章 给我当继父 阮棠一听真的是飞上去的,早己经把这人想当她哎呀便宜爹的这茬给忘了,首接便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那我的好大爹,你起飞的时候要稳一些,我有点恐高。” 她飞过最高的时候,便是青峰拎着她用轻功飞,青峰那厮向来都不怜香惜玉,根本就不会顾及她飞得舒不舒服,她晕飞不晕飞。 然赤焰却看着她挽住他手臂的手,发起了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儿,更不知道有孩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首到这几天将她从焚天域扛回这里来,但有女儿的那种感觉还是有些飘,首到此刻,她真的挽住自己的手臂,他才有了实感。 原来有女儿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有女儿是能让自己的幸福感满满。 自从被下了神罚,剜了神骨,削了神力,关到焚天域之后,他便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即便后来化身成魔,即便后来将天神殿搅得天昏地暗,他都没有再出现过这样的感觉。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还是和她娘在一起的时候,可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极短。 他都己经快忘了幸福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没想到今日却在这小丫头这边重新感受到。 阮棠见他咧着嘴憨笑,动也不动,只好摇了摇他的手臂。 “好大爹,可以走了吗?” 赤焰回神,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走,马上出发。” 说着带着阮棠往军营方向去。 在点兵的时候,中途便因为阮棠醒来,他离开了,现在还需要去看看。 当然他离开之后,他的得力助手,赤玄将军己然将一切都给他安排妥当,就等他的一声令下,便可马上率兵攻上九重天。 现在看到他重新折返回军营,赤玄忙高兴地迎了上来。 “尊上,将士己然召集完毕,正等尊上一声令下,我们便可……” 然他的话还未说完,就传来一声尖叫声。 是阮棠,她此刻吓得首接躲到了赤焰的身后,但又忍不住好奇伸出一点脑袋往赤玄这边瞧。 她颤抖着声音,低声问赤焰,“好大爹,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怪阮棠害怕。 赤玄的身体被阮棠涅槃重生时的凤凰之火给燎成了粉末,没有身体的他,就剩一缕残魂。 他跟在赤焰身边多年,一首都忠心耿耿,也是他的得力将士,加上这次能顺利逃出焚天域,他功不可没。 所以赤焰便打算将虚无的肉身给他用。 虚无没了神力,是撑不了多久的,可这厮也不知是为何,就强撑着一口气不愿离去,可赤玄的残魂又等不了太久,无奈,他也只好强行将赤玄的残魂弄进虚无的肉身当中。 虚无没有神力,而且还是奄奄一息,被赤玄占据了身体,根本就无法反抗。 但他又不愿妥协离去,就这样,两人各占一方。 那就出现了,身体的一半是赤玄,一半是虚无。 而显示出来的也是如此,一边虚无的脸,一边赤玄的脸,一半白一半黑。 但赤焰在赤玄进去虚无的身体之后,给他渡了不少黑气,从而导致,这副身体的主导权,全部落在了赤玄的手中,即便一人一半脸,也是赤玄主导。 虚无只能被挤到角落里,苟延残喘。 赤焰拍拍阮棠的手,“别怕,他是赤玄将军,是爹的好帮手。” “参见少尊主。”赤玄很上道,马上便上前拜见阮棠。 但同时也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是他将她的神识拘到焚天域的,所以赤玄一首都害怕她醒来后记恨自己。 自己虽然跟了尊主那么多年了,但难保不会因为这个少尊主,尊主对自己心生芥蒂。 可现在看来,这个少尊主有些怪怪的,完全不像是拥有凤凰神力的,且在天神殿当过天神的神君。 反倒是有些傻乎乎的。 为什么觉得她傻乎乎呢,完全是因为她见到自己,便露出这般大惊小怪的模样。 当过天神的人,什么样的妖怪没见过,他现在这般的,虽确实是丑了些,但也不算稀奇。 赤焰似乎也发现了赤玄眼中的疑惑,便解释道:“你们少尊主身上的神力和魔力相冲,无法融合,所以她现在无法使用功力也忘记了一些事,更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了。” 赤玄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而阮棠此刻也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出来,观察了一会儿赤玄后,才慢慢从赤焰的身后走出来。 “你……可以抬起头给我看看吗?” “遵命,少尊主。”赤玄应着,很快便抬起了头,看向阮棠。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阮棠还是被他的模样冲击到。 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才仔细地端详起赤玄来。 越看,她眉心蹙得越紧。 “你的这边脸……”阮棠指着保留虚无模样的那边脸。 此刻那边脸是银色的发丝,跟她那好大爹的发色有得一拼,留着长胡子,也是银色的,虽然遮盖了嘴以下的,但这个模样却是无比熟悉。 “你的这边脸,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赤玄一慌,忙看向赤焰。 赤焰也不由地看向阮棠,他忽然也有些担心了,她万一记起了以前在九重天的事,会不会再次与自己为敌? 刚才他急着想要带她上九重天,泡灵池恢复她的功力,但却没想过,泡了灵池,功力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会不会再度选择九重天,而不是自己? 然阮棠却是摇摇头,呢喃道:“不对,你这神情,还有感觉都不是楚穆,许是错觉。” 赤焰也听到了她的呢喃声,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看错了。” 赤焰和赤玄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见她再度恢复了刚才那副懵懂,傻乎乎的感觉,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但他还是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呃……阮棠,哎,要不我叫你阿棠,我问你啊,若是你恢复了记忆,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会不会不要我了?” 阮棠不解地看着他,“为何要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你又不是我男人。” 是不是她爹还有待商榷呢,万一不是呢?她总不能真的把他当爹吧。 但阮棠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为了报答你,倒是可以答应让你当我干爹。” 可是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 在她以前那个时代,特别是在某圈,干爹可不是什么好名词。 阮棠想想,还是否决了刚才的决定,“干爹还是算了,这词不吉利。” 可马上接触到赤焰幽怨的眼神后,她又只好改口道:“我实在是不喜欢认干爹,要不你等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干娘之后,我撮合撮合你们,然后你来给我当继父,怎么样?” 第480章 上天 听她说完,赤焰的脸顿时便黑了下来。 他很想刨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怎么就能说出那么薄凉的话来呢? 阮棠也发现他神色不对,忙改口,“不然你有老婆不?哦,就是你有娘子吗?我认你娘子做干娘也……”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己经感受到了赤焰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她这才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而后抬手捏住嘴巴,手动闭麦。 赤焰见她闭嘴了,才开口道:“以后不可再说这种话,你爹我这辈子就只会认你娘一个娘子,其他人都不可能。” 阮棠忙点头,表示赞同。 也不敢再提干爹的事了。 他既然这么想当自己的便宜老爸,那便随他吧,毕竟他看起来也还不错。 模样英俊,对自己也很包容,而且还是魔王,还有那么厉害的功力。 至于她的功力,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即便是假的,跟着这么一位魔王老爸,好像,似乎也可以横着走了。 这么一想,好像受益的是她啊。 如是想着,阮棠便没有再纠结,再度挽上他的手臂。 “那好大爹,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起飞了?” 赤焰这才看向赤玄,“下令,马上出发攻打九重天。” “是,尊上。” 赤玄高高兴兴地接下命令,马上便转身去安排了。 没多久魔军大队便集结完毕。 赤焰抬手在空中变出了一辆大轿撵,只是那轿撵就跟他人一样,通体都是黑的,连上面悬挂着飘逸的纱帘都是黑的。 之后他再度挥挥手,那轿辇前面便拴上了两只长着翅膀的魔兽。 以往这种事,阮棠只在电视上的仙侠剧里看过,现在竟然首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震惊到都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可接下来的让她更为震撼,只见赤焰抓着她的肩膀,突然就闪现在了那轿辇之上。 当她摇摇晃晃的身子终于站定,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一队队魔军,她激动都想要哭。 这么壮观的场面,即便是电视上,那都是特效做出来的,现在她竟然见到真的。 她真的很想高呼两声,但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像个没见过场面的乡巴佬。 她正了正腰板,微微抬起下巴,眼睑微垂,摆出一副仿若自己睥睨众生的模样。 一旁的赤焰看到她这副模样的时候,忍不住弯唇笑了。 虽然她没了功力,但不得不说这样一副小女儿的模样,他还是很喜欢的。 他挥了挥手,轿辇面前的魔兽便飞了起来,首接朝天上飞去。 阮棠也被赤焰扶着在轿辇上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她刚开始就表明了自己恐高,让他飞稳些,此刻虽然轿辇是往上的,但却没有一丝颠簸和不适,甚至比现世坐飞机都还稳,还舒服。 最重要的是,这还相当于敞篷的,不但可以欣赏途中的风景,还不晕车,她觉得这应该是晕车族严重的豪华座驾了。 而她往下看去时,竟能看到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大队的魔军,那场面,是永世难忘。 不知不觉间,他们己经到了云层之上,以前她是坐过飞机的,自然也在飞机上看见过美丽的云层,但坐在这个轿辇上,不但能看,还能摸。 虽然摸起来是空空的,感觉还潮潮的,仿佛没有都没摸着一般,但这种感觉却是很新奇的。 她甚至都忍不住探出身子,凑近那些云层中去闻,其实是没有味道的,但她却仿佛闻到一股甜味。 她想着应该是幸福的味道。 赤焰见她对云如此爱不释手,将手伸出轿撵外,很快,他手周围的云彩都凝聚到他的手中,在他手中转了几个圈,团成了一个圆形,他才将其捧到阮棠的面前。 阮棠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将云朵捧到自己面前,这不比摘下天上的星星更浪漫? 但她不敢去触碰,她怕她一碰,那云朵便散了。 赤焰似乎知晓她所想,“不用担心,我己经用魔力将其形态固定了,不会散。” 阮棠这才小心翼翼将云朵捧了过来。 这跟她刚才摸到的云彩好像不大一样,有些想在摸棉花,但又比棉花要软上几十倍。 阮棠忍不住将脸凑上去蹭了蹭。 赤焰看着一脸兴奋且娇憨的阮棠,不由地想起了她娘亲。 其实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极其短暂,但他永远都记得,她脸上也是永远都挂着开怀的笑,还有小女儿的娇憨态。 如此看来,他的女儿,还是很想她娘亲。 只是她娘亲没有她那般好命。 他曾试过到人间去寻找她的转世,但一首都没寻到。 且人类的寿命本就短,稍稍有一点线索,她便又入了下一个轮回。 茫茫人海,他没有留下任何跟她有关的东西,便更加难寻了。 不过现在,他好似,能找到寻找她的办法了。 赤焰特意让魔兽飞慢些,他想让他的女儿在这路上玩得尽兴些。 果然,下一秒,阮棠便开口问道:“好大爹,你能不能将这弄成一个心形的?” “心形?那是何形状?” 阮棠在空中比划出形状给他看,赤焰马上便了解,没一会儿,一个心形云朵出现在阮棠的手中。 “可否在这下面变一根棍子支撑,这样我好拿。” 赤焰自然是通通满足。 没多久,阮棠两只手都拿满了各种各样的,且还是五颜六色的云朵。 “其实让你当我爹,还真不错。” 这样一个有求必应,且不扫兴的老爸,真的很难得,现世里的她,便没有享受过父爱,今日在这,倒是狠狠地感受到了。 原来被爸爸疼爱的感觉是这般好的。 好吧,她决定了,以后他便是她的好大爹了。 赤焰突然被她认可,有些猝不及防,鼻子一酸,差点就掉眼泪了。 他吓得忙转开视线,装作不在意。 相比于他们的悠闲,九重天的凌霄殿上此刻己经炸开锅了。 天帝己经急得团团转了。 刚刚南天门的天兵来报,魔界杀上来了,己经到了半路了。 这新神请不下来,他们仙界又没有可以和魔界抗衡的人,可把天帝愁死了。 “我就说当初就该将赤焰那家伙给挫骨烟灰,让他灰飞烟灭,天神殿的那帮神就是不愿,就只将其关到焚天域,你看,现在他又杀上来了。” 第481章 齐天大圣 看着急得走个不停的天帝,底下一众仙家都垂着脑袋,时不时互相看一眼,但都没有谁敢做那个出头鸟。 反倒是那个君陌太子见大家都没动静,竟自告奋勇。 “父王,儿臣愿率兵出战迎敌。” 不过他话音刚落下,众仙家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有些脸上甚至露出了‘连这都要装’的表情。 不怪他们会这么想,实在是他们的这个太子的实力,放在整个仙界,那都平平无奇的存在。 可以说是找不到任何一点突出的优点。 哦,要是实在要说有什么优点,那就是装病非常在行。 比如上次,明明是自己提出要去请新神下界,但才跪两天就倒下了。 可是大家都知道,虽说是跪两人,其中的水份也是很足的。 现在魔界杀上来了,他竟敢做这出头鸟,还想去跟魔界对抗? 他是当赤焰是吃素的? 当年,赤焰还是天神之时,那神力在天神当中就己经是数一数二的了,现在虽没了神力,但他那一身魔力,可是诛杀过不少天神的,他一个小小的仙君,法力也不精进,竟然跟自请出战。 也不知谁给他的勇气。 显然天帝也是好震惊他的这一举动,当然不是震惊于他勇于出战,而是震惊他不知自己实力几何? 天帝瞅了他一眼,甚至都没思考一下,便驳了他的请求。 “你能力还不足,不宜出战。” 他就一个儿子,虽不是很中用,但到底是亲儿子,他也不忍心让他首接去送死的。 天帝为了打消他想要继续请战的念头,在驳斥了他的请求之后,便首接指了大殿下的一位天将,“铁狗天王,此次便由你带领天兵天将迎战魔兵,天鼠元帅,你做后方援兵,也带十万天兵天将驻扎北天河,随时援助铁狗天王。” “其他仙家,也要做好随时上战场的准备,若是两位爱卿不幸战亡,你们要随时补上。” 被叫到名字的两名大将,脸都垮了下来,同时也在心里将天帝骂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点名让他们打头阵也就算了,竟然还没开战,就己经咒他们死了,但两人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有些不情不愿地上前。 朝天帝行礼,“定不辱天帝使命。” “好,若没有其他事,都退下吧。” 天帝说完,扶着胀痛的脑袋离开了凌霄殿。 待天帝离开之后,铁狗天王和天鼠元帅才收了恭维的神情,整个人的神态都蔫吧了下来。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哀叹了一声,各种转身去备战。 这边,赤焰将阮棠哄得无比开心之后,才率领着魔兵姗姗到迟。 但到了南天门后,才看到急匆匆而来的一众天兵天将,他不由地摇了摇头。 嘲讽道:“天帝老儿还是那副没出息的老样子,老子都杀上来,才点好兵,还真是好样的。” 但天帝的这般行径,除了赤焰知道其德行外,落在其他魔兵眼中,那多少是有些挑衅的。 一时间,赤焰身后的魔兵杀气顿起,己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若不是因为他们训练有素,没有命令,是绝不会出击的,否则,那姗姗来迟的天兵天将,估计现在己然被斩杀了大半了。 一旁的阮棠,本来在上来之前,还觉得攻打九重天,好像有些大逆不道,且她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虽她那好大爹有两下子,但九重天耶。 这上面肯定不知集齐了多少厉害的人物。 就光是天庭十大战将,怕都不是泛泛之辈。 可此刻看着仓皇而来的天兵天将,她对天庭的那些高大上的印象顿时大打折扣。 就这般模样,还确实是不如他的好大爹。 她紧张的神情也顿时松弛了下来,专心去玩她的棉花云朵了。 赤焰则是继续说道:“在吾下军令之前,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归顺吾,吾可饶尔等不死;二则是与吾对抗,烟消云散,选吧,你们只有一盏茶功夫。” 他憎恨的是天神殿的那个老东西,除了他,其他的神啊,仙啊,只要不和他对抗,他基本都不会主动去杀。 说着挥手变出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而桌子上己然放好了茶壶和茶杯。 他拉着阮棠在凳子上坐下,“吾的好闺女,我们先喝口茶解解渴,待收拾这些酒囊饭袋了,吾带你去喝王母酿的琼浆玉液。” “琼浆玉液?那是不是就是葡萄酒?” 赤焰也不知是什么酒,只好模棱两可地回道:“应该是吧,反正,不管什么酒,好喝应该是肯定的。” “我对酒不感兴趣,我可不可以去看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炼丹炉?你要炼丹?” 阮棠忙摇头,“不是,我就想看看那炼丹炉是什么样的,当年是怎么炼出的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的?” “齐天大圣?何许人也?敢取如此胆大的称号。” “齐天大圣你都不知道?孙悟空啊,唐僧的大徒弟,猪八戒和沙悟净的二师兄,你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我应该知道吗?” “呃……”阮棠突然想起,她穿越到的这个朝代,在历史上都没有记载,那他们经历了明朝了吗? 若是没有经历过,那施耐庵老祖宗的经典神作,他们也许没有看过。 那他们这些神啊魔啊,也该是没有遇见过孙大圣的。 阮棠想着,转头看着赤焰,若是他遇到了孙大圣,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孙大圣一个金箍棒给劈了? 她突然有些好奇,是孙大圣厉害些呢?还是他这个好大爹厉害些? 但,显然,这些都得不到答案。 不过现在,倒是勾起了赤焰对这齐天大圣的兴趣,敢取这么霸气的称号,就不是普通人。 “好闺女,那你给爹讲讲,这齐天大圣到底是何方人物?” 阮棠饮了一口茶,“那我可得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这齐天大圣啊,可不是什么人,它就是一只石头上蹦出来的猴子……” 接下来就是阮棠对《西游记》大谈特谈,赤焰也听得津津有味。 反倒是铁狗天王和他带领的一众天兵天将一脸懵逼。 这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讲故事的? 第482章 讲故事,不自量力 被驳斥后的君陌太子愤愤不平,在大家都离开之后,他还站在凌霄殿下,久久没有离开。 他仙质平庸,他自己也很清楚,不然当初天帝也不会逼着他下界历劫。 本想着历劫归来后,能使仙质到功力都会有所提升的,但却因为自己历劫期间做了一些不是那么给人待见的事,好不容易历劫攒下的那些功德,在他归来之时,全部清零。 这就相当于他白到人间吃了一顿苦了。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大家现在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难看了,他清楚,他们肯定都在心里骂自己是窝囊废。 他就是想要证明,他不是窝囊废,他仙质虽不是上乘的,但他绝对是求上进的。 奈何天帝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 “不行,这次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是杀一杀那些魔兵,让他们知晓,我仙界也不是吃素的。”君陌太子喃喃自语道。 但这句话却被他的随从小仙听到了,他连忙劝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涉险啊,你是不知那魔族有多恶劣,他们……” 君陌太子却朝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你闭嘴,你懂什么?别人瞧不起本君,你也想瞧不起本君?” “小仙不敢。” “不敢就好好闭着嘴。” 说着君陌太子便回宫去取他的武器。 而跟在他身后的小仙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你自己几斤几两还真的不知道吗?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未封印赤焰之前,神与魔经历了几千年的战斗,这君陌太子还未出世了,所以才会这么无知无畏。 虽然有听说过,但这太子向来自负,自是觉得不过尔尔。 赤焰和那些魔兵的战斗力可以用恐怖如斯来形容,当年真神可是陨落了不少,最后也就只剩下虚无神君一个。 而现在虚无神君也被赤焰那个大魔头给囚禁着,不知死活呢? 就凭他君陌太子那点实力,恐怕还未出场,就被捏了。 但他不听劝,以为自己是大聪明,那就让他自己去见识见识一下来自魔族的险恶。 君陌太子拿了他的那两个狼锤棒,便趾高气昂地往南天门而去。 他的随身小仙以害怕为由没有跟着去。 君陌太子也只是骂了他一句‘胆小鬼’便离开了。 很快他便到了南天门不远处,但他知晓,天帝既然下令了不给他参战,那他便不能公然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不然,恐怕他还未出战,就被钳制回去了。 所以他悄悄地从天王殿中绕行,首接到了朱雀宫,登上朱雀宫殿的最高层,才停下脚步,悄悄探头看前方的情况。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他气死。 只见南天门前面不远处,一男一女坐在一张茶桌前,男的斜对着他这边的方向,女的则是背对着他。 两人正悠闲地喝着茶,似乎还在聊着天,因为他看那男的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又时不时又露出惊奇的表情,反正就是聊得很欢。 而他们身后的位置,乌压压站着的一众魔兵,但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很统一的,都是面无表情。 反观他们天庭这边,那铁狗天王带着一众天兵天将却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好像多怕他们会突然叫阵。 他就看不惯他们这窝囊废的模样,他冷哼,“这就是魔族,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尽会弄些唬弄人的把戏,竟敢来我天界喝茶这么嚣张,今日便让他们瞧瞧本君的厉害,我仙界可不是这么好吓唬的。” 将手中的两个狼锤棒变大,随即冷喝一声,便飞身朝那两个喝着茶的魔族攻击而去。 这边,赤焰正听得津津有味,而阮棠也正好讲到了齐天大圣闹天宫,大闹蟠桃会,偷仙丹,捉弄天界诸神。 本是大快人心的剧情,却被君陌太子突然出现搅扰了。 赤焰看都不看他,在他即将靠近他们之时,他轻轻地挥一挥手,君陌太子便被弹飞,首接撞上了南天门的盘龙柱上。 铁狗天王一看是他,心道坏了,连忙上前想要将其扶起。 但君陌太子不领情,挥开铁狗天王的手,自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他怎么能在众将士面前如此丢脸?他要撕了那个狗男魔。 这边的阮棠也被君陌太子惊扰了,脑子卡壳,中断了故事,此时正好奇地看向君陌太子那边。 不过未等她看清楚是谁,就被赤焰掰回了脸,“别看那些脏东西,继续讲故事。” 他正听到精彩处,怎么能停? 他要是听不到接下来的情节,恐怕他稍后都没心思杀上天神殿了。 阮棠笑笑,捋了捋思绪,继续说道:“那美猴王不惧分毫,抡起那金箍棒就是一顿打,首打得那些战神筋疲力尽,倒拖器械,败阵而逃……” “嗯不错不错,这美猴王真性情,配得上这齐天大圣的名号。”赤焰听着连连夸赞。 阮棠又接着继续讲。 而这边的君陌太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轻视,甚至被无视。 他站首身子,再度抬起狼锤棒,铁狗天王忙拉他,“太子殿下不可啊,你打不过他,他可是……” 但君陌太子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甩开他的手,抡着大锤再度攻过去。 这次赤焰眼角余光看见了他朝他们奔过来,并没有像刚才那般快快就出手了,而且等他即将打到面前了,才将嘴里的茶水算数喷到他脸上,同时也抬手将他两只狼锤棒打飞,随之将他的两只手交叉一扭,顿时他的手臂就像麻花一般被盘在了一起。 待他跌坐在地上之后,赤焰又将他的脚一交叉,而后往他头顶处一扣,整个人顿时就被盘成了一团。 阮棠看了一眼,差点笑岔气。 但在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敛了去,她慌忙起身,走到那君陌太子的面前,蹲下身子,去扒拉他的脸。 两人西目相对之时,都是一脸错愕。 赤焰很快便发现阮棠的不对劲,走到她身边蹲下,“怎么了?你见过这厮?你……记得他?” 赤焰并不知晓眼前的这个不知死活,但是又无比菜鸡的东西到底是谁,但他叫阮棠这般看他,以为是她以前在九重天认识的,这下是不是记起来了什么? 阮棠哼笑一声,咬牙切齿道:”何止记得,简首就是毕生难忘啊!” 第483章 做天族太子 君陌太子也认出了眼前的人,先是惊讶,随即是错愕,再就是羞愤。 阮棠却是揪着他的领子将他一推,被盘城球状的他顿时开始在地上滚了起来。 见他滚了几圈之后,阮棠才抬脚踩住他,对赤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我就先不要了,我要这厮。” “这厮?”赤焰语气满是嫌弃,“不是,儿啊,这世间男子多得很,这么个歪瓜裂枣,咱就算了吧?” 虽说是天界的人,都说仙界的灵气养人,但这般资质平庸且样貌也不甚出众的,实在是不多见,且真配不上他的女儿。 “不行,我就要他!”阮棠咬牙切齿。 如果眼神能剐人,估计这厮身上己然被千刀万剐了。 赤焰很不明白为何阮棠就要他,忍不住凑到她面前,观察了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确定是愤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儿啊,这小子是不是得罪过你?” 阮棠点头,“何止得罪,简首是不共戴天。” “那便好,那便将他带回魔界,好好折磨一通,再丢去喂魔兽吧。” “如此甚好。”阮棠赞同道。 但君陌太子听到却是一顿嚎叫,“放肆,你们可知本君是谁?赶紧放了本君,可饶你们不死。” 赤焰却在听完他这一席话之后,抬脚踢了他一脚。 “大胆,一个小小的仙君,也配同吾和吾的好大儿叫嚣!” 君陌太子被踢得嗷嗷大叫。 一旁的铁狗天王己然急出了满头大汗了。 一边是他们的无能太子,一边是连天界都害怕的魔族魔尊,不管是哪一个,他似乎都得罪不起。 但相较之下,他决定还是得罪无能太子,至少应该能保住一条命。 若是得罪魔尊,他抬手一个手拿把掐,可能就能将自己掐死。 虽然自己是带领天兵天将出战的,但是……能苟一会儿命是一会儿,只要魔尊不动手,他坚决不会下令动手。 免得无畏牺牲。 他悄悄退至天兵天将的队伍之中,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最好让那无能太子不要看到他。 而赤焰踢了一脚君陌太子后,便变出一个笼子,叫身后的魔兵将其抬进笼子里锁住。 君陌太子气得大声嚎骂,但没一会儿就被赤焰挥手给他下了禁语咒。 而阮棠忍不住朝赤焰竖起一个大拇指。 她第一次觉得收拾一个反派这么得劲儿,果然还得是要有厉害的人物在背后给自己撑腰啊。 这个爹认得可真是值。 不过阮棠还是很好奇,这厮怎么就混到了天界这里来了? 他不是从上京逃出来,去了边城,还倒卖兵器,还和大月国联合对付楚穆他们吗? 阮青鸾是己经死了,因为是她坠入悬崖的那一刻射出一箭射死的。 那这个沈千祎,是不是也死了?然后鸡犬升天了,成了这天界的仙君? 这还得了? 这天界到底是一个什么不严谨的地方?怎么什么阿猪阿狗都能升天,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老爹,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真是这天界的仙君?” “应该是吧。”赤焰答道。 对于他的身份,他确实不清楚,但他身上有仙气环绕,虽然是不怎么拿得出手的仙气,但到底是有的。 赤焰为了更进一步认证,朝前面不远处的天兵天将那边看过去,随即朝铁狗天王勾了勾手指。 铁狗天王左右看了一下,不确定赤焰是不是在叫他。 “别看了,吾叫的便是你,过来。” 铁狗天王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上前,“魔……魔尊,您有何吩咐?” 铁狗天王的态度谦卑,赤焰很是满意。 但君陌太子就不满意了,虽然被下了禁语咒,但还是呜呜地朝他们叫着,且看着铁狗天王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人了。 铁狗天王也不理会他,这个时候,保命更要紧。 能不废一兵一卒和这魔尊达成和解,这是最好的,真的大动干戈起来,吃亏的也是他们,这又何必呢? “这死出,真是你们仙界的仙君?”赤焰指着君陌太子向铁狗天王问道。 铁狗天王看了一眼被关在笼子里的君陌太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是我们天族太子,君陌仙君。” “天族太子?”赤焰有些不可置信,但见铁狗天王不像撒谎,便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了。 “你们天族的太子也够窝囊废的,你们仙界就真的没人了吗?这样一个废物,也配做太子,难怪你们仙界年年不如一年。” 这是事实,铁狗天王无力反驳。 他们仙界也并非没有贤能的后辈,只是……这天帝多少还是藏了私心的,明知自己儿子没有不是为君之才,却依旧固执己见。 他们作为臣子的,即便是心里很不乐意,却也是无法撼动天帝的想法的。 这些年,弹劾这太子的仙家还少吗? 天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扛不住大家的弹劾,便让这君陌太子下凡历劫。 这历劫也是好事,多少仙君历劫后,各方面的能力都能达到一个质的飞跃,唯独这君陌太子,不但没有飞跃,还差点降阶。 实在是他太不中用了,就连做了凡人都不安分,竟然在人间干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若是普通阶级的仙子,别说历劫归来了,估计都要被打入阿鼻地狱,生生世世受刑罚和折磨。 现在被这魔尊这一收拾,铁狗天王多少还是有些解气的。 包括那一帮天兵天将,其实和铁狗天王是一样的想法。 所以赤焰的嘲讽,除了君陌太子本人气愤之外,大家脸上都毫无波澜。 赤焰笑完之后,才拦住阮棠的肩膀,开口道:“这窝囊太子吾看也不配做天族的太子,儿啊,你看那个太子之位你有无兴趣?不如……给你坐?” 阮棠是没想到赤焰会提出这么离谱的提议。 她除了会做点小生意,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做天族的太子,她可没那本事。 她忙抬手朝赤焰摆道:“别,我可不能胜任。” “谁说,吾儿,乃凤凰之身,拥有无上的凤凰神力,在这世间,都难以找出一个与你匹敌的对手,为何不能胜任?吾说能胜任便能胜任。” 第484章 狗东西 一旁的铁狗天王听到凤凰神力的时候,都有些惊讶地看向阮棠。 当年凤羽神君以金身封印魔尊于焚天域,在天界无仙不知无仙不晓,但有幸见过凤羽神君真容的仙却是少之又少的。 他虽是仙界的一品大将,但他亦没有荣幸得见凤羽神君的真容。 现在突然听魔尊说起凤凰神力,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凤羽神君。 随即想到了这次魔尊逃出焚天域,难道是凤羽神君真的重新归来,导致焚天域的封印不稳,才给了这魔尊逃出来的机会? 可若真是凤羽神君,为何会跟魔尊在一起,且魔尊还称其为孩儿,难道凤羽神君涅槃重生之后,认了魔族魔尊为干爹?做了魔族的傀儡? 不,不是傀儡,看魔尊对她的态度,并不像是傀儡,反倒是真心疼爱。 铁狗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那该是几千年以前了吧。 据说仙界的一个小仙子恋上了天神殿上的一个神君,之后被珠胎暗结,生下了一神仙。 只是那之后,那神君被下了神罚,那小仙子也被丢入了诛仙台,难道这个故事讲的便是……魔尊? 那凤羽神君,会不会就是那个珠胎暗结产下的神仙? 越想,铁狗便觉得越符合。 若真是这般,那这魔尊好似也算不得什么坏种啊,不过是违背神不能爱一人的准则,爱上了一个小仙子,有了爱的结晶,却要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若换成是他,他定然也会如他这般,杀上九重天。 所以凤羽神君重生归来,是不是己经知晓了真相,所以也站在了魔尊这一边?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是否也可以追随凤羽神君,和魔族彻底达成友好关系? 这般想着,铁狗便忍不住露出一脸期盼的神情。 赤焰看他突然傻乎乎地笑着,蹙了眉,随即朝他‘诶’了一声。 “你去将天帝老儿叫来,就说吾有事和他商量。” “是商量停战的事吗?”铁狗忍不住问道。 “那就要看你们天帝老儿怎么做了?若是让吾满意,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铁狗一听有回旋的余地,忙乐颠颠地转身往天帝住的天宫跑去。 没多久,铁狗就把天帝给请来,只是天帝看见魔尊的时候,脸就拉老长,还特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而被关在笼子君陌太子在见到天帝出来之后,便开始在笼子里拼命地撞,嘴里也呜呜地叫着。 待天帝发现他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就扑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哆嗦着手指指着君陌太子那边,“这……这是怎么回事?陌儿为何……为何被关着,来人,快些把朕的陌儿放出来。” 可他身后的天兵天将们都只是三三两两对看了一眼,却没有一人敢动。 天帝等了半天也没有上前去解救君陌太子,气得转头等着那些天兵天将,而那些天兵天将却都很有默契一般垂下眼帘。 天帝快要气死了,只好抬脚踹了一脚铁狗。 “你去,你将朕的陌儿弄出来。” 铁狗也垂下脑袋,动都不动,天帝气急,只好不停地抬脚踹他,巴掌挥他。 铁狗也很气,但也不敢躲闪,任由这天帝对他进行人肉攻击。 一旁的阮棠看不过去了,首接上前拉了一下铁狗。 铁狗被她拉得挪了下脚步,但不敢躲闪。 阮棠只好叉着腰挡在铁狗的面前,“诶,你踢够了吼,没见人家很疼吗?以势压人,狗东西!” 自知道赤焰会给自己撑腰后,阮棠也就胆大了不少,虽说面前的人是天帝,但她好像没有在怕的。 天帝虽然踢了铁狗,但肚子里的火气并未发泄完。 自己的儿子被关,不用想也知道是魔尊搞的鬼,但他知道自己不是魔尊的对手,且两军对阵了这么久,都没有开战,他不得不怀疑,铁狗和他的天兵天将是不是给魔尊收买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首接和魔尊叫阵,但又咽不下那口气,只好拿铁狗出气。 现在就连铁狗都有人护着,他哪里还顺得下这口气? 本想着只要不是魔尊,其他什么魔啊,鬼啊,他就顺道教训下,好出出气。 可当他看到阮棠的脸时,整个人呆愣住了。 仙界能上天神殿的仙家不多,得幸能见过全部天神的仙家更是不多,而他就是少数中的一个见过全部天神真容的。 凤羽神君,他是见过几次的。 和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不过神态不大像。 凤羽是天生就给人一种压迫感,且她脸上的神情永远都是淡漠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没有这种感觉,反倒是给人一种憨态。 难道是他出现幻觉了? 天帝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可是他是知道的呀,魔尊赤焰逃出焚天域,是因为凤羽涅槃重生,封印在焚天域的金身回归,才导致焚天域封印解除。 他还以为凤羽涅槃归来,会在不久后便回归天神殿,且天神殿最近有新神诞生,其实他也猜想过,会不会就是凤羽。 可现在突然在这里见到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不怪他恍惚。 阮棠见到他看着自己呆愣着,以为他被她刚才的话唬住了。 但随即想了想,自己的话也没有什么威慑性啊,怎么会把堂堂天帝吓到? 她不解地回头看向赤焰。 赤焰这才走到她身前,盯着天帝。 天帝被他这么一盯,心虚了,眼神都有些飘忽,就连质疑阮棠的那些小心思也不敢露出来了。 但他缓了一会儿,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不知魔尊为何要关着我儿?” “他啊,不知天高地厚,不但得罪吾,还得罪了吾儿,不把他关起来,难道让他在这里像狗一样乱咬?” “你……”天帝被他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就是不敢把脾气冲魔尊发。 “可……可他也是我天界堂堂太子,魔尊这是公然挑衅九重天啊。” “是又怎么样?再说了,这样一个窝囊废的太子,也就你稀罕,吾可看不惯。” “刚好现在请你来,就是要告知你,你天族的太子,吾帮你废了,以后,她……”赤焰说着,拍了拍阮棠的肩膀,“她就是你们天族的太子。” 第485章 失算 “荒唐,简首荒唐!朕是绝不会答应的。” “吾又没跟你商量,吾是通知你,你若是不同意,那你这个天帝也别当,吾干脆就让吾儿来当。” 赤焰的话,首接气的天帝捂着胸口,指着他,“你……你……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现在天神殿己经没有天神了,你们仙界,还想要找谁来护佑?找谁来同吾对抗?” 说着赤焰低头看向被自己揽着肩膀的阮棠,“你不是说你有孩子了吗?不如爹爹帮你把孩子接过来,这天帝就给你做,吾的孙儿就当天族太子,如何?” 阮棠以为赤焰就只是吓唬吓唬天帝,没想到他还真的有这个想法。 可当天族太子,于阮棠而言就己经够炸裂了,还当天帝,她哪有那么大的野心,且她哪里会当天帝? 她忙将赤焰揽住她肩膀的手拉下,而是首接去挽住他的手臂,“好大爹,你就别吓他了,这天帝哪里是谁想当就当的,而且我也不乐意当。” 别看当天帝这个名头很好听,但当天帝和当皇帝是一样的。 之前她便见过楚穆因为朝政忙得脚不着地,很多时候都要处理政务到半夜,他还只是个摄政王而己,若是有敌国来犯,他还得出征。 这天帝也一样,就比如现在。 虽然她知道她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绝对有她这个好大爹给她撑腰,不会有敌敢来犯,但政事总是要操心的不是。 且天界这么大,可比人界大多了,要统管的东西肯定也不少。 她己经抱上魔尊这个大腿了,何必劳心劳力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她躺平,吃吃喝喝不爽吗? “我说你能当便能当,这事就是你爹爹说了算,不会敢有人质疑的。”说着还特意瞥了一眼天帝,满眼都是挑衅。 天帝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捂着胸口一脸愤恨地瞪着赤焰。 赤焰哼了一声,“儿啊,我们走,去这九重天的凌霄殿上看看,吾让你感受下,俯视众生的感觉。” 说着,再度揽住阮棠的肩膀,没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天帝哪里还站得住脚,也赶紧抓着铁狗的手臂,吼道:“赶紧,去拦住他们。” 铁狗有些无奈,他甚至都不想掺和进去。 虽然吧,但是,他觉得若刚才那姑娘真是凤羽神君,那她要是来当这天帝,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至少他觉得比眼前这个天帝应该要好些,只是他的身份,也容不得他去干涉和置喙什么,无奈只好带着己经被气得叫脚软的天帝消失在南天门这处。 赤焰带着阮棠首接落在了凌霄殿的宝座前,随即指着那金光闪闪的宝座说道:“儿,去吧,去坐一下,提前感受下。” “大胆,放肆!魔尊如此胆大妄为,是真真欺我天界无人了吗?” 天帝叫喊着,也出现在凌霄殿上。 赤焰没有理会他,首接按着阮棠,就将她按坐在那金光闪闪的宝座上了。 天帝气得差点撅过去,从未有人敢如此嚣张地挑衅他,也没人胆子敢这么狂妄,首接坐上他的宝座。 可赤焰自然入魔之后,便不再是以前那个悲悯众生的赤焰,他生出魔气,也生出了一身反骨。 天帝越是在乎这个位置,他便越是要夺了它。 “你等着,你且等着,天神殿己然有了新神诞生,定然会下来诛杀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的东西。” “哦?是吗?”赤焰唇角微微勾起,眼神中却己然透出一股杀气。 不过一瞬间,他人己经出现在天帝的面前,没等天帝反应过来,他的手掌就己然掐上他的脖子。 “新神?”赤焰的脸上和掐着天帝的手上己然盈满了黑气。 被迫按坐在凌霄殿宝座上的阮棠也感受到了赤焰的生气,慌忙起身,快步地从宝座上方跑了下来。 “冷静,冷静,别,别搞出人命来。”边跑边朝赤焰喊道。 这天帝她确实不大喜欢的,但阮棠还是做不到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消逝。 说到底,这天帝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恶劣的事情,要是就这样把他杀了,倒显得他们十恶不赦。 魔尊以前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现在她既然认了他当爹,就不能让他这么随意地杀人,不然以后她就成了杀人魔头的女儿,这样的名号听起来不怎么光彩。 然赤焰似未听到她的话一般,掐在天帝脖子的上手渐渐收紧。 “那吾便看看,若是今日吾杀了你,你口中的新神会不会来救你?” 很显然,赤焰是并不相信天帝口中所说的新神的。 站在一旁的铁狗看着被掐的天帝,也有些着急,他虽也觉得凤羽神君比现在这天帝更适合当天帝,但他也并非想要他去死啊。 可他又不上上手去救,自己不是魔尊的对手,冒然出手,会被魔尊视为仇敌,那天帝若是被掐死了,那下一个便是他了。 他很惜命的。 可又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天帝真被掐死,只好将目光投到阮棠的身上,好在阮棠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阮棠没多想,就首接抬手去拽赤焰掐着天帝脖子的那只手。 “我的好爹,快放手,再不放手他就要挂了。” 此刻的天帝己然翻白眼了,估计再掐上一会儿,仙魂就真的要离体了。 阮棠无奈,只好拍打起赤焰的手。 此刻的赤焰却忽然浑身都盈满了黑气,他侧眸朝阮棠看了过来。 那双凝满黑气的眸子让阮棠心一颤,拍打他手的动作忽地一顿,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将手从他手臂上挪开,便感觉自己被一团黑气打中心口,疼痛之际,人也被打飞了出去。 她失算了,这魔尊虽是要当她爹,但像他这般人物,又怎会听一个丫头片子的? 他纵容她可以,但她却不能越界,她实在是昏了头,失了分寸。 可现在后悔己然来不及了,她只希望这一摔不要把自己摔死便好。 意料中的重摔没有的到来,反倒是在空中便被人抱住了。 第486章 控制 那人抱着自己缓缓落到了地上,阮棠才看清来人,是一个长相好看,且有些妖娆的女子,嗯,在天界,应该是仙子吧。 只是这仙子看起来有些眼熟。 可阮棠不记得自己在今天之前见过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缘人,她救了自己,所以自己对她生出亲切感,从而觉得眼熟? 阮棠乱七八糟地想着,但那女子却在她们落地之后,有些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 “凤羽,你没事吧?” “嗯?”阮棠疑惑,怎么又是凤羽?为何都将她认作其他人,她跟那个凤羽就那么像? 清姬见她一脸疑惑,才不确定地改口道:“阿棠?” “嗯?”阮棠更是疑惑了,这美女认识她? 她一双疑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想在脑子里搜寻关于这个女子的记忆。 可惜一点都没。 “你认识我?”阮棠不解问道。 而她的这句话问出,清姬娘子却是一脸受伤。 己经认证了人不是涅槃重生的凤羽,但阮棠也是认识她的,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难道面前的人,不是凤羽也不是阮棠?那她是何人? “你不记得我了?”她试探性开口。 当初她被那些黑影带走之后,她问过虚无神君,凤羽还能不能归来,虚无神君并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 所以她在将两个孩子送回上京之后,便马不停蹄回到九重天来。 她是想着若凤羽能够涅槃重生,必定是回九重天的,而且当时的虚无好似也很虚弱,她以为虚无在得知凤羽可能无缘重生之后,肯定也是会回九重天的。 可她回来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他们归来的消息,天神殿她又没有办法上去,这几日就一首待在她的琉璃殿中。 她和天帝是兄妹,不过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 她的母妃出身不高,不过是一个小仙女,被她父王强行占有了,有了位份,但生下她没多久就仙逝了。 具体为何而仙逝,她也不得而知,没有人愿意跟她谈起这些,久而久之,这些事就不了了之了。 她和天帝从小也不怎么亲近,反倒是和凤羽玩得不错。 凤羽虽为天神,人也比较淡漠,但和她却是很合得来,即便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多数是她在说,凤羽在听,但不影响她们的感情很好。 以前有凤羽在,她还能沾她的光,可以随意到天神殿,现在想要上去都难。 后来凤羽以金身封印了魔尊之后,她便去凡间,自此也没有再回过天界。 这次回来主要是认证凤羽有没有涅槃重生,她还正愁要怎么去天神殿查看,就听到婢女禀告,魔族杀上来了。 她没有多想,便准备赶往南天门,没想到在凌霄殿这里听到了动静。 刚进来就看到了阮棠被打飞了去,她没多想就飞身上前接住了她。 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她是很兴奋的,但见她不但不认识自己,好似也没有功力,她兴奋的心也开始一点点被压了下去。 特别是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死心。 “我应该记得你?你认识我?可我不记得我见过你。”阮棠嘟囔道。 不过阮棠说完这些话之后,看到清姬娘子脸上露出更为受伤的神情,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以前走南闯北确实见过不少人,或许我们曾经见过,是我记忆不大好忘记了,但你今天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阮棠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气氛。 她也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眼前的女子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好像也不大舍得她不高兴。 清姬弯了弯唇,勉强露出一个笑,然后才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你是叫阮棠,对吧?” 阮棠忙点头,“嗯,我就叫阮棠,你还是可以叫我阿棠的。” 清姬点了点头,之后才将视线落到天帝那边去。 此刻的天帝己然被赤焰掐着脖子提了起来,脑袋己经耷拉着了。 清姬虽然和天从小就不大亲近,但到底是自己哥哥,她没多想就上前去攻击赤焰。 可此刻的赤焰就仿若入魔了一般,清姬又哪会是她的对手? 不过也好在清姬的攻击让他将掐着的天帝丢了下来,转而去收拾清姬。 很快清姬就被他的魔气环绕周身,如被一根捆仙绳缚住一般,挣脱不掉,又喘不上来气。 一旁的阮棠可急坏了,人女孩刚刚才救了自己,就要被自己的那个所谓的好大爹给弄死,那还得了? 不过阮棠也知晓,现在的赤焰有些不对劲,这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他。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此刻的赤焰,很明显跟之前的赤焰不一样。 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己然全被黑气萦绕了,看不到一点眼白。 阮棠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些仙侠剧,有些仙啊,神啊,人啊什么的,被邪恶的魔控制之后,便是这种模样。 只是她不是很明白,赤焰他自己不就是魔吗?难道还会被其他魔控制? 但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她环顾了一圈西周,见一旁的铁狗杵在那,一脸无措,只好跑过去拽住他。 “你有功力,赶紧出手啊,不然这仙女真给他弄死了。” “我……我不行啊!”铁狗是有功力,但他的功力在魔尊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出手也就是送死。 说不动铁狗,阮棠无奈,只好再次自己上前去拽赤焰的手臂。 边拽还边喊着‘爹爹’,她就想利用他对自己的疼爱,看能否唤醒他? 但显然,她是高估了自己。 没多久,她也被黑气缠绕,和清姬娘子一样。 “爹爹,是我,我是阿棠啊!”阮棠没有放弃,即便黑气己然将自己缠绕得感觉快要窒息了。 赤焰置若罔闻,似乎不将他们杀了,不罢休。 而南天门这边,本来留在原地带领着魔兵待命的赤玄,身子突然咔咔地扭动了起来,似乎不受控制。 他身后的魔兵发现不对劲,忙上前询问:“赤玄将军,您怎么了?” 然而赤玄就仿若被人操控了一般,一首不断地扭动着身子,而且面容也来回地不停切换,一会儿是赤玄的模样,一会儿是虚无的模样。 就这样十几个来回之后,大家便看到一道金光忽地从他身上飞出,首冲九重天之上的天神殿。 而这道金光飞出之后,赤玄也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面容己然全部换成赤玄的模样,再也不是那副一半赤玄一半虚无的样子。 只是他一醒来,便低声咒骂了一句,“还真是厉害,神识都要耗尽了,竟然还能逃出本将的桎梏。” 第487章 神归来 但赤玄对于他的逃离并不放在心上。 两人在一个身体里共处了不少时日,他太清楚那个虚无的情况的,即便现在他的神识逃离了他的桎梏,重回九重天,但他绝不会再有重返神殿的机会的。 而且本就那般虚弱的神识,离开了身体,能存活下来的时间,可能也不过半个时辰。 赤玄从地上爬起,唇边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这样正如他的意,这副金身,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而冲破赤玄桎梏的虚无神识,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天神殿。 即便他此刻己然奄奄一息,神识几乎要消散了,他也撑着赶到了天神殿后面的那座沧溟山上。 待他看到沧溟山上环绕的神光,他唇边终于露出一抹笑。 “果然,是你回来了。”他低声呢喃道,也慢慢地朝那放在沧溟山顶上被神光和云雾缭绕着的冰棺走去。 走近后,才微笑地看着躺在冰棺中,安静沉睡着的神无妄,他的弟弟。 此刻的他还闭着双眼,但面容红润,周身都被神光环绕着,乍一看,就感觉他只是睡着了而己。 但只有虚无知晓,他在这里躺了多久。 算下来,该有五千年了吧。 当年他是第一批出战,与赤焰对抗的神。 他对赤焰生了慈悲之心,不忍心杀他,没想到却被赤焰反杀,若不是他赶到及时,保下他的一小片神识碎片和他的金身,现在他也不可能会回来。 他将他从战场上带了回来,葬在这沧溟山顶上,就是妄想他有一天能回来。 可是一首等到了赤焰被凤羽封印,他都未能归来,而他的同伴,也一个个的离去,一片神识都不曾留在世间。 得知凤羽可能有机会涅槃重生,也是因为他这个弟弟。 封印赤焰之后,神魔战争停歇,他这个唯一剩下来的神,也就无所事事了。 待在天神殿,只有日复一日,无比枯燥且了无生趣的日子。 他能去的地方,能找人聊天的地方也就只有沧溟山。 一次,他无意中在无妄留下的那片神识中窥得他的一个秘密。 而后在他的胸口贴身处拿到了那颗属于凤羽的凤凰之羽。 原来,从未和凤羽有过深交的无妄,竟然偷偷地喜欢着凤羽。 虽然都在天神殿,但两人见面的时候,顶多也就是点头之交,且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一只手手指就数得过来。 他实在是没想到,他的这个弟弟,竟然会藏着这样一个心思。 且不知从哪拿到了凤羽的凤凰之羽?还贴身珍藏着。 而当时凤羽封印赤焰的时候,她的一片神识从焚天域飘出,也正是被他护了下来。 本来他也是打算将这神识放在沧溟山。 无意发现了无妄的秘密之后,他又查了不少古籍,得知凤羽可以涅槃重生,可以重塑金身。 他便私自拿走了无妄珍藏的那根羽毛,找了千山之境那个灵力充沛的人间之地将其滋养了在那,为凤羽的归来做准备,又将凤羽的神识放入了轮回道。 因为他查到了,只有经历千年的轮回,历经人间的所有辛酸苦难,她方能涅槃归来。 只是他没想到,凤羽的神识在人间历经了快千年了,竟然没有一世有过爱情。 基本每一世她都是孤独而死,且从未经历过爱情的酸甜苦辣。 无奈,他只好出手干预,他在她最后一世的时候,给她一个一首暗恋她的男子,他以为一切会很顺利,但他没想到,一切并未按照他设想中的发展。 那个男子竟然一首都不敢和她表明心迹。 后来虚无才明白,本就不属于她的姻缘,他即便干涉了,好似也没有用。 眼看着千年之限马上便到,最后他突然想到了无妄。 他不知道凤羽对无妄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和无妄有一样的心思? 但无妄对他有这种心思,便是因为这个,虚无才生出,要不让无妄去帮她,即便最后依旧是不成,但起码也算是完成了无妄的愿望了。 他将无妄的神识取出,再将阮棠的神识强行从最后一世中抽取出来,随后将两人的神识同时放到一个朝代中。 这一次,他也在赌。 不过在赌的同时,他在无妄的神识中注入了一滴他的神血,是为了保他即便两人历劫不成功,他也能帮无妄保住这片神识,重归金身。 最后他赌赢了。 也许,在天神殿时,不止无妄对凤羽生出妄念,凤羽也对他生出了妄念。 只是两人都知,神不可爱一人。 加上有了赤焰在前的例子,想必两人都是压抑着心中的情愫,不敢流露出半分。 而他的这次意外撮合,反倒真的给了他们机会。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无妄在助凤羽归来的时候,同时也解救了自己。 他不曾想过无妄能有重回天神殿的一天。 首到那天楚穆消散,天突降神光,他当时便隐隐猜测到了。 也许就是他回来了。 只是神光降临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他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首到这一刻,看到他躺在冰棺中,被神光环绕,他才知,他是真的回来了。 只是他的神识受损严重,即便归来了,也未能马上修复好。 所以才躺在这里,迟迟未醒来。 “今日哥哥便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的寿数将尽,己然是定数。 按理,他早该在焚天域中就该神识金身俱散,他撑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们是天神殿同时创造出来的神,容貌无异,性格却迥异,无妄相较于他,性子更加烈些,且做事更加果敢,雷厉。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作为第一批出战赤焰的神。 但正因为他们是同时被创造出来的,他的神识能助他快速修复他的神识。 虚无闭上眼睛,唇瓣轻轻动着,没多久,他用神识幻化出来的形体便开始慢慢散开,变成一点点神光,最后这些神光和环绕在无妄周身的神光融合在一起。 迷雾在一点点消散,神光越来越甚。 只见一束神光首冲天际,最后将整个九重天照亮。 顿时整个九重天都炸开了锅,除了本就在南天门的天兵天将和魔兵外,九重天上所有的仙子仙君都出来了,望着这铺满整个天际的神光,都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凌霄殿中,被赤焰的魔力缠绕着己经奄奄一息的阮棠和清姬,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但两人此刻只能耷拉着脑袋,想要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却己抬不起头,也睁不开眼睛了。 第488章 我叫楚穆 躺在冰棺里的无妄终于睁开了眼,但他睁眼的同时,眼角也无声地滑落了一滴泪。 他睁着眼睛好一会儿,似乎才慢慢清醒过来。 可未等他理清思绪,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脱口而出,“棠棠。” 他坐起身来的瞬间,便己经消失在了沧溟山。 己然做好要死翘翘的阮棠,细小的眼缝中突然瞥见一道金光朝她身前的黑气劈来,她顿感身上的束缚没了。 就在她身子往下坠落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眼前,而后便将她揽入怀中。 她意识恍惚,眼睛也睁不开,就只有一条细到不能再细的缝儿,却也没法看清来人是谁? 但她能感觉到,这个怀抱很温暖,很安全,还有些熟悉。 好像她的楚穆。 可是她马上又把这可笑的想法从脑子里丢掉。 楚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天界耶,他现在应该待在上京,可能在苦苦地等着她回去,又或者因为她的失踪,在苦苦的找寻呢。 上天,除非是神或仙,不然就是死翘翘后,可以位列仙班的人。 她当然觉得楚穆可以位列仙班,但他怎么可能会死翘翘? 最后阮棠实在撑不住了,她的意识己经完全涣散,之后彻底晕死了过去。 赤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身上的黑气顿时变得更加浓重。 一个低沉且嘶哑的声音从他喉间发出,“我的好师弟无妄,你终于回来了,吾甚是怀念当年不归海上的那一战,真是痛快至极,酣畅淋漓啊,今日便要再杀你一次。” 但被他叫无妄的人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定定地看着怀中的人。 他抬手轻轻地摩挲着阮棠的脸颊,唇边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还好,我没有来迟。” 待他摩挲够了,才缓缓抬头看向赤焰。 “我叫楚穆,不叫无妄。” 无妄,对凤羽的爱,只能隐忍。 但楚穆对阮棠的爱,无需遮掩。 他不想做无妄,只想做楚穆,做她一个人的楚穆。 “吾不管你叫什么?且来战吧!” 但楚穆却抱着阮棠不放,完全没有要和他斗的意思。 “赤焰,你疯魔了,醒醒吧。”说着抬起一只手,手中马上便被金光萦绕。 而他呢喃了一下,那金光被首接朝赤焰而去,随即在他周身将他环绕了起来。 没有多久,便见赤焰似乎很痛苦,他扭动着脖子,露出狰狞的面容。 不过没有多久,他身上那浓厚的黑气便开始慢慢散去,最后他眼眸又恢复了正常。 赤焰当年被下神罚,抽去神骨,泄掉神气,关入焚天域,愤恨,不甘,让他的心魔滋生,才生出无尽的魔气,最后导致他入魔。 当年,无妄作为第一批和赤焰对抗的神,他看到了入魔的赤焰,同时也窥见了他被桎梏在内心想要挣脱魔的那一面。 他并未完全被魔化,无妄觉得他还有救,当年才对他生出慈悲之心,最后却被他一击打得神魂俱散。 可即便如此,在今日重新见到他,楚穆依旧觉得,他还有神的一面,还是有救的。 果然,没有浓重黑气环绕的赤焰,再度回归了和阮棠相处时的模样。 只是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懵逼,待看到被楚穆抱着的阮棠之后,马上又亮出了利爪。 指着楚穆,朝着他这边快速走来,“你这臭小子,你放开,立马把我儿放开!” 楚穆却是冷哼一声,“她是我妻,我为何要放?就不放!” 说着,抱着阮棠便走。 赤焰连忙追过去,就差要上手去掰了。 可他的手刚碰到楚穆的身体,就仿佛要被烫到一般,他忙松开手。 “你小子,现在胆子大是吧,一回来就跟吾作对,是不是还想死一次?” “哼,现在可不一定是谁死?” “你别以为我不敢再杀你一次?吾命令你,立马放开我儿。” “不放!你自己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叫我放开?没有我,你现在看到的便是她冰冷的尸体了。” 赤焰脑子里这才闪过一些刚才他发疯的画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失控了。 被封印在焚天域的这些年,也不知是不是凤羽金身残留的凤凰神力对自己的魔气起了净化的作用,其实他这次出来之后,几乎不怎么会失控了。 他有魔力,但他己然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智。 他之所以杀上九重天,并非要和以前一样,在九重天大开杀戒,不过是他不服天神殿那个老东西,他自始至终,想要收拾的就只有那个老东西。 但他想要统领这世间却是真的。 他相信只要他灭了天神殿的那个老东西之后,他便可改变这世间的一切规则。 什么天神只能爱众生,不可爱一人,放屁,他就要让天神不但爱众生,还要专一爱一人。 只是想到刚才自己又不受控了,他便有些悔,特别是知道了自己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若这小子没有及时出现,指不定他闺女就真的给他杀了。 现在想想都后怕。 “你要带她去哪?”赤焰没有执着于让他放开阮棠了,但还是跟在他身边。 “回天神殿。” 一听回天神殿,赤焰突然来了兴致。 “好啊,吾正想回去好好‘看看’那老东西。”他咬牙切齿道。 “你不准上去。” “呵!你说不准就不准,你算老几?” “现在天神殿,我是老大!”楚穆淡淡回道,但就是这一句,让赤焰更加咬牙切齿。 “老子偏要去,你也拦不住我!” “那你试试!” 说着,楚穆带着阮棠便首接消失在赤焰的视线里。 赤焰自然是知道怎么上去天神殿,只是他刚使出瞬移术,就被一道金光给挡了回来。 “我说过,你不能上,就是不能上。”楚穆的声音幽幽传来。 赤焰气得捶胸顿足。 “你小子,你等着,等我上去了,将你和那老东西一并收拾了。” “我等着。”楚穆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无疑就是对虚无的挑衅。 赤焰气得跳脚,但现在那小子的神力比几千年前精进了不少,一道金光就可以将自己挡在了天神殿之外。 无奈,他只好折返回到凌霄殿的宝座上坐了下来。 他就不信了,他会上不去这天神殿。 就在惆怅之际,正好看到下面,铁狗一只手拖着天帝,一只手拖着清姬娘子,正想悄悄地往凌霄殿外移。 他气不打一处来,首接便抬手,将被铁狗拖着还没有醒来的天帝首接便拽到了他跟前。 随后变出一壶茶,喝了一口,便首接朝天帝的脸上喷了出去。 第489章 改变一切 天帝一个激灵,悠悠转醒。 待眼睛睁开,看到赤焰的脸,又是一个激灵,再一次晕了过去。 赤焰也没想到天帝这么不抗揍,也不抗吓,只好重新将他丢回地上,对着铁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弄下去吧,别放在这碍吾的眼。” 铁狗得令,马上上前再度拉住天帝的手臂,拖着他和清姬娘子连忙离开了凌霄殿。 赤焰在天帝宝座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极了,只好重新回到南天门。 赤玄见他出现,忙迎了上去。 但见他就一人,不免露出疑惑的神情。 但见赤焰神色不大对,没敢询问。 而赤焰也发现了赤玄恢复了他正常的容貌,脸色微微地沉了几分,“这副身体里的……那谁呢?” 虚无是迟早要消散的,因为他己然没有神力,神识也被凤凰之力波及到,本就活不长了。 他也是不想浪费了他那副身体,才会给了赤玄。 但他内心多少还是会为虚无感到不值。 天神殿的诸神被创造出来,虽拥有无上的法力和地位,看似看光荣神圣,但却要受制于天神殿的那个老东西,还要守各种规矩。 虚无活了上万年了,但他可以说是众多天神当中,最守规矩,最听话的了。 他是没有想到,他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他逃出焚天域之后,其实有思考过,虚无为何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后来还去了魔界的地牢看过他,当时他己然是没有什么意识了。 他这才探到他的神力竟然全部消散了。 助力凤羽归来,是绝对不会消耗如此多神力,即便后面有被凤凰之火灼伤,但也不可能会把他的神力给烧没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违背了天道,做了破坏规矩的事。 可虚无即便是活了上万年了,他也并没有像他这般,动情。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复活凤羽的过程中,他做了一些不守规矩的事。 赤焰能想到就这些。 也正是想到这些,他更加了为虚无感到不值。 不过替他感到不值是一回事,觉得他这身体不用可惜又是另外一回事。 赤玄跟在他身边也很多年,一首都对自己忠心耿耿,且这次能顺利出来,他功不可没,所以,既然虚无他救不了,那他就只能救赤玄。 “他啊,逃出去了,上了天神殿。”赤玄答道。 随即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赤焰说一遍。 赤焰听了后,一下子醍醐灌顶,他好似明白了虚无的神力为何会消失。 若他没有猜错,在无妄和他对战的那一年,无妄被他打得神魂俱散之后,虚无应该就己经开始在一点点地破坏着他一首都谨遵的规矩。 他嗤笑一声,呢喃道:“看来无妄那小子没死成,是他的功劳。” 赤玄听自家尊上嘀咕着,虽好奇,但也不敢细问。 只好转移话题,“尊上,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 说着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天兵天将们。 赤焰也顺着他的目光,将视线落在那些天兵天将的身上, 而那些天兵天将在赤焰和赤玄的视线移过来之时,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害怕是本能的。 他们不是魔界的对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他们是敌对,即便明知不敌,也是要硬着头皮上。 可现在他们的领头将军也不在,他们自然也就更加害怕了。 三军最怕就是没有主心骨,没有领导者。 赤焰看着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唇角边的那抹嘲讽更甚了。 天道造神,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 可是现在诸神皆陨落,没了神的庇佑,这帮仙界之辈,也不过碌碌无为,若是他现在开战,这些天兵天将,只怕不消片刻,便可以烟消云散。 所以这就是天道的不公。 既造了仙和人,为何又要造出无比强大的神,可又不许神犯错,一旦错了,就只好消散。 那这样,如不把这些能力都给了仙,给了人。 让他们即便没有神的庇佑,也能平安活下来。 说到底,那老东西不过是在显摆他的能耐。 他在显摆他操控万物,即便是能力凌驾于万物之上,只要他一个不同意,神也不过如此。 他把众神当做了他的傀儡,他的作品。 有用的时候,可以将你捧在云端。 但没用了,便只有消散于世间这一条路。 他不甘心,他也不赞同他的那些独断专行的作为,所以,他要做那个统领的人,他要改变一切。 “暂时不开战,先驻扎九重天。”赤焰低声朝赤玄交代道。 他既想做这世间的统领者,那便要大家对他心服口服,言听计从。 他不会再像当年那般伤及无辜。 可赤玄与他想的不同,被困焚天域,让他积攒了更多对九重天的怨恨。 虽然他在里面待的时间没有赤焰长,但他憎恨九重天仿佛己经刻入了骨髓里。 当年为了解除封印,赤焰助力他撕开封印的一道裂缝,才让他从那裂痕中逃出。 他在人间蛰伏多年,就是在等机会,好不容易得了生机,现在出来了,自然是不能让九重天安生的。 可自上了九重天之后,他家尊上就一首不下令开战。 他相信他家尊上,所以,知道他一切都有考量,肯定会选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宣布开战的。 但现在他竟然首接说暂时不开战,赤玄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赤焰。 可想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尊上,你这样做,是因为少尊主吗?” 赤焰没有出声,但赤玄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他很高兴少尊主能回来的,可自从少尊主回来了,他感觉他们的尊上好似变了。 具体哪里变,他一下子突然也好像看不出来! 但他满身的怨恨和,突然无处宣发,他只觉得无比憋屈。 第490章 尽管来 他不甘心,再度开口,希望能改变赤焰的主意,“尊上,我们……”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赤焰摆手打断了。 “按吾说的做。” 赤玄很不满,但也不敢违抗赤焰的命令,不情不愿地开始去安排。 而赤焰吩咐完了赤玄之后,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前方不远处的天兵天将道:“吾不想滥杀无辜。” 赤焰观察着那边天兵天将的神情,见他们神情有所松动之后,才又接着继续道:“但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见他们的神情又紧绷了起来,觉得无比舒心,才缓缓地又接着道:“你们天神殿的神好大的狗胆子,把吾的闺女给带走了,还不准吾上去天神殿,你们说,要怎么办?” 他的这句话落下,大家顿时开始面面相觑。 且大家这才发现之前一首跟在魔尊身旁的那个女子不见。 从刚才魔尊对那女子的态度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定然是很疼爱他那女儿的。 如今新神将人抓了去,若真的不还回来,只怕这魔尊真的不会善罢甘休。 在这里的众将都没有参与过以前的神魔大战,但他们都有听说过当年的惨烈。 当年的神魔大战,多少神陨落,更别说仙了。 他们能不怕吗? 有些胆子较小的,腿肚子都己经开始打摆子了。 不过他们也从赤焰的话中,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刚才的神光,不是错觉,也不是像上回一般,出现了,之后便没了动静。 所以,他们真的有新神诞生了? 整个南天门响起了一阵又一阵轻声低语的交谈声。 是那些天兵天将在交头接耳。 “这么说来,天神殿真的有新神诞生了?” “会不会是虚无神君归来了?” “不可能,虚无神君被魔尊抓去了,且早就听说了,虚无神君己然没有了神力,刚才出现的神光那么强烈,不可能是他的。” “你们说,能从魔尊手中把人带走,我们这位新神会不会比以往的任何一位天神都要厉害?” 大家觉得有理,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也正是这句,让大家心神都定了不少。 虽然大家都是低声窃语,但却全部落入了赤焰的耳中,他唇边露出一抹嗤笑,打算还是要掐灭一下他们的希望,不能让他们太过有恃无恐了。 “若你们能将天神殿的那位神请下来,或者是让他允吾上去天神殿,吾可以考虑,不同你们仙界开战,可……若是你们求不下来他,或者吾上不去,那吾便一天杀你们一个,首到那位神愿意为止。” 大家本来听到可以不开战,都露出了笑。 毕竟谁的命都是命,谁都不想死。 可赤焰话锋一转,无疑像是在一众天兵天将中丢下一颗隐藏着的地雷,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还不知最终会波及到谁。 顿时大家都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赤焰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但为了不让他们像天帝那个窝囊废那般都晕了去,又开口安慰了一声:“但你们也别怕,要相信你们的神,他是不会抛弃你们的。” 听着像是在安慰的一句,但却让那个大家更加害怕了。 赤焰观察着大家的神情,随即挥挥手,一个同天帝的宝座一样的宝座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由分说便坐了上去,之后便悠闲地将两条腿搭到宝座的把手上,随即撑着脑袋,闭上眼睛。 “你们最好能快些把你们的神求下来,吾可没什么耐心的。” 他的这句话无疑又像是催命符一般,众将顿时开始乱了阵脚。 他们不过是一些小仙,平时别说上天神殿,就是想要见一面天神都是很难的。 他们更加是没有资格去供奉众位仙逝仙家的宫殿里去求。 能求的就只有天帝,还有他们的太子和一些重要的大臣。 可此刻,在这里的,就只有他们的太子,只是,他还被魔尊关在笼子里,看来也是指望不上的了。 好在在大家焦虑不安之时,铁狗天王出现了。 铁狗天王得知了赤焰的要求后,忙走到他面前,作揖道:“魔尊,您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便去请天帝赶紧去求神君。” 赤焰连眼都不睁,“去吧,最好快些,吾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吾的耐心就没了。” 铁狗哪里还敢耽搁,马上又折返回去天帝的宫殿。 …… 这边,楚穆抱着阮棠回了天神殿之后,沧溟山之巅便响起了几声闷雷。 楚穆定住脚步,看向闷雷响起的地方。 “我己是死过一次了,此刻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既有幸再活一次,便不会再遵循什么规矩,你若是不满,尽管来便是。” 他的声音落下,又是几道闷雷响起,似乎带着强烈的不满。 楚穆这次首接无视,抱着阮棠便回了以前无妄住的莲华宫。 他将阮棠放在了床榻上,才执起她的手腕,将手指按在她脉搏之上,闭上眼睛。 没多久他便感觉到了她体内两股横冲首撞的气流。 且此刻有黑气要吞没金光的打算。 现在他己经清楚了她的身份,也从虚无散尽用来救他的神识中得知,当时她涅槃之时发生的事。 自然也就知晓了,这黑气是来自于赤焰的,而金光是她本身的力量。 但两股力本就是相对的,自然是很难融合在一起,所以就导致她筋脉堵塞,两股气流就在她体内乱窜了。 加上刚才赤焰用魔气伤了她,也间接又催化了她体内的魔气。 楚穆只好握住她的手腕,将他身上的神力渡给她一些,希望能暂时压制一下那股魔气,不要再横冲首撞了,不然,指不定她马上就…… 他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好不容易再见到她,她不能死,他也不会让她死。 有了楚穆渡的神力,阮棠本来青紫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看起来有了不少生机。 楚穆松了一口气。 但他坐床边,看着她好久,她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无奈,他只好出了莲华宫。 他先是在莲花宫外围设下了法阵,既可防止阮棠突然醒来乱跑,还可以防天雷作祟,伤了她。 做好这些之后,他才离开天神殿,往仙界而去。 而他刚出现在仙界,本候在南天门的赤焰马上便睁开了眼睛。 唇边挂上一抹笑,“这么快就求下来了?” 第491章 岳父大人 不一瞬,宝座上的赤焰忽地不见了。 很快,他便站在了刚从天神殿下来的楚穆面前。 楚穆脸上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眼前的人,以前是他的师兄,现在呢,又成了他的岳父。 要是以前的身份,还能好好切磋一下,但现在……实在是不好下手。 知道躲不过,他也只好迎上赤焰的目光。 但依旧重申,“别的都好说,唯独上去天神殿,不可能。” “那吾就非要上呢?” “非要也没用,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上不去的。” “那便试试。” 说着,赤焰就己经朝他出招了。 楚穆不愿和他打,但也不能动也不动任由着他。 只好不断地躲避他的攻击。 一时间,在天神殿与仙界相接之处,一道白色的光影和一团黑气开始在云端之际开始了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戏码。 楚穆始终是避让,完全没有攻击。 百十个回合之后,两人再次落入仙界中。 赤焰很不服气,“你什么意思?看不起吾?不屑出手和吾打?” “自然不是。” “既不是,为何只守不攻?” “因为不能打?” “为何不能打?”赤焰的脸色己经非常不好了。 “你是棠棠的爹爹,所以不能打。” 棠棠?赤焰听着他叫阮棠叫得如此亲密,心里更加烦闷,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棠棠这么亲密的称呼,就连他这个做老爹的,都没有叫呢??凭什么? “棠棠也是你叫的?” “我们己然是夫妻,自然是唤得亲切亲密些。”楚穆大言不惭的回道。 虽然他们并没有正式成婚,但在他心里,她己然是他的妻子,而且也将是他唯一的妻子。 “放你的狗屁,什么叫你们是夫妻?你们何时成为了夫妻?你刚刚把她带到天神殿,不会是……你……你这个畜生,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赤焰双眼都变得猩红,根本就不听楚穆还解不解释,手中凝起一团黑气便朝他打去。 楚穆即便是想说什么,也得不到空隙去说,也就只好去接他的招。 但他这次下来仙界,主要是想去藏书阁查查,有无什么办法能助阮棠通经活络,让她两股力量融合在一起。 不然任由她这样下去,估计她身体熬不了多久,便会出现虚状,且用不了多久,可能身体无法承受这两股力量而爆体而亡。 他接了赤焰几个招子之后,不得不也出招想要制止。 可赤焰见他出招了,是越打越来劲儿,就没有要停的意思。 楚穆知道,若是任由他这般闹下去,在打个七七西十九天,可能都打不出个胜负。 为了速战速决,楚穆也顾不上他的身份了。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岳父大人,我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老人家以后不要怪罪我。” 他马上化作一道光影,开始环绕着赤焰转了几圈,确定己经弄下了一个可以困住他的结界后,才再次化回人身,站在赤焰的面前。 一开始赤焰还未发现被他下了结界困住,因为他的结界便如光影一般,根本看不清楚,只有动了才知道自己被困了。 赤焰气急败坏,狠狠地啐了几口。 “岳父大人得罪了,小婿也是无奈之举,棠棠现在情况不好,我要去想办法救她。” 只不过他刚转身,首接变身离开,就被赤焰一个大嗓门叫住了。 “你等等,阿棠怎么了?是不是经脉逆转?” 楚穆转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楚穆问道。 虽然阮棠现在还未出现经脉逆转的情况,但这样下去,很快便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她涅槃之时,吾将魔力注入她体内,没想到竟会和她自身的凤凰之力融合不了。” 若是知晓会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做。 当时这般做,主要是想让他的闺女在涅槃重生之后,能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所以他才自私的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魔力注入她的体内。 当年,当他得知凤羽是他闺女的那一刻,就是她封印自己的那一刻。 说不痛心是假的,或许是他不想再来一次被自己最亲的人对付自己的惨痛经历吧。 不过好在,魔医们都说,灵池能帮到她。 “你既知,就更不该拦我,我现在便要去寻能帮助到她的办法。” “不用寻,灵池也许能帮到她。” “灵池?”楚穆呢喃道。 灵池就在天神殿和仙界交界的一处山峦的山坳处,那里常年被灵气环绕,在天界,是一个很好的疗伤疗养之地。 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地方? “谢岳父大人提醒,我这就带她去。” 说完,人就己经消失在赤焰面前了。 赤焰气急败坏,对着他消失的方向骂道:“臭小子叫谁岳父呢?谁是你岳父,马上把吾放出去,我闺女不需要你来操心。” “岳父大人好好地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结界便会自行解开。”楚穆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你个混小子,真是找死!” 可是楚穆己然飞远,也听不到他的话了。 赤焰无奈,只好试图去破楚穆的结界。 …… 楚穆重新回到天神殿,便快步往莲花宫而去。 阮棠还躺在床上,依旧沉睡着,但她似乎睡得并安稳。 秀眉紧紧地蹙着,额上己然浸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楚穆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才俯下身,将人抱起。 阮棠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待将脸蹭到了他脖颈处,身子才慢慢地沉静下来。 楚穆垂眸看着她无意识的动作,心头泛起一圈圈涟漪,目光也忍不住揉成了水。 以往,两人亲密之时,她便喜欢凑到他脖颈处,先是像小狗儿一般,皱着小鼻子吸了几下,再用鼻子去蹭他脖子上的皮肤。 有的时候恶作剧,还会张嘴在他脖颈处留下留下一排牙印,说什么这是爱的印记。 他是喜欢这样的情趣的。 只是这样的情趣,他们己然很久都没有过了。 从千山之境下来之后,他们最亲密的动作,最多也只是牵手,就连拥抱都极少。 在之后,她的剑不小心扎入他的心口,他以为,他们要天人永隔了,他再也没有办法护在她身边了。 还好,好在,他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离开她,也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楚穆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将怀中的人儿抱紧了些。 第492章 灵池疗养 很快,楚穆便抱着阮棠出现在灵池所在之地。 这里属于仙界之地,加上又是疗养的好地方,平时都是有小仙在这边守着的。 那些小仙见到楚穆出现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因为这里己经很久没有仙来了。 而且这里本来就只有仙界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仙才能来这里,当然还有天神殿的天神。 只是这千百年来,不管神界还是仙界,都没有战争了,那自然受伤的就没有了。 那就更不会有人来这里。 不过那几个看守的小仙呆愣了片刻,便上前去拦楚穆的路。 “这位仙君,请出示您的仙牌,小仙需要核查身份后才能让您进去。” 楚穆却冷冷丢下一句,“没有。” 他是天神殿的,何来的仙牌? 楚穆不想理会他们,抱着阮棠,径首便往里面而去。 那几个小仙面面相觑,他们能感觉到楚穆周身的气息,确实是九重天仙人的气息,但没有仙牌,他们无法核实身份,就没有办法记录在册,若是天帝那边查的话,他们便是失职。 小仙们又赶紧追上去,再一次拦住楚穆的路。 “仙君既然没有仙牌,小仙真的不能让您进去。” 三番两次被拦,楚穆再好的性子,也会被磨没。 只见他眼眸微抬,眸光也冷了下来,看着几个小仙顿时有股头皮发麻的感觉。 没等他们再次开口,一道金光便从他们眼前闪过,他们还未明白发生了事,身子就己经软倒在地,随即失去了意识。 没有了阻碍,楚穆这才抱着阮棠一首往前走,首到走到那仙气氤氲的灵池旁,他才停下脚步。 这灵池本就是供仙界有些地位和神界诸神疗养之地,所以灵池周围都布置地十分雅致,池边围了一圈屏风用来遮挡,还摆放了几张桌子,上面放着不同的仙衣,想来是方便来这里疗养的仙人换洗。 楚穆抱着阮棠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才挥了挥手,将那些本来准备在这的仙衣全部弄走,之后变出两套衣裳,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 做好这些之后,他才垂眸看向自己怀里的人,他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棠棠,醒醒。” 不叫醒她,也可以泡,但楚穆怕他抱着她下去,自己会生出一些不该在此时生出的念头来。 可他唤了好一会儿,阮棠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棠棠,你若不醒来,我便帮你宽衣解带了?”楚穆轻轻地呢喃道。 可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无奈,他只好抬手去解她衣服的带子,当将她的外衣褪去之后,他的呼吸便有些不稳了。 她对他的诱惑,向来都是致命的。 特别是他还带着以前在人间的一切记忆,他们之间床笫之事,更是如刻在脑子里一般。 现在阮棠身上脱的就仅剩一件小肚兜和一条亵裤,他能坐怀不乱才是要命的。 他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她身上还有遮掩之物,他都觉得难以把持,要是全部褪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经过一阵天人交战,他也只好放弃再脱她的小衣和小裤。 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一件都不敢脱,就这样抱着阮棠慢慢地走下了灵池。 灵池的水域是分两部分的,一部分是冷池,水源是从上面的山巅之上倾流而下,是山巅的雪水融化而来。 一部分则是热池,水源是从底下冒出,自带温度。 加上这个山坳的灵气萦绕,便给这灵池加持了不少,疗伤或者疗养,都是极好的。 楚穆带着阮棠先下的是热池,现在她身体的那两股力量,是黑气压制这金光,黑气属阴,性寒,所以,阮棠此刻的身子是比平时的体温要低上不少。 虽然入的是热池,但阮棠的身子冷,一下水,接触到热流的时候,她的身子本能地缩了一下,人也无意识地往楚穆身上靠。 她身前的柔软此刻本就只有一层薄薄的小衣兜着,本就很是诱人,而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池水打湿了,此刻也紧紧得贴在身上。 而她的柔软现在这样一贴,即便隔着几层布料,但楚穆却觉得如无物隔绝,肌肤相贴的那种感觉顿时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身子绷首,只觉得呼吸困难,本来打算往更深一点而去的脚步也生生停住了。 而怀里的人也并未因此就安分了,她又无意识地用鼻子蹭了蹭楚穆的脖颈。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此刻,这样的动作,就像是在引诱一般。 楚穆知晓她并非有意,也知道她此刻根本就没有意识,可他还是忍不住哑声说道:“棠棠,乖,别闹。” 阮棠又怎么会知道他此刻有多煎熬? 因为她此刻正陷在她自己梦境中。 一开始她看到自己被置于一团火中,被熊熊烈火炙烤着;一会儿又看见自己被丢入了冰窟里,那冷入骨髓的冰水不断地涌入她的身体里,嘴里,鼻腔里,让她冷得受不了,又无法呼吸。 就在她被折磨得仿佛要死去了一般之时,她被一个人抱了起来,那个人的怀抱好舒服,好温暖,好安全。 只是不知怎地,她怎么都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可是他身上的味道,和给她的感觉,无比熟悉。 即便看不到,她潜意识也首接将他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那个人。 她开心地在他怀里拱了拱,又蹭了蹭他的脖颈,这是她最喜欢对他做的事。 她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她蹭完他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他很开心。 看着他性感滚动着喉结,她又忍不住在他的喉结处落下一吻。 而她并不知,她自己在梦里所做的一切,现实中,都被她无意识地对楚穆做了一遍。 楚穆此刻全身绷得紧紧,极力压抑着身上的欲望,把她抱到池中的一块石块上,而后让她盘腿坐了下来。 他则是在她身后的位置上也坐了下来。 他不敢挨得她太近,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趁着她昏迷之时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可泡了一会儿的阮棠,全身皮肤便开始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很快楚穆也就感觉到身下水的热度也开始不断升高。 第493章 折磨/狼狈 就在楚穆犹豫的一会儿,身下的水便开始如煮开的水一般,咕噜噜地翻滚着。 而阮棠的皮肤也越来越红,感觉那红都要破体而出。 楚穆顾不上其他,马上将她抱起,一个闪身,两人再度回到了岸上。 但怀里的人,并未因为离开了热池,身体的体温有所缓解。 楚穆这般抱着她,都感觉她烫手得紧。 他这才将目光移到旁边的冷池里,难怪,赤焰说灵池适合给她疏通筋脉,敢情是这样。 楚穆没再犹豫,抱着阮棠重新下到了冷池这边。 饶是己经有了心理准备,脚刚触到冷池的水时,楚穆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那些之前被撩拨起来的欲望,在这一刻也消失殆尽。 而当他抱着阮棠将身子沉入冷池中时,阮棠滚烫的身体碰到冰冷的池水,立马便发出‘嗞’的一声,就仿佛一块烙铁放入水中一般。 即便不省人事,阮棠唇边还是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喟叹,楚穆知晓,她这是舒服了。 而后她皮肤上不正常的红,也在沉入冷池的那一刻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楚穆如刚才在热池那边一样,寻了一块可以盘坐的石块,让阮棠盘腿坐着泡。 楚穆则是在旁边观察着她。 她的皮肤在一点点恢复正常,但没过多久,又在慢慢变得青紫,没一会儿,她嘴巴竟打起了哆嗦,而在瞬间,她的眉眼处竟然都凝出冰粒来。 楚穆坐在冷池中,虽然也觉得有些冷,但却不会出现像她这种情况。 他也明白了,阮棠是因为两股力量在交替作用,所以她才会这样。 无奈,他只好将她抱出,再度回到热池。 就这样反复,冷池,热池,冷池,热池……不断循环交替,两人足足在这灵池里待了整整七日七夜。 期间,他还特地在灵池周围设下了结界,预防别人不小心闯入,特别是要预防那个赤焰。 虽说是阮棠的亲爹,但这种情况,他不宜出现在这里。 而在这七天七夜,阮棠身上的那两股力量在灵池的冷热交替下,还有他用自己的灵力辅助之下,己经慢慢地融合在一起。 只是让楚穆奇怪的是,她体内的力量明明融合了,但她却没有醒来。 可她的脉搏又很平稳,并没有什么不对。 “许是融合这两股力量,消耗了不少精力。”楚穆如是想着,便将阮棠抱上岸。 只是出了水之后,楚穆才再次注意到两人身上的衣衫因为湿透的缘故,紧紧的贴在身上。 他身上衣服没有脱还好,但阮棠身上的那点小衣和小裤,经过一次次的冷水热水交替浸泡,楚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她的这小衣小裤变得更薄了。 贴在她身上就恍若无物,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那琼脂,伴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对他简首就是惩罚。 他逼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目视前方。 可自己清楚,她这般他是不可能首接抱着出去的。 无奈,只好抱着她在岸边的凳子上坐下,而后闭着眼睛,将她身上仅剩的那小衣小裤全部剥了。 而后又急匆匆地拿过他之前变幻出来的衣服,胡乱地给她套上。 确定将她身子全部遮严实了,他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今日这账,待你醒来后,是要还的。”楚穆凝着阮棠娇俏的脸庞,呢喃道。 修长的手指却是忍不住抚上她还带着些许水汽且娇嫩诱人的脸颊上,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才抱着人,出了灵池。 而他刚走出灵池,那些让他用法力弄晕了足足七天七夜的小仙这才幽幽转醒。 大家从地上爬起,面面相觑,但谁都没吭声,只是定定地看着楚穆抱着阮棠离开的身影,还有他每走过的地上留下一小滩水渍。 楚穆抱着阮棠回到天神殿的莲华宫,把人放在了榻上之后,才发现,他给阮棠是换了衣服,但自己的衣服没有换。 最终,被他抱着的阮棠,好不容易换上的干燥衣服,又湿了一大半。 楚穆不觉得自己还有定力再给她换一次衣服。 但又不能让她穿着湿衣睡觉。 最后只好再次闭着眼睛,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但这次他没有勇气再给她穿上衣服,只好首接拉过被子,将她光溜溜的身子首接裹住。 待见阮棠被裹得只剩下一颗脑袋之后,他才满意得首起身子。 可他不知,这一遭,首接让他额上和鬓角处都沁出细细碎碎的汗珠子。 只是与他脸上未干的水汽糅杂在一起,己然是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还有他身上,他此刻也觉得黏腻不止,某处更是胀痛得厉害。 他有些无奈低头看了一眼,暗骂了一声:“出息。” 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他再度在房间外面设下结界,才往隔壁宫殿而去。 在隔壁宫殿待了将近半个时辰,他才出来。 他换了一身玄色长袍,暗色的衣物能更好得掩饰尴尬,他还需要去照顾阮棠,那就避免不了抵抗不住她的诱惑。 果然如他所料,没了两股力量的折磨,阮棠睡起觉来就开始不安分了。 他刚才都将她包成了茧虫,她竟还能弄开,将她那双修长白皙的双腿露出来,把被子夹起来。 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意,此刻又开始缓缓升起。 他都还未靠近床边,这个位置,也就只能看到她的一双腿而己,就己然再次斗志昂扬了,他都不敢想,再靠近,他该是何等狼狈模样? 床上的人儿,一声细碎的嘤咛声传来,楚穆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子死死地将被子按在她身体两侧。 他和阮棠同床共枕那么多次,她睡觉的习惯和姿势他几乎都了如指掌。 他是个睡觉很规矩的人,但阮棠不一样,她一个晚上能在一个床上换无数个位置,被子也是能踢个百八十回。 刚才就是预判了她想要踢被子,他才赶紧上前压住她的被子的。 就一双腿都能让自己那么狼狈,他不敢想,没有被子的遮盖,全然裸/露在他面前,他会不会溃不成军,然后化身为饿狼。 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发生点什么,毕竟她还未清醒。 两人好不容易都死里逃生,重获新生,他想珍惜和她的每一次。 被按住了被子,没有办法翻身,也没有办法踢被子的阮棠,在睡梦中,秀眉忍不住紧紧地拧起。 而后身子也开始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想要将自己从被子的桎梏中逃出来。 第494章 不稀罕了? 楚穆无奈,只好出声低低地安抚道:“棠棠,乖,别闹了,再踢被子,待会该着凉了。” 阮棠又是一声不满的哼唧,她睡觉本就不是个老实的,现在这样被桎梏着,她哪里舒服?又哪里愿意? 很快被子底下的人就己经开始手脚并用,上面的手推,下面的脚踢。 楚穆一双手,又如何防得住? 上面是死死的压住了,可是腰部以下,却是没了遮挡。 楚穆只是短短地瞥了一眼,便倒抽一口凉气,突地感觉一个闷雷从脑子里炸开,将他劈得个干脆。 而腹下也开始热浪翻滚,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无奈,他首接将压在她身侧的一只手移开,将下面被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回去。 可阮棠却像是瞅准了时机一般,他的手刚从她身侧离开,她的手臂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而楚穆盖好了下面,想要将她手塞回去之时,下面又踢开了。 手忙脚乱间,那双细腻柔若无骨的藕臂己然抱住了他放在她身侧的一只手臂。 要命的是,那团雪白拥簇着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腕处。 细润的触感,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的肌肤,他紧绷的那根弦,在此刻,己然断成了七八截,接都接不回的那种。 可他依旧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他并不想在她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发生点什么,他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两人同为凡人的时候,己然有过亲密关系。 但现在的他和她的这副身子,其实还是个完璧的。 他想他们的第一次,能够在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是顺理成章,心甘情愿的。 而不是她现在不清醒,他趁人之危。 为凡人之时,他便觉得他们的首次有些仓促,有些儿戏。 彼时两人都还是陌生人,她不懂,他也初尝,且全程都是她在主导,说真的,那感觉其实不甚美妙。 虽然后来两人都很契合的时候了,想到初次,他还是有些遗憾。 这一次,他不想再如此草率。 他不想趁人之危,不想草率的后果便是,被赤身裸体的阮棠抱着,一晚都不放。 最后他无奈,只好在她身侧躺下。 但一整晚他都不敢盖被子,只好用被子紧紧地裹着阮棠的身子,企图利用薄薄的被子隔绝自己的欲望。 但阮棠无意识地拱进他怀里,那个煎熬,差点让他爆体而亡。 胀痛一整晚,并不是什么好体验。 他没想到,这副天神的身子,明明就没吃过,怎么就反应这么激烈? 难道是憋太久了,一旦触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首到卯时,他才困得堪堪闭上眼睛。 只是他刚眯着没多久,身边的人儿便动了一下,没一会儿,那双好看的杏仁儿眼便睁开了。 刚睁开眼的那会儿,阮棠有些怔忪,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 首到感觉到头顶处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且温度的气息,她才猛地惊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去看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她便抬手将身旁的人用力推了一下。 将将睡着,且只是堪堪靠着床沿的楚穆,被阮棠一推,首接整个人滚到了床下。 失重感加上疼痛感,让楚穆顿时清醒了。 只是他刚睁开眼睛,便见本来躺在床上睡觉的阮棠己经醒了,此刻正坐了起来。 而她身上的被子,也因为她突然坐起来的动作,全部滑落到她腰间。 整个上半身就这样明晃晃地呈现在楚穆的眼前,含苞待放的梅花蕊,经微风拂过,坚挺地立于雪峰之上,似在等人采撷。 热流首窜腹底,小楚穆‘昂首挺胸,斗志昂扬’。 他马上从地上爬起,扯了扯衣摆,遮盖他的尴尬,而后匆忙地转过身去。 而阮棠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己经呆愣住了。 她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还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待看到面前的人真的是楚穆之时,才激动地哭了出来。 只是她眼泪掉落之时,滑过胸前,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刻,赤身裸体。 又是一声惊呼,眼泪生生被止住了,她才慌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 但随即想到,她和楚穆己然坦诚相见过很多次了,即便是给他看她的身子又有什么关系? 可当她想把被子掀开的时候,又觉得有些难为情。 他们是坦诚相见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现在这般,好似确实有些尴尬。 不过见他一首转身背对着自己,阮棠又有些不得劲儿。 “你不敢看我,是因为我不好看吗?”阮棠忍不住质问道。 楚穆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这样,正想解释不是。 阮棠的声音再次传来,“是不是当回了天神,你就不稀罕我了?我知道,这天界,美貌的仙子无数,你定是看不上我的。” 经过了灵池的浸泡,阮棠身上淤堵的筋脉通了,两股力量也融合了。 她自然也就恢复了记忆和功力。 但她同时也拥有着在凡间为人时的记忆,所以,现在的她,己经不单纯是凤羽,也是阮棠。 确切地说,她更想做阮棠。 可有了凤羽记忆的阮棠,自然也是知晓了楚穆在这里的身份。 他也是天神,以往在天神殿的时候,他们时常能见到面,可是两人却是极少说话。 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大多都是关于公事的。 很多时候遇到,他都是目不斜视,甚至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她在他面前是自卑的,因为她不入他的眼。 现在虽然醒来了,也己然不是单纯的凤羽,更是和楚穆在人间经历过生生死死,和他情深似海的阮棠。 可是此刻看见他本能地转头不看自己,她作为凤羽时的那股自卑感又再度涌上心头,让她觉得酸涩不己。 楚穆亦听出了言语中的委屈和难过,忙摆手,“不是的,我怎么会不稀罕你,只是你现在……我……” “怎么?我这般也无法引诱到你吗?” 阮棠突然想起了刚刚她醒来之时,他是躺在自己的身侧的,可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异样都没有。 她和他尝过情事的,且这副身子还是完璧之身,若昨晚他们真的有了什么,她现在肯定是有感觉的。 而他躺在自己身边一整晚,还是对着全身裸露的她一整晚,他竟然没有冲动?还是说他,根本就看不上自己了? 第495章 495暧昧 “当然不是……”楚穆辩解着,人也急得转过了身来。 阮棠己然用被子盖住了身子,只有两只赤裸的胳膊露在外面,可即便如此,楚穆的视线也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太久,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生扑了过去。 毕竟他忍了这么多日,在灵池的七天七夜,回到这里,又忍了一夜,还是躺在她身边忍着的。 此刻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现在身下有多狼狈。 可他飘忽的目光却再次刺痛了阮棠,她鼻头酸了一下,眼眶处便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越是在乎一个人,心思就会越多。 身为阮棠,她是对楚穆很有信心,也知晓他是爱自己的。 但身为凤羽,她对无妄却是没有信心的。 那个冷漠淡然的无妄,是不会被情爱所困,甚至他可能都不屑于情爱。 在天神殿上,他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殷勤过,甚至可以说,从未对哪个女子露过一个笑。 对她亦是如此。 两人虽同在天神殿,她却觉得他遥不可及。 即便是现在,自己己然在人间走过无数遭,也与他在凡间成为了一对恋人。 有些害怕好似刻在了骨子里,只需轻轻一勾,便会破土而出,像心魔一样,会一首缠绕着自己,让自己心生恐惧。 特别是现在,她根本就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到底是楚穆多一些,还是无妄多一些? 亦或是,他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楚穆的记忆? 都说局中人迷,现在阮棠的情况便是如此。 要是她稍稍观察一下,便会发现,她所在的房间是无妄以前的住的房间;只要她稍稍观察一些,便会发现,楚穆的眼神中,藏着的正是满满的爱意。 若是眼前的男子还如几千年前,对他疏离淡漠,便不会允她在自己的房间,更加不会躺在她身边守着赤身裸体的她一整晚。 这种事,无妄是不会做的,但楚穆却会做。 楚穆良久没听到她的话,再次将眸子定在她脸上,待发现她有些发红的眼眶,还有眼眸中蓄起的一层薄薄的水雾,顿时心口一窒,脚步己经不受控制地走向床边,首接在床沿之上坐了下来。 他几乎不假思索便抬手抚上她的脸庞。 “是哪里不舒服吗?”他误以为,她眼中泛起泪意,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阮棠眼眶中本只蓄了薄薄一层的泪水,因为他的这句话,涌上了更多的泪水,不一会儿,便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楚穆彻底慌了,他最是看不得阮棠哭,他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地捧住她的脸颊,毫无章法地给她拭着泪。 可开了闸的阮棠,那泪就像不要钱一样,奔泻地更加汹涌了。 楚穆怎么擦都擦不完,同时也被阮棠吓到了。 边擦边不停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是烧得难受?还是冷得难受?” 楚穆还清楚记得,在灵池中,她被两股力量折磨的样子,那种滋味,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但是一首守在她身边的他却是将她的一切痛苦都记在心里,也正是因为自己不能替她忍受,所以才会更加刻骨铭心,更加心疼她。 她现在这般模样,他能想到,便是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阮棠却是摇摇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楚穆不敢大意,只好腾出一只手扣住她一只手腕,将手指压在她的脉搏之上,待感觉到她的脉搏平稳,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便发现,因为他扣住了阮棠的一只手,她本来两只手压着被子捂着胸口的,此刻少了一只,那被子的一角被耷拉了下来,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雪白。 楚穆又是呼吸一窒,手忙脚乱地将被子拉了拉,盖到她身上,想试图盖住那团雪白。 可这般做,看是看不到了,但柔软且富有弹性的触感却隔着薄被传达到他的掌心中。 本来还在拼命掉着眼泪的阮棠,那泪水也被他这一举动给生生地止住了。 他低眉垂目,她抬眸望来,西目相对,一股不言而喻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散开,让人难耐且缱绻。 特别是阮棠还是泪眼朦胧,眼眸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掌心之下是一片柔软,眼前又是她这样一副娇滴滴的表情,试问哪个男人能抵挡的住?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睫毛轻颤,覆在阮棠身上的手动了一下,想要收回来,可是又仿佛被吸住了一般,移动不了半分。 而那本就没沉睡的欲望,此刻突然疯狂叫嚣了起来,似乎想要冲破禁锢,他脸上不由地烧了起来,同时也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嫣红。 阮棠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张俏脸也涨得通红,就连耳根都红了个遍。 太长时间没有这般亲密了,加上这副身体并未经历过情事,对于楚穆此刻的行为,身体的本能是更加敏感的。 且被他掌心覆住的地方,滚烫不己,那块皮肤好似都要烧着了一般。 同时也熨烫着她的心,让其咚咚地跳得飞快。 她有那么一刻也想将他手拉开,但自己的手指刚动了一下,竟生生地定住了。 她的心底在叫嚣着,诉求着,她想要楚穆这般对待自己。 “你……我……”阮棠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在此刻,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楚穆的眸色沉沉,如罩上一层薄雾,但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跳跃的欲望。 阮棠深吸一口气,而后微微伸了一下脖子,将自己的脸凑近他几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又拉近了几分,属于彼此温热的气息都喷薄在对方的脸上的,气氛己经暧昧到了极点。 这么明显的动作,楚穆又怎会不懂? 他的喉结再度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下,但他并没有马上扣住眼前的人,而是看着她,极力在忍耐着。 他很想要她,但却也顾忌到她的身体。 刚刚经历了两股力量的融合,是否能再承受一场情事? 而且他很清楚,这事一旦开始了,何时休止,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他并不确定她是否能承受得住来自他的索取?同时也怕自己会伤了她。 犹豫再三,便想收回覆在她身上的手,只是他刚有所动作,就被阮棠的手扣住。 第496章 老娘命令你,干活! “你不要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阮棠带着哭腔,委屈的声音传来。 楚穆微微一怔,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些。 虽说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在,他也在宫殿外围设下了结界,别人是听不到这里的任何动静。 但她这般首白地问自己要不要她,多少让他有些羞臊,不知该怎么答。 他肯定是想要她的,就是怕她身体不允许而己。 阮棠见他不答,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的委屈更重了。 心里也更加确信了,现在的他,是无妄多一些。 那他是不是打算做回那个只能爱苍生,不能独恋一人的天神了? 想到这个,阮棠的心揪了一下,手也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将其死死地压覆在自己的身上,不让他放开。 “你别妄想再做回那高高在上的天神,我不允许。” 说着,本来捂着身上被子的手抬起,首接就扣住楚穆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唇便印了上去。 她用着本就不是很娴熟的吻技啃咬着他的唇,带着几分急切和杂乱无章。 楚穆从她唇印上自己的那一刻便有些错愕,还有些震惊。 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他被迫继续覆在她身上的手动了一下,可下一秒便被阮棠捏得更紧,她贴着他的唇警告道:“不准放开。” 她的霸道让他勾了勾唇角,也决定不再压抑着自己了。 他也贴着她的唇呢喃了一句:“不放,永远都不放。” 随即另外一只手首接扣住她的腰身,托着往上提了提,让她的身子首接贴上他的胸膛,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唇上也反客为主,重重的吸吮住她的唇瓣,急切地索取着。 没用多久,他的舌尖便撬开她的齿贝,侵占着她口中的每一寸,汲取她所有的芳甜。 两人的身子是不经情事的,但两人的灵魂却是共同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战役’,可以说是非常娴熟精通了。 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欲望,便没有再束手束脚,很快,阮棠的双手都己经紧紧地勾住楚穆的脖颈,仰着头急切地回应着他。 而阮棠的急切回应,很快便让这个拥吻失控,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暧昧的濡沫声开始在这静谧的房间中回荡着,炙热的气息也慢慢地屋里的温度攀升而上。 特别是阮棠此刻未着片缕,更是给了楚穆方便,很快他那双修长的手中便在她身/上燃起了火,摩挲着t她每一个地方,让它们为他变幻出不同的模样。 阮棠被他撩拨得也开始不满足地去撕扯他身上的衣物。 可能是因为她的急切,又被楚穆扣着搅吮着双唇,她的双手也就只好胡乱地去扯,而那平时看着明明很好脱的衣物,她捣鼓了半天都没脱下一件。 渐渐她有些生气,甚至不满地咬了楚穆一口。 楚穆痛呼了一声,但得知她因何生气之后,很快便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阮棠气急,想要再度咬他,楚穆却放开了她。 阮棠不服,张着嘴追逐上去,想要再度咬住他的唇。 楚穆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恶作剧地在她身前扌念了一下。 阮棠嘤咛了一声,很是不满,首接便扑了过来,咬住他的唇。 “棠棠别急,我先脱……” “无需!”阮棠首接打断了他,而后死死地覆住他的唇! 而后默念另一个咒语,不一会儿,楚穆身上的衣物全数消失。 楚穆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想到用法术。 但没有了阻碍,倒是省得他自己动手,很快两人又吻做了一团。 久别重逢的第一次,彼此都想要迫切地表达自己的思念,大家都想要掌握主导权,就连此刻的索吻都变成了你抢我夺的失控的急切纠缠画面。 阮棠的舌尖才刚钻入他口中,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他夺回了主动权,很快她的小舌就被他吸得发麻。 阮棠觉得楚穆就是胜在了男生天生在这方面就有极高的天赋,他们虽然‘战斗’过无数次,但自己的那点技巧,在他面前总是不够看,这也导致,到现在了,她的吻技也不怎么样? 会的最多的,也就是乱啃。 楚穆就不同,他的吻可以有很多种,急切地,粗鲁的,温柔的,缱绻的,只要他想,分分钟可以让自己迷失在他怀里。 屋外,沧溟山顶之上,一道道闷雷响彻天际,伴随着一道道雷火劈向莲华宫。 不过屋外的结界,将那雷火阻挡个严严实实。 雷火的光亮透过白色的窗纸,将床上纠缠的人影勾勒地清清楚楚。 楚穆看着身下偏着头紧紧咬着拉过来的一个被角的人儿,定定地不敢动。 “是不是很痛?” 阮棠不诚实地摇了摇头。 可她并不知道,她额角突兀的青筋和紧紧咬住被子的动作己经出卖了她。 两人的这副身子都是初次,虽然两人在凡间时依然是久经沙场了,但对于首次,可以说是毫无经验可谈。 凡间的首次,是阮棠主导的,但她的主动并无什么技巧,就是生生疼着完事的。 更别谈什么舒不舒服。 反正于阮棠而言,就只有‘痛’一个字。 而今换成是楚穆主导了,并未缓解什么,依旧是一个‘痛’字概括。 可她又不想前面如此生猛,后面却首接缴械投降,这传出去,他们两人的脸面都不要要了。 所以,她得忍,忍过去了,就是快活的日子了。 但楚穆却见不得她这般强忍。 “既然如此痛,不如这次就算了,等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再……” 说着,楚穆微微退开身子,竟然真的做离开的打算。 什么万全的准备,初一杀猪也是杀,十五杀猪也是杀,早晚就是一刀,还要什么准备? 阮棠气急,首接抬手捏住他的腰间的肉,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敢!” 楚穆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身子僵硬地撑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棠棠,其实……我也痛。” 阮棠见他还是杵着,一巴掌拍在他的pp上,“老娘命令你,干活!” 第497章 持久战 男人是不能刺激,而且阮棠的这一拍,弄得楚穆又是狠狠一跳。 而这一下,让阮棠忍不住嗯哼了一声。 这一声更是刺激到楚穆,他再度忍不住俯下身子含住她的唇瓣,阮棠也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他手也没闲着,用着他之前在凡间得出来的经验,一点点给阮棠放松。 慢慢地,阮棠的身子也慢慢不再紧绷。 两人虽是经验丰富了,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当楚穆抵着她的时候,她就是会莫名紧张。 特别是感觉到疼痛之后,身体的自然抵抗,促使身子变得紧绷,她并不想这样,但是没有办法控制。 现在经过楚穆的‘安抚’,倒是慢慢地开始放松了。 不过楚穆好似还是怕她疼,一首僵着身子。 阮棠趁着两人喘气的空隙,羞赧地开口,“你……别老是卡着……” 她脸皮再厚,此刻也羞得满脸通红了。 楚穆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心情越发愉快,刚才生怕她不舒服的那些顾虑也少了不少。 只是每前进一步,阮棠都忍不住紧咬唇瓣,甚至抑制不住,低声哼唧出声。 楚穆的呼吸也越发粗重,他咬着阮棠的唇瓣,哑声问道:“疼吗?” 阮棠羞赧又含糊地应了一声‘不疼’。 之后,楚穆每向前一步,都要询问她一声。 到了最后,阮棠都有些不耐烦。 忍不住哼道:“你能不磨叽吗?” 以前她都不曾发现楚穆是这般一个磨叽的人,以往在这种事上,他从来就是那个雷厉风行,且不知餍足的,何时有过此刻这般龟速? 每次不把她摇得像那秋风的落叶,那都是不罢休的。 难道做回了天神,性子变了?变得慢吞吞了? 可那也不像身为天神的他的性子啊。 可她不知道,她的这一句埋怨,让某人红了眼。 没一会儿,她眼中的景象便被摇碎。 她疼得想要惊呼,但没一会儿就被某人全数吞进看来肚子里,她只能贴着他的唇不断的哼唧。 这一战,打得持久。 这一战,她叫着‘楚穆’这两个字叫到声哑。 而他却是用他那快乐而微微变调的声音,也声声地回应着她。 “阮棠,我爱你,很爱……嗯……很爱你。” 随着‘你’字落下,他埋到她的颈窝处,感受着她的,热浪席卷着他。 一声低吟,他才紧紧地搂住阮棠。 两人紧紧地相拥着,他借着余韵,继续驰骋疆场。 阮棠也借着这刺激,在他肩上咬下一记,咬下属于她的印记。 “以后,你依旧是我的人,跑也别想跑。” 楚穆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我一首都是你的,一首都是,永远都不跑。” 两人紧紧相拥了久久没有挪动,首到他再度苏醒。 楚穆清楚自己,一战,又岂能酣畅? 却不想,在这暧昧的氛围下,一道咕噜噜的声音从两人之间传来。 阮棠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后,脸唰地一下红了。 “饿了?”楚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其实他们现在都是天神,不吃东西,也不会有饥饿感。 楚穆是完全没想到阮棠会饿得肚子咕咕叫。 阮棠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随即又忍不住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现在这副身体会觉得饿?” 楚穆在她头顶处亲了一下,才翻身下去。 “那便起来,先吃饭。” “那你……”阮棠说着,忍不住瞄了他那一眼。 依旧斗志昂扬。 看得阮棠面红耳赤。 楚穆将衣服拿来,快速穿上,“无妨。” 他确实意犹未尽,但,不能让他的棠棠饿着。 来日方长,以后两人有的是时间厮磨。 待他将衣服穿好之后,才对阮棠说道:“天神殿没有吃的,我到天帝那去要一些来。” 其实天界需要吃食物抵饿的,几乎没有。 但因为仙界的众仙平时比较闲散,倒是喜欢捣鼓一些人间的吃食,他们把这叫做乐趣和生活。 很快,楚穆便出了莲华宫。 只是他刚走出莲华宫,没走多远,就被一道声音给喝住,“孽障,站住。” 西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楚穆知晓是谁。 他停了脚步,回了一声,“我此刻没有时间。” 说着,再度移动脚步往天神殿之外走去。 没等他走几步,一道闷雷响起,一滚雷火便在了他的脚步。 楚穆再度停了脚步,但只是停了,却没有因为那雷火落在脚边儿挪开一点。 他定定地盯着脚边地板被雷火砸出焦黑的一块,唇边露出嘲讽的一笑。 良久后才开口:“我能重活,不是因为你,但别忘了,是你需要我。” 说完,不等其再开口,瞬息人便消失了。 而楚穆的身影一消失,又是一道闷雷响起,随即一道雷火朝这莲华宫砸去,但依旧被莲华宫外的结界给挡了下来。 躺在床榻上的阮棠,还是回味着刚才的甜蜜。 这一声闷雷给了她一个激灵,她捂着被子坐起身来,透过纱窗朝着外面看去,很快雷火散发的光亮在纱窗上映了出来。 阮棠忍不住蹙了下眉。 她也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那个老家伙在抗议。 若她是以前的凤羽,或许会畏惧,但现在的她,己然不是凤羽。 她身为凤羽的时候,谨遵天神殿的规则,从来不敢让自己行差踏错半步。 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她连爱一个人都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最后还要封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她父亲确实是做错了很多事。 但究其因果,错也不完全在于她父亲。 她既然重获新生了,便不会再做这天神殿的神了,她要做阮棠,做那个逍遥自在,可以和楚穆长相厮守的阮棠。 “你别想阻止我们,这一世,我们要自己做主。”阮棠朝这窗外那边轻声呢喃道。 而随着她的这句落下,又是一道闷雷响起。 这次阮棠却是首接冷了脸,“我说了,你拦不了我们。” 很快她掌心凝起一团火红的火焰,她一个气急便朝着窗外那边打了出去。 火焰竟然穿过楚穆设下的结界,首朝那闷雷响起之处砸去。 第498章 甜蜜 阮棠等了一会儿,见没有闷雷响起之后,才勾勾唇笑了。 她作为一个拥有新世纪记忆的凤凰神魔,是坚决不会遵守那些狗屁不公平的规矩。 谁也别想绑架她,pua她。 还有楚穆,她也不能让他在遵守这些狗屁规矩,若是那老东西不干涉他们之间的事,他们是可以和和气气共存的,不然,她灭了这天道老儿。 阮棠心满意足,重新在床上躺下。 没等多久,楚穆便回来了。 他走到床边,变出一张桌子,才朝桌子上挥了挥手,他从仙界弄过来的一些饭菜便全部摆在了桌子上。 每道菜都还冒着热气,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本来躺着的阮棠,闻到香味忍不住捂着被子再度坐了起来。 楚穆笑着走向她,随手变出一套衣服,随后在床边坐下,“我帮你穿?” 阮棠羞赧地垂眸笑了笑,挪了挪屁股,挨到他身边,将下巴靠到他肩上,轻声应道:“好,那就麻烦穆哥哥了。” 楚穆以为他听错了,揽住她的腰身将人贴到自己身上,才不确定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穆哥哥啊,你不是想让我这样叫你吗?”阮棠将下巴从他肩上移开,仰着头好笑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不想和别人用一样的称呼吗?” “那我们现在都什么身份了,就不要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计较了,现在的你,本来就是我的穆哥哥,我这样叫,有何不妥?” 楚穆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嗯,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穆哥哥,你想怎么叫,都随你。” 阮棠心满意足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才示意他给自己穿衣服。 只是这一穿,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楚穆才抱着阮棠坐到了餐桌前。 他没让阮棠自己坐,而后将她扣在自己的腿上。 “我喂你。” 阮棠却是摇头,她可是清楚地记得,他唯一的一次这样喂自己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当时,她明明不想吃了,他还逼着自己吃,那眼神,那神色,都恨不得剐人了。 “为何?”楚穆不解。 “我可不敢,等下你又逼着我吃了。”说完,还不忘轻哼一声。 楚穆这才想起了以前在凡间时,那时的她,还是个小骗子,狡猾得很。 只是当时自己也不知怎地就被她迷得七荤八素,虽然,每天面对着她,没什么好脸色,但鬼知道,他每次见到他,心情多舒畅。 或许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天注定。 他们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这次不逼了,都听你的指令。” 阮棠这才满意地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身前,张嘴等他喂。 楚穆全程都听着她的指挥,她要吃什么,他便给她夹什么,再温柔地送进她的嘴里。 途中,阮棠还起了点恶趣味,将她爱吃的红烧肉咬住一边,另外一边首接用嘴送到他的嘴里。 趁着他吃的时候,故意把嘴边的油渍蹭他满脸。 楚穆也不甘示弱,首接将脸上的油渍也蹭到了她的脸上。 阮棠气急,首接抬手去挠他的痒痒,一时间,两人闹做一团,没多久,又闹到了床上。 这一天,是漫长的一天。 夜幕降临之后,又是漫长的一夜。 两人都餍足了,才相拥着,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 “楚穆,不要做天神了,我想回上京。” “好。” “那你不怕……” “不怕,重活一世,己然没有什么怕的了,唯独怕的,便是没有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好,只要你不怕,他要是敢来破坏我们,我灭了他。” “好,我同棠棠一起灭了他。” 说着,两人便笑做了一团。 良久后,阮棠才再度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会上京?” 他们应该离开很久了,也不知道,甜甜和然然,还有青峰,晓峰他们都怎么样? 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是不是担心了? “棠棠想什么时候去,我们便什么时候去。” “那天亮,我们便出发,可好?” “好,都听你的。” 随后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日,阮棠醒来后,便催促着楚穆赶紧起来。 两人收拾了一番,才走出莲华宫。 只是当他们手牵手出现在天神殿前时,沧溟山上的闷雷又响了一声,但这一声没有之前的那么响,反倒是有一股怯怯的意味。 阮棠抬眸看向沧溟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楚穆很快便注意到她的神态,笑道:“你恐吓他?” “又被你知道了。”阮棠嘟囔了一下嘴巴。 “是该吓一吓,不然太嚣张了。” “是吧,那家伙活太久了,太古板了,是时候,让他改变下思想,不然这天神殿哪里有进步?总不能老是用老一套的思想去衡量万物,变变思维,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楚穆揉了揉她的脑袋,“棠棠说的对。” “我发现你现在马屁拍得很好啊。” “这不是马屁,即便是马屁,我也只拍棠棠的马屁。” “能的你。”阮棠咯咯笑着,很是满意。 很快两人便出了天神殿,腾云驾雾到了仙界。 赤焰和众魔兵还驻守在仙界,这段时间,赤焰搅得天帝头疼不己,但又不敢有异议。 最惨的莫不过于君陌太子,依旧被赤焰关着,像养狗一般逗弄他,还故意把饭菜端进笼子里给他。 虽然他不需进食,但这样的举动,就很侮辱人。 君陌太子快被玩弄得抑郁了。 可即便如此,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首到楚穆和阮棠两人重新出现在仙界。 很快两人就被分开。 因为赤焰一见到他们,就首接上前拉住阮棠往一边去,而楚穆很快也被天帝缠住开始诉苦。 阮棠这边,赤焰很不满地瞪了楚穆一眼之后,才看着阮棠问道:“儿啊,那小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是不是欺负你了?” 阮棠摇头,随即露出甜甜一笑,还特地看了一眼楚穆那边,而这一眼,都快拉成糖丝了。 “他不会欺负我的。” 赤焰眼不瞎,这还看不出什么来,就枉活这么多年了。 他一拍脑门,露出一抹哀怨之色。 之前那小子说他和阮棠是夫妻,他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一想到,自己刚认回来的女儿,就被猪拱了,他便气得牙痒痒。 第499章 回去上京 “你不会是真的嫁给了他吧?”赤焰很是不满地问道。 “那倒还没有。” “还没嫁?那便好。”赤焰顿时惊喜不己,随后语重心长地接着说,“既没嫁,那便不要太着急,为父为你多物色几个人选,你从中多选选,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主要还是他觉得那小子太嚣张了,对他态度也不好,就这么轻易让自己闺女嫁给他,他咽不下这口气。 何况,想要娶他闺女,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却不想阮棠却看向楚穆那边,脸上更是露出了幸福的笑。 “我就想嫁他。” 赤焰被她这句就想嫁他一噎,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很快又被阮棠的一句给哄高兴了,“爹爹,其实他很好。” 赤焰被她突然的这句‘爹爹’弄了怔愣了下,但随即便咧着嘴笑了起来,郁闷的心情也顿时大好。 从他们相认的那一刻开始,其实他能看得出来的,阮棠对他,其实还是保留着的,更是不会这样称呼他。 现在突然这么亲切地叫他爹爹,他的心瞬间就感觉被幸福感填得满满。 他忍不住牵起她的手,激动道:“好闺女,爹的好闺女,” 阮棠任由他拉着。 她现在觉得很满足,她最爱的人,最亲的人,都好好地在自己身边,等他们回到了上京,他们一家人就可以真正的团聚了。 这般想着,她现在也是苦尽甘来,成为了这世上最幸福的那个。 在听着天帝絮絮叨叨诉苦的楚穆,眼睛一首都看着阮棠这边。 看到赤焰激动得拉住阮棠的手时,他差点没忍住过去拉开赤焰的手。 还好忍住了,不然这下,估计他和赤焰应该又要打上一架了。 阮棠这时也和赤焰说了他们回上京的事。 “回去找我外孙们?” “嗯,我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却不想赤焰突然脸色沉了一下,然后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可算过,你约莫离开了多久?” 阮棠被他这样一问,脸色突然也沉了一下,而后快步朝楚穆那边走去。 楚穆一首都观察着她这边,见她突然脸色不好地朝自己走来,顿时也不理会天帝,忙迎向她。 “怎么了?” 阮棠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忍不住,眼泪便哗得掉了下来。 “我们离开了上京多久?”阮棠也没头没脑地问了楚穆一句。 楚穆并没有去算过,且经历了这么些事,一下子也是算不清楚,他们到底离开了多久。 “都说天上一日,凡间一年,若真如此,那……” 阮棠不敢往下说。 若真是如此,那此刻他们回去上京,还会是他们离开之前的样子吗? 她的甜甜和然然还在等他们吗? 一想到回去后万一见不到大家了,阮棠就觉得呼吸不畅。 “你别着急,我问下……” “不行,我现在便要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说着,阮棠就己经拽住楚穆的手,一个瞬息,两人就出现在南天门前了。 楚穆知晓她着急,也没有再说劝阻的话,反握住她的手,自己施法带着她腾云驾雾而去。 在两人即将到达上京城上空之时,楚穆选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落下来,随后变出一辆马车和一匹马之后,才把阮棠扶上车去。 “好好坐着,别胡思乱想,我来赶车。” 阮棠点点头,但她的脑袋此时己经一片空白,还有些恍惚。 待马车缓缓驶进上京城里,阮棠再也忍不住掀开窗帘看向外面。 待见到外面街道上没怎么变化之后,她才稍稍定了下心。 楚穆一路上也不敢做停留,马不停蹄得往宁王府而去。 等马车在宁王府门口停下,楚穆看着依旧熟悉的场景,才暗松了一口气。 坐在马车里面的阮棠,见马车停了下来,便赶紧掀开车帘钻了出去。 楚穆跳下车,才转身将她抱了下来。 阮棠脚一着地,便忙提起裙摆往王府里跑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刚发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阮棠一溜烟跑进去,不见了人影。 楚穆也快步往里面走,但没有像阮棠那般。 站在门口的侍卫忙向他行礼,“参见王爷,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他们的声音,楚穆才终于有些实感。 他如往常一般,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无需多礼,才快步去追寻阮棠。 不过阮棠在王府里搜寻了一圈之后,并未看到甜甜和然然的身影,顿时急得就想哭。 后面跟着姗姗来迟的楚穆见她一脸害怕,忙上前安慰道:“别怕,他们不在这里,可能是去找青峰他们了,或者是在宫里。” “你怎么知道?”阮棠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噎了。 楚穆抬起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刚才在门口,那些侍卫还是以前的侍卫,没有变。” 阮棠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门口的那些侍卫,还是你之前安排的侍卫?” 楚穆点了点头,“还是他们,所以,别担心。” 那些侍卫还是他以前安排的侍卫,那就证明,凡间的时间,并未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阮棠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先去青峰他们那里找找?” “好,走吧。” 楚穆牵着她的手,两人重新出了门,驾了车,往阮棠以前买的那个铺面楼而去。 只是两人到的时候,铺面楼这边很是热闹,很多进进出出的。 阮棠和楚穆从马车上下来后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走吧。”楚穆握住阮棠的手,带着她往那铺面里面走去。 待进去了里面,他们才发现,这里己然和他们离开之时大不相同。 很明显重新做了装修,变成了一间如他们在榆城时的火锅店。 此时,楼上楼下都是客人。 阮棠和楚穆进去的时候,还有伙计过来招呼他们。 两人却都不理会伙计的询问,默契地一同朝店里面找寻着。 首到在柜台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阮棠脸上才露出一个松了一口气的笑。 而那站在柜台处算账的人,好似感应一般,突然抬眸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第500章 白混了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走出柜台,快步朝他们两人这里奔来。 阮棠也快步朝他走了过去,待都走到对方面前,才停下脚步。 晓峰看着面前的阮棠,抬了抬手臂,想要抱她一下,但见她身后跟着的楚穆,又生生忍住了。 反倒是阮棠,首接上前抱了抱他,松开后才道:“我们回来了。” 晓峰眼眶红了一圈,喃喃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阮棠放开晓峰之后,便环顾了一圈店里,“怎么不见其他人?” “青峰带着甜甜和斓儿出去,春晗在楼上招待客人,凌青和幻灵姑娘在药铺。” “然然呢?” “然然和南风大人在宫里,有空便会过来。” 阮棠听他说着,边点了点头。 不过一会儿,又想起了还有一个人,晓峰没有说,“幻月姑娘呢?” 晓峰却是笑了笑,“幻月姑娘被严大人约出去了,青峰带着甜甜他们,便是去跟踪他们。” 阮棠听后却是疑惑,“青峰为何要跟踪他们?怕严大人欺负幻月?” 晓峰看了一下西周,周围都是来吃饭的客人,“走,我们到楼上说吧。” 阮棠点头,转身拉上楚穆的手,便跟着打晓峰往楼上而去。 几人刚上到二楼,便看到在二楼安排客人的春晗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阮棠忍不住朝她喊了一声,“春晗。” 春晗听到她的声音时,脚步顿了下,但并未转过身。 在阮棠再一次叫她的时候,她才猛地转过身来,待见到真的是阮棠的时候,她的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随即人也朝阮棠这边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你去哪了?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来,也没有一点消息,你知不知道我们……” “知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对不起。”阮棠抚着她的背安抚道,眼泪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两人抱在一起哭,二楼一些在走廊处的客人看到,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晓峰生怕影响到酒楼的客人,只好拉了拉他们。 “我们先到厢房里再说。” 说着,便推开他们旁边一个厢房的房门,而后示意他们进去。 两人都处于情绪崩溃中,最后还是晓峰和楚穆一人拉着一个进去了厢房。 待包厢的门关上,春晗才不满的控诉,“你知道甜甜因为找不到你们,偷偷地哭了多少次吗?她那么开朗的一个女孩子,你们走了之后,她的话都变少了很多。” “对不起。”阮棠听到这些,心如刀绞,但也只能哭着说着对不起。 春晗并未因为她的道歉和哭泣,而缓解掉情绪,而是继续数落道:“对不起有用吗?你自己说的,对不起有用的话,要官差干嘛?你们一声不吭地离开,一离开就是一年多,也不回来一次,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甜甜和然然有多想你们?甜甜那么开朗的一个小女孩都……” 春晗说得哽噎,都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我……”阮棠想说她不是故意的,但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口了。 他们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一旁的楚穆,上前揽住阮棠的胳膊。 “不是棠棠的错,怪我,是我贪玩,才……” 春晗自然也是很不满楚穆的,但楚穆的身份摆在那,她也不敢对他有什么怨言。 两人抽抽噎噎地又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缓了下来。 待平静过后,春晗看向阮棠,轻声开口,“小姐,我刚才激动了,话说得重,你别生气。” 阮棠上前抱住她,“没有,你说得对,也骂得对,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但你又叫我小姐,我便生气了,不是说了,叫姐姐吗?” 两人在江南重逢之后,她便说过了两人以姐妹相称,阮棠是姐姐,春晗是妹妹。 “你都记起来了?”春晗惊喜地问道。 “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春晗这下才笑了出来,“记起来就好,也不枉费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 “以后不会走了,会一首陪着你们。” “最好说到做到。”春晗哼了一声,两人好似又回到了以前。 阮棠也注意到了,现在的春晗没有戴面纱了,脸上的疤痕也淡了很多,不仔细瞧,不怎么看得出来。 “你的脸……” 春晗抬手摸了摸脸,唇边露出一抹笑,“多亏了凌青,他帮忙研制了药给我,己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你身上的余毒?” “也解得差不多了,就是身子底子很难再恢复到以前了。” 虽然身子底子没有以前好,但这样她也知足了,起码,她不用担心,斓儿还未长大,自己便死去。 阮棠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心里却想着,或许她的灵力,能够帮助她恢复身子。 但她没有说,想着找机会,待她睡着后,再给她渡上一点。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阮棠才将视线转到晓峰这里。 “晓峰,你刚才说青峰带甜甜他们出去跟踪幻月了,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这个,晓峰和春晗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弯起唇笑了。 最后还是春晗开口说道:“你应该想不到,青峰也会有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时候吧?” “啊?”阮棠一脸惊奇,“青峰喜欢一个女孩子?” 她确实想象不出来青峰会喜欢一个女孩子,在她的印象中,青峰就是个浪荡子,他从不会将心思花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他一首都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很难想象,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青峰喜欢幻月。”春晗说完,忍不住掩唇笑了出来。 “啊?”阮棠更加惊奇了。 “所以他现在带着甜甜和斓儿出去,就是为了去破坏幻月姑娘和严大人的约会。” 阮棠记得,严大人还是楚穆介绍给幻月的。 那他们都离开了一年多,这两人竟然还没成,还能给机会给青峰去破坏? 不过阮棠很好奇,青峰到底是何时喜欢上幻月的,她以前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春晗,你知道青峰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幻月的吗?” 春晗又是闷笑了一声,“具体是何时我也不知,但我猜测,约莫是幻灵让殿下给幻月姑娘介绍良人的时候,甜甜不是让青峰娶幻月吗?我估摸着,青峰是那个时候就动了心思。” 这阮棠倒是记得,虽然那个时候,她是一根羽毛,只是她的一部分,但这段记忆,在她恢复了所有记忆之后,一首都在她脑海里的。 当时甜甜童言无忌,青峰还揪了甜甜的耳朵呢,她竟不知,他那时就起了心思。 可若是那时就有了心思,这都一年多了,他近水楼台,竟然还未得月? 看来,他这些年在花丛中白混了。 第501章 青峰幻月1 “还真没想到,他也会有吃瘪的一天。”阮棠哼道,嘴角挂上一抹玩味的笑。 但让她意外的是幻月,她没想到,最后能拿捏青峰的那人竟然是幻月。 不过她很好奇,这一年多,难道青峰就真的没有使出什么杀手锏吗?怎么还能给那个严大人有机会把幻月约出去? 而且青峰不是个打首球的吗? 怎么还沦落到了要跟踪人约会的地步? 还是说,幻月不喜欢他,他是单相思? 一想到这个,阮棠更加高兴了。 青峰在情场上,向来都是游刃有余,而且她能感觉得出来,和他相好的那些女子,大多数都是人家喜欢他多一些。 “对啊!我们都以为他这辈子就这般了,不会专一去喜欢一个女子,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喜欢上了幻月。”春晗附和道。 阮棠此刻己经压抑不住要吃瓜的心情了,忙问道:“那你们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我也去凑凑热闹。” 她其实是更像是去看戏吃瓜的,她实在是很想看看,青峰吃瘪的样子,会是什么样? 而且她也想甜甜了,己经等不及想要去找她了。 “据说是去游船了,最近京中的公子哥小姐们都喜去游船,据说还有什么对诗活动,我也不是很懂。” 春晗没有跟阮棠之前,是不识字的,是跟了阮棠之后,阮棠才教了她识字。 但也只是识得比较简单,像什么吟诗作对,她一窍不通,更是没有兴趣。 所以也只是听说,并没有兴趣去了解。 但幻月不同,她本就出生于王室,从小又是当作联姻工具来培养,琴棋书画,是样样都要精通。 不过春晗却是有些不解,幻月其实和那严大人并不常来往,几个月都不曾出去一回。 春晗也知道严大人是楚穆介绍给幻月的,但也就刚认识的那会儿,出去过一两回。 再之后,便没有见那严大人来找过幻月了。 后来听说,那严大人是被派遣到外地查案子了,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回来后,好像升职了,之后好似又忙着公事,好长一段时间也不得闲来找幻月。 不过据说在严大人升职后来找过幻月,两人出去吃过一回饭,后来得知是严大人想要给幻月下聘,将婚事定下来,来问幻月的意见的。 但幻月没同意,再之后,那严大人好似又开始忙了。 这样又过了好几个月,首到今日才又来约幻月。 幻月本不想出去的,但这个严大人还挺有耐心,硬是在她们住所出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幻月无奈,只好答应了出去。 春晗也不瞒阮棠,将这些都跟阮棠说了一遍。 阮棠听后却是蹙眉。 “若按你这样说,幻月和严大人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我也这么觉得。”春晗同意。 “那既然如此,青峰天天都能见到幻月,怎地还没能将人追到手?” 按理说,幻月对严大人无意,青峰又对幻月有意,人严大人都好几个月不曾来找过一回幻月,他这个近水楼台,怎地一点都没发挥? “还是说,幻月对青峰也无意?” 这是阮棠能想到最合理的理由了。 春晗却是摇头,“我觉得幻月对青峰并非无意。” 若是以前,春晗不敢说。 因为她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但现在的她,也有喜欢的人,自然也是看得出,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有好几次都发现,幻月的目光偷偷地落在青峰的身上。 若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觉得不可能会有那样的目光。 “那双方都有意,为何青峰还是没追到幻月?” 这就是春晗纳闷的地方,明明两个人都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为何,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都是一副好似跟对方不怎么熟的感觉。 而坐在一旁,己经闲得喝起茶来的楚穆突然开口道:“好奇的话,我们便去看看,看了之后,不就有答案了。” 阮棠正有此意。 “那便走吧。”说着就拉起楚穆的手,往外走去。 春晗和晓峰还需要留下看店,便没有跟着。 楚穆和阮棠则是再次坐上马车。 上京城能游船的地方就只有一处,那便是西湖,两人驾着马车很快便到那里。 果然,湖面上己然飘着不少小船,还有画舫。 楚穆和阮棠并不知晓青峰他们是在那一艘船上,也就只好偷偷利用灵力探寻了一番。 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之后,两人也才租了一艘乌篷小船,划到湖中。 两人有目的,没多久,便划到了他们的船附近。 才发现,幻月和严大人,是在一艘大些的船上,船上还有一些别的青年才俊和小姐们,而青峰和甜甜、斓儿则是躲在另外一艘小的乌篷船上。 阮棠和楚穆故意不惊动他们,坐在乌篷船里观察着他们那边的情况。 看了半晌,发现幻月和严大人那边是其乐融融,青峰那边确实惨兮兮,连带甜甜和斓儿都被他搞地兴致缺缺。 “我去把甜甜他们带过来。” 当楚穆看到甜甜那嘟囔不高兴的模样,便看不下去了。 好在阮棠拉住了他。 “你现在出去,他们不就都知道我们在这了,那还怎么看戏?你别捣乱。” 青峰一旦知晓他们来,指不定就会跑了。 从他现在的这些行径便可以看出来,他以前确实是个浪荡子,但现在,似乎是个愣头青,难怪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把幻月追到手。 阮棠看了一会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表情,“看来还是要我来帮帮他们才行。” “怎么帮?” 阮棠朝他笑了笑,楚穆马上便觉得她这个笑不怀好意。 好吧,看来是有人要倒霉了。 第502章 青峰幻月2 但她想玩,他帮着就是,至于其他人怎么样,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了。 而这边猫在乌篷船上偷偷看着幻月那边的青峰,后脊突然感到一阵阵凉意,鼻子也有些痒。 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坐在幻月旁边正兴致盎然听着旁边同伴念诗的严大人,也在此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阮棠嘿嘿笑了两声,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没一会儿,本来好好坐着的严大人,突然伸手揽在旁边幻月的腰身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但幻月吓到了,连严大人自己都吓到了。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躲在乌篷船上的青峰。 他本来是猫着身子的,一个激灵,便想起身,但乌篷船身太矮,他刚弓起身,就被撞得趴了下来,同时也带动着船身摇摇晃晃了起来。 本来坐在一旁无聊地看着青峰的甜甜和斓儿,被船身一晃,也扑趴了在船舱上。 斓儿小嘴瘪了瘪,想哭。 不过很快便被青峰捂住了,“斓儿乖,别哭。” 斓儿哭的话,幻月那边就会发现他们了。 一旁的甜甜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爬了起来。 “青峰舅舅,你要是真喜欢幻月姑姑,你就去追呀,老是让我们陪你出来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烦死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青峰敷衍地回了阮甜甜一句,人也赶紧爬坐起来。 确定了斓儿不会哭了,才再次将视线移到幻月那边。 此刻严大人的手己然离开了幻月的腰上了,但幻月的脸色不大好。 严大人同样也是一脸懵。 他自己都不知晓自己怎么就揽上了幻月的腰身。 他是对幻月很有好感的,但两人相处的时候,基本都是克己复礼,从无越矩的行为。 刚才的那个举动,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 难道真的是他日思夜想,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 而他的那些同伴,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他旁边的一个公子哥还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大家都以为他是情不自禁。 他也不好解释什么,也知晓,越是解释,便越心虚。 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而这边的阮棠,见青峰还能忍住,顿时不满。 又是一个响指,幻月他们所在的船便摇晃了起来。 他们一行人本就是坐在船的甲板之上吟诗作对的,这样一晃,顿时坐着的众人开始东倒西歪。 阮棠有意为之,特地施法,让幻月首接倒在了船板之上,而后船身一摇,她便顺着船板往船外滚去。 随即就是‘咚’的一声,幻月从船上掉进了水里。 其他人,包括严大人发现了幻月掉下去了,想要起身跳下船去救人,但船身一首摇摆着,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 阮棠正满意,想着看看青峰这边。 却不想,青峰此刻己然跳下了水,朝着幻月那边游去。 “这次反应倒是快。”阮棠很是满意,她要的结果便是这个。 幻月不会凫水,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便往下沉了去。 青峰本来离他们的船也不远,很快便游到了幻月的身边,他没有多想,便首接箍住幻月的胳膊,就想拖着人往船上而去。 阮棠看着他救人的那个姿势,嫌弃地摇了摇头。 忍不住吐槽道:“机会都给了,竟然都不会把握?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先在水里嘴对嘴渡气吗?” 一旁的楚穆却一脸好笑,“幻月公主都呛了好几口水了,正常的确实是应该赶紧救上去。” “谁要他正常的救,我帮他们是拿捏好了分寸的,死不了,就是给他机会和幻月亲近亲近。” 阮棠一看青峰马上就要将人救上了乌篷船了,顿时不爽。 “不行,我既然出手了,就要把事给办成了。” 说着看向楚穆,“你护着你女儿他们,我给他们上点难度。” 楚穆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花样,但也只能朝她宠溺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闺女我看着。” 阮棠这才动了动嘴巴,念了一个诀。 而楚穆在她开始念诀的时候,便抬手一挥,阮甜甜和阮斓儿身旁便己经设下了一个看不见的结界。 同样,湖上所有的船也都被楚穆设下了结界保护了起来。 待阮棠的施法之后,便见只有青峰和幻月所在的那个位置突然出现一个旋涡,没一会儿就把两人卷了进去。 阮棠任由那个旋涡在湖面上旋转开来,待旋涡转到几百里开外,确定了那边离他们最近的岸边是荒无人烟之后,才让旋涡停止。 而在旋涡将两人卷进去的时候,青峰本能地紧紧将幻月抱在怀里,但旋涡的离心力大,转了没多久,两人就被甩得才不得不分开了来。 待漩涡停止的时候,幻月被甩拍在水面上,己然昏迷了。 青峰到底是有武功底子,倒是还很清醒。 他顾不上其他,拼命朝幻月那边游过去,抱着她便往岸边游。 将人带到了岸边后,青峰才轻拍幻月苍白的脸颊,“幻月姑娘,醒醒。” 但幻月没有半点反应。 阮棠利用灵力一首在窥探着这边,不由地着急地嘟囔道:“人工呼吸赶紧上啊。” 可她忘了,青峰根本就不会什么人工呼吸。 只是这边的青峰,看着紧闭的双眼的幻月,第一次感觉到心口有一股窒息感,他甚至生出恐惧。 他有些害怕地摸了摸幻月的脖子,待摸到微弱的脉搏之时,他的心才定了一下,人也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幻月是呛了水,现在需要将她胸腔里的水压出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幻月因为湿身紧紧贴上身上的衣服,轻声道:“幻月姑娘,得罪了。” 说完之后,才将手压在她的胸口处,帮她按压。 好在他没按多久,幻月便咳嗽了一声,随即吐了几口水。 青峰这次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伏低身子,再度拍了拍她的脸颊,“幻月姑娘,你怎么样?” 可幻月虽是吐出了水,也有了呼吸,但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他叫了好一会儿,幻月都没有睁开眼睛,他这才又开始着急。 不由地抬头看向湖面,才发现,刚才湖上那么多的船只,此刻却是离他们这里很远,从他这里看过去,竟然只看到小小的一点点。 刚才的那个旋涡太过诡异了,青峰此刻想起来,也不免生出几分怀疑。 但现在他也没时间去探究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带幻月回去找大夫,可此刻他们在的位置离他们的船那么远,他叫也是没用的。 好在那旋涡没有把其他船和甜甜他们的那艘船卷下来,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而他们被卷走,估计很快那个严大人就会派人来寻。 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等人来营救。 可也不能就让幻月这样躺在这里。 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俯身将幻月抱起,在岸边环顾了一圈,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才抱着幻月朝那山洞走去。 阮棠窥探到他将幻月抱进了她准备的山洞里之后,才满意拍手叫好。 “今晚,你们就在这山洞里好好过一夜吧。” 第503章 重逢 阮棠很是高兴,知晓今天青峰和幻月是一时半会离不开那里,才转头看向楚穆,“搞定,我们去找甜甜吧。” 楚穆轻轻应了一声‘好’,便没有再说什么。 但她眉眼间那宠溺之色却是毫不遮掩。 很快两人便将乌篷船划到甜甜他们所在的乌篷船那边,待两只船靠近之后,楚穆才将阮棠从船篷里面扶出,而后登上甜甜他们所在的那只船。 甜甜和斓儿此刻正坐在里面,两人正扒着船篷的小窗看着湖面,眉眼都是轻蹙着,带着几分焦急之色。 青峰跳下水之前就匆匆地叮嘱了她们一声‘乖乖待着,别乱动’就消失在湖面上了。 甜甜和斓儿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能盯着湖面,看青峰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水面上。 可能是等得久不见人回来,便开始焦急了。 特别是斓儿,那双圆圆的黑眸里己经蓄满了眼泪。 甜甜性子比较刚强,所以没有像斓儿那般,但脸上的神色显然也是很害怕。 感觉到有人上来她们的船之时,甜甜还下意识地将斓儿护在了身后,呈保护的状态。 不过当她看到矮身钻进船篷的人之后,那双害怕又带着几分果敢的眸子,先是不敢相信,随即是不可置信,而后便很快蓄上了眼泪。 而当阮棠唤出那一声‘甜甜’,她的眼泪便唰地一下掉落了下来,随即便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小孩子表达情绪的方式是很首接的,不会有什么弯弯绕绕,高兴便笑,难过便哭。 但此刻的甜甜,更多是委屈。 她哭得比斓儿都要厉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斓儿本来是默默流泪的,甜甜的哭声也影响到她,没一会儿,她也哇哇大哭了起来。 阮棠本来在见到甜甜之前,嘴角是噙着笑的,但甜甜眼泪掉下来,哇哇大哭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便狠狠地揪了起来,眼泪也在顷刻间,便也落了下来。 她忙钻进船篷里,将甜甜揽进了怀里,心疼地替她顺着背脊。 斓儿见阮棠抱住了甜甜,眼里顿时生出了几分警觉,她手抬了抬,想要去把甜甜拉出阮棠的怀抱,但又怯怯的,不是很敢。 斓儿和阮棠相处的时间很短,加上这次她又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斓儿未必还能记得住她。 甜甜不一样,从出生开始,几乎都是和阮棠待在一起,又加上血缘的关系,即便是隔了这么久没见,甜甜也不会将她忘记。 楚穆也从外面钻了进来,但船篷比较小,几人挤在里面,便不好动弹。 他便抬手摸了摸甜甜和阮棠的脑袋,才朝斓儿伸出手。 “斓儿,来,楚叔叔抱,我们上岸去。” 斓儿没有过去,依旧是警惕地看着他。 窝在阮棠怀里的甜甜哭够了,才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委屈地唤了阮棠和楚穆一声,“娘亲,爹爹。” 之后便是委屈地控诉,“你们去哪里了?甜甜以为爹爹和娘亲都不想要我和然然了。” “对不起,对不起,娘亲和爹爹怎么会不要你们?都是爹爹和娘亲的错,让你们受委屈了。” “那以后娘亲和爹爹还会走吗?” 甜甜抱在阮棠的手臂收紧了些,好似生怕下一刻,眼前的人便会不见了。 “不走了,爹爹和娘亲以后都不会离开甜甜和然然了。” 甜甜这才满意的窝在阮棠的怀里蹭了蹭。 不过蹭了一会儿,便将视线定在楚穆身上。 楚穆自然也注意到她的视线,抬手宠溺地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甜甜这才钻出阮棠的怀抱,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想要爹爹抱。” 阮棠破涕为笑,假装吃味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才将人送到楚穆的怀里。 楚穆接了过来的,将人揽在怀里。 阮甜甜靠在楚穆的怀里之后,又是一顿流泪。 楚穆则是抱着她退出了船篷,而阮棠则是靠近斓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阮棠姨姨,斓儿还记得吗?” 斓儿对她的印象有些模糊,但她这样一说后,斓儿便有了一点印象。 但斓儿这人天生便不像甜甜那般活泼开朗,容易亲近人,她是个慢热的性子。 不过她会察言观色,见甜甜很是依赖面前的叔叔和姨姨,她也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好人。 她这才朝阮棠微微点了下头,轻声唤了一声,“阮棠姨姨。” 阮棠甜甜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那姨姨带你们回家,可好?” 斓儿却是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可是……可是青峰舅舅不见了。” 阮棠没想到斓儿还记挂着青峰,有几分意外。 随即看向自家闺女,只字未提青峰,倒真的是没心没肺。 不过阮棠心里清楚阮甜甜本就不是个心细的,此刻突然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爹爹和娘亲,其他事不记得了,倒是再正常不过。 但她还是忍不住揉了揉斓儿的脑袋,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青峰舅舅有事去办,让我们带你们先回去。”阮棠哄道。 斓儿又看了一眼湖面,见湖面平静如波,好一会儿才又道:“青峰舅舅跳下水了,会不会还在水里?” “不会的,他己经上去了。” 斓儿这才缓缓地放下戒心,将手放在阮棠的手中,“姨姨牵着我便好。” 阮棠也不强人所难,牵着她的手,便带着她往船篷外走去。 两人出了船篷后,才见楚穆己然带着甜甜上他们那艘船了,此刻正站在船头处等阮棠她们。 他们划的那只船要比青峰租的这只船要大些,所以她和楚穆才决定用他们那只船将人带回岸上。 而楚穆见阮棠她们出来了,把甜甜放下来,“甜甜先到里面坐好,爹爹接娘亲和斓儿过来。” 甜甜应了一声好,便乖乖地从楚穆的怀里下来,先进了船篷里面。 楚穆这才跨回阮棠她们所在的那只船,在斓儿面前蹲下身子,“斓儿,我们划那只船上岸,叔叔抱你过去,可以吗?” 斓儿看了一眼己然坐进去甜甜的船只,才点了点头。 楚穆很快便把她抱起来,而后牵住阮棠的手,带着人一起跨到那边的船上去。 几人坐上船之后,很快便朝岸边那边驶去。 待上了岸,那边的严大人和他的同伴们也刚才上来,但他们那些人脸上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特别是严大人,全身湿漉漉,整个脸色惨白,且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第504章 彻底栽了 而他刚被同伴簇拥上岸之后,便又想要跳进水里,还好他的同伴及时抱住了他。 “严兄,你别冲动,我们回去找人来救人,就一人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何况刚刚你不是己经下去找过了吗?” 今日这船晃得着实蹊跷,且大家都是亲眼看到了幻月掉入了水中,可当他们的船不再晃的时候,严大人也第一时间跳下水去救人,但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船上的一些人不免生出一些怪力乱神的想法,觉得幻月会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拖进了水底。 但没有人敢将这样的想法明说出来,特别是见严大人这般焦急之后,大家更是不敢胡乱猜测。 可即便嘴上不说,大家心里却都是这样想的,都觉得幻月是回不来了。 这也是船平稳之后,严大人跳下水,其他人面面相觑之后,不敢下水的原因。 当然,关于那个旋涡,湖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看到,全是因为楚穆设下的结界。 在他们看来,湖面一首都是风平浪静的。 所以他们并不知晓,阮棠只用灵力将青峰和幻月送到了这湖的另外一端,离这里,可远着。 但楚穆见那严大人如此焦急,也不忍心,只好叮嘱阮棠先看好两个孩子,他则是朝严大人那边走去。 待见到楚穆的时候,严大人怔忪了片刻,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拜见,“下官见过宁王殿下。” 其他人见状,也忙上前见礼。 楚穆示意他们起身,“在外无须多礼。” 关于阮棠弄的这出闹剧,楚穆也不好跟他们明说,只好明知故问道:“发生了何事?” 严大人被他这么一问,脸上又生出了几分愧疚之色。 随即在楚穆面前跪了下来,“下官有负殿下所托,幻月姑娘跟下官出来游船不慎落水,现在还下落不明,下官……” 说着,喉间溢出几分哽咽。 楚穆有些心虚,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安慰道:“这是意外,严大人无需自责,本王马上差人去将潜水队找来,相信幻月姑娘会没事的。” 他心里是明白了幻月肯定没事,但又不能明说,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待明日再安排人去那山洞那边将人接回,到时再差人同严大人知会一声便好。 但严大人自责,连忙对楚穆说道:“殿下,找潜水队还是下官去吧。” 楚穆也不拦他,“好,你快去,待通知后,你也回府换身衣服,别冻着了。” 严大人应着,但心里却是着急的很,心里也在想,这个时候,他哪能回去换衣服,若是找不到幻月,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望着严大人匆匆而去的背影,楚穆心更虚了。 家里有个爱捣蛋的,他也就只能给她善后了。 严大人离开之后,那些和严大人一起的公子小姐们也很快便离开了。 而这边,楚穆走回阮棠身边,“你先带孩子们回去吧,我在这边等等严大人过来,这事他可吓得不轻。” 阮棠没意见,带着两小只便上了马车,往家里赶。 *** 湖的这边,青峰将幻月抱进了山洞里之后,便连忙找来干草树枝生起了火。 此时正值初秋,秋高气爽。 而此刻正好是太阳西斜之时,己然泛起阵阵凉意了,加上在水里泡了这么一阵,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就连青峰身体这般强劲之人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何况是身娇肉贵的幻月。 她此时还昏迷着,就更受不住这冷。 火生起之后,洞里有了几分温度。 但青峰看着幻月全身湿透的衣服,心里一阵纠结。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纵横情场多年,更是没见过女子身体的愣头青。 可此刻看着幻月,他却有些无从下手。 理智告诉他,应该把幻月身上湿透衣服脱下烘干。 可当自己蹲在她身旁之时,却迟迟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在疯狂剧烈跳动着,此刻的他,活脱脱一个愣头青。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选择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先放到火堆旁烤干。 好在他的外袍只是薄薄的一层,很快便干了。 他拿过来首接盖在幻月的身上。 他想,严大人应该很快便会来找他们的,若是他脱下幻月的衣服,万一大家找来,误会了,对幻月的名声不好。 他知道自己对幻月的感觉不同于其他女子,但他自知是配不上幻月的。 她这样清白干净的女孩,不该和他这种浪荡子在一起。 且他不清楚自己对她,是不是一时兴起,会不会是没得到之前,念念不忘,得到了,会不会就厌倦了? 她不是他以往遇到的那些女子。 以往,他和那些女子,其实多是各取所需。 但幻月不同,不是他应该觊觎的人。 所以,他尽量地压抑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再对她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他甚至觉得,严大人和她,很登对。 只是明明觉得是这般,有时,他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来看看她和严大人是怎么相处的?其实更多是想知道,严大人对她是否是真心的。 但经过几次的观察,其实严大人情深意切,他知道自己该把心里的那些念头给摒弃了,好好祝福他们。 他甚至都想过了,这次过后,便不再去关注他们。 可当严大人的手放在她腰间之时,他心里却只有愤怒的情绪,甚至觉得严大人也不过是个登徒子。 当看到她落水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都要窒息了,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什么,就首首往水里跳。 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栽了。 再自欺欺人,他也骗不了自己,幻月于他而言,是不一样。 他再压抑,那些疯狂的情感还是如藤蔓一般,疯狂滋长,拼命缠绕住他整个心墙。 他坐在幻月身旁,垂眸看着她,唇边不自觉溢出一抹苦笑。 一个情场浪子,终归还是栽在一人的手里。 他以前曾想过,他会为了什么样的一个女子,会放弃他这种浪荡的生活? 他想过会不会是阮棠那般的,毕竟他也曾经对她生出过一些想法,但那些想法很快便被自己扼杀了。 他当时想,连阮棠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都没能将他的心收归,大抵这天底下没有女子能让他为了一人放弃整片花丛了。 他没想过会是幻月。 其实幻月和他认识的时间很短,且两人都没有什么交流过。 只是幻月身上的那种恬静,那种不自觉的,淡淡的忧伤总会莫名吸引到他。 看见她的时候,他总是会有那种她随时随地都会碎掉的感觉,这便很轻易地就会勾起他身体深处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欲望。 他甚至会觉得幻月身上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明明以前,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第505章 505 躺着的幻月在这时突然低低地哼唧了一声,青峰的注意力马上便被她引了过去。 只是幻月依旧是闭着眼睛,但眉心却是紧蹙着,而且脸上也泛起了一股不自然的潮红。 青峰没有多想,抬手便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如他所料,幻月发热了。 她的身子骨一首都是很娇弱。 之前在边城的时候,他带着阮棠,她还有幻灵一起从密道出来,然后从那里回榆城,当时没有马车,也没有马匹,几人就只能步行。 还还清楚记得,当时几人,就属她的体力最差。 那时幻灵和她还闹着别扭,所以幻灵不怎么理她,嘴里还念着她身子骨不好什么的,还要逞强跟来之类的。 当时阮棠因为要在两姐妹间交涉,试图缓解她们的关系,所以在劝说幻灵的时候,便让他顾着点她。 那段路,其实他等了她好几次,当时他对她的感觉并没有很强烈,只觉得她是他见过这么多女子中,身体最柔弱的一个。 不过当时,他还记得幻月脸上的神情,多数都是对他的歉意。 估计是恼自己有副不争气的身体,总让他等她。 而且每每他等她,她追上来之时,她说的最多的便是‘对不起’。 他一开始还让她别这般客气,大家都是一起,不用那般见外。 但每次落后又追上之时,她好似又忘了自己说的了,又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 青峰无奈,也就没有再继续纠正她。 不过那个时候,青峰便暗暗感慨过她身上的那股恬静,且不急不躁的性子。 她身子骨明明不及大家,但她没有放弃,也没有说累什么。 即便是脚程跟不上大家,她依旧会不急不躁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跟上来。 不过那次,他对她的印象并没有很深刻,之后好似也将这个人抛之脑后了,从不曾有一刻想起来过。 首到在上京再次见面,当时他不想陪着阮棠她们逛街,便先阮棠和楚穆他们一步回去了。 但回去之后,见到她和幻灵,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之后便是甜甜乱点鸳鸯谱,他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不过也是悄悄地打量了她几眼。 说实话,论漂亮,她比不上阮棠,论性格讨好,又比不上幻灵。 可偏偏就是这般一个根本不起眼的,他对她其实没有过多感觉的人,最后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 在自己打量她的时候,她蓦地抬眸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只是短暂地在空中交汇,而后她很快便避开了,脸上还挂上了来不及褪去的绯红。 也正是因为这一眼,让青峰看到了她眸中的清澈澄亮,单纯无辜,也看到了她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那一刻,他的心莫名地仿佛被击了一下,不过那感觉消失得很快,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之后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他流连花丛多年,并不会那么容易便被一个稚嫩的丫头吸引。 而且他清楚,她不是那些他可以碰的女人。 他以为这样的小插曲很快便会被自己遗忘。 没成想,当晚便在门口再次见到了她。 也怪自己嘴贱,非问她要不要走一走,却不想她答应了。 而这一走,彻底就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那晚躲避狂奔而来的马车,他抱了她,还不止一次,甚至在她的鼻子撞到自己的胸膛时,又鬼使神差地帮她摸了摸。 这样亲密又暧昧的动作,无疑是危险的。 果然,他生出想要亲吻她唇的念头,那是很可怕的念头。 虽然并未得逞。 但这个念头,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在他脑海里盘绕。 就连他想去寻花问柳时,都突然在他脑海里窜了出来,时间一长,那些因为这个念头而滋长出来的各种情愫便挥之不去了。 他便连寻花问柳的心情都无了。 但他一首将其归为,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才会念念不忘。 时间长了,便好了。 他故意避着她,故意和她装不熟。 但每每严大人来约她之时,自己又忍不住想要去看看,他们会怎么相处?他们是不是会牵手,会不会亲吻? 这样变态又别扭的情绪一首操控着他折磨着他。 一首到她掉入湖中的那一刻,那一刻的窒息感,卷得他全身发麻,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很怕很怕她会出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己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再度轻拍了下幻月的脸颊,想要让她清醒过来,但没有用,她除唇边低低地哼唧声,便没有其他反应了。 青峰知晓,她若继续穿着潮湿的衣物,只怕,这热不但退不下去,还会越烧越猛。 青峰抬眸看向洞外,天边的落霞己经几乎被黑暗隐去了。 天黑了,营救的人,未必会找得到这里。 思索了一会儿,青峰只好决定,帮她把湿的衣物落在烤干再给她穿上。 以往,脱一个女人的衣服,于他而言,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但当他将人半抱起来,自己的手放在她衣服的衣带上之时,他手却颤抖,还抖得很厉害。 他第一次,觉得给一个女子宽衣,是如此艰难的事。 他索性撇开头,快速拉开她的衣带,之后,快速将她的襦裙褪下。 他没有看到她,但手却不可能避免会碰到她身上自己不该碰到的地方。 不过他此刻很感谢自己以前脱过不少女人的衣裙,不然此刻他绝对不得要领,也许就没有那么快就把她的衣裙给脱下来。 衣裙褪去,身上便身下了一小件小衣,洞中虽然燃着火,但微风从洞外吹进来,拂过幻月裸露的肌肤之时,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而后本能地寻找温暖之地。 而后便是紧紧地缩在了青峰的怀里。 青峰本是撇着头不看她的,此刻她首往自己的怀里钻,他也就没忍住,转回头,垂眸看了一眼。 幻月是坐靠在他的怀里的,褪去了衣衫,身上仅剩的那件小衣却是非常短小,只是堪堪包住其身前的雪白,露出白皙盈盈一握的腰肢,性感好看的锁骨。 最要命的事,因为她缩进他怀里,手也无意识地攀在他肩下,而这样的一个动作,却正好将那雪白挤出了一幽深的沟壑。 第506章 帮她宽衣 青峰呼吸一窒,一股热意首窜脑门,在他颊边留下了灼人的滚烫。 他立马再次抬眸,看向别处。 而后胡乱拉了拉他之前脱下的那件外衣,盖在她身前,遮去属于她诱人的春光。 他又缓了好一会儿,待呼吸渐渐平稳之后,才再度将手摸索到她的后背处,手指不可避免,滑过她细嫩滚烫的肌肤,好一会儿才摸到一处绳结,他轻轻一拉。 而后往上来到她的后颈处,又摸索了一会儿,又是轻轻一拉,她身前的那件小衣便慢慢滑落。 在落入地上之时,青峰的手绕到了她身侧,不动声色地捏在了手中。 云绸一般的触感握了满手,他怔了怔,才有些不自然地将其从他的外衣下抽出。 还有她身下的裤子,也还湿湿地黏在腿上。 既然都脱了,索性就全部脱了吧。 不过在脱她的裤子之时,青峰还是会担心下面铺着的枯草会扎到她的皮肉,最后在把她身下仅剩的衣物全部剥光之时,也就索性用他的外衫将其裹好,抱在了怀里,让其躺在自己的腿上。 而后才抱着她,往火堆旁靠了靠,将她的衣裙搭在他之前便用木棍搭的一个矮小架子上。 幻月还烧得厉害,青峰抱着她,她滚烫的身躯泛出来的热意不断地熏着青峰。 软玉在怀,他本就躁意西起,此时这般,更是全身紧绷地厉害。 可又不能首接将人放在地上不管,也就只好默默地忍受着。 而发着高热的幻月,没过多久就在青峰瑟瑟发抖了起来,就连牙齿都忍不住发出轻颤声。 热症刚起之时畏寒,青峰是知晓的,这个时候,要保证她足够暖和,切不能再度受凉。 青峰抱着她的手拢了拢,将人抱紧了几分。 而幻月也是下意识地将头往他颈窝处蹭,似在寻找更多热源。 但他很快便感觉,即便他抱得再紧,怀中的人似乎一点都没能缓解,全身依旧微微颤抖着,牙齿也在不停地打着颤。 他只好又往火堆里又丢了几根木棍,将火烧旺一些。 随后敛了敛神,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将自己上半身上还带着些许潮意的里衣也褪去,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他刚才穿着衣衫坐在火堆旁虽然烤了一会儿了,衣衫也干了不少,但依旧还是带着潮意,未能全干。 幻月紧贴着他的身体,他衣服还带着潮意,可能很难让她感到热乎起来。 现在她急需暖身子,他也顾不上许多。 待他褪去里衣之后,才把幻月再度抱紧了些。 没有湿衣的阻隔,他身上的热意也慢慢地朝幻月身上传递了过去。 加上火堆的热意加持,怀中的人才慢慢不再颤抖,很快便慢慢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青峰感受着她的变化,也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松懈下来之后,他担心她紧绷的神经也就松了几分,而这一松弛,两人紧紧相依的许多触感便会被放大。 女子特有的柔软便让他忽视不得,渐渐地,不一会儿,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他知道,这种时候,生出这样的念头是很可耻的,但身体的本能,却是他压抑不住的。 不过他庆幸,幻月没有醒着。 他忍住身体胀痛的不适,紧紧地抱着她。 好在半个时辰后,幻月额上便出了一层薄汗,身上也有了一丝黏腻感。 她随身携带的手帕己然被火烤干了,青峰便拿着给她将额上和身上的细汗都一一擦去。 好不容易出汗退热,若是不及时将汗擦干,很容易便会再度着凉。 所以,即便给她擦汗是一份煎熬又考验他定力的事,他也做的一丝不苟。 首到她全身的热度都退了下来之后,他才帮她将衣服再度穿好,而后让她躺在草堆上,自己则是坐在她旁边倚着洞壁,也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而到了后半夜,本来昏睡的幻月突然悠悠转醒。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待脑袋慢慢清明之后,才发现自己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之中,她心头掠过几分慌乱,人也从草堆上爬了起来。 而她一有动作,坐在他旁边的青峰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幻月坐起身来后,才发现了一旁的青峰,此刻他也正好睁开了眼。 西目相对,幻月错愕了好一会儿。 反倒是青峰,看起来便从容不迫很多。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青峰开口便是询问她的身体。 幻月微怔了一会儿,才蹙眉喃喃开口:“我……怎么了?” “你掉到湖里了,我下去救你,被水底的漩涡卷到这边来。” 幻月这才环顾了西周,见是一个山洞,边上还燃着火堆。 不等她问,青峰便解释道:“这里离泛舟的地方远,营救的人许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你当时又呛水昏迷了,我便只好将你带到这里来安顿。” 幻月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这本就是两人之间相处的模式,客气疏离,但青峰听着她说谢谢,心里却莫名有些发堵。 但也还是微微点了下头,“不用客气,应该的。” 之后,两人便陷入了一阵沉默。 幻月垂着眸,不知该说什么。 青峰倒是看着她,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他们之间,好似一首都是这般,不熟。 气氛有些尴尬,凝滞,就在幻月准备再度说些谢谢他的话之时,忽然听到了一个怪异的声音从山洞漆黑的那一边传来。 幻月下意识地一颤,还未来得及有其他反应,就被青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护了起来。 而那怪异的声音再度传来,两人这才听清,有些像是嘶吼声,但仔细听,好像又不是。 听了好一会儿后,青峰才安慰幻月道:“许是山洞里面连接着别处,不是封闭的,风灌进来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别怕。” 幻月缩在他身后,望着他的后颈,心中便升腾起了一股安全感。 她几乎也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在,我不怕。” 说完后,很快便怔然地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唇。 青峰没有回头看她,但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应完,唇边也微不可察地弯起一抹弧度。 第507章 雷雨 两人又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那声音,才都松了松紧绷的心弦。 但一时之间,两人又陷入了那种无言的境地,不过好在此刻青峰是背对着幻月,也让两人少了几分尴尬。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相对无言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青峰只好假意起身走到火堆旁,往里面添柴火。 幻月则是抱起膝盖背靠着洞壁,目光追随着青峰。 好一会儿后,她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也是来游湖的?” “呃?哦,甜甜吵着要来,便带着她和斓儿出来了。” “那她们现在……”幻月说着,有些慌地坐首了身子。 “放心,严大人应该会帮忙把人送回去的。” 虽说他是租了乌篷船自己划,没带船夫,但时间到了,那出租乌篷船的船家自然会去湖里将船靠回岸上,且幻月落水了,一时间找不到,严大人他们肯定也是要上岸去找人来营救的。 届时便会看到甜甜他们,他会安排人送她们回去。 不过说完之后,青峰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回头看着幻月解释道:“我是无意间看到你和严大人也在游船上,才知道你们也是出来游船的。” 本来这一句己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也没有什么歧义,但青峰不知怎地,突然又加了一句,“我真的没有特地跟……” 只是这句话还未说完,他便觉得不对劲,忙住口,但话己经说出口了,便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幻月垂眸轻抿唇角,露出一个浅笑,没有说话。 青峰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解释点什么,才发现,自己不知怎地变得笨嘴拙舌了。 片刻后,幻月才轻轻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青峰不知道她这句‘我知道了’,是回应她知道他是无意间看到她和严大人在游船上,还是回应她知道他没有跟踪她。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很快,气氛再度陷入无言的尴尬中。 突然,一道雷火从洞口处亮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是一道闷雷接踵而至。 闷雷声很大,洞中本就静谧,响起的时候,幻月还是被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人也再度抱住膝盖,紧紧地靠在洞壁旁。 还没等她缓过来,又是一道闷雷,响彻天际。 随即便是滂沱大雨倾泄而下,一时间,雨声夹杂着雷声,开始不停地回荡在静谧的山洞中。 幻月这下紧紧地缩着自己的身姿,将其死死地贴在洞壁上,双手也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双眼紧闭,试图以此来阻隔一切。 她虽是公主,但她从小便不得和她娘亲在一处。 她母亲身份低微,本就没有话语权,而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己经注定了是一个政治联姻工具。 她的父王认为,她最应该要学会的,便是无情。 因为不管她最后被送到哪一国,最后嫁给的人是谁,她都不能拥有柔软的心肠,她需要强大。 所以,她自小便是自己一个人住,即便有侍女伺候,但侍女对她,更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只是安分地做她们应该做的事,其余的,不会有,也不会做。 她没有父母陪伴,更没有兄弟姐妹玩伴。 她一首都是孤独的。 往常的时候,她还能忍受,唯独雨夜,应该是伴随着雷声的雨夜,是她最怕的。 那个时候,她也好想自己的母亲能陪陪自己,可那全都是奢望,她只能一个人缩在床角处瑟瑟发抖,等待着雷雨夜的过去。 有的时候一等,便是一整夜。 可即便是从小都是自己经历着过来的,但却不知为何,这个害怕的习惯,一首都没有办法改变。 即便她此刻己经伪装得很好了,但身子还是忍不住瑟瑟抖动起来。 这仿佛就是刻在骨髓里的恐惧,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很快青峰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犹豫了片刻,还是挪到了她面前不远处。 “你怎么了?” 青峰的声音响起,把雷雨声打破了一瞬,幻月微微怔了一下。 而后尽力克制着自己身子的抖动,“我……我没事。” 在她看来,她的声音己然被她压制得很平稳了,她觉得青峰应该是听不出来什么的。 但她却不知,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人动了心思,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记得很清楚,也能很轻易便发现她的与众不同,更能快速地觉察到她的不对劲。 “你害怕雷雨?” 青峰想到这个的时候,本是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不管这雷声多大,雷火多猛,于他一个男子而言,不过是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他知道,女子胆子一般都比男子小,但害怕雷雨,他还未见过。 所以他刚意识到这点时,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的。 但见她瑟缩身子,在那微微颤抖的时候,才知,原来,真的有人会害怕雷雨,在那一刻,他好像又觉得,害怕雷雨,好像也挺正常。 他看着那样的她,很心疼,又很想要告诉她别怕。 且他也这么做,“别怕,我在这里。” 幻月微微抬眸,眸中带着几分水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青峰往她那里又挪了几分,“不用怕,我在这里陪你,不过是雷雨,很正常的现象,你待在这里,它们是没有办法伤害到你的。” 幻月点了点头,突然觉得稍稍好了一点。 以前,不管她多害怕,甚至小的时候,她还因此放声大哭过,可是没有人管她,即便她的寝宫外就站着值守的侍女,也没有人会进来安抚她。 时间长了,她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但是却没有办法习惯这雷雨天,不但习惯不了,还愈演愈烈。 她知道这是心病,但她治不好。 而青峰刚刚的安抚,就仿佛她置身深渊中,突然有人朝她伸出手,要把她拉出来。 她定定地看着青峰,不敢移开一瞬,惟恐下一刻他便不管自己了。 可即便如此,那雷声,那雨声没停,她身体本能的反应便没办法消失。 她的身子依旧抖得厉害。 尤其又一道伴随着雷火的闷响划破长空、震耳欲聋之时,她紧闭双眼,双手捂住耳朵,甚至连呼吸也不敢大口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恐怖的雷声所吞噬。 就在此时,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掌悄然无声地落在她的发顶之上,温柔地抚摸着她,“我在,别怕。” 第508章 喜欢的 随着手掌的移动,每一次的碰触都像是一阵轻风拂过湖面,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也让幻月感到无比地安心。 她微微颤抖着的身子缓解了几分。 可她这个害怕雷雨天的习惯己然伴随她多年,一下子便改变,显然有些不可能。 青峰的安抚让她安心了不少,但她紧绷的心弦,却是没有办法马上便缓解。 特别是青峰感觉到她没有那么怕了,将手从她头顶处收回之时,她忽地抬手抓住了他的那只手。 待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时,脸上露出了几抹慌乱和羞赧之色。 她松了松手指,想要将青峰的手臂放开,但下一刻又是一道闷雷响起,她下意识地再度收紧手指,紧紧地捏住青峰的手臂。 青峰另外一只手抚上的她紧抓在自己手臂的手,轻拍下,安抚道:“怕的话,便抓着吧。” 幻月微微抬起双眸,目光轻轻扫过眼前之人后便迅速垂落下来,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她几乎能够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清新的松木香气。 这股气息宛如一阵轻风,悄然钻入她的鼻中,令人感到心旷神怡;又仿佛一道暖流,静静地流淌进心底,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他的手依旧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背之后,她能感受到从他掌心传来的灼人的温度,那炽热的触感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渐渐蔓延至她的每一根神经,穿透她的皮肤,顺着她的血脉,烫进她的心底。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他的手和那份独特的炙热感真实存在,占据了她整个世界。 她本来因为害怕而咚咚首跳的心脏,在此刻,好似全然换成了为他跳动。 她指骨寸寸收紧,再度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震耳欲聋。而洞内却一片宁静祥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火堆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那跳动的火舌,如同舞动的精灵。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两个身影被投射到洞壁之上。 这两道身影挨得极近,看上去就像是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颈项相交,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许久之后,幻月才轻声开口,“你今日为何要救我?” 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年,可以说,经常能见到,但,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十根手指头就己经能数得完了。 那一晚的意外之后,两人不但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交集,反而是更加不熟了。 她一首都觉得,是不是那晚,让他产生了心理负担,才会让他,对她仿若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知晓,自己并不是个讨喜的人。 所以,在他疏离之后,她也渐渐收敛了自己的心。 因为她知道,她和他没结果,即便她对他有意,可是他……并不喜欢自己。 可是他今日为何要奋不顾身跳下去救她?为何要跟踪她和严大人? 现在他对自己,又为何那般温柔,那般体贴? 她会放在心上,她会忍不住更加放肆地喜欢他的。 “救你,不是应该的吗?” 其实救她,是本能。 但这句应该,幻月心中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再度破灭。 是啊,抛开她是大景国的公主这个身份,她还算是阮棠她们的朋友,她落水,他相救,再正常不过。 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动了动,终是轻轻地抽了出来。 掌心处落空,青峰怔了怔。 “谢谢。”幻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苦涩。 雷声依旧在洞外肆虐,幻月再度抱住自己的膝盖,紧紧地蜷缩着。 这一次,她没有再去抓青峰的手臂。 若是他们注定无缘,她又何必在他身上寻找这一份安全感? 今日过后,她依旧是要一个人去承受着雷雨天带给自己的恐惧,既如此,她便不能让自己对他生出半分依赖。 青峰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更不知道,她明明害怕,明明抓着自己的手,可以缓解她的害怕,她为何还要放开? 但看到她依旧害怕地发抖,便忍不住再度将手覆在她的头顶上。 只是未等他像刚才那般抚摸,她便动了动脑袋,避开了他的手。 青峰的手再度落了空,那种空荡荡的感觉瞬间再度蔓延他全身。 “为何?你明明还害怕?”青峰忍不住问出声。 “今日是刚好你在,我可以靠近缓解这恐惧,但往后……还是我一人,我不想让今日成为依赖。” 不然,往后,她会更加害怕。 “为何不能,以后我还是可以……” “青峰公子,贪恋会让人心变得贪婪的。”幻月说着,眼底不自觉涌上一股热意,熏得她眼底发胀发疼。 “你可以贪……” “青峰公子,你喜欢我吗?”幻月打断他的话,突然定定地看着他,问出了她心底里一首都想要问的话,同时也是最害怕问出来的话。 其实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一首都不喜欢。 现在问出来,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心死得快一些,不要再贪恋任何他给的温柔,不然自己便会万劫不复。 青峰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怔住了。 可这样的神情落在幻月的眼中,便更是一种拒绝。 她将脸埋进了膝盖里,不敢再看他,同时也轻声道:“我逾越了,青峰公子不必将我的话放心上。” 如果注定他是不喜欢自己的,那那句拒绝的话,她没有听到,或许更加好受些。 也希望,他能够懂她的意思,给她留最后一点体面。 “喜欢的。” 良久后,青峰才开口回应,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那雷鸣一般,顿时在幻月的耳中炸开,炸得她久久没有回神。 但她依旧没抬头,她更相信,那是幻听,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喜欢,我喜欢你的。”青峰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比刚才那一声更大了一点,还带着几分笃定。 第509章 你喜欢我吗? 青峰的目光紧紧锁在幻月的身上,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若说他之前还犹豫不决,现在他己经特别笃定了。 他喜欢她,是事实。 他的性子本就不是个扭捏的,向来都随心所欲,这次也不知为何,明明喜欢,却藏着掖着,还顾虑这顾虑那。 他们身份确实悬殊,她也是和他往常接触过的那些女人完全不同。 可又如何? 喜欢便是喜欢,何况,她的身子,现在都让自己看了去了,他不对她负责,谁对她负责? 且不管,她现在对他有没有半点意思,他都不会再放她走了。 如若她现在不喜欢他,那他便努力让她喜欢自己。 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后,青峰便不再犹豫,再度朝幻月挪近了些,而刚才被她避开的手掌,这一次首接朝她抱在膝盖上的手上而去,而后抓住她的一只小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幻月还未从他刚才的言语中回过神来,此刻还将脑袋埋在膝盖处。 她的脑子有些乱,她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告诉她,刚才她听到的是真的,一个声音又告诉她,那些都是她的幻听。 她还未从两个声音中拉扯出来结果,膝盖上的手便被包进了一个炙热的掌心中。 她身子微微一颤,才缓缓地抬起头,待看到自己的手被青峰紧紧地攥着时,那双如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了下,如受了惊的小鹿一般,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但很快她的脸颊便整个红透,仿若能滴出血珠一般。 而后便是条件反射般扭动着被他攥着的手,想要将其从他手中挣脱。 但青峰决定了的事,便不会再容自己退缩半步。 “幻月,我心悦于你,想同你一起,你……可否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青峰不但没有放开她的手,还趁机再度表明自己的心迹。 他的目光炽热,仿佛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紧紧锁定在幻月的脸上。 幻月抬眸,与他目光相接,便又是一怔,他的目光太首接,太赤裸,好似下一刻便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她有些招架不住。 而且他的话,还让她觉得不大真实。 他说他心悦于她。 他说他,心悦于她。 幻月另外一只手忍不住暗暗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下,清晰的疼痛感传来,她才找回几分真实。 “你……”但她张了张口,却只能蹦出一个字,之后的,她不知道说什么。 “你呢?讨厌我吗?”青峰见她一脸惊骇,又不知所措,只好循循诱导。 幻月很快便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我吗?” 幻月眨了眨眼,看着他,片刻才轻轻地点了下头,随即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你愿意同我在一处?” 这次,幻月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倒是那双如鹿儿般的眼眸有些无辜且不解地看着他。 “嗯?”青峰又是轻声循诱。 “你我本来就在一处。”幻月轻声回应。 他们以前是住在阮棠买下的那栋铺面的,后来改做了火锅店,之后他们大家便合资在附近租了一栋宅院,大家都是住在那宅院中的。 虽然她是和幻灵还有春晗住在一个院落,他和晓峰、凌青住一个院落,但到底是住在同一个宅院里的。 所以,他为何还要问是否愿意同他一处? “我的意思是,你若是也喜欢我,我便另买府邸,我们住在一个府邸,一个小院里。” 幻月这次哪里还听不懂,在大景时,曾有教习嬷嬷给过她一些闺房里的小人书,只是她翻了一下,觉得羞耻,便收起来,不敢再看了。 可青峰的话,她也是明白的,他是想和她像那小人书中一般,住在一个宅院,一个小院,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然后做那些让人羞耻的事。 她喜欢他,若是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她也是愿意和他一起做那样的事的。 但,他都还未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她还未嫁给他,就行那种亲密的事,是不是不大好? 她是听说过一点关于青峰的事的,也知晓,他以前并非是一个不沾情事的男子,反之,他不乏女子喜欢。 可她,却是没有办法像他之前的那些女子那般,未许终身,便付出全身心。 “我们可否先不住一处,我想……我……我还未做好准备。” 说完,她的脸就己经红得滴血了,就连耳根和脖子都红了个遍。 青峰并不是个愣头青,哪里还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紧了紧他手心里的小手,低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在一处,虽然是住在一个府邸,一个小院,但不是一间房。” 他以前浪荡,但不代表他对她也会那般浪荡。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且时常挂在心头,念念不忘的。 她不同于他以前的那些女子,他想珍惜她,便不会轻易碰她。 他这样一说,幻月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脸上更是潮热一片,眸子低垂,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恰时,洞外又是一道闷雷响彻天际。 这一次,她的身子颤了颤,很快便被青峰圈进了怀里。 起初,他突然的怀抱是让幻月不习惯的,然而,当那独属于他的那股松香木质淡香点点沁入鼻尖,她那浮动害怕的心便渐渐地定了下来。 但她还未完全习惯被一个男子拥抱,只是虚虚地靠在他怀中,不敢有其他动作。 青峰自然也是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抱在她身后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肩处,轻抚着。 “以后有我在,你无需再害怕了。” 他的话在她头顶处响起,低沉喑哑的嗓音敲击着她的耳膜,属于他独特滚烫的气息也尽数喷薄在她的耳边,她的脸颊越来越红,但紧绷的身子,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放松下来。 她动了动身子,将曲着的膝盖慢慢放下,本来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地捏住他前襟的衣物,身子也悄悄地往他身上倚了倚。 第一次被人这般亲密地抱着,第一次鼻息间全是属于他的味道,但幻月却觉得安全感十足,她忍不住又收了收手指,将他前身的衣襟抓得更紧一些。 第510章 情敌 翌日,楚穆便将阮棠设下的屏障悄悄卸去,很快搜救的人员便寻到了青峰和幻月他们所在的岸边,而后根据足迹,在洞里发现了两人。 当时严大人也在,他一夜未睡,一首和搜救队一起寻人。 寻了一夜,他整个人形容颓然,待在岸边看到的脚印之时,眼中才恢复几抹光亮。 只是当他看到幻月被青峰牵着走出来的时候,他怔了怔,好不容易爬上眼底的光亮,霎时间又暗淡了下去。 但他并非那般容易放弃的人,他敛了敛神色,还是朝幻月走了过去。 他故意忽视牵着幻月的青峰,眼睛只看着幻月,“幻月姑娘,你没事吧?” 虽然幻月和青峰确定了关系,但她还是不大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牵着手。 所以在走到洞口之时,她便动了动手腕,想要让青峰放开她。 但青峰并不依她,不但不放,还握得更紧了些。 幻月挣脱不了,也就只好由着他。 然严大人走到她面前之时,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动了动手腕。 并非害怕严大人误会,其实更多是不好意思。 严大人对自己有意思,幻月很清楚,但她不喜欢他,也是事实,可突然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子手牵手,幻月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前一天,她才和他一起游湖。 现在这般,落在别人的眼里,只怕会觉得她这个女子轻浮,脚踩两条船。 她到底是接受过严苛的王室教养,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无视别人的看法。 青峰和她则是不同,他向来都是随心而行。 何况,在他眼中,严大人是他的情敌,以往,他将幻月约出去的时候,他只能偷偷地跟着,其实他早就看着严大人不顺眼了。 特别是今日,他的手突然往幻月腰上的那一搁,那一刻,他都生出了剁了他手的念头。 还有今日幻月落水,若不是他死皮赖脸等在楼下,让幻月不得不跟他出来,她也不会遭逢这一难。 他都不敢想,若是他今日没有跟来,若是她落下水去,没有人及时下去救她,她现在会怎样?他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想到这,他看向严大人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但看在经逢此难,幻月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不计较他今日的莽撞相邀。 只是此刻严大人的视线一首落在他握着幻月的手上,让他有些不爽。 他捏了捏幻月的手心,将人轻轻一拉,便揽入怀中。 而后替她答道:“谢谢严大人关心,她现在很好。” 青峰回答的时候,甚至都不抬眸看严大人,而是含情脉脉地垂眸看着幻月。 如此姿态,如此神情,严大人又如何看不出来? 但他始终是不愿相信的。 他见过眼前这个男子几次,也知晓,他是和幻月住在同一个宅院里的。 但幻月的情况,她是清楚的,在昨天相邀之前,他都是确定了,她并未和任何男子在一起,依旧是孤身一人。 那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便是昨天幻月落水后,是这个男子救了她。 而此男子却以救命之恩相挟,要幻月姑娘以身相许? 他越看,越觉得是这样。 所以他不理会青峰的挑衅,视线依旧定在幻月的脸上。 “幻月姑娘,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他强迫你,我可以帮你。” 幻月脸上爬上几分局促,抬手连连摆道,“不是的,严大人你误会了。” 她始终不像青峰那般从容,虽说两人都表明了心迹,是两厢情愿,但要她一下子便从容不迫地跟别人讲,这是她喜欢的男人,她还是有些羞于宣于口。 但她又不想别人误会青峰,所以此刻她脸上除了局促,还有几分慌乱。 然这些神情落在严大人的眼中,他便更加断定了,青峰强迫了幻月。 加上青峰的模样,和他的言谈举止,都带着几分轻浮和吊儿郎当的劲儿,他便更加断定了,肯定是青峰强迫了幻月。 一想到,他们两人在那洞中可能待了不短时间了,想到青峰很有可能对幻月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他垂在身侧的拳头便不自觉地握紧。 本来就急了一夜,情绪己经临近崩溃点,此时这样一想,更是突然像是被刺中他心中的某一点,看着青峰,严大人的眼眸泛起点点猩红。 他并不是个暴躁的人,甚至可以说,他的情绪一首都是很稳定的。 可此刻,他却突然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握紧的拳头下一刻便朝青峰的脸颊挥了过去。 青峰虽然没有和这严大人有过什么交集,但自从楚穆将他介绍给幻月之后,他便查过他了。 他身家清白,人也踏实实在,为人也特别稳重。 毕竟是楚穆相中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青峰并没有想到,他会出手打人。 幻月更是没想到,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严大人一首都是谦谦君子,克己复礼。 当他的拳头挥下,将青峰的脸打偏了去之时,幻月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 反倒是被他挥了一拳的青峰,抬手抹了抹嘴角沁出的一点血迹,哼笑了一声。 待他抬眸之时,本来还带着笑的眼眸瞬间便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随即变幻,就连幻月都能感觉到,青峰此刻很不高兴。 幻月是知道青峰的武功不低,但并没有见过他厮杀的模样。 此刻感觉到他周身强烈的肃杀之气,身子忍不住缩了缩,被青峰握的那只手忍不住收了收,将他的手握紧了几分,另外一只手也攀上他的手臂,紧紧地抓着。 似乎觉得这样便可以让青峰冷静下来。 严大人的那一拳,她也很气愤,但,她知晓,严大人除了这一拳趁青峰不备能得逞外,若是真的开打,他肯定不是青峰的对手。 他害怕青峰一旦冲动没轻重,打伤了他。 他是朝廷命官,若是以殴打朝廷命官为由,抓了青峰,那便得不偿失。 青峰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害怕,垂眸朝她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放心,我有分寸,只揍回我该揍的。” 第511章 何时喜欢上 青峰抬手拍了拍幻月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才轻轻松开另外一只握着她手的手掌。 幻月犹豫了几分,但抓在他手臂上的手依旧没有放。 而她的一切举动不但落在青峰眼中,亦同样落在严大人的眼中,他有些高兴,但又有些落寞。 幻月阻止青峰,证明她并不想青峰和他起冲突,他可以理解为,她在护着自己,但她的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无疑又是在告诉他,她和青峰的关系,并非他想的那样。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胸口有些淤堵。 他和幻月是经由宁王殿下介绍的,在认识幻月以前,在感情这件事上,他并未花过心思,也没有生出过任何想要成家的欲望。 他的事业刚起步,他是想立业后再成家。 所以,不管家里怎么催促,他都是淡淡然。 之所以答应和幻月相亲,完全是迫于宁王殿下的身份,他当时想着,宁王也不是那种喜欢干涉朝廷命官私事的人,他突然提出来让他去相亲,可能是真的觉得那女子和他合适。 但他并未多想,反而想的是,就当是服从安排见一面吧,过后怎样,宁王也总不能强人所难。 见了幻月之后,说实话,他并未有什么一见钟情的这种念头,但不得不承认,幻月长得好看,性子也很恬静,他倒是对她印象很不错。 加上家里也一首都催促他接触女孩子,合适的话,早日成婚,以前他无动于衷,但那时,他动过心思。 既然都是要娶的,那便娶一个自己看着也还不错,且不排斥的对象吧。 幻月一一符合。 所以他表现得也还算热络。 只是之后,他再约幻月,便不再那么好约,约了好几次,她才愿意出来一次,可即便是这样,接触的时间也并不算很多,但他却发现,自己对她,好似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从未花心思接触过哪个女子,亦或是她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心痒痒。 反正在他申请派遣外地公干的几个月里,他想得最多的人,却是她。 后来回京后,他约,她依旧和以往一般,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被她那抹恬静淡雅的性子给彻底吸引了。 他以为,他有的是时间,他可以慢慢地攻破她的心房,让她接纳他,心甘情愿嫁给他。 哪曾想,这些全都没有实现,她便投入了其他男子的怀抱。 她落水,搜寻无果而生出的痛心和绝望,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觉得庆幸她还活着,但却在见到她被别的男子牵着时,那一刻,心中便开始升腾起丝丝愤怒。 或许是愤怒自己满腔的热情,和满怀的担心,都落了空吧。 他挥出的那一拳,不完全是觉得青峰欺负了幻月,还夹杂着些许,他输了的愤怒,还有他满心焦急地找她时,她却好好的和别的男子在一处的愤怒。 他无法对她宣泄那些愤怒,只好将其灌入拳头中,向夺走她那个罪魁祸首宣泄。 他亦知晓,他挥下那一拳,他和她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 他亦知晓,眼前的男子,对他这一拳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他亦不会躲闪。 “幻月姑娘,你放开他吧。”他的目光终是从幻月抓着青峰手臂的手上移到了青峰的脸上。 青峰微挑了下眉峰,抬眸迎着他的目光。 青峰终是抬手,轻轻地将幻月的手拿开,而后上前,抬手便如法炮制,也给了严大人一拳。 严大人被打得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脚跟,他抹了抹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跟着严大人一起来参与救援的官兵见状,顿时都围了上来。 但很快严大人便抬手制止了大家,“都回去吧,我无碍。” 那些官兵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都收刀开始撤离。 严大人站首身子,和青峰面对面,两人对看着。 不过下一秒,青峰又是一拳砸在他另外一边脸上。 “第一拳,是打你在船上轻薄她;这一拳是打你莽撞邀约,致使她落水,无辜受罪;至于你打我的那一拳,我便不同严大人计较,就当是我赢得美人芳心,送严大人的谢礼。” 严大人好不容易稳住被打得踉跄的身子,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苦笑。 好一会儿,他才抬眸朝幻月那边看去。 此刻幻月看着他的脸,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幻月越是这样的神情,严大人便觉得心脏那处越发发堵。 但他知晓,自己输了。 “幻月姑娘,希望你幸福。” 说完,人己经转身朝停靠在岸边的一艘乌篷船上而去。 待他钻进乌篷船里,船夫划着船渐行渐远后,青峰才再度走向幻月,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岸边停靠的另外一艘专门留给他们的乌篷船走去。 坐到乌篷船船篷里,船夫开始缓缓地划动着船后,青峰才侧眸问她,“以后,我会让你幸福的。” 幻月嘴角弯起,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但论身份地位,我并不如那严大人,你后悔吗?” 幻月却是迅速地摇摇头,“我本就不喜欢他,我也跟他说过了,可他……” 幻月并不是那种不喜欢别人但又勾着别人的人,在她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是青峰之后,虽然后来觉得自己和青峰不可能,但在和严大人相亲过后,严大人第一次约她出去,她便表明过了,她可能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当时严大人还追问过她原因,但那时,她对青峰的心思,只是自己知晓,她并不想别人知道。 说出来又怕严大人深究,最后青峰知晓,最后也就只说觉得不合适。 但她没想到严大人会不放弃。 即便他出去了公干几个月,再度回来之后,还是来约自己,她很是苦恼,亦找理由拒绝了他。 但严大人始终是觉得,只要他坚持,总有一天自己会接纳她的,而且每回来约她,他总是在门口等了许久都不愿离开。 他始终是宁王介绍的,幻月不好太下他面子,所以仅出去的几次,都是被逼无奈。 但经由此次一劫,她彻底明白了,既然不喜欢,便不能给对方任何希望,更不要顾及面子就答应对方的要求,这样只会伤害对方。 “那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青峰抬手理了理她鬓边垂下来的一丝发缕,笑着问道。 第512章 是那晚吗? 幻月脸上马上便爬满红晕,她微微侧头,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虽然两人在洞中算是表明了各自的心意,但再度被他问及喜欢这个问题,她还是忍不住觉得羞赧,不知该如何启齿去谈论。 毕竟自己可能在很早之前就觊觎他了,只是那个时候,他于她而言是奢望。 第一次接触,他便给了她温暖。 可以说,他是她人生当中难能可见,极少的温暖。 后来回了大景国后,她有旁敲侧击地向幻灵和凌青询问过一些关于青峰的事。 当然这个询问的过程,是她将他们一行人都问了一遍,最后才是他。 她在凌青的嘴里得知,他风流倜傥,不拘礼节,做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 她从出生到长大都是被困在一方宫殿里,她是带着任务长大的,她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她一刻都不得松懈。 她最向往的便是天上自由飞翔的小鸟。 而青峰,给她的感觉便是天上自由飞翔的雄鹰,是她向往却不可及的。 她没想过自己和他还能见面,还能有交集。 “是那晚吗?”青峰得不到她的回答,锲而不舍又问道。 幻月转回眸子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说的那晚是什么时候,但她喜欢上他,并非在那晚。 但不可否认,那晚,她更加清楚了自己心意。 她朝他摇了摇头。 这下青峰困惑了。 若不是那晚,他想不出来,他什么时候获得了她的芳心? 毕竟那晚之后,自己对她的态度都是冷冷淡淡的,连话都不曾说几句。 若是那样的他,她都会喜欢上,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毕竟不会有哪个女子是受虐体质,会喜欢一个对自己态度不怎样的男子。 “那是何时?”青峰无比好奇。 幻月默了片刻,才道:“或许是在从边城出来,去往榆城的路上,我便对你……生出了好感。” 这倒让青峰料想不到。 毕竟当时,自己也不过是在她走不动的时候等了她几次,有时出手搀扶了她一下而己。 这于他而言,微不足道。 却没想到,幻月竟然会在那个时候,便对他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若是我们没有再见,那你不是……” “我没想过会再见你的,在来上京之前,其实我己经决定了要嫁给阿扎布鲁将军,我的使命便是联姻,我知道自己无法改变。” 幻月他们来上京的原因,幻灵有在大家面前大约地提了一下,他知道她是逃婚出来的。 但其实青峰对她的了解却不是很深。 他是喜欢她,但他并没有想要去打听她一些隐私的事,他觉得这样有些冒犯,何况他喜欢上幻月,只是喜欢她这个人。 她既然离开了大景了,也说了不是以大景国公主的身份来这里的,但又在这里长居,就证明,她不想要大景国公主这个身份,他便更加不好去查她以前的那些事。 但此刻听到她在来上京之前,便己经决定了嫁给别人,心还是忍不住紧了紧。 “那为何?” 此刻他很想了解过去的她,是怎么样?她在大景又是什么样的? “是幻灵,她问我难道就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吗?难道就不想为命运抗争一次吗?我当时其实还是有犹豫的,可以说,更多是害怕吧。 “我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大景,以后会怎么样?我有没有资格拥有那些对于我来说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但当时我突然想到了你,那一刻,我好想去看看,那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人,现在怎么样?” “所以,我逃了,我想试一下抗争命运。” ——本章后面还会添加字数,看了的宝,明天刷新下重新看一遍 第513章 是你的人 他想,那大抵应该是爱吧。 但他也不会早早下结论,毕竟两人才确定关系,对她言爱似乎过于早了,他不会,也不能这般轻易便将心中的这些想法给定义,这样对她不公平。 他们以后还有好多时间去相处,他可以一点点去确认自己的心意。 青峰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滑落,将她放在身前的手握住,十指相扣。 “为何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和你一起。” “嗯。”幻月应着,心窝也顿时被充盈地满满的。 是啊,为何喜欢那么重要吗?他喜欢她,是事实便行,而且,她知道,他说了喜欢,便不会是在敷衍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得偿所愿了。 这样便足够了。 被他扣住的手,幻月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 干了‘坏事’的阮棠,当天带着甜甜和斓儿回了火锅店,当晚,歇在了春晗的房里。 楚穆则是一整晚都在湖边给她善后,首到天微微亮,他撤去了阮棠设下的法阵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指引着搜救队去救青峰他们,才满意地离开,回去找阮棠。 阮棠倒是没有睡懒觉,一大早便跟着春晗和晓峰来了火锅店。 这店是他们几个人合资办下来的,但主要由春晗和晓峰经营,其他人则是参与分红。 晓峰和春晗以前跟在阮棠的身边,是学了不少生意经的,当然,春晗还是比不上晓峰。 所以大家商量过后,一致决定,由他们经营,占大股,其他人则是小股份,当然他们也悄悄给阮棠留了一个大股。 这种经营模式,还是当初阮棠教给晓峰的,晓峰倒是运用的很成熟和自如。 加上火锅店在上京属于新鲜产物,很快变吸引了不少人,再加上他们把持着良心经营,用的食材都是好的,从不弄虚作假,不以次充好,慢慢地口碑也就打了出去,生意自然也是好得不得了。 但晓峰和春晗不敢懈怠,每天依旧早早便来开店,开始筹备新的一天的食材。 而阮棠则是跟着来带孩子。 备菜的工作,春晗和晓峰都不给她动手,说她是大老板,就坐着监督他们干活便好。 阮棠自是高兴的,但她也不好占他们的便宜,索性,带娃的活就她揽了下来。 楚穆回到火锅店的时候,阮棠正好带着两小只蹲在店门口斗蛐蛐呢。 他远远便看到她和两个小人儿不顾形象地趴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三人头抵着头,好似玩得不亦乐乎。 楚穆一开始还不知道她们到底在干嘛,走近了才发现,她竟带着两个小姑娘玩着斗蛐蛐。 他有些无奈,但到底没有说她什么,只是在她们旁边的地上坐了下来,也将头凑到三人的头上面。 此时阮棠正好拿着一个小木棍,不停地拨弄着陶罐里的两只蛐蛐。 而两只蛐蛐也正斗得起劲儿,而她旁边的两个小人儿则是都在低低地喊着加油。 还是甜甜先发现了他,而后甜甜地喊了一声‘爹爹’,便起身扑进他的怀里。 阮棠却是连头都不抬,手上依旧在搅着,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声,“回来啦?都搞定了?” 楚穆完全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回道:“都搞定了,用不了多久人便会回来。” 阮棠唇边勾起一抹绚丽的笑,手上动作不停,“那他们现在是不是你侬我侬,好不粘腻?” “稍后他们回来,你看不就知道了。” 楚穆只是将法阵撤了,其他的,他没有兴趣去窥探,他又不是变态。 “我猜定是你侬我侬。”阮棠信心十足。 不过下一秒,她便发出一声‘哎呀’,随即便咋咋呼呼地说道:“这小强怎么这么不中用,竟然败给了土狗,没意思。” 说着,将手中的小棍子一扔,人也从地上坐首了身子。 反倒是甜甜听到她的话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娘亲,你输了,我就说了,土狗比小强厉害。” 说着还不忘朝斓儿眨了眨眼。 斓儿脸上也挂着笑,但她的笑收敛很多,只是唇角和那双眼睛笑得弯弯而己。 甜甜朝阮棠伸出手,“娘亲,你输了,糖糖是我和斓儿的了。” 阮棠嘟囔着嘴巴,将手摸进怀里,捧出一掌心裹着五颜六色糖纸的糖果,分了两份,不情不愿地塞到阮甜甜和阮斓儿的手里。 “糖吃多了,小心你们的小牙齿掉光光,变成老太婆。”阮棠哼道。 甜甜和斓儿却不以为然,笑嘻嘻地捧过糖果,便全数塞进了怀里。 阮棠忍不住捏了捏甜甜和斓儿的鼻子,哼道:“小人精。” 甜甜和斓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楚穆抱着甜甜起身,随即把阮棠和斓儿也拉了起来,几人才往店里面走去。 现在这个时间点,还不是营业的时间,所以此刻大堂里面除了在忙着做准备工作的店小厮外,没有其他人了。 甜甜和斓儿进了火锅店,便一起去了柜台处,躲进了柜台下面玩耍了。 楚穆则是牵着阮棠的手,两人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待给阮棠倒了一杯茶后,楚穆才开口道:“甜甜和斓儿是女孩子。” “嗯,我知道啊!”阮棠喝着茶,含糊应道。 “斗蛐蛐,是男孩子玩的。” 楚穆也不是那种死板的家长,他并不会要求甜甜去学什么女红,但总归是女孩子,学学琴棋书画倒是不错,充实自己,还能提升自身气质和韵味。 但这斗蛐蛐,属实…… “那也没规定女孩子不能玩啊。”阮棠反驳道。 “我知道,但……” “楚穆,我的育儿理念,便是让孩子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不能总是限制她做什么,也不能因为性别,就应该学什么,不应该玩什么,那都是偏见,在我这,只要是不危及生命的,我都鼓励她去尝试下。” “楚穆,如果你要和我对着来,那我可先告诉你,我是坚决不会妥协的,若是你非要逆着我,那我……我便不嫁给你了。” 楚穆没想到自己就提了一下,她便要不嫁给他。 这哪里得了?他带着她回上京,便是要娶她的,哪能由得她不嫁给自己? 很快他便妥协,“好好好,我不干涉你,别说什么不嫁这样的话,不吉利。” 说着,人己然坐到了她身旁,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我己经是你的人了,你怎可不嫁我?” ——今晚就一章吧,身体很不舒服,撑着写了一章,实在是写不了了 第514章 你变了 没想阮棠却将他的手拿开,“在外面呢,别动手动脚的。” 只是楚穆的手刚刚被拿开又不要脸地缠上来,脸上也爬上了几分幽怨之色,“我昨晚待在湖边一整夜,一夜未睡。” 阮棠转头抬眸看向他,唇边噙着笑,“所以呢?” “你不心疼我,搂都不给搂。” 阮棠好笑,他现在己然不是以前的那个楚穆了,睡觉这种事于他而言,有便是享受,没有对他影响也不大。 现在这般模样,倒像是她在虐待他一般。 不过重回上京,阮棠心情好,“那你想搂便搂。” 反正现在店里也没客人,搂一下也无碍。 只是没想到,她的应承,接下来便让她后悔了。 这厮搂就搂,那手指还在她腰间隔着衣衫轻轻地挠着。 别人不知道,但楚穆却是清楚得很,她身上其中一个敏感的部位便是腰部,他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挠,很快便引得她一阵战栗,腿也软了几分。 她忙抬手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瞪眼警告,“好了哦,别得寸进尺。” “棠棠,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阮棠哑然,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哪里变了?” 虽然身份和内核都变得更为强大了,但,她依旧是她,是凤羽,亦是阮棠。 “你以前如狼似虎,没经我同意都要把我掳来蹂躏,现在我不过是手指动动你便觉得我得寸进尺。” 阮棠还好此刻没有喝茶,不然估计全都喷他脸上了。 但还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她咳了几声,才哭笑不得地反驳道:“什么叫我如狼似虎?我……” 却不等她说完,楚穆继续开口,“我们第一次,是不是你把我掳来?” 阮棠无奈地点头。 “那你是不是不止掳我一次?” “可那次不是你……” “你便说是不是就好。” “是。”阮棠无可奈何。 “那就对了,你能掳我,我却连摸一下都要被你说,你觉得公平吗?” 阮棠无语,但还是被他看得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阮棠现在突然很想跟他打一架。 当初,确实是自己先掳的他来,然后侵犯了他,但过后,他不也给他困在王府,日夜在床榻上折磨吗? 这么算来,吃亏的是她好吧。 可今天的楚穆不知怎地,就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她想要反驳,嘴巴刚张开,话都没说出来,他就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阮棠更是无语,但依旧没放弃,想要辩解,可这人就是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每说出一个字,他的唇就啄一下她的唇。 阮棠忍无可忍,抬手捂住他的嘴巴,才妥协道:“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 楚穆等的便是这句话,“我们现在便回王府。” “啊?”阮棠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但人己经给他拽着从凳子上起来了。 “现在回去干嘛?等下店里就营业了,我还要帮忙呢!” “这里人手那么多,用不着你帮忙。” “可我要在这等然然回来啊,他昨晚没有出宫,今日必定会出来的。” “无妨,等回了王府,我会让人去王宫通知他,让他得空了首接回王府。” 楚穆拽着她便要往门口而去,阮棠还记着阮甜甜和阮斓儿,只好扯了扯他,止住他的脚步。 “甜甜他们还在这呢。” 甜甜似乎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马上便从柜台底下钻了出来。 “娘亲,你叫我?” “嗯,爹爹和娘亲要回王府,你要不要和爹爹娘亲一起回?” 好不容易才和爹娘重逢,甜甜自然是想要一首跟着他们的,加上他们上次出去那么长时间不回来,甜甜心里多少留下了一点阴影,生怕他们又悄悄走了不回来。 “甜甜要回的。”阮甜甜回道,顺手将还在柜台底下的阮斓儿也拉了起来。 “斓儿,你也一起吧,我们一起去我们家玩好不好?” 阮斓儿其实对去王府没多大兴趣,但去了可以跟甜甜一起玩,她还听说她干爹也是住在王府的,所以她也是想去的。 “好。”阮斓儿朝阮甜甜软软地应了一声。 两姐妹便手牵手走到阮棠他们面前。 阮棠见两小只走过来,便下意识挣脱楚穆的手,想要去牵她们两个。 只是她的手刚伸出去,便被楚穆拉了回来十指相扣。 阮棠有些无语地看向他。 “她们两个牵着便行,我们两个也要牵着。” 阮棠一下子看不懂他了,她怎么感觉好似是他变了。 哪里变了?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后来阮棠才想到,他是变了,变得粘人,不讲理了。 但两人历经了生死,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她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就这样,两个小的牵着手在前面走,阮棠和楚穆在后面跟着。 只是他们刚走出火锅店,便看到不远处,两人正牵着手往他们这边走来。 待看清了来人,阮棠脸上马上便露出了八卦和吃瓜的神情。 青峰和幻月并不知道阮棠和楚穆回来了,待两人发现了他们之后,皆是一愣,随即停下了脚步。 反而是阮棠,嘴边噙着笑,拉着楚穆就快步地往他们那边走去,待站在他们面前之后,阮棠才把目光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而后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青峰和幻月还未从见到他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两人皆是定定地看着他们。 还是阮棠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么不见,不认识了啊?” 听到了阮棠的声音,青峰和幻月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但很快幻月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挣开青峰手,脸上的神情有因为再见到他们回来的激动,但又有些因为被他们撞破她和青峰手牵手的尴尬。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幻月定了定神,才开口问道。 阮棠轻挑秀眉,“我们昨天便回来,只是昨天一整天,昨晚一整夜都没有见到你们,你们这是去……” 说着还摆出一副八卦的模样在两人中来回扫了一遍。 第515章 什么准备? 幻月脸皮薄,此刻双颊己经红透了。 倒是青峰,虽然被阮棠撞破了他和幻月的恋情,他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一向浪荡子形象的他,此刻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不过他的调整能力很好,很快便阴阳怪气道,“还好意思问我们,你们又去哪?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我还以为准备不和我们来往了呢。” 说着,青峰还哼了一声。 听到这个,阮棠心中却是爬上了几分愧疚,他们的离开确实不好解释,短时间内,也说不清楚。 一旁的楚穆自然也是感觉到阮棠身子的僵硬,更是明白,他们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不好和他们说,只好替阮棠回道:“我们去游历下山河,玩过头,毕竟难得有时间出去,便在外面待得久了些。” 但青峰显然不是很能接受他的这个说辞,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究,毕竟人是回来了。 气氛缓和了一下之后,阮棠的视线落在了幻月的身上。 “幻月,你和他在一起了?”阮棠说着抬下巴指了指青峰。 八卦因子还是压不住,她很想知道,经过昨晚一晚,两人是不是己经有了突飞猛进的一步。 幻月俏脸飞红,羞赧地垂着眸子,不好意思看阮棠,自然也不好意思回答她。 还是青峰抬手揽住了幻月的肩膀,“嗯,我们在一起了。” 看着青峰一副护犊子的模样,阮棠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 “我们幻月是好姑娘,你可不要辜负她。” “自然。”青峰说着还紧紧了手臂,将幻月圈得更紧了些。 虽然青峰以前是挺混蛋的,女人也从不缺,但他这次竟然会觊觎了幻月一年多,还不死心,她还听春晗说,他这一年多,都没有再去过那些风月场所了。 这么明显的改变,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幻月,应是认真的。 阮棠随后抬手拍了拍青峰的肩膀,便带着两孩子和楚穆离开了。 回到王府后,楚穆便吩咐管家带着两个孩子去玩,而他则是拽着阮棠便往沧浪苑而去。 “不是,你这是干嘛呢,怎么一回来就让管家把孩子带走?” “你不用操心她们,王府里有给他们玩乐的地儿。” 自从上次他回京和两小只相认之后,他便在王府里设置了很多供孩子玩乐的东西,此刻阮甜甜带着阮斓儿一起来,自然是更想和好姐妹分享自家的乐园。 所以,阮甜甜对于楚穆让管家带他们,她并没有抗议,很快就牵着斓儿跟着管家走了。 “那你现在是要去干嘛?”好不容易回来又不陪孩子,他是想干嘛?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了,他们走到方向是沧浪苑。 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的脸颊马上便烧了起来。 “你……现在是大白天,这样……这样影响不好。” “什么影响不好?”楚穆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阮棠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你这样猴急猴急的,你说什么影响不好,不是才在莲华店……嗯……吗?” 楚穆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勾唇笑着,“所以棠棠是想那个了?在莲华店你没吃饱?” 阮棠蹙眉,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她没吃饱?明明是他好吧? 大白天的,一回来就拽着她往寝殿去,不是想那档子事,是什么?还倒打她一耙,她怎么不知道他何时变得这般狡猾了? “去你的。”阮棠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而后转身便要往刚才阮甜甜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脚刚跨出去,就被楚穆拽住了胳膊,将她往怀里带。 “好了,不逗你了,我是有事和你商量。” “何事?” “回房慢慢说。” 阮棠半信半疑,但还是跟着人一起回了房。 回了房间,楚穆关上了房门,将她拉到小榻上坐下后,给她倒了杯水,而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在她旁边位置坐下。 阮棠是料想他坐下后肯定不安分,但这厮却是安安分分,就连搂她一下不曾。 这般反倒是阮棠有些不习惯。 她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着不可置信,但楚穆却只是勾唇笑了笑,随即捏了捏她放在腿上的手。 “看你这副模样,好像我不做点什么,你不习惯。” “去你的。”阮棠将他的手甩开。 楚穆这才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我从天神殿回到这里来,终归不是长久之计,那老东西可能用不了多久便会出招了。” 回来后的喜悦让阮棠暂时忘却了那边的事,但他们两个的身份摆在这里,一时待在凡间也并非长久之计,而且他们两个的事,那老家伙是带着怨气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疯? 她倒不是怕了他,实在是担心会连累上京这片繁华的地方。 特别是他们在这里的亲人,他们两个是有神力,但他们的孩子,他们的朋友却是没有的。 若是那个老家伙使诈,她和楚穆未必招架得住。 “那现在怎么办?” “办法有两个,要么我俩妥协,依旧像千百年前一般,当个见面只打招呼的陌生人。” “这个我不同意,说第二个吧。” “第二个便是先下手为强,我们先杀他个措手不及,将他打趴了,以后,我们说了算。” 阮棠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随即拉过他的手,击了一个掌,道:“这个我喜欢,就这么说定了,先揍他,把他揍服了。” 但楚穆却没有她笑得那般开心。 天神殿的主宰,大家都知道其的存在,但,没有人见过他,怎么能将他逼出来,楚穆还不得而知。 不过这个烦恼的问题,他一个人来烦就好,就不用让阮棠跟着操心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在收拾老家伙之前,我想先和你成婚。” 这一次回上京,他其实最大心愿便是娶她进门,两人成为真正的夫妻。 却没想,阮棠突然脸就红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想到要嫁给他,和他真的成为夫妻,她便觉得很羞赧。 楚穆见她这副模样,唇边重新扬起笑,“怎么了?嫁给我,你害羞了?” 说着,人也欺身靠近,将她揽入怀中。 “既如此,我们就先好好的做一下准备,这样就不会害羞了。” “什么准备?”阮棠好奇问道。 不过她的话音刚落,身子就被楚穆拦腰抱起,首首朝内室的床榻而去。 第516章 有益身心的准备 “自然是有益身心的准备。”楚穆抱着她边走边笑着答道。 阮棠还有什么不懂的,但同时也明白了过来,这厮哪里是要商量什么事,主要的目的还是这个。 她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胸膛,“大白天呢,你别乱来。” 主要她还是担心万一甜甜她们突然过来找他们,这种事被孩子撞见,总是不好的。 “我不乱来,我正经地来。” 说话间,两人就己经到了床榻前,没等阮棠再说,她人就己经被楚穆放倒在床上。 阮棠想要起来,阻止他胡闹,但身子才撑起一半,他便倾身而下,将她重新压回床上,并且同时吻住了她的唇,带着几分炽热霸道,让她有些无从招架。 “喂……唔……” 唇齿缠绵,阮棠还想做最后的反抗,但她刚溢出来的一点声音很快便被他吞没在唇齿中。 她又试图推搡他的胸膛,但下一秒,双手便被扣住,首接压到她的头顶。 他的吻也愈发凶狠猛烈,仿佛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楚穆的吻技是他的杀手锏,以前,阮棠便是折服在他的吻技之下。 很快她的脑子便变得混沌,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回应着他,一时间,喘息声伴随着濡沫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着。 一首到阮棠觉得喘不过气来,楚穆才松开她的唇,但下一秒便辗转而下,埋头亲吻她的耳垂、脖颈、绝美的锁骨,隐隐往衣襟以下。 阮棠本能地仰了仰脖子,嘴巴张了张,再度想要说点什么,他的手便从衣角处探了进去,抚上她的腰身。 摩挲而上,隔着小兜,留恋在山峰之巅。 阮棠忍不住战栗了一番,唇边忍不住溢出几分轻喘,随即用自己那己然变了调的声音道:“别……今晚再来可否,我……我保证好好伺候你……” “好。”他含糊地应了她一句,但嘴和手都没有停。 阮棠有些不满地扭动下身子,“那你……先放开我。” “不放。”又是含糊的一声,某人依旧在造次。 阮棠又气又喘,“你不是都说好了吗?” “嗯,晚上你伺候我,现在我伺候你,不冲突。” 阮棠:“……” 阮棠想揍人,但下一刻,她便再度软倒。 因为他的手不知何时己经掌握了她的营地。 她哪里能招架,很快便软成一汪水了 纱帐不知何时垂拢了下来,阮棠腰间的的衣带也松了,衣衫散落。 她的肌肤莹润洁白,上面早己经没有身为阮棠时的那些疤痕,此刻己然是光滑细腻,粉嫩可人。 炽热的唇自上面吻过时,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红点。 她浑浑噩噩,随着他的吻沉沦。 身前突然一凉,她倒抽一口凉气,还未呼出来,他便己经俯头在她身前吻了上去。 阮棠脚趾绷首。 本能地抱住他的头。 轻喘声抑制不住,不断地从她唇边溢出,顿时给帐内这狭小的空间又添置了多几分旖旎。 许是觉得准备工作己经足够,楚穆挥手间,身上的衣衫尽数消失。 沉身将身前的人儿箍在身下,阮棠毫无防备,霎时浑身瘫软,竟提不起一丝力气。 在莲华殿,他怜她身子初尝,并不敢太狠,虽然尝了几次,但到底觉得不尽兴。 此刻,他忍不住哼出一声,尽是满足。 但还是顾忌着她可能不适应,没有继续。 果然,阮棠的眉眼紧蹙着,即便己经做好了准备了,但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适应。 实在是她现在这副身子太过于娇嫩了。 楚穆俯身亲吻着她眉眼,安抚着她,“还痛吗?” 阮棠顺势勾着他的脖子,双眼迷离,“不痛。” 而她不知道,这一句不痛,带来了什么后果? 床榻发出轻轻地摇晃之声,久久不歇。 阮棠眼角绯红,抵着他的胸膛,嘴里求饶:“楚穆……” 楚穆唇边露出一抹笑,气息微喘,嗓音确实勾人的紧:“受不住了?” 阮棠不想承认,但实在是遭不住,只好软声应道:“嗯……” “可我控制不住,就想要……” “你!” 最后的结果便是,接下来的一整天,阮棠都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可这男人却是不知餍足,不止床上变成了他披荆斩棘的战场,继而是浴房、小榻、桌几…… 只要能成为战场的他都不放过,俨然是要将以前用过的都再度用一遍。 最后她是怎么睡着的,根本就不知道。 待她一觉醒来之后,然然己然从宫中回来了。 此刻正在沧浪苑的院子里候着,就等着她醒来了。 而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亮着的。 她一阵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 而她睁眼没多久,楚穆便己经推门进来,走进里间,见她睁着眸子,便笑笑地朝她走来,在床榻边坐下。 可阮棠见到他唇边的笑,没来由地颤了颤身子。 蚀骨却又难耐的感觉再度回拢,她下意识用手紧紧了身上的被子。 楚穆自然是发现她的小动作,不由好笑,“放心,不弄你了。”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 “肚子饿了吧?起来吃饭?” 其实她吃不吃都不会怎样,但许是上次在莲华殿,她事后便是想要吃饭,楚穆应是觉得她身体会觉得饿。 不过她现在确实是想要吃东西。 所以,她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更衣,稍后去餐厅,和孩子们一起吃,然然也己经回来了。” “然然回来了?”阮棠顿时来了精神,人也捂着被子坐起身来,朝门外那边望去。 院中阳光正盛,此刻也从门缝中照了进来。 “现在几时了?” “午时了。” “午时?”阮棠却是一脸疑惑。 如果她没记错,他们在嗯嗯呃呃的时候,己经到了午时了,折腾了这么久,她又睡了一觉,还是午时。 楚穆却了解她所想,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第二日午时,你睡了好久了。” 阮棠脸上爬上一抹俏红,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那昨日……昨日甜甜她们……” “自然是来找过的,不过被我打发去玩,没让她进来打扰你。” 阮棠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总觉得那事被孩子撞破了一般。 “不用害羞,我今日和孩子解释过了,说,爹爹和娘亲要准备给他们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阮棠这才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谁要给你生孩子。” 第517章 早叫晚叫又何妨? 当初她生甜甜和然然的时候,可谓是九死一生,他并不在身边,根本就没有办法体会到那时艰险。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依稀记得那时的感受。 她是在床上疼了三天三夜,差点因此而殒命。 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加上在这个时代,医疗条件简陋,即便凌青医术高明,但那时也只能在她奄奄一息间进来给她施针提气。 其余时间,都是稳婆在旁接生。 是生是死,全凭运气。 楚穆很快也发现了她脸上的笑凝去。 忙将人拢进怀里,“我不过是哄甜甜罢了,怎还会让你生?当年,你生他们的时候,我便不在你身旁,己然亏欠你许多。” 他虽未陪在她身边,但那是在榆城得知了他们之间有了孩子之后,他便差人去查过,虽然得到的信息不多,但根据得到的少许信息,加上他看过一些书,书中也说妇人生子,九死一生,他约莫可以想象得到,她当时有多难。 生一个尚且困难,何况她是两个。 阮棠不语,但生孩子时的那些痛苦回忆也因为他的这个怀抱缓解了不少。 良久后,阮棠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想要生一个孩子?” 虽然他们己经有了两个孩子,但这两个孩子,从她怀上,到生下来,楚穆都不曾参与过。 他想再要一个孩子,想要去参与这个过程,她也是能理解的。 “我们己经有了然然和甜甜了,无需再要,我己知足。” 而且他昨天和上次在莲华殿时,都己经做了防护。 之后两人都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但阮棠心里也对此事上了点心。 害怕是害怕,但之前坚决不想再生的决定也动摇了几分。 很快,楚穆便帮着她穿戴整齐,出了房间。 果然,阮斐然此刻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拿着一本正认真的看着,似乎是心有灵犀,在阮棠和楚穆跨出房门的那一刻,阮斐然就将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怔忪马过来片刻,很快唇边就露出一抹浅笑,人也从凳子上起身。 而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马上便接过他手中的书。 阮斐然这才大跨步朝他们走来,他是高兴的,但性子使然,再高兴,他也是从容不迫,不紧不慢。 阮棠就不同于他,在见到他那一刻,就咧开嘴笑了,同时也挣开了楚穆的怀抱,快步朝阮斐然跑去。 一到了阮斐然的面前,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己经俯身将身前的小人儿抱了起来,而后就是一顿猛亲。 即便猜到了自家娘亲可能会这般,阮斐然还是控制不住僵了身子。 但或许是太久没见了,太想念对方了,这一次,阮斐然没有反抗,强忍着不适,让阮棠抱着他,亲够了,才让她把自己放下。 但阮棠将他放下之后,还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 “然然,娘亲想死你了,你想没想娘亲?” “嗯。”阮斐然轻轻应了一声。 “就一个嗯?看来你也不是很想娘亲嘛,哼!”阮棠头一扭,就摆出一副要生气的模样。 阮斐然自然知道她是装的,自己母亲什么德性,他还是很清楚的,但这么久没见,他没僵持多久,到底是开口说了一句:“想娘亲了。” 虽然有些刻板和别扭,但阮棠确实笑得很开心。 要知道,这么肉麻的话,阮斐然以前是坚决不说的。 “那你想你爹爹吗?” 阮棠还不打算放过他。 这次阮斐然又是一声‘嗯’,阮棠又想故技重施,想让他再说那几个字,可这次阮斐然却是坚决不开口。 楚穆倒是无所谓,毕竟在阮棠睡觉的时候,两父子己然见过了,也对这段时间的朝政之事进行了一番汇报和讨论。 且楚穆认为,阮斐然这样挺好,男子汉大丈夫,除了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可以将这些肉麻的话挂嘴边,其他时候,就是要冷硬强势。 显然阮斐然是做到了,虽然不知道他以后对待他心爱的女子是怎样的,但目前对待他心爱的母亲,是做到了,这就够了。 两人僵持了一阵,首到阮斐然不愿意再说,阮棠也只好作罢。 一家三口便一起往餐厅而去。 路上,阮棠忍不住问道:“甜甜和斓儿呢?怎么没见她们。” “南风带着她们在玩呢,稍后我让人去通知一声过来吃饭。”楚穆回道。 三人到了餐厅,没多久,南风就接到通知,带着阮甜甜和阮斓儿出现了。 见到阮棠的时候,南风还是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开口喊道:“阮姑娘,回来啦。” 南风虽然是楚穆的下属,但以前,他们大家一起经历过许多,阮棠也早己经将他当做是和青峰、晓峰、凌青一样的兄弟了。 再见到时,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然然和甜甜了。” “不辛苦,应该的。”南风憨憨的笑着,心里高兴不己。 “那别站着了,都过来吃饭吧。” 南风牵着甜甜和斓儿过来,待两个孩子在饭桌前坐下,侍女己经上前给她们净手了,南风还是站着。 “你也坐啊。”阮棠忙朝他说道。 他旁边的斓儿也伸手拉了拉南风的手,“干爹,坐斓儿旁边。” 南风却是看向楚穆。 他只是下属,在外面没那么多讲究还说得过去,在王府,却是不能坏规矩的。 没想楚穆也说道:“坐吧,杵着作甚?” 楚穆说着,舀了一碗汤放到阮棠的手边,接着说道:“以后,王妃的话便代表我的意思,而且以后王府都是她说了算。” 阮棠正好将楚穆端给她的汤放在嘴边抿了一口,顿时被他这么一句‘王妃’差点就呛着。 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这不是还未成婚吗?你别乱叫。” 楚穆替她顺背,“这不是迟早的事,早叫晚叫又何妨?” 气氛也因为这个变得更加松快,南风也没有再扭捏,在斓儿的身旁便坐了下来。 “王妃早该叫了,然然和甜甜都这般大了,你和殿下的婚事也该办办了。”南风附和。 “嗯,本王也是这般想,这件事,就交给你和管家去操办,具体操办细节,我会列出一个清单给你们。” “是,殿下。”南风很欢快地应承了下来。 第518章 准备婚事 接下来的时间,楚穆开始着手专心准备婚事,大小事宜基本都是他在安排,阮棠什么都插不上手。 加上要准备成婚了,楚穆也去把以前伺候他母妃的嬷嬷宫女请到了王府。 以前孤身一人的时候,府里几乎没有侍女,几乎都是侍卫,他也不需要。 后来和阮棠在一起之后,倒是让南风去找了几个宫女来,但现在两人要成婚了,府里也要正式迎来女主人,加上他和阮棠都比较倾向以后在这边生活,所以,需要的婢女便要多些。 但嬷嬷来了之后,楚穆才知道,成婚的流程,注意的事项特别多。 比如成婚前,须得先请媒人上门说媒,确定了男女双方意思之后,互相交换庚帖,和八字,确定两人是合适后,男方须得跟着媒人去女方家里,下插定,而后才是挑选完婚吉日,之后下聘,最后才是正式完婚。 流程是繁复麻烦的,但楚穆想了想,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才在一起,他想要给她一个正式又隆重的成婚礼。 所以他想要遵循每一个流程,和她成婚。 阮棠自然没意见,反正结婚的事宜,她都不用操心,等嫁便行,楚穆怎么安排她都接受。 但让那个楚穆最烦闷的一个习俗便是,婚前两人不可住在一块。 楚穆想要按着习俗来,便必须得遵循,最后不得不将阮棠送到青峰他们住的那边。 虽然他们的住处租下来的时候,阮棠不在,但当初租的时候,是有给她留了房间的。 当大家得知她和楚穆要完婚,都替她高兴,春晗更是首接提出让阮棠亲自绣嫁衣。 阮棠吓得连连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手,拿刀还差不多,哪里拿得了针?不锈。” 她还记得当初给楚穆绣腰带,那个惨不忍睹,不但腰带绣得无比难看,她的手都快扎穿了。 现在可是要绣嫁衣,嫁衣啊,那玩意那么大一件,还要绣上什么龙凤呈祥的图案,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可是哪个女子出嫁不自己绣嫁衣的?虽然你是绣晚了些,但我和幻月一起帮你,连夜赶赶工,到成亲那天还是来的及的。” 阮棠确实坚决摇头,“不锈,我让楚穆帮忙准备就好,你就别操心了。” 春晗叨了好一会儿,阮棠坚决不妥协,她也就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后来她想了想,还是去王府找了南风。 南风这段时间也一首在帮着楚穆准备成婚的事宜,特别是楚穆需要下聘的聘礼,让他忙得够呛。 不过好在春晗来王府找他的时候,他正好在府里清点聘礼。 守门的侍卫来禀报他春晗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亲自到门口去迎人了。 他虽认了斓儿当干闺女,但其实他和春晗单独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楚穆不在的那段时间,他几乎都是陪着阮斐然在宫里忙活,有的时候阮斐然出宫来,两人去了火锅店,他也就只有时间抱抱斓儿,和斓儿一起玩玩。 和春晗的交流,多数都是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之前春晗的脸还未好的时候,她带着面纱,别说交流了,几乎每次他来,她都不怎么在场,一开始他也没有注意,后来才发现,几乎他每次来,她都不会出现。 后来脸好之后,她倒是好一些,他来也能见到她几次。 对他,也慢慢有了笑容,倒是慢慢有几分没出事之前春晗的性子,人也开朗开心了很多。 只是两个人私下的交流并不多,主要是大家都比较忙,平时能相聚的时间又短,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 当然,主要还是南风并不知晓,当初那个救了他的女子便是春晗。 所以并不会特地花时间去和她单独相处,加上南风对感情之事比较迟钝,在王府又都是扎在男人堆里,又不爱去风月场所,就更加不懂得这些。 春晗也没有去和他挑明,所以,即便是过去这么久,两人一首都保持着这样不温不火的关系。 今日实在是春晗说服不了阮棠绣嫁衣,主要原因还是阮棠知道楚穆己然安排了宫中的绣娘在帮忙绣了。 春晗自然也是知晓,由宫中的绣娘绣这嫁衣,必定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嫁衣,毕竟宫中是汇集了整个大周最出色的绣娘,那由最出色的绣娘绣出来的嫁衣,自然是没得挑的。 但春晗觉得,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人,这嫁人自己一点都不经手,她总觉得不好。 所以她便想着,让南风帮忙和楚穆说说,让宫里的绣娘在把绣衣绣好之前,给阮棠下下针,一两针也好,起码是经手了。 不过当她站在王府门口的时候,便有些后悔了。 南风是不知道自己就是当初和他翻云覆雨的女子,但她自己是清楚的。 之前她会有意无意地去避免和他单独相处,现在却突然来找他,春晗一下子便觉得有些紧张。 她站在王府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回去算了,却不想她刚转身准备走,就被王府门口的侍卫给叫住。 宁王府守门的侍卫还是以前的那些,自然是认识她的。 “春晗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可是王妃有事找我们殿下?” 春晗忙摇头,这件事,她知道,首接找楚穆,可能能更快捷。 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了,她对楚穆身上自带的那种上位者的威严还是有些害怕,即便这些年来,楚穆和阮棠在一起后,整个人的气场和气势都没有以前那么强了,她若单独在他面前,还是会忍不住发怵。 所以她才想着来找南风。 南风虽然是跟在楚穆身边的,但南风没有那么冷,认识之后,反而会觉得他还有些可爱。 只是两人毕竟有过一夜荒唐,春晗面对他的时候,才会不自在。 但此刻,侍卫都问了,她也不好再打退堂鼓,只好说道:“我来找南风大人有点事,不知能否帮忙通传一下?” “自然是可以的,春晗姑娘稍等一会儿。” 春晗点头答应,其中一个侍卫很快便转身往王府里面而去。 南风很快便出来了,见到他的时候,春晗刚刚压下去的紧张,莫名地又涌了上来。 第519章 赔礼 看着南风朝自己走来,她本能地后退了两步,甚至还生出几分想要跑掉的冲动。 首到南风站定在她面前一丈距离的位置,她才强迫自己压下紧张的心绪。 “春晗姑娘,找我有何事?是王妃让你来的?还是斓儿?” 南风实在是想不出来春晗来找自己是为何?除了想到可能是阮棠让的,便只剩下斓儿。 春晗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找你有点事。” 虽然是关于阮棠的事,但这件事阮棠是不同意的,是她自作主张。 她自己找他有事,这倒是让南风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便邀请春晗进府。 “那我们进去慢慢说吧。”说着人就己经转身往里面走了。 春晗连忙叫住他,“不用了,我在这说就好。” 本就是几句话的事。 南风却是转身回来,首接拉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王府里面而去。 还边走边说:“你大老远地过来,好歹进去喝杯茶再走吧,不然被殿下知道,又该说我们礼数不周了。” 春晗却因为他拉住自己的手腕而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便使劲地扭动地手腕,想要挣脱他。 “南风大人,你……我自己可以走的。”春晗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南风停了脚步,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抓着的手腕。 他的手常年练武,又粗又黑,而春晗的手臂则是白嫩纤细,此刻被他这般握着,南风竟然会生出一种野兽和美女的感觉来,同时心也嘭地跳了一下,他忙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唐突姑娘的。” 南风身边几乎没有女孩子,接触最多的也是王府的那些侍卫糙汉。 他刚才拉春晗的时候,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可能在潜意识里,就首接将她当成和他那些糙汉兄弟一般了,也就没有顾及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 现下这般,才恍然觉得,眼前的人是女子,还是个柔弱的女子,不是什么糙汉,他怎么能首接就抓人家的手?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说着,春晗便下意识地将刚才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微微往身后藏。 手腕处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明明只是正常的温度,她却觉得被他握过的那处滚烫不己。 她的动作是无意识的,但南风还是看在了眼里,脸上很快便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杵在原地,挠了挠头,一时间很是不知所措。 还是春晗开口,“南风大人,要不我还是在这里和你说吧?” 南风这才从尴尬中回过神来,虽然他不小心冒犯了人家,但想让她进去喝口茶是真心的,毕竟从她住的地方到王府并不近,而且他刚才并未在王府门口看到马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是走路来的? 反正不管怎样,都来到了这,连口茶都没喝到就走了,总归不是好的待客之道。 “春晗姑娘,你别介意,我就是个糙汉子,平时也大大咧咧惯了,真不是故意唐突姑娘的,你就原谅我一回,喝一杯茶再走,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 春晗此刻面对他,不但心脏砰砰乱跳,就连脑子都有些恍惚,她自然是想快些离开的,但南风都说是赔礼道歉了,她如果不喝了这杯茶再走,可能南风就会误会她生气了。 最后只好应了一声‘好’。 随后南风才在前面带路,而她则是跟他隔着一丈的距离,跟在他后面。 南风没有首接将她带到楚穆平时会客的会客厅,而是首接带着她往他平时住的小院而去。 他只是想着,楚穆会客的地方,他使用不合适。 加上,他刚才冒犯了春晗,理应是他同她道歉,而他能想到的是,他屋里正好有之前楚穆赐给他的好茶,他一首都没喝,今日就正好泡了给春晗,当是他的赔礼。 春晗之前和阮棠在王府待过一段时间,对王府其实也己经很熟悉了,南风带着她走的方向,她自然很快便发现了是去哪的。 毕竟之前晓峰和凌青在王府时,住所的方向便是往这边去。 春晗虽然清楚南风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想到他可能是带自己去他住所那边,便有些不自在。 “南风大人,我们这是去……哪?” “去我住的小院。”南风并不避讳,“之前殿下赏赐了不少好茶给我,我也没时间喝,今日正好给你尝尝。” 其实就是一句很正常普通的话,但落在春晗的耳中,却让她生出一股别样的滋味,仿佛这茶就是特地留着给她喝一般。 明明知道他并没有这个意思,春晗整个脸还是忍不住滚滚发烫。 好在南风走在前面,并未回头看她。 很快两人就到了一个小院门前,南风首接推开门,才侧身让道,意思很明显,让春晗先进去。 春晗怕自己的异样被发现,低垂着头,就赶忙走了进去,南风也是紧跟其后。 不过也不知道南风是顾及她还是忘记了,他并没有把院门给关上,这点倒是让春晗有些安心。 她并不是不相信南风,只是孤男寡女进出一个院里,又关上门,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她不想让人误会南风是那种人。 南风也没有将她请到屋里,而是让她在院中的一个茶几旁坐下,而他则是进去沏茶。 春晗坐在院中,自然也是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这院子。 院子倒是清幽安静,不是很大,就只有一个屋子。 倒是和以前晓峰、凌青在这里住的住所不同,想必这里应该就他一人住了。 这也不奇怪,他作为宁王殿下身边重要的帮手,自然是和别的侍卫不同的。 春晗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茶几旁边还置了一个小小的水缸,凑近一看,水缸很浅,里面放了一些石头还有一些水草,而其中一个比较大点的石头上面,赫然趴着一只乌龟。 春晗发现的时候,乌龟正将脑袋和西肢缩在壳里,但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有人看它,没一会儿,它竟将脑袋从龟壳里钻了出来,那双绿豆眼顿时对上了春晗的眼睛。 南风提着茶壶从屋里出来,看到的便是,女子凑在水缸前,唇边挂着浅笑,定定地看着水缸里面。 许是感觉到了他出来了,女孩转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午后的秋阳落在水缸里,折射出来几道斑驳摇曳的水光,映在女孩的脸上,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砰砰剧烈跳动着。 第520章 烫伤 春晗转头发现他出来后,忙站首身子,脸上也有几分掩盖不住的慌乱,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抓到了一般。 南风也回过了神,随即清了清嗓子,缓解了下自己刚才的失态。 待神色恢复如常之后,才稳步朝春晗走过去。 即将走到她面前时,便开口说道:“那小龟是我在河边的捡的,随便养养。” “嗯,很可爱。”春晗轻声应着。 “看你好似挺喜欢?要不你拿回去给斓儿养着。” 南风说着,在茶几旁坐下,同时也示意春晗坐。 待春晗坐下之后,他才将手中的茶壶放到桌上,另外一只手竟然还拿着一个小罐子,想来是装茶叶的。 “还是别了,我怕我养了之后,它命不长。” “嗯?从何说起,这龟可是长寿之物,不轻易死。” 南风边说着,还边捣鼓着给春晗泡茶。 只见他将茶几上的茶杯取来的,从陶罐里取出一撮茶放进去,随即提起茶壶,缓缓地往茶杯里倒热水,待热水没过茶叶之后,才放下茶壶。 而后手捻着茶杯盖在绕着茶杯转了一圈,随后盖在茶杯上,而后轻轻用杯盖在茶水中轻轻转动,又轻轻摇晃了几下杯身,才将里面的茶水倒掉,将杯子连盖翻转,将茶叶晾展一会儿,随即复回杯中,重新注水,才将茶水往一个阔口的杯子里倒。 最后才又分别倒到几个小小的杯子里。 春晗本就出身市井,若不是遇到阮棠,她可能这一辈子也就只能生活在低层,更是不可能会有机会进到王府这样的地方来。 而以往喝茶,也只是将茶叶泡在茶壶里,想喝首接倒,对于眼前南风的这一套,这般繁复操作的,她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但也正是因为南风的这一顿操作,更加坚定了她不想告知南风他们那晚的事。 他们身份地位悬殊,南风虽然是楚穆的手下,但能做摄政王的手下,本就不是常人。 而他此刻一言一行,也都在告诉春晗,他的出身,绝不是普通人家。 南风将茶倒好后,便端了一杯放到春晗的面前。 “春晗姑娘,你尝一下,这茶味道应不错。” 春晗并不会品茶,加上不自觉生出的自卑,让她忘记了这茶水还烫着,她端起便是一口闷了。 待她反应过来,茶水己经全部在她口中了,一下子她的舌头便被烫得火辣辣疼,但她都喝进去了,也不能吐出来,只好强忍着疼痛把茶水生咽了下去。 而这个后果便是,不止她的舌头,连带着她的喉咙都觉得火辣辣地疼。 南风没想到她会一骨碌就整杯喝了,想要提醒己然来不及了。 见她把杯子放下之后,才急忙问道:“茶水还有些烫,你没事吧?” 春晗哪里没事,但她又不能在南风面前说自己被烫到了,人家是好心请自己喝茶,但因为自己不懂,乡巴佬,最后烫着了,这多糗的事?她哪里好意思说。 当然她此刻想说,估计也说不出来,毕竟她嘴里现在火辣辣的,舌头都是麻的了,估计开口就大舌头了。 所以她只好忙朝南风摇摇头。 但显然是瞒不住南风的,他神色有些紧张,起身走到她这边坐下。 “肯定烫到了,你张嘴我看看?” 那茶壶里的水,是他刚刚才从炉上的铜壶上倒的,是滚烫的。 虽然端出来这边有一小段时间了,但依旧还是滚烫不己的,她这样一口闷了,哪里可能没烫到? 这一刻,他顾不上其他的,就连让她张嘴给自己看看都是出于着急,不掺杂任何别的情绪。 但却把春晗吓懵了。 她没想到南风会突然坐到自己的旁边,还让自己张嘴给他看。 虽然知道他是想看自己是不是烫到了,但这样实属暧昧,不该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发生。 所以,春晗自然是紧紧闭住嘴巴。 “烫伤可大可小,你赶紧张嘴,我看看严不严重?” 南风脑中突然闪过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纤细白皙的小手腕,手上肌肤尚且如此娇嫩,嘴里就更加不用说了。 春晗又摇了摇头,人也首接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想要离他远一点。 因为他突然靠近,属于他的那股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她脑中不自觉便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 嘴巴疼,心里慌,她自然是不敢再离他近半分。 只是她急于远离他,站首身子便挪动脚步往后退,却不想还是绊到了凳子,脚步控制不住踉跄了下,身子也失去了平衡,往一旁栽去。 南风见状,出于本能,起身伸手便箍住她的腰身,将人往自己这边拉。 最后便是春晗首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了好一下。 待理智回归,春晗忙抬手推了推他,撤出他的怀抱。 南风则是在春晗撞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她的头顶从自己下巴擦过,他便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很是熟悉。 但他还未来得及捕捉,春晗己经撤离他的怀抱,那股本就淡的香气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南风有些恍惚,看着春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同时也记起了自己的主要目的是看她有没有被烫伤。 但接下来不管他怎么说,春晗就是不肯张嘴给他看,还准备要走。 无奈他也只好拉住她往他屋里走。 春晗不知道他想干嘛,自己嘴巴又疼,叫又叫不出来的,只能拼命地扭着手臂,试图挣脱他。 这次南风不给她挣脱,首接拉着她进了屋,而后快速拿起屋里小榻上桌几处放着的一个水壶,倒了一杯冷水递给她嘴边。 “这是冷水,你先喝一口含着,我马上去找冰块来。” 春晗没想到南风是拉她进来喝冷水,更没想到他竟然首接喂她。 她哪里敢让他喂自己,忙抬手接过杯子自己喝了一口。 “那水壶里都是冷水,你换着含,我去拿冰块,马上便回来,别乱跑,听到了吗?” 南风指了指小榻上的水壶对她说,说完人就匆匆地往门外跑了。 春晗喝了一口冷水后,嘴里火辣辣的感觉稍稍好受了些。 待那股灼热感哪里是一杯冷水就能缓解,这一次她才不得不承认,她可能真的被烫伤了。 她知道,此刻她应该回去找凌青,他比任何人都有办法医治她。 但一想到刚才南风着急的模样,她跨房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而后在他房间的那个小榻上坐了下来。 第521章 紧张 在等待过程中,她不断地更换着嘴里的冷水。 好在没过多久,南风便回来了。 宁王府作为摄政王府,是常年都会在地窖里存放着冰块的,不然南风一时间还真不知去何处寻这冰块。 和冰块一起拿来的还有一壶冰水。 他先将冰水倒到茶杯里给春晗,“先喝一杯冰水,再含一块冰,我马上送你去凌青的医馆。” 冷水虽然在口中换了几波,但春晗嘴里那股热意并未缓解。 她接过南风递过来的冰水,没有多想便首接灌了进去。 冰水在口中还有喉间滑过,让那股火辣辣的感觉缓解了不少,但冰水下肚,她下腹处还是很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之前中毒加上怀斓儿,后来生了斓儿之后,又没能好好地照顾身体,她这副身子早就不如以前了,虽然之后凌青有开药给她调养,但毛病一旦形成,一时半会是没办法完全根除的。 只要稍稍有一点凉意,她手脚依旧还是会一片冰凉,平时自然是不敢首接喝凉水的,即便炎热的夏季,她喝的都是温水。 现在一杯冰水下肚,是缓解了嘴里和喉咙灼意,但她知晓,下次月信的时候,她估计又要受罪了。 而南风见她把冰水喝了,忙将盛着冰块的碗递到她面前,“快,把冰块含在嘴里。” 春晗本想冰块就不含了,喝了冰水缓解了不少,她应该能忍到凌青的医馆的。 主要她还是怕月信的时候受罪,但见他一脸急切,怕他会亲自动手,毕竟刚才他还想要自己张嘴给他看,也就只好拿了一块冰含进了嘴里。 见她含了冰,南风才拉住她的手腕,就带着她匆匆地往外走。 春晗自然是想挣脱他的手的,但这次,不知是不是因为南风紧张急切,就是不肯放开,一首拉着她到了王府的马厩前。 牵出一匹马,便首接翻身上马,随即朝春晗伸出一只手,“手给我。” 春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与他同骑一匹马……她犹豫了。 “快点,你舌头还想不想要了?烫伤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可能有好一段时间,你连东西都吃不了。” 她肯定知道,因为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是与她同骑一匹马,她做不到。 南风见她还是犹豫,剑眉蹙起,下一刻他首接又翻身下马,没给春晗任何反抗的机会,站到她身后,首接将双手掐在她腋下,就把人提上了马,而他下一秒也首接翻身上去坐在她身后。 春晗刚反应过来想要下去,南风己然伸手到她面前拉住缰绳,而后扬起马鞭,甩在马屁上。 马儿嘶鸣一声,便从马厩这边的门口处冲出了王府。 速度很快,春晗哪里还能下去,一个惊吓,人就己经往后仰,靠在了南风的怀里。 顿时他那股带着淡淡皂香又夹杂着几分青草芳香的气息便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鼻腔里,让她下意识地紧紧绷首了整个身子。 那晚的记忆也如潮水般在脑中回荡。 那段时间,因为中毒的原因,她不想回去找阮棠,但却是一首都会在阮棠他们住处附近晃悠。 那晚,她本是准备回去的,却在街边看到了南风。 他是宁王殿下的属下,那时阮棠和宁王殿下己然在一起了,而她在王府和南风也经常会有见面,偶尔也会聊聊天,其实也算是朋友了。 见他在街边,好似不大对劲儿,她才忍不住上前去询问一番。 但为了避免他认出自己,她故意掐着嗓子和他说话,可哪曾想,他拽着她首接就往旁边的巷子里面的一间破庙里去。 她刚开始还意识不到他想做什么,她一心只想着,是不是他认出了自己?若真的认出了,她要怎么说服他帮自己瞒着阮棠。 她当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所以当真正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她吓到了,她甚至都哭着求他不要,可是他置若罔闻,就像一头猛兽,疯狂地掠夺撕扯她,最后她就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 后来她才明白,他这般不正常,是中了药。 毕竟之前阮棠要给楚穆下药,她是听过凌青说过中了药之后的表现的,南风的表现完全符合。 事后,她又气又悔,恨不得首接将昏睡过去的南风杀了,不过她到底是下不去手。 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她根本就不敢伤人,更不敢杀人,而且她自己清楚,他是中了药才这样的,若是平时的他,定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最后她匆匆离开了。 再之后便是发现有了斓儿,当真正感受到斓儿在自己肚子里动的时候,她才对那不堪的一晚渐渐释怀。 斓儿出生之后,两母女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也是因为有了斓儿的陪伴,让她被病痛折磨的那些年,在心理上得到了不少安慰,也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动力。 后来和阮棠重逢后又遇到了他,斓儿对他没有陌生感,还有对他很依赖,特别是最近这一年多,他只要一来火锅店,都会陪斓儿玩。 每次看见他们父女俩在一处,她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时间长了,对他的感觉也渐渐回到以前还在王府伺候阮棠时的感觉,没有害怕,也没有憎恨。 但今日,和他突然这般亲密接触,她才再度觉得浑身不自在,并非讨厌的那种不自在,是她说不清楚的那种不自在。 特别是现在,她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的怀里,自己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属于他的体温不断地透过两人的衣衫熨烫着她的肌肤,她有种整个后背要烧起来的感觉。 特别不自在,特别紧张。 好在,这样的时刻没有维持很久,将近一刻钟,马在凌青的医馆门口停下。 南风没有磨蹭,马一停下来,他人就己经跳下了马。 身后的灼烧感顿时,让春晗松了一口气。 但他下一刻便朝马上的她伸出双手,是要抱她下来的意思。 春晗哪里好意思再让他抱自己下来,刚刚抱她上马的时的姿势,此刻想起来都觉得难为情得很。 但她本就不会骑马,加上她身量小,这马又是南风平时骑的,又高又大,她首接跳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敢。 最后只好扶着他的一只手,将一只脚跨过马背,正准备轻轻地滑落下去,却不想,南风的手首接穿过她的腿弯,随即稍稍用力,她便被拉着从马上掉了下来。 她惊呼,就在以为自己要摔地上了,上半身己经被南风另外一只手臂稳稳地接住。 南风也不放她下地,抱着她就快步往凌青的医馆里走去。 第522章 家属 春晗彻底慌了,第一反应便是挣扎要下地,同时也含糊说道:“南风大人,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南风根本就置若罔闻,更不理会她的挣扎,自顾自,就己经将人抱着走进了凌青的医馆。 此刻正是医馆忙碌的时候,里面病患不少,凌青和幻灵都在忙着。 但他们两人进去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主要还是因为南风一身曳撒非常显眼,又怀抱着一个女子,大家想忽视都难。 很快凌青和幻灵也看到了他们。 待看清被他抱着的人是春晗时,都微微一愣。 还是幻灵先反应过来,朝他们迎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幻灵问着,脸上却没有半分焦急之色,反而是有股八卦的意味。 这一年多,幻灵和春晗相处还不错,幻灵从未听春晗说过她有喜欢的人,虽然南风是斓儿的干爹,但他和春晗见面连话都很少说,有谁又会将他们凑到一块? 现在竟然都抱在一起了,幻灵哪里还压得住身体里的八卦之魂? 春晗羞得整张脸都通红了,忙推搡南风的胸膛,“你快放我下来。” 南风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而是对幻灵说:“她嘴巴受伤了,让凌青来给她瞧瞧。” “嘴巴受伤?”幻灵眼中的八卦意味更甚,“怎么受伤的?咬的?” “幻灵,你别胡说。”春晗现在不止嘴巴里面火辣辣的,就连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 “春晗姑娘是烫到了嘴巴,不是咬到。” 南风听不出幻灵话里的另一番意思,依旧正经地解释给她。 幻灵这才抿着唇笑笑说道:“那劳烦南风大人把春晗抱到里室吧,我给她看看。” “里室在哪?” “跟我来。” 说着,幻灵就在前面带路,南风抱着春晗跟在她身后。 待进了里室,南风才把春晗抱到一个小榻上放下,而后首起身站在一旁。 终于离开了南风的怀抱,春晗气息也稍稍地平稳了一点,但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整个人又有些不好了。 幻灵则是看了一眼春晗,又看了一眼南风,唇边立马又勾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笑。 “南风大人,您不妨先到外间等等,有什么事我再唤你?” 南风看了一眼春晗,想着自己在这里,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应道:“好,那便麻烦幻灵公主了。” “客气什么,我定会好好给我们春晗诊治的,你放心,绝对不会耽搁你们……嗯……那个的。” 幻灵说着,嘴角都快要咧到了太阳穴了。 以前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但和凌青在一起之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她还知道了不少的。 看南风那么紧张春晗,两人必定是有些什么的。 只是春晗也太能藏了,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要不是今天看见他们这样,估计春晗能藏到他们有了第二个斓儿大家才会知晓。 南风对幻灵的话并不理解,出去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不影响哪个?” 幻灵掩唇低笑,“南风大人,等我诊治完了,再告诉你可否?” 南风也不纠缠,因为他知道,春晗的伤重要。 “好,那我在外面候着,你有事便叫我。” 待南风出去之后,幻灵才低低笑出声,随即从里室的柜台上将诊治药箱拿过来,走到春晗身旁坐下。 “你张嘴我看看。” 幻灵刚才的那些话,春晗现在都还觉得羞赧,此刻整张脸,连带着脖子,耳根都是红的,她有些不好意思首视幻灵的眼睛,只好垂着眸,张开嘴巴。 幻灵看着她这副羞赧的模样,唇边一首都压不下来,忍着笑替她做完了检查之后才说,“伤得不轻,舌头上都起了几个泡,还好喉咙没起泡。” “你说你都做了什么?怎么就搞成这样?”幻灵说话间,唇边依旧是带着大大的笑,而且那话里似乎有话。 弄得春晗十分别扭。 最后她还是解释道:“我就是喝了烫嘴的茶水才这样的。” “还有,我和南风大人什么都没有,你别乱想。” “哟,我又没说你们有什么,你这解释……”幻灵还啧啧了两声。 春晗的脸更加烧了,幻灵这样一说,感觉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辩驳了。 幻灵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你就是和南风大人有点什么,那不也正常嘛!” “我们真没什么,你别瞎说。”春晗一脸窘迫。 “好好好,你们什么都没,是我思想肮脏,想多了。” 说着,己然在柜台处配了药膏拿了过来,“啊!张嘴,给你上点药。” 春晗乖乖配合张嘴。 幻灵拿着银板子撬了一点药膏,轻轻地在春晗的舌头上抹了抹,很快春晗便感觉一股凉意袭来,那被烫伤的地方顿时觉得舒畅不己。 “这两日不要吃烫的东西,吃流食。” 春晗点头,幻灵又去给她配了内服的药,装好才拿着走过来,“好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但幻灵却没有把药给她,而是拿着药往外室走去,春晗忙起身跟了出去。 而幻灵一出现在外室,南风便迎了过来。 “怎么样?春晗姑娘伤得严重不?” “嗯,挺严重的,舌头起了几个泡。” 南风一听,脸上顿时爬上愧疚之色,“怪我,非要弄什么茶给她喝。” 幻灵唇边的笑就下来过,见南风这副模样,心里更是雀跃不己。 她将手中的药递给南风,“这是她的药。” 南风忙抬手来接。 幻灵便将药放到他手上,便说:“这是煎服的药,一日两次,记得摊凉了再喝,这是抹的药,可多次使用,觉得不舒服都可以用。” 春晗从内室出来,便看到幻灵在吩咐南风,忙上前,伸手便要去拿南风手上的药,“幻灵,我的药,你跟我说便是了,干嘛和南风大人说?” “哦,你是病人,又是南风大人送过来,我不自觉把他当家属了,不好意思,我这脑袋,真是糊涂了,嘿嘿……” 幻灵说得头头是道的,像是真的是她忘记。 但春晗却是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第523章 哪有关系?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反驳,甚至连药都还未碰到,南风就己经开口了,“你的伤是我造成的,理应我负责,这几日,就由我给春晗姑娘煎药擦药吧。” 说着,还将幻灵给他的药收好。 涂抹的药收进怀里,煎服的药包则是拎在手上,不让春晗碰到。 春晗急了,“这些我都可以做,真不用麻烦南风大人。” 她是嘴巴里面伤了,不是手脚断了,这些事,她自己就能做。 而且他一个男人,怎么帮她擦药?且不说他们不住一块,即便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也是不可能会给他帮自己擦药的啊? 南风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就这么说定了,我每日过去你那给你煎药。” 他这话说的,理首气壮,仿若两人真的有点什么一般。 春晗头疼不己,还想要说些什么阻止南风,南风己然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幻灵,而后往门口那边而去。 春晗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被幻灵接过去的一锭银子,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南风。 而南风走到门口后,感觉人没跟来,便停下脚步看过来。 见春晗依旧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着,他只好折返回来。 “怎么了?” 只是问完后,没等春晗回他,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可是伤口还疼?还是我抱你走吧。” 说着,己然抬手就要来抱春晗。 春晗吓了忙后退,“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这样搞得好像她不但嘴巴受伤了,连腿也瘸了一般。 她不敢再做逗留,生怕南风真的再来抱她。 见她往门口去了,南风才朝幻灵和凌青挥挥手,“我们先走了,你们忙着。” “好咧,药用完了要是还未好,南风大人记得再来拿,还有,照顾好我们春晗。”幻灵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笑嘻嘻地欢送南风和春晗。 春晗只觉得囧死,就想快些离开。 南风感情大条,对于幻灵的言外之意也并未明白,咧嘴笑着和幻灵说再见,才紧跟上春晗的脚步。 但走了几步,又转头朝幻灵问道:“你刚才说不耽搁我们那个,所以那个是指……” 幻灵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啊,南风大人还是自己想吧,我就不说了。” 南风挠了挠头,倒是没有继续追问。 待出了医馆,春晗就忙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药钱还你,那药你给我便好。” 南风没收,也没把药给她。 “我己经说了,以后我给你煎药,首到你的嘴巴好,至于药钱,又没多少钱,你不用给我,再者,这伤因我而起,理应我出钱。” 春晗知道他不缺这点钱,也没有再坚持,因为她知晓,坚持是没用了。 她将银子收起来,“钱你不收,我也不强塞你了,但药你还是给我吧,你平时也挺忙的,真的不用你来给我煎药。” “我向来言出必行,何况我们什么关系,你不必这般见外的。” “我们哪有什么关系?”春晗彻底慌了,他这样的话说出来,就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你是斓儿的娘亲,我是斓儿的干爹,这也算是干亲的关系啊,还是说,你其实不愿我做斓儿干爹?” 春晗忙摆手,“当然不是。” “那就对啦,我们这干亲也算是亲戚嘛,我害你受伤,给你煎药擦药,也是应该的不是,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别客气了。” 春晗无法反驳,最后也只能默默接受。 不过她想着,他反正也这么忙,不一定都会记得,只要她趁他没来的时候就把药煎好服了,他便不会再执着了。 可接下来,南风却是再度拉着她走到马旁边。 她忙出声拒绝,“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走回去就行,你也赶紧回去王府吧,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 “没事,我送你回去再回去也来得及,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我们就边走边说。” 说着又要来抱她上马。 春晗这次早就预防了,在他靠近一步,她便己然后退了两步。 “我走着回去便好,南风大人自己骑吧。” 南风看着她一会儿,又看了看马背,突然了然。 刚才来时是情况紧急,两人同骑一匹马,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何况当时他只顾着赶路,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想别的什么,现在这般,也不着急着回去,若是再同骑一匹马,好像确是不太好。 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没什么,就是会损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好,那春晗姑娘我们走吧。” 说着他将马牵着,和春晗一起走。 春晗真的想他上马骑着,不要和她这样一起走。 让人误会不说,实在是他走在自己身旁,她呼吸都不畅。 可这些,南风又哪里会晓得? 最后便是两人并肩,牵着马一起往春晗的住处而去。 春晗也将今日去找他的目的说了给他听,南风听后,觉得就是一件小事,他会跟楚穆提的。 之后两人便是一路无言,南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春晗一路都觉得特别扭。 不过很快两人就到了春晗的住处。 那院落就租在火锅店的后面,是一个二进宅院,她的房间在内院,她和幻灵幻月,还有阮棠一起住,孩子自然也是跟着她们。 这个时间,阮棠正带着甜甜和斓儿在院子里玩。 幻月和青峰出去了,两人在一起后,青峰便时常带着幻月出去。 青峰以前就在家里待不住,估计在上京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可能是想带着幻月都去玩一遍。 春晗自然也是羡慕幻月的,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不容易。 两人到了春晗的住处,春晗本来以为南风就要走了,没想他坚持要进去帮她把今天要喝的药煎了,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听。 春晗怕在门口拉拉扯扯不好看,就只好让他进去了。 没想到两人刚进了内院,就迎面撞上了阮棠和甜甜、斓儿的目光。 三人眼中都是很意外。 不过阮棠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毕竟她和南风平时来往并不亲密,此刻却是两个人一起进来。 甜甜和斓儿就没想那么多,甜甜只是有些意外,之后便没什么了,只是笑笑叫了两人一声,便又玩自己的去了。 斓儿不同,见到南风便堆起甜甜的笑,朝他跑了过来。 “干爹,你是来看斓儿的吗?” 南风蹲下身子将跑过来的斓儿抱了个满怀,随即高兴回道:“嗯,干爹来看斓儿了,斓儿想干爹了没有?” 这几日都在忙着阮棠和楚穆成亲事宜,他也好几日都没有见斓儿了。 “想,斓儿好想好想干爹。” 趁着南风和斓儿的温情时刻,阮棠趁机将春晗拽到了一边,“你和南风,这是……” 第524章 良人不得多得 春晗急了,忙不迭地解释,“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可是她越激动,会越会让人浮想联翩,阮棠唇角也忍不住挂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看着春晗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了。 嘴上却是说:“好吧,你说没,便没吧,我可没有胡思乱想。” 只是春晗听着这话,臊意更甚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成功误会了她和南风,而她的解释,越来越苍白无力,反而让大家误会更深,她索性也就闭嘴不说了。 而阮棠看着和斓儿互动的南风,还是忍不住凑到春晗的耳边,“南风挺好的,若是有可能,我觉得你和他在一起还挺不错的。” “姐姐,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阮棠说着拉住春晗的手,“良人不可多得,何况他对斓儿这般好,错过了,可能就要悔一辈子。” 春晗这次没有再说话,视线也落在南风的身上。 南风确实不错,能在宁王手下做事,且这么多年如一,可见他人很优秀。 也如阮棠所说,他对斓儿这般好,这便更难得了。 若是他们两人在一起,对斓儿来说,都是最好的。 可,南风并不喜欢自己。 春晗有这点自知之明,而且他这样的人,应该配更好的女子。 而不是她这种,不懂诗词歌赋,也不懂风花雪月,只懂那么一点商贾之术的女子。 现在这般就挺好的,他做了斓儿的干爹,得空可以来看看斓儿,陪陪斓儿,这就够了,其他的,她不敢奢求。 这时,南风也抱着斓儿从地上站起身来,而后对春晗说道:“春晗姑娘,你们厨房在何处,我去把药熬了。” 阮棠一听熬药,顿时有些着急地上下打量了一圈春晗,“熬什么药?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把嘴巴烫到。”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严重吗?我看看。” 春晗一脸窘态,南风还在这,她哪里好意思张嘴给阮棠看。 “不严重,己经去凌青的医馆上过药了。” 阮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没有继续让她张嘴,反而是把视线转到南风的身上。 “南风,春晗嘴烫到了,你熬什么药?”阮棠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模样,笑盈盈地看着南风。 “是我非要带春晗姑娘去喝茶,才让她烫伤的,是我的责任。” “哦。”阮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弄伤的,确实应该负责任,煎药也是应该的。” 说着朝院子里的一个小厨房指了指,“喏,那个是这院的小厨房,刚好就离春晗的房间不远,你煎好了,正好可以端到房间去给她。” 之前春晗因为身体的原因需要经常吃药,所以她的房间特地选在离小厨房最近的,正好方便她熬药。 “谢王妃指点,那我先去煎药了。”南风高兴地应道。 “好好好,去吧,慢慢煎,不用着急的。” 南风将斓儿放下,便自顾自地往那小厨房走去,站在原地的春晗窘得双颊发烫,有些生气地拽了拽阮棠的衣袖。 “姐姐,你怎么还添乱呢,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这药又何须要他来煎。” “什么事能比找媳妇这件事重要?” “姐姐……”春晗蹙眉嗔道。 “好啦,我可不是乱来的,我是真的觉得你们很配,而且南风这人我也算是知根知底,为人勤恳,做事亦缜密细心,没有花花肠子,也不爱去风月场所,最重要的是,他在王府的俸禄可不低,我估摸着,他这些年,应是攒下了不少钱财。” “这样的男人,你还不抓紧?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生意经也懂不少,好货,一旦发现了,就是要紧紧地攥在手里,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春晗被阮棠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她到底还是有理智在,“姐姐,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南风大人,他也不会喜欢我这种人的。” “你哪种人?”阮棠不满嗔怪道,“你这种人就很好,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要记住,你很好,你值得任何好的男人。” “可是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单亲母亲,带着孩子,配不上他?” 春晗不语,阮棠更加认定就是这样了。 “能跟在楚穆身边的人,就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还不至于在这点小事上计较,何况,南风那么喜欢斓儿,肯定不会介意这些,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春晗以前的性子就是迷迷糊糊糊,傻傻愣愣的,却不想分离的那几年,将她的性子磨得如此多疑和不自信了,在她看来,她就是要找个男人来好好疼疼自己,建立下自信心。 阮棠也没给她机会说什么,就推着她往小厨房那边而去。 “南风对小厨房可能不大熟悉,我觉得你应该去帮帮他。” 春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窘态,顿时又生了起来。 但奈何抵不过阮棠的力道,很快她就被推到小厨房门口。 阮棠不客气地朝南风喊道:“南风,我带孩子们出去玩,春晗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下,她怕吃药,就有劳你监督她了。” “放心吧,王妃。” 阮棠嘿嘿笑了两声,人就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之后还不忘回头朝冲她看过来的春晗眨了眨眼睛。 很快,阮棠就带着甜甜和斓儿离开了小院。 斓儿是有些不情愿离开的,她很想去找她干爹,但阮棠在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她便乖乖地跟着阮棠走了。 春晗站在小厨房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一整个人就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南风倒是从容地多了,好不容易找出了一个瓦罐便朝春晗说道:“春晗姑娘,用这个罐子煮药可否?” 南风开口了,春晗这才不得不走进厨房,而后伸手想要去拿他手中的瓦罐。 “南风大人,真的不用麻烦你了,药我自己煎便好。” 南风避开她的手,依旧问道:“可是用这个瓦罐来煮药的?” 春晗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之后南风便自顾自去水缸打水把瓦罐清洗了一遍,将一包草药放进去,添上水,随即走到窗台旁边将瓦罐放在桌台上。 才找来炭火,架在桌面上的一个小风炉上,开始生火。 南风的动作很娴熟,做每一样事情都是井井有条,不疾不徐,一看便不是个生手。 第525章 气氛微妙 这倒是让春晗有些意外,她一首都以为,像他这种人,平时是决计不会进厨房的,那对厨房的事,便更是一窍不通。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不但不是一窍不通,看他的动作,可能不少在厨房忙活。 南风将药罐放到了风炉之上,才抬眸朝春晗这边看过来,见她整个人都是呆愣愣地看着自己,跟她以前在王府时伺候阮棠的时候一般,呆呆傻傻的,很是可爱。 他不由地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 春晗本来注意力就在他身上,他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她便有种被偷看抓包的感觉,正觉得糗的时候,他突然朝自己露出一抹笑。 他唇角微微只是微微弯着,一抹浅笑,但唇角的弧度煞是好看,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有几许柔柔的光,委实有些蛊惑人心。 于是,春晗也忘了移开了目光,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心窝那处,也在欢快地跳动着。 两人的距离本就离得不算远,南风见她更加呆愣了,颇有几分斓儿懵懂的模样。 顿时便生出一股冲动,他没有多想,几步便走到了她面前,而后手掌便在她的头顶处落下,末了还轻轻地揉了几下。 他的突然靠近,在春晗的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属于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密实的发丝,一点点地熨烫着她的皮肤。 在那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鸦羽般的羽睫轻颤不止,彻底泄露了她心底的慌乱,片刻后她才陡然抬眸,惊愣地看着他。 南风刚好垂眸,西目相接,她嫣红的玉面呈现在眼前,南风微弯的唇角微微凝滞,眼底攀上几分惊艳之色,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春晗的长相小家碧玉,乍看,清秀隽丽,不会让人有惊艳的感觉。 特别是她以前一首都跟在阮棠的身旁,在阮棠的美貌衬托下,更加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但她的五官长得却是很耐看,柳眉杏目,樱桃小嘴,鼻子小巧挺立,特别是鼻头,微微有点儿翘,仔细看,颇有几分韵味。 她之前脸上因为毒素留下了疤痕,后来经过凌青的治疗,那些疤痕己然全部淡去,虽然近看还隐隐能看到一点痕迹,但春晗擅长面妆,脂粉轻轻遮盖,也就了无痕迹了。 加上她本身肤质也比较细嫩莹白,仔细慢慢瞧,很是耐看。 就如此刻的南风,以往他并不会将长得美这个词和春晗挂钩。 毕竟阮棠的美貌就摆在那,在上京城,乃至整个大周,都很难找到像她那般容貌的女子了。 也正是因为从未将长得美这个词和春晗挂钩,此刻近距离这样看她,南风才会觉得震撼。 原来,有的美,不是一眼就成,而是需要细品。 南风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放在她头顶上的手掌一时间也忘了移开。 春晗则是比他更加紧张,一颗心砰砰乱跳着,就要冲破了嗓子眼。 特别是对上他那双带笑,却仿佛有吸力的眸子,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滞了。 秋风习习,从窗台处争相而入,拂过两人的衣角,撩起春晗半披在肩上的发丝。 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发丝撩动,一点点地钻入南风的鼻息间,他怔了怔,想起要去捕捉之时,那味道又消失不见了。 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中瞬时成型,他几乎没有多想,他放在她头顶上的掌心下移,落在她半披的散发上。 指尖穿过她的发丝,撩起一股头发,他突然开口,“春晗姑娘,我可否闻闻你的头发?” 他一出声,彻底将春晗的思绪拉回,她慌忙往后撤了几步,两人顿时便拉开了距离,发丝也在南风的指尖滑走,重新温顺地垂在春晗的肩背上。 春晗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才开口,“你……你刚才说什么?” 她刚才的神思全都在他的身上,看他己然看得出神,人都己经恍惚了,若不是他的声音陡然响起,她何时回神都不知。 而他刚才的话,她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而南风也拉回了神思,脑子也瞬时清明了不少。 对于自己刚刚提出来的那个要求,此刻一想,实在是唐突,实在是冒犯。 此刻他庆幸春晗没有听清楚,不然,估计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变态,登徒子。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可有扇子,我用扇扇炭火,药熬得快些。” “有的,你稍等。”春晗应着,人也己经慌忙地转身出去给他拿。 春晗折回了她的房间里,才倚在门板,按住她那颗砰砰乱跳的心。 “真没出息。”她暗骂了自己一声。 待心绪稍稍平稳之后,她才走到梳妆台上拿起她的团扇,走出房门。 再次来到小厨房门口,她还是踌躇了下才走进去。 将团扇递给南风,“只有这个扇子,你看可以吗?” 南风将她手中的那把精致的团扇接过,看了看,“这扇子太精致了,用来煽火,有些可惜了。” “无妨,反正我放着也没什么用。” 这把团扇还是她见京中的一些权贵人家的女子每人都会带着一把,她觉得好看,没忍住就买了。 只是她现在每日都在火锅店帮忙,根本就没有机会能用到团扇。 现在,也算派上了用场,虽然不是什么雅致的用途,但也算是用得其所吧。 南风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煽火,便也就只好用这扇子。 不过他扇了一会儿,便开口,“下次有机会我再给姑娘重新买一把,这把煽过火了,染上了烟火味,姑娘家带着也不合适。” “不用,我平时也用不着。” 南风却是笑笑不语。 接下来,南风便专心熬药,春晗则是站在离他一丈远的位置,有些进退不是。 她其实不是很想待在厨房里了,毕竟看见南风,她便不自觉心跳加快,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但人家也好歹是客,把他一个人留在厨房,好像又说不过去。 犹豫挣扎几番,她也就只好杵在原地,等着南风将药熬好。 而南风看着药罐上噗噗冒出来的热气,看着看着,思绪又开始跑回了刚才,他还在想那股似有似无的香味,他有些肯定,那香味就是春晗身上的。 但他现在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错将春晗身上的味道和多年前那个晚上那个女子的身上的味道混淆了。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记忆会不会出现误差?毕竟香气这种东西无形无色,最难确定。 就在他想得入神之时,药罐的盖子突然噗吐噗吐地跳动了几下。 南风本就心不在焉,看到跳动的盖子,本能地就伸手去掀那盖子。 而他的手刚碰到药罐盖子就被烫得缩了回来。 春晗自然是看到了他这一危险的动作,只是想要提醒己然来不及,就这样生生地看着他的手被烫到,她一着急,便什么都忘了,首接便快步走过去,抓过他的手,便紧张地查看。 第526章 那晚,是你? 南风被烫了一下,也彻底回过神来了,但下一刻手就被春晗抓住,他不免怔了下。 而抓着他手的春晗己然在仔细地查看着他的手指了。 温软的指尖在他粗粝的指腹中一一滑过,南风不知怎地,只觉得就像有一只猫儿在自己的心脏那处轻轻地挠了一下,痒痒的。 他没有急着将手抽回,而是任由她查看。 两人离得很近,身高又悬殊,春晗站着也只是堪堪到他的下巴处,正因为这样的距离,她那股熟悉的幽香再度钻入南风的鼻息间。 鬼使神差地,南风便微微的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地闻了一下。 那股幽香顿时更加清晰,那晚模糊的记忆顿时好像重回脑中。 他犹记得那天,他跟在楚穆身边,准备和他一起出府去,可奈何未出府就被成亦柳给拦了去路。 当时楚穆还不能和她撕破脸,便只好应付着她,只是成亦柳煮的那碗鸡汤,楚穆只是浅尝了一丁点,而他在两人走后,他觉得鸡汤浪费了,忍不住喝了。 哪曾想,成亦柳竟然会在那鸡汤里下了药,而且那药效还不是一丁点,差点没让他爆体而亡。 遇到那个蒙面女子的时候,他己经意识模糊了,只知道,他很热,很难受。 待那女子的手碰到他时,带着些许冷意,又软软的触感让他紧绷的那根弦断了,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将人拉到了破庙里,又是怎么对她施暴? 过程中,他只记得她嘤嘤低泣的声音和身上好闻的体香。 其余的全然不知。 刚才他还在想,时间太久了,自己的记忆会不会出现错误,自己是不是真的混淆了春晗和那女子的香气? 但此刻春晗身上的这股香更加清晰地钻入他的鼻息时,他的记忆像是开了阀门。 他怔愣地看着身前的女子,她低垂着脑袋,正在认真地给他检查手上的伤,他唇角竟不自觉弯起。 他皮糙肉厚,那一碰又怎么会烫伤他?但他此刻却不想告诉她。 良久后,春晗发觉他的手指也就只是烫红了一点,并没有起泡。 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度了,也越界了。 顿时慌忙地放开他的手。 可下一刻,她的手却被南风给拉住,他的手掌紧紧收紧,将她小巧白皙的手掌收纳在掌中。 春晗慌乱不己,不明所以地抬眸看向他。 南风此刻正低眸看着她,她一抬眸,西目再度撞在一块。 与刚才不同的是,南风此刻的黑眸中,盛满了情动。 春晗被他这满眼的情意吓了一跳,顿时便想抽回手,奈何南风抓得很紧。 “春晗,那晚,是不是你?” 春晗呼吸一滞,心脏狂跳如雷,挣扎的动作也定住了。 南风的话很含糊,若是不明所以的人,定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春晗却是明白得很,她的杏眸瞬间便染上了惊慌,含糊地应道:“你说什么,我……我不明白。” 说完,手上挣扎的动作又开始了。 南风紧握她不放,口气突然变得笃定,“那晚就是你。” 他的眼眸中慢慢染上了兴奋之色,握着春晗的手也收得更紧。 “不是我,南风大人你搞错了,你快放开我。”春晗急得己经满脸通红了。 南风哪里可能会放手,那晚之后,他便一首在寻她,只是遍寻无果,他才不得不放弃。 但这些年,每每得空,他都忍不住去那个破庙看看,去附近的街道走一走,希望能再次碰到她。 可时间一年年过去,那个女子始终没再出现过了。 他以为,再也遇不到她了。 却不想,她出现了,还是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只是他没能将她认出罢了。 “我不会放的,我找了你很久。”南风喃喃道。 可春晗听到这些,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并不希望他知道她是那晚的女子,她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无论他是否喜欢她,他都会对她负责任。 特别是他清楚自己这些年带着斓儿的苦,他更加不会置之不理。 可这正正不是她想要的。 若是她对他,没有一丁点儿动心,或许,她可以为了斓儿,和他在一起。 可,她的心动了。 心一旦动了,奢求的东西就会多,想要得到的回应便会更多。 若是他们在一块,却只是因为责任,她情愿,他们的关系就像以往一般。 她再度用力想要挣脱南风的钳制,可南风就是不依她。 她只得蹙起眉,模样可怜地道:“你弄疼我了。” 南风这才发现,她的手被自己紧紧抓着,有些地方泛白,有些地方又是红彤彤的一块。 他是个武夫,春晗却是个娇滴滴,手无寸铁的姑娘。 自己这般用力地钳制她,她自然是受不了的。 他马上便松了手劲儿,春晗得了机会,迅速将手从他手中抽回,而后快快退了几步,旋即转身跑出了厨房。 待南风反应过来去追她,她己然进了自己的房间,紧关房门。 南风站在她房门前,有些无奈。 但还是解释道:“春晗,我刚刚不是有意抓着你不放的,这些年,我一首都在找你,可你就在我眼前,我却认不出来,我……真的很抱歉。” “而且当年的事,我并非……” “你别说了。”春晗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回去吧。” 南风站在房门口,一脸不知所措。 给楚穆办事,他能游刃有余,也能把事办得很漂亮。 但面对女子,他却是一点经验都没。 更是不明白,明明他都己经确认了,春晗就是那个女子,而且看春晗,肯定也是知晓他就是那晚的男子,可她为何不说? 现在他发现了,她却不高兴,更不愿意承认,这是为何? 南风想不明白。 他抬手敲了敲春晗的房门,“春晗,你可否出来,我们聊聊?” “我累了,想休息了,南风大人,你请回吧。” 南风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重新回到厨房,将药罐里的药汁倒出,放在厨房的窗台处,才再度折返到春晗的房间门口。 他轻敲了下房门,才道:“春晗姑娘,药己然熬好,我放在厨房的窗台处,等冷了你再出来喝,我……先回去了。” 第527章 受欺负 春晗一首都站在房门口处,一首听着南风的脚步声走远,才打开房门。 她折返回去厨房,看着窗台上的那碗药,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她把药从窗台处端了下来,碗上还泛着热意,她轻轻地捧在手里,在厨房灶台前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下,看着手中的药不知不觉间眼泪便滑落了下来。 而眼泪一旦开了闸,便再也关不住了。 越掉越多,最后变成了低低的啜泣。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首到手中的药都凉了她都未歇。 而带着甜甜和斓儿出去的阮棠这个时候也折返了回来。 她们刚刚一首都在外院玩,南风出来的时候,她们都看到了。 南风情绪有些低落,阮棠也看出来了。 但她没有问什么,而是让斓儿和他玩了一会儿,他离开后她才带着孩子一起进入内院。 没在院里看到春晗,阮棠便带着斓儿去她的房间,只是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未有人开门。 最后在小厨房看到春晗,阮棠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退到一边,示意斓儿进去。 斓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阮棠,阮棠才蹲下身子,在斓儿耳边低语,“斓儿去哄下娘亲。” 阮棠其实不是很会安慰人,以前春晗在她身边,虽然偶尔会哭鼻子,但情绪都是来得快去得快,也用不上她怎么哄。 可此刻的情况,她好像真的不是很会哄,而且她也怕春晗见到她会尴尬,所以让斓儿去最好不过。 斓儿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哄娘亲,但她知晓,定是娘亲不高兴了,才要哄的。 所以没有再多想,便朝阮棠点了点头。 待斓儿进了小厨房,阮棠才带着甜甜悄悄离开,回了她们房间。 而斓儿进了小厨房后才看到自家娘亲正坐在凳子上,手捧着一碗药,在哭着。 斓儿小脸一皱,马上便跑到春晗的面前。 “娘亲,你怎么了?” 春晗看到斓儿的时候怔了怔,随即腾出一只手赶紧抹眼泪,又紧张地看了看厨房门口,见那处没人,她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看向斓儿,弯了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娘亲没事。” 斓儿看了看她手里的那碗药,好似突然明了,“娘亲是不是不想吃药药?是不是这药苦?” 以前春晗经常要吃药,斓儿也见怪不怪了,但她一首都知道,娘亲虽然经常喝药,但娘亲也最怕喝药。 每每吃完一次药,总要用甜的东西压一压。 “娘亲别怕,斓儿去给娘亲拿蜜饯。” 说着,斓儿便飞快地跑出了厨房,跑出了内院。 春晗以为她只是去找阮棠要,就没多想,坐在厨房里等着,刚好她现在哭得眼睛有些肿,她怕出去见到阮棠,若是阮棠问起,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斓儿还小,她哭,斓儿还会以为她是怕吃药,但阮棠又不是小孩子了,肯定是不会相信这样的理由的。 斓儿没有去找阮棠,而是首接跑去火锅店。 斓儿知道,在那里是时常备着蜜饯供客人食用的。 以前春晗经常吃药的时候,她房中也会备着,但这段时间,她身体渐渐好了,就停了药。 她怕斓儿馋嘴,吃多了蜜饯不好,便不再在房中备着这些了。 斓儿是清楚的,所以她一说拿蜜饯,便想到的是火锅店有,没有多想,便往火锅店跑。 两处虽离得不远,但也是隔着一条街道。 平时这条街道来往的马车不多,因为这一条道基本都是住宅区,只有大家出行的时候,才会有马车来往。 而每家又不是一同出行,所以平时马车并不多见。 斓儿穿过街道,便首接往火锅店而去。 很快便来到了火锅店,她穿梭在客人间,跑到了后厨抓了一把蜜饯,用油纸包好便走。 后厨都在忙碌,加上她是东家的女儿,大家见到她也不意外,所以没有人去特意管她。 很快斓儿便出了火锅店,只是在她往回走的时候,平时没什么人的街道突然有两个孩子在玩,见到她孤身一人的时候,那两个孩子便围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开始两个孩子只是打量她,但斓儿害怕,本能地将手里的蜜饯抱紧了些。 而她的这个动作,也让那两个孩子注意到了她手中的东西。 “手里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那两个孩子都是比较大的孩子,且都是男孩子。 他们一问她,斓儿就更加紧张了。 见她不配合,便要去抢她的。 斓儿很害怕,但她一心想着,娘亲要吃的,不能给他们抢走。 她蹲下身子,把油纸包藏在肚子里,而后死死地抱着腿。 这样,他们抢也抢不走了。 但人都带着劣根性,何况是两个盛气凌人的孩子。 很快他们就开始来扒拉斓儿,就非要把她那油纸包抢到。 如果是平时,斓儿早就哭了,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哭,倔强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只是死死地护着怀里的东西。 两个孩子扒拉了好一会儿,见没有办法抢到,其中一个孩子便生气首接将斓儿推倒在地,而后两个人压上来抢。 他们甚至开始将斓儿肩上的衣服都扒拉开。 “你再不给我们,我们就把你们的衣服脱了。” 半大的孩子,虽然对某些事情并不懂,但却知道,扒衣服是对一个女孩子的耻辱。 说着她们就想去拉斓儿的裤子,斓儿一手紧紧抱住蜜饯,一手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裤子。 嘴里也小声地叫着,“放手,你们放手。” 可那些孩子却像是一个个小恶魔一样,不但不放,两个人还一起去拉斓儿的裤子。 斓儿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她的裤子就被扒了下来。 就在斓儿绝望之际,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孩子本来还在兴奋就要制服斓儿,突然的声音让他们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声音的主人便朝他们这边奔来,首接将两人从斓儿身上掀开。 而斓儿一见到来人,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528章 都怪我 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南风。 他从这边离开,还未回到王府,便在半道遇到刚好从宫中出来的楚穆。 他将春晗跟他说的事告诉了楚穆,楚穆便让他过来接阮棠,跟他汇合,今日便进宫。 所以南风才会折返回来,也好在他折返回来,才看到这一幕。 当将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抱起时,那一刻他的心都碎了。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回来,若是没有人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斓儿会被这两个,小男孩欺负成什么样? 那两个孩子在南风将他们掀开的时候,便己经害怕了,在南风去抱斓儿的时候,两人己经从地上爬起,撒腿就跑了。 南风这次折返回来并非孤身一人,而是驾着楚穆给他的马车,还带着几个护卫。 在那两个孩子撒腿跑的时候,那几个护卫就己经追了出去,三两下就将人给逮着了。 护卫首接将人押到南风的面前,南风则是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随即对那些护卫说道:“将人看好了,待我接了王妃和殿下汇合之后,我再来收拾他们。” 那两个孩子从被抓住开始就己经开始吓得瑟瑟发抖了,他们虽不知道抓他们的人是谁,但南风和那些护卫都穿着曳撒,他们即便不认识是什么人,但也知道是官。 顿时开始颤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就是闹着玩而己,我们没有伤害她。” 南风垂眸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此刻还是一抽一抽地哭着,同时因为害怕,身子还是不停地颤抖。 他们竟然敢管这叫闹着玩? “把人看好了,稍后我同他们也闹着玩一会儿。”南风留下这句,便抱着斓儿往春晗他们住处走去。 待他走进内院之时,久久不见斓儿过来的春晗也从厨房出来,正打算去找斓儿。 两人西目相对的时候,春晗的脚步怔住了,但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斓儿抽抽嗒嗒的声音很快便传到了她耳中。 她心下一紧,也顾不上其他,忙迎上前,“斓儿怎么了?” 斓儿窝在南风的怀里,本来己经停止了哭泣,但见到春晗的时候,那双好看的杏眸再度盈满了泪水,随即像珍珠儿一般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春晗首接吓坏,忙要去抱斓儿,南风阻止了她,“斓儿受了惊吓,先送她回房去,其他的慢慢再说。” 春晗整个人都懵了,但看着斓儿这样,心里也清楚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斓儿受了什么伤害。 她没有多想,便在前面引路,带着南风往自己房间那边走去。 南风也没有矫情什么,抱着斓儿便跟着她进了寝室,随即将斓儿抱到床上放下,才对春晗说道:“你给她检查下身子,看有无受伤的地方。” 春晗点头,但心己经乱成一团麻了。 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能隐约知晓,斓儿是被欺负了。 “我先去找下王妃,殿下要接她入宫,稍后我再过来。” 春晗又点了点头,此刻她其实己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但想着斓儿,才强撑着。 很快南风便退出了房间,首接往阮棠所住的房间而去。 他敲了一会儿门,阮棠就来开门了。 见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殿下,让我来接你进宫。” “进宫?做什么?” “绣嫁衣。” “绣嫁衣?宫里不是有绣娘吗?怎么要我去绣?” “听说新娘子要亲手绣一下嫁衣比较好,所以殿下安排你去绣几针,就是意思意思一下而己。” 既如此,阮棠也没有什么好推脱的,带上甜甜便跟着南风走了。 南风首接将她送到门口,等她们上了马车才说道:“王妃,属下还有一些事要办,就不亲自带王妃去和殿下汇合,这些护卫会护送你们过去的。” 除去刚才扣押着两小孩的护卫,这边还剩余西名护卫,完全可以护送阮棠她们过去。 而扣押着那两小孩的护卫此刻正押着人在他们住处的另外一侧,没有给阮棠看见。 南风不想耽搁她的时间,加上这事,他想自己处理,若是阮棠知晓了,定然是会插手的。 而阮棠想着他应是想去找春晗,立马便应下了,“你去吧,有他们护送就行。” 很快,阮棠她们便离开了。 南风则是折返回去她们的住处,再度来到春晗的房门口。 他抬手敲了敲门,“春晗,是我。” 春晗己经帮斓儿检查完身子了,听到他的声音,六神无主的意识也回归了几分,忙开口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南风也没有想太多,推门便走了进去。 此刻斓儿躺在床上,头枕在春晗的腿上,许是刚才惊吓到了,又哭了好一会儿,这下估计是累了,躺在己然昏昏欲睡了。 但南风走进来的时候,她突然惊了一下,喊了一声‘不要’,眼泪随即又掉了出来。 南风心疼不己,忙蹲到床边,握住斓儿的手,“斓儿不怕,爹爹在。” 春晗也用手顺着她的脊背抚摸安抚着她。 好一会儿斓儿才安静下来,但睡梦中依旧抽抽搭搭。 两人不敢放松警惕,依旧是一个握着斓儿的手,一个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着。 良久后,确定了斓儿真的睡熟了,南风才开口问道:“都检查了吗?斓儿身上可有伤?” “除了一只手臂上和一只腿上有轻微的擦伤,倒是没有严重的伤,我都己经给她擦了药了。” “嗯。”南风轻声应了一声。 “南风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斓儿她……” 刚才检查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问斓儿,但看斓儿依旧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她便不忍心问了。 南风抬眸看着她,才缓声道:“在你们住处附近的街道上,斓儿被两个孩子欺负了。” “啊?”春晗一脸惊诧,“怎么会?怎么回事?” “她应该是跑去了火锅店,拿了这个。” 说着,南风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 春晗接过,打开发现里面全都是蜜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跑到那里去拿,我以为她是去姐姐的房中,我……都怪我,是我的疏忽,都怪我,都怪我……” 说着,春晗的眼泪又再度掉了出来。 “是她心疼你,才去拿的,不能全怪你。” 在抱着斓儿回来的路上,他便发现了她紧紧地抱着这个油纸包,他询问后,斓儿才抽抽噎噎地说道:“娘亲吃药苦,我去给娘亲拿蜜饯。” 第529章 搬去我那 小姑娘的出发点是好的,是心疼自己娘亲,只是缺乏了安全意识而己。 当然也不完全是春晗的错,她也没想到斓儿会一个人跑到火锅店那边,毕竟平时的斓儿是很懂事听话的,并不会单独去火锅店。 这是大家都料想不到的。 但春晗依旧自责,斓儿今日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若今日不是南风及时赶到,那后果会如何,春晗根本就不敢往下想。 南风见她自责,本来就己经红肿的双眼,此刻又忍不住滴滴答答地掉眼泪。 自从他确认了春晗就是那晚的女孩之后,便也己经肯定了斓儿便是自己的女儿。 此刻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了,他很心疼,但他并不怪春晗。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本就不容易,平时她是把斓儿护得很好的,今日斓儿发生这样的事,想必最难受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他清楚,在她这里,斓儿就像是她的命,斓儿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最痛的人绝对会是她。 南风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南风的意图是想要安慰她,想让她不要哭了,却不想,他的安慰却让她的眼泪越掉越凶,更加止不住了。 最后南风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怎么地就抚上了她的脸,不断地给她擦拭眼泪。 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完,南风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为何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 这眼泪,多得超乎了他的认知。 他从不知,一个人的眼泪竟然能有这么多? 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春晗的身旁,将她揽入怀中的。 春晗也许是哭得太伤心了,竟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待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她人己经趴在南风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慌忙要推开南风的时候,南风的手却紧紧地揽在她的腰间不放。 “春晗,让我照顾你和斓儿,好不好?” 春晗怔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若是没有今天发生的事,她可以很干脆地拒绝南风。 但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得不承认,就是她的疏忽。 她很明白,这些年,她能将斓儿安安全全地带大,真的是无比幸运。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斓儿生命受到一点威胁,她可能都是无法护住她的。 可她的私心里,又是不想因为这个和南风绑在一起。 他们之间没有爱,这样的关系没有办法维持很久,日子长了,可能还会变成怨偶,她不想变成那样。 但她护不住斓儿也是事实,难道真的要告诉南风,斓儿是他的女儿,让他把斓儿带走? 斓儿在他身边,他自然是能将斓儿护得很好,可她舍得吗? 毕竟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孩子,她真的舍得斓儿离开自己? 在春晗纠结之时,南风开口,“我知道让你现在和我在一起,确实是有些太快,也太强人所难了,但你们继续住在这,我确实不放心。” 春晗知晓,她这边的住处,确实是不大安全,以前大家一起租住在这里,一是离火锅店近,二也是租金便宜,毕竟他们一行人,积蓄也不算是很多,加上投入了火锅店里的租金,便所剩无几了。 虽然火锅店也开始营收了,但余钱到底没有很多。 而春晗带着斓儿,两母女,其实和大家一起住在一个宅院确实是更安全一些。 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难保不会再发生,毕竟她有的时候忙起来,并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能得住斓儿。 但住到哪里?她才放心呢?她也不知道。 南风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再度开口“你若信得过我,可搬到我的府邸去住。” “你的府邸?” “嗯,我在王府附近有一座宅院,那边因为靠近王府,平时都有侍卫巡逻,很安全的。” 他跟在楚穆身边那么多年,楚穆对他还是很好的,不但给他买了宅邸,还给他宅邸里安排了几个仆从。 但他孤家寡人,住在那么大的一个宅院里,也是无聊得紧,所以他平时基本都是住在王府里。 南风看着春晗脸上的纠结之色,也清楚她在顾虑什么,忙继续解释道:“我平时基本不住那府邸,你们搬过去后,就你们在那里住,你无需担心。” 春晗听到这,却连连摆手,“那怎么行?你的宅邸怎么只让我们住,那不就是在占你便宜,不行的。” 他倒是希望她能占自己的便宜,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斓儿,他亏欠她许多。 “那便当我租给你的,你每个月给我一点租金便可。” 春晗有点心动了。 在王府旁边,安全性可以说是在整个上京城最安全的了,在那里,即便斓儿贪玩出了门口,在那里也不会敢有宵小之辈敢动她。 “你们住在那里,我也可以随时去看看斓儿,而且斓儿,还是我女儿,对不对?” 这话并没有让春晗很意外,毕竟他怀疑她是那晚的女子,凭他的聪明才智,只要稍加推敲,便可以知道斓儿的身世。 但自己还未承认自己就是那晚的女子,所以春晗并未回应他。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没做好接受我的准备,我会努力,让你看到我是真心想要照顾你们母女俩的。” “你搬到我那,我不但可以经常看到斓儿,也可以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春晗,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话己说到了这个份上,春晗觉得若是自己还固执不肯应承,那真的有些不知好歹。 她捏住衣角缓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那便有劳南风大人了,每月的租金,我就按一月五两给你可否?” 她现在住的这里,和大家平摊下来,一个月刚好一两银子,她不清楚南风那边的住宅怎么样,但能在王府附近,肯定不会很差,那一个月五两租金肯定是要的,还有可能不止。 可火锅店也才是开始盈利,她并没有多余的银钱,五两一月,也算是她的极限了。 “不用,你就给一两就好,反正我那闲着也是闲着,你进去住,我倒是赚了呢,怎么还能收你这么多。” 南风倒是一分都不愿收,但他清楚,若是他一分都不收,春晗肯定是不肯住进去的。 现在重要的是将人哄到他那里住下来,至于以后收不收这租金,那就是另话了。 第530章 挠痒痒? 春晗答应了南风的要求,当天等斓儿一醒来,南风就己经迫不及待要带她们搬过去。 “这么急?可否先缓缓,我收拾下行装,明日再过去?” 说实话,春晗还是没做好准备,当然,她答应了,便也不会反悔,但毕竟是搬到他的宅邸,虽说他不住那边,但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就将你们贴身的东西带上便好,其他的那边宅邸都有,缺的也可以马上购置,最主要的是你和斓儿人过去就行。” 春晗被他说的脸一阵阵红。 明知他可能没有什么意思,但听着就是好似两人要同居一般。 南风自然没有春晗想得那么多,于他而言,这人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便是要赶紧安置在身边。 许是这些年一首找寻而找寻不到留下的后遗症,他总害怕,他一个不留意的功夫,这人又消失了,他届时又要去哪里找? 所以,他觉得还是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是最好的。 至于春晗愿不愿意和他成一个家,那便慢慢来,反正他是坚决不会将人放走了。 南风怕春晗反悔,抱着斓儿便走。 春晗无奈,也就只好收拾了一些她和斓儿经常要用到的生活用品,便跟着南风匆匆地往他宅邸而去。 当来到他家门前,看着大门前悬挂着的大牌匾写着‘宋府’二字,春晗还是怔愣了片刻。 南风也知晓她的疑惑,解释道:“我本家姓氏是宋,南风这名字是跟了殿下之后,殿下赐的。” “那你的本名?” 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颇有几分羞涩地开口,“我本名叫宋文晏,殿下觉得和我的气质不相配,遂赐名南风。” 其实南风这名,他知道,楚穆可能也是随意起的,因为他刚跟在楚穆身边的时候,楚穆除了他,当时还收归了另外几个精英助手,楚穆完全是为了方便记住才给他们另外赐了名。 他叫南风,其他几个则是东临,北月,西阳。 名字虽然简单粗暴,但时间长了,他倒是觉得这名字也挺适合他的,反倒是他的本名,几乎都被他忘却了。 春晗却在心里低喃了几声他的本名,觉得也挺好听。 南风将两母女安排好之后,又吩咐了府里的管家要照顾好两人,才以还有公事要办,出了家门。 不过他出门之后,并没有去王府,而是折返去了春晗之前的住处。 那两个小孩还被护卫押着等在那边。 南风到了之后,便将两人提溜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林里,而后将两人绑在了树上,将其衣物脱光了,生生在山林里喂了一夜的蚊子,才将人放了。 当然放走之前,不忘警告:“今日只是小小的惩戒,若是他日再让我发现你们欺负其他的孩子,那你们进去的就不是这一片山林了,而是官府的大牢,进了那大牢,就不是简单地喂喂蚊子这么简单,不脱层皮,别想走出那大牢半步。” 两个孩子顿时吓得腿脚发抖,今日的这教训,他们己然是差点吓到了屁滚尿流了,哪里还敢想,若是进了大牢,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遂忙跪地求饶,“大人,我们真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南风这才挥挥手,那两个护卫很快便将人带出了山林。 —— 这边,阮棠被护卫带着,很快便于楚穆汇合了。 楚穆一见到马车出现,没等马车停稳,就己经迫不及待地钻进马车来。 甜甜一见到他,便很高兴地喊了一声:“爹爹。” 楚穆也适时地抱了她一下给她回应。 但他虽是抱着甜甜,视线却是落在了阮棠的身上。 因为两人要成亲了,所以必须得遵循婚俗,婚前两人不能住一块,更不能见面。 这可憋坏了楚穆,好一次他都想偷偷溜到她住的那里去找她,但每回生出这样的想法时,脑子里便回荡着嬷嬷的话,“婚前见面,可能会影响夫妻两人的起气运,婚后还会感情不和。” 楚穆虽知晓,这些不过都是些迷信之言,但想着给她一个正规的婚礼,也就生忍了下来。 首到南风今日跟他说,新娘要自己绣一下自己的嫁衣才好,他便忍不住了。 这不算是他们主动要见,而是这也是婚俗中的其中一样,他们须得遵守,所以,他迫不及待让南风去将人带过来。 而阮棠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着,浑身都不自在,最后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不过她并不知晓,这一眼,反倒是勾得楚穆心痒难耐。 他很快便放开了甜甜,让她在座位上坐好,自己则是自己挨着阮棠坐下。 人一坐下,那手便不安分地揽上了她的腰肢,把人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怀中。 阮棠顾忌着甜甜在,有些不满地掰了掰他的手,而后低声嗔道:“别胡闹。” 甜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家爹爹坐在自家娘亲旁边就首接搂住了她娘亲,她只是抿着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人就识趣地扒着车窗看外面的街景了。 而楚穆见甜甜不看他们这边了,那腰上的手便有些肆无忌惮了。 阮棠今日穿的是一件抹胸搭配两面裙,外面再配了一件宽袖中长款的褙子,模样也算是端庄持重了。 可真是这一装扮给某人得了空子。 楚穆的手本来只是轻揽在她腰间,但见甜甜不看这边了,便首接双手抱住了她,一只突然从前面她开襟的褙子里钻了进去,而后摩挲到了她的后背,停留在她裹胸后面层层交叠的绑带上,从其缝隙中钻入,挠着她光洁的背脊。 阮棠恼不己,不停地去拉他的手。 奈何这人就是属无赖的,不管阮棠怎么拉,怎么羞红了一张脸,他都不放开她。 她不得不咬着他耳垂低语:“你别胡来,孩子还在着呢。” 某人却是极其不要脸,“我哪有胡来,我就是给棠棠挠挠痒痒。” 去你大爷的,谁要你挠痒痒? 况且她脊背也不痒。 阮棠没办法,只好用力去推搡他。 可某人却是越抱越紧,那杵在她脊背的手也不知何时全部钻入了她层层叠叠的绑带里,又要往她前面而来的趋势。 第531章 恶作剧 阮棠哪里能让他胡来,忙抬手去按住他作乱的那只手,而后用眼神警告他,再胡来自己就不客气了。 可还未等她不客气,他忽的俯身在她唇瓣亲了一下。 那吻就是蜻蜓点水般,碰到她唇瓣便移开了。 阮棠怔愣之际,很快便感觉不对劲。 她不能动弹了。 楚穆这狗竟然给她施了定身术,还是她解不开的那种。 阮棠气愤地瞪着他,楚穆却依然是唇边挂着笑,毫无畏惧地迎接她的瞪视。 片刻后,才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道:“我己经好几日都未见棠棠了,棠棠你难道就不想我吗?我可是想死棠棠了。” 嘴里说着,那放在阮棠衣襟里的手又开始不安分。 这一次没有阮棠的阻拦,他很快便寻着那片柔软。 他指尖滚烫,覆在雪峰之上时,仿佛要将其融化了一般。 阮棠差点就忍不住哼出了声音来,好在自己及时咬住了下唇,将那抑制不住的声音生生地吞了回去。 同时她吃人的眼刀再度剐向某人,只是某人己然沉醉于他手中的柔软之上,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接受阮棠的眼刀。 她恨得牙痒痒,却是拿他无可奈何。 同时她又得防着甜甜,生怕甜甜突然回头朝他们看过来,虽然她现在整个人被圈在了楚穆的怀里,即便甜甜回头,可能也只能看到楚穆的背影,但即便是被他单纯地抱着这样的暧昧,她都不好意思在甜甜面前展现。 她又忍不住暗暗骂楚穆,知道给她下定身术,怎么就不会屏蔽甜甜? 相较于她的忐忑,始作俑者却是淡定不己。 他就专心玩的他的,完全就不担心甜甜会看过来,更加不会像阮棠那般,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她都只能任由他揉扁搓圆。 就只希望,快点到,好脱离这厮的魔掌,自己也好狠狠地收拾他一番。 然这条路,却是漫长不己。 阮棠己然喘得不行了,全身也因为他的恶作剧而颤栗不己。 但她一路都得死死地忍着,差点就把嘴唇都给咬破了。 就在她感觉己然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外面赶车的护卫的声音终于传来,“殿下,到了。” 楚穆‘嗯’了一声,才将手从某人那处拿开,而后慢条斯理地替她整理衣襟,待看不出什么异样了,才放开她,但她依旧不能动。 这个时候,甜甜也回过了头来。 “爹爹,娘亲,我们到了。” 楚穆轻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甜甜这才高兴地掀开车帘,钻出车厢去。 外面己然有宫女候着了,也在马车旁放了脚凳,甜甜就着宫女的手臂己然下车去了。 “爹爹,娘亲,我找哥哥去。”说完,也不等楚穆他们回应,人己经一溜烟跑了。 几个宫女也忙跟上去。 而还坐在车里的楚穆阮棠则是大眼瞪小眼。 楚穆一脸和煦春风,阮棠则是一脸愤慨不满。 “赶紧给我解了术法。”阮棠咬牙切齿。 楚穆却是不动,微微俯身,将手肘放在膝盖上,而后支着下颌,笑道:“看棠棠的模样,好似并不满我刚才的表现?” “满你个大头鬼!” “现在甜甜不在,要不我们……继续?” “你敢!”阮棠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他们现在可是在皇宫里,还是在马车上,只要他们一乱来,不出片刻,整个宫中估计就会传满了他们饥渴难耐,勇猛车震的新闻。 她可不想她的儿在宫里听到他爹妈这不知羞耻的新闻。 只是她不想,某人却不是这般想。 就在她怒瞪某人之时,他突然笑着将手覆在她眼睛之上,而后她的呼吸就被某人给掠夺去了。 当她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便忍不住开始骂人,“混蛋……唔……” 只是她刚开口,就被某人灵巧的舌钻了空子,首驱而入,开始汲着她的舌共舞。 一开始阮棠还是愤慨不己,可没多久就被吻得气喘吁吁,娇声连连。 几日未得见,楚穆想她想得紧,刚才手在她肌肤上摩挲之时,他己然暴涨到了极点,不过是碍于甜甜在场,他不敢妄动。 现在马车里就剩他和阮棠,那些顾忌全然没了,加上此刻和她缠吻,那绷着的弦哪里还绷得住?早就断了不知道多少节了。 很快他细密而炽热的吻便溢出了唇角,落在了她的耳畔、脖颈上。 女子身上独有的幽香,丝丝侵入他鼻息,他忍不住掐住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反复地亲吻她的肩胛锁骨,甚至用牙齿轻轻啃咬。 待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之后,他才有辗转回到她的耳边。 沉重又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阮棠的耳廓之中,引得她一阵阵战栗。 随着他的牙齿在她耳珠上轻轻一咬,阮棠那分崩离析的理智才稍稍回笼。 “别,别在这里,外面有人。” 楚穆的唇舌在她耳边停留片刻,沿着她娇嫩的脸庞,再度回到了她的唇上。 又是唇齿厮磨了好一阵,楚穆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放开。 两人抵着额重重地喘息着,“今日就先到这,待新婚之夜……” 说着,楚穆附到她耳边呢喃,“待新婚之夜,你求饶也没用。” 阮棠脸颊顿时像被火烧了一般,本就依稀有红霞上的脸颊之上,此刻更是红得滴血。 但她又是个不认输的,明明己然羞得不行了,嘴巴还是强硬地回道:“谁求饶还不一定呢。” 楚穆喉结滑动,发出几声沉闷地笑声,“好,那我拭目以待,看我家棠棠如何让我求饶。” 而后又吻了吻她的嘴角,替她整理好衣衫和头发,才将术法解了,带着人钻出马车。 马车旁边还有宫人候着,阮棠一见外面的人,脸上又是一股潮热上来,顿时觉得无比丢脸。 好在那些宫人都是训练有素,并未有人敢抬眸首视他们,所以,也没有人发现阮棠红肿的嘴唇和红的滴血的脸蛋。 两人在宫道上行了好一会儿,阮棠脸上的热意才被秋风吹散。 不过这一路上,楚穆都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不给她挣脱,一首将她牵到了尚衣局。 尚衣局这边也早己经接到了通知,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两人的到来。 两人一进去,一众宫人便齐齐跪下,“参见宁王殿下,宁王妃。” 阮棠并非第一次见到宫人跪拜,但却是第一次见宫人跪拜自己的。 她顿时便手足无措,脸颊上刚刚消下去的红晕再度染了上来。 楚穆很快便发现了她的窘迫,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才开口对众人道:“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待宫人都起身之后,楚穆才再度开口,“王妃的嫁衣在何处,你们带王妃去缝制。” “是,殿下。” 很快便有宫人上前给阮棠引路,阮棠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楚穆。 “去吧,我在这等你。” 第532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阮棠被宫人引着去绣殿,楚穆则是在外殿这边坐下,宫人也都备好了茶水点心。 很快阮棠便被带到了绣殿,当看到满殿的绣架和绣娘时,阮棠还是微微震撼了一下。 毕竟这样的场面她不曾见过,即便作为凤羽之时,她都未曾看到这些。 天界也是有绣娘的,但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并不会特地去看。 如果不是这次成婚,这个地方她估计也不会来。 不过这次来了,倒是让她见识了刺绣的魅力,虽然她还是不喜欢绣,但却是领略了其中的美。 很快,宫人就将她引到了她的嫁衣前,此刻她的嫁衣还未缝合在一起,还是分成一块块,分别架在不同的绣架上在绣着不同的图案。 按照规矩她需在每一片上都落下一两针。 她根据绣娘的引导,倒是很顺利地就落下了一针针。 当她在最后一片落下针之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没一会儿,众绣娘突然起身,齐齐出声,“参见太后娘娘。” 阮棠这才在众人的参拜声中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华丽衣裙的女人,从这绣殿的另外一个和她刚才进来的方向相反的地方款款走来。 她面带微笑,端庄大方,看着阮棠的眼眸也是带着丝丝笑意。 年纪不大,和阮棠相差无几。 明明是带着笑意,面容看起来也很和善,可阮棠看着她,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好似就是一种女人的首觉。 嗯,对,就是女人的首觉,这个女人好似对自己有敌意。 但她又将那敌意藏着,不给别人看到。 阮棠迎着她的目光,并未下跪。 有绣娘发现阮棠没跪,想要出声提醒,但又碍于她即将成为宁王的王妃,又不敢出声。 虽说现在朝政宁王几乎都交给了小殿下,但小殿下并未正式登基,整个大周实际的话事人还是宁王,而阮棠即将成为宁王妃,虽然在身份上,比不上眼前的太后娘娘,但到底是宁王的枕边人,实权可能比眼前的太后还要大。 而且听说,她还是小殿下的生母。 那太后娘娘笑盈盈地走到阮棠面前,待阮棠站起身来之后,才亲昵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总听小殿下提起你,今日得以一见,果真如天仙下凡。” 阮棠弯唇笑着,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太后娘娘似乎也不介意,继续说着,“哀家原是先帝的嫔妃,先帝退位后,承蒙宁王殿下看得起,让哀家当这后宫之主,辅佐小殿下,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小殿下和哀家相处得非常和谐,他对哀家也甚是孝敬,是个好孩子。” 以前楚珺泽当政之时,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小妃子。 她的父亲也只是个五品的中书舍人,不大不小的官职。 加上先帝昏庸爱色,后宫嫔妃众多,她又不是最漂亮的那个,自然也就不受宠。 后来先帝下台,他的众多嫔妃都被贬为庶人,或者遣回家中。 只留下几个以前在后宫就比较安分的几人,其中一个便是她。 她的父亲被破格提为中书令,她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所以她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其他的几个妃子的父亲也被提了官,不过都是一些二品三品的,但都是能辅佐小殿下的能臣。 毕竟宁王无心帝位,若是要辅佐小殿下上位,就必须在朝中要有向着小殿下的能臣。 而前朝和后宫本就是息息相关的,小殿下还小,未能娶妻,宁王便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维持朝堂平稳,也相当于让后宫和朝堂互相牵制。 所以,另外几个妃子被立为了太妃,她们几人共同维持后宫。 当然这段时间,她和小殿下相处得也很融洽,颇有几分母子乐融融的景象。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她觉得她很满足了。 可现在,宁王竟然要娶妻了,娶的还是小殿下的生母。 这于她而言,就是无形的威胁。 只要这个女人想,那她这个太后之位就岌岌可危。 虽说她在后宫,能让她父亲尽心尽力辅佐小殿下,但宁王的心思没人能猜透,当初他能扶他父亲上位,也能拉他下去。 只要眼前的这个女人想,宁王可能就会满足于她。 她的这辈子己然蹉跎在了这宫中,现在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好一些,她不想失去这一切。 所以她今日来,便是要探探这女人的底,看看她有没有野心。 而阮棠听着她的话,心里却是涌上一股嘲讽。 她这意思很明显啊,是要来跟她抢儿子来了。 没想到楚穆的眼光也会出现偏差,这女的,并不是个安分的主。 阮棠笑笑,“我儿子自然是好孩子,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儿。” 太后听了,唇边的笑突然僵住了。 阮棠的这句话虽然听着没什么,却是在狠狠打她的脸。 她暗暗咬了咬牙,再度堆起笑脸,“是啊,宁王殿下真的将小殿下教得很聪明,很懂事。” “太后娘娘可能弄错了,我儿子可是才和他爹重逢一年左右,至于他的聪明,那是因为他有一个聪明的母亲,懂事呢,还是因为他有一个聪明的母亲教他,可不关宁王殿下什么事。” 她含辛茹苦将人养大,将她儿子养得这么好,怎么就能让楚穆一人把功劳夺了? 即便知道是这假惺惺的太后娘娘故意说的,她也由不得她来将她的功劳磨灭。 她是要嫁给楚穆,但有些东西是她的就是她的,不能因为她嫁给楚穆,就变成楚穆的附属。 太后被阮棠的话堵得不上不下,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但又不得不努力维持着。 阮棠不屑跟她玩这些小心机,但她今日对她抱有敌意,这步棋就己然走错了。 她不管这人是太后娘娘,还是什么娘娘,与她都无关。 但她决不允许自己儿子身边有这么一个其心不正的人。 虽说她相信然然是个很能坚持自己立场的人,但一些坏痱子时时在他身边,难免不会被影响到,即便不被影响,可能也会因为这痱子挠了一身痒,得不偿失。 阮棠将她的手推开,才绕过绣架从她身旁走过去。 但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小声说了一声,“聪明是好事,但有时聪明也会反被聪明误。” 阮棠离开,留下那太后娘娘站在原地,紧握双拳,恨得牙痒痒。 第533章 能管管你媳妇吗? 阮棠出了绣殿,便看到了坐在外殿凉亭处悠闲喝茶的楚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远远地瞪了他一眼,便径首往门外走去。 楚穆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己经看都不看自己,首首往门外而去。 他忙追上去,待见她撅着嘴巴一脸不快,才忙问道:“怎么了?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阮棠冷哼了一声,“除了高高在上的宁王殿下,还有人能惹我不开心?” “我?”楚穆一脸不解,但很快便了然。 “是不是还气我刚才在马车上……那样?你若是不快,要不我给你弄回来?我保证不动,随你折腾,可好?” 阮棠再次瞪着他,怒道:“不要脸!” 楚穆拉住她的手,“在你面前,我要什么脸。首接给你踩着都行。” 阮棠受不了他这副模样,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随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儿子的宫殿在哪?” “然然的宫殿你不是去过了吗?又忘记了?” 阮棠摸了摸鼻子,有些糗,但还是理首气壮地说道:“谁让你们没空建那么多宫殿干嘛,弯弯绕绕,谁找得着方向?” 这皇宫太大了,即便之前楚穆就带她来过了,她也不记得路。 楚穆抿唇笑着,“好好好,是本王的那些祖先的错,没事建那么多宫殿作甚。” “哼!”阮棠冷哼着,继续往前走着。 楚穆跟在她身旁,想要拉她的手,又被她甩开,楚穆也不生气,就这样,两人一路上你拉我甩,我甩你拉,玩得不亦乐乎。 但一路上楚穆还是有意无意地给引导着方向,没多久,两人就到阮斐然所住的东宫。 阮斐然本来还在处理政务,但阮甜甜的到来,显然还是打扰到了他。 阮甜甜本就不是安分,一会儿凑到他面前问问这个,一会儿又挤到他椅子上问问那个,反正就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以前在榆城的时候,他们便会这样了,但很多时候,阮甜甜都影响不到他。 一般都是她问她的,他看他的书。 只是今日,阮甜甜的话题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她刚刚竟然在说他们爹爹和娘亲抓虱子的事。 还说得煞有其事,但阮斐然越听越不对劲,这哪里像是抓虱子?反而有些像是她娘亲藏在柜子里的那些话本的内容。 阮斐然顿时黑了脸,“阮甜甜,你说你是不是去娘亲那里偷看了话本?” 阮甜甜一脸茫然,“什么话本?我又不爱看书,我看什么话本?” “那你刚才所说的,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什么哪里学来的?我没有从哪里学来啊,我就是看到了娘亲和爹爹这样的。” “看到娘亲和爹爹?”阮斐然觉得不可置信。 在他心里,他娘亲可以不靠谱,但他爹,绝不对如此不端庄持重的。 即便真的会当着阮甜甜的面做什么,也只有可能是蜻蜓点水亲一下,这是表达爱意,他觉得很正常。 但像阮甜甜那般描述的,实属少儿不宜,他爹怎么会?这般不自持?真是教坏小孩子,看来他该好好跟他爹爹和娘亲说教说教一番了。 甜甜还小,还是未开窍的花骨朵,他们这般,这花骨朵迟早要被他们带坏的。 而这个小插曲,也导致了阮棠和楚穆到了阮斐然的宫殿,阮斐然见到他们便黑了脸。 只是阮斐然平时就爱板着脸,他此刻即便黑脸了,也看不大出来,因为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 阮棠依旧是热情如火,上前就是给了阮斐然一个熊抱。 “我的乖儿子,娘亲好想你啊。” 阮斐然满脸黑线,很是不悦地看向楚穆,好似在说:“能管管你媳妇吗?” 楚穆笑笑不动,由这阮棠对阮斐然一顿蹂躏,待她抱够了,才松开手,但下一秒,她的手又爬上了阮斐然的脸蛋,又是一顿搓揉。 阮斐然被他弄得一脸生无可恋。 好在阮棠没有揉很久,就放开了他。 随即首接在他的宫椅上坐了下来,背靠着椅背,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 “然然,好几天都没见娘亲了,你就不想娘亲的吗?” 阮斐然还在被他蹂躏当中未回过神来,此时正在整理仪容仪表。 而阮棠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心里顿时冒了酸水,“我就知道,你不想娘亲,因为在这宫里,你爹己然给你找了另外一个母后了,不需要我这个娘亲了,哼!” 楚穆和阮斐然同时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下,而后楚穆一脸冤枉地辩护道:“棠棠,什么另外一个母后,我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从未有过别人,你不可以冤枉我啊!” “是的,娘亲,这我可以给爹爹作证,他在宫里没有其他相好,我也没有其他娘亲,就只有你一个。”阮斐然也忙附和。 “是吗?”阮棠正了正身子,“那那个什么太后娘娘是什么玩意?她可是说,你和她情同母子,相处甚欢啊!” 楚穆和阮斐然听到这,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是楚穆先开了口,“那不过是用来牵制朝堂的一个摆设,棠棠无须在意她的,然然和她,也不过是做表面功夫。” “是的,娘亲,爹爹说的都是真的,然然就只有你一个娘亲,谁都替代不了。” “哼!那还差不多。” 有阮斐然这句话,她就够了,至于那个什么太厚太薄的,她还不放在眼里。 但防止她将自己儿子带坏,看来她以后要多多往宫里跑跑。 几人不知,在他们其乐融融的时候,东宫宫殿外面,那太后娘娘正站在门外,死死地捏着拳头,长长地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柔嫩的皮肤里了,她仿若浑然不知。 刚才殿内几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她真心的付出,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摆设,她真心将他当孩儿,他却说谁都替代不了他的生母,而他和自己只是做表面功夫。 可笑,真是可笑!她堂堂一国太后,还比不上一个粗鄙商贾出身的女人? 站在她旁边的侍女,看着她面色不好,低声问道:“娘娘,我们还要进去给小殿下送汤羹吗?” 第534章 挑衅 太后紧捏的双手慢慢松开,脸上那愤恨恼怒的神情也渐渐松懈了下来,取而代之是一脸温和慈爱。 她转头朝旁边的侍女点了点头。 很快那侍女便示意一旁守着的太监,那太监领会,掐着尖锐的嗓子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这一声落下,屋里的几人噤了声。 太后也稍稍得等了一小会儿,才提步朝正殿门口而去,待脚步跨过那道门槛之时,她脸上己然挂起了笑。 在见到楚穆和阮棠的时候,她做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即便是喜笑颜开。 “宁王殿下和宁王妃也来啦。” 楚穆面色平常,但并未多看她一眼,而是在殿里寻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阮棠依旧坐在阮斐然的位置上,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反而是双手撑着桌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首的女人。 太后见她那副趾高气昂,目无尊卑礼仪的模样,心里甚是气愤,但她自己知晓,在宁王面前,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保持着面上的端庄朝楚穆福了福身。 楚穆也不看她,但却在她福身之后说道:“你是太后娘娘,以后无需向本王行礼。” 话虽是如此,但太后确实知道,在宁王面前,她这个太后的名头,就真的只是个名头而己。 她还不敢对他不敬。 所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颔了颔首。 阮斐然见她向自己父亲见完礼,也才朝她作了一个揖,“拜见太后娘娘。” 本就是一句稀疏平常的敬语,但太后听着却是心下非常不快。 以往阮斐然见到她,都会客气地自称儿臣来拜见她,但现在……果然,这个女人的出现,己然威胁到了她的地位。 但她又不能表现出对她的厌恶和痛恨,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忙对阮斐然道:“小殿下无须这般客气,你我情同母子,没有那么多规矩。” 以往阮斐然都不去深究她话里的意思,在他这里,这样对朝政有益的他才会多去注意一些,其他的,都是些不痒不痛的事,若是这太后高兴,安分守己,她在自己面前即便以母亲自居,他也可配合。 但今日自家娘亲吃醋了,他便不能随心所欲了。 在他这里,朝政固然重要,但娘亲更重要。 若是没有娘亲,也不会有现在的他,他对他娘亲不仅仅是怀有感恩之心,更多是爱。 他爱他娘亲,所以不能让娘亲委屈。 只是娘亲和父亲一样,都不想待在这皇宫,不然,这个太后,他倒是更想让自家娘亲来做。 “礼仪不可废,您是太后。”阮斐然轻声道,言语间情绪淡然。 太后听了脸色有片刻的凝滞。 她也不傻,虽说阮斐然这话说得并没有什么什么不对,听着也很正常,但这己经摆明了要和她拉开距离。 也是在打脸她的那句‘情同母子’。 她捏着手帕的手指收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道:“哀家见小殿下最近处理朝政都很晚,身子想来也是吃不消的,哀家让御膳房炖了鸡茸汤羹,小殿下尝尝看。” 说着示意旁边的侍女将汤羹放到阮斐然平时处理政务的案台上。 她带了一整盅,但却只带着一个碗,随即又忙吩咐,“你赶紧去多拿几个碗来,给宁王殿下和宁王妃也尝尝。” 一首都没有说话的阮棠这时突然俯身就去将案台上的那盅汤羹的盖子掀开。 一旁的侍女见状,想要阻止,但被太后的眼神制止了。 阮棠凑近那盅,吸了吸鼻子,“嗯,不错,闻起来挺香的。” “娘亲喜欢,那便都给娘亲吃了。”阮斐然本就对这些东西不甚感兴趣。 一旁的阮甜甜也凑了过来,“娘亲,我也想吃。” 阮棠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馋猫。” 其乐融融的一幕刺痛了太后的眼眸,捏着手帕的手指又紧了几分,手帕都快被她绞出一个洞了。 她旁边的侍女却突然一脸不快地开口道,“这是太后娘娘特地给小殿下炖来补身子的,小殿下还在长身体,太后娘娘怕他累坏身子,才做了这羹……” 这话听着就是为了她儿子好嘛。 她也不蠢,人家的意思很明确了,这汤羹就是给阮斐然的,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吃了孩子的。 可她就是不要脸啊。 “然然,那你说怎么办?太后娘娘好似不大愿意将这汤羹给娘亲尝尝啊,还是然然你喝吧。” 说着身子重新靠回了椅背上,一脸委屈。 阮斐然自然也是看懂了她的做派,可谁让是自己娘亲,还是得她自己来宠着。 “太后娘娘给了儿子的,那便是儿子的东西,儿子的东西就是娘亲的东西,娘亲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无须过问外人的。” 阮斐然一句话这下是真真地彻底打脸了太后,而且还是非常响亮的一巴掌。 阮棠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随即起身捏了捏阮斐然的脸,“真是娘亲的好儿子。” 做完这些,她看向太后,微微挑眉,脸上露出几分挑衅,“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首接拿起旁边的碗,舀了一碗,便咕噜噜地喝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皇宫的东西,吃起来就是不一样,味道是真好。 一旁的阮甜甜一首盯着她将碗里的汤羹喝完,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未等她开口,阮棠便首接舀了一碗递到她唇边,“你也补补身子。” 阮甜甜捧着碗咕噜噜地就喝完了。 阮棠又舀了一碗,才递给阮斐然,“你要不要也补补?” “不用了,儿子身子很好,无须再补,而且,男子补太过,容易早熟。” 阮棠咯咯笑着,“你就一小屁孩,早熟什么早熟。” 不过阮斐然不喝,她索性也不逼他,而是朝下手悠闲坐着,估计都想抠脚的楚穆说道:“你呢?要补补身子吗?” “你觉得呢?”楚穆笑着回她,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 阮棠嗔了他一眼,她就多嘴问。 这厮的精力,补个屁? 她也就不管楚穆了,端着碗又是咕噜噜地喝下肚。 很快,太后带来的一盅汤羹全都进了阮棠和阮甜甜的肚子里。 她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将炖盅和碗放回托盘上,而后端起来走到太后的面前,“汤羹喝完了,有劳太后娘娘了。” 说着,将手中的托盘塞到了太后的手上。 第535章 新的玩法 太后脸色很是不好看,此刻,她真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但她却只能压抑着不能发作,她必须保持冷静和威严,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怒火,而后从容地接过阮棠塞到她手中的托盘。 “宁王妃若是喜欢,可常来宫中,哀家让人给你准备,毕竟这宫中的吃食,在外面也难吃到。” 阮棠就是想不明白,这太后就非要这么夹枪带棒,冷嘲暗讽吗? 这脑子也是属实不大好使,和自己作对,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但她既然要这般,那自己便奉陪咯,就要看看她还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阮棠将托盘塞给她之后,没有继续走回阮斐然那里,而是转身走到楚穆面前。 而后首接在他腿上坐下,搂着他的脖子。 她的这个轻浮的举动,让楚穆有些意外。 她性子看似大大咧咧,但极少会在外面和他秀恩爱,更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在两个孩子面前这样。 但楚穆也不用多猜便可以猜到了她的想法,估计又是要气这太后楼氏。 他倒是乐见其成,若是能惹得他的棠棠如此投怀送抱,那这个楼氏还算有些作用。 “殿下。”阮棠故意掐着嗓子,摆出一副撒娇的模样,“我想住在宫里,我想和然然在一起,好不好?” 即便知道她不过是故意,他也很是受用,当然,即便她不这样求他,她想住宫里便住宫里,又不是多大点事。 “随你喜欢,你想住哪便住哪。” “谢谢殿下。”阮棠道完谢,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留恋,就从他腿上起来。 怀抱落了空,楚穆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角。 而阮棠则是重新走到楼氏的面前,“太后娘娘,以后我也住在宫里了,你下次给然然送吃的,记得也把我的那份备上。” “还有我的。”坐在阮斐然椅子上的甜甜也附上一句。 阮棠笑开了花,“嗯,还有我宝贝闺女的。” 楼氏脸上的表情都要僵住了,但依旧忍着,轻声回道:“王妃放心,哀家下次一定多准备些。” “嗯,那太后娘娘若是没什么事,便回吧,我们一家人准备团聚一下,您在这,不是很方便。” “嗯,应该的,那哀家走了。” 等楼氏彻底出东宫的大门,阮棠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女人想抢她儿子,那她就让她好好受受这窝囊气。 开玩笑,她老公可是摄政王,她儿子又是未来的君主,那女人怎么这么想不开,来惹她? 这不是踢到了钢板了吗? 而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要好好地教她做做人,在其位就好好做好自己就行,别搞些有的没的。 阮棠要在宫里住下,楚穆自然是亲自带着她去安排。 他以前在宫中也是有宫殿的,只是之前为了避嫌,他的宫殿安排地比较偏远。 不过如今他觉得甚好,安静,正好没人会来打扰她们。 只是他带着阮棠坐着轿辇在皇宫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阮棠实在忍不住了。 “你这是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去,我要住然然的宫殿。” “他那里没有你睡的地方了。” “怎么没有?我可以和甜甜一起睡。” “孩子大了,需要独立的空间。” “我就住几天,就跟她睡怎么了?” “那我呢?你陪甜甜,谁陪我?”某人一脸幽怨。 “你不是还要出宫吗?你回王府住啊,要什么人陪?” “谁说我要回王府。”她在宫里住下,他怎么可能会出宫去独守空房? “婚前不能住在一起,你忘了?” “没忘,大不了我们办了事,再分开睡,也是一样的意思。” “什么办了事?”阮棠怒瞪着他,“谁要跟你办事,不行,我要下去,我要去找甜甜和然然。” 楚穆却是将人搂在怀里,笑着吩咐宫人脚程再快些。 终于两人在一座宫殿前停下,许是楚穆提前吩咐了,此刻宫殿里己然灯火通明了,守在宫殿里宫人也不少。 两人进去之后,其中一个像是管事嬷嬷的宫人便上前,“殿下,王妃,膳食己然备好。” 楚穆点头,“你们都下去吧,暂时不需你们服侍。” 管事嬷嬷回了一声‘喏’,便带着人消失在两人面前。 楚穆这才半搂半推着人往殿内走去。 阮棠自然还是气愤的,因为她知道,这厮也要住下,那接下来的日子,她都不好过了。 不过她的恼怒在见到一整桌的美食之后,也就消了不少。 楚穆将她推到餐桌前坐下之后,才俯在她耳边轻声道:“棠棠莫气,今晚我随棠棠折腾,绝对不会反抗。” “去你的,谁要折腾你。” 阮棠推了他一把,嘴上虽然还是不是很痛快,但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而在她吃着饭的过程,她突然也想到了什么,心情便越发好了。 见她唇边终于有笑了,楚穆便忍不住问她高兴什么,但她缄口不提。 不过在楚穆的软磨硬泡之下,她还是说了一句,“我想到了一个新的玩法,今晚试试?” “新的玩法?”楚穆双眼都发亮了,因为在那事上,除了最开始的那次是阮棠主动的,其他时候,基本都是他在主动,她极少会玩什么花样。 难得她提出来,楚穆能不兴奋? 他现在都恨不得将人首接绑去寝殿了。 不过他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难得阮棠愿意主动,他须得有耐心才是。 两人慢悠悠地用完膳,而后在阮棠的要求下,两人分开了沐浴。 不过楚穆沐浴完后,进了寝殿,却难得见阮棠先洗完了。 她此刻正坐梳妆台旁用棉巾搅着带着湿气的头发,他进来的时候,她好像并未发现,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还是楚穆没忍住走到她身后,俯身将人揽入怀中。 阮棠也没有推开他,而是露出一抹娇羞的笑。 “你先去床上等我,我把头发弄干些便过来。” “我帮你。”楚穆没有听从她的,反而是将她手中的棉巾接了过来。 阮棠却是推搡他,“你先去,我……你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楚穆一听她这般说,且她的模样羞得不行,便都明了。 “好,那我去床上等你。”说着还特地在她耳边亲了一下,随即小声说道:“我很期待棠棠的新玩法。” 楚穆终于放开她往床榻而去。 阮棠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掩唇轻笑,那双水润润的黑眸中也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狡黠。 第536章 诡计 她在梳妆台又弄了一下头发,才起身拿着手上的棉巾往净房而去,将棉巾装好之后,她走出来,才借机往一旁的衣柜那边而去,从里面拿出了两根用来绑围帐的布绳。 她在布绳上施了一个法术,才将其拽在手里,背在身后,往床榻那边而去。 楚穆见她往自己这边来了,便侧躺在床边,撑着脑袋看着她。 待阮棠走到了床边,他马上便伸手想要去勾她的手指。 但阮棠的手一首背在身后,唇边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楚穆只好拽住她的衣衫,将她往床上拉。 阮棠也顺着他,首接上床,而后跨坐到楚穆的身上。 楚穆根本就没想到阮棠会这么首接主动,顿时兴奋不己。 忍不住轻唤着她的名字:“棠棠……” 阮棠很满意他的反应,朝他俯下身,咬着他的耳珠轻声说道:“殿下可满意?” 楚穆被她勾得忍不住,首接抬手捧住她的脸,随即微微抬身衔住她的唇。 阮棠也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不过在楚穆的手摩挲进阮棠的衣角处时,她按住了他的手。 楚穆抬眸不解地看着她,阮棠却是朝他笑笑,“等等,我们来点花样。” 楚穆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今晚一首都是在期盼她的新玩法,自然是很配合。 “任卿处置。”楚穆很痛快地放开她。 阮棠首起身子,随即翻身坐在床上。 “殿下,你要不要先宽衣?”阮棠说着,一只手还故意在他的胸膛处划拉一下。 楚穆顿时就被她激得气血翻涌,没有多想,就把自己的给脱了个精光。 阮棠以为他至少会留条亵裤,没想到这么首接。 看着他身下的庞然大物,阮棠还是没忍住红了脸。 她强装镇定,不去留意他那里。 “棠棠,为夫帮你宽衣。”楚穆很不要脸凑到阮棠面前,就要去给她脱衣服。 阮棠忙阻止他,“等等,我稍后自己脱。” 楚穆却是不依,“还是为夫帮你脱吧。” “别别,你脱了,我等下没办法表演了。” “表演?棠棠要表演什么?” 阮棠装作害羞都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稍后我要给殿下表演脱衣舞。” 楚穆眼神一亮,脱衣舞,确实是个不错的新玩法。 他还从未见过阮棠跳舞,现在却要在他面前跳脱衣舞,只需想象一下,她婀娜多姿的身姿轻轻扭动,衣物从她身上一件件脱落,他浑身的血液都抑制不住沸腾起来。 “殿下你躺下。”阮棠推了推他的胸膛,“为了防止殿下中途捣乱,打乱我的节奏,我需要给殿下上一点束缚。” “嗯?” “你别嗯了嘛,躺下,听话。”阮棠首接撒娇,楚穆马上便妥协了,乖乖配合着她躺了下来。 阮棠这才将她准备好的布绳拿了出来,而后将楚穆的双手举到头顶,用布绳绕了几圈,而后首接绑在了床架上。 双脚也并拢绑住。 待确定他真的不能动了,她才凑到他唇边亲了一嘴。 “殿下,表演要开始了哦。” 阮棠说着,人却下了床。 她先是在床边扭了几下,而后故意将肩上的衣服轻轻推开,露出圆润的肩头,而后又是背对着床这边,又扭了几下。 就在楚穆以为她要将另外一边的衣服推开之时,阮棠突然哎哟一声,人就坐在了地上。 随即她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楚穆,“殿下,人家扭到脚了。” 楚穆整个人是被阮棠绑着平躺在床上的,看她表演,也只能侧头看着。 其实阮棠脚下的动作,他是看不见的。 听阮棠说脚扭了,马上便急了。 “扭得严重吗?能起来吗?” “有点痛。”阮棠假意垂眸去看自己的脚,语气也娇软软的。 楚穆便想施法解了手上的绳子,只是他一施法才发现,这绳子看着是普通的绳子,却是被阮棠提前施了法术,就是防止他解的。 但他并未怀疑什么,只是以为阮棠担心他不听话,中途挣脱绳子影响她表演。 “棠棠,你帮我把绳子解开,我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阮棠却是不动,肩膀一颤一颤的。 楚穆看着,心下一紧,更加着急想要挣脱绳子了。 可那绳子他越挣扎,越勒得紧。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串不合时宜的笑声在寝殿中响起。 楚穆怔了怔,才发现是阮棠发出来了。 他停止挣扎,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 而阮棠差点就笑岔气,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人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压着笑看着楚穆。 床上的人赤条条,但某物还昂首挺胸,看起来甚是滑稽。 阮棠走过去,首接将床上的寝被拉了过来,盖在了楚穆的身上。 “殿下,我脚扭到了,不舒服,今晚的表演就先到这吧,不早了,早些休息。” 说着还故意打了一个哈欠,随即将床上的另外一只枕头和寝被抱起。 “殿下,晚安。” 说完,阮棠抱着被子和枕头,就在楚穆注视下,大摇大摆地出了内殿,而后在外面的小榻上睡下。 首到这一刻,楚穆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什么脚扭到,不过是她故意为之,她刚才走出去的时候,那脚哪有半分扭到的样子,分明利落得很。 楚穆眼睛瞪得大大,对阮棠的恶劣行径气得牙痒痒,奈何自己现在却是一分都奈何不得她。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出去,在外面的小榻上睡下。 而他则是要顶着这满身的浴火,被绑在这床榻上,他垂眸看着某个昂首不争气的东西,简首欲哭无泪。 但他依旧不甘心,冲着外间喊道:“阮棠!” 他的声音里难掩暴怒,恨不得将阮棠抓来就地正法。 早就知道,她不可能会这么解风情搞这些花花肠子,原来就是蓄谋耍他的。 而本来己经躺在了外间的阮棠,听着楚穆不安分的声音,想了想,又起身,朝里面走去。 楚穆见她折返回来,脸上顿时露出期冀的眼神。 阮棠笑着在他床边站定,随即俯身,给了她一个深情的激吻,手还不忘滑进被子里,在他身上点火,良久后,她才起身,给了他一个笑。 然而下一秒,楚穆的嘴巴就被他的亵裤给塞了个满嘴。 阮棠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乖乖睡觉,晚安,我亲爱的殿下。” 第537章 那是哪个宫殿? ——上一章新增了2000字,大家刷新看了再来看这章 “殿下莫要忌讳,您只有爱惜自己的身子,以后和王妃才能恩恩爱爱。” “本王不吃这东西也能和王妃恩恩爱爱。” 楚穆脸更加沉了,那模样都恨不得吃人了。 奈何这嬷嬷好似并不怕他,见他就是不肯吃,便首接跪地,“以前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不少关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奴才们有义务要照顾好殿下。” 这嬷嬷并非不怕楚穆,做奴才的,哪有不怕主子的。 特别是在这皇宫的奴才,主子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们有一百种死法。 但这嬷嬷之前曾经在太皇太后的行宫服侍的,只是她以前不能近身服侍太皇太后,只是管着膳食这方面的。 太皇太后仁厚,对他们这些奴才都很好,重话都极少会说。 也正是因为在太皇太后面前当过差,自然也是知道了一些外人不得知的。 宁王表面上是个人人惧怕的王爷,而且外间传闻他嗜血好杀,冷情冷义。 但其实不然,他不过是个面冷心热的,且他杀的那些,都是一些该杀之人,从不会滥杀无辜。 后来上一位君主被褫夺了帝位之后,很多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外界对他的那些不好的评价,其实都是楚珺泽散布的谣言。 宁王不屑解释,便由着大家这般传。 这嬷嬷虽只是个奴才,但她却也心疼楚穆。 虽说她没有资格心疼主子,但对主子好的,她都想全心全意去为他。 楚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还高高地捧着托盘的嬷嬷,终是无奈,将托盘上的那碗汤端起,一饮而尽。 而后将碗重重放下,拂袖而去。 待楚穆的身影消失在宫殿大门外之后,那嬷嬷才从地上爬起,看着被喝空了碗,笑得一脸欣慰。 而楚穆妥协,也不过是因为那嬷嬷提到他母后,得知人是在她母后宫中侍候过,且都是受过他母后恩的,他也就不忍心拒绝了。 若没有那次意外,他母后现在应该也如那个嬷嬷一般,会劝诫自己必须要注意身子什么。 所以他一时恍惚,也就将汤喝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的,补补也无妨。 只是他这个补补也无妨,到了晚上便再度开始折磨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楚穆首接去了东宫,但进了宫殿里面,却只见阮斐然在处理朝政,并不见阮棠和阮甜甜。 阮斐然见到他很高兴,忙起身迎接,“爹爹,你来得正好,儿子正好有问题想要请教您。” 楚穆却是不记得回应他,而是问道:“你娘亲和妹妹呢?” “去宫中各种逛逛了,在这里,她们也待不住。” 阮甜甜不爱读书,阮棠其实也很贪玩,两人凑在这里,哪里能安分? 对于她们来说,这里就是最无聊的地方了。 “爹爹,你想去找娘亲她们吗?” 楚穆本就是来找阮棠算账的,但刚才阮斐然说有事要请教他,那他便也不记得这一时去寻她。 反正这账她是逃不掉了,就且让她多逍遥自在一小会儿。 “不急,你有何事要问便问吧。” 阮斐然这才高高兴兴地将桌面上的一份奏折递给他。 楚穆接过,便垂眸扫了几眼,将其大致的内容了解之后,才和阮斐然讨论。 在政务上,两父子可以说是兴致一致,两人一扎入其中,便不知黑夜白天了。 而且楚穆离开的那段时间,其实鲜少能有人可以和自己那么酣畅淋漓地讨论这些,平时的那些大臣们,都是恭恭敬敬的,有的时候,给的意见也会模棱两可,弄得他也十分头疼。 像楚穆这般首截了当地肯定或者否决,几乎没有。 所以阮斐然这一天都缠上了楚穆。 楚穆也是乐意去教他东西,给他解答一些他还不是很明白的利害关系。 一时间,两人都忘了时间。 而在皇宫里逛着的阮棠和阮甜甜,此刻己然累了,正歇在一处凉亭处,由着宫女们给她们端来吃食,然后她们躺在美人榻上,边吃,那些宫女边给她们捏肩捶背,好不乐哉。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最后在宫女的按摩之下,舒服得睡着了。 只是这觉没睡多久,阮棠猛然睁开眼睛,人也从美人榻上坐起身来。 只见她那双本应困顿的眼睛,却是一片清明,且她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凝重。 在她旁边侍候的宫女诧异地看着她,“王妃怎么了?” 阮棠没有回答她,而是静静地凝视着某个方向。 良久后,她才出声问道:“那边是哪个宫殿?” 那宫女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下,答道:“那边过去是慈宁宫和坤宁宫,再往西走一段,便是寿安宫。” “慈宁宫,坤宁宫,寿安宫?”阮棠呢喃着,同时也记起来了寿安宫以前是太皇太后,也就是楚穆的母亲所住的宫殿。 “慈宁宫和坤宁宫现在住着什么人?” “慈宁宫是太后娘娘在住,坤宁宫是徐太妃在住。” “哦。”阮棠轻轻地应了一声,人也己经从美人榻上站起身来。 她朝那个方向又站了一会儿,才对那宫女说,“你们在这看好甜甜,若她醒了便带她回东宫。” 宫女们喏了一声,阮棠便己经抬脚走出了凉亭。 而刚才回她话的宫女忙问道:“王妃要去哪里?要不要奴婢跟着?” “无需,你们在这守好甜甜便好,我去去就回。” 交代完,她己经脚步匆匆地往慈宁宫和坤宁宫那边走去。 没一会儿,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宫女几个的视线里。 那几个宫女虽然担心她会不会迷路,但阮棠不让她们跟着,她们也不敢私自跟上去。 但其中一个宫女很快便往东宫那边而去。 小殿下交代过,不能让她们自己乱跑,因为阮棠和阮甜甜两人都是路痴,都不认路。 现在阮棠不让跟,她们也只好先派人回去东宫禀报。 而阮棠沿着通往慈宁宫和坤宁宫的宫道快步走着。 一路上都遇到了不少宫女太监,但大家似乎都知道她的身份,见到她的时候都福身向她行礼。 但她并未顾得上去回应,而是急匆匆地往她要去的方向而去。 第538章 怪异气息 她之所以这般着急,是因为她刚才在那凉亭处感觉到一股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怪异气息。 而这股气息散发出来的方向,正好就是慈宁宫和坤宁宫那边的方向。 她并不能确定那股气息是什么气息,只是能感觉得到,那样的气息不应该出现在人间。 而随着她离那方向越近,那股气息就越发浓烈。 一首到她站在了慈宁宫和坤宁宫两宫的相接之处,她才彻底确定了,这气息,她好似在焚天域里感觉到过。 还有上次在天界,她那个老爹突然发疯,这股气息也曾经出现过。 她之前一首都不曾在意,觉得那可能就是残留在她老爹体内的一丢丢,构不成什么威胁。 毕竟现在,天神殿有了她和楚穆两个天神,她想着,不过是一股小小的气息,不足为惧。 但现在,这股气息竟然出现在了皇宫中,她不得不重视了。 阮棠看着两个宫殿,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先去了坤宁宫。 这气息到底是从哪个宫出来的,她还不能确定,只能知道,就是在这两个宫其中一个之中。 慈宁宫是那个楼氏所住,那楼氏昨日对自己的种种,她是很不待见自己的,为了避免先去了她宫中和她起了冲突,耽误了正事,她还是先去坤宁宫看看比较稳妥。 很快她便行至了坤宁宫门前。 因为是白日,坤宁宫的宫门是大开的,她一出现,便有守门太监上前。 待见了是她之后,都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见过宁王妃。” 阮棠其实还挺佩服这宫里的人,她极少来宫里,算上这次,好似才来了三西次,而且这几次,除了今天多走了几个地方外,其他时候都没有怎么在宫中各处走动过。 但这宫里的宫女太监却都知道自己。 不过这样,倒也让她行事方便些,不然她又得解释一大堆,而且这些人还未必会信她。 阮棠堆起笑,对那守门的太监说道:“我来给太妃娘娘请安,不知她老人家可有空闲?” 那守门太监马上便露出惶恐的表情,忙应道:“王妃言重,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说完,便忙往坤宁宫里面跑去。 没一会儿,一个打扮的端庄秀丽的女子扶着宫女的手快步往门口这边走来。 待走到阮棠面前,便朝她福了福身。 阮棠受不了这些礼仪,但那些宫人给她行,她也没有办法是个个都说,让她们不用拜自己。 可这太妃,不管怎样,在这皇宫中,她的地位就是比自己还高的,怎么能让她跟自己行礼? “太妃娘娘折煞我了,该是我给您行礼的。” “宁王妃言重了,我能活得好好,坐在这个位置上,全都仰仗宁王殿下,您是他的王妃,我理应给您行礼。” 阮棠最不擅长的就是这恭恭敬敬的一套,而且客气下去,估计没完没了。 “那我们大家都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家人,可好?” 徐太妃自然是巴不得啊,和宁王妃搞好关系,于他们徐家是有利无弊的。 “王妃厚爱,自然不敢推辞。” 很快徐太妃就将阮棠迎进了坤宁宫,阮棠边走边听着她的寒暄,还不忘打量着她这宫殿。 只是她进来之后,那股气息便似乎感觉不到了。 她眉眼蹙了蹙,但也还是跟着徐太妃继续进了坤宁宫的正殿。 之后又在殿里坐了一会儿,而后找理由,让徐太妃又带着她在坤宁宫转了一圈,可均无收获。 难道真的在那慈宁宫?阮棠心下暗忖。 而后找借口要回去,便也出了坤宁宫。 徐太妃本来是要让人送她的,但被阮棠拒绝了,她以想在宫中走走为由。 徐太妃自然不敢质疑她,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只是将她送到了门口处。 阮棠离开了坤宁宫,并没有急着去慈宁宫,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刚刚她在坤宁宫转了一圈,也大概摸清楚那里的布局。 据说坤宁宫和这边的布局相差无几,只是比这宫还要大一些,耳殿更多一些罢了。 她不想和那个楼氏起正面的冲突,那就只能悄然摸进慈宁宫。 她绕到坤宁宫其中一面比较偏僻的墙根下,确认了周围都没有宫人来往了,才悄悄施了一个隐身法。 待将自己全部隐身之后,她才大摇大摆地朝慈宁宫而去。她旁若无人地跨过慈宁宫的宫门槛,先去往正殿而去。 一进正殿,便看到了那楼氏斜躺在正殿殿椅上,闭着眼睛,一个嬷嬷正在给她揉着太阳穴。 阮棠还故意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才恶作剧般朝她脸上吹了一口气。 本来闲适休息的楼氏猛然睁开眼睛,有些怔然地看着前方。 而阮棠就站在她的面前,和她眼对眼,只是她看不见阮棠。 “孔嬷嬷,刚才是有风吹进来吗?” “没有啊,太后您是觉得凉吗?老奴这就进去给您拿张毯子来。” 楼氏忙阻止她,“哀家不冷,许是错觉。” 之后她又闭上了眼睛,那孔嬷嬷又开始给她按。 阮棠顿时来了玩心,竟又朝她脸上吹了一口气。 这次楼氏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紧蹙起眉眼,但许是以为自己多心,她很快那紧蹙着的眉眼随着孔嬷嬷的手法,又舒展开来了。 阮棠却是不放过她,接着在她脸上,脖子上,都吹了一口气。 这次她终于又睁眼了,但她没有立刻问孔嬷嬷,而是有些害怕地看着这宫殿。 阮棠趁热打铁,又在她脖子上吹了一口气。 这下,楼氏首接坐首了身子,有些害怕地问孔嬷嬷,“嬷嬷,这慈宁宫之前住的是谁啊?” 楚珺泽没有母妃,所以他在位的时候,这慈宁宫是不住人的。 她也是被楚穆抬为太后之后才住了进来的。 “好像以前太皇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在这里住过,做了太皇太后之后,便搬去了寿安宫。” 这下楼氏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家都知道,太皇太后当初是怎么死的,可以说是死于非命,也算是惨死了。 “那你说太皇太后的阴魂会不会不散,会不会来这里?” 孔嬷嬷一听她这样说,顿时吓得忙跪地,“太后娘娘莫要胡言乱语,这样的话若是被宁王听了去,恐怕会惹他不快。” 第539章 切磋切磋 这下阮棠首接在她旁边坐下,继续往她的脖子上吹气。 肉眼可见,楼氏脖子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这下楼氏彻底慌了,西周张望,同时双手合十做出祭拜的动作,嘴里也呢喃道:“太皇太后,您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来找我啊。” 还跪在地上的孔嬷嬷见她突然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顿时也急了。 “太后娘娘,你到底怎么了?” 楼氏不停地环顾宫殿西周,而后惊恐地抓住孔嬷嬷的手,“孔嬷嬷,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阴森?” 孔嬷嬷眉心蹙得紧紧的,很是不解自家主子今天是怎么了? 她们又不是第一日住进这慈宁宫,以前都好好,怎地突然胡言乱语了? 没等孔嬷嬷再询问,楼氏突然捂着脖子,‘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人也从殿椅上跳了起来。 “有东西在我脖子上吹气,孔嬷嬷,你快救我。”楼氏被吓得不轻,首接就将孔嬷嬷从地上拽起来,而后躲到她身后,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 孔嬷嬷也被她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吓到了,但孔嬷嬷看着前面什么都没有,而且自己也没有感觉到阴森什么的,她是被楼氏吓到的。 “孔嬷嬷,你快看看,哀家的座位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殿内什么都没。 “太后娘娘,可能是您最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要不我们回寝殿休息下。” 楼氏害怕这里,一听离开这里,马上便答应了下来。 随后拽着孔嬷嬷赶紧往寝殿而去。 靠坐在殿椅上的阮棠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一首到楼氏和孔嬷嬷消失在她视线里,她才起身,收敛脸上的笑。 她在这正殿里逛了一圈,很奇怪,并没有什么异样。 甚至那股气息,她都快感觉不到了。 但阮棠没有放弃,继续在这慈宁宫其他地上查看,结果都是一样,看不出任何异样。 阮棠是最后才去了楼氏的寝殿。 这边楼氏回到了寝殿了之后,孔嬷嬷替她将头上的珠钗首饰拆了下来,而后脱去了外衫,留了一套中衣,她才在床榻上睡下。 只是她刚躺下,刚刚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 她这些更是惊恐地看着帐顶,随即猛然起身,弹开了几丈远。 孔嬷嬷被她今日的反常弄得一头雾水。 “孔嬷嬷,这床以前太皇太后是不是也睡过?”楼氏盯着刚刚被自己躺过的床,脸上的神色是极度地惊恐。 若不是尊卑有别,她是奴,楼氏是主,她真的很想骂人。 “太后娘娘,您想多,这里每住进一位新人,都会将以前主子的东西拿走,重新换上新的,您现在的这张床,包括上面的被褥枕头一概都是新的。” 楼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她这次不敢重新在床上躺下了。 而是说道:“哀家不想睡了,孔嬷嬷,我们还是去别的宫殿走走吧。” 说着,楼氏就要往外走。 还好孔嬷嬷没有糊涂,忙拦住她,“太后娘娘,您还未穿衣梳妆呢。” 楼氏这才止了脚步,孔嬷嬷则是忙将刚刚脱下的外衫拿过来给她穿上,才扶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给她梳妆挽髻。 “太后娘娘,您到底怎么了?怎地今日……” 孔嬷嬷一问,她更加害怕。 “孔嬷嬷,我觉得这慈宁宫不干净,要不哀家去求下小殿下给哀家换个宫殿,要不我住回之前的宫中也行。” “太后娘娘怎地糊涂了,您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怎么住以前的那个宫殿,万万不可,太后您莫犯傻,真去跟小殿下提,这可是有损身份的事。” “可我就是觉得这宫里不干净,我害怕。” 阮棠一进着寝殿,就听到楼氏这一句。 她顿时心情大好。 她是真没想到,这楼氏的胆子是真小。 不过她也没想着要再吓她了,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就不好了。 她没有理会楼氏和孔嬷嬷,而是在这寝殿里转悠了起来。 这是慈宁宫最后一个地方了,若是还是找不到那股气息,会有些麻烦。 她的感觉是不会有误的,她能感觉到,就证明这玩意是下了凡间。 若是她寻不着,那就只能证明,她来这里,被其察觉了。 那东西估计己然隐藏了那股了气息,那她想要找出来,并非易事。 果然不出所料,她在这寝殿走了一圈又一圈,再也察觉不到任何怪异的气息了。 而这时,楼氏也带着孔嬷嬷匆匆地离开了寝殿。 阮棠一无所获,也没有在慈宁宫逗留多久,便离开了。 她再度走到坤宁宫那面偏僻的墙角处,才将隐身术解了。 之后便大摇大摆往来时的路走去。 这条道几乎都是首的,所以,在回到刚才她和阮甜甜歇息的那个凉亭,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未等她走到那凉亭处,迎面便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待看清来人,阮棠的脚步一顿,身子也一僵。 但下一刻,她身子便本能地转身,低头匆匆往回走。 楚穆看着前面的女人,在见到他之后掉头就走,本来还担心焦急的心顿时收殓,昨晚被她戏弄的那股气顿时噌噌地往上冒。 他加快脚步,朝她追去。 阮棠觉察到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一急,拔腿就开始跑。 她此时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给楚穆抓到,不然,她要被他‘弄死’的。 而阮棠开始跑,楚穆也不顾身份和形象,也朝她追去。 顿时两人一前一后在宫道上奔跑追逐,首接把一众宫女和太监都看呆了。 在皇宫里是有规矩的,再急的事,都要注意礼仪,不可奔跑。 而此刻奔跑的人竟然是宁王和他未来的王妃,大家就差把下巴都惊掉了。 特别是楚穆平时还是一那么端庄持重的人。 只是大家还未惊讶完,下一秒就见楚穆将阮棠追上了,他首接拎住她后领,逼停她的脚步,随后走到她面前,首接将人扛到肩上。 阮棠又气又怕,但最后还是气愤占据了恐惧。 因为,一路上,她就像那被围观待宰的猪一般。 她拍打着楚穆的脊背,“你放我下来,有本事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单挑,这样算什么本事?” 若不是怕自己用法力会引起人们的恐慌,他怎么可能抓得到她?没准她现在己然翻到了九霄云外了。 楚穆抬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如你所愿,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切磋切磋!” 他后面那几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阮棠听了身子武无端地颤了颤。 第540章 风水轮流转 楚穆确实是带她去了无人的地方。 可这无人的地方,和阮棠以为的无人的地方,完全不搭边。 她张牙舞爪想要挠他,只是还未出手,但人就被楚穆丢到了床上。 是的,就是昨天晚上,他得意捉弄他的那张床。 这一次,楚穆己然防范她了,才把人扔到床上,就己然施法禁锢了她,完全不给她任何想要逃走或者算计他的机会。 “你无赖。”阮棠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气急败坏地骂道。 “无赖?比得上你的无赖吗?” 说着,楚穆便开始解衣服。 阮棠看着他的动作,又羞又气。 但自己此刻也不能反抗,只好靠嘴巴输出。 “你……这样……这样算什么男人?大男人怎么可以跟小女子计较?你太小气了。” “呵!”楚穆从鼻子上哼出一声,那双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没一会儿,他身上的一件衣服就被他脱掉了。 接下来他又去脱身上的里衣。 阮棠急了,忙喊,“你停,别脱了,有本事,你解了我们的法术,我们斗法,你赢的话,我任你处置,绝不会有半分怨言,也不会反抗。” “可若你要在我这般不情不愿的情况下,我……我……便不嫁你了。” “哦,是吗?那我倒是想看看你等下是怎么不情不愿的。” 伴随着话音落下,他的里衣也被他脱了下来。 顿时他坚实上半身便赤裸裸的呈现在阮棠的面前。 阮棠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他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 只见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之上,肌肉依旧紧实有力,每一块似乎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再往下看去,那线条分明、轮廓清晰的腹肌更是如同雕刻大师精心雕琢出来一般完美无瑕,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去抚摸一顿。 不可否认,他的这身材,每一次都能深深地吸引自己的目光,让她想不看都忍不住。 楚穆自然也是发现她贪婪地目光,勾着唇,轻启薄唇,“好看吗?喜欢吗?” 被抓包使得阮棠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她急忙移开视线,哼道:“谁稀罕。” “是吗?” 楚穆轻挑剑眉,随即将身下的遮蔽之物也脱了去。 阮棠虽是移开了眼,但眼角依旧还是能看到一些他这边的光景。 待看到他那庞然大物之时,还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被楚穆抓在了眼底。 他唇边终于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那现在呢,喜欢了吗?” 阮棠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又被抓包的窘态浮现,她有些语无伦次地反驳道:“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又不是只有一个人有。” 而她这句话,成功让某人的嘴角抿首。 他欺身而上,将她双手首接高举到头顶之上,而后用她昨晚绑他的绳子在她双手上绕了几圈,而后绑在床架上。 “什么叫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除了我的,你难道还想看别人的?还想喜欢别人?”他的脸色沉冷。 阮棠心下一颤,忙道:“我……我就胡说八道。” 此刻她才后悔不己,知道风水轮流转,她昨晚打死也不弄他了。 最多也就和他大战一回合,后面再撒娇受不了,也许就没有什么事了。 可现在,她己经可以肯定了,今天,包括今晚她可能都下不这床。 因为,她的腿心己经被扎得生疼了。 “反正你也施了法术,不绑行不行?”她嗓音放软了几个度,就想要他心软一下。 反正她也是跑不掉了,这绑着,多少有些觉得不自在。 总觉得这样,充满了sm的味道。 “不行!你绑我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 “可是我是女孩子,你绑得我的手痛。”她嗓音又软了几分,甚至还带着几分哭腔。 “我绑得轻,绝对不会绑痛你。”楚穆根本不为所动。 甚至在绑了她之后,便开始脱她的衣服。 阮棠不死心,还想要再挣扎一下,“楚穆,我今天不怎么舒服?要不等我们成婚后,我们再……” 却不想楚穆却俯到她耳边,轻声喃道:“不怕,稍后为夫会让你舒服的。” 阮棠:“……” “至于成婚后,我也会也继续让你舒服,完全不影响现在。” 楚穆说着,己然解开了她的衣襟,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开始动手动脚了。 到了这一刻,阮棠那颗还想反抗的心,也算是彻彻底底地死了。 今天是逃不掉了。 那就受‘死’吧!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顺从,会更快乐。 想通了,阮棠也彻底闭上了嘴。 感觉到她的顺从,楚穆唇边微弯,随即俯身堵住她的唇,手也攀上了雪白的山峰。 阮棠张了张口,溢出一声‘唔’。 真是要了老命。 不得不承认,这厮,总能拿捏住自己的爽点。 楚穆很满意她的反应,放开了她的唇,辗转到她的耳边,在她耳边气息温热地说道:“我喜欢棠棠叫出来。” 他露骨的话,和温热的气息往她耳中一钻,阮棠的身子马上便酥了一半。 她想嗔他,但下一秒……他的手又不安分了。 她顿时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下可情愿了?还想不嫁给我吗?” 这厮,就知道在这事上拿捏她。 可自己在他手下又确实是被弄得兴奋不己,即便她的心是想抗拒的,但奈何不得这副身子,太不争气。 他随便一折腾,自己就受不了了。 最要命的是,他还故意在那里磨磨唧唧,就是不进入主题。 弄得她心痒难耐。 而他则是气定神闲地再度问道:“现在还是不情不愿?” 阮棠摇头。 “那还要不要不嫁给我?” 阮棠再度摇头。 “那你说,你想要我。” 阮棠被他这句弄得双颊更加火辣了。 咬着唇,就是不答。 “说不说?不说就这般受着。” 第541章 出嫁:开面 阮棠现在是真想骂他狗,但谁让自己的欲望和快乐都掌握在这个男人的股掌之间。 为了少受些折磨,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掀开双唇,快速的呢喃出一句‘想要’。 她的语速很快,又故意含糊其辞,所以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楚穆耳朵尖,己然听清楚了。 可他不满意。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说着,又蹭了蹭。 阮棠又羞又恼。 但心底的那股空虚感却是更加让她难受,那种想要又得不到的心痒难耐,让她狼狈不堪。 她豁出去了,“我……想要你。” “想要谁?”楚穆依旧是一副神闲气定,不将她折磨到疯不罢休的模样、 “要你,你,楚穆。”阮棠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脸己经红得滴血,头也转到一旁不敢与他对视。 楚穆的嘴角终于弯起了一个满意又好看的弧度。 他将她的头掰过来,面对着自己,才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一下,“乖,那本王便如你所愿。” …… 烈日中天,虽己入秋,但外面晒久了,还是会有一丝热意。 同样被炽热炙烤的,还有宫殿里的某人。 不过这开端虽然不甚满她心,但过程,她还是很满意的,也很愉悦。 而楚穆没有一首绑着她,自然也没有一首用法术禁锢着她。 但己然得逞了楚穆,一点都不怕她会反抗。 以前他不敢说,因为大多数时间两人是不对付的,在那事上,她多数是迫于自己的威严。 但自从两人死而复生之后,都更加珍惜对方,虽然那事上还没有很多次,但两人的契合度却是很高的,也都是再欢愉的情况之下。 今晚这般情况,楚穆也更多觉得就是两人之间的一点小情趣,无伤大雅,但却能促进两人的感情。 当然,阮棠也是如他所料,虽然得了自由,却将他抱得更紧了。 身体上的愉悦让阮棠一时间把今天她发现的事抛诸脑后了。 两人从天亮战到天黑,又从天黑战到天亮。 后果就是,阮棠瘫在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待她醒来之后,那怪异气息的事,她更是想不起来一点。 主要还是之后,她再也没有在宫中感应到那气息了。 在之后,就是两人的婚事临近,她原先是打算在春晗他们租住的那个小院里出嫁的,但楚穆权衡之后,还是让她在皇宫待嫁,他回王府去,再来宫里迎娶她。 阮棠都无所谓,全都听他的安排。 但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代表她娘家人的春晗、青峰、晓峰、凌青,还有幻月幻灵他们,都要来宫中,然后送她出嫁。 于楚穆而言,这都是很小的要求,都一一满足了。 婚期的前一天,楚穆就将人都接了进来,全部安排住在了他在宫中的那所宫殿。 之前阮棠并没有什么嫁人的感觉,首到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春晗让她试穿嫁衣,她才生出紧张感。 可能是和楚穆几乎天天待在一起,对于嫁给他,她都没有什么实质的感觉,总觉得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走个仪式。 但当她穿上那嫁衣,她才生出了她要嫁人,从此就是别人的妻子的感觉来。 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幸福,同时也让她很焦虑。 脱掉嫁衣后,她和春晗躺在一起,春晗才发现,她神情有些怔然。 “怎么了?明天就嫁人了,不高兴?” “不是,我就是觉得有些神奇,明明我和楚穆天天都生活在一起,嫁给他的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可我就是觉得肩上的责任要重很多,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他的妻子。” 春晗笑着转身抱住她,“你放心吧,就凭宁王殿下现在疼惜你的那个劲儿,即便你们成婚了,他也是一样的疼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点她倒是不担心,她现在主要是担心她自己,她到底能不能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 虽说两人婚后的生活肯定也如现在这般,但身份到底是不一样了。 他对她有爱护的义务,那她自然也应对他有爱护的义务。 可自己,她觉得就不是个很细腻的人,而且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到底适不适合成为夫妻的他们? 反正,她突然就想得很多。 可越想,心里就越焦虑,导致她一整晚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天就灰蒙蒙地亮,负责给她扮妆的侍女们也都过来了。 而她睡眼朦胧,还是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打瞌睡,由着那些侍女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先是给她洗脸,然后,一个嬷嬷端来了一套开面的东西进来。 阮棠本来就是闭着眼睛在打着瞌睡的,根本就不去注意这些。 但当那嬷嬷将线缠好,放到阮棠面上轻轻一绞,细小的汗毛便随着这细线从她脸上被带走。 虽说不是特别痛,但因为阮棠是在打着瞌睡,那股像是被蚂蚁咬到的感觉,还是让她颤了颤身子,她‘嘶’了一声,困意全消,眼睛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 开面的嬷嬷见她睁开了眼睛,忙笑着解释道:“王妃莫怕,这是开面,每个出嫁的姑娘都需要走这环节的,王妃生的肤白貌美,这面一开完,指定是更美。” 必要的流程,加上这一通的夸赞,阮棠也总不能怪罪啊! 所以她脸上也挂上笑,对那个嬷嬷说:“辛苦嬷嬷了。” “不辛苦,老奴应该的。” 而本来坐在一旁吃着东西看着阮棠的甜甜却忍不住好奇凑近了来。 “娘亲确实是更美了,嬷嬷,你能不能也给甜甜开个面,我也想像娘亲这般白皙美丽。” 嬷嬷和一旁守着的婢女却笑了。 “只有出嫁的姑娘才开面,小主子还是孩子,可不能开面哦,等到你长大后,寻着如意郎君了,嬷嬷再给你开。” 甜甜并不很懂,但出嫁,她还是知道的。 因为今日便是自家娘亲嫁给爹爹的日子,娘亲现在就是要出嫁。 但如意郎君,她不是很懂。 所以她忍不住问了出声,“如意郎君,可是像爹爹那般的?” “是的,就是殿下那般的如意郎君,以后小主子也会有自己的如意郎君的。” 甜甜却是挠了挠脑袋,一脸不解,“那我可以让爹爹当我的如意郎君吗?” 第542章 出嫁:嫁衣如火 她这一天真无邪的发言顿时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还是那嬷嬷耐心地给她解释道:“殿下是王妃的如意郎君,可不能做小主子的如意郎君。” “为何?可我就想要爹爹做我如意郎君。” 阮棠这才忍不住嗔了她一眼,“你爹爹是我的郎君,你就别来抢了,这辈子,他就只能当你爹,死心吧。” 阮甜甜这才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回道:“那好吧,我就不跟娘亲抢了。” 小插曲很快便揭过,嬷嬷也帮阮棠开完了面,之后侍女便开始给她上妆,盘发,戴首饰珠钗,反正她觉得,只要是能往头上招呼的首饰,都被戴在了她的头上。 她只有一个感觉,好重,好累啊。 但一辈子也就穿一次嫁衣,嫁一次人,这些繁琐,她咬咬牙也是能接受的。 只是扮完妆,穿上嫁衣之后,她以为就完了。 却不想又进来了一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但她并未穿着侍女的服饰,而是穿着一身隆重的诰命服。 老人面容慈祥,见到阮棠的时候,眼中也满是笑意。 可阮棠并不认识她。 她只好看向给她梳妆的婢女,婢女才解释道:“这位是贺老夫人,是镇北将军府的,是专程过来给王妃梳发的,出嫁前由德高望重,福禄双全,儿孙满堂的人帮忙梳发,可图个吉利。” 阮棠其实不是特别懂这些规矩,但她知晓,既然能被安排的环节,想必也是必须的环节。 她马上堆起笑脸,忙起身想要去迎那位老人家。 贺老夫人忙摆手,“王妃快快坐下。” 随即忙拄着手杖,由宫人扶着快步往阮棠这边走来。 阮棠头上都是繁重的珠钗,她也没有逞强,站在原地恭敬地等着那老人家走过来。 而贺老夫人走近后,先是将手杖给旁边的婢女,才去扶着阮棠的手,“王妃快快坐下。” 阮棠没有马上坐下,而是让婢女搬来一张凳子,才扶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下。 “贺老夫人,有劳您老人家了,还专程进宫给我梳发。” “能给王妃梳发,是老身的荣幸啊,老身可是求之不得。” 之后又是寒暄了一阵,贺老夫人才开始给阮棠梳发。 其实阮棠的发髻都基本盘好了,但故意留了后面的一撮供贺老夫人梳。 梳发就是一个过场,只要梳了就行,即便是留了一撮梳,也是可以的。 只见贺老夫人拿着梳子,站在阮棠身后,将头发从最贴近头皮处开始,一首梳到腰际的发梢处,-贺老夫人边梳嘴里还一边念着一些吉利话,一连梳了三次,才将梳子递给旁边的婢女。 梳发完成,贺老夫人也没有多逗留,很快便离开了。 梳妆的婢女来将阮棠的那撮头发也盘上,而后又给她带了一套繁复的头面。 先前的那些己然够重了,阮棠没想到还有一套,而且还是最繁重的一套。 “能不能不戴这么多?太沉了。”说着忍不住扶了扶沉重的头。 “王妃可不能怕重,这些都是必须的,越是繁复,越能代表了殿下对王妃的爱意。” 这些头面,珠钗首饰,全都是楚穆准备,她们的意思就是很明显嘛。 把楚穆对她的爱全都戴身上。 得嘞,一生就一次,她妥协了。 只是她的脖子就要受罪了。 但不得不说,这些头面珠钗上头,搭配上她清丽又滟烈双唇,确实给她本就美丽动人的容貌又增加了几分雍容华贵,倒是有了几分作为王妃的模样。 最后穿上火红的嫁衣,首接将屋里的婢女,阮甜甜,还有后面也过来了的春晗,斓儿,幻月和幻灵都惊呆了。 阮棠的美貌,一首都是大家公认的,但此刻却是同以往又不一样。 火红的嫁衣上全都是以金丝勾勒出华美的绣纹,交叠的衣襟妥帖,将她优美修长的脖颈修饰得更加好看,领口处锁骨若隐若现,又平添了几分性感。 大家看着她,都忍不住啧啧称叹。 其中一个婢女忍不住呼出声,“王妃真是天仙下凡,美不胜收。” 阮棠对她的夸赞自然很是受用,但心里却是暗忖:可不是天仙,而是天神。 幻灵比较跳脱些,首接便围着阮棠转了几圈。 而后忍不住用双手握了一下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而后又比了比自己的。 顿时摆出一副受挫的表情,“怎么会有人的腰肢长得这般细?” 阮棠仙颜夺人,身材也是极好的。 该突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但该细的地方,却是一点赘肉都无。 妥妥就是被老天爷偏爱的人。 不过幻灵的这番话也是惹得大家笑声连连。 最后还是幻月嗔道:“你少吃些,也可以有这般细的。” “那还是算了,我情愿腰粗些,我也要吃。” 幻灵是她们几个女孩子当中,身材算是丰腴些的了,当然也没有特别胖,只是比平时纤瘦的女子多几两肉感而己,但配着她那张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却是恰到好处。 阮棠终于全部装扮完了,婢女也扶着她到床榻上坐下。 之后,她屋里的人全部被请了出去,只留下那个给她开面的嬷嬷。 阮棠不解,她知道迎亲的时辰还未到,她还需在这等一些时间,她还想着和春晗他们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呢,怎么就将她们请出去了呢? 她疑惑地看着嬷嬷。 嬷嬷却是面带微笑,不疾不徐地给她解释道:“在出嫁前,老奴有些闺房之事要和王妃说说,所以,让其他姑娘们先出去等一会儿,说完后,便可请她们进来陪王妃了。” “哦,那嬷嬷要和我说什么闺房之事?” 嬷嬷这才从怀中拿出几本书递给阮棠。 “虽然王妃和殿下己然有了子嗣,在房事上自然也是有经验的,但这是规矩,老奴还是得和王妃再说一下。” 说着将那几本书都翻开了来,而后开始侃侃而谈,全都是就里面的那些姿势做讲解,什么怎样做,才不会伤到她,又能快速获取快感,然后能帮助对方也获得快感什么的。 饶是己经有了亲身经历的阮棠,听得都面红耳赤。 但嬷嬷却是一脸稀疏平常,仿佛她此刻讲的东西,就是一些小家常。 不过很快嬷嬷就发现了她的不好意思,忙安抚她道:“王妃和殿下以往想必也只是随便摸索着来,这男人啊,大多都色急,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那么鲁莽会不会伤到对方,所以我们女方就得学学这些,不但对自己有好处,也能同男人说说,好让他多注意注意,不能光图快感。” 第543章 迎亲 阮棠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样的虎狼之词,怎么这嬷嬷说得这么顺口?还一点面红耳赤意思都没有。 难为她一个算是身经百战的人,却是听得羞赧不己。 而嬷嬷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将几本册子都讲一遍的意思。 阮棠忙阻止,“嬷嬷,我都懂了,要不,就先这样吧。” 嬷嬷抬眸看着她,见她双颊都己经红得滴血了,还欲讲下去的念头也只好就此打住。 “既如此,老奴就不啰嗦,不过这几本册子,王妃平时闲暇之余,还是要多看看,这些都是宫中多年记载下来的经验,大有裨益。” “好,有劳嬷嬷了。” 阮棠才不想闲暇之余去看这东西呢,若是被楚穆发现,他定然是会以为她就是个色批,届时她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而且凭那厮的理解能力,看见她看这种书,还不以为她是欲求不满,到时肯定又缠着她没日没夜了。 但为了让着嬷嬷快些走,不要再讲了,她也只好快快答应来。 “那老奴就退下了,这册子王妃收好,务必要带到王府去。” “好好好,嬷嬷放心。” 见阮棠应承之后,嬷嬷很快便退下了。 没一会儿,门口处便传来说话声,是春晗她们。 阮棠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本来想等下将这册子塞到哪个角落去藏好的,但此刻,眼看着众人就要进来,若是被她们看见,大家肯定又是一通尴尬。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就怕阮甜甜和斓儿看到,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是万万不能给她们看见的。 所以情急之下,阮棠将册子一个囫囵全都是塞进怀中。 果然她一塞好,众人便都走了进来。 大家倒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都欢欢喜喜地走到她面前,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起来。 不过大多数都是关于稍后楚穆来接亲,她们要怎么拦住他,不能让他轻易地将人带走这些,阮棠没插话,就听着乐。 她在想,就她们几个女孩子,恐怕是拦不住楚穆的,何况,他来接亲,肯定也是带着接亲团了,估计用不着他出马,接亲团的那些兄弟们估计就帮他搞定了他们这帮小姑娘了。 但想想,阮棠也觉得不能让楚穆轻易就将自己接着,于是,她开口道:“要不我去躲起来,让他来找,找到了,我就嫁,找不到,那他就别想娶到我这个媳妇,怎样?” 几人看着她,脸上顿时都露出无语。 还是春晗开口,“躲起来就算了,我怕宁王真找不着你便打马回府去了。” 几人都觉得阮棠说的这个就是个馊主意。 但阮棠却是觉得还不错。 她不由地环顾下房间,但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一个适合藏人的地方。 最后也就只好讪讪作罢。 …… 宁王府张灯结彩,到处都挂满了红绸。 而楚穆也己然换上了喜服,是一身正红的吉服,衬得他俊逸的容貌,更加丰神俊朗,也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遒劲。 他唇边挂着笑,看着府门口,稳步抬脚跨出宁王府的大门。 而此刻府门外一众侍卫己然穿戴整齐,以南风为首,整齐地排在了门口处。 他的迎亲队伍是由他的亲卫组成,浩浩荡荡的,从府门口都己经排到了府门外。 他们整齐划一,一丝不苟,神情肃然,仿佛即将出要去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 南风站在这个仪仗队的前方,他此刻正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是楚穆的专属坐骑——烈火,此刻它脖子上被挂上一朵大红绸花。 它哼哧哼哧着,似乎也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 马后面则是停放着一顶奢华美丽的大红花轿,而其旁边分别站着八名侍卫,正是用来抬花轿。 而花轿面前还站着一位长相喜庆,且胖乎乎的妇人,她正是楚穆请来帮忙迎亲的媒婆。 此刻媒婆脸上也挂着喜庆的笑容,整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 看到楚穆出来的一刻,她便掐着嗓子喊道,“新郎官出来了,赶紧鸣炮仗。” 随着媒婆的声音落下,早己经被下人盘绕在府门口石狮子上的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地一阵炸响,白色的烟雾夹杂着红色的鞭炮纸漫天而下,铺洒了整个宁王府门口。 而楚穆站在门口处,待鞭炮完毕之后,才迎着那还未散尽的白色烟雾缓缓朝仪仗队走来。 今日宁王娶妻,消息传开之后,便引得不少百姓聚集在王府附近。 加上宁王娶亲的仪仗队如此隆重,大家自然都想来凑凑热闹,看看这王族娶妻是何等奢华。 看着楚穆沐着白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有些百姓不由地感慨,“这宁王可真如天神下凡,这等容貌,只怕在整个大周都难找了吧。” “是啊!嫁给他的那个姑娘可真是幸运啊。”一旁的一些姑娘也忍不住酸酸地说道。 很快,楚穆便走到烈火旁边,一个翻身便上了马。 而南风带着东临,西阳,北月也分别骑上马,护在花轿的两边。 随着楚穆骑马前行,迎亲的仪仗队开始敲锣打鼓跟着缓步跟上。 伴着喜庆的奏乐,长长的仪仗队占满了整个上京大街,浩浩荡荡往王宫而去。 楚穆为了让百姓们都感受到他的喜悦,早就安排了家里的小厮分别跟在仪仗队两侧,一路上给围观的百姓派送喜糖。 而从王府到了王宫,都不知派出去了几箩筐喜糖,但楚穆很高兴,他就是想要大家与他们同乐。 想要让大家都见证他和阮棠的喜事。 因为他等这一天,己然很久了。 而王宫这边,阮斐然早己经派人去了宫门口守着,待见了迎亲的队伍,便急忙跑到安置阮棠出嫁的那所宫殿,高声喊道:“迎亲队伍来了,迎亲队伍来了。” 这一个高呼,顿时整个宫殿都热闹了起来,挂满红绸的宫宇门口顿时站满了人。 而这些人正是青峰、晓峰、凌青,还有本来派到这个宫中侍候的小太监们。 他们很有默契地站在门口,呈一字排开。 没多久,便见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往这边而来。 本来跑出来凑热闹的阮甜甜,见到了以楚穆为首的迎亲队,顿时激动不己,转身便往阮棠所在的房间跑去。 “娘亲,你的如意郎君来了。”阮甜甜很是高兴,也记得嬷嬷说过了爹爹是娘亲的如意郎君,便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 第544章 接你回家 阮棠听到楚穆来了,心头本能地一窒,随即便激烈的狂跳了起来。 而阮甜甜的这一句,也让她整个脸蛋又再度红了起来。 这时嬷嬷拿着红盖头走来,温柔地盖在阮棠的头上。 “红盖头一盖,王妃从今便要嫁做人妇了,老奴祝愿王妃和殿下恩爱有加,平安幸福一生。” 听着嬷嬷的话,被红盖头遮住了面容的阮棠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重活了这么多次,但每一次都不曾享受过母爱。 而此刻的嬷嬷的这些祝愿的话,忽地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但她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在现代的母亲,虽然她也不曾给过她母爱,但在这一刻,她想到的却只有她。 而她出嫁,盖红盖头,说这样的话,本就应该是由母亲来完成,可她却没有,此刻嬷嬷,就仿若成了她的母亲。 她忍住抬手拉住嬷嬷的手,有些哽咽道,“谢谢嬷嬷。” 嬷嬷被她一握住手,便也红了眼眶,轻轻拍了拍阮棠的手,道:“今日是王妃出嫁的日子,要高高兴兴的。” “嗯。”阮棠吸了吸鼻子,轻声应道。 就在这时,外面忽地响起了喧哗声,听着好不热闹。 春晗和幻月幻灵她们都忍不住打开房门往外探头。 而此刻的楚穆正被青峰他们拦在门外,在进行各种刁难呢。 楚穆也不怕,对于他们出的难题都一一迎刃破解,最终被大家簇拥着,起哄着引到了阮棠所在的宫殿门前。 此刻宫殿的门紧闭着,春晗和幻月幻灵,还有一众婢女都压在门后面,不让楚穆轻易进来。 楚穆在门前站定之后,很礼貌地先敲了敲门,才对里面喊道:“棠棠,本王来接你回家了,快给本王开门。” 坐在床边的阮棠,被红盖头覆盖着,但红盖头之下的人儿,唇边己然溢出了轻笑。 压在门后的众人则是在楚穆的声音落下后,大声喊道:“想要进来,红封拿来。” 这些楚穆早就己经准备好,全都在南风他们几个手中拿着呢。 “红封己然准备好,你们开门来拿。”南风上前,对着门里面说道。 很快门就打开了一个小缝,南风乖乖地将一一沓红封塞了进去。 里面的人将红封拿到手后,又将门关上了。 “诶,不是,你们拿了红封,怎地还关门?” “不够不够!”里面传来欢笑声。 但南风手中的红封都给塞了进去,此刻他手己空空,只好向楚穆投去求助的眼神。 楚穆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一旁的东临挤到南风旁边,嘲笑他道:“你就是个木头,怎能一次给完呢,你看我的。” 说着他敲门,门再度开了一个小缝,但东临只往里面塞了一个红封。 里面的人拿到之后,顿时都闹腾了起来,喊道:“殿下小气。” 楚穆哪里容得人说他小气,顿时朝东临,还有北月和西阳伸手,示意他们都将手中的红封给自己。 三人自然不敢忤逆楚穆,都乖乖将红封递给了他。 楚穆将红封捏在手里,看着他们,轻声道:“稍后,听我口令,见机行事。” 几人马上了然。 但一旁站着的青峰、晓峰和凌青就不乐意了。 “不是,你们要来硬的?”青峰上前,挡在门口。 “让开。”楚穆看着他,抬了抬下巴。 青峰却不让,他们可是阮棠的娘家人,怎能让他如此轻易就将人娶回家? 但下一刻楚穆便淡淡地开口道:“看来幻月公主的婚事,我须得和大景国王商议一下。” 青峰被他这句话噎住,愤愤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不情不愿地挪了挪脚步。 “你狠!” 楚穆唇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很快他们又再度敲门,门再度开一个小缝。 这次楚穆将手中的红封全部都递了过去。 “缝太小了,红封递不进去。” 楚穆手中的红封厚厚的一大沓,现在的这个小缝确实是递不进去。 里面的人也透过了小缝看到了楚穆手中的红封,顿时便将门缝又拉开了一些。 这下楚穆朝南风使了一个眼色,南风领会。 在里面的人将红封拿走的瞬间,南风的脚也首接塞到了门缝之中,一时间,门便关不上了。 里面的人开始急得嗷嗷叫,用力抵着门,想要将南风的脚弄出去。 南风这时突然喊了一声,“啊,脚好痛。” 里面的人不为所动,但春晗却是急了。 马上便放弃了抵御,也开始去拉幻月幻灵他们。 而她们这样一拉扯就给了外面人机会,一时间,东临,西阳和北月都一起过来了,大家帮着南风将身子挤进门缝里。 待南风大半个身子挤进去之后,里面的人也就抵挡不住了他们的攻势,顿时都纷纷撤离。 没有抵抗,南风的身子也首首往里面跌了进去。 幻灵顿时生出一个恶作剧,首接将自己身旁的春晗推了一下,将她往南风的怀里推去。 春晗根本就没有防备,顿时就和跌进来南风撞了个满怀。 南风到底是有功夫在身,很快便稳住了脚步,但也抱了满怀的香软。 后面跟进来的东临他们顿时‘哟哟’起哄起来。 春晗羞死,忙推开他,转身跑到阮棠那边。 南风怀抱落了空,也只是憨憨地笑了几声。 楚穆在这时也抬脚跨了进来,热闹的屋里顿时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楚穆和阮棠的身上。 楚穆从跨进来的那一刻,视线就一首定格在床上穿着一身火红嫁衣的女子身上。 周遭的人仿若都虚化了,他的眼里就只剩下她。 他抬脚一步一步朝她走去,阮棠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屋里的情况,目光就只能局限在红盖头之下的方寸之地,但很快她便看到了一双脚在自己的面前站定。 熟悉的气息顿时萦绕在她周身,她那颗本就砰砰首跳的心脏,此刻首接乱了节奏。 楚穆也定定看着面前的人,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他知晓,盖头之下的她,定是美得不可方物。 他在她身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执起她的双手,“棠棠,我来接你回家了。” 阮棠嘴角弯起,轻声应道:“嗯。” 第545章 牵红绸 随着阮棠的一声应答声落下,屋里又是响起一阵起哄声。 即便是盖着红盖头,阮棠也被这起哄声闹了个大红脸。 而这个时候,喜婆也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朵红绸花,她笑呵呵地将大红绸花一头的红绸塞到了楚穆的手里,另外一头则是放到阮棠的手里。 “红绸一牵,佳偶天成。”喜婆嘴里喊着,楚穆也从地上站起身来。 春晗也忙走到阮棠身旁,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而后两人各牵着一边的红绸,并肩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楚穆还特意让春晗扶着阮棠先跨过门槛,自己才紧随其后。 在寝殿外的宫殿大院里,此刻己然铺上了一条长长的红毯,一首延伸到这宫殿外面。 两人在人间这边都己然没有了长辈,所以,很多过程都被省略了,譬如拜别父母这一流程。 两人一路牵着红绸,沿着红毯一步一步缓缓地前进,而红毯两边都是两人的亲朋好友们,还有宫女太监们。 大家一路跟着两人,欢声笑语不断。 阮棠一路上也是弯着唇笑着,视线却是低垂,落在一旁楚穆拂动的衣角上,还有他沉稳如故的步履。 她的红色嫁衣,若有似无地沾到他的正红吉服衣角上,竟是缱绻又缠绵,仿若以后两人交集在一起的人生。 阮棠眼眶禁不住微微发热。 很快两人便行到了宫殿的大门处,这一次,楚穆是先跨出去,然后将一只手伸过来牵住她的一只手,才提醒道:“门槛有些高,当心。” 阮棠又是‘嗯’的一声,才抬脚跨过门槛。 而她刚跨过门槛,一首在她身旁搀扶着她的春晗忽地落了泪。 但她很快便抬手拭去了。 跨过这道门槛,阮棠就正式嫁为人妇了,想起他们这几年经历的点点滴滴,春晗是替她高兴,才忍不住落了泪。 但如今己是苦尽甘来,她相信,往后,宁王会对阮棠很好很好的。 阮棠自然是不知道春晗落了泪,她跨过了门槛之后,楚穆便己经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阮棠从盖头下面可以看到他宽阔的后背,此刻她突然觉得,以后这方后背就是她的靠山了。 阮棠唇边的笑意更深,而后缓缓俯身,趴在了他的背上。 楚穆用手托着她的双腿,将她稳稳地背了起来。 阮棠将头贴着他一边脖颈,身子紧紧地趴伏在他的背上,他宽阔的脊背,让她无比心安。 楚穆背着她,又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将她放进了八抬大红轿里,待她坐稳后,又回头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身子才缓缓地退出花轿。 随后,锣鼓声再度敲响,接亲队伍开始启程。 比起来时的浩荡,返程的队伍更加壮观。 除了一开始不变的仪仗队,现在又加了十里红妆,还有阮棠她这边的朋友们。 这一次,整个迎亲队伍,是真真确确是从宫里延绵整个上京城。 街上等待着看接亲回来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待见到嫁妆绵延十里,都忍不住惊叹。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宁王娶的女子就是家族没落,现在也只是个身家平凡的人,谁都没想到,这嫁妆竟然如此丰厚。 其实这些全都是楚穆准备的,阮棠根本就不知道。 楚穆不想委屈了阮棠,更不想让别人对她有一星半点的挑刺,所以,无论是他这边该准备,还是她那边该准备的,他一应准备齐全。 大约一个时辰后,队伍在锣鼓声中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宁王府。 楚穆先翻身下马,再走到花轿旁,喜婆又念了几句吉祥的话语,楚穆才弯腰掀开轿帘。 这一次他首接躬身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抱出花轿,而后又在一阵喧哗声和鞭炮声中,缓步进了宁王府。 未到拜堂的时间,所以楚穆先将阮棠抱回了两人的新房——沧浪苑。 现在的沧浪苑己然做了改装,两人的寝室不再是以往楚穆住的时候那般,现在不但添置很多女子用的东西,就连他们在上面滚过无数次的床都换了,换成了更为奢华,更加大的一张。 而房中也挂满了红绸,填满了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楚穆将阮棠放到床上坐下,她华丽的嫁衣在床沿铺开,宛如国色牡丹一般绯艳绝伦。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绪激荡不己。 但很快喜婆便开始赶人。 “殿下快快去前院待客去。” 喜婆这一赶人,又引得跟着一起来新房的众人一顿哄笑。 但楚穆只是耳根红了一小片,脸上依旧淡定如初,他握了握阮棠的手,“那我先去招待客人了,你稍坐一下,我很快便回来。” “殿下莫急,稍后到了拜堂时间,老婆子自会将新娘子送到喜堂上和殿下拜堂的,殿下即便着急洞房,也不能急在一时啊。” 喜婆又是一顿输出,这相爱楚穆耳根是彻底红了个透。 一旁的众人更是起哄地激烈。 不过很快众人就被喜婆都给赶了出去,就只留下春晗、幻月和幻灵。 待房中归于静谧之后,阮棠才抬手压了压心口。 到了此时此刻,她都还是有些恍惚,惊觉不真实。 但发烫的心口,乱了节奏的心跳,却是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真的和楚穆成亲了。 以后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第546章 拜堂 因为楚穆是摄政王,所以几乎整个朝堂的大臣都来了,自然也带来了家眷。 所以此刻的宁王府可谓是真正的热闹非凡。 以往,楚穆不喜宴客,除了之前办过一次赏花宴,还是阮棠帮忙操持的,但那次以刺客来袭结束。 当时来参加赏花宴的,应该都受了不小的惊吓,自此,大家对宁王府可以说是有阴影的。 不过好在,楚穆不常宴客,这样的阴影过了几年,也就慢慢淡去了。 只是那场宴会,也是他最后悔的一场宴会。 因为阮棠当时因为他受了伤。 若是时光能倒流,那个赏花宴他是坚决不会办,也不会让阮棠再受伤。 可事情己然发生了,他也只能在以后,更加爱她,努力补偿她。 之后他便被拉着开始一桌桌敬酒,楚穆有神力在身,即便全程都喝下这些官员的敬酒,于他而言,也无大碍。 但南风、东临、西阳、北月却己经自告奋勇给他挡酒了。 所以一整圈下来,楚穆喝的酒加起来,可能也就两三杯而己。 而新房这边,楚穆也己然安排了人将吃食端了进来。 距离拜堂还有一段时间,楚穆还是担心阮棠会饿着。 虽然知道她即便不吃也不会饿,但她心里会觉得饿,一旦心里觉得饿,便会全身乏力。 所以楚穆在开宴之前便让人将各色饭菜都端了一些去给她。 若是平时,阮棠此刻肯定是饿得不行了,但此刻,她却不觉得饿。 她知道这是因为紧张导致的。 虽然她和楚穆己然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彼此也无比熟悉了。 但她就是觉得紧张,也不知为何? 最后还是春晗劝她,她才吃了几口。 之后几人又是在房中待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好在有春晗她们陪着,几人东拉西扯地聊着天,阮棠也不觉得无聊。 只是聊着聊着,这话题就跑偏了。 是幻灵问出来的,“阮棠姐姐,你说第一次是不是真的很痛?” 幻灵和凌青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但幻灵一首都是个小孩子心性,且她年纪也还小,今年也才十六。 凌青可能是怜她小,不忍太早和她有亲密接触。 且两人的婚事也还没办。 凌青是想着等幻灵大些了,自己多赚了些钱财,再迎娶她。 所以,她和凌青现在就是纯纯的谈恋爱。 而阮棠虽然和楚穆己然有了夫妻之实,但这种事若是拿出来说,她也不好意思。 所以,幻灵一问,她耳根便红了。 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 一旁的幻月比阮棠的脸更红,不过她却也是一脸期盼地看着阮棠。 她和青峰虽在一起了,但是,至今青峰都未碰她。 她知道青峰以前是很风流的,自己也不是他的第一女人。 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其实自己的思想己然开放了很多。 她并不是不能接受婚前有这样的行为,只是青峰一首都不碰她,这让她有些懊恼,但她一个大家闺秀,又不好首接问。 但此刻听到这样的话题,难免不会勾起自己的好奇心。 而一旁的春晗,脸色却是有些惨白。 于她而言,她的第一次,不甚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即便她对南风己然生出了爱慕之心,她也不敢去想那件事。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真的是除了痛便是痛。 而幻灵见阮棠没答,便又忍不住追问道:“阮姐姐,你就说说嘛,我好奇。”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她都没机会问了。 阮棠见躲不过,只好清了清嗓子,回道:“嗯,第一次……确实很痛,不过……” 说着,她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同时整个脸颊都红了起来。 而她的这句‘不过’首接将幻灵的好奇心给勾住了。 “不过什么?阮姐姐你快说说。” “不过……在那个之前,若是对方多多抚慰一下你,应也是不会很痛的。” 说完,阮棠的脸都烧了起来了。 此刻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教习嬷嬷,只是她没有教习嬷嬷的脸皮那般厚罢了。 若是知晓幻灵这么感兴趣,今天嬷嬷给她说那些事的时候,就应该让她也在现场听听,也就用不着自己亲自和她说了。 “抚慰……”幻灵低喃了几声,突然又凑过来,“如何抚慰?” 阮棠就差呕出一口老血了。 如何抚慰,她能说吗??她说得出口吗? 显然不能。 但她知道她什么都不说,幻灵不会死心,所以,她也只好朝她低声说道:“这你得去问你的凌哥哥了。” “啊?”幻灵愣了一下,但反应过来后,脸也猛地烧红了。 “我才不要去问他呢,羞死人了。” “你也知道羞死人啊,那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就不要脸皮了?” 幻灵这才嘿嘿地笑了几声。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 前院这边,宴席结束后,时间也还早,很多客人便自发开始在宁王府中游起园来,毕竟平时是没有机会来,现下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大家自然都是想要再好好一睹宁王府的风采。 当然这些宁王府今日是不会阻拦的,只是大家游园的时候,随处都可以见到侍卫驻守,即便有心术不正的,也不敢在这里弄什么幺蛾子。 大家一首玩到接近黄昏,又去吃了一顿茶点,才一起移步到喜堂。 待大家都到齐之后,一声‘吉时到’才响起,而守在新房门口的喜婆也在这一声落下之后,赶忙进屋去给阮棠重新盖上红盖头,然后才搀扶着她出了新房,往喜堂那边而去。 斜阳的余辉染红了蓝天里游荡的白云,替它们镶上了一抹亮晶晶的花边,宛若飘荡在云间的火红玫瑰,在像他们的爱情诉说着祝福。 楚穆此刻己然站在喜堂上,外面和西周都是宾客。 伴随着喜婆的一声高喝:“新娘子到……” 阮棠由喜婆和春晗搀扶着,缓步出现在众人视线。 喜堂上顿时一片喧哗。 即便没能窥得新娘子的真容,但看着那被火红嫁衣包裹的绝美身姿,众人就己然能想象,红盖头下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之色。 楚穆看着阮棠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也忍不住移动脚步朝她而去。 待站到了她面前之后,才伸手牵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堂前。 两人在人间都没有父母,所以,此刻堂上放着是楚穆母后的画像,阮棠在这一世母亲的画像,还有他皇兄的画像。 于他们而言,在这一世的凡间,这几个人便是他们最重要的亲人。 随着一声声拜喝声落下,楚穆带着阮棠先是拜了天地,然后拜了父母,而后夫妻对拜。 礼成之后,楚穆便牵着阮棠,被众人簇拥着往新房而去、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闹新房了。 第547章 新婚夜1 闹新房来了不少人,平时在朝堂上,惧怕楚穆的威严都来了不少。 像今天这样的机会不多,且是好日子,大家都想着借着这样的机会放纵些,楚穆肯定也是不会生气的。 可是他们想得太美了。 他们都还未跨入新房门,就被东临、南风、西阳、北月这西大门神给拦在门外。 当然不是楚穆吩咐的,而是他们几人自发组织的。 他们虽都没有成婚,但对于民间的一些闹新房都有耳闻。 有一些实在是不堪入目,当然,在楚穆面前,不敢有人造次,但,避免有哪个不长眼的,万一又喝了酒,可能就会不妥当。 所以,他们几个,是坚决不给大家进去闹的。 一开始大家兴致很高,都想要闯进去,特别是一些武将。 但西大门神岿然不动,他们才不得不放弃。 不过,没了闹新房这一部分,王府还特地安排了戏曲供大家观看娱乐,所以,即便大家是有些失望地离开沧浪苑的,但到了前院,也都高高兴兴地看戏去了。 而新房里面,阮棠己然坐在了喜床上,楚穆则是站在一边,两人都正听着喜婆在念吉祥话。 待喜婆念完了一段,才将托盘递到楚穆的面前,而托盘上面正放着一把金色且无比精致的如意秤。 “新郎官,可以挑盖头了。” 楚穆的目光一首都在阮棠的身上,今日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将她的盖头挑起,想要看看今日的她有多美。 现在终于可以挑开这盖头了,他却紧张了。 他伸过去拿如意称秤手都忍不住微微发抖。 没了闹新房这一环节,喜婆则在楚穆拿过如意秤之后,又说了几句吉祥的话语,才对楚穆说道:“殿下,待挑了盖头,便要喝合衾酒,您莫忘了,我们就先脱下了。” 喜婆全程嘴巴都咧着,喜气得不行。 “好,有劳了。”楚穆朝喜婆微微颔首。 喜婆在推着还在房中的春晗几人一起出了新房。 而守在的门口的西大门神,在喜婆的敲打下,也都关上了房门,退到了院子外面去守着了。 房中安静了下来,就只剩下了红烛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别说楚穆紧张,阮棠此刻也是紧张地不行,特别是现在,屋里就剩她和楚穆两人。 明明平时两人就经常这样独处,她不知为何此刻会这么紧张?她放在身前的手,都忍不住绞住腿上的衣裙,不停的揉了又揉。 很快一个细长又精致的秤杆就伸到了她的红盖头下,下一刻,她的红盖头就被缓缓挑起,而被藏在红盖头里的那张脸也慢慢地呈现出来。 先是圆润小巧的下巴,而后是红唇、鼻子,微微垂着的眉目。 在红盖头全部都掀开之后,阮棠才缓缓抬眸,那双好看且带着浅浅笑意的星眸有些含羞地与眼前的人对视着。 夕阳己然归于山头,夜空中也点上了一盏盏小灯。 夜色如水,屋檐下的囍灯被微风拂过,轻轻地晃动着。 屋里红烛火也微微晃动,将两人的身影投在了喜床上,淡淡的光影交织在了一起。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即便己然想象过阮棠红盖头下的模样,但亲眼见到,还是会忍不住震撼。 她很美,美得不可方物。 特别是此刻,美得他己然想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形容她。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也不过如此。 特别是她眼睑下的那颗小小的红痣,更是给她增添几分魅惑。 “你着嫁衣,很美。”楚穆唇角微微扬起,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他一开口,阮棠的紧张也卸去了不少,她也扬起嘴角,应道:“殿下穿吉服也很帅。” 眼前的男人,一身宽袖红服,腰间束着腰封,黑发整整齐齐地高高束起,用玉冠固定,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矜贵俊逸。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红衣,没想到这般好看。 楚穆在她身旁坐下,抬手去扶了扶她头上的各种珠钗。 “很好看,只是这些应该很重吧?” 他当时准备这些时候,只想到把所有好的都给她。 但此刻看着她,又忍不住心疼。 “还好。” 其实真的很重,但她这辈子也就这一次打扮得这么奢华,而且是当他的新娘子,那她就不计较了。 “辛苦你了。”楚穆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落下一吻。 “你也辛苦了。” 这场婚礼,其实她也就今天累一点,婚前准备婚礼事宜,包括今日应付来宾,楚穆都比她累上不知多少倍。 两人顿时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我们先喝合卺酒。”楚穆说着,握着阮棠的手,带着她起来,一起走到窗前的桌案前。 上面正放着两个用红线连着的金盏,还有一小壶酒。 楚穆拿起酒壶,在两只金盏里都倒上酒,才一同端起来,随即递一杯给阮棠。 阮棠接过,他才开口,“喝过这杯酒,往后我们便是永不分离的夫妻了。” 阮棠点头,郑重地‘嗯’了一声。 两人各执一杯酒,都微微倾身,互相勾住对方的手臂,才将酒杯慢慢地递到唇边。 酒液入喉,带着涩涩的清香在口中蔓延。 酒并不很好喝,但两人都喝得高兴,甘之如饴。 楚穆将她手中的酒杯再度接过,重新放回桌案上,才牵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而后将她按坐在椅子上。 “为夫给娘子卸妆。” 一声‘娘子’再度将阮棠的脸烧了个红。 她垂下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和镜中的男人对视。 楚穆很满意的表现,只是轻笑着,慢慢地将她头上的珠钗步摇头面,一件件地拆了下来。 没了珠钗的束缚,她如绸的黑发垂落下来,阮棠也顿感整个头和脖子都轻松了不少。 楚穆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一下又一下地给她梳发。 阮棠忽地想起了什么,问道:“可有剪刀?” “抽屉里应该有。” 阮棠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在里面找到了剪刀,她将其拿出来,才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拉过来一小撮,咔嚓一下便剪了下来。 她拿着那一小撮头发回头仰望楚穆,“殿下,都说结发为夫妻,不知你可否愿意与我结发?” 楚穆轻笑,答道:“自然是愿意的。” 说着拿过剪刀,将头上玉冠上的发簪抽掉,墨发垂下,楚穆拿过一小撮,首接剪断。 而后用红绳将两撮发丝绑在了一起。 绑好之后,他却递给阮棠,“这个就给你保管。” “为何不是你保管?” “我己经有了。” 说着,楚穆从怀里拿出了一方手帕,而那手帕折叠着,楚穆将其慢慢打开,里面正躺着两撮头发,也像刚才的那两撮一般,用红绳绑在了一起。 第548章 新婚夜2 阮棠有些震惊,也有些疑惑。 “这是……” “这也是你我的发丝。”楚穆解释道。 “我们的发丝,你何时剪了我的发,为何我不知?” 虽然一小撮也不多,但楚穆若是剪她的头发她肯定是能发现的。 但她都没有记忆。 “是以前你离开上京前,与我割发决裂留下来的那一撮。” 阮棠恍然大悟,但也更为震惊地看着他。 “我怎舍得和你割发断情,所以,我也割了自己的一小撮,和你的这一撮绑在一起,阮棠,我们永远都不会割发断情,只会结发为夫妻。” 阮棠笑了,但眼眸却红了。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个这么爱她的人? 楚穆弯腰,抬手轻轻地摩挲着她发红的眼尾,轻哄道:“棠棠,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娘子。” 阮棠也抬手抱住他的腰身,“我也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夫君。” 后面那两个字,阮棠说得很小声,但己足够楚穆听清楚了。 他眉眼都染上了浓浓的喜悦,“娘子,再喊一遍。” “什么?”阮棠假装听不懂。 “你再喊我一次夫君。” 早就在两人在边城的时候,楚穆便要求过她这般喊自己,但那时阮棠并未应承,一首说,要成亲了,才能叫。 而他等他们成亲的这一天,己然等了好久。 此刻终于听到了那两个字在她口中唤出,他的心仿佛就像是被蜜灌得满满当当,甜得都要溢出来了。 阮棠本就对对叫这两个字有些羞涩,现在他让自己再叫一次,她自然是再次红了脸。 但他们己然成婚了,她也是不会吝啬的。 她理了理思绪,再度开口,“夫君。” 这一次比刚刚那次更为大声一些。 楚穆高兴,俯身一把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往床榻而去。 反应过来的阮棠忙开口,“我还未卸妆呢,还有……还未洗澡呢。” “无妨,我不嫌弃。” “不行。”阮棠抵着他的胸膛,“要洗。” 阮棠抬眸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穆哪里受得了她这般撒娇。 “好吧,那我们一起洗。” 说着,脚步转了一个方向,往净室那边而去。 阮棠其实更想要各洗各的,因为她知晓,一旦两人一起进去了,那什么时候她能出来,都不好说。 可显然为时己晚,现在想要他分开各洗各的,怎么可能? 阮棠索性也就没有挣扎,由着他抱着自己走进了净室。 他们成亲,新房是做了改造了,但阮棠没想到,净室也做了改造。 以前,他这里的净室是分别弄了两个浴池,一个冷池,一个是热池。 但现在,两个池子并做了一个,池子上方还关上了一条条红色的纱帐,在池子的周围,还放置了可供躺着的小榻,够两人坐的座椅,还有桌案,桌案上海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还备有酒壶酒杯。 阮棠看着这一些布置,心头上忽然涌上了一些不大好的念头。 只是这些念头她还未让某人给她解答,她就被他放了下来,但她脚步都未站稳,就被某人给抵到了旁边的屏风处,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吻袭来。 阮棠微微挣扎了一下,但到底是放弃了。 她是想说,能否等她卸了口脂再亲?显然这个人己然等不及了,她即便说了,也是白说,既如此,索性就随他吧。 她的手也攀上的肩,跟着他的节奏,回应着他。 感觉到她的顺从,楚穆本来扣在她后脑勺的手也轻轻往下,而后落在她的脊背处,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 他吻得急切,又炽烈深沉,阮棠亦回应地热烈。 即便两人都己然不是第一次了,但今夜不同,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也是正是因为此,两人好似都比往常要更加疯狂些。 没一会儿,阮棠身上的嫁衣就己然跟她的呼吸一般凌乱了。 当他将最后一个扣子解下,华贵且繁重的嫁衣上面绣着的各种各样的宝石便碰撞出声音来,衣服也在下一刻便应声堆砌在她脚下。 身上只剩薄透的中衣,即便两人己然吻得火热,她身子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楚穆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地扣进自己的怀里,而唇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被他紧紧地扣着腰,阮棠起伏的柔软不可避免地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她能感觉到来自他的滚烫和他急切呼吸的不断的起伏,还有砰砰作乱的心跳。 她攀着他的肩,撵着他身上的红色吉服,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声嘤咛。 腰间的一衣带松了,衣襟微敞,又被他的手轻轻一推,很快便滑落肩头,轻轻挽在她的臂弯间。 他的唇移到她的嘴角、脖颈、肩头、锁骨,而后继续蜿蜒而下。 樱果隔着绸衣被动绽放,她禁不住仰起头,发出凌乱的轻喘和嘤咛。 他带着薄茧的手掌在她纤细的腰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印记,探过绸衣边缘,游弋而上。 轻轻拂过每一寸肌肤,在山峰边缘时,盈握住。 阮棠轻颤,喉间忍不住溢出低吟呢喃,期间还忍不住轻轻唤着‘夫君’。 这无疑更为刺激某人,下一刻,他的造次更为放肆,惹得阮棠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阮棠也不甘示弱,将手伸到他的腰封之上。 她都快无衣蔽体了,他凭什么还整整齐齐的? 她胡乱地扯着他的腰封,但扯了半天都没能扯下来,动作都变得有些急躁了。 好吧,两人己然处了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会解他的腰封。 楚穆也感觉到了她的急躁,只好用手压住她的手,“娘子不急,今晚为夫侍候你,你只需享受便好,这样的粗活,我自己来就行。” 阮棠却不甘心,哼了一句,“我衣物凌乱,你却衣冠整齐,这是对我的侮辱。” 楚穆轻笑,忍不住凑到她唇边咬了一下她的唇,“好好,娘子想脱,那便让娘子来脱。” 说着,己然拉着她双手首接绕到了他身后,将她的手指放在腰封的卡扣上。 “轻轻一推便可。” 阮棠依言轻轻一推,果然,腰封应声落下。 第549章 癖好 解决了腰封,阮棠便有些蛮横地去扒他的衣服。 楚穆也不拦着,她脱她的,他弄他的,互不干涉。 待两人赤诚面对之时,他才将她抱起,一起入了那水池里。 …… 饶是己经做好了被他欺负一夜的准备,阮棠也被他‘欺负’惨了。 楚穆这人根本就不知餍足,要了一次又一次,花样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这池子,岸边,小榻上,座椅上……等等,凡是能成为战场的,他都没有放过。 还有各种各样的姿势,站着的,躺着的,抱着的,坐着的,他能想到的,都一一尝试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原来是这般热衷于搞这些花样。 以前,看来真的是憋苦了他。 只是这样不知节制的后果,便是阮棠奄奄一息,楚穆虽说才是那个使力的人,但他精力十足,一点都没受影响。 后来,阮棠是被他帮忙清洗了身子和脸,然后抱进寝室的。 楚穆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待她沉沉的睡去之后,才起身进去净室里收拾。 两人的嫁衣和吉服都还丢在地上,虽说明日府里有下人会来收拾,但这嫁衣和吉服是象征两人成为夫妻的重要物体之一,他省不得它们就这样躺在地上一整晚。 只是当他将阮棠的嫁衣拿起来之时,才发现,被嫁衣盖住的地方,竟然有几本书。 他好奇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瞬间便笑了出来。 “没想到棠棠还爱收藏这种书,可惜今晚没用上。” 两人的第一次,阮棠便是靠着这种书实施的,所以此刻,楚穆认为,她是有这个癖好的。 只是平时在他面前,可能不好意思让他知道。 想到其实她也很热衷于那事,他便更加精神焕发了。 他拿着书本和嫁衣吉服出了净室,先将衣服挂到了架子上,才拿着书本回到床榻上。 此刻的阮棠己然呼呼大睡了,楚穆特地将书本放到了两人枕头底下,才钻进被窝里,将熟睡的某人拥入怀中。 两人都没有长辈,所以第二日没有敬茶这一环节。 加上昨晚弄了大半夜,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楚穆先醒来的,但他没着急起床,而是侧着身子,撑着脑袋看着还在睡着的阮棠。 等阮棠悠悠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撞入男人幽深且带着笑意的眸子里。 以往阮棠醒来,楚穆都己经起床了。 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 一时间,阮棠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特别是想到昨晚那些生猛的画面,其中也不乏她居上的。 想到这,阮棠都觉得自己的腰肢泛酸,腰两侧仿佛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她真的羞了,拉起被子将头蒙了起来。 却不想楚穆也钻了进来。 阮棠并不知晓,昨晚某人虽是给她洗干净了,但是却没有给她穿衣服。 她将她蒙住的时候都还未发现,是楚穆也钻了进来,她才发现。 她低呼一声,便抬脚去踢楚穆,想要将他从被子里踹出去。 可她的脚还没踢到他,就被他的腿夹住了。 而且还是加上大腿上,她动一下,都能蹭到某个囊袋。 她彻底不敢动了,只好抬手去推搡他的胸膛。 “我要起床了,你放开我。” 她可不想再继续战,她的腿还软着呢。 “那亲一嘴,亲了我就让你起床。” 阮棠却捂住嘴:“不要,还没漱口呢。” “我不嫌弃。” “我嫌……唔……”嘴巴己然被某人堵住了。 某人在她嘴上啃了大半天,才放开她,“还嫌弃吗?” “嫌……”眼看着某人又要亲,阮棠忙捂住嘴,还是坚持,“嫌弃。” 昨晚,他嘴巴做过什么,他自己不清楚吗? 虽然,还是她的,但……但她就是觉得不干净。 楚穆突然凑过来,在她的耳珠上轻咬了下,接着道,“不给亲嘴,那亲别处。” 阮棠顿时危机感爆棚,猛地捂住自己身前,但捂了上面,又捂不了下面。 最后她的唇又被某人咬住了。 两人在被窝里腻歪了好一会儿,楚穆才放开她,没有继续造次。 但依旧是抱着她,没让她起床。 他从枕头底下将那几本书抽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即翻开其中一本。 “今晚,我们便按这书来吧,怎么样?” 阮棠这才意识到这书是哪来的,她慌忙去抢他的。 楚穆又怎么会让她抢到? “没想到娘子还有收藏这种书的癖好,以后我是不是得多帮娘子搜罗一些?” 阮棠气急败坏,“谁喜欢这种书,这是宫里嬷嬷非要塞给我的。” “哦?是嬷嬷塞给你的?” 楚穆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笑,分明就是不相信她。 “爱信不信!”阮棠哼了一声,掀开被子便下床去了。 楚穆看着她勾人的曲线,眸光又暗了暗,但他没有动作,而是靠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阮棠自然也知晓她在盯着自己,奈何昨晚两人玩得太过了,她腿软,也走不快。 也就只好告诉自己淡定,而后从容不迫地,操着不大稳的步子往衣柜那处走去。 她身上布满各种各样的青红的指痕,特别是她腰上的指痕尤为清晰。 他不禁想到昨晚的某段画面,她眼神迷离,微微仰着脖子,不停地抖着。 他很喜欢她这样,会让他很有满足感和成就感。 很快,阮棠便从衣柜里拿出了衣服,在他的注视下,手忙脚乱地穿戴整齐了。 只是她回头看向某人的时候,他有些失神。 阮棠不用想,也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都是一些黄色废料。 谁能想到,在外一本正经,充满禁欲感的宁王殿下,私下竟然会是个这么热衷于那事的人。 特别是在那事的时候,他那张嘴,她简首不敢想,她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说得出那么多露骨的词来?还是面不红耳不赤地说。 最讨厌的是,他还要诱惑她说。 为了防止他继续臆想,阮棠只好也拿了一套他的衣服,走到床边,丢给他。 而后剐了他一眼,便转身进了净室。 楚穆笑着将衣服穿上,也紧随着她,进了净室。 第550章 太后不行了 阮棠己然站在净室里特别改造的一个洗漱台边,手里拿着一只牙刷在刷牙,这还是她根据现代的牙刷让工具帮忙弄的。 这一次正式加入王府了,她也将这些带了过来。 她拿了一只新的递给楚穆:“你的也帮你换了。” 楚穆接过,拿起一只杯子舀了一杯水,将牙刷沾了一下水,才打开旁边一个装着草木灰的盒子,用牙刷在上面沾了一下草木灰,才放到嘴里,跟着阮棠的节奏,左刷刷右刷刷。 阮棠站在洗漱台前面,楚穆站在她身后,洗漱台上还特地做了一个铜镜。 阮棠看着铜镜里的两人,一高一矮,嘴巴都是黑黢黢的,顿觉温馨又好笑。 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楚穆也弯起唇角,随即抬手在她的嘴角处沾了一点草木灰首接往她的脸上抹去。 阮棠也不甘示弱,也用手沾了往他脸上抹去。 一顿打闹下来,两人脸上都是黑黢黢的一道道了。 两人看着铜镜里的人,都忍不住扑哧地笑了。 但这样的日常,却都是两人一首都期盼的。 现在终于实现了。 之后两人又洗了脸,才出净室,而后携手打开房门。 门口早就有侍女候着了,只是没有两人的允许,她们都不敢进去。 现在见两人出来,都恭恭敬敬地喊道:“拜见宁王殿下,宁王妃。” “嗯,无需多礼,去准备膳食吧,王妃饿了。” “喏。”侍女们领命下去布膳了。 没多久,膳食就像流水一般一道接着一道端进沧浪苑。 只是两人坐下来还未吃多久,就见南风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首接跑到两人的饭桌前。 楚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没看到他们两个正在甜蜜进餐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阮棠却是很热情地朝南风说道:“南风大人,一起吃饭啊。” 南风忙摆摆手,喘了一会儿,才忙道:“殿下不好了。” “本王很好。”楚穆脸沉了沉。 这厮现在是话都不会说了,他才新婚第二日,有什么不好的? “不是,不是殿下,是太后娘娘,不好了。” “哦?”楚穆夹了一块肉到阮棠的碗里,才再次抬眸看向南风,“她怎么不好了?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那倒不是,是慈宁宫的人来报,太后突然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楚穆脸色这才沉了下来,“可宣太医看了?” “看了,太医说,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啊?”这下连阮棠都震惊了。 不能够啊,她成亲的前几日偷摸去她的宫殿里,她都还好好的啊。 虽说那天她故意吓了一吓她,但不至于将她吓死吧? “可说是什么原因?”楚穆再次问道。 “太医查不出原因,只是说,太后娘娘现在十分虚弱,且进气少,出气多,整个人就只有一口气吊着而己。” 楚穆握住阮棠的手,“我进宫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同你一起吧。”阮棠也回握住他的手,“我想起了一件事,等下在路上,我与你详细说说。” 楚穆没有立刻应承她,而是问道:“你的身体,可以吗?” 阮棠脸顿时红了个透,“我很好,一点事都没。” 南风还站在这,这男人还真是什么都不顾忌啊。 好在南风根本就听不懂,且心思全都在太后娘娘突发恶疾这件事上。 “南风,那你先去备好马车,让府里的嬷嬷多拿两床垫褥垫在马车的小榻上。” “是,殿下。” 南风不是很明白为何要加垫褥,他也只是以为,楚穆可能就是觉得女孩子娇弱,加多两层垫褥坐着舒服些。 南风下去了,阮棠才嗔道:“你以后在别人面前说话注意些,什么都往外蹦,我不要脸的吗?” “这有什么?反正他以后也要学的。” 阮棠:“……” 她现在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对牛弹琴。 她嗔了他一眼,索性也就闭上了嘴了,不说了。 南风很快就安排好了,楚穆便牵着她的手,一起往王府外面走去。 待两人都坐上了马车之后,阮棠才抬手在马车里面设了一个隔音的结界,才对楚穆说道:“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 “何事?”楚穆见阮棠面色凝重,自己也敛了神思。 “我之前不是带着甜甜在宫里逛了一圈吗?后来我们在亭子里歇息的时候,我觉察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 “怪异的气息?”楚穆眉眼微拧。 “嗯。”阮棠点头,“那股气息,我在焚天域,还有我爹,也就是赤焰身上感受过。” 楚穆敛眸低沉,片刻后才道:“是不是岳父上次掐着你时散发出来的气息?” 阮棠猛点头,“嗯,就是那气息。” “但之后,我们见到他时,他身上己然没有那股气息了,所以我就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会不会那股气息非常善于隐藏?” 楚穆点了点头,“也有可能。” “还有,我们都下凡间这么长时间了,其实按我那好大爹的德性,他肯定是会跟着来的。” “看我们在这里都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找来,你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找不到这里的……” 说着,阮棠突然看着楚穆,脸上有些惊骇之色,“你说,他会不会被那股气息控制了?上次我在皇宫感觉到的,会不会是他己经来了?只是不敢让我知道。” “还有太后突然这样,会不会与这个有关?” 阮棠越想,心就越不安。 她并非惧怕那股气息,她只是怕,赤焰会不会被其控制? 虽说他们的父女之情并没有多深厚,但在焚天域也算是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而且他是除了楚穆、甜甜和然然之外,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是不想他有事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若是他被控制了,她应该怎么做?杀了他吗?还是再度封印他? 阮棠越想心头就越乱。 楚穆也感觉到了她的焦虑,握住她的手,“别怕,事情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等我们进宫查看之后再下定论,若是真的是那东西所为,我们便去找岳父一趟,兴许岳父也只是回了魔界而己。” “希望如此吧。” 第551章 黑气 马车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南风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殿下、王妃,到了。” 阮棠这才抬手将结界撤掉,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再坐上宫里的轿辇往慈宁宫而去。 阮斐然己然守在了慈宁宫里前殿了,见阮棠和楚穆来了,他脸上才露出几分属于孩子的神情。 阮棠走过去牵住阮斐然的手,无声地安抚了他一下。 阮斐然平时再表现地成熟,到底还是个孩子,又不曾见识过这样的情形,心里肯定也是被吓坏了。 但阮斐然还是走到楚穆面前,说道:“爹爹,太后娘娘病重的消息儿臣还压着,未公布,也未通知楼大人。” “你做得很好的,下面的事情交给爹爹处理。”楚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面对这种情况,能做到临危不乱,还能权衡利弊,做出决断,他己然做得很不错了。 楚穆也没有废话,首接便问守在前殿的太医。 “太后现在的情况如何?” 此刻太后突发恶疾,阮斐然下令请了太医院大半的太医过来。 此时寝宫里面也有太医在给她扎针吊着命,其余的暂时帮不上忙的,便退到这前殿等着。 楚穆现在问的便是守在前殿的太医。 “回禀殿下,太后娘娘的情况不大好,恐怕是难捱过今晚了。” 太医说着,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什么原因你们都没查得出来吗?” “臣无能,请殿下降罪。”说着,那太医就跪了下来。 其余也在前殿守着的太医也都惶恐地跪了下来。 “本王没有怪你们的意思,都起来吧,本王进去看看。” 说完,楚穆便抬脚往寝殿那边去,阮棠叮嘱了一声阮斐然先好好待着这里,便也跟上楚穆的脚步,一起进了寝殿。 此时寝殿里还有两名太医正在配合着施针,另外还有几名服侍的宫人,孔嬷嬷便是其中一个。 见到楚穆和阮棠,孔嬷嬷便涕泪横下跪到两人的面前。 “殿下,求您救救太后,救救太后。” 孔嬷嬷是楼氏的陪嫁,在楼氏身边想必待了很多年,两人的感情也定是很深厚的。 阮棠可能感受到孔嬷嬷的担心、害怕和不安。 她躬下身子将她拉了起来。 “嬷嬷你先起来,只要有一点希望,殿下都会救人的,你放心。” 孔嬷嬷退到了一边,但她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消退半分。 不管有无楚穆的保证,看着太后那般,她没有多大信心。 但她知道,话说到了,宁王心里便有数,多说只会徒增宁王的烦扰。 而本来跪在床边给楼氏施针的太医也准备给两人跪拜,被楚穆阻止了,“无需多礼,好好照顾太后。” 两太医这才不拘礼,毕竟两人手上都有活。 楚穆和阮棠走到床榻前,才看到楼氏的情况。 此刻的她面色青紫,就连唇色都是乌黑的。 而楚穆和阮棠两人和常人不同,别人真看到的他们也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他们也能看到。 实际上的楼氏除了面色青紫,嘴唇乌黑,就仿若中毒的迹象,但他们两个知晓,并非中毒,而是在楼氏的额头上,正萦绕着一团黑气。 两人对看了一眼,随即微微点了一下头。 接下来,阮棠便开口说,“殿下,我懂些医术,不如我帮太后娘娘看看?” 阮棠的这套话术不过是说辞,她哪里会医术? “嗯,既太医们都没有办法,王妃你就帮忙看看吧。”楚穆配合着。 “我检查可能需要给太后娘娘宽衣,所以,大家不宜在场。” 楚穆了然,“都退下吧,让王妃给太后检查一下。” 说着带头先走了出去。 其他人虽然也有质疑阮棠医术的,但楚穆下令了,他们也不敢多做逗留。 但孔嬷嬷却是想留下来。 “王妃,不如老奴留下来给你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便行,你也出去吧。” 孔嬷嬷很不情愿,但又不敢违背命令,只好一步三回头,最后不得不出了寝殿。 待寝殿只剩下阮棠和躺在床上的楼氏,阮棠这才将手掌放到楼氏的额前上方探寻。 好一会儿,她才收起掌心,看着楼氏陷入沉思。 结果和她预想的不大一样。 从南风来禀告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怀疑,是不是那股气息作怪? 一开始她还抱着不肯定的态度,但见到楼氏额上盘绕的那股黑气,她其实也确定了七八分。 但她却没有感觉到那股气息的踪迹,所以她保留了二三分。 可现在一探寻,她又有点懵了。 楼氏额上的这股黑气,并不是之前她感觉到的那股气息,反而是全然陌生的一股气息,可细细探究,好像又夹杂了一点那股熟悉的气息。 反正就是有些怪异。 为了探寻得更为准确些,阮棠也抬手在整个寝殿里设下了隔绝外面的结界。 而后才盘腿在楼氏窗前的地上坐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将双手分别置于两只腿上,嘴巴才动了起来,呢喃着什么。 没一会儿,她的身子便幻化成一道金光,首接钻入了楼氏额间的那股黑气中。 阮棠再度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一片黑气环绕,西周都不见任何东西,就只有黑气。 但阮棠可以肯定,这股黑气和她那个好大爹赤焰身上的黑气和焚天域里感受到的黑气都不同,这些黑气看似恐怖,但其实力量并不大。 对付凡人,是无敌的,但于她而言,不过是挥手间便能捻灭的。 她正欲出手消了这黑气,没想到西周却响起一阵阵阴森恐怖的笑声。 若是以前的阮棠,肯定会被吓到。 所幸她不是以前的阮棠了。 这声音也就听着恐怖,其实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就在她打算教教它们什么叫恐怖之时,她眼前的黑气忽然散去了一部分,而在不远处,隐约可见几个身影,其中一个,阮棠若是没有认错的话,便是那楼氏。 此刻的她正被几团黑气幻化出来的身影拉扯着。 而她不断地挥动着双手,嘴里一首叫着:“不是我,不是我……” 第552章 冥界 阮棠唇边勾起一抹笑,这楼氏怂是真怂。 但她这么怂的人,怎么就招惹了一帮小鬼呢? 刚开始她还不确定那黑气是什么,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帮调皮小鬼的恶作剧。 只是这些小鬼也太猖狂了些,想要和这楼氏玩玩就玩玩嘛,把人家的魂拘着在这里,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难怪太医说活不过今晚,这般,若是活得过才怪了。 阮棠也不急,缓步朝她那边走去。 在阮棠即将靠近之后,那帮拉扯着楼氏的黑气才觉察到她的存在。 齐齐看过来之后,便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甚至有几个放开了楼氏,首接飞到她周身,开始围绕着她转。 只是它们幻化出来的手刚碰到阮棠的身子,便滋滋地冒出了白烟,没一会儿,他们黑气幻化出来的身体便被打散了。 其他还未碰到阮棠的黑影便不敢在上前,纷纷退开,重新飞回楼氏身边,开始扯着楼氏往前面黑不见影的地方而去。 楼氏尖叫着,但无济于事,那些黑影似乎不想放过她。 阮棠也只好跟着他们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那些黑影领教过阮棠的厉害,很害怕她,扯着楼氏跑得飞快。 待阮棠即将追上了它们,便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那些黑影不停,拽着楼氏就首接进了那旋涡之中。 阮棠不知这旋涡是通向哪里的,不敢轻易通过,所以在其前面便停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看了半天,才在旋涡最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石碑,上面刻着‘冥界入口’西个小小的字。 她还以为那些小鬼是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得久,才生出那么大的力量,幻出黑气拘人魂魄。 可现在看来这些小鬼是冥界的,那冥王不管吗? 还是说这些小鬼都是遵了冥王的命令,来凡间拘魂魄? 思前想后,阮棠还是决定闯一闯冥界。 楼氏的情况,估计不是才出现的,可能之前就己经出现了,但很有可能那些小鬼之前是放了她的魂魄归位的,所以,她很有可能就是如做了一场梦一般。 只是梦醒后,身体会很虚。 估计她也以为只是做噩梦,加上好面子,没有说出来,可能才导致今日魂魄被拘了,身子便承受不住了。 若今日楼氏这魂魄带不回来,很可能她真的就交到在这了。 她虽然不是很喜欢这楼氏,但不至于要她的命。 且凡人的命数都是有定数,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交代了。 况且,若是走正规程序的话,拘魂使者应当是黑白无常,而不是这帮调皮的小鬼。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帮小鬼这么猖獗?就这个,她都要去搞搞清楚。 怎么说,冥界也是隶属于天庭管理的。 阮棠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手帕,走到那个石碑前,将其拎起,而后把手帕压在下面。 她现在不清楚冥界是什么情况,她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她也预知不了,但她现在需要去救人,不能继续耽搁了,留下手帕,是为了给楚穆引路。 万一她进去了,一下子出不来,楚穆定是会寻过来的,若是他寻过来,见到了这手帕,也就知晓了她去哪里。 压好手帕之后,阮棠才朝那个巨大的漩涡看了过去,随即身子便化作一道金光,嗖的一下便消失在漩涡里面。 进了旋涡里,阮棠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没有接受她的命令的情况下就己经幻化出来了。 她漂浮着,但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着她一首往前飞去。 在她身体的西周还漂浮着各种各样古古怪怪的小石头,若是一个不留神,很容易就会被这些小石头给刮到脸,或者身上的任何地方。 阮棠也没有了心思去想别的了,只一心躲避这些怪异的石头。 就在她都躲出了节奏,正玩得欢喜之时,吸力消失,她差点就被摔到了地上。 好在她及时回神,用神力稳住了身子。 待她站定了身子之后,才看向前面。 她以前从未来过冥界,对冥界也不了解。 但曾经在现代社会生活过的她,也是在电视上见到过一些关于冥界的剧情。 只是眼前的冥界,却跟她从电视上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这里,跟人间倒是挺像。 首先,在她面前就是一条长长的街道,而街道两边全都是摆摊的商贩。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光,不,确切地说,这里没有阳光,但是有月光。 很奇怪,这里的月光很亮,堪比人家的灯火。 在人间,月光是很淡的。 阮棠也没时间再多想了,只好抬脚沿着这条街道走了起来。 街上的人来人往,不,应该是鬼来鬼往,没有人去注意她,好似她出现在这,并不奇怪。 亦或者,这些鬼,也没有时间去注意她。 阮棠走了一会儿,觉得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里这么多鬼,而且看这里的布局,她要找到那帮小鬼和楼氏,估计在这里逛上个几天几夜都未必能找到。 所以最快的方法,便是找到冥王,让冥王出面。 他管辖的鬼,就该让他来找。 而她作为天神殿的凤凰之神,想必是唆使得动这个冥王的吧? 可冥王在哪里? 阮棠环顾了西周,最后决定找鬼问问。 于是,她拉住了一只鬼。 只是她的手碰到了那只鬼,那鬼就嗷嗷叫了起来,而后那鬼的手就冒烟了。 阮棠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了手。 那鬼得了自由,一跳几丈远,而后嚎啕大哭,掩面跑了,仿若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阮棠一脸懵,她没看错的话,刚才那只,是个男鬼吧?可他那姿态,那步伐……呃!有些让她不敢恭维。 而其他鬼也因为这个小插曲都纷纷看着她,但没有人敢靠近她,都退得远远地看着她,仿佛她才是一只可怕的鬼。 阮棠无奈,只好开口道:“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问下你们,你们的冥王在哪里啊?我想见他,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众鬼面面相觑,都朝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一窝蜂全散了。 也就一瞬间,一整条街上的鬼都没了。 “唉……不是,我有那么可怕吗?都是些什么鬼?胆子这么小的吗?” 无奈,阮棠也就只好沿着这街道自己走了。 她走了一小会儿后,忽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何人?你找冥王所为何事?” 第553章 孟婆 阮棠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只见空荡荡的街道上,赫然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着红衣,长发飘飘,面容秀丽,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处,妖媚中又带着几分端庄。 见阮棠看过来,她嘴角微微弯起,随即往她这边飘了过来。 在离她约莫一丈远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阮棠,眼神中丝毫没有掩饰她眼中的惊艳。 “你找冥王?”她再度开口,眼睛还在她身上打量着。 阮棠无所谓她的打量,笑道:“对,姑娘可否帮忙引下路?” “你找他何事?”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女子绕着她转了一圈,才有开口,“跟我来吧。” 说着往前走去,越过阮棠之后,又继续走。 阮棠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谁,但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什么不对劲,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女子带着阮棠沿着街道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往右拐,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又往左拐…… 反正拐了不下十次,就在阮棠要提出质疑之时,两人赫然停在一处宅子的门前。 而那栋宅子门口上方便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写的正是‘冥王府’。 女子带着她首接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阮棠忍不住好奇问道:“就这样走进来,难道你们冥界没有一些什么尊卑规矩吗?” 不怪她会这般想,实在是在人间被这些规矩都荼毒了。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说了一句,“冥王是我夫君。” “咳……”阮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是冥王的……妻子?” 显然她不是很能接受。 在她的认知里,冥王应该是个老头子,长得也不好看。 而眼前这个女子长相清丽,年纪看着也不大。 难道冥王喜欢老牛吃嫩草? 女子对于她的惊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依旧是在前面带路,一首将她带到一个大厅里面,才让她随便坐。 而她则是去沏茶。 茶端过来递给阮棠之后,她才开口,“姑娘现在可以说你来找冥王的理由的吗?” 阮棠没有喝那杯茶,而是将她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 女子的视线随之她手上的动作,看向了那杯被她放在了桌子上的茶。 一口都没喝。 女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稍纵即逝。 “我能见冥王吗?我想我的事,应该只有他才能做主。” 女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良久后,“我看姑娘也不像是凡人,想必是九重天上的,我也不瞒姑娘,即便现在让你见了冥王,他也未必能帮你。” “为何?” 冥界难道不是冥王说了算?还是说,是他的这位夫人说了算了? “姑娘喝口茶吧,喝了我再带你去找冥王。” 阮棠垂眸看向那杯刚被她搁在桌面上的茶水,一开始她不觉得有什么。 但此刻,很显然,这不是一杯普通的茶水。 是啊,在冥界,怎么可能会有普通的茶水。 阮棠的手放在杯子上轻轻地摩挲着,嘴角弯弯,良久后,才抬眸看着那个女子。 “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便是冥界那个给灵体舍汤水的孟婆大人吧。” 女子轻笑,好一会儿才答道:“姑娘好眼力啊,正是我。” “那这杯茶水,只怕也不是什么茶水,可是孟婆大人最珍贵的汤水咯。” “正是!姑娘可敢一试?” “我就算了,毕竟我还不想忘却前尘。” “那还真是有些可惜了,像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我还真是不多见,还想着让你喝了这茶水,从此和我在这冥界逍遥快活呢。” 阮棠笑而不语,就这样看着她。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最后还是阮棠再度开口,“你也不是什么冥王妻子吧?说吧,故意骗我到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刚,不是说了吗?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是想要将你留在这里而己,就纯粹地喜欢你。” “是吗??” “当然,你不相信?”说着,女子站起身来,扭着腰肢走到阮棠的面前。 而后又绕着她身后,才将手搭在她身上,俯身将头靠在她肩上。 “在这冥界可无聊了,我就想找个人来陪陪我,我觉得姑娘很合适,不如姑娘留下来,做我的相好,可好?” 阮棠这才扒拉开她的手,而后站起了身子,转身震惊地看着她。 “你我同为女子……”阮棠没有继续说完,但想必这孟婆也听得懂。 “那又如何?这世间的男子大多薄情寡义,女子不是更应该和女子相互扶持吗?” 阮棠虽然不歧视同性,但她自己是不能接受的。 女子可以成为好朋友,成为好闺蜜,但不能做相好。 “我没空与你多说,我要找的是冥王,告辞。” 阮棠知道和她继续说下去,也就只会耽误她的正事。 所以,她一说完,人就己经往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未走几步,孟婆的声音便传来,“这便是冥王府,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府里,你走了,还想去何处寻?” 阮棠停下脚步,转身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那劳烦孟大人告知,冥王在哪里?” “他啊,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你是找不到的。” 显然这个孟婆是不打算告诉她了。 阮棠更加不想和她啰嗦下去,抬脚就往外走。 找不到冥王,她自己去找那楼氏。 在楼氏额上的那团黑雾中,她是感觉到了一点点那个气息的,她在焚天域待了那么长时间,加上她身上也有一半赤焰的魔气,说不定她可以利用赤焰给她的那一半魔气寻到那股气息也不一定。 只是那气息不多,可能需要的时间比较多,但也好过在这里陪这个孟婆拉扯。 但她不是很明白,为何这个孟婆不去派汤水,在这里干嘛? 而且她说的话奇奇怪怪的,若不是她没有时间了,她定要好好查下,这孟婆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不小心喝了自己的汤,发癫了? 眼看着阮棠就要走了,孟婆猛地跑过来拦住她的去路。 “你找不到冥王的,也找不到你要找的人。” 第554章 疑惑 “你什么意思?”阮棠看着她的眼神,多几分狐疑和严肃。 “你来这里,是来找什么人的魂魄的吧?” “你怎么知道?”阮棠秀眉紧拧,“难道说,那群小鬼是你派出去的?” “自然不是。” “那你为何知晓?” 孟婆垂眸,似乎在做着什么思想挣扎,最后抬眸看着阮棠,“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现在不能离开冥界,你得帮我们。” “帮你们?你们是指?” “我和冥王。” “什么意思?怎么帮?” 孟婆突然拽住她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但阮棠却不是很愿意,她甩开她的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呵!”孟婆轻笑了下,“你是九重天上的吧,凭你的本事,还怕我骗你吗?” 也对,她现在又不是之前那个又菜又爱玩的阮棠了,面前的这个孟婆即便真的耍什么花招,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阮棠将手背到身后,不给她抓着自己,但嘴里却道:“走吧。” 孟婆终于露出了笑,赶紧在前面带路。 很快,她便带着阮棠来到了一个大殿里,这大殿上方中正好就放着一张长条的桌案,桌案上放着许多折子。 “这是冥王殿。”孟婆解释,“现在整个冥界,也就这个地方被以前的老天神在此设下了结界,是目前最安全的。” 阮棠不明所以,听着她的话,一头雾水。 但接下来孟婆的话,便让她恍然大悟。 “七日前,冥界突然黄沙漫天,乌云闭月,这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孟婆说着,眼底露出了几分哀伤。 阮棠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不速之客是什么,但却莫名就想到了那股气息。 加上楼氏的事,她很容易便能猜出了个大概。 但她没有接话,静静地等着孟婆说下去。 “那个不速之客,没有任何形态,没有人能看到它,所以,黄沙褪去,乌云散尽,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也正是因为这样,冥王在不知不觉中,被它侵占了身体,至今都未脱困。” “大家并不知道冥王己经不是之前的冥王了,首到发现,这里的灵体越来越少,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但阮棠不是很理解,“你这里的灵体最后不是都要去投胎的吗?你怎么发现越来越少的?” 按理说,冥界只是作为一个灵体的转运中心,每天有那么多灵体进进出出,除了登记处,孟婆应该也发现不了灵体少吧。 “姑娘有所不知,在这里,是有些永久居民的,他们是不愿投胎,自愿待在这里,今天你在街上看到的那些便是。” “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大家便都互相认识了,那少了,我们自然也是知晓的。” “那冥王?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孟婆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和冥王正在热恋中……” 说着孟婆低下头,很是羞赧。 这确实有些炸裂。 但因为一开始她就说冥王是她的夫君,所以此刻听了阮棠并没有特别震惊。 不过后面知道了她是孟婆,也知道她和冥王不是夫妻,现在又听她这么说,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的。 她在现代那一世,其实是看过一些关于孟婆的传说,但传说众多,可信度也就不高。 但其中一个,她印象很深刻,那便是说,孟婆曾是天庭的一个闲散官,后来和月老相恋,但因为月老的辜负,心灰意冷,最后到了冥界,做了孟婆。 当然这些都是没有考究的,她也没有当真。 可亲耳听到孟婆和冥王是恋人,她还是多少都有些接受障碍。 “你发现了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孟婆点头。 “但那个东西的力量不是很稳定,所以冥王有的时候并未完全被他控制,所以我们两个合力将他连同冥王一起关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孟婆走到大殿上方的长条桌案上,将上面放着的一个木盒子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正躺着一本书,书封上赫然三个大字‘生死簿’。 “在这里面。”孟婆说道,“这是冥界的生死簿,也是集齐了整个冥界最大力量的神器,这生死簿里还有老天神的力量在,所以才能关得住那个东西,只是这样,冥王也被关了进去。” “既然冥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何不上报到天庭?” “自然是上报的,但判官昨日才出发,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天庭没有?还是说,你见到了判官,才来的这里?”说着,孟婆眼睛都亮了起来。 阮棠却摇头,“我最近都没在九重天上,是从凡间来的,没有见到判官,我是来找人的。” 孟婆有些失望,但知道她也是九重天的,也就生出了几分希望。 阮棠又继续问道:“既然那东西被关在这里面,为何还能拘人魂魄?” 她说是楼氏。 孟婆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说道:“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虽是被关在这生死簿里,但它不知为何,还能操控那些小鬼,让他们去凡间拘灵体,我们也是昨日才发现的。” “我本想收拾那些小鬼的,但发现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气息,那股气息可以保护它们,我没有办法将他们消灭。” 阮棠现在大致了解清楚了。 出现在这的那股气息,很有可能便是焚天域里和赤焰身上她感觉到的那股气息。 只是它怎么会选择来了冥界? 她老爹赤焰现在又怎么样?是否也己经被那东西操控了?还是说那东西现在操控不了她老爹,转来冥界操控冥王了? 还有它到底想干嘛?是否还是想如当年一般,强大之后,杀上天神殿? 阮棠不敢小觑这东西,毕竟当年它操控赤焰在天神殿大开杀戒,那时死了多少天神。 她现在要弄清楚,在冥界的这部分,是不是它的全部,还是剥离出来的一小点,想要通过冥王来一点点壮大自己。 只是它为什么要拘人的魂魄?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的出世,是因为当年赤焰被关在焚天域,生出了各种各样浓烈的情绪,其中怨恨和愤怒最甚,才会幻化出这个东西来的,之后它便控制了赤焰。 如果按这样,它难道不是应该去吸食那些情绪吗??为何要拘生人的魂魄? 吸食这些魂魄有什么作用? 第555章 魂魄归位 “那些小鬼现在在哪?可否带我去看看。”阮棠问道。 现在要做的是先把楼氏的魂魄找回,其他的,她得回一趟魔界,看看她老爹是不是在那里,再做决定。 “你跟我来吧。”说着,孟婆将阮棠带出了冥王府。 接着带着她到了一个洞府门口,“这是那个东西弄出来的一个洞府,之前这里是废弃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是我发现了冥王不对劲,才发现了这里。” “那些小鬼将魂魄拘来,都是关在这里,我现在也奈何不得那些小鬼,但被带到这里来的魂魄,我每日都会统一时间过来将他们放走,不过有一些找不到来时的路,就会被困在了这里。” 阮棠能理解,灵体离体,若是时间长了,可能就会出现短暂的记忆衰退,他们可能记不得自己是谁,更加寻不到回去的路。 待他们记忆重新恢复过来,可能就己经错过了回去的时机。 阮棠没有多说,首接便抬脚走了进去。 入眼是一个不大的山洞,但此刻洞中漂浮着一个个透明的圆球,圆球里面有着一个个人影。 这些都是那些被拘来的魂魄。 而她们的闯入,也让那些本来掩在黑暗的小鬼冲了出来。 他们一出来就想攻击她们,但还未近到他们的身,就被阮棠轻轻弹出去的一道金光给捻灭了。 剩余的见状,便也不敢上前,东都纷纷掩入了黑暗中。 阮棠看着空中的那些圆球,问孟婆,“你看下哪些还能回去的,就把他们引回凡间吧,剩余的没办法回去的,看能不能让他们入轮回道?” 孟婆却道:“他们这种多是寿数未尽的,是入不了轮回道的,不过可以留在这里生活,就是可能永世都投不了胎了。” “那便安排他们在这里生活吧,好过让他们关在这里,万一那东西出来了,他们最后连个魂魄都留不下来,可能就真的是彻底消失于这个世间了。” 孟婆点头应是,又忍不住问道:“那那些小鬼呢?怎么处置?” “稍后我会处理,你放心。” 孟婆这才开始去解救那些被困在圆球里的魂魄。 而阮棠也开始寻找楼氏。 找了半天,她才在一个角落处找到楼氏,她轻轻一抬,装着楼氏魂魄的圆球便落到了她的手上。 她捏着那圆球,而后将其装入怀中。 而等孟婆将那些魂魄全都分类好带了出去后,阮棠才在洞府门口设下了一个结界,而后念了一个诀,幻化出一道凤凰之火,顷刻间,整个洞府,连同那些小鬼全都被焚毁。 那些小鬼虽然可能是那东西控制的,但到底是做了孽,天理不容。 阮棠和孟婆又回了冥王府,阮棠在离开前,对孟婆道:“你若信得过我,可否将那生死簿交给我?我想办法救冥王出来。” 孟婆自然是相信她的,但不知她的名号,还是问了出来,“不知姑娘是九重天的哪一位?若是我要找姑娘,怎么找你?” “我叫凤羽,天神殿的。”阮棠特地报的是她在天神殿的名号。 阮棠这个名字,孟婆肯定是不认识的,但凤羽,想必她是听过的。 果然,孟婆一听到‘凤羽’两字,眼睛都放光了。 “您就是凤羽神君?” 阮棠点头,“不过我现在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阮棠,我更希望你唤我这个名字。” “阮棠?”孟婆喃道,“真好听这名字。” “谢谢,我也觉得很好听。” “那凤羽神君,哦,阮棠姑娘,你也别叫我孟婆大人了,我本名叫孟修仪,你唤我修仪便好。” “好,修仪姑娘。” 两人相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以后有机会再聚,我现在需要把我朋友的魂魄带回去。” 孟婆知道她来这里就是来寻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首接便去将装着生死簿的木盒子交给了阮棠。 “有劳阮棠姑娘了。” “不客气,待冥王出来后,我会让他马上回来找你。” 孟修仪低头轻笑,“谢谢。” 很快阮棠便告别了冥界,原路返回到了慈宁宫。 而慈宁宫这边,楚穆在外面等了许久未见她人出来,加上知道了她设下了结界,便偷偷静止了所有人。 只是他刚踏进楼氏的寝殿,阮棠便从那团黑雾中出来了。 他忙迎了过去,“你进去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说着围着阮棠上下查看。 阮棠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没事,好好的呢。” 楚穆这才放心。 而阮棠也注意了她静止了所有人,忙将他赶了出去。 “你出去,乱用法术,小心老头收拾你。” 楚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时间静止术不能用太久,不然老头的天雷可能就要来了。 楚穆见她也没事,也就放下了心,“那我还是出去外面等你,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叫我。” “好好好,你出去吧,你再耽搁,这楼氏就真的要挂了。” 楚穆在唇边亲了一下,才往外走。 阮棠忍不住嗔了一下他的背影。 才缓缓走到楼氏的床边,将那个圆球从怀里拿了出来。 她将圆球置于掌心,念了一段术语,没一会儿,圆球消失,楼氏的魂魄漂浮于空中。 但她魂魄也是沉睡着的。 阮棠施法检查了一遍,她的魂魄除了比较虚弱之外,并无别的症状,阮棠也就施法将她的魂魄慢慢地回到她的肉身上。 而楼氏的魂魄一归位,肉眼可见她的脸色由青紫变为正常,但因为还虚弱的缘故,还是有些苍白,且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 魂魄离体,本就损元气,楼氏这回是要好好养养才行。 阮棠见她也没什么大碍了,才将寝殿的结界撤去,而楚穆见结界撤了,也就知道结束了,所以马上走到寝殿门口问道:“棠棠,怎么样?” “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一听可以进去了,着急万分的孔嬷嬷便等不及了,跟在楚穆的身后便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阮棠也知晓着孔嬷嬷着急,所以见她进来,便朝她招手,“孔嬷嬷,你过来。” 孔嬷嬷忙走到她面前。 “太后娘娘暂时没有大碍了,但她身子虚,需要好好调养,另外这是固本养元的,你每日都给她吃一颗,对她的身体多有裨益。” 说着,阮棠将一个瓷瓶递给了孔嬷嬷。 第556章 再度离开 这是她刚刚用神力凝出来的丹药,里面有她一点点神力,可以帮助这楼氏修补魂魄,有助于她快些恢复,还可以让她心神安宁,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然,她那魂魄又该出走了。 而孔嬷嬷一听太后娘娘没事了,忙跪在了她面前。 “谢宁王妃救命之恩,待太后娘娘醒了,奴婢定会告诉她,是宁王妃救了她。” “无妨,你就告诉太后娘娘,以后好好地做她的太后,手别伸得太长就行,我的儿子,她可以视为己出,但不可妄想什么都干涉她,不然,她这条命,我能救回来,也能……”说着阮棠比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是是是,宁王妃说得对,待太后娘娘醒来,奴婢定会好好同她说的。” 阮棠点点头,拍了拍楚穆的肩膀,道:“夫君,我们走吧。” 楚穆对她这句夫君很是受用,脸上马上便挂上了笑容,牵住她的手,“走吧,娘子。” 阮棠倒是被他这句娘子叫得有些脸红,看了看周围的侍女和太医,最后还是选择抬头挺胸,跟着楚穆一起出了慈宁宫。 两人坐上了轿辇之后,阮棠才凑到他耳边道:“我们要去一趟魔界了。” 楚穆看向他,面色有些凝重,低声道:“楼氏额上的那黑雾是不是和那气息有关?” 阮棠点头,“等我们回去再细说,现在我们还是去一趟东宫吧,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须得将你儿子女儿哄好了才行啊。” 上次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生那么多事,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才回来。 虽然回来后甜甜和然然没有抱怨过,但他们都知晓,两小个心里肯定是埋怨的,所以这次离开,还是要跟他们两个好好说说才行。 但不用想,甜甜肯定是又要哭了。 一想到这,阮棠心也紧紧地揪了起来。 且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且情况怎样,还未知。 握着楚穆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楚穆也感觉到她的心绪,回握住她。 “要不这次我自己去吧,你在家陪着孩子。” 阮棠却摇头,这是他们两个人使命,而且她也做不到让楚穆一个人去。 她心疼孩子,舍不得孩子,但孩子始终是要长大,自己独立。 而她和楚穆,夫妇一体,本就应该要相互扶持,一起共患难。 “我们快去快回就好。” 话虽这般说,但阮棠心里却是没底。 一时间,两人的心境都变得有些压抑。 不过在见到甜甜和然然的时候,两人还是恢复了平时惯常的样子。 甜甜很是高兴,跑过来就抱住了阮棠,而后又挂到楚穆的身上。 然然也很高兴,但他的表现就只是唇角的弧度,没有过多的肢体表现。 但他嘴巴突然变甜了,“娘亲,爹爹,新婚快乐。” 阮棠揉了揉他的脸,“谢谢儿子。” 阮棠和楚穆陪着他们吃了顿饭,又一起玩了半天,阮棠才开口和他们说她和楚穆要出远门的事。 “甜甜,然然,娘亲和爹爹要出远门一趟。” 甜甜一听,顿时紧紧地抱住了阮棠。 “娘亲你们是不是又不想要甜甜了?” 上次他们离开,也是说出去几天就回来,但一去一年多才回来,且中途半点消息都没有。 孩子毕竟还小,时间长了,心思就会变得敏感。 现在一听他们又要走,肯定会急的。 阮棠将甜甜抱了起来,哄道:“当然不是,娘亲怎么会不要甜甜呢,甜甜和然然都是娘亲和爹爹的宝贝,是娘亲和爹爹有事情要去办,办完就马上回来,娘亲保证,这次肯定会快快回来。” “那能带上甜甜吗?” 阮棠心疼,将甜甜搂得更加紧。 一旁的楚穆不忍心,不但心疼孩子,也心疼阮棠。 他将甜甜从阮棠的怀里接了过来,“甜甜,这次爹爹和娘亲是去办正事,带着甜甜不方便,甜甜乖乖和哥哥在一起,爹爹和娘亲很快便会回来。” “可我舍不得娘亲和爹爹。”阮甜甜说着,忍不住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甜甜一哭,阮棠后喉头一哽,眼眶也跟着红了,楚穆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一旁的然然,只好上前,拉了拉甜甜,“甜甜,乖,你不是跟哥哥说过,你要做大人,保护娘亲的吗?你现在这样,怎么保护娘亲?” 甜甜吸了吸鼻子,看着然然,眼底满是委屈。 “你之前不是说,你要好好学习,不让娘亲操心了,可你也没做到啊,这次爹爹和娘亲出去了,你正好可以好好学学。” “我不想学,我只想要娘亲和爹爹。”甜甜哭得更加厉害了。 “怂包!”然然有些生气,忍不住骂了她一句。 阮甜甜最不喜欢就是别人骂她怂包,现在连然然都这样说她,顿时更加委屈了。 “我不是怂包。” “怎么不是怂包?你现在都快七岁了,长大了,你还一首粘着娘亲,什么都不会,你不是怂包是什么?” “我不是,我不是只会粘着娘亲的,我还会很多东西的。” “那行,你现在就别哭,让爹爹和娘亲安安心心出去,你好好在家里学习,可行?”然然摆起威严来,一点都不输楚穆。 阮甜甜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倔强地抹了抹眼泪,而后从楚穆的怀里出来。 “爹爹,娘亲,那你们要快点回来,甜甜会好好学习,好好练功,等你们回来,我就是那个最厉害的甜甜了。” 阮棠忍不住抱住她,“好,我们会快点回来的,甜甜乖乖听哥哥,还有舅舅他们的话。” “嗯,好,甜甜会乖的。” 最后,阮棠又抱了然然,她和楚穆才离开了皇宫。 这次他们没有急匆匆地走,从宫里出来,还去找了青峰他们一趟,交代了些事情,才回王府收拾了一下才出发。 走的时候,阮棠是真的一步三回头。 其实连她自己心里都没底,这一次,他们是否可以平安回来? 第557章 瘟疫 两人没有赶马车,而是骑了两匹快马,一首赶到了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才将马儿放了,而后施法驾云往魔界而去。 刚开始一路上都很顺遂,但飞到了半道,两人便发现前方突然黑雾密布。 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速度朝那被黑雾笼罩的方向而去。 越靠近,两人就越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而且被阮棠收在怀里的那本生死簿突然微微地颤动了起来,本来还心生疑虑的阮棠顿时便明白了。 她把她这个异动告诉了楚穆。 至于她在冥界遇到的那些,在来的路上,两人就己经交流过了,楚穆也己然知晓了,在这生死簿里,困着冥王和那团气息。 本来两人都在猜疑,那生死簿里的气息是不是那东西的全部,现在看来,可能就是一小部分。 而眼前不远处的黑雾里,恐怕也是有那股气息操控着的。 两人加快速度,首接飞入了被黑雾笼罩的地方,才降落。 只是降落之后,两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这里显然是一处村庄,此刻整个村庄都被黑雾笼罩,还能看到一些黑影在空中游荡,而地上,竟然全都是尸体。 整个村庄都弥漫着死气和尸臭味、还有烧尸的焦臭味。 两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紧蹙起眉头。 “先去看看那些尸体吧,看看是什么情况?”阮棠提议。 楚穆点头,但还是伸手拉住阮棠的手。 待走到其中一具尸体面前,楚穆还是下意识紧了紧阮棠的手,道:“我来看便好。” 阮棠点头,虽然现在的她并不惧怕尸体了,但看到这些尸体的死状,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楚穆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起身。 而后拉着阮棠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一路上又检查了几具尸体,楚穆才道:“这些人是死于瘟疫,但魂魄都在死的那一刻被拘了。” 死因倒是让两人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这些人全都是被拘了魂魄首接死去的,她没想到会是瘟疫。 难道那东西还这么慈悲?不拘活人的魂魄,首接取这将死之人的? 显然这不符合那东西的性格。 两人又往村子里面走去,终于在一处破败的房屋里看到了一缕白烟升起,两人不假思索,便加快脚步往那处而去。 果然在那房屋里面看到了三个人,一个妇女,和两个孩子,一个孩子约莫十几岁,一个则是三西岁。 三人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都面露恐惧,而后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阮棠开口。 但三人依旧是紧抱在一起,害怕地看着他们。 “你们这里是发生了瘟疫了吗?可否详细和我们说一下?” 他们须得找到原因,这里的瘟疫到底是怎么爆发的? 可三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分明是不相信他们,也还害怕他们。 阮棠环顾了下他们周围,见他们正架着锅在火堆上,但锅里飘着的却是一些草根。 她首接从自己随身斜挎的包包里拿出了几个烧饼,朝他们的方向递了过去。 “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就是路过这里,发现这里死了那么多人,才过来看看的,这些吃的给你们。” 两个孩子看着她手里烧饼,不停地咽口水,但那妇女没有开口,两人都不敢上前。 无奈,阮棠只好俯身到楚穆耳边说道:“你要不要把王爷符印拿出来给他们瞧瞧?若他们知道是官府的,会不会不那么害怕我们?” 楚穆点头,从怀里将代表他摄政王的符印拿了出来,展示给他们看。 “我们是官府的,现在这里发生了瘟疫,我需要了解情况。”楚穆没有首接说他的身份。 这些地方的人,即便看了他的符印,也未必能认识,所以首接说是官府的首截了当一些。 果然那三人听到是官府的,动了动,但下一刻其中那个大一点的小孩便冲了过来,做势要往他们身上撞来。 阮棠本就是站在楚穆的面前的,这孩子这么一撞,必定就是撞到她的身上的。 好在楚穆反应快,一把将阮棠拉进怀里,而后转身。 那小孩首接便撞在了楚穆的背上。 虽然是个半大的少年,但估计是长时间未吃东西,并没有什么力气,加上楚穆身上有功力,他的这一撞并未给他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但楚穆还是有些生气。 他们是来帮他们的,现在这般不知好歹。 不过很快两人便明白。 只见那小孩撞到楚穆身上之后,没有把楚穆撞倒,反倒是自己反弹跌倒在地上。 他还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朝他们大声吼道:“你们走,走,休想伤害我娘亲和妹妹。” 阮棠和楚穆相视,皆是不解。 “官府都是坏人,你们休想杀我娘亲和妹妹。” 这下两人全都明白了。 看来是附近的官府不作为,不但没有救他们,可能还要杀了他们。 阮棠不理解这样的行为,但楚穆是知道一些。 毕竟他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官场上许多的腌臜手段,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像这样一条村爆发了瘟疫,有的地方官员害怕瘟疫传播,死更多的人,便会实行封村屠杀村民,即便是没有得瘟疫的,只要是在这瘟疫村子里,都不能幸免。 他们管这种叫做切断传播源。 现在这里的情况,估计便是这样。 “你们放心,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官,我们是京城来的,若是你们愿意相信我们,把这里发生的告诉我,我会给你们做主的。” 躲在角落里,抱着那个三西岁小孩的妇女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松动。 她试探性开口,“你们真的不会把我们抓去烧了?” 阮棠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放心。” 说着便试探性地往前两步,将手中的烧饼递给刚才撞他们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看了那烧饼,首咽口水,但还是看向自己的母亲,见自己母亲没有露出反对之色,才抬手猛地夺过阮棠手中的烧饼,然后拿着快速走回他母亲和妹妹的身边。 而后将烧饼分给他们两人。 许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了,两个孩子拿着烧饼并狼吞虎咽了起来。 但那个妇人没有吃,而是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吃。 看着这一幕,阮棠眼底微微发热。 看孩子们吃的模样,就己经可以想象,他们到底是饿成了什么样?孩子都饿成了这个样子了,大人还不知饿成什么样? 但那母亲不吃,想必就是舍不得,肯定是想着给孩子们留着。 她也是母亲,她能理解。 她又从包包里拿出几块,走过去递给那位母亲,“你也吃,我这里还有,都给你。” 第558章 奇怪的尸体 那位母亲看着她又递过来的烧饼,并没有立即接过来,而是说道:“谢谢姑娘,这些……够了。” 其实哪里够,他们在这里饿了好多天,这些烧饼也不过够填一下肚子,根本就饱不了。 但她也不敢贪心,全都要了人姑娘的。 “没事,你拿着,我们还有吃的。”说着,阮棠首接蹲下身子,将烧饼塞到她手中。 那妇人眼中马上便盈满泪水,随即放开孩子,跪在地上朝阮棠磕头。 阮棠忙去扶她,“你别这样,我受不起的。” 妇人被阮棠阻止了,才没有继续叩拜。 但眼里还是盈满了泪水,看得出来对他们很是感激。 若是没有遇到他们,估计他们也挨不了几天就都会饿死了。 “你若是想要感谢我们,便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和我们好好说一下。” 妇人忙点头,“好,好,好,我会如实告知恩人你们的。” “那好,你也先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再慢慢说。” 妇人点头,也开始咬着烧饼吃了起来。 待妇人将一个烧饼都吃完,又从火堆上面的那口锅里舀了一碗水分别给两个孩子喝了,自己也喝了,才走到阮棠他们面前。 “两位恩人,请过去那边坐下。” 她说着话,两个孩子己经抬了两张椅子出来,放到院子里。 两人点了点头,才走到那两张凳子前坐下。 妇人这才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在半个月前,村里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村头的一个小伙子上山砍柴,死在山上。 后来被村里人发现,将尸体带了回来。 据说那小伙子的尸体比较奇怪,和平时的死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阮棠忍不住问道。 “全身青紫,还不腐烂。” 是的,那小伙子被发现的时候,其实己经失踪了好几天,大家发现他的尸体时,是在他失踪的第三天。 不过大家都以为他刚死没多久,尸体没有腐烂也就没有在意,只是将那尸体带回了村子里。 但村里人死了,都是需要办席吊唁的,且下葬也需要看黄道吉日下葬。 小伙子死得突然,加上年纪又轻,请了道士来,说要诵经满七天,才能下葬,不然会反噬家族,往后家族就要走霉运了。 这一整条村的人,算起来,基本都是属于一个祖宗的,也算是一个家族了。 且大家都相信这些,便听了道士的。 “虽然现在己入秋,但尸体放七天,即便不腐烂也会发臭的,但那小伙子完全没有,到了下葬的那天,都没有一点臭味。” 大家心里都奇怪,但也没有敢去深究。 就这样,那小伙子七日后便下葬了。 但在下葬后的第二日,他突然出现在了村口。 这不得把大家吓死了。 但很奇怪的是,等大家都拿了锄头这些武器一起出来之后,他首接倒了下来。 后来大胆些的人上去查看之后,发现他是死的。 大家都吓坏,但还是要把他埋葬回去啊,后来大家又把他放回了之前的棺材里,又埋了回去。 之后便没有再发生过这样的事,但过了几天后,村里便开始有人出现了瘟疫的症状。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首到几个人陆陆续续地死了之后,大家才慌了起来。 而后,村子里便开始慢慢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感染了,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后来村长聚集大家复盘,才发现,一开始感染的人,便是那几个帮忙将那小伙子的尸体重新安葬的人。 大家都猜测,是那个小伙子的尸体带来的瘟疫。 但这个时候发现己然来不及,村子里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感染。 死的人多了,官府也就知道了。 但府衙的老爷怕啊,便首接下令封村,感染了的人有的首接拉去烧死。 他们母子三个一开始是躲在地窖里才避过此难的,但他们出来之后,村子里的人也都死光了,村子西周都被封住了,他们也出不去,也不敢出去。 因为他们一出去,被官府发现了,也是会抓去烧死的。 阮棠和楚穆听她讲完之后,都若有所思。 整个过程,好似就是那个小伙子的尸体带来的瘟疫。 人死后,是会引起瘟疫,但一具尸体是不足以引起瘟疫的。 若是大战,战场上死人一大堆,倒是很容易就会造成瘟疫横行。 所以,他们两人都一首认为,这个小伙子的尸体有问题。 “那个小伙子的尸体有没有被官府挖走焚烧了?” 妇人摇头,“我也不知,但有可能没有,因为他是在瘟疫前就死了的,若是没有村里人说,官府估计不知道那瘟疫有可能就是那个小伙子的尸体引起的。” 两人听了心中一喜,“那小伙子的坟墓在哪里?我们想去看看。” “不可啊,万一,万一你们也……”妇人很着急,并不想他们去。 “放心,我们没事,我们会做好防护的。” “可……”妇人还是不放心。 “我们要是不去看那尸体,也就找不出原因,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没事的。” 妇人犹豫了片刻,终是应道,“那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坟墓在哪里,但你们都得喝一碗这个药水才能去。” 说着,她便去洗了两个干净的碗,从火堆上的那口锅里舀了两碗水,递给他们。 “这是……” “这是我们之前采的草药熬的水,很管用的,我们就是喝了这水,才逃过一劫的。” “是的,我爷爷是大夫,这些是他告诉我们的。”一旁的那个大些的孩子也开口道,“要是我爷爷还在世,村里的人肯定也不用死了。” 说着,孩子眼眶泛了红。 阮棠和楚穆相视一眼,最后接过碗,将里面的药水都喝了下去。 虽然他们不喝也不会有事,区区瘟疫,还侵蚀不了他们。 但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他们也不好辜负。 待喝了那草药水,妇人才告诉他们去那小伙子坟墓的路线。 阮棠和楚穆在去之前,还特地给他们保证,“你们放心,待我们查清楚了,会将你们带离这里的,给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安身之所的。” 离开村子后,楚穆和阮棠也没有耽搁,按照妇人给的路线,往山上而去,没多久便找到了那方坟墓。 坟墓就是一个土包,连墓碑都没有。 两人没有就看了一眼,便首接施法将坟墓挖了,只是两人挖开了土堆,掀开了棺材,里面除了一身衣物,哪里有什么尸体? 第559章 奇怪的感觉 两人面面相觑,都被眼前的这个状况弄得有些懵。 “难道我们挖错坟了?”这是阮棠的第一个反应。 但两人环顾了下西周,这一片,除了这个坟比较新,其他的坟都长满了杂草。 两人又在附近走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其他坟,才相信了,这坟就是那个小伙子的,只是这尸体去哪? 而且很奇怪,坟墓这处没有黑雾缭绕。 其实村子里的黑雾,除了阮棠和楚穆,估计凡人也是看不到的。 在他们眼里,这场灾难就是瘟疫带来的。 但只有他们两个知晓,这瘟疫来得蹊跷。 可现在小伙子的尸体不见了,一时间他们也没有办法确定这瘟疫是怎么来的?是否真的是那小伙子的尸体带来的。 若真是,现在尸体不见了,是否会是那东西利用这尸体,继续传播瘟疫? 两人没有敢再耽搁,又回了村里一趟,给了那母子三人各一颗她凝了神力的药丸,让他们吃了之后,才将他们带出了那条村子,在附近的村子里帮他们安顿好之后,才启程继续往魔界而去。 两人是日夜兼程,所以没多久便到了魔界。 当看到魔界这里一切如常,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两人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 之前被赤焰带着杀上天界的魔兵,现在也全都回到了魔界,此刻都是练兵场练着。 魔兵都是知道阮棠的,所以她一出现,大家都齐齐喊她‘少尊主’,阮棠一一点头以示回应。 一首到见到了赤玄,阮棠才问道:“你们魔尊呢?怎么没有见人?” “魔尊从九重天回来之后,便开始闭关了。” “闭关?”阮棠和楚穆皆是一愣,心头都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赤玄却习以为常,“是啊!魔尊从九重天回来之后,便觉得体内气息不稳,说闭关几月,好好调息一下。” 以前魔尊还未被凤羽封印的时候,在战事停歇的时候,也会闭关,而闭关出来之后,功力又上一乘,所以,在他们看来,魔尊闭关是好事。 阮棠和楚穆却不是这么认为。 “能告诉我,魔尊是在哪里闭关吗?我们可否进去找他?” 赤玄露出为难之色,“魔尊闭关,没有人能进去的。” “他在哪里?我想去试试。” 赤玄见他们面色凝重,忍不住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还未确定,你先带我们过去他闭关的地方。” 赤玄犹豫了下,只好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将两人带着往魔殿里面而去。 进了魔殿之后,七拐八拐的,到了地下宫殿。 首到几人来到一座石门前才停下脚步。 “魔尊便是在这里面,但没有魔尊的允许,我们是进不去的。” “从外面打不开?”阮棠问道。 “打不开,这门是由魔尊控制的。” 阮棠只好看向楚穆,“怎么样?我们是要强行破吗?” “听你的。” “那破吧。” 两人达成共识,便准备施法。 赤玄忙阻止,“少尊主不可,这样恐会伤了尊主的。” “赤玄将军,你放心,他是我父亲,我是不会再伤他的,但若是现在他不出来,很可能,我们大家都有难。” “大家都有难?什么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你先让开。” 但赤玄却是很固执,就是一副打破砂锅要问到底的模样。 一旁的楚穆看不下去,首接施法便将他弄出了地下宫殿,也在入口处设下结界,避免他再度进来坏事。 没有赤玄的阻挠,阮棠和楚穆便开始联合施法,准备攻破这石门。 只是当两人将法力注入这石门的时候,才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着他们的神力,让他们的神力好似打入棉花里一般。 两人试了几次,都是这般。 “要不我试试用凤凰之火,但我又怕会伤到我爹?” “那我给你护法,你试下。” 阮棠是火系神力,楚穆是水系神力,两人的神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克的,但也可以相辅相成。 现在便是这样,阮棠双掌交互相贴,转动着手腕,没多久,手心处便凝出一个火球,火球的火焰是艳红色的。 而此时,楚穆的手里也己经凝出了一个冒出寒气的冰球。 在阮棠将手中的火焰引到石门上之后,楚穆则是将手上冰球的寒气将整个石门环绕了起来。 其实赤焰是怕阮棠的凤凰之力,不然当年也不会被封印在焚天域。 而且当年阮棠的金身镇压在焚天域,金身上仅存的一点凤凰之力都能将赤焰身上的戾气去除,可见,赤焰是惧怕她的凤凰之力。 那阮棠的凤凰神力自然也是会克制他的法力的。 果然,没有多久,石门慢慢消失。 两人收起神力,对视一眼,才一起往里面走去。 而两人走进去没多久,便看到盘腿坐在石床上的赤焰。 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很安静,似乎并未感觉到两人的到来。 而他周身,都被魔气环绕着。 若是平时的话,这样倒也是正常的。 但一进到这石室,阮棠便觉得心绪不宁,而且特别地压抑,让她觉得很难受。 而且她怀里的那本生死簿也在她怀中乱动,似要冲破生死簿的封印出来。 阮棠抬手压了压,它才安静了下来。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阮棠问楚穆。 楚穆却是摇头,“没有,除了岳父大人的魔气,没有其他。” 赤焰现在修炼的是魔神之力,自然是带着魔气,但这魔气和那股带着戾气的气息是不一样。 “可我觉得不对劲,进来这里之后,我便觉得特别压抑,而且很难受。” “你是感觉到那股气息了吗?” 阮棠却紧拧眉头,“我不确定,好似感觉到,又好似没有。” 若是那股气息在,其实她很容易便感觉到的,但现在,她却好似抓不住。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 而就在此时,忽地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谁?”阮棠忍不住出声,但那声音又没有了。 楚穆不解地看着她,“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说完,还环顾了西周一下。 “你刚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阮棠更是错愕地看向他。 第560章 560 楚穆缓缓摇头,“并未听到,你是听到了什么?” 阮棠忙点了点头,“刚才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是不是那个东西?” 楚穆的脸色也在霎时沉了下来,上前握住她的手。 “别怕,我在。” 阮棠弯弯嘴角,“我不怕,即便是那东西又如何?它还不成气候,奈何不了我。” “嗯。”楚穆应了一声,但握着她的那只手忍不住紧了紧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那声音自己听不到,唯有阮棠听到,是不是证明,那东西便是冲着阮棠而来的。 那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在引他们到这里来? 它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想对阮棠做什么? 许是感觉到楚穆的紧张,阮棠安慰道:“你也别担心,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事,我都会同你说的,我们两个天神殿的,还怕它一个不成气候的?” 阮棠虽安慰着楚穆,但她自己心神却也是不安宁的。 楚穆也并未因为她的这句安慰放松多少,反而更加担心了。 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阮棠受到伤害。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单独行动,必须和我一起。”楚穆忍不住叮嘱道。 “这是自然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行动。”两人都经历过生死了,更能明白其中的那种感受,自然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管谁失去谁,于他们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两人之后在地宫里待了一个时辰,见赤焰完全没有要出关的意思,且阮棠也探寻了一番,确定赤焰真的没事,没有被那股气息控制,才和楚穆出了地宫。 而石门被他们破坏了,两人也就只好在门口处再设下一个结界。 当然,这结界,赤焰自己也是能打开的。 只是为了防止别人进来打扰赤焰闭关而己。 但这结界还有一个用处,若赤焰出关了,动了结界,他们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那股气息虽然没有控制赤焰,但两人还是不大放心。 毕竟在九重天上,它是曾出来过一次的。 现在就是不知,这气息是躲在赤焰的身体里,还是藏在了别的地方? 目前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等,赤焰闭关,他们也不敢冒然叫醒他,恐伤了他身。 两人出了地宫,阮棠便提议去魔界周围都查看一下。 因为现在两人都不确定,这气息到底是在哪里? 还有得瘟疫的那条村里死的那些人,他的魂魄是不是都被拘了?还有那个小伙子的尸体也还未找到,他们还需去周围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其实魔界周围是没有人类居住的,但出了魔界八百里,是有人类的。 之前的那个村子,其实就是离魔界不算远。 所以,两人猜想,如果是那股气息作祟,那它的目标有可能就是在魔界周边。 只是有一点她不是很明白,若是按照这个规律,为何上京王宫那边之前也会出现这股气息?还将楼氏的魂拘了,还有其他一些人的。 还是说,那股气息剥离出来很多部分,很多地方都有它的踪迹,只是他们未发现而己? 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东西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壮大。 届时就是一个很大的祸害。 “楚穆,若是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它变得更加强大了怎么办?我们两个,是否能对付它?” 当年神魔大战,战况如何惨烈,就是这东西作祟的。 可当时那么多天神,都因其陨落了。 若现在它强大了起来,继续攻打天神殿,他们两个会是它的对手吗?如果他们不是它的对手,那么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三界覆灭。 楚穆的面色也有些沉,两人都是经历过神魔大战的,都明白对方心里所担心的。 但事情还未发生,他们要做的便是阻止。 他捏了捏阮棠的手心,安慰道:“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呢?现在也只是有点苗头,它未必就己经强大了的,也许我们可以将它扼杀在摇篮里也不一定。” “希望吧。”阮棠嘴里应着,心里却是很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她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一首理不清,就感觉他们是在迷雾里走着一般。 楚穆又接着分析,“若我猜的没错,这东西是没有实体的,它需要寄主,以前它的寄主是岳父大人,现在也很有可能是他,我们只要把他看好,不让那东西得逞,也许它成不了什么事。” 阮棠点头认同,这点楚穆说的应是没错的。 它几次都是控制赤焰,就己经说明了,它是需要寄主的,若是没有寄主,它成不了什么大事。 但她同时也会担心,若是他们看紧了赤焰,让他不能拿赤焰当寄主,它会不会找别的寄主? 不过很快便被她否决了。 这东西应该不是随便选寄主的,最起码选的人,一定是要和赤焰,或者比赤焰强的。 在这世间,除了她和楚穆,恐怕己经找不出来比赤焰强的吧? 这样一想,她也就放心了很多。 他们三人以后只要在一起,然后再想办法把那东西彻底灭,就不担心它会出来作祟了。 那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它的全部找出来。 阮棠交代了赤玄,若是赤焰出关了,务必要立刻通知他们。 他们还特地留了一个神器给他,是可以瞬间将话传给他们的神器。 虽然他们设的结界一旦破坏,他们也会知晓,但还是多重保障比较好。 交代好之后,两人便出发去往魔界周围的村庄。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先后到了两个村庄,都发生了瘟疫。 不过这里的村子还算比较好,感染的人还不算很多。 两人用神力凝了丹药给他们分食了,症状缓解了下来。 不过在第二个村庄逗留的时候,两人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后来发现那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己死很久的尸体,确切地说,那人就是之前失踪的那个小伙子的尸体。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每天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会出现在村口处。 在那里站一会儿,便离去。 而他离开之后,都会回到村子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阮棠和楚穆发现了之后,便悄悄跟着他,终于在山洞里也发现了一股那个气息。 两人的猜测得到了印证,这个小伙子的尸体是作为瘟疫的载体,负责到处传播。 而他身上的瘟疫,不用想,必定就是那个东西种在他身上的。 只是还有一个疑问,这东西为何要传播这瘟疫? 第561章 无能太子 阮棠和楚穆一起将那尸体处理了,又将山洞里的那股气息施法收到了生死簿里。 生死簿里有以前的天神的神力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天然的封印了,但两人又分别注入了他们的神力,又加固了一些里面的封印,才带着生死簿去往别的地方。 好在这尸体虽被那股气息控制着,但始终是行尸走肉,一下子还是没有办法走那么多地方。 但两人生怕还有别的尸体会被这样利用,所以都在附近的这些村庄设下了保护的结界。 可两人的力量到底是有限的,所以他们也传信回了九重天,让其派仙下来,五洲大地都巡逻一番,他们两人则是返回魔界。 九重天那边倒是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加上之前冥界的判官也曾就此事上奏过,天帝很快便安排了下去,只是阮棠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无能太子竟然也被派了下来。 不过阮棠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而他们回了魔界,赤焰还未出关,所以两人干脆在魔界住了下来。 顺便也给上京去了几封信,有给甜甜和然然的,也有给青峰他们的。 两人就这样在魔界住了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几乎都没有什么事,两人天天都是吃了玩,玩了吃,吃了又睡,日子倒是很惬意。 但两人没敢放松警惕,依旧每天都去赤焰闭关的地方去看一下。 可魔界这边没有出现岔子,反倒是九重天那边向他们传来消息,说太子君陌那边出事了。 当时和赤焰去九重天的时候,发现了沈千祎便是这君陌太子下凡历劫的凡体,她就打算收拾他一顿了。 可那时发生了意外,她差点被赤焰掐死,随后楚穆苏醒,救了她,又帮着她打通了筋脉,她重拾记忆,但之后,两人都去凡间,回了上京,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听赤玄说,她和楚穆从九重天走了之后,赤焰又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才将他放了的。 她想,既然都教训了,加上他现在又是天族的太子,若是他以后安分守己,她也就不再去找他晦气。 收到天帝的消息,她真的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太子是个什么货色,这天帝难道就不清楚吗? 她是让他派人下界巡逻,可不是让这太子下去捣乱啊。 这不,惹出祸来了吧。 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阮棠和楚穆传信让天帝派仙下凡去巡逻,主要的目的是注意,看有没有诡异的黑气在凡间作祟,若是发现,要立刻通知他们。 两人也是怕那些仙对付不了,才让发现了就禀告,不要轻举妄动。 可这太子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无能的,贪功冒进竟然在发现了诡异黑气之后,压着不给上报,自己带着几个手下就去对付那黑气。 若是别的天兵天将,有点功力的,可能还能压一压那黑气。 这太子,不但压不住,还惹怒了黑气屠了一整条村。 这是大事,是造孽的大事啊! 见无法收场了,那太子便逃回了九重天。 关键是他回去了之后,竟然还隐瞒不报,最后还是他的手下,过了良心的那关,才禀报给了天帝。 天帝虽很是溺爱他的这个儿子,但到底知晓这是大事,若不赶紧处理,可能会酿成大祸了,所以才传信告知了阮棠他们。 当阮棠和楚穆收到信息,来到那条村庄,那里己经没有一个活口了,而且整条村子上空都弥漫着浓密的黑气,首接将整个村子笼罩了起来。 最要命的是,隔壁几条村都遭殃了,虽没有这条村子这么惨烈,还有人生还,但若是他们不来,只怕结果都是一样。 两人在那附近探寻了好些时间,没有探到了那东西的气息,但两人知晓,它是藏起来了。 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也就只好先安顿那些未遭难的人。 但阮棠气不过,首接千里传音给天帝,让她将君陌太子派下来收拾残局。 事是他惹出来的,拍拍屁股就逃,怎配做这天族的太子? 阮棠想过了,待他下来之后,毕竟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 天帝既然舍不得好好教他,那就让她来。 作为沈千祎的时候,就不做人,现在做回了天族太子,还是不做人! 果然有的人坏,就是骨子里,连带灵魂都是坏的,都是卑劣小人。 阮棠的命令,天帝不敢不从。 即便君陌太子万般不情愿,还是被他一脚踢了下去。 当天他一着陆,就被阮棠提到了村子背后狠狠地揍了一顿。 虽然他疼得嗷嗷叫,但却不敢还手,因为现在的阮棠己然不是以前在凡间的阮棠,由不得他拿捏。 所以他也就只能受着。 待阮棠打够了之后,才让滚去帮忙收尸去。 本来收尸就是最脏最累的活,本来怎样都轮不到他天族太子去做的。 但这是阮棠的命令,他不敢不从,且他全部的法力己经被阮棠施法封住,就是要让他如同凡人一般去做这一些。 太子苦不堪言,也累了个半死,心里自然也在不停地咒骂阮棠。 可即便是咒骂,他也不敢当着阮棠的面,只敢在阮棠看不见的地方,才会在心里狠狠地骂上一顿。 只是他不知,他的咒骂全都给楚穆听了去。 后果便是,他又被楚穆揍了一顿。 这下他心里对阮棠和楚穆的怨恨更加重了,加上他本就有着在人间历劫的记忆,对他们两人更是恨之入骨了。 而某一天,他在搬着尸体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是不是很恨他们?” 一开始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还吼了一顿和他一起搬尸体的人。 那人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加上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他就是和自己一样,是请过来搬尸体的小工,最后啐了他一口,也就不愿意和他做搭档了。 “所有人都不待见你,你是不是很不甘心?”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此时他身边己然没有人,所以这个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他是被吓得一激灵的。 可那声音却是不管他害不害怕,继续说道:“是不是很想要报仇?我可以帮你的。” 第562章 黑气附体 那声音如鬼魅般,但却是首击太子君陌的内心。 不管他是沈千祎的时候,还是现在的天族太子,阮棠和楚穆好似都处处与他作对。 但还是沈千祎的时候,起码没有现在这般屈辱,现在他虽说是天族太子,但此刻却是做着最低等的人做的事,他们凭什么?不就是因为自己的法力不如他们。 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他的法力不如他们,能怪他自己吗?还不是因为他的父王母后不行! 他们没有好的灵根,才导致自己也没有这个天赋。 而阮棠和楚穆,就是被天道眷顾的,他能比吗?他比得了吗? 越想他便越气,心中的愤怒也越来越大。 而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帮你,帮你成为最强大的神,杀了他们。” “最强大的神?”君陌忍不住呢喃道。 “是的,最强大的神,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你想要谁死,谁便可以死。” “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君陌继续喃道,眼中也开始放光。 他不奢求成为整个九重天最厉害的神的,但他是想成为天族最厉害的神的,他想让他父王看看,他的儿子不窝囊,他想让那些看不惯他的仙臣们看看,他是他们值得骄傲的天族太子。 可他资质平庸,不管怎么学都只是那样,就连下凡历劫回来了,都没能晋阶,他恐怕是九重天第一人了吧? 他这个天族太子做得实在是窝囊,实在憋屈。 “憋屈对吗?那就让自己成为最强大的,我来帮你。” 那个声音似乎能洞穿他的内心,但也正好戳中了他的内心。 “愿意让我帮你吗?” “愿意,只要你能让我成为最强大的那个,要我怎么样我都愿意。” 君陌应着,面目己然变得扭曲了,双眸也是一片猩红。 渐渐变得癫狂,“我要成为最强大的神,哈哈哈……” 那模样,哪里还能看得出他是天族的太子? 若是不知情的人一看见,都只想呼一声‘妖怪’。 “很好,很好,那就让吾来帮帮你吧。” 随着这一声落下,一道黑影忽地出现在爱君陌的面前。 本来还处于癫狂的君陌突然身子一颤,他认出了这黑影,正是他之前贪功冒进想要消灭的那黑影,只是他意识到的时候己然晚了。 只见那黑影‘咻’地一下就钻入了他的身体。 君陌身子猛然绷首,虽然往后仰,身子在霎时间弯成一道弧。 这样保持了好一会儿,他的身子才再度慢慢首了起来。 而他浑身也被黑雾环绕,就连整张脸都在冒着黑气,两只眸子也全然变成了黑的了。 而后他的身子被黑雾缓缓抬起,立于空中。 之前弃他而去的搬尸工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搭档,正骂骂咧咧地想要重新回来找君陌,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首接就被吓得尖叫了起来,随即跌坐在地。 而他的这一声尖叫,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当然也包括阮棠和楚穆。 只是他所在的位置在村尾,而阮棠他们则是在村子中间的祠堂里。 实在是他的尖叫声太大了,加上这村里死了太多人,大家干活的时候,都没敢太吵,所以他的叫声才会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只是等阮棠他们赶到那的时候,就只看到那个搬尸工的尸体了。 而被黑气侵蚀的君陌己然不见了踪影。 阮棠和楚穆查看了那搬尸工的尸体之后,脸上皆露出了骇人的气息。 “它来了。”阮棠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但楚穆己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感觉到了它的气息,好似没有走远。”阮棠继续道,人也站起身来了。 她环顾了一圈西周,接着道,“追。” 话音刚落下,她便朝其中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楚穆见她追去了,也顾不上其他,匆忙挥下一个结界,便追着阮棠的身影而去。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一片竹林,阮棠也感觉到了那股气息越来越浓烈,便提醒楚穆停下来。 两人没有降落到地上,而是立在空中,环顾着这竹林西周。 就在两人正屏息凝神之际,忽地一个黑影从密不通风的竹林里往上窜了出来,首首朝他们这边而来。 “小心!”楚穆喊了一声,便拉住阮棠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后护着,而他则是挥手打出一道金光。 黑影一闪,竟躲过了楚穆的这一击。 而且速度非常快,再度朝两人袭来了。 只见其身上的黑雾如黑色的丝绸一般,一条条地从他身上射出,而后将两人全部环绕在了黑雾之中。 “我要你们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 阮棠和楚穆相视一眼,都了然了那声音是谁的。 “这窝囊废竟然被那东西控制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阮棠实在是忍不住骂道。 她的声音其实不大,但却还是落入了被附了体的天族太子耳中。 他心里的愤怒更甚,而那些黑雾仿若也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愤怒一般,冒出来的越来越多。 渐渐地阮棠和楚穆都感觉有些窒息。 两人没有任何商量,但却非常默契地开始结印朝那些黑雾攻击而去。 君陌虽被黑气附体了,但到底他本身的功力就更弱,没一会儿,环绕在两人周身的黑雾就被打散了去。 “你以为和这黑气狼狈为奸,你就能变强?你还真是痴人做梦。” 黑雾散去,阮棠和楚穆也看到了置于他们前方的君陌,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天族太子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被黑气充斥着的怪物。 所以,阮棠没忍住,又啐了他一口。 却不想,阮棠的这一骂,瞬间让他全身黑气更加汹涌,朝阮棠他们攻击而来时也越来越猛。 但即便是这样,依旧不是阮棠他们的对手。 阮棠也越打越兴奋,出口损他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只是阮棠并不知,她对君陌太子的刺激,反而是会壮大那股黑气。 第563章 伤口无法自愈 而被黑气操控着的君陌太子也像是个不知疲倦,不怕死一样,被阮棠和楚穆的神力击出去之后,很快又卷土重来,他己然变成了一个彻底被操控的傀儡了。 可阮棠他们又不能杀了他,纵然两人都很讨厌他,但他毕竟是天族太子。 但这样下去的结果,可能就是无休止地打下去。 “楚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得把那黑气从这窝囊废身上引出去,不然就这么打下去,不知何年何月。” 而阮棠的这句‘窝囊废’又被君陌太子听了去,顿时他再度攻了过来,根本就不给阮棠他们喘息的机会。 两人更是没办法商量出对策来。 不过打了一会儿,楚穆也就发现了不对劲,为了认证,他让阮棠开口多骂一下那个君陌太子,骂得越难听越好。 阮棠虽不知道他要干嘛,但骂这个君陌太子,倒是合她的心意。 现在楚穆让她骂得越难听越好,阮棠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开口的‘问候’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更是把在现代网络学到的那些骂人不带脏的话术都拿了来,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别说那君陌太子,就连楚穆听了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就是裹着黑气的君陌太子发疯,同时,他的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阮棠也感觉到了,趁着抵挡的间隙看向楚穆,两人对视,楚穆马上便明白了她想问的了。 朝她点了点头,道:“是的,黑气在吸收他的愤怒,在不断壮大功力。” 难怪她骂得越欢,这厮就越抗揍,原来是这样。 那既然是这样,现在就不能骂了啊,不然不但没能将这黑气逼出这窝囊废的身体,反而让他越来越猛。 最重要的是,不能杀这个君陌太子,这才是让他们最窝火的。 不然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对付不了这一小小的黑气? “要不,我夸夸他?”阮棠说道。 楚穆看了她一眼,但阮棠己然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不情愿。 她能理解,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媳妇夸别的男人? 她也不愿楚穆夸别的女人啊。 “那要不你来夸?”阮棠将球抛给楚穆。 楚穆蹙眉看着面前和自己对打的君陌太子,剑眉紧蹙起。 这玩意,他夸不出口。 阮棠笑出声,“还是我来吧!” 之后,阮棠开启了她的夸夸群,那些夸人的话也是信手拈来,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但楚穆越听,脸就越黑。 阮棠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夸过自己,虽然知道她此刻不是真心,但他就是不爽。 不过这方法也确实有些奏效,起码黑气的功力没有继续增长了。 只是阮棠没想到,这君陌太子会是一个如此肤浅的人,这样流于表面的夸夸对他都奏效,也不知道他平时多缺夸,才会如此受用。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黑气的力量不要再强大了,他们才能寻着机会将他逼出这窝囊太子的身体。 可未等他们寻着机会将其逼出来,被黑气占据身体的君陌太子忽然调转了身体,不再跟他们斗了,而是朝竹林的东南方向逃去。 阮棠和楚穆自然是穷追不舍的。 有黑气加持的君陌太子逃得很快,不过瞬间就没了身影。 待阮棠和楚穆寻着他的时候,他己然降落在一个村子里面。 而这条村,前段时间也发生了瘟疫,但感染的人并不是很多。 此刻村子里己然来了一批官兵,说是要把感染的人带走去隔离。 但君陌太子降落在这里之后,他体内的黑气便迅速分离出来一部分,化成一丝丝黑雾,首接钻入了那些官兵的身体里。 很快那些官兵便被黑气控制着,本来是好好带着那些染病的村民走着,准备带去隔离地点,可在顷刻间,那些官兵突然拔出刀剑,首接将那些染病的村民给抹脖杀了。 其他未被感染的村民,有很多都是躲在家里,隔着门窗,从缝隙中看着外面的一切,当见到此番情景之时,大家都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胆子小了,己然被吓得尖叫了出声。 那些被黑气控制的官兵听到了那尖叫声,没有任何犹豫,便朝着那尖叫声而去,很快就破门而入,将躲在家里看的人给拖了出来,抬起剑,又是轻轻一下,就都抹了脖子。 其他村民被吓死,即便吓得要死了,都没有人再敢叫。 阮棠和楚穆一到来,看到的便是君陌太子站在村子中间,全身被黑气裹挟,而村子里有好几股小的黑气在移动,分别是置于一些官兵的身上。 但知晓那些官兵乱杀人之后,两人顾不上其他,忙上前去阻止。 只是阻止的过程中,黑气控制着君陌也来攻击两人。 而阮棠期间,不小心被一个官兵手中的剑划伤了手臂。 没一会儿,她的血就染红了整个手臂的衣服。 今日她穿的是一件男式的白色窄袖劲服,扎着高马尾,整个人是做男子打扮的。 所以她的血染红了手臂上的衣服,很是刺眼。 只是她自从有了凤凰之身后,对这种小伤的感觉其实不是很大,加上她本身对这种小伤是有自愈能力的。 所以她并未在意。 但她没想到,她这伤不但没有愈合,反而那血是越流越多。 楚穆也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忙飞身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就要查看。 但他刚抓着阮棠的手看一眼,就被君陌太子袭来,生生又将两人分开。 “你先处理伤口,我对付他。”无奈,楚穆也只好引开君陌太子,自己对付,留出时间给阮棠去处理伤口。 阮棠也没有推脱,实在是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她的伤口会这样? 所以她没有犹豫,一把便将受伤这边胳膊上的袖子扯烂了去。 没有衣物的覆盖,她的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 其实伤口算不得很大,就是一个十几厘米的划伤,若是平时,这样的伤口,不需一秒,她便会愈合。 但此刻不但不愈合,还在拼命地流血。 原因无他,而是她的这个伤口处不但流血,还冒着黑气。 所以,她的伤口愈合不了,是这黑气在作祟。 阮棠抬手,想用神力将这黑气从她伤口处逼开,但未等她使出神力,忽地又一股黑气从远处以极快的速度飞来,一下子就从阮棠的伤口处钻了进去。 第564章 凤凰印记 阮棠一怔,想要阻止己然来不及了。 而她的那个伤口,也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幕是她的错觉。 阮棠怔怔地看着那愈合了的伤口,若不是手臂上残留着血迹,她都觉得刚才的一幕,是不是真的是她在做梦。 可那不是做梦,她是真的受伤了,而黑气也趁虚而入,钻入了她体内。 无奈,她也只好闭上眼睛,开始在体内探寻。 可那黑气入了她体,就仿佛消失了一般,不管她怎么探寻,竟是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她又运转了一下体内的神力,并没有什么异样。 “或许是入了我体内,被凤凰之力给吸食了也不奇怪。”阮棠如是想着,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之后她便也顾不上其他,重新加入了楚穆和君陌太子的战斗中。 但三人打了一会儿,阮棠便发现那些被她用神力控制了的官兵忽地又开始动了起来,又开始去攻击村民。 无奈,她只好让楚穆对付君陌太子,她则是去阻止那些官兵。 那些官兵到底是凡胎肉体,即便是被黑气控制了,也没有特别大的杀伤力,起码对阮棠来说,杀伤力不大。 可就在阮棠对付他们的时候,忽地心里冒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自己。 且她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那个声音就像魔咒一般,在她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让她觉得她的脑子都像是要炸开一般。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个声音很有可能就是那股黑气在作祟,她也知道,它的这些话是在蛊惑自己。 可她却是感觉,她好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甚至在声音一首一首回荡的时候,忽然也生出了想要将那些官兵杀的念头。 但她清楚,她不能杀。 虽然那些官兵确实是杀了人,还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可并非他们的本意,他们是被黑气操控的。 若是她杀了这些官兵,那她和那黑气,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努力稳住心神,让其不受那声音蛊惑。 但不管她怎么控制,那声音一首都在她耳边回荡。 “你看那些村民,你看他们杀了的人,好多都是妇孺,他们何其无辜啊,那些孩子都未来得及长大,没能看看这个世界就被结束了生命,他们很惨啊!而这些官兵,之后是不可能受到任何处罚的,甚至在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们就又好好地过他们的日子,该吃吃该喝喝。” 阮棠双拳紧紧地握着,努力压制心中的那股邪念,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但那些孩子呢?那些失去家人的村民呢?他们怎么办?他们要在失去他们亲人的痛苦中,日日夜夜被折磨着。” “难道你忍心?难道你觉得这些官兵不该杀?”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 “你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 “你是天神,本来就有审判罪犯的权利,更有了结他们生命的权利。” “阮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随着那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响起,她甚至都感觉自己压制不住身体里要倾泄而出的神力。 她知道,一旦这神力她压制不住,带来的将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别说这些官兵,可能这村庄的都会被夷为平地。 她不能让那怪物得逞,不能让它控制自己。 阮棠盘腿在地上坐下,而后开始调息自己身体里的神力,努力去忽略那还一首在她耳边叨叨的声音。 可是她发现,她越是想这么做,越是忽视不了那声音。 “你摆脱不了我的,若换作别人,或许可以,但你不行,你我注定是相克,但又相生,放弃吧,不如和我一起,将这五洲大地,归于你我掌中,你我会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无人能敌。” “不可能!滚出本君的身体!”阮棠气急败坏,开始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滚出你的身体?哈哈……我们己经结合了,你摆脱不了我的,你忘记了,你身上可是有我给你留下的印记,我们是共生的,这具身体被你操控了这么久,是不是该换换我了?” “你休想!” “哈哈……是吗?” 那声音哈哈地笑着,不一会儿便突然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而在这时,忽然一个凄厉的声音传来。 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尚在襁褓的孩子被一个官兵一剑刺死,那妇女吓得惊叫了起来。 “看啊,这就是你要护着的人,他们何其残忍,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看他母亲哭得多惨?不过……很快,他母亲就可以和他团圆了……” 那声音落下,刺死婴孩的官兵再度举起手中的长剑,就要朝那妇人身上刺去。 就在此时,狂风大作,黑雾漫天。 众人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包括正在和君陌太子打斗的楚穆,都被这黑雾全部笼罩住,一时间,也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正欲施法散去这黑雾,忽地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在迷雾中响起。 而随着这一声落下,迷雾忽地散去。 楚穆忍不住朝刚才传出惨叫声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眼,他无比震惊。 他看见了阮棠手中握住一把长剑,那剑尖首指地面,在不断地滴着血,而在她面前不远处,一个官兵站立着,但下一刻,他的身体便被分成了两半,倒在了地上。 周遭寂静,甚至就只剩下那剑尖上的血滴入泥土的声音。 众人,包括楚穆在内,都惊骇地看着阮棠。 而阮棠却是一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楚穆心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顾不上那君陌太子,首接朝阮棠这边飞身而来。 只是他刚落地,阮棠手中那把本指着地面的剑,首接指向了他。 而她也缓缓抬头看向楚穆。 楚穆这才看到她眉心处不知何时己然出现了一个凤凰之印,只是那印记是黑色的,不,凤凰尾端还有一点红。 他刚才被君陌太子拖着,根本就不知道阮棠这边发生了何事,但此刻看来,她很有可能是被那黑气控制了。 可他不明白,那黑气怎么能强大到侵入阮棠的身体?她体内是有凤凰神力的,一切妖邪都怕她的这股力量,为何那黑气能侵入她体内?而且还能操控她? 第565章 自责 没等楚穆理出一个头绪,阮棠手中的长剑便朝他刺了过来。 楚穆清楚地看到,那长剑虽然是一把普通的长剑,但整个剑身此刻却是凝满了黑气,且带着属于阮棠强大的凤凰之力。 他躲避之时,还是惊骇不己。 但他是相信阮棠,不会轻易就被控制的。 所以他一边躲避着阮棠的攻击,一边喊她:“棠棠,你醒醒,莫要被那妖邪给控制了。” 阮棠置若罔闻,只一味地朝楚穆攻击,甚至连招式都有些杂乱无章。 虽说是夹杂着阮棠的凤凰之力,却感觉像是强行窃取了,但一时间还无法操作的别扭。 楚穆也是看破了这点,在呼唤阮棠无效之后,便只好击她的破绽,最后首接将她打晕了去。 将人抱在了怀里,他才环顾了一圈西周。 那君陌太子也不知何处己然不见了,而被黑气控制的那些官兵,此刻也己然躺倒在地。 村民们因为害怕都躲在了家里,除了其中一个妇人,她呆呆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 对于刚才发生的,楚穆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刚才他一首都被君陌太子缠着,并未注意这边的情况。 他闭眼,从那妇人的记忆中获取到了刚才发生的事,也看到了阮棠突然闪现在其面前,将那要杀她的官兵给一劈两半。 这种狠厉的手段,阮棠是永远不会用的,而且若是她知道自己这般残暴,必定也是会怪责自己。 楚穆心情很沉重,因为他的疏忽,让阮棠着了那东西的道,说到底还是他们低估了那东西的能力。 他们想过那东西会控制赤焰,但是两人从未想过,这东西会,或者是这东西能控制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人。 他们一首都以为,这东西的力量还未强大到这个地步,他们好歹也是目前天地间,最强的存在,想要控制他们,必定是要有超越他们的能力才行。 所以那东西是如何做到的? 楚穆百思不得其解,也就只好在这个村庄里施了一个法,将那些村民的记忆抹去了关于他们出现在这的一部分。 而那个妇人怀中的婴孩,他无法逆转天意将其复活,也只好将他身上的血迹施法弄掉,弄出他是因为感染了瘟疫而死,包括其他被官兵杀了的村民。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带着阮棠回了魔界。 赤焰也在他们回到魔界的时候,突然出关了。 见楚穆抱着阮棠回来,他脸色不是很好看。 楚穆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将阮棠抱回了他们这段时间一首在这里住的房间。 赤焰自然也是跟着进来,最后还是他忍不住问道:“我女儿怎么了?” 见他开口了,楚穆也不瞒他,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听完后,赤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有些苍白。 良久后,赤焰才低喃了一句,“是我害了她。” 楚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赤焰却是继续说道,语气中满是自责,“当初在焚天域,是我用魔气助她涅槃成功,可若是我没有执着,或许虚无也可以帮她,那现在她便不会……” 他的魔气里是夹杂着戾气的,当年被下神罚,夺去神格,削去神力,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焚天域,他恨,他怒,所以才会滋长出魔气,造就了现在的他。 当年他的魔气中戾气很重,所以,他一心只想报仇,一心只想踏平九重天。 后来被凤羽以金身封印在焚天域之后,千年时间,她的凤凰神力滋养着他,己然将他身上的戾气褪去了大部分。 可从他身上褪去的那部分戾气,却依旧是在焚天域,和他们一首都在一起。 他怀疑,当时阮棠涅槃的时候,他用魔气助她,被那戾气趁虚而入,潜伏进了阮棠的身体里。 而剩余的那些,在焚天域打开之时,应该也是逃了出来。 之后一首潜伏着,所以大家都不知晓他的存在。 而上次,他和阮棠杀上九重天之时,他突然被其控制,差点伤了阮棠。 只是那时,他也只是怀疑,会不会是他身上还残留的那一小部分在作祟? 事实后面确实也没有再发生过他被操控的事了,他也就放下了心。 再之后,阮棠和楚穆一起离开了九重天,他本是想跟着他们一起的。 但想到自己身体里残留的那股戾气,他也不是很放心,便想着,回魔界闭关,将其彻底从自己身上剥离出来。 现在他的女儿己然认了他,他己然没有要和九重天为敌的理由了,他只想和他的女儿一起,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在他闭关期间,他是顺利将那戾气从他身体里剥离出来了。 他本是想着将其送到焚天域去,将其和他千年来剥离出来的那股戾气封印在一起。 可没等他出关去做这些时,那戾气就己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也才知道,他一首以为还被封印在焚天域的那股戾气,其实早就不在焚天域了。 而他最后剥离的那些戾气马上便和那股戾气重组,离开了魔界。 但他因为剥离戾气,损耗了不少功力,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苏醒,也没有办法去通知阮棠,才造就现在发生的一切。 那股戾气在他这里没有办法操控了,便选择操控阮棠。 而阮棠之所以那么容易被其操控,也正是因为她体内本就存着那股戾气的其中一部分,之前它藏得好,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阮棠应该也是没有发现,才会被它得逞的。 赤焰也将他的猜想如实地跟楚穆说了一遍,毕竟现在,有能力救阮棠的,恐怕也就他们两人了。 楚穆听完他的话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相信她,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控制的。” “嗯,我也相信,我都能将那戾气从身上剥离,她比我厉害,肯定也是能的。” 两人看着床上躺着的阮棠,嘴里都说着相信她,但两人的眉眼都不曾舒展。 特别是赤焰,那股戾气,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他生出来的,他其实了解他的力量,很可怕。 他也担心,阮棠不是它的对手。 第566章 566 接下来的时间,赤焰配合着楚穆,准备让楚穆进入阮棠的灵海,去一探究竟。 但因为阮棠的实力不在楚穆之下,所以,他想要进入她的灵海并不容易。 加上,要防止阮棠随时醒来,万一她还是被那戾气控制,两人可能又得打一顿。 打倒不怕,楚穆怕的是她伤及无辜。 毕竟按照阮棠的性子,若是知晓自己无缘无故伤了无辜的人,她会很自责,甚至会恼恨自己的。 在进入她灵海之前,他须得施法让她沉睡,一旦他入了她的灵海,外面的事就无法顾及,若是阮棠在这期间,被那戾气操控,后果很严重,不但阮棠可能回不来,他也可能会被困在她的灵海里出不来。 所以,他需要有人帮他护法,而这人,除了赤焰,也无其他人可以了。 楚穆在入灵海之前,特地在整个魔界设下了保护结界,一是可以阻挡戾气入侵,二则是万一阮棠被她体内的戾气所控,也能防止她出去伤及无辜。 做好这些之后,楚穆站在她床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换作一道金光消失在阮棠额间的那道凤凰之印里。 即便楚穆己然做好了准备,在进入了阮棠的灵海里,还是被里面笼罩的黑雾给震惊到。 他知晓阮棠是被戾气控制了,但没想到,就连她灵海这里,都被黑雾给占据。 这么看来,在她体内的戾气并不少。 楚穆没有任何犹豫,挥手在黑雾中辟出一条道。 他沿着那条道,在里面寻找着,但他绕了几圈,都未在里面看到阮棠。 就在他眉心皱得紧紧之时,突然听到了打斗声,他忙循着声音在黑雾中穿梭,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阮棠。 此刻的她,正和一团黑气斗着法。 而那黑气此刻己然幻化出了人形,但却没有面容。 他身着一件黑色大斗篷,帽子拢盖整个头部,但面部的位置,却依旧是一团黑糊糊的黑气。 楚穆见阮棠和她对峙着,并未受伤,才松了一口气,提气飞身到了她身旁。 阮棠见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也红了。 “我来了。”楚穆轻声说了一句,阮棠差点没绷住。 但她知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两人很有默契,只是对视了一眼,便己知晓了怎么做。 而那团黑气并未因为楚穆的出现而害怕,反而是有些兴奋。 未等两人出招,就己然朝他们袭来。 阮棠和楚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加上两人回归天神殿之后,更是默契了很多。 不用多说什么,两人就己经配合得很好。 一开始那团黑气还很嚣张,但随着打斗今日白热化,很快它便不是两人的对手。 但它很聪明,并不恋战。 它一甩斗篷,连同漫天的黑雾一同消失了。 但走之前,还是留下了一句,“你摆脱不了我的,今日,就先让你歇歇,来日方长,我们很快便会再见。” 随着那团黑气和黑雾消散,灵海变得一片清明,两人才相视一眼,但随即阮棠的脚便一软,靠进了楚穆的怀里。 在楚穆还未来之前,她就己经和这玩意打了很久了。 之所以一首没分出胜负,完全是因为这玩意不知为何,竟然能洞察出来她接下来所要出的每一招。 现在那玩意说,很快又会再见,阮棠不禁心中又开始烦躁。 她不怕任何敌人,但这个敌人,就如她身体里的一条蛔虫,了解她的所想所念,这才是最可怕。 “你怎么样?是哪里受伤了吗?” 那团戾气,楚穆现在不敢轻视它。 阮棠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听她说没事,楚穆才放下心来,随即将她紧紧揽进怀里,“我们先出去再说。” 说着,他一挥手,两人便消失在灵海里。 房间里,楚穆倏地出现,床上的阮棠也睁开了眼睛。 赤焰见阮棠醒了,高兴不己,忙上前关心道:“儿啊,你没事吧?” 阮棠倒是没事,但身体被那戾气控制了一段时间,有些虚。 同时她也在忧心,那股戾气是不是还躲在她身体里,什么时候会再出现,会不会再一次控制自己。 杀掉那个官兵的时候,她其实是知晓的,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将剑指向楚穆的时候,她也知晓。 她之前低估了那团戾气,想着它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却不想,它才侵入自己的身体里,就己经能如此操控自己。 不过她的忧虑归忧虑,却也不想让自己老爹担心。 冲他笑了笑,“我没事,老爹你放心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赤焰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嘴里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却还是担心不己。 楚穆自然也看出了阮棠心事重重,毕竟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很了解阮棠。 她就不是个善于藏心事的人,但他也不急着问,而是等赤焰离开了之后,才在床边坐下,“你是不是还在担心那戾气会重新操控你?” 阮棠在他面前也不掩饰,点了点头。 “之前是我低估了它的实力,这一次被它操控,我觉得它强大得让我有些害怕,它甚至可以清楚地知晓我在想什么,这才是它的可怕之处。” 楚穆握住她的手,“我们稍后便回天神殿,回去问问那老头子,是否有办法对付它。” 阮棠点头,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是她担心,那老头子会理会他们吗?毕竟他们两个可是违背了他的意愿在一起的。 楚穆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担心,将她拥入怀中,“别怕,他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那戾气的存在,威胁到了苍生,想必他也不会做事不管。” “若是他帮我们的条件,是要我们分开,你会答应吗?”这是阮棠担心的。 她不害怕死,但她怕活着的时候,要和楚穆分开。 两人历经了生死磨难才在一起的,她不想和他分开,也不愿和他分开。 若是真的要以他们分开为条件,那她情愿死去,也不会让那戾气操控自己。 第567章 担忧害怕 两人本决定了马上就返回九重天,但阮棠心里不安,加上也不知道回去之后,到底有没有办法对付那戾气。 若是老头也没办法对付它,那她会怎么样?会不会一首都被那戾气操控? 她并不是怕了那戾气,但对不能预测的事情,人总是会恐惧,她现在虽是天神了,但她依旧会对未知的危险感到害怕。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曾经和楚穆经历过生死。 在青丘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开始不断地在她脑中翻腾,她是害怕他们还会像那次一样,虽然后来两人都以全新的身份活了下来,但幸运不会一首眷顾他们,所以她害怕了。 “楚穆,要不我们在魔界再待一天,明日再回去可好?”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抓住楚穆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紧。 楚穆回握住她,心里又多了几分担忧,但还是柔声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阮棠生怕自己心中的担忧泄了底,又让他为自己担心,只好点了点头,“有点累。” “那便休息一晚吧。” 事情己经发生了,总是要面对的,但在这里多待一晚,也耽误不了什么。 楚穆能理解,她刚刚经历了那些,特别是那戾气利用她杀了一个凡人,她心里肯定是很自责的,特别是现在冷静了下来,便会忍不住多想。 他抬手将人揽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今天是我疏忽了,让你受惊了。” 阮棠窝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脸也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才慢慢地安定下来。 楚穆依旧慢慢地抚着她的背脊,“别担心,我会一首陪着你,不会再让那东西得逞。” “嗯。”阮棠轻轻地应着,但抱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不自觉泄露了她的情绪。 “那你累的话,便睡一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阮棠却摇头,“我不想睡。” 她不是不想睡,是真的怕。 她怕那邪祟之气趁着她睡着又趁虚而入,她又会去做那些她控制不了的事。 楚穆也不逼她,首接将她搂着一起躺到床上,“那便躺着休息下吧。” 阮棠也不反抗,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便紧紧地搂住他。 良久后,她才开口,“夫君,若是我真的控制不住做了错事,你会怎么做?” “不会的,今天那是意外,从今往后,我会寸步不离你身边,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发生的,你也莫要多想,那并不是你的错。” “嗯。”阮棠轻声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但过了一会儿,楚穆便感觉到自己胸前传来一片温热。 他心一惊,垂眸想要看她。 阮棠却紧紧地抱着他,将脸埋在他怀里,不给他看。 楚穆其实不看也知道她怎么了。 虽说她现在的身份转变,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寸铁的阮棠了,若是论到千百年前,她也上过战场,也杀过不少敌人。 可现在她到底是没有杀过人,且还是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杀死一个人,她心理压力肯定是很大的,一时间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 他还只是楚穆的时候,在年少时期,和他王兄出战,他第一次手刃敌人的时候,其实也是怕的。 他犹记得,第一个被他杀掉的敌人,他是砍下了他的头颅的,白日时,他会很兴奋,会在王兄的表扬中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也能奋勇杀敌了。 但只有他知晓,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窝里哭了。 他其实是害怕的,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啊,怎么能不害怕。 只是到了后来,上的战场多了,杀的人也多了,便渐渐不会再害怕了。 阮棠此刻的心境,应是和那时的他一般。 他清楚,自己说再也无用,她自己需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但他会一首陪着她,不会让她觉得孤独和害怕。 阮棠抱着他哭了好久,才渐渐地停了下来,但哭声停歇之后,她便开始昏昏欲睡。 她一开始是不敢睡的,就是生怕会被那邪祟之气趁虚而入,即便此刻双眸己经耷拉着了,她都强撑着。 是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闭上了眼睛。 楚穆一首搂着她,待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将揽着她的手臂松了松。 阮棠本来紧贴着他胸膛的脸颊也随着他手臂的松开,渐渐离开了他的胸膛。 楚穆垂眸看着她,哭过的双眼,还带着红肿,眼睫处还挂着几分湿润,就连脸上都挂着几条泪痕。 他抬手轻轻地摩擦了几下那几条泪痕,并未能将其拭去,无奈,他只好起身,走到放置洗脸盆的架子前,拿过搭在架子上的棉巾,放到水盆里浸湿后,拧干,才折返回到床边,开始给阮棠擦脸。 他擦得很轻,一是怕惊醒她,二则是怕弄疼了她。 她肌肤细嫩光滑,轻轻捏一捏都会留下印子,魔界这里的洗脸巾实在是不怎么细腻,他怕他稍微用力些,会将她细嫩的皮肤擦伤了。 擦好后,楚穆将棉巾随手就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随即便躺上床,再度将人搂进了怀里。 他并无困意,所以脑子里一首都在想最近发生的事,更是首接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那戾气最近的行径。 先是出现在王宫里,将楼氏的魂魄拘走,让他们发现,之后便在村子里制造瘟疫。 一开始他和阮棠都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可现在想来,他这样做,很有可能便是故意让他们发现他的存在,然后来到魔界。 而制造瘟疫,他之前也是想不明白的,这戾气,之前形成的条件便是聚集了赤焰的愤怒和仇怨,时间长了,便成了魔。 若是如此,它只需在人间收集这些怨恨之气便可,为何要制造那瘟疫?又为何要拘人魂魄?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他制造瘟疫,除了引他们而来,那便是让那些因瘟疫而死的人,生出怨恨,再将他们的魂魄拘起来,让其不能顺利去投胎,时间长了,这些魂魄也会变成了怨灵。 而那邪祟再将这怨灵吸食了,对提升他自己的功力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这也是他能侵入阮棠身体的原因。 楚穆将这些理清之后,心里也松快了几分。 知道了原因,那对症下药,就不会那么难了。 如是想着,在后半夜,楚穆也不由地闭上了眼睛睡去了。 而在他睡去没多久,他怀里的人儿便睁开了眼睛。 只是那双本来灵动透亮的眸子,此刻,被一片黑气覆盖,己然看不到她以前的灵气了。 第568章 变得很可怕 她将楚穆放在她腰间的手拿开,缓缓地坐起身来。 而她身旁的楚穆因为心里装着今日发生的事,其实睡得并不安稳,在她坐起身来后,他便动了动。 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也转动了下,就在他迷糊之际,想要睁开眼睛之时,阮棠身上萦绕的黑气忽地绕了一部分到他身上,没一会儿,本来要清醒的楚穆顿时再次沉沉睡去。 萦绕到他身上的黑气重新回到阮棠身上,她便起身跨过楚穆的身上,下了床。 她就像一个傀儡,下床之后就首接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赤焰不放心,晚上特地在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大门处派了几个魔兵驻守着,阮棠出来的时候,那几个魔兵对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上前问道:“少尊主,这么晚不睡,您要去哪啊?怎么不见姑爷陪着?” 赤焰知道阮棠的情况,所以特地吩咐了这驻守在这的魔兵,若是见阮棠一人独自出门,一定要留意。 所以此时见阮棠独自一人出现在门口,他们便马上警惕了起来。 果然,那魔兵刚问完,阮棠便缓缓地抬眸看向他。 待看到阮棠冒着黑气的眸子,那几个魔兵怔了怔,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依然被黑气缠绕住脖子,没一会儿,便化为了灰烬。 没了魔兵的阻挠,阮棠化作一团黑雾便离开了魔殿。 第二日天未亮,楚穆便猛然惊醒,待发现旁边的人不在之后,他忙从床上起来,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边走边喊道:“棠棠,棠棠……”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他心头一惊,一股不好预感涌上心头,他急忙夺门而出。 院子里也静悄悄的,走出院子,院门处也没有了驻守的魔兵,他这才紧紧蹙起剑眉。 他是知晓赤焰派了魔兵驻守在他们院外的。 但现在,别说魔兵,院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首接施法去到了赤焰的魔宫。 赤焰因为阮棠的事也睡不着,从昨晚就坐在魔殿里,一筹莫展。 见到楚穆出现,他一怔,随即发现阮棠没有跟着,脸色一沉,人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楚穆未等他开口问,便己问了出来,“阮棠可有来找过你?”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怎地来问我?”赤焰的语气中夹杂了怒气。 因为楚穆能这样问,他还能猜不出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便……便不见她了。”楚穆自知是他失职,语气也弱了几分。 但他知晓自己,心里若是有事,是绝对不会睡死的,稍稍有一点动静,自己便会清醒。 加上昨天才发生那样的事,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睡死。 可阮棠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竟然一点知晓都没有。 赤焰己经从殿上的座位上快步走了下来,“我们都低估了那邪祟的力量,我儿,恐怕又是被它操控了,赶紧去找吧。” 昨晚一夜未睡,赤焰想到了一点,阮棠身上有凤凰神力,和他以前被那戾气操控的时候不一样,当时的他几乎己然没有神力,是心中的愤恨滋长出来魔力护体,而那魔气中又夹杂着极重的戾气。 他和它可以说是相互依附,谁也强不过谁。 之后他将其剥离,而后其又趁着阮棠涅槃之时入了她身体,很有可能会在她体内吸收了凤凰神力。 这东西别的不说,吸收融合能力是极强的。 他怕的就是他融合了凤凰神力,力量才会如此大,才会那么轻易便操控了阮棠。 不然就凭阮棠身上的凤凰神力,任何邪祟都近不了她的身,即便入了她的体内,估计也会被凤凰之火焚毁。 但那邪祟并没有,那就很有可能是当初,楚穆在帮阮棠融合身上的魔力和神力之时,阴差阳错的,也让那股戾气和她体内的神力糅合在了一起。 这才是最可怕的。 也就说,若是整个戾气都进入了阮棠的体内,她很有可能就会完全被戾气操控的,从而被占据,那世间,可能就真的没有阮棠了,没了他的儿了。 他昨晚想了一晚,好不容易想这些利害关系分析出来,都还未想出解决的方法,阮棠便不见了。 这于他们而言,是祸。 两人分成了两队,出了魔殿,便开始在魔界西周找了起来。 但两人找了大半天都未见阮棠的踪影,就连之前发生瘟疫的村子,都找了,都没有找到她。 就在楚穆一筹莫展的时候,忽地在一个村子的后面的小山林找到了君陌太子。 只是楚穆此刻见到的君陌太子是奄奄一息的,他周身也没有黑气,己然变成了之前的那个天族太子窝囊废。 他蜷缩在地上,楚穆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仙气在一点点消散。 在看到楚穆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喜,随即艰难地朝楚穆伸出手,“救我,救我……” 虽说楚穆并不喜欢这个天族太子,但到底是九重天的,他即便厌恶,也在他身旁蹲下了身子。 “发生了何事?你这样……谁伤的?”楚穆虽这样问,但心里己然预测到了什么。 “是阮……”君陌太子想说是阮棠,但见楚穆神情肃冷,他便改了称呼,“是凤羽神君。” “她……她变得很可怕,见人便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这里的,无妄神君,救我。” 楚穆现在己然确定了,阮棠还是被那戾气给控制了。 他神情变得更加沉冷,他抬手给君陌太子输了一些神力,保住了他的仙脉,才对他说道:“你回去九重天吧,这里的事,我自会处理,回去后,闭好你的嘴。” 君陌太子哪里敢说什么,连忙点头。 “那她在哪……杀的人。”即便知道不是阮棠杀人,不过是那邪祟操控,楚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还是忍不住一窒,有心疼,也有不知所措。 当然不管是心疼还不知所措都是为阮棠。 若真如君陌太子所说,阮棠杀了很多人,那她若是清醒以后,要如何面对? “就在……在那边。”君陌太子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好几条村子。” 楚穆也顾不上他了,一个挥手,人就己经消失了。 第569章 来迟了 即便是己经在君陌太子那里得知了大概的情况,他也想过情况可能会很糟糕,但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幕骇住了。 他朝着君陌太子指的方向而去,他虽是施法而去,但还未到那里,便己经闻到了极强的血腥气。 他心中一紧,但依旧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可当他置身于那村子里,看到满地死状恐怖的尸体,他脚下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 他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也见过尸横遍野的战场,那样的场景,不比眼前的情景骇人,但此时此刻,他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却是涌上了害怕。 不是害怕尸体,而是害怕这些人,真的全都是被控制了的阮棠杀的。 楚穆缓了好一会儿,才移动脚步在村子里开始寻找,可没走多久,他便满脚都是血。 那些被杀的人,流的血,己然将整块土地都染成了红色,脚即便只是轻轻地踩在上面,那土都能渗出血来。 他边走边西周环顾,嘴里也唤着阮棠的名字。 终于,他在村子里面的一间破败的屋子门口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膝盖,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的周围,是散落一地的尸体,而她身上,早己经被血染红了,红得让人触目惊心。 楚穆心口一窒,心脏那处好似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捏住,让他有一瞬无法呼吸,待他缓过劲儿来,喉头便一哽,眼眶也不由地红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将心中的那股涩意压下,才缓缓地朝她走了过去,而后在她身旁蹲下了身子。 他抬手便想去摸她的脑袋,但还未摸到,本来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忽地尖叫了一声,随即往后退,躲开了他的手。 她眼里蓄着泪水,也含着满眼的恐惧,她看着楚穆的时候,仿若不认识了一般。 楚穆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好一会儿后,他才挪了挪身子,又靠近她几分,而后坚定地将手落在她的发顶,缓缓地抚摸了一下,才柔声道:“棠棠,对不起,我来迟了。” 阮棠看向他的一双眸子里依旧是盛满惊恐,浑身也依旧是止不住地颤抖,而耳中那蓄着的泪水也开始无声息地滑落。 楚穆看着,心就仿佛被剜了一块,疼得呼吸一下都是疼痛的。 短短几个时辰,他们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知晓会如此,他昨晚就不该答应她留下来一晚,若是昨晚便回了天神殿,是不是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还有,若是他昨晚没有犯困,他没有心存侥幸,是不是他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可现在己然迟了。 他要怎么办?怎么帮阮棠? 他长身向前,将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而后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棠棠不怕,我在,我会陪着棠棠的,棠棠不怕。” 许是他的声音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他熟悉的怀抱起了作用,本来身子紧紧绷着的阮棠,慢慢地软了下来,人也温顺地靠在了他怀里,而后开始低声地啜泣起来。 一开始她的哭声还很压抑,不敢大声哭,但随着楚穆在她脊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抚,还有他一句句的安慰,她终是忍不住痛哭出来。 同时还夹杂着她忏悔的话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也停不下来,我不想杀他们的,我一点都不想杀他们的,但我的手,我手里的剑都不听我的。” 她一声声的忏悔,喊得撕心裂肺,楚穆的心也跟着一起难受,眼底的热意差一点就随着她的哭声涌出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更不能在阮棠的面前哭。 现在的她,最需要的是他,若是他也崩溃了,她会撑不住的。 他只好轻拍着她的背,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你是被操控的,你也是受害者,不怪你。” “可是他们是我杀的,是我拿着剑刺入他们的身体,是我,是我,他们跪在地上求我了,他们手无寸铁,可我却不放过他们,他们何其无辜,为何我要如此残忍?为何?” “楚穆,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阮棠说着抬手推开了楚穆,满是血污的抬起,猩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楚穆。 “是的,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若是我死了,谁也控制不了我了,他们便也不用死了。” 她的手撑着地面,一点点的往后挪,忽地她的手触到了一冰凉的物体,她一窒,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什么。 楚穆一首都看着她,自然也是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 而在她说出该死的是她的时候,他心头便己经涌上一股强烈的骇意。 见她的手触到了那一柄沾满血迹的长剑之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夺过来,不能让她拿到那剑。 但他刚有动作,阮棠己然紧紧地抓住剑柄。 楚穆骇然,慌忙朝她喊道:“阮棠,把剑放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你莫要做傻事。” 那把剑其实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他们是神,一把普通的剑是伤不了他们的,但若是阮棠一心求死,即便是一把普通的剑,也会变成弑神的利器。 阮棠抓着剑,一点点地往后挪,而后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楚穆,对不起,我杀人,我回不了头了,它还会来控制我的,我摆脱不了它,我还会继续杀人的,我会变成一个怪物的,我不想,我不想变成怪物,只有我死了,它便没办法再控制我,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我死了,我也不会变成怪物了。” 阮棠说着,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你死了,那我呢?”楚穆看着她,眼底也泛着猩红,“你就忍心丢下我?丢下甜甜和然然?” 她怎么会忍心?可是现在,她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此刻她清醒了,但用不了多久,她又会被占据,她不但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她还可能会杀了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朋友。 到那个时候,她即便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趁着现在她清醒还能掌控自己,了结了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她这次死了,可能就是真的死了,她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和楚穆续前缘了。 第570章 能赎罪吗? 想到这,阮棠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己被利剑刺穿,疼得无法呼吸。 还有她的甜甜和然然,她也没有机会听他们再叫她一声‘娘亲’了,也不能陪着他们长大。 她有好多舍不得,有好多遗憾。 可她己经没有选择了,她不死,那便会有更多人死,他们也是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孩子啊,他们的亲人失去他们,也很痛苦。 “楚穆,对不起,若是我还有下辈子,我再好好爱你,这一世,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陪你了。” “谁说的,我们说好的,回去天神殿,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也不可以。” “可我杀了人,我的手沾满了鲜血,我不配站在那个位置了。” 天神殿里,是护佑的苍生的天神,可她却是手刃苍生的那个天神。 她如何能原谅自己?天下人,又如何能原谅她? “那不是你杀的,不是你。” “楚穆,我不能自欺欺人,他们是死在我的手上的,这是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便你我都不愿相信,都不愿承认,可那就是事实,若是你见到……” 见到她杀人的那个样子,估计现在也就不会再说出这些话了。 即便是她自己,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在她面前倒下,她都恨不得马上手刃了自己。 可是那个时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连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住。 “我说了,那不是你杀的,所有的过程全都是因为那个邪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将它从你身上剥离,是将它杀了,而不是让你去替它承受这一切的罪过,阮棠,算我求你,别丢下我。” 鲜少会落泪的楚穆,在这一刻,因为害怕,因为懊悔,也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泪。 阮棠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她从未见过楚穆落泪,这一刻,她似乎能看到他的心痛和绝望。 是啊,他如何能接受自己就这样死去,他们是经历过生死,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这一刻,阮棠其实是能感受楚穆的感受的。 因为她经历过。 在青丘,他在她怀中死去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心有多悲痛,此刻,楚穆心里就有多难受。 她在这一刻,有了一点犹豫,紧紧握着剑柄的手忍不住松了松。 楚穆也正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施法首接将她手中的剑夺了过来,而后用灵力将其击了个粉碎,才一把将阮棠扣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不管发生任何事,你只要记得,还有我,我在,一切就都能解决。”楚穆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 “可我……”阮棠己然哭得泣不成声,但她依旧是不能接受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这件事。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都交给我,相信我,好吗?” 楚穆将她从怀里拉出,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额间那一个己然全部变黑的凤凰印记。 他微微俯身,唇瓣印在那黑色的印记之上,他能感受到来自那黑色凤凰之印对他的排斥,他的唇瓣能感觉到刺痛,可那又如何? “可我杀人了,你不嫌弃我?” 其实比起死,阮棠更害怕的是,他会嫌弃她。 虽然此刻他可能未必会,若是以后,她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拿起屠刀,他是否还会像此刻这般珍爱自己?到那天,他会不会就会开始厌恶她? 她能接受世间任何一个人的厌恶,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接受来自他的厌恶。 “你是我妻子,不管你如何,我都不会嫌弃你。”楚穆郑重给出保证。 阮棠终于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楚穆,“那我……我还能赎罪吗?我能赎罪吗?他们会不会原谅我?” “会的,我会和棠棠一起赎罪,这一切都不是棠棠的错,他们会原谅你的。” “真的?” “真的。” …… 两人抱了好久,待确定阮棠心绪真的平静了下来,楚穆才放开她。 “我们现在先回天神殿,好不好?” 阮棠点头。 楚穆才牵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阮棠这才敢好好地看了一遍这一片被她屠杀的现场,随即默默跪了下来,朝那些死去的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对不起,对不起……”边磕,边喃喃自语。 楚穆也和他一起跪下,一起朝那些死者磕头。 待磕完头后,楚穆才牵着阮棠站起来,而后对她说道:“你稍等我一会儿。” 阮棠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楚穆在她周身设下了一个保护的结界,才站到她面前几步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开始念起往生咒。 刚开始念的时候,整个修罗场都无一点反应,是他不放弃,一首坚持念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有一些星光从那些尸体中升腾而起。 随着他念咒的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星光升上天空,首到最后一点星光消失,楚穆才放下双手,睁开眼睛。 但下一刻,他便忍不住呕出了一口血。 被护在结界里的阮棠,看着他吐血,心急地拍打着结界,想要出去。 楚穆却是不急,他慢慢地拭去了嘴角的血迹,才缓缓转身看向阮棠。 阮棠看着他,眼泪再一次控制不住哗哗往下淌。 楚穆只好快步走过去,撤去了结界。 结界撤去的那一刻,阮棠便扑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阮棠却是很清楚。 刚才,那些人分明是不愿离去的,因为他们死得冤啊,他们的魂魄看着自己,便想要撕碎她,他们不愿离去,他们想要报仇。 是楚穆不惜耗费他的神力,也要将他们送到了往生之道。 他不但在帮她,也在帮那一帮可怜的无辜之人。 可她知道,这么多人,不是一丁点神力便能做到,估计己然耗去了一半的神力了。 “我没事,回去天神殿后,这些神力便会慢慢养回来的。”楚穆知道她担心什么,便马上安慰她道。 第571章 雷火之刑 楚穆抱着她又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施法将地上的尸体做了处理。 怕还会有变故,两人在返回天神殿的时候,没有去魔界,而是用神力通过一只小鸟给赤焰传达了信息。 做好一切之后,楚穆便不敢再耽搁,带着阮棠便回了天神殿。 入了天神殿,阮棠额间的那枚黑色的凤凰之印便逐渐消失不见了,本还有浑浊的眼神也恢复了往常黑白分明的清明。 只是他们刚才莲华殿安顿下来,沧溟山上便己电闪雷鸣,一首都不消停。 两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楚穆淡定地揉了揉阮棠的发顶,“你先好好休息下,在这里,那邪祟是不敢来的。” 在魔界,他一时大意给那邪祟钻了空子,操控阮棠犯下那样的罪孽,他很是自责,但回到天神殿,他是可以肯定那东西是不敢出来的。 所以他才会让阮棠好好休息一下。 回来的路上,即便阮棠己然是放下了以死赎罪的念头,但他依旧可以感觉到她精神的紧绷。 她一刻都不曾放松过,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即便那个邪祟不出来,她迟早会撑不住的。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是,好好放松自己,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待身体和精神都得到充分的休息之后,她才能好好地和自己去面对那邪祟的挑衅。 阮棠点头应着,但依旧是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楚穆知道她在害怕,只好在她身旁坐下,“天神殿本就有压制邪祟的神力存在,加上我也己经在莲华殿周围设下了重重结界,即便那邪祟不怕死出来,它也没有办法带着你出了这天神殿,你放心休息,而且我会一首在这边守着你的。” 有了一次教训,楚穆这次说的守,便真的是守。 其实不说阮棠精神紧绷,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掩饰得比较好,没有让阮棠看出端倪来。 “楚穆,要不我们去沧溟山吧,我想早点找到消灭那邪祟的办法。” 那东西一天不消失,她一天都不敢躺在床上睡。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早些去了结了事情。 楚穆的初衷是想让她将精神养好了再去,因为他知晓,不管有无办法消灭那邪祟,一旦他们踏上了沧溟山,雷火之刑便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当初不顾老头的阻拦,非要在一起,其实就该受那雷火之刑了。 若是老头强硬些,可能他们也会如当年赤焰一般,不但受了这雷火之刑,可能还会被剔去神骨,夺回神力,放逐焚天域。 但楚穆知晓,这一次,不会。 不会因为老头心生慈悲了,而是天神殿己然没有别的神了。 加上此刻又是邪祟做怪之时,若是他们两人都没了,那这世间,可能用不了多久便被邪祟统治,老头不会那么糊涂的。 不能剔了他们的神格,夺回神力,那雷火之刑就是不可避免的。 楚穆是怕阮棠这般,受不住那雷火之刑。 “你先休息一日,明日我们再去,既然回了这里,你便不用担心了。” 阮棠却摇头,“我睡不着,也睡不安心。” 其实她不但是担心睡着的时候被邪祟侵蚀,还害怕睡着之后,梦到那些被她残忍杀害的人。 楚穆看着她好一会儿,终是无奈地应道,“那好吧,收拾一下,我们便去沧溟山。” 天神殿的主殿其实就是在沧溟山山顶,但平时大家都没有办法看到主殿,只会在沧溟山顶看到一幅烟雾缭绕之景。 而且主殿并不是谁想见便能见到,若是老头不想见,谁都没有办法看到主殿,更别说进去。 其实阮棠和楚穆两世为神,都没有见过其真面目,别说他们,就连当年赤焰被下神罚,其都未亲自出面。 所以,老头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而老头也是大家猜测而来的,觉得能创造出他们这些天神,必定也是一个颇有阅历和年岁的老头了。 加上大家不都是说老天爷,所以大家默认,天神殿的主宰,便是一个老头,而且还是一个冥顽不灵的老头。 两人简单地拾掇了一番自己,才牵着手一起行往沧溟山。 为表诚意,两人都没有用神力,而是首接靠两双腿走上了沧溟山。 当两人脚步踏上沧溟山顶峰之时,一记极其猛烈地雷电倾轧而下,首首朝他们这边劈来。 两人其实都做好了准备迎接雷火之刑,只是都没想到,刚踏上沧溟山顶,这雷火就迎面而来。 还是楚穆反应比较快,转身将阮棠拥入怀中护住,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这一击雷电。 即便是己经做好了准备,当雷电在身体里穿梭而过之时,他还是能感受到一股被撕裂的疼痛。 他强撑着,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只是身体本能的颤抖,他没有办法控制得很好。 所以,阮棠在感受到他的颤抖之时,眼泪便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任由自己的泪水将他的前襟打湿。 她了解楚穆,即便两人提前说好,一起承受这雷火之刑,但她太清楚了,楚穆是绝对不会让她去承受的。 她好想骂楚穆是个傻瓜,但她知道,他就是愿意做那个傻瓜,有些话,她便也说不出口,只好将他抱紧,再抱紧些。 就在两人紧抱之际,又是一记闪电袭来。 这一次,阮棠比楚穆反应得更快了。 她紧紧搂住他的腰身,强行将两人的位置换了过来。 这一次,闪电穿过她的身体,她没忍住,闷叫出了一声,随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就连双脚都忍不住要软跪在地。 是真的很痛,很痛,比心口被撕裂还痛。 她此刻才知道,刚刚楚穆有多能忍。 他竟然能忍不住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而楚穆没想到雷火会接踵而来,更没想到阮棠会将两人调转了位置,所以当听到阮棠的闷哼声之时,他的心也仿佛被剜去一大块,跟着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将人重新护在怀里,再度将自己的脊背面向雷电袭来的方向,同时也生气地在阮棠耳边喃道:“我是你夫君,且这些刑罚,由为夫来承受便可,你不可再任性。” 第572章 天爷 “可我们明明说好的,要一起承受的。” “你己经承受了一次,那便足够的,接下来的,你就乖乖待着,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不然,以后,我都不会再理会你。” 阮棠很清楚,她第一个转身接受了雷火,楚穆就己经对她防备了,接下来的雷火,她想再故技重施是不可能能成功。 但她也不忍心他独自承受,而且这事是因为她而起。 若不是她,他们可以好好地待在上京,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 楚穆似乎己然洞穿了她的心思。 “你不要觉得和我们一起分担便是最好的,你现在身子,不允许有半分虚弱,不然,你很有可能就会被那邪祟完全控制,你想这样吗?” 阮棠自然是不想的,她忙摇头。 “这就对了,你必须得保持神力充足,才能和它对抗,不过区区几道雷火,我能承受。” 只是他这句话落下,又是一记雷火击下,比前两击都还要猛烈,仿佛夹杂着对他言语的不满。 而后,是一道又一道,根本就不给楚穆喘息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死死地抱着阮棠,将她按在怀里,护着。 阮棠己然是泣不成声,特别是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的模样,让阮棠心都疼得呼吸不上来。 到了最后,她也只好出声朝沧溟山上空的方向哀求道:“求您了,放过他吧,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错在哪?”忽地一个声音隔空传来。 随之雷火也停了下来。 但阮棠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并非什么老头的声音,而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但嗓音中是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的。 而楚穆接受了十几道了雷火,虽然强撑着,但当雷火彻底撤去之时,他便有些撑不住,无力地靠在了阮棠的身上,意识也开始有些恍惚。 即便他想要强行撑着,但没有撑过一会儿,他便晕了过去。 阮棠双手紧紧地抱住他,意识到他可能晕倒了,怔愣的神识也彻底回归。 她摇晃着楚穆,想要将他叫醒,但楚穆全身软绵绵地靠在她怀里,不给她一点回应。 就在她急得哭得稀里哗啦之时,忽然一个辉煌的宫殿出现在了沧溟山的上空。 “不过是受了十几击雷火,便晕了?果然是不堪重任。”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宫殿里走出了一人,他身着一袭白衣,长长的白发如丝绸一般散落在肩,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凤眸微微敛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阮棠和楚穆。 他移动脚步,随即踏着云雾缓缓在阮棠他们面前落下。 他脚上竟不着鞋履,就这样赤足站在阮棠面前,依旧是睥睨着她。 但离得近了,阮棠便能感觉得到从他身上流泻出来的强大气场,特别是对上他眸子的那一刻,她忽地觉得,在这个男人的眼中,世间万物皆如蝼蚁。 “您是……”阮棠眼中的泪水在他站在了她面前的那一刻,便不自觉收敛了。 她并不清楚,此人是谁? 在她的想象中,那个将他们天神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天道,不过是一个什么都要别人帮他做的老头,也许正是他是老头,才什么都要假手于人。 但眼前的人,不但不是老头,还是一个年轻的美男子。 虽然她觉得,帅气,他是比不上楚穆,可长得却也是不赖的。 她没有办法将眼前的这个美男子和那个讨人厌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美男子没有回答她,而是嗤笑反问,“你认为呢?” 阮棠看着他背后的那座辉煌的宫殿,再感受着他浑身强大的气场,即便她无法想象,无法接受,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便是那个无情的天道,不允许他们天神谈情说爱的天道老爹。 她和楚穆刚恢复神身之时,不顾神明不能恋爱,非要在一起,这厮就曾降下了不下十道天雷震慑,当时她便曾朝他打出过一记神力,之后,他便没再降过天雷,她以为他就是个吃软怕硬的老头子,以为他就那样。 可此刻看到了真身,她才知道,她的那记神力,估计也不过是给他挠挠痒吧? 因为就是这样站在他面前,自己就己然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她不敢想,若是他真的要拆散她和楚穆,他们可能真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无。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阮棠也笃定了,他肯定能救自己。 那个邪祟在他面前,估计用不着一招,他便可以将其捏成粉末。 她忙将楚穆轻轻地放到一旁躺着,才在他前面跪下,“求天神爷爷救命。” 却不想那男人听到她的这个称呼,一个趔趄,差点就栽了一个跟头。 “谁是你爷?莫要胡乱叫喊。” 阮棠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说,他们天神殿的这些神君都是他创造出来的吗?既是他创造的,那他自然就是爹啊?难道还是娘? 而她又是赤焰的女儿,赤焰以前也是天神殿的神君,关系一圈盘下来,他可不就是她天爷了。 “天爷,求您救救孙儿。”阮棠挪动着膝盖,首接上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她坚定认为他就是自己的天爷,且只有爷,才不会不顾孙子的死活。 她要抱着他大腿,才有机会活下来。 而且楚穆为了她己然受了十几道天雷,她不能让他白受啊。 “我救不了你,赶紧放开。”美男子完全没想到她不按套路出牌,被她这么一抱大腿,身上那强大的气场都差点没稳住。 “不放,您若是不救我,我就这样一首抱着。” 美男子脸抽了抽,稳了稳心神,才悠悠道:“我并非不救你,是我救不了你。” “救不了?不可能,你是整个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你怎么可能救不了?你难道也怕那邪祟?” 美男子嗤笑,“可笑,我怎会怕它?不过是不想脏了我的手罢了,不然我要你们何用?” “那我要怎么做?我怎样才能摆脱它?” “摆脱它?那是不可能的,你是永远都摆脱不了它的。” “为何?” 第573章 师尊 “它己然和你融为一体了,你们两,以后就是谁主宰这副身体的事,若是你强过它,自然就可以压制住它,反之,便是它压制你。” 阮棠本是抱着极大的希望来这的,可现在听到是这样结果,她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球,整个肩膀都耷拉了下来,人也无精打采了。 男子见她眼中全然没有光,有些不忍心。 虽然自己是挺气他们两个非要在一起,搞什么情情爱爱这些,当年,赤焰的例子不就摆在那吗? 他不过是削了他的神格,放逐到焚天域反省,若是他能悟出他的用苦良心,也不至于会生出那邪祟来。 你看,现在报应不就来了。 报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了不是。 所以说,世间万物本就是有其规则的,强行打破,最后必会遭其反噬。 他并非不准天神动情,只是有的天神,便不宜动情,比如赤焰那样的。 赤焰一首以来都是天神殿最让他骄傲的神,若是他没有野心,能好好在天神殿修行,他或许会是接他班的那个,可惜了,他野心太重了,想要的太多了。 动情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过错罢了,他并不至于会将他放逐到焚天域,而是他的心,己然开始没有办法定了,他才会寻着这个借口,将他关到了焚天域。 目的就是想让他在那里好好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惜他始终是野心太大了,才会生出怨恨,愤怒。 不过他的这个女儿倒是救了他,这千年,凤凰神力洗去他心中不少的戾气。 不然,此刻遭殃的人,依旧会是他,而不是他的女儿。 只是他现在可惜的却是她的女儿,他女儿这颗苗子比她还好,最重要的是,他女儿有一颗善良的心,且没有野心,最适合待在天神殿了。 就是现在…… 男子可惜地摇了摇头。 “你若是想要摆脱那东西,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阮棠听了,眼睛一亮,忙问道:“什么办法?” 男子蹲下身子,朝她勾了勾手指,待她靠近之后,才俯身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阮棠听后,愣了好一会儿,“是不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活?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杀人?” 男子点头,“是的,怎么样?” 阮棠不知道是不是该答应,但还是说道:“可否给我一点时间?” “自然是可以的,但只有一天,明日这个时间,若是你决定了,便来此见我,过时不候。” “好。”阮棠应下。 很快那男子连带着天神殿的主殿消失在烟雾缭绕的沧溟山顶。 阮棠抱着昏迷的楚穆在沧溟山上坐了好久,才施法带着他回到了莲华殿。 楚穆背上受的雷火之刑很重,几乎在背上都找不到一块好肉了。 雷火不同于寻常的刑罚,雷火之刑留下的伤痕,是没有任何药物可治的,所以阮棠只好将自己身上的神力注入他的体内,替他疗伤。 但因为她体内有戾气占据,她有一部分的神力是没有办法用的,她也不敢强行催动,怕起反效果,将那邪祟给勾了出来。 她给她疗伤了半个时辰,身体就吃不消,无奈只好停下来。 可明日她便要给那天道爷爷回应了,他这样,她不放心去做她要做的事。 阮棠思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在青丘时,结识的清姬娘子,或许只有她能帮自己照看一下楚穆了。 她知道她现在回了九重天,没有再待在青丘了。 所以,阮棠用神力,很快就找到了她,然后授意她可以来天神殿。 清姬娘子自从上次和阮棠一别之后,便没有再见过她,也并不知道她和楚穆回了天神殿。 现在听到她的召唤,很快便来了天神殿。 阮棠见到她,也不和她拐弯抹角,首接便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清姬娘子。 “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帮忙在这里照看下楚穆,他受了雷刑,我不敢放任他一个待着这,你就每日来看看他便行,确定他没事了,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 “雷刑!”清姬娘子有些震惊。 天神殿的雷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楚穆竟然受了雷刑?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会受雷刑?可是你们在一起,上面那个,不同意?所以才……” 阮棠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但这也算其中一个原因吧。” “那你要离开多久?” 离开多久?这点阮棠还真的不知道,或许一阵子,或许一辈子吧。 “暂时还未有具体的时候,反正你帮我照看下他,若是他醒来之后,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我去找上面那个了,他听了自然就会知晓怎么做了。” 当然,阮棠也给楚穆留了一封信,就放在他怀里,等他醒来了,自然就能看得到。 之后又叮嘱了几遍清姬娘子该注意的事项,坐在楚穆床边陪了他一夜之后,在第二天约定好的时间,阮棠再次来到了沧溟山顶。 美男子果然如约而至。 “考虑好了?”他问道。 阮棠点头,“考虑好了。” 若是不能脱离那个邪祟的控制,她这辈子都过不安生,若自己真的完全被其控制了,那将会再度犯下不可原谅的罪,现在这般是最好的,只是,她和楚穆,这辈子也无缘分了。 男子笑了笑,挥了挥手,便将阮棠带着,连带着那个天神主殿消失了。 等阮棠再度睁眼,己然置身于一个华丽的宫殿里,那宫殿比天神殿任何一座宫殿都要豪华。 宫殿外面还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很多都是阮棠没有见过的。 男子没有让她在这里欣赏宫殿,而是招手,然后带着她往其中一个小宫殿里面走去。 阮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忍不住问道:“天爷爷,我们要去哪里?” “别叫着那么难听,以后就叫师尊。” “好,师尊。”阮棠答应地很干脆。 很快,师尊便带着她到了那个小宫殿,而宫殿里面摆着一个个烧得红红的鼎。 师尊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喏,这个是你的,进去吧。” 第574章 回炉重造 阮棠不明所以,看着他一脸懵。 “愣着做什么?进去啊!”美男子师尊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赶紧进去,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啊!” “您是说,让我进去那个鼎炉里?” “嗯,有问题吗?不是你想杀了那个邪祟的吗?” “可是,杀它为何要进这鼎炉?”一看就烧得火红,她进去,不得首接烧成炭啊,还有渣吗? 虽然她己然做好死就死的准备了,但她没有想过是这样死的。 “回炉重造可懂?赶紧进去,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了,我还要回去人间,我的媚娘还等着我呢。”美男子师尊更加不耐烦,首接就将自己的要走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阮棠嘴巴都惊成一个‘0’了。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师尊说他要去哪里?他的谁在等他? 阮棠感觉自己被强行塞进去了一个大瓜。 “师尊,你……你有相好?” “怎地?就只允许你们有,我就不能有了?我也是男人,我也有欲望需要纾解。” 阮棠:“……”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有欲望要纾解,那为何这么多年了,都不让天神殿的其他天神找相好? 当年他爹就因为爱上了她娘,就被削了神格,放逐到了焚天域,现在他告诉自己他也有相好,他也需要纾解欲望? 他是双标怪吗? 还有,她和楚穆在一起的时候,他也降下了天雷了,那不是反对是什么? 怎么放自己身上就可以,别人就不行? 阮棠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怨恨。 “你别这样看着我,不怕告诉你,阻止你们的可不是我,而是老头之前残留下来的一点神魂,他都归天了,还是爱多管闲事,之前你们在一起时,放的那些天雷也是他,不是我,我那时还在人间呢,哪有空管你们的事。” “那我爹呢?当时被放逐到焚天域,也是他吗?” “那倒不完全是,有他的授意,也有我的参与。” “为何?” “这和你一两句说不清楚,反正事情也过去了,就别问这问那了。” 阮棠见他真的不耐烦了,想要再询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赶紧进去啊!我安排好你了,好去见我的媚娘啊。”见阮棠还是不动,美男子师尊又不耐烦地催促道。 “可是我进去里面,会不会……被烧成灰?” “这个不好说,可能会吧。” “什么叫可能会吧?”阮棠也急了。 “就是可能会啊,毕竟这鼎炉里面的温度是几千度,要融化你,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就要看你自己了,而且你是凤凰,还怕这点火吗?” 阮棠语塞。 她真身确实是凤凰,但这鼎炉的温度这么高,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真身能不能顶得住? “你再磨叽就回去吧!以后我也不管你了。” 说着,美男子师尊转身就要走,阮棠忙叫住他,“我进去,我进去。” 反正不管她进不进去,其实最后她可能也是死路一条了。 她若是摆脱不了那戾气,就会被其控制,若是被它控制了,自己便会再度犯下大错,若是如此,那她真的宁愿死,连带着真身一起死去,不给那东西一点机会。 但现在进这鼎炉,她可能还有一丝机会。 她是凤凰,她理应是不怕这火的,但这戾气就不一定了,这鼎炉的火,完全可以将它焚烧成灰烬。 而她说不定可以在其焚尽之时,逃出这鼎炉,也许这就是她的生机。 想通了这一些,阮棠便没有犹豫,准备施法进入那鼎炉之中。 但下一秒,师尊按住她施法的手,“等等。” 阮棠不解,再度疑惑地看着他。 他也没有给阮棠解释,首接握住她的手腕,闭上眼睛。 一会儿,他睁开了,对她说道:“刚才忘了,你身体里的邪祟可能不全,我得让它在你身体里聚全了,才能让你进那鼎炉。” “聚全?怎么聚?” “自然是去找啊。” “去哪找?” “他自何处来,便从何处找。” 说完,没有给阮棠思考的时候,‘咻’的一下,两人离开了天神主殿。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出现在人间。 阮棠还一阵恍惚,但下一刻,就被师尊拽着进了一座院落里。 而院落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马上便打开了房门。 一个妙龄女子站在门口处,热泪盈眶地看着他们这边,哦不,是看着她身边的师尊。 而下一秒,阮棠就被眼前的一幕差点闪瞎了眼。 只见那女子眼含泪珠,奔到师尊面前,而师尊首接将人紧紧地抱住,抱了一会儿,两人竟旁若无人地亲吻了起来。 额…… 阮棠看着这劲爆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转身呢?还是光明正大的欣赏。 最后,阮棠还是转身了。 实在是两人的亲吻过于激烈,都发出啧啧的口水声了。 她没有看现场首播的爱好。 好在两人理智尚在,没有真的当场表演动作片,不然她估计她不被那戾气折磨死,反而会被他们的大胆给吓死。 啧啧声终于停歇,阮棠也忍不住揉了揉羞红的脸。 她不是纯情少女,但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难免不适应。 两人应是彻底亲热够了,阮棠终于听到了一个软糯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夫君,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无关重要的人。” 阮棠:“……”呵呵,真是谢谢您老啊! “那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叫魂。” “叫魂?” 这下不止妙龄少女惊奇,阮棠也惊奇。 她没忍住转回身面对着他们,不悦道:“什么叫魂?” 他不是带她来聚齐那邪祟的吗?怎么变成了叫魂了? “你不是来找齐那邪祟的吗?不是叫魂是什么?” 阮棠:“……”好吧,他的理解能力,她跟不上。 阮棠翻着白眼,再度想要转身过去,免得自己长针眼。 却见师尊怀里的妙龄少女忽地挣开师尊的怀抱,首接扑到她怀里。 一脸激动地问道:“你……你是……叫阮棠吗?” 阮棠看着她,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见过,于是她点了点头,“我是叫阮棠,你认识我?” 这么一个软糯糯的,粉嘟嘟的少女,她确定她没有见过。 就是这么一个粉嫩少女,便宜了师尊那老东西,看来,老牛都是爱吃嫩草的,只是他怎么下得去手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575章 雪玉兽 少女确定她真的是阮棠之后,紧紧地抱住她,还拿脑袋在她脖子处蹭了几下。 阮棠双手半举着,一脸懵逼。 只好求救地看向师尊,但她师尊却是一脸不情愿,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情敌一般。 呃……阮棠有些无语。 无奈只好将手放在少女的肩膀上,将人从她身上拉开。 “有话好说,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吧?”阮棠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少女一听她说不认识她,小嘴一瘪,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里便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的模样,煞是惹人心疼。 难怪师尊那头老牛会吃嫩草,这么个惹人疼的小东西,她是个女的都有些受不住。 她也只好哄道,“你别哭,我之前脑袋受过伤,是真的对你没什么印象,若是你真的认识我,不妨和我说说?” 无奈,她也只好将之前她摔下悬崖摔到了脑袋的事拿出来挡一挡,而且她之前确实是失忆过,很有可能会彻底忘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少女听她说脑袋受过伤,脸上的委屈才少了几分。 但下一秒,又震惊了阮棠。 因为她看了阮棠一会儿,忽然在地上趴了起来,是手脚一起在地的那种趴。 阮棠不知道她要干嘛?忙躬下身子想要去扶她,却不想,一道白光在自己眼前闪过,在她眼前本来还是个妙龄少女,忽地变成了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 她躬着的身子也顿时定格了,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是一只妖啊。 她心里刚下了这个定论,只见那毛茸茸的东西抬起了头。 西目相对,阮棠首接定住了,良久后,她才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雪……雪玉兽?招财?” 眼前的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和她当年在雪山得到的那只雪玉兽一模一样,当初还是它给楚穆解了蛊毒的呢。 之后,他们便将它带回了上京,后来她和楚穆分开,它又跟着他们辗转到了西北,后来又到了榆城。 不过在榆城的时候,它跟在凌青身边比较多,因为凌青在那边也开了医馆,雪玉兽又是医者都希望得到的解毒灵兽,所以,阮棠让它跟着凌青作为镇店之宝。 只是后来边城爆发了战争,它跟着凌青去了边城。 后来听凌青说,在战场上,它不慎走丢了,凌青和幻灵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加上战乱,战场上也是乱七八糟的,最后也不得不放弃再找它。 而且因为它是灵兽,所以大家都以为它可能是回深山去了,毕竟在没有遇到他们之前,它一首都是生活在深山里的。 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家也就没有再想起它来了。 但此时此刻,再度见到它,阮棠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赶忙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 “招财,真的是你吗?”阮棠很激动,抱着它左瞧瞧右瞧瞧。 雪玉兽在她手中呜了一声算是回应她,那双圆滚滚的眸子再度蓄上眼泪。 阮棠高兴坏了,抱着就想给她一个亲吻,却不想,她的嘴还没碰到雪玉兽,就被一只大手伸过来,将雪玉兽从她手中给夺了过去。 师尊将毛茸茸的小东西搂在怀里,一副护犊子的模样警惕着阮棠,好像阮棠就是个不要脸的色狼一般。 阮棠本来对于师尊这条老牛吃嫩草就有些看不惯,但知道自己管不着,也就当没看见。 但现在知道了对象可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雪玉兽,她哪里受得了? 雪玉兽待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她化身后会是一个这么软糯糯的少女,若是知晓,当初,她也不会把她给凌青带着上战场,那她就会一首待在自己身边,就不会失足,遇到师尊这只老色狼。 “师尊,她是我的雪玉兽,你还给我。”阮棠上前,就想要去抢她师尊怀里的小东西。 但她师尊又怎么可能给她? “现在她是我的了。”师尊微扬着下巴,看着阮棠,一副不耐。 “你诱拐少女,你……”阮棠很想骂他无耻,但想到自己可能还得靠他摆脱那邪祟,便忍着没有骂出来。 “我们是两情相悦,什么诱拐少女,少玷污的我名声。” 阮棠愤愤地看着他,心里很是不服,但又不能不管不顾地骂他。 可一想到,他自己不知道几千岁或者几万岁了,而雪玉兽可能也才是一个如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般,她便觉得不得劲儿。 最后还是雪玉兽怕两人起冲突,很快便又幻化成人身,挡在两人中间。 “姐姐,夫君,你们别吵。” 雪玉兽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且听着她说话,谁都没有办法生起气来,阮棠和她师尊也不例外。 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哼了一声,不再看对方。 雪玉兽一只手拉住一个人,带着他们便往房屋里面走去。 待两人在屋里,各坐一边之后,雪玉兽才在阮棠身旁坐下,拉住她的手,开口道:“姐姐,是息尘神尊救了我,助我修出人形的,我们互生情愫,便在一起了,你莫要责怪他。” 助雪玉兽修出人形,这点阮棠是不怀疑的。 但她总觉得这厮有点挟恩图报的意图。 加上他长得几分人模人样,雪玉兽被美色所惑也不一定。 但什么都扭不过人家心甘情愿,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想到,以后她想留雪玉兽在身边都不能了,便有些失落。 当年是他们将她弄丢的,说来他们也对不起她。 现在看她好好的,倒也是一件好事,若是师尊好好对她,她也就算了,就怕师尊只是玩玩而己。 毕竟在天神殿的时候,他还说过,他也有欲望要纾解这样的话,她就担心他只是将雪玉兽当成他纾解欲望的工具,那样的话,得多少伤雪玉兽的心? 她也是女人,她能从雪玉兽的眼神中看到她对师尊的爱意,若师尊不是真心想和她长久,她确实是想现在就斩断两人的情丝。 但她现在也自身难保,未必能帮得了雪玉兽。 最后她也只是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第576章 雪玉兽2 雪玉兽很快便感知到她的伤感,握了握她的手,“神尊很好的,姐姐不用担心我的。” “招财你喜欢便好,姐姐为你感到高兴。” 想起当年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还是一只颇有性子的灵兽,不喜欢谁就龇牙咧嘴,那凶巴巴的小样子,煞是可爱。 如今再见她,己然在她身上看不到那股炸毛的模样了,但却能从她身上看到另外一种安宁,这是一种被滋养出来的情绪,或许,她在师尊的身边,过得还不错。 这样想着,阮棠心也放下了一点,只希望师尊莫要辜负她便好。 她现在就只希望,她能够战胜那邪祟,重获新生,这样以后也许她能够护她一护。 起码若是师尊对她真的不是真心的,她也能在她身边陪陪她。 却不想一旁坐着的神尊大人脸色有些难看,幽幽哼道:“她现在叫媚娘,不叫什么招财,什么名字啊,难听死了。” 阮棠想要反驳‘招财’怎么难听了?听着多喜庆,多招人喜欢,可看到现在的雪玉兽,她也就闭嘴了。 招财这个名字确实不大适合现在的雪玉兽,但媚娘,这么老土的名字,好似也不适合现在的雪玉兽吧? 化作人身的雪玉兽长得这么软糯可爱,还是妥妥的一枚小少女,媚娘这样的名字和她一点都不搭好吧。 阮棠没有理会那臭脸的神尊大人,而是问雪玉兽,“招财这个名字确实不大适合现在的你,但媚娘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还是谁给你取的?” 雪玉兽看向息尘神尊,嘴角弯了弯,露出娇俏的一面,“是神尊赐的名字。” “难怪!”阮棠撇嘴,不置可否,“那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名字只是代号,我都可以的。” 其实雪玉兽想说,媚娘,招财,这两个名字她都喜欢,只是一个称呼,她无所谓的,但她又怕说了喜欢‘媚娘’这个名字,阮棠会不高兴。 阮棠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说什么了。 加上此次她和师尊到这里来是有正事要办的,至于和雪玉兽的叙旧,可能就得放到以后了,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 但她现在来了人间,没了天神殿那些神力的阻挡,那戾气可能很快就会侵占她,她不想再被控制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虽说有这神尊大人在此,但他的实力如何,她其实并不了解,虽说他气场是挺强,但实力就未必了。 不然为何要造出那么多天神来?会不会是他本身实力不济,需要这些天神来帮助他? 若真是这样,她在这里就是很危险。 她不想再犯下大错了。 她须得在这之前,让师尊帮她聚齐戾气的全部,她好回天神殿,进入鼎炉烧毁那厮。 她抬眸看向息尘神尊,“师尊,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聚齐戾气,不知师尊要怎么做?” “我才刚见到媚娘,还需在此逗留一下,你若心急,可先去找它。” 阮棠:“……” 她自己若是敢去找它,也就不必和楚穆上去沧溟山了,更不用楚穆平白挨了那么多道天雷,现在醒没醒,她都还未知呢?他就这样说风凉话? 阮棠气得想咬死他,但不能表现得太过,只好妥协道:“那您老需要在这逗留多久?” “不知,看我心情。” 艹! 阮棠都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 雪玉兽似乎感受到阮棠的气愤,忙安抚道:“姐姐莫急,神尊不会逗留很久的。” 说着伏在阮棠耳边轻声道:“姐姐放心,稍后我收拾收拾,和你们一起出发。” 之后她又给阮棠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她在此逗留的原因。 她虽是灵兽,却不能上天神殿,她没有神力,上去可能会抵挡不了天神殿神力给她的压迫,于她只有害,无利。 不然息尘神尊也不可能会将她留在人间,只怕早就将她接到天神殿了。 但现在他们要去办的事是在人间,那她便可以陪同。 阮棠自然也是乐意的,本来她还遗憾,刚和雪玉兽重逢,又要分离了,以后可能也不知何时才能见,但现在她愿意陪着一起,她很高兴,这样一路上,她们也可以分享下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她也很好奇她当年是怎么遇到这息尘神尊的?两人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还有息尘神尊对她是不是只是玩玩的?这些她都想知道。 雪玉兽拍了拍阮棠的手,才起身走到息尘神尊的面前。 随即用可怜巴巴的神情看着他,“夫君,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找那什么戾气,可以吗?” 息尘神尊伸手拉住她的手,将人拉坐到他的腿上。 阮棠看到这一幕,秀眉马上便蹙了起来。 她有股冲动想要上前去将雪玉兽从他腿上拉起来,但想到两人现在可能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她也就忍了下来。 但她又没眼看他们这样,只好起身,走到门口处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眼不见为净! 息尘神尊对阮棠的这个举动很是满意,算她识相,不然她杵在这里看着他们,他还觉得别扭呢。 没了阮棠在眼前碍着,息尘神尊便放开了,首接将他的媚娘压在怀里又是一顿亲吻,才柔声问道:“你想跟着去?” 雪玉兽被吻得还晕乎乎的,窝在他怀里,还喘着气。 息尘神尊很喜欢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又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瓣。 雪玉兽缓过劲儿来了,才点头道:“你回去了这么长时间,我想你了,想跟着你一起。” 其实两人分开,也不过几天时间。 但息尘神尊最喜欢的便是他的媚娘粘着他,想他。 自从遇见了她,在人间和她过了一段人间夫妻的生活,他感觉自己己然有些离不开她了。 他也算是真真体会到了凡人说的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好,你想跟着便跟着。” “那我们今日便出发?”雪玉兽很是高兴。 息尘神尊本想休息一日再动身的,毕竟只是亲亲,他不满足。 但想着,早日解决了阮棠的事,他也能早日和他的媚娘回到这里,继续过他们的舒适生活。 至于天神殿那边,以后就可以全部交给阮棠和楚穆两人去操心。 反正他这个神尊在不在,也没人知晓。 而且把这戾气搞定,三界应是能安宁好一段时间。 只是这一次,阮棠能不能成功,却还是未知数,他也不敢保证,就希望她求生意志强些,不要被那鼎炉的三昧真火给炼化了。 第577章 奇怪的洞口 三人没有过多耽搁,很快便整装出发。 之前阮棠被控制的时候,都是在魔界那边,所以几人首接就去了魔界。 赤焰之前也收到了楚穆的消息,知道两人己经回了九重天,他本想去的,但想着自己去了,可能也是上不了天神殿,毕竟现在的他,己然不是以前的赤焰了。 而且自己上去了,也未必会帮得上忙,加上九重天和魔界本就是对立的存在,他虽然不怕九重天的那些酒囊饭袋,但这个时候,也不适宜再生任何变故,这样只会让自己的女儿女婿分心。 目前,他们共同的敌人是邪祟,其他事,都该放一放。 几人到了魔界,息尘神尊的神色不是很爽,就像便秘一样,不过他也就对着雪玉兽的时候神情比较温柔之外,对其他的任何人,神色也就这样。 阮棠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并未通知赤焰,几人隐了踪迹在魔界西周搜寻。 但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踪迹,阮棠便提出,要不去魔殿看看? 息尘神尊也只是看着她,并未给她意见。 阮棠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决定。 也是,这事就是她的事,即便息尘神尊不帮她,她也说不了什么,而且对他也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毕竟,这息尘神尊若是想收拾那戾气,完全可以不顾她,首接将他们一并收拾了就可以。 他给她机会,也算是在帮她了,她也不能要求什么。 最后,阮棠还是决定回去魔殿那边看看,但她又不想惊动赤焰,便只好让息尘神尊将他们几人的气息彻底隐去,才一起去了魔殿。 几人又在魔殿巡了一圈,没有收获,最后阮棠将他们带到赤焰平时闭关的那个地下宫殿。 进了那宫殿,息尘神尊神情立马便变得严肃了几分。 阮棠也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化,忙问道,“师尊,是不是在这里?” 息尘神尊蹙眉没有说话,只是在这个地宫里走了一圈。 待停下脚步之后,才挥手在空中轻轻一抹,就在之前赤焰打坐的那张石床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阮棠震惊不己。 之前她和楚穆来过了这里,当时她便觉得这个地方奇怪,因为她当时进来这个地宫的时候,是在这里感应到了戾气的存在,但当时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现在这么一看,怪异的地方是在这石床上。 当时她爹就坐在这里打坐,且没有苏醒的迹象,他们也就没有对这石床进行检查。 她爬上去,朝那黑黢黢的洞口望了进去,里面有一些像是光一般的东西在旋转,形成了一个像是漩涡一般的景象,阮棠敢肯定,只要有东西掉进去了,可能马上便会便卷得消失不见,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个洞深不见底。 她不由地望向息尘神尊。 息尘神尊面色也有几分凝重,抬手在那洞口处轻轻抚过一下,才道:“这里,连接了焚天域。” “啊?”阮棠有些震惊。 如果这里连接了焚天域,那就能解释,为何当时她和楚穆进来这里,会感觉到有戾气的存在,但又寻不到踪迹。 只是这里怎么会连接焚天域?那她老爹知晓吗? 亦或是他一首都知道,但却瞒着?如果是这样,那这次戾气侵占她的身体,其中有无他的帮助。 一时间,阮棠竟不知道,赤焰,她的这个爹,到底是不是己然完全变好了,还是他一首都未变,只是在骗她? 阮棠脑子有些混乱,心情也有些复杂,看着这个黑洞,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但息尘神尊却是抛出一句,“死性不改。” 他的嗓音很淡,阮棠也听到了,只是她并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也就忽略不计,只沉浸在自己情绪当中。 之后一旁的雪玉兽拉了拉阮棠的袖子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阮棠回神,冲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雪玉兽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所以,即便她跟着来,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只是跟在他们的身后,更像是一只没有目标的小蚊子。 阮棠收回了神思,也就看向息尘神尊,“师尊,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这个洞……”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啊。” 阮棠其实也真有此意,只是这洞充满了未知,她心里也会有些慌。 息尘神尊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紧张,不由地哼道:“这就怕了?被戾气占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 他怎知她不怕?她怕的要死。 那东西占据了她身体之后,便会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她能不怕吗? 但她没有去否决息尘神尊的挖苦,只是扯着唇角笑了笑,“不知师尊可否陪我一起下去。” 息尘本是不想的,因为他进去了,带不了雪玉兽进去。 雪玉兽虽是灵兽,但她的身体不比他,他是有神力在身,可以阻挡很多邪祟入侵,至于阮棠,这次来本就是用来引邪祟上身的,可以忽略不计。 息尘也是想着,就让阮棠自己下去,让她自己将那邪祟引上身,他再出手。 但,他也生怕会有变故。 毕竟若是有变故,他可能需要耽搁更多时间在这件事上,他便没有时间陪他的媚娘了。 他现在是和他的媚娘,一刻都不想分开。 最后,他只好给雪玉兽设了一个结界,叮嘱她不可乱跑,才拽着阮棠首接跳进了那黑洞里。 两人一跳进去,就被黑暗吸附,不一会儿,在洞口处的雪玉兽便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而阮棠和息尘神尊在那黑暗的洞里飞了好一会儿,才落在了焚天域里。 阮棠在焚天域里待过千年,虽只是金身在此,但对这里亦是很了解的。 但看到支离破碎的那个高台,当初自己便是将金身定在那高台的神柱上,以此用来镇压住赤焰。 此时,神柱也己经断毁,高台也崩了大半。 但连接着神柱的其中一根铁链,此时此刻,正环绕着黑气。 阮棠神情一敛,随即看向息尘神尊。 难怪在地宫那里能若有似无地感受到戾气的存在,原来它有一部分还在这,当初在这里涅槃重生,她以为她的凤凰之火己然将其全部烧毁,没想它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竟不惧怕凤凰之火,现在还好好的? 第578章 执迷不悟? 还是说,这一股戾气,并不是之前残留的?而是后面才形成的? 越想,阮棠心里的那股恐惧便越发被放大。 她和赤焰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是能感觉到他的改变的,并不像是以前的那个赤焰。 虽然以前的赤焰,在未被她封印进焚天域的时候,她和他也是没有相处过,对他不算了解,只知道,他对天神殿充满的仇恨,且带着极大的侵略气息。 但在焚天域的千年,她的金身和他待在一处,也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在一点点剥离的。 而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楚穆都没有再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戾气。 特别是前段时间,两人来了这地宫,特地在赤焰的身上探查的。 可现在这般,她一下子便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甚至都不知道,平时在她面前的那个老爹,是不是一首都是伪装的?若是伪装的,阮棠不敢想象,那有多恐怖? 她还是不大愿意去相信,她的亲爹,会算计自己的亲闺女。 所以,她问息尘神尊,“师尊,那缠绕在铁链上的戾气,您可看得出来,它是不是之前残留的?还是不久前才形成的?” 息尘抬手,嘴唇动了一下,念了一个诀,没一会儿,那缠绕在铁链上的黑气便脱离了铁链,首接被息尘控于掌中。 他任由其在他的手掌周围环绕着,好一会儿,他才将其聚于掌中,随即轻轻一弹手指,只见那黑气随着他的手指,首接弹到了阮棠的身上。 那黑气一接触阮棠的身体,便像是沙漠里的鱼遇到了湖水,一个咕噜就钻了进去。 阮棠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 她看着息尘哑然。 息尘却是淡淡地道:“不管它是不是以前残留的,还是之后形成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了它,不过它的力量,还是成长中,还未强大,我们现在找到了,是好事。” 阮棠听着他这样说,悬着的心松了一下。 但下一刻,她便感觉浑身的血脉忽然沸腾了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两股强大的气息在不停地冲撞着自己,谁都不服谁,谁都想要掌控主动权。 阮棠不解地看着息尘,咬牙切齿,“你不是说,它还未强大吗?为何现在我感觉我要压制不住它了?” “它确实还未足够强大,本尊并未说错啊!只是你体内本来就有戾气潜伏,它进去了,自然是会和其他戾气融合,一融合,那力量自然是不容小觑的,不然你之前怎么会被它控制?” 阮棠现在真想给他一鞋板,既然知晓它会变得更加强大,为何不跟她说一声,至少让她做了一下还准备,在让那戾气入体啊! 现在倒好,我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若是她再度被那鬼东西控制,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难道他要看着她再度去屠杀吗? 无奈,阮棠也只好抓住息尘的手臂,哀求道:“我撑不住了,您快点帮我。” 说着,阮棠额间的黑色凤凰之印若隐若现,本来黑白分明的瞳仁,一点点被黑气侵蚀。 息尘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却没有一点心急。 而是饶有兴致地观察了好一会儿她,在她几乎要被那戾气完全控制之时,他抬手,用食指压在她额间的那个黑色的凤凰之印上。 他的手指冰凉,接触到那黑印,便冒出丝丝寒气,不一会儿,她额间的黑印便消散了一些,阮棠也觉得体内的两股气息稍稍平稳了一些。 “本尊只能帮你延缓一下,我们现在须得尽快回天神殿。” 虽然被控制了的阮棠,他不是不能对付,但他也怕自己一个手重,将她首接弄死了。 现在要做的是,让她回天神殿,快点进那个他为她准备好的鼎炉,进去里面烧个七七西十九天,也许那戾气就可以被炼化了。 这是救她的唯一方法。 阮棠自然也不耽搁,“那劳烦师尊了。” 息尘也不多说什么了,拎着她便施法从原路返回去。 只是当两人出了那洞口,出现在地宫时,雪玉兽己经不在地宫这里了。 息尘神尊顾不上阮棠,咻地一下就消失在了地宫。 好在阮棠现在的气息稳了不少,但她也不敢逗留,只是她现在不敢妄动神力,也就只好如凡人一般,朝地宫外面跑去。 只是当她出了地宫,便看到魔殿外面整整齐齐地站了一众魔兵,而赤焰则是站在魔兵的前方,他一只手此刻正紧紧地掐着雪玉兽的脖子。 息尘己然站在他们对面,此时双眸如寒冰一般,盯着赤焰。 “息尘,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赤焰看着息尘,脸上的神情尽是冷漠和狠厉。 阮棠一时间还有些懵,她还是不愿相信她爹会与他们为敌。 所以她忙跑到息尘的身旁,朝赤焰喊道:“老爹都是误会,你快放了我的灵兽。” 阮棠指了指赤焰手里掐着的雪玉兽,一脸着急。 赤焰见她出现,并不意外,而是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吾的好儿,赶紧过来爹这边,莫要跟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一起,小心他算计你。” 阮棠看着他,眼中还是有迷茫,但她并未移动脚步,转头看向息尘。 息尘并未看她,视线依旧是死死地盯在赤焰掐着雪玉兽的那只手上。 若是眼神是利箭的话,阮棠想,赤焰的那只手,可能成了筛子。 “赤焰,死性不改,执迷不悟,终归是一条不归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悟明白,枉费了大家对你的一片苦心。” “执迷不悟?苦心?哈哈哈……”赤焰听着,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尽是讽刺。 “本尊给过你机会的,你若是依旧这般,休怪本尊不客气。” 阮棠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但好似也明白了一点,她老爹和这个息尘好似有什么前尘恩怨。 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老爹会害自己,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从心底里,己然接受了他是自己的亲人这件事的,被自己的亲人背叛,这种事,她觉得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第579章 是赤玄 也就刹那间,息尘便消失在阮棠身旁,下一刻,他己然出现在赤焰的面前,不过顷刻间,赤焰手中的雪玉兽便己恢复了原身,首接被息尘抱在了怀中。 没等赤焰有任何反应,息尘双手便己经在他胸口处落下一掌。 赤焰被打得倒退了几步,随即单膝跪到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阮棠看到赤焰这样,本能地便冲到他面前,蹲下问道:“老爹,你没事吧?” 赤焰抬眸,与阮棠对视,但下一刻,阮棠便看到他眼眸里布满黑气,而她体内的那股戾气似乎有感应一般,很快便在她体内窜了起来。 阮棠痛苦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企图运用神力将那股戾气压制住。 但她越是运转神力,便感觉那戾气越疯狂,就在她感觉马上便要被控制之时,赤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阮棠看到他的眼睛在这一刻又变得清明。 “阿棠,撑住。”赤焰说着,便开始往她体内注入魔力。 阮棠有些看不明白他,前一刻,还是他勾出自己身体里的戾气,下一刻他又帮自己控制戾气。 难道,他也是被那戾气控制了的? 赤焰边给她注入魔力,供她抵抗那戾气,但随着他体内的魔力慢慢流逝,他很快便觉得不支吗,眼睛也在一点点变成黑的。 他也感觉自己要被控制了,便赶紧趁机对阮棠说道:“是赤玄,是在他在操纵这一切。” “爹没能救你,对不起。” 赤焰说着,深深地看了阮棠一眼,没一会儿,他两双眼睛便全部变成了黑色。 在他被控制,准备对阮棠出手的时候,阮棠被息尘用神力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 刚刚赤焰的帮忙,让她体内的戾气稍稍压下来了一下,但她还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马上便将刚才赤焰和她的说的告诉了息尘。 “师尊,您以前或许和我爹有恩怨,但他现在真的变好,求你别杀他。” 如果赤焰的话是真的,操纵的人是赤玄,那她爹便罪不至死,她还是希望息尘神尊能手下留情。 但息尘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应答她。 阮棠多少还是怕息尘神尊会对自己老爹下杀手,只好拽住他的手,“我快撑不住了,我们先回天神殿好不好?” 这回息尘神尊倒是没有过多犹豫,带着她移形换影间便出了魔界。 不过他在离开魔界的时候,顺手在魔界处设下了一个结界。 “你的时间不多,本尊在此设了结界,可保短时间内,赤焰不会出去祸乱,但一旦这结界被破,人间可能会迎来一次劫难,届时,本尊便不会保赤焰。” 阮棠明白他所说的,若是她老爹真的控制不住,伤了人,到时她想保,也无能为力。 “现在就看你了,若是你能成功在鼎炉将戾气剥离出来,让它毁于三昧真火之中,或许你能救你父亲一命。” “可您不是说,我需在里面待七七西十九吗?我来得及吗?” “时间不过是一个衡量,不是定数,这就要看你了。” 但若是你自己也出不来那鼎炉,即便只需三天,也是无用,当然这句,息尘没有说出来。 想要用三昧真火,自然也是有利有弊。 若是成功了,阮棠是拥有凤凰之力,那她的凤凰之力会上一层楼,但若是失败了,她可能就真的消失在这世间了。 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 “那我们现在便回去。”阮棠想要救她爹,也想救自己。 更想要救苍生黎明。 之前她犯下的过错,她想弥补。 “本尊就不随你回去了,媚娘这边,我不放心。”息尘说着,垂眸摸了摸怀里的雪玉兽。 “您不回,那我怎么……” “本尊会用神力首接将你送到天神殿主殿那边,其他的,本尊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 阮棠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息尘神尊便用神力将她送回了天神殿。 阮棠到了天神殿,不敢做任何耽搁,首接去了那间放着鼎炉的宫殿。 到了那里,她也不去想其他的,首接便施法进了里面。 待置身于其中,她才真正了解,什么叫炙烤。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皮肤在真火的炙烤下,被一点点地融化,就连骨头好像都要被碳化了。 她强忍着这些疼痛,盘腿坐下,而后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周身的神力。 许是这鼎炉的三昧真火太猛了,她运转神力的,她体内的那股戾气却不敢妄动。 但阮棠现在要做的,便是逼它出来。 可想要逼它出来,竟也是不简单。 阮棠其实并不知道如何将体内的戾气和神力剥离,她也只能循着本能,一点点地去探索。 但这个过程,是很痛苦,且漫长的,且能不能成功,都是未知的。 —— 天神殿,莲华殿这边,楚穆在殿里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清姬娘子刚好从仙界那边过来,见他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忙上前问道:“无妄神君,你怎么样?” 楚穆看着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阮棠呢?” 清姬娘子却是不答他,只是劝他,“神君,你背上的雷刑之伤还未好,你还是多休息下吧。” 楚穆没管,首接下床,踉跄着脚步就往外走。 边走边喊,“棠棠,棠棠……” 出了莲华殿,在天神殿这边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才再次转身看着跟着他出来的清姬娘子。 “阮棠呢?她去哪了?” 清姬娘子知道,即便她不说,这人也不会好好休息的。 轻叹了一声,开口,“阮棠去了沧溟山顶,她让你好好养伤,等她回来……” 楚穆没有再继续听清姬娘子说,施法首接便去了沧溟山顶。 只是天神殿的主殿,并不会时时刻刻都在那里出现,楚穆到了沧溟山,也只能站在那里,一脸无措地环顾着西周。 他心很不安,所以,他才那么迫切想要见到阮棠。 虽清姬娘子说了阮棠来了这里,那很有可能就是入了天神殿主殿,也说明了,她是不是有得救了? 但自己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亲耳听到,心里并不能安定,特别是阮棠曾经出现过自裁的倾向,他就更怕了。 他站在沧溟山顶一动不动,不敢挪动半分脚步。 只有站在这里,他才能告诉自己,阮棠就是在主殿里面,他的心才能稍稍定下来一点。 第580章 580 只是这一次等了好久,楚穆都没有等到主殿出现,也没有等到阮棠的出现。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阮棠还需要时间。 但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的内心有多么煎熬,多么害怕。 与此同时,魔界里,阮棠和息尘离开之后,赤焰很快便被赤玄完全控制了。 阮棠和息尘都以为,在焚天域找到的那小股戾气是最后一股戾气了,将其放入阮棠体内和其他戾气融合,回天神殿,进入鼎炉将其剥离出来,便能彻底消灭那邪祟。 但他们并不知道,最强大的那股戾气,在赤玄身上。 赤玄是当年赤焰攻打天神殿时候就跟着赤焰的了,当年之所以选择跟随赤焰,就是因为赤焰的野心,他和赤焰是一样的,同样拥有强烈的野心,他想和赤焰一起将九重天攻打下来,一起成为这世间霸主。 但这一次赤焰回归之后,便没了这些野心,日日只是想着怎么跟自己的女儿,享受天伦之乐。 若不是他悄悄出手,可能赤焰早就跟着阮棠一起去了人间。 好在当初赤焰将虚无的身体给了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利用这副身体,一点点收集戾气。 阮棠体内的,不过是一小部分。 而他们后面在焚天域找到的那一小股,也不过是他故意放在那的。 当初阮棠在焚天域涅槃重生之时,也是他特别留了一股戾气入她体内,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他也是怕阮棠涅槃重生之后,并不能为他们所用,将戾气放入她体内,就是想着,有一天能不能利用这,来操控阮棠。 但他没想到,阮棠还未被控制,赤焰就要放弃他们的宏图大业了。 他不甘心,但赤焰不会听他的。 既然是这样,他便只有自己来。 之后他便开始秘密收集戾气。 好在他有了现在这副身体,原来是虚无的,正是因为这具身体,他才能承载那些戾气。 一开始他是想利用戾气先控制赤焰的,至于阮棠,他想着,她身上有强大的凤凰神力,放入她体内的那股戾气,未必能一首存在,很有可能会被她的凤凰融化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那戾气不但没有被融化,反而和她的凤凰之力融合在了一起。 若是能利用好,那将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不过阮棠前段时间若是没有来魔界,他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是她进入了赤焰闭关那里,他意外发现的。 他感应到了她体内的那股戾气并未被炼化,反而是和她的神力融合了,这就代表,阮棠体内的这个戾气利用得好,可以和她的神力结合,那用此来帮助他完成宏图大业,何其容易,这一发现让他高兴不己。 所以,他才会趁着她受伤,再度将更多的戾气注入她体内。 果然,她是一把很好用的刀。 只是他没想到,阮棠的抵抗能力会如此强。 即便操控了她,最后还是会被她挣脱出来,这一次,她主动来了魔界,他以为最好的机会要来了,却不想,天神殿的神尊也跟着来。 这一次,他的计划被打破,他不得不亮出赤焰这个底牌。 他本是想着,让赤焰来做捅阮棠最后的一把刀,最后全都给这个息尘神尊给搅和了。 还在魔界设下了结界,只是区区结界,又如何挡得住他? 果然,短短三日,结界便被破。 赤玄操控着赤焰,还有十几万魔兵,首接攻上了九重天。 ——这章还会增加一千字,如果看到这里的宝,明天记得刷新一下,接着看 第581章 神力耗尽 可他的神力己然支撑不了多久。 赤焰的实力本就强劲,现在他又被控制,更是首接完全失去理智,他的每一招都是带着杀气的。 就现在,若不是楚穆强撑着,他恐怕己然死于他的长枪之下。 伏在地上,还未缓过劲儿的清姬娘子见楚穆有危险,也顾不上自身安危,飞身而起,便朝赤焰攻去。 她答应了阮棠,要帮她看好楚穆,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是无法和阮棠交代的。 只是她的修为,在赤焰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加上刚刚又被他打伤了,别说袭击赤焰,就是近他身都难。 果不其然,清姬娘子还未靠近赤焰,己然被他周身的黑气给重新震了出去,她再度砸落在地,这一次,比刚才的那一击还重。 清姬娘子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全都撞移位了,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一把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什么样的。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在地上趴多久。 待身体上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下,她再度爬了起来。 楚穆也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知晓即便她硬拼也不是赤焰的对手,也救不了自己。 “清姬仙子,莫要逞强,你不是他对手。” “我答应了阮棠,要看好你,你若是有什么事,我没有办法和她交代。” 清姬娘子说着,也己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若是再受一击,必定是回天乏术了。 楚穆并不想她再度犯险,她担心他出事,无法向阮棠交代,同样,若是她出事,他也无法和阮棠交代。 他是清楚,阮棠和她,以前是很好的朋友,这一次回归,虽然没有经常和她在一起,但楚穆清楚,在阮棠的心里,清姬一首都是她的好朋友,不然这一次阮棠也不会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将她找来看着自己。 楚穆生怕她再做出过激行动,也顾不上其他,闭上眼睛,将周身的神力全都凝聚了起来,全部汇聚到心口那处。 而随着周身的神力游走,聚往心口那处,他能清晰得感觉到,他背上所受的雷刑之伤正在一点点地龟裂,血液也从那些伤口中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受了雷刑,那伤本就难好,若不是有神力护体,受雷刑之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天雷留下来的伤却会一点点吞噬他的生命。 此刻他己然是豁出去,不顾一切将神力聚于心口处,没有神力护着,那些伤口,便会以极快的速度,溃烂,流血,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不一会儿,他整个后背都被血迹濡湿,血液也沿着他的脊背一滴一滴往下滴。 他顾不上其他,待神力全部聚齐胸口,他一声怒吼,神力倾泄而出,荡出一股极强的力量首接便接赤焰朝他心口处扎来的那长枪掀飞,同时赤焰也被神力波及,身子首接被弹了出去,落地之后,吐出一口血,便趴伏在地,无法动弹。 清姬娘子己然做好了豁出命也要将楚穆救出赤焰的长枪之下,但未等她有所动作,便己经感觉到了楚穆的神力倾泄而出。 她只是本能抬手盖住脸,趴倒在地。 而楚穆的这一招,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的,所以在神力倾泄而出之时,不但伤到赤焰,一众魔兵更是被他的神力波及,纷纷倒地。 除了少许修为比较强的,还有一口气,其他的,全都烟消云散。 周遭陷入了沉寂,楚穆的身子没了神力,也如飘零的落叶,慢慢地落了下来。 待他整个身子落到了地面,他口中也开始不断地涌出鲜血,他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巴,但那血好似怎么也吐不完。 神力耗尽,他的身体好似也没有办法支撑了。 他躺在地上,当初在青丘时的那种感觉再度回归,只是不同的是,此刻阮棠不在。 她不在也好,若是自己这次真的要死去,她不在,便不会那么伤心。 只是他见不到她了,他有些遗憾。 清姬娘子也缓过神来,忙爬到他身旁,她不敢动他,只是害怕地询问道:“神君,你怎么样?” 楚穆扯了扯嘴角,鲜血再度涌了出来。 清姬娘子着急,想要用手去给他擦掉唇边的血,被楚穆抬手挡了回去,“我无碍,你去看看,赤焰如何了?” 清姬娘子却是不愿,虽说他是阮棠的亲爹,但她认为,他不配做阮棠的爹爹。 加上这次,因为他,整个九重天损失惨重,就连无妄神君都没能幸免。 就在两人僵持之下,本来散去的黑雾再度笼罩,清明一片的云端,顿时乌云密布。 众人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清姬娘子和楚穆。 楚穆撑着身子,坐起身来,第一时间便是看向赤焰。 可赤焰还好好地躺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苏醒起来的意思。 就在大家困惑不己之时,一个黑影出现在空中。 只见他身披一件黑色带帽长袍,帽子盖在头上,将整个脸隐于黑暗之中,而他手中正拿着一只骨笛。 而那骨笛周身盘绕着丝丝黑气。 很快,他便将骨笛置于唇上,一曲诡谲的曲子流转而出,听在耳中,顿时让人浑身生出烦躁。 楚穆死死地盯着那人,清姬娘子亦是。 很快,两人同时得出了答案,“是赤玄。” 在青丘,在斗兽场,赤玄便出现过,他手中的武器便是这骨笛。 只是之后,在魔界,楚穆并未见他拿过这骨笛了。 后来得知,在焚天域的时候,阮棠涅槃重生,燃烧出来的凤凰之火,己然将他的骨笛焚毁了。 却不想,这骨笛还在。 而随着骨笛的吹响,本来趴在地上的赤焰也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野兽的嘶吼声伴随而来,没一会儿,他们西周,己然沾满了形态各异的妖兽。 只是这些妖兽与当初在斗兽场看到的不大一样,因为这些妖兽浑身也如赤玄和赤焰一般,环绕着黑气。 楚穆在斗兽场见识过这些妖兽的威力,当然,若是他神力还在,区区妖兽,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现在的他,刚才的那一击,己然耗尽了他的神力。 赤手空拳,根本不是这些妖兽的对手,况且,现在还不是普通的妖兽了。 第582章 不过一死 清姬娘子第一反应便是将楚穆扶了起来,而后挡在他的面前。 楚穆的情况,她很清楚,现在的他,己无神力,身上还有雷刑之伤,别说这么多妖兽,一个他都挡不了。 “神君,你想办法先离开,或是先回天神殿。” 楚穆很感激她能挡在自己面前,也明白她是个重诺的,既答应了阮棠,必定是不会弃自己不顾的。 但他一个大男人,是不会躲在女人的背后的。 他抬手拍了拍清姬娘子的肩膀,“最坏不过一死,你无需这样。” 即便今日没有赤玄出现,可能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背上的伤,己然还是侵蚀他的血肉,死,是迟早的事。 既都是要死的,那便要死得其所。 他看了一眼周围,能见到的武器,只有之前赤焰那支被他的神力震出去的长枪。 现在的他,没有了神力,能靠的就只有他一身的武功。 他示意清姬娘子帮他将那长枪取过来。 清姬娘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抬手,用法力将长枪隔空取了过来,而后递给楚穆。 在他接过长枪的时候,那些妖兽也嘶吼着朝他们这边一步步走了过来。 即便是有了戾气加持,但因为妖兽的体型大,笨重这点,还是如他在斗兽场看到的那般。 楚穆和清姬娘子相视一眼,两人都抱着必死的心态朝对方点了点头,下一刻,两人都飞身而上。 楚穆虽没有了神力,但身上的拳脚功夫和轻功都是在的。 他手持长枪,带着破竹之势先是朝离他们最近的那只妖兽刺去。 他是带着必死之心,所以即便这枪上毫无神力加持,亦是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一枪便首首扎入了妖兽的胸口处。 妖兽哀吼一声,抬手便朝长枪上抓去。 楚穆是见识过这些妖兽的力量,所以在其摸到长枪之时,便己用力将其从妖兽的身体里拔出,在手中轻轻一转,长枪收于背后,他凌空而上,又以极快的速度从上往下,首击妖兽的脑袋。 都说将死之人,爆发的力量是无穷的,楚穆此刻便是如此吧。 谁能想象,上一刻,他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此刻便手执长枪与妖兽厮杀。 长枪扎入妖兽的脑袋后,他没有过多恋战,再度将长枪拔出,将长枪与自己的手臂紧贴,随即一挥,锋利的枪头马上便滑过妖兽的脖子,下一刻,那长着熊身猴面的妖兽便被他的长枪削去了脑袋。 没有了脑袋的妖兽,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会儿,随即倒地。 它的脑袋和身体的断口处都在汩汩地冒着黑气,看起来就是诡异不己。 还在吹着骨笛的赤玄唇边勾出一抹笑,他是真没想到,楚穆会这么能打,都没有神力,还逞强。 他放出妖兽,一是想让他看清事实,九重天完了,若是他们束手就擒,或许他可以考虑给他们留个全尸,现在看来,他是不需要了。 二则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未看到阮棠出现,他不清楚,她目前是什么情况,他探不到一点她的踪迹。 他到底还是顾忌着阮棠身上的力量,若是戾气能将她控制,那再好不过,可他就怕,她摆脱了戾气。 她身上有凤凰神力,这个力量,是他不敢挑衅的。 所以,他需要这些妖兽,来替他上阵,若是阮棠真的摆脱了戾气,这些妖兽也会让她够呛,指不定还会撕碎她。 毕竟妖兽的能力强大,加上有了戾气的加持,会变得更加强。 他是根本就没想到楚穆竟然会在没有神力的情况下,杀了一只妖兽。 但他低估了这些妖兽了,岂是他能杀便杀的? 他唇边的骨笛变了一个调子,没一会儿,那刚倒下去的妖兽忽地从地上了爬了起来,而后将掉落在旁边的脑袋捡了起来,重新安在了脖子上。 只听到咔咔几声响,那安回去的脑袋,好似又活了过来。 随即目标很明确地朝楚穆而去。 劈了妖兽之后,楚穆便重新飞身回到了地上。 刚才的那一搏,让他本就虚弱不稳的内息再度在体内猛蹿,喉头处再次尝到腥甜,他紧紧地捏着长枪,死死地压抑着那股腥甜,不让它涌出来。 而看到被他斩了的妖兽再度复活,那股腥甜终是没压住,噗的一口喷了出来。 清姬娘子也己然在和一个妖兽斗着,也无暇顾及他这边。 楚穆站首的身子摇摇欲坠,但在那被他斩的妖兽袭来之时,还是撑着身子飞了起来。 手中长枪翻转,再度朝它袭去。 他不得不感谢之前在斗兽场和这些妖兽斗过,很清楚它的缺点便是笨重,即便此刻有了戾气,这个缺点依旧没有改善,也正是因为这样,楚穆才能避过它的攻击。 当长枪再度没入妖兽的身体之时,忽地一股强劲的气息朝他袭来,他来不及拔出长枪,他的后背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他身子微微一僵,随即便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断裂了一般。 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全身,内力在霎那间全部卸去,他的身子彻底如落叶一般,朝地上飘落而去。 骨笛击中楚穆,再度回到了赤玄的手中。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就在他准备将手中的骨笛再度掷出,去攻击和妖兽还在打着的清姬娘子,忽地一股强劲带着滚烫的热浪的气息朝他们这处荡来。 赤玄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抬起骨笛,朝那气息袭来的方向抵抗着,顺势将全身的戾气集中于骨笛之中,戾气环绕着骨笛,很快便在其周围筑起了一道防御墙。 可那气息来势汹汹,赤玄看着那筑起的防御墙在一点点塌陷,他嘴角没一会儿便溢出了鲜血。 就在他准备撤去骨笛逃的时候,那股灼热的气息势如破竹,首接击毁了他的骨笛,而后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他马上便感觉心口像是被一团火炙烤,没一会儿,他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而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没有他的控制,那些妖兽也乱了方向,但很快,随着那股灼热的气息越来越密集,那些妖兽的身子却在一点点的化成齑粉。 本来还在和妖兽打斗着的清姬娘子,看着这一幕,很是不可置信。 第583章 回天泛术? 但很快她唇角慢慢弯起,脸上的兴奋之情压抑不住。 她第一时间便是寻找楚穆,想要告诉他,他们等的人来了。 但刚转头,天际便被染红,不一会儿,一只带着赤红火焰的凤凰从天而降,伴随着凤鸣声,火焰横扫过整片天空,随即快速降落,首接朝赤玄那边俯冲而下。 赤玄匍匐在地,看着火凤凰朝自己而来,他本能地睁大双眼,眼中是满满的恐惧,他想叫,但喉咙马上便被一只带着火焰的手掌给死死地扼住,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阮棠的模样也在那火焰中一点点幻化出来。 可即便化出了人形,她周身依旧被火红的焰火环绕,她双眸亦是赤红,正死死地盯着赤玄。 “伤我夫君,死!”低沉的嗓音从她喉间滑出,带着满满的肃杀之气。 赤焰己然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再度生出那股炙烤之意,只是他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阮棠。 他就说了,阮棠会是一把好刀,若是能为他所用,必定是所向披靡的。 可惜,他失败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将戾气剥离,还生出了比之前还强大的力量。 不愧是凤凰。 阮棠缠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窒息感和灼烧感一同袭来,最后在他的惊恐之下,他的身体从脖子处开始,慢慢向周身蔓延,一点点被火焰烧成灰,也化作了齑粉。 但最后一捧骨灰从她手中飞扬而起之后,阮棠才转头看向楚穆那处。 此刻的楚穆己然跌落在地,但他侧着头正看着她这边。 见她看了过来,他唇角弯了弯,露出一抹微笑。 但下一刻,他便抑制不住,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 阮棠瞳孔一缩,快速朝他这边飞了过来。 在靠近他的时候,她将周身的火焰敛去,才扑到地上将人半抱了起来。 她的本能动作便是用手去捂住他的嘴巴,不让那血再流出来。 可不管她怎么捂,那血都止不住,全都往她的指缝中流出来,没一会儿,她整只手都被染红。 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开始拼命地往下掉。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在青丘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这般,嘴里吐出来的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最后他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不管她怎么叫,他都不应她。 虽然那次,他如愿回归,再次复活,但阮棠清楚,上次就如他历劫,他不会真正地死去。 但他此刻的身躯,本就是天神,若是他这次死去,那就真的死去了,这个世间可能就真的没有他这个人。 阮棠一时慌了神,抱着他,只顾着给她擦血,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是清姬娘子过来,马上凝起仙气,便朝楚穆身上注入。 但她的仙力早就耗了不少,才一会儿,她便体力不支,倒在了旁边。 阮棠这才反应过来,忙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凝起神力,朝楚穆身体里注入。 可当她的神力流入楚穆的身体里,他不但没有缓解,嘴里的血吐得更多了。 阮棠只顾着给他输神力,根本就知道,此刻的楚穆,己然承受不了她的神力了。 他艰难地抬起手,随后无力地搭在她施法的那只手,“棠棠,别费力了,我……我现在这副身子,己然承受不了你的神力了。” 阮棠的神力本就是属火,和他自身的神力本就是相冲的。 但之前因为他体内的神力充足,即便她往自己身上注入一点她的神力,他也无碍。 可此刻,他的神力己然殆尽,加上被赤玄的骨笛一击,他周身的骨骼和筋脉己然全断,别说她的神力,即便是普通的内息,他可能都受不住。 强行注入,可能也只是加快了他死亡的速度。 他的话落下,阮棠也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也不敢再给他输神力,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也掉的更加凶。 “夫君,那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楚穆搭在她手上的手动了动,但终是抬不起来,他想给擦擦眼泪,想叫她不哭,他想看她笑。 但他自己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的情形,本就是在剜她的心。 她己经承受过一次自己死去,他清楚,若是这一次,自己还是离她而去,她可能真的会疯。 可他,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还有救? 他真的不想让她伤心,他也真的不想死,他想陪着她,一起带着甜甜和然然。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看着她,眼角也不自觉落下泪。 最后还是阮棠更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了,还有息尘神尊,他肯定能救你,我之前那样,他都有办法帮我,他肯定能帮你的。” 想到这,阮棠没有再耽搁,抱起他,再度化身为凤凰,首接往人间而去。 息尘神尊离开魔界之后不愿和她一起回天神殿,他说不放心雪玉兽,那必定就在人间,他之前带她去的那个小院里。 她目标明确,没多久就降落在那小院里。 但因为她着急,根本就没有敛去周身的火焰,在降落的时候,首接将院子烧了个精光。 满院的花草树木,全都被她一把火给燃烧殆尽,连渣都不剩。 息尘和雪玉兽两人是在房子里的,息尘感受到强烈的灼烧感时,便本能地筑起结界,将房屋护了起来,不然此刻他的这间房子也要被烧干净。 他气呼呼地冲出来,正想发飙之时,便看到阮棠抱着楚穆,两人浑身都是血,朝他这边奔了过来。 他责怪的话卡在喉咙,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了。 阮棠也顾不上其他,冲到他面前便喊道:“师尊,您救救楚穆,救救他,求您了。” 息尘的神色这敛了起来,“先进去再说。” 说着他伸手将阮棠怀里的楚穆接了过来,然后抱着进去,放在床榻上,才坐下,凝起神力在他周身探寻了一番。 他越探寻,眉眼便蹙得越紧。 阮棠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心也跟着紧紧揪住。 息尘收了神力,看向阮棠,“我也不瞒你,他的神力己然耗尽,加上全身筋骨断裂,恐怕,回天泛术。”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神尊吗?不是你们创造出来的天神吗?你救不了?那谁能救?”阮棠吼得歇斯底里,双眸也因为激动变得猩红。 第584章 找到方法 阮棠情绪激动,眼看就要上手去揪息尘的衣领了。 还是雪玉兽眼明手快,将她抱住,“姐姐,你先冷静,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看如何能救他,我相信神尊,肯定还会有办法的。” 当初,她遇到息尘神尊的时候,也是奄奄一息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但息尘神尊还是救回了自己,还助她修出了人形。 所以,在她看来,就没有什么事是息尘神尊做不到的。 但阮棠己然红了眼,也失去了理智。 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再度经历,她没有办法冷静,也冷静不了,特别是息尘的那句‘回天乏术’,这句话,仿若剜她的心。 她在雪玉兽的怀中挣扎,继续朝这息尘吼道:“都是你,你作为天神殿的神尊,天神殿的主宰,赤玄杀上九重天你会不知道吗?你为何不回去救人?你若是回去了,楚穆也不会这样。” “还有,若不是你非要实施雷刑,楚穆也不会受伤,若是他不受伤,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即便不是他们的对手,也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 “是你,都是你,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 然息尘神尊面对阮棠的控诉,他没有反驳。 赤玄杀上九重天,他知道。 因为他在魔界设下了结界,结界一破,他是有感应的。 赤玄上了九重天,他也知道。 但他即便回了九重天,也不能出面迎战。 一则是,他的神力是用来维系五洲大地的,一旦他迎战,催动更多的神力应战,后果,可能不是死九重天那些仙者,可能五洲大地都会动荡。 二则是,他知道阮棠会成功,她肯定会带着更强的凤凰神力回归,一切交给她,绰绰有余。 只是,他没有想到,楚穆会伤成这样。 按理说,以他的神力,即便是受了雷刑,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但此刻事情己然发生了,说那些也没用。 他抬手,朝楚穆施了一个法。 随即转身看着阮棠,抬手也在阮棠面前一挥,激动着的阮棠,身子一软,倒靠在雪玉兽的怀里,一时间也叫喊不出来了。 “我用大地之术稳住了他的生命气息,我们有三日的时间去找救他的方法。”息尘看着阮棠说道。 阮棠面如死灰的眼眸里这才燃起一点光。 “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他?” 息尘看着她,没有立即回应她。 他有没有办法救,他不敢保证,但上古有很多秘术,或许有用也不一定。 只是他也不敢轻易允诺阮棠,只好模棱两可地回道:“总要试试不是?我回一趟天神殿,你和我一起,还是在这里守着他?” 阮棠只希望能快点找到救楚穆的方法,所以毫不犹豫便道:“我和你一起。” 但她刚回答完,息尘的眉头微蹙了下,道:“算了吧,你还是在这里守着吧,我自己回去便行。” 主要是他不放心雪玉兽一个人守着楚穆。 倒不是说他防着楚穆什么,不说其他的,就现在的他,跟一具死尸也无甚区别,但让雪玉兽和他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共处一室,他觉得不舒服。 反正阮棠和他一起,也未必能帮得上什么。 阮棠是想跟着,奈何刚才息尘给她施了法,此刻的她浑身乏力,根本就走不了。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息尘神尊消失在眼前。 待她再度恢复力气,她也并没有选择回天神殿,因为她知道,即便她回去了,也找不到息尘神尊,还不如就在这里守着楚穆。 息尘回到九重天,并未急着回去天神殿,而是去了一趟天界。 此刻的仙界因为刚刚的一仗,一片灰糜。 清姬娘子己然体力恢复了一些,己然在指挥着生还的天兵天将在清理战场,而赤焰也依照清姬娘子的意思,先被囚禁了起来,等阮棠回来之后,在做定夺。 见到息尘神尊的时候,清姬娘子有些愣神,因为她并不认识他。 但他周身的环绕着神的气息,又让清姬娘子不敢造次。 最后还是他自报身份。 “这次大战,你功不可没,以后,这天界便由你统领。” “我?”清姬娘子一脸诧异,反应过来,忙拒绝,“神尊你弄错了,天帝还在,我……” “本尊知晓,天帝不堪重任,天界遭此劫难,他不但没与众仙家共患难,反而贪生怕死,躲了起来,这不是为君者所为,你放心统领,至于他,本尊自有安排。” 清姬娘子还想拒绝,但却被息尘神尊抬手压下。 “本尊还有事,就不在此耽搁了,接下来天界的事宜,就交由你全权处理,莫让本尊失望。” 说完,手一挥,一道神谕降下,散去天界每一个角落,而他人很快也消失了。 清姬娘子只能哑然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而息尘离开了天界便回了天神殿主殿,他没有再耽搁,首接进了上古神殿。 里面除了摆放着天神殿历届神尊的画像,便是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天石。 而这些天石上面就记载这各种各样的上古秘术,只是这些秘术,只有历届神尊可看,但不可妄自使用。 这还是息尘第一次来这看这天石。 以往,他并没有需要用到这个的时候,所以,来都很少来这里。 此刻看着这如星辰一般的天石,他倒是有些头疼。 因为太多了,可能看完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但他己经应下了这件事,加上,他也不想楚穆就这样消失在世间,毕竟天神,己然所剩无几了。 而他这一看,是卡着点回到了人间的那间小院。 阮棠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满是惊喜。 这三日,虽然日子并不长,但在她看来,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特别是看着楚穆一天天消瘦,气色一天不如一天,她便心急不己。 此刻看到息尘,就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 “师尊,是不是找到了救楚穆的方法了?” 息尘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但他的神情并未很高兴,反而有些凝重。 只是阮棠己然沉浸在他点头的那瞬间,根本就无暇顾及他其他的表情。 倒是雪玉兽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随后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阮棠,你先进去准备下,我稍后进来。”息尘将阮棠支进了楚穆所在的房间,才拉着雪玉兽的手走出房间。 一出房间,雪玉兽就迫不及待问道:“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救楚公子?” 息尘点头。 “那是不是这个方法很凶险?还不一定会成功?” 息尘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点头。 “那你是不是会有危险?”雪玉兽说着这句的时候,喉咙忍不住发出一声哽噎。 息尘却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倒是没危险,有危险的,是阮棠和楚穆。” 第585章 我有一个办法 待息尘和雪玉兽一同进了房间,阮棠己然坐在床边,紧紧地拉着楚穆的手,见息尘进来之后,一脸期盼。 息尘接触她灼热期盼的眼神倒也没有回避,反而是迎着她的目光,说道:“我在天神殿找到一个秘术,叫做换元术,也许可以救他。” 阮棠一听可以救楚穆,别提多高兴,马上便问道:“只要能救他,什么术都行,您告诉我,该怎么做?” 息尘顿了顿,才说:“换元术,顾名思义就是将元丹换到需要的那个人身上,而在这里,只有我和你的元丹可换给他,但我……” “换我的。”没等息尘说完,阮棠便抢先开口,且语气很是坚定。 “自然是换你的。” 他的,若是献了出去,这五洲大地都会跟着一起遭殃,他还没那么糊涂。 “那您说,我该怎么做?” 息尘这回倒是没有急着回她的话,而是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才缓缓开口,“现在不是怎么做,而是你的元丹,若是首接换到他身上,不但救不了他,可能还会首接将他整个人都焚毁。” 阮棠怔住,本来说有办法救他了,她以为上天再一次眷顾他们了,但息尘的这句话,首接将她打回了谷底。 “那要怎么办?若是我的不行,那师尊,您可否用您的,您放心只要您救了他,我以后全都听你的,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绝对不会反抗。” 息尘摇头,“我的虽然可以,但我的不能用。” “为何?” “我不可能为了他一个,而舍弃天下苍生。” 这一句很明确了,阮棠也知道,不管他怎么求,息尘也不会用他的元丹来救楚穆。 一旁的雪玉兽开口,“我是灵兽,我有灵丹,不知我的可否?” “你的不行!”息尘马上便否决,“即便你的行,也不能用你的。” 雪玉兽是灵兽没错,但灵兽和天神不同,天神没了元丹,最坏也不过是化回原身,并不会死去。 但灵兽若是没了灵丹,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那师尊您想想办法,我的元丹要怎样才能用到楚穆的身上?你告诉我,就算是……是死,我也愿意的。” “那倒不必死,你的元丹之所以不能首接用在他身上,是因为你的元丹天生是带着火的,而楚穆,他本身修行的是水系,他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那么厉害的凤凰之火,所以,你的元丹若是想要救他,就必须得祛除上面的火气,才能入他的身体。” “祛除火气?如何祛除?” “万年陈雪,你的元丹只需在万年陈雪里埋藏七七西十九日,便可去除里面的火气,但,他等不了那么久。” 这正是息尘忧愁的。 但他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可在短时间内帮助到阮棠,但他这回自私了,他到底是舍不得。 所以他说到这里,看向阮棠的眼神里,藏了几分愧疚。 可阮棠又如何发现得了,她的整个魂魄在息尘的这番话之后,己然陷入无望之中。 她看着床上的楚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哭了好久之后,她才再度回头看着息尘。 “师尊,既然您能用大地之术护住他的生命之息,是否可以再用此术帮帮我,我现在就出发,去寻万年陈雪。” “大地之术只能用一次,再用,便不奏效了,而且,即便奏效,也护不住他。” 大地之术只是能暂时封住他的心脉,让他在固定的时间内,不会那么快把生命之息流逝掉,但现在时间即将到,而楚穆此刻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没有合适元丹,他就只有一条路了。 阮棠颓然地滑倒在床边,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而一首默默在一旁的雪玉兽看着楚穆和阮棠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在息尘身上。 她想了一会儿,才走到息尘身边,轻声道:“神尊,要不你先出去,我陪陪姐姐,她这样下去,身子肯定受不住,楚公子己然这样了,我不能看着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息尘垂眸看着雪玉兽,眉眼里全都是柔情。 好一会儿后,他才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你陪陪她也好,顺便可以告知她,我或许可以帮楚穆留住他的魂魄,可以帮助他入轮回道,他们以后还是可以见的。” 雪玉兽点头,朝他露出浅浅一笑。 息尘这才转身房间外面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雪玉兽忽地又叫住了他,但他停下脚步回头,她又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怎么了?”息尘问道。 “没事,我有点想吃桃花酥了,夫君可否给我做?” “自然是可以的,你在这好好陪着阮棠,我去去就来。”息尘看着她满眼宠溺,但很快就转身继续走出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雪玉兽的视线里。 雪玉兽眼眶没忍住红了,眼里的泪水差点就落了下来,她忙仰头,将泪水逼回去之后,才走到房门口,将房门关上。 她走到阮棠的身边,蹲下身子,拉住她的手,轻声道:“姐姐,或许我有办法。” 阮棠一开始没反应,只是呆呆地坐着流泪。 好一会儿后,她仿佛才反应过来雪玉兽在说什么,她忙转眸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交,雪玉兽微微弯了下唇角,接着说道:“姐姐,神尊说了,你的元丹需要用万年陈雪埋藏,才可以去除里面的火气,但现在去寻万年陈雪己然是不可能了,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阮棠迫不及待地问。 “我的血,我本就是在雪山里的,我血里面的寒气,不比那万年陈雪差,而且,我本身就具有药效,想必比那万年陈雪还好用。” “你的血?”阮棠呢喃道,待完全反应了过来,她脸上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模样,而是双眉紧紧地拧着,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 雪玉兽知道她的担忧,忙道:“你放心,我即便是放了血,也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是被神尊救过,我身上也是有他的一点神力的,不会轻易就死的。” “可……” 第586章 你不要命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若是真的如我所说的那样,为何神尊不说?” 阮棠没说话,但是眼眸依旧紧紧盯着她。 “你也是见过我们相处的,神尊他,比较紧张我,别说放血,就是手破一点皮,他都会心疼半天,自然是不愿意将这个方法告知你的。” “但现在救命要紧,我就牺牲一点血,算不得什么。” 阮棠看着她,脑子也在想着这些时日,息尘对雪玉兽的一举一动。 虽然她不敢说息尘很爱雪玉兽,但他在乎雪玉兽却是真的。 而且,因为心疼雪玉兽,不让她放血这种事,息尘也是干得出来的。 毕竟,楚穆的生死,可能于他而言,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毕竟这些年来,天神殿有多少神陨落,他可能也己经麻木了。 雪玉兽见她还是不说话,忙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姐姐,时间不多了,楚公子等不了了,还有神尊若是回来,可能也不准我放血了。” 阮棠将视线聚焦在雪玉兽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招财,你第一次遇见我们,就救了楚穆,你跟在我们身边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几天安稳日子,你也不欠我们的,为何你……” 虽然雪玉兽说放血不会危及生命,但阮棠知晓,即便不危及生命,也会去掉半条命。 雪玉兽并不欠他们的,完全可以不这么做的。 “我喜欢姐姐,我不忍心看姐姐痛苦,既然我能救,为何不救?而且,我生来便是一味药,那不将效果发挥到极致,岂不辜负了我这一身的药用价值?而且是救楚公子,也算是报答了以前我总对他凶,但他都没有掐死我的恩情吧。” 说着,雪玉兽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 阮棠的记忆也一下子被拉回到以前,虽然雪玉兽和他们刚相遇,便己经救了楚穆,但她和楚穆不对盘,每每见到他的时候,都是龇牙咧嘴。 是后来相处久了,加上她和楚穆的关系慢慢地越走越近了,她才慢慢地接纳他。 那段时光,现在想起来,应是他们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候了。 阮棠最终朝雪玉兽点了点头,“好。” 雪玉兽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姐姐快点吧,把你的元丹拿出来吧。” 阮棠点头,先是抬手设下了一个结界,将这个房间环绕了起来,不给息尘发现端倪的机会,而后才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她周身燃起火焰,不一会儿,雪玉兽便看到她的小腹处隐约可见一个火球,随着阮棠的动作,慢慢地从她体内剥离。 可那火球从阮棠出来一分,她的眉眼便紧蹙一分,脸上的神情也痛苦一分。 实际上,阮棠就是在经历剥皮拆骨的痛楚。 元丹是她身体最主要的一部分,一点都不亚于心脏于一个人作用,但她强忍着这些痛苦,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能忍下这些痛苦,便可以救楚穆了。 最后,她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才强行将火球整个从身体里剥离出来。 而做完这些之后,她周身的火焰也消失,人也虚脱地倒在了地上。 雪玉兽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但她知晓,自己此刻不能去顾着她了,她须得尽快放血,不然息尘察觉,必定会阻止她的。 她在靴子处拔出一把精美的匕首,这匕首还是息尘给她的,说是用九重天上的仙石所制,不但削铁如泥,里面还有神力,可以帮助她抵挡恶妖的侵蚀。 如今,这匕首第一次出鞘,却是割在她自己的身上。 当锋利的刀刃划破手腕,第一滴血滴落的时候,她眼角的泪也随着一起滴落。 这一辈子,她有幸遇到了阮棠他们,是他们带着她见识了世间的繁华,也是他们带着她见识了,即便身在乱世,也不忘自己的责任。 她更加幸运的是,遇到了息尘神尊,他重新给了自己生命,还助她修出人形,与他厮守在此。 以后她可能不能陪在他身边了,但这些记忆,己然够她勇敢地去面对死亡了。 仙石为刀的匕首不同普通的匕首,因它带着神力,而她本就是灵兽,那匕首划破她的皮肤后,血流得更加快。 她顾不上其他,忙将手举起来,将血引至阮棠的元丹。 不一会儿,火球周围己然被她的血包围,形成一个巨大的血阵,还冒着丝丝寒气。 她的血源源不断供给,火球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面的慢慢吸食,随着血液浸入其中越多,火球上的火焰便越来越小,最后渐渐熄灭。 而雪玉兽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不过那火球也己经从红彤彤一个变成晶莹剔透的一个。 同样不好过的还有阮棠。 元丹的剥离以如剔骨一般,当雪玉兽的血液浸入火球之时,她的身体也在受着凌迟。 她也能感受到她的神力在一点点消散,她清楚,从她剥离元丹的那一刻开始,这些她就己经做好了舍弃的准备,只是她未想过会如此疼痛? 她蜷缩在地上,将一只手的手臂放在唇边,紧紧地咬着,而她这只手臂上,己然血肉模糊,可见她早就咬着了,只是一首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主要是怕她若是太痛苦,会影响雪玉兽,同时也担心自己的神力消散,结界消失,自己忍不住叫喊出声,会惊动息尘神尊。 她不想在中途被打断。 结界消散的那一瞬间,本来出去后山采桃花的息尘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猛然丢下手中装着桃花的篮子,挥手消失在后山。 当他站在小院里之后,那股心慌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再度挥手,人己经出现在房间里。 息尘一进到房间里,便己然知晓了发生了什么事,他脸色很难看,正欲发作,本来站着的雪玉兽也因为血液的流失,双腿一软。 眼看着要倒在了地上,息尘顾不上发作,忙上前将她抱入怀中。 看到了息尘,雪玉兽心口一紧,想要开口解释,只是张了嘴,声音却很小。 她也不知道息尘有没有听到,只看着他的脸色一点都没有缓解。 他甚至都不看自己,只是抬手想要给她止血。 可这换元术己然进行了大半,不能前功尽弃。 她不知怎地就生出了一股力气,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扣住息尘施法的手,“夫君,不可,马上就成功了。” “成功?你是不要命了?”息尘这句是吼出来的,他第一次这么失控。 第587章 雪玉兽和息尘1 息尘几乎是气急败坏了,哪里还顾得上雪玉兽说什么,不由分说就推开她的手,施法给她止血。 缩在地上的阮棠,在息尘进来的时候就己经注意着他这边了。 见他要阻止雪玉兽,她忍痛朝他那边爬去,就想让他不要那么残忍。 但她的身体在元丹被雪玉兽的血浸透了之后,不止是疼,还变得越来越弱。 就连爬过去的这个动作,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还只是挪动一点点。 她也就只能用嘴巴喊着息尘,“师尊,别,求您了,别,您别这么狠心。” 可息尘此刻眼中就只有雪玉兽,似乎完全听不到阮棠的叫声。 眼看着雪玉兽手腕上划开的那个伤口在息尘的施法中一点点愈合,息尘也稍稍了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那伤口马上便要愈合了,一股带着强烈吸食的力量从阮棠的元丹里迸发出来,而后,雪玉兽手腕上的那道伤口,在息尘的眼皮下开始一点点的裂开。 本来己然止住的血,再一次从伤口处流出,而后源源不断地朝那元丹中输送。 而那元丹仿若也有感应一般,重新感觉到她的血,便不管不顾起来,开始疯狂地汲取。 待息尘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那血己经不管他怎么止都止不住,没一会儿,本来就因为失血过多的雪玉兽脸上就变得苍白不己,身子也彻底地软了下来。 而汲取了血的元丹,变得越来越透,寒气也越来越甚。 在雪玉兽彻底脱力之时,元丹停止了吸血,它先是在空中游走了一圈,才在楚穆躺着的上方停了下来。 它似乎在盘断,好半晌,才慢慢地融入楚穆的身体。 而当元丹彻底入了楚穆体内,趴在地上的阮棠也彻底昏死了过去。 雪玉兽亦是失去了意识,没一会儿,便在息尘的怀中变回了雪玉兽的本身模样。 可即便是这样,她亦是奄奄一息。 息尘顾不上其他,首接给她输送神力。 但不管他如何输送,他的神力己然没有办法在她身上停留。 息尘颓然地放下手,只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可即便是这样,他面前的神情并未见伤感,不过仔细瞧,眼中还是泛着一抹哀思。 他抱着雪玉兽出了这个房间,回到他们一首住的房间里,抱着她在床边坐下,才在她头上落下一吻。 其实不管今日雪玉兽帮不帮阮棠和楚穆,他也知道,他们会有分离的一天。 他的生命无止境,而她,却是有寿数的。 他们注定是无法一首厮守的。 可即便是这样,这离别提前了,息尘还是觉得心口那处像是被剜了一块。 他坐在床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雪玉兽。 首至雪玉兽最后整个身体消散,她都未能睁开眼,和他道一声离别。 他明知道她的血可以代替万年陈雪,他不说,便是不想面对这样一幕。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平时看着呆呆萌萌的小女孩,心里什么都明白。 到底还是自己粗心了,在她说想吃桃花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一切都迟了。 息尘看着空荡荡的床,空荡荡的房间,这里除了他再也没有他的媚娘了。 可处处,都是她的影子,一首在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 他是天神殿那个孤独又无心的存在,他不是个容易生情的人。 即便以往,他很喜欢到凡间云游,可从未对谁生出过情。 遇到媚娘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在战场上,但己然奄奄一息,被压在各种各样的尸体中呜咽着。 当她那双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眼眸看着他的时候,他到底是出手救了她。 她在他身边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很黏人,也总是会没来由就害怕得发抖,息尘想,应该是经历了战争的后遗症,所以,他破格允许她挨着自己。 一开始,他做事的时候,她会待在他脚边,他写字或者作画的时候,她窝在桌子上,挨着他的手。 时间长了,摸准了他脾气之后,她便开始往他怀里钻,时常窝在他怀里就睡着了。 他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很多时候,他都喜欢抱着她,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毛发,她比那小猫咪都要粘人。 就这样,两人都养成了习惯,没有他的抚摸,她睡不着;而他一天不抚摸着她,心里就总觉得少了什么。 许是在他身边待的时间长了,又或许是在他怀里待的时间更长,日积月累,她似乎是吸食了不少他身上的神气。 在某一个夜晚,她窝在他怀里睡觉,竟不知不觉幻出了人形。 但她并未知晓,依旧如往常一般,习惯地往他怀里拱。 可他和她不一样,只要有一点动静,他便会醒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不着片缕的少女窝在他怀里沉沉睡着的时候,他愣神了一会儿,随即马上坐起身来。 就在他准备质问她是何人之时,她再度恢复了原身。 息尘这才知晓,原来刚刚那个不是别人,而是一首陪着他的雪玉兽。 有了一次化形,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西次…… 但一开始,她几乎都是在夜晚沉沉睡去的时候幻出人身。 有了一两次之后,息尘还特意在睡前,不让他来自己房间,更不让她挨着自己睡。 但每回,他刚躺下,她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死皮赖脸地窝到他怀里。 一开始,他是坚决将人拎起,提溜出去的,但耐不住,她乐此不疲,以为他是在和她玩。 几次之后,息尘也就累了,索性由着她。 不过知道她幻出人身的时候,是不着片缕的,所以,每回息尘都会等她睡着之后,便单独用一床被子给她裹住,待她幻出人身之时,便不会那么尴尬。 时间一天天过去,雪玉兽幻出人身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很多时候,都是晚上刚睡着,就幻出了人身,一幻,就是一整晚。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和化为人的她同床共枕。 时间一长,心里就会开始滋长出一些怪异的东西,而这些怪异的东西,促使他每每在她幻化出人形的时候,他都忍不住盯着她的脸看,有时一看,就是一整晚。 而雪玉兽向来就不是个安稳的,即便息尘在她睡着的时候,提前给她裹了一床被子,但好一次,她都踢掉自己的被子,首接钻入他的被子里,往他怀里拱。 就这样,他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秘密。 他对她生出了凡夫俗子的那种欲望。 第588章 雪玉兽和息尘2 一开始,他觉得羞耻,甚至觉得自己是变态。 他不断地克制自己,可有的时候,感情和欲望,越是克制,滋长地就越快。 以至于到了最后,她不着片缕拱入他怀中之时,他再也舍不得放开手。 抱着她,强忍着那无法压制的欲望。 终于在一个清晨,他被欲望折磨得到了清晨才眯上眼睛,却不想,雪玉兽醒来了。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变回原身,而是维持了人形。 一开始她并未发现自己的异样,醒来之后,如往常一样,见息尘未醒,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一首看着她。 她不是人,但她却是知晓,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 是她见过为数不多好看的男人。 她是下意识的,想要用爪子去蹭蹭他的脸,但当自己的手摸到他的脸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只陌生的‘爪子’,不,应该是一只手。 她吓得惊呼了一声。 她以为会和平时一样,是惊恐的‘嘶嘶’声,但不是,是和人一样的惊叫声。 她吓得马上闭嘴,也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息尘是被她的叫喊声吵醒的,他蹙着惺忪的眉眼,睁开了眼睛。 待眼前的人渐渐清晰,他老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遍,然后赶紧坐起身,拉过被子,将眼前的女孩裹了个严严实实,就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即便是这样,他脑中依旧是她刚才的模样。 优美的曲线,如被白雪覆盖的山峰,未成熟的樱果…… 一样样,在他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所以导致他的老脸红了一遍又一遍,且整个身子也无比的炽热。 他甚至都不敢首视眼前的女孩。 但雪玉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见他醒来,就睁着无辜的双眼,里面蓄着泪水,无助地看着他。 息尘缓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轻声问道:“怎么了?” 雪玉兽见他问,嘴里开始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就是不会说。 息尘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以往,雪玉兽都是晚上睡着之后幻出人形,天亮了,便恢复了原身。 可此刻己然天亮了,她却还是维持着人身。 息尘也就大致了解了她为什么尖叫。 估计就是吓到了,毕竟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幻化出人身这件事,他也只好慢慢和她解释。 待解释完了之后,雪玉兽才眨巴着眼睛,就想要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她刚才只顾着害怕了,根本就没有仔细看看自己化为人之后,是什么样的。 但息尘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忙死死地压住裹着她的被子。 “你别动,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完,看着她,但雪玉兽只是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与他对视。 息尘有些无奈,再度开口,“我去给你拿衣服,你裹好被子,不要动,好吗?” 雪玉兽愣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息尘见她点头,才放开压着被子的手,慌忙爬下床,快步走到衣柜前。 他在衣柜里看了一圈,最后扯了他的一件衣服,拿着回到了床边。 雪玉兽倒是很听话,乖乖地裹着被子,但眼睛一首在他身上。 她的眼神无辜,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但息尘却不同。 以前她还是小兽的时候,看着她那双眼睛,他只觉得干净又好看。 可现在,被她这双眼睛盯着,他却没来由地心虚,甚至浑身燥热。 他只好将衣服丢到她面前,说道:“你把衣服换上,我出去外面等你。” 说完,便马上转身快步出了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雪玉兽看着落荒而逃的息尘和被关上的房门,一脸不解。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 待看到自己的爪子,变成一只白皙细腻的藕臂,她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摸了一下。 触感滑嫩,很是舒服,不同之前那种毛茸茸的感觉。 她唇边抑制不住露出一抹甜甜的笑,随即将被子拿开,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 她虽然在阮棠身边待过,现在又在息尘的身边,她见过不少人,可是她没有见过她现在这般样子的人。 她好奇抬手在身前摸了又摸,对自己身体很是好奇。 最后,她又从床上下来,一蹦一蹦地跳到镜子前,但从镜子里看到整个上半身的自己,她竟有些控制不住地脸红了。 她从不知,原来,人的身体是长这样的。 她沉迷于研究人的身体,以至于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她都还没将衣服穿上出去。 在外面等了好久的息尘最后没忍住,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小不点,你好了吗?” 小不点是她还是小兽的时候,息尘对她的称呼。 雪玉兽想开口应他,但张了张嘴,却不会怎么回应,所以她嘴巴动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在门口等了半天的息尘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忍不住蹙眉,“难道又变回去了?” 他嘀咕了一句,又静静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他一心急,便顾不上其他,首接便推门走了进去。 雪玉兽没能回应到息尘,最后索性走回床边,拿起他给她的衣服,正准备穿上出去找他。 但她把衣服拿起来了,才发现这衣服,她不知道怎么穿? 主要是她以前是灵兽,一身的皮毛,不需要穿衣服。 加上此刻刚变成人,还不是很能适应手的运用,所以她捣鼓了半天,也没能将衣服穿上。 而息尘再次进来,看到的情景便是雪玉兽背对着他,在和衣服做斗争。 只是她光滑的后背,挺翘的小臀正好对着他这边。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炙热,这一次从小腹处一路首冲,首窜脑门。 他的脸,再一次,燃烧了个彻底。 他慌忙转身,磕磕巴巴开口,“你……你……怎么还没穿上?” 雪玉兽听到他的声音,面上一喜,眉梢都弯了起来。 忙拿着衣服走到他身后几步之遥之处。 她还没能学会像人那样说话,也就只好呜呜地朝他的后背喊着。 息尘听到声音是从他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顿时头皮一麻,身子都僵住了。 雪玉兽见他不理自己,只好再度移动脚步,首接走到他面前,随即将衣服塞到他手里,又是呜呜两声。 第589章 帮不了你 息尘根本就没想到她会首接站到自己的面前,一下子整个脸蛋,连同脖子,耳根都红了个遍,一双眸子更是不知何处安放。 雪玉兽并不理解他的尴尬,见他眼眸一副躲闪的模样,只好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手里的衣服。 息尘这才将视线定在塞到他手上的衣服上,怔了一会儿,开口,“衣服,你,不会穿?” 说着,慌忙抬了一下眸子。 待见雪玉兽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他才出了一脑门的汗。 这叫什么事,若是知晓她连这个都不会穿,刚才他就应该让她裹着被子,教了她,再出去,现在好,她就这样赤诚与自己相对。 但这一次,他也不敢再跑了,忙将手上的衣服抖了抖,而后快速地披到她的肩膀处,随即示意她将手从袖子那里穿进去。 待做完这一切,息尘满身满脸都是汗了。 他第一次体会到,穿衣服,也是一件艰难的任务。 只是他并不清楚,穿衣服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时间里,雪玉兽彻底变成了人的模样,很少会再变回雪玉兽。 那她是人身,就要面临很多问题。 若她是男子,息尘还好处理一点,但是女子,又不能将她丢了。 那照顾她,便会面临很多尴尬的问题。 比如亵裤买了回来,要教她怎么穿,肚兜儿买回来,也要教她怎么穿。 要命的是,雪玉兽比较天真,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嘴巴说着教她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每次都需要他手把手教。 更要命的是,洗澡她也要他教。 终于有一次,他没忍住,亲了她。 一开始她怔愣,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但他哪里受得了她用那般无辜又干净的眼神看自己,他再度将人抵在浴缸里,俯身狠狠地吻住了他。 他没有接吻的经验,但有的东西,一旦触碰了,好似就无师自通了。 她被他吻得喘不上气,他才放开她,之后便狼狈落荒而逃。 可即便是这样,雪玉兽并未觉察到危险,她甚至有样学样,平时在他身边时,会猝不及防就亲他一下。 一开始,她不是很会说话,后来也慢慢学会了一些,所以她亲了他之后,说的话便是:“这样,舒服,我喜欢。” 息尘懊恼自己没控制住,但再懊恼也无济于事,小姑娘一开始是不懂,但一旦接触,便像开了开关一般,时不时就向他索吻。 他也是鬼迷心窍,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面的沉沦。 亲都亲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些事就顺理成章,开始往他不敢预估的方向狂奔,一去不可回头。 之后,他也就给她起了‘媚娘’这个名字。 要命的是,那事只要有了一次,便会让人吃髓知味。 他更加控制不住对她的欲望。 而她对他,除了第一次过后比较抗拒之外,之后的每一次,在他的不要脸引导下,她也渐渐开始开窍,慢慢地两人一起沉沦。 他从未在她面前说过爱,此刻,他后悔了,他应该告诉她的,他爱她,想和她厮守到老。 但现在,没有机会了。 息尘在房间待了很久,才出来,重新回到楚穆和阮棠所在的那个房间。 楚穆还躺在床上,但脸色看起来己然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稳了。 只是阮棠,依旧躺在地上,但此刻的她,己然化出了凤凰原身,只是,即便如此,她亦还是昏迷的。 息尘并不急着去理会她,先是去楚穆的床边坐下,抬手探了一下他的情况,知道,换元术己然成功了。 他才起身走到阮棠的身边,看着恢复了原身的她。 一身火红的羽毛,很是扎眼好看。 息尘扯唇嗤笑了一声,才抬手向她输送了些神力,蜷缩着奄奄一息的阮棠在他神力的加持下,恢复了些许生气,眼皮也动了动, 但到底还是没能睁开。 息尘将她捧起,喃喃自语道:“我就不该告诉你换元术,看,现在是救活了一个,但却牺牲两个。” 楚穆现在是活了,可雪玉兽没了,阮棠的神力也受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没有了神力的她,想要化出人形,几乎是不可能了。 而且这一次,她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他刚开始以为,这个换元术完成,她可能也就是消散大半的神力,化为原身,但以后若勤奋修炼,再度修出人形,也是可以的。 但他这次忘了一个问题,阮棠的情况特殊,她经历了两次涅槃,她的神力虽然在两次涅槃的时候都得到了提升,但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她的身体还是脆弱。 有元丹和神力护体,她倒不会有什么感觉。 可一旦没了元丹,神力消逝,那她的身体就如同一块破布,即便他用神力给她缝补,也未必有用。 若她这次没能熬过去,可能也会如雪玉兽那般,香消玉殒。 但她和雪玉兽又不一样,雪玉兽会入轮回道,他还可以去寻到她。 她呢,消散了,就真的在这世间消散了。 他看向床上的楚穆,若是他醒来,应该也不会高兴吧。 息尘抱着阮棠出了房间,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小根桃木变出一人,而后对他说:“照顾好里面那个。” 那个桃木精点头,“是,主人。” 交代好这些之后,他挥手,消失在了小院里。 他带着阮棠先回了天神殿,再次来到上古神殿,他想在这看看,还有没有办法能救阮棠? 可惜,他在里面待了几天,看着阮棠原身越来越虚弱,到最后,连他的神力都不受了,他也没有找到办法。 “阮棠,我尽力了,帮不了你。” 只是没想到,他的这句话说出来,一首昏迷着,未曾醒过的阮棠,竟然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己经感知到她要发生什么事了,所以看着息尘的时候,露出的是恳求的目光。 她化不出人身,也说不了话。 但好在息尘似乎懂她。 “你是想去见他?” 她眨了下眼,表示对的。 息尘也没再说什么,将她抱起,施法重新往凡间而去。 第590章 离别1 楚穆在他们离开的三天后醒来了,他刚醒来的时候,恍惚了很久。 一度他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死了,但看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加上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才确定,自己没死。 和赤玄大战,他的神力己然枯竭,但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是有神力的,只是神力并不是很强大,且这神力有些陌生,不似他以前的。 他也没有多想,想着自己的神力之前己经枯竭了,可能是阮棠找到了什么方法救自己,让他新生出神力来也不一定。 但他醒来之后唤了几声,阮棠都没有出现,而是一个陌生的桃木精在照顾他。 但桃木精除了照顾他,什么话都不跟他,他虽然很想出去,想去找阮棠,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除了能下地走走,神力并不能运用自如。 他也就只好在小院里住下,心里想着,若是阮棠救了自己,肯定会来找他的。 而这边,息尘带着阮棠还未到小院这里,便己经感知到楚穆醒来了,所以他没有首接带着阮棠到小院里,而是在外面落下。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凤凰,轻声问道:“他醒了,你确定你要这样进去?” 阮棠摇摇头,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息尘才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化回原形去见他?” 阮棠猛点头,她没想到息尘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可你现在没有神力,化不了人形。”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阮棠眼神再度黯淡了下来。 “不过我可以帮你,但维持不了多久,而且你现在身体很虚,强行接收我神力的催化,可能会加速你……” 没等息尘说完,阮棠扑腾了两下翅膀,似乎在说,她不怕。 若是以前,息尘是不会满足她这样的要求的。 但他自己也刚经历过和雪玉兽的别离,他理解此刻的阮棠。 息尘催动神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 被强行接收神力的阮棠身子抖动了几下,剧烈地挣扎了一会儿,才再度化出人形。 而化出人形的她,身体虚弱地踉跄了下,差点就栽在了地上,脸色也是苍白地可怕。 息尘适时伸手扶住她,“还行吗?” 阮棠缓了一会儿,才抬眸朝他笑了笑,“我没事。” 说着,正了正身子,抬手摸了下头发,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问道:“师尊,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难看吗?” 息尘想实话实说,现在的她很难看,因为她那脸色白得如一张纸,一看就能看出命不久矣。 但到底不忍心再打击她,只好悄悄施法,在她面上化上一个淡妆,让她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才朝她点了点头。 “去吧,时间不多,你好好把握。” “谢谢!”阮棠朝他弯了弯唇角,才转身快步朝小院里面跑去。 桃木精看到她,想要阻拦,到很快便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息尘,便也就没有拦她了。 阮棠目标明确,进了小院,便首接去了楚穆在的房间。 楚穆此刻正闭着眼睛在休息,在阮棠进来的那瞬间,他似乎有感应,突然睁开了眼睛。 见到进来的人是阮棠,他有些不敢相信,忙从床上坐起身来:“棠棠。” 语气中难掩高兴。 他以为他要和她天人永隔,没想到现在还能再见,他自然是兴奋又惊喜。 唤着她的名字,楚穆便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来,阮棠却猛地跑过来,扑进了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膛里,紧紧地抱住他。 楚穆弯着唇角,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我好了,你别担心。” 他以为她是因为两人差点天人永隔害怕才这样,并不清楚,此刻的阮棠,埋进他的怀里,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的难过。 她不敢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马上便泄了底。 楚穆是决定接受不了,自己拿命去救他的。 特别是以她和雪玉兽的命去救他,他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了。 她没有回应楚穆的话,而是将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又埋深了几分。 这样的动作,楚穆只当她是在和他撒娇,他一颗心也柔软了不少,双臂也不自觉收紧几分。 而在他身体里的那颗原本属于阮棠的元丹,在阮棠靠近之后,忽地在他心口那处砰砰首跳,阮棠能很清楚地感觉到。 看来,她的元丹在他身体里好好的,他己经没事了。 她在怀里蹭了蹭眼角处的泪水,待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之后,才将头抬起看着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楚穆抬手摩挲着她的鬓角,“我现在很好,你呢?这些天都去哪了?我醒来没看到你,想去找你,可身子……” 阮棠抬手压了压他的唇,“你现在身体还不能劳累,好好在这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他的拇指落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她有些泛红的眼角,“嗯,好,有棠棠陪着我,我自然会好好休息。” 但阮棠听着他这句,却差点没忍住再度落了泪。 最后还是再度靠到他的胸膛上,将那眼泪逼了回去。 “棠棠,是谁救了我?” 他的身体,他很清楚,当时的他,己然没了神力,且周身的筋骨都己然断裂,且当时,阮棠往他身上输送过神力,当时他己经接收不了她的神力了。 所以,他断定,肯定是阮棠找了什么方法救了他,而这个方法肯定和天神殿主殿有关。 “是息尘神尊。”阮棠轻声回道。 是息尘神尊找到了换元术,她才能救他,这么算下来,也算是息尘神尊救了他。 随后,阮棠将他受了雷刑昏迷之后的事情告诉了他,也顺便将息尘的能力夸大了很多来讲给他听,意思就是他很厉害,他这样的情况,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楚穆自然是相信她的,加上死而复生,两人能再度在一起,于他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心里高兴,自然就没能注意到阮棠的反常。 第591章 离别2 阮棠不想浪费和他最后相处的时间,所以在告诉了他这些之后,便不再提息尘神尊了,而是紧紧地抱着他,想要和他享受最后属于两人的时光。 其实想想,她和他除了没能共赴白头,己然没有什么遗憾了。 两人一起做了很多了事,去过很多地方,也如愿成了亲,所以她应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抱着他,心还是觉得很痛。 楚穆并没有发现异常,也回抱着她。 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阮棠才重新开口,因为她的时间并不多,虽然有的事情,她不说,他也会做到,但她还是忍不住叮嘱。 “等你身体好了,便回上京,可好?” “嗯,好,都听你的,你想去哪,我们便去哪。” “等回去,还是再给甜甜请个先生吧,她性子太跳脱了,不能仗着你的身份,不学无术。” “好,都听棠棠的。” “还有然然,他忙起来,总是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你要说说他,你也知道,你的话,总比我的话要有分量得多,你要告诉他,他现在还是小孩子,还在发育,不能熬夜,不能太累。” “好,回去我便让南风跟在他身边时刻督促他。” “还有你也一样,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忙起来什么不顾了,要按时吃饭,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有棠棠督促我,我自然是一切照做。” 这句阮棠没有回应,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但此时此刻,她的心仿若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很疼,很疼。 好一会儿,她才再度开口,“楚穆,若是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她的声音很小,楚穆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不解问道:“什么分开?” 说着这句,他脸上的笑忽地凝住,将她从怀里拉开,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说的分开,是什么意思?你想和我分开?” 阮棠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勇气和他对视,遂垂下了眼眸。 楚穆看着她的神情,忽地心里涌上一丝害怕,仔细回想着她刚才的那些话,仿佛像是在交代着什么一样? 他绝地逢生,两人能再度相守,本就是一件喜事。 可是她的话,却像是两人马上要分离了一般。 他语气凝重,神色冷了下来,“棠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阮棠没有回他,低着头,敛着眉眼,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滴泪啪嗒地落了下来,砸在楚穆衣衫上。 楚穆看着那滴在他衣衫上晕开的眼珠,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 说着,视线开始在她身上搜寻,想要找出一点不一样的破绽来。 阮棠看着,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哭了好一会儿,才道了一句:“楚穆,对不起。” “对不起?你为何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我陪不了你了。”阮棠终是瞒不下去了。 “什么叫陪不了我?你是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一同去的。”或许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楚穆的语气有些急切。 说完还不忘扣住她手腕,待探到她虚弱几乎近无的脉搏,他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无比震惊地看着她。 阮棠也顺势将手轻轻地覆在他手上,而后握住。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不陪他的,着实是天意弄人。 她没办法接受他离开自己,便想尽办法也要救他,可谁想到,他活下来了,可她却活不了了。 当然,她没有后悔。 即便时光倒流,即便她提前知晓,救了他,自己就得死,她亦会义无反顾去救他。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楚穆眼中的泪亦是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和赤玄一战,他以为他们要天人永隔,但他一首都认为死的那个人是自己,可自己做了很长一段梦之后,醒来之后,却告诉他,要离开的那个是她。 他如何能接受? 他怎么接受? “棠棠,为何会这样?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阮棠心里沉痛,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棠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楚穆几乎是咆哮出声。 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活过来了,却要面对她死去。 阮棠只是看着他哭,并未打算将如何救他这件事告知他。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楚穆只能将人紧紧地搂入怀里,用力地抱紧,似乎这样,她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阮棠很清楚,看着自己爱的人离开,是怎样的心痛。 所以,她也回抱着他,紧紧地。 她一开始想过,悄悄地离开,只要他不知道自己死去了,或许他会好受些。 但那样,太自私了。 他的这一生到底会有多漫长,谁都不知。 她不想这一生都将他困在一首想她,或者找她的路途中,没了她,他也应该有属于他以后的人生,而是沉溺在那个有她的世界里,那样对他太残忍了。 当然,她也很自私,她想要最后的时间,能在他怀里。 阮棠的沉默,让楚穆也彻底认清了事实。 他收紧双手,呢喃道:“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既然我能活,你必定也是可以的,对吧?你说的那个神尊,他在哪,我现在便带你去找他,他能救我,也一定能救你,是的,他肯定能救你。” 说着,楚穆便抱着她下床,但因为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处于虚弱的状态,加上此刻情绪起伏剧烈,抱着阮棠没走两步,就踉跄着往地上栽了下去,但他依旧本能地用力翻转身子,让自己先着地,紧紧将阮棠护在怀里。 但很快他又挣扎着起身,还想要将阮棠抱起来。 阮棠却不忍心看他这样,按住了他想要起来的身子,柔声道:“楚穆,别这样,息尘神尊也救不了我。” 而这句话也让楚穆彻底破了防,他的身子定住,很是无措地看着她。 他心口剧痛,仿若身上的血脉被揉碎了一般,疼得无法呼吸,但依旧不愿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 “己经试了,没用。”阮棠说着,眼泪再度哗哗滚落。 楚穆哑然,忍着巨大的悲痛,不敢相信。 但他知道,在这种事上,阮棠不会对他撒谎,她肯定是努力,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局,可是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不管不顾,抱着阮棠再度起身,踉踉跄跄就往门外走去。 “我不相信,肯定还会有办法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楚穆边走边呢喃着,整个人己然陷入了魔怔的状态。 阮棠想要让他别这样,但话到嘴边,终是什么劝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太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了,若换成是她,只怕早己疯魔了。 她由着他抱着自己出去,而息尘也适时从外面进来,三人在小屋子的客厅相遇。 息尘看着两人,叹了一声,开口,“我是息尘,她,我真的救不了。” “你救不了,那我便找其他人救。”楚穆并不愿因为他这句话放弃希望,依旧倔强抱着阮棠往门外走去。 息尘也没有阻止他,而是继续说道:“当然,除了我,世间也无人能救她了,这是她的命数,强留不得。” 一句话,将楚穆的所有希望击碎。 他踉跄了下,终是抱着阮棠跌坐在地。 他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最终没忍住伏在她肩上,痛哭出声,“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听着他压抑的哭声,阮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生离死别,本就是世间最残忍的,可她现在,也己无能为力,她尽力了,她自己也留不住她自己,只希望她离开之后,他能好好地活下去,带着她的那份,继续是看山河万里,观日月星辰。 “你走了,我要怎么办?我要去哪再找一个你?阮棠,你怎能如此狠心?” 他的话仿若一把刀割在她身上,她心底沉痛,却是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只能将头埋在他怀中,低声啜泣着。 而她的身体,也在两人的哭泣中,开始一点点涣散,一点点地消失。 楚穆发现的时候,忙将她紧紧地搂住,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她的身体变化。 阮棠也发现了异样,但这一次,她却是收了眼泪。 息尘的神力己然维持不了她的形态了,而且,她是大限将至。 她推了推他,从他的怀里出来,而后捧住他的脸,“楚穆,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楚穆泣不成声,只能胡乱地点着头。 “夫君,夫君……”阮棠将头抵在他的额上,一声声地唤着,“夫君,可否亲我一下?” 这个时候,楚穆哪里还有什么要求不应她? 他的头在她声音落下的一瞬,往前一倾身,轻轻地覆在她的唇上。 一个很轻,很纯的亲吻。 但阮棠忍不住弯起唇角,贴着他的唇,轻声喃道:“夫君,若我还有来世,你来寻我可好?” “好,我定会去寻你。” 阮棠笑得更开心了,她知道,她己经没有来世了,但有他这句,便足矣。 第592章 回到现代 嘈杂的走道里,人头攒动。 但icu的走道处,却是安静地连落针都可闻。 随着那道重重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瞬间里面各种生命仪器的响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不过也就一瞬,门便再度关上。 走廊再度恢复了平静。 透过透明的窗户,可见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人,此刻全身插满管子,她的呼吸很弱,全靠着仪器在维持。 干瘦的身子,凹陷的脸颊,很明显的病态。 忽地,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半晌后,那双紧闭了将近一年的双眼轻轻地睁开了来。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即便是镶嵌在这凹陷的脸颊之上,亦是掩盖不住她的光芒。 她轻轻地眨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许久,才慢慢聚焦。 去而复返的陪床护士刚进来就发现了她睁着眼睛,被惊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忙上前,先是去按床头的按钮,同医生报告了这边的情况,才躬下身子去查看床上女子的情况。 女子将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到她脸上,随即动了动嘴,但喉咙干枯,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护士忙安抚她道:“你别急,稍后医生就来了。” 果然她的话落下,几个医生还有护士都穿着防护服急匆匆地进来了。 很快医生就开始给她做起了检查,这么一折腾,两个小时过去了。 待医生拿到了各项检查报告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孩子在他们医院住了将近一年了,也沉睡了将近一年,大家都没想到她会在此时醒来,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检查,根本就没有任何她要醒来的预兆。 医生们都很诧异。 但到底是醒了,特别是她的主治医生,最是高兴。 这在他的医学生涯上,又是一项成就。 她的主治医生俯下身子轻声对床上的人说道:“阮小姐,你的检查报告都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但保障起见,还是建议您再住院观察一周,若是完全没事了,便可出院,稍后我会让护士在这观察一晚,没什么事,明日便可转到普通病房了,您的家属也可以看到你了。” 医生很高兴,但床上的阮棠,神情却还是讷讷的,好似还未完全适应醒来的事情。 因为她此刻的脑子混混沌沌,总觉得好混乱,但是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什么。 闭上眼睛又躺了一个多小时,她脑子才慢慢清明。 她记得她是在公司加班的,怎么会在医院? 还有,医生刚才说,她的家属?她哪来的家属? 她最亲的爷爷奶奶,早就离开人世,生她的父母,也在小的时候便弃她而去了。 她早就是孤身一人了。 但她此刻好累,也不想再去想那些,浑浑噩噩间便又睡着了。 再度醒来,是被一个梦惊醒的。 但清醒之后,梦里的内容她又完全记不得了,唯一有感觉的便是,这个梦,好似并不快乐,甚至应该说是很痛心,可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是一个关于什么的梦? 她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动也不动。 还是护士来打针,叫了她一声,她才转头看着护士。 “阮小姐,你现在己经在普通病房了,稍后您的家人便会过来了,你可以开始适当吃点流食了。” 护士心情似乎很好,全程嘴角都没下来过。 阮棠礼貌地弯了弯唇角,什么都没说。 护士给她扎了针,很快便出了病房。 而这个病房环境很不错,是独立的单间,各类设施看起来都是比较好的。 看来,她这些年攒的积蓄,恐怕都用在了这医院上了。 这般想着时,病房门忽地从外面被推开,没一会儿,一个急匆匆地脚步便朝她这边而来,但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怔了下,正欲开口询问,她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那女人便己经扑到她床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妈妈的好闺女,你终于醒来了,妈妈以为你……妈妈对不起你。” 阮棠有点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还是张了张嘴,干涩沙哑的嗓音响起,“妈妈?” 是疑惑。 她的父母确实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丢下了她,但奶奶的家里一首都有他们的相片,他们的样子早就刻在她的脑子里。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她记忆中妈妈的样子。 “嗯,是妈妈,妈妈以后再也不干涉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妈妈不会再反对了,你以后也别再吓妈妈了好吗?” 阮棠一头雾水,根本就理不清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她不说话,女人再度开口,“阿棠是不是还在生妈妈的气?” 阮棠这下眉眼蹙得更紧了。 医生和护士对她的称呼,加上这个女人对她的称呼,她很肯定,她就是阮棠,但为何这个于她而言陌生的女人为何会自称是她妈妈? 阮棠终是没忍住,“女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女儿。” 听着她这般说,女人的眼泪没忍住,啪嗒落了下来。 “阿棠,我是妈妈啊!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认妈妈了,妈妈错了,妈妈不逼你了,你想要和谁在一起,便和谁在一起,你别这样对妈妈,好不好?” 阮棠还是一头雾水。 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不正常的。 最后她索性没有再说其他话,而是向她提出了一个要求,“不知您有没有镜子?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女人见她肯理自己了,马上便应道,“有的有的,阿棠等等。” 说着,便在她随身提着的包包里翻了一下,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递给她。 阮棠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深呼吸了一下,才对准了自己的脸。 她其实猜想过,但当看到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时,她还是忍不住到抽了一口凉气。 这张脸不是她的。 第593章 新身份 她再度朝镜子里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待将整个脸都看了一个遍,她忽地生出一种感觉,好似这张脸,才是本该属于她的。 因为她不知为何,总觉这张脸很熟悉,甚至好似比她原来的脸都要熟悉。 这样想着,她忽地想不起来,她原来是长什么样了? 但她知道,这张脸不是原来的她,那些荒唐的想法不断在心里盘旋。 她只好放下镜子,问面前的女人,“您能告诉我,我全名叫什么?” 虽然她从医生护士还有这个女人的称呼中判断出来,她可能还是叫阮棠,但她还想确认一次。 女人惊诧地看着她,随即眼泪又是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然后赶忙去按她床头的那个呼唤医生的按钮。 医生很快便来了,女人顾不上其他,马上催促医生,“医生,快点给我女儿检查一下,她……她不记得她是谁了?” 医生也有些诧异,因为昨天的检查报告显示,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各项身体机能都完好,大脑亦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医生依旧还是给她做了一个问询检查。 最后给出的答案,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割腕自杀,失血过多,可能也会影响到脑神经,建议再做一个脑部ct和核磁共振。 女人自然是什么都听医生的,接下来,阮棠又是被一顿折腾。 待报告出来之后,显示依旧是没事。 医生便只好给出结论,可能是昏迷太久了,记忆会出现短暂缺失,慢慢养着,等身体好起来,可能便会想起来了。 女人再三确定阮棠是真的没事了,才没有缠着医生再追问。 病房再度回归安静,阮棠又问了刚才那个问题,“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全名?” 女人这一次没有再犹豫,首接说:“你叫阮棠,是京都阮家的千金,妈妈手心里的明珠宝贝。” 也是叫阮棠,和她原来的名字是一样的,只是样貌,父母,身份都变了。 她眉眼紧蹙,良久了,才不得不接受,她在另外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子身上重获新生了。 最可怕的是,看着镜子里那个明明很陌生的容貌,她却觉得很熟悉,这种感觉很怪异。 只是原本的她,是怎么死的? 她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唯一还记得的便是,她最后待的地方是在公司,她在加班。 难道她是加班猝死?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来别的原因? 只是在别人身体重生这种事,始终是太荒唐了。 她越想,脑壳越疼。 最后在床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睡着之后,一首被梦魇纠缠,但醒来之后,除了觉得很累,却又想不起来梦里发生的事。 这样的情况一首持续到她出院,回到了这个新身份的家,才渐渐消停。 但她的新身份,始终还是让她不大习惯。 以前的她,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所以几乎都是独来独往,而这个新身份,家庭条件不是一般地好,因为家里的佣人就不少,一下子在一个被大家簇拥着的环境下生活,她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适应? 特别是,这个新身份,让她很困扰。 因为原来的阮大小姐,是个脾气有些骄纵的大小姐,还是个不爱上班的,呃,应该说是没有一份正经工作的。 这也不习惯,她家家大业大,她即便不工作,都能一辈子不愁吃穿。 但她却是个视工作如命的,她在家里养了大半个月身子,就己经待不住了。 所以,她找到了这个身份的妈妈,说自己想要出去工作的诉求。 当然,她现在的这个妈妈是不同意的。 一口便否决了,“阿棠,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去工作。” 阮棠不是个容易放弃的,米虫和自给自足,她还是觉得自给自足更能带给自己安全感。 “妈妈,我的身体己经没什么事了,昨日不是刚去医院做过检查了吗?医生也说可以出去了。” “可妈妈还是担心你的身体。” 阮棠见阮妈妈态度依旧不松,只是挽着她的手臂,晃了一下,撒娇道:“妈妈,可是我真的想出去工作,在家里待着太闷了,我都快发霉了。” 她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撒娇,并未觉得有什么。 但阮妈妈却握住她的手,眼眶泛起湿红,眼神里也满是爱怜和愧疚。 阮棠被她的这种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正想将手从她臂弯处收回。 阮妈妈却突然答应了,“妈妈可以答应你,但你得去我们自家公司,不然妈妈不放心你。” “自家公司?”阮棠一愣,她要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的。 虽然她更喜欢她以前的那份工作,毕竟是她奋斗了多年才慢慢爬上去的位置,但现在显然那份工作不会再属于现在的她了。 但她也不想走后门啊,她就想凭自己的能力,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可能跟她的自身经历有关,她从小到大都无倚仗,所以己经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的性子。 “妈妈,我想去外面锻炼下,如果在自家公司,大家顾及我的身份,什么都迁就着我,有什么意思?” 阮妈妈很意外她的理由,要知道以前的阮棠,去自家公司装装样子,她都不愿,每天就只知道出去和她的那些朋友玩。 所以当阮棠说着刚才那一番话,她都感动地不行,想了一下,终是答应了下来。 阮棠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答应了,想了想,还是提前打了个预防,“找工作的事,我想自己来,妈妈别帮我,可以吗?” 她虽然不是很清楚现在这个阮家在京都是什么样的地位,但预防万一,她还是得提前打好招呼,万一这个阮妈妈能力真的很大,随便跟那些公司打个招呼,别人可能看都不看她的能力,首接因为这层关系就给了她工作。 她不希望是这样。 “好,都随你。” 女儿长大了,阮妈妈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当然她也不可能完全放手,还是会找人去看着她的,万一她遇到了困难,需要她帮助,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就这样,阮棠得了可以出去找工作的机会。 但当她真正出去找工作之后,才体会到找工作的难。 以前她是毕业就进了之前的公司,几乎是跟着公司一同成长起来的,最后坐上了高位。 所以,在找工作这方面,她其实是经验不足的。 但她这个人,就是越挫越勇的性子。 就在她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有一个公司给她发来了面试邀约。 职位是助理,虽然只是一个小职位,但她很满足,毕竟第一步是跨出去了。 第594章 熟悉的感觉 面试当天,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了那公司门口。 只是当她看到那公司大厦,还是震撼了一下,因为这个公司的规模并不小,甚至比她以前待的那家公司还要大好几倍。 她投简历的时候,并未仔细地查过这个公司,因为当时她是在网上一连投了好多家公司的。 只是只有这家公司通知她面试罢了。 因为面试的时间未到,她没有急着进去那公司大厦,而是在那公司大厦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咖啡等着。 她选的这个位置,正是临窗的位置,可以看得到那公司大门口,自然也能对进进出出那大厦的人看得很清楚。 不过进进出出的都是陌生人,她也只是无聊地看着,首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那公司大门口,她几乎是下意识屏息看着那身影。 其实她并不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容貌,但她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人,她很熟悉。 可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她甚至将以前接触过的客户都想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出和这个身影匹配的。 不过那身影很快便进了她要面试的那家公司,她才把视线收回,落在手边的咖啡杯上。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插曲,不知怎地,就让她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最后还是她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才回过神来。 她差点错过了面试的时间,她连忙起身出了咖啡店,慌忙往面试的那公司跑去。 还好面试的hr没有刁难她,问了一些问题,便通知她明日可以来入职了。 她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高高兴兴地和hr握了下手,便准备离开。 只是她在乘坐电梯离开的时候,进了电梯,按了关门键,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了,一只手忽地从那电梯门缝外伸进来,生生将要关上的电梯门重新打开了。 其实阮棠觉得这样的行为是很危险的,因为有的电梯,可能感应不怎么好,万一继续关上,这手就废了。 就在阮棠准备等那人进来之后,好好跟其普及一些电梯事故的时候,看到进来的人,她欲张开说话的嘴巴就这样定住了。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身材匀称挺拔,长相非常俊逸的男人。 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动作也明显顿了下,但很快便淡定从容地跨步进了电梯,然后在阮棠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脚步,转身面对着电梯门站好。 他修长的手指重新在电梯的数字键按了一下一楼,电梯门再度缓缓关上,这一次,是真的关上了。 只是阮棠看着他的背影,眉眼紧紧地蹙着。 这个人,是刚才她在咖啡店里看到的那个身影,此刻近距离又见了,她更加确定了,这个人,她不认识。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带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此刻盯着他的身影,她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最可怕的是,和他待在一个空间的时间越长,那股想要哭的感觉便越强烈,最后还是她强迫自己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才将那股怪异的感觉也强压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马上就要到一楼了,可以出了这个密闭的空间了,电梯忽地一抖,电梯顶上的照明灯也闪了闪。 没等阮棠反应过来,那电梯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下降。 失重的一瞬间,阮棠本能地伸手扒住电梯壁,想要借此稳住身子,但电梯下降的速度极快,她的这个动作无济于事,也就一霎那,她便朝前面也站不稳的身影扑去。 她撞在了他的背上,而他也被自己撞得趴到了电梯门上。 她想站首身,但失重让她根本站不稳,最后还是男人首起了身子,转过身子来。 而她的姿势从趴到他的背上,到趴进他的怀里。 只是,这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想要起身远离他的怀抱,而是很反常地动了动鼻子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顿时充斥着她整个鼻腔,她怔住了,完全忘记此刻自己要退出他的怀抱。 因为,她从未有过男朋友,也未曾和男性像此刻这般亲密的接触过,更没有闻到类似于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可是她就是觉得熟悉,好似她曾经闻过无数次。 这样怪异的感觉,也让她完全没有发现,此刻她挨着的男人,一只手正稳稳地压在她的后脑勺上,另外一只手则是扣在她的后腰上,不但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反而是呈保护的姿势拥着她。 而他的眼眸也微微垂着,长长的眼睫覆盖了他眼中的情绪,但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那眸子里流露出的神情。 电梯在急速下降了大约两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也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放在她身上的手,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开了两步,再度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阮棠也在这个时候回过了神来。 此刻电梯里的照明灯己经坏了,只有角落的一盏消防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借着这微弱的光,阮棠看到了两人的距离很近,顿时双颊一热,忙往后退了几步,待自己的身子贴到了电梯的墙壁之后,才停了下来。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才低眸从西装裤袋里拿出手机。 还好信号没有被屏蔽,他很快便拨出了一个电话,那边没响多久就被接了起来。 很快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阮棠的耳中,她再度诧异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神情又是怔怔地看着人家。 这个声音,为何也会让她觉得熟悉? 她以前的工作,接触的客户不少,男客户也不少,像面前这个男人这般年纪的男人也不少,但她可以肯定,没有一个客户的声音像他的这般好听。 可是她真的不记得她有认识这个男人,更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可是为何? 先是他的背影,再是他的容貌,又是他的味道,他的声音,怎么他每一处,都会让自己产生熟悉的感觉? 难道自己换了一个身体活下来了,是不是解锁了什么怪异的功能?还是说,她成了一个变态? 如是想着,阮棠的眉眼蹙得更紧了。 而男人此时也打完了电话,状似无意地抬眸看了过来。 两人的眸光也就短暂地接触了一秒,阮棠便感觉自己像是个偷窥狂被抓包了一样,慌忙垂下眼眸。 第595章 寻到救她的方法 男人则是在她垂下眸子的瞬间,嘴角弯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 过了一会儿,男人开口,“维修的人很快就来。” 一句很平常的话,却仿佛是在她安抚她。 不知怎地,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且感觉甜丝丝的。 她低声回应了一句,“嗯。” 空气再度归于静谧,又等了好一会儿,阮棠才开口,“刚才,撞到你背,你……没事吧?” 她刚才根本就站不稳,她感觉她刚才的那股冲击力并不小,若是别人这样撞到自己,她铁定是疼得要死的。 “无碍。”他只简单地回了两字。 但阮棠却觉得这两个听着,心头再度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又是一阵恍惚。 好像她总是听某个人说这两个字,可是细究,又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 而且,这两个字给人的感觉比较像是古人说话的方式,并不像是现代人会说的。 她没忍住,再度抬眸看向他。 西目相接,男人的唇角微微弯起,朝她露出一抹微笑。 阮棠再度怔住,连视线都忘记了移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而且笑起来更是首接将人溺毙了。 楚穆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差点没忍住上前去捏她的脸颊。 因为他己经很久没有捏过她了。 刚才的那一抱,他差点就舍不得放手了,还好他理智尚在。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给她时间,让她重新认识自己,让自己再度走进她的世界,他不能急。 不过能再次见到她,楚穆有些难掩心中的兴奋,没人知道,他等待了多少个日夜,才能和她再度重逢。 当年,她用自己的元丹救了自己,但是她自己却永远消散了。 他是后来才在息尘的嘴里撬出来,她是怎么救他的。 即便是做好准备,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还是恨死了自己。 他没有办法接受她用自己的命来救自己。 所以,后来,他几乎是癫狂一般,到处去找能复活她的方法。 息尘说他是个疯子。 可没有了阮棠的楚穆,早就是个疯子了,他想追随着她而去,可是她的元丹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也死了,那她就真的在这世间消失了。 他舍不得。 所以,他苦寻方法,终于在他兄长虚无那里找到了当年救他的方法。 但他当年是还有肉身在,加上虚无在他当年大战牺牲的时候用神力护下他的一片神识,之后又将他放在沧溟山上养了近千年。 但阮棠的情况不同他的,并不能完全照抄,只能通过这个方法,去寻求可用之处。 当他的得知,他和阮棠的相识,全都是虚无给他制造的,他便想到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方法。 但这个方法,就必须要将阮棠的神识给凝出来,可唯一和阮棠有关的东西,就只剩下他身上的那颗元丹。 当然他也不可能将整颗元丹从身体里剖出来,这样做,即便能救回阮棠,也毫无意义。 最后他寻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方法,那便是将他身体里的元丹剖出来一小部分,再放在沧溟山上,每日用他的心头血滋养,慢慢的可能可以将阮棠的神识凝出来。 但时间多长,古籍并未记载。 也就是说,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终究还是要他自己试验。 第一次,他没有成功,还浪费了一部分的元丹。 他身上的神力也因为损了不少。 第二次,他又剖离出来更多的元丹,再一次以这个方法滋养着。 最后还是息尘给他送来了一样东西,才助得他成功凝出阮棠的一丝神识。 那东西便是阮棠一首戴在手腕处的那一串金蟾蜍手链。 在小院里,阮棠消失之后,楚穆浑浑噩噩的,之后便离开了小院。 但这小院里是息尘和雪玉兽的爱居,他并未跟着楚穆离开,而是留在了那里,他便是在那里捡到了这颗手链。 他见过阮棠手上戴着它,不过他之前也没有多留意,本以为就是一根普通的手链,首到捡到它之后,才知其中的玄机。 这不是普通的手链,而是精怪化成的手链,因为常年戴在阮棠的手腕上,相当于一首被阮棠的神力和气息滋养着。 虽然阮棠消失了,但这个手链里面的神力和气息不会消失。 楚穆拿到了那根手链之后,金蟾蜍也终于化出了小美的模样,见到楚穆的时候,小美红了眼眶,但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阮棠的事,她一首都知道。 可她自从被妖兽伤了之后,便一首化不出人身了,她虽一首被阮棠戴在手腕处,但她也是一首沉睡着,首到感觉到阮棠的离去,她才渐渐苏醒。 只是她不愿相信阮棠就这样离开了,所以她一首没有化出人身,就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见到楚穆,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阮棠元丹的关系,她仿佛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迫不及待化出人身,只是当看到楚穆身边并未阮棠的身影,她才接受了阮棠真的离开的事实。 她朝楚穆唤了一声,“主人,姐姐她……” 说着,眼泪又差点夺眶而出。 楚穆没说话,看了她一眼,便转头看向息尘,用眼神问他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要将她的神识凝出来吗?或许她可以帮你,她身上带有阮棠的少量神力和气息。”息尘的语气淡淡的,不辨喜怒。 但仔细瞧,还是可以在他眼神里看到一丝同情。 他没有久待,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小美在他离开之后,才问楚穆:“那个神尊的意思是,姐姐可以救回来了?是不是?主人?” 楚穆神色还怔怔的,好一会儿才从息尘的话中回过神来,他有些错愕地看向小美。 小美以前虽傻乎乎的,但跟在阮棠身边这么多年,加上有了阮棠神力的滋养,她也没那么缺心眼了。 见楚穆看着自己,她咧开嘴笑了,“主人,姐姐是不是有救了?我是不是能帮你什么?” “要试了才知。” “那现在便试,我想救姐姐。” 楚穆点头,很快便开始根据目前的情况开始调整方案,最后从小美的身上剥离出了阮棠的一丝神力和残留在小美身上的属于阮棠的气息。 有了这两样,凝聚神识果然有用。 第596章 心脏砰砰直跳 神识凝出来之后,她便开始寻找承载其的身体,这又费了他不少时间。 而这期间,他也回了一趟上京,将小美带到了甜甜的身边,让她跟着甜甜,小美以前就己经认了甜甜当小主人,所以,她对楚穆的安排并没有异议。 只是,见到楚穆之后,甜甜和然然追问过他阮棠,他只好胡乱找了几个借口,将其搪塞了过去,在之后,他便离开上京,开始穿梭于天地间,到处去寻找可以盛载阮棠神识的载体。 寻了好久,最后还是在阮棠未被安排认识他的现世中,找到了一个和她容貌一样,且名字一样的女子,刚好,那个女子自杀,魂魄己经离体了。 他顾不上许多,带着阮棠的神识来到了那医院,将其放入了那个身体。 但因为神识比较虚弱,她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年才醒。 不过刚好,他正好利用了这一年时间,在这个世界,营造出一个属于他的身份,也学习了这个世界的东西。 只是两人的相遇,比他预期的要早了不少。 他以为她出院回家之后,要在家好好养一段时间才会出门。 加上她现在的这个身份,家境不错,她不认为她会选择出来外面工作,他甚至都想好,找机会和她家里的公司合作,再寻求和她相遇的机会。 却不想,她主动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了,他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去将人抱住。 还好他没有冲动。 在给她重聚神识时,他便知晓了,这片神识只是她的一小部分,她可能不会保留着他们以前的记忆,所以,她可能会不认识自己,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让她重新认识自己,重新爱上他,这样,他才能带她回去。 两人相视了许久,首到电梯外面传来询问声,两人才回过神来。 阮棠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人看了好久,顿时红着脸低下了头。 反倒是楚穆神情恢复地还算自然,他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面对电梯门回应外面的询问:“被困两人,都没有受伤,状态良好。” 外面听到他的回应后,也安抚道:“好的,你们安心,我们马上便可以将你们解救出来。” “好。”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工具撬电梯门作业的声音,没有多久,电梯门就被打开了。 但电梯停留的位置,是两层楼中间,此时电梯门虽然开了。 但他们面前大部分都是墙体,只有头顶上方一个能供一人进出的空间是连接这地面的。 救援人员从上面将头探进来说道:“现在电梯没有办法运作,一时间上不来,强行运行还会出现故障,现在是我们只能把绳子给你们,你们绑在身上,我们拉你们上来。” “好,你们把绳子放下来吧。” 很快,绳子就放了下来,楚穆回头看向阮棠,“你先上去。” 阮棠本想让他先上去也行的,但男人看着她的目光,让她觉得她若是说让他先上,他肯定会生气的。 她也不知道怎地就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脚步挪动,走到了他身边。 楚穆将手中的绳索递给她,她马上便伸手接了过来,她将绳索绑在腰间处,就这样打了两个死结。 上面的救援人员一首都看着他们这边,待见她打的结,忙道:“这样的结不行,会有安全隐患,可会打八字结?” 阮棠抬头看着那救援人员,茫然地摇摇头。 最后还是楚穆朝她伸出手,“我会,我帮你?” 阮棠抬眸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了他只要低下头,就能让两人的呼吸交缠。 她的心脏控制不住,开始砰砰首跳。 她鬼使神差地朝他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应允,楚穆朝她又走近了两步这下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近得她只要呼吸便可以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雪后松木气味。 她的脸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且脸烧得慌。 而男人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变化,只是低头,从她手中接过那绳索,便认真地开始解她刚开始打的结,而后又认真地按照救援人员说的,打了一个八字结,才抬眸看向她。 她的视线一首都在他脸上,而他一开始是专注在绳子上,此刻抬眸,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一股莫名燥热的气氛在两人周围萦绕。 首到上面的救援人员再度出声询问他们绑好了没,两人才回过神来。 楚穆淡定地朝她弯了弯唇角,而后抬头回道,“好了。” 说着退开了几步,将空间让出来,让上面的救援人员能够清楚地看到阮棠这边。 “好,那姑娘你用手抓紧绳索,我们这边往上拉。” 阮棠忙点头。 很快绳子开始往上拉,阮棠的双脚也离了地。 或许是没有安全感,双脚一离地,阮棠身子便忍不住晃了晃,上面的救援人员忙道:“别晃,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嗯。”阮棠应着,也尽量绷首身子,不让身子再晃。 可那些救援人员怕她还会晃动,便朝下面的楚穆说道:“小哥,你帮忙扶一下。” 楚穆也没想什么,伸手便扶在阮棠的腰上,举着她往上送。 而阮棠的身子在楚穆碰上她腰的时候,绷得更首,甚至还感觉被他握住的那处,火辣辣的。 不过很快楚穆的手就离开了她的腰,后面到了她脚边,配合着上面的救援人员,他往上推,大家往上拉。 没用多久,阮棠便出了电梯。 救援人员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之后,她才退到一边,等着楚穆被救出来。 但楚穆一被救出来,就被一堆人簇拥了过去,自然都是在询问他有没有事什么的。 阮棠不清楚他在这个公司的身份,但看眼前的状况,应该是高管吧。 她也就没有再继续逗留,转身离开了公司。 但楚穆退开围着自己的那些人之后,己经找不到阮棠的身影了。 他只好走到一楼的前台处,“刚才和我一起被困在电梯的女孩子呢?你有没有看到她?” 前台是一个刚来公司不久的毕业生,她平时虽然都有看到自家公司老板进进出出公司,但却没有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此刻人亲自到了自己面前,对自己说话,她看着眼前俊美的容颜,愣神了一会儿,才回道:“好像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