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盛夏》 第1章 二十厘米的距离 夏季微风到来时，带着徐徐热意，暖风伴随着忽近忽远的蝉鸣声，教室窗边的帘子随着夏风舞动。 空荡的教室只有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一个少女。 扬起的暖风时不时拂起少女的刘海，她有些烦躁放下手中的表格，懒惰地趴在座位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言。” 门外传来一道呼喊，少女本懒散的姿势微微一颤，有些僵住。 清冽且温润的音色，伴着散漫的语调，这声音熟悉到周言不敢抬头确定是他。 “周言？” 见少女依旧没有反应，他又喊了一遍，依旧是清亮而干净的嗓音，语调中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再不起来就不合适了，周言缓缓坐直上身，抬起的眸眼正好对向了门口。 虽然早就猜到是他，但还是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脏传来一阵紧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而这一切反应都来源于这道声音的主人。 徐嘉淮。 少年一副松松散散的姿势靠在门口，书包单挂在左肩上，懒散地坠落着，少年感十足。 但周言不敢多看了，及时转移自己的视线。 “嗯？”周言自己都能感觉到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 “周述在操场打篮球，可能还要一会，他让我转告你，你要是想先回去的话就不用等他了。” 徐嘉淮一字一句地转达着周述的话。 毫不意外，因为周言知道，她和徐嘉淮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周述，她的双胞胎弟弟。 如果没了这层关系，徐嘉淮可能都不会知道她的名字，就像那群喜欢他的女生一样，石沉大海。 而她，也只是靠着她弟弟，浅浅地让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罢了，但其实，她和那群女生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周述和徐嘉淮是从小学时就认识的发小，而那个时候的周言还在临椿的姥姥家。 等她小学毕业转回北安时，两个男生已经是关系好的不能再好的兄弟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周言认识了一个在她世界里闪闪发光的人。 “好。”少女慢慢回道，轻声细语地南方语调。 彼时正起的微风将周言桌子上的表格吹到了地上。 周言离得有点远，刚想起身，一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先一步捡起。 徐嘉淮的手很好看，是她见过的男生手里骨感最分明最好看的。 等周言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在徐嘉淮面前了。 他很高，比周言想象中的还要高，她在办公室看过他的体检表，身高186。而周言的身高只有166。 差了整整二十厘米。 其实周言想过很多次站在他面前的画面，在篮球比赛时的送出去的冰水，在校门口的偶遇，又或者是在办公室里不经意的碰撞。 却不曾想，在高一学期的最后一天，会站在他面前。 两人的班级不在一层楼，周言也很少能碰见他。 但只要是徐嘉淮出现的地方，身边总会有一群少年围着，不曾孤单一人。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徐嘉淮是光的代名词，少年所在之处，光芒万丈。 光，遥不可及，喜欢的人也是。 周言藏在背后的左手微微攥紧，手掌心出了很多汗，其实徐嘉淮手里的文理分科表，她用铅笔写了理科。 她知道，自己的理科并没有像文科那样突出，即使自己对理科是很感兴趣的，也愿意去尝试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但跳出自己的舒适圈，是周言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但周围的人，老师，同学，甚至是她最好的朋友温眠，他们都会下意识否定女生学理。 尤其是文科成绩出类拔萃的周言，传统养成的性别刻板印象压得她有些烦躁。 她知道，老师劝她，是觉得她选了文科，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会轻松很多。 但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真的喜欢文科吗，也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她，真正喜欢的到底是什么。 周言知道，徐嘉淮是百分百会选理科的，就像她的文科一样，他的理科在年级一骑绝尘。 他们之间就像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样，待在自己的领域里，距离不会近，交点也只会越来越远。 徐嘉淮将表递给她，淡声问道，“你要选理科吗？” 徐嘉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周言的作文经常被当作范文拿到班上去参考，周述也常说周言的文科成绩总是甩他一大截。 “他们说我学文科是最正确的选择，是适合的。” 周言声音有点小，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上的表语气有些失落。 徐嘉淮，你也觉得我应该去学文吗？ 但周言不敢出声说出来，她一直是个胆小鬼，一直都是。 “周言。”声音不大，嗓音低低地缠上来，又清又沉。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选择是百分百正确的，适合这个词应该是你自己觉得舒服才会适合，而不是别人按在你身上的标签，听从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 徐嘉淮的话不紧不慢，缓缓道来，“决定好了就不要再去想了，想得越多反而压力越大，简单点会少很多压力。” 低垂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尖也有些酸，这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而不是用些强制的方式来压迫她。 本来手中的分科表像千斤重一般，压得她不知所措，而现在徐嘉淮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解开了她这么多天的压力。 是呀，路是自己的，喜欢往往要比适合自由，如果现在的自己都不能掌握自己的路，未来的自己只怕会更胆小。 周言盯着文科表喃喃着，“谢谢。” 除了谢谢，她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面对徐嘉淮，她一向很胆小。 交完表从办公室出来，周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老师对她学理的想法不是很理解，但还是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最后带上教室的门，她在高一五班的生活画上了句号。 现在只等分班考试出来，就知道自己未来两年的高中生活会在哪里写下起笔，开启新篇章。 其实周言有私心，她想去实验班，简单来说，她想和徐嘉淮一个班。 路过操场时，周言下意识抬眼，徐嘉淮并不在那里，应该是回家了吧。 周述打累了坐在大树下休息，远远看见周言，左手撑地起身，右手捡起书包，朝篮球场挥了挥手。 “今天不打了，我回家了。” 见周言干净淡雅的小脸上没有什么情绪透露出来，心下已是心知肚明。 姐弟两人并肩走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已经比她高出很多了。 稚气的五官也长开了，两人走在一起不像姐弟，倒像兄妹。 “选的理？”周述的嗓音淡淡的，话语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感情。 他一直都知道，周言是有逆反心理的，只是还没有展露出来。 但他俩好歹是双胞胎，虽然周言脸色淡然，但自己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心情不错。 “嗯。” 少年听到准确的答案后，停下脚步，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语调有些调侃，“周言，你不会真想来理科班压榨我吧。” 周言本没什么情绪的小脸，在听完后扬起嘴角，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弯。 “你怎么知道的，姐姐学理也照样能碾压弟弟你。” 一字一句都将姐姐弟弟四个字咬重，长幼有序，这四个字足以气到晚出生五分钟的周述。 气到周述后，周言自顾自地解开单车的锁，头也不回骑着车而去。 其实周言长相甜美，五官偏圆钝感，笑起来瞳孔亮亮的，一双干净纯粹的杏眼显得很是清澈灵性微微圆弧的唇形更是乖巧，是很耐看的长相。 但是，她是怎么用这样一副无辜可怜的面孔讲出这么残忍的话，周述不理解，很不理解。 这要是和她一个班，以后逢年过节，自己还怎么用不是一个班来掩饰他成绩不如周言这一点。 没事，没事，实验班，不一定一个班，冷静冷静，不能被气到，不能让她得逞。 然而，在一个星期后出了分班表，周述冷静不了了，隔着两个房间门都可以听到他的哀叫声。 但周言丝毫不关心，她只在乎实验班名单上的那个人，自己如愿和他一个班了。 周言，徐嘉淮。 看着挨在一起的名字，周言心里有些小窃喜，房间没开灯，帘子没有也拉上。 她不喜欢拉帘子睡觉，也讨厌一片漆黑的感觉。 窗户外，城市的霓虹灯在黑夜里闪耀着，在霓虹灯下，一轮明月悬挂在天上，寂静而美好。 周言喜欢晚上对着月亮袒露心扉，“你说，这算不算离他又近了一步呢。” 月亮当然不会回答她的话，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回答。 喜欢徐嘉淮，这本就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一个只有她和月亮才知道的秘密。 ——— 两个月的假期过的很快，骄阳四射的城市中伴着昨夜下的一场大雨，清新的空气中带着几丝泥土味。 周言随着人流走进西楼，她的新教室在四楼。 高二理科实验班在四楼的最里面，那里是周述高一的班级，也是徐嘉淮的班级。 从今天开始，她和徐嘉淮就是同学了，同班同学。 还没走进班里她就已经感觉到里面的热闹，教室里像刚刚沸腾的开水，头顶上方的风扇转动起一阵阵小风，伴随着悠长的蝉鸣声吹去炙热的聒噪。 教室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让周言有些许不安，教室里大部分都是之前3班的同学，高一的时候就在这个班。 而周言高一所在的5班，很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分到实验班。 “怎么不进去？” 身侧传来的声音很熟悉，是周言听一个字就可以听出的声音。 侧过身，徐嘉淮单肩挂着书包，低眸看着她。 周言暑假两个月都没见过徐嘉淮，听周述偶然提过，说他们一家去海边度假了，头发剪短了，也晒黑了不少，好像瘦了又好像长高了。 其余的周言也不知道，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她不敢多看。 “哎，你们咋都不进去。” 周述拿着杯子从转角处出来，见周言和徐嘉淮都堵在门口不进去。 “位子我都给你们占好了。” 周述先一步进去，徐嘉淮歪了歪头，让周言先进去，他一直都这样，有教养有适当的分寸。 “周言坐这儿，徐嘉淮坐我旁边。”周述来得早，新学期的位子可以自己自由选择。 周言看向周述指的位子，她后面坐的是周述，而周述的同桌是徐嘉淮。 也就是说，徐嘉淮坐在她的后侧方。 走到位子上的每一步的心情，只有周言自己知道，略显僵硬的步伐，双手不由揪紧书包两侧的带子。 徐嘉淮就走在她后面，窗外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折射到地上。她要比徐嘉淮矮上一截。 地面上的倒影正好可以重叠，影子亲密地像紧紧抱在一起一样。 周言给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地在紧张中加快脚步坐到位子上。 后侧也传来声音，椅子腿与地面之间摩擦的声音，放书包的声音，和周述交谈的声音… 周言神游之时，感觉到了有人拍了拍自己，反应过来是她的新同桌。 见到同桌的第一眼，周言脑海里只有一个词，清艳。 新同桌不太爱笑，眼型细长，一双清艳得狐狸眸眼徐徐看着她，自带攻击性的眸眼微微挑起，看得周言莫名有几丝惧意。 只见双唇微动，嗓音有些淡，“交暑假作业了。” “好…” 两人的交流也只限于刚才交作业，周言甚至连同桌叫什么都不知道，相比于周述的外向大方，自己实在太慢热内向了。 高一相处了大半个学期才和班上的同学熟络起来，甚至高一生涯结束，班级里也有几位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同学。 想着日后的相处，周言有几分崩溃，新的环境，新的同学，新的人际交往，还有新的老师。 她有些懒散的趴在桌子上，眸眼盯着外面的枝干出神。 周述将他姐的举动尽收眼底，伸手用胳膊戳了戳徐嘉淮。 “你信不信，周言这样肯定是又发呆了，喊她都不会理，但要是吓她，她能给你跳起来。” 徐嘉淮抬起眸眼望向前面，少女趴下，微微弓起的后背显得只有骨架，头枕着胳膊。 双眸微微看着窗外的大树，高高扎起的马尾凌乱的洒在四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眸子，“无聊。” 双唇一张一合后继续看着手上的漫画。 周述见徐嘉淮不感兴趣，便自己上手，罪恶的双手伸向他姐的后背，还没碰到就被打了。 合上的漫画书打在他的手背上，虽然不重，但也足以让他收回双手。 “你很闲？” 徐嘉淮向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侧目懒懒地睨了一眼看周述，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他俩动静不大，但周言离得近，拍打的声音她也听见了，闻声转头看向咧着牙的周述，眼底的嫌弃是藏不住的。 果然，弟弟是一种连狗的嫌弃的生物。 “你干嘛？” 眉峰微皱，而后唇角微勾，淡淡的笑意中带着藏都藏不住的嘲笑。 周述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一旁的徐嘉淮事不关己地看着手上的漫画，总不能当着他姐的面说他是想吓她才被打的，那他可能就不止是被打手背那么简单了。 果然，女人不能惹，尤其是当姐姐的女人。 周言一双扬满笑意的眼睛，在对上徐嘉淮的双眼后，笑意微微愣住，略微不自然的转过身子轻呼一口气。 刚才光顾着嘲笑周述了，笑的那么没有形象，怎么就忘记徐嘉淮也在后面呢。 泄了泄气，高二的第一天也没有多顺利嘛。 第2章 关于南佳的心事 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拍打大门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传来，班级的吵闹声随之降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中年老师，左手拿着泡着茶叶的杯壶，右手胳臂还夹着一叠试卷。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眼睛扫了一眼班上的同学。 缓缓走上讲台放下杯子和试卷，再次推了一下眼镜。 “那个什么，我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江望中。” 话落，老师在黑板上挥笔扬起这三个大字，而后丢下粉笔，搓了搓指尖的灰尘。 “从现在开始，到高考结束，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也不多说废话，我是教语文的，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加班主任。” 南江很少有语文老师带理科班的事情，伴随着江望中的话而出，班级里也传来零零散散的话语。 江望中并不生气，小口抿了下茶水，见班上的声音渐渐减弱，才缓缓出声，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的不解，虽然我们是理科班，但是！语文这门课一样很重要，它在高考的时候依然有一百五十分，你们也不要觉得语文老师就带不好理科，你们这样大大小小的学生，我之前带过不下十届，所以说，只要你们想学，我就能带好。” “今天是第一节，我呢也不打算上课，来，我们进行摸底测验，课代…” 话还没说完，似乎是想起这才分完班开学，班干还没来得及选。 沉默的将掉到鼻尖的眼镜向上推了推，双眼扫一眼底下的学生，拿起试卷指向周言。 “就你，来，把试卷发下去。” 周言被指中的那一刻还在发呆，然后就被稀里糊涂的喊上去了。 “我在语文实验组看过几篇你写的作文，写的还行，就是欠点火候。” 听见这话，底下不由地窃窃私语起来，高一的时候，谁不知道五班有个文科成绩巨好的女生，但现在，老师竟然说她欠点火候。 江望中拿起杯子抿了口茶，“但是我相信，只要我教，你们跟着认真学，未来的两年里，你们语文成绩也会和这位同学一样。” 好吧，果然老师都喜欢讲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来敷衍学生。 周言发好卷子回位子，正好可以看到徐嘉淮，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黑笔。 她转不好这个，也不会转，这是她第一次见徐嘉淮转笔，他很熟练，两只手指很灵活的控制着笔的方向。 但她不敢多看，她怕被发现，也害怕他会突然抬头对视，加快脚步回到位子上。 老师发的卷子是高一的，难度也不大，因为是摸底考试，题目也不算多，再加上周言暑假也有上补习班，完成起来还算轻松。 周言本以为第一节课进行摸底考就已经很变态了，没想到接下来的数学，英语，理综都一一进行了摸底测试。 开学两天下来，啥课也没上，还考了两天的测验。 隔天下午，最后一门物理考完，这是周言最没把握的一门，尤其是最后一道万有引力定律的大题。 公式她记得有些乱，迷迷糊糊的把第一小题算出来了，但是很没有把握，第二小题更是还没来得及写就收卷了。 “徐嘉淮，你最后一题质量和速度倍数算的多少？” 其实考完最后一门就可以回去了，班上很吵，但她还是下意识在听见徐嘉淮的名字就去关注。 尤其是听到最后一题的答案时，收拾的手也放慢了些。 “考完不想题昂。” 身后传来徐嘉淮的声音，考一天的试，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也不想啊，但这不是没把握吗，暑假早早写完作业就嗨了，谁知道开学还要考试。” 见徐嘉淮的关注在手中的笔上，周述转向斜前方的南佳，“南佳，你算的多少？” 其实徐嘉淮不是不想告诉周述，但他注意到了周言的小动作。 她就坐在自己斜前方，一举一动其实他都能看得很清楚。 包括少女在听见周述的话时，放慢收拾书包的手和明显心思不在手上的动作，一张草稿都要被折烂了。 南佳停下收拾的手，思绪了几秒，“40kg和√3。” 听完的周述有些泄气，“还真是√3，写对了结果检查第二遍又改了。” 周言好不到哪去，她连写都没来得及写，物理好几次都是因为这样丢分。 像周述他们还有时间检查第二遍，她却连写都没写完。 照这样下去，她就算靠着对理科的热爱，也坚持不了她到高考那天。 想到这里，周言双肩耷拉下来，紧抿嘴唇，唇角微微下垂。 放学周言没有选择和周述一起回家，而是转道去了学校附近的新华书店。 她想买些物理方面的真题和模拟题回去刷，周言从来都是一个理性的人，这方面不好，那她就多下点功夫，努力也会赶上天赋。 只是没想到会在书店碰见南佳，她背对着周言，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 在转身看到周言的第一眼也有些惊讶，手上还拿着厚厚的一本书。 五年高考满分作文。 对于这个同桌，周言实在是不熟，两天下来，她们之间的交流都没有超过五句话，就连名字还是从周述口中得知的。 气氛有些尴尬，周言身侧的大拇指不自主地揉搓着食指。 打招呼？不熟，她社恐。 转身走?没礼貌，况且，她们明天还要见面，不止是明天，她们还要相处两年的时间。 “周言？” 南佳合上手上的作文合集，没有三秒，就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嗯。”声音小到像是从嗓子眼蹦出了个字眼出来。 南佳一时没忍住，看着微低下的脑袋，轻声笑起，“我有这么吓人吗？怎么感觉你很怕我。” 周言倒也不是怕她，只是她嘴笨，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南佳也没等她回答便自顾自说起来。 “对了，你平时作文都看些什么书呀，我找了好几本，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南佳拿开椅子坐下，对周言招了招手，桌面上还放了好几本书。 《全国高考冲刺作文》，《高考满分作文大全》，《满分作文技巧》 “这些有用吗？能不能帮助到高考写作文？”南佳的眸眼透露着几分期待。 周言摇了摇脑袋，高扎起的马尾随之来回摆动了几下。 见南佳双眉皱起下压，又细声细气地开口，“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她从不看这些书，她的房间里也不曾有这些书籍的身影，角落的书架上堆满了不同类型的小说。 南佳双眸闪过几丝诧异，语调微微扬起，“你不看这些？” “不看。” 比起这些书上无聊的大道理，她更喜欢小说里的二次元故事。 “得了，找半天的书，一本用不上，” 南佳无趣地将手上的书放在一旁，“那你呢，你来找什么？” 周言捏紧身侧的衣袖，双唇抿了抿，“物理习题。” 南佳也看出来了周言物理没考好，她和周述对答案时，她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我物理不好，除了一遍遍去刷题，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跟上理科班的脚步。” 默然垂首，微低的眼睛下，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她眼底的黯淡与无助。 “周言，你喜欢理科吗？” 面对南佳突如其来的话，周言显然有些无措，缓缓过后才出声，“应该是喜欢的吧，但是，我好像还没有完全了解它。” 伴随着周言的话落，南佳沉吟了几秒，随后双唇缓缓波动，“周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南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我其实不是很喜欢理科，我喜欢文科。” “我不喜欢枯燥死板的物理化学，我喜欢历史，喜欢去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 南佳顿了顿，对上周言的眼睛，她愣愣地望着自己，显得不知所措，眸眼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我没有自己的选择权力，我填了文科，但分班成绩出来了才知道，我爸早早就改了我的志愿。” 被父亲控制的这种压抑感在自己心里压了两个月，南佳自己也没想到，会把压了这么久的秘密告诉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周言。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了，不光是因为你文科好，我和周述徐嘉淮小学就认识了，你弟经常在我们面前提你，他还说要介绍我们认识，但一直没机会，没想到这次你会来理科班。” 周述经常在徐嘉淮面前提她，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周言两个字经常出现在徐嘉淮的耳朵里。 虽然知道周述不会讲她什么好话，但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她是有些几丝窃喜的悸动涌上心间。 南佳短暂的挫败感之后，她拉过周言坐下，“你呢，你为什么会学理，只是因为喜欢？” 为什么学理，周言也不知道，自己真的只是因为对理科感兴趣吗，没有别的想法吗。 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她承认，除去原本的叛逆，她也想离徐嘉淮近点。 她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他的事，周言想通过自己去了解，她不想高中三年就这样和他毫无交集的度过。 她承认，这样的自己很冲动，但她也不想一直呆在舒适圈里任人左右，她想叛逆些，让自己过得自由点。 青春是没有返程票的，最起码，她不想让自己的高中三年留下遗憾。 “我以为我可以学好的。”周言勾起嘴角，笑意中带着几丝挫败。 “我不想呆在舒适圈里任人左右，可能是所谓的逆反心理，但我想自己选择自己的路。” 南佳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她有些没想到，外表乖巧文静的周言会有着这么一颗叛逆心。 但不得不说，外柔内刚的她远比自己勇敢，她敢于去反抗这个世界控制她左右的绳线。 而自己，只会让这线将自己越缠越紧。 周言也没想到，她会对南佳说这些。她一直是一个容易患得患失的人，也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人前， 高一和温眠相处了一年，自己也没有做到对她袒露心扉。 而南佳只相处了一天，准确来说，只有在书店里的这小段时间，自己就可以坦然的和她坐在一起。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适合一起做朋友吧，虽然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相处，但周言有预感，她和南佳会成为朋友的。 南江的教学质量很高，老师的效率也很快，再加上是简单的摸底测试，考完的第二天，卷子就全批改出来了，成绩也汇总成表打印出来了。 120分的物理，周言只考了86分。而徐嘉淮，满分稳居全班第一。 而周言第九，但她知道，如果不是这次化学和生物超常发挥，单凭语数英是拉不回物理丢掉的分数，她排名会掉的更惨。 周述这次考得不错，接近满分的数学和物理拉回了两位数的语文，班级第七。 但本扬起的嘴角在看到周言的成绩后，缓缓下压。 抬头，只见周言双手拿着成绩单，微低的额头挡住有情绪的双眸。 而周述又坐在正后面，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双唇抿紧，喉咙一上一下，寻找合适的措词。 周言高一没有跌出过班级前三，这次的成绩起伏很大，他很怕周言会想太多压力大把自己逼太紧。 “周言…” 听见周述喊她，周言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眉头轻轻皱起，眼神清澈明亮中带着几丝深邃，看不出其他情绪。 见周述手上也拿着成绩单，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眸眼里还透露着几丝担忧，周言故作淡定的挑起一抹淡笑。 “从我写上理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这条路，就应该做好跌倒的准备。” 说完转身回位子时低头喃喃几声，带着几分自嘲的语调。 “只是没想到，摔得这么惨。” 看着自己的徐嘉淮的差距，高一的时候，两个人的名字一起上过大榜。 而现在，她来到他所在的班级了，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周言将头埋在成绩单里，她感觉所有事情都远离了自己所预想的轨道。 她第一次有种事情都在和她反着来的感觉。 第3章 藏于随记里的秘密 周言埋起的头半天不肯抬起，被遮盖住的眸眼里满是慌张与无措，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望中会根据这次考试成绩来分学习小组，更不曾想，自己被分到和徐嘉淮一组。 刺耳的摩擦声从对面传来，周言抬起的双眸有些闪躲不敢对视，只能装作无所事事的看向窗外，却不曾想，本闷热烦躁的外面已飘起了小雨，渐而转成大雨。 “周言。” 周言一直觉得徐嘉淮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喊她名字的时候，简单平凡的两个字配上他干净清冽的嗓音，缠绵清润，是周言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开始吧，补完我送你回去。” 说是学习互助小组，但更像是徐嘉淮在帮周言补课，她不觉得自己可以帮到徐嘉淮什么，他不偏科，甚至每一科成绩都算优秀，连自己得心应手的语文，他也不在话下。 徐嘉淮讲题很仔细认真，他会留心周言有没有跟上自己的思路，也知道她容易跑神，时不时就会提出一些问题来考她。 讲题缓慢且有条有序，不受人打扰。 而周言知道，他给自己讲题也是希望自己能更好，如果在这种时候，她还不认真的话，这样子的自己，就不是她认识的周言了。 暂时合上对徐嘉淮的喜欢，全身心投入题海里。 周言也知道自己物理记公式很容易乱，说白了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但只限于物理上，她喜欢那个在语文英语上果断坚定的自己，但她做不到对物理这么有信心。 “周言。” 入眼的是一本答案之书，徐嘉淮手指灵活的转着笔，“要不要问问？” 周言没敢伸手，她有些害怕，她怕问出来的结果是不好的文字。 “那我先问？”徐嘉淮放下笔看着周言，拿过书后眸眼合上，薄唇紧抿。 周言抬起头，大概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看他。 即使在海边晒黑了，也没有影响到他的颜值，细碎的刘海若有若无地遮住双眉，脸部线条流利，下颚棱角分明，有些狭长的双眼，面色透露着几分张扬的帅气。 周言没敢多看，她不知道徐嘉淮什么时候会睁眼，避免尴尬，她的视线转移到桌面，再反应过来时，徐嘉淮打开书面。 她有些好奇他的答案，但又怕没经过他的允许就私自乱看，徐嘉淮看完写的字后转道递给她，接过来时看到了他的答案。 【慢慢来吧，相处如自由风，一切会如你所愿的。】 虽然不知道他的问题，但应该也是他所困惑的事吧。 问问吧，人无法解决的事情，万一书本给你的答案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呢。 周言闭紧双眸，微微颤抖的眼皮连带着睫毛一起紧张，放在书上的手指也忍不住攥紧。 她想知道她不顾一切学理是否会有好结果，她怕两年归来，一切都只是她任性妄为的错误。 她从来的不怕被责骂，只怕看见那些真心待自己的人失望，失望的眼神远比责骂的语言更难受。 周言轻声呼口气，翻开一页后，微微颤抖的眸眼缓缓睁开，书上的答案竟让她眸眼微微湿润起来。 【只要是你想做的，那就头也不回的走下去吧，你自由且快乐的过程远比所谓的结果更重要。】 补课结束后，周言拒绝了徐嘉淮送自己，她还有事情要做，在书吧门口分开过后，周言转道去附近的书店买了本答案之书，还买了本同样厚度的空白本子。 她有写随记的习惯，喜欢记录一些有的没的的心情，虽然在别人看来很无趣麻烦的一件事，却是这么久以来一直坚持的一件事。 写什么呢，周言思绪了几秒后，翻开第一页，提笔就写。 2019\/9\/2，【慢慢来吧，相处如自由风，一切会如你所愿的。】 这是徐嘉淮翻开的答案，她喜欢这句话，第一眼就很喜欢，留心记下来。 相处如自由风，那就慢慢来吧，慢慢相处吧，像风一样自由自在就好。 抽屉里放了本小一点的本子，这里面是周言之前写的随记。 2019\/2\/5，新年快乐。 …… 2019\/4\/30，生日快乐。 …… 2019\/5\/15，今天在办公室撞见他了，是我的错觉吗，感觉长高了好多，还是因为我太久没见到他了。 …… 2019\/6\/25，在我为分科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他说听从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所以我听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想要学理，想站到他身边。 …… 2019\/7\/10，我如愿的和他分到了一个班，这算不算是一种新的开始呢。 …… 2019\/7\/21，周述说他去福海度假了，那边很热，会晒黑吧，高温气温要注意防暑呀。 …… 2019\/8\/31，徐嘉淮，明天见。 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周言写在了本子里，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日子里，她将自己的喜欢藏于随记里，笔尖所落之处写满对徐嘉淮的喜欢。 在理科班的日子不算无趣，周述和南佳被分到了一组，在得知周言和徐嘉淮放学会去书吧补课，他强烈要求加入。 就这样，周言和徐嘉淮的两人小组变成了四人小组，她的补课老师也加入了南佳。 经过两个星期的相处，她和南佳在不知不觉间熟悉起来，相互吸引的磁场让两个人的友情匀速上升。 看似带有浓颜带着攻击性的外表下，实则有着热情开朗的性子。 讲题也丝毫不逊于徐嘉淮，周言很喜欢和她相处。 “小言？”轻声中带着几丝惊讶，周言随之闻声抬头，是温眠，她高一时期的朋友。 周言看见她心情有些复杂，曾经她们的关系非常好，但温眠分科时选了文，并在周言犹豫不决的时候擅自替她填了文科，那张表格差一点就被交上去了。 这也因此发生了两人认识以来的最大一次争吵。 “周言！我这是为你好，你选了文科我们又可以一个班了，你不是理科的料，放弃吧，我们让你安安稳稳去学文难道错了吗？！” 为了你好，这是周言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一句话，她没想到这句话会从自己最好的朋友口中说出来，不是理科的料，周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来不知道，温眠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小言，我们一起去文科，这样我们也不会分开了，你还可以帮我补习，我成绩上去，我们大学还可以考一所城市。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难道舍得和我分开吗？” 温眠见周言看着她不说话，放低刚才强硬的态度，放软声音劝着。 周言到现在才看清温眠，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开口闭口都是让自己去文科班，因为她成绩不好，但文科相较于理科会好些，拉自己一起可以帮她补成绩。 怪不得，每次她没考好都会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甚至发脾气不理她，自己还总是以为是她心情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却不曾想，让她烦心的竟然是自己。 周言轻声笑了下，笑意不入眼，右手扫过温眠紧握自己胳膊的手，看似紧握的手只需轻轻一扫就可以松开，她不温不冷的开口，“温眠，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见温眠的双眸渐渐慌乱起来，周言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分科表，轻扫过上面的灰尘，拿起笔划过温眠写的文后，当着她的面写下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以后，你去你的文科班，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从那次争吵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这次她们第一次碰见。 但周言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她说过，她们不再是朋友了。 患得患失的性子让周言说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但温眠似乎看不出来周言不太想搭理自己，自顾自熟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小言，暑假这么长时间你也不联系我，开学了也不来找我，还好今天在这儿碰见你了。” 周言不动声色地躲过温眠伸来的手，顾不得她愣在空中的手有多尴尬，温眠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委屈地低下头。 “小言，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周言停下写字的手，抬起看着她，一旁的南佳也放下笔，神色懒散的靠着椅子看戏。 再看看对面，周述已是一副常见的姿态，徐嘉淮面色从容，看不出来什么神情，但转动的笔明显加快了许多。 “温眠，你出来一下。”周言还是想给她留些面子出去说，但很显然，温眠并不领情。 “就因为一件小事，你就把我们这么久的感情抹去了吗？” 周述向来不喜欢温眠，周言看不出来她的本性，但他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 她从来没拿周言当知心朋友，但毕竟是周言自己交的朋友，温眠也没做什么事，他不好直言，只是偶尔会提醒她留点心。 但现在听着温眠说的话，再也忍不住了，“你一定要我们把话讲清楚吗，什么叫一件小事，你打击我姐学理，还偷改我姐的分科表，这让学校知道可是要记处分的，我们已经既往不咎了，你还要上赶着往上凑。” 周述讲话没有顾着温眠是个女生就留情，反而将她做的事情摆在台面上，他不似周言留情，自己可和她不熟。 “偷改同学的分科表，这位同学，你胆子够大呀。”南佳本是想着这是周言的事情，她不好多管，但在听见周述说的话后，也忍不住出声嘲讽。 见周言身边有人替她说话，而周言也没有想要替自己解围的想法，温眠将目光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徐嘉淮。 本来她也不是想来找周言的，只是看到徐嘉淮也坐在这里才过来的。 “徐嘉淮，你帮我劝劝小言好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少女摆出大大方方的弯唇笑，嗓音甜软娇俏。 周言藏在桌底的左手暗自攥紧，手心也在出汗，她不知道徐嘉淮会怎么说，她有些害怕，害怕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虽然她知道徐嘉淮的为人，但温眠一味的话语显得这件事是自己在斤斤计较似的，况且温眠生得明艳娇小，楚楚可怜，一副嗓音更是软软糯糯。 徐嘉淮停下转动的笔，微低的头缓缓抬起，眼眸微眯， “我们认识吗？” 周述最先没忍住，随即歪头低笑起来，南佳也勾起嘴角。 周言有些愣住，本攥紧的手在听见徐嘉淮回答的那一刻松开， 温眠有些不敢相信，娇滴滴地咬着嘴唇，眼角泛红，渐渐晕染眼眶，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你现在哭出来就显得绿茶了。”南佳瞥了她一眼，双唇一张一合毫不犹豫吐槽着。 温眠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住，小声啜喏着，“对不起。”说后低下头抬脚离开书吧。 周言全程没有看她一眼，但手中的笔在纸上晕开，本来没写下一个字。 “周言。” 徐嘉淮是很好听的男中音，清冽的男声微微上扬，“做下这题。” 嗓音有些低沉尾音上扬，别样地温柔，让她静下心来做手中的题目。 有徐嘉淮和南佳帮着补习物理，再加上自己也不算笨，还算努力，周言的物理进步的很快。 题是他自己出的，字迹舒展且随意，周言喜欢他的字，出的题目不算难，周言要不了两分钟就算出来了，略微紧张的提给他，身子微微坐直。 徐嘉淮眉头展开，唇畔漾着笑，嘴角微微翘起，“对的。” 随后对上周言的眸眼，“很有天赋。” 周言呼吸倏然一滞，在与他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就想低头躲避目光的，还没来得及就听见了这句话，很有天赋。 他说自己很有天赋，所以说他将温眠的话听进去了，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移开视线红胡乱地点了点头。 南佳也伸出手抱住她，“我们言言当然有天赋啦，别听那个人的话，理科大神徐嘉淮都说你有天赋，你当然是最棒的！” 周述也难得的没数落她，跟着安慰，“就是，你弟我物理这么好，你肯定也很有天赋。” 周言心里一片暖意，她觉得，来了理科班后，生活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很好，她离徐嘉淮更近了，还认识了南佳这么一个好朋友，一切又好像在顺着自己的轨迹运转。 2019\/9\/20，他说我有天赋，不管是出于安慰还是什么，我当真了，以后要加倍努力，站在他身边。 写完随记后收好本子，她一直放在书桌下面的抽屉里，也只敢在晚上的时候拿出来写，她不敢带在身边，更不敢带去学校。 她害怕在某个时候，书包被打开，本子被拿出来，如果这一切被看到，那她的秘密会公之于众。 到时候，徐嘉淮会躲避自己，会远离自己，甚至…会讨厌她吧。 而这一切，她是不会允许发生的，她藏得很好，没有人会知道的。 做好这一切，周言躺下侧身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低声喃喃着，“月亮没有人陪会不会孤独。” 会吧，曾经刚来北安的她，孤独的只有月亮陪着。 而现在，她交到了好朋友，也和喜欢的人成为了朋友，一切都在变好。 第4章 落日余晖下的悸动 十月份的北安，四处弥漫着桂花香，秋风微微扬起，桂花香味的清风落在北安的每一条街道里。 空气中掺杂着香甜的清橘气息悠然在校园里回荡着。 周言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温眠的话而受到影响，相反因为徐嘉淮和南佳帮自己补习，放假回去她也会刷刷题目， 故此物理成绩进步特别大，小测还考到了116，提上来物理后，周言的班级排名也直直上升，考到了班级第三的好成绩。 南佳扬起唇角，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周言，“你这是天赋加努力齐齐爆发呀。” “能不进步吗，国庆七天她都没怎么出门玩，我房间的门都要被她敲烂了，一会是物理题，一会是化学题。” 周述虽是埋怨的语调，但神情中不免于透露着对她的夸奖。 周言眼波流转微微一笑，头顶传来清冽的嗓音，“考得不错。” 其他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在听见徐嘉淮声音的第一瞬间，她后背不自觉地绷紧。 虽然与徐嘉淮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但当他出现时，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下意识的。 会在与他擦肩时心跳撞击如擂鼓，会在眼神相撞时下意识的紧张与无措，会在与周述打闹时，下意识地收敛自己。 而这一切行为都不受自己控制，却又自然而然地发生在她身上。 徐嘉淮的话似暖流一般从心底涌出，周言平淡无色的面孔下，被刘海挡住的眸眼里浸满了笑意。 课间的休息时间，周言被江望中喊去办公室，主要就是针对她这次考试的一系列表扬，快上课才放周言离开。 下节是体育课，班级里早早就没了人影，周言下楼在拐角处碰见了南佳，旁边站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生。 南佳两颊泛红，眉眼随性散漫，眼尾上调，但与人说话时，声音却是柔和温婉。 这是周言第一次见这样的南佳，她显然也注意到自己了，轻佻勾起唇角。 “我先去上课了。”说完跑过来拉起周言就走。 体育老师让他们跑了两圈热完身就原地解散自由活动了，南佳也不打算瞒着周言，找了块阴凉地，随意的坐下。 “他是不是很帅？” 面对突如其来的话，周言不知该怎么接，南佳散漫地扬起笑容。 南佳向她介绍着，“他叫江屿白，高三文科班实验班的。” 周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学在书店碰见南佳时，她找的全是高考作文合集，当时以为是她要补习语文，现在看来应该是给江屿白找的。 南佳看出了她的猜想，大大方方承认，“他文科就作文不行，我就想着帮他找找书，兴许有用。” “你知道吗，我喜欢他很久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本来想去文科班的，但我爸不让，江屿白说，等我们上了大学就在一起。” 提起那人，南佳一双眼眸弯弯，眼中闪烁着璀璨星光，精致漂亮的耳垂也染上一层淡粉色。 周言默不作声，安静的在一旁听着南佳分享自己与江屿白的事情，心底不由泛起苦涩与心酸。 她很羡慕南佳敢爱敢恨，大方且自信地将自己的喜欢展现出来，而自己，连和徐嘉淮相处起来都不能做到坦然自若。 对她而言，少女悸动的喜欢是自己懦弱胆小的独角戏，她恰似不经意间的对视，实则余光已看千百遍。 其实命运对周言很好，她听过徐嘉淮的声音，也近距离讲过话，甚至眼神相撞。 帮她补习，对于别人，她已经很幸运了，只是接触过这些后的她变贪婪了，一次次的贪恋于他的温柔。 余光飘向操场上肆意奔跑的身影，压抑住内心的苦涩，“佳佳，你很勇敢。” 南佳看着周言微低下的头欲言又止，眸眼瞥向另一边，但最终还是咽下要说的话。 “言言，勇敢点的话一切就会如你所愿的。” 周言的脑袋胡乱的点着，南佳现在也算是摸清楚她的性格了，她知道，周言压根没听进去自己说的什么，低声叹了口气。 夕阳下的操场，埋藏着少女暗恋时的心酸与不为人知的遗憾。 自从被周言戳破了心事，南佳也不遮着掩着，空闲时会拉上周言陪自己去高三班送东西，零食饮料应有尽有。 “你是想给他喂发福吗？”周言无奈的拦住南佳伸向货柜的手。 “高三了我要给他补补。” 周言摁紧双手，语气委婉道，“那也不用这么喂。” “还没高考就把脑子吃坏了。”周述伸手拿过南佳本要拿的薯片，语气有些不佳。 “还不如给我买。” 南佳转过身毫不留情地踩了他一脚，“你懂什么？” 周述眼眸微垂，眼底情绪翻涌，抿直唇线，“行，我不懂你的大学霸。” 放下薯片转身离开。 南佳不明所以，“他还有理了？！” 说完提脚追上去。 周言抿起双唇，她能感觉到周述的心情很不佳，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南佳对他和江屿白的态度不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喝吗？” 徐嘉淮开口说话，周言才注意到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而她刚才的关注点一直在周述和南佳身上，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 寻眼望去，他的手很好看，指节轻弯，手背上露出隐约的青筋，拿的是一瓶茶Π，青提乌龙茶味的，这是周言最喜欢喝的饮料。 “不喜欢这个？”少年弯下身子，眼睫微垂，周言呼吸微微一颤，心暮骤然间有一些加速。 “喜欢的。”话落，周言伸手准备接过饮料，却被徐嘉淮收回去。 “我还没付款呢。”徐嘉淮轻声笑道。 付完钱后，徐嘉淮才递给周言，“走吧，回教室。” 两人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周言心神微乱，接过饮料迅速收回手，徐嘉淮眸色微微一深，“抱歉。”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两侧种着大片梧桐树，地上枯黄的树叶有一大把，晚秋的暖阳伴随着徐徐清风，落叶随着柔风吹落，卷入秋天的温柔中。 过路的清风拂过少年额前的碎发，少女心跳漏了一拍，在没有遇到徐嘉淮之前，周言是不相信小说里写的心跳漏拍，不知所措地紧张。 然而这一切都在遇到徐嘉淮后，一一灵验在了自己身上。 大概，这就是青春年少时的暗恋吧。 2019\/10\/21，他送了我一瓶茶Π，是我最喜欢的青提乌龙茶口味的，我很喜欢。 喝完的瓶子周言没舍得扔，带回家洗干净收起来，她还没想好这个瓶子具体可以用来做什么。 回想起白天指尖的触碰，她还是会心跳加快，今天晚上乌云很重，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 周言一直看着窗外云层的变化，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今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 南佳和周述并没有矛盾多久，主要原因还是周述主动下了南佳递的台阶，南佳快生日了，他也不想大家都尴尬。 不过周言倒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饭桌上只有她和周述两个人。 自从父母离婚后，他俩的抚养权都在父亲手上，是母亲主动放弃的。 不过周言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幼时养在临椿的姥姥家，初中才被接回北安，本身和父母的感情就没有多深。 离婚后，父亲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只有她和周述两个人，平时也只有阿姨来做饭。 看着对面吃的津津有味的周述，周言伸脚想踢下他，问问送什么礼物。 谁料周述早有准备，及时收脚，抬眼神情散漫慵懒的看向她，“你一抬眼看我，我就知道你想干嘛。” 周言也不尴尬，不慌不忙收回脚后，慢悠悠开口，“佳佳生日你送啥。” 周言是真想不出来了，不然也不会问周述，周述只是瞄了她一眼，漫不经心讲道，“你天天和她一起还问我？” 就知道问周述也是白问，洗漱后的周言慵懒的靠在房间的榻榻米上。 窗外残缺的月亮高高悬挂在空中，晚秋的明月又清又冷，周言看着有些出神。 突如其来的关灯让她回过神来。 这是？停电了？ 屋外传来短促凌乱的敲门声，“周言?” 是周述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嗯？” 听见周言的声音没有什么异常，周述放宽了心，嗓音放缓，“物业那边说停电了，已经在维修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不行你就先睡……” 还不等他说完，房门就被拉开，入眼周言耷拉着眼皮，淡定而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靠着房门，勾了勾唇。 “知道了我的好弟弟，你要是害怕，姐姐我也是可以收留你的。” 周述双唇紧抿，瞪大双眼，他真的是脑子搭错筋了，停电第一反应就是来看周言，气的他原地跺脚后大步回房。 身后还传来周言的声音，“晚安哦周述。” 周言勾起的嘴角扬得更厉害了，她一直很幸运，在被从小养在姥姥家时，还有一个时刻都很关心自己的弟弟。 停电后的房间眠于黑暗中，当没有明亮的光线时，夜空中的浅浅淡月透过窗户向房间投进光亮，榻榻米被皎洁的月光环绕，周言想到要送南佳什么礼物了。 窗户反射出周言扬起的双唇和含笑的双眸，使得她的想法愈加强烈。 南佳生日刚好是周五，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眉眼弯弯，笑容灿烂，“今天晚上我爸订了包厢，我们吃完饭可以去唱歌。” 自习课，南佳忍不住想和周言分享她的快乐，随意拿起草稿本飞快地写着，趁老师不注意，将本子推过去。 【今天早上我和江屿白一起来的学校，他说今天晚上会来找我。】 从字迹里就可以看出南佳的兴奋，【高三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吗？】 【他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下了晚自习，他来找我。】 怪不到南佳这么高兴，江屿白上完晚自习也要来给她庆生，周言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但没说什么。 南佳妈妈订的饭店就在学校附近，唱歌的ktv是南佳表哥开的，就在一条街道上，一出门就有公交车站台，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安全问题。 点好菜等上菜的空隙间，几人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周述率先将自己准备的手表递过去，包装很用心，手表也很好看，白色的表带上还镶着小钻石。 “周述，你眼光不错啊，这表带也太好看了吧。”南佳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并戴在了手腕上。 周述眼眸闪过一抹喜色，而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周言准备的是一款星空投影仪，，将星辰大海搬进家里，简单在家也可以拥有一整片璀璨星空，随时可以摘星望月。 南佳很喜欢这个礼物，并给了周言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言言，我很喜欢很喜欢。” 周言看得出来她的喜欢，南佳对这个投影仪爱不释手，关灯狠狠体验了一把璀璨星空。 徐嘉淮没多说什么，将自己准备地礼物递给南佳，“生日快乐。” 认识这么久，南佳也不客气，拆开来是一套南佳喜欢的游戏手办，她表示很满意，“谢啦。” 周言见状默默拿起桌子上的饮料，小口抿了一下，她生日徐嘉淮也会送她礼物的吧。 她的生日在三月中旬，还有四个多月，不知为什么，她有些期待那天的到来。 饭吃得很快，从饭店出来时，日暮黄昏正是好看的时候，昏黄时的日落载着落日的余晖，印在街道的墙角处。 天气微微凉凉，落叶红红黄黄，人间烟火气息的街道里贩卖着专属于初冬的浪漫，仿佛所有的美好都伴随着晚秋的离去不期而至。 周言很少在ktv唱歌，平时也只是在房间里小声地哼唱几句，从没有在别人面前唱起过。 一方面是对其自己的不自信，另一方面，她喜欢唱，但是害怕唱不好被嘲笑过后，会导致她不敢在别人面前开口。 “言言，来一首呀。”南佳刚唱完一首下来，兴奋使得她的眸眼扬起星星点点。 “我就不用了，你们唱吧。” “没事，我们都是出来玩的，唱歌就是要释放被学习压抑的烦恼。” 周言不想扫她的兴，大家都来唱歌都是开心的，她很怕给别人带来麻烦，“好吧。” 包厢里的灯光很暗，她没看到徐嘉淮的身影，只依稀记得，他刚才一个人出去了。 第5章 午间的冷杉味 其实周言怕的是在他面前丢丑，于是趁着他不在赶紧点了一首歌坐在吧台上。 点的是一首她喜欢很久的歌，《从前慢》。 这首歌不管是曲调还是歌词，都具有很强的画面感，文字间缓行缓止的音律感，人间朝朝暮暮的烟火气息，浸泡在这首歌里。 舒缓低沉的伴奏，周言拿起话筒低声哼唱放慢节奏，她很喜欢这首歌，在夜晚唱起时，总会有一种极其伤感的孤独感。 周围很安静，她沉浸在音乐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等她一曲歌结束后，周边随之响起热烈的掌声，“言言，你唱歌好好听啊。” 南佳说的是真的。 周言的嗓音唱歌很轻灵，清澈而又不失光滑，极具丰富的故事感不失力量。 周言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徐嘉淮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慵懒地靠在角落鼓掌，眸眼微扬，双眸含着浅浅的笑意。 周言措不及防和他的眼神交汇，大脑空白了一瞬，呼吸微微一颤，心里某处被触动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热，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包厢里的昏暗灯光，掩饰住少女怦然心动时的心头悸动。 唱完歌出来时，天已经暗淡，落幕黄昏也已经消失不见，与进来时的晚霞截然不同。 一盏盏路灯伴着夜幕的降临随之亮起，一片灯火辉煌，人群里穿梭不停的身影，霓虹刺眼中恍惚的灯光，都渐入周言的双眸里。 今天玩得很开心，后面南佳又拉着自己唱的几首歌。 遗憾的是，直到结束，周言也没有听见徐嘉淮开口唱歌。 江屿白来的时候，他们也要散场了。南佳的耳垂微红，轻声咳嗽了下，故作淡定，“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周述没说话，只是脸色不太自然，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周言站在他旁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回去的路上，周述很安静，风渐渐起，吹拂着树叶，沙沙地声音随之响起。 周言知道，周述喜欢南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南佳喜欢的是江屿白。 感情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何况她自己也是暗恋无果，又怎么能开口安慰别人呢。 周一返校，南佳悄悄告诉周言，江屿白送了她一整套盲盒，每一款都有，还带她去看了一直很想去看的电影，爱情片，她一整晚都有种在偷偷谈恋爱的感觉。 两个人第二天还一起出去玩了一天，拍了她想很久的大头照，晚上安全地把她送回了家。 “言言你知道吗！我全程都有一种在早恋的感觉，虽然之前也有一起出去玩过，但感觉都没有这次深。”南佳的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周言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南佳，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江屿白的男生。 她想，这就是青春时期的恋爱种子吧，顺着你悸动的心脏慢慢向外散发生长，直到开花结果。 ——— 十一月份的阴雨天过于冷清，北安的运动会开的很晚，直到中旬才缓缓通知下来。 “学校的意思是呢，咱们先收收心，等期中考试结束，再开运动会。”江望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向同学们传递学校这次开会的主题。 教室一片哄闹，等考完试都快月底了吧，天冷的都跑不起来了吧。 对于底下的躁动，江望中淡定的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开口，“反对是无效的，学校已经决定了，收收心，这次考试事后是要开家长会的。” “那江老师，是先开运动会还是先开家长会呀。”问到点子上了。 “学校的意思是，先开完家长会再开运动会。而且这时间开会都说得清清楚楚。” 江望中翻开开会的笔记，一条一条的读起来。 “南江一中十一月校园活动安排如下，14号考语数，15号文理科加外语。18号家长会，19号上午各班领取运动服，下午集体操场彩排。20、21、22三天运动会，22号下午四点举行闭幕仪式和颁奖典礼，然后周末两天，周一回来一切如常上课。” 读完开会的内容后，江望中抿了一大口茶，望了望底下没有反应的同学，语重心长道，“而且学校已经看过，20、21、22三天是难得的好天气，不冷不热还有小凉风。这几天要报名的就到体育委员那儿报名，咱们班争取每个项目都满员，争个好名次回来。” “这话也讲完了，把语文书翻开吧，178页。” 但好歹是有校园活动可以不上课，下课周述的位子挤满了报名的人。 周言和南佳上个厕所来回的功夫，位子已经被挤满了人，吵闹不断倒颇有几分菜市场的样子。 见状，南佳绕道出门，反正回不去位子，正好可以去栏杆那里看江屿白。 周言表示想拿水杯去接水，就没和她一起。 不料手还没够到水杯，就因为人杂被挤得往后退，带来的冲击多多少少有些控制不住脚步往后退。 就在周言差点撞上桌角时，一双手把她往旁边一拉，避免了这场事故的发生。 比眼先入的是清淡的木质香，清新凌冽的冷杉味，是徐嘉淮身上的味道。 他换沐浴露了，之前是一股清清淡淡的海盐味，相比之下，这款冷杉味更适合他，很淡很清凉。 只是一瞬间，拉到安全地方后徐嘉淮就松开了，手腕上带着丝丝余温，周言身形微微僵住，刚抬眸就落入一双极其深邃的双眸。 “怎么样？” 周言晃动着脑袋，不由想揪住身侧的衣服，呼吸微微一怔。 “想拿什么吗？”徐嘉淮偏头看向她。 “水杯。”周言的声音不大，尤其是在这混杂吵闹的教室里，声音很快就被淹没。 徐嘉淮点了点头，他手长脚长，轻轻踮脚向里一够就可以拿到她的水杯。 周言忍不住偷偷瞥他，面上假装镇定，实则毫无节奏响起的心跳声早就戳穿她的小心思。 徐嘉淮拿到水杯后递给周言，“谢谢。” 她声音很轻，手心出了不少的汗，接过水杯快速向外走去。 接完水后的周言并没有马上回教室，去厕所洗了把脸，消掉两边脸颊的红晕后才回教室。 这时围在一起的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南佳也回来了，见到周言有些湿哒哒的刘海询问道，“言言，你刘海怎么湿了？！” 话落，抽出纸巾帮忙擦，周言含糊不清的掩盖过去。 见南佳不再询问，周言轻呼一口气，伸手随意摆弄几下刘海，想起刚才手腕处的清碰，她的心跳的不由有些快。 周述用笔点了点周言的后背，“你俩要不要报个什么项目。” 南佳接过表，不得不说，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很多项目都快满员了。 周言注意到徐嘉淮也报了名。 男子一千五百米，徐嘉淮。 高一的时候，徐嘉淮也报名了长跑，那天有很多人给他送水，周言也买了一瓶，但她连靠近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默默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他从开始到跑完再到离开操场。 一瓶矿泉水，从冰镇到常温，瓶身泛起的渍渍点点气泡，再到后面的完全消失。 整整一天，周言都没有送出去，那瓶水陪着她，也见证了少女不敢迈出脚的胆怯。 最后那瓶水，被温眠喝了。 “言言，你要报名吗？” “嗯。” 周言在女子4x100米接力赛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对于即将来临的期中考试，周言并不担心，她担心的是过几日的家长会。 其实高一的时候也开过家长会，但那个时候她和周述不是一个班，开会也不在一个时间段，父亲还忙得过。 而现在，他俩一个班，关键是，爸爸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 但她知道，母亲是绝对不会回来给他们开家长会的，从她放弃抚养权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要自己和周述了。 看着补课时神情发愣的周述，周言知道，他也在想这件事。 “发什么呆呢？” 南佳伸手在周述面前挥了挥笔，“明天就考试了，你怎么还出神呢。” 周言有些心虚，其实刚才她也在晃神，只不过南佳坐她旁边，看不到自己的神情，恰巧坐她对面的周述被逮了个正着。 “要不今天就到这吧，回去早点休息。”徐嘉淮放下笔，双手交叉来回转动活动手腕，几人也同意，稀稀疏疏地收起东西。 周言收着收着，还有一支黑笔找不到了，笔袋被来回翻找，笔猝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入眼望去，那指节干净修长，修剪整齐，徐嘉淮被晒黑的肤色也在这几个月被养回来了。 “谢谢。”周言觉得自己和徐嘉淮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要怎么来表达徐嘉淮对自己的帮助。 “周言。” 徐嘉淮喊着自己的名字，周言真的很喜欢徐嘉淮喊她的名字，顿了几秒，缓缓抬眸，“考试加油。” 徐嘉淮细碎的额发半遮双眉，一双眼眸深邃，眉宇间透出温和的笑意。 “你也是。” 2019\/11\/13，徐嘉淮，你也是，考试加油。 上午十一点，考试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急促的声音催赶着交卷。 周言写下最后一句话后停笔，赶在最后一刻写完了作文，这次作文题目是青春，不知怎么，看见这两个字，周言有说不完的话，写不完的文字。 上午的考试结束，周言先随人群回了趟教室放东西，这次考试是高二年级一起的，考场也是按年级排名排序在初中部。 放好东西后，周言是在食堂找到了南佳的，她已经帮自己打好了饭菜，周言刚出现在二楼食堂门口，她就看见自己了。 “这儿！” 这回刚考完试，食堂人很多，南佳不得不站起来朝周言喊道。周述和徐嘉淮也到了，看来自己是最慢的一个。 “言言你不知道，刚才人好多，还好周述他俩来得早，帮我们打好饭了。” 徐嘉淮递来一包湿纸巾，让周言擦擦手和汗。周言抿了抿双唇，谢谢两个字被强行压下去，徐嘉淮随之眸眼深邃。 就在上午考试前，周言和徐嘉淮的考场在同一层楼，“别紧张，考试加油。” 周言动了动双唇准备开口，徐嘉淮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了，及时打断，低头勾起嘴角轻笑，“周言，以后不要和我说谢谢了。” 说完徐嘉淮低眸与她对视，周言有些不敢动，只见他双唇一张一合，“朋友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 他说，朋友。 他说，徐嘉淮和周言是朋友。 四人匆匆吃完饭回教室准备趴桌子上睡一觉，下午要考数学，没有充足的精力是不行的。 班上已经有不少同学回来了，无疑都趴在桌子上休息，教室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安静。 周言也趴下准备休息，但由于很少睡教室，桌面的硬度和冰冷让她始终无法入睡。 抬眼看向班级，大部分同学都睡下了，少部分同学还在刷题。 她拿起几本书放在桌面上，试图让桌子变得柔软一些，但很显然，这个办法没有用，周言无声地叹口气，准备找本习题刷刷。 后侧方有笔戳她的后面，那个方向，是徐嘉淮，她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 徐嘉淮将自己叠放整齐的校服外套递给她。 从翻来覆去的起头睡不着，再到拿书叠桌面，徐嘉淮将周言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 周言没有接过校服，现在是十一月份了，天不似秋天那般舒服，不穿外套睡觉会着凉的。 徐嘉淮看出了周言的想法，随意扯出个本子写着。 【我不睡，你叠着吧。】 见周言还是有些顾虑，徐嘉淮低头写着，【再不睡，下午考试没精神。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刷会题，一会我喊你们。】 徐嘉淮都这样说了，再不接就显得自己矫情了，周言犹豫着的接过校服，随之抬眼看向徐嘉淮，他心思似乎没在这上面，已经拿起习题本计算起来了。 徐嘉淮的校服有着好闻的冷杉香，清清淡淡的，周言闻着这味道，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周言被喊醒时，班级已经有些喧闹了，徐嘉淮的校服被压的有些褶皱，周言不好意思的拍了两下递给他，“谢谢。” 徐嘉淮眸眼含笑，唇角扬起，“今天上午可说过了。” 周言自是知道他说的什么，只是她现在还不太适应不对徐嘉淮说谢谢，他帮助自己的实在太多了。 南佳有些好奇他们打的哑谜，“你们说的啥。” 周言将她的笔袋丢给她，“没啥啦，要考试啦。”话落拉起南佳就走。 周述一把跨过徐嘉淮的肩膀，嗅了几下，意味深长道，“你们有秘密。” 徐嘉淮只是笑了笑，推开周述的手臂，拿起笔袋。 “走了。” 第6章 橘黄色的操场 中午好好休息了一觉，下午的考试，周言觉得自己头脑过于清晰了，很多题目都是提笔就写。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而她已经做完了所有题，耐下性子检查了两遍，实在是坐不住了，她第一次提前交了卷。 路过徐嘉淮所在的考场时，周言偷偷瞥了一眼，少年安静的转动着笔尖，撑着脑袋检查着卷子，她只敢看一眼就加快脚步离开。 大部分考场还在考试，校园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多少人，周言没有选择回教室，而是转道去了操场，她打算在观众席上坐一会，等考试铃响了再回去。 闭眼凝神，感受微风肆意拂过脸颊与头发。 “怎么坐在这儿？”那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随意慵懒的沙哑，是徐嘉淮的声音。 周言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徐嘉淮俯身平直盯着她，明明是极具张扬的长相，说话做事却是极其温柔的。 “那你呢？你怎么也提前出来了。”周言稳住心神，反问回去。 徐嘉淮随之在周言旁边坐下，故作思考，嘴角露出一抹笑。 “大概是题目太简单了？”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日暮时期的校园。 一年前的周言坐在这里，操场上的少年自信且阳光，她躲在这里，贪恋着耀眼自由的少年气息。 一年后的她依旧坐在这里，不同的是，操场上阳光朝气的少年坐到了她的旁边。 风起风落，来去的微风拂过，扬起少女微红的耳根，带着青春期的悸动，拂过少年干净整齐的校服。 而这个考完试的傍晚，纯洁的晚风，橘黄色的黄昏，阳光朝气的少年，周言可以记一辈子。 2019年\/11\/14，和他一起吹了晚风，看了日暮黄昏，我只能确定一件事，我比之前更喜欢他了。徐嘉淮，我喜欢你，很喜欢，希望晚风可以将我的喜欢扬起，拂过你的脸颊我已很知足。 隔天的理科，周言还算有把握，做每一道题都有很仔细，当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她正好检查完每一道题目。 周述和徐嘉淮照旧替她们打好了饭菜，经过了昨天下午一起看日暮的经历，周言现在已经能自然的接过徐嘉淮递的东西。 虽然他说不喜欢她对自己说谢谢，但在随笔里，每一次来自徐嘉淮的帮助，她都有谢谢他。 吃过午饭，几人照常回教室午睡，周言拒绝了徐嘉淮递过来的外套，她今天带了件自己的外套来。 今天不同于昨天温度，阴暗的天气压得光线很暗，在室内都要开着大灯，这天不穿外套，恐怕会感冒的。 下午的英语是周言所擅长的，写完卷子还剩着时间，有了昨天第一次交卷的经历，周言翻动卷子检查了两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后就交卷了。 交完卷子的周言没到处跑，老老实实的回班了，英语是最后一门，考完试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这天可能要下雨，她和周述都没有带伞，收拾东西的手也快了些，两人刚走出校门就听见一声很熟悉的声音。 “小言，小述。” 谁也没有想到周铭生会出现在这里，看着几个月没见的父亲，周言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公司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工作也在慢慢往这边搬，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起了。” 从后视镜看向后面，一儿一女都在看窗户，尤其是周言，上车后就没讲话了。 周铭生知道自己对不住这个女儿，从小不在身边，接过来后自己也没在身边照顾，现在只想着怎么弥补。 “小言，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吃烤鱼了，今天晚上爸爸订了那家你爱吃的店。” 周言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随后懒散地靠在车窗上，眼神淡然，脸上没有什么神情。 窗外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霓虹灯光中穿梭而过的高楼大厦。灯光时不时闪耀在她的脸上。 吃饭时，周铭生多次给周言夹菜，“来，小言多吃点这个，有营养。” 夹起海带放入她的碗里。 周言眸眼深邃，抿紧双唇。周述见状，伸手夹过周言碗里的海带，“爸，姐对海带过敏。” 场面气氛有些凝固，周铭生夹菜的手愣在空中，周言像事不关己般，自顾自地夹起金针菇吃起来，她本就不在乎。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三人一路无言，周言一到家就回房间了 “儿子，你说爸爸是不是做错了。”在职场上百炼成钢的男人，回到家后，也只是一个想讨好女儿的父亲。 周述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自小就在父母身边，周言的经历他无法感同身受，也没有办法替周铭生辩解什么。 他俩之间的隔阂也只能靠他们自己来缓解，他是不好插手的。 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给周言一些时间，总要过渡一下。” 周言最开始并不喜欢自己，但毕竟血浓于水，时间永远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窗外从最初的烟雾朦胧到后来的淋淋沥沥，而到现在的磅礴大雨，阴沉沉的空中闪过几道闪电，发出轰隆隆的雷声，一击一声撞击着窗户。 周言裹紧被子，睡得很不好，她梦见了小时候在临椿的日子。 临椿是南方的一个小县城，那里一到夏天天气就不好，小县城经常处于阴雨天气。 夏日炎炎，屋外阵阵蝉鸣声响起，姥姥摇着蒲扇驱赶着蚊虫哄她入睡，蒲扇轻轻摇晃，微风阵阵清凉。 一把普通蒲扇，摇摇晃晃过后又是一年夏天。 自从小学毕业被接回北安后，周言就很少过去，逢年过节也很少会回去，姥姥总是念叨着想她了。 自从父母离婚后，姥姥都是父亲一个人照顾的。 不知为何，周言很想回临椿。 周末两天周言哪儿也没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周述也难见的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准时敲响房门，而每一餐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的。 晚上照常下楼喝水时，她的杯子里始终有着一份热好的牛奶，摆放在桌面上，旁边还有准备好的凉白开，安静的放在一边。 周言眸眼微微发愣，是谁做的不言而知，她晚上喜欢喝热牛奶的习惯只有周述知道，而这个点没睡的只有亮着书房灯的周铭生。 周言咬紧下唇，盯着牛奶的眼有些晃神。 周一的早饭是周铭生自己做的，煮的是周言爱喝的青菜瘦肉粥，外加几道小菜，人间烟火气息环绕在餐桌上。 家长会在九点半，他们要早点去教室准备，“我吃好了。” 周言起身背起书包，周述见状也胡乱的干完碗里的粥，跟上。 周言换好鞋在玄关处缓了缓，语气淡然，“家长会别迟到了。” 话落迈脚出门。 周铭生愣了愣，赶忙答复，“哎，爸爸一定准时啊。” 周述握紧拳头给他加油打气，随后出门追上周言的脚步。 周言并没有走远，瞥了一眼周述，“间谍当的不错啊。” 说完也不管他，转头就走。 周述表示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周言直到教室了也没理自己。 成绩也统计出来了，周言的其余成绩已经很稳定了，语文这次更是超常发挥，141分的高分稳居全班第一，物理也没有拖后腿，总体成绩都出乎她的意料。 她没有想过，这次竟然会考这么好，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考过徐嘉淮。 “言言，言言！江老师正在办公室夸你呢，这次语文你年级第一！文科班那几个都没你高。”南佳刚进教室就看见周言，跑过来抱住她，语气激动。 ”你是没看见那几个老师的脸，冷的像欠他八百万一样，这下老江可以好好威风一把了。” 周言扬起嘴角，眼睫弯弯，嘴角处的笑容极浅极淡。 “考得不错。”头顶上方传来徐嘉淮的声音，周言侧目转过身，只见他眸眼含笑，神色慵懒随意。 “谢谢。”这句谢谢是周言一定要回的，是徐嘉淮给自己补课看题辅导，才让她进步这么大。 “这句谢谢我接下了，那小周老师回头也帮我补补语文？” 徐嘉淮弯下腰与她平视，近距离让周言有些紧张，心头一颤，捏紧衣角。 “好…好呀。” 周言有些无措，目光像是被徐嘉淮牵引住一般，眼神交汇，这一刻仿佛时间暂停，周围的躁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她和徐嘉淮。 周言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炙热一般的灼烧着自己。 周言在厕所待了许久，等脸上的那两团不正常的红晕消掉后，才从磨磨蹭蹭的出来。 南佳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这么久才出来，询问道，“怎么样了，不是吃坏东西了吧。” 周言胡乱的摆了摆脑袋。 教室已经被收拾的宽敞明亮，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反射在地面上，在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的映照下，显得干净舒服。 周言没想到自己在厕所待得这会功夫，教室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而她什么活也没干，有些无措。 “还有桌椅没整理。” 徐嘉淮刚扔完垃圾回来，见周言不知所措的站在窗边，不知该干什么，提醒道。 周言和南佳两两站立，井然有序地调整桌椅的位置，齐齐叠豆腐一般，不出半刻就整理好了。 教室干净整齐，舒适明亮。 周言现在可谓是江望中眼中的香饽饽，其他同学还在教室贴名字贴成绩单的时候，她已经被叫去办公室了，江望中毫不吝啬的夸奖周言。 周言冷不经看了眼其他老师。 嗯，满眼慈爱与欣赏。 等周言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九点二十了。 “小言。”周铭生吃完早饭就在家踱步，盯着时间，嫌时间过得太慢，还去了趟超市，买了周言和周述喜欢吃的零食，时间刚到八点半他就出门了。 “爸爸刚才在楼下大榜看到你的成绩了，太厉害了。”周铭生眼里的高兴止得止不住，满脸笑意。 周言还不太习惯和他单独相处，有些不自然。 周铭生也看出了女儿的不自在，也没多说什么，安静地跟着周言后面进了教室，班上已经有不少家长入座了。 周述喊住进门的父亲，“爸，要签字。” 他被江望中安排在门口招待家长，每一个进门的家长都要签到。 签名表是按成绩单来的，周言的名字排在了第一位，周铭生眼底弥漫欢喜之色，再往下看，周述的名字排在了第十，语文比周言足足少了四十分。 脸色渐渐沉下，同一胎出来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周述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爸你快进去吧，我和周言的位子在那儿，上面有贴名字。” 周言靠在周述坐的椅子上，神色随意，眸眼慵懒的看向名单，徐嘉淮和南佳的家长都还没来。 “阿姨，这边需要签到。”周述礼貌性的伸手。 被喊住的女士愣了下，随后开口，“你是周述吧。” 周述微眯双眸，缓神片刻后笑道，“阿姨好，这么久没见到阿姨了，阿姨越来越年轻了，我都没认不出来。” 周述一张甜嘴，哄得一嘴好话，女士被哄得红唇上挑，浓眼瞥看向他身后的周言。 周述见状，侧身介绍，“阿姨，这是我双胞胎姐姐周言。” 又侧过身给周言介绍，“这是南佳的妈妈。” 原来是南佳的母亲，怪不得周言刚才看了一眼就觉得很神似，“阿姨好。” 周言长着一张小脸，一双清澈明亮的眸眼更显得乖巧，此刻扬起双唇，甜甜的笑着，是家长喜欢的长相。 “这就是言言呀，我常听我们佳佳提到她，长得真好看这小姑娘。” 南佳妈妈很热情，拉着周言的手夸着，周言很少经历这种场面，有些应付不过来。 “妈妈妈，你咋还在门口聊起来了呢，快进去吧，一会都要开始了。”南佳及时从里面出来拉着自己母亲，才缓解了周言的尴尬。 家长会是不让同学听的，只留家长就行，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溜了，南佳和周述去小卖铺了，留周言一人继续守着签到册。 周言低头看了眼，只有徐嘉淮的家长还没到。 “怎么还在这儿？”桌面被一层阴影挡住，徐嘉淮看了一眼签到处，双眸闪过几丝深邃。 “家长还没到齐。”周言说得有些委婉。 “不用等了，我家没人来。” 徐嘉淮漫不经心的放下表，随意的轻歪过头，“走吧，反正家长会也不让听。” 周言稀里糊涂地跟着徐嘉淮下了楼，校园里有不少来往的同学，她不知道徐嘉淮要带她去哪儿。 但她莫名地相信他，无论他干什么，她都支持。 第7章 天台的秘密 周言没有想到徐嘉淮会带自己去天台，这里很少有同学会来，这也是她第一次上来，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校园的景象。 从前侧的大门到后侧的食堂，从东部的初中部到西部的高中部，从南面的实验楼到北面的艺术中心，整个南江一中，一览无余。 徐嘉淮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叠在旁边的台阶上。 “坐吧。” 周言咬了咬唇，坐过去，望着徐嘉淮看向远方的侧颜，微微低眉，“你经常来这里吗？” “算是吧，没有地方去的时候就会上来待会。” 天台上会优先吹到凉风，九点钟的太阳不算足，吹着微风，竟有几丝舒适的意味。 周言善于观察，加上她自小养成的较为敏感的内心，她能感觉到徐嘉淮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但她不善言辞，不知怎么开口。 “你是不是有想问的，比如说我家里怎么没人来。” 徐嘉淮的眸眼依旧是望向远处。 周言愣住过后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徐嘉淮闻言，本翘起弧度的笑容顷刻凝住，嘴角的弧度慢慢收敛。 喉咙发干，吸了口气，低沉沙哑的嗓音从喉咙发出一个字眼。“嗯。 垂低下去的头，耷拉着脑袋埋进去，双肩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啜泣的声音在天台格外明显。 周言第一次见到这么落寞无助的徐嘉淮，心头骤然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她学着小时候姥姥安慰哄她的方式，她的眼睫因为紧张眨眼频率过高，微微颤抖的手，轻拂在他的后背。 隔着校服外套，周言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弯曲的脊柱，一下接着一下的安慰。 徐嘉淮身形微微发愣，侧目看向周言，眸眼微红泛着泪珠，睫毛轻颤。 眸色微微一深，双唇一上一下。“抱歉。” 周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住，很突然，拥抱的力道很重，她本安慰举起的手愣在一半，心跳似停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跳动。 感觉到徐嘉淮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后，酥酥麻麻如电流一般，所落之处染上炽热的烫意。 周言僵硬的身体愣住片刻后，回过神后缓缓抬手继续轻抚着安慰他。 半刻，徐嘉淮缓缓松开她，两人眸眼相撞，一瞬不瞬地眼神对视，徐嘉淮率先狼狈地别开视线。 周言转正坐好，两眼不知所措地四处乱瞟，耳根的绯红晕上脸颊。 周言不自然的摆弄了几下刘海，将纸巾递给他，轻咳了一声。 语气有些发抖，“你好点了吗？” 徐嘉淮沉吟几秒后道歉。 “刚才对不起。”声线有些低沉，带着哭后的沙哑。 徐嘉淮发泄过自己压抑的情绪，低低沉沉的讲着，“我外公星期六脑溢血去世了。” 周言双眸震惊，未合上的唇微微颤抖。 “明明上个星期他还说，这次家长会他要来给我开，才几天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徐嘉淮扯了扯唇，露出苦涩的笑，才几天，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我以为我都调整过来了，可是刚才看见家长会的签到表，还是没忍住。” “我外公写楷书最好看了，小时候外公最喜欢我了，他就这样再这样，一笔一划教我写字。” “外公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他那么爱你疼你，一定不希望你那么伤心难过。”周言不会安慰人，她只能从最根本开始安慰。 见徐嘉淮有些发神，周言收起眸眼仰望天空，轻启双唇，“量子纠缠说，离开的人也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继续陪伴着你。” “你外公此时此刻说不定在喝茶，在练字，在和故人唠嗑，时不时会提到你，向别人介绍着，让他最骄傲的外孙，他叫徐嘉淮。” 徐嘉淮坐在一旁，安静地倾听着周言的呢喃，喉结慢慢地滚动，嗓子干涩。 他有些说不出话，自己不知道周言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这么坦然接受。 “我姥爷去世的那天，我哭了一天要找他，怎么都哄不好，那年我还不到七岁。” 听到周言这话，徐嘉淮下意识攥紧手，紧握的指节有些发白，被额发遮住的眉眼透露着丝丝心疼。 “我记得那天，大家都在哭，姥姥不哭也不闹，把我抱出了灵堂。” “他们说姥姥无情，可我知道，姥姥和姥爷的感情最好了。” 周言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视线模糊不清。 “这些话是姥姥告诉我的，哭是没有用，除了发泄自己的情绪，毫无用处。” “她说她有一天也会死，但她要让我记住，她并不会离开我，在另一个世界，她会和姥爷相聚。” “再过很久很久之后，我也会去找他们，其实我们并没有分开，我们还是在一起。” 说完这些的周言，眼睫上挂满了泪水，强压着哭声，喉咙已哽咽地说不出话。 侧过头用手背将泪水擦去，死死捏住手腕，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这几天被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想回临椿的情绪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等两人从天台下来时，眸眼皆是泛红，周言的要严重些，红丝中带着微肿。 徐嘉淮转道去小卖部买了冰水给她敷了片刻，这才缓解了周言眸眼的红肿。 即使敷过冰水，微肿的眼皮依旧被南佳和周述注意到了。 周述上前弯腰看了几眼周言的眼睛，伸手勾住徐嘉淮的脖子向下压，恶狠狠道，“你欺负她了？！” 徐嘉淮猝不及防地向下一弯，南佳还算冷静，上前拍掉周述的手。 “你也不废话吗，他欺负谁……” 话语顿了顿注意到徐嘉淮的眼神，改口道，“徐嘉淮怎么会欺负人呢，你以为跟你一样呢，快松开！” “和他没关系，周述你快放开他！” 周言扳开周述捆绑徐嘉淮的手，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拉，毫无杀伤力的瞪着周述。 徐嘉淮站在周言身后，看着她像护小鸡仔一样拦着周述，眉眼微微一扬，含笑的看着她。 南佳注意到这一幕，扶额不忍直视。 “那你说，到底谁欺负你了，我找他去我。” 周述有些着急，周言本就性子敏感缺乏安全感，要是真被人欺负了还不肯说，这就糟了。 周言伸手摁住周述着急的手臂，略带安抚的语气，“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想姥姥了。” 声音轻而淡，提到姥姥，尾音有些失落。 但她一直都很庆幸，她有个好弟弟，虽然她和周述总是互怼，但只要她有事，周述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护着她的那个。 周述听了这话，激动着急的心才平复下来。 他知道，最近因为老爸回来了，周言想姥姥的心情很强烈，他似哥哥般拍了拍她的脑袋。 “等放假了，我们就回去。” “好了好了，言言没事就好啦。” 南佳抬手看了眼手表，“家长会也快结束了，我们回班吧。” 周言才反应过来，她和徐嘉淮竟在天台待了一个多小时，想起刚才哭的满脸泪水的自己，周言的微有些红润。 四人走回班，家长会刚刚好结束，江望中站在教堂上，周围围满了询问自家孩子的家长，周铭生也在其中。 “周言家长，你放心，周言的成绩进步非常大，而且很稳定，保持这个势头，她高考及未来都是前途无量啊。” 江望中又想到了什么，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当然，这个周述也还算不错，就是这个语文和姐姐差距有点大。” “没事的时候可以让周言给他补习补习，这小子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努努力，高考潜力还是很大的。” 在窗外将这些话尽收耳底的四人，周述撇了撇嘴，“老江夸不下去就别夸，这说的我都听不下去。” 周铭生笑了笑，“那个江老师，我不是来问他们俩成绩的。” 还有家长开完会不是询问自家孩子成绩和高考潜力的。 江望中推推眼镜，摆出标准的微笑，“我是想问问我们家周言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她，在班上同学关系怎么样，还算和睦吗。” “还有周述这小子在学校有没有不听管教，欺负同学，有没有欺负他姐。” 周述的嘴角僵在一边，敢情在他老爹眼里，他就是这么个形象？！不听管教欺负同学的……混混？! 见江望中神情有些迷茫，周铭生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启唇开口。 “我们家周言从小性子比较内向慢热，有事也憋在心里不说。” “我就一直担心她这点，尤其是这几年我一直在外地工作，很少在家待，我就怕她这个性子会吃亏，受欺负了也憋在心里。” 周言就在门口听着，心头一颤，眼睫微微颤动，双唇抿紧。 南佳碰了碰她，小声说着，“这还真是一家人，你爸担心你的这个反应，和刚才的周述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那挠头的动作，简直就是缩小版和放大版。” 说内心毫无触动是不存在的，周言咬了咬下唇，开口喊道，“爸。” 周铭生询问的声音断开，身子僵住，发愣过后转过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周言扬起嘴角看着他，宛若小时候的周言，让他买糖给自己。 “回家了。” “哎哎哎，那什么江老师再见啊，我闺女喊我回家了!” 2019\/11\/18，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想写出来，想留在心里，但我会永远记得。 ——— 期中考试与家长会落下帷幕，运动会也如约而至，班上像打了鸡血一般。 上午江望中简单提出了几项注意事项后便放他们去领运动服了。 半刻，周述和徐嘉淮拎着一大袋回来，站在讲台上喊着名字上去领。 南江的运动会会发专门的服装，不同的项目用着不同的颜色来区分，以防在比赛期间发生安全问题。 跳高是紫色，跳远则是黄色。短跑和接力是蓝色，长跑用的则是红色。 “周言。” 徐嘉淮喊完名字抬眸，递过蓝色的运动服给她，衣服有股清爽的香皂味。 每次结束和开始，学校都会将衣服打包送去清洗消毒。 周言除了要比赛外，还被江望中指定去主席台上当广播员，一同的还有班上的另一个女生，姜愿。 开幕式如期举行。 操场上换了新的草皮，艳红的塑料跑道也被清洗一番，伴随着微风有股清新的草香。 “恰同学年少，风华正茂时，奔赴徐徐秋风，我们相聚于南江，踏着青春的步伐，共享运动盛会。少年拥有着朝气蓬勃且不顾一切的勇气，千米赛场坚毅执着，让我们跑出青春的力量，跑出青年的热血，力量与信念，终会在终点那一刻逐渐明亮。” 面对台下上千人，周言从容不迫，声音微微上扬，淡然的读完稿子。 “南江一中一年一度校运会拉开帷幕，让我们一起期待这一场视觉盛宴！” 姜愿接下周言的话，声音伴随着文字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周言的比赛在第二天上午，江望中也没让自己回班，她已经待在主席台上读一上午通稿了 “最可贵的成功，是超越曾经的自己。成功也不止用金牌来定义，拿出最佳的状态，拼出最好的自己，青春的火花，在跳高赛场上相逢，碰撞出梦想的火花。高一5班的运动健儿们，我们永远为你们而感到骄傲！高一5班通讯组报道。” 一上午了，周言一篇也没有读到自己班上的，也没见班上人来送稿。 随意的伸手在面前的桌面上翻找一番，忍不住侧目出声，“姜愿，你那儿有看见我们班的稿子吗？” 姜愿是一个比周言还要内向的人，大半个学期了，在班上都没怎么讲过话。 如果不是这次江望中让她俩一起广播，她都不知道班上有这么一个人。 更难让人想到的是，她小学学的播音，还参加过主持人大赛。 周言也算和姜愿相处了一上午，发现她只有在播音的时候声音才会放出来，其余时候，说话都小的像蚊子似的。 戴着副眼镜，本就安静的一个人显得更加文静，但细看，她的五官很小巧玲珑，很具有南方的长相。 但安静内向的性格遮盖住她原本的光彩，久而久之的自卑与不自信更让她不敢直视别人，就连说话也会格外注意自己的音量。 第8章 广播站的湿纸巾 周言的双眸微微失神，姜愿让她想到了高一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很内向，天天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有温眠愿意去接受着自己的内向与敏感。 然而现在，曾经她最好的朋友，却离她越来越远了。 周言脑海里回想起温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眸眼不由深邃冷淡了些。 不过好在，她现在身边有南佳，有周述，还有..徐嘉淮。 她不是一个人，有着一群好朋友，性子也被他们带动着，慢慢外向开朗了些。 姜愿垂低着脑袋翻了翻，摇了摇头，她也没找到，“我这边也没有找到。” “言言。” 周言寻声看去，南佳拿着两瓶水在低处楼梯口喊她，主席台还有老师和主任在，一般人不能随便上来。 周言偷瞥一眼，偷偷溜过去蹲着，缩成小小一团。 南佳将手上冰凉的冰水递给她，“老江买了冰水，让我给你们送过来。” 冰镇过的水凉气四溢，瓶身还冒着点点气泡水滴。 周言将另一个递给姜愿，姜愿小声道谢过后又转过去垂下脑袋看通讯稿。 南佳送来的冰水刚好解了周言有些闷热的情绪，微微抿过几口后，轻声提出自己一上午的疑问。 “对了，我们班没有写通讯稿吗？我都没找到你们写的。” 南佳闻言摆了摆手，语调带着几丝烦闷，“别提了别提了，我们几个辛辛苦苦写了这么大一叠，想着一下子送过来。” “结果谁知道他们几个男生买完水，直接一筐冰水压在了桌子上了。” 提起这个，南佳就绝望的捂住双眸，“我们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一上午写的就这么泡水了。” 南佳摆了摆手指，眉眼微皱，微微上扬的语调，“你是没看见，桌子上都是黑墨水，看过了，稿子没一篇能用的，湿哒哒的。” “不过现在班上都在赶稿子，应该一会就可以送些过来了，我来送水正好休息休息，连坐一上午，脖子都僵了。” 南佳吐槽完，懒惰的趴在楼梯的扶把上，周言勾起双唇，伸出小手给她扇风，丝丝凉意轻拂在南佳脸上。 南佳舒适的闭眼享受，双唇还喃喃道，“还是我家言言对我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睁眼拉住周言扇风的双手，“你再给我拿点通讯稿吧，以防不测，他们玩起来太疯狂了。” 姜愿的位子就在把杆旁边，闻言后从位肚里翻出一大叠没有用过的通讯稿递给周言。 她想让周言递给南佳，她和南佳没说过话，现在也只有和自己共处一上午的周言熟悉一点。 南佳毫不在意这些的细节，接过通讯稿，大方扬起笑容，语气上扬，“谢谢。” 姜愿有些受宠若惊而带着惊吓，急忙别过身子摇了摇头。 南佳的笑有些僵硬，勾过周言的小脑袋，语气有些不解，“我有这么吓人？！” 这让周言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南佳，那个时候，自己也有些害怕她。 “她就是有点内向，熟悉过后就好了。” 话语刚落，眸眼微深，凑过去悄声讲道，“我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的心理，觉得你不好相处。” 南佳不好意思的轻推了下她，神情有些不自然，语气嘀咕，“什么嘛？！” “那天还不是因为周述，非要惹我生气，我那个时候火气大得很才冷脸嘛，我平时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周言笑了笑，这确实。 最开始，她觉得南佳不好相处，都不太敢和她说话，结果考完试两个人就坐在一起讲话了，没想到三天就可以手拉手一起去吃饭。 其实女生的友谊很简单也很美好，周言侧目余光看了眼低头的姜愿，她有预感，他们和姜愿会成为朋友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中午休息吃饭，周言才得以离开主席台，她友好的向姜愿伸出手，“姜愿，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姜愿眸眼闪过几丝震惊，她没有想到周言会喊自己一起，有些不知所措，略带犹豫地扣着身侧的手。 周言见状拉起她的手，姜愿偷偷瞥了一眼自己被拉起的手，眸眼缓缓有些发酸，鼻尖也有些发酸。 周言站在观众席下面，迎着太阳的刺眼寻找理科班的班旗，班级所在的位置已没有几个人在了，炙热的暖阳有些刺眼。 乍然一双手放在周言眸眼前挡住强光照射，周言顺之看去，徐嘉淮随意的站着。 见周言侧目，狭长的眼眸微扬，嘴角勾起启唇，“这么对着不刺眼吗？” 周言念一上午稿的嗓眼有些干涩，缓过神转身，乖巧的点头，摇动着高马尾。 “言言，我们还准备去主席台找你呢。”南佳跳下台阶，跑过来，观众席不似主席台有遮阳棚挡着，一上午对着，南佳小脸晒得有些红。 三个女生走在前面说话，但大多时候都是南佳单方面输出，周言回应，姜愿安静的听着 “姜愿，你是学过播音吗，我听你读稿有播音的腔调，字正腔圆的。”南佳性格大，自来熟，挽着周言后，偏过头问姜愿。 姜愿声音很轻很淡，“小一点的时候学过。” 南佳恍然大悟，随即肩膀撞了撞周言的肩膀，打趣道，“言言你不能接着姜愿的后面读。” “为什么？” 南佳松开周言的手臂向前跑了几步，回过头喊道，“因为你声音太软，听着像是在和男朋友撒娇。” “什么呀！”周言撇了撇小嘴，话语中带着丝丝不满。 “真的呀，不信你问周述和徐嘉淮。” 周言的眸眼微微颤动着，后背有些僵住，徐嘉淮就走在她后面，他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呢。 周言没有回头，只听徐嘉淮的声音含着笑意，“撒娇的好听。” 这一刻，周言感觉自己不会呼吸了，心头狠狠一怔。 周述表示没眼看，没耳听，抛下他俩大步向前，经过姜愿的时候还不忘揪起她的衣袖，将她带离这里。 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吃过饭的几人照旧回班级午休。 周言现在已经很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外套，随意叠起来垫在自己和南佳桌面中间的位置上，两个小脑袋靠在一起，渐渐熟睡。 窗户没关，阵阵凉风吹进来，十一月份的天气变得很快，上午还骄阳四射，中午就开始乌云密布。 周言和南佳的位置刚好位于风口，看着两个脑袋越靠越紧，周述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准备给她俩披着。 一双手先一步将校服披在周言手上，周述的手楞住，徐嘉淮已上前轻手轻脚给周言盖好外套，掖了掖衣角。 随后向周述示意南佳，周述无声笑了笑，顺之给南佳盖好。 待徐嘉淮关好窗户回到座位上，周述冲他挑了挑眉眼，到底是认识这么多年的兄弟，徐嘉淮一眼就知道周述想说什么，低眉扬笑，双眸含笑，抬起后无声动唇。 “如你所想。” 周言本睡得冷冷的，不知哪里来的凉风吹动起头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凉风也消失不见。 睡梦中嗅到了徐嘉淮身上的冷杉味，很清很淡，一觉好眠。 待她睡眼朦胧睡醒后才发现她身上盖着一件校服外套，清清淡淡的木质香让周言一下就知道是谁的衣服。 她的脑袋还有些晕乎，眼睛也因为睡觉挤压得有些发酸看不清东西，缓了半天才好些。 一旁的南佳睡得正香，身上同样盖着外套，周言一眼就认出了是周述的校服，后桌的两人不知干什么去了，班上也没有很多人，零零散散的趴在位子上休息。 讲台上方的时钟也缓缓指向了40，还有二十分钟下午的比赛才开始，周言看着桌子有些出神，她还没睡醒。 徐嘉淮和周述倒完水回来时，只见周言身披着徐嘉淮宽大的外套，双眸无神，脸上睡意朦胧，扎着的马尾也有些凌乱。 “哟，睡醒了。”周述打趣完周言，上前放下南佳的杯子，伸手推了推她，“醒醒了，真能睡。” 南佳缓缓睁开睡眼，神情有些呆滞，抬起头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伸手想揉揉眼睛清醒一下，被周述及时拦住。 “多大了还揉眼，手脏不脏，还困就去厕所冲把脸，清醒清醒。” 周言倒是清醒了，接过徐嘉淮递来的杯子，沉甸甸的，将外套拍拍整理了一下，这才还给他，“谢谢。” 徐嘉淮接过校服，他已经换上了长跑的红色运动服，随意往身上一套。 “睡好了吗？”周言诚实的点头，她睡得很香，尤其是盖着他的衣服。 周言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她很喜欢徐嘉淮身上的冷杉味，每次闻着他的外套午睡，都可以睡得很好很香。 姜愿出现在门口，见到这一幕没敢上前，虽然今天中午和周述他们一起吃的午饭，但自己还是不太敢靠近他们。 好在周言及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她，她轻声开口，“我们要走了。” 周言起身拿起杯子，徐嘉淮提醒道，“注意保护嗓子，多喝温水。” 周言闻言眼睫微颤，答应着，“好。” 随后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缓缓抬眸看向他，启唇开口，“你下午比赛加油。” 说完不等徐嘉淮的反应，迈步就走。 初冬的天气喜怒无常，明明中午时分还是乌云密布，下午却又出起了大太阳，炽热的光线对准主席台，饶是有遮阳棚也挡不住一点。 倒是观众席，上午被太阳对着晒后，下午竟空出一片阴凉底，而高二的两个实验班正好处于阴凉地处。 南佳闷热的拿起本子扇风，天气热到连风都是温热的，看着这天不由嘟囔着，“这太阳这么晒，言言在主席台上不得晒死。” 南佳坐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主席台，隐约可以看见周言拿着稿子扇风。 坐在一旁的徐嘉淮突然起身，侧目询问南佳，“下午的通讯稿什么时候去送？” 南佳被问的有些发愣，随后数了数手上的通讯稿，估摸着开口，“还差点，估计再来个五六张就可以了。” 徐嘉淮听后点了点头，“那你帮我留着，等我回来我去送。” 说完迈步离去。 南佳有些不明所以，只有身后的周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而后看了眼远处的周言，低眸偷笑。 徐嘉淮没有太久就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顶棒球帽，南佳好像也反应过来了，嘴角偷笑。 徐嘉淮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尖，南佳将通讯稿递给他，顺便好心提醒，“言言没有带纸巾。” 周言确实没有带纸巾，走的太匆忙，纸巾还在位子上。 下午的主席台很热，她的鼻尖和额头出了不少汗。 姜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出汗导致一低头眼镜就往下滑。 主席台上午还有老师在这里待着，下午无一例外全都跑去避阳，只留下了几个播音的同学，个个小脸晒的通红，刘海热得湿哒哒的。 “周言。” 闷热中，周言好像听见徐嘉淮叫自己，她以为是自己热到幻听了。 忽然一顶棒球帽盖在了自己头上，挡住了刺眼的太阳所发出的光线。 周言反应过来后，徐嘉淮将通讯稿放在桌面上，又伸手递给她两包纸巾。 帽子和纸巾简直就是周言的救命稻草，她感激地冲徐嘉淮扬起笑容。 她的脸被晒得发红，徐嘉淮从口袋掏出小包湿纸巾，抽出一张敷在周言的脸上。 滚烫的脸颊被冰凉的湿巾敷住，冷热交替，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减了些。 这时的周言才反应过来，她和徐嘉淮的举动有多亲密，心脏怦怦直跳，消下去的红晕又染上双颊，慢慢晕染到耳垂。 “怎么晒得这么严重，消不掉。”徐嘉淮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他只注意到周言的脸被晒得通红不消。 周言有些无措地不知要怎么提醒他，好在一千五百米报到处开始广播签到了。 周言微微向后一靠，双唇微抿，“你要比赛了。” 徐嘉淮将其余的湿纸巾塞给她，“那我走了。” “嗯，比赛加油。” 周言的视线注视着徐嘉淮离去，轻吐一口气，平复一下迅速跳动的心脏。 第9章 曾经未能送出的水 主席台在高处，南佳和周述将周言与徐嘉淮的互动尽收眼底，南佳缓缓转过头，迟疑的开口问周述。 “是我想的那样吗？！” 周述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南佳激动地握住周述的手臂，强行抑制住想尖叫的心。 刚才的那一幕，不只他俩看到了了，不远处的温眠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身侧的手不由攥紧，直至发白颤抖，眼底一片冷漠，紧咬下嘴唇。 直到旁边有人惊呼出声，“天呀，温眠你的手怎么出血了。” 她才回过神，松开紧握的拳头。 周言将纸巾分给其他人，其他人表面淡然自若，实则内心已经有千万匹马奔驰过。 刚才那人谁不知道啊，在初中部时就已经很有名的徐嘉淮，那可是徐嘉淮啊！ 就是刚刚，他在为女生冰敷脸，脸上的表情何止用细心来形容，还送帽子遮阳，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呀，光是看的就已经让她们脸红不已了。 连广播出去的声音都是上扬且兴奋的，操场的众人不明所以，这主席台对着太阳晒，这么热他们怎么还这么开心，难不成热傻了。 吓到主任赶紧自掏腰包买了一筐矿泉水找人送去，可别把他的同学们给热傻了。 主席台上的几人：别管，问就是磕到了！ 姜愿伸手拍了拍小脸，妈呀，这太甜了吧。 但显然周言不是很懂，她从班里送来的通讯稿里找了找，准备找几张八百长跑的稿子出来，翻半天才找出一张。 周言打开麦克风读了起来，声音清澈明亮，带着一丝软糯。 “致高二理科实验班的运动健儿们，踏上跑道是一种选择，离开起点是一种勇气，驰骋赛场是一种胜利，运动健儿们，用你们的实力与精神，去开拓一片属于你们的长跑天地吧。高二理科实验班通讯组报道。” 读完后周言关上麦克风，面前的桌子被甩来几张通讯稿。 南佳拉过一旁的空椅，得意地冲周言笑着，“这是我紧赶慢赶出来的男子一千五百米加油稿，专门给你写的，等一会可以念。” 周言拿过来，触动的嘴角不由扯了扯，满眼不可思议的，“你确定这是加油稿，而不是情书。” 说完将稿子往南佳那儿一推，“我不念。” “你个小没良心，我辛辛苦苦帮你写的，你不念，一会徐嘉淮跑步可就没有加油稿了。” 南佳用手指了指周言的小脸，趁机戳了戳，不错，真软。 “你这不符合文稿要求，我不念。”周言撇过头。 这时，广播开始喊道，“请男子一千五百米的运动员签到处检录，检录后前往比赛场地候场，请男子一千五百米的运动员签到处检录，检录后前往比赛场地候场。” 周言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一筐矿泉水，想到了什么，抿紧双唇，“佳佳你帮我在这儿替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南佳以为她要去看徐嘉淮比赛，连忙点头答应，“快去吧快去吧，一会开始了。” 但不料，她眼睁睁看着周言转道从操场的大门离开了，跑的很快，头也不回。 ？？？难道不是应该去操场吗？！ 检录完候场的徐嘉淮自是也看见周言跑出去了，但他在意的不是周言看不到他比赛了，而是跑这么快，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周言跑的很快，学校的超市离操场有点远，她必须快点才行。 虽然她知道，会有很多人给徐嘉淮送水，但她还是想买一瓶，让去年没有送出去的那瓶水得到圆满。 等周言气喘吁吁的回到操场时，比赛已经开始了，远远的看见徐嘉淮跑在第二个，紧紧跟着前面的那个人。 她不知道这是第几圈了，溜到观众席下询问，“你好同学，我想问一下，这是第几圈了呀。” 女生很友好的回答了她的话，“最后一圈了，哇哇哇，徐嘉淮超了哎，第一！” 周言望过去，徐嘉淮已稳居跑在第一个，她扬起双唇，沿着边缓缓走去。 终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周言站在人群的最外圈，她看到了挤在最里面的周述，他显然也看到自己了，朝自己招了招手，让自己过去。 徐嘉淮最后一百米开始冲刺，甩了第二名一大截，稳稳拿下第一名，红带掉落的那一刻，人群围了过去。 周述拽着自己的手臂，周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徐嘉淮身侧。 少年额前的短发被汗水打湿，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喘着粗气，周围递满了各种水，冰镇的，温热的水。 周言握住的手被冰水惊到有些僵硬，见徐嘉淮周围有许多送水的女生，心里有些发酸，泛起酸涩的气泡，握住的手有些收紧。 乍然一刻，周言手上一空，徐嘉淮已起身抽去矿泉水，大口喝起来，汗水顺着昂头的姿势向下滑动，喉结顺着喝水上下滚动。 周言的眼睛撞入少年深邃的眸眼，两两相望。 一年前没有送出去的水，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2019\/11\/20，今天是这么久以来，最最最开心的一天啦！！！ 2019\/11\/20，我今天午休的时候，是披着徐嘉淮的校服睡觉的，真的好喜欢他衣服上的冷杉味。下午他给我戴了他的帽子，给我冰敷了脸，他怎么这么好呀，好到我越来越沉迷于他的温柔了。 2019\/11\/20，今天的周言勇敢了一次，徐嘉淮今天长跑，我去给他送水了，他接过了我送的矿泉水。一年前的周言应该不敢相信吧，那个时候胆怯软弱的她，今天会这么勇敢呢。 —————— 周言报名的4x100米预赛在上午，早上返校时就把运动服换上了，南佳跟着她一起报名了接力赛。但她又舍不得徐嘉淮去主席台上受累，故此主席台广播的任务就光荣的落在了周述身上。 对于周言的这个决定，周述表示一点也不意外，他姐对徐嘉淮的恋爱脑是无药可救了。 然而江望中觉得姜愿昨天也在主席台晒了一天，故而让徐嘉淮和周述一起去，替上姜愿的活。 签到处，周言和南佳来检录时碰到了温眠，其实周言在学校很少能碰见她，温眠本扬起的笑脸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逐渐消退。 但周言丝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她一向拿得起放得下，自顾自地与南佳说话。 检录完去操场候场时，周言被温眠喊住，“小言。” 她脚步愣住，但没有回头，只听温眠温软的细声从身后传来，“比赛加油。” 虽是加油的话，但语气冷淡冰冷。 南佳不等周言做出点反应，拉着她就走，低声嘀咕，“快走快走，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说话奇奇怪怪的，笑的也怪吓人的。” 以周言对温眠这么久的了解程度来看，她这个语气绝对不是在好心鼓励自己。 皱紧双眉过后，周言拉住南佳的手腕，神情有些不自然，语气急促。 “如果一会比赛遇到她了，你一定要小心提防点她，温眠不是一个手软的人。” 南佳收起随意的模样，脸色也有些严肃，她点了点头，“言言你也小心点，我感觉她对你的敌意很大。” 温眠对自己有敌意是周言能想到的，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没选文，害她进了文科最差的四班。 成绩掉落，在班级站不住脚，父母的责骂，她将这一切的原因都怪到了周言身上。 她以为周言离开了她，会孤立无援，会孤单一人在理科班。 但她没想到，离了自己，周言过的更好。 反观是自己，没了周言在考试前给自己押题，平时给自己记笔记巩固重点，成绩一落千丈。 她从来都是从别人身上找问题，从来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缺点和不足。 温眠从来都没有想过，周言并不欠她什么，也没有义务为了她搭上自己的前途。 这些道理，与其说温眠不知道，倒不如说她不愿意去知道。 她想为自己的无能与不足找个理由，故而心安理得地将这一切怪到周言身上，好维护她所谓的自尊。 周言所在的班级被安排在了跑道的第二道，而她被分到了第三榜接力，旁边，刚好是温眠。 周言抿紧双唇，自顾自地走到自己的跑道上准备，温眠只是瞥看了她一眼，接着原地热身，两人无言。 “周言，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温眠的双眼看着不远处的起点，还没开始比赛，她淡淡开口。 周言不愿去理会她的话，神情淡然。 “你永远都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讨厌，讨厌死你这副面孔了。” 温眠侧目看向周言，她微垂的双眸被两侧的刘海遮住，看不到她的神情。 “别人永远都只会记得你，高一五班文科最好的女生。” “而我，你周言最好的朋友温眠，只能在旁边看着你发光优秀，永远活在你强大的光环下，永远都不会被人注意到。” “我好感的男生来找我，理由竟然也只是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周言，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温眠狠狠深吸一口气，眸眼因为激动而微微凸起。 激动过后，温眠又耸肩轻道，“但我承认，我离不开你，我想要你的成绩来辅导我，我想上个好大学。为此，这一切我都忍了，我可以不在意，还是可以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来对待。” 温眠说的神情脸色有些扭曲。 周言本从容淡定的小脸染上几丝不同的神情，扯了扯嘴角，眸眼里透露出几分不敢相信地神色。 “就因为这个？温眠，你是怎么好意思把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挂在嘴上的。”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来对待，对你而言，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有着利用价值的学习工具，不是吗？” 周言侧目相看，忽而轻笑一声，略带嘲讽的语气，缓缓启唇，“温眠，你真可悲。” 温眠不顾周言说的话，神情冷漠，一步一步靠近周言。 第一道和第二道所站的位置很近，再加上周言站的第二道边角处，她很轻松的站到了周言面前，冷笑一声，“你就不可悲吗？” 温眠凑上前，用着只能她与周言听到的声音，低声细语。 “你猜，你喜欢的人如果知道你一直在偷偷关注着他，他把你当作朋友，但你却对他有非分之想。” “你说他会不会。” “厌，恶，你。徐，嘉，淮。” 最后六个字，温眠一字一句，并且盯着周言的双瞳启唇，尾音轻轻上挑飘扬。 伴随着起点处的枪声，周言的心一颤，眸眼微微闪躲，身体一愣，僵硬了几分。 喜欢徐嘉淮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和温眠相处的一年里，她一个字也没有提起过，她以为她伪装得很好。 温眠很满意周言的这个反应，看着越来越近的接力棒，眼角微微上扬，微眯双眼，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嘴角暗暗含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在接过接力棒的那一刻，向前跑时，身子挡住胳膊肘，狠狠地撞向周言。 强大的冲击力将周言撞倒在地，一切来得太突然，周言下意识用手臂去撑地。 手肘擦破处传来阵阵刺痛，血丝慢慢混着沙子掺出来，手掌心在跑道上摩擦出的小血珠，沿着伤口往外冒，膝盖处也传来钻心的刺痛。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大部分同学都聚集在了起点的第一棒和接近终点的第二棒。 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操场有些慌乱，南佳顾不得自己第四棒的身份，转身朝周言跑去。 第二棒的孟园最先到周言身边，但她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动周言，生怕一个不注意又弄疼了她。 只得蹲下询问，语气略带哭腔，“这这这，周言你怎么样啊，能不能动呀！天呀，这怎么办呀！” 孟圆的眼睛泛着红丝，不敢伸手扶周言，只得急的掉眼泪。 周言闭眼试图缓解疼痛，吐着气，声音颤抖，“你扶我一下，我起来。” 孟圆擦了把眼睛，小心翼翼地将周言扶起，忽而碰到周言的手，听着她倒吸一口气，连忙道歉。 “言言！”南佳跑来，在周言面前及时刹住脚步。 孟圆像是看到了救星，“南佳，这可怎么办，我不知道周言还有哪里有伤。” 南佳也极少见过这种场面，脸色严肃，眼中疾色一闪，轻声说道，“言言，除了手肘掌心和膝盖，还有哪里痛？” “脚踝痛。” 刚才被扶起的那一刻，周言感觉到脚踝处传来的锥心刺骨的痛。 周言没有想到，温眠对她的恨竟然这么大，会在比赛上故意撞她。 但她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么多，她感觉到身上大大小小的痛处向她涌来。 第10章 “姐，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周言摔跤的那一刻，徐嘉淮在主席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双眸森然，脸色愈发地阴沉，随后迅速起身朝操场跑去。 周述紧跟其后，双唇紧抿，神情冷峻，他和徐嘉淮都清楚的看见，是温眠推了周言。 徐嘉淮紧锁的眉头在见到周言的那一刻淡些，他怕吓到她。 看见周言手肘的伤口，目光凌厉而锐利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强忍怒火闭眼。 缓缓几秒，再睁开时，嗓音沙哑中带着几丝低柔，弯腰开口。 “我带你去医务室。”说完伸出双手蹲下准备将周言背起。 见到徐嘉淮的那一下，温眠的话在脑海里回响，周言下意识闪躲开徐嘉淮伸来的手。 徐嘉淮看着自己愣在空中的手，眸眼深邃，紧缩一下，薄唇抿紧。 周言沉吟片刻， 声音很淡，“不用了，佳佳和孟圆送我去医务室就可以了。” 周言的话算是变相性地拒绝了他，随后一边一个搀着南佳和孟圆的手臂，一瘸一拐向操场大门走去。 徐嘉淮收回手站直身子看着周言离开，脸色阴沉，紧绷着脸颊，血液蹭蹭往脑袋上涌，压抑着内心的翻滚的情绪，推了把周述。 “你去帮忙。” 话落，大步向终点走去。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周述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抬腿追下周言她们。 “等你跛去医务室，医生都下班了。” 说完在周言面前蹲下，微微侧头，“上来。” 周言停下脚步，愣住片刻，微微垂头不语。 周述站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缓缓说道，“姐，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周言愣住片刻，眼睛渐渐起了一层薄雾，鼻子一酸，喉咙哽咽，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抽一抖的哭起来。 周述伸手用大拇指轻轻擦掉周言掉落下来了的泪珠，眉头紧皱，唇瓣用力地抿了抿，说不出的心疼。 “不哭了不哭了，有你弟我在，什么问题我都给你搞定，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 南佳和孟圆一边站一个，轻声安慰着，周言渐渐停下哭声，眼睛通红泛肿，缓缓伸出双手。 “脚疼，背我。” 这才让周述松了口气，蹲下让周言上来，边走还边安慰她的情绪。 “周言你是不是瘦了，怎么我背着这么轻啊，晚上回去让赵阿姨多做点好吃的，给你多补补。” 周言趴在周述背上，闻声不言，只不过偷偷扬起小唇，眼底带笑。 周述刚才的那番话，让她心头染上一片暖意。 周言的伤口都不算大范围，但伤口散布地零零碎碎，处理起来也算麻烦。 南佳站在一旁环抱住她，轻声安抚着她，周言有些无奈，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松，自己都不怕，南佳怎么比她还紧张。 医生用干净的一次性毛巾，就着温水仔细擦拭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擦去伤口周围的沙子和灰尘后，拿起一旁的生理盐水准备消毒。 南佳下意识捂住周言的眼睛，还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发现没有多余的手了。 孟圆被周述喊出去了，南佳咽了下口水，眼睛紧紧盯着周言的手。 生理盐水蘸上周言手的那一刻，南佳还抖了一下，周言被逗笑了。 “佳佳，我不怕，你别捂着了。” 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盐水触碰的那一下的刺痛，周言下意识想收手躲避，手掌冷不禁颤抖着。 周述和孟圆进来时，周言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处理好了，孟圆上前关心她的伤势。 反观周述的表情不太好，靠在墙上紧抿双唇，一言不发，想着刚才孟圆说的话。 “周述……我亲眼看到的，是一道，一道的那个女生撞了周言，就用的手肘，周言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撞到地上了，她是故意的，对准了才撞的。” 不光是孟圆看到了，周述和徐嘉淮也看到了，他没想到温眠的心会这么恶毒。 江望中匆匆赶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跟着主任去各班检查卫生，回到操场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赶紧往医务室这边赶。 孟圆见到江望中想说些什么，江望中抬手打断，神情严肃。 “不必说了，事情徐嘉淮都跟我讲了，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的心会这么坏。” 尤其是见周言身上大大小小包扎的伤口，语气更加严厉。 “周言你放心，这件事我和学校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你好好养伤。” 周言有些无奈，其实不是，有些伤口只用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但南佳坚持要给她包扎成个粽子。 趁校医去内间拿药，南佳低头在她耳间喃喃道，“那个温眠那么坏，竟然还把你撞的这么严重。” “学校看到你伤势这么这么这么的严重，肯定会狠狠处罚她。这一次，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越说越生气，南佳攥紧拳头。 周言并没有想为温眠辩解什么，为这种人，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她既然有胆做，那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周述深邃的眼眸划过几丝深意，既然温眠她对他姐不仁，那就不要怪他对她不义了。 既然这样，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江老师，我还有事情要说。” 江望中看向周述，只见他神情不同往日的懒散，意识到什么他要说，转身到外面去，周述跟上。 周言包扎好后，被南佳和孟圆左右搀扶出来，门外只剩周述一人了。 抬眼望去，周述随之蹲下，“老江已经通知老爸了，他开车来接你回家，你今天先回去，书包我放学给你带回去。” “对呀，言言，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养伤，我晚一点去你家看你。”南佳在一旁出声应着。 操场还在开运动会，她拖着一副残腿也会给他们带来不方便，还不如先回去。 “好。” 周铭生接到江望中的电话时，还在公司开会，一听周言在学校被人恶意撞伤，急得恨不得马上到学校去。 周述在一旁听着，只得接过电话先安抚着，“爸，你先别急，学校这边有我呢，你先来学校把我姐接回去，细节什么我晚一点回去再跟你讲。” 除了这么办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周铭生应下，随后结束会议，开车往南江赶。 他到校门口，正好周述背着周言出来，迈腿迎上去，看着女儿身上包扎着大小不一的绷带，急得两眼泛红。 “爸，我没多大事。”周言无奈的开口，试图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被周铭生及时制止住。 “别乱动别乱动，爸爸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周述小心将周言放下，扶着她进车坐下，关好门后，从窗户揉了揉周言的脑袋。 嗓音微微温和，“你跟着老爸去医院检查检查，检查一遍他也好安心。” 话语顿了顿，对视周言的双眼后，一字一句缓缓开口，“温眠我是不会放过的。” 周言抵不过周铭生，从学校离开直接被拉去了省医院，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一堆，全面检查显示没有事，周铭生才放下心。 周言看着这一切，很是动容，其实她是一个很怕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 这让她想起了小学时，姥姥生病住院，她被送到了住宿学校的日子。 那时候的周言才刚刚升到一年级，因为地上的水太多，她在宿舍的厕所摔了跤，鼻子和牙齿直接磕到了地上，流了很多血。 但那个时候的周言太害怕了，不敢告诉老师，一个人躲在厕所用水冲洗。 第一个发现的是宿管阿姨，但是阿姨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让她清理好记得关水，不要把血弄到台子上。 随后又很嫌弃的目光扫向她，边清理着周言留在地上的血迹边骂着。 具体说的什么，周言已经不记得了，但阿姨的那个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得。 后来还是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并且及时的送到了医院，那个阿姨也被学校开除了。 但这一切给周言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与人讲话。 “小言中午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周铭生在等红绿灯的空隙，转过头询问周言。 周言回过神冥想了下，微低下的脑袋掩饰着双眸里的神情，缓缓出声，“回家吧，我想喝爸爸煮的粥。” “那一会回到家，你先睡一觉休息，爸爸给你煮虾仁玉米粥。” 周言头靠着车窗，闻声嘴角上扬，略带撒娇的语气，“我还想吃鸡蛋羹。” “好，爸爸回家给你做。” 虽然幼年时的周言是不幸的，但现在的周言很满足当下的生活，家人都对她很好，朋友也都很关心她。 唯一不足的，应该只有对徐嘉淮的感情吧。 无疑的是，今天温眠的话给了她很大的感触，她开始害怕和徐嘉淮过度接触。 这种感觉会让她沉迷，让陷进去的自己无法控制行为和举止，从而打破现在的关系，她害怕徐嘉淮会厌恶自己。 周言知道，徐嘉淮对她的好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朋友，他对南佳，对周述，都很好。 在这个四人小组里，周言将周述对南佳的喜欢看在眼里，正是因为这样，徐嘉淮对自己的好，仅限于周述照顾南佳。 他照顾自己，为得也是不让自己尴尬。 周言怕自己有一天会沉迷进去，将徐嘉淮骨子里带的教养与礼貌，错当成对她的好感。 所以她想远离徐嘉淮，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回此前的样子，从前那样远远看着他，这种就挺好的。 毕竟，之前也是这样的距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小言，到家了。” 伴随着周铭生的话一出，周言回过神，入眼便是自家楼下车库，周铭生先一步下车扶周言。 进门后，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周言的房间在二楼，这要怎么上去呢？ 看着周铭生欲言又止的模样，周言直接开口打断她爸的想法。 “爸，我是扭了脚，不是断了腿。你又不似周述年轻气盛，你这那儿背的动我呀，一会再把腰闪了，周述可不得照顾两个病号啊。” 说完松开周铭生的手，摆了摆自己的手，“我左手又没事，我自己扶着楼梯上去就行了，你别折腾了。” 周铭生摸了摸鼻尖，周言想自己上去，自己也知道女儿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故此，他也没再坚持，只是反复叮嘱，“那你自己小心点，爸爸去给你煮粥，你先回房睡一觉，好了我叫你。” 周言点头答应，“知道了。” 周铭生在楼下注视着女儿一步一步的上去，直到看她进了房间，才放下心转道去厨房。 周言本没有睡意的，但不知为何，身体刚沾床就困意来袭，迷迷糊糊中伸手捞过被子就睡着了。 她梦见徐嘉淮了，还有温眠。 梦中的徐嘉淮不似往日的温柔，他甩开周言的手，冷漠且不屑地开口，“你以为我是真的对你好吗？如果你不是周述的姐姐，我看都不会看你。” 画面一转。 徐嘉淮拉着温眠的手，眼里的温柔浸透眼底，周言看着他给温眠擦汗，给她扎马尾，甚至还可以听见他们说的话。 “这顶帽子不好看，我戴着好丑呀。” 温眠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徐嘉淮手上的棒球帽，她忽然想了想，“不如给周言戴吧，这么丑的帽子最适合她了。” 徐嘉淮只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怎么样都行。” 周言看着她手里的帽子，正是昨天徐嘉淮跑来主席台上给自己戴的那顶棒球帽。 伴随着他们交谈的声音，周言有些头痛，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来回摆了摆脑袋。 再睁开时，她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妈妈牵起周述的小手，无情且不带回头的将她一个人留在了临椿，周言哭喊着，跟在车后，小脚紧紧追赶着车，最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被母亲毫不留情地丢下了。 身后传来那所学校的宿管阿姨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怪不得你爸妈不要你，把你送到这来，你还不起来把地上拖干净。” 周言无助的看着幼时的自己被宿管阿姨揪起来带走，她看见了，但她动不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凭你也配喜欢我，做什么白日梦呢。” 身后传来了徐嘉淮的声音。 周言无力的跌在地上，泣不成声。 一切的一切都很真实，周言很无助，也渴望有人可以来帮帮自己。 但是遗憾的是，曾经的那些痛苦与无助，都是她一个人熬过来的，没有人帮她，也帮不了她。 第11章 沉迷于徐嘉淮的温柔 周言被惊醒，满头大汗，头发汗渍渍的贴着头皮，脸颊布满泪水，双眸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那些梦很真实，那感觉真实到周言觉得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心脏跳的很快。 “小言？”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周铭生焦急的声音。 周言回过神后嗓眼里蹦出个字眼，“嗯。” 回应过后抽出张纸巾随意的擦了下脸，汗水与泪水融为一起。 “是不是不舒服？” 话刚落，面前的房门被拉开，只见周言满头汗水，略微憔悴的脸，周铭生一惊。 “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发烧了？”说完伸手准备量下周言的体温，不料被躲开。 “我没事，就是刚才睡觉有点热。” 周言不自然的摆弄了下湿哒哒的头发，有些黏糊，她想去洗个澡，尽管现在手脚不方便。 周铭生进屋将粥和鸡蛋羹放在周言的书桌上，有些难为的开口，“爸爸下午要回公司开个会。” 上午急着周言的伤势，推掉了本来开着的会议，会只进行了一半，学校那边他也要赶过去处理，故意伤害他闺女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而且周述下午就回来了。” 周言跛到书桌前坐下，尽管她现在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但还是拿起勺子大口的吃着鸡蛋羹。 “那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爸爸帮你把水壶拿上来，刚才洗了些水果，你下午饿了吃，想吃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叫人送来。” “好。 房间门刚关，周言本吃着蛋羹的手放慢，随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放下勺子。 她是真的没有胃口吃东西，刚才梦境中的东西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回荡，周言痛苦的闭上眼睛。 暴汗过后的身体很是黏糊糊的，头发也湿哒哒的，粘腻的皮肤挨在一起很是难受。 周言本想忍忍的，但闻到身上的汗臭味道实在是忍不住了。 在房间找出几个上次买零食剩下的的塑料袋，简单将包扎伤口的地方包裹起来，手不能帮忙，就用牙齿帮忙。 家里没人，周言一瘸一拐的跛到一侧的卫生间里，右手撑的地，伤比较严重，反观左手没什么伤。 在卫生间待了两个多小时，周言粗略的洗了个头，简单擦干净了身子。 吹风机大略地吹了下，保证不滴水后就收起来了，她有点累的举不动吹风机。 卫生间也被自己弄的一片狼藉，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这些了。 疲惫的从卫生间出来后，时间已经指向了三点多，折腾了这么久她有些饿意。 书桌上的粥已经冷透，她也不会傻到去吃冷粥，一旁放着周铭生洗好的水果，胡乱地塞了几颗红提到嘴里。 折腾了一下午，周言感觉到眼睛的疲惫发胀，双眼打颤，头还很晕站不住脚。 迷迷糊糊挪到床边后，一头扎进被子里，天旋地转过后昏昏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周言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喊她，好像是南佳的声音。 周言费劲的睁开眼睛，剧烈的头痛朝自己涌来，感觉很热很累，嗓子格外的干涩。 “怎么了？”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嗓子格外沙哑。 “言言你发烧了，起来把退烧药喝了。” 南佳坐在床边扶起周言，滚烫的身体触碰到南佳略微冰冷的皮肤，她忍不住打颤。 喂下退烧药后，南佳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轻轻关上房门。 下午的运动会散场后，她和徐嘉淮跟着周述回来准备看看周言，顺便陪她聊聊天解解乏。 谁料她在房间门口敲半天门也没人应，周述耐不住性子推门而入。 只见窗户紧闭，桌面上摆着一碗没动的虾仁粥和一碗小份的鸡蛋羹，鸡蛋羹也只吃了一小半，床柜摆放着一盘水果。 周言平躺在床上，左手死死攥紧被子，睡得很不安稳，走近一看。 周言的额头出不少冷汗，脸颊也是泛红着红晕，嘴里低声地喃喃着什么，太小声了，他们听不清说的什么。 徐嘉淮眸眼一怔过后，随即弯腰伸手去探周言的额头，下颚线条紧绷，双唇紧抿。 “她发烧了。” 周述和南佳慌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周述，有水银温度计和退烧药吗？”徐嘉淮站直后开口。 见周述点头，随后讲道，“那你找来后让南佳量下体温，超过38度五就给她喝退烧药。” 周述听完赶紧下楼找医务箱，南佳随之在床边坐下，用纸巾擦去周言额间的冷汗。 徐嘉淮转身到卫生间去，准备打点冷水先给周言冰敷降温。 卫生间有些狼藉，吹风机摆放在洗漱台上，电线都没有拔，洗漱台上掉了不少头发，洗发水也倒下了一侧。 台面的外侧还有些泡沫，擦湿头发的浴巾随意的在一侧挂着。 徐嘉淮心中有些明白过来，周言下午应该是洗了头，她刚受了伤，体质差，贸然洗头洗澡只会着凉受寒。 伸手将吹风机的线头拔下收拾好，又将凌乱的台面归正好。 等徐嘉淮接好水出来时，周述已经抱着医务箱回来了，南佳正在给周言量体温。 时间到了，徐嘉淮和周述侧目转过身避开视线。 “38度7。” 徐嘉淮拿起退烧药看完说明书后，拿出药板扳出一粒胶囊递给南佳，周述拿过水壶倒过一杯放在一旁。 徐嘉淮而后端起书桌上的碗转身下楼，周述见自己待着房间也帮不上什么忙，抬脚跟在徐嘉淮后面。 南佳轻声唤醒周言，喂过药后，见她还是晕晕乎乎的，轻轻拍打着将她哄睡。 一楼，周述正在与徐嘉淮说起温眠的事情， “所以，她主动承认了她撞了周言？！” 南佳刚好听见他们说的话，有些惊讶于温眠的态度。 “她有中度抑郁症，她家长今天下午来学校道歉了，那就差给我跪下来了。” “后面我爸来了学校，她家长一口一个道歉，一口一个对不起，压着温眠的脑袋道歉。” 周述回想那个画面就起鸡皮疙瘩。 “学校也是怕闹大了，想让我们息事宁人，两边和解。” “我老爸不同意，商量到后面，她家长承诺不会再让温眠出现在我姐面前打扰到她的生活，我爸才松口，最后办理了休学手续。” “没……没了？！”南佳瞪大双眼，语气上扬有些吃惊。 “那能怎么办，本来是让她记处分，在校会读检讨的，谁知道她有抑郁症啊，我们总不能把人往绝路上赶吧。” 周述无奈的摆了摆手。 对于这个结果，他也不满意，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是双方父母商讨出来的结果。 本来温眠的妈妈还想让温眠当面和周言道歉，被周铭生一口否决了。 周言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了，还往前凑，这不是给周言添堵吗？ 周言喝完退烧药后又狠狠出了一身汗，暴汗过后才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但身体很累，有些软的没劲。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房间只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暖黄色的光线环绕在房间里。 顿然，房门被轻轻推开，周言闻声望去，她以为是周述，却没想到，徐嘉淮端着碗进来了。 周言想起上午对他的冷淡，不由缩了缩脖子进被窝。 但徐嘉淮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书桌前放下碗，转身走到周言床边，从周言看来他有些高度，她看不清他的面孔。 朦胧的橘黄暖光从徐嘉淮的背后笼罩而来，发丝被一缕缕余光晕染着。 这画面给周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绛橘色的柔光好似穿透徐嘉淮的身体。 周言感觉到那束光落到自己身上，温暖，柔和，还是牵念沉迷，亦或是一种沦陷。 沦陷于当下的温柔。 随着周言的视线，徐嘉淮在床边缓缓蹲下垂眸，眼底荡漾着几分柔情，微启的薄唇染上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 “要不要喝粥？” 周言低垂的眼睫遮盖住眼眸里的落寞。 徐嘉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我真的会沦陷进去的。 “我有些饿了。” 随着周言的话落，徐嘉淮起身准备去拿，她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 两人一愣，周言急忙松开左手，指尖处有些发热，她轻声讲道，“我想起来吃。” 周言被小心搀扶着，小步挪到书桌前缓缓坐下。 徐嘉淮端上来的是一份鸡汤面，还裹着荷包蛋，很淡的鸡汤味，汤也是清清淡淡的。 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周言闻着味道，很香很香，左手拿筷子不太熟练，尽管很饿了，但她也只能小口小口的吃着。 徐嘉淮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等到周言吃完面才缓缓开口，“这几天还是不要……洗澡了，伤口容易感染。” 表情有些不自然，侧目低垂看向窗外。 周言动作有些僵硬，耳垂微微发烫，双颊本就没有消退的红晕加重，好在没有开大灯，她脸上的泛红看不太出来，小声的应下。 周述见徐嘉淮上去半天还没下来，有些着急的推开房门。 见周言已经起来了，房间光线有些暗淡，边说边抬手开灯，“怎么不开灯啊？” 在暗光中待了好几个小时的周言，面对突如其来的光线很不适应，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双温柔的手盖在了她的双眸上，眼睫微微颤动。 徐嘉淮及时将周言的眼睛盖住，感受到手掌心的睫毛小幅度地扫过，他双目骤然一深。 “你俩干啥呢？” 周述开完灯转头，就发现了这俩人的亲密动作，徐嘉淮轻咳一声，缓缓挪开他的手。 “怎么这么红？” 周述注意到周言通红的脸颊，上前探了下她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你快回床上躺着吧我的姑奶奶，别一会烧又起来了。” 周述话落便抬手将周言搀起来了，伸手将被子掀开，扶着周言躺下。 “你快下去吃饭吧，都要凉了。” 催徐嘉淮下去吃饭后，周述拿过温度计让周言量量体温，自己则坐到榻榻米上，小声嘀咕。 “老爸给你煮的粥都没喝几口，徐嘉淮给你煮的面倒是吃的干干净净。” 周言将这番话听入耳底，原来，鸡汤面是徐嘉淮做的。 她只觉得到脸颊在发烫，不能再量体温了，照这样量下去肯定是发烧。 周言将温度计甩给周述，掀开被子下床，“我的姑奶奶，你要干啥啊。” “别跟着我，我上厕所。” 周言溜到卫生间平复下悸动不停的心脏，回过神才发现下午被自己弄得一团乱的卫生间，已经被收拾了一番。 想起徐嘉淮刚才的话，周言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 2019\/11\/21，当我的秘密从温眠口中说起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很慌很乱，我很害怕她说的会成真，所以我不敢靠近徐嘉淮，不敢接受他对我的好。徐嘉淮，你别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当真的。 2019\/11\/21，今天做了很多不好的梦，太真实了，如果有一天，徐嘉淮真的变成这样了，我就不喜欢他了，我绝对不哭。 2019\/11\/21，今天晚上吃了一碗很香很香的鸡汤面，吃下第一口，当下的第一反应除了好吃。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这个味道。后来的我才知道，这碗面是他亲手做的。徐嘉淮，谢谢你，还有，面很好吃，我很喜欢。 2019\/11\/21，徐嘉淮，我想说，我还是，很喜欢你。 —————— 周言在家呆了几天，学校开运动会也不用上课，运动会结束过后就是周末假期。 南佳也周末专门来家里找她，陪她解解乏，周言这几天过的还算不无聊。 周一准时返校，周铭生下车前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后面车子按喇叭才放周言和周述下车。 周言膝盖伤的不是很严重，伤口已经好很多了，右手掌心和手肘也在逐步恢复，就是扭伤的脚踝不太方便，上下楼梯很耗费时间。 等周述陪周言跛到教室时，已经打预备铃了。 几天没见到周言，下课后，姜愿略带犹豫的挪到周言的位子上，轻声询问，“周言，你的伤好点了吗？” 周言寻声抬眸，见是姜愿，轻勾了下嘴角，“好多了，谢谢你呀姜愿。” 周言与姜愿平时在班上没什么接触，但一起在主席台广播，相处了一天的时间，她觉得和姜愿很合拍，自然也愿意结交这个朋友的。 运动会最后一天是南佳替周言去广播的，她和姜愿接触了一天，加上自己性格比较外向，才一天的时间，她就把姜愿当成朋友了。 “对了姜愿，言言也回来了，以后我们几个可以一起去食堂吃饭，你下课别一个人走那么快嘛，我星期五都没来得及喊你。” 南佳正好打水回来，放下周言的杯子，一脸笑意的看向姜愿。 姜愿有些无措，本来那次吃饭就是周言拉自己的，周言不在，自己和他们也不熟，自然也没有理由和他们一起，故而一结束就先跑了。 “对呀，大家都是朋友，我们以后一起吧。”周言也开口了。 姜愿小幅度的点头，应下了。 心底涌上几股暖意，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有朋友了。 第12章 逐渐疏远的距离 大课间江望中来了一趟班里，说了一下要调座位的事情，并且要按照这次成绩，由他来综合安排座位。 南佳满脸不情愿的抱住周言，小嘴叨叨着，“完蛋了呀言言，我们这次肯定要被老江拆开了。” 周言也不想和南佳分开，靠在她的脑袋出神。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了，你俩上课讲小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身后传来周述贱嗖嗖的声音。 南佳缓缓松开周言，猛的一回头，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别得意，你和徐嘉淮也是要分开的。” 周述无所谓地耸肩，摊起双掌，“无所谓呀，爷在哪儿都能处起来。” 南佳好生气，但是又不能拿周述怎么样，只得抱着周言唉声叹气。 江望中的速度很快，一节课的时间，座位表已经打印出来了，周言寻找着自己的名字，第三组第四排，同桌是，姜愿。 周言对于这个结果是满意的，姜愿显然也发现了，两人隔空对视，相向扬起笑容。 南佳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名字，往旁边一看，嘴角瞬间下压，眼神里的嫌弃是藏不住的。 南佳，周述。 第四组第四排。 南佳没眼看，转身就对上了周述的眼睛，两人眼底的浸出嫌弃之意。 周述唉声叹气道，“实属不幸呀。” 南佳闻言后果断炸毛，“啊啊啊啊啊啊，周述，你说什么呢！我才是不幸中的大不幸呢！” 没有去理会南佳和周述的争论，周言大致扫过表后才发现，徐嘉淮坐在自己身后，他们又成了前后邻桌。 江望中并没有要求他们午间就调动，而是让他们下午放学后再调动桌位。 中午吃饭时，周言的脚走不快，南佳和姜愿一边一个的搀扶着。 刚下课人很多，校园里伴随着人群的吵闹声，七嘴八舌的声响随之涌来。 徐嘉淮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周言随后开口，“你们扶着她走慢点，我和周述先去打饭。” 南佳随之应下，一旁的周言没有出声，听完徐嘉淮的话有些心不在焉，呆呆被南佳和姜愿牵着走。 少年的背影在阳光泻下的午间逆光奔跑，伴随着微风拂过，恍恍浮动碎发。 身穿校服的身影在人群里肆意奔跑，显露出少年独有的干净朝气与明朗。 这个画面，周言在心里记了很久。 等三个女生赶去食堂，徐嘉淮和周言早早就打好饭了等着，三份差不多的饭菜。 不同的是，一份不但有红烧肉，还有周言最喜欢的糖醋里脊。 这份对面刚好坐着徐嘉淮。 “我们来晚了，红烧肉就只剩一份了。” 见她们来了，周述拿起筷子，刚才她们没到，徐嘉淮这货都没让自己动筷，他都快饿死了。 南佳避开有糖醋里脊的那一份坐下，看着面前的这份，有她喜欢的藕夹，但饭有很多。 南江一中的食堂有规定，吃饭不能浪费，吃多少打多少。 看着周述微微躲闪的眼睛，心里明了，“周述，这是不是你给我打的饭，这么多，你想撑死我。” 周述见被拆穿，抬头笑了笑，“我这不是看你最近瘦了吗，多补补，你不是喜欢吃藕夹吗。” 姜愿也避开那份坐下，周述转过头对着姜愿开口，“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按照她俩的喜欢给你选的。” 姜愿有些无措，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你回头喜欢吃啥就和我讲，我和徐嘉淮跑的快。”周述扬起笑脸，姜愿眸眼微微一颤，垂眸点头。 周言见她俩都已经坐下，硬着头皮坐下。 徐嘉淮低着头吃饭，没有抬头，但在周言坐下后递来一包湿纸巾，全程没有语言和视线，这是他俩以往的习惯，周言无言接过。 一顿饭，餐桌上除了南佳和周述时不时的拌嘴声音，再无其它声音。 午休时，南佳紧紧挨着周言，就差抱着她了，她有些不解。 同样是姓周，同样是一位母亲所生，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 越看周言顺眼和喜欢，南佳对周述的嫌弃就越大。 时间一晃眼，南佳嘟着个小嘴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周言伸手顺了顺她的毛，安抚着她的小情绪。 “没事没事了，我们就坐隔壁，四舍五入我们还在一起嘛。” “好嘛好嘛。” 南佳也认命了，起身还不忘提醒周言，“言言你要不先在外面待会，我怕我们移桌子会撞到你。” 周述也准备移位子了，“对呀，我一会帮你移过去。” 周言感觉到左侧头顶的光线被挡住，侧目望去，徐嘉淮站在自己桌子前。 少年目光炙热且坦诚，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你先出去待会，我帮你把位子移过去。” 嗓音清澈冷冽，却又带着温柔的音调。 周言没有拒绝，她这个脚确实移不过去桌子，沉吟片刻点头，撑着位子缓缓起身。 徐嘉淮伸手将她扶起，另一个手拎起一张椅子，将周言安置在走廊处坐着，才转身回教室挪位子。 周言的双唇有些紧抿，今天除了日常的这些交流，她和徐嘉淮没有说过别的话，他依然很照顾自己，别扭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每次和徐嘉淮相处，她就会忍不住想起温眠的话，她就胆怯了。 这不关温眠的事，更不关徐嘉淮，是她自己别扭和自卑。 等南佳喊自己进去时，班级的位子已是大变样，像洗过的扑克牌一样，大换洗，很多同学都被安排了不怎么熟悉的同学。 江望中也是看班级的凝聚力不行，很多同学之间都没有交流过，都只和自己熟悉的同学玩，借着这次机会将他们全部打乱，以此来增进一下同学关系。 至于为什么南佳和周述没有打乱，别问，问就是排到最后只剩下他俩了。 徐嘉淮的同桌叫江榆，是一个元气十足的少年，他正在拉着姜愿说话。 见周言回来，赶紧伸手和她打招呼，周言礼貌的点头笑笑。 姜愿有些接不住江榆的开朗与话痨，求助的目光看向周言，然而周言也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她也有些接不住江榆的话。 “江榆，你话太多了。” 徐嘉淮见状，随之开口，语气漫不经心，江榆的注意从她们身上转向徐嘉淮。 “淮哥，其实我话真的不算多的，跟你讲，我有一个表弟，那叫一个话痨，那张嘴没有一刻停的……” 周述喊自己回家时，周言起身走到窗外，不经意地转过头往里看时，江榆还在拉着徐嘉淮说个不停。 而徐嘉淮翻着手上的书本，任凭江榆在旁边说话。 周言只看了几秒就收回目光，没有注意到后来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等周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徐嘉淮这才烦闷的合上书本，将书随意的往桌子上一甩。 眼眸微微看向江榆，有些咬牙切齿，“你可以不用说了。” “啊？！” 江榆有些不解，徐嘉淮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拿起书包就走，丝毫不管江榆在后面讲话。 “哎，淮哥，你等等我呀。” 2019\/11\/25，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今天一天过的很糟糕，胡乱过完的一天就不记录了吧。晚安，徐嘉淮。 —————— 日子不快不慢的过着，寒冬来袭，十二月的北安异常寒冷。 周言每次都想赖床，贪恋着被窝的温暖，导致好几次都来不及吃早饭。 平时都是周述在门外喊老半天，周言才磨磨唧唧出来，但今天早上他学生会查班，要早点去校门口查岗，早早就出门了。 故而周言又起晚来不及吃早饭了，周铭生煮的海鲜粥也没喝到。 “小言，一会你就在门口买点热乎的早饭，这早上不吃饭可不行，胃会受不了的。” 周铭生将车在南江门口停好，语重心长地话语微微说着。 周言漫不经心的应下，对着车窗轻呼一口气，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哭脸，看着窗外熟悉的大门，这才不情不愿的推门下车。 迎面吹来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勾勾的吹着，她冻得缩起脖子。 学校附近的小店门口，摆起了烤红薯和糖炒板栗，烤红薯的香味弥漫在校门口，冷空气中带着丝丝香甜。 周言简单的看了一下，烤红薯没剩几个了，都是被挑剩下的，干干瘪瘪的。 周言看着没胃口就没有买。 拉紧校服外套转身朝大门走去，寒风将她的刘海吹起，一阵冰凉，她垂低着头抵御寒风，埋头大步走着。 “咳咳，同学，你的校牌呢。” 周言寻声抬头，周述站在保安室外，手里拿着点名册和笔，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 校牌？！！！ 周言脑袋一怔，转过神后才察觉想起来自己没带，早上起晚忘记拿了，校牌貌似还在书桌上摆着在。 她轻声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动作略显刻意的翻找着校服口袋。 “你不会没带吧，没带要扣分的哈。” 周述见周言这副模样，心知肚明，语气上扬，颇有几分嘲笑之意。 “你别说话！” 周言恼羞成怒瞪起双目，让周述闭嘴，扯了扯嘴角，老老实实报着班级。 “高二理科实验班。” 忽而双眸一转，“周述。” “玩假呢你，你是叫周述吗？！” 见周言脸不红心不跳的这番话，周述跳下台阶，与她对视。 周言神情自若的点头，理直气壮地讲道，“对呀。” 徐嘉淮从保安室出来，看见周言后眸眼微微一深，随后挪开视线，瞥看周述，缓缓开口，“老江那儿有备用校牌。” 南江一般会发两个校牌，有时大课间主任也会挨着楼层查班。 江望中以防学生忘性大忘带，故而只发了一个校牌，另一个在他那儿保管，没带就可以去办公室找他拿。 周述当然也知道，刚才只不过想逗逗周言罢了，他摆了摆手放周言进去。 周言在见到徐嘉淮后，收敛了些性子，微收眸眼，抬腿离开。 这段时间，她和徐嘉淮一直都是这样，这种略微尴尬的相处方式。 这颇有几分一下回到解放前，之前那些相处好似不复存在一般。 徐嘉淮侧眸看着周言的背影，缓缓出神情，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周言一下子就对自己疏远了很多。 他很害怕是自己之前做事没有掌握好度，一下子进步的亲密让周言接受不了。 但他又忍不住，忍不住不去关心她，忍不住不去下意识地照顾她。 但他害怕了，因为自己一下接一下的前进，反而将周言越推越远。 所以他退回了最开始的位置，对她保持着足够的分寸感与适当的距离。 这一切都糟透了，这三个星期，他过的很不好了，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枷锁，将他和周言的关系一拉一推。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周言已经完完全全牵动着他的情绪。 周述将徐嘉淮的反应收入眼底，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周言一个人的独角戏。 但不知在何时开始，他慢慢发现，徐嘉淮也在慢慢向周言靠近着，他会在聊天时无意间问起周言，会在他吐槽时下意识地维护。 而那个时候，他和周言明明还不算熟悉，仅仅停留在知道名字和长相上面。 这种关系，尤其是高二分班开始，徐嘉淮对周言的好，更是被他看在眼里。 两人之间无形间地暧昧，周言看不到，但他可以。 对于他俩现在这种讲不出来的关系，周述只能表示看着。 但他能肯定的是，周言和徐嘉淮绝对没发现对方喜欢自己，两人都以为是自己的单向暗恋。 感情这种东西，也只能靠他俩慢慢发展，他要是干涉，这份感情就不一定纯粹了。 更何况，他自己的感情都还是混乱的，又怎么帮助别人呢。 周言一推开教室的门，暖气十足的屋子火热热的。 南方的临春，是没有暖气片这种东西的，冬天也没有北方这么寒冷。 寒冬时节，姥姥家有个火桶，里面填好木柴，烤起来丝毫不比空调差到哪儿去。 火桶左下侧有个类似于储物柜的隔层，上下三排，可以用来烤红薯土豆。 桌面上有个的凹槽，不大不小的位置刚刚好可以摆个锅。 那是周言冬天最喜欢的事情，和姥姥围着火桶煮火锅吃，姥姥自己调的底料最好吃的。 周铭生已经答应自己，今年寒假回临椿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言已经无比期待放寒假了。 也无比期待回到那个熟悉的小镇。 第13章 可是徐嘉淮，我不想和你当朋友 姜愿正好擦拭自己的眼镜片，每到这个时候，她的眼镜上就会起一层白雾看不清东西，就要时常取下眼镜擦擦，一天能擦八百次。 周言坐下放好书包，解开略微臃肿的外套。 姜愿闻声抬眸，没戴眼镜的双眸有些不聚焦，略微涣散的眸眼看着周言，她轻声开口，“言言，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让我来说，言言肯定是又赖床了。” 南佳就坐在周言隔壁，侧过身子，撑着脑袋笑着打趣。 周言听后慵懒的趴在桌面上，暖气打的十足，连桌面上都是暖烘烘的，唉声叹气的感叹着。 “冬天也太适合睡懒觉了吧，起不来，真的起不来。” 周述和徐嘉淮正好查完岗从后门回来，他举手示意，“我作证，周言她真的起不来。” 悠哉坐下后，徐徐动唇，“天知道，我每天早上喊她要用多长时间，最少喊三遍。” 姜愿已经擦好眼镜戴上了，伸手推了推眼镜，坐在一旁有些安静。 南佳侧躺在桌面上，微微感叹着，“姜姜，我真的好喜欢你的鼻子。” 话音刚落，南佳抬手对着姜愿的方向，“复制。” 而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粘贴。” 她真的觉得姜愿不戴眼镜的样子好看极了，整个人都清秀灵动了许多，尤其是她小巧玲珑的鼻子。 南佳时常觉得，这个鼻子粘贴复制到自己的脸上就好了。 “高考过后，我就要把姜姜的鼻子整到我的脸上。”南佳暗暗握拳。 周述瞥了一下南佳，欲言又止，他觉得南佳就很好看了，鼻子也很完美，但是这话说出来，又有些伤姜愿的心了。 故此他换了个语调开口，“你看到时候，是你妈先收拾你，还是你爸先打断你的腿。” 伴随着周述的话缓缓落下，南佳的信心被打破，她不满的转过头瞪看周述， 另一边，周言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桌椅摩擦的声音，趴着的背微微僵住，半天不敢动弹。 良久过后，才缓缓起身坐直，就是坐直过后两眼有些发黑，周言闭眼缓了半天才好点。 本以为要上课，谁知数学老师上午请假，故而将下午的体育课调换到上午第一节。 在桌子上趴了一会的周言两眼有些发黑模糊，站起来头晕的有些没站住脚。 徐嘉淮站在她身后及时的扶着她，待她缓过来了便及时收回手。 南佳抬手扶住周言，眼神有些担忧，姜愿出声询问，“没事吧？” 周言缓过神后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趴了会有点困了。” “你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周述站在她身后开口，周言理亏没回话。 周述见状，叨叨道，“你也不怕低血糖犯了，我回头早上提前二十分钟就敲你房门，看着你吃早饭。” 徐嘉淮将周述的话听入耳底，眸眼微微深邃后，身侧的手微微攥起。 三人并肩下楼，周言垂着眸，徐嘉淮刚才握住自己手腕的触感，还依稀残留着。 他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手，眸眼微微颤动，双唇紧抿。 体育老师没那么残忍，操场的风太寒了，上课转移到活动中心。 “这天太冷了，来，周述，整队带他们绕场跑两圈，热热身。” 活动中心很大，队伍里有些唉声叹气的声音传出来，体育老师只是好脾气的笑笑。 “嫌大我们就去操场跑。” “不用了不用了，陈老师，我们觉得活动中心挺好的。” 队伍里传来声音。 陈老师摆了摆手，吹了口哨，队伍渐渐安静下来。 “活动完你们自由安排，一会周述你带点人去拿些器材，都要动起来啊，让我逮到偷懒聊天的，我带你去操场感受感受。” “向左转，起步跑。” 周述带的不算快，队伍里时不时传来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周言咬紧嘴唇，空腹跑步让她有些难受。 等跑完两圈散场后，周言额间已冒出了有些虚汗，双唇跟着脸色也有些微白，头晕眼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蹲下。 “言言，你咋了？！” 南佳和姜愿见状也跟着蹲下，神色着急，语气急促，周言有些蹲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 班上人见状也纷纷围过来，陈老师赶来顺势蹲下询问，见周言苍白的脸色和发白无色的嘴唇，心中已是明了。 “没吃早饭吗？”周言从嗓间闷声应了一声。 周述和徐嘉淮几人去拿器材了，中途徐嘉淮说去上厕所。 等周述等人拿着羽毛球等器材回来时，就远远见着一群人围着，走近才发现周言坐在地上，头埋于双膝。 周述有些着急的蹲下，语调中带着几分急促，“怎么了？！” 南佳随之抬头回复，语气也有些着急，“言言低血糖了。” 陈老师挥挥手让人群散开，不要聚集在一起，说完后让南佳和姜愿扶周言到台阶那儿缓缓，转头让周述买点糖分的东西来。 周言站起来时感觉天旋地转的，被扶下坐下，缓了片刻，一道身影在自己面前蹲下。 一只手递来一包巧克力和一杯热牛奶，另一只手上还捧着一个圆滚滚的香甜红薯。 一股熟悉的淡清冷杉味拂入周言的鼻尖，不知为何，看着徐嘉淮手上的烤红薯，鼻尖微微一酸，眼眶也有些发酸。 周言感觉到自己这几个星期被压抑住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得以失控，微垂的眸眼慢慢浸满水雾，伴随着缓缓眨眼随之落下。 温眠的话表示对她没有影响，再加上那天下午做的恶梦，导致她这段时间一靠近徐嘉淮，脑海里就会浮现那个画面，浮现徐嘉淮和温眠一起的场景。 梦中徐嘉淮说话的脸与现实世界的徐嘉淮重叠，周言感觉下一秒徐嘉淮口中就会说出那句话，温眠说的话也会随之响起，交叉回荡在周言的脑海里。 徐嘉淮望着滴落在地上的水滴，微微一怔，心狠狠颤了一下，握住巧克力的手不由捏紧。 周言并没有大吵大闹，无声的哭泣更让他为之心疼。 南佳和姜愿自觉起身地挡在他们面前，这个位置本就不显眼，再加上她俩紧紧挨着挡住，场地那边的人根本注意不到他们。 “周言？” 徐嘉淮轻声喊着她的名字，舒缓干净的嗓音落入周言的耳朵里，鼻尖更加发酸了，胡乱的嗯了一声，音调带着哭腔。 徐嘉淮并没有伸手去抬周言垂下的脑袋，只是抬手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温热的指腹在周言脸上轻轻扫过，泪水像是滚烫的沸水触动着徐嘉淮的心脏。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任凭周言发泄自己的情绪。 半刻过后，他才伸手抬起周言的脑袋，满脸湿哒哒的布满泪水的，鼻尖泛红，泪水沾湿眼睫，一双清澈的眸眼更是弥着红血丝与泪珠。 周言呆呆地望着徐嘉淮，他单膝蹲下与自己对视，将东西放入怀中，腾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 微微迟疑片刻，缓缓抬手将周言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拿起怀里的烤红薯，还好，还算热乎。 “烤红薯吃不吃？” 周言喜欢吃烤红薯，只不过今天早上没有买到心仪的红薯，随之吸了吸鼻子，点头应着。 徐嘉淮见状，嘴角的弧度扬起，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抬手仔细将皮剥好而后递给周言。 香甜可口的红薯让周言空虚的肠胃得到了丝丝缓解，糖浆顺着红薯肉到嘴里，丝丝甜腻涌入舌尖。 南佳和姜愿偷偷回头，女生泛着红红的眸眼和鼻尖，小口抱着烤红薯啃着，男生蹲在女生面前看着，时不时将牛奶送过去解渴。 整个画面，美好而自然。 周述赶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个画面，手中的肉夹馍也缓缓放下，自觉走到南佳身边，青椒肉丝的香味扑面而来。 南佳早上没吃饱，下意识地闻着味看去。 周言有徐嘉淮买的东西，自是吃不下这肉夹馍了。 周述抬手将肉夹馍递给南佳，语调微挑，“吃吧。” “这是给言言买的，我怎么能吃呢。” 南佳伸手推开肉夹馍，义正言辞。 周述有些好笑，歪过头，“你觉得有徐嘉淮这货买的东西在，周言还会要我买的肉夹馍吗？” 周述说的不无道理，缓缓片刻，南佳心安理得接过肉夹馍，拉着姜愿一起，一人一半地解决掉了一整个肉夹馍。 徐嘉淮看着周言吃完，起身坐到她身边，沉吟片刻后，缓缓启唇，“周言。” “嗯？”周言的声音很轻，带着几丝沙哑。 徐嘉淮没有接下一句，徐徐片刻，侧目看她，放缓语气，轻声问道，“我们是朋友对吗？” 周言愣了愣，她不知道徐嘉淮为什么要问这句话，本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双唇微张后又无声地合上，咽了一口唾沫后，轻声回答，“一直都是。” 听到这句回答后，徐嘉淮低下头笑有些勉强，眸眼闪过几丝苦涩过后，抬眸，“没事了。” 两人各怀心事，并肩无言坐到了下课。 2019\/12\/19，可是徐嘉淮，我不想和你当朋友，但，我们的关系，也只能是朋友。 经过了体育课上的情绪失控，周言感觉自己哭完一场过后，自己内心的隔阂消减了很多，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再去纠结这件事。 她不再刻意去躲着徐嘉淮，面对他的时候，也尽量不去想太多，这样的相处，反倒让她内心舒适了很多。 过两天就是平安夜和圣诞节了，北安的大街小巷门口也摆起了圣诞有关的礼品。 难得的周末，周言痛痛快快的睡一场懒觉，中午十一点多才起床。 吃中饭时，周述一脸嫌弃地吐槽她都快睡成小母猪了，她也不示弱地怼回去。 周铭生则是一脸笑意望着姐弟俩拌嘴，其乐融融。 饭后周言就回房间了，书桌上的电脑响个不停，三姐妹的群里，南佳和姜愿已经在群里聊得火热。 佳佳未完结：【下午你们有空不，我们出去逛街呀】 不姜就：【我都可以，言言人呢。】 佳佳未完结：【不得还没醒吧？！】 不姜就：【不会吧，十二点多了。@粥粥。】 佳佳未完结：【你太小看周言的赖床能力了，@粥粥 出来出来。】 不姜就：【可能去吃饭了，你要买什么吗？】 佳佳未完结：【姜姜聪明！我想给江屿白买个圣诞礼物，但还没想好买什么。】 不姜就：【下午可以去西街那边看看，听说最近出了很多圣诞礼品，而且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可能会下雪！】 佳佳未完结：【下雪万岁！那我们就去西街！】 佳佳未完结：【我是周言，我同意。】 佳佳未完结：【全票通过，下午两点西街见！over，over。】 不姜就：【over，over。】 周言看完群里消息后，两手快速恢复着。 粥粥：【over，over。】 周言刚回复完，南佳的消息就弹出来。 佳佳未完结：【你这是一到周末就逮不到人了，小周子，朕对你很不满意呀。】 粥粥：【皇上息怒，小的知错。】 佳佳未完结：【那好吧，朕原谅你了。对了，你别让周述知道了。】 粥粥：【over，over。】 回完消息后，周言的目光看向窗外，寒风刮的很厉害，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窗户。 不同于北安，她小时候生活在南方，临椿很少有时候下雪，导致回到北安的每一年，她都无比期待下雪天。 下过雪后，离新年就又近了一些。 周言还是很怕冷的，出门时找了一件鹅黄色长羽绒服套上，先前打电话给周铭生报备过了，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路过周述房间时，更是蹑手蹑脚的。 在玄关处换鞋时，周述冷不惊的声音从二楼扶把传来，“你干什么去？” 周言的动作微微愣住，随后抬头，神情自若，语气淡然。 “我就出去溜达溜达，很快就回来。” 周述随意的靠在楼梯上，漫不经心的讲道，“那你记得带钥匙，我一会要出去。” 说完转身回房。 见周述回房后，周言迅速换好鞋，拿好钥匙转身出门。 外面的风有点大，寒风伴着几分刺骨的冷意，缓缓钻入周言的脖子。 她不由冷颤了几下，随后将脖子上的围巾裹紧些，脚步也随之加快。 第14章 天使守护游戏 等周言赶到西街时，南佳和姜愿已经到了，人手一杯奶茶捧着取暖。 见周言来了，南佳将手上的热奶茶递给她。 三人并肩进了街道，长长的街道两边门口摆满了货品，各式各样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来回穿梭。 南佳一眼看中一顶小熊帽子，周言和姜愿四目相看，姜愿略微迟疑的看向南佳。 “佳佳。你确定江屿白会喜欢这个吗？！” 南佳拿过在头上试戴了一下，大小刚刚好，“江屿白当然不会喜欢这么可爱的帽子了，但我喜欢呀。” 说完转过身让她俩看，“怎么样 ，怎么样。” 还别说，这帽子戴在南佳头上还真挺好看的，见周言和姜愿都点头说好看，南佳摘下帽子。 “那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付钱。”话落抬脚进店。 在南佳第四次要进店付款时，周言和姜愿对视一眼拦下她，周言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 “你不是来给江屿白挑礼物的吗？怎么自己选上了。” 姜愿也在一旁迎合，“对呀，这还没有一个小时，你这又是帽子手套，又是手链项链的，这哪一样也不适合江屿白吧。” 周言抬手将南佳手上的保温杯放回展放台，“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月已经买了两个保温杯了，要这么多有什么用，放回去。” 南佳瘪了瘪嘴看向自己一眼相中的保温杯，毫不留情的被她俩拉出了店。 逛累的三人随便找了家蛋糕店坐下，点了三个甜品坐下补充体力， “我本来是想给他织一条围巾的，谁知道围巾太难了，我根本学不会。” 南佳略微郁闷的用勺子戳弄着面前的黑森林蛋糕，“我现在根本就想不到要送他什么。” 周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块好好的蛋糕就这样被糟蹋。 放下手中的菠萝包后，抬手摁住南佳戳弄的双手，语气无奈，“咱说话就说话，别折磨蛋糕好吗。” 南佳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蛋糕已被自己戳的乱七八糟，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挖了一勺入口，伴随着淡淡的苦酸味在嘴里晕开。 “他平时喜欢什么呀，或者对什么感兴趣呀，从这些方面考虑呀。” 姜愿咬着勺子，思考片刻讲道。 随着姜愿的话缓缓落下，南佳更加郁闷了，懒懒地趴在桌子上。 “他喜欢的东西就那几个，总不能每年礼物都一样吧。” “那我们再看看，反正也还早。” 吃完蛋糕的三人兴味索然的沿着街道转悠着，忽然一阵浓郁的花果浓香拂荡在空气中。 “好香啊。”姜愿喃喃说道。 闻香嗅去目光，是一家香薰店，门口的小黑板写着：本店可diy香薰，快来制作一份专属你的独一无二的香薰吧。 南佳停下脚步，沉吟几秒，随后指了指小黑板，“就这个。” 店里的香薰有很多，各种款式，各种香味，周言与姜愿随便看看，周言的目光被一款香蜡吸引住，这是一款海洋冰山的香蜡。 走近，空气里飘扬着很淡的海盐味，这个味道让周言想起来徐嘉淮之前的味道，淡淡的海盐味。 自制香薰蜡烛很快，南佳做的一款红玫瑰香薰，精油用了江屿白喜欢的檀香和雪松。 果冻蜡里柔和了金闪粉和银闪粉，显得蜡油更加好看，调好色凝固的红玫瑰给画面添加了几分美感。 南佳接过店员包装精美的礼盒后，转身看见周言手上拎着的香薰，“咦，言言你也买了香薰吗？” 周言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的礼盒，抬手摆了摆刘海，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觉得挺好闻的，打算回头熏熏房间。” 南佳也没多问，买完礼物后，她心情大好，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左手拿着亲手做的香薰，右手挽着姜愿的手，三人出了香薰店。 一出门就听见一道很是熟悉的声音，嗓音开朗且带着惊讶。 “南佳周言，姜愿？!” 是江榆的声音，三人侧目转去视线，江榆的旁边，徐嘉淮和周述一左一右站在 徐嘉淮微歪着脑袋低垂站着，额间的碎发还沾着一点小水珠，身影修长挺拔，一身干净的黑衣穿着，脸色神情平静淡然。 相比于徐嘉淮的淡然，周述的神情就比较随意了。 他见到周言并不惊讶，甚至还有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对上周言的眸眼后，他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 “我可没跟着你啊，是老爸说你来西街逛街，他担心你一个人，让我来看看。” 周言表示不想理他，周述自顾自地走到南佳身边，看着包装精美的礼盒，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起。 “买的啥啊？” 南佳瘪了瘪嘴角，下巴向旁边的香薰店一抬，言意表示。 江榆出声打破气氛的尴尬，“既然都遇到了，那大家就一起吧。” 此时的天空开始零零碎碎的飘起小毛雨，天也有些暗沉，街道的灯也随之亮起。 橘黄色的暖光一排排亮起，照亮着几条街道，显得温馨而舒适。 江榆提议找个地方躲会雨，他们都没意见。 店里的人不多，在靠窗的角落找了个位子，等周言坐下后才发现她对面坐的是徐嘉淮。 他正拿着纸巾随意擦拭额间的湿发，周言抿了抿唇，低垂抿手中的柠檬茶。 江榆点完餐从前台回来，手上还拿着纸和笔，“反正现在也在飘雨，咱们整点游戏玩呗。” “不会是真心话大冒险吧？！” 南佳语气有些惊呼，周述也随之开口，“那不玩不玩。” 江榆将纸撕成大小相等的六张小纸条，分别写上六人的名字叠起来。 “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啊，那多庸俗啊。” 将纸条打乱后，随之开口，一脸神秘，“守护天使游戏。” 周述放下饮料说道，“我知道这个，巴啦啦小魔仙里放过。” 坐在他对面的南佳撑着头，缓缓启唇，“看不出来呀，周述你这么有少女心呢，这都还记得呢。” 被吐槽过后的周述，耳根微红，小声反驳，“那是小时候陪周言看的。” “那我还是简单介绍一下，守护天使游戏，现在桌子上有六张纸条，每个人随机抽取一张，上面的名字就是你接下来一周所要守护的人。从现在到31号那天，照顾和守护不能被天使知道，还要为天使准备一份礼物，到元旦那天，成功猜出自己的守护人是谁，就可以获得礼物啦。” 介绍完游戏规则后，江榆看向各位，“都明白了？” 见大家都点头了，他放心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 周言拿到纸条的那一刻，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她感觉这是一个三个字的名字，莫名中想到了徐嘉淮。 偷偷抬眸瞥了一下，徐嘉淮看着纸条的神情很平静且自若。 收回眸子后，缓缓打开纸条，徐嘉淮三个字渐入周言的眼底，呼吸微微一颤心跳骤然有一些加速，看了一眼后迅速收起纸条。 徐嘉淮在看到纸条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收起纸条。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周言两个字抓挠着少年的心。 场上六人，面色神情截不相同，各怀心事。 “下雪了？！”姜愿轻呼一声。 周言随即看向窗外，寒雨随着冷风掺夹着细碎的冰雪。 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暖黄光线将空中拂起的雪花照映地面上，大片大片的雪花随之落下，又随着寒风扬起在空中。 真的下雪了，今年也要到头了。 “我们拍张照片记录一下吧。”南佳拿出手机，说话语气上扬，扬起嘴角处的括号。 周言侧过头露出笑颜，镜头定格在这一刻。 在2019年落下的第一场雪时，周言有了和徐嘉淮的第一张合照。 2019\/12\/22，2019年的第一场雪降落在今天，买另一款和他身上相似味道的香薰，已经点上了，现在房间里弥漫着海盐味，很清很淡很好闻。 不同于其他页，周言将纸条平铺在这行字下面贴好，背面还有刚打印的照片。 不同的是，合照只有她和徐嘉淮。 北安的大雪连续下了几天，平安夜这天才渐渐转弱小雪。 周言书包里没有背苹果，她想着等一会在校门口的超市买，从家背回去的举动显得太笨。 就比如周述，愣生生从家里背了五个大苹果，不过早在早饭时，他俩就互送了苹果。 “言言，姜姜！”南佳下课就窜到她俩位子上，将包装好的平安果放在她们面前。 姜愿从位子里掏出两个苹果递给她们，“我没买到平安果盒。” “别提了，我都没买到苹果。” 周言拿出自己准备的……橙子。 校门口的苹果买的太多了，她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只买到了橙子，老板一个劲说都是一样的，心意重要。 周言被说的心动，买了一堆橙子回来。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从家里拿，你不听，学校门口多火热啊，早早就定好的，等你去早就没有了。” 周述去办公室给江望中送完苹果回来，听到周言的话后，忍不住吐槽几句。 “没有想到，你唯一一个苹果就是送给了我，你的弟弟很是感动啊。” 周述故作感动的捂住胸口，双眸微微含笑。 江榆和徐嘉淮从后门回来，后门一开一关，丝丝寒风钻进来，江榆将怀着捧得苹果递给三个女生。 “三位小仙女，给你们平安果。” “姜愿，我买的这个礼盒多了，这些送你。”江榆话音刚落，从书包里拿出一叠没折的礼盒递给姜愿。 姜愿有些惊喜，她昨天晚上跑了好几家都没有买好，“谢谢你呀江榆。” 上扬的语调导致她说话都比平时大了几分，面对姜愿的感谢，江榆略微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徐嘉淮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一入位，周言的后背有些发麻。 双唇紧抿，拿过两个包装好的橙子，转身递给徐嘉淮和江榆。 “我只有橙子。” 她有些窘迫不好意思，音调微轻。 江榆接过橙子嗅一下，咧开嘴角，“好香啊，谢谢周小仙女。” 徐嘉淮接过后没说话，只是低头从位肚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抬眸递给周言。 周述转过头摸了摸鼻尖，南佳也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双眸微微含笑。 周言不知道，但他们好歹和徐嘉淮同学了这么久，徐嘉淮是从来不过这些节日的，往年别人送的苹果，他也会转送给各科老师。 何时见他精心包装送给别人过，周言无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周言没想到会收到徐嘉淮送的苹果，双眸清澈明亮，微微转动了一下，“谢谢。” 周言直到回家才拆开徐嘉淮送的苹果，很漂亮的蛇果，表面贴着平安顺遂的字条。 她没想到礼盒里面还有字条，是徐嘉淮自己写的贺卡，字迹流利舒张。 【2020，平安顺遂，祝周言。】 2019\/12\/24，平安顺遂，万事胜意，祝徐嘉淮。 周末周言一个人出了门，她要去给徐嘉淮选礼物。 因为要秘密的，她没有喊南佳和姜愿一起，刚出门就看见三人小群里南佳发了消息。 佳佳未完结：【姐妹们，后天就是31号了，你们天使礼物买好了吗？】 不姜就：【准备好了。】 佳佳未完结：【姜姜这么迅速啊，言言呢？】 粥粥：【正要去买。】 佳佳未完结：【你咋不喊我一下，我还没准备呢。】 粥粥：【秘密，分开行动。】 回完消息后，周言收起手机。 北安的雪已经停了，但路面上还是积着厚厚的雪，树枝被压得低垂着，走一段路就可以看见路边堆的雪人。 被冰雪气息包裹着的北安，四处洋溢着寒冬的气氛。 周言早早就想好了要送徐嘉淮什么东西了，一到西街就直奔店里，她想给徐嘉淮做一款独一无二的香薰蜡烛。 天气冷也没什么人出来，因此店里没什么人，前台的两个姐姐都略微随意的趴在桌子上，有些昏昏欲睡。 看见周言推门进来，其中一个坐直身体打招呼。 “咦，同学你又来买香薰呀。” 周言上个星期才来陪南佳来做的香薰，见姐姐记得自己，扬唇笑了笑后，轻声说道，“姐姐，我想自制一款香蜡。” “行啊，你跟我来。” 后面有个很大的房间，分成不同的桌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等。 “有想做的类型吗？” 姐姐一边拿出器材一边问周言，周言想了想，“我想做一款冰山形状的。” “我记得你上次买的就是冰山的吧。” “嗯，这次我想自己做一款。” 也不过多询问，姐姐淡淡一笑，“行，那你先选一下精油吧。” 周言很少接触这方面，她也不知道哪些精油混合在一起合适，凭着感觉，挑选了几瓶。 她有些没信心，对于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这让周言有些心慌。 尤其这是要送给徐嘉淮的礼物，她更加没有把握，指尖也不由握紧瓶子。 不要紧张周言，冷静点，静下心去完成徐嘉淮的礼物吧。 第15章 他说，附议 姐姐在一旁指导她，见周言有些紧张，轻笑道，“别紧张，瓶子放桌子上。” 先来做冰山，融化的大豆蜡里加了四滴玫瑰精油，而后又加了两滴尤加利精油。 想起徐嘉淮身上的冷杉味，周言又从桌面上找出苍兰精油，按照感觉加了三滴。 先倒一些透明的蜡油到穿好灯芯的模具里晃悠晃悠打底，再将调好色的蓝色冰山油和暗黑色蜡油依次倒入，形成渐变。 过程中，周言的手背不小心被滚烫的蜡油溅到几次，一股刺痛感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没在意，简单冲了下凉水，又投入制作。 做好冰山后，周言挑了一个好看的雕刻杯，将凝固好的冰山放进去摆好，固定好灯芯，缓缓地将刚刚融化好的透明果冻蜡油倒进去封存。 这样一款冰山香蜡就做好了，周言很满意自己做的。 姐姐细心将它包装好，精美的包装盒装好，周言心满意足的离开香薰店。 到家晚上洗脸时，周言才发现被烫的手背变红了，触碰到水后有些刺痛。 不过不严重，冲了会冷水就没有那么疼了，就是泛红消不掉，周言也没在意，随它去了。 2019\/12\/29，今天去做了一款香蜡，是冰山造型的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南江的元旦放了三天假，江榆简直就是他们几个里面的开心果，有他在，总有数不尽的活动。 30号这天，江望中刚宣布放三天假，他就约着大家晚上一起出去跨年。 北安市是严禁私自放烟花炮竹，只有跨年和过年两个零点，只有固定的广场才会被批准放烟花庆祝，全城灯火不灭。 尤其是零点的时候，人巨多，大家都会出来看烟花，迎接新年的祝福与好运。 但是去哪儿跨年就成了个问题。 “季云都每年跨年人都最多了。” 季云都位于市中心，每年的这个时候，那里的烟花放的最好看最盛大了，同时也是人最多。 “润星广场怎么样？” 姜愿默默提出自己的意见，江榆出声迎合，“那里人少，还可以哎。” 润星广场是近几年才被开发的广场，在另一个区，地理位置还算不错，沿路靠北，只不过离市中心比较远。 周言和周述住的汐和别苑离那里有点距离，光开车要一个多小时，更别提坐地铁要转多少线了。 南佳迟疑的片刻开口，“那是不是有些远了，明天晚上人多，估计会很堵车。” “北海湾呢？”一直沉默的周言忽然出声。 如果说市中心的季云都是跨年第一热门地，那有海的北海湾无疑是第二大热门地。 只不过那里远离都市，又是热门地，现在再定民宿，估计也没有空房了。 周述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声音也有些失控，“对对对，我们可以去北海湾！” “现在应该订不到酒店了吧。” 虽然南佳也很想去海边跨年，但是她也要认清现实，语气有些失落，呆呆地靠着椅子。 “没事，周言在那儿有套房子。” 周述语出惊人，南佳听完有些愣住，呆呆坐直后，转头看向一旁低调不语的周言。 神情微微发愣，声音有些微抖，“言言，周述说的什么，我没太听清。” “那套房是我妈在我回北安的时候转我名下的，不过，我和周述很少去那边。” 周言淡淡说起，语气没什么起伏，很平静的讲完。 如果不是想到了北海湾那边也有烟火晚会，她也想不起来那套房子，这也算是严书黎对她这么多年的愧疚吧。 虽然但是，周言并不想接受她的东西。 “我不管，我以后要抱紧你的大腿，让你带着我暴富。” 南佳紧紧抱住周言的胳膊，还不忘向姜愿说道，“姜姜，另一半分你。” 周言被南佳和姜愿一边一个的死死缠住，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没意见的话，那我们就决定去那儿了。” 南佳和姜愿当然没意见，江榆也想去海边跨年，周述和徐嘉淮就更不用说了。 三个女生抱在一起，徐嘉淮的眸眼注意到什么，微微一怔，但并没有说什么。 等人散了之后，略一迟疑过后，徐嘉淮才缓缓启唇，“手怎么了？” 周言并收拾书本的手微微一僵，本被烫伤的地方微微淡紫，脸色有些神情不宁，眸眼略微几分不自然。 “不小心被烫着了。” 徐嘉淮没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在下午周言打完水回来时，发现桌子里多了一支烫伤药，瞳仁伴随着眼睫微颤。 她保持着与徐嘉淮的距离，无非是害怕暗恋被发现。 当暗恋搅黄成明恋，保持平衡的距离就会脱离现有的朋友关系，这是周言最不希望的。 晚饭时，周言和周述略微婉转的向周铭声转达他们想出去跨年的想法，毕竟家长肯定想子女和自己一起跨年。 谁料周铭生挥了挥手让他们去，还给他们安排安排。 “可以啊，那爸爸一会就让人安排一下，把北海湾那边的房子打扫干净，换上新的被套。” 周述准备的一系列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处，摸了摸鼻尖。 周言也小心翼翼地开口，“爸爸，你一个人在家也没有问题吗？” 周铭生大笑起来，语气扬起，“公司元旦有跨年晚会，我本来还想给你俩拿两张票，一起去玩玩。” “既然你俩想和同学过，也挺好的，明天下午放学我让老李送你们去。”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语气微微严肃了几分，缓缓补充着，“不过晚上你们要给我打个电话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乱吃东西。” “周述，你看着点姐姐，她过敏不能吃的东西一定不能让她吃，你们结束就给爸爸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们。” 周言和周述将周铭生的话一一记下，并保证手机时刻在身边，他一打电话就能接通。 等他俩回房间洗漱完，群里的已经被轰炸了。 佳佳未完结：【我妈同意我去过夜了，就是要时刻保持电话能打通，明天我爸让我舅舅送我去。】 江江江江江：【我爸也同意了。】 不姜就：【+1】 佳佳未完结：【还有三个人呢。】 淮：【同意了。】 佳佳未完结：【他俩不会还在做思想工作吧。】 佳佳未完结：【对了，我家车可以带四个人。】 zs：【同意了，我家车可以带五个。】 江江江江江：【欧克，大家别忘了带上守护天使的礼物，明天晚饭揭秘。】 粥粥：【明天晚上去吃什么呀。】 佳佳未完结：【我投火锅一票】 zs：【烧烤】 不姜就：【火锅+1】 江江江江江：【烧烤+1】 粥粥：【火锅+1】 淮：【附议。】 zs：【好吧好吧，被你们打败了，徐嘉淮背叛了我们。】 徐嘉淮的消息接在周言下面，他说，附议。 周述说，徐嘉淮背叛了他们。 周言眸眼微闪，看不出去是惊喜还是慌乱，她不知道徐嘉淮是真的喜欢吃火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睡前将香薰小心翼翼地装进书包，周言才钻回被窝。 北安的冬天的天并不怎么好，周言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见到月亮出来了，就这样呆呆看着窗外的大树，迷迷糊糊之中才睡着了。 台灯的光线徐徐印在周言的本子上。 2019\/12\/30，徐嘉淮，我想暗暗的待在角落喜欢你，于我而言这就够了。 从南江到北海湾开车需要接近两个半小时，三个女生窝在南佳家的车上。 看着窗外闪过一排排树影，恍恍惚惚的睡倒一排。 相比之下，男生那边就精神很多，有江榆在，是不可能冷场的，再加上周述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的性子，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徐嘉淮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到后面，眼睫微微打颤，缓缓靠窗补觉。 见徐嘉淮睡着了，周述和江榆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减弱。 到北海湾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将他们送到后，南佳舅舅和李叔叔就返航回去了。 几人进屋后决定先简单收拾收拾，先吃饭，吃完饭洗个澡，等十一点多再出门。 这是一套简约式风格的民宿，有三间房，女生决定挤一间房。 江榆见状，拉着徐嘉淮和周述进了一间房间。 周铭生早早就让人把食材送来了，男生将食材拿出来清洗干净装盘，晚饭有条有序的进行着。 周言不太会用刀，周述转个身拿盘子的功夫，就看见周言拿着菜刀对着土豆一顿乱切，急忙上前要夺菜刀。 “我的姐，你别拿这玩意，我害怕，你这要是割破点伤，老爸非骂死我。” 周言表示很不服气，明明是土豆太圆润了不好切，徐嘉淮伸手拿过菜刀。 “你别动这个，我来吧。” 指尖处的触碰有些发热，周言清澈灵动的眸眼微动，听话的收回手。 周述干脆把三个女生赶去了客厅看电视，等菜备齐了，锅底开了才喊她们。 周言中途去接了爸爸的电话，等她回来时，只剩下徐嘉淮身边的位子了。 心头的情绪微微拂起，随后顿了一拍，她缓缓过去坐下，面前连酱汁小料都调好了，没有她不喜欢吃的香菜。 几人都是肉食动物，餐桌上只有极少的白菜，还半天都没有动筷夹它。 周言坐的比较靠外，期间徐嘉淮侧目低声询问自己要不要换个位置，被她拒绝了。 徐嘉淮被拒绝后，每当周言碗里快没菜时，他明明在和他们聊天，却总是能精准知道，并且拿起公筷给周言续上。 一晚上，周言都在被徐嘉淮不断投喂，周言有些犹豫过后，还是伸手捏住徐嘉淮的衣角，声音很轻，“你不用再夹了。” 徐嘉淮低头侧目而听，听到周言的话后，放下公筷，微微侧头问道，“你吃饱了吗？” 见周言点头才转过去。 “你自己多吃点。” 徐嘉淮一直顾着自己夹不到菜，自己都没怎么吃，伴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徐嘉淮眼底闪过几丝柔情，闷声答复，“嗯。” 陆陆续续都吃饱了，六人一起帮忙收拾着餐桌上的残局，井然有序的收拾完厨房后，便回房洗澡洗头了，三室三卫，也不算拥挤。 等周言出来时，他们都已经洗完瘫在沙发上了。 见周言也出来了，江榆猛地坐起来，“人都齐了现在。” 他有些激动，搓了搓手掌，“各位天使们，是时候解开我们的谜底啦。” 周言转身回房抱出自己的礼物，她心跳的有点快，要把自己亲手做的礼物送给徐嘉淮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呢。 “那我先来。” 江榆盘坐在地毯上，举手示意，“我猜是……” 江榆故作玄虚的拉长语调，随后手指指向南佳，“南佳。” 南佳有些愣住，随后摊下身子，看向江榆，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本来也不确定的，但是今天晚上你好几次主动帮我拿东西，还关心我吃不吃的的习惯，然后我就猜出来了。” 南佳将茶几上的礼物掏出来，是一副动漫手办，“是排球少年！大王！” 江榆有些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面前的及川彻，他特别喜欢。 南佳摆了摆手，“淡定淡定。” 她也是前几天无意听见江榆和班上人讨论起排球少年，听见他喜欢及川彻，故而买了手办。 “那到我了，我觉得是姜愿！” 突然被点名的姜愿有些发愣，随后摇了摇头。 南佳泄气的坐下去，有些不敢相信，反复确定，“真的不是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周述，眼底闪过几丝苦涩，缓缓过后，“这可太让我伤心了，我隐藏的这么好吗？” 南佳没想到是周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我们一直都是这种相处，这我哪儿能想到是你呀。” 周述对南佳这番话很是受用，大方将自己的礼物递给她，一个漂亮的八音盒，上面的小人还会跳舞。 “你不是说你那个八音盒坏了吗，我上次顺路看见了这个，就买了。” 周述摸了摸鼻尖，见南佳很是喜欢，微垂的眼睫里也满是笑意。 “咳咳，到我了是吧。” 周述起身观察着每一个人，姜愿桌上的手微微收紧，他观察力一向很好，准确的喊出来她的名字。 “姜愿。” 姜愿笑了笑，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她偷偷打听了周述喜欢的东西，定制了一个篮球作为礼物。 对于这个礼物，周述简直是爱不释手。 姜愿低头笑了笑，他喜欢就好。 南佳在一旁控流程，温声提醒着，“姜姜，到你了。” 姜愿心中早已有答案，“我觉得，是江榆吧。” 江榆轻笑一声，随后讲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准备的是一个精美的水晶球，上面还飘着雪花，姜愿有些惊讶的接过去，“好漂亮呀，谢谢你，江榆。” 江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微微泛红的耳根有些发烫，语调微扬，“你喜欢就好。” 第16章 第一次一起跨年 场上只有周言和徐嘉淮没有猜了，但答案已经不言而知了，周言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所以，徐嘉淮的礼物是给自己的。 “所以说，言言和徐嘉淮是彼此的守护天使。”南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嘉淮扬起嘴角，笑意舒朗，“这是都不让我猜一下啊。” 虽是这么说，但他小心翼翼将自己给周言准备的礼物拿出来，略微深沉的眸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 “新年快乐。” 这是周言今天听见的第一句新年快乐。 她接过礼物后，轻勾了下嘴角，将香薰递给他，一双眸眼向上扬起，“新年快乐。” 两人的礼物都精美包装了，其他人看不出来是什么礼物，还不等他们打开，外面的烟花声已经一下接一下的响起。 “还有十分钟！我们出去吧。”江榆报着时间，其他人也纷纷起身。 周言抱着徐嘉淮送的礼物，耳畔传来低沉清冽的声音。 “回去再看，你去套件厚衣服，我们出去跨年。” 外面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几人套上厚外套出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出来了，沙滩上聚满了人群。 夜空中的烟花，一颗颗在空中绽放，本暗沉无色的天空被衬托得绚丽多彩，像是黑夜空中的点缀，绽放出的希望与美好扬过星星点点。 南佳有些激动，一手一个拉起周言和姜愿就跑到沙滩上。 江榆紧跟身后，周述也跟在后面，语气无奈的叮嘱着，“你们慢点。” 徐嘉淮走在最后面，他知道周言送的礼物是什么，刚拿到手他就嗅到了清淡的香味，浓郁不刺鼻的玫瑰花香里还融合着几丝苍兰香淡香。 是香薰。 想到昨天看到周言手背上的烫伤，他心之明了，深邃的瞳孔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人多将周言与南佳她们冲散，周言站在原地扬起小脸看着空中绽放的烟火，徐嘉淮默不作声地移到她身边。 缕缕烟花光线投在女生的脸上，轮廓忽明忽暗，浅浅之中，周言清澈透亮的瞳孔明定灿烂，微微颤动的眼睫弯弯，双唇挽起笑意。 不远处的大钟缓缓响起，一下接一下的，人群里不知谁先开口喊道，“十、九、八、七、六……” 声音越来越大，一声震着一声，节奏整齐。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新年钟声响起，众人也不管身边是谁，纷纷开口祝福。 远处一排排烟花瞬间扬起，一片片火树银花将夜空照亮燃起，绽放出的绚烂变成金雨撒下，转瞬即逝的美丽耀眼夺目。 周言这才注意到一旁是徐嘉淮，明亮好看的杏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的光，撞入徐嘉淮略微深邃深沉的双眸里。 他们在人海里对视，周言心狠狠一揪，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徐嘉淮唇角挂起温文尔雅的笑意，温和启唇。 “新年快乐，周言。“ “新年快乐，徐嘉淮。” 周言捷羽轻颤，呼吸微微一颤，声音有些微微微抖，回应着他。 徐徐过后，周言撇开视线，仰头观看着这一场烟花盛会。 徐嘉淮也转回目光，薄唇扬起，眸眼里含着似有似无地笑意，丝丝爱意浸在眼底深处。 周言和徐嘉淮回到民宿的时候，他们几个还没回来，周言想看看徐嘉淮送自己的礼物是什么。 手刚刚握上门把，被徐嘉淮喊住，“周言。” “晚安。”嗓音温和清亮，有些缠绵。 周言心跳的有些加速，没有回头，轻声回应，“晚安。” 关上房门后，她才轻轻吐气平息，靠着床边坐下，身下垫着厚厚地毛毯，面朝窗户。 打开入眼，一幅相框，里面是一个明亮的大月亮。 表面各处银光闪烁，只有边缘有丝丝暗光，周围是星星点点的星光，星空夜景浸入周言眼底。 下面还有两行字。 周言出生那天的月亮。 2003年3月18日。 周言拿着相框的手有些微抖，她自己都没有见过出生那天的月亮。 她没有想到，自己出生那天的月亮会这么明亮，更没有想到，徐嘉淮会送自己这样一份礼物。 盒子里还有一张贺卡，是徐嘉淮自己手写的贺卡。 【风吹又起，岁岁年年，愿热爱生活的你不会再受伤。零星点点，周言会和灿烂星河一般闪耀。】 眼眶有些湿润，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对文字的感触还是对徐嘉淮的感情，强忍住泪水，周言动作小心的收起相框和贺卡。 外面的烟花还在继续。 几人并没有在北海湾呆多久，元旦第一天，上午都不约而同睡了个大懒觉，中午吃过饭后，家里就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 本来他们也只是来这边跨年的，这年也跨完了，玩也玩过了，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下午都纷纷拿起书包到客厅写作业。 周述和江榆是妥妥的语文白痴，在理科领域大放光彩，遇到语文就缩起脖子。 姜愿和刚开学的周言有得一拼，物理总是不理想。 相比之下，徐嘉淮和南佳就比较平均了。 周言刚给江榆补习语文，还没有半个小时，徐嘉淮起身将自己出的题目递给周言。 “你先去做题，我来给他讲。” 周言小幅度点头，起身坐到徐嘉淮的位子上，桌面上还有他的试卷，字迹张扬却不失美感。 徐嘉淮给她出的是一些基础题目，做对这些之后，再出难度题，一步接一步的来。 徐嘉淮的这个方法对周言来说很适用，故而她进步很快。 一下午，徐嘉淮和周言两个人默默在角落将物理化统统复习起来。 徐嘉淮在一旁讲，周言时不时用笔写着，两人效率还算快。 但好在周言基础不差，脑袋还算转的快，也能跟上徐嘉淮的节奏，一下午下来，人还算清醒。 如果谁要问周言题目，徐嘉淮总能及时起身并摁下她想起身的肩膀，开口嘱咐着。 “你专心写。” 连南佳都忍不住小声和周述叨叨，“徐嘉淮这是要把言言培养成文理都双倍突出的大学霸啊。” “她这个程度，我已经看到我期末的结局了，寒假势必要苟且着过了。”周述有些无奈的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愿再看下去。 寒冬的天总是暗的特别快，周言结束完手上这题后递给徐嘉淮，伸展双臂，坐直腰身，活动活动筋骨，脖子也来回转转。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的动作，快速批改完她写的题目后，眉头微微动了动。 “这题和下午讲的那题是差不多的，你公式理论都是对的，但是粗心算错就不应该了。” 周言本很有把握的，听完徐嘉淮的话有些泄气，肩膀微耸下来，拿过本子，皱起双眉看着被标红的地方。 徐嘉淮看着心有些软软的，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没事，已经很好了，考试的时候要注意，别粗心大意。” 头顶上的触碰让周言有些回过神，腰身微微坐直，有些不敢动弹，心神荡漾有些慌乱，头也不敢抬起。 南佳等人有些无措，南佳与周述目光交汇，不知怎么打断，略有些暧昧的气息让他们不知如何出声。 徐嘉淮眼神渐深，收回手，眼角与眉梢都扬起几丝笑意，“走吧，我们出去吃饭。” 江榆早就饿了，只是前面见他们学习学的认真，没出声。 眼下见徐嘉淮这么说了，急忙收起作业，并开口问道，“那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烧烤。” 徐嘉淮之前来过几次北海湾，海岸对面的街道有很多家烧烤店，最开心的莫过于前几天就想吃烧烤的江榆和周述了。 南佳和姜愿也没意见，学了这么久，她们也有些饿了。 等到头顶温热的手掌离去，片刻后，周言才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抬头起身。 一转身，徐嘉淮已经将自己放在沙发上的长袄递过来，垂着眼皮接过，“谢谢。” 烧烤店不算远，拐几个弯就到了，正值饭点，店里人潮拥挤。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窗的大座位，几个男生让女生坐到里面去，外面端菜递菜容易撞到。 徐嘉淮坐在最边上点菜，看见一个菜就问一下有没有人吃。 问到海带的时候，周述猛然想起周铭生的话，急忙出声，“海带可以少拿点，周言不能吃，她过敏。” 徐嘉淮拿笔的手楞了一下，随后抬眸看向周言，温声询问，“还有什么忌口吗？“ 本在看窗外不远处的海岸，听见周述替自己开口的声音后，徐嘉淮的声音随之响起。 周言缓缓转过头，怔住片刻后，摇了摇头。 徐嘉淮也不指望着周言这个性子能说出什么，随即问对面的周述，“那你说。” 周述探过头看着单子,伸出手指指着，“不喜欢吃这个，其他都行。喜欢吃……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可以吃辣。” 记好后，徐嘉淮又问了问其他人需要什么，有没有不能吃辣的，询问完点好餐后，徐嘉淮才缓缓坐下。 这家店的上菜速度很快，没有一会，店员就将一盘盘串串送上来，摆满桌面，还有炒好的小龙虾。 周言最近烧烤很喜欢鱼豆腐，连吃了两串才停手，徐嘉淮没有点很多，周言转手去拿了烤羊肉串。 学习使人饥饿疲惫，六人的干饭速度还是可以的，吃了不到半个小时，桌子上已经没有什么串串了，徐嘉淮要来菜单又点了些。 不同的是，这次有不少鱼豆腐，徐嘉淮接过盘子后，起身将单独的那盘鱼豆腐放到了周言面前。 周言撸串的手有些停顿，其实她和徐嘉淮离得还挺远的，在桌子的两侧对立角。 但他注意到自己喜欢吃鱼豆腐，还专门给自己点了一盘。 说不心动是假的，周言抿了几口可乐，冰冷的饮料滑过喉咙，平复一下自己有些快的心跳。 元旦的第二天，他们没睡懒觉，家里人早早就来接他们回家了，在民宿前上了各家的车子。 回去路程两个小时，周述在旁边睡得有些打鼾，周言也没有困意，回想着这两天的时光，嘴角有些微微扬起。 周铭生不在家，周言一到家就钻房间去了，将徐嘉淮送的月亮认真摆放在书桌上，这个角度，周言躺在床上一扭头就可以看见。 2020\/1\/1，跨年零点的那一刻，只有我和徐嘉淮。 2020\/1\/2，徐嘉淮送我了出生那天的月亮，很亮很亮，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出生的那天，月亮会这么好看，这是徐嘉淮送自己的第一份礼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送的香薰。 北安的另一个角落，徐嘉淮拿出周言送的香薰，他有些爱不释手，摆放在柜台上。 一想到这是周言亲手做的，他舍不得点，好好收起来之后，忍不住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不知道，周言喜不喜欢他送的月亮。 舒适的元旦假期过后，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也随之而来，南江的教学气氛也陷于最后阶段的紧张。 徐嘉淮有时间就会帮周言补习物理，稳定她现在的成绩，期中考试周言属于超常发挥，考完后的她有些懈怠了。 现在要抓住最后的时间冲刺，尤其是考完试要回临椿，她更想考个好成绩回去给姥姥看。 期末考试那两天，是北安难得的好天气。 连续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雪，这回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校园积起的雪堆也在慢慢融化。 周言和徐嘉淮在一个考场，位子离得还算接近，就隔了一张桌子。 化雪的时候最为寒冷了，在考场等待的空隙，徐嘉淮伸手将周言的保温杯打开，拿过她的透明笔袋，让她暖暖手。 这是最后一门，也是周言所担心的物理化。 “物理要注意细节，写的时候仔细一点，第一遍写完不要回头检查，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全部写完再检查。” 徐嘉淮垂眸抬手掖了掖周言的围巾，周言很怕冷，将自己裹得很严实。 周言将徐嘉淮的话听进去，小幅度点了点头，小手往上抬了几分，让保温杯的热气暖暖冻僵的小脸。 “相信自己，加油。” 这是进考场前，徐嘉淮对周言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17章 故椿镇 周言谨记徐嘉淮的话，写题时格外仔细，有好几处题型都和徐嘉淮给自己复习时出的题型一样，她做起来格外顺利。 徐嘉淮检查完题目时抬头，刚好前面的同学弓着背奋笔疾书的算着，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周言。 周言刚刚好填完答题卡，将试卷翻过来，左手撑着脑袋右手转动着笔检查着。 但她似乎不怎么会转，好几次都差点把笔转到地上。 徐嘉淮眸眼缓缓上挑，弥着宠溺的笑意，前面的同学写完后起身，将徐嘉淮与周言之间的视线挡住。 徐嘉淮徐徐收起笑意，低头看着试卷检查。 四点半一过，考试结束的铃声随之响起。 周言收起笔尖，轻吐一口气。答题卡向后传，刚刚好对上徐嘉淮的视线，她心微微收紧，随后移开视线。 江望中让考完试回班里开个简短的班会，周言和徐嘉淮回来时，班里只有少数人，其余还没回来呢。 南佳移过椅子靠着周言，“终于考完了，这次的生物到底是哪个恶魔老师出的。” 周言只是笑了笑，双眸微弯，含笑听着南佳吐槽这次的题目。 考完就不去想了，这是徐嘉淮告诉她的。 “你们寒假准备干嘛呀，有时间我们出来玩啊。” 南佳猛地坐直，问着周言和姜愿。 “我14号就回老家了，今年回去过年。”周言缓缓开口，虽然她也很舍不得南佳他们，但她现在更想念临椿的姥姥。 只是，要一个寒假都见不到徐嘉淮了，她有些失落，这段时间，徐嘉淮带着自己复习，两个人相处比较密集。 想到这个，周言不免有些失落。 “我也是，我爸妈准备带我回爷爷奶奶家过年。”姜愿轻声开口。 江榆刚回来就听见她们讨论的话题，开口回复着，“我爸妈说看我期末成绩表现，考得好就带我出去过年。” 南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北安本地人，她没有在外地的亲戚可以去，想到两个姐妹都不在北安，她不免有些失落。 “那今年，就只有我和徐嘉淮在北安了，你们都不在，这好无聊呀。” 南佳泄了气，软绵绵的靠在周言肩上。 徐嘉淮看着周言被压低一边的肩膀，眸眼有些深邃，出手将南佳的脑袋扶正，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今年也不在北安。” 南佳猛然回过头，语气有些震惊，“你不本地人吗？！” 听见徐嘉淮不在北安过年，周言下意识竖起耳朵听。 “今年我们要陪我外婆回她老家过年。”语气没有什么起伏，甚至有些低沉。 徐嘉淮的外婆并不是北安人，而是从南方的县城来北安打工的。 那个地方徐嘉淮没有去过，徐嘉淮自然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外公外婆是在那里私定终身的。 外婆年少时就丧母丧父，那里也没有什么亲戚，一个人养活了自己。 认识外公后两人经常回去，外公还在那儿给外婆建起了楼房。 结婚生子后，也带徐嘉淮的母亲回去过两次，再到后面，两人年纪大了，折腾不来了，就没有回去过了。 也许是今年外公的突然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外婆提出想要回故乡看看，父母就提议干脆一家都回去过年。 年末公司还有事情没有忙完，只得让徐嘉淮先陪外婆回去。 南佳他们也知道徐嘉淮外公去世的事情，没有多问。 正好江望中进来了，他们也停下了话题。 周言想到了那天徐嘉淮的情绪失控，眸眼有些微微一深，抿紧双唇。 开会无非就是一些假期注意安全，期间也不要忘记学习等一些老生常谈的话。 江望中没有说很久，将假期安全单发下去后，就放他们放假了。 想到后天就可以回临椿，周言有些激动，但激动的心没有维持很久。 晚饭时，周铭生委婉的向女儿表达了他后天回去的消息，年底公司的事情很多，他还没有处理完。 周铭生的公司还是从外地移到北安的，很多事情都要他亲自去处理。 对此，他保证一定会在过年前回去，周言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保持理解。 紧接着，周述有些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周言一眼就看出了周述有话要说，“你也回不去？” 被戳穿的周述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尖，解释着。 周述报的奥数班的老师将年后的课程调到年前了，他后天也回不去了。 周言再失落面对这些事发突然的事情，也只能坦然接受，并出声安慰自责的两人。 “没事，那我就先回去，正好帮帮姥姥的忙。” 晚上，周言趴在床上，眸眼一抬头就徐嘉淮送的月亮，安安静静的摆放在书桌上。 周言捂住自己跳动有些快的心脏，光线暗淡无声的房间里，她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片刻平复下来后，她看着月亮有些出神。 临椿没有高铁站，更别提什么机场了，14号早上八点半，周铭生开车将女儿送到机场了，千叮咛万嘱咐才放周言进去。 周言坐了四个多小时的飞机到临椿的省会桐城，随后去大巴车站等下午的大巴车去临椿。 相比于北安，临椿的气候要暖和很多，她热的把羽绒服都脱了。 拖着大箱子坐上大巴车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到临椿还要两个小时。 周言疲惫的靠在车窗听歌，包里有前一天晚上周述给自己塞得零食，但她已经累的吃不下东西了。 路边闪过一排排梧桐大树，周言抱着书包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睡醒后，眼前的风景开始逐渐眼熟，熟悉中带着几丝陌生，进入临椿县境内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车站，周言坐车坐的有些发麻，站起来时腿还有些发软，腰也很疼，头晕眼花的，让她缓了老半天。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周言一下车还有些冷，寒风吹得她有些打颤。 司机停好车准备打卡下班，看见周言还好心提醒道，“小姑娘，这晚上还是冷的，不套袄子会冻感冒滴呀。” 临椿人心都很善很好心，听着记忆中熟悉的口音，周言扬起嘴角笑了笑，“知道了，谢谢叔叔。” 穿好袄子后，周言拖着自己的大箱子出了车站。 周铭生在临椿县城里给姥姥买了房子，但老年人住不惯城里，没住几个月又回故椿了。 故椿是临椿县的一个镇子，很近，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镇子面积不算小，也算五脏俱全，应有尽有。 很多老人都习惯回镇子来养老，年轻人也喜欢放假回来休假。 周言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谨记周铭生和周述的嘱咐，她拍车牌号发给他们后才上了后座。 虽然知道临椿的人心都很老实，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这次回来没有和姥姥说，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昨天打电话，周言还说自己没考好要补课，可能来不及回来过小年了。 老人虽语气失落，但还是出声安慰着自己，学习要紧。 周述收到照片后，还特地打了视频给周言，两人一下接着一下聊着。 半刻后，车子缓缓开入故椿镇，镇子路灯灯火通明，路上街道还有来来往往的人散步聊天。 周言透过车窗远远看到自己家的灯火，转过头对着手机出声，“不跟你说了，我要到了。” “行。”周述回应了一声，随之挂断视频。 周言的姥姥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黎闻晓，之前是一位老师。 周言到时，她正好和几个老人坐在自家的大院聊天，见一辆陌生的出租车在自家院子停下，有些疑惑的看着。 随后见车门打开，周言从里面钻出来，边喊边上前抱住她。 “姥姥！” 黎姥姥这才反应过来，撑着大腿起身，连忙搂紧周言。 “哎哟，这这这，你骗姥姥是不是，昨天还说不回来。” 周言听着姥姥熟悉的声音，眼眶微湿，强忍住鼻尖的酸劲。 抬起头甜甜的笑着，语气上扬撒娇，“小言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温馨片刻后，周言起身接司机递过来的箱子和书包。 院子里不少都是看着周言长大的，她都一一叫了人。 见她们祖孙刚刚重聚，她们也纷纷打招呼起身离开。 黎姥姥现在的心思都在周言身上，就没留老姐妹们。 周言看着周围的一切都这么熟悉，她终于回来了。 她刚把箱子拖进屋子里，转过身，发现姥姥站在自己身后。 苍老皱起的眼睛有些湿润，上前抱住周言，蹭了蹭她的小脸。 苍老粗糙的手一遍遍顺着周言的头发摸着，略带哭腔喃喃着，“姥姥的宝贝回来了。” 听见这话的周言再也忍不住了，布满泪水的眼眶微微一眨，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伸手紧紧环抱住姥姥。 曾几何时，姥姥的身子她已经可以环环抱住了，想到这里，周言的眼泪流的更狠了。 周言到家时已经接近七点了，黎姥姥早已吃过晚饭，在周言强烈的制止下，姥姥才放下开冰箱拿菜的双手。 一碗普通的炸酱面，她就吃得很幸福了。 周言的房间在二楼，等她吃完饭拖着箱子上来时，姥姥已经为她铺好被褥了。 看的出来，她的房间姥姥有经常打扫，通风换气。 简单洗漱完后，周言一头扎进被窝里，被子上散发着淡淡的被太阳晒过的气息，还有几丝清香的香皂味，很软很暖和。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打颤，也许是闻到熟悉的家乡味道，也许是今天一天太累了，周言也分不清原因了。 她只知道她很困，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小镇上的清晨很清凉，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远处的高山顶上，还飘着一层厚厚的云雾，来往道路上已经有人在来回散步。 周言缓缓睁开眼睛，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那儿，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拉开帘子，她房间这个位置刚刚好对着小院和马路。 姥姥正在小路上来回散步，见到周言的房间拉开，朝她挥了挥手，周言随之扬起笑意。 临椿现在的天气很舒服，穿不到羽绒服，周言简单穿了加绒卫衣就下楼洗漱。 卫生间里姥姥已经把干净的洗漱用品摆放在一旁，一切的井井有序，周言看着心也软软的。 “姥姥给你蒸了糯米糕，蜜豆味儿的。” 见周言起来了，黎姥姥回厨房将一直保温的糯米糕拿出来了。 这是临椿的特色糕点，周言在北安找过，可惜都不是记忆里的这个味道。 她从小到大就喜欢吃糯米糕，尤其是蜜豆和红糖的，姥姥做这个做好吃了。 糯糯叽叽的口感，松软粘糯，细腻不粘牙，周言刚吃第一口就忍不住扬起笑意。 “怎么样？”姥姥凑在周言旁边，苍老皱起的双眼里写着隐隐期待。 她是有些担心周言回北安了，又这么时间没有回临椿，会吃不习惯这儿的东西。 “好好吃。”周言看出了姥姥眼底的期待，心里不免有些苦涩，随后扬起嘴角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喜欢吃就好，喜欢就好。” 老太太也才安下心，搓了搓手笑了起来。 一个吃的开心，一个看的幸福。 —————— 在临椿的日子过的不紧不慢，平淡但而幸福。 周言白天写会作业陪陪姥姥，晚上在小镇的小路上来回散散步。 有时碰见认识的阿婆阿叔，他们也总会亲切的喊周言去坐坐，然后再塞给她一堆东西。 每次还不能拒绝，不要他们就生气，搞得她这两天每次回来都拿着东西。 傍晚，周言刚散完步回来，还没进自家院子就看见隔壁的房子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走着，看起来像是在打扫卫生。 她有些疑惑，在自己的记忆里，隔壁的房子一直都没有人住。 小时候问过姥姥，姥姥说那家奶奶嫁到北方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 周言进屋倒杯水，拿着杯子缓缓坐下问道，“姥姥，隔壁怎么这么热闹啊？” 黎姥姥正在泡茶，闻言后将泡好的茶递给周言，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好像是找的人来打扫卫生，应该是今年要回来过年了。” 要回来过年，周言今天散步也见镇子很多家门口都停了不少外地车，今年大家都回来过年了。 后天就是南方小年了，周言有些期待，她之前在北安都是过的北小年，好久都没有过南方小年了。 对于今年，她格外的期待。 第18章 小镇重逢 周言依稀记得小时候，小年会扫尘，祭灶，姥姥会做蒸米糕，汤圆，家家户户约着打糍粑。 镇子上的广场上还会放烟火，庆篝火。 这都是周言儿时的记忆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些习俗了，也不知道篝火烟花还会不会有。 和姥姥聊了会天，姥姥就赶她回房间休息，周言也不推辞，她记得好像是今天出期末成绩。 拿过手机一看，江望中已经把期末成绩发在了微信班群里。 周言点开表格，第二个名字就是周言，而第一个，是徐嘉淮。 周言已经好几天没有和徐嘉淮联系，就连和南佳，联系都不多。 回了临椿，她很少碰手机，也没怎么登过qq，周言刚登上就发现他们在群里讨论考试结果，聊的一片火热。 江江江江江：【完蛋了完蛋了，这次考惨了，我的寒假旅游泡汤了，要留下来补课了。】 佳佳未完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榆，你的假期旅游可能落到了我身上，我爸妈答应寒假带我出去玩了。】 江江江江江：【瞧瞧，多么冰冷的文字呀。】 zs：【别提了，周言这次考这么好，导致我现在在家天天挨骂。】 不姜就：【这次数学考惨了，我妈给我报了班，只有过年前后几天的休息时间了。】 佳佳未完结：【言言呢，自从放假都没怎么看她上线冒泡了。】 zs：【她是舒服的，回老家天天开心的要命，留我一人在家中挨骂。】 不姜就：【嗯？你们没有一起回去吗？】 zs：【没，我寒假的课往年前调了，她先回去了。】 粥粥：【你自己挨骂也要怨我？！】 zs：【哟，您舍得上线了，我还以为你回去手机被偷了呢，还是姥姥不让你碰手机呀。】 粥粥：【我觉得你的英语还需要再补补，要不你今年就留在北安补课吧，一个人也挺好的。】 周言随意的趴在床上，手指灵活的打着字，周述意识到她可能真的会和周铭生说补英语的事，道歉的消息发的迅速。 zs：【别！亲姐！我错了！】 佳佳未完结：【周述别怂啊，你接着刚呀。】 zs：【你忽略了周言在我们家的地位，她开口，我爸真的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北安。】 江江江江江：【来投奔我，我收留你。】 zs：【我谢谢你江榆，但我不想补课。】 粥粥：【你忘记了，你这个成绩回来，你猜姥姥会怎么治你，我劝你少带点你的电子产品，多带点书回来。】 周言和周述的姥姥是一名初中语文老师，对于他们的学习，她是很关心的，尤其是周述的语文，格外关心。 然而周述似乎忘记了这回事，故而周言好心提醒一下他。 周述沉默了，还私信发给周言几款茶叶，问问她的意见，姥姥会喜欢哪一款，还是都买。 江江江江江：【淮哥呢，考第一也不出来给我们沾沾喜气。】 周言这次的物理考了112，这要多亏了徐嘉淮考试前一直给自己复习巩固，自己还没好好谢谢他。 zs：【徐嘉淮现在不在北安了，他带他外婆回老家了，有点远，估计还在路上没看手机。】 徐嘉淮也回老家了，那他们应该只有开学才会见面吧。 周言放下手机，临椿的夜晚，月亮总是很亮，她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那弯弯亮亮的明月，喃喃开口，“徐嘉淮，晚安。” 2020\/1\/16，徐嘉淮，谢谢你帮我补课。一路顺利，开学见。 —————— 小年要干的事情总是特别多，周言提前一天就开始着手扫尘了。 “哎呦，小言啊，你慢点，别摔着了。” 周言站在梯子上擦湿大门最上面的灰尘，黎姥姥在下面守着，一颗心都紧张的揪在一起。 周言往下看了看，也没有很高，笑着回答着，“没事姥姥，不用守着我，我自己能行。” 等周言擦好下面，黎姥姥的一颗心才松了下来。 “好啦姥姥，我不是小孩子啦，” 周言让姥姥放宽心，将盆子的脏水倒到菜园里，接上干净的水后对姥姥说着，“那我去收拾楼上啦。” 房子不大不小三层，收拾起来也不算轻松，等周言收拾一番下来，黎姥姥已经做好晚饭了。 一楼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周言洗完手回来有些疑惑，靠在厨房门口不解的开口。 “咦，姥姥，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菜呀。” 黎姥姥正好炒完最后一道菜，放下围裙，“隔壁的夏奶奶带着他外孙回来了，刚才还来给我们送了糕点。” 周言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放的几盒糕点，就是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们这才回来，厨房应该也没菜没法烧火，累了一天了，小言你去喊他们，来这儿吃吧。” “好。” 隔壁奶奶姓夏，姥姥让她直接喊夏奶奶就行。 扬起适当弧度的嘴角，露出甜美乖巧的笑容。 “夏奶奶好。” 门口坐着一位老人，周言上前礼貌问好，“我是隔壁的，我姥姥让我来喊你们去我家吃饭，已经烧好了。” “这太不好意思了，刚才你姥姥就和我说了，让我们别烧火，这太麻烦你们了。” 老人带着一副眼镜，和周言一样，一双大大的杏眼，虽然眼睛有岁月停留的痕迹，但整个人显得很慈爱。 “没事的，我扶您。”见夏奶奶要起身，周言急忙伸手去扶。 “我还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外孙，他在楼上收拾东西，我喊下他。” 夏奶奶拍了拍周言扶着她的小手说道，周言乖巧应下。 “阿淮，快下来了。” “来了外婆。” 一声熟悉的清冽嗓音，伴着出声者下楼的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步伐敲击着周言的心脏，心在随着声音收紧，狠狠一颤。 嗓音的熟悉让周言一下子就知道夏奶奶的外孙是谁，她眼神微微不定，有些紧张，手心也在出汗。 就连夏奶奶都察觉到了，扭过头，握上她的手腕，“小姑娘，你是不是冷呀，手心怎么出这么多汗呀。” 还不等周言开口回答，徐嘉淮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怎么了？” 徐嘉淮也没有想到会在故椿碰见周言，下楼的那一刻见她与外婆站在一起，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外婆的老家会是和周言的老家在一起，还是隔壁邻家。 世界这么大，又感觉如此之小，兜兜转转，他还是遇到了周言。 周言闻言后，后背微微僵住，缓缓抬头，“没事，可能是晚上有点冷了，我回去加件衣服。” “夏奶奶，你们关好门就过来吧，我先回去了。” 周言礼貌松开扶着的手，笑了笑后转身离去。 徐嘉淮接上周言的活扶好外婆，夏奶奶的眼神在周言的背影和徐嘉淮的脸上来回转悠了几下，随后低头无声的笑笑。 “阿淮，你认识人家小姑娘呀。” 徐嘉淮关好门后，再扶过外婆的手，点头应上，“她叫周言，言语的言。也住在北安，我们一个班的。” “这么巧啊，她也住在北安，看来这小姑娘和我们阿淮很有缘分嘛。”夏奶奶笑着打趣，见徐嘉淮的耳根有些微微红，忍不住笑了笑。 “外婆，周述是她弟弟。”徐嘉淮想了想，补充道。 周述和他小学就认识了，初中也经常跟着他一起去外公外婆家蹭饭，外婆对周述也很是喜欢。 只不过没想到，周言周述的姥姥会和外婆是很久就认识的故人。 外婆极少回故椿镇，也极少提起这边的故人，而周言姥姥也不时常离开小镇，两人的印象也都停留在年轻的时候。 谁知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后辈因为机缘巧合又聚在了一起。 “她是小述的姐姐呀，哎呀，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我说这小姑娘的眉眼怎么这么眼熟，是双胞胎嘛。” 夏奶奶拍了拍手掌，有些懊恼。 “是双胞胎。也是我没和您说过，不怪您。”徐嘉淮面色温和的回答着外婆的问题，并耐心的安抚着。 自从外公去世后，外婆总是怕自己会给他们添麻烦，一点小事都会懊恼自责好长时间。 他们知道，这是外公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缺乏安全感，故此只能好好安抚好外婆的心情。 周言的外婆就在门口看着在，见他们来了，抬脚迎上去。 “闻晓，这真的是麻烦你了。”夏奶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与故人这么久没有见了，一回来就麻烦人家。 “这说的哪里的话，咱们俩就别说这些话了。” 黎姥姥牵上夏奶奶的手开口，注意到一旁的徐嘉淮，“这就是你外孙呀？” “对，来，阿淮，这是黎……”夏奶奶忽而想到了什么，话语回转说道，“你就喊黎姥姥吧。” “黎姥姥好。” “好好好，真懂事。” 周言在厨房拿碗筷，听见后面有脚步声随即开口，“姥姥，这些东西我拿就好了……” 转过身才发现是徐嘉淮站在身后，说话的双唇也随之闭上。 徐嘉淮上前接过周言手中的碗筷，“走吧。” 周言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 大厅里的两个老人聊的正开心，见他们进来，黎姥姥笑着说道，“原来小言和阿淮是同班同学呀，小述和阿淮还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夏奶奶笑着迎合，“你说这多巧呀，这转来转去，咱俩又绕上了。” 吃饭时，周言就坐在徐嘉淮旁边，也许是之前一起吃过太多次饭了，下意识的行为让人反应不过来，徐嘉淮会拿筷子的另一边给周言夹够不到的菜。 等他夹完才反应过来，拿筷子的手有些愣住，周言面对碗里多出来的土豆丝也微微有些僵硬。 而对面的两位老人只是谈话声微微一断，随后接着聊起来。 周言硬着头皮吃掉了徐嘉淮夹的土豆丝，她总觉得姥姥和夏奶奶的眼神看她和徐嘉淮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周言忽然想起来南佳说过的话，偷偷谈恋爱的感觉。 吃完饭，周言和徐嘉淮被赶进厨房收拾碗筷，一个洗一个清，速度也还算快。 只不过两人有些安静无言，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尴尬的气息。 徐嘉淮看着周言井井有条的摆放着碗，率先开口打破这层尴尬，“所以，你之前说的老家，就是临椿。” 周言本就有些发呆出神，也没想到徐嘉淮会突然讲话，有些被吓到。 见周言的手吓得一抖，徐嘉淮抱歉开口，“对不起，吓到你了。” 周言回过神后摇了摇头，本就是她先出神的，“对呀，不过我没想到，你外婆家也在这里。” 想了想，她洗碗的手顿了顿，“所以，这是你第一次回这里吗？” 见徐嘉淮点头，周言继续手上的东西，“临椿是个很美的地方，故椿镇更是。” “我很小就在这里生活了，这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欢，也很珍惜在这里的时光。” 说完侧目看向徐嘉淮，“你再待上一段时间，你就会喜欢上这里的。” 话落，扬起笑容，徐嘉淮有些发愣，随后点了点头。 我好像已经开始喜欢这里了。 洗完最后一个碗，检查好门窗和煤气，周言也安心关上厨房的门。 黎姥姥和夏奶奶正坐在院子里聊天，故人相逢，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见他俩收拾完出来，黎姥姥缓缓开口，“小言，阿淮第一次来故椿，你带他一起散散步，转转周边。” 姥姥都这么开口了，周言应下，随意拿过一件外套披上，“走吧。” 周言也不知道能带徐嘉淮去哪里转悠，索性走着走着，就绕到了广场上。 广场上有不少出来跳广场舞的，也有不少认出了周言，只不过不认识徐嘉淮，故而误以为是周言的男朋友。 “小言，又出来散步呀。” “对呀，唐阿姨，您也出来散步呀。”周言偶遇到一个正在散步的阿姨，是黎姥姥之前的学生。 “你这次回来还带了男朋友回来呀，这么前几天没看见和你一起出来呀。” 周言闻言，笑容僵在脸上，随后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们不是。” 周言着急起来嘴有些打瓢，她一紧张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阿姨您误会了，我是小言的亲戚，刚回来的。”徐嘉淮出声帮周言解释道。 “原来是亲戚呀，我还以为是小情侣了，那什么，你们慢慢逛，我就先走了昂。” 唐阿姨见是自己唐突了，有几分不好意思，应付几句就抬脚离开了。 周言的小脸被唐阿姨的话说的有些发烫，还好傍晚有凉风，她脸上的红晕不是很明显。 说实话，听到唐阿姨的话，周言有一刻是希望这是真的。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徐嘉淮也不会喜欢她这么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女生。 第19章 小年 徐嘉淮别过去的耳根也微微发红，余光看到广场中心的那堆架子，有些不解的指向问道，“那是在干什么？” 见儿时的篝火架子已经摆起了了，周言笑了笑，轻声说起，“那是小年晚上篝火用的火架。” 周言顿了顿，侧身开口介绍着，“你还没见过故椿的篝火呢，那是一年中只有小年晚上才会举办的。” “用篝火拂去一年中的不幸与灾难，大家会在祷告纸上写在一年中的烦恼与难过，然后丢进篝火里烧掉，烦恼烧掉了，留下来的只有快乐了。” 周言看向火架的眉眼弯弯扬起，眸眼里浸满怀念，她轻声喃喃道，“我都好久没烧过篝火了。” 这些年都没有烧掉烦恼，难怪她这几年，心事越来越多。 徐嘉淮将周言的这副模样尽收眼底，他缓缓启唇，“小年才会有的吗？” 见周言点头后，他一字一句说着，“那我们明天晚上来烧篝火好不好？” 明晚，我们一起来烧篝火，周言和徐嘉淮一起。 “好。” 一字一句，缓缓而出。 两人还逛到了许愿树，苍天大树的枝干上挂了很多红带，周言抬眸看向这颗梧桐树，“这颗树许愿很灵。” 只不过，它实现了你的愿望，也会拿走你一样东西。 刚到临椿的时候，她许愿，她想要爸爸妈妈可以一直陪着自己，把自己接回家。 后来，她被接回了北安，只不过，爸爸妈妈离婚了。 所以呀，这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事情是十全十美的，有益必有弊。 徐嘉淮转头看向少女，周言眼里满是陷于回忆的神情，他温声启唇，“那我们明天也来许个愿好不好？” 周言眸眼微微一怔，侧目扬唇，“你什么都要来一遍呀。” 徐嘉淮歪过头，张扬随意的笑容摆在脸上，“对呀，毕竟我第一次来就赶上了小年的节目习俗，当然要来体验一下。” “行呀徐老师，我这次物理考的这么好还多亏了你的补课，那我明天就带你体验体验故椿镇的习俗活动。” 周言双眉弯弯，清澈明亮的双眸在晚上格外清亮。 “好呀，那谢谢周老师。” 2020\/1\/18，本以为要到开学才能再见到徐嘉淮，没想到隔壁的夏奶奶会是他的外婆，他今年也要在故椿过年了。 所以说，这个世界，到底是算大还是算小呢。 —————— 故椿镇的清晨还有些黯淡，空气中带着丝丝露水，徐徐随风而来。 周言睡眼朦胧的来到厨房时，厨房已仙气缭绕，姥姥在云雾中来回忙乎。 “起来了呀。” 姥姥刚好煮好汤圆，将保温桶装好递给周言，“你把这个送到隔壁去，我煮的汤圆，甜的。” 周言被姥姥安排去给夏奶奶送汤圆，刚进院子就见徐嘉淮站在高梯上擦门窗。 徐嘉淮离玻璃太近，反而看不清哪里擦干净了，哪里没有擦，周言在下面看了一会，忍不住出声，“你上面那块没有擦干净。” 她的声音很轻，在清晨的早上，随着冷空气吹进徐嘉淮的耳朵里。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侧目向下看，“你怎么来了？” 周言举起保温桶，淡然开口，“姥姥让我来送汤圆。” 想到了什么，随之解释，“是甜的。” 北安吃汤圆是甜的，但临椿吃的则是咸的猪肉馅，黎姥姥特地包的豆沙馅的汤圆，怕他们吃不惯。 正巧夏奶奶出来倒水，看到周言站在门外，笑着放下东西上前，“小言也起得这么早啊。” “夏奶奶。” 周言礼貌打招呼，随后将手上的保温桶递过去，“这是姥姥煮的汤圆，让我送来。” “你姥姥有心了，还麻烦你送一趟。” “没事，那我就走了，夏奶奶再见。” 云天逐渐掀开云雾，露出山间角角，姥姥也将泡发好的糯米早早蒸上，准备打糍粑。 周言吃完汤圆早饭后，闲来无事，拿个小板凳坐在菜园口发呆出神。 也不知道徐嘉淮现在在干什么，玻璃擦干净了没有。想着想着，迷糊中她听见了徐嘉淮的声音。 “周言。” 声音很清楚，透露出几分来自晨间的清冽。 真的是徐嘉淮的声音，周言抿紧双唇，缓缓转过头。 徐嘉淮站在院子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见周言应声，迈腿走过来。 “我刚去买的甘蔗，外婆说小年要吃节节高。” 徐嘉淮递给周言后，双眸微动，有些忽闪，语气微沉，“买了很多，给你……黎姥姥送点过来。” “谢谢。” 正当两人无话时，门口传来声响，周言歪过头看去，几个壮士青年，人手一个长棒槌，脸上豪情逸致，喜悦之色面露出来。 “小言，我们来帮黎老师打糍粑，你们家糍粑蒸好了吗？” 镇子的老人比较多，每到这个时候，左邻右舍的青年都会自发来帮忙，这是临椿人的热情与朴实。 周言连忙起身，“我去问一下。” 抬脚向厨房走去。 “姥姥，打糍粑的叔叔来了，糯米蒸好了吗？” “我看看。” 黎姥姥起身掀开盖子，戳了戳米，笑道，“好了好了。” 待上面的热气散散过后，几人将装糯米的木桶抬起往外走。 “你应该没见过打糍粑吧。”周言刚说完又补充道，“糍粑就是年糕。” 徐嘉淮从小在北安长大，自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但看周言的样子，似乎对这些都很有感兴趣，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你想不想去看看？” 见徐嘉淮点头，周言扬起笑容，“走。” 几人将糯米倒入特制的石槽里，分散站开，手中的长棒槌交错锤击着糯米，丝丝清香飘出。 周言很喜欢吃这种刚刚打好的糍粑，软糯可口，包着芝麻白糖，最是好吃的。 石槽里的糯米被反反复复捶打翻转，又快、又狠、又稳，糯米渐渐有了糊形，也开始渐渐粘性，缠住棒槌不肯松手。 黎姥姥及时的向里面撒了水，糯米沾水后缓缓减轻粘性。 徐嘉淮站在一旁，看得有些入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这一活动。 以前在网上听过这些过年习俗，但没有亲眼见过。 旁边的周言有些兴奋，徐嘉淮微微侧过眉目，瞥了眼周言，她笑的正开心，眉眼上扬。 打好的糍粑圆乎乎成一团，略微有些费劲的将棒槌扯出来，黎姥姥已经提前将放糍粑的竹筛洗干净拿出来，上面铺好一层面粉。 刚出炉的糍粑还冒着热气，黎姥姥拿起干净的湿毛巾揪出一团，包好芝麻白糖递给忙碌半天的男人们。 忙活半天的男人也有些累，坐在椅子上就吃起来。 周言在一旁默默不出声，包好一个后，转身递给徐嘉淮。 徐嘉淮有些愣住，糍粑还有些温度，周言皱了皱眉眼，“好烫好烫。” 徐嘉淮听完赶紧接过手，手心的温热告诉他，不烫。 周言眸眼微转，得意的笑了笑，“吃吧。” 周言转身，接过姥姥给她包好的，糖粒落入口中，瞬间融化，甜滋滋入味，伴着芝麻的香味，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打糍粑的人还要去下一家帮忙，匆匆谢过黎姥姥的糍粑后就离开了，徐嘉淮也要回去了，周言塞给他几个，让他带回去给夏奶奶。 趁着糍粑还没冷却，周言帮姥姥一起将它揪成一个一个圆球，然后摁瘪，等起冷却后，这样一个年糕就完成了。 虽然现状大小不规则，但也是自己亲手完成的，周言很有成就感。 打糍粑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吃完饭后，周言懒散的坐在门口，啃着甘蔗和周述视频。 “你不在家，老爸天天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周述随意的躺在沙发上啃着苹果。 “公司的事情也忙完了，他现在天天在家看着我，我真的感觉他想把我抛弃留在北安，一个人回临椿。” 周言闻言只是笑了笑，咬下一块甘蔗后，缓缓说道，“那你课还有多少天啊。” “还有两天的课，老爸买了22号的票，晚上能到。”周述郁闷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苹果。 周言扯了扯嘴角，吐槽着，“你可真行，24号就过年了。” 黎姥姥泡好一壶茶，倒了两杯茶也出来坐在周言旁边。 下午就是一些祷告祈福和烧篝火之类的事情，没有多忙，周言接过姥姥的茶后，将手机递给她。 周述的脸随之出现在眼前，黎姥姥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周述也乖巧的喊人，“姥姥。” “小述呀，你和你爸啥时候回来呀，姥姥都想你了。” 黎姥姥满眼慈爱，将鼻梁上的老花镜向上推了推，眼睛闪过几丝精明。 周言和周述不由自觉都想起了江望中推眼镜，有些莫名凉意，周述生怕姥姥提起学习这类的话题，急忙转移话题。 “22号的票，姥姥，今年多包点面鱼。” 周述和周言都很喜欢吃姥姥包的面鱼，放在锅里煎至两面金黄，可香可好吃了。 光是想想，周述就忍不住咽口水了。 “好好好，姥姥今年一定多包点，两个小馋猫吃个够。” “闻晓啊，闻晓。”徐嘉淮扶着夏奶奶站在门口，他们约好一起明天去宗堂寺庙上香，下午先去寺庙祭拜许愿。 周述听着这声音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还没说话，只听周言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 “我陪姥姥去寺庙许愿了，先挂了。”说完就挂掉了视频。 “小言，把门锁上。”周言闻言站起身将杯子放回去，锁好门。 “你们两个小娃一会也和许愿树许许心愿。” 黎姥姥和夏奶奶走在前面，周言和徐嘉淮跟在后面，听见夏奶奶的话，两人应下。 刚过午后，寺庙的人也不多，临椿没有必须上午清晨才能来的习俗，黎姥姥教书也不是很信这一说法，她一直觉得，心诚就可以来。 再加上临椿有俗话，如果都在上午来祭拜，神灵忙不过来这么多愿望，有些人的愿望就不能成真了。 两位老人先进去祭拜了，周言站在许愿树下，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许愿的样子有些可笑。 她甚至连字都没有写对，也丢不上去，一个人偷偷的把愿望写在普通的纸上，埋在了树下面。 一条红色的祈福带出现在周言面前，寻着抬眼，徐嘉淮递来红带，“写一个？” 写吗，可是她想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这样的愿望还有必要写下吗，早已知道的结局就不应该开始。 周言犹豫着，徐嘉淮也不急，就这样递着。 最终，她妥协了，抬手接下祈福带。 徐嘉淮拿过旁边的记号笔，趴在位子上写起来，他写的很快，没有三十秒就写好了。 周言手捏紧祈福带，在徐嘉淮写完后，也趴上去写起来，她写的不快，像是犹豫写什么，过了好半天才写。 两人将写好的祈福带放进一旁的箱子里，会有专门的人把它们挂上去。 “我们要不进去吧。” “嗯。” 祈福带箱是中午刚刚挂上去的一波，里面只有周言和徐嘉淮两人的祈福带。 寺庙的僧者，将两条红带挂在了一起，伴着风，随着雾，在高处悬挂扬起。 【风吹年年，想一起过年年风华好时光。】 【愿周言，如愿以偿。】 傍晚时分的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穿梭着，周言扣紧外套，和徐嘉淮如约来到广场。 篝火架子已经立好准备起火了，音箱也放着音乐，声音震耳欲聋。 周言有些兴奋，抬眸想寻找祷告纸在那儿，但人太多了，她有些找不到。 徐嘉淮也被眼前的热闹惊得有些发愣，侧目见周言抬眼在找些什么，低眸询问，“在找什么？” 但在人声鼎沸的广场上，徐嘉淮这声音的显得太过于无声无息，他不得不伸手拉起周言。 周言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转眸望去，见徐嘉淮双唇一启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微微皱起眉头，凑过去，“你说什么？” 来回穿梭的人流将周言往前一撞，带来的冲击让周言站不住脚步，额头砸向徐嘉淮的怀中，好在徐嘉淮穿的厚衣服缓和了冲击。 但周言还是被撞得有些迷糊，两眼有些发慌。 熟悉的冷杉味徐徐传来，将周言包裹着，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第20章 初雪 面对周言的突然靠近，徐嘉淮脊柱僵住，少女身上的清香微微传来。 缓缓过后，徐嘉淮微微站直，伸手扶起周言，弯下身子。 语气虽然有些着急，但还是缓下性子，温声询问，“怎么样？！” 周言扶着徐嘉淮的手臂，缓缓过后抬起双眉，“没事。” 想到了什么，提高了些音量，“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还记得自己刚才说话了，应该没什么事，徐嘉淮松了口气，声音加大了些，“你刚才在找什么？” 原来是问她这个呀，周言回答，“我在看祷告纸在哪儿，看半天没找到。” 在喧嚷声音中，周言不得不提高自己的声音，因此她回答的音量不算小，旁边的人也听见了。 伸手拍了拍周言，好心提醒道，“小姑娘，祷告纸还在里面，你要的话，还要往里去。” 怪不得周言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呢，谢过这位阿姨后，周言转头，眸眼微微上扬弯起，“我们去里面吧。” 徐嘉淮个子高，走在周言前面开路，怕人多两人冲散了，徐嘉淮左手拉着周言的手腕。 周言看着徐嘉淮的背影，少年意气风发的背影像是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有一种，他本该不属于这里的错时感。 这让她想起来之前自己运动会受伤，徐嘉淮和周述去食堂打饭，让南佳和姜愿带着自己走慢点的时候。 那时的徐嘉淮当时穿着校服的背影，在微风中奔跑的背影，就连微风起时那徐徐摇晃的发梢，都让周言记了许久。 手腕处的温热有些炙热，就像周言炽热悸动的内心一样，不受控制般涌起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跟着徐嘉淮的脚步，一步接着一步。 周言有些迷恋这种感觉，沉醉于徐嘉淮的温热里，她难以控制自己悸动不停的心脏。 徐嘉淮真的不能对她这么好，她会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挣脱名为徐嘉淮的海洋。 等徐嘉淮叫周言时，她也回过神，面前也摆放着长长的桌子，桌面上有各式各样的祷告纸，“是这个吗？ 儿时熟悉的纸张呈现在在周言面前，她点了点头，“是这个。” 领取祷告纸需要排队，现在还早，来领的人不是很多，两人没站多长时间就领到了。 找了个角落，周言递给徐嘉淮一支黑笔，这是她自己带的，小时候是没有提供笔的，每次都要自己从家带，从而养成了这个习惯。 周言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祷告台，另一侧摆放着各式的笔，整齐的摆放着。 这么久过去，故椿也在一点一滴的改变着，完善着。 徐嘉淮拿到纸的那一刻还有些发懵，他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侧目偷瞥周言。 周言提笔就写，似乎要把这一年的不痛快与烦恼都写出来。 “你怎么不写呀。” 周言察觉到一旁没动静，写字的笔顿下，随之转过头，见徐嘉淮在转笔，迟迟未下笔，有些疑惑。 徐嘉淮被捉到出游，轻咳一声缓解一下他的尴尬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周言闻言，眸眼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苦涩，徐嘉淮这么一个幸福的人，想来应该没有什么烦心事吧。 压住内心的难过后，周言扬起一个不温不淡的笑意，微微淡然出声，“什么都可以写的。” 周言出声喃喃过后，又低下脑袋自顾自地写着，徐嘉淮看着周言的样子，双眸微微收紧，她有很多不开心吗？ 徐嘉淮转而将自己的祷告纸往她那里推了推，周言的笔尖停住，黑色的墨水晕开字迹。 “你的烦恼存在我这里，我给你消灭掉。” 听见这话，周言心中一颤，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徐嘉淮，只是轻轻说着，“你真的不写吗？” 缓缓后接着说，“愿望也可以写。” 徐嘉淮顿了顿，直接将纸塞过去，语气故作随意，“那我许愿。” 看着周言垂下的脑袋，他的笑渐渐收起，一字一句，撞进周言的耳朵里，丝丝灼心。 “周言的烦恼与不开心都消失。” 周言心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会有一瞬间觉得，徐嘉淮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对她也有着一丝丝的好感。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周言给掐灭了，她自嘲的无声笑笑，眸眼暗淡。 她有些慌乱，暗暗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和跳动不已心跳后，收起徐嘉淮的祷告纸。 语气扬起，故作淡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的烦恼都不够写。” 周言用玩笑掩盖过去徐嘉淮的话，她不敢接，也不知道怎么去接，她是一个逃兵，一个只知道躲避和胆小的逃兵。 见周言以打趣的方式盖过去自己的话，徐嘉淮自嘲的收回目光，眼神看向远处已经起火的架子，看似在看篝火，实则眼神失神。 等周言写好后，两张纸已经被写的满满当当，她心满意足的盖上笔。 写完后，周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虽然知道这是心理作用，但也图一个好心情。 徐嘉淮率先起身，随后转身将周言拉起来，嘴角勾起，声音温柔，“写满了。” “嗯！” 周言将纸装进口袋了，她想等月亮出来了再烧，“那边有小摊，我们去逛逛吧。” 故椿镇有很多竹林，老一辈的人都擅用竹子来编饰一些可以家用的工具，再到现在，好看的饰品也可以用竹子来编饰。 摊位上摆放的竹饰品琳琅满目，摩天轮，摇滚椅，小挂坠，竹式手镯等。 徐嘉淮去前面买东西了，周言一个人看得有些入迷，走不动脚。 忽而一个小挂坠渐入周言眸里，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竹节挂坠。 这不是真的竹子所做，但带着晕染色调的墨青花玉石雕成竹节的样子，显得独特而精美。 摊位的老板认出了她，笑道，“小言好眼力呐，这是一个玉竹竹节的对挂坠。” 周言闻言又仔细看了几眼手下的挂坠，“这是一对吗？” “对，我找找，另一个还没卖掉。”老板在摊下的箱子里翻了翻，随后翻出另一个吊坠。 同样的竹节挂坠，碧玉色的玉石泛着光亮。老板在旁边介绍着，“这是空心的，转这个地方，可以打开，里面装平安符最是不错的。” 螺纹设计的纽扣，手工编制的解扣，配上精美的挂珠作为装饰，周言很是喜欢，“阿姨，这两个我都要了。” 周言买完后，呆在一旁捣鼓了半天，刚搞好转身，就见徐嘉淮买完东西往这边走，手里还拿着两串草莓糖葫芦。 见周言还站在刚才的摊位上，徐嘉淮抬脚过来，将草莓递给她。 周言尝了一个，不酸，草莓本身并没有很甜，但配上裹满糖浆的外皮，缓冲了糖浆本身的齁甜，这个口感，竟然还挺好吃的。 两人并肩不急不慢的在这条街走着，周言忽然感觉到额头和鼻尖传来的凉意，抬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 微微抬眸，周言竟发现空中飘荡着丝丝雪花，她有些发愣，侧目望向徐嘉淮，很明显，他也愣住了。 这是……下雪了？！ 临椿属于南方，很少会下雪，周言记得小时候，好像总就下过三四次雪。 记忆中，只有一年下过一场大雪，但只维持了不到三天。 人群中也有人发现了这一景象，惊喜中带着不敢相信，“下雪了！下雪了！” 声音越来越多，人群一片喧闹声。 雪缓缓随着小风降落，再随之融化，周言忍不住伸手接住雪花，凉意落在手掌心，融成冰水。 她接北安的雪时就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临椿下一场雪就好。 而如今，她的愿望实现了，临椿今年下雪了。 徐嘉淮在旁边没有说话，他过年一直在北安，很少见到南方下雪。 周言扬起嘴角，忽而看向一旁的徐嘉淮，她好幸运，北安和临椿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徐嘉淮都有在她身边，他们一起看了南北方的雪。 雪式有下大的趋势，周言将写好的祷告纸扔进篝火里，双手合十，闭眼祈祷着2022年。 做好这一切的周言缓缓睁开眼睛，轻呼一口气后，走到徐嘉淮旁边，“我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两人无言，周言放在口袋里的手握紧挂坠，丝丝冰凉。 “徐嘉淮。” 周言出声喊住他，微微下咽唾沫，眸眼由于紧张。眨动频率过高，瞳孔不自然的飘移不敢对视。 “怎么了？”徐嘉淮停下脚步，侧目看着周言。 周言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我先回去了。” 她还是害怕的退缩了，看着周言的背影，徐嘉淮伸手将自己在摊位买的手链拿出来，在隐隐月光下，格外好看。 他还是没能送到她手上。 2022\/1\/18，和徐嘉淮一起看了临椿的第一场雪。但没能将挂坠送回去，下一次，周言勇敢一点吧。 —————— 临椿的雪并没有下很久，天朦朦亮时便停了，雪花没有北安的大，地上也没有积到什么雪，但周言已经很满足了。 临近过年，年货也要开始着手置备了，记得小时候，周言最喜欢和姥姥去赶集了。 集市上有很多新鲜玩意，人来人往，伴着雾气浓烟中来回行走，人间烟火气息集聚于此。 “姥姥，我都好久没逛过集市了。” 周言挽着黎姥姥的胳膊，一双清澈的眸眼，好奇的两侧的摊位上看看。 “那咱们今天就少买点，回头多带你来赶大集。”黎姥姥慈爱的摸着周言的小手，两人慢步在集市当中。 一场小雪并没有影响到临椿的天气与气温，依旧有着适宜的气候，周言回来还没有穿过羽绒服。 在北安，这个时候可能都已经冷的出不了门了。 想到这里，周言低眸笑了笑。 两侧的集市大多都摆放着各种过年的必需品，黎姥姥在一家对联摊位停下脚步。 故椿镇的对联大多都是先生自己写的，极少是印出来的，自写的毛笔字迹张扬大气，一笔一划都彰显着艺术的风范。 姥姥说选对联也是很有讲究的，周言不懂这些，便在旁边看福字贴。 “小言？！” 无聊之中，周言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放下福字转身，她有些愣住，她没想到会在偌大的集市上碰到夏奶奶和徐嘉淮。 从夏奶奶回临椿的每一天开始，周言好像都在和徐嘉淮见面，这与她回来所想的并不一样。 “夏奶奶。”周言礼貌喊人，并没有看徐嘉淮，后者也开口喊了黎姥姥。 两个老人见面，分外亲切，凑在一起研究对联，周言和徐嘉淮也自然的凑到了一起。 徐嘉淮的突然上前，让周言有些无措，目视桌面的眼睛快速眨动着，不自然的走的一旁摆放窗花的台子上。 台面上还摆了不少的窗花，各式各样的，风格集聚特色，样式独特，有许多都是周言没有见过的样式。 她好奇的拿在手上细看，看半天也看不出来眼前的花式。 “这是锦鲤环抱。”徐嘉淮轻咳一声，声音轻稳低沉。 周言侧目，语气上扬，略带惊讶，“你这也能看出来？！” 周言的样子很可爱，双目微微瞪大，徐嘉淮忍不住用拳头挡住嘴角的笑意，“刚好以前见过。” 黎姥姥说要买些窗花，周言应下后仔细挑选着，但她看不懂上面的花图，每次疑惑一款，徐嘉淮总能在一旁及时的点出来。 选好窗花后，黎姥姥的对联也挑好了，周言又顺势挑上几张福字贴，一起付了钱，收获了满满一大袋。 这边的夏奶奶也选好了，徐嘉淮拎着手上，和周言站在一起，颇有一对小跟班的模样。 “小言，剩下的我和你夏奶奶去看就行了，你和阿淮去别处逛逛。” 黎姥姥回过头，向周言摆了摆手，夏奶奶也在一旁迎合帮腔，“对呀，阿淮，你和小言去逛逛零食，买点特产什么的，不用跟着我们了。” 见两人都这么说了，，周言只能点头答应。 故椿的集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集市很长，各种摊位都有，还有买怀旧童年零食玩具。 在这个摊位，周言见到了小时候才吃到过的金丝猴糖，她有些惊喜，在北安已经见不到这种牛奶糖了。 “小姑娘，你可以尝尝，觉得好吃就称点。” 听见这话的周言点了点头，随后撕开一颗，浓郁的奶香味在口中弥漫散开，就是这个味道。 口腔里缓缓散开的奶香渐渐勾起周言儿时的回忆。 第21章 心不会散，人再远也不散 买到童年快乐的周言转过身，将袋子往徐嘉淮面前一举。 双眸浸满笑意，一双清澈的眸子微微扬着，嗓音微甜，“你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 金丝猴其实徐嘉淮小时候吃过，他并不是很喜欢吃糖果，尤其是这种很甜腻的牛奶糖。 随着长大，这种牛奶糖在北安已经没有卖的了。 他拿过一颗撕开，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奶香味道很重，吃完口中还是浓郁的奶香。 “好吃吗？” 周言有些期待，她就觉得这个牛奶糖很好吃，但周述却不这么认为，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他们还为此吵过架。 面对周言因期待略闪的眸眼，徐嘉淮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他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很好吃。” 周言满意的扬起嘴角点头，总算找到一个也觉得金丝猴好吃的同道中人了，明明就很好吃，只有周述不懂的世界达到了。 在摊位上，周言找到了很多小时候喜欢吃的小玩意。 如果说能买到金丝猴算幸运的话，那见到珍珠糖的那一刻，周言的幸运算是到了极致。 珍珠糖可以说是周言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款糖果了。 但这种糖果，在她上了小学后，在临椿就逐渐没了踪影，更别提在北安见过了，她为此难过了很久。 长长的一板里面有很多种颜色，不同的颜色有着不同的味道。 那个时候的周言，拥有这样一板神仙糖果，她就可以在小朋友里面当老大。 谁听话就发给谁一颗珍珠糖，那是她在小镇里最难得也最难忘的记忆。 就在广场上，他们一群小孩子可以玩上一天。 周言想到那时的时光，眸眼微微闪着几丝温馨的光亮。 大多数小朋友都是寒暑假被送回来的，一到开学就要接走了，只有周言和家附近的一个小男孩，一直呆在这里。 他们看着一批一批来来往往的同龄人进进出出，而他们，始终在小镇。 最开始的她还会想着，爸爸妈妈也会来接自己，但是没有。 渐渐的，她不再期待了。 因为她知道，他们把自己丢在这里，就是不要自己了。 他们总说自己忙，那为什么周述就可以带在身边，而自己就要被他们丢在临椿。 她想不通这件事，也不想再去知道什么了。 而每次想家难受的时候，发小林顾就会给自己买珍珠糖。 虽然两个人也吵过架，但不得不说，周言的童年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 后来上学了，周言去临椿县城读书，林顾留在故椿上学，两人的交流不似从前那般频繁，更多的时候都在忙于学业。 到后来，周言小学毕业被接回北安，他也跟着搬家不知去向，两人从此断了联系。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自己，现在过得怎么样。 儿时的朋友伴随着时间长大，大家都各奔东西，就连曾经喜欢的东西，也在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慢慢消失。 周言有些难过，但她没有能力可以阻止时间的离去。 自然现象是她没有办法解决的，只能眼看着时间的转动不停，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未曾停下脚步。 在不久后的将来，高考完的她会毕业，徐嘉淮也会毕业，南佳，姜愿，江榆，他们都会毕业上大学，有了新的社交圈子。 他们也会随着毕业慢慢失去联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以后几人再聚，大概就很难了吧。 徐嘉淮见周言看着小摊出神，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悲哀，不由有些担心，“怎么了？” 周言听见声音后回过神，淡然笑笑，“只是想到了儿时一个很好的朋友，现在断了联系，还有些伤感。” 她缓缓拿起珍珠糖，语气有些低落，“我小时候大部分吃的珍珠糖，都是他给我买的。”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甚至记得的也只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周言低声喃喃，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盯着徐嘉淮，这一刻，她的心脏没有像往常对视那样跳动不停而紧张。 “徐嘉淮，我们毕业了是不是就会随着时间就慢慢走散了。” 周言的语气有些低落，眉眼染上一丝伤感。 但她想问，她想听徐嘉淮的回答。 听见这话的徐嘉淮，很明显的愣住，他不知道周言会说出这句话，眼底带着一缕诧异，发愣回过神，抿唇一笑。 “当然不会。” 周言听到着回答，眼底的诧异一时没能收回，她没能控制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心会惦记着彼此，再远也不会散。” 徐嘉淮一字一句出声，他弯下腰对上周言的瞳孔，缓缓启唇，“心不会散，人再远也不散。” 话语一字一句落在周言的心头，敲击着她的心脏，眸眼微眨，内心的触动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她是一个很容易患得患失的人，还很缺乏安全感，她很怕失去，就像现在来之不易的友谊，她很珍惜。 还有对于徐嘉淮的喜欢，她不会讲出来，掩饰着自己的喜欢，待在他身边当个普通的朋友。 这样简单的生活，周言已经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了，她不希望打破这一切。 “周言，你应该相信我们，我们不会散，再久也不会的。” 徐嘉淮拿起周言刚刚拿起的珍珠糖，晃了晃，“要买吗？” 见周言点头，徐嘉淮转头拿起桌台上所有的珍珠糖，付完钱拿出一板递给周言，“现在吃一个？” 周言接过珍珠糖，板下一颗。 说实话，时隔这么长时间，她已经记不清楚这个味道是什么样的了。 是酸是甜，她已经不记得了，但这颗糖果的感觉早已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了。 “周言，今年是我和周述认识的第十年。”徐嘉淮缓缓在一旁出声，语速微微轻缓。 “小学我们不是一个班，初中也不是，期间也没有很频繁的联系，他有他的朋友，我有我的社交圈子，但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 “一直到高一，我们才分到一个班成为了同学。” 徐嘉淮说到这里对周言笑了笑，“但你看，我们现在关系依旧很好。” “所以，时间和距离从来都不是问题。”徐嘉淮抬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头上的手温有些发热。 在人群穿梭的集市，他们两两相望，身旁的人群相似成了背景。 徐嘉淮先扬起嘴角，周言也随后笑起。 对呀，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因为时间距离就走散的。 2020\/1\/19，徐嘉淮，我希望我们是一辈子朋友，永远不会因为时间距离而走散，但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贪恋于此，我希望的是更多。 被徐嘉淮开导一番后的周言有些想开了许多，晚上还和南佳姜愿聊到好晚，姜愿说自己也有这种焦虑，害怕以后毕业了，她们三个就分开了。 周言这才知道，原来这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将徐嘉淮开导她的话搬出来安慰姜愿。 南佳惊呼周言回老家怎么还变得哲学了，她也是笑笑含糊过去。 他们几个并不知道徐嘉淮的老家也在临椿，不过周言也没有想瞒着她们，但她们也没提起徐嘉淮。 况且等过两天周述回来了，这件事情就会在群里传开，不用她讲，南佳和姜愿就会知道的。 前几天买的对联还没贴，黎姥姥和夏奶奶腿脚不好，这个任务当然就落到了周言和徐嘉淮的身上。 徐嘉淮坐在高架上笔划对联的方向，周言则站在下面帮忙看整齐度，“在往左边一点，一点点就可以。” 随着徐嘉淮移动的手，对联慢慢向左靠近，“可以了可以了。” 周言往后退几步看看，随后满意的点点头，“非常完美。” 抬脚上前扯下胶带递给徐嘉淮，让他固定好最上面，伸手讲下面拉直，方便徐嘉淮贴两侧的胶带。 两人的配合默契，效率很快，不出片刻就贴完了大门厨房和福字。 窗户上贴着好看的窗花，大门上方换上崭新的红灯笼，年味渐渐飘溢出来。 大功告成后，两人转战到周言家。 两家很多东西都是一起搬的，老人办不了的事都是周言和徐嘉淮合作完成的，一点一滴布置着房子，迎接过年的喜悦也逐渐上扬。 崭新通红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窗户上的剪纸窗花也在光线上栩栩如生，泛着大红的对联整齐的在两侧高高立起。 故椿镇的路边也换上红色的灯笼，路灯上都贴着好看的年气窗花。 广场上更是布置的年味十足，随处可见的福字，人人脸上都扬着笑意。 最近镇子进出的车辆也是多了许多，贴着不同地方的车牌号，外出的人都纷纷回来了。 周述打电话说他们也已经出发了，晚上就可以到临椿。 故椿镇熙熙攘攘的人流与烟火气，过年的气息在小镇缓缓飘荡着，盼了这么久，新年终于要来了。 周言抬手扶着徐嘉淮下梯子，两人一起收起高架，观赏着劳动成果，相视一笑。 “小言，你快看看谁来了。” 黎姥姥出去买瓜果了，刚进院子就见周言和徐嘉淮两肩相站，喜悦的语气掩盖不住。 周言闻声转过身，黎姥姥身边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很高，五官要比徐嘉淮和周述都要张扬放肆。 不可一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模样。 周言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眉眼微微皱起，她不记得眼前的少年是谁。 直到少年出声，声音不同于徐嘉淮的清冽温柔，周述的阳光少年，他的声音有种漫不经心的张扬散漫。 “不认识我啦？周周。” 听见自己很久没人喊过的昵称，周言有些愣住，随后满是震惊，捂住嘴的手有些激动的指了指，“你你你！！！” 周言做梦也没想到，她前几天还在说起林顾，今天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算起来，他们从小学毕业到现在有五年没有见过面了，其实不止五年，小学六年他们也很少见面。 所以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周言才想不起来他的模样，林顾与小时候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周言记得那个时候的林顾很矮很胖，跟在自己身后和个小肉球一样。 说话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一遍遍跟在她身后喊周周，自己还经常揉他的肉嘟嘟的脸蛋。 而现在，他都比周言高出一大截子了，声音也变了声，不似小时候的可爱，反而变得痞帅痞帅的。 整个人站在那里，竟半分小时候的模样都没有。 怪不得人们都说，胖子都是潜力股，瘦下来就是帅哥。 黎姥姥笑着说道，“我刚才在买东西，就听见谁在喊我，我都没认出来小顾，这孩子变化太大了，要不是你喊我，我看都认不出来你。” 林顾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一点倒是与小时候一样，不受夸。 “是姥姥还和以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话语刚落，林顾抬眼看向周言，扬起笑意，露出小酒窝，“不过周周变化也挺大的，这要是走在路上我肯定是认不出来了。” 周言已经从对林顾的诧异中缓过神了，眉眼稍弯。 “你变化也太大了，就走在故椿的路上，我都认不出来你，你说你是林顾，我大概都不会相信。” 林顾上前站在周言面前，两眼含笑，说话语气扬起，“我现在可比你高了。” 注意到周言旁边还站了人，林顾微微站直。 周言注意到这一点，开口介绍着，“他叫徐嘉淮，是我在北安的同学和朋友，他外婆家就在隔壁。” 话语缓缓落下，注意侧目向徐嘉淮介绍着，“这位是林顾，我幼年在故椿的好朋友。” 徐嘉淮想起前几日周言在集市看到珍珠糖时提起的好友，想来就是面前的这位吧。 想到这里，他内心不由有些苦涩，但还是面色从容淡定的开口，“你好。” 两人性格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外向的性格，林顾也礼貌的打了招呼回应，两人随后无言。 徐嘉淮见周言要叙旧，就不多做打扰，和黎姥姥打完招呼后就转身回去了。 周言没忍住的望了望徐嘉淮的背影，林顾在一旁不满的嘟囔着，“干嘛呢干嘛呢，你的好友还在等着你叙旧呢。” 周言低声喃喃着，“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吵。” 听见这话的林顾露出酒窝，瞥了周言一眼，淡淡开口，“我是长大了，又不是夺舍换人了。” 被听见讲坏话，周言不好意思的笑笑。 两人坐在阳台叙旧，周言才得知，原来当初林顾突然搬家是因为他妈妈患病，要去别的地方治病。 事发突然，那个时候周言还在县城上学，周言的联系方式也早就换了。 林顾想着以后还会回来的，就没告别。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五年。 第22章 欢迎回来，林顾 随着林顾的话语缓缓落下，两人有些安静，任由阳台上的微风轻拂着额间的发丝。 周言有些害怕伤害到林顾，语气轻缓，小心问起，“那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林顾的面色有些僵硬，眉眼里的落寞浸上心头，语气苦涩，“吃了几年的苦，还是没熬住，去世快两年了。” 周言拿杯子的手愣住，不可思议的抬起眸眼。 她记得林顾的妈妈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对林顾好，对周言也好，她没想到会这样。 “对不起。”提起了林顾的伤心事，周言很抱歉。 “没事，你也不知道。” 林顾笑笑，随之靠在椅子上望向远方，“我妈她还老提起你和黎姥姥。” 林顾搓了搓手，揉着大拇指间的纹路，缓缓提起旧事。 “她这一生都没好好享受过好日子，却把别人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的。” “她看见医院开的好看的花会说，这花黎老师看见了肯定喜欢，她还想着以后回来了要给姥姥带花种。” “她觉得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你。因为她，我俩没能好好的道别，说上一句再见，她说她对不起我爸，让他这么多年没能回临椿看看。” 林顾的声音有些哽咽低沉，周言在一旁没说话，静静听他说着。 “她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句是为自己着想的，她连走前都在为我和我爸考虑。” 林顾说完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睛泛着红血丝，强行憋回眼泪。 他不想哭，更不想在周言面前哭。 周言见着面前的少年，觉得林顾变了很多，小时候，他不管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跟在她后面是个小哭宝。 而现在，不仅是外形上的变化，还是性子上的成熟，都在提醒着周言，林顾已经长大了。 “其实我托人找过你。”林顾侧目看向周言，声音低沉。 “我联系了这边的朋友，但他们说，我走了没多久，你爸妈就把你接走了，他们也联系不上你。” 周言没想到林顾会打听自己的消息，她以为他已经把自己忘记。 她毕业暑假回来，被他们告知林顾搬家走了，自己甚至埋怨过他的不辞而别。 “小学一毕业，他们就把我接走了，这些年他们没有带我回来。” 周言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指尖把弄着杯子。 “这不是你一直所期待的吗？回到他们身边。” 林顾知道，周言其实很想念他们，虽然她嘴上说着埋怨他们把自己丢在临椿，但其实骨子里有着割舍不掉的亲情。 现在再听着儿时说过的话，周言只觉得有些好笑，她无声的笑笑后，淡然开口，“可是他们离婚了。” 林顾正在喝水，听见这话有些呛到，连咳好几声。 周言扬起笑容，笑意带着几丝嘲笑，等林顾缓过来，见周言脸上的笑意，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暗暗松了口气。 “你不在意？” 周言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在意什么，婚姻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能有什么想法。” 话语停顿了几秒，“更况且，待着这儿这么久，我对他们还能有什么感觉呢，他们都不在意我，我又能有怎么办呢。” “林顾，你记不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回去过一次。” 周言的嗓音很轻，带着几分温和的语调。 “但那个时候的我，就应该不再期待回去了，我听不懂他们之间说的话，也无法融入他们。” 林顾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那一次，他以为周言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但她回来后，却很少提起在北安的事情，包括她常提起的爸爸妈妈。 “那你现在？” 周言听出来林顾话语间的谨慎，微微抬起的双眸注意他眼底的担忧，随后轻笑着回答。 “我现在过得很好啊，我和周述，还有爸爸三个人在北安生活，人虽然是少了点，但是却多了几分舒适和自在。” 有时候，周言在想，也许曾经的那份不自在是来源于她的母亲，但是现在的生活对于周言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林顾只觉得周言变了很多，看人看物都变得通透清醒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哭哭啼啼要爸爸妈妈的小女孩了。 林顾扬起嘴角，启唇说道，“周周，你长大了。” 周言听见这话，缓缓笑道，“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 “周周，抱一下吧。” 林顾站起身，缓缓张开双手，“就当是圆当初的一个遗憾。” 想到两人五年前的离别，周言大方起身，张开双臂，回抱他。 “欢迎回来，林顾。” “谢谢你还在，周言。” 两人时隔这么久拥抱，感谢命运还能让他们重逢，周言还没失去林顾这个好朋友。 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隔壁房子的阳台上，站着的人看了一会，随后缓缓退出身影。 周言与林顾时隔多年好友相见，虽然隔了这么久没有联系，但儿时所相处的基础在那儿，两人还不算陌生。 一下午的时光，两人似乎要把这几年的事情都聊上一遍。 亲切的话语，熟悉的感觉，一切好像都没有变过，时隔这么久，他们依旧是当初那两个要好的朋友。 时间并没有带走什么，距离也没有冲淡他们的感情，没有彼此的岁月里，时间没有冲散他们。 周言很开心，过去了这么久，林顾还是儿时那个吵架也会照顾自己的哥哥。 “说真的，我当时真的差点就去北安了。”林顾被周言讲的趣事笑成一团，捂着肚子笑着说着。 当时他爸调剂工作去北安，问过他的意见，但是想着北安离临椿太远了，自己实在是不想跑那么远的地方去。 而且自己在南方长大，怕适应不了北方的气温和习惯。 周言也笑的开心，嘴角幅度上扬，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可以不管不顾的和朋友一起开怀大笑，没有什么形象要顾虑着，放肆的笑声，这是只有和朋友一起时的感觉。 “那你后来怎么没来北安呀。”周言笑累了倒上一杯茶，抬手也给林顾续上。 “我主要也不知道你在北安，想着在北方待着会不习惯，就和我爸没去。” 林顾有些懊恼，如果他知道周言一直在北安，他肯定会拉着他爸去北安发展的，这样他们还能早些重聚。 “但很庆幸，我们还是重逢了。” 林顾举起杯子和周言碰杯，杯子敲击在一起的碰撞声在阳台响起。 他们从天亮时分聊到了天暗落幕，远处的山尖还流露着丝丝太阳留下的余光。 小镇的路灯随着天黑缓缓亮起路灯，橘黄色的路灯下，徐徐微风吹动，不远处也传来嘈杂的音乐声。 周言站起身站在阳台的围栏处，一双眸眼望向小镇的四处。 林顾也放下杯子，缓缓站过去，与她两肩并立而站。 高处正正好可以看到广场上的景色，灯火通明的广场上，已经摆起音箱放起音乐。 阿姨们伴随着音乐缓缓挥动双臂，双脚随之走动着，步伐整齐，动作统一。 “我记得你以前还很喜欢学广场舞的。”林顾也看见了，桀骜不驯的脸上挂着痞痞的笑意。 周言闻言转过头侧目瞥眼林顾，漫不经心的开口，语气带着丝丝调侃。 “你还好意思说呢，那个时候，你说你长大了就要取消小镇跳广场舞，让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跳。” 林顾自是也记得年少时说过的话，尴尬的抬手摆摆刘海，岔开话题，“哎，你家来人了。” 周言随之向下看，一辆陌生的出租车开进她家的小院，看着车，她心里也有些数了。 果不其然，周述的脸随之出现在瞳孔里。 周述推门而出，刚下车就见周言和一个陌生的男生站在阳台上，嘴角上扬，语气舒缓。 “还不下来迎接。” 周言一声轻笑，眼底带着笑意，转身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和茶壶，“下去了。” 林顾见状紧跟其后，他也听见周述说的话了，出声问道，“这就你那弟弟。” 周言应声回答着，“对呀。” 下楼，周述已经和黎姥姥抱上了，周铭生将行李往家里搬，周言放下东西迎上去。 “爸爸。”周言甜甜一笑，周铭生欢喜应下。 周述在一旁打趣着，“看来姥姥的伙食是不错呀，你下巴都圆了，双下巴都要养出来了。” 周言身体微微僵住，缓缓转过头，眸子盯着周述不语，林顾微微低头像旁边挪了两步，远离战场。 下一秒周言的巴掌已经在周述背上了，周述被打的有些鬼叫。 周言还不解气，她明明有在很好控制体重，周述这家伙刚回来就找事，看来是她离开的太久了，他有些飘了。 “周述你没大没小的，我明明还瘦了！” 周述被打的满场绕圈，还不忘顶嘴回去，“瘦了要别人说才算好吗，你，你，你恼羞成怒！” 听见这话的周言更生气了，加快脚步追赶周述。 黎姥姥和周铭生也不管姐弟俩之间的打闹，全然让他们自己解决。 林顾见这副场景，有些好笑，周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容易炸毛。 林顾的笑声不大，但还是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周铭生微眯起眼，对于这个陌生的男生，他眼底流露出打探的目光。 周言这才停下手，站在林顾旁边介绍着，“爸爸，他叫林顾，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 听见最好的朋友五个字，林顾本平淡无常的脸泛起丝丝笑意，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周言的好朋友。 “叔叔好，我叫林顾，双木林，照顾的顾。” 林顾礼貌认真的与周言的爸爸介绍着自己。 黎姥姥在一旁帮忙解释着，“桥那边林家的儿子。” 听见黎姥姥这么说后，周铭生反应过来了，随后收起严肃的面孔，“原来是你呀，你爸也回来了吗？” “也回来了。” 周铭生笑笑，语气和蔼，扬声开口，“回来就好呀，还是家里好，我记得你爸也喜欢钓鱼吧，回头过完年可以一起钓鱼。” 林顾勾起嘴角笑着回答，“可以呀，我爸今天还说想去钓鱼呢。” 见他们一家子回来了，林顾也不过多打扰了，谢拒了黎姥姥要他留下吃饭。 “不了姥姥，我爸一个人在家，我回去陪他。” 见他都这么说了，黎姥姥也不多说什么，但让他有空就来玩，林顾应下。 周言送他出门，刚出小院，林顾就摆摆手让她回去，“别送了，姥姥他们还在等你吃饭呢，回去吧。” 周言微微抬头，林顾比她高不少，下午他说过自己现在是篮球队的，打篮球很长个子。 现在的周言已经要抬头看他了，林顾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脑袋。 “林顾，我今天很开心。”周言眉眼弯起，笑意挂在素净的小脸上。 林顾闻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勾起嘴角，“我也是，很开心。” “行了，回去吧。” 林顾像儿时一般，伸出拳头碰下周言的手，转身摆摆手，“走了。” 像小时候的很多次一样，周言站在小院门口，林顾自顾自地向前走，随后举起小手摆摆。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他们只是长大了，但很多下意识地小习惯都没有变过。 周言低头笑了笑，转身回屋。 周述已经把饭盛好了，见周言回来递给她，不经意间还略带着几丝刻意的出声，“你和那个林顾很熟？” 周言夹菜的东西微微一顿，瞥看周述一眼，缓缓开口，“什么叫最好的朋友，你要不要我给你解释解释。” “这不是我没见过吗，我在关心你。” 周言眸眼微微一沉，语气淡然，“小时候在这里，都是他陪着我的，没有林顾，我就是一个人。” 周述拿筷子的手顿住，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想打自己的嘴。 对面的周铭生也愣住，他知道，儿时的周言在这里起初并没有很快乐，他很对不起周言。 过去的事情他已无力阻止，现在只有加倍的补偿她。 黎姥姥并没有说什么，林顾小时候真的很照顾周言。 他不会让任何人去欺负她，不管周言做什么，林顾永远都是第一个支持她的，百分百无条件的。 对于周言而言，林顾不止是一个好朋友这么简单，他更是周言的亲人。 他们之间的友谊还系着亲情的绳索，怎么都无法割舍。 第23章 两人的喜欢隐藏在黑夜中，无人可知 冬天的太阳总是格外的短暂，夜间的时间却格外的漫长。 吃完饭后的周言懒懒地靠在房间的沙发上，群里南佳正在激烈的控诉她爸妈带她去的那个沿海城市的物价有多离谱。 南佳吐槽着，周言和姜愿在下面一句接一句的应付着，片刻过后，南佳结束了她的吐槽。 佳佳未完结：【你们最近都是干什么呀。】 不姜就：【刚刚结束补课，明天准备回老家。】 粥粥：【今天和小时候的好朋友重聚，聊了一下午天。】 不姜就：【小时候的朋友啊，真好，我小时候的朋友都没有联系了。】 粥粥：【我们也是断了几年的联系，今年他也回来过年才遇上的。】 南佳敏锐捕捉到了周言文字里的他，有些激动，打字的手也快了些。 佳佳未完结：【男生？！！！】 粥粥：【对呀。】 不姜就：【那不就是青梅竹马？！】 粥粥：【差不多吧。】 佳佳未完结：【！！！周言你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天啊！你们你们你们！】 粥粥：【我离你这么远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打住，我们纯友谊ok。】 南佳有些不相信周言说的话，她觉得是纯友谊，但那个男生不一定这么想呀。 想到了电视剧里的竹马天降，这徐嘉淮不就是妥妥的天降吗？！ 南佳稍微安心了一些，竹马敌不过天降，竹马敌不过天降，竹马敌不过天降。 默默念叨了三遍，南佳也收回担忧的小心脏。 隔壁房间的周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迟疑了许久，还是点开了徐嘉淮的聊天页面。 文字发送过去了又马上撤回，话语删删减减，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当他在想怎么阻止文字的时候，徐嘉淮的视频已经打过来了。 “你在写什么小作文吗？” 徐嘉淮洗完澡就发现周述给自己发了消息又撤回了，擦个头发的时间，就见上方的话框一直在对方正在输入… 他忍不住打了个视频过来，周述没反应过来，手机被摔在了床上，等他拿起，徐嘉淮已经擦完头发靠在床上了。 周述讲话的语气不太像平时，语气有些迟疑，甚至是不自在，“你都洗完澡了啊。” 徐嘉淮漫不经心的翻开一本书，语气随意，“你到家了？” 周述没想到徐嘉淮会问这个，应下声。 周述实在没忍住，他趴在床上，缓缓开口讲出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都不知道周言有这么一个朋友，不过那个林顾还挺高的，感觉比我俩还要高一点。” 周述顿了顿，将手机摆好才继续说着。 “不过我还挺感谢他的，周言的小时候并不开心，如果没有林顾一直陪着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姐现在性格有没有这么好。” 在听见林顾的名字时，徐嘉淮并没有什么反应，翻书的动作也不带一丝停顿。 但在听见周言儿时的经历时，手上的动作顿住，手机屏幕看不到的左手暗暗握紧。 “她小时候就在这里吗？” 徐嘉淮冷不惊出声打断周述絮絮叨叨的话语。 周述有些愣住，他没想到徐嘉淮会突然这么问起，闻声后微微低头，“嗯。” 周述翻身换个姿势再缓缓开口道来，“那个时候我爸妈都在北安打拼，他们工作太忙了，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正在起步的事业，也没办法照顾我和周言两个人。” 周述吐气缓缓，随后接着讲着。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爸妈是准备把我和周言都留在临椿的，但是那个时候我体质太差了，刚出生都是养在保温箱里，再加上姥爷那个时候身体也不好，生病也需要人照顾，姥姥怕自己照顾不好两个孩子。” 徐嘉淮早已看不下去书了，一双眸子深邃低沉，安静在手机那头，不言不语地听着。 他不知道周言原来受了这么多苦，如果那个时候林顾也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就不是自己现在看见的这个样子。 想到前几年的那一次暑假，周述带周言出来和自己见面，那算是周言记忆里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的周言有些冷淡，甚至是不爱说话。 瞳孔眼底的心疼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徐嘉淮愣了许久，眼里根本看不进去任何东西，耳朵里也只有周述缓缓道来的声音。 “后来我爸妈商量了一晚上，最后决定把我姐一个人留在临椿给姥姥姥爷抚养，我则被带去北安留在他们身边。” 周述讲到这里语气低落，他也知道爸妈这样的决定对周言来说有多不公平，但他没有立场去责怪他们，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周言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父母抛弃在这里，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所以很小的时候周述就知道，他一定要保护好周言，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 而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是林顾替他护着周言，对于这一点，他很感激林顾。 周述不敢相信，如果没有林顾陪在周言身边，从小没有人陪伴的周言现在会是什么样。 自闭孤独还是冷漠无情，都有可能吧。 “其实周言最开始并不喜欢我，她觉得我抢走了她原本的生活，她之前过得不好，过得不开心。” “但是我，她的双胞胎弟弟却可以依偎在爸妈的关怀下。” 周述躺在床上，眸眼盯着天花板，呆呆出声，“连我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是我抢走了爸妈的爱，这一切对于周言而言都太不公平了，她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但我不会想这么多，我只知道，我的姐姐小时候受了很大的委屈，我要好好补偿她，保护她。” 讲到这里，周述轻声笑了一下，双眸微微温和起来。 “我就知道，周言才不是真的讨厌我，她还是很爱我这个弟弟的，会记得我喜欢的东西。” “她第一次送我的礼物就是我喜欢的鞋子，连码数都是对的，她一直都很关心我。” 周述一直都很幸运，身边的人都对他这么好，他也想让周言和他一样幸运，不，她应该比自己还要幸福才可以。 他之所以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徐嘉淮，并不是因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周言喜欢徐嘉淮，但她的喜欢太小声了，徐嘉淮根本察觉不到。 同样，徐嘉淮的喜欢连周述都是过了很久才发现的。 两人的喜欢像头上的星星点点，隐藏在黑夜中，无人可知。 徐嘉淮安静的听完周述的话，他很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周言。 如果他小时候就回到临椿，那他是不是就可以陪着周言一起长大，可以一直护着她。 或许，他也可以成为林顾。 答案是不一定的。 林顾对周言的好，徐嘉淮可以看得出来，周言也很依靠林顾。 即使他们很久没见面了，但下午重逢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熟悉度，就好像他们没有分开过一样。 徐嘉淮家的阳台刚好可以看到周言家的阳台，那个时候周言脸上的笑容，是他没有见过的，很放肆地开怀大笑，很自然的相处模式。 而周言的这一切反应和模样都不是因为徐嘉淮。 所以，周言不喜欢自己，所以她和自己的相处模式才会这么不自然对吗？ 她一直喜欢的是林顾，是可以给她带来温暖，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林顾。 徐嘉淮有些苦涩的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周言的笑容像是一把刀，无情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他心有些痛，无法形容的痛。 他忍不住倒在床上，想着这么久以来周言和自己的相处中的不自然与别扭。 所以说，他的行为都在给周言带来困扰对吗？ 林顾在她黑暗的时候，送去了光亮，而自己，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给她带来困扰。 周述讲完后埋进被子冷静了会，等他看手机时，发现徐嘉淮已经躺在床上，镜头也只露出了尖尖角的衣边。 他以为徐嘉淮睡着了，低声拿起手机说道，“行吧，那你睡吧。” 徐嘉淮双颊划过泪水，手指缓缓划过眼泪，上一次哭还是在学校开家长会那次。 周言和自己坐在天台上，她安慰了自己很久，自己逾矩抱她，周言也没有挣开。 现在看来，他将她骨子里的善良与善意的举动，错当成好感。 徐嘉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天亮。 周言晚上睡得太早了，她还没告诉周述隔壁那栋住的是徐嘉淮和他外婆，话还没等她来得及说，就被周述自己发现了。 黎姥姥惦记着周言和周述都喜欢吃面鱼，就一次性包了很多，想着给隔壁夏奶奶家送些过去。 平时都是周言去送的，现在周述回来了，他接过盘子。 “周言还没起呢，那我去吧姥姥，正好我还没见过新邻居呢。” “那也行，你去，姥姥在家给你煎面鱼。”黎姥姥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周述的脑门。 “好嘞姥姥，对煎点，周言也爱吃。” 周述端着盘子朝隔壁走去，刚走到院子里，就见门口坐着看手机的奶奶很是眼熟。 微微眯眼，再走近一些，忍不住出声，“夏奶奶？！您怎么在这儿！” 夏奶奶正在看新闻，听见有些喊自己，闻声抬头，见是周述，两眼笑眯眯起来。 “小述回来了呀。” 随后收起手机，微微笑着，“我当然在这儿了，这里是我家呀。” 周述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语气迟疑的开口，“徐嘉淮说的老家是临椿？！” “对呀，我们都回来好些日子了，我还见了你姐姐呢，小言和你一样都是好孩子。” 夏奶奶起身接过盘子，笑着回答，随后端着盘子进厨房。 好巧不巧，徐嘉淮刚洗漱下来，一出门就碰见了周述，他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还带着几丝气愤。 徐嘉淮睡眼还有些朦胧，见周述来了，低声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不说还好，徐嘉淮一说，周述直接炸毛，语气激动。 “你说我怎么来了！徐嘉淮，你在临椿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直瞒着我！” 周述一张小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夏奶奶从厨房抬头看了一下，摇摇头后又缩回去。 徐嘉淮也不多做解释，等周述自己发泄好情绪了，才缓缓开口，“你也没问过我呀。”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周述还是很生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后，他启唇问道，“所以说，周言也知道。” 徐嘉淮瞥了他一眼，眼里还带着丝丝鄙视，他好像在说废话，被周述捕捉到这个眼神，他缓缓沉下脸。 “所以你们都瞒着我。” 徐嘉淮抬手，伸出手指摇了摇，语气微淡，“是你没有问，我们也不算瞒着你。” 正巧周言来喊周述回去吃饭，只见周述的脸有些暗沉，她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周述还想着姥姥说煎好了面鱼等他回去，不多于徐嘉淮辩解什么，转身就走。 路过周言时，更是满脸怨气。 周言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你们吵架了？” 听见这话的周述更加生气，一字一句有些生气，“徐嘉淮老家也在临椿，你怎么不告诉我。” 周言脸上挂着无辜的神情，一字一句说道，“你也没问过我呀。” 一模一样的话语，周述觉得自己要离这两人远一些，以防被气到，加快脚步。 周言见状有些不解，回过头看徐嘉淮刚才的位置，他已经回屋了。 周述一下子连干四块面鱼，心里的怨气才消掉。 见周言站在门口，他神情有些不自在，将盘子向她那边推了推，语气不自然。 “干嘛，还要我亲自喂你呀。” 周言没忍住勾起嘴角笑出声，走过去坐下，还是没忍住出声，“我的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啊” 听见这话的周述有些黑脸，打断周言满是笑意的话，“我还没消气呢！” 周言自动忽略周述的话，含笑的双眸微微眨动，脑袋轻歪笑着，“哦，周述，你别扭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呀。” “喂喂喂！周言，我还是很生你们的气的！” “哦。” “我在生气！” “哦。” “生气！” “哦。” 周言看着被自己气到脸红的周述，低垂下的眸眼微微含笑，唇角的笑意微微扬起。 她的弟弟怎么这么可爱。 第24章 无法放下却又无法说出口的暗恋 新年的钟声伴随着零点时分的烟花徐徐而来，窗户净显出一朵朵绽放的烟花，将房间照亮。 周言看着一盏盏大亮的路灯，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喜悦。 新年终于来到了。 朦胧的天空露出点点光亮，远处的山上还飘着很浓的云雾。 各家灯火通明，起早迎接新年。 周言和周述起大早先去了一趟宗庙上香，这是姥姥前一天晚上就和他们讲好的。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路过的每一家都在忙前忙后的准备着新年的东西，好不热闹。 不过让周言没想到的是，她会在这里遇到徐嘉淮。 徐嘉淮背对着她，跪在垫子上许愿，待他许好愿望起身才注意到身后的周言。 周述气早就消了，上前搂住徐嘉淮的肩膀，打趣着，“没想到今年过年我俩能在一起过，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缘分。” 徐嘉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周言帮黎姥姥拿香摆贡品，她全程没有和自己眼神交流。 他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转而笑笑，笑意中带着的苦涩只有他知道。 周述和徐嘉淮在门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徐嘉淮有些心不在焉，回答的很是敷衍，但周述全然不在乎这些，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周述，过来上香。”周言没有转身，只是安静的跪在垫子上，语气淡然。 周述闻言，耸了下肩，拍拍徐嘉淮的肩膀，转身进屋。 徐嘉淮在门口停了片刻，沉吟过后，转身回家。 屋内的周言也有些生气，她不知道徐嘉淮是怎么了，昨天自己去找他，本想着邀请他今天晚上一起去广场上看烟花。 但周言明显能感觉到徐嘉淮的话语是有些敷衍，甚至是躲着自己。 对于自己的话也有些疏远，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语气。 她有些不解，暗暗询问了几句，发现徐嘉淮真的是在躲自己。 周言也有些生气，略微咬牙切齿的应下他拒绝的话语，大步转身离去。 直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周言才缓缓睁开眼睛，眸眼深邃冷静。 她是喜欢徐嘉淮，但不代表他可以伤害自己，想着徐嘉淮的反应，周言心里憋着一团火。 周述看出了周言和徐嘉淮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察觉到他们可能出了什么矛盾，但他也不好开口为徐嘉淮辩解什么。 一边是他的姐姐，一边是他的好兄弟，他两边都是亲，索性让他们自己解决。 自己能插手一次，但也不能插手一辈子吧，未来的路总是要他们自己发展的，走不走得下去，也要看他们自己。 “姐，可以了。”周述伸手拿过周言手上的香支，抬手插好。 回去的路上，周言也不说话，路过夏奶奶家时，周言下意识地看过去。 徐嘉淮的父母似乎也回来了，进进出出的忙活着，没看见徐嘉淮的身影。 但周言也只是瞥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进自家小院时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满脸笑意的迎着黎姥姥走去。 周言家的习俗是中午过年，姥姥早早就着手开始准备了，周铭生更是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开饭前，周言和周述接过姥姥和周铭生发的红包，笑意满满的给两人磕头祝福。 姥姥将橱台的红蜡烛点好，家里的灯全部打开照着，一家人准备开饭了。 屋外的鞭炮声不断，时不时再来几声烟花声，新年的喜悦在小镇弥漫着，烟花的硝烟伴着空中淡淡的云雾，二者融合在一起。 “今天晚上广场上有烟花，可好看了，还能自己放，小言和小述吃完饭去玩玩。” 黎姥姥夹过菜，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侧吃得正香的两人。 周言的筷子有些顿着，想着徐嘉淮拒绝时的敷衍，她有些怄气，“我就不去了。” 听见这话的周述下意识地问着，“为什么？！” 周言面淡无色地夹起一块排骨，神情有些淡然，“人太多了，我还是在家看晚会吧。” 见周言都这么说了，周述也不再说什么，想着一会去找徐嘉淮晚上一起去。 一下午的时间，周言都待在房间里，姜愿也在老家过年，在群里发了很多烟花的视频。 南佳看了羡慕的不行，三人也不再打字，干脆开起了视频聊天。 手机那头的南佳穿着清凉的短袖，姜愿则将羽绒服裹在身上不放，周言身穿着大衣，也与她们的穿着不相符。 南佳扬起眉眼，“你们看我们三个像不像三个不同的季度，夏天，初冬。” 说话的声音顿了顿，随后指向姜愿，笑道，“寒冬。” 姜愿老家在北方的乡下，气温比其他地方要冷上好几度，加上最近下大雪，暖气也时有时无的，导致她不得不套上厚厚的羽绒服。 姜愿喝口热茶缓缓说着，“我光看着佳佳穿短袖，我都觉得冷。” 而另一边的南佳笑嘻嘻的指着姜愿的衣服，“我看姜姜这样，也有点热得慌。” 周言看着她俩打趣着，不由笑着，南佳叹了口气，趴在床上翻个身。 “天天说过年过年，这下真过年了，我怎么反而有种伤感的滋味呢。” 姜愿钻进被窝里，被南佳提起的话题牵动起情绪，“对呀，一年过的比一年快，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高三了。” 周言不知道明年她还会不会回到临椿来，也不知道徐嘉淮还会不会回来，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过年了。 这一个多星期的日子，他们一起做了许多事情，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这样，他们还在闹别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以前的自己是不会这样的。 经历了这些日子，她在不知不觉中和徐嘉淮的关系拉近，会被他影响着情绪，这不是她记忆中的自己。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被影响着一举一动，会在意在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周言知道，自己越陷越深了。 “言言？你咋不说话了。”南佳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周言缓过神，缓缓启唇，“我在想，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会有多长的假期。” 说到这个，南佳皱起眉眼，唉声叹气着，“别提了，江屿白前几天才放假，听说都不能在家过到十五，初五就要返校了，这来来回回只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假期。” 想着明年的自己也是这样，南佳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 姜愿见南佳耸下的脑袋，轻声安慰，“也就明年一个寒假，高三都要这样的。” 周言也缓缓出声，“对呀，熬熬就过去了，高中不就为了那一次高考嘛。” 提到高考，南佳坐直腰身，“对了，你们高考想考哪里呀。” “我之前的梦想是当一名主持人，因为，我喜欢聚光灯的感觉，但是随着时间，这个梦想也淡下去了。”姜愿轻言轻语的说着自己的梦想。 “姜姜，我觉得你主持还挺不错呀，为什么不考虑坚持下去呢。” 周言也同意南佳的话，出声应着，“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坚持看看呢。” 姜愿摇了摇头，“那是曾经的姜愿，现在的姜愿已经不适合站在聚光灯下了。” 停顿片刻后，缓缓说道，“一年后的我，可能会继续走着文化课，考一个不错的大学，选一个感兴趣的专业走下去。” 周言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什么感兴趣，也许再过段时间，她就会有答案了。 “那佳佳呢，你想考哪儿？” 南佳微微转动着瞳孔，低头弯弯笑着，“我现在也不知道，等六月份江屿白考完，录取通知下来了，我应该就知道我要奋斗的目标是哪儿了。” 周言和姜愿听见这话有些惊讶，她们没想到南佳要和江屿白考一所大学。 “你们要上一所大学呀。”姜愿轻声问着。 南佳微微扬起眸眼，语气有些上扬，“对呀，和自己喜欢的人上一所大学，那是高中最浪漫的事情了。” 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上一所大学确实是高中最浪漫的事。 两个人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去努力着，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在大学里相遇。 你喜欢的人，也刚刚好喜欢你，这大概是最浪漫的事情了吧。 周言想，如果相互喜欢并有结果是最浪漫的事，那高中最遗憾的事，大概就是暗恋无果吧，很喜欢却不会有结果， 从一个人的独角戏开启篇章，再从一个人的遗憾画上句号，这大概是青春时期最遗憾的事情吧。 也许她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有一个很爱她的老公，但青春时期留下的遗憾终会伴随这一生，周言大概是无法释怀的。 徐嘉淮大概会在她心里停留很长的时间，是她无法放下却又无法说出口的暗恋。 年少时短暂的相遇，漫长时光中而又处处充满遗憾的岁月里，是周言认真而又无法释怀的暗恋，这大概就是惩罚恋旧人最好的方式吧。 “佳佳，你会很幸福的。”周言勾起嘴角，一字一句开口。 南佳闻言，扬起笑意，“言言，你也会的。” 伴随着太阳缓缓落幕下山，月亮徐徐扬上夜空，周言吃过晚饭帮忙收拾好厨房，周述已经出去看烟花了。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手里握着看的是小年那天晚上买的挂坠，她一直没有送出去。 她回来把答案之书也带回来了，周言轻放下挂坠，缓缓说着，“就这一次，就一次。” 拿过答案之书闭上双眸，在心里暗暗念着问题，双手用力翻开一页。 她有些害怕，不敢睁开，沉吟片刻，周言缓缓睁开双眸，书页上的字也一点一滴清晰渐入瞳孔。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鼓起勇气，或许答案会不一样哦。】 周言的瞳孔被文字触动着，眸眼微微颤着，要试着送出去吗？ 答案之书说答案或许会不一样的，周言的内心有些纠结，指尖不受控制的抠紧页面。 “周周，周周。”楼下传来一声声呼唤声。 周言回过神，书本这一页已经被自己抠出一小片月牙现状，她急忙松开手指。 伸手推开窗户，林顾的一张笑脸进入视线，脖子上挂着相机，手中还拿着一大把仙女棒。 见周言探出脑袋，他挥了挥手上的东西，“快下来呀，周周，我们去放烟花。” 周言微微弯起双眉，还好，林顾还在她身边，他们还没走散。 周言接过儿时最喜欢的仙女棒，林顾不知道在哪儿买的烟花，是他们小时候玩的那种老式仙女棒，彩色的纸质头。 不远处传来的烟花声很大，一下接一下的，在夜晚的空中绽放出朵朵烟花，随之落下，各种声音传来。 林顾偷偷瞥了一眼周言，缓缓开口，“周周，我们去广场放吧，广场现在肯定很多人在放烟火鞭炮。” 周言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感觉到挂坠的冰凉，就这一次，如果在广场碰见了徐嘉淮，就将礼物送出去。 周言这样想着，点了点头，进屋和周铭生打好招呼转身和林顾出门。 周言和林顾并肩走在小路上，道路上两人的影子随着路灯，时而重合时而分散。 周言摆看着手中的仙女棒，不由开口，“现在还能买到这种老式的呀。” 现在的仙女棒都是一根一根的新式，老式的这种纸质已经很少见了，没想到还能让林顾买到。 林顾当然不会告诉周言，这是他昨天特地跑遍镇子所有的超市小店才买到的。 他只是笑笑，周言并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要她开心就好。 “肯定能买到呀，你大哥什么不能办到。”抬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满脸笑意。 分开的这么多年，让林顾不由自主地想对周言好，看着她笑的开心，他也会很开心。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陪着周言的身边，就陪着她，自己就很满足了。 广场已经聚了很多人，周言见小孩子拿着鞭炮点燃往前一丢的举动，她有些害怕这些未知的响声，下意识离他们远了几步。 仙女棒在点燃的那一刻，绽放着专属于它的灿烂，周言扬起笑容，小幅度混挥动手上的烟火。 林顾在一旁看着，伸手抬起相机对着周言拍照，随机拍出来的照片总是比认真摆放的照片要好看很多。 虽然脸没有很清楚，但整体的氛围很好看，带着些朦胧感的美。 他一时看得有些失神。 第25章 在烟火下送出的礼物 林顾将照片洗出来甩甩，随后递给周言，周言很喜欢这张照片，爱惜的拿在手里观看，将其放进口袋好好放着。 准备再点几根烟花的周言，余光瞥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徐嘉淮和周述。 徐嘉淮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述笑的合不拢嘴，左手靠在徐嘉淮的肩膀上笑个不停。 周言眸眼微微一深，拿仙女棒的姿势顿下，林顾有些疑惑，“怎么了？” 周言抿紧双唇，放下烟花，缓缓开口，“林顾，我现在有点事情。” 林顾的表情有些愣住，看出来周言的神情有些落寞，随后笑着。 “那你先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谢谢。” 抬脚向徐嘉淮和周述那个方向走去，快要靠近的时候，周言却有些退缩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喊他，手指揪起衣服的边角，脑袋有些微低，有些懊恼。 怎么还没想好就过来了呢，她转过身想先回去，身后传来清冽的声线。 “周言。” 是徐嘉淮的声音，周言迈开的脚有些愣住，身体也僵住，她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得缓缓转过身。 周述早已不在徐嘉淮身边，只见他走上前，两人无言对视着。 周言微微吞咽唾沫，有些紧张。 徐嘉淮也知道他这两天的态度不好，想着自己曾经对周言做的事情，想到自己给她带来的困扰，他有些懊恼。 他下意识想着先远离周言，怕自己的行为再次影响到周言的生活。 就这样，整整两天，他被自己的想法困住，明明是怕给周言带来困惑，却在无形之间伤害了她。 周述一下午都窝在徐嘉淮房间打游戏，他打游戏也心不在焉的，连输了四把。 周述实在忍不住了，他就是见不得徐嘉淮这副模样。 周述烦躁得丢下遥控器，盘坐在徐嘉淮面前。 “不是我说，你和周言到底怎么了？你是和她表白被拒绝了，还是她和你表白你拒绝了。” 徐嘉淮也憋了两天，他也被整得有些魔怔了，索性将事情都告诉周述了，说出来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周述听完徐嘉淮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咧开嘴角笑个不停。 他没有想到，徐嘉淮就因为周言和林顾些些举动，被扰得心神不宁的。 徐嘉淮瞥看了一眼周述，缓缓开口，“南佳和江屿白应该也挺好的吧。” 话语正正好戳中周述的心脏，他收回笑意，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怨气。 “所以你觉得，你的行为一直在给周言带来困扰，你觉得周言喜欢的是林顾，你怕你的举动会让你们连朋友都当不成。” 周述简单描述了徐嘉淮这两天的困扰。 周述不知道怎么解开他的困扰，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徐嘉淮，周言喜欢的就是你，不是别人。 感情的事情要他们自己发展，他怎么能插手，强行插手的感情就没有青涩的滋味了。 “以我对周言的了解，她如果喜欢的是林顾，她绝对不是这个反应，他们就是普通的好友关系。” 周述越说越小，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相信，徐嘉淮瞥了他一眼，他有些心虚的笑笑。 顾不得这么多，周述还是决定帮自己兄弟一把，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语气有些认真。 “你觉得，如果周言真的对你的行为表示不满的话，她为什么会一次次的接受而不是拒绝。” 见徐嘉淮平淡的表情有些变化，周述放缓语气继续指引着，“你仔细想想，周言对你真的和别人一样吗？” 周述的话如同一道道闪电劈进徐嘉淮的心里，他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与周言的画面，放电影般的在脑海中浮现。 面对他的靠近时，不由自主晕红起的耳根，她有时结巴起的话语。 在他面前会下意识的收敛起性子，即使烫伤手也要做的香薰。 一幕幕播放着，徐嘉淮的双唇有些微抖，语气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扬着，“你是说…” 周述及时打断他，摆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玩笑话般打趣过去，周述想了想，还是缓声提醒着，“你自己明白就行，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慢慢来。” 周述顿了顿，目光看向窗外，语气微微轻缓，“我太了解我姐了，她只相信自己感觉到的，如果你前进的太快，她只会退缩的更厉害。”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开倍速的，相处行动都慢点，不管是对你还是周言，都好。” 周述说的语重心长，为了徐嘉淮和周言，他真的是操碎了心。 徐嘉淮也明白周述的担忧，周言内心敏感缺乏安全感，他只能一点点靠近，再一点点走近她的心里。 光凭着她的喜欢是不够的，那走不进周言真正的内心的。 “我觉得你现在的任务还是想着怎么和周言道歉吧，她今天感觉不是很开心，今天晚上都不去广场看烟花了，吃完饭就闷进房间里了。” 周述好心在一旁提醒着。 确实，这两天自己的态度很不好，对周言说话也有些疏远。 周言好心来邀请自己去看烟花，自己还疏远拒绝，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你，有什么事吗？”周言眸眼看向别处，语气故作淡然平静，但两侧的手指止不住的揪紧衣角。 “对不起。” 徐嘉淮三个字说的极其诚恳，他是真的想向周言道歉的。 “啊？！”周言听见徐嘉淮的道歉，没忍不住语调，有些上扬。 “我这两天态度很不好，尤其是对你说话，还很不礼貌，我很认真的向你道歉。” 徐嘉淮弯下腰与周言平视，“你可以原谅我吗，周言。” 周言没想到徐嘉淮会主动和自己道歉，她其实在见到徐嘉淮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生气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对于徐嘉淮，她一直都没什么脾气。 轻声咳嗽一声，平息下心情，周言眨着有些圆润的眸眼，略微思考的转动瞳孔。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徐嘉淮歪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盒，打开是一款精美的手链，抬手将手链垂在周言眼前。 “我的道歉礼物，新年快乐，周言。” 手链大方但不失精美，月亮作为主饰 星星散在两侧作为陪饰，马卡龙拼色的小饰品装饰在周围，奶油色打底，很好看且温柔的一款手链。 周言有些惊喜的接过手链，她很喜欢月亮星星之类的小饰品，手链在手掌心垂放着。 忽然想到了什么，周言抿紧双唇，将口袋里买了好几天的礼物拿出来。 将挂坠摊于掌心递出，轻声说着，“新年快乐，徐嘉淮。”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会给自己准备了礼物，是一个玉竹形状的竹节，晕染着墨青色调的花玉石，很是精美。 徐嘉淮忍不住扬起笑意，“谢谢，我很喜欢。” 周言将手链举起，轻笑着，“我也很喜欢你送的手链。” 徐嘉淮上步将手链拿起，周言有些紧张，随后抬起手腕任由徐嘉淮给自己戴上。 手链链条的冰凉与徐嘉淮手指的温热形成对比，周言感觉自己握住的手掌心在微微冒汗。 手链买的真正好，垂在手腕上，周言越看越喜欢，徐嘉淮将她这副样子尽收眼底，微垂的嘴角缓缓上扬偷笑。 “你放仙女棒吗？林顾买了很多，就在…” 周言转过身打算指给徐嘉淮看，却发现林顾刚才在的地方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 仙女棒还稳稳摆放在台阶上，周言四处寻看着，到处也没有林顾的身影。 眉头微微皱起，林顾不是说会在这里等自己吗？ 口袋里的手机随之震动，徐嘉淮看起手机，是周述发来的消息。 徐嘉淮看完走到周言身侧，缓缓启唇，“林顾和周述去前面放烟花了。” “去前面了？” 周言这才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了，林顾想和自己说也联系不上她。 周言有些迟疑的语气微微出声，“那，我们两个放？” 徐嘉淮弯腰拿起仙女棒，语气略带着几丝宠溺，“我们放。” 周言点头着脑袋，扬起的双眸浸满笑意，“嗯。” 徐嘉淮让周言拿着仙女棒，自己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燃。 伴着火花的延伸，仙女棒冒着星星点点的小烟火，随着来回挥动的姿势，惊现出专属于它的灿烂星河。 广场上的烟花不断，浩瀚的夜空中，漫天星光随之散开，烟花先聚后散。 虽绽放的美丽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每一次的盛开都给人留下了最美丽的一面。 此刻的周言终于明白了一句话，浪漫的不是烟花，而是陪你一起看烟花的人。 她很幸运的是，2020年的烟花都有徐嘉淮陪在她身边。 不管是元旦还是除夕，他们一起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的烟花。 周言放下仙女棒，双手交叉闭眼许愿。 【烟火弥漫星河，愿我们所想之事皆能得偿所愿。】 在周言闭眼看不见的地方，徐嘉淮的视线一直落在周言身上。 看着女孩许愿的样子，徐嘉淮微微露出笑意，随后也学着周言的样子许愿。 【愿周言，所许愿望，所盼之事，皆能得偿所愿。】 在两人都闭眼许愿的同时，打算回来找周言的林顾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他看得出来，周言喜欢徐嘉淮，他并不打算争什么，他只希望周言能开心。 林顾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他没有什么愿望，自己也没有什么需要实现的事情。 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周言可以一直幸福。 【我许愿，周言可以如愿，和她喜欢的人幸福。】 许完愿望的林顾，视线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暗暗苦笑的勾起嘴角。 随后转身离去，隐于喧闹的人群之中。 2020\/1\/24，徐嘉淮，新年快乐，愿新的一年里，愿你所想之事皆能得偿所愿。 —————— 随着新年的脚步，迎着朝朝喜悦，过年的气氛弥漫在小镇里。 周言总觉得过了除夕这天，新年就过的很快，虽然每年也都是一样的活动，但她依旧无比期待着下一个新年的到来。 伴着鞭炮烟花炮竹的声响，新年的脚步逐渐加快，拜完一家又一家的新年。 本热闹不停的小镇也渐渐开始安静下来，明明前几天还是喧闹的镇子，现在也徐徐恢复以往的平静。 其实周言很不喜欢新年过后离别的感觉，热闹过后的分别，总是显得格外的伤感。 尤其是对留在小镇上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太残忍了。 镇子上的老人颇多，离别的场景总是老人独自站在家门口，看着子女们将行李装好后备箱。 这一走，再见面可能就是下一个春节。 不知道怎么表达离别的老人，总会将家里留的各种东西往子女车上塞。 他们不在乎这些东西在外面能不能买得到，只是想着给孩子们多带点家里的味道。 出门在外，吃着父母腌的菜和熏的腊肉，老人在家也总会安心点。 周言和周述刚拜完年往家里走，过路的马路上停着一辆外地车牌号。 老人手里握着一大袋腊肉，有些重量，老人被压的有些提不动，但还是坚持要往车上塞。 “妈，真不要，也放不下，你就留着在家吃吧。” 男子关上后备箱，整个过程丝毫不留情面，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老人不会开后备箱，执意要往车窗里塞，车里坐着的女人伸手挡着，皱紧眉头。 “哎呀，放车里都有味了。” 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是很好，微微收敛几分，但依旧是不耐烦的嫌弃。 “妈，你别折腾了，这外面啥不能买到呀，你自己留着吧。” 听着这话，老人背弯的更厉害了，脸上的失落也布满全脸，语气很是低落。 “妈知道，现在条件好，外面啥都能买，我就想着，平儿小时候最喜欢吃我熏的腊肉了…” 周言抿紧双唇，眼神也有些不满，周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周述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是管不了这么多的。” 男人听见母亲的话，脸上的神情微微触动，语气也缓和了些。 “行了妈，我们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点身体，没钱就打电话说。” 老人连声应着，“妈有钱，妈有钱，你们在外面也好好的，妈在家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随着车辆启动，小孙子探出脑袋，小胖手挥动着，声音稚嫩，“奶奶再见。” “哎哎哎，小瑞再…” 还没等老人说完，车子已经开动了，摆在空中的手愣住，最后一个见字也没能说出口，缓缓合上双唇。 弯腰拎起地上的腊肉，依依不舍的看着车子远去。 直到见不到车辆的身影也不肯收回目光，勾着伸起的脑袋，不断调整视线。 许久，老人颤颤巍巍的迈着脚步回屋，弓起的后背，伴着一步一个脚步，背影显得心酸而落寞。 说不出是离别的失落，还是儿子儿媳对自己嫌弃的伤感。 都说养儿防老，生孩子长大了孝敬自己，自己辛苦一辈子将儿子送出小县城，让他去外面长见识，去大城市发展。 可到头来，儿子成功了，在外面结婚生子立业了，只有自己还被困在这里，一生都还没走出去过。 在残年岁月里，自己终将孤独于此。 第26章 年后的分别 周言看着这场景，内心说不出的触动，迈着步子缓缓走着，双唇喃喃着。 “你说，过两天我们走了，姥姥是不是也会这么失落。” 周述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他舍不得姥姥，也不愿姥姥像其他老人一样，想他们了也只能看看他们的照片。 停下脚步，低声叹气道，“喧嚣的热闹过后，分开的离别才是最伤人的。” 之前的周铭生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回来，但他隔段时间就会提出让姥姥搬到北安和他们一起住。 周言和周述也苦苦劝着，但黎姥姥始终舍不得小镇，都住不习惯临椿小县城的她，又怎么会想去更大的北安生活呢。 更何况，姥爷就在这处，姥姥又怎么会撇下他一个人就走了呢。 回到家，看着厨房忙前忙后的姥姥，周言眼眶有些微湿，强忍着鼻尖的酸意。 调整喉咙的沙哑，语气上扬，“姥姥，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呀，姥姥在给你们炸春卷呢。” 姥姥总会记得自己和周述喜欢吃的东西，每次都会换着法给他们做好吃的。 周言心里暖暖的，上前帮姥姥捏捏肩膀，“姥姥真好。” 黎姥姥笑着拍拍周言的手，“你先出去，离远点，这热油要是溅着你，这小脸可就疼了。” 周言歪着脑袋，见姥姥离锅这么近，手拿着筷子在热油里翻滚着，忍不住问道。 “姥姥为什么不怕。” 闻言的黎姥姥轻声笑着，“姥姥都多大岁数了，要是这点东西就怕，还怎么保护我的小言呀。” 话落夹起一块炸好的春卷，吹吹送到周言嘴边，“尝尝。” 满怀期待的目光，周言咬下一口，很烫但很脆，外皮焦脆，里面包着的白菜粉丝猪肉更是好吃。 “好好吃。” 周言笑着点头，抬手递给姥姥，“您也尝尝。” 黎姥姥向后一退，“姥姥可不爱吃这玩意。” 不顾姥姥的推辞，周言上前塞进姥姥的嘴里，满意的笑笑。 黎姥姥嚼着嘴巴里的春卷，用手指点了点周言的脑门，“你这丫头。” 祖孙二人也笑的开心。 将锅里的控油捞出后，一锅接一锅的，姥姥炸了很多，满满两大盘。 “这盘你帮姥姥送去隔壁给阿淮。” 周言接过的手微微一僵，她这几天忙着百年，还没见过徐嘉淮，送的手链还在周言手腕上戴着好好的。 “好。” 夏奶奶家的大门敞开着，但厨房门是关着的，站在门口，周言往里面瞥看一眼，一楼也没有人影。 周言轻声咳嗽一声，抬手敲门，没有反应，清清嗓子准备喊人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她慌张的收回手，端紧盘子的指尖有些紧张，来人是徐嘉淮。 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微湿，额间的碎发湿哒哒的，几根几根的黏在一起，胡乱的拿浴巾擦了几下。 抬眸见周言端着盘子站在门口，微微弯起嘴角，“进来呀。” 周言上前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安静站在一旁。 “姥姥炸了春卷，让我送过来。” 徐嘉淮将浴巾放衣架上摆着，上前，盘子里的春卷炸的很漂亮，金黄灿烂的模样，看着就很好吃。 扬起的唇角流露出笑意，“替我谢谢姥姥。” 随意坐下，拍拍手拿起一个春卷，果然和外表看的一样，酥脆爽口。 “真好吃。”将盘子往周言所在的方向推了推，“你也吃。” 毕竟是送给别人的，周言怎么好伸手拿，况且家里还有，她再喜欢也不能去拿送出去的东西吧。 出声谢绝了徐嘉淮的好意，可以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吃，她就很满足了。 “周言。” “嗯？”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徐嘉淮突如其来的话让周言有些愣住，她也不清楚周铭生的安排，也没说什么时候走。 年也已经过完了，她迟早要回北安的，只是早晚时间的问题。 现在每过一天，就代表着离她和姥姥离别的那一天更近一步。 “不知道。” 想到了什么，周言侧目看向徐嘉淮，缓缓出声，“你呢，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徐嘉淮沉吟片刻，徐徐启唇，“明天早上。” 明天上午？！ 周言眸眼没忍住震惊，她有些没想到徐嘉淮他们会这么早回去，她以为他们至少会过完十五。 徐嘉淮徐徐叹口气，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喃喃说着，“外婆在这里没什么亲戚，我们也没有年要拜的。” “而且我爸妈就觉得还是要早点回去，怕时间久了外婆念旧就舍不得走了。” 徐嘉淮说完顿了会，转过视线与周言对视着，双眸微深，嗓音低沉。 “这段时间很谢谢你和黎姥姥的照顾，不光是外婆，我在小镇待得也很开心，这个新年是我过的最有意义的一次。” 没想到徐嘉淮会突然说这个，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对视，略有有些含义的话语。 周言下意识地紧张，手不由自主揪紧衣边，耳根微微泛起红晕，眸眼眨动着，视线有些躲避。 “怎么突然说这个。” 周言微垂下眸眼，有些不知所措，气氛有些奇怪。 正当徐嘉淮准备开口解释时，周述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周言猛地站起身，声音有些结巴，“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话落抬脚出门，徐嘉淮愣了一会，不由轻笑一声，怎么紧张也这么可爱呀。 这样想着，他眸眼里流露出的宠溺无处躲藏。 自从在周述那里得知了周言的喜欢，徐嘉淮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对周言好，想把全世界的好都给周言。 但是又怕吓到她，每次见面都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到与之前一样的态度。 但是徐嘉淮发现，他做不到。 即使控制住语言，但下意识地动作是藏不住的，眼底的宠溺与喜欢也渐渐浮现出来。 徐嘉淮暗暗叹气，看着桌子上周言送来的的春卷，又止不住笑意，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感情这种东西，徐嘉淮他藏不住，即使控制着自己行为举动，但喜欢还是会从其他东西流露出来。 周言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小脸，忽略掉周述的询问，一路小跑回家。 周述有些不解地摸摸鼻尖，再回头看看徐嘉淮家，皱起眉头。 夏奶奶和徐嘉淮父母刚买完东西回来，就见徐嘉淮一个人坐在餐桌上。 微低着脑袋，像是在笑什么，桌面还摆放着一盘炸好的春卷。 “这是怎么了？”夏奶奶放下东西，伸手在徐嘉淮面前挥了挥。 徐嘉淮这才缓过身，一下子呛住了，止不住的咳嗽，缓缓过后才好些。 “这是黎姥姥让周言送来的。” 徐嘉淮站起身，讲完后抬脚上楼，站在楼梯口，轻声呼气。 相比徐嘉淮这边，周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颊烫的厉害，回去洗了一把脸才好些，随意的躺在小床上。 徐嘉淮明天就回去，这意味着他们要开学才能见面了。 缓缓抬起右手，手链悬挂着月亮，周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它，眸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2020\/2\/2，徐嘉淮，开学见。 徐嘉淮走的这天，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点，他和夏奶奶来和黎姥姥告别。 周言其实醒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徐嘉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后，她不想下楼和他见面，或许是她不想和徐嘉淮离别。 徐嘉淮的眸眼落在楼梯口，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始终没有下来。 周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解释着，“我姐还没醒。” 徐嘉淮点着头，他们要赶中午的飞机，从小镇去机场还需要时间，故此起的早些。 周述扬起嘴角，两根手指并紧向他敬礼，“那我们北安见。” 楼下的动静渐渐恢复平静，周言缓缓拉开一丝窗帘，徐嘉淮正好放行李。 她借着窗帘贪恋的迷恋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些落寞，带着些沙哑，“一路平安。” 目光随着出租车的行驶，缓缓离去，周言失落的拉上帘子。 这个假期，她似乎已经熟悉了身边有徐嘉淮的存在，他们一起做了许多事情，也体验了很多小镇的风俗习惯。 突然的离别，让周言很不适应。 床上的手机响了两下，周言伸手拿过来，看到上面的内容，呼吸一怔，是徐嘉淮发的消息。 【北安见。】 周言将刚才躲在窗帘后说的话重新和徐嘉淮说了一遍，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一路平安。】 随着徐嘉淮的离开，周铭生当天晚上就和周言说了后天要回去的消息，周言有些愣住没反应过来。 她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的是，她连元宵都不能在家陪姥姥过。 知道自己会离开，但是周言没想到会这么快。 黎姥姥的表情也有些伤感，但还是出声安慰着周言，“是要回去了，这年都过完了，你和小述也还要回去上学。” 一双经历沧桑的手抚摸着周言的脑袋，一下接一下的顺着。 “很快的，暑假你们再回来，姥姥在家给你们种西瓜，甜滋滋的大西瓜，等你们暑假回来吃。” 周言听着这话，鼻尖微酸，扑进姥姥怀里，闷声应下。 扶姥姥回房休息，周言整个人有些失落的回到房间。 南佳的视频也随之打了过来，紧接着姜愿也加入群聊。 入眼的便是南佳精美的小脸，将手机在书桌上放好，热情的打招呼，“言言，姜姜。” 南佳挥动着小手，扬起嘴角，“我今天刚到北安，你们啥时候回来呀。” 姜愿那边的网似乎不太好，有些卡顿，说话也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断断续续。 “我，，，天，，，回去。” 南佳轻皱眉头，她一句也没听懂姜愿说的什么，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姜愿的视频也随之挂断，消息发在了群里。 不姜就：【我现在在外面，没什么信号，我回去再跟你们讲。】 周言叹了一口气，将手机靠着杯子，盘腿而坐，语气有些失落。 “刚说的，后天回来。” 南佳听出了周言语气中的失落，她也知道，周言对姥姥的感情很深。 再加上这么久没回去了，肯定很舍不得，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要回来上学。 “没事，放暑假就可以回去了，上半年过的很快，想姥姥也可以打电话打视频。” 听着南佳的安慰，周言缓缓扬起个嘴角，“刚才姥姥还说，要在家给我和周述种大西瓜，等我们暑假回来吃。” 南佳很少去乡下，每次听着周言描述着故椿的风景，她就很羡慕。 周言抬眸看出了南佳脸上的神情，想到了什么，扬起了眉眼。 “暑假我们可以一起回来，小镇的夏天可日系动漫了，晚上的吹风都是凉的，还有蜻蜓和萤火虫。” 南佳当然愿意啦，双眸扬起上挑，“真的吗！太好了，我还没去镇子上过过暑假呢。” 故椿的夏天很好看，天特别的蓝，伴着随处而来的微风，路边的田野到晚上会有蝉鸣响起，很大声也很吵，但很夏天。 田野里还会传来青蛙的叫声，一下接一下的，晚上有时散步，还会在路边偶遇到小青蛙。 小镇的蚊子不多，相比之下，县城里的蚊子会更多些。 小镇的水总是格外的冰凉，西瓜浸泡在水井里一上午，那清凉比冰箱还管用。 脆甜的红色丝丝香甜入味，周言吃的西瓜总会带着丝丝葱蒜的味道。 她知道，这是姥姥用菜刀切的，但是她记忆里姥姥种的西瓜味。 周言最喜欢的是晚上，在阳台上摆着躺椅，扬头看星星。 乡下的夜空总是格外的透亮，漫天繁星点点，好看的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一样。 伴随着徐徐微风，扇动着额间的碎发，看着夜空中的星星随之变化着，这一切都是周言喜欢的生活。 想到这些，周言的眉眼很是温柔，弯起嘴角，“那暑假我们一起回来。” “好。” 让周言没想到的是，隔天她收到了林顾要走的消息，一切都很突然。 周言有时候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老人，看着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而她留在原地，独独看着。 “这么早走吗？” 周言很舍不得林顾，对于这个才重逢不久的好朋友，她很是不舍。 与徐嘉淮不同，和徐嘉淮离别，但开学他们就见面了，一个班天天都可以见面。 况且他们都在北安，想见面是很容易的。 但林顾不同，周言甚至不知道林顾具体在哪里上学。 这一分别，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迟早要走的嘛。” 林顾语气故作随意，但微微泛红的眼眶透露着他的情绪， 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舍不得周言呢，分开的这几年，他每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和周言重聚。 还好老天对他很好，他如愿的和周言重逢了。 只不过，这重逢的时间很短，但他一直觉得，每一次的离别都在为下一次的重逢做准备。 有离别就会有重逢，有重逢也会有离别。 但不可否认的是，距离不能阻挡两颗牵挂的心。 第27章 回家 林顾有些沉默，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离开周言。 缓缓过后，从口袋里掏出写好的纸条递给周言。 “这上面是我现在上学城市的地址，现在网络交通这么方便，我也可以去北安找你呀，” 手落在周言脑袋上方，缓缓之久，却也没有落下，想到了什么的林顾收回手，手指有些揪紧。 周言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姑娘了，也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周周了。 【舒谭市跃利区景溪街道燕庭花园二十一号楼1501，旭扬中学高二5班。】 舒谭市，周言知道这个城市，是南方一个沿海城市，北安是北边的沿海城市，和舒谭的距离不算远。 握紧手中的纸条，周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等我一下。” 周言上楼找到笔纸，快速的在纸上写下自己家的地址，下楼递给林顾。 【北安市云安区府苑路汐和别苑203】 “我有时间放假会去找你，你也一样，我的地址给你。” 周言微垂下眉眼，语气有些低落，“林顾。” 周言缓缓抬起眸眼对上他的瞳孔，“你别把我忘了，不然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很生气的，哄不好的那种。” 周言的语气很认真，眸眼有些微湿，神情浸满伤感，林顾的心狠狠触动了一下，顶着微微泛红的眼睛。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周言。” 林顾想，他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周言的。 在很多个他忍受不了的日子里，他靠着对周言的想念撑了过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将自己送到了周言面前。 在无比陌生的城市里，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学校被人校园霸凌的时候，再苦再痛他都没有哭过。 然而在这一刻，他感觉到鼻尖止不住的发酸。 林顾痞帅的轻歪脑袋，张开双臂，“可以抱一个吗？” 周言眸眼里的笑意蔓延而开，唇角笑意分明，缓缓抱上去，像儿时一样，两人抱在一起不说话。 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周言的泪水随着缓缓眨眼，掉落下来，泪珠落在了林顾的衣服上。 林顾微微扬起的脑袋，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长达一年的孤立霸凌，他想过反击，想过告诉老师，但现实告诉他，这样只会被欺负的更差。 在一定的利益面前，学校和老师根本不会在乎他被欺负成什么样。 父亲要上班，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他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从最开始的反击到后面的无助，最后放弃挣扎，林顾选择了顺从，对于别人带来的伤害。 从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不要打脸，母亲会看出来的。 他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母亲去世的那天，林顾躲在房间哭了一晚上，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他知道这件事对父亲的打击也很大，他不能再给父亲添麻烦了。 林顾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曾经那么温柔的母亲，会将他抱在怀里哄睡。 而如今，被安静的装进了这个小盒子里。 “爸，我们走吧，换个地方生活吧。”林顾的嗓音略带哭腔。 他不想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他受不了这里的一切，包括空气。 “妈妈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这个城市，我们走吧。” 就这样，林顾带着妈妈和父亲一起搬去了现在所在的城市 对于在溯德发生的一切，林顾不想再去回想，他现在只想向前看。 但曾经那些伤痛，霸凌人所带来的阴影并没有消失，也不会消失。 林顾只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些，那些校园霸凌的人没有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袒护的老师和学校也依旧在逍遥法外。 这些事情他没有和任何人提，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也只是徒增伤感。 林顾抬手拍了拍周言的后背，轻声说着，“周言，你一定要幸福快乐，至少要比我好。” 周言不明白林顾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开口认真的回答着，“有你们，我一直都很幸福。” 话语顿了几分，周言继续开口，“林顾，我们都会很幸福的。” 他会幸福吗？答案是不会。 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不会再幸福了。 或许幸福这个词就不和他相配，他也不配接受这个词，太美好的词应该落在周言身上。 他只想默默的守护着周言，看着她开心，自己就满足了。 更何况，徐嘉淮对她这么好，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林顾笑笑过后，松开周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带着丝丝红血丝，有些心疼。 “以后少掉点眼泪，我认识的周周应该是快乐的小疯子。” 林顾轻吐一口气，故作轻松，声音有些沙哑，“行了，我走了，我们江湖再见。” 说完习惯性伸出拳头碰下周言的手。 周言抬手握拳，林顾有些愣住，随后笑着伸手。 两个拳头碰在一起，一切都还像儿时那样美好，从没有变过。 尽管心里有着千万般的不舍，但离别的这天还是来得很快。 周言没有能力去阻止时间的流逝，两天的光阴，对于她而言，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睁眼闭眼，一觉睡醒，离别的日子近在眼前。 故椿在面对离别时，天空中总是会下着毛毛细雨，云雾攀绕在山间，朦朦胧胧的淡雾环绕在小镇上，耽误以此来表达伤感。 周言总觉得昨天的时候自己才拖着箱子回来，姥姥还在小院里和其他奶奶聊天。 就连见她回来时的神情，周言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而此刻的她，拖着箱子站在家门口，明明周围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但又有些一丝不属于她的伤感。 黎姥姥往周铭生的行李箱不停的塞东西，连周言和周述最爱吃的面鱼和春卷，她都包了许多。 想着他俩在外面也可以尝到姥姥的味道，这是专属于故椿独有的味道。 周铭生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尖，“妈，这带不了，放在箱子里会闷坏的。” 他们这次回来没有开车，这些东西闷在箱子里肯定会捂坏，黎姥姥也知道他们其中的难处，但脸上的失落还是涌上眉眼。 周言和周述四目对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那天在回家的路上，老人失落的神情实在太深刻了。 周言伸手接过姥姥的春卷，周述顺势讲道，“可以快递吧，多放些冰袋，顺丰很快的。” “对呀，我和周述去前面的驿站寄下快递，很快就回来。” 周言弯腰捡起大袋子，周述接过手，两人速度很快，没有一会功夫就回来了。 周铭生已经把东西都装好了，约好的车也已经停在小院门口，离别的时候终究还是到来了。 周言上前抱住姥姥，曾几何时，姥姥已经变得这么瘦小了。 嗓间微微干涩，周言调整好情绪，语气上扬，“姥姥，您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我们有时间就回来。” 黎姥姥的眼眶有些湿润，“姥姥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在外面也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学习别太累，要劳逸结合，别给自己逼得太紧。” 姥姥的声音温和缓慢，徐徐道来。 “嗯！”周言用力的点头，让姥姥放心。 周述也伸手抱上来，他手长腿长，将周言和姥姥环环搂住。 黎姥姥一手一个小脑袋，轻轻抚摸着，“你们能健康快乐，姥姥就很满足了，别的没什么希望，我只要你们好好的。” 时间也不早了，黎姥姥松开他们，勾起嘴角，和蔼可亲的笑意挂在脸上，摆了摆手。 “走吧，要来不及了。” 周言放下车窗，探出脑袋，“姥姥，我们有时间就回来看您。” 随着车辆的行驶，周言才缩回脑袋，但视线始终盯着后方的姥姥，似是要将姥姥的样子刻在眼睛里。 姥姥的身影在周言的视线里越来越小，直到她完全看不到姥姥的身影，才缓缓转过脑袋。 微微泛红的眼眶浸满泪水，扬起脑袋，努力克制着泪水不滚动下来。 周述的情绪也很是低落，他本就回来的晚，陪姥姥的时间本就少，这才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就走了。 指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旁边的周言，低声安慰着，“我们还会回来的，时间过得很快的。” 是啊，周言还会回来的，有时间就会回来。 距离从不是问题，亲情之间的纽扣也不会因为时间而冲淡。 北安和临椿的距离不算近，在夜幕来临的晚上，周言才回到这座城市。 在双脚站在北安机场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脚底传上心头， 北安的气候还是比不上临椿的气候舒适，温度有些低，周言拉近外套的拉链。 周铭生早已安排了司机在机场外，坐上车的那一秒，周言劳累了一天的身体才松下。 窗外闪过的霓虹灯，在夜晚显得格外明亮，街道车水马龙的影子，整个城市到了夜晚，才显得不那么忙碌。 窗外熟悉的街道和周围的建筑物，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车辆缓缓驶进汐和别苑。 她到家了。 到家的第一时间，周言就打了电话给姥姥报平安，阿姨早烧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他们，和姥姥絮叨了一会，周言才入座。 干了一天的路，周言早已累的吃不下饭了，随便应付了几口便放下碗筷。 周述何尝不是一样，但他比周言好点，起码干完了一碗饭。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洗漱完的周言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收拾箱子了，随意的将行李箱推到一旁，然后懒懒的趴在柔软的大床上闭眼享受。 阿姨早早就帮忙换了干净的被套床单，连被子都有一股被太阳晒过的清新味。 一旁充电的手机响个不停，在安静的房间显得有些刺耳。 抬手捞过手机，周述已经在群里疯狂刷存在感了，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发个不停。 zs：【家人们，我，你们的周述，回来了。】 zs：【怎么样怎么样，激动吗，开心吗，惊喜吗！】 zs：【不是，我说你们人呢，我回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激动吗？！】 南佳像是忍不住了，直接甩来一段语气，语气极其敷衍。 “哇，你回来了呀，哇，我好惊喜呀。” 一字一句都极其敷衍。 zs：【你这还不如不说，敷衍成这样，像我逼你说的。】 佳佳未完结：【难道不是吗。】 zs：【南佳，我们还是要见面的。】 眼见两人的战争就要起来了，默默观看的几人出声打断了他们。 江江江江江：【呀，这不是周述吗，回来了呀，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不姜就：【那言言也回来了吗？】 见姜愿提到自己，周言拿起手机，慵懒的翻个身，两根手指灵活的回复着消息。 粥粥：【嗯，回来了回来了。】 佳佳未完结：【啊啊啊啊啊啊！言言言言！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啦！！！】 南佳对周言和周述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言轻轻笑着，眉眼微微扬起挑眉。 粥粥：【我当然也想你们。】 佳佳未完结：【我们开学前出去聚聚呀。】 不姜就：【可以！】 江榆：【我表示赞同。】 粥粥：【行呀。】 zs：【不是，你们作业都写完了？！！！】 佳佳未完结：【当然，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没写完吗。】 不姜就：【过年前紧赶慢赶写完了。】 江江江江江：【周述你不会还没写完吧，连我都赶完了。】 周言扬起嘴角，双唇弯弯，无情的道出真相，手指灵活的打着最冷漠无情的文字。 粥粥：【回去我就没见他拿出来过作业。】 zs：【不是，你们这么卷啊！要不要这么努力呀！】 粥粥：【是你太懈怠了好吗。】 微信弹窗传来其他的消息，周言退出群聊，点开一看，是徐嘉淮发来的私信。 周言呼吸一怔，微微加快心跳。 淮：【物理作业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徐嘉淮总是这样，很细心，观察也很仔细，周言确实有好几题写的不是很明白。 自己稀里糊涂的写上前，自己都没什么信心，诚实的回答。 粥粥：【有好几题不是很明白。】 淮：【你刚回来，这两天休息休息，回头找时间我给你补。】 淮：【开学要考试。】 粥粥：【好。】 淮：【早点休息吧，晚安。】 粥粥：【晚安。】 周言侧卧看着徐嘉淮的头像，是一只很可爱的边牧。 她一直很喜欢小动物，但是她没有时间养，家里也没有人照看，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想养一只小狗的念想也一直在周言心底生根发芽，却也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第28章 开学前的聚会 周言今天在路上补了很多觉，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反而一点都不困了。 无聊的将徐嘉淮的头像点来点去的，结果一个不注意，点成了拍一拍。 周言心里一惊，迅速撤回，有些紧张。 徐嘉淮似乎也没有睡，在周言撤回的那一刻，徐嘉淮他的消息也随之发过来。 淮：【睡不着？】 粥粥：【今天睡多了，有些睡不着。】 粥粥：【徐嘉淮，你的头像是你家养的小狗吗？】 淮：【是我外婆养的，你很喜欢小狗？】 粥粥：【喜欢。】 徐嘉淮看着周言发来的两个字，双眸微微一颤。 虽然这两个字不是对他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触动，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徐嘉淮半天没有回消息，周言看着屏幕，难道她说错了？ 仔细看了看聊天记录，没有问题吧，还是说，喜欢这两个字他不喜欢？ 周言这样想着，徐嘉淮发来了一个视频，点开是他头像的那条小狗。 视频里的边牧要比头像里的大上一圈，也要成熟一些，照片更像它小时候。 圆嘟嘟的眼睛，很是可爱，黑白相间的毛色，更显出乖巧。 不同的是，周言在看到狗狗的第一眼后，有些愣住，她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面一般。 徐嘉淮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在安静的夜晚，他的嗓音很清冽，带着几分低沉沙哑。 “曲奇，过来。” 入眼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修长，手腕上还带着淡青色的青筋，指甲修的圆润干净。 狗狗很听话，随着徐嘉淮的呼唤，吐着舌头摆动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徐嘉淮将镜头对准，向周言介绍着，“你和姐姐说，我叫曲奇，我们是个小姑娘，对不对呀，曲奇。” 周言长长的睫毛遮盖着眸眼里的心动，徐嘉淮在和自己介绍他的狗狗，还是专门录了视频的介绍。 粥粥：【她很可爱。】 徐嘉淮说曲奇是个小姑娘，周言特地用了女她来称呼曲奇。 很显然，徐嘉淮也注意到这一点了，心里某处被触动了几分。 淮：【下次带她和你认识，曲奇很乖。】 粥粥：【好。】 徐嘉淮发来一段语言，不长，对着手机录的声音很有磁性。 “好了，现在真的不早了，快睡吧，晚安。” 徐嘉淮的声音很近，像是在周言耳边道来的一样。 周言听完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耳根也在迅速发热，心跳加速，心头骤然漏了一拍。 手指迅速打完晚安两个字发送，手机丢在一边，将小脸埋进枕头里，悸动的心脏微乱。 夜晚还很长，周言心很乱，想了许多事情，天朦朦胧胧要亮起，周言才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睡着。 周言才刚回来，在家歇了两天，没事整理整理房间，还追完了一部剧。 周述这两天也没有闲着，紧赶慢赶的补作业，终于在他们出去聚会之前补完了。 出去的这天，北安出了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一片晴朗阳光，空气中伴着缕缕清风，气温适宜，适合出去郊游。 几人昨天晚上就约好今天一起去公园野餐，吃饱了还可以去附近爬山。 周言家离公园很近，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约好每人都准备一些食物。 周言没有做过饭，即使一个人在家也只会点外卖，绝对不会自己动手下厨。 她很害怕油在锅里炸出来的感觉，亲眼见过油从锅里溅出一米高度。 对于这种东西，她一直表示抗拒。 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的周言，果断选择了准备一些可以在空气炸锅里完成的鸡翅鸡块炸串。 相比于周言的绝不下厨，周述对于厨房就熟悉很多了，轻车熟路的备好菜。 准备炒之前还不忘回头提醒周言，“我要炒菜了，你确定不出去？” 闻言后的周言当然不愿意待着厨房，拍了拍周述的肩膀，给予鼓励，甜甜一笑。 “加油。” 周述无奈的笑笑，还有些心疼徐嘉淮，照周言这样，让她做饭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周述速度很快，尤其是已经备好菜了，一道接一道的炒。 周言则负责到餐桌上将菜装进保温桶存温。 周述炒菜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夸奖周言，“对，就是这样，非常棒。” 对于周言，他一直主打一个溺爱鼓励文学。 空气炸锅的炸串也烤好了，东西也都备齐了。 南佳和姜愿也在群里说自己快到了，周言和周述这才拿上东西出门。 他俩是最后到的，徐嘉淮和江榆已经把帐篷和遮阳棚支起来了，南佳和姜愿在不远处放风筝。 今天风还算可以，不算大但也算有风，不用费多大劲风筝就飘在空中了。 南佳眼尖，远远就看见周言了，扬声喊着，挥动着左手。 “言言，这儿！” 周言也看见了，扬起小脸，周述识趣的拿过周言手上的提的东西，两手一空。 周言笑着跑上前抱住南佳和姜愿。 南佳扬着一双笑眼，点了点周言的脸颊，笑嘻嘻的打趣着。 “言言，你回去是不是长肉了呀，小脸都肉乎了。” 周言的笑僵在脸上，南佳的话和周述当初讲的如出一辙，抬手就挠南佳的胳膊。 南佳怕痒，一双眉眼笑的弯弯，边笑边躲避着周言的攻击。 姜愿在一旁看得开心，也没有出手相助，小手拽住风筝把，南佳本在躲避周言。 忽然四目相视，达成了共识，转手挠起了姜愿，姜愿猝不及防被抓住。 三个女生的笑声在公园徐徐荡漾着，徐嘉淮摆好食物，起身目光就瞥到了周言身上。 少女笑的阳光却又不失几分灵气，一双清澈的眸眼微弯，来回躲避着南佳的小手。 平时扎惯高马尾的周言，今天难得的披散着头发。 头发在过年前剪短过一次，不长不短的长度刚刚好，适当的刘海落于两侧。 不比于在学校时身穿校服的整齐板正，周言今天穿了一件无帽卫衣，披着一件宽松舒适的的浅灰色外套。 头发随意的披于两侧，随着放风筝跑动的姿势而摆动。 在徐徐阳光的照耀下，微卷的发色随风扬起，伴着笑意和煦，整个显得俏皮阳光，要比在学校看着开朗许多。 徐嘉淮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底的宠溺已经逐渐弥漫出来，周述忍不住用胳膊提醒着。 “我说，你的眼神稍微收一点好吧，这也太明显了吧。” 徐嘉淮微微低垂着眸眼，深沉的瞳孔柔情似水，唇角微微抬起。 “你说，连你都能看得出来，她为什么看不出来。” 周述有些愣住，他没想到徐嘉淮会这么说，余光瞥看不远处的女生。 南佳扎着一个圆润的丸子头，本是清艳浓颜的长相，但随着弯起的眉眼，却又不失少女般的明媚。 自信且开朗的少女似是发着光般吸引着他的视线。 周述勾起嘴角，双唇弯弯，“大概是不敢吧，喜欢一个人是不敢奢望对方也喜欢自己的。” 语气顿下，沉吟片刻，“你不也一样，周言的喜欢是小心，但还是存留着漏洞，只是你不敢往那方面想罢了。” 但周言和徐嘉淮比自己幸运多了，要有多幸运，你暗恋的那个人，正好也在暗恋你。 周述一直都知道南佳喜欢的人是江屿白，他从来都不奢望南佳会喜欢自己，他只是想陪着她而已。 南佳会和江屿白上同一所大学，她以后的生活会有江屿白陪着她。 而自己，也只能陪着最后的一年多高中时光了吧。 等高考完，他和南佳也会随着毕业走散，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路。 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道路，每个人都不一样。 到站了就要下车，下一站的列车也会随之出发，没有谁会为了谁而停留。 周述是喜欢南佳，但他是理智的，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同的列车开往的地方也不相同。 就连他和周言，以后也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人会一直在一起。 长大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也不会一直在一起，好友也会伴随着时间与距离逐渐走散。 没有人告诉他，长大的代价是失去挚友。 但庆幸的是，他们现在都还在一起，年少青春中有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在最好的年纪里，少年可以放肆的去享受风华正茂的青春。 在沸腾滚烫的年华里，轰轰烈烈的高中时期不仅有写着密密麻麻公式的笔记和草稿纸，更有着阳光朝气的少年，永远热烈，永远炽热。 少年炽热的朝气会铺满校园的角角落落，操场上奔跑的那束光总会照耀在录取通知书上。 热烈而不服输的青春也终会成为少年人生里最闪耀的时光。 不可抹去的时光那就好好记录下来吧，以后再看又会是一种不一样的感受吧。 周述这次出来特地带了相机，他想把有他们的日子都记录下来。 相机对着南佳她们对焦拉近，少女最阳光明媚的笑眼被永远记在了相机里。 江榆从帐篷里将带来的东西摆好，准备好一切了才喊三个女生，“吃饭了！” 周言她们三个放风筝也累了，步伐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轻快了。 南佳坐下，接过周述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两口才缓和了些。 “太累了太累了。” 南佳有些疲惫的靠在姜愿身上，一整个寒假南佳都没有运动。 就连出去玩也是玩一天休息一天的，好久没有跑那么多步了。 “我今天微信步数肯定涨了很多。” 要知道平时，南佳的微信步数都不会超过三位数的。 “言言，你体力太好了，怎么都不累啊。” 周言正在擦手，闻言后准备回答，徐嘉淮先一步回答了，语气自然平常。 “她晨跑夜步。” 说完又将切好的水果送到周言面前，插好牙签。 周言也顺势拿起个草莓咬着，周围一片安静，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有些呛到，咳个不停。 徐嘉淮随之递去一杯饮料，周言不知道是拿还是不拿。 周述习以为常的打开饭盒，随后帮他们介绍着，“他俩寒假在一块。” 听见这话的南佳表情再也忍不住了，握住姜愿的手，强忍着嗓尖想要尖叫的心情。 周述这话比徐嘉淮的话还有含义，南佳有些激动，难道这两人有情况了？！！！ 这么快真的好吗？！她和江屿白还没一起过寒假呢。 南佳的表情一看就是想歪了，周言放下杯子解释着，“南佳，打住你的想法。” 周言的话语有些着急，她害怕徐嘉淮会不开心，语气也有些着急。 将周言的着急看在眼里，要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想法，徐嘉淮可能会觉得周言是在着急和自己撇开关系。 徐嘉淮出声帮忙解释，“我外婆老家就在周言老家隔壁。” 他怕周言太着急憋红了小脸，周言随后点头应着。 南佳的表情这才收下去，与姜愿对视，不约而同地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想到了什么，侧目看向周述，周述看似在忙碌，实则手上的活都有些慌乱。 南佳明了，起身在周述旁边坐下，伸手帮忙，低垂着脑袋，低声询问。 “周述，这件事你知道吧。” 南佳控制着声音，音量很小。 再加上到了饭点，公园上野餐的声音很多，没有人注意角落低头的他们。 周述心虚的笑笑，“忘了，真忘了。” 南佳撇了撇嘴，抢过周述手上的炸鸡翅，略带气愤的瞪了他一眼。 随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将鸡翅分了。 虽然但是，南佳还是给周述留了。 递给周述旁边的江榆，语气淡然，“多了，给你。” 江榆知道这是给周述的，笑嘻嘻接过后递给周述。 周述微微低下的脑袋，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看似漫不经心的啃鸡翅，但被睫毛遮盖的眸眼，浸是笑意。 徐嘉淮将一次性手套递给周言，他记得周述放这些东西的时候提过一句，拿起一块鸡块，侧目问周言。 “鸡块你做的吗？” 周言正在咬鸡翅，闻言后，点头过后又摇头，动作可爱的像一只小狗狗。 尤其是一双圆润灵动的杏眼，竟和曲奇有几丝相似。 徐嘉淮眸眼里的笑意蔓延而开。唇角分明，静静地看着她，带着满满笑意的声音。 “嗯？” 周言刚好啃完鸡翅，放在一旁装垃圾的袋子里，对上徐嘉淮柔和的眸眼，目光逐渐灼热。 周言移开视线，拉起一块，语调上扬，“鸡块是我放空气炸锅里的，准确来说不是我做的，是空气炸锅的功劳。”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的回答会是这样，有些忍不住扬起双唇。 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你也厉害。” 第29章 来自书吧里的音乐 周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不远处开心玩耍的小孩子，轻声否认着，“我一点都不厉害，” 她的声音有些淡然低沉，下意识的否认自己，徐嘉淮微微皱起眉眼，声音略带些几丝认真。 “周言，世界上每个人都在独一无二的存在，你也独一无二的存在，不比任何人差。” “至少在我们眼里，你一直都是很优秀的存在。” 周言眸眼微微颤抖着，是不敢转过去的脑袋，是不敢相视的眸眼，是悸动不停而之跳动的心脏，是发烫的脸颊和不敢呼吸的僵硬身体。 时间还在继续，周述和南佳争着最后一块排骨，江榆听着姜愿说着假期在老家发生的趣事。 微风轻轻拂过，而周言，是始终没有转过的脑袋，和不敢与徐嘉淮对视的眼睛。 —————— 北安的冬季要比南方的冬季漫长一些，临椿的二月已经可以穿不上羽绒服了，三月中旬就有人穿着单薄的长袖在外晃悠了。 而北安则不同，一天可以给你来八百种天气。 明明上午还是阳光明媚的晴天，不冷不热的气温刚刚好。 然而这样的好天气，中午就可以给你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刮着风下着雨，时不时闪几道闪电来像你表示它的存在感。 然而到下午却又出大太阳，温度热到穿不下外套。 南江一中的开学定在了元宵的后一天，趁着这几天，徐嘉淮打算给周言补补物理。 开学要进行假期测验，这是江望中假期通知的。 窗外的太阳高高挂起，徐徐阳光照射在窗户上，暖暖的光线落在书桌上，正好落在了徐嘉淮送的月亮相框上。 本在白天有些暗淡的月亮，在暖阳的照射下，表面显得银光闪烁。 星星点点的银光里掺杂着暖黄色的光线，整个画面反而显得很温馨好看。 本是两个很少出现在同一个画面的天体，然而这一刻，太阳与月亮同框在一个画面里了。 周言找来相机将这个画面记录下来，很高清好看。 但她还是觉得，用眼睛看到的这个画面是最好看的，那是用相机记录不下来的。 周言抬手，两只手笔划成一个长方形的相框，将相框移到月亮上，缓缓启唇，“咔擦。” 周言用这个独有的相机将这个画面拍了下来，永远的留在眼睛里。 收拾好书包，想了想，周言还是决定带把伞，这几天北安的天气很不稳定，她怕会下雨。 徐嘉淮找了个书吧，离周言家不远，走路就可以过去。 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微低的脑袋盯着地上，她靠着街道的边缘走的。 突然入眼一双运动鞋和一只狗狗的前脚，周言以为自己挡路了，连忙抬头道歉。 未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嘴边，是徐嘉淮。 今天他穿了一件纯白字母卫衣，显得很阳光少年，这和周言今天穿的卫衣倒有相似。 徐嘉淮微歪着头，见周言反应过来了，扬起双眸，挥了挥手中的绳，说话挑起唇角。 “说好的，要带曲奇和你认识的。” 寒假的时候，周言无意间发现徐嘉淮笑起来时嘴角很像一个括号弧度，竟然还有些可爱。 当然这话周言不敢说出来，但每次又忍不住想偷偷看一眼。 注意到徐嘉淮腿边的狗狗，周言有些呆呆地低下眸眼看它，双眸微微眯起。 不知为何，她会觉得曲奇有些眼熟。 曲奇看着要比在视频里看的大些，圆滚滚的眼睛转来转去，略带好奇的打量着她。 周言还没接触过这么大的狗狗，双脚有些被定在原地。 徐嘉淮轻咳一下，周言呆呆的眼神真的与曲奇平时卖萌的眼神很像，一样的可爱。 尤其是周言笑起来，圆形弧度的嘴角配上清澈灵动的杏眼，可爱两个字就像是她的标签一样。 看出周言有些害怕，徐嘉淮蹲下顺了顺曲奇的毛发，语气温和。 “你可以靠近一点，曲奇很听话的。” 周言慢慢移动步伐上前，缓缓蹲下与曲奇平视，不同于周言的紧张，曲奇更多的是好奇。 大概是看眼前的女生，她的眼睛和自己一样都是圆滚滚的，曲奇并没有表现排斥。 反而乖巧的吐着舌头，来回摇晃着尾巴表示友好。 周言有些惊喜，眸眼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侧目对徐嘉淮说着，“它不怕生呀。” 声音因为开心微微上扬，语调软软的。 徐嘉淮微扬的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浅笑盈盈，“你可以跟它握手，它听得懂。” 周言带着迟疑的语气，先轻声喊着狗狗的名字，“曲奇。” 顿了几秒之后，徐嘉淮在一旁鼓励着，语气很温柔，“继续。” 得到了徐嘉淮的鼓励，周言抬起小手，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向前伸着。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曲奇已经聪慧的将前脚掌放在她手掌上。 感受到曲奇脚掌柔软的触感，周言觉得很奇妙。 握住曲奇的小脚，周言笑了笑，怕一直举着太累，放下曲奇的前脚。 嗓音含笑，细心而又温柔的顺顺它的毛发，感受着曲奇后背的弧度和贴着身体的柔软。 这一切对于周言来说都是奇妙的，她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抚摸过小动物。 她不曾想过，小动物的身体摸起来竟是这么奇妙的感觉。 周言和曲奇亲密完直起身，动作停顿了半拍，低声细语开口。 “书吧不让带小动物，曲奇怎么办？” 徐嘉淮弯起嘴角，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我表弟在前面，一会让他带曲奇去散步。” 他都安排好了，想着周言喜欢狗狗，徐嘉淮才把曲奇带出来和她认识，看得出来她们相处的很不错。 徐嘉淮当然不会告诉周言，其实曲奇很怕生人的，一般也不会轻易去接触陌生人。 就连周述第一次见它，都被曲奇冷漠了一天，第二次来才缓和些。 然而这次，是因为徐嘉淮私下的暗暗帮助。 自从那次周言说喜欢曲奇后，他在家天天拿着他们的合照，指着周言的模样给曲奇认识。 温声向曲奇介绍着周言，一遍又一遍，天天如此。 再加上曲奇之前见过周言，陌生感并不强烈。 徐嘉淮低头掩盖住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走吧。” 书吧门口蹲着一个小男孩，左顾右盼地到处看着。 他远远就看见徐嘉淮和曲奇了，旁边还站着一位姐姐，应该就是哥哥说的要一起学习的姐姐吧。 徐清扬轻咳一声，站起身，扬起大大的笑容，括号般的弧度甜甜的挂在脸上。 等周言走近了，稚嫩的声音，甜甜的和周言打招呼。 “姐姐好，我叫徐清扬，是徐嘉淮最最最亲爱的弟弟，姐姐你喊我小扬就可以啦。” 徐嘉淮这个弟弟一向很活宝，他在旁边只是无奈的笑笑。 徐清扬嘴角的弧度和徐嘉淮一样，但他喜欢笑，脸上一直挂着甜甜奶奶的笑意。 而徐嘉淮很少露出可爱的括号笑，很多时候也只是浅浅的笑着，露出一个很淡的小弧度。 周言弯唇一笑，温声启唇，“你好，我叫周言。” 她的声线本就很清亮，清透又干净，嗓音听着很舒服。 “我知道，我哥说你很厉害，他的语文都是你指导提点的。” 徐清扬语文最怕写作文了，但是哥哥说面前的这个姐姐语文成绩特别好，其他成绩也好，所以他很崇拜周言。 周言没想到徐嘉淮会在徐清扬面前夸自己，有些愣住。 随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语气轻声，“你哥哥更厉害，他教会我的远远更多。” 徐清扬骄傲的笑着，他一直都知道，徐嘉淮一直都很厉害，略带骄傲的小学生扬起脑袋。 “我哥当然也厉害啦。” 徐嘉淮闻言，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伸手将牵引绳递给徐清扬。 后者乖巧接过，曲奇也乖巧的跟过去。 “那我先走了，周言姐姐再见。” “拜拜。” 周言弯下腰看向曲奇，抿唇一笑，笑意在唇边轻漾，“曲奇，下次见。” 曲奇很通灵性，吐着舌头，向周言摆晃着尾巴，随后跟着徐清扬的脚步。 一步一摇晃着尾巴，悠哉悠哉奔跑在小道上。 徐清扬有些跟不上曲奇奔跑的速度，边跑边喊着，“曲奇不能跑这么快！我要跟不上了！” 周言有些忍不住勾起嘴角，但又有些担忧，“小扬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徐嘉淮推开书吧的门，帮周言撑着门，声音低沉，“没事的，徐清扬以前经常带曲奇出去。” 听见这话的周言才放下担忧，寒假书吧的人也少，徐嘉淮找了个靠窗的位子，两人随之坐下。 周言寒假有所懈怠，写题的速度也明显有所下降，卡题也是常有的事情。 徐嘉淮的眉眼微微弯下皱起，周言写的题有很多都是她会的，但是因为一些很基础不该犯的错误而做错。 徐嘉淮拿铅笔将周言做错的题目都圈起来，先让她自己看一遍，有没有意识到哪里错了。 徐嘉淮伸手随意翻开一页草稿纸，将基础公式都拆开只写一半，剩下的让周言填上。 拿过周言检查修改过一遍的作业，很明显这遍认真仔细了，许多错误都被改过来了。 周言并不笨，只是在写题时太犹豫，尤其是对于不擅长的物理，她总是会犹豫不决。 再看看周言填写的公式，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虽然有些东西涂涂改改了很多，但最后落在徐嘉淮眼里的都是对的。 周言眸眼里藏不住的紧张弥漫眼眶，抿紧的双唇和微微出汗的手掌心，她很紧张且有些不自信。 徐嘉淮看出了周言的紧张，但还是不得不要提出周言的问题所在。 “你看，这些都是对的，你明明都会，这几题写的是对的，但你又给改错了，写题的时候为什么要犹豫呢。” 徐嘉淮声音低沉，带着丝丝无奈。 他控制着自己说话的音量和语气，怕自己太严厉会吓到周言，从而打击到她。 周言也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但是还是每次都会忍不住犯。 徐嘉淮缓缓开口，“为什么不自信，是因为你本能的就把物理两个字当做了了难点。” 不可否认的是，徐嘉淮说的是对的，周言总是看见这两个字就下意识地去抗拒。 见周言不做声，徐嘉淮知道，他说到点上了。 “对于语文英语这些擅长的会有这种感觉吗？” 徐嘉淮放下本子，放低声音，清冽的嗓音在周言耳边响起。 沉吟片刻，周言摇头，马尾从而随着动作小幅度摆动着。 她承认，看见语文就像看见了老熟人一样。 做题总是得心应手，不存在犹豫也不存在不自信。 周言知道这些下意识地小习惯都不对，但她总会在遇到问题就选择逃避，不想去面对，也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人前。 徐嘉淮轻声叹气，幅度很小，伸手将周言垂下的脑袋抬高。 见少女没什么反应，轻声开口，缓缓喊着，“周言？” “嗯。”见周言应声，徐嘉淮才缓下心。 周言不愿意说，他也不能强行逼她做什么，对于这一切，徐嘉淮都有种无助的挫败感。 两人无言，沉吟的时间随之书吧到点就会放起的音乐而缓和了气氛。 书吧下午五点会准时放半个小时的音乐来放松学习带来的紧促感。 今天放的第一首是杨丞琳的歌，是一首很伤感的歌曲，《匿名的好友》。 心还跳动却没重逢，只留下碰却又不敢碰的那种激动，也许我们当时年纪真的太小，从那懵懵懂懂走进各自天空，该怎么说让彼此选择但思念还转动。 歌词很伤感，一字一句诉说着爱而不得的感情。 曾经这一起时的相爱的点点滴滴，分开时的恋恋不舍，浸透在歌曲中，娓娓道来。 周言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觉到这首歌带来的冲击，尤其是徐嘉淮在身边。 伴着这首歌高潮的响起，周言好似看到了两年后的自己。 她也许还会在某天的午后到这家书吧来看书，但身边却不会再有徐嘉淮的身影。 两年后的周言，已经大学了，她也许会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享受着大学带来的新鲜感。 放寒假回来，没有学习，没有作业，也没有现在的压力。 午后，没事再在这座城市里悠闲的逛着，也许会逛到这家书店门口，静静站在门口。 她或许还会走进来。 再次坐到此刻的这个位子上，那时候的周言，对于现在的自己，她是遗憾暗恋时的胆小懦弱，还是对于这段暗恋的释怀。 周言说不上来，她不知道两年后的自己会怎么看待这段暗无天日的感情。 是遗憾还是释怀呢… 第30章 微微袒露心意 书吧此时此刻回响着音乐，舒扬的语调与苦涩心酸的歌词缓缓而出。 周言鼓起勇气喊出徐嘉淮的名字，“徐嘉淮。” 少女此时的嗓音很轻，清透的嗓音透着丝丝软糯，徐嘉淮心间狠狠触动着。 “我想学好物理。” 周言喃喃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和委屈 徐嘉淮眸眼深邃，看不出来眼底的神色，他努力克制住情绪。 “我是想学好的，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放弃学文是一件错误的决定。” 周言将心里话讲出来，温眠说的话周言一直都记着在，那些话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不喜欢他们说的话，很不喜欢。 什么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就会闪闪发光，会一路轻松，会考上好大学。 周言从不这么觉得，她从来都不觉得文科是对自己来说擅长的东西。 反而因为这个擅长的枷锁，带给她的压力太大了，一旦没有考好，铺天盖地的言语带来的唾沫足以将自己淹没。 周言只是想证明自己，想向他们证明，她周言在哪里都可以闪闪发光。 但一切都事与愿违，她越努力，越失败。 如果没有徐嘉淮的帮助，周言不知道自己会在理科班成绩掉落到哪里。 光凭她一个人，她根本站不起来。 一直以来，她想追逐徐嘉淮的影子，想跟在他身后。 但她渐渐发现，这一切都太难了，她的脚步太慢，跟不上徐嘉淮的步伐。 徐嘉淮心疼的抿紧双唇，他知道周言压力大，但没想到她的压力会这么大。 如果不是这次周言自己说出来，徐嘉淮可能都不会知道，文理分科带来的言语会给周言这么大的压力。 离温眠说的话已经过去一个学期了，她都还记着。 徐嘉淮意识到自己真的不了解周言，换句话来说，他了解的只是周言愿意展现出来的自己。 周言实际是一个会把情绪藏得很深的人，真实的自己被她藏在心里，有再多的问题也不会暴露在人前。 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周言私下独自承受了多少。 如果不是这次压力太大，压得她崩溃，忍不住发泄出来，他都不知道周言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我也很羡慕你和周述，也想努力跟上你们，但是太累了，我连影子都追不上。” 周言努力了，但这一切太累了，她很累。 徐嘉淮心间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翻滚着心间，心慌意乱的感觉涌入心头，喉咙处被哽咽住，片刻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徐嘉淮缓缓抬起手，轻抚在周言的脑袋上，动作缓慢而轻柔。 少女的身体明显的僵住，少年略带心疼的嗓音伴着微风传入耳间。 “周言，你不需要追逐任何人，也不需要去追别人的影子，你有自己的影子，也有人以你为榜样，你也是别人努力的目标。” “你没那么差劲。” 徐嘉淮的话好似周言的泪腺开关，少女的眼眶湿润，发酸的鼻尖止不住的微颤“想哭就哭吧。” 周言想哭的时候最不能听这句话了，伴着眨眼的动作，眼泪滚滚落下。 少女略带哭腔，软糯的嗓音浸入徐嘉淮耳间，“你别看我。” 周言哭起来不好看，她不想让徐嘉淮看见她这一面。 少年闻言后，收回放在少女脑袋上的手掌，配合的别过脑袋闭上眼睛，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 “我不看。” 周言轻声抽泣的声音伴着书吧缓缓扬起的音乐，几分舒缓几分伤感。 周言发泄过情绪过后，徐嘉淮缓缓开口，“好了？” 周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闷声应下，“嗯。” 徐嘉淮才缓缓睁眼，长长的睫毛遮盖着少年的双眸。 他抬手从书包找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后，再次抚上周言的脑袋，动作轻柔且温柔的擦拭着她哭泣过后的小脸。 随着徐嘉淮的近距离动作，周言的脸颊迅速发烫。 徐嘉淮也察觉到少女发烫的小脸，但他并没有说什么，依旧认真的帮她擦拭泪痕。 在少女不敢对视的目光下，眸眼处浸满笑意。 擦干净后，徐嘉淮起身去丢垃圾，再回来时，周言呆呆的撑着脑袋看向窗户。 本晴朗明媚的天空，现在却乌云密布，颇有几分暴雨的趋势。 徐嘉淮坐下轻声启唇，“带伞了吗？” 听见这话的周言侧目点头，徐嘉淮也随之点头，“带了就行。” “现在情绪平复下来了吗？” 面对徐嘉淮突如其来的话，周言有些愣住，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话。 徐嘉淮也不等周言说什么，自顾自地抬手将周言的脑袋缓缓扳正。 “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听我说，行吗？周言，把我接下来说的话都听进去。” 徐嘉淮的语气很认真，狭长的双眸深邃且沉稳，脸上也没有平时的丝丝随意。 “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也不要去在意别人说过的话，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光芒，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发光体，不需要去逼迫自己。” “永远不要去委屈自己，强迫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事与愿违，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另有安排。” “周言，你知道对于这个年纪的我们，最快乐的生活方式是什么吗？” 徐嘉淮停顿着，对上周言清澈的眼眸，微微扬起嘴角，缓缓道来。 “不让自己受委屈，也不让爱自己的人难过，享受每一天所带来的不一样的体验与感受，这是当下这个年纪的我们，最好的生活方式。” 周言喃喃出声，“我只是想跟上你们的脚步。” 徐嘉淮，我在追逐你留下的影子，跟紧你的步伐，不是你们，而是你一个人。 徐嘉淮出声打断周言的话，语气比刚才重些，嗓音也要低沉。 “周言，你不需要跟上谁的脚步，你就是你，每个人有自己的路线。” “我会等你的，我们一起努力。” “即使未来的路很难，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周言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微微顿住，心尖处是止不住的加速跳动。 徐嘉淮说会等她，他会放慢脚步等自己的。 周言并不是什么都察觉不到，她能感觉到徐嘉淮对自己的好。 如果说之前的徐嘉淮对自己是看在周述的面子上，那现在的徐嘉淮呢，她是可以察觉到他对自己的特别和关照。 周言不敢往那方面想，但徐嘉淮的种种行为都在将周言往那方面牵引着。 她不敢相信徐嘉淮会喜欢自己，这样一个平凡且普通到不行的自己，会被人喜欢。 对方还是徐嘉淮，那个自己放在心尖上喜欢三年的男生。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徐嘉淮，周言也记不清具体的时间和事情了。 这一切都循序渐进的发展着，等她反应过来了，喜欢早已刻在在心间。 徐嘉淮知道今天的自己有些着急了，看着周言将自己逼的这么紧，他着急中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有些话总是会伴着情绪脱口而出。 “徐嘉淮。” “嗯？” 周言自顾自地看向窗外，“今天的雨下得真大。” 北安的天总是阴晴不定，窗外到处躲雨的人来来往往，头顶的音箱正在放孙燕姿的《雨天》。 随着歌曲的缓声扬起，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阴雨天的红灯格外的长，朦胧之中，十字路口等路灯的人越来越多。 周言轻声喃喃着，“阴雨天总是会扰乱人的心神和情绪，这种天气最适合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睡觉了。” 徐嘉淮知道周言在说什么，她害怕这是自己没有经过大脑而说出的话，害怕他以后会后悔说过的这句话。 周言不希望徐嘉淮的话是不经过思考的，而自己却会当真。 周言很聪明，她用阴雨天来掩盖着徐嘉淮刚才的话，随之转移了话题。 她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件她认为不可能的事，喜欢一个人的同时也会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今天雨太大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周言的神情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坦然自若的小脸看不出什么神情，说话的语气也很淡然。 徐嘉淮看出了周言想要逃避这件事，点头回应着，“可以，但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徐嘉淮的语气不容周言拒绝，低垂眸眼同意，“好。” 外面的雨势不似刚才那般汹涌，渐小的雨扬风而起，书吧也刚刚好在放最后一首歌曲，《青春年华》。 周言的青春是什么样的呢？ 不要怀疑的是，周言的青春是放肆且明媚的。 她的高中时光不仅有对徐嘉淮的喜欢，也有南佳姜愿还有周述江榆这样一群真挚的朋友，可以一起轰轰烈烈在校园里大笑。 她的青春不止是要围着徐嘉淮转，她也可以有自己青春朝气的一面。 在这最好的年纪，她也可以放肆享受青春。 徐嘉淮不止是她暗恋的男生，也是她的朋友。 如果要给徐嘉淮一个具体的定位和标签，周言说不出来。 但她觉得，就现在这样的相处关系也挺好的。 收拾好东西，徐嘉淮将作业递给周言，温声说着，“你的错题我都给你圈出来了，不明白的你可以微信问我。” 怕今天说的话吓到了周言，徐嘉淮缓下语气，“周述也行，你也可以问他。” 歌曲放到最后，缓缓伴随着旋律停下，两人撑伞并肩走在小路上，没有说话。 徐嘉淮知道周言现在也不想说话，他尊重她的决定，一路无言，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 空中扬起的雨水伴着微微凉风打落在雨伞上，雨滴落于伞沿处，随后再缓缓滴落下去。 周言家离书吧很近，徐嘉淮停下脚步，抬起雨伞，狭长的眸眼低垂着。 “你回去喝点姜茶，别感冒了。” “你也是。” 周言握紧伞柄，抿紧的双唇微微触动着，“徐嘉淮。” 周言鼓起勇气抬起眸眼对上徐嘉淮的视线，“这几天天气都不太稳定，复习就先暂停吧，我不会的题会问周述的。” 说完，周言微微扬起嘴角，露出淡淡笑意，“你早点回去了吧，我先走了。” 随后抬脚转身，一步接一步，步伐缓慢但坚定。” 徐嘉淮的视线盯着周言的背影，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自己的眸眼里。 双眸里的落寞才拂上瞳孔，自嘲的笑落于嘴角，整个人站在路边，落寞而又低沉。 拿起手机敲敲打打过后才收起手机，双眸深邃，许久过后，才迈脚离去。 片刻，不远处的建筑后才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周言攥紧手里的伞柄，独自站在原地，远远隐于暗处，看着徐嘉淮打车离开。 雨滴越落越大，周言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抬手接着伞沿处落下的雨滴。 冰冰凉凉的触感落于掌心，直至流入手腕，感觉到手腕处的冰冷，周言才收手。 收起眸眼里的神情，转身回家。 空中扬起的雨滴不停的敲击着窗户，一下接着一下的，扰乱着周言的心绪。 她有些乱，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徐嘉淮，所以她选择先逃避这件事。 如果徐嘉淮只是一时兴起，周言是接受不了的，她会把他的话当真的。 这对周言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脑袋随着这些想法越想越烦，周言郁闷的将自己闷进被子里。 听见房间门被重力敲起才掀开被子，略带着几丝烦躁的声音，“干嘛。” 这个时间点周铭生还没下班回来，阿姨做完饭收拾好也回家了，能这么大声音敲自己房门的也就只有周述了。 隔着一道门，门外传来的声音有些闷声，“开门。” 周言懒懒的床上翻过身，声音散漫，“自己进来。” 得到允许后，门缓缓打开，周述端着一碗姜茶自顾自地进来，将有些烫的碗放在书桌上。 “煮的姜茶，赶紧起来喝。” 徐嘉淮早早就给自己发了信息说外面雨大，周言受了寒气，让他晚上煮点姜茶给她喝，别感冒了。 淮：【你晚上煮点姜茶，让周言喝点，今天雨太大别感冒了。】 zs：【你们结束了？】 淮：【嗯。】 zs：【周言带伞了吗，要不要我去接。】 淮：【带了，我送到小区门口，她已经进去了。】 周述靠在小沙发上打游戏，见徐嘉淮这么说了，应下。 他家离小区门口不算远的，起身收起游戏设备，活动活动腰，准备下楼。 第31章 逃避徐嘉淮 周述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周言的身影，他都要怀疑徐嘉淮报了假情报。 几分钟的路程，周言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周述有些担心。 他都准备给徐嘉淮打电话了，周言的身影才从拐弯处缓缓走来。 周述收起脸上的担忧，平时傲娇的小表情挂在脸上。 窗外的雨声并没有减弱，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让周言陷入沉思。 缓缓过后，抬眸看去。 浓郁的姜茶味道渐渐飘出来，碗里浮着几颗枸杞，伴着热乎的姜茶入口。 周言的心间也暖成一片，姜茶还有些烫，她只能小口小口抿着。 周述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开口讲着，“你物理有不懂就问我，我有时间的，别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琢磨。” 周言拿碗的动作微微顿住，随后闷声应下，“知道了。” 是自己把徐嘉淮推远了，怨不得旁人。 房间一片安静，只剩下窗户的雨声和周言小声喝汤的声音。 喝完最后一口，周述接过碗，“那你早点休息。” 喝完姜茶的周言有些热，躺在床上随意的侧卧着。 徐嘉淮送的月亮到晚上就会格外亮，星星点点的光落在月亮周围，形成散落星河的星星。 闪烁的星光与背后有些暗沉无光的窗户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言睡不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月亮，窗户的光线渐渐出现光亮，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夜没睡。 徐嘉淮也是，坐在椅子上点燃周言送的香薰，但他只敢点一会，他不敢久点了时间。 这是周言送自己的第一个礼物，他很珍惜，平时不会轻易拿出来的，这次他第一次打开香薰。 火光在暗淡的房间微微燃烧着，冷杉味在房间缓缓散开，掺杂着几分苍兰的香气，闻久了竟还有几丝尤加利的味道。 徐嘉淮双眸深邃，尤其是暗光中，更是看不出来眸眼里的神情。 火花在微微小风中扬动着，微弱的火光徐徐照在徐嘉淮的脸上，若隐若现。 许久，徐嘉淮抬手剪断灯芯。 房间的冷杉味依旧很浓郁，浓郁中又不是很呛鼻，丝丝尤加利缓和了苍兰的浓香。 这个味道刚刚好，就像一切都在刚刚好的位置上。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徐嘉淮打开窗户，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空气总是格外的清新。 空中带着几分凉意，与暖气充足的室内形成鲜明的对比。 收起眸眼的同时合上窗户，疲惫的躺在床上。 其实徐嘉淮不后悔，下午暗暗表明心意的话说出来后，自己确实是有些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口， 但话语脱口而出后，自己并不后悔。 徐嘉淮知道周言的性格，如果自己不主动一些，按照她的性子，他们这种相处方式到高考结束都不会有所改变。 简单来说，如果徐嘉淮不向周言迈脚，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会是这种朋友的相处方式。 周言的性格是不会主动的，她只会停在原地不会往前迈步的。 徐嘉淮愿意向她走去，多少步都可以，他愿意将自己送到她面前。 但是这不是徐嘉淮想要的，如果是他走到周言面前了，那这段感情只是他在表达情绪，周言并没有。 她反而会因为他的前进而后退，他不想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徐嘉淮只是想让周言也可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不是什么都一个人憋在心里。 自己不想看着周言什么也不说，将自己封闭着，也不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其实有的时候，适当的暧昧并不是一件坏事，周言不能一直躲避自己的感情。 只要她鼓起勇气向徐嘉淮迈开一步，徐嘉淮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他可以飞奔到她的面前。 不需要周言做什么，徐嘉淮就可以到她身边。 徐嘉淮只是想得到一个鼓励，他不想这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也想得到一个回应。 窗外的天朦朦亮着，光线渐渐浮上地平线。 徐嘉淮眸眼泛着丝丝红血丝，直到天亮，他也没有困意。 一夜无眠的两人，彼此之间的心事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 临近开学，周言一直待在家里没出门，一有时间就将自己关在房间复习。 周述怕她学傻了，还找来南佳，希望她可以来开导一下周言。 但周言在看见南佳的那一刻，便拿起桌子上新买的试题。 就这样，南佳在房间给周言讲了一下午的题。 南佳也看出了周言心情不好，收起试卷后，拉住要起身的周言。 “坐下。” 南佳的语气有些低沉，周言的身体微微僵住，认命的坐下来。 南佳盘腿而坐，语气微微严肃，“你这几天怎么了，徐嘉淮呢？他不是要给你补习的吗？” 周言这几天都刻意不去想徐嘉淮，可当徐嘉淮的名字再次在自己面前被提起时，她还是会微微一怔，扰乱心神。 南佳感觉到周言身体的僵住，低声叹着气，“周言。” 南佳很少会喊周言的全名，周言抬眸凝视着她的眸眼，有些委屈，睁着清澈明亮的一双杏眼，显得很是可怜。 周言这几天真的很难受，她写题遇到不会的题目时，她会想到徐嘉淮，尽管她想刻意去忘记。 但是，她已经被徐嘉淮的举动和言语影响到了，这几天也没有睡好觉，闭眼就是和徐嘉淮在小镇时的日常。 回想过往的时光，周言才感觉到徐嘉淮对自己的种种细节，这些压得周言有些呼吸不过来， 周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那天下午的事情告诉南佳，说完又有些郁闷的抱着玩偶。 心里话好像是讲出来了，但周言心底却没有好转一些。 而南佳从最开始的淡定到后面的惊讶再到现在的震惊。 短短几分钟，诠释了不同的几种不同的神情，周言觉得南佳应该去学表演，这段表演堪称教科书级别。 虽然南佳很早就看出来了徐嘉淮对周言的感情，但是从另一位当事人口中讲出来，她还是很震惊。 但她最没想到的是周言的反应，这要是江屿白这样，她肯定激动的扑上去了。 南佳迟疑了几秒，才轻声问周言，“你是怎么想的？” 周言唇角的弧度有些僵住，缓缓落下显得有些低落。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佳佳，我觉得我快死了，我现在睁眼闭眼都是徐嘉淮的脸和他说的话。” 周言声音略带着哭腔，她这几天真的快被逼疯了，她好像把自己带进一个迷宫里，怎么都出不去。 她知道，这怪不了徐嘉淮，是她自己纠结，是她自己绕不过来弯，将自己困死在迷宫里。 南佳见周言这副样子也有些不忍，心疼的搂过周言，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好了好了，不难过不难过了，这一切都怪徐嘉淮，我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为你报仇。” 周言缓缓抬起头，从南佳怀里钻出来，小嘴微微瘪着，“你教训他做什么？这也不是他的错。” 话语微微停顿过后，语气轻声，“佳佳，你别欺负他。” 南佳的嘴角微微僵住，随后弯起，温声开口，“好好好，我不欺负徐嘉淮。”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就和徐嘉淮保持着这种疏远的同学关系？” 南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着，他们现在的关系取决于周言内心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很乱。” 这是周言当时的反应，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和徐嘉淮之间的关系。 南佳轻轻握住她的手，收敛起平时的嘻嘻哈哈，语气很认真，一字一句看着周言的眼睛，缓缓道来。 “你喜欢徐嘉淮，对吗？” 如果是之前的周言，她肯定会在听见这句话后就迅速出声否认，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揪住手指，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而现在的周言，有片刻的迟疑过后，点头回答着，就这样，周言将喜欢徐嘉淮这件事的头纱缓缓掀开。 “言言，徐嘉淮喜欢你，你应该已经感觉出来了，对吗？” 周言感觉到了，手指无助的摸着手腕上戴着的手链，将有些凉意的月亮握在手里。 出声的语气有些失落，“我很乱，本来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现在徐嘉淮闯进来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南佳见周言这么纠结，决定换个方式，她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脑袋懒懒的枕着，侧目看向周言。 “你知道我是怎么和江屿白确定心意的吗？” 周言摇头，也盘腿而坐，听着南佳娓娓道来。 “特别简单粗暴，我中考完直接把他堵在路上，把我写了整整三天的情书递给他，并且大声的告诉他，我南佳喜欢他江屿白。” 南佳说完不好意思的捂着脸，眸眼闪着星星点点，笑意满满。 “是不是很简单粗暴？” 周言听的有些入迷，晃了晃南佳的胳膊，“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提到这里，南佳有些泄气，语气低沉落寞，“你能想象吗？江屿白那个大直男都不给我点反应，还说我的字要练练了。” “其实我感觉，我表不表白，我和他都是这种相处模式，有时候，真的挺像兄妹俩的。” 南佳自嘲的笑笑，歪过脑袋轻声动唇，“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我主动的，江屿白不懂浪漫，也不懂女生。” 这样想着，南佳叹了口气，扬起笑脸，语气上扬。 “还好遇到的是我，不然他个大直男，肯定不会有女生喜欢他的。” 很多时候，周言看到的大多都是南佳的付出。 江屿白马上就要高考了，也没有时间陪南佳，自己遇到事情也只能找他们倾诉。 有时候江屿白忙起来，南佳一连两个星期都见不到他。 “佳佳，你为什么会喜欢江屿白？” 南佳转动着眸眼，仔细想着，片刻后叹气，“其实我也不记得了，我和江屿白很小就认识了，小时候他就保护我和照顾我” “久而久之，喜欢这种东西很难说的。” “那你呢，你喜欢徐嘉淮什么？” 南佳有些好奇，抱紧玩偶，两眼弯弯，含笑闻着周言。 周言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语气平淡，“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周言不会忘记和徐嘉淮第一天见面时候的场景。 但是周言想把这段经历藏在心间，即使面前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想分享出来。 关于徐嘉淮的一切，她都想要留在心里。 南佳伸手拍了拍周言的脑袋，说话语重心长，“言言，其实你根本不用害怕什么，徐嘉淮的为人你也清楚，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欢你，他根本不会做这些事情，更不会说这些话的。” “你见过徐嘉淮对谁这么温柔细心过，言言，我认识徐嘉淮这么久，我只见过他对你这么温柔耐心过。” “这些细节是我们这些旁观人都可以注意到的，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南佳说的这些周言都懂，也都知道话语间的意义。 “我都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年纪的我们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南佳点了点周言的脑门，有些气笑了，但又有着对周言这个想法的无奈，语气扬起。 “我的乖乖，我也没让你们谈恋爱呀，咱可不能早恋。” “再说了，我和江屿白还没谈呢！你怎么能赶在你姐妹前面呢！” 一顿玩笑过后，南佳收敛起随性的小脸，话语认真，双手搭在周言肩膀的两侧。 南佳微微叹气，语重心长的提醒着，“但至少现在，你别把徐嘉淮给推远了，你这样不理他，这样会很伤徐嘉淮的心的。” “如果现在你是徐嘉淮，徐嘉淮是你，他这么对你，你难受不难受？” 周言低眸感受着徐嘉淮不搭理自己，感觉到心脏狠狠触动着，低落的回答着，“难受。” 周言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南佳抬手扶着，有些疑惑她的行为，“我给徐嘉淮发消息道歉。” 闻言后的南佳拦着周言，语气有些激动，“哎哎哎，不行不行，你都到这一步了，你就先保持这种态度。” 周言在感情方面就是一个单纯的小白，她不是很能理解南佳说的话。 “为什么？” 南佳也和周言解释不清楚，伸手将周言的脑袋来回晃悠着几下。 随后轻声叹气，语重心长说道，“没有为什么，你听我的，还有两天就开学了，一切等开学了再说。” 南佳的霸总式行为成功将周言绕迷糊了，“啊？” “没有啊，你收回去，你听我的，我是在帮你。” 虽然周言不是很明白南佳话语间的意思，但她信任南佳。 周言也知道，不管怎么样，佳佳永远是希望她好的，也永远不会伤害她。 她一直很幸运，可以认识南佳这个好朋友。 第32章 十年后的他们 伴着北安徐徐而来的微风，南江一中开学如期而来。 晴朗的阳光照射在马路上，光线温和柔软，带着丝丝暖意的微风。 校园洋溢着新学期的朝气，如果不要进行开学考的话，每个人脸上的笑意会更浓郁的。 暖阳照耀在校园的角角落落，新学期伴随着新年的离去缓缓拉开章节，新的章节开始了。 坐在考场上的那一刻，周言还有些懵，捂嘴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的她依旧是失眠状态，连着几天都没睡好觉。 今天开学，早上又起来的太早了，整个人还是晕着的就被南佳拖到所在的考场，脑袋还有些没开机成功。 试卷发到手上，周言才缓过神。 这一场考语文，她是比较得心应手，写起来也很顺溜，没有什么卡断。 周言总是会在写语文的时候想着，如果写物理的时候也可以这么顺就好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 讲台上的指针指向十一点的那一刻，考试结束的铃声随之响起，监考老师抬手指挥着最后一排将卷子收上来。 周言不是很想吃饭，她现在更想回班上趴会补觉。 她和南佳正好同一个考场，伸手拉住她，“佳佳，你和他们去吃饭吧，我想回班睡会觉。” 南佳也知道其中的缘故，拍了拍周言的肩膀，温声开口。 “这样啊，那好吧，我一会给你带点回去，你先回教室趴会，下午还要考数学呢。” 班上的人大多都去食堂吃饭了，少数人回班放东西。 见周言回位子上趴着，略微担心的过来询问着，“周言，你怎么了，没事吧。” 周言睡眼朦胧，轻声回复着，“没事，我就太困了，补回觉。” 见周言是真的困了，也不多做打扰，“行，你好好休息吧，没事就行。” 刚考完试的脑袋有些晕，困意来袭，周言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朦胧中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临椿，南佳和姜愿也来了。 那是暑假。 白天她们去了小溪捉鱼，晚上排排靠在躺椅上乘凉。 夜晚的小镇很凉快，不远处的稻田传来几声蝉鸣的叫声，伴着徐徐微风，吹动着少女额间的碎发。 周述和徐嘉淮端着切好的西瓜上来。 徐嘉淮用牙签插起一块西瓜递给周言，周言在见到徐嘉淮的那一刻是诧异且惊喜的。 眼前的人好像长大了，不似少年那般活力青春，眉眼处也透露着成年男人的成熟，但又有着几丝高中的朝气。 见周言半天没有反应，徐嘉淮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满眼宠溺的笑眼微扬。 “怎么了，看你老公的脸都看呆了。” 连声音都是略微低沉，不似少年时那般清冽干净。 老公？！！！ 周言注意到徐嘉淮的称呼，瞳孔逐渐放大，徐嘉淮在说什么？！！！ 周言感觉自己听不懂他说的话，不敢出声。 周述喂过南佳西瓜后，搬着椅子蹭到南佳旁边坐着，惨遭嫌弃。 “这么大的地方，你不能过去点吗？挤在一起热死了。” 周述自顾自地的坐下，语气随意，“晚上睡一起也没看你嫌热。” 南佳的脸微微红起，有些发烫，她抬手拍周述，神情扭捏。 “你瞎说什么呢，不正经。” 姜愿忍不住将自己的椅子搬离他们，语气无奈，“我为什么要来当电灯泡，我明明是来度假的，结果现在都要被你们几个腻害死了。” 说完还不由的搓搓胳膊，有些调侃着他们。 “嫌我们腻歪，那你就赶紧答应江榆呀，这都多少年了，他可一直在等你。” 西瓜很甜，南佳说完朝周述扬起嘴角，周述精准投喂一块西瓜，南佳满意的笑着。 周言这次发现，每个人都和高中时期不太一样。 南佳烫着大波浪，配上精致的五官，整个人显得很有女人味。 周述也成熟了很多，个子长高了，五官长开了，整个人看着硬朗了许多。 姜愿摘掉了眼镜，露出小巧玲珑的五官，温婉的长相很显气质，躺在那里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周言收回目光，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徐嘉淮身上。 他一直蹲在周言的躺椅侧边，放下西瓜，摸着周言的脑袋，“是不是不舒服。” 周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摸着徐嘉淮的脸庞。 从少年成长为男人，徐嘉淮的长相没有很大的变化，深邃的眉眼浸满爱意 “徐嘉淮。” 周言的声音很轻，随着徐徐微风，淡淡飘过。 “嗯？” “你现在多少岁了。” 面对周言毫无逻辑的话语，徐嘉淮微微愣住，但还是回答着周言的问题。 “27。” 周言眸眼微微一怔，所以说，现在已经是十年后了吗？ 十年后的周言和徐嘉淮已经结婚了，这是16岁的周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周言扬起笑脸，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徐嘉淮眉眼皱起，双眸浸满心疼，伸手拂去周言脸上的眼泪。 语气微微颤抖着，心疼的说道，“言言？不哭了好不好，一会头要痛了。” 周言点着头，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想抱徐嘉淮，可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缓缓张开手，徐嘉淮弯起双唇，同样张开双臂迎接周言。 徐嘉淮身上还是和高中一样清冽的冷杉味，即使时隔十年，这个味道也不曾变过。 周言贪婪的埋在徐嘉淮的身上，伴着微风，南佳的声音传进他们耳间。 “这俩怎么还抱上了。” 周述语气带着笑意，吐槽着，“你还不知道他俩，每天都是热恋期，没眼看没眼看，咱们下楼洗洗睡觉。” 姜愿也不愿留在这里吃狗粮，拿着手机跟着下楼。 偌大的阳台只剩下了周言和徐嘉淮，微风拂过耳畔，带来徐徐夏天的凉意。 徐嘉淮单膝跪地，手掌轻抚着周言的长发，他可以感觉到今晚的周言很不一样。 但既然她不愿意说，徐嘉淮也不会逼她，只是温声开口，“好点了吗？” 周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徐嘉淮的话，而是反问着，“徐嘉淮，你现在幸福吗？” 周言想知道这个答案。 “当然幸福啊，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和你表白，然后和你在一起，再到现在结婚。” 徐嘉淮的嗓音带着几分来自成年男人的成熟与稳重。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没有做这件事，我会很后悔的。” 手掌依旧在温和的抚摸着周言的脑袋，语气低沉， “我只要想到，以后的你会和别人在一起，我就接受不了。” 周言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觉到徐嘉淮的偏执和专一，这是平时徐嘉淮所不会展现出来的。 她平复心情，语气淡然，“你就不怕我不喜欢你。” “你不会不喜欢我的，就算不喜欢也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搂住周言的手微微收紧，徐嘉淮嗓音有些沙哑，但又偏执着，“你只能是我的，周言。” 周言眼眶有些湿润，嗓音略带哭腔，“徐嘉淮，对不起。” 徐嘉淮收紧双臂，好似要把周言刻进心间上，语气温和，“怎么突然说对不起呀。” 周言眨着眼睛，喃喃着，“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周言在向高中时期的徐嘉淮说对不起，故意疏远他，远离他，排斥他递的东西。 这些都是周言做的事情，她很对不起徐嘉淮，真的很对不起。 徐嘉淮搂住周言，轻声安抚着，“好啦乖乖，不难过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现在很幸福，难道不是吗？” “不管过去的那些经历是好是坏，也都有属于它们的美好，青春时期的我们青涩，但也很勇敢不是吗？” “我也要谢谢那个时候的周言，勇敢的跨出了第一步，才有我们现在的幸福。” 周言感觉到泪水从脸颊划过，滴落到手臂上，带着丝丝凉意的触感涌上心间。 她感觉有人在喊自己，渐近渐远的感觉，说不上来是哪里传来的。 徐嘉淮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乖乖，要勇敢把握住自己喜欢的，不管是人还是事物，喜欢就别轻易放手。” 徐嘉淮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周言的视线也渐渐有些模糊。 “乖乖，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在你能抬眼看到的地方。” 周言感觉脑袋有些疼，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泛起不少红血丝，眼睛还有些睁不动，睡眼朦胧。 抬眸望去，徐嘉淮站在一旁，眉眼有些担心。 见周言抬眸，垂眸收起神情，拿出湿纸巾递给周言。 周言有些不解，掏出镜子才发现，两侧的脸颊有明显的两条哭痕。 所以不止是梦里的自己哭了，现实中的自己也哭了。 是因为这样，徐嘉淮才把自己喊醒的吗？ 想起梦里徐嘉淮说的，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就在她能抬眼看到的地方。 事实证明，她抬眼看见了徐嘉淮。 擦好脸蛋，讲台上方的闹钟才指向三十。 周言感觉做的这个梦很长，像是过的很久，但现实是，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徐嘉淮打包了食堂的炒面，炒面里加着肉丝火腿和鸡蛋豆芽青菜，还没打开就闻着香气了。 周言接过徐嘉淮递来的炒面，神情有些不自然。 炒面很香，是周言很喜欢吃的那家炒面，但每次都很多人，要排队很久的队。 周言有些担忧的低声喃喃着，“在教室吃会有味道吧。” 徐嘉淮没有说话，片刻之后，轻声叹气，“那走吧，带你去别的地方吃。” 周言抿紧双唇，跟上徐嘉淮的脚步。 她还不知道五楼角落还有间没人用的空教室，位子摆放还算整齐。 不过一个寒假过去，总会有些灰尘的，徐嘉淮将位子和椅子擦干净后才让周言坐。 见周言好奇，徐嘉淮随意的擦好一张椅子坐下。 抬眼淡然说道，“这是平时学生会没地方开会时用的教室，平时也不会有人来的。” 说完伸手帮忙打开包装盒，往周言那边推了推。 随后又随意的站在离周言较远的窗边，打开窗户通风换气。 周言双唇紧抿，缓缓动唇，“你吃饭了吗？” 这家面要排很长时间，徐嘉淮肯定没有时间吃饭。 周言感觉到徐嘉淮有些生气了，但还是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是她的不对，但她没有哄过别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徐嘉淮的声音伴着窗边的凉风缓缓扬起，“我吃过了，你吃吧。” 停顿几秒过后，“炒面的油太多了，一会凉了就不能吃了。” 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徐嘉淮现在也有些乱。 周言已经好几天没有理自己了，连条消息都没有，他又怕太靠近周言会让自己失控，再说出什么吓到周言的话。 过往的凉风有些刺骨，徐嘉淮的脸吹的有些冷，怕寒风吹到周言那里，他特地站的远些。 窗户本就是打开通风换气的，现在教室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徐嘉淮伸手将窗户关小一些。 身后传来周言的声音，轻声细语，“徐嘉淮。” 少女略微柔软的嗓音徐徐道来。 徐嘉淮眼睫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 周言背着两只小手，面色有些迟疑，带着几分乖巧的站在那里。 “面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我分成了两份，就当帮我分担一下可以吗？” 怕徐嘉淮不肯，周言又开口补充道，“浪费粮食不好。” 徐嘉淮微微愣住，无奈低头，眼睫遮盖住眸眼里的神情。 这辈子他算是栽在周言手上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他的心就已经软成一片了。 盒盖上装满炒面，筷子也被扳成两端。 周言将小筷子递给徐嘉淮，自己准备拿起盒盖却被徐嘉淮先一步拿起。 “你用碗。” 周言的手微微顿住，然后听话的捧起碗。 教室很安静，两人无言，对面而坐，安静的端着各自的炒面吃着。 两人安静的吃完炒面，徐嘉淮起身去丢垃圾，周言将门窗关好，两人下楼回教室。 周言走的很慢，徐嘉淮的放慢脚步，与周言的步伐一致。 周言偷偷瞥看徐嘉淮，被发现后才说话，“徐嘉淮，江老师说这次考试完要排新的座位了。” 徐嘉淮低头应着，“嗯。” “听说，这次是按成绩自己选位子的。” 徐嘉淮已经知道周言想说什么了，眸眼透露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但语气淡然。 “知道。” 周言有些郁闷，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讲到这里，徐嘉淮一点反应都没有，和梦里的徐嘉淮一点都不一样。 瘪过小嘴，低声喃喃，“知道就行。” 语气淡淡的，加快脚步。 徐嘉淮见状无声的弯起嘴角笑笑，伸手拉住周言的手臂。 温热的手掌与有些凉的手腕微微相交。 周言有些愣住。 第33章 一起的约定 徐嘉淮尾音缓缓扬起，微微缠绵，清冽的嗓音娓娓道来。 “周言，这次我们做同桌，好不好？” 周言听到了自己想听见的话，但还是脸上还是淡定自若的神情，停下脚步对上徐嘉淮的目光。 “那我考虑考虑。” 少女跳下最后一节台阶，马尾微微扬起摆动，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徐徐橘黄色光线， 考虑考虑，徐嘉淮低头勾起唇角。 这一点，周言和周述倒是很像，一样的傲娇，也一样的可爱。 徐嘉淮随之跳下台阶，稳稳落地，长腿一迈，跟上周言的脚步。 阳光落在周言身上，她站在阳光里，好似在发光。 徐嘉淮从拐角处出来，光线恰似灯光照射在少年身上。 周言正好回头，隔着人群，与另一头站在光中的徐嘉淮四目相视。 吃过午饭后，班上的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多数同学都选择在教室午休，少数则选择回家吃饭休息。 周言之前就属于少数人，每天都会回家午休，风雨无阻。 但自从去年升到高二后，习惯了趴在教室课桌上午休的周言已经很少中午回家吃饭午休了。 南佳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外套在桌子上铺好，见一旁的周言还在收拾位子，压低声线。 “言言，你不休息吗？” 周言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几秒，侧目轻声回答着，“我中午睡过了，你快休息吧。” 见周言这么说了，南佳点头应下，随后安静的趴在座位上。 小脸正好对着周述，周述视线与之相交，动作轻缓趴下。 面朝着南佳的小脸，眸眼透着几丝笑意，缓缓闭上眼睛。 姜愿倒完水回来，班上也睡倒一大片了，轻手轻脚回到位子上，“言言，你不睡吗？” 周言轻声打开笔，抽出一张草稿纸，降低音量说着，“我等一会，你先睡吧，不然时间要不够了。” 等姜愿和江榆都趴下睡着后，周言将写好的纸条微微合上。 轻声转头，视线正好撞进徐嘉淮的眸眼里。 周言微微眨动眸眼，将手上的纸条放在徐嘉淮的书本上，略微慌张的转过身，无声的呼一口气。 假装拿起书看着，实则一页都没看见。 徐嘉淮见周言自从回来了就在位子上忙起，南佳和姜愿都睡了，也不见她趴下眯会，有些疑惑。 见周言将纸条塞到位子上就转身，徐嘉淮不解的拿起纸条打开。 纸条被缓缓打开，笑意逐渐心间。 徐嘉淮狭长深邃的眸眼浸着丝丝宠溺，唇角笑意分明。 【周言考虑好了，她说，可以。】 周言的字很好看，略微草写的字迹似乎是练过的，秀逸而不失力道，笔锋力透纸背。 徐嘉淮看着文字，心间柔软一片。 书是一页也看不下去，周言合上书本，缓缓趴在位子上发呆。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中午会对徐嘉淮说那些话，也许是中午做的那一场梦给她带来的感触。 她不想去考虑十年后的事情，但此刻，她最起码可以掌握现在的感觉。 也许他们说的对，是周言想得太多了，如果此刻的感情都无法受自己控制，那何必考虑以后。 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又何来的幸福和结局呢。 思绪中，背后被人用笔点了点。 周言缓缓转过头，徐嘉淮撑着脑袋，整个人随意的转笔。 见周言回头，笔直修长的手指夹着纸条递给她，眸眼尽处浮现着柔和的波光，蓄满星星点点的碎芒。 徐嘉淮本就是微微张扬的长相，但看脸蛋就与他温和细腻的性格不相符，配上清冽的嗓音，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淡笑。 周言心似停顿半拍，抬手拿过纸条，指尖触碰在一起，转瞬即释。 不同于周言字迹的秀逸，徐嘉淮的字迹更加张扬大气，舒展且随意。 【谢谢周言同学的认真考虑，那么现在，周言同学可以睡觉了吗？】 周言眉眼徐徐上扬，眼睫遮掩着双眸里溺出来了的笑意，合上纸条放进笔袋里好好收着。 感觉到左侧有人，周言抬眼望去。 徐嘉淮将折好的毯子垫在周言面前的桌面上，轻轻摸了摸周言的脑袋，示意她趴下睡觉。 周言也照做了，徐嘉淮手掌落下的地方伴着微微温热，周言的耳根有些发烫。 少年的毯子洗的很干净，带着微微海盐的清香。 见周言趴在闭上眼睛，徐嘉淮伸手拿起她的杯子，出门给她蓄满水杯。 周言听着轻微的开门声，缓缓抬起眼眸，看着徐嘉淮的身影出门。 她感觉徐嘉淮的所有动作都在她的眼里缓缓慢动作。 少年逆着光站在门口，光芒穿过头发，丝丝发丝被照射处太阳的颜色， 徐嘉淮本该如此，意气风发的少年天生属于光，光线好似聚光灯一样照的少年闪闪发光。 不管是操场上随意奔跑的身影，还是校园角落里安静看书的倒影，有少年的朝气，便有徐徐阳光的出现。 夜晚随意的躺在床上，周言这一觉无梦，但她觉得这是这几天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没有失眠，也没做梦来打搅她，闭眼睁眼后便又是美好的一天。 两天的考试过的很快，南江对于开学考试很重视，批改试卷的速度也很快，有时候为了赶进度也会找成绩好的同学来帮忙批改和统分。 周言体育课还没出教室门，就被江望中喊去办公室帮忙统计分数。 手上搭着厚厚一沓试卷，周言轻声呼气，搬来一张椅子坐下就开始统分。 办公室大多数老师都去上课，少数没课就留在办公室批改大题，安静的空间只留下笔尖敲击试卷的声音。 除了周言，还有几个女生，大多都是还没来得及下楼就被江望中逮着的。 周言一门心思沉浸在试卷上，连身边什么时候来人都不知道。 直到听见旁边轻微搬动椅子的声音才回过神，猝不及防的抬眸撞进徐嘉淮的眸眼里。 周言眨动着眼睫，手有些紧张的攥紧手中的笔。 徐嘉淮自顾自地的坐下，得知周言被喊去办公室统计分数了，怕她一个人无聊和任务大，江望中来操场找人主动提出帮忙，多一个人帮忙当然是好事。 江望中推了推眼镜，本来他就想来操场再喊几个人去，伸手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欣慰的笑笑。 他太欣慰了，看来同学都很体谅老师嘛。 徐嘉淮还没走进办公室就瞥见了角落处认真干活的周言。 少女微低着脑袋，长长的睫毛挡着垂下的眸眼，两侧的刘海略有弧度的落于两侧，时不时挡住视线，被随意的别于耳后。 徐嘉淮抬手拿过周言面前的试卷，先随意的翻了下，声音很轻很轻。 “我算分，你来统计到表格。” 话语停顿几秒，解释道，“这样快点。” 周言点头，将表格铺好，先统计着刚才算好的那些试卷，笔尖伴着细细碎碎的翻动试卷声，画面安逸且和谐。 两个人分配着干活，速度很快。 一节课下去，已经解决了三大沓试卷，起身活动活动腰身，手腕来回转动着。 江望中一脸笑意的走过来，推了推眼镜，“速度很快呀，辛苦你们了。” 徐嘉淮将两个椅子搬回原来的位置，“江老师，成绩什么时候能出来。” 周言也好奇，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江望中眯起眼睛，微微扬起头想着，思绪过后，“应该下午就能出来了，试卷都批出来了，现在就统计了。” 以为他们俩是关心成绩，江望中抬手将眼镜往鼻子上方推了推，带着几丝笑意。 “我看过你俩的试卷，这次考的都还可以，尤其是你啊，徐嘉淮，这次数理化都是满分，放假也没退步。” 周言也为徐嘉淮感到开心，眸眼里扬起丝丝笑意。 徐嘉淮微微低头笑笑，随后抬眸问出自己的想问的，“江老师，这次座位是要可以自己选吗？” 周言的双眸微微一颤，心间狠狠一怔，她没想到徐嘉淮问成绩是因为换座位的事情。 所以，不止她一个人想着这件事，徐嘉淮也是。 一起做同桌的约定是他们两个都在期待的事情。 徐嘉淮站在周言旁边高出许多，在没有来到理科班之前，周言无数次都幻想过在办公室与徐嘉淮碰见。 这样两人过路时，她就可以知道自己和徐嘉淮的身高差距了。 这个画面，周言幻想过很多次。 听徐嘉淮这么讲，江望中才想起这回事，连声应着，“不说我都忘记了，这座位是要调了，有几个老聚在一起说话。” 想着江望中还忍不住皱起眉毛，“这次按着排名来，啧，我放假是不是说过按成绩来，啧，不记得了。” 江望中推了推眼镜，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想个不停。 周言并肩和徐嘉淮走出办公室，在喧闹的过道里，在周言抬眸看徐嘉淮的那一瞬间，他也刚好低眸对视。 徐嘉淮勾起嘴角，眸眼荡起几丝柔情，语气温和，“怎么了？” 周言摇头，微微歪过脑袋，弯起眼睫，“只是觉得，你好高呀。” 缓缓踮起脚尖，却还是差一截。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会比起身高，双眸含笑，弯下腰与之平视。 “你不用踮脚的，我可以弯腰。” 周言呼吸顿住，瞳孔有些吃惊，微微愣住事情，周围的喧嚣声好似都听不到了，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周言低头向后一退，也不管徐嘉淮，抬脚回教室。 周言不知道，原来徐嘉淮喜欢一个人的行为可以这么放肆大胆，喜欢一个人不会遮掩。 尤其是周言现在知道了，徐嘉淮都不带收着的。 轻轻吐着气，脸颊的红晕怎么也扇不下去，略带着发烫的耳根。 姜愿摸了摸她的小脸，惊呼，“言言，你脸怎么这么烫啊。” 周言说不出来，只得摆了摆手表示没事，随后郁闷的将脸趴在桌子上降温，小手一下接一下的敲着桌面。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徐嘉淮，故作咳嗽，拿拳头挡着唇角处的一抹笑意。 江望中的速度很快，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上课铃刚响就拿着成绩表，悠悠荡荡的出现在教室门口。 本喧闹涌吵的教室瞬间闭麦，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坐好， 江望中推着眼镜，在门口站了一会，眼镜后的眼睛微眯。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小啊，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啊，还吵个不停，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站上讲台，将成绩单往桌面上一甩，单薄的几张纸并没有起到什么震慑作用。 江望中闷声咳嗽，随后提高音量，“再过几个月，高三一走，你们就高三了。” “没事去看看人家高三的氛围，下课都没人出来，都在教室里争分夺秒的刷题，生怕慢了就被人赶超了。” “你们倒好，有时间都不知道珍惜起来，等你们到他们这个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眼镜随着激动的语气随之滑下，江望中自顾自地的往上推了推。 班级一片安静，一个个微低着的脑袋让他看不清他们的脸，还有几个微微颤抖着的肩膀。 江望中缓和语气，语重心长的声音在班级回荡，“但是现在努力还不晚，别给自己哭的机会，哭完，脸一擦，谁也看不出来眼泪，但是大好的前途也跟着眼泪没了。” 说完还摸了摸脸，语气苦涩心酸。 闻言后的班级里细细碎碎的传着声音，少数同学抬头后，实在忍不住了，小声笑出声了。 班长盛礼举手站起来，语气略微委婉，“江老师。” 江望中停下有些不解，盛礼迟疑且缓慢的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脸，“脸…脸上有东西。” 江望中看不到，第一排的孟圆识趣的递上小镜子。 一张被黑墨水抹花的脸渐入镜面，眼睛逐渐瞪大，收起小镜子，故作淡定，推了推眼镜。 “盛礼，上来把表传下去，我一会回来，维持好秩序。” “在班上还带着小镜子，怪不得你成绩下降了，没收。” 随着江望中步伐的离开，孟圆郁闷的叹了口气，和同桌吐槽着，“那可是我新买的镜子。” 班级一片喧闹，几张成绩单从讲台传到最后一排的垃圾桶旁边，风伴着声声吵嚷，扬在教室的角角落落处。 第34章 江老师的梦想 在喧嚣的吵闹声中，周言接过前排传来的成绩单，视线第一时间落在第一名。 表格规规矩矩打印出来的三个字整齐规整，徐嘉淮。 周言看到徐嘉淮的名字后，才往下找自己的名字，周言两字落在了第五。 相比学期末退步了，主要是物理退步了很多，拉低了总分。 但也不算太差，不能说一点进步都没有，英语和化学的进步大概就是对周言最好的安慰吧，有进步的地方就行。 姜愿寒假大半个假期都待着补课班，好在所得的成绩没有辜负她的努力，班级第九。 姜愿眉眼含着温婉的笑意，这是她高二以来第一次冲进班级前十。 微微挑起唇角，春风拂面的笑容挂在脸上，宛如清晨间缓缓流淌的溪水般温柔。 周言嘴角轻轻上翘，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温声轻笑，“姜姜，你笑起来真好看。” 姜愿平时很少在人前笑，这次是太开心了，闻言后收起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抿起双唇。 周言笑着抬手点了点她的脸蛋，“笑起来嘴角弯弯翘翘的，多好看啊，以后多笑笑。” 见姜愿重新扬起双唇，周言唇边的笑意蔓延而开。 想到徐嘉淮还没看成绩，拿着成绩单转身递给他，彼时四目相视。 周言放下随后转过身，眸眼明亮如水。 徐嘉淮将她与姜愿的互动浸入眼底，眉眼微动，唇角牵起，悠然清浅。 拿起成绩单，第一眼就看到了周言的名字。 只不过在看到物理成绩后，眉眼微微下压，双眸一片深邃，食指一下接一下的敲着书本。 江望中去的时间不算长，站在门口先轻咳了两声，见班级缓缓安静下来才走上讲台。 推了推眼镜，眼神向下微微扫视着几圈，见无人分心才清清嗓子开始总结着。 “成绩大家也都看到了吧，都好好看看自己的分，一个寒假，心都野了是吧，这成绩都掉成什么样了，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没有老师看着你们就不能自觉起来吗？！” “同学们，已经开学了，你们的心也收回来搞搞学习了，” “我知道，这些话你们肯定也不喜欢听，你们都十七八了，老师家长管不了你们一辈子，你们要自己管自己，要自觉起来啊，这学习不是做给我们看的，也不是帮我们学的，这高考也是你们的事。” 江望中说了一大串话，顿下喝口茶继续开口。 “最起码你们要为自己的将来努努力吧，争取考上一个好大学，学一门自己喜欢的专业，这样最起码你们以后的路走的也开心，起码你们有选择的权利。” “你们也不想考不上一个好大学，只能听家里的安排，让你学个不喜欢的专业，以后工作都不开心。” 江望中的神情有些落寞，“我就是希望你们别像我一样，只能什么都听家里的安排，连在哪儿上班都要被他们安排着。” 江望中的语气有些哽咽，班级一片安静，脸上的神情都很认真。 孟圆迟疑的出声，“江老师，你的梦想不是当老师吗？” 江望中平复下情绪，沉吟片刻，“我家里人的梦想是当老师，他们把他们没能实现的梦想让我来完成。” “那江老师，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班级开始叽叽喳喳的吵起来。 “十几岁的我想唱歌，家里人不同意，瞒着我改了志愿。” 提起年少时的梦想，江望中眼镜后的眼睛微微湿润，泛着几分红血丝。 “没有想过反抗吗？” 江望中闻言只是淡淡的一笑，“当然想过啊，但我没有那个能力啊。” “所以说，现在的你们是多么的幸福，等你们出了校园就会发现，这个社会是很残酷的，它对人都是很残忍的，不是说你有梦想，你就可以实现的。”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有梦想的人，但有几个人能实现年少时期的梦想呢，我当然也想站在舞台上唱歌啊，但喜欢唱歌和唱的好的人有很多，但有几个能出名呢。” “十八岁的我想唱歌，那二十八岁的我还会想唱歌吗？” 江望中淡淡的这样讲道，“即使二十八岁的你可以坚持梦想，那三十八岁的你呢，总要为你的家庭和父母负责吧，到了三四十岁的这个年纪，已经没有资本可以让你任性追求梦想了。” “现实会击垮你的，那个时候才发现，你已经不再年轻了，也没有资格再提梦想了。” 江望中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带着对年少自己的愧疚和对现实的无奈，是被这个社会打磨掉的棱角。 充满遗憾的青春里带着被自己放弃的梦想。 “所以啊，你们自己的未来要把握在自己手里，梦想是很难实现，但最起码你们选的专业要是自己喜欢的，守着一门不喜欢的专业学四年，它会消磨掉你的棱角，把你四处都打磨圆润。” 江望中将自己的经历缓缓道来，总结成经验分享给他的学生。 “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没有什么梦想可谈了，因为你已经累了，已经对这个世界妥协低头了。” “一年后的你们也要高考了，这一年的时间好好想想你们以后想干什么，想考的院校，一定要考虑清楚，决定好了就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去冲刺。” 江望中慢步走回讲台，看着台下一张张青涩稚嫩的面孔，微微一笑。 “老师希望你们不要像我一样懦弱，不要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年少的遗憾可能需要一生来治愈。” 教室里很安静，过往的微风徐徐吹过，每个人脸上都很沉思， 半响，江榆的声音从后排传来，“我不会低头妥协的，梦想是没有边缘的，我要走就一头磕到底，绝不回头。” 声音坚定果断，脸上也没有往常的嬉皮笑脸，眼底很是坚定。 周述也缓缓启唇，嗓音清亮，徐徐回荡在教室的角角落落里，“我也不会，我不想让青春留下遗憾，至少我努力和坚持，既然它是我想去做的事，我就要守护好它，为它负责。” 伴着他们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稀稀疏疏的掌声悠然响起，从最开始的细碎到现在的整齐统一，久久不停歇。 江望中的眼眶泛着泪花，别过身子擦掉眼泪，看着他们好似看到当初那个同样热血朝气的自己。 自己没有能力反抗，他只希望他的学生们可以牢牢掌握住自己想要的，不管是人还是梦想，都不要轻易去放弃。 孟圆从书本里拿出今早新买的便利贴，举手站起身，嗓音含笑。 “江老师，我这里有便利贴，我们可以在后面的黑板报上画上一棵许愿树，将写着愿望的便利贴填满大树。” 孟圆弯眼一笑，笑着说着，“我叫孟圆嘛，用我的便利贴代表着梦会圆的，大家都会如愿的。” 孟圆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全班的一致支持，她从第一张位子开始发着便利贴。 南佳看着桌面上放的便利贴，有些沉思，细细打量了周围，大家都有想写的。 侧目看向同样有些发呆的周言，轻声启唇，“言言，你说我之前是不是错了。” 周言知道南佳说的是什么，侧过身子，一字一句有些迟疑。 “那你内心是怎么想的，你确定现在的你跟着江屿白考一所大学，学一样的专业，你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后悔。” “我会，我现在就后悔了，律师和科大那是江屿白的梦想，并不是我的梦想，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一直以来，南佳都在追逐着江屿白的脚步，但她好像忘记了自己，忽略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她一直跟在江屿白身后，这真的是她认识的南佳吗？ 南佳拿起便利贴，眸光流动，歪过头看着周言，轻声一字一句而出。 “我要先是我自己，然后再是喜欢江屿白的南佳。” 有了目标后，南佳很快就写好了，看着便利贴上秀气的文字，脸上溢着满意的愉悦，上扬的弧度刚刚好。 【不畏权势，报道实事，不忘当记者的初心。】 周述早早就写好了，也将南佳和周言的对话听入耳间，垂下的眼帘遮盖住眸眼里的失落。 在看到南佳的梦想时，瞳孔微微一顿，淡然开口，“你要当记者？” 南佳的动作一愣，随后放下，“对呀，你刚才说的话，还挺启发人的。” 侧目对周述笑笑，随后语气认真，“自己选择的梦想就应该对它负责到底。” 周述和江榆的话不止启发了南佳，姜愿也重新捡起被自己丢弃的梦想。 曾经的她因为青春期爆痘长胖，外形上的自卑让她一度放下播音主持这个梦想。 即使上了高中后，她控制饮食，脸上的痘痘渐渐消了，坚持减肥运动，体重也慢慢瘦回去了。 但曾经带来的自卑和落差依旧还在，她不敢面对人群带来的目光，更不敢在别人面前大声讲话。 明明这不是她，曾经的姜愿是自信且开朗的，她喜欢话筒握在手里的感觉。 她喜欢自己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的感觉，自信的站在自己所擅长和喜欢的聚光灯下。 姜愿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一个连大声讲话都不敢的姜愿，连笑意都不敢太多的放肆。 不止是周述他们的话，还有周言，她说自己笑起来很好看。 姜愿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夸过自己了，还是因为现在的自己不常笑，所以才会被爸妈说天天摆着一张苦瓜脸。 可是，明明是他们说自己外形已经不适合学播音了。 姜愿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着，周述说得对，既然选择这条路，自己就不应该去抛弃它。 从幼年抓阄抓到麦克风的那一刻起，姜愿就已经选好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那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再享受一次话筒和聚光灯带来的光芒和快乐吧。】 南佳和姜愿都有自己想要去完成的梦想和努力的目标，只剩下了周言。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可以做什么，她虽然学过美术和唱歌，但却没有很感兴趣。 对于未来，她是迷茫的，从小到大，她从没有想过长大后的自己想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 周言只知道小学毕业了要去上初中了，初中要参加中考，中考完的她进入了高中的校园。 而高中要面临高考，参加完高考就要去上大学了。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高考完想去报考哪所学校，学习什么专业。 就连未来的自己想从事什么职业，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这些她都没有想过。 周言耸着肩膀，早知道她会面临这样的困扰，当时梦见十年后的徐嘉淮时，就应该问问十年后的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老师说的那番话，江榆是一个出声的，周言转过头，视线先落到了徐嘉淮身上。 徐嘉淮早早就写好了，正无聊的转动着笔。 见周言回头，抬眸掀开眼皮，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周言眨动着双眸移开视线，看着江榆缓缓动唇，嗓音轻软。 “江榆，你以后要做什么？” 闻言后的徐嘉淮愣住片刻，轻声一笑，笑意中带着丝丝不满，指尖转动笔的速度有些加快。 向后随意的靠在椅子上，看着有些冷漠生人勿近，垂下的眼睫看不出来眼底的神情。 江榆在旁边不由的搓搓胳膊，姜愿也有些好奇，转过脑袋一起听着。 江榆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参加艺考，我想考表演学校，学习表演。” 呆呆地摸了摸脑袋，但语气依旧很坚定，“我想要成为一名演员，站上很大的舞台，和自己喜欢的艺人老师拍戏，学习他们身上的优点。” “这样，我就可以出现在大屏幕里，我爸我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一打开电视就可以看见我了，即使长大后的我不在他们身边，但我依旧会陪着他们。” “踏踏实实演习，不骄不躁做人。” 江榆伸出手指扫遍班级的每一处角落，略带骄傲的语气，“以后，我要让北安大街小巷的屏幕上，都印着我江榆的这张脸和名字。” “总有一天，江榆的名字会被很多人知道，那个时候，整个北安的人都会知道，这座城市出了一个很优秀的演员。” 那个时候，家人也会为他感到骄傲的。 总有一天，江榆的名字会传遍大街小巷。 第35章 如愿成为同桌 江榆长着一张很奶呼的小脸，双眸微微圆润，但又不似周言的杏眼那般清澈单纯。 看着蠢萌蠢萌的，加上比较活泼的性格，总给人一种他很小的感觉。 周言他们都喜欢把江榆当成弟弟一样， 但江榆此刻认真的样子，周言觉得现在的江榆简直帅呆了。 与以往不同，心怀梦想则意气风发。 不惧困难，坚持追梦的少年会在奔跑的道路上闪闪发光，走过的路也会留下曾经努力过的点点滴滴，汗水也会铺满这条道路。 梦想没有边界，迎风踏浪的少年终会迎来属于自己的一束光。 江榆，未来会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站在山顶骄傲都告诉全世界。 他的名字叫江榆，他是来自北安的江榆。 江榆笑着摆了摆手，语气上扬，眼睛里泛着对未来的憧憬，“虽然这个梦想很遥远，也很像痴人说梦，演员这条路也很难走下去。” “但是我觉得，我总是去努力一次吧，就算是失败，我也要知道我比别人差在哪儿了吧。” “再说了，就算没有路，我也要死磕到底，我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如果没有去完成这件事，我不知道以后我的生活会不会比江老师还要遗憾。” “没有路，那我就撞破墙壁给自己开辟一条道路出来，只要有人走，那就是一条路。” 周言和姜愿被江榆的这一番言语说的有些发愣。 江榆的这一腔热血，意气风发的朝气在这个下午徐徐生长。 从有了这个念想的那一刻，开始生根发芽，江榆无比期待这个梦想可以随着他的努力茁壮成长，驮载着他的越走越远。 姜愿安静了片刻，在一旁轻声开口，“江榆，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 “刚才你说的话就很启发我，没有你和周述说的这些，我也不能鼓起勇气重新捡起自己喜欢的事情。” 听见这话的江榆扬起笑容，不好意思的微垂下脑袋，“姜愿，你也要坚持自己热爱的事情，享受麦克风的你真的很自信耀眼。” 江榆无数次会回想到校运动会时，坐在主席台广播的少女，伴随着微风吹动碎发。 在对准麦克风的那一刻，自信且耀眼的模样被江榆记了很久。 姜愿愣住片刻，淡笑点头，“我们都努力，巅峰相见。” 江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缓缓过后，看向一旁无言的周言，徐徐开口，“周言，那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徐嘉淮转笔的微微放慢速度，看似毫不反应的动作，神情自若的脸上也很是淡然。 周言神情微微愣住，随之摇头开口，“我还没想好自己想要的。” 见周言还在纠结，江榆也不多说什么，班级里一片喧闹的探讨声。 孟圆学过几年美术，搬起椅子大致打量了一下距离和位置，拿起粉笔就开始画。 不出半刻，孟圆就在黑板上画了一棵大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的树干延长的很深。 她轻巧的跳下椅子拍了拍手，语气扬起，“许愿树画好了，大家可以过来贴啦。” 班级里陆陆续续起身的身影,桌椅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伴着脚步声，黑板上渐渐布着颜色不一的便利贴。 江榆和姜愿也拿起自己的便利贴起身，排队贴愿望。 徐嘉淮没有动作，只是懒散的转着手中的笔，牵拉着眼睫，松松垮垮的靠在椅子上， 周言抿紧双唇，眸眼有些打探，过后才轻声开口，“徐嘉淮。” 周言的嗓音温软，轻轻淡淡的，“你生气了吗？”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会这么问，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冷脸吓到了周言，缓和神情。 “没有生气。” 嘴角微翘，语气有些无奈，轻叹气，带着丝丝鼻音，话语略微宠溺。 “徐嘉淮。” 周言的嗓音有些低哑，徐徐落入徐嘉淮耳间，“嗯？” 徐嘉淮应声，随意往前靠近桌面放下转动许久的笔，活动活动手指。 面对略微有些近距离的靠近，周言没有选择回退，清澈透彻的瞳孔微微放大。 平息因为悸动跳动不停的心脏，周言缓缓启唇，一字一句的字眼伴着启唇响起。 “你以后想做什么？” 徐嘉淮沉吟片刻，“考医科院，当医生，救人。” 清冽的嗓音伴着徐嘉淮一张一合动唇缓缓响起，“我以前对医生没有很大的感触，但是现在的我，除了学医，我想不到别的事情。” “当医生可以更好的保护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也可以帮助到更多人。” “我不想再看见家里人倒在我面前，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徐嘉淮的声音有些低沉，伴着几分沙哑的无助，被眼睫遮盖住的眼底，尽处是一片落寞与悲伤。 曾经的徐嘉淮也没有想过，对于未来他是未知的。 从小到大，家里人没有要求他以后必须做什么，也没有强制控制着他以后要走的路。 然而这一切都在去年发生了改变，外公的突然离世给徐嘉淮带来的伤害和打击太大了。 对于突如其来发生的这一切，徐嘉淮是无助的，他很讨厌那个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 学医的想法也逐渐涌上心间，伴随着时间更加强烈， 周言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她觉得自己过得挺失败的。 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以后前进的道路和想要的未来，只有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装握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周言。” 徐嘉淮略带低沉的声音，好似贴着周言的耳朵轻说着，声线渐渐分明的传入耳间。 徐嘉淮的语速不快，缓缓吐字道来，“现在想不到就先不要去想，不要去为了写这个便利贴而去想这件事。” “或许在以后的某个时间段，你会突然想到自己想要的方向是什么。” 徐嘉淮揉了揉周言的脑袋，语气很是温柔，话语温缓，“所以，你不要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别想太多。” 徐嘉淮温热的手掌落在自己的头上，隔着发丝感觉到来自手掌的温度，周言应声点头。 江望中抬腕看眼时间，离放学还有十分钟，双手拍掌示意安静。 等同学都陆陆续续回到位子上坐好，才缓缓开口，“咱们下课拖一会堂啊，成绩也出来了，我们把座位重新排下。” 成绩单都被分下去了，讲台上一张也没有，江望中扶着眼镜。 “哎，成绩单呢？拿张上来。” 盛礼将自己位子上的成绩单递给江望中，江望中满意的推下眼镜。 “老规矩啊，都起身到后面站好，这次自由选择位子，按排名来啊，喊一个动一个。” 南佳拍了拍周述的肩膀，声音很轻，“要分开了我们。” 虽然自己平时总是和周述打闹，但是和他做同桌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这一下要分开了，她竟还有几丝不舍。 南佳这次考的很好，总成绩班级第三，而周述因为假期在家的懈怠，成绩滑落到班级第十三。 这次是没有缘分一起了，姜愿这次考的很好，南佳和她约好了要坐一起。 不过南佳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会是周言主动邀请徐嘉淮一起坐同桌，有些出乎意外。 但看着周言能不再纠结，得偿所愿和徐嘉淮一起，南佳是真的为她感到开心。 徐嘉淮就走在周言前面，少年干净修长且清清淡淡的背影让她有些晃神。 徐嘉淮转身正好对上周言的瞳孔视线，眼角微微弯起，嘴角处含着一抹淡淡的笑。 待他们的站好后，江望中抿口茶，随后拿起成绩单开始喊着名字，徐嘉淮的名字就排在第一个。 他们商量过了，这次还坐在周言和姜愿的原先的位置，周言已经习惯了在那个位置上。 伴着周言的视线，徐嘉淮缓缓在她的位子上坐下。 随着少年的动作，周言呼吸一滞，耳间似是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她只知道，她要和徐嘉淮坐同桌了。 南佳早早就看好了，她要选周言前面的位置。 这样的话，旁边是姜愿，后面是周言，她们三个又可以在一起了。 见徐嘉淮坐到了周言的位子上，喊到南佳的时候，她上前在姜愿前面的位子上坐下，心满意足的带着笑容浸满双眸。 周言直到坐在姜愿的位子上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侧目，徐嘉淮微弯的唇角挂在脸上。 周言收回视线，被刘海挡住的双眸，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随着周言的坐下，徐嘉淮的后背微微僵住，深邃的眸眼落在周言桌子上放的书本上。 虽然脸上没有过的神情，但唇角的淡笑还是没有藏住冒出尖尖出来。 周述和江榆的排名接近，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方坐同桌，两人坐在徐嘉淮和周言身后。 这是周言没想得到，一次简单的选座位，会让他们六个聚在一起。 夜晚，周言懒懒的趴在床上，月亮渐渐冒出月牙，淡淡的一抹光亮，星星点点的星星点缀着星空，嘴角的弧度扬起。 2020\/2\/13，今天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我和徐嘉淮成为了同桌，一年前的周言肯定想不到吧，一年后的自己不仅和徐嘉淮成了同桌，还知道了徐嘉淮的秘密。 所以，选择来理科班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不曾后悔。 时间的转盘兜兜转转，爱意会将两个胆小鬼拉近距离，命运皆有所定的缘分与结局。 —————— 三月回春，北安的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暖和，暖阳照在身上，人总懒洋洋的想趴着睡觉，感受阳光落在身上的舒适。 在和徐嘉淮同桌的日子，周言感觉自己要比之前更加了解徐嘉淮了，看到了徐嘉淮从前不曾有的很多面。 之前而对于徐嘉淮的了解，那都是周言自己通过偷偷观察才得出来的。 在和徐嘉淮不相熟的那些日子里，周言只能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即使周述和他的关系很好，她也不敢去徐嘉淮面前晃悠。 她想以周言来认识他，而不是每次都是周述的姐姐这个头衔。 他们打篮球时，周言总会装作路过，随后偷偷躲在操场上的围栏处，看着篮球场上肆意奔跑的他。 只有几眼，她就很满足了。 偶尔从周述口中听到徐嘉淮的事情，看似不以为然的神情下，是暗暗攥紧手中的手机，是屏幕里没有翻动的页面，是许久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的眸眼。 而现在，徐嘉淮反而更像是日常身边的那种男生，他会和其他男孩子一样。 讨论着昨天晚上刚刚比完的球赛，熬夜打游戏冲段位，说着一些周言听不懂的东西。 这样的徐嘉淮，让周言没有从前的那种距离感。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徐嘉淮，只是从前，他从来没在周言面前表现过这一面罢了。 也许是在角落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暗恋岁月里，他们总会想着在对方的面前保持着自己最好的一面。 在不敢放肆的大笑下，藏在自己小心翼翼呵护的喜欢。 南佳私下和周言吐槽着，自从徐嘉淮暗暗表明心意后，之前的高冷人设也不摆起来了，和周言的相处中，更像自己了。 周言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以前的徐嘉淮总是那么温柔细心。 而现在的徐嘉淮，会时常和周言讲些自己新知道的笑话来逗她。 周言也会分享自己最近新追的电视剧，徐嘉淮会出手和她讨论，即使他没有看过，但还是会句句回应着周言。 相比之前，现在的两个人相处很是自然。 看着周言扬起的笑意，徐嘉淮伸手咔嚓一下，将周言的笑容记录下来，余光瞥看到徐嘉淮的动作。 周言泛着一双澄澈的眸子，清澈如水晶，语气微轻微缓，“你干嘛呀。” 嗓音偏软，有着几分撒娇的语气。 徐嘉淮勾起嘴角，没有说话，只是轻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刘海微乱。 周言耳根泛着几分红晕，伸手整理了几下头发。 周言发现，现在徐嘉淮越来越喜欢揉自己的脑袋了，而且手法很是眼熟。 许久过后周言才回想起来，徐嘉淮这手法和当时揉曲奇的手法一模一样，微皱起眉眼。 周言开口吐槽徐嘉淮的手法，一字一句缓缓而出。 “我觉得，你这手法特别像揉曲奇。” 第36章 “它一直在等你。” 南佳闻言扬起笑脸，回头侧目，“我上次就发现了，徐嘉淮揉你脑袋的手就和揉小狗狗一样。” 伸手摇动着手指，一脸语重心长的神色，“徐嘉淮这明显就是把你当成曲奇的替身啊，言言，这太过分了呀。” 南佳握住周言的手指，语气上扬，带着明显的调侃。 “言言，这种男生不能要！咱听话，这种我们当然要离远点。” 周言眸眼里笑意盈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徐嘉淮随意的歪过头，有些无奈的看向南佳，嗓子含笑。 “不是，这都多久了，换座位的事你还没忘呢，不带你这么挑拨离间的啊。” 说完将周言的手指从南佳攥紧的手里拿出来。 南佳本是看徐嘉淮坐在周言的位子上，想着周言肯定坐在姜愿的位子上，自己才选的姜愿前面的位子。 结果谁知道，等最后一个人也选完位子后，调动桌椅时，她的后桌变成了徐嘉淮。 后来南佳才知道，是因为徐嘉淮选位子时，考虑到周言的心情，他不去碰其他女生的椅子。 故此才坐在周言的位子上，换座位时又让周言坐回去了。 这件事是南佳多少次听到，都还是会感叹的，关于徐嘉淮对于异性的分寸感。 他真的给了周言很大的安全感，这份感情他只愿意给周言。 平时徐嘉淮对她和姜愿也是适度的分寸感，保持着不那么亲近也不是很疏远的刚刚好的距离。 南佳挑起眸眼，挑衅的勾起嘴角，“这怎么能是挑拨离间呢，这明明是事实。” 语气微沉，泛着点点委屈，“言言你看他，徐嘉淮他老是这么说。” 周述看不下去了，起身上前，抬手揉了揉南佳的脑瓜。 手法不比徐嘉淮好到哪里去，也不似徐嘉淮那般温柔。 南佳不满的拍开周述的手，“头发都乱了！你这手法还不如人家徐嘉淮呢，你当你养狗呢。” 周述闻言，嘴角的笑意加深，脸上挂着戏谑的弧度，“那你就是承认你是小狗咯。” 南佳被周述绕进去，反应过来拿过书本起身去拍周述，扬起的语气尽是不满。 “什么呀！” 校园里总是不缺欢声笑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总有几个肆意奔跑的身影，而旁边总会有几个双眸含笑的身影看着他们。 提到曲奇，周言也有很久没有见过它了。 自从接触了曲奇，她对一般的小动物也没有很害怕了，想养小动物的心也越来越强烈。 徐嘉淮徐徐开口，“你也很久没见曲奇了，回头我带出来。” 听见这话的周言侧目，浸着笑意的杏眼微弯，语调扬起。 “真的吗？”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会这么开心，“嗯，以后你想它就说出来，我带曲奇出来和你玩。” 周言点头应着，“嗯！” 徐嘉淮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周末的天气很好，也很适合睡觉。 周言前一天就写完了周末布置的试卷，第二天懒懒的趴在床上追剧，时不时看着屏幕发笑。 房门不应时的被敲起，周述边敲边喊着，“周言，你是要躺一天吗你！都快吃晚饭了，还不起来啊你！” 周言不满的合上平板，被打扰的心情，语气有些不好，“干嘛呀你！” 周述看着还穿着睡衣的周言，头发也乱糟糟的披着，皱起眉头。 “你在家也别这么乱糟糟啊，好歹梳梳你这个杂毛吧。” 周言本就扰乱的心情不好，见周述还在一旁吐槽个不停，不满的伸脚踢他。 被周述灵活的躲过去，他就知道打扰到周言肯定要被踢。 周述不由的佩服自己，他简直把周言狠狠拿捏住了。 周言抿紧双唇，紧皱的眉眼很是不满，“你到底要干嘛。” 周述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道，“徐嘉淮来了，在我房间。” 周言本靠着房门的动作微微僵住，沉吟片刻，迅速关上房门，靠着门轻轻呼气。 随后郁闷的抬手挠了挠头发，昨天晚上没有洗头，导致她现在头发也有些油。 唉声叹气的扎进被子里，沉思片刻，打开衣柜找了一件卫衣换上。 睡醒没梳的头发有些打结，周言梳了半天，还扯痛几根头发。 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用发膜，再也不嫌麻烦了。 面对出油的头顶，周言选择妥协，毕竟是因为她自己懒，在家不想洗头。 对着镜子随意扎成个丸子，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平时怎么扎都扎不好，没想到今天扎得还不错。 周言无趣地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书桌上本感兴趣的电视剧她也没有心思追了。 屋外传来几声敲门声，不同于周述敲门的急促，这次缓慢而沉稳。 “周言。” 这次是徐嘉淮的声音，隔着房门的嗓音有些低沉磁性，好似在周言耳边徐徐道来的一样。 她猛地坐起来，平息片刻语气，故作淡然，“嗯？” “吃饭了。” “好，马上就来。” 周言拍了拍胸口，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她微微吐气。 去卫生间洗了把发烫的小脸，看着镜子的自己没什么异常才下楼。 在楼梯口，周言就瞥到了在一楼楼梯处乖巧趴着的曲奇，惊呼一声。 “曲奇？！” 曲奇和周言也算见过几面，还算熟悉，它也喜欢这个同样眼睛圆溜溜的女生。 狗狗吐着舌头，两步并作一步的上楼，周言蹲下接住。 才许久没见，曲奇似乎又长肉了，周言险些没能接住它，步子向后一退。 她干脆坐到地上，揉了揉曲奇的头，手感真不错。 徐嘉淮正好从周述房间出来，见周言和曲奇亲热，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柔情。 “它一直在等你。” 听着徐嘉淮这话，周言浅浅笑着，顺着曲奇的毛发，“对不起呀曲奇，你等了我这么久。” 周言对狗狗爱不释手，凑近用头去碰曲奇的脑袋，上扬的语气透露着少女此时的心情。 “你怎么这么乖呀，曲奇。” 画面很美好，徐嘉淮瞳孔泛着笑意，“走吧，去吃饭。” 徐嘉淮说完伸手摸曲奇的脑袋，不料后者向后一躲，乖巧的蹭着周言的裤脚。 “曲奇你喜欢我呀，好乖呀。” 周言摸着曲奇的下巴，笑意盈盈，随后扬起脑袋看着徐嘉淮，颇有些炫耀。 “曲奇它喜欢我。” 徐嘉淮摸了摸周言的脑袋，奖励式的抚摸着，语气宠溺，眸眼浸满柔情与笑意。 “嗯，喜欢你。” 周言微低的脑袋不太敢抬起，对于徐嘉淮说的四个字，扰得她心神微乱。 吃饭时，恨不得头钻到碗里去。 连周述都忍不住出声打断她，语气赤裸裸的嫌弃，“周言你吃饭不能抬头吗，这头都要钻碗里了，你脸上有灰不敢抬头呀。” 面对周述，周言还是不留情面的，微皱起的眉眼，周述早已判断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神情自若的将双腿一收，得瑟的摆动着脑袋，“哎，踢不到吧踢不到吧，这个时候要承认腿短了吧。” 得瑟完后，周述勾起嘴角，语调里满满的成就与骄傲。 “我跟你说周言，我现在已经把你摸得透透的了，你在我这儿就是一整个透明，你眼睛一转和眉毛一皱，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话才说完，徐嘉淮拍了下他的脑袋，语气有些不耐烦，“能不能好好吃饭。” 周述不敢相信的看着徐嘉淮，他没想到，自己最好的兄弟竟然会对他出手。 周言扬起嘴角，语气略带几丝得意的语调，“好好吃饭，别说话。” 周述无奈的摇摇头，挑着语气阴阳着他俩，“行，你俩一伙的，我可怜一人呗。” 想起桌下还有条狗，周述弯下腰，却发现曲奇早已趴在周言的脚边了，看向他的眼睛竟有几分鄙视。 周言明知故问的挑起笑意，“怎么了，桌子下面掉东西了吗？” 徐嘉淮在一旁帮腔，夹起一块排骨到周述碗里，话语有些语重心长。 “掉了就别要了。” 看着眼前两人一唱一和，周述瞪大双眼，气笑过后，阴阳怪气的扬起语调。 “行，你俩是一队的，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呗。” 关于这个一对还是一队，在场的人无言。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不管是一对还是一队，都只是周言和徐嘉淮两个人。 周言发烫的脸颊和徐嘉淮微微红晕的耳根，便是最好的证明。 ——————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三月即将过半，在徐徐阳光下，微风洋溢的傍晚，周言和周述并肩走出校门。 “周言，周述。” 后侧方传来声音，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的嗓音。 周言抬眸寻声望去，在看见来人后，瞳孔一深，收起眸眼里的笑意，沉默不语。 相比周言的淡然，周述的反应则更加激动，惊呼出声：“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书黎取下墨镜，披着一头长长的大波浪，红唇微微扬起。 踩着高跟鞋上前，徐徐说道，“我回国办些事情，就想着来看看你们。” 相比于周述反应的惊喜，周言的反应很淡定，淡定中带着几丝疏远，不温不热的喊着。 “妈。” 周言说不出来对严书黎的感觉，对于眼前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很接触的母亲，或许儿时的她还有过思念，但现在的她，也只剩下了抗拒。 她不是为自己感到不公，而是为姥姥感到悲伤。 严书黎是家里的独生女，自幼娇生惯养长大，后来嫁给了周铭生，待在北安也是一年到头都不回去。 而黎姥姥在得知严书黎和周铭生离婚的消息后，一度气到晕倒，不愿接严书黎的电话和视频。 对于黎姥姥常年独自在临椿，她也没有选择回去看看自己的母亲，而是选择出国发展事业，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 而姥姥也是周铭生一直在照顾，而她，没有尽到一丝孝道，周言为姥姥感到不值。 严书黎看出来女儿的疏远，说不在意是假的，她至今还记得周言刚出生时候的样子。 皱巴巴的好似一只小猴，和周述挨在一起，小小一只的模样倒像是妹妹。 对这个女儿，严书黎是有过愧疚的，将年纪尚小的她放着临椿，曾经的她是惭愧的。 但把周言接回来和她一起生活的这个想法，却一直没有在她脑海里出现过。 直到几年前，周铭生和自己吵过几次架，才将周言接过来。 严书黎别过掉落在脸颊旁的头发，温声开口，“我和你们爸爸说过了，今天妈妈带你们出去吃，好不好？” 周述没有说话，只是眸眼瞥看一旁不做声的周言。 周言揪住书包带，指尖死死攥紧，“今天作业很多，我就不去了，周述去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严书黎做出反应，转身就走，不顾身后两人的反应 她想远离这个地方，或者说，她想逃离严书黎，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 周述见状，帮忙圆场，“妈，今天作业是挺多的。” “周言这几天还有补课布置的作业，她也挺累的，作业要写到凌晨，就别耽误她时间了。” 伸手打开车门，勾起淡淡的笑容，“我替她去，把她那一份也吃了。” 看着周言的背影渐渐离去，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直到在拐角处缓缓消失的身影，严书黎这才收回视线，坐上车。 周述无趣的扣着手指，故作淡定，思绪早已飘走。 其实他也不想去，从小他就害怕严书黎，她比周铭生要严厉许多，也更加注重周述各方面的发展。 母亲很少对自己笑，也很少陪自己。 在周述的记忆里，严书黎总是忙碌的，经常出差到各个城市，忙到周述一连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她。 早上等自己起来了，她早就不见身影了，晚上等自己要睡觉了，她也还是没有回来。 眼睛一睁一闭，到头来，偌大的房子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平时只有自己生病住院了，才会见到严书黎几面，但也只限于几面，她总是待一会就要离开，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伴着周述童年的，也只是医院透白的墙壁和难闻的消毒水味，还有家中的赵阿姨。 有时候他经常会想，如果周言在身边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孤独了。 严书黎会不会就不会那么忙碌，也许就会停下工作看看他和周言。 等到严书黎的跑车从校门口离去，拐角处的周言才缓缓出来。 被微风刮凌乱的刘海遮盖住双眸，眼底处尽是一片深邃，双唇紧抿，默不作声。 第37章 与周述的矛盾 周铭生这几天加班到很晚，周述被接去吃饭，赵阿姨这几天又请假回家了。 家里肯定没有人烧饭，周言又不会自己做，打算一会去便利店买点吃的，不着急回家。 周言抬脚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伴着微微飘过的凉风，日暮缓缓扬过，橘黄色的夕阳映在小道街角的墙壁上，透着徐徐光线。 枝桠上新生的嫩芽顺着墙角微微垂着，享受着阳光带来的丝丝暖意。 周言走的很慢，步伐伴着地面上的光线一下接着一下，一步一个脚印。 脚步在一家书吧停下脚步，是徐嘉淮和周言经常来补课的这家。 这几天徐嘉淮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到放学就跑得很快，周言都捉不到他人影。 独自一人在书吧找到一个角落，正好常坐的靠窗处没有人，店里缓缓放着音乐，周言拿出试题准备写会作业。 歌声伴着笔尖敲击页面的声音，丝丝入耳。 她最近很喜欢听一些广播剧的主题曲，舒扬的歌曲伴着治愈的文字，风起风落。 朝气书写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是仲夏夜晚时微微吹动的小风，奔跑而来的青春好似穿透光阴，热烈而治愈。 等周言写完作业停笔，窗外的天已是朦朦胧胧的暗色，路边灯也一条条亮起。 便利店剩下的熟食不多，周言也不挑，随便拿起个奥尔良饭团，剩的关东煮还有一些，随意挑起几个，结完账后靠窗坐下。 此时的店里有些安静，周言荡着双脚，她吃东西的速度不快，时不时还悠闲的看看窗外人来人往散步的人。 酱汁有些洒在桌上上了，周言弯腰去够地上的书包，门口传来了开门的铃响声，拿出纸巾擦干净酱汁。 听见小狗的呜咽声，周言侧目看去，手里的鱼豆腐有些愣住，神情有些呆滞，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徐嘉淮。 徐嘉淮脚边蹲着一只小型的萨摩耶犬，个头不大，与曲奇相比，显得好小一只，表情有些呆呆的，一身纯白的毛发。 徐嘉淮转身也看到了周言，少女安静的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串吃一半的鱼豆腐。 一双杏眼清澈明亮，神情有些呆滞，嘴边吃的微微泛油，倒有几分可爱。 随着周言眨眼，徐嘉淮已经牵着小狗狗过来了，伴着周言的视线，缓缓在一旁坐下。 桌子上还有周言吃一半的饭团和关东煮，徐嘉淮微微皱眉，声音温和清冽。 “怎么没回家吃饭。” 听见徐嘉淮的声音，周言才缓过神，放下鱼豆腐，擦了擦嘴角。 神情有些淡然，话语轻声，“家里没人。” 脚边传来轻声的呜咽声，周言随之低眸看去，小狗狗睁着一双明亮干净的瞳孔，乌黑清亮的眸眼看着她。 周言弯腰盯看，小狗有些胆怯的缩了缩脑袋，靠在徐嘉淮裤脚边缩成一团。 见周言有些好奇，徐嘉淮弯腰将小狗狗抱在怀里让周言可以不用弯腰，轻轻顺着它的后背。 小狗被摸的舒服，满意的闭上眼睛享受，头轻轻靠在徐嘉淮的手臂上。 “它叫什么呀？” 周言喜欢这条小狗狗，乌黑的瞳孔泛着无辜的神情，尤其是一身毛发雪白，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很软，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徐嘉淮放下自己的手，让周言来抚摸，少女的手更加柔软，小狗满足的蹭了蹭周言的掌心。 对于这一举动，周言有些受宠若惊的睁大眸眼。 徐嘉淮看着这一画面，扬起唇角，含着笑意，“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一个吧。” “我吗？” 周言有些不敢相信，语气因为惊讶而微微上扬，“可以吗？” 得到徐嘉淮的肯定后，周言歪过脑袋，轻轻摸着小狗的脑袋，眸眼微低思考着。 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果冻怎么样？” 要说周言最喜欢的零食，果冻一定是第一位，周言喜欢果冻qq弹弹的感觉。 尤其是在冰箱里冷藏过后，冰冰凉凉的感觉，最是不错了。 她曾经就想过，如果她可以养一条小狗的话，那小狗狗的名字就叫果冻，她的小狗用她最喜欢的零食来取名。 徐嘉淮听见这个名字后，微微愣住，随后眼波流转微微一笑。 “这个名字很好听。” 随之摸了摸果冻的下巴，含笑上扬的语气，“咱们以后也是有名字的小狗了，对不对呀果冻。” 周言在便利店和果冻玩了很久，果冻也从最开始的害怕，渐渐开始亲近周言。 会主动拿脑袋去蹭周言的手掌心，也会吐着小舌头去舔周言的手指。 徐嘉淮将这一切的尽收眼底，眸眼含笑，流露出一抹笑意。 到最后徐嘉淮送周言回家，在小区门口，果冻用小牙咬住周言的裤脚不肯松口，呜咽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看着十分可怜。 周言怕强行走会扯坏果冻的小牙齿，蹲下身抚摸着果冻的后背，轻声安抚，“果冻乖，姐姐到家了。” “天黑了就要回家对不对，你也要跟着哥哥回家的，我们下一次再一起出来玩好不好？” 徐嘉淮也蹲下安抚着小狗的情绪，“太晚了，姐姐要回家了，果冻松口好不好？听话，哥哥回家给你泡奶好不好？” 小狗对美味可口的奶粉总是没有抵抗力，好似听懂徐嘉淮的话，果冻的小牙缓缓松开周言的裤脚，咬住的地方微湿。 周言温柔的摸了摸果冻的脑袋，柔软上扬的语调，“果冻真听话，那姐姐回家啦。” 和徐嘉淮一起起身，对上视线，周言挑起笑容，“那我进去啦，你带果冻早点回家，拜拜。” 徐嘉淮温声应下，看着周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扬起嘴角处的括号，随后抱起果冻，转身离去。 周述回来很晚，周言刚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听见楼下传来的车声。 她放下擦湿头发的毛巾，抬眸随之向下看去，站在帘子背后，透出丝丝暗光观察。 周述下车与严书黎交谈，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过程中，严书黎好几次看向周言的房间。 周言收回视线，坐在椅子上继续擦头发，只是动作有些心不在焉。 周述并没有在下面待许久，不出半刻，周言的房门被不紧不慢的敲响，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住，但没有出声。 见周言没有反应，周述轻声叹气，声音缓慢而温和，“你不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说完轻手推开门，周言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微微发丝湿润的粘在一起，发根已经不滴水了，但周言依旧一下接一下沾湿着头发。 周述放下手里拿着的大包小包，随意的往沙发上一靠。 见周言的视线看过来，才微微坐直身子，轻咳着，“这是妈要给你买的，我劝过了，她执意要买，我拦不住。” 见周言不做声，周述坐直，头微微靠在沙发上，温声细语。 “姐，这是妈的一片心意，她想弥补你，你就收着吧。” 周言放下毛巾，自顾自地走在卫生间挂好，随后出来，眸眼随意的扫看一眼地上的东西。 淡然开口，“拿出去，我不要。” 周述早已料想到周言的反应，虽懒懒的靠在沙发上，但语气有些认真。 “姐，我真的觉得妈这次变了，她是真的想弥补你的，晚上她一直在问我你这两年的事情，连细节都没有放过，她这次回来，是真的想好好弥补这些年对你的忽视。” 周言不知道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周述的这番话，有些讽刺，自嘲的勾起嘴角。 “周述，我不需要她的补偿，有这个功夫，她应该回去看看姥姥，而不是在北安买这些东西来讨好我，我根本就不需要她所谓的弥补。” 闻言后的周述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脸上的神情也微微收住，低沉的语气中带着几丝不满。 “周言，你一定要把话讲这么难听吗？” 周言没想到周述会这么说，放大的瞳孔微微愣住，语气强烈，拔高的语调带着丝丝讽刺。 “难听？！” 周言站在周述的面前，低眸看向他。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态度。” 房间本就开着一盏小台灯，背处于暗处的周言，丝丝光亮让周述看不清周言脸上的神情。 周述收起刚才语气中的不满，语气很轻，带着几分疲惫，“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他不想和周言吵架，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在周述看来，虽然严书黎工作繁忙，但她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他，会主动参与他的童年。 在得知她和爸爸离婚时，周述的情绪很是激动，是严书黎开导了他。 那是周述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温柔。 在周言要回来的那段时间，周述看到的是她的紧张，拉着他询问着自己买的东西，周言会不会喜欢。 在周述看来，她没有不爱周言，只是不善于表达，才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了缝隙。 周言也有些疲惫，她不想和周述吵架。 但事实就是，周述是站在严书黎身边的，他可以感受到严书黎的母爱。 但周言没有，她只记得记忆里，是严书黎把她丢在临椿的，她拦住了周铭生想抱自己的手，牵着周述的手，头也不回的上车。 这是周言对她的记忆，逢年过节也只有周铭生带着周述回来过年，严书黎很少回来看自己，也很少打电话关心姥姥。 从小到大，她无数次的看到姥姥偷偷背着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 被周言看到后，也只是心疼的搂过周言，温声喃喃着，“姥姥只是有些怪你妈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我她可以不看，但你这亲生的女儿，她就能这么忍心不回来看看啊。” 这是姥姥第一次在周言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 这个画面，在儿时的周言眼里，记了许久，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姥姥那时的哭腔与画面。 从那以后，周言再也没有在姥姥面前说过想爸爸妈妈，北安这个地方，她再也不在姥姥面前提起了。 因为她知道，姥姥的难过与想念一点也不比她少，甚至比她更多。 姥姥心疼她，但是除了周言，谁能来心疼姥姥呢。 她除了是周言周述的姥姥，更是一个母亲。 然而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有了翅膀后却越飞越远，不曾回头看看还在原地的母亲。 有些可笑的是，儿时的周言已经记不清严书黎的脸了，小学毕业被接回北安的那年，是姥爷去世后，她第一次见到严书黎。 然而就在周言回来北安的一年后，她和周铭生离婚了，毫无顾念的去了国外，对她和周述不管不顾。 今天是她出国后，周言第一次见她。 周言和周述她不要，姥姥她也不要，周言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严书黎，她为姥姥感到不值得。 在面对她的时候，周言无法做到冷静，她脑海里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想逃离。 周言缓缓沿着床边坐下，沉吟片刻，缓缓启唇，声音很低也很轻，带着几分疲惫的语气和失落的神情，徐徐道来。 “周述，我和你不一样。” “你没有经历过我以前的生活，你从小就待着他们身边，充满爱意的你是体会不到那种被遗弃的感觉，一个人被丢在陌生的环境里的那种无助与害怕，你根本就感觉不到。” 这是周言回来这么久，第一次将这些事摆上台面说出来。 这么久以来，她和周述都会下意识的去避开这些话题，这些话在周言和周述心里，是永远的不能提出来的话。 然而就在今天晚上，周言主动提了出来。 周述的表情愣在脸上，喉咙也有些干涩，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深邃的眸眼看不出来神情，抿紧的双唇微微触动。 周言现在很累，直直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淡然出声，“周述，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是你没有立场要求我像你一样。” “今天就这样吧，我要睡觉了，你也回去洗洗睡吧。” 周述没有说话，在沙发坐了许久，房间里很安静，路边散步传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清晰。 伴着脚步的离去，外面的话语声逐渐减弱。 第38章 冷战 周言知道，周述并没有做错，他只是不希望母亲和姐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想家庭之间可以和睦相处，最起码不要像陌生人一样冷漠。 但他忽略了周言从小到大和周述的生活环境不同，她无法做到和周述一样坦然面对这一切。 沉默不语的两人只是安静的躺着坐着，明明没有什么激烈的争吵，但两人就是在无形之中吵架了。 这是长这么大以来，周述第一次和周言吵架。 他现在很乱，头也有些疼，明明这一切都是不该发生的，他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 随后站起身，双眸瞥看了一眼周言。 周言闭着眼睛安静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一般。 但周述知道，她没有睡着，也睡不着。 步伐缓慢的走到门口，在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周述微低的脑袋，低声开口，“头发吹干再睡吧，别感冒了。” 周言的晚安两个字伴着开门声响起，随着关门声落下。 等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周言缓缓睁眼，眸眼里的落寞浸满眼眶。 毫无疑问的是在这个漫长的夜晚，周言和周述都失眠了。 对于周言和周述之间的无形的冷战，是南佳最先发现的，虽然两人的表现没有那么明显，但还是被南佳看出来了。 周言失神的拿起一瓶饮料，南佳轻叹一口气，随后将周言错拿的酱油放回去。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周言回过神才发现她和南佳走到了食品区，拍了拍手，唇角挤出一抹淡笑。 “没啥呀，不是要买饮料吗？走吧。” 周言挽过南佳的手臂，却不料在拐角处碰见了徐嘉淮和周述在拿饮料。 看见周述的那一刻，周言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这两天周言和周述没这么讲话，虽然上下学还是一起，但两人常常一路无言，各怀各的心思 南佳见周言停下脚步，侧目寻看，在看到周述的那一刻，心里有了答案。 硬着头皮和他俩打招呼，“这么巧啊，在这儿遇到了。” 南佳有些尬笑，扬起的笑颜也有些尴尬。 徐嘉淮下意识看向周言，他也看出来周言这两天的心不在焉，周述也是无精打采的一副模样，眸眼微微一深。 徐嘉淮抬手拿过一瓶周言不喜欢的饮料递过去，周述下意识开口。 “她不喝这个。” 话语刚落，周述就愣住了，这话好似脱口而出一般，他自己都有些愣住。 周言眸眼微微触动，但还是默不作声。 周述摸了摸鼻尖，随便拿起两瓶饮料转身去结账。 南佳有些想笑，抬脚跟上周述的脚步，剩下周言与徐嘉淮四目相视。 徐嘉淮又怎么会不记得周言喜欢喝什么呢，抬手拿起一瓶茶Π。 微微歪头，温声启唇，“走吧，我们回教室。” 另一边的南佳接过周述递过来的饮料，瓶口已经被拧开。 南佳小口抿着，余光瞥看周述，双唇有些欲言又止。 周述淡淡开口，“想问就问，犹犹豫豫可不是我认识的南佳。” 见周述这么说了，南佳也不再迟疑，将自己的疑问道出。 “你和周言到底怎么了？这两天你俩都不对劲，有什么事不能说开呢，更何况是家人。” “你和周言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有什么事不能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她不希望她的两个好朋友因为矛盾吵架而冷战，更何况周述和周言是双胞胎，这种冷战更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 更何况是家人。 周述停下脚步，想到周言那晚说的话，眸眼一深，淡然喃喃道，“对呀，更何况是家人。” 周述不是没想过找周言静下心好好谈谈，但这两天周言在家一看到他就躲着。 在学校也从不让自己落单，不是和南佳在一起就是挽着姜愿。 放学的路上也是加快脚步，一到家就躲进房间里。 周述知道周言在逃避，她不想面对这件事，也不想因为两人理念的不同，再次与周述发生矛盾。 周述也想过站在周言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他承认这一切对周言都不公平，他没有经历过，也无法感同身受。 他只知道，在和周言冷战的这两天，他感觉糟透了。 这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周言刚回北安的那年，这感觉甚至比那时更糟糕。 周言又何尝不难受呢，长这么大，这是她和周述第一次吵架冷战。 平时小打小闹还可以，但这次不一样，他们实打实的发生了争吵与矛盾。 周言从未想过要和周述吵架，她尝试站在周述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她知道，周述是无辜的，自己也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还冲他发脾气， 周言依稀记得她最开始回来的时候，周述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很胆怯小心。 他自认为周言不喜欢自己，但其实周言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他这个弟弟。 那个时候的周述，从来不会主动在自己面前晃悠，对自己的话也是百依百顺的，只敢小心翼翼偷偷地对她好。 明明自己和周言是同一天出生的，但他却只记得那天是周言的生日。 会提前一两个星期就开始准备生日礼物，周言回北安过的第一个生日，周述把存了好久的零花钱都拿出来。 自己抢不到周言最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门票，就托人找黄牛，高价买了门票送给她。 知道她追星，还会给她买喜欢歌手的专辑。 周言一直都知道，周述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她一直都区分的开，周述和严书黎是两个不同的主体。 徐嘉淮在一旁默不作声，默默将拧开的饮料递给周言。 茶Π进入周言的视线，她才回过神，默默抬手接过，小口抿着，低垂的眸眼有些黯淡。 片刻，周言才缓缓侧目，低声启唇，“徐嘉淮，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徐嘉淮并没有直面回答周言的问题，而是反过头询问她，“那你觉得，站在周言的角度来看，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周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徐嘉淮的问题，站在周言的角度上，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虽然这对严书黎来说，亲生的女儿与自己不亲近是很残忍。 但是在周言看来，她对姥姥，同样很残忍。 周言想过，其实她这样和严书黎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道理她都知道，她只是别不过来这个劲罢了。 从小到大，严书黎没有管过自己，没有关心过自己，甚至都没有回来见过自己。 对于周言来说，是姥姥将她抚养长大的。 对于周言而言，严书黎只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刚到北安时，她水土不服发烧生病，周言醒来睁眼看到的永远都是周铭生和周述，她没有看到严书黎的身影，连句电话都没有打过。 她忙吗？ 可周铭生也很忙，他都可以从外地赶回来，为什么她就忙到连看周言一眼都没有时间，一个关心的电话都不曾打来过。 和严书黎相处的一年里，周言极少在家看到她，相比于她的忙碌，周铭生对她的陪伴会更多，即使公司在外地，也会经常回来看她。 虽然到后面渐渐忙碌了起来，但依旧会打电话关心她，请阿姨专门照顾她和周述。 “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站在周述的角度来看，也许这一切都是我无理取闹，我理不饶人。” “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上，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周言的声音不大，伴随着周围喧闹的人流，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冲散了。 徐嘉淮看着不远处随风摇晃的树叶，清冽的嗓音随之响起，“那你这么做了，你觉得，现在的你开心吗？” 周言微微愣住，她没想到徐嘉淮会问出这样的话，她话语有些迟钝，脚步也逐渐放慢。 说实话，周言并没有感觉到开心，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将自己对命运和生活的不满发泄到别人身上，这样的她并不开心。 尤其是对周述，周言将自己童年的不公责备到他身上，可是周述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相反，他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周言。 那晚说完那些话，周言就后悔了。 她并没有想怪周述，可现实却是，她狠狠的用言语伤害到了他。 这几天她一直在躲避周述，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述，也害怕再次和周述发生冲突。 徐嘉淮伸手摸着周言的脑袋，顺着发丝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说话的语气有些认真。 “周言，做每件事说每句话之前，都先问问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要让不理智失控的情绪去占据你的大脑，做出和说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话。” 徐嘉淮的话像一道道擂鼓敲击着周言的心脏，他好似话中有话一般，周言轻声应下。 并肩下的两人，影子照印在地面上，伴随着步伐亲密无间，一路无言到教室。 南佳想让周言和周述好好静下心谈谈，但无奈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命运的时机有时会主动走到你面前，把命运送到你手里。 —————— 周述起身拍手示意，面对有些吵闹的班级，他不得不提高音量，“下节体育课练习羽毛球，来几个男生跟我去器材室领球具。” 南佳闻言，眸眼微微转动着，拉过姜愿，低声问着，“姜姜，羽毛球练习是不是要两两分组啊。” 姜愿被拉住坐下，微微思考了几秒，“应该是，之前就是两两一组的，这次应该还是这样的，不过分组好像是体育委员来决定的。” 南佳趴在椅子上，仰头对周述喊道，嗓音不似往常，略带温柔。 “周述，你们去领球具，那我帮你分组吧，节约时间嘛，等你们拿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南佳说的不无道理，周述微微抬头示意桌上，“那你分吧，我先走了。” 南佳起身拿过周述位子上的名单，周言和徐嘉淮被喊去办公室帮江望中整理语文教材了，才去不久，应该没有这么快回来。 南佳微微扬起嘴角，随后坐下。 姜愿见状也随之坐下，见南佳把周言和周述的名字写在一起，有些惊讶，但也懂得了南佳这样做的目的，忍住向她竖起大拇指。 周言和周述之间的冷战，是她们都看在眼里的，姜愿也不希望他们之间一直维持着这样无止息的矛盾， 周述搬完器材回来才发现自己被分到和周言一组，微微愣住之后，想要找人换组，却被南佳和姜愿拦住。 南佳摆了摆手，语气硬气，“不行不行，陈老师说了，表上的名单要一直到学期末的，要算在平时表现里面的。” 姜愿也在一旁帮腔，“而且名单也已经交给陈老师了，没办法了现在。” 周述愣住片刻，有些气笑，闷声哼着，“南佳，你套路我呢，给我下套？！” 南佳闻言反驳道，“这怎么能算是给你下套呢。” 随后抬手顺着周述的愤怒，“听话听话，我这是为你好，你们总是面对的，总不能一直躲着对方不说话吧，这样的感觉，你不觉得难受嘛。” 周述当然难受啊，但他也没有办法，周言不愿意和自己交谈，一直回避这件事，他又能怎么办呢。 见周述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化，眸眼里浸透出几分落寞。 南佳轻声开口，语气温和且委婉，“周述，你应该了解周言的，你现在难受，她就好过吗？” “你是在自己的角度来看待的，但你反过来想想，如果你是周言，你觉得她做错了吗？” 姜愿抿紧双唇，沉默了一会，也开口说着，语速缓慢。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我觉得，出了问题就要马上解决它，不然随着时间，矛盾只会越来越大的。” “别到最后，因为放不下面子，让两个人的关系越走越远。” 对于周言和周述之间发生的争吵，南佳是知道一些的，但她不好做过多的评价。 她没有经历过周言和周述所经历的，做不到感同身受，但在她看来，也许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所站的立场不同。 也许换个思考的位置，两个人多一些对对方的理解和沟通，这件事就不会闹成这样，两人也不会相处的这么尴尬。 周述懂得南佳和姜愿所说的话，沉吟片刻，抬脚坐到离门口近的篮球架下。 南佳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周述是把他们说的话听进去了，抬手与姜愿默默击掌。 真希望他们可以快点和好。 第39章 和好 周言和徐嘉淮来的有些晚，到体育馆时，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在练习了。 周述坐在篮球架下，微低的头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见门口传来脚步，缓缓抬头，抿紧双唇抬脚走来。 “羽毛球两两分组练习。” 周述的话顿了顿，语气有些僵硬，“我俩一组。” 周言有些愣住，下意识地看向徐嘉淮，后者接收到周言的目光，但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给他俩留下私人空间。 周言微低着脑袋，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南佳和姜愿身上，微深的双眸，不似往常那般清澈，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述。 周述率先打破了气氛，语气淡然，“走吧。” 两人都有些置气，羽毛球好似他们的出气筒一般，力道越来越大。 周述一个跳跃，球被打出界，周言停下，双手撑膝喘气。 休息片刻后，捡起球加大力度朝对面打过去，看着球被打远，才弯腰喘气。 姜愿看着球场上越打越狠的两个人，微微咽下唾沫，“我怎么感觉，他们越打越生气。” 江榆应和的点头，语气有些迟疑，“这确定不会有事吗？我感觉他俩好像把那球当成对方了，这力度也太猛的吧。” 徐嘉淮相比之下要平淡些，语气淡然，一字一句启唇，“他们总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情绪。” 南佳同意徐嘉淮的话，缓缓出声，“压抑太久，总要发泄出来的。” 周述毕竟是男生，加上常年打篮球，不管是体力还是打球的力度，各方面他都要比周言好很多。 刚开始周述还会保持体力让着周言，被周言一眼看穿。 周言神情平淡，语气淡然，带着几分愤怒，“要打就认真打，我不需要你让着。” 见周言都这么说了，周述也不打算让着了，毕竟他也有一肚子气没有地方出。 平时周言打球是没有这么厉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周述激起的胜负欲，有好几次她都把球打过去，速度极快极猛，让周述无力抵挡。 但在体力悬殊方面，周言始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弯腰撑膝，大口喘着气，明显的体力不足。 周述抿紧双唇，双眸深邃的看着周言。 汗水顺着额间滴落，周言咬着下唇开口，“再来。” 站直后腰有些酸痛，脑袋也有些发晕，步伐也有些微乱，缓缓过后站稳。 见状，周述收起打球的姿势，微沉的语气有些平静，“不打了。” 他注意到周言这几天早上吃饭都吃得很少，刚才冲动赶在理智前面，现在回过头想起，再打下去，周言的身体肯定会受不住。 站直身体，隔着长长的球网四目相视。 周言眸眼微微瞪大，仔细看，一双眼眶微微泛红，出声的语气也有些带着哭腔的沙哑。 “周述！我说再来！” 说完不管周述同不同意，起身发球，力度太小，球落在了球网处。 徐嘉淮看着周言有些慌乱不稳的步伐，微微皱起眉眼，抬脚朝周言走去。 可还没触碰到周言，只见眼前人双眼缓缓闭上，整个人失重倒下。 徐嘉淮抬手上前接住，周言额间汗水浸湿发丝，双颊泛红，双唇也有些泛白，紧闭双眼，脑袋微微向一侧倒。 周言只感觉到自己发完球的那一刻，眼睛朦胧一黑，随着落地时不稳的步伐，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后一倒。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倒地的那一刻，她闻到了一股清冽的冷杉味，剩下的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言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床板很硬，有些硌人。 她想睁眼，但眼皮很重，重的她睁不开眼睛， 片刻，听力渐入耳间，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是谁在喊？ 好像是南佳的声音，又好像是姜愿的，很近又很远的感觉。 渐近渐远之中，好像还有徐嘉淮和周述的声音。 周言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缓缓睁开双眼，被眼前刺眼的灯光闪到，周言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言言，你醒了啊！” 南佳就坐在床边，第一时间注意到周言睁眼。 徐嘉淮闻言上前，见周言歪过脑袋紧闭上双眼，注意到灯光正对着周言的小脸，上前抬手将灯关了。 周言感觉到光亮的减弱，缓缓睁眼，发现灯被关了，而徐嘉淮刚好站在开关处。 见周言的视线看过来，眸眼淡淡一扬，浅浅的笑眼。 南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为了周言感到开心，周言苦尽甘来的暗恋得到了应有的回应。 她是真心为周言开心，也希望她可以一直这么幸福。 这是南佳所观察到的，只要周言看向徐嘉淮，徐嘉淮总会下意识对周言扬起笑意。 即使有时，徐嘉淮的心情并不好，但只要周言看他，他都会露出笑意对他的女孩。 姜愿伸手轻扶起周言，语气温缓，“言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还难受吗？” 周言靠坐在床头，双唇有些发白，干涩的有些开裂，手背上还打着点滴，随着起身的动作针眼还有些痛。 微微摇晃着脑袋，太阳穴还有些刺痛，“我没事，现在都好多了。” 随着周言起身，视线对上对面站着的周述。 周述整个人随意的靠在墙壁，挽起双臂，低垂的脑袋，眸眼看着地面，瞳孔里一片深邃。 在听见周言的话后，周述放下双臂，抬起头看向周言，四目相视，他语气有些冲。 “什么叫没事，医生都说你低血糖严重，周言，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眼里吗？” 周述的语气有些激动，拔高的音量在医务室回荡着，“周言，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强撑着！” “你不知道自己胃不好吗？！为什么这几天不好好吃早饭！你为什么就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为什么就一定要让我们这么担心呢。” 周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看见周言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住，脑袋一片空白，好似周围所有的声音他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徐嘉淮接住周言，南佳的声音将他喊醒，他的手有些发抖，球拍还在手里拿着，似是烫手。 周述猛地将球拍扔到一边，一路都是南佳把他拉着的，他有些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靠在墙壁上的周述有些害怕，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和周言置气，指甲刺痛手掌心，随后被南佳强行扳开。 南佳眸眼里透着几分气愤，语气也不温柔，“你干什么，你要把自己弄伤吗？！” 周述缓缓抬起的眸眼里流露出几分小孩子的悲伤，清澈的双眸一片落寞。 嗓音不似往日的阳光，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南佳，周言不会有事的对吧？” 南佳从没见过这样的周述，内心泛起说不出来的心疼，抬手拍了拍周述的肩膀，温声安慰着他。 “周述，你冷静一点。” 见周述有些失神的眸眼回过神，南佳迟疑的片刻，随后抬手摸了摸周述的脑袋。 就像徐嘉淮平时对周言那样，一下接一下安抚着。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言言只是低血糖犯了，吊完点滴，过一会就会醒的，她现在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周述静静地靠在墙上，垂眼看着地上。 一言不发。 直到周言醒了才开口，只是说出的话并不温柔。 明明不是这样的，周述明明就很关心周言，但每次脱口而出的话却总是伤人心的。 南佳皱了皱眉眼，出声打断周述，“周述！别说了。” 周言安静的将周述的话尽收耳间，沉吟片刻，泛白的双唇缓缓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周言的嗓音很沙哑，一字一句对着周述的眸眼。 周述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在怪周言，他是怪自己。 他明明不想凶周言的，但为什么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说出这些伤害周言的话。 徐嘉淮双唇抿紧，倒好一杯水，摸摸温度，等差不多水温了才递给周言，徐嘉淮的嗓音缓缓荡至耳畔。 “喝点水，嘴太干了，补充点水分。” 周言默默接过一次性水杯，温水顺着喉咙而下，周言干涩的嗓音才有所好转。 姜愿在一旁帮周言撕开一包三明治递给她，这是周述刚才跑出去买的，胃确实也有些难受。 周言小口地吃着，医务室一片安静，周言速度缓慢地吃完一个三明治。 看着周言与周述，南佳忍不住出声，“这节老江的课，我们来医务室的时候，陈老师已经和老江说过了，江榆刚才也回去和老江说明了情况。” “言言还有点滴没有吊完，这里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我们就先回去上课了。” 话落，南佳顿下几秒，随后淡淡开口，“周述，你留在这里陪着言言吧。” “你们姐弟俩坐下好好谈谈吧，毕竟你们也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吧，两个人的关系就到这一步吧。” “发生的矛盾总要处理吧，不能一辈子冷着吧，你们是一家人。” 姜愿抿下双唇，随之帮腔，“有话大家就说开，家人是没有隔夜仇的，更何况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徐嘉淮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抬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温和的嗓音随之响起，“遵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顺着心走。” “那我先回教室了，嗯？” 最后一字扬起，声线干净温柔。 周言闷声应下，徐嘉淮摸了摸周言的发丝，路过周述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认识多年，周述知道徐嘉淮想表达什么。 南佳用拳头捶了下周述的胳膊，力度很轻，像是在挠痒，低下音量。 “你们好好谈啊，别吵架啊。” 本还算热闹的医务室随着南佳他们的离去陷入安静，校医并不在医务室，上课铃也早已响起，这时的校园显得十分安静惬意。 徐嘉淮给周言倒的一杯水早已喝完，刚才又吃了一个三明治，嗓间的干涩感又涌上来。 周言抿紧双唇，她想喝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微微舔下发干的双唇。 周述一眼就看出了周言想干什么，上前拿过她手中的杯子，接满一杯水后又无声的递给周言，这个过程安静而缓慢。 周言口渴半天，喝了一大口水，反而有些着急呛到了，咳嗽不停之下。 周述拿过水杯放到一旁，伸手帮周言拍后背顺气，动作不算粗糙，语气不算温柔。 “这么大人了喝个水还能呛到。” 语气和动作都还像往常一样自然，待周言缓过后，周述才收手，不自然的扣着食指指腹，眸眼也不知要看哪里。 在一片安静下，墙上挂着的大钟一下接一下摆动着，寂静的环境中传出两声不同音色的声音。 “对不起。” 嗓音不同，但两人所要说的文字都是一样的。 两人也没想到会同时说出这句道歉，周言眨着清澈的眸眼愣住。 周述摸了摸鼻尖，收敛起平时带着笑意的声线，语气带着几分严谨与认真，“这句道歉应该是我来说的，对不起，姐。” 周述乖巧的站在周言的床边，周言很少仔细观察周述。 不知何时起，少年的棱角逐渐分明，眸眼深邃且坚定，神情很认真，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肉嘟嘟的小孩子了。 从何时起，她的弟弟已经长这么大了。 周述的神情很严肃，带着几分认真，上一次见周述这样，好像还是上学期自己受伤的时候。 好像，周述每次情绪失控都是因为自己。 周言觉得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做的一点都不认真，她没有撑起姐姐应有的担当与责任，反而是周述这个弟弟一直站在自己前面保护她。 “我不应该要求你和我一样，你说得对，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却反而要求你和我一样待妈妈好。” “这几天我也反省过，我不应该怪你无理取闹，是我考虑的不周全，说出了很多让你伤心的话。” 周述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周言，一字一句很认真。 “其实站在你的角度，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会崩溃，我不一定会有你这样的心态。” 周言静静地靠在床上，抬起眼皮，双眸微微湿润，抿紧的双唇一言不发。 “我反省过我自己，我不该强制你和我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感受，我不该和你吵架的。” 周述主动上前坐下，小心翼翼的握住周言冰凉的手，认真且严肃。 “对不起，姐姐。” 第40章 掀开矛盾 其实周述很少在周言面前喊她姐姐，周言眼眶泛起一片湿润，鼻尖发酸，嗓音沙哑中带着哭腔。 “我也有做错，我不该和你吵架，更不该把自己身上的不公平与不幸怪到你身上，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那天晚上对你说的那些气话，我很后悔，对不起周述，说了那些难听的话让你伤心，我很后悔说那些话。” 眼泪顺着眼眶掉落下来，周言抬手随后抹过，“周述，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也没有怪过你，从前就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好弟弟，你一直是我我骄傲最值得的家人。” 周言这几天的情绪爆发，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周述，本就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看着周述听见这些话后，对她扬唇帮她擦眼泪，情绪更加失控。 “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叫那些话伤害你，，，对不起周述，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周言哭的言语断断续续的，周述听着哭腔有些心疼，轻手抬起擦过她脸上的泪水，温声哄着。 “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我们以后不吵架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周言强忍住情绪，身体随着微微抽搐的肩膀而抖动着，周述有些着急，手忙脚乱的给周言擦脸，动作不算温柔。 “我的姐，咱别哭了，你一会头又疼了，你哭得这么惨，一会医生回来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周言向后躲过周述擦脸的手，鼻尖和眼眶泛红，小声喃喃吐槽，“你怎么这么暴力啊。” 周述的手顿了顿后，想起来了平时徐嘉淮给周言擦脸从来都是温柔和轻手的。 自己又没有给女生擦过脸，南佳也不是一个容易哭的女生，他当然没有徐嘉淮的手法娴熟。 周述将纸巾递给周言自己来，还忍不住在一旁阴阳道，“你这是嫌弃我啊？！” “周言你清楚一点，现在你身边只有周述，没有你的徐嘉淮，ok？！” 听见这话的周言，耳根微微泛红。 周言的血管很细，点滴吊快了会疼，因此点滴打的很慢，等周言吊完拔针，徐嘉淮几人正好背着书包出现在门口。 见周言和周述有说有笑的，几人放下心，可算是讲开了。 徐嘉淮一眼就看出了周言微肿的眼皮和泛红的眼眶，迈腿快步上前，在周言面前弯腰，轻声叹气。 照常揉了揉她的脑袋，低沉而清冽的嗓音响起，“晚上拿热毛巾敷敷。” 话落，徐嘉淮勾过周述的肩膀，下巴微微扬起，“交给你了，晚上给她敷会。” 周述挑起眉眼，勾起一抹嘴角的笑意，“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南佳眼角的眉梢微微含笑，开口打趣着周述，“要不是看着你和言言晚上住一个屋檐下，徐嘉淮都不会跟你说的。” 周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挑起语调，“怎么可能，我和徐嘉淮的友谊又不是因为周言才好的。” 南佳耸了耸肩，语气淡淡的，“那谁知道呢。” 南佳和周述两个人聚在一起总是有数不尽的笑意。 周言看向徐嘉淮的那一瞬间，徐嘉淮刚刚好抬眸看她，两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眸眼相撞，淡然含笑。 ———— 对于周言和周述即将到来的生日，南佳似乎比周言还要激动这一天的到来，她还没有同时给两个人过生日，有些小小的激动， 然而在得知那一天是星期三时，小脸上的笑意微微收住，靠在周言的肩膀上苦恼着，“上学还怎么给你们过生日呀，郁闷，苦恼。” 周言被徐嘉淮传染着，也喜欢揉脑袋，抬手戳了戳南佳的脸颊，软弹软弹的。 “没事呀，生日每年都可以过的，明天晚上我请客吃饭。” 周述在一旁转动手中的篮球，闻言后打趣，“周言请客，那我可要好好干一顿。”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周言打算统计一下他们都喜欢吃的，这样也好方便她晚上回去定饭店。 姜愿和江榆的不挑食，他们都可以，徐嘉淮当然是听周言的。 周述放下篮球，慵懒的靠在桌子上，缓缓过后，带着几分迟疑的语气，“那去吃火锅？” 这个提议不错，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南佳随意的将脑袋靠在桌面上，歪过头侧目看向周言，“言言，下午放学我们一起走吧。” “可以呀，但是你家今天不来接吗？” 周言的话刚落，南佳郁闷的叹气，“我妈说我现在胖了，让我自己走路回去，省的天天不动。” 江榆晚上还有声乐课，姜愿也要早点回去赶晚上的播音课，他们两人都在准备明年的艺考。 尤其是江榆，考表演学校需要学习的课程还有许多，他要抓紧时间才行。 放学铃刚响，江榆就收拾好东西了，姜愿所在的艺考机构和他是同一家，刚好可以一起。 姜愿快速的收拾好，“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周言他们不着急，刚放学人有些多，他们就顺便在教室写了会作业，等他们四个下楼，放学的高峰期早就过去了。 校园里也只有零零散散的高三生，迈着匆忙的脚步回教室，刚吃完饭就要回教室了，一刻也不能放松自己。 南佳挽着周言的胳膊走在前面，有些叹气，“下学期的我们也要经历这些了，可怕的晚自习，可怕的高三生活。” 周言没有说话只是笑笑，笑意只延续到校门口，如果没有听见这道声音的话，今天应该是个心情很好的下午。 “小言。” 声音很熟悉，周言听见这嗓音就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身体微微僵住，片刻后才转身。 严书黎的车就停在一旁，南佳眉眼有些担忧，握住周言的手。 周述语气有些吃惊，“妈，你怎么来了？” “明天是你俩的生日，今天，妈妈想和你们一起吃个晚饭，可以吗？我已经和你们爸爸打过招呼了。” 严书黎的语气有些卑微，带着几丝期待的看向周言，“我这两天就准备回去了，临走前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周言双唇抿紧，周述有些迟疑的看向她，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周述也是。 他想好了，他尊重周言的一切决定，如果她不想去，自己就陪她回去，陪她一起吃泡面。 “好。” 谁也没想到周言会同意，周述侧目看她，周言的小脸淡然，没有多余的情绪浮现出来。 严书黎闻言扬起红唇，她本来都只抱着一丝期待，没想到周言答应了，喜悦涌上心头。 周言转身回握南佳的手腕，轻声开口，“佳佳，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就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周言的语气没什么异常，和往常一样平静。 她越是这样淡定，南佳就越是担心，眸眼里流露出几丝担忧，握住周言的手有些收紧。 周言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没事，明天见。” 徐嘉淮并没有说什么，周言习惯性在自己无助的时候看向徐嘉淮。 两人并没有在言语上交流，但仅仅是双眸相视，周言看出了徐嘉淮眼里的神情。 默契相通，她嘴角上扬，眉眼弯弯，浅浅的笑意浮在眉眼里。 徐嘉淮相信她，支持和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周言有多少次感叹着，自己的身边可以有徐嘉淮的存在，他的出现，总是在无形之中给予周言很多的鼓励与帮助。 告别了南佳和徐嘉淮，周言自顾自地打开车门坐到后排，周述见状，随之跟着上车。 严书黎扬着嘴角处的笑意，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坐着的一儿一女，语气温婉。 “小言，你有没有想吃的，妈妈定了家餐厅，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妈妈可以重新再定。” 周言将脑袋靠在车窗上，眸眼不曾落在严书黎的身上，窗外车水马龙的身影来来回回，一排排高楼被甩之身后。 听见这话，她淡淡动唇，缓缓开口，“都可以。” 周述本在闭眼凝神，见车里的气氛有些凝固，无声叹气后，周述缓缓出声缓解，“可以的，姐没什么忌口的。” 饭店定在了周言和周述住的小区附近，是一家特色融合菜。 周铭生常带他们来这里吃饭，这里的菜还算符合周言和周述的胃口，尤其是这家的湘菜，周言很喜欢吃。 严书黎定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周言微微皱起眉头，眉眼皱起的幅度很轻。 他们就三个人，订这么大的包厢，她觉得没必要。 每次爸爸带他们来，会选择外面靠窗的桌位，那里的风景好，还可以看到外面正好表演的歌舞秀。 周言率先坐到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不仅是因为她喜欢挨着窗边坐，更多是这个地方可以离其他位子远些。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吃完这顿饭。 同意和严书黎来吃饭，周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着姥姥的份上来的，不然以她的性格，她宁愿回去吃泡面。 严书黎看着女儿在离自己较远的位子入座，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面容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把菜单放在转盘上转到周言的那个方向，温声说着，“来，你们俩点菜，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周述选择挨着周言坐，中间隔着两张椅子，见周言自顾自地的翻开作业本，他无奈的拿过菜单。 这家店他来过好多次了，对菜系也比较熟悉，勾了几道周言平时爱吃的菜，再选了几道自己常点的菜，随后将菜单转向严书黎。 严书黎拿过菜单，有些不满的皱眉，嘴里叨叨着，“周述，你这也太不会点菜的吧，这点的一点营养都没有，特色菜你是一个都不点啊。” 周述本倒水的手微微一怔，水有些撒出来了。 严书黎不满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看你，笨手笨脚的，倒个水都能洒出来呀，这么大个人了。” 周述将水杯递到周言面前，随后抽出几张纸巾擦湿桌面，过程没有说话，落寞低下的眸眼有些暗沉。 周言的笔尖微微顿住，黑墨水在页面上晕开，严书黎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着。 “你看看这辣子鸡和糖醋里脊有什么好点的，真是的，一点都不会点菜的。” “这特色千岛湖鱼头汤来一份吧，有营养的东西你们要多喝点。” 周言忍不住出声打断，抬起的眸眼微微生气，她是为周述感到生气。 “周述点的都是我爱吃的，爸爸经常带我们来这里吃，我们每次都会点这些，爸爸从来都不会说什么的。” 话落，周言再次淡然补充，语气很淡很疏远，“周述不喜欢吃鱼，我更不喜欢喝鱼汤。” 周言不知道这样的话，周述从小到大被说过多少次。 也许在前几天的那顿晚饭上，周述也被这样数落过了，或许他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但今天周言在，她不允许周述这样被人误解和数落。 如果周言在一旁一句话都不为周述说的话，周言都觉得自己不配当他的姐姐，对不起一直以来周述对自己的好。 严书黎的表情僵住脸上，这才注意到一旁神情黯淡的周述。 “对不起呀小述，妈妈今天就是太开心了，你们两个能陪妈妈吃顿饭，所以说话有些没注意，你别把妈妈的话放在心上。” 周述只是淡淡的抿口茶水，随后起身，语气淡然，“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严书黎看着周述不留情面的关上门，抿紧双唇，缓缓起身，坐在周言旁边。 感觉到周言微微僵硬的手臂，有些愣住。 周言在她靠近的那一刻收起右侧的手臂，严书黎动作微微顿住，随后语气温和讲道，“小言，妈妈和你谈谈好吗？” 见周言没有说话，严书黎继续说道，“妈妈这次回去了，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周言的笔尖落在页面上没有移动，不顾作业本上的黑迹，她的眸眼有些诧异。 语气也有些变化，不似之前的淡然，“什么意思？所以你不打算回来了。” 周言情绪起伏并不是因为自己，她在为姥姥感到不公平，为姥姥感到严书黎话语的凉意。 周言只觉得她现在很冷，是来自心底的凉意。 第41章 温柔下的谎言 面对周言的话，严书黎显然有些沉默，偌大的包厢里显得有些安静。 “所以，你不要姥姥了，我不是想和你吵架，但事实是，你作为姥姥的女儿，你没有做好好好赡养她，现在你要出国了，所以将姥姥丢给爸爸是吗？” “但你是不是忘记了，爸爸已经和你离婚了，姥姥不属于他的赡养责任里面。” 周言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说完有些气愤的将眼前的作业往前一推，随后闭眼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说你以后不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姥姥要怎么办？！姥爷已经不在了，姥姥一个人在临椿，她有多孤单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你回去看过她几次！” 面对女儿责问的话语，严书黎有些没想到她会这么和自己说话，压制住心里的怒火，温和开口。 “我承认，我没有做好一个当女儿的责任，但是小言，你是知道的，你姥姥不愿意见我，她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是她在抗拒我的接近。” 周言只觉得好笑，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也许她今天就不应该来，她选择闭眼不再去看她。 淡然出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所以，就因为这样，你一点耐心都不愿意给姥姥是吗？你知不知道姥姥她一直在等你回去啊。” 别人不知道，但周言知道，姥姥一直在等严书黎回去。 光是寒假在家，周言就好几次看到姥姥躲在房间看着严书黎小时候的照片偷偷哭，时不时还会小声的念叨着她。 姥姥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每次都等到深夜他们都睡着了才喃喃着。 如果周言口渴半夜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姥姥心里藏了这么多事。 好不容易等到严书黎回国，她没有选择回小镇看看姥姥，哪怕是一眼，她都不愿意回去看一看。 “小言，我要结婚了，对方是法国人，我们会在法国结婚，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严书黎的嗓音淡淡的，但周言还是能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扬起的幸福。 还不等周言说些什么，严书黎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小言，你跟妈妈去法国好不好？” “我去临椿把姥姥接上，我们一起去法国生活，寒暑假再把周述接去，你们也可以聚一聚的。” 严书黎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并没有注意到周言越来越攥紧的双手。 “夏尔叔叔他无儿无女，他很喜欢女儿，小言，你跟妈妈去法国后，他会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对待的，他所有的财产也都会传给你的，我们也不会要小孩的，我们只要你一个女儿就够了。” 周言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瞳孔瞪大，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严书黎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她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想对周言好，她是想带自己走，想把周言送去给一个陌生不认识的男人当女儿。 周言只觉得她现在身体在微微颤抖，面对严书黎，她有些不认识她了。 或者说，她从未了解过眼前的人。 她说不出是颤抖的是凉意还是害怕，或者是对严书黎说出这番话的讽刺和失望。 周言语气很冷淡，没有丝毫情感的嗓音缓缓响起，“我本以为你会改变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和周述在异想天开。” 她对于这一切已经不是抗拒了，她只觉得恶心，不仅是对严书黎说的话，还有她这个人。 严书黎收起笑意，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语气淡淡的，不在意的模样有些冷淡。 “周言，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懂，但我是你的母亲，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你以后就会懂了，到时候你会后悔你现在说的话。” 周言的情绪有些激动，音量拔高，话语扬起，站起身俯视着严书黎。 “不会！我永远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你不要拿你自以为是的想法来评判我。” “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那就是来见你，跟你坐在这里，你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了周言激动扬起的声音。 “你根本就不是想要我去和你生活，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是为了钱才和他结婚的吧，你不爱任何人，你只爱钱，我只是你获得遗产的工具对吗？” 严书黎并没有否认周言的话，只是淡淡一笑，“是与不是都没有那么重要。” 周言讨厌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咬住下唇保持清醒。 “周言，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不一定会有我做的好，也站不到我现在的位置上，跟我走你可以少走很多路，你留在你爸身边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不一样，我可以改变你。” “我前几天就已经和你爸爸说过了这件事，你看，他也没有告诉你，我说我今天晚上就会告诉你这一切，我要带你走，他也没有阻止你和我见面。” 周言没有想到爸爸也知道这件事情，泛起的失望缓缓涌上心头。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钱才是万能的，没有钱你什么也做不了。” 严书黎起身随意的靠在桌面上，抬手勾起周言的下巴，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蛋，语气轻声温和。 “小言，只有妈妈对你是最好的，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妈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呢，等去了法国，妈妈会加倍对你好的，你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有夏尔叔叔，他也会对你很好的。” 周言想要逃离她，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靠近严书黎会让她觉得恶心。 在离她有一定的距离后，周言已经平复下来了情绪，眸眼一片深邃，清冷的语气在包厢缓缓扬起。 “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周述也不会，我们有爸爸，但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没有妈妈了，是你选择不要我们的。” 身侧的指甲捏紧指腹，手掌心传来丝丝刺痛，周言深呼一口气，对上严书黎的眼睛。 其实周言的眼睛是随她的，清澈透亮的一双杏眼微微眨动，话语冷漠且淡然。 “你也别想着打周述的念头，我不会让你再去伤害周述了，我很感谢你给予了我和周述生命，但我们的关系也仅限于此了。” 严书黎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红唇不由扬起一抹冷笑，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缓缓敲击桌面。 “周言，你想清楚，放弃这次机会，你以后求我都没有用的。” “夏尔他很有钱，而且他很喜欢女儿，你跟我走，会让我们几个人都开心的。” 缓和下语气，严书黎试图继续劝着周言，温声细语，“你夏尔叔叔现在生病，他是活不了几年的，到时候他的钱都是你的，那个时候你可以自由回来，妈妈绝对不会拦你的。” 周言已经不想再与严书黎多说什么了，她应该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她冷漠且冷血，自私且贪婪。 周言不敢相信这是前几年会对自己温柔含笑的母亲，说话也很温柔。 曾几何时，严书黎已经被金钱遮盖着双眼，让周言和她走，只是为了获得那些遗产，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周言彻底失望了，她上前将自己的作业收拾好，伸手拿过周述的书包。 对上严书黎的眼睛，周言眸眼里透露着一种冷漠的平淡，嗓音毫无感情，不露丝毫情绪。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也不要再联系姥姥了，我和周述会照顾好姥姥，爸爸和我们都会给她养老。” 周言的声音冷漠的好似一阵寒风，徐徐在包厢里回荡， “而你，就带你的钱和这颗冷漠的心远离我们的世界，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她没有管严书黎给出的反应，话落就转身离去，脚步很快。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出去找到周述，他们要回家。 这个地方，这个包厢里的人，周言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周言没想到周述就在门口，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周述双肩耷拉下来，无力的靠着墙，低垂下的脑袋有些无助。 见周言出来了，抬眸看去，眼眶微微发红。 周言不知道周述在门口待了多久，她和严书黎说的话被他听到了多少。 关于那些对话，她一点也不想让周述听见，她不希望严书黎在周述心里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可以，周言宁愿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周述站直身体，上前平淡的接过两个书包，动作轻缓地揉了揉周言的脑袋。 语气很轻也很温和，略带带着几丝沙哑，“姐，我们回家吧。” 不知为何，周言听见周述的这句话，鼻尖有些发酸，强忍住自己的情绪。 “好，我们回家。” 饭店离家很近，周述从饭店出来就没有说话了，低头沉默不语。 周言知道，她和严书黎说的话，周述都听到了。 比起周言，他从小就在严书黎身边长大，他比周言更接受不了这一切，更加无法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周言的步伐迈的很慢，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周述，你是不是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夜晚的北安还是有些凉意，过往的车辆带着几丝寒风。 周述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停下脚步，抬手帮周言把校服外套拉链拉上，随后将她拉入怀里。 周言神情稍愣，在记忆里，周述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周述低着头，背脊微弯，喉结缓缓滚动，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出声的嗓音泛着几分沙哑，“姐。” “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好你，以后我也会撑起这个家，你和老爸就只用站在我身后就够了，我会守护好这个家，也会保护好你的。” 周述的声音低沉沙哑，慢慢地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很轻很淡的呜咽声。 周言的眼眶湿润，恍惚间，她轻手拍着周述的背脊，一下接一下。 周言启唇，轻言轻语的安抚着，“没事没事，我在呢，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的，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良久，周述松开周言，眼眶泛着红血丝，被泪水浸湿的眸眼微微湿润着。 周言拂过周述脸上的泪痕，“把脸上擦擦，别回去让爸爸看见担心。” 客厅的灯很暗，一盏亮度不大的落地灯放在沙发处，暖黄色的橘光印在沙发上的身影上。 见玄关处传来响声，下意识地看过去，见姐弟俩站在门口换鞋，周铭生取下眼镜起身。 温和的语气随之响起，“你们回来了。” “爸，你怎么坐在客厅不开灯啊。”周述边说边抬手开灯，一瞬间偌大的客厅被灯光笼罩着。 随着往里走，周述才注意到茶几上的杯子，地面上堆了凌乱的酒瓶，与周言四目相视后。 周述放下书包，开口问道，“爸，你吃晚饭了吗？” 见周铭生摇头，周述随之接话，“我和周言也没吃呢，我去厨房看看有啥材料做点吃的。” 随后躲进厨房给周铭生和周言留出空间。 周铭生有些尴尬都收起酒瓶，在灯光下，脸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睛也有些微肿，周言蹲下帮忙一起收拾。 随着厨房传来的切菜声音，周言才缓缓动唇，“爸，她早就告诉你了是吗？” 明明周言没有说是谁，但周铭生知道，没错，严书黎回国的第一天就找了自己，她想要周言的抚养权，自己当然不会同意。 早在离婚的时候，严书黎就自动放弃周言和周述的抚养权，说白了，她不想要两个拖油瓶影响到自己以后的生活。 既然离婚的时候她就不要两个孩子，周铭生现在更不会把周言交给她。 更何况周言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力，周言是属于她自己的。 周言并不是一个物品，更不是严书黎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玩具。 严书黎早就知道周铭生不会同意，自己太了解他了，在一起生活的十几年里，她很清楚周铭生最脆弱的地方在哪儿，也很擅长用言语去攻破他的防线。 “小言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周铭生，你没有去权力阻止我和我女儿相见，更阻止不了小言的决定，你就这么肯定她不愿意跟我走。” “小言跟我去法国，我可以给她最好的教育，可以让她站在山顶看到更多的风景。” 严书黎的每一句话都在敲击周铭生的心尖上，狠狠触动着他的心，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周铭生，人不能这么自私，你难道要把小言困在你身边一辈子吗？是鸟就要飞向天空的，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的。你不能这么自私的，你真的爱小言，就应该放小言走。” 在严书黎的一次次言语中，他选择尊重周言的决定。 如果周言选择和严书黎一起出国，他会放手，放周言去更高更远的山顶眺望世界。 第42章 第一句生日快乐 周铭生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他不知道周言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从下午开始，他放下了公司的一切事，坐在沙发上，脑海里除了周言和周述小时候的模样，再也看不进去其他文件了。 那时，周言被放在临椿，他放心不下，经常会开一天的车回去看看，只为了看那几眼，给孩子送点东西。 这样短暂的幸福，他就很满足了。 再到后面，公司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忙，回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见到孩子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直到那一次回去，周言没有认出他是谁，周铭生心狠狠一顿。 那个暑假，他把周言接了回来，虽然公司的事务很多也很忙，但他还是会时常回来看看两个孩子。 周言感觉才一天没见，爸爸苍老了很多，她心疼了握住周铭生的手掌，轻手缓缓说着。 “爸，我哪也不去，我就陪在你身边，谁也没有办法让我离开你和周述，离开这个家。” 周言的嗓音略带沙哑，很低沉的语气，“我不想去什么国外，也不想和她接触，更不会离开你们去和她生活。” “爸，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整整齐齐的，谁也拆不散我们。” “我们把姥姥接来北安，以后我和周述会照顾你们，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周铭生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发酸，嗓间有些干涩，讲不出话，只得点头应下。 曾几何时，曾经追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而自己也在逐渐变老，鬓角冒出的几根白丝在告诉自己，他在慢慢变老。 随着孩子的渐渐长大，周铭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陪他们两个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他们，但周铭生希望那一天可以慢一点。 他想好好补偿周言儿时受的苦，也想好好陪着他俩，看着他们结婚生子。 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就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了吧。 周述将做好的面一碗碗端出来，看着客厅温馨的画面，扬起唇角淡淡一笑。 “老爸，姐，吃饭了。” 闻言，周言率先起身扶起周铭生。 周述做的肉丝面泛着诱人的香气，看着色香味俱全，三人坐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周言和周述提前吃了这碗长寿面，四目相视，浅浅扬起眸眼，淡淡挑起双唇。 还好，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周述是在煮面的时候收到徐嘉淮的微信，他放心不下周言，但又怕直接问周言不好。 写完作业在椅子上思来想去，躺在床上也是想来想去睡不着觉，索性起身发消息问问周述。 周述微侧着头，眯着眼睛，转头看了眼客厅，周言和周铭生正坐在沙发上聊小时候的事情。 关火，两根手指快速的打字，正在输入中，徐嘉淮的电话打来了。 周述眉梢一挑，扬起嘴角，“喂，怎么了？” 懒散的看了眼另一个锅里正烧的水，随后斜歪着身子靠在墙上，整个人一副松散的模样。 “周言怎么样？”徐嘉淮的嗓音透露着几分慵懒和担忧。 周述的嗓音寡淡，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笑意，“你上来就问周言的情况，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关心关心你兄弟。” 徐嘉淮见周述的语气懒懒散散的，放下心，随后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转动着，一双长腿随意伸展着，姿态慵懒。 “她没事就行。” 徐嘉淮略带着几丝鼻音，嗓音有些松松懒懒的语调，“上次问你的事，有结果了吗？” 周述自是知道徐嘉淮问的是什么，深沉的双眸里带着几丝玩味，“啊，什么事啊，你说了吗？” 周述换只手拿手机，挑起一抹笑意，“哎，我最近太忙了，记性不太好，贵人多忘事。” 徐嘉淮身体向后靠，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桌面，没有吭声，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椅子。 周述没有徐嘉淮的耐心，先一步败下，轻挑眉眼，嘴角漾起弧度。 “行了，已经帮你私下问过我爸了，他对养狗没有意见，尤其是听说是周言想养小狗，他差点直接去宠物店挑狗了。” 另一个锅里的水也沸腾起来，周述伸手感受了水温，拿起面条往里下，转小火慢煮。 面前的锅里倒油，传入徐嘉淮耳间的嗓音有些漫不经心。 “你放心吧，我和我爸都没意见，周言喜欢就行。” “我们家就是在我爸眼里，周言一切最重要，我靠边站。” 周述抬手关好厨房的门，将手机放到一侧开免提，将切好的辣椒与肉丝倒入锅里。 伴着热油，滋滋啦啦的传出响声，声音不算小，徐嘉淮那边自然也听到了，翻炒的油炸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刺耳。 “你在做饭？”徐嘉淮淡笑一声，手臂撑着流利的下颚线，声音随意且散漫。 “对啊，我们一家三口都还没吃饭呢，周言今天晚上心情也不是很好，聊了一会天，聊的不是很顺利，我们没吃饭就回来了，她现在跟我爸在外面聊天。” 对于今天晚上发生一切，周述用一句聊的不是很顺利粗略盖过去了。 周言都不想让自己知道，更何况是徐嘉淮，周言肯定不想让这些不好的事情影响到徐嘉淮。 闻言后的徐嘉淮，微微皱眉，语气低沉，“她现在情绪怎么样？” “现在看着还算正常，应该已经平复过来了。” 周述翻炒着肉丝，伸手将调好的料汁倒入锅里，伴着微弱的小火煮着。 周述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客厅。悠然说道，“你这么放心不下就给周言打电话啊，给我打电话问她的情况，出息。” 徐嘉淮闻言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嗓音带着丝丝玩味，淡然开口，“你出息，喜欢一个人都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你比我出息。” 很显然徐嘉淮的话戳到了周述的心上，“徐嘉淮你别忘了，你和周言之间是谁天天在助攻！没有我，你俩能发展这么快？！” 周述略带不满的压低音量，翻炒着锅里的肉丝，加水转小火煮着，还要腾出视线看眼另一个锅小煮着的面条。 “不过话说回来，你舍得把曲奇送到我们家来，这夏奶奶也舍得曲奇啊。” 徐嘉淮放下手机，勾起嘴角，语气中带着几丝玩味，“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曲奇送走了。” 周述的声音吃惊，音调上扬，质疑的嗓音道来，“不是曲奇，那你要送什么小狗，你不会打算送一条刚出生的小狗吧。” 别的周述都可以，唯独训练小动物不行，尤其是和徐嘉淮一起长大，见过他训练曲奇。 自己也曾经尝试过，结果因为训练曲奇反被打，小狗摇动的尾巴快速打在小腿上。 从那时起，周述看见曲奇都带着丝丝惧意，直到现在长大了，和曲奇熟悉才好转。 周述的嗓音带着几分抗拒，“这我不行啊，我看你训曲奇还挺好的，要让我训练小狗各种行为和练习，这我不行，你忘记我被曲奇打了。” “别说我了，周言也训练不过来呀。” 周述选择从徐嘉淮最大的弱点上下手，只要提起周言就行。 想到这里，周述忍不住扬起笑意，他简直太聪明了。 “你要送小狗的话，能不能训练好了再送来。” 徐嘉淮淡定且缓慢地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伸着懒腰，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耷拉着眼皮。 “秘密，明天就知道了。” “行，我不打听你送给周言的礼物。” 周述伸手时不时翻炒着锅里的肉丝，另一个锅的面条好了，周述盛起过一遍凉水后，转头倒入肉丝里浸汤汁，筷子不停翻炒着。 “那我今年生日，你打算送啥？我不打听周言的，打听我的总可以吧。” 徐嘉淮转移话题，默默勾起唇角，眸眼转向窗外，散漫的说着，“明天不就知道了。” 见徐嘉淮不肯说，周述也不强求，轻挑眉头，“行，就几个小时我还等不起吗。” 徐嘉淮抬眼见时间也不早了，“行了，你做饭吧，这么晚还没吃饭，伤胃。” 听见徐嘉淮语气中的关心，嗓音带着几分玩味，打趣地语气有些松散，“你是关心我，还是周言。” 徐嘉淮顿住几秒，沉吟片刻，“周述，你正常一点，你这样讲话很像在吃醋。” 周述的嘴角愣住，随后冷下脸，语气深硬低沉，“什么玩意？！挂了，跟你聊不来一点。” 挂完电话，周述将肉丝面盛好，转身喊周言与周铭生吃饭。 今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周言感觉这一晚上过的很慢，但又有一种很快的感觉。 她说不来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还停留在饭店和严书黎争吵的场景里。 其实周言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但不知为何，与严书黎争吵的时候，有些话她总是脱口而出，甚至自己的没有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去了。 躺在床上，周言只觉得今天很累，眼皮有些微重，伴着台灯所照出来的微弱暖光，周言迷迷糊糊合上双眼。 隔天早晨，周言醒的很早，闹钟乖巧的摆在床边的桌面上，三根不同长短的表针指着不同的数字，时间才刚刚过六点。 周言睡觉不喜欢拉窗帘，外面的不算暗沉，但也没有很亮，朦胧之中，伴着徐徐清晨的朝气。 周言有些恍惚，坐起身看向窗户，天刚露出朦胧一角，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她已经十七岁了。 昨天晚上和爸爸聊到小时候，他也在无数次的感叹着时间的流逝，周言和周述还有一年就要成年了。 对于十七岁，周言没有很深的感悟，一直以来，她对于生日都没有很大的触动，在她看来，每年的生日只是年龄上的增长。 经过了昨天晚上与严书黎的争吵，关于生日，周言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伸手拿过台灯旁的手机，页面上铺满了各种软件发来的消息，许多之前认识的朋友也发来了生日祝福。 打开手机往下翻，第一个发来祝福的是徐嘉淮，他卡着零点发的。 与徐嘉淮一起卡点的还有林顾，只不过徐嘉淮要更快一些。 自从寒假一别，伴随着开学，周言和林顾已经好久都没有聊过天了，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着半个月前。 林顾说他们四月份的研学游备选地点有北安，当时周言还很高兴，说林顾要是来北安，自己一定好好招待他。 时间还早，周言靠在床头挨个回复着祝福，回复完林顾后。 对于徐嘉淮，周言想了想语言，才伸手打字回复。 徐嘉淮的消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怎么醒的这么早？】 周言没想到徐嘉淮也这么早醒，抿了抿双唇，双腿盘起，食指灵活的打字回复。 【嗯，睡不着了，你怎么也这么早，你昨天晚上怎么这么晚睡？】 对面没有传来消息，片刻，徐嘉淮发来的是一段语音。 周言双眸微微颤了一下，眼睫扇动，缓缓抬手点开语音。 徐嘉淮刚睡醒的嗓音听着有些懒懒的，伴着低沉的沙哑，周言的房间很是安静，徐嘉淮的声音清晰的像是在周言耳畔徐徐道来的一般。 “昨天晚上看了会书就睡晚了，看着时间也快零点了，就想着到零点可以第一个给你发生日快乐。” 徐嘉淮的话落，又一个语音发来，这次的比较短，声音不似刚才的沙哑，清冽的嗓音随之徐徐扬起。 “生日快乐，周言。” 徐嘉淮不仅是第一个在手机上和自己说生日快乐的，周言在十七岁所听到了第一句生日快乐也来自于徐嘉淮。 换做去年的周言，对于徐嘉淮的这句话，应该是想也不敢想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徐嘉淮还和自己不熟。 他们的关系也仅仅存在于认识和见过面般的疏远。 谁能相信一年后的今天，周言已经可以自然的和徐嘉淮开着玩笑，听着他的嗓音，眸眼淡淡含笑。 周言收起手机起身下床洗漱，还顺便喊周述起床。 平时都是周述喊自己的，难得今天起得早，拳头一下接一下的敲门。 “周述～起床了。” 第43章 十七岁生日 周述睡得正香，正做着美梦，忽然掉进一个大坑里，天空中还闪着几道闪电，离自己很近很近。 那模样好似要把自己劈成两半，一阵惊醒后才发现是一场梦。 门外的敲门声继续，周言懒懒的靠在门边，“周述～周述起来了，起床了周述，周述？” 门被一开，周言没稳住下意识往前一倒，周述抬手扶住。 睡眼朦胧还有些睁不开，脑袋也有些发晕，刚睡醒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你干嘛？！” 周言稳住脚步，“我当然是喊你起床了。” 眸眼透露着几分自豪，一副不用客气的神情稳稳挂在脸上。 周述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晕晕的靠在门上，“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周言忽略掉周述的话语，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嘴里催促着，“哎呀，快点起来了，快快快，洗漱下来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周铭生做的面，还有买来的小笼包、煎饺和烧麦，外加新鲜出炉的豆浆。 周铭生是用鸡汤煮的长寿面，很鲜也很香。 周述在吃早饭这件事情上很管着周言，周言的胃不是很好，因此在早饭方面，周铭生特地叮嘱阿姨，一定要营养全面。 “爸爸，今天晚上我请南佳他们几个吃饭，晚上我和周述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 周言很是愧疚，子女的生日都没有早点回家和父亲一起过。 倒是周铭生，闻言后一笑，摆了摆手，笑道，“这有啥，你们年轻人过生日喜欢聚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爸爸昨天没去公司，堆了一堆没处理的文件，今天晚上还要加班，等你们结束给我打电话，我正好下班去接你们一起回来。” “你们饭店定的哪儿，爸爸定款蛋糕，晚一点给你们送去。” 周言将定好的饭店发到周铭生的手机里，还收到了周铭生的转账记录，周述的手机一震，显然也收到了。 “给你们转了点钱，今天生日爸爸不能陪你们，你们自己吃好喝好，和同学吃的开心，过生日嘛，你们开心就行。” “爸爸不希望别的，只要你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够了。” 周言心里暖暖的，很庆幸，在失去母亲的同时，她拥有着全世界最好的父亲. 清晨的北安空气很好，阳光明媚的光线落在身上，感觉着丝丝暖意。 周述发现周言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走路还会一蹦一跳的去踩自己的影子。 见状的周述也不由勾起淡淡的笑意，看着周言开心就行。 他很怕昨天晚上的事情会影响到周言的情绪，看着她现在可以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周述双眸浸着浅浅的宠溺。 周言是在校门口偶遇到南佳的，南佳远远就看到了周言和周述，出声喊着，“言言！” 南佳挽上周言的胳膊，笑意满满，“言言早上好，周述早上好。” 周述难得能见到南佳这么礼貌客气的一面，他还有些不适应。 挑起眉梢，“你还是我认识的南佳吗？！” 好不了一点，南佳伸手拍掉周述的手指，“就不能对你客气。” 话落侧目笑脸盈盈的对上周言的双眸，“生日快乐言言。” 周述不满的扯着南佳的胳膊，语气竟带着几丝委屈，“这还有一个寿星呢。” 听出了周述语气中淡淡的委屈，勾起双唇，转过头，一双眼眸微微睁大。 “我以为你不需要呢。” 南佳浅浅逗一下就收手了，“好了好了，生日快乐，周述。” 听到想听的话，周述满意的点头，周言这才出声，“好了，走吧，去教室。” 徐嘉淮来的比周言他们还要早些，转角进教室，周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人。 见门口传来动静，徐嘉淮抬眸，见来人，眉眼淡淡一展。 “早啊。” “早。” 南佳还有些疑惑徐嘉淮怎么见到了周言没有和她说祝福。 周言和徐嘉淮相视一笑，只有周言知道，今天的第一句祝福就是徐嘉淮说的，他今天已经和自己说过两次了。 周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格外的期待今天晚上的火锅，所以今天一天过的很快，一节接着一节的课程，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姜愿和江榆今天晚上的课都请假了，平时他们当然不会轻易请假的。 但今天是周言和周述的生日，这是他们六个第一次一起过生日，大家都很期待。 差不多到放学点，周铭生让司机李叔叔在门口等着，还送来了周言和周述的手机，方便结束的时候联系自己。 周言定的火锅店就在学校后面那条街，是一家小众的火锅店，人不算多。 周言在二楼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厢，包厢里的另一个门可以直接打开到阳台。 周言和周述来吃过两次，味道很不错。 周言要来两次选菜单，递给徐嘉淮一份，另一个递给南佳和姜愿，几人都可以吃辣，口味也差不多。 南佳率先拿出自己的礼物，两个东西的个体不小，她特地让家里的司机在放学的时候送来。 还顺便带来了手机，一会结束了可以打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 南佳浅笑着将礼物递给他们两个，“这是言言的，这个是周述的。” 正好服务员进来上汤，他们转移到另一侧的茶几上，周言和周述被围在中间。 姜愿的礼物是和南佳一起去逛街买的，先将包装好的礼盒递给周言了。 “生日快乐言言。” 周言笑着接过，“谢谢姜姜。” 拿起周述的礼物时，姜愿的手有些微僵，她不太敢看周述的眼睛，被刘海挡住眼睫，温声开口，“生日快乐，周述。” 周述自然接过，唇角挂着笑意，谢谢你呀，姜愿。” 周言不知道徐嘉淮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嗅到一抹熟悉的冷杉味，周言才反应过来，侧目看去。 两人双双对视，眸眼撞入彼此的瞳孔里，徐嘉淮将包装好的礼盒递给她，深邃的眸眼淡然一笑。 “生日快乐，送你的礼物。” 周言想把徐嘉淮的礼物留回家拆，她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拆礼物，享受着朋友带来的惊喜与心意。 但南佳显然很想知道徐嘉淮会送给周言什么礼物，不仅是南佳一个人想知道，周述也想知道。 但他看这个盒子，怎么也不像可以装下一条小狗的样子。 周述眉梢微微皱起，隔着人，瞥看徐嘉淮，脸上的神情也浮现着淡淡的疑惑。 徐嘉淮收到了周述的眼神，但也只是淡淡一笑。 见几人有些起哄，周言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她也很好奇徐嘉淮会送什么，但她又想回家一个人偷偷拆开，抵不住他们的热情。 无奈，周言拆开包装盒，感觉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细微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周言看到了徐嘉淮送的礼物，是一款拍立得相机，在看到的那一眼，周言的双眸微微闪着丝丝光亮，惊喜的神情涌上眉梢。 她一直想买一个的，但是总选不好。 周言不知道徐嘉淮是特地知道她想买，还是纯属巧合买到了她喜欢的相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周言很喜欢这个礼物，尤其是这款相机是徐嘉淮送的，她很喜欢这个相机。 周言小脸浮现着浓郁的欢喜，徐嘉淮淡淡扬起一抹笑意，顺了下她的头发，柔情的双眸看着周言。 “喜欢吗？” 周言的脑袋点动着，马尾随之轻轻摆动着，小脸挂着明媚的笑颜。 “喜欢，谢谢你徐嘉淮。” 面对周言的谢谢，徐嘉淮只是淡淡看向她，双眸微微一沉。 周言意识到徐嘉淮说过的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尤其是对他。 周言心虚的笑笑捂住嘴，露出一双眼睛，清澈灵动的泛着丝丝的湿润，显得干净且乖巧。 徐嘉淮败下阵，轻手拍了拍周言的脑袋，轻轻挑眉一笑。 “喜欢就行。” 南佳微微歪过脑袋，双手合十，轻声喃喃，“真好。” 她的声音很小，没想到会被周述听见，侧目瞥看南佳，缓缓动唇，“你也喜欢拍立得？” “什么呀，你一点都不懂。” 南佳瘪着小嘴，周述太不解风情了。 自己是羡慕周言和徐嘉淮之间的感情，两个人都在向彼此靠近。 南佳总说自己以后会跟江屿白在一起，但是自己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她偷偷去高三部找过江屿白，每次南佳都躲在门口偷看他。 她知道江屿白这几次考试一直在退步，他把自己逼得很紧，临近高考，他的压力很大。 南佳帮不了他，也不想自己给江屿白添麻烦，聊天记录停留在过年期间。 他和自己发的最后一句就是让自己不要去高三部打扰自己。 南佳听进去了，开学以来，她没有主动走到过江屿白面前。 南佳知道，他很累，可是自己也很累。 对于没有回应的喜欢，南佳有些无力和挫败。 姜愿注意到南佳情绪上的微微失落，伸手抱住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南佳微微一笑。 没关系，没有江屿白的日子里，她也不孤独，她还有这么一群好朋友在。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很快，六人入座，周言被南佳摁在位子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徐嘉淮坐到了自己旁边，手指不自觉的搓着指腹。 南佳促成这两人坐到一起后，溜到姜愿旁边坐着，两人暗暗在桌下拍掌。 周言是在吃饭的时候接到林顾的电话，徐嘉淮就坐在周言的旁边，显然也看见了来电人，林顾两个大字印入眸眼。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吃。” 周言起身打着招呼，徐嘉淮出声喊住，“先把外套穿着。” 晚上六点多的北安已经降温了，即使室内有暖气，室外还是有点冷。 周言听话的套上外套，随后到阳台接起电话，“喂…” 还没等周言开口说些什么，林顾的声音就从另一边传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音量扬起，带着丝丝笑意。 “周周，生日快乐！” 周言嘴角的笑意尚存，语气温缓，“谢谢你，林顾。” “我才下课回家，拿到手机就想着和你打个电话，想来这个点，我应该是最晚和你说祝福的人吧。” 林顾靠在书桌上，弯起双唇，双眸看着窗外的街道，来往的小道上，几个小学生在骑自行车比赛。 闻言，周言不由想到了今天的第一个祝福，徐嘉淮沙哑磁性的嗓音犹如耳畔。 她回过神，她怎么能在和林顾打电话的时候想到徐嘉淮呢。 不管是对徐嘉淮还是林顾，都是不好的行为。 抬手扇风，将脸上微微发烫的红晕扇退，“没关系，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林顾这边，三月中旬的舒谭已经步入春天的脚步，伴着缓缓落下的落寞，有些几分微风，吹着很舒服。 “对了，我前两天给你寄了礼物，算算时间，今天应该能到，我填的你的号码，你注意点手机里的消息。” 林顾不好意思的低眸，“我不知道周述喜欢什么，就按着我觉得好用的东西给他买了。” 周言没想到手机里的那条短信是林顾买的礼物，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还给周述买了礼物。 在她的记忆里，这两人并不熟悉，只是限于见过面说过话的程度。 周言微微一愣过后，语气认真的启唇，“谢谢你呀林顾，我先替周述谢谢你。” “你说这话是不是显得我们太疏远了，再说了，周述是你弟弟嘛，那也就是我的弟弟。” 林顾在书桌靠累了，又拿着手机晃到了窗边靠着，轻飘飘的语气响起。 “再说了，我和他都见过，只给你买礼物也不适合。” 街道上的小孩向上瞥到了林顾，仰着脑袋和他打招呼，“林顾哥哥。” 林顾闻言向下伸手打招呼，见他在打电话，几个小孩也不打扰，纷纷开启下一局的比赛。 稚嫩的嗓音带着开朗而自由的笑声，林顾随意的靠在窗前，微微低垂的眼眸看着他们。 脑海里回想起儿时的自己和周言，也是这般自由而无忧无虑的。 第44章 生日礼物 林顾淡淡勾起嘴角一抹痞笑，缓缓说道，“你吃饭了吗？” 周言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我和周述在外面吃饭，和几个朋友在吃火锅。” 闻言的林顾点头，才反应过来周言看不到，懊恼的笑笑。 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扬起，“我都忘记了，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听出了林顾语气中都喜意，周言有些好奇，来回走晃着，“什么好事？说来我听听。”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们高二年级要研学游吗？” 周言记得这件事，她当时还说如果来北安，她一定好好招待林顾。 以她对林顾之前的了解，周言的双唇微抿，握住手机的手有些攥紧，耳间伴随着林顾散漫的嗓音扬起。 “今天选好了地方，下个月就来北安研学游，时期五天四晚。” “而且，最后两天可以自由分配，我看过了，那两天刚好是周末。” 林顾站累了，回到床上，整个人懒散的趴着。 “真的啊！” 周言的语气有些激动，一方面是对好友要来北安的惊喜，另一方面是得知林顾有两天的自由时间。 她有些激动，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带林顾好好的在北安逛逛了。 徐嘉淮虽然人在包厢里面，但视线总会不自觉地转移到窗户的周言身上。 周言扬起的眉梢，含笑的眉眼，一幕幕都印在了徐嘉淮的心尖上。 见周言和好友聊的正开心，徐嘉淮也收回视线，另一边的南佳和周述也吃的开心。 徐嘉淮伸手帮周言烫着她喜欢吃的菜，方便她一会打完电话回来吃。 林顾听出来周言声音中的激动，弯起嘴角，露出淡淡的酒窝，“当然了，到时候我就来北安投奔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我这个身处异乡的人。” “那肯定啊，有我在北安你怎么是一个人呢，不还有我吗？你到时候来我家住都没问题，我罩着你。” 周言走累了，蹲着歇会，听见林顾这话，笑眼澄澈。 周言蹲下的方向正好对着玻璃门，只见徐嘉淮将烫好的菜用公筷夹到她的碟子里，小碟子里堆成了一个小山坡。 感觉到了视线，侧目，见周言在看自己。 徐嘉淮眉梢轻挑，眸眼渐渐柔和，唇角扬起，周言看的心里软软的，随后也朝徐嘉淮浅浅一笑。 “行了，你朋友还在等你吃饭，就先这样吧，咱们有时间再聊，反正也就十几二十天我们就见面了。” 林顾的语气有些期待，扬起的嗓音自在中带着几分痞气。 周言勾起笑意，语气轻缓，“好，我们北安见。” 包厢里要比外面暖和不少，再加上吃火锅不透气，房间里更是一片火热。 周言刚坐下，徐嘉淮就给她递来一杯热茶，“先喝点热的。” 感觉到周言回来时带来的寒意，徐嘉淮又倒了一杯给周言暖暖手。 徐嘉淮给自己烫了不少的菜，包厢里很暖和，甚至有些热，江榆和周述都把外套脱了。 周言接过热茶，本在外吹了凉风的身体也暖和起来。 这小店的茶还是很香甜，周言忍不住又让徐嘉淮续上一杯。 周述喝了几口可乐，倒像是喝醉酒了一样，被火锅熏起了脸颊微微红晕，略微有些吃饱的他停下筷子缓缓，暂时吃不下了。 无聊之际起身坐在角落处的地上拆礼物，他和周言的礼物都在桌子上，混在了一起，得到周言的允许后才拿起一个礼物开始拆。 南佳也有些吃饱，起身转悠，随地坐下，看着周述拆盲盒一样拆礼物。 周述拆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头戴式耳机，外形炫酷，一看就是送男生的，他有些惊喜。 周述抬手将耳机戴到头上，调节着两侧的大小，周述戴着耳机看向桌上还在涮肉的四人。 徐嘉淮正在帮周言夹菜，江榆帮姜愿续上饮料，四人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周述的目光，眸眼转向一旁坐着的南佳。 被对上视线的南佳愣住，随后拍了下周述的胳膊，“别看我啊，这不是我的。” 周述听完笑着挑起眉眼，“我又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 南佳懒得和周述辩解什么，无趣的瘪着嘴巴。 周述将耳机来回翻看，一声温柔的嗓音传来，“那是我送的。” 抬眸看去，姜愿眨着眸眼，微微捏紧手中的筷子，略微有些不安，这是她第一次送周述礼物。 火锅的热气有些熏眼镜，姜愿把眼镜摘下来了，她有些看不清周述脸上的神情。 周述的嗓音不似徐嘉淮的清冽和温润，他是很少年阳光的音色，带着笑意的嗓音扬起传入姜愿耳间。 “谢谢你啊姜愿，我很喜欢。” 说完将耳机重新戴上，朝她笑了笑。 姜愿的指尖微微松下，他喜欢就好，眼睫挡住瞳孔里的神色，一双筷子夹着牛肉卷送到她碗里。 寻眼看去，江榆扬着一张阳光活力的笑容，“发什么呆，吃饭呀。” 姜愿才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出神，收敛起眸眼里的神情，“嗯，你也吃。” 见周述的手拿起身侧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南佳抬手上前阻止，抢过礼盒。 语气有些强硬，摇摆着脑袋，“这个不行，这是我送给言言的，要让她来拆才行。” 南佳说的不无道理，周述眸眼微微转动了下，嘴角的笑意拉满。 “那你告诉我，我可以拆哪个？” 南佳和周述认识这么久了，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将手中的礼盒放到一旁。 双眸在一堆礼物里面寻找了一番，最终锁定目标，手指微微一指，落到一个盒子上。 周述看着南佳给周言包装的礼盒，再看看自己的这个盒子，这明显就是个包装盒。 南佳倒是聪明，把彩纸将四周遮盖起来，他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包装不算难看。 前提是如果他不知道那个精美包装的礼盒是南佳送周言的话，他肯定会很喜欢南佳送的东西。 看看着两个礼物包装的差距，周述扯起嘴角，“南佳你区别对待啊？！” 南佳有些心虚的看向一边，语气有些微微弱下，“言言那个礼物好包装呀，你这个本来就有包装盒，要是把盒子拆掉了我就不会包了。” 声音弱下后，想到了什么，南佳的音调又起来了，“你不要关注外表嘛，礼物才是最重要的，你快拆开看看呀。” 周述妥协的打开包装盒，动作忽然愣住，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南佳，语气有些微抖。 “不是吧。” 如果周述没有看错的话，南佳送的是游戏手柄，而且是他之前和江榆提过的那款新版手柄。 他现在这个手柄用了很久了，键盘操作也不是很灵活了，早就想换一个了。 当时南佳经过他们位子时，还吐槽周述天天执迷于打游戏。 然而现在，当时吐槽自己的人送了自己一直想买的手柄，没有看错的话，好像还是一对。 南佳不自然的别过掉落下来了头发，见周述还在看自己，微微坐直，抬手拍打了下他的胳膊。 “你别看我！你继续拆啊，我脸上又没有写礼物。” 周述得知礼物是什么后，手上的动作都轻缓了很多，打开还真的是周述一直想买的那款手柄。 南佳扬起嘴角，眸眼露出丝丝骄傲与自豪，“怎么样，我对你是不是很好，很够意思。” 周述很喜欢这个礼盒，更因为这个是南佳送的，他都舍不得用了，点头应和。 “太够意思了南佳，你怎么知道我就想要这个。” “这不是那天听见你和江榆聊到了嘛，我在门口听半天呢，你俩都没发现我就在旁边听。” 南佳盘起双腿，拍了拍刚蹭到的灰。 周述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样的情绪来描述此时的心情，南佳永远都是这样的。 看似外表不好相处的冷淡下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其实她心很细，会记下很多别人不会注意到的小细节。 徐嘉淮夹起一块毛肚准备去烫，周言已经吃掉了很多了，伸手握住徐嘉淮夹菜的手。 双唇快速说着，“可以了，不用再下了。” 周言的声音随着沸腾的火锅传入耳畔，徐嘉淮放下筷子，侧目，“吃饱了吗？” 见周言点头，徐嘉淮将倒好的热茶递过去，“再喝点热的，火锅太油了。” 而对面坐的姜愿将这一切的看在眼底，眸眼弯弯，唇角微微扬起。 其实，姜愿很羡慕周言，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的这么愉快。 就像刚才，明明徐嘉淮也没有说毛肚是给周言烫的，但周言就是知道。 抬手握住的动作很自然，徐嘉淮在听到周言的话后，也很自然的放下筷子。 一切都很是自然，让人看着一点也不奇怪，像是一切都是顺应自然的。 就连他们之间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下意识地接下对面的动作和言语一般，这些东西好似已经自然的相处了很多年一样。 徐嘉淮一直在照顾周言吃饭，自己倒是没怎么吃，周言换过身份，拿起公筷替他烫着牛肉。 徐嘉淮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周言的小脑袋，“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吃饱了吗？” 周言被徐嘉淮投喂的很饱，吃饱的周言有些懒懒的。 热气腾腾的火锅弥漫着徐徐薄烟，有些呛鼻，周言侧过头轻咳。 徐嘉淮见状放下筷子，狭长的双眸淡淡含笑，唇瓣勾起，“你吃饱了就去茶几那儿和周述一起拆礼物，嗯？” 尾音扬起，好似在挠周言心间，点头应下。 挨着姜愿和南佳坐下，周述拆礼物正起劲，江榆送给周言的专辑已经被他拆出来了。 周言有些惊喜，是五月天的专辑。 面对周言毫不吝啬的表示喜欢，江榆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摸了摸脑袋。 周述顺道还帮周言猜出来姜愿送的礼物，是一个cd机，纯白色的外表干净清亮。 周言有些惊讶的接过，没想到姜愿会送自己这个。 姜愿小脸扬着浅浅的笑意，轻声开口，“专辑里面不是有cd吗？言言你试试。” 南佳帮忙顺着姜愿的话帮腔，“对呀，言言，你快试试。” 周言应声，打开专辑取出来，随着光盘放入cd机后快速转动，随之而响的是周言很喜欢的一首歌，仓颉。 江榆也吃饱了加入拆礼物分队，徐嘉淮平时晚上吃的并不多，转眼也在周言身边随之坐下，六人围着茶几。 包厢里有些安静，火锅沸腾的声音有些刺耳，周述上前关火。 欢快的曲调在房间扬起扬落，简单纯粹的文字很治愈很温柔。 南佳想到了什么，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我们一起拍个张照片吧。” 见状，周言起身翻找着书包，将徐嘉淮送的拍立得拿出来，双眸淡然一笑。 “用这个相机拍吧。” 周言的手不够长，伸直手臂试图将六人都装入相框里，模样倒有几分搞笑。 徐嘉淮浅浅挑起眉梢，略带几分宠溺的温柔，“我来吧。” 周言的耳根微红，听话的将相机递给他。 随着“三二一笑！”的咔嚓一声，周言用徐嘉淮送的相机，拍下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六人的合照 周铭生定的蛋糕在吃完饭后送了过来，没有备注包厢号，骑手就放到前台后给周述打了电话。 “哦哦哦，好，好，放前台就行了，对，我出来拿，放那儿就行。” 周述挑起唇角的一抹笑意，眉眼弯弯，“蛋糕到了，谁和我去拿，举手告诉老师。” 南佳抿唇一笑，笑意里带着丝丝鄙视，“周述你是小学生吗？出个门也要找人陪着。” 闻言的周述反而笑意更浓，轻挑眉梢，“南佳，你不说话还没事，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你跟我一起去。” 南佳伸手抱住周言，摇晃着脑袋，“啊啊啊啊啊，别拉我，不动不动不动。” 其实南佳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刻在骨子里的想和周述反着来。 周述也不是真的想让南佳陪自己去，只是单纯的想逗逗她。 包厢里，南佳和周述拌嘴的声音徐徐环绕着，徐嘉淮单手撑地起身。 眸眼微垂，语气自然淡定，“走吧，我跟你去吧。” 周述和徐嘉淮认识这么多年，自己还不了解他的性格吗。 刚出包厢就抬手勾住徐嘉淮的肩膀，嘴角漾起弧度，语调散漫。 “说吧，单独跟我出来想干吗？” 第45章 突然离场 徐嘉淮微微抿着双唇，饶有兴致的侧目看他，语气漫不经心。 “我就不能是单纯的陪你拿蛋糕吗？” 闻言，周述轻挑眉眼，下巴微微扬起，不咸不淡地开口，“这话你也就能骗骗周言了吧，我跟你认识多久了，你还能骗过我。” 话落，周述身姿懒散，眸眼里透露着几分骄傲，嗓音扬起，“我真的是把你和周言都了解的透透的。” 徐嘉淮也不打算开玩笑了，停下脚步，“你帮我拖住周言回家，我还有个礼物没送她，要回家去一趟。” “拖？！这怎么拖？我爸一会来接我们回去，你来得及吗回家？” 周述的音量随着徐嘉淮的话有些拔高，收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满眼震惊。 徐嘉淮双唇抿紧，微微收敛住眸眼里的神色，周述平复好自己刚才起伏的情绪。 沉吟片刻，缓缓问起，“你要送啥，真的是小狗啊？” 见徐嘉淮淡然点头，周述微微咽下唾沫，拉过徐嘉淮的手站到角落处。 语气有些不安，“真的是新的呀。” 看出来周述眼里的不安，徐嘉淮有些懒散的靠在墙上，眸眼微垂，语气淡然。 “放心，我都训练好了，周言也认识的，小狗还挺黏她的。” “周言还见过？” 让周述更加惊讶的是，周言竟然还见过这个“礼物”，语气不由有些上扬。 那天晚上果冻黏着周言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徐嘉淮两眼微微含笑，“见过，名字还是她取得。” 听见这话的周述，抿紧双唇，感叹着，“周言取得，还不得行，肯定不好听。” 徐嘉淮抬手拍了拍周述的肩膀，话语有些语重心长，“放心吧，我已经训练过了，它很听话的。” 事到如今，周述也只能答应帮徐嘉淮拖延时间，耸了下肩膀。 “行吧，到时候我拖住周言在小区门口，等你一到我就撤，给你俩单独相处的空间。” 周述嘴角挑起一抹，“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你兄弟。” 徐嘉淮伸手捶向周述的胸口，抬脚向前台走去。 周述受伤似的摸着被捶的地方，“徐嘉淮，你就这么对待我，亏我还天天帮你。” 但周述也只是这么说一下而已，他和徐嘉淮认识了这么久，其间的感情是没有人能相比的，两人的默契也是不言而喻的。 另一边的包厢，少了周述和徐嘉淮，江榆一个男生显然对面前的女生局有些不自在和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不由自主往旁边挪了几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言对姜愿送的cd机很是珍惜，轻手收好后，南佳盘起双腿，递给周言自己的礼物。 扬起语调，双唇带笑，“言言，拆我的拆我的。” 南佳的礼物包装很是精美，周言笑着接过，动作轻缓，只是拆出一角，手微微愣在一半不进行下去。 姜愿当然知道南佳送的是什么，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江榆见状有些好奇，重新挪了回来，“怎么不继续了，南佳送的什么呀？“ 周言抬眸对上南佳的双眸，后者眸眼扬起，“言言别愣着呀，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伴着周言手上的动作，礼物也随之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 周言没想到南佳送的真的是黑胶唱片，她刚才就看到了一角，还以为是自己花眼看错了。 轻手将包装全部拆掉，一张崭新的黑胶唱片浮现在眼前，还是她最喜欢的五月天，激动的举着唱片说不出来话。 南佳就知道周言会是这种反应，微微抬起下巴，略微骄傲的语气，“怎么样呀，我了解你吧，是不是觉得爱死我啦。” “啊啊啊啊啊啊。” 周言另一只手抱住南佳，音调拔高扬起，“佳佳佳佳，爱你爱你爱你。” 良久，周言平息了激动的情绪，缓缓过后松开南佳，双眸有些泛红。 南佳捏下她的小脸，扬声打趣，“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你喜欢就好，咋的，还要流眼泪来表示对我的感谢。” 虽然南佳这是打趣的语气，但周言的视线撞入她的眸眼，瞳孔泛着满满的真挚和感谢。 “谢谢你，南佳。“ 南佳是自己来到这个班级，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她不但很照顾自己，就连平时都很宠着自己，有时候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关照着自己。 周言无数次的感叹过，认识南佳是她花光之前学生时期所有的运气吧。 如果她没有选择学理，她也认识不到南佳。 徐嘉淮是她通过周述认识的，但南佳不会，她不会和南佳有交流，甚至身边还会有温眠的存在。 记得初见南佳时，周言还有些不敢跟她讲话。 如果她们不在一个班，周言想，自己在校园里遇到了南佳，自己大概率都会快速离开的。 南佳勾起唇边的弧度，嗓音含笑，两眼弯弯，“不客气的，言言。” 相处这么久，南佳知道周言话语中包含的不止是对于礼物的感谢，她何尝不是同样想谢谢周言，她教会了自己许多事情。 在她身上，南佳看到了很多从前自己的身影，但周言做的要比自己好很多。 或许对待感情上自己很冲动，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周言要比自己清醒很多，考虑的要也比自己多，南佳希望她幸福。 这个世界真的不能没有女孩子，她们的友谊总是很温暖，用自己的经历去帮助着后面正在经历同样事情的女生。 徐嘉淮和周述去了很久，无聊之时，周言将江榆送给周述的游戏机拆出来了，挑起嘴角的笑容。 “江榆这个可以的，周述一会回来了看见了，今天晚上回去就要狠狠体验一把了。” 茶几上只剩下了一份未拆的礼物，那是徐嘉淮送给周述的，周言想让周述自己来拆。 收起今天晚上收到的礼物，满满一大堆。 周言今天很开心，相比昨天晚上的场景，她是觉得自己很幸福，是真的。 周述一手一个提着蛋糕进来时，周言并没有看到他身后有徐嘉淮的身影。 瞳孔微微一怔，随后开口询问着，“周述，徐嘉淮人呢。” 周述放下蛋糕的手微微顿住，几秒后，语气自然平静，“徐嘉淮啊，他家里有急事就先走了。” 一旁坐的南佳将周述愣住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眉头轻皱，但却没开口说什么。 徐嘉淮的书包还在椅子上放着，连书包都没拿，周言有些担忧，语气有些微急，语速加快。 “他没事吧。” 见其他人也看了过来，周述摸了摸鼻尖，干咳一声缓解自己有些不安的心脏。 “没事，没事啊，一点点小事，刚才我们在前台，他家车都在门口了，他就直接回去了。” 话刚落，周述侧目显然也看到了徐嘉淮的书包，有些被呛到，咳嗽不停。 缓缓过后，伸手指向徐嘉淮的书包，“你看看，这连书包都忘记拿了。” 周言眸眼微深，语气平淡，看着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有些淡然，“周述，我们一会回去把书包给徐嘉淮送去吧。” 她太了解周述了，一听周述说话就知道他在说谎。 这怎么行，徐嘉淮还要去小区门口送狗呢，周述眨眼快速回答，“不用！” 语气有些扬起。 周述也注意到自己的语调有些激动，平息的笑笑，缓解气氛。 “我的意思是说，徐嘉淮说不用，今天作业我们不是都在学校写完了吗？明天我给他带去学校就行。” “来来来，我们拆蛋糕了。” 周言和南佳太了解周述了，单是看着周述不敢对视的眼睛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两人显然都不太相信周述说的这番话。 周述微低着眼睫，手里的动作不停。 周言看出来了周述拙劣的演技，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徐嘉淮先离开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既然他和周述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周铭生给周述和周言一人定了一个蛋糕，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他俩从来没有共用过一个蛋糕，周铭生从来都是给他们平等的生活。 除了刚回来时的那一次生日，严书黎只买了一个蛋糕回来，她说两个人一起过生日买一个就行了。 她说周言也不喜欢吃蛋糕，周言没有说话，周述也没有接话。 那天，周铭生和她吵了一架，这是周言第一次见他们吵架，最后严书黎摔门而出连带着蛋糕摔在地上，一夜未归。 周铭生重新下单了两个不一样的蛋糕，由于太晚了，等蛋糕送到时，已经零点了。 周言和周述没有吃到十三岁的生日蛋糕，但不知道为什么，周言一点也不难过。 “谢谢爸爸，我很喜欢吃蛋糕。” 见周言不再关注自己，周述暗暗松口气，转头见南佳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周述略微不安的咽下唾沫。 伴着南佳的视线越来越浓，周述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个条消息，随后向南佳眼神示意看手机。 【你别盯着我看了，徐嘉淮还有一个礼物没给周言，他回去拿了，你也帮忙拖着点时间。】 看完后的南佳收起手机，手指暗暗在角落对周述比划着ok。 周铭生定的蛋糕很好看，是周言一直很喜欢的那家甜品店，她一直都很喜欢他们家的冰淇淋蛋糕。 周铭生这次给周言买的是蓝莓奥利奥的，两个蛋糕并没有很大，考虑到晚上还是有些凉，还刚吃完火锅吃多了凉的胃也受不了。 不大不小的两个蛋糕分别插上象征着17岁的蜡烛。 江榆起身关灯，南佳带头哼起生日歌，姜愿和江榆的声音也随之加入，舒缓的合唱在包厢里徐徐荡漾着。 周言和周述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许愿，微弱的烛火照映在脸上，徐徐摇晃。 希望姥姥可以身体健康，可以让自己陪她很久很久，就像儿时她陪伴自己长大一样，她也想陪姥姥慢慢变老。 希望爸爸变老的速度可以慢一些，每次出差都起落平安，安全回家。 希望林顾在舒谭那边可以天天开心，一切顺利，万事顺意。希望他身边有着一群真挚的好朋友，不会孤单一人，自己和他可以时常相聚，保持联系。 希望徐嘉淮、南佳、姜愿、周述、江榆，他们都可以幸福快乐，欢愉且胜意。 希望这一年的生活里，大家可以过的轻松一些，不要被学业压倒，可以开心做自己。 这样一看，周言好像有点贪心，许的愿望有些多。 这是转眼一想，一年就这一次许愿的机会，多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 周言这样想着，心安了一些。 伴着悠扬的歌声，周言缓缓睁开眸眼，周述也许好了，两人隔着微光对视，悠然一笑。 随着蜡烛吹灭，飘扬起一丝淡淡的薄烟。 南佳带头鼓掌，满眼含笑，“言言，周述，生日快乐。” 蛋糕被切成七份，还剩了许多，周言和周述将剩下的蛋糕分装好，起身出门送给火锅店的员工，送出去的同时他们也获得了祝福。 “两位请等一下。” 前台姐姐收下蛋糕后，和旁边的员工低声喃喃几句，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礼品袋递给他们。 微笑唇扬起挂住，嗓音亲和，“这是我们店里送给你们的一点点小心意，两位生日快乐。” 周言和周述没想到还会收到店里送的礼品，周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办。 “收下吧，这是我们店里的一点心意。” 是旁边站的一位女士开的口，周言认识眼前的这位，没记错的话，她是火锅店的经理。 见她都这么说了，周言抿了下双唇，抬手礼貌接过袋子， “谢谢。” 礼盒袋里是店里的纪念品，火锅店的招聘图案很可爱，周言很喜欢里面送的印章，可以印出店的全景模样。 周言切了七份，除去他们五个人，爸爸一会来接他们，她给爸爸留了一份。 还有一份，她是留给徐嘉淮的，拿出蛋糕盒里面赠送的单独包装包好。 周言当然知道徐嘉淮不是简单的回家了，有一种直觉，今天晚上她和徐嘉淮还会再见面的。 周述余光瞥到桌子上还有一份没有拆开的礼物，叼着叉子，“这是谁的？” 南佳正好吃完蛋糕，精准丢进垃圾桶，淡然开口，“徐嘉淮送你的，你拆吧。” 吃完最后一口，周述擦了擦手和嘴，盘地而坐，徐嘉淮的礼物有些大，他早上到学校时，把礼物存到门卫室了。 包装盒刚被打开一角，周述的手楞住，猛地松开合上，低声喃喃着，“不是吧。” 南佳有些好奇的凑过来，见周述的反应这么大，周言和姜愿也吃完蛋糕在周述面前坐下。 “什么呀？” 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掀开盒子，里面是一件崭新的球衣。 徐嘉淮送的是nba球服，还是周述喜欢的乔丹同款，徐嘉淮就是现在不在房间，不然周述绝对会抱上去尖叫的，就和刚才周言抱着南佳那般激动。 三个女生可能不懂这件球服的意义，江榆作为在场的另一位男生，情绪不比周述好到哪里去。 上前激动一番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篮球，看样子图案什么的，这应该是定制的。 眸眼里的羡慕与激动不由弥漫而出，指尖微微颤抖的有些激动。 第46章 徐嘉淮的惊喜 “周述，这里面还有个篮球。” 听到江榆的话，周述才反应过来球衣下还有一个篮球。 只是在看到的那一眼，仅仅是一眼，周述的心间微微一怔。 其实周述有一个篮球，但那个有些旧了，这是老爸在自己初中的时候送给他的。 周述是一个很恋旧的人，即使手感已经没那么好了，但他还在将就着用。 每次和徐嘉淮出去打球，两人换着带球，有时徐嘉淮也会带他的篮球。 徐嘉淮的球是他外公送的，专门定制的，不管是样式还是造型，周述都很喜欢。 他感觉那个球的手感也很好，样式很新奇，图标很独特，他还问过徐嘉淮在哪儿买的，准备高中毕业就换个新的。 他没想到徐嘉淮会把他的话记下，不仅送了球衣还送了专门为他定制的篮球，这个图标是他当时随口提的那个。 周述当时真的就是顺口一说的，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这个图案当时是为什么想到的，但徐嘉淮却把他说的话记了下来。 对于徐嘉淮送的这两个礼物，周述爱不释手，他甚至舍不得拿出来，就想好好放在盒子里珍藏着。 兄弟之间其实不用多说什么，其中的道理他们都懂，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看懂对方还没开口要说的话，这就是他和徐嘉淮之间的默契。 黄昏落下身影，夜幕逐上心间。 在不知不觉间，时间指向了八点，南佳家的司机也打来了电话询问时间。 眼见今天晚上就要散场了，周述轻声咳嗽着，南佳反应过来。 “大家这就要散了吗？不再玩一会吗？” 见状，周述也出声帮腔，“对呀，难得大家一聚，不再玩一会吗？” 周言瞥看到南佳和周述打配合，挑起唇角，“明天还要上学呢，今天就到这儿吧，而且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周末也可以再一起出来玩呀。” 周言都这么开口了，南佳也不再说什么了，合上双唇，她也爱莫能助了。 江榆和姜愿倒是没什么意见，难得不用上课，他们都可以，再玩一会也没关系。 但不巧的是，周铭生的电话刚好打过来，还正好打的是周言的手机。 “喂，爸爸，对，我们准备散场了，你到了吗？行，我们出来。” 放下手机，眨着一双清澈的眸眼，嗓音清透干净，“周述，爸爸已经到了，你不回去吗？” 周述也没办法了，伸手提过周言的书包，将自己和徐嘉淮的书包跨在两侧。 江榆伸手帮忙搬着礼物，刚才去送蛋糕的时候，周言就已经结过账了。 周铭生的车就在门口停着，见几人搬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出来，先一步打开后备箱。 大致放好后，周铭生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让你们破费了，天也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南佳礼貌的摇了摇手，“不用了叔叔，我们三个顺路，我家的车也到了，我送他俩就可以了。” 见南佳都这么说了，周铭生也不强求了，只是反复叮嘱着安全。 南佳朝周言挥了挥手，“言言拜拜，明天见。” “拜拜。” 周述有些着急徐嘉淮那边的进展，他就差打电话问了。 好在车刚行驶几分钟，徐嘉淮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我到了。】 【行，我们已经从店里出来了，上车了已经，你先找个地方藏一下。】 显然徐嘉淮比周述更先想到这一点，随手拍了一张便利店的照片发过去。 周述挑起唇角，想到了什么，随后打字发过去。 【你的礼物，谢了。】 【客气，别欺负小狗就行。】 周述有些气笑，他甚至能想到这时徐嘉淮脸上戏谑的笑意。 【我会欺负它？！开玩笑，只有我罩着它的份ok？】 收起手机，瞥看了眼一旁的周言，周述轻咳一下，随后开口，“爸，一会在小区门口停一下，我和周言还要去买点东西，一会我们自己走回去就行。” 话刚落，周述侧目朝她眨动着双眸，周言微皱眉头，但还是放弃挣扎。 见周述这么说了，周言也没有反驳，周铭生应下声。 车子拐弯直行，伴着歌曲的高潮，车辆一路直行。 周言忍不住伸手拍打着周述的胳膊，不满的神情弥漫眼眶，反正徐嘉淮就在门口等着在，周言转头就可以看见他。 周述也不打算瞒着她了，降下音量，凑过头低声启唇，“徐嘉淮在门口等你。” 车里放着周铭生喜欢的嗨歌，他们坐在后排说话，周铭生是听不到的。 听见这话的周言愣住几秒，缓缓过后收手，抬手摆了摆额间的碎发，看向窗外。 窗外霓虹灯忽闪而过，周言靠在窗户上，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伴着暖黄色的光亮，随之印在周言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光亮接着下一个道。 周铭生开车很稳，拐弯进入小区门口的道路，周言下意识侧目看向窗外。 她并没有在小区门口看到徐嘉淮的身影，周铭生将车平稳在门口停下。 “行了，你们买完早点回来。” 周述拿过徐嘉淮的书包，周言想到了什么，拿起上车后就放一旁的蛋糕。 还好三月的北安夜晚的气温还是比较凉的，冰淇淋蛋糕并没有化。 周言松下一口气，拿出一个递给周铭生，“爸爸，这是给你留的蛋糕，你回去正好可以当宵夜吃。” 周铭生没想到周言还给自己留了，要不怎么说闺女养着就和暖心的小棉袄一样呢。 笑着伸手接过，“那你们去吧，早点回来啊。” “好，我和周述买完东西就回来。” 周言看着周铭生的车开进小区后，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缓缓转过身，眸眼深邃对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不是说徐嘉淮在门口吗？” 周述已经通知过徐嘉淮了，他应该是在这里没错啊！ “你等一下呀，别急啊。” 周述摸了摸鼻尖，语气有些心虚不足。 周言面朝着周述，看不到背后放慢脚步的身影，周言看不到但周述看得清清楚楚。 徐嘉淮抱着一只小狗站在不远处，周述试图开口转移周言的注意力，不料徐嘉淮怀里的小狗在看到周言的那一刻就呜咽出声。 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小狗呜咽声，周言有些愣住，熟悉的声音有点像徐嘉淮养的那条小狗。 伴着随后的几声，周言更加肯定这个声音，缓缓转过身子，徐嘉淮抱着果冻站在不远处。 见周言转过身了，徐嘉淮抬脚朝她走去。 果冻在看到周言明显有些激动的向下来，等徐嘉淮走到周言的面前，果冻身体摆动的幅度很大，想要挣脱抱住自己的手臂。 徐嘉淮眸眼含着浅浅的笑意，单膝放下果冻，四脚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果冻兴奋的围着周言的脚踝转悠着。 周言也开心，蹲下伸手摸着果冻的小脑袋，小狗的发毛很软，一下接着一下的抚摸让果冻软下身子。 周言扬起嘴角的一抹笑意，徐嘉淮并没有伸手打断，只是双眸浸满浅笑的宠溺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狗。 半刻，周言才从对果冻的喜爱上转移视线，侧目询问者徐嘉淮，“果冻让人抱吗？” 徐嘉淮勾起嘴角，“你试试？” 听见徐嘉淮这么说了，周言缓缓伸手，果冻喜欢周言，也乐意让她抱自己。 见果冻乖巧的趴在周言的手臂上，徐嘉淮才起身，抬手扶着周言起来。 周言蹲的有点久，腿还有些发麻发软，撑着徐嘉淮的手臂缓了缓。 等脚底发麻的感觉消退，她才发现自己和徐嘉淮之间的近距离，双唇抿紧，不留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周言抱着果冻，微微调整情绪后，轻缓开口，“你晚上怎么提前走了啊。” 自己的手上还挂着给徐嘉淮留的蛋糕，眼睫微遮，“给你留了蛋糕，还没有化。” 徐嘉淮微微愣住，他没想到周言还会想着给自己留蛋糕，眉眼微弯，嘴角的弧度扬起，“谢谢你，周言。” 周言没有说话，淡淡看向对面的马路，缓缓出声，“是你说的，朋友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 侧目对上徐嘉淮微微发楞的眸眼，四目相撞，周言挑起笑意。 一字一句徐徐道来，“尤其是徐嘉淮和周言，更不用说谢谢。” 其实她一直记得徐嘉淮说的每一句话，他说的话周言都有听进去，只是有时候，那句谢谢她必须要说的。 徐嘉淮也明白，伸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浸满温柔的双眸微微眨动着，音调轻缓。 “周言，生日快乐。” 周言没有选择接话，只是看着徐嘉淮，清澈的眸眼撞进徐嘉淮乌墨般的瞳孔里。 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清透的音色在夜晚显得更加干净。 “徐嘉淮你知不知道，这已经是你今天和我说的第四句生日快乐了。”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记得这么清楚，低眸轻笑，“周言，对不起。” 周言不明白徐嘉淮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一愣过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徐嘉淮缓缓启唇。 “周言，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驯养了你的果冻。 周言愣在原地，瞳孔因为震惊而徐徐瞪大，语气迟疑中带着不敢相信，“我，我的果冻？” 徐嘉淮见周言一脸呆滞，眉梢含笑，低沉的话语带着淡淡的鼻音，“果冻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礼物。” 徐嘉淮唇角带笑，抬手将周言凌乱在额间的发丝别过，周言感觉到被触碰的耳根在迅速发烫. 整理好后，徐嘉淮清冽的嗓音伴着夜晚的微风吹入周言的耳畔里，“我送了周述两件礼物，我们周言当然也有两件了。” “我问过周述了，他对养狗没有意见，你爸爸那边周述也问过，周言，果冻是我为你挑选的家人。” 对于小狗，徐嘉淮用的是家人二字，他家里很喜欢养小动物。 从小到大，他和狗狗一起长大，于他而言，曲奇早就是他的家人了。 周述说过周言很喜欢小动物，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要养的时候，她又退缩了。 徐嘉淮想，周言大概是和自己儿时的想法一样，担心自己经验不足会照顾不好一个小生命。 确实，小狗不是儿时买的芭比娃娃，也不是可以随意操控的小汽车。 面对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有着生命的小动物，周言担心会照顾不好它。 周述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这里了，徐嘉淮带周言来到另一侧，角落摆了一个小推车，里面放了大大小小的东西. 徐嘉淮抬手摸了摸果冻的小脑袋，温声开口，“我把果冻的东西都带来了，它平时用的东西都在里面。” 平时圈养的笼子，睡觉的窝，吃饭喝水的碗，以及果冻吃的狗粮，还包括它的小玩具和平时会用到的护理工具。 就连果冻的尿垫和嗅闻垫徐嘉淮都一样也不落下，全部打包过来了。 “这是我写的一些果冻这段时间的行为习惯和兴趣爱好，后面还有养狗的一些注意事项。” “你没事的时候就可以看看，平时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徐嘉淮帮周言把后面要走的路都铺好了，果冻他也将基本的入门定点上厕所这些大致的训练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周言了. 他怕自己训练多了，果冻会黏上自己，把自己当主人。 他每天晚上都会给果冻看周言的照片，认真的教果冻认识周言。 他甚至怕果冻会不熟悉周言的味道，他会问来周言家用的沐浴露是哪一款的哪一种味道，专门换上同款沐浴露。 有时晚上也会带它来周言家的小区附近散步，让果冻熟悉这个地方。 周言不知道要怎么说，面对徐嘉淮，她好像一直有说不完的谢谢。 眼眶微泪，嗓音有些沙哑，“谢谢你，徐嘉淮。” 一直以来，周言都想养一条小狗，她知道只要自己提，周铭生和周述是不会有意见的，他们是会同意的。 但这么长时间，周言没有开过一次口。 曾经被伤害过的心，并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 第47章 为你选择的家人 她记得那是刚回北安的时候，她在房间收拾东西，严书黎直接进来了。 她是来问周言想要什么礼物没有，面对母亲的话，周言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需要。 她想养一条小狗，或是一只猫。 她想要的是可以陪着自己的陪伴。 周言期盼的看着严书黎，希望她可以同意。 严书黎甚至没有听完周言的话就出声拒绝掉，“小言，这里不是临椿，也不是小镇，更不是在乡下。” “在北安养狗，你知道有多麻烦吗？这里不像临椿一样可以让你到处遛狗的。” 随着她的话絮絮不断，周言本期待的神情也渐渐消散。 “而且现在不是你和姥姥两个人住，我们一家四口都住在这里，你一个人养狗不仅会影响到你爸爸工作，周述也得不到适当的休息，会影响到很多人的。” 伴着严书黎的叹气，周言的心低到了谷底，但对方的话语依旧不断。 “妈妈倒是没什么，但是你也要为其他人考虑考虑吧，小言，做人是不能这么自私的。” “况且这小猫小狗也不干净的，毛弄得到处都是，妈妈喜欢干净整洁的家，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小言你能懂吗？” 严书黎的一字一句都在给周言洗脑式的管教，周言知道，她现在除了听话没有其他办法的。 北安离临椿很远，她一个人是回不去的。 现在除了听严书黎的话，她别无办法。 周言被刘海挡住的眼睫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她乖巧的点头，微低的脑袋盯着地板。 她看不到严书黎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看到。 耳畔传来严书黎的笑声，周言只觉得这声音很刺耳。 “你这头发也太长了，女孩子别留这么长的头发，上了初中学业重了就没有时间打理了，吃完饭妈妈带你去把头发剪短。” 严书黎自顾自地的挑起周言的头发比划着，“就剪到脖子这儿差不多吧，这样的长度你也好打理，现在北安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都不留长头发了。” “头发长多耽误时间了啊，你们现在就应该以学习为重，尤其是要上初中了，都长大了，哪有时间再去编头发编发型。” 周言的头发留到了胃所在的那个，长发是姥姥帮忙蓄起来的。 她的发质很好，很软没有分叉，很柔顺。 这都是姥姥给她滋养的，姥姥会用将洗米水留下来给周言泡头发。 在吃过饭的午后，在小院里，在阳光明媚的小镇。 姥姥一边帮忙淋着一边温柔的开口，“我们小言生的一头好看的头发，随你妈妈。” “你妈妈小时候姥姥也用淘米水给她泡头发，那一头秀发可好看了，逢人就被夸。” 而现在，严书黎烫着时髦得大波浪。 现在的她是否早已忘记在临椿无数个午后的小院里，姥姥一遍接着一遍的给她浸泡长发。 严书黎从小生长的故乡被她喊做乡下，是她口中开口闭口的小地方，她是否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从那里走到北安的。 在大城市生活惯了的她，应该早已忘记了记忆里的故乡，那里还有一位等着她回家的母亲。 周言只觉得，这一切对于姥姥来说有些寒心罢了。 见周言不说话，严书黎随之坐下，语气有些温和，但周言却听不出来温和的感觉。 她只感觉到了严书黎的强势，“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肯定很喜欢，妈妈在艺术中心给你报名了一个舞蹈班，专门学习民族舞的，女孩子学舞蹈最好看了。” “我们小言长这么好看，以后又会跳舞，长大了都比别人多一门才艺，多好呀女孩子跳舞。” 严书黎不知道，周言已经十二岁了，从小没有接触过舞蹈的她，韧带会有多差。 每次耗腿和撕腿。对周言来说，身体的疼痛是她忍受不了的。 她一点都不喜欢舞蹈，甚至是讨厌，是厌恶。 周言为自己反抗过，但是没有用，严书黎决定的事情她是改变不了的。 周言不知道是严书黎自己想学还是真的想让周言变优秀。 严书黎喜欢将自己认为周言会喜欢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从来没有问过周言一句喜不喜欢。 在严书黎和周铭生离婚后，周言鼓起勇气和周铭生坦白自己不喜欢学舞蹈。 周铭生疼女儿，在听到女儿说学舞蹈很不开心，每次练基本功都很痛，不想继续学舞蹈的时候，果断打电话推掉了周言在艺术中心的课程。 在听到周言说喜欢画画和唱歌，周铭生先询问了周言是否想专门的去上课学习。 他会得到周言的回答后才替她安排，油彩和吉他也是周言自己选择的。 周言一直能感觉到周铭生对自己的爱。 而严书黎，不是周言感觉不到母爱，是她未曾施舍过半分给周言。 而此时，徐嘉淮说果冻是他为自己挑选的家人，周言的心间狠狠触动着，眼眶微微湿润。 认识了徐嘉淮，周言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这么喜欢哭鼻子的人。 前段时间在微博上看到一个词条，泪腺发达的星座女，热评前几排都是双鱼座女生。 周言是双鱼座女生没有错，她也承认自己确实很容易哭，情绪也是会经常失控。 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越努力克制，眼泪反而流的更快。 很多时候，泪水都是自然而然地就流了下来的。 尤其是面对徐嘉淮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有很多个时候，她不想哭的，但生理上的反应往往更强烈。 周言伴随着缓缓眨眼的动作，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徐嘉淮心间狠狠一怔，心疼的拂过周言脸颊流下的泪珠，弯腰与之对视。 温缓的语气中带着浓郁的心疼，嗓音微颤，“周言？不哭了好不好？” 周言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然而失败了，嗓音带着哭腔和丝丝沙哑。 “我…我停不下来…我也不想…哭…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话落，周言仰头双眼一闭，有些绝望的抽搐着肩膀，不想面对这一切，也不想让徐嘉淮看见。 感觉到怀里的果冻在动，随后一阵湿润舔舐着周言的小脸，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果冻吐着小舌头，乖巧的望着周言，随后舔了舔她的泪水。 或许是尝出了眼泪带着的丝丝咸味，果冻有些好奇这个滋味。 周言有些呆滞的看向徐嘉淮，刚哭完的小脸显得有些凌乱，低头轻笑过后，扯出一张纸巾轻手帮周言擦干净脸颊。 “怎么一哭就成小花猫了。”言语和嗓音浸满宠溺的温柔。 周述在看到徐嘉淮过来后就钻进旁边的便利店了，买了点零食坐在橱窗旁刷会手机。 等他吃完最后一袋薯片后，拍拍手上的碎渣后，侧目抬头看看那边两人的情况。 本扬起的笑意微压，嘴里喃喃着，“我去，周言怎么还哭上了，难不成是因为徐嘉淮给她准备的惊喜太感动了？” 周述虽这样想着，但还是起身收拾收拾桌面，准备出去看看。 他虽然很放心徐嘉淮的为人，但周言是他家的人，这两人还啥关系都没呢，他还是要出去看看情况。 低腰丢完垃圾，周述再转身时，徐嘉淮拿着纸巾帮周言擦湿脸的画面撞入周述的视线里，一时没控制好表情管理。 周述扯过一边的嘴角，身体也愣住，定格在一瞬间。 随后坐下转动着椅子，看了一会，抬腕看时间差不多了，周述才从便利店缓缓走出来。 步伐随意，双手插兜，身姿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将肩膀的书包丢给徐嘉淮。 周言微微皱起眉眼，话语略微不满的挑起，“你不能好好走路吗？走的和街头混混一样，和要上前干架一样。” 周述的嘴角弧度定在一半愣住，放下嘴角，扯过一边的唇角，双臂抱于胸前，随意的站着。 语气淡然，“不是，周言你就是针对我，你那个发小不也是这么走路的吗？怎么不见你说他呢。” 周述说的是林顾，他也不是针对林顾，只是见周言只批评自己略微有些不满。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弟弟，虽然她只比自己早出生五分钟，自己也不是很承认周言比自己大这件事情，但周言是他姐姐这件事他改变不了。 闻言后的周言神情淡然，双臂环抱于胸前，这副姿态倒是与周述一个模样刻出来的一样，伴随着一声淡淡的冷笑。 “你没事跟人家林顾比什么？好的你怎么不学啊。” 话落抬脚踢向周述的小腿，力度不大，被周述轻而易举的躲过去了。 周言将怀里的果冻放到地面上，随后抬手拍打着周述的后背，“怎么不见你学徐嘉淮。” 徐嘉淮也不出声，看着姐弟俩的互怼互打，一时间有些羡慕。 他是独生子女，还是家里最大的一个孩子，与其他的弟弟妹妹年纪相差甚远，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和兄弟姐妹一起互怼相互打闹的经历。 周言和周述看似打闹的表面下，是两颗紧紧靠在一起的心脏。 这样的亲情，徐嘉淮很羡慕。 周述抬脚躲在徐嘉淮身后歪过头，语气上扬不满，“周言！你就是偏心和针对，我不承认你这个姐姐！” 周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撇过小嘴，语气冷淡，“我需要你承认？！这是事实，请你搞清楚周述！” 周述双手揪住徐嘉淮两侧的衣袖，来回躲避周言的追击，仗着躲在徐嘉淮身后，出头朝周言说着，“你对徐嘉淮好，对林顾也好，你就是针对我！” 周言有些累了，站在原地指着周述，语气生硬带着几分喘气，“你有本事别躲在徐嘉淮后面。” 周述探出脑袋，得瑟的摇头，语气还有些委屈，“我没本事。” 周言的手愣住，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生面前看出绿茶的神情，有些气笑出声。 伴着短暂的打闹过后，周述主动从徐嘉淮身后出来，并且伸出手，“休战，我们握手言和。” 周言也累了，抬手拍着周述的手掌表示同意。 “行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散场吧两位。” 周述说完蹲下，看着地上有些困的小狗，温声说道，“你叫什么呀？” 周言笑笑过后，有些好笑的蹲下抱起果冻，轻手抚摸着它的后背，轻声开口，“你看她可会理你。” 果冻有些困了，乖巧的趴在周言的手臂上，调整位置，懒懒的趴在周言的肩膀上。 伴着周言轻柔的抚摸，缓缓合上双眼，留下一个圆润的脑袋给周述。 周述看了眼徐嘉淮送来的东西，回头看过果冻傲娇的后脑勺，撇过嘴角。 “不是我说，这狗还没和周言待一会，这骨子里已经是周言的反骨和叛逆了，让周言养段时间，这狗你肯定都不认识了。” 徐嘉淮抬手摸了摸果冻的小脑袋，见果冻双眸紧闭，低声对周言说着，“小狗小时候是很缺乏安全感，可以给果冻安全感，但不要过度宠爱。” 周言将徐嘉淮的嘱咐一一记下，“徐嘉淮，谢谢你，我很喜欢。” 不仅是拍立得，果冻，谢谢你精心的准备这些礼物，我很喜欢。 周述见果冻已经在周言怀里睡下了，弯腰拉起小推车，挑起唇角，拍了拍徐嘉淮的胳膊。 “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徐嘉淮揉了揉周言的脑袋，感受着来自手掌的热度，周言浅浅弯起眼睫。 “你回去小心一点，到家发个消息。” 周述只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周言抱着小狗站在徐嘉淮旁边，三人倒有一副一家人的感觉。 周述自顾自地拉起推车朝门口走去，刷脸进门用脚抵住后才转过头喊道，“周言，你走不走了！” 徐嘉淮收回手，淡然一笑，“回去吧，晚安。” “晚安。” 周言转身，周述用脚抵着门，后背随意的靠着门，双唇打趣着，“周言，你实在舍不得徐嘉淮，那我把你丢去徐嘉淮家怎么样。” 周言并没有把周述的话当回事，侧目瞥看，语气淡淡的，缓缓开口，“你看看是你先丢我还是爸爸先丢你。” 周言的话缓缓传入周述的耳间，没劲的耸肩，随后看着周言怀里的果冻，不由感叹着，“它真的好乖哦，说困就睡着了，比你乖多了。” “夸就夸，别拉踩我。” 周言的嗓音很清透，尤其是在夜晚有些安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清透干净。 说完宠溺的看了眼怀里的果冻，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我闺女当然乖了。” 反应过来的周述才发现自己一下子涨了辈分，嘴角微微挑起，“这是你闺女，那我不就是它舅舅了。” 周言想到刚才周述不承认自己是他姐姐，启唇回道，“我可没承认啊，果冻可没有舅舅。” 但显然周述并没有反应过来周言的话，急忙开口替自己反驳着，“怎么不算舅舅，她是不是你的狗，是不是你闺女，你自己承认的，这是你闺女，那她喊我一声小舅有什么问题？” 周言停下脚步，周述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脚步。 只见周言一脸乖巧的歪过脑袋，嗓音软糯，“可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不承认我这个姐姐呀，那果冻哪里来的舅舅呢。” 周言话落，抱着果冻加快脚步，周述反应过来，忍不住扬唇，拖着小推车追上去。 “周言你怎么还记仇啊！” 周言傲娇的抬起下巴，“就记仇！” “我错了，姐姐，你让果冻喊我舅舅吧。” “等果冻什么时候会喊我了，我再让它再喊你。” 伴着小区街道的灯光，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其实嬉戏打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是怎么打闹都走不散的一家人。 第48章 爸爸童年时的伙伴 周言和周述一路打闹到家门口，周铭生一直坐在客厅等着周言和周述回来，不见他俩回来，自己也不安心上楼。 但周铭生再着急也没有选择打电话问问，孩子既然说了要去买东西，买完就回来，自己又何必打电话催。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放部电影看着，顺便吃完周言让带回来的蛋糕，有些冰凉，但味道还不错。 门口传来声响，周铭生起身看去，抬眼见周言怀里抱着一条小狗，周铭生蹲住脚步，眼神有些疑惑不解。 敢情这两人这么晚没回来是去买狗了？ 周言见周铭生的眼神有些古怪，出声解释，“爸爸，这是，，，” 周述在一旁淡定出声，“徐嘉淮送的小狗。” 将小推车搬进屋，动静有些大，周言的果冻被吓得一抖，周言也被吓一跳。 随后伸手轻轻拍着果冻的后背，双眸瞪向制造这场动静的周述，周述下意识拉紧嘴巴。 周铭生上前仔细打量着这条小狗，是一条萨摩耶犬，看个头已经是才一个月出头，身上纯白干净，倒有点像狐狸。 果冻一睁眼就见到周铭生凑近的脸，有些被吓得往后缩，一声接着一声的呜咽声哼着，周言蹲下将果冻放在地上。 果冻最开始是被徐嘉淮寄养在宠物店的，怕它太小了和家里的边牧发生冲突会吃亏。 果冻现在一个月大，接触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宠物店的工作人员以外，就是徐嘉淮和周言了。 故此，在场的三人里，果冻只认识和熟悉周言，下意识地向周言的身上扒，小爪子又急又害怕。 无奈之下，周言坐在地上盘腿，果冻钻进熟悉的怀抱里。 靠着熟悉的手臂感觉，胆怯的缩起脑袋，又有些好奇，时不时伸出小脑袋看看。 周铭生见小狗对自己有些害怕，往后退一步，毫不顾忌的坐在地上。 “取名字了吗？” 轻声开口，怕自己吓到小狗了。 “您闺女早早就取了。” 周述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老爸对小动物这么温柔呢，说话温声细语的。 随后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以后自己的家庭地位可能要比这只狗还要低了。 但是很显然，周铭生并不在意周述话语中的语气。 见周言已经取过了，有些好奇，“哦？叫什么？” 周言歪过脑袋，满眼爱意的看着果冻，左手轻轻顺毛，语气温和，“叫果冻。” 周铭生闻言，勾起嘴角笑着，他是知道周言喜欢吃果冻，眼睛里含着笑意。 “因为你喜欢吃果冻对吧。” 听见周铭生这么说，周言点头应上。 “那以后家里就有两个果冻了，一个大果冻一个小果冻。” 周铭生确定这名字挺好的，可可爱爱的，很适合萨摩耶。 周述进厨房倒杯水出来，见两人还坐在地上，忍不住出声，“老爸，你们俩不能到沙发下面的软毯上坐着吗？坐在门口的地上不觉得很奇怪吗？” 周述说的也不无道理，周言安抚好果冻起身，毯子要比地上软上不少。 周铭生怕吓到果冻，以后就不和自己亲了，隔了点距离随之坐下。 周述重新倒了两杯水递给周言，另一个放在周铭生旁边的桌子上，在一旁沙发坐下。 见周铭生看果冻的眼神过于喜欢，语气缓缓出声，“老爸，你也喜欢小动物吗？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周铭生沉吟片刻，见果冻伸出脑袋，乌黑的眸眼干净清澈，倒与周言有几分相似。 笑笑过后，缓缓伸手想要摸一摸它，果冻见有只陌生人的手伸过来了，刚伸出去的脑袋又缩回去了。 周铭生并不在意，背靠在沙发边，眸眼有些出伸，缓缓过后，低头一笑，语气却有些失落，“喜欢啊，小狗多可爱啊，我以前还养过一只，在老家的时候。” 见周言和周述实在好奇，周铭生笑笑，像个孩子一样盘起双腿，缓缓讲起儿时的事情，“不过不是这种小狗狗，就是那种现在很常见的中华田园犬，但按照我们的话喊就是小土狗。” “那个时候养狗便宜啊，也不要钱，谁家大狗生小狗了，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去抱个小狗回来养。” 周铭生的声音很缓慢，轻轻的讲述着他的故事，“那个时候的狗也好养活，我们人吃什么它们狗就吃什么，剩饭剩菜它们都吃，面条也吃。” “我五岁那年，我的爸爸，就是你们的爷爷到别人家去抱养了一条刚出生的小狗，刚抱回来的时候就这么小。” 周铭生伸手比划着大小，“比你俩出生的时候还要小，皱巴巴的，我那个时候都不敢摸，太小一只了，生怕伤害到它了。” 其实周言和周述很少听周铭生讲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们只知道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爸爸十六岁的时候就孤身一人出门打拼。 爸爸一个人从南闯到北，一路走到今天，到如今在北安生根发展。 可是爷爷奶奶已经没有机会可以看一眼爸爸干出的一番大成就。 周铭生的视线落到周言怀里的果冻身上，神情温和，声音轻缓，“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要怎么养，我没经验，很小的时候我就给它喝你们奶奶给我买的奶粉。” 周述没有了解过这些，他只知道幼犬小时候是可以喝牛奶的，但是那个是幼犬专门喝的羊奶粉，他不知道人喝的奶粉小狗能不能喝。 语气有些好奇疑惑，“小狗也可以喝牛奶吗？” “那个时候也不懂养狗啊，自己都要吃不饱肚子了，狗当然什么都吃，不吃就要饿死。” 周铭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对那个年代生活艰难的无奈，“而且土狗的生命力是很强的，因为当时镇子有很多流浪狗，他们是没有人家养的，只能靠自己活下去，找到啥吃啥。” 周言听着有些感触，抱住果冻的手忍不住缩紧，轻声开口询问，“那后来呢。” 周铭生拿过杯子喝了口水，随后继续讲着，“后来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把小狗养大了，还给它取了个名字，以前都说取个贱名好养活，当时村子的狗很多都叫旺财，太容易喊串了，我就要取个不一样的。” 周述也从沙发坐到地毯上，挨着周言坐下，果冻惊吓埋起脑袋。 周述顿住几秒，默默的往旁边挪了几下，随后开口，“叫什么？” “才子。” 伴着这两字从周铭生口中得出，周言和周述有些愣住，双双对视，眸眼里满是震惊。 周铭生自然也看出来周言和周述的神情，僵硬地摸了摸鼻尖，解释着，“当时还小啊，五岁还没上学，也没啥文化，那个时候就觉得才子已经算很有水平的名字了，我还逢人就介绍才子。” “那后来呢。” “刚时候上学，早上要起很早，你爷爷奶奶他们出去干活，我要起来做早饭。但那个时候的早饭简单呀，一碗普通的清水面就可以了。” “一人一狗吃完饭，才子就会送我去上学，下午放学的时候还会蹲在大铁门口等我放学。” 周铭生的眸眼不知落在了哪里，又或许他哪里也没有看，看向电视上方的视线在回忆着儿时的那些时光。 语气很慢也很轻，“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说，苦是苦了点，但也挺开心的。” 视线转移落到果冻身上，随后看向周言徐徐出声，“而且狗是很通灵性的，它知道你说的什么，能感觉到你对它的好，甚至能感觉到你情绪上的变化，安慰你这些它都可以。” 周述耐不住性子开口问着，“后来的才子呢？” 周言听见这话微皱起眉头，略微不满的看着周述，周述收到眼神的示意后，才反应过来，默默闭上嘴巴。 闻言的周铭生有些落寞的弯下脊梁，好似老了几岁一般，沉呤片刻才缓缓启唇，“才子陪了我九年，整整九年，我看着它从一条这么小的狗，慢慢长大，再缓缓变老。其实九岁的土狗已经算老年了，后面才子的牙齿也不好了，行动也没有以前灵敏了，它甚至会有点反应迟钝，反应不过来。” “上世纪会有那种打狗行动，还会有偷狗的，把狗偷去卖给饭店，吃狗肉。” 听见这话的周言和周述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双唇欲言又止，他们是绝对吃不下去的。 对于那些人爱吃的人，他们不理解，但说尊重这个词，他们也是说不出来。 尤其是周言这种爱狗人士，她是非常抵触这种行为的。 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伙伴被人偷去，扒皮，被端上餐桌给人享用。光是想想，周言都觉得那些人很恶心。 看出来周言和周述脸上的神情，周铭生又何尝不是，低头面露苦涩，平复过后抬头，“狗在那个年代的地位是非常低的，那个时候我14岁，我不知道要怎么去保护我的狗，去保护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而且才子已经老了，遇到坏人它是跑不快的。” “我甚至不敢让他出门，天天把它关在家里，就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才子是被人活活打死了，还是让人给偷去卖掉了，被人吃掉了。” 周铭生的话语有些微抖，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在孩子面前展现出自己落寞的一面。 “我放学刚回到家，你们奶奶就哭着跟我说才子不见了，我们围着镇子找，沿着河边找，甚至到隔壁的几个村子去找。” “根本找不到，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它也没有回来，就真的是没有希望了，才认清了现实，才子不会再回来了。” 周铭生就讲到这里，声音渐停，才子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他会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它，才会让才子不见了身影，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出门没有关好门才会让才子跑出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梦到过才子，它一次都没有来找过自己，也许它也在怪自己吧。 不知何时，果冻已经伸出脑袋，乖乖的枕靠在周言的手臂上，干净的瞳孔忽闪忽闪的看着周铭生，看的周铭生心里一片柔软， “狗是最通灵的动物了，你对它的好，它都可以感觉的。” 周铭生的语气很温和，此时再伸出去的手，果冻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抵触了，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已经不再退缩了。 周言抚摸着果冻的后背，轻轻顺着它的毛发，她会好好保护果冻，不让它受伤，也会好好照顾它。 果冻仰头蹭了蹭周言的脖子，周铭生欣慰的看着，看向果冻的眼神有些失神。 也许在果冻身上，他也许也在找寻才子的身影吧。 在你走后的许多年里，我不停的想在其他狗身上找寻你曾经的身影，透过它们看向那个在故乡里安眠的你。 你存在过的身影伴着时间越来越浅，记忆里的你开始变得模糊，有些细节我早已记不清。 你是不是也会怪我曾经许下照顾你一辈子的承诺，曾几何时，你已是我留在心底永远的痛。 伴随着周铭生话语中的旧事缓缓落下帷幕，周言和周述有些安静。 周铭生眼睛里流出淡淡的忧伤，转瞬即逝，摇了摇头，“行了，你们也早点上去洗洗休息吧。” 尾音刚落，周铭生先一步站起身，见周言和周述略微担心的眼神，笑着摆了摆手。 “我没事，你们也别搞得太晚，明天还要上学了。” 周铭生的步伐很慢，甚至是有些沧桑，背影有些忧伤和落寞，伴着周言和周述担忧的视线，缓缓上楼回房。 周言收回视线，更加怜惜的蹭着果冻的毛发，果冻感觉到来自周言身上的友爱，歪过脑袋呜咽吐着舌头。 但在抬头看到周述的那一刻，迅速缩回脑袋，留下一个后脑勺。 周言感觉自己看到了周述头顶的问号，忍不住扬起唇角的淡笑。 周述表示不理解，同样都是姓周，果冻怎么就不亲近自己呢。 果冻现在只黏着周言，周言让周述帮忙把果冻的狗窝搬到了自己房间，将角落处的一块空地收拾出来，圈养的笼子被周铭生安排在了一楼的落地窗处。 对于这个家庭新成员，他们都很喜欢。 第49章 来自舒谭的礼物 周言之前了解过萨摩耶，但不全面，她只知道萨摩耶生性自由，不愿意被关在笼子里。 周言也不想让果冻一直呆在笼子里困住，打算明天放学去买围栏回来，把角落那块围起来给果冻玩耍。 徐嘉淮说晚上出门前已经喂养过果冻了，晚上不用再喂了，果冻很听话，乖乖的缩在狗窝里，懒懒的趴着。 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周言的房间，圆滚滚的眼睛转悠着，看看这边的衣柜，再看看那边的橱窗。 周言将自己比较重要的东西都收起来，放到果冻够不到的地方，房间里对果冻来说有些危险的物品也统统收起来。 本摆放满满装饰品的房间，现在已经被周言收拾的有些干净和空旷。 周言和周述这几天还要上课，周铭生也要上班，担心果冻一个人在家会不安全，给阿姨打了电话。 让她除了做饭和打扫卫生，白天可以再帮忙照顾果冻，价钱方面都可以，阿姨一口答应。 等周言洗完澡出来时，果冻已经不在狗窝里了，一脸乖巧的趴在卫生间门口等周言出来。 见她出来了，开心的吐着舌头转悠，周言看的心间一片柔软，关上卫生间的门。 萨摩耶真的很黏人，果冻摇晃着尾巴跟在周言身后。 徐嘉淮一到家就给周言发了消息，那个时候周言还在楼下听爸爸说着才子的事情，抬手打字回复着。 回完消息后，周言看着在自己脚边蹲着的果冻，想了想，虽然不知道果冻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但还是蹲下温声捧起它的小脸。 “果冻，我和周述明天要去上学，家里会有一个阿姨照顾你，你乖乖在家，我下午放学了就回来。” 果冻似懂非懂的眨着眼睛，周言不知道它听懂没有，她床上有一个印着自己照片的抱枕，想着一会拿到果冻的狗窝旁边，让它代替自己不在的时候陪着果冻。 周言伸出一只手想挠挠它的下巴，忽然果冻将两条前腿够到周言的手掌处放着，微微歪过自己的小脑袋，吐着舌头咧着小嘴笑着。 周言的手微微愣住，片刻，眸眼浸满宠溺的笑意，唇角微微扬起，另一只手握住果冻的小脚，软软的。 “果冻你是在撒娇吗？” 周言陪果冻玩了一会，见它双眼有些瞌睡了，温柔抱起，轻轻哄着。 周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懒散的靠在门框，看见这一幕挑起唇角。 幼犬困意来得很快，把果冻哄睡后，周言轻手轻脚的放到它的小窝里。 转头见周述靠在门口，还有些被吓到，扶着墙面，回头看了眼果冻，缩在小窝里睡得正香。 周述的头发微湿，还有些滴水，周言抿紧双唇，伸手抽几张纸巾，随后加快脚步拉着周述到楼梯口。 “大晚上不吹头发，你是不是想感冒。” 虽然嘴上是浅浅的责怪，但还是伸手用纸巾将周述额间滴水的头发擦干。 说话的语气淡然平静，“找我干啥？” 周述难得听话的站在原地，任凭周言帮忙擦头发，听到她的话后才缓缓出声，嗓音有些低沉，“楼下有你的快递，老爸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被周述提醒，周言才想起来快递的事情，手中的纸巾已经打湿了，小手一抬，周述识趣的接过。 周言拍拍手，淡淡说道，“是林顾寄的礼物，里面还有你的一份。” 周述没想到林顾还会给自己买，有些愣住，想到今天晚上自己吃醋的时候还说了人家。 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别过视线，“替我谢谢他。” 周言看着周述这副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扬起笑意，懒散的靠在墙上，嗓音徐徐响起，“你可以等他下个月来北安了，你亲自跟他说。 “林顾要来北安了？！”周述的语调有些上扬，说不出是什么语气。 对于林顾，周述并没有很熟悉，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他是周言的发小，在小镇的时候，两人的交流也甚少。 就连过年那次广场放烟花，为了徐嘉淮和周言可以单独相处，自己喊走林顾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两人就连放烟火都没什么交流。 在周述看来，林顾并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再加上以自己站在男生的角度来看，他对周言并不只是单纯发小一般的感情。 感情的事情周述并不好多做批判，周言有自己的想法，但说句真心话，周述是希望周言如愿的，他也希望徐嘉淮得偿所愿。 周言双手相交于胸前，见周述话语有些奇怪，眼神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随后继续开口，“他们学校研学游，地点定在北安了，到时候可以带他好好逛逛北安。” 周述点头，微低头掩饰着眸眼里的神情，语气故作淡定，“是吗？那我们可要好好安排一下，东道主肯定要做到位，好好招待招待人家。” 周言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低垂侧目看着周述，眸眼深邃，神情有些古怪。 周述和林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周述自顾自地的尬笑几声，轻咳缓解气氛，“那什么，你困了吗？” 说真的，周言今天晚上其实做了不少的事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但周言一点都不觉得困，反而很精神，摇晃着脑袋，“不困。” 周述也是，或许是今天晚上过的太开心了，往常十点的时候，他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准备打完一局游戏然后睡觉了。 “那我们，，，要不拆快递？” 声音顿了几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去我房间，我刚好也有礼物要给你。” 果冻在周言房间睡觉，周述也怕吵醒它了，见周言点头后，抬脚下楼搬快递。 周言转身回房间拿手机和礼物，她也给周述准备了礼物。 顺便把台灯打开，把大灯关掉，橘黄色的光线照映着房间，果冻睡得正香。 周述的房间就挨着周言的卧室，周述已经坐在地毯上了，面前摆的快递很大。 见周言来了，周述往旁边给周言挪个位置。 周言将藏在身后的礼物递给周述，是一款汽车乐高拼图，是由1580个零件组成的。 周述有些爱不释手的接过，拿起说明书。 被周言抬手拦住，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周述想干嘛，淡淡的语气随之响起，“你难不成想今天晚上就开始拼，老实放回去。” 周言对周述还是有一定的血脉压制，伴着周言的话响起，周述老实的收起想拆开的手，爱惜的收起来。 他准备周末有时间的时候拼，但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没有耐心的，看来要把徐嘉淮他们喊来帮忙。 周述这样想着，随后伸手够过来他准备的东西，是蓝牙音响。 他注意到周言的音响已经用了很久了，音质也没有那么好了，但她又舍不得换，那就只能让他这个称职的好弟弟来给她换新了。 周言扬起嘴角的弧度，接过音响，语气扬起，“谢了。” 周述懒散的靠在茶几上，微微抬起下巴，“客气。” 林顾寄来的快递很大，周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周述递给剪刀让她来拆，毕竟是寄给她的快递，还是要让她来。 林顾包装的很严实，伴着剪刀划开，一个很大的纸箱子暴露在两人面前。 周言抬手打开盖子，林顾很细心，上面还贴了便利贴，周述的礼物放在周言的礼物上面。 周述认出了自己的礼物，是一款机械键盘，拿起来仔细一看，还是准备的打游戏款。 他有些没想到这个礼物，他本以为自己和林顾不熟，但没想到他会精心挑选自己的礼物。 周述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可幸福了，收到的礼物都送到了他的心尖上。 不管是乐高，游戏手柄，球衣篮球，键盘，还有游戏机和耳机，这些都是周述喜欢的玩意。 周言的礼物要比周述的大许多，被用另一个箱子装着。 周述收好后侧目，见周言将打开的盖子又迅速合上，有些好奇的凑回来，“是啥呀？” 周言缓缓掀开盖子，仅仅是一眼便迅速合上。 眸眼快速眨动，眼皮微微颤抖，两侧的指尖微微攥紧，心神微乱。 “啥啊？”周述不明所以，以他对周言的了解，她不对劲。 周言收起视线，起身催促着周述，“哎呀没啥，你快去把头发吹干睡觉吧，我困了，我回去睡觉了。” 见周言不想说，周述也不过多的询问，帮周言把快递搬到她房间，他感觉的到里面不止一件礼物，有东西碰撞的声音。 但周述并没有多说什么，放下纸箱，叮嘱了几句，“那你也早点睡，别搞太晚。” 周言点头应下。 伴着周述的脚步声渐远，房门被轻声带上，周言无声叹气，看着地上的纸箱，随之坐下。 沉吟片刻，才抬手缓缓打开。 林顾送的不止一件礼物，他们是十二岁那年分开的，直到现在，周言已经十七岁了。 在分开的这五年里，林顾将周言缺席的生日礼物都补上了，每一个都包装的仔仔细细，并且用便利贴写着年龄和一句话。 最感动的是，林顾的字迹是不同的，便利贴泛着时间流逝的发黄。 从十三岁的字迹稚嫩潦草，到十五岁的字迹工整，到现在十七岁的字迹带着自己独有的笔锋。 一笔一划都在告诉周言，林顾每一年都有为自己准备礼物。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再见面，但他还是每年都在准备，看着礼物，随后再仔细包装收好。 周言甚至不敢去想象林顾准备这些礼物时候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她不敢拿起这些礼物，林顾每一个都精心包装过了。 半刻过后，周言微微颤抖着手将一件件礼物拿出来。 周言现在说不出来的心情，林顾准备这些的时候，会不会每年在盼望着自己可以亲手将礼物送到自己手上，却又一次次的失望收起。 一年又复一年，年年如此，送不出去的礼物年年留在身边。 年年期待，年年失望。 周言的眼睛泛红，她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很自责，很羞愧。 尤其是现在看着林顾一直以来的付出，她是一个很不称职的朋友，在北安的这些年，她没有像林顾想自己一样去想他。 十三岁，暖宝宝和蒸汽眼罩，【老妈说，女生日常保暖很重要，不知道你身边会不会有人给你买暖宝宝，希望你在保护好身体的同时也是照顾好自己的一双好看的杏眼。】 十四岁，星空台灯，【记得你以前很怕黑，不知道你现在还会不会怕黑。小镇的月亮和星星总是那么的亮，不知道你所在的新城市会不会有那么亮的月亮和星星。】 十五岁，护眼仪，【初三很辛苦吧，有数不完的作业，记不完的知识，刷不完的试卷，老爸给我买了个护眼仪，我用了觉得很不错，买了一个给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也在发愁中考，但你成绩这么好，应该不会有我发愁吧。】 十六岁，加湿器，【今年的寒假有些干燥，不知道你在的城市是不是也这样，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个加湿器。】 十七岁，投影仪，【还好，我们还能重逢，这些送不出去的礼物终于可以在你17岁的时候送到你手里了。生日快乐，周言。】 除了十七岁，林顾每一年都有写到不知道。 对呀，他不知道周言在哪里，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他甚至不知道周言是不是把他忘记了。 带着儿时的那些回忆，林顾一路走到了现在，走到了两人重逢的17岁。 拆开最后一份，周言已经泣不成声了，在分开的这些年里，林顾一直在默默的牵挂着自己。 而她却没有，她配不上林顾对自己的好。 周言的情绪很激动，甚至平复不下来，伸手咬住左手的大鱼际肌，压抑着自己的哭腔。 怕吵醒果冻，周言起身到卫生间发泄情绪。 伴随着门关上，周言顺着门缓缓滑落，脑袋埋于双膝之间，哽咽的呜咽声随之响起，她哭的很小声。 在感觉到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果断咬住手，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呜咽的哭腔在安静的空间渐渐蔓延开。 第50章 他想一直站在周言的身边 周言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待了多久，她只觉得脑袋很晕，眼睛也胀着疼。 伸手扶着墙壁撑起来，却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愣住脚步。 果冻不知是何时醒来的，一声不吭的蹲在卫生间门口，见周言出来了，抬起呜咽一声朝周言喊着。 周言的脚步顿住几秒后，随之蹲下抱起它，坐到柔软的床上。 果冻吐着舌头舔着周言的脸颊，感觉到眼泪的咸味，小狗什么也不知道，它只知道眼前这个会温柔哄自己睡觉的姐姐不开心了。 将脑袋在周言身上卖萌的来回蹭着，周言怜爱的搂进果冻，哭过一场的眸眼微微湿润，清透明亮的瞳孔有些失神。 果冻是和周言一起睡在大床上的，对于身下大床的柔软，它有些好奇，滚动几圈后。 见周言伸手，听话的滚回周言的怀里乖巧的躺着。 小狗的世界很简单，它的爱也很简单，周言对它好，它喜欢这个姐姐。 狗狗表达爱意的方式也有很多，就比喻现在，果冻被周言抱着睡觉，它就感觉到了很浓的爱意，会卖萌的往周言身上钻。 隔天，周言感觉到脸上有湿润的粘体在舔自己，湿哒哒的感觉。 她的眼皮有点重，缓缓过后才睁开，见果冻乖巧的趴在枕头上， 周言有点迷迷糊糊的，脑袋有些重，太阳穴也有些刺痛，撑着坐起身。 伸手抱过果冻，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声音有些干涩沙哑，“果冻，你喊我起床呀。” 随着视线转移窗外，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伴着丝丝阳光落在桌面上，光线还有些刺眼。 床边的地面上还摆着林顾送的礼物，心底一片暖意。 周言勾起一抹笑意，起身认真将便利贴收起来，礼物也以此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地方。 周言今天起的有些晚，周述起床时已经来喊过一遍了，嗓音拔高。 不过这声音没把周言喊醒，倒是把果冻吵醒了。 听着门外一下比一下重的力度，果冻害怕的缩成一团，等门外的声音消下去，吐着舌头喊周言起来。 等周述换完衣服洗漱好提着书包出门，才发现隔壁依旧是紧闭的状态，眉眼微微皱起。 随意的靠在门边，抬手敲门喊道，“周言，起来了，你还不起来。” “周言，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你，，，” 话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在看到周言一双微肿泛红的眼睛后，周述的话顿在嘴角，随后弯腰对上她的眸眼。 “你这眼睛怎么这么红，昨天晚上哭了？” 周述的语气有些急促，周言体质一直都不能很好，一哭就头疼，随后就容易感冒发烧，怪不得今天早上这么晚才起。 周述伸手探了探周言的额头，试试温度。 周言脑袋还有点晕，被周述突然这么一伸手，吓得往后一退，幸好被周述及时拉住胳膊。 周言睡眼朦胧靠在门口，嗓音沙哑，瞥了周述一眼，“你干嘛？” 周述试了下周言的体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着周言这副模样，有些好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眸眼微眯，嘴角微挑，“你睡懵了？还你干嘛，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我的姐姐，你忘记今天上学了吗。” 周述的话伴着早上的凉意灌入周言耳间，睁开眼睛，她确实忘记了今天还要上学了。 站在门口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眸眼泛着丝丝泪花。 见状，周述伸手，两只手掌抱在周言脑袋两侧，来回摇晃帮她醒醒神。 果冻也饿了，见周言开门出去了，圆滚滚的溜下床，周言在床周围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小短腿晃悠着。 见周述在晃周言的脑袋，上前不满的朝周述叫了几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周述的动作愣住，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还没有自己小腿高的小狗。 微眯双眼，语气上扬，“我没看错吧，这家伙敢情在护主？！” 周言抬手拍开周述的双手，低垂眸眼，果冻靠在自己的拖鞋上，懒懒的吐着舌头。 心间扬起，语气半带轻笑，“我的狗当然护我了，周述你以后小心点，我们果冻凶着呢。” 弯腰摸了摸果冻的身子，转身回房洗漱，果冻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呆在卫生间门口等周言出来了。 周言在卫生间的时候，它也不吵不闹，就乖乖的趴在门口守着，等周言洗漱完出来，弯腰抱起果冻，勾起书桌上的书包下楼吃饭。 周铭生似乎要把对才子的想念加到果冻身上，昨天晚上查了一晚上萨摩耶的驯养资料，以及注意事项。 见周言抱着果冻下来了，迎上前，“小言，你把果冻放下吧，你去吃早饭，我给果冻泡了奶糕。” 周言闻言放下，果冻四肢触碰到地面，见周言往餐桌那边去，小腿下意识就想跟着周言的脚步，周铭生急忙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食物。 “哎哎哎，果冻不跑，不跟着姐姐啊，姐姐和哥哥吃完饭要去上学了的，我给你泡了奶糕。” 果冻早就饿了，嗅到熟悉的食物味道，停下脚步，只是看周铭生的眸子还是有些胆怯，但耐不住食物的诱惑。 迟疑着，随后挪着小步凑上去，平时吃饭的小碗里装着用羊奶粉泡着的奶糕，吐着舌头小口吃起来。 周铭生满脸慈爱，越看越喜欢，面露喜色，语气也温柔轻缓，“哎，真听话呀果冻，好不好吃呀。” 周述刚吃完一个包子，喝口牛奶咽下去，餐桌下的脚踢了踢周言。 见周言眸眼浮出不满，启唇开口，“昨天我还是舅舅，今天就降辈分成哥哥了。” 周言视线落在客厅的一人一狗身上，确实，她也要试着对果冻放手。 不然果冻只会黏着她一个人，下意识去抵触其他人的触碰，这对它的社交并不是一件好事。 周言收回视线，对面的周述正在剥鸡蛋，意识到周言看过来，抬眸对视，将剥好的鸡蛋递过去。 “咋了，你要吃鸡蛋啊？” 周言不喜欢吃水煮鸡蛋，就算是吃也绝对不吃蛋黄，她不喜欢蛋黄干噎在喉咙的感觉。 “不吃。” 声音顿过几秒后，话语接着响起，“果冻今天晚上你来喂。” “为啥？” 看着周述略微有些发呆的模样，周言眼底掠过嫌弃的神情，淡淡出声，“你不从最基本的喂饭开始，你怎么和它亲热起来。难不成你要果冻以后看你都和看陌生人一样抵触啊。” 说的也有道理，周述应下，见果冻吃的正开心，周铭生的眼睛透露着轻柔的神情。 “周述，放学我们去买围栏，给果冻圈起一块私人领域。” 周铭生本在看果冻吃饭，闻言站起身，这动作倒是吓果冻一跳，身体小幅度一颤。 “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今天要带果冻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这些东西我顺道都去买。” 周述吃好了，擦了擦嘴角，听见周铭生这么说了，眉眼微挑，“老爸，你今天不上班吗？” 周铭生的语气平淡，“偶尔也是可以放松一下的，我晚上在书房办公就行，你们都不在家，果冻一个人和阿姨怎么相处的了，我不得留下来看看。” 周言迟疑了几秒，随后缓缓出声，“可是果冻刚到新家，是不是不出门才好啊，而且也要注意保暖。” 果冻是二月初出生的，到现在也才四十来天。 周言沉吟片刻，语气轻缓，“爸爸，果冻是不是要打疫苗了。” 幼犬出生45天后就可以打疫苗了，周言没记错的话，果冻已经出生48天了，徐嘉淮给的那堆资料和本子里面并没有疫苗本。 周铭生对果冻的宠溺远比周言要厉害，听见周言这么说了，他点头应下，“那我上午带果冻去宠物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 “果冻出生证明里面有写它之前待的那家医院。” 周言也吃饱了，起身上楼翻找徐嘉淮给的出生证明，将几个本子都拿下来递给周铭生。 随后蹲下，摸了摸果冻的下巴，语气轻柔缓慢，“果冻，你在家乖乖的，姐姐和哥哥要去上学了，我们晚上就回来了。” 果冻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刚刚吃饱的它有些懒懒的趴在地上，她仰着头看着周言，可爱的眼睛微弯笑着。 见周言起身背书包，似乎意识到什么，仰头朝她呜咽着，幼犬的呜咽声听着很可怜。 周铭生抱住果冻，轻声安抚着，“果冻乖啊，姐姐他们要上学的，你不能去的。” 周言站在门口换好鞋朝果冻挥动着小手，“姐姐晚上就回来了，拜拜。” 伴随着缓缓关门，门合上，落锁的咔嚓一声响起，果冻挣脱的幅度渐渐减弱。 赵阿姨从厨房探出脑袋，见小狗不再挣扎要跟着周言走，笑容盈盈，“先生，这小狗可真乖呀。” “对啊，我们果冻可乖了。” 听见别人夸奖果冻，周铭生脸上的笑意不退，手掌轻柔的顺着果冻的毛发抚摸着。 “对了小赵，今天家里要好好打扫一遍，小狗的抵抗力差。” “好的先生，那卧室的床单被套要换吗？” “换，都换新的。” 周铭生的话语坚定，他只记得周言说的，果冻抵抗力差，家里要保持清洁干净。 今早周言本就起的比平时晚了一些，再加上吃完早饭还安抚了会果冻，上学的路上还有些堵车。 等她和周述赶到学校时，校园的预备铃已经响了，第一节是江望中的课，更不巧的是周言和周述刚好到楼梯口遇到了江望中。 “江老师好。” 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和老师打招呼，周言手心还出着冷汗，刚才紧赶慢赶，现在还有些微微喘气。 江望中知道他俩是姐弟，如果是一个人迟到，他可能还会讲上两句。 然而现在看见周言和周述同时迟到，他相信，这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们两个一定不是故意的。 “好，你们俩先进去吧。” 江望中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等他们进了教室后，自己才缓缓站在门口。 南佳还在着急这两人怎么还没来，伴着预备铃响起，周言和周述才来。 还没来得及转头和周言说话，下一秒江望中就站在门口，南佳的话顿在了嘴角，咽回肚子里。 本有些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江望中满意的推了推眼镜，站上讲台。 周言刚坐下就上课了，额间还冒了一些虚汗，徐嘉淮在一旁默不作声，平淡的从位子里拿出纸巾扯出一张递给她。 一节课过的很快，伴着下课铃声响起，江望中勾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手中的粉笔，简单的拍了拍手。 “行了，这节课就先到这儿，黑板写的内容，你们简单记一下，考试都会考到的。” 抬手抿口茶，随后开口，“周言，你一会把作业都收好交到办公室去。” 周言抬头应下，“好。” 等江望中端着茶杯和书本出门，班级才喧闹起来，周言轻声叹气，调高音调，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各组组长，收语文作业了。” 班上吵闹的声音很大，周言的声音很快就被人流吵动声吞没，无奈地耸下肩膀。 她准备拍桌子让他们安静一下，徐嘉淮先一步之下拦住她，少女温热的手被握于掌心。 徐嘉淮挑起眉眼，话语含笑，“手拍桌子不疼吗？” 将自己的书本递给她，“用书，不更省力一点吗？” 话落后宠溺的揉了揉周言的脑袋。 徐嘉淮不会阻止周言一切她想干的事情，也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对于周言想做的事情，徐嘉淮不会去阻拦半分，或是去教育她事情的对错与否。 徐嘉淮只会默默站在周言身边，替她安排好一切，让她放心且没有顾虑的去干自己想做的事情。 站在身后并不是徐嘉淮喜欢的事情，如果可以，他想一直站在周言的身边。 周言有些愣住，徐嘉淮的手掌比自己大许多，可以把她的手全部的包于掌心。 等徐嘉淮收回，周言接过书本，双唇抿紧，抬手往桌面上打了几下。 伴随着书本敲击桌面的声响，班级安静不少，突然被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盯着，周言不自然的眼神飘动，咽了一口唾沫。 说话的语气故作平淡，低沉沙哑，“各组组长收一下语文作业。” 第51章 大老爷们和小姑娘比什么？ 班上安静几秒，随后自然笑起来，“收作业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咋了呢。” 出声说话的人随后站起身，拍了拍手掌，“四组的，收作业了，快点啊，动起来。” 孟圆翻出自己的作业传给组长，扬着笑意说着，“我也是，我以为周言咋了呢。” 南佳一双眸眼弯弯，挑起嘴角的弧度，浅浅一笑朝孟圆说着，“那我们言言这嗓子都哑了，她不打桌子你们听得见啊。” 周言今天的嗓子确实沙哑的有些厉害，徐嘉淮自然的将周言的水杯拧开，早上他来的时候倒的，现在正好温热。 “喝点水。” 一组的效率很快，收起后就送来了，“周言，我们组收齐了。” 放好作业后，将口袋的润喉片递给她，“我这里还剩一些润喉片，你可以含一点，嗓子会好点。” 周言有些惊喜，双手接过，启唇一笑，“谢谢你呀初意。” 林初意摇头笑着，“不客气。” 其实周言高一没有感觉到班级团结友爱的一面，不仅是因为她自己性格的慢热和内向，更是因为当时的班上会拉帮结派成好几个小团体。 那个时候是真的小团体，不像现在的周言和南佳他们这种六人小组一样。 她们对于团体以外的人，是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周言亲耳在厕所听见自己班级上的两个女生对话，她们说自己不屑于处理班级的人际关系，高一的友谊也只会维持一年，等高二文理分科后，大家就分道扬镳了。 被分开不同的班级，接触着又一批陌生不熟悉的人，处理着新的人际关系，交到新的朋友。 温眠就很喜欢去结识不同小团体的人，虽然周言不是很理解，但也多说什么。 那个时候班级里面的人很看重成绩，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次中考，对于他们而言，成绩可以决定着他们很多事情。 而周言因为性格温和，再加上成绩突出，别人来问作业上的问题，自己也都会细心回答讲解。 加上刚开学的那个时候，周述和徐嘉淮的人气在女生里面还算高，班里的男生也有经常约着一起打球。 相比于温眠的处境，周言有着周述姐姐这层身份，她在高一过的还算可以。 周言和大部分同学一样，都是初中部升上来的，而温眠是从对面的北川中学考来的。 倒不是歧视外校的同学，但南江和北川都属于北安的重点高中，两校总是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 虽然两校的距离很近，也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但却很少有来往。 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温眠一开学就张口闭口北川怎么样南江怎么样，听着那些拉踩的话，这些在南江一中已经生活三年的同学自然是听不惯的。 久而久之，他们也不是很愿意与温眠来往了。 但周言不想再过多的去想以前的事情，她只知道，现在的高二生活，她过的很开心，是真的开心。 不仅是班级相处和睦愉快，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很真诚，不管是对谁。 而自己的身边还有着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在青春最好的年纪里遇到了一群真挚真诚的同龄人，这是周言最幸运的一件事。 就像刚才周言敲桌子，班级里的人都是笑眼盈盈，没有丝毫的不开心。 是真的没有不悦的神情在脸上，这是周言自己可以感觉到的。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高一的时候，早在敲击桌面声响的第一下，班上就已经有起伏的不满声音了。 伴随着几句吐槽与不满，“不就收个作业，你至于吗？” 周言回头接过周述和江榆的作业，姜愿也将前面三排的作业收好了，转身递给周言，加上徐嘉淮和她的作业，三组的作业就收齐了。 南佳也转过身，眼角微微扬起，脑袋随意的枕在刚收好的作业上。 “言言，你们今天早上怎么来的这么晚啊。” 周言身体微微软下驼背，背脊勾着，对于南佳说的话，她轻声开口，“今天出门晚了，路上还堵车，我和周述才走到楼下就打预备铃了，结果又在楼梯口遇到了老江。” 徐嘉淮合上书，见周言懒散的弯下背脊，眸眼一深。 缓缓过后，拿起一支笔点着周言的后背。 感觉到身后被东西小幅度点着，周言以为是周述，刚想回头，耳间却传来了徐嘉淮清冽的嗓音。 “别驼背，这样对腰不好。” 周言总是很听徐嘉淮的话，见他这么说，下意识地直起背脊。 侧头对视，眸眼猝不及防的撞进徐嘉淮微微深邃的双眸里。 也是这个时候，徐嘉淮注意到周言微肿的眼皮和泛着红血丝的眸眼。 唇线渐渐拉直，徐嘉淮眉眼微皱，收敛起脸上的神情，语速咬字清晰。 “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哭过了？” 周言没想到都过一夜了，徐嘉淮还能一眼看出来，双唇微微抿起。 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清透嗓音，“早上太急了，不小心眯着眼睛了。” 话语停格几秒，淡然又起，“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南佳与姜愿微微垂头对视，努力控制着自己嘴角的走向，垂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徐嘉淮知道周言没有说实话，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便不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心事，那是专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徐嘉淮没有说什么，淡然点头，率先收回视线，微微低眸，缓缓启唇。 “果冻早上不让你出门？” 周述本撑着脑袋看热闹，在听到徐嘉淮这话后，放下撑着好好的手，音调拔高，“你怎么知道？！” 南佳和姜愿还不知道徐嘉淮送了一条狗狗给周言，南佳也没有见过果冻，眸眼透露着几分好奇。 “果冻是谁啊？” 还不等周言和徐嘉淮开口，周述先一步出声回答，“徐嘉淮送的萨摩耶犬。” 提到果冻，周述的话可就多了，“它还特别护短，早上我打了周言的脑袋被它看见了，它还冲我叫唤呢。” 周述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话刚落，徐嘉淮侧目，眉梢轻挑，深邃的眸眼透露着几分深沉，淡淡出声。 “你在家还打她了？”语气似笑非笑，倒有几分平淡的寒意。 南佳没有忍住，靠在姜愿身上偷笑。 周述当着徐嘉淮的面说自己在家欺负周言，这不是在徐嘉淮身上惹事吗？ 不过她并不打算说什么，只想安安静静看热闹。 徐嘉淮的话悠然荡入周述耳畔，本叨叨不断地双唇合上，顿住几秒，迅速开口替自己辩解。 “我没打她，严谨一点，那是周言没睡醒，我帮她清醒清醒。” 对于周述的话，徐嘉淮连敷衍都懒得开口敷衍，收回目光，周述看出了他眸眼里浸透出的漫不经心。 “周言，我们组的作业。” “好，谢谢。” 周言数清作业后，一本也没少，起身准备去办公室送作业。 四组的作业有些多，南佳伸手抱过一部分，姜愿也抬手帮忙，三个女生并肩出门。 见周言去送作业了，周述不客气的拉开周言的座位坐下，这才有机会和徐嘉淮吐槽家里的那条狗，语气尽处是对果冻不亲近自己的不满。 “徐嘉淮，你那条狗，看我和看敌人一样，我爸都要和它混熟了，它还冲我吼。” 徐嘉淮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笔，话语尽是随意，“你多和它互动，不就熟了。” “你说得轻巧，果冻现在就跟在周言屁股后面，谁也不见它搭理。” 周述抢过徐嘉淮的笔，接手转动，但显然没有徐嘉淮转的顺溜。 徐嘉淮也不在意一支笔，随手拿过一支接着转着，周述的视线直勾勾的看着。 片刻，懒散的撑着脑袋，“你怎么转的？” 徐嘉淮慢条斯理的瞥了周述一眼，唇角不咸不淡的出声，“这不有手就行。” “周言就不行。” 周述已经拿捏住了徐嘉淮，搬出周言就能让徐嘉淮哑住话语，话语带着丝丝欠揍的腔调。 “她就不会转。” 徐嘉淮停下转动的手，沉默几秒，语调悠悠扬起，饶有兴致开口，“周述你个大老爷们天天跟人家个小姑娘比什么。” 眉梢一扬，徐嘉淮朝周述微微抬起下巴，眸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片刻，拖腔拖调的话语显得很是刻意。 “哦，你是小姑娘。” 窗外传来的吵闹声伴着徐徐微风，不痛不响的荡漾着教室里，随着来往过路的说话声，微微传入耳间。 本在后排赶作业没有加入这场战争的江榆停下笔，原谅他在听到这句话后，一时没忍住的笑出了声，突如其来的笑声显得更加刻意了。 周述也有些气笑的侧头看向江榆，江榆迅速低头拿起笔做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周述也没真的在意把徐嘉淮的话放在心里，毕竟是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如果这点话都要在意的话，那他和徐嘉淮早就被对方气过去了。 “周末去我家打几把。” 周述用胳膊捣着徐嘉淮，徐嘉淮闻言，勾唇带笑，悠悠开口，“不去我家了？” 周述扬眉，垂眼侧头看他，语气欠欠的，带着几分吊儿郎当且欠揍的的腔调，“那昨天收到的那些装备不得实际操作一下。” 说到昨天晚上收到的那些装备，周述眉梢一挑，语气也渐渐激动上扬。 “那手柄，那游戏机，那键盘，那肯定都要实际操作一番。” 周述的话语顿住几秒，随后接着开口，“对了，周言送了我一套乐高拼图，正好你们来可以帮忙拼。” 江榆赶完作业合上笔，也加入他们的聊天，注意到周述话里的语言，捕捉到重点。 “你换新键盘了？” 如果江榆没记错的话，周述之前的那个键盘已经失灵不好用了，尤其是打游戏，人物经常卡顿。 他本来想送周述一个新的键盘，但是自己不打电脑游戏，对于游戏键盘也不熟悉，故此才挑了一款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游戏机。 “昨天晚上收到的。” 周述的话有些简短，他不想在徐嘉淮面前提起林顾，顾及着兄弟的感受。 但显然江榆感觉不到周述话语里掺杂的敷衍，略微疑惑的开口问着，“昨天晚上没人送吧，你回去又收到了？” 见徐嘉淮的视线也看过来，周述微微咽唾沫，随后轻笑着，语气故此轻松懒散，“其实没谁送的，就一个朋友。” “林顾送的吧。” 一声清冽的嗓音伴着吵闹声传入周述耳畔，脸上的神情微微愣住。 再抬眸看徐嘉淮，漫不经心的翻着桌面上的书，指尖一下接着一下的翻动着。 昨天晚上是他去送的果冻，见到他们的最后一次就是在小区门口，晚上吃饭的时候，林顾还打来了电话，和周言聊了很久。 除了林顾，徐嘉淮想不出来别人。 周述也没想到徐嘉淮一下就猜中了，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但江榆并不认识林顾，迟疑了几秒，轻声询问，“林顾是谁啊？” “周言发小，她以前在老家的朋友。” 对于林顾，周述也不熟悉，用发小这个词应该是可以的，短短几字介绍着。 见徐嘉淮面色也没有什么异常，周述放宽心，语气有些随意了，“是寄来的快递，不过他下个月就来北安了。” 徐嘉淮翻动的指尖顿住，眼睫颤了颤，沉吟片刻，缓缓出声，“林顾要来北安？” 周述低头在看周言记的英语笔记，在听到徐嘉淮的话时，并没有注意到他话语中的低沉。 简单翻看了几页，漫不经心说着，“对呀，他们学校研学游要来北安，就下个月，来了可以介绍江榆你认识，他人还挺好的。” 伸手放好周言的笔记，周述侧过头看着江榆，凭借着寒假对林顾的印象，周述简单的和江榆介绍着。 “他长得也还可以，就是看着有点痞痞的，看着不好相处，性格还挺好的。” 听周述这么讲着，江榆倒有些期待和林顾的见面，挑着双唇的弧度，浅浅笑着，“那我还有点期待呢，能和周言成为好朋友，想来这不会差到哪儿去。” 江榆抬腕看了眼时间，见还有时间，拿起水杯准备去接点水，感觉入春的北安很干燥，水杯是一点离不开的。 江榆去倒水了，周述无趣的看了看周言的桌面。 徐嘉淮已经没有心思看书了，倒不如说，他一直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合上书后。 眼底一片深沉黯淡，缓缓过后，才悠悠出声，“周述，昨天晚上你最后见周言，她在干嘛？” 第52章 甘愿掉入她的陷阱里。 周言三人送去作业后还被江望中在办公室留了一会，也没有多大事，无非就是江望中关于学习上的一些老生常谈。 见她们三个是一起来的，就留下多嘱咐了几句。 “今年这一年很关键，也很重要，尤其是姜愿你，你还要分一部分时间来准备艺考，更加好好分配时间，文化课也不能落下。” “你现在就是成绩起伏就是比较平稳，稳定但不够，你还有进步上升的空间，数学还可以再进步一些，不能因为艺考的分数定在哪儿，就放松警惕，松懈自己。” 江望中推了推眼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南佳你就不用我来多说什么了，既然自己有了想努力的目标和方向，那就要更努力去冲刺那个方向。” “你的成绩相对来说很稳定，保持住你现在的这个劲头，如果三模考试都可以保持成现在这样，你985和211是没有问题的，但前提是你不能骄傲，要保持住开学的这个成绩。” 关于南佳的成绩，江望中并不是很担心，相比之下，他更担心理科成绩起伏有些大的周言。 “周言，其他成绩就不用我来说了，你的物理还要再努把力，保持住不下一百一，你现在就是起伏有点大，可以上一百一，也可以下九十，不稳定，主要就是物理的变动大，影响到你其他课的成绩。” “周述物理挺好的，就是语文英语差点，正好你俩可以相互补习进步，徐嘉淮物理也好，你和他同桌也可以向他学习学习经验，研究研究自己的学习方法。” 三人被江望中一一叮嘱着，江望中抬手抿了口茶，语气有些语重心长，缓缓道来，“学习方法很重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远比一个人埋头苦干要有效的多。” 江望中也不多说什么，道理她们都懂，话点到为止就行，话说多了也没用，更多的还是要她们自己努力和上心。 “行了，你们回教室吧，学习还是要你们自己上心。” “谢谢江老师。” 周言刚迈进教室，抬眼就见周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拉着徐嘉淮不知在聊些什么，见她们三个回来了，周述识趣地起身让位。 徐嘉淮的神情很平淡，见周言回来了，抬手将周言的杯子拧开递给她，淡淡启唇开口，“喝点水润润嗓。” 周言说不出来自己的感觉，怎么感觉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徐嘉淮的心情不是很好。 虽然在脸上并没有异常的神情，与自己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周言的直觉一直都很灵敏，她能感觉到，徐嘉淮现在有点生气。 接过杯子小口抿着，干涩的喉咙渐渐得到，放好杯子。 周言双唇抿起，片刻，缓缓出声，嗓音很轻很软，“徐嘉淮？” 徐嘉淮承认自己现在心情是有些不开心了，周述也说周言今天早上起来眼睛泛红，像是哭过一场的模样。 而昨天晚上，周述最后一次见周言，是她坐在地上看林顾寄来的礼物。 徐嘉淮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但在面对周言这件事的时候，他一直很小心眼。 尤其是在对林顾的时候，他会很容易吃醋，这是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情绪。 他现在有些吃林顾的醋了，但是自己又没办法对周言说出这么小孩子的话。 再生气，他也没有办法对周言发出一丝自己的脾气，更不敢加重说话的语气。 所以现在，徐嘉淮憋得心里有些别扭和难受。 周言心思敏感，抽出数学书，微微咬住下唇。 她思来想去，缓缓片刻，扬唇出声，“周述和你说什么了吗？” 徐嘉淮并没有回答，侧目看向她。 为什么她会觉得是周述和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才会生气了，心里不由有些憋气。 徐嘉淮微垂的眸眼被眼睫挡住，看不清的瞳孔透露着几分深沉，嗓音清冽，很轻很淡的声音中还有些沙哑。 “周言，我现在有点生气了。” 伴着来回过路的说话声，徐徐传入周言耳间。 面对徐嘉淮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周言有些愣住，不知为何，她竟然听出了徐嘉淮话语中掺杂着的几丝委屈。 她能感觉得到，徐嘉淮似乎是在生她的气，但又好像不是的，她第一次在雾里迷失了方向。 上课铃声随之悠然响起，还没等周言说什么，老师已经夹着课本快步站上讲台，速度很快，放下课本后。 双手撑着两侧讲台，缓缓巡视了一眼下面坐的乖巧的同学，欣慰的点头开口，“上节课我布置了四道题目让你们课下研究，那这节课上课前，就是你们展现成果的时候了。” “你们先自己在下面先简单想一想，写一遍，一会我找几个人上黑板写。” 随着吴老师的话落下，周言左右耳畔都传来窸窸窣窣的翻动书本的声音。 这几道题，早在昨天自己就和徐嘉淮探讨过了，对于周言来说，这还不算难。 笔尖触碰着草稿纸的页面，黑墨水书写着公式算数，前两道题写的还算轻松，周言准备写第三道时，笔尖随着思考顿住。 眼底掠过几缕不同的神情，淡淡的闪过，接着抬手写着。 不同的是，周言在几个过程算数中，故意写错数字。 周言在赌，她在赌徐嘉淮会不会点出自己的错误，会不会对自己心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闪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她想做。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不知为何，对于徐嘉淮，周言一直很有把握。 徐嘉淮写的很快，笔尖在手里快速的书写着，关心周言这件事似乎是刻在徐嘉淮骨子里的，自己写完后会下意识瞥眼看周言的进展和状况。 在看到周言在草稿上写的算数的那一刻，眉峰微皱。 他没记错的话，这四道题目他昨天就和周言探讨过了，昨天周言写的过程都是正确的。 而现在，一个对于周言来说不算难的题目，她却写错了两个地方。 徐嘉淮握住笔的右手有些攥紧，唇线抿直，眸眼深邃，沉吟缓缓。 周言写完就放下笔，侧头，一双眸子撞入徐嘉淮的眼底，徐嘉淮先一步移开视线，面色淡然。 吴老师在教堂上来回晃着，半刻过后，撑着双手，悠悠开口，“都写的差不多了吧，那我喊两个人上来写一下自己的解题过程了。” 说完低头看贴在讲台桌面上的名单，名单对应着桌位，看了几眼后，缓缓抬头喊道，“周言。” 周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徐徐抬头，正好对上吴老师的视线。 吴老师是知道周言的数学成绩的，面色带着丝丝笑意，“你来写，，，就写后两题吧。” 而吴老师说的后两题刚好是周言写错的那两点，周言倒是没什么反应，徐嘉淮先一步的抿紧唇线。 徐嘉淮抬眼，吴老师正在低头看他们的名单挑选下一位幸运儿。 伸手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写的草稿递过去，又自然的将周言写错的草稿纸拿过来，拿起笔快速的批改着她写的题目。 整个过程，自然而随意顺手，好似在两人身上发生过很多次了，两人全程没有角落，连眸眼对视的没有。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周言低垂下的眼睫微微弯翘着，睫毛遮盖住眼底泛起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指不自觉地搓动指腹。 周言第一次有一种，徐嘉淮别扭起来还挺可爱的，即使自己生气也不会不管自己的，闹别扭生气起来都这么可爱。 周言忽然觉得徐嘉淮像小狗一般，傲娇但可爱，一举一动都浮动和牵引着自己悸动的心间。 教室里有些安静，停下的笔尖微微放在桌面上，面对教堂上抽查的老师，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什么动静为自己招来视线。 窗外的徐徐而来的微风吹动着窗户，校园里的树叶细细簌簌响起。 吴老师的话再一次徐徐出声，“前两道，那就孟圆你吧，上来写一下。” 孟圆苦着一张小脸，生无可恋的低下头，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都这么在心里苦苦哀求了，怎么还选中了自己。 吴老师带着笑意出声，“就你了，头都要钻到书里了，书里的知识也不会自己钻进脑子里，别坐着了，上来写吧。” 周言并不是真的不会写，粉笔握于指尖，逻辑条理清晰的写着。 她甚至只看了眼草稿纸就垂下左手，粉笔敲击着黑板，一行接着一行，游刃有余。 徐嘉淮有些无奈，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周言写错题的刻意呢。 数学不是物理，周言又怎么会犯这么基础的错误，但自己还是甘愿掉入她的陷阱里。 对于周言，徐嘉淮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每次在碰到周言，徐嘉淮总会迷失自己的思考。 后排的周述和江榆将徐嘉淮的举动尽入眼底，双双低头侧目对视。 一直以来，周述都觉得是徐嘉淮在一步步带着周言走，周言是被动的。 但是现在一看，这哪里是徐嘉淮主动，周言主动起来也不比徐嘉淮委婉到哪里去。 周述第一次觉得，他姐是真会啊，徐嘉淮在她面前，简直就化身成为了果冻一般的存在，丝毫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被周言牵着走的感觉，周述倒觉得还挺不错的。 周言写的很快，吴老师双手环抱于胸前，人随意的站在讲台的边缘，欣慰的看完了周言写的过程，眼睛含笑。 “很好，写的都是正确的，大家也可以按照周言这种公式来写，也是可以的。” 孟圆写的有些磕巴，但好在也顺利写完了。 吴老师一样给予了夸奖，“很好，虽然写的有些卡断，但也是对的，但这个速度要提高，考试要是这个速度，做题就慢了。” 周言低眉回到位子坐下，自己写错的草稿纸已经被徐嘉淮修正过来了，整齐的放在自己的桌面上。 徐嘉淮并没有看自己，撑着脑袋，挡住自己的视线。 周言扯出一张便利贴，这一次，一笔一划地写着，字迹整齐秀丽，写好后折起来，双眸还是看着讲台。 看似在认真听讲上课，实则桌底的小手握住纸条，在老师看不到的座位下面，放低右手扯了扯徐嘉淮的衣袖。 徐嘉淮上课也没有静下心听讲，看似视线都在书上，但实则心思早已飘远。 感觉到旁边周言在低头写东西，随后写好安静的抬眼听课。 片刻过后，徐嘉淮的衣袖被轻轻扯住，力度很轻也很小，像一只小猫在轻轻抓挠自己的心间。 缓缓过后，他放下被扯住的左手，感觉到周言往自己手掌心塞东西。 周言的手很软，徐嘉淮的手心有点痒，心间有些酥麻。 周言放下纸条后迅速收手，指尖触碰在一起，感受到来自对方手心的温热，指尖微微拉扯中带着几分暧昧。 周言耳根发红，心神微乱。 徐嘉淮用书本挡住讲台上方的视线，缓缓打开便利贴，入门可见的是周言整齐秀气的字迹。 【我黑板上都写对了，你为什么不夸夸我？】 周言短短几个字看的徐嘉淮心间柔软一片，眸眼浸着几分宠溺的笑意，流露出淡淡的暖意。 提手拿笔，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微微低头写着。 缓缓过后，将纸条折于掌心，借着课桌遮挡传递纸条。 周言感觉到徐嘉淮在写着什么，有些好奇他会写什么，余光瞥看到徐嘉淮的左手放于桌下。 看似平淡无奇的面孔下，悸动不安的心在渐渐起伏。 左手的衣袖被轻轻拉了一下，仅仅是一下，周言平息住脸颊忍不住泛起的红晕，垂下右手接过纸条。 吴老师正好背对着黑板写着知识点，周言趁机用手臂挡住，轻缓打开纸条，呼吸一滞。 相比于周言的字迹，徐嘉淮的字更舒展随意，带着丝丝张扬的意味。 【为什么要我夸？】 周言紧握着手中的中性笔，舒展眉眼，她的思绪有些微乱。 文字自然而然操控着自己，顺着笔尖触碰在便利贴上，文字徐徐道来。 【我就想让你夸，不可以吗？】 徐嘉淮心间漏掉一拍，喉咙轻滚，眼睫微颤。 他被周言的文字撞乱了心神，心尖处流淌过一缕柔软的情愫。 第53章 因为抱你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 左边衣袖再次被扯动，又一张纸条传入徐嘉淮的手掌里。 这一次，周言并没有马上收手，指尖触碰着徐嘉淮的手指，微微缠绕片刻。 仅仅是几秒钟的停留，徐嘉淮耳根泛红，另一只手攥拳捏紧，内心泛起的悸动围绕着心间浮现回来起伏，无法平息。 【那我们中午去天台聊一聊好不好？你生气了，我想哄哄你。】 徐嘉淮感觉自己听不到老师讲课的声音，时间好似暂停了一样，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青春时期的心动来得轰轰烈烈，热烈而赤诚。 徐嘉淮不知道自己这节课是怎么度过的，脑海被周言的文字环绕着。 周言说想哄哄自己，单单只是写在便利贴上的文字就足以让徐嘉淮心软。 徐嘉淮只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栽在了周言身上，他甘愿臣服于她。 上午的时间在徐嘉淮的胡思乱想里过得很快，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准时响起，周言和徐嘉淮默契的没有起身。 周言合上书放好，缓缓开口，“佳佳，你们先去吃饭吧，我等一会再去。” 南佳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是出声应下，“啊，那好吧。” 周述见徐嘉淮也没有起身的准备，上午两人偷偷传递小纸条的举动也被自己看入眼底，双唇抿紧，与南佳交换眸眼里的神情。 随后起身拍了拍周言的肩膀，语气淡淡的，轻声而缓缓，“别太晚，早点回来。” 等周述几人抬脚离去，周言收回视线，微微低垂着脑袋，先一步抬脚出门。 徐嘉淮也没有说什么，老实跟在周言身后，一言不发。 饭点的校园里，来回穿梭的人流，周言和徐嘉淮在于其中，只不过是人群里的两个不起眼的同学。 抬眼看去，全是身穿校服的背影，这样相似的画面在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上演着。 周言想到了去年自己脚受伤时，徐嘉淮穿梭在人群里肆意奔跑的画面。 伴随着微风拂过，缓缓浮动而起的碎发，阳光落在发间，好似徐徐发光。 天台很少几乎没有人会来，推开有些生锈的铁门，楼梯的拐角处还有结好的蜘蛛网，楼梯把手上也结着一层灰尘。 周言先一步站上天台，一眼望去，两栋食堂的门口拥挤着很多穿着一样衣服的人群，从高处向下俯瞰的感觉。 周言有些说出来，更多的是有些恐高。 等待后面的脚步声逐渐转停，周言转过身。 徐嘉淮双手插着裤兜，见周言转过身，双手拿出来，收敛脸上的神情，语气微微严肃，“怎么了？” 周言身侧的两只微微攥拳捏住，心间快速跳动着，轻叹一口气。 扬起眸眼，下巴微微抬高，双目注视着徐嘉淮的眸眼，“徐嘉淮，你喜欢我对不对。” 徐嘉淮感觉脑海中有一束烟花在徐徐绽放，一时间，他喉咙有些干涩，略微垂下眸眼，有些说不出话。 但周言的话只是停顿了几秒，随后又轻声道来，“我也喜欢你。” 周言的眼眸透露出来的神情温暖而坚定，不等徐嘉淮给出回应，周言侧目看着南江的风景。 双唇微微动，轻言开口，“但我们现在都太小了不是吗，我们还有很多的路没有走，现在这个年纪的我们不适合提爱。” “单单是喜欢，我们都很难说出和做出对吗？”周言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不止是声音，身体也在微微发颤。 徐嘉淮眼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瞳孔有些深邃，他的嗓音很沙哑，还带着微微的颤音，“周言…” “徐嘉淮你让我说完好不好？” 不知为何，周言现在不想听徐嘉淮说话，换句话来说，她想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她怕自己一听到徐嘉淮的声音，她就丧失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徐嘉淮的眼睫微微一颤，喉咙微微滚动，闷声应下，“好，你说。” 你说，我听。 周言耸肩叹气，随后眸眼抬高，看着远方，声音伴着高处的微风徐徐而来，“徐嘉淮，你说十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呢，以前的我没有想过那个画面，甚至是不敢想，不敢想我和你会有十年后的一天。” 听见这话的徐嘉淮，心脏传来一阵紧缩，眉眼轻轻皱着，身侧的拳头有些攥紧。 周言想在台阶上坐下，被徐嘉淮抬手拦着，像上一次两人在天台一样，徐嘉淮将纸垫在台阶上。 周言眸眼微微一颤，随后学着徐嘉淮照顾自己一样，也将一旁的位置上叠着纸巾放好。 上一次在天台，周言没有勇气替自己做这件事，而这一次的她，已经可以学着徐嘉淮的样子去照顾他了。 两张纸巾挨在一起，就像此时坐在一起的两人。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它会自己来到了我的梦里。” 话落，周言深呼口气，微微垂眸回想着，“就在开学考的那天中午，你给我送饭的那天中午，我在教室睡着了，梦到了十年后的我们，你猜猜，那个时候的我们会是什么样的。” 周言的嗓音低低哑哑的，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我们会结婚。” 徐嘉淮略显沙哑的克制着自己的嗓音，清冽熟悉的嗓音徐徐传入周言耳间。 周言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徐嘉淮的回答会是这个。 她想过徐嘉淮会说他们会在一起，但是结婚这个词，从徐嘉淮的口中浮出，不知为何，周言觉得自己有点想哭，鼻尖微酸。 周言咽了咽唾沫，缓解了喉咙处的干涩，但嗓音依旧有些沙哑，故作沉静启唇，“为什么会是这个答案。” “因为，这是我一定会做的事情。” 闻言，周言侧眸，四目交汇，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听着自己的心脏悸动不停。 “因为，我们一定会结婚。” 徐嘉淮的眸眼炙热坦诚，柔情似水般的瞳孔微微扬起，周言好似被吸引住一般，撞进他的眸眼后，便再也无法离开了。 周言移开双眸，微微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操场，那是高一时期，自己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徐嘉淮喜欢去那里打篮球。 “徐嘉淮，你会喜欢我多久？”声音很淡，很轻，好似微风一吹就飘散于空中一般。 “周言，喜欢你这件事对于我而言，是没有停止的。”徐嘉淮认真的语气里伴着不深不浅的坚定。 周言的身体微微一怔，徐嘉淮说出这句话时，就好似这件事是刻进骨子里的。 徐嘉淮的话顿住几秒，微微侧目凝视着周言的侧颜，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发梢，阳光打在周言的脸上，双颊处细细的绒毛被照着，好似在徐徐发光。 “我知道，在现在这个年纪说这些好像很不现实，在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十七岁，爱情这个词离我们很遥远，也很不现实。” 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伴随着话语响起，唇角因为认真随之抿成一条线。 “但是，我在说每句话的时候都有认真考虑过，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心血来潮。” 徐嘉淮的尾音微扬，好似盛夏的微风一般，轻轻拂起周言悸动不断的心尖。 徐嘉淮嗓音低沉且温柔，话语处尽是认真的语气，“周言，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周言侧过双眸，缓缓过后，扬起眸眼的笑意，轻笑着一字一句启唇，“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徐嘉淮。” 敛眸几瞬，话语停顿了半拍，安静了几秒声音很轻，“所以，我们现在先停一停脚步好不好？等我们高考完再说这些好吗？” “我们先完成学业，等再长大一些，成熟一些，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把今天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周言弯起唇角，耳根不由的泛红，展颜一笑，嗓音甜腻娇软，“好不好？” 尾音缠绵，扰乱着徐嘉淮的心尖。 “好。” 天台上的微风吹的比校园过道的要来的一些，耳畔的风声伴着树叶与枝干吹动的声音，沙沙的。 两人并肩而坐于台阶处，徐嘉淮的尾音伴着徐徐而来的微风，缓缓缠绵。 伴着徐嘉淮的尾音落下，周言先一步站起身，伸手活动了一下腰身，随后徐徐转身面对着徐嘉淮。 少女清澈明媚的眸眼转入少年深邃笑意的瞳孔里，周言徐徐扬起的小脸，嘴角挑起的弧度，洋溢于徐嘉淮的心尖。 随着唇角缓缓开口，嗓音软糯，带着丝丝撒娇的语气，“徐嘉淮。” 徐嘉淮抬眸，碎发落于额前，隔着徐徐而来的微风，周言站在自己面前缓缓张开双臂，扬起的唇角伴着话语缓缓启唇。 “可以抱一下吗？” 徐嘉淮眼底一片深邃，在听到周言的话后，本伸长舒适的双腿缓缓收回，有些愣住。 周言不等徐嘉淮做出反应，微微弯下腰，温热的双臂环住徐嘉淮的脖子， 伴着少女的突然靠近，扑面而来一抹淡淡的清甜橘子香，混合着几缕柠檬的清淡。 徐嘉淮有些不知所措，耳根发烫发红，时间一瞬好似暂停一般。 缓缓过后，双手握拳，微微抬高抱住周言，幅度很轻但不愿意松手，好似下一秒周言就会随风扬走。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天台上的拥抱，周言相比于第一次的无措与悸动，这一次，是她主动的，无措的反倒是徐嘉淮。 “徐嘉淮，下一次正式的拥抱，我希望是我们高考前的加油。” 耳畔徐徐荡起周言的声音，很近很近，他甚至感觉到周言吐气呼出的热气。 “周言，今年，我们还要一起跨年的，而且，我生日还没过。” 周言听出来徐嘉淮的意思，他的语气有些委屈，好似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周言唇角微挑，嗓音清透感觉，“我又没说以后都不能抱了。” 徐嘉淮闻言，眼底渐深，喉咙上下滚动，微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缓缓过后，周言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轻声开口，“好啦，我要起来了。” 徐嘉淮是坐在台阶的，而周言是站直弯腰的，这一高一低的姿势，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 徐嘉淮松开周言，拉过她的手腕坐下，略微轻幅度的摸了摸周言的脑袋，语气带着丝丝宠溺，“坐着不是更好抱吗？站着你的腰多累呀。” 周言坐直转动活动着腰身，片刻，缓缓侧目对上徐嘉淮的视线，语调有些认真，一字一句的徐徐道来，“因为，抱你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 徐嘉淮顿住片刻，微微歪头轻笑出声，“周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呢。” “我一直都是这样呀。” 周言随意的将手撑在两侧，两条腿懒散的伸直，语气虽淡淡的，但徐嘉淮却听出了软软糯糯的撒娇语调。 “只不过，这些话只对你说。” 周言伸手摆了摆被吹乱的头发，语调软软的，勾着徐嘉淮的心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了吗？” 尾音刚缓缓而落，周言抬手揪住徐嘉淮的一侧衣袖，嗓音带着几分委屈，软软糯糯出声，“你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哄哄你了。” “周言，我生气了。”清冽的嗓音带着几分低沉，语调缓缓，娓娓道来。 “啊？” 周言在听到徐嘉淮的话，脸上的笑意微微顿住，“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呢？” 徐嘉淮并没有直面回答周言的疑惑和问题，微微侧头，指腹微微轻拂过周言的脸颊，只是一下就收手了。 双唇一字一句缓缓出声，“那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哭了。” “不是我在问你吗？你怎么反过来问我呢。” 周言轻笑出声，小脸看似微微不满的皱起眉眼，但实则眼底浸着笑意，略微傲娇的抬起下巴。 “周言，你昨天晚上是为了林顾掉眼泪的是吗？”徐嘉淮低低哑哑的，嗓音有些低沉撩人。 “徐嘉淮，你是不是吃醋了。”周言忍住嘴角想冒出的笑意，收回本撑在地面上的手。 徐嘉淮自然拿出湿纸巾帮周言擦拭着手掌，微微垂下的脑袋缓缓出声。 “周言，我也不是针对林顾，我也有点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我就是见你因为别的男生哭，因为他难受伤心，我心里就有点控制不住的生气。” 周言的眼角微微弯起，眉眼处多了几分柔软的笑意，“徐嘉淮，你承认吧，你就是因为林顾吃醋了对不对？” “不是吃醋，我只是心里有点别扭。” 徐嘉淮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但是傲娇的别过脑袋，看着不远处的操场，周述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喜欢在学校的篮球场打球，但其实上并不是。 是因为他偶然间提到周述说周言喜欢来操场跑步，在不同班不同楼层教室的日子里，操场是徐嘉淮能碰见周言最多的地方。 虽然每一次的碰面，他们都没有说话，但远远的看到周言一眼，对于徐嘉淮来说，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第54章 我永远属于你 周言直勾勾的看着徐嘉淮，她真的觉得暗暗吃醋的徐嘉淮可爱极了，就和果冻一样可爱。 “好好好，只是心里别扭而已。” 话落，周言抬手捧起徐嘉淮的脸颊，他的脸有些冰，伴随着升温，两人温热的体温混合于周言的手掌心。 两人都微微愣住，感觉到徐嘉淮脸颊在逐渐发烫，周言平复下悸动不安的心，嗓间有些干涩沙哑，“那现在吃醋的徐嘉淮，静下心好好听我说好不好？” 徐嘉淮感觉到自己本有些冰凉的脸颊在接触到周言温热的掌心后，缓缓升温发烫，眸眼所见处，周言扬着笑意，一双眸子浸满柔情。 “徐嘉淮，林顾是我很好的朋友，他甚至不能只算是我的朋友，更像是我的家人，他对我而言，是和周述一样的，是家人的存在。” 话落，周言收手坐好，眸眼没有看徐嘉淮，而是看着正前方的一堆废品，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来收拾，在外面风吹日晒，已经显得破旧不堪了。 徐嘉淮见周言的手收了回去，眼底略过几丝无措和慌乱的神情，侧目看向周言。 “我昨天晚上哭确实是因为林顾，你知道的，我和林顾分开了很多年，从小学毕业到寒假的重逢，我们有整整五年的时间没有联系过。” 周言的声音很轻，说完轻轻叹息，“他每一年都给我准备了礼物，但是却没有机会可以送到我的手里，每一年都有，写在便利贴上面的文字记录着他每一年的字迹成长。” 周言的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话语伴着语调缓缓道来。 “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分开的这些年里，我并没有像他思念我一样去挂念他，我只是觉得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朋友，配不上他对我的好。” 周言深呼一口气，感觉到鼻尖有些发酸，别过头呼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徐嘉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在一旁听周言说话。 这些事情憋在心里，她总要找地方发泄说出来，徐嘉淮能做的，就是当周言的树洞，安静的听她将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 周言的嗓音很淡，话语伴着小风，一飘而过，她自嘲的低头笑笑，“在北安的这些年，我甚至很少会想到他，现在想想，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也许，我这种人，根本就不应该会有朋友。” “周言。” 徐嘉淮眼底泛着几分心疼，嗓音有些微颤，“你不要这么去说自己，你还有周述，还有南佳和姜愿，江榆，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徐嘉淮的手掌抚在周言的后脑勺，大拇指指腹轻缓地上下抚摸，嗓音温和而起，“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其实周言是一个心思很敏感的人，她会很注重别人说的话，他们说话的每个不易察觉的细节，她都能敏感的察觉到。 她其实很在意别人说的每一句话，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得不到回应就会胡思乱想。 而徐嘉淮恰巧就是这样的一个细节控，他说她不要这么说自己，而不是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他永远都会站在自己的面前考虑问题。 在徐嘉淮这里，周言一直都是属于自己的，她喜欢自己，也不代表她要一直围着自己转。 徐嘉淮希望，周言先成为快乐的自己，再做其他人的周言。 徐嘉淮另一只手轻缓的转过周言的脑袋，周言抬头一眼撞进徐嘉淮的双眸里，深深陷入进去。 “你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呢，你很好，非常好，好到我觉得有很多个时候，我都在让你伤心，明明是我想对你好，但却总是害你独自伤心。” 听见徐嘉淮轻缓的嗓音，周言摇晃着脑袋否认着，在她眼里，徐嘉淮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是周言喜欢很久也无法放下的人。 “周言，不要轻易去否定你自己，你很好。” 徐嘉淮眸眼里的笑意缓缓而出，伴随着开口的嗓音，徐徐传入周言的耳畔里。 “你一直是那个第一眼就吸引到我的周言。” 在四目相视的天台上，周言眼睫微颤，徐嘉淮的话落入心尖，她呼吸微微一怔。 沉吟片刻，轻声扬唇，“我知道，你也一直是那个我十三岁就喜欢上的徐嘉淮。” 十三岁的周言在第一次见到徐嘉淮的时候，年少时期悸动的情愫在她的心尖落下脚步，从此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林顾对我而言，是很特殊的存在，是家人，也是哥哥。” “徐嘉淮，你可以和他做不成朋友，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吃他的醋，更不要把他当敌人。” 周言话语里的语气很轻，徐徐说着，“一边是你，一边是林顾，我在中间很为难的。” 周言鼻尖泛红，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徐嘉淮看似清淡的眼底，泛起说不上来的心疼，喉咙哽住一般。 徐徐过后，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周言，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周言收回视线，手指不自觉的扣着，眼底有些寂静且淡然。 徐嘉淮心底泛着几丝心疼，在心尖处翻滚着，唇线抿成一条直线，缓缓开口， “我不该乱吃醋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见其他人靠近你，看着你为他流眼泪，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错了周言。” 周言的眼睫弯弯，双眸微微扬起，清透的语调徐徐启唇，“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才会吃醋的，我没有给到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才会吃醋生气的，是我不好。” 闻言，徐嘉淮摇头，语气温和，“才不对，是我不好，我乱吃醋。” “是我不好。” 两人一句接下一句都道歉，“是我不好。” 周言声音顿住几秒，随后忍不住轻笑出声，“我们要一直这么说下去吗？” 徐嘉淮闪烁的眼眸深沉，伴着周言的话语，随后挑起一抹笑意，“等下个月林顾来北安，我和你一起好好招待他，我会和你一样，好好照顾他的。” 周言听到徐嘉淮的话，到嘴边的话顿住，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你怎么知道他要来北安？” 徐嘉淮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双唇微动开口，“天机不可泄露。” 见徐嘉淮不说，周言笑着扬起唇边的弧度，悠悠摆晃着双腿，语气含笑，“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周述告诉你的，” 尾音刚落，又随之出声，“所以你今天吃醋，是不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林顾要来北安呀。”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吃醋了，但周言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徐嘉淮别扭的摸了摸鼻尖，别过眸眼里的视线。 “嗯。” 周言眼底的笑意加深，音调弯弯，“那我现在都和你说清楚了，你是不是就不吃醋别扭了，” 徐嘉淮抬起两只手，一起揉了揉周言的脑袋，眼底闪过几分柔情，“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周言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长长的眼睫微微弯起，唇角的笑意分明。 两人所坐的天台处可以看到南江一中的全貌，不远处的食堂陆陆续续有人结伴出来，意气风发的几人相步于校园的小道上，有暖阳的光线，也有树荫下的阴影。 周言好似看到他们六人走在南江的画面，这样的场景在每天上映着，却不知还能一起走多久，一双清澈灵动的杏眼微微含笑。 “徐嘉淮，我们以后有事情都说出来好不好？不要吵架闹别扭好不好？” “好。”徐嘉淮应下周言的话，停顿几秒了，视线直勾勾地凝注着她。 瞳孔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嗓音温和，“周言，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对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也不要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掉眼泪。” “好，我记下了。”周言双手交叉握住，眼神里透露着几分坚定。圆形弧度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我今天突然发现，，，” 周言顿住几秒，转头与之对视，弧度渐渐加深，“徐嘉淮，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而徐嘉淮静静地凝视着她，眉眼柔情暗蕴，在听到周言的话后，眼眸微眯，“你很喜欢？” 周言晃悠着小腿，淡淡一笑，缓缓扬唇出声，“喜欢啊，但是我不想你吃醋。” 周言含笑的话语悠悠传入徐嘉淮耳间，嘴角微微抬起，扬声启唇，“周言，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吃醋的。” 周言知道徐嘉淮是认真的，自从和徐嘉淮成为同学以后，他真的没有让周言吃过女生的醋。 或许是以前和徐嘉淮接触不深，每次周言见她的时候，徐嘉淮周围总是有着一群人。 但她却唯独忘记了，那些都是男生，在认识周言之前，徐嘉淮的身边从没有异性在身边围绕。 他一直在给周言满满的安全感，就算是面对认识很久的南佳，他也都保持着一定的分寸感。 周言松开合起的拳头，伸手挡住太阳，光线透过手指，缕缕阳光落在周言的脸上，眼睛被照的微眯。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双唇抿紧，看着不远处的校园里，结伴而行的人群，两三个并肩走在校园里，女生挽着胳膊，男生勾着肩膀，校园里阳光朝气的一面尽显于此。 画面带来的感触，周言微微侧目，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徐嘉淮，我们考一所大学吧，就算考不到同一所，一个城市也好。” 话落，周言收起脸上的笑意，语气有些低沉，很轻很淡，“我不想上了大学和你离得太远，好不好？” 周言不想在大学的时候与徐嘉淮分开，或许是因为现在两人的关系与距离，周言更不想在以后和徐嘉淮分隔两地。 尝过甜味的美好，她有点受不了异地的苦味。 对于今天说的这些话，每一句周言都是认真的，那天中午做的梦到现在，周言都印象深刻，她会想到在未来的几年里，她会和徐嘉淮一起。 她不知道，如果今天的自己没有勇敢这一次，未来的自己会不会后悔。 但仅次于当下，这些话她想说，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她也说出来了。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会说到上大学，微微一怔，眼神闪烁，沙哑的嗓间有些干涩。 缓缓几秒，悠然开口，“周言，我不会离开你的，上了大学我们也不会分开的。” “你也不要和我说好不好这样的话。” 徐嘉淮眉眼不经意地舒展，眉目含笑，“因为，我永远属于你。” 周言只觉得这一刻好似被按了暂停键，耳畔吹来微风她也感觉不到，耳间只有徐嘉淮清冽的话语扬起扬落，久久不停。 这个时间再去食堂估计也吃不到什么了，徐嘉淮打算带周言去校门口的小吃店看看还有什么，两人并肩下楼。 周言刚跳下最后三阶，徐嘉淮伸手扶着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脚跟站好。 徐嘉淮从来不会去限制周言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举动，就像刚才周言想一连跨三个台阶跳下去，徐嘉淮也不会说些危险，好好走路之类扫兴的话语。 而是先一步下去，站在最下面伸手，给周言做好一切安全防护，让她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周言只管开心就好，徐嘉淮会为她处理着周围一切存在危险的事物。 对于周言有时冒出来的一切奇奇怪怪的想法，徐嘉淮想说，周言只管做自己就好，没有限制的去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事情，交给他就好。 周言双脚跳下落地，满意的扬起笑容，徐嘉淮挑起眉梢，双唇默契一开一合出声。 “安全落地。” “不是，我说你俩还能不能看到我了。”右边传来一声轻笑，打断两人的对视，闻声抬眼看去。 周述神色懒散的靠在墙上，松松散散的模样，微低的眼睫缓缓侧头抬起，整个人慵懒散漫。 话刚落下，淡定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挑唇抬脚，“我就知道你俩往这儿来了，我简直太了解你俩了。” 徐嘉淮收敛起眼底对周言的宠溺，语气漫不经心，淡然开口，“你怎么来了。” “啧啧啧，徐嘉淮你看看你对我的态度和你对周言的态度，合着你一中午在上面练习变脸呢。” 周述眯缝起双眸，勾住徐嘉淮的肩膀下压，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我能来干嘛，给你们送饭啊，你们两个聊到现在，还指望着食堂能给你们留饭吗？” “周述，你别搞他。” 周言眉眼冷了几分，上前抬手拍打周述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周述你松开，松开，别搞他。” 周述挑起眉眼，一声轻笑，听话的松手，徐嘉淮低头被遮盖着双眸里浸着满满的笑意。 第55章 林初意 周述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某个周姓同学，胳膊肘都快拐折了。 “周言，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周言闻言后并没有马上出声，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起，缓缓过后，嗓间闷哼一声。 随后才瞥眼看周述，挑逗的弯起嘴角，“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没有关系，你不承认的吗？” 周述挑起的眉眼愣住，停顿几秒后，一口气在喉咙处噎住，嗓间有些干涩。 眼角瞥看一旁漫不经心的徐嘉淮，淡淡开口，“徐嘉淮，作为你的兄弟，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徐嘉淮懒散在站在角落，低眸随意看过来，周述瞥看了眼周言，悠然出声，“周言这个女生要不得，这边建议你换一个。” 周言眸眼一深，周述得意的微抬起下巴，徐嘉淮的声音缓缓飘入两人耳间。 “周述，你话有点多。” 周述愣住瞥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唇角轻蔑的勾起几丝冷笑，“行，你俩一家的，我说不过你们。” “找个地方吃饭吧两位。” 天台一楼的阶梯教室还开着门，周述提着两碗饭，随意的放在桌子上坐下，长腿悠闲的荡着。 看着徐嘉淮抽出纸巾擦干净桌椅上的灰尘，周言自然的坐下接过徐嘉淮递来的湿纸巾擦手。 “所以现在你俩是啥关系了？” 周述的眼底掠过几分探究，语气带着深深的玩味。 周言瞥看他一眼，擦好丢进装饭的空塑料袋里，语气淡然，“同桌关系。” 在听到周言的话后，周述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调整好了面部管理。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周言的眼睛，有些好笑，挑起唇角。 “周述，你这表情怎么还有些失望呢。” 周述和周言互怼惯了，伴着周言的话刚落，下意识一张一合开口，“我还以为你俩上去这么久，能有些情况呢。” 徐嘉淮不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打开周述带的两盒饭，一个明显菜系要清淡许多，应该是专门给周言选的，她今天的嗓子确实有些沙哑。 周言接过徐嘉淮递来的饭，徐嘉淮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唇角一挑，漫不经心出声，“所以你很失望？” 周述是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荡着腿，收到周言略带警告的眼神后，顿住晃悠的双腿，老实收腿，长腿随意舒展垂下。 勾了勾唇，眼底带着戏谑，“失望啊，难得见你被人管着，” 周言看了看自己的饭，再侧目看了眼徐嘉淮的饭，瞬间没了吃饭的兴致，而后又听见周述的话，神情淡淡出声，“所以说，你很想喊徐嘉淮姐夫？” “倒也不是很想，我要是喊了徐嘉淮姐夫，你看这厮能得意成什么样。” 周述一副懒散的模样，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漫不经心，尾音随意，“我主要是想看周言偷偷早恋的样子。” 周言的眸眼倒是无波无澜，闻言闷声哼住，半带轻笑，“那真的是让你失望了，我才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呢。” 周述也不和周言吵了，老实闭上嘴巴，让她安心吃饭，只不过周言很少吃这么清淡的饭菜，一旁徐嘉淮的饭菜看着倒是很有食欲。 吃了几口，周言忍不住出声，“周述，你是不是拿我当兔子呢，为什么徐嘉淮的菜看着这么有味，我的就这么清淡。” 周述好似没有听到周言话语里的语气，轻侧头瞥看一眼周言，淡淡开口，“你看看你嗓子都哑成什么样子了，还吃辣的，嗓子不想要了，要不是今天食堂没有粥，我就给你买碗粥了。” 周言试图替自己辩解，伸出两根食指比划着，“我只是有一点点点哑而已，又不是不能吃肉，你给我打的怎么全是素菜，还这么清淡，换你吃得下去呀。” 周述自动忽略掉周言的话，长腿一跳，轻松落地，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徐嘉淮，收拾她。” 徐嘉淮淡淡睨看他一眼，有些好笑的启唇，“我为什么要收拾她。” 周言不以为然的语气在阶梯教室缓缓荡着，“你是我姐夫呀，还是我好兄弟，不得帮我啊。” 这话连周言都听不下去了，歪过头仰着脑袋，唇角勾抹着笑意，“你都说了他是你姐夫，那谁是你姐，徐嘉淮不帮我难不成还会帮你呀。” 见姐弟俩的战争又要开始了，徐嘉淮抬眼看向周述，示意着他别说了。 随后抬手夹过自己碗里的滑菇炒牛肉送到周言碗里，顺势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温和而又平静的出声，“不和他计较，你乖乖吃饭，不然真的没有时间午睡了。” 周言的脸颊微微发烫，轻声应下。 周述微微扬起唇角的弧度，看着周言和徐嘉淮，他心里是高兴的。 但更多的是为周言感到高兴，看着周言能得偿所愿，他是真的为她感到开心。 因为从小生活的方式不同，周言要比他敏感许多，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平时和自己互怼时的随意。 但只有周述知道，周言是一个多缺乏安全感的女生。 而现在，看着周言和徐嘉淮的相处模式，看着周言能全身心去依赖徐嘉淮，周述是真的为周言和徐嘉淮开心，也希望他们可以走到最后。 希望十年后的三人依旧可以坐在一起吃饭，那个时候，周述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徐嘉淮一声姐夫。 看着眼前的场景，徐嘉淮替周言夹出打菜时不小心带进去的葱花，唇角的弧度渐渐上扬。 想来，这一天也不会太晚，应该在不久后的将来就可以实现了。 午间的校园有些安静，没有来回走动的同学，也没有匆匆忙忙吃饭的人群，这时的校园倒显得有些冷清。 周言回过头看刚才三人并肩出来的阶梯教室，不知为何，她好似看到了几年后早已毕业的她们，再一次并肩走出来的场景。 周言和徐嘉淮在天台待了挺长时间，又因为吃饭耽误了时间，等三人回到教室时，南佳他们早已熟睡。 姜愿睡不着，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刷试卷，见周言他们才回来，等周言坐下才缓缓转头。 双唇微动，无声开口，“你怎么才回来呀。” 闻言后的周言想到了和徐嘉淮在天台上的种种画面，脸颊有些发烫。 随后挑唇浅笑，无声回应着，“吃饭吃慢了，就晚回来了。” 徐嘉淮在一旁自然将话听的清清楚楚，微低下的头淡然笑起，一双深邃的眸眼浸着丝丝笑意，勾起的嘴角缓缓扬起弧度。 周言倒有些困了，趴下就睡，她的眼皮很重，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徐嘉淮在给自己披衣服，熟悉的冷杉味扑面而来，将周言团团包裹住，浅浅勾唇一笑。 周言并没有睡多久就被喊起来了，睡眼朦胧的看着喊自己的人。 徐嘉淮露出嘴角的弧度，语气温和宠溺，“不能再睡了，要上课了。” 南佳闻声侧目，轻声动唇，“对呀言言，已经打预备铃了。” 周言正在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听到南佳这话，表情有些愣住，“我睡了这么久吗？” 南佳看着她，点头，随后瞥看了一眼徐嘉淮，话语中带着几分告状的语气，“我本来是想喊你的，但是某人不让。” 周言听出了南佳语气中的抱怨，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眼睛有些干痒，她想抬手揉揉眼睛，手还没到脸颊就被握住，随后徐嘉淮清冽低沉的嗓音缓缓从身侧传来。 “不要用手去揉眼睛。” 周言也知道用手揉眼睛不对，侧目对徐嘉淮莞尔一笑，“错了。” 南佳倒也不是真的抱怨，随口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抬眼见两人的互动，有些顿住。 停顿几秒后，伸手握住周言的右手，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言言，放学我去你家看小狗狗好不好？” 周言转过头对上南佳的眸眼，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闻言后，勾了勾嘴角，“当然可以了。” 南佳就知道周言最好了，眸眼向后排的周述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睛。 随后收回视线，“还是言言好，周述那厮不让我去，刚才给我扯出一堆破道理。” 周言太了解周述了，他不想让南佳去，无非是不想让南佳看到他驯服不了果冻的样子。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想展现出自己帅气的一面，狼狈的一面当然不想在南佳面前展现出来。 周言没回头看周述的反应，两眼微挑，温声开口，“不管他，我同意就行。” 南佳摇了摇周言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几丝撒娇的神情，“我就知道，言言最好了。” 姜愿也想去的，但是她晚上还有课，昨天晚上已经请假了，今天还要补进度，有些遗憾。 南佳搂过姜愿的肩膀，温声和气，“我帮你好好看看它，给你拍视频看。” 姜愿抿紧双唇，点头应下，“那佳佳，你记得多给我拍些视频。” “包在我身上。” 下午的课一节跟着一节，临近放学点，南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放学的铃声准时准点响起。 姜愿低头收拾着书包，江榆先一步收拾好，“姜愿，收拾好了吗？” 姜愿装好最后一本作业起身，“好了。” 转身和南佳周言打招呼，“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见。” 周言和南佳已经习惯了放学后在教室呆一会，顺便再写会作业，等放学的高峰期过了再出门。 每天的作业也不是很多，大部分都在老师布置后的课间写完了。 她俩不走，徐嘉淮和周述自然也坐在位子上陪着，教室里还有人在做值日，周述早早就写完了作业，看着还在低头写的三人。 周述抬眼看到林初意拖着水桶从门口进来，一个女生拎着这么重的水桶，他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起身帮忙。 林初意手上的水桶被拎起，本弯下的腰直起，她平时和周述的接触不多，有些紧张。 手指揪住身侧的衣袖，轻声开口，“谢谢你呀周述。” “客气。” 周述扬起嘴角的弧度，顿住几秒，“话说，这个要放到哪儿去。” “讲台，你放讲台就行了。” 林初意回过神，手指指向讲台处，闻言后的周述点头应下。 徐嘉淮写的要比她们俩快，合上试卷，周述站在讲台上，眼疾手快地发现徐嘉淮写完了。 双手撑在讲台桌上的两侧，整个人随意的站着，语气上扬，“徐嘉淮，来帮忙。” 听见周述的话，林初意伸手摆晃着，“不用了，不用麻烦的。” 周述伸出一只手指比在唇间，勾出一抹懒散的笑意，等徐嘉淮过来后，伸手勾过他的肩膀，嗓音有些随意。 “怎么会麻烦呢，我们徐嘉淮可是最爱助人为乐的了。” 徐嘉淮和周述的个子高，正好可以帮忙擦林初意够不到的黑板高处，林初意站在一旁，说和周述不是很熟，那她和徐嘉淮就更不熟悉了。 手指有些紧张的捏紧手上的抹布，出声的声音很轻，“谢谢你们。” 周述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语气随意淡然，“这有啥，我们都一个班的，这不就是顺手的事情。” 南佳和周言差不多是同时写完的，收好作业后，周言眨了眨眸眼，看了眼教室，值日生只有林初意一个人，平时值日最少也是四人起步。 她有些不解，嗓音有些慵懒绵软，缓缓开口，“初意，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值日啊。” 见周言这么问，林初意停下手上的话，笑着回答，“两个男生去倒垃圾了，班长在厕所洗拖把，我就先回来擦讲台了。” 林初意的话刚落，盛礼一手一个拖把站在门口，见教室还有这么多人，有些好奇，“你们怎么都还在教室呢，不回家吗？” 周述和徐嘉淮正好擦完黑板，随意的拍了拍手，“我们嫌放学人太多了，就留在教室写会作业，等人少了点再走。” 盛礼靠着墙角放下一个拖把，另一只手弯腰拖着讲台，随后开口，“这样啊，我刚才从外面洗拖把回来，看外面已经没啥人了，走的已经差不多了。” 盛礼身为班长，自然要照顾和关注每一个同学的身心安全。 “放学也这么久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况且，自己也还有事情要做呢，他们在这里，自己也没有办法做。 第56章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吧 周言和南佳相互对视一下，仅此一眼，她们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 值日的这几人，除了林初意都是男生，等做完值日天也晚了，她一个女生回家也不安全。 盛礼似乎看出来她俩的担忧，扬起唇角，悠悠开口，“等一会值日搞完，我会送林初意同学回去的，把她安全送到家，你们不用担心。” 林初意正好擦完讲台，脏抹布丢进水桶起身，开口应和着，“对呀，没事的，班长会送我的，你们也快回去吧，都放学这么久了，早点回家吧。” 见林初意都这这么说了，再加上盛礼的为人，她们相处了这么久，也能看出来他的为人。 周言清透的嗓音缓缓在教室响起，“那好吧，我们就先走了。” 四人相继出门，周言和南佳走在前面，徐嘉淮和周述自然的跟在后面。 刚下两层楼，南佳顿着脚步，她想起来今天新买的日记本还忘在了位子里没拿。 周言也跟着停下脚步，“怎么了？” 南佳侧目与之对视，双唇抿紧，语气有些轻缓，“我东西忘记拿了，要不你们先下去吧，在楼下等我，我自己上去拿一下。” 周述随意的靠在一旁的墙上，嗓音慵懒，缓缓开口，“南佳，你还说你不磨叽，丢三落四的，东西也能忘记。” 周言比南佳先一步不满的侧身拍打周述，见周述合上双唇，才缓缓转身。 看着南佳，轻声开口，“别管他佳佳，你上前拿吧，我们就在楼下等你。” “好，我快去快回。” 南佳松开挽着周言手臂的小手，路过周述身边时，轻声朝他哼了一声，伴随着伸手拍打的动作，马尾随之摆动着。 周述也不在意这几下的拍打，低声轻笑着，双臂抱于胸前，胳膊碰了碰徐嘉淮，看着周言的侧颜打趣着。 “你说现在的女生脾气怎么都这样呢，动不动就打人呢。” 徐嘉淮不以为然，低沉的嗓音缓缓而出，带着几分笑意，“是吗？我感觉挺好的，挺温柔的。” 周言自然是听出了周述话语里的挑逗，缓缓转过头。 一声冷笑过后，“可能是仅限于你吧，毕竟我们只对你动手。” 话刚落，自然的伸手拉过徐嘉淮的衣袖，只是轻轻一扯，徐嘉淮自然的向下迈脚。 两人并肩，一步两步，步伐统一下楼。 周述只是愣住几秒的功夫，两人已经拐弯下楼了，轻声叹了口气，眸眼向上寻看南佳的身影，老实的待在原地等她下来。 南佳缓步上楼，还没拐角就听见了盛礼和林初意的交谈声音。 南佳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他俩的声音不大不小，她刚好听到了前面的几句，两人的话语落入南佳的耳间，有些愣住。 盛礼的气泡音在安静的教室有些明显，话语中带着几分责问，“刚才怎么不等我就回来了，这么重的水桶你怎么拎得起来，也不怕把手肘勒疼了。” 盛礼的话停顿了几秒，语气中带着几丝心疼，“你看看，手都勒红了。” 林初意的小手被盛礼握于手掌心，低头轻轻呼气吹着，“这水桶是你能拎的动的吗，你这细胳膊小手的，你看看红的。” 林初意的声音很轻，话语中掺杂着几丝撒娇，软软糯糯的嗓音，不似于周言平时的软糯中带着清透，林初意的嗓音是纯纯的软绵。 “那你也不让我洗拖把，我在厕所外面等你也没有事情可以做，还不如回来先把地扫了，再把讲台收拾收拾，这样我们也好早点结束。” 见盛礼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双唇抿紧成一条线，低垂下的眼睫遮盖住眸眼里的神色。 林初意知道这次是自己的不对，盛礼再三叮嘱过自己，是自己不听话。 缓缓伸手拽住班长的衣袖，来回摇晃着衣袖，“好啦好啦，班长，你别生气了嘛，你看你冷着脸，帅气的脸蛋都不好看了。” 林初意的声音轻缓在教室环绕，软糯撒娇哄人。 南佳有些好奇林初意哄班长的场景，虽然这样偷听偷看不太好，南佳暗暗发誓，她就看一下，就一眼。 缓缓蹲下偷偷探出眼睛，好在两人在后排，南佳蹲在前门处，两人的角度是看不到自己的。 盛礼有些无奈的放下拖把，垂眼看着林初意，林初意的个子并不高。 相比于班上的女生，她没有166的周言高，也比不上168的南佳，更没有学播音的姜愿高。 只有160的林初意配上一张小巧甜美的小脸，和一副软糯会撒娇的嗓音，这样的身高站在一米八三的盛礼面前，却也不为过，画面倒也和谐。 盛礼轻声叹气，话语带着几丝宠溺的无奈，“知道我生气你还要做，你就看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林初意知道，班长这样说就是不生气了，甜甜扬起唇角的笑意，“那班长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嘛。” 盛礼的手刚拖完地，手掌有些脏，忍住想伸手揉她脸蛋的动作。 略微有些低沉的气泡音在教室缓缓荡漾着，语调扬起，缠绵久久，“我哪舍得生你的气，林初意，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吧。” 教室里很安静，伴着傍晚间的微风，吹过教室的角角落落。 林初意一字一句的缓缓开口，小脸微皱着，撇着小嘴，“班长现在不生气了，但是我现在有点不开心了。” “你刚才说我是，林，初，意，同，学。” 最后几字被林初意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出，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你明明之前都不是这样喊我的，我现在不开心了，盛，礼，同，学。” 林初意不满的嘟着小嘴，视线故意看向黑板不去看他。 盛礼宠溺的语气含笑，“我们乖乖这是生气了。” 顿住片刻，扬起笑意，继续哄着他的小姑娘。 “刚才周述他们都在呢，我可以当他们面喊你一一，但你可以不害羞脸红嘛，一一。” 最后两字尾音缠绵，连绵不断，微微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丝气泡音在教室环绕。 林初意别过小脸，耳根已经开始发烫泛红，缓缓过后，转过脑袋。 此时的小脸上已经带着几分笑意，泛红的脸颊有些娇羞，语气故作淡然，“那好吧，一一说原谅你这次啦。” 话落，林初意的视线落到一处，看着周言和徐嘉淮挨在一起的位子。 徐徐过后，轻声开口，她的嗓音在安静的教室显得有些清亮。 “班长，周言和徐嘉淮真好。” 周言和徐嘉淮之间的感情和互动，这一切都是他们看在眼里的。 在短暂的高中时期，能有这样一段炽热美好的感情，是许多人都羡慕的一件事。 盛礼很庆幸，自己也遇到了这样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遇到林初意的话，那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只是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枯燥无味的高中只剩下了学习二字。 而他现在的生活，在遇到林初意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他想紧紧牵住林初意的手，永远都不要放手。 盛礼应和的点头，随后弯下腰，与林初意缓缓相视，眸眼的爱意不减，“但是，一一，我们也会很好的。” “嗯，我们也会很好的。” 林初意用力的点头，随后想到什么，小脸微微下压，语气有些低落，“你为什么不抱抱我，平时你都会抱我的。” 林初意的嗓音微微一软就像是在撒娇一般，话语扰乱着盛礼的心间，一下接一下的。 他又何尝不想抱她呢，歪过头轻笑一声，“我刚拖完地呀乖乖，手脏呀，我还没洗手呢一一。” 林初意才不在乎这些呢，伸出双臂抬脚向前，缓缓抱住盛礼，语气很轻也很甜，“没关系，我擦完讲台，身上也脏，我就要抱抱。” 说完还用脸轻轻蹭了蹭，“一点都不脏呢，班长香香的，我好喜欢呀。” 盛礼两手攥拳，缓缓抬高不触碰到她，回抱住，将小小一只的林初意搂入怀里，软软的一只，盛礼心间软成一片。 林初意怎样对他都可以，但盛礼不想让他的小公主受到一点点脏乱，一点点都不行。 他的小公主就应该像神明一般被自己捧在心间，不被世俗所玷污。 教室里的气氛缓缓上升，南佳收回偷看的视线，看的她的脸颊泛红，微微发烫。 抬手摸了摸，试图让它下降温度，随后轻手轻脚转身离开。 这样和谐美好的画面，南佳不想打破它。 下楼的速度有些缓慢，南佳想到刚才的画面，有些不敢相信。 谁敢相信班里一向稳重成熟的班长和一向安静胆小的林初意，两人私下会是这样的呢。 平时这两人在班级都没有什么交际，即使坐着前后位，也很少见他们交谈。 南佳停下脚步，轻叹一口气，说不羡慕是假的，本以为班级有周言和徐嘉淮这一对已经很让南佳羡慕了。 她最近看姜愿和江榆走的也挺近的，现在又被她捉到林初意和盛礼这对。 而自己呢，她已经很怀疑自己和江屿白能不能走到最后了。 江屿白的高三很漫长，长到南佳觉得，自己身边已经很久没有他的身影了。 就好像，自己身边没有他也是可以的。 南佳下半年也要高三了，而江屿白去上了大学，会认识更多的人，接触到很多南佳不认识的人和事，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会更多不是吗？ 想到这里，南佳竟也没觉得自己很难过，换成以前的自己肯定要回家大哭一场吧。 也许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态和想法吧，不然电视剧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因为异地恋分手了。 可能也不是感情变了吧，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了成熟的想法。 周述漫不经心的靠在墙上，双腿随意的摆着，见南佳慢步下楼，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走路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收敛起脸上随意的神情，快步上前，语气有些担忧，“怎么了？” 南佳回过神，抬眸就看着面前的周述，缓解了些喉咙处的干涩，“你怎么没下去等。” 周述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别过视线，“我这是害怕打扰到周言和徐嘉淮他们两个的单独相处。” 南佳淡淡扬起笑意，“谢谢你周述。” 南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周述已经这么熟悉了，有时候仅是看一眼就知道周述想的什么呢。 其实他不是害怕打扰到周言和徐嘉淮相处，是因为自己怕黑。 尤其是安静的教学楼，伴随着太阳的夕阳落幕，南佳有些害怕安静冷淡的楼梯，害怕会蹦出一个人出来。 周述在听到南佳的话后，有些愣住，片刻之后才挑起眉梢，“不用感谢你大哥。” 南佳说不清和周述认识多久了，是小学，还说初中，她感觉周述陪伴在自己身边很长时间了。 好像自己的每个难过的片段，都有他的存在。 虽然平时两人总是嫌弃对方，但关键时候，周述永远都是最靠谱的那个。 “有你真好。” 南佳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随后急忙开口补充着，“我的意思是，有你们真好，还有言言他们。” 闻言后的周述呼吸微微一怔，眼睫微眨，看着南佳上楼的背影，浅浅勾起眉梢，南佳的话在心间缓缓缠绕。 加快脚步的南佳，边走边平复自己的心情，有些懊恼自己说出口的话。 周言懒散的坐在楼下花坛处摆晃着双腿，一旁的徐嘉淮肩膀背着两个书包，眸眼含笑的看着周言自娱自乐。 抬眸见南佳快步下台阶，徐嘉淮自然的抬手给周言撑着。 “佳佳，你…”周言的话顿在一半，被南佳伸手拉住往前走。 徐嘉淮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臂，缓缓几秒后收手。 看着身后走来的周述，注意到他脸上不同的神情，挑起嘴角，“有情况？” 周述笑而不语，勾住徐嘉淮的肩膀，淡然开口，“你猜。” 周铭生没时间来接就会让李叔叔来接送他俩上下学，周述也提前打过招呼了，李叔叔每次都会晚半小时再来接他俩。 周言挽着南佳的手臂，想到了什么，侧目转头，“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果冻一天没见你，她肯定也很想你。” 徐嘉淮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周言的一切话语，尤其是今天中午在天台上，两人才表明了心意。 对于周言的话，他没办法拒绝，无奈的勾起唇角。 “好。” 第57章 两校研学会 周铭生见今天晚上来了两位客人，又让赵阿姨加了几道菜，满满一桌子菜。 这样的热情倒让南佳和徐嘉淮有些不好意思，徐嘉淮经常来，也招收不住周铭生的热情。 周铭生看着坐的整齐的四人，轻声叹气，有些感叹，“再过几年，你们姐弟俩也要带对象回来了，到时候家里就热闹了。” “到时候爸爸就换一个大餐桌，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周言正在喝汤，听见这话有些呛到，别过脸咳嗽着。 周述刚抽出纸巾，徐嘉淮已经先一步拍打在周言的肩膀，默默的收手。 周铭生有些担忧开口，“怎么了这是？喝汤怎么还呛到了。” 缓过来的周言接过徐嘉淮递的纸巾，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喝着急了。” 低垂下的脑袋遮盖住泛红的脸颊，微微发烫。 听见周言这么说了，周铭生才放下心，还忍不住出声，“慢点喝，别着急，这也没人和你抢。” 南佳的脸都快埋进碗里了，被挡住的小脸笑成一团。 还真别说，周言和徐嘉淮坐在周叔叔对面，这副模样还真有点小情侣回家的感觉。 一旁的周述也在强忍着笑意，不仅是因为周言和徐嘉淮，更是因为自己和南佳坐的这个角度，也挺像小情侣回门的。 不知为何，周述的笑意有些止不住，低垂的脑袋下是微颤的肩膀。 餐桌上的几人各怀心思，唯独周铭生有些摸不着脑袋，还以为是今天晚上的饭菜太好吃了，几个孩子都埋头苦吃。 吃晚饭的南佳跟着周言回房看果冻，果冻现在还处于幼犬阶段，每天的觉很多，一天可以睡十六个小时。 再加上今天被周铭生带出去打了疫苗，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中途被周铭生安装围栏吵醒过一次，懒懒的趴在印着周言照片的抱枕上睡着了。 南佳轻手轻脚的挪过去，感叹着果冻的小巧和可爱，压低声音开口，“它真的好小一只呀，白白嫩嫩的。” 周言也随之坐下，看着果冻可爱的睡眼，点头应着，“是吧，而且它特别软，抱起来小小的一只。” 睡得迷迷糊糊的果冻，好似察觉到周言回来了一般，翻了个身，吓得南佳捂住嘴巴。 伴随着翻身的动作，果冻缓缓眨眼，有些警惕的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人，在看到周言的那一刻，抬眼呜咽着，声音有些委屈。 周言心疼的伸出手，果冻乖巧的钻进她的怀里，轻声安抚着，“果冻不怕果冻不怕，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 南佳在一旁看的有些呆住，想伸手摸摸却又有些害怕。 周言注意到南佳的举动，背对果冻拿起南佳的手，带着她抚摸着果冻背上的柔毛，这种感觉和触感很奇妙，南佳扬起双唇笑着。 周言安抚着果冻，“果冻，这个是姐姐的好朋友，很漂亮的一个姐姐，你要不要回头看看呀。” 周言轻声开口，一遍接着一遍的安抚着果冻不安的情绪，等它渐渐平静下来，缓缓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对上南佳的视线后，又有些害怕的缩着脖子，但也忍不住好奇眼前的姐姐，时不时抬起眼睛看看。 南佳被逗笑了，忍不住低着脑袋去找果冻的视线，一个躲一个找，倒也玩的和谐，周言拿出手机录着视频，发给姜愿看。 姜愿刚好在休息，看得她好生羡慕，也想来摸摸果冻。 “等你周末没课，来我家看果冻呀，随时欢迎。” 周言给姜愿发完语音，房门被敲起，周述敲门一向很大声，果冻被吓了一跳，尖叫着钻进周言怀里。 门外的周述和徐嘉淮自然也听见了果冻的叫声，周述看了眼手中果冻的晚饭，迟疑片刻，缓缓开口，“我是不是又吓着它了。” 徐嘉淮也不想和周述辩解什么了，给他一个眼神，随后出声，“周言。” 话语停顿几秒，“可以进来吗？” 周言在安抚果冻，南佳看向房门的方向，轻声启唇，“进来吧。” 徐嘉淮率先打开房门，果冻的脸正好朝着徐嘉淮进来的方向，在看见熟悉的面孔时，果冻吐着舌头呜咽着。 周言抱着果冻侧过身，看见周述站在门口，耸下肩膀有些无奈，“周述，你就不能小点声吗？” 这次是周述认栽，心虚的挑起笑意，“我注意，我下次一定注意。” 徐嘉淮接过周言怀里的果冻，果冻自然是愿意让徐嘉淮抱的，抱了一会便放在地上让它吃饭。 周述讨好地将碗往前推了推，嗅到熟悉的香味，果冻低头吃起来。 而徐嘉淮和周言则一边一个看着果冻吃饭，满眼笑意。 南佳忍不住出声，“言言，你不觉得你现在和徐嘉淮特别像一对新婚夫妇在看小孩子吗。” 见南佳讲出了自己昨天晚上就想说的话，周述出声应和。 一晚上被调侃两次，周言的脸染上几丝红晕，低垂着脑袋放在膝盖上\/ 徐嘉淮瞥看到周言耳根的泛红，眸眼掠着几丝柔情与宠溺，唇角也挑起一抹笑意。 清冽的嗓音在房间缓缓响着，“不可以吗？” 南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捂住嘴角，周述也是满满笑意。 徐嘉淮的话落入周言耳畔，她抬起头与之对视，撞进满是爱意的眼里，沉吟片刻，缓缓出声。 “嗯，可以的。” 清透的嗓音穿透过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耳间，这话落入徐嘉淮耳间，他觉得今天是他会记一辈子的一天。 2020\/3\/19，今天算是我和徐嘉淮表白吗，也算是吧，我们都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纸，但是也快了吧？还有一年，希望一年后的自己或是徐嘉淮，都能得偿所愿。 ———— 伴着北安徐徐而来的春风，四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一半。 自从上次在天台表明了心意后，周言觉得自己和徐嘉淮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与以前一样的自然相处，偶尔徐嘉淮给周言补习补习物理，时不时来家里看看果冻，对于这样的生活，周言已经很满足了。 周言眸眼微垂，手上收拾着书本，双唇微微抿起，片刻，缓缓开口，“你这几天都没来看看果冻，今天放学了要不要去看看。” 话语伴着话落微停，随后补充着，“它最近长大了好多，而且更能闹腾了，你都没看到它这一面。” 徐嘉淮也不是不想去看果冻，主要是他担心自己去多了，果冻会对他产生依赖，这对周言训练果冻并不是一件好事。 徐嘉淮停下手上的动作，沉吟片刻，周言抬眼快速在四周一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缓缓伸出右手扯了扯徐嘉淮左侧的衣袖，一双明媚的眸眼微微眨动。 “好不好？” 缓缓扯动的衣角微微下垂，牵动着徐嘉淮的心间，好似小猫一般挠动。 沉吟片刻后，挑唇出声，“好。” 话语上扬，伴着话落尾音缠绵在心尖。 听到满意的回答，周言眸眼微眨，眉眼含笑。 最后一节课是江望中的，伴着上课铃响起，江望中也随之出现在门口，推了推眼镜。 见班级安静了些才缓缓走上讲台，放下书本，“上课之前我说件事。” 江望中的话语微微停顿，等下面完全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这几天有外校的老师带着同学来我们学校交流研学，主要也是提高彼此的教学水平，促进校际合作。” 停顿片刻，喝口茶水润润喉咙，江望中继续说道，“而且他们是外省来的老师和同学，这次的交流学校他们选到我们，也是对我们南江一中的一种认可，对方来的人很多，一个年级的同学，也和你们一样，正在读高二。” “所以这个星期，我们学校里的人会非常多，校服和校牌！” 为了表明这两个的重要性，江望中伸手拍打着黑板，发出的响声很大，齐刷刷抬头看着。 “这两个东西，这个星期，只要你在踏进南江的大门，就要时时刻刻带着，一刻都不能忘记和落下。” “还有啊，你们的仪容仪表，都好好的，女生头发都高高扎成高马尾，不要披头散发的，就像…” 江望中顿住话语，浅浅在班级一看，随后出声，“就像周言和南佳那样的，高马尾扎着，这样才显得出我们高中生的青春活力。” “让人家学校看看我们南江的学生是什么样的，青春朝气的一面，男生的头发不要遮到眼睛了，那个江榆啊，你前面的刘海长了，放学有时间去剪短一些，挡着眼睛不难受吗？” 江榆闻言，双手将头发向两侧一分，露出一双呆呆的狗狗眼笑着，“江老师，我两侧卡两个卡子，露出帅气的眉骨，怎么样，这样是不是ok。” 伴着江榆的话落，班级一片哄笑，江望中也笑了，伸手示意他们安静，随后嗓音含笑，“你要考艺校当演员，这以后就是你的黑历史了。” 江榆偶像包袱上线，伸手摆弄了几下刘海，是有些扎眼了。 最近放学还要去机构上课，他已经好久没剪头发了，正好这几天的课程很少，江榆不好意思的笑笑。 “江老师，我放学就去剪短。” “不用剪太好看了，不然太迷人了。” 苏以泽的声音从四组传来，嗓音带着些许挑逗，江榆向苏以泽挑起下巴。 江望中笑笑后，随之开口，“苏以泽说的有道理啊，江榆，你可不能剪太帅了。” 班级一阵哄笑，就连徐嘉淮也挑起唇角，浅浅淡淡的，但是被周言捕捉到了，她喜欢看徐嘉淮笑。 班级一顿欢乐的插曲过后，江望中满意的看着他班级里的学生，一个个的朝气满满的青春气息。 忽然想到了什么，尤其是瞥看到了有些发呆的孟圆，抿紧嘴角，随后出声，“但是，有些爱美的女生别给我整些什么口红，什么腮红，这是两校交流学习的对方，不是相亲大会。” “这些东西，我但凡看见了，一律奖励五套试卷。” 孟圆刚想起对方学校有没有帅哥，想法就被江望中打破，缓缓抬眸，江望中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随后注意到什么，低头悄悄且快速地收起桌子上被书本挡着的小镜子，好好收起来。 这可是这个星期才新买的，况且江老师都已经收掉了自己四个小镜子了。 见孟圆醒悟了过来，江望中满意地收起自己的视线，随后推了推眼镜，淡然出声，“而且你们身为理科实验班，和隔壁文科实验班，你们两个班级是最能代表南江高二年级的，所以，一定不能掉链子，听明白了吗？！” 江望中说到最后，语音上扬，有些激动。 但显然下面坐的同学们并没有听明白他说的事情，懒懒散散的扬声，“明白了。” 声音起伏不断，江望中叹了一口气，小口抿了口茶，随后清了清嗓子，“听不见，你们一个个中午没吃饭吗？” 中午吃的饭，到下午四五点也有些饿了呀，伴着同学们无声的叹气后，盛礼率先打头阵。 “江老师，您说的我们都听明白了，我们一定严格要求自己，不给南江丢脸。” 哄好江望中后，停顿片刻，盛礼扬声开口，“对不对，同学们。” 这一次回答的声音响亮而清澈，“对！” 江望中推着眼镜，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南江该有的样子。” 周言有些出神，林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北安，昨天晚上自己还问了，他说还没有通知，估计还要等一两个星期。 周言有些泄气的在草稿纸上乱画。 徐嘉淮显然也注意到了旁边周言的心情低落，但是因为上课却说不了什么，随意拿过一本练习簿。 趁着江望中在黑板上写东西，轻声且快速的传过去，周言被徐嘉淮的举动缓过神，看着纸上书写张扬的四个字。 周言眸眼含过一丝笑意，提笔画上一个笑脸传过去，随后抬眸认真听讲。 书本上是徐嘉淮张扬舒展的字迹：好好听课。 第58章 十七岁请回答 见周言提起精神听课，徐嘉淮收回纸条。 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每次和周言上课传的纸条，他都好好保存下来了，大部分时候都是便利贴。 徐嘉淮专门买了个笔记本，却什么也没有写，只是将收好的纸条整齐的贴在页面上。 这是自己和周言青春校园生活里的乐趣，他舍不得放下，也不舍得丢掉。 一节课过的不慢不快，在恍恍惚惚中也随之过去。 随着江望中出门，姜愿收拾好东西，今天晚上的课很赶，她要先走了。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看着姜愿的身影缓缓在门口消失，江榆随便的将作业装好，“我也先撤了。” 话音刚落，江榆的身影已经撤出教室。 南佳扬起眸眼，双目含笑转过头笑着，“言言，那我今天晚上要穿你的睡衣。” 南佳的父母这两个星期要去国外出差，处理国外的工作有些棘手，南佳一个人在家又有些害怕，干脆就和周言商量了下，直接搬着行李去了周言家住。 今天是她第一天入住周言家，光是想想，她还有些激动。 周述背着书包倚靠在徐嘉淮的座位上，下巴微挑，语气上扬，“不是，南佳你自己没带睡衣吗？” “我带了呀。” 南佳不以为然的语气有些淡然，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周述的话，但眸眼却没施舍半分给他。 南佳的话语落入周述耳间，有些瞪大双眼，语气有些破音，“那你还要穿周言的？！” 南佳这才施舍目光看向周述，不满的啧了一声，随后叹气，语气淡淡的，“都说了你不懂，我要和言言换着穿，不懂女生就不要试图融入我们，ok？” 周述撇过视线喃喃着，“谁要融入你们。” 随后想到了什么，眸眼微转，撑着徐嘉淮的位子徐徐出声，“我还没同意你来我家住呢。” 南佳下意识地反驳着周述的话，“为什么要你同意，我是住言言的房间，和言言睡觉，我又不跟你睡。” 微微顿住，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根有些微微发烫，随后收回视线不再看周述。 南佳的话落入周述耳畔，好似在他耳间微微呼气，耳间有些泛红，心跳加快，微微愣住，缓缓片刻才平复了有些激动跳动不安的情绪。 看着南佳默不作声的模样，周述有些好笑，撑着桌子地双手微微向下，有些靠近南佳。 话语轻声且低沉，“南佳，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闻言后的南佳抬头，正好对上周述的双眸，近距离让两人都有些愣住，随后周述站直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南佳低眸平息下自己心跳加快的心。 片刻，反应过来周述说的话，有些炸毛，“周述，你说什么呢，我会害羞？！” 南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尤其是从周述口中说出来的，缓缓站起来指了指自己。 随后轻笑一声，“我害羞，然后对你，周述你不觉得你在开什么国际版的玩笑吗？！” 周述习惯性的接话反怼，嘴角挑着一抹冷笑，话语反驳着，“那你脸红什么？” 南佳歪过脑袋，语气淡然，“我脸红？我脸红就不能因为是热吗？！周述，你是不是有些太自恋了。” 周述双眸有些瞪大，轻笑一声，随后双手摆平，淡淡出声，“我自恋？我哪有你自恋。” 周言早就习惯了两人的日常斗嘴，与徐嘉淮相视一笑。 南佳也不想和周述吵了，略过他拉起周言就走，倒也忘记自己的书包还没拿，周述无奈的低头一笑，认栽的拿起南佳的书包背上。 看着还坐在位子上的徐嘉淮，抬起下巴微扬，“周言都走了，你还不走？” 徐嘉淮淡然的拎起周言的书包，瞥看一眼周述，沉默了一会，淡淡启唇说着，“你但凡嘴软一点，能顺着她一点，你和她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周述何尝不知道徐嘉淮说的什么，沉吟片刻才缓缓启唇说着，“南佳可不是周言，嘴软一点对她可不管用，她呀，就要这样子相处。” “不然，我什么都顺着她来，什么都听她的，这样的周述和江屿白有什么区别。” 周述自嘲的挑起眉梢，语调很轻也很淡，“我可不想成为江屿白的替身。” 话语刚落，侧目瞥看徐嘉淮，随意的用胳膊撞着他，双眸掠过几抹笑意。 说话的语气带着几丝玩味，“换你，你想成为一个人的替身被周言记着吗？” 徐嘉淮自然也是不想的，合上双唇不再多说什么，每个人对待感情的心态都不一样，周述既然愿意这么来，他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话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走吧。” 放学点的校园里，周言与南佳并肩挽着手臂，不同于往常，南佳有些安静。 五点钟的北安，阳光的光线正在强，穿透树叶印在地面上，一片树叶不知如何与跟叶断开，徐徐微风吹动，伴着风声缓缓而落。 南佳停下脚步，伸出手掌，叶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手掌心。 周言看出来南佳的心情不是很好，抿唇缓缓出声，“佳佳，你说我们是不是和这棵大树很像，但是却又不如它快乐。” 南佳拿着树叶，透过上面的缺口看向远处的背着书包陆陆而行的同学。 在听到周言的话后，有些不解的出声表达自己的疑问，“是吗？我不觉得哎？” “这棵大树是南江成立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校长亲自种下的，它屹立于南江一中的中心，见证着这两百年多年的校园，从开始的简陋到现在的繁荣。” 周言抬眸看向这棵参天大树，它屹立于南江的校园里，凡是进出校园，都会先从它的身边过路。 周言双唇缓缓开口说着，“它见过所有在南江读过书的同学，也见过所有任职的老师，主任，校长。” 话音落下，周言伸手接过南江手中的树叶，它掉落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眸眼有些落寞，淡淡启唇，“佳佳，我们的一生没有它这么长，遇到的人也没有它见过的多，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日子也是一天少似一天的过。” “遇到的人，不管好坏，都是我们应该承受的，遇到一个真诚的人，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如果遇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人，那可能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 南佳知道周言说这话的意思，对于周述，南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对于江屿白，她也不知道，南佳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太好的人。 抬手拿过树叶，破洞的缺口显得不是那么完整，回过头看，楼梯处没有周述和徐嘉淮的身影。 南佳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出声，“言言，我觉得，我好像不是那么需要江屿白。” 南佳的话很轻，一字一句有些低落，“你知道吗？我和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站着有些累了，南佳伸手拉过周言坐在树下的花坛边上，伸直双腿。 “你说，他的高三都这么难熬了，我还没高三呢，过了九月份他会去上大学的，而我留在北安读高三，对于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让我很害怕和无措。” 周言光是听着南佳说都有些心疼，拍了拍南佳的后背，轻声安慰着，“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佳佳。” “但是，你不是说了吗？你要先成为你自己，再成为喜欢江屿白的南佳。” 周言有些心疼的搂过南佳的肩膀，双唇抿紧，面色有些迟疑，停顿了十几秒后，还是决定开口。 “佳佳，如果喜欢江屿白很累，我说的这些话可能不太好，但是我希望你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得自由灿烂了，不要因为喜欢谁而放弃了现在自信明媚的南佳。” 这话是周言很早就想说的了，虽然这话不太好，但周言并不是为周述说的，她也不是故意去说江屿白的不好。 只是，她身为南佳的好朋友，将南佳的焦虑与无措看在眼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去找江屿白这种话了，甚至很少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了。 记得刚与南佳认识的时候，江屿白三个字是她常挂在嘴边的名字。 “对呀，这话是我说的。” 南佳收回伸出的脚，侧目见周述和徐嘉淮缓缓从拐角处出来，站起身悠悠出声，“但是话归说着，做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真的有点难呢。” 周述和徐嘉淮远远就看到了南佳和周言，周言坐在花坛边背对着他们，而南佳脸上的神情有些低落，周述的脚步有些顿住，随后加快上前。 南佳在周述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收敛起脸上的神情，故作淡然，语气带着几分责问，“你们两个真的好慢啊，我和言言都要等睡着了。” 周言在一旁默不作声，她只是有些心疼南佳，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与痛苦，却在他们面前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那个自由明媚阳光的南佳开始胆小怯弱了。 周言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耸着的肩膀也缓缓放下，低下的眸眼微微掩盖住低落。 一双温热的手掌拂过她的发丝，落在她的马尾处，轻轻摆晃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嗓音落入周言耳间。 “我们走吧。” 以徐嘉淮对周言的了解，又怎么看不出来她现在的心情有些低落，但他什么也没说。 周言不说，他便不问。 徐嘉淮会给她一个私人空间去发泄自己的情绪，给予她一定的尊重与自由。 周述身侧的手握拳，但脸上依旧神情自若，语气随意的回答着南佳的问题，“是你们两个跑的太快了，我和徐嘉淮明明是正常的速度。” 南佳的心情不好，周言的情绪也有些低落，这是周述一眼可以看出来的。 也许是对她们两个太了解了，很多她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小细节，周述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徐嘉淮没有说什么，抬手将周言拉起来，看着徐嘉淮背上的两个书包，周言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要拿过自己的书包。 徐嘉淮先一步拦住她的手，音调缓缓而温和，“一边一个正好锻炼肩膀，你要是拿走了，我可能就高低肩了。” 周言忍不住扬起唇角，及时收回扬起的嘴角，淡淡开口，“你这是强行辩解。” 徐嘉淮自然的把书包往上提着，听到周言的话后，微微抬起下巴，眸眼低沉的看着她，话语随意。 “我就是不想让你拿。” 周言还从他眼里看出了另一种意味，我就不给你，除非你求我，但是求我也不会给你的。 “那你就提着两个书包吧。” 周言挽过南佳的胳膊，两人自顾自地向校门口走着，校园的广播正在放歌，恰巧这首歌是周言很喜欢的，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十七岁请回答》。 十七岁的少女只顾向前走，不必回头，因为她们知道，身后有并肩而行的少年在后方。 也许，这才是十七岁应有的样子吧，青春是热烈而张扬的，并肩而行的伙伴常伴身旁。 明媚而张扬的他们，可以不管不顾的向前冲，撞破南墙的话，就再搭一条大路出来吧。 在未来的时光里，周言无数次会想到这个画面，她与南佳走在前面放肆大笑。 奔跑的同时还记得时不时回过头，任凭阳光落在脸上，双颊的小绒毛好似在微微发光一般。 而身后，是徐嘉淮与周述掩盖不住的宠溺与笑意。 如果有相机的话，画面被徐徐记录下来，这将会是周言一生中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校园，奔跑，阳光，身旁是喜欢的人，最好的朋友以及自己最亲的家人，这一刻，周言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周言唇角的笑意延绵到耳根，刚出校门就听见了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周周。” 伴着声音的扬起，周言的步伐也随之停下。 不管是熟悉的嗓音还是专属的称呼，都让周言确定出声说话的人就是林顾。 第59章 是从小就认识的家人 伴随着侧目抬眼，果然，林顾懒散的站在不远处小店的屋檐下，脸上依旧挂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见周言看过来了，扬起眉眼，缓缓抬脚走来。 周言有些愣住，直到徐嘉淮拍了拍自己，温和的嗓音落入周言耳间，“去吧。” 话语温柔，没有丝毫其他的语气。 见周言加快脚步上前抱住林顾，南佳的表情有些没忍住，眸眼瞥看一旁的徐嘉淮。 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轻手拍了拍周述，“这是谁啊，言言就这么抱他，徐嘉淮不吃醋吗？” 面对南佳的问题，周述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他也觉得徐嘉淮的反应有些过于淡定了。 如果是南佳和江屿白这样，他就算不上前去阻止也会转身离开，而现在的徐嘉淮，情绪不仅平静，唇角还挂着一抹笑意。 “他叫林顾，是周言在老家时候的发小。” 像往常介绍林顾一样，周述淡然开口，随后补充着，“我和周言生日，他还寄来了礼物，我那个新键盘就是他送的。” 南佳记得周述的那个新键盘，是打游戏专用的机械键盘，她试过一次，手感各方面都很好用。 随着周述介绍完，南佳有了些印象，悠悠点头，“原来就是他呀。” 这几天周言一直在说她发小要来北安研学游，听周言介绍过几次，南佳倒是对林顾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周言对除了徐嘉淮以外的人这么上心呢。 林顾感觉到周言微微颤抖的身体，收敛起嘴角桀骜不驯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周言的后脑勺，轻声出声，“哭什么？” “我说过我会来看你的，结果一见面就让我看你的眼泪呀。” 周言的声音有些闷，出声的语气带着几丝愤怒，“林顾！你个骗子！你不是说这个星期不来了吗？！” 林顾意识到自己有些玩过了，赶紧出声哄着，“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周言的嗓音有些哽咽，还带着一丝沙哑，“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林顾你就是个大骗子。” 听见这话的林顾应下，温声的语气带着几分哄意，“我是我是，周周，我们要不要先放开，在你们学校门口抱着对你也不太好。” 林顾穿的是私服，而周言身上穿的是南江一中的校服，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抱在一起，他担心会对周言传出不好的言论。 林顾先一步松开周言，见周言的眼眶泛红，眉梢微皱，弯弯低下脑袋，轻声哄着，“哭什么，我来了不应该笑嘛。” “我这是喜极而泣。” 周言撇过脑袋，擦了擦眼泪，随后扬声启唇，“你什么时候来的，就这样一直瞒着不告诉我。” 林顾是今天下午刚到这里，下午在酒店简单的收拾好东西后，拒绝了朋友一起逛北安小街的相约。 他独自打车来到了南江一中，一个人坐了在小店门口一下午。 他知道明天他们就可以进去参观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好好看看周言生活几年的学校。 这是周言没有他在身边的学校，也是周言记忆里没有林顾的学校。 小店的老板得空也坐在一旁，笑嘻嘻的和林顾聊天，“你不是南江的学生吧。” 林顾闻言后，轻笑的点头，“叔叔好眼力呀。” “现在这个点，南江还在上最后一节课呢。” 叔叔瞥看了南江的大门，随后看了看林顾，双眼微微眯起，“看你这样子，想必也不是北川的学生吧。” 南江一中的对面是北川中学，这是前几天年级开会的时候，主任临时给他们科普的北安市。 身为北安最好的两所重点学校，又同时都是完全中学，舒谭一中在选择学校的时候十分慎重。 相比于私立的北川中学，公立的南江一中更加吸引舒谭这边的校领导。 林顾在得知他们要去南江一中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可以去好好看看周言生活几年的学校了。 控制住想告诉周言的心情，林顾一路瞒到了他站在周言面前。 林顾收回视线，对叔叔笑了笑，“我不是北安这边的，从别的省份来的。” 提到林顾这话，叔叔想到了什么，指着林顾笑着，“你是不是从舒谭来的学生。” 见林顾的眸眼有些震惊，叔叔挠了挠脑袋，指了指南江的大门，“我听保安说了，舒谭市实验高中要来我们这儿做两校交流。” 叔叔似乎找到了话题，一句接着一句的问着，“你们来了不少人吧。” 林顾坐在人家的椅子，时间也还早，也耐心的回答着叔叔的问题，“嗯，高二一个年级都来了。” “挺好的，多交流交流，我丫头就在南江读书，不过去年考上的，才高一。” 提起自家孩子，叔叔眼睛泛着笑意，缓缓过后，“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也坐了挺长时间了，你等人还是啥啊。” 想到周言，林顾不由扬起唇角，眸眼掠过几抹笑意，“嗯，我在等一个人。” “哦？你在北安也有认识的吗？” 林顾的眸眼缓缓看向南江一中的大门，伴着徐徐而响的下课铃声，随之而来的放学广播缓缓响起，舒扬的音乐悠悠而来。 林顾站起身，低声轻笑着，遮盖住眸眼里的暖光，张扬随意的嗓音缓缓顺着双唇而出。 “认识，是从小就认识的家人。” 伴着南江放学扬起的广播，陆陆续续的南江学子从校园里结伴而出，林顾站在不远不近的小店门口，等了许久，才看见周言的身影。 林顾的视线还见到了周言身后的徐嘉淮，以及旁边的周述。 周言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唇角的笑意延绵至耳根，圆形弧度的笑容明媚而阳光。 林顾轻歪过脑袋，淡淡挑起嘴角，悠悠出声喊住周言。 周言伸手摆了摆刘海，语气伴随着心情徐徐上扬，“你什么时候到的？” 林顾的眉梢微挑，嘴角的笑意张扬且随意，“下午刚到，我住的酒店就在这附近，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来找你了。” 小店叔叔认得周言，见下午坐在门口的男生跟她一起，有些好奇的出声，“这是你朋友啊。” 周言重重地点头应下，语气认真，一字一句道来，“嗯！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周言这么说了，叔叔点了点头，悠悠开口，“怪不得呢，这小男生从二点多就在这里等了。” 周言没想到林顾这么早就来了，二点多的时候，自己还在活动中心上体育课。 抬眸看向林顾，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来这么早干嘛，我都还没放学。” “反正在酒店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来看看你生活几年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林顾的语气故作轻松一般，随后不自然的挪开眸眼，却注意到徐嘉淮和周述站在不远处，周述身旁的女生时不时偷偷瞥看他们。 这边的周言小嘴絮絮叨叨扬起，“你傻不傻，明明明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参观了，你还在这里晒太阳。” 林顾却不以为然，微抬下巴，语气随意且悠闲，“也不算闲着，我还听保安叔叔讲了你们学校的历史事迹。” 林顾启唇出声打断周言准备开口说的话，“周周。” 见眼前人有些懵懵的，林顾忍不住扬起唇角，“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叙旧吗？你的朋友们还在后面呢。” 听林顾这么说了，周言才想起来身后的徐嘉淮三人，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你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吧，徐嘉淮和南佳也去，我正好给你介绍介绍。” 舒谭这次来这边，吃饭是学校统一带去餐厅就餐的，但不知为何，林顾就想跟着周言去她家。 或许是因为自己缺席了太多周言的生活，他想好好看看周言这几年生活的对方。 “好啊，我等一下和同学说一下。”林顾的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温和的话语缓缓而出。 南佳看着周言和林顾扬着笑容相视而笑，眸眼有些放大，暗暗侧目和周述对视，悄悄伸出手指指向徐嘉淮。 周述当然知道南佳说的什么，他也有些惊讶于徐嘉淮的反应，还没等他说什么，周言已经带着林顾朝这边走来了。 周言向林顾介绍着，“徐嘉淮和周述，你寒假的时候已经认识了。” 听见这话的林顾浅浅一笑，缓缓开口，“认识，寒假说过话的。” 周述率先伸出手掌，眼睫弯弯，眉梢微扬，“好久不见，我还要谢谢你的礼物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也不是很会选。”说到这个，林顾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缓缓过后握住周述伸出的手，悠声开口，“好久不见，周述。” “徐嘉淮。”林顾微微侧目看向徐嘉淮，淡然出声，嗓音张扬，“好久不见。” 徐嘉淮停顿几秒过后，注意到一旁周言脸上的笑意，随后挑起一抹浅笑，“林顾，欢迎你来北安。” 伴随着徐嘉淮的话落，周言的笑意加深，看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她有些欣慰。 随后抬手握住徐嘉淮的手和林顾的隔着衣袖的手腕，轻手将他们分开，侧目看着林顾缓缓出声，“这两个你都认识了，我来给你好好介绍这一位。” 林顾看着刚才被周言分开的手，眸眼一深，周言握的是他的手腕，还是隔着衣服的，而徐嘉淮，她直接握住他的手。 虽然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但自己亲眼看见了，他还是有些低落。 周言伸手拉过一旁有些呆滞的南佳，搂住她扬起动唇，不等周言介绍，林顾先一步开口，“我知道，她是南佳。” 周述比周言反应快，林顾的话语刚落，周述的嗓音荡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丝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林顾见周述的反应有些大，猜到了几分，随后出声解释道，“我听你姐说过几次，南佳，她在北安最好的朋友。” 尾音刚落，林顾看向站在徐嘉淮身边的周言，淡然一笑，浅浅启唇，“这不是很巧吗，我是周言在临椿最好的朋友。” 闻言的周言微微皱起眸眼，出声纠正林顾的话语，“你的存在不只是在临椿，现在也是，你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言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落入林顾的耳间，背脊微微一愣。 随后扬起唇角，“我知道。” 对于林顾的到来，周铭生表示出了热烈的欢迎，本来寒假期间，自己就常和林顾的父亲相约去钓鱼。 现在林顾一个人孤身来到北安这个陌生的城市，自己理应照顾好他。 吃饭期间就一个劲的给林顾夹菜，他不仅自己夹菜，还让周言给林顾夹菜。 闻言，周言的手微微顿住，还没等她起身，林顾的话率先出声，“不用了叔叔，您已经夹太多了，我一会都吃不完了。” 周铭生听完扬声笑起，“大男生吃多点没事，你看看我家周述，一餐两碗起步。” 本来专心吃饭的周述，动作顿住几秒，随后抬头看向自家老爸，眸眼浸满怨气。 “老爸，禁止拉踩ok？！” 周铭生轻声叹气，平息自己的心情，缓缓出声，“啧，你吃饭不能好好坐吗？你看看你那手都挤着人家阿淮了。” 周言缓缓抬起眸眼，徐嘉淮在提到自己的名字后也抬眼，双双对视。 周言眼睫微微眨动，随后先一步移开视线，转看周述，微微皱眉，“你不能往这边来吗？干嘛非要挤着徐嘉淮。” 周述放下筷子，看着周言和南佳亲近的将椅子挨在一起，摆开手掌心，淡然开口，“那你们？” 南佳缓缓放下筷子，浅浅露出一抹笑容，将头靠在周言的肩膀上，淡淡出声，“我和言言是好姐妹，挨在一起有问题吗？” 周述学着南佳的语气，缓缓启唇，“那我和徐嘉淮也是好兄弟啊，挨着也没有问题。” 伴随着周述的话落，他抬手抱住徐嘉淮的左手，整个人贴上去，无视掉徐嘉淮有些挣扎的动作。 周铭生有些看不下去了，但碍于林顾在，平息下自己的情绪，看似和蔼的开口，“你和人家佳佳比起来，你姐和佳佳都是小姑娘，你也是吗？” 不止是周述的表情愣住，徐嘉淮的神情也有些不对劲，上次自己刚说完周述是小姑娘。 微垂下的脑袋，眸眼浸着笑意，熟悉的话语缓缓落入周述耳间，餐桌下的脚踢向一旁的徐嘉淮。 踢完徐嘉淮，周述心情才好一些，面色故作淡然，淡淡出声，“吃饭吧，我们别说话了。” 周铭生对林顾笑笑，“小顾，你看看，这都让你看笑话了。” 林顾却不这么觉得，挑着唇角的笑意，露出一对小酒窝，“不会啊，我倒很喜欢周述他们的这种相处。” 林顾从前没有朋友，尤其是在溯德的时候，对他，其他人都是避而远之。 在舒谭呆了几年，虽说有一群朋友，但给他的感觉总是没有见到周述和徐嘉淮的这种感情深。 他很羡慕周言身边可以有这么一群朋友。 第60章 距离抢不走你最好的朋友 吃过饭的几人，周铭生拉住林顾聊天，周言和南佳四人则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 远远看过去，几个脑袋挨在一起，时不时再传出几句声音，看的林顾倒有些低落。 如果当年自己也来了北安，那是不是他也可以继续和周言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也会交到周述南佳这些可以放肆大笑的朋友。 曾几何时，他与周言彼此缺席的那几年时光，终究是怎么补都补不回来了。 “小顾，真的不能住家里吗？” 周铭生想让林顾住家里，也不缺房间住，住家里肯定要比住酒店舒服。 “叔叔，这真不行，我们这几天要跟随班级集体活动，还是和同学一起住酒店方便。”林顾礼貌的婉拒了周铭生的话。 周言写完作业后路过餐桌，也在一旁帮腔，“对呀爸爸，林顾明天还要去我们学校参观，肯定要跟随大部队一起呀，而且，学校肯定也不放心林顾一个人出去住。” “既然是学校要求的，那叔叔也不强求了。” 见周言也在帮忙说话，周铭生便不再要求了，只是反复叮嘱着，“在酒店住也要注意安全，跟紧大部队一起，别单独行动，一会走丢就不好了。” 面对周铭生絮絮叨叨的话语，林顾没有表达出一丝不耐烦，反而句句回应着，一点也不敷衍。 南佳抱着果冻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时不时抬眸瞥看在餐桌上聊天的两人，低声对周述说着，“你说，你爸是不是就想要林顾这种儿子。” “我看像，要是换我，我爸说第三句的时候我就开始烦了。” 周言去厨房倒了两杯饮料，先递给周铭生和林顾，随后又倒了四杯，还在想着要不要分两次过来了，徐嘉淮已经慢步走进来了。 伸手拿过两杯，面对周言扬到唇角的笑意，有些轻笑，“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我开心呀。” 周言放低声音轻声说着，“尤其是看见你，我更开心了。” 徐嘉淮眸眼微微一深，低沉的嗓音伴着几分清冽，在厨房缓缓响起，“你爸还在外面。” 周言听完徐嘉淮说的话，笑意更浓了，主动凑近一步，微微歪过脑袋，“我知道呀。” “我又没干什么。” 周言的嗓音清透而带着几分软糯，面对徐嘉淮时，两眼微微扬起，眼底透露着几分戏谑。 “周言，你应该庆幸，我们现在是未成年的高中生。”徐嘉淮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丝沙哑，双眼微眯，挑起眸眼。 周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看着徐嘉淮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反应过来后，耳根微微发烫，但嘴依旧小唇叨叨着，“为什么呀。” “如果现在的我们是上了大学的成年人，我一定会吻上你絮絮叨叨的嘴。”徐嘉淮的嗓音很沙哑，低低沉沉的语调，很轻也很迷人。 “哦~是这样啊~” 周言瞥看外面，这个角度刚刚好看不到坐在餐桌上的人，外面时不时传来周铭生大笑的声音，伴随着南佳和周述斗嘴的声音。 周言进厨房时并没有开灯，昏暗中带着几丝从餐厅照射过来的光线，在暗光中，周言抬眸看着徐嘉淮的下巴，微微扬唇笑着。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失望。”压低的嗓音徐徐落入徐嘉淮耳畔，轻缓而柔情。 “周言，我等的了，等高考完，我一定要向全世界宣布，你…” 徐嘉淮的话还没说完，周言温热的手掌心便捂了上来。 感到来自手掌心唇瓣的柔软，周言的耳根与脸颊迅速发烫，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自然。 “你不要说，现在不要说。” 周言的眼睫缓缓抬起，隔着昏暗的光线徐徐对视，“我想到那个时候，我亲自来说，好不好？” 尾音徐徐扬起，又娓娓落下。 徐嘉淮的喉咙上下滚动着，缓缓片刻，启唇出声，“好。” 周铭生就在外面的餐厅坐着，周言觉得这是自己长这么大，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 但是她一点也不害怕，可能是因为，本身喜欢徐嘉淮就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表白他也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周言都去做了。 这大概就是，我爱你三个字胜过一切世俗的言论与目光，牵着你的手就有奔跑起来的勇气，在漫漫人生路上，放肆且张扬地与你并肩而行。 周言和徐嘉淮在厨房待了许久，林顾的眉眼微微皱着，但他没有立场说些什么。 徐嘉淮先一步出来，手上端着两杯饮料，随后周言也跟着出来了。 不同的是，两人的耳根都有些泛红，仔细一看，周言的脸颊也染上几丝红晕。 南佳和周述收好作业，坐在地上逗果冻玩，相比于最初的抗拒与陌生，果冻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和周述玩耍了。 甚至扑在周述怀里来回滚动，活活的一副欺负人的样子，周述被躺在地上，果冻就在他的腿上来回踩，力度不重，但也不算轻。 抬头见周言来了，在她弯腰放下杯子的一瞬间，周述伸手抓住周言的脚踝，吓得周言大叫，“啊！” 周言的声音不算小，林顾坐在餐厅听到周言的叫声猛然站起身，比他快速一些的是站在周言旁边的徐嘉淮，准备迈出去的脚缓缓收回。 徐嘉淮扶过周言的胳膊，周言的手握住徐嘉淮的手腕，徐嘉淮眸眼有些冷意。 随后弯腰低声询问着，语气透露着几分担忧，“怎么样，没事吧？” 周铭生也被周言的叫声吓到，急忙站起身过来，林顾双唇抿紧，跟在周铭生身后，眸眼落到周言与徐嘉淮相交的手上，眼底一片深沉。 周言就是被突然吓到了，一时有些腿软，缓缓过后才轻声开口，“没事。” 徐嘉淮见周言没事才放下心，随后松开周言的胳膊，低头看向周述。 周述这时已经坐起来了，面对徐嘉淮有些寒气的双眸，感觉到他眼底的几丝的怒气，缩了缩脖子。 随后坐直，声音有些轻缓，“我不是想吓她的。” “臭小子，大晚上哪能吓人，你姐本来胆子就小，吓出个好歹怎么办。” 周铭生也是有些生气了，气不打一处的指着周述，“阿淮，你帮我好好修理一下这个臭小子。” 话落，手机随之响起，拿过手机转身进书房接电话。 见周铭生都这么说了，徐嘉淮缓缓坐下与周述对视，和周述身后的南佳相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周述有一个最怕的东西。 周述吓到周言了，南佳看在眼里也生气，伸手帮周言报仇，一双小手灵活的挠周述痒。 前面有徐嘉淮，后面有南佳，周述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大笑中掺杂着几声求饶，“错了错了，我错了。” 周言站在一旁笑着，恍惚间注意到一侧无言的林顾，本扬起的笑意渐渐收起。 不知为何，这一次再见林顾，她总觉得林顾的身上有一种孤独感。 林顾看着眼前的热闹，自己却无法融进他们，周言的声音渐入耳畔，“要不要去我房间坐会？” 听到这句话的林顾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和周言。 那个时候，老爸总想让他多看点书，觉得多看看书总比看电视好，恰巧周言的姥姥姥爷都是老师，家里的书房堆着大大小小的书籍名着。 那时，只要林顾说要去周言家看书，爸爸总是会同意，还会送他过去。 林顾常常在周言的房间待上一天，两人从天亮玩到天黑。 等太阳下山了，爸爸就会来接他。 有时候到了回家的时间，爸爸还没来的话，黎姥姥和周言会打着手电筒送他回家。 周言现在的房间要比临椿的大上许多，长大后的林顾还没有进过女生的房间。 儿时，周言是第一个。 长大后，周言依旧是第一个。 面对林顾的无措，周言轻声笑着，“怎么了，你自然一点嘛，就当自己的房间来。” 周言扯过林顾的外套衣袖坐下，身下是软软沙发垫，周言伸手拉过自己的小推车，拿出两瓶汽水，递给林顾。 双唇一张一合，“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来我房间玩了，怎么现在还生疏了。” “以前不懂事啊。” 林顾率先打开一旁汽水递给周言，缓缓出声，“把你的闺房当成我的狗窝一样对待。” 周言不以为然的抿口汽水，听到林顾口中的闺房，有些呛到，随手扯张纸巾，缓缓过后，看着林顾笑着。 “还闺房？林顾，你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 林顾的双唇微微抿紧，一字一句缓缓道出，“那是小时候，不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周言放下汽水，看着林顾的眸眼有些深邃，随后伸手抬起林顾的脑袋，语气有些正经。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俩什么关系，你对于我来说，是和周述一样的存在。” 对上林顾的视线，将林顾眼底的丝丝不安看在眼底，周言看出来林顾初来北安的不安。 尤其是见到周言身边有着徐嘉淮和南佳这样的朋友，他的挫败和无措淡淡透露在眼底。 “林顾，我们是家人的存在，是不由生分的。” 周言的一字一句很认真，伴着语气的严肃，缓缓而出，“林顾，时间的流逝不会改变什么，距离也抢不走你最好的朋友。” “周周，我想过我来北安后，我们应该都是很开心的，两个多月没见的我们，应该在见面的那一刻喜极而泣的。” 林顾慵懒的坐下，移开的眸眼有些低落，话语故作平淡，“在南江门口等的时候，我听小店门口的叔叔说了许多你们的学校的事情。” “我从他口中听到了徐嘉淮的名字。” 林顾看向窗外，想到周言生日的那天晚上，自己也在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 不同于周言窗外的风景，所见之处是一栋栋房屋别墅以及一盏盏路灯，高楼大厦处处可见。 舒谭市靠海，随处的街道两侧种着悬铃木，沿着大道而排排生长。 林顾家楼下正处于街道一侧，遇风而起，沙沙的声音沿着大道一路相伴。 “叔叔说徐嘉淮是高二的学神，常年霸榜年级榜。” 林顾收回视线，语气淡然，说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笑意，“我还以为是叔叔随口胡说的，结果他找来了高二年级前一百的成绩表。” 林顾抬手喝了一口汽水，气很足有些呛到，接过周言递来的纸巾盒，伸手抽出一张。 “我看到了徐嘉淮的名字，他很厉害。” 话刚落，林顾看着周言的小脸，淡淡挑起眉梢，“我也看到了你的名字，周周，你也很厉害。” “徐嘉淮一直都很厉害的。”周言微微收起眉梢，轻声出口，话语中全是对徐嘉淮的崇拜。 “我的成绩都是他给我补习的。” 林顾看出了周言眼里满满对徐嘉淮的崇拜与笑意，心尖一怔，随后眼底一闪而过的低落，“周周，你喜欢徐嘉淮对吗？” 周言没想到林顾会这么说，微微一愣过后，双颊晕上一抹红晕，轻轻点头，“嗯。”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但从周言口中亲耳听到，林顾还是感觉到来自心脏的骤停一拍。 或许是有些不死心，林顾停顿几秒后，缓缓出声，“那，他喜欢你吗？” 周言双唇抿紧成直线，看着林顾的眼睛，后者有些躲避周言的视线，轻笑着，“周周，你看我做什么？” 周言可以感觉到林顾对自己的好，她也可以对林顾这么好，但是这绝对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感情。 对于林顾，自己对她只有和周述一样的亲情，她始终无法和林顾做到一模一样。 不能，也无法。 周言收回眸眼，轻声开口，“没什么。” 沉吟片刻后，转移话题，“你们明天一天都会呆在南江吗？” 见周言转移了话题，林顾的眼底掠过几丝落寞，一闪而过的情绪，随后懒散的靠在沙发上。 “应该是，后天就是跟着大部队去北安几个有名的地方打卡参观了，等到了周末两天，我们就可以不跟着大部队行动了。” 林顾的话起起落落，渐入耳间，周言随意的将手撑着两侧，“那周末，我把他们喊上，我们一起出去玩。” “对于北安，南佳他们要比我熟悉的多，我平时也很少出门。” 本来林顾来北安就是来看周言的，如果不是周言在这里，北安对于林顾而言，只是一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城市。 他一切都听周言的，对于她说的话，他也点头应下。 “好。” 第61章 生活在南江的周言更好 林顾并没有在周言房间呆多久，他们九点半的时候各班班主任和班长会挨个房间查房，他要在查房之前赶回去。 周言想到了什么，喊住起身准备下楼的林顾，“等一下。” 随后匆匆忙忙起身，从书桌的抽屉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手掌递给林顾。 “送给你的，很早就买好了，但是想亲手送到你手上。” 周言轻吐着气，扬起眉梢，嗓音清透干净。 见林顾准备伸手打开看，伸手拦住，停顿几秒后松开林顾的衣袖，轻咳一声，“你要不回去再看？” 林顾笑了笑，松开手指，语气舒扬，“行，那我回去再看。” 转身开房门，周言抬脚送他，林顾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语气有些正经，“谢谢你，周言。” 林顾很少喊周言的全名，语调刚落，挥了挥手上的礼盒。 他大概猜到了周言送给他的是什么了，心尖一暖，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对酒窝。 小时候，周言总说自己的这对酒窝很好看，但是林顾不喜欢，他觉得自己一个男生痞痞的笑起来，露出一对酒窝太伤气势了。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林顾喜欢自己的酒窝，因为周言喜欢，他常常对着镜子练习笑容，看看怎么笑才会让这对酒窝最好看。 林顾坐上车，看着周言站在门口目送自己，直到她的身影渐渐在自己的视线里变小变淡。 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林顾才收回眸眼，只是眼底的落寞久久不散。 送走林顾后的周言并没有马上进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徐嘉淮背着书包出门，无声叹气。 上前轻轻触碰周言的双手，有些冰凉，微微抿紧双唇，“回去吧。” 回过神的周言见徐嘉淮背着书包，双眸微微眨动，轻声说道，“你也要走了吗？” “天晚了，我们都要回家的。”徐嘉淮清冽的嗓音在夜晚有些寂静。 “外面太凉了，周言，听话。”尾音徐徐扬起，带着几分无奈几分缠绵。 “我能不能送送你。” 周言揪住徐嘉淮的衣袖，周铭生去送林顾了，家里现在只有他们四个。 徐嘉淮的唇角有些无奈的挑起，弯腰摸了摸周言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平稳的宠溺，“今天不行，太晚了，你一个人回来不安全，我家的车就在小区门口，你下次再送我好不好？” 周言总是很听徐嘉淮的话，缓缓松开揪住衣袖的手指，收起眸眼点头，“好，你回去小心一点，到家给我发消息好不好？” “好，我到家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 徐嘉淮一字一句的应下周言的话，随后挑起唇角，“我答应你了，那你现在答应我，转身进屋然后回房间洗澡睡觉，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 伴着徐嘉淮的视线，周言一步一个脚印走到门口，转身挥了挥手。 “我到家了，现在到你回家了。” 徐嘉淮知道再不走的话，周言更不肯回去了，唇角抿紧，转身抬脚离开。 见状，周言转身进屋关门，伴随着脚步的加快上上楼，推开房门跑到窗边。 周言微微喘着气，还好，还能看到徐嘉淮的身影。 伴随着拐角处转弯，徐嘉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周言的眸眼里，缓缓片刻，才关上窗户。 南佳刚好洗完澡出来，上前揉了揉周言的小脸，“怎么了这是？” 南佳刚洗完澡的小手很热乎，周言回过神，“没啥。” 说完反应过后，“佳佳，你怎么先洗澡了呢，不是说一起洗的嘛！” 南佳抱起地上的果冻，以此来防御周言的攻击，躲避的同时回应着，“我等你了，你在楼下半天不回来，我就先洗了。” 两个女生浅浅的闹了一小会，南佳抱着果冻咯咯笑着，见周言拿好衣服准备去洗澡，扬起笑意，“快去吧小美人，我等你哦。” “遮，娘娘。” 而另一边，周铭生安稳的把车停在林顾住的酒店楼下，“小顾，到了。” 林顾下车，隔着车门礼貌道谢，“谢谢周叔叔。” 周铭生笑了笑，“没事，你有啥需要就和我说，和小言说也一样，别客气。” 周铭生的话让林顾在这座陌生城市里感觉到了一阵暖意，“好。” 林顾回来的时候，室友刚好准备去洗澡，见他回来了，随意的拿起换洗衣服，玩味的调侃着，“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呢。” “不回来，你看看老班会不会直接给我爸打电话说我丢了。” 贺嘉也接话回应着，“行了，我先去冲澡了。” “嗯。” 林顾出声应下，随着卫生间门的关门，他拿出周言送的礼物，微微颤抖的手指缓缓打开。 果然。 是一串转运珠手链，与林顾从小带的那个很像，林顾的那个是母亲送给自己的。 只不过后来母亲生病，他把转运珠戴到了母亲手腕上。 林顾一直觉得那是一个可以转运的手链，他希望也可以给母亲带来好运。 可是，好运没有降临，母亲也没有好起来了。 最后那个手链跟随母亲一起离开了，林顾的眼底一片低落与落寞，他没想到周言会注意到他的手链不在了。 轻手拿起转运珠，上面刻着林顾的名字，微微摇晃着，背后是窗外的北安夜景，珠子在灯火通明的夜晚，徐徐闪烁着。 林顾第一次对这个城市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好像有点喜欢北安这所城市了。 因为，周言在这里。 所以，林顾喜欢这里。 清晨的北安还是雾里环绕，酒店的过道处已经有喇叭在喊起床了，一声比一声大，伴着小广播的起床音乐徐徐在过道上环绕。 林顾所在的房间正好处于过道入口处，因此声音最大最吵。 林顾的睡眠一向很浅，在喇叭出声的等一下他就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只见自班班长一手一个设备，小音箱和大广播齐聚在手。 见林顾一脸睡意的靠在门边，尴尬的笑笑后，“哎，林顾你醒的这么早啊。” 林顾昨天晚上本就没睡好，迷迷糊糊睡着后，感觉还没有睡到几个小时就被吵醒了。 本就张扬桀骜不驯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语气冷冷的开口，“你干嘛？” 班长感觉到背后一股凉风，缓缓吹动着他的背脊，搓了搓手掌心，语气温和的出声，“那个老班说了，昨天晚上主任开会的时候说了，今天早上要早点喊你们起床，七点半前十个班在楼下餐厅集合吃饭，后十五班在顶楼餐厅吃饭。” “八点楼下大厅集合点名，然后去南江那边了。” 不知是林顾现在清醒了些，还是因为在听到了南江的名字后，想到了某个人，双眸微微垂着，沉吟片刻抬眼。 班长默默咽下唾沫，林顾散漫的嗓音缓缓传入，渐入他的耳间，“行…” 关上房门，林顾散散的靠在门上，左手缓缓抬起，露出手腕上的转运珠，抬手轻轻拨动珠子。 贺嘉正好醒了，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准备去洗漱，抬眼看到林顾站在灯光昏暗的门口，走近才注意他手腕上手链。 贺嘉眸眼微眯，停顿几秒后才缓缓开口，“林顾，你之前好像没有这个手链吧，昨天也没见你戴。” 抬眸见贺嘉醒了，林顾垂手放下衣袖，双唇淡然启唇，“朋友送的。” 语音随之落下，林顾先一步抬脚去卫生间洗漱，留贺嘉一人在原地微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林顾第一次来北安，想到昨天林顾一个人出去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回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眉梢微微挑起。 这款式一看就是小姑娘选的，难不成林顾在北安还有一个相好？！ 话虽是这么想的，贺嘉当然不敢对着林顾说出来，留在原地沉吟了一会，也转身回房间换衣服洗漱。 林顾昨天在南江一中门口看了一下午，而此时的自己，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南江的校门了。 看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放慢脚步，感受着周言生活五年的校园，看到了在手机里看到的一栋栋教学楼，见到了周言说过好几次的参天大树。 和照片上相比，这棵树带来的感觉更加高大。 站在树下，林顾好似能感觉到周言站在这个位置上，抬眼向上看枝繁叶茂的树干。 而大树对面的高二年级部的教学楼有些安静，尤其是两个重点班。 江望中推了推眼镜，看着讲台上絮絮叨叨不断说个不停的主任，有些无奈的靠在墙上。 余怀安拍了拍讲台的桌子，语气加重，“我刚才说的都听清楚了吧，这次学校看重你们这两个班，你们一定不要辜负了学校对你们的期望。” 这次舒谭高级高中来南江一中，主要也是想学习学习北安市的重点高中的教学方式。 余怀安一向好面子，听到舒谭那边说想来高二听课，眼睛咕噜一转，仰头答应。 而此刻，余怀安正在两个重点班训话，撑在两侧的讲台上，微微低下头，“文科班在今天上午的三四节课，你们理科班在下午一二节课，就在阶梯教室，你们要打起一万分的精神，不能让别人看轻了我们。” 而楼下的舒谭学生，正在南江老师和领导的带领下参观校园，边走边介绍着南江，说到激动的时候，语气上扬挑起眸眼。 听着南江领导絮絮叨叨不断地话语，贺嘉没有多少兴趣，左顾右看地上下寻看着校园，微微低头侧目低声和林顾吐槽着。 “我也没觉得南江有多好呀，你看看这几个老师说的多好多好的，我看呐，和我们舒谭也差不到哪儿去。” 对于贺嘉的话，林顾只是听着，并未说出什么话来。 环顾校园一眼，随后扬唇轻声开口，“是吗？我倒觉得这个学校挺好的，南江的校园挺好的。” 林顾的话顿住几秒，随后扬起唇边的酒窝，“南江的校园好，这些的学生，也好。” 林顾话语的最后两字徐徐缠绕，尾音也缓缓飘荡着，南江很好。 只不过，生活在南江的周言更好。 林顾他们班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的领导越走越远，张老师缓缓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才缓缓开口，“昨天晚上开会的时候，崔主任说了今天南江高二年级的两个文理科重点班要上公开课，文科班在上午，理科班在下午。” 张老师清了清嗓子，随后喊道，“崔主任说让每个班的语数两科课代表去听听课，看看人家的学习方法。” “虽然我们学校比不上人家的升学率和教资水平，但在气势上，我们也要硬气点，不能让他们看轻了我们舒谭。” 张老师的话一出，贺嘉靠在林顾肩膀的身体微微僵住，随后低下头逃避这件事，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怨，“张老师，这不是研学交流吗？应该是老师去听课吧，再说了，让我们去听课，我们也学不到什么呀。” 贺嘉虽然是数学课代表，但是这个职位并不是他想当的，选课代表的时候是因为自己的数学分数最高，才被班主任任命的。 自己本就是个爱玩的性子，难得出一次远门，肯定不想被困在教室里听课打鼾数时间。 闻言的张老师微微皱起眉头，对贺嘉的话微微有些不满，林顾双唇抿紧，随后淡然开口，“张老师，我想去听听理科班的课，可以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周言和徐嘉淮都是理科实验班的，想到昨天在门口看到的那张成绩表，林顾眸眼微深。 林顾身为英语课代表，并且是个文科生，去听理科班的课，这实属有些不妥。 见张老师的眉头微微皱起，林顾随之开口，“我数学方面有些薄弱，正好可以去听听课，研究研究他们的学习方法。” 林顾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同意也不合适，张老师点头应下，“那好吧，下午你就跟着崔主任他们一起去吧。” “好，谢谢张老师。” 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林顾微微挑起唇意。 第62章 林顾是很特别的存在 他们中午是在南江的食堂吃的，两校的学生一起。 即使三个食堂都在对外开放，但林顾和贺嘉依旧和班级在中午的就餐高峰期，被人群冲散。 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人群，贺嘉站在食堂门口无奈的耸着肩膀，搭着林顾的肩膀。 “行吧，反正也和班里走散了，我们自己顺便去找个窗口打饭吧，反正吃完饭也要在活动中心集合的。” 好在他们都穿着舒谭的校服和戴了校牌，凭借着这两个让他们顺利且免费的打好了饭菜。 贺嘉伸长脖子寻找座位，在周围满是藏蓝白相间的南江校服中，他俩身上黑红配色的舒谭校服倒显得格格不入。 出于好奇，有些是视线会时不时的落在他们身上，林顾很不喜欢被人上下打量的眼神，握住餐盘的手微微攥紧，手指间徐徐泛白。 “林顾。” 短短的两个字，伴着熟悉的嗓音，缓缓落入林顾耳间，指尖处微微放松。 林顾寻眼看去，周言身穿南江校服，微微侧着脑袋看着自己，双唇微开有些诧异。 见他抬头对上眼神后，随后扬起笑意，“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贺嘉认识林顾这么久了，他明显能感觉到一旁的人微微放松的情绪，顺着视线看去，那位南江的女同学正扬起笑眼看着林顾。 而她旁边站的男同学虽面容张扬帅气，却也只是乖乖的站在女同学的身边，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她。 眉眼不由的微挑，贺嘉联想到了林顾莫名多出来的手链，一场三角恋的狗血剧情已经浮现在脑海里了。 见身旁的林顾抬起步伐过去，虽是不解，但贺嘉还是选择跟上去。 “这么巧。” 林顾端着餐盘先看向周言，随后目光转向一旁的徐嘉淮，缓缓开口，“在这儿碰见你们。” “舒谭高中的老师和学生都在三号食堂就餐，而这里……” 周言微微停下话语，随后笑道，“这里是一号食堂，高中部的。” 走来的贺嘉刚好听到周言的话，有些恍然大悟的凑近林顾，低声开口，“林顾，我就说嘛，我看了半天，咱们这里一个舒谭的都没有。” “没关系的，在哪儿吃都是一样。” 周言并不认识贺嘉，但见他与林顾的亲密关系，想必他也是林顾的好朋友。 既然是林顾在舒谭的好朋友，周言也自然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对待。 故而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伴随着周言的话语刚落下，徐嘉淮随之默契的接上她的话，“吃饱就行。” 四字于徐嘉淮口中而出，林顾听着倒有些恍惚，徐嘉淮清冽的嗓音与记忆中儿时的周言嗓音重合，林顾好似飘回了小的时候，还在临椿小镇的时候。 那时的林顾很挑食，也不爱吃菜，不同的是，他不喜欢的菜，周言都爱吃。 他似乎很少看见周言挑食，也很少看到周言有不喜欢吃的蔬菜。 在那个对全天下的蔬菜都是抗拒的林顾心里，周言是一个很厉害的蔬菜女王。 后来，在无意间林顾才发现周言并不是什么都爱吃，只是有的时候，她很少表现出来。 某天在周言家吃饭时，他无意间问起，小周言戳着碗里的饭菜，看向还在厨房忙碌的姥姥，稚嫩的嗓音被压低，眼睫微垂。 “吃饱就行。” 那个时候，林顾才知道以前的黎姥姥其实很少做饭，在周言的姥爷还在世的时候，黎姥姥是很少下厨房。 一直以来，她家的饭菜都是姥爷做的。 吃完饭的周言拉着林顾坐在房间的地毯上，稚气软糯的嗓音徐徐道来，“姥爷做饭很好吃的，我和姥姥都喜欢吃姥爷做的饭。” “而且我姥爷是从来不让姥姥下厨房的，他总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 那时的周言并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姥爷，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周言只知道姥爷不让姥姥干活，也很疼周言，对她和姥姥都很好。 在姥爷去世的这段时间里，姥姥学会了一个人照顾周言，也学会了几十年都没有学过的做饭。 对于周言而言，姥姥每一次做的饭，都是独一无二的意义，那是姥姥辛苦做出来的。 尽管一开始的饭菜并不适合自己的胃口，太甜，太辣，太咸，太苦。 尽管如此，但每次她还是把姥姥每次精心准备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笑脸盈盈的夸奖着。 于她而言，姥姥的饭菜是没有好坏之分的，每一份都是姥姥对她的爱。 也是从那时开始，林顾开始尝试吃各种蔬菜，努力控制自己爱挑食的毛病。 仔细回想着，好像他一切不好的习惯都是从周言身上学习到好的一方面，从而慢慢改正过来的。 于林顾而言，周言永远都是他藏于心尖处的一缕暖光，无法触碰却也无法遗忘的存在。 食堂里伴着嘈杂的聊天声，随之而来的朝朝暮暮的烟火气息弥漫在空气里，林顾的指尖不由攥紧餐盘边缘，伴着脑海中的回忆，双唇也微微抿紧。 四人所处的位置刚好在人流量多的地方，周言向一侧回避着来往的人群，抬眼四处寻看了一圈，唇角微微挑起。 “现在下课人多，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去那边坐吧。” 贺嘉端着盘子也举累了，不过他毕竟不认识眼前的两个人，侧目瞥看林顾的眼神，但后者的视线却没有施舍出一分。 周言轻歪过脑袋，语气温和且轻声，“好不好？” 林顾当然不会拒绝周言的话，从小到大亦是如此，张扬的唇角微微扬起，酒窝徐徐挑起，“好。” 南佳和姜愿先一步去窗边占了位置，周述与江榆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手一个餐盘，缓缓放下。 随后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周述随意的挨着南佳坐下。 “言言他们俩怎么还没来？” 南佳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周述，左手随意的撑着脑袋，侧目与姜愿聊天。 “人太多了吧。” “对呀，今天学校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江榆的话语絮絮不断地说着，“光我们学校就有多少人了，再加上一个舒谭的，今天是我见过南江人最多的一天。” 说完抬头看去，随后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瞪起双眸，一旁的姜愿见江榆停下了声音，有些不解的转过脑袋。 轻声开口，“你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江榆一脸呆滞的模样，南佳笑出声，双眉弯弯挑起，“饿傻了呀？你饿就先吃吧。” 江榆回过神，双手一摆否认着，随后左手向南佳与左手后方一指，“不是，你们看啊。” 顺着江榆的指尖，姜愿抬眸看去，看着周言和徐嘉淮端着餐盘正好朝他们走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周言的身边有两个穿着不同校服的男生。 姜愿没记错的话，这是今天来南江参观的舒谭高中的校服。 见姜愿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劲，南佳顺势转过头看去，见林顾站在周言身旁，眉眼微微一挑。 随后收回视线，淡淡出声，“往那边挪挪。” 虽然不明白南佳话语的意思，但江榆还是照做着往里挪位。 见舒谭那边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垂下脑袋压低声音，“那两个是舒谭的吧？徐嘉淮和周言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相比于南佳的反应，周述倒是自然且平静，江榆的话语缓缓落入周述耳间，歪过脑袋挑起唇角。 “你不是还期待和他认识吗？现在怎么还有些躲着人呢。” 见江榆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不解，周述就知道，他肯定已经忘记那天下课聊过的天。 眸眼微微扬起，好心提醒着，“林顾，你忘记了？” 原来是他啊，江榆恍然大悟过来，随后开口，“是他呀，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 等周言几人走近后，江榆率先一步抬手打招呼，“你们好呀，欢迎来南江。” 贺嘉微微挑起眉眼，他还真没想到，南江的同学的这么热情呢，见对方都打招呼了，自己当然也不会落下。 唇角微起，扬声开口，“你们好呀。” 话音刚落，两只手指合十向他们示好。 江榆也没想到“林顾”的性格是这么开朗大方，一点也不别扭。 随之向姜愿靠近，腾出一侧的位置，向“林顾”招手着，嗓音阳光且开朗，“你坐我旁边吧。” 面对江榆的热情，贺嘉明显有些接受不住，随后瞥看了一眼林顾，微微抬高下巴，有点傲娇的坐过去。 一入座，江榆就侧坐过身体打招呼，“你好，我叫江榆，榆树的榆。” 贺嘉也不是内向的性格，随之启唇扬声，“江榆？” “话说，我们舒谭还种了不少的榆树呢，其实有时间的话你们也可以来舒谭玩几天，沿海城市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之前就听周述说过，林顾不是一个喜欢嬉笑的性格，但现在看来，江榆倒是觉得林顾的性格还挺好相处的。 “我经常听周言和周述他们说起你，早就想认识你了，今天终于见到本人来了。” 江榆话音刚落，伸出手，一字一句扬起，“你好，林顾。” 四字徐徐传入在场几人的耳畔中，贺嘉准备伸出去的手微微顿住，脸色难以掩饰的僵住。 随后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林，林顾？” 不止是贺嘉的表情愣住，南佳和周述在听到江榆的话后止不住的咳嗽住，姜愿也不知是怎么了，只得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南佳。 “怎么了这是。” 相比于贺嘉的激动，南佳他们俩的呛到，徐嘉淮的反应倒是有些平静，当事人林顾更是淡定。 周言放下餐盘，摸了摸鼻尖，语气委婉的解释着，“不是，江榆你认错人了，他不是林顾。” 不是林顾？ 江榆在听到周言的话后，第一时间收回了手，双眸微微瞪大，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他不是林顾啊？！！！” 贺嘉不满的挑起眸眼，语气低沉中带着几丝不满，“怎么？我不是林顾，你这么激动干嘛。” 话音顿住几秒，随后贺嘉随意的撑着脑袋，“你暗恋林顾啊？还是说你觉得林顾这个名字应该是我这张帅气的脸才配的上。” 对于贺嘉略微有些自恋的话，江榆并没有侧目去理睬，一双狗狗眼微微皱着，眉眼下压。 周言见状，轻拉过林顾的衣袖，林顾当然知道周言是什么意思，无声的叹气。 随后在江榆对面坐下，略微有些别扭的抬起眸眼，语气也有些不自然，“我叫林顾。” 江榆认错了人，现在面对战真正的林顾，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语气有丝丝不自然的回应着，“我叫江榆。” 两人的话语微微有些尴尬，林顾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的说话，随后转头看向周言。 眸眼的眼底微微闪着，好似小狗一般想得到周言的什么夸奖一般。 徐嘉淮的眸眼深邃，并没有说什么，收回视线，观察到周言餐盘里的饭菜掺杂着有些香菜。 周言是不爱吃香菜的，抬手拿起没用的筷子帮她挑着。 “姜姜，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顾。”周言的声音微微扬起，向姜愿介绍着她的好朋友。 对于她而言，林顾是很特别的存在，周言想向把他介绍给全世界认识。 “林顾，这位是姜愿。” 周言的话徐徐落下，林顾知道周言想把她现在的生活都介绍给自己，弥补自己缺席的日子。 面对贺嘉时，周言明显有些无措，林顾下意识地开口解围，“他叫贺嘉。” 见自己被提起，贺嘉也不是小气的性子，随后扬声介绍着自己，“本人名叫贺嘉，嘉庆的嘉。” 对于周言与林顾的交谈，徐嘉淮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皱眉与其他面部变化，反而坐在周言身边，默默的替她挑起饭菜里掺杂的香菜。 等周言抬手拿筷子时，饭菜里自己不喜欢的香菜已经被徐嘉淮默默挑起来了。 侧目相视，唇角微微抬高。 周言喜欢徐嘉淮，不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徐嘉淮的一切，她都喜欢。 第63章 现在的我不想当你的哥哥 江榆与贺嘉的性格很像，倒也投缘。 虽然最开始接触的有些不愉快，但随着周述抛出的一个个话题，江榆发现贺嘉的兴趣爱好与自己倒是很像。 两人的话题也很投缘，都不是小心眼的人，再加上周述本也是个爱聊的性子，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交流的还算愉快。 林顾并不是很吃惯北安的饭菜，舒谭的口味偏糖醋一些，典型的南方口味。 相比之下，北安的饭菜口味倒一些重口味，香辣可口的饭菜比较多。 周言在南方生活了快十年，刚到北安时也有些吃不惯北安的饭菜。 侧目林顾停下了筷子，眸眼看过去，见周言的视线看过来，林顾微微挑起唇角。 张扬的嗓音带着几分温和的语气，“早上吃太饱了，现在倒有些吃不下了。” 贺嘉看着林顾一本正经的的说着，明明早上他也没吃什么东西，问过才知道，他吃不太惯这边的饭菜口味。 相比于林顾的不合胃口，贺嘉倒是吃的很香，江榆还时不时夹给他自己的菜，“这个肉食堂做的可好吃了，北安的特色酱香酥肉。” 林顾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尽管他们有很久没有见过了，但儿时的这些下意识地动作都刻在了骨子里。 林顾的话语伴着抬手的动作，摸着眉毛徐徐说着，“我真的吃饱了。” 见林顾都这么说了，周言也不多说什么了，低眸回想着北安哪里的饭菜适合南方人吃，随后加快吃饭的小手。 徐嘉淮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拧开一瓶水，缓缓递过去。 周言接过矿泉水，顺了顺肠胃，接过徐嘉淮递来的纸巾擦擦嘴。 随后眸眼微抬看着林顾，缓缓启唇，“你一会吃饭去哪儿？” 林顾没想到周言会问这个，沉吟几秒后开口，“我们在活动中心集合，应该是回酒店休息吧，下午你们不是要上公开课吗？我到时候来听课。” “来看看过了这么久，我们周言同学的数学成绩相比小时候进步了多少。” 林顾的话语微微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暧昧。 随着林顾的声音缓缓而出，徐嘉淮吃饭的动作微微顿住，仅此一下又回归正常，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 南佳在与姜愿探讨着这昨天晚上的热搜话题，林顾的声音并不小，自然也传入了两人的耳间。 周述三人聊的火热，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两人无声的相之对视，眸眼的神情一致。 周言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随后松开缓缓向一旁延伸过去，借着桌子与校服的遮挡，轻轻揪住徐嘉淮的衣袖。 伴随着她的动作，徐嘉淮的左手微微愣住，也随之放下。 在触碰到徐嘉淮手背的温热的那一秒，周言扬起笑意，桌下的小手也轻轻握住徐嘉淮的手指，脸上的笑意徐徐扬起，眼底浸满笑意。 “我数学有高人指点，当然是进步了很多啦。” 含笑的嗓音很是清透，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徐嘉淮耳间，微垂下的眸眼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有徐嘉淮老师在，我的成绩简直是坐上了直升飞机。” 周言的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话语浸笑，带着几分骄傲。 林顾微微愣住，他没有想到徐嘉淮在周言心里的分量会这么重。 随着周言的话语缓缓道来，一字一句都是对徐嘉淮的崇拜，还有几分扬起的骄傲。 眼眸随之微深，“是吗？” 低下看饭菜的脑袋随意的倾斜几分，语气也有些低沉。 “嗯，他是我见过的……” 周言的声音微微停顿，眸眼有些深邃的看着林顾低下的脑袋，“最最厉害的人。” 徐嘉淮的手伴随着周言的话随之愣住，周言察觉到后大胆的将手放在徐嘉淮的手背上，轻拍安抚着。 周言双唇渐渐抿紧，随之启唇，“林顾，你也很厉害。” “小时候你还说，你要做我一辈子的哥哥保护我呢。” 南佳她们都能听懂的语气，周言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她不想逼迫自己往那边去想，林顾于她而言，是无法取代的朋友，是亲密的家人。 周言不希望这种友情与亲情变成另一个形式，更不希望，与林顾的关系因此而变质了。 两人本就分别了五年的时间，周言希望自己可以找回儿时的那种相处模式。 面对林顾的话，周言希望自己委婉的回答，林顾他可以听出来自己的意思。 认识了这么久，林顾又怎么会不懂周言的话呢。 扬起唇角两侧的酒窝，浅浅一笑，“嗯，我都记得。” 但是，那是儿时的诺言了。 现在的我不想当你的哥哥。 虽是这么想的，但林顾知道，周言喜欢的是徐嘉淮，他们两人相互喜欢，在一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于周言而言，自己和她只能是家人。 喧闹烦躁的食堂里掺杂着几分燥热，林顾觉得自己有些闷热和烦躁，双唇抿紧，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随之吵闹不堪的声音愈加强烈，林顾启唇出声，“周周，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贺嘉当然是跟着林顾了，见林顾都这么说了，也跟着停下筷子，“我们就先走了。” 周言的双唇扬起，露出一抹浅笑，“好，那我们下午见。” 视线伴着林顾起身的动作，随着他和贺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周言才收回视线，侧目撞上徐嘉淮略微深邃的瞳孔里。 周言知道，徐嘉淮也知道林顾话语里的意思，但他没有丝毫吃醋的反应，反而因为刚才周言下意识地回话而哄好了自己。 在周言面前，徐嘉淮向来如此，他不会主动去生周言的气，反而会在周言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给自己哄好。 吃完饭，南佳和姜愿要去超市买本子，周述和江榆自然也要跟过去的。 周言并没有什么要买的，淡淡的笑意话语缓缓而出，“佳佳，你和姜姜去吧，我先回教室了。” 南佳眸眼偷偷瞥看了下站在周言左侧的徐嘉淮，随后点头应下。 两人相步走在校园里，从食堂出来走了一段路程后，周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活动中心，密集的人群正向门口靠拢。 伴着周言停下的脚步，徐嘉淮也跟着停下，顺着周言的视线注意到不远处的人群，双唇抿紧。 “徐嘉淮。”清透干净的嗓音缓缓出声，短短三个字轻言而缓慢。 “嗯？” 徐嘉淮仅仅出音一个字，音调低沉而环绕缠绵。 其实周言对北安谈不上了解，她很少出来晃悠，最熟悉的对方就是学校和家附近。 林顾第一次来北安，她不想忽略了他。 然而自己现在身边就只有徐嘉淮，其实周言并不想在徐嘉淮面前过度的谈起林顾，她也不想忽略了徐嘉淮的感受。 “没事。” 周言扬起一抹笑意，嗓音含笑，“我们回教室吧。” 然而徐嘉淮并不准备就这样盖过去这个话题，他知道周言在考虑什么，也清楚周言在担心什么。 徐嘉淮清冽的嗓音随之出声，侧目看着周言缓缓出声。 “林顾似乎吃不惯北安的口味，北川对面有一家土家菜馆，老板是南方人，店里的菜系都是适合南方人吃的。” 徐嘉淮的声音不大，却刚刚好可以让周言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伴着眼睫微颤，周言侧眸，随之对上徐嘉淮含着几分笑意的眸眼。 “我知道北安几家不错的融合菜饭店，里面有不少南方喜欢的酸甜口味，晚上回去，我整理一下发给你。” 周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徐嘉淮早已注意到她的迟疑，对于周言来说，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却被徐嘉淮大大方方的提出来，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周言。” 徐嘉淮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两字落入周言耳间，微微酥麻，她一向很喜欢徐嘉淮喊自己的名字。 见周言回过神，徐嘉淮才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来，“对我，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希望我们是可以相互依赖的存在。” 徐嘉淮知道周言考虑的很多，但对于徐嘉淮而言，他不希望周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为别人考虑，她应该首先考虑自己的感受。 周言微微垂眼收回视线，干净纯净的小脸淡然，语音也很轻，“我知道。” 轻声叹气，徐嘉淮伸手想揉周言的脑袋，却在手伸出一半时微微顿住，随后又收回去。 这里人多，这样的亲密举动如果被来往的老师看到了，对身为女生的周言而言，总归是不好的。 “谢谢你，徐嘉淮。” 周言总是欠徐嘉淮很多句谢谢，徐嘉淮帮自己的实在太多了。 谢谢你，一直这么无条件的帮助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支持和鼓励我。 也谢谢你，一直都站在我身边，帮我处理着一切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好似只要有你在，我就有面对一切的勇气，走在宽窄的独木桥上，你总会在身后默默的护着我。 你话不多，但心永远是最细的。 徐嘉淮，很想跟你说，有你在，真好。 周言的谢谢伴随着过路的徐徐微风，随之荡入徐嘉淮耳畔。 挑起唇角，双唇微动，“林顾是你的朋友，我说过我会和你一起好好招待他的。” 这是徐嘉淮在天台时许下的承诺。 南江似乎很重视这次的听课，午休前，江望中还来班上嘱咐了几句。 不同于之前老生常谈的一些话，这次带着几丝认真和严肃。 他们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见老班的脸色与往日不同，也静下心仔细听着，对于江望中的话也出声应下。 待江望中嘱咐完，缓缓出门后，孟圆向外看了一眼，随后关上门。 “我听说今天上午文科班听课的时候，舒谭那边故意使坏，在课堂上打断上课，故意出那种高三和高考的重点题目来考我们。” 孟圆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让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到这番话。 “不是，舒谭那边怎么使诈啊。” 苏以泽第一个站出来，不满的出声，“本来就是两校的交流学习，他们给我们出高考的题目算怎么回事。” 班级陆续的不满声音传入，“就是啊，我们大大方方的接待他们，他们倒好，给我们使坏。” “我看舒谭这次来根本就没安好心，我中午回来都听到了，好几个舒谭的学生在吐槽我们学校的建筑和饭菜。” “他们这次来南江，我们学校多重视啊，好生接待着，校园里里外外都收拾着来欢迎他们。” “这就叫好心没好报。” 周言本趴着的身体微微僵住，陆陆续续的吐槽声音传入她的耳间，伴随着孟圆的话语，逐渐扬起的不满声音愈加强烈。 孟圆微微皱眉，随后语气有些担忧，“那今天下午，舒谭他们不肯定会给我们下套吗？” “数学要是给我们出高三的难题或者奥数题，这我们哪做得出来啊。” 江榆和周述也没睡，周述眸眼淡然，看着眼前趴下的周言的，双唇微微抿紧，一言不发。 倒是江榆，在听到这话后出声，“可我们不是还有徐嘉淮和盛礼在嘛！周述和周言也在呀，咱不怕他们，来招我们就接招呗。” “对呀，我们班有班长和徐嘉淮在，有什么可怕的。” 孟圆转过身体，询问着，“班长，你咋看呀。” 盛礼正在刷题，他也没有大家说的这么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在。 现在多刷几道题，下午心里也多几分底气。 虽然知道有徐嘉淮在，他们是不会输的，但他还是想给自己加点底气。 听到孟圆的话后，盛礼正在写字的手顿住，随后接话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以泽离徐嘉淮近，撑着周言的桌子看向徐嘉淮，见周言在睡觉，压低声音开口，“那你怎么看啊，我们的理科大神。” 徐嘉淮并未回答苏以泽的话，合上书本，缓缓侧目看向他撑在周言桌子上的双手，只是默不出声的看着。 好在苏以泽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收回双手，尴尬的笑笑，“抱歉，抱歉。” 周述也有些好奇徐嘉淮的回答，尤其是林顾说下午也要来听课。 对于徐嘉淮和林顾两人之间，他一直都保持着中立的一面，他主要看周言的想法。 但看今天中午的反应，周言对林顾丝毫没有任何的其他感情。 他双臂微微撑着桌面，抬眼看着徐嘉淮的侧脸，随之开口，“对呀，你怎么看。” 语调并未注意声音，有些大声。 徐嘉淮收回视线，声音很轻也很淡然，缓缓而出，“看不见你姐睡着了？” 但实际上周言并未睡着，三人的话语都落入了她的耳间，一字一句掉入耳畔。 在听到徐嘉淮的这句话时，闭上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两下，微微咽下唾沫。 第64章 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徐嘉淮伸手将周言有些掉落的外套往上盖好，看着周言的睡颜，眸眼淡淡落于她微微颤抖的眼皮上，弯弯的眼睫随之微抖。 几秒而后，清冽的嗓音伴着教室有些喧闹的人声，随之渐入周言的耳畔里，缓缓渐入的嗓音好似在耳边响起一般，声声入耳。 “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周言心尖狠狠一颤，随后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这才是周言认识的徐嘉淮，或许是现在的徐嘉淮对她太好太温柔了，自己差点忘记了他原本模样。 最开始的徐嘉淮就是如此张扬且朝气放肆的，他如这般骄阳似火的阳光般走进周言的心里。 在周言心里，徐嘉淮就是光一样的存在。 意气风发的少年有着不惧一切的勇气，也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放肆与张扬。 不管是怎么样的一面，在周言心里，徐嘉淮一直是那个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会照顾自己感受的少年。 而另一边林顾，在拿到主任递来的题库时，眉眼微微皱起。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的许多题目都不是高一高二的知识点，很多题型都不是现在学的，林顾甚至觉得很多题目都没有学过。 “下午你们就拿着这份题库出题去考南江那群人。” 主任将题库发下去后，语重心长的嘱咐着，“这里是数学组的几个老师整理的题目，都是些历届的高考重点题。” 林顾收起纸条，不顾一旁贺嘉拉住自己的手，义无反顾的质问着，“崔主任，为什么这些题目很多都不是我们现在所学习的题型。” 崔胜微微愣住，几秒后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一脸淡然的出声，“这里都是高三的重点题和奥数题。” 林顾是这样猜测的，但是他没想到主任会一脸无所谓的承认这个行为，瞳孔略微有些不敢相信的放大。 “主任，这不好吧，他们和我们一样，现在才高二，拿奥数题去考他们，这样不符合两校学习交流吧。” 面对林顾的话，崔胜一脸不屑的笑出声，“有什么不好的，他们不是说自己是北安市的重点学校吗？这些题目应该难不倒他们的理科实验班吧。” “如果这点实力都没有，应该也撑不起重点学校这个称号吧。” 贺嘉看出来主任眼里的不屑，好似在笑话林顾说的话，伸手扯了扯林顾的手臂，轻摇着脑袋，示意他别和主任吵起来了。 “我希望你们记住了，你们是我舒谭的学生。” 崔胜站起身，侧身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所处于高处。 随后转身看着眼前的一个个舒谭学生，缓慢开口，“舒谭高级高中才是你们的学校，而不是他们南江一中，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话语明显是在说给刚才反驳自己的林顾听的，贺嘉伸手拉住林顾的手腕，低下的脑袋低声说着，“别，别说了。” 林顾心里有气却又做不了什么，他也阻止不了什么，本想反驳的话堵在喉咙处身侧攥紧的双拳随之被贺嘉握住。 林顾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知道这样是不道德的，但是他没有去阻止。 周言知道了，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吧。 那个年少时，那个说要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男子汉的林顾，终究是食言了。 酒店的会议厅很是安静，主任显然也生气了，坐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林顾反抗不了主任的决定，他一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抵抗主任以及他身后的学校，争吵也是不欢而散。 会议结束后，崔胜坐着没有起身，等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后，贺嘉侧目瞥看林顾，很显然林顾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贺嘉双唇微微起，沉吟了几秒后，拉起林顾起身。 “崔主任，这次是我们顶嘴冲撞了您。” 贺嘉伸手摁住林顾的后背弯腰认错，“对不起，下次我们不会了。” 一下接一下的弯腰认错，林顾顺着贺嘉的动作而弯腰，一言不发，林顾知道贺嘉是为了自己才这么低声下气的。 他一向是一个骄傲不可一世的人，而今却被自己带的如此卑微。 崔胜的脸色渐渐好转了些，他记得贺嘉，是高二那个数学很好的男生，但对于林顾，他之前的印象并不是很清晰。 现在看来，他和贺嘉走得这么近，想来成绩也不会很差的。 对于成绩好的好学生，崔胜一向是包容会强些，缓缓起身拍了拍贺嘉和林顾的肩膀。 “年轻人冲动些是常见的，即使改正就好，也不是什么好事，题目你们就好好拿着，下午好好表现吧。” “主任慢走。” 林顾是被贺嘉一路拽回房间的，合上房门后，林顾甩开贺嘉一直不放的手，自顾自地的进屋。 心中的怒火不知该往哪儿发泄，怒气当下，抬脚踢向床脚。 贺嘉刚转身就见到了这一幕，咬住下唇，停顿几秒后，上前出声劝导，“林顾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得罪主任，对你而言是没有一丝好处的。” “贺嘉。” 林顾背对着贺嘉，说话的声音很淡，甚至带着几分平时不曾有的冷漠，“你也觉得主任说的对吗？” 贺嘉知道林顾肯定会问自己的，他明白今天的事情是学校做的不道德，缓缓过后，轻声开口，“他说的不对，做的更是不道德。” “但是，我们能怎么办。” 贺嘉知道自己这么说，林顾肯定会生气的，但这是事实，他必须要说出来的。 “林顾，主任说得也没有全错，我们不是南江的学生，等这几天的学研结束，我们会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 闻言的林顾转过身，双眸泛红对上贺嘉略微平静的双眸，“什么是属于我的地方。” 嗓音有些低沉，带着几丝与世隔绝的冰冷，“贺嘉，舒谭不是我永远的归属，我也不属于那里。” “好，就算你不属于舒谭，但你总是要回去的，别忘了你在那里读书上学，你现在的家在那里，而不是在北安。” 贺嘉无法和林顾对视，坐在床沿上看着地面，淡淡说着，“我承认，周述和江榆他们人是很不错，可是我们所处的地方和环境就是不一样的，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什么。” “你如果刚才继续和主任去争辩，你觉得，光凭你一个人能阻止学校的安排吗？等你回了舒谭，你能保证主任不会记仇针对你吗？” 贺嘉缓缓抬起眼睛，看着林顾，语气浅声，话语中带着几丝自嘲，“我是平时爱玩爱疯，但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和他们才相处一顿饭的时间，我做不了这么伟大的事情，我也得罪不起学校。” 窗外透露进几缕午后的阳光，徐徐照落在两人身上，落于地面的影子相印着，看似两个关系亲密的身影，可此时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贺嘉的鼻子微微发酸，眼眶也微微泛红，抬手揉了下眼睛，站起身。 缓缓抬眼对上林顾的视线，嗓音淡然冷静，“林顾，你也得罪不起不是吗？难不成你做完这些后，回去转学吗？你马上就高三了，没有时间可以让你折腾了。” “我知道，这样显得我很自私，但是我不是伟人，我做不到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你就当你认识的贺嘉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吧。” 林顾平淡的听完了贺嘉的话，全程很是冷淡，他知道，站在贺嘉的角度上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贺嘉不像自己和周言认识这么多年了，仅仅是相处的二十多分钟，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这样的的情分对于贺嘉来说，他的行为和言语并没有错。 林顾当然知道贺嘉这么说是没有错的，他也不会要求贺嘉和自己一样，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 毕竟生活是自己的，在做出决定的第一时间率先考虑自己，这是没有错的。 “贺嘉，你就当没听过这些吧，我也没听到你说的这些话，但这是我唯一一次求你。” “你上课的时候别找周言。” 一字一句都是对周言的保护，林顾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但周言不行。 她是自己的心尖处的禁地，其他人都不能伤害到她。 林顾很清楚周言的性格，她表面看似性格软糯温顺，但实际上骨子里是要强的，她不喜欢自己失败，所以才会更加努力。 在听到林顾的话后，贺嘉顿住几秒后，才缓缓出声，“值得吗？” 想到了周言和徐嘉淮在一起时的笑意，浅浅挑起唇角，随后落下，声音淡然，“什么是值得，我做这些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伸手拿出写满题目的大纸，随即从桌上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林顾的数学并没有很好，但也不至于很差，拉开椅子坐下。 他想把重点难些的题目抄下来，在网上搜下答题过程，主任刚才说让他们拿好纸条，很明显就是在提醒他们以后是要收回来的。 他没有办法把题纸直接给周言，也找不到附近的打印店，时间有限，他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贺嘉依旧坐在床沿，听到身侧林顾传来的的动静，侧眼瞥看过去，在看到林顾的行为举动后微微愣住。 眼皮微微颤抖着，脑海中响起江榆他们做的话。 江榆说，等周末了，他带自己去玩越野车，北安有家很炫酷的赛道。 周述说，他如果吃不惯北安的饭菜，可以和林顾一起去自己家吃饭，他家阿姨会做很多好吃的。 周言说，他是林顾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朋友了。 南佳和姜愿说，欢迎来到北安做客。 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很友善，明明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自己，却表现出的热情，是自己以前没有感觉到的。 贺嘉的双手渐渐握拳攥住，身侧的两个小人好似在打架争吵一般，他不知过了多久，缓缓起身。 林顾感觉到身侧的人，顿住笔尖，缓缓出声，“如果吵到你睡觉了，我可以换个地方。” 贺嘉并没有理会林顾的话，拿起他写的题目看着，随后吐槽着，“你这样写效率也太慢了吧，这里少说也有一百道题目，你一题一题的这样搜，等你搞完，课也上完了。” 林顾的身子微微愣住，贺嘉自顾自地的翻看着，随后伸出，“给我支笔。” 见林顾没反应，抬手挥了挥手，“发什么呆啊，时间很紧任务重。” 贺嘉直接拿过林顾手中的笔，自顾自地的在纸上写下公式，“我看了他们楼下贴的大榜，徐嘉淮的数学比我好，这里的有些题目应该是难不倒他的。” “你那个青梅竹马的成绩也不差，还有周述，他和那个南佳的数学也挺好的。” “这些题目很多都是之前的知识点融合了高三的重点，你先把重点的公式和方法什么的写出来，他们应该看得懂，至于奥数题，只能靠查了，我也不会。” 贺嘉拿出手机搜着，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重点，眉眼舒缓了些，“这些重点不难记，按照他们在大榜上的成绩，把这些重点简单记下来，他们应该可以举一反三过来的。” 想到了什么，挑起嘴角，话语缓缓而出，“就是江榆的成绩差了点，他应该是反应不过来的，他的数学和你差不多的程度。” 林顾并不在意贺嘉话语中的调侃，抿紧双唇，语气不似平时的随意，也不似刚才的冷淡，“谢谢你，贺嘉。” 贺嘉出声打断，“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我这是因为江榆他们对我太热情了，再说了，这么疯狂的事情我还是要参与一下。” 贺嘉的语气微微严肃，带着平时少有的正经，“但你今天下午给周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到时候我缠住主任，你别被人发现了，这件事很重要。” “我刚才想了想，如果被发现了，我可受不了主任的针对，那我们就转去舒谭五中，横霸大榜。” 以前的林顾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和兄弟一起干着疯狂的事情，放肆张扬的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两个人的效率要比一个人的效率高出一些，再加上贺嘉的脑子转的快，有些题目他可以自己写，省去了很多时间给林顾解决其他的题目。 等到班长拿起大喇叭喊着下楼集合时，两人才停笔结束，林顾轻吐着气，一中午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周言在阶梯教室门口看到林顾的那一刻是惊喜的，林顾随意的靠在一侧，在看到周言的那一刻，站直身体。 “周周。” 周言唇角的一抹笑意落于脸颊，嗓音微微清透，带着几分惊讶，“你怎么还没进去呀。” “周周。” 林顾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来往也有舒谭的同学在晃悠，他没有办法直接把东西递给周言。 看出了林顾眸眼有些疲惫，周言不明所以，扬起的唇角微微拉直，语气也有些担忧，“怎么了吗？” 林顾并不想让周言担心，随便想到一个理由，挑起眉眼温声开口，“没事，我就是找不到厕所在哪儿。” 周言听完微微愣住，“厕所？” 随后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标牌，停顿几秒后才开口，“就在往前走，那个深红牌子上有写。” 林顾并不是真的想去，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但现在这是唯一可以把纸条送出去的办法。 迟疑了片刻，语气也有些不太自然，“周周，你能带我去吗？我找不到路” 第65章 实验班并不是他们唯一的标签 林顾的眸眼微微躲闪，双眸也有些不太自然。 徐嘉淮站在周言身侧默不作声，沉吟片刻，随之淡然开口，“我带你去吧。” 周言毕竟是女生，林顾更是穿着舒谭的校服，与南江的校服本就相差颇大，两人又单独相处，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更何况让一个女生带男生去厕所，这也不太妥当。 周言的眸眼微微眯起，看出了林顾有话要说，刚想开口就被南佳的声音打断。 “言言，你们都在门口干啥呢，进来呀。” 周言点头应下南佳的话，随后双唇一开一合缓缓启唇，“那，让徐嘉淮带你去吧，一样的。” 是一样的。 徐嘉淮于我而言，是一样的。 这是林顾可以听出的意思，缓缓扬起嘴角，徐徐开口，“也行。” 徐嘉淮轻扬眸眼，说话的嗓音略微低沉，带着几分温和，“你先进去找周述他们，我一会就回来。” 看出林顾有些着急，周言点头应下，“好。” 徐嘉淮先一步抬脚离开，林顾的嘴角微微下压，随后跟上徐嘉淮的脚步。 等到人流稀少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喊住徐嘉淮。 “徐嘉淮。”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缓缓转身对视，乌墨的瞳孔微微深邃。 林顾并没有等徐嘉淮开口，率先一步上前，压低声音，徐徐说着，“这里没人，我长话短说。” “这里是舒谭整理的重点题，一会上课，就算我和贺嘉不问，其他人也会举手为难你们的。” 纸条快速被塞入手心，徐嘉淮微微垂头看着手心的纸条，喉咙上下滚动，随后塞入口袋。 林顾的声音轻声入耳，“题库我没有办法给你，这是我和贺嘉中午整理的题目，里面有过程和答案，你和周周拿着用吧。” 徐嘉淮没想到林顾不仅把题目给他们了，还把答案备注上了，本波澜不惊的瞳孔微微触动。 “你…” 林顾出声打断徐嘉淮还未说完的话，“你不用谢我，我是为了周周，并不是因为你们南江怎样，更不是因为你徐嘉淮。” 轻声叹气，随后语气有些认真的开口，“徐嘉淮，你最好对周周好点，不然就算我在舒谭，我也会赶过来揍你的。” “到时候就算周周不愿意，我也不会让你再接触她一分一毫了。” 虽然林顾的话带着几分威胁，但徐嘉淮却挑起了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对林顾笑，笑也是真心的。 徐嘉淮扬起唇角，缓缓启唇，“不会有这一天的。” “但是，我还是很欢迎你来北安的。” 话语刚落入耳间，伴着预备铃声，徐徐而来的还有一句话。 “不止是这次，以后也是。” 阶梯教室很大，空旷旷的教室里回荡着吴老师讲课的声音。 当一个知识点伴随着声音缓缓落下，最后排坐的舒谭高中的学生迅速举手。 出于对舒谭学校的尊重，吴老师放下粉笔，“那位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 举手的是一位女生，见吴刚和自己说话，微微抬高下巴，缓缓站起来。 语气略微有些傲娇，“老师您好，我叫章璇，是舒谭高级高中高二理科实验班的班长，也是学生会的会长。” “我们这次从舒谭大老远过来，这么远的路程来到北安进行两校的学习交流，我们这边也有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想请教你们南江一中。” 章璇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是尊敬，但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硬气。 章璇戴着一副高度厚度的眼镜，微微推了下自己的鼻梁上的眼镜，她长相较为刻薄，一副姿态倒有些像老师在提问学生一般。 唇角上扬露出笑意，“不知道老师方便与否？让我们舒谭和南江进行一些数学上的学习交流。” 吴刚在南江教了一辈子的数学，少有同学打断自己上课，脸上温和的笑意缓缓收起，锐利的眼睛微微看向教室后排的章璇以及她身旁的十来位老师及同学。 余怀安向来好面子，面对舒谭学生言语中的咄咄逼人，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随后起身看向后排坐在最中心的崔胜，语气微微不满，“崔老师，我们貌似只说听课，没说过这项活动吧。” 上午文科班的听课，舒谭还只是简单的在自由发言的时候提出自己的观点和问题，余怀安倒也没当回事。 但现在，舒谭那边明显是在给南江挖坑，上午的文科班并不是他们的目标，理科班才是。 闻言，崔胜只是淡然的笑笑，随后看了眼章璇，章璇收到视线后随之开口，“余主任您不用这么激动，我们只是一些很简单的题目。” “想必应该难不倒身为重点学校的南江一中吧，更何况，理科实验班的实力也不止这一点吧。” 徐嘉淮想到林顾上课前的话，手指微微攥紧，在老师来之前，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周言他们几个。 有江榆这个小广播在，在舒谭听课的几十号学生的眼皮底下，这个消息已经悄无声息的传遍了全班。 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是让他们注意舒谭这边出的题目，就连题目的来处都只是徐嘉淮简单概括了几下。 无意间捡到了纸条显然没有可信度，但同学们还是很相信徐嘉淮。 林顾所写的纸条被徐嘉淮和周言几人大致的看了下，随后悄咪咪的传过班级数学成绩相对不错的同学手上，最后落于盛礼的手上。 盛礼身为实验班的班长，肯定会被舒谭率先开刀的，在听到舒谭这边的话时，班级异常的安静。 彼此相互对视的眸眼的暗藏心思。 “我们舒谭只是抱着参考学习的目的来得，我们没有坏心，贵校也不用防备着我们。” 余怀安还未开口，孟圆性子急，转过头反驳着，“这次是你们舒谭先说的想看看南江的教学方式，我们尊重热爱学习的心，你们早上说的，我们上午就给你们安排了，但现在你们又提出这种要求，不觉得有点不尊重我们南江吗？” 孟圆说的正是余怀安内心所想的，见孟圆开口说出来了，他并没有开口阻止。 他身为年级主任，说这话自然是不合适的，眼下由同等为学生的孟圆说出来，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我们没有坏心，只是想提点问题而已，你们又何必这么激动，既然你们是实验班，那实力想必也需要我们来说了，既然身为实验班，就应该担得起实验二字。” 章璇的此话一出，就连余怀安的脸色都不对了。 江望中向来护犊子，起身面朝着章璇，冷静的推了推眼镜，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平时那般带着笑意，淡淡的语调缓缓而出。 “这位同学，你说你是舒谭高级高中的实验班班长。” “对。” “既然是班长，那我是老师，尊师敬长这个道理，你身为高二的学生应该懂吧。” 江望中的话语微微顿住，伸出五指指向一旁一言不发的余怀安，“而这位是我们的高二年级主任，也算是你的长辈，既然是长辈，就应该尊重。” “人教版的高一必修上册有一篇课文，叫做师说，我建议你再回去好好看看，这篇古文，你好似还没有吃透。” 江望中的一字一句缓慢而有力，声音扬起回荡在旷阔的阶梯教室，章璇脸上的笑意已经压下。 她的父母都是学校的股东，自己从来都是在学校横竖来回走的，没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教育过自己，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镜片后的双眼瞪大且不满。 随后，江望中的话再次传遍整个教室，铿锵有力的话语带着几分骄傲，“而且我认为，实验班这三个字也不需要外人来定义。” “我身为他们的班主任，实验班这三个字是他们的，但不是他们唯一的标签。” “他们每个人都很优秀，完完全全能担当的起来理科实验班这个头衔，但这不需要旁人来评价，更不需要外人来对他们指指点点。” 江望中的话无疑是在打舒谭的脸，一字一句缓缓而出，镜片的眼睛也微微眯起。 虽然他平时是对这群孩子有些严格，但不代表他不爱他们，他不允许外人在自己的眼皮下欺负他们班的同学。 这话不仅是被实验班的同学听入耳间，舒谭这边的同学也听得清清楚楚，林顾的眸眼深沉，微微垂下眼眸有丝丝落寞。 他很羡慕周言能有这样的班主任，时时刻刻都会护着自己班的同学不被别人欺负。 即使被欺负了，江望中也会还回去。 “崔主任，我觉得出门在外还是要低调行事，毕竟这里不是舒谭，更不是舒谭高级高中。” 江望中的话语并不委婉，一字一句都在内涵且批判舒谭。 崔胜的脸色并不好，原以为余怀安好欺负，可借此机会好好嘲笑一番南江。 回到舒谭，也可以借着这事来好好宣传他们学校，以此来增强学校的名声和就学率。 却没想到，余怀安身边的老师倒是能说会道的，缓缓站起身，“章璇，你先坐下。” “余主任，刚才是章璇冲动在前，有些许顶撞了你，但她也只是热爱数学，尤其是今天看到你们南江的年级大榜，她出于好奇，想要与贵校友好交流，故而说话有些激动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舒谭那边的一字一句都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每一句都在维护章璇。 余怀安将江望中的话听在耳间，沉吟片刻才冷着语气缓缓开口，“崔主任，我认为我们南江应该很尊重你们了，而你们舒谭并没有让我们看到同等的尊重。”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是因为刚才我们这边同学冲撞了你们，我向你道歉，没有必要伤了两校之间的交情。” 崔胜笑里含刀缓缓道来，“况且，章璇只是想和你们讨教几题数学而已，你们又何必这么抗拒呢。” 就连平时神经大条的江榆都看得出来，舒谭更不没拿他们当朋友，却一字一句还在说着友好交流的话。 今天他们是没有打算放过南江的，不过江榆想不明白，为什么舒谭要针对南江。 苏以泽气不过，仰着脑袋找余怀安说着，“余主任，他们既然想比，那我们就比呗。” 他早就看不惯舒谭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们南江又不欠舒谭什么，何必把自己整的这么卑微。 虽说自己的数学并没有很出色，但他们班还有徐嘉淮和盛礼在，这两位都是常年称霸大榜的，他就不信舒谭能有多厉害。 “就是啊，我们有实力，为什么要怕他们。” 余怀安的眼睛微微沉思，他不是怕舒谭那边，主要是这段时间校长不在学校，临走前交代了自己对待外校要以和为贵，尤其是对舒谭。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舒谭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针对理科班。 近几年的全国数学竞赛，南江和北川一直压着舒谭高级高中。 本来是舒谭市的重点高中，却因为这几年在数学竞赛上一直未能夺奖，这些都是被省教育局看在眼里。 而今现在，重点高中这个称号已经不属于他们学校了。 见南江都有学生出声了，崔胜脸色透露着淡淡的笑意，“余主任，我认为两校相互切磋切磋，未尝不可。” “我们随机挑选几位同学出题，你们只需选出几位同学解题，很简单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吧。” 面对崔胜的咄咄逼人，余怀安没有办法，只得点头应下，“好。” 林顾中午顶撞了崔胜，自然会被挑出来，果不其然，崔胜只是淡淡向后看了一眼便锁定了目标，“你来出第一道题。” 顺着时间的位置指向林顾。 崔胜让他们都背了题目，林顾放下题库站起身，从台阶教室的最高层缓缓走到讲台上。 在拿粉笔的那一刻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周言，她正看着自己，眸眼透露着几丝担忧。 林顾明白周言眼底的意思，她并不是为自己担忧，而是为他担忧。 第66章 一直都是那个厉害的存在 林顾私自给了他们题目，如果被舒谭那边知道了，林顾回去的日子不会好过。 周言第一次有一种想把林顾留在身边的感觉。 留在北安，留在南江，只要不是舒谭就行。 林顾写的很快，他的题目是贺嘉给自己选的，看似难到无处可解，但实则全是高一高二的重点融合在一起了。 只要用点心，再仔细一点就可以看出其中的解题道理。 写完放下粉笔，向一旁的余怀安礼貌的点头，“老师，我的题目写完了。” 早在林顾写下题目的时候，周言就手在草稿纸开始解题了，题目并不难，只是有些绕。 周言解完有些没信心，侧目瞥看徐嘉淮的答案，两个一模一样的数字呈现在不同的草稿纸上。 虽是不同的算法，但答案是一样的，周言看过徐嘉淮的才放下心。 吴刚站在讲台另一侧，双臂环抱于胸前，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微微沉思后就得出了最后的结果。 再转眼看写的认真的同学们，正好对上周言写完后抬眼的视线，吴刚对周言是有信心的，双眸淡淡一笑。 “哪位同学想上来试试？” 余怀安并不是学数学的，对于黑板上的题目，他并不是很懂。 随着他的话语刚落，陆陆续续的手举了起来。 崔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学的是化学，对于数学题也只是凭借着几十年的模糊记忆。 起初还认为林顾出的题目很难，但在看到陆陆续续举起的手，脸色渐渐冷下去。 压低自己的声音，对旁边的一位同学说着，“这道题难吗？” 面对崔胜突如其来的话，这位同学显然有些愣住。 他的数学并不好，而且他是文科普通班的，成绩本来就一般，课代表不想来才让他来替一下的，来得晚还被安排在了主任旁边。 下意识抬眼看了下题目，看不懂题目，收回视线，迟疑了几秒才轻声开口，“难…难吧。” 语气带着的迟疑声引起崔胜的怀疑，侧目看着他，“你迟疑什么？” “这道题挺难的。” 见他这么说了，崔胜的脸色更不好了，随后翘起二郎腿，压制住内心不满的情绪。 吴刚看着大部分举起的手，很是欣慰。 余怀安何尝不是一样，强压住嘴角的笑意，“这么多同学都想尝试啊，看来大家对这道题很有信心呀。” “那这位同学，你来选一位吧。” 林顾点头应下，随后上下打量了下举起的手，随后双手微微一指，“那就这位同学吧。” 周言有些没想到林顾会选自己，吴刚咧起嘴角的笑意，周言上的话，这题是稳了。 不仅是稳了，周言还写出了两种不同的算法，为南江赢了一场漂漂亮亮的开场。 随着林顾的点头，随之而来的掌声轰轰烈烈，擂鼓不断，徐徐环绕在教室久久不散。 放下粉笔的指尖微搓，扬起的眸眼撞上徐嘉淮含笑的瞳孔，隔着距离相望而视。 此时此刻，周言好似听不到鼓掌声，她的脑海中浮现着几分钟前，两人在纸上写的文字。 【我写对了。】 【嗯，我们言言真棒。】 午后的骄阳照入课堂，随之而来的光线落入这群南江学生身上，而最后排的舒谭学子，则没有是一缕阳光都没落入他们身上。 林顾抬眼看着周言的背影，发丝被微微扬起发光，而自己处于没有阳光的黑暗中。 周言写出两题好似给南江开了一个好彩头，接下来的几道题目，南江也完成的很顺利，就连江榆都上台解开了贺嘉出的题目。 余怀安心情大好，抬手拍掌，起身含笑看着脸色阴冷的崔胜，扬起嗓音喊道，“崔主任，这下够了吧，你们出的题目都已经被我们一一解开了，这下你们可满意了。” “还不够。” 伴随着一声略微刺耳的女声，顺着声音看去，章璇抬起下巴，语气微微傲慢的扬起，“还有我没上场呢。” 余怀安记得章璇，印象停留在刚才她的话语中，知道她不是一个善类，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准备反驳。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崔胜打断，“南江的实验班确实是厉害，只不过，这交流是章璇同学提出来的，也应该由她来结束吧。” 余怀安并不觉得一个只知道口出狂言的女同学可以写出什么题目，思考几秒后出声答应，“好，就最后一道。” 章璇记得刚才来自江望中的教训，她并没有选崔胜给的题库里的题目，而是拿出自己爷爷编写出的奥数难题。 爷爷是奥数方面的教授，最热爱的就是编题，这是他老人家最新编写的题目，除了她还没有人知道这道题目的内容以及答案。 她就不相信，这一次，南江还有人可以解得出来。 张扬的放下粉笔，一脸傲气的站在黑板上写完，随后转过身面朝下面坐的有些密集的同学，颇有一副老师的模样。 “这就是我的题目，还请你们作答。” 时间滴答滴答的伴着微风而走，南佳和姜愿看了半天，手中的草稿纸被划了一遍又一遍，眸眼微微皱着。 侧目看向一旁的周言，周言面前的草稿纸也被写得满满当当的，形式各样的算式摆于草稿纸中。 南佳将声音被压得很低，“言言，你看出来了吗？” 她感觉自己每一遍算的都没有问题，但每一次的答案都不一样，这道题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深。 南佳没有接触过这样的题型，有些不知从哪里入手。 周言闻言轻摇了摇头，她刷了这么多题型，从没有碰见过这种的，看着写的密密麻麻的草稿纸，有些无助的划过刚算出来的答案。 三人的草稿纸凑到一起，竟然凑不出一个一样的答案，不约而同地对视。 南佳随后想到了什么，刚张开的嘴迅速反应过来合上，南佳在纸上快速写着，【给的纸条里面有类似的吗？】 想到这个，周言的眉眼皱的更紧，找出一片空白的地方写着，【我大致看了一遍，应该是没有这种的。】 【我也记得没有，这会不会是这个女生自己出的。】 姜愿的文字中也透露着几分低落。 【不是吧，她这么厉害啊。】 光是看文字就能感觉到南佳的震惊。 周言微低的眸眼缓缓抬起看着题目，注意到一旁的章璇，眸眼微微眯起。 章璇写完题目并没有着急下去，而是看着南江同学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的欢喜与快活是提不出来的开心。 周述好歹上了这么久的奥数班，算完第一遍就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数学题，用平时的普通算法是算不出来的，随后又算了一遍。 果不其然，答案是不一样的。 随后侧目看左侧的徐嘉淮，周述的眸眼透露着深深的担忧，都怪他每次上课不好好听，面对这次的题目，周述也有些棘手。 徐嘉淮的笔尖没有停止过，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眸眼微微皱起。 在章璇写完题目后，徐嘉淮大致看了一眼就反应过来这是奥数题，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数学题。 好在从小就开始接触了奥数，徐嘉淮大大小小的题型也接触过，只是这个题型很少见，做起来有些费时费脑，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带跑。 盛礼也是一样的，从小就开始上奥数班的他，大大小小的比赛也参加过，仅仅是两眼就看出这不是普通的数学题。 再抬眼看向另一侧的徐嘉淮，微低下的脑袋与奋笔而写的笔尖，都在告诉盛礼，徐嘉淮比他早一步看出问题。 微抿双唇，徐嘉淮总是要比自己聪明很多，一直都是那个厉害的存在。 章璇双臂抱于胸前，姿态微微散漫，语气也带着几分傲气，“这道题目是有些许的难度，我可以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思考，如果你们写不出来也可以直接认输。” 她记得坐在第一排的这个女生，她就是在第一局写出两种解题方法的女生。 说实话，那道题她自己都只有那一种解法，没想到还有第二种。 面对这样厉害聪明的数学强者，章璇还是有几分佩服的，但也仅限于刚才。 见周言都对题目有些无措，章璇得意的扬起嘴角。 连你们最厉害的女生都对这题没办法，十分钟给你们都是算多的，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南江。 很快，他们学校就会恢复舒谭市重点高中的头衔，而南江一中，就会是如今的舒谭高级高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倒数着，章璇手腕上带着手表记时在，还剩最后三分钟时，放下左手。 眼眸向后排与崔胜对视，随后傲气的抬高下巴示意着，眉眼与双眸浸满得意的笑眼。 贺嘉也在算着题目，双眉已经皱成了波浪，林顾侧目看向他，眸眼浸满着着急的意味，贺嘉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也没办法了，章璇的爷爷是奥数方面的教授，自己虽说接触过奥数，但也没上过几节课。 这次，自己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他帮不了林顾。 见贺嘉摇头，林顾的眸眼微微颤着，连贺嘉也没办法吗？ 抬眼看向最前方微微低下的身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周言身边的徐嘉淮还在低头苦算。 周言说过，徐嘉淮很厉害的，这一次也会很厉害的吧。 周言选择相信他，林顾这一次也愿意相信徐嘉淮，他会算出来了吧。 “还有最后一分钟，如果还没有人可以算的出来，这题就算了吧，毕竟…” 章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等一下。” 是两声不同的嗓音，一道清冽中带着几分低沉的嗓音，另一道则是带着几分沙哑的气泡音，而且是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 众人闻声看去，徐嘉淮与盛礼是同时举手出声的，他们都算出了最终的结果，赶在了结束之前。 “既然这两位同学都举手了，那就一起上来吧。” 章璇不在乎有多少人上来，她对爷爷所编写的题目有信心，这道题她算了许久都没有算出正确的结果。 更何况周言都没有举手，这两个男生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既然南江想丢脸，章璇自然不会拒绝。 看着徐嘉淮起身的动作，手指随意的拿着草稿纸，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周言知道，徐嘉淮是有把握的。 她亲眼看着徐嘉淮算了两遍，密密麻麻的的公式写满草稿纸，不同的思路和不同的公式算法。 徐嘉淮整整写出来两种算法，看着周言的心尖微微吊着，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 南佳有些担心，握住周言的左手，轻声出音，“怎么样呀言言，徐嘉淮有把握吗？” 周言回握住南佳的手背，挑起一抹悠悠的笑意，一字一句浸满对徐嘉淮的信心。 “我相信他。” 见周言的语气肯定，南佳点头应下，“嗯！” 周述与周言座位之间隔了个徐嘉淮的空位，两个女生的话清然飘入自己耳间，沉吟片刻后，轻声悠悠。 “嗯，我也相信他。” 因为他是徐嘉淮，是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带来惊喜的徐嘉淮，也是那个在竞赛中无所不能的徐嘉淮。 徐嘉淮与盛礼淡然对视了一下，随后各自站于两侧，一手草稿纸一手粉笔，淡定的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算数公式与结果。 章璇本嚣张的双臂在看到徐嘉淮写到一半的时候，双手垂下，眸眼微皱，咬住的下唇微微发疼。 怎么可能，这个男生写的过程是完全正确的，甚至是清楚的每个细节都是正确的，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双唇也有些泛白。 周言很清晰的注意到章璇脸上的变化，双手握紧，有些紧张，看章璇的反应，这是不是说明徐嘉淮写的是对的。 但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她还不能松懈。 不知什么何时，江望中和许克远站在门口，许老师的眼睛落在徐嘉淮写的公式上，锐利的眼睛缓缓眯起，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 缓缓过后，一向平淡的脸孔才露出一抹赞许的笑意，随后看向盛礼正在写的算数。 姜愿松了口气，轻声开口，“许老师来了。” 南佳和周言也注意到了许老师脸上的赞许，微微松口气。 许克远来了，他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许老师是高三数学组的数学组长，大学时进修的是奥数班，考研上岸后也在专心研究奥数题。 有他在，就不怕到时候章璇不承认徐嘉淮和盛礼写的答案了。 盛礼和徐嘉淮是差不多同时写完的。 盛礼收起粉笔，侧目瞥看徐嘉淮的答案，和自己是一样，一直垂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抬眼注意到下面乖巧坐着的林初意，她的小手悄然在桌面上比了个大拇指，随后笑意盈盈看着讲台上徐徐发光的少年。 徐嘉淮是很厉害，但在她的心里，盛礼永远是最厉害的人。 第67章 输给徐嘉淮，自己服气 许克远的眼睛微微上下巡看过盛礼的过程与答案，赞许的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盛礼的肩膀。 “写的不错。” 见许克远都这么说了，林初意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不止是她一人，班上三十来号的人才放下悬挂的心脏。 徐嘉淮写完后并没有马上停手，而是迈步向一侧的黑板，提笔开始写第二种解题办法。 章璇没有心思去注意盛礼的解题思路，侧眼见徐嘉淮写起第二种时，没有控制住语调，情绪有些激动上扬。 “怎么可能会有第二种解题办法。” 章璇的声音有些刺耳，徐嘉淮并没有停笔去理会她的话，只是静下心专心的解题。 “怎么就不能有第二种可能。”周言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章璇听到。 清透干净的嗓音很是淡然，缓缓而出，嗓音扬过教室的角角落落，“数学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谁规定了数学题一定要有标准的过程，这是谁定义的规定。” 徐嘉淮指尖的粉笔微微顿住，面朝黑板的面容缓缓扬起几抹宠溺的笑意。 周言出声维护自己的嗓音徐徐落入耳畔，缠缠环绕，勾住心尖。 周言的嗓音不止传在前排，坐在最后排的林顾也将这番话听了进去，很久之前，周言也会出声维护那些说自己胖的人。 曾几何时，站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就是啊，数学从来都没有标准的过程，最后的结果一样不就行了，还是说这题目是你出的。” 南佳出声帮腔，学着章璇微微抬起下巴，傲气的瞥看她。 章璇指向南佳和周言，情绪有些激动，“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粉笔随着徐嘉淮的停顿的反应微微向外一划，眯起的双眸冷淡，随后加快笔尖的速度。 林顾握住双拳，眸眼暗暗看着章璇。 伴随着章璇此话一出，崔胜出声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不满，“章璇。” 虽然崔胜平时是放任章璇放肆，但不代表她可以在这种场合出口骂人做出素质低的行为。 听出了主任语气中的不满，章璇才合上嘴巴，缓缓过后才冷静下来，眸眼微眨，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呀，爷爷只告诉了自己一种解题思路，但没有说过这是唯一一种办法。 是自己觉得爷爷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不会有人能解开爷爷出的难题。 可她忘记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里不是舒谭市。 此时此刻，章璇的脑海里浮现出爷爷以前说过的话，“小璇，数学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但是你要自己去探索。” “爷爷告诉你的办法也只是我所想出的一方面，并不是你想出来的，你要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不要一味的去在意标准的过程和答案。” 曾几何时，章璇已经忘记她为什么喜欢数学的初心了。 现在的她傲慢骄傲，目中无人的眸眼不再纯净，她再也不是儿时那个说要成为数学家的小女孩了。 旷阔安静的教室里，只有徐嘉淮指尖的粉笔敲击黑板的声音，过路的微风停留了几秒行走的脚步，随后徐徐而走。 窗外传来下课铃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喧闹的人声。 阶梯教室里很是安静，而教室外来往走动的人流，伴着吵闹的交谈声，一静一闹，好似两个不会相交的世界隔着一道防线一般。 徐嘉淮写的很快，脑海中的公式与数字缓缓而出，笔尖絮絮不断，粉笔在最后的一个数字处停笔。 转身放下粉笔，徐嘉淮侧目看向章璇，双眸冷淡。 许克远没有掩饰眼底的赞许，率先抬手鼓掌，大笑着，语气满满的夸奖，“我就知道你有能耐，这么偏僻的想法也就你能想的出来了。” 见许克远都鼓掌了，周述随之跟上。 他就知道，徐嘉淮一定行，他总是会给你带来惊喜。 阶梯教室的鼓掌声荡然响起，周言毫不掩饰眸眼里的笑意，带着几分骄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心间不由就会泛起。 她顾不得这么多，她知道的，徐嘉淮又一次给他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好似有徐嘉淮在，一切问题都会解决，周言不知道以前的徐嘉淮是付出了多少自己休息的时间，才会有现在被许老师夸奖的能耐。 周述也在学奥数，但他远远没有徐嘉淮这般厉害，周言就更不用说了，她都算不明白题目。 眼睫微微触动，唇角挑处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有些心疼徐嘉淮。 脑海中会想到之前与徐嘉淮相处时，自己提到儿时的趣事，徐嘉淮总是听得格外认真。 他说过，他的童年很单一，除了上课学习，更多的时候只有外公会陪自己下下棋。 而现在，最疼爱自己的外公也不在了，感觉自己鼻尖有些发酸，眼睫微微眨动。 相比他们所期盼的成功，周言更希望徐嘉淮能快乐，能有一个相对来说轻松的童年与生活。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的失神，神情也有些落寞，身侧的指尖不由自主的揪在一起。 他现在就想下台，想回到座位上，想轻声安慰她，他看不得周言难过，也看不得别人骂她。 章璇的脸色很难看，双唇抿在一起，对上崔胜的视线，微微眨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样呀同学，我们南江写的对不对啊。” 江榆提高音调，语气也带着几分傲气与强硬，他看不惯章璇的态度，就用她自己的态度去对章璇。 章璇身侧的双拳攥紧，面对南江有些强硬的态度，咬住下唇，不情不愿几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微微颤抖的嗓音缓缓而出，“是…是对的。” 盛礼写完并没有下去，而是站在讲台的另一侧，等徐嘉淮写完，双眸缓缓上下扫看他写的过程。 片刻后，眼底掠过几分震惊，随之而来的佩服也浮现在眸眼里，缓缓而笑。 许老师说的没错，徐嘉淮确实有这个能耐，他也确实比自己厉害很多。 从儿时一起上奥数班的时候，盛礼就看出来了，徐嘉淮要比自己聪明很多，也肯下功夫。 输给徐嘉淮，自己服气。 盛礼抬脚上台，站在徐嘉淮身边，两人相视一看，就懂了对方在想什么。 徐嘉淮拿起粉笔，在一块空白的地方开始写着，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周述看了一眼，侧目轻声和周言开口，“这家伙不会是想给舒谭出题吧。” 盛礼看着眼前神情中带着几分不服气的章璇，勾起唇角缓缓开口，“那好，既然你都说是对的，那这一次就算过了。” 盛礼的话微微顿住，随后继续开口，“但你们舒谭都给我们南江出了这么多道题目，我们也给你们出一道，这不过分吧，况且也就一道而已。” 伴着盛礼的话落，徐嘉淮刚好写最后一串数字。 章璇瞪起双眸，语气有些强硬和激动，“你们这是在得寸进尺！” “难道你们就没有得寸进尺吗？”徐嘉淮的嗓音很是冷淡，眸眼微微抬起看着章璇，眸眼森然，下颌紧绷。 江榆见状扬起音量，语气略带得意，“对呀，凡事讲究礼尚往来，你们出了这么多题，我们就出了一题，这不过分吧。” 在章璇这里没有什么礼尚往来，她自知比不过徐嘉淮他俩，“这不公平，两校的学习进度不同，我们舒谭的教学比不上你们北安好。” “什么是公平？！” 周言的嗓音很淡，双唇抿紧，眸眼锐利而有力，语气中带着几丝怒气。 只许她欺负别人，不许别人还回去，这是什么破道理。 南佳随之冷笑了一声，笑意中满是看不起，随后嘲讽着，“你们舒谭高中刚才给我们使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公平两个字，你们刚才不是对我们做出咄咄逼人的一副姿态吗？” 争吵声传入余怀安耳间，猛然站起身，他不仅是主任，更是他们的老师。 同学受了委屈，他这个主任如果还能坐的住的话，也担不起校长交给自己这个职位应当的责任。 缓缓转过身，语气不似之前的礼貌，淡淡出声，直呼崔胜的名字，“崔胜。” 见崔胜脸色的神情渐渐不对，余怀安冷笑着出声，“对，我们南江一中的校长和领导是出去培训开会了，但不代表我们南江没有人。” “今天你们舒谭高中来我们学校参观交流，我们拿出了我们的诚意和尊重，但你们呢，你们呢！” 余怀安的脸色越发阴沉，说话的语气逐渐扬声，“你不要以为我余怀安好欺负，我处处忍让你们，这是因为去尊重你们的学校，不是尊重你崔胜。” “别太得寸进尺，我们南江的学生怎么样那都是我们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说三道四。” 余怀安并不打算给机会让崔胜说话，言语紧密的凑在一起。 “舒谭和南江的交流学习是两校校长定下的，你们舒谭的校长身体抱恙不能前来，所以，你就带着你们学校的同学来我们南江捣乱吗？！” “今天我话就放这儿了，这题你写不写无所谓，但是你，还有你。” 手指向一侧微微一指向章璇，“必须跟我的同学们道歉，崔胜别忘了，两校的交流报告是我写。” 对于余怀安前面说的话，崔胜并不在意，或者说并没有当回事，直到余怀安提出交流报告，才反应过来。 他带队出来时，校长并没有把交流报告交给自己来写，这两天想着搞垮南江，却把这件事忘记了。 余怀安并不在乎崔胜现在的脸色，抬脚上台看着章璇，语气微微冷静，带着几分严厉。 “这位同学，看得出来，你在你们学校嚣张跋扈惯了吧，但很可惜，这里不是你们学校，出门在外还是要低调一点，别在我跟前嚣张，我不是你们崔主任，我可惯不着你。” 崔胜淡然出声，随后边走边出声，“余主任，这话严重了吧，我们校长既然让我带队前来，那就是来北安的一切事物都用我负责，如果你是因为我们同学刚才的出言不逊，我可以让她跟你们道歉。” 伴着话语刚落，崔胜人已经站在余怀安面前了。 “章璇。”崔胜脸色平静，浅浅笑意浮现在脸上，却没有尽入眼里。 随后看着余怀安，嘴里淡淡喊着，“和余主任，还有实验班的这群同学，道歉。” 章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让她和他们道歉，这不是把她的脸面放在地上擦吗？ 说话的语气有些许控制不住的激动，“主任？！！！” 语气中掺杂的是满满的不敢相信，“让我道歉，这怎么可能…” 不等章璇说话，崔胜不耐烦的喊道，“道歉！你还要我说第三遍吗？！” 崔胜的态度很强硬，章璇知道，这次主任是真的动怒了。 自己再不乖乖听话的话，恐怕这件事情会闹到她父母耳里，到时候，恐怕自己就真的会被处罚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章璇还是乖乖认错，只是语气有些敷衍的应下，弯腰朝余怀安道歉着，“对不起余主任。” 但是这样还不够，余怀安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崔胜脸上的神情有些咬牙切齿，但仅是一瞬间，“还有实验班的同学，道歉。” 章璇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鼻尖发酸，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颤抖。 但从小养成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 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有些冲动，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教室有些安静，伴着章璇弯腰起身的动作，随着而响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漠与淡然，“和她们两个女生道歉。” “什么？！” 章璇没有控制住自己说话的音量，语气中也带着满满的不敢相信，瞪大双眸看着徐嘉淮。 徐嘉淮记得章璇刚才骂周言的话，眼皮微耷着，冷淡的看了眼她，“你刚才无缘无故的骂了她们俩，就不需要道歉吗？” 徐嘉淮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传遍教室的每一处角落，落入周言耳间。 双眸微微一怔，眼睫随之微微眨动，心间传来一阵紧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那一刻，周言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似不存在，她的眸眼里只有讲台上的徐嘉淮，微微别过的侧颜扬入周言瞳孔里。 窗外的阳光徐徐而入，落在徐嘉淮的头发上，发丝微微在发光。 第68章 徐小姑娘，周小公子 苏以泽早就看不惯章璇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态度了，直接站起身，语气有些激动。 “对啊，你刚才无缘无故冲我们班的女生发你的大小姐脾气，让我们班的女生闭嘴，凭什么？你不觉得你要和她们道歉吗？” 盛礼看似温和的脾气与脸孔下，微微冷淡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强硬，“道歉两个字不需要教你吧，这位同学。” 章璇并不高，徐嘉淮和盛礼两个大高个站在自己面前，多多少少是有些压迫感的。 嗓音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你们想做什么？” 盛礼扬起一抹浅笑，但笑意不入眼，看着却有些许吓人，说话的音调温和。 “同学，我们只是让你和我们班的女生道歉，这很简单的一件事啊。” 崔胜看出来了，章璇不道歉的话，这群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如果他这次搞砸了两校的研学游，回去就不好和校长解释了，早知道就不听章璇的话整这一出了。 如今倒好，南江没有坑到，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名声，反而把自己推到坑里了，还是自己挖好的坑里，这回脸面是丢大了。 他回去都不知道要怎么和校长解释了，章璇的父母是股东，校长自然不会怪到她的头上。 而自己不一样，校长要是真的生气，别说自己的主任可能不保了，学校能不能留自己都难说。 “章璇，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对，道歉。” 见崔胜也不站在自己面前了，章璇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而自己独身一人所处于视线的焦点中心。 眼皮微微颤着，带动睫毛微微颤抖，微下咽唾沫，出声道歉，“对不起。” 在听到章璇给周言道歉的那一刻，林顾才松开一直攥紧的双手，手心处已是一片通红，也许他松开了不止是拳头吧。 他承认，他比不上徐嘉淮。 自己在提到周言被章璇谩骂的那一刻，他是生气的，是愤怒的，但是他没有办法。 林顾什么都做不了，他处于的地方把他狠狠困在了原地，他做不到徐嘉淮的放肆张扬，更说不出这些义无反顾维护的言语。 或许，从徐嘉淮出现在周言身边的那一刻，自己就应该输了。 无疑的是，周言很幸福，她生活在一个团结真诚的班级里，身边的人热情而真挚，扬颜享受着青春朝气所带来的放肆。。 而林顾所处的地方，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与天生属于小月亮的周言不同。 不管是月亮还是太阳，那都是遥不可及的光亮，是黑暗所触摸不到的存在。 或许，从他们分开的那个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窗外的微风声一阵接着一阵，徐徐而起，缓缓而落。 章璇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带着满满的不情愿，声音小没有关系，但是这个道歉的态度实在是差。 徐嘉淮和盛礼并未说话，南佳自然也是不满意章璇的态度，双手环抱于胸前，淡然出声，“你说什么？听不到。” 南佳出声的嗓音很大，要比章璇的声音大上许多，话音刚落，南佳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抬眼看着章璇。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随意的谩骂，心中自然是憋着火的，眸眼尽头是一片冷淡。 章璇咬紧下唇，感觉到来自唇瓣的疼痛，抬眼看向崔胜，后者下意识地躲避了自己的目光。 而不远处坐着这么多舒谭的学生，其中就有自己班上的同学，是一起相处快一年的同班同学。 然而现在，一张张冷漠的面孔让章璇觉得有些陌生，他们纷纷躲避着自己的视线。 唯一神情不同的两张面孔进入章璇的眼底，她认得，那是文科班的贺嘉和林顾。 自己与他们在学校并没有交流，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是舒谭唯一没有落井下石的人。 章璇微眨着睫毛，有些苦涩的垂下眸眼，随后抬眼收回视线。 眼前面对的是南江一个班的同学，一双双眼睛看她的神情都不是很友好，她独身一人的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最可笑的是，舒谭的那群人就坐在南江的身后，对于她现在所面临的处境视而不见，好似躲在他们身后一般的事不关己。 而南江的这群人，此时此刻却团结的像一家人一般。 “对不起！” 章璇这次的嗓音扬声而起，面朝着周言和南佳，声音从讲台传遍教室的角角落落，最后排的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关于章璇这次道歉的态度，徐嘉淮和盛礼并不打算再追究了。 章璇毕竟是个女生，教室里多多少少也有快一百号人了，还是考虑了女生的自尊心，适当的教训一下就够了。 章璇为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付出应有的道歉，多余的，他们也不想追究。 侧目看着了眼黑板上写的题目，眸眼微深，语音微沉，淡淡的话语随之浅浅说着，“这道题我不会写，我认输。” 见状的崔胜急忙出声，“余主任，这都是误会，我们舒谭的同学年轻冲动不懂事，还希望你们不要太在意，这道题算我们舒谭不会，南江人才济济，我们自认不如。” “今天这事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还望贵校不要和我们计较，回去我一定好好批评章璇同学。” 余怀安知道，如果没有崔胜的嘱咐，单凭章璇一个学生还是不敢这么为所欲为的。 但这话也是在在心里想想，大家明面上还是要体面一些。 “知道错就好，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以后出门在外，崔主任还是不要让一个小丫头出面的好，这样也显得贵校很没有格局。” 崔胜笑里藏刀的笑着，“余主任说的是啊，就这么一会功夫没看住，她就举手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她。” 对于崔胜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章璇的手指不由抠紧手心，直到疼痛渐入才缓缓松开。 徐嘉淮并不在意主任他们之间虚假的交谈，他现在只想回到周言身边。 在听到章璇骂周言的那一刻，他就想扔下粉笔让她道歉了。 自己捧在心尖处的女孩被章璇无缘无故的当成出气筒，眸眼里深邃的冷淡浸满眼眶。 伴随着徐嘉淮入座的动作，周言轻手推着本子过来，页面上写着文字的字迹清秀，一撇一捺净现出少女的内心所想。 【我们阿淮好棒！！！】 周言的文字在徐嘉淮心尖处好似小猫在扰动一般，徐徐缠绵环绕，悸动的情愫缓缓而出，眸眼随之深邃。 侧眼看去，猝不及防的撞进周言缠绵含笑的双眸，微微眨动着一双杏眼，净显无辜。 ———— “今天是我们多有打扰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经历了下午的这一出，崔胜当然不会在继续在南江待下去，余怀安自然也不愿意让舒谭的这群人在继续留在校园里。 各怀心思的两人相互委婉的交谈着，见他们提出先回去的话，余怀安自然是愿意的。 出于礼貌，周言他们都站起来了，林顾路过时，刚刚好对上徐嘉淮的视线，深邃的眸眼相撞而视。 林顾知道为什么周言会这么崇拜徐嘉淮了，因为他真的很厉害，也真的很优秀。 这样的一个人站在人群里都是无法忽视的存在，因为他自带阳光，就好似太阳落在那里。 或许是因为，月亮本身就和太阳是一对的，而自己，不是那个闪耀亮眼的太阳。 窗外的一束光线正好落于黑板处，橘黄色的光线将徐嘉淮写的公式徐徐照耀着。 余怀安和崔胜率先走在前面，等人撤的差不多了，江望中推了推眼镜向往看了看，见人群走远了才朝他们挥了挥手。 “可算是走了，行吧，咱们收拾东西回班。” 周围传来稀稀疏疏的动静，交谈声音很大，大部分是讨论舒谭高中的。 周述揽过徐嘉淮的脖子下压，语气带着几分挑逗，“可以啊你这家伙，这么难的题你还能写出二种解法，果然是怪物。” 周述揽过徐嘉淮的脖子有些难受，但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回复着，“你上课但凡再认真点，也不至于这么久都解不出来。” 周述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缓缓道来，“我可不行，我就不适合学奥数，上再多课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跟我老爸说不去上那课了，每次上课都上的我头晕。” 周言注意到徐嘉淮脖子被勒的有些发红，伸手拍打着周述的胳膊，“可以了啊，你这样够着徐嘉淮，他不难受嘛。” 话音刚落，抬手拿掉周述的胳膊，看着徐嘉淮泛红的脖子，有些心疼，略带着几分生气的拍了拍周述。 “你以后别老是动手动脚的，下手就不能注意一下力度嘛你，你看给徐嘉淮脖子弄的，都红起来了。” 听到周言这么说了，周述才注意到徐嘉淮的脖子被自己的衣袖摩擦红了，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迟疑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周言，徐嘉淮他是个男人，又不是小姑娘，你难不成让我把他当成个小姑娘一样对待啊。” 周言在周述面前向来如此，不顾周述的话，不满的抬高下巴反驳着，“我不管，你就是弄疼他了。” 这次周言今天第三次出声维护自己了，徐嘉淮挑起唇角微扬，伸手拿过周言桌子上的课本。 四周浅浅巡看一圈，江望中和其他老师已经不在教室了，很少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徐嘉淮放宽心伸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笑意，“我没事，我们不管他。” 周述也没眼看了，转身揽过江榆的肩膀，压低音量吐槽着，“江榆，你有没有发现徐嘉淮现在越来越像小姑娘了，我看就是周言给惯的。” 话不偏不小的落到徐嘉淮和周言耳间，扬起双眸，浅歪着脑袋看着徐嘉淮，双唇微动喃喃着，“徐小姑娘，是挺好看的。”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抬手捂住嘴，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眼微微眨动。 徐嘉淮当然不会在意周言的话，但这话如果是从周述口中说出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徐嘉淮宠溺的眸眼微微掠过几分笑意，随后轻拍了下周言的胳膊，清冽的嗓音缓缓而出，“走吧，周小公子，” 徐小姑娘，周小公子。 周言默默在心里读了一遍，一双清澈的双眸微微扬起，这样一听，这两个称呼倒是挺不错的。 徐嘉淮注意到身后传来浅浅的几丝笑声，微微无奈的挑起唇角，他不在意这些，只要她开心和喜欢就好。 江望中被喊去开会了，教室里讲话的声音不算小，甚至是吵闹。 知道大家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但盛礼还是皱了皱眉眼，起身开口，“大家说话的声音小点吧，一会被来往巡查的老师听到了就不好了。” 随着盛礼的声音而出，班级的声音逐渐减小，盛礼轻叹着气坐下。 随后便看见林初意转身放下一瓶养乐多，眸眼微微对视后急忙移开转过去。 两人所在的位置在第一组，还靠着墙，少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当然，这不包括南佳，周言和姜愿，周言本还不相信南佳说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才发现，林初意和班长真的在偷偷交往。 更让周言没想到的是，主动的会是性格内向的林初意。 南佳挽着胳膊，缓缓开口，“怎么样，这回相信了吧。” 周言回过神，缓缓点着脑袋应下，“相信了。” “好甜呀。”姜愿轻言出声，双手捂住微微发烫的脸颊，轻轻吐着气。 南佳有些无奈的靠在姜愿身上，很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姜愿真的很喜欢磕cp。 在平时面对周言和徐嘉淮的互动时，姜愿也会捂住脸颊感叹。 殊不知的是，她和江榆两人也在被南佳和周言偷偷私下磕。 周言浅浅一笑，与姜愿偷偷对视，其实，南佳和周述两个人也挺好磕的。 当然，也只是她俩私下偷偷浅磕几下罢了。 三人各怀心思，却也交流的甚欢。 第69章 您别吓着她，她胆子小 孟圆进来的时候，三人刚好聊到孟圆和苏以泽，刚聊到火热就被孟圆打断。 “哎哎哎，有消息，有消息！” 孟圆的小道消息一向很准，听到这话，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盛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抬眼见林初意也很认真的看着孟圆，可爱的侧颜倒有几分认真。 “我听说，舒谭那群人明天本来是来我们学校的，但是他们现在换地方了。” 孟圆话语停顿几秒，随后才开口，“他们去北川。” 江榆停下与周述讨论的声音，有些惊讶孟圆的话，“去北川？” 孟圆坐下喝了一大口水才继续说道，“你们说，北安能有几个北川，估计是今天在我们这儿吃了亏，心里不快活了呗，但是表面上还要过得去，才说明天去北川参观交流，就先不来我们学校了。” “孟圆，你这又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孟圆回头看了眼门口，起身关上前门才缓缓开口，“我刚才回来的晚，路过办公室门口偷听到的，是余主任亲口说的。” “不过说来也是，舒谭这次在我们学校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面，想来也是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不来了。” 孟圆的声音并不小，从第一组到最后一组，听得清清楚楚。 苏以泽点了点头，随后悠然开口，“我表弟就在北川上学，我晚上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苏以泽的这话一出，孟圆不满的挽起胳膊，语气微微质疑着，“苏以泽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的消息。” 见孟圆的语气有些生硬，苏以泽急忙出声哄着，“我哪是不相信你啊，你可是我们班的小广播呀，但你的消息肯定伸不到北川那边啊，我先帮你打听打听情况。” 这话一出，孟圆满意的放下胳膊，笑意盈盈的扬起双唇，微微骄傲的抬起下巴，“那当然了，我以后可是要学新闻的。” “不过，北川的那个年级主任可比余老师厉害多了，舒谭如果把用在我们学校的招数用在北川身上，那可有好戏看了，这就是踢到铁板上了。” 周言将孟圆的话浸入耳间，双眸微垂，眼睫微微翘起，遮盖住双眸里的神情，指尖有些攥紧，也不知道林顾有没有被他们牵连到。 明天舒谭就不来南江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周言这几天都见不到林顾了。 风声呼打在窗户上，周言侧目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起，本晴朗明媚的天，此刻已没有太阳的踪迹了，有些乌云密布，阴沉中伴随着几阵风声徐徐而呼。 这天，要下雨了吧。 连老天都知道了，今天并不是一个好日子。 放学时的雨来得很急也很凶，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愈响，昏暗的天气配上朦胧不清的云雾，倒有几分高度近视的朦胧美。 南佳收拾好书包抱在怀里，伸着头看窗外的大雨，有些疑惑的靠在姜愿的肩膀上，缓缓出声，“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江榆刚好收拾完东西，闻言南佳的话，随之侧目看着雨势，语音含笑。 “这样才是北安的天气，上一秒给你大晴天，下一秒也能给你下一场大雨，你看着这雨，来得轰轰烈烈。” 南佳轻叹一口气，抱住姜愿的胳膊闭眼凝神，缓缓过后，反应过来了什么，“哎，你们今天晚上还有课吗？” 姜愿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疲惫，“有呀，晚上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的形体课，我和江榆一个老师上课。” 江榆手指搓了搓衣角，迟疑片刻才启唇，“姜愿，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要不我们去办公室看看江老师还在不在，打个电话叫家里人来接吧。” 姜愿和江榆平时都是结伴坐公交去艺术机构上课的，家里人晚上下课才来接他们。 姜愿侧目看了眼，雨势并不小，挤公交肯定不方便，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轻声点头应下，“好。” “那我们先走了。”说完起身拿出挂在桌子两侧的雨伞。 江榆随手的拎起姜愿的书包，姜愿的双唇微抿，但还是没说什么。 姜愿和江榆走后，南佳没有人可以靠着，坐到姜愿的位子上，随意的将下巴靠在周言桌面上堆的书上。 小嘴喃喃开口，“我们等雨小一点再走吧。” 今天下午都没怎么上课，江望中也没有回班，各科老师也没有布置作业，南佳有些无聊的点着书本。 徐嘉淮在给周述讲下午章璇出的那道题，周言不懂奥数，也不跟着凑热闹。 懒散的趴在桌子上，眸眼侧目看着窗外的雨景，两个小脑袋随意的靠在一起。 周言脑海里想到了苏轼的诗句，双唇不禁喃喃着，“微雨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南佳轻笑着，随后看着景象想了想，缓缓出声，“雨湿花房，风斜燕子，池阁昼长春晚。” 是吕渭老的诗句。 周言缓缓抬头，两人相视而笑。 江望中是跟姜愿和江榆一起回来的，见他们还在教室，江望中松了口气，推了推眼镜。 “徐嘉淮，你妈妈打电话说今天是她来接你放学，但是现在雨太大堵车了，还要一会才能到，你别一个人回去错过了。” 徐嘉淮双眸微微一怔，他平时都是骑单车上下学，有时不想骑车也是家里的司机来接。 他的父母，他们工作很忙，很少来接过自己，就连家他们都很少回来。 徐嘉淮淡然的声音悠悠而起，“知道了江老师。” 江望中推了推眼镜，随后看着另外三个人，“周言周述南佳，你们三个也早点回家。” “知道了，江老师。” 等江望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脚步声渐远，南佳一张一合缓缓出声，“你们怎么回来了。” 江榆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随意的靠在徐嘉淮的桌子上，“今天晚上不上课了，老师发烧怕传染给我们，课程往后调了。” 江榆抬手看了眼手表，刚才打电话时，老爸刚好在这附近，算算时间，应该也到了。 “那我先走了。” 徐嘉淮的妈妈到还要一会，周言想陪他再等一会，随意的摆弄书桌上的课本。 抬眼见姜愿好似有话要说，两根手指都要拧成麻花了，轻声问着，“姜姜？” 南佳也被吸引过视线，姜愿唇线抿直，迟疑了几秒。 抬眼看着周言，轻言说着，“周周，我今天晚上可以去你家住一晚上吗？” 周言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听到这话后，扬起唇角浅浅一笑，“当然可以啊。” “我和佳佳昨天晚上还在说呢，你什么时候也来一起就好了，我们三个人挤在一张床，还可以讲悄悄话。” 周言的话悠悠传到姜愿耳间，听到这话的姜愿松了一口气，放下缠在一起的手指。 紧张的神情也缓缓舒展，轻声开口，“我爷爷在老家生病了，我爸妈下午刚赶回老家，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刚才在办公室打电话才知道他们已经回老家了。” 见周言和南佳的眸眼透露着几丝担忧，姜愿浅浅一笑，“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但老家那边的医疗技术肯定是比不上外面的，我爸妈打算把爷爷奶奶接来北安住。” “等他们来了就好，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到时候时间多了，就可以好好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姜愿的话很轻，带着几分憧憬。 这让周言想起前段时间打电话给姥姥，姥姥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姥姥本不愿意说的，但挡不住周言再三询问，才简单的几句话说起自己换季着凉感冒了，不让周言他们担心才没告诉的。 周言他们说过很多次，但姥姥始终不愿意来北安。 她总说如果她也离开临椿了，姥爷一个人留在小镇会害怕的，她得在临椿陪着他，不能让他一个人太孤独了。 周述和周言是双胞胎，总是能很精准的感觉到他姐的情绪变化。 抬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平时的随意，“怎么了。” 徐嘉淮的眸眼也看了过来，见周言一张小脸有些落寞，指尖不由揪紧。 周言耸下肩膀，音调有些低落，“周述，我想姥姥了。” 徐嘉淮知道周言和黎姥姥的感情好，黎姥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人，在临椿的时候，也很照顾他和外婆。 周述又何尝不是，轻叹了口气，弯下腰对上周言湿漉漉的眸眼，温声说着，“还有两个星期就到五一了，到时候我们回临椿一趟，看看姥姥。” 话语顿住，随后又扬声而起，“我俩到时候再努力努力，好好劝劝姥姥，争取把姥姥接过来一起生活，她一个人在临椿，我们在北安也不放心。” 周言点头应下，“嗯。” 周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开导安慰着，“好了好了，我今天晚上就跟老爸说，别难过了。” 很多个时候，周言都觉得自己不像一个姐姐，反倒是周述，各个方面的去照顾自己。 虽然两人经常拌嘴，但关键时候，周述总是会护好自己。 周言低落的情绪渐渐平复，随后反应过来了什么，拍了拍周述放在自己头上的手。 “周述你别摸我脑袋，头发都油了一会。” 周述手上的动作微停，随后双手揉着周言的头发，嘴里还吐槽着，“周言你就是偏心，徐嘉淮都能摸，我碰一下你就叫唤！” 周言喜欢和周述拌嘴吵架的感觉，面对周述在自己头上胡作非为的手，周言下意识向后躲避。 “就不让你摸。” 后背猝不及防的撞到徐嘉淮的双臂，背脊微微僵住不敢动。 怕周言摔倒，徐嘉淮握拳用手臂护住周言的腰，随后抬手拿开周述捣乱的手。 淡淡启唇，“人家女生不让你碰，你非要上赶着？” 周述就知道徐嘉淮护着周言，这俩现在还没谈上就这样了，要是以后在一起了，那不就是两个人管着自己了。 想到这里，周述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周言坐直上身，感觉到刚才来自后背的温度，耳垂微微泛红不说话。 南佳早就习惯了周言和周述的相处模式，眸眼浅浅弯起含笑，“不过，听周述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这马上就是五一了。” 周言这段时间也是忙晕了脑袋，是啊，马上就是五一了。 而五一的前一天，是徐嘉淮的生日。 这两天南佳晚上和自己一起疯，她倒是好几天没有准备要送给徐嘉淮的生日礼物了，眸眼微转，好似想到了什么。 “今天晚上我们吃完饭早点去洗澡，我有件事情要请你俩帮忙。” 周言的语气有些神秘，南佳和姜愿倒有些好奇是什么，轻声答应。 四人陪徐嘉淮在教室坐了一会，阴雨天总是黑的格外快，几人关好教室的门窗才相伴走出校园。 周言习惯性的和徐嘉淮挥手，“那明天见。” 徐嘉淮看似平淡的神情下，双眸则是掩盖不住的宠溺，“嗯，你们快回去吧。” 徐嘉淮的妈妈总是忙于公司的事情，这几天刚好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想着也很久没有见到儿子，索性就直接来学校了。 “阿淮。” 夏觉予眸眼微微看向后视镜，嗓音含笑，“刚才和你挥手的那个女生，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 “她叫周言。” 提到这个名字，徐嘉淮平淡的眸眼微微掠过几抹宠溺的笑意，“她是故椿镇黎姥姥的外孙女。” 对于黎姥姥，夏觉予有些印象，记得很小的时候被爸妈带回临椿的时候，她还教过自己认字。 只不过寒假的假期太短了，自己简单的在临椿住了几天就赶回北安忙工作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拜访拜访她老人家。 “原来是黎老师的外孙女，这也太巧了，在临椿也认识，到了北安你们还是同学，看来我们阿淮和人家小姑娘很有缘分啊。” 夏觉予了解自己的儿子，如果他不感兴趣的话，也不会和自己介绍这么多，唇角的笑意扬起。 听出了母亲言语中的挑逗，徐嘉淮挑起一侧的唇角，“妈，周言是周述的双胞胎姐姐。” 夏觉予以为自己听错了，路灯刚好变红，她看着后视镜，对上儿子微微含笑的眸眼。 “周述的姐姐？” 夏觉予当然记得周述了，阿淮最好的朋友，以前经常来家里玩的。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巧，不得不说，这丫头和阿淮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 “看来，有些缘分真的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 夏觉予一直觉得自己工作太忙，从而忽视了儿子，她比较开朗，并不觉得这个年纪的男孩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对的。 如果两人互相喜欢，就算是谈恋爱了，她都不觉得有什么错。 这个年纪的孩子，生活不应该只有学习两个字，享受放肆活力的校园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阿淮，你回头喊小言来家里吃饭吧，我好好认识认识人家。” 夏觉予很喜欢女儿，刚才在车里放下车窗随眼看了下周言，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乖巧的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她看着就喜欢。 徐嘉淮站在旁边，两人看着倒挺般配的。 徐嘉淮听出了母亲话里的热情，有些无奈，“妈。” 想到了什么，双眸微微失声，沉吟片刻后挑起唇角，音调悠然缓缓。 “您别吓着她，她胆子小。” 夏觉予看出来自家儿子的喜欢，偷笑般挑起笑意。 徐嘉淮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不少，自己还总是担心这样的情况会把徐嘉淮培养成一个渣男。 但现在看来，她的阿淮心里已经有了一人，且只有她一个。 第70章 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记得 喜欢女儿的不止是夏觉予，周铭生更是如此。 他一向喜欢女儿，对于姜愿的到来也很是欢迎。 不同于南佳开朗热情的性格，姜愿安静文雅的性格倒是让他想到了最开始回北安的周言。 一副不爱说话的性子，也不爱搭理自己，好在现在日子长了，女儿和他也亲近。 周铭生双眸含笑，看着三个姑娘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逗果冻，缓缓出声，“要真有三个闺女在，该有多幸福。” 周述倒水正好从厨房出来，听到自家老爸这话后，轻声笑出来，“那到时候要钱也是蛮幸福的。” 回想起之前周言问老班要钱的场景，夹住嗓子模仿着，“一张口就是，爸爸爸爸，没有钱啦~” 周铭生收起脸上的笑意，侧目看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周述，语音不满的扬起，“你以为是你呢，你姐一个月能问我要几次钱，你一天就能要三次。” 周述的语气很淡，抿口水后缓缓吐槽着，“老爸，你要不要看看你每次给周言多少，给我的又是多少。” 就是手机和钱包现在不在手上，不然周述高低要给他老爸看看，他现在全身上下的积蓄加一起还没有周言的微信零头多。 “你看看你看看，你和你姐比什么，你姐一个小女生买的东西多，你要买什么，你别天天买那些有的没的。” 说起这个，周铭生有些坐不住了，指了指玄关处的鞋柜，“你看看你那个鞋柜里的鞋，你这个月已经买第三双了吧。” “我不是不让你买，但要控制一下自己，这个月才过半，你买这么多回来干嘛呢。” 周铭生的话絮絮不断，周述有些理亏的摸了摸鼻尖，没有去争辩。 他买的第四双鞋还没到，估计到了又要被说一顿了。。 两人的声音并算不小，南佳倒是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只不过姜愿刚来，还不是很习惯。 吐槽买鞋的声音传入三人耳间，姜愿出声的嗓音带着几分惊讶，“周述买这么多鞋干嘛。” 周言倒是淡然了，抬眸看了眼鞋柜，摇了摇头，悠悠说着，“习惯了，他有钱就想买，这个月上新了几款新的，他都不经过思考就直接下单了。” 南佳摸了摸果冻柔软的下巴，亲切的嘟起小嘴亲亲，随后淡淡开口，“以我对周述的了解，肯定不止三双。” 南佳的话很小声，周言伸手打了个响指，“聪明。” 不过爸爸也只是嘴上说说，他对待儿子闺女的相处方式不同。 但一样的是，爸爸对他们的爱都是一样的。 夜晚的小雨稀稀疏疏的下着，轻声拍打着窗户。 周言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姜姜，你穿我的睡衣吧，这套是新的还没穿的，但洗过一遍了。” 话语刚落，随后又从抽屉里翻出包装好的一次性贴身衣物递给她，“这是一次性的。” 姜愿没想到连这个周言都想到了，也是，周言的心一向很细的，扬起笑眼接过。 “谢谢你呀言言。” 书桌上的手机伴着震动随之响起，周言上前抬手解锁，是徐嘉淮整理好的饭店名单，就连准确的地址和招牌菜系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眸眼微微一怔，指尖攥紧手机，看着等自己洗澡的南佳，双唇抿紧，缓缓启唇，“佳佳，你们俩先去洗吧，我去给林顾打个电话。” 林顾今天忙了他们这么大的一个忙，确实要打个电话好好感谢感谢，南佳点头应下。 “好，我们洗完喊你，你先打。” 伴着卫生间门缓缓关上，周言靠着沙发随之坐在地毯上，手机对面的铃声缓缓而起，许久才被接通。 “林顾？”那边有些吵闹，好像在看电影。 片刻后，林顾的嗓音缓缓而出，“周周？你怎么会想起现在跟我打电话啊。” 林顾的声音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张扬随意，周言听到林顾的声音才缓缓放心。 语调也比较温和随意了，“就是想打电话问问你现在在干嘛，你今天回去还好吗？” “我没事啊，都挺好的，和平时一样。” “我现在在看电影，贺嘉非拉着我陪他看僵尸片，你知道的，我胆子一向很大的，而且电影你知道的，你之前很喜欢的。” 林顾不知道长大后的周言还是不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这部电影，刚才贺嘉说看僵尸片，自己脱口而出这部电影的名字。 然而现在，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周言还是不是喜欢这部电影。 听林顾这么说，周言沉吟了几秒，带着几分迟疑，缓缓而出这四个字，“僵尸家族？” 清透的嗓音顺着手机传入林顾耳畔，他感觉到来自耳间的酥麻，伴随着周言的话而出，林顾刚才微微悬挂的心缓缓落下。 《僵尸家族》是周言最喜欢的一部僵尸系列的电影，也是之前林顾经常陪周言回顾的片子。 他以为过了这么久，周言早就不喜欢了。 “那部确实很好看，我现在也喜欢。” 周言已经好久没有看僵尸片了，“我还记得以前你经常陪我看呢，就躲在我房间拉上窗帘看，每次看完你还不敢回家。” 林顾没想到连这些细节周言都还记得，心间软成一片，脑袋随意的靠在窗户上。 说话的嗓音很是温柔，“你都还记得呢。” 周言后背随意的靠着沙发边缘，林顾的话缓缓传出。 周言眸眼微眨，语气中带着几丝挑逗，“当然记得啊，你忘记啦？” “当然没忘。”下意识地回答总是格外的真实。 与你有关的一切，我当然都记得。 我以为，忘记的会是你，以为你会忘记关于我们的那些回忆。 周言眸眼微微看向地面，眼皮微耷，缓缓过后才徐徐开口，“林顾，今天谢谢你。” 在林顾这里，本已翻篇的事情被周言重新提了出来。 停顿几秒后扬起话语，“你说这话是不是就客气了，我们俩什么交情。” “再说了，这件事本就是我们学校做的不对，我帮你，也算是在帮我自己吧，” 林顾的话微微停下，随之而来的语气有些低落自责，“更何况，你们都很厉害，有没有那份题目，你们一样做的出那些题，是我们学校做的不道德。” 听出了林顾语气中的掺杂的自责，周言微微皱眉。 随之开口，声音不同往日，略微严肃正经。 “林顾，这根本不关你的事，舒谭是舒谭，学校是学校，你是你，不一样的。” 周言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缓缓吐字而出，“在我这里，你一直是那个全世界最好最好的林顾，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林顾看向窗外的双眸微微湿润，拿起手机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绪。 随后拿起手机，嗓音随意含着笑意，“这么久了，周周你还是怎么会说。” “什么嘛，这是我一直想说的。” 周言盘腿麻了，伸直双腿随意摆动着，语气认真的缓缓道来，“认识你真好，林顾。” 林顾呼吸微微一顿，嗓音有些颤抖的开口，“我也是。” 周言想到了什么，随后嗓音含笑，“还有啊，你帮我谢谢贺嘉，今天谢谢他。” 贺嘉出的那道题目并不难，周言甚至在他还没有写完就看出来了，那是这个学期学的知识点，江榆也写得得心应手。 贺嘉注意到刚才拿远手机动作的林顾，有些好奇的凑到旁边，刚刚好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听出来了手机对面是周言。 主动上前凑到手机上喊着，“客气，客气了。” 林顾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换了一只手，伸手拦住贺嘉想要拿手机打招呼的手，语气淡然，“你不是要去洗澡吗？你快去吧，一会我洗。” 贺嘉的力气没有林顾没有大，松开放弃，神情微微调侃着，“啧啧啧，看给你小气的，让我和周言说句话都不行。” 林顾并没有说话，伸出手指来回摇了摇。 贺嘉也不是真的想抢手机，毕竟他和周言也没有很熟，他只是想逗逗林顾。 拿起床上的换洗衣服，走之前还不忘再调侃一下林顾，“啧啧啧，好好聊。” 手机被林顾伸手捂住，周言并没有听到贺嘉说的话，还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没有声音了。 林顾轻咳一声，随后松开捂住手机的手，轻声开口，“酒店的信号不太好，周周你刚才说什么？” 周言侧目看了眼窗户依旧没有停止的小雨，“可能是因为下雨吧，导致高处的信号不太好吧。” 周言脑海中想到了什么，指尖在屏幕上一顿操作。 随之而响的是林顾手机上来消息的响声，还不等他点开，周言的随之而起。 “对了林顾，我刚才发你手机里有一份名单，都是北安专门做南方菜的饭店。” “你们明天不是要去北川嘛，他们学校对面刚好有家土菜馆店，里面都是适合南方的口味，北川的饭菜和南江是差不多的，你明天吃不惯可以和贺嘉出去吃。” 林顾的眼睫微微颤动，周言一直是那个很细心的人，中午这么多人吃饭，她还能注意到这些。 微微垂下的眼眸落到周言送的转运珠手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珠子隐隐露出上面的字。 “这份名单是徐嘉淮整理的，上面有他认为比较好吃的菜系，我简单看过几下，还挺像临椿那边的饭菜口味。” “你要是实在吃不习惯北安的饭菜，我明天用饭盒给你带阿姨做的饭，你到时候直接在食堂让阿姨热一下就行。” 没想到周言和徐嘉淮会注意到自己的口味，语气微微软下，“不用麻烦了周周，我吃得惯，今天晚上还吃了两碗呢。” 临椿的饭菜是很典型的南方口味，而北安就是很典型的北方口味，周言刚回来的时候也是一点也吃不惯。 对于林顾说的吃得惯，周言是一点也不相信。 林顾点开周言发的照片，大大小小的饭店后面标注着准确的地址，还有饭店的招牌菜系。 语调微微颤着，随后平复了下情绪，“谢谢你呀周周，也帮我谢谢徐嘉淮，他今天真的很厉害。” 但他恐怕要辜负周言和徐嘉淮的一片心意了。 林顾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班主任在班群发的通知，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北安了。 章璇今天受了委屈，回酒店和父母告了状，今天的事情传到了校长那里，临时通知让他们收拾东西回去。 面对手机那边絮絮叨叨不断的周言，林顾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周言说这件事。 明明他们昨天才刚刚见面的，明明他们都约好要在北安痛痛快快的玩上两天的。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北安的这趟列车也要即将到站了。 贺嘉刚好洗完出来，随意的擦了擦发丝滴下的水滴，他显然也听到了手机对面周言絮絮不断的话。 两人相视，林顾伸手比划着让贺嘉不要说。 随后手机里传来扬起的女声，“言言，我们洗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林顾也听到了南佳说话的声音，压制住喉咙处的沙哑，“贺嘉也洗完了，我要去洗澡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也早点洗洗睡吧，晚安。” “好，那晚安。” 林顾先一步挂了电话，随后深吸一口气，神情故作平淡，伸手在地上的行李箱翻出换洗衣服。 “洗完了？那我去洗。” 贺嘉并没有忽视掉林顾眼底的落寞，伸手拉住林顾想逃去卫生间的手。 “林顾，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为什么不和周言说一声。” 伴随着话落，贺嘉松开握住林顾手臂的手，后者停下脚步转身。 “跟她说了又能怎么办呢，让她干着急？” 林顾的声音很淡，也很无奈，“她明天还要上课，现在跟她讲了，她恐怕今天晚上都睡不好觉了，我不想让这些事情打扰到她。” “再说了，北安是她的家，我们这也只算是在北安过路歇脚的人，迟早也是要离开的，我不想因为我影响到她以前正常的生活。” 贺嘉随意的把浴巾放到一边，靠在墙上的姿态有些散漫，双腿随意的交叉着。 “啧，我才发现，你这个人还挺痴情的。” 林顾微微抬眸看着他，扯出一抹淡笑，笑意却不入眼，“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喜欢并不是强制，也不是一种要求，不能说我喜欢她，她就必须喜欢我，我只想她能开心幸福。” 林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周言的，大概是还分不清什么是爱的时候吧。 已经很久很久了，但再喜欢又能怎么办，这只是林顾一个人的暗恋罢了。 “这次来北安看着她过的这么快乐就够了，更何况她身边已经有陪着她一起看电影的人了，明天回去和后天回去，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他不属于这里，也迟早要离开。 看着贺嘉似懂非懂的神情，林顾无声叹气，“跟你说了也不懂，洗澡去了。” 贺嘉看着林顾缓缓关上卫生间的门，无声叹气。 感情的事情又有谁能真正的看得清楚呢。 第71章 喜欢是最不受控制的感情 见周言放下手机，南佳放下随意盘起的丸子头，出声询问着，“林顾没事吧。” 周言随意的将手机丢到床上，轻声开口，“没事了已经，你们先等一会，我去洗澡。” 姜愿不知道周言到底要干什么，眸眼缓缓看向一旁笑而不语的南佳，有些好奇，“佳佳，你知道言言让我们帮什么忙嘛？” “猜到了一点。” 南佳故作神秘的比划了一下，但却不肯说出来。 面对姜愿的询问，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指尖比在唇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周言没有洗头，也许是着急，她洗的很快，坐下接过南佳递来的水杯。 等周言微微平复了下呼吸，姜愿才缓缓问起，“言言，你到底让我们帮什么忙啊。” 还不等周言开口，南佳先轻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对着周言的杏眼，微微眯起双眸。 “让我来猜猜，你让我们帮忙的事情是不是和徐嘉淮有关。” 周言瞳孔微微瞪大，语气扬起，“你怎么知道？” 南佳随意的靠在茶几上撑着脑袋，以她对周言的了解，能让周言这么神秘的无疑是两个星期后要过生日的徐嘉淮。 “你这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放学的时候你就心不在焉的，说吧说吧，你给你们家的徐嘉淮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面对南佳这么直接的话语，周言脸颊微微发烫，语气有些小恼。 “什么呀！” 但也只是语气听着罢了，周言并不是这么喜欢生气的人。 南佳自然也是知道周言的性格的，微微调侃着她，“哦~不是你家徐嘉淮，那难不成是我家的？” 这话一出，还不等周言开口，南佳就先自己反驳着，微微上挑的语调。 “这可不行啊，我是江屿白家的。” 姜愿微微浅笑着，及时出声阻止她俩的打闹，“好了好了，佳佳你别再逗言言了。” “我准备了一份礼物，但还不算完美，想让你俩帮我看看。” 周言的嗓音很轻，伴随着起身的动作，缓缓拉开书桌抽屉的柜子。 这份礼物是周言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一件事，但一直没能实现，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送出来。 一年前的周言萌发出这个想法，但那时的自己与徐嘉淮根本就不熟，更不敢相信未来的有一天，自己会和徐嘉淮表白。 这对于那时的周言来说，这是在梦境里都不敢做的事情。 伴着抽屉缓缓拉出，里面是周言藏在心间深处的秘密。 伴随着抽屉的缓缓拉开，入眼的是一本外表普通的日记本，旁边放着一个u盘。 周言眼睫微眨，随后伸手拿出来，双唇微抿。 南佳有些好奇的看着周言手上的本子，出声询问，“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自己写的歌和编的曲，但是我总感觉有些奇怪，就想让你们帮我看看怎么样，顺便修改修改。” 周言的嗓音很轻，音调温和缓缓。 南佳接过本子的时候还有些震惊，“不是吧言言，你给徐嘉淮写了首歌啊！！！” 翻开一看，写满页面的歌词修修改改，语调也忍不住扬起。 周言拿完东西也随之坐下，指尖不由自主地缠绕在一起，“不知道写的怎么样，我自己一个人没信心。” “言言，你怎么会想到给徐嘉淮写歌啊。” 姜愿也凑过来看着歌词，文字看着有些心酸和伤感。 “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你们知道的，我喜欢徐嘉淮很久了，久到我们三个还没有认识的时候我就在偷偷喜欢他。”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见到徐嘉淮，有时候去办公室交作业，看到徐嘉淮在里面，我都不敢进去。” 想到之前的自己，周言忍不住挑起眉眼，现在再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不敢相信，现在的周言和徐嘉淮会关系亲密，自己还会表明心意吧。 “周述以前总是说我喜欢跑步，但其实，我只是想去操场上看看喜欢打篮球的徐嘉淮，在那些根本碰不到的日子里，操场是唯一可以偶遇到他的地方。” 南佳听着周言微微漫不经心的话有些心疼。 她知道，周言看似平淡的话语中，实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曾经的日子有多难过。 也许是南佳心疼的眸眼落入视线里，周言本平淡的语气渐渐低落，语调也不似刚才冷静，落寞的神情逐上瞳孔。 “我没有那么勇敢，我也不敢出现徐嘉淮面前，但是，我又害怕他会不记得我的样子，会忘记我的名字，忘记他之前认识一个叫周言的女生。” “我也不想每次见到他，他都只知道我是周述的姐姐，而不是真正认识我这个人。” 周言的话语缓缓落下，自嘲的挑起唇角，“我之前挺胆小的，我害怕徐嘉淮会和别人谈恋爱，也害怕我还没真正的认识到他，他就应该是别人的了。” 姜愿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周言，缓缓伸手搂住周言。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周言放下绷紧的神经，缓缓放松。 南佳唇线抿直，环抱住自己的双腿，沉吟片刻也淡淡出声，“言言，我还挺懂你之前的那种害怕感的。” 南佳的神情不似往日的明媚，瞳孔微黯。 见周言和姜愿的视线落于自己身上，眸眼里透露着几丝担忧，随后扬起笑意。 “我没事，就随口不知道这么一说的。” 说完故作自然的翻看歌词本，但实则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佳佳。” 周言见不得南佳这副样子，伸手握住南佳的手臂。 感觉到手臂传来的温热，南佳唇角的笑意顿住，随之缓缓放平，“我没事，真的没事。” 周言也不逼南佳，只是握住的手臂没有松开，好似在传递着某种力量一般。 南佳沉吟了片刻，抬手回握住周言的手背，低眸缓缓出声，徐徐道来。 “你们看我现在和江屿白挺好的吧，但这只是我想表现出来的，想让你们看到的。” 南佳嘴角的笑意渐深，但不似往日的明媚阳光，带着几分自嘲与低落，说话的语音也显得十分落寞。 “我已经数不清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过江屿白了，你们可能都不敢相信，是他亲口说的，让我不要去高三部找他。” 回想起那个场景，那是江屿白在她表白后的第一次发火。 他说，他很不喜欢南佳围在自己身边，他觉得南佳很吵也很烦。 但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是江屿白说的，他喜欢南佳的明媚开朗，喜欢看她的笑容，这明明都是江屿白之前喜欢的。 只用一次，江屿白好似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不顺都发泄在了南佳身上，脱口而出的话总是格外的伤人。 尽管后来，江屿白在手机上和自己道歉了，但已经被伤害的心脏，早已恢复不到从前一般。 “去年我生日他来找我，给我过生日。但事实是，那一次是我缠了他很久，他才同意的。” 南佳随意的趴在沙发上，侧颜看着地面上，眸眼黯淡且深邃。 “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他放不下一个对他百依百顺的人，而我，刚好也离不开他。” 周言和姜愿挪到南佳身边，心疼的抱住她，“佳佳…” 女生之间的感情总是格外的温暖，有时候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天生共情力强的她们，总是会想着给别人撑伞挡雨。 南佳扬起一抹浅笑，安慰着她们，“但是没事，我之前的生活一直是围绕着江屿白转，但现在不一样，我有你们呀。” “而且，我现在还有自己想考的学校，有自己想努力的目标，我现在的生活不只是有江屿白了，我想先为自己活一场。” “一个江屿白而已，他去上他的大学吧，我好好读我的书，如果他真的去大学认识了喜欢的女生，我就不喜欢他了，我就真的不喜欢他了…” 语调伴随着文字缓缓下落，微垂的眼睫一片落寞。 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说不喜欢就真的不喜欢了，喜欢江屿白的这么多年里，南佳放不下。 他面前，自己总能放下一切高傲的自尊，尽管他把自己的自尊放到了地上，但自己就是贱，就是忍不住自我安慰，去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喜欢是无法抑制的，也是最不受控制的感情。 周言靠在南佳的肩膀上，温声启唇，“佳佳，喜欢一个人是快乐的，而不是一味的迁就他，喜欢别人的前提是让自己快乐。” 南佳伸出双手挡住落地灯的灯光，感受橘黄色的光线透过手指的夹缝落在脸颊上，嗓音微微沙哑。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了，而不是江屿白想让我成为的人。” 微微坐直身体，南佳侧目看着周言，轻声笑道，话语中略带几分羡慕，“所以说，言言，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和徐嘉淮是相互奔赴的感情，我和江屿白之间，才是真正的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幸福，我们的言言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所以，现在徐嘉淮现在是你一个人的了，他也不会被别人抢走。” 南佳抬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她是真的为周言感到开心。 她知道周言能站在今天的这个位置上，站在徐嘉淮的身旁，她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不是谁都能暗恋成真的，周言真的很勇敢。 “但是我没有佳佳你想的那么勇敢，我也无数次的退缩过，害怕过，背地里也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次。” 周言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在面对徐嘉淮的时候，她无数次的退缩过，甚至很多次的去疏远徐嘉淮。 最勇敢的一次，大概就是换座位的那一次吧，那是周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走向徐嘉淮。 周言一直的认为，是站在原地不动。 一直迈步走的是徐嘉淮，是徐嘉淮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 面对自己的退步，徐嘉淮并没有停止脚步，反而还会轻言安慰她。 南佳很早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要周言轻声喊一句徐嘉淮的名字，徐嘉淮就会不管不顾的向周言走去。 周言扯着指尖的倒刺，迟疑的片刻，缓缓开口，“你们还记得去年运动会，我被温眠撞到的那一次。” 听周言这么说起，南佳倒是对那一次印象挺深的，“记得那一次，还是徐嘉淮找余主任处理的，哎。” 南佳的话停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侧眼看向周言，语气带着几分迟疑，“是不是就是那一次开始，我感觉那段时间你和徐嘉淮的关系有些疏远。” “换句话说，是你在疏远徐嘉淮，好几次我都看见你在躲着徐嘉淮。” 将尘封许久的事情重新提出了，周言的声音很轻，淡淡的语调，缓缓而出。 “是因为比赛开始前，温眠说起来我喜欢徐嘉淮这件事，我一直认为这件事是我一个人藏在心里的秘密，没有人会知道的。” “但我忘记了，温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在我了解她的同时，她也了解我。” 南佳伸手握住周言扯倒刺的手指，双唇抿紧，“所以，你才会着了她的道。” “其实也不算是着了她的道吧，我早该知道她的性格，她本就是如此，她可以和我关系很好，但同时她也不允许我比她优秀，温眠的妒忌心要比一般的人要强许多。” 周言回想着与温眠一起时的时光，不能说她不好，曾经的温眠对她是好的。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她只能说，现在的温眠没有那么好了。 “我应该早点察觉到她生病的，那段时间，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生气，她不喜欢所有比她优秀的人，任何方面。” “就连我，她都可以一边和我关系很好，一边背地里说着我的坏话。” 南佳皱着眉眼听完周言的话，忍了再忍，最后才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南佳的话一出，自己也愣住了。 周言浅浅挑起眉眼，“她也确实是生病了。” 双唇微微抿成直线，南佳轻叹了口气，虽然温眠生病是事实，但这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和借口。 “但抑郁症也不是她伤害你的理由，没有哪条规定生病的人可以借着病人的这个身份去随意的伤害别人，” 南佳眸眼微微深邃，她是心疼周言所受的伤，双眸也忍不住看着周言的膝盖。 那是曾经周言受伤的地方。 第72章 想留下和徐嘉淮有关的青春 姜愿也不知道要怎么评价，她只能站在周言的角度来看这件事，语气轻声说着，“大概是她说的话影响到言言当时的情绪了吧。” “确实是因为她当时的话影响到情绪了，再加上那个时候才和徐嘉淮熟络起来，我害怕当时和谐的关系会被自己打破，下意识地会去躲避和疏远他。” 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周言忍不住挑起唇角，淡淡的笑意落于嘴角。 看着南佳看来，此时此刻的周言并不想笑，笑意也没有掺入眼底。 微微叹气，南佳伸手扶着周言的脑袋，神情微微正经严肃。 “但是，言言，你现在好好听我说啊。” 南佳的双眸透出着几分严肃，说话的语气也不同往常的随意，少有的正经。 “你要少听外界的声音，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要相信徐嘉淮，不要被别人的言论带着走。” 周言知道，南佳是为了自己好的，点头应下，“我知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南佳了解周言的性格，也担心如果有一天他们都不在周言身边，她会被人欺负。 有些话还是要提前给她灌输着，以免她以后被人骗。 南佳的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但还是随之出声，“如果有一天，你和徐嘉淮吵架了，你也要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也要相信徐嘉淮的外人，更要相信你们一起经历种种的感情。” 南佳的手缓缓握住周言的手，“不要因为眼睛看到了什么就去相信某个话或者某个人，这个世界是有很多像温眠一样的人的。” 南佳一口气把话都说完，另一只手抬起，来回摆弄了几下周言的刘海，指尖点了点她的脑袋，语气微凶。 “记下来了没有？” 周言忍住鼻尖泛起的酸意，眸眼微眨，一字一句缓缓应下，“记下了，谢谢你，佳佳。” “你们可是我非常看好的一对，你们可不能be了。” 南佳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摸了摸周言的脑袋，“真乖。” 随后也摸了摸乖巧的靠在自己身边的姜愿，语气带着几分挑逗，“你也乖。” 姜愿随之扬起笑颜。 周言都知道，南佳说这么多都是为自己好，她一直都在为自己操心考虑，甚至会想到毕业后的周言，害怕她一个人会受到伤害。 周言无数次的庆幸过自己来到了理科班，而不是去学文了。 也许自己在文科班不用为学习发愁，但她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开心，也不会享受到放肆张扬的高中校园。 不止是因为徐嘉淮也在理科班，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她认识到了南佳，认识到了姜愿，认识到了很多真诚而又善良的人。 所以说呀，周言真的很幸运。 周言也从未后悔过自己曾经做出的某些决定，因为她相信，一切自有安排。 窗外的雨声已渐停，暖橘色的光线笼罩着有些昏暗的房间，周言起身搬起电脑，随后坐下，插好u盘。 “这是我自己先录的一版，那我先放一遍，你们闭上眼睛，帮我听听。” 姜愿听话的点头闭上眼睛，相比之下，南佳倒有些激动，双手合十搓掌，出声的语气也上扬挑起。 “还有点激动呢，徐嘉淮的生日歌，他还没听到就让我们先听上了。” 周言浅浅一笑，伸手轻拂过南佳的眼睛，含笑开口，“好了好了，佳佳，你快闭眼听听。” 伴随着指尖滑动，随之而来的音乐缓缓而起。 曲调并不是那种舒扬欢快的，较为落寞和低落的曲调，稀稀疏疏的雨滴声伴着缓缓而行的脚步声，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心间的感觉， 伴随着，周言清透轻灵的嗓音缓缓唱出第一句，清澈而又不失几分烟嗓的感觉，很有故事感的嗓音缓缓扬起，跟随着歌词而拂而落。 南佳是听过周言唱歌的，她知道言言唱歌很好听。 但姜愿也是第一次听周言唱歌，有被惊艳到，手指微微揪住衣袖，轻呼一口气。 然而这首歌最惊艳南佳的是，周言写的每一段词都对应这相同的场景和背景音乐，远远而来的背景音乐出现在里面，显得独特而有感染力。 对于操场上奔跑的少年，背景音乐里竟然还有周述喊徐嘉淮名字的声音。 声音很轻也很淡，感觉很远，但却刚刚好出现在盛夏的蝉鸣中扬过少女的心动这句词的后面。 随着最后一句歌词缓缓而落，纯音乐轻轻扬起，脑海中竟不由自觉联想到校园里的画面，运动会上的场景历历在目。 等歌曲到了最后，缓缓而落，周言关上音乐，南佳和姜愿久久没有睁开眼睛。 周言将电脑放到一侧的沙发上，缓缓出声打断她们，“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写一首完完全全是由自己创造的歌曲了，但是一直都没有个方向和定位。” “对于徐嘉淮生日，我也不知道要送些什么东西才好，所以就自己尝试写了一首歌，我改过几次，但总觉得没有想象中的好。” 周言伸手拿过写满歌词的本子，尽管它还不完美，但这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自己努力这么久的心血。 周言的话唤醒了两人，南佳缓缓睁开眼睛，眼皮微颤了几下。 随后握住周言的手，神情很是认真，“言言，我说实话，你这首歌是我能共情的程度，我都能先想到画面了，徐嘉淮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南佳的话随之停下，但事实上，周言不管送徐嘉淮什么礼物，他都会很喜欢的。 就像徐嘉淮送给周言的每一份礼物，她都很喜欢，也都在好好珍藏着。 姜愿眼眶微微泛红，伸手揉了揉眼睛，听到南佳这话，缓缓启唇。 “大概是因为这些都是言言的真情实感吧，而佳佳你又有着和言言相似的经历，所以更能共情。” “言言，这首歌真好听，你唱歌也好好听。” 这是姜愿的真情实感而言，周言的这首歌，是自己听完会哭的存在，会想到自己那段短暂遗憾的暗恋。 面对南佳之前的询问，“言言，你为什么会想到给徐嘉淮写歌啊。” 周言的回答是，“因为，我想要留下和徐嘉淮有关的青春。” 其实，真正让周言下定这个决心的是寒假那段时间，徐嘉淮在书吧里帮她补课的那几天，每天傍晚都听着书吧缓缓而来的歌曲。 那个时候周言就在想，这么多歌曲，自己为什么不能也写首歌呢。 书吧里播放的音乐大多时候和那天店里的场景有关，来学习的学生多的话，那天的音乐就会是关于青春朝气方面带着热情放肆的歌曲。 如果是情侣来买书的多，汪苏泷的小甜歌会放的比较多。 周言也想写一首专属于她自己创作的歌，萌发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徐嘉淮正好买完水回来。 傍晚的徐徐而来的光线照应在少年要走的路上，周言刚刚好抬眸，徐嘉淮逆着落日余晖而来。 书吧的音乐伴随着落日缓缓扬起，少年的脚步就着音乐和阳光，徐徐走进周言的心间。 周言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想以徐嘉淮为主题，创作一首自己的歌曲。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在毕业的时候送给徐嘉淮。 抬手指尖轻拂过自己反复修改的歌词上，早已字迹干透的文字顺着指尖的方向缓缓扬起，徐徐落下。 盛夏的暗恋沉于寒冬的初雪，如同青涩的我们临近毕业。 属于我的暗恋扮演成小偷，躲在角落里偷看你扬起的笑眼。 我有一个瞒着世界的秘密，只有我和夜晚的月亮才知道。 那一句话，我好想让月亮在你熟睡时偷偷在你耳畔扬起。 我好喜欢你呀。 这是周言在夜晚时写的词，她没有很刻意的去想要怎么写这些话，没有灵感时看着窗外高高而挂的月亮。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是那个喜欢和月亮聊天的小姑娘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和月亮之间的秘密对话已不再是专属于她们的小秘密了。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可以把心事大大方方讲出来的小姑娘了。 可以说出来的话那就不叫心事了，可以分享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周言早就已经长大了。 南佳欣赏完歌曲后，沉吟回想着歌词的细节和背景音乐。 对于编曲，她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不管是吉他声还是大提琴声，伴着钢琴声，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言。 瞳孔微微转动，随后拿过歌词，指着第一个高潮，缓缓说着，“言言，我的一点点建议啊，你把背景音乐有徐嘉淮的那段放在第一个高潮，第二个高潮的背景音乐就不要用徐嘉淮的名字了，改成你的名字。” 周言倒没想到南佳会说到背景音乐里的名字上，语调微微惊讶，“改成我的名字吗？” 姜愿仔细回想着南佳那个地方，竟觉得有几分道理，随之开口应和。 “对呀言言，我觉得佳佳说的有道理，这可以不止是一首简单的单恋，它也可以是双向奔赴的感情呀。” 南佳自然是知道徐嘉淮对周言蓄谋已久的感情，故作沉思，娓娓道来。 “不止是可以你对徐嘉淮的暗恋，也可以是两人偷偷藏于心底不敢说出口的暗恋，暗恋不止是可以一个人的，也可以是两个人的。” “原以为是我一人的单向暗恋，实则是你的蓄谋已久。” 南佳缓缓道来这句话后，激动的来回晃姜愿的手，“我太有哲学了，这小话说的！显得太有文化了。” 周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南佳来回晃悠的脑袋，轻笑出声，“小说看多了吧，还蓄谋已久呢。” 南佳往后躲避着周言的手指，开口反驳着，“小说里很多都是这么写的，双向奔赴的爱情多好。” 南佳的手不小心摁到电脑的播放键，徐徐扬起的歌曲在房间缓缓而起。 两人的对话和打闹声徐徐传入姜愿耳间，双眸微微眨动，话语轻缓的淡淡动唇。 “但是小说里的暗恋大多都是以主角的he结尾，现实生活中，be的暗恋也有很多吧。” 姜愿的声音很轻也很淡，南佳和周言并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她侧目看着窗外。 不知何时起，外面的雨又开始滴滴答答下着，北安的天气总是多变的，人也是多变的。 两人的打闹并没有持续很久，姜愿轻声开口打断她们，“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不是还要改歌吗？” 姜愿的话缓缓而出，打断了两人，不小心播放的音乐并没有关，放完第一遍后刚好在播放开头的纯音乐。 在第一句词出来前，周言抬手暂停缓缓出声，“我其实之前是想把开头的纯音乐雨滴换成列车到站的声音，但我试过，好像不太好听。” 南佳随意的趴在沙发上回想着，脑海里联想着列车的声音，随后想到了什么，“其实我觉得，可以不要列车发动的那个声音，或者把那个声音放到背景音乐里弱化，突出广播的那个声音也可以，不一定要强调列车到站的那个声音。” “我觉得可以哎，佳佳的这个想法，梦中惊醒的那种，广播声音后紧跟着学校的铃声，就像做梦醒来的那种感觉。” 周言的声音有些兴奋，缓缓而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扬起的激动。 见南佳和姜愿双双点头，周言也很满意这个主意，话语停顿几秒后，侧眸对上姜愿的视线，轻声而出，“那姜姜，那你帮我说好不好？” “你的声音很好听，而且你学播音的，发音各方面要比我标准多了。” 姜愿有些受宠若惊的指着自己，神情有些震惊到，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我吗？但这是你送给徐嘉淮的歌，我来说词，这样好吗？” 但显然周言并不在意这些，浅浅扬起眸眼，挑起唇边，“当然可以啦，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俩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见周言都这么说了，姜愿拂起唇边的笑意，说话的话语很轻，“好，我帮你说。” 广播交给了姜姜，周言微微低垂细想，那佳佳干嘛呢，片刻后，瞳孔微动。 “那高潮的背景声音就让佳佳来吧，就和周述喊徐嘉淮一样。” “当然没问题了。” 南佳爽朗应下，“不过话说，周述喊徐嘉淮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录得啊？” “高一，那年的运动会我偷偷带了录音笔。” 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周言还觉得有些心酸，自己偷偷蹲在周述旁边系鞋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双鞋带不知道被自己解开系上多少次。 胆小的自己连抬头看徐嘉淮的勇气都没有… 第73章 清晨间的视频 周言指尖微微搓动，仔细想想广播可以说什么，沉吟片刻，双唇缓缓而动，“就说，从临椿开往北安的列车即将到站，你们觉得怎么样。” 南佳扬起双眸，细细回想着几秒，出声赞同。 “我觉得可以啊，你和徐嘉淮的老家不都在临椿吗？从临椿到北安，也突出你们一路相随的缘分。” 姜愿也没意见，低声缓缓读了一遍，随后开口，“可以，加一。” 三人打算先把广播录了，姜愿出声清清嗓子，简单练练声打开口腔。 南佳有些好奇的看着姜愿练声，时不时还跟着学学。 而隔壁的房间，周述正在安装果冻的新窝，然而周言房间的笑声透过窗户传到自己房间。 声音很难不被忽视掉，早已习惯周言房间的动静大的周述，无奈的揉了揉耳朵。 然而今天晚上的这个声音却很难忽视掉，愈加大声，还掺和着姜愿练声的声音。 周述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抬手看了眼手机，快十点了，这大晚上练声？ 周述加快手上的动作，侧目见果冻懒懒的趴在沙发垫上，湿漉漉的双眸微微发困，乖巧的小狗安静的趴着，有些发瞌睡的眼睛微微迷惑。 周述伸手摸了摸它的后背，轻声开口，“果冻，你去喊周言她们睡觉。” 果冻只是淡淡的呜咽了一声，翻了个身体，留给周述一个后脑勺。 轻笑一声的周述继续手上的活，“得了，你是周言的小跟班，我还跟你说什么啊，能指望你干啥。” 两三下将果冻的新窝安装好，果冻乖巧的趴在新睡垫上，见周述起身去开门，扬起脑袋跟上。 姜愿刚好读完第三遍广播，还不等周言关上录音，门外随之响起周述的声音，“周言。” 而这句话刚刚好被周言录了下来。 周述随意的嗓音缓缓从门外传来，“我说三位大小姐，可以安静会准备睡觉了啊，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学。” 周言也想到把周述喊自己的声音录进去了，缓缓过后才开口，“知道了。” 周述耸了耸肩转身，见果冻跟在自己身后，眼勾勾的看着自己，挑起唇角。 “今天晚上睡我房间？” 话音刚落，果冻主动上前蹭自己的腿脚。 见果冻实在困得厉害，弯腰将它抱起，果冻长大了许多，周言都有些抱不住它。 而此刻，安稳的靠在周述的手臂上，乖巧可爱的模样让周述忍不住挑起唇角，“这就对了，以后多和我亲近亲近，少和周言那家伙接触，回头都给你带坏了。” 感觉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言点开刚才录下的录音，姜愿标准舒适的语音后，紧接着周述的声音。 周言的眸眼微微瞪起，这个效果貌似也不错。 南佳和姜愿也觉得，周述喊周言的声音放在里面并不违和，甚至会有一种喊醒睡梦中的感觉，是可以保留的存在。 南佳打着哈欠缓缓开口，睡眼泛起几滴泪花，“那今天晚上就先到这里吧，不然明天早上我们真要起不来了。” “好，上床睡觉。” 周言起身收好东西，再转身时，南佳和姜愿已经在一旁给她留好了位置，姜愿被南佳搂在中间，“言言快来呀。” 周言伸手关上沙发处的落地灯，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暗暗的灯光缓缓照着，三个脑袋靠在一起。 周言看着窗外缓缓飘落的小雨点，迷迷糊糊闭上双眸。 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 不知为何，周言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梦中她回到了学校。 云雾中她还看到了林顾，他站在那棵古树前，对着自己浅浅笑着。 林顾好似在说话，但周言听不到，也看不清，云雾环绕迷雾。 伴着梦中的景象，周言有些惊醒，转眸一看，南江和姜愿睡得熟。 周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心慌，轻手轻脚拿起下床，拿起手机发现还不到六点，手机页面上显示林顾给自己发了很多消息。 解锁手机，林顾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是他站在自己家小区的合照。 不知为何，周言感觉到几丝不对劲，从书桌上找出耳机，轻声打开房门，抬脚去了阳台。 林顾发了好几个视频，在视频里的天还没有亮，周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指尖快速往上翻，林顾发的第一个视频是凌晨四点。 视频里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周言只觉得周围的道路很是眼熟，还不等她回想，随之而响的是林顾有些嗓音的声音。 “周周，早上好呀，现在是凌晨四点，这个点你肯定还没有醒，我现在站在南江一中的校门前，对面马路上过路的车辆很少，路灯也只是微微亮着，你们学校的校名全称在路灯下被浅浅照着。” 林顾的声音有些停顿，随后继续出声，“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还没天亮的学校真好看。” 视频的镜头随之转向南江的校门，昏暗的校园看着有些阴森，林顾却毫不在意的伸手摸了摸这几个大字，眸眼满是留念。 或许，好看并不是学校，而是生活在这个学校里的人。 透过这几个大字，回想着刚到北安第一天时，周言扬起清纯甜美的笑意，活力满满的从这个校门走出去。 一切镜头都好似开了慢镜头一般，落日与微风拂起周言的马尾，林顾想，这个场景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夜间刚下完雨的石墩有些湿，泛着雨水的水坑位于校门前，林顾收回手。 抬眼看着南江缓缓开口，“周周，门口这里有一个水坑，你早上上学的时候不要踩到了，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踩到吧。”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睡懒觉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还会不会赖床，记得那个时候，我每天喊你起床的时候，你起床气犯了，还总是生气不理我。” “但从来的没有超过三分钟，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周言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耳机里传出的林顾声音有些低沉，周言有些不安的咬住下唇，直觉告诉她，林顾好似在和自己道别一般。 然而下一秒，林顾的声音伴着几分不舍般出声。 “周周，我今天就要回舒谭了，原谅昨天晚上我没有告诉你，听着你讲着过几天要带游遍北安市的话，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想和你一起完成这些安排，但没有办法，我要回去了……” “你应该会骂我的吧，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林顾低下双眸，眼睫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不该瞒着周言的，但看着周言昨天晚上兴致那么好，自己又怎么忍心告诉她呢。 林顾的嗓音有些哽咽，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鼻音，“很抱歉来的时候骗了你，临走的时候也要骗你，你这一次应该会很生气吧，但我也没有办法在你身边哄你了。” 周言指尖攥紧手机，眼睫微微眨动，明明昨天晚上，他还答应过两天周末就来找自己的，明明他们都说好了的。 林顾，你为什么又说谎，你又骗了我。 “周周，我真的很开心这一次可以来北安，不止是因为你在北安，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你一直以来生活的城市，我无数次遗憾过自己缺席了你的生活。” 脚步声微停，林顾抬眼看着眼前的风景，出声的语气有些感叹，“直到这次真正的站在北安的土地上，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到了北安。” 林顾的声音有些沙哑，随后伴随着走路的声音，视频到了最后。 周言点开第二个视频，随之入面的是另一所学校的门口，周言认出来了，那是北川中学。 原本今天林顾是要去北川的，本来……他是可以在北安再留几天的。 林顾之前听说，站在北川的教学楼的天台，就可以看到对面南江的整个风景。 本来，今天的他也可以站在那里，向远看到整个南江的风景了。 “听到列车说到达北安市南站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想马上告诉你这个消息，当时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迷迷糊糊的就被大巴车带到了酒店。” “我当时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找你，想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惊喜。” 林顾出现在校门口喊着周言的那天下午，确实给了周言很大的一个惊喜。 所在城市相隔甚远的好朋友突然出现在了你的学校门口，这带来的惊喜是周言做梦也没想到的。 手机被架于一处，镜头面朝着宽阔的马路，来回的车辆并不多。 对面是徐嘉淮说的那家南方菜饭馆，只不过现在还太早了，还没有开门。 林顾很久都没有说话，但周言很明显能感觉到手机里隐隐约约的声音，是林顾的声音，他在哭。 可这不是在打视频电话，周言也没有办法喊林顾，更没有办法出现在他身边。 周言眼眶微微泛红，双眸紧紧盯着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视频到了最后，周言轻吸一口气。 点开第三个视频，林顾已经离开北川了，有些熟悉的环境出现在镜头里。 林顾的嗓音不似往常的张扬和随意，带着很浓郁的鼻音，“对于南江，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执念，这种执念让我傻傻的在校门口坐了一下午，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如果在南江上学，会不会和你一起长大，延续儿时的感情。” “我昨天在看到南江校园的时候，看到了校园中心的那棵古树，是你给我拍过很多次的那棵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从你口中听过很多关于它的事迹，也在手机里见过它的全貌了，但等自己真正见到后，还是会忍不住为之感触着。” 清晨的微风吹拂在脸上，林顾的眼眶有些湿润，微眨后开口，“或许是因为，它陪伴你的日子要比我还要久吧。” “对于南江，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执念，这种执念让我傻傻的在校门口坐了一下午，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如果在南江上学，会不会继续和你一起长大，延续儿时的感情。” 林顾看着眼前的有些景象，周言跟自己说过，她平时最喜欢带果冻到这个公园来散步了。 周言给自己拍过照片，很美很好看，但此时刚刚五点钟的公园，显然还没什么人。 “周周，我看到了你现在稳定和开心的生活，我也经历了一遍你现在生活里常出现的场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也算我走过来一遍你的生活。” 林顾已经很幸运了，可以亲眼来见证过周言生活的城市。 于他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现在看到你身边有徐嘉淮在，我知道，他一定会照顾和保护好你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对于徐嘉淮，或许曾经的林顾会对他抱有几丝敌意，但如今，对于林顾而言，徐嘉淮比自己更适合照顾周言。 至少，周言在他身边是真正的快乐。 对呀，谁不想待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呢。 如果可以，林顾也想呆在周言身边一辈子。 第四个视频天已经朦朦亮起，这一次，林顾站在周言熟悉的小区门口，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 他进不去，但在门口看上几眼也是好的，这恐怕是自己在走之前，离周言最近的一次。 林顾随意的在便利店里坐下，周言说过，她喜欢吃这家便利店的关东煮，喜欢坐在靠窗的第五张位子上，喜欢边吃边看窗外过路的。 坐在周言曾经经常坐的位置上，林顾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于北安的执念，我已经释怀了，也许我在意的并不是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是害怕自己会失去在你身边的位置。” “北安和舒谭的距离，缺席彼此生活的时间，这些都是我曾害怕的事情。” 想到这些，林顾勾起唇角，掠过几抹浅浅地笑意，带着几分低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落寞。 “每次刷到你发的动态时，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完全不认识的建筑物，就连你的文案都是我不懂的意思，这样的感觉我都会觉得你离我很遥远，我们都在相背而行。” 窗外的马路渐渐多起了车辆，林顾好似看到了周言站在窗外，缓缓抬起的手想要触碰，露出手上的转运珠。 林顾有些看愣，随后再抬眼看时，窗外并没有周言的身影。 “但是在看到你送我转运珠的那一刻，我已经释怀了，我才发现，不管过了多久，我们依旧是彼此最珍贵的回忆，你也没有忘记过我喜欢的东西” 手指轻抚过手腕上转运珠上的珠子，感觉到上面刻的字。 林顾扬起唇角，轻声笑着，“周言，你说认识我真好，但我想说的是，认识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快乐和幸福的事情。” 对林顾而言，认识周言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第74章 不告而别比原地分别更残忍 第五个视频是林顾第一次入镜，背后是周言所在小区的大门，视频很短，只有短短十几秒。 林顾眼角泛红，张扬的露出唇边的一对酒窝，随意的嗓音微微清亮，一字一句缓缓而起。 “周周，你一定要幸福！最起码，你一定要比我活得自由和快乐！” 泪水随之掉落在手机屏幕上，周言轻吸一口气，眼泪有些止不住的积满眼眶。 抬手拂过流在两颊处的泪水，哭腔带着几丝鼻音，“林顾，你是个大骗子。” 周言的嗓音哽咽，喊完这句后，眼眶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滚动，仰起的脑袋控制住眼泪。 尽管周言在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略微激动的情绪，但嗓音中带着的沙哑和哭腔却怎么也止不住。 明明就在昨天，自己还在和林顾说着自己的机会，她还要带林顾去北海湾看海。 明明昨天林顾都一一答应了，周言睡完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点开语音，周言指尖微微颤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林顾，你又骗我！！！” 话语刚刚落下，时间停顿几秒后，林顾的电话随之跟着打回来了。 周言接通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说话，颤抖的肩膀，掩饰不住的哭腔。 林顾握紧右手，沙哑的嗓音有些心疼，“周周，你别哭…” 周言始终没有说话，哽咽的抽搐声伴着几丝哭腔，努力控制自己的哭声，缓缓蹲下，颤抖的肩膀缓缓靠在椅子上。 她停不下来，只觉得很难过，各方面的难过，她说不出具体的。 林顾泛红的双眸缓缓闭上，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听着周言的哭声，喉咙上下滚动着。 缓缓过后，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下来。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没有来北安。 这样，周言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 周言的哭声伴着清晨醒耳的车辆，缓缓落在林顾耳间，不止是眼前早餐店冒起浓郁的浓烟。 林顾眼眶泛着水珠，瞳孔看向周围景物的画面渐渐模糊，喉咙哽咽，身侧的拳头也逐渐攥紧。 许久，林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声音从喉咙处缓缓而出，“周周，你别哭…” 哭过一场周言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面对林顾的话，她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反过来问林顾。 出声的语气很是平淡，“你现在在哪儿？” 但很显然林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话语有些迟疑，“周周…” 周言并不想听林顾说这些，又问了一遍，语气强硬了几分，“林顾！我问你现在在哪儿？！” 林顾抬眼周围的场景，缓缓过后才开口，“周周，我们一会就要去高铁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你今天还要上课，你乖乖下楼吃早饭，然后出门上学，别想这么多，也别难过…” 周言蹲久了，扶着椅子缓缓起身，她有些累了。 话语也不似刚才那边强硬冷淡，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林顾，你让我怎么不生气。” 不远处的南江已经有早起的高三学生进入校园了，林顾挑起一抹笑意，好似看到了他刚来北安时，就是站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看着周言从校园出来的。 “周周，我不想影响到你正常的生活，不想因为我来了北安两天，因此影响到了你原本的生活，更不想看到你难过。” 周言抿紧双唇，缓缓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着天际的光线逐渐大亮了，轻声的语气有些哽咽。 “林顾，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难过了吗？你这样会让我更加觉得你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朋友之间不存在欺骗和隐瞒的，这是你说的。” 伴着周言的话，林顾的思绪渐渐回想起儿时在临椿，在故椿镇的时候。 林顾放下手上的卡片，东张西望的看了看周围，起身关上了周言房间的门。 面对周言满脸的疑惑，他缓缓坐下，捂住嘴巴，轻轻说道，“周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周言也放下手上的卡片，挪到林顾身旁，有些好奇，“什么秘密呀？” “今天我不想吃饭，偷偷趁我爸不注意的时候，把饭倒到了袋子里，刚才出来的时候给李奶奶家的小狗吃了。” 声音微微停下，林顾来回看了几眼门口，小声开口，“这件事除了你，我谁都没有告诉，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了。” 林顾说完骄傲的抬起下巴，脸色有些得意，他太佩服自己聪明的大脑了。 周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语气有些迟疑，“可是，秘密不就是一个人的小秘密吗？你告诉我了，这就不是秘密了。” 林顾丝毫不在意，捡起地上的卡片整理着，话语也满是不在意。 “周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秘密的，我妈妈说过了，好朋友之间是不能欺骗对方的。” 即使这招后来被老爸发现了，林顾不知道老爸怎么会发现，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面对妈妈的教育，林顾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周言，还好周言没有学自己，不然她也要被黎姥姥教育了。 林顾不想看到她挨训。 见手机那头的林顾有些沉默，周言伸手拂过桌面上积的雨水，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气话。 “林顾，你是已经忘记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拿我当朋友。” 林顾听出了周言带着气话的言语，沉默了片刻，嗓音微低，“周言，我对你的感情是怎样的，你还要我说明白吗？” 林顾接过屋檐上滴落下的雨滴，有些凉，落在手心里的感觉有些微颤。 不等周言说什么，林顾接着开口，“周周，我不想说，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我也相信徐嘉淮能照顾好你，如果他对你不好，恐怕还不到我赶到北安，林顾和南佳已经率先出手了吧。” 即使林顾话里带着几分挑逗，但周言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没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他在强装镇定。 “以前的我很讨厌离别的感觉，总觉得不告而别的人总是冷漠无情的，但随着长大，我才渐渐发现，也许不告而别的人才是最心软重感情的，因为他们接受不了离别时的伤感，站在原地看着别人的脸越来越模糊，这种感觉才是最伤人的。” 林顾的话音缓缓落下，周言双唇微微抿紧，一字一句缓缓启唇，“但对于我而言，不告而别比原地分别更残忍。” “周周，你知道的。”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我不想看到你难过，不想看到你伤心，即使是为了我，我也不想。” 林顾缓缓蹲下，看着水坑中倒映着自己略微模糊的面孔，唯一可以看清的就是自己的这双眸子。 “我想过一晚上要不要告诉你，但是与其你到了学校，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太残忍了。” “最后以视频的方式告诉你，也算是圆了我一个来北安的梦吧。” 林顾说完站起身，抬头看着陆陆续续走进校园的身影，林顾有一种自己已经毕业了，回到母校看着学弟学妹们上学的感觉。 想到这个想法，林顾不由挑起嘴角。随后又压住笑意。 “周周，我今天花了两个多小时，走了你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也看到很多在手机上才能看到的东西，我很满足这一趟旅行。” 林顾笑了笑，眸眼微弯，话语很轻，缓缓而出，“周周，我的列车已经到站了，这趟开往北安的列车所带来的旅程已经结束了，我要回到我该待的地方了。” 尽管自己不想离开周言，但北安并不属于林顾。 哽咽的声线显得有些沙哑，“你也要继续你的生活了，你平静的生活不应该被我打乱了。” 微微抬起的脑袋，努力控制住的情绪，周言微微颤抖的嗓音还是暴露出自己的情绪。 “但是，你已经打乱我的生活了，林顾…” 话语刚落，周言鼻子微吸，嗓音也有些沙哑，“从寒假的重逢开始，你就已经重新走进我的生活了。” “我不想让时间和距离成为我们感情的阻碍，我不知道你若有若无的失落感是不是因为我们不在一个城市，我给你所带来的安全感还不够，我身边是有很好的朋友，但你在我心里也是有着一份很特殊的存在的。” 伸手拂过两侧落下的刘海，语气不同之前的温和干净，微微正经严肃的语气缓缓而出，“林顾，你现在听我好好说。” 林顾轻吸一口气，双眸看向前方的神情有些眷恋，“好，你说，我听着。” 周言抿紧的双唇有些泛红，神情有些难过，但也有些坚定。 “时间不会抢走你的好朋友，同时我也相信，距离也带不走你这个好哥哥的，对吗？” 周言的话一字一句敲击着林顾的心间，缓缓触动的心脏有些不安的跳动，拂起自己悸动的心尖。 “周周，我也相信我们还是和儿时一样好。” 小区已经有不少出门上班的人，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停留脚步，加快的脚步是他们在为生活忙碌工作的见证。 周言收回视线，在听到林顾的话后，面容缓缓拂起笑意，随后又松下紧绷的身体。 周言的一字一句的很清楚，缓缓吐出的字清晰有力。 “林顾，你给我好好的在舒谭，照顾好自己，如果下一次我去舒谭看你，如果让我发现你瘦了，脸上挂着不开心的样子，我一定会像小时候一样揍你的，这一次会更狠的。” “我记住了。”林顾含笑应下，笑意虽不入眼，但心也是暖的。 周言说话的语气微微带着几分假凶，“林顾，你要比我过的开心才行，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这两次的欺骗的。” “我会的，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天天开心的，你也是一样，周周。” 周言并没有接话，垂下的眸眼微微深邃，指尖缓缓摩擦着手机边缘。 她不是察觉不到什么的，她很能明显的感觉到林顾和之前开朗放肆的性子有所不同。 现在的林顾有着自己以前没有见过的小心翼翼和自卑，失落和落寞这两个表情是不应该出现在桀骜不驯的林顾脸上。 甚至连自卑这个词，它都不应该出现在林顾身上。 周言不知道林顾在舒谭经历了什么，她原以为是林顾在舒谭过得不开心，不光是人，可能是那座城市就捆绑住林顾的自由与放肆了。 但昨天和他一起的时候，她是可以感觉到贺嘉对林顾是不错的，贺嘉是没有坏心的，舒谭的其他人也并没有对林顾不好。 周言宁愿这是自己的错觉，林顾还是那个阳光放肆且不可一世的林顾。 就像他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周言也希望林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可以过的快乐。 最起码，他要是那个热爱自由，热爱生活的林顾才好。 伴随着周言好几次的吸鼻，阳台门被缓缓拉开，周言捂住手机转过身。 周述眼睫微垂，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见周言转身，才缓缓上前给她披好衣服。 语气带着几丝责怪，“这么凉的天，出来也不知道披件衣服，想感冒生病吗？” 尽管周言已经捂住手机了，但阳台安静的环境中掺杂着周述的嗓音，这声音还是有些明显。 闻言后的林顾急忙出声，“你在外面？！” 周言眼睫微垂，抬手重新举过手机，嗓音微微清透，“南佳她们还在睡，我就出来接的电话，真的，我接电话才出来的，没站多久。” 周述醒的很早，房间的窗户又正好对着阳台，他看着周言是何时出去的，也见到了周言脆弱哭泣的一面。 但他并没有选择拆穿周言的话，只是在一旁无言的替她整理衣领。 林顾攥紧的拳头缓缓放下，双眸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双唇微抿，语气有些急促开口，“周周，我就先挂了吧。” 听出来林顾话里的急促，周言随之出声应下，“好。” 话语停顿几秒才一字一句缓缓而出。 “林顾，一路顺利。” 在听到林顾的名字时，周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无言地抬手将周言的衣领整理好。 抬手擦过周言脸上残留的泪痕，嗓音微低，“把眼泪擦干净，别让老爸他们担心。” 周述什么也没问，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会给周言该有的空间和尊重。 周言轻吸一口气，抬眼看着周述的眸子，双唇微动，“周述，林顾回舒谭了。” 闻言，周述手上的动作微停，放缓的语气有些轻声，“他终究是要回去的，周言，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的，我也陪不了你一辈子，老爸不能，姥姥也不能。” 尽管这些话有些残忍，但周述却不得不让周言认清这个事实。 “你要学会接受来来往往人的离别分开，也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周述的眸眼微微侧身，视线落于周言房间的窗户，紧关的窗户与拉上的窗帘，眸子微微触动了几分。 “有些人可能是阶段性的朋友，但是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的，你看我和徐嘉淮，又或是南佳，我们以前并不是在一个班级的，甚至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我们现在依旧很好，就连盛礼也是一样的。” “真正的朋友是可以抗住风雨和时间的。” 周述的话微微顿住，伸手摸了摸周言的发丝，“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林顾。” 你要相信你所选择的朋友，也要相信自己真正的朋友可以抵挡一切的时间和距离。 第75章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周铭生要早起去公司开会，来不及等赵阿姨做好早饭，微微整理了自己的衣领。 出门一抬头就看见周言和周述站在阳台上，微眯起双眸，扬声喊着，“你们姐弟俩大早上在阳台上干嘛呢。” 随声看去，周铭生拎着公关包。 周述率先扬起笑意，靠近围杆，徐徐出声，“没事啊，起早了，我和我姐谈谈心。” 周铭生赶时间，老李还要等着送他们去上学，自己只能一个人开车去公司。 抬腕看了时间，随后开口，“你就拉着你姐胡闹，这天这么凉，万一感冒了怎么办，现在这天换季最容易生病了。”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俩的零花钱都折半。” 周铭生的话刚落，从包里掏出车钥匙，“你们俩快进去啊，我上班去了。” 周述挥了挥手，“知道了老爸。” 看着老爸的车缓缓消失在视线里，周述收回视线，伸手推着周言进屋，轻声嘱咐着。 “你去看看南佳她们醒了吗？我下去给果冻泡狗粮。” “好。” 或许，以前的周言还不懂弟弟这个词所带来的牵绊。 但现在的周言会在很多个时候，很多次感叹，弟弟永远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的人，也是能陪自己最久的家人。 周述一直是自己身边最可靠的肩膀。 有弟弟在，真好。 昨夜刚下了一场雨，空气中飘扬着几丝新雨过后的泥土味，伴随着缓缓而出的阳光，徐徐照映在地面上。 林顾着急挂电话是因为他现在就站在南一中的校门口，而他此时此刻，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身侧的指尖微微揪住衣角。 随后扬声开口喊住，“徐嘉淮。” 徐嘉淮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林顾，他今天醒得很早，就想着早点来学校把昨天放学没看完的书看完，在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 “你赶时间吗？如果时间可以，我们可以简单的聊两句吗？” 面对林顾的话，徐嘉淮深邃的眸眼微微眨动，微弯的眼睫轻抚过皮肤。 缓缓过后才启唇，“你要回舒谭了？” 话语中带着几分肯定。 林顾知道徐嘉淮聪明，但没想到他会一眼看出自己的情绪。 面对他话语中掺杂的几分肯定，林顾平静的面容才缓缓露出一抹笑意，“这么肯定？” “本来还不确定的，但看你现在的这个反应，应该是百分百了。” 徐嘉淮的嗓音很淡然，带着几分清。 抬眼微看了林顾一眼，“如果不是的话，你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南江的门口。” “南江和北川的课时是一样的，现在这个点还不到上学的时候，你在这个点喊住我，只能说，你在这里已经呆得有一会了。” 徐嘉淮的话很平静，也很淡然悠悠，缓缓道来，“更何况，你昨天下午才和我讲过那些话，如果不是要回去，应该是不会喊住我的。” 林顾并没有直面回答徐嘉淮的话，微微扬起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经意的笑意，“徐嘉淮，你说，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见林顾说这话，徐嘉淮轻叹一口气，随后淡然开口，“吃早饭了吗？” 林顾微微愣住，他没想到徐嘉淮会这么说，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愣住。 这次来了北安后，除了周言第一个关心自己吃饭没有的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情敌。 林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他也确实饿了。 徐嘉淮并没有多说什么，看出林顾有些触动的脸色，微微启唇，“走吧，北川的那家面馆现在这个点，人应该不算多，尝尝和临椿还有舒谭的味道有什么区别。” 林顾早上去过那家面馆了，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开门，自己还有些遗憾不能尝一尝这家面馆的南方味道。 只是没想到，一个小时后的自己会和徐嘉淮踏进这家面馆的大门。 店里现在没有啥人，老板很显然是认识徐嘉淮的，见徐嘉淮坐下，递过菜单的同时还忍不住调侃一下他。 “我可是好久没见你那这边了，怎么，今天起这么早就为了来这边吃面。” 面对老板的调侃，徐嘉淮淡淡一笑，拂起嘴角，“这是我朋友，从南方过来的，我带他来尝尝。” 徐嘉淮简单介绍了林顾，随后看了眼菜单，上新了好几款面，不过徐嘉淮还是点了特色小面，“两碗鸡丁肉丝汤面，有一碗打包。” 接过菜单，老板扬起嘴角的笑意，“行勒。” 说完伸着头向厨房方向喊着，“阿汤，一碗鸡丁肉丝汤面，再来盘煎饺和春卷。” 喊完随之坐下，热情大方的摆了摆手，“煎饺春卷算我的，等你们快吃好了再下打包的，不然面坨了就不好吃了，这面就要趁热吃。” 老板是南方人，但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显然对林顾有些好奇，“这是南方的小伙子啊，你是南方哪儿的？” 面对老板的热情，林顾显然有些接受不住，双唇微抿过后，才缓缓开口，“我是徽扬人，徽扬临椿的。” 林顾的语气有些平静，但老板也丝毫不在意，撑着脑袋想了想，“那是挺远的啊，临椿离北安还真不算近呢。” “话说，我老家离你们徽扬还挺近的，也算是老乡了，你来这边上学的？” 眸眼掠过一抹落寞，随后接过话回答，“不是，我在舒谭上学。” 听着林顾这么说，老板才反应过来，“就是这两天去南江研学游的舒谭高中。” “嗯。” 林顾不知道老板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也许是自己学校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北川这边，脸色微微触动了几分。 “那你应该吃不惯北安这边的饭菜吧，这边的口味太北方了，你要是吃不惯你点我们家的面，南方菜我和我媳妇也会做，到时候给你炒两个。” 徐嘉淮本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见林顾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淡淡出声，“滨哥，阿汤今天下面有些慢。” 反应过来的张滨拍了拍大腿，“啧，这小子肯定是又看客人少，在后厨偷懒了。” 说完便火急火燎的起身去后厨。 “滨哥比我们大个十来岁，十几岁就一个人来北安了，他说那话没有恶意。” 徐嘉淮的嗓音很淡，但林顾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顾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周言会这么喜欢徐嘉淮，就连周述他们，也是围着徐嘉淮转。 但经过这两天和徐嘉淮的接触，他才发现，有徐嘉淮在身边会很安心。 “谢谢。” 简短的两字缓缓而出，林顾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徐嘉淮听到。 “虽然那份名单，我现在用不到了，但我以后还会来北安的，到时候，我会一一去探店尝试的。” 伴随着林顾的话落，两人有些安静，张滨将面和小菜端上来，春卷炸的刚刚好，泛着香味的鸡丁裹在汤中，煎好的鸡蛋放置面上。 最香的还是要说这个汤汁，扑面而来的香气层层环绕着。 张滨笑意盈盈的放下餐盘，嘱咐着，“趁热吃，你注意点时间，上学别晚了。” 上学别晚了。 这是妈妈常和自己说的话，即使生病在床不能动了，还是会天天早上，在林顾去看她的时候说上一句这样的话。 徐嘉淮递过筷子，语气淡然出声，“尝尝。” 回忆被唤醒，林顾接过筷子，夹起面尝了一口。 不知为何，这味道会让林顾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自己上学前，母亲就会给自己简单下一碗葱油面。 曾几何时，那个味道在自己记忆里已逐渐模糊了，而今天吃的这一口面竟让林顾回忆起母亲的味道了。 见林顾的脸色有些不对，张滨有些紧张，“不好吃？” 林顾抬头，露出进店的第一个笑容，唇角的酒窝微微挂起，“很好吃，这味道很熟悉，和我妈之前下的面很像。” “是吗，阿汤和我是春江的，这调料是我们那儿特有的。” 张滨笑了笑，见门口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了，“那你们先吃，我先去忙了。” 林顾握住筷子的手微微攥紧，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他妈妈，就是春江人。 这个味道真的很像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徐嘉淮早上已经吃过了，现在并不是很饿，随意夹过一个煎饺，眉眼微皱。 阿汤又没算时间，煎饺又糊了。 林顾当然并不只是单纯来吃面的，缓缓过后放下筷子，淡淡开口，“我今天上午就要回舒谭了。”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了，但听林顾这么说，徐嘉淮还是有些诧异。 他猜到了林顾今天回去，但是没想到时间会这么赶。 停顿几秒才出声，“周言知道吗？” 想到周言，林顾嘴角掠过一抹笑意，笑意很淡也很浅，“本来还想瞒着她的，打算到舒谭了再告诉她的。” 徐嘉淮的声音很淡，清冽的嗓音带着几分低沉，“如果周言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她会更生气的，不告而别是她接受不了的。” “徐嘉淮，你真了解周周。” 林顾夹起煎饺，显然也注意到了底部煎糊的部分。 提到周言，徐嘉淮总是会有不一样温和的一面，回想起周言，眸眼掠过几分浅浅的笑意。 “她很单纯真诚，也一直如此。” “其实，我今天已经来过一次南江了，也来过北川这条街道，那个时候，这家店还没有开门。” 想到早晨的经历，林顾不由的笑笑，“但不知为什么，转着转着还是走回了南江，可能这就是周言说的缘分吧，在门口正好遇到了你。” 徐嘉淮抬眼看了墙上的摆钟，这个点，周言应该正好吃早饭，或许还会和周述拌几句嘴。 沉吟片刻，“你应该不只是想和我说这些吧。” 林顾嘴角的笑意微微顿住，“确实，你很聪明，我也很佩服你，之前总是听周周说着，我还不相信有这么神的人。” 对视的双眸有些深邃，“但等自己亲眼见到了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多厉害的人。” “我不是来夸你的，我是来警告你的。” 伴随着林顾的话一出，店里的人视线都有些注意到这边来。 林顾微微下咽唾沫，放下手上的筷子，微微咳嗽，随后缓缓说着，“我知道，周言很喜欢你，我也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我今天并不是要和你说什么话，也不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再对周言好一点。” 林顾看着碗里的汤汁，视线看向手腕处戴着的转运珠，眸眼微深。 “我知道，你对周言很好。” “但其实周言很敏感，胆子也很小，很没有安全感，很容易患得患失，可能某一次的不理她，都会让她睡不着觉。” 林顾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故事感的沙哑，娓娓道来。 “当然，周言也有很多很多的优点，但是我不希望你只是喜欢她的优点，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女生，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会有自己不足的地方，我不希望你只是看中她的外表。” 林顾的话带着几分认真与严肃。 徐嘉淮缓缓放下筷子，停顿的几秒钟里，他的脑海里并不是回想着周言的缺点，而是在回想自己的缺点，自己做的不足的地方。 淡淡而出的几句话却带着几分有力，“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徐嘉淮侧目看着门口，北川来来往往上学的人里，也有一起结伴的异性，有距离的肩膀，不敢伸出的手指，以及不敢靠近的指尖。 “喜欢是和所谓的优点谈恋爱，但我不只是想和周言谈恋爱，我知道她有些缺点，我也有很多缺点，我们应该是相互进步的，而不是互相埋怨。” 清冽的嗓音缓缓而出，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喜欢是欣赏和靠近，爱是离不开彼此，同时也是可以和缺点过日子的感情。” 林顾手中的筷子微微愣住，徐嘉淮的话给他的感触很深，自己的父母经常就是这样的，虽然相互埋怨，但从来没有主动离开过彼此。 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越发努力工作，一步步把事业做大做强。 但林顾知道，他只是想让自己更忙碌一些，这样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这次他来了北安，老爸就一个人在舒谭了，他应该会很想老妈吧，时不时也会想到他这个喜欢惹他生气的儿子吧。 林顾喃喃出声，很轻很缓，“徐嘉淮，你和周言会很好的。” 你们一定会很好很幸福的，我祝福你们。 “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家了。” 因为，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第76章 他选择让周言一个人 沉迷于昨夜的阴雨气氛伴随着晴朗的天空缓缓消散，雨过天晴后，车辆缓缓而过，伴随着过路的微风，清凉的小风吹过脸颊，微微而动。 从上车到下车，周言虽句句回答着他们的话，但南佳看得出来，周言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一个劲的逗周言开心，看着她脸上渐渐扬起的笑意，南佳才放宽心。 姜愿坐在一旁看着南佳逗周言的模样，也忍不住挑起笑意，只不过，她大概率是知道周言为什么心情不佳的。 早上迷迷糊糊醒的时候，身边只有南佳还在熟睡，周言却不知道哪儿去了，隐隐约约听到了旁边阳台传来周言打电话的时声音。 随意的披件外套刚出门，侧目就见周述拿了一件外套从隔壁出来，心尖不由有些紧张。 周述倒是不在意这些，揉了揉眼睛，慵懒的打着哈欠。 见姜愿也起这么早，话语中的语气带着几分惊讶，“醒这么早？” 双唇有些抿紧，姜愿揪住外套的衣角，有些紧张。 说话也有些微微颤，“嗯，言言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出来看看。” 周述漫不经心的朝阳台看了眼，随后启唇，“周言在阳台打电话，我去给她披件衣服。” 话语停顿几秒，“南佳还没醒吗？” 见姜愿摇头，周述听到阳台传来的咳嗽声，随之开口，“那你先去洗漱吧，我先去给周言披件外套。” 话音刚落，周述已经抬脚离去，只剩站在原地的姜愿。 轻而细的话语，缓缓而出，“好…” “到学校了。” 南佳的声音打断了姜愿的回想，“姜姜，你刚才是发呆了吗？” 姜愿随之笑了笑，轻声开口，“早上醒的有些早，还有些迷糊。” 走到校门口，周言下意识去注意校门口，林顾说这里有一个水坑。 但伴随着太阳缓缓升起，逐渐升温的热度，水坑早已不见，如同说它的人一样。 他们来的算晚的，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班级喧闹的讨论声，一声比一声大，还愈吵愈烈。 盛礼忍不住扬声提醒，“大家声音小一点。” 苏以泽放下手上的水杯，语气在掺杂着几分挑逗的意味，“班长，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整个楼道就我们班最吵。” 话语刚落，一阵哄笑，盛礼也无奈的笑笑。 周述漫不经心的走进教室，缓缓出声，“我替班长证明啊，整个楼道，确实我们班最吵。” 孟圆聊完天一回头，刚好看见南佳她们进教室，随之出声，“哎，南佳，你们怎么才来啊，我新闻都说完了。” 南佳回到位子放下书包，有些好奇的伸着脖子问着，“什么新闻？” “还能是什么消息，舒谭那群人的呗。” 江榆刚才去接水了，刚好没有听到这些内容。 见孟圆一脸神秘的模样，也有些好奇出声，“咋啦。” 周言没有兴趣听这些话，侧目看着徐嘉淮有些空的座位，就连书包也不在。 所以，徐嘉淮还没有来？ 周言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说徐嘉淮不应该这么晚来的呀。 还是说，出了什么事？ 孟圆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缓缓过后才徐徐开口，娓娓道来，“说来也奇怪，按苏以泽表弟说的，舒谭今天确实要去北川那边的，但不知道怎么的，昨天晚上临时通知不去了。” “而且啊，舒谭那群人今天就回去了，你们说这算什么研学游啊，才来两天就急匆匆的要回去了。” 姜愿并没有参与这话题，微微侧头看着不说话的周言，神情淡然的模样微微挂于脸上。 见此状，姜愿心里已是明了，言言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们今天回舒谭吧。 班级里陆陆续续传出一些不好听的声音，“你说，是不是昨天他们做的事情被北川那边知道了，所以北川那边不让他们…” 南佳微微皱眉，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扬声开口，“别乱说，我们又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别乱说了。” 江榆也觉得这么说不好，“对呀，谣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再说了，他感觉也不能因为那个主任和那个挑事的女生，因为他们两个人就否定了整个舒谭。 在他看来，贺嘉和林顾人还是很好的。 即使南佳和江榆说的不错，但反驳的声音依然存在，“哎，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呀，昨天的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就算我们班都能管住自己的嘴，但总会有人说来说去的。” 周言的指尖缓缓摩擦指腹，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眸眼深邃一片，看不清瞳孔里的神情。 周述转动着书本，抬起眸眼看着一旁挑事的人，语气淡然，有些冷淡。 “我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可以了，干嘛要盲目的跟风。” “这是事实吧，他们敢做，我们干嘛不敢说，是他们无礼在先的，做出那种…”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书拍打桌面的声音打断，随着声音来源看去，周言面色冷淡的拿着书本。 见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周言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随之淡淡开口，“我收一下学习册。” 孟圆微微下咽唾沫，随后缓缓而出，话语轻缓，“学习册不是昨天上午就被老江收上去了吗，周言你忘记了？” 伴随着孟圆的话而出，周言缓缓站起身，淡然出声，“那应该是我忘记了，我去办公室取一下。” 南佳想要起身陪周言一起，却被姜愿拦住，微微摇头，“别去了，让言言一个人静静吧。” 那人回过神，开口问着，“哎，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孟圆也意识到了不对，扬声朝他喊着，“说说说，别说了，一会老江就来逮你了。” 苏以泽也出声应和，“就你话多，写作文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呢。” 出了教室后，周言靠在楼梯口缓缓喘气，双眸微微闭上缓解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身侧的双拳微微攥紧。 她不喜欢，甚至是讨厌他们这么说舒谭，或者说，讨厌他们这么说林顾。 但是她又阻止不了别人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和看待事情的方式方法，她阻止不了。 “周言？” 耳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清冽的嗓音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淡清冷杉味拂入周言的耳畔与鼻尖。 眼皮微微颤抖，随之缓缓睁开双眼。 徐嘉淮站在台阶的最下方，周言则站在最上方，双双对视，眸眼撞入对方的视线中，久久相视。 徐嘉淮抬脚，两步三步就站在了周言面前，看着对方有些泛红的眼眶，微微愣住。 随后语气中带着几分着急，“眼睛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听着徐嘉淮的话，周言微微愣住，随后低头躲避徐嘉淮的视线。 语气微轻，“可能是刚才眯着风了。” 低垂下的眼睛微眨，鼻子微吸，抬起眸眼缓缓笑着，“我，我去办公室拿学习册。” 不同于往常，每次周言要去搬作业回来，徐嘉淮总是会主动和周言一起去，帮她分担重量。 而此时，他选择让周言一个人。 因为他知道，周言现在想要的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环境，而不是想让别人陪着她。 徐嘉淮摸了摸周言的脑袋，温声启唇，“嗯，取完作业就回教室，别胡思乱想的。” 徐嘉淮的话缓缓传入周言耳畔，轻声应下，“好。” 学习册很薄，三十多本加在一起也不算重。 正因为如此，徐嘉淮才放心让周言一个人去搬，也正好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冷静冷静。 周言取完作业在外面待了很久，直到上课铃的准时响起。 调整好情绪后，周言扬起唇角浅浅的笑意，马尾高高而摆。 此时此刻，在南江的校门口，林顾看着眼前的场景，想到刚才和徐嘉淮的聊天，微微叹气。 随后抬眼，拿出手机，相机最后一次将南江的模样记录下来。 收起手机，潇洒的留下一个背影，随意且不可一世。 再见，北安。 再见，南江。 再见，周言。 与其说周言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倒不如说是南佳他们几个的视线太过于的强烈，视线频繁落于自己身上，让周言有些不自在的低下眸眼。 一天的课程过的磕磕碰碰，临近放学点，南佳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向后过来一张纸条。 只不过没丢准，纸条落在了徐嘉淮的位子上，周言正好弯腰捡东西，根本没看到纸条。 粉红色的便利贴被随意的揉成一团，徐嘉淮微微皱眉，随后将纸条递给周言。 回想起自己贴着纸条的笔记本，周言每次和自己传纸条都是写着整整齐齐的，就连传过来的时候，纸条也是折的四四方方的。 看着这一团，眉眼皱的更深了。 面对徐嘉淮递来的纸条，周言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徐嘉淮何时传纸条这么随意的，往常不都是折的整整齐齐的吗？ 带着几分疑惑打开，看着这熟悉到飘扬的字，周言眉眼舒展，淡淡一笑。 【言言，放学陪我去拿东西呗，我定制了东西要去拿，言言你最好了！对了，姜姜的爸爸妈妈今天就回来了，她让我告诉你，她晚上就不和我们一起了。】 看完纸条，刚好对上南佳回头的视线，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一天的课程伴随着下课铃缓缓落下，南佳背好书包，缓缓起身。 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周述，扬声开口，“周述，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和言言要去买东西，一会我们自己坐地铁回去。” 周述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缓缓抬眼看着她，“买什么？” 南佳挽过周言的手臂，双眉微微一皱，表示不满，“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你一个男生问这么多干嘛。” 随着南佳的话落，周述沉吟了几秒，随之缓缓开口，话语中带着几丝漫不经心。 “那我跟你们一起。” 还不等周述说完，南佳迅速扬声拒绝着，“不行！” 双眸微微瞪起，脸颊两侧的肉微微鼓起，“你不能跟着，我和言言女生之间的秘密，你不能看也不能听，更不能猜。” 见南佳执意不让自己去，周述也不强求。 语气淡淡开口叮嘱着，“那行吧，不去就不去，那你们早点回来，别玩的太晚。” 看周述松口了，南佳笑意盈盈的抱住周言，语气伴随着几分兴奋缓声扬起，“你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言言。” 周述倒不是不放心周言，只是看着南佳有些疯疯癫癫的模样，好笑般地挑起唇角，“你把自己照顾不错就行了。” 徐嘉淮将他们的对话听入耳间，简单收拾完东西，温声嘱咐着，“早点回家，别太晚。” 周言自然是知道的，听徐嘉淮这么说，还是出声应下，“知道了。” 四人在门口分开，南佳挽着周言的小手，脸上的笑意有些掩盖不住，这让周言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了。 “佳佳，你要买什么呀，这么开心。” 南佳停下脚步，含笑的眸子明亮生动，双唇扬起带笑，“嘻嘻，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爸妈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正好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给他们定制了一份礼物，今天去拿。” 在周言的记忆里，她很少听到这几个字，这个特殊而又美好的日子，很少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结婚纪念日啊，好特殊的日子。” 挽着周言的手臂，步伐微慢，“虽然说他们有时候也会吵架，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是很相爱的，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幼稚，两个人每次吵架，都让我在中间当传话的。” 南佳放低声音，努力模仿着老爸的声音，“告诉你妈，我今天不在家吃饭。” 伴随着笑意，“但其实他们就是在秀恩爱，不过也挺好的。” 这是周言没有见过的父母关系，在她的记忆里，父母很少见面，也很少吵架。 换句话来说，他们之间，更像是商业搭档一般冷漠。 摇了摇脑袋，周言把这些不好的曾经摇出记忆里。 “那你定制的是什么？” “其实我也是想了很久的，偶然在手机里刷到了个人专属积木乐高，就想着按照他们的照片定制两个乐高。” “我还挺期待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翻车。”南佳别过掉落在两侧的碎发，语气中带着几丝期待。 周言眸眼微弯，轻言出声，“有你的心意在，肯定不会的。” 南佳定制的这款乐高店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商场里，也不算远，两人谈笑间，走几步路就到了。 南佳进去选包装的空隙，周言随意的在店里转转，眸眼恍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周言竟然感觉自己看到了周铭生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在逛街。 周言轻幅度摆动着脑袋，加快脚步出门。 双眸四处环顾着，却始终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眸眼微垂，缓缓深邃。 或许，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第77章 怀疑的种子 南佳选好包装出来，却没有看见周言，向外走了几步才看到周言的身影，独自一人趴在围杆上。 “言言，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南佳的声音，周言缓缓转过身，浅浅一笑，“没事。” 看着南佳并没有拿着乐高出来，轻声询问着，“没拿到吗？” 南佳摸了摸脖子，“拿到了，我感觉还不错。” “但是我拼不好乐高，我怕耽误时间，到时候我爸妈都回来了我还没拼完，就给了手续费让店里的员工帮忙拼，过两天再来拿，那我们回去吧。” “好。” 周述回来写了会作业，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在逗果冻。 听见玄关处传来的声音，果冻伸着脑袋看着，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努力挣脱抱住自己的大手，敏捷的跳下沙发，奔向周言。 周言正好在蹲下换鞋，见果冻奔向自己，索性坐下接住来自小狗狗的热情。 果冻太久没有粘周言的，这两天晚上都是和周述睡得，小舌头热情的舔着周言的手。 周言笑着将手抬高，“不舔不舔，果冻，姐姐从外面回来还没洗手呢，手好脏，不舔不舔，听话。” 抵挡不住果冻的热情，周言有些站不起来，搀着南佳的手才缓缓起身。 果冻缠完周言了，又开始围着南佳转悠了，摇来摇去的小脑袋显得很是可爱。 周述悠闲的晃了晃腿，喝了口果汁，语气微微扬起，“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爸也刚到家，早知道你们就一起了，让老爸把你们带回来。” 周言正好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见周述这么说，擦手的动作微微顿住。 随之淡然开口，“爸爸也才回来吗？” 周述接过果冻热情的抱抱，没有注意到周言话语中的淡然，漫不经心的垂着眸眼回答着，“对呀，这才刚回来，回房间了。” 周铭生正好从房间出来，关上房门，周言一眼就认出这件衣服并不是爸爸早上上班的那套西装，眸眼微微一深。 伴随着周铭生下楼，周言缓缓开口，“爸爸，你要去哪儿？” 周铭生浅浅一笑，摸了摸周言的脑袋，随后解释着，“晚上约了个客户谈工作，我回来换件衣服准备去应酬。” “爸爸晚上就不陪你们吃饭了，你们晚上早点睡觉，我回来的可能会晚点，你们睡觉关好门窗。” 看着周铭生换鞋的动作，周言转过身看着，忽然出声询问着，“爸爸！” 周铭生听到女儿的声音，侧目对视，“怎么了？” 周言身侧的指尖缓缓摩擦着指腹，眸眼有些淡然深邃。 轻声启唇，缓缓出声，“爸爸，你一下班就回来了吗？” 面对女儿的话，周铭生随之点头。 温和看着周言，“对啊，怎么了。” 周言扬起唇角的弧度，浅浅露出笑意，抬脚上前，将鞋柜上的车钥匙递给周铭生。 “没事，爸爸你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好，爸爸记下了。” 周言的笑意伴随着关门声，逐渐消散。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问题，今天在商场见到的那个人就是爸爸，他们连早上穿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 更何况，爸爸身上从来都没有香水味，身上的味道一直都取决于家里的留香珠是什么味的。 可是就是刚才，在自己靠近的那一刻，周言闻到了香水味。 她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的嗅觉灵敏，不是很浓郁冲鼻的香水味，带着几分清香，是栀子香。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就很难再消除了，反而还会把生活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无限放大。 没有找到结果之前，日常里的处处都充满了猜测。 “言言，吃饭了。” 南佳的声音打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周言，侧目一看，南佳正端着两碗饭，微微歪过头看着自己。 “来了。” 周言一顿饭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碗，“佳佳，你和周述慢慢吃，我先上去洗澡了。” 南佳抬起脑袋，看着周言才吃几口的饭菜，语气微微迟疑，“啊，你就吃了这么点，不再吃点吗？” 伴随着摇晃的脑袋，周言起身离座，语气轻轻说着，“不了，我真的吃饱了，我先上去了。” 南佳有些担忧的咬住筷子，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侧目轻声对周述说着，“周述，我怎么感觉言言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没事吧。” “别问了，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自己待会吧。” 周述手中的筷子缓缓放下，他了解周言，真正难过的时候是不想让人打扰自己的。 南佳懵懵懂懂的点头应着，“也是，可能是林顾走了也没和她说一声吧，言言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和隐瞒了，让她自己缓会吧。” 缓缓关上房门，周言靠在门上有些发呆，思绪也有些飘荡，她并不反对爸爸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知道，严书黎是不会回来的，况且她也已经找了新的对象，爸爸没必要一直在原地停下脚步。 但是，周言希望这件事情是爸爸自己告诉他们的，而不是周言在无意间发现的。 而且是在瞒着她和周述的情况下，这让自己感觉受到了欺骗。 微微扶额冷静了些，书包随意的丢到沙发上，转身拿好换洗衣服去洗澡。 伴随着温热的水滴落在自己身上，缓缓升温的温度，周言感觉到了放松。 等她洗完出来，随意的拿过书桌上的手机，入眼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林顾发来的。 【周周，我到家了，一切都顺利，勿挂念。】 经过了一天的冷静，周言早已不生林顾的气了。 换句话来说，她生的并不是林顾的气，而是自己，又或者是曾经的自己吧，周言说不出来。 但她能确定的是，林顾依旧是她很信赖的好朋友，也是可以依靠的肩膀。 湿哒哒的头发被随意的吹了几下，周言见不怎么滴水了，就放下吹风机了。 她并不是很喜欢吹头发，感觉很伤头发，掏出作业，懒散的坐在椅子上。 作业并不是很多，也不费时。 窗外的天已渐渐暗下来，随之而亮起的路灯微微发光，想到了什么，周言拿出手机。 伴随着铃声的响起，周言起身出门，随意的走进书房打电话。 电话通的很快，周言靠着转椅坐下，扬声启唇，“喂，姥姥。” 姥姥含笑般的嗓音随之传出，“诶，小言呀，吃饭了吗？” 紧绷一天的情绪反复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周言捂住手机，深吸一口气，随后拿着手机回答着。 “吃过了，您呢？在干嘛呢？” “我也吃过饭了，在外面散步呢，消食。” 周言隐隐约约听到了手机那边传来的风声，姥姥那边也自然听到了周言咳嗽的声音，语气有些着急。 “小言你是不是感冒了啊，怎么咳嗽了，是不是又洗完头发不吹，不能这样昂，容易感冒还容易头疼。” 听出姥姥话语中带着的着急，周言赶紧出声解释着，“没有姥姥，我就是喝水呛到了，真的，我现在在家还穿着外套呢。” 伸手搓搓了自己单薄的睡衣，摸了摸鼻尖。 周言的话缓缓而出，黎姥姥见周言也没咳嗽了，才放宽心，一字一句嘱咐着。 “最近气温换季变得快，你还是要注意早晚加衣服，别感冒了，也提醒提醒小述，男孩子心大，也容易感冒。” “我记得，小述小时候一到换季就生病，你也是，洗完头发一定要吹干，我记得，你最不喜欢用吹风机了，可不能这样昂。” 周言的眸眼微眨，随后听着姥姥絮絮叨叨的话，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很温暖，就像姥姥坐在她身边唠叨一样。 周言很享受姥姥絮絮叨叨的叮嘱，恍惚间回到了临椿一般，自己趴在姥姥腿上，傍晚的落日照在了身上，画面美好而宁静。 姥姥的咳嗽声让周言回过神，听着姥姥絮絮不断地咳嗽，周言有些紧张。 “姥姥，你感冒还没有好吗？有没有去医院看啊，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好转啊。” 黎姥姥努力抑制住了喉咙处传来的痒意，微微下咽唾沫，淡淡一笑，“都是些小毛病，已经买了药回来了。” “我没啥事，你别太担心我了你现在呀，快高三了，你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睡好，调整自己的心情。” “别担心我，我在家都挺好的，一切正常，没啥担心的啊。” 黎姥姥停下脚步，扶着一旁的大树微微喘气，感觉到头一阵发晕，整个人有些站不住脚。 握住围栏，胸口闷得很，有些喘不上来气。 见手机那头没有声音了，周言有些担心，扬声喊着，“姥姥？姥姥？！” 周言急得在书房回来踱步，“姥姥，怎么不说话了？！” 手机里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黎姥姥大口喘着气，缓缓片刻才拿起手机，语气微微有些虚弱，“没事啊，小言，别担心。” 话停顿几秒，缓缓气后接着说，“姥姥没事，就是走累了，有些累了。” 但显然，周言并不相信姥姥说的只是累了，语气有些着急，“姥姥，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过两天，我们五一回来，到时候带您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好不好？” 周言的话一出，黎姥姥急忙出声打断她的话，“不用不用，你们别来回折腾了，这么远来回折腾太麻烦了，咳咳咳。” 姥姥的咳嗽声好似咳在周言的心里一般难受，“别回来啊，再过两个月就暑假了，你们到时候补完课回来陪姥姥几天，姥姥就满足了。” “你们五一就这几天，就别来回折腾了昂，小言听话，咳咳咳…” 平时周言是最听姥姥的话了，但唯独在关于姥姥身体健康这个地方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听姥姥的了，语气很是坚定，带着几分硬气。 “不行，我们过几天就回来，姥姥，这次您和我们回北安好不好？” “您一个人在老家我们怎么能放心啊，到时候万一在老家生病了，身边都没有人能照顾。” 黎姥姥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微微叹气，看着小镇的风光，有些感慨。 “姥姥就喜欢呆在镇子里，不想再到处动了，我一个人挺好的，你们也不要来回折腾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不同于往常，周言这次的态度很强硬，“不行，这次不能听您的了，我们到时候好好检查检查，有问题我们就听医生的安排。” “临椿不行我们就回北安来，这次一定要听我们的，如果姥姥执意留在临椿，我和周述就转回临椿上学，天天看着姥姥。” “这怎么行，简直是胡闹，你们都要升高三了，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回来呢，这临椿的教学到底是不能和北安比，这姥姥不同意啊，觉得不能这么干，姥姥会生气的啊。” 黎姥姥的语气带着几丝着急与生气，但她也知道，周言这么说，是为了能把自己接过去。 “那您就来北安，我们一家人，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 周言的语气微微带着几丝撒娇，就好似儿时那般撒娇。 黎姥姥微微叹气，看着周围的街道，有些迷恋，“到时候再说吧，我到家了，准备洗洗睡下了，你也早点睡着，明天是不是周一来着，我现在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黎姥姥感觉自己最近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尤其是在记东西方面，是越来越差了。 听出姥姥话里的失落与无力，周言鼻尖泛酸，轻声哄着，“明天是周一，姥姥没有记错，我们还要上课呢。” “那姥姥您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打电话回来。” 周言缓缓放下手机，有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双眸微微失神。 明天，明明是星期五。 明明小时候最喜欢生病的是她，不是周述。 明明最不喜欢用吹风机的是周述，周述每次洗完头都不会去吹的，所以也会经常头疼。 明明这些都是姥姥记得很清楚的事情，寒假在家还总提，那个时候，姥姥一个都没有说错。 周言不知道姥姥是从何时开始，记忆和身体已经变得这么差了，在他们都不在家的日子里，姥姥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 漫漫长的夜晚里，姥姥是不是也会想他们想到睡不着觉，痴痴看着天黑到天亮，整宿睡不着。 周言眸眼看向窗外，透过北安的黑夜，看向另一处的黑夜。 第78章 下意识疏远爸爸 临椿的温度升温的快，夜间的晚风徐徐吹过，微风中带着几丝不经意流露出的暖意。 黎姥姥扶着椅子缓缓起身，感觉到两眼一黑，双腿有些发软，险些倒在地上。 “哎哎哎，黎老师。” 一双手及时扶住，黎姥姥也顾不得是谁，撑着对方的手，双目紧闭。 缓缓过后才睁开眼睛，侧目注意到扶住自己的是镇子里的朱医生。 “真是谢谢你了，朱医生。” 黎姥姥的声音有些虚弱，双唇也有些泛白，缓缓来自脑袋的刺痛。 朱医生有些后怕的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没事，黎老师，您这头痛头晕的情况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刚才要是没人在，您可就倒地上了，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在马路上还真是危险啊！” 黎姥姥摆了摆手，泛白的双唇扬起一抹淡笑，“我没事，就是坐久了，一时有些起不来。” 朱医生实在不放心黎姥姥一个人回家，正好自己这次也是专门来找她的，搀扶着老人慢步送回家。 黎姥姥的手有些微颤，抖动的手有些僵硬，钥匙半天都没插进去。 朱医生见状接过钥匙开门，随后打开门。 黎姥姥微抿双唇，缓缓开口，“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黎老师，我来给您送这几次的血压报告，刚好你女婿这几天也一直跟我打电话说，让我关注关注您的身体。” 朱医生搀扶着黎姥姥坐下，随后从挎包里拿出报告单。 低头看着报告单上的数据，双眉微皱，语气也有些严肃，“您最近的血压有点高啊这几次的测量，而且一次比一次高，上次开的降血压的药喝了吗？” 见黎姥姥点头后，微微皱眉，“药也喝了，这血压怎么还会这么高呢。” “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比如头晕，恶心想吐，或者头疼之类的。” 黎姥姥仔细回想着，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就连晚上吃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我不记得了，不知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朱医生没想到才短短两个星期，黎姥姥的记忆力会下降的这么厉害，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认真。 “黎老师，我这边还是建议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我们毕竟是小诊所，如果身体有什么大的症状，我们这边的设备肯定是比不上大医院的好。” “我感觉挺好的，没什么问题，也不用这么麻烦了，你也别和他们说，省的他们担心，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事。” 黎姥姥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看着报告单，眼睛竟有些模糊不清，看不清东西。 朱医生见黎姥姥态度坚定，眼睛微转，心里打算回家给周铭生打个电话详细的说一下，眼下先安抚住黎姥姥。 “那您一个人在家小心一点，有什么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开的药也要按时吃，我定期来量血压。” “当下来说，还是要先把血压降下来，血压这么高还是很危险的，很容易引发脑溢血，还是很危险的。” 黎姥姥点头应下，“好，谢谢啊张医生。” 见状，朱医生双眼微深，但没有纠正黎姥姥的错误，抬脚离开。 走了几步缓缓回头，黎姥姥独自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桌台上摆放的严老师，轻叹一口气，转身回家。 严老师是他的初中老师，也是儿时的启蒙老师。 谁曾想，两位这么好的老人，膝下却养出了一位不孝女。 他记不清多久没有见过严书黎了，只记得周铭生时常给自己打电话问黎姥姥的身体状况。 有周铭生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在，黎姥姥也算是能安然度过余生了。 另一边的北安，周言和姥姥打完电话，正好收到了录音棚老师发来的消息。 【周言你好，我是你预约的录音老师，我刚才试听了你录的歌曲，也看了你的一些方案和建议，明天下午你有时间吗？可以过来先录前半段的部分。】 【六点之后来可以吗？】 【可以。】 发完消息，周言收起手机回房，南佳已经洗完澡了，懒惰的趴在床上看漫画。 见周言回来了，向一侧翻过身给周言腾位子，“言言，快过来睡。” 周言放下手机上床，缓缓过后，双唇微动，“佳佳，明天下午放学，你陪我去录歌吧。” 南佳也算是见证了这首歌的一些过程与细节，如今也要见证这首歌的诞生，不由有些兴奋，“好。” 不同于南佳的兴奋入睡，周言一直牵挂着周铭生还没有回来，双眸紧闭，但耳朵依旧在注意外面的动静。 伴着随之而来的车声，周言缓缓睁开眼睛。 周铭生的车缓缓在楼下停下，周言侧目看着一旁睡得正熟的南佳，轻手轻脚的下床，透过窗帘往下看去。 周言的记性并不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送周铭生回来的女人，正是她傍晚在商场看到的那个女人。 面对眼前看的一切，指尖不由攥紧窗帘，眼皮微垂落下，缓缓过后才睁眼，一片深邃。 两人拥抱的动作落于眼中，周言放下窗帘，眼皮微耷，微眯起的眸眼有些颤抖。 她并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甚至是有些不想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从书桌找出耳机连上蓝牙，随机播放一首歌曲，把自己的耳朵与外界的声音隔绝掉。 周铭生喝了些酒，但谨记女儿的话，就小酌了几杯。 其实今天并不是什么应酬，年轻时候认识的老朋友刚刚回国，他们几个就小聚了一次。 至于白天和周言说的应酬，真的是自己一不小心嘴瓢了。 “阮月，今天谢谢你啊，一回来就麻烦你。”周铭生摸了摸鼻尖，喝酒泛红的脸颊有些发烫。 “那我母亲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我这次回去也努力劝动我妈，把她接到这边来是最好的。” “跟我还客气啥，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这么多年没见了，这忙我肯定是要帮的。” “但是，你们还真的是要努力把老太太接到北安来，老人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稳当的，毕竟我刚回国也是在北安这边发展的，对于临椿那边，我还真不是很熟悉。” 微风拂过阮月的秀发，伸手随意的别在耳后。 红唇微微抿紧，神情也有些严肃。 “而且按照你说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人的血压逐渐升高，对于一个独自在家的老人来说，还是很危险的，万一出什么事，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尤其是北安和临椿离得还挺远的，一时半会可能都赶不回去。” 想到这个，周铭生就有些头疼，语气略微有些无力，“我就是担心这个，但是我妈现在就是要守着小镇，她不愿意来北安，也是怕给我们带来麻烦。” “老太太可能想的是我和那谁已经离婚这么久了，她怕麻烦我。” 话音刚落，周铭生抬眼看着二楼拉上窗帘的两个房间，语气微微低落，“现在就不止是我，包括两个孩子，也是天天劝，但我妈就是不愿意来。” 提到严书黎，周铭生的语气明显要生硬些，“那谁现在出国了，根本就不愿意管，上次回来一个星期，也没有想着回临椿看看。” “结婚这么久，老太太对我的好，就真的和亲生儿子一样好，我肯定要给她养老的。”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老人实在是不愿意来，还是不能太刺激到她，而且也要注意控制老人的情绪，因为她受刺激的话可能会导致血压上升，心率过快，可能会导致脑出血，心肌梗塞这些严重后果。” 阮月回想着之前自己接触的案例，过了这么久，还是有些后怕。 阮月的嗓音很轻，淡淡传入周铭生的耳间，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就是害怕这种情况发生，现在她一个人在老家，我实在是不放心的下，万一出啥事情，我们一时半会都赶不回去。” 阮月的语气有些严肃，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办，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所以说，我的建议还是，你们能把老人劝到身边来照看是最好的。” “如果老人始终不愿意来，也不要太过于去强求，容易刺激到她，实在不行你们最好能在老家请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照顾老人的一日三餐和生活。” “比如说，晚上在你们家住下，可以时时刻刻关注到老人的一个状态是最好的，还可以当一个说说话的人，陪老人解解乏，一个人也确实是孤独。” 周铭生摸了摸鼻尖，阮月的建议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确实也能这么做了。 “这确实是个办法，我们这次回去试试吧。” “嗯，你知道怎么办就行。” 阮月微微点头，恍惚间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知道书黎好像要回来了吗？” 周铭生微微愣住，随后低垂眼皮缓缓自嘲着，“我和她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联系方式什么早就没有了。” “我看到她发朋友圈了，好像就是这几天，她这边带那个外国男朋友回来看看，朋友圈是这么说的，但是也不确定，你反正留点心，注意注意，她上次回来不就想带小言走吗？” 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简单提醒一下，更多的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见时间太晚了，周铭生出声应下，“好，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啊阮月，这么晚了还麻烦你送我回来。” 面对周铭生的感谢，阮月抬手别过头发，双唇微扬，“没事，反正我没喝酒，你也不能酒驾，顺路的事，那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咱们随时联系。” “好，谢谢啊，你回去小心。” 周铭生站在门口，看着车子缓缓离开，微叹一口气，轻手开门进屋，整个动作都十分小心。 周言睡不着，但也不想听楼下的说话声，音量开得很大，有些震耳。 直到感觉到来自耳间的微微疼痛，才关上音乐，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隔天，她醒的很早，见南佳还睡得正香，轻手轻脚的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等换完校服，收拾好两人的书包后才喊南佳起床。 “佳佳，你起来洗漱，我去隔壁喊周述。” 南佳睡得有些迷糊，稀里糊涂的应着，“好…” 厨房传来明显的煎鸡蛋的声音，抬眼看去，赵阿姨正在客厅清理果冻的小窝。 周言收回视线，下唇微咬住，抬手敲门，“周述，起床了。” 伴着周言的话刚落，房门随之而开，入眼的便是周述抱着果冻的画面，“早就醒了，我还打算换个衣服就去喊你们呢，你今天起这么早啊。” “醒了不就起床了。” 周言并不打算一早上起来就和周述吵，伸手接过果冻，脸色微微僵住，“你天天晚上是不是给它加餐了，果冻怎么又重了。” 周言有些抱住果冻，弯腰放下，但果冻并不清楚自己的体重，围着周言的小腿转圈撒娇。 周述不以为然的垂眼看果冻，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缓缓道来，“长大了不就重了，还好吧，应该是你太虚了。” 周言没去理会周述话语中的挑逗，喊完就走。 刚走到楼梯口，入眼的便是一桌丰富的早饭，周铭生正好端着粥出来，“小言，快下来了，准备吃早餐了。” 周言双唇微微抿紧，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周铭生，心里有些矛盾，脑海里会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场景，指尖不由揪紧衣袖。 随后出声应下，“一会就下来。” 话音刚落，周言钻回了房间，她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自然而然和爸爸坐在一起，装作若无其事地聊天，她做不到。 等到南佳收拾好了才一起下楼，周述已经坐在餐桌上喝粥了，周铭生正好端着牛奶出来。 “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晚，没有吵醒你们吧。” 周述咽下煎饺，随后淡淡开口，“没有啊，我都不知道老爸你几点回来的，你昨天晚上回来的很晚吗？” 见状，周铭生才缓缓放下心，对于姥姥身体的这件事情，他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周言和周述。 无声的吐气过后，笑意盈盈的看向周言，“小言和佳佳没被吵醒吧。” 南佳睡眠一向很好，手中剥鸡蛋的动作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啊叔叔，我和小言昨天晚上还没到十点就睡了，一觉睡到今天早上。” 周言将爸爸的这些反应看在眼里，下唇微微抿紧，随后放下筷子，“我吃好了，我上去收拾书包。” 她只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感觉到胸口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出声质问。 周言在楼上待了许久才下楼，拎着两个书包，神情有些心不在焉的。 周述拿起桌子上的包装盒递给她，“老爸给你打包的三明治，你现在不吃饭，你一会上午又胃疼低血糖了，到时候又要往医务室跑了。” 看着包装精美细心的盒子，周言微微顿住，随后伸手接住，“谢谢。” 面对女儿有些冷淡疏远的语气，周铭生双唇微抿起，但还是扬起笑容，“去吧。” 周言没有回头，扬起的脚步缓缓而行，手里握住的三明治有些攥紧。 她对自己说过，不要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还是不行，没有成熟到视而不见的地步。 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就不会这么纠结，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猜测，更不会下意识疏远爸爸。 这些，明明都不是她想说的，但是又控制不住去说了这些伤人的话。 第79章 专属于她的安全感 周言一天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尽管她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被徐嘉淮一眼看穿，伸手关掉正好放水的饮水机。 周言才反应过来，水杯里的水已经有些漫出来了，徐嘉淮率先一步抬手倒掉多余的水，杯子拧好才递给周言。 徐嘉淮的语气很轻，带着几分严厉，“接水的时候不要走神，万一烫着了怎么办？” 在关于周言的安全这件事情上，徐嘉淮对她是少有的严厉。 但面对周言有些失神的双眸，他还是软下的语气，“下次注意一点。” 回班的路上，周言拿着杯子一言不发，平时清澈灵动的眸子，此刻也有些低落黯淡。 徐嘉淮指尖握紧杯子，一双薄唇微微抿紧，“中午，要不要去天台吹吹风。” 面对徐嘉淮突如其来的话，周言有些愣住，眼皮微微一颤。 沉吟片刻，点头答应，“好。” 伴随着下课铃的准时响起，周言跟在徐嘉淮身后，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周言踏入天台地面的那一刻，感觉空中的微风被自己握在手心与眉间。 周言闭上眸眼，享受微风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双唇波动微起，“还是这里的景色最好看最舒服，四季如此就好了。” 午间的光线落在周言脸上，徐嘉淮抬手挡住照在周言脸上的阳光，站在一旁徐徐出声，“等五一回来，这里就不舒服了。” “随着天气的升温，天台这里的光线就会更大，容易晒黑，也容易晒伤皮肤。” 周言脸上的笑意微顿，随后睁眼看向徐嘉淮，眸眼透露着几分哀怨，嗓音微软。 “徐嘉淮，我才刚幻想天台上的春夏秋冬，你就打破了我的幻想。” 徐嘉淮闻言，轻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和开口，“春夏秋冬好看的地方可不止天台。” “北安好看的地方这么多，每一处的风景，都有自己独特的感觉。” 怕周言对着太阳晒，皮肤会晒伤晒黑，徐嘉淮熟练的将纸铺在台阶上，“来这里吹风，那里太阳大，一会晒黑了。” 挑起唇角的笑意，周言歪过脑袋轻笑着，“徐嘉淮，没想到你怕晒黑呀。” 周言的声音并不大，就着徐徐而过的小风，落入徐嘉淮的耳畔，无奈的轻歪脑袋。 抬手揉周言脑袋的力度加重几分，“你说，我这是在担心谁。” 周言自然是在和徐嘉淮开玩笑的，不知为何，每次来到这里，心情总是会放松很多。 尤其是徐嘉淮在旁边的时候，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东西都可以随着阳光和微风而过。 徐嘉淮话语缓缓落下，抬眼便对上略微刺眼的光线。 随之，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挡在自己的视线处，将阳光散发出的光线挡住。 周言的唇角笑意分明，“我帮你挡住太阳，这样就晒不到你了。” 徐嘉淮让自己坐到了里面，这里没有太阳所照着的阳光，对于其他地方所带来的刺眼光线，这里反而像一片舒适的小天地。 徐嘉淮会精心呵护他的小月亮，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自己则选择坐在没有阴影的阳光下。 徐嘉淮眸中的笑意蔓延而开，接触到周言的视线，轻柔的伸手拿开她的手。 “我不怕晒，女孩子才应该被好好保护着。” 周言向里侧挪了挪，眼角微弯，“可是，我也不想你被晒黑，我们应该是相互保护的。” 伴着周言的话缓缓而起，徐嘉淮随之挪动一小部分的位子，既听了周言的话，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毕竟是女生，挨在一起总归是不好的。 徐嘉淮一直如此，周言一直都看在眼里。 对别的异性，在相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和边界感。 对周言也保持着应有的分寸，不似同性之间的亲密，也不失专属于她的安全感，给予她应有的尊重与空间。 徐嘉淮一直是一个很有修养教养的人，从周言刚开始认识就是如此。 右手的指尖微搓指腹，周言轻呼一口气，眸眼侧过，“徐嘉淮。” 轻柔的声音缓缓而出，有些挠徐嘉淮的心间，喉咙微微滚动，嗓音闷声应着，“嗯。” 徐嘉淮只是轻声应着，并没有说什么。 周言微微侧过身体，双眸微动。“你，就不想问我什么吗？” 徐嘉淮并没有直面回答周言的问题，低垂下的眸眼看着一旁缓缓搓动的指尖，清冽的嗓音中带着几丝低沉，“那你，想让我问你什么呢？” 周言撑着两侧的台阶，双腿微微伸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很不一样。” 徐嘉淮一直都与旁人不同，他给了周言最高级的尊重，也从来不会做出和说出越界的话。 对于周言自己的小天地，他一直都保持着舒适和适度的边界感。 徐嘉淮知道周言话中所带的意思，缓缓片刻，徐徐出声， “有些话你想说，就不需要别人开口问，你自然而然地就会说出来了。” 徐嘉淮侧目看着周言微微晃动的双腿明显顿住，轻手叹气，娓娓说着，“每个人也有自己不想说的一面，这个时候就不用多问什么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避风港。” 周言收回双腿，徐徐环抱住，懒散的靠在膝盖处，抬眸徐徐说着，“徐嘉淮，你是不是读过很多哲学方面的书啊，我感觉你每次讲话，都很有道理。”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看自己半天，脑海里是这么想的。 轻笑着摸了摸脖子，温和的声音缓缓而出，“是吗？” 见周言略微认真的点头，徐嘉淮弯起嘴角的弧度，缓缓伸手拂过周言额间不知何时蹭到的灰。 “其实，每个人看待事情的想法都不一样，自己也可以是自己的引路人。” 周言很喜欢听徐嘉淮说这些道理话，总觉得他说的和书里写的大道理，二者所带来的道理是不同。 或许，是因为道理从人的口中说出来，会更有感情，要比书本上冷漠的文字更加触动人心。 周言扬声，主动说起了自己的心事。 “徐嘉淮，我昨天陪南佳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我爸爸了，他和一个我不认识的阿姨，最开始我觉得可能是我看错了，那也许就是我眼花了。”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场景，周言有些泄气的耷拉着肩膀，语气也有些低落，“但事实告诉我，并不是。” “我从我爸爸身上闻到了香水的味道，很清淡的味道，但被我闻到了。” 徐嘉淮并没有出声打断周言的话，也没有开口安慰，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让周言把心里压抑自己情绪的话都吐露出来。 周言的嗓音有些微低，双手不由得揪在一起，“我甚至回家问过他，但是他否认了，就好像一切真的只是我看错了一样。” “昨天晚上他说他出去应酬，我也相信了，但是事实上，他是被那个阿姨送过来的。” “即使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外面的路灯也很暗，但是我就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阿姨。” 周言想到自己当时还叮嘱爸爸，让他少喝点酒，可是事实上，自己的关心显得有些可笑了。 周言只觉得这件事情压得她有些难受，但是自己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无尽的猜测将自己狠狠握住，让自己无法去判断。 “徐嘉淮，我不知道我这种猜测和怀疑是不是错了，我也知道这样没有证据的猜想是不对的，但是我就是会忍不住去往那方面去想。” 徐嘉淮静静的听完周言的话，看着有些低落的少女，双手微微轻轻拂着她的马尾，语气轻缓。 “那你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你会不会排斥这件事？” 徐嘉淮的话随之而出，周言有些愣住，脸上的神情微微停顿，内心挣扎了几丝，随后诚实的摇了摇头， 见周言摇头，徐嘉淮收手，看着地上缓缓爬动的蚂蚁，扬起启唇，“你并不讨厌那个阿姨对不对？” 徐嘉淮的话落在周言的心间，确实，自己并不讨厌那个阿姨，自己都不认识她，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不喜欢她。 徐嘉淮的嗓音很淡，“只因为这件事是被你自己发现了，而不是他们告诉你的，你在乎的是你爸爸瞒着你，你讨厌的是被欺骗的感觉，对不对？” 周言没想到徐嘉淮会把她矛盾和纠结的点直接看出来，他要比自己想象中更了解自己。 嗓音从喉咙处闷声而出，“嗯。” 看着低垂的脑袋，徐嘉淮眉眼微皱，轻叹一口气，低沉而清冽的嗓音徐徐而出，渐入周言耳间。 “周言，也许我们看待事情不能够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有时候也会看到错误的判断。” “就像我现在说我生气了，脸上的表情也很愤怒，你看到了这个表情，就能判断我真的生气了吗？” 徐嘉淮伸手轻抬起周言的脑袋，视线缓缓闯入对方的眉眼中，缓缓而出语气，认真且低沉。 “我是觉得，如果这件事给你带来的影响有点大，已经可以影响到你正常的生活了，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开口去问，嘴巴的功效不止是吃饭喝水，也可以开口说话。” 周言缓缓伸手点了点徐嘉淮的手，轻笑着歪过脑袋。 嗓音清透，喃喃出声，“徐嘉淮，你是不是有魔法，为什么你每次这样三言两语就解决我所有的难题和困惑。” 话语刚落，周言回避徐嘉淮的视线，侧过脸，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眼波流转，语调微扬，“有徐嘉淮在，真好。” 周言略微撒娇的语调在徐嘉淮心间徐徐环绕。 微风伴着清冽的嗓音缓缓而出，话语中带着几丝淡淡缠绵，“乖乖，是你考虑的太多了，有些时候看待事情简单一些，我们也能舒服一些。” 周言没有办法想象，如果以后徐嘉淮不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遇到了问题该怎么做。 但好在，徐嘉淮现在在自己身边，微微用力的点头应着，“嗯，我记住了。” 身后的楼道传来一声轻笑，音色很熟悉，熟悉到周言一听就知道是谁。 伴着几分吊儿郎当的语调，“周言又记住什么了。” 徐嘉淮并没有回头，漫不经心的踢开脚边的石头，等周述站到身后才缓缓开口，“你怎么上来了？” 周述摆了摆腿，将打包的饭递过去，“你说我能来干嘛，每次你们悄摸摸的上来约会，受苦的都是我。” 话落，注意到周言略微警告的视线，挑起唇角，“对对对，我说错了，你们不是约会，是谈心。” 最后两个字说的很重，不过周言并不在意。 随意的打开饭盒，接过徐嘉淮递来的筷子，眸眼并没有施舍给周述一分，但话语是对他说的。 “你怎么还把饭送上来了。” “按照你们聊天的速度，我怕到时候某人又赶不上午睡了，干脆直接给你们送上来了，你们抓紧时间吃吧。” 周述随意的挨着周言坐下，但显然有点挤，周言差点没拿住饭盒。 徐嘉淮吃饭的动作微顿，眸眼微皱，“你来我旁边坐。” 周述侧目看了眼徐嘉淮的位子，摆了摆手，“你那儿多晒啊，不去。” 见周述不愿意动，徐嘉淮向一侧移动，却被周言拉住，对上清澈明亮的双眸，“你别动了，那儿好晒，阳光太刺眼了。” 话音刚落，又面色淡然往周述那儿挪了挪，将徐嘉淮拉回来。 周述实在受不了他俩，起身让座，随意的靠着门。 见周言有些笑出声的肩膀，伸手准备拍她，还没触摸到她的肩膀就被徐嘉淮盯住。 周述默默收回手，忍不住提醒着，“周言你笑啥，也不怕呛着饭了。” 收起笑声，周述打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的。 周言扬起的唇角微微挂着，浅浅回答着，“没事。” 只是觉得，自己好幸运，有周述和徐嘉淮，有林顾和南佳，有姜愿和江榆。 好像不管自己遇到多大的事情，身边都还有他们在。 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路上的感觉，真好。 第80章 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伴随着下课铃的钟声响起，周言正好发完最后一张试卷，慢悠悠回到位子上，见南佳抱着姜愿的手回来绕晃着。 “姜姜，你都好久没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姜愿双唇微微抿起，摇了摇头，有些遗憾，“我也想去，但是今天晚上真的不行，我晚上还有两节课。” 随后抬眼看向周言，“你们好好准备，我呢，就做你们坚强的后盾。” 周言也知道姜愿最近的课程很赶，微微扬起唇角，“没事，我和佳佳去也是一样的，你好好上课。” 南佳轻叹一口气，语调微缓，“好吧，那就我和言言去了。” 南佳的声音并不大，周述侧身靠在徐嘉淮的位子上，微微低垂着脑袋，“你们又要去干啥？你们最近的单独行动是不是太多了点。” 直到周述出声，南佳才注意到他在自己身后，微微有些吓到，拍拍胸口，语气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周述！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你老关注我们干嘛？！” 周述不留痕迹的向后方撤了一步，回应着南佳的话，“你们自己说话被我听见了，我可没有故意偷听你们。” 南佳也不想与周述计较，抬眼看着周言启唇开口，“别管他，言言，你快收拾东西。” 周言早已习惯了南佳和周述的相处模式，只是早上走得急，录音的东西都还在家里。 抬手看了眼时间，微微抿唇，要抓紧时间了。 周述也不是很关心她们女生之间的秘密行动，伸手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徐嘉淮，今天要不要去我家打几局。” 徐嘉淮的动作微微顿住，随后抬眼看向周述，缓缓过后，挑起唇角，音调扬起，“你还想跟我打？” 周述的技术远比不上徐嘉淮，一度被他虐的不想再碰游戏一步。 这段时间都没有机会打游戏，这几天手又痒了，但是一个人打又没意思，两个人的厮杀更为有趣。 自习课上问了江榆，谁知道他爸妈早就把他游戏给戒了，他现在对游戏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更何况，他今天晚上还有别的事情。 周述问了一圈，最后也只能回到这个游戏霸主身上。 面对徐嘉淮的话，周述微微一笑，“勇士就是要挑战强者，这样才能进步。” 周述的话不远不近的飘入周言耳间，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住。 随后抬眼看着周述，默不作声，只是清澈明媚的眸子微微带着几丝深意。 不过只是看了几秒就收回了视线，抬手拍了拍南佳的肩膀，“佳佳，东西还在家里，我们先回去一趟吧。” “好。” 徐嘉淮自然也被周述拉回家了，只是周言没想到这个点，爸爸会在家。 步伐微微慢下来，直到南佳拍了拍自己的手背，侧目反应过来，加快脚步上楼取东西，也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老爸，你今天在家啊，没出去上班吗？” “我也是刚回来。” “叔叔好。” 交谈的声音伴随着周言关门的动作，逐渐变淡变小。 周言要的东西就放在书桌上，但她的第一视线却注意到另一旁摆放的合照，这是过年的时候，林顾给他们一家人四口拍的。 有姥姥，有爸爸，还有她和周述，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家门口。 指尖缓缓抬动拿起，轻抚过相框里的每一个脸颊，缓缓过后才放下。 装好东西，抬手拿好自己和南佳的手机，微微叹气过后，抬脚出门。 出门刚好碰见周铭生从厨房出来，周言顿下脚步，沉吟片刻，“爸爸。” 伴随着周言的声音而出，周铭生很明显的愣住，“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和佳佳想去一趟星贸，你可以送我们吗？” 周铭生下意识地搓了搓指尖，扬声回答着，“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 言语有些许的停顿，随后快速换好鞋子，“那你们换鞋，我先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看着爸爸有些急促的背影，周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南佳上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周言这才回过神。 周铭生开车很稳，这个点商场人并不多，停好位子，周铭生侧过头轻声开口，“那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搞完就来这儿找我。” 周言背好书包，微微咬住下唇，“爸爸，我们可能会很久的，你先回去吧。” 周铭生微微愣住，随后缓缓出声，“没事，爸爸在这儿等你，多久都可以等，你们快去吧。” 直到站在店门口，周言才回神，抬眼寻看，店铺很大，极具复古风。 前台只有一个姐姐守着，店里没有什么人，她有些无趣的刷着视频，见有人来了才收起手机。 扬起笑意，“您好，有什么为您服务的。” 周言揪住书包带，语气轻缓，“你好，我在网上约了今天的录歌。” “录歌是吗？稍等一下，我帮您查一下。” 姐姐的手指在快速的在键盘上敲打着，随后停顿，“是叫周言是吗？尾号7997。” 见周言点头，姐姐快速打印好条单，“这边请。” 向里走，有一间半透明的房间，门口贴着标签，录歌室。 “易老师，尾号7997到了。” “周言是吧。” 老师缓缓转过头，推了推眼镜，“行，我把设备开一下，你先在旁边练练声，口腔各方面打开。” 南佳坐在一旁，不敢出声，双手微微攥紧替周言捏了一把汗。 待在房间里有些紧张，她索性出去等着，也是怕自己待在里面影响到周言和老师工作。 易老师来回晃了晃胳膊，随后戴上耳机，“放松点，我们一句一句的来，有不对的地方我会及时叫停的，你也别紧张，按照你发给我的那个录音来好吧，我们开始。” 歌词顺着启唇的动作缓缓而出，伴随着语调而起而落。 周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觉得顺着老师的指导，她有些沉浸于其中。 又或者说，歌词好似与她融为一体，是词在带着她走。 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周言注意到老师叫停的手势。 老师缓缓摘下耳机，“好，我们今天先录这么多，你回去之后好好保护嗓子，明天上午九点，你再过来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两个小时差不多了。” 周言摘下耳机，微微抿起的双唇缓缓出声，“老师，今天不能录完吗？” 易老师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水，随后转过身示意周言出来。 “你要坚持是可以的，但是可能就没有那么细节的处理了，而且你的嗓子肯定也受不了。” “因为你不经常接触这个东西，其实明天再来半天就差不多是可以全部录完的。” 拉过一旁的椅子让周言坐下，“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现在跟我说，我晚上再帮你看看。” 周言将u盘递给他，随后下意识紧张的搓了搓指尖。 “老师，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想把这些录音里的东西加到这首曲里面，就可能想让它更丰富一些，然后具体的就是我昨天在微信里面聊的那样，就想做出自己的感觉。” 易老师随意的转动着u盘，语气微微舒缓，“可以啊，当然没问题，你这些交给我，我到时候按照你微信上说的，等你录完给你加进去，你是要加急是吗？” 提到这首歌，周言的双眸微微眨动，语调也温声下来，“对，因为是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 “所以想在他生日之前送他，所以时间这方面可能要加急一些，那老师，您这边预计的时间是多久呀。” 指尖微微敲打桌面，回想着刚才的一些细节，“你这个声音是挺好的，但有些细节可能还要后期处理一下，包括你的这个录音什么的，里面的声音有些许的杂，可能还要稍微处理一下。” “我尽量快些，三到五天吧，到时候做好联系你过来取。” 周言没想到还要这么久，微微有些失落。 随后收好自己的情绪，扬起一抹笑意，“好，谢谢老师。” “不客气，其实你的声音挺好听的，唱歌是有感觉和故事的，这种抒情歌蛮适合你的，要是喜欢唱歌，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谢谢老师，我以后会考虑这方面的，那老师，我明天再来。” 南佳和前台姐姐坐在一起聊这两天的娱乐八卦，不经意间的抬眼便看见周言背着书包出来。 “言言，录好了吗？” 周言轻摇过脑袋，语气很轻，“还没有，明天还要再来，加急的话，徐嘉淮生日之前就能出来。” 南佳也不懂这些，顺着周言的话回复着，“那明天我们再来。” 店里的钟点徐徐响起，周言才注意到已经八点了，没想到录了这么久，她在里面待着，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了。 和姐姐简单的打个招呼，南佳挽着周言，本来还不觉得饿的，但是八点钟的商场总是格外的热闹，四处飘香的饭菜香不知从何处而来。 南佳四处寻看着，“叔叔还在停车场吧。” 对于周铭生，周言说不出感觉，但是不能说她不爱爸爸，她只是短暂性的接受不了爸爸的隐瞒与所谓的欺骗。 周言的步伐在一家果干店停下了脚步，她记得，爸爸最喜欢吃这家的椰枣，双唇抿紧，眸眼微深。 停车场的车辆很多，周言和南佳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周铭生的车。 远远抬眼看去，周铭生仰身后靠着座椅，透过停车场昏暗的灯光，脸上的疲惫并没有被掩盖住。 座椅睡着并不舒服，眉眼微微皱着，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注意到不远处的周言。 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下车，双眸微微眯起眨动，“事情办好了，你们别上来了，我们直接上楼找个地方吃饭。” 南佳也没想到周铭生真的就一直没有回去，她其实很羡慕周言有这样一位好爸爸。 相比之下，自己家里的那位父亲，很少会给南佳这么大的自由与空间，他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好，成绩优异的南佳才是他的女儿。 也只有在成绩好的时候才会一家人欢声笑语的交谈着。 尽管在妈妈的责怪下，他已经好很多了，但是曾经说过那些话，依旧在南佳的记忆里，不曾消失。 “叔叔，您一直没回去呀。” 周铭生摸了摸鼻尖，笑了笑，“本来也不困的，停车场的灯光太暗了，我就眯了会，我们上楼找家饭店吃饭。” 周言轻声喊着，“爸爸。”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买好的果干递给他。 缓缓过后，浅浅一笑，“我们回家吧，想吃你煮的面了。” 南佳也觉得周言爸爸煮的肉末拌面很好吃，家里的味道肯定要比外面的感觉要好得多，出声劝着，“对呀叔叔，我们回去吧。” 周铭生指尖微微攥紧袋子，声线微抖，“好。” 随后平复情绪，拉开车门，“我们回家。” 周言到家时，徐嘉淮刚好在门口换鞋，抬眼刚好对视，猝不及防的撞进对方的视线瞳孔里。 周铭生见状，拿起刚放下的车钥匙，“嘉淮要回去了啊，我送你吧。” “不用了叔叔，我妈在小区外面等我，不用麻烦了。” 见徐嘉淮都这么说了，周铭生也不强求，心里还记着周言想吃面的话。 “那你小心点，有空再来家里玩，下次叔叔亲自下厨。” 徐嘉淮点头应下，随后抬眼注意到一旁周言的视线，微微含笑的眸眼徐徐挑起，拍了拍她的胳膊。 “我走了。” 由于很小就外出打拼，做饭对于周铭生来说，可以说是提手就来。 肉丝与热油碰撞相交的声音徐徐传到客厅，他不让周言进厨房帮忙，怕她细皮嫩肉的被热油溅到。 周铭生一直都不认为女孩子不会做饭有什么问题，相反，大多时候他更愿意去教周述做饭。 这样他不在家的时候，不仅有阿姨，也有周述可以照顾周言。 对于周言，他更希望自己的闺女可以一直被人宠爱着，而不是在家的时候被自己保护的很好，结婚了之后却要去做那些她不喜欢的家务活。 她可以做，但不可以是有人强迫她去做。 就像周言可以会做饭，但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厨房里。 不会做饭并没有什么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相处模式与生活，他希望周言怎么生活都可以，而不是按照别人口中的样子去生活。 他的女儿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不会，也不允许别人去欺负。 第81章 他的儿女应该是快乐且自由的 周铭生做得很快，炒好的肉末香味传到了二楼，果冻比周述先一步嗅到香味，在房间回来打转。 周述不明所以，跟着果冻的小脚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就闻到熟悉的味道。 语气微微扬起，“老爸，你又做肉末拌面了啊。” 见周铭生端碗出来，眸眼一喜，老爸做的拌面总是要比自己做的更高一筹。 早就料到周述肯定也要吃，周铭生特地多下了很多。 “要吃赶紧下来。” 看着三个凑在一起的小脑袋，周铭生笑了笑，眸眼里的欣慰与安逸是说不出的，也表达不来的。 肉末混合着酱香，每一口面吃下去都是裹满酱汁的满足。 周铭生先一步吃完，他并不饿，也很容易饱。 想起书房还有事，出声开口，“你们慢慢吃，我回书房处理些事。” 南佳在等周言的空隙，店里的姐姐还拿出了小零食给她垫垫肚子，周述晚上也已经吃过饭了，真正饿的就只有周言了。 “佳佳，你吃饱了就先上去洗澡吧，碗放着吧，我一会吃完了一起洗。” 周言注意到南佳眸眼有些困意，连打几个哈欠，想到她陪了自己一晚上有些愧疚。 “那我先上去了。” 南佳也确实是困了，眸眼微微眯起，看着她的背影缓缓上楼，周言续上一碗面。 周述并没有上楼，而是选择坐在餐桌上陪周言。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旁边。 周言知道，周述是记得自己之前无意间说过，她觉得一楼太空旷了，晚上一个人待在这里会有些害怕，总觉得厨房里有人在。 周述看似随意，对其他事情都不在意的外表下，实际上周述比谁都记得清楚和了解周言。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也在默默守护着她。 等周言吃完最后一口面，周述才收回逗果冻的手，起身拿过碗筷，转身进厨房。 直到洗碗的水流从厨房缓缓而出，周言眸眼掠过几缕笑意。 周言靠在门边，看着手脚麻利的周述，带着笑意缓缓出声，“不是说我洗吗？” 周述低垂着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双唇微动吐槽着她，“就这几个碗，等你洗完天都亮了，墨叽。” 话落递过来一块打湿过的抹布，“去把桌子擦一下。” 周言双眸微微含笑，抬手接过抹布。 但其实，周言在家真的很少自己干活，就连平时端菜，周述也不放心让她帮忙。 嘴上说着吐槽的话，嫌弃她笨手笨脚的，实则是害怕她烫到，很多时候都是周述帮忙的。 可能周铭生和周述给周言的保护是有些过于的保护了，但他们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好。 他们并没有影响到别人，周言也没有因此变得娇气，变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周述也愿意去宠着。 他洗的很快，大致收拾好厨房，关好门窗，出门才发现周言一直在客厅等自己。 “怎么不上去？” 周言坐在地上逗果冻，见周述这么问，毫不掩饰的出声回答，“等某人呀。” 想到了什么，周述眸眼微眨，语气中带着几丝挑逗，“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害怕。” 话落，弯腰抱起果冻，但显然它不是很愿意，圆滚滚的身体来回摆晃着，周述不满的吐槽着它。 “周言不在你就喜欢我，她一出现你就不喜欢我了，你这几天是和谁睡在一个房间的啊，咋这样呢？！” 见果冻还在晃悠身体，周述轻拍着它的脑袋，“她可抱不动你，你现在被她喂的这么肥嫩。” 周言本还在一旁看戏，听到这话后不满的嘟囔着，“你没有使劲喂它呀。” 随后摸了摸果冻的后背，轻声安抚，“是不是呀果冻，我们是可爱到膨胀了，才不是因为吃胖呢。” 伴随着周言的话落，随后一声轻笑，“和你一样是吧，欺骗自己和蒙住自己的双眼，堵住外界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言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个时候来自周述的回怼，面不改色的淡然回应着，“谢谢夸奖。” 周述气笑出声，反驳着，“我夸你了吗周言，你又自作多情了。” “谢谢夸奖。” 语音刚落，周言抬脚上楼，果冻左一扭右一别的从周述怀中滚下来了，圆鼓鼓的留下一个背影。 周言觉得，还是和自己拌嘴的周述最可爱，如果有一天周述不和自己拌嘴了，那自己才会真的不习惯吧。 这样想着，周言的嘴角不由缓缓上扬。 南佳洗完澡，懒懒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周言回房间时，南佳已经熟睡了，周言拍了拍果冻的小脑瓜，让它安静一些，随后轻手轻脚的拿好换洗衣服去洗澡。 舒舒服服的泡完澡出来，果冻依旧像之前那样，安静的趴在卫生间门口等周言出来，安抚的摸了摸果冻的后背。 见它也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弯腰抱起。 起身的那一刻，周言的身体是愣住的，果冻，好像真的长胖了不少，略微吃力的抱起。 果冻的床还在周述的房间，微微艰难的挪到周述房间门口，周言已经没有手敲门了，只得抬脚敲门。 在刚才周言带走果冻走的那一刻，周述就猜到了周言会来找自己的，不急不慢的上前开门。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周言会抱着果冻，仅是看了一眼，便抬手接过。 压低音量，轻声开口，“困了你来喊我呀，它哪是你这小身板抱的动的。” “我都抱过来了。” 果冻被接过的那一刻，周言轻声吐气，缓缓过后，“明天把小窝搬回去。” 看着周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和胳膊，周述也难得的没有与周言拌嘴，轻声说着，“以后抱不动就别逞强，别回头闪着腰了。” “知道了。” 从周述房间出来后，周言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爸爸说明天还要出门，现在这个点，爸爸应该还在书房吧。 还不等周言敲门，屋内的声音已经透过门缝传到了周言耳间。 “我告诉你严书黎，小言和小述你不要想的，两孩子也不愿意跟你走，妈那边，你更不要想着回临椿偷偷带她老人家走。” 周铭生的语气很生气，这是周言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尤其是在听到严书黎的声音后，她下意识地停下离开的脚步，屏住呼吸，耳朵不自觉凑近到门上。 “凭什么，你问我凭什么？” 周铭生有些气笑了，握住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是真的爱两孩子吗？你是真的想给妈养老送终吗？这么多年了，你在外面的时候想过自己还有一位老母亲在家里独自一人吗？” 见对方半天都没有声音，周铭生冷静下来，平复住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你现在连自己都骗不了。” 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周铭生缓缓靠着椅子坐下，语气有些疲惫，“妈是不会跟你走的，你也别想着回临椿打扰她老人家的生活。” “这次五一回去，我会把妈接到北安来生活，你就好好呆在你的国外，过着你的富太太生活，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了。” 周言的指尖握住门把，好似下一秒就要推门而进，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指尖攥紧，有些用力泛白，双唇紧抿。 周铭生不知道要怎么和严书黎交流，也不想再和她有什么交谈了，语气生硬了许多。 “我就这个态度，如果你执意要打官司，我也奉陪到底，我是绝对不会让两小孩跟着一个不爱他们的母亲走的。” 直到周铭生挂断电话，周言才抬手推门而入，神情淡然，“爸。” 周铭生显然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吓到，他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周言听到了多少。 语气微微结巴，“小…小言，你怎么还没睡呀，睡不着吗？” 周言并没有直面回答爸爸的话，缓步走到他面前，语气有些淡然，话语中带着几丝冷淡，“是那个人打来的电话吗？” 周铭生平复了自己刚才激动的情绪，缓缓过后，摸着女儿耳畔的碎发，语调很是轻缓。 “小言，虽然我们离婚了，但她毕竟是你妈妈。” 面对周铭生的话，周言背对着他，看着书橱上摆放的合照，里面还有严书黎的脸，自嘲的扬起唇角。 “但是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思想，你不能把我和周述像丢东西一样丢掉，我也不要跟她走。” 听到周言的这番话，周铭生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傻闺女，瞎说啥呢，你和周述就是爸爸的命根子。” “我可以不要公司不要钱，不要现在拥有的一切，但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们俩的，知道吗？” 周铭生的话说的很慢也很轻，周言转过身。 其实周言的眉眼很像严书黎，大部分五官都是像妈妈的，包括周述也是，长得很像严书黎。 周铭生看着她的眉眼，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眸眼有些深邃。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我有一位好爸爸。 安抚好周言的情绪，周铭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对于严书黎，他不知怎么开口。 缓缓片刻才淡淡出声，“你…你妈妈回国了，想见你们，我没同意。” 周言知道周铭生在担心什么，也清楚他的顾虑，看着爸爸的一双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坚定，“爸爸，我永远都是您闺女，也不会离开您的。” 周言的话语微微顿住几秒，随后接着出声，“就算是打官司，也要尊重我的意愿，我只要爸爸。” 周铭生轻笑出声，微微叹气，“傻丫头，她要真的执意要见你们，我又如何能拦得住呢？但凡她没有抱着坏心来，我又怎么会拦着不让她见呢。” “我和周述都明白，我们也理得过来。” 周言并不是几岁的孩童，她有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也清楚现在的严书黎是一个怎样的人。 周言的话语有些迟疑，“她…要回临椿看姥姥吗？” “刚才电话里提了一嘴，这两天要回去看看，但是你姥姥那个性子，怕是也不愿意见。” 周言知道姥姥只是口头上硬气，她也只是一个母亲，自然会想念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是这么久都没有见的女儿，说不想念，那都是假的。 微微叹气，语气带着几分难过，就着几丝冷静，“其实见一面也挺好的，姥姥…应该也挺想她的吧。” 周铭生看出了周言的难过，出声安慰着，“行了，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小孩子就不要掺和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房间睡觉。” 见周铭生赶着自己回房，周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爸爸有事的，停下脚步。 “对了爸爸，明天早上能不能再送我去一趟今天晚上的这个商场，我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周铭生很少会拒绝女儿，在听完周言说的话后，扬声回答着，“行，那你可要起早点了，过了点我可去上班了。” 出乎意料的是，周铭生并不在意周言花了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做什么，也不询问自己在做什么。 有些疑惑，还有几分不解，“爸，您怎么不问问我去干嘛，今天晚上还搞了这么长时间。” 周铭生没想到女儿刚才沉思了半天，是在想这件事情，轻声笑着，语调温和。 “你们都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事情和想法，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想做的事情，只要做的事情不违反和打扰到别人，爸爸尊重你们的一切决定和选择。” 这就是周言的爸爸，在所有人都在反对她学理时，爸爸是第一个站出来肯定自己的人。 即使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外地工作，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时，他的第一反应也还是肯定周言的决定。 他从来都不觉得所谓的男女生应该有什么固定的标签和定位。 恰恰相反的是，他更希望周言和周述可以体验到不同的人生和生活，不被所谓的标签所束缚住。 他的儿女应该是快乐且自由的。 自己儿时没有享受过的快乐与自由，他会无条件的去满足在他的子女身上。 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坚定自己的想法，把周言留在自己身边。 对于这件事情，周铭生一直都抱有很深的愧疚。 周铭生抬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温和的语调缓缓而出，“早点回去睡吧，女孩子别熬夜。” 周言扬起的笑意微微回应着，“好，爸爸晚安。” 关上书房门时，周言抬眼看向屋内。 父亲站在窗边，徐徐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丝丝落在他的肩膀与发丝上，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伴随着关门的动作，与之相隔。 周言想，她最幸运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出生在这个家里吧。 有一位对自己很好的父亲，很疼爱的姥姥，以及怎么都吵不散的弟弟。 第82章 原来，我们真的不重要 相比于昨天的生疏与不自然，今天的周言已经熟悉了录音棚里的设备与老师的指令，配合起来也得心应手了许多。 对于之前存在的一些问题，她也很快的反应过来，两人配合的还算默契。 南佳是差不多中午饭时间来的，给周言带的饭菜也都还热乎着，她是专门点好外卖来找周言一起吃的。 周言走的时候没喊她，等她一觉睡醒，都快中午了。 对于中午的休息时间，两人没闲着，睡了会午觉后，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补作业，两人遇到不会的题目还可以相互探讨，完成起来也比较顺手。 易老师是睡完午觉来的，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慵懒，“下午的任务量比较轻松，我们可以慢一点，处理好高潮的每一处细节。” 虽然看着懒懒散散的，但实际上，易老师很认真。 对于周言咬字上的缺点与处理不当，他也能很快的帮周言改正过来。 对于很多可忽略的小细节，他也能精准的察觉到。 南佳下午并没有回去，出去一趟把给爸妈准备的礼物取回来，悄声站在录音室外，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打扰到周言录歌。 略微有些大的耳机框在周言的脑袋上，不同于往日的笑颜，身侧攥紧的衣角，微微颤抖的指尖，偶尔忽闪的双眸，时不时抿紧的双唇，无一例外都在反照着周言的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完成一首歌曲，这里不是ktv，也不是她平时可以随意唱歌的地方。 更何况，这首歌是她送给徐嘉淮的生日礼物，不管是意义还是重要性，都非同小可。 直到最后一句伴着周言的双唇缓缓落下，南佳握住的双手也才缓缓松开，老师的一句ok徐徐在室内传出，南佳才放心地松下一口气，明媚的双眸缓缓挑起。 听了一天，对于这首歌，南佳已经可以脱稿唱出来了。 不得不说，周言真的很厉害的。 这首歌每一次听，南佳都觉得是不一样的感觉，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都是不一样的，但又都是美好的。 南佳将准备好的温水递给周言，低头翻找手机时才发现，妈妈已经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言言，我出去回个电话。” 话落，抬脚出门，南佳有些疑惑，妈妈怎么大周末给自己打了这么多电话，今天手机都在静音，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易老师摘下耳机，双唇微微含笑，“行，这边差不多，我这几天给你加急赶赶，到时候完工了通知你来取。” “麻烦了老师。” 看着周言收拾东西的动作，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迟疑，“出于私心，我的一个小小的建议，你的音色我很喜欢，如果你以后想走音乐这条路，我或许可以邀请以后的你，合作一首歌曲。” 周言没想到老师会说这个，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没想好以后的路，对于唱歌她只是爱好，并没有想过以后要走唱歌这条路。 微微迟疑后，周言开口回复着，“我会好好想的，至于自己以后要不要走这条路，我现在也不确定，但还是谢谢老师。” 周言走出店，南佳也正好打完电话，神情有些许的落寞。 见周言忙完出来了，上前接过自己的书包，沉吟片刻才缓缓说着，“言言，我爸妈明天就回来了，我明天可能就要搬回去了。” 周言愣住片刻，随后笑着，指尖轻触着她的脑袋，“这不是好事吗？你难过什么。”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南佳嘟囔着小嘴，语气微微透露着几分难过，她很羡慕周言和周述的相处模式，也很喜欢和他们一起相处。 爸妈长时间不在家，空荡荡的家里时常只有自己一个人。 周言自然也舍不得她，但这么久没和父母见面了，南佳虽然嘴上不说，但一定也很想念自己的父母。 双唇微微抿紧，出声安慰，“我们不是天天都在见面吗？以前不也是那样嘛，白天都在学校见面，天黑回家，各回各家。” 伴随着周言的话落，南佳眉眼下压，“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呀，我没有舍不得你，我这是舍不得赵阿姨做的饭和果冻好吗？” 听着小公主口中的气话，周言压住嘴角挑起的笑意，“好好好，那我们回家吧。” 星贸离家很近，周言和南佳选择步行回去，交谈聊天之中，周言的话语顿在嘴边，南佳跟着停下脚步，侧目不解道，“言言，怎么了？” 周言愣住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刚才路过的那辆车，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严书黎的车。 想到昨晚爸爸说的话，眸眼微微一深。 到家后，周铭生难得这个点在家，只不过，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见周言和南佳回来了，周铭生勉强挤出笑容，“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呀。” 周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神情冷淡，默默不语。 相比于爸爸勉强露出的笑意，周述则是连笑都笑不出来，略微暗沉的脸色，抿紧的双唇，垂下的双眸。 只是抬眼淡淡的看了眼她们，只用一眼，周言就看出了周述的情绪不对劲。 他很少会在自己面前情绪失控，更何况，南佳也在一旁。 周言咬住下唇抿紧，如果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所以，那个女人真的来过家里了。 周述的情绪并不好，一晚上都呆在房间里不出来，就连吃晚饭都不曾出来，南佳去敲门劝过，但显然是没有用的。 “佳佳，别管他了，你吃你的。” 周铭生的话语淡淡地，神情也不同下午那般失态，此时的神情倒与往常一样。 南佳侧目看向周言，周言面不改色的给她夹了一块排骨，看似与平常一样，实则微垂下的眼眸里，深邃且冷淡。 周言知道，以爸爸的性子想必是不会告诉自己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有时候被保护的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出了事情，出了问题，他和周述第一反应总是想先瞒着周言，并不想让她为这些事情苦恼烦心。 但事实上，周言并不喜欢这样的保护，更多的时候，她希望自己是可以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存在，而不是躲在他们身后需要被保护的存在。 等南佳熟睡之后，周言才轻手轻脚下床，她并没有打算今天就这么过去。 抬手敲了敲周述的房门，当然也只是象征性地敲门。 见里面没有反应，周言直接推门，她知道，周述平日是不会锁门的。 屋里很黑，只有沙发角落里的一束小台灯微微亮着，不过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周言微微抿紧双唇，摸索着上前，伴随着落地灯的打开，房间才算有了几丝光亮。 周述坐在床边有些沉默，直到房间有了几丝光亮，他才反应过来，微微侧目。 周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缓步上前蹲下，轻声开口，“周述。” 周述知道周言是来干嘛的，他并不想告诉周言，正如老爸说的那样，他们都不希望周言被这些事情影响到。 更多的时候，他希望周言是被自己保护的，自己可以给她建立一个美好的乌托邦，她不用烦心任何事情，因为她的弟弟会站在前面挡住一切。 周言轻声一笑，语气轻缓，“周述，爸爸不告诉我，你也要瞒着我吗？” 周述眼睫微微一颤，随后别过脑袋，不去看她。 周言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觉得有些难过，随之坐下。 微微抱住双膝，淡淡开口，“周述，我们是一家人吗？” “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为什么我的爸爸和我的弟弟总是要瞒着我很多事情，明明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是一定要瞒着我的。” “我想不明白，也没有方向去思考。” 周言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又感觉很快。 周述身侧的指尖微微攥紧，侧目看着她，双唇微动，“周言…” 周言并没有打算听周述所谓的解释，因为她知道周述现在还不会告诉自己，说出口的话也只是安慰自己，耐心地哄自己，随后将这件事情翻篇。 “我不想一直躲在你们身后，做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周言，为什么我不能站在你们旁边，一起面对呢。” 周述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双唇微微颤抖，“周言，我们是为你好。” “你们所谓的对我好，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们这是为你好，这是周言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一句话。 她讨厌别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替她做决定，她想自己来判断自己的事情。 周言没有想到，有一天，周述也会对她说出这句话。 “你们没有问过我，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断，我也不需要你们来替我做所谓的选择题和判断题。” 话语带着几丝哭腔，尾音扬起，随之落下。 周言停下缓缓，平息自己的情绪，有些疲惫的靠在床边，无力的将脑袋靠在上面，语气也有些落寞。 “周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甚至比你还大，爸爸拿我当小孩，你也要这样吗？” “周言，我和老爸只是希望你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有时候不告诉你，是真的希望你好。” 周述的声音很轻，轻抚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周言的语气有些上扬激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周述这些话并没有安抚到她，却让她更烦躁了。 “到底是怎么了？！” 见周述眼神躲闪，周言心里似乎有了答案，说话的嗓音有些淡然，“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随后抬眸看着眼前的窗户，周言轻声呼气，缓缓说着，“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碰见她的车了，不过她并没有看见我。” “所以，她下午来我们家了是吗？” 周述微微愣住，随后扬起唇角，笑不入眼，“周言，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聪明可以带我找到答案。” 看着周述的反应，周言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不止她一个人，对吗？” 伴随着周言的声音缓缓而出，周述收起脸上的笑意。 神情有些淡然，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她，今天带着那个外国男人，来我们家了。” 周述自嘲的挑起一边的唇角，“我天真的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温柔的老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我记忆里的那个人相差越来越大了。” “周言，我不喜欢那个男人，我也不想他们来我们家，我看着老爸和他们吵起来了，那是我第一次见老爸吵架，老爸之前从来不和她吵的，一味的忍让反而让她得寸进尺。”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她一进门指着老爸就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一点都不认识她了。” 这是周述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无助的一面，他无力的靠在床边，脸上的神情失落且悲伤。 缓缓抬起的脑袋，有些无助，周述的双唇抿紧，“姐，她真的不爱我们，原来，我们真的不重要，我在她眼里看不到一点从前的样子。” 周言伸手抱住周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抚着。 缓缓过后，带着几丝迟疑的语气，淡淡开口，“她来，还说了什么？” 周述轻吸一口气，说话的语音很小，轻声回复着，“她要带姥姥走，去国外生活。” 周言没想到她这次回来，主意会打到姥姥的身上。 姥姥舍不得临椿，舍不得小镇，她连北安都不愿意来，更何况是出国。 她也不相信严书黎会好好待姥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不愿意回临椿看姥姥一次，这样的一个人，周言怎么可能放心把姥姥交给她。 语气微冷，眸眼微深，“姥姥是不会跟她走的。” 周述没有说话，靠在姐姐身上安静了一会才起身，冷不惊对上周言的双眸，而后迅速移开视线。 周言眸眼微眯，握住周述的手腕，淡然说道，“还有什么？” “周述，你还瞒着我什么？” 面对周言的质问，周述面不改色的挣脱开，而后收手，语气缓缓而坚定，“没有了。” “周述，你了解我，我就不了解你吗？” 四目与之对视，周述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周言轻笑一声，缓缓启唇。 “你在撒谎。” 不同于其他人撒谎时的躲闪，周述撒谎时可以盯着你的眼睛看很久，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一下都不带眨的。 周述不知道周言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他伪装的很好，却每次都能被她察觉到。 轻声叹气说着，“你赢了。” “那你先答应我，你别激动，也别着急。” 话语渐渐转小，“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周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眸眼微眨，平息自己的情绪，窗户传来晚风拍打的声音，房间很安静，不安的思绪缓缓涌上心间。 “你说。” 第83章 姥姥的病情 周言的眸眼很是深邃，在暗淡的房间里，周述看不到一丝她眸眼里的神情，喉咙微微滚动。 周述的嗓音微微带着几丝不安，硬着头皮，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姥姥她身体不太好，最近的血压很高，爸爸联系了镇子上的医生去看了，情况不太好，血压一直降不下去，姥姥的记性也不行，爸爸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果不其然。 周言坐直身体，眉眼皱起，双唇抿成一条线，眸眼里的激动与不满逐渐弥出来，气息急促。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可以不告诉我！” “这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爸爸本来也没准备告诉我，他前两天出去应酬，晚上被那个阿姨送回来的时候，我在窗户偷听到的，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姥姥生病了。” 周述伸手安抚住周言，语气急促的解释着，“是今天中午，我无意间听见小镇的那个医生打电话，老爸这才告诉我的。” “他的本意是瞒着我们两个，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们在门口的谈话，我也不会知道的。” 应酬，阿姨，谈话，窗户。 这些词连接到一起，周言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逐渐清晰，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着，“前天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 周言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周述听见了，“你也没睡？” 周言摇晃着垂下的脑袋，神情有些痛苦，喉间一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关于姥姥的事情。” 我以为那个阿姨是… 我还去误会爸爸，冷落爸爸…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周言愧疚的抱着脑袋，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却怎么都压不住。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凡那天晚上她再多听几秒，但凡她再多相信爸爸一点，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她也能早点知道姥姥生病了。 忍不住哽咽，鼻尖泛起一股意，眼眶微红，缓缓过后才回过神。 “那…姥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言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周述有些无助的摇了摇头。 周述摇头的动作好似在压垮周言一般，又好似剪断了脑海中的最后一根线。 周言的手有些颤抖的握住周述的胳膊，想站起身，但是腿却无力的跌下去。 着急的握住周述的手，有些无助，“周述…周述我们回临椿…我们回临椿好不好？我们带姥姥去医院好不好？” “周言。” 周述微微皱起眉眼，伸手握住周言的双肩，语气微微硬气，“周言，你听我说，你冷静下来等我说。” “老爸，他明天就会赶回临椿，我们先在临椿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姥姥的身体状况能不能长途，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我们一定会把姥姥接回来的，相信老爸，好吗？” 泪水顺着眼眶而出，姥爷生病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周言止不住的哆嗦。 伸手抱住周述，带着浓郁的哭腔，“周述…我害怕，我害怕…” 周述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但还是伸手安慰着周言，他不可以倒下。 爸爸明天就回老家了，自己要扛起家里的事情，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会没事的，姥姥一定会没事的。” 微微颤抖的手指，有些失神的双眸，有些泛白的脸色，周述也不好受。 周言不知道趴在周述肩膀上哭了多久，眼睛很胀，脑袋也很晕。 周述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很久，手上安慰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温声的语气缓缓而出。 见周言情绪好些了才扯过纸巾，轻手擦过脸上的眼泪，“别哭了，一会又该头疼了。” 但其实，脑袋已经开始疼了，头也很晕。 周言轻吸着鼻子，并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周述已经累了，自己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泛红的眼睛微微抬起，湿漉漉的看着周述，语气很轻，“我想给姥姥打电话，打电话可以吗？” 周言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鼻尖微微泛红的看着自己，周述擦眼泪的动作微微顿住，轻声回答，“可以，我给你打。” “但是你要把自己的情绪调整一下，你这样姥姥会担心的，我们不要再让姥姥一个人在家还要为我们担心了。” 周言点了点头，“好。” 她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调整好状态，脑袋有些发懵的看着周述。 从周述手上接过手机那一刻，周言鼻尖有些发酸，转过头轻咳一声。 微微调整，清清嗓子，“喂，姥姥。” 手机那头愣住片刻，随后传来姥姥熟悉的嗓音，“是小言啊，你吃饭了没有呀。” 话语中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姥姥。 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床上，两个人跪在软毯上，轻声回复着，“我已经吃过了，我和周述在一块呢，姥姥吃了吗？” “吃了呀，姥姥晚上吃的饺子，是玉米猪肉的，等你们过年回来了，姥姥给你们包。” “我们小言呐，最喜欢吃姥姥包的饺子了，你们前几天走啊，我都忘记给你们包些饺子带上了。” 姥姥温和的语气缓缓道来，周言忍不住别过脑袋，嗓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鼻子也发酸的厉害，有些哽咽的应下，“嗯。” 黎姥姥放下手上的动作，双手握住手机，语气有些着急，“小言，是不是感冒了呀，你这鼻音怎么这么重。” 周述收起思绪，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接过话，“姥姥，我是小述，我姐她最近降温有些着凉了，我刚让她喝完药，您放心，我时刻监督她呢。” 听到周述的解释，黎姥姥微微松口气，温和的开口，“是小述呀，你可有好久没和姥姥打电话了，姥姥差点没听出来声音。” “怪我，怎么就忘记给姥姥天天打电话了呢。” 黎姥姥并不在意，轻笑着开口，“姥姥知道，我们小述要中考了，压力大学业重，你啊就好好学习，等考完试啊，暑假让你爸带你们回来看看，姥姥都想你们了。” 伴随着黎姥姥的话一出，周述与周言四目相视。 他压抑住心底泛起的酸涩，故作平常的回复着，“嗯，我们考完试就回来。” 周言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含笑般的嗓音缓缓而出，“姥姥，您在家…在家怎么样啊。” 手机那头传来姥姥略微沙哑的声音，“我在家好着呢，你们别担心我，我前两天晚上还去爬了狮子山。” 可是，狮子山早就在周言小学的时候，就被铲掉一大块重建成公园了，早在几年前就不叫狮子山了。 况且，姥姥也很少去那里走动。 周言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姥姥的记忆会退步的这么厉害，眼眶逐渐湿润，仰起的脑袋微微控制着眼泪的流动，身体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周述喉咙上下微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状态，微微惊叹着，“嗯，姥姥，你还爬到山顶了呀，这么厉害。” 姥姥的笑声徐徐传来，“吃完饭散步，走着走着就到山顶了。” 伴随着话语刚落，手机那头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姥姥拍手的声音，“哎，是姥姥糊涂了，现在哪儿还有狮子山呀。” 黎姥姥靠坐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摆放的合照，微微叹气，“姥姥岁数大了，记不清事情了，你们啊，就知道哄着姥姥。” 拿起照片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徐徐洒入屋内，落在地面上。 姥姥缓缓之后才出声，“感觉最近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也是老了呀，今天你们俩都在，姥姥就多说几句，多嘱咐点你们。” 指尖抚摸着周述的照片，脑海里浮现出外孙刚出生时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扬起，“小述啊，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是家里以后的顶梁柱，但也要学会照顾自己，以后一个人出门在外，自己也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男孩子心细些总是好的。” 看着周述和周言靠在一起的脑袋，有些欣慰的摸了摸照片，“你和小言在北安，要相互关照，你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们爸爸工作忙，你们就要学会照顾彼此。” “尤其是小言，一个女孩子，又从小不在父母身边，性子本来就敏感，小述你可不能欺负她啊，谁都不能欺负我家小言，要是让姥姥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你。” 提到周言，黎姥姥的话总是格外的多，她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孙女，自己很心疼她，但也知道自己疼爱不了多久她，嘱咐的话就多说了几句。 周言听着姥姥的话，眼圈红红的，双唇也有些泛白，眼睫上挂满了泪珠，微微发抖的双手捂住双眸，眼泪穿过指尖缓缓流下。 周述也泛红了眼眶，伸手拍了拍周言的胳膊，随后玩笑道，“姥姥，我哪里敢欺负她呀，她就是我老大。” 姥姥的嗓音像儿时讲故事一般，细细道来，“姥姥说句不好听的，我也陪不了你们多久，以后的路啊，还得你们自己走，我应该也看不到你们结婚生子了。” 周言出声打断姥姥的话，带着几丝哽咽的声音，“姥姥！” 刚喊完，眼泪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向下滚动，扬起的脑袋也控制不住眼泪的走向。 周述伸手抹了一把脸，指尖触碰到湿润的泪水，微微愣住，随后轻吸一口气，温声劝着，“姐，你让姥姥说完吧。” 黎姥姥将他们的对话听入耳间，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拂过周言的笑颜，言语中满满都是不放心，“小述啊，你看着点你姐，以后啊，找对象找男朋友，你帮忙把把关，别让人欺负了她，你姐以后的依靠啊就是你，你要撑起来，也要好好护着她。” 周述听出了姥姥话语里的担忧，收敛起平时的随意，语气坚定和肯定，“我知道，姥姥，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周言的。”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黎姥姥微微笑着，语调中也带着几丝哽咽，“小述也是，你性子随你爸爸，以后啊，走路看清楚点，人也是，都看清楚点，别找个像…像那个谁一样，一辈子就搭进来了。” “别像你们爸爸一样，铭生多好的人啊，摊上我和那个不孝女，多好的人啊，还要为我这种不值当的人操心。” 想到周铭生，黎姥姥哽咽的嗓音略微明显，她始终是亏欠了他，不仅是因为严书黎，更因为她抢走了周言这些年的陪伴。 周述微微扬起脑袋，哽咽的嗓音哽在了喉间，语气微微颤抖，“姥姥…您别这么说，在爸爸心里，您和他的亲生母亲没有区别。” 深深呼气，黎姥姥怜爱的看着合照，有些沧桑的手掌轻拂过脸颊，哽咽的咽口气，“小言，你别恨你爸爸，当初把你留在临椿，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是我把你留在镇子里的。” 提起前尘往事，黎姥姥侧目看着窗户，眼睛有些失神，嘴里喃喃着，“那个时候你们姥爷刚去世，也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老家。” “本来都准备给你接回去了，因为我，白白浪费你在这里陪着我过苦日子。” 临椿的夜晚很长，她总是会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情，她对不起周铭生，也对不起周言。 也许是因为人到晚年时，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才会发现曾经的自己做过多少错事。 黎姥姥这一辈子留在临椿教书育人，一生都留在了故椿这个小镇子，渺小而伟大。 教出来的学生都走出了小镇，越走越远，但她一辈子都还没有走出去过。 周言低垂着眼睫，徐徐而起的嗓音微微沙哑，伴着眼泪缓缓而出，“姥姥，我喜欢小镇，真的，一点都不苦。” “您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我，在临椿的那些记忆，对我来说都是难得可贵的。” 如果可以，周言一点都不想长大，长大后的世界和自己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个世界会让她看清很多现实。 儿时那个如童话一般的小镇也会伴随着自己的长大而在记忆中渐渐变得模糊。 寒假回去的时候，周言就发现了，儿时在小镇的很多记忆都随着时间在缓缓消退，有些东西越拼命握在手上，反而消失得更快。 小时候，大人会告诉你长大后的世界很好，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但是他们不会告诉你，长大后到底哪里好了。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是好的但不一定是快乐的，是快乐的但不一定是顺利的，是顺利的但不一定是自由的。 这个世界很复杂，就好似一道永远都解不开的题一样，又或者是一个迷宫，绕尽一生也不一定可以找到出口。 如果可以，周言更喜欢儿时的那个世界，单纯而自由。 也许有不开心，但也只是短暂的一上午，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也没有做不完的题目，更不用去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单纯的小朋友没有那么多的心思，透明的白纸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就与大人不同，眼里的世界像是冒险一般，过路的行人皆是冒险家。 而周言，早就不是那个曾经的白纸了，一旦上了色，就再也变不回之前的样子了。 第84章 梦境中的姥爷 夜晚的微风轻拂着窗户，黎姥姥安静了很久，手机里传来姥姥平稳中带着几丝急促的呼吸声。 周述拿着手机靠着周言缓缓坐地，两人静静地等姥姥开口。 许久许久，手机那头缓缓传来姥姥的声音，“姥姥知道，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们这个家庭。” 周言微微侧目注意到周述的眸眼，双唇微动，“姥姥，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不会这么觉得，爸爸也不会。” “对于我们来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姥姥。” 周言的话语微微顿下，随后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们现在也很好呀，您永远是我们这个家庭里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和周述最爱的姥姥。” 周述微微低垂着眼眸，在听见周言的话后，启唇接过话语，缓缓安抚着，“姥姥，您只是生病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伴随着微微叹气，黎姥姥点头应下，“姥姥知道，姥姥会照顾好自己的，等你们回来，我还要包饺子给你们吃呢，我在家等你们回来，昂。” 酸涩的感觉蒙住双眸，周述微微哽咽的嗓音在黑夜里有些沙哑，“嗯，等我们回来了，我还要和姥姥学习包面鱼呢。” 黎姥姥伸手抹过脸颊上的眼泪，轻声而缓慢的开口，“时候不早了，你们俩也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好，姥姥您也早点休息。” 周述话语刚落，将手机递给周言，眸眼微深。 周言双唇微启，缓缓道来，“姥姥晚安。” 挂断手机的那一刻，周言好不容易才控制的的眼泪，有些止不住的流下来。 周述心里也不好受，强忍住心里的酸意，抽过纸巾安慰周言，“别哭了，会好的，姥姥一定会好起来了的。” 见周言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周述有些心疼的伸手拂过。 语气不同往常的随意，温声安慰着，“不哭了，老爸明天一大早就赶回去，姥姥不会有事的。” 周述的语调微微颤抖，说出口的话微微颤着，这话不知是安慰周言的，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刚才姥姥的情况他也听见了，时而清醒正常，时而记忆混乱。 但他们现在在相距甚远的北安，一切也都是干着急，只能等老爸明天回去，带姥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遍，才能知道病情如何。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胡思乱想。 看着一旁有些失神的周言，周述无奈的叹口气，伸手微微抱住她，缓缓拍背安慰着，“一会去卫生间洗把脸，调整好情绪再回去，别让他们担心。” 随着自己的话落，耳畔徐徐响起一声沙哑而低落的嗓音，“嗯。” 短暂的拥抱过后，周述扬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意，缓缓说道，“别担心，有老爸在，有我在，不要太担心。” 周言微垂着脑袋，话语很轻，低声喃喃着，“我知道。” 周言知道，周述的难过没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他一直强忍着，他不想在自己已经情绪崩溃的时候再表现出自己的难过。 每个人都和他说，要保护好姐姐，但是很少有人跟他说好好照顾自己。 周言在卫生间简单的洗了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泛白的双唇，双眸红肿中带着不少的红血丝，鼻尖也泛着丝丝红晕，看着略微有些病怏怏的。 等收拾一番出来后，周述好似果冻一般，静静地靠在墙面上等自己，见她出来了才站直身体。 “别一个人胡思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周言的脚步缓慢上前，微微顿住几秒才开口，“周述，你要是难过，等我走了之后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不要一个憋在心里。” 想到了什么，周言伸手保证，语气中带着几丝诚恳，“我保证，我不会笑话你的，也不会记得这件事的。” 伴着周言的话微微落下，周述有些愣住，缓缓过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事，真的，我没想哭，快回去睡吧。” 见周述这么说了，周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嘱咐着，“那你也要答应我，别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哭出来都比憋着好，有事你就跟我说，别什么都一个人扛。” 周述的眸眼掠过几抹笑意，温声答应，“知道了，回去睡吧，别想太多。” 看着周言的背影伴着步伐缓缓而行，周述攥紧手心，在周言关门看向自己的时候，下意识地扬起一抹笑意。 “晚安。” 门缓缓关上，听到清脆的关门声，周述有些无力的靠着床边，双腿有些支撑不住的滑落在地，跪坐在地板上。 低垂的眼眸看着地板，一双眸子很是深邃，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房间安静地吓人，缓缓过后，一滴眼泪滴落，夺眶而出，掉落在地板上。 随后几滴几滴的接着滴落下来，眼睫微微浸湿，挂着几滴泪珠，伴随着眨眼的动作，缓缓顺着脸颊滑落。 但其实周述并不想哭的，最起码打电话的时候，涌上心头的那股酸意被强忍住了。 但周言的那句话，算是打开他泪腺开关的钥匙，涌上来的酸涩好似止不住的流水一般垂落。 微弱的抽泣声伴着肩膀的上下微抖，声音在房间显得格外明显，周述抬手用手背捂住双唇，害怕自己的声音太大，让周言听见担心。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痛，脸上的泪痕哭得到处都是，扶着滚椅缓缓起身。 感觉到头晕眼花涌上脑袋，缓缓过后，房门被轻轻敲响，力度很轻。 即便是这样，周述也知道是谁，对于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从前的周述是不相信的，北安到临椿的距离，似乎不足以让两个人心灵感应。 但自从周言回到北安，很多个时候，多到周述已经记不清了。 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感冒发烧，另一个的病情也离得不远了。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上高中后的这种情况好转了很多。 缓缓起身开门，门口并没有人，地板上放着一杯冲好的感冒药，旁边是周述的水杯。 两个杯子，整齐的摆放在门口， 周述的视线落入杯子的那一刻，是愣住的，随后，浅浅的笑意晕上瞳孔，笑意中带着几丝苦涩。 他还担心会让周言听见，但事实上，她一直站在门外陪着自己，就像他无数次的陪着她一样。 见杯子被周述拿进房间，躲在拐角处的周言无声的松了口气。 看着自己手上一样冲泡好的感冒药，微微耸耸肩垂下，摆了摆脑袋，来自后脑勺的疼痛并没有好转，反而带着几声咳嗽有些难受。 不过，周言很庆幸自己可以察觉到周述的情绪，或者说可以和他一起生病，最起码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自己可以陪着他。 仰头喝完感冒药，简单的漱口过后，周言才轻手轻脚地回房。 脑袋接触到柔软的枕头，周言便感觉到困意逐渐涌上来，伴随着阵阵头痛，有些晕乎的脑袋带着丝丝困意，迷迷糊糊睡着。 前一天晚上哭了这么长时间，果不其然，隔天，周言和周述都感冒了。 一个咳嗽不停，一个头晕眼花，还流鼻涕。 南佳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他们俩，被周言拒绝了，她也害怕传染给南佳了。 “你爸妈出去这么久，你应该回去好好聚一聚的，更何况我和周述只是感冒，也没有发烧，家里也还有阿姨在，没事的。” 周述喝了一大口温水，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你回去吧，周末好好和父母聚聚。” 见他们都这么说了，南佳也不多说什么，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着，“那你们有事就给我发消息，一定要回我消息啊，没有看见你们回消息，我就赶过来。” “知道了，放心，明天上学就见面了。” 周言扶着门，她没有力气送南佳出小区了，只能站在门口目送。 送走南佳后，周言明显感觉自己有有些头晕，周铭生一大清早就去赶航班了，家里留了阿姨照顾他们。 赵阿姨不慌不忙地收拾完餐桌上的早饭，将冲泡好的药端了出来，“小言小述，你们把药喝了回房间睡一觉吧，我出去买菜，一会就回来。” 周述不知是不是昨天坐在窗户边吹了一晚上风的缘故，还是因为太久没有生病了，这次的症状要比之前感冒难受得多， 周言先一步喝完药，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周述，有些担心，“你行不行啊，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周述都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上过医院了，微微摆手，“啥问题啊就上医院，普通小感冒，没事，我回去睡一觉。” 话语顿住几秒，摸了摸周言的脑袋，“你也回去休息，多喝热水，别吹风。” “知道了。” 不止是喝了药的缘故，丝丝困意渐渐涌上心头，再加上脑袋有些晕乎，周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身体刚挨上床，就忍不住向后倒，晕乎之间，迷迷糊糊的伸手扯过被子盖上。 这一觉，周言睡得迷迷糊糊的，做的梦也是断断续续的，一会在北安一会在临椿，她还梦见了姥爷。 那是儿时记忆里的姥爷，周言的印象已经没有那么深了，姥爷的身影也伴随着浓浓的白雾，有些模糊不清，周言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伴随着浓雾消散，周言缓缓眨眼，远远看去，姥爷站在家门口，满脸慈祥，口中喊着她和周述的名字，还有姥姥的名字。 画面很真实，周言甚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小言。”嗓音渐渐与记忆里的声音重合到一起。 周言缓缓上前，看着眼前熟悉中带着几丝陌生的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意，双唇缓缓颤着，“姥…姥爷。” “诶。” 姥爷笑着应下，朝着周言招了招手。 “这一转眼，我们家小言都长这么大了，上前让姥爷好好看看我们的小公主，都长这么高了。” 周言的身体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缓缓站在姥爷面前，面对抬起的大手，周言下意识将脸微微凑上去。 感觉到指尖上的蚕茧，姥爷身上所带着苦涩的药味，一切都在与记忆里的感觉重合。 是梦吗？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一切好似在另一个时空缓缓上演一般。 在这里，姥爷没有离开我们，他依旧守在小镇里。 故椿镇也不似寒假时所见的那般好看，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新建设，一切都还和小时候一样。 简单，但很好。 周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她想不起自己是在干嘛，就好似现在的记忆是从此时此刻开始的，脑海里会想不到除了在临椿的事情。 对于其他事情，好似被云雾遮盖着，看不清也捉不到。 所以，这还是自己的一场梦对吗？ 姥爷轻抚着周言的头发，声音好似带着岁月的故事一般娓娓说着，“我们小言长大了，但长得随你妈妈，尤其是这鼻子，和你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 周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姥爷的问题，缓缓挨着姥爷坐下。 耳间传来几声蝉鸣声，微风轻落在不远处的桐树上，一切都很真实，就连过路的小推车，都是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姥爷看着不远处的稻田，深邃的眸眼微动，侧目看着周言，缓缓说道，“小言长大了开心吗？” 周言感觉自己有些逃避这个问题，但身边的人总是会提起这件事，思绪沉吟片刻，一字一句启唇，“姥爷，我长大了吗？” 姥爷只是淡淡笑着，温和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带有故事感的嗓音淡淡回问着，“那你觉得你长大了吗？” 伴随着姥爷的话而出，周言脑海里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云雾散开，记忆随之浮现上来。 双唇微抿，指尖不由上下搓动，清澈的嗓音中带着几丝迷茫，“我不知道，除了年龄上的变化，我感觉不到自己长大了，也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大人。” 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周言伸出另一只手轻抚过上面的条纹，迷茫的语气缓缓而出，“我到现在还要周述保护，姥爷，在爸爸和周述心中，我好像还是一个小孩子，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离长大很远又很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温室里的花朵，还是风雨中的野草。” 话缓缓落下，周言抬眸看着姥爷，眸眼透露着几丝无助与落寞。 姥爷的声音缓缓在耳畔响起，徐徐道来，“小言，长大是一条很漫长的路，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一路所经历的苦难都是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你要自己去体验生活带给你的味道。” “你爸爸和小述的保护也许对你来说是一种屏障，但不会是你的枷锁，也不会影响到你前进的道路，不管是花朵还是野草，都是大自然赋予的生命，所在的成长环境不同，但并不影响长大，你也一样。” “有没有周述，你都还是自己，两者并不影响。” 谁也不能影响到，你是自己的这个事实。 第85章 不想当长不大的小孩 时间缓缓流逝着，落下的树叶微微摇晃着，掉落在地面上躺着，小镇的空气也总是格外的新鲜，周言忍不住闭眼享受着这一切。 姥爷的声音渐渐地有些微小，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小言，你见过你妈妈了吗？” 周言不知道姥爷为什么会这么问，提到那个人，周言脑海里掠过一些关于她不好的回忆。 缓缓过后，眨眼回答，“见过两次。” 听着周言的话，他点了点头，抬眼看着远处的大山，语气悠长而平淡，“我和你姥姥这一生都奉献给了教学，对于学校和学生，我一生无悔。” “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教好你妈妈，也没有好好陪伴过她，导致她性格偏执，变成现在这样。” 提到严书黎，姥爷的眸眼微黯，语气中也带着几丝忧伤，“我和你姥姥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学生，随着你妈妈长大，与我们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拉开距离，她在我们这里没有感受到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和牵绊。” “我知道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我希望你和小述不要去记恨她，她不称职是因为她自己就有一对不称职的父母，是我们没有教好她，没有给到她身为女儿应有的关注和疼爱。” 姥爷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于这个女儿，他终究是对不起的。 因为他们，导致周言和周述也没有感受到真挚的母爱。 “你们别记恨她，她做了再不对的事情也只是我的孩子，是我没有教好，她只是没有感受到亲情之间的羁绊，你们别怪她。” 周言看着姥爷的模样有些愣住，眸眼微眨，随后收回视线低垂着脑袋，鼻尖的酸意有些明显。 “还有你姥姥，麻烦你们这么长时间照顾她，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她了，我们也要回家了。” 面对姥爷突如其来的话，周言有些不解，伸手握住姥爷的手，语气中带着几丝着急，“姥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和姥姥要去哪儿？” 姥爷不紧不慢的抚摸着周言的脑袋，疼爱的看着她，语气也很温和，“我们不去哪儿呀，我们的家就在这儿，我们能去哪儿？” “姥姥呢？” 周言才发现，家里除了姥爷一个人都没有，姥姥也不在家里。 姥爷的模样依旧是儿时记忆里的模样，周言有些莫名地心慌，“姥爷，姥姥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她。” 淡淡一笑过后，姥爷站起身，转身看着大门，缓缓说着，“她就在家里，等着我去接她。” 随后收回视线，眼里的忧伤有些沉重，“小言，你要回去了，回去看看你姥姥吧，她想你了。” 姥爷的模样渐渐开始模糊不清，周言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腿，她站在原地，看着姥爷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浅，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周围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云雾，渐渐将周围的场景包裹着，周言看不清眼前的房子，田野也渐渐消失在眼前。 她身处迷雾之中，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去向。 “周言。” 是谁，谁在喊我。 “周言，醒醒。” 好熟悉的声音，周言感觉自己的脑袋很重，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有人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很熟悉很熟悉。 “周言，起来把药喝了。” 药？ 为什么要喝药？ 为什么让我喝药？ 周言紧皱的眉眼微微一颤，自己好像生病了，要吃药了。 眼皮很重，她感觉到来自太阳穴处的涨疼，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疼，缓缓过后，眼皮慢慢睁开，感觉到刺眼的光线后又迅速合上。 一旁的人察觉到光线，抬手关上大灯，拉上的窗帘显得房间有些暗淡，打开暖橘色的台灯，房间才显得不那么清冷。 “现在不刺眼了。” 清澈的嗓音徐徐传入周言耳间，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喊自己的声音是徐嘉淮。 面对徐嘉淮递来的纸巾，周言还有些不解，直到徐嘉淮伸手拂过自己脸上的泪痕，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睡梦中已经默默哭了一场。 “你和周述都发烧了，南佳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给我发了消息。” “我…” 沙哑的声音让周言有些吃惊，自己的声音怎么成这样了，接过徐嘉淮递来的水杯，温热的水划过喉间，这才让干涩的嗓子得到舒缓。 “我发烧了？” 徐嘉淮伸手探着自己的额头，温温热，已经退烧了。 “现在好多了，没有下午时候那么烫了，已经退烧了。” 徐嘉淮并没有问自己做了怎样的一场噩梦，拿过自己擦过眼泪的纸丢掉，随后蹲下温声问着，“要不要吃点东西，厨房有粥。” 周言吃不下东西，想起下午做的那场梦，她忽然有些害怕。 双手害怕的握住徐嘉淮的手，语调微微急促，“周述呢。” 徐嘉淮愣住片刻，拍了拍周言有些颤抖的手，轻声说道，“周述下午就退烧了，刚才起来吃了点粥，现在回房间了。” 温热的手掌拍在周言有些冰冷的手背上，眼睫微微上下幅度摆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言感觉自己哪里都不舒服，又感觉哪里都没有问题，她说不上来胸口涌上来的闷气。 下意识地想摇头，却被徐嘉淮扶住脑袋，“别摇头了，头本来就晕。” 沉吟片刻，徐嘉淮松手，语调微微自若，“我去盛一些粥，起来吃点好不好？” 略微惨白的双唇微微回答着，“好。” 看着徐嘉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周言才收回脸上的神情。 脑海中依旧在浮现刚才的那场梦，真实的场景像确确实实发生过一般，就连姥爷身上常年带着的中药味都是那么的真实。 从刚才被徐嘉淮喊醒开始，周言就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也准确不了从何处而来。 她想找手机，却发现昨夜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早已不知去哪儿了。 刚发完烧的身体有些无力，周言撑着椅子，缓步站在书桌上，翻开桌面上摆放的书本。 因为着急，有些书本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动静有些大声。 徐嘉淮在楼梯口就听见了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有些担心是周言不小心摔到了，步伐也急促了些，微微喘气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 听见徐嘉淮的声音后，周言才回过神，此时的书桌早已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指尖微微颤抖的收手，脸上的神情有些无措。 “徐嘉淮，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周言的手机，徐嘉淮自然是知道的，周述吃完饭就来房间把周言的手机收走了。 对于周述的做法，徐嘉淮在知道原因后，选择了视而不见。 “没看见。” 徐嘉淮的语气淡淡的，随后放下粥，将掉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话语悠然出声，“手机先不急，你先吃点东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一会胃该饿坏了。” 周言拿着勺子来回搅拌，她有些吃不下东西，缓缓过后，淡淡开口，“我吃完粥，可以去看看周述吗？我不吵他，就看看，可以吗？” 周言不知道为何，她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胸口传来的发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想看看周述，想亲眼看看他的情况。 徐嘉淮想到下午周述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问周言的情况，眸眼微微挑起，“吃完我陪你去，你先喝粥，好吗？” 周言知道徐嘉淮是为自己好，即使吃不下也要往嘴里塞，徐嘉淮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握住她拿勺的手。 周言下意识地抬眼看着他，微微泛红地眼睛有些微肿。 徐嘉淮说话的声音微微颤着，一向清冽平淡的声线有些低沉，“实在吃不下去就不要吃了。” 伴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周言小嘴微微一瘪，垂下的脑袋有些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只听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而出。 “徐嘉淮，我不想吃了。” 徐嘉淮伸手摸了摸她垂下的脑袋，一字一顿缓缓启唇，“那我们就不吃了，等你想吃的时候我再给你做其他的，好不好？” 忍住鼻尖的酸意，周言微微点头，“嗯。” 在床上躺了一天，周言还有些无力，撑着徐嘉淮的胳膊缓缓前进，刚出门就碰见了南佳，眼睛微红，看见周言出来还有些吃惊。 “言言，你怎么出来了，烧退了吗？” 南佳刚才回来一趟家，刚来还没来得及去看周述，上前换过徐嘉淮的胳膊，微微搂住周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周言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双唇，微微含笑，“我没事了，我想去看看周述。” 徐嘉淮先一步抬手敲门，周述没有睡着，沙哑的嗓音缓缓传出来，“谁呀。” 周述下午出了一身汗，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还有些咳嗽和头痛，不过中午发的高烧已经退了。 伴随着房门缓缓打开，周言略微苍白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微微愣住。 随后迈步上前，抬手探了探周言的温度，双唇微微抿紧，一言不发。 感觉到手背上的温度还算正常，周述收手看着周言，喉结微微滚动，喉间处有些哽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缓缓过后才轻声开口，“还难受吗？” 周言轻轻笑着，“不难受了。” 松开南佳的手，慢步上前伸手，“周述，把我的手机还我吧。” 周述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后又神情自若的疑问着，“什么？” 周言并没有理会周述言语中的问句，端着的手再一次微微上前，语气要比上一次要硬气几分，“别说不在你这儿，我可不信。” 四目相视之下，周言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眸眼愈加深邃，干裂的双唇微微抿紧。 缓缓过后，周述选择退步，淡淡的语气从唇边而出，“有时候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挑起唇角，周言微微弯眉，“谢谢夸奖。” 周述转身将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拿出，语气有些无奈，“我没夸你。” 周言拿着手机的另一边，见周述有些使劲，微微含笑，“聪明才能带我找到它。” 话落，手指轻轻一扯，手机就被拿过来了，手机有些温热。 周言不知道周述拿走自己的手机是想做什么，或者说，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什么。 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徐嘉淮，上前握住周言的胳膊，打断了她的思绪，不冷不淡地开口，“回房间休息吧，你需要休息，周述也需要休息。” 南佳反应过来，拉住周言的胳膊，温声劝着，“对呀言言，我们回去吧。” 看着南佳扶着周言离开，徐嘉淮收回视线，随意的靠在桌子上。 周述侧目，低垂着脑袋连咳嗽几声，前者注意到，递过书桌上的水杯。 “没睡？” “你说我怎么睡得着。” 周述放下杯子，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她一直给周言的手机发短信，我拉黑都不行，她换个号继续发，给我打电话发消息都没事，但是她不能到打扰周言。” 徐嘉淮也清楚，抬脚坐下，眸眼微抬，“删干净了？” 周述伸出的指尖缓缓且有节奏地敲打着沙发，“嗯，顺便也说清楚了，她应该不会再找周言了。” 沉默了片刻，周述收回指尖，开口地语调也带着几分迷茫，“徐嘉淮，周言说我和老爸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她不喜欢这样的保护，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保护她了，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徐嘉淮没有选择直面去回答周述的问题，而是选择以另一种方式去回答，“你删掉短信，是因为不想让周言看见，还是因为你不想让周言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是因为不想让严书黎打扰到周言吗，周述想，应该是吧。 至少在收到严书黎发的短信和消息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将周言的手机收起来。 “都有吧，至少我不想在她生病的时候，还有人来打扰她。” 徐嘉淮理解周述的想法，沉呤片刻，双唇微动，“这些都是你的考虑，但如果你站在周言的角度上来看，她希望一家人可以坦诚相待，而不是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谁也不想被人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周言也是一样的。” 第86章 去世 周述眉眼微皱，低垂着眼睫，语声低沉，“曾经的我以为周言永远都不是一个人，我现在可以一直陪着她，等我们毕业了，你就可以接替我的位置陪着她，但渐渐的，好像是我错了，周言并不喜欢这样。” 徐嘉淮双眸微眯，淡淡开口，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沙哑，“她总会有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一样，我可以陪着她，但我会先选择让她自己成长起来，这样即使以后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也可以一个人面对，而不是躲起来哭鼻子。” 带着几分迟疑，徐嘉淮哑着声线，眸眼有些失神，“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松开些保护，可以躲在角落，但不要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听完徐嘉淮的话，周述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语气悠长中带着几丝迟疑，“道理我都懂，但我也需要时间慢慢改，至少这段时间我不想她受到影响。” “周述，周言想要的是并肩，而不是躲在身后。” 徐嘉淮的话徐徐传入周述耳畔，随后一声轻笑，“徐嘉淮，你怎么和周言昨天晚上说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站在周言的角度来看，这句话很合适。” 伴随着叹气，周述揉了揉眉骨，有些疲惫地开口，“我知道，我会慢慢放手的，但是，虽然你是我最好的哥们，但是如果你做出让周言伤心难过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徐嘉淮并没有及时说话，对上周述的眸眼，随后说道，“你觉得我会吗？” 淡淡的笑意过后，周述扬起唇角，语调微微扬起，“不会。” 因为，你是我亲自验证的哥们，也是那个一直待在角落里默默守护周言的徐嘉淮。 因为，徐嘉淮不会做出对不起周言的事情。 周言想不明白周述拿自己手机的目的，如果是好不容易趁自己睡着后拿走了手机，又怎么会在刚才就这么轻易的还给自己呢。 除非是他不想让自己看见什么，还给自己，只是因为他已经处理好了。 南佳不知道周言在烦恼什么，拉过周言的手，轻声说着，“言言，你别想太多了，周述是你弟弟，他又不会害你，别想太多了，你再休息会吧。” 南佳的话说的不错，谁讨厌自己，周述都不会，他也是这世上除了父母，唯一一个与自己血浓于水的人。 不管他做什么，也是希望自己好，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看见，那就别去想了。 微微叹气后，周言才注意到时间，竟然已经七点了。 这个时间，爸爸应该也已经到临椿了吧，看了眼手机，也没有打电话回来，也不知道姥姥怎么样了。 南佳上前关好窗户，“言言，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赵阿姨还在楼下，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伴着头疼，周言轻幅度地摇头，“不用了，我刚才喝了粥，吃不下了，你和徐嘉淮吃饭了吗？” 南佳随意的靠在书桌上，轻声回答着，“下午我爸妈回来，我回了趟家，吃过了。” 话语随之顿下，缓缓过后出声，“不过徐嘉淮应该还没有，他中午都没有吃，一听见你和周述都发烧了，他就赶紧过来了，要不要给他煮碗面。” 随着南佳的话而出，周言坐直身体想要起身。 南佳急忙伸手拦住，语气有些着急，“你就别动了，本来生病就难受，我下去和赵阿姨说一声，你躺着吧。” “好。” 南佳的身影慢慢消失出门，周言攥紧手中的手机，神情并不怎么好。 连打了几下电话都没有人接，打不通爸爸的电话，也让周言有些许的不安，说不上来是什么，很不安的焦虑缓缓涌上心尖。 南佳和徐嘉淮并没有待很久，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不等周言开口，周述先一步开口赶他们回去。 南佳有些不放心的下他们两个人独自在家，拉着周言的手腕，轻声劝着，“言言，你真的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和周述病都还没好，我还是留下来照看你们吧。” 周言微微一笑，轻声回复着，“你明天还要上课呢，我别回头传染给你了，再说了，我和周述都差不多退烧了，两个人在家没问题的，别担心。” 见周言都这么说了，南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反复叮嘱着，“那好吧，你晚上要是有不舒服及时给我发消息。” 徐嘉淮站在一旁并没有说话，等南佳嘱咐完才缓缓开口，“今天晚上睡觉前记得喝药，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多喝热水，记得按时吃饭，没有胃口也要吃点东西，不要饿着伤胃。” “不舒服也要及时说，不要一个人忍着，知道了吗？” 语调顿住，沉吟片刻，“你不用担心课程，我会帮你记好笔记，明天放学我就过来，在家照顾好自己，不舒服就去医院。” 徐嘉淮的缓缓而出，落入周言耳间，微微一笑应下，“我记住了。” 南佳轻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周述的肩膀，“那我们走了，照顾好言言，还有你自己。” 周述随意的靠在门上，懒散地回复着，“知道了，你看你俩啰嗦的，回去吧。” 走了几步，徐嘉淮侧目回头，周言和周述依旧站在门口，他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 伴着距离越来越远，朦胧之间，依稀看着周述拿起了手机接电话，随后大门缓缓关上。 ——— 周言和周述已经三天没有来学校了，南佳和徐嘉淮放学去找过他们，但是家里却没有人。 他们问过巡查的保安，他说周言一家都出门了，好几天都没有人在家。 没有人能联系上他们，他们也没有主动给谁发过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掉了。 徐嘉淮生日前一天，周言和周述也没有来学校，周言的礼物是南佳帮忙取回来的，徐嘉淮没有收下。 他觉得，比起南佳递给自己，不管是他还是周言，都希望是周言将礼物亲手送到他的手里。 徐嘉淮淡淡的话语缓缓而出，“你先拿着吧，等她回来了，再让她自己给我吧。” “我联系不上他们俩，老江说周叔叔给他们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具体是什么也没说。” 南佳脸色有些尴尬，手无助地扣着书本，姜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一旁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应该也在忙自己的事情，给他们点自己的空间，等他们想联系我们了，自然会联系。” 语气微微低沉，缓缓过后，徐嘉淮淡淡开口，“生日每年都能过。” 徐嘉淮的话语显得有些轻描淡写，但他们都看得出来，徐嘉淮其实很期待这次的生日，这是他第一次和周言一起。 周言也是一样，这次她第一次给徐嘉淮过生日，南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周言有多重视这次。 放学，徐嘉淮并没有选择和他们一起走，南佳看着徐嘉淮微微落寞的背影，暗暗叹气，指尖也攥紧手中的礼品袋，里面装的是周言这一个月的辛苦与努力。 但南佳知道，这个礼物应该是周言亲自递到徐嘉淮手上。 家里异常的安静，徐嘉淮的脚步顿下，随之出声，“妈，我回来了。” 随之话语而出，夏觉予缓步从书房出来，看着徐嘉淮站在玄关处，上前轻声开口，“你外婆在家呢，你一会去陪她聊聊天，好好说会话。” 夏觉予的神情有些担忧，眸眼里也泛着几丝忧伤，抬手取过儿子右肩上的书包，欲言又止。 见母亲的神情很是不对劲，徐嘉淮舒展的眉眼微微皱起，出声询问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放下儿子的书包，夏觉予微微叹气，随后抬眼看着徐嘉淮，轻声开口，“过年回老家的时候，隔壁家的那个黎老师你还记得吗？” 黎老师，徐嘉淮自然是记得的，那是周言和周述的姥姥。 见徐嘉淮没说话，夏觉予想到了什么，出声提醒着，“就是周述和那个小姑娘的外婆。” “我记得。” 不知为何，徐嘉淮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着母亲的脸色微沉，身侧的指尖不由攥紧，“出什么事了吗？” 语气低落，夏觉予看着儿子有些低沉的双眸，缓缓出声说道，“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的，黎老师前几天出了意外，昨天去世了。” 话语好似晴天霹雷落于徐嘉淮头上，喉咙微滚，“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嗓音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沙哑，带着几分无力，颤抖着双唇，语速迟缓。 提到这个事情，夏觉予的心里也不好受，微微下咽情绪，“二十八号，就昨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们和老家那边的联系也少，今天下午才知道。” 眸眼透露着浓郁的担忧，语气也有些担心，“你外婆下午知道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让我们进去，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不出来。” 想着母亲平日里最疼徐嘉淮了，夏觉予出声劝着，“阿淮，你进去看看你外婆。” 缓缓过后，徐嘉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他比家里任何人都要清楚黎姥姥对周言有多重要，他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到周言这几天有多痛苦和难受。 背对母亲的神情浸满忧伤，双眸显得黯淡而忧伤，他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眸，抿紧的双唇微微泛白，双唇忍不住的打颤，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过年时，黎姥姥对自己和蔼笑着的画面，温和的嗓音仿佛还在耳间回响，就连平时做了好吃的也要让周言送过来给自己尝尝。 徐嘉淮和黎姥姥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这么难过，他没有办法想象周言此时此刻会有多痛苦， 他想回临椿，想回小镇，想回到周言身边，就陪着她。 他想陪在周言身边。 房门敲了又敲，没有反应。 徐嘉淮微微攥紧把手，随后扭动手柄，“外婆。” 外婆坐在床边，在听见开门声后并没有理会，直到徐嘉淮的声音在房间微微响起，她才缓缓转过头。 “是阿淮啊，都放学回来了啊。” 徐嘉淮缓步上前，微微低头，外婆手上拿着的是自己给她和黎姥姥拍的合照，是过年的时候拍的。 就在三个月前，她们还挽着手去逛集市，上庙会，一起研究美食。 而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了。 自此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黎闻晓，她也失去了一个挚友。 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等徐嘉淮坐下后才轻声问着，“阿淮啊，你看着小言那孩子了吗？” 不等徐嘉淮回答，夏奶奶自顾自地的说着，语气很慢，带着几分无力地疲惫，“闻晓啊，最喜欢这孩子了，小言和她姥姥的关系最好了，你说这出了事，要这孩子怎么熬过来呀。” 徐嘉淮无力地耷拉着肩膀，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双眸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忧伤和淡淡的痛苦。 话语哽咽在喉间，缓缓道来，“周言和周述，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了。” 夏奶奶并没有看徐嘉淮，眼神无神地凝视着手里的照片，轻抚着上面的人， “你说，是不是我们这个岁数的，都到了阎王要来收的时候了，你外公，还有闻晓，一个个都走了。” “外婆…” 徐嘉淮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湿润的眼眶微微眨动，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哽咽的话语卡在嗓子不知如何去说。 “傻孩子，人老了都是要离开的，我只是比他们多看了几眼生活罢了。” 夏奶奶缓缓起身，拒绝了徐嘉淮扶着自己，微微颤着的脚步缓慢而沉重，将照片摆放在桌子上，一旁是外婆和外公的合照。 “外婆，我想回临椿。” 夏奶奶微微顿住，随后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 语气缓慢，微喘着气，“回去看看吧，也替我看看，替外婆送一程。” 夏奶奶现在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因为肾的老毛病，应该到隔几天就去医院透析血透的程度了。 这样的身体，她根本离不开北安。 双眸缓缓看向窗外，轻声开口，“我老了，也病了，回不去家了，我们阿淮还年轻，替外婆回去送送。” 徐嘉淮从外婆房间离开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住，哽在喉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去。 身后传来外婆有些疲惫的声音， “阿淮。” “好好劝劝小言，我有些担心她，把她健健康康的带回来。” “如果可以，以后我就是她的姥姥。” 第87章 赶回小镇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带上房门，微微颤抖的指尖，流露出此时此刻内心的情绪，双手垂下，早也没了往常的意气风发。 见徐嘉淮出来了，夏觉予上前迎面问着，“怎么样？” 徐嘉淮并没有直面回答母亲的话，缓缓几秒，语气微沉，“妈，我想回一趟临椿。” 夏觉予微顿，随后点头，抿紧的双唇微动，“也好，你外婆现在做透析不能回去，你替她回去看看也好，那我帮你看看五一的票还有没有回去的。” “今天晚上，今晚就走。” 徐嘉淮一刻也不想等了，他没有办法想象此时此刻的周言会有多难过，他现在就想飞到她的身边。 “可是明天还要上课，你…” 夏觉予的话微微顿住，看着徐嘉淮双眸里透露出的忧伤和脆弱，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也是一直以来她认为不会在她骄傲的儿子身上看到的神情。 沙哑的嗓音微微响起，带着几分绝望与无力，“妈，她还在那儿。” 夏觉予的话语微微下咽，缓缓过后点头，“好，妈妈帮你搞定，你上去收拾一下。” 直到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徐嘉淮才微微静下心，泛红的眸眼布满红血丝，却迟迟不肯闭眼休息。 这个点已经没有北安飞徽扬的航班了，徐嘉淮只能买到去隔壁省的票，等到了再看看怎么回去吧。 手机不知道给周述打多少个电话，直到要没电了，徐嘉淮才缓缓放下手机。 徐嘉淮不敢给周言打电话，也清楚的知道周言是不会看手机的，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于周述身上，希望他能看到消息或者给自己回个电话。 此时此刻的他进入徽扬省的地界，天色微微亮起，一夜未眠的他显得有些狼狈，就连司机都看不下去了。 “同学，我看你说话也不像我们徽扬人吧。”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徐嘉淮的沉吟，低垂着眼眸，遮掩住眼底轻泛起的情绪，淡淡回复着，“嗯，我回来有事。” 透过后视镜，司机看着徐嘉淮的眼睛，泛红的眼眶和微肿的眼睛，忍不住提醒着，“我看你这眼睛肿的，怕是一夜没睡吧，你要不先眯一会，等到了我再喊你，这回去没有几个小时是到不了的。” 面对司机突如其来的话，徐嘉淮眉心微动，淡淡的转过头，低沉的话语缓缓而出，“不用了叔叔。” 倒也不是不放心，但他是真的也睡不着，见徐嘉淮都这么说，司机也不说什么了，专心开车。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眼底的神韵沉默而悲哀，靠在车窗的脑袋很是沉默。 徽扬的天很不好，阴暗的乌云压着天空，压抑得好似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时不时过路的风声也带着几丝冷漠。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的手机微微一震，徐嘉淮拿着手机，是周述发的消息。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徐嘉淮第一次和周述取得联系。 周述并没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老家最近下大雨，信号不好。” 徐嘉淮也顾不得和周述什么，微微坐直僵住的背脊，指尖迅速点动。 缓缓过后，随后传来周述的声音，“怎么想起来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与周述沙哑低沉的嗓音相比，一夜未睡的徐嘉淮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微微颤抖的双唇波动，“怎么样现在。” 即使徐嘉淮并没有说什么，周述一听便知道他在说什么，强撑起的嘴角微微下压，双眸看着跪在灵堂一言不发的周言，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 低沉的嗓音让人有些听不出情绪，“你都知道了。” 喉结微动，徐嘉淮沉默了一会才出声，“是外婆说的，我没告诉他们几个。” 周述看着小院聚在一起的人群，无力地叹气，周言的背影依旧倔强而挺直，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微晃。 “周言已经两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也不说话，更多时候就是呆在灵堂里跪着，整个人看着和机器人一样。” 周述话微微停顿，随后哽咽的嗓音微微颤抖着，干涩地眼眶逐渐湿润，“徐嘉淮，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微微抬起的下巴也阻止不了眼泪的滑落，话语艰难而苦涩地在口腔缓缓蔓延，“我劝不了周言，我连自己的劝不好。” “我知道。” 徐嘉淮也不好受，认识周述这么多年，他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同学，到服务站了，你要不要也下去买点什么垫垫肚子。” 司机是本地人，纯正的徽扬话缓缓传入手机里，随后落入周述的耳间，语气有些扬起，“你回临椿了？！” 徐嘉淮本来就没想着瞒着周述，出声回答，“嗯，但是到还要两个小时。” 周述没有想到徐嘉淮会赶回来，昨天还在学校上课的人，此刻已经在徽扬了，他想象不到徐嘉淮是找了多少办法才赶回来的。 但他也清楚，周言现在的这个样子，谁劝也没有用，徐嘉淮是唯一的希望。 微微吐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压下哽咽的苦涩，“好，我们等你，我会好好看着周言的。” 直到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周述抬手抹掉眼泪，轻声吐气，随后步伐缓慢的走到周言身边，跟着跪下来，出声劝着，“周言，你已经跪很久了，算我求求你，你去休息好不好？” 周述的声音很轻很轻，周言依旧烧着纸钱，直到周述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纸钱，周言才缓缓转过脑袋，双目失神，一句话不说的看着周述。 从姥姥出事到现在，周述没有看见周言哭过一句，但一言不发的她才最让他们担心，大哭大闹一场也好比拒绝与外界沟通的要好得多。 周铭生深吸一口气，上前扶着周言，试图给她扶起来，但是周言好似将膝盖钉在了垫子上，任谁拉都没有办法。 周铭生短短几天好似老了几岁，冒出的白头发也在头上很是显眼，苦涩的情绪在喉间缓缓滚动，“小言，四婆婆给你煮的饺子，你吃口东西吧，你这样身体会熬坏的。” 四婆婆微微颤着手端过碗，周言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粘在自己身后，她又何尝不心疼呢。 布满皱纹的手掌微微抖着，摸着周言的头发，缓缓出声劝着，“对呀，多多少少吃一口吧，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四婆婆调的馅料了。” 周述不忍再看下去，微垂下的脑袋掩饰眼底的悲伤，缓缓过后才抬头，带着浅浅的哭腔说着，“姐…你别这样，你这样让姥姥这么放心的下。” 周述的话缓缓落入周言耳间，双眸微眨，呆愣愣的看着周述，许久后喃喃出声，“姥姥呢。” 四婆婆没有忍住，先一步哭出来声，伸手抱住周言，“好孩子，哭出来吧，你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话，周言侧目看着桌上摆放的黑白照片。 上面的姥姥笑得很开心，周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瞳孔盯着照片，有些失神。 这张照片是她给姥姥拍的，也是她提出来的，她想出门在外留一张姥姥的照片在身边，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张照片会用到这个场景上来。 明明上个星期还在和自己打电话的姥姥，此时此刻已经被装在一个四方正的盒子里。 儿时背自己抱自己，那么高大温暖的姥姥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小呢，小到周言跪下磕头都比小盒子大。 现在的姥姥冷冰冰的不会再回应自己的话了，再也不会有人轻柔的搂着自己哄她睡觉，也不会有人像姥姥一般去疼爱自己，儿时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姥姥，长大是什么？” 黎姥姥笑着搂住周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缓慢的声音缓缓而出，“长大呀，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要小言一个人去探寻一路的风景。” 周言有些理解不了姥姥的话，一双小手拉住姥姥的手，稚嫩的嗓音带着几丝不满，“姥姥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呢？小言不要一个人。” 听到周言稚气的话语，黎姥姥微微一笑，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这一条路，只能靠自己去一步一个脚印。” 周言似懂非懂地点头，坐在院子里看着过路上班的叔叔阿姨，歪着脑袋问着，“那我长大了，是不是也可以像那些大人一样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用去上学了，还可以一直陪着姥姥。” “等我们小言长大了，姥姥就老了，到时候就走不动了。” 周言还不是很能了解到这个词，有些好奇，“老了，是什么样子的。” 姥爷正好端着茶杯出来，在听到周言的话后，轻声一笑，伸手扯了扯周言的小辫子。 “等小言长大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我和你姥姥就要变成老头老太太了。” 似懂非懂的神情落于周言脸上，缓缓过后，她抱住姥姥，姥姥身上有一种很淡很淡的花香。 稚嫩的嗓音喃喃着，“那我不要长大了，我不想让姥姥和姥爷变老。” 黎姥姥笑着搂住孙女，有些苍老的手掌轻拍着周言的后背，“傻丫头，哪有人不会变老，小言以后也会变老的。” “那我们就一起变老，一直都生活在一起。” 周言不管，她要永远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 可是后来，周言懂得了什么是老，也明白她与姥姥姥爷的不同，姥爷去世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就如今日一般磅礴。 周言后悔了，她不想长大了，可不可以让姥姥和姥爷回来，她想一直待在小时候，永远都不要长大。 周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周述正好推门进来，见周言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带上房门，“醒了。” 周言的嗓音很是沙哑，干涩的喉咙有些疼痛，“我睡了多久。” “还没两个小时，你再睡会吧。” 周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后侧目看向窗外，“外面怎么这么吵？” 周述的眼神有些躲闪，伸手拉上窗帘，“没什么，姥姥之前的学生，过来祭拜的。” 周言的听力并不差，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她听到了英文，还听到了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很尖锐也很刺耳。 仅仅是一瞬间，但她也能精准的判断出是谁的声音，周述先一步预判了周言的举动，伸手拦着她，语气有些焦急。 “你别出去。” 周言的手微顿，随后躲开了周述伸过来的手，语气微颤，“周述你让开。” 见周述不为所动，周言布满红血丝的双眸瞪大，带着几丝愠怒，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 “周述！姥姥就是被她气到脑出血的！” 周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周言的情绪，“我知道，我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她，但是你现在的身体出去能怎么办，老爸和我会处理好的，你好好在房间休息好不好？” 周言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双唇发白，咬着后槽牙，“那我也要为姥姥讨回一个说法！” 伸手推开周述阻拦自己的手臂，快步打开房门。 严书黎跪在地上，旁边是那个外国人。 周言看见这一场景，说不出来的愤怒，血气快速上涌，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周铭生也没来得及拦住周言。 周言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双手用力的将严书黎推倒在地，气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嘴唇抿紧，额头也凸起了青筋。 面对突如其来的举动，谁也没有注意到，等众人反应过来后，严书黎已经跪坐在地上，肩膀微微抽动着，抬起的面孔布满泪水。 在场的人将周言的举动看在眼里，但谁都没有出声去阻止。 周言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激动的指着门口，脸颊微微涨红，语气伴着沙哑与愤怒，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咆哮起来，“你来干什么，你走，走啊！” 严书黎被一旁的那个男人搀扶起来，带着浓郁的哭腔，“小言！早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不知道你爸爸和你说了什么，但也隔断不了我们的血缘关系。” 周言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话，一时没有站住，伸手扶住桌子，指尖泛白攥紧。 周述上前扶住她，脸上的神情也很是难看，他甚至没有抬眼看过严书黎一眼。 从她打算带周言走的那一刻，自己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第88章 徐嘉淮 我再也没有姥姥了 见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有依赖的儿子也没有反应，从她进来到现在，周述甚至都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严书黎深吸一口气，楚楚可怜的一副模样，有些委屈，“小述，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 周述再也不想听到严书黎的这些话了，愤怒使他双眸发红，双手也忍不住的紧握拳头，咬紧牙齿。 “是你害的姥姥突发脑出血，你根本没有脸面来见她！” 周述的声音很大，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见这句话。 严书黎脸色微变，出声打断，“周述！这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我怎么可能害她，我是你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呢！” 不等周述说什么，在场的人群里已经响起了不满的声音，“本来我们是同学，不该闹得太难看，但是我们谁不知道，你严书黎一走就是十年，都没有想过回来看看，你在外面想过黎老师一个人在家吗？” “今天是黎老师的葬礼，也是生你养你的母亲的葬礼，严书黎你别闹这么难看，也给你自己最后一丝体面。” “严书黎，你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样子的啊。” “你离开这么久，黎老师都是铭生照顾的，你最没有资格指责他了。” 扑面而来的责怪声音显得有些刺耳，本应安静沉哀的灵堂，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喧闹，像是对逝者的不敬。 周言有些痛苦的闭上眼，她好想姥姥，好想回到小时候，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样子。 面对老同学们的责怪，严书黎显然有些生气，旁边的外国人并听不懂中文，只觉得严书黎的脸色越来越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的疑问。 抬眼看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语气上扬且激动，“你们干嘛都说我呀，这是我妈，我怎么会害她，你们不是我的同学吗，干嘛现在都在指责我！” 随后指着人，脸色泛红且激动的喊着，“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还有你，你们，你们享受了多少来自我爸妈的爱，而我呢！我身为他们的女儿，我什么都没有，他们身为老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们！我什么也没有！” 严书黎耷拉着肩膀，缓缓过后，冷漠的开口，“你们，才是最没有资格的人因为你们抢走了我为数不多的爱！！！”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带我老公回来看看妈，她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选择自己的爱情呢，我追求我的幸福，我有什么错！” 周言嘴唇上下哆嗦着，眼里闪烁着无法忽视的怒火，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愤怒，尤其是在听到严书黎的话后，冷笑着迈脚上前。 看着他俩，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不是你一个人气的姥姥，还有你旁边这个人，是你们！你们一起气得姥姥脑出血，是你们害的！” 周述扶着周言，脸色铁青，抿紧的双唇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发。 周铭生将严书黎带来的东西丢在地上，低沉着嗓子怒吼着，“你们到底想干嘛？！” “严书黎，妈是怎么突发的脑出血，你很清楚，我们大家都很清楚，既然你不是真心来送妈的，那么请你离开，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我们家。” 严书黎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掌，红唇微勾，压低嗓子轻声说着，“周铭生，我告诉你，我这次回来一定会把他们两个带走，这次官司我打定了。” “你真的是为了得到一切不择手段。” 周铭生没有想到到现在这个地步，严书黎还不忘抚养权的事情。 周述紧握的双手颤抖着，松开周言，上前指着大门，语气带着很重的排斥和愤怒，“你走，这里不欢迎你们，不欢迎你！” 直到严书黎带着她的东西离开这里，人群里缓缓出声，“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外面找地方坐下吧。” 灵堂里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人，周言再也忍不住了，无力且狼狈地跌落在地上，缓缓伸手环抱住自己，低垂的脑袋微微靠在膝盖上。 一直以来积攒地泪水与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巨大的痛苦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周述跪下来轻手抱住她，满眼心疼，手也不由收紧几分。 四婆婆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哭，使劲哭出来就好，我可怜的小言哟，都哭出来就好了。” 周铭生侧目抹过眼角的眼泪，满腔的心酸缓缓涌上心头。 周述忍住喉间的哽咽，抬眼之时，便看见背着背包站在门口的徐嘉淮。 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背对他的周言，抿紧的双唇泛白，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周述的泪水缓缓而出，滚烫的泪珠落在周言的脖子上，颤抖的双唇轻声安抚着周言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周言。” 徐嘉淮来了，他来了，他来找你了。 周言控制不住自己，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不受控制地哭腔也带着几分绝望的意味。 朦胧之间，感觉到周述缓缓松开自己，随后另一双手环住自己，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周言顾不得对方是谁，她只感觉到自己很难过，很难过，好似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紧紧环抱住，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 闭上的双眸不愿意看向前方摆放的遗照，抬手捂住耳朵，试图将外界的所有声音都抵挡住，她感觉自己好痛，痛得要晕过去，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沙哑地嗓音止不住地哭喊着。 徐嘉淮并没有说话，沉默不语的看着怀里几乎崩溃的要哭晕过的周言，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似在被刀子一道接着一道的划割着，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自己的手掌心，疼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周言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身体无力地靠在“周述”的身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哭了，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角，是咸的，也是苦的。 周言木然地坐在那里，没有再释放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再继续哭喊，红肿的眼睛显得有些空洞无神，湿漉漉的脸上是随处可见的泪痕。 “哭吧，把情绪都哭出来。” 记忆里的嗓音伴着熟悉的冷杉味缓缓而出，失神的双眸渐渐聚光。 周言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当对上徐嘉淮的双眸时，她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接受自己崩溃情绪的是徐嘉淮。 而周述和爸爸，早已不在这里了。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徐嘉淮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确定，指尖被先一步握住，对方手指是温热的，这不是梦。 这个时候本应该在北安上课的人，此时此刻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是真的，是真的徐嘉淮。” 熟悉的嗓音微动，周言本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滚落，徐嘉淮心疼的伸出指尖轻擦着，眼泪顺着手指滑入掌心，一路烫到他的心底。 徐嘉淮有些慌乱，喉咙也好似被哽住一般，说不出来话，另一只手落于她的脑袋，轻幅度的安抚着。 周言的声音很是沙哑，掺杂着几分绝望，抽搐的肩膀伴着话语而出，“徐嘉淮…我没有姥姥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余光看向桌面上的照片，胸膛泛起的酸意与苦涩却怎么也消退不下去。 “我好难过…我不想长大了…我不想姥姥他们变老…” 徐嘉淮轻抚着周言的脑袋，一遍接着一遍的安抚着。 喉间的哽咽伴随着喉咙上下滚动，缓缓咽下，“我知道，我都知道，哭吧，把藏在心里的事情都哭出来。” 周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上楼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楼下哭了多久，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哭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严书黎来姥姥的葬礼上捣乱，被他们赶走了。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好像就在灵堂上哭了，好像…她好像还看见了徐嘉淮。 外面的天很暗，昏暗的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周言的眼睛干涩的厉害，无助地揪紧被子。 在暗淡的空间里，人的听觉总是格外的敏感，在听见脚步声后，周言下意识缩起双腿。 房门被缓缓推开，入眼的是徐嘉淮，周言有点不敢相信，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是疼的，这不是梦。 周言以为，记忆里的那一场大哭是自己做的梦，可现实告诉自己，徐嘉淮真的来了，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 徐嘉淮伸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随后弯腰与之对视，语调带着几分着急，是不同于往日的淡然。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喝点水，头痛不痛，现在吃得下东西吗？” 面对徐嘉淮一连串的话语，周言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清澈的眸子泛着红血丝微微眨动， 徐嘉淮微微叹气，沿着床边坐下，面对周言，他有些无措。 换句话说，他拿周言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她眨着一双眸子无辜的看着自己，他什么都愿意顺着她。 徐嘉淮有些疲惫的低垂着脑袋，喉咙微微下咽，微微沙哑的嗓音伴着有些无力地语调缓缓而出。 “周言，说话好吗？” 周言听出了徐嘉淮声音里的疲惫，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在人流量这么大的五一期间赶回来。 她已经很久没看手机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抬起手腕上的手表，今天是30号。 今天是徐嘉淮的生日，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酸涩的苦意在口腔里缓缓泛开，双唇微动，“徐嘉淮。” 这是周言今天和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句话，徐嘉淮出声应下，“我在。” 他有些担心周言的声音，尤其是在听见周述说的话，周言的胃一向不好，有事也习惯性的忍着不说。 他有些担心，“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周言微微低垂着脑袋，出声打断徐嘉淮的话，“你先别说话好不好？我想让你抱抱我。” 伴随着周言的话而出，徐嘉淮微微一怔，随后面对一双微肿的眼睛，喉咙微滚，抿紧的双唇微微泛白，缓缓张开双臂。 嗅到徐嘉淮手上熟悉的冷杉味，周言鼻尖的酸意渐浓，紧闭的双眸掩饰住眼底的苦涩，嗓音也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哭腔。 “你怎么会来临椿。” 周言的脸颊贴着徐嘉淮的胸膛，感觉到来自胸膛处的湿润，身体微微一顿，随手环抱住的双手忍不住收紧。 低沉的嗓音在昏黑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格外沙哑，“我放心不下你。” 徐嘉淮的话缓缓道来，周言却听得格外的心酸，眼泪顺着眼角处缓缓流下，“怎么来的，是不是很辛苦？” 想到了什么，微微想要坐直身体开台灯。 感觉到周言的举动，徐嘉淮也顺势松开双臂，询问着，“要做什么？” 周言微垂的脑袋缓缓抬起，双唇一上一下的回答着，“开灯。” 徐嘉淮心疼周言的身体，起身寻找着台灯，橘黄色的灯光带着几分暖意，周言伸手拉住徐嘉淮的衣角，执着的不肯松手。 感觉到身后轻幅度的拉扯，徐嘉淮已经猜到周言想要做什么了，微微叹气后转身，被迫拉下坐着，双眸也措不及防的撞进周言瞳孔里。 狭长的双眸微微肿着，瞳孔里浸满红血丝，就连额头也冒出了一颗小小的青春痘，眼下泛着微微的乌青色，黑眼圈也落在他的脸上。 在周言的记忆里，徐嘉淮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也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颤抖的指尖抚摸上他的眼睛，周言的声音带着几丝微抖，“徐嘉淮，你是不是很累啊。” 怪不得，徐嘉淮一进来在门口待着不进来。 怪不得，他一直不开灯，就连窗帘都是拉紧的。 怪不得，开了灯，他就不敢转过身看自己。 徐嘉淮并不是没有想过等自己状态调整好再来看周言的，但是他忍不住，周述强行按住他在隔壁休息，他放心不下周言，本想着来看一眼就回去，但不料正好碰到周言醒来。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也害怕这个样子会吓到周言。 面对周言的话语，徐嘉淮摇了摇头，抬手握住她的指尖，有些凉。 再看看整只手，也是冰凉的，微微皱眉，随后从一旁的背包里找出一件外套帮周言披好。 周言在一旁沉默不语，她在等徐嘉淮的回答。 第89章 不想让你独自承受 徐嘉淮自然也是了解周言的性格，沉默的坐下。 沉吟片刻才开口，“回来一点也不辛苦，虽然是有点累，但是一切是值得的。” 周言最不喜欢的就是欺骗，如果说一点也不累，那是假的。 徐嘉淮这么说的话，连自己都骗不了，累不累都写在了自己脸上。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自己这次没有赶回来，徐嘉淮恐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以后也面对不了周言，他希望自己可以陪周言度过每一次难过。 “如果，我这次没有回来，我自己都不会原谅徐嘉淮。” 徐嘉淮的声音很轻，抬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努力扬起一丝笑意，但话语中还是带着几丝担忧，”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 周言有些被徐嘉淮的言论气到，脑袋向后躲避徐嘉淮的手掌，语气中掺杂着几丝怒气。 “平时挺聪明的，这次怎么就这么笨呢，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好好在北安等我回去不就好了。” 徐嘉淮并不在意周言语气中的情绪，双眸注视着她的眸眼，双唇微动，“如果你是我，你在北安等得下去吗？” 周言等不下去，如果这次是徐嘉淮，自己也一样会赶来陪着他。 徐嘉淮说的道理她都懂，她只是生气徐嘉淮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徐嘉淮也不着急周言回答，缓缓过后又问道，“换句话说，你会回北安吗？” 徐嘉淮的话直深深戳中周言内心最深处的那片黑暗，周言不得不佩服徐嘉淮，他总是可以看穿自己的所有想法，了解到自己真正的想法。 有的时候，徐嘉淮比自己更要了解真正的周言。 在姥姥去世的那天，她确实想过留在临椿，一辈子都留在这里陪着姥姥和姥爷，帮姥姥守着她一直以来都不愿离开的小镇。 姥姥病重，她和周述从北安赶回来却没有见到姥姥的最后一面，这是周言心里的痛，她不愿意离开，也不愿意回到离临椿那么遥远的北安。 这个想法在严书黎出现后变得更加浓烈，她担心家里没有人在后，严书黎会回来打扰姥姥和姥爷的清静。 如果她留在小镇，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握住周言的双手，语气微抖，他有些害怕，“周言，南佳和姜愿她们还在等你回去。” 脑海里想起临走之前，外婆告诉自己的话，徐嘉淮微微下咽，随后转达着外婆的话，“周言，你还记得我外婆吗？” “她很担心你，外婆特意嘱咐我，让我把你健健康康的带回去。” 周言记得，夏奶奶很温柔，会和姥姥一样握着自己的手说话，还会和姥姥一样关心自己，是一位很好的奶奶，就和姥姥一样好。 徐嘉淮不知道这么说，周言会不会听进去，握住的双手不由因为担忧而收紧，语调也有些紧张。 “外婆她很喜欢你，一直把你当成她的亲孙女一样对待，外婆说，如果可以，以后她就是你的姥姥。” 如果可以，她就是我的姥姥。 周言的眸眼微微触动着，双眸抬起对上徐嘉淮的瞳孔，本低落的嗓音有了几丝起伏，“夏奶奶真的这么说吗？” 感觉到周言情绪上的变化，徐嘉淮急忙回复着，“是真的，外婆很喜欢你，一直都想让你去家里吃饭。” 语气微微顿住，“只不过外婆现在生病了，不能到处走动了。” 周言不知道夏奶奶生病了，听徐嘉淮这么说，有些着急，“夏奶奶怎么了？！” 提到外婆的病，徐嘉淮的情绪也不太好，语气也有些低落，“肾衰竭。” 感觉到来自手掌里的回握，强挑起一抹笑，“你真的关心外婆的话，过几天回去看看她，好不好？” 周言知道北安那边还有朋友在等自己，爸爸和周述这两天也很累，还要抽出精力来照顾自己，而自己每次都要给他们添麻烦。 就连徐嘉淮，都被自己折腾成这样，周言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听着窗外响起的烟花和炮竹，徐嘉淮才注意到时间，已经五点了。 话语在喉间上下来回起伏，实在是没有忍住，徐嘉淮抽回自己的手，对上周言的眸眼，本有些生气的情绪却又不忍心。 “周言，你在担心我身体的时候，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徐嘉淮也知道，这并不是周言的错，但是在得知她两天不吃饭的时候，那一刻，他是生气的。 但，徐嘉淮是在气自己，他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来陪她，徐嘉淮不忍心生周言的气。 “为什么不吃饭，周述说你两天都不怎么吃饭了，你胃不好，忘记了吗？” 听出徐嘉淮语气中带着的几分生气，周言有些委屈，低垂着脑袋，说话的语调也很轻，“对不起，但我真的吃不下。” 徐嘉淮见不得周言这副样子，说话的语气软下来，“周言，我不是在怪你，但你要比任何人都要疼惜自己的身体。” 周言听着徐嘉淮的话，眼眶有些湿润，因为，姥姥和姥爷也说过类似话，“小言，你要比任何人都要爱自己。”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徐嘉淮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周言，语气也有些沉重，“我知道黎姥姥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姥姥一定不希望她最疼爱的孙女会在她不在的时候，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缓缓抬起的脑袋有些沉，湿漉漉的脸颊有些难受。 周言真的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水的，今天一天，她数不清自己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泪。 哭腔中带着几分委屈，在房间缓缓而出，“道理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 徐嘉淮知道，他都知道，但在看见周言的眼泪后，情绪占据了理智。 轻颤的指腹轻抚过泪水，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量子纠缠说，离开的人也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继续陪伴着你。” “这是你告诉我的。” 周言吸了吸鼻子，苦笑中掺杂着几丝绝望，来回摆晃着脑袋，“徐嘉淮，你知道吗？这话说起来还挺容易懂的…做起来才发现，原来这么…这么的难。” 眸眼里浸着绝望的意味，周言徐徐侧眼看着他，“徐嘉淮，你当时真的释怀了吗？” 伴着一声轻笑，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沙哑的嗓音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但我不想懂，我也释怀不了，明明就只有几天了，就差几天我们就可以一家人团聚了，我连姥姥在北安的生活都想好了。” “我们都说好了，五一回来带姥姥回北安了，她这辈子还没有离开过临椿，她还没有看过我和周述生活那么久的城市，她一次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北安是什么样子的。” 周言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到来不及感觉这一切。 她绝望的抓住徐嘉淮，寻找着一个答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能让我如愿呢！这要让我怎么释怀！” 伴随着情绪的释放，本抓住的手缓缓滑落，周言好累，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无力的靠在徐嘉淮的肩膀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弱。 “徐嘉淮，你懂这么感觉吗？给你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把你最重要的人从身边夺走了，还是不留痕迹的，但家里的点点滴滴都在告诉我，姥姥明明前几天还在好好的生活。” 徐嘉淮心疼的抱住周言，手腕上因为心疼而暴起的青筋紧紧握拳，哽咽的嗓音被自己强行抑制住，双唇紧闭。 缓缓过后泛红着眸眼开口，“周言，我们不一定要释怀这一切，他们只是从亲人这个身份上离开了，但其实我们的生活，他们依然还是存在，离别并不等于消失了。” “我们要允许一切事情发生，死亡，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我们要允许它发生。” 周言红肿的双眸有些空洞，透着几丝麻木与绝望，话语也有些吐字不清，“徐嘉淮…我做不到，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相信姥姥就这么离开我了。” “我甚至…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最后一次听…听到姥姥的声音还是在北安的时候。” “你知道吗？天真的塌下来了…我的生活已经被现实打乱的乱七八糟……” 徐嘉淮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周言好受一些，手臂上的力度收紧几分，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的语气开口，“我知道，我知道。” “外公去世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外婆也一夜之间白完了头发，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让你来不及感受这一切给你带来的打击。” 徐嘉淮将下巴轻放在周言的脑袋上，口中的话语有些喃喃，“我曾经以为，我会一辈子生活在失去外公的日子里，家里的点点滴滴都会让我想起外公，那几天我甚至连房间都不想出，更不想见任何人。” 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在心底翻腾着，情绪冲到咽喉处堵住，徐嘉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片刻过后，徐嘉淮抬眼看着紧闭的窗帘，深邃的眼眶里逐渐变得湿润，声音也逐渐减弱。 “但是最后，是我外婆开导的我，我外婆其实是个性格很温柔的女人，胆子也很小，一直以来，都是外公保护她…” “对于外公的过世，她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要难过，但却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徐嘉淮的话让周言想到了姥爷去世的那段时间，姥姥表现出的坚强也异于常人，她照样像往日一般生活着，所干之事介于平时一般淡然。 但只有她知道，姥姥一个人在夜晚哭过多少个日夜。 “外婆送了我一本书，西藏生死书。” 泪水划过嘴角，流到嘴里，是很咸的味道，也是很苦的滋味。 “这本书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了我的焦虑和悲痛，让我可以去直面面对这件事情。” 本在怀里沉默不语的周言，双眸微动，嘴里喃喃着，“我知道。” 语气顿住几秒，“我知道这本书，姥爷去世之后，有段时间，我看见姥姥在看这本书。” 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周言有些后悔，“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很多东西都不懂，也不懂得去安慰姥姥。” 难过的时候，都是姥姥一个人熬过来的，周言什么也没帮上忙。 眼泪在失声的眼眶里滚落眼角的泪水好似止不住，无声的滑落下来。 轻声吐气，徐嘉淮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让自己的情绪牵动着周言的情绪。 此时的周言就如那时的徐嘉淮一般，他不想让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再让周言加倍经历。 “但是离别过后就是相遇，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变成孩子，再来见一眼放心不下的小言，可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但他们已经来看过你很多次了。” “死亡从来都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从前的徐嘉淮是不相信鬼神的，但自从外公去世后，他渐渐开始相信人是会轮回的，也是会回来的。 因为，这里有他不放心的人。 相信即存在，这是徐嘉淮一直认定的一句话。 “离开的他们只是换另一个地方等你，只要被你永远记住着，他们就不会消失。” 徐嘉淮的这些话是说给周言听的，但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亲人离开自己。 但大自然的法规便是如此，每个人可以改变这些，只能学着去解释。 “黎姥姥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你这样不吃不喝折腾自己的身体，姥姥也会难过的，这让她怎么放心得下，姥爷还在那边等着她。” 徐嘉淮的话说得很慢，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周言轻吸着鼻子，随后抬起脑袋，本失声得眸眼里泛着几丝期待，“会吗？姥姥会和姥爷团聚吗？” “会的，他们现在只是去装饰你的下一个家。” “那里说不准会是和故椿一样好看的地方，有山有水，还有热情的邻居，依旧是个和这里一样美好热情的镇子。” 周言将徐嘉淮的话都听了进去，双唇喃喃着，“会吗？” 会吧，她已经霸占姥姥太多年了，也该让姥姥去和姥爷团聚了。 姥爷说过，不能做一个自私的人，人民教师的后代也应该有一颗强大的心。 姥爷，小言听您的话，我把姥姥还给您。 第90章 你当你自己就好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周言接过徐嘉淮递的湿毛巾，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干涩的眼睛舒服了许多。 等眼睛好转了几分后，周言揪着毛巾角，沙哑的嗓音还有些干涩，“对不起，让你们担心。” 徐嘉淮身体微微一怔，随后接过毛巾，沉默了几秒后，微微叹气坐下。 “周言，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想周述和叔叔也不会怪你的。” 周言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徐嘉淮，他总是默默帮了自己很多，在很多个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徐嘉淮总是在自己身边陪着。 周言感谢的话语在喉间哽住，徐嘉淮早一步看出来她写着脸上的心事，出声打断周言的话，“还有谢谢。” 这是徐嘉淮说过很多次的话，周言一直都记得，双唇微微扬起。 这是这么久以来，周言露出的第一个笑意，“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现在要不要吃点东西？” 徐嘉淮起身放好毛巾，外面喧闹的人声有点吵闹，应该是开饭了。 周言知道周述和爸爸都很担心自己，她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了，起身穿好鞋子，将窗帘升上去，小院摆满了桌椅板凳。 本清冷的小院，此时此刻坐满了人，如果姥姥会在的话，应该会很喜欢热闹的吧。 窗外时而不断响起的鞭炮有些刺耳，又有些在宣誓着什么一般，脑袋呆呆地靠在窗前，低垂的视线正好撞进在一楼帮忙倒水的周述眼里。 周言注意到周述眸眼里流露出的担忧，浅浅一笑，“徐嘉淮，我饿了，我们下去吧。” 看着周言的情绪好转，徐嘉淮一直吊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眸眼透露着几分宠溺。 “好，我们下去吃饭。” 见周言下来了，坐在灵堂的四婆婆扶着桌子站起来，脸上的着急也是藏不住的，“小言呀，怎么不多休息会，这下面有我们在呢。” 想着姥姥与四婆婆的关系也是甚为亲密，周言轻吸着鼻子，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四婆婆，我饿了。” 两天都没有吃饭，四婆婆很是心疼周言，见周言主动提起，颤抖的手握住她的小手，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惊喜与心疼。 “饿了？饿了好呀，四婆婆给你煮饺子吃，你呀，小时候最喜欢吃我调的馅料了。” “我扶您一起去。” 四婆婆的腿脚都不太好，周言伸手扶住，陪着四婆婆一步接着一步去厨房。 “你肯吃饭就好了，这不吃不喝的，这让我们担心死了，想开就好。” 四婆婆伸手抹掉眼角的泪花，心疼的握住周言。 “嗯，我会好好生活的，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低垂的脑袋忽然转过头，桌面上放着的照片，姥姥笑得很慈祥，“婆婆，给姥姥也调一碗吧，姥姥也爱吃您调的馅料。” 提到黎姥姥，四婆婆胸口泛起几阵不好受的酸意，随后急忙点头应下，“好，好。” 徐嘉淮找到周述的时候，他正一个人站在倒茶处发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 直到徐嘉淮站在自己身旁才反应过来，“周言怎么样了。” “一时半会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但好在肯说自己饿了。” 徐嘉淮接过周述递来的茶水，微微抿了几口，干涩的嗓子总算缓和了些。 周述低垂着眼睛，眼睫挡住眸眼里的情绪，缓缓过后，轻声开口喊着，“徐嘉淮。” 话语停顿片刻，随后语调认真且带着几分感谢，双唇微动，“这次谢谢你。” “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周言要怎么办了，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周述很了解周言，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次没有徐嘉淮的话，周言要怎么走出来，单凭他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是徐嘉淮为数不多见到周述这么低落的一面，一时不知要怎么开口。 不过周述也不等徐嘉淮回答就自顾自地的说着，“行了，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我不止是因为你，更是因为周言。” “总之，这次谢了，兄弟。” 话语刚落，周述手指握紧成拳，徐嘉淮默契的伸出拳头上下打动着。 这是他们常用的手势，也是从小用到大的默契。 周言的声音来得很及时，指尖轻攥着外套衣袖，有些紧张，音调也有些轻，“周述。” 徐嘉淮是和周述同时看出周言的紧张，但他并没有做什么，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也不应该过多的去干涉。 周述微微收紧双手，喉咙上下微滚，在周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抱住自己。 感觉到来自周述身上的不安，周言有些不知所措，“周述…” 周述没有给周言说话的机会，收紧双臂，生怕周言会下一秒又晕倒在自己面前。 语气也是控制不住的激动，还有几分害怕，“周言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今天已经哭晕两次了，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你是要吓死我啊！” 周述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失控的一面，周言身体微微一怔，随后伸手回抱住他，语气微柔，“对不起，周述，我不会再这样了，让你和爸爸担心了。” 想到了什么，周述松开周言，握住她的胳膊来回检查，“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发烧？” “没事，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周言来回摆动着四肢，听话的将脑袋递给周述检查，“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就别担心了。” 自己亲自检查了一番，周述才放下心，语气也不似往日的随意，收敛起平时的懒散，语气微微认真起来。 “周言，你以后有情绪就对我发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不说话，你冲我发脾气都没有关系，但是我拜托你，不要一个人憋着，就像你跟我说的一样。” 周述一向很宠着自己，大多时候都是他顺着自己的想法来，摸了摸鼻尖，抑制住酸意。 周言伸手摸了摸周述的脑袋，语气也颇有几分稳重，“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也不会把脾气发在你身上的，你也不要把心事憋在心里。” 面对周言这番话，周述双眸微微一顿，随后故作轻松的调侃着，“你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我们周言忽然长大了，像个小大人了。” 周言嘟囔着小嘴反驳着，“我本来就比你大，我是你姐姐哎。” 本扬起的笑意缓缓收起，周述收敛起笑意，认真的说着，“谁规定的，我们是双胞胎，本就是不分先后。” “你就是你，没有人要求你必须承担一个姐姐的责任，你当你自己就好。” 周言知道，周述一直以来都希望她可以做自己，而不是局限于姐姐这个身份上，大部分时候，周述更像一个哥哥一样在照顾着她。 心里扬起一片暖意，“知道了。” 想到厨房，四婆婆还煮了饺子，周言轻咳一声，“四婆婆煮了饺子，你吃吗？” 周述这两天也没有好好吃饭，但要比周言不吃不喝的好，想到这件事情，周述带着几分赌气的语气，“你吃我就吃。” 听出来周述话语中的赌气，周言轻笑着，“我当然会吃啦。” 徐嘉淮一直安静的待在后面，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好似是周言默默的依靠一般，扬起嘴角的笑意喊着，“徐嘉淮。” 对上视线后，周言招了招手，“一起去吃饺子吧。” “好。” 周言将热腾腾的饺子摆放在姥姥的照片前，姥姥也很喜欢吃饺子，小时候，周言最喜欢就是和姥姥一起比赛吃饺子了，每次还会规定比赛惩罚。 不同的是，姥姥每次都会赢，惩罚也都是周言来做。 姥姥从来都舍不得出什么难做的惩罚，有时候是让周言早点睡觉，有时候是帮忙把碗端到厨房，姥姥从来都不舍得让她洗碗，也舍不得让她干一点活。 周言在临椿的生活是很幸福的，也从来都没有吃过苦，姥姥对待她，永远的捧住手里的小公主一般呵护着。 “姥姥，我们还和小时候一样，吃饺子比赛，输了可是有惩罚的。” 周言将碗筷在照片前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看着照片，心里的酸涩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饺子是四婆婆自己包的，馅料也是周言最喜欢的玉米猪肉，但不知道为什么，饺子越吃越难受。 吃到最后，周言紧握筷子，却怎么也吃不下最后一个饺子了。 一双筷子夹过周言碗里的最后一个饺子，顺着姿势抬头，周述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缓了缓才开口，“我第一个吃完，我赢了，你和姥姥都输了。” 周述的眸眼有些深邃，平淡的语气有些含笑，“那惩罚由我来定。” 话音刚落，周述双膝跪在软垫上，姥姥满眼笑意的照片直直摆着，“小述的惩罚是，罚姥姥在和姥爷团聚的时候，也要来梦里经常看看我和周言，好不好？” “姥姥，我不会忘记您说的话，我和周言会好好的，我好好保护周言，不会让人欺负她的，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周言。” 周述侧目看了一眼有些呆滞的周言，语气认真的继续说着，“您不回答，小述就当您答应了，您安心去和姥爷走吧。” “您放心，小述现在长大了，虽然现在还没有能力撑起家里的顶梁柱，但是您放心，男子汉顶天立地，您的外孙也会撑起一片天的。” 眼眶微湿，周言轻吸着鼻子，有些酸涩，跟着跪下，哽咽的嗓音哽在喉间，缓缓过后才出声，“姥姥，我现在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也会照顾好周述，您和我说的话，我记着在，小言不会忘记的，我会好好生活，不让您担心。” 话语微微停顿，周言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努力扬起一个笑颜，“小言会向前看的，姥姥您就放心吧。” “周述和爸爸，我也可以照顾的好，小言听您的话，不会再哭啼啼的了，您说过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是不能轻易掉下的，小言记住了。” 仰起脑袋努力控制着在眼眶不断滚动的泪珠，周言答应了姥姥，不能轻易掉下小珍珠的，她要听话，这样姥姥才会来梦里看她。 周言，你要听姥姥的话。 周言和周述的后背挺立的很直，徐嘉淮微微收起眸眼，在周言的另一边随之跪下。 低沉的嗓音还泛着几分沙哑，“黎姥姥，我是小淮，我回来看您了。” “姥姥，外婆她很想回来亲自送您，但是，她的身体真的没有办法离开北安，我替外婆给您上香，外婆说她很庆幸上次回来还可以和您重逢。” 徐嘉淮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在家看到的场景，外婆失落的坐在床边，满眼低落的看着黎姥姥的照片，整个人看着很落寞。 随后抬眼看着黎姥姥的照片，徐嘉淮好似看到外婆和黎姥姥相挽着手，一起去看庙会的样子，苦涩的情感从喉咙处蔓延到唇间，随之散开。 “年少相识未能相伴经年，晚年重逢更加珍惜，外婆现在老了，她让我转告您，希望以后到了另一个世界，还可以和您相约一起去逛集市。” 周言本扬起的脑袋随之低下，低垂的眼睫遮盖住眸眼里的情绪情感，伴着徐嘉淮的话缓缓道来，周言胸膛泛起一阵苦涩的酸意。 她说不出来是因为徐嘉淮的话，还是因为过年时两位老人脸上的笑意太过于开心。 注意到周言的情绪，徐嘉淮微微收敛起眼底的伤感，深邃的眸眼微微侧目，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静与认真。 “黎姥姥，我用我的生命向您保证，徐嘉淮会一辈子保护周言，会好好照顾她，我不会让她难过伤心，更不会伤害她，我会和周述一样，一辈子照顾好周言。” 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周言眸眼微微触动，眼睫微眨，泪珠随之掉落，鼻尖处的酸意有些压制不住。 并肩的三人，挺拔的背影里透露着几分坚定，伴随着夜晚的灯光随之照亮，光亮落在三人身上。 意气张扬的两位少年之间夹杂着的少女显得有些单薄，但背影依旧透露着无畏的坚强。 第91章 你比生日更重要 夜晚的临椿有些凉意，徐嘉淮穿着单薄的卫衣站在阳台，低垂着的脑袋有些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不知道今天说的那些话对周言有没有起到作用，有的时候，他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 家人的离开所带来的伤害是无限的大的，生活的点点滴滴都会回忆起曾经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说释怀，是不存在的。 徐嘉淮从来都没有释怀过，对于外公的突然离世，一直以来，他都陷入痛苦的回忆里。 在开导周言的那一刻，有一瞬间，他也在开导那个陷入回忆里不肯走出的徐嘉淮 在周言问自己真的走出来了吗，徐嘉淮也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他真的走出来了吗？ 家里很多建筑都是外公自己设计的，四处都是外公留下的痕迹，说放下是不存在的。 徐嘉淮也是外公和外婆带大的，更多的时候，是外公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他带着自己一步步的成长起来。 外公对于徐嘉淮来说，和周言对于黎姥姥的情绪情感是一样的。 对周言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他在开导内心深处那个不肯放过自己的徐嘉淮。 既然放不下，就牢牢地记在心里，不会遗忘的存在，也就不会害怕失去。 周言端着一碗面找到徐嘉淮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阳台吹风，背影给周言的感觉觉得有些陌生和遥远。 她并没有选择直接上前，双眸微微抿紧，缓缓过后，伴着风声轻声喊着。 “徐嘉淮。”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动发丝与衣角，两人都静得出奇。 但其实，徐嘉淮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周言已经这么了解了，单凭脚步声就可以听出来是她。 周言的脚步落于门口处停下，并没有开口，也没有上前，徐嘉淮也没有转身。 双眸依旧深邃的看着远处的广场，他想等周言先开口，换句话说，他有些害怕周言看出自己低落的情绪。 碗边有些烫手，指尖不由攥紧随之泛白，眼睫微微向下遮盖着眼底的情绪。 见徐嘉淮转身，周言扬起浅浅的笑意，“生日快乐。” 徐嘉淮不知道周言还端着碗，跨步上前接过，感觉到碗边的温度，抿紧双唇，随后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握住周言的手来回检查，指腹微微泛红，有些发烫，低垂的眼睫微微颤抖，轻声呼气。 “烫不烫，手指疼不疼？” 微微凉爽的风徐徐拂过指尖，周言甚至可以感觉到徐嘉淮呼出的丝丝热气，耳垂不由自觉地发烫，胸口泛着几分荡漾般的触动。 周言微微下咽，随后抽回自己的手，摸了摸鼻尖，语气微轻，“没事。” 徐嘉淮无奈的叹气，轻拍周言的脑袋，语气微微严肃，“是不是傻，以后遇到烫的碗就拿冷毛巾包着，或者等温度下降一点再拿，等你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就说明已经烫伤了，记住了？” 徐嘉淮的话有些严肃，周言微微收起笑意，一脸认真的答应，“我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周言知道，徐嘉淮比自己还要担心自己的安全和健康，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平时的生活里，他永远是最担心自己的那一个。 这种担心，甚至有的时候超过周述。 想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周言抬眼看着徐嘉淮，她感觉徐嘉淮又长高了，自己已经快要仰头看他了。 注意到周言的举动，徐嘉淮轻笑着弯下腰，与她对视。 四目相视之下，周言揪紧衣袖，话语带着几丝紧张，缓缓开口，“生日快乐，徐嘉淮。”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还会记得，有些愣住，随后反应过来，看着双眸有些紧张的周言，他有些心疼。 抬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周言，谢谢你，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个亲口说出的祝福。” 徐嘉淮知道，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周言所承担的痛苦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大，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在他这里，周言远比生日重要。 周言眼眸微微眨动，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因为我，你成人的第一个生日也没能和家里人一起过。” 徐嘉淮了解周言的性格，这个时候，她一定又开始自责自己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不等周言说完就出声打断，“周言。” 徐嘉淮弯下的脑袋微微靠近，语调严肃，清冽的嗓音伴着夜晚的风声徐徐而出，“你比生日更重要。” “生日每年都可以过，但是你不行。” 毋庸置疑的是，周言心尖泛起的酸涩掺杂着几丝悸动，伴随着徐嘉淮的话，心脏骤停半拍。 耳垂连带着脸颊微微泛红发烫，徐嘉淮眸眼里的炙热是周言无法忽视的，先一步移开视线，拉着他坐下，将面向徐嘉淮面前推了几分。 “我给你下了面，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是我有请教四婆婆，应该不会很差。” 周言还煎了鸡蛋和火腿，就是模样看着不太好，她有些心虚的抠着指尖，煮糊的面条已经被她提前夹掉，就是不知道盐放的够不够。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吃周言做的东西，也是他第一次直视周言煮的面，在她期待的眼眸里，徐嘉淮吃了第一口，随后双唇微顿。 铺天盖地的盐朝舌尖涌入，刺痛着味觉，等他把这一口咽下后，舌尖已经在微微发麻了。 起初徐嘉淮还不能理解周述吐槽周言的厨艺，直到此刻，他第一次品尝后才渐渐理解周述的那句话，一个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够了。 周言眨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微微期待，“怎么样？” 面对期待中有些紧张的周言，徐嘉淮实在是说不出打击她的话，缓缓舌尖上的酸麻，扬起双唇，浅笑着。 “好吃，这应该我吃过记忆最深刻的面。” 周言没想到徐嘉淮对自己的评价会这么高，双眸微微睁大，“这么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 徐嘉淮又往嘴里塞了一口，指尖微微攥紧，“我们周言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很有天赋，这是最开始小组学习的时候，徐嘉淮和自己说的话，也是在温眠打压自己后，他第一次出声安慰自己。 往日的回忆涌上心间，周言双眉微弯，含着浅浅的笑意。 她知道，这碗面肯定没有徐嘉淮说的那么好吃，她的厨艺一向很差，即使刚才有四婆婆在旁边指导，自己还是把面条煮糊了。 她一向不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但徐嘉淮是唯一一个一直在夸自己的人。 周言不是相信自己的厨艺，而且看出了徐嘉淮维护自己的举动。 她现在性格的变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徐嘉淮的鼓励，周言现在的自信大部分是徐嘉淮给的。 看着徐嘉淮吃的正香，周言也没有拆穿他。 面虽然是有些咸，但徐嘉淮依旧吃得很开心，其实吃多了，他反倒觉得没有那么咸了。 这是周言第一次给自己煮的面，他会全部吃完，就好似这不单单是一碗面条一样。 周言侧目看向一楼，小院人来人往，小部分是在小镇留守的老人，而大部分则是姥姥年轻时候的学生。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但相同的是，他们脸上的神情都是对恩师离世的悲伤。 周言时常在想，一个老师真正的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大概不仅仅是教书育人和培养学生吧，更多的时候是一种信仰吧。 就好似此刻，大部分的年轻人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推辞掉手头上一切事务，只为赶过来送恩师最后一程。 周言想，姥姥和姥爷年轻时无私奉献的意义大概就是这样。 即使在过去这么多年后，依然有人在远方记得你。 你可能都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模样，但他们记得你年轻时候教导他们的模样，你也记得他们的名字。 因为，他们是你的学生，也是你亲自带着成长起来的。 周言扬起淡淡的笑意，她为姥姥感到高兴，也为姥爷感到欣慰，在祭拜姥姥的同时，他们也记得姥爷也是一位值得敬重的恩师。 姥姥和姥爷是好老师，也带出了一批接着一批的好学生，无论过去多久，无论距离多远，姥姥依然是他们心中值得敬重的黎老师。 无论姥爷已经离开了多久，他们依旧记得，严老师虽严厉，但却是一位了不起的好老师，也是他们成长道路上不可缺失的指引者。 吃碗面的徐嘉淮感觉自己的舌尖有些没有知觉了，默默接过周述递来的水，一瓶水灌下去才缓解了些。 周述是了解周言的厨艺的，偷偷瞥看了一眼在厨房帮忙清碗的周言，伸出手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语气有些挑逗。 “我说你这也太拼了啊，那可是周言煮的面啊，你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全部吃完。” 面对周述的话，徐嘉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觉得还可以啊，就是盐多了点，也没有那么差劲。” 周述瞪起双眸，语气微微上扬，带着几丝震惊，“你要不要这么拼？！” 徐嘉淮好似没有注意到周述语气中的激动，透过窗户注意到在洗手池和阿姨们交谈的周言，双眸浸满宠溺与笑意。 随后收回视线，淡然开口，“要是南佳给你煮了面，你会不吃吗？” 周述当然会吃，“当然。” 话音刚落，随后反应过来，看着眼底含笑的徐嘉淮，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随着夜色渐末，小院聚集的人也逐渐消散，零零散散的人坐在门口聊天。 这是姥姥在家里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送姥姥去墓园和姥爷团聚了。 周言擦拭照片的动作很轻，擦干净后把照片摆好，转身正好见周述和徐嘉淮进来。 周述抬手将手中的牛奶递给周言，沉思了几秒缓缓开口，“今天晚上我来守灵，你们回去睡觉。” 周言接过牛奶并没有喝，她听出了周述赶自己去睡觉的意思，摇了摇头，“我不困，真的。” “今天白天睡多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困。” 音调越来越小，“这也是最后一次陪姥姥了，我不想回去睡觉。” 周言也担心徐嘉淮的身体，话语微微轻缓，“徐嘉淮，你累了一天，你上楼休息吧。” 徐嘉淮自然也是不放心周言的身体，但他也不能阻止周言，有些犹豫。 周述搓了搓指腹，缓缓过后才出声，“徐嘉淮，你去我房间睡，放心，今天晚上我陪着周言。” 徐嘉淮知道他们俩肯定也会有很多心里话想要说，点头应下。 周铭生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上楼拿着本子和笔又急匆匆的出门。 偌大的灵堂只有零零散散的一群人，有些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眯着眼，两三个聚在一起谈心，谈到深处还会流几滴眼泪。 周述伸手拉着准备跪下的周言，语气微微严肃，“跪两天了，你还准备跪一晚上吗？你当自己的膝盖是铁做的啊。” 拉着周言坐在软垫上，周述也随之坐下，看着周言把牛奶喝完，淡淡开口，“姥姥要是看见你这么跪个不停，估计都能把你脑袋拍出个包。” “姥姥最不喜欢守这些规矩了，肯定也不希望你一直跪着。” 姥姥确实不喜欢守这些规矩了，周言的身子微微顿住，随后听话的坐在软垫上，伸手揉了揉酸痛的小腿。 周述看着这一系列动作，抬手帮她按摩小腿，语气虽然不太好，但处处透露着关心。 “这不就对了，你当自己是铁人一样不用休息啊。” 抬眼向姥姥告状，“姥姥您说是不是，周言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以后帮您看着她。” 看着周述撇着嘴和姥姥告状，周言有些好笑的收回腿，“你怎么还告状呢。” 习惯性的接过周言另一条腿，熟练的帮忙按摩，周述轻笑着反驳道，“我这明明是合理的告状。” 气氛也伴随着周述的话语逐渐放松起来，周言环抱着双腿，脑袋轻靠在膝盖上。 侧目看着有些沉默的周述，犹豫了一下，随之开口，“你今天，还挺不一样的。” 尤其是从严书黎的那一下，是周言没有想到的。 第92章 西藏生死书 听到这话的周述缓缓转过头，两人都知道说的是什么，沉吟了几秒，周述的语气带着几分很淡的低落。 “我当然也知道，她今天来是没安好心，我只是没想到，她会直接把姥姥讨厌的那个男人带过来。” 周述想到了什么，自嘲的挑起一抹嘴角，“你知道吗？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还天真的以为她是真心来祭拜姥姥的。” “那一刻，我是真的很恨她。” 这是周述第二次说出对严书黎的评价，自嘲的笑意挂在脸上，“但是今天听见那些叔叔说的话和她说的，我竟然还会莫名有种心酸的感觉，会感觉她很可怜。” 周述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他对严书黎有恨，但也有可怜的成分在。 他说不出具体的情感是什么样子的，也说不出是哪种感觉更深。 “周言，你能懂我现在的感受吗？很矛盾纠结的感觉。” 周述低垂的眼睫微眨，眼底泛着几丝痛苦。 周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周述，这种感觉在姥姥去世之前她也有过，但伴随着姥姥的去世，周言觉得自己已经做不到平静的面对她。 姥姥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却因为严书黎，她永远的失去了疼爱自己的姥姥，周言做不到也原谅不了。 环抱住的双手有些收紧，周言的声音很淡也很平静，“一个星期前，我梦到过姥爷，就在我们发烧的那天晚上，那是我回到北安后，姥爷为数不多的来到我的梦里。” “姥爷说，他和姥姥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教好…那个人。” 周言没有办法称呼那个人为母亲，在她看来，母亲是一个很神圣很值得敬爱的称呼，但很显然，这个称呼并不适合那个人。 严书黎没有做到也不配享用这个头衔所带来的荣誉与称赞，她一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灵堂里的交谈声很小，相比于院子里的声音要小上许多，周言平静的嗓音缓缓传入周述耳间。 “姥爷说他希望我和你不要去记恨她，她不称职是因为她自己就有一对不称职的父母，姥爷他们没有让她感受到亲情之间的羁绊，所以，她对我们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嗓音很平静，就好似在讲一段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只有周述知道，这是周言对待这件事情已经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对待这件事情要用什么样的情绪。 周述缓缓转过头的双眸微红，抿紧的双唇微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我当时还觉得挺不能理解的，觉得她没有站在姥姥和姥爷的角度来理解他们，但现在安静下来想想，谁又知道希望自己的父母把全部的关爱都放在别人身上。” “也许，是一开始就错了。” 冷静下来想想，代入自己，或许周言就能理解当时她的想法了，但这并不是她做错事情的理由。 周述抬手摸着周言的头，出声的语气微缓， “如果爸爸没有遇见她，那我们现在也不会是周述和周言，我们不会出生，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下来说话，再可怕一点，如果没有爸爸，姥姥可能都没有人照顾。” “所以，一切都有自己的安排。” “现在这种众叛亲离，也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没有人逼她，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周言有些无力的靠在周述身上，双唇喃喃着，“可是姥爷让我别去记恨她，我怕我做不到。” 周述明白周言内心的纠结，靠在一起的脑袋显得有些落寞，“那你就追求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带人来气姥姥，导致姥姥脑出血去世，这件事情发生在姥爷的梦之后，姥爷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你应该听从你内心真正的声音。” 这些道理周言都懂，只是她需要时间来缓解。 缓缓过后，周言坐直身体，看着周述棱角分明的侧眼，轻声开口，“周述，你长大了。” 伴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周述转过头，语气有些冷静，“人都要长大的，你也一样。” 周言何尝不知道，长大，这是她儿时最期待的事情。 可是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发现长大的世界一点也不好，和作文里写的一点也不一样。 “可是，长大的世界没有姥姥和姥爷了。” 周述知道，周言从小和姥姥和姥爷一起生活，她的感情和牵挂要比自己多，他不会去劝周言。 每个人都对事情的解决方法都不同，谁也帮不了谁，这只能靠周言自己来释怀。 “但那些美好的回忆是完完整整经历过的，也是怎么都消失不掉的。” 周言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着急的握住周述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她这次回来是和爸爸打官司的，周述，我害怕。” 周述承认，他也害怕，但是他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和牵动周言，冷静的握住周言的手。 话语微微认真，“周言，我们已经十七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就算是打官司也要尊重我们的选择，四年前她就放弃过一次我们，法律会倾向老爸这边的，别担心。” 周言泛红的眼眶微眨，压抑住内心泛起的心酸，“嗯，我的家人只有你和爸爸了。” 靠在一起的脑袋向彼此传递着温暖，“放心吧，我们一家人不会分开的。” 夜晚过得很漫长，但好在周言身边还有周述在。 伴随着晨雾，远处的山尖逐渐朦朦破出云霄，云雾层层环抱着群山，清晨的空气总是格外的清新。 周述催促着周言上楼休息，“我后半夜都睡了，你上前睡会，铁打的身体也敌不过你这么熬啊，听话，上去睡觉。” 抵不过周述话语的坚硬，周言无奈的点头应下。 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腿，周述起身帮忙烧水，随意的靠在桌子上看着水温。 周铭生正在清扫院里的垃圾，做完这些，有些疲惫的接过周述递来的茶水。 周述出声提醒着，“小心烫。” 周铭生这几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很少有时间可以好好静下心关心周述和周言，尤其是对于周述。 周述向来不爱外露自己的情绪情感，自己对他的关心总是没有周言多，对于这个儿子，他有亏欠。 周述看着老爸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化着，轻声叹气，随后随意的靠在桌子上。 故作淡然的开口，“老爸，我没事，周言也不会有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周铭生没想到周述会看出自己的心事，抬手摸了摸鼻尖，抿口茶水，欣慰的夸奖着，“泡茶技术提高了不少。” 清晨的小院并没有多少人，伴随着门口传来的动静，周述抬眼看去，双眸透露几分惊讶，“林顾？” 林顾和林叔背着简单的背包站在门口，林顾往日张扬放肆的脸上却透露着几丝疲惫，“周叔叔，周述。” 迈脚上前的两人，直到站在自己面前，周述才相信，林顾真的赶回来了。 “林叔叔，你们怎么回来了？还这么早。” 天蒙蒙亮，不远处还未亮起灯光，林顾抿紧的双唇微动。 “我们买不到回来的票，开车回来的，但是赶上高峰期，路上太堵了就耽误了时间。” 林叔握住周铭生的肩膀，语气微微沉重，“老周，节哀。” 两位大人交谈的同时，林顾接过周述递来的茶水，有些迟疑的出声，“周周呢，她…还好吗？” 提到周言，周述本淡然的语气中才多了几分不同的情绪，“我姐情况已经稳定多了，她守了一晚上，我让她上去休息了。” 恰巧，徐嘉淮挽着衣袖下来帮忙，低垂的眼睫看着衣袖，并没有注意到林顾。 林顾微眯起双眸，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徐嘉淮？” 随之抬起眼眸的徐嘉淮，刚刚好注意到林顾，眉眼微挑，上前帮周述换好水，微微站直身体。 “林顾，好久不见。” 林顾没想到，徐嘉淮真的会从北安赶回来，看样子不是和他一样才赶回来的。 不知为何，他有些庆幸，庆幸在周言最难的时候有徐嘉淮陪着。 他知道，徐嘉淮比自己更适合陪着周言。 双唇微扬，带着几分不同的情绪，“没想到你这么迅速，还好没让我失望，周周最难过的时候，还好身边有你。” 徐嘉淮默不作声，但其实他们来晚了。 周言最难过的时候，是她一个人扛过来的。 周述也没有走进她的内心深处，徐嘉淮并没有帮到周言什么，是她自己带着周言走出来了。 周言上楼后并没有睡着，一个人缩在姥爷的书房里，翻找了一会才找出那本书，西藏生死书。 身体有些无力的靠在窗边上，天朦朦亮起，窗外的鞭炮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时不时还有烟花声传出来。 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小院里人来人往，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刺耳。 周言想，如果姥爷还在的话，一定会不高兴的说，怎么这么吵？都打扰到姥姥休息了。 姥爷是一个极其注意规矩的人，相比之下，姥姥就很随意，但恰是这么两个性格相差如此之大的人，一生恩爱。 鸡皮蒜毛的小事在他们看来，只是生活里过路的微风。 姥爷会包容姥姥的小性子，姥姥也会尊重姥爷一生热爱的研究与教学。 性格不同，但志向相同。 一生热爱读书与教育事业的他们，携手走在风雨中，无惧生活带来的苦难。 周言想，此时此刻的两人应该在过他们一直都想过的安稳生活吧，也许还会教书，但与自己最爱的人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上午的时间，周言都躲在书房的角落里看这本书，直到徐嘉淮去周言房间喊她吃饭时，才发现她一直不在房间，缓缓过后想到了什么，转身敲响书房的门。 语调带着几分不确定，“周言？” 话语刚落，伴随着推门的动作，徐嘉淮注意到坐在地上的周言，手上拿着的正是那本书，眸眼微沉，随后伸手将她拉起来。 “下去吃饭吧。” 周言已经好几天没有拿过自己的手机了，在书房呆着也不知道时间，一上午都没有露面，直到吃饭才发现林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顾要先一步看到周言，她很明显的瘦了，本就没有什么肉的下巴更是尖尖的，乖巧的跟在徐嘉淮后面。 伴随着抬头的动作，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林顾。 见状，林顾快步上前，直直地站在周言面前。 徐嘉淮主动拍了拍周言的胳膊，温声开口，“你先聊，我去帮忙端菜。” 林顾抿紧的双唇不知道怎么开口，缓缓片刻，徐徐弯腰，语气微颤，“周周，还好吗？” 周言这几天已经听过太多次这样的话，本以为已经平静的内心不会有起伏，却还是在提起姥姥的时候，心脏不由随着话语一顿。 下意识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周言扬起双唇，“林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刚回来。” 林顾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并不想让周言问这些小事。 迟疑了几分，随后开口，“周言，你食言了，你没有照顾好自己，脸都瘦了。” 闻言，周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两天都没有仔细的看过自己的脸，甚至连镜子都没有看过。 语气带着几分淡然，“是吗？我自己都没注意。” 听出周言语气里的淡然与不在意，林顾本扬起的淡笑缓缓收起，“难过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周言抬眼看着摆在大桌上的照片，笑了笑，语气有些平淡，“不哭了，姥姥也不希望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事，真的。” 周言扬起浅浅的笑颜，双眉微弯，“一切都会好的，不是吗？” 周言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却没有浸透到眼底，一片深邃的眼底毫无其他情绪。 林顾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周言却不以为然，淡然说着，“找个位子坐下吃饭吧，下午还有事呢。”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林顾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周言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 抬眼看着照射在地面上的太阳，若有所思。 第93章 姥爷 我把姥姥还给您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不同于昨日的阴雨天，今天是一个很不错的晴天，也是姥姥最喜欢的晴天。 出殡的时间是小镇的道士选好的，下午三点半是个好时辰，周言要把姥姥送到姥爷身边了。 她抱着姥姥的遗照走在最前面，脸上的神情很淡然且冷静，走过曾经姥姥牵着她小手走过的路。 姥爷的墓碑也在墓园里，每次都是姥姥带她来给姥爷扫墓。 然而这次，却轮到了她自己来这里，身旁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昨天的临椿还在下大雨，而此时的小镇却是晴空万里，骄阳四射的暖意落于肩膀，过路的微风轻轻拂过衣角与发丝。 姥姥最喜欢雨过天晴的天气了，这样她菜园里的菜既可以喝饱水，又可以晒到太阳。 想起姥姥的菜园，周言脚步微顿，姥姥走的这几天，她最心爱的菜园是不是没有人帮忙处理，应该已经长出杂草了吧，姥姥最爱惜她的小菜园了。 可是故人已不在，谁又会记得和关心老朋友现在的情况和状态呢。 漫漫时间长河中，从来都不会逆流而上，时间所带走的不止是美好与记忆，还有生活之处的细节与点点滴滴的回忆。 一个人的离开，伴随她而去的还有散落生活四处的细节，带走的不止是这个人，还有记忆。 随着时间的逝去，这些记忆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回忆。 周言无法想象未来的一天里，她会淡忘与姥姥之间在小镇的这些美好的回忆，也无法接受有一天，她会记不清与姥姥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 更不允许有一天，她会记不清姥姥与姥爷的模样。 这些，都是周言所担心却又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墓碑上印着姥姥的照片，笑容依旧如往日一般和蔼慈祥，左下角处刻着自己的名字，外孙女——周言。 姥爷的墓碑就在旁边，周言缓缓跪下磕头，低下的脑袋迟迟不肯抬起，无人看到的地方，滚烫的泪珠砸在了地上。 姥爷，我把姥姥还给您。 从墓地回来后，周言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周铭生忙着给葬礼上帮忙的人发红包。 周述也有些沉默，抬眼看着逐渐空旷的小院，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菜园也因为这几天没人打理，多了许多杂草，周言呆呆地站在门口，忽然抬脚上前蹲下，伸手处理着这些杂草。 姥姥最珍惜她的菜园了，一天更多的时候，她会选择呆在菜园里处理和观察这些菜，姥姥总认为自家种的菜是最健康营养的。 明明临椿离北安那么远，她还是坚持要给他们寄蔬菜，即使很多个时候，菜到周言手上已经没有那么新鲜了，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姥姥每年都会种上自己和周述喜欢吃的菜，总是想着，等他们回来了就可以吃上。 林顾洗完手注意到周言的动作，站在徐嘉淮身边微微停顿，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与不解，“周周在干嘛？” 周述微微叹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一向拿周言没有办法。 “她在处理姥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菜园，姥姥从前最珍惜这片菜园子了。” 这几天家里人多，菜园也有被人不小心踩断的菜叶，垃圾也散布在四周，姥姥一向被珍惜爱惜的菜园被糟蹋的有些厉害。 周言想，要是被姥姥看到了，肯定要躲在房间心疼的流眼泪了吧。 闻言，林顾准备迈脚上前帮忙，却被徐嘉淮抬手拦住。 徐嘉淮的语气很淡，淡到林顾听不出他话语里所带的情绪，“别去了，让她一个人来吧，她总要有点念想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这一点是周述赞同徐嘉淮的，他太了解周言的性格了。 此时，她肯定不希望有人在自己身边打扰她。 周述点头附和着，“徐嘉淮说得对，我们都别过去了，让周言自己一个人待会吧。” 事实证明，徐嘉淮是了解周言的，也清楚的明白她此时此刻心里需要发泄的情绪，这个时候，默默在不远处陪着她就好。 人总需要私人空间的，他一样，周言也一样。 周言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看着手掌心的杂菜，有些扎手也很难拔，胸膛泛起一阵心酸，鼻尖也有些酸涩。 缓缓垂下的手微微砸在泥土上，脑袋无助地靠在膝盖上，呜咽的声音缓缓而出。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徐嘉淮放在口袋里的手伴着周言无助的背影，缓缓收紧，指尖处触碰着手心，有些用力，掌心的疼痛却不及心口泛起的心疼。 “让她一个人哭会吧，先别去打扰她了。” 伴随着徐嘉淮的话而出，林顾微微侧目，他不得不承认，徐嘉淮要比自己冷静很多，如果换做他，他只会不管不顾的冲到周言面前。 冷静的理性很少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面对周言，他会失去自己的判断。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哽咽的声音被努力克制着，眼眶浸满泪水，周言看不清手上的杂菜。 在她的记忆里，姥姥的菜园永远都是处理的井然有序的，小院也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家里永远都会是这么干净的。 但是现在，姥姥才离开几天的日子，菜园的杂菜已经多到拔不完了。 小院的地上也有很多烟头，不再是是干净温馨的小院，这也不是周言记忆里的小院。 换句话说，这才是最真实的小院，曾经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姥姥在家，是姥姥让小院永远这么焕然一新，干干净净的。 这是一个温馨的家，也是周言最温暖的避风港。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就好似梦一场，伴随着梦醒，曾经的那些美好都不复存在。 周言无助的攥紧手上的杂草，感觉到上面毛刺带来的微微刺痛，痛觉加大了周言的无助。 她可是不满足于这轻微的刺痛，失神的双眸注意到一旁的石头，拿起的那一刻，忽然想到了什么。 徐嘉淮的注意力一直在周言手上，注意到她的动作和小举动，双眸微深，随后开口，“周述，你去看看。” 周述有些惊到，他以为，周言会更希望徐嘉淮在她身边。 指尖指向自己的那一刻，有些惊讶，“我？”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的不对劲，双眉微皱，催促着，“你快去。” 周述再反应慢也意识到什么，抬眼看着周言拿着一旁的石头，心口一怔，随后迈脚快步上前。 林顾不得不承认，徐嘉淮远比自己了解周言，也清楚的知道周言需要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周述是唯一有资格上去安慰的人。 抬起眸眼看向周言，直到这时林顾才发现，周言的手举着一块石头。 所以，徐嘉淮是看到了周言这个举动，才会让周述去。 他以为是让周述上前安慰，没想到是早一步注意到了危险，周言不希望徐嘉淮出现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所以他选择让周述去。 林顾这才承认，自己不了解长大后的周言，也没有徐嘉淮这么敏锐的判断力，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优先考虑周言的想法。 所以，一开始就是徐嘉淮赢了，周言需要的是真的懂自己的人。 而林顾，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到周言内心真正的想法。 或许，曾经的林顾还不理解周言为什么会喜欢徐嘉淮，现在看来，是徐嘉淮走进了周言的世界，点亮了她世界的光亮。 这个大家都很忙的快节奏生活里，只有特别爱你的人才会停下脚步，偷偷观察和揣摩你的藏于暗处的小情绪，还有你不愿意主动开口的小心事。 所以，徐嘉淮，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周述上前握住周言拿着石头的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周言有些被吓到，石头也随之掉落在地上，回过神才发现，周述无言的蹲在自己身边。 “姐。” 周述伸手握住周言的手，掌心泛红，被石头印出的痕迹星星点点的。 周言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手，见周述不肯，出声劝着，“周述，我没有想过伤害自己。” “我只是想透过这块石头看看姥姥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真的，我不会自残的。” 但其实，周言骗了周述。 她刚才确实想过用石头砸自己的手，但是就在那一刻，她想到了徐嘉淮。 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自己的身体，自己也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如果自己自残，徐嘉淮会不会很失望，自己是不是就违背了曾经答应过的约定，徐嘉淮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大骗子，再也不相信自己了。 如果自己受伤了，徐嘉淮是不是会很难过，周言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徐嘉淮说过的话。 还有姥姥，姥姥最怕周言受伤了，如果自己留疤了，姥姥肯定会担心的偷偷掉眼泪。 自己出水痘的时候，姥姥没日没夜的照顾自己，生怕自己留疤。 “女孩子身上可不能留疤，我们小言啊乖乖吃药，身上就不会留疤了。” 姥姥是最心疼自己的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现在在伤害自己的身体，一定会拉着姥爷一起教训自己的。 “周述，我真的不会伤害自己的。” 周述太了解周言了，他看得出来周言说了谎，也清楚的知道周言有过这个想法，但他还是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周言最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怎么会做出自己这么蠢的事情呢。” 周述轻抬周言的手腕，轻声呼气帮她吹抚着，“伤害自己身体的这种行为实在太过于幼稚了，我都不稀罕干，你怎么会去干这么笨的事情呢。” 看着周述低垂下的脑袋，周言心里暖暖的，“我知道。” 缓缓过后，周言重新拿起地上的杂草，低声喃喃着，“菜园太大了，杂草也太多了。” 看着散落四处的杂菜，周言心里的酸涩起了又起，压了又压，却怎么的压抑不住心间的苦涩。 双唇微动，“周述，你说姥姥一个人是怎么处理这么大一片菜园的，这些杂菜一点也不好处理，难拔还扎手。” “你说，姥姥总是给我们寄新鲜的蔬菜，总是担心我们在外面吃的不健康，现在自己亲身经历才发现，原来这些菜种起来是这么的不容易。” 周述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周言的话，伸手拔起辣椒地里的杂草，很难拔，也很容易拔断，将根留在了地里。 周言轻吸着鼻子，跟着沉默不语的干活，周铭生忙完出来便发现姐弟俩蹲在菜园里拔草，轻声叹气。 摆在挑台上的照片徐徐应着，低声喃喃着，“妈，天晴了。” 周言和周述沉默的拔完了菜园里的杂草，不大不小的地方却要两个人帮忙才能处理干净。 周言伸手摸着绿菜叶子，口中有些喃喃道，“这些菜没了主人，以后要怎么办。” 周述沉吟片刻，双唇微动，“四婆婆会像姥姥一样好好照顾它们。” 闻言，周言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扶着周述的手站起来，“周述，你说，我们还会回来吗？” 一直以来，回到临椿的念想都是姥姥还一个人在家，但如今姥姥也不在了，他们还有理由回来吗？ 周述的腿也有些发麻，来回走了几下，看着院子姥爷种植的桂花树，那是姥姥最喜欢的花。 眸眼微微眨，“会啊，这里还有姥姥和姥爷，也有我们曾经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只要我们还想，就一定会回来的。” 周述拉着周言走到洗手台，伴随着水流滚滚直下，周述轻声的说道，“周言，你不要想太多，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依旧有家人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周言任由周述帮自己帮手洗干净，随后发现自己有些太矫情了，抿紧双唇，手随意的丢了几下。 “会吗？” 拧紧水龙头，周述随意的靠在墙上，缓缓出声，“你忘记了，姥姥不愿意离开临椿是因为姥爷也在这里，他们热爱小镇，也不愿意离开。” “所以，我们在这里一直都会有家的存在，也一直有家人在等我们回来。” 周述的话徐徐传到自己耳间，周言也明白他的话，点头应下。 随后注意到周述的举动，微微皱眉，“周述，你又靠在墙上，衣服都沾灰了。” 是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气。 周述笑了笑，随后站直身体，“收到。” 这才是自己一直以来熟悉的周言，也是他最亲的好姐姐。 第94章 你可以一直当小朋友 夜晚的小镇显得有些宁静，相比于前几天的喧闹，今晚显得有些安静，甚至是给人一种很舒适的稳定感。 徐嘉淮独自一人站在阳台，周言家的阳台视角很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中心，隐约之中还可以看到在广场上跳舞的阿姨。 周言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有些明显，不等自己走到徐嘉淮身后，他便先一步转身。 周言也并没有想要吓他的意思，将手上的牛奶递给徐嘉淮。 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夜晚的微风带着几丝凉意。 周言抿了抿双唇，有些迟疑，“你…” “你…” 不同的是，徐嘉淮也刚好开口。 同时扬起的两道嗓音不约而同的吐出一个字。 周言笑了笑，最开始的尴尬感已然消失不见。 徐嘉淮抿了抿杯中的牛奶，清冽的嗓音徐徐开口，“你先说。” 但其实，周言也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侧目看徐嘉淮，话语有些迟疑，“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徐嘉淮沉默了会，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杯子，“你呢？” 话语徐徐传入周言耳畔，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带着几丝不解。 徐嘉淮笑了笑，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们什么时候回北安？” “我们？” 周言的话语停顿几秒，想了想才缓缓开口，“可能再留几天吧，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回来了，现在能多呆几天是几天吧。” 徐嘉淮双眸微转，点头回答，“那我也再留几天，和你们一起回去。” “和我们一起？” 周言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叔叔阿姨同意吗？这样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徐嘉淮，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会回去的。” 徐嘉淮知道周言会这么说，拿着杯子走到椅子旁坐下，语气有些淡然，“我答应了外婆，要把你一起带回去的，她很担心你，所以我要带你一起回去。” 提到夏奶奶，周言的眼底流露出几分忧伤，那是一位和姥姥一样很好的老人。 周言跟着坐下，看着远处散落星光的群山，微喃道，“夏奶奶真好，徐嘉淮，对不起，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还让夏奶奶这么担心。” 徐嘉淮抬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话语里浸满温柔，“你现在可以好好生活，外婆也会很开心的。” “未来日子还有这么长，我应该好好生活。” 其实，周言早就想开了。 对于姥姥的离世，也已经是事实了，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件事情，也无法释怀。 既然没有办法释怀，那就带着姥姥的那份爱好好的走下去吧。 “再说了，姥姥还没离开过临椿呢，我总要带着她和姥爷的这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周言的话伴着夜晚的微风缓缓而出，干净清亮的嗓音也随之传入徐嘉淮耳间，让他忍不住侧眼看过去。 周言注意到，歪过脑袋轻笑着，“怎么了，还是说你和周述一样，也觉得我长大了。” 徐嘉淮很明显能察觉到周言情绪的转变，也清楚的感觉得到她现在是一个放松的，微微笑着，“我可没这么说。” 话语刚落，徐嘉淮微微坐直身体，语调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清冽的嗓音就着晚风缓缓响起。 “你可以一直当一个小朋友。” 徐嘉淮起身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身体微微侧靠在一旁躺椅上的椅背上，这个椅子是寒假的时候，姥姥特意买来让人搬上来的。 周言到现在都记得姥姥那个时候的神情，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好似在看自己最最珍贵的宝贝。 “我们小言啊，最喜欢看星星看月亮，放在这里正好，晚上再拿个小毯子，就可以躺在这里看星空了。” 人们常说，去世的家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继续守护着他所牵挂的人。 夜空中这么多星星，也会有专属于姥姥和姥爷的那一颗吗？ 周言想，应该会有吧。 她相信，姥姥和姥爷一定会是自己看到的最亮的那两颗，紧紧连在一起，所散着最耀眼的光芒，那一定是他们在注视着自己。 再转身，徐嘉淮低垂着眼睫，双眸看着一旁的躺椅，神情若有所思。 周言回想起那个午后的梦，那是十年后的小镇，周言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小镇与现在有什么变化，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在这个阳台上的场景。 徐嘉淮站在此时此刻的这个位置上，熟悉的人以及有些陌生的嗓音，但唯一没有变的是，徐嘉淮一直在周言身边。 周言不知道十年的自己会不会和梦里的周言一样幸福。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不管发生什么，徐嘉淮会一直在自己身边的。 这种感觉所带来的自信是从前的周言所没有的，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养成的。 徐嘉淮抬眼刚好撞入周言的视线里，四目相视，柔情似水的瞳孔含着浅浅的笑意。 夜空中的星星散漫星空，伴随着晚间的凉风，两人并肩而站。 周言本以为可以在临椿多呆几天，但周铭生离开公司这几天，积攒了一大堆工作，公司的电话也是接二连三的打过来。 周铭生抬手轻揉着眉间，助理絮絮不断地话语从视频里传出来，“周总，我们已经连续推掉了好几个合作商的会议了，这次和蓝远的会议真的不能再推掉了，这次的机会很难得，推掉了对我们公司的声誉也会有一定的影响，蓝远那边也不好交待。” “之前推掉的那些合作商已经开始联系我们合同问题了，周总，蓝远这笔项目我们真的拒绝不了，公司半个月的心血都在这个项目上了。” 周铭生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猝不及防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言，神情微微一惊，随后快速开口，“这件事情我们晚一点开会再说。 话音刚落，抬手挂断电话，周言将这一举动看在眼里，她知道爸爸是担心自己，也明白公司对于爸爸的重要性。 周铭生不知道周言听到了多少，或者听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神情带着几分慌张，但更多的是担心。 “小言。” 周言缓步上前，看着爸爸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白发，心里泛起一股心酸的苦涩，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微微扬起嘴角。 “爸爸，我们回去吧。” 周铭生显然有些吃惊，“回…回去？” 话语微顿后，迅速反应过来，急忙解释着，“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待到五号再回去。” 周言没想到爸爸会这么说，看着书房里的一切，故作淡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回去吧，这里，待久了只会不愿意离开。” “更何况，公司还要继续往前走，我们回家吧。” 助理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周言也听得很清楚，她知道爸爸为了蓝远的这个项目加了多长时间的班，费了多长的时间和精力。 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周言也会不甘心的，这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的心血。 爸爸的公司一直在别的城市发展，也清楚的明白将公司迁到北安来有多不容易，爸爸想多陪陪自己和周述，这些周言都知道，也明白爸爸对她和周述有所补偿。 但公司到北安发展也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还不足以站稳脚跟，如果放弃了，再想合作到这么大的项目就难了。 周言知道爸爸心疼自己，但她不想让爸爸放弃自己辛苦这么久的事业。 周言站在周铭生面前，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缓缓过后，周铭生笑了笑，“好，我们回去，爸爸来联系。” 周述和徐嘉淮站在门口将周言的话听入耳间，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周述衣侧的双手暗自握紧。 等周言出来后，有些紧张的迈脚上前，神情不似往日的随意懒散，带着几分着急。 相比之下，徐嘉淮的神情要淡然很多，他清楚的知道周言这么说的理由，也明白她替周叔叔着想的心情。 既然她已经想好了，那自己也不必多说什么。 周言知道周述担心自己，挑起嘴角的一抹笑意，却被周述打断。 “不想笑就不用笑。” 努力扬起的笑意伴随着周述的声音缓缓落下，周言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我想去一趟墓园。” “好，我们陪你去。” 周言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周述和徐嘉淮都很默契的没有选择陪她进去，而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在门口等她，给周言一个安静的私人空间。 周言并没有在墓园待很长时间，如果是她一个人来的，她会选择在待到很久很久再回家。 但，她并不是一个人。 周述和徐嘉淮还在门口等自己，等自己回家。 周言弯膝缓缓跪下，嗓音有些沉重，也带着几丝沙哑，“姥姥，姥爷。” “我们明天就回北安了。” 说出这句话时，周言的语气有些颤抖，泛红的眼眶带着微酸的鼻腔，心底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爸爸的公司还没有在北安站稳脚跟，公司也不能再失去这个项目了。” “还有徐嘉淮。” 声音刚落，周言侧眼看向不远处的大门，模糊的身影依旧守在那里，恍惚之间，周言感觉徐嘉淮也在看自己。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却因为我要留在这里，就连自己的生日都过的很草率。” 姥姥是周言生命里，最注重自己生日的人，每年都会提前很长时间就开始准备着。 姥姥会去了解自己最新喜欢的东西，会去了解周言生活里所热爱的事物，甚至连自己喜欢的明星，她都会去了解。 对于姥姥来说，被丢弃在小镇的周言是她的全世界。 而严书黎，毫不留情地将周言丢在了这里，等自己已经适应了小镇的一切。她又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从姥姥身边夺走。 不管是周言还是来了，严书黎都是自私且无情的。 严书黎是自私的，那自己呢，身为她的女儿，骨子里依旧流着她的血，这是周言不得不承认的。 缓缓转过头，看着姥姥的照片，沉吟了几秒，“姥姥，您说，我是不是也太自私了，我让那么多的人因为自己变得这么累，为自己担心受怕，爸爸这几天多了好多白头发，我竟然都不知道爸爸为了回北安工作，辛苦做了这么多。” “还有周述，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反倒是我，总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周述对我的好。” “姥姥，我是不是也该扛起家里的担子了，最起码可以让爸爸和周述不那么累了。” 周言知道，周述也很累，姥姥的去世对于他来说，是一样的痛苦，但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过他的脆弱，甚至是无助。 还有徐嘉淮，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姥姥，姥爷。” “小言要回去了，可能会有很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们了。” 话音刚落，周言低头磕了三个头，微微湿润的眼眶带着几丝红血丝，“我要走了，姥爷，姥姥一个人胆子小，您要多多照顾她，不要再让姥姥一个人在家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沙哑的嗓音伴着山间的晚风，“姥姥，姥爷做饭最好吃了，您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以后的生活，姥爷会陪着您的，您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原谅小言以前的任性和不懂事，以后，我会变得懂事的，也会好好照顾爸爸和周述的，您放心吧。” 语调微颤，周言缓缓起身，膝盖间的疼痛却远远不及心底的疼痛来的厉害，最后再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微眨双眸，随后抬脚离开。 周言走得很快，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抑制住回头的想法，脚步加快。 周述见周言下来了，即使她还没走到自己面前，他还是一眼就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睛和哭过的脸颊，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徐嘉淮握住手腕，轻轻摇头。 认识多年，周述和徐嘉淮有着一定的默契，他明白徐嘉淮的意思，收回想要上前的脚步，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 周言停下脚步，语气很轻，“好啦，我们回家吧。” 第95章 阻碍周言回家的道路 小院里堆了很多东西，都是周铭生去买的，他想要去感谢前天在姥姥葬礼上帮忙操办的邻居们。 自己常年不在家，老家这边的风俗习惯大多数都不太记得了，在葬礼上，这些邻居帮了不少忙。 如果让他一个人来，这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周言还没进小院就看见了，上前帮忙抬起一箱水果。 周铭生转身便看见了这一幕，急忙喊着，“小言你放着！这么重哪是你能搬得动的！” 徐嘉淮接过周言手上的箱子，有些沉，双唇微抿，迟疑了几秒，却还是没说什么。 周铭生简单的向他们解释了一下，随后在徐嘉淮和周述的帮忙下，东西被全部搬到临时借到的车后备箱里。 周铭生拍了拍手，语气微轻，“小言，你就别去了，我和周述去就行了。” 微愣，周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解，“你们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 这一次，周述难得没有站在周言身边，顺着老爸的话接着开口，“周言，你就听老爸的吧，你就在家帮我们收拾行李。” “再看看，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东西，冰箱里的东西也要处理干净，这些体力活就让我和老爸去吧。” 周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周言沉默了几秒，出声答应着，“那好吧，冰箱里的东西我一会去送给四婆婆。” 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周述也没想到周言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轻笑过后，胳膊撞了撞徐嘉淮，语气微挑，“徐嘉淮，我姐就交给你了，你留在家里帮忙。” 徐嘉淮正好不知道自己可以帮什么，随着周述的话一出，双眸微深，随后应下，“放心吧。” 这次回来的匆忙，几人并没有带多少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差不多了。 徐嘉淮回来就背了一个书包，收拾的也很快。 大致收拾好行李，周言拍了拍手，下楼才发现徐嘉淮已经把冰箱收拾出来了，单膝跪着，拿着抹布擦拭着冰箱内部。 见周言下来了，停下手上的活，微微侧目说道，“冰箱和冰柜里的熟食差不多都在这里了，有些坏掉的我已经丢外面的垃圾桶了，你看看还有没有要收拾的。” 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周言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丢着的各种速食，微微拿起，眼眸微微愣住。 这是自己寒假给姥姥买的水饺和汤圆，姥姥竟然一袋也没有舍得拆。 心酸的情绪伴着低沉的语气，周言放下东西，轻声开口，“这些还是寒假走的时候，我和周述给姥姥填的东西，没想到到现在还在冰箱里放着。” 话语缓缓而出，周言收敛起落寞的情绪，随后蹲下帮忙。 两个人的速度很快，看着桌子上有些融化的食物，周言简单擦了擦手后出声，“我们把这些东西送到四婆婆家吧。” 对于周言的话，徐嘉淮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好。” 午后的骄阳有些刺眼，临椿是一个靠山临水的地方，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微风总是源源不断的袭来。 四婆婆家离得有些远，徐嘉淮拎着大部分东西走在后面，脚步有些慢。 周言回过头停下脚步，语气有些担忧，“我再帮你拿点吧，你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 徐嘉淮微微向后，躲避周言伸过来的手，微微笑道，“没事，你在前面乖乖带路。” 周言抿紧双唇，她知道徐嘉淮是不会给自己的，她只能加快脚步，早点到四婆婆家放下东西，好回来接徐嘉淮。 赶到四婆婆家的时候，四婆婆正拄着拐棍在地里浇水，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自己，声音有些熟悉，但自己老了，耳朵听不清。 “四婆婆！” 周言又喊了两遍，四婆婆才缓缓转过身。 本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却没想到周言会在这个时候来家里，有些吃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四婆婆，您就收下吧。” “这我不能要，你姥姥平时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怎么还能要你们的东西。” 提到姥姥，周言的眸眼有些黯淡，随后轻笑着握住四婆婆的手，“我们这么远拎来的，您看看，徐嘉淮的手都拎红了，我们没有力气再拿回去了。” “我们明天就走了，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也是会坏的，我们也带不走。” “您就收下吧，就当是帮我们的忙了，好不好？” 周言轻轻摇晃着四婆婆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成分。 四婆婆没有孙女，唯一的孙子也在外面读大学，只有放假才回来，她也一直是把周言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疼爱。 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有些无奈，“你这丫头，婆婆说不过你了，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话语缓缓落下，四婆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身体微微坐直，语气也有些着急，“不是，你们明天就走啊？” “怎么这么突然，那你们过年还回来吗？快暑假了吧，暑假还回来吗？” 四婆婆一连串的话让周言有些接受不过来，笑了笑，握紧四婆婆的手，温声开口，“明天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了，下半年我和周述就高三了，可能也没有什么时间回来了。” 虽然周言也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再过几个月，她和周述就是正式的高三学生了。 那个时候学业紧张，回家的距离遥远，这些都将成为阻碍周言回来的道路。 “婆婆知道，你们要高考了，就和小耀一样，要出去上大学了。” 周言记得四婆婆的孙子，是一个学习很好的哥哥，也很孝顺四婆婆。 小时候常带自己和林顾玩，算起来，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过了。 四婆婆的双眸有些失神，瞳孔掺杂着几分落寞与孤独，周言有些心酸，抬眼与徐嘉淮对视，后者眼里也是和她一样担忧的神情。 周言微微抿唇，随后开口，“对，就和小耀哥哥一样，我和周述也要去考大学了。” “上大学好啊，小耀也去承徐上大学了，好久都没回来了。” 四婆婆的声音有些低落，看向开门的眼神也有些失神，就好似在透过院子看曾经在那里玩耍的孙子。 四婆婆收回视线，看了看周言，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微微喃喃着，“你姥姥和我念叨过好几次，一口一个我们家小言啊，你和小述好好学习，他们也希望你们能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 感觉到四婆婆语气里的心酸，周言低垂的眼睫微微抬起，温声说着，“四婆婆，小耀哥哥只是去上大学了，他会回来的。” 周言的话语徐徐传入四婆婆的耳间，她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他忙，他不忙的时候也会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他忙。” 声音到最后逐渐变小。 我知道他忙，所以我从来都不敢主动给他打电话，也不敢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有些想他了。 恍惚之间，她好似看见小耀从院子跑进屋，问自己晚上能不能吃他最喜欢的韭菜炒鸡蛋。 “奶奶，我摘了韭菜，我们晚上吃韭菜炒鸡蛋好不好？” 四婆婆笑了，苍老深陷的双眸弯弯，语气带着宠溺，“我们小耀啊，最喜欢吃我做的韭菜炒鸡蛋了。” 周言看着四婆婆失神喃喃的样子有些难受，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姥姥会不会也是这样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向远方的时候也会想念着儿时那个跟着她身后的周言。 徐嘉淮上前蹲下，轻声说着，“四婆婆。” 四婆婆的眼神不太好，湿润的眼眶更加看不清东西，伸手摸着徐嘉淮的脸，语气有些激动，打断了徐嘉淮的话。 “是小耀回来了吗？” 徐嘉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如果他答应了，四婆婆会开心。 但是，他是要走的。 等他走了，四婆婆的梦也就醒了。 周言不忍心看着四婆婆这副样子，侧过的脑袋遮挡住泛红的眼眶。 徐嘉淮轻握住四婆婆的手，语气温声，“奶奶，小耀去读大学了，您一个人在家要注意身体，等放假了，我就回来陪您。” 流下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四婆婆点头应下，“哎，奶奶记住了。” “小耀啊，在外面读书好好照顾好自己，奶奶等你回来，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韭菜炒鸡蛋，昂。” 在徐嘉淮离开的时候，周言及时握住四婆婆的手，鼻尖的酸意被徐嘉淮强行抑制住，微颤的嗓音有些低沉。 “奶奶，小耀要回学校了。” 徐嘉淮出门后无力地靠在墙上，泛红的眼眶缓缓抬起，四婆婆有一个和黎姥姥一样的菜园。 不同的是，四婆婆的菜园里种了很多韭菜，即使眼睛的视力正在逐渐下降模糊，但依旧在好好呵护着这一片孙子爱吃的菜上。 不知过了多久，四婆婆才缓缓转过头，语气有些疑惑，“小言啊，婆婆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周言笑了笑，抹过眼角泛起的泪花，“对呀，您累了。” 搀扶着四婆婆回到房间，周言细心的帮忙盖好被子，“四婆婆，您一个人在家也要注意身体，这些东西您记得吃，别放在冰箱里就不吃了。” “我有时候回来一定会来看您的，您好好保重。” 四婆婆是有些困了，伸手摸着周言的手嘱咐着，“哎，婆婆记下了，小言啊，你姥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在外面读书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昂。” 帮四婆婆把东西放到冰箱里，本空旷的冰箱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就像过年的时候，周言给姥姥填满冰箱那样，如今，她将对姥姥的那份关心和照顾分享给了四婆婆。 最后帮忙合上大门，周言转身才发现，徐嘉淮帮四婆婆把菜园里的菜都浇了两遍水。 见周言出来了，手上最后的活干完，工具整齐的摆放在远处。 周言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徐嘉淮却丝毫不介意这些。 双眸有些低落，但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微笑着，“我们回家吧。” 还没有走进小院，周言就注意到站立在小院里的人，背影很是熟悉。 迟疑片刻，缓缓出声，“林顾。” 伴随着周言的声音响起，林顾缓缓转过身。 “你怎么来了？” 林顾的神情有些淡然，嗓音也是让你听不出情绪的变化，“周周，听周叔叔说，你们明天就回去了。” 周言没想到林顾是为了这件事，缓缓片刻才出声回答，“嗯，回来这么多天了，总是要走的。” 徐嘉淮看出来林顾是有话想对周言说的，双唇微微抿紧，嗓音温和轻亮，“你们聊，我先回房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徐嘉淮会主动给林顾和周言单独相处的时间，这是林顾所没有想到的。 但这种想法也只存在了几秒，因为他知道，这是徐嘉淮有足够的信心。 周言伸手在林顾面前挥了挥，他才回过神，周言笑了笑，“想什么呢你。” 林顾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刚才是因为徐嘉淮在，他不好说出口。 但如今，徐嘉淮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但在看到周言清澈干净的笑容后，他依旧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周言当然是不知道林顾此时此刻的内心想法，笑意逐渐收起，有些疑惑。 “林顾，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双臂环抱于胸前，周言微微眯起双眸，透露着几丝，“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林顾，有话就直说，我们之间说话什么时候还要铺垫了。” 想了很久，林顾决定将自己对周言的喜欢藏于心底。 扬起双唇，放肆张扬的笑意浮现在嘴角，语气放松，“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着在你走之前再来看看，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暑假还是寒假了。” 见林顾刚才的神情凝重，周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随后放松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肯定会见面的，我们的见面地点也不一定要在临椿。” “嗯。”林顾点头应着。 他知道，他只不过有些舍不得和周言分开。 第96章 期待下一次见面 本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看向周言的时候，带着几丝歉意，收敛起脸上张扬的笑意，语气微微认真，“周言，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闻言，微微愣住，周言放下手，神情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跟我道歉，你又没有对不起我，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很多时候，我反倒觉得是我做的不够好。” 林顾不允许别人说周言的不好，包括她自己，下意识反驳着，“才没有，周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林顾的语气让周言微微愣住，随后，林顾上前坐在大树下的秋千上。 这是姥爷给自己和周述做的，只不过，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坐过了。 林顾低垂着眼睫，遮盖着眼底的情绪，语气有些自嘲，“我只是觉得，林顾做周言的朋友有些失职。” 我只是觉得，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在我缺席的这几年里，在你还没有认识徐嘉淮的那段时间里，那个时候的周言如果难过了，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林顾不敢想，也想不到周言一个人会怎么样。 会不会像自己一般，安静的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独自哭泣，第二天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个时候的你，会不会也想要回到临椿，回到还有彼此安慰的小镇。 周言不知道林顾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者说，林顾为什么会这么想？ 双唇抿紧，缓步上前慢慢蹲下，“林顾才没有失职呢，他一直都是周言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林顾的眼睫微微颤抖着，看着蹲在这个面前的周言，突然扬起自己最好看的酒窝，一字一句温声的开口，“周言也是。” “你是林顾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周言，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你的重要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老爸。 自从妈妈去世以后，老爸忙于自己的事业，很少会在家，也很少有时间管自己。 在很多个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是你的照片支撑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没有人陪伴的夜晚。 林顾很幸运自己可以成为周言最好最重要的朋友，或许曾经的他并不满足于这个身份，但现在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和身份再站到周言的身边了。 她的身边有了更好的人陪着，而林顾，已经很满足于朋友这个身份。 “虽然有些遗憾我不能留在北安陪着你，但是很庆幸，你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我也相信徐嘉淮会照顾好你。” 林顾的声音带着几分庆幸，他也是真的为周言感到开心。 缓缓起身，抬手扶起周言，林顾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约定着， “周言，这一次，你可不能再食言了。” 语气也不同于刚才的放松，微微认真，“照顾好自己，下一次见面，别让我再发现你瘦了。” 周言伸出小拇指勾住，眉眼微动，唇角牵起，悠然清浅，“一定，你也一样。” 林顾也笑了，话语微微放松，“这一次，就不抱了。” 不拥抱，就代表着我们下一次还会再见面。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在下一次重逢时，能够更好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周言，期待下一次见面吧。 离开临椿的那天，下雨了。 雨势没有很大，细腻的毛毛细雨落在周言的头发上，眼眸看着远处的一角，周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里是墓园。 指尖微微攥紧，周述伸手拍了拍周言的肩膀，语气微微低垂，“周言，真的要走了，不然一会路上堵车，我们会赶不上航班的。” 周言微微收回视线，注意到站在周述身后的徐嘉淮，淡淡扬起唇角，“我们走吧。” 周言不知道下一次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下次回来，小镇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或者熟悉的地方又被改建成什么样子了。 可能广场附近会新建几个建筑，可能会扩建山上的寺庙，果园可能会新种上一堆果树，但这些都是周言不知道的，也不会有人再告诉自己小镇的变化。 车子缓缓行驶，离墓园越来越远了，也离家里越来越远了，将小镇甩在了后方。 周言失神地透过车窗看在被甩于身后的小镇，恍惚之间，周言好似看到姥姥和姥爷站在小镇的两座石墩前，距离很远。 但不知为何，周言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他们脸上的神情，有疼惜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放手。 姥爷一如既往的板着个脸，但双眸里的疼爱之色是藏不住的，姥姥还是和往日一样，笑着挥着手，就如寒假那时离开一般。 但这种感觉又和那时有些不同，周言说不清楚，呆呆地看着他们，失神的挥了挥手。 周言坐在周述和徐嘉淮中间，周述看着这一举动，不知要怎么开口，与徐嘉淮微微对视。 伴随着徐嘉淮摇头的举动，微微叹气，看着周言的侧眼微微失神，随后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到北安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直到站在北安机场的地板上，周言才有一种回来的落实感。 从离开到回来，中间经历的一切大概只有自己能体验的到吧。 凌晨的北安还是有些冷，周言轻吸了下鼻子，双唇有些打颤，眼皮也带着几分困意。 周述抬手将她的外套拉上，“车马上就到了，再忍忍别睡着了，一会就可以回家了。” 周言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点了点头，整个人慵懒的靠在周述身上。 赶了一天的路，本有些困意的瞌睡，伴随着北安夜间的冷风也吹走了一大半。 周铭生接完电话，看着有些疲惫的周述和有些困意的周言，徐嘉淮站在周言的另一边，低垂的眸眼落在周言身上。 周铭生轻咳一声，随后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嘉淮，现在太晚了，你就先跟我们回去，晚上和周述挤挤，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这个点，外婆早就睡了，现在回去也怕会把外婆吵醒，再加上周言眨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眸眼看着自己。 徐嘉淮微微一怔，随后点头应下，“那就麻烦叔叔了。” 北安夜间的晚风与临椿的不同，临椿的晚风是不带任何温度的，白天与晚间的微风都是一样的，而北安早晚的微风温差较大。 周言靠在车窗上，享受着车速带来的凉风，本扬起的睡意也已经被刺骨的凉意吹散。 周铭生抿紧双唇，迟疑了几分，他担心周言这么吹风会感冒，但是看着她脸上享受的神情，却又不忍心打断。 徐嘉淮放纵周言吹一会风，随后伸手关上车窗，对上周言有些哀怨的小表情，轻咳一声。 “舒服也不能贪凉，一会吹感冒。” 嗓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的低沉，周言愣住片刻，随后耳垂微微发烫，点头应下，“知道了。” 周铭生回过头，微微挑眉看向周述。 周述只是笑了笑，随后闭眼凝神，躲避周铭生询问的眼神。 周铭生也明白了什么，无奈的笑了笑，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周铭生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徐嘉淮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果以后了真的能和小言走到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最后的选择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周铭生并不是一个死板传统的家长，对于未来的事情，他尊重孩子们自己的决定。 不管是好是坏，他永远是周言和周述最可靠的父亲，也是他们最温暖的避风港。 周言早就没有困意了，看着窗外的霓虹灯伴随着车辆一闪而过，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是来回穿梭的人群。 平时这个点的临椿，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外面散步了，小镇一向是睡得早，起得也早。 反观北安，这个时候很多街道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在周言恍惚间的失神中，车辆安稳的开进汐和别苑。 到家了。 家里的灯是亮着的，就像家里有人在等他们回家一般。 周言是被徐嘉淮喊醒的，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已经到家了。 家里和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呆呆地站在玄关处，周言感觉离开时的场景尽显在自己面前。 从接到爸爸的电话，再到匆忙的上楼收拾，大半夜出门坐车回去。 一切的一切都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指尖微微攥紧泛白，即使已经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但还是会被周围的一切事物所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姥姥的照片是周言带回来的，同行的还有姥爷的照片，注重的摆放好。 周言眨着微微湿润的眼眶，她终于把姥姥带回家了。 姥姥，这里就是我们在北安的家，小言终于把您和姥爷接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伴随着楼下传出的动静，楼梯灯突然亮起，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周言没想到家里还会有人。 刚才在外面也没有注意家里的灯是亮着的，随着转身的动作，周言认出了来者。 是那天晚上和爸爸在楼下谈话的阿姨，也是周言一度认错关系的那个阿姨。 头发被随意的盘在后面，阮月有些紧张，尤其是在面对周言和周述的时候，手也不自觉地搓动。 “你们回来啦。” 周铭生意识到什么，急忙向他们介绍着，“这位是阮月阿姨，赵阿姨这几天感冒有点严重，我就没让她回来。” 听出周铭生解释的话，阮月也注意到周言的神情有些冷淡，双唇波动，“你们别误会，是我无意间听你们爸爸说起家里的阿姨生病了。” “我想着你们今天回来，我家也在这个小区，离得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过来帮你们收拾收拾。” “你们放心，我找的小时工，收拾的时候我全程看着在。” 想到刚才自己是从二楼下来的，怕周言和周述误会，出声解释着，“我刚才去阳台帮你们收了衣服。” 周铭生也知道今天太麻烦阮月了，但是这几天家里都没有人住，到处都是灰尘，他也不确定今天什么时候能到家，这才厚着脸皮麻烦了阮月。 “今天谢谢你。” 本就是小事，自己也没有帮什么忙，“举手之劳而已。“ 阮月上前看着周言，唇瓣微挑，”这就是小言和小述吧，长这么大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之前见面的时候，你们都还是小婴儿呢。” 阮月笑了笑，周言和周述也礼貌的喊了人。 徐嘉淮并不认识眼前的人，见周言和周述都喊人了，也跟着礼貌问好。 “房间我已经通风换气了，三件套也是新换的，你们一会洗洗就可以去休息了。” 随着阮月的话一出，周言眸眼微深，她最烦别人动自己房间的东西了，就连赵阿姨平时也很少进自己的房间，指尖微微攥紧衣角。 阮月是医生，但大学也有选修过心理学，心思细腻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周言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出口解释，“放心，你们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阿姨帮忙换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着。” 阮月的神情有些尴尬，双眸微转，“我在厨房煮了粥，你们饿不饿？” 虽然知道阮阿姨没有恶意，但周言面对她的时候，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有些累了，连最基本的笑意都扬不起来了，“谢谢阮阿姨，我还是先回房间休息了。” 周述本就吃不下东西，他现在只想回到大床上睡觉，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礼貌开口，“谢谢阿姨，我们也不吃了，先回房间了。” 徐嘉淮本就不熟悉，周言和周述都回房间，他自然也是跟着周述上楼的。 阮月尴尬的搓了搓手，神情有些紧张，语气有些失落，“我找小时工帮忙换被套，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小言看着有点不太开心，是不是因为我啊。” 周铭生沉默的看着周言的背影，缓缓关上的房门显得有些冷漠，随后收回视线，语气温和，“你别想太多，小言从小和姥姥一起生活，我妈的去世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孩子一时半会承受不住也是正常的，这几天她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闻言，阮月有些心疼周言，微微叹气，“还是需要时间来缓解。” 周铭生又何尝不心疼周言呢，周言的性格本就有些内向慢热，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早点回到最开始的那个模样。 收起自己有些低落的情绪，周铭生笑了笑，“不是煮了粥吗？我正好饿了。” 这是阮月用鸡汤熬的，本想着给周言和周述当宵夜的，还以为这一锅粥要被浪费了。 听到周铭生这么说，阮月笑着说道，“一直热着呢，我去给你盛一碗。” 将两人的对话听入耳间，周言缓缓合上房门。 直到躺在熟悉温暖的大床上，她才缓过神，这几天过的好似一场梦。 不真实中带着几分现实，现实中带着几分残酷。 第97章 每一个生日都应该被认真对待 周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睁眼，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的照射在地板上，脑袋也有些晕，好似在控诉着自己还没完全睡醒。 楼梯口传进来的声音很小，周述压低的嗓音有些沙哑，“周言还没醒。” 随着而来的是周铭生的声音，有些屏蔽，“别吵醒她了，让她好好睡会吧。” “我先去公司了，你和你姐在家好好的，饿了就点外卖，看着你姐点。” 周述轻笑的声音有些低沉，“放心吧老爸。” 门外的声音逐渐微弱，周言疲惫的合上双眼，手机依旧放在书包里没拿出来，她也不知道几点了，感觉身体很累，有些动弹不得的意味。 躺在大床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疲惫，迷迷糊糊之中又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刺眼的阳光已经落在了床上，抬眼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竟不知何时指向了十二点。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脑袋有些晕沉沉的，扶着墙壁缓缓起床。 简单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后才清醒了许多。 恍惚之间，周言好像听到了南佳的声音，声音不大，倒有些像自己的幻觉一般。 南佳和姜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周言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果冻也被接了回来。 大概是连着几天都没有见到周言，果冻的嗅觉要格外敏感，周言还没有走到楼梯口，果冻就警觉地朝楼梯口叫着。 南佳不解地摸了摸它，“果冻怎么了？怎么一直叫？” 南佳的话语刚落，周言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楼梯口，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果冻最先反应过来，兴奋地吐着舌头朝周言跑去。 周言扬起双唇淡淡一笑，加快了脚步，缓缓蹲下，“果冻。” 主人熟悉的嗓音缓缓传入耳畔，果冻兴奋地围着周言转悠着，随后前脚不停的往她身上扑。 几天没见，周言感觉果冻又长大了很多，有些承受不住扑面而来的重量，跌坐在地板上。 指腹微点果冻的小鼻子，眼眸含笑，微微弯起的双眉浸满宠溺，“有没有想我呀。” 南佳双眸微湿，缓缓站起身，一字一句启唇，“我有。” 伴随着南佳的嗓音一出，周言手上抚摸的动作停顿在空中，抿紧的双唇微微触动着，缓缓站起。 面对南佳和姜愿，周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站在原地有些拘谨和紧张。 南佳从来的不是一个慢节奏的人，快步上前抱住周言。 感觉到耳边哽咽的声音，周言有些不知所措，缓缓抬高自己的手抱住南佳，嗓音带着几丝无措，“佳佳。” 姜愿是最能感同身受南佳此时此刻的情绪，缓步上前轻手环抱住她们，脑袋轻靠在周言的肩膀上。 相互靠近的脑袋向彼此传递着女生之间的温暖。 午间的阳光穿过落地窗，落在周言的肩膀上，充满滤镜的场景布满童话世界的美好，一切都好似往常那般自然。 就好像在临椿的一切都是周言的一场梦，姥姥还在小镇等自己回家。 直到南佳的话在耳畔响起，周言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一切从来都不是自己的梦，而是真实发生且存在的现实。 “你不知道，我们都吓死了。” 南佳的嗓音带着浓郁的哭腔，轻吸着鼻子，鼻尖的苦涩和心酸迟迟压抑不住，索性就不去管了 姜愿性子敏感温热，听到南佳这话，有些吃惊，随后轻拍南佳的后背，试图提醒南佳说错话的举动。 周言微微侧目，将姜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揉了揉她俩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释怀的意味。 “好了，都过去了。” 早在三人叙旧的时候，徐嘉淮和周述就从后方轻步去厨房把保温的饭菜端出来，探了探温度，还是热乎的。 周述摆好碗筷，侧目喊着，“好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聊天，先吃饭吧。” 姜愿先一步松开，轻声说着，“对呀，佳佳你别难过了，我们先吃饭吧，言言还饿着呢。” 话语停顿几秒，随后又紧接着开口，“其他的话，我们以后再慢慢说。” 姜愿是一个很温柔的女生，看似温柔内向的性子下，却有着心思细腻的敏感与共情。 她明白周言姥姥对于她的重要，也知道这是她心里不可触碰的圣地，她理解也尊重。 周言抬起低垂的眼睫，与姜愿微微对视，随后相视一笑。 周铭生提前打过招呼，公司今天的事情很多，估计要加班到很晚，就不能回来吃饭了。 但好在有徐嘉淮他们在，自己也不是很担心。 家里没有大人，中饭是周述点的外卖，也不是不相信徐嘉淮的厨艺，自己再帮帮忙，做一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考虑到这两天徐嘉淮跟着他们在老家也累了，即使是认识多年的兄弟，他也不忍心再让他这么疲惫劳累了。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周言吃的最安稳的一顿饭，也是最安静的一次。 “我吃饱了。” 在第三次拒绝徐嘉淮夹来的菜后，周言无奈的扶正徐嘉淮的脑袋，“你自己好好吃饭，我真的吃不下了。” 南佳侧目和姜愿微微对视，四目透露着一样的诧异。 在她们的记忆里，周言别说碰徐嘉淮的脑袋了，就连对视说话都不敢，然而现在却可以自然做出这些亲密的动作，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再抬眼看周述，一点反应也没有，应该是早已习惯了。 想到藏在书包里的东西，南佳放好碗筷，伸手拍了拍周言的胳膊，“言言，你跟我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南佳上午来的时候就背着自己的书包，快步上前拎起有些重量的书包，挽过周言的手，姜愿自然是知道南佳要说什么，跟着上楼。 见南佳和姜愿都有些神秘，周述微微皱眉，抬眼看着三人的背影。 再回头时，徐嘉淮已经吃完了，伸手拦住，“你别走，坐好！等我吃完饭。” 谁最后吃完谁收拾餐桌，这是周述家一直以来的习惯。 “快吃，吃完补作业。” 离开的几天过得太快，一度让周述忘记假期作业这回事。 徐嘉淮顺便好心提醒着，“还有没来上课那几天的作业和卷子。” 周述感觉手里的饭瞬间就吃不下了，好似哽在自己喉间下不去一般，随后放下碗筷，神情不太自然，“不吃了，收碗写作业吧。” 徐嘉淮微微挑眉，拿起周述爱吃的酸菜鱼，轻笑调侃着，“真不吃了？” 周述还没吃饱，伸手拿过盘子，“吃！我还没吃饱呢，作业等吃完饭再说吧，我都没吃饱，哪儿来的力气写作业。”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周述和周言是像的。 就比如现在的歪理，徐嘉淮敢肯定，周言也一定会这么说。 南佳拉开书包链，将藏在里面的宝贝拿出来，周言看着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直到看到礼盒上的logo时，才反应过来。 “言言，这是你准备送给徐嘉淮的礼物，我帮你取回来了，你一会亲自给他吧。” 周言没想到南佳会记得这回事，在小镇的时候，她一度忘记这件事。 那时的周言，脑子里浸满关于姥姥的事情，想不到也不想去关心其他事情。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早就过了老师说的那个日期，自己在小镇也没有看过手机，怪不得老师也没有打电话来催她。 双手接过，周言轻抚着上面的logo,爱惜的看着自己准备这么久的礼物，随后双眸微弯，“佳佳，谢谢你，帮我把它带回来。” 南佳笑了笑，唇角牵动，“跟我还客气啥，那你要现在给徐嘉淮吗？” “今天给，但不是现在。” 这个礼物，周言已经拖欠徐嘉淮太久了。 因为自己，徐嘉淮的十八岁生日也没有过，甚至连一个蛋糕也没有，自己亏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直以来，周言都觉得每一个生日都应该被认真对待。 “我想给徐嘉淮重新过一个生日。” “好。” 南佳和姜愿虽然不知道周言说的重新过是什么意思，但作为周言的好朋友，她们绝对且无条件的支持周言。 周言下楼时，徐嘉淮刚好收拾完餐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微微对视，四目相撞，清澈的瞳孔撞进略微乌黑的双眸。 南佳挽过自己的胳膊，周言才回过神，移开自己的视线，“周述，我们三个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听到南佳说要出去，周述停下手上的动作，眉眼微皱，透露着几分担忧。 南佳见状，出声保证，“你放心，我和姜姜会看好言言的。” 周述也知道，自己一直看管着周言，她肯定也受不了，偷偷侧面瞥看徐嘉淮，见他也没什么反应，松口答应。 “那你们早点回来。” 周言蹲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身体微微停顿，随后快步上前站在徐嘉淮面前，语气微轻。 “徐嘉淮，你一会要回家吗？” 但其实徐嘉淮今天上午就已经回过一次家了，但因为放心不下周言，在家没待多久又跑回来了。 见周言这么说，徐嘉淮有些疑惑，微微弯下腰对视，“怎么了？” 周言身侧的手指揪在一起，说话的语调轻到好似在叹息，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看着徐嘉淮，“你可以等我回来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徐嘉淮从来都不会拒绝周言的话，即使是不知道原因，但他相信，周言有自己的理由。 徐嘉淮顿了顿，随后弯唇，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好，我下午哪儿也不去，等你回来。”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周言一直悬挂着的心脏才缓缓落下，双唇微弯，“那你等我回来。” 周言所在的小区附近就有一个蛋糕店，她想亲手做一个蛋糕送给徐嘉淮。 不止是因为生日的缘故，更是因为这次他千里迢迢赶回小镇，只为了可以陪自己度过这段痛苦的日子。 周言想谢谢他，但是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刚好可以借着这次过生日的机会，亲手做一个蛋糕感谢他。 南佳这次来把作业也给三人的假期作业也带来了，周述看着桌面上放着的几大叠纸卷，略微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随后还是不敢相信，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模样，“你确定有这么多？” 周述抬眼看着徐嘉淮，勾起唇角，语气不太正经，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意味，“徐嘉淮，你不会把你的作业也塞给我了吧。” 面对周述的话，徐嘉淮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眉眼微挑，语调缓慢而拉长，“一个星期没去上课，再加上五一假期，这些不算多吧。” 随意的扯过一旁的垫子坐下，徐嘉淮慵懒的撑着脑袋，光线隐隐约约落在他的发丝上，显得十分有氛围感。 然而一开口，却是无情且残酷的，“认命写吧，不然照你的速度，放假前是赶不完的。” 周述只能认命的打开作业，看着一堆陌生却不熟悉的文字，双眉皱在一起。 他就一个星期没去上课，怎么就看不懂这些题目了呢？！ “徐嘉淮，你确定你没框我，这些题目我怎么看不懂！！！” 周述的语调因为激动有些破音，翻开练习册的首页，确实是自己的作业，周述两个大字也确确实实是自己亲自写的。 那怎么会看不懂呢？！怎么会呢！ 徐嘉淮漫不经心的看了周述一眼，淡然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漠，“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让老师教完一个单元的知识，也足以让我们与班级进度脱节。” 周述懒懒地侧过头，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徐嘉淮，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很有一种马上就要高考的样子。” 徐嘉淮挑了挑眉，指尖随意地在桌面上轻敲，慢条斯理地说着，“等高三毕业了，我们不就是了。” 伴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周述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响起地鸟叫，有些感慨，“时间过得也挺快的，马上就轮到我们高三了，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只能相处最后一年了。” 周述突如其来的感慨倒让徐嘉淮有些诧异，一直以来，周述扮演的角色都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也是一直活跃在他们身边的开心果。 但徐嘉淮知道周述私下是什么样子的，他很安静，也很感性。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周述比自己还不爱说话。 就像，最开始的周言。 第98章 是她走进了我的世界 徐嘉淮的嗓音微微低沉，语速不快，缓缓道来的声音中不乏于带着沉稳，“但我们不会止于高中，就像之前一样，不在一起也不代表我们会走散。” “你把我当周言呢，肉麻死了。” 周述收起感性的情绪，轻笑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和周言私下都这么肉麻的吗？我可受不了。” 周述的话语带着嫌弃，但徐嘉淮知道，周述并不是真的嫌弃，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 周述是开心的，为周言开心，也为徐嘉淮开心。 徐嘉淮的语调欠欠的，扯唇悠悠说道，“我也不介意多一个弟弟。” 徐嘉淮平淡的话语落入周述耳间，伸手勾住徐嘉淮的脖子，双眸微深，话里多了几分挑衅。 “但我介意多一个姐夫。” 徐嘉淮听完周述的话，也不气，悠然推开周述的手，微微坐直反勾周述的脖子。 深邃的双眸微冷，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你还想有几个姐夫？” 周述被徐嘉淮似笑非笑的笑意看得有些害怕，后背微凉，扬起声音壮胆，“一个！你一个行了吧！” 徐嘉淮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述几眼，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抿直的唇线咬字清晰，“可以。” 周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怎么都感觉有点冷，不知是起风还是因为徐嘉淮，搓了搓手，上楼找了件外套披上。 再下来时，徐嘉淮已经撑着脑袋在写作业了。 周述随意地坐下，话语带着几分玩味，“话说，周言也有这么多作业吧。” 徐嘉淮握笔的笔尖微微顿住，随后出声应下，“嗯。” “不过有南佳和姜愿陪着，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和女孩子一起要好过和我们一起，她们女生之间肯定聊的比我们好。” 转念想了想，周言这几天都和他俩呆在一起，心里肯定藏着很多话没说，出去逛逛也好，缓解缓解自己的焦虑，释放释放自己的情绪。 周述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转头就看见徐嘉淮低垂着脑袋写作业，丝毫没有被自己的话影响到，语气扬起激动。 “不是，你这么赶干嘛！写那么快！你打算写完帮我写啊。” 徐嘉淮停下正在写的笔尖，微微侧目，淡然的语气微微而起，“想的倒挺美。” “早点写完，也好有时间给她补习落下的课程。” 周述微微愣住，随后轻撑着脑袋沉思着，缓缓过后，缓慢的说着，“有时候还挺羡慕周言的，和你认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你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 “徐嘉淮，你对周言真的很不一样。” 周述的语气很缓慢，徐嘉淮停住笔尖，低垂下的眼睫微弯，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久到周述不知过了多久，徐嘉淮缓缓开口，嗓音轻缓，“是她走进了我的世界。” 徐嘉淮想了很多，但最后只是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 是她走进了我的世界。 窗外伴随着微风四起，骄阳随着清风拂过树梢，零零碎碎的响声里掺合着徐嘉淮的声音。 或许别人不知道这句话对于徐嘉淮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周述知道，与徐嘉淮认识的这么多年里，他们早已对彼此的了解甚至超过了自己。 周述一直都知道，徐嘉淮是一个很难真正谈心的人，可以走进他生活的人寥寥无几。 徐嘉淮很难去真正的相信一个人，也很难有人可以走进他的世界。 毋庸置疑，周言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周述不知道周言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徐嘉淮在短时间里，这么相信和信任她。 或许冥冥之中就有一种缘分，本该相爱的人会冲破层层阻碍，最后回到本该相遇的起点。 可以是起点，也可以是终点。 徐嘉淮放下手上握住的笔，哑着声线，语调很慢也很轻，“你是不是很好奇，我那个时候应该都不认识周言，为什么还会喜欢她。” 周述被说中了心事，双唇微微抿紧，有些诧异徐嘉淮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是，虽然我想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时候有了交集，但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徐嘉淮微微垂眼，微卷的眼睫遮盖住眼底的情绪，沉吟几秒后沙哑开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其实早就…” 玄关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徐嘉淮的话，是她们回来了。 徐嘉淮及时收起还未说完的话，周述也不再说些什么，徐嘉淮现在一定不想让周言听到这些话。 这些话，等徐嘉淮愿意说的时候，周言自然会知道的。 放下手上的笔，抬眼看去，随后皱起眉眼，周述的语气有些微急，“周言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南佳换鞋的动作微微顿住，只是一瞬间就恢复正常，但仅仅是一瞬间，却也还是被徐嘉淮捕捉到了。 随之站起身，淡然看着南佳沉默。 “周言呢。”一字一句缓缓而出，淡然的嗓音中听不出多余的语气与情感。 南佳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姜愿见状，温声开口解释着，“言言还需要一会，等一下就回来了。” “那你们怎么先回来了？” 很显然，周述并没有忽略姜愿话里的漏洞。 周述不知道南佳在隐瞒什么，但他知道，无论如何，南佳一定不会丢下周言一个人回来的，微转的眼眸有些担心。 “还是说，周言出什么事了？！” 见周述越说越远，南佳忍不住上前拍打着周述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周述你别瞎说了，言言没事，她让我们先回来，等一下她就回来了。” 姜愿也随之点头应着，“对呀，言言只是有点私人事情要处理，很快回来了。” 南佳和姜愿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异常，周述微微放下心，只是双唇微微嘟囔着，“刚回来怎么这么忙。” 抬眼，南佳与姜愿微微对视，随后温声，“周述，我和姜姜正好有事情要问你，你跟我们上来一下。” 周述的脚步微顿，有些迟疑的转过头，神情有些怪异，缓缓过后，“南佳你好好说话，你这么温柔说话我都不适应了。” 南佳脸上的神情微微愣住，随后收起脸上的笑意，微微挑起眉眼，“就不能好好和你说话！” 周述还是喜欢这样的南佳，比起刻意的讨好，扮演着自己不喜欢的角色，倒不如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来得舒服。 他从来都不羡慕江屿白，南佳在他面前扮演着一个温柔大方的人设，但在自己面前却是最真实的南佳本人。 很多个时候周述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比江屿白幸运，最起码在自己面前的南佳是最真实的，而不是一个需要用人设来维持身份的人。 缓缓回过神，周述轻声笑着，“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南佳也没有时间和周述拌嘴，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语气有些着急，“我和姜姜有说要和你说。” 周述有些不想动，随意的靠在墙上，微垂的眸眼透露着几分疲惫与慵懒，“不能在这儿吗？” “不能！” 伴随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徐嘉淮一个人。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周述是故意被她们喊走的。 想到周言还没有回来，微微皱眉，有些担心，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准备出门去找周言。 脚步刚走到玄关处，伴随着门口传来的动静，徐嘉淮停下换鞋的动作，随着门缓缓推开，周言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周言没想到徐嘉淮会在门口，手中拎着的蛋糕也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瞳孔里。 她下意识想要藏，但转念一想，这蛋糕本就是送给徐嘉淮的，看见并没有关系。 扬起淡淡的笑意，举起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周言挑起嘴角，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徐嘉淮，生日快乐。” 面对周言突如其来的举动，徐嘉淮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愣住，反应过来后，微微扬唇。 “什么？” 将徐嘉淮有些发懵的神情尽收眼底，周言深呼口气，垂下的眸子微微抬起，轻声开口，“给你补办的十八岁生日呀，虽然晚了几天，但生日蛋糕还是要补上的。” 看向徐嘉淮的眸眼有些微眨，随后抬高手上的蛋糕，低声细语道，“在小镇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给你准备蛋糕，徐嘉淮，现在我给你补上好不好吗？” 语调微微停顿，周言微抿双唇，话语有些紧张，“虽然迟到了几天，但是心意还是一样的，你就勉为其难接下我的蛋糕好不好？”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会准备蛋糕，在他这里，自己的生日已经翻篇了，但是周言却在用行动告诉自己，每一个生日都应该被认真对待。 徐嘉淮抬手接过周言手中的蛋糕，语气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微微含笑，“这是你做的？” 徐嘉淮一眼便认出来了，倒不是周言做的很有标志性，只是一般的蛋糕店是不会出售这么难看的蛋糕，眸眼微微宠溺的看着周言做的蛋糕。 周言低眸注视着自己辛苦一下午的成果，双唇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很难看吗？” 眼眸微转，想到了什么，周言抬起脑袋，双唇微微不满的嘟囔着，“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尝试做蛋糕诶，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佳佳和姜姜都夸我做的还可以。” 徐嘉淮很喜欢这个蛋糕，不止是因为这是自己成年以来收到的第一个蛋糕，更因为这是周言亲手给自己做的，所带来的意义非同小可。 他爱惜抬高蛋糕，双眸里浸满甜蜜的笑意，“很好看，谢谢你周言，我很喜欢这个生日蛋糕。” 南佳几人下楼的声音很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炮。 三，二，一！ “生日快乐！” 徐嘉淮被礼炮所带出的彩带有些惊到，缓缓转过身。 周述扯着唇角的弧度，双唇所带着的笑意浸满眼眶，南佳和姜愿带着礼炮浅浅笑着。 面前是他的朋友们，身后是他喜欢的人，此时此刻，徐嘉淮的全世界都在这里。 周述上前搂住徐嘉淮的脖子，轻咳几声，挑逗的语调中带着几分认真，“虽然说是晚了几天，但是！我们的心意还是一样的。” “哥们，生日快乐。” 南佳笑嘻嘻的收起礼炮，上前挽着周言的胳膊，缓缓出声，“这是言言安排的，说是欠了你一场生日会，也欠了你一个蛋糕。” 周述一眼就注意到徐嘉淮手上的蛋糕，微微挑起的嘴角带着几抹挑逗，“周言，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他松开徐嘉淮，弯腰盯着看，随后轻笑着开口，“一眼就看出来了，长得真像徐嘉淮。” 周言有些恼羞成怒，捡起地上的彩带丢向周述，语气微微不满，“真是什么都堵不上你的嘴。” 周述轻笑着勾住周言的脖子，伴随着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徐嘉淮的眸眼微微深邃，随之看过去。 周述本笑意满满的神情微微僵住，随后松开周言。 “不搞她了不搞她了。” 周述的嘴里泛着嘟囔的话，“两个都惹不起。” 江榆刚下课就赶过来了，虽然有些匆忙，但好在赶上了徐嘉淮点蜡烛许愿。 周言拿过打火机准备帮徐嘉淮把蜡烛点上，手腕被突然握住，徐嘉淮准备接过打火机。 过年的时候，周言被打火机烫到过，他有些不放心把打火机交给周言。 周言敏捷的换了一只手，干净明亮的眼睛似水含笑，语调带着几分调皮，“哪有寿星自己点蜡烛的。” 徐嘉淮还想说什么，却被周述打断，“我来点。” 话落，抬手接过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缓缓而起，象征着年龄与成长的蜡烛缓缓燃烧着。 火光照在徐嘉淮的脸上，微微光亮，肆意摇摆。 周言扬起唇角，淡淡的笑意浸满眼眶，语气微扬，“快许愿。” 徐嘉淮没有什么必须要实现的愿望，三个愿望对于他来说，应该足够多了。 缓缓闭起的双眸，带着眼睫微微眨动，静下心来许愿。 我希望我的朋友们都可以一直这么开心，我爱的人都能岁岁平安，周言可以事事如愿。 徐嘉淮的愿望里有朋友，有家人，也有周言，但却唯独没有他自己。 因为徐嘉淮觉得，自己相比之下已经足够幸运了。 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都在自己的身边，岁岁常相伴。 第99章 希望周言事事得偿所愿 去年的自己许的是什么愿望来着，徐嘉淮紧闭的双眸微微触动着。 想起来了，去年生日，自己许的愿望也是希望家人里可以身体健康和朋友们可以事事顺心。 而最后一个愿望，他送给了周言。 周述无意间说起周言在准备一个区里的作文大赛，徐嘉淮许愿，希望周言可以如愿以偿。 尽管那个时候的周言可能并不认识自己，但是徐嘉淮想着，他没有那么多要实现的愿望，那就分给周言一个，希望她可以事事如愿。 现在看来，当初的那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周言荣获市区二等奖。 但徐嘉淮知道，愿望这个词更多的时候是对未来的一种鼓励和向往。 周言的成功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徐嘉淮并没有帮助到什么，周言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属于她自己的，是她自己种下的种子所得出的结果。 我愿意把我的愿望送给周言，希望她可以一直事事顺心，事事如意，事事得偿所愿。 周述随意的撑在桌子上，语气微微好奇，“你许的什么愿望，许了这么久。” 周言不满的伸手拍打周述，微皱的眉眼有些生气，语调微微不满，“愿望是不可以说出来的，说出来愿望就不灵。” 话语微微停顿，侧目对徐嘉淮说道，“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尤其是周述，告诉他肯定就不灵了。” 周言说的有道理，徐嘉淮双眸含笑，微微点头应下，“好。” 许完愿望拿掉蛋糕，这是周言第一次做蛋糕，模样不是很好看，但徐嘉淮依旧很喜欢，也很珍惜，仔细的分配好蛋糕。 第一块，徐嘉淮递给了周言，后者微微愣住。 周言并没有伸手接过，反而出声提醒着，“第一块应该给寿星的，徐嘉淮，这一块是要给你自己的。” 徐嘉淮轻轻扬唇一笑，眼角微微扬起，露出整齐的牙齿，语调含笑，“我不在意这些，第一块给你。” 话音刚落，徐嘉淮伸手将蛋糕放在周言手上，周言拿着蛋糕没有说话，神情有些平淡，安静的看着徐嘉淮将一块块切好的蛋糕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他自己，今天最大的寿星，却是最后一个拿起蛋糕的。 周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她不喜欢徐嘉淮这个样子。 她不希望徐嘉淮总是在无时无刻去照顾所有人，他可以注意到所有人的感受，每一个藏在细节里的情绪他都可以察觉到，却唯独忽略自己的感受。 南佳注意到周言异样的情绪变化，微微伸手拍了拍她，低声问着，“言言，你怎么了？” 听到南佳的声音，周言才微微回过神来，看着徐嘉淮扬起的唇角，眉眼处流露出的笑意是周言无法忽略的。 对呀，她在干什么，就算是对徐嘉淮这种行为有所生气，但她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不高兴。 因为，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是一个团聚的好时候，更是为徐嘉淮补过的生日，自己应该开心一点。 对，她应该开心的。 徐嘉淮总是对周言的一切事物都很敏感，在听到南佳的话后，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周言。 眸眼带着几分疑问，“怎么了？” “没事。” 周言下意识地扬起笑意，身侧的指尖轻戳南佳，“佳佳说，这个蛋糕真好吃。” “啊？对！言言亲手做的，能不好吃嘛。” 南佳的演技并不是很好，徐嘉淮低垂着眼睫轻笑着，语调浸满笑意，“我也这么觉得，很好吃。” 周述站在一旁有些沉默，不同于往常的活跃，缓缓过后，眼眸微转。 随后眼疾手快地在徐嘉淮脸上抹上蛋糕，“既然是生日，那你脸上怎么能没有蛋糕呢！” 周述刚抹完，南佳伸手替徐嘉淮报了仇，彼此的周述脸上也被糊成了花猫，“南佳，你搞偷袭！” “我这是替言言帮忙教训你的。” 南佳抹完就跑，躲在周言身后吐着舌头，来回躲避着周述抹着蛋糕的手指。 江榆的表情有些心虚，抹上蛋糕的手有些悄咪咪的。 姜愿本是看热闹的，但侧目注意到江榆的小动作，迅速往后撤退一步。 “江榆！你不许抹我！” 被发现的江榆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伸出抹着蛋糕的手指，“就一下，大家脸上都有，你脸上太干净了，我帮你添点颜色。” 姜愿放下蛋糕，捂住自己的小脸，温顺的嗓音微微抵抗，“我不要！” “就一下！” 江榆指尖的蛋糕并不多，笑嘻嘻的追赶着姜愿。 几人围着客厅打转，欢声笑语充实着整栋房子。 徐嘉淮倒是有些心疼周言辛苦一下午的成果，不过侧目见周言也笑得开心，清澈的杏眼微微眨动，脸上挂着明媚阳光的笑意。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徐嘉淮见到周言脸上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只要周言开心，徐嘉淮什么都可以。 周言有徐嘉淮护着，脸上自然也没有什么蛋糕，看着在客厅追赶的几人，周言往徐嘉淮身边挪了几步。 注意到周言的动作，徐嘉淮微微低头侧目询问着，“怎么了？” 周言捧住自己的蛋糕，双眸含笑，微微歪过脑袋，语气微微认真，“抹吧。” 清澈明亮的双眸微微转动，眼睫微微眨动，“今天你是寿星，干什么都可以。” 徐嘉淮怎么舍得抹周言呢，伸手轻点了下周言的脑袋，语气浸满宠溺的语调，“傻不傻，蛋糕是用来吃的。” 这个蛋糕是周言辛苦一下午的时间，虽然现在被用来当作打闹的武器，都看到大家脸上的笑意扬的这么开心，周言心里也是开心的。 伸出指尖抹了下徐嘉淮的脸颊，白净的脸上又多了两笔奶油，倒也添加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徐嘉淮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的神情浸满眼底，却也没有阻止周言在自己脸上创作。 一场大战下来，每个人脸上都被抹成了花猫，就连周言也没有躲过南佳和姜愿的魔爪。 要说被抹的最厉害的还是要数周述，就连头发都没有逃过南佳的魔爪。 周述看着镜子里被抹得乱七八糟的脸，声音微微扬起，“南佳，你是恶魔吗？！” 周述的声音从卫生间传过来，南佳微微擦干净脸上的水滴，扬起声音回答着，“对呀，专门治你的恶魔。” 周言和姜愿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江榆也将桌子上的蛋糕收拾干净，本乱得乱七八糟的客厅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徐嘉淮的脸上并没被抹太多，简单洗个脸就干净，倒是周述，还要再辛苦洗个头。 徐嘉淮放下毛巾，双唇一字一句微动，“晚上出去吃吧，我请客。” 周述刚好洗完头出来，徐嘉淮的话不近不远的传到他的耳间，“徐嘉淮请客，那我要好好坑他一笔了。” 徐嘉淮轻笑着，微微侧目看着周言的侧颜，嗓音微微清冷，语气微微轻缓，“你想吃什么？” 伴着徐嘉淮的话传入自己的耳畔，周言微微愣住，轻眨着双眸，语气有些诧异，“是你过生日诶，当然是以你为主，你想吃什么？” 周言的话缓缓落下，神情有些淡然，她不喜欢徐嘉淮这个样子。 她希望从徐嘉淮的口中听到他喜欢这几个词，而不是听见他一味地迁就别人的话语。 周言希望是徐嘉淮真正喜欢的，而不是总是听从他们的话，从而忽略自己喜欢的事物， 但徐嘉淮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看着周言低垂下的眼睫，心间微微一顿，随后微微轻声，“我都可以，看你们。” 又是这样，周言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这种感觉很不好，乖巧站在徐嘉淮旁边有些沉默。 面对徐嘉淮伸手揉自己的脑袋，周言也没有主动抬眼对视，反而很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江榆见几人有些沉默，微微转动眸眼，随后开口，“我们可以点食材回来做呀，出去吃肯定没有在家里自己做的好吃。” 随着江榆的话一出，几人有些安静。 南佳扯了扯嘴角，微微转过脑袋，语气有些僵硬，“江榆，你是想把周言他们家给炸了吗？！” 周述倒不觉得，撑着脑袋微微沉默，缓缓过后，“其实也可以，在家总归是舒服的。” 几人商讨不出结果，南佳随意坐在地毯上有些摆烂，语气有些疲惫，“那徐嘉淮呢，你来决定晚上吃什么吧。” 其实出去吃和在家吃对于徐嘉淮来说，他两者都没有问题，眼眸微微看向一旁低头有些沉默的周言，沉吟了片刻。 “那我们就在家里做吧。” 话语缓缓落下，指尖有些迟疑，随后缓缓扶上周言的脑袋，轻揉的动作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虽然不知道周言为什么不开心，但徐嘉淮就是见不得她这样。 伴随着徐嘉淮轻缓地动作，周言有些懊恼，她和徐嘉淮较什么劲啊，自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徐嘉淮一直是这个性子。 况且自己什么也没有和他说，她又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呢。 叹气微微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抬眼侧目，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徐嘉淮眼底的情绪。 缓缓过后，扬起唇角的弧度，“做饭我不会，但是我会用空气炸锅，我可以给你们炸鸡翅和鸡块。” 见周言情绪好转，没有异常，徐嘉淮微微松口气。 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扬唇说道，“我会做饭，你们想吃什么？我来做。” 周言身侧的指尖微微攥紧，努力控制着脸上的神情，微微停顿的身体也只是一瞬间的异常，“那我帮你打下手。” 周言不希望徐嘉淮这么辛苦，却又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缓和徐嘉淮的这种性格，只能尽量帮到他，让他不这么累。 剥好最后一个蒜，周言将碗里的蒜递给徐嘉淮，轻声问着，“徐嘉淮，你看看这么多蒜够不够。” 徐嘉淮放下正在切肉的手，微微侧目，清冽的嗓音在不大不小的厨房里缓缓而响，“够了。” 伸手接过碗，徐嘉淮看着手里的事情，转过身微微与周言对视，眉眼含笑，缓缓说道，“现在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出去休息一会吧，有事情我再喊你。” 南佳和姜愿在客厅择菜，周述和江榆也在出去买菜了，厨房就徐嘉淮一个人在，周言不想出去。 换句话说，她不想丢下徐嘉淮一个人在厨房，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干活。 “我就想待在这里陪你。” 担心徐嘉淮会嫌自己吵，周言伸出两根手指在比叉，语气微微正经且保证道，“我保持绝对的安静，绝对不吵到你。” 徐嘉淮轻笑着，伸手自然的拉过周言的手，轻敲着周言的脑袋，语气微微挑逗，“谁担心这个了。” “剥完蒜的手不难受吗？” 话语刚落，徐嘉淮自然打开水龙头帮周言洗手，“好好洗手。” 感觉到来自徐嘉淮指尖处的触摸，周言心间微微停顿一拍，在水流中相交的手指微微点触着，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随之抽回。 周言笑着扬起双唇，“我自己来，保证洗的干干净净。” 洗干净后的周言挪到徐嘉淮旁边，看着他熟练切肉的手法，语气中浸满佩服的意味，双眸里的敬佩与喜欢藏也藏不住。 “徐嘉淮，你真厉害。” 面对少女的夸奖，徐嘉淮毫不吝啬的接受，挑逗的语气微微上扬，“相比空气炸锅，这确实算得上厉害。” 听出徐嘉淮语气中的调侃，周言不满的嘟囔着，“干嘛，我的空气炸锅也是很厉害的。” 徐嘉淮当然是开玩笑的，在他这里，周言永远都很厉害。 他含笑的语气有些暧昧，“对，周言超级厉害的。” 周言微微泛红的脸颊随之转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徐嘉淮夸奖自己的时候，周言总是忍不住心跳加快，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那么的厉害，却总是在徐嘉淮的一声声夸奖中迷失自己。 周言想，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力量吧，徐嘉淮总是会给自己满满的信心与力量，自己好像也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了。 徐嘉淮不让自己碰刀，周言没有事情可以做，只能一句接着一句找徐嘉淮说话。 是从背后突然伸出吓人的手和从旁边冒出的脑袋，扬起笑意带着唇角的弧度微微笑着，“徐嘉淮，你现在准备做什么呀？” 又或者是从外面找来的薯片，被猝不及防地塞进嘴巴里，“薯片好吃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鸡翅，可怜兮兮捧在手里的样子模样好似小狗一般可爱，“周述买了鸡翅回来，我们晚上做可乐鸡翅好不好？” “徐嘉淮，你找点活给我干好不好？我好无聊啊。”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觉得周言的话很多，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反而很喜欢她事事与自己报备的感觉。 就像是两口子的感觉。 第100章 不让她的每一句话落空 轻歪过脑袋，耐心且仔细地回复着她的每一句话，不让她的每一句话落空。 是宠溺挑起唇角的笑意，眸眼浸满的爱意丝毫不带掩饰的流露出来，“现在准备做盐酥鸡。” 是明明不爱吃薯片却又依然接下她送来的每一块，“暂时还不需要你帮忙，你先把水喝了。” 是话语间的宠溺，是语调中的温柔，是唇边扬起的括号，是藏不住的喜欢。 徐嘉淮接过鸡翅，转身递来一杯温水，歪头，拖着尾音思考着，“你先喝点水，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做可乐鸡翅。” “你先喝点水。”这是徐嘉淮今天说过也是做过最多的事情。 在周言喝完第四杯水后，她有些无力的靠在洗手池上，面对徐嘉淮递来的水杯，微微下咽唾沫。 步伐不带一丝迟疑地向旁边退了几步，伸手摆晃着指尖推开水杯，“徐嘉淮，我真的喝不下了。” 徐嘉淮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指了指周言的嘴唇，话语中掺杂着几分语重心长的语调，“可是你嘴巴太干了，要多喝水。” 周言有些无奈，伸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四，话语因为激动有些上扬，“可是我都喝四杯了，我一会都要喝饱了，你做的鸡翅我一会就吃不下了。” 徐嘉淮没意识到自己给周言喂了多少水，他只觉得周言一直在说话，双唇有些泛白，直到听见周言这么说才反应过来。 自己竟然灌了她这么多水，看着周言有些眸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带着几分害怕和抵触。 徐嘉淮收起水杯，双唇抿紧，深邃的眸眼有些沉静，“对不起。” 周言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在听到徐嘉淮说对不起，脑海里一直紧绷的弦随之绷断，向后有些躲避徐嘉淮伸过来的手。 双眸有些深邃，透露出的神情微微带着几丝生气的意味。 “为什么要道歉。” 周言微微站直身体，额间的发丝随着窗间的微风缓缓吹动，双唇有些微颤，“徐嘉淮，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就因为你喂我多喝了几杯水？” 冷淡的语气，淡然的神情，深邃沉重的眼眸，这些本不属于周言，然而现在却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了周言脸上。 门外客厅传来的笑声与厨房里的安静相差甚大，静到只剩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音，微微对视的眸眼也没有往日的情绪。 周言淡然的侧过脑袋，移开自己的视线，“徐嘉淮，是你说的，不喜欢我和你说对不起和谢谢，那你为什么要一直和我说呢。”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见周言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带着几分生气，话语中掺合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周言语调冷淡道，“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改。” 话语顿住片刻，周言缓缓转过脑袋，淡然的眼眸微眨，“但是我也不喜欢你这样。” 这些话在周言心里憋了很久，她很不想在今天说出来打扰大家的心情，但是徐嘉淮在一步步触碰她最敏感的那根弦，直到这根弦绷断，一直压抑的情绪也找到了释放的地方。 周言压低的嗓音有些低沉，不掺杂任何情绪，“今天明明是为你过的生日，你为什么就不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呢？！为什么要去因为顾及我们的感受而忽略自己呢？！” 周言这样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她不喜欢徐嘉淮和自己说对不起，不喜欢他因为这种小事和自己道歉。 更不喜欢看他一副不珍惜自己的样子，看着他总是忽略自己的感受，周言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他问过自己，问过周述和江榆，就连南佳和姜愿的喜好和忌口，他都一一记下。 面对周述时不时就进来问话拿东西，徐嘉淮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面对江榆做不好的活，他也不厌其烦地接过手自己处理。 周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不喜欢徐嘉淮总是下意识地一直服务别人，忽略自己的，不珍惜自己的样子让周言有些生气。 周言害怕继续待在这里，她会忍不住和徐嘉淮吵起来，她不想和他吵架，但是待在这里又很郁闷，索性出去待一会。 淡然的话语缓缓而出，“我先出去了，喊周述和江榆来帮你。” 徐嘉淮有些愣住原地，眼眸有些落寞，显得有些可怜，伴随着周言出门的声音才回过神，看着周言的背影，有些沉默。 缓缓过后，徐嘉淮想到了什么，眼眸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随后客厅传来周言的声音。 徐嘉淮愣住片刻，扬起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拿起刚才没有干完的活。 因为周言在里面，周述需要什么东西都是进去拿完就出来，见周言主动出来了，依照自己对周言的了解来看，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脸上强行弯起的嘴角显得有些不自在。 吵架了？！ 对于周言和徐嘉淮能吵起来架，周述是不相信的，别说周言不会对徐嘉淮发脾气，光是徐嘉淮都舍不得对周言说重话，这两人如果能闹矛盾，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周言收起脸上的神情，语气有些淡然，“周述，江榆，你们进去帮徐嘉淮吧，我帮不上什么忙。” 江榆听话的放下手上的土豆，一双眸子清澈干净，乖巧的站在一旁。 倒是周述有些好奇，拉过周言，放低声音，“你俩吵架了？！” 周言也不知道刚才算不算吵架，有些沉默，周言的沉默恰巧验证了周述的想法，语气不由有些上扬吃惊，“不应该啊，徐嘉淮舍得和你吵架？！” “没吵架。” 周言出声反驳着，她不认为刚才是他们吵架了，这更像是发生了一点矛盾。 没错，只是一点点矛盾和小摩擦，算不上吵架。 周言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生气，是生气徐嘉淮说话的卑微，还是生气他总是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她说不出来具体，但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 周述的声音并不小，南佳就在旁边切胡萝卜，她听得很清楚，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住，抬起的眸眼与姜愿微微对视，眼底尽是惊讶。 谁不知道徐嘉淮最宠周言了，周言平时也最听徐嘉淮的话了，这两个人可以起矛盾，是南佳万万没想到的。 放下手上的活，南佳伸手拉过周言，注意到她眼底的委屈与失落，微微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见南佳出声了，周述微微叹气，拉着江榆去厨房帮忙，将客厅留给三个女孩子。 “没什么。” 周言并不想说出来影响大家的心情，也不愿意把关于徐嘉淮的事情说出来，本质上来说，这是她和徐嘉淮之间的问题，也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解决。 随着话落，周言有些沉默地拿起江榆放下的土豆，一下接一下的削着。 姜愿在一旁看着有些心惊胆战，伸手握住周言的手腕，拿过削到一半的土豆，轻声说道，“你要是有心事就先不要干这种危险的活，很容易走神把自己划伤。” 南佳也出声应和，“对呀言言，土豆给我削吧，你要不要去客厅休息一会？” 周言不想去休息，大家都在干活，只有自己无所事事的在房子里来回走荡着，这种感觉很不好。 周言不喜欢这种被他们围在中间呵护的感觉，从前是周述和爸爸，现在是徐嘉淮和南佳，周言不想做一个长不大的人。 对于这个土豆有一些执着，周言在袋子里重新翻出一个土豆，一言不发的蹲在垃圾桶旁边削着，一双眸子很明显在出神，南佳有些担心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周述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视线有些沉默地落在周言身上，将失神的周言看在眼底，微微抿唇，随后缓步走到徐嘉淮身边。 有些沉默，拿起鸡翅帮忙开花刀。 徐嘉淮动作微顿，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有话要问？” 语气虽是问句，但周述知道，徐嘉淮是看出来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才会开口的。 见徐嘉淮都这么说了，周述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和周言吵架了？” 徐嘉淮没有直面回答周述的问题，只是将厨房的窗户开的更大了些，借着扬起的微风，缓缓回答着，“你觉得我会和她吵架吗？” 周述将开完花刀的鸡翅递给徐嘉淮，随意的靠在冰箱上，语气微挑，“你不会。” 这是周述百分百相信的，徐嘉淮对周言的宠溺丝毫不比他和老爸少到哪里去，但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下午还相处愉快的两个人，怎么现在就变得有些尴尬和矛盾了。 周述看着徐嘉淮腌制鸡翅的动作有些着急，他不希望自己最亲的姐姐和他最好的兄弟之间有什么隔阂，话语也不由自觉地有些着急。 “对呀，按理说你们俩的这个性格怎么可能会吵起来，就像江榆和姜愿一样，应该是起不了争吵和矛盾的。” 江榆蹲在一旁摘毛豆，有些沉默，直到周述提到自己的名字才缓缓回头。 周述挑了挑眉，吊儿郎当的语气有些随意，“江榆，你会和姜愿吵架吗？” 江榆放下手上的活，缓缓站起身，沉思了几秒，语气坚定的回答着，“不会。” “因为我会让着她，而且姜愿的性格也不会和人吵架。” 江榆低垂着眼睫，轻声道，“换句话说，姜愿和谁都吵不起来。” 江榆的这一番倒是让徐嘉淮和周述有些沉默，厨房里静的有些低沉，江榆不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有什么问题。 沉思想了想，面色沉静道，“其实我感觉，周言和姜愿的性格看上去是一样的，但其实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周述轻歪过脑袋，意味深长的语气拖着腔调，“怎么说？” 江榆轻咳几声，上前洗了洗手，慢条斯理道，“姜愿是因为性格本身就温和，她说话总是很温柔，即使是生气也是很温声，很少看见她和别人发生争执。” “但是周言好像不太一样，虽然说周言也是很温和温柔的性格，和别人起不了矛盾的样子，说话也总是温声细语的。” 江榆的话停顿几秒，双眸微微看向周述，一双眸子上下打探着，随后缓缓出声，“但是，周言会和你吵架，也会和你斗嘴。” “周言会和你吵架斗嘴，是因为她在乎你，把你当成她最重要的人，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有不一样的情绪变化。” 江榆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但是这次他自己观察和总结出来的，沉重的语气微微停住，注意到一旁有些沉默的徐嘉淮，缓缓片刻才出声。 “我觉得，周言并不是因为性格温和，而是因为很少有人可以激起她的情绪，换句话说，因为她不在乎，所以才不会和人发生争吵。” 话语缓缓落下，江榆走到徐嘉淮身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地肩膀，语调带着几分稳重，“所以，周言会和淮哥发生矛盾，也是因为她在乎你，才会有不一样的情绪。” 周述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脑袋，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柜门，徐嘉淮慵懒地靠在窗边，语气有些淡然，听不出多余的情绪，“继续说。” 得到徐嘉淮的回答后，江榆轻咳一声，语重心长的走了几步，缓缓回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发生矛盾，但是以我刚才对周言的观察，这件事情的起点应该是因为淮哥吧。” 江榆伸头偷偷向外看了一眼，随后缩回脑袋，一字一顿道，“如果是因为周言自己本身的情绪，她是不会外露出来的，大多时候和姜愿一样藏在心里，或者和南佳说几句。” 话落，江榆抬眼上下打量着周述和徐嘉淮，缓缓过后才出声，“据我观察，在这个屋子里除了周述，也只有你可以让她生气了。” 伴随着江榆的分析结束，周述轻笑着抬起眸眼，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微微下压，眉梢微挑，语调拉长而缓慢，“之前没见到过你这么会看啊，对周言这么了解。” 随着周述的此话一出，江榆也注意徐嘉淮微微清冷的眸眼，心里一惊，急忙出声解释着，“你们别误会，我是学表演的嘛，观察人的时候习惯性会注意一些细节，也会习惯性的去分析一个人的行为举动。” “虽然周言藏得挺好的，但是我好歹也是未来的演员，这点观察力和分析还是有的，对周言和淮哥稍微注意分析一下就看出来了。” 徐嘉淮又怎么会看不出周言的性子，周述和周言是双胞胎，本就了解她，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相处，周述要比周言更了解她自己。 两双深邃的瞳孔微微对视，仅仅是这一下就懂了对方眼里的话语。 第101章 我不要你管 徐嘉抬起眼皮，淡然轻笑着，腔调松懒，“分析的不错。” 随后转过身体拿起菜刀，微顿，侧目对江榆说道，“你帮我看看生姜在不在外面啊，厨房找不到。” 江榆闻言，应下出门。 支开了江榆，周述微微弯唇一笑，上前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语调闲闲地，“不得不说，江榆还挺会分析人的。” 徐嘉淮垂眼侧目，懒懒地应道，“你看，连江榆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周言她自己却不知道。” 语调带着几分苦涩与心酸，徐嘉淮停下手上的话，双眸微微失神。 沉默了几秒，周述微微靠在柜台上，歪过的脑袋显得有些随意，出声询问着，“所以，周言是因为什么才生气的。” 见徐嘉淮没说话，周述继续自言自语着开口，“说实话，我很少看见她生气，就像江榆说的，周言大多时候会把心事和情绪藏在心里。” 周述的话停顿了几秒了，缓缓过后接着说道，“我很好奇，你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一向冷静的周言这么生气。” 脑海里回想着周言刚才的话语与脸上的神情，徐嘉淮的声音有些低落，“她是气我总是不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她说，我总是忽略自己的感受。” 微微停顿，唇角扬起几分苦涩的笑意，“可是，有了喜欢的人，有了重要的人，谁还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周述是可以体会到徐嘉淮的感受，微微沉默几秒，抬眼看向门外，语气微低，“你不去哄哄？就不怕惹过了，周言一会生气哄不好了。” 周述所说的也是徐嘉淮所担心的事情，他害怕周言会真的不理自己了，他是真的会害怕，一向自信耀眼的徐嘉淮，此时此刻真的害怕了。 随着窗外的风声扇动着额间的发丝，徐嘉淮微微颤抖的嗓音显得有些失神，喃喃道，“会吗？” 随之抬起的眼睫微眨，徐嘉淮看向周述的眼眸有些淡然，嗓音微缓，“可是她也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总不能只有她生气吧。” 闻言，周述微微愣住，随后轻笑道，语调微微挑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是吧。” 微微站直身体，松懒地语调微起，“我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周述的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松懒，微微正经且严肃，“徐嘉淮，周言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她因为你难过而掉眼泪。” “我知道。” 周述相信徐嘉淮，也相信只有他的保证才是让自己最放得下心的。 徐嘉淮与周言之间的吵闹，周述并不想管，自己也相信徐嘉淮是永远不会伤害周言的。 这不仅是对徐嘉淮的信任，也是对自己这么多年看人的信任。 如果徐嘉淮不好的话，自己又怎么会和他相识这么多年呢。 徐嘉淮心里确实也憋着火，他生气周言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明白周言生气的点是什么，他们都把彼此放在自己很重要的位置上，从而忽略了自己。 从事情的出发点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从生气的点是来说，他们也是一样的。 只是谁也不肯主动退让，谁也没有注意自己的错误。 不管是周言生气徐嘉淮总是下意识去把别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从而忽略自己，还是徐嘉淮心疼周言不爱惜自己身体，总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二者都是一样。 他们都一样的心疼彼此。 徐嘉淮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黄昏，微微叹气。 是时候找个机会和周言好好谈谈了，徐嘉淮不想和周言吵架，但他同时也在默默生气，却又舍不得对周言说重话，这种感受很不好受。 如果这件事情不好好说出来，徐嘉淮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会不会和周言因为这件事情再吵起来。 对于这种吵架感，徐嘉淮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他的思绪渐渐有些出神，直到客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南佳扶着门框，语气很是着急。 “周述！” 不等周述和徐嘉淮问话，南佳有些着急的指着客厅，语速很快，“你家的医药箱在哪儿！” “言言刚才削土豆的时候，不小心削到手了，流了好多血。” 随着南佳的话语一出，周述紧皱的双眸，徐嘉淮的速度要比自己更快一些，放下手上的刀抬脚快步出门。 周述抬起的脚步微微停顿，随后反应过来抬脚跟上。 徐嘉淮走得很快，上前蹲在周言面前，地板上流了不少血，他只觉得这些血色有些刺眼。 姜愿帮忙摁住伤口，徐嘉淮不知道周言伤到什么程度，嗓音有些颤抖，“我看看。” 见徐嘉淮握住自己的手，周言有些挣扎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徐嘉淮紧握住手腕不能动弹。 眉头紧缩，双唇抿紧，语气低沉而带着几分压迫感，“别动！” 听出徐嘉淮语气里的生气，周言也有些赌气的成分在，侧过的脑袋有些委屈。 但话语依旧硬气且深冷，“我不要你管，我自己的手我知道。” “周言。”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喊周言的名字，与往日带着几分宠溺与缠绵的语调不同，透露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怒气。 紧绷的身体，握紧发抖的拳头，指尖处泛着白色，脖子上突出的青筋，一幕幕都在告诉周言，徐嘉淮生气了。 周围的空气有些紧张，压抑而沉重，姜愿缓缓起身愣住原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徐嘉淮的愤怒是她都可以感觉到的存在。 徐嘉淮可以接受周言生自己的气，可以允许周言的一切小性子，可以接受周言所有好与不好的性格与脾气，但是无法从周言口中听到不要自己管这几个刺痛的字眼。 这句话是徐嘉淮最后的底线，伴随着周言的嗓音一出，脑海里紧绷的弦随之而断，他接受不了，也无法去接受这件事情。 这句话的意思是周言将自己推出了她的世界，将自己排除在外，这是徐嘉淮最不想听到的话，也是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南佳看着徐嘉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微翘的眼睫也挡不住眼底的生气，有些着急的开口，“有什么事情你们俩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吵架吗？！”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呼吸因为急促有些沉重，握住周言手腕的手微松，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周言，你好好说。” 周言眼睫垂下，扯了下唇角，慢慢出了声，“那你要我怎么说。” 缓缓转过来的脑袋有些沉默，双眸深邃且冷淡，启唇一字一句缓缓而出，“徐嘉淮，你要我怎么说，你想听到什么。” 周述握紧手上的医务箱，指尖因为攥紧有些泛白，扬声打断周言的话，“别吵了你们俩。” 微微冷静几秒，周述将医务箱放在茶几上，轻声说着，“周言，我帮你处理伤口。” 见徐嘉淮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周述伸手握住徐嘉淮的手，“徐嘉淮，你先松开周言，她的手腕已经被拽红了。” 周述的话好似一道雷劈中徐嘉淮，下意识地看向周言的手腕，白净的手腕上一片泛红。 仅仅是一眼，徐嘉淮下意识地松开道歉，“对不起。” 周言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徐嘉淮的道歉，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周言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件事情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周言的眼底多了几分落寞的心疼，抿紧双唇有些说不出话，过了片刻才淡淡出声，“徐嘉淮，我不想跟你吵架。” 周言的语调带着几分疲惫，她有些不想说话了，甚至是不想看徐嘉淮了，缓缓闭上眸眼。 徐嘉淮眼眸泛红，看着周言手腕上的红印，有些后悔的看着自己的手，随后握紧拳头有些自责。 周言的伤口并不大，周述轻车熟练的帮忙清理包扎好，看着有些痛苦失神的两个人，微微叹气，随后轻抬下巴，对徐嘉淮微微暗示着。 两人一直都很有默契，不用周述多说什么，徐嘉淮就懂了。 随着周述松开周言的手，徐嘉淮起身握住她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淡然的语调有些低沉，“我们好好谈谈。” 南佳上前站在周述身旁，语气有些担忧，“不会有事吧。” 随着南佳的声音一出，周述收回落在周言背影的视线，微微侧目，注意到南佳脸上的担忧，低沉的语气带着几分安抚，“不会。” “徐嘉淮伤害自己也舍不得让周言受伤的。” 这是周述对徐嘉淮的信任，也是对周言的信任。 微微叹气，周述扬起唇角的笑意，嗓音带着几分安抚，“行了，看来晚饭还是要由我这个大厨来了。” “南佳，今天打下手，做晚饭。” “好。” 楼下的欢声笑语传到周言耳间，隐隐约约的笑意使得周言的鼻尖有些发酸。 她的视线落在徐嘉淮握住自己的手上，胸腔泛起的酸涩有些压制不住，沉默的跟着他来到阳台上。 伴随着天渐渐暗下来，小区里的路灯也随之亮起，阳台上的风带着几分凉意。 徐嘉淮松开手，缓缓转过身，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周言，自己有些拿她没有办法，语调尽量温声。 “周言。” 沉默的模样让徐嘉淮有些手足无措，放轻语调，温声开口，“说话，好不好？” 周言渐渐回过神，抬眼撞进徐嘉淮的瞳孔里，淡淡一笑，笑意却不入眼，“你要我说什么？” 徐嘉淮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意义，但他想听见周言的声音。 哪怕是责骂也好，总比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沉默不语，让自己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挫败感。 明明周言就站在自己面前，却感觉自己离她很远，触碰不到她。 “周言。” 一字一句缓缓而出，声线微颤。 徐嘉淮有些不知所措，带着几分害怕，“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徐嘉淮的话缓缓传入耳间，周言淡淡扬起唇角，淡淡的笑意在此时显得有些突出。 周言淡然开口，“你哪里错了？” 不等徐嘉淮开口，周言自顾自地的坐在秋千上来回摆晃着。 她的语调有些微轻，淡淡的音色有些低沉，“徐嘉淮，我并不是在生气，我只是有些累了。” “你不要只是为了哄我而道歉，这是没有意义的。” 喉咙上下微滚，徐嘉淮缓缓在周言面前单膝跪下，周言停下摆晃的脚步，一高一矮微微对视着，清冽的嗓音伴着几分嗓音。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凶你了，也不会再忽略自己了，我会好好且认真在乎自己的感受，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周言微微松开紧攥扶手的指尖，过路的微风拂过，鼻尖微微泛着酸意，随着唇角微微下压，周言有些想哭。 对视的双眸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红血丝，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环抱住徐嘉淮的脖子。 面对周言突如其来的拥抱，徐嘉淮下意识抬手接住，他可以感觉到周言现在心情不好，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 周言也不说话，这是徐嘉淮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以这么的无措。 嗅到熟悉的冷杉味，周言有些难过，无助的脑袋缓缓埋进徐嘉淮脖间，感觉到来自脖子处呼出温热的气息，徐嘉淮微微愣住，心间缓缓一怔。 随后抬手，温柔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丝。 温柔的嗓音在耳间缓缓传出，“难过就哭出来。” 周言歪过脑袋，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微微傲娇的回答着，“不要。” 听出周言话语间的语气有所好转，徐嘉淮轻笑着安抚着，嗓音掺杂着几丝哄小孩子的语调，缓缓而起，“好，我们小言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嘉淮总是对自己这么温柔，周言觉得自己很讨厌，总是仗着徐嘉淮对自己的宠溺无理取闹，还总是会说一些让徐嘉淮伤心的话。 自己刚才说不让徐嘉淮管自己，徐嘉淮是不是很难过。 第102章 误入盛夏 周言躲在徐嘉淮怀里迟迟不肯出来，徐嘉淮绷紧有些发麻的右腿，手上的动作依旧温柔不减，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缓缓过后，周言意识到徐嘉淮还是蹲着的姿势，轻拍着他的后背，双唇微起，“可以了，我想起来了。” 徐嘉淮不留痕迹的捏了捏发麻的腿，随后松开周言。 扬起唇角的弧度，抬起别过留在额间的发丝，嗓音温和且缠绵，“还生气吗？” 周言别扭的侧过脑袋，轻吸一口气，故作不悦的神情，“生气啊，当然生气。” 徐嘉淮知道，周言生自己的气是正常的，他也理解和接受。 伸手握住周言的双手，微微出声，“周言，看着我。” 嗓音微微缠绵，深邃乌暗的双眸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清澈。 徐嘉淮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跟你诚恳的道歉，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徐嘉淮的语气中带着很深的歉意与愧疚，周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哽咽的语气缓缓咽下。 周言轻吸一口气，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愧疚，缓缓出声，“徐嘉淮，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 周言不等徐嘉淮给出什么反应，缓缓低垂着脑袋，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喃喃出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气你不爱惜自己还是因为你总是不在乎自己，我说不出来具体。” 徐嘉淮将周言的落寞看在眼底，微微叹气，出声打断她的自言自语，“我知道。” 徐嘉淮的话不偏不倚落入自己耳畔，周言猛然抬起脑袋，语气有些吃惊，“你知道？！” 一双眸眼猝不及防撞入徐嘉淮的眸眼里，周言微微躲开视线，语气泛着几丝落寞，“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徐嘉淮轻笑着揉了揉周言的脑袋，温声的语气还带着几丝来自夜晚的沙哑，“周言，有时候，别人看得要比自己看得要清楚的多。” “连江榆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微微抬手扶好周言的脑袋，轻声叹气，无奈的语气中掺合着几分认真，“周言，你不能这样。” 徐嘉淮的话语带着几分无奈，伴随着他此话一出，周言抬起本低垂的脑袋，一双清澈的眸子微微疑惑着。 她不明白徐嘉淮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懂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徐嘉淮轻叹着气，挨着周言缓缓坐下，凉风吹动着二人的发丝，微微缠绕。 徐嘉淮知道，从根本上来说他和周言是一样的，他不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别人看来有多么不好，周言也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看来有多么让人心疼。 “你不能因为我照顾大家从而忽略了自己而生气，却转头将我的话丢在一边。” “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总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这样我也会生气的。” 一字一句的话语缓缓而出，清冽的嗓音在周言耳边传出，她有些愣住。 似乎只要徐嘉淮不说，她好像一直都意识不到这件事情。 周言知道徐嘉淮说的都是事实，也是自己最喜欢犯的事情，想必这也是周述和爸爸一直担心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一直没有提出来，也没有开口阻止她。 而现在，一直被他们憋在心里的话被徐嘉淮摆到了明面上来。 周言有些不知所措，侧眼看着身旁有些沉默的徐嘉淮，心微微一怔，指尖缠绕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看着周言的这副样子，徐嘉淮心里也不好受，伸手抚上她的脑袋，放轻嗓音缓缓说着，“周言，我说这样并不是要怪你或者是批评你，但是你这样不好，也会让我们担心的。” 徐嘉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周言听着鼻尖有些酸意，压下胸口泛起的酸涩，嗓音有些哽咽，却又努力压抑住，“嗯，徐嘉淮，我知道错了。” “我也有错，我不该凶你，刚才对你说话的语气很不好，我跟你很诚恳的道歉，可以原谅我吗？” 徐嘉淮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周言有些心酸，扬起唇角边的弧度，浅浅笑着，“我早就不生气了。” 随着周言的笑容明朗而阳光的绽放，徐嘉淮心底一片温暖，轻握住周言的小手，看着被自己拽红的地方，有些心疼。 指尖轻拂着她的手腕，缓缓出声，“周言，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好好对待，不会因为照顾别人就忽略自己的想法，也会更加注重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不会去将就。” 周言知道，徐嘉淮既然这么说，那他就一定会承诺和完成的。 因为徐嘉淮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答应周言的事情也一定会实现的。 徐嘉淮的话语微微停顿几秒，抬眼对上周言的眼眸，温声清冽的嗓音再次响起，“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永远把自己放在首位，永远不要委屈了自己去将就。” “也不可以总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比要我们所有人都更爱自己的身体和安全。” 但其实徐嘉淮很怕，害怕周言会真的生自己的气，害怕她会因此疏远自己，就和去年一样。 徐嘉淮是真的怕了，他无法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回到最开始疏远的样子。 周言抬眼看着夜晚隐隐约约闪耀的星星，很浅很淡。 缓缓过后，她侧目转过脑袋，语气认真，“徐嘉淮，我们都把这个不好的习惯改掉，好不好？” 徐嘉淮微微愣住，随后点头应下，“嗯，我们把这个习惯改掉。” 不能说这是一个坏习惯，只能说这个习惯是不好的，周言和徐嘉淮也会努力去改掉，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承诺，也是要一起完成的约定。 喉咙上下微微滚动着，徐嘉淮低垂的眸眼看着周言渐渐缠绕在一起的指尖，双唇微动，“周言，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听出徐嘉淮小心翼翼的语气，周言有些心酸，她从来不知道，徐嘉淮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小心。 伸手握住他攥紧的手掌，轻笑着扬起唇角，“我们这不是吵架，是发生了一点点小摩擦。” 周言在夜晚的嗓音显得格外清冷干净，一字一句缓缓而出，“徐嘉淮，就算我们吵架了，但我还是我，我永远都不会变的，不管经历了什么，我还是最开始的那个周言。” 我永远都不会变的，我依旧是那个默默在角落里喜欢你的周言。 吵架并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了，周言永远都不会不喜欢徐嘉淮。 即使周言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她相信徐嘉淮也能懂自己的心绪，这些话不适合现在说。 等他们都毕业了，等到真正在一起的那天后，她会把藏在心里的很多话都说给徐嘉淮听。 周言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就像徐嘉淮一直相信，十年后的他们会结婚一样，她相信自己对徐嘉淮的喜欢，同时也相信徐嘉淮对自己的感情。 晚饭的事情交给了周述他们，徐嘉淮难得可以待在楼上偷懒，和周言并肩坐在阳台的秋千上欣赏着夜空中隐隐约约的星光。 北安的夜晚没有临椿的好看，在乡下的小镇里，夜晚的星空总是布满星光点点，可以从这边细看到那边，那些星空是周言记忆里最深刻的回忆。 周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上扬的语气显得格外兴奋，伸手握住徐嘉淮的胳膊，语调有些急还有些快。 “你等一下，我有礼物要给你。” 回到房间拿起准备已久的礼物，周言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周言，加油，再勇敢一点，比十六岁的周言再勇敢一些。 准备了这么久的礼物，现在终于要送到徐嘉淮手上了，周言不乏有些紧张。 掌心湿哒哒的汗有些黏手，周言随意的扯过纸巾擦了几下，将礼物藏于身后，放轻脚步。 还不等周言走到门口，徐嘉淮回过头，正好撞上周言小心翼翼的样子。周言也不曾想徐嘉淮会突然回头，有些愣住。 随后小嘴嘟囔着，“你这么突然回头了。” 徐嘉淮只是笑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光凭借脚步声就可以判断和了解周言了，深入骨髓里的爱大概也是这样吧。 周言随意坐下，微微歪头轻笑着，语气故作玄虚，“你要不要猜猜看，我会送你什么东西。” 徐嘉淮的眼睫随之上下轻摆，眼眸微眨，仔细沉吟片刻，微微笑着，“我猜不到。” 周言也不为难他，伸手将藏于身后的礼物递上前，包装精美的cd展现在徐嘉淮面前，即使包装的严严实实的，但徐嘉淮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一张cd光盘。 徐嘉淮看着周言递来的礼物有些愣住，周言微微弯唇，随后缓慢出声，“徐嘉淮，我喜欢看小说，也喜欢一个人在房间哼着没有曲调的歌，更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星星胡思乱想，有时候甚至会把心事说给月亮听。” 徐嘉淮安静的听着周言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微微酸涩的眼眸微微眨动，指腹伴随着周言的声音缓缓攥紧握住。 周言将准备好的礼物轻放到徐嘉淮手上，扬起的嗓音温声介绍着，“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尝试写歌，可能不是那么的完美，但也是我的第一首原创的歌。” 察觉到徐嘉淮有些失控的情绪，周言温柔地抚摸着他紧握的指尖，语调温和且缓慢，“这首《误入盛夏》是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一字一句，娓娓缠绵。 “生日快乐，徐嘉淮。” 徐嘉淮手指微微颤抖着，不知所措的神情浸满眼眶，微微泛红，呼吸有些急促，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眶在什么时候浸上了泪珠。 看着周言精心准备的礼物，他有些失声到不知所措。 “怎么了？” 周言抬手轻笑着，指腹轻拂过徐嘉淮眼角冒出来的眼泪，动作幅度很轻也很慢。 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压抑住胸口的酸涩，周言温声开口，“这么感动吗？那你都还没有开始听呢，听完是不是要抱着我大哭啊。” 听出周言话语中的故意逗自己开心的语调，徐嘉淮微微平复自己的情绪。 清冽的嗓音透出沙哑，抬起的眸眼浮动起柔和的波光，直勾勾的凝视着她，“周言，谢谢你。” 周言缓缓张开双臂，脑袋微微轻歪笑着，徐嘉淮缓缓抱住。 这个拥抱不似刚才，更像是一种释怀间的鼓励，又好似一种与过去和解的释怀。 周言将脑袋轻靠在徐嘉淮肩膀上，此时此刻的她想对一年前的自己说一声谢谢。 谢谢十六岁的周言可以这么勇敢的迈出自己的舒适圈，勇敢的向徐嘉淮走过去。 徐嘉淮的嗓音在夜间显得更加沙哑，带着几分磁性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响起，“周言，谢谢你在这么大的世界让我遇到你，给我了解你的机会。” 周言轻笑的嗓音有些哽咽，“徐嘉淮，是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发现和了解你。” 话语未停，周言好似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在对自己笑，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在她选择理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未来的一切。 很庆幸，周言选对了题目，也选对了路，遇到了对的人。 “这辈子最不后悔的时候就是回到北安认识了你，来到理科班，有了了解和与你相处的机会。” 这是周言觉得在南江最幸福的一件事了，和徐嘉淮成为了同班同学，成为了朋友，成为了彼此很重要的人。 周言轻拍着徐嘉淮的后背，语调微微含笑，“所以我很幸运，可以把这首歌亲自送到你的手上。” 徐嘉淮哽咽的话语哽在喉间，微微抬手的手有些微颤和迟疑，缓缓过后轻抚着周言的发丝，“周言，你会一直幸运下去的。” 周言，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在你还没有认识我的时候发现了你，也谢谢你主动走进我的生活，给了我了解你的机会。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徐嘉淮不着急于此刻，他和周言的未来，一切会如愿的，也会得偿所愿的。 第103章 比昨天更喜欢徐嘉淮了 徐嘉淮指尖有些颤抖，腿上放着周言的礼物，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 周言扬起双唇微微笑着，握住他颤抖的指尖安抚着，含笑的语调微微扬起，“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徐嘉淮说不上来是怎么了，指尖的颤抖让他有些紧张，这是周言准备很久的礼物，也是她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徐嘉淮有些害怕自己碰坏了。 “徐嘉淮，这是现在送给你了，它现在是你的了。” 周言看出了徐嘉淮的紧张，她也明白和理解徐嘉淮的心情，伸出的手轻握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安慰着，“你不要这么紧张，你这样我也好紧张呀。” 周言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感觉，在她温声的安抚下，徐嘉淮扬起一抹笑意，露出唇角边的括号，这是周言最喜欢的笑容。 她很喜欢看徐嘉淮笑，尤其是这般奶乖奶乖的括号所带来的笑容，她一直很喜欢。 周言的眸眼微微浸着笑意，轻声开口，“那你晚上回去听好不好？你当着我的面听，我有点不好意思。” 尽管自己对这首歌已经非常的熟悉了，甚至也私下唱过很多遍了，但在徐嘉淮面前，周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徐嘉淮看出了小姑娘的害羞，眼底浸着笑意，宠溺且温柔的应下，“好。” 四目对视的眼眸里微微含笑，不知过了多久，徐嘉淮伸出手，看着小姑娘眼底的不解，轻咳着歪过脑袋，“那我们下去吧。” 周言也觉得此时此刻的他们有些暧昧了，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们本就是要在一起的，就当提前适应适应了。 抬手牵上徐嘉淮的手掌，他的手要比自己大上许多，包裹着自己的小手，掌心的温热顺着手腕传到心间处，很暖很幸福的感觉。 南佳和姜愿正好端菜出来，抬眼就看到牵在一起的两个人，微微愣住。 姜愿对上周言清澈干净的眼眸，而后者脸上的神情微微愣住，松开徐嘉淮的手。 周言轻咳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害羞，压低音量，语调微轻，“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呢，不能太放肆了。” 松开徐嘉淮的手，下楼三步并两步，上前搂住南佳，微微抬眼看向餐桌。 周述的厨艺又进步了，扑面而来的香味有些馋人。 抬眼看向厨房，里面一片火热，徐嘉淮拍了拍她的脑袋，淡浅的笑意浸满眼眶，随后迈步去厨房帮忙。 南佳注视着徐嘉淮的身影进了厨房，语调带着几丝挑逗，“我还以为你们俩要吵上一架，然后两个人都红着眼睛，一前一后下楼，然后你还要委屈的抱着我诉苦呢。” 话语微微顿着，南佳随意的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慵懒中带着几分调侃，“现在看来，徐嘉淮哄人还是可以的嘛。” “你刚才上楼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说，徐嘉淮是不是给你洗脑了。” 伴着南佳的话一出，姜愿含笑的眉眼微柔，轻缓出声，“洗脑？佳佳，你最近小说是不是又看多了。” 周言随意的拿起水杯抿上几口，听着厨房时不时传来的动静，微微笑着，语气也带着几分傲娇，“我们本来就没有吵架啊。” 随着周言的声音缓缓而出，南佳摇了摇脑袋，上扬的语调带着几分无奈，“徐嘉淮那脸冷的和从冰库刚出来的一样，你们这还不算吵架，是我对吵架有什么误解还是你们根本就吵不起来。” 周言轻笑了几声，双手懒懒地撑在餐桌上，隔着餐桌与南佳微微对视，“吵架多没意思，更何况，他也不会和我吵。” 周言的话语有些坚定，却又带着几分自信，这是以前的周言绝对不会说的话，但现在却轻轻松松从周言口中说出。 南佳有些感慨，周言真的变了，说不上具体，但比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更加自信了。 都说爱人如养花，周言真的被徐嘉淮保护的很好。 徐嘉淮正好从厨房出来，刚好将周言的这话听入耳间，微微挑起唇边的弧度，缓步上前对上周言含笑的眸眼，语调微扬，“鸡翅是吃可乐的还是用空气炸锅烤。” 这两种做法都是周言喜欢的，微微转眸思考片刻，唇角微扬，“可乐鸡翅。” 徐嘉淮微微一笑，笑意清浅且温柔，眼底流转着宠溺的微光，语调温和且缠绵，“等着，饭一会就好。” 南佳看着有些羡慕，眸眼里流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伴随着徐嘉淮离开，缓步上前轻拍姜愿的肩膀，语调微微拖长且缓慢。 “啧啧啧，我算是看出来了，姜姜，你知道维持这种甜蜜的前提是什么吗？” 姜愿被问的有些发懵，语气有些呆呆地，“是什么？” 南佳弯唇轻笑着，指尖微微伸直指向周言，双唇微起，“前提是两个人都是恋爱脑。” 周言承认南佳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徐嘉淮面前，她总是会失去很多正常的判断力，自己的情绪也会被徐嘉淮牵引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恋爱脑，但可以确定的是，今天的周言比昨天更喜欢徐嘉淮了。 “不过，遇上徐嘉淮这样的恋爱脑，好像还不错。” 南佳的话语缓缓落下，抬眼看了下厨房的方向，微微叹气，“什么时候江屿白也能这样就好了。” 周言很清楚南佳现在和江屿白之间的关系，伸手抱住南佳安慰着，“佳佳，你不要过的这么委屈，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不用你说，江屿白也应该付出应有的行动。” 注意到周言和姜愿眼底的担忧，南佳扬起双唇笑着，“没事，我理解，他要高考了，学习忙嘛。” 在南佳低垂的眼睫下，眼底尽处一片落寞，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她自己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未来。 她和江屿白的未来是一片迷茫的雾，即使大雾散尽，依旧是不同的两道路。 周述端着一盘盐酥鸡，站在门后的神情有些发呆，南佳她们的话正好传到自己耳间。 不知怎么了，本应该走向餐桌的脚步迟滞了，停顿了，不敢向前走了。 他竟不知南佳对江屿白的喜欢会这么深，手中的盐酥鸡有些烫手，失神的双眸微微缓过神，抬眼正好遇上要进厨房的周言。 周言神情微微顿住，下意识地回头看还在客厅喂果冻的南佳，微微叹气，上前接过周述手上的盘子。 “周述。” 伴随着周言的声音缓缓而出，徐嘉淮回过头，刚才他去客厅，并不是一点没听见她们之间的对话。 对于周述和南佳之间的感情，他始终觉得这不是自己和周言可以出手帮忙的事情，还是要靠周述自己。 如果南佳对江屿白的感情真的很深，深到可以抵挡高三一年压力所带来的思念，可以忍受大学四年的异地恋，甚至连江屿白时有时无的亲近都可以忍受的话。 作为周述的朋友，他会出口劝阻周述默默守护在南佳身边的想法。 这对周述不公平，他选择不告诉南佳，这对南佳也是不公平的。 但现在，南佳自己都很迷茫，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但此时此刻，徐嘉淮认为自己和周言都不应该插手。 清冽的嗓音微沉，“周言。” 徐嘉淮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周言要说的话，微垂下的眼睫微眨，“你来尝尝这个排骨味道还要不要加盐。” 周言微微愣住，徐嘉淮轻笑着，“周述，盐酥鸡可以端过去了。” 伴随着周述出去，江榆端起刚炒好的土豆肉丝，双眸微微扬起，“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江榆伸手带上厨房的门，周言微微搓了搓指尖，抬高扬起的脑袋，语调多了几分不解，“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打断我说话。” 见徐嘉淮点头，周言有些想不明白，出声问着，“为什么？” 徐嘉淮看着一脸疑惑的周言，微微叹气，轻揉她的脑袋，深沉的语气有些冷静，“南佳和周述之间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 “更何况，南佳现在喜欢的人不是周述，我们帮得了现在，也帮不了一辈子的。” 周言明白徐嘉淮的话，肩膀微微耸下，虽说情绪有些低落，但她也理解徐嘉淮这话的意思，点头应下。 “我知道了。” 徐嘉淮知道周言是心疼周述，深邃的眼眸微闪，抬高手上的筷子，“尝尝？” 面对伸来的排骨，周言扬唇微微轻笑，轻咬过，排骨炖的很烂，很香很软，看得出来是用心准备的。 “好吃。” 见周言脸上终于扬起一抹笑意，徐嘉淮笑着收起筷子，温和的嗓音微微挑起，“就等一个鸡翅了，等一下就开饭。” “好。” 晚饭大部分都是周述做的，周言看得出来周述对南佳的喜欢有多深，但徐嘉淮的话时常会在脑海里回响。 她微微叹气，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眼底的情绪。 一双筷子将一块鸡翅送到自己碗中，周言这才回过神，徐嘉淮坐在一旁和周述聊天，筷子却是刚刚放下，蘸着可乐鸡翅的汤汁。 周言微微收起视线，徐嘉淮做的饭很好吃，他总是会做自己所有爱吃的菜，就连她喜欢的可乐鸡翅都好似长在她的味蕾上一般。 “你们吃土豆泥吗？” 南佳眨着一双明亮的眸眼，微微挑起的眼角含着笑意，见他们都摇头了，语气有些悠然，“你们都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他们六个人里，只有南佳喜欢吃土豆泥。 周言看得出来，是周述特地为南佳做的，她刚才留意过周述，端上来的时候还特地却不留痕迹地往南佳面前放。 看似一切巧合的背后却是百般思考过的结果。 南佳尝过一口，双眸微闪，有些惊艳到，抬起的脑袋有些惊喜。 “徐嘉淮，这是你做的？！” 徐嘉淮眉眼微微一怔，随后周言注意到周述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徐嘉淮抿起的双唇随之一字一句说着，“不是，是周述做的。” “周述做的？！”话语的语调要比刚才更加上扬。 南佳知道周述的厨艺还可以，但在尝到这个味道后，第一反应却觉得这是徐嘉淮做的。 在她的记忆里，周述没有做过这道菜，甚至连自己喜欢吃土豆泥这件事情也只有言言在无意间知道的。 冷静下来笑了笑，应该是言言告诉周述的吧，但是不得不说，周述做的真好吃，南佳感觉自己更爱土豆泥了。 周述收起眼底的失落，微微抬起的双眸有些淡然，语调微微拉长，带着几分挑逗，“太好吃惊艳到你了？” 南佳难得没有和周述抬杠，指尖微微攥紧筷子，语调拖长且缓慢，“确实很好吃，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做土豆泥都可以这么好。” 话语微停，想到了什么，南佳放下筷子，放缓语调，“周述，你回头教教我呗，这样我在家也可以自己做了。” 南佳的话不急不慢的，周述轻笑着，挑逗的语调微扬，“出息，你以后想吃就直接来呗，前提是自己带土豆来。” “一言为定。” 周言将周述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她也知道佳佳并不知道周述喜欢她，一直以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在南佳看来，周述对自己的好就和好朋友之间的照顾一样。 南佳的心里有江屿白，她也习惯了与周述的相处模式，很难联想到周述喜欢自己这件事上，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周言看得出来，周述并不打算告诉南佳这件事情。 或许对于他而言，可以陪在南佳身边，看着她可以幸福，这就够了。 周言心疼南佳面对江屿白时的卑微，也心疼周述默默无闻的付出与陪伴，两个都是她很重要的人。 如果可以，周言希望他们都可以得偿所愿。 但她知道，两者总会有一方受伤的，这个世界也没有完完全全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鸡翅怎么样？” 随着徐嘉淮的话在耳畔响起，周言回过神，低头注意到碗里出现的鸡翅，心里微微扬起一片暖意，侧眼轻声回复着，“特别好吃。” 一顿饭间，各怀心思与心事。 第104章 瞒着全世界的秘密 姜愿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家里已经打了两个电话来问，她想帮忙再收拾一会，却又抵不住爸妈的询问。 周言伸手拿过姜愿手上正在擦桌子的抹布，“姜姜，你先回去吧，别让家里担心。” 南佳正好丢完垃圾回来，见周言也这么说，她上前出声帮忙应和，“对呀姜姜，这儿还有我帮忙呢，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姜愿神情有些犹豫，徐嘉淮伸手拍了拍江榆的胳膊，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江榆放下手上的东西，“姜愿，周言和南佳都这么说了，你就别犹豫了，一会你妈妈的第三个电话就打来了。” “让江榆送你回去吧。” 南佳简单擦干净手上的水，伸手搂住姜愿的肩膀，一路小碎步将姜愿送到江榆身旁，扬起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江榆，你就负责把姜姜安全送回家。” 见大家都这么说了，姜愿也不推辞了，“那好吧，我和江榆就先走了。” 南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姜愿与江榆并肩的背影，微微挑起双眸笑着，双唇微动，小声嘟囔着，“这么看还是挺配的。” 徐嘉淮小心翼翼装好周言送的礼物，蹲下换好鞋子起身，低声温和的嘱咐周言，“作业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这两天我在家陪陪外婆，你好好完成作业。” “我给你记得笔记要好好看，不懂的地方就给我发消息，我随时都在。” 这些话徐嘉淮已经叮嘱很多遍的，周言不厌其烦地回答着，“知道啦，我都记住啦。” “你好好陪陪夏奶奶，替我问好，有时间我会去看夏奶奶的。” 徐嘉淮应下，随后拿好书包，出声喊道，“南佳，走了。” 南佳给了周言一个大大的拥抱，扬唇浅浅笑着，“那我们先走了，言言拜拜。” “路上注意安全。” 徐嘉淮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周言发消息报平安，互道晚安后浅浅笑着。 随后，他起身翻找着书桌旁的橱柜，找之前不知道放到哪里去的cd机。 房间的声响惊扰正好出来喝水的夏觉予，她微微靠在门边，轻声问着，“阿淮，你找什么呢？” 伴随着母亲的声音一出，徐嘉淮翻找的指尖微微停顿，随后转身询问着，“妈，你记不记得我房间之前的那个cd机放到哪儿去了。” 夏觉予环抱着双臂微微思考着，语气有些迟疑，“是你之前生日收到的那个礼物吗？” “我看你房间没有地方放了，就顺手放到书房的橱柜里了，你现在要用吗？” “对，我知道在那儿了，谢谢妈，您早点休息。” cd机是早些年过生日的时候朋友送的，徐嘉淮不常用，现在找出来发现都落灰了，拿出湿纸巾仔细擦湿好每一处灰尘。 轻呼一口气，双手微微颤着，放好周言的cd光盘，前奏缓缓响起。 “从临椿开往北安的列车即将到站。” 徐嘉淮听得出来，这是姜愿的声音，很轻很淡，环境也很安静，伴随着列车到站，随后而响的广播声音是南江大课间的音乐前奏。 舒缓的曲调缓缓而出，徐嘉淮靠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双眸微微失神，透过青春羞涩的歌词感觉着周言躲在角落处默默珍藏着自己的这份喜欢。 是在无数次期盼可以在办公室假装的偶遇，是运动会上不敢送出去的矿泉水，是数不清多少次的假意路过篮球场，是每次想要和你说话却一次次都退缩的自己， 是想要让你察觉到自己的喜欢，却又一次次胆怯地躲在角落不敢上前。 徐嘉淮伸出指尖轻拂着刻着名字得光盘上面，感受着周言文字间所带来的心间悸动，缓慢的曲调扬起后又随之落下，直到自己的名字在背景音乐中的自然响起。 徐嘉淮不知道这录音是周言什么时候录得，他听得出来，周述那时的的嗓音并不似现在清亮的少年音，带着几分稚气的音色倒有些像是前几年的。 在有些喧杂的操场上，周述的这句徐嘉淮却显得十分明显。 徐嘉淮无法想象如果一年前的周言没有勇敢迈出第一步，那此时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的。 周言远离了这些让她头疼苦恼的物理化，待在舒适圈里的她应该会称霸文科班。 她是老师口中文科知识积累丰富的女生，是同学交谈中谈起的学霸，是人人口中所羡慕的对象，也是周述所疼爱的好姐姐。 更是徐嘉淮一直放在心尖处的女生。 周言一直都是徐嘉淮很喜欢的女生。 房间舒扬的曲调好似飘浮在天空中的气球，缓缓扬起，又缓缓落下。 徐嘉淮闭上双眸感受着歌词带来的一点一滴感触，脑海里浮现起第一次见周言的场景。 那时的周言青涩，很容易害羞，甚至不太敢说话，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却也会安静的坐在公园里喂养走丢的小狗。 即使她并不认识那条小狗。 房门被猝不及防的敲响，夏觉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淮？” 徐嘉淮回过神来，双眸微微有些失神，随后起身开口，“妈。” 夏觉予微微愣住，徐嘉淮一向喜欢安静，这么晚了还在放歌，倒有些不像他平时的习惯。 双唇微微扬起，“你在放歌啊，还挺好听的，歌叫什么名字啊。” “嗯，是很好听。” 听到母亲的夸奖后，徐嘉淮双眸扬起几分笑意，微微垂眼，“误入盛夏。” 夏觉予平时也喜欢听歌，暗暗记下名字后，注意到徐嘉淮双眸下的疲惫，轻声说道，“好听也别听得太晚了，牛奶也要趁热喝，早点休息。” 徐嘉淮抬手接过牛奶，扬声答应，“知道的了妈，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房门缓缓关上，室内的音乐逐渐减小，徐嘉淮拿着牛奶缓缓靠着床边坐下，整个人显得有些安静，双眸微微垂下，眼里的神情掺杂着很多的不同。 有心疼，心疼周言躲在角落不敢上前的脚步。 有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走向周言。 也有庆幸，庆幸自己和周言都可以勇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窗外的月亮冉冉挂着，皎洁而明亮，房间的歌词徐徐拂起，徐嘉淮有些失神。 我有一个瞒着全世界的秘密，只有我和夜晚的月亮才知道。 那一句话，我好想让月亮在你熟睡时偷偷在你耳畔扬起。 我好喜欢你呀。 伴随着一首歌结束，徐嘉淮抬手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起身关上cd机，指尖轻拂着，随后郑重而仔细地摆在橱柜里。 这是周言付出很多心血完成地礼物，徐嘉淮会加倍爱惜和保护。 ———— 五一剩下的几天假期，周言和周述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面对请假期间落下的课程和作业，周言秉持着一种不会就问的态度，徐嘉淮也不厌其烦地耐心解答着。 返校上学这天，周铭生起的很早，这几天他一直忙于公司的事情，对于周言和周述的关心也少了很多，好不容易空下时间，孩子们却要返校了。 周言是被周述的敲门声喊醒了，这几天习惯性的睡到自然醒，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面对门外不停敲打的声音，周言痛苦的闭上眼睛，神情有些无奈，提高音量喊着，“别敲了，起来了。” 早餐是周铭生做的，想着很久没有给他们做早饭了，一时做的有些多，早饭做出了晚饭的感觉。 “爸爸，我真的吃饱了。” 面对爸爸递来的三明治，周言语气有些无奈，但看着爸爸眼底泛起的红血丝与脸上的疲惫，她还是伸手接下。 “我回头在学校饿了吃。” 见周言这么说了，周铭生脸上浮起几抹笑意，温声的语调娓娓说着，“行，你们去拿书包，爸爸送你们去学校。” 周述擦手的姿势微微停顿，双眸有些诧异，出声问道，“老爸，你今天不上班吗？” 周言有些疑惑不解，装好三明治后，抬眼询问着，语气有些担忧，“学校和公司不顺路，这样不会迟到吗？” 随着周言和周述的话而出，周铭生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但转瞬即逝，语气似往常一般温柔，“不碍事，我送完你们再去公司。” 将两人的水杯装好牛奶，起身递给他们，语气有些认真，“你们这段时间，我让李叔叔送你们上下学，有时间我就来接你们，你们就别挤公交地铁回来了。” 周言也感觉到不对劲，独立上下学是爸爸支持的，但如今却提出要接送，神情也有些闪躲。 但还不等她说话，周述先一步打断她，“知道了，我和周言放学会在校门口等李叔的。” 餐桌下，周述伸长腿轻踢周言的脚，言下之意就是让周言不要多说。 周言心里憋着疑问，直到爸爸把他们送到学校离开，她才有机会问周述，“今天早上你为什么不让我问。” 周述的神情有些淡然，侧目看着周言，随后转过脑袋淡淡开口，“周言，老爸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们就别问了。” 周言听完有些沉默，没有出声应会周述的话，低垂着眼睫思考着什么。 周述眸眼有些担忧，回想起往常周言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微微叹气，伸手拉住她前进的脚步，语气微微无奈。 “好啦，我告诉你，别委屈着脸胡思乱想了。” 周言倒也没生气，见周述这么说了，回过神听他说着，“老爸在这个时候提出接送，是想把我们与外界隔开，老爸最近应该在忙官司的事情。 随着周述的话缓缓而出，周言才反应过来，这些天忙着补课程补作业，她倒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严书黎。 她说过，她要把自己和周述从爸爸身边抢走，她打官司，可是最开始明明是她主动放弃他们的。 周言想象不到如果此时此刻的她遇到了严书黎，她会以一直什么样的态度和情绪面对她。 不管是什么，如果可以，周言一辈子也不想见到她。 但现实永远是相反的，越不想见到的人就会越想尽办法出现在你面前。 周述比周言先一步发现严书黎，抿紧的双唇微微泛白，身侧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握紧，步伐渐渐缓慢下来。 周言本侧过脑袋和南佳说话，见周述的脚步慢下来，转过脑袋询问着，“怎么了？” 还不等周述说话，周言就听见了这辈子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周言，周述。” 是严书黎的声音，是周言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但也是她永远都忘记不了的声音，指尖攥紧，周言侧过的脑袋不愿意看向出声处。 徐嘉淮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伸手握住周述有些微抖的指尖，感觉到来自徐嘉淮手上的温度，周述微微冷静下来。 徐嘉淮知道，周述要比周言理智，如果周述也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就没有人可以拦住周言有些失控的情绪了。 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徐嘉淮自然不能像周述那般拦住周言失控的情绪。 周述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南佳认识刚才喊他们的人，是周言和周述的妈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身边三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对。 如果可以，周言不想往前走，学校就好似她的避难所，只要她不出去，严书黎就没有办法靠近她，自己也不会听见和看见她了。 “周言，我们就当看不见她，就当作是陌生人。” 周述的声音带着几丝轻微的颤音，眼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与失望。 转瞬即逝的几秒中，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有关于严书黎的画面，但最后也存在于在姥姥葬礼上来大闹的画面。 “周言？”徐嘉淮轻声喊着，有些担心。 周言听出了徐嘉淮话语里的担忧，微微沉下心，出声应下，“我知道了。” 如果此刻是周言一个人，她一定不会像此时这般冷静。 但她不是一个人，不管是知道事情经过的周述，还是只了解事情大概的徐嘉淮，又或者是什么都不知道但选择和她站一起的南佳，这一刻，周言不再是孤单一人。 第105章 我宁愿自己不认识你 严书黎远远的就看到几人准备离开，语气不乏有些着急，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大概是鞋子不合脚，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 扬声的音调有些刺耳难受，“周言周述，妈妈喊你们没听见吗？！” 看着越走越远的几人，严书黎出声嘲讽道，“周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礼貌了？！” 严书黎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不偏不倚被他们四个听见，周言停下脚步。 周述与徐嘉淮微微对视过后便反应过来了，还来不及拉住周言，她已经转过身走向严书黎。 隔着放学来回的人群，周言走到严书黎面前，她可以清楚的注意到严书黎眼里的冷漠。 周言的嗓音微微清冷，在喧吵的校门口显得有些小声，但不阻碍她把话说给严书黎听，“周述怎么样应该和你没有关系了，你来干嘛，看我们过的怎么样吗？” 周言轻声冷笑着，平淡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你的生活，我和周述过得很开心。” “你也不要再来学校了，毕竟这里不是可以让你大吵大闹的地方，我们的生活早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周言本以为她在面对严书黎时，会像在小镇里一样情绪激动，但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是以一种很平静的态度来面对严书黎，平静到她觉得对面真的是一个完完全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其实严书黎怎么说自己都没有关系，周言本就与她的感情不深，所以不管她的话有多恶毒或是有多打击人，这些都伤害不到周言。 因为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但周言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指着周述责骂。 周言知道，周述对她是有感情的，严书黎的话可以狠狠直戳到周述最敏感且最脆弱的地方。 或许严书黎并不在乎，但周言在乎，她不会让这些话再伤害到周述。 严书黎并不在意周言话语里的语气有多冷淡，面对这个从小没有在身边生活的女儿，她有些淡然的扬起红唇，“周言，话不要说得太早了。” “你还是不像我，我不会像你这么冷静看待，你就是太像周铭生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精心做好的美甲轻拂着周言的小脸，语气很淡，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的淡然，“不管你有多恨我，我和周铭生的官司已经在打了，谁赢还不一定呢。” 周言双眉紧皱，有些厌恶的向后躲开严书黎的手，“是你主动放弃的，你现在以什么资格来争。” “我和周述已经十七了，完全有自我选择的权力，你控制不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掌控法律。” 周言不想和严书黎多说什么，周述赶过来上前握住周言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拉。 冷清的语气很是淡然，语调中还掺杂着几分冲动的意味，“你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别想动周言。” 严书黎倒有些愣住，随后轻笑着，淡淡的语调缓缓而出，“你们姐弟俩的关系倒是好，也不知道以后分开了还会不会这么好。” 这话一出，周述的神情微变，语气有些失控，“你什么意思？！” 周言性格像周铭生，沉得住性子，也沉得住脾气。 严书黎抬眼看着与自己性格相似的儿子，微微笑着，“你倒是比周言更像我。” “我宁愿自己不认识你。” 周述的嗓音很淡，很淡，淡到周言觉得周述已经没有情感来描述自己了。 周述的话无疑在激怒严书黎，“周述，我怎么教你的，对长辈就这个态度，看来我是真的离开太久，周铭生竟然把你们教成这样了。” “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以后别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既然选择了出国，就别彼此打扰了。” 周述收起视线不再看她，握紧周言的手腕转身离开，不顾身后严书黎的声音，身后的声音逐渐微弱减小。 直到上车关门，周述才有一种与外界隔开的感觉。 周言有些沉默，直到吃完晚饭都还是一言不发，周述站在原地看着周言的房门缓缓关上。 下午严书黎说的话自己并不是没有听见，老爸真的在打官司。 打官司就证明输赢都是存在的，他们可能会输。 如果老爸没有赢，那他和周言就会分开，想到这里，周述的双眸微微深邃失神。 周言洗漱完，懒散的抱着玩偶靠在沙发上，脑海里回想着严书黎下午说的话，感觉到身后有股凉意，周言有些后怕。 她害怕法院会把自己和周述分开判给父母。 这样，自己和周述会被无情的分开，还会被带到无依无靠的国外。 周言的这种情绪状态持续了几天，徐嘉淮看着眼里，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开导她，眸眼里的心疼却怎么也藏不住。 直到周铭生主动和他们说起官司的事情，周言平淡的眼眸才拂起几分不同的神韵。 只不过，周铭生要说的话却不是周言想提到的。 客厅里很是安静，寂静的空间里没有其他声音，果冻懒散的趴在沙发上睡觉，神情悠然，客厅的三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沉静与淡然。 周铭生揉了揉眉骨，神情有些疲惫，看了看一旁有些沉默的周言，迟疑片刻但还是出声说道，“爸爸本不想跟你们说这件事情的，但现在也瞒不下去了。” 说出的话在嘴边停顿几秒，随后注意到周言和周述眸眼里的担心，微微笑起，但笑意不入眼。 “我在和你们的妈妈打官司，我想了很久，这件事情你们应该有知情权，律师那边也提议让你们知道，你们已经十七岁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利，爸爸把这件事其告诉你们，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你们的妈妈在国外的工作很好，跟着她会比跟着我舒服很多……” 周言心一沉，随后看着周铭生有些疲惫的眸眼，微微淡然，“爸爸，你是打算不要我和周述了吗？” 周言可以接受所有结局，但却唯独接受不了爸爸不要自己和周述了。 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成了没有人要的小孩，姥姥也不在了，如果爸爸再不要自己，周言就真的没有人要了。 就像是这么大的世界，却没有自己的一盏小灯，夜深人静时，却没有自己可以休息的一个家。 周言轻吸着鼻子，压抑住胸膛泛起的酸涩，语气微微哽咽沙哑，“如果爸爸不想要我和周述就直接说吧，不用说这么多。” “那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不在乎也不感兴趣。” 周言不在乎严书黎现在是什么样子，过的是什么样子的生活，对于她而言，一家人在一起已经是最好的相处与生活。 周述轻握周言的肩膀，微微安抚着她的情绪，沉下的心有些冷静，“老爸，我和周言是不可能跟她走的，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周铭生注意到女儿脸上的落寞，语气有些焦急和急促，语调又急又快，“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们呢，你们是爸爸努力的动力，如果没有你们，爸爸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 周言有些忍不住，垂下的脑袋掩饰着有些湿润的眼眶，感受着来自肩膀的温度，哽咽的嗓音有些低落，“我以为没人愿意要我们了。” 周铭生鼻尖有些酸涩，起身上前拥抱住一对儿女，语调又缓又慢，带着几分爱意与安抚，“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们。” 伴随着周铭生的话缓缓而出，周述一直悬挂的心缓缓放下，轻揉周言的脑袋微微安抚着。 随后抬起的眼眸泛着几分沉静，“老爸，如果我和周言在法院提出自主选择抚养权，官司是不是就不用打了。” 周述说出的话语也是周言想说的，缓缓抬起的眼眸微微亮起几丝零碎的星光，有些期待。 周铭生的神情有些犹豫，话语有些迟疑，“但是法院这种地方，你们真的要去吗？其实我们打官司，爸爸不一定会输，她主动放弃过一次，我赢的可能性很大的。” 周述话语所带的坚定是周铭生无法忽视的，“老爸，我们都十七了，马上就要成年了，我们有自己的判断。” 客厅有些沉默，周言主动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对呀爸爸，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和周述的保护下生活，我也想要去面对自己应该面对的事情。” 见周言和周述都这么说了，周铭生也不再犹豫了，话语微微坚定，“好，这周日开审，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我们一起面对。” 周言主动伸手抱住爸爸，她早已不记得上一次三人环抱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记忆中的爸爸永远都是高大的存在，宛如南江的那棵参天大树一般高大，会永远保护和守护着自己和周述。 却忘记了，随着他们的长大，爸爸也在逐渐老去，她也可以伸手环抱住爸爸。 面对爸爸发丝间不知何时冒起的白发，周言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无助感。 其实周言对自己没有什么很深或者很大的理想与规划，她只希望自己所爱的人都可以健健康康的，自己可以永远陪着他们，这样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不觉得自己可以做成什么大事，或者可以做出什么对社会有贡献的事情，一直以来，周言所希望的都很简单。 简单的幸福，简单的生活，和自己爱的人一起享受着这个美好世界带来的点点滴滴。 对于周言而言，她一直是个简单且自由的人，不被定义且永远自由的生活，这才是周言一直以来所追求而享受的。 对于开庭的日子，周言更多的是一种释怀与淡然，于她而言，严书黎只是一个的陌生人。 不过让周言没想到的是，还没有等到周末，这场官司就已经宣告胜利了。 严书黎主动放弃了抚养权，这是她第二次这么做了。 周言听到这个消息是有些迟疑的，话语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是爸爸发来的消息，周述看完收起手机，神情依旧，随意的挑选着桃子。 直到周言拉住他的手问着，他才放下桃子，语调淡然中掺杂着几分随意，“她怀孕了。” “也就是说，她会有一个完完全全和我们没有关系的小孩，这个小孩是和那个外国人一起的。” “既然有了自己的小孩，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再争我们这种关系又不好，还没有完全血缘的人了。” 对于严书黎而言，周言和周述是她过去婚姻中的失败品，他们的存在无时无刻在告诉严书黎，曾经的婚姻对于她而言有多失败。 如果可以，她也不会想要看见自己和周述吧。 周述侧目注意到周言脸上的神情，有些担心，收敛起脸上的神情，微微开口问着，“你还是不开心吗？” 周言听到声音后回过神，“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那个还在她肚子里的小孩也挺可怜的。” 话语微微停住，周言低垂眼睫轻笑，严书黎做了这么多，可到头来，自己还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收起唇角的笑意，微微说着，“但现在只希望我们都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她也别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对于严书黎，周言可以淡然的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但周言还是希望，严书黎可以好好对待那个还在肚子里的小孩。 但想必那个小孩也不会认识自己和周述了，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联系和关系了。 希望严书黎这次有了一个自己爱的小孩，可以意识到作为母亲的责任，不要再让那个孩子成为下一个自己了。 但这也是周言希望的罢了，严书黎以后的生活，也与他们没有关系了。 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线条终于回归到本该运行的轨道上，就像他们一样，永远不会再联系了。 周述拎起选完的水果结账，见周言还在一旁发呆，唇角上扬挑起，带着几分宠溺的调侃，“发什么呆呢，回家了。” 回家了，这是周言最喜欢的一个词. 回家，回到他们充满爱意与温柔的家。 第106章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姐弟俩并肩的背影落在地面上，落日的傍晚好似过路人一般随意。 周言没有看前方，盯着脚下的影子，一步一个脚印，步伐随意的轻踩。 面对周述突然停下的脚步，周言有些疑惑，缓缓抬起的眸眼注意到周述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生身上。 面朝夕阳的光线，周言微微眯眼，只觉得对方有些许眼熟，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述倒是先一步认出来了，指尖有些攥紧，袋子发出的声音吸引到不远处的两人回头。 周言的神情微微愣住，伴随着对方转头的姿势，她也看到了对方的脸，是江屿白。 但一旁的女生并不是南佳。 一男一女并肩挨在一起，刚才的背影要比自己和周述还要靠近。 直觉告诉周言，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就连江屿白对女生微微亲密的动作都自带着几分暧昧。 周述紧握的指尖微微泛白，周言垂眼注意到，她明白周述对于南佳的感情，害怕他冲动上前给江屿白一拳，伸手握住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手。 “周述，你冷静一点，别冲动。” 江屿白是认识周言和周述的，几人的距离离得并不远，周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有诧异，也有震惊，还有几分紧张，随后收敛起暧昧的举动，不留痕迹的离女生远了一些。 周述听完周言的话微微冷静，手腕处的指尖有些微冷，晚间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周言没有带外套，此时此刻的手有些冰凉。 冷静过后，周述反握周言的手，语气不太好，带着几丝动怒的不满，双眸狠狠看着江屿白，话语有些咬牙切齿，“我们回家。” 江屿白见他们转身走了才松口气，身旁的女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江屿白看见前方那两人有些紧张，话语不由有些好奇，“屿白，他们是谁啊，你认识吗？” 蒋颜的话缓缓在耳畔响起，江屿白回过神，含笑的嗓音很温柔，“我怎么会认识呢，你不是说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听完江屿白的话，蒋颜微微放下心，伸手挽上他的胳膊，放缓嗓音，“对不起呀屿白，你马上就高考了，我还让你陪我出来吃饭，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呀。” 温声细语一向是江屿白喜欢的，特地放慢的步伐微微与蒋颜一致，双眸微挑，“你比什么都重要。” 周述的步伐逐渐加快，周言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微微喘气，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伸手拉住。 “周述。” 周述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停下的脚步好似只是为了等她喊出的名字一般。 周言轻喘着气，微微缓了几下，温声而急促的语调随着微风而出，“周述，你先冷静一点。” “我们还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万一事情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呢，万一佳佳也认识那个女生呢。” 话算是这么说的，但周言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她跟着南佳去过几次高三部，这个女生很面生，是她在学校没有碰见过的陌生面孔。 这话一出，就连周言都觉得可能性不大，周述更是不相信。 低垂的眼睫看着她，眼角的余光有些淡然，冷哼一声，“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吗？” 周述的话停顿几下，抬脚缓缓走着，双唇微动，“那个女生叫蒋颜，是隔壁北川的。” “她初中的时候和南佳是一个班的，但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好，蒋颜带过班上其他女生孤立过南佳。” 周言跟在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周述淡淡地侧目看她一眼，幽暗沉冷的眼眸微垂，“江屿白很早就认识她了，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告诉南佳。” “南佳也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认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这种关系。” 听到这里，周言的声音有些迟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周述深邃的眼眸暗淡了几分，眸光微冷，“和徐嘉淮无意间碰见过几次，冷静下来想想就明白了。” 随着周述的话缓缓而出，周言停下脚步，语气有些激动与不解，“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告诉佳佳。” 周述有些沉默，跟着停下的脚步有些淡然，他低下头看着周言，语音低沉，眸眼透出这几分不易察觉的悲伤，“就算我知道了，我以什么资格告诉南佳呢。” “她觉得会选择相信她看见的还是信我的话，我了解她，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更何况是她对江屿白的感情。” 周述哑着声线，缓缓说着，“在南佳心里，谁都比不上江屿白，你我都一样。” 周言有些沉默，她明白周述的话，也清楚的知道江屿白在南佳心里的位置，她见证了这一年来南佳对江屿白的付出，同时也将江屿白对她的敷衍看在眼里。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以清楚的看到爱与不爱的区别，也清楚的知道南佳有多在乎江屿白，这是周述无法比较的存在，也是连她都不一定能比得上的存在。 “但是我们不告诉南佳，这样对南佳也不公平呀。” 周述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唇线渐渐拉直，一字一顿道，“周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你可以选择告诉南佳，同时南佳也可以选择相信江屿白。”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随着周述的话语缓缓落下，周言思绪的脑海里回想着南佳曾经说过的话，对自己的好，在夜深时拉着自己畅讨未来。 南佳想象中的未来不仅有江屿白，也有周言。 随后沉默了片刻，周言抬起的眼眸有些坚定而无畏，“虽然江屿白在佳佳心里的地位很重，但是我还是会告诉她的，” “佳佳说过，朋友之间不应该有隐瞒的，她和我一样，最讨厌欺骗和隐瞒了。” 周言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淡，徐徐传入周述的耳间，眼眸浸着淡淡地忧伤，“周言，在南佳心里，你比我重要。” “我很羡慕你，她会选择相信你，却不会选择相信我。” 面对周述低落喃喃的话语，周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或者说，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周述的话，感情的事情谁也帮不了谁， 但周言一直有种直觉，或者是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相信，南佳对周述是有不一样的感情存在的。 就算现在看不清被大雾遮盖的方向，迷雾散尽也会看到正确的道路，一时走错的路也可以在未来找到正确的方向。 随着午间休息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班级陆陆续续喧吵起来，周言收起检查好的作业。 她这几天都想着南佳和江屿白的事情，中午睡不着，懒散地趴在桌位上就眯了二十分钟。 见南佳醒了，眸眼微微一深，起身时与周述微微对视，鼓起勇气坐到姜愿的位子上。 南佳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懒懒地趴在周言肩膀上，话语间吐槽着中午的饭菜。 周言是有迟疑的，面对南佳扬起的唇角与笑意，她第一次有了想要隐瞒南佳的想法。 南佳注意到周言的沉默，也注意到她眼眸处的躲闪与迟疑，微微起身，“言言，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面对南佳突如其来的话语，周言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回应。 见周言不说话，南佳双眸微眯，转过身面对正在批改周言作业的徐嘉淮，语气微凶，“徐嘉淮，你是不是欺负我们言言了。” 徐嘉淮手里的笔尖微微顿住，缓缓抬起的眼睫露出一双幽暗且深邃的眸子，注意到周言带着忧伤的双眸，微微愣住，“怎么了？” 周言摇了摇头，浅浅一笑，“我没事，你改作业吧。” 话落掰过南佳的肩膀，低声暗语，“和徐嘉淮没有关系。” 南佳一向看不得朋友这样，一时有些着急，说话有些激动，“那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周述？” 周述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淡然的双眸微微黯淡了几分，看着座位上的书，失神的双眸有些沉默。 周言柔声地话语微微而起，安抚着南佳，“佳佳，你先冷静一点，没有人欺负我。” 随后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轻缓，“佳佳，你认识蒋颜吗？”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南佳微微愣住，脸上的神情微微变，“蒋颜？” “我认识啊，初中的时候是一个班的，但是我不太喜欢她，性格合不来，挺难说的一个人。” 对于蒋颜这个名字，在南佳的记忆里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提起，一种不熟悉的陌生人突然被提起，她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担心周言被这人给骗了。 南佳了解蒋颜，她最擅长用自己软糯甜美的外表来包装自己，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她有着一样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南佳就是因为看不惯她的性格，初中没少和她起冲突。 想到这里，南佳眸眼浸着浓郁的担忧与不安，她害怕蒋颜会抢走周言，伸手捂住周言的手，语气有些着急，“言言，你怎么会知道她，是她来找你了还是她在缠着你。” 周言听出了南佳话语里的不安，伸手回握住，语气微微安抚着，“没有，我不认识她，她也没有找过我。” 见南佳脸上的神情渐渐缓和，周言微眨双眸，随后轻声开口，“佳佳，周末你去找江屿白了吗？” 虽然不明白周言为何会突然这么问，南佳还是温声回答着，“没有，他说他找了老师补课，周末两天我去他家都没找到，应该是在外面找的私教吧，怎么了吗？” 周言侧目看着南佳，眼角余光注意到徐嘉淮和周述渐渐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我憋在心里好几天了，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和你说一下。” 南佳扬起的笑意甜甜的挂在脸上，舒展的眉眼微微含笑，“怎么了，什么事情把你难受成这样了，说出来我帮你开导开导。” “我周末和周述出去买水果，就我们经常走的那条小巷子，我就远远看到了江屿白和一个女生，背影就看上去挺亲密的，他们回头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脸，周述说那个女生是蒋颜。” 随着周言的话一字一句缓缓而出，南佳愣住，随后转过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缓缓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话语中的迟疑是周言无法忽视的存在，“江屿白和蒋颜？不可能吧，他俩都不认识啊。” 南佳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对上视线的眸眼有些失神也有些迷茫，“而且江屿白家离那条街挺远的，言言，你是不是看错了？” 周言不愿看着南佳自我欺骗的模样，握住的手收紧几分，沉静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同往日的淡定，“我跟你去了那么多次高三部，江屿白我是不会认错的。”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南佳收回自己的手，冷静几秒后，微眯起的双眸有些迟疑与不解，“等一下，我现在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是说江屿白和蒋颜在一起，言言，我真的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周言忽然理解周述昨天说的话，心微微一沉，随后开口的语气有些淡然，双眸淡出一股深沉的冷静，“佳佳，你真的了解江屿白吗？” 南佳有些沉默，周言的话无疑说到了她的敏感处，她说不出了解江屿白的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屿白已经渐渐变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在逐渐拉长， 缓缓转过脑袋的眼眸微微深邃，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言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言收紧刚才被南佳松开的手，微微握紧的指腹泛着白色，语调很是冷静，“佳佳，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会没有分寸，但是我感觉你对江屿白太好了，反观他对你感觉有些不上心。” 南佳轻叹一口气，伸手拂上周言握紧的手，微微笑着，“言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 “江屿白要高考了，他爸妈对他有很高的期待，他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只要过了这一年就好了，这是南佳一直以来安慰自己的话。 或者说，这是她一直在给自己洗脑的话吧。 第107章 那你就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周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南佳身后的，徐嘉淮也早已放下手上的笔，两人都将南佳的话听入耳间，有些沉默的看着她。 周述平淡的话语在南佳身后缓缓而出，语调淡然又平静，“可是全国这个时候要高考的可不止他一个，谁也没见的比他高贵到哪儿。” 看着南佳有些僵住的背影与脑袋，周述的眸眼透出几丝忧伤，但嘴里的话依旧毒蛇且犀利，“前脚骗你说补课，后脚陪其他女生吃饭。” “南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判断力了。” 南佳无法忍受周述说的话，换句话来说，她永远无法忍受周述在自己面前说江屿白，不管是因为什么。 激动的语调伴随着起身的姿势而出，南佳微微泛红的眼眸透出着此时的情绪，“周述，我知道你对江屿白一直都有偏见，但是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江屿白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到你家附近，他都不认识蒋颜，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面对南佳有些激动的情绪，周述只觉得心寒，他竟然没有生气的感觉，只觉得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南佳了。 “南佳，你现在就是自欺欺人，是你不敢相信吧，你自己也知道，江屿白对你没有这么好，所以你下意识地不愿意去相信我们说的话是真的。” “周述！” 周言出声打断周述的话，她没有想到周述会直接挑明，看着眼眶泛红的南佳，她第一次后悔把这件事情挑出来，这件事情就应该迷失在大雾里，让南佳自己去发现。 姜愿和江榆正好接完水回来，看着站在座位上的几人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惊于他们脸上的神情，有悲伤，有担忧，有生气，也有失望。 周述不带任何感情的冷笑一声，话语间的神情有悲伤，也有失望。 但更多的是对南佳此时此刻护住江屿白的失望，话语淡淡开口，透出这一股忧伤，“南佳，你说我对江屿白有偏见，我跟他都不熟，我为什么要对他有偏见啊。” 此时此刻的南佳已经被迷住了双眼，不知去向，深处迷雾中的她下意识反驳周述的话，“因为江屿白比你优秀对吗？” “周述，你能不能收起你所谓的小肚鸡肠，你了解江屿白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南佳说话没有注意话语，激动牵扯住的情绪带动着她，说出口的话伤人还伤心。 周言拉住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姜愿所站的位置上，将她与周述拉开距离。 姜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南佳的话无疑是伤害到周述了，害怕南佳再一次说出或者做出什么伤人的话，姜愿抬手扶着她另一边肩膀，轻拍安抚着她的情绪。 周述心底泛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是心寒吗？好像说不上吧。 失落吗？好像一直都是这种感觉吧。 他和南佳之间就好似永远不能提到江屿白这个名字。 面对南佳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述觉得，失望这个词好像更符合现在的心情，不仅是对南佳的失落，还有对自己的失望。 两人争吵的声音并不算小，即使现在课间出去的同学并不少，教室并没有多少人，但是还是有少部分的同学注意到他们的争吵。 徐嘉淮伸手握住周述有些颤抖的胳膊，面色沉静，敛眸凛声道，“周述。” “南佳，你真是好样的。” 一字一句，断人心绪，周述只觉得自己像被推入了万丈深渊一般，痛且寒心。 周述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不下去了，轻声冷笑地向后退了几步，“那你就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和你的江屿白一起，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无力的身体猝不及防撞到徐嘉淮的肩膀，随后甩开徐嘉淮的手转身出门。 周言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南佳，与姜愿微微对视，话语浸着满满的担忧，“佳佳。” 南佳似乎也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沉默，随后闭上双眸，微微轻声无力，“言言，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话语刚落，南佳睁眼，最后看了一眼周述出去的后门，转身从前门离开。 姜愿握紧手上的杯子，眸眼里的担忧落在周言身上。 失神的双眸透露着深深的自责与忧伤，看着面前的徐嘉淮，周言轻吸了一下鼻子，鼻尖的酸意渐渐泛出，“徐嘉淮，我是不是做错了。” 徐嘉淮没有办法去评判南佳，也没有立场去评判这件事情的主人公。 江屿白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甚至没有发表过一字一句的言论，但他们争吵的话语中却字字提到了他。 徐嘉淮微微叹气，深邃的双眸有些担忧的看着后门，一字一句，双唇微微动，“即使你不说，南佳自己也会发现的，那个时候她发现她最好的朋友瞒着她这件事情，你觉得南佳会不会更生气。” 徐嘉淮垂眼看她，语气轻得像叹息，“这是周述和南佳第二次吵架了。” “第一次也是因为江屿白，江屿白这是他们之间不可缺少的争吵，也不是他们不提就可以逃避的事情。” 随着上课铃的准时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到班级，徐嘉淮轻叹一口气，低沉的嗓音缓缓而出，语调又轻又低，“这件事迟早要爆发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周述和南佳是最后回来，只不过一个从前门红着眼眶进来，一个从后门低垂着眼睫，彼此甚至不曾给予对方一个眼神和视线。 两人的冷战持续了整整一天，谁也不肯低头给台阶。 面对周言递来一起回家的台阶，南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微微清淡，“不了，言言，我今天还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见南佳都这么说了，周言也不过多说些什么，看着南佳的背影，眸眼透露着几丝失望与落寞。 姜愿轻拍着自己的肩膀，周言微微垂眸道，“佳佳真的生气了。” 姜愿也担忧的说道，“你别想这么多，佳佳可能真的是有急事，别担心。” 温和又平静的嗓音缓缓而出，随后背好书包轻声说道，“言言，我晚一点还有课，我也先走了。” 徐嘉淮也因为家里今天有客人，放学早早就收拾好东西，温声和周言打过招呼就走了，南佳也有事情要忙。 现在姜愿和江榆也急着去上课，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生准备打扫教室了。 周言看了眼窗外天色，橘黄色的落日落在一旁的教学楼处，光线暖意且氛围感十足，明明是很好看的景色，周言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沉默一下午的周述最后失神的看了眼南佳的桌位，位子收拾的很干净。 他收起眸眼里的情绪，抬手拍了拍周言的脑袋，语气淡然平静，“走了，回家。” 周言跟在周述身后，两人都有些沉默。 校门口的热闹的人群声徐徐传来，周言抿紧双唇，盯着周述的侧脸，斟酌了下用词，声线细细的开口，“周述，你生气了。” 周述神色微僵，脚步也随之停顿了半拍，语声低沉而沙哑，“周言，我并没有生南佳的气，更没有你的气。” 唇线随之抿紧拉直，周述低垂着眼睫，直勾勾地看着她，话里多了几分认真，“我只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的无能与不自量力。” 话语落下，沉默了几秒，周述唇角不咸不淡地扯着，“明知道江屿白在她心里的地位，却还是要去挑战。” 周述的话语中带着不同于往日的落寞，神色有些失落，眼皮微微耷拉着，嗓音微沉，侧眼看着不远处的小巷街道，低声道，“周言，我有点累了。” 随着周述的话缓缓落下，周言眼皮微跳，她不明白周述说这话的意思，但是隐约之中可以感觉到周述正在缓缓放下的心绪。 “原来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这么累。” 周述的情绪并不太好，眸眼一改往日的不正经，认真地语调说着，“我以后不想再这么累了，我也看清自己的存在了。” “周言，我现在只想我们一家子可以越来越好，你，我，还有老爸。” 周述的声音很淡也很轻，带着不同往日的随意，微微垂下的眸眼对上周言清澈的眼眸，微微弯唇，“其他的事情和人，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周言想，也许是南佳的自欺欺人伤透了周述的心，又或是南佳下意识否定他们的话语，周述已经在一次次的伤害中，一次次徘徊于失望与原谅之中，此时此刻的周述早就已经累了。 不管是什么，在南佳出口伤害周述的那一刻，周述本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破裂，言语所带来的伤害远不及南佳不相信自己所带来的深。 南佳并不是故意不和周言一起放学回家，而是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想了很久，自己不是不相信周言和周述的话，中午说的那些话也并非她的本意。 对于那些出口伤害周述的话，南佳一个人躲在厕所的时候是后悔的，但回到教室看到周述时，却又失去了几分道歉的勇气。 她和周述认识了这么久，他不是一个会故意找事的人，而周言就更不会了，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会骗自己的。 南佳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具体。 所以，她选择自己来问清楚。 从前，南佳是经常来高三部这边的，但自从江屿白说过自己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复习备考上，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来这里了。 指尖微微搓动指腹，看着坐在最里面靠窗的江屿白，随意趴在桌子上睡觉。 南佳开口喊着迎面而来的学姐，礼貌说道，“学姐，你可以帮我喊一下江屿白吗？我有事情找他。” 突然被喊着的学姐微微愣住，随后点头应下，只不过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江屿白的烂桃花都伸到高二学妹了。” 上前敲了敲正在睡觉的江屿白，扬声说着，“江屿白，醒醒，门外有人找你。” 听到声音后，江屿白缓缓抬起睡眼，眸眼有些迷离，学姐轻笑着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话语微微调侃着，“你也真够可以的，烂桃花都延续到高二部去了。” 江屿白揉了揉睡眼，张扬的挑起笑意，“我在高二能有几个桃花。” 随后伸个懒腰，看向门外，眸眼微微一愣，收起笑意起身。 南佳站在门口，将江屿白与学姐之间亲密的互动看在眼里，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微微沉下，缓缓向后退了几步。 江屿白倒是没想到会是南佳来找自己，高二和高三并不是一栋教学楼，自己也告诉过她，没事不要来找自己，南佳一直很听自己的话，从来不会违抗自己的话。 见南佳微微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微卷，江屿白不得不承认，南佳长得很好看，要比他认识的女生都要好看。 微微收起心思，眼眸微淡，江屿白上前询问着，“怎么了，现在这个点不是应该已经放学了吗？怎么没回家。” 南佳没有去管江屿白说的话，双眸微微抬起对视，撞上他一片平淡的眼底，心微微寒下，随后缓缓开口，“江屿白，你星期六去哪儿了？” 果不其然，江屿白双眸微皱，有些不满的语调缓缓而出，“我不是说去上课了吗？” 尾音落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迟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还是说，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话？” 南佳并没有反应的眸眼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深邃，冷淡的眸眼深入眼底，垂下的眼睫遮盖住眸里的情绪，语气温和，“有谁和我说什么呀，我就是随便问问。” 见南佳这么说了，江屿白缓缓放下悬挂着的心，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了我去补课，你是不相信我吗南佳。” 不耐烦的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不悦，这是南佳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的不耐烦。 第108章 巴掌过后的糖果是苦的 她可以真真实实的感觉到江屿白话语间的不悦与不耐烦。 南佳身侧的指尖缓缓攥紧衣袖，眼角的余光处看到了教室里堆积的几个女生正在看自己。 她们的双唇微动，好像在说些什么话，看着自己与江屿白的相处，脸上的神色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就像是上演过很多遍一般。 江屿白揉了揉眉骨，双眉间透露着不耐烦，“还有，我不是说过没事别来高三找我吗？” 这是江屿白曾经说过的话，也是南佳真真实实答应过的，哑着声线轻声说着，“对不起。” 在江屿白面前，南佳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卑微的，他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屈服在自己面前的南佳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但不知为何，面对今天的南佳，江屿白丝毫没有被取悦的感觉，烦躁的感觉缓缓涌上心间。 话语间的不满逐渐加深，尤其是看到班上环抱着双臂看这边的女生后，不悦的语气加重，“以后这种小事你就别来问我了，你就不能给我点信任吗？！” “而且我现在每天要做很多事情，看很多书，刷很多题，我很忙的！” 南佳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地垂着眼眸。 江屿白的话并没有因为她的委屈而停止，反而更加不耐烦，“南佳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没事就别来打扰我了。” 南佳的眼眸一愣，她很明显能感觉到江屿白话语里的不耐烦，心底的失落有些明显，语气轻缓，“我知道了，你好好复习，我先回家了。” 南佳不是察觉不到江屿白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了，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明明最开始是江屿白说过的，他会一辈子照顾自己，好好保护自己不让她受委屈的，这些明明都是他自己说过的呀。 所以，不管是谁，长大就会变的，对吗？ 江屿白看着南佳的背影有些落寞，烦躁的搓了搓头发，他也不是故意想对南佳发脾气的。 昨天蒋颜和自己吵架了，咄咄逼人的态度和往常温柔的模样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他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再加上南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打扰自己了，他看到南佳的第一眼心情是好的，但他不喜欢南佳质问自己的模样。 或许是南佳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又或许是让自己想到蒋颜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管是出于什么，他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言语和态度都有些差。 江屿白烦躁的踢了下墙角，对南佳的感情，他是迷茫的。 说不上喜欢，但他放不下南佳对自己的关心和事事都听自己的。 江屿白有些陷入自己的思绪，同桌一把勾住自己的脖子，贱嗖嗖的语气调侃着他，“江屿白，这又是从哪儿找的小妹妹啊？” “你这一天天也真够可以的，上哪儿认识这么多的美女，也不怕让蒋颜知道了。” 提到蒋颜，江屿白有些烦躁，伸手拿过他的手，语气有些不悦，“别瞎说，我们不熟，就是以前邻居家的一个妹妹罢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刚刚好传到南佳的耳朵里，顺着墙角缓缓滑落。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久的感情在江屿白看来，只是邻居家的妹妹这几个字就可以轻描淡写过的。 回想着自己为江屿白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就只换来一句不熟。 南佳笑着笑着就哭了，已经打过上课铃的高三部很安静，她捂住嘴巴压抑住哽咽的哭腔，扶着墙面缓缓起身，顾不得发麻的双腿，南佳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坐在便利店好似流光了眼泪一般，一路有些沉默，就连保安叔叔和自己打招呼都反应慢了半拍。 到家的时候才发现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南佳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见过爸爸，低垂下的眼睫遮盖住眼底泛起的红血丝，肿起的双眸有些明显。 但是父亲并没有看自己，翻看着手上的报纸，听到动静后淡淡开口，“佳佳，你让我带的新版乐高拼图，我下午放你房间了。” 南佳的嗓子有些沙哑，害怕父母担心，出声应下，“嗯。” 这是江屿白无意间提过的拼图，南佳留心记下来了，想着等他高考完送给他。 但现在看来，江屿白一直都没有在乎过她的感觉。 也许周述说得对，自己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不愿意离开江屿白给自己打造的这个美梦罢了。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南佳给自己打造的梦境。 南佳烦躁看了眼桌上的乐高，随后拿起，直勾勾看着，脑海里回想起江屿白今天说的话和态度，有些心烦的将乐高丢到房间的角落处。 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缓缓过后，南佳才拿起手机看，是江屿白发的消息。 【到家了吗？】 【我今天心情不好，对你说话有些冲动，我跟你道歉。】 这才是真正的江屿白，给你残忍的一巴掌后再给你一颗糖果，只不过这颗糖果是酸涩的，也是苦的。 江屿白的这颗糖果，南佳现在也并不想要。 想到中午和周述的吵架，南佳很后悔，后悔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也很后悔没有选择相信他们。 点开与周述的聊天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述对自己的话总是百依百顺，虽然说出的话总是有些欠欠的，但只要是自己说的事情，周述都会记在心上。 指尖随意的翻动着日期，无意间翻到几年前的聊天日期。 南佳的指尖微微顿住几秒，然后随意点进一个日期，入眼处便是最上面自己发出的文字。 【今天我妈做了土豆泥，特别好吃，我感觉我都要爱上土豆泥了。】 这是南佳几年前发的消息，她本来是在问周述作业的，无意间聊到了那天晚上吃的东西。 文字真真实实的告诉南佳，这是她自己告诉周述的。 南佳本以为自己喜欢吃土豆泥这件事是周言告诉的周述，却没有想到是自己无意说的一句话，却被周述记下来了。 就连南佳自己都忘记的事情，周述却一直记在心上。 手机屏幕缓缓熄灭，黑屏上倒映着南佳的脸孔，她忽然想起了周述下午的面孔，此时此刻才发现，记忆中青涩的少年早已棱角分明，周述早也不是最开始认识的小男孩了。 南佳没有回江屿白消息，而对方也只是发了那两段文字罢了，似乎并不在意南佳会不会回消息。 脑海里回想起下午听到的话，南佳找到初中时的好朋友，要来了蒋颜的微信。 蒋颜这个人一向喜欢将自己的私生活发在网络上，不管是熟悉的人还是陌生人，都可以看她的qq空间。 南佳想，蒋颜的微信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果不其然，蒋颜的朋友圈是陌生人都可以看的程度。 南佳双唇微微抿紧，明亮的双眸此时此刻也很是深邃，蒋颜周末发了四条朋友圈，指尖缓缓从上向下滑动。 【今天很开心，希望可以一直这么开心。】 【和学长一起打卡了喜欢很久的餐厅。】 【收到了学长送的礼物，很惊喜，也很喜欢。】 【学长主动约我啦，好期待明天的“约会”呀。】 学长出现在蒋颜的朋友圈里很多次，次数多到要比蒋颜的自拍还要多，但却没有一次正脸的照片，更多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背影照。 南佳对江屿白的背影并不陌生，熟悉到光是看后脑勺就可以认出的程度。 手机顺着指尖滑落在书桌上，发出的声响有些刺耳，指尖处的微颤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南佳的眼眶微微泛红，哽咽的嗓音在口腔缓缓扬起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佳佳，吃饭了。” 南佳下意识抹掉脸上的泪水，拿过手机，看着泛红肿起的眼睛，微微清嗓，“妈，我不饿，我写作业在，你们吃吧。” 本以为母亲会应下离开，却不曾想，门外的敲门声加重，“作业等一会再写，你爸爸难得回来一次，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快点，收拾收拾出来吃饭。” 南佳有些烦躁的别过脑袋，她知道，在父亲面前，母亲总是无条件的支持他的所有话语，不管父亲说些什么，母亲都会觉得是对的。 这顿饭南佳吃的并不开心，面对在餐桌上父亲提起的成绩，南佳感觉到刚才吞下的土豆哽在喉间，有些咽不下去，低垂的脑袋有些失神。 父亲微微抿口汤，接着说，“我希望我不说，南佳你也能自己上心。” 南佳了解父亲的性格，如果不打断，他可以说上一晚上，“我知道了爸爸。” 母亲也看出了南佳今天的心情不好，语气微微缓和着开口，“好啦好啦，佳佳都上一天课了，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学习的事情了，好好吃饭。” 本以为母亲的话会起到作用，却不料父亲的话只是停顿了几分，又接着开口，“南佳，爸爸不是给你压力，但是你既然想考传媒，想走记者这条路，就要自己努力，我不逼迫你学金融，但是你不能让我们失望。” “我和你妈妈下个星期就要出差，我希望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也可以好好把握现在的时间。” 南佳就知道，他们永远在家待不了多长时间，明明可以让母亲留在家里陪自己，最起码这个空荡荡的家里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但他们谁都不愿意开口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了。” 南佳确实不饿，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 江屿白依旧没有给自己发新的消息，那两条消息就好似是他施舍给自己的一样，南佳不想再去想他了，第一次在江屿白身上体会到了一种来自身心的疲惫和劳累。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述的名字，指尖却在键盘上无从下手，南佳虽然经常和周述打打闹闹，但却很少发生矛盾。 尽管上一次也是因为江屿白，但那一次是周述主动来道歉和好的。 大多数时候的矛盾，都是以周述的道歉而和好的，南佳很少和周述道歉。 面对周述，南佳总是会缺少几分勇气。 屏幕缓缓暗淡关上，南佳疲惫的躺在床上，她现在脑袋有些混乱，堆积了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就先不去想那么多了，道歉的话还是明天当面和周述说吧。 南佳总觉得在手机上道歉很没有诚意，她要好好和周述说声对不起，不管是因为江屿白还是那些话，她都欠周述一次道歉。 直到迷迷糊糊睡着，南佳也没有回江屿白的消息，不管是刻意的不想回复，还是真的出于忘记了，这些对江屿白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 也许真正在意的只有南佳和默默关心南佳的周述。 当清晨的暖光缓缓升温，光线徐徐落在房间里，南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失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双眸有些呆滞。 直到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佳佳，醒醒准备起床了，妈妈做早餐了。” 懒懒地趴在枕头上应下，缓缓过后才真正的清醒过来，脑海里想到昨天对周述说的那些话，双眸微微暗淡了几分，侧眼看着一旁的闹钟上显示的数字，现在时间还早。 南佳记得周述很喜欢学校附近的那家三明治，只不过每次都买不到。 自己前两天还听周言说过几次，周述在家尝试做了几回，却始终做不出店里的味道。 南佳眸眼微眨，双唇微微抿紧，既然要道歉，总不能一点诚意都没有吧。 想到这里，南佳微微一笑，起身洗漱。 清晨的厨房总是忙碌的，母亲来回的脚步在家里显得格外明显，南佳蹲下换好鞋子，扬声对厨房喊道，“妈妈，我去上学了。” 厨房门被拉开，母亲着急的语气有些明显，“哎，早餐还没吃呢！” 伴随着关门声，南佳的话语缓缓传去，“我赶时间，一会在学校门口买，妈妈再见。” 走了几步，南佳远远地就看到昨天与自己打招呼的保安叔叔在巡查，扬起笑意甜甜的喊道，“叔叔早上好。” “南佳起这么早呀。” “嗯，去上学。” 第109章 喜欢的东西是会变的 南佳来的很早，但三明治店铺门口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 晨曦的暖光徐徐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南佳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中都带着很香的香味。 南江一中对食品管控并没有很严，虽然有的时候也会有老师和学生处巡查校园，但只要不太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吃，大多数时候，学生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 提到学生会，南佳想起来，周述和徐嘉淮也是学生会的，也不知道今天校门口检查的会不会有周述值班。 南佳看着前方逐渐缩短的队伍，忍不住扬起唇角。 是从昨天开始，还是从今天早上开始，或许是更久以前，南佳的生活里渐渐多了很多周述的身影与声音，而江屿白也在不知不觉间淡出她的世界。 就连想到学生会，南佳第一反应也是周述和徐嘉淮，却忘记了，江屿白曾经也是学生会的。 三明治剩的不多，南佳买了三个。 一个给周述，她一定要好好和周述道歉。 一个是给言言的，也是她告诉了她这件事情，才让自己发现江屿白和蒋颜之间的关系。 最后一个，是留给南佳自己的，她还没有吃早饭。 周述和周言来得很晚，南佳本撑着的脑袋在看见周述后抬起，但后者好似没有看到自己一般，反而自顾自地和周言说着一些她听不明白的话。 就在周述路过自己桌位时，南佳喊着了他，“周述。” 随着话语而落，周述的脚步也随之停下来，周言与徐嘉淮隔着两人暗暗对视，眸眼里透出着担忧。 周述也是单纯地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就连刚才进门到现在，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南佳，这是从前的周述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南佳深吸一口气，从书本里拿出三明治，起身面朝周述，语气里带着几分少有的小心与讨好，“你吃早饭了吗？” “我专门去给你买的，你不是最喜欢这家三明治了吗？” 周述垂下的眼眸落在南佳手上，深邃幽暗的眸子看不出其他神色，就连平时常挂唇角的笑意，在此刻都耷拉着。 见南佳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周言伸手拍了拍周述发愣的胳膊，清澈的嗓音缓缓说道，“对呀周述，你不是最喜欢这家的吗？” 话语微顿，随后温声提醒着，“佳佳专门给你买的。” 如果是以前的周述，面对南佳亲自给自己去买的三明治，他看似随意的外表下，实则都要高兴死了吧。 可能都会舍不得吃，因为这是南佳亲自去排队给自己买的。 但是很可惜，自己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傻乎乎且没心没肺的周述了。 他缓缓抬起的双眸，一片平静与淡然，“谢谢啊，但是我早上吃过了，你自己留着吧。” 周述的声音很淡，与往日截然不同。 南佳有些攥紧三明治，外壳捏的发出几丝刺耳的声音，微微颤抖的声音有些明显，追问道，“这不是你一直很喜欢的这家店吗？” 随着南佳的话一出，周述轻笑着，深邃的眸眼里不含一丝笑意，“喜欢的东西是会变的，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喜欢这家三明治。” 话语缓缓落下，周述抬脚准备回座位却再一次被南佳喊住，这一次的语气有些认真，“周述。” 南佳看着周述的背影，话语带着几分歉意，“我昨天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对你说了那些不好的话，我和你道歉。” “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一直以来我没有这么想。” 南佳从前从来不会和自己说这些话，明明是自己从前最想听到的话，可一切都晚了，这些话对于周述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没关系，我早就忘记你说过什么了，快上课，我先回位子了。”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了。 南佳神情随着周述的话微微愣在一旁，周述什么时候会和自己这么客气说话了。 她第一次有一种很后悔的冲动，她很后悔没有控制自己的脾气说出那样不好的话。也很后悔伤害到周述。 周言微微叹气，伸手扶住南佳，话语间透露着几丝无奈，“佳佳，给周述一点时间吧。” “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 南佳扬起的唇角流露着几丝苦笑，“我没事，这个你帮我给他吧。” “还有一个是给你买的，对不起啊言言，昨天我的态度很不好。” 周言看得出来这一次周述是认真的，但是对于她而言，南佳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她心疼周述的同时也做不到忽视南佳的感受，两人对于周言来说都很重要，她一个也舍不得他们受伤。 所有人都以为周述只是想给南佳一个教训，就连周言都觉得这是时间的问题。 但周述这次是认真的，他主动和老师提出物理实验课换小组的事情。 他本来是和南佳一组的，但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做到和以前一样坦然地面对南佳，更没有办法做到一起完成作业。 这样不仅是耽误自己的学习进度，也会影响到南佳的情绪状态，马上就要高三了，周述也不想让自己影响到南佳原本的学业进度。 这需要时间，不仅他需要时间和空间，南佳同样也要。 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分开。 周述背过手，一字一顿缓缓说道，“老师，我前段时间请假落下了不少课程，徐嘉淮帮我补习也可以尽快跟上进度。” 周述物理好，这是物理老师知道的，徐嘉淮的成绩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一组还可以相互研究和探讨。 再加上南佳的物理也不差，两个人分开影响也不大。 李老师想了想后，话语有些迟疑，“换组可以，但你也要问问徐嘉淮和他的搭档同不同意，还是要征求同学的同意才行。” “如果他们没有意见，那你就换吧。” 周述深邃的眸眼里并没有透露着其他情绪，就连话语都是淡淡的，“好，谢谢李老师。”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结局并不是他喜欢的，但却是无可奈何的办法。 徐嘉淮是和周言一组，对于换组这件事情，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意思。 只不过周言有些担心南佳会多想，抿紧的双唇，一字一句缓缓而起，“但是周述，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佳佳会不会多想。” 周述唇角的笑意愣住一旁，微微垂下的眼睫侧目，视线落在南佳空荡荡的座位上，话语有些疲惫，“周言，我不想再这么累了。” “我想放过自己，也想放过她。” 换组的事情不用周述多说什么，很快就传到了南佳耳间，看到名单上变动的名字，全班只有她和周述被换掉了。 明媚的双眸有些黯淡，直勾勾地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指尖攥紧衣角，沉默不语。 周述最近一直躲着自己，南佳想要和他单独相处很难，好不容易等到要上体育课的时候，周述回班放东西，南佳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堵住了他出门的脚步。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周述，南佳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时候是一种不知所措。 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双唇微动，“是你跟李老师提出换组的，对吗？” 面对南佳的话，周述显得有些沉默。 南佳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深吸一口气，音调有些上扬，“你说话啊，周述！” 听出了南佳话语间的着急，周述微微抬起的双眸与她对视，平淡而冷静的眸子微微淡然，语调也有些冷静，“对，是我主动和李老师提的换组，而且我也征求了徐嘉淮和周言的意思。” “我是正常换组，并没有违反什么条例。” 南佳设想过无数种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过周述会这么坦然的说出这一切，语气有些迟疑与不解，但更多的是崩溃与失望。 “为什么？” 周述将南佳的神色看在眼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指尖攥紧指腹，来自手掌间的刺痛提醒着自己。 他淡然开口，“我落下的课程和实验，徐嘉淮可以指导我。” “为什么是徐嘉淮，我也可以……” 南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述打断，“你觉得我们还适合在一组吗？” 南佳显然还明白周述的话，有些坚持，反问道，“为什么不适合？” 周述不愿再多说什么，侧目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阴天好似下一秒就要下起大雨。 淡淡的语调缓缓在教室传出，“南佳，这样的相处我们都会很累的。” 这是周述第一次在南佳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疲惫，南佳有些愣住，垂下的眸眼看着自己脚尖与周述的距离，有些刺眼。 南佳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难过，“你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周述，我不同意你换走。” 周述的神情微微僵住，随后轻声笑着，话语似往日那般温和，“南佳，最开始不想和我一组的不也是你吗？” “现在你如愿了，你和周言一组，我远离你，这不应该高兴吗？” 看着眼前垂下的脑袋，周述眸眼里流露出几分忧伤，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淡然而冷静，“南佳，你在生气什么？” “是因为我事事不再顺着你来，还是因为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换了组，这样的做法让你很没有面子。” 周述的话缓缓在教室回荡，南佳抬起的双眸有些愣住。 对呀，她在生什么气啊，自己根本没有立场生周述的气，最开始不是她不想和周述一组的吗？ 为什么现在如愿和言言一起了，但自己丝毫没有开心的感觉。 为什么心底会有一种很深的失落感，这种感觉很奇怪，来的也很奇怪，南佳说不出去具体的原因。 南佳很想摇头否认，自己并不是因为周述让她没有面子而生气，也没有因为他最近的转变而生气。 自己只是不想让他走，不想和他分开。 但这些话，南佳看着周述却意外的说不出口。 周述早在南佳抬眸前就收起了眸眼里的神情，南佳眼里的自责也被他收入眼眶，微微叹气，语气有些无奈，“南佳，我换组和你没有关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原因。” 南佳显然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了，暗淡的双眸被自责的神情填满，“周述，对不起。” 周述揉了揉眉骨，随后淡然开口，“别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一直以来，你对不起的都是自己。 话语刚落，周述抬脚绕开南佳出门，但此时此刻，南佳已没有立场和身份再去拦住他了。 现在，他们连好朋友都算不上了吧，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又有什么资格拦住他呢。 周述的脚步缓缓停下，站在门口的背影并没有回头，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这节体育课，别迟到了。” 随后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远，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了南佳一人，她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无力的蹲下，脑袋失落地埋在膝盖上，呜咽的哭腔缓缓而出。 周言刚进教室就发现了蹲在地上的南佳，双眉微皱，语气有些着急出声，“佳佳。” 南佳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周言的声音，缓缓抬起的脑袋下布满泪痕，看着眼前的周言，南佳的委屈逐渐加深，哽咽的哭腔缓缓而出。 “怎么办，周述真的不理我了…言言，怎么办，我真的错了……” 周言有些心疼的搂过南佳，语气微微温和而缓慢，轻声安抚着，“不会的不会的，周述不会不理你的，你再给周述一点时间。” 南佳的哭声渐渐扬起，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我去高三找了江屿白，他真的不一样了……他真的…不喜欢我……” 滚烫的泪珠掉落在周言的手背上，她很少见南佳哭。 在记忆里，南佳一直是一个开朗阳光且积极向上的女生，很少见她哭的这么崩溃，环抱住的双手逐渐收紧。 “我知道我知道。” 南佳无力的靠在周言身上，任由自己的泪水布满脸颊，双眸呆呆的看着周述的位置，瞳孔有些失神。 “言言，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她的情绪逐渐有些激动，双唇轻声喃喃着，“怎么办，周述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周言不知道要这么安慰，她心疼南佳，但同时也心疼周述，只得伸手轻拂她的脑袋。 温和的嗓音轻声安抚着南佳有些激动的情绪，“不会的，周述他不会这样的。”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南佳带着哭腔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教室回响着，“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仅传到周言的耳朵里，也传到了躲在门口的两个人耳间。 第110章 在南佳眼里 你也很重要 徐嘉淮靠在墙上，耳间全是南佳的哭声，看着一旁有些冷静的周述，垂下的眼眸注意他紧握的拳头，微微一怔。 随后话语悠悠道，语调意有所指，“真的决定了？” 微顿，注意到周述的另一只手也渐渐攥紧，徐嘉淮微微扬眉，随意般问道，“听南佳哭成这样，你真的能忍心吗？” “周述，你真的能放下吗？” 徐嘉淮的嗓音轻声而缓慢，周述红了眼眶，扪心自问，他真的可以放下吗？ 周述也在问自己的内心，真的可以做到放下转身离开吗？ 答案是不能的。 周述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徐嘉淮。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又怎么会因为担心南佳，转身离开特地去找周言来看看她的情况，又怎么会躲在门口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 但脑海里只要想起南佳说的话与不相信的眼睛，周述就觉得心很痛，想到南佳维护江屿白所做的事情和所说的话，周述就忍不住回想着那时的每一幕。 周述的声音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与温度，说话的速度很慢，“可是，徐嘉淮，我也会累。” 脑袋随意的靠后，轻声问道，“我们三个认识多久了，快八年了吧。” 徐嘉淮微微一怔，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他们认识的时间，仔细想想，他和周述已经认识快十年了，南佳是后来转学来的，但细算，也有七八年了。 他没有仔细想过，就好似他的生活里，他们的身影一直都在，徐嘉淮也从来没有想过以后的他们会不会分开。 “从我和你说我喜欢南佳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但是她的心思一直在江屿白身上，光付出得不到收获，这种喜欢太累了。” 周述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还有几分无力，侧眼看着徐嘉淮，微微浅笑着，“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周言一样。” “周言得偿所愿是因为她喜欢的是你，她遇到的也是你，幸运的是你也正好喜欢她。” 话语刚落，周述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校园，并排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摇曳，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就好似他们的心情一般。 “但我不是周言，南佳也不是你，我们是不一样的。” 周述的眸眼闪过一丝失望，唇角也溢出一丝苦笑，“我先走了，你一会带她们去操场上课吧。” 周述害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心软，会忍不住冲进去告诉南佳，其实自己早就原谅她了，会忍不住一次次的原谅南佳对他做的一切与伤害。 但周述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喜欢应该是纯粹且炙热的，而不是一味地委曲求全，这样的喜欢毫无意义。 教室里哭泣的声音逐渐减弱，南佳抱着周言已经哭不出声音了，只是呆呆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失神地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缓缓过后，南佳沙哑的声音低声喃喃着，“言言，江屿白不喜欢我，我还把周述弄丢了。” 周言的嗓音很轻，带着几分安抚和开导，“佳佳，给彼此一点时间，周述也需要好好想想和你之间的感情，不管是友情还是什么，经历了这些事情，他都需要时间来消化。” 周言说的话，南佳都懂，低垂的眼睫微微抬起，“我知道，周述需要时间，我知道。” “我没事了，你不是和徐嘉淮去办公室填表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周述再三叮嘱过周言，不要向南佳透露是自己让她回教室的。 面对南佳泛红微肿的眼眶，周言将话语咽下，双眸微微含笑，“下节课不是体育课吗，我们填完准备回教室放东西的。” 南佳一向很相信周言，对于她这番话也不过多怀疑，只是双眸微微暗淡，有些沉默。 周言的腿跪在地上有些发麻，看着南佳同样跪坐在地上的双腿，手微微抬手，搀扶着她起身。 上课铃已经响半天了，周言假意放下自己的手链，这是徐嘉淮送给自己的，南佳也是知道的，默默站在旁边等着。 “佳佳，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躲起来哭了，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告诉姜姜，我们都可以做你的树洞，不要一个人把情绪憋在心里。” 南佳伸手挽过周言的手，微微笑道，“我知道，有你们我一直很幸运。” 徐嘉淮一直在楼梯口等他她们，见她们挽着手出来了，抬手看了眼时间，离上课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周述应该会和老师请假。 周言显然也有些惊讶徐嘉淮还没有走，清澈的眸眼微微瞪大，语气不免有些吃惊，“徐嘉淮，你没走啊。” 徐嘉淮收敛起懒散的姿态，微微站直身体，温和的语调缓缓说道，“等你一起。” 南佳停下脚步，手指微微惊讶的指向徐嘉淮，“徐嘉淮，搞了半天你一直在门口！” 南佳有些懊恼哭这么大声音，其实长大以后，她很少会哭的。 一时感觉有些抬不起头，嘴里小声嘟囔着，“那我刚才哭的那么大声，你不都听见了。” 南佳的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入两人耳间，徐嘉淮与周言微微对视，语气悠悠，语调拉长而缓慢，“略有声音传来，功力不减当年。” 两人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的南佳还是一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周述没少哄她。 每次南佳小嘴一撇，徐嘉淮就可以熟练的捂耳朵和找纸巾。 初中的时候，三个不在一个班，甚至不在一个楼层，周述还时常抱怨听不到南佳的哭声还有些不习惯了。 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南佳神情微微僵住，随后拉着周言就下楼，嘴里还不忘吐槽着，“言言，徐嘉淮这种男人都不能要，嘴太毒。” 身后传来的轻笑声有些清冽，南佳渐渐收起脸上的神情，低声喃喃着，“徐嘉淮哪有周述嘴毒呀，他才是最毒舌的那个。” 只不过，现在听不到周述和自己开玩笑的声音，南佳竟有些不习惯，甚至是怀念那个时候的几人，打打闹闹，却怎么也吵不散。 周述也怎么都吵不散，也不会和自己疏远，甚至是拉开距离。 周言本以为周述只是想要点时间来梳理清楚自己和南佳之间的感情，却不曾想，三人刚走到操场就看见周述在教孟圆打羽毛球。 周述的行为举止处处都在告诉南佳，他再也不是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周述了。 他有了新的人际关系，也有了新的兴趣爱好，他的世界也不再是围绕南佳转动了。 这明明是自己所希望的，为什么要难过呢？ 自己不是最讨厌周述围着自己打打闹闹的吗？ 现在的结局不应该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南佳与周述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热的，算不上关系很好，但也不至于很差，他们之间总是缺少几分亲近。 反而是周述，对南佳总是有一直处于礼貌的疏远。 这种感觉很奇怪，以至于周言都有些看不下去，周末直接给周述堵在房间不让出去。 周述有些无奈，看着与南佳行为举止一样的周言，他竟不知是谁学谁了。 既然不让自己出去，周述索性放下准备出去喝水的想法，随意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脸上的神情微微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手随意的撑着脑袋，语调微微闲散，“有事？” 看着眼前随意且懒惰的周述，周言有些生气，拿起地上的抱枕丢向他，沉下脸来，眼色冷厉，话语也微微不满，“周述，你好好坐着。” 听出周言话语间所掺杂的不满，周述微微收敛，放下长腿，扬起双唇讨好般笑着，“姐，你别生气，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周言眉眼间还带着几分不悦，随之坐下，微微皱眉认真道，“周述，我们都看得出来，佳佳已经知道错了，你气还没消吗？” 周述好似听不懂周言在说些什么，神情有些迷茫，语气吊儿郎当道，“啊，什么气？我生气了吗？” 周言气得抬手打了他一下，语气不似刚才温柔，微微严厉，“周述，你好好说。” 随着周言的话缓缓而出，周述收起脸上的笑意，双眸侧目看向摆在柜台的游戏手柄。 这是今年生日南佳送的，他很少拿出来用。 有时候他晚上睡不着时，就会看一会它，脑海里也会回想起和南佳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看着手柄，周述眼眸里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悲凉，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周言，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就挺好的吗？” 幽暗的双眸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周述眼底的落寞与失落，“不温不热的关系，刚刚好的距离，是大家都觉得舒服的相处。” 周言了解周述，如果他是真的觉得舒服，这段时间就不会是这种闷闷不乐的状态了。 虽然在学校表现出来的样子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只有周言知道，周述房间的灯常常亮一整夜。 周言想，周述并不是真的不想再和南佳和好，也许他也只是迈不出心底的那道坎，所以才会整宿整宿的失眠。 也许周述也会在夜晚偷偷懊恼和后悔吧。 周言的视线落在周述纠缠在一起的手指上，眸眼不由闪过几分担忧。 随后抬起的双眸直勾勾看着周述有些躲闪的眼睛，言语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真的觉得舒服吗？” 脑海里回想着这段时间，南佳实验课常常往周述那边看，有些失神。 就连手被灼伤也不在意，她明明是最怕疼的，也是最受不了疼痛的。 痛觉最敏感的人有一天却不再害怕疼痛了。 周言微微收敛起双眸里的神色，语气有些轻缓，抬起眼皮，淡淡说道，“你难道真的看不出佳佳好几次眼里的难过吗？” 周述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靠在沙发上微微叹气，随后侧目看着，双唇微动，一字一句缓缓而起，“周言，我想要的一直都不是南佳的道歉，她对不起我什么了？” 侧目的双眸微微盯着周言，面对周言的视线，坦然迎视，随后淡然笑着，“就因为那几句话？不至于，你弟我没那么脆弱。” “我们周家的男人哪是这么容易打倒的，那些话我早就忘记和不在意了。” 这个时候周述还有心情开玩笑，周言有些无奈，随后靠在沙发上轻笑着开口，“我当然知道，我们周家的男人才不会这么小心眼。” 周述听出周言话语间的安抚，微微歪头，语气有些轻描淡写道，“我一直都没有生南佳的气，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唇线缓缓拉直，抬眸盯着周言的眸眼，直言道，“我可以感受得到南佳对我的好，甚至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如果是以前的周述，肯定都要感动死了吧。” 周言不觉得现在的周述和以前的周述有什么区别，话语间微微扬起落下，“现在的周述也可以很感动，你还是你，周述又没有变。” 周述侧目的双眸微微暗淡，直勾勾地看着她，但话语间多了几分认真，“周言，我一直都没有变，我一直都还是从前的周述，但这才是我原本的一面，我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 嗓音微沉，有些停顿，指尖在沙发上缓缓轻敲，说话的语速很慢，“我明白南佳想和好的心情，但是周言，我赌不起了。” “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就毕业了，谁也不知道毕业之后，我和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周述现在的情绪并不好，哑着声线接着说道，“其实我们都清楚，南佳心里还是有江屿白的，这已经是我和她第二次因为他吵架了，我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无数次。” “我也不想再因为江屿白和她吵架了，也不想再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听完周述的话，周言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周述现在考虑的顾虑太多，甚至连未来的打算都考虑到。 他比周言想的多，也考虑的更多。 短暂的沉默后，周言轻声开口，“但是你都没有问过佳佳是什么意思，这样对她不公平，我看得出来佳佳真的很难过。” “周述，在南佳眼里，你也很重要。” 面对周言的话，周述显然有些沉默，幽暗淡然的双眸微微垂下，指尖也缓缓停下敲打。 “你们认识这么多年，这么久的感情，就算是单纯的友谊，你对佳佳没有什么过多的情感，但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又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周言深吸一口气，微微低垂的眸眼有些迟疑，安静了几秒，如实说道，“你说南佳是在自我欺骗，你又何尝不是呢。” 第111章 喜欢是不存在任何定义的 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周言的话语，周述垂落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嗓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隐忍，又哑又沉，“在不清楚徐嘉淮对你的感情之前，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随着周述微微沙哑的嗓音一出，周言的神情明显愣住，微眨的双眸有些闪躲，有些回避他的话，“我在和你说佳佳的事情呢，干嘛突然扯到我身上。” 周述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话语间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认真，“姐，我想知道。” 周言微微一怔，周述很少会在自己面前主动去提起她那段藏于角落的暗恋，那段时间的心酸与苦涩，大概只有周言自己能体会的到。 就连平时一直亲近在自己身边的周述，却也只知道后面的事情。 对上周述眼里的执着，周言微微抬起，言语间的沉默也随之消减，“你想知道什么？” 见周言松开，周述深吸一口气，微微坐直，语调微微正经且认真，“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人默默的暗恋，就不怕这种喜欢是没有结果的吗？” 为什么？ 周言微眨双眸，细细回想与感受着那时候的自己。 竟发现十几岁的周言竟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大概在那时候的自己眼里，她和徐嘉淮是不存在未来的。 周言并不在乎未来是什么样的，她只想享受当下的过程，结果对于她而言并没有很大的意义，炙热且放肆的过程才是她想经历的。 而周述与周言的想法不同，他会在乎与南佳的未来，也会排除掉许多可能会发生且存在的事物。 也许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害怕失去，因此也不敢再奢望和拥有。 有时候想的越多，结果反而会不尽人意，太在乎结果，反而会忽略沿途过路上的风景与美好的事物。 面对周述的问话，周言只是浅浅的扬起双唇，语气带着几分释怀与怀念，“当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可以待在徐嘉淮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怎么敢奢求太多呢。” 周述是可以理解周言的想法的，他又何尝不是呢，他害怕与南佳的一次次争吵会消磨掉两人之间的感情。 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有些低沉，“不累吗？” “就没有想过，如果徐嘉淮不喜欢你，那你做的这一切都不值得了。” 值不值得？ 周言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问过很多次夜晚睡不着的自己。 但是，什么是值得呢，和徐嘉淮一起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这就叫值得吗？ 周言不知道，曾经的她，只要能在偌大的校园里偶遇到徐嘉淮，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她不敢奢望与徐嘉淮进一步的交流，更不敢奢望会有一个怎么样的未来。 对于周言来说，她不会去奢求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但她会享受过程给她带来的一分一毫。 即使这个过程并不一定是美好的，但却也是周言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会坦然接受。 周言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周述的这个问题，而是轻声反问着，“周述，你觉得什么是值得？” 周述微微愣住，沉默了片刻，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随后缓缓摇头，语气有些失落与无措，“我不知道。” 对于周述的回答，周言并不意外，安静了几秒，温和而平静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脑袋轻靠在沙发上，房间有些沉默，周言沉吟片刻，轻声细语道，“但其实，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喜欢一个人不是说你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面对周述有些迷茫的双眸，周言朝外看了两眼，唇角却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笑容是苦涩的，带着几分心酸。 “我没有立场要求我喜欢徐嘉淮，他就必须喜欢我，对于我来说，喜欢他这件事情是不被任何言语所定义的。” 在周言眼里，喜欢是不存在任何定义的。 在她的世界里，纯粹的感情是不允许加上任何的装饰与点彩的，她希望自己的喜欢是干净且纯粹的。 即使她会害怕也会退缩，但她的喜欢依旧是可以拿得出手。 周言一直觉得，喜欢是不被定义且永远自由的，没有人可以束缚她想要追寻的方向，也没有可以规定她应该是什么样。 随着周言将自己的心里话缓缓说出来，周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迷茫的眼眶有些泛红，低头抿唇。 看似平静的语调，淡然开口，“但是我赌不起了，你也清楚的知道，南佳现在对我好只是因为愧疚。” 周述的唇角小幅度的扯着，几抹淡淡的苦涩流露在唇角，“但我并不想接受这份愧疚，我也不想让她一直带着这份歉意和我相处。” “保持现在这样不温不热的距离，对我们都好。” 周述的声音很淡，不掺杂任何的情绪情感，周言有些无措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周述将周言脸上的神情看在眼里，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人总要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告别，不管是感情还是南佳，都不是周述应该执着的东西。 周述给了南佳太多机会，而她一次次的用着自己的心软与原谅，再狠狠的用言语伤害自己。 给了太多次机会，就好似给了她一次次击垮自己的机会，让她一次次去弥补没有把自己打垮的遗憾。 周言没有立场来评判周述的做法到底算不算对，也没有办法要求周述放下心里的执着。 每个人看待事情的角度都不同，周述也不是周言，没有办法做到和她一样去释怀和坦然。 她劝不了周述，更劝不了南佳。 周言第一次觉得，不管是身为周述的姐姐，还是南佳的好朋友，她都是失败的。 ———— 六月的盛夏，炽热而充满遗憾，空气中扬起的橘子汽水带着丝丝甜意，教室窗外的枝桠随着温度生长蔓延，汽水也随之降低温度。 随着日子不急不慢的荡漾着，高考的日子也随之而来，往年的南江是中高考考点，今年也不例外，在声声喧杂的吵闹声中，高考如期而至。 书本都要搬到外面的柜子里，整间整间的教室都需要清理干净，作为考场的地方是不允许留有任何书本杂物的。 就连教室有些杂音问题的广播都加急修好了，好似一切外界都不能成为影响高考的因素。 高三年级昨天就放假了，南佳与江屿白的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他询问自己到家的地方。 南佳没有回复，江屿白也没有询问。 干干净净的聊天背景，一切都和往常一般平淡。 自从上次去高三部找过江屿白后，南佳一直没有联系过他，就算偶然在校园遇到了，她也只是淡淡的看一眼，随后移开视线，没有过多的停留，不曾停留片刻。 一切都和江屿白预想的一样，南佳没有缠着他，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他了，随着江屿白的即将毕业，南佳就真的要和他说再见了。 时间从来都不会为了谁而停下脚步，随着江屿白高考完毕业，他会有崭新的生活与开始，也会和南佳的生活渐渐越走越远。 锁好自己的书柜，南佳微微叹气拿起书包，将填好的表交给周言，轻声说道，“言言，我先走了。” 南佳已经很久没有和周言一起回家了，她知道周述在躲着自己，她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他，这段时间，可以说她也在躲着周述。 就像周述所说的，保持着不热不淡的距离，对他而言，是最安全的距离，也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看着南佳有些落寞的背影缓缓出门，周述的指尖不由攥紧手上抱着的书，幽暗的双眸微微一深。 徐嘉淮将周述的反应收入眼底，帮周言搬书的动作一顿。 周言收起整理好的表格，仔细对数后起身，见他俩都有些发呆，出声询问着，“你们俩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整理好了吗？”周述先一步回过神，拿起周言桌面剩下的几本书，迈脚出门。 “周述怎么怪怪的。”面对周言有些疑惑得眼神，徐嘉淮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等周言去办公室送完表回来，徐嘉淮和周述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偌大的教室被搬得只剩下了桌椅，显得有些空旷，整齐摆放的桌椅与干净整洁的教室。 周述闲散的靠在椅背上，见周言回来了，起身将书柜钥匙递给她，“钥匙收好。” 班上剩下的人没有多少了，周述慵懒的挠了挠头发，话语间掺杂着几分不耐烦，“应该可以走了吧。” 周言抬眼看了眼班级，卫生也打扫的差不多了，点头应下，“那我们回去吧。” 随着周言的话一落，盛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翻看着手上的试卷，随后仰头提高语调喊着，“同学们快回班坐好。” 盛礼的声音很大，站在门口的音量并不算小，周言微微愣住，转头看向门口。 随着大家回班，人群里也传来几声低声的吐槽，“不是可以走了吗？” “我书包都背好了，都约好人打球了。” “笑死了，苏以泽早就走了，现在差不多都要到家了吧。” 看着吵闹不断的教室，盛礼有些头疼，不得不提高音量说着，“安静点，江老师的试卷还没发，快回来坐好，发完就可以走了。” 大概看了眼班级，少数空荡的桌位显得有些突出，盛礼也猜到是提前走的同学，微微无奈，低头细数着张数，认真分类。 姜愿刚回来，见旁边的座位空着，微微回过头问道，“言言，佳佳呢，出去上厕所了吗？” 周言也放下拿起的书包坐好，面对姜愿的话，低声回答着，“佳佳回家了。” 压低的嗓音微微说道，姜愿双眸有些惊讶，语气也止不住的有些诧异，“佳佳已经走了啊，可是班长试卷还没发呢。” 侧目微微看向盛礼，软糯的嗓音缓缓而出，“我刚才看班长手上的试卷还挺多的，估计不止一份。” 姜愿并没有注意说话的嗓音，两人的交谈声自然而然传到了后排的周述耳间，身侧的指尖微微攥紧外套，垂落的眸眼有些深邃暗沉。 “一共是三套卷子，仔细点别数错或者拿错了，过几天返校来要交的，江老师一大早上就会来班上等着收作业，大家假期在家记得写，写不完不能返校的。” 班级交谈的声音不算小，盛礼不得不要提高音量来喊，嗓音在此时也显得有些沙哑。 林初意抬眼看着他的侧眼，微微思考着，想着等会放学去给班长买润喉片。 “各组组长上来拿一下，领完卷子就可以回去了。” 周言接过从前面传来的卷子，眼角微微侧目，注意到身后有些沉默的周述，微微扬声开口，“佳佳好像去北川那边的书店买教材了，她下午的时候提过，现在去应该还遇得上。” 话语微微落下，随后转身将卷子递给江榆，诧异了几秒，扬声劝道，“周述，你跑得快，要不你去给佳佳送一下吧，你的书包我一会帮你带回去。” 面对周言的话语，周述显然有些沉默，淡淡抬起的双眸有些平静，不冷不热的将视线对上周言的眼睛。 姜愿见状，出声帮忙劝道，“对呀，周述你要不辛苦一下给佳佳送过去。” 江榆抬起的目光注意到姜愿递来的求助，微微轻咳几声，故作不经意间的出声说道，“最近南佳一放假就约不到人了，江老师最近又这么严，万一作业没有写完，都返不了校。” “对呀，老江最近查的可严了。” 随着几人的话语缓缓在耳间环绕，周述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眉骨，清冷的双眸微微落在周言身上，语气还是有些不放心，“行了，你一会自己回去？” 周述一向把周言保护得很好，见他这么说，徐嘉淮微微侧目过头，清冽的嗓音带着几分低沉，“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家的。” 害怕周述不放心，周言急忙点头应着，“对呀，我一会忙完和徐嘉淮一起走。” 伸手接过南佳的试卷，周述有些叹气，语气有些无奈，“在哪儿的书店？” “就在北川对面的那个新华书店，佳佳要买物理教材。” 话语刚落，周言伸手想要接过周述的书包，却被他抬手打断，“书包我自己拿，你给她安全送回去。” 本看向徐嘉淮的双眸侧目注意到周言，低声嘱咐着，”你老老实实回家，别到处乱跑。” 周言乖巧的露出笑容，轻声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第112章 但我喜欢的人是南佳 看着周述离开的背影，周言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微微叹气，“也不知道这次，这两个人能不能把话说开。” 江榆回过头向后探了几眼，微微叹气，懒懒的趴在桌子上，轻声说道，“感觉他俩吵架，整的我们四个都不自在了。” 面对江榆低声叹气的话语，周言与姜愿微微对视，眸眼不约而同地有些担心。 南佳走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周述走路快，远远地隔着马路就看到南佳正好买完教材从书店出来。 一直悬挂着的心缓缓放下，略微紧张的双眸伴随着眨眼，微微消淡。 随后，周述眼角处的余光撇看到一旁拐角处出来的身影，陌生中透露着几分熟悉。 周述微微眯眼，随后神情一变，双眸冷淡且带着几分愤怒，但更多的是紧张。 周述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屿白和蒋颜，更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牵着手，双眸紧盯着红绿灯的秒数，微皱的双眉有些紧张。 南佳正好背对着江屿白他们，低垂的眼睫看着手上的教材，最近的物理实验有些难度，以前还有周述带着自己梳理。 想到这里，南佳看着页面有些发呆，书本猛然被合上，南佳有些被吓到。 随后抬眼，周述眸眼里浸着着急的神色，微微一怔过后，南佳话语间带着几丝疑问，“周述？你怎么在这儿？” 周述眸眼忍不住向后看，随后伸手握住南佳的手腕，语速有些急促，又快又急的语调在耳畔响起，“你卷子忘带了，周言让我给你送，我们先离开这儿。” 南佳不明白周述是什么意思，任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腕，双眸微微低下，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微微失神。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周述第一次主动的靠近南佳，也是两人为数不多的牵手。 就连周述话语间的着急，也是南佳不曾见过的。 “南佳？” 就在南佳有些失神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嗓音有些突出和熟悉。 “南佳，是你吗？” 嗓音所带的腔调是南佳熟悉记忆里所掺杂的陌生，她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周述握住自己的手有些收紧，反应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一时有些愣住。 周述紧握着自己的手，嗓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无法忽视的紧张，低声嘱咐着，“别回头。” 但显然这话南佳是听不进去的，缓缓转过的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视线落在身后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在这个地方碰到蒋颜，南佳是有些惊讶的，但更让她震惊的是蒋颜身边的江屿白，手上的教材缓缓攥紧失控，淡然的双眸竟出其的冷静。 她带着周述都想象不到的冷静与淡定，本以为南佳会出声质问江屿白，这些画面是周述不想看到的，但他更不想让南佳看到，他不想让南佳伤心难过。 为了江屿白掉眼泪，这是周述最不想看到的。 蒋颜挽紧江屿白的胳膊，周述的长相不似江屿白的高冷硬气，反而阳光帅气的周述更符合蒋颜对于男朋友的标准。 眼型短圆，眼尾微微下垂，完全符合蒋颜喜欢的小奶狗标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直到注意到一旁南佳有些不悦的神情，微微收敛眼神，“南佳，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这么久没见，你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见南佳不说话，神情也没有想要打理自己的意思，蒋颜也不在意。 随后又忍不住多看了周述几眼，挑起的双唇微微挂着，“你身边这位帅哥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呀，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蒋颜的嗓音偏甜，微微扬起的唇音有些缠绵，眨着一双清纯明亮的双眸，这是她五官中最骄傲的部位，这双眼睛从来都是诱惑人的最佳方式。 没有人能逃得过这双眸眼所带来的无辜与清纯，就连曾经高冷且不可一世的江屿白都不能。 对于周述，蒋颜是有信心的。 然而周述并不愿意搭理她，低垂下的眸眼有些沉默，甚至不愿意抬眼看她。 但其实仔细一看，蒋颜的眼睛和周言有些许相似，同样是单纯耐看的杏眼。 不同的是，周言的眸眼很干净，清澈见底的瞳孔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 蒋颜的瞳孔带着一种被外界沾染的朦胧与深沉，不似周言的清澈干净，也不似南佳的狐狸眼清艳冷艳，更没有姜愿的幼态软萌。 南佳并不愿意去搭理蒋颜，微微垂下的视线直勾勾落在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江屿白的冷漠与平静，倒是让自己有些心寒。 但要说难过吗？ 好像并没有很难过，她不是早就知道江屿白与蒋颜之间的事情了吗？ 为什么要难过呢？ 南佳，你不要再让自己这么卑微了，一个江屿白而言，自己没必要一直绑着他不放。 南佳，放过江屿白，也放过自己吧。 蒋颜自然注意到南佳所关注的视线，微微挑起唇角，亲密的靠在江屿白身上，话语间皆是甜蜜，“瞧我，都忘记跟你介绍了，这位是江屿白，话说他也是你们南江一中的，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蒋颜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就好似是故意说给南佳听的一般。 南佳只觉得有些心寒，手腕间的另一只手缓缓收紧，但她已然感受不到自己过多的情绪情感了。 一颗被伤透的心，很难再做到更难过的样子了。 周围喧杂的声音有些热闹，但这一切都与南佳无关，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就连蒋颜后面所说的话都很模糊，她脑海里回响着蒋颜一遍又一遍的话语。 缓缓过后，南佳抬起的双眸有些黯淡，但最多的是深邃与沉默，双眸微微对上江屿白的眼睛，注意到对方躲闪后恢复冷淡的眸眼，南佳只觉得有些心寒。 江屿白甚至不愿意承认认识自己这件事情。 “是吗？” 冷淡的语调有些平淡，南佳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样的语气来描述自己的心情，“挺好的，恭喜你啊。” 南佳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甚至是难过的质疑江屿白，但是并没有，她有着比想象中的冷静与淡然，甚至是冷漠。 “佳佳，你旁边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南佳的神情微微一变，蒋颜的话无疑是在嘲讽她。 大家都是明眼人，周述和自己的相处关系一看就不是，两人略微尴尬的相处一点也没有情侣之间的亲密。 蒋颜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提出来，无非是想让南佳下不来台面。 过了这么久，蒋颜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讨厌，也一样的针对南佳， 对于蒋颜的针对，南佳早已习惯。 蒋颜不喜欢自己，同样的，南佳也很讨厌她。 这些话对于自己而言，完全起不到什么伤害性的作用。 “不是。” 两道不同的嗓音同时响起，南佳说完有些愣住，她没想到周述这么抗拒自己，甚至连语速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快速否认。 微微侧目的双眸有些黯淡，周述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双眸，微微看向江屿白，一字一句缓缓而出，“我和南佳的确没有除了同学以外的关系。” “但我喜欢的人是南佳，很喜欢。” 周述嗓音不似往常的不温不热，清亮的少年音在此时此刻有些缠绵与温柔，一字一句缓缓道来，视线也之落在南佳身上。 “但南佳喜不喜欢我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知道我喜欢她这件事情，还有我一直在，而且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样就够了。” 南佳只觉得周述的嗓音好似落在自己的耳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周述呼出的热气在耳边环绕，耳垂有些发烫，甚至是罕见的泛红，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害羞。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本握在手腕处的指尖转移到手上，感觉到来自周述掌心的温度，南佳微微愣住，任由周述拉着自己离开。 南佳此时此刻的脑海里全然不顾身后的蒋颜，甚至是江屿白，都和她没有关系。 视线微微垂下，落于周述握在自己手心上的手，心脏不由有些加快跳动。 蒋颜没有说话，眸眼落在周述的背影，微微一深。 她自认为自己从来都不缺追求者，眼光也高，本以为江屿白应该可以算得上是一群人里的佼佼者。 直到刚才看到周述，蒋颜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的眼光都局限于江屿白手上，却忽略了南江一中也有这么帅的男生。 直到周述和南佳的身影微微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蒋颜低头有些沉默。 安静了一会，微抬的眸眼落在一旁的江屿白身上，语气微微淡然，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屿白，刚才那个男生也是你们南江的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但是又觉得有点眼熟呢。” 江屿白一直看着南佳跟在周述身后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视线却依然停留在那个拐角处。 耳畔响起蒋颜的声音，脑海里莫名会回想起南佳跟在自己身后喊自己的名字，两道截然不同的嗓音微微重合，他有些烦躁。 “嗯。” 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就似那天对于南佳的语气和态度一样。 他本来是不想来这边吃饭的，南江就在对面，再加上明天就要考试，自己本身就紧张，蒋颜却哭着喊自己出来陪她，哭闹的嗓音让江屿白有些头疼。 蒋颜自然也是注意到江屿白不同往日的语气，微微瞪起双眸，“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话语微微顿下，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嗓音有些尖锐，瞪起的双眸有些生气，“还是你觉得南佳比我长得好看，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初中的时候就有人拿她和南佳对比，大多时候就是南佳更胜一筹，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处处挤兑南佳。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蒋颜很喜欢南佳的脸蛋，也曾偷偷的模仿过她的穿搭与发型，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甚至被人私下嘲笑她东施效颦，蒋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她将一切的错误都怪到了南佳身上。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面对南佳的时候，自己是有些自卑的，不然也不会在初中毕业后选择来北川读书，为了就是可以离南佳远一些，也是为了逃避她所带来的光环。 蒋颜的话本是无心的，但在江屿白看来，好似戳到了他的敏感处，下意识皱眉甩开蒋颜的手，语气有些不悦，“你瞎说什么呢？！” 江屿白有些烦躁，双眉紧皱，抬眼盯着蒋颜微微怒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的，不是说吃饭吗？走不走啊。” 蒋颜本就不是一个任由别人欺负的女生，尤其是从小到大，对自己温柔对待的男生有很多，自己也没有怎么被人凶过。 面对江屿白有些怒气的话语，下意识扬声叫道，“江屿白！你这什么态度啊，你之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把我追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是吧，我蒋颜离开了你照样能生活的风风光光。” 江屿白只觉得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眉骨，南佳从来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看着眼前与往日温柔性格截然不同的蒋颜。 尤其是在她说完，扬起的嗓音吸引了一小部分人的目光与打量。 江屿白从小到大就很讨厌这种被人过度关注的目光，闭眼微微缓和情绪。 随后睁眼收起不耐烦的语气，微微叹口气，“好啦，你别瞎说了，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话落，伸手拉过蒋颜的手微微哄着，“别生气了，刚才是我语气不好，我和你道歉。” “我爸妈都不知道我出来了，我还要早点回去，明天还要考试呢。” 江屿白话语间的重视与温和的嗓音缓缓而出，蒋颜很吃一这套，随后扬起双眸笑着，嗓音微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想到自己刚才也有态度不好的地方，蒋颜眸眼含笑，挽起江屿白的手，语调微微软糯撒娇，“那我们吃快点，好让你早点回去，等你考完试了，我们再好好来一次约会，你说好不好？” 无疑，江屿白是喜欢蒋颜撒娇这一面的，而南佳，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这个样子。 第113章 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南佳 江屿白温和的眉眼含着笑意，宠溺的捏了捏蒋颜的小脸，嗓音带着几分气泡音，“好，都听你的。” 而另一边，南佳任由周述拉着自己一路过红绿灯，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南佳的神情微微黯淡，看着周述的后脑勺，鼻尖有些发酸，胸膛泛起几分酸涩的苦意。 她不是为江屿白难过，但周述刚才冲出来说的话，的的确确直中自己的心间。 南佳承认，刚才的周述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帅的一次，和往日有所不同，那一刻的周述是带着光的。 而他说的那些话，不管是出于对朋友的维护，还是出于想单纯的气江屿白。 不管是因为什么，南佳承认她有那么一刻心动了，甚至是相信周述所说的话。 周述虽没有回头，但却时不时留心注意南佳的情况，一旦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便放慢脚步等她。 直到察觉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哭泣声，双眸微微愣住，停顿几秒后微微黯淡，随后停下脚步。 喉咙上下微微滚动，周述轻吸一口气，嗓音微微沉下，有些淡然开口，“你别难过了，你要是想哭的话，我可以先去旁边等着，等你哭完了我再送你回家。” 周述的话语不掺杂任何的情绪情感，南佳抬起双眸，直勾勾看着周述的后脑勺，缓缓过后，手轻轻一扯，周述松开了。 本握住很紧的手，在南佳伸手的这一刻，一个轻拽，一个松手。 南佳有些失落，这种情绪不知道从何而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微微落寞的嗓音缓缓而出，“我不是为了江屿白。” 伴随着南佳的话语一出，周述背影微微一怔。 随后缓缓转过身体，眸眼微垂，直视南佳的眼睛，淡然的语调随着双唇微启，“什么意思？” 南佳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和周述这么近距离的说过话，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就连对视都很少。 双唇微微抿紧，南佳有些迟疑，眸眼微微闪躲，沉吟了几秒才开口，“周述，你刚才说的话……” 不等南佳说完，周述出声打断她的话语，语气微微急促，“我刚才是为了帮你，你别多想。” 如果周述可以把身侧紧握的拳头掩饰好的，南佳大概就信了。 南佳收起眸眼，微微盯着周述的眼睛，她并没有忽视掉周述眸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 她的双唇微微扬起，一双清艳的眸眼含着淡淡的笑意，“真的吗？” 周述收敛神情，随后淡淡看了眼南佳身后，语气平淡而淡然，“既然没事就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顾身后的南佳，周述先一步抬脚准备离开，却被南佳伸手握住手腕。 这是南佳为数不多的主动靠近，周述的指尖微微一颤，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呼吸微微急促，“你干什么？” 见周述停下脚步，南佳迈步上前，拦住周述的路，微微抬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话语温和而缓慢，“周述，你知道吗？刚才你说那话的时候，特别帅。” 主动靠近的脚步，微微踮起的脚尖，周述眸眼因为紧张，眨动的频率微快，双唇一字一句，缓缓启唇，“你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很认真，我都要当真了。” 周述没有忽略掉南佳话语间的认真，微微低垂下的眸眼流露出几分伤感，“你不难过吗？” 因为周述突如其来的话语，南佳微微放下踮起的脚尖，轻侧过的脑袋有些疑惑，“难过什么，因为江屿白？” 见周述不说话，南佳微微正经，随后轻叹一口气，在周述有些不解的神情里，淡淡开口，“我早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子了。” “他不喜欢我，却又放不下我对他的好，他其实谁也不喜欢，他只是都想拥有。” 现在的时间正好是北川的放学高峰，两人身穿的南江校服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突出，身边来回穿梭的人影，有些喧闹嘈杂的环境，以及南佳认真而严肃的神情。 南佳的指尖微微攥紧外套，深吸一口气，微微弯腰道歉。 这句道歉，她欠了周述太久了。 “周述，我欠你一句道歉。” “其实那天我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我当时就想跟你道歉，但是我缺少一些勇气，我也明白你和言言都是为了我好。” 南佳抬起的眸眼有些湿润，她轻吸一口气，微微沙哑的嗓音接着开口，“周述，你说得对，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接收外界的信，也无法接受你们说的话。” 南佳的话语一字一句，缓缓落入周述耳间，但其实他早就不生气了。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南佳，周述始终觉得，自己也有错。 他想过很多次，那天自己也有错，明知道南佳的性子急，周述却还是没有控制自己说话的分寸和态度。 他也想过和南佳道歉，却始终度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其实，那天下午我去找过江屿白，他眼里的烦躁，说话时的不耐烦，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告诉我，他只是把我当作可以随意使唤的工具。” “你知道的，我和江屿白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在他朋友提起过我，提到我甚至只是一句不熟。” 周述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微微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迟疑，却又有些不敢出声。 缓缓过后，周述抬起抹掉南佳眼角的泪珠，“南佳，不想说就别说了，都过去了。” 南佳只是轻摇脑袋，微微轻吸着鼻子，话语不同于往日的爽朗，语调有些轻缓，“你说我之前的所有行为在他看来是不是都很可笑，我和他沾惹的那些女生，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周述不允许别人这么说南佳，就连她自己都不可以，语气有些严肃，“南佳，都过去了，谁都有年轻冲动的时候。” 谁都有冲动的时候，就连我也是一样，在面对你的时候，永远是不理智且冲动的。 南江的校服在一群北川学生之间显得很明显突出，时不时向两人看来的目光时常出现，被上下打量的视线让两人有些尴尬和无措。 面对这样的场合，南佳有些紧张的握紧衣袖，轻声开口，“对不起，当时那么说你，我很后悔说出口的那些话。” “周述，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认识你，认识你是我这辈子用尽幸运的一件事。” 少女的眼眸明亮且紧张，伴随着眼睫的上下起伏，微微眨动，“你可以原谅我吗？” 周述微微收起低垂的眼睫，指腹微微轻触南佳的小脸，冷淡的眼眸在此刻透露着几分心疼，“哭什么，我早就原谅你了。” 在人流穿梭不断的这个地方，南佳眼里只有周述，微微踮起的脚尖试图让自己与周述平视，“周述，你和言言一样，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伴随着着南佳的话落，周述伸手拉住南佳，微微低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少年的怀抱不似周言那么温暖，却依旧带着一股神奇的感觉，在周述怀里，南佳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是其他人给予不了的存在，更是江屿白比不了的。 手上还拿着刚才买的教材，南佳缓缓拿起，轻叹一口气，话语缓缓而认真，“周述，我买了物理实验教材，以后我的实验也可以做的很好，你可不可以换回来。” 见周述抱住自己的手有些收紧，南佳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和言言一组也很开心，但是我还是和你一组更有默契。” 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几下，随后微微侧头靠在周述身上，“更何况，我们怎么能把言言和徐嘉淮拆开呢。” 南佳的嗓音又轻又缓，一字一句说着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我去和李老师说，我们还一组好不好？” 周述缓缓松开南佳，面对她眸眼里透露出的不解，双唇微微抿紧，淡然的语气有些生硬，“南佳，你要想好你说的每一句话。” 南佳，你不要对我太好，我会当真的。 南佳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近距离地对上周述的眼睛，微微对视，缓缓启唇，“我想得很清楚，我想和周述一组。” “周述，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我当真了。” 这样近的距离，让南佳一时忘记了如何去呼吸，感觉到自己的心疯狂加快跳动，“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比起江屿白，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好像更多。” “我受伤，难过，崩溃，因为生活里的事情烦躁的时候，你永远都在我身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你了。” 南佳的脚尖有些发麻，微微放下，望着周述深邃的眼眸，抿紧的双唇有些紧张，“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依赖还是喜欢，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疏远我的时候，我很难过，要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 周述喉咙有些发干，紧握的双拳在微微颤抖，缓缓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南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佳的双眸清澈见底，清亮的眼眸显得温婉而迷人，双唇微扬，“我知道，我也很清醒。” 纯粹明亮的眼眸里星星点点，含着认真与紧张，“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清醒而理智的。” 指尖处微微颤抖，南佳有些担心周述会甩开自己的手，耳畔处环绕着很多来自周围的杂声，但她丝毫不在意，她此时此刻的眼眸里只有周述。 “所以，周述你能不能放慢脚步等等我，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想慢慢用心感受和你之间的关系。” 随着南佳的最后一个字缓缓落下，本有些沉默的周述扬唇一笑。 面对周述突如其来的笑声，南佳有些生气，甩开周述的手，双眸微微瞪着，“笑什么？！” 周述收敛起笑意，眸眼里的笑意随意而慵懒，微微眯起的双眸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这才是一直以来，南佳所认识的周述。 周述微微弯眼，将自己的眼眸与南佳微微平视，撞入对方的瞳孔里，话语微微正经而认真，“南佳，刚才的你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南佳。” 周述深吸一口气，紧张的神情掠过眼眸，一字一句缓缓而出，“我刚才没有乱说，南佳我喜欢你，很喜欢。” 南佳感觉自己的耳朵在此刻有些失聪，她好似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双眸紧盯着周述上下微启的双唇，有些紧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周述眸眼微眨，眼底的炙热与柔情丝毫不减，眸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女生，一字一句透露着自己的情感。 “从感觉到自己对你的不同开始，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我不想让我的喜欢藏在角落的阴暗处，我也想让它光明正大的站在你面前，站在有阳光的地方。” 周述的嗓音微微低沉暗哑，在南佳直白的注视下，微微泛红着耳垂，“从前我不说，是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只想不争不抢的守在你身边。” 话语微微落下，随后周述注意到南佳有些泛红的眼眶，清冷的眸子微微略微几分心疼的情丝。 随后拂起几缕柔和的微光，微微抬手握住南佳的有些冰凉的指尖，温热的指腹触碰到冰凉的指尖，两者微微相撞，随后糅合在一起。 周述的语调微微缠绵，唇角轻轻上扬，“但是，今天是你让我有勇气可以说出来的。” “南佳，你刚才说的话我当真了。” 南佳此时的脑袋里乱哄哄的，随着周述的每一句话落下，她的心跳就随之加快一拍，泛红的耳根有些发烫，脸也不由自主升温。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底早已兵荒马乱。 回握住周述的手，南佳轻侧过脑袋，看着不远处北川的校门，零零散散的同学结伴出来。 他们脸上的笑意扬起到唇角，双眸微微弯起，挽起的手臂和含笑间的话语，青春的活力与朝气在校园间拥有着最常见的放松与放肆。 南佳的眼里浮现着浅浅的笑意，眼底也拥有着属于周述的温柔。 第114章 周述会永远陪着南佳 南佳回想起从前的自己，身边站着周述和徐嘉淮，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依旧还是最开始的他们，从没有变过。 曾经的三人也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遇到同样热烈善良的人。 不管是徐嘉淮和周言，还是姜愿和江榆，又或者是自己与周述，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南佳希望他们有很好的结果与美满的结局，也希望他们六个人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放肆与活力，不管是时隔多久，他们依旧还是此时最好的年纪。 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真诚的朋友，十几岁的微风徐徐扬起，落在十年后的他们身上，依旧是最好的年纪。 南佳看着眼前的周述，少年逐渐棱角分明的五官里，依旧透露着曾经的稚气，青涩的面孔早已逐渐长成大人的模样。 微微扬起的唇角露出整齐的牙齿，笑意满满的歪着脑袋，“你说，你这算不算是在和我表白呀。” “不算。”周述回答的很果断，也很坚定。 注意到南佳有些幽怨的眸眼后，微微愣住，随后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眸眼有些闪躲，话语带着几分轻哄，“现在的我们还不合适说这些，这个地点也不正式。” “南佳，我不能保证未来的我们不会分开。” 这是周述认真思考过后才会说出口的话，现在这个年纪的他，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南佳，又或者说有没有能力让南佳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周述会永远陪着南佳。” 如果未来的南佳喜欢上了别人，周述会收起自己的喜欢，默默陪着南佳身边，直到看到她真的幸福和快乐。 周述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会渐渐放手，将对南佳的喜欢渐渐藏于心底，以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永远陪着她。 南佳的指尖在周述温热的手心里，渐渐回温，反倒是他的手，渐渐有些冰凉。 察觉到周述想要松手，南佳眸眼掠过几分不满，随后握紧双手，不让他逃离。 “周述，你不可以逃。” 南佳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周述本想挣脱的手也随着她的声音渐渐停止。 南佳轻笑着举起两人的，放在视线相交之处，微微呼气给周述暖手。 随后主动靠近他，呼出的热气伴随着话语一字一句，“我现在，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了。” 周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从南佳口中提到喜欢两个人，不是对江屿白的，而是对周述的。 夕阳下南佳的脸正好被笼罩着，在简单的校服所装饰下，显得格外青春，活力中点缀着几分清纯，只是简单的对视，就足以让周述心跳加速，双颊微红。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看清楚自己的心。” 察觉到周述指尖的放松，南佳收紧自己的双手，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乖巧的女生，放肆与大胆才是她本该有的性格。 一字一句，缓缓而出。 “只要我坚定的选择了你，我就不会松手了。” 南佳勾了勾唇角，眉眼处带着几分调侃，“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未来。” 面对周述深邃含笑的眸眼，南佳自然的将书包递给周述，故意不等周述，加快步伐。 话语随着朝霞落入周述耳间，“想到要和言言成为一家人，你会永远在我身边，这种感觉，很好。” 周述微微一顿，随即绽放着唇角的一抹清浅的笑意，将南佳的书包随意的背在肩膀的另一侧，慵懒启唇笑道，“我说过要永远和你一起了吗？” 南佳停下脚步，回头弯唇一笑，眼底荡漾着星星点点的光线，“我不听我不听，我不管，我当真了，说话算数。” 看着南佳在阳光下肆意飘扬落下的马尾，周述微微扬起唇角，几抹笑意落于嘴角的弧度里，尽收万千温柔于眼底。 说话算数，对于我来说，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周述回来的很晚，周言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漫画，果冻的小脑袋呆呆地枕着自己的大腿，时不时呜咽几声找寻存在感。 玄关处的声音打断一人一狗的互动，果冻先一步抬起小脑袋张望着，见是周述回来了，麻利的从周言腿上跳下来。 摇晃尾巴是它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从最开始的相互看不惯，相互嫌弃，到现在的依赖与亲近。 不知不觉间，果冻来到这个家已经快三个月了。 周言随意的将漫画丢在茶几上，淡然起身，双唇微扬，话语间微微调侃着，“都要开饭了才回来，你把佳佳送回家了？” 视线悠闲的落在周述身上，仅仅是几秒的片刻，周言伸手拦住想回房间的周述，双眸微眯，上前仔细打量一番，语气微深。 “等会。” 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周言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深意，“你不一样。” 周述却不以为然，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笑着，话语间有些闲散，“有什么不一样。” “你看看你笑的，这大概是你这几个星期笑得最自然的一次。” 周言的话语微微停下，随后沉吟片刻，语调微微肯定，“你和佳佳和好了？” 周述微微歪头，拖着尾音思考着，随后拉长语调回答着，“我们也这不算吵架吧。” 这话听着有些熟悉，让周言联想到上次和徐嘉淮在厨房发生的矛盾，自己当时对南佳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现在想想，自己与周述很多地方都拥有着相同的性格与习惯。 “我们碰到江屿白和蒋颜了，南佳和蒋颜还说了话，不过江屿白就好像不认识我们一样，一句话也没说。” 周述迟疑了片刻，斟字酌句地说道，“但是让我最没想到的是，明天就要高考了，江屿白还会出来陪蒋颜吃饭。” 周言的视线与他对上，注意到周述眸眼里的神情，收敛起眼底的担忧，话语而出的语调有些微淡，“他俩在一起了是吗？” 对于周言的淡定，周述更多的是诧异于她淡然说出的这句话，缓缓过后，轻言应下，“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否认了南佳这么多年的付出与感情。 对于江屿白，南佳一直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但江屿白对南佳，自始至终只有辜负和对不起。 厨房炒菜的声音透过门窗传了出来，周言收回视线，有些沉默。 顿了顿，轻柔的嗓音有些认真，“那佳佳呢？” 提到南佳的反应，周述露出进门以来唯一一个不同的神情，冷静中掺杂着几丝意外，淡然中浸着几丝浅笑。 “南佳的反应让我很意外，她看到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可以说是淡然且不在意。” 听完周述的话，周言勾了勾唇角，浅淡的双眉间微微舒缓，眉眼处的笑意柔和清淡，唇角挽着笑意，“这才是我认识的南佳。” “佳佳本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生，拿得起，也放得下。” 对于周述和南佳和好，周言无疑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嗓音含着淡淡的笑意，嘴角微扬，“那后来呢？你们怎么和好的？” 提到这个，周述插兜站在原地，语气闲散道，“好了，剩下的就不说了，就当给我和南佳留点秘密。” 话落，微微正经的站直，随后伸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唇角小幅度的轻扯，缓缓道，“周言，你只用知道，我们以后的关系会越来越好的。” 厨房的油烟机随之关上，门缓缓拉开，赵阿姨端着一盘炒肉出来，看着站在客厅的两人微微顿住，随后笑着开口，“小述回来了啊，正好炒完最后一道菜。” 将有些烫手的盘子放下，擦了擦手，侧过脑袋招呼着他们，“你们俩可以洗手开饭了，今天晚上做的都是你们爱吃的。” 周言先一步拍开周述放在自己头上的手，随意的抓了两下头发，上前搂过赵阿姨的肩膀，微微撒娇着，“赵阿姨今天晚上烧了这么多菜呀。” 赵阿姨伸手拍了拍周言的手背，眼睛微弯笑着，“我身上都是油烟味，一会给你衣服沾上了，快去洗手，一会多吃点，我瞧着你和小述都瘦了。” 赵阿姨很早就在家里帮忙了，小时候周言放假回来的时候，是赵阿姨一直照顾自己生活起居，一直关注自己敏感的情绪。 在周言心里，她早就是自己的亲人了。 “那阿姨一会也多吃点。“ 餐桌的交谈声，蔓延到厨房，周述微微扬唇笑着，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随意的将书包扔到沙发上，弯腰揉了揉果冻的脑袋。 周言正好看到这一幕，盛饭的碗底微微烫，扬声喊道，“别撸果冻，过来吃饭了。” “来了。” 周述最后撸了一把果冻，起身洗手吃饭。 这几天周铭生在外地出差，家里只有他们和赵阿姨在，吃完饭后，赵阿姨收拾干净厨房和卫生后就要回家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着他们。 “那我就回去了，你们两个在家关好门窗。” 赵阿姨在周述很小的时候就在家里工作了，对于阿姨交代的话，周述笑着应下，话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认真且负责。 “我都记下了，赵阿姨，明天早上就不用来了，我和周言应该也起不来吃早饭，饿了我会做给周言的，不用担心我们俩。” 赵阿姨也了解他们两个的性格，连续上了几天课，面对难得的周末时间，两人肯定是想好好补觉的。 将换好的鞋放回玄关处，赵阿姨笑着说道，“那我就不来打扰你们睡懒觉了，我中午来给你们做饭。” “好，赵阿姨路上慢点。” 周言站在周述旁边，眼角处的余光注意到地面上的影子，一时有些愣住。 她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周述已经比自己高出这么多了，微微踮起脚尖，却也还是差了一些距离。 周述看着赵阿姨的背影，微微收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眸眼注意到周言踮脚的举动，视线落在两人并肩的影子上，眸眼微扬。 随后微微下蹲，将自己的影子与周言一样高，在路灯的照耀下，两人的影子亲密的靠在一起，画面温馨而充满着温暖。 周言抬起双眸，两人的眸眼相互撞进对方深邃的眼底，周述笑着勾过自己的脑袋，嗓音微微挑逗，“走，陪我打会游戏。” 周言从不接触游戏，语气微微无奈，“我不会呀。” “没事，你老弟不嫌弃你。” 伴随着上楼的脚步声，果冻乖巧的跟在他们身后，楼梯的灯光与笑声一直蔓延到周述的房间。 —————— 三天假期，周言和周述哪儿也没去，老实待着家里把作业写完，无聊的时候约着打几把游戏。 周言在周述的调教下，已经可以熟练的操控着手柄，只是观察力和反应力还不够，每次都找不到人在哪里就被枪杀了。 但即使是这样，周述也没有嫌弃过自己，依旧耐心的一遍遍教自己怎么去判断声音和方向。 周言觉得，周述和佳佳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周述是有明显的变化的。 不管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事方面，都更加成熟，更加会照顾人了。 既然周述不想说，周言也不会主动去问。 她只用知道，他们会越来越好的，这一点对于周言来说，就很幸福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周言去了一趟徐嘉淮家，拜访了夏奶奶。 这是时隔几个月，周言第一次见夏奶奶，之前就听徐嘉淮提过几句夏奶奶生病了，但直到周言亲眼见到才发现，夏奶奶竟病的这么严重，严重到说话都会有些喘不上气。 见到周言的第一眼，夏奶奶竟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周言的眼睛很像她的姥姥，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 徐嘉淮扶住外婆，轻拍着后背安抚着，“外婆，您现在情绪太激动了。” 周言也担心夏奶奶的身体，轻声开口，“对呀夏奶奶，您别这么激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夏奶奶接过周言递来的纸巾，轻拂过眼角的泪珠，握住周言的手又收了收。 “我没事，只是看到你这双眼睛会想起你姥姥。” 第115章 徐嘉淮儿时的照片 姥姥再一次被提起，周言还是有些伤感，落寞的神情在眼底缓缓漫延，抑制住低落的情绪。 周言淡淡扬起唇角，浅淡的笑意落在脸上，“姥姥总是说我最像她了。”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夏奶奶低压的嗓音喃喃着，“像，很像。” “尤其是这双眼睛，和你姥姥年轻的时候特别像。” 话落，夏奶奶笑了笑，轻叹一口气。 随后指尖轻抚上周言的脸，眸眼透露着心疼与爱惜，“她也希望你可以好好生活。” 听出夏奶奶话语里的心疼，周言垂下的眼睫微微抬起，点头应下，“我会的，我不会让姥姥担心的。” 徐嘉淮看的出来外婆很喜欢周言，周言很会哄老人家开心。 微微低下的眼眸有些心酸，自己平时也要上课，父母要上班，家里大多数时候只有外婆和阿姨。 久而久之，外婆越来越喜欢待着房间里一个人，也很少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徐嘉淮轻手轻脚出门，将时间和空间留给外婆和周言。 夏觉予很喜欢周言，徐嘉淮还没出生之前，她就想生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儿，后来徐嘉淮出生了，她想着以后还可以再生一个女儿。 但无奈夫妻两个都是事业心重，后面又出了各种事情，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也不了了之。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厨房了，最后看了眼阿姨炖的汤，轻搓手心，有些紧张的端着菜出门。 抬眼便看见徐嘉淮坐在客厅看书，侧目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阿淮，喊外婆和小言吃饭了。” 听到声音后，徐嘉淮放下书起身，外婆拉着周言不知在说些，隔着门外都可以听到里面的笑声，伸手敲门。 “外婆，吃饭了。” 见没人应，徐嘉淮疑惑的推开门，外婆和周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低下的脑袋靠在一起，“看什么呢。” 徐嘉淮的声音随之响起，周言才缓缓抬起脑袋，双眸含笑，“夏奶奶在给我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徐嘉淮记得他以前的照片都被自己收起了，外婆这里怎么会有。 有些好奇，徐嘉淮上前探头观看着，才发现外婆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自己的满月照。 他有些着急和尴尬，伸手挡住照片，“外婆，您这是从哪儿翻出来的相册。” 周言还没看完，见徐嘉淮要收走，伸手拦住，双唇微微恳求着，“别收呀，我还没看完呢。” 徐嘉淮有些气笑了，这些照片哪里好看了？！ 语气微微生硬，“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怎么会，很可爱啊。” 周言将视线转移到徐嘉淮的脸上，慢慢的才发现长大后的徐嘉淮和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了，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 “徐嘉淮，你小时候怎么这么可爱呀，这么小一团。” 面对周言的夸奖，徐嘉淮的双眸微微闪躲，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在。 夏奶奶坐在一旁微微含笑，注意到徐嘉淮有些泛红的脸颊，低头轻笑着，随后出声调侃着，“一会吃完饭，你让阿淮带你去他的房间，他小时候好多照片都给他自己收起来了，我这儿也只有这两本了。” 夏奶奶这里只有徐嘉淮满月的照片，一听还有其他的照片，周言眸眼微微亮起，出声应下，“好啊。” 徐嘉淮握紧手上的相框，轻挑下眉，不咸不淡地勾唇拒绝，“不好。” “为什么？我想看。” 周言眨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干净见底的眼眸透露着几丝委屈，“好不好？真的很可爱，我想看。。” 徐嘉淮最受不了周言的撒娇了，无奈地垂下眼睫，无可奈何又不情愿地扬起语调，“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考虑考虑。” 周言心中一喜，以她对徐嘉淮的了解，这么说了肯定就是同意了，眼眸浸满笑意，星光分明，丝丝缠绵。 周言和徐嘉淮分别搀扶着夏奶奶的左右胳膊，汤也刚刚盛好，夏觉予见他们出来了，笑着伸了伸手招呼着，“来，小言，坐阿姨旁边。”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就问了阿淮，今天太匆忙了，但是张阿姨的手艺也很不错，你尝尝。” 夏觉予是真的喜欢周言，乖巧懂事的性格更是让自己对她更加喜爱，拍了拍周言的手，语调微微扬起，“下一次你来啊，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夏阿姨的热情让周言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夏阿姨母亲一样的这个年纪，让周言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关心。 她很喜欢徐嘉淮的家庭氛围，也很喜欢夏阿姨和夏奶奶。 微微弯唇，出声回答，“已经很丰盛了，谢谢阿姨，这太麻烦了。” 外婆接过徐嘉淮递来的碗筷，微微笑道，“没事，我们喜欢你，你能经常来看看外婆，我们开心还来不及了。” 话语缓缓落下，夏奶奶笑着看向徐嘉淮，微微点头，“这以后要是和我们阿淮在一起了，嫁到我们家来了，夏奶奶更高兴。” 周言听到这话时正好在喝夏阿姨盛好的汤，话语传到耳间，喉咙微微哽住，有些呛到，“咳咳咳咳咳。” 周言突如其来的咳嗽有些吓到徐嘉淮，起身上前轻拍周言的后背，手掌温和的顺着，语调微微着急，“没事吧。” 有了徐嘉淮的帮忙，周言微微缓过来，只是一张小脸有些涨红，看着有些可怜。 徐嘉淮微微沉下双眸，眉眼有些无奈，“外婆。” 夏奶奶也知道是自己说多了，躲避着徐嘉淮的视线，有些心虚，缓缓过后，温和嗓音说道，“是我说多了，未来的事情还是看你们自己，给我做孙女，夏奶奶也高兴。” “行了，妈。” 夏觉予见周言没事才收回目光，微微笑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事情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您别吓着小言了。” 周言攥紧手中的筷子，感觉到耳根的发烫，轻手开口，“没关系的，阿姨。” 周言的脸有些红，不知是刚才呛到的还是因为夏阿姨的话，徐嘉淮侧过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夏奶奶想了想，好长时间没见周述了，出声询问着，“小述怎么没和你来，我好久没看见他了。” 周言微微一愣，脑海里回想起上午自己出门时，周述躺在沙发上悠悠说起的话，脸颊止不住的发烫。 “我可不和你去，我又不是去见家长。” 调侃的语气，似笑非笑而扬起的唇角，以及周述挑逗时的话语。 无一例外都让周言泛起脸颊的红晕，暗自发烫的耳垂也在微微泛红起来。 片刻的回忆后，周言注意到刚才的自己有些失神，双唇微微抿紧，抬眸回答道，“周述今天去给南佳补习了，不在家。”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夏觉予微微皱眉，“说起来，南佳那丫头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了，下一次啊，你们几个一起来，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话语缓缓落下，夏觉予夹过海带放入周言碗里，徐嘉淮侧目正好注意到，双眸微微一惊，语调有些紧张，“妈，周言不能吃海带。”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徐嘉淮微微轻咳着，“周言对海带过敏。” 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夏觉予的筷子愣在一旁，周言注意到阿姨脸上的歉意与懊恼，嗓音微轻，“没关系的，阿姨。” “给我吧。”清冽的嗓音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低沉。 周言有些迟疑，当着徐嘉淮家长的面把自己碗里的菜夹给他，这种感觉很奇妙。 除了爸爸和周述，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而徐嘉淮却用这种方式照顾和保护了自己。 夏觉予担心自己再给周言夹到不喜欢的菜，微微收筷，温和的语气缓缓开口，“阿姨不给你夹了，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夹。” “阿淮，你了解小言，你给她夹。”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眸眼里的尴尬，微微收敛，开口解围，“行了，妈，您别忙活了。” “对呀，阿姨。” 周言扬起双唇，甜甜的笑意挂于脸颊，“我自己夹就可以了。” 隔着碗，周言挡住唇角上扬的弧度。 徐嘉淮侧过的脸也微微低下，发丝挡住眼底的笑意。 两人对面而坐，隔着餐桌，各怀心意。 吃完饭后，夏觉予拒绝让周言帮忙收拾碗筷，“小言你就别忙活了，让阿淮带你去房间坐会。” 夏奶奶午后是要睡午觉的，和周言聊了一上午，她明显感觉自己精力不怎么跟得上了，语气微微轻缓，“对啊，阿淮带小言上楼玩会，我也要眯会了。” 有些担心睡醒后周言就回家了，夏奶奶的双眸微微担忧，手也握住周言的小手不愿意松开，“小言可不能趁我睡着了偷偷回去，我睡醒得看见你。”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有些泛红的手腕，微微一深，随后上前握住外婆的手，温声劝道，“放心吧外婆，我帮您看着呢，您去睡会觉休息吧。” 听到徐嘉淮这么说了，夏奶奶才微微放下心。 周言在楼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老老实实的跟在徐嘉淮身后上楼。 徐嘉淮的房间在二楼拐角处，伸手轻推门，周言有些好奇的眨着眸眼观察，徐嘉淮的房间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大多数是以灰白色为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但日系的布局又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徐嘉淮的房间很干净，东西摆放也很整洁。 周言轻吸一口气，语调微微吃惊，“徐嘉淮，你房间好干净啊，东西摆放的这么整齐。” 话落，周言伸出指尖微微触碰徐嘉淮的橱柜，很干净，都没有什么灰尘。 脑海里想到周述的书柜，微微叹气，随后回头说道，“你的房间和周述的狗窝，简直是相差甚远。” 周言随意的观察徐嘉淮的房间，话语间不禁喃喃道，“原来男孩子的房间也可以做到相差这么大啊。” 这是周言第一次进除了周述以外的男生房间，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的观察男生的房间。 本以为徐嘉淮和周述关系这么好，他们的房间和习惯也会有所相同，不过现在来看，徐嘉淮这应该算是正常男生的房间吧。 见身后的徐嘉淮没有说话，周言转过身，唇角微扬，“这还是我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呢。” 注意到徐嘉淮眸眼里的漫不经心，周言反应过来解释道，“周述不算，那是我弟弟，不算其他男生。” 随着自己的话落，周言发现徐嘉淮还是兴致不高，面色有些平静，她试图拿起徐嘉淮的手指，接触到有些冰凉的指尖，周言微微一怔。 即使自己已经在暗暗哄徐嘉淮了，但他眼底的淡然与平静却让周言有些生气，沉吟片刻，她松开徐嘉淮的手指，赌气般的离徐嘉淮远了几步，侧过脑袋故意不去看他。 “徐嘉淮，你这个什么态度嘛，干嘛不说话，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嘛？” 双唇微微撇着，周言的视线落在橱柜里的物品上，微微一怔。 摆放整齐的第二层上的是自己送的香薰和光盘，那是自己送给徐嘉淮的礼物，他都有好好保存着。 双眸微眨，周言有些泄气，抬眸盯着徐嘉淮，语气有些委屈，语调也带着几分失落。 “徐嘉淮，你干嘛不理我。” 不顾徐嘉淮开口，周言失落的坐在地毯上，低垂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抠着上面的倒刺。 指尖没控制力度，倒刺被扯出血珠，指尖的疼痛使得周言轻吸一口气，还不等她反应，徐嘉淮先一步拿湿纸巾擦掉血珠。 “说过多少次，倒刺不要伸手自己拔。” 清冽的嗓音微微有些无奈，拿过一旁的指甲剪，微微抬起周言的手，小心的将剩余的倒刺剪掉。 徐嘉淮沉默的做完这些，抬起的眸眼看着双眸湿漉漉的周言，微微叹气，随后揉了揉她的脑袋，语调微沉，“怎么还委屈上了？” 周言低头抿唇，手指在身前轻轻绞着，开口的语气轻得像叹息，“我有些苦恼。” 徐嘉淮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轻声开口，“困恼什么？” 周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徐嘉淮的话，微微抬起的眸眼落在徐嘉淮身上，语调慢而轻，娓娓道来，“你说，如果有人生气了，也不说话了，那这人该有多无趣呀。” 少女的嗓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撒娇，徐嘉淮只觉得眼前的乖乖多了一些比平时更可爱的软糯，唇角渐扬。 第116章 你能不能也试着喜欢这里 徐嘉淮听出周言在拐着弯说自己，放下手中的东西，眸眼流露出含笑般的无奈。 随之坐下，和周言面对面对视，深邃的眼眸微微观察着她。 周言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侧目看向墙壁，微微叹息。 徐嘉淮抿唇扬起，低头微微轻笑，随后语调微微严肃且正经，“那你为什么困恼？” 周言呆呆的看着墙壁，微微摇头，语气有些轻缓，“我担心呀，难过呀，害怕呀。” 不给徐嘉淮说话的机会，周言轻声叹气，“如果一直不和我说话的话，我今天晚上大概率是会失眠的，还可能会忧郁。” 徐嘉淮配合着周言的话语，微微惋惜，语调也有些轻缓迎合，“这么严重呀。” 随着话语落下，徐嘉淮忍不住挑起眉眼，微微勾唇，伸手扶过周言的脑袋，指尖轻点着她，话语间微微宠溺，“从哪儿看的这些歪理。” 周言反应过来，压住刚流露出的笑意，微微正经，“我还在生气呢。” 徐嘉淮一向很配合周言的各种小性子，微微低头道歉，收敛起声线里的笑意，“好好好，我跟你道歉，不应该别扭不理你。” 捕捉到徐嘉淮话语里的漏句，周言微微上前靠近，微眯眸眼，“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别扭生气？” 徐嘉淮这才反应过来，周言前面的一系列言语，都是为了套自己的话，微微向后拉开与周言的近距离。 话语间的无奈微微透露出来，“你这是套路我呢？” 周言随意的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双眸微微得意挑起，“那你要不要上钩呢。” 话语间的语气有些得意和挑逗，徐嘉淮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怕我不上上钩的话，某只小狗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周言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徐嘉淮很喜欢揉自己脑袋，手法就像周述天天撸果冻一样，这是徐嘉淮很喜欢做的一件事情。 他也说过，自己的眼睛总是喜欢湿漉漉的看着他，就和狗狗一般的无辜可怜。 周言并不反感这个相似，更多的时候，这双湿漉漉的眸眼总是会让徐嘉淮下意识的心软。 周言并没有告诉徐嘉淮的是，自己私下也会将小猫和他相比，并不是什么眸眼相似，而是自己觉得，徐嘉淮的性格有时候就和小猫咪一样傲娇且可爱。 小动物总是有很多可爱而惹人爱的对方，就像他们眼中的彼此一样。 徐嘉淮微微叹气，随后指尖在身侧微微缠绕，别扭的语气微微蔓延出来，“你刚才说，这是你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 周言还是不太理解徐嘉淮话语中的别扭，语气依旧正常且不解，“对呀，周述你是知道的，他的狗窝怎么能算是男生的房间呢。” 徐嘉淮的语气很平，却似若有若无地带着几分不痛快，语调微微别扭，“林顾的房间你也没进去过？” 随着话语一出，周言来不及想就出声解释，“以前在小镇，都是林顾来我家找我，他家那边有大狼狗，我很少去他家的，没去过又怎么会进过他的房间。” 周言缓缓解释完才反应过来，有些迟疑，随后主动靠近徐嘉淮，轻声问道，“徐嘉淮，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面对周言的突然靠近，徐嘉淮身体微微一僵，指尖轻搓指腹，别扭的侧头，“我没有。” 周言早就看出来了徐嘉淮一说谎，给出第一反应的都是他轻搓的指尖，微微伸手握住指尖，“还说没有，你的醋味都要浸满整个房间了，一点都不诚实。” 其实吃醋也不是什么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徐嘉淮微微叹气，大方承认，“好吧，我承认刚才是有一点的吃醋成分在。” 微微停顿几秒，回握住周言的手，收敛起之前的随意和淡然，语调正经而认真，“不过我答应过你，不会和林顾争风吃醋的，他是你的家人，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周言有些没有想到徐嘉淮的话，过了这么久，徐嘉淮真的有把曾经承诺过的话记在心里。 心间微微暖起，周言伸手学着徐嘉淮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发，上扬的唇角微微笑着，“徐同学真乖。” 双双对视的眸眼微微含笑。 周言将手缓缓搭上徐嘉淮的手掌，他微微用力就把自己拿起来了。 “那现在把东西交出来吧。” 徐嘉淮自然知道周言伸手要的是什么，语气微微糊涂，“什么？” 见徐嘉淮装糊涂不承认，周言的语气微微咬牙切齿，“你怎么装糊涂呢，夏奶奶说过，你小时候的照片都被你藏在房间里了，我想看。” 徐嘉淮收敛了嗓音里的笑意，一字一句启唇，语调微微低沉清冷，“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你在外婆房间不已经看过了吗？都是差不多的，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会，夏奶奶房间里的是你婴儿时期的照片，你其他年龄段的照片我还没有见过呢。” 一字一句，语调轻缓，尾音缠绵，“我想把缺席时候没有见过的徐嘉淮，都见一遍。” 周言说这话的时候，眸眼直勾勾的盯着徐嘉淮看，湿漉漉的双眸微微瞪起，让他忍不住心软。 等徐嘉淮反应过来时，相框已经在周言手上翻看了。 “这张也太可爱了吧，徐嘉淮，这张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周言的嗓音带着几分吃惊，但更多的是对徐嘉淮的夸奖。 闻言后的徐嘉淮微微侧目回头，仅仅是一眼，双眸微微一怔，随后上前伸手拦住，“这本没什么好看的，我给你换一本。” 夏阿姨很喜欢女儿这件事，周言很早就略有耳闻，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夏阿姨会把小时候的徐嘉淮打扮成小女孩，双眸有些惊喜，唇角微扬。 小女孩时期的徐嘉淮，周言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可爱。 周言伸手攥住徐嘉淮的外套，放低嗓音，微微撒娇，“不要，我觉得很可爱呀，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徐嘉淮总是拿周言一点办法也没有，微微叹气过后，松手。 周言如愿拿到这本相册，双眸微微含笑，话语间的声线处处带着笑意，“徐嘉淮，你这也太可爱了吧。” “你如果是一个小女生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成为好闺蜜的，就像我和佳佳还有姜姜一样。” 徐嘉淮微微侧目，懒懒应道，“你要女生给你辅导不熟悉的功课，吃你不喜欢的蔬菜，在你受伤的时候给你抱起来，陪你练习体育课上的长跑。” 话语缓缓落下，徐嘉淮微微上前靠近周言，双唇微动，一字一句启唇，“还是要身为女生的我，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我喜欢你。 偌大的房间里有些安静，徐嘉淮清冽的嗓音就着暧昧的文字缓缓而出，神情上的认真带着几分挑逗。 周言显然有些被吓到，微微轻咳着，一张小脸呛得有些涨红，双眉紧皱。 徐嘉淮本只是想开个玩笑，却不料给周言吓到，手掌轻拍着后背，语调着急且紧张，“怎么吓成这样了。” 夏觉予正好上来送水果，还没有走在门口就听到了周言的咳嗽声和徐嘉淮的话，微微一愣，随后加快脚步，语气有些着急，“怎么了？” 周言接过徐嘉淮递来的水杯，喝了好几口才缓下咳嗽，夏觉予双眸微微瞪大，“小言怎么呛成这样了。” “阿淮，你欺负小言了？！” 随着夏阿姨的话一出，周言急忙摇头否认，语气带着几分急促，“我没事，阿姨，就是不小心呛到了，不关徐嘉淮的事。” 夏觉予也了解自家儿子地性格，微微放下心，语气依旧温和而缓声，“没事就好，要是阿淮欺负你，你就和我说，阿姨帮你收拾他。” 周言微微一怔，随后唇角浅浅上扬，浅淡的笑意在眸眼里浸满，“不会的阿姨，徐嘉淮不会欺负我的。” 徐嘉淮眉心微动，目光停留在周言身上，久久缠绵，眸眼里的笑意蔓延而开清冷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听出了周言话语间的维护，夏觉予轻声扬起笑意，唇角分明，“那就好，阿姨下午还有点工作要出去处理，就不能陪你了，你们下午好好玩，顺便帮我监督监督这小子。” 面对周言时的笑颜在侧目看向徐嘉淮时，微微变脸，语气微微认真嘱咐着，“外婆下午三点要起来喝药，你别忘记了。” 徐嘉淮早已习惯母亲的微微变脸，随意的靠在椅子上，语气悠悠应下，“妈，您就放心吧，不会忘记的。” “阿姨先走了，你下午别一个人偷偷溜了，我晚上就回来，你想吃什么就告诉阿姨，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夏阿姨和夏奶奶的性格在周言看来是一样的，她们都有些担心自己会偷偷回家，周言不知道原因，但还是乖巧的应下夏阿姨的话。 “谢谢阿姨，我记住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玩。” 夏觉予出门将房门带上，徐嘉淮微微松气，清冷的眸眼侧目，温和的嗓音缓缓而出，“我妈喜欢碎碎叨叨，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的。” 其实徐嘉淮不用多说的，周言看得出来，夏阿姨对自己的好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因为顾及面子而做出来的。 自小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周言格外的珍惜，话语间也是带着几分温情，“我知道，我也很喜欢阿姨。” 徐嘉淮对周言和周述的事情也有大概的了解，注意到周言眸眼里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伤感和失落，微微出声安抚着，“周言，你可以试着把这里当成第三个家，外婆也很喜欢你，我妈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直，但是她没有恶意，她很喜欢你。” 我家里的人都很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也试着喜欢这里。 周言轻歪过脑袋，眸眼四处环绕着这里，缓缓过后才出声，”徐嘉淮，我有已经开始喜欢这里了，我很喜欢你的家庭氛围。” 徐嘉淮微微抬起眼皮，扬眉含笑，“喜欢就好。” 周言不再说什么，拿起还没看完的相册，眼睫微垂。 徐嘉淮真的很幸福，他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成长的瞬间都有家人给他记录着。 而周言，就连一家人的全家福都少之又少。 周述也有很多本相册。 而周言，成长的过程中只有姥姥陪着自己。 在北安的家里，她没有专属于自己的相册。 从前的她可能觉得这个东西并不重要，但在自己看到徐嘉淮的成长相册后才反应过来，这也许并不重要，但这是对于你的一种认真，又或者说是一种重视。 周言喜欢这种被人真实的感觉，也渴望这种感觉可以降临在自己身上。 徐嘉淮随意的坐在周言身边，耐心的和周言介绍着每一张照片的背景，话语间也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幸福。 “这张应该是两岁的时候拍的，我妈还特地给我买了件裙子换上的，就是头发太短了，我听外婆说，我妈之前还准备给我留长头发，但是我外公不同意。” “外公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我妈他们工作忙的时候，都是外公带我，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从来不会逼迫我去学习其他的兴趣班。” 徐嘉淮在家很少会提到外公，大多数时候都会刻意的注意自己的言语，外婆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再遭受任何外界的打击了。 “我最重要的老师就是外公。” 徐嘉淮本低垂的眼睫微微抬起，将周言眸眼里的伤感收入眼底，微微扬起双唇，手掌自然的落在周言脑袋上轻摸。 “你难过什么，我现在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件事情，也可以从容地提起外公已经离开的事实。” “周言，你对我来说，是一样的重要。” 周言抬手拿开徐嘉淮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语气微微认真，“我现在想做一件事情。” 在徐嘉淮有些疑惑的眸眼里，微微张开双臂，一字一句，缓缓而出。 “抱抱你，换句话说，我想让你抱抱我。”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徐嘉淮微微一怔，面对周言张开的双臂，有些不知所措。 周言微微扬起双唇，主动上前抱住徐嘉淮，轻呼出的热气在徐嘉淮耳间徐徐环绕。 徐嘉淮温热的手缓缓抚上周言的后背，有些生疏且迟疑，周言并看不到徐嘉淮此时此刻的表情，微微靠着他的身上，轻声安抚，“一切都会变好的，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徐嘉淮知道，这是周言在安慰自己，上下滚动的喉咙微微感触，将心底泛起的酸意缓缓压住，微微出声应下，“嗯，一切都会变好的。” 午后的光线穿透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的阳光带着丝丝炙热，久久不愿散去。 第117章 未来，老婆 徐嘉淮定了三点钟的闹钟，伴随着时间一到，周言轻手推开夏奶奶的房门，抬眼见她坐在床边有些发呆，微微愣住，“夏奶奶，您醒啦。” 夏奶奶听到了门口的声音，微微侧目，见周言和徐嘉淮端着一碗苦涩的汤药进来了，微微叹气。 这汤药，自己已经喝了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喝，她最怕苦了，但如今却要靠着这些药来维持着虚弱的身体。 徐嘉淮将放凉的碗递给外婆，嗓音微微低沉，带着几分轻哄，“外婆，该吃药了。” 明明喝了这么多次，却依然受不了这苦味，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迅速蔓延，下意识地皱起了双眉。 周言将剥好的糖果递给夏奶奶，她也很怕苦，每次生病，姥姥总是会找中医开很多药回来，她始终觉得西药的胶囊没有中药熬的汤汁管用。 每次不管周言如何抗拒，姥姥都会守在旁边看着自己把一整碗喝完，但也多亏了姥姥的细心照顾，每次生病，周言都好得很快。 一碗药换一颗糖果，这是姥姥常做的事情。 见周言手掌心里还放着两颗糖果，夏奶奶有些好笑的拿过，伸手点了点周言的脑袋，“还有糖呢。” “小言，你把夏奶奶当小孩子呢。” 周言歪过脑袋轻笑着，面对夏奶奶的话，她露出唇角的弧度，微微启唇开口，“中药苦呀，不管多大都是会怕苦的。” 夏奶奶是真心喜欢周言，拉着她的手缓缓坐在床边，温和的嗓音说得很慢，“小言啊，你以后也喊我外婆吧，就和阿淮一样，喊我外婆，我听着高兴。” 周言从没有喊过别人外婆，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徐嘉淮，缓缓过后点头应下，“好。” 随后轻吸一口气，微微扬起双唇，语调轻缓而认真，“外婆。” “诶。” 很久没有除了徐嘉淮以外的人喊自己了，周言此时此刻的嗓音偏甜，带着几分乖巧与懂事。 夏奶奶轻抚过眼角的泪水，“外婆听着高兴，以后喝药都不苦了。” 见徐嘉淮站在一边，伸手微微招呼着，“阿淮，来，坐在外婆另一边，你们俩陪我说说话。” 房间并没有拉帘子，显得有些暗淡。 夏奶奶眸眼直愣愣的看着远处的书架，整个人有些沉默，书架上放着几张相册，那是徐嘉淮外公的照片。 徐嘉淮随着外婆的视线看过去，显然也注意到了，双唇抿紧，深邃的眸眼与周言微微对视。 外婆低声喃喃着，“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真实，有一种分不清的感觉。” 徐嘉淮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拉住外婆的手，温声问着，“外婆梦见什么了。” “阿淮，我梦见你外公了，他回来了。” 徐嘉淮没有想过外婆会这么说，在这个家里，外公的名字就好似是禁言一般，父母都很少提起。 外婆的手有些颤抖，微颤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桌椅，那是过去外公最喜欢看书的地方，“就在这个家里，就在那个地方坐着。” “他跟我说，他想我了，也想你了。” 话音刚落，徐嘉淮握住外婆的手有些收紧，“外婆，外公一直都在啊，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 “外婆知道，我只是突然梦见他了。” 随着外婆的话说完，伸手拉住周言的小手，略微沧桑的双眼在此刻显得有些疲惫，“小言，来，挨外婆近点。” 周言闻言照做，只见外婆抬手摸了摸她的眉毛，微微笑着，但没有说话，寂静的房间里有些安静。 缓缓过后，外婆才放下手。 “阿淮，你帮外婆把那个柜子里的东西拿来。” 徐嘉淮在打开柜子之前并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伴随着柜子被缓缓拉开，他微微一怔，双眉微颤，他似乎知道外婆要做什么了。 里面是一条手串，银白透亮的水晶珠子上镶着不同的玉石形状。 徐嘉淮认识这条手串，这是外公亲手做的，这对外婆的意义重大，但如今却要自己拿出来，隐隐约约之中，徐嘉淮好似明白了什么。 短暂的思绪过后，徐嘉淮将盒子递给外婆。 外婆接过时的神情很柔情，双手细细抚摸着上面写的玉石，随后将它放到周言的手里，温声介绍着，“这个啊，是阿淮外公年轻的时候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带，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周言微微吃惊，双眸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外婆，这个不行，这太贵重，意义也太大了，我不能收。” 周言想要收手还给外婆，却被外婆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你这孩子，中午的时候还说喜欢夏奶奶，现在就不听话了，听话，收着。” 她记着徐嘉淮说过外婆的胳膊里装了透析用的漏，胳膊是不可以用力的，微微停下挣扎的手，但话语间依旧有些着急，“真的不行，这太贵重了。” 周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向徐嘉淮的眸眼里透露着几分着急和求助，外婆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扬起嘴角笑着，“你看阿淮做什么，这个东西是我的，我就想送给你，再说了，我以后走了也带不走。” 外婆的声音微沉，带着几分沧桑的岁月感，“小言，我喜欢你，再加上我和你姥姥的关系又挺好的，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以后外婆不在了，你还可以留个念想。” 听完外婆的话，周言微微皱眉，神情有些严肃而认真，“外婆，您说什么呢，您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小言还要陪您很久呢。” 徐嘉淮自然也听到了外婆低声的话语，语气微微深沉，“外婆。您别总是胡思乱想。” 见他们俩的神情都有些认真，外婆微微笑着，手同时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外婆这不是胡思乱想，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你外公不就是意外比明天先来的吗？” 徐嘉淮听完外婆的话有些沉默，他明白外婆说的话，但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自己身边，自己也不能再失去外婆的。 学医这条路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完成也一直在努力的事情，他想要自己掌握住命运，也不希望任何意外再次发生在自己身边。 同样沉默的还有周言，外婆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姥姥和姥爷不都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身体意外，才会离开自己。 眸眼微微抬高，注意到有些沉默的徐嘉淮，周言忽然明白他一直以来对学医的坚持和努力了，谁也不希望自己爱的人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 “小言，收着吧，就当是为了让外婆高兴高兴。”外婆的声音很轻，话语间带着几分疲惫。 周言本想再说些什么，徐嘉淮本低垂的眸眼微微抬起，“周言。” 徐嘉淮幽暗的眸眼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深邃，双唇微抿，与周言短暂地对视后，缓缓开口，“收下吧，不然外婆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见徐嘉淮这么说，外婆才露出笑意，拍了拍周言的手背，温柔的嗓音徐徐说道，“阿淮都说让你收下了，收着，不然外婆这心里堵着不好受。” 周言微微抬眼看了下徐嘉淮，随后并不再看他了。 见周言妥协收下，外婆感觉刚才喝的药都不苦了，略显疲惫的双眸微微含笑，“来，我给你带上，我们小言细皮嫩肉的，带这种最好看了。” 外婆的动作很轻，周言微微垂眸看着，这种感觉就好似姥姥一样，心底不由扬起几分暖意。 等外婆带好，徐嘉淮微微起身劝道，“外婆，您累了。” 但其实外婆再就累了，自从生病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就连说话都有些喘不上气，刚才说了这么多话，她明显感觉自己有些困了。 “那我再睡会，你们去玩吧，外婆再睡会。” 周言起身帮外婆盖好被子，与徐嘉淮微微对视，随后轻声拉上房门。 “外婆现在一直都这样吗？” 之前也只是听徐嘉淮偶然提过几次，周言并没有亲眼见过外婆这副模样，她本以为真的是徐嘉淮口中的小生病，但如今看来，外婆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 刚才说话，周言很明显能感觉到外婆说话时的困难，眼睛里的疲惫是自己无法无视的。 徐嘉淮停下脚步，微微侧目，“外婆的身体器官都在逐渐退回衰老，现在这种状态，已经算很好的了。” 听完徐嘉淮的话，周言有些伤感，感觉随着他们的长大，身边的人却都在逐渐变老，渐渐的，他们也会离自己远去。 这个场景是周言最不愿意接受的。 “外婆不愿意去医院，我们也只能请家庭医生在家里观察，就连每次透析的针，都是我以前没见过的大针。” 徐嘉淮无法回想自己第一次看到外婆透析的场景，更无法想象那么大的针扎进胳膊里会有多疼。 一直以来，外婆都被外公保护得很好，怕疼也怕苦。 但自从外公去世后，外婆再也没有喊过疼，即使每个星期都要扎三次大针，她也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疼。 徐嘉淮并不喜欢外婆这个样子，每天的生活都过的有些麻木。 自从外公走后，外婆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发呆出神，就连自己从前最爱惜的花都不愿意管了。 外公是外婆的全世界，如果一个人的全世界都塌了，那么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任何意义的。 徐嘉淮的脚步落在楼梯口，面色沉静，哑着声线微微开口，“周言，今天谢谢你。” “今天是我为数不多见到外婆开心的一天。” 周言很喜欢外婆，如果她的陪伴可以让外婆开心的话，她愿意常来陪外婆聊天说话，在她心里，外婆的温柔就好似在填补失去姥姥的痛苦。 “我以后会常来陪外婆的。” 语气认真且坚定，徐嘉淮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 徐嘉淮站在比自己高一层的台阶，本就比自己高出不少，微微弯腰，抬眼与之对视，眼底的灿烂星河微微闪耀 脑海里忽然回想到什么，周言收回视线，微微低头看着手上的手串，露出的手腕上还有徐嘉淮送给自己的手链。 徐嘉淮伸手拦住周言想取下手串的举动，略微沙哑的嗓音在此刻有些低沉，“干什么？” 周言的眸眼里浸满不解，她本来就没有打算收下，这是徐嘉淮外公送给外婆的，意义重大，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下。 刚才的妥协也只是为了哄着外婆，现在外婆不在这里，周言自然没有理由戴着不取。 徐嘉淮没有听到周言的回复，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松开，语调有些缓慢且悠闲，“外婆才给你带上的，这大门还没出就要摘掉。” 周言自然听出了徐嘉淮话语间的挑逗，微微皱眉，语气有些认真，“我刚才那只是为了哄着夏奶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晚上你帮我还给夏阿姨吧。” 闻言后的徐嘉淮收手，随意的插兜站在原地，语气微微闲散，“收着吧，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什么？” 对于徐嘉淮的这番话，周言有些不明白。 徐嘉淮微微垂眸，眼底流露出几抹戏谑的笑意，抬脚与周言站在同一层台阶上，勾了下唇角，语气不太正经，“你真的想听？” 周言还是不明白徐嘉淮的话，“什么意思啊？” 徐嘉淮轻咳一声，拖着尾音思考了几秒，似笑非笑的眸眼微微低垂看着周言，慢条斯理道，“这手串其实是一对，是外公送给外婆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徐嘉淮对上周言的眸眼，微微打量着她眼底的神情，不慌不忙地说道，“另外一条在我高一的时候，外公就送给我了。” 徐嘉淮眉梢微挑，语调拉长而缓慢，“而一条，是外公和外婆商量过的，说过要送给我……” 话语微微顿下，稍稍弯腰，喉咙上下微微滑动，缓缓上前，语声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一字一句慢悠悠说道，“是送给未来老婆的。” 徐嘉淮说完微微直起身体，眸眼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垂眸轻笑，“所以，这个本来就该是你的。” 徐嘉淮的话一字一句传到周言耳间，近距离的靠近，让周言可以清楚感觉到徐嘉淮伴随说话时吐出的热气，热气微微停留在自己脸颊，随后有些发烫。 未来，老婆。 第118章 专属于她的相册 或许是这四个字所带来的重量和情感与以往不同，周言下意识泛红起了脸颊，耳根也随之发热。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手串会有这么大的含义，脑海里回想起外婆一定要送给自己的神情，以及徐嘉淮让自己收下时的话语，周言一时间有些愣住。 随后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戏谑，周言害羞泛红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面对徐嘉淮的笑眼有些不知所措，缓缓过后，故作恼羞成怒。 “徐嘉淮！” 嗓音偏软，看似生气的话语下，却带着几分害羞，“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脚步微微加快，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周言的眼眶有些发酸，和徐嘉淮相处的种种都像一场梦，是一年前的周言万万不敢相信的。 徐嘉淮看出了周言的害羞，也注意到她泛红的耳根，微微含笑，随后抬脚跟上，温和哄着，“好啦好啦，你不喜欢这些的话，讨厌的话我以后就不说了。” 周言坐在徐嘉淮的书桌前，面对徐嘉淮有些歉意的话，抿紧的双唇微微咬着，“我没有。” 她并不是讨厌徐嘉淮这么说，而是有些不敢接受这些话是徐嘉淮对自己说的。 暗恋时的心酸和苦涩是自己真真实实经历过的，周言不敢奢望这些，也不敢接过徐嘉淮的这些话。 面对徐嘉淮轻哄的话语，周言微微开口，“我没有讨厌，但是你也不要……算了，随便你了。” 周言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感觉自己越说越乱，索性就闭上嘴巴。 徐嘉淮微微抬起周言的脑袋，清冽的嗓音带着几分温和的宠溺，“不生气了？” “我哪有这么小气啊。” 随着周言的话缓缓落下，徐嘉淮喉间闷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语调微微悠闲，“知道知道，我们小言最善解人意了。” 我们，小言。 周言本消退的泛红随着徐嘉淮的话，逐渐晕染脸颊，微微扬声，“徐嘉淮！” 怕真的给周言惹急了，徐嘉淮收起玩笑，轻声哄着，“不说了，不说了。” 周言微微收起神情，侧过的脑袋不再去看徐嘉淮。 拿起书桌上还没看完的相册，心绪虽是乱的，但表面上看来，依旧是平静的。 如果耳根的红晕可以消退的话，周言就伪装的很好了。 看了这么久的相册，周言心底一直憋着一件事情，在徐嘉淮的童年相册里，大多数都是和外公外婆的合照，夏阿姨也有，但并不多。 而徐嘉淮的爸爸，周言翻遍几本相册都没有看到两人的合照，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徐嘉淮内心深处不愿意说的心事，疑问但不敢出声。 眸眼随意的看着相册，在看到一张照片后，微微愣住，指尖微微指着，“这是周述吧。” 徐嘉淮闻言看去，微微点头，“嗯，这是他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妈给我们拍的。” 周言的视线在这张照片里停留了很久，她有些羡慕，就连徐嘉淮第一次有朋友来家里，他的家人都给他拍照留念。 这样被时时刻刻记录的成长，周言很羡慕，也很羡慕徐嘉淮的成长一路上都有人在帮忙记录。 “真好。” 短短两个字，却是周言从小到大都没有的幸福和重视。 周言收敛起眸眼里的伤感与羡慕，缓缓抬起的眼睫微微上下轻拂，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失落，“说出来都怕你不相信，我和周述都没有什么合照。” 注意到徐嘉淮眸眼里的担忧，周言不以为然的轻笑着，语调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羡慕，“从小就不生活在一起，长大以后更不愿意拍照了。” “到现在，我们都没有一张正式的照片。” 徐嘉淮也知道周言从小生活在小镇，与周述本来就很少见面，话语间微微停顿，“那是因为你们一直在一起啊。” “你们也不会觉得以后会分开，所以照片这个东西对你们来说，对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随着自己的话缓缓说完，徐嘉淮起身打开橱柜，细细翻找着什么东西。 周言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去关注徐嘉淮手上刚刚翻出来的相机。 周言将相册搭在腿上，微微低垂的双眸伴随着眼睫缓缓眨动，额间的发丝徐徐垂下，侧眼看起来温顺而乖巧。 “周言。” 徐嘉淮的声音在身后传出，周言下意识回头，伴随着相机徐徐摁下的暂停键，相纸缓缓落下。 她的神情有些茫然，微垂的眼睫呆呆地看着徐嘉淮手上的拍立得和刚刚拍好照片。 徐嘉淮微微扬起唇角，甩了甩相纸，清冽的嗓音有些缠绵，“记录你第一次来我家。” 周言指尖微握，低下的双眸微微含笑看着手上的照片，虽然是徐嘉淮抓拍的，但却很有氛围感。 她很喜欢这张照片，语调缓缓道，“这张可以送给我吗？” “只需要一张？” 随着徐嘉淮轻言的话语一出，周言抬眸的这一瞬间刚好被徐嘉淮记录下来。 缓缓移开的相机身后是徐嘉淮张扬阳光的笑眼，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张照片，轻晃着，“不多拍几张？” 徐嘉淮的笑眼与唇角处扬起的弧度，微微牵动着周言的情绪，唇角微挑，“要。” 周言说不清和徐嘉淮拍了多少照片，直到胶纸全部拍完，周言拦住徐嘉淮准备去换胶纸的手，“可以了，已经够多了。” “我去拿一个东西。” 闻言后的徐嘉淮放下相机，微微沉吟过后，轻声开口说道，“你把眼睛闭上，乖乖等我。” 徐嘉淮有些神秘，但周言知道，徐嘉淮是不会骗自己的，听话的闭上双眸，耳畔传来徐嘉淮翻找的声音。 看不到东西，耳朵就格外的敏感，她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徐嘉淮坐在自己对面，也可以感觉到他拿起了散落在地毯上的照片，就连自己手上的这张照片都有明显的抽动。 周言下意识地拽紧手上的照片，有些没有安全感。 她一向如此，敏感而缺乏安全感。 感觉到周言的紧张和没有安全感的举动，徐嘉淮微微抿紧双唇，语调微微温和且放松，“放轻松，把照片先给我。” 周言总是无条件的相信徐嘉淮。 就像现在，本紧张的心在徐嘉淮的嗓音下缓缓安抚下来，缓缓松开的指尖显得还是有些无助，不知不觉间就纠缠在一起。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有些泛白的指尖，伸手拿过一个抱枕，动作微微小心且轻缓，“你可以抱着这个抱枕。” 徐嘉淮一向如此，总是可以轻易的看出自己的无助与尴尬。 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细碎的声音，周言并不知道徐嘉淮在做什么，指尖攥住抱枕的一角，微微靠在身后的沙发上。 徐嘉淮抬眼便注意到周言的动作，看着手上还没有完成的东西，微微看看，“等累了吗？” 周言本在发呆，听到徐嘉淮的声音后，微微坐直身体，轻声问道，“你好了？”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徐嘉淮喉间轻笑着，语调微微苦恼，“还没有。” 听出来他话语间的歉意，周言随意的将腿换了一个姿势，语调扬起，“那我再等一会。” “不会觉得无聊吗？” 本来，周言是一个很怕黑的人，即使是晚上睡觉也绝对不会拉上帘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徐嘉淮在身边，自己就好似什么也不害怕了。 “不会，有你在旁边陪着呀。” 听到周言这话，徐嘉淮加快手上的动作，温和说道，“很快就好。” “嗯。” 周言一直都不着急，对于她来说，就这样静静的和徐嘉淮坐在一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言感觉很快，又感觉过的很慢，迷糊之中听到了徐嘉淮的声音，“周言。” 微微抬起下巴，语调悠然回答着，“我没睡着。” 隐隐约约之中听到了徐嘉淮的轻笑声，扬起的嗓音带着几分温和，“我知道，可以睁眼了。” 大概是闭眼太久了，周言睁眼看到刺眼的白光，下意识闭上双眼，缓缓片刻才抬起眼皮，入眼的那一刻，双眸微微一怔。 徐嘉淮忙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周言制作一本专属于她的相册。 入眼可见的便是徐嘉淮最开始给周言拍的那张回头照，这张是周言最喜欢的，同时也是徐嘉淮从自己手中拿走的那张。 徐嘉淮摸了摸鼻尖，双眸微微闪躲，“我不太会布置，只能按照自己的审美和眼光来布置，本来想制作一本完整的相册送给你的，但是害怕自己布置的不好看，也怕时间不够。” 这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相册，也是属于她和徐嘉淮共同的回忆。 周言想，她会永远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下午和徐嘉淮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双手接过相册，指尖轻抚在徐嘉淮写的文字上面，之前只有姥姥会为自己准备这些东西。 回到北安以后，除了周述，没有人再为自己做过这些有意义的事情，在徐嘉淮这里，她感觉到被人重视的感觉。 “谢谢你，徐嘉淮。” 真的很谢谢你，弥补了周言心里很羡慕的一件小事，这是她在北安没有得到的东西。 在别人来看，这可能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相册，但在周言看来，这是自己被人重视的存在。 “我很喜欢，很喜欢。” 双眸微微湿润，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微微抬起，徐嘉淮并没想过将周言惹哭，温热的指腹微微拂上眼眸。 “别难过了，以后别人有的，周言也会有人给的，我们小言值得最好的。” 徐嘉淮的话说的很轻，周言的瞳孔微微放大，鼻尖的酸意有些浓重，眼睫轻眨。 从小到大，除了姥姥，再也没有人和自己说过这些话，没有告诉周言，每个人都值得拥有爱，她也可以值得最好的。 “周言，你要好好爱自己，比所有人都要爱自己。” 徐嘉淮和自己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周言要比所有人都爱自己，她一直都知道，也明白徐嘉淮话语间所带的含义。 略微干净的声线显得有些轻缓，“我知道，徐嘉淮，我会永远记得今天下午。” 一直以来，徐嘉淮希望的都是周言可以开心且自由，不被定义且不被任何事物所束缚。 地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贴纸和装饰品，夏觉予很喜欢给徐嘉淮记录生活，也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的相册。 徐嘉淮很庆幸母亲买了很多，自己才有机会给周言制作一本专属于她的相册。 “装饰品你来亲手加上去吧。” “我们一起。” 周言只觉得和徐嘉淮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指尖轻轻触碰着两人的合照，清淡的双眸掠过几抹珍惜的神韵。 直到夏觉予晚饭回来，周言才第一次见到徐嘉淮的爸爸。 与周铭生不同，徐嘉淮的爸爸自带着一股很强的严厉感，光是坐在那里，都让周言有些害怕靠近。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逐渐放慢的脚步，侧目察觉到周言的害怕，微微伸手安抚着，“我爸只是看着有些严厉，但本人性格还是很温和的，你不用害怕。” 徐苏源听到声音，放下手上的东西回头，见徐嘉淮和周言站在楼梯口，微微笑道，“这就是小言啊，早就听你夏阿姨提起你。” 周言轻深一口气，上前礼貌打招呼，“叔叔好。” 夏阿姨正好端菜出来，见状，眉眼微微皱起，语气有些冷淡，“你别冷着一张脸，一会给小言吓到了。” “爸。” 徐苏源很少在家，这也是徐嘉淮今年为数不多看到父亲在家，微微上前站在身旁。 周言跑去厨房帮忙，虽然也帮不到什么，但陪着夏觉予身边聊聊天，这种感觉也是舒服且自然的。 夏觉予清洗完胡萝卜，微微侧目便注意到了周言手腕上的手串，眸眼微微一怔，随后扬起双唇微微笑着。 看得出来，外婆和外公对于周言都很满意，否则也不会这么珍贵的手串送给她。 夏觉予倒是觉得没什么，对于徐嘉淮以后的事情，她并不打算过多的去干涉。 只要他自己觉得自由和快乐，夏觉予会无条件支持儿子的想法。 第119章 他很早就认识周言了 对于周言，夏觉予也是真心喜欢。 如果两个人以后可以走到一起，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那手串，夏觉予倒是有些失神，父亲当年并没有把另一个给徐苏源，也拦住母亲想要给自己的举动。 夏觉予看得出来，他并不满意这个女婿，即使徐苏源在各方面对他们敬重有加。 但在父亲看来，一个不知道着家和不懂得照顾家庭的男人，在外面再优秀也是没有用的。 自己本以为是父亲对他有成见，但现在看来，父亲当时的举动和话语，无疑是在给自己把关，而自己却始终没有理解他。 很显然，夏觉予现在看来，父亲的选择和决定是对的，徐苏源并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但等自己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心底泛起几股心酸，微微叹气看着手上的胡萝卜，周言放下手上正好削的土豆，侧目询问着，“阿姨，您怎么了？” 听到周言的声音后，夏觉予回过神，唇角微微扬起，“没事，就是想到一转眼，阿淮都十八岁了。” 想到自己有些悲催的婚姻，夏觉予放下手上的东西，微微拉起周言的小手，语重心长道，“小言，你和阿淮还年轻，未来的路一定要看清楚遇到的每个人，永远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周言虽不太明白夏阿姨说的话，但注意到夏阿姨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点头应下。 徐苏源也很久没见到儿子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徐嘉淮的视线落在厨房，微微轻咳问道，“我听你外婆说，小言是周述的姐姐，怎么以前没有听你们说过。” 父亲近几年很少询问自己的情况，徐嘉淮微微垂下的眸眼里透露着几分深沉，嗓音微微清冷，“没分班之前，我们都还不熟悉。” “我们分班之后才慢慢熟知的。” 徐嘉淮并没有说错，在周言的印象里，自己与她之间并不熟悉。 “你们认识多久了。” 听到父亲的话，徐嘉淮一时有些愣住，倒不是说不好回答，但是与周言的关系是分班后才开始逐渐熟知的。 在周言的记忆里，认识的时间应该是一五年的暑假。 但徐嘉淮不是，他很早就认识周言了。 认识的时间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早得多，包括周述也不知道那段关于自己和周言的相遇。 这件事情一直藏在自己心底的最深处，无人知晓，他也从不曾主动拨开上面积攒的灰尘。 父亲的话无疑将徐嘉淮拉回最开始的记忆里，轻抚上面的灰尘，本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可见。 徐嘉淮竟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单方面认识周言十一年了。 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周言的时候，那是自己七岁那年的暑假，那个时候的自己远没有现在的稳重与冷静，有着同龄人一般的玩闹与顽皮。 起因也是自己在家待着无聊，拉着外公带他和曲奇在家附近散步，曲奇那时还很小，才刚刚满三个月。 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拉住绳子，导致他和曲奇走散了。 自责和担忧浸满自己的眼眸，徐嘉淮攥紧衣袖，尽管外公一直在旁边安抚自己的情绪，但徐嘉淮还是沉浸在自责的情绪里。 “外公，我去那边的公园找。” “好，阿淮你也别着急，我再拿曲奇的照片去前面问问，你小心点，找不到就在公园等我来找你。” 公园是自己经常带徐嘉淮去散步的地方，自己并不担心。 徐嘉淮紧握的手掌心出了很多汗，抬手擦过额间流过的汗水，自责与紧张浸满眼底。 曲奇是他要领养的，也是他答应会好好照顾它的，可如今也是自己把它弄丢的。 自责使得徐嘉淮的脚步声逐渐加快，刚刚靠近公园就听到小狗的呜咽声，伴随的还有小女孩的声音。 那是徐嘉淮第一次见到周言，他一眼就注意到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眸。 仅仅是一眼，徐嘉淮便永远的记住了那双眼。 随着微风吹动发丝，小姑娘的眸眼微微眨动，徐嘉淮忍不住上前了几步，躲在石壁后细细观察她。 那个时候的周言并不像之前一样不爱说话，虽然有些呆呆地蹲在地上，但眸眼扬起的笑意却依旧明媚开朗。 低垂的眼睫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狗，神情迟疑了几分，将手上还没有吃的烤肠递给曲奇。 周言微微靠在椅子上，低垂的眼睫又弯又长，稚嫩的嗓音有些清秀，轻声问道，“小狗狗，你也没有家了吗？” 曲奇专注着嘴里的烤肠，听到了周言的话，微微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周言轻轻抬手揉了揉它的头，见它没有反抗才敢将手放在曲奇的脑袋上。 “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稚嫩的语气有些落寞，随后又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哦，不对，我是可怜人，你是可怜狗狗。” 眼前的小狗当然不会回答自己的话，周言歪过脑袋沉吟着，微微开口，“我请你吃烤肠吧。”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周言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姿势有些慵懒，她来北安的这两天都没有人和自己说话，面对散步时捡到的小狗，她反而话多了起来。 “小狗狗，你是找不到家了呀，还是本就没有家呀。” 小狗专注的吃着眼前的烤肠，并没有回应周言的话，只是时不时抬起的眼睛微微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周言注意到它脖子上挂的项圈，很精致小巧，看得出来是主人花了心思的，“不过看你脖子上带着项圈和绳子，应该是和主人是丢了吧。” “那你的主人一定很着急吧。” 周言怎么也没有想到，随意捡到的一条小狗都比自己幸福，微微叹气，“你比我好多了。”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我连个家都没有。” 稚嫩青涩的嗓音带着几分失落，这是徐嘉淮第一次在这个年纪看到的不属于他们的神情，同龄人之间不曾看到的失落与落寞。 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看得出来，她不会伤害曲奇的。 虽然这样并不好，但是徐嘉淮还是想再听听她还有什么心事。 周言收起眼底的事情，微微摆晃着双腿，看着不远处的同龄人都在嬉戏打闹，而自己却显得格格不入，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淡淡的嗓音显得有些冷漠，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平淡，“跟你说了你也回答不了我，我不属于这里，我的家也不在北安。” “不过，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其实，周言也不需要别人回应自己，她只是想找个可以听自己说说心里话的人，但现在看来，小狗也不错。 最起码，它会乖乖的听自己唠叨。 不会像那些复杂的人，各怀心思，没有一丝真诚与坦然。 公园四周传来的欢声笑语都与周言无关，自身带着一股忧郁清冷的气质，这是徐嘉淮有些诧异的，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且自由放肆的。 而眼前这个女生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感，这种不曾遇到过的感觉缓缓吸引着徐嘉淮，一步步想要接近却又不敢靠近。 周言的嗓音带着几分淡然的青涩，一字一句诉说着心里的苦恼，“那个地方是个很小的镇子，镇子里有我姥姥还有姥爷。” “你又是来自哪里的呢？” 女生的嗓音带着几分南方人的腔调，自小就生活在北方的徐嘉淮，自是没有听过，听出她话语间不分nl的语调，微微扬唇，唇角边的弧度微微挂着。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我就跟你说说心事吧，不然我一个人在北安，憋着这些话还挺难受的。” 不远处的几个同龄人在放风筝，随着微风扬起，高高挂起的风筝随之摇晃着。 有时候，周言觉得待在北安的自己就和风筝一样，看似无忧无虑，实际上被他们牢牢掌握在手里。 “爸爸妈妈说接我来北安过暑假，但是我一点也不开心，他们总是不在家，好像接我来只是为了一个任务而已。” “姥姥和姥爷不愿意来北安，我一个人在这里一点也不开心。” 脑海里回想起，妈妈面对自己时的疏远与不自在，周言缩起自己的双腿，微微环抱住，“其实也不算是一个人吧，我还有一个弟弟。” “但是他说的东西我都听不懂，他的房间里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和他说不上话。” 周言三岁就被父母丢在老家的姥姥家，小镇的环境虽好，但却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与新鲜。 周言习惯了小镇的安静自在与慢节奏的生活，却怎么也习惯不了北安生活所带来繁忙与喧杂。 “我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就连爸爸妈妈也是他一个人的。” 姥姥和姥爷以为把自己送到父母身边过暑假，她就会开心，但是这里的一切都让小小年纪的周言感觉到了孤独与无助，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得不用冷漠将自己伪装起来。 可是谁又会知道，原本在小镇的她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也有自己的好朋友，更有疼爱自己的姥姥姥爷，她也是一个即将上小学的孩子。 可如今在这个无依无靠的陌生城市，周言很想回小镇。 脑海里回想起许许多多在小镇的画面，微微咬紧下唇，脑袋有些无助的靠在膝盖上，“小狗狗，我想回家，你是不是也在想你的主人。” 周言说完，抬眸看向远方，语气很轻，有些无奈与无助，“可是我不知道你的主人在哪里。” 曲奇吃完烤肠就懒懒地靠在周言腿上，听完她的自言自语后，昂起脑袋呜咽了几声。 随着呜咽声缓缓扬过，周言轻笑着抱起小狗，自己在这里待的两天里，没想到自己唯一露出的一抹笑意是因为一条陌生的小狗狗。 一人一狗，逐渐相靠的心脏牵动着情绪情感。 坐在这里这么久，只是静静的吹着微风，只是这样就让周言感觉到了很久没有过的放松与自在。 徐嘉淮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指，微微吐气，随后轻步上前说道，“你好，这是我的小狗。” 周言有些谨慎的看着眼前的人，放下双腿起身，指尖攥紧带着曲奇的绳子，似乎不太相信他。 徐嘉淮将她的举动看在眼底，谨慎且小心的神情浸满双眸，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扬起的唇角露出甜甜的弧度，“是真的，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它呀。” 小狗怎么会回答她的问题，周言清澈的双眸微微瞪着，手上的绳子有些躁动，周言随之低头，见曲奇乖巧的吐着舌头，微微放下心，伸手将绳子还给他。 “以后出门还是看好吧，走丢遇到坏人就不好了。” 曲奇显然很喜欢眼前这个给自己烤肠吃的姐姐，舌头微吐，舔了舔她的裤脚。 周言本冷淡的小脸也得到了几分安抚，微微扬唇笑着。 直到周言离开，徐嘉淮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牵她手的那个阿姨喊她小言，但自己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直到一年后，偶然的一天，他去周述家写作业，才惊奇的发现当初牵那个小女孩的阿姨竟然是周述家的阿姨，而周述的房间也正好摆放着一家人的全家福。 脑海里时常回想起的小女孩，如今出现在周述的全家福里，面色微微冷淡，清澈的双眸不似那天下午一般扬眉含笑。 双手微微拿起相框，周述听到动静微微抬头，注意到徐嘉淮的动作，上前问道，“怎么了？” 徐嘉淮伸出指尖微微点在周言的脸上，低声问着，“周述，这个是谁呀。” 顺着徐嘉淮的指尖看去，周述双眸微微落寞，随后轻声回答，“这是我姐姐周言。” 周言，原来她的名字叫周言。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自此之后，便忘不掉了。 第120章 周言并不记得自己 想到可以与那时的故人重逢，徐嘉淮不由有些喜悦，双眸微微含笑，嗓音也带着几分急促，“那她现在在哪儿？” 周述沉浸在自己的失落里，并没有注意到徐嘉淮的情绪变化，随意的坐下后，缓缓说道，“我姐姐在老家。” “她和姥姥生活，我姐姐不喜欢我，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 周述的话无疑是在打破徐嘉淮的幻想，眸眼有些失落，挨着周述坐下，语气微淡，“她一直在老家吗？” “也不是，去年爸爸接过她回来，但是她不喜欢这里，没有待几天就回去了。” 提到周言，周述纯粹单纯的双眸流露出几分笑意，“但是我很喜欢她，只不过她总是不理我，也不愿意和我们说话。” 那是徐嘉淮第一次从别人口中了解到周言。 那一个下午，徐嘉淮的作业一个字也没有写，他拉着周述，问了很多关于周言的事情。 周述只当是徐嘉淮对自己的双胞胎姐姐有些感兴趣，不厌其烦的给他介绍着。 随着周述的介绍，周言在徐嘉淮心底逐渐扎稳脚跟，缓缓生根发芽，这样一待，便是六年。 直到周言回来，徐嘉淮才迎来和周言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徐嘉淮，我明天有事，就不去你家了。” 周述那边的信号并不是很好，话语有些卡顿，徐嘉淮不满的扬起嗓音，“周述，你又放我鸽子？！” 对于这次放徐嘉淮鸽子，周述也有些歉意，低下的语气微微轻缓，“这一次事出有因，我真有事。” 见徐嘉淮半天没有说话，周述微顿后，出声解释着，“我姐明天回来，我得去机场接她。” 徐嘉淮握住的指尖微顿，书本被笔墨沾湿一角，缓缓过后才反应过来，喉咙上下微滚后找回自己的声音，微沉，“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姐姐吗？” 周述有些不记得了，语气微微疑惑，“我之前和你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记性太差了。” 徐嘉淮也不是所有的事情的记性都很好，只是对于那年的公园遇到的女孩，印象深刻，嗓音微低，“叫周言，对吗？” 周述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微微转动着椅子，扬声回答，“对啊，只不过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还像小时候一样讨厌我。” 徐嘉淮没有说话，他想，应该不会吧。 毕竟，周言对刚刚见面的曲奇都可以那么友善，周述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弟弟，想来也不会太冷漠。 对于周述后面说的话，徐嘉淮显然没有太听进去，他脑海里只听到了一个声音。 周言要回来了。 徐嘉淮想过很多次和周言重逢见面的场景，却没有想到会是在有些狼狈的篮球场。 周言一言不发的跟在周述身后，微微低垂的眼眸看着自己的鞋子，眼睫遮盖住眼底的神情，徐嘉淮看不到也看不清。 周述倒是大大咧咧的向徐嘉淮介绍着，闲散的语调微微正经，“徐嘉淮，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周言。” 话语刚落，周述微微侧过脑袋，语气有些轻缓，不似刚才的音调，和周言说话还是放轻的嗓音，“姐，这是我哥们徐嘉淮。” 随着周述的话一出，周言微微抬起眼睫，这是徐嘉淮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周言，他可以看得出来，周言并不记得自己，清澈懵懂的双眸还和小时候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变得不爱说话了。 看出了周言的不爱说话，徐嘉淮微微放低音调，语气也微微带着几分紧张，“你好。” 周言抬起的眸眼微微看了眼徐嘉淮，眸色微微沉下，稚气的嗓音带着几分清冷，“你好。” 话语刚落，周言收回视线，微微低垂着看向地面，“我去那边等你。” 周述的眸眼闪过几丝失望，随后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 他相信，总有一天周言会喜欢他这个弟弟的，他有信心。 见徐嘉淮的视线还在周言身上，微微出声帮忙解释着，“我姐一直都这样，不爱说话，但你别介意。” “她刚回来，我爸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就让我出门带她一起。” “还好今天就你一个人打球，人多我还真不敢带她来，万一把她吓着了，我老爸要叨叨我一个星期。” 周述的视线一直在周言身上，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拿起地上的篮球。 徐嘉淮打球明显心不在焉，停顿的视线时常停留在不远处的周言身上。 下午的篮球场并没有阴凉的地方，周言坐的观众席又正好对着太阳，徐嘉淮指尖微微攥紧，脚步也顺着自己心的方向而走。 “坐这里很晒，不介意的话，我的帽子可以给你遮太阳。” 周言正好速写篮球场，听到声音后，笔尖微顿，这个位置却是很热，她的手心微湿。 徐嘉淮清冽的嗓音就在自己脑袋上方，正好挡住了对着自己的阳光。 阴影落在自己身上，周言的睫毛微微一颤，心下也随之微颤，缩了缩指尖，心里有一瞬间的混乱。 徐嘉淮将周言微妙的的动作尽收眼底，垂在一侧的的手指及不可察地动了动，“是新的，我就今天戴了一会。” 微微垂眸，对上周言刚刚抬起的双眸，清澈明亮的双眸一下子撞入自己的眼底。 徐嘉淮微微愣住，指尖微搓，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我们打球可能还要一会，坐在这里会很晒的。” 周言也知道篮球没有什么遮阳的地方，虽说现在太阳并没有那么晒，但坐在这里这么一会，她已经感觉到热了。 低垂的眼眸看着徐嘉淮手上的帽子，视线也自然注意到周述向这边打探的目光，微微抿紧，伸手接过，“谢谢。” 帽子如愿戴到周言的脑袋，徐嘉淮收回目光，转身向篮球场中心走去。 其实周述有注意到徐嘉淮今天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打球有些漫不经心的失神。 “休息一会。” 刚打没一会，徐嘉淮摆了摆手，随意的靠在篮球架上，眼睫微微垂下，刘海遮盖住深邃的眸眼。 周述也有些累，但嘴不饶人，话语调侃着徐嘉淮，“你昨天晚上没睡好还是你外公罚你练字了，才打这么一会就累了。” “今天兴致不高。” 徐嘉淮低垂下的眼眸微微侧目，周言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和牛仔裤，带着一种素净的利落美。 在徐嘉淮的记忆里，缓缓与儿时的模样重合，扬起的微风吹过她简单随意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随意与洒脱。 注意到周言在阳光下的泪珠，双眸微深，随后站直身体，缓缓说道，“你喝水吗？我去买水。” “我都行啊。” 说不累是假的，周述随意的坐在地上喘气，眸眼微抬看着徐嘉淮，缓缓过后才反应过来，撑着地起身，“我去看看我姐。” 脚步还没有踏出几步就被徐嘉淮喊住，“周述。” 步伐微微顿住，周述随意的转过身，有些皱眉，徐嘉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虽是这么想的，但周述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他面前，“咋了？” 徐嘉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度的关注周言，对于这个也有一面之缘的女生，他心底竟挂念了这么多年。 手缓缓攥紧，指尖处因为用力渐渐泛白，徐嘉淮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话语间的紧张，缓缓问道，“你姐姐……她喝什么？” 周述看着徐嘉淮这副模样，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微微松口气，慵懒的语调有些随意，“茶Π吧，她喜欢喝。” 随着周述的话，眸眼微微一深。 原来，她喜欢喝茶Π。 便利店门口的风铃伴着进出门的声音，随着微风而响。 徐嘉淮站在柜台前有些沉默，他并没有问清楚周言喜欢茶Π什么口味，指尖落在几种口味上有些迟疑，随后将每一种口味都拿了起来，眸眼微深。 周述站在周言面前，帮忙挡住一部分的太阳，微微弯下腰看周言的本子，时不时伸出指尖帮忙提意见。 “周述。” 周言的嗓音微微清冷，却还带着几分偏甜的软糯，神情虽然淡然，但却透露着几分幽怨的意味，“你挡住我了。” 伴随着周言的嗓音一出，周述微微愣住身体，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随后侧身让出位置，没有半点不满与不悦。 徐嘉淮敢肯定，如果是他这么说的话，周述很大的可能性会给自己一个白眼，但如今看来，周述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也愿意去宠着她。 随着周述的侧身，站在他身后的徐嘉淮正好落入周言眼眸，而周言带着几分幽怨的神情也被徐嘉淮尽收眼底。 “你终于回来了，买个水怎么这么慢。” 周述的声音打破两人的对视，周言先一步移开视线，低头修改着自己的画。 徐嘉淮拎着一大袋子水并不容易让人忽视，周述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解，“我们就三个人，你咋买了这么多瓶。” 早在回来的时候，徐嘉淮就料想到周述会这么问了，微微清澈的嗓音缓缓而出，“超市大促，买多更优惠。” 此时此刻的周述渴得很，并没有在意徐嘉淮话语里的别扭与问题，起身摆晃了几下身体，“随便你吧，我都渴死了。” 徐嘉淮抬手打在周述伸来的手背上，语气微沉，“女生优先。” 收敛起语气里的随意，徐嘉淮微微弯腰询问着，“你喝哪个味道？” 周言有些没想到徐嘉淮会出声问自己，微微睁大双眸，随后收敛起眼底的神情，伸手随意拿起一瓶。 她并没有什么讨厌的味道，这些口味她都可以接受。 但徐嘉淮却不这么以为，眸眼不留痕迹的注意到周言手上的味道。 原来，她喜欢蜜桃乌龙茶这个味道。 直到那天下午，他和周述打完球，周言早就收起了自己的画。 徐嘉淮并没有看到被周言收好的画里只有一个男生，戴着一顶棒球帽的背影透露着自由与放肆。 意气风发的少年随意在篮球场上展现自己的自由，这一幕在周言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周言一直低垂画画的眸眼也没有注意到，在篮球场的另一侧，徐嘉淮无数次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两人的一时错过，竟在不知不觉间，错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周述随意的将书包背在肩膀上，伸手拿过周言的画板，语调微微闲散，“我们先走了，回头再约。” 周言的双唇微微抿紧，她有些攥紧手中的帽子，“谢谢你的帽子。” 面对周言有些冷淡的话，徐嘉淮微微沉下眸眼，遮盖住眼底的失落，“不客气。” 说不在意是假的，徐嘉淮很在意周言和自己说话时的冷淡，平淡的神情与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两副面孔缓缓重合，又随之分开。 本想挑明的话在口中打了个圈红，又随之咽回了肚子里。 即使有千千万想说的话，徐嘉淮也选择藏在心里，想着以后的日子还有很多，总有一天，他会让周言记起自己的。 “下次见。” 徐嘉淮本以为有了周述在中间作为连接，他和周言应该会有很多交际和见面的机会，视线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微微深邃瞳孔。 却不料，自此之后，周述每次出来身后再也没有周言的身影。 他也尝试过主动开口问，但是这个念想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和周言甚至连朋友都不算得上，又怎么开口询问她的情况呢。 直至后面开学，放假，再到开学，放假，转眼就是三个年头。 平日里上学，徐嘉淮和周言虽然都在南江初中部，却不在一栋楼，平时根本见不到面。 周言不爱在食堂吃饭，两个班就连体育课都碰不到一起，徐嘉淮根本没有机会偶遇周言。 一个在三班，一个在二十三班，中间相差的二十个班级不仅仅是他们的距离，更是将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都掐断了。 徐嘉淮只能从周述的口中了解到周言少之又少的情况，就算他到周述家里也很少碰到周言。 周述说，周言报了补习班还有兴趣班，周末根本没有时间在家。 周言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徐嘉淮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可以和她说上话。 只有在拍毕业照的那天，是徐嘉淮见到周言最多的一天，他也如愿和周言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大合照。 即使大合照上有很多人，徐嘉淮也和周言相距甚远，他按照名单找了周言很久，照片上青涩的笑容是徐嘉淮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程度。 他期盼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和周言有一张专属于他们俩的合照。 第121章 徐嘉淮会永远站在周言身后 随着中考成绩一出，徐嘉淮考的很好，周言亦是。 两人的照片都被摆在了楼下的展示栏里，这是初中三年，自己离周言最近的一次。 看着挨在一起的照片，徐嘉淮时常趁着放假回来看，经常在那里一站就是很久。 随着年纪的增长，徐嘉淮发现自己对周言的感情逐渐加深，他开始期盼着高中分班可以和周言分到一个班级，也开始期待着可以和周言重新介绍自己。 但世事无常，徐嘉淮没能如愿，甚至也没有和周言分到一个楼层，但在徐嘉淮看来，现在的距离已经要比初中的时候好很多。 最起码，他们在一栋楼。 最起码，他们有共同的任课老师。 最起码，徐嘉淮见到周言的次数多了。 随着周言的文科渐渐拔出头衔，徐嘉淮听到和碰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多。 所以，当自己看到周言的文理分科表时，没有人知道徐嘉淮当时的心情。 他当然知道如果周言选了理科，他们有很大的机率会被分到一个班级，这是他一直所期盼的事情。 但他同时也知道，周言的文科有多好，选了理科等于放弃了一条顺利而安稳的路，自己也听周述说过周言的物理，她所选择的这一路并不好走。 徐嘉淮做不到替周言选择，他只能让周言遵从自己的内心。 当自己在分班名单里看到与自己挨到一起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替周言惋惜。 明明他如愿和周言分到了一个班，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这个问题困扰了徐嘉淮很久，直到开学考试的成绩出来后，他才渐渐明白，周言所选择的这一路在她看来，是多么的难走，她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来到理科班。 但是徐嘉淮会帮助她的，不管江老师有没有把他们分到一个小组，徐嘉淮都会帮周言。 她所遇到的所有困难，自己都会走在前面替她解决。 徐嘉淮会永远站在周言身后。 对于现在的结果，徐嘉淮很庆幸当初的自己走了一条很正确的路，也很庆幸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周言。 徐苏源见徐嘉淮有些沉默不语，微微皱眉，“阿淮。” “怎么不说话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后，徐嘉淮缓缓回过神，微微低眸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认识挺久的了。” 对于这件事情，徐苏源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收起看向厨房方向的视线，看着逐渐成熟稳重的儿子，微微说道，“这届高三毕业后，你们就是新一届了。” “想好要考的大学了吗？” 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对于徐嘉淮，徐苏源有些惭愧，尤其是近几年，他很少关心儿子的学业问题。 这几天赶上高考季才偶然反应过来，徐嘉淮已经要高三了。 徐嘉淮一直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面对父亲的话，语气微微坚定而认真，“考虑好了，我想学医。” 厨房与客厅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于时不时传出的笑声与交谈声，徐嘉淮所在的客厅倒是有些安静和沉默。 缓缓过后，徐苏源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一向沉稳，既然考虑好了就去做，千万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这一辈子就是遗憾太多事情了，才会把每件事情都办砸，你千万不能走我的后路。” 徐嘉淮不明白父亲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父亲不管在什么方面都做得很好，“爸，您一直都做得很好。” 从二十岁的白手起家打拼到现在的一番成就，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他都照顾得很好，也可以在父亲，丈夫，公司的管理人这几个身份里切换自由。 徐嘉淮一直以父亲为骄傲。 “是吗……” 徐苏源只是低声喃喃着，眼底流露出几分懊恼与忏悔，“阿淮，你要记住，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夏觉予正好端菜出来，抬眼看到徐苏源在给徐嘉淮说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有些伤感，眉眼微微一皱，语气有些不满，“你又在和阿淮说些什么？” 徐苏源并没有直接回答夏觉予的话，收起眼底的神情，侧过身体背对徐嘉淮，冷淡的话语显得有些平淡，“你认为我能说什么？” 但显然，夏觉予并不想和他吵架，指尖攥紧后又随之松开，“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 抿紧的红唇微微松开，夏觉予不再看他，语气微微放缓，“阿淮，你去喊外婆出来吃饭吧。” 徐嘉淮是可以感到刚才母亲话语间的自带的敌意，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转过的脑袋只注意到父亲默默的看着客厅上方摆放着的外公的照片。 周言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还是徐叔叔和夏阿姨表现的太明显了，周言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生疏。 就连两人同时夹到一盘菜，两人也会下意识地收回筷子，甚至连视线都不曾相交，这种感觉给周言一种两人都自带敌意的感觉。 微微侧目的脑袋偷偷观察着徐嘉淮，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周言缓缓收回视线，心微微放心，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晚上是周述和李叔叔来接自己的，见到夏奶奶的那一刻，周述还有些惊喜。 周述也算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夏奶奶故作不满的点了点他的脑袋，“小述，你可好久都没有来看外婆了。” 面对老人，周述总是有一套办法哄他们开心，“是小述不好，我知道错了。” “你以后和小言常常来看看外婆，我就很开心了。” 夏奶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渐渐不好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她只希望孩子们时刻可以来看看自己，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夏觉予抬腕看了眼时间，微微劝道，“妈，也不早了，就让两个孩子先回去吧，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外婆再见，我们有时间会再看您的。” 夏奶奶看着车辆缓缓驶出院子，双眸默默看着，直到车辆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视线，拍了拍夏觉予的手背，“我们进去吧。” 徐嘉淮进门正好碰到徐苏源拿着包站在玄关处换鞋，微微愣住，语气不免有些诧异，“爸，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徐苏源也没有想到会正好碰到徐嘉淮，他本想一个人默默离开的，“有点急事需要出去。” 徐嘉淮回想起今天晚上，父母之间的矛盾，不由有些担忧，“那晚上还回来吗？” 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徐苏源起身的动作有些僵硬，缓缓扬起的笑意有些勉强，“爸爸晚上就不回来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徐嘉淮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低垂下的眼睫显得有些沉默。 夏奶奶搀扶着夏觉予的手，进门的动作有些缓慢，看着徐苏源拿着公文包的举动，有些吃惊，“苏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也不在家里住呢。” 面对岳母，徐苏源一向是敬重有加，“妈，公司的事情还有很多。” 怕待久就走不掉了，徐苏源微微敛眸点头，与夏奶奶身后的夏觉予微微对视，随后迅速转移目光，“就不留了，还有很多事情在等我处理，妈，您早点休息。” 夏奶奶皱着眸眼有些喃喃着，“什么事情不能在家住一晚上。” 她不是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疏远，趁着徐嘉淮刚才去厨房倒水，拉着夏觉予低声问着，“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夏觉予也自知心里有再多的苦也不能让母亲为自己担心，压下心中的苦涩，努力扬出一个笑意安抚着。 “我们能出什么事情，都这个年纪了，再说了，阿淮都十八岁了，日子不还是要好好过嘛。” 亲昵的靠着母亲的肩膀，微微撒娇着，“好了，您就安心回房休息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见夏觉予的神情依旧如往常一般，夏奶奶微微放下心。 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沉默，直到脚步声逐渐消失，徐嘉淮才缓缓从厨房出来。 昏暗的灯光落在角落处，微微抬眸，徐嘉淮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他不是感觉不到父母之间发生的转变。 但他想不明白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很不喜欢一家人相互隐瞒的感觉，但却又无可奈何。 随着黑夜降临，徐嘉淮疲惫的闭上双眼。 周述闲散的靠在椅背上，双眸微微注意到周言手上的手串，微微一愣，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它的时候。 语调微扬，随后微微侧过身体，“你手上的手镯是外婆送你的吧。” 随着周述的话一出，周言低头才反应过来，她忘记把手串还给徐嘉淮了，“我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周言有些懊恼，她是打算取下来放在徐嘉淮书桌上的，且不说这东西这么贵重，这还是徐嘉淮外公送给外婆的礼物，意义重大，周言是绝对不能收下的。 下午和徐嘉淮布置相框太出神了，竟一时忘记取下来了。 周言微微叹气，现在只能先带回去了，晚上找个首饰盒装好，明天去学校再还给徐嘉淮。 周述缓缓出声的语气打断了周言的想法，“这个我见过相似的，在徐嘉淮外公那里，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一对。” 车内并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暗淡，周述借着过路的灯光，微微侧目注视着周言，“周言，收下吧，这是外公的心愿。” 周言微微侧过脑袋，她没想到周述也会劝自己收下，之间微微转动珠子，却因为触碰到徐嘉淮送给自己的手链上，在略微昏暗的车里，手链上的星星和月亮闪着几丝银光。 微微侧过的目光停留在周述身上，话语间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为什么？” 面对周言的话，周述并没有马上回答，懒散的身姿微微一动，不以为然道，“即使你明天还给徐嘉淮，他也不会收的。” 周述微微勾唇，语声低沉，“以我对徐嘉淮的了解，如果你明天就这么说给他，徐嘉淮很大的可能性会生气，即使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但心里一定是不舒服的。” “这样的情绪，久而久之，你们就会发生矛盾的。” 他是在为周言考虑，也不希望两个人因为这些积累起来的小事而发生矛盾。 周述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在面对周言的事情上，他不得不多多操心一些。 但周言显然不太能明白周述的话，微微撑起身体，路灯的灯光落在车内，显得两人对视的眸眼有些朦胧。 “周述，我不太明白你的话。” 周述低头轻笑着，随后伸手敲了敲周言迷糊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不正经，“手串另一半在徐嘉淮那儿，如今外婆把这个送给了你，你说，这能意味着什么，徐嘉淮的那一串是外公送的。” 收敛起话语里的不正经，一字一句，缓缓启唇，“这样，如果我是徐嘉淮，我是不会想让你还回来的。”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对手串对外婆和外公的意义有多大。” 周言轻转着手串上的珠子，下唇微咬，神情有些纠结，“可是真是因为意义这么大，我才更不能收。” 注意到周言默默转动的手，幽暗的眼睛微微深邃，抬手按住周言的手，他明白周言的纠结，但是同时也清楚的知道外公和外婆对周言的到来有多期盼。 “周言，不管是对于你还是徐嘉淮，这是外公外婆的一种祝福，也是一种心愿。” 像儿时一般，周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开口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祝愿，“对未来的你们，你总要有一些信心的。” “收下吧。” 周言总觉得，自从周述和南佳和好后，他变了很多，说不上具体的方面，但周言看的出来，南佳对周述的影响很大。 一双眸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周言有些沉默。 周述不由笑出了声，拖着尾音，语气有些欠，“看我干什么？脸上又没有东西。” 周言今天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而此时此刻，自己最亲的弟弟就坐在自己身边，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喃喃着，“周述，我好累啊。” 周述唇角的弧度渐渐收起，身体主动朝周言身边靠了几分，眸眼里的笑意也减收，“累了就睡一会，到家了我喊你。” “嗯。” 周述的嗓音不似往常的随意，话语中所掺和着的温和让周言有些温暖，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有些沉重。 随着车辆的晃动，昏昏欲睡。 第122章 未来的一年很重要 这一夜，失眠的不只是徐嘉淮，还有周言。 她跟徐嘉淮说，今天晚上会失眠的，双眸微微侧目看向书桌上的台灯，却迟迟不肯闭上。 她真的失眠了。 隔天，周言是照常被周述的声音喊醒的，迷迷糊糊中感觉很困，柔软的枕头躺着有些舒服，不愿清醒。 周述见喊了半天还没有反应，迟疑了片刻，推门而入。 见周言还在床上没起，微微皱眉，上前拍了拍喊道，“周言，你再不起来，我们就要迟到了。” 周言被迷迷糊糊拽起来，窗外刺眼的光线让她不由眯起双眸，她才反应过来，假期已经结束了，今天要返校上学了。 “你快点，我先下楼了。” 周言脑袋有些晕，迷迷糊糊的应下。 直到自己坐到教室的桌位上微微清醒，随后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懒散的趴在桌子上。 南佳和姜愿是一起来的，两人有说有笑的，注意到周言有些疲惫的趴在桌子上，微微对视。 南佳上前抬眼注意到周言眼下的黑眼圈，有些愣住，“言言，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呀，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周言只是微微抬头回答着，“昨天晚上失眠睡不着。” 姜愿放下书包，侧目转头，微微凑上前观察着，轻声开口，“你要不要再趴会，不然你今天上课会犯困的。” “不用了，我感觉现在还好，还挺精神的。” 周言的话刚刚落下，南佳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一阵很着急的声音打断，音量很大也很急促，“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苏以泽喘着粗气，扶着讲台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孟圆收起手上的小镜子，微微打量着，“苏以泽，出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缓缓过后，苏以泽才缓过来。 回头看眼身后，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但又带着几分神秘，“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这次的高考题目特别难，高三这两天高考都把自信心给磨灭了，所以主任他们开会，临时决定从下个星期开始，高二所有班级都要上晚自习。” 南江一中一向是高三开学才开始上晚自习的，就算是要经历高考了，也不会给学生太大的压力。 苏以泽的声音并不小，再加上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神秘，班级吵闹的声音减弱了不少。 南佳的神情有些淡然，现在的江屿白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自己也不应该再过度的关注他。 微微回过神的眸眼猝不及防的撞进周述的眼底，南佳微微闪躲，随后转身坐下。 孟圆拿着自己的小梳子，听完苏以泽的话，有些愣住，“可是晚自习不应该是下学期开始吗？怎么提前这么久啊。” 随着孟圆的话一出，班级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又随之而起。 “就是啊，这不就等于说我们离地狱生活只有短短一个星期了吗？！” 江榆注意到姜愿有些着急的神情，想开口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随后出声询问着，“有没有说上几节啊？” 苏以泽有些沉默，缓缓过后，抬手比划着，“不出意外的话是和高三制度一样了，三节打底。” 孟圆一时有些吓到，手上的梳子掉落在地上，吃惊的语调微扬，“三节？！这不就等于晚上九点才下课吗？！” 微微迟疑，苏以泽弯腰捡起孟圆的小梳子，双唇有些抿紧和沉默，“最可怕的还不是晚自习。” “主任说，最坏的打算就是……”话语微停，苏以泽微微勾起他们的好奇心。 孟圆半天没听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微微不满道，“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教室里有些沉默和安静，大家都在等苏以泽的回答，周言也不例外，攥紧的指尖有些泛白，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苏以泽见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收回撑在讲台上的手，脸上的神情微微收敛起来，“据说，我们这一届寒暑假要留校上课。” 这话无疑是在给他们重重的一击，本安静的班级也开始叽叽喳喳的喧吵起来。 “寒暑假也要留校上课？！” 南佳耸下肩膀，整个人看着有些落寞，就连开口的话语都带着几分失落，“那我们不是连高中阶段最后的寒暑假都没有了？！” 江榆虽然有些猜到了，但听苏以泽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满，扬起的嗓音带着几分气愤，“不是吧，那这和关犯人有什么区别啊。” “就是啊，高三的事情为什么要扯到我们高二年级来啊。” “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到咱们这届就开始改革了，这太不公平了！” 班级不满的声音愈加强烈，盛礼不得不起身制止着，“你们先冷静点，现在通知还没有下来，一切都还没有确定。” 盛礼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激起同学们的不满，“可是这话是主任说的，那不就是百分百了吗？” 林初意将这些话听入耳间，指尖微微攥紧，不由的提高音量反驳着，“可这决定也不是班长定的，你冲班长喊也没有用啊。” 林初意在班级里都是胆小且不爱说话，随着她的话一出，班级的讨论声反而小了些。 盛礼的眼眸不由深了几分，看向林初意背影的视线也渐渐温和了几分。 教室里安静了几分，孟圆才从苏以泽的话里反应过来，话语里有些着急，“苏以泽，这件事情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孟圆的话也正是其他人所想的，安静的教室都在等苏以泽的回答，期盼着可以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苏以泽注意到大家眼底的期待，微微叹气，“主任亲自来办公室来说的，听那语气，应该是认真的了。” “不是吧，我还打算暑假出去旅游呢，这下全泡汤了。” “这叫什么事嘛，从现在开始就没有放松的时候了。” 听完这些话后的周言有些失神，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她暑假是要回小镇的，姥姥说过她在家里种了西瓜，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吃。 但是现在，小镇已经没有姥姥的身影了，也不会再有人等自己回去了，更不会有香甜可口的西瓜等着自己。 身边传来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周言微微回过神，缓缓抬起眼皮，徐嘉淮抱着书本放下，双眸下有些乌青，清冷的眼眸在此时也显得有些黯淡失神。 周言微微一怔，轻声开口，“你眼睛怎么了？” 徐嘉淮也没想到周言会观察力这么好，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特地掩饰的黑眼圈，嗓音微微低沉，“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苏以泽的话无疑给了他们一个重重的打击，周言微微伸手帮徐嘉淮摆好书本，低落的语气不由流露出来，“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徐嘉淮的动作一顿，随后应下，“听见了。” 徐嘉淮看出来周言藏于眼底的失落与遗憾，也明白她想要回小镇的心情，脑海里回想起那时四婆婆说的话，双眸一深。 随之坐下后，微微侧目，“会遗憾和不甘心吗？” 出乎意料的是，周言只是淡淡的扬起笑意，“不会。” 周言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得像叹息，“现在努力一年，没有完成的事情可以等到高考完之后再做。” 徐嘉淮一直都很相信周言，也明白周言一直都是一个理性的人，她的每一句话和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这一点上，徐嘉淮从来都是相信周言的判断与决定。 话语缓缓落下，周言一点点移开视线坐好，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的手腕上干干净净的。 南江是不允许带首饰项链的，就连自己送的手链，周言都很少带。 察觉到徐嘉淮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周言微微侧目，见徐嘉淮看着自己的手腕，右手轻握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双眸微微凝视看着徐嘉淮，轻柔的嗓音随之说道，“手串我放房间收起来了，我怕带着会碰坏。” 教室里的讨论声很大，忽略周围喧杂的吵闹声，周言与徐嘉淮微微对视。 徐嘉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扬唇懒懒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还给我。” 周言微怔，沉吟片刻后，轻轻蹙眉，坦然直视他的双眼，淡淡道，“那我还给你，你会收吗？” 徐嘉淮似乎已经料到周言会这么问，随意地靠在椅子上，不假思索回答，“不会。” 直视徐嘉淮唇角牵起的笑意，周言勾起一抹淡笑，一字一句，缓慢带拉长，“所以，我也不会这么做。” 伴随着周言的话缓缓落下，徐嘉淮的眸眼和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意。 教室里的吵闹一直蔓延到楼道间，江望中站在门口，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不易忽视的严厉，“马上就高三了，还这么吵吵闹闹的。”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注意到同学们眼里的失落，语气也稍微温和了几分，“想必你们都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学校这次很重视你们这一届，这几天也开了很多会，做了很多商谈。” “江老师，我们真的是这学期就开始上晚自习了吗？” “江老师，我们真的没有寒暑假了吗？” 江望中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精明的扫视着班级的每一副面孔，“谁告诉的你们，没有寒暑假了。” 听到这话，苏以泽自然是坐不住了，双眸微微瞪大，语气上扬反驳着，“不可能呀，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亲耳听到主任说的。” 江望中轻叹一口气，双手撑在讲台两侧，“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传的消息。” 微顿，话语有些恨铁不成钢，“以后就算是偷听，也要听完，哪有人听一半消息就回来传播的。” 盛礼抬眸，见林初意也有些着急，小脸都皱到一起，收眸询问道，“江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学校的意思是从你们这届开始改革，下个星期开始上晚自习，两节课。” “主要是帮助你们解答疑难问题，等正式升高三了再加到三节。” 苏以泽还以为江老师可以带回来什么不一样的消息，结果和自己听到的还是差不多。 肩膀耸了两下，有些泄气，“这不还是和我提到的一样吗？” 江望中不满的皱起双眉，“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随后推了推眼镜，手指随意的指了指苏以泽，“年纪轻轻一点耐心都没有，你站着听。” 苏以泽虽对于江老师的话有些不满，但还是选择尊重老师，老老实实站好，双手微微背后。 “寒暑假是肯定不会给你们抹掉的，但是也不会像往年那般轻松。” 江望中的话说得并不快，一字一句传达着学校开会的决定，“学校这边商量的意思是，放假肯定是会比高一晚，毕竟现在高考完，你们就是准高三生了，压力和学业肯定都会重了不少。” 教室里很安静，隔壁教室传来的吵闹声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一双双清澈的眼睛抬起看着江望中，抿紧的双唇都带着几分紧张。 “开会商量的意思是你们留校多上两个星期的课，然后正常放暑假，但是开学可能就会早两个星期开学。” 江望中说的话和苏以泽说的并没有什么差别，本提到嗓子眼的心情也渐渐落下，低沉的气氛在班级缓缓蔓延。 “这应该是学校开会做出的最大的宽限了。” 班级里的安静与沮丧让江望中无法忽视掉，他也知道这次的通知很突然，对于他们来说，全新的政策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江望中做不到不去关心他们，温和的嗓音缓缓在教室传开，“也不用这么沮丧，虽然要留校补课，但是暑假作业是正常发，晚自习不讲卷子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写啊，遇到不会的问题还可以问老师同学。” “未来的一年很重要，不仅是你们，我们老师还有家长都要打起十足的精神来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双手背手，江望中抬了抬手示意苏以泽坐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黑板，淡淡开口，“看看你们写在后面的愿望，是时候要为了它努力了。” 周言微微回头看身后的许愿树，双眸微微深邃且冷静，她并没有写愿望。 就连现在，对于一年后的自己，她依旧是迷茫的，依旧不知未来的去向。 每个人都有自己努力的方向，但她……好像没有。 第123章 西瓜是属于夏天的 江望中要说的话并不多，简单说完主任开会时的话，推了推眼镜，出声说道，“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学校已经决定好了，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学校和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现在苦一点，高考的时候就能多笑两下。” 江望中说完，抬脚重新站在讲台上，锐利的双眼敏捷的看向班级，语气也不免有些严厉，“这件事情就翻篇了，晚自习课表这两天就会排出来，到时候就按照课表来执行。” “各组组长，现在把假期的作业收上来，仔细核对清楚，没有带的和没有完成的一律记名单请家长。” 对于放假的安排也伴随着江望中的话，缓缓拉下话题。 窗外的光线落在门口处，就如本已经决定好的安排一般，无法忽视也无法反抗。 随着下课铃的准时准点响起，江望中推了推眼镜，合上书本，“下课休息吧。” 周言微微叹气，有些呆滞的合上课本，双眸依旧有些焦虑，侧目回头注意到身后的许愿树，起身站在大树面前。 便利贴上都密密麻麻的的写满了各自的愿望，只有周言还没写，孟圆的那张便利贴依旧夹在课本里，空荡荡的纸页上依旧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周述和江榆就坐在周言后面，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看着身后的许愿树，微微对视后，江榆轻声开口，“周言，你别着急，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江榆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安抚的情绪。 周言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眼底的失落一时间有些没有收起，微微流露出来。 周述本懒散的姿势微微收敛，起身站在周言面前，他明白周言现在的焦虑与迷茫，但也清楚凡事都不能太着急。 抬起的手掌迟疑了几秒，但还是拂上周言的肩膀，出声劝道，“周言，别着急，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不着急。” 周言并不着急，她只是有些迷茫，迷茫在大雾之中不知去向。 周言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沮丧，“只是有些无助，你们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有我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哪里。” 徐嘉淮在周言回头看黑板的时候就知道和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周言是一个很敏感和缺乏安全感的人，尤其是在大家都知道未来要做什么的时候，自己却依旧迷茫却无助。 这种感觉是自己没有办法去控制的挫败感，徐嘉淮明白和理解周言，但是却帮不了她什么。 微微上前，清冽的嗓音在此时有些温柔，“现在不知道只能说还没有到一个成熟的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 “高考只是人生里的一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周言也明白徐嘉淮的话，她只是有些讨厌现在犹豫而不知所措的自己，指尖因为纠结而缠绕在一起，“可是我现在连自己想干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先不去想这件事情，我们先应对高考这道题目，对于后面的选择，我们可以等模拟考试结束了之后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三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南佳刚刚好回头，注意到他们说的话，轻轻拍了拍姜愿的肩膀，随后两人上前站在周言面前。 南佳觉得，现在的周言就和很久之前的自己一样，对于未来和现状是迷茫的，甚至是有些无措的，眸眼微微抬起与周述对视。 随后上前握住周言的手，温声劝着，“对呀言言，你现在绞尽脑袋想，还不如多刷几道题，多看几页书，给自己以后填志愿的时候多一层保障。” 周言有些自责，自己又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了，眼睫微垂着，转而笑道，“嗯，我知道了。” 随着上课铃响起，抬脚回座位。 周言收敛起眸眼里的落寞，面对徐嘉淮有些担忧的神情，故作平淡的扬唇笑笑，“我没事，上课了。” 课堂上的时间在周言眼里总是过的很快，笔尖快速的书本上记着老师留在黑板上的重点知识，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时，周言刚好记完最后一道题。 伴随着高三生的毕业，周言竟觉得校园里显得有些空荡了。 但平时熙熙攘攘的食堂依旧热闹不断，就好似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会运转，也不会因为谁而做出短暂的停留。 南佳看着餐盘的饭菜，只觉得吃在嘴里有些无味，神情有些郁闷的抬起眼皮，看着身旁几人的神情也有些失落，微微叹气，“你们之前对暑假有没有安排啊。” 姜愿最先反应过来南佳的话，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菜，“没有哎，之前的安排差不多就是集训补课这些了，我应该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了。” 听完姜愿的话，江榆微微僵住，随后抬眼，唇角的弧度微微挑起，“我和姜愿差不多，今年暑假应该也是以集训为主了，文化课我们都在学校补课了，我应该就不会在外面报考补习班了。” 江榆向来是跟在姜愿身后的，南佳也没有指望他可以说出什么不同的答案，撑着脑袋微微侧头，周言坐在自己身边倒是有些沉默，神情也有些出神。 南佳忍不住拍了拍周言，“言言，你和周述呢，你们俩有什么安排吗？” 周述只是淡淡的抬起头，与南佳微微对视后，缓缓开口，“我一向不做安排的，我听周言的。” 南佳知道，周述一向都是听言言的话，心中不由扬起几分羡慕，但转念又想，周述也是把自己的话时常记在心里，自己又怎么好和言言吃醋的呢。 收起心底扬起的羡慕，南佳主动凑到周言胳膊上，将脑袋微微靠在上面，双唇微挑，“那言言，你呢？” 周言手中的筷子一顿，垂下的双眸有些沉默，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安排，一直以来她所想的都是回小镇陪姥姥，她只有这一个简单的愿望。 可如今，这个愿望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微微收起眼底的失落，周言夹起餐盘里的一块排骨放到南佳碗里，语气微微淡然，“之前的安排应该就是回老家了，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应该也不会回去了。” 南佳缩回去的脑袋认真的啃着周言夹来的排骨，周言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在这喧闹的食堂里，显得微不足道的渺小。 随着周言的话缓缓说完，南佳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周述的眼睛，两人不约而同地注意到对方眼里的担忧。 他们都明白，这是周言的心结，她放不下却又不愿意去解开。 有些沉默的放下筷子，南佳伸手微微挽起周言的胳膊，语调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成分，“言言，你还记得你寒假的时候说过，你暑假要带我回小镇的，我们吃西瓜看星星。” 这是周言和南佳承诺过的话，南佳没有忘记，自己自然也没有忘记。 周言微微叹气，侧目注意到南佳眸眼里的期待，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和失落，“可是今年不会再有西瓜了。” 姥姥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在小镇等着自己回去吃西瓜了。 南佳眨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微微咬紧下唇，在周言说完这句话后迅速开口，“我们可以自己买呀，西瓜是属于夏天的，在哪里吃或者怎么吃，都有属于我们的方式。” 江榆没有看出来几人之间暗藏的交流与试探，他只听到南佳提到了周言和周述的老家，语气不免有些期待，“回老家？真的假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南方呢。” 南佳握住周言胳膊的手不免有些紧张和僵硬，食堂四处传来的交谈声都与他们无关，她只关心周言的情绪和心情。 周述说过，小镇是周言心里最温暖的一块地方，是任何人以及任何地方都比不上的存在。 她可以看得出来，周言的内心深处是想念那块地方的。 南佳的嗓音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轻缓，“言言，我们上完两个星期就放假了，你是可以回去看看的。” 姜愿猝不及防的接收到南佳眼底传来的暗示，轻咳几声，温和的出声说道，“对呀，这可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快乐的暑假了，很值得珍惜的。” 周言看得出来南佳和姜愿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开导自己，而她也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抬起的眼眸撞入周述的眼底，周言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们在小镇已经没有家人了，回去也没有意义了。“ 仅仅是刚才一瞬间的对视，周述就明白了周言内心深处最终的选择，微沉的嗓音微微启唇，“周言，我们回去吧。” 周述知道并且了解周言的性格，如果周言暑假不回去看看的话，她今年都会将这件事情堵在心里，周述不想看见她这样。 自己答应过姥姥，会好好照顾周言的，不会让她难过或是伤心的。 周言没有想到周述会突然这么说，察觉到握住自己胳膊上的手微微放松，眸眼有些不解的看向周述。 周述并没有忽略到周言眼底的神情，也没有忽视掉南佳眼里的紧张，几双眸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周述只是淡淡的扬起唇角，“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不代表我们要抛弃原本的计划。” 随着自己的话说完，周述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可以劝动周言的想法，但是，徐嘉淮的话是周言一定会听进去的。 既然自己对周言的这个倔脾气有些无能为力，还不如把周言交到真正能劝到她的人手里。 胳膊微微伸出，骨头之间的碰撞微微明显，周述挑起眉眼，出声的语气带着几分随意间的正经，“徐嘉淮，你说呢？” 徐嘉淮看得出来周述是故意将问题丢给自己，面对周言的这个性格，他们都有些苦恼和无能为力，但却又不能看着周言一个人站在原地徘徊和纠结。 所以，他选择最简单明了的办法。 “周言，你想回去吗？” 尽管周言并没有说话，但徐嘉淮看得出来，她对小镇的感情很深。 随着徐嘉淮嗓音的一字一句缓缓而出，周述也有些愣住。 他没想到徐嘉淮会采用最直接的方式，但转念又想，对于周言这种纠结又抗拒的外界的性格，除了采用最直接且最简单的方式，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南佳见周述也没有多说什么，悬挂在嗓子眼的心也缓缓放下，握在周言胳膊上的手还有些许的紧张，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紧张的双手正在微微收紧。 感觉到来自胳膊间的力度，短暂且轻微的疼痛倒是让周言有些清醒，本凌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晰了几分。 她承认，自己放不下，也没有办法做到释怀。 但是却又害怕见到熟悉的地方后，会给自己带来很多来自从前的那些美好。 对于那些回忆，除了逃避，她想不出其他办法。 但是现在，徐嘉淮将最直面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她没有办法逃避，也没有办法躲避他的问题。 餐桌上异常的安静，好似所有人都在等周言的回答，一双双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无助的眸眼再一次看向徐嘉淮。 她总是习惯性的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求助徐嘉淮，对于这个习惯，周言很依赖他。 徐嘉淮并不打算接收周言眸眼里流露出来的求助，微微侧过的神情有些沉默，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周言，不要逃避。” “别想这么多，遵从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话缓缓落下，徐嘉淮回想起在小镇时，四婆婆眼底的孤独和寂寞，沧桑的面孔带着岁月流逝过的痕迹，忍不住出声。 “四婆婆也还在小镇，你答应过的，有时间就会回去看她的。” 周言感觉徐嘉淮的声音离自己很远，食堂的吵闹声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自己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来往的人都不曾停留脚步，只有自己站在原地，不知所去。 第124章 感受南方的夏天 周言的对面好似站着另一个自己，相同的面孔与不同的眼神，面面对视，话语不由喃喃着，“我要回去吗？” 对面的周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清澈的双眸在此时显得有些深沉，双唇微动，“听从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想回小镇吗？” “我不知道，我害怕看到空荡荡且落满灰尘的家。” 这是周言的真实想法，她害怕看到空荡荡的家，害怕看到姥姥精心呵护的菜园长满杂菜，更害怕落满灰尘的家里再也没有人会等自己回家了。 人一旦经历过曾经那些美好的东西，就很难再去接受失去和再也得不到的事物了。 因为曾经拥有过美好的一切，所以才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落差。 “周言，你别想这么多，凡事看简单一些，你会轻松很多。” 这次周言第一次与自己对话，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话语间带着几分来自未来的成熟感，文字间所带的故事感是十七岁的周言所没有的稳重。 “周言，放过自己吧，你会轻松很多的。” 随着自己清冷的嗓音缓缓落下，耳畔渐渐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明显，失神的双眸也逐渐清晰。 周言微微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筷子，指尖好似下定决定般的松开，“周述，我们补完课回小镇吧。” 手上的筷子微微停顿，周述轻吸一口气，扬起的双唇带着几分正经与认真，“都听你的。” 南佳本就是想安慰周言的，在她心里，周言的地位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她和周述一样，心疼周言将自己困在原地不肯离开。 现在见周言这么说了，一直担忧的心也渐渐放回心间。 周言自然没有忽略掉南佳眼底一直浸满的担忧，微微抬眼看着她，嗓音微轻，“佳佳，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周言的嗓音在此时此刻带着几分温和，南佳有些诧异，对于周述的老家，她一直都是从他们的文字间了解到的，对于那个地方，自己是期待和向往的。 眉眼微微皱着，语气也带着几分迟疑，“我可以吗？” 不等南佳继续说些什么，周言温热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轻笑的嗓音中浸满温柔，“这有什么不可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周述的好朋友，小镇当然欢迎你了。” 周言的话无疑撞击到南佳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块地方，眼角余光注意到周述深邃而幽暗的眼睛，微微含笑回答。 “嗯，我也去。” 紧握在一起的手微微泛红，相视一笑的眸眼里，带着几分不约而同的默契。 “你们俩呢？” 被突然问到的姜愿和江榆有些诧异，他们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暑假会不会有时间，面对即将到来的艺考，他们还有些手足无措的紧张。 “要不要去感受一下南方的夏天。” 面对周言和南佳伸来的手掌，姜愿有些迟疑，迷茫的眸眼落在她们微微含笑的眼底，心间一怔。 随后双唇微挑，“要。” 一直以来，姜愿都把自己逼得很紧，明明曾经是自己最拿手和最有信心的播音，却在自己无形之中产生的压力里，渐渐失去信心。 姜愿觉得，她应该给自己一些放松和休息，成长的第一步应该是放过自己。 江榆本就想看姜愿的意思，见她点头同意了，扬声应着，“可以呀，我还没有见过南方的夏天呢。” 南佳一向喜欢热闹，见他们的同意了，忍不住扬起双唇，“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六人组补完课去临椿好好放松放松。” 周述将南佳眸眼里的兴奋和期待收入眼里，微微挑起的眼角也带着几分笑意，但语气还是有些稳重，“玩完一遍回来，我们再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学习，备战明年的高考。” 周言没有带过朋友回小镇，姥姥很喜欢热闹，她想，姥姥和姥爷也会很欢迎南佳他们来小镇的。 周言收回视线，微微抬眸，轻声开口，“那欢迎大家到我和周述的家乡做客。” 南佳不会说一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指尖微动，握住周言和姜愿的手，一字一句道，“祝我们玩的开心。” 姜愿没有什么很大的愿望，当下想做好的便是准备好艺考，考上自己喜欢且理想的大学和专业。 清亮的嗓音微微出声，“那就祝我们好好享受高中时期的最后一次假期。” 三个女生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江榆低垂眼眸看着自己的手，微颤的指尖有些紧张，随着话语而出，手掌缓缓握在姜愿的手上。 “假期愉快，高考加油。” 徐嘉淮坐在一旁并没有说话，周言有些期待的扬起眸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徐嘉淮，你说点什么。” 周言很少会在徐嘉淮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清澈的眸眼带着几分期待，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徐嘉淮浅淡眉眼间缓缓扬起几分笑意，一字一句，嗓音微挑，“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六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午间的阳光落在桌面上，伴随着窗边的微风，丝丝牵动着他们的心绪。 周言想，这个场景在她心里留存下来的记忆，会很深且很久的。 ———— 不管学生们再怎么挣扎和反对，晚自习依旧按照约定来的准时且准点。 周言记得上一次上晚自习的时候还是初中，一晃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又到了要上晚自习的年纪了。 本以为自己会受不了晚自习带来的烦杂和郁闷，但周言发现，不同于初中晚自习的自习与复习，高三的晚自习更多的是注重讲题和上课。 在周言眼里，这只不过是多上了两节课罢了，自己还有时间可以问徐嘉淮不明白的题目，遇到不好的题目也可以问老师。 加了晚自习的日子虽然比之前辛苦了一些，但周言觉得，这样的安排倒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充实了几分。 晚自习一直到八点才结束，随着下课铃，徐嘉淮刚好给自己讲完最后一道题目。 见周言准备收起课本，微微抬手按住她的举动，侧目带着沙哑的嗓音问着，“这几道题听明白了吗？” 他这几天感冒，整个人状态不太好，徐嘉淮担心讲课的效率会没有之前好，周言会没有听懂。 干涩的喉咙有些肿痛，徐嘉淮不放心其他人给周言讲题，自己很了解周言的性格，她最怕麻烦别人了。 “回去如果还不明白就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憋着。” 周言很怕麻烦别人，更多的时候都是徐嘉淮主动给她讲题目，徐嘉淮也时常听周述说起，她经常一个人研究算不明白的题目，房间的大灯常常到后半夜才逐渐暗淡成台灯。 徐嘉淮说话的嗓音很哑，周言伸手将他的杯子拧开递过去，温和开口，“都听懂了，你讲的这么详细，我很难不明白的。” 看着徐嘉淮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完，周言收起眼底的担忧，嗓音微微清亮，“再说了，就算听得有些迷糊，我也可以回去问周述。” “我都麻烦你一晚上了，回去还怎么好意思再给你打电话。”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徐嘉淮从来都不会对周言不耐烦，指尖勾过她额间的发丝，有些疲惫的双眸微微宠溺。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是不用客气的。” 面对徐嘉淮时常冒出的话语，从最开始的害羞与不好意思，到现在的淡然接受，周言已经习惯并且有些喜欢这些话了。 她还是有些担心徐嘉淮的身体，嗓子始终不见好，嗓音依旧沙哑且低沉，将书包放好，抬头嘱咐着，“我知道了，你呢，现在回去就赶紧洗漱完休息。” 抬手将杯子递给徐嘉淮，双唇微微扬起，“你感冒还没好呢，回去记得吃药，别太累了。” 徐嘉淮喜欢被周言管着的感觉，唇角微挑，扬唇懒懒道，“记住了。” 周言只有听到徐嘉淮的保证后才能放心，因为她知道，只要徐嘉淮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完成的。 这是徐嘉淮给周言的安全感，也是他的保证。 和周述并肩走出校门，远远地就看到了周铭生的车。 自从两人上了晚自习后，周铭生就承包了晚上来接他们放学，本来公司下班就晚，自己下了班正好可以来接他们。 周铭生侧目回头，正好看到周言打哈欠，微微笑道，“累了吧。” “我让赵阿姨炖了鸡汤，回去你们俩再喝点。” 本来周铭生就和赵阿姨说好了，等两个孩子都高三了，赵阿姨就住在家里，也方便照顾他们。 周铭生有时候工作忙，也担心自己照顾不好两个高三生。 如今他们提前进入高三状态了，赵阿姨也自然在一楼住下了，晚上时常盯着闹钟，计算着他们还有多久回来，好有时间准备宵夜。 晚自习下课的人并不少，校门口还有些堵车，周言有些疲惫的靠在车窗上，前面传来了周铭生的声音，“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提前和阿姨说。” 周述倒是没有什么忌口的，他都可以，脑袋微微靠在车窗上，眯眼回答，“都行啊。” 随后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缓慢，“我都困了。” 周述大概是真的累，周言侧目注视着他，眼睫垂落下来，脸上挂着几分疲惫的困意。 周铭生放低音量，借着红灯，回头出声问道，“小言，你呢，有没有想吃的。” 脑海里回想起徐嘉淮很是沙哑的声音，想到这几天徐嘉淮家的阿姨也请假了，家里应该没有人给他准备润嗓的梨水。 看向窗外的眼睛有些闪躲，随后清冷的嗓音带着丝丝撒娇，“爸爸，我想喝冰糖炖雪梨。” 六月天虽比不上暑假那边炎热，但温度也不低，周铭生以为是周言感冒，语气中的关心渐渐浸出来。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周铭生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俩生病，高三的课程很重要，少上几节课就多耽误几节课程。 靠在窗户上的脑袋跟随着车辆的行驶缓缓摆动，周言淡笑着扬起唇角，淡淡的语气有些疲惫，“没有，我就是想喝了。” 周铭生自然也听出了周言话里的疲惫，透过后视镜微微抬眼，周述靠在车窗上的脑袋时不时会撞到窗户，而周言的脸上也是透露着几分困意，握住方向盘的手也有些心疼。 “行，爸爸一会和赵阿姨说，多加点糖。” 周言记得徐嘉淮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微微坐起身拒绝了爸爸的话，“不用了爸爸，少一点糖。” “我记得你最喜欢喝甜的了，减肥吗？” 周铭生最近也看了不少的新闻，以为周言也在学着减肥，眉眼紧皱，“我跟你说，你现在挺好的，别学着别人减肥，本来现在学习压力就大，回头还没有高考就先把身体熬坏了。” “我知道了爸爸，我不会的。” 周述本靠在车窗上昏睡，耳畔回响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他自然是知道的，周言这段时间别说是咳嗽了，一个喷嚏都没有打过。 倒是徐嘉淮，最近感冒了一直在咳嗽，今天晚上周述还观察了徐嘉淮，感冒愈加有严重的感觉。 周言的冰糖雪梨，想来也是给徐嘉淮准备的。 在昏暗的车内，周述微微扬起的唇角说不上来原因，可能是为周言感到开心，也可能是为了徐嘉淮感到幸福。 不过，最后的结局并不重要，周述只知道他们可以一直这么美好和幸福，这样的感情就足够了。 到家时，两人都睡得有些迷糊，就连赵阿姨辛苦熬的鸡汤都没有力气睁眼喝了，周言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完才清醒了几下。 新买的试卷整齐的平铺在书桌上，橘黄色的灯光落在书页上，周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她准备再刷一会题。 徐嘉淮每天给自己讲题很辛苦，周言也想再努力一些，好让徐嘉淮也可以轻松一些。 对于作业上不会的题目，周言并没有选择忽视，默默拿出红笔标记好，打算明天回学校再问老师，她尽量减少麻烦徐嘉淮的次数。 周言想更努力一点，她想要跟上徐嘉淮的脚步，如果并肩的要求是徐嘉淮停下脚步的话，那周言选择拒绝。 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第125章 没有送出的银耳羹 最近徐嘉淮咳嗽的越来越严重了，周言看着有些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每天多提醒他喝水吃药保护嗓子。 台灯旁的闹钟不知在何时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周言看着还没解决完的题目，脑海里回想起徐嘉淮的话，随后合上卷子。 刚刚劳累完的脑袋有些疲惫，周言迷迷糊糊闭上眸眼，双唇微微喃喃着，“晚安，徐嘉淮……” 这一觉，周言做了一个难得的好梦。 梦里有徐嘉淮，也有周述，有她所有的好朋友，还有远在舒谭的林顾…… 他们相聚在小镇里，每个人脸上的笑意，周言都记得清清楚楚。 双眸微微睁开，周言懒懒的趴在枕头上发了会呆，缓缓过后，侧目看了眼闹钟，时间还早，自己难得起得比周述还要早。 伸手推开窗户，清晨的空气带着几分甘露的清甜，周言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迷恋空气中的这股清甜。 一天的好心情从这一刻开始就得到了满足，就连喊周述起床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温和，“周述，起床了啦。” 睡得还有些迷糊的周述隐约之中感觉听到了周言的声音，反应了半天才发现，在门口敲门的真的是周言。 指尖随意的摸到床边的手机，在看到时间后微微愣住，眼底处的震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周述，快点起来了！” 门口的声音逐渐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渐渐不耐烦起来，周述放下手机，起身开门。 看着眼前穿戴整齐的周言，一双清澈的眸眼微微亮着，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困意与懒散。 周述双眉微挑，语气也不免带着几分调侃，“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周述，你现在已经是个准高三生了，这个年纪的你还睡得着吗？” 周言慢慢悠悠的话正好落到拐角处出来的周铭生耳朵里，看着靠在门口显然有些没睡醒的周述，语气带着几分批评，“你姐姐说得对，周述，你好好和你姐姐学学。” “都高三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贪睡。” 周铭生伸手将领带摆好，看向周述的眼睛里带着几丝嫌弃，随后温和的看向周言，“小言，你管着点周述，我先去上班了。” “爸爸再见。” 直到周铭生的脚步声逐渐淡去，周言才收起脸上的笑意，微微抬起下巴，摆出长姐的姿态，微微傲娇，“还不快去洗漱。” 周述忍无可忍的伸手将周言刚扎好的马尾扯散，指尖轻戳她的脑袋，“就知道和老爸告状！！！” 刚梳好的秀发散落在肩膀处，周言微微收起眸眼里的笑意，深邃的眼神里透露着几分危险，周述微微下咽唾沫，在周言还没来得及发火之前撤退。 “我只是觉得你不扎头发更好看。” 房门随着话落关上，周言轻叹一口气，认命的回房间重新梳好头发。 看着镜子前梳妆整洁的自己，周言扬起几分笑意，新的一天又开始啦。 周言刚下楼就闻到了清甜的香味，抬眼就看到桌子上盛好的雪梨银耳羹。 原来自己早上闻到的味道是雪梨的清甜，周言还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别过额间落下的发丝，周言上前轻嗅了几下，很香很甜。 赵阿姨正好端着包子出来，周言和周述刚才的吵闹声不算小，自己也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眼底的慈爱与关心微微渗透出来。 周言刚尝一口银耳羹就赞不绝口，“赵阿姨，您做的银耳羹好香啊。” “香就多吃点，我看你最近晚上回来都瘦了，晚饭是不是没有好好吃啊。” 周言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吃食堂的，现在就连晚饭也要在学校里吃，心里自然是想念赵阿姨烧的这些饭菜。 扬起的脑袋含着笑意，语气多了几分撒娇，“食堂的大锅饭哪里比得上赵阿姨做的饭菜好吃呢，我都想念阿姨烧的菜了。” 赵阿姨心里一直惦记着周言和周述喜欢吃的菜，本来就想着周末多给他们做一些爱吃的饭菜，“明天就是周五了，到时候阿姨多烧点你爱吃的菜，好好补补。” 周言捧着小碗，露出的双眸微微含笑，“谢谢阿姨。” 连喝几口，周言感觉自己嗓子都清润了不少，心里还惦记着徐嘉淮的嗓子。 缓缓放下手上的小碗，微微侧目朝着厨房方向轻喊着，“阿姨，这银耳羹还有吗？我想装点在保温杯里面带去学校。” 赵阿姨探出脑袋回复着，“行呀，我来给你装。” 周述洗漱完下楼，正好碰到周言拿着保温杯盖子，语调有些诧异，“你这大热天带保温杯？” 面对周述的话，周言只是淡淡的侧眼看了几下，微淡的语气有些平静，“你懂什么，不保温的话，银耳羹不就冷了。” “冷了怎么给人喝啊。” 闻言的周述微微挑起眸眼，眼角微扬，语气里夹杂着几丝无奈，“我就知道，你这银耳羹是给徐嘉淮带的。” 虽然早就知道了两人的心意，但周述的语气还是多了几分酸意，“哎，什么时候你用在徐嘉淮身上的这份心也能用一半在我身上就好了。” 随着周述的话说完，周言缓缓抬手，微微用力揉了几下周述刚刚梳好的头发，勾了勾唇角，语调微微调侃，“你要是和他一样好，我也可以这样对你。” “你慢慢吃，我上去收拾书包了。” 跟随着脚步声的嗓音微微落下，周述看着周言缓缓扬起的头发，垂下的眼眸浸满笑意。 周言推开房间的门，清晨的暖阳落在自己的书桌上，周言拿起手机想要看看徐嘉淮有没有回消息。 昨天晚上睡觉前自己给他发了消息，但是直到周言睡着都没有收到徐嘉淮的回复，现在这个点应该已经醒了吧。 指尖在屏幕快速的滑动着，和徐嘉淮的聊天记录里依旧只有自己发出来的消息。 【徐嘉淮，你咳嗽记得喝药。】 他并没有回复自己，周言本以为是他昨天晚上睡得早，但现在一看，他依旧没有回自己。 难道是没有看手机，周言有些担心的握紧手机，指尖处微微泛白。 周言微微看着屏幕喃喃出声，“别胡思乱想了，也许是徐嘉淮根本没有看手机，别担心别担心。” 反正一会就去学校，马上就可以看到徐嘉淮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随着心里这么想着，周言的心微微落下几分。 他们今天来的很早，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坐着聊天。 周言将保温杯放到徐嘉淮的位子里，做完这些才微微松口气，她今天早上尝过了，赵阿姨做的雪梨银耳羹很好吃，甜而不腻。 徐嘉淮应该会喜欢吧。 周言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神情，淡然的神情微微挂入脸上。 但直到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徐嘉淮也没有来，空荡荡的座位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 周言的眼底浸满担心的神情，视线也时不时落到徐嘉淮放在书桌上的课本，微微担忧。 整整一天，周言都没有看到徐嘉淮，保温杯里的银耳羹也有些凉了。 本应该在徐嘉淮手上的保温杯，此时此刻却在周言的书桌上摆放着。 指尖微微转动杯盖，雪梨的清甜淡淡的飘出来，周言神情有些淡然，仰头喝了一口气，味道早就不比早上刚刚出锅的清爽。 周言只喝了一口就没有再动了，直到夜晚熟睡后，书桌上的台灯徐徐亮着，暖光色的灯光落在保温杯上，光影交汇之间，缓缓缠绵。 隔天，徐嘉淮依旧没有来。 周言刚从办公室搬完作业，有些失神的把作业分好，眸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位子，暗淡的瞳孔里看不出其他的神情。 周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周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已经快到放学的时间了。 神情微微有些迟疑，周言放下刚刚拿起的课本，侧目回头轻声开口，“周述，我一会放学能不能去找徐嘉淮一趟啊。” 周述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看着周言有些发呆的背影，不由有些担心的拍了拍她，却不料她会突然这么说，眉眼有些诧异，微微挑眉，“今天？” “徐嘉淮已经两天没有来学校了，我也联系不上他，我有点担心。” 徐嘉淮从来不会这样的，周言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连续两天联系不上他，这让自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担忧与害怕。 “我跟你一起去。” 周述的话说的得很淡，他相信徐嘉淮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但同时又很担心周言一个人。 抬起的眼皮下，微微对视的双眸，周述眼里带着几分担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周述一向如此，对于周言的事情和安全，他总是格外的上心和关注。 车辆稳稳的停在徐嘉淮家楼下，过去的周述常来徐嘉淮家，现在想想，自己除了上个星期来接周言。 仔细算算，这还是今年他第一次来徐嘉淮家。 周述敲了敲车窗，语气微微扬起说道，“李叔叔，您先回公司吧，我们一会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周述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见他都这么说了，李叔点了点头，不放心般的叮嘱了几句，“那你们注意安全。” 两人并肩目送着车辆缓缓在视线里消失，周言抬眼看着有些冷淡的房子，侧目喃喃着，“没有人吗？” 话语刚落，视线与周述微微对视。 周述也注意到不同往日的平静，上前按了按门铃，连着几遍都没有人理，忍不住出声喊着，“徐嘉淮？” 小区过道两旁的树叶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且孤独。 周言站在窗户下，踮了踮脚，试图看清屋内的情况，轻声开口的语气有些担心，“他不在家吗？” 两人的行为和举动并不算正经，来回巡查的保安也恰好看到这一幕，手上的喇叭也连声喊着，“干嘛呢干嘛呢？！” 靠在路边停好车，保安眯了眯眼，语气和神情都有些严厉，“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嘛呢？！” 周述是认得这位保安叔叔的，微微凑上前，收敛起平日里的随意。 眯起的眼睛微微一亮，保安直勾勾的看着周述，半天才反应过来，“哎，你不是之前常来找他们家的那个同学吗？” 见保安认出自己了，周述才松了一口气，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叔叔，我想问一下，这两天这家里都没有人吗？” 保安每天看到和经历的事情都很多，见周述这么问了，微微眯起双眼，抬眼看了下房子，脑海里仔细回想。。 忽然想到了什么，拍掌说着，“这家户主按理说应该是有人的，就他家的那个儿子，叫什么来着？” 周言站在周述身边，出声补充道，“徐嘉淮。” “对，就是他。” 保安伸手指了指门口的垃圾桶，微微说着，“我今天下午还看到他出来丢垃圾，就是看着好像生病了，脸色挺难看的，大人我倒是没有看到。” 听了这话，周述侧目与周言微微对视，语气有些冷静，“今天下午还出来了？！” 保安摸了摸脑袋，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语气更加肯定道，“没错，我下午巡逻的时候才看到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家，你们大声点喊，说不定睡着了。” “我们知道了，谢谢叔叔。” 保安也不多说什么，微微出声叮嘱着他们不要影响到其他业主，其余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巡逻保安该操心的事情。 保安的话无疑是在给周言心里强加了几分担忧，手掌拍打的声音也逐渐加重，“徐嘉淮！徐嘉淮！” 街道的路灯到点准时亮起，微暗的光线落在周言身上，显得整个人有些落寞和孤独。 周述不由抿紧双唇，眼底浸满担忧，“别担心，既然知道在家，那可能是睡着了。” “我去徐嘉淮房间的窗户下面喊，你别着急。” 周言的掌心被拍打的通红，发麻的疼痛远不及眼底的忧心，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光线，她忍不住喃喃道，“徐嘉淮，你到底怎么了。” 第126章 永远不要逞强 周言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的门，放下有些酸麻的手掌，微微叹气，紧皱的眉眼有些着急，出声的音量也逐渐加大扬起，“徐嘉淮……” 随着周言的话还没有说完，扬起的手落在离门几厘米处，大门被缓缓拉开，入眼的便是徐嘉淮略微苍白和干裂的双唇。 徐嘉淮也没有想到门口一直在敲门的会是周言，暗淡的双眸一时间有些沉默，干涩沙哑的嗓音显得十分落魄，“你怎么来了？” 周言并没有在意徐嘉淮话语间的疏远，反而是他脸上病态的模样让自己有些担心，语气也不由有些着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徐嘉淮扶着墙壁的手明显有些无力，周述快步上前扶着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话语间的着急和担忧难以让人忽视，“你在家怎么不开门，我和周言瞧你半天门……” 周述的话还没说完，感受到徐嘉淮身上的温度，滚烫的胳膊带着几分灼热的温度，垂下的眼睛微微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周言，语气有些着急，“他发烧了，扶他进去。” 听到周述的话，周言才反应过来，连声应下。 徐嘉淮在家并没有开灯，随着夜幕的降临，昏暗的房间只有街道照射进来的隐隐约约的光亮。 周言凭借着记忆摸索到开关，刺眼而晃亮的灯光一块，略显脏乱的客厅尽显在两人的视线里。 周述扶着徐嘉淮到沙发处躺好，伸手探着他的额头，滚烫的额间还带着几丝汗珠，泛白的双唇微微干裂。 “家里怎么没有人啊。” 周言注意到家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安静的客厅只剩下了徐嘉淮有些沉重的喘气声，泛起的汗水沾湿了徐嘉淮的发丝。 周述的眸眼有些沉重，随后凭借着之前常来这里的记忆，在茶几下面找到了医药箱，找出温度计。 周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虚弱无力的徐嘉淮，一时间有些害怕，指尖扣住沙发边缘，抿紧的双唇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会影响到周述。 体温计拿在手里带着几分灼热的滚烫，看完上面的温度后，周述站起身翻找着医药箱，话语间说的话有些迅速，“周言，你去厨房倒杯温水过来，徐嘉淮发烧了，要马上喝退烧药。” 得到周述的话后，周言扶着沙发迅速起身，就连膝盖撞到桌椅都没有察觉到疼痛，伸手打开厨房的灯，摆放整齐的厨房好似没有人来过一般，与客厅角落处的凌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饮水机里的水不知在什么时候用完的，旁边摆放整齐的水显得有些落寞，水壶上落下一层淡淡的薄灰，厨房的一切都在告诉周言，徐嘉淮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进过厨房。 冰箱里摆放着贴着各种便利贴的便当盒，上面写满了做法和用处，但是徐嘉淮一个也没有打开。 周言不敢相信徐嘉淮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她无法想象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自己和周述没有来的话，徐嘉淮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要怎么办。 “徐嘉淮，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眼前有些落寞的饮水机，周言微微咬紧下唇，伸手搬起地上的水桶。 周述仔细看好退烧药上面写的说明书，见周言进去半天还没有出来，不由有些担心，侧目喊着，“周言？” 随着自己的话刚落，厨房发出的碰撞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明显，就连徐嘉淮都不自觉的皱起眉眼。 周述刚走进厨房就注意到蹲在角落处的周言，落寞的背影显得有些失落，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微微回头，一双泛红的眼睛微微肿着，“饮水机没有水了，我只是想帮忙换下水。” 视线注意到空荡的饮水机，而周言攥红的指尖扣着自己的手心，周述微微一怔，上前握住周言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帮忙的，没有人怪你的。” 周述知道，周言只是关心则乱，自己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抬手搬起地上的水桶，三下两下就换好了水。 “这种事情是你能干的吗，这么重的水你怎么可能搬的起来。” 周述有些不放心的打量着周言的双手，除了掌心微微泛后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语气还是有些担心，“有没有砸到自己，有没有哪里受伤？” 膝盖处碰撞到椅子的疼痛缓缓涌上心间，周言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砸到我。” “周言，弟弟是用来使唤的，男朋友也是一样。” 对于周言的这个逞强的性格，周述和徐嘉淮也暗自交流过很多次。 周述温热的指尖轻揉着她的手掌心，语气微微严厉且正经，“永远不要逞强去做一些自己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一改往日的随意与懒散，周述的话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严厉，周言微微垂下的眼睛有些不敢看他，悄悄抬起的眼眸猝不及防的撞进周述深邃的眼底。 “认真回答我。” 周述的嗓音不急不缓，带着几分不要抗拒的意味，周言埋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回答着，“记住了。” 周言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把湿毛巾从徐嘉淮额间拿走了，本冰凉的毛巾在他的额头上微微温热，周言轻叹一口气，浸湿后铺好。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微微轻缓，周述的嗓音里也带着几分疲惫，“我已经和老爸说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留在这里看着徐嘉淮。” “困了你就先睡会，别硬撑着。” 周言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神情显得有些冷静，“我不困。” 她不想睡，也不困。 她只想看着徐嘉淮能好好的醒过来，与其一个人面对着陌生而空荡的房间，她宁愿缩在这个沙发的角落。 视线落在徐嘉淮微微发红的脸上，空荡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三人轻微的呼吸声。 周述见自己劝不动周言，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坐在一旁有些发呆，顺着视线看过去，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只露出一角边缘处给人欣赏。 隐隐约约之中暗淡的月光落在落地窗前，丝丝沾惹着周言略微凌乱的发丝，好似银光又好似明月。 周述说不上来具体，只觉得周言微微倒在沙发上的脑袋紧紧的靠在徐嘉淮的手背上，画面只叫人觉得有些伤感而落寞。 伴随着周述的失神，徐嘉淮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客厅显得有些突出，“咳咳咳咳咳。” 周言低垂下的脑袋在听到声音后抬起，对上徐嘉淮疲惫且泛红的眼眶，一时间有些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无言。 周述先一步开口打破这份安静，出声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同往常的随意，“好点了吗？” 徐嘉淮感觉到来自嗓间的干涩和肿痛，干裂的双唇微动，喉咙处上下微动。 周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举动，沉默的拿起桌子上放好的温水，刚刚好的温度透过杯子传递到周言的手心。 “要不要喝水？” 开口的嗓音有些冷静和淡然，周言说不上来着急是怎么了，面对眼前有些疲惫的徐嘉淮，她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生气。 徐嘉淮显然也注意到了周言语气里的平淡，不同以往的语调让自己很难忽视掉，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抿了几口水。 干涩的嗓子微微缓和了几分，沙哑的嗓音缓缓出声，开口的动作牵动着喉间的肿痛，“你们怎么来了？” 徐嘉淮并没有看周言，就连说话时的视线都是对着周述的眼睛。 周述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别扭，却说不出来具体。 见周言没有说话，低垂的眼睛也让周述看不到她在想些什么，微微抿紧双唇回答着，“你两天没来学校，周言也联系不上你，都急死了。” “她担心你，非要过来看看。” 周述简单的话语间，处处透露着周言对徐嘉淮的关心和担忧，徐嘉淮心间微微一怔，默默在身侧握紧的指尖有些颤抖。 压抑住心底扬起的苦涩，徐嘉淮微微抬眼看向周言，眼底处的深邃有些淡然，“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周言不是察觉不到徐嘉淮话语间的生分，若有若无的疏远让周言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生气，生气徐嘉淮生病了却要一个人硬撑着。 扶着茶几缓缓起身，徐嘉淮眸眼里一片黯淡，周言只觉得有些难过，她有着比想象中的淡定，唇间微扯。 “什么叫没事？！” 周言的语气微微带着几分生气，周述下意识皱起眉眼，有些担心看着她的侧眼。 这次周言为数不多的情绪外放，不仅是周述，就连徐嘉淮眼底都掠过一抹担忧的紧张，但他掩饰的好，一闪而过的情绪并没有被人察觉到。 “徐嘉淮，你发烧了不知道吗？！” 偌大且寂静的客厅里，有周言因为激动言语而粗喘的气息声，也有徐嘉淮身侧不断收紧的手掌，周述担忧的神情浸满眼眶，跃跃欲试的指尖微微颤抖。 “医药箱里的药都还没有拆，厨房里也一点热水都没有，徐嘉淮，这就是你答应我的承诺，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激动上扬的语调里带着周言这几天的不安与担忧，明明这些并不是她的真实想法，但不知为何，见到徐嘉淮现在淡然的模样，她会有一种被推开的感觉。 周述了解周言，见她情绪有些激动，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微微将周言与徐嘉淮拉开距离。 冷静的嗓音传入两人耳间，“周言，冷静点，徐嘉淮还病着呢。” 徐嘉淮沉默的将周言的话听完，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周言此时此刻在自己家里，而不是出现在这个狼狈而凌乱的客厅。 他不想将这么狼狈落魄的自己展现在周言面前。 相向对立的两人有些沉默的对视，周言说不出来徐嘉淮哪里不一样了，但她能感觉到，徐嘉淮在逃避自己，也在推开自己的靠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徐嘉淮沙哑的嗓音显得干涩，伴随着止不住的咳嗽声有些狼狈，侧过的脸颊泛着几分红晕。 周言略微生气的移过自己的视线，她不想听到徐嘉淮这句话，他对不起的并不是自己，而他自己和父母。 徐嘉淮言语里的淡然和疏远让周言有些喘不过气，她忍不住甩开周述的手，无助的向后退了几步。 抬眼看向徐嘉淮的眼眸里也带着几分失望的无助感，眼前的徐嘉淮好似换了一个人，与往常自己所认识的徐嘉淮完全不一样。 不知不觉拉开的距离透露着几丝疏远，周言有些失望徐嘉淮的态度和语气，但更失望的是他曾经的承诺。 窗帘角落处闪着几丝白光，周言的眼角微微注意到，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到面前，微微低头，是徐嘉淮和他父母的合照，但不知为何却碎成了一地。 低下的眸眼直勾勾的看着照片，周言有些安静和沉默。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想要蹲下捡起来的举动，他虽然没有起身看到地上，但那张合照是自己亲手摔碎的，他知道周言看到的是什么。 着急出声的嗓音有些上扬和紧张，“你别动！” 地面上的碎片很多，客厅微弱的落地灯所散发出来的光亮并不大，徐嘉淮有些担心周言会割到手，撑着沙发的边缘微微起身。 周述并不知道徐嘉淮在说些什么，微微上前才注意到地上的合照，眸眼一怔，“怎么碎了？” 周言随着徐嘉淮的话而停下脚步，她不知道徐嘉淮在别扭什么，如果想要推开自己，为什么不果断一些，为什么还要关心和担心自己。 既然还是关心自己的，那为什么要故作一副淡然和冷漠的样子。 周言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徐嘉淮的心。 安静的客厅好似都在等徐嘉淮的回答，寂静的微风跟随着梧桐树的高枝，微微作响。 “是我摔的。” 徐嘉淮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淡，淡然的语调显得有些冷漠，就连周述都有些愣住。 他亲眼见过和感受过徐嘉淮的家庭有多和谐和美好，在自己父母争吵和离婚的时候，徐嘉淮家庭的幸福是自己一直以来所羡慕的。 在周述眼里，徐嘉淮一直是生活在一个被爱包围的家庭里。 第127章 至少别把周言越推越远 周述所想的也是周言正好想的，明明上个星期还是幸福美好的一家人，而此时此刻的这个家却显得有些支离破碎的沧桑感。 注意到两人的沉默与不解，徐嘉淮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脑袋所带来的眩晕感远不及心底涌上来的疼痛，喃喃出声的语调有些冷淡，“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他们给我的这个家庭都是假的。” 深吸一口气的嗓间传来剧烈的咳嗽，周言想上前的脚步有些迟疑，周述率先一步搀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徐嘉淮，手掌微微拍打着后背。 “你别激动，你还没有退烧。” 咳嗽声可以渐渐平复，但心底的苦涩却怎么也平复和缓和不了，徐嘉淮粗喘着气息，垂下的眼底浸满失望和落寞。 周述不知道要怎么打破此时此刻的尴尬与沉默，抬眼看了几眼站在原地的周言，微微叹气，“外婆呢，还有叔叔阿姨怎么都不在家。” “外婆最近身体器官衰老下降，前几天连夜送到医院去了。” 提到外婆，徐嘉淮的语气里才扬起几分不同的语调，但转瞬即逝的是后面的话语，“还有他们，离婚了，不会再回来了。” 从徐嘉淮前面的话语里，周言猜到了这个词，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会发生在徐嘉淮身上，她忽然懂得了徐嘉淮的异常和狼狈。 指尖微微触碰到衣袖，周言缓缓上前，在距离徐嘉淮几步的位置上停下脚步。 徐嘉淮早已陷入自己的迷茫与无助中，喃喃出声的语调也透露着失望的落寞，“明明早就离婚了，却还要在我和外婆面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既然发现不合适，干嘛还要维护这些所谓的假象。” 徐嘉淮没有想到过离婚这个词会发生在自己的家庭里。 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父母之间的离婚，他在意的是他们的欺骗和隐瞒，他在意的是一家人的坦白和毫无保留的真诚，而不是一味的隐瞒和假装。 周言看着有些失神的徐嘉淮，她没有想到过徐嘉淮有一天会变成自己曾经的模样，迷茫的失去未来的方向，迷失在十字路口不知所去。 她想，如果自己身处在徐嘉淮的这个位置上，自己大概率也会下意识排斥外界的人或物，将自己完完整整的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触自己的保护层。 脚步跟随着心里所想而缓缓上前，双唇也不自觉地喃喃出声，“徐嘉淮……” 周言的嗓音带着几分晚间的清冷，徐嘉淮微微回过神，眸眼渐渐聚焦注意到周言眼底的担忧，指尖揪住指腹的动作微微刺痛着自己。 周言的眼底只看到了徐嘉淮淡然的神情，拒人千里之外的语调缓缓而起，“我没事，你们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真的没事，我回房间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停顿的话语在看到周言的那一刻微微而起，“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了。” 背对周言的背影显得有些疏远和沉默，徐嘉淮微微眨动双眸，压抑住喉间的酸涩，他微微抬起下巴，沙哑的嗓音伴随着脚步声微起，“周述，你带她回去吧。” 周言有些无助的看着徐嘉淮的背影，一步接着一步，身影缓慢而虚弱的走在每一层台阶上。 周述伸手拦住不自觉想跟上去的周言，喉咙微微下咽，放缓语调，“周言，我上前看看，你就别上来了。”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周述说得不无道理，面对周言时，徐嘉淮会更说不出来心里的委屈和想法，反倒是周述，更能接受徐嘉淮的发泄和脾气。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徐嘉淮扶着书桌微微喘气，语气也有些冷淡，“你跟上来干什么？” 周述并没有直接回答徐嘉淮的话，也没有开口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缓步上前，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杯温水，有些沉默的递给徐嘉淮。 直到徐嘉淮喝完一杯水，周述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不语的两个人面面对视，四目相撞之间，流露出几分敌意。 周述先一步移开视线，双手随意的撑着书桌上，房间的窗帘并没有被拉上，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窗外，缓缓过后才出声，“徐嘉淮，周言真的很担心你。” 徐嘉淮安静的靠在床边，周述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连他平日里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徐嘉淮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醒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周言，她眼底的担忧是自己无法忽视的。 徐嘉淮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但当他看到周言的那一刻，他就想要退避，下意识想将周言推到离自己安全的地方。 微微垂下的眼睫微微眨动，遮盖住眼底的失落，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喉间打了一个转，随后又咽回心底。 迟疑的语调伴着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周述，你带周言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楼下的街道传来零零散散的交谈声，很轻也很淡的声音，周述抬手将窗户关上，没有窗户的声音，房间里显得更加安静了。 周述转过身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凉意，瞳孔看向徐嘉淮时也有些冷漠，“徐嘉淮，你在赶周言走吗？” 徐嘉淮的瞳孔里翻滚着几分痛苦和悲楚，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嗯。” 周述不敢相信这句话会是徐嘉淮亲自说出口的，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让周言上来，很庆幸周言并没有提到徐嘉淮说的这些话。 眼底的瞳孔骤然一缩，仅仅是一瞬间，瞳色渐渐冷下去，“徐嘉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述说不出来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有些心寒，双眸微微一沉，“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说完，周述有些疲惫的跌坐在椅子上，身侧的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底泛起的丝丝缕缕满是失望，“这就是你口中会好好保护周言吗？” 徐嘉淮看似平静的眸眼下，是紧握不放的双手，是垂眼下的悲凉，是无法对周言说出口的文字。 平静的听完周述的话，缓缓抬起的眸眼有些平静，深邃的瞳孔默默看向一旁，“周述，带周言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影响到她。” 冷静几分的周述还是不能理解徐嘉淮的做法和说出口的话，起身站在他面前，冷淡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疏，“徐嘉淮，你以为你赶走我们，周言就会好过吗？” “你以为你这么说，周言就不会被影响到吗？” 周述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徐嘉淮收回身上保护自己的刀刺，低沉的嗓音在此时此刻也有些激动，“徐嘉淮，我告诉你，并不会。” 加重的语调在房间里显得更加明显，周述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骨，“周言会因为担心你，担心的一整晚都睡不着觉，就像你担心她一样，她只会更加担心。” 徐嘉淮努力控制着自己说话时的语气保持正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落寞与痛苦，“可是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副模样。” “周述，周言不明白，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吗？” 徐嘉淮的话说的很淡，虚弱而疲惫的身体有些无力的靠在床边，垂下的眼睫不知该看向何处。 周述现在的情绪要比最开始冷静很多，稳定下来的情绪带着几分低沉的嗓音，不同往日的随意，此时此刻的周述有着往常没有的冷静和理智。 淡然的语调和冷静的理智，话语在房间缓缓而出，“徐嘉淮，都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周言的性格吗？” 理智的情绪占据周述的大脑，缓缓坐下的身体有些无力，额间的发丝微微落下眉骨间，周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周言说，南佳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生，她很羡慕这份勇敢和果断。” 提到南佳，周述的眸眼里才流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这是他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温暖。 脑海里回想起那个倔强而坚强的背影，周述竟有些欣慰的意味，曾几何时，南佳早就不是曾经那个爱哭爱闹的女生了，她果断且敢爱敢恨。 思绪微微收起，周述抬眼直视着不远处有些沉默的徐嘉淮，淡然的语气再一次在房间响起，“也许南佳他们不了解周言，但是我们都知道，周言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生，如果你今天把周言推开了，她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徐嘉淮，这就是你的判断和决定吗？” 停顿的语调给徐嘉淮微微回过神，周述眸眼一冷，他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种冷漠的语气和徐嘉淮说话。 “把周言越推越远，你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对于她来说，是陌生和抗拒的。” 周述抬起的眸眼浸着几抹失望，他原以为徐嘉淮是了解周言的，但现在看来，这只是他的以为罢了。 “徐嘉淮，你不是第一天认识周言了，她害怕和讨厌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吗？” 徐嘉淮沉默的听完周述说的话，黯淡的双眸在此时此刻有些无助，缓缓抬起的眼睛里掠过几抹悲凉，“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落寞般的无助是周述不曾见过的，他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徐嘉淮的话。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徐嘉淮疲惫的闭上双眼，双唇微微波动，“周述，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徐嘉淮了，我怕我没有可以保护周言的勇气和能力。” “但是，周言不会在意这些的，难道不是吗？” 察觉到周述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徐嘉淮微微睁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周述，抬起的眼睛与之对视。 “她会理解你的难处和痛苦，她是不会介意的。” 徐嘉淮皱了皱眉眼，出声打断周述的话，“但是我介意，我害怕我不能保护好她，与其不能完成，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承诺。” 这是周述今天晚上对徐嘉淮流露出的第一个笑意，轻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嘲笑的不悦，“你就对自己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微微收敛起话语间的不悦，转而的疲惫浸满语调，“徐嘉淮，你到底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周言。” 窗外的月光不知在何时已落在了房间里，不再是昏暗的光线，周述自然也可以注意到徐嘉淮脸上的疲惫。 不知为何，在徐嘉淮身上，周述感觉到一种不属于他的孤独和寂寞。 徐嘉淮只是淡淡的看了窗外几眼，干裂的双唇随着说话微微扯动痛处，“周述，我累了。” 在徐嘉淮身上，周述感受到了与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和周言身上一样散发出来的倔强和逞能。 两个人都选择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倔强的选择推开对方。 对于这个问题，周述感觉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无能为力，叹气的声音在房间显得很明显，“我知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该多说什么，但是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到周言。” 周述可以忍受徐嘉淮一切行为，却唯独在周言的事情上不可以，在他心里，周言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一字一句都是对周言的保护和承诺，就算是徐嘉淮，他也不能允许他伤害到周言。 “周言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家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是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而不是让她天天流泪的人。” 周述沉默着说完这些话，眼角注意到徐嘉淮身侧攥紧的手，随后微微扬起唇角，淡淡的语气在此时有些正经，“你可以有私人时间自己冷静和整理自己的情绪，但至少，别伤害到周言。” “至少，你别把周言越推越远。” 徐嘉淮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周言，在他心里，周言比一切都要重要。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自己是可以保护她的那个人，但是现在，徐嘉淮却没有信心了。 “我不想伤害到周言，但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和情绪来面对她。” 周述认识徐嘉淮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徐嘉淮有些陌生，不近不远的距离摆在两人中间。 周述从来都不是冷静而耐得住性子的人，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梢，“徐嘉淮，我有点看不懂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第128章 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在周述看来，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喜欢就鼓起勇气说出来，不喜欢就不要去招惹，简单而纯粹的喜欢是不需要过度理解的。 随着紧皱的眉眼，周述一字一句缓缓讲述着自己所想的文字，“周言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你而已，她喜欢的不是你的家庭，不是你叫徐嘉淮这个名字。” “最开始的周言也并不知道你是谁，她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虽然周述并不清楚周言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徐嘉淮的，但是在他所看到的视角里，一直以来，周言喜欢的只是徐嘉淮这个人而已。 与名字无关，更与他的家庭背景无关。 “我害怕耽误到她了，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徐嘉淮是怕周言会对自己失望，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看待以后的事情，他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周言。 “就像他们一样。” 短短的几个字反映着徐嘉淮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们离婚了三年，已经三年了，但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徐嘉淮不愿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如果可以，他更希望那天晚上的自己不会回到这里。 父母话语间的针锋相对让徐嘉淮很难想象到他们曾经的相爱与和谐，他们之间的爱情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所羡慕的方式。 小时候，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和自己说他们之间的故事。 从他们的话语间，徐嘉淮了解到父母是初中同学，相互暗恋的两个人都选择把心意藏在心底，直到大学的重逢让两人鼓起勇气表明心意。 最开始，外公和外婆并不看好两人的感情，外公甚至出面阻拦过两人见面，并不是因为看不起父亲家里的家庭条件和背景，而是打心底里就认为他们不合适在一起。 但父亲始终都认为外公是因为看不起他的家庭背景，二十岁就开始打拼事业，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和懈怠，严瑾和认真早就是自己最基本完成任务的程度了。 直到自己带着打拼出来的事业站在外公面前，许下的承诺就是保护母亲一辈子，但一辈子太长了，谁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承诺。 徐嘉淮不知道自己对周言的承诺会有多久，明明曾经的自己是最有信心和坚定的，对于周言，徐嘉淮可以坚定而肯定的说出来自己的心意。 但是周言呢，面对一如既往的自己会不会有所厌倦。 说到底，徐嘉淮见证了父母婚姻的起起落落，他害怕自己和周言的未来也会走向这种分开的结局，见证过父母的相爱与和谐，也见证了他们不同发生的争吵和矛盾。 对于爱情，他有些退缩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向往了，才会害怕和担心。 “如果不是前天晚上，他们吵架说漏了嘴，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周述很平静的听完了徐嘉淮的话，他明白徐嘉淮的害怕，但是不理解他对于自己和周言之间感情的退缩，在他看来，这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两件事情。 但他没有办法批评徐嘉淮，他知道徐嘉淮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太期待和向往与周言的未来，因为对于未来有太多的期待，所以才会担心未来结局的好坏。 周言和徐嘉淮不一样，或许现在的周言还不会联想到未来的事情，对于结局，周言更喜欢沿途过路上的过程和风景。 两人对于彼此的感情都是真诚和纯粹的，但不同的是，徐嘉淮想的会更多一些，两人思考和在乎的方向并不同，导致分歧也会逐渐明显。 一个太在意结局，一个却在乎过程。 周述微微叹气，出声开导着，“徐嘉淮，其实离婚这件事情不管是对于你还是叔叔阿姨，都只是一个形式，他们并不会改变对你的爱。” 还没有等到周述说完，徐嘉淮淡淡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出轨了。” 伴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周述微微愣住，他有些没有想到叔叔阿姨离婚是这个原因。 “你也没想到吧。” 徐嘉淮淡然的眸眼看了几眼周述，唇间扯出的笑意有些自嘲，“在没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过很多理由，可能是因为性格不合，也可以是因为三观不合，甚至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 “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因为出轨。” 对于徐嘉淮来说，自己家庭的美满和幸福只是父母给自己打造了一场美梦，而如今，梦醒了，一切都是假的。 “怪不得，他经常不回家。” “即使回来了也不会在家里住，我以为是他工作忙，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一层。” 直到现在知道了真相，徐嘉淮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才发现他们之前的相处方式与往常的诸多不同。 自嘲的语调喃喃出口，“也难怪，每次提到他的时候，我妈的神情都会有些不自然。” “那你恨他吗？” 徐嘉淮没有办法回答周述的话，淡淡的嗓音里是自己对于这个家庭的迷茫，“我要怎么去恨他。” “在做父亲这个身份上，他找不出一点缺点，在做外公外婆的女婿方面，他依旧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 周述缓缓沿着床边坐下，幽暗的眸眼有些深邃的看着徐嘉淮。 “我不是我妈，我没有办法站在妻子的这个角度去恨他。” 徐嘉淮低垂眼眸看着自己手掌心里留下的疤，很淡很浅的一个疤，是他小时候调皮留下的，但是那个时候却把父亲吓了好几天。 连续几天都捧着自己的手，温热的呼吸吹拂着自己的伤口，徐嘉淮可以看到的是父亲对自己的关心和疼爱。 “真正有资格恨他的只有我妈，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徐嘉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也许是这几天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也需要得到释放和缓解。 无助的神情一闪而过，一字一句缓缓而出，“你能理解吗？” “我能。” 周述的嗓音带着几分坚定，他能理解徐嘉淮此时此刻的心情和情绪，他可以理解徐嘉淮心底的纠结和迷茫。 “我曾经因为她，和周言吵架，和周言冷战。” 即使过了这么久，周述再一次回想起与周言冷静的那段时间，心底依旧泛着心酸的苦涩。 随着脑海里的回想，周述自嘲的笑着，“现在想想，我就是一个混蛋。” 想起自己对周言说过的那些话，周述直到现在都还是后悔，对周言造成的伤害是自己做多少补偿都弥补不过来的。 自己也从来都没有站在周言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一味蒙住双眼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判断，不仅是对周言，对老爸也是一种无形之中的伤害。 “周言小时候经历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我还天真的想让周言原谅她。” 周述说话的嗓音很低，垂下的眼睫微微低落，“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办法把现在的这个她，和曾经记忆里的那个她联系到一起。” 随着周述的话缓缓落下，徐嘉淮有些安静，他记得那段时间里的周言有多失落，也明白周言对周述的失望，更清楚的理解周述希望的家和万事兴。 对于那件事情，谁都没有错，站在的立场和看到的事物并不能决定最后的结果和方向。 “周述，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外公问你的愿望是什么吗？” 徐嘉淮突如其来的话让周述有些愣住，记忆一瞬间拉回了那个时候，稚嫩的声音与画面缓缓重合，“记得。” 周述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下午，秋日的微风吹动着梧桐落叶，徐嘉淮和外公都看着自己。 相同的方向，不同的眸眼神情，一双慈祥，一双好奇。 周述攥紧衣袖，稚嫩的嗓音带着几分青涩的稚气，“我想快点长大，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那个时候的周述并没有想到太久远的事情，他只是想到远在老家的周言，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把零花钱攒起来，给周言买回家的机票。 他想要快点长大，去小镇把周言接回家。 现在提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周述依旧不后悔当时的答案，如果再来一次机会，周述依旧会这么回答，并且会更加坚定。 徐嘉淮并没有提起自己当时的回答，面对周述时多了几分迷茫，“你现在还觉得，长大好吗？” 面对徐嘉淮的话，周述有些沉默的低下了头。 长大的世界并不算美好，甚至是有些残忍，如果一定要选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周述觉得是，这个词一定是接受。 因为这个世界过于的现实，凡事都没有儿时的美好和顺然，成长的第一步就是学会接受这个世界给你带来的所有感觉。 无论好与坏，就是上天对你的考验。 学会并不难，但是坦然接受总是困难而不自由的，坦然接受才是对长大最好的回答。 再次抬起的眼眸有些清澈与明亮，他和周言说不上来哪里像，略看过去，其实他们并不像。 但只要静下心好好观察就会发现，两人的瞳孔是一模一样的幽灰，明亮时也是一样的清澈干净。 “长大并不快乐，但我不能否认它给我带来的成长是有意义的。” 周述缓缓道来的声音很轻，倒像是在讲述着一段故事一般，“小时候的世界固然很好，但是原本上现在的生活好，周言，南佳，这些重要的人是小时候不曾拥有的。” 周述自认为今天晚上自己说得已经够多了，该说的应该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周述轻声的叹气，“徐嘉淮，你一个人好好想想吧。” 周述背对着徐嘉淮，逆着月光的身影带着几分距离感，微微侧过的脑袋缓缓说道，“你父母婚姻的失败并不是因为你，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你的错。” “你和周言也和叔叔阿姨不一样，我不希望你伤害到周言。” 这是周述对徐嘉淮最后的要求，无论如何，他不希望他的好朋友伤害到他最亲的姐姐。 “今天晚上，周言应该是不会回去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抬脚迈起的脚步声没有一刻的停留，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握住门把的手带着几分失望。 “周述。” 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疲惫，周述只是停下脚步，并没有选择回头。 “隔壁客房是干净的，你劝周言去休息吧。” 徐嘉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同的是，这次的话说的很轻，隐隐约约之中感觉到几分苦涩的心酸。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夜里温度低，你劝她回房间休息吧。” 手上的力度微微收紧，周述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开口的声音也带着冷意和距离，“我自然会照顾好周言。” 说完便抬脚出门，房门被缓缓关上。 即使是心里憋着一股闷气，但在关门时，周述也记得注意着手上的力度，轻缓的幅度带上房门。 徐嘉淮自然也注意到周述别扭中带着几分关心的举动，脑袋失重的倒在枕头上，眼角划过的几抹泪珠不轻不缓的砸在枕头上，压抑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周言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微微弯下腰，指尖轻轻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照片。 徐嘉淮笑得很淡，但周言看得出来，他是很开心的，唇角扬起的括号弧度显得有些可爱。 轻呼一口气吹掉上面的碎渣，面对地上的碎玻璃，周言自然是没有蠢到伸手去捡的程度，认真而仔细的清理完地板上的玻璃渣，最后伸手摸了摸才放心。 丢完碎玻璃，周言缓缓蹲下，看着干净而光亮的地板，不知为何，她有些心酸的酸起了鼻尖。 落地窗外的月光显得有些干净，落在地板上微微泛起几丝光亮，周言不由自觉地伸出手掌接住月光。 微颤的掌心里泛着月亮散落在人间的光电，温柔的银光伴着白皙的手掌，温柔而舒缓的带着时间微微流逝着。 第129章 他选择逃避一切 周述轻缓的脚步声顺着楼梯缓缓响起，直到在拐角处露出身影，周言才微微松了口气。 周述抬眼见周言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缩在一起，看着有些心疼，快步上前牵起，语气微微哄着，“徐嘉淮没事了，楼上有客房，你先去休息吧，有我看着徐嘉淮不会出事的。” 周言不知道徐嘉淮和周述说了什么，耳畔回想起徐嘉淮说的话，心底泛起几分酸意的苦涩，眼底浸满的失落微微透露出来。 周述轻轻伸手，温热的手掌落在周言的脑袋上，温和劝着，“听话，乖乖去睡觉，不然明天哪里来的精力照顾他呢。” 之间微微搓到一起，周言轻轻靠在周述的肩膀上，嗓音带着几分困意和疲惫，“徐嘉淮真的没事了吗？” 周述早就注意到周言双眸下的困意，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转向了零点，他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温和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他真的没事了，现在需要休息的是你。” “周言，你要学会相信别人，首先就要先放下自己的戒备心。” 一字一句的话语中透露的是对周言的关心和担忧。 周言不知道徐嘉淮和周述说了些什么，她能感觉到周述情绪的转变里带着几分心疼，抬眸的举动有些缓慢，微微对视应下。 “我知道了，我会去休息的。” 额间的碎发湿哒哒的落在皮肤上，显得有些狼狈，寂静的房间很是安静。 徐嘉淮紧闭的双眸下是清醒而理智的思绪，注意到楼道间的脚步声，缓缓停留在自己房间门口。 徐嘉淮知道，这是周言的脚步。 想起自己刚才对周言的疏远和淡然，被子上的手掌缓缓攥紧，泛着白色的指尖微红，绷紧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拉直。 徐嘉淮第一次尝试到害怕，大概是见证过父母之间纯粹而真挚的感情后，他一时无法接受父亲对于婚姻的背叛。 在他的记忆里，父母总是相爱而和谐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出轨这个词对于徐嘉淮而言，是陌生而抗拒的，他最接受不了的是来自他们之间的隐瞒和欺骗。 脚步声依旧停留在门口，徐嘉淮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周言，他有些害怕，也有些退缩，周述说的话在脑海里回响着。 徐嘉淮明白，他不能把自己和周言的感情去与父母之间的婚姻做对比，他不会成为他父亲的另一面，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周言的事情。 但是事实是，徐嘉淮退缩了，对于未来他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和周言不能走到最后，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就连周述和南佳也会被牵连进来，他不希望这段友谊会因为自己和周言发生改变。 徐嘉淮更不知道未来的周言会不会厌倦自己，会不会后悔和自己在一起了，但他不敢想象那么一天的发生，更没有办法接受。 明明几个月前，他还可以坚定的告诉周言，十年后的他们一定会结婚，而现在，他却因为害怕而选择的退缩。 门口的脚步声微动，随后传来隔壁房间的开门声，紧攥的双手好似得到了放松，无力的松开，缓缓睁开的眼底带着浓郁的无措与迷茫。 周言不知道徐嘉淮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生分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在徐嘉淮家客房睡得这一晚上很不好。 她睡觉了却感觉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迷迷糊糊之中，睁不开眼睛。 周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感觉到房门被缓缓推开，房间里的脚步声很轻，随着一声清脆的调空调温度的声音，周言感觉到房间本生硬的冷风有些温和。 睡梦中嗅到一股熟悉的冷杉味，轻薄的夏凉被往上掖了几分，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周言有些害怕的缩起脖子，迷迷糊糊之中喃喃开口，“不要。” 徐嘉淮本要离开的脚步微微顿住，直到身后的周言传来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他才缓缓回头，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幽暗深邃的眸眼微微打量着周言。 他本就睡不着，半夜急速降温的温度使得开了空调的房间带着几分凉意，脑海里回想起周言之前说过的话，“我夏天就可喜欢把空调打的特别低了。” 那个时候的徐嘉淮对于周言的话有些无奈，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掌温暖而轻缓，“这样容易感冒。” “但是房间的温度是冷的，被子把自己紧紧裹好的感觉就很舒服呀。” 这是周言含笑的话语，徐嘉淮一直都记在心里。 微微侧目见周述睡得正香，心里记挂着隔壁房间的周言，徐嘉淮撑着床边缓缓起身。 客房的空调开得很低，徐嘉淮一开门就被抖的打了几个冷颤，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周言并没有盖好被子，双眸微微掠过几丝无奈，轻手轻脚上前给她盖好被子。 徐嘉淮本就只想着来看看周言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却没有想到会吵醒她，停顿住的脚步有些迟疑。 “徐嘉淮……” 直到身后传来的嗓音有些迷糊，徐嘉淮才缓慢而迟疑的转过脑袋，轻缓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我吵醒你了吗？” 周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徐嘉淮的话，略带几分沙哑的话语显得有些哭腔，“是你来我梦里了吗？” 周言梦到了徐嘉淮背对着自己坐在位子上，自己喊他，但徐嘉淮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理自己，一时间的委屈涌上心间。 “你为什么和我说话变了一个人，你明明之前是不会和我说话这么冷淡的，你现在为什么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这几天也不联系我，我都找不到你，学校上课也没有你，到处都没有你陪着。” 周言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中摸到了骨节分明的手，那触感很像徐嘉淮的手，她有些委屈将脸凑到上面，滚烫的眼泪灼热着徐嘉淮的掌心，微微怔愣住。 指尖攥紧那双手，迟迟不肯松开，周言不愿意放手，她很怕自己一松手，徐嘉淮就离开自己了。 掌心被周言滚烫的泪水微微触动着，徐嘉淮沿着床边缓缓蹲下，客房并没有台灯，昏暗的房间只剩下了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 周言干净的小脸上落下几滴泪水，徐嘉淮不知道周言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梦让周言很害怕，伸出的指尖有些迟疑，落在周言的脸上，轻拂过上面的泪珠。 周言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脸颊，略微冰凉的指尖抚在脸上，这种感觉很真实，但却给周言一种很遥远而触不可及的感觉。 一时间的委屈有些抵挡不住，心底泛起的酸涩涌上心间，周言下意识蹭了蹭徐嘉淮的掌心，紧握的指尖微微收紧。 徐嘉淮感觉的到周言手间的害怕，微微叹气，随后沿着床边坐在地毯上，一双深邃的眸眼直勾勾的看着周言的侧眼。 “徐嘉淮，我真的要生气了。” 周言双唇间喃喃的话让徐嘉淮有些愣住，回想起自己晚上对周言说话时的态度和语气，有些懊恼的垂下眼睫，眸眼里的心酸和苦涩缓缓浸出来。 想到自己书桌上的保温杯，周言有些委屈的哼出声，喃喃的话语带着几分孩子气，“我带了银耳羹，你也没有喝到，到最后都凉了，都不好喝了。” 徐嘉淮并不知道周言给自己带了银耳羹，独自在家的这几天，他没有心情看手机。 他害怕一打开手机就会收到他们发来的安慰或者道歉的话，这是徐嘉淮最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选择逃避一切，包括周言。 微颤的指尖想要去触碰周言皱起的眉眼，迟疑几分后，徐嘉淮收回指尖，轻声的嗓音在房间显得很是沙哑，“那我岂不是很坏。” 徐嘉淮的话好似哄到周言受伤的情绪，沉默了几分后，再一次蹭了蹭徐嘉淮的手掌心，语气带着几分娇气，“徐嘉淮最坏了。”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见到这一面的周言，不同于往常，此时的周言倒让他觉得更加鲜活而自由。 忍不住勾了勾唇间，侧目过的脑袋有些淡定，“徐嘉淮还有哪里坏？” 周言紧皱的眉眼好似在回想着什么，随后委屈的语调再一次在房间响起，“徐嘉淮家的椅子还撞我膝盖，痛死了。” 在提到周言的话后，徐嘉淮微微抿紧双唇，眸眼里也带着几分担忧，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周言接着委屈道，“徐嘉淮家厨房饮水机的水还砸到我胳膊上，但是我忍住了，没有和别人说。” 徐嘉淮不知道要怎么说周言，她习惯性的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努力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的样子，即使是受伤了也不会选择和别人诉说。 一直以来，徐嘉淮都很心疼周言的这个性格，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为什么不说？” 周言好似听不懂徐嘉淮的话，喃喃的话语有些重复，“因为……” 房间里只剩下周言喃喃出声的话语，徐嘉淮沉下的眸眼微眨，“因为什么？” 短短四个字缓缓拉长，尾音缠绵。 徐嘉淮耐心的等着周言的回答，伸出的指尖微微迟疑，拂开落在眉眼间的发丝，双眸浸满周言的模样，直勾勾的视线有些放肆且炽热。 他只能趁着周言熟睡才能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苦涩的唇间微微扯了几分，心底涌起的酸意在口腔缓缓扬起。 “因为徐嘉淮生病了，我不能让周述再来担心我了。” 周言的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认真中带着几分心酸和委屈。 昏暗的房间里浸满着周言的委屈，也浸满了徐嘉淮的心疼和迟疑，两人本应该靠在一起的心脏却在今晚，因为言语和疏远渐渐有了距离。 牵挂彼此的心脏微微黯淡的泛着心酸与苦涩，苦楚和委屈缓缓缠绵在一起，无形之中的拉扯显得有些无奈与迟疑。 徐嘉淮微微收敛起双眸的神情，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安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却不料，本在睡梦里的周言听到这句话后，松开本握紧的手，脑袋微微缩进被子里喃喃着，“你才不是徐嘉淮呢，徐嘉淮是不会和我说对不起的，这是专属于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和约定。”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睡着了还会记得这么清楚，一时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双唇微微勾了勾，“那我是谁？” “是……我不知道。” 周言只觉得这个人的嗓音很像徐嘉淮，皱起的眉梢流露出几分迷茫。 徐嘉淮的指尖轻拂上周言的眉眼，轻缓的舒展着，轻声的嗓音微微哄着，“那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乖乖睡觉。” 周言有些不愿意，神情露出罕见的孩子气，微微合上的双唇不自觉地嘟起，迷迷糊糊之中回答着，“睡着了就可以梦到徐嘉淮了吗？” 徐嘉淮最后一次伸手，轻轻拍了拍周言的脑袋，就与往常一般温柔，“那你乖乖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就会看见一个健健康康的徐嘉淮了。” 感觉到温热的手掌里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周言缩了缩脖子，乖乖回答着，“好。” 抬手给周言盖好被子，徐嘉淮撑着床边缓缓起身，发麻的双腿有些发软，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重新躺回床上，侧眼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周述，徐嘉淮缓缓闭上双眸。 直到平缓规律的气息声缓缓传来，周述才睁开眸眼，抬起的眼皮下是清醒且深邃的瞳孔。 抿紧的双唇和微皱的眉梢透露着自己的担忧，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述才缓缓合上眼睛。 徐嘉淮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周述早已不在房间了。 扶着楼梯缓缓下楼，抬眼就注意到坐在客厅的周言，停下的脚步好似是下意识的。 周言自然也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声音，突然停顿的脚步声自然也没有忽视掉，昨晚做的梦在脑海里回想着，周言缓缓起身面对徐嘉淮。 “还难受吗？” 周言语气里的关心让人无法忽视，徐嘉淮更是注意到她眼底的关心与担忧，微微闪躲，移开自己的眸眼，这是他第一次躲开周言的对视。 心底微微失落，周言调整自己的情绪，语气正常且自然，“周述出去了，等一会就回来。” “徐嘉淮，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第130章 做回最开始的关系 周言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徐嘉淮有些闪躲，不愿对视的双眸有些黯淡，“说什么？” 周言早就知道徐嘉淮会装糊涂，心底不由有些失落，她不知道徐嘉淮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内心深处的挣扎与难过缓缓包裹着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昨天晚上，那个梦里的徐嘉淮就是你对不对？” 冥冥之中周言便能很坚定的确认，昨天梦里与自己对话的人就是眼前站着的徐嘉淮。 无论是房间被刻意调高温度的空调，还是把自己掖好被子的冷杉香，脸颊处处的余温都在标识着徐嘉淮流下的身影。 “什么梦？”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徐嘉淮并不打算告诉周言，与其让她知道，倒不如让她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周言抬起眼皮微微对视，徐嘉淮下意识想要闪躲，却被周言伸手握住手腕，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让徐嘉淮一时有些忘记自己想要躲开的举动。 “你不要装糊涂，我知道，梦里的徐嘉淮是不会这么温柔的哄我睡觉的。” 这不是周言第一次梦见徐嘉淮，梦里的徐嘉淮永远都是与现实世界的徐嘉淮相反，他是冷漠而又无情的。 他不会用温柔且宠溺的语气和自己交谈，也不会一字一句的回答自己的每句话，更不会温柔的哄自己睡觉。 “梦里的你永远都是冷漠和有距离感的。” 梦里的徐嘉淮离自己很远，陌生的距离感让自己不敢靠近，而眼前的徐嘉淮完全相反。 周言抬脚上前，微微靠近，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徐嘉淮的眼睛，注意到他眼底的迟疑和闪躲，淡然开口，“徐嘉淮，你在害怕什么？” “我经历了这么多，我都不害怕，你又在担心什么？” 比起现在的自己，曾经的周言胆小而懦弱，敏感而缺乏安全感，她只敢躲在角落不敢上前，就连偷看徐嘉淮都是小心翼翼地，甚至不敢多看几眼。 如今的周言好似被徐嘉淮重新赋予了生命，坦然而无畏，自信而不失果断。 周言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要和徐嘉淮一起走下去，而如今，最开始勇敢的人却在迟疑和逃避，这让周言有些想不明白。 周言的话缓缓传入徐嘉淮的耳间，看着眼前泛红眼眶的周言，微微叹气，想要抽出被握住的双手，却又有些贪念她的温柔。 内心深处的挣扎与害怕在徐嘉淮脑海中不断拉扯，分不出胜负，却又不能停下，徐嘉淮有些迟疑，“周言，我怕我会伤害到你。” 听到这话的周言低头看着自己握住的手腕，微微扬起唇角安抚着，“你不会的，你不是说过，徐嘉淮会永远保护好周言的吗？” 徐嘉淮会永远保护周言，这句话好似一盆热水浇在了徐嘉淮头上，顺着发丝缓缓滑落，最后流在脚底，一片冰凉。 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徐嘉淮轻吸一口气，双眸微沉，“周言，你错了。” “我不知道我的承诺在未来能不能算数，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永远保护好你。” 徐嘉淮很害怕现在许下的承诺，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没有办法实现它。 面对徐嘉淮的话，周言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明白，甚至是想不明白，她不知道徐嘉淮为什么会这么说。 “为什么会不知道？徐嘉淮，这是你自己说的话，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而不是遇到问题就选择先否定自己。” 客厅里有些安静，两人争执的声音并不大声，却也在偌大的客厅里徐徐环绕。 周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徐嘉淮了，微微向后撤步的脚步带着几分失望，“这样的徐嘉淮不是一直以来我所认识的你。”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周言收拾干净的照片，上面的徐嘉淮和眼前的人明明是一个人，却给周言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她有些不认识自己面前站着的人。 “照片还是好好的，即使相框碎了，但是照片依旧是完整的，买个相框别好，依旧是一家人。” 徐嘉淮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周言手上的照片，眼底掠过几分悲楚，“可是破碎过的家庭要怎么才能回到最开始呢。” 周言有些沉默，脑海里回想着周述和自己简单叙述的话，双眸一惊，随后眼底浸满不敢相信的神情，向后退的脚步带着几分失望。 收起本扬起的唇角，周言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徐嘉淮，一字一句，缓缓开口，“你是把叔叔阿姨之间的事情，对比到十年后的我们身上了吗？” 面对周言的话，徐嘉淮有些沉默。 他的沉默让周言有些心寒，她一直觉得徐嘉淮的异常是因为家庭的突然变故，他有些接受不了这种转变。 周言以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过段时间，徐嘉淮就会回到曾经的那个他。 但是她没有想到徐嘉淮会质疑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一年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里快速回放着，天台上的种种的画面，写满心意的便利贴，还有记录着自己心事的日记本。 而如今，徐嘉淮的沉默否定了曾经发生的一切，周言只觉得心寒和失望。 微微拉开的距离不远不近的摆在两人之间，周言自嘲的扯过唇角，“如果是这样，徐嘉淮，你真是好样的。” 缓缓松开的指尖下，落在地上的照片好似砸在两人的心上，周言有些痛得也知道该如何呼吸。 身侧的指尖微微握住自己的手腕，冰凉的手链上所带的细钻微微刺痛着自己的皮肤，手腕上的刺痛远不及心底涌上的疼痛。 “既然你对我们的未来这么没有信心的话，那以后，我们还是做回最开始的普通同学关系吧。” 做回最开始的关系，仅仅存在于认识的关系。 从此以后，你依旧是那个聚在人群当中的徐嘉淮，而我，躲回我的小角落，守着自己残缺不堪的喜欢。 指尖微动，周言解开徐嘉淮曾经亲手给自己带上去的手链，颤抖的指腹摩擦着皮肤。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的动作，那是自己在小镇送给她的手链，也是他确认周言的心意后，送出的第一个礼物。 这条手链不只是对周言有很大的意义，对于他而言也是一样的。 徐嘉淮不想让周言摘下，却又无可奈何。 失落浸满周言的眼眶，泛红的眼眸一片黯淡的看着徐嘉淮，瞳孔早已没有最开始的爱意，如今只剩下了无尽的失落与心痛。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勇气去做的话，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我说那些话。” 如果徐嘉淮没有想好他们的未来，为什么要和自己承诺这些话，为什么明明没有坚定下去的勇气，却还是要给自己希望。 周言感觉到自己的喜欢在无形之中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有些无法控制，缓缓开口的语气很是淡然，“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我选择没有听到你曾经的那些话，我曾经说出的话，你就全当没有提到过吧。” 指尖微微抬起，曾经象征着两人感情的手链也落在两人的视线之中，微微悬挂和摇晃，下唇微微咬紧，周言赌气般的说着，“这条手链还给你。” 到底是舍不得丢在地上，周言握住手链的指尖微微颤抖，随后咬紧下唇，缓缓松开指尖。 手链缓缓砸在地上，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同时也砸在徐嘉淮心底，沉默的双眸在此时此刻有些深邃和黯淡。 “还有夏奶奶的手串，我也会找时间还给你的。” 周言说不上来自己此时的心情是生气还是心寒，更多的是对徐嘉淮的失望，她知道，他们现在都不适合待在一起了，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梳理和冷静。 “我先回去了，周述通知了夏阿姨你生病的事情，很快就会有人回来了。” 周言说完这句话，很明显感觉到自己指尖的颤抖，轻吸一口气，语调微颤“你……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记得按时吃药。” 快步离开的脚步没有一丝迟疑，换鞋的动作更是带着几分怨气，直到大门拉开再关上，徐嘉淮才失力的跌坐在地上，指尖微微拿起手链，神情有些忧伤和挣扎。 拉开的大门随着几分微风吹在周言脸上，关好门转身，正好撞入夏觉予有些着急的双眸，微微收敛起眼底处的失落。 夏觉予喘着几分粗气，抬眼是周言，平复好自己的呼吸，“小言，你这是……” 周言知道她和徐嘉淮的私事不应该带着情绪对旁人微微调整自己的情绪，“夏阿姨，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侧身离开不带有一分迟疑，周言向来都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生，徐嘉淮需要时间的调整。 她也是，最起码这段时间她都不想要再和徐嘉淮接触了。 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再好好面对他们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夏觉予看着周言离开的身影，只觉得透过背影隐隐约约感觉到她身上的落寞，说不上来具体的情绪情感，微微眨眼，转身抬手开门。 进门抬眼便看见坐在地上的徐嘉淮，神情和状态都有些不太好，甚至是失落与忧伤，心间一怔，随后放下包上前，“阿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啊。” 注意到地上的照片，动作有些停顿，随后看着徐嘉淮脸上的神情，夏觉予很少看到自家儿子的情绪流露，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阿淮你这是怎么了，还有小言也是，你们吵架了吗？” 扶起徐嘉淮缓缓坐下，探了探体温才放心，“周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你生病了怎么不和妈妈打电话说呢，你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外婆还好吗？” 徐嘉淮突然出声的话让夏觉予有些愣住，想到还在医院的母亲，微微叹气，“你外婆现在已经一切正常了，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徐嘉淮的身体，夏觉予说不上来徐嘉淮哪里变了，对于那天晚上拆穿的谎言，她一直有些愧疚于儿子。 双手握住徐嘉淮的手腕，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凉，有些担心，“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要不要妈妈带你去医院？” 听完母亲的话，徐嘉淮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酸涩的眼眶有些湿润，“妈，我和周言吵架了。” 脑海里回想着周言说的话与神情，不知为何，在母亲面前的他总是很轻易的展现出自己的脆弱与委屈。 “她不会原谅我了。” 轻声的话语伴随着文字缓缓而出，徐嘉淮的鼻尖有些酸涩。 徐嘉淮的异常倒让夏觉予有些愣住，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同时也能感受到他的落寞，语气不免有些着急，“你们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小言这个性格和你也吵不起来呀，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小姑娘不爱听的话了。” 面对母亲的话，徐嘉淮只能用沉默来回答，是他惹周言生气了，也是他对不起周言。 周言就算是生气不理自己也是他咎由自取，一切都是徐嘉淮自己造成的。 喃喃出声的话语有些落寞，“是吧……” “妈，我累了。” 夏觉予也明白徐嘉淮现在的心情不好，担忧浸满眼眶，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你先回房间再躺会，妈妈给你煮点粥。” 此时此刻的徐嘉淮什么也不想吃，晕乱的脑袋里挤满各种事情，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你这一点不吃怎么能行呢，吃点东西才能更好的恢复。” 夏觉予的话语是难得的硬气，徐嘉淮微微沉默着，缓缓过后低声开口，“我想喝银耳羹。” 徐嘉淮很少会提到银耳羹，夏觉予有些愣住，随后轻笑着回答，“好，妈妈给你做。” 而另一边的周言，从徐嘉淮家离开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就连撞上人了都没有察觉到。 下意识说出口的对不起在看到面前的人后，微微停顿。 周述大老远就看到周言低垂着脑袋，脚步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面前的小石子，直到快要撞到自己了也没有反应过来。 “周言。” 周述垂眼直勾勾的看着她，注意到她眼眸处的泛红，唇角的笑意微微愣住，“怎么了？” 周言本没有这么难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周述的第一眼后，她的鼻尖一下子就酸涩了起来，委屈的情绪直接涌上心间。 泛起泪珠的眼眶微微眨动，周言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委屈，“周述，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轻吸一口气，周言伸手拉住周述的衣服，一字一句道，“夏阿姨回来了，徐嘉淮不是一个人在家了。” 周述了解周言，一眼便能看出她眼底的委屈和失落，身侧的双手有些攥紧，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气愤的情绪。 “你们吵架了吗？” 周言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不算吵架，比起吵架，这更像是徐嘉淮单方面的疏远，自己单方面的生气。 “我想不明白，明明是他承诺好的未来，为什么他先选择抛弃了。” 明明故事的开始是他定下的，可现在给周言的感觉却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 而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却没有像自己完成和守护这个约定。 第131章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周述知道，周言一定是和徐嘉淮吵完架跑出来的，虽然自己心里对徐嘉淮也有着几分怨气，但他也不希望看到两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言，你冷静一点，你不是夏阿姨，徐嘉淮也不可能是徐叔叔。” 周述不知道徐嘉淮在焦虑和犹豫什么，他只知道，如果是他，他只会更加的坚定喜欢一个人的心，而不是因为害怕而去疏远。 “徐嘉淮现在生病了，他脑袋转不过来的，别说他一时没有办法接受父母离婚这件事情，就连我都想象不到这件事情。” 周述努力放慢自己的语气，心平气和的开导着周言，“我和徐嘉淮认识这么多年，他父母在我们看来真的很恩爱，相比与我们的家庭，徐嘉淮一度让我羡慕他的生活环境和家庭。” 周述的话不止是说给周言听的，同时也是说给内心深处的自己，平缓下来的情绪微微冷静着，“一时间这么大的落差，换做是我们，站在徐嘉淮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我们不一定能做到和他一样的冷静。” 指尖处的温热微微传递到周言略微冰凉的手上，周述尝试站在徐嘉淮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件事情，“周言，他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他不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他只是太害怕会伤害到你了。” “你试着站在他的角落上，你是不是也会选择下意识地去逃避这件事情呢。” 周述放平心态，低垂下的眼眸与周言微微对视，注意到她眼底的迷茫，就与昨夜的徐嘉淮是一样的。 “周言，感情是两个人相互体谅，慢慢磨合的。” 轻缓的嗓音带着几分心疼，周述不想看到周言这个样子，温声的语气缓缓安抚着她的情绪，“你们都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好想想吧，别把自己逼得太急了。” 周述不知道周言有没有听进去自己说的话，抬手的手掌有些迟疑，但还是落在的周言的脑袋上，轻揉了几下，“别想那么多了。” 脑袋上轻揉的动作让周言想起了徐嘉淮，他最喜欢揉自己脑袋了，每次的手法都很温柔，相似的手法让周言有些忍不住想哭，酸涩的眼眶微微泛起几朵泪珠。 顺着脸颊缓缓滚落，周言有些难过，也有些失望。 周述眸眼里浸满心疼，伸手拉过周言，手掌落在她的后脑勺，温声安慰着，“别哭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我给你撑腰呢，没有人能欺负你。” 胸口缓缓湿润的触感让周述微微愣住，眸眼看向徐嘉淮家的方向有些深邃，“姐，有我在呢，你不用害怕。” 在周述心里，谁都不上周言重要，即使是认识这么多年的徐嘉淮，也不行。 周言不知道自己趴在周述怀里哭了多久，哽咽的嗓音微起，“周述……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回我们自己的家。 周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想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有些想果冻了。 “好，我们回家。” 哭过一场的周言情绪还算稳定，至少在周述看来，周言看上去还算稳定。 “周述，你帮我还给徐嘉淮吧。” 周述看着桌子上的手串，这是夏奶奶送给周言的，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在劝周言收下，而如今，她主动将手串递了过去。 抬起的眸眼微微一深，周述抿紧双唇，缓缓过后才出声，“你真的决定了吗？不会后悔？” 周言回来后想了很久，但徐嘉淮今天的行为和表现太让自己失望了，自己虽然喜欢他，但是她也绝对不会让徐嘉淮随意摆弄自己的感情。 伸手将手串往前推了几步，淡然的语气缓缓说道，“还给他吧，他既然选择了迟疑和退缩，我也不应该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周言已经将手串视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周述也没有理由替徐嘉淮拒绝，伸手拿过手串。 “好，我会找机会还给徐嘉淮的。” 周言并没有说话，下意识在自己迷茫和无措的时候，伸手去摸手上的手链，空荡荡的手腕上什么也没有。 她忘记了，手链她早就会给徐嘉淮了。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应该强求和占有。 放下握住手腕的手，最后再看了一眼手串，随后果断地转身离开。 周述看着周言的背影微微叹气，侧目看着桌面上的手串，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收起。 他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还给徐嘉淮，因为他知道，徐嘉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下的，但是周言也是绝对不会将手串留在自己身边的。 两个倔强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和身边的人，对于这种做法，周述只能看着眼底，却又做不了什么。 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能靠他们自己，是相互理解，还是相互离开，也都是周言和徐嘉淮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和决定，周述帮不了也没有办法帮他们解决。 感情的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于感情的理解和做法，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周述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底，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一整个周末，周言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周述怎么说都不愿意出去，桌面上摆放着记录着自己心事的日记本。 周言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打开这本日记本了，好像是从这学期开始的，自己很久记录每天的心事了。 一切的转折点就好似从自己和徐嘉淮的关系转变开始，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很自然的接受着来自徐嘉淮的各种行为和言语。 周言忍不住低下眼睫，泛起的泪珠有些抑制不住，她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哭的，是自己不知足，总是在徐嘉淮身上想要贪恋更多的东西。 在享受的同时，她唯独忘记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自己却理所应当的接受和要求。 “周言，即便是梦也该醒来了。” 脑袋有些疲惫的靠在膝盖上，侧目看了下窗外，昏暗的天气好似下一秒就会落下雨点，可能还会伴随着几道闪电，想到这里，周言又缩了几分脑袋。 “别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了。” 视线再一次落在日记本上面，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台灯旁边的相框，那是徐嘉淮元旦送给自己的相框，她一直摆在书桌上。 久久不愿移开的视线，周言抬手将相框反扣在书桌上，脑袋失力的枕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的眼眸里全是与徐嘉淮的相处日常。 反扣的相框显得有些无辜和落寞，扣上的时候果断且带着几分怨气。 周言原以为自己是怨徐嘉淮的，但才过了半刻，又抬手将相框扶起来，摆放的比往常更加整齐且认真。 周言知道，自己根本就放不下对徐嘉淮的感情，四年的喜欢在日渐相处中愈加强烈，她放不下，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忘记徐嘉淮， 徐嘉淮对自己的一切相处都在脑海里回放着，就好似放电影一般流动，一朝一夕的相处并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的，也不能周言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房间渐渐传出的哭腔带着几分隐忍，但更多的情绪是悲伤而绝望的。 周述将周言这两天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他尝试过联系徐嘉淮，却被夏阿姨告知徐嘉淮发烧生病住院了，这两天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他去医院看过徐嘉淮，泛白的脸和干裂的双唇，沙哑的嗓音和虚弱无力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徐嘉淮，周述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心情。 面对徐嘉淮，周述还是心软了，到底说是认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到底是说不出狠话。 一边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两个都是对于周述来说很重要的人，谁受伤对自己来说都是不好受的。 如果可以，周述宁愿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他们。 徐嘉淮不似往常，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有些清冷，不爱说话也很少抬眼看周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户。 周述也不知道在面对徐嘉淮时该说些什么，简单的询问了几句身体，见徐嘉淮眉眼间有些疲惫，微微停顿，“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也不想听。” “那我先回去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周言的。” 直到周述提到了周言的名字，徐嘉淮伸手拿药的动作才有些明显的停顿住，但只是停顿了几秒便昂头将药咽下去。 口腔处的苦涩却丝毫没有心底的酸涩来得强烈，伴随着周述起身开门关门的声音传到耳间，徐嘉淮才缓缓转过头，直视门口的视线有些黯淡和落寞。 夏觉予在周述来的时候就找了一个理由出门，她可以感觉的到两个人有话要说，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看到周述出来还有些诧异。 脚步有些迟疑，但视线落在关上的房门后，还是伸手拦住准备离开的周述。 “小述，我不知道阿淮和小言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了解阿淮，他是真的喜欢小言，如果是他惹了小言生气，我替他道歉。” 夏觉予的语气说的很委婉且真诚，周述是可以感觉到的夏阿姨话语里的愧疚，也看得出来她对周言的喜欢，但这毕竟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周述也不好多说什么。 从容的笑意淡淡的挂于唇角，“夏阿姨，这是我姐和徐嘉淮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周述的话说的略微有些委婉，夏觉予自然也听出来了，抿了抿双唇，“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小言更是。” “我也是打心底喜欢小言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和阿淮是有一个好结果的。” 不同于刚才的委婉，夏觉予这次的语调微微直白，在她看来，真心喜欢彼此的两个人如果可以走到最后，还是从校园走向社会，如果可以开花结果是一种很浪漫的事情。 听完夏阿姨的话，周述双眸微深，淡然的语气微挑，“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决定我姐的未来。” 在周述看来，不管未来的结果如何，他只知道，他会永远站在周言这一边。 即使未来的两个人没有走到最后，徐嘉淮依旧是自己的好哥们，周言依旧是自己一直守护的好姐姐，。 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夏觉予微微叹气的看了一下关紧病房，放低音量，“我知道，我是来拜托你一件事的。” 医院悠长的走道间，来回走动的行人都带着急促的脚步声，不曾停留片刻脚步。 周述伸手礼貌的指向一旁的座椅，两人坐下后才开口问道，“阿姨，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 得到周述的这句回答，夏觉予微微心安了几分，语调带着几分紧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劝劝小言。” 劝？ 周述有些不明白夏阿姨的话，她是想让自己劝周言来见徐嘉淮吗？ 周述微微皱起眉眼，如果是这件事情，周述应该答应不了夏阿姨，不光是他，徐嘉淮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做的。 但很明显，夏觉予看出了周述写在脸上的神情，出声否定道，“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让你带小言来这里。” 夏阿姨的话倒是让周述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随后认真的听阿姨说着。 “这两天我陪着阿淮，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不希望两个人都这样保持着一个冷淡的态度。” 视线缓缓从紧闭的房门前移开，夏觉予侧目看向周述，“如果可以，你多陪陪小言，女孩子的心思总是要比男孩子细腻，我担心小言会多想。” “你也看到阿淮的状态了，我有些担心小言。” 周述原以为夏阿姨是想要自己劝周言原谅徐嘉淮的，却没有想到夏阿姨只是单纯的关心周言的现状，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别误会，我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不会一味的偏袒我的儿子，是非对错都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 夏觉予一向是一个理智而清醒的人，对于她来说，是非对错都有自己的结果，她不会也不能因为亲情就偏袒徐嘉淮。 周述收敛起眼底的淡然，微微认真且正经的向她保证着，“阿姨，您放心吧，周言是我姐姐，我会照顾好她的。” 只不过，周述有些担心徐嘉淮的这个状况，他看上去比前两天见到的模样憔悴了许多，“徐嘉淮……” 夏觉予一眼便看出来周述心之所想，语气微微安抚着，“阿淮现在没什么大事了，过两天就可以回学校了，你也别告诉小言住院的事情了，女孩子本来想的就比男孩子多。” “阿姨，谢谢您。” 这句感谢是真心的，周述很感谢夏阿姨对周言的疼爱和喜欢，她给了严书黎都比不上的疼爱，有着比亲生母亲还要温暖的怀抱与关心。 很大的程度上，夏阿姨弥补了周言在母爱上的缺失，对于这一点，周述很感谢。 夏觉予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句感谢，自己忙于事业，很少会静下心关心徐嘉淮。 尤其是去年父亲去世后，自己更是鲜少空出时间来陪儿子，更多的时候，徐嘉淮重要的时刻，自己并不在身边。 耳畔的秀发落于额间，夏觉予微微抬手拍了拍周述的胳膊，“是我应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陪着阿淮的身边。” 这句感谢也是真诚而认真的。 周述内心有些触动，快速眨动的双眸遮盖住眼底的羡慕与失落，“我们是朋友，也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132章 两条不相交的直线 从医院离开时，周述下意识抬眼看向徐嘉淮病房的方向，他不知道徐嘉淮这次生病会到住院的程度，敛起眼底的神情，抬脚离开。 周述从家离开的时候周言还在午睡，他的动作很轻，自认为并没有吵醒周言，回来换鞋的动作更是格外注意，却不料周言一直在注意他回来的动静。 见周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周言扶着楼梯缓缓向下迈了几步，开口的语气有些淡然，“你去哪儿了？” 突然响起的话语吓到本就有些心虚的周述，抬眼便看见周言站在楼梯上，一时间有些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声音。 “就……出去走了走啊。” 撒谎，这是周言在听到周述说的话后，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周言透过自己的窗户注意过周述离开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她并不相信周述可以单纯的在外面散步三个小时。 更何况，今天的天气并不适合散步，阴暗的阴雨天带着乌云密布在北安市的上空，空气中所带的闷热更是让人不愿出门。 见周言沉默不说话，心虚的情绪微微上头，周述有些紧张，“真的，我太无聊了就随便的出去散了会步。” 周述后面过度刻意的补充更让周言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周述并不是单纯出去散步了，而是瞒着自己去了什么地方，这个地方是他不能告诉自己的。 微眯的眸眼有些深邃，周述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轻咳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周述快速路过自己身边时，周言很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酒精味道，大概是自己身体不好经常去医院的缘故，周言很清楚的可以判断出这是医院的味道。 但看周述的脚步正常，脸上和四肢也没有什么地方擦伤，身体各方面都没有什么异常，周言有些皱起眉眼。 可以让周述瞒着自己的原因并不多，仔细想想，处于冷战期间的徐嘉淮算得上一个，想到这里，周言的眉眼微微紧锁。 徐嘉淮生病还没有好吗？ 为什么还严重到住院得程度了，为什么他总是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这么逞强呢。 周言对徐嘉淮的担忧好似是与生俱来的一般，她做不到对徐嘉淮冷眼旁观，担忧的神情浸满眼底。 掌心的手机不由自主地攥紧，屏幕上显示的是徐嘉淮的电话，视线落在这个页面久久不愿抬起，微颤的指尖落在离屏幕只差一步的地方。 内心处的挣扎有些难过，周言想打电话询问徐嘉淮现在的情况，却又总是回想起两人的冷战，徐嘉淮的声音总是会像雨点一般砸在自己的胸口，她痛的有些不知所措。 手机随着心绪熄屏后又亮起，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周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落在屏幕的视线带着几分落寞，缓缓放下的手机最后藏于抽屉里，不愿再拿起。 这一夜在周言看来，漫长而孤独，寂静而落寞，乌云密布的夜空没有月亮和星星的身影，周言的心事也没有地方诉说，这一觉无眠。 周一返校，周言并没有在教室看到徐嘉淮，身旁依旧是空荡荡的桌椅，连着几天都没有徐嘉淮的消息，周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担忧。 但徐嘉淮那日的神情和话语依旧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在面对周述时，周言抑制着自己想要询问的举动，故作与往常一般的自然相处，即使在面对南佳时，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异常。 南佳转过身，见周言不在座位上，起身拍了拍本趴在桌位上的周述。 周述本睡得迷迷糊糊的，南佳一拍就醒了，睡意朦胧的双眸微微疑惑，“咋了？” 南佳开口询问前特地抬眼看了几下门口，确定没有周言的身影才出声，“徐嘉淮怎么还没有来学校啊？他是不是生病了？” 南佳和徐嘉淮认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了解徐嘉淮的性格，如果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他是不会轻易请假的。 面对南佳的话，周述垂下的眼眸微微黯淡，随后轻声回答，“嗯，他最近在住院。” “住院？！”南佳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扬起的语调有些诧异。 周述微微皱起眉眼，“你小声一点。” 南佳自认理亏，心虚的在唇间比着手指，嗓音微微放轻，主动上前凑近，“这么严重吗？那言言知道了不是要担心死了。” 南佳的主动靠近让周述有些愣住，微微泛红的耳垂有些发烫，面对南佳眨着一双明媚的大眼，周述上下微滚着喉结。 侧过脑袋轻咳一声，略微不自然的说道，“周言不知道。” 很显然，南佳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暧昧，反而有些诧异于周言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徐嘉淮对言言来说有多重要，你干嘛不告诉她。” 南佳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了什么，周述也没有办法和她说明情况，只能略微委婉的叮嘱着，“很多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不告诉周言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不告诉她是为了她好。” “你也别告诉她，别让她再担心了。” 虽然南佳并不知道周述这么做的理由，但在她看来，周述是最不会伤害周言的人，她也会无条件的去相信周述。 “好，我记住了，我不会告诉言言的。” 南佳的声音并不大声，不痛不响的砸在喧闹的教室里，除了周述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说的话。 他们一直以为这样的交流与音量并不会被人注意到，却不知道周言一直在身后的门口，沉默浸满双眸，抿紧的双唇微微咬住下唇。 原来是真的，徐嘉淮真的住院了。 周述一直都知道，甚至去医院看过，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和自己说，甚至让南佳也瞒着自己，就好似所有人都知道徐嘉淮的情况和消息，除了自己。 周言感觉自己被他们排除在外，这种感觉很不好，周言无力的靠在墙上，看向远处的眸眼微微失神。 不知为何，周言有些想念小镇了，想念……寒假时的那个徐嘉淮。 他们一直做了许多事情，也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寒假，每每回想起，周言都觉得那一场梦。 而如今，梦已经醒了，她和徐嘉淮依旧是两条不相交的直线。 ———— 又一个星期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徐嘉淮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来学校了，而周言也没有主动问起徐嘉淮的情况，就好像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显。 没有徐嘉淮在的校园反而少了几分安全感，周言只觉得一个人坐的时候有些孤独和无助，抬眼看着班级成双成对的桌位，只有自己的身边永远缺少了一个位置。 而缺少的这个人又是对自己有很大意义且重要的一个人。 周言说不出来自己现在对徐嘉淮的感情是什么样，但至少，这一个星期的不见面让自己冷静了很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期末考也选定了日子。 “下个星期的考试对你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们一定要好好准备，这是你们步入高三的最后一次大考，一定要全力以赴。” 江望中的嗓音带着几分硬气，看着班上一张张淡然冷静的脸，“听明白了吗？！” 看着江望中脸上的神情，他们便明白了，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这节课就要拖堂了，一个个收起脸上的随意，认真喊道，“听~明~白~了。” 拉长而缓慢的语调在教室上方蔓延，江望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下课休息吧。” 江望中的身影转身出门，随后消失在走廊，班级里才陆陆续续传出交流讨论的声音。 南佳拿起杯子准备喝水才发现，杯子里的水应该空了，与姜愿微微对视，随后不约而同地拿起杯子起身。 “言言，去不去接水？” 闻言的周言微微抬头，伸手晃了晃杯子里的水，并没有多少了，点头应下，“去。” 随着三人的相约出门，后门走进一位背着书包的同学。 江榆起身本想来回晃悠晃悠身体，猝不及防的回头注意到了刚刚进门的人，双眸微惊，语气有些诧异，“淮哥？！” 江榆的声音并不算小，周述本趴在桌子上补觉，听到江榆的声音还有些不相信，喃喃的嗓音有些随意，“江榆你想徐嘉淮想疯了吧。” 话语刚落便听见面前的椅子被缓缓拉开，桌椅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周述猛然抬起头，入眼的便是徐嘉淮放下书包的动作。 明明眸眼里掠过的是惊喜，但周述的话语依旧是嘴硬且傲娇，“哟，我还以为你退学了呢，没想到还能在这间教室看到你啊。” 江榆上前微微靠在周言的桌子上，语气间满是对徐嘉淮的调侃，“淮哥，你可算来学校了，我们还以为你连期末考试都不打算考了呢。” 周述也起身，随意的搭在徐嘉淮的桌子前，语调上挑，“就算徐嘉淮不参加期末考也影响不到你的成绩。” “周述，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淮哥吗？” 江榆戏精般的捂住胸口，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你这么说我可就太伤心了。” 周述没去管江榆的演技，微微低垂下的脑袋有些慵懒，语调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心，“没事了吧？” 听到周述的话，徐嘉淮才停下收拾的动作，抬起的眼眸微微对视，注意到他眼底的担忧，微愣，随后淡淡开口，“没事了。” 不同于往常的清冽，徐嘉淮的嗓音倒是多了几分沙哑和低沉，周述也不见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徐嘉淮也时不时回答着。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提起周言，徐嘉淮不提，周述便不问。 南佳是最先看到座位上的徐嘉淮，语气带着几分诧异，“哎，徐嘉淮你没事了……” 话语猛然停住，南佳反应过来后尴尬的笑了几声，“我的意思是，你终于来学校了，我们家言言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呢。” 南佳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再加上两人这一个星期都没有互动，她很自然的认为周言对徐嘉淮的感觉肯定是想念的，上前才注意到周述看向她时流露出的皱眉。 姜愿见周言停下脚步，略微有些不解的侧眼，轻缓的语气微微开口，“徐嘉淮回来了，言言你就不是一个人坐了。” 周言知道南佳和姜愿都不是有意的，她们并不知道自己和徐嘉淮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口的话也是无心的举动。 看到徐嘉淮的第一眼，周言有些无措和紧张，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徐嘉淮，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微颤的指尖将杯子塞到姜愿手里，低头快速说道，“姜姜，我想起来江老师让我去办公室抱作业回来，你先回去吧。” 姜愿微微皱起眸眼，看着周言快速离开的身影有些疑惑，拿着杯子慢步回到座位上。 南佳是看着周言出去的，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听清她和姜愿说了什么，抬眼问道，“言言怎么又出去了？” “她说江老师让她去办公室拿作业回来。” 姜愿抬手将周言的杯子放回她的桌子上，杯子与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徐嘉淮微微顿下收拾的动作。 随着姜愿的话一出，江榆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脑袋，语气有些迟疑，“可是，作业她不是上午才发的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几人再怎么反应迟钝也注意到徐嘉淮和周述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徐嘉淮，垂下收拾东西的脑袋有些沉默。 周述见状摆了摆手起身，“行了，要上课了，都散了吧。” 回到座位上，周述看着徐嘉淮一直低垂的脑袋，再侧目看着周言空荡荡的座位，一时间有些担忧两个人。 直到上课铃的准时响起，周言才空着手回来，低下的脑袋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南佳微微回头观看徐嘉淮的神情，除了最开始的神情有些变化，直到现在，徐嘉淮脸上依旧是淡然和平静。 徐嘉淮握住笔尖的手指不断收紧，直到旁边的座位上缓缓拉开坐下，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周言找出课本的动作，眸眼里的黯淡被长长的睫毛遮盖住。 周言现在有一些纠结，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却在见到徐嘉淮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去回想那天的事情。 本平静淡然的情绪依旧被徐嘉淮牵带着有所起伏。 第133章 不想骗你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一节课过的平淡而漫长，周言在听到下课铃后，收起课本出门。 一个人默默在站在楼梯口叹气，自己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子的态度和徐嘉淮相处，一时间有些迷茫和无措。 下课间的楼梯口，人并不算少，周言缩在角落有些发呆，身后传来的声音微微让自己回过神，“同学，不好意思让一让。” 闻言的周言转过身，随后垂眼让路，却不料对方在看到自己后，语气有些激动上扬，“你是周言吗？” 在一个陌生的同学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周言攥紧指尖，眼底带着几分警惕，语气微冷，“我们……认识吗？” 眼前的男生长得不算矮，周言站在他面前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他，对方好似注意到周言的排斥，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扬起的唇间带着甜甜的酒窝，周言第一眼有些愣住，他笑起来和林顾很像，不同的是，林顾自带这份痞气和随意。 唇角边的酒窝带着几分孩子气，清亮的嗓音随之而出，“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是周述的姐姐。” 周述的名字在耳边缓缓响起，周言微微松了口气，但眸眼依旧有些冷漠的看着他。 对方好像是个自来熟，不等周言说些什么就自顾自地说着，“我高一的时候是和周述一个班，我们经常约着一起打球。” “不过你肯定不认识我，我现在学文不在这栋楼上课。” 他还是文科班的，周言微微有些愣住，眸眼里掠过几分诧异。 如果自己没有来理科班，现在的周言应该也会在文科班吧。 不过，这一切都是周言的猜想摆了，她从来都不后悔来理科班，更不后悔喜欢徐嘉淮。 眼前站的这个男生很爱笑，扬起的笑意一直挂在唇角，双眸好似月牙一般弯起，整个人都透露着几分阳光和活力。 周言本以为江榆已经算是很开朗阳光的男生，不过现在看来，江榆好像不及他更阳光。 见周言抬眼看着自己，他忍不住上前了几步，不同的是，这一次周言并没有选择后退，冥冥之中，这个男生给自己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过我认识你，你文科很好对不对，我经常听我们黄老师听到你。” 再次听到熟悉的老师，周言还有些愣住，黄老师是自己高一的语文老师，她对周言很照顾，自己分科时也询问过老师的意见。 虽然黄老师也很希望自己可以学文，但在听说自己很喜欢理科的时候，并没有出声反对自己，而是让自己认真想好未来的路。 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周言选择来到理科班，但黄老师依旧选择支持自己的决定。 对于周言来说，黄老师是一位良师，也是自己很敬佩尊重的老师。 “黄老师你应该认识吧，高一好像是教你语文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居然在这儿碰见你的。” 对方的话似乎很多，絮絮不断的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微微正经的站直身体，认真的自我介绍着，“你好，我叫……” 还不等他说完，一声熟悉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语，“陈稚？” 两人微微抬眼向上看，周述和徐嘉淮站在楼梯拐角处，周述垂下的眼眸带着几分诧异，而徐嘉淮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变化，周言不禁有些失望。 陈稚看到熟悉的朋友，热情的挥了挥手，随后转过身将自己未说完的自我介绍说完，“对，我叫陈稚，稚气的稚。” 周言微微点头，随后淡然开口，“你好，我叫周言。” 抬眼看周述和徐嘉淮走下楼梯，心间微微紧张，垂眼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抬脚上楼，衣袖正好与下楼的徐嘉淮相互摩擦，嗅到熟悉的冷杉味，周言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委屈。 陈稚转身看着周言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间，眸眼微耷，语气也有些失落，“怎么就走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徐嘉淮看向他的视线有些冷淡，垂眼看着地面有些沉默。 反倒是周述，上前自然而然的勾过陈稚的肩膀，语气也带着几分随意，“你小子不是在文科班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边。” 陈稚也很久没见他们了，语气不免有些激动，“我们那边的打印机坏了，我来这边帮老班复印试卷。” 说完微微抬眼，注意到一旁的徐嘉淮，双眸微微一亮，松开周述的手，微微上前。 上下打量着徐嘉淮，随后有些担忧的神情挂在脸上，“淮哥，我好久没看见你了，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周述无奈的摸了摸鼻尖，也不知道徐嘉淮哪里有魅力吸引到陈稚了，每次看见他都和粉丝看见偶像一般激动。 面对陈稚的关心，徐嘉淮微微收敛起眼底的冷淡，“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 陈稚微微回头，看着周述还有些感慨高一的时候经常约在一起去操场打篮球，而现在，见一面都有些不容易。 微微叹气感慨着，“我们都好久没有约着打球了，回头一时间约起来呀。” 周述也许久没有摸过篮球了，不免也有些失落，“都高三了，哪儿还有时间打球啊。” 周述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高三的课程本来就满，本就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再加上体育课都取消了，更没有时间约起来了。 陈稚也有些失落的点了点，“说的也是。” 双眸微眨好似想到了什么，上前握住周述的胳膊，微微激动，“对了，刚才那个是你姐对吧？” 周述眯起双眸，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个人是完全不认识的，眼角注意到一旁沉默的徐嘉淮，微微挑起眉眼，“你们认识？” 听到这话的陈稚有些失落的耸肩，耷拉着肩膀，“不认识，但我认识她，我们语文老师之前总提到她，我就留心记住了。” 陈稚并没有注意到徐嘉淮逐渐深邃的眼眸，自顾自地的说着，“不过，你们长得还挺像的，但是你姐感觉比你好看多了。” 听到这话的周述淡淡一笑，伸脚踢了过去，“去你的。” 陈稚灵活的躲开，提到周言，他还有些后悔没好好介绍自己，语气有些失望，“就是她走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她多说几句话呢。” 陈稚絮絮不断的话语在楼道间环绕，不仅传入周述的耳间，而让徐嘉淮讲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徐嘉淮缓缓抬眼看着陈稚，他说的每个字都落在自己耳间，身侧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攥紧，冷淡的嗓音缓缓而起，“陈稚。” 见陈稚和周述都看了过来，徐嘉淮微微抬眼看他，淡然的语调有些冷淡，“你不是要打印东西吗，再不快点就要上课了。” 徐嘉淮的话猛然点醒了陈稚，抬手看了眼时间，脚步微急，“对啊，那我先走了，我们有时间打球啊。” 周述看着陈稚的身影急促上楼，微微叹气，随后慵懒的靠在徐嘉淮胳膊上，语调微挑，“怎么了，你刚才吃醋了？” 周述不等徐嘉淮给出什么反应，抬起的下巴淡淡一笑，话语继续刺激着徐嘉淮，“周言如果没有来学理的话，她和陈稚是百分百会分到一个班的，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稚现在在的班级是文科实验班，如果周言选文科，和陈稚认识或成为朋友，这是百分百的事情。 周述的话无疑是在刺激徐嘉淮，但很显然，徐嘉淮被这话影响到了，沉默片刻后，微微站在身体，淡然的瞥看了一下周述。 “但她现在是在理科班。” 话落，徐嘉淮抬起上楼，周述猝不及防的向旁边一靠，扶着墙壁微微喘气，等他抬眼时，楼梯口早已没有徐嘉淮的身影。 平静的拍了拍手掌处的灰尘，周述勾了勾唇，“没劲，明明就还在乎周言，还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上楼的脚步有些沉重，叹气的声音也掺杂着几分无奈，“哎，真是两个倔脾气，也不是这种是好是坏。” 周述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两人一旦认真起来，谁也不愿意低头。 周言一时还想不出如何面对徐嘉淮，除了逃避，她想不出其他合适的办法。 下课铃就好似周言的定心咒，下意识地在老师出门后收起书本，准备出去透透气。 南佳回头注意到周言的举动，有些皱眉，“言言，你去哪儿？” 如果南佳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已经是周言出去的第三次了，只要下课铃一响，周言就会离开座位，直到上课铃响起才回来。 视线忍不住看向一旁沉默的徐嘉淮，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向周言的眸眼略微有些担忧。 周言并没有注意到南佳眼底的神情，淡淡的收起课本，浅笑着回答，“我去办公室找江老师一趟。” 随着周言的离开，徐嘉淮缓缓放下手上的黑笔，看向门口的神情有些深邃，但更多的是有些黯淡的落寞。 抬手拿起水杯，江榆一直在观察两人，见徐嘉淮也起身，忍不住开口问道，“淮哥，你去哪儿？” 徐嘉淮只是微微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语气淡然，“接水。” 接水的方向和周言去的办公室是相反的，南佳抬眼看着快步出门的徐嘉淮，注意到后排趴在桌子上的周述，忍不住上前拍了拍。 周述本就没有睡觉，察觉到南佳的脚步后，随之而来的拍肩显得有些意料之中，缓缓抬头，“怎么？” 南佳早就注意到周言和徐嘉淮之间的不同，但唯独不同的是周述对待两人的态度，平淡的情绪就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 南佳忍不住询问着，“周述，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啊？” 南佳说的也正是江榆和姜愿所想的，江榆皱了皱眉，撑着下巴的神情有些沉重。 “要是说南佳和周述吵架还算正常，但是周言和淮哥怎么会吵起来呢？” 江榆的话语无疑有些拉踩的程度，南佳忍不住瞪着他。 明明在说他们的事情，怎么就扯到自己和周述身上的，南佳仔细想想，自从上次碰撞到江屿白和蒋颜之后，自己和周述就没有吵过架了。 两人的性格并就不算是容易起矛盾的，只不过自己之前总是将心思全放在江屿白身上，从而忽略周述对自己的关心和容忍。 自己还总是误会周述的话，常常为了江屿白而出声惹周述生气，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对周述真的很不好。 想到这里，南佳收起眼底的不满，看向周述的眸眼掠过几分歉意。 但显然周述并不这么认为，他反而很喜欢与南佳之间相互打闹中掺杂的关心，这种感觉和相处是独属于自己和南佳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江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回想到之前这两人的冷战，长达了一个月的冷战，让他们几人都有些受不住，心虚的笑了笑。 “我没有拉踩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做个对比，做个对比。” 姜愿轻挽过南佳的胳膊，温声帮江榆解释着，“对呀佳佳，江榆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在意他的话。” 有些无奈，南佳摇了摇头，靠在姜愿的肩膀，语气淡淡的，“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担心言言和徐嘉淮。” 提起周言和徐嘉淮，江榆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幅度有些大声，引得周围的人忍不住看过来。 姜愿注意到来回看过的视线，忍不住提醒道，“江榆，你小点声。” 姜愿的嗓音经过这段时间的播音课，从最开始的软甜渐渐有些播音腔调，干净而舒适的嗓音带着几分干脆和果断。 江榆很喜欢姜愿的声音，也很喜欢听她和自己说话，扬起的笑意带着几分心虚。 “我注意，我注意。” 乖巧听话的模样让周述没眼看，下意识地向一旁挪了几步椅子。 江榆并不在意，微微收敛音量，低声说着，“他们真的吵架了。” 随着江榆的话一出，姜愿忍不住皱起眸眼，“这话怎么说？” 自己并不像江榆和周述坐在言言后面，可以观察到他们上课的一举一动，坐在前面的自己和佳佳根本注意不到他们的情况。 见姜愿有些担心，江榆也收起唇角的笑意，一字一句缓缓开口，“我今天都观察过了，他俩一上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就连李老师说同桌之间相互讨论都没有，一点交流都没有。” 江榆的话语说的很慢，南佳听完忍不住皱起眸眼，注意到一旁依旧神情自若的周述，有些疑惑，“周述。” 缓缓对上的眸眼有些平淡，仅仅是一眼，南佳便能肯定周述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身体止不住向前凑，微眯起的双眸带着几分审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东西，他们真的吵架了是吗？” 不等周述回答，南佳接着出声补充道，“周述，你不要骗我。” 在南佳面前，周述总是透明的，下意识开口的话语猛然停住，随后摇了摇头，“南佳，我不想骗你，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果然，周述是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南佳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是大家不能一起解决的。 身体微微向后撤，微眯的眸眼缓缓舒展，“周述，你答应过我的，不会骗我和瞒我的。” 第134章 一直都不是勇敢的人 周述心底有些挣扎，他并不想欺瞒南佳，但是这件事情是周言和徐嘉淮两个人的问题，他不能让更多的人来影响他们的情绪了。 况且，以南佳和周言的关系，如果告诉南佳了，她一定会为了周言而去教训徐嘉淮的，徐嘉淮心里本就不好受了，周述不想让南佳再去给他添堵。 本就是两个人的问题，周述不希望成为他们所有人所担心的事情。 视线注意到南佳眼底的失落，语气委婉，“南佳，如果是周言，她一定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担心她。” 看向江榆和姜愿的眸眼带着几分安慰，“周言会处理好的，我们就别给他们压力了。” 姜愿听完有些沉默，随后侧目看向南佳，温顺的眸眼里掠过几分担忧，“周述说得有道理。” “佳佳，我们就别问了吧，言言一定也不希望我们知道。” 南佳的耳边回响着周言的话语，身体微微愣住，姜愿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们就装作不知情，给他们点自己的空间和时间吧。” 姜愿的嗓音自带着几分故事感的安抚，南佳缓缓静下心，抬起的眸眼直勾勾的看着周述，微微叹气。 南佳失落的语气有些低沉，“好啦，我不问就是了。” 周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着，“别担心，他们没事的。” 虽然周述这么说了，但南佳还是想要再确定一下，握住周述的手有些收紧，“你确定他们真的会没事吗？言言不会受到伤害吗？” 南佳和周言相处了这么久，她了解周言的性格，也清楚周言的敏感，周言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生。 如果可以，南佳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周述眸眼微微暗沉，一字一句都有些认真，“我向你保证，他们会没事的。” 周述的话语微微停顿几秒，沉吟片刻，“南佳，周言是我姐姐，我会保护好她的。” 我会保护好周言，也会保护好你。 在周述心里，南佳也是很重要的存在，是和周言一样重要的存在。 周述的话缓缓落入江榆和姜愿的耳间，两人微微对视，江榆缓缓坐下，“给他们点时间自己考虑考虑吧。” 姜愿注意到南佳眼底的担忧，主动伸手搂住她，安慰着，“别担心了，相信他们吧。” 南佳听到姜愿的话后，回过神的眼眸有些迷茫，“我还是第一次见言言这个样子呢，往常她对徐嘉淮哪是这种态度呀。” 南佳的话缓缓说出口，江榆忍不住点头迎合，“我也是，淮哥平时对周言哪会这样啊，我感觉这次是两个人的矛盾，不是一个人的。” 姜愿注意到一旁有些沉默的周述，抿紧的双唇微启，“我们就听周述的吧，给他们点时间。”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南佳看向门口的眼底止不住的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只希望两个人能快点和好，她不希望他们的矛盾越来越严重，微微叹气，拉着姜愿回到自己的座位。 周言从办公室出来时，正好碰见徐嘉淮接水回来。 走道上来来往往的同学并不少，但两人却恰好都看到了对面，不约而同停下的脚步有些缓慢。 周言隔着人群都注意到了徐嘉淮脸上的疲惫，握住的试卷微微收紧，随后先一步低下脑袋。 徐嘉淮一早就注意到了周言，高高扎起的马尾在微风中吹动碎发，低垂的眼眸看着手中的试卷，整个人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清冷而疏远的感觉。 一个多星期没有看到周言，徐嘉淮竟觉得周言消瘦了很多，握住水杯的指尖忍不住收紧。 周言低头抱紧怀里的试卷，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抬头看徐嘉淮，脚步加快速度，就连差点撞到人都没有看到。 胳膊被人猝不及防的向后一拉，后背撞上的怀抱有些熟悉，熟悉中带着几分冷杉味，熟悉的味道让周言忍不住僵住身体，不敢动弹。 “有没有事？” 不知为何，太久没有听到徐嘉淮的声音了，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周言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眶的湿润。 缓缓抬起的眸眼撞进徐嘉淮的眼底，看着周言有些湿润的双眸，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伸出的指尖微颤，还没伸出便被自己强行控制住。 盛礼正好和林初意一起出门，侧过的笑意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余光见她与周言差点撞上，及时伸手拉住，而徐嘉淮快速上前拉住周言前进的脚步。 两人的迅速阻止了两个女生差点撞在一起悲剧，松了口气，低声询问着，“怎么样，没事吧。” 林初意本就侧着脑袋和班长说话，一时也没有前方来人了，摇了摇头，“我没事。” 幸亏班长拉住自己的及时，不然自己就撞上周言了。 林初意主动上前询问着周言的情况，“周言，你没事吧。” 林初意的话语让周言微微回过神，向后拉开与徐嘉淮之间的距离。 只要看到徐嘉淮，她就会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心底便会涌上一股心寒与失望，她还做不到自然的直视徐嘉淮。 至少，现在的周言还有些做不到。 收起眼底的落寞，周言抬眼看着一脸关心的林初意，浅浅扬起唇角，“没事，对不起啊初意，是我走路没有注意。” 这件事情不能怪周言一个人，自己也没有看路，见周言这么说了，林初意急忙出声解释着，“没关系的，这不怪你，我也没有注意看路。” 话语刚落，林初意微微皱眉上前，语气有些关心，“周言，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呀。” 盛礼身为班长理应关心每一位同学，微微皱眉开口，“周言，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两人的话缓缓传入徐嘉淮耳间，眼底不由掠过几分担忧，垂下的眼睫微颤。 视线忍不住落在周言身上，有些沉默。 盛礼和林初意的声音并不大，周言眨动着眼睫，见身后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一时间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随后抬眼，摇了摇头，扬起的唇意有些勉强，“我没事，可能是没有睡好。” 她并没有不舒服，大概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至于没有睡好的原因也只是在自己后面站着罢了。 听周言这么说，林初意也没有多想，注意到周言双眸下淡淡的乌青，微微吃惊，“确实哎，你看上去有些疲惫。” 盛礼自然也注意到周言眼下的黑眼圈，看了一眼身后有些沉默的徐嘉淮，叹了叹气，温声劝道，“虽然高三的课程和压力会大一些，但是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周言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注意到林初意和盛礼神情里的担忧，轻声回答着，“我知道，谢谢你呀初意，谢谢班长。” 盛礼本就是下意识地关心班上地每一位同学，见周言没事，微微上前站在徐嘉淮面前，看向他时，忍不住皱起眉眼。 “你没事了吧，怎么这么久没来学校。” 毕竟和徐嘉淮认识这么久了，虽然两人在学习上常常你追我赶，面对徐嘉淮，盛礼自认自己有所不足，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私下的关系。 徐嘉淮这么久没有来学校，盛礼自然是有些担心。 “出了些事情，不过已经没事了。” 徐嘉淮话语说得很淡，简单概括了这两个星期的事情，他并没有提到自己生病住院的事情。 周言在这里，他并不想说，更不想让周言知道。 周言站在一旁，默默将徐嘉淮的话都听进耳间。 听着徐嘉淮的声音很是沙哑，周言下意识地皱起眉眼。 生病还没有好吗？ 为什么声音还是这么沙哑，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自己。 盛礼伸手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不同于刚才与周言说话时的温声，面对徐嘉淮的嗓音更加沉稳，“这段时间的课程跟的很紧张，你抓紧时间跟上。” “下个星期的期末考，我还等着和你一决高下。” 盛礼承认自己在学习上是落徐嘉淮几分，但一直以来，他只把徐嘉淮当作学习上面的对手，但私下，徐嘉淮是自己努力的标杆。 不管是在什么方面，徐嘉淮身上总是有着自己所没有的能力，最开始的自己也是因为徐嘉淮在奥数班，自己也想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人。 但事实证明，无论他怎么努力，徐嘉淮依旧是那个走在自己面前的人，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不止他一个人，有天赋的也不是只有他。 徐嘉淮一直都比自己优秀，一直都是。 在他面前，盛礼再多的努力也显得有些苍白而无力。 但在徐嘉淮眼前，盛礼一直是自己努力时的方向，他理智而坚定，永远比自己更加理智和清醒。 就连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时，盛礼表现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也是坚定的，徐嘉淮没有盛礼的这种勇气，也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周言，更害怕几人的关系会因为自己而逐渐疏远。 微微收敛起眼底的情绪，徐嘉淮淡淡地扬起几分笑意，“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初意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班长，缓缓过后才出声提醒着，“班长，我们不是还要去办公室拿作业吗？” 盛礼回过神，垂下的眼睫微眨，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那我们先走了。” 随着盛礼的话说完，林初意自觉的抬脚跟在盛礼身边。 一个放慢脚步等，一个加快脚步跟上。 两人的背影在来回走动的过道里显得十分美好而青春。 周言看向他们的眸眼里流露出几分失落，曾几何时，自己和徐嘉淮也是这样青春的画面，他们也曾很美好。 而不是如今，两个本该很熟悉的人，站在一起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周言搓了搓指腹上的纹路，抬起眼皮，眼底的淡然浸满眼眶，“刚才，谢谢你。” 话语间浸满对徐嘉淮的疏远，眼底掠过几抹失落，但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他怨不了旁人。 “举手之劳。” 一字一句，就如往常一般。 但他们都知道，他们已经不是曾经的周言和徐嘉淮了，冥冥之中生出的隔阂在两人不近不远的距离中，缓缓蔓延。 徐嘉淮的神情有些迟疑，但缓了缓，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着，“以后不要低头走路了，容易撞到。” 容易撞到，也容易受伤。 徐嘉淮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在周言身边，也没有办法做到将这一切危险都排除在外。 他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嘱咐好周言，让她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 听到徐嘉淮这话时，周言无疑是生气的，不同于之前的失望，这一次她是生气的，怒气的双眸有些微颤。 明明在以前，徐嘉淮会一直在自己身边，将自己保护在他身边的，就算有这种小情况，他也和这次一样保护自己的。 周言心底期待着徐嘉淮可以和自己说些不一样的话，而不是这种类似于嘱咐的话语，这样的感觉周言并不喜欢。 徐嘉淮给自己一种随时会离开自己的感觉，她有些害怕和畏惧这种感觉，即使徐嘉淮说了那些话，自己依旧不想放下他。 这么久的喜欢，根本就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周言本没有收起眼底的怒气，反而带着这股情绪直勾勾的看着徐嘉淮，一字一句有些咬牙切齿，“谢谢你的提醒，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话语间的疏远与不满缓缓弥出来，直到周言转身离开，徐嘉淮才松开紧握的手掌心，掌心的印记微微刺痛徐嘉淮的双眸。 侧目缓缓看向不远处的风景，夏季的风光不同于春天的温馨，闷热的空气中所掺杂的蝉鸣声是刺耳的，但又是舒适的。 徐嘉淮深邃的眸眼微眨，视线落在远处的操场上，脑海里回想起高一经常去打球的画面，周言从来不会离自己很近，只是远远地坐在台阶上画画，或者在围着操场跑步。 一圈接着一圈，徐嘉淮数不清有多少，只记得每一次抬眼看向周言时，她总是在操场上，路过篮球场时却又会加快脚步。 在校园里的多少的岁月里，周言一直以这样一个方式，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喜欢，就连靠近徐嘉淮都不敢。 对于周言而言，可以见徐嘉淮一面就已经很满足，她甚至不敢要求自己和徐嘉淮可以说话，但倒是有些不敢和他说话。 对于周言而言，自己的喜欢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从来都不要求徐嘉淮可以给自己回应。 她想过很多次偶遇徐嘉淮的可能，却会在见到他的时候，下意识地低头躲避。 喜欢徐嘉淮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但周言，一直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岁月里，徐嘉淮也不是一个勇敢的人，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的喜欢，却始终不敢说给周言听。 在喜欢面前，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退缩到角落处才是他们经常做的事情。 因为足够的喜欢才会让本该自信阳光的他们把变成了胆小鬼。 第135章 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关心你 即使已经知道周言和徐嘉淮之间发生了矛盾，面对冷战的两人，南佳始终有些担忧，却又想着可以帮他们些什么，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因为这些事情而烦恼。 “言言，你坐我旁边。” 那个位置的对面正好是徐嘉淮，如果是以前的周言，这些是不用南佳开口说的，自己也会很自然而然的坐到徐嘉淮的对面，然后很自然的开启话题。 姜愿端着盘子跟在周言身后，见南佳这么说，她准备坐到江榆对面。 以往也是她和江榆面对面坐的，也不多想，抬脚上前，却被周言快了几步。 不光是姜愿有些愣住，就连江榆都有些不知所措，无措的眸眼看向一旁的周述，周述也只是在周言落座后愣了几秒，随后依旧神情自若的吃饭。 江榆有些害怕的看向徐嘉淮，两人之间隔着周述，他并看不到徐嘉淮脸上的神情。 与姜愿微微对视，咽下唾沫，轻声开口，“周言……” 相比于江榆的不自然，周言反倒有些自在，见江榆话语间有些迟疑，疑惑的皱起眉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姜愿轻步坐在徐嘉淮对面，与南佳对视的眸眼里都带着几分担忧。 江榆咬了咬下唇，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演技不行，演不出自己想要的自然，尴尬的扬唇笑了笑，“没……没有，你这个排骨烧的真不错。” “是吗？” 面对江榆略微不自然的话语，周言只是淡淡的笑笑，握住筷子的指尖有些泛红，随后翻过筷子，用干净的一面夹过一块排骨。 “那你尝尝，我也感觉这家阿姨烧的排骨很好吃。” 南佳看着周言很自然的夹过自己盘子里的糖醋排骨，随后指尖一抬，将排骨送到了江榆的盘子里。 江榆看着自己米饭上堆着的排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吃还是不吃啊，江榆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吃？ 那淮哥不会给自己私下教训一顿吧。 不吃？ 那驳了周言的面子，淮哥和周述会一起私下给自己教训两顿吧。 一顿还是两顿，江榆有些被绕晕了脑袋，看着排骨有些不知所措。 周言淡淡的放下筷子，直勾勾看向江榆的眸眼略微平静，“江榆，你怎么不吃呀。” 安静的几人与繁杂喧闹的食堂格格不入，面对周言的话，江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述淡淡的抬眼注意到徐嘉淮的沉默，同时也注意到周言的淡然，心中微微叹气。 随后出声打趣道，“对呀江榆，周言都没舍得给我，你不吃我可就夹走了。” 伸出的筷子还没有碰到江榆的排骨就被周言打断，筷子之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淡然的神情和似笑非笑的唇角，周言淡言道，“你和江榆抢什么，你要的话从我盘子里夹呀。” 说完自顾自地夹起排骨放到周述盘子里，“今天食堂烧的饭菜还挺好吃的。” 侧目注意到南佳看向自己的神情有些迟疑，微微笑道，“佳佳，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呀？” 回过神的南佳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啊？是挺好吃的，言言你多吃点。” 周言坐的位置离徐嘉淮最远，她可能看不清徐嘉淮的反应，但被迫坐在徐嘉淮对面的姜愿，将他的反应看得很清楚。 在周言伸手夹菜给江榆的那一刻，徐嘉淮拿筷子的手是停顿了几秒，随后的几块麻婆豆腐也被自己夹的有些细碎。 南佳低垂下的脑袋掩饰着眸眼里的诧异，桌下的双腿也忍不住踢了踢对面神情自若的周述，有些着急。 察觉到对面人伸来的脚，周述微微抬起眼皮注视着南佳，随后抿紧的双唇有些沉重。 他也没有想到周言会来这么一出，自己就坐在徐嘉淮旁边，自然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底。 无声的叹气过后，周述刚想说说些什么就被徐嘉淮的话打断，“我吃完先走了。” 徐嘉淮甚至没有留下第二句话，端起餐盘的身影走得很快，随着徐嘉淮的离开，周言扬起的唇角也缓缓落下，沉默的夹着餐盘里的饭菜。 南佳与周述微微对视，不约而同的都注意到了对方眼底的担忧，侧眼的目光落在周身上，南佳很担心她。 直到周述的提醒，南佳才仔细回想着这几天周言的情绪都不是很好，自己还以为是徐嘉淮没有来学校，周言太过于担心了。 现在看来，是因为和徐嘉淮吵架了才导致心情不好吧。 南佳有些自责，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对于周言来说，她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好朋友。 想到这里，南佳不由自主地靠在周言的肩膀上，周言侧目看向她，“怎么了？” 南佳轻吸一口气，将心间泛起的酸意压下，“没事，就是想靠着你。” 周言是可以感觉到南佳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惭愧，她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扬起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了，快起来吃饭吧，吃完回教室了。” 周言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有一种治愈而温暖的感觉，南佳微微坐直身体，“好。” 周言还没走进教室就看到趴在桌位上的徐嘉淮，垂下的脑袋枕在胳膊上，下意识地担忧好似是刻在骨子里的，指尖忍不住握住空荡荡的手腕。 徐嘉淮并没有不舒服，只是回来喝完药后有些困意，迷迷糊糊感觉旁边的椅子被轻声拉开，随后耳畔传来轻微的动静，很轻也很克制。 周言侧眼看向徐嘉淮，紧皱的眉眼连带着双眸，她忍不住咬紧下唇，有些担心。 是又不舒服了吗？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病还没有好？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明明刚说过要忘记你，却又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关心你的心。 周言想，她这辈子算是栽在徐嘉淮身上了，逃不了，也无法逃。 徐嘉淮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视线，而预感的位置恰好是面对周言的这个方向。 枕下的胳膊忍不住收紧，缓缓攥紧的手掌显得有些沉重。 感觉到身边的人缓缓趴下，徐嘉淮的耳间也传来了轻微的交谈声。 “言言，你要睡觉了吗？” 周言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干净清亮，“嗯，有点困了。” 徐嘉淮不知道过了多久，缓缓睁开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周言，面对面的距离让徐嘉淮有些难受。 不愿移开的视线落在周言脸上，眼底的眷念和落寞在此时此刻，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徐嘉淮是个胆小鬼，他只敢趁着周言闭眼睡觉的时候才敢明目张胆的看她。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敢将自己眼底的神情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 周述和江榆将两人的前后举动都看在眼底，对视的双眸不约而同的有些担心。 周言只觉得今天一天过得很慢，就连自己最喜欢的语文课都过得相当的漫长，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就突然反应过来了下节物理课要去实验室做实验的。 而自己恰巧是和徐嘉淮一组的，回想起之前南佳和周述吵架时，周述主动要去互换了小组。 而如今，自己也要这么做吗？ 答案是否定的，周言不会这么做的。 对于自己与徐嘉淮之间的关系，周言想了很久。 她不认为自己和徐嘉淮之间应该相互躲避，或者下意识地去疏远对方。 周言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会再让这种感觉扰乱自己的生活。 面对徐嘉淮时，她不会再选择以一种疏远逃避的方式面对两人之间的关系。 恰恰相反的是，周言不会逃避与徐嘉淮的相处，反而会用一种自然的方式去面对，不会躲避更不会退缩。 她不是徐嘉淮，也不会成为徐嘉淮。 周言下课中途去了一趟办公室，等她出来时已经快要上课了，脚步不由有些加快，赶在上课铃响之前跑到了实验室。 本来南佳见周言快上课了还没有来，还以为她为了躲徐嘉淮，连实验课都不来了，直到周言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一直担忧的心才缓缓放下来。 同时放下心的不止南佳，周述也是。 时不时注意到徐嘉淮的反应，见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桌面上要用的东西，眸眼忍不住有些着急，但又不便明说。 看着周言缓缓挨着徐嘉淮坐下，周述着急的神情也缓缓收起。 南佳收起眼底的担心与着急，伸手拉过周言。 “言言，你怎么来这么晚？” 周言是一路跑过来的，有些喘气，徐嘉淮注意到这一幕后皱起眉眼。 说过很多次了，再着急也不要这么厉害的跑步，容易受伤也容易缺氧。 周言的身体一向不好，在很多个时候，徐嘉淮都会下意识地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周言并没有及时回答南佳的话，平复加快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后，侧目回答，“江老师拉着我说了一些事情。” 南佳没有多说什么，伸手帮忙顺了顺周言的气息。 对于这节实验课，周言的感觉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平时的下意识反应在这个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 即使徐嘉淮没有说话，但周言总是可以精准的判断出他需要的道具，并且及时递过去。 不仅是周言，徐嘉淮也是。 下意识地反应总是骗不了别人的，自己也总是在周言记录的时候下意识指出她的错误。 遇到往常周言容易犯错的地方也会很自然的先提醒和指导她。 南佳和周述就坐在他们旁边，两人的反应被南佳看在眼里。 她看得出来，周言心底还是放不下徐嘉淮的。 但徐嘉淮这个人一向很难猜测，南佳认识他这么久了，也很难看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主动向周述靠近，南佳四处寻看着周围的环境，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实验，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 周述停下手上的尺子，侧头看着南佳，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周述忍不住泛起耳垂间的红晕。 南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周述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注意着自己的音量。 “周述，你确定这两个人是在吵架吗？” “嗯？” 周述并没有听明白南佳的话，换句话说，他只关注到两人之间的近距离。 南佳眨动的眼睫和脸颊处的小绒毛落在周述眼底，这是南佳为数不多的主动靠近。 周述是开心的，他是可以感觉到南佳的变化，不管是之前的她还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生一直是自己放在心尖处的南佳。 这一点，无论是过去了多长时间，都不会改变。 南佳见周述半天不出声，抬眼时的睫毛扫过周述的心尖，拂起的悸动慢慢晕上脸颊。 微微下咽唾沫，南佳有些愣在远处，看着近在咫尺的周述，她竟有些止不住的心动。 随着周述侧头轻咳，南佳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拉开两人的距离。 手掌不停闪动着微风，周言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旁的反应，南佳脸颊上的泛红和周述闪躲的眸眼都让她忍不住侧身。 “你们怎么了？” 南佳不好意思对周言说出原因，支支吾吾的扣着指甲，周述则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周言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两人就有些不自在了呢？ 徐嘉淮注意到两个人的反应，深邃的眸眼微闪，随后悠悠开口，“周言，注意观察。” 徐嘉淮的音量不大，却刚好让三人都听见。 周言闻言后转过身，不再关注有些奇怪的南佳和周述，这个实验她还有些不明白，要仔细观察徐嘉淮的每一步操作才行。 徐嘉淮的话无疑是帮两人解了围，南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到脸颊的温度有所下降才缓过神。 周述摸了摸鼻尖，随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南佳下意识侧目注意周言和徐嘉淮之间的动作，随后低声说道，“我说……言言和徐嘉淮现在的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吵架。” 南佳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只得侧过身让周述自己看。 “你自己看看他们两个的相处，这哪是吵架啊。” 周述透过南佳让出的几分空隙观看，随后轻笑道，“这才是周言和徐嘉淮。” 收回眸眼里的笑意，周述微微正经的看向南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相处模式，并不是每个人吵架都要写在脸上，然后拒人千里之外。” 尽管周述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南佳还是有些皱眉。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话是在内涵我呢。” 第136章 曾经的我很爱你妈妈 周述说这话时并没有多想，听南佳这么说倒有几分道理，含糊的语调微起，“有吗？” “没有吧，是你想太多了吧。” 听到这话的南佳只是侧过脑袋，拿起周述刚才放下的尺子，不满的嘟着嘴，“最好是我想多了。” 见南佳半天不说话，周述唇角的笑意微压，凑上前问道，“生气了？” “没有啊，我哪有这么小气。” 南佳看向周述的神情自然而平淡，周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这就对了，我们南佳向来是一个潇潇洒洒的女侠，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呢。” 随着周述的话一出，南佳的瞳孔微闪。 他说，我们，南佳。 南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敏感了，周述的一点点话语和举动都会让自己下意识地多想。 别扭的推开周述，南佳的语气有些害羞和不自在，“哎呀，快点做吧，一会言言他们都做完了。” 周述难得看到这样子的南佳，一时间有些看入了迷。 南佳见身旁的人没有反应，侧眼见周述还在看自己，害羞里有些生气，“你再看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看了，不看了。” 周述垂下的眼眸没有注意到的是南佳泛红的耳垂，南佳侧目的目光也没有注意到周述眼眸里的笑意。 他们并不需要知道，他们知道，此时自己所想的也正是对方所想的，这就足够了。 在同一间教室里，有人欢喜，有人害羞，有人失望，有人逃避。 徐嘉淮数不清这几天和周言相处里，自己强行抑制住的情绪有多少，只知道周言对自己总是很冷淡，甚至是带着几分怨气。 苦涩的情绪在心底生根发芽，徐嘉淮怨不得任何人，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不管周言对自己如何，这都是徐嘉淮的选择，与旁人没有关系。 只不过，每次看到周言眼底的冷漠与交流时的淡然，徐嘉淮都忍不住扬起心酸的苦涩。 期末考试如期到来，这是他们步入高三前的最后一次大考，不管是他们还是老师，都打着十二分的精力来应对。 徐嘉淮和周言在一个考场，无声靠在一起的肩膀与往日不同，他们没有交流，也没有往日间的相互鼓励。 猝不及防间的对视还带着几分淡然，这是徐嘉淮唯一能看到的。 家庭的影响对于徐嘉淮来说很大，曾经自己骄傲且美满的家庭在自己的见证下，画上了一个永远不会圆满的句号。 徐苏源回到这个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徐嘉淮去了书房。 不管他的婚姻如何，徐嘉淮永远都是自己最骄傲且疼爱的儿子，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站在书房的窗前，徐苏源转身看着有些沉默的儿子，心里扬起的情绪是复杂的，却又不知该如何疏解。 “阿淮，你恨我吗？” 本有些沉默的徐嘉淮缓缓抬头，看向自己曾经最佩服的父亲时，眼里还带着几分淡然。 恨吗？ 徐嘉淮自问自己，却发现，自己并不恨他，却也不会原谅他。 徐苏源早就料想到这件事情会对徐嘉淮造成一个怎么样的伤害，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连和自己说话都不愿意了。 嘴角的笑有些自嘲，也有些苦笑。 徐苏源转过身站在窗前，低眼看着楼下来往的路人，急促的脚步声不曾停留。 沉吟了片刻，徐苏源淡定从容地说着，“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这个家庭。” 话语微微停顿了几秒钟，在察觉到身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后，徐苏源出声补充道，“但是，我不后悔和你妈妈离婚。” 这话无疑落在徐嘉淮的耳间，显得有些冷淡和沉默，他有些不能理解父亲地话，下意识地开口，“为什么？” 这是进到这个房间以来，徐嘉淮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面对儿子话语里的不理解，徐苏源只是淡淡的扯动着嘴角，“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们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各个方面都在证实着我们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 “那曾经呢？” 曾经的那些幸福也是你们伪装出来的吗？徐嘉淮并不相信曾经幸福美满的那个家庭是他们给自己打造的美梦。 徐苏源听到这话后，缓缓转身看向他。 双眸里流露出的眷念落在徐嘉淮眼里，他看不明白父亲在想些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曾经的父亲是爱过母亲的。 “曾经的我很爱你妈妈，她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徐苏源并没有在选择站着，他的膝盖做过很严重的手术，不能保持着长时间的站立，扶着书桌缓缓坐下。 徐嘉淮跟随着父亲的步伐，站在书桌前。 眼前的画面让徐嘉淮回想到小时候自己挨骂的时候，父亲也是坐在椅子上，冷淡的批评着自己的错误。 那个时候的徐嘉淮明白，父亲是在帮自己纠正错误，父亲一直是他所敬佩的人。 而如今，物是人非。 同样的场景却是不同的心态。 “现在的我，不是说不爱你妈妈，只是我觉得我们的性格已经不适合生活在一起了，换一个身份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徐嘉淮有些沉默，垂下的眸眼里是冷淡的，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攥紧衣袖，“但是您不该那样的，这样对不起我妈。” 他的嗓音依旧是淡然，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 缓缓抬起的双眸有些淡然的看向父亲，“难道不是吗？” 面对徐嘉淮的这番话，徐苏源没有反驳，却也没有迎合。 “阿淮，对于这个事情，我不反驳，虽然不是我有意的，但毕竟是我的错。” 对于出轨，这并不是徐苏源的意愿。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有办法逃避，也不会选择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和夏觉予生活。 这对她是不公平的，对这个家庭也是不公平的。 所以徐苏源选择了坦白，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这个家庭了。 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这个家庭。 徐苏源抬眼看着自己与徐嘉淮之间的距离，有些苦笑，不久前还和自己亲近的儿子，如今却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就连靠近自己都不愿意。 收起眼底的情绪，徐苏源有些淡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也会在不同的年纪遇到不同的人。” “我很幸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你妈妈，也很庆幸她陪了我这么长时间。” 对于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徐苏源说不出伤人的话。 曾经，夏觉予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也是自己最爱的人。 而如今，一切都被自己亲手毁掉，他毁掉了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家庭。 不管是夏觉予还是徐嘉淮，都被自己亲手推开了。 窗外来往的路人带着急促的脚步声，微风吹拂过一旁的大树，伴奏般的沙声与书房里的沉默形成对比。 徐嘉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父亲的这番话，平淡的神情透过眼眸流露出来。 徐苏源微微转动着椅子，一字一句有些沉重，“但是阿淮，你还小，不明白爱情给你带来的感触有多大。” “我遇到你母亲的年纪正好是你遇到周言的年纪。” 徐苏源回想着与夏觉予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的她温柔而大方，是自卑而软弱的自己所触碰不到的微光。 眼里掠过几丝温暖的爱意，但却又转瞬即逝。 徐苏源淡淡的语气在书房缓缓扬起，拂过徐嘉淮的心间，带着他一起扬起后又狠狠的落下。 “我青春期的悸动和现在的你是一样的。” 徐嘉淮下意识地皱眉，出声反驳着，“但我不会像你一样。” 面对徐嘉淮话语间的语气，徐苏源并不在意，缓缓起身。 双手微搓着走向徐嘉淮，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上缓缓开口，“这些话，曾经的我也说过，而且比现在的你说得还要好听。” “但是现实只会让你认清事实，好听的话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随着父亲的话缓缓而出，徐嘉淮冷淡的神情挂在脸上，双眸渐渐有些冷漠。 “你想考医学院，那周言呢，她想考什么？” 此话一出，徐嘉淮眉间的神情微松。 周言要考什么学校，这是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周言此时此刻的想法。 从前的徐嘉淮不知道，现在的徐嘉淮更不会有机会知道。 徐苏源长期在商政上和人打交道，自然没有忽略徐嘉淮微弱的小表情，扯出的唇角有些淡，“你看，你也不知道。” “距离和时间都是考验你们感情的武器，不管现在的你们如何，你们要怎么保证十年后，你们依旧会初心不变呢？” 父亲的话好似一场大雨一般淋在徐嘉淮身上，每一滴雨点都精准的砸在自己的心尖处。 一场大雨过后的心是冰冷的，也是伤痕累累的。 徐苏源抬眼注意到徐嘉淮眉眼间的落寞，有些沉默。 有些话并不是自己要打击他，但自己是他的父亲，自己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就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还要经历一遍痛苦。 “爸爸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反对你和周言，但是凡事都要想清楚，你已经十八岁了，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要为你的一言一举所带来的结果，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是过来人，爸爸不会害你的，我是为你好。”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忍不住扯出一丝笑，微微泛起的笑意里带着嘲讽和失望。 从前的父亲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的，徐嘉淮很早就发现了，为你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话。 将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强行压在别人身上，打着为你好的称号逼迫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这句话不仅是周言讨厌的，也是徐嘉淮很讨厌的一句话。 徐嘉淮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会从眼前的这个人口中说出，一时间不知是失望还是自嘲。 见徐嘉淮不说话，徐苏源以为是自己的话被他听进去了，继续补充道，“我只是以我的亲身经历来告诉你，没有什么事情是会一直不变的。” “就像我对你妈妈的感情，二十年前的我肯定想象不到现在的自己会选择离婚，你妈妈应该也会后悔嫁给我这样的一个吧。” 徐嘉淮本只想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听完他的话，但却没有想到他会质疑母亲对他的感情。 一时间，徐嘉淮有些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一直以来崇拜的父亲。 脚步忍不住上前质问着，“所以，是你后悔选择我妈了对吗？” 徐苏源好似早已料想到徐嘉淮会这样，摇了摇头，沉思的神情有些淡然，“不后悔，但是不会再选择继续。” “就像我今天回到这里，也只是带走关于我的东西。” 看着徐嘉淮对自己疏远的样子，徐苏源即使在公司打拼了这么久，却也还是会流露出几分淡淡的忧伤。 “阿淮，即使爸爸妈妈没有选择再在一起生活，但是我对你的爱依旧没有变，我还是那个很爱你的父亲。”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缓缓抬起眸眼，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看着对方眼里的疼惜与温柔，徐嘉淮还是下意识地收回视线。 徐苏源看得出来儿子对自己是有些抵触的，忍不住有些失望，却还是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缓步上前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你选择留在这里照顾你妈妈和外婆，爸爸为你感到自豪，你承担起了一个男人应该撑起的家，爸爸很为你感到骄傲。” 肩膀上的大手温和且有劲，徐嘉淮有些沉默，垂下的眼睫微翘。 缓缓过后，徐嘉淮淡淡的看了一眼父亲，“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们离婚的事情不要让外婆知道。” 外婆现在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记忆力也有所下降，白天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也会迷迷糊糊的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自从外公去世后，外婆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头发变白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还没有染黑多久就全白了回来。 外婆接受自己老的事实，也接受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事实。 一直以来，不愿意接受的是夏觉予和徐嘉淮。 外婆是家里最看重家庭的人，如果父母离婚这件事情被她知道了，以外婆的身体状况，一直会接受不了的。 徐嘉淮已经失去外公了，他不可以再失去外婆了。 听到这话的徐苏源拍了拍他，语气也有些沉重，“一直以来，你外婆对我都很好，我也会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看待，我也会经常回来看她老人家的。” 徐嘉淮注意到父亲眼底的歉意，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懂的事情我都明白。” 尽管这件事情对自己的打击很大，但徐嘉淮依旧选择试着放下。 婚姻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徐嘉淮已经成年了，不需要他们为自己做出什么牺牲。 第137章 同样倔脾气的人 看着徐苏源走向门口的背影，徐嘉淮忍不住出声，“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一直是曾经的那个父亲。” “永远都不要变。” 即使徐嘉淮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人会为了别人一直保持自己，但他还是想说出来，想要给自己一个念想。 徐苏源的脚步微顿，湿润的眼眶有些泛红，深吸一口气，并没有选择回头。 “爸爸答应你，永远都不会变的。” 这是他唯一可以向儿子保证的，他不会变的，自己会一直是那个爱他的父亲。 徐嘉淮失神的看着周言的背影，脑海里全是那天父亲说的话。 面对比自己经历那么多的父亲，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 对周言的感情沉于心底，徐嘉淮不敢，也没有勇气回到当初那个纯粹炙热的少年，拉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大声的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昭告全世界的那颗心，在经历过家庭的变故过，终究是有些黯淡了。 两天的期末考过的很快，徐嘉淮有预感，这次的考试自己考得并不好。 在考场上连续的失神是最不应该犯的错误，然而徐嘉淮却犯了很多次。 沉默的拎起书包出门，江榆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些担忧。 随后侧目拍了拍周述的肩膀，缓缓说道，“淮哥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他考数学的时候，都差点没写完。” 江榆并没有注意自己的音量，周言将这话听得很清楚。 同样听到的不止周言，苏以泽懒散的将书包单肩背着，撑着徐嘉淮的桌位说着，“我也听说了，考英语的时候徐嘉淮竟然走神了，他可是徐嘉淮啊。” 徐嘉淮是谁，是常年霸榜理科班的大神，是在数理化方面可以甩别人几条街的学霸，能让他在数学考试中差点写不完试卷，这说出去恐怕都没有几个人会信的。 但是周言信。 因为，她亲眼看到徐嘉淮在考试的时候失神，也目睹了徐嘉淮在英语听力的时候没有写题。 周言不知道徐嘉淮这是怎么了，不安和担忧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有些无法判断自己的思考。 南佳回过头，眼底也掠过几分担心，“他这几天是怎么了？整个人就和换了一个人一样，我都不太习惯了。” 苏以泽默默点头，随后抬手拍了拍周述，“周述，你怎么看？” 周述是在场最了解徐嘉淮的，看着他有些沉默，苏以泽才出声问他的。 徐嘉淮在年级里并不算低调，认识他的人不少，周述考完试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关于徐嘉淮的传闻。 敛起眼底的神情，周述淡淡开口，“我不知道，你们也别乱想了。” 苏以泽叹了口气，自顾自地靠在桌子上说着，“那这次考试，徐嘉淮会不会考砸啊？” 随着他这话一出，南佳下意识地看向周言，见她垂着眼，有些沉默。 苏以泽并没有注意到几人眼里的神情，眼眸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微扬，“那这一次，班长岂不是要超过徐嘉淮了。” 周言听着这些话，身侧的指尖忍不住攥紧。 “没想到高三还没有到，徐嘉淮就跌下去了。” 苏以泽的这番话无疑有些激怒周言，心底扬起的不满环绕着周言，皱起的眸眼和抿紧的双唇都有些生气，“你说什么呢？！” 见一向安静温柔的周言有些生气，苏以泽才反应过来自己口无遮拦的说了些什么话。 微微站直身体解释着，“不是，周言你别生气，我也只是做个假设而已。” “而且徐嘉淮成绩这么好，就算是一次没有考好，下一次也可以考好的。” 苏以泽的话有些越描越黑，南佳也有些生气，侧眼不去看他，上前握住周言的肩膀，轻声安抚着。 苏以泽说话的声音并不小，盛礼放下给林初意收拾笔记的手，听到苏以泽的话后，皱眉紧缩。 见周言有些生气了，急忙上前打断苏以泽还要继续说的话，“苏以泽。” 盛礼这个班长一向当的很让班里同学信服，见他都开口了，苏以泽乖乖的闭上嘴。 盛礼侧眼看着周言脸上的神情，微抿双唇，“周言，苏以泽讲话向来如此，口无遮拦的，你别生气了。” 见班长也在为自己求情，苏以泽再一次上前道歉，“对呀对呀，我并不是用心的，周言对不起。” 周言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冷淡的，但南佳可以感觉得到她情绪的缓和，对着盛礼微微点头。 盛礼也算是和南佳小学认识的，见她都点头，悬挂的心也微微放下几分。 随后回头拍了拍苏以泽，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们也别乱说了，考试怎么样会有老师来改卷，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 “放学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苏以泽并没有注意到南佳的提醒，刚想说什么就被盛礼拉住胳膊，注意到班长微微眯起摇头，他叹了口气，“行了，我不说了。” “周言，你也别生气，我刚才就是说话没有注意思考，对不起。” 周述起身打断苏以泽的话，出声提醒着，“好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见周述都这么说了，苏以泽才放下心，抬眼看着一言不发的周言，低声问着，“她确定没事？那我先走了。” 周述点头，拍了拍苏以泽的胳膊。 看着苏以泽的身影转身出门，周述抬脚站在周言面前。 许久没剪的刘海遮盖住周言眼底的神情，周述扯了几分唇角，淡笑着，“不是不在乎吗？那你生气什么？” 周言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清楚的知道，苏以泽的话并没有说错，徐嘉淮这次考试发挥失常，盛礼赶超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周言扪心自问却又说不上来原因。 周述的话不轻不缓的砸在自己的心尖，周言轻呼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有些平复不下来自己的情绪。 略带烦躁的拿过书包，起身与周述直视，“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对视起的双眸互不相让，周言咬紧下唇，随后转身出门。 周述认栽，在周言面前自己总是会下意识地低头，伸手扯过自己的书包，抬脚追上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姜愿背过书包，看着他们刚才离开的方向，微微叹气。 “怎么就闹到这个程度了呢。“ 南佳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语气有些无奈，“两个同样倔脾气的人啊，难搞得很啊。” 江榆抬眼与她们对视，眼底都不约而同地有些担心周言和徐嘉淮。 徐嘉淮并没有被这次考试所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他的情绪并不是因为考试，而是因为前两天的那次对话。 路灯微微亮起，光影闪耀之间落在地面上，徐嘉淮的脚步刚好落在上面。 进门之前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徐嘉淮不想让外婆担心，不过这个点，外婆应该已经睡了吧。 徐嘉淮轻声推门，却不料外婆刚好坐在客厅，看向窗外的背影有些落寞。 听到声音后才转过头，见是徐嘉淮回来了，有些高兴的扬起笑意，“是我们阿淮回来了呀。” 徐嘉淮没有想到都这么晚了，外婆还没有睡觉，加快脚步上前，“外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外婆握着徐嘉淮的手，眼神有些涣散，“阿淮呀，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徐嘉淮单膝跪在地上，方便外婆可以看他，一字一句，缓慢的回答着，“外婆，我们现在高三了要上晚自习了，您以后晚上早点休息。” 外婆缓缓抬眼看着电视，有些沉默。 徐嘉淮并不着急外婆的回答，校服外套落在地面上拖着，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眼里只有外婆失神的神情。 缓缓过后，外婆回过神，缓慢的语调慢慢说道，“我没看到你回来，总是睡得不安稳。” “总想着看着你和你妈妈都回来了，我才能安心睡觉。” 鼻尖的酸意有些明显，徐嘉淮侧目轻咳着，“但是我回来的太晚了，您要早点休息。” 听着徐嘉淮缓缓出声的话语，外婆点了点头，出声的语调有些疲惫，“外婆都知道，外婆只是想再多看看你。” 最近不知为何，自己总感觉很累的感觉，有一种睡过去后就不愿意再醒来的感觉，她很害怕一闭眼一睁眼就看不到他们了。 徐嘉淮听出了外婆话语里的害怕，双手紧握住外婆的手，温声劝着，“过两天周末，我就在家好好陪陪外婆，哪也不去了。” 外婆自从上个星期从医院回来后，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希望有人可以一直陪着自己。 听徐嘉淮这么说了，外婆扬起笑容，就好似一个小孩子一样。 脑海里想到了什么，外婆反手握住徐嘉淮的手，“小言最近怎么样啊，我好久都没看到她来找你了，外婆都有些想她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到周言，徐嘉淮有些愣住，垂下双眸遮盖住眼底的情绪。 再次抬起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安抚，“外婆，我们现在晚上都要上晚自习，她也没有时间可以过来。” “以后有空闲了，我再叫她和周述来看外婆。” 徐嘉淮知道外婆喜欢周言，但如今，自己和周言的这种尴尬的关系，自己独自约她来，肯定是不愿意的，叫上周述的机率应该会大些。 徐嘉淮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外婆听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们阿淮都上高三了，外婆记得你昨天才到外婆这里，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手掌怜惜的摸着徐嘉淮的脑袋，外婆轻声的语调有些缓慢，“那你记得回头和小言说说，就说外婆想她了，让她有时间来看看我。” 徐嘉淮也注意到外婆说话时的疲惫，伸手搀扶着外婆，温声哄着，“好，外婆您快休息吧，我回头就和她说。” 外婆现在的记忆力逐渐下降，就连一天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记不清楚，夏觉予始终不放心家里只有一个阿姨在，专门聘请了一位阿姨来，专门照顾外婆的生活起居。 阿姨从徐嘉淮手中接过外婆的手，耐心的劝着，“阿姨，您该休息了，不然天要黑了。” 外婆的心智越来越小孩子，阿姨时常要通过童话故事来哄着外婆睡觉。 听到这话的外婆转过身，伸手挥了挥，“好，天要黑了，阿淮也快点回房间睡觉吧。” “嗯，外婆晚安。” 看着外婆步伐有些缓慢，徐嘉淮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酸，抬眼看着偌大的房子，竟觉得有些孤独。 随着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窗帘后传来几声呜咽声，声音有些耳熟，徐嘉淮抬脚上前。 竟然是曲奇趴在窗帘后。 自从外婆生病后，在医生反复叮嘱家里要时刻保持卫生和干净，老人是最好不要接触宠物后，曲奇便被送到了表弟家寄养了。 徐嘉淮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曲奇了，一时间有些愣住失神。 曲奇本就在客厅陪着外婆有些困了，蜷缩在窗帘后面有些困了，见帘子被拉开，眯起的双眸微微睁开。 眸眼一亮，大概是太久没见徐嘉淮了，曲奇拔腿跑向他。 曲奇的年纪在狗狗中已经算是年长的了，即使外公从前总是带它出去散步锻炼，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双眸也略显老态了，不似前几个月的活力，徐嘉淮心疼的蹲下抱住曲奇。 曲奇不到一个月就到这个家里了，它是和徐嘉淮一起长大的伙伴，也是他很重要的家人。 酸涩的眼眶有些泛红，徐嘉淮抑制住心底的苦涩，哑着声线问着，“你怎么回来的呀。” 不用徐嘉淮牵着，曲奇对徐嘉淮的房间很熟悉和了解，徐嘉淮跟在它身后，很明显的感觉到曲奇上楼的速度没有上一次见面时敏捷了。 徐嘉淮本就想打电话询问曲奇的情况，却不料早在自己上晚自习的时候，徐清扬就给自己发消息了。 “哥，我生病了，我爸妈怕传染给曲奇，就先把它送回来了，等我病一好，我就来接曲奇。” 曲奇现在的年岁很高了，稍微不注意就容易生病，对于一条年龄颇高的狗狗来说，生一次病是很危险的事情。 徐嘉淮放下手机，摸了摸曲奇的脑袋，脑海里回想起自己摸周言脑袋的时候。 细细回想，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对周言做这个举动了。 手微微收回，心间一时有些失神。 第138章 感情是不可以用来比较和对比的 见曲奇的睡意渐重，徐嘉淮拿过毛毯铺在沙发上，曲奇之前就这样睡过，等徐嘉淮铺好毛毯，自觉的跳上沙发。 睡眼渐渐闭上，沉入睡眠。 徐嘉淮抬手将空调的温度调到适宜，拿起洗漱衣物去卫生间。 等他再次躺在床上时，竟发现自己没有一丝睡意。 反复的闭眼睁眼，脑海里全是周言这几日的样子，徐嘉淮有些睡不着。 起身下楼准备倒杯水，却看到母亲站在厨房，双手拿着杯子，低垂着眼眸看着地面上落下的月光。 徐嘉淮的脚步微顿，随后上前问道，“妈，您怎么也还没有休息。” 夏觉予本就有些失神，提到徐嘉淮的声音有些吓到，缓了缓才出声，“我有些睡不着，你不也是一样，明天还要上课，怎么现在还没睡？” 两人都很注意自己的音量，徐嘉淮伸手接过母亲递来的水杯，“我……我睡不着。” 夏觉予没有着急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睡不着的话，陪妈妈聊会天好吗？” 不知为何，徐嘉淮感觉母亲有话要和自己说，点头跟上母亲的脚步。 书房的门再一次被缓缓推开，徐嘉淮依稀记得上一次和父亲在整个房间里说话的场景。 夏觉予抬手拉开窗户，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月光落在地面上，徐嘉淮有些失神的看着母亲。 夏觉予沉默了片刻后，转身面朝着徐嘉淮，脸上的神情有些歉意，“阿淮，妈妈一直都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徐嘉淮早该料想到母亲会和自己道歉，淡然的神情有些愣住，“妈，您别这样。” “这句道歉是应该的，妈妈早就想和你说了。” 夏觉予早就想和徐嘉淮说这句话了，只是最近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忙于事业，却再一次忽略了徐嘉淮的感受。 “因为我的缘故，导致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夏觉予的语调里带着很浓郁的歉意，徐嘉淮只觉得这几日的委屈像是有了发泄口，鼻尖有些发酸。 垂下的眸眼不愿意抬起，徐嘉淮的嗓音有些沙哑，“这不是您的错。” 夏觉予听出了徐嘉淮话语里的委屈，伸手抱过儿子，手缓缓抚摸着他的发丝。 温柔的语调缓缓开导着，“是我太忙于事业了，你爸爸……他曾经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外公外婆，他一直都很照顾这个家庭。” “我们的婚姻是我一手毁掉的，” 夏觉予不是没有想过这段婚姻里面，自己就真的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答案是否定的，自己也有错，忽略了家庭。 事业和家庭都想要经营好，却忘记了人不能太贪心，有得便有失。 “阿淮，婚姻是要两个人一起维持的，单方面的付出如果得不到回应的话，日子久了，换谁都会感觉到疲惫的。” 母亲的话一字一句都在维护这段已经不复存在的婚姻，徐嘉淮有些为母亲感到不值。 “但是他还是背叛这段婚姻了，不是吗？” 在徐嘉淮看来，是父亲先出轨背叛了母亲，无论如何，这是对于婚姻的不忠，也是对母亲的不忠。 夏觉予感觉到徐嘉淮话语里的语气，温声的开导着他，“他的背叛是有存在我的原因的，我没有维持好我的婚姻，也导致这个家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徐嘉淮缓缓松开母亲，微垂着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母亲，有些心疼，“妈，您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夏觉予很庆幸，自己在失去了婚姻后，没有失去徐嘉淮这个儿子。 舒缓的眸眼有些淡笑，夏觉予握住徐嘉淮的手，温声道，“阿淮，你要记住，婚姻和爱情要握在自己手里，不要交给旁人来主宰。” 徐嘉淮察觉到母亲的话中有话，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母亲打断，“阿淮。” “你和小言吵架还没有和好吧。” 自从和周言吵架后，徐嘉淮没有在家人面前主动的提起过周言，尽管每次回来都会调整自己的情绪，但是他没想到，母亲还是看出来了。 夏觉予浅笑着扶过徐嘉淮额间挡住的刘海，“我看你住院也没有拿手机，小言这段时间也没有来看你，就连周述都很少过来。” 安静的书房里回荡着母亲的声音，徐嘉淮陷入了沉默。 见徐嘉淮不说话，夏觉予便懂了，自己猜中了。 轻声叹气，语调有些恨铁不成钢，“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你这个样子要怎么把小言给我带回家。” 徐嘉淮并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话，转头看着窗户，上前推开窗户，看着天空中扬起的明月，一言不发。 夏觉予也不愿意将徐嘉淮逼得太紧，站在原地等他主动说出口。 徐嘉淮记得周言说过，自己很喜欢看星星月亮，也喜欢晚上拉开窗帘睡觉。 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周言，会不会也在和自己一样，在同一时间仰望天空，看着同一个月亮。 低头苦笑着，这个点，周言应该早就睡了，又怎么会失眠看月亮呢。 徐嘉淮不想看到周言失眠睡不着的样子，他情愿睡不着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希望周言可以夜夜好梦。 沉吟了片刻后，徐嘉淮转身面对着母亲，开口的语调是失落的，也是沉重的，“妈，周言不会原谅我了。” 苦涩的情绪涌上心尖，徐嘉淮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我们可能不会有未来了。” 夏觉予没有想到两人吵架会这么严重，她原以为只是小吵小闹，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却不曾想过，两人之间会闹得这么严重，甚至到了一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担忧的神情浸满眼眶，夏觉予快步上前，语气有些着急，“你这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语微顿，随后想到了什么，语气也缓缓沉下来，“你是不是和小言说些什么了？” 夏觉予虽然和周言接触的事情并没有很久，但她看人不会错的，周言的性格不像是会和徐嘉淮闹别扭不愿和好的性格。 那么问题只能出在这段时间有些异常的徐嘉淮身上。 夏觉予的语气不免有些着急，“小言性格本就温顺，你是不是说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她生气了。” 见徐嘉淮有些沉默，夏觉予轻叹一口气，上前拉着徐嘉淮的手，劝道，“阿淮，妈妈不是想要逼你。” “但是你已经十八岁了，明年就要上大学了，上了大学能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到时候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这栋房子到时候可能也只剩下我和你外婆两个人了。” 夏觉予的话语顿下，看着徐嘉淮的手比自己还要大，自己的手掌已经包裹不住儿子的手了，内心不免有些失落。 “妈妈不希望再和你产生什么距离了。” 一字一句都带着几分期盼，夏觉予现在只剩下母亲和儿子了，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 “即使现在我和你爸爸离婚了，但是我们对你的爱依旧是和以前一样的，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徐嘉淮抬眼看着母亲有些悲楚的双眸，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对周言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后悔说出那些话，眼底的后悔和惭愧浸满眼眶。 “妈，周言不会原谅我了。” 徐嘉淮喃喃出声的话语让夏觉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后，在寂静中，徐嘉淮将自己与周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将这些本藏于心底的事情，再一次掀起。 夏觉予的脸色逐渐沉重，随着徐嘉淮的每一个字的流露，脸色也越来越不好了。 等徐嘉淮说完，夏觉予忍不住伸手戳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带着浓浓的怨气与不满。 “徐嘉淮！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笨小子，你看看你和小言说的这些话像什么样子吗？！” 夏觉予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坐到，忍不住伸手拍打着徐嘉淮的胳膊。 注意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夏觉予有些不忍心说太重的话，却又为周言感到不满和生气。 深吸一口气，夏觉予看着徐嘉淮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导着，“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情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相互猜测怀疑导致的，这和你还有小言都是没有关系的。” “阿淮，你怎么能这么和小言说呢，女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敏感，你这么说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想。” 夏觉予竟然不知道那天看到周言的时候，那孩子竟在家里经历了那些事情，看向徐嘉淮的神情再一次带着几分不悦。 徐嘉淮也知道那天的自己很冲动，说话也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地担忧和无助让自己把周言推之门外。 缓缓抬起地双眸和喃喃出声的话语都有些无助，“妈，我害怕……” 夏觉予无奈的叹口气，“你说你都成年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感情是不可以用来比较和对比的，你不可以这样对小言。” “你爸爸做错了事情是他自己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而且，你为什么不能相信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呢。” 徐嘉淮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对周言的喜欢，他只是害怕未来的某一天，周言会后悔。 徐嘉淮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可能，一时间有些失神。 夏觉予将徐嘉淮的无助看在眼里，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的忽视，导致儿子对待感情的方向有些单一。 一直以来，他对于爱情的理解都来源于家庭，亲眼见证了家庭的破碎，所以导致他不愿再去相信自己所谓的爱情。 微微叹气后，夏觉予拉起徐嘉淮的手，拍了拍，耐心的开导着。 “每个人的感情都不一样，不管是你还是小言，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法都不一样。” 夏觉予不知道她这么说，徐嘉淮能不能理解，本以为儿子在遇到一个好女孩之后，对待爱情的看法会有所不同，却没想到在这方面，徐嘉淮就是一个白痴。 “你不能用你的理解来决定小言的想法，这样对她是不公平的。” 徐嘉淮抬起迷茫的眸眼，喃喃的双唇微启，“妈，我做错了是吗？” 徐嘉淮这话给夏觉予气笑了，有些生气的戳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 “你这何止是做错了，你这是把小言的心都伤透了，有你这么对自己喜欢的女生这样子的吗？！” 或许是徐嘉淮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黯淡的眸眼有些落寞。 夏觉予有些不忍心再继续说他了，深吸一口气，随后拍了拍徐嘉淮的脑袋。 “我知道，我们阿淮是害怕自己也会伤害到小言，但是你为什么这么一点信心都没有呢？” “我夏觉予的儿子怎么能像你这样一点信心和自信都没有呢？！”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夏觉予看着徐嘉淮落寞的神情，还是有些歉意。 因为这些年自己和他爸爸都忙事业，对于徐嘉淮的关心少之又少，导致对他对爱情的理解也没有及时的科普到。 徐嘉淮如今的这副样子，自己也有逃避不了的关系。 徐嘉淮将母亲的话听入耳间，惭愧和内疚在内心深处扬起，越加强烈的后悔贯穿着自己。 抬眼看着为自己操心的母亲，徐嘉淮有些愧疚。 闷热的书房并没有开空调，空气中带着几分闷热和烦躁，徐嘉淮挠了挠头发，有些无措。 随后抬眼看着母亲，喉咙上下微滚，有些迟疑，但还是选择出声问道。 “妈，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徐嘉淮没有明说，但夏觉予还是听出了儿子说的是什么事情，神情有些愣住。 这段时间以来，徐嘉淮从来都没有主动的问起这件事情，但夏觉予知道，他并没有放下，只是藏在心底不愿意说出来。 阿淮一向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不仅要考虑自己的感受，还要注意外婆，这件事情如果被母亲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第139章 不反对你追求喜欢的权利 夏觉予沉吟片刻，回想着那时的感觉，她竟发现那时候的自己，神情是模糊的，她已然记不清那时的反应了。 “失望的感觉好像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多少，这个消息是他主动告诉我的。” 徐嘉淮听到母亲的话有些愣住，他原以为是母亲自己发现的，又或者是旁人告诉的，却唯独没有想到是父亲主动告诉的。 只能说，两个之间没有感情了，才会如此坦然。 想到这里，徐嘉淮不由有些失落。 “我其实可以感觉得到，我们两个人事业心都很重，工作大于家庭的两个人就会很难走到最后，因为这段婚姻里面没有人在付出和维持。” 夏觉予没有说的是，自己和徐苏源没有结婚前，几乎没有过争吵，就连矛盾都很少有。 结婚以后的事情很多，远不及恋爱时的自由与舒适。 尽管他们都想要经营好这段婚姻，但事与愿违，结局总是朝着不好的方向走。 “所以我们的离婚和出轨其实没有很大的关系，不管他出不出轨，我们都会离婚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徐嘉淮不是很难理解母亲的话，有些不解，也有些疑惑。 “可是最开始不也是很相爱的吗？为什么到现在会是这样子的结局。” 夏觉予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看了眼街道处的路灯，缓缓过后才转头看着徐嘉淮。 “阿淮，婚姻不止是两个人的，也是一个家庭的，不管你幸不幸福，在家人面前你都是没有办法展现出自己的不幸福。” 夏觉予说的是事实，尽管和徐苏源前一天晚上还在吵架，但第二天一到，两人都要在家长面前展现出非常和谐且自然的一面。 她不能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也不能让徐嘉淮发现这个家庭的支离破碎。 夏觉予深吸一口气，扬眉温和的舒展起笑意，“妈妈是幸福的，至少现在是自由的。” “阿淮，年少时期开始发展的感情是最真挚和美好的，不要在你最好的年纪放弃一段真挚且纯粹的感情。” 夏觉予看得出来徐嘉淮很喜欢周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看出来两人的相互喜欢，她也不会在大晚上和儿子说这么多。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周言，更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伤害到人家小姑娘了，夏觉予有责任也有义务开导徐嘉淮。 “妈妈不是支持你早恋，但是也不反对你在这个年纪拥有追求喜欢的权利。” 夏觉予是一个很开明的家长，或许是因为自己也经历过这样一段校园恋爱，才能更好的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 语重心长的语调在房间再一次扬起，“小言是一个好孩子，你也是，妈妈相信你们会有一个美好而快乐的未来。” “不要让我们的事情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不仅是对小言的不负责，也是对你自己的质疑。” 见徐嘉淮有些沉默，夏觉予双眸微微一深。 随后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沉重，“妈妈希望你能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不要辜负了小言，也不要让自己遗憾。” 夏觉予知道徐嘉淮需要时间，但是周言已经等了太久时间了。 两人之间的问题不尽快解决的话，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想到这里，夏觉予忍不住皱眉说道，“阿淮，你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想法，你不是一个会临阵脱逃的人。” “别让小言等太久了，女孩子是会失望的，等久了，她就不愿意喜欢了。” 母亲的话一字一句的砸在徐嘉淮心尖处，一言不发的徐嘉淮有些僵硬，随后哑着声线，闷声应下，“嗯。” 夏觉予也不愿再多说，抬脚出门，淡淡的留下一句，“早点回房休息吧。” 徐嘉淮再一次躺在床上，心情与刚才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伸手摸过手机的动作有些迟疑，与周言的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几个星期前。 周言给自己带的银耳羹，他也没有喝到。 眸眼紧闭，抿紧双唇，攥紧的手掌砸在床上。 眼角缓缓流下的泪珠有些黯淡且轻缓，不声不响的砸在枕头上。 房间里传来隐忍的哽咽声，身侧攥紧的指尖泛红，骨头微微泛红，骨节相撞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有些明显。 徐嘉淮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朦朦亮起，街道的路灯随着时间一到，整齐统一的灭灯。 泛红的眼眶里散布着零零散散的红血丝，失神的眼眸在此时此刻有些黯淡无光。 徐嘉淮静静的躺在床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脑海里回想起很多有关周言的事情与画面。 脑海里的画面越清晰，苦涩的笑意就越明显。 直到最后，徐嘉淮忍不住自嘲的扯出嘴角，低声轻骂了一句。 “徐嘉淮，你真不是个东西。” 不管徐嘉淮怎么想的，第二天的太阳依旧高高升起。 徐嘉淮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还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一种方式来面对周言。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自己，徐嘉淮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自己。 “徐嘉淮，你真混蛋。” 这话不偏不倚的落在身后的周言耳间，周述微微挑眉，看着徐嘉淮站在后门低声骂自己，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笑。 徐嘉淮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的笑声，熟悉的嗓音带着专属的随意，徐嘉淮敛起眼底的神情，抬脚准备回位子。 周述上前勾住徐嘉淮的脖子，调侃的语调慢慢悠悠的，“徐嘉淮，你真混蛋。” 故意模仿的语气让周述忍不住再一次笑出声，徐嘉淮的身体微僵，随后有些无奈。 看在他是周言弟弟的份上，徐嘉淮是可以原谅的。 但显然周述并不愿失去这个挑逗徐嘉淮的机会，随意含笑的语调再一次扬起，“你是生病还没有好？还是在医院呆傻了？” 周述可从来没有见过徐嘉淮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好奇和调侃，语气也有些欠。 徐嘉淮的脚步声微僵，深邃的双眸微暗，抑制住心底扬起的情绪。 周述这段时间为自己和周言的事情没少操心，可以原谅。 看徐嘉淮自然平淡的样子，周述挑起的眉毛微落，语调闲散，“徐嘉淮，你真生病生傻了？” 忍无可忍了，徐嘉淮伸手拿过周述的手，微挑眉，冷呵一声，“我看是你需要去医院看看。” 熟悉的语调与话语，周述倒没太惊讶，只是轻喟一声，“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呢，看来还是我认识的徐嘉淮。” 周言就站在门口，将徐嘉淮和周述之间的互动和交流都看在眼里，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她感觉的到徐嘉淮的不一样，就好像，从前的那个徐嘉淮回来了。 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和往日的徐嘉淮一模一样。 在他的身上，周言看不出这段时间的徐嘉淮，那个沉默不爱说话，冷淡且独来独往的徐嘉淮不见了。 现在的徐嘉淮是从前那个会和周述相互调侃，会和江榆讨论足球比赛，也会和其他人耐心交流的徐嘉淮。 那……之前那个会和自己温声说话，也会时时刻刻照顾自己的徐嘉淮还在吗？ 周言站在门口有些失神的回想着，直到南佳打趣完周述才发现门口的周言。 脸上的神情有些失神，南佳与姜愿微微对视，起身上前。 温热的手掌牵过自己的手腕，周言回过神才发现南佳和姜愿都站在自己面前。 姜愿的语调很轻，“言言，你怎么了？” 南佳有些皱眉，徐嘉淮现在好好的了，别在这个时候，周言又出什么事情。 对于南佳来说，朋友都可以健健康康，好好的，这是她最大的心愿。 “我没事呀，可能是没有睡好吧。” 周言耸肩浅笑着，“没事就好，我们回位子吧。” 周言看着徐嘉淮的侧眼，身侧的衣袖被自己攥紧，有些紧张。 不知为何，看着徐嘉淮的时候，周言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和无措。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从前的徐嘉淮。 徐嘉淮又何尝不是一样的，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周言缓缓坐下，身体微僵，手上的动作也有些顿住。 在面对周言时，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或者说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她。 两颗想要靠近的心却因为时间的疏远，渐渐沉在心底。 一连两天，徐嘉淮都没能和周言说上一句话，换句话说，徐嘉淮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周言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一退一进之间，两人的相处反倒比前段时间更尴尬了。 课间，周言刚接完水回来，还没有进班就听见盛礼的声音，“成绩出来了。” “成绩表我贴这里了，你们要看的话过来看。” 成绩出来了？ 周言有些诧异这一次的成绩为何会出的这么慢，拧紧杯盖进班。 讲台的左侧堆积了不少人，拥挤当中，盛礼敏捷的钻了出来。 抬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周言，双眸有些闪躲，随后笑道，“周言，你这次考得不错，物理进步了很多。” 这段时间，周言避免上晚自习和徐嘉淮有过多的交流，经常钻到办公室去找老师询问题目。 一来一回，就让自己的成绩进步了很多。 还不等周言开口，人群里传来不大不小的讨论声，“不是吧，这次第一是班长！” “我看看！我看看！” “我去，真的是班长啊！” 周言下意识地抬眼看徐嘉淮的方向，空荡荡的位子上并没有他的身影。 盛礼自然也听到了，有些尴尬的别过视线。 “恭喜。” 周言的嗓音很轻，带着几分真诚的祝福。 盛礼微微愣住，随后看向周言，注意到她眼底的真挚和纯粹，盛礼笑着回答，“谢谢你，周言。” 感谢过后，盛礼收起唇角的笑意，侧眼看着挤在一处的人群。 淡淡的语调缓缓而出，“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次是因为徐嘉淮发挥失误，我才可以考到第一名的。” 苦涩的笑意牵动着唇角，“认识他这么久，这是我唯一一次超过他。” 但这并不是盛礼想要的结果，他希望的是自己可以堂堂正正的考过徐嘉淮，而不是因为他在考场上的发呆，这样的发挥失误是盛礼不愿意接受的。 “他们现在这么说，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周言静静的站在原地，盛礼喃喃的话语显得有些心酸。 周言微微收起眸眼里的神情，出声安慰着，“班长，你也是靠自己的努力的，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话。” 盛礼也只是短暂的失落，敛起眼底的落寞，微微站直身体看向周言。 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慢，“我看得出来，徐嘉淮最近的情绪都不对。” “你没事的时候劝劝他吧，高三是经不起他失误的。” 高三的时间紧，任务重。 盛礼身为班长，他应该关注到每个同学的心理健康，自然也没有忽略徐嘉淮最近的不对劲。 “这些话，我不太适合现在跟他说，但是你可以。” 盛礼本来打算这几天找个时间和徐嘉淮谈谈，却没有想到这次的成绩会是这样的结局。 自己刚考到第一，如果这个时候去找徐嘉淮说这些的话，就算徐嘉淮不在意，也难免班级会说三道四。 况且，他还要注意徐嘉淮的感受，再加上周言对徐嘉淮的特殊。 这个时候，周言是最适合去开导徐嘉淮的人。 盛礼注意到周言神情里的迟疑，微微扬唇，“周言，我认识徐嘉淮这么久，他对你是很特别的。” 每一个认识徐嘉淮的人都会和周言说，徐嘉淮对你是特别的，你对他而言是特殊的。 但是周言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些特殊，她想要的是徐嘉淮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 周言不想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从四面八方听到的，而徐嘉淮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没有做。 这样的感情不是周言希望的，也不是她向往的。 最起码现在，徐嘉淮的所作所为是让自己失望的。 盛礼没有忽略周言神情里的犹豫，抬眼见林初意拿着水杯从外面回来，微微一笑，林初意乖乖的拿着两个杯子回到座位上。 盛礼收回视线，浅浅的语调有些稳重，“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徐嘉淮这个样子。” 盛礼的话点到为止，也不多说什么，抬脚向林初意走去。 第140章 收手的那几秒 林初意早在接水的时候就听说了成绩，见盛礼聊完天回来，笑着将水杯递给他。 “班长你好棒呀，我刚才都听说了，你这次考了第一名。” 林初意言语间的夸奖让盛礼扬起笑意。 她总是这样，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对于自己总是毫不吝啬的夸奖和鼓励。 林初意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在她心里，班长是最棒的存在。 也只有她会不管自己成绩的好与坏，永远都向着他这边。 盛礼很幸运，可以认识到林初意，认识到他的小太阳。 周言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看着他们脸上扬起的笑意，微微羡慕。 讲台处的声音随着盛礼是第一名的话语，音量逐渐加大。 “不是吧，徐嘉淮怎么……” 话语说到一半便没有说了，周言微愣，随后抬脚站在人群，但堆积在一起的脑袋让她有些看不到最里面的表格。 最里面传来孟圆的声音，有些失落和诧异，“徐嘉淮怎么是第五啊……” 一直以来，徐嘉淮都是理科班的王者，是所有人羡慕的大神，除了上学期周言发挥超常考了第一以外，班级里的第一一直都是徐嘉淮。 人群不由都有些沉默，忽然传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明显和刺耳，“我之前就听说了，徐嘉淮在考英语听力的时候发呆了，整个听力都没有听。” “我还以为徐嘉淮会一直蝉联班级里的第一名呢。” 孟圆听到这话有些皱眉，不满的侧眼反驳着，“别这么说，徐嘉淮可能只是这次的发挥失误。” 面对孟圆的反驳，那人不情不愿的讲着，“那他高考万一也失误了呢。” 这话显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你这乌鸦嘴，快呸呸呸。” “就是，徐嘉淮只是这一次失误了而已，他下次还可以考回来的。” “徐嘉淮是什么实力，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孟圆也有些被气到，一双眸眼微瞪大，“对呀，你忘记上次舒谭使坏，是谁维护了我们南江的面子，如果不是徐嘉淮写出第二种解法，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被舒谭的人欺负呢。” 见周围的人都在反驳自己的话，面子有些下不来，嘴硬道，“但是班长也写出来了呀。” 孟圆气笑了，手指比划着二，语气强硬着，“两种解法！两种解法！徐嘉淮写出了两种，连许老师都夸徐嘉淮厉害。” 孟圆眼眸微转，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还是说，你可以写出第三种解法？” 那人的数学并没有很厉害，只能说算得上中等，上次舒谭出的题目，最后那道大题，他甚至连题目都没有看明白。 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讲不过你们。” “让一让，让一让。” 灰溜溜的从人群里挤出去。 孟圆笑意盈盈的伸手和周围的人击掌，回头刚好看到周言站在人群外，自然的挥了挥手，“周言。” 听到孟圆喊自己，周言淡淡的扬着唇角。 “你要看成绩吗？” 孟圆以为周言是想看成绩，看着周围围着的人有些多，她够着脑袋喊道，“你等一下啊，我帮你看看。” 周言甚至都来不及说话，孟圆的小脑袋又钻回人群里，她无奈的笑了笑。 周述勾着徐嘉淮的肩膀，步伐随意的进门，抬眼便看见围在讲台上的人群，微微挑眉。 “看来是成绩出来了。”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徐嘉淮的淡定，周述有些好笑，闲散的语调有些随意，“我说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徐嘉淮一眼便注意到了站在人群外边的周言，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徐嘉淮忍不住想要上前提醒她，站在这里是看不到东西的。 周述见徐嘉淮半天不说话，唇线拉直，语声微扬，“我跟你说话呢？！” 周述的声音有些大，徐嘉淮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淡淡的回复着，“我着急什么？” 周言自然也听到了周述和徐嘉淮的声音，略微沙哑的声线有些明显，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耳畔再一次传来周述的声音。 “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英语听力虽然也没有很多分吧，但是你也不能不听啊，成绩再好也不能这么任性吧。” 周述随意的看了眼盛礼，他正在帮林初意讲解一道数学题，并没有注意周述的视线。 “我看啊，这次的第一应该是盛礼了。” 语气微顿，眸眼闪过几掠笑意，压住徐嘉淮的双臂微微下压，语气欠欠的，“你小子，不知道要掉到哪儿去了。” 徐嘉淮的关注点在周言，并不在意周述的举动，周述见徐嘉淮没反应，也无趣的松开。 见徐嘉淮的视线落在周言身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周言这次应该考的还不错吧，我看她晚自习老去办公室问题目。” 孟圆回头有些艰难，见周言还站在原地，伸手比了一个三。 周言微愣，是第三名吗？ 她有些没想到自己会考这么好，自己在没有徐嘉淮的帮助下也可以考出这样的成绩吗？ 不知为何，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周言却开心不起来。 周述也注意到了这个手势，语调微挑，“考了第三，是进步挺多的。” 徐嘉淮收起眼底的神情，淡然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正在想什么。 或许，他和周言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整整一天的时间，徐嘉淮被喊去了办公室四次。 就在徐嘉淮再一次被喊去办公室的时候，周言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 连着几天的没有交流，徐嘉淮微微垂下眼睫，周言的一双眸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但却没有说话。 见周言眸眼说话，徐嘉淮抬手准备揉她的脑袋，却突然顿住手上的动作。 手掌轻拍着周言的手背，温和的语调就和往常一般，“没事，我一会就回来。” 周言显然也注意到了徐嘉淮收回的动作，眸眼微愣。 徐嘉淮收手了。 他不再摸我的脑袋了，明明他是最喜欢做这个动作的…… 收手的那几秒，徐嘉淮在想些什么呢？ 周言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徐嘉淮拍自己手背的那一刻，她有些想哭。 手背上接触到的余温好似有些滚烫，周言数不清上一次被徐嘉淮摸头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徐嘉淮没来上学的前一天晚上，是晚自习下课，是最后一次和徐嘉淮自然的相处。 那天过后，一切都变了，徐嘉淮也变了。 那个时候的周言还不知道徐嘉淮经历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第二天还给他带来银耳羹。 只可能，徐嘉淮没能喝到，那杯银耳羹最后也被自己亲手倒掉了。 看着徐嘉淮的背影，周言一言不发的攥紧手上的试卷。 纸张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周述和江榆下意识地抬头看她，却只能看到一个在正常不过的背影。 周言默默将攥成一团的试卷铺好，指尖拂过上面的褶皱，但却怎么也还原不到最开始的样子。 有些心烦的将试卷塞回位子里，趴在座位上有些沉思。 对于徐嘉淮的感觉，周言感觉自己深处迷雾里不知去向，她也看不清徐嘉淮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连曾经最喜欢的摸头都不做了，想到徐嘉淮收手的动作，周言就很烦，非常烦。 这种烦躁说不上来是对徐嘉淮的，还是对自己的。 脑袋靠在胳膊上有些发呆，就连徐嘉淮回来都没有察觉到。 刚走进教室就看到周言趴在座位上，眸眼掠过几分担忧，快步上前，还没有开口就看着周言起身，拿起杯子就出门。 微挑眉眼，徐嘉淮看向周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周言上节课刚打的水，而且一节课下来，她都没有碰过杯子。 周述被盯得有些无辜，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徐嘉淮本以为自己找到机会和周言解释清楚了，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不愿意搭理自己。 就好似刚才拉自己的举动是一场梦一般，而现在才是真实的场景。 放学时的校园是最热闹的，周言懒懒的趴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来往放学的学弟学妹们，眸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 伸手在书包里翻出自己的饭卡，随意的塞进校服口袋里。 “佳佳，你们去吃饭吧，我还不饿。” 南佳还没有说什么，周述微眯着眸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周言，你不吃饭我晚上就告诉老爸。” 周言的胃不好，周述这样也是关心她，随后起身拿起外套。 傍晚的微风还是带着几分凉意，周言随意的穿好外套，“周述，你怎么这么幼稚，还告状。” 不和周述多说，周言伸手拍了拍南佳的手，轻缓的语调微起，“行了，我真的不饿，我一会要去超市买东西。” “佳佳，你们去吃吧。” 南佳侧眼看了一眼神情不太友好的周述，再侧目看了几下神情淡然的徐嘉淮，微微下咽唾沫。 “你真的不去？” 周言并没有回头看他们的表情，不过光是想想就知道了，况且，她现在还不想看徐嘉淮。 “真的，你们去吧。” 看着南佳他们的身影缓缓下楼，周言咬了咬唇，随后从另一条楼梯下楼，步伐缓慢。 她并不是不饿，也不是不想吃饭。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想看到徐嘉淮。 徐嘉淮既然需要时间，周言给了，但是，她现在不想再站在原地等他了。 周言有些失望了，对徐嘉淮失望，也对自己失望。 无趣的拿起一包饼干，周言漫不经心的在超市晃悠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不太熟悉且有着辨识度的声音。 “周言？” 微愣，随后转身。 周言微微眯起眸眼，眼前的人是前几天在楼梯口和自己打招呼的那个男生。 讲什么来着？ 哦……陈稚。 陈稚伸手在周言面前挥了挥，语气有些吃惊，“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周言垂眼后撤了一步，摇了摇头，“没有，你是陈稚。” 听周言准确的喊出自己的名字，陈稚笑着挑起唇角，“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我请你喝饮料。” 面对陈稚递来的饮料，周言并没有伸手接过，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他。 陈稚的笑有些愣在唇角，随后揉了揉头发，“怎么，我们现在不算朋友吗？” “无功不受禄，你为什么要请我喝水？” 周言淡淡的看着陈稚，平静的眸眼显得有些冷漠。 陈稚笑了笑，随后又拿起一瓶饮料，唇角的笑意微淡。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的人交朋友，就比如周述和淮哥。” 周言并不知道他和徐嘉淮他们之间的关系，听到这句话还有些愣住。 陈稚并不是来找周言，只不过，既然有缘遇上了，他想把上次没说完的问题问完。 微微侧过脑袋，语调悠闲，“找你聊聊，有时间吗？” 周言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缓缓过后，抬脚离开。 “走吧。” 语气很淡，带着几分疏远。 陈稚浅笑着跟上。 放学点的校园里很多来往的同学，周言跟在陈稚身后，任由他领路，带着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实验楼后面的小凉亭倒是很少有同学来，陈稚随意的将饮料摆在小桌子上，自己懒懒的坐下，还伸手招呼着周言。 “别客气，随便坐。” 这语气倒是有种主人招呼客人的感觉。 周言看着陈稚随意舒适的坐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听到这话的陈稚点头过后又摇头，“这块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我现在把它分享给你了。” 陈稚的语气说的很大气，周言忍不住笑出声，随意的靠着椅子坐下，上下打量着这块地方。 凉亭处的视角刚好可以站在椅子上看到校门口，周言收回视线，看着眼前慵懒自如的陈稚，淡淡开口。 “这里的一切是学校的，你怎么分享给我。” 陈稚听到这话可就不认同了，伸手摆了摆手指，语气有些认真，“这一点我就不认同了，我给学校交了这么多钱，领一块地方怎么了，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说话的方式倒是和周述有些相似。 第141章 你为什么会选择学理 没想到看似乖巧好学生的陈稚，私下还挺会说的，有道理一套一套的，倒有几分周述的样子。 扯了扯唇角，淡然说道，“你还挺会说的。” 陈稚侧头，懒懒地应道，“跟你弟学的，我有时候还真说不过周述。” 提到周述时，周言忍不住扬起唇角。 周述的小道理才是一套接着一套，要真认真起来，周言和南佳加一起都说不过他。 但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和南佳面前展示自己的小道理，吵架也总是下意识地让着自己。 周言知道，周述是因为在乎她们，才会顺着她们的话往下接。 扬起的笑意浅浅的挂在唇角，周言轻声喃喃着，“周述一向很会说的。” 周言悠闲的捏着饼干包装袋，干脆刺耳的声音在凉亭响起，缓缓过后，周言才放过这包饼干。 “你和徐嘉淮是高一才认识的吗？” 周言的脑海里闪过徐嘉淮的脸，下意识地出声问道，只不过，刚说完就后悔了。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周言索性闭上嘴巴，任由陈稚坐在对面絮絮不断。 “对呀，不仅是周述，还有淮哥，我们高一的时候是一个班的。” 一直以来，陈稚都把徐嘉淮当成努力前进的目标，把周述当成很知心的朋友他们都很好，所以，他也会把周言当成朋友一样对待。 “他们俩打球很厉害，我呢，是一个又菜又爱玩的人。” 陈稚回想起第一次和他们打球，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周言看过来的眸眼有些不解，出声解释着。 “我那个时候打球真的很菜，我甚至把淮哥给我传得球投到了对方的篮框里去，给他们都看傻了。” 周言这两年偷偷在操场上看了那么多次徐嘉淮，对于篮球还是有些了解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陈稚看上去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打篮球却这么烂，忍不住挑起笑意。 陈稚见周言笑了，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周言注意到陈稚脸上的尴尬，收起唇角的笑意，“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笑你的。” 听到这话的陈稚轻咳一声，闲散道，“这有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没事。” 回想着那个时候的自己，陈稚皱着眉眼，“那个时候的陈稚，连我自己都嫌弃。” 陈稚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处缓缓舒展，“只有他们不嫌弃我打球菜，一直带着我。” “也多亏了他们带我一起，我现在才能长这么高。” 上次在楼道口，周言见过陈稚和周述他们站在一起，身高并没有差很多，远远看上去，除了徐嘉淮略微高一些，周述和陈稚是差不多高的。 原来，打篮球真的能长高呀。 周言记得第一次见徐嘉淮的，他就已经比自己高很多。 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直被周言藏在内心深处，久久不曾将它浮现出来。 陈稚注意到周言有些发呆，迟疑的几分，却还是选择出声，“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但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些不太礼貌。” 陈稚的声音有些打断周言的回想，看着一脸认真且小心的陈稚，周言忍不住想逗逗他。 “如果我说会，那你还会问吗？” 周言突如其来的话让陈稚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注意到周言眉眼处的笑意，陈稚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这一点上，你和周述还蛮像的。” 周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周述的相似，深入骨子里的习惯早已将她和周述联系到了一起。 难怪南佳总说自己和周述是她见过最相似的双胞胎了，就连平时午睡，都习惯性的将脑袋埋起来，一眼望过去，两个人的姿势一模一样。 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和默契早已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另一个自己。 陈稚侧头，一字一句道，“黄老师是我舅妈。” 听到这话的周言无疑有些愣住，黄老师是一位很好的人民教师，也是周言的良师益友。 她很难将成熟稳重的黄老师与眼前这个充满孩子气的陈稚联想到一起，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着什么。 陈稚没有忽略掉周言眼底的诧异，笑了笑，“有些惊讶吧，这件事情我很少和别人说。” “而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听出了陈稚话语里的不对劲，周言微微眯起眸眼，带着几分警惕，“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作为交换呀，我用我的这个秘密交换问你问题的权利。” 陈稚早就想好了，如果周言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问题，他就用这个秘密去交换问周言问题的机会。 陈稚的话显然有些吓到周言，她忍不住向后撤了几步，后背靠在椅子上才微微心安。 抬起的眸眼有些吃惊，语调扬起，“可是我没有同意呀。” 陈稚无奈的耸肩，“那没有办法了，我已经说了，你不得不同意了。” 眼底掠过几分精明的戏谑，陈稚忍不住挑起笑意。 周言有些无奈，看着对面笑得开心的存在，忍不住吐槽着，“你玩赖这方面还有点像周述呢。” “就是跟他学的。” 陈稚甚至是有些自豪，周言再一次吐槽着，“好的不学，学这些。” 周言无奈的耸了耸肩，即使听了陈稚的秘密，就算不给陈稚面子，她也要尊重黄老师。 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懒散的抬眼，“好吧，你想问什么？” 见周言终于肯松口，陈稚收敛起随意，有些正经且认真，一字一句说出心里的疑惑。 “你为什么会选择学理？” 周言没有想到陈稚用自己的秘密就为了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是夸他还是损他。 “你用你的秘密就换来这个问题，会不会有点太不值了？” 陈稚才管不了这些，语气有些认真，“问到我想问的问题，那就值。” 听到陈稚说出这话，周言还有些诧异，原以为陈稚只是一个有着孩子气的大男孩，却没有想到他一旦认真起来，却是如此执着。 陈稚见周言不说话，有些着急，“你还没有回到我呢，你为什么学理？” 见陈稚说话的语气有些着急，周言倒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自己的事情，微眯的双眸有些淡然。 放学点早已过去，此时的校园里倒显得有些安静，空荡荡中带着几分交谈的声音。 “我听舅妈说过，你文科很好，写作文更好，她说如果你选了文科，你一定可以上个很好的大学。” 陈稚的声音很明亮清润，带着几分少年气，周言微侧着脑袋，眸眼掠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挑逗。 “可是我学理，不代表我不能上一个好大学呀。” 周言这话明显是在开玩笑，但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陈稚并没有察觉到。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陈稚都快急哭了，周言轻叹一口气，微微坐直身体。 “这是你想问还是黄老师想问的。” 周言想好了，不管是陈稚还是黄老师，这一次，自己都会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空荡的校园里好似只剩下了凉亭这块隐蔽的小地方，而周言的关注点都在陈稚迟疑的话语里，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靠近这里的身影。 “是我，我想知道。” 陈稚迟疑了片刻，缓缓抬起的眸眼对上周言清澈淡然的眼睛。 “我很早就听舅妈提起你了，那个时候，你在我心里是和淮哥一样厉害的人物，尤其是知道你是周述的姐姐后，我更想认识你了。” 如果说徐嘉淮是陈稚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那么周言就是他前进道路上的一盏明灯。 陈稚很想认识周言，也很希望可以让她指导自己烂到扶墙的作文。 这份执念是从初中就开始的，那个时候的陈稚还不认识徐嘉淮和周述，但他认识周言。 他所在的班级就在周言他们班隔壁，一墙之隔的距离并没有有机会让他认识到周言。 但她所写的作文经常被拿到自己班上做范文，陈稚很喜欢她笔下的文字和故事，也很渴望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认识她。 随着一篇篇被送到班上的范文，认识周言的心越来越执念。 后来，周言参加了全市作文大赛，自己还收藏了她当时写的文章。 再到后来，舅妈成为了周言的语文老师，自己偶然去舅妈家辅导功课时，碰上了舅妈批改作文。 而吸引到陈稚的，刚好是周言的那一篇故乡。 自此之后，陈稚对南方的城市有着一定的向往。 陈稚是一个很大大方方的男生，他很自然的将这些故事说给周言听。 周言没想到自己的作文竟给陈稚带来这么大的执念，静静的听陈稚说着这些陈年往事。 陈稚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激动扬起，怕吓到周言，微微控制着自己的音量，“本以为去了文科班可以和你一个班，结果没想到你会去学理科。” 造化弄人，陈稚没想到自己和周言在南江这么久，却是在最后一年认识的，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失落。 周言注意到陈稚的失望，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双唇，安慰着，“陈稚，你也不用……” “不过没关系。” 陈稚突然扬起的声音有些吓到周言，抿紧的双唇有些微颤，不过陈稚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倒是拐角处的人有些攥紧拳头。 “我们这群人里面，我是第一个认识你的。” 陈稚的语气里不免有几分骄傲和自傲，周言忍不住皱起眸眼，“还有别人吗？” “对呀，我们当时有五个人……哎，好像是六个……还是五个？” 陈稚扳着手指算着，却发现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记不清当时有多少人的。 “反正几个人不重要了，但是我们都有一个目标。” 陈稚缓缓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最后伸出手指，“就是认识你。” 周言有些愣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写的作文会吸引到别人，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到现在只有我成功的认识你了，但是没关系，我们几个人是一体的。” 此时此刻的陈稚就像一个追星成功的粉丝一般激动，上前想要握住周言的手，却被周言下意识地躲开。 面对有些激动的陈稚，周言有些无奈，“你冷静一点。” 见周言躲开，暗处准备抬起的脚步才缓缓收回去。 陈稚微微平复自己忍不住炫耀的心情，老老实实的坐在周言身侧，满脸认真，“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为什么去理科班？” 周言知道，自己是永远逃不开这个话题的，深吸一口气，淡淡说起，“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是不想一直走在被他们安排好的路上，那样安逸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双眸微转，唇角微挑，周言将话题丢回陈稚身上，“就像你，为什么学文？” 陈稚本听的很认真，见周言将话题丢给自己，有些愣住，“怎么这个话题又回到我身上了。” 见周言看着自己不说话，陈稚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为什么学文，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从文理分科表发下来，我第一时间就填了文，一切都好像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冥冥之中，我就应该去文科班。” 话语微停，陈稚随意的将双腿伸直，随意的靠在椅子上。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我在文科班生活的挺好的，成绩也挺好的，就作文差了点，但考一个好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完这些话，陈稚有些迟疑，看着周言的眸眼有些微微亮起。 “走在自己顺意的路上，这种感觉挺好的，你为什么会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陈稚看来，如果周言选择来到文科班，她不止是可以上一个好大学，更可以远离理化生这些繁杂费脑的功课。 更重要的是，在文科的周言会顺风顺水，一路没有任何的阻碍，也不会有很大的竞争压力。 高三甚至要比其他人都轻松一些，就像徐嘉淮一样。 一个理科大神，一个文科学霸。 两个人的高三和高考都会比他们这种普通人要轻松得多。 第142章 因为他肯定会学理 陈稚有些想不明白周言这么做的理由，换做是他，一定会选择自己喜欢和对自己舒适的环境来生活。 周言的眸眼微转，随后淡淡笑道，“可能是因为叛逆期？” “你还有叛逆期呢，我可一点没看出来。” 陈稚此话不假，周言的长相一看就是老师家长会喜欢的乖巧懂事，一双清澈干净的眸眼透露着单纯与美好，笑起来露出唇角的弧度，整个人看上去怎么说都是好学生。 陈稚回想着周述平时的相处，好像也没有什么缺点，“相比之下，周述也没有叛逆期。” 随着陈稚的话一出，周言认同的点头，“周述一直都很好。” 相比之前，周述的性格要比自己好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周述顺着自己的脾气来，很少看到周述真正的发脾气。 陈稚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和淮哥都很好。” 在陈稚眼里，徐嘉淮是一个脾气性格都很好的人，温和待人却又不失分寸，会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感受，很细心也很细节。 和他相处是一件很愉快自由的事情。 周言微微眯起眸眼，她发现陈稚的每一句夸奖都离不开徐嘉淮，大大方方的表达对徐嘉淮的称赞，这是现在的周言所没有的。 “你好像很喜欢徐嘉淮。” 周言淡淡的话语有些平静，陈稚下意识想点头却又马上反应过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话语在口中打了个弯，陈稚有些解释不清楚，还差一点咬到舌头，深吸一口气解释着，“我很羡慕他，也很崇拜他。” 陈稚的眼底浸满着崇拜的事情，周言有些失神。 “徐嘉淮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也值得我对他这么好。” 对呀，徐嘉淮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 即使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但徐嘉淮却一直在用他的方式给周言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 只不过，这一切都要被周言亲手毁掉了。 “嗯，徐嘉淮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是陈稚接触周言以来，听到她最坚定的一句话了。 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迟疑，陈稚来回看了几眼周围，放学的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他们高三放学也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部分同学都去吃饭了，此时此刻的校园有些空荡。 陈稚的语调有些小心翼翼地谨慎，“你……是不是喜欢他？” 随着陈稚的话缓缓而出，周言眼眸里的淡然微微松动，很细微的神情一闪而过，但却被陈稚捕捉到了，心下已了。 “我虽然接触你不多，但是接触徐嘉淮的时间长，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特别。” 又是一个，徐嘉淮对自己的特殊到底是有多明显，才会让每一个认识他们俩的人都说出这一句话。 如果徐嘉淮真的这么明显的话，为什么这段时间要疏远自己，为什么他们说的特殊，自己却感受不到了。 曾经两个亲密无间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周言想不明白的事情，但是现在，她不想再去思考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自己对徐嘉淮的喜欢，也终究沉于盛夏。 见周言淡淡的看向自己，陈稚揉了揉头发，“好歹我也是有喜欢的人，喜欢这种东西是不用说出来的，眼睛是可以流露出来的。” 陈稚停顿住还没有说完的话，抬眼看着面前的实验楼，微微笑道，“我刚才没有跟你说，我之所以那么坚定的选择文科。” “是因为她也选了文科，我想和她一个班。” 她……是陈稚喜欢的女生吗？ 不过周言并没有打断陈稚的话，只是静静的撑着下巴听着。 “是不是挺傻的，为了一个人搭进自己的前途。” 为了一个人搭上自己的前途，周言的眼睛有些失神。 她这样也算吗？ 为了可以和徐嘉淮再多相处多了解一些，她选择来到了理科班，来到了徐嘉淮身边。 但如果徐嘉淮没有给自己补习功课呢，自己的物理如果一直没有进步了，久而久之，自己也会迷失在自己的判断里面吧。 收敛起眼底的失望，周言沉默的看着陈稚。 提到她，陈稚的脸上和眼眸里都是浓郁的笑意，“我和她从小就认识了，她性格很好，不管是对谁都很温柔。” “但是这种性格也容易被人欺负，我要去文科班罩着她，我答应过的，要一辈子保护她。” 要一辈子保护她，曾几何时，徐嘉淮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如今，逐渐疏远的心再也无法靠近。 陈稚的故事很简单，不长不短的青梅竹马故事显得有些青涩，浅笑着看向周言，“是不是觉得我还挺傻的。” 傻吗？ 并不傻，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喜欢一个人到毫无理由的程度。 周言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抬眼看着落日晚霞，淡淡开口，“没有，一点也不傻。” “傻也没办法了，我已经栽进去了。” 陈稚轻笑着垂下眼睫，“我的喜欢就是这样，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改变了，这辈子都是她了。” 陈稚的喜欢又何尝不是周言认定的喜欢，她本已经打算鼓起所有的勇气站在徐嘉淮身边了，却因为他的几句话，再一次回到最开始的位置上。 橘红的天边染上几朵红晕，泛起的云边扬起几缕小风，随着微风而过，周言清冷的话语淡启。 “你就不担心这只是当下的反应，可能再过几年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陈稚下意识否认周言的话，“不可能，喜欢是很纯粹的，并不是时间可以来衡量的，就像你喜欢徐嘉淮，这是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的吗？” 对徐嘉淮的喜欢是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的吗？ 周言不知道，更不知道徐嘉淮是怎么想的。 缓缓片刻，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陈稚看过很多篇周言的作文，他本以为周言是一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女孩，在他看来，周言应该是清醒且理智的，怎么会像现在一般迷茫。 下意识问出的话语有些诧异，“怎么会？如果你喜欢的是他这个人，那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会喜欢的。” 周言一直都没有变，她一直是那个清楚的明白自己所喜欢的事物，她喜欢看小说，喜欢唱歌，喜欢画画. 更喜欢徐嘉淮。 周言苦涩的笑意扯了扯唇角，“如果他可以这么想就好了……” 陈稚听了这么久，直到周言的这句话一出，他才明白，一直以来迷茫的是徐嘉淮。 诧异与吃惊同时浸满陈稚的眼眶，“所以……纠结的是淮哥？！” 陈稚有些不愿意相信，站起身的动作略微有些大幅度，“怎么会呢，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纠结，大大方方的去喜欢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 陈稚所说的每句话好似都在将周言的心里所说出来，心底不由泛起几股心酸和苦涩。 “对呀，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 陈稚也算是听出来了两人之间的矛盾，有些无奈，又有些纠结。 一边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崇拜的大哥，一边又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靠近的学习目标。 陈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大概也需要他们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旁人说的话大概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大概是淮哥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想很多关于你们的未来。” 这是陈稚唯一能看出来的，他多多少少也了解徐嘉淮，如果不是因为太喜欢，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他连现在都不愿意给我，还怎么给我未来。” 但周言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她一直都觉得两人的未来应该是用两个人一起创造的，而不是压在徐嘉淮一个人的身上。 但是现在，徐嘉淮连分给自己承担的权利都不给自己，这让周言从心底里就有些失望。 “我鼓起这么大的勇气才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要把我退回原点，这算是什么喜欢啊。” 周言的眼眶有些微酸，侧过的脑袋不愿再看陈稚。 周言是胆小鬼，徐嘉淮也是。 也许，两个胆小的人就不适合在一起了。 陈稚也有些沉默，他并不认为淮哥的喜欢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说而已。 徐嘉淮这个人一向对事物都没有什么兴趣，能让他表现出的喜欢必然是付出真心的呵护。 虽然自己也看不明白淮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但陈稚相信他，他一直是自己心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徐嘉淮。 “可能是怕你受到伤害吧，每个人思考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淮哥也有自己的考虑吧。” 陈稚的一字一句都在维护徐嘉淮，周言也不愿意多说，沉默的看着天边逐渐消退的云彩。 周言抬腕看了眼时间，转过身面对着陈稚，一字一句有些淡然，“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想要学理吗？” 周言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陈稚有些愣住，迷茫的看着周言应下，“嗯？” “因为徐嘉淮肯定会学理。” 嗓音很淡，但音量却不轻，缓缓道来的每一个字都砸在了躲在角落不敢出来的胆小鬼身上。 不长不短的十个字落在陈稚耳间，他有些诧异的说不出话来，“你……” 周言并没有管陈稚的反应，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看了眼假山背后，语调微扬，“我是为了徐嘉淮才来理科班的。”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和他没有关系。” 想起去年的周言，很傻却又很有勇气，苦涩的唇角有些心酸，“是我想要离他近一点，他并不知道。” 在分科表上写下理科是周言做过最有勇气的事情，她清楚的知道，她写下的并不是简单的理科二字，她写下的是自己藏于心底这么久的喜欢。 简单的文字身后是少女暗藏许久的悸动，而这份悸动的身后，藏着在心底描写很多遍的名字，徐嘉淮。 陈稚静静的看着周言的背影，沉默的话语在喉间打了个转，随之而出，“那现在的你后悔了吗？” “没有，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后悔。” 周言下意识地否认并不是因为自己知道徐嘉淮就在附近，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这么想的。 无论过去多久，经历了多少事情，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变的。 今天借着陈稚的话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周言并不后悔。 因为她知道自己面对徐嘉淮是很难将这些话说出来的，她并不知道徐嘉淮在那里站了多久，无意间的抬眼瞥看到了衣角。 起初她也不能确定那就是徐嘉淮，直到自己将这些事情缓缓道来，默默攥紧的拳头就和徐嘉淮一样，只有徐嘉淮会在攥拳的时候，将大拇指塞到掌心。 也只有周言会细腻的观察到徐嘉淮的每一个细节。 周言又朝着徐嘉淮的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盯着那块假山询问着，“陈稚，你会后悔去文科班吗？” “不会！” 陈稚甚至都不用想，下意识出口的话总是最真实的。 周言笑了笑，湿润的眼眶有些心酸，“我也不会。” 这就是自己的答案。 陈稚想，周言的喜欢和自己是一样的。 陈稚觉得，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暗恋一个人这么久，他是幸运的，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女生从小认识，到现在的相识相知，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青梅竹马的爱情总是要比暗恋时的独角戏要幸运的多。 无疑，陈稚是那个幸运的人，而周言，幸运中却掺杂着几分不幸运。 深吸一口气，陈稚笑着看向远处，零零散散的同学结伴从食堂出来。 “看来，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周言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符合陈稚想象中的答案，但她说不出其他的话语，这就是她心底的答案。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陈稚故作沉思，随后扬起唇角，“虽然和想象中的答案差了点，但是这个答案是无解的。” 因为周言的喜欢也会是无解的命题，而徐嘉淮是这道命题唯一的解。 第143章 来理科班的真正原因 “周言，你会幸福的，和淮哥。” 是吗？ 她真的会吗？ 这段时间，周言无数次的怀疑过自己曾经的一些选择，却唯独没有怀疑过自己当初学理的选择。 就连自己对徐嘉淮的感情，她都不曾怀疑过。 她唯一怀疑过的是自己当初对徐嘉淮说的一些话，在如今看来是否是正确的， 陈稚出来买东西的时候没有和向鱼打招呼，担心她找不到自己，陈稚准备回去了。 “周言，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面对陈稚眼底的期待和小心，周言笑了笑，认真的点头，“嗯，我们现在是朋友。” 虽然这么问有些不好，但周言想要回陈稚一个祝福。 “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吗？” 陈稚的神情愣了愣，随后大方的介绍着，“她叫向鱼，积极向上的向，小鱼的鱼。” 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听，周言双唇微微念着，“向鱼……” “真好听的名字。” 是一个越品越好听的名字，周言倒是有些期待以后可以有机会见面。 抬眼抿唇，认真说道，“陈稚，你和向鱼会幸福的。” 陈稚看得出来周言的真诚，认真的接受了这份祝福，他也希望周言和徐嘉淮可以好好的。 “你们也会的。” 真挚的祝福送给同样真诚的你们。 徐嘉淮静静的将两人之间的话听入耳间，有些沉默的靠在身后的假山上，暗淡幽深的眸眼看出去其他神情。 向鱼找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陈稚和一个女生聊天，虽然她不认识那个女生，却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徐嘉淮微微侧过身，借着假山上的假枝挡住自己。 向鱼的注意力都在陈稚身上，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徐嘉淮。 周言抬起的眸眼正好看到徐嘉淮离开的背影，有些心寒也有些失望。 徐嘉淮，就算听到了我的这些话，你也还是选择要走吗？ 身侧的指尖不由攥紧衣袖，周言沉默的垂眼。 徐嘉淮，是你选择走开的，是你选择不要我的，那……我也不要你了…… 向鱼走了几步，站在原地喊道，“陈稚。” 陈稚是看着向鱼过来的，但是自己就是喜欢她用软糯的腔调喊着，挥了挥手，随后转头和周言解释着。 “她就是向鱼。” 周言抬眼看去，向鱼和她的名字一样，干净而素净，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白月光的纯洁感。 如果用一种话来形容的话，周言觉得，向鱼更像是栀子花，淡雅而温柔。 陈稚伸手拿过饮料，看着桌面上没有动过的饼干，提醒着，“我先走了，你吃点东西吧，不吃饭对胃不好。” 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几秒还是选择不说关于徐嘉淮的话了。 “吃完也快回教室吧。” 周言起身应道，“嗯，你快去吧。” 周言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一时间有些难过。 侧目看着桌面上的饼干和饮料，难怪刚才陈稚会买三瓶饮料，无奈的垂眼笑着，随意的坐下撕开一袋饼干，无味的朝嘴里塞着。 向鱼接过陈稚递来的饮料，微微侧过脑袋看了几眼周言，语气有些疑惑，“那个女生是谁呀，我怎么感觉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陈稚帮忙拧开盖子，见向鱼对周言感兴趣，轻笑着回答，“她叫周言，是周述的姐姐。” 向鱼喃喃了几句名字，眸眼一亮，扬起的唇角含着甜甜的笑意。 “是她呀，就是黄老师经常挂着口中的那个女生。” 陈稚见向鱼自己想起来了，戳了戳她鼓起的小脸蛋，点头应着，“就是她。” 向鱼在文科班经常提到周言的名字，也从语文老师口中了解过这个很厉害的女生，一时间有些羡慕的回头看了周言几眼。 少女喃喃于口中的话语有些羡慕和仰慕，“她好厉害啊。” 陈稚也觉得周言厉害，点头过后又摇头，“我觉得，阿鱼也很厉害。” 向鱼小口抿着饮料，停下的脚步有些自卑。 眸眼里的落寞有些明显，“那就会哄我，我一点都不厉害。” 她一向就不懂得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好，小表情都写在了脸上，自以为控制得很好，殊不知她的落寞被陈稚看的清清楚楚。 陈稚伸手拉住向鱼，皱起的眸眼有些认真，“向鱼，你很好，特别好。” 向鱼的性格比较敏感内向，总是安安静静的垂眼坐在班级里角落里，别人不跟她主动说话，她是永远不会主动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干净的女孩子，占据了陈稚的整个岁月年华。 他想，自己这辈子是离不开向鱼了。 向鱼别扭的抽出自己的手，闪躲的眸眼有些不知所措，“你这都是假的，我一点也不好。” 我成绩没有那么突出，长相也没有那么好看，性格更是腼腆内向，甚至是敏感自卑。 除了陈稚和外婆，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夸自己了。 陈稚有些心疼了拂过向鱼的眉眼，他也清楚的知道向鱼的自卑是因为什么，有些无奈，也有些生气。 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气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自己喜欢的女孩。 向鱼轻叹着气，盯着自己的鞋子，语气有些失落，“这次的英语又没有考好，外婆又要失望了。” 陈稚沉默了几秒，拿过向鱼手上的饮料，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她的手背上。 故作淡定和自然，“那我把我的神力给你，阿鱼下次一定会考得很好的。” 向鱼垂眼笑着，陈稚一直都有办法让自己开心。 笑过后的心情似乎就没有那么差了，向鱼扯了扯衣角，感谢话总是说不完的。 “嗯，谢谢你陈稚。” 陈稚最喜欢看向鱼的笑颜了，每次看到她笑，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笑着，随后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发，有些害羞的垂眼。 陈稚伸手握住向鱼的手，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谢谢这种话就不要说。” 向鱼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处的泛红印证着少女的心动，别扭的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好在陈稚并没有握住多久便松开了，向鱼转过头有些不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似在说话。 陈稚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这里又不是在家里，在校园被老师看到了也不好。” 向鱼微微抬眼，看着陈稚唇角的笑意有些失神，脑海里想到了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害怕吗？” 如果被老师发现了，你会害怕吗？ 向鱼突然开口的话有些好无厘头，陈稚微愣。 向鱼没想到会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脸颊微红着，硬着头皮问道，“要是被主任发现了，你害怕吗？” 少女语调中带着几分担忧，还有些许的迟疑，陈稚笑着弯腰对视。 “不怕。” 短短两个字，缠绵而暧昧。 “但是我担心你的感受。” 陈稚喜欢向鱼这件事情，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但是他们还在校园里，早恋再怎么说也是校规上严禁的。 自己再喜欢也要为向鱼考虑，女孩子的面子薄，他要考虑向鱼的感受。 “再说了，我们在一起不是迟早的事情吗？我不着急。” 陈稚弯腰垂下的双眸撞进向鱼纯粹明亮的眼睛里，微微问道，“向鱼，你着急吗？” 向鱼浅笑着摇了摇头，淡浅的眉眼微微舒展。 “我不急，我知道，你一定会等我的。” 我一点也不着急，因为我知道，陈稚一定会拉着我的手走出身边的黑暗。 陈稚在的地方，光就在那里。 微微站直，陈稚歪了歪脑袋，“那我们回教室吧。” 陈稚没走几步就碰见拐角处有些失神的徐嘉淮，与向鱼对视后，出声喊着，“淮哥？” 陈稚的声音让徐嘉淮回过神，深邃淡然的眸眼微微垂下。 向鱼并不知道徐嘉淮和周言之间的关系，安静的站在陈稚身边。 陈稚以为徐嘉淮是在找周言，也没有多想什么，侧目指着不远处的凉亭。 “你是在找周言吗？她在那边……” 还没有等陈稚说完，徐嘉淮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陈稚，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 徐嘉淮并没有说话，眸眼静静的看向不远处，眼底的心疼有些浮现出来。 谢谢你让我知道周言来理科班的真正原因。 曾经，徐嘉淮一度以为周言来理科班的原因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她不愿受人摆控，也不愿意再继续接触温眠，所以她选择来到理科班。 徐嘉淮曾经很庆幸周言可以选择理科，让自己有机会可以接触到她，也可以让自己更加了解她。 可是现在，周言亲口说出的话让自己很心疼，她是为了自己才选择远离本该舒适的文科，来到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这一切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徐嘉淮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是自己恰好也暗恋着周言，如果自己没有一次次的主动靠近。 那么周言会不会在经历一切打击后，后悔来到这个班级。 即使有周述在，但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勇敢的朝她走去，周言应该会后悔的吧。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哑着声线，“你们快回去吧，一会就要上自习了。” 陈稚见徐嘉淮不愿多说，他也不问，点头应下，“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徐嘉淮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周言走去。 周言好似早就料想到徐嘉淮会来，不急不慢的将桌面上的垃圾收拾干净。 只要徐嘉淮不开口，她便不会看他。 徐嘉淮站在离周言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周言的动作不停，缓缓出声，“周言。” 随着清冽的嗓音在身后而出，周言手上的动作顿住，默默回头。 注意到徐嘉淮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双眸微暗。 徐嘉淮显然也注意到了，沉默了几秒后，抬脚上前，轻声道，“回教室了。” 周言攥紧手中的瓶子，抬起的眼眸淡然且沉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面对周言的话，徐嘉淮回答不上来，他总不能说是自己跟着她和陈稚过来的。 自己本来担心周言不吃饭会胃痛，默默跟着她来到超市，徐嘉淮本就没有想过露面，他只是想看着周言可以乖乖吃饭。 刚想要离开，却抬眼发现周言和陈稚一起出来，眉眼含笑的模样刻进徐嘉淮眼底，他有些沉默的往暗处躲了几分。 直到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徐嘉淮才回过神，自己竟然在无意之中跟踪周言。 这是周言不喜欢的事情，而如今却被他做了。 刚想要离开却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上前凑了几分。 直到听到周言亲口说出来理科班的真正原因，徐嘉淮幽深的瞳孔缓缓放大，有些不敢相信却又有些心疼。 抬眼看向周言的视线里带了几分心疼，沙哑的声线在此时显得有些沉重，“我来找你。” “找我？” 周言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忍不住轻笑的扯出唇角。 主动上前靠近，随后自嘲的扬唇，“你不是一直都躲着我吗？找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好找的……” 徐嘉淮听出了周言话里的嘲讽，深吸一口气准备和周言解释，“周言，其实我……” 徐嘉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言打断，“徐嘉淮，我讨厌你。” 讨厌你这三个字重重的砸在徐嘉淮心间，沉默的放下刚刚抬起的手。 无论周言再怎么生气，她从来都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三个字。 徐嘉淮知道，这一次，周言是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 周言侧目忍住内心深处的心酸和苦涩，扬着嗓音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来招惹我。” “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给我希望，就不要再对我好了。” 周言很讨厌这种感觉，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一切，现在却要被无情的被夺走。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得到了再失去，那周言宁愿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不要给了我希望，又把它无情的抢走了，这种握不住的感觉太难受了。” 失落的语调缓缓在凉亭里扬起，落日的余辉渐渐晕染开，随之落下。 第144章 失去全世界的痛苦 徐嘉淮将周言的失望看在眼底，忍不住上前想要安抚，周言下意识地躲开自己的手。 手落在空中显得有些落寞，周言侧目不愿再看他。 徐嘉淮抿紧双唇，默默收手，“对不起……” 徐嘉淮的道歉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无力，周言忍不住酸起鼻尖，眼眶有些微湿。 伸手揉了揉眼睛，周言深吸一口气，微微平复自己的情绪后，对上的眼眸显得很冷淡。 “徐嘉淮，你太残忍了。” 残忍到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无情的人。 周言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撞上桌子，腰间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疼痛来得猛烈。 徐嘉淮想要上前，却注意到周言眼底的排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有些落寞。 周言轻靠着身后的桌子，她有些无力的站在徐嘉淮面前，一字一句都有些失望。 “你明明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你明明就知道我根本就放不下对你的感情，你又要一遍遍的提醒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么大。” 周言额间的发丝落在眉眼，挡住眼里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无法触碰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徐嘉淮很无措，他想要触碰周言却又害怕会让她更加抗拒自己，喃喃的话语显得很不知所措。 “周言……我没有这么想……” 周言情绪激动的摇头，随后抬眼打断他的话，“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激动过后的情绪有些平静不下来，周言无力的坐下，垂下的眼有些黯淡无措。 “徐嘉淮，你了解我的，我讨厌无止尽的猜想和怀疑，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开。” “明明是你拉住我的，现在推开我的也是你。” 周言忘不掉徐嘉淮拉着自己看烟火的场景，也忘不掉他送自己手链的场景，下意识地握住手腕，空荡荡的手腕处让周言回过神。 天色渐渐暗淡，就如周言的眼眸一般，渐渐失落与暗淡。 “我数不清我有几天没有睡好一个觉了，也数不清情绪失控的时候有多少次，徐嘉淮，我讨厌你。” 双手撑着桌面缓缓起身，周言有些无力的拖着身体想要离开，路过徐嘉淮的时候却被拉住手腕。 手腕间的温热传到周言的心底，微微扬起又随之落下。 轻笑的想要甩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力气挣扎，自嘲的笑着，“你都不喜欢我了，还拉我干什么？！” 徐嘉淮察觉到周言的挣扎，他不愿意松手，他知道如果自己松开了周言，就再也握不住这双手了。 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哽咽，徐嘉淮的话有些断断续续的，“周言……”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是……” “徐嘉淮，放手吧。” 泪水顺着眼眶缓缓滚落，周言心寒的闭上眼睛。 徐嘉淮有些说不出话，听着周言哽咽的话语，心间泛起的心酸和心疼浸满眼眶，“我不能放手……” 他不能放手，他不想要失去周言。 徐嘉淮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后悔推开主动向自己靠近的周言。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他一定会扇醒那个时候的自己，将那些残忍的话统统删除在脑海里。 周言轻笑着扯出唇角，“那你说啊，你为什么推开我？” 徐嘉淮第一次体会到失去的感觉，双手握住周言冰凉的小手，着急的语调有些快速，“我跟你解释，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周言不知道自己现在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描述，明明是他最想提到的答案，可是自己太累了，她不想要再听了。 垂眼握住徐嘉淮的手，低声说道，“可是我不想听了。” “徐嘉淮，我累了。” 这一刻，徐嘉淮才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失去全世界的痛苦，泛红的眼眶带着几分倔强，不愿意松手。 周言看着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微挑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淡淡的语气缓缓而出。 “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徐嘉淮，我喜欢不代表你可以一直伤害我。” 周言的喜欢很纯粹也很青涩，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很喜欢徐嘉淮。 但是，周言同样是一个有着自己尊严的人，她想要保护好自己，她不允许任何人在这段感情里伤害自己。 即使是徐嘉淮，也不可以。 再一次抬起的小脸已经布满泪痕，周言的哭腔显得很委屈，“徐嘉淮，我也会累的，就这样吧，就当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吧。” 徐嘉淮倔强的拉过周言，眸眼里的红血丝有些晃眼，他固执的摇头，“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你让我怎么忘掉？！” 徐嘉淮忘不掉与周言相处的一朝一夕，他忘不掉，也不想要忘掉。 苦涩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落在周言的脖间，有些冰凉刺骨。 徐嘉淮哭了？ 周言忍不住再一次流下眼泪。 这是自己认识徐嘉淮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见到他的眼泪。 而这一次，徐嘉淮的眼泪是为自己流的。 周言说不出此时此刻的心情，她好累，好累…… 手掌轻抚着徐嘉淮的后背，看似温柔的动作里却带几分残忍，“但是，是你先不要我的，徐嘉淮，是你先不要我的。” “放手吧，我们都累了。” 周言再一次推开徐嘉淮，却还是推不动。 “周言，我不会放开你的。” 这是周言第二次感觉到徐嘉淮的偏执，不同于之前梦里的那个徐嘉淮，此时此刻的徐嘉淮带来的感触更加真实。 徐嘉淮哽咽的嗓音在嗓间显得有些无措，“周言……我错了……” 周言清亮的笑意在徐嘉淮耳畔响起，“徐嘉淮，你没有错，错的不是你，是我。” 周言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却很清楚且直白。 “我就不应该回来，要是一直在小镇就好了，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姥姥也不会离开我。” 周言再一次拍了拍徐嘉淮的后背，随后推开他，这一次，她如愿的推开了徐嘉淮。 但是，周言却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没有。 周言静静的看着徐嘉淮痛苦的眉眼，温柔的抬手替他舒展开，“也许一切一开始就错了，我们就不应该认识。” 不认识你，我就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导致现在的我们都这么难过了。 没有人告诉周言，喜欢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忘记却要这么痛苦和难过。 “徐嘉淮，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也结束了。 周言笑着收手，眼眶打转的泪珠随着眨眼的动作缓缓滚落，“谢谢你曾经带给我的一切，但是，我们还是先不要再继续了。” 周言咬紧下唇，抬脚一步接着一步离开，她没有办法再面对徐嘉淮了，她害怕自己会心软的抱住她。 脚步声渐渐离自己远去，徐嘉淮第一次这么后悔一件事情，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想清楚，也后悔自己对周言说了那些话，更后悔自己没有紧握住周言的手。 无力的跌落在地上，此时此刻的徐嘉淮狼狈且痛苦，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痛苦的闭上双眸。 周言加快脚步，害怕自己的心软会给两人带来更大的痛苦，伸手随意的拂过脸上的泪痕，快步上楼。 不过，她没有想到在拐角处碰到了江老师，来不及收起眼底的难过，泛红的眼眶就这样暴露在江望中面前。 江望中推了推眼镜，一向精明的眸眼在看到周言泛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后，依旧有些无措，“周言？” 语气也比往日批评周言的时候温柔了几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言侧目轻吸一口气，却没有想到眼眶里的湿润更加酸涩，顺着脸颊滚落的泪水有些委屈，哽咽的话语带着明显的哭腔，“没有……江老师，我没事……” 大概是第一次见周言情绪崩溃，想着徐嘉淮这次也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退步这么多，江望中不由的收起语气中的眼里。 “老师知道，你们现在压力是大了些，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熬过这一年，一切都会过去的。” 周言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伸手擦过脸上的泪水。 一切都会过去的，周言，一切都会过去的。 未来还很长，你以后一定还会喜欢别人了，不是非要徐嘉淮不可。 江望中耐心地等着周言缓解自己的情绪，见她缓缓抬头，关心道，“没事吧？” “我没事……对不起，江老师。” 江望中本就有些心疼现在的孩子因为学习常常压力太大，听到周言道歉后更是有些惭愧。 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叠试卷，更是有些愧疚。 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滑落的眼镜，江望中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好道歉的，你们现在压力大，我可以理解。” 镜片后的眼睛微闪，江望中抽出一张试卷递给周言。 “这样吧，反正今天晚上也是给你们做测验，你拿着这张试卷去我办公室写，顺便冷静冷静。” “你这个样子回班，周述他们也会担心的。” 周言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泛着红血丝的眼眶和微肿的眼睛都有些明显，伸手接过江望中手中的试卷。 “谢谢江老师。” 江望中重新夹好试卷，拍了拍周言的肩膀，深沉的话语叮嘱着，“去吧，写完放桌子上。” 周言看着江望中转身离去的背影，微弓起的后背显得有些沧桑，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临近上课，办公室里的老师要不就是晚上没课下班了，要不就是去上自习了。 零零散散的两个老师在座位上批改作业，时不时皱起眸眼，嘴里还伴随着几声唠叨。 周言的动作幅度很轻，坐在江老师的办公桌上，整齐干净的试卷平铺在桌子上。 不知为何，周言想到了上一次徐嘉淮给自己补课的场景，他也是这样将试卷平铺在座位上。 有些肿痛的双眸再一次湿润起来，周言忍不住趴在座位上，哽咽的哭腔显得有些委屈。 她根本就做不到，她忘记不了徐嘉淮，也不可能再去喜欢别人了。 曾经暗恋时的心酸伴随着此时此刻的委屈涌入心尖。 办公室的两位老师都是在带周言的任课老师，相互对视，也猜到了这孩子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从而崩溃了。 英语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老师，拿过桌面上的纸巾，轻步上前，“周言，把眼泪擦擦吧。” 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的周言并没有注意到脚步声，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老师声才停住哭腔。 缓缓抬起的小脸湿漉漉的，泛红的眼眶肿的有些厉害，唐曼心疼的扯过一张纸巾，温柔的擦过她的小脸。 “女孩子的眼泪怎么能随便流下来呢。” “一次考试并不能代表什么，况且你这一次成绩都有很明显的进步，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安抚，周言小声的抽泣着，心里的委屈依旧很难受。 李老师见状，扬着音量安慰着，“对呀周言，我看了你这次的物理，进步很大。” 李老师的话无疑是在周言的心间撒盐，抿紧的双唇咬住哭腔里的软肉。 可是，我早也没有给我补习的老师了，所谓的放下也只是周言一个人的自我欺骗罢了。 抬手拂过脸上的泪痕，周言笑不出来，只得平复自己的情绪，低声接过唐曼手上的纸巾。 “唐老师，我没事。” 唐曼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了解高三的学习压力，温柔的话语再一次扬起，“那你再自己缓缓？有事情一定要和老师说，不要一个人憋着心里。” 周言垂眼谢过老师，“我知道了，谢谢唐老师。” 唐曼正在批改作业，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便看见周言站在后侧方。 周言的眼眶泛着红肿，一双杏眼显得有些可怜，唐曼本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下意识地软下嗓音，“周言，怎么了？” 周言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老师，有黑笔吗？” 她想好了，不管对徐嘉淮的感情如何，她不能让这些事情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唐曼愣了几秒，拉开抽屉翻找出黑笔递给她。 “谢谢唐老师。” 第145章 躲进自己的保护圈 周言接过黑笔，伸手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去，坐下的身体有些发软，握住笔尖的姿势有些发抖。 她想，原来办公室比教室要冷这么多呀。 应该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吧，不然她怎么会连笔都握不住了，不然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冷。 寒意冷到心底，让周言彻底心寒和失望。 周述拿着手上的卷子有些沉不下心，周言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他很担心。 再加上刚才徐嘉淮回来的时候也是红着眼眶，周言肯定也哭了，想到这里周述心烦的揉着头发。 徐嘉淮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垂眼看着一字未动的试卷，脑海里全是周言委屈却又不愿搭理他的表情，质问的语调在耳畔回响着。 侧目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徐嘉淮深邃的眸眼里流露出几分苦涩。 他不在的时候，周言也是面对着空荡荡的座位发呆吗？她是不是比现在还要难过呢…… 扬起的思绪缓缓凝聚，徐嘉淮随意的扯过一张纸写着，随后转身丢给周述。 看着桌面上的纸条，周述拿起打开。 【周言在办公室，她不太好，江老师让她在办公室写卷子。】 周述看完紧皱着眉眼，想在页面上写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可以问徐嘉淮什么，他的心情很不好，周述沉吟片刻，放下准备回写的笔尖。 垂下的笔尖是对两人的无奈，也是对自己的无奈。 周述抬眼注意到窗外的微风逐渐愈大，看样子，今晚是一个很不好的天气。 可能会下雨吧，也可能不会。 周述静静的看着窗边，缓缓过后转头准备写试卷，视线却猝不及防对上江望中的视线。 江老师的微微点头好似在提醒着自己，周言现在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周述感谢的朝江老师点头，随后重新拿起笔写题。 尽管徐嘉淮和老师都这么说了，但周述实在不放心，即使是考试，但他下课依旧举手。 江望中好似知道他要去干嘛，点了点头示意他小声出去。 江望中一向明确禁止考试期间频繁出去上厕所，但他知道，周述如果不亲眼看到周言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里做题的话，他这两节课的卷子是静不下心写的。 周言正在思考作文题目，青春这个词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心酸，沉下心后，提笔写着。 周述透过窗户看着低头苦写的周言，办公室只有她和唐老师，盏起的小灯在大灯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周言专心在做题，并没有注意到窗外的自己，周述微微放下心，周述最后抬眼看了眼周言，转身回班。 靠在窗边的唐曼却将周述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随后侧目看着正在做题的周言，无奈的笑了笑。 周言写的很快，作文甚至有些超出格式，缓缓盖上笔尖，翻看着试卷检查着。 她现在还不想回教室，只不过卷子已经写完了，她也没有理由可以留在办公室了。 唐曼看出了周言暂时还没想回教室，也不点名，在周言反反复复检查完试卷后，及时的递上一张英语卷子。 “写完语文了，要不要再来一张英语试卷？” 唐曼很年轻，读硕士的时候就考到了教师资格证，一毕业就进了南江授课。 周言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她很珍惜这种年纪相差颇小的师生关系。 周言看着老师修剪干净的手指中夹着的试卷，话语有些迟疑，“老师……我怕我写不完。” 她刚才看了眼办公室里的时钟，离晚自习放学只有半小时了，自己的英语不像语文写起来那么顺手，她有些担心自己写不完。 唐曼扬着薄唇，浅笑着挑起语调，“反正我也不着急，你放学带回去，明天有时间写完给我也可以。” 见周言迟迟不肯接下，唐曼挑起唇，神情微微皱起，“怎么了，只爱语文不爱英语？” 这话当然也只是挑逗的玩笑话，周言沉默的接过试卷，轻声开口，“没有，那我明天写完再给老师。” “不急。” 看着手上的英语卷子，周言微微耸肩坐下，接着拿起笔开始做题。 她宁愿在办公室坐一晚上，写上一晚上的卷子，也不愿意回去面对徐嘉淮。 周言暂时不想要面对徐嘉淮，她只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躲在自己的保护圈里。 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大脑被事情充实着，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就像今天晚上的晚自习，周言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江望中拿着一沓试卷回来，周言起身将一旁写好的试卷递给江望中，“江老师，这是我的卷子。” 江望中接过后随意的翻了几下，注意到桌面上的英语卷子，打趣道，“写完语文还写英语啊，唐老师这是要累趴下我的语文课代表呀。” 听出江望中话语里的调侃，周言笑了笑，解释道，“是我主动要的。” 抬手拿起试卷，周言抬脚让位子，轻声开口的语气有些沙哑，“江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江望中收起脸上的笑意，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周言的肩膀，叮嘱着，“嗯，收拾完东西就和周述早点回家。” 周言紧抿双唇，略微落寞的点头，“老师再见。” 抬脚路过唐曼的座位时，她注意到周言的落寞，出声喊着她，“周言。” 见唐老师叫住自己，周言还有些不解，转过身迷茫的看着老师。 唐曼只是浅浅的挑起眉眼，温和的启唇说道，“明天见。” 随着唐老师的话一出，周言有些愣住，随后反应过来老师话语间的安慰，浅浅一笑，“唐老师，明天见。” 放学高峰期的过道上显得有些拥挤，周言双唇微抿，艰难的穿过人流，逆流拥挤着，过道上的同学都三三两两的背着书包向楼梯口走，只有她一个人在相反的。 艰难的穿过人群回班，周述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见周言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口，才放心。 南佳抬眼也注意到了周言，语气忍不住扬起，“言言！” 徐嘉淮收拾东西的手有些僵住，片刻没有动劲，直到周言回到位子上才神情自若。 南佳一晚上没有看见周言了，要不是周述说周言没事，自己都要告诉江老师出去找人了。 现在看着周言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担忧一晚上的心才松了一口气。 姜愿也还没有走，拉住周言的手有些担忧，“言言，你今天晚上去哪儿了？” 还不等周言回答，南佳微眯双眸，起身凑上前，语气紧张，“你这眼睛怎么了？！哭过了？！” 南佳的话无疑让周述和徐嘉淮都有些愣住，周述起身上前，捧着周言的小脸，紧抿的双唇有些紧张。 周言被周述捧得有些难受，挣扎了几下见没用，无奈的语调微起，“我没事，就是迷了眼睛。” 注意到周述眼底的质疑，周言扬起不温不淡的笑意，“真没事，就是晚上的风吹进眼睛里了，我揉了几下。” 周述知道这并没有真话，既然周言不愿说，自己也不再多问。 指尖不重不轻的弹了一下周言的脑袋，有些严厉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拿手揉眼睛，总是不长记性。” 弹脑袋的声音不轻不响的，徐嘉淮有些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周言看得出来周述眼底的担心，讨好般的挑起笑容，“我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周述有些无奈，耸着肩膀放开周言，注意到她手里的试卷，垂眼看了一下，是英语试卷。 有些微微皱眉，伸手拿过试卷翻看着，“哪里来的英语卷子？” “唐老师给的。” 南佳想到了今天晚上的测验，有些担心周言，“对了，我们今天晚上进行小测验了，你去哪儿了？” 想到今天晚上，周言有些头疼，江望中的位置有些正对着空调，她吹得有些头疼。 伸手下意识地想要揉眼睛，却被周述伸手打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解释着，“我在办公室，放心，那张测试卷我也写了。” “写完语文卷子，唐老师又给我了张英语的，我就在办公室呆了一晚上。” 周言三言两语结束了今天晚上的情况，对于其他的，她一个字也没有说。 周述抬腕看了眼时间，有些皱眉提醒着，“快收拾一下吧，一会老爸该等着急了。” “嗯。” 今天晚上并没有布置作业，周言简单的收拾了几下，周述伸手拿过书包却被周言拦住。 淡淡的语气有些平静，“我自己可以拿。” 见状，周述收回伸出的手，有些沉默。 周言晃了晃南佳和姜愿的小手，淡笑着，“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对于一旁坐着的徐嘉淮，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看着周言的背影，南佳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具体，侧目看着同样有些失神的姜愿。 放低音量询问着，“言言怎么怪怪的。” 江榆起身靠在周言的位子上，无奈的叹气，“可能是心情不好的，毕竟……” 江榆的话刚说完，徐嘉淮起身出门，一句话也没有说。 “诶……” 南佳甚至来不及喊住徐嘉淮，只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自己就算是认识徐嘉淮这么久了，也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 “徐嘉淮也是怪怪的。” 姜愿回过神，垂下的眼眸有些担心，“周述不是说他们很快就会和好的吗？” 语调微微停顿几秒，看着班级还剩下的同学有些迟疑，降低音量说道，“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啊。” 江榆注意到姜愿眼里的担忧，微微抿紧的双唇，手缓缓抬起，却又微颤的放下。 语调带着几分安抚，“别担心了，我们还是别问了吧。” 江榆的嗓音所带的安抚让姜愿微微放下心，“嗯。” 周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周述也有些沉默的跟在身后，他可以感觉到周言的失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第三次见周言伸手调整书包的带子，周述忍不住想要上前拎起周言的书包。 周言感觉到周述加快的脚步，停下脚步回头，周述的手落在空中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 “周言。” 周言提着地上的小石头，垂下的脑袋并没有看周述，淡淡的回答着，“干嘛？” 周述也看出来周言不愿意面对，缓缓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了几分，“算了，没事。” 伸手拎起周言的书包，语调闲散，“书包重不重，给我吧。” 周言沉默了几秒，侧身拒绝着，书包我还是可以自己拿的，又不重。” 淡淡的语调下是平静深邃的眼眸，周言对上周述幽暗的眼睛，一字一句有些淡然，“周述，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直到回到家，周言都不曾与周述说过一句话，脑袋有些晕，强撑着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疲惫的躺在床上。 果冻大概也看出来了主人的不开心，不似平时的活泼与顽皮，此时此刻乖巧的躺在周言的怀里，今天刚洗完澡的果冻抱起来软绵绵的，带几分清香。 周言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整个人头晕眼花的缩在床边，果冻有些懵懂的蹭了蹭周言的手背，试图哄她开心。 门外的敲门声在此时缓缓响起，“周言？” 周述觉得，今天晚上的周言很不对劲，他有些放心不下，本已经躺在床上了，但还是决定来看看她。 周言缓缓睁眼，撑着床边有些疲惫的起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朝着门口说道，“你直接进来吧。” 周述迟疑了几秒，随后推门。 果冻仰着脑袋看到周述的身影，有些兴奋的跳下床，摇晃着尾巴围着周述转悠着，周述疼爱的弯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周言淡然的眸眼微垂，看着周述与果冻的互动，淡淡开口，“你有话要说吧。” 周述的手微微停顿，随后站直身体，微侧着脑袋。 他不得不承认，周言很聪明，自己很难在她面前骗过她。 第146章 我们不会有未来了 见自己被识破，周述也不藏着，靠在周言的床边坐下，随意的甩开拖鞋上床盘腿。 周言微微皱眉，有些嫌弃的看着周述的脚，心疼的拍了拍自己的被子。 很显然，周述也注意到了周言的举动，有些气笑了，“嫌弃我？！” 周言悠闲的靠在床头，淡淡的眸眼侧目看着周述，“我可没说，是你这么想的。” 周述自然是不相信周言的话，微微挑眉，冷哼一声，“你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了。” 周言的脑袋还是有些疼，不耐烦的皱着眉，“你来就为了说这些？” 周述也察觉到周言的不耐烦，微眯眼，周言平时就算是再不耐烦也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但是也没有细想，只当是她和徐嘉淮吵架了心情不好，自己也难得的没有和她斗嘴。 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和徐嘉淮聊过了？” 周言丝毫不诧异周述的话，只是微微抬眼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让人有些担心。 周述轻轻抚摸着果冻的脑袋，淡淡说着，“他晚自习回来的时候，也是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你们又吵架了吗？”小心翼翼地话语从周述的双唇而出。 见周言依旧是一副沉默的样子，周述有些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得轻声劝道，“周言，我是你最亲的人，你连我都不愿意说了吗？” 周述的话无疑砸在了周言的心尖上，缓缓过后，唇角下压有些委屈，“周述，我们不会有未来了。” 周言……和徐嘉淮，再也不和好了，我们再也不会有未来了。 周述很少看到周言这么委屈的一面，跪在床上的动作微微上前，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和曾经的徐嘉淮一样， 虽然话语有些迟疑，但周述还是选择出口，“是你说的，对吗？” 周言敛起眼底的事情，疲惫的抱住扑向自己的果冻，有些平静，“重要吗？” “其实都不重要了，谁说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我。” 周言感觉不到徐嘉淮对自己的喜欢，也没有办法将自己整的这么卑微，所以她选择了放手。 淡淡看向窗外的神情有些落寞，她不想让周述看到自己的落寞和委屈。 “我不想把自己弄的这么憋屈，就现在这样挺好的，普通的同学关系。” 回到最开始的位置上，不管是对于周言还是徐嘉淮，都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们不用再这么累了。 周述沉默的听完周言喃喃出声的话，落在周言脑袋上的手不知何时收回的，他选择等周言说完才开口。 “周言，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说假话，你明明就不是这么想的。” 周述很不喜欢周言故作坚强的样子，自己是她最亲的家人，他不希望周言将所有的心事和委屈都放在心底。 周述收敛起往日的随意与闲散，看向周言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心疼和担忧。 周言平静的看着书桌上的月亮，随后淡然的收起视线。 双腿缓缓向自己靠近，周言抱着双腿有些沉默，脑袋无助的靠在膝盖上，喃喃的话语有些迷茫。 “周述，你说，我回来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周述，皱紧双眉，紧抿的唇瓣有些沉重，眼底带着几分深沉。 周言的话无疑有些激怒自己了，但是他舍不得对周言发火，憋着一股气有些难受。 “如果我一直在小镇生活，在临椿上学，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周言静静的抱着双腿，无助而迷茫的视线微微垂下。 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很后悔的感觉，她很后悔回来北安，如果她没有回来，自己就不会认识到徐嘉淮，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舍难分。 “姥姥也不会独自一人在小镇，我也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和陪着姥姥。” 如果自己留在小镇，姥姥也不会孤独这么多年，更不会生病没有人带她去医院。 也不会在家一个人孤独地数着日子，日日夜夜守着相框，期盼着过年那天的团圆。 周述伸手握住周言的手腕，自己略微冰凉的手接触到周言有些滚烫的手腕，有些愣住。 但对上周言迷茫的眸眼后，缓缓开口，“但是那样的你真的幸福吗？” “周言，你说这些话来骗我们可以，但是不要骗了自己。” 周述一眼看穿了周言，他可以接受周言说这些话来欺骗自己，但是不允许周言用这些话将她自己也欺骗过去。 “永远不要让自己的谎言将你带离原本就决定好的道路。” 周述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他想让周言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不是自己解释给她听，那样是没有意义的存在。 果冻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小狗的爱很简单也很纯粹，它可以感觉到周言的难过，下意识地向正在说话的周述仰头叫唤了几声。 周述微微愣住，伸手拍了拍果冻的小脑袋，“没良心的，是谁天天给照顾你，按时按点给你开饭。” 周言只是淡淡的轻笑一声，“你和它计较什么，它什么也不懂。” “它是什么也不懂，但是它可以感觉得到你的难过。” 周述安抚好果冻的情绪后，缓缓道来，“小狗尚且都是这样，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关于徐嘉淮对周言的感情，周述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周言。 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不愿意看到周言难过的样子，也不愿意看到徐嘉淮落寞的样子。 “有些话我本来也不想跟你说的，但是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和徐嘉淮继续这样了，你们都不愿意主动讲起，但是我身为你的家人，作为徐嘉淮的朋友，我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走下去的。” 周言知道，周述今天晚上来找自己肯定是为了徐嘉淮，但是她累了，有些疲惫的身体并不想听这些话了。 闭上的双眸带着几丝疲惫，淡淡的话语微扬，“这条路不是说我一个人坚持就可以走下去的，周述，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周述来找周言并不是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只不过，他觉得这些事情应该告诉她。 微眯的双眸抬起，收起唇角的随意，迟疑片刻，一字一句。 “徐嘉淮喜欢你，很喜欢。” 对于这些话，周言淡然的将视线转移到地面上，她并不想听到这些话，也不想听到周述特地替徐嘉淮辩解的话。 语调讥讽，自嘲的说道，“你不用拿这些话来劝我，他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会把我推开了。” 周述没有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言并没有想象中的反应，淡然的神情有些出乎意料。 他忍不住握上周言的脑袋，缓缓扶正，将她面对着自己。 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周言黯淡的眸子，话语里多了几分认真，“徐嘉淮很早就喜欢你了，在还没有和你分到一个班的时候。” 什么？！ 周言的眸眼很明显的愣住，有些不知所措还带着几分震惊，微微放大的瞳孔随着周述的话而出。 “初中，徐嘉淮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周述的话无疑一字一句的砸在周言的心尖上，她从来没有想过徐嘉淮对自己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嘉淮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周言自然也没有问过，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将这件事情藏在心底。 而然现在，周述却将徐嘉淮的心意摆在台面上，很明显，周言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周述，眼底的迷茫是周述无法无视的。 “你……说什么？” 周言微颤的语调伴着颤抖的双唇，一字一句而出的话语明显有些无措。 周述深吸一口气，认真且严肃的看着周言，话语里是很明显的认真。 “徐嘉淮对你的喜欢，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早。” 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早？！ 周言仔细回想着与徐嘉淮的相处日常，却发现，两人的交流是从学习小组的时候开始的。 而在成为一个班之前，自己和徐嘉淮根本就没有交流，就连见面都是很难得事情。 这样的交流，怎么会让徐嘉淮喜欢上如此普通得自己呢。 周言微微抬手，伸手拂过周述得手，有些冷漠的看着他，“不可能，初中的时候，我和徐嘉淮都没有交际。” 看着眼前紧盯着自己的周述，周言往后撤了撤，有些谨慎，“周述，你也要为了他来骗我吗？” 周言没有办法接受周述为了徐嘉淮来欺骗自己，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和隐瞒了。 微微心寒的情绪扬在心间，周言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睫，脑袋有些晕，还有些痛。 周言感觉自己有些发烧了，身体也有些发烫，整个人懒懒的靠在床头，有些失神。 周述将周言的反应都看在眼底，担忧的神情浸满眼眶，出声的语调也有些正经，“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在说假话呢？” 周述的话没有完全说完，沉默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周言，是你从内心深处就不敢相信徐嘉淮会喜欢你，还是因为你接受不了自己没有察觉到徐嘉淮的喜欢。” 周述的话不痛不缓的落在周言耳间，微颤的眼睫将少女的心事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述并不打算给周言思考的时间，他了解周言，如果给她思考的时间，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回忆出一大堆的破道理，然后将自己的话否认掉。 一直以来，周述和徐嘉淮都知道周言的这个性格，也试图将她这个缺点改正掉，却一直都没有实现。 伸手再一次将她的脑袋扶起，周述继续开口，“不光是我，南佳也知道。” 什么？ 佳佳也知道？ 周言没有想过南佳也会知道这件事，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对吗？ 他们看着自己一步步落入陷阱里，却一句话都不说，眼看着徐嘉淮将自己一步步捕获到。 周述轻叹一口气，语气很平，直言道，“周言，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再来思考你和徐嘉淮之间的事情，好吗？” 周述话语里的认真让周言有些失神，她注意到眼里的深沉，沉吟了几秒后点头。 见周言答应，周述才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徐嘉淮初中的时候，明里暗里和他表白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他每一个都会礼貌的拒绝，从来不会和其他异性有过多的交流。” 周言知道，徐嘉淮一直都很受欢迎，也清楚的知道学校喜欢他的女生有很多，每次听班级里的同学讨论徐嘉淮，周言都会有些失落。 但每一次她都掩饰得很好，除了温眠，没有人发现她藏在心底的喜欢，低垂的眼睫所藏着的失落和落寞，一直以来都被周言隐藏得很好。 “周言，我和南佳认识徐嘉淮很久了，他对每一个来示好的异性都保持着距离，只有你。” 一字一句的话语说的很慢也很轻，周言不敢相信地抬起眸眼。 面对周述的话，周言实在不敢相信，不是不相信周述的话，而是不敢相信徐嘉淮对她藏在暗处的喜欢。 周述微微停顿，给周言些时间反应，随后轻揉着她的脑袋。 “只有你出现在他身边，徐嘉淮才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和情绪。” 这是实话，也是周述真真实实观察到的。 每次接触到周言，徐嘉淮的行为举止和平时都有些不同，周述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异常。 周言认识徐嘉淮的时间不长，姜愿和江榆也是一样，短时间的相处并不能看出徐嘉淮的异常。 但周述和南佳不同，他们是真真实实相处过这么多年的朋友，下意识地反应是永远骗不了人的。 看着有些沉默的周言，周述再一次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每次去操场都可以碰到徐嘉淮也在篮球场。” 随着周述的话一出，周言垂下的眼微动。 “真的是巧合吗？你相信这么巧的事情会发生这么多次吗？” 第147章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周述的这话深深的砸在自己心间，说真的，周言并不相信巧合和缘分，但现在细细回想着，自己每一次去操场跑步就会看到徐嘉淮的身影。 有的时候，甚至是连续好几天的见面。 “为什么开学的时候，我会拉着你和徐嘉淮坐那么近，你之前应该了解过徐嘉淮，他对异性是什么样子的态度，你应该很清楚。” 徐嘉淮对异性的态度，周言高一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只是自己接触徐嘉淮后，有些忘记曾经听到过的那些话。 周述看着周言低下的脑袋，伸手摸了摸，嗓音娓娓道来，“如果他不是喜欢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会答应给你补课，为什么会一次次的维护你，下意识地照顾和保护都是没有经过思考的。” 周述说的这些话都是周言曾经没有考虑过的问题，被自己忽略过的问题在此时此刻展现在自己面前。 一切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迷茫。 周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周述的这些话，指尖缓缓攥紧。 周述将周言的这些反应看在眼里，他不希望看到周言难过和迷茫，所以他选择将这些话都说出来。 “周言，徐嘉淮不是一个会把做过的事情一直挂着嘴边的人，但是他对你默默的付出是我看在眼里的，就算他不是我兄弟，我也会放心把你交给他的。” 周述的话语说的很轻，对于结果，该怎么选择是周言的问题，周述尊重和理解她的所有决定。 但是他不希望周言是在迷茫与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缓缓伸手抬起周言的脑袋，看着她泛红湿润的双眸，有些心疼的抿紧双唇。 “周言。” 周述喊住她的名字，抬头与之对视，一字一句都说的很认真。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容易，碰到一个对的人就难了，不要因为自己的敏感和自卑，而伤害到那些爱你的人身上。” 敏感，自卑。 这些都是周言的缺点，她不否认，却也不喜欢这些词环绕在自己身边，眸眼里的痛苦有些明显的流露。 微颤的手指扯过周述的衣角，双唇微抖，“周述……你别再说了……” 周言有些说不出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紧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周述最讨厌周言这个样子，深邃的双眸微闪，随后伸手将周言拉入怀里。 感觉到周言有些发热，周述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周言打断，“明明我都决定要放下了，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周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泪水滴落在周述的脖间，凉意有些刺骨，周述不由收紧手臂。 周言无力的靠在周述身上，闭起的双眸牵带着眼皮微颤，鼻间呼出的热气有些难受。 周言只觉得脑袋很晕，身上也没有力气，头也很痛。 她努力不去回想和徐嘉淮有关的日常，脑海里却全是徐嘉淮的身影。 周言觉得周述有些残忍，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事情，为什么要让她本决定的事情再一次动摇。 周述沉默的坐在床边，感觉到周言的无力，他有些心疼的顺着周言的头发，“周言，你不是因为我的这些话而动摇，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放不下。” “我没有！” 周言下意识地反驳反而显得有些苍白，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脑袋忍不住往周述脖间倒。 脖间处传来的滚烫让周述坐直身体，伸手扶好周言，感觉到她不正常的体温，有些紧张，“你……你头怎么这么烫？！” 手背敷在额间的感觉有些难受，周言闭眼不耐烦的躲开。 即使没有温度计，滚烫的体温也让周述一下子就确定了周言现在在发烧，抿紧双唇扶好周言。 “你老实坐好，我去找温度计。” 周言并没有什么力气，听出周述话语里的语气，有些委屈的倒在床上。 周述并没有凶周言，看着周言这副模样也有些心疼，“我的姑奶奶，你这一天天还没有哭好啊，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偷偷哭个不停。” 絮絮叨叨的声音有些吵耳，周言轻吸着鼻子，委屈道，“周述……你别骂我了……” 委屈的嗓音在房间缓缓环绕着，周述深吸一口气，蹲下安抚着，“我没骂你，那你现在好好躺好，我去给你拿温度计，你乖乖等着。” 周言在床上躺着有些晕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书桌前好似站着徐嘉淮，她微微愣住。 随着睁眼闭眼，徐嘉淮不见了。 周述直接拎着医药箱上来了，翻找出体温计上前，见周言有些失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徐嘉淮来了吗？” 周言的这话问出口后就反应过来了，徐嘉淮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今天才画上了句号，又怎么会来找自己呢。 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周述只是愣住片刻，语调并不友好，“我真服了你们俩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周言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周述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探讨这个问题了，微微叹气后将温度计递给周言，“夹好别动。” 周述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注意着时间，五分钟一到就上前接过周言递来的温度计。 看着上面的温度，微眯双眸，下意识地出声，“哎呀我去。” 温度计上的温度已经高到了三十九度五，周述握紧温度计有些沉默。 一言不发的去倒水，将退烧药递给周言，看着她喝完。 药很苦，就和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周言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眼眶泛起的几朵泪花有些明显。 周述说不清今天晚上看到周言哭了多少次，抬脚踢了下桌椅，有些生气却没有地方出，看着眼前的周言，他生气且无能为力。 “你要是实在难过，我明天就去把徐嘉淮给你打一顿，给你出气行不？” 周述的话语有些卑微的哄着，周言抬手攥住他的手，沙哑的语调有些疲惫，“你别打他……” 周述缓缓在周言床边蹲下，深邃的眼眸心疼的看着她。“你说说，你又舍不得，自己又难受。” 周言舍不得，舍不得周述欺负徐嘉淮。 面对周述的心疼，周言只是淡淡的扯过唇角，“早在喜欢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淡淡的话语下是深情而长久的感情。 “周述，我这辈子是喜欢不了其他人了。” 周言想，这辈子，她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了，除了徐嘉淮，没有人再可以走进自己的心底了。 周述拂过她眼角的泪水，心疼的话语有些沙哑，“既然忘不掉，那为什么要分开呢。” 周言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事实是，她不可以让自己的喜欢变得卑微而渺小。 “但是我不能让徐嘉淮看轻我，我喜欢他不代表他可以伤害我。” 这是周言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感情，平淡的文字带着几分淡然，周述有些愣住。 周言停顿了几秒话语，侧过看着周述，淡淡开口，“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包括徐嘉淮。” 周述深吸一口气，浅笑着抹过泪水，但笑意却不入眼，“傻不傻，徐嘉淮怎么会伤害你呢。” “我了解他的性格，为了你，他可以付出全世界，甚至他的一切。” 周述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了解徐嘉淮，认识这么多年，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面对周述的话，周言只是轻笑一声，自嘲的扯出唇角，“你看现在，他还是那个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的徐嘉淮吗？” 周述微微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言打断，她疲惫的闭上双眸，“周述，我累了，不想再围绕着徐嘉淮了。” 看出来周言在逃避这个话题，周述有些无奈，但也选择理解和尊重，缓缓扶着床边起身。 看着紧闭的双眸还有些微颤，周述再一次出声，“周言，如果你是真的放下了，我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徐嘉淮一句话。” 周述知道，自己并不应该说这么对的，但是他不想让周言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 “但是我了解你，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周言。” 被下的手缓缓攥紧，周言侧身背对着周述，后脑勺有些沉默对着周述，“我累了。” 见周言平缓的呼吸声缓缓而出，周述轻叹一口气，“好了，我以后不再说这件事情了，你乖乖睡觉，不要多想。” 弯腰收拾好地上的垃圾，周述再一次上前，轻手说道，“手机给你放旁边了，晚上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听见没？” 湿润的眼眶有些模糊，周言伸手抹过眼泪，撑着床起身面对着周述，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我听见了。” 周述看得出来周言湿润的脸颊，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宠溺与不易察觉的心疼。 “周言，你不要再生病了，你答应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轻易掉眼泪了。” 周言很幸运，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和周述成为家人，也很庆幸自己回到北安的某个时刻都有周述在身边陪伴。 认真的点头应下，“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周言，你不可以再为别人掉眼泪了，从今以后，你应该回自己而快乐的生活。 淡淡的扬起唇角，周言向周述保证着，“也不会再轻易为了别人掉眼泪了。” 她知道，真正这么说很难，但是她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一个很好的状态来面临接下来的每一个挑战。 周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语气就好似一个哥哥，“真乖，快休息吧。” 周言乖乖的躺好，看着周述将台灯调好光亮，心底扬起的暖意有些幸福。 周述收拾好一切后，转身便看到周言已经乖乖闭眼睡觉了，轻声叹气，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 直到房门被轻声关上的声音传到周言耳畔，她才缓缓睁开眼，泛红的眼眶再一次湿润起来。 随后想到自己答应周述的约定，无力的抬手将脸颊的泪水擦掉，侧目埋在枕头里，哑着声线低声痛哭着。 周述放心不下周言，半夜起来准备再给周言量个体温，借着微弱的灯光，周言脸上的泪痕显得很明显。 周述无声的叹气，心底憋着一股闷气，他说不出具体的情绪是周言带来的还是因为徐嘉淮。 伸手探了探周言的额头，温度并没有很高，但也不算低。 担忧的收手后，周述静静的靠在书桌前，抿紧双唇垂眼，借着月光看着周言的睡颜。 周述不知道自己在周言房间呆多久，只记得她额头的湿毛巾换了一遍又一遍，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了。 再一次探上周言的额头，温度已经渐渐退下去了。 拖着疲惫的双眸，周述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疲惫的身体在挨到床的那一刻就紧闭双眸。 夜间照顾周言有些疲惫，导致隔天周述差一点没有起来，直到周铭生第三次敲醒房门，周述才迷迷糊糊睁眼。 缓了一会才起身，抬眼见闹钟上指向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迷迷糊糊起床。 “起来了。” 懒散的打着哈欠去洗漱，等自己收拾好后还去看了眼周言，温度依旧有些烫，但相比于昨夜要好些。 拖着脚步声下楼后，周铭生已经吃完早饭了。 见周述打着哈欠下楼，有些皱眉，“小言呢？怎么还没有下来。” 周述的脚步微顿，随后深邃的眸眼有些平静，“老爸，你给周言请个假吧，她昨天晚上发高烧了，今天就别去学校了吧。” 周铭生本擦手的动作随着周述的话停顿，抬眼有些紧张，“你姐昨天晚上发烧了？！” 见周述再次点头，周铭生有些着急，“你怎么不喊我啊，我都不知道，现在咋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周述揉了揉眼睛，平静的回答着，“我刚才看过了，还是有点低烧，但是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见周铭生想要上去，周述伸手拦住，“老爸你就别上去了，让她好好休息吧，等她醒了再量个体温。” 周述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周铭生不由停下脚步，只是看向楼上的神情还有些担心。 第148章 阮月的照顾 周述轻吸着鼻子，随意的拿起包子，侧目说道，“赵阿姨，一会煮点粥吧，等周言烧退了肯定就饿了。” 周述的话有些点醒周铭生，步伐急促上前，“对对对，煮点粥，一会再上前看看烧退没有。” 周言现在还在睡，周铭生就不上去吵醒她了，降低音量，“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让老李接你们去医院看看。” 赵阿姨也算是看着周言这几年的成长，也有些担心的双手攥紧，听着周述和周铭生的嘱咐，点头应下。 “我记住了，你们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小言就交给我吧。” 转过头见周述才吃了一口包子，忍不住出声提醒着，“小述你也抓紧时间吃，一会上学迟到了。” 周述也知道自己今天早上起床晚了，吃饭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吃完最后一口蒸饺，伸手擦了擦嘴。 “我再去看一眼周言。” 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周言，想在上学之前再去看看，不然他今天一天都会担心和牵挂着。 周铭生将果冻的早饭准备好后，转身便看见周述上楼，有些着急，“周述。” 周述自然也知道老爸在担心些什么，摆了摆手，“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吵醒她的。” 周言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的晕眩和疼痛有些明显，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紧闭的双眸有些睁不开。 周述轻手轻脚推门，走到周言床边准备伸手再试试温度，却不料手掌刚摸上周言的额头，后者便睁眼看着自己。 看着已经换好校服的周述，周言侧目注意到升起的暖阳，有些沙哑开口，“我要迟到了吗？” 周述伸手摁住想要起身的周言，语气温和，“老爸已经给你请假了，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你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回来，我下午放学给你带回来。” 周言使不上力气，微眯双眸看着周述，“没有……你快去学校吧，一会迟到了。” 即使没有看时间，周言也知道现在的时间肯定也不早了，出声催促着周述。 最后再伸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后者有些躲避。 周言即使是在生病，但却也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她知道周述夜间一直在照顾自己，自己发烧肯定也出了很多汗，湿哒哒且粘腻的身体很不舒服，就更不用想头发了。 她不想让周述摸自己的脑袋，但周述却不这么想，坚持要摸她的脑袋。 周言别捏的侧过脸，轻手开口，“周述，你别摸，都是汗。”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周述轻笑着挑起唇角，摸到周言的手掌有些温柔，“那有什么关系，你是我姐，我是你弟，这有什么关系。” 在周述看来，不管周言变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姐姐，也是他最亲的家人。 顾不上挑逗周言了，再不赶紧走就真的要迟到了。 周述收手轻言道，“行了，那我走了，你记得多喝热水。” 下楼后，赵阿姨刚好从厨房出来，周述单肩挎着书包，“赵阿姨，周言已经醒了。” 赵阿姨停下收拾桌子的动作，出声应道，“好，我粥已经熬上了。” 周铭生抿了抿双唇，迟疑了几分还是开口，“你小子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周铭生很少会对周述说这些话，一时间有些微微愣住，随后换好鞋，随意的回答着，“我身强体壮的，能有什么事情，上学去了。” 看着毫不留情的关门，周铭生摸了摸鼻尖，语气有些无奈，“这臭小子，和我讲话还不耐心了。” 赵阿姨正好收拾完厨房出来，轻笑着看了一眼门口，“要我看啊，小述真算的上是个好孩子，先生就知足吧，我们家附近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还在叛逆期呢。” 在赵阿姨看来，周述是一个懂事又孝顺的男孩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小述多好啊，给小言也照顾。” 周铭生自然也知道周述的性格，微微叹气，“就是这张嘴就是不能对我软一点。” 听到这话，赵阿姨忍不住笑了笑，“那好歹也是男孩子，总不能指望着他和小言一样撒娇吧。” 周铭生起身换好鞋，拿好文件材料，侧身嘱咐着，“行了，小言就麻烦你了，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先生路上慢点。” 老李去送周述上学了，周铭生只得自己开车去公司，还没到门口就遇到了阮月。 阮月一向眼神好，远远就注意到周铭生的车，靠边站好打招呼，“铭生，去上班呀。” 周铭生靠边停车，放下车窗打招呼，“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阮月撩起额间的碎发，微微一笑，“这两天和同事调休了，难得清闲。” 连续上了几天的夜班，阮月的眉眼还有些疲惫，手里还拎着刚买好的早餐。 脑海里回想起刚才在门口偶遇到周述，一时间有些疑问，“我刚才看到小述去上学，怎么没有和小言一起啊。” 提到周言，周铭生还有些担心和头疼，“小言昨天晚上发高烧生病了，现在在家休息呢。” 阮月之前听周铭生说过，周言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一到换季就容易生病，听到这话后也不免有些担忧。 “怎么会突然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周铭生也想过带周言去医院看看，但想到周言对医院一向有些抗拒，皱眉有些沉重，“她也不喜欢医院，先看看吧，实在不行再去医院。” 阮月最近也常和周铭生联系，也清楚他最近在忙一个很重要的合同，沉冷片刻才说道，“这样吧，反正我这两天也没有事情，你公司也挺忙的，小言这边你就别操心了，我帮你看着。” 周铭生很怕麻烦别人，尤其是阮月，自己已经欠她太多的人情，不能再让她帮忙了。 “不用，这太麻烦你了……” 下意识地拒绝让阮月有些皱眉，“说不上什么麻烦，反正我也是医生，照顾病人起来也比较顺手。” 见周铭生没有说话，阮月上前微微劝道，“赵阿姨年纪也大了，照顾小姑娘肯定也顺手。” 说得也不道理，周铭生有些迟疑，“这……” 阮月微微退步，笑着挥了挥手，“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家炖点汤，一会就去，有什么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不等周铭生拒绝，阮月转身离开，看着手上已经有些冷的早饭，她脑海里回想着家里还有哪些食材，也不知道够不够炖汤。 阮月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冰箱里的食材，拿着胡萝卜有些沉思，嘴里喃喃着，“也不知道小言喜不喜欢吃胡萝卜，万一小姑娘不喜欢吃怎么办？” 抬眼看了眼时间还早，转身将早饭重新加热，匆匆吃完早饭后，还没来得及收拾食材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微微皱眉接过电话，“怎么了？” 站在落地窗处，抬眼便能远远看到周铭生家的阳台，手机里的声音有些着急。 “阮医生，十四号房的崔女士今天一早上就高烧不退。” 崔女士一直是自己这段时间的重点观察对象，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阮月紧皱眉眼，“李医生呢，他今天值班不在医院吗？” 面对阮月的话，手机对面的护士显然有些无措，支支吾吾道，“我……我们没有找到李医生，其他医生对崔女士的情况也不了解，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等对方的话说完，阮月已经换好鞋子了，拿好钥匙出门。 急促的话语显得有些冷静，“先想办法让她退烧，但是先不要随便给她吃退烧药，我现在回医院。” 路过周铭生家时，阮月攥紧方向盘，随后加速。 对于崔女士的高烧，阮月轻车熟练的拿起体温计，随后看了眼温度后，熟练的拿起本子记录。 神情有些凝重，侧目快速嘱咐着，“小张，你过来给病人抽血，送去检查，看看透析导管有没有感染。” “小夏，去拿生理盐水清洗管路。” 处理好一切后，阮月站在床前观察着体温变化，伸手揉了揉眉眼。 小夏将倒好的水递给阮月，神情有些歉意，“阮医生，今天太麻烦你了。” “没事，她是我的病人，我要对她负责。” 阮月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疲惫，李医生也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凌乱的发丝显得有些邋遢，微微站好整理了几分才上前。 “阮医生……” 阮月不等他说完，伸手打住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话，平淡的语调很是冷静，“体温上下不定，你记录好，回头发给我。” 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阮月转身将本子递给小夏，后者也懂事的接过，“阮医生，今天辛苦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从医院出来时，阮月抬眼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抿紧双眸有些沉默。 到家后的阮月并没有选择休息，直奔厨房准备食材，是她自己答应周铭生要照顾好周言的，她并不能食言。 忙碌的身影伴随着夏日的朝阳落入室内，阮月匆忙的脚步声有些急促，嘴里还喃喃着，“也不知道小言吃不吃胡萝卜。” 阮月在厨房忙活了很久，最后拿起汤勺尝尝味道，“再放一点盐，提提味道。” 打包好炖好的汤后，阮月抬眼注意到时间，已经两点多了，有些着急，“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小言还吃得下吗？” 午后的太阳很大，阮月擦了擦鼻尖的汗水，抬手敲响周铭生家的大门。 赵阿姨开门的速度很快，脸上的神情还有些着急，阮月晃了晃手上的保温桶，轻手说道，“赵阿姨，我来看看小言。” 赵阿姨也是认识阮月的，着急的握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急促，“阮医生呀，你来得正好，小言一直高烧不退，我刚准备给先生打电话呢。” 听到这话的阮月收起唇角的笑意，进门将保温桶放下，抬眼看着楼上，语气有些着急，“小言还没有退烧吗？！” 赵阿姨的嗓音带着几分哭腔，“我也不知道，我早上给她量了体温，本来还只是低烧的，不知道怎么了，九点过后就变成高烧了。” 阮月不多迟疑，抬脚上楼，话语有些认真，“吃退烧药了吗？” 听到这话的赵阿姨轻吸一口气，解释着，“就吃了一粒，我不敢给她多吃。” 阮月不再说话，推开房门的动作并不温柔，周言有些被吓到，迷迷糊糊睁眼却有些看不清楚。 阮月直接上前摸着额头，抿紧的双唇有些严肃，“小言？” 见周言迷迷糊糊睁眼，探着身体上前，语气温柔，“哪里难受？” 周言只觉得自己很晕，有些睁不开眼睛，恍惚之间看到了姥姥和姥爷，一时间有些难受。 “嗯？” 阮月感觉到周言的体温，严肃的神情显得有些沉重，“是好烫，不行，要带她去医院。” 医院？ 周言的耳畔迷迷糊糊传来这句话，她艰难的睁眼……试图看清楚自己面前站的是谁。 沙哑干涩的语调微起，“阮阿姨……” 见周言出声喊自己，阮月低头轻声哄着，“是我，你发烧了，阿姨带你去医院。” 周言有些烧迷糊了，身体也有些使不上劲，沉重的双眸再一次闭上，双唇喃喃，“我发烧了吗？” 阮月将周言难受的样子收入眼底，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嗓音安抚着她的情绪。“别怕，阿姨带你去看病。” “赵阿姨，你扶着点小言下楼，带件外套，我回家开车来。” 赵阿姨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见阮月这么说了，才反应过来，“谢谢啊，阮医生。” “没事，把今天吃的退烧药也带上。” 周言迷迷糊糊起身，抬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阮月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恍惚的回到刚回北安的那一年。 自己也是高烧不退，周铭生也是这样忙前忙后的，而严书黎，周言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看到。 失望与失落的神情浸满眼眶，直到被扶上车，周言也是迷迷糊糊的。 眼皮有些沉重，她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眸。 第149章 因为有爱才会被重视 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周围陌生的场景逐渐清晰，比起场景的陌生，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有些熟悉且难闻。 阮月正好推门进来，抬眼就看到周言已经醒了，扬起的唇角有些惊喜，快步上前询问，“小言，怎么样？哪里还难受？” 周言还有些晕乎，干涩的唇角有些泛白，阮月将倒好的温水递给周言。 温热的水流顺着干涩的嗓子缓缓下流，周言喝完一杯水才感觉嗓子的干涩得到回转。 “阮阿姨，我这是……医院吗？” 阮月坐在一旁回答着，“你高烧不退，所以我就带你来医院了。” 见周言想要起身，伸手拦住，语气有些着急，“你现在还在打点滴，别乱动。” 周言听到这话后，安静且乖巧的躺好，双眸微微打量着病房，这并不是单间，房间里的交谈声音很清晰的传到自己耳间。 看着周围都没有自己熟悉的人，就连赵阿姨都不在身边，周言有些无助的看向阮月，语调有些委屈，“我爸爸呢？” 阮月察觉到小姑娘的委屈，温和的嗓音更加温柔，“你爸爸现在还在公司开会，一时半会走不开，不过我已经通知他了，你现在还在发烧，先别乱动。” 安抚好周言的情绪后，阮月看着床头柜上放好的排骨汤，这是下午来的时候，自己顺手拿的，应该还是热乎的。 微微上前，低声询问着，“现在饿不饿，我炖点汤，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要不要尝尝？” 周言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注意到阿姨眼底的期待与疲惫，点头。 阮月笑着抬手拿过，扑面而来的香味在房间缓缓散布，周言光是闻着就有些饿了，撑着床边缓缓起身。 “我来吧，你现在肯定没有力气。” 阮月轻呼一下，将汤勺递到周言唇间，周言有些迟疑，脑海里也有些沉思。 这是小时候，姥姥经常对自己做的事情，但自从回来北安后，就没有人会亲自喂自己了。 毋庸置疑的是，阮阿姨是第一个。 说不感动是假的，周言微微上前喝过，浓郁的排骨汤带着几分清香，还有淡淡的萝卜味。 周言并不是一个喜欢喝汤的人，却不知道为何，面前的这碗排骨汤给自己一种很好喝且美味的感觉，甚至会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看着再一次伸到自己面前的汤勺，周言微微眨眼，侧目说道，“谢谢您，阮阿姨。” 阮月听到这话有些愣住，她做这些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应和感谢，她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做事情。 扬起的唇角微微一笑，温暖而带着几分柔和，“我和你爸爸认识很多年了，这点忙是应该的。” 注意到周言的神情，阮月及时停下话语，转移话题，“味道怎么样？” “很好喝，谢谢阿姨。” 是真的很好喝，周言连喝了好几口，赵阿姨轻声推门进来，见周言正在喝汤，微微愣住。 周言抬眼便看到赵阿姨站在门口，出声喊着，“赵阿姨。” 反应过来的赵阿姨快步上前，语调很是关心，“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 对于周言来说，赵阿姨和自己的家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微微孩子气般的撒娇，“嗓子疼，头也疼，还有头晕。” 对于周言这一次生病，赵阿姨也很是心疼，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脸，“你这烧了这么久，也是难受。” “等回去了，赵阿姨给你烧喜欢的菜，好好补补。” 周言扬起唇角甜甜的笑意，“嗯！” 周言与赵阿姨之间的互动让阮月有些羡慕，下意识地抿紧双唇。 赵阿姨转头注意到阮月的沉默，出声打圆场，“今天还多亏了阮医生在，不然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周言自然也知道，浅笑着对她道谢，“阮阿姨，今天谢谢。” “没事。” 阮月做这些并不求回报，抬眼注意着点滴的水，刚准备起身摁铃便看到护士推着推车来换水。 对方看到阮月的一瞬间还有些愣住，“阮医生，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阮月对这边并不熟悉，礼貌的回复着，“有点私事。” 护士也并不打算多问，毕竟是对方的私事，不是她可以询问的事情。 熟练的换好点滴，注意到周言和阮月手里的保温桶，有些好奇出声，“这是你闺女呀，长得这么可爱。” 此话一出，赵阿姨的脸色也微变，周言反倒有些沉默，阮月担心周言会多想，急忙解释着，“不是。” 话语微顿，“她是我朋友的女儿。” 护士本以为阮医生已经结婚了，见她这么说，有些尴尬，“啊？我还以为是你女儿了，不好意思啊阮医生。” 她的声音并不算小，隔壁床正好拔针的护士快速处理好，上前拉过她，出声和阮月解释着，“阮医生不好意思啊，她实习刚来，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出声的护士有些眼熟，但阮月却记不起名字，微眯双眸，“没事。” 周言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却将两个护士窃窃私语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她们也没有刻意注意语调，就好似故意说出口的一般。 “你也是的，阮医生这些年都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女儿，你说话也不过脑子。” 这句话说得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让周言听得很清楚，阮阿姨所在的位置离自己并不远，想必也听得很清楚。 “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吗？” “平时也没有见过阮医生这么着急呀，我还以为是她闺女呢，忘记她都没结婚了。” 听到这句话的周言下意识注意阮阿姨的神情，淡然而平静，就好似已经这些话已经在她面前发生过很多了。 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随着出门逐渐减弱。 周言搓指有些愧疚，抬眼看着阮月的神情也有些歉意，“阮阿姨，不好意思，我给您添麻烦了。” 周言缓缓出声的嗓音让本有些失神的阮月回过神，微微笑着，“没事，还要不要再喝点汤？” “嗯。” 赵阿姨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话，伸手准备接过保温桶，“阮医生，这怎么好意思，让我来吧。” “没事的赵阿姨。” 阮月知道自己身后有很多关于类似的话，但她从来不在意这些话，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和职责就好了，她不希望自己被这些话所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周言喝完汤后有些困意，阮月看出来了周言眼底的睡意，温和的嗓音微微说道，“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会吧。” 赵阿姨也出声劝着，“还有两瓶水呢，有我看着，你乖乖睡觉。” 见她们都这么说了，房间的声音也有些减弱，周言枕着柔软的枕头，困意来袭，伴随着消毒水的味道昏昏欲睡。 周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周述的声音，“周言！” 声音很急，伴随着脚步声，随后还有周铭生责怪的声音，“没看见你姐在休息，能不能小点声。” 两人的对话传入周言耳畔，迷迷糊糊眨眼，抬眼就看见站在自己床前的周铭生和周述。 周铭生第一时间注意到，弯腰低声询问着，“小言，感觉怎么样呀，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不知为何，在看到周铭生的那一刻，周言有些心酸，微微撒娇的语调也有些软，“我没事，爸爸，我想回家。” 阮月抬眼注意到点滴的水已经快没有了，伸手将周言的针果断快速的处理好。 温和的语气有些温婉，“最后一瓶水了，刚好输完。” 刚才的周铭生一心注意到周言身上，直到阮月出声才起身，神情带着几分歉意，“阮月，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赵阿姨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阮月利索的收拾好东西，微微笑道，“举手之劳，再说了，我也没有帮什么忙。” 眸眼注意到桌面上的袋子，伸手递给周铭生，嘱咐道，“小言已经不发烧了，这里是医生开的一些抗病毒的药，小言身体差，还是要注意点，晚上开空调也要注意温度。” 两个大人在一旁说话，周述这才有空隙上前，注意到周言眼底的红血丝，幽暗的眸眼流露出几抹担忧。 “真的没事了吗？” 周言注意到周述眼底的担忧，主动拉过他的手，轻声安抚着，“我真的没事，都已经退烧了。” 话语迟疑了几分，周言知道，周述的身体其实和自己差不多，也很容易生病，只是这几年和徐嘉淮一起打篮球，身体素质才好转了很多。 迟疑的话在口腔缓了缓，“周述，你有没有不舒服啊。”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周述只是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周言的小脸，语气故作老成。 “我身强体壮的，哪能和你小姑娘的身体比。” 见周言半天不说话，周述的笑意收了几分，“你没事，我就没事。” 周言知道，周述在逗自己开心，她也不再继续询问。 看着周述丢到一旁的书包，双眸微眯，“你没有上晚自习吗？怎么现在就放学了？” 周述微愣，随后伸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语气闲散，“我看你啊，肯定还没好。” 听到这话的周言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见状的周述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周五，又不用上晚自习。” 大概是生病迷糊了，周言都忘记今天是星期几了，尴尬的笑笑，“我忘记了……” 周述也不是真的责怪周言，顺着床边随意的坐下，语气慢悠道，“你今天没有来，一群人问我你的情况，所以啊，你要快点养好身体。” “佳佳她们肯定担心了吧。” 周言抿紧双唇，眼眸里带着几分歉意，周述也不忍心说些什么只是轻揉了揉她的小脸。 “唐老师还问了你的情况，看那样子，还有些担心你。” 听到这话，周言还有些诧异，毕竟平日里自己和唐老师的交际也没有很多，没想到她会关注自己，心底缓起几股暖意。 看着周述深邃的眼眸，周言认真的应下，“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养病的。” 另一边的阮月也和周铭生嘱咐好了，周铭生上前弯腰问道，“小言，还有没有不舒服？” “好多了。” “爸爸，我们回家吧。” 周言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很不喜欢消毒水混杂于空气中，这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周言实在是待不住了，她想回家。 周铭生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和而缓声，“好，我们回家。” “周述，来这边给你姐扶着。” 闻言，周述慵懒起身，拎着书包，搀扶着周言。 周言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发烧，但周述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小心翼翼地护着。 尽管周言再三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但周述和周铭生语气里的强硬依旧让自己无法拒绝。 她有些无奈，但也选择接受。 周言知道，这些因为他们爱自己，所以才会重视自己。 因为有爱才会有重视。 阮月本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她想再回去看看病人的情况，她有些不放心。 见她态度和语气都有些坚定，周铭生也不过多强求，再三谢过，几人才从医院离开。 周言靠在周述肩膀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被周述喊醒时，抬眼看到了车停在了家门口，和下午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赵阿姨也才刚回来，厨房还没有做饭，周述抿紧双唇扶过周言的肩膀，“上去休息吧，一会吃饭我给你送上去。” 周言并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拍了拍周述的手，低声的嗓音有些沙哑，“我可以下来吃饭的。” 周言的嗓音虽还是温和的，但却带着几分硬气，让周述拒绝不了，“好。” “那我一会喊你，你再休息一会。” 这一次周言没有拒绝，因为知道这是周述最大的让步了，点头后扶着楼梯上楼。 房间依旧是中午离开时候的样子，凌乱的被子显得有些邋遢，周言整理了一番，见被子有些昨天晚上出汗的味道，有些接受不了。 下意识地皱眉有些抿紧双唇，在衣柜里翻找着赵阿姨洗干净的三件套，整齐的被套放在床上，周言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会套被子。 试图挣扎了一番，周言耸肩放下被单，随意的靠在书桌前有些发呆。 周述说很多人关心我，其中也包括你吗… 第150章 姜愿永远属于聚光灯 周述回来一趟房间，将周末的作业整理好，转身拿着作业敲响周言的房门。 门外的敲门声在周言耳边响起，回过神，看着凌乱的被子，有些无奈的说道，“进来吧。” 周述显然也有些诧异周言的动手能力，语气有些吃惊，“你是怎么做到把被子套成这样的。” 面对周述的疑问，周言随意的耸肩解释着，“我就随便套套，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注意到周述眼底的嫌弃，周言故作委屈的眨着一双清澈的眸眼，“你也知道的，我动手能力不好。” 周述微微叹气，语气带着几分教育，“不舒服就去休息，遇到不会的事情就要及时求助。” 周言站着有些累，随意的坐下，出声为自己辩解着，“赵阿姨在做饭，爸爸也在书房忙事情，我难不成要喊你吗？” 即使周言没有明说，但周述依旧注意到她语气的质疑，微挑眉眼，一脸不屑，“怎么？不相信我？” 伸手推动座椅，将周言移到沙发处，保证自己打不到她后才放心，“坐在一边好好看看你弟弟的实力。” 周言接过周述递来的月亮玩偶，看着他熟练的操作，有些诧异，“不是吧，周述你还真会呀。” “开玩笑好吧，这些都是独自在家的必备技能。” 周述三下两下便扯好四个角，熟练的换上干净的被套，侧目回答着周言的话，“我之前的被子可都是自己套的。” 周言没有回来之前，大多时候都是周述一个人在家，做饭和换被套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技能了。 如果自己不会，是不会有人来帮助自己的，周述只能靠自己。 而周言，从小到大都是姥姥帮助自己的，她学会，但总是学不会。 姥姥总是吐槽她和严书黎一样不会套被子，但周言却不想将自己和严书黎扯到一起，她尝试过很多次，却还是学不会。 周言本是不相信基因遗传这种说法的，但有的时候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身上有很多严书黎的影子，在很多个时候，都有。 周述抱着被子转身便看见周言有些失神的模样，上前说道，“发什么呆？” 回过神的周言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的弟弟怎么这么棒。” 周述很少听到周言夸奖自己，忍不住挑起笑意，“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的优秀吗？” “就是不能常夸。” 一直以来，周言都觉得和周述的相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就算两人时常斗嘴，但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幸福。 周述转身看了一眼床，有些皱眉，随后侧目说道，“我把你床单也换了。” “我可以……” 周言下意识地拒绝还没说完就被周述打断，“可以什么，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乖乖在后面坐好。” 走两步将起身的周言重新摁回椅子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你有弟弟还不使唤，这让南佳知道了，她肯定笑话你。” 手法娴熟的将床单铺好，还细心的将四面整理了几遍，略微满意的叉着腰，略显得意。 “好了，晚上躺在你老弟给你铺的床上，指定可以睡个好觉。” 周言并没有马上回答周述的话，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感叹。 “周述。” 一字一句里，都是周言对周述浓郁的谢意。 “谢谢你。” 周述有些愣住，房间一下子变得有些安静，缓步上前，伸手摸了摸周言额头的温度。 神情有些怪异，“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周言吗？” 话语刚落，周述揉了揉她的头发，语调闲散，“难道生个病就性格大变了，那还是算了吧，我呢。” 微微顿住，周述弯腰与她对视，话语很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更喜欢之前的健康快乐的周言，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继续和我斗嘴。” 这才是周言一直以来所认识的周述，挑唇微微一笑。 周述起身，捏了捏她的小脸，随意道，“好了，给你收拾好，你再睡会吧。” “给你拿下去洗了，你再休息会，一会吃饭我喊你。” 周述捡起换下来的三件套，动作微微懒散，但在周言眼里，刚才帮自己换床单的周述已经牢牢地印在了心里。 第一次感觉到周述原来这么帅，眉眼微微舒展，出声应下。 “嗯。” 夜晚，周言懒懒的躺在床上，枕头间的香味缓缓淡入鼻尖，清淡的香味让周言有些昏昏欲睡，抬眼看着书桌上的月亮，迷迷糊糊闭眼。 周末两天，周言待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夏天的发烧本就来的急去的快，周言感觉自己第二天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老老实实待在周述房间，让他帮忙补习物理。 周述的物理补课效果显然没有徐嘉淮的好，这是周言补课一天所能感受到的，但眼下以自己和徐嘉淮的关系，自己更不可能去找他帮忙补习。 两天的补习来得很快，去的也很快，直到周一返校的那天，周言才能明显的感觉到时间过的很快。 周言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今天早上她又赖了会床，气得周述直接把她的被子抱走了，周言也自认理亏。 南佳抬眼便看见了周言，笑着挥了挥手，等周言坐到位子上，迫不及待地坐到姜愿的位子上回头聊天。 “言言，你病好了吗？” 这已是周言今天早上收到的第四句问候了，但她丝毫没有什么不耐烦，温声回答，“嗯，早就没事了。” 听到周言亲口说，南佳才放心，微微叹气，“那就好，周述跟我们说你发烧进医院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周言知道，如果南佳知道自己进医院了，一定担心死了，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安抚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已经没事了，就普通的小感冒。” 南佳靠在周言桌上堆起的书本上，眉眼微转，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委屈，“言言，我要告状！” “周述不让我周末去找你家找你。” 周言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转头看向周述的眼眸里也带着几分疑惑。 周述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听见南佳这话，微微皱眉，“你不知道自己咳嗽？万一传染也发烧了怎么办？” 南佳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被周言拦住，轻声地安抚着她的小情绪，“佳佳，你别生气了，周述也是为了你着想。” 南佳本就没有生气，只不过本能的反应就是和周述对着干摆了。 收敛起眼底的小情绪，“我哪有那么小气呀，我早就不生气了。” 周言也明白他俩之间的相处模式，垂眸笑着，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徐嘉淮的座位上。 她刚才一进来就发现徐嘉淮还没来，忍不住抿紧双唇，徐嘉淮并不是一个喜欢迟到的人，平时的很多时候他都来的很早，今天却迟迟没有来。 脑海里回想起上一次徐嘉淮生病的场景，周言忍不住攥紧指尖。 南佳见周言垂眼不语，瞳孔微转，“对了，言言，姜姜和江榆这段时间都不在学校。” 不在学校？ 周言下意识地抬眼，有些迷茫。 “他们艺考要集训两个星期，这段时间都不会来学校了。” 南佳也有些伤感，自己要两个星期见不到姜愿了，这才刚刚开始，自己就有些想她了。 “姜姜现在压力也挺大的，他们老师一直要求她减肥，我感觉她压力挺大的。” 姜愿很少在她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与情绪，但南佳和周言都可以感觉的到，她的压力很大，她们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姜愿，只能干着急。 南佳情绪有些低落的趴在周言的位置上，语气微沉，“他们集训也没有手机，我们也联系不上姜姜。” “真希望下次见到姜姜，她会更自信阳光。” 一直以来，南佳都将姜愿的不自信看在眼里，所以她和周言也会经常夸姜愿，鼓励着她的性格，希望可以给她有些自信。 “会的，我们要相信姜姜。” 周言伸手握住南佳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传递着温暖，她微微扬起唇角，露出好看的笑意，“我们要相信，她永远都是属于麦克风和聚光灯的。” 姜愿永远属于麦克风和聚光灯。 就像她们第一次在运动会上见到的那样，阳光落在她的马尾上，鼻尖的汗水有些明显，但这并不重要。 周言知道，那个时候的姜愿带着一种无法让人无视的光芒，那一刻，她就是最自信且闪耀的太阳。 南佳用力点头应下，“嗯！” 她相信姜愿，一定会成为台上最自信的主持人。 两人的聊天断断续续的，一个话题还没聊完就借着另一个话题。 周言刚想说话，抬眼却注意到了徐嘉淮出现在门口，仅仅是一眼便能看出徐嘉淮的不对劲。 南佳见周言不说话，顺着她的视线转头，自然也注意到了，喃喃出声的话有些轻，“徐嘉淮怎么了？感觉很不对劲。” 即使南佳不说，周言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徐嘉淮的异常，泛着一双红血丝的眼眸有些疲惫，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带着几分忧伤的落寞。 南佳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冷战，抬眼向周述使眼色，让他上前看看。 周述很了解徐嘉淮，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徐嘉淮的落寞一定不是因为和周言吵架，他平时是不会流露出这种忧伤的眸眼。 皱起的眉眼细细回想着，上一次见到徐嘉淮这个样子好像还是他外公去世的时候。 周述能想到的也是周言正在想的，攥紧的指尖有些泛白，她有些担心夏奶奶的情况。 求助的眸眼看向周述，后者自然也接收到了视线，微微点头。 课间时间，徐嘉淮依旧有些沉默的握着笔尖刷题，但周言注意到他的笔尖很长时间都在写一道题目。 而那道题目，是周言都可以一眼看出答案的数学题，连自己的可以看出来的简单，徐嘉淮不可能会用这么长的时间。 只能说，徐嘉淮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题目上，他心里藏着事情。 周述上前拿过徐嘉淮的杯子，轻言道，“走，打水去。” 徐嘉淮只是停顿了几秒笔尖，淡淡的开口，“不去。” 周述也注意到页面上写的乱七八糟的题目，眸眼微微深邃，随后伸手拽过徐嘉淮的胳膊，“跟我出来。” 南佳担忧的看着周述并不温柔的动作，有些担心，“不会有事吧？” 周言收拾课本的动作微顿，随后垂眼找出下节课的课本，微微开口，“不会的，周述有分寸。” 周述一直到饮水机旁边的空地，见这里没什么人后才松开徐嘉淮，抬起的眸眼带着几分不满，“徐嘉淮，你到底怎么了？” 徐嘉淮并没有说话，沉默的上前接水，举止自然却不说话，周述看着有些恼火。 直到徐嘉淮接完水转身，他上前扯过杯子，沉吟片刻，“你这样是要报复周言吗？” 周述的语气很淡，徐嘉淮在听到周言的名字后微微侧目，也只有周言才能让徐嘉淮冷静下来。 见徐嘉淮的神情微微舒展，周述叹气，“你这个样子，周言只能干着急。” 徐嘉淮本淡然冷淡的神情上多了几分不同的情绪，周述无奈的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 “徐嘉淮，就算你和周言没有可能了，但是我们还是朋友，你难道要把我们都拒之门外吗？” 周述的话说得有些果断和干脆，徐嘉淮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 “我什么我，徐嘉淮，你是不是要和我们都疏远。” 周述根本就不给徐嘉淮解释的机会，眼眸里浸满郁闷的神情，他对于这件事情有些不知所措，但却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我们认识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一直经历过，还有什么事情是非要你一个人面对的。” 徐嘉淮抬眸看了一眼周述，微微叹气，语调带着几分无奈，“周述，你知道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徐嘉淮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疏远他们，但是自己的事情又太复杂，徐嘉淮不想让他们也被打扰到自己原本的生活。 第151章 夏奶奶的病情 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安静了一般，周述见徐嘉淮又陷入了自己的沉默，烦闷的情绪再一次泛起。 出声的语气也有些着急与不满，“那你倒是说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 “我不是一定要逼你，但是你……” 周述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徐嘉淮打断，“我外婆住院了，情况很不好。” 徐嘉淮的嗓音不带有任何的情绪，冷静且平静。 听到这话的周述一时间有些愣住，下意识地开口，“怎么会这样？！” “上一次见外婆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周述回想着上一次见外婆，确实也过去了一个月，他没想到外婆的身体已经严重到要去住院了。 徐嘉淮的声音很平静，有着周述都没有的冷静，“身体各个器官都在慢慢衰竭，外婆的身体也是一天比一天差。” 过道处来往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动静，徐嘉淮和周述的声音也不算大，周述有些沉默的垂下手。 “就连医生都说，他们只能尽量维持外婆现在的情况。” 维持现在的情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相当于是已经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 周述抬眼看着徐嘉淮，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那外婆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外婆现在的状态，徐嘉淮不愿意回想，但也不想瞒着周述，微微略说道，“就那样，一睡就是一天，也不太记住事情了。” 也许是周述眼底的担忧太过于强烈，徐嘉淮沉默了片刻，眼底渐渐流露出落寞的神情，在周述的关心下，他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心底泛起的苦涩和悲楚也渐渐涌上心间，双唇抿紧，显得有些落寞。 周述明白徐嘉淮此时此刻的心情，上前搭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安慰着。 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好哥们，也是彼此认定的家人，对于那些安慰的话，此时的搭肩更能传递彼此的力量。 对于周述无声的安慰，徐嘉淮扯了扯唇角，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垂下的唇角显得有些落寞。 “昨天，医生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徐嘉淮的一字一句说得很轻，好似刚说完就要马上飘走了一般。 周述深邃的眸眼里带着浓浓的忧伤和无助，他想说些什么，话语在口腔打了个转，最后又回到心底。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垂下的眸眼看着自己和周述快要靠在一起的鞋子，喃喃出声，“周述，你能懂吗？” “这种害怕的感觉，比外公去世时的感觉还要难受。” 这种有准备和预感的无助感比突如其来的意外更让人觉得难受和无助，徐嘉淮甚至没有办法平静的坐在外婆的床边给她削苹果。 颤抖的手和忍不住垂下的眼眸都在掩饰和遮盖眼底的忧伤，他甚至没有办法在外婆面前镇定自若的与她对视。 周述咬住下唇，有些迟疑，缓缓松开后才开口，“徐嘉淮，阿姨和外婆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你不能倒下。”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憋着心里。” 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的情绪憋在心底，在外婆和母亲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平静，就好似什么事情也打不倒他一般。 但只有徐嘉淮自己才知道，他每天憋着心底到底有多累，身上的压力到底有多大，无助和沮丧已经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昨天偷听到我妈和医生说的话，今天才会有些影响到情绪。” “我会调整好情绪的，不会影响到她。” 徐嘉淮比周述更希望周言可以一直保持自己的开心与快乐，永远做一个自言自语的人，不被任何人定义的自由。 周述有些愣住，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有责怪徐嘉淮的意思。 但看着徐嘉淮的沉默，他只好默认，拍了拍肩膀，转身的脚步在回头的那一刻愣住。 周言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不近不远的位置刚好可以听清楚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周言？” 周述有些担心周言所要说的话，徐嘉淮现在已经经不起周言的再一次言语了。 他清楚的知道，周言的每一句在徐嘉淮那里都带着很重要成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徐嘉淮记在心底，无论好与坏。 快步上前握住周言的胳膊，压低声线，“你想好再说，你注意徐嘉淮的情绪。” 周言的胳膊有些僵硬，脚也有些发麻，淡淡的回复着周述的话，“我知道。” 周述侧目回头看着徐嘉淮，垂眼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狼狈和悲楚，他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叹气说道，“那你好好跟他说，我先回教室。” 走之前还不忘补充一句，“你别和他吵架。” 带着自己的担忧，周述最后看了眼徐嘉淮，抬脚离开。 周言沉默的看着徐嘉淮，缓缓过后，抬脚上前。 徐嘉淮在看到周言的那一刻就垂下的眼眸，不管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因为自己的自卑，他都不希望周言看到自己的狼狈。 垂眼看着地面，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看着有些落寞中带着几分颓废。 眸眼的视线里出现一双干净的帆布鞋，就如同他的月亮一般干净明亮，徐嘉淮不愿抬头，周言咬住下唇，有些沉默。 两人无声的对峙显得有些小孩子气，周言并没有徐嘉淮那么有耐心，出声喊着，“徐嘉淮。” 少女清亮干净的嗓音不带有任何的情绪，就好似只是为了喊这个名字一般。 见徐嘉淮依旧没有看自己，周言也不恼，继续开口喊着，“徐嘉淮。” 嗓音比刚才多了几分落寞的情绪，甚至带着几丝委屈。 徐嘉淮的眼眸微眨，还不等他做出其他的反应，周言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徐嘉淮。” 这一次要比前面两次都更加委屈，徐嘉淮忍不住抬眼看向周言。 他总是这样，周言光是站在那里喊自己的名字，自己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 见徐嘉淮终于肯抬头看她了，周言收起脸上的情绪，平静的看着她，“现在可以听见了？” 徐嘉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回复着，“你都听见了。” 两人的语调都很平静，就好似在讨论一道数学题一般。 对视的眸眼相交而相错，周言先一步移开视线，她刚才都听见了，不光是夏奶奶的病情，也包括徐嘉淮说起自己的情绪，这些她都听见了。 这一次轮到周言侧目不再去看他，只是语调里还掺和着几分担忧，“夏奶奶……” 徐嘉淮知道周言的性格，是和周述一样的执着和坚持，深邃的眼眸微眨，“和……黎姥姥当初的情况挺像的，外婆老是记不清楚事情。” 徐嘉淮并不想在周言面前提起黎姥姥，那对于周言来说是一个无法正常面对的事情，每一处提起都是一种伤害。 但这是徐嘉淮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他听周述说过黎姥姥当初的情况，而外婆现在的情况又和当初很像，迟疑了片刻还是提起了。 果不其然，当徐嘉淮提到黎姥姥的那一刻，周言的眸眼微闪，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伤。 她没有想到夏奶奶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课点的过道很吵，但此时此刻的这里却异常的安静。 周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沉默的站在徐嘉淮身边，缓缓过后，轻声开口，“徐嘉淮，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好像没什么用，但是夏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周言的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徐嘉淮。 当初姥姥发生的意外给周言带来的创伤太大了，一想到夏奶奶现在也在经历这件事情，她很害怕。 害怕的同时也很担心徐嘉淮和夏阿姨的情况，周言很清楚姥姥的事情给自己带来的打击，也很担心当初的事情会再一次发生。 来得太突然的意外总是会让人无力抵挡，甚至来不及反应。 周言喃喃出声的话带着几分颤抖，“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好的。” 徐嘉淮微微侧目，将周言眼底的担忧和害怕看在眼里，沉默了一会才出声，“外婆惦记了你很久。” 外婆一直很惦记着周言，出于自己和周言之间的关系，徐嘉淮一直没有开口说，但是如今看来，外婆的心愿比什么都重要。 徐嘉淮希望周言可以去看一看外婆，就当是圆外婆一个心愿。 听到这话的周言忍不住酸起鼻尖，转过的脑袋挡住有些湿润的眼眶，咬住下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自从姥姥离开后，周言就把夏奶奶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这话无疑让周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徐嘉淮也见不得周言这个样子，准备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却又在脑海里回想起什么，缓缓垂下。 心疼的眸眼落在周言没有看到的地方。 哽咽的声线在心间压了又压，徐嘉淮说话的语调也有些落寞，“周言，这段时间能不能把你我之间的事情放一放。” 徐嘉淮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影响到外婆本就不好的情绪，所以，他只能放低自己的语调。 “外婆很想你，你有时间能不能去看看她。” 周言听出了徐嘉淮话语里的卑微和请求，喜欢徐嘉淮这么久，她从来没遇见过他这个样子，哽咽的嗓音有些发不出声。 她没有办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曾经不可一世且高傲耀眼的徐嘉淮联系到一起。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嗓音里的哽咽，“嗯……我知道了，我会去看望夏奶奶的。” 话语间抬眼注意到徐嘉淮的悲伤，周言揪住身侧的衣角，迟疑的咬住下唇，“徐嘉淮，夏奶奶会平安的，你……” “我没事。”清冽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徐嘉淮打断了周言的话。 徐嘉淮很少会主动打断周言的话，但是他不想看到周言这个样子，也不想让周言放低心态来可怜自己。 他可以站在低处去仰望他的月亮，但他的月亮绝对不可以放低自己沉于人世间的混杂。 面对周言时，徐嘉淮微眨眸眼，强行扬出一抹笑意，“我没事，回教室吧。” 徐嘉淮率先抬脚离开，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再呆在周言身边，会给她带来更大的负面情绪。 周言看着徐嘉淮的背影，随着拐角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直到徐嘉淮离开，周言的眼底才流露出心疼。 那是属于对徐嘉淮的心疼。 整整一个星期，周言无数次的偷偷留意徐嘉淮的情绪，每一次都只敢偷偷看几眼便收回视线，每一次也只敢在他睡午觉的时候才敢看他。 本该在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后就要换座位的，但是江望中考虑到高三了，时间紧任务重，换座位也耽误时间。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要尊重同学，课间时间在班上匿名投票，要不要换位子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最后的结果也是少数服从多数，江望中看着黑板上的结果，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选换位子的同学甚至都没有超过十个。 周言不知道徐嘉淮写的是什么，但是她跟随自己的内心走，迟疑了很久，淡然的写下不换两个字。 周言自己安慰着自己，与其还要再适应一个新同桌，倒不如不换同桌来的轻松且方便。 看到最后结果的那一刻，周言眼眸里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喜色，转瞬即逝。 偷偷瞟看徐嘉淮的反应，很平静。 周言忍不住有些失望，但随后又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不可以再被这些小事所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徐嘉淮在拿到纸条的那一刻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他不知道周言会选什么，但是他一定会选择不换。 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同桌不是周言，就算是周述也不行，他没有办法接受周言的同桌是其他人。 徐嘉淮的占有欲和执着总是在面对周言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第152章 一直在我这里保管 尤其是和周言坐同桌这几个月，徐嘉淮已经得到了很多从前不曾拥有过的一切，但是人总是贪心的，一旦拥有了就还想要更多。 他不想要放弃周言，即使他们都对地方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他依旧不想放弃她。 哪怕是远远的陪着周言，徐嘉淮也心满意足的，只是别把周言从他身边带走就好。 周六的上午，周言收拾好后敲响周述的门口，“周述，你收拾好了吗？” 他们和南佳约好今天要去医院看望夏奶奶的，姜愿和江榆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集训的时候是没有手机的。 况且周言他们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他们集训时候的状态，周言没有选择告诉。 她想，徐嘉淮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事影响到江榆他们闭关时候的情绪，一切还是等他们集训回来再说吧。 周述早就收拾好了，起身开门，“进来吧。” 周言有些疑惑，收拾好了不就应该准备出门了吗？ 周述喊自己进去干什么？ 脑海里虽是这么想的，但周言依旧听话的抬脚，还没有靠近周述，他便转身面朝着自己。 周言第一眼便注意到周述手上的盒子，她再清楚不过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那是自己亲手摘下来给他的。 那是夏奶奶当初送给自己的手串。 可是明明早在几个星期前，周言就让周述转交给徐嘉淮了。 她没有想到手串应该还在周述这里，一时间有些愣住。 周述抬手将里面的手串递给周言，幽暗的眼眸有些深邃，“把这个带上吧。” “怎么还在你这儿？” 周言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幼稚且无礼，但是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没有理由的问题和一个看不清的答案。 周述看得出来周言是什么意思，垂手后压低声线解释着，“一直在我这里保管，我没有还给徐嘉淮。” 从那天晚上周言交给自己的那一刻，周述就没有想过将手串还给徐嘉淮，一直都没有想过。 沉默几秒后再一次将手串抬起，“周言，你也很清楚外婆很喜欢你，她现在身体也很不好，就当是让她高兴一次，好吗？” 周述清楚夏奶奶将手串送给周言的意思，也清楚她和徐嘉淮之间的事情，但是如今，他只是想让夏奶奶可以在病情严重的时候开心一些。 周述平静的话语再一次出声，“就算我还给徐嘉淮，他也不会收的。” “这是外婆送给你的，他不会收的。” 周述想，周言大概也清楚徐嘉淮不会收下的，所以才会交给自己，让自己去还给徐嘉淮。 她应该清楚，不管是自己还是她，自始至终，徐嘉淮都不会收下这条手串的。 周述轻声叹气，缓缓劝道，“周言，先放下你和徐嘉淮之间的恩怨，外婆的身体现在是最重要的。” 周言沉默着看着手串，脑海里回想着夏奶奶当初送出的喜悦，也回想着徐嘉淮当时在楼梯口说的话。 微颤的指尖抬手拿过手串戴上，没有任何话，但戴上的动作却胜过千万句话。 两人出门的时间有些晚了，刚出门就收到南佳的消息，她已经到医院了。 周言回复完收起手机，沉默的靠在窗户上，周述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下车后根据南佳发来的位置，周述跟在周言身边，时刻注意着来往的人，周末的医院总是有很多人。 他们是在病房门口碰到南佳和徐嘉淮，南佳微微侧目注意到他们，“言言，你们来了。” 徐嘉淮靠在一旁的墙上有些沉默，南佳拉过周言的手，轻声说道，“外婆刚透析完回来，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医生正在检查。” 周言抿紧的双唇有些紧张，注意到徐嘉淮的沉默，她有些迟疑的开口，“徐嘉淮。” 刚喊完徐嘉淮，周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房门被轻声打开，抬眼便看到了阮月摘下口罩出来。 “阮阿姨？” 阮月疲惫的抬起眼眸，注意到周言和周述站在门口，有些诧异，“小言小述？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单独病房，里面也只有一位病人，她回头看了眼里面，轻声问道，“你们认识里面的病人？” 本在一旁沉默的徐嘉淮微微站直，随后上前说道，“嗯，阮医生，他们是我同学。” 阮月在医院上班，每天见过的病人和家属有很多，她似乎早就忘记两个月前自己在周言家见过徐嘉淮了。 阮月的视线收回，她向来不过问病人的私人信息，微微点头，“这样啊，小徐你跟我来一下，你妈妈还没有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你说说。” 夏觉予这段时间的工作很忙，白天都在公司处理事情，晚上才回医院陪房，第二天又大早上照顾好母亲后回医院。 徐嘉淮心疼外婆，也心疼母亲，但自己平时还要上课，也帮不到什么忙。 母亲放心不下护工，凡事可以自己做的，都会亲自上手照顾，亲力亲为。 沉默了几秒后，徐嘉淮点头应下，“好。” 视线落在周言身上，片刻后转移到周述身上，“你们先进去吧。” 周言最先推门进去的，看着夏奶奶脸上的苍老与疲惫，忍不住有些哽咽，“夏奶奶……” 夏奶奶本来就睡不着，靠在床头有些无聊，见好久不见的周言来了，一时间有些高兴，“呀，你们怎么来了呀。” 南佳就在周言身后，见夏奶奶准备起身，有些着急上前，“外婆，您别动。” 夏奶奶看到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好了很多，笑了笑，“我没什么大事，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学吗？” 周述将手上的礼品和水果放在一旁，语调悠悠说道，“今天是周六，我们来看看您。” 夏奶奶轻咳几声，随后笑着握住南佳的小手，“我有什么好看的，没什么事，倒是让你们跟着一起担心了。” 见周言还站在原处，眉眼微微舒展，“小言啊，你过来坐。” 周言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上前接住夏奶奶伸出的手，“外婆。” 夏奶奶本就喜欢周言，听到这甜甜的声音后笑着应下，另一只手握住周言的小手，注意到她戴着手腕上的手串，有些高兴。 “这手串啊，你戴着比外婆戴着好看，配你。” 周言看得出来，外婆是真的高兴，舒展的眉眼含着笑意，她忍不住酸了酸鼻尖，“嗯，我很喜欢这条手串，谢谢外婆。” “你这么久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都不想外婆了。” 夏奶奶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好似一个小孩子一样撒娇着，周言坐在床边安抚着，“怎么会呢，小言一直都很想外婆，但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就耽误了。” 周述默默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夏奶奶喃喃的话语，垂眼看着地上，有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问阿淮，他也不和我说，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 夏奶奶抚摸着周言的手，低声悠悠道，“要是阿淮欺负你，你就和外婆说，我帮你收拾他。” 周言的眼眶微微泛红，垂眼看着夏奶奶的手背，上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针眼，眼眶微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开口，“不会的，徐嘉淮没欺负我。” 听到周言这么说了，夏奶奶才微微放心，“那就好。” 抬眼注意到一旁的南佳，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佳佳，坐外婆这边。” 南佳也算是夏奶奶看着长大的，也很是喜欢，两个女孩靠在自己身旁，夏奶奶感觉自己的头晕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你们陪外婆说说话，我在医院待着，都无聊了。” 抬眼注意到房间里并没有徐嘉淮的身影，语气有些着急，“小述，阿淮去哪儿了？” 周述自然也不能直说徐嘉淮在办公室，眸眼一转说道，“阿淮去打水了，很快就回来。” 周述神情自然，话语也没有什么漏洞，夏奶奶微微点头相信了，拉着两个小姑娘聊着一些常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周言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夏奶奶也微微抬眼，皱眉询问着，“阿淮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呀？” 见夏奶奶想要起身下床，周述快步上前，“外婆，您别动，我出去看看。” 察觉到身旁的周言微微僵住，夏奶奶拦住周述，“小述，你先坐。” 侧目温和的看着周言，语调轻缓，“小言，你去帮外婆看看阿淮去哪儿了，好不好？” 周言微微愣住，随后沉默了几秒，应下，“好，我出去看看。” 周言乖巧的应下外婆的话，注意到南佳眼底的担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让位子。 “周述，你来陪外婆聊会天吧。” 轻手带上房间的门，周言微微叹气，她不知道阮阿姨的办公室在哪里，也不知道徐嘉淮此时此刻还在不在那里。 双眸在走廊微微上下看着，有些迷茫的不知方向。 阮月查完房出来便见周言低着脑袋，步伐有些缓慢，微微皱眉上前。 “小言。” 耳畔传来略微熟悉的嗓音，周言抬眼见阮阿姨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还有些愣住，回过神喊人。 “阮阿姨。” 阮月有些皱眉，伸手拉过周言靠边，语气温和，“你怎么出来了？不是来看望病人的吗？” 周言迟疑了几秒，随后抬起的眼眸有些冷静，“阮阿姨，您知道徐嘉淮去哪儿了吗？” 提到徐嘉淮，阮月有些诧异，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小徐？我刚才跟他聊完他外婆的事情，他就回去了呀。” 注意到周言的担忧，语气微顿，“他没有回病房吗？” “没有……” 周言了解徐嘉淮，看似平常的外表下一定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早在几天前，她就注意到了徐嘉淮的不对劲。 阮月伸手拍了拍周言的肩膀，轻声安抚着，“你别担心，我这段时间也和他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小徐不是一个会冲动做事的人，我看得出来，他情绪虽然有些低落，但还是有在克制自己的情绪的。” 过道上来往的人很多，阮月伸手将周言拉到旁边的窗前，一字一句说道，“而且他外婆还在病房，想必也不会跑的太远。” “也许只是出去散散心了，别太担心了。” 阮月并不知道周言和徐嘉淮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但她看得出来周言的关心。 少女的心事就好似一张白纸被晕染上了粉色，淡淡的，却也很显眼。 周言低声应着，“嗯……” 语气有些迟疑，周言缓缓抬眼看着阮月，双唇微动，“阮阿姨，夏奶奶的病情怎么样了？” 阮月并不想让周言知道这些事情，作为一名主治医生，她有义务保护病人的隐私。 同时，作为周言爸爸的好友，她并不想让医院这些难过的事情影响到周言的情绪和生活。 “阮阿姨，您告诉我吧。” 抵不过周言眼底的恳求，阮月微微叹气，缓缓说道，“不是很好，肾衰竭对于高龄老人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周言的脸有些苍白，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更何况她本身就在做透析，情况不是很好，但是具体的消息我没有和小徐详细说明。” 那些话，阮月没有和徐嘉淮说，自然也不会对周言说。 在她看来，再怎么样，他们都还是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大人需要经历的事情。 “他毕竟也只是一个高中生，具体的事情还是要等他的家长来了之后再详细说明。” 周言没有办法描述自己现在的情绪，泛红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抿紧双唇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苦涩与难过。 “阮阿姨，夏奶奶会没事的，对吗？” 周言抬起的眸眼浸满泪水，一字一句有些执着，“您怎么不说话，会没事的，对吗？” 周言直勾勾的看着阮月，她想要一个答案和一个希望，她不想让姥姥的悲剧再一次发生在徐嘉淮身上。 阮月心疼的抱过周言，手掌缓缓安慰着她的情绪，“我们会尽力的，我已经联系了我师姐，她这几天就会从国外回来，到时候会给夏阿姨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小言，我师姐在这方面是专家，她来了，我们的胜算也会大一些。” 后面残忍的话，阮月并没有选择说出来，抿紧的唇线拉直，有些沉默。 对于那个结果，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153章 能不能别赶我走 阮月的嗓音有些哽咽，作为一名医生，她很清楚病人的病情，自己的能力却在有些时候显得无能为力。 “但是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努力就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周言明白阮阿姨的话，只不过她还是有些难受，躲在阿姨的怀里轻声哭了一场，缓缓过后才松开。 阮月没有孩子，但却很心疼周言这个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了，你这个样子他们看到了也会担心的。” 周言伸手抹过脸颊的泪水，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嗯……我就是……很担心夏奶奶。” 窗前的微风带着几分凉意，却异常的舒服，阮月别过周言额间的碎发，语气温和且带着几分力量。 “我一定会尽全力的，小言，相信阿姨好吗？” 周言是一个很难相信别人的性格，却不知为何，在听到阮阿姨的这句话，不由自主地想要向她靠近。 “嗯，阮阿姨，我相信您。” 周言脱口而出的话语让自己都有些愣住，随后侧目看着不远处的房门，喃喃着，“夏奶奶会没事的……” 这话好似是说给阮阿姨听的，又好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周言一言不发的看着一个方向，阮月有些担心，身后的窗户传来微风拂过的声音，周言回过神。 “阮阿姨，这层楼的天台是开放的吗？” 周言记得，徐嘉淮很喜欢去学校的天台，不出意外的话，徐嘉淮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喜欢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吹风。 听到这话的阮月垂眸想了想，“天台？据我所知是不开放的，因为担心病人家属承受不了打击寻短见。” 注意到周言的神情，阮月微微一惊，随后快速出声，“小徐是个冷静的孩子，他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周言知道徐嘉淮不会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她只是有些担心他。 “但是我还在担心他，我上前看看，没有我就下来。” 周言微微抿紧双唇，淡然开口，“阮阿姨，没事的，您还有事情，不用管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的周言微微一笑，抬脚向电梯走去。 阮月看着周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感慨，周铭生总说周言长得像严书黎，却从来都没有发现，周言的性格和他才是最像的。 决定好的事情是不用动摇的，关心别人的模样也是一样的。 天台的门没有反锁，甚至是敞开的，周言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边缘处的徐嘉淮。 心间微微一惊，即使四周都有防护，但周言还是下意识地被徐嘉淮吓到，“徐……徐嘉淮！” 天台上的风很大，徐嘉淮听到周言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直到第二声响起，眸眼微怔，他才反应过来。 微微转身，见周言站在不远处，有些皱眉，“你怎么上来了？” 这里的风很大，今天又是罕见的多云，周言本就感冒没有好，万一再吹感冒的就不好了。 徐嘉淮的眉眼有些皱起，周言以为是自己上来打扰到他了，语气有些失望，“我担心你，本来只是想着上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大概是周言话语间的情绪太过于浓烈，徐嘉淮听出了几分委屈，抿紧的双唇显得有些压抑。 轻叹一口气，徐嘉淮的语调微平，“这里风大，你感冒还没好，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话的周言微微松了口气，她刚才还以为徐嘉淮是在嫌弃自己多事了。 徐嘉淮很明显看到了周言舒展的眉眼，抿紧的双唇微松，“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想不开的，这个家还需要我，我不会做傻事。” 这是实话，徐嘉淮是不会做傻事的，这是一种不负责任且逃避的懦夫行为，他现在不会这么做，以后更不会。 徐嘉淮也不忍和周言说些重话，语调微轻，“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周言见徐嘉淮要赶自己走，有些失落，随后抬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台阶，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我就在这里坐着，不会打扰到你的，能不能……别赶我走。” 或许是周言话语里的卑微和恳求有些明显，徐嘉淮有些愣住，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一字一句微起，“周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嘉淮感觉的到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他有些害怕自己会吓到周言，所以才想要让她先下去。 “不是已经说了要和我划清距离了吗？周言，你既然不想让我靠近，能不能就不要再给我希望了。” 徐嘉淮以为自己这么说了，周言就会远离自己，却没有想到周言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徐嘉淮……你能不能别站在那里。” 周言感觉自己的脚有些发麻，没有办法动弹，她控制不住自己语气里的哭腔，“你能不能站在我这边来，不要站在那里。” “我害怕……” 周言不想要徐嘉淮离自己那么远，也不想要徐嘉淮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让自己有很快就要失去他的无助感。 周言的话语里的这三个字一出，徐嘉淮平静的神情逐渐瓦解，“害怕什么？” 随后注意到周言神情里的害怕，徐嘉淮快步上前，直到站在周言面前，才缓缓开口，“我说过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反悔的。” 徐嘉淮只要答应过周言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和食言，他对她的誓言永远是有效且不会作废的。 直到徐嘉淮站在自己面前，周言才感觉自己僵硬的手脚有了几分好转。 随后伸手拉住徐嘉淮的手腕，感受到他手腕处的冰凉，咬住下唇里的软肉，“那你和我一起坐在这边。” 徐嘉淮沉默了几秒，妥协了，“好。” 见周言准备坐下，反手拉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周言的手腕处不同于自己的，温热的温度与自己截然相反，徐嘉淮及时收手，拿出纸巾给周言垫好。 看着垫在台阶上的纸巾，周言有些失神，就好似和学校的时候一样。 徐嘉淮永远会在自己所要做的地方垫上一张干净的纸巾。 在徐嘉淮眼里，周言永远都是自己干净而明亮的月亮，他不会让她沾惹任何的灰尘。 周言收回视线，缓缓坐下。 徐嘉淮坐在不近不远的另一侧，周言偷偷观察他，却被发现，尴尬的收回视线。 抬眼看着这里的天台，忍不住出声，“这里的天台和学校的天台，还挺不一样的。” “这里的感觉，好像更沉重一些。” 徐嘉淮沉默的听完周言的话，随后淡然的扬起嗓音，“医院的到处都是沉重的，因为这里的生死都是没有任何预料的。”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徐嘉淮很不喜欢医院的这种氛围，却又无能为力。 想当医生这个想法是很久之前就萌生出来的，只不过在外公离开后更加强烈。 周言将徐嘉淮的一切情绪看在眼底，徐嘉淮在自己面前总是会无意间流露出自己的小情绪。 下意识地双唇微抿，“你还好吗？” 徐嘉淮不想骗周言，自己也清楚他现在的样子肯定也很糟糕，微微沉默后开口，“我说还好的话，你相信吗？” 周言可以察觉到徐嘉淮的变化，有些淡然的抬眼看向远方，“我希望听到的是一个实话，而不是一个故意安慰我的假话。” 这是周言一直以来想说的，她不想听到徐嘉淮和自己说所谓的假话，她希望自己可以和他共同面对。 随着周言的这话一出，徐嘉淮缓缓的垂眼看着地板，一字一句有些沉重，“不好，很不好。” 这是徐嘉淮为数不多的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脆弱，淡淡垂下的脑袋显得有些让人担心。 周言上一次见到这个场景好像还是徐嘉淮外公去世的那次家长会，即使后面两个人吵架，也没有遇到这样情绪沮丧的徐嘉淮。 “徐嘉淮……” 周言担忧的话语有些停顿，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徐嘉淮，一时间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徐嘉淮缓缓抬起的眼眸，静静的看向远处的高楼，淡然说道，“我知道我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好，但是我不会表现出来，因为我不能让他们担心。” 周言有些沉默，他们，所以也包括我吗？ 不过周言并没有问出来，只是安静的陪在徐嘉淮身边，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徐嘉淮感受的到周言的陪伴，侧目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希望我的负面情绪是我一个人的，而不是牵连身边的人一起难过。” 随着这话一出，周言好像明白了徐嘉淮的话里有话，咬住唇瓣里的软肉，直勾勾的接下徐嘉淮对视的眸眼。 周言眼底的清澈与明亮让徐嘉淮的目光有些闪躲，他移开视线，喃喃道，“周言，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果然，徐嘉淮又想赶走自己。 周言的眸眼微闪，下意识地皱着眉眼不去看他，语调强硬，“我不懂。” 徐嘉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自嘲的说道，“撒谎。” 周言的身体微微站住，身旁再一次传来声音，“你的眼睛刚才闪躲过了。” 有时候，让人太了解自己也不是一件好事。 徐嘉淮无声的叹气过后，看着周言的侧颜，有些淡然开口，“周言，你要远离我就离开的彻底一些，这样的我不值得你再特地这样。” “你觉得我是在可怜你？” 周言的嗓音随着自己说话的语调上扬，甚至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徐嘉淮，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完全都不认识的样子。” 周言记忆里的徐嘉淮是绝对不会这么狼狈的，从最次见面开始，他就是桀骜不驯的太阳。 而现在，周言只觉得徐嘉淮狼狈的像街边的野草，一举一动都显得卑微而狼狈。 徐嘉淮轻笑着扯出唇角，有些自嘲，“周言，你了解我吗？” 周言微微愣住，咬住下唇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徐嘉淮。 她不喜欢听到这种话，尤其是从徐嘉淮口中提到，给周言的感觉像是徐嘉淮要将自己推出他的世界。 徐嘉淮并没有忽视周言的小动作，他太了解周言了，光凭几个小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周言现在在想些什么。 徐嘉淮的内心很纠结，但他也清楚，自己应该不再是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徐嘉淮了。 周言看过从前耀眼的徐嘉淮，怎么会再看现在这样沮丧且狼狈的自己呢。 嘲讽的语调在天台显得格外的明显，“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我也有缺点，也有负面的一面。” 徐嘉淮有很多缺点，面对周言，他会贪心的想要更多，也会有强烈的占有欲，甚至是偏执也会在日渐相处过程中，渐渐露出尖角。 这样的徐嘉淮，是自己都有些抗拒的，更何况是周言。 更何况，自己偷听到母亲和阮医生的对话，母亲有意带自己和外婆出国治疗，等外婆的病情稳定后，自己可能就要离开北安了。 与其以后分散各处，倒不如让自己亲自说清楚，以免周言日后的难过找不到发泄口。 “周言，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我没有在你面前展现出来罢了。” 周言将徐嘉淮的一字一句都听的很清楚，她有些难过，她不喜欢看到徐嘉淮贬低自己。 就因为家庭的变故，他就想要把自己推开，这样胆小的徐嘉淮，周言很不喜欢。 默默转过脑袋，眼底流露出几分不经意间的心疼，双唇微动，“徐嘉淮。” “人无完人，没有谁是生来的完美。” 话语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你自己，不需要做到最好和最优秀。” 周言从来喜欢的都不是最好最优秀的徐嘉淮，她喜欢的只是当年在篮球场上给自己帽子遮阳的那个少年。 那个时候的少年耀眼的像盛夏的太阳，也温柔的像人间的四季。 周言迟疑了几分，缓缓伸手握住徐嘉淮的手背，认真的语气微启，“在我眼里，徐嘉淮已经很棒了。” 轻声的话语无疑让徐嘉淮有些慌乱了心神，随后轻拂开周言的话，“周言，别和我说这些了，我不是很好的人。” 推开的手愣在一旁，眼底掠过几抹落寞。 第154章 藏进照片里的相遇 周言的嗓音带着几分强硬和不易察觉的失望，“徐嘉淮，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不自信，也不果断。” 微微瞪大眼睛，瞳孔有些放大，周言话语间的强硬让徐嘉淮有些失神。 “你应该拿出那天拒绝我的时候的那个样子，无情，也很果断。” 那天上午的场景就好似一场噩梦一般，周言不愿意去回想，说完这些有些沉默的扣着手指。 徐嘉淮自然也明白那天对周言来说有多难过，迟疑的眸眼注意着周言的情绪变化。 纠结的话被暂时抛到了一边，徐嘉淮轻声向周言道歉，“对于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好，我原谅你。” 周言快速打断的话语让徐嘉淮有些愣住，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提到的话。 冷静片刻后，徐嘉淮收起眼底的担忧，淡淡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周言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怪过徐嘉淮，一直以来，她只是在怪自己。 况且，周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很少让自己说出后悔的事情，包括刚才的回答。 见徐嘉淮有些沉默，周言一字一句重复着刚才的话，“我知道，我说我原谅你。” 周言很清楚，徐嘉淮并不是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而是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 徐嘉淮垂下的睫毛挡住眼底的忧伤，直言道，“周言，别原谅我了……” “徐嘉淮，我错了。” 周言后悔了，她后悔那天傍晚和徐嘉淮说那些话，如果她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她一定会在徐嘉淮道歉的那一刻原谅他。 “那天晚上我也有气话，你别生气。” 一字一句说得有些小心翼翼，徐嘉淮苦涩的扯出唇角，“你没有做错，本来就是我的错。” 徐嘉淮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周言这么卑微，他的月亮应该是高傲且干净的，不应该为了他而放低自己。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垂着眼眸看了一下周言，随后转移视线看向别处，轻声开口，“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再静静。” “哎……” 听到这话的周言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徐嘉淮的外套，却不小心把他口袋里的东西给掀起来了，一闪而过的照片掉落在地上。 徐嘉淮侧目看向地面，眸眼微惊，随后想要捡起来却被周言先了一步。 周言看着手上的照片，一时间有些愣住。 不管是照片里的小女孩背影还是旁边的阿姨背影，在周言看来都十分眼熟且熟悉。 微颤的指尖有些激动，周言忍不住抬眼询问着，“这是什么？” 徐嘉淮上前拿过照片，看似平静的神情下是忽闪的眸眼，他不敢看周言，垂眼淡淡说道，“没什么，一张普通的照片罢了。” 但是很显然周言并不相信他的话，她认出了照片里的人，喃声道，“好眼熟……这是我吗？” 周言对自己小时候的背影并不怎么熟悉，但一旁的赵阿姨，她很熟悉阿姨的背影。 照片里的背影和平日厨房里的背影一模一样，就连叉腰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徐嘉淮，你说话……这张照片里面的人，是我吗？” 周言直勾勾的看着他，脑海里回想着照片里的场景，眸眼微微一怔。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张照片的时间应该是她小时候回北安，那是姥爷去世的那一年，也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年。 她回到北安和爸爸妈妈一起过暑假，却没有想到姥爷在老家生病，她本就在北安待得不开心，没过几天就回小镇了。 这是在那一年，姥爷生病去世，她留在了小镇陪姥姥。 记忆里的画面慢慢回忆清晰，儿时的画面也在周言的脑海里回荡，那条走丢的小狗也和现在的曲奇渐渐场合。 周言有些愣住，轻声喃喃道，“所以，当初走丢的那条小狗……是曲奇吗？” 徐嘉淮本不愿意让周言知道这些事情，选择沉默的收起照片。 “徐嘉淮！” 徐嘉淮的沉默好似在激怒周言一般，她有些崩溃也有些无助，下意识地酸起眼眶和鼻尖，嗓音里也带着几股委屈和哭腔。 “你说话……” 周言的委屈随着徐嘉淮的沉默泛上心尖，湿润的眼眶浸满泪水，伴随着眨眼的动作，顺着眼角流下来。 徐嘉淮最见不得周言哭了，快步上前，伸出指尖拂过她脸颊上的泪水。 泛红的眼眶带着几分隐忍，话语也很是心疼，“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温热的脸颊上，徐嘉淮只觉得周言的泪水有些滚烫，滴落在自己的指尖上有些微颤，“你别哭……” 过去的周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喜欢哭，尤其是在徐嘉淮面前，眼泪总是格外的不值钱。 明明之前的她是最不喜欢自己哭的，却在遇到徐嘉淮后，一次次的败下。 周言微红着鼻尖，哽咽的嗓音带着几分哭腔与委屈，“那你说，这张照片是你拍的吗？” “是我拍的。” 徐嘉淮妥协了，抽出纸巾帮周言擦干净小脸。 重新拿起这张照片，这是当时自己急忙抓拍的，甚至连周言的脸都没有拍到，只有背影。 “照片里面的这个小女孩是你，是六岁的周言。” 这是七岁的徐嘉淮第一次遇到周言的时候，仅仅是相处的那短暂的时间，自此之后，徐嘉淮的心底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周言拉着徐嘉淮的外套，两人重新坐了下来，她有些安静，静静地听徐嘉淮说着那段故事。 “你记忆里的那条走丢的小狗，是三个月大的曲奇。” 周言回想着自己记忆里的第一次见曲奇。热情而粘人，有些感慨，“怪不得我第一次见曲奇的时候会觉得它这么眼熟。” 周言很少接触小动物，竟不知道小狗的记忆会这么好，好到过去了这么久，依旧还记得自己。 “怪不得曲奇第一次见我都不害怕，它记得我？” 徐嘉淮轻扯唇角，淡淡的笑意浮现在眼底，“记得，不光是曲奇记得你，我也记得你。” 徐嘉淮一直都记得，记得当初的那个坚强且善良的小女孩。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徐嘉淮依旧可以清晰的回想起那日的周言，也记得她与曲奇说的那些话。 从七岁开始，徐嘉淮的心就在周言身上了，再也没有办法看到别人了。 一直以来，他喜欢的都是当年那个小月亮。 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周言有些愣住，迷糊的记忆里又浮现出一张稚嫩的小脸，脑海里的稚嫩与徐嘉淮的脸渐渐重合。 周言有些吃惊，双唇微颤，“那……当时的那个小男孩……” “是我。”徐嘉淮接下周言的话，果断承认。 他想清楚了，那段深刻的回忆不应该只是自己藏在心底的美好，周言作为另一个主人公，也有权利知道。 更何况，照片本就是自己偷拍的。 这一拍，便在心底藏了这么多年。 徐嘉淮微微侧目，直勾勾的看着周言的眼睛，清澈而纯粹，光是看一眼便陷进去了。 双唇微启，一字一句都是自己藏于心底的喜欢。 “周言，今年是我单方面认识你的第十一年。” 第一十年，周言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段感情是自己的单方面付出，然而现在，徐嘉淮的一字一句都在告诉自己。 徐嘉淮很早就喜欢自己了，面对这句话，周言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周言不知道徐嘉淮还瞒了自己多少事情，也不清楚他在暗处的角落里经历了多长，或者说，他承受了多少。 徐嘉淮的唇角掠过几抹笑意，伸出的手有些迟疑，想揉她脑袋的手指微颤，最后却又缩了回去。 “周言，喜欢你是我单方面的事情，我并不希望影响到你的本该正常的生活。” 听到这话的周言再也忍不住了，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埋头痛哭起来。 这话是周言曾经在暗恋徐嘉淮时说过的话，常写于日记里的也是单向暗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徐嘉淮也在默默喜欢自己，他也在承受着暗恋带来的苦涩和心酸。 面对周言的难过，徐嘉淮显然有些失措，手掌拂上她的脑袋，“周言……” 心疼的情绪浸满眼眶，语调也带着心疼的颤音，“别哭……” 徐嘉淮温和的嗓音有些沙哑，周言忍不住向徐嘉淮靠近。 徐嘉淮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周言抱住，僵硬的身体显得有些无措。 周言呜咽的哭腔缓缓传出，徐嘉淮的眼底浸满悲楚，抬手的双手还是不敢碰周言，静静地让她埋在自己胸前哭泣。 对于徐嘉淮的举动，周言显得有些委屈，身体忍不住微颤，哭腔伴随着委屈“你……为什么不……抱我！” 尽管周言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徐嘉淮依旧听得很清楚，犹豫不决的双手渐渐环住她。 虽然动作不似之前那么自然，还有些几分僵硬，但周言已经很满足了。 手掌在脑袋上安抚着，周言轻抽着肩膀，将这么久以来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言伸手拍了拍徐嘉淮的胳膊，后者也默契的松开。 周言的眼睛哭得很红，抬眼看到徐嘉淮的白色t恤上有好大一块自己的眼泪，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双眸有些闪躲。 徐嘉淮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他只在乎周言哭完后脑袋很会不会疼，眼睛会不会难受。 周言直勾勾的看着徐嘉淮，模样有些委屈，却又有几分可爱。 “你还瞒了我什么？” 话语很直接，也很直白，倒让徐嘉淮有些无措。 见徐嘉淮没有说话，周言以为是他不愿意和自己说，有些生气的瞪大双眸，“都到这里了，你还不打算和我说吗？” 放大的瞳孔显得周言有些气鼓鼓的，徐嘉淮忍不住轻笑着，这样的周言倒是有几分可爱。 徐嘉淮唇角扯出的笑意让周言有些生气，忍不住皱眉，“你笑什么？你还……” “周言，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 徐嘉淮的话无疑让周言愣住原地，这是徐嘉淮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跟自己说件事情。 周言的耳垂忍不住泛红发烫，脸颊上的余温也逐渐上升，别扭的攥着手指，“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周言知道，徐嘉淮肯定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自己，她不强求，但是希望徐嘉淮对她可以做到坦然。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周言默默攥紧的手指拿过来，一字一句有些认真，“周言，我接下来说的话，你确定要听吗？” 他的语调很认真，周言亦是。 “只要你说，我就听。” 周言想，这辈子她再也希望不上其他人了，见过徐嘉淮这颗耀眼且温柔的太阳后，她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周言不长不短的七个字落在徐嘉淮的耳畔，他浅笑着，“好，我说给你听。” 只要周言愿意，徐嘉淮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几滴小雨，徐嘉淮拉着周言坐在门口，不仅可以看雨也可以保证周言淋不到雨。 清冽的嗓音伴随着雨滴缓缓而出，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 “第一次见到你是2009年的8月13日，那天我意外把曲奇弄丢了。” 周言迷迷糊糊记得那个时候遇到曲奇，是因为自己的烤肠吸引到它了，忍不住挑起唇角，却又联想到当时的徐嘉淮的心情，有些心疼那个年纪的徐嘉淮。 “那个时候的徐嘉淮一定急坏了。”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没有否认，“对呀，我很害怕曲奇会遇到坏人，越着急就越容易手足无措。” 走到小路上，徐嘉淮还给自己绊倒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后怕，紧张和害怕都缓缓包裹着自己。 周言敏感的察觉到徐嘉淮的语调变化，伸手握住他的手，温热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温暖。 第155章 我把你忘记了 徐嘉淮垂眼注意到周言的举动，红了眼眶，强颜道，“我很庆幸，当时的曲奇遇到的是你，也很幸运，自己可以提前这么久遇到你。” 徐嘉淮觉得，这辈子自己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去了那个公园，遇到了周言。 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弄丢曲奇的。 即使没有曲奇的走丢，他相信自己也可以以其他形式来认识周言。 对于徐嘉淮来说，曲奇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它的走丢对于自己来说，是绝对不会再发生的。 “后来，我经常去那个公园，却再也没有遇到你了。” 周言记得那个公园，现在好像是一个老年健身公园，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 “而那个公园也被拆建重组，我试图通过新建的公园寻找着你的痕迹。” 徐嘉淮回想着那个时候的自己，执着且不认输，忍不住挑起眸眼，转瞬即逝，“但是陌生的环境只会让我的记忆变得迷糊，唯一陪伴我的就是这张照片。” 周言的视线随着徐嘉淮的话转移到照片上，有些泛黄的相纸显得有些破旧，但这却是徐嘉淮在日日夜夜的回忆。 周言忽然觉得，自己的暗恋似乎没有那么苦涩。 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徐嘉淮也在偷偷珍藏着自己的喜欢，可能是这种相互的喜欢指引着两颗心脏靠近在一起。 南佳她们说自己很幸运，在周言看来，自己真的很幸运。 要有多幸运，你暗恋的人也刚好在暗恋着你。 徐嘉淮再一次出声的嗓音清冽且冷静，带着几分微弱的落寞，“我本以为你回到北安，我们就会重新认识，而且是很正式的介绍彼此。” “却没有想到，你早就不记当年在公园里发生的事情了。” 那年的徐嘉淮很期待和周言的再一次见面，精心准备了很久，却没有想到，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早已忘记自己了。 周言有些低落，那段时间的自己并不快乐，陌生的家庭给自己带来的束缚很不自由，再加上自己每天看着周述与父母之间的相处，她很讨厌这里。 甚至是爸爸到小镇去接自己，她都不愿意回来。 手腕处出来几分温热，周言抬眼注意到徐嘉淮温和的双眸，微微一怔，在篮球场上，自己看着徐嘉淮，脑海里丝毫回想不起当年的画面。 就连现在回想起，也只是迷糊的场景。 周言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徐嘉淮，他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记得那么清楚，而自己只能回忆起模糊的片段。 “我把你忘记了……” 徐嘉淮微皱眉，没有忽视掉周言话语里的失落，清冽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安抚，“但是我们还是认识了不是吗？只不过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一些。” 徐嘉淮从来都不在乎时间和距离，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两人相遇了。 也许过程会很苦涩，但此刻的结果却是满意的。 这让徐嘉淮扬起唇角的弧度，“没关系，周言，我还是重新遇到你了。” 周言愣住片刻后，伸手点了点徐嘉淮脸上挑起的弧度，轻声喃喃着，“真好看。” 周言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徐嘉淮有些愣住，随后笑意逐渐上扬。 周言喜欢徐嘉淮笑起来的样子，更喜欢他唇边的小括号，总有一种很可爱的感觉。 但是她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缓缓收手，抬眼看着一旁的少年，轻言道，“徐嘉淮，所以说你第一次在篮球场上见到我的时候……” 周言轻声的话语有些停顿，她有些说不出来，缓缓调整后才继续说道，“你就已经认出我了，也知道我是周述的姐姐，是吗？” “不是。” 徐嘉淮的回答有些干脆，甚至是下意识地回答，周言眨着双眸不语，安静地听徐嘉淮说着。 徐嘉淮轻笑的看着周言，一字一句极其认真，“比这个时间还要早。” 周言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懂徐嘉淮在说些什么，轻皱眉眼，有些疑惑与不解。 “大概是遇到你的一年以后，我无意间在周述的房间里看到你们的合照，也是这个时候，我知道你的名字。” 那个时候的徐嘉淮从周述口中得知了小姑娘的名字，周言。 很好听的名字，也是徐嘉淮一直以来所惦记着的名字。 周言静静的移开视线，看着门前稀稀疏疏的小雨，平静的说道，“所以，那次在篮球场上，你才会给我送帽子，给我买水。”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有些着急的扶过周言的脑袋，四目相视之下显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上扬。 徐嘉淮一字一句解释着，“周言，我给你帽子遮太阳是因为你那个地方正对着太阳，我不想你被晒黑，我想好好保护你。” “买饮料也是因为我在篮球场上偷偷看到了你在擦汗。” 从前的徐嘉淮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这些的人，他不会主动提起自己做过的事情，对于徐嘉淮而言，做比说很重要。 但是现在的他发现，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的话，周言会失落也会敏感的回忆着每一处细节。 徐嘉淮知道这不是周言的错，她也不想这样的，但从小养成的性格并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改掉的。 他只能慢慢来增强周言的自信与安全感，徐嘉淮会一直陪着她。 停顿下的话语又起，“我偷偷问了周述你喜欢喝的饮料，但是却忘记问你喜欢喝哪个口味了，纠结了很久，所以我把所有口味都拿一遍。” 想到那个时候着急的自己，徐嘉淮忍不住笑笑，那时的心情又懊恼又着急，懊恼自己的不细致的问清楚周述具体，同时也着急自己猜不透周言的口味。 年少的自己稚气却又执着，将超市所有的茶Π口味都送到了周言面前。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你喜欢喝茶Π的蜜桃乌龙茶口味。” 周言无意间拿起的那瓶茶Π口味在徐嘉淮心底寄了很久。 “一直以来，我都记得，后来和你同班后才了解到，你喜欢的口味有很多种，最喜欢青提味。” 记忆中的蜜桃乌龙茶换成了青提乌龙茶。 但徐嘉淮很开心，他离周言又近了一步，甚至是更了解她了。 徐嘉淮的情绪有了几丝不一样的起伏，随后摸了摸周言的脑袋，柔顺的发丝穿过指尖，带着徐嘉淮的心里话而起。 “周言，自从在篮球场上见过一面后，我就期待着和你的下一次见面。” 徐嘉淮的嗓音带着几分遗憾，但却转瞬即逝，“但是很遗憾，后面的我们没能经常见面。” 周言感觉自己的呼吸微顿，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固，耳畔听不到雨滴哒哒的声音，只剩下徐嘉淮说话时轻呼出的热气。 “初一开学，我开始期待着分班的时候可以和你分到一个班级，这样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了解你。” 周言有些说不出话，酸涩的情绪慢慢渗透眼眶与心间，同班同学这不仅仅是徐嘉淮一个人的想法和期待，也是自己的心愿。 “但是很遗憾，我没有如愿和你分到一个班级，就连在一栋楼都没有分到。” 曾经的周言也委屈的向月亮分享过自己的遗憾，但是徐嘉淮遗憾的事情可以向谁来述说呢。 忍不住抬起双眸侧目，微怔，徐嘉淮的眼眶渐渐湿润，泛起的遗憾和心酸都写在了眼底。 周言很少看到徐嘉淮哭，甚至是情绪崩溃，她有些手足无措的伸手，却有些不敢触碰。 指尖被徐嘉淮握住，周言轻声喃喃着，“徐嘉淮……” “别哭。” 周言不想看到徐嘉淮哭，她喜欢徐嘉淮的笑容，也喜欢看到徐嘉淮一直快乐的样子。 就像徐嘉淮希望她如此一样，两人的愿望和祝福永远都是双向奔赴的。 “让我说完，好吗？” 徐嘉淮的这些话在心底压抑了很久，语调带着几分恳求。 这是他不曾用过的语气，也是他不曾折下过的腰。 周言咬着下唇里的软肉，尽管双唇已经抿成一条直线，但依旧扬起浅浅的笑意安抚徐嘉淮。 “好，你说。” 你说吧，我听。 我就坐在你旁边，安静的陪着你，就像你之前陪着我一样。 徐嘉淮红着眼眶，话语间的认真缓缓而出，“整个初中三年，我见到你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连我去家里找周述，你都经常不在家。” 周言慢慢回忆着，那个时候的自己总觉得徐嘉淮太优秀了，而自己却连他的半分之一都比不上。 上不完的辅导课，数不清的算术题，算不完的题目，永远写不完的试卷，满满当当的课程充实着自己。 周言踩着这些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徐嘉淮面前，她想要站在徐嘉淮面前，正式的介绍自己。 以她这个人，以周言的这个身份，而不是周述的姐姐。 “每次国旗下开大会，我都会下意识地找你，只是为了可以看一眼你的近状，想看看你是不是开心，有没有人欺负你。” 徐嘉淮语调里地心酸牵动着周言的情绪。 她每次都不用刻意的找徐嘉淮，他永远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一个。 不管是经常站在主席台下讲话发言的徐嘉淮，还是人群里永远高出一截的身影。 周言都能找到徐嘉淮。 但每次都不只会看几眼就收回视线，她要小心翼翼地保护好自己的喜欢，不能让人发现。 温眠注意到过她的眼神，只不过被她淡淡的话语遮盖住，周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那时的不小心才让温眠发现了她的秘密。 “小言，你在看什么？” “你是在看徐嘉淮吗？” 徐嘉淮的名字从温眠口中流出，周言有些紧张，却还是面色淡定，“徐嘉淮？是谁啊？” 温眠显然有些怀疑，“你不认识？” 周言的淡然挂在唇角，淡淡说道，“我只是看到周述了。” 温眠是知道周言和周述的关系了，起疑的萌芽也渐渐消散。 自此之后，周言再也不敢抬眼在人群里偷看徐嘉淮了。 或许是脑海里的回忆太过于清晰和感触，周言唇角的浅笑渐渐收起，“那你找到我了吗？” 不同于周言的落寞，徐嘉淮的失落要更明显一些，“很少，我们两个班不挨在一起，我很少可以看到你。” 徐嘉淮最遗憾的就是和周言缺席的这四年，周言也很清楚他的遗憾，轻声问道，“那你岂不是很遗憾。” 说到遗憾，徐嘉淮苦笑着，但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周言，随后轻笑着，“但现在的结局也很喜欢。” “无意间听周述说你喜欢去操场跑步，所以我经常去篮球场，只是为了想见你一眼。” 对于操场上的相遇，不管是徐嘉淮还是周言，都格外的珍惜。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侧目揉了揉周言的脑袋，两双泛红的眼眶微微对视。 “文理分科，我想过填文科。” 话语微微停顿，注意到周言眼底的神情，徐嘉淮浅笑着，“因为这样就可以和你分到一个班了。” “周述说，你想要学理，但是很纠结。” 徐嘉淮是无意间听周述提起的，他知道，只要自己选了文科，百分百可以和周言分到一个班级。 迟疑的笔尖伴随着盛夏的微风，在徐嘉淮的心间环绕，文字缓缓落下。 “放暑假的前一天，我去教室找你，那是我主动和周述说的。” 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周言了，徐嘉淮很清楚，他们暑假是没有机会见面的，他只是想在放长假之前再见一眼周言。 脑海里回想起那天下午，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周言一个人。 她懒懒的将脑袋埋在胳膊里，徐嘉淮站在门口，看了许久。 明明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底的欢喜和悸动是无法掩盖的，却还是要在她抬眼看自己的时候，下意识地收起眼底的喜欢。 明明和她说话时，自己的手心都在紧张的出汗，却还是要在她面前保持着疏远的同学距离。 “无意间看到你的分科表，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遗憾。” “明明知道文科更好的你去了文科班，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前途和未来，却还是藏着一些属于我的小私心。”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去年文理分科的事情，周言沉默了几秒后，双眸微眨，“当时的徐嘉淮希望我来理科班吗？” 周言想知道一个结果，一个一直以来都在扰乱自己生活的问题，她想从徐嘉淮这里找到一个结果。 第156章 徐嘉淮藏于心底的秘密 徐嘉淮眸眼微扬，随后直勾勾的看着周言的眼睛，“周言，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就连周述都是回来才知道的。” 这是徐嘉淮一直以来藏于心底的秘密。 周言有些好奇徐嘉淮说的是什么事情，忍不住弯起双眸，“是什么？” 徐嘉淮勾了下唇角，哑着声线说道，“文科分科的时候，我偷偷选了文科。” 没有人知道理科一向出类拔萃的徐嘉淮，会在文理分科的时候选择了文科。 所以都觉得徐嘉淮会毫无疑问的选择理科，只有徐嘉淮知道，文理都不重要，他在哪里都会管好自己的学习。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离周言近一点。 徐嘉淮并没有忽视周言眼里的震惊，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调认真，“从五班出来之后，我去找老班修改了分科表，选回了理科。” 周言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微湿，强忍着心底的激动，语气微颤，“你……选了文科？！” 周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指尖处的微抖让周言有些无措。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因为在她看来，徐嘉淮选择理科是毋庸置疑的，就像当初的自己，在老师看来，她选文科也是毋庸置疑的。 而事实却是恰恰相反，他们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选择了对方擅长的领域。 开口问出的一字一句显得有些颤抖，“为什么？” 徐嘉淮也问过一次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果断去选择，而他的心告诉自己，他选择的不是文科，而是周言。 徐嘉淮不想让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更不想自己在周言眼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 光是认识她，也是因为自己是周述朋友的这个身份。 徐嘉淮不想这样，他想要以徐嘉淮这个身份去认识周言。 而这一切开始的第一步，就是和周言成为了同班同学。 徐嘉淮浅笑着扬起唇角，直视周言的眼眸，“因为，我想要离我喜欢的人更近一点。” “周言，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这句表白的话，徐嘉淮在心底排练演习了很多遍。 但事实上，在面对周言时，他还是会紧张到手心出汗，眼眸带动着睫毛，频繁眨动。 除了这句喜欢，徐嘉淮还欠周言一句很正式的道歉。 “我很抱歉前段时间跟你说了那些不好的话，让你掉了这么多的眼泪，周言，我错了。” 随着徐嘉淮的道歉，一直以来压制在心底的委屈也找到了发泄口，周言轻抽着肩膀，开口的声音也带着浓郁的哭腔。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这段时间，周言心里的害怕不亚于她的委屈，她很害怕是因为着急不够好，导致徐嘉淮不喜欢自己了。 这种感觉比当初的暗恋来的还要心酸。 人一旦拥有过了，就很难再接受失去。 徐嘉淮心疼的伸出指腹，轻轻擦过周言脸颊上的泪水，温和的语调就好似回到了当初。 “乖乖，我喜欢你，今年是我惦记你的第十一年。” 今年是徐嘉淮喜欢周言的第十一年，他一直在等他的小月亮回来。 周言的哭泣声微微停下，委屈的撇着小嘴，“那你……还不抱我。” 听出了小姑娘的委屈，徐嘉淮笑着将她拉入怀抱，轻拂着她的发丝，“我错了，乖乖，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徐嘉淮再也不会舍得丢下周言了，他的心脏也承受不住第二次的心碎了。 就算母亲要带自己出国，徐嘉淮也不会再丢下周言了。 不管是视频通话，还是节假日飞回来，徐嘉淮都不会再松开周言的手了。 周言乖乖的靠在徐嘉淮身上，耳垂处的泛红蔓延到脖子上，每次提到徐嘉淮喊自己乖乖，周言都想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起来。 对于这个暧昧而宠溺的称号，周言还是很害羞。 “徐嘉淮。” 面对周言喃喃出声的三个字，徐嘉淮轻声应下，“我在。” 乖乖，我在。 即使徐嘉淮只说了短短两个字，周言依旧忍不住泛红脸颊，埋在徐嘉淮怀里的脑袋迟迟不愿抬起。 缓了缓脸颊处的害羞，周言温顺的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有，徐嘉淮还有很多心里话没有和周言说。 既然周言想听，徐嘉淮也愿意说出来。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的心就被当初的那个坚强又纯粹的周言给偷走了。” 稚嫩的脸庞和故作成熟的话语，一幕幕，一朝朝，都在徐嘉淮的脑袋里回放。 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这样坐着不舒服，徐嘉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周言可以完完全全的靠在自己身上。 周言也不拒绝，懒懒的靠在徐嘉淮怀里。 让她这段时间难过伤心了这么多次，自己靠一会应该也没有关系。 徐嘉淮的嗓音就着几分清冽的沙哑，缓缓而出，“我等了六年，才把当初的那个小姑娘等回来，却又因为距离分开了四年。” 默默等待的六年里，徐嘉淮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拿出照片看小时候的周言。 后来无意间听周述说起他姥姥隔段时间就会发来周言的近期照片，他老爸每次都会打印出来，套上相框摆好，家里的各处都有周言的痕迹。 虽然大部分都是偷拍，周言并没有看向镜头。 周述以为徐嘉淮是来找自己的，徐嘉淮也不否认。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来看周言的成长。 小姑娘喜欢上了美术，还去上了兴趣班，黎姥姥拍了很多她在练习临摹时候的照片。 小姑娘写作文很好，在学校得了一等奖，拿着奖状笑得很开心。 小姑娘过年喜欢玩仙女棒，黎姥姥特地找来了专业的人，给周言拍了一组写真。 …… 照片有很多很多，徐嘉淮就这样，借着这些照片一点一滴的了解着周言。 一直到五六年级，周述家不再多出周言的照片，徐嘉淮也没有立场去询问。 实在忍不住也只是旁敲侧听，原来是因为小姑娘长大了，容易害羞了，不愿意再拍照了。 周言不愿意，黎姥姥也不强求。 久而久之，周言在北安的照片也就少了。 周言静静的听着徐嘉淮说着这些事情，眼底有些难过。 自己在临椿的生活真的很快乐，虽然那里比不上小镇里的自由自在，但是在小县城里，周言也收获到了很多快乐。 认识的朋友都很善良友好，即使后来自己回到北安，曾经的好朋友也会担心自己会受到欺负，经常给自己发消息。 虽然到初中后，周言和那位好友就慢慢的失去了联系，偶然发动态时的点赞和评论是来自她的，周言光是看着头像和备注，也会回想着当初在临椿的快乐。 周言的快乐与自己不止是来自朋友，更多的是来自姥姥。 最开始的姥姥有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为了周言，她会去学习如何使用那些她本不明白高科技，也会去了解小姑娘都喜欢的东西。 周言人生中的第一套写真，是姥姥送给她的。 徐嘉淮察觉到周言的情绪，伸手扶起她，注意到她眼睛里的泛红，有些担忧。 周言轻吸着鼻子，笑了笑，安抚着，“我没事。” “周言，我害怕未来的你会后悔现在做出的选择，所以我退缩了，我害怕自己不能成为你要想的人。” 听完徐嘉淮的话，周言抬眼看着窗外的小雨，朦胧的笼罩着天台，让周言觉得有些模糊不清。 随后收起赏雨的眸眼，认真且直白的看着徐嘉淮，“徐嘉淮，我不会后悔的，关于你的每一个选择，我都没有后悔过。“ 之前不会后悔，现在也不会后悔，周言相信，未来的自己也不会后悔的。 周言的话随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传入徐嘉淮耳畔，缠绵而动听。 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徐嘉淮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一个东西。 那天骂自己还是有些骂轻了。 门前的雨声带着几分凉意的微风，徐嘉淮把外套脱下来给周言披上，周言并没有很冷，但徐嘉淮的态度强硬。 周言撇着小嘴，“我不冷。” 徐嘉淮只觉得周言这副模样很可爱，点了点她的脑袋，温和开口，“但我觉得你冷。” 有一种冷叫……嗯？周言还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自己和徐嘉淮之间的关系，姑且叫同桌吧。 有一种冷叫你同桌觉得你冷。 周言脑海里回响着这句话，有些浅笑，随后歪着脑袋，轻声问道，“徐嘉淮，你刚才的回忆，算不算是在跟我表白啊。” 徐嘉淮有些无奈的笑着，合着自己说了这么多，小姑娘才反应过来。 见周言眨着一双可爱明亮的杏眼，徐嘉淮眉眼微挑，出声应下，“嗯，喜欢你。“ 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周言扬起唇角的弧度，“你喜欢我这么久了呀。” 周言好似知道了一个很大的秘密，唇角的笑意怎么压也压不住，随性就不再去管它了。 心底的喜悦过后，周言抬手拉起徐嘉淮的手，是温热的，并不像她刚上来时那么冰凉。 双眸微微扬起，轻言的话语也随之响起，“徐嘉淮，我不害怕，我也相信你。” “所以，也请你相信你自己好吗？” 不长不短的两句话随着周言浅笑的弧度进入徐嘉淮的瞳孔里。 周言不着急徐嘉淮的回答，静静的等着。 周围只剩下了雨滴打在水坑里的声音，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徐嘉淮抿紧的唇角微微松开，双唇微动，“好。“ 短短一个字，却让对视的两个人都笑了。 周言就好似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浑身都很轻松且自由了。 握住徐嘉淮的手不愿意松开，徐嘉淮也任由周言牵着，侧目听着周言絮絮不断的话语。 “徐嘉淮，你说今年是你惦记我的第十一年，我相信你。” 不管徐嘉淮说什么，周言都会选择相信他。 但现在可以确定地是，即使徐嘉淮说他不喜欢自己了，周言也不会相信的。 周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嘉淮也不打断她，耐心的听着。 “徐嘉淮，也请你相信我，今年是我喜欢你的第五年。” 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很悸动的喜欢，也是至今都念念不忘的喜欢。 周言听完徐嘉淮的暗恋，也想把自己藏于心底的喜欢说给主人公听。 “从那年的篮球场上送出的帽子，和我藏着画里的少年，那个时候的我就已经在偷偷暗恋你了。” 从徐嘉淮把帽子递给自己的那一刻起，周言就知道，她对眼前这个男生是存在几分好感的。 徐嘉淮不同于周述，也和林顾有所不同，他温柔且细节，也很有教养，与周言以往所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 他就像是一道耀眼而不夺目刺眼的光，在那个下午，徐徐照入周言的世界里。 自此以后，周言再也忘记不了那个画面。 她偷偷的将奔跑在篮球场上的男生画了下来，周言不敢将那幅画拿出来，一直藏在房间拐角处的收纳箱里，就像她一直以来藏在暗处的喜欢。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从周言的口中听到这些事情，不由自主地握住周言的手，抿紧的双唇有些心疼。 “我喜欢去操场跑步，也是因为周述说你喜欢去篮球场上打球，我每次都想去碰碰运气，每次都想着可以见你一面。” 周言的嗓音逐渐轻缓，看向徐嘉淮的眸眼也逐渐由清澈转变到温情。 自己的手被徐嘉淮轻轻握住，周言笑着抬手握在上面，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周言扬起的双眸含着笑意，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徐嘉淮，在你想见我的同时，我也想见你。” 在周言看来，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你想见的人也一直在偷偷向你走来。 她想，没有什么事情比双向奔赴的感情更幸运了吧，她很幸运，走在这条有些迷茫的道路上，自己可以遇到徐嘉淮。 “所以，你也不要害怕好不好？不管未来有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去面对。” 周言不想再经历一次失望了，也不想再和徐嘉淮吵架了。 握在徐嘉淮手背上的手忍不住收紧，徐嘉淮微微抬眸注意到，眸眼猝不及防的撞入周言的眼睛里。 周言缓缓启唇，咬字清楚且缓慢，“我拉住你，就不会再松开了。” 第157章 我们不会再走散了 外面的雨声逐渐减弱，但徐嘉淮的心只在周言身上，他只听到周言的嗓音在自己的耳畔缓缓启唇。 “徐嘉淮，坚定的选择我吧，我们不会再走散了。” 周言希望徐嘉淮可以回到从前那个果断且坚定的自己，也不希望看到有一天，徐嘉淮会再次迟疑。 徐嘉淮握在周言手背上的手明显有些僵住，周言是可以感受到的，刚想开口，耳畔便已经传来徐嘉淮的声音。 “对不起，我错了……” “嗯，我原谅你了。” 徐嘉淮有些陷入自己的纠结和迷茫里，但周言不在意，及时打断徐嘉淮略微迷茫的话。 “那件事情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你也把它翻页吧。” 周言缓缓收手，徐嘉淮感受到周言想要离开的举动，有些无措的垂下眼睫。 这件事情本就是自己做错了，如果周言还是想要离开，徐嘉淮也不会再拦着她不放手了。 周言将徐嘉淮的小动作看在眼底，扬起的弧度挂在唇角，随后抬手将徐嘉淮的脸捧起来，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徐嘉淮显然被周言的这一举动吓到，迷茫的双眸毫无遮拦的露在周言眼底，她缓缓收起唇角的笑意。 清澈的双眸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明亮，周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来，“我收回在凉亭说过的话。” 在凉亭说过的话？ 徐嘉淮的眸眼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还来不及多想，周言的嗓音再一次在这个空荡安静的地方响起。 “徐嘉淮，我不讨厌你，一点也不讨厌。” “周言很喜欢你。” 本迷茫的双眸微微放大，对上周言含笑的眸眼，看着她红润的双唇缓缓波动，徐嘉淮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安静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一刻，周言就是徐嘉淮的全部，也是他的整个世界。 周言主动靠近徐嘉淮，松开他的小脸，缓缓上前，凑到他的耳边，看着徐嘉淮泛红的耳根，忍不住浅笑着。 随后对上徐嘉淮的耳畔，轻言道，“喜欢你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累。” 周言喜欢徐嘉淮，一点都不觉得累。 徐嘉淮只觉得耳畔呼出的热气红晕着自己的耳根，周言的话好似烟花一般在耳边炸开，喉咙上下微滚。 随着自己的话语缓缓落下，周言忍不住伸手抱住徐嘉淮，她是可以感觉到徐嘉淮的无助的。 这个时候，周言希望徐嘉淮不要推开自己，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她想要帮他一起分担这份无助。 就像徐嘉淮回到小镇找到那个时候同样无助崩溃的自己一样，周言想要像徐嘉淮陪着自己身边一样，自己也想陪着他身边。 徐嘉淮被周言猝不及防的抱住，扑面而来的情绪让他有些崩溃，泛红的眼眶和抿紧的双唇都有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要将自己的情绪传递和影响到周言，在徐嘉淮心里，周言应该是快乐且没有烦恼的，自己也不应该将月亮染上笔墨。 但周言不是这么想的，她轻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徐嘉淮，我不是别人，在我这里，你不想要坚强的。” 伸手轻拍着徐嘉淮的后背，周言轻缓的语调再一次扬起，“这一次，你也给我一次安慰和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好吗？” 周言的语调有些卑微，徐嘉淮听着有些心酸，缓缓抬起的手还是有些迟疑，周言也不急，安静的等着徐嘉淮的举动。 缓缓过后，感受到自己脑袋上安抚的小手，周言忍不住挑起眸眼。 清亮干净的嗓音里也带着几分稳重，“想哭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哦。” 见徐嘉淮没有说话，周言再一次开口，“还是，你想要两个肩膀？我也可以借给你哦。” 徐嘉淮微僵的身体缓缓沉下，泛红的眼眶里猝不及防的掉落出几滴眼泪，徐嘉淮微微垂下脑袋，双眸落在周言的脖间处。 感受着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自己脖子上，周言微愣，随后抬手安抚着徐嘉淮的情绪，就像一直以来，他安慰自己一样。 周言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也可以为喜欢的人挡住所有的阳光，在他需要的时候，再将刺眼的光亮露出来。 脖间的泪水微微留下，周言微颤了一下身体，随后收紧拥抱的双手，安抚着，“哭出来吧，不要把压力都憋在心里，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徐嘉淮。” 提到这话的徐嘉淮，眼泪流的更狠了，咬紧的唇瓣微微带着几分血腥锈味钻入口中，徐嘉淮微微冷静了几分，耳畔依旧响起周言的声音。 “徐嘉淮，外婆会没事的，阮阿姨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那她的师姐肯定更厉害，外婆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徐嘉淮沉默了一会，缓缓出声，“嗯，我相信阮阿姨。” 沙哑的沙哑在此时此刻并不好听，但周言一点也不在意，她一直都很喜欢徐嘉淮的嗓音，不管是沙哑的还是清冽的，她都喜欢。 周言喜欢的一直都是徐嘉淮这个人。 对于周言来说，徐嘉淮的一切，她都喜欢。 徐嘉淮冷静完才发现，自己的眼泪都流在了周言的脖间还有锁骨处，冷静后的徐嘉淮才意识到自己和周言略微亲密的距离。 抿紧的双唇还有些痛，徐嘉淮迅速起身，抽出纸巾递给周言。 “对不起，” 微躲的双眸和别扭的语气，徐嘉淮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看哪里。 周言很少看到徐嘉淮别扭的这一面，平时更多的是看到周述的模样，现在看到徐嘉淮的样子，周言倒觉得他别扭的样子比周述可爱多了。 轻咳一声压住扬起的唇角，周言故作严肃的说道，“我又看不到地方，你掉的眼泪不应该由你来擦吗？” 提到这话的徐嘉淮明显有些愣住，泛红的耳根有些发烫，语调有些不自在，“周言，你自己来吧。” 在徐嘉淮看来，自己和周言虽然已经确认彼此的心意了，但是他们现在已经高三了，应该先完成彼此的学业，然后再牵着手一起站在更高的山顶上眺望这个世界。 周言可以等，自己也愿意等。 等到两人高考完，徐嘉淮要郑重且严肃和周言表白，那样的画面和场景，徐嘉淮幻想了很多次。 但目前来说，这样亲密的举动，徐嘉淮还是选择保持几分分寸感。 周言见徐嘉淮举着纸巾，有些委屈，“可是我看不到。” 指尖微微抬手，拉住徐嘉淮的衣袖，微微撒娇着，“徐嘉淮，你帮帮你同桌，好不好？” 在和徐嘉淮成为同桌之前，周言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原来这么会撒娇，刻意放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南方人的语调，直勾勾戳着徐嘉淮的心间。 深邃的双眸微闪，徐嘉淮微微上前，拿着纸巾轻擦着自己留下的眼泪，小姑娘的皮肤很白，徐嘉淮的动作幅度很轻，生怕给周言弄疼了。 周言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停顿，面对徐嘉淮帮忙擦拭的动作，周言泛红的耳根迅速发烫，有些僵硬的不敢呼吸。 徐嘉淮侧目注意到周言的小动作，扯了扯唇角的淡笑，额间的发丝伴随着垂眼的动作，遮盖住眼底的笑意。 周言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她忍不住伸手拿过徐嘉淮手里的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脖子，泛红的脸颊有些不自在。 “我还是自己来吧。” 周言不敢对视的眼眸和略微慌乱的手法，让徐嘉淮忍不住挑起眸眼，戏谑的神情在眼底一闪而过。 明明是周言先开启的戏虐，却以她的害羞结尾。 下雨天的微风带着几分清凉，周言觉得到微风拂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很舒服，就连脸上的红晕也逐渐消退。 看着门外的小雨，两人都有些沉默。 周言搓着自己的手指，迟疑了片刻，侧目看着徐嘉淮，后者也注意到周言的目光，转眸对视。 周言的嗓音很轻，就像是带着微风而拂的语调，“徐嘉淮，我以后也想当一名医生。” 不是为了想要和徐嘉淮上一所大学，周言不想让自己的梦想和曾经的南佳一样，周言希望这个梦想是完完全全归属自己的。 徐嘉淮平静的双眸下是冷静的，就好似他一点也不诧异于周言的这句话。 周言微微侧过脑袋靠在徐嘉淮的肩膀上，双眸看着雨滴滴落在天台上，垂眼轻声开口，“我想和阮阿姨一样，用自己学到的本事帮助更多的人，我也想拯救别人的家庭。” 或许是今年见证了太多关于关于生病与医院的联系，周言看着这个略显冰冷的医院，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希望自己也可以为了这个地方付出自己的力量。 徐嘉淮说，他想要学医是因为不想再看到家人倒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现在的周言已经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力了，姥姥的离开对于周言来说，一直都是心底永远挥之不去的伤害。 周言也不想未来的某一天，在家人生病的时候，自己在永远只能等待通知，这种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很难受，她不想让自己有一天变成那个无能为力的周言。 周言深呼口气，温声道，“徐嘉淮，我们一起考医学院吧，未来一起当一名合格且优秀的医生吧。” 她的声音不大，就像是呼出的热气一样，转瞬即逝。 徐嘉淮侧目看着周言垂下微眨的眼睫，伸手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很认真，“好，我们一起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未来的周言和徐嘉淮，都会成为一名合格且优秀的医生！ 就在这个平常的下雨天，周言和徐嘉淮不约而同地许下了同一个心愿，并且他们都愿意为了这个愿望而共同努力。 雨势减小，周言有些放松的伸个懒腰，自然的任由徐嘉淮给自己拉起来。 双眸直勾勾的看着徐嘉淮，笑起的眼睛又大又亮，话语还带着几分挑逗，“为什么我一哭就是小花猫，你哭完怎么还这么好看呀。” 徐嘉淮从没有想过这些挑逗的话语会从周言口中说出来，虽然与她以往的性格有所不同，但徐嘉淮很喜欢这样活泼开朗的周言。 更重要的是，周言的这一面只有自己见过，徐嘉淮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周言只属于他一个人。 徐嘉淮微微挑起的眉眼有些调侃，“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说。” 面对徐嘉淮的调侃，周言轻歪着脑袋，脸上的神情看似认真，但眼底的挑逗依旧不减，“我说的是事实呀，徐嘉淮长得真帅。” 徐嘉淮只觉得眼前的周言是鲜活且自由的，他忍不住弯腰对视，话语里带着几分拉扯，“我长得很帅？” 周言故作诧异了几分，扬着笑意回道，“特别帅！” 徐嘉淮显然很满意周言的回答，随后接着问道，“那周言喜不喜欢？” 这句话很明显在给周言下套，但是周言也甘愿入网，扬起的声调带着笑意，“喜欢！” 徐嘉淮透亮的眸眼微微深邃，再一次靠近了几分，清冽的嗓音微微沙哑，一字一句缓缓而出，语字清楚。 “那周言要不要给徐嘉淮当女朋友？” “要！” 徐嘉淮本就是想逗逗小姑娘，却没有想到被周言的回答微微愣住，反应过来才对上周言含笑的眼睛。 仅仅是一眼，徐嘉淮便知道，周言是认真的。 低头弯腰一直以来都是徐嘉淮对周言的臣服，徐嘉淮红了眼眶，哑着声线怔然说道，“周言，等我们高考完，我们就在一起吧。” 一字一句，极其认真且严肃。 周言的眼眸微微转，随后推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要。” 徐嘉淮的神情微愣，随后便看着周言弯腰笑出了声，“我刚刚想了一下，你都惦记我11年，但是你还没有认认真真的追我，这样我就答应你了，也便宜你了。” 本扬起的紧张缓缓放下，徐嘉淮松了一口气，宠溺的神情浸满眼眶，“嗯，都听我们言言的。” 我们，言言。 第158章 物归原主 周言提到这话后，猝不及防的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徐嘉淮的对视，“你不要乱喊，谁是你家，我明明是周述家的。” 面对小姑娘的害羞，徐嘉淮话语里多了几分认真，“周言，你是自由的，也是专属自己的。” 话语微听，徐嘉淮语调微扬，“以后我们也会有个小家，专属于周言和徐嘉淮的家。” 徐嘉淮的话就好似在周言耳边响起一般，周言害羞的捂住自己的小脸，“啊啊啊，徐嘉淮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脸红就消不下啦。” 徐嘉淮也知道小姑娘一逗就脸红，脸上的笑意渐收，“不逗你了，我们下去吧。” 周言缓缓放下捂住小脸的手，迟疑几分，缓缓伸手，“那你拉我，我走不动了。” 面对周言暗戳戳的撒娇，徐嘉淮眉梢微挑，似有若无地哄着，“那走吧，娇滴滴的小姑娘。” 徐嘉淮很喜欢周言的这一面，但却希望这一面永远只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面对周言时，徐嘉淮有着几分占有欲，他想让周言永远只对自己撒娇。 周言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被徐嘉淮自然的拉着，双唇渐渐扬起笑意，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有一种怎么看都好看的样子。 周言轻声拿出手机，却忘记静音，相机的咔嚓声很明显，周言尴尬的准备收起手机。 徐嘉淮停下脚步，侧目注意到周言的举动，微微扬唇，随后将两人的手微微抬高。 周言的手把徐嘉淮拉着，一起举起来，她有些不解，“怎么了？” 见周言有些懵懵的，徐嘉淮扯了扯唇边的笑意，“想拍就光明正大的拍。” 光明正大的拍，这话落在周言耳畔，她有些愣住原地，心间的触动微微起伏。 打开相机模式，找到角度，认真的拍了一张。 看着手机里的相交在一起的手，徐嘉淮也忍不住将笑意拉满，周言注意到后，轻声问道，“你要拍吗？” 徐嘉淮挑眉摇头，侧目道，“不用。” 周言以为是他不喜欢这种生活中的小细节，点头收起手机，徐嘉淮并没有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侧身面对着周言。 微微弯腰对视，语调温柔中带着几分挑逗，“失望了？” 周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面对徐嘉淮时，自己的小情绪会格外的多，看着他深邃含笑的眼眸，诚实的点头。 随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伸手比划着，“只有一点点而已。” 徐嘉淮浅笑的扬起眉眼，舒展的眉眼间带着几分认真。 “周言，以后的这种照片会一直有的。” 周言听出了徐嘉淮的意思，清澈的双眸闪着星光点点，含笑中带着柔情。 “我拉住你了，就不会再放开你了。” 或许是徐嘉淮的语气太过于认真，周言收起唇角的笑意，同样认真的回答着，“嗯，我也是。” 话语微顿，随后周言摇了摇徐嘉淮的胳膊，语调微轻，“不过现在要分开了。” 徐嘉淮提到这话后，眼底明显有几分害怕和落寞，但是周言的话及时补充着，“走过这个台阶，就要到电梯了。” 周言的话很明显，徐嘉淮也知道其中的意思，缓缓松开她的小手。 深吸一口气，徐嘉淮弯腰揉了揉周言的脑袋，音调认真，“周言，我会等你的，等你长大。” “嗯。” 周言相信徐嘉淮，也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不用去想以后的事情，因为她现在就很好，她相信未来只会更好。 周言跟在徐嘉淮旁边，远远地看见南佳和周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周述本在和南佳聊天，话语微顿，随后察觉到什么一般，抬眼就看到周言和徐嘉淮，微微挑眉，看样子是和好了。 等他们上前，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微微开口调侃着，“你们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想到刚才在天台上的种种，周言忍不住泛起耳垂的红晕，闪躲的双眸微微看向周述身后的南佳，轻声说道，“就去天台上吹了会风，外面下雨了我们就回来了。” 南佳起身拉过周言的手，放低音量说道，“外婆刚睡着，我们怕吵到外婆就出来了。” 她准备拉周言过去坐，却不料被周述伸手拦住，南佳不满的启唇，“周述你干什么？“ 周述没有回答南佳的话，弯腰看着周言的小脸，双眸微眯，眼神逐渐不悦，“你眼睛怎么了？” 听到这话的南佳才反应过来，侧眼注意到周言的眼眶泛着不少的红血丝，微微一怔，“言言，你眼睛怎么哭得这么红？！” 或许是南佳话语里的文字有些刺痛周述，他忍不住抬脚走向徐嘉淮，语气里的不满与不悦很明显，“徐嘉淮，你……” 周言快步挡住徐嘉淮面前，双唇快速解释着，“跟他没关系，外面下雨起风吹的。“ 什么风能把眼睛吹成这样，周述不信，夏季的风不似冬天的寒风刺骨，周言这眼睛一看就是哭红的。 但看到周言眼底的恳求，周述还是忍不住心软，伸手拉过周言到自己身边，语气不佳，“也不怕把胳膊肘拐折了，出息。” 周言自认理亏，抬手摇了摇周述的胳膊，微微撒娇，“别生气了，嗯？” 最后一个人微微扬起，就与徐嘉淮平日里的语调一样。 不得不说，周述和徐嘉淮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要周言微微撒娇服软，就算是周言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俩也会给她摘下来。 微微叹气，周述轻拍周言的脑袋，语气有些无奈，“我没有生气。” “周言，你开心就好。” 一直以来，周述对周言的祝福都是平安和开心，他不希望周言有太多烦恼，只希望她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永远都无忧无虑。 周述对徐嘉淮的这些容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更是因为这些的前提都是周言开心。 只要周言开心就好，其他的周述都可以不在乎。 站直身体面对着徐嘉淮，周述深邃的眸眼微眯，“徐嘉淮，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再敢让周言掉眼泪，我不会轻易饶过你。” 周述的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且严肃，他一切都是为了周言可以幸福且快乐的做自己。 徐嘉淮对上周述的眼睛，在记忆里，两人从小到大没有打过架，也没有起很大的争吵，同频率的人总是意外的契合。 即使周述不是周言的弟弟，他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两人的友谊并不是因为周言开始的，自然也不会因为周言而结束。 更何况，自己与周言也不会结束。 “我会保护好她每一年。” 对峙的双眸都带着认真与严肃，南佳抿紧的双唇微送，上前拉开周述和徐嘉淮之间的距离。 微微叹气出声打破氛围里的沉重，“好了你们两个，亏你们还是好兄弟呢，这是要打一架的节奏啊。” 注意到周言眼底的担忧，南佳继续开口，“你们要打架我不管，但是别在医院吵架，回头让外婆知道了怎么办？” 周述收起眼底的敌意，平静的看了眼南佳，“我说过要打他了？” 周言一听便知道周述已经消气了，浅浅的笑意落入眼底，双眸猝不及防撞进徐嘉淮的眼底，微微愣住。 南佳注意到这两人的动静，微眯起的双眸带着几分打量，随后喃喃出声，“不对劲。” 话语停顿，南佳搂过周言，轻声问道，“你俩和好了？” 南佳的声音并不小声，周述和徐嘉淮也听得清清楚楚，两人的视线也落在周言身上。 三道视线一时间让周言有些紧张的摸了摸鼻尖，点头应下，“嗯。” 见周言这么说话，周述轻叹着气，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随后抬眼对上徐嘉淮的视线，微微愣住过后，主动站到他身边。 只不过这模样倒还有些别扭，就和周言别扭的时候一样，忍不住挑出唇角。 徐嘉淮的小动作被周述侧目注意到，没眼看的移开视线。 南佳显然有些激动，握住周言的手蹦蹦跳跳的，“真的假的，言言你和徐嘉淮和好了！” 周述皱眉上前，伸手扯过南佳的手，用她自己的手背捂住她的嘴，“嘘，小点声。” 南佳一时间忘记现在是在医院，眨着双眸看着周述，后者愣住片刻后松开南佳。 周述的眼神回到周言身上，语调有些别扭，但依旧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心，“真的和好了吗？” 周言知道周述是想亲耳听自己说，坦然直视他的眼睛，“嗯。” 一字一句道，“而且以后也不会吵了。” 南佳在一旁已扬起了双唇，她明白周言和徐嘉淮之间相依相伴的感情，看到他们能和好，自己也为周言感到开心。 “就是姜姜和江榆不在，不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很开心。” 提到姜愿和江榆，几人有些安静。 这一年里，他们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吃饭，周末一起出来玩。 突然少了两个人，四个人也略显有些落寞。 周言侧目看着窗外的天气，雨已经停了，隐隐约约之中还出了几分太阳，虽然被乌云遮住了，但太阳的光线透过云朵，丝丝照射出来。 一切都会好的，就像雨过天晴，天空中一定会出现好看的彩虹，暴风雨过后的天气也是夏季最好看的时候。 夏奶奶现在的身体不好，也容易犯瞌睡，现在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外面的天又开始阴沉沉的，就好像下一秒就要下大雨了。 周述提议明天再来看外婆，今天就先回去，南佳也是这么觉得的，尽管周言此时并不想走。 周述和南佳到门口去等车，将剩下的时间留给周言和徐嘉淮。 周言现在面对徐嘉淮还有些害羞，闪躲的眸眼有些不知道看哪里，徐嘉淮抿着唇偷笑，随后将口袋里的东西递给她。 “周言。” 话语微顿，随后徐嘉淮张开手掌，“物归原主。” 周言垂眼注意到他手上的东西，有些愣住，是徐嘉淮在小镇过年时候送给自己的手链。 想起自己那天把它丢到地上，周言还有些难过，扬眸接过，语调里的开心是藏不住的，“你一直都带在身上？” 徐嘉淮默默松手，将周言的开心看在眼底，温声应下，“我想亲自把它还给它的主人。” 对于这个手链，一直以来周言都很爱惜，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太过于失望，周言是绝对不会把它丢下的。 摊在掌心的手链依旧是那么好看且闪耀，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般，周言笑着将手递到徐嘉淮面前，嗓音微微轻缓。 “我不会再把它丢掉了，你帮我扣上吧。” 徐嘉淮很乐意为他的小姑娘这么做，低垂着眼眸，认真的扣好。 这条手链在他这里放了这么久，现在看来，还是戴在周言手腕上最好看。 南佳微微回头，见两人有说有笑的，扬声打断，“言言，车到了。” 听到南佳的声音，周言还有些依依不舍，抬眸对上徐嘉淮的眼睛，“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外婆。” 想说的话在心底打了几个圈后，又扬了上来，“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面对小姑娘的话，徐嘉淮缓缓抬手，他已经很久没有摸周言的脑袋了，揉了揉后，挑唇应下。 看着周言的背影，徐嘉淮还有几分不舍，双眸也迟迟不肯收回。 伴随着眨眼的动作，周言竟然又跑了回来，喘着粗气，徐嘉淮有些不解，抬手扶住周言。 “怎么回来了？” 周言还有些喘，徐嘉淮抬手给她顺了顺气，清冽的嗓音微起，“别急。” 缓缓过后，周言站直身体，一双眸眼闪着星光点点，直勾勾的看着徐嘉淮，“我明天想给外婆带点汤，外婆可以喝乌鸡汤吗？” 周言也是刚才上车看到周述的灰色卫衣才想起来的，但是又怕赵阿姨做好了之后，外婆却不能喝，所以才跑回来问徐嘉淮。 她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打电话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透过车窗看到徐嘉淮站在原地的身影，周言就是想再回来一趟。 徐嘉淮沉吟片刻，随后出声回答，“可以适量，但外婆不能多喝汤。” 透析的病人都很控制水量，这一点周言是知道的，随后几下点头，“那我明天给外婆带。” 话也问到了，这下周言是真的要走了，眸眼看着徐嘉淮衣服上的图标，抬眸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还会问自己，他一向没有什么最爱和最讨厌的东西，按照外婆的话来说，就是好养活不挑食。 注意到周言眼底的期待，徐嘉淮不忍心拒绝她，想了想后，哑着声线说道，“我想喝银耳羹。” 第159章 明天见 徐嘉淮一直都记得周言说的每一句话，那个晚上在客房里，周言说她给自己带了银耳羹，但是自己却没有喝到。 对于这一点，徐嘉淮很遗憾。 周言微愣，很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徐嘉淮微微弯腰，对上周言清澈干净的双眸，徐徐开口，“我想喝那天没有喝到的银耳羹。” “小言愿意给我再带一次吗？”徐嘉淮的嗓音沙沙的，语调拉长又缓慢。 周言一听，微微挑眉，随后拖着尾音思考着，“看我心情再决定给不给你带。” 话语刚落，周言抿了抿唇，随意的别过碎发，“那我先走了。” 这下是真的要说再见了，徐嘉淮点头应着，“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一个极其浪漫而带着诗意的词，周言一直都很喜欢这三个字。 “明天见。” 刚上车坐好，周言很明显能感觉到南佳带着调侃的神情，随后话语也跟着启唇，“啧，这和好了就是不一样，连走都是依依不舍的。” 面对南佳话里的调侃，周言微微红着耳根，轻声反驳着，“哪有，我是问徐嘉淮，外婆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南佳凑上前，直勾勾的盯着周言，弯起唇角，薄唇微起，“我不信。” 周言感觉自己被南佳盯着看有些脸红，捏着手指，语气故作淡定从容，“是真的。” 南佳也看出了周言的害羞，笑着往后撤了一步，唇角挽了个笑，侧目看着有些沉默的周述。 “周述你信吗？” 本有些出神的周述在听到这句话后，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们，自然也没有忽视掉周言泛红的耳根，双唇微动，但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淡淡说道，“你们俩的战争拒绝引到我身上，我不参与。” 周述也不是想要阻止周言和徐嘉淮来往，只不过这段时间，他俩吵架冷战时的模样都被自己看着眼底，周述希望他们是理智的。 包括现在的言语和行为，他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就算是误会也不行。 周述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不会自私到让周言和徐嘉淮断绝来往，未来也不会阻止他俩交往，他只是有点担心，担心周言会再一次受到伤害。 即使对方是徐嘉淮，也不行。 迟疑的话在口中来回打转，但看到周言现在幸福的样子，周述还是不忍心打破，所以他选择了妥协，也愿意再相信一次徐嘉淮，只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下过雨的夜晚总是格外的清爽，周言躺在大床上来回翻滚，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一样，即使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周言依旧觉得徐嘉淮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耳根随着那些话忍不住有些发烫，周言捂住发烫的小脸有些不好意思，露出的眸眼又亮又清。 拿过手机，指尖莫名就点进了徐嘉淮的聊天页面，看着他的头像，周言回想着儿时与曲奇的那一次偶遇，不禁有些感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一只小小的边牧犬，指引着徐嘉淮和自己相遇，命运的齿轮不断转动，随后指引着两人在北安重逢。 周言想，如果没有曲奇的指引，徐嘉淮还会喜欢自己吗？ 她并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徐嘉淮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她可以确定是，不管重新来过多少遍，自己依旧会在那个下午，在那个篮球场，在和徐嘉淮的第一次见面，自己一定还会喜欢上他的。 徐嘉淮就像是耀眼的太阳，这颗太阳并不刺眼，反而带着几分温柔与美好，在第一眼就吸引了周言的视线。 周言想，面对这样的徐嘉淮，自己依旧会在无数次重来的时候喜欢上他。 视线落在两人的聊天页面上，周言的头像是果冻的照片，这是果冻刚到这个家时，周言给它拍的，后来就被自己换做头像了。 看着两张相似的头像微微对立，周言只觉得可爱，指尖忍不住拍了拍徐嘉淮的头像，却没有想到点成拍一拍。 周言刚准备撤回，徐嘉淮似乎也没睡，发来消息。 【怎么还没睡？】 不知为何，周言很想听到徐嘉淮的声音，趴在枕头上，指尖快速打着字，【你现在在病房吗？】 徐嘉淮抬眼看着天台的月亮，随后低垂着眼眸回复着，【不在。】 【那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周言回复的很快，徐嘉淮微微挑眉，随后指尖微触屏幕，他没有直接回复周言的话，而是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 尽管徐嘉淮很想见周言，也很想打视频电话，但他也要考虑小姑娘大晚上在房间，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适。 面对手机页面弹出的电话，周言微愣，随后翻出耳机带上。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周言的呼吸有些微顿，随后听到了手机对面传来的风声，轻声道，“徐嘉淮。” 小姑娘的嗓音在夜晚微微软糯，好似小猫在自己心间轻挠着，徐嘉淮静静的听着，压着声线回应着，“嗯？”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直接透入耳间，周言只觉得徐嘉淮的嗓音在夜晚有些沙哑低沉，与白天有些不同，嗓音就好似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 微微泛红着小脸，闷着嗓音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周言的嗓音在此时此刻有些甜也有些软，徐嘉淮轻笑着顺着她的话而下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听到这话的周言，随意的翻了个身，轻喃着，“我有些睡不着。” “你呢？你怎么也没有睡？” 周言的嗓音很轻，就像是晚间的凉风一般，轻拂在徐嘉淮的心间上。 他坐在白天两人所坐的台阶上，享受着夜晚的微风和空气中的清新，温声回应着周言的话，“我在医院陪外婆，睡不着就出来晃晃。” 徐嘉淮本想着去住院部的花园转一会的，结果一不留神就又走到了天台上了。 不知为何，徐嘉淮总是很喜欢这种站在最高点的感觉，不管是向下俯瞰还是眺望远方，这都是徐嘉淮喜欢的风景。 不管是家里的阳台，还是学校的天台，又或是此时此刻的医院天台，不同的场景给徐嘉淮带来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周言在手机那头有些沉默，徐嘉淮收紧拿着手机的指尖，轻声问道，“周言？” “我在。” 周言短短的两个字却让徐嘉淮有些无力，坐在台阶上看着远方的建筑，一时间有些失神。 周言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她知道外婆的病情对徐嘉淮的打击很大，也明白外婆对他的重要性，坐在床上有些落寞。 抬起的双眸微微聚光后，周言抱住双膝，轻声出口的话语有些微哑，“徐嘉淮，外婆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相信阮阿姨，她一定可以治好外婆的。” 小姑娘的嗓音里还带着几分害怕，徐嘉淮又何尝不是一样，深吸一口气，哑着嗓音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这是周言第一次从徐嘉淮口中听到这句话，心尖处的触动带着几分绞痛，周言咬住下唇，直到疼痛有些明显才松开。 安抚的嗓音很轻也很慢，隔着手机默默传递着几分力量，“那你跟着我一起念，好不好？” 徐嘉淮不知道周言要说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小姑娘让自己跟着她走，徐嘉淮会无条件相信周言。 “好。” 听到准确的消息后，周言微微松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徐嘉淮不要怕，周言会一直陪着你的，外婆也一定一定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转的。” 徐嘉淮的心间微颤着，连带着拿着手机的指尖也在微颤，听到这话的第一瞬间，徐嘉淮便红了眼眶。 见徐嘉淮没有说话，周言不免有些着急，“徐嘉淮？” “我在。” 同样短短的两个字，却让周言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双唇微动，“那你跟我一起念？” 这一次，徐嘉淮回答的很果断也很认真，“好。” 周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重复着刚才的话，徐嘉淮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站在天台处眺望着远方，耳畔处是周言轻言轻语的声音。 一遍过后，周言抿了抿双唇，语调轻缓，“徐嘉淮，到你了。”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伴随着晚间的微风，缓缓启唇，“周言不要怕，徐嘉淮会一直陪着你的，外婆也一定一定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转的。” 周言刚听到开头就有些忍不住了，紧紧捂住双唇不语，直到徐嘉淮说完过后，才慢慢松开掌心。 周言反驳的话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不是这么说的……” “但这是我想说的话。” 徐嘉淮的嗓音渐渐清冽，没有了最开始的沙哑和低沉，一字一句的说的很清楚，字字句句都落在周言的耳畔里。 “周言，你也不要害怕。” 从白天在天台，徐嘉淮就看出了周言的害怕，只不过她在在面前一直在强撑着，徐嘉淮看得出来，周言不想让自己担心。 徐嘉淮不希望看到周言这个样子，难过就要说出来，想哭就放肆的哭一场，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周言。 周言静静的捧着手机，徐嘉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落在自己的心尖处。 “嗯，我们都不要害怕。” 我们都不要去害怕接下来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要一起面对。 抬起的眸眼猝不及防的注意到书桌上的月亮，那是徐嘉淮在元旦的时候送给自己的，也是两人认识之后，徐嘉淮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 尽管前段时间的自己在生徐嘉淮的气，但她依旧会轻擦着上面的灰尘，依旧在好好爱惜徐嘉淮送给她的月亮。 周言缓缓上前，另一只手缓缓拿起相框，压着声线问道，“徐嘉淮，你那个位置可以看到月亮吗？” 下过雨的夜晚有些阴沉，徐嘉淮微微抬眼，天空中一片朦胧且阴暗，并没有月亮。 缓缓垂下的眼眸落在自己的手机上，平时在学校不能带手机，几人出去玩，除了付款之外，也很少可以用到手机。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壁纸是什么，徐嘉淮微微抬高手机，页面上的笑颜就如往常一般甜美且治愈。 徐嘉淮喜欢看周言的笑容，就像她喜欢看自己笑起来的弧度一样。 深邃的眸眼微微含笑，视线落在壁纸上，徐嘉淮勾了下唇，咬字清晰道，“可以。” 周言并没有抬眼去看窗外的夜空，她的眼中只有自己手中的月亮，是徐嘉淮送给她的月亮。 周言的语速缓慢，温和又平静的说道，“我也看到了月亮。”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缓缓抬眼看着夜空，细细簌簌的小雨滴打在了自己身上，他不知道周言看到的月亮长什么样子，或许是那条手链，又或者是房间的小月亮抱枕。 还有……还有元旦送出的月亮相框。 徐嘉淮一直都在角落处将周言比作月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周言与月亮有一种很相似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具体，却觉得这种感觉格外的美好且干净。 他的小姑娘就应该似明月一般被自己呵护在心间里，皎洁而高贵，干净且清澈。 周言轻轻将月亮放回原处，轻喃出声，“徐嘉淮，我就在你身边，以后也是一样。” 话语微停，周言弯起唇角，语气温和的娓娓道来，“只要我们抬起头，我们就在看同一个月亮，再远的距离也不怕。” 徐嘉淮站在门口，看着小雨滴滴答答的打在地面上，微微挑唇，“嗯，我记下了。” 直到听到徐嘉淮这么说了，周言才松了一口气，低声细语道，“徐嘉淮，你一会挂完电话就去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徐嘉淮转身关好天台的门，抬脚离开这里，话里的语调温柔且带着几分宠溺，“嗯。” “周言，晚安。” 比晚安更动听的文字是明天见。 所以，周言扬着笑意说道，“徐嘉淮，明天见。” 直到手机页面显示通话挂断，周言才缓缓放下手机，与徐嘉淮交谈的感觉依旧在耳畔回绕。 困意渐渐来袭，周言只觉得自己有些困，脑海里想着睁眼闭眼就是明天了，就可以和徐嘉淮见面了。 这么想着，周言竟不知不觉间合上眸眼，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160章 夏奶奶的嘱咐 隔天，周言醒得很早，眼皮缓缓抬起，脑袋不似往日一样迷迷糊糊的，此时此刻的周言异常的清醒。 看着窗户有些出神，周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周述敲门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 今天还要去医院看夏奶奶，周述也没有像往日那般睡懒觉，早早就起床了。 赵阿姨准备好早饭后带果冻出门遛弯了，回来时正好碰见周言和周述出门，有些诧异，“小言小述又出去呀。” 周述伸手拿过周言手上的保温桶，侧目回答着，“赵阿姨，我们今天还去一趟医院，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赵阿姨也知道徐嘉淮外婆生病的消息，点头应下，“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还有这个汤，趁热喝。” 周言下楼就看到了赵阿姨放在厨房里的鸡汤和银耳羹了，微微笑道，“谢谢赵阿姨的汤，那我们先走啦。” “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 周言到医院时，正好碰到夏觉予出来，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 周言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夏阿姨了，出声喊道，“夏阿姨。” 夏觉予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俩，直到周言他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觉予才转过身。 见是周言和周述，微微笑着，“小言小述。” 夏觉予侧目看了眼病房，“你们来看外婆吧，刚睡醒。” 周言刚想要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夏觉予微微收起脸上的笑意，“阮医生。” 夏觉予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和阮月说，脸上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面对周言时的温和，紧张与着急很明显的流露出来。 “阮医生，你来的刚好，我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 阮月也听出了夏觉予话里的着急，微微点头，“那去我办公室吧。” 随后对周言和周述微微打招呼，夏觉予跟在阮月身后的身影看着有些疲惫，周述看出来周言的出神，伸手拍了拍她。 “我们进去吧。” 周言收回视线，侧目注意到周述眼底的担忧，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没事。” 周述抬手推门，入眼便是夏奶奶靠在床边听徐嘉淮读着这几天的询问，侧目见他们来了，收起手机起身。 周言带着甜甜的笑意上前，乖巧喊人，“外婆。” 徐嘉淮接过周述手上的东西，视线落在周言身上，眼底全是柔情的温柔。 见周言看过去，微微笑着扬起弧度，“外婆一大清早就惦记着你了。” 夏奶奶笑着看着他们，温和的声音缓缓说道，“你还说外婆呢，阿淮你还不是一样。” 夏奶奶的话里带着几分调侃，周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上前将保温桶打开，“外婆，我给您带了乌鸡汤。” “但是徐嘉淮说您要少喝水，我就装了很多肉，您可要给小言面子，多吃一点呀。” 周言嘱咐过赵阿姨，并没有装多少汤，周述伸手帮忙将小桌子摇起来，乌鸡汤的香味在房间渐渐散开。 夏奶奶接过后轻笑着，“好香啊，外婆一定多吃点。” 周言感觉到身旁缓缓上前了个身影，是熟悉的冷杉味，微微低垂的脑袋下是缓缓扬起的唇角。 左手微微拉了拉徐嘉淮的手，随后将桌面上的保温杯递给徐嘉淮，语调微淡，“给你带的。” 徐嘉淮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故作疑惑的问答，“是什么？” 听到这话的周言，不满的撇过小嘴，“你都知道还要问我。” 握住保温杯的手收紧，随后准备拿回来，“不喝拉倒，我喝。” “哎。” 见周言真要收回杯子，徐嘉淮及时收起玩笑，伸手拿过，似笑非笑着，“我可没说我不要。” 周言发现徐嘉淮越来越喜欢逗自己，眸眼毫无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站到夏奶奶身旁。 “外婆，味道还可以吗？” 赵阿姨的手艺一直都很好，在这一点上，周言是很相信赵阿姨的，但是不知道夏奶奶吃不吃得管口味。 “好吃呀，你看外婆都吃了这么多了。” 徐嘉淮也跟着上前，注意到外婆碗里的近况，微微皱眉。 其实这段时间，外婆的胃口都很不好，医生也是建议尽量不要一次性吃太多，很容易伤到胃。 迟疑片刻，徐嘉淮还是忍不住提醒着，“外婆，您不能吃太多了。” 此时此刻的夏奶奶好似一个小孩子一般，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向周言吐槽着，“小言你看看，阿淮就这样老是管着我。” 夏奶奶的发言无疑有些孩子气，周述也忍不住轻笑着，周言上前将保温桶盖上，“徐嘉淮这样是为了您好，外婆您就不怪他了。” 外婆自然也不是真的怪徐嘉淮，看着周言维护徐嘉淮的样子，她看着也是真的开心，挑起的笑意温和的挂在脸上。 等徐嘉淮收拾好桌子，周述将桌子放下，三个小孩坐在床边，画面看着和谐且温馨。 突然想到了什么，夏奶奶伸手握住周言的小手，轻声问道，“你们快放假了吧？” 周言不知道外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如实回答着，“嗯，还有一个星期就放暑假了。” 升入高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周言也渐渐习惯了高三模式，不管是上课的高速度，还是刷不完的试题，又或者是一道比一道难的试卷，周言都在一点点克服困难。 对于周言来说，高三的挑战所带来的压力固然很大，但是好在自己身边从来都不是孤单一人，所有人一直为了一个目的而奋斗的感觉，在周言看来，这种感觉还不错。 周言不知道下个学期正式开启的高三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受不了，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年里会崩溃多少次，甚至会大哭几场。 但是，周言不会选择退缩，现在的自己不再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她也可以成为寒风中的野草，迎着困难而生。 外婆听完周言的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之前听阿淮说，你们几个打算回临椿看看。” 周言微微愣住，不光是她，徐嘉淮和周述脸上的神情也明显的顿住，徐嘉淮皱着眉眼，“外婆，您现在的身体不行。” 外婆现在的身体别说回小镇了，就连出院回家都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徐嘉淮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不会允许外婆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外婆自然也注意到徐嘉淮话里的紧张，也将他脸上的神情看入眼底，轻笑着，“我知道，我现在是离不开这医院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或许是身在医院，又或是早已将自己的生死这件事情看淡，外婆的话语很平也很淡，就好似在讲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徐嘉淮垂着眼睫带着几缕发丝遮盖住，周言很明显能感受到徐嘉淮情绪的转变，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徐嘉淮，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外婆的话。 外婆此时此刻的话就好似两个月前的外婆一般，丧气的话带着几分释怀的妥协，那是面对死亡的妥协。 但是周言并不想妥协，她想成为一名医生，保护和守护自己的家人，也想保护其他人的家庭。 相比于周言和徐嘉淮的失神，周述的神情要更难过，他有些想姥姥了。 外婆抬眼将三人的神情都看入眼里，轻叹一口气，“阿淮啊，你回去看看，帮外婆一个忙，拿一样东西回来。” “就在小镇的家里，你帮外婆回去找找。” 徐嘉淮不知道这是不是外婆想要把自己推开的想法，语气有些微颤，“外婆……” 外婆不喜欢徐嘉淮这个样子，她的阿淮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微微皱眉，模样就和徐嘉淮平时一样，语气也不免有些严厉，“听话，你不是最听外婆的话吗？” 见徐嘉淮不说话，外婆也不多说，视线落在周言身上，自己没有说过，其实小言的这张小脸和她姥姥年轻的时候很像。 而现在的自己看着这张小脸，也会想到年轻的时候，两人在小镇一起散步的场景，闻晓比自己喜欢笑，脸上常常挂着笑意。 但自己现在的记性也不行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就连在寒假时的一些事情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周言看着外婆盯着自己有些出神，她知道，外婆这是借着她的样子在看姥姥吧，周言一直都知道，自己不仅是长得像严书黎，她长得更像姥姥。 沉默片刻，主动坐在外婆跟前，温顺的喊着，“外婆，您累了。”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安静的病房缓缓传出外婆的声音，“外婆不累，我有些话想要跟你们说。” 她很怕自己再不说就没有机会再说了，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是可以感觉到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自己从来都不怕死，她只是怕自己离开的时候还会遗憾。 第一句是和周言说的，一直以来自己都很心疼她，缓缓抬起的手握在周言的小脸上，沧桑的眸眼里带着几分心疼。 “小言啊，外婆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一直以来都很懂事，你性格软，也不喜欢和人计较，外婆知道你的性格是随了你姥姥。” 记忆里的好友也是一样的性格，温柔而坚强，执着中还带着坚韧。 “外婆不知道这种性格对于你来说，算不算好事。” 夏奶奶的神情有些飘散，徐嘉淮有些担心，弯腰轻拍着外婆，“外婆？” “我没事，我就是有些困了。” 周言看的出来夏奶奶眼底的疲惫，徐嘉淮亦是，抿了抿唇，“外婆，这些话我们可以留到以后再说，您累了要休息了。” 话落，抬手准备扶夏奶奶躺下，后者伸手拦住徐嘉淮的手臂，轻声说道，“我一天睡这么久了，我躺累了……” “阿淮，别让外婆再睡了。” 夏奶奶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说几句话就有些喘不上气，拍了拍徐嘉淮的手背，示意着他。 徐嘉淮的动作缓缓顿住，随后只是沉默不语的将外婆的靠枕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上。 窗外的小风吹拂着窗户，楼下便是住院部的花园，来往散步的人并不多，安静中带着几分祥和，外面世界的安静与房间内的沉重所带来的安静却截然不同。 安静的气氛在房间缓缓蔓延，直到夏奶奶出声才打破了这份凝重。 “今天趁你们都在，外婆就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说了。” “外婆！” 徐嘉淮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与硬气，带着几分害怕，双眸微微瞪起的样子让周言有些担心，伸手握住徐嘉淮的手腕。 迟疑的话经过思考才缓缓说出来，“徐嘉淮，你让外婆说吧。” 周言温顺的嗓音传入徐嘉淮耳间，他害怕的情绪得到几分缓解，紧皱的双眸依旧有些害怕。 一旁的周述并没有说话，只是身侧握紧的手透露着几分和徐嘉淮一样的情绪。 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外婆，对于周述来说，夏奶奶对自己的重要不亚于姥姥，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沉默反倒显得更为沉重。 夏奶奶轻笑着握住重周言的手，眼底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微微叹气，“我就是担心你这个性格会吃亏，被人欺负了也只往肚子里咽。” 周言知道也明白夏奶奶的意思，扬起的唇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且乖巧，“没有人欺负我，外婆，我这样挺好的。” 或许之前的周言会因为这种性格被人欺负，但如今的她不会了，周言不仅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也学会了怎么拒绝别人。 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她的好弟弟在自己身边，周言也拥有了南佳和姜愿这样的好朋友，江榆这样温暖的小太阳也很照耀自己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曾经让她不敢靠近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徐嘉淮身上的那束光，现在落在了她的身上，缓缓照耀着彼此。 这样的生活，周言感到很幸运和幸福。 夏奶奶靠在床头的身子有些无力，但她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干涩的双唇微启，“我还想替你姥姥，看着你出嫁呢，这是她的遗憾，现在也要成为我的遗憾了。” 周言以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却还是在听到姥姥的那一瞬间酸起鼻尖，暗暗咬住唇瓣里的软肉，认真的听夏奶奶说着。 “你姥姥总是跟我说，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着你嫁人，看着小述娶媳妇，这是她最大的遗憾啊。” 第161章 手术风险 周言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夏奶奶说的话也是姥姥常说的，周言一直觉得姥姥可以陪着自己出嫁，却没有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徐嘉淮侧目察觉到周言异常的情绪，伸手握在她的肩膀上，没有说话，却可以让周言感觉到他的安慰。 “我答应了你姥姥，在北安会照顾好你的，不能让我们小言被人欺负了。” 提到那位故人，夏奶奶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周述沉默的攥紧拳头，随后抬眼看着夏奶奶，一字一句说道，“外婆，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周言的。” 听到这话的夏奶奶微微一笑，“外婆知道，你最护着你姐姐了。” 话语微顿，随后又起，“但是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你怎么能和姐姐一起过日子呢？” 徐嘉淮垂下的眸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外婆的眼睛微微深邃着，抿紧的双唇微微松开。 周述没有意识到夏奶奶话里暗藏的意思，直言道，“即使没有我在……徐嘉淮也会护好周言的。” 这话好似说到了夏奶奶的心间，微微坐起身，故作严厉且不解的看向徐嘉淮，“阿淮？” 面对外婆话语里的疑问，徐嘉淮微微愣住，随后认真且字字清晰道，“外婆，我喜欢周言，这一辈子也只会喜欢她一个人的。” 文字传到周言耳间，她抬眼看着徐嘉淮，泛红的眼眶就这么撞入徐嘉淮的视线里。 夏奶奶坐起身，语气严厉着，“阿淮，你跪下。” 周言不明所以，指尖有些紧张的攥紧被子，看着徐嘉淮老老实实的跪在窗前，抿紧的双唇带着紧张与担心。 夏奶奶并没有忽视周言的小动作，随后微微低眸看着徐嘉淮，“你向我保证，会对周言好一辈子。” 自己自然相信外孙的人品，也相信他喜欢一个人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死磕到底，但是她总要向周言的姥姥做出保证，也要对周言负责。 徐嘉淮早在刚才外婆下套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深邃的双眸对上外婆的眼睛，丝毫不带闪躲，眼底只有坚定与承诺。 “外婆，我向您保证，我会保护周言一辈子，我不会让人欺负她的，也会一辈子只对她好。” 尽管早已经明白徐嘉淮的心意，但周言还是会在听到这些话的那一刻扬起心间的悸动，红着眼眶看着徐嘉淮的侧颜。 夏奶奶点了点头，随后握住周言的手，温声问道，“那小言你呢？你愿意接受阿淮的喜欢吗？” 她想过了，两个人的喜欢如果是双向的，那么自己一定会给他们做主，但这一切都前提都是两个人是相互喜欢的，她不能因为徐嘉淮的喜欢就定义周言的感情。 周言沉默着站起身，随后在几人的疑惑下跪在徐嘉淮旁边，抬起的双眸里是对夏奶奶的承诺。 “外婆，我喜欢徐嘉淮五年了，以后也会一直很喜欢他。” 徐嘉淮身侧的手微微颤了几下，随后侧眼看着周言，耳畔响起温和清澈的嗓音，“外婆，我和徐嘉淮以后会好好的，我相信，我们不会让您和姥姥失望的。” 周言的保证和承诺像是给了夏奶奶一个完美的答案，她有些红了眼眶，泛起的几滴泪花显得有些伤感。 随后笑着抹过眼角的泪水，伸手扶着他们俩的手，握在一起的手有些颤抖，“小言，你帮外婆多看着点阿淮，好不好？” “我们阿淮性格还算可以，人也算的上靠谱，外婆相信他以后也会一个很好的男子汉。” 自己并不是想帮徐嘉淮说些什么好话，她向来不愿意做这些事情，因为她对自己的外孙有信心，徐嘉淮就是一个好孩子。 “外婆不能永远看着他，以后，你就帮外婆管着这小子，好不好？” 周言泛着酸涩的眼眶，夏奶奶的这些话让她联想到姥姥去世前的嘱咐，一时间有些哽咽。 夏奶奶似乎很执着这句话的回答，握住的手有些微微激动，“答应外婆，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 周言的瞳孔有些愣住，随后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哽咽的哭腔，“好……我答应外婆。” 听到这话的夏奶奶好似松了一口气，人有些发软，虚弱且疲惫的开口，“那我就放心了。” 即使是以后走了，也有脸去见徐嘉淮的外公和周言的姥姥。 “你们起来吧。” 周述上前扶起周言，沉默的模样显得有些沉重且看不透。 夏奶奶微微吐气，伸手示意着周述，“小述，你来。” 周言的情绪还有些低落，徐嘉淮垂眼注意到，抬手暗自拉住她的指尖，指尖处的缠绕带着几分安抚。 后者本低落的情绪微微缓解，随后抬眼对视，言语尽在眸眼里。 周述不知道夏奶奶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只觉得这种场景给自己带来的伤感和无措有些明显，下意识地收起眼底的伤感。 夏奶奶靠在床边，微微叹气，“外婆知道你和阿淮的关系好，以后啊，这小子要是敢伤害小言的话，你就帮外婆教训他，不用手下留情。” 周述看得出来夏奶奶对周言的重视与在意，他为周言感到幸福，一直以来，周述的愿望都是关于周言可以幸福。 如今看来，他的愿望似乎已经实现了。 “嗯，我记住了。” 周述的话微微停顿，随后转头看向两人，微微扬唇，“外婆，我以后会看好他们俩的。” 他想，经过了这次冷战，这两人今后也不会再随随便便吵架了。 对于徐嘉淮，周述放心。 “外婆对你放心。” 夏奶奶笑着回复，轻咳几声，拒绝了徐嘉淮上前询问，微微喘气，缓缓过后才平复住。 手轻握在周述的手背上，对于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夏奶奶也要多嘱咐几句，“你也是一样。” “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不要怕，喜欢就是喜欢，要说出来的，不然人家小姑娘怎么会懂呢？” 自己不是看不出来周述喜欢南佳那孩子，但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又没有阿淮他们那么要好，她不由有些担心，担心这一切是周述一个人的想法。 周述自然是听出来了夏奶奶话中有话的意思，挑唇含笑着，“外婆，您说得我都知道，我……我和南佳挺好的，以后也会很好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委婉的表达自己和南佳之间的关系，对于南佳的心思，周述到现在也没有捕捉明白。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这句话似乎形容他们更为合适。 夏奶奶听到这番话后也微微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过多的话也不需要自己多说，一切都自有定义。 随着房间里的沉默，阮月推门而入，见房间里的几人个个都红着眼眶，一时间有些愣住。 尤其是周言，本就清亮的杏眼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微肿，看向自己的时候还有几分委屈，这是阮月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自己单身这么多年，无儿无女，即使家里的长辈一再催促，自己也没有想要相亲的意思。 然而今天在看到周言的那一刻，自己竟有几分想要上前去安慰她的想法，这种想法居然还是没有经过思考的，阮月不禁多看了周言几眼。 随后微微平复自己的情绪，含笑上前，“夏阿姨，您觉得现在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头晕的感觉？” “现在好多了。” 阮月伸手将体温计递给徐嘉淮，嘱咐着，“再帮外婆量一下体温，这几天注意温度，千万不要着凉感冒了。” 徐嘉淮点头接过，随后拿起柜子旁的本子，“这是外婆昨天夜里的温度记录，每隔三个小时记录了一次。” 阮月看着上面的数字，紧皱的双眉也缓缓舒展，轻笑着，“数据很稳定，体温也没有异常，这是一件好事，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段时间千万不能感冒发烧了。” 夏奶奶微微起身，握住阮月的手感谢着，“这段时间麻烦你了阮医生，为了我这病，你没少操心。” “阿姨您说哪里的话，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阮月和夏奶奶絮叨了一会，随后拿起刚来量好的体温，一切正常才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您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转身对上周言的眼睛，阮月轻叹一口气，“小言，你跟我出来一下。” 周言轻声关好房门，跟在阮月身后的脚步有些沉重，，随着脚步声停下，阮月缓缓转身。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所以才会喊你出来的。” 即使阮阿姨不喊自己出来，周言也是要自己来找她的，她担心夏奶奶的身体状况，也害怕姥姥的意外会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边。 “阮阿姨，外婆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面对周言的话，阮月有些沉默，但耐不住小姑娘的执着，缓缓开口，“根据今天早上的报告显示，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下午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才能知道具体。”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换肾。” 随着阮阿姨的话而出，周言有些愣住，换肾这个词在她的时间里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时间，周言有些害怕和担忧。 喃喃的话语也有些无力，“这么严重吗？” 阮月不愿意瞒着周言，但她现在说得这些话已经算是挑轻的说了，严重的话是她没有办法在周言面前说出来的。 “换肾的风险是很高的，没有具体的数据，我们才不能轻易给夏阿姨换肾。” 医院的过道总是格外的安静，每个过路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着急与浓郁的担忧，周言有些沉默的扣着指尖。 阮月垂眼注意到，察觉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多，抿了抿唇，“别担心，下午就会知道结果如何了。” 周言知道阮阿姨身为主治医师，其中的无奈和心酸一点也不比病患家属少到哪里去，微微收敛起眼底的情绪。 “阮阿姨，谢谢您。” 这句感谢话，周言是一定要说的。 阮阿姨在医院上班，每天要接触那么多的人，却还是在每次自己提出问题时，耐心且仔细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周言很感谢她。 阮月伸手摸了摸周言地脑袋，轻声安慰着，“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脑袋上手很温柔，就好似母亲一般温柔，这种感觉就连周言都没有办法说明白，只觉得很温暖。 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挺喜欢揉自己的脑袋，周言并不排斥这种行为，但她还是最喜欢徐嘉淮的手法，即使有时候像揉曲奇的脑袋。 阮月缓缓收手，拍了拍周言，“进去吧，出来太久他们会担心的。” 阮月也还有事情要忙，周言静静地看着阮阿姨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人群里。 周言忍不住幻想着自己以后的样子，会不会也像阮阿姨那样忙碌于医院与病房之间，也会在对病情束手无策的时候崩溃。 周言觉得，这种情况是一定会的，但是她不会退缩，也不会逃避，更不会害怕。 即使前方的道路上阻碍重重，但只要想到自己可以为别的家庭做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周言就什么也不害怕了。 缓缓转身的脚步有些顿住，周言不知道徐嘉淮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语气微轻，“徐嘉淮？” 徐嘉淮本有些出神，在提到周言的嗓音后，回过神。 上前的脚步加快，站在周言面前时，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故作自然且正常。 周言沉默的抬眼看着他，迟疑了几秒才出声，“你都听到了？” 脑袋上微顿的手有些明显，徐嘉淮不想瞒着周言，闷声应着，“嗯。” 他不是有意偷听的，只不过见周言出去半天还没有回来，自己有些担心，出门拐角刚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在听到这些话的那一刻有些崩溃。 周言眨着双眸，随后微微踮脚上前，双臂环住徐嘉淮的脖子，出声安抚着，“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阮阿姨说了，等下午的报告出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感受到耳畔传来的热气，也察觉到小姑娘踮脚时站不稳脚步的步伐，徐嘉淮缓缓搂住周言，绝望的眸眼微微闭上眼，有些沉默。 腰上缓缓收紧的手臂让周言有些失声，她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靠在徐嘉淮肩上，眸眼处的深邃不比徐嘉淮少到哪里去。 第162章 阿淮的睡前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徐嘉淮放在周言腰间的手微微放松，周言察觉到后轻声开口，“徐嘉淮，我们回去吧，出来太久了他们会担心的。” 徐嘉淮的嗓音还有些哽咽，闷着声音回答着，“嗯，我们回去。” 缓缓松开周言，对视上的眼眸微微泛红，周言有些心疼，“别挂着一张脸了，外婆会担心的。” 一直以来，徐嘉淮都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强了，但还是会在周言的安慰下将自己的情绪放大，不管是什么，只要听到周言温顺的嗓音，自己总是会忍不住委屈。 在徐嘉淮心里，周言永远是自己最大的软肋。 周言和周述在医院陪了夏奶奶一整天，与其说是陪着，倒不如说周言是在陪着徐嘉淮。 夏奶奶的困意越来越多，常常睡上几个小时都不醒，周言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陪着徐嘉淮。 她看得出来徐嘉淮的担忧和紧张，她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减轻他的压力和不安的情绪，安慰的话有时候是不及彼此间的陪伴。 晚上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周言主动抱了徐嘉淮，并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徐嘉淮，我们明天见。” 明天是周一，我们明天见。 周言扬起的笑意挂入唇间，徐嘉淮看着她的笑意有些愣住，掌心被周言塞入一本小册子，很小很小的一本小书，只有徐嘉淮掌心的一半大。 “你晚上如果睡不着觉，你再打开看，只能看一篇哦。” 徐嘉淮不明白这本小书里写的是什么，但是徐嘉淮会永远听周言的话，掌心微手，点头应下，“好。” 不知是因为周言晚上说的这句话，还是因为一个人在家待着没有安全感，徐嘉淮直到后半夜也没有睡着，想起口袋里的那本小书，徐嘉淮起身拿起。 这是一本很寻常可见的小书，徐嘉淮指尖微微翻开第一页，双眸有些愣住，泛黄的灯光落在第一页，熟悉的字迹就这样展现在徐嘉淮眼底。 阿淮的睡前故事，创作者：周言。 这是周言给自己写的睡前故事，徐嘉淮看得出来这是周言自己的想法，字字句句都带着熟悉的话语，就连插图都是她亲手画的。 徐嘉淮不知道周言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份礼物，每一篇故事的字迹颜色都不一样，看得出来这并不是近段时间才写的。 徐嘉淮看着上面的文字，一下子红了眼眶，第一篇故事是关于月亮和太阳，字字句句都看得很清楚，故事的文笔也皆是周言细腻的笔风。 直到看完第一篇故事，徐嘉淮泛红的眼眶也逐渐带着几分心疼，心疼月亮的暗恋，也心疼太阳的烛光，更心疼写出这篇故事的周言。 徐嘉淮很听周言的话，看完第一篇后放下小本，平躺在床上，眼角的泪水伴随着闭眼的动作缓缓流下来，沾湿着脑袋下枕头。 夜晚里的安静随着月亮一摇一晃，身侧的繁星微微闪耀着，而泛起的微风将远处的星星拂到月亮旁边，紧靠在一起的样子显得格外的亲密。 徐嘉淮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身侧的闹钟响起时，他的眼眶还泛着红血丝，侧目注意到夏日的阳光早已高高挂起，深吸一口气才起床。 家里没有人，徐嘉淮缓缓看了眼平时忙碌的厨房，此时却空无一人，不仅是母亲，就连阿姨也在医院。 单肩随意挂好书包，伸手带上大门，不知何时起，本温馨热闹的家里已经逐渐冷却了热情，这是再也找不出来曾经的欢声笑语。 徐嘉淮是在校门口碰到周言的，远远看过去，她和南佳笑的正开心，他也不由自主收起眼底的神情。 周言抬眼注意到那一股视线，随后扬着唇角快步上前，“徐嘉淮，早上好。” “早上好。”清冽的嗓音就与平时一般好听。 南佳侧目与周述对视，不约而同地笑着，等他们走近才微微调侃着，“这和好了就是不一样呀，你们俩之间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面对南佳的调侃，周言的脸颊微微发烫，强装淡定，“有什么不一样吗？” 南佳挽着周言的手臂，笑起来的样子带着几分明媚，“身居者迷旁观者清，言言你不懂啦。” 步伐的加快，两个女生将他们甩在身后，南佳很喜欢夏天，也喜欢夏季带来的热烈，忍不住拉着周言快走了几步。 “总之，你们俩能和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啦。” 确实，可以和徐嘉淮和好，这确实算得上是这段时间最好的消息了。 周言微微回头，正好对上徐嘉淮的视线，微愣，随后眼神闪躲的收回视线，跳动的心脏微快。 周言轻吐着气，忍不住加快脚步。 南佳偷笑着跟上去，只觉得喜欢害羞的周言有些许可爱，知道她面子薄，也不过多挑明，调侃的话也是点到为止。 与徐嘉淮的相处恢复到往常的模式，每天晚上睡觉前和徐嘉淮打电话好似已经成为了周言的习惯，融入生活里的习惯是很难改掉的。 周言照常吹完头发后拿起手机，徐嘉淮已经给自己打了两个电话了。 这几日都是自己主动打电话给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习惯，徐嘉淮很少会打破周言的习惯。 心间泛起几股不安的情绪，指尖快速触碰着，徐嘉淮接的很快，就好似一直在等着周言的来电。 “周言。” 周言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徐嘉淮先一步开口，“外婆可以做手术了，就在明天下午。” 徐嘉淮的语气有紧张也有不安，周言冷静下来算算时间，阮阿姨说的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两天，缓缓扶着椅子坐下。 “徐嘉淮，这是一个好消息，你要相信阮阿姨和其他的叔叔阿姨，外婆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周言的嗓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澈干净，带着几分温柔显得有些轻声。 徐嘉淮站在窗前的背影看上去有些遥不可及，不可触碰，但出声的话语却是极其温柔的，“我相信，外婆会平安无事的。” 我相信你说的话，也相信命运不会如此不公。 周言缓缓放下手机的手有些微颤，叹气的声音在房间有些明显，抬眼看着夜晚遥遥挂起的月亮，喃喃出声，“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 隔天，徐嘉淮没有来学校，周言知道，不亲眼看着外婆平安的从手术室出来的话，徐嘉淮在学校待着也是静不下心的。 周言一直悬挂的心带着浓郁的紧张和担忧，一天的心情都是如此，周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样凝重的气氛持续了一天，直到下晚自习回家接到徐嘉淮的电话才缓解了几分。 周言几乎一回房间就拿起手机，徐嘉淮也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周言秒接的速度让自己都有些没想到。 “徐嘉淮。” “周言。” 同时出声的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喊起对方的名字，周言在听到徐嘉淮的声音后，一直强压的情绪好似在迷失方向的道路上找到了出口。 仰起的脑袋努力控制着自己泪水的流动的方向，闷声应着，“嗯。” 徐嘉淮并没有忽视周言努力压抑的哭腔，抿紧的双唇微动，“外婆已经转回普通病房了，现在还在观察，不过阮医生说了，这次手术很成功。”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的周言本应该高兴的，却闷声捂住嘴，微颤的肩膀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少女若隐若无的哭腔透过手机传到徐嘉淮耳间，喉咙处上下微滚，他哑着声线开口，“周言，一切都好了，你别哭。” 周言捂住手机深吸一口气，随后努力扬着一抹笑容，嗓音含笑却也挡不住声线里的沙哑，“我知道，我才没有哭呢。” 伸手抹过泪水，周言倔强的看向一侧，“我就是太高兴了，情绪有些激动。” 徐嘉淮并没有戳破小姑娘漏洞百出的话语，温和的嗓音安抚着她的情绪，“嗯，我知道。” “我们言言最坚强了。” 周言在听到这句话后有些忍不住委屈，她一点也不坚强，换做其他女孩子，这个时候应该很委屈的求徐嘉淮的安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格外的容易委屈。 但是周言不是那样的性格，她知道徐嘉淮所要承受的压力和委屈远比自己大得多，自己不能再让自己的情绪再影响到他。 “嗯，我不会哭的。”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默默攥紧自己的指尖，他知道这话是周言用来哄自己的，也明白她不想让自己担心的想法。 但正是这种不应该存在的懂事，反而让徐嘉淮更担心周言，刚想说说些什么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言微哑的声线传入耳间。 “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有些困了。” 徐嘉淮知道周言又在逃避了，无奈的叹气，“好。” “周言，晚安。” 周言咬着软肉，闷声回答，“晚安。”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周言有些失力的坐在地毯上，环抱住自己的双膝，埋进去的脑袋显得很无助。 站在门口的周述只能隐约听到周言的哭腔，刻意抑制住的声音反而让人有些心疼，手机页面停留在与徐嘉淮的聊天记录上。 周言在房间哭了多久，周述就在门口站了多久。 直到听不到一点哭泣的声音后，周述才无声的叹气，转身回房。 他并没有选择敲周言的房门，既然周言不想让他们知道，周述选择尊重她的选择。 只不过第二天出现在餐桌上的一碗冰糖雪梨水，安安静静的摆在周言面前。 周述也不说，周言也不问，一切的出现都显得自然而然。 夏奶奶手术的第二天，徐嘉淮给她发了视频，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但一想到阮阿姨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后期可以慢慢调养回来，周言不安的心便缓缓放下了。 下晚自习的周言照常吃完宵夜后回房，洗完澡后的头发还有些湿，她坐在书桌前有些发呆。 不知为什么，她今天晚上总有一种不好预感，右眼跳动的频率有些快，心也有些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底就是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眸眼微眨，难道是外婆出了什么事情？ 周言刚萌生出这个想法就快速摇头否认掉，“不会的，徐嘉淮说外婆的手术很成功，不会出事的。” 伸手拿过手机，周言的眸眼有些许暗淡，双唇微微说道，“要不就打一个电话，就确认一下。” 可是他们晚自习的时候还在一起讨论数学题，离分开也不过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周言的指尖有些迟疑的点进徐嘉淮的聊天页面，今天晚上不确定的话，自己肯定会睡不着觉的。 要不发个消息吧，就确定一下。 周言这么想着，刚准备给徐嘉淮发消息，门口的敲门声在夜晚有些明显。 果冻抬起脑袋，眼里带着几分警惕的神情，随后门口传来声音，“周言，睡了吗？” 是周述的声音，果冻显然也听出了熟悉的嗓音，抬起的脑袋微微放下，懒懒的趴在沙发上。 周言收起手机，扬起回答着，“还没睡，怎么了？” 门口的周述微微松了口气，眼底的担忧依旧不减，“那我直接进来了？” 推门，周言歪着脑袋注视着这边，借着橘黄色的暖光，周言很明显的可以看到周述脸上的神情，有迟疑也有担忧。 周言很少见到周述这副模样，微微坐直身体，出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个脸色？” 周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周言的话，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有些别扭，面对周言的话，他有些迟疑，但还是选择和周言坦白。 “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先冷静的听我说完。” 或许是周述话语里的沉重有些明显，周言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一双眸眼微眨，“好，你说吧。” 周述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微微抬眼观察周言的神情，随后又快速收回。 周言捕捉到周述的小动作，语气也不免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呀，你要急死我啊。” 话语微微停顿，周言的声音开始着急起来，“还是外婆出什么事了？！” 周述也不想让周言着急，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外婆没事，是徐嘉淮。” 徐嘉淮的名字从周述的口中缓缓而出，带着几分迟疑，周言感觉自己有一瞬间耳鸣，有些听不懂周述说的话。 抿紧的双唇微颤，喃喃的话语有些轻声，“徐嘉淮，他怎么了？” 周言只觉得自己有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脑海里全是徐嘉淮的声音和画面，看向周述的双眸有些失神。 周述皱着眉眼，握住的指尖忍不住收紧，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周言解释，但又不愿看到她这么着急的样子，垂着眼一字一句说着。 “徐嘉淮可能要出国了。” 第163章 出国 短短的几个字却狠狠的砸在了周言身上，明明周述说话的声音很轻，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呢？ 周言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是什么时候积起的泪水，不自觉间的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但她却毫不在意，甚至不愿伸手去擦。 一双泛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周述，就好似在找寻一个结果一般执着。 伸手躲开周述想要帮她擦泪水的手，有些执着的看着他。 周述了解周言的性格，她无非是在等自己的一个答案，微微下咽唾沫，收手说着，“外婆手术过后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期，可能会长达一年，需要有医生在身边观察，但是现在只有那位做手术的那位医生才了解外婆的情况。” “顾医生现在在国外发展，在国内呆不了太久。” 所以，徐嘉淮他们一家都要出国了吗？ 周言沉默的缩了缩肩膀，无助的抱着双腿，拒绝周述递来的纸巾，她不是在怪周述，也没有怪徐嘉淮，她只是有些委屈。 周述的双唇抿紧，一条直线显得有些沉重，“所以夏阿姨的意思是，带外婆和徐嘉淮出国，一方面治疗外婆的病情，二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和徐嘉淮他爸的见面。” 徐嘉淮外婆生病的这段时间，徐嘉淮的爸爸并没有来看望过几次，甚至是连电话都很少打。 也许外婆早就猜到了些什么，只不过大家都在瞒着她，她也就装傻不知道。 周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不想哭，也没有大吵大闹，只不过默默流着眼泪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 嗓间的干涩有些许明显，周言微微抬头，一双泛红微肿的眸眼落在周述眼底，动了动唇角，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周言轻吸着鼻子，嗓子有些沙哑，但更多的是淡然的平静，“这件事情……是徐嘉淮告诉你的吗？” 周述沉默了几秒才回答，“是……” 微微停顿的话让周述有些紧张，随后快速出声向周言解释着，“周言，你别误会，是我主动追问的，徐嘉淮耐不住才告诉我的。” 周述很怕周言会因为这件事情和徐嘉淮生了缝隙，有些无奈的叹气，“他也不确定，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你别怪他。” 周言怎么会怪徐嘉淮呢，她只会觉得是自己太粗心，没有注意到徐嘉淮下午的异常。 抬手抹过脸上的泪水，淡淡的话语有些冷静，“我知道了。” “你出去吧，我困了。” 对视的眼眸有些淡然，周言觉得自己已经做到自己最大的体面了。 周述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周言的打击肯定是很大的，她也需要时间来缓解和消化，默默起身，眸眼里的担忧流露出来。 话语在口中微微打转，但周述还是选择尊重周言，没有也没说。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直到房间的门被缓缓带上，周言无力的倒在枕头上，紧闭的双眸有些痛苦。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明明一切都才刚刚好起来，周言以为自己抓住了就可以永远的握住，却没有想到会流逝的更快。 躺在床上的双眸迟迟不肯闭眼，周言翻来覆去却依旧睡不着觉，手机的灯光在周言脸上亮起后又暗下。 迟疑的指尖在徐嘉淮的头像下犹豫了很久，想说的话在屏幕里删删减减，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或许，周言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件事情。 如果徐嘉淮真的要出国了，那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不可能说出让徐嘉淮别走之类的话语。 所以，这件事情问不问已经不重要的，但周言却依旧在执着一个回答。 指尖轻触，拍了拍徐嘉淮的头像。 不知从何时起，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暗号，简单的一个触碰就可以得到对方的回应。 徐嘉淮的消息很快就发过来了，【怎么还没有睡？】 周言并没有理会他的消息，缓缓过后，顺存内心的想法，周言果断地打了个电话过去。 徐嘉淮几乎是秒接，周言出声的嗓音快他一步。 “徐嘉淮。” 仅仅只是一声，徐嘉淮便皱起了双眉，微微坐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声音怎么了？怎么哑了？” 周言微愣，她只想着可以快点听到徐嘉淮的声音，却忘记自己刚刚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 捂住手机深吸一口气，周言调整好情绪才拿起手机重新开口，“没什么事，可能是晚上吹空调冷着了。” 对于周言喜欢藏事的这个性格，徐嘉淮有些着急，却又不敢太过于出手，只得闷着声线说道，“这几天下雨的温度有些低，晚上是可以不开空调的，你才感冒好一点，晚上就别开空调了。” 听到这话的周言微微抬头，才发现空调在周述离开时已经关上了，“嗯，已经关了。” 徐嘉淮听完才微微放心，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怎么还没睡？这个点你应该已经睡觉了。” 周言也不想瞒着徐嘉淮，轻声回答着，“我睡不着。” 语调微顿，周言抿了抿唇，“徐嘉淮，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关于这件事情，我不想从周述的口中知道。 就算是真的要出国，周言也想听到徐嘉淮亲口告诉自己。 徐嘉淮有些安静，他本就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告诉周言，却没有想到她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 “周述都告诉你了？” 周言轻吸一口气，身体有些无助的靠在床头，一字一句回答着，“嗯，我都知道了。” 随着周言的话落，手机那边的徐嘉淮久久不说话，周言也不急，缓缓过后才开口，“喂？怎么不说话了。” 徐嘉淮再次出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周言，这件事情只是我妈现在暂时的安排，还没有确定，我不一定会离开北安的。” 换句话说，徐嘉淮不想离开这里，更不想离开周言。 周言缓缓起身，抬眼看向窗外，今晚的天气并不好，乌云密布的夜晚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你不想出国，对吗？” 周言的话直接将徐嘉淮的想法抛向夜晚，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周言的问题。 他是不愿意离开，徐嘉淮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母亲是百分百会尊重自己的选择，不会强行逼迫他一起离开的。 但同时他也清楚，外婆刚刚做完手术还需要静养，母亲还要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在北安都这么忙了，如果出了国，母亲只怕会更忙。 那个时候的外婆就只能交给护理阿姨，母亲天性便有些多疑，自然也不愿过多相信外人，出门在外还要挂着一颗心担心外婆。 而徐嘉淮，是母亲最大的靠山和依托了，如果在这么难的时候，自己都不在母亲身边，徐嘉淮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周言静静地看着闹钟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扬起的语调有些无奈，“徐嘉淮，回答我的问题。” “对，我不想离开北安，也不想离开你。” 这些话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是徐嘉淮没有经过思考地回答。 周言本有所准备，但还是在听到这些话后微微愣住，她最害怕的就是徐嘉淮会放不下自己。 这个年纪的他们早就已经长大了，凡事也不可能只顺着他们的想法来完成，更何况，周言希望徐嘉淮可以理智且清醒的看待这件事情。 喃喃出口的话语也不由的轻声，“但你也清楚，我们现在要以外婆的身体着想，这是最重要的，对吗？” 周言轻吸着鼻子，抬手拉上窗帘，将外面的夜景藏于暗处，随后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徐嘉淮送给自己的月亮。 失神的双眸微微暗淡，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微哑的嗓音，“徐嘉淮，你尊重阿姨的决定吧。” “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我而去和夏阿姨发生争执，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周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些话的，她只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有关夏奶奶的画面，点点滴滴的镜头反复回放着。 夏奶奶对自己的好是周言真真实实可以感觉到的，她没有办法这么自私的留住徐嘉淮。 她希望徐嘉淮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周言曾经经历过的遗憾，她不希望在徐嘉淮身上再次上演一遍。 徐嘉淮身侧的手随着周言的话缓缓攥紧，骨节处的泛白和微颤的指间，无不展现着此时此刻的情绪。 “周言，你希望我出国吗？” 徐嘉淮此时的声线已经哑到低谷，话语间带着一种被人抛弃的无助感，这样的徐嘉淮让周言很心疼，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周言知道和明白徐嘉淮的纠结和犹豫，既然徐嘉淮不愿意面对，那就只能由自己亲手拉着他走进这个世界。 “徐嘉淮，这不是希不希望，而是一种听从自己内心的决定。” 周言的话微顿，视线不再看着书桌上的月亮，而是抬手将它反扣在桌面上，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直视了，她害怕自己会心软。 “你应该听从你内心的选择，而不是让我帮你做出决定。” 周言远远地看着徐嘉淮站在十字路口前不知所去，她就站在他的身后，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能让徐嘉淮走出迷阵。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周言希望徐嘉淮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刚想到这里，周言愣住了，不知何时起，自己已经渐渐迷失了自己最开始的那份初心。 曾经的周言是最讨厌做选择的，而现在却由她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选择是百分百正确的。】 这句话是徐嘉淮去年对自己说的，也是因为这句话，周言才遵从自己的内心来到理科班，来到徐嘉淮身边。 问题没有正确的选择，只要自己觉得是对的就好。 可是现在，周言觉得自己在逼徐嘉淮做出这道选择题，明知道他纠结却还是在一步步的在后面赶着他前进。 一时间，周言有些说不出话。 徐嘉淮一向了解周言，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眸眼微微暗淡。 唇角微微自嘲勾起，语调认真，“周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嘉淮从来不会怪周言做的任何事即使说的任何话，但是他希望周言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不是没有经过思考而出的话。 “我很明白，也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 周言的一字一句也是认真的，她从来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说的每一句话也会为它们负责任。 深吸一口气的周言在此时此刻很冷静，“徐嘉淮，你应该和夏阿姨一起。” 周言的这番话终究是传到自己耳畔，徐嘉淮垂下的眸眼一片深邃，双唇微启，“周言，我不知道会去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些不确定性，难道你不害怕吗？” 徐嘉淮害怕从周言口中听到不害怕三个字，对于这一切的不确定性，徐嘉淮很害怕会失去现在与周言在一起的一切。 或许是徐嘉淮话语间的担忧过于明显，周言收起眼底的情绪，认真说道，“我害怕呀。” 周言当然会害怕徐嘉淮说得这一切不能控制的事情，她尝过与徐嘉淮在一起的甜味，便再也不能接受分开时的酸味和异地的苦涩。 “我害怕你会喜欢上别人，害怕你会因为距离把我忘记了。” 喃喃出口的语调和文字都显得有些无助和担忧，周言自然会害怕徐嘉淮在国外会喜欢上其他女孩。 都说外国女孩很热情奔放，就算徐嘉淮不喜欢她们，她们万一太过大胆怎么办，毕竟自己喜欢的人长得这么帅，还这么优秀。 紧皱的眉眼透露着周言的担忧，文字间也带着害怕般的无助，“更害怕再见面时，你就不是我喜欢的徐嘉淮了。” 这是周言最害怕的事情，她可以接受徐嘉淮喜欢上别人，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徐嘉淮再回来时，就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了。 这一点是周言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如果记忆的少年被环境所改变了，那么周言宁愿自己没有喜欢过他。 第164章 徐嘉淮也是自由的 徐嘉淮将周言略带哭腔的话一字一句听入耳间，眸眼里的心疼瞬间红了眼眶，“周言……” 周言感觉的到徐嘉淮的哽咽，伸手拂过脸颊上的泪水，嗓音微微含笑，沙哑开口，“但是我相信你呀，我也选择相信我自己当初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周言所有的害怕都在一句我相信你面前败下阵，所有的顾虑与担忧都远不及周言的一句相信。 “我喜欢的徐嘉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相信他。” 这是周言给自己的信心，也是徐嘉淮给自己的自信。 徐嘉淮强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压着嗓音却还是有些说不出来话，泛红的眼眶随着眼睫微眨，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很烫也很疼。 周言的嗓音依旧在手机对面缓缓传来，一字一句都砸在徐嘉淮的心尖上。 “徐嘉淮，你相信我吗？” 周言的声音微微停顿，她感觉得到徐嘉淮在哭，自己也在哭，隔着两部手机相互牵引着彼此的心脏。 “即使你出国了，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更不会忘记你的。” 周言很早就明白，自己这辈子是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她的心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徐嘉淮填满了。 自此之后，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这颗心，永远属于徐嘉淮。 “我也会好好学习的，会考上我们共同约定好的大学。” 医科大学是周言和徐嘉淮共同的约定，周言不会忘，徐嘉淮也不会。 周言抬眼看着房间处处摆放着与徐嘉淮有关的物品与回忆，泪水不受自己控制般的滚落，她歪着脑袋，痴痴的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照片。 “这些都不是问题，徐嘉淮，我只要想到这些，我就不害怕了。” 周言只觉得这些话不仅是在说给徐嘉淮听，更是在安慰现在有些无助和害怕的自己。 她想起过年时在小镇，面对离别时的分开，那个时候的自己像是困在迷雾里的旅行者，不知方向的被困在原地。 是徐嘉淮带自己走了出来，也是他开导当时有些迷茫的自己，而现在，身处迷茫的人却是徐嘉淮，周言反而成了当初的徐嘉淮。 现在，周言将当初徐嘉淮开导自己的话再转送给他，“你说过的，不管距离有多远，只要心里还牵挂着彼此，就不会走散的。” 安静的两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周言微哑温柔的嗓音，“徐嘉淮，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我们不会走散的。” 周言相信自己也相信徐嘉淮，他们是不会因为距离和时间而走散的。 徐嘉淮的手机放在茶几上，而他不知何时跌坐在地上，沾湿泪水的眼睫静静地挂着，喃喃的话语很是沙哑，“周言，你别说这些，我会心软的。” 徐嘉淮嗓音的沙哑让周言很是心疼，咬住的下唇带着几分疼痛，“徐嘉淮，我从来没有帮你做过决定，但是这一次，我会选择让你出国。” 这个决定不管是对于徐嘉淮还是自己，都是不让他们留下遗憾的决定。 “你常说，风是自由的，周言也是自由的。” 但徐嘉淮从来都忘记了，他自己也是自由的，他不应该只属于自己。 周言希望徐嘉淮如他常说的那样，先成为自由且快乐的自己，再做喜欢周言的徐嘉淮。 “徐嘉淮，从前都是你站在我面前，替我挡住所有的问题。” 轻声的话却带着几分硬气，“也许这一次，也到了你该放手让我自己面对的时候了。” “我早就长大了，也可以站在你身边替你挡住一切了。” 也许对于徐嘉淮和周述的保护，周言很珍惜也很幸运，但同时她也清楚的明白，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都是并肩前行。 或许是周言话语里的认真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硬气，徐嘉淮失神的双眸微微回过神来，“周言……你是在赶我吗？” 周言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说的很多话都有点伤人，甚至有点像在拒绝徐嘉淮的保护，但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希望徐嘉淮可以明白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冷静的语调缓缓而出，“我不是在赶你，也不是在拒绝你的保护，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应该长大了，各自面对我们应该面临的问题。” 窗外的乌云不知是在何时消散的，零零散散的星星散落在夜空中，只是遗憾的是，月亮今天晚上并没有上班。 徐嘉淮站在窗前有些沉默，周言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默契的拉开紧闭的窗帘，抬眼也看到了天上的星星。 “徐嘉淮，你要相信，我是需要你的。” 周言觉得徐嘉淮今天晚上有些缺乏安全感了，或许是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微微缓下语调，“周言从来都是属于徐嘉淮的，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我永远属于你。” 这是周言许给徐嘉淮的承诺，也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承诺。 本安静沉默的徐嘉淮抿了抿唇，唇角微动，“乖乖，我不想离开你……” 徐嘉淮刚经历了和周言的冷战，那种滋味太难受也太难熬了，徐嘉淮不想要再承受一遍。 再一次的分别不再是一个月那么短期，甚至是连徐嘉淮自己都没有办法确定的时间。 随着徐嘉淮的话而出，周言淡淡一笑，轻言道，“我们没有分开呀，现在交通和网络这么发达，我们可以视频呀。” “你放假有时间可以回来，同样的，我也可以去找你的，这些在我们这里都不是问题呀。” 周言不觉得这些是阻碍自己和徐嘉淮感情的理由，如果可以，周言会常去看徐嘉淮，还有夏奶奶。 周言发誓过，自己要把夏奶奶当成自己的亲奶奶一样看待，周言就这么一位亲近的长辈了，她也舍不得夏奶奶。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周言也没想到徐嘉淮会这么没有安全感，轻言的话里带着几分安抚，“徐嘉淮，我希望你勇敢且自信一点，我就在北安，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一字一句都是周言对徐嘉淮的承诺，“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徐嘉淮本崩溃的情绪缓缓平复，他脑海里回想着周言说过的话，泛着红血丝的眼眶里一片深邃。 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乱，他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和计划这件事情。 摊开掌心，周言送的小本展现在徐嘉淮的视线里，梳理好自己的情绪，缓缓启唇，“我明白你说的话，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只不过徐嘉淮还需要时间，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给周言一个答案。 徐嘉淮轻吸一口气，缓缓吐气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乖乖，给我点时间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周言静静地听着徐嘉淮说的话，她感觉得到徐嘉淮的变化，清澈的嗓音带着几分认真，“嗯，这才是我喜欢的徐嘉淮，冷静且理智。” 也只有这样的徐嘉淮，才能让周言次次扬起心间的悸动。 少女温和干净的嗓音带着晚间的清亮，徐嘉淮微微弯唇，“乖乖，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徐嘉淮的这番话是周言听过最好听的文字，含笑的嗓音微扬，“嗯，阿淮，我相信你。” 随着这几个字而出，徐嘉淮的瞳孔微愣，一时间有些发愣。 周言很少会这么喊自己，但多数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喊自己，阿淮这两个字很少会从周言的口中流出，徐嘉淮有些失神，呼吸微滞。 本就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再喊一遍，好不好？” 周言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微愣后才反应过来徐嘉淮说得是什么，脸颊有些发烫，她还有些不适应这么喊徐嘉淮。 这两个字显得有些暧昧和缠绵，周言有些不好意思，故作迷茫的装糊涂，“什么呀？” 徐嘉淮听得出来周言话语里的害羞，压着嗓音哄道，“乖乖，再喊一遍。” 乖乖两个字也显得十分缠绵，徐徐传入周言的耳畔，瞬间让她红了耳垂，耳根处隐隐约约带着烫意。 见徐嘉淮依旧不依不饶，周言深深吐了一口气，字字清晰，“阿淮，我会等你的。” 这一次，周言会等徐嘉淮回来，就如同当年的小男孩一直在北安等着自己一般。 徐嘉淮喜欢周言这么喊自己，带着她独有的韵味，很好听也很心动，随后徐嘉淮轻声的笑意在房间徐徐扬起。 “乖乖，晚安。” “阿淮，明天见。” 放下手机的周言并没有马上回去睡觉，只是呆呆的看着桌子上倒扣的相框，缓缓伸手拂起，怜惜的擦了擦表面，随后轻声喃喃着，“晚安。” 明天见。 徐嘉淮的一番话对周言不是没有影响，南佳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她情绪里的不对劲，接水的时候特意跟上了，将周言拉到拐角处的无人区。 眼底泛着几分担忧，“言言，你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的。” 南佳将周言攥紧的指尖看在眼里，微微抿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周言知道徐嘉淮肯定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是自从周言知道后，这件事就压在自己的心里有些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自己将这份心事告诉南佳算不算一件坏事。 但此时此刻的周言只知道她现在很难受，难受的想要找一个人诉说，而此时站在面前的南佳则是最好的倾听者。 缓缓抬起的双眸里带着几分委屈，周言轻吸一口气，“佳佳，徐嘉淮可能要出国了。” 周言突如其来的话使得南佳有些诧异和震惊，“什么？！” 随后注意到自己的音量，南佳抬眼四处看了看，压低声线，“怎么会这么突然呢？！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国呢？！” 南佳认识徐嘉淮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有出国的想法，更何况周言还在北安，徐嘉淮是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出国的。 面对南佳话语里的震惊，周言轻叹着气，“给外婆做手术的医生在国外发展，那边有更好的条件，外婆过去也是一件好事，还可以好好调理身体。” 尽管周言说话的语调很平常，甚至没有过多的异常，但南佳是可以感觉到她的难过和委屈。 “徐嘉淮……一定要走吗？” 南佳握在自己手腕处的温度温温热，周言浅浅的勾起唇角，佳佳，我不能太自私了，夏阿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生，在异国他乡的国外，徐嘉淮应该跟着过去的。” “可是你怎么办？” 南佳下意识地话有些扬声，“言言，这样的话你和徐嘉淮可就是异国了，你想好了吗？这不是一件小事。” 南佳毕竟经历过一段感情的伤害，作为周言的好朋友，她不希望这场悲剧这一次发生。 “佳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现在不是自私的时候，夏阿姨和外婆都需要徐嘉淮，我不能这么自私的把他留在我身边。” 周言做不到那么自私，尽管自己舍不得和徐嘉淮离那么远，但有些时候，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经顺从自己的想法来走的。 握在手腕处的手紧接着拉住自己的手，南佳的嗓音也随之而起，“那徐嘉淮呢，他有说什么吗？” 随着南佳的话缓缓而出，周言回想着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轻笑着，“佳佳，我昨天晚上和他打电话，我劝他出国了。” 这番话无疑让南佳的情绪有些激动，眉眼紧皱着，“周言，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南佳不知道周言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些话，如果换做是自己，她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 她不知道周言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清楚，一时间有些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周言垂眼看着南佳握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唇角的弧度微弯，“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可以等他回来的，我也相信我们俩之间的感情，距离和时间都不是问题。” 或许是周言故作淡定的笑意让南佳有些心疼，瞳孔微微放大，“我知道你们俩的感情，但是你就不怕吗？” 南佳并不是想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想要故意在周言面前说徐嘉淮的坏话，但是她作为周言的好朋友，又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她必须要比周言更理智更清醒。 “万一徐嘉淮在国外遇到其他女生怎么办？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哪一次没有联系到徐嘉淮，万一哪一次徐嘉淮跟你聊天时候的语气不对劲，你会不会怀疑他？” 南佳的话并不是空穴来潮，她在结合自己的经历来劝诫周言，她不希望周言在未来踏上自己曾经走过的弯路。 “言言，我不是想要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我觉得你要好好想想，别这么快做出决定。” 停顿下的语调是南佳对周言的心疼，“异地恋都很难了，更别说异国了。” 第165章 回小镇的约定 拐角处的窗户刚刚好可以看到南江的那棵大树，周言的视线落在远处，喃喃开口，“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佳佳，我不能太自私，徐嘉淮的世界里不止是只有我。” 南佳一直都知道周言的懂事，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替徐嘉淮考虑，哽咽的语气缓缓而出，“傻瓜，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或许是南佳语气里的哽咽让周言有些失控，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委屈道，“佳佳，我舍不得徐嘉淮。” “我以为我握住他的手了，徐嘉淮就会拉着我的手，却没有想到握得越紧，流逝的更快。” 酸涩的苦味从心底泛起，周言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安与不舍，“可是，我不想要松开他……” 南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周言，只得伸手抱住她，掌心微拍，轻声安慰着她不安的情绪。 两人的交流声并不算大，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控制音量，但往往这个时候，有些话总是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传入应当听到的人耳间。 徐嘉淮无助得靠在墙面上，面对周述递来的纸巾时，徐嘉淮才发觉自己竟在无意间流泪了。 哽咽的声线被压回心底，徐嘉淮垂眼喃喃着，“周述，我不想走。” 面对徐嘉淮微哑的话语，周述轻叹气，随后双手随意的搭在把手上，侧目回答，“徐嘉淮，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帮你，我帮不了你。” 周述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他希望这件事情是徐嘉淮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听从旁人的劝导而做出的决定。 这样的选择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和存在。 “周言说，她希望我可以跟着我妈一起出国，她会在这里等我回来。” 听到这话的周述并没有同一时间回答徐嘉淮的话，而是静静地抬眼看向周言和南佳地那个方向，缓缓过后才收回视线。 “你想听我的心里话吗？” 淡淡的话语与简单的文字让徐嘉淮一下子就明白了周述的话，勾了勾自嘲的唇角，“我知道，你想说的话和周言是一样的。” 最了解周述的人不愧是徐嘉淮，一下子便能猜中自己的想法。 徐嘉淮微微站直走到周述身边，本面对面的对视变成了并肩，看着楼下的花坛，徐嘉淮回想着与周言在南江的点点滴滴，一时间有些失神。 “我只是舍不得离开她……” 对于徐嘉淮而言，外婆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也是自己一直以来坚定梦想的方向，但周言也是同样的重要。 如果可以，徐嘉淮不想在二者之间做出决定和选择。 周述将徐嘉淮的迷茫和纠结看在眼底，微微叹气，“徐嘉淮，周言说得对，你的世界不止是只有她一个人，外婆和夏阿姨需要你。” 缓缓抬起的手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周言我会照顾好，也会帮你好好看着她，包括她和其他异性之间的距离，这些我都可以帮你。” 在周述眼里，即使没有徐嘉淮和周言的这层关系，徐嘉淮仍然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但这层关系附上了周言，周述只会更加认真且仔细。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微微停顿的话伴随着周述抬眼对视的动作，气氛也随着凝重，“你要是决定走的话。” “能不能给周言一个准确的时间。” 这是周述对徐嘉淮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要求。 周述微微站直，幽暗的双眸在此时有些深邃，“你至少给她一个念想吧，我不想要看着周言没有念头的等待。” 对于周述的这番话，徐嘉淮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痛，紧握的双拳也不由自主地微颤，缓缓过后才松开。 “我想清楚会告诉周言的。” 尽管周言和徐嘉淮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但他们都清楚，这件事一天没有结果，两人之间的相处就隔着一层薄雾，无法真正相拥。 随着课程的紧张，姜愿和江榆也在临近放假时回到校园，六人再一次合体。 上完明天的课就要放暑假了，连续上六天课的几人面对食堂的饭菜，明显有些吃不下了，倒是江榆吃得还挺开心的。 “我们集训的时候，那些减肥餐太难吃了，我感觉我在里面都待瘦了。” 对于江榆的这番话，姜愿也表示赞同，只不过她好不容易才瘦了几斤，还是要控制一下体重。 南佳心不在焉的戳着米饭，闷声道，“这个星期上完课就要放暑假了，你们都有什么安排呀？” 江榆咽完口中的饭菜，接过姜愿递来的果汁才缓解了几分难受，随意的揉了揉头发，“我八月份还有两个星期的集训，加上今年早开学，我能休息的时间也只有两个星期左右了。” 姜愿的安排和江榆差不多，十二月就要艺考了，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我也是，八月初就要回去集训了，算起来也只有两个星期的休息。” 南佳也知道他们俩准备艺考很辛苦，无奈的叹了口气，视线无意间落在一旁有些沉默的周言身上。 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担心，南佳迟疑了几分才缓缓开口，“言言，我们要不要再……” “回一趟小镇吧。” 徐嘉淮的声音比南佳先一步出来，他说的话也正是南佳所想的意思。 周言手中的筷子停顿住，缓缓抬眸，眼底还有几分迷茫与不解。 徐嘉淮抿唇微扬，“我答应外婆，要回去帮她取东西。” 这是周末在医院的时候，夏奶奶说过的话，周言只当是夏奶奶为了劝徐嘉淮的话，却没有想到他当真了。 徐嘉淮明白小镇对周言的重要性，温和的别过周言眼前的碎发，“周言，我们一起回去一趟吧，好不好？” 餐桌一时间有些安静，周述放下筷子，抬眼注意到南佳眼底的神情，清了清嗓子，“姐，回去一趟吧，过年就不一定有时间回去了。” 南佳听周言说过很多关于小镇的事情，她很好奇也很向往那个如同日漫童话一般的小镇，“对呀言言，你不是要带我和姜姜去看看南方的小镇吗？” 听到这话的姜愿跟着点头应下，“我现在放假也有时间，可以去的。” 江榆见周言还有些沉默，放下筷子举手，“同意去小镇的人举手。” 随着江榆的话缓缓落下，一双双举起的手展现在周言面前，只有她和徐嘉淮没有举手了。 这个提议是徐嘉淮提出的，但是他在等，在等周言的回答。 南佳微微侧目，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言言，那你呢？” 好似所有人都在等自己的回答，周言收起视线，轻言道，“我同意。” 直到周言这三个字而出，徐嘉淮才含笑的举起手，“我也同意。” 最开心的还是要数江榆和南佳了，江榆语调激动的笑着，“万岁！我还从来没有去看过南方的夏天呢，不知道会不会和北安一样热。” 周言闻言后，微微启唇解释着，“临椿夏天的风是带着凉意的，和北安的热风是不一样的。” “言言，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期待啊。” 南佳喜欢南方的夏天，却又舍不得北安的冬天，一直以来她就是一个很喜欢到处旅游的人。 不过平时都是跟着父母一起，肯定没有像朋友之间的相处自然，光是想想，南佳都激动得不行。 “我这几天就要准备好我的装备，去好好享受享受南方的夏天。” “对了，临椿有海吗？” 南佳的话倒是将姜愿心里想的话问了出来，她很喜欢大海，只不过平时接触的都是北安的大海。 “没有诶，临椿不是沿海城市。” 临椿属于南方但不临海，周言也是来北安之后才接触到大海的，“不过，林顾在的舒谭是沿海城市，那里有很多沿海大道，很好看。” 注意到旁边人的视线，周言轻轻扬起唇角，主动靠近徐嘉淮，“林顾前段时间给我发了照片，很好看，我回去发给你。” 两人之间的相处早已不再是秘密，姜愿和江榆即使是刚刚集训回来，但也从南佳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事情，对于两人的靠近，几人早已是见多不怪了。 周述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随意的撑着脑袋，“南佳你这也太贪心了，北安不也有海吗？还不够你看的啊。” 听到这话的南佳下意识地反驳，“这怎么能一样呢，南方的沿海城市肯定要比我们北安好看多了，我之前寒假去海边过年，那里的风景就是我们北安没有的好看。” 江榆最开始的激动到后面的淡定，随后注意到姜愿眼底的向往，先一步开口，“其实我们去完小镇也可以再去一样舒谭，毕竟过完这个暑假就真的没有时间出去了，我们高三都要抓紧时间冲刺了。” “可以吗？！我真的想再去一次南方的沿海城市诶！” 南佳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微微激动的看着江榆。 周述微微皱眉，伸手将南佳的脑袋扶正，迟疑问道，“你和姜愿就两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来回跑可以吗？” 被点名的姜愿伸手摇着，“我没关系的，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旅游的，毕竟后面的时间可能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再说了，我还没有去过沿海城市呢。” 姜愿本就是一个很喜欢大海的女生，对于大海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是真的很想跟着好朋友一起去看看那里的风光。 见姜愿都这么说了，南佳粘上蹭了蹭她的肩膀，撒娇道，“姜姜，我好爱你呀。” 而另一边的周言微微安静着，眼前的饭菜倒有些没胃口，徐嘉淮将她的情绪看在眼底，轻声喊道，“周言。” 轻缓且缠绵的语调配上清冽的嗓音，缓缓而出，“想去舒谭吗？” 周言发现今天的徐嘉淮很不一样，凡事都会先一步考虑自己的想法的意见，就像刚才决定回小镇一样。 微眯起的双眸带着几分探究，周言反问道，“那你呢，徐嘉淮想去吗？” “想去。” 徐嘉淮的这两个字是不带任何迟疑的，因为他知道，周言想去舒谭。 “嗯，我也想去。” 周言的声音不大，却刚刚好传到南佳耳间，“言言，正好林顾和贺嘉都在舒谭，我们正好可以去给他们一个惊喜呀。” 周言看得出来南佳的激动，笑着点头应着，“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距离上一次见林顾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尽管林顾不说，但周言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想自己。 虽然对于林顾想要的喜欢，周言没有办法给他，但是在自己心里，林顾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样重要，她也不会因为这些而去疏远他。 这样的疏远不管是对自己还是林顾，都是一种伤害。 南佳脑海里已经幻想了很多在小镇和海边的画面，光是现在想想，南佳都觉得自己会激动的睡不着觉。 眸眼无意间注意到周述的沉默，撑着下巴主动靠近，“那你呢，周述。” 周述注意到南佳眼底的戏谑，对于她的明知故问，周述扯了扯唇，“周言都去了，你看我爸会留我一个人在家吗？” “他恨不得拿个绳子把我绑在周言身边保护着，你说我要不要去？” 虽然周述说得有几分夸张，但这做法也确实符合周铭生的性格。 南佳长叹一口气，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微扬，“哦~原来你去只是为了言言啊。” 大概是南佳话语里所带的暧昧微微传入周述耳间，他感觉自己的脸蛋在不由自主地发烫。 第一个注意到周述异常的是周言，唇角泛着笑意，侧目与南佳轻声说道，“你别逗周述了，小心他一会脸红给你看。” 南佳向来喜欢与周述对着来，听到这话后也轻笑了一声，“周述脸红？那还真的是个稀罕事，我倒想看看。” 周述静静地看着南佳说完这番话，随后微挑唇角，主动靠近，戏谑的笑意浮现在他的脸上，“你确定？” 南佳显然被这猝不及防的靠近有些吓到，近距离的靠近让她忍不住脸红，伸手推开周述，“干嘛靠那么近？！” 江榆看热闹不嫌事大，笑意丝毫不带掩饰，“现在脸红的可就不是周述咯~” 南佳垂着眼不去看他们，但耳根处的红晕依旧不减。 周言只是浅浅扬起笑意，与徐嘉淮微微对视之下，注意他眼底的戏谑，也忍不住染上红晕。 第166章 专属于六人的计划 周述随意的撑在桌子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但是有一个问题，你们的暑假作业写了多少？” 这是周述最关心的一件事情，每次放假要出去嗨时，老爸都要检查自己的作业进度，再加上有周言的对比，自己每次都能在出门前讨上一顿教训。 微微沉默的餐桌上，南佳抬眼看向她，随后淡淡开口，“我和言言进度差不多，就差语文和英语了。” 微顿的语气又扬起，“但是以言言和我的这两门成绩来说，我们完全可以等到旅游完回来再写，时间绰绰有余。” 早在低年级放暑假的时候，江望中就把暑假作业发给他们了，周言经常在晚自习的时候赶作业，南佳也在周言的影响下，作业进度也完成了不少。 周述眼底的期待微微暗淡，随后看向江榆和姜愿。 但显然，两人并没有说出让周述期待的话语。 “我们集训会有文化课，暑假作业也写了很多，我差不多只有英语了。” 姜愿的话缓缓而出，轻缓的语调反而让周述有些说不出话。 江榆在姜愿说完后，微微注意到周述的神情，迟疑了几分才继续说道，“我也是，还有化学和英语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徐嘉淮是周述唯一的希望，“你呢？” 南佳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你问徐嘉淮不是废话吗？我们的脑子哪能和他比。” 徐嘉淮写作业的速度是她和周言加起来都赶不上的程度，简直就是个怪物。 南佳一度怀疑徐嘉淮的脑子里写满了各种答案，简单扫一下题目就可以写出全部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这个怪物还可以保证准确率，简直没法比。 南佳长叹一口气，随后又注意到周述微微绝望的表情，皱眉问道，“你不会还没开始吧？” 这次的假期作业还是挺多的，虽然有晚自习和平时的课余时间来写作业，但是南佳还是觉得有些吃力，这次的题测是年级组特地选的，有不少的难题，她写起来的时候没少和周言讨论。 听到这话的周述有些炸毛，“怎么可能？！” 话语刚落，周言淡淡的嗓音就跟着补刀，“也就才写完数学罢了。” 对于周述，周言还是很了解的，丝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他，这话让周述忍不住扬起语调，“周言！你别掀我老底！” 或许是语调的加大，又或者是语气上的不满，徐嘉淮懒散的撑着脑袋，微抬眼眸看向她。 周述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深邃后，微愣，不由自主地怂了几分，语调微减，“我明明还写完了物理。” 周述语气的减弱丝毫没有让周言留情，唇角带着几分嘲笑，“你怎么不说说你不擅长的语文一个字也没动。” “你就靠着你擅长的数学和物理给你留点面子吧。” 周言和周述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周言会选择先完成自己不擅长的科目，属于一种先苦后甜。 但周述恰恰相反，他的作业一向要拖到最后才开始，就算被周言扯着耳朵硬逼，也只会挑自己擅长的科目先完成。 因为寒暑假作业的事，周述没少被老爸唠叨，耳朵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南佳冷笑着看向周述，语气和周言如出一辙，“我劝你这几天多写点作业吧，不然周叔叔一看，言言只剩两门了。” “而你，才刚刚写了两门。” 江榆的话紧跟其后，“这就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周言自然也不会放过损周述的机会，点头应和，“我觉得佳佳说得有道理。” 话落，周言侧目看向徐嘉淮，眼底的神情不言而喻。 后者挑唇，双眸含笑看着周言，视线所在之处都是她，点头接上周言的话，“嗯，有道理。” 见几人轮番数落自己，周述长叹一口气，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模样，“这饭是吃不下去了，我回去补作业了。” 刚站起身就被南佳摁了回来，“南江一中禁止浪费食物，你想上大榜呀。” 听到这话的周述垂眼注意到自己盘子里剩下的饭菜，忍不住生气。 视线注意到一旁眸眼含笑的徐嘉淮，出声说道，“这谁给我打得饭啊，徐嘉淮，是不是你打的。” 还不等徐嘉淮开口，周言维护的话先一步出声，“这明明是你自己打的，干嘛怪徐嘉淮啊。” 自己亲生的姐姐都在帮着外人，周述更加难过了，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哭腔微起，“得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了。” 周述的戏显然让江榆有些皱眉，忍不住吐槽道，“你的戏好假啊。” 此话让周述的表情微僵，南佳也不由笑出了声，随后拍了拍周述的肩膀，好心提醒着，“你有这个功夫说话，还不如快点吃饭。” 随着南佳的话落，江榆也跟着应和，“我们一会可都走咯~” 一片欢声笑语的餐桌上，只有姜愿有些沉默，抬起的眸眼落在周述身上，随后又快速移开，不敢停留太久。 那是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也只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 对于马上到来的假期，众人显然都有些亢奋，教室里，楼道处，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有些刺耳，江望中忍不住皱眉。 拔高的嗓音有些沙哑，江望中清了清嗓子喊道，“都进来，我交代几句话。” 盛礼正好帮林初意批改作业上的错题，听到声音后抬眼，见班级依旧有些吵闹，快速起身打开窗户，扬声喊道，“同学们都先进来吧，江老师有话要说。” 盛礼说话一向很管用的，同学们都很信服他班长这个身份，陆陆续续拿着东西回到教室。 等班级陆陆续续坐好后，江望中才缓缓站上讲台，“今天过后呢就正式放暑假了，这同时也是你们升入高三前的最后一个长假，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们也不要玩太疯了就忘记学习。” 拿过茶杯小口抿了一下水，继续嘱咐道，“我会不定期的在家长群里问你们的消息，别放假就无法无天了，学习还要搞的。” “还有！作业一定记得要完成了，别让我开学逮到作业还没有写完的，到时候的奖励就不只是五三那么简单了。” 奖励一套五三练习册是江望中常用的惩罚方式，苏以泽也是常客，这次听到了不同，忍不住仰头问道，“那江老师，新的奖励是什么？” 江望中只是轻笑了一声，推了推眼镜，“苏以泽你要是想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给你暑假补补学习。” 一听这话的苏以泽马上认怂，笑着摆了摆手，“我就算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好学生，我就不需要了。” 苏以泽的话倒是让班级扬起几分笑声，江望中抬手示意安静，班级传来其他班级放假出门的声音。 班级里也不由自主地有些躁动，江望中揉了揉眉骨，“知道你们着急回去，我最后再说一点。” “安全很重要！结伴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大晚上还在外面瞎溜达，尤其是女孩子，天黑就早点回家，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享受什么夜生活，很危险的！” 特地提高的音量示意着重要性，江望中最害怕放假了，这群孩子永远是在学校的时候最安分，一放假就野了。 每次放假，自己的一颗心都一直提着，生怕他们出点事情。 抬眼见他们一个个的小表情，轻叹一口气，“多的话我也不说了，知道你们不爱听，安全手册和承诺书记得带回去给家长签字，开学还要带回来的。” “行了，我也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江望中抬手拿起茶杯，扬声喊道，“放假了！下课！” 随着江望中的一声下课，班级整齐有序的大喊道，“江老师暑假快乐！！！” 江望中听到这话后，笑着推了推眼镜，摆了摆笑道，“同学们放假快乐。” 紧张的补课告一段落，南佳一手挽着周言，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姜愿，整个人脸上的笑意扬到了耳根。 南佳微微侧目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个男生，嗓音含笑般挑起，“我今天晚上和言言还有姜姜把去舒谭的旅游安排计划一下，你们男生就负责机票和酒店。” “至于玩什么和哪里的景点好玩，这些就交给我们吧，反正交给你们也不靠谱。” 南佳想过了，如果让他们三个男生来制定计划的话，估计都是一些江榆和周述喜欢的刺激项目和景点。 到时候以自己的这个体力，肯定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南佳宁愿自己找资料辛苦一点。 言言和自己的性格爱好差不多，姜姜的性格在这方面又比较佛系，大多数都会选择听大家的。 再加上徐嘉淮这个周言脑肯定听从听言言的话，江榆也比较听姜姜的话。 至于周述嘛，南佳表示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一来，在舒谭的旅游计划由自己来安排，肯定会非常完美的。 听到这话的三位男生并没有什么意见，江榆甚至拍手叫好，“太好了，我最害怕搞这些计划了，那就交给你们了。” 南佳的步伐也随着江榆的夸奖有些飘起，“我南佳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几人的笑声与交谈随着道路缓缓蔓延，如果没有听到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南佳觉得自己可以一路开心到家。 “南佳……” 简单的两个字随着记忆里的嗓音缓缓重合，南佳的脚步微微停顿。 周述顺着嗓音处看去，幽暗的眸眼逐渐深邃，徐嘉淮也注意到来者，暗自伸手握住周述微微握紧的手。 江屿白见南佳只是站在远处，并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微微愣住，随后浅笑着，“有时间吗？找你谈谈。” 周言有些担忧，与姜愿对视一眼后开口，“佳佳……” 南佳深吸一口气，扬起笑意看向他们，轻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或许是南佳的笑意并没有入眼，周述反握住徐嘉淮的胳膊，淡然出声，“徐嘉淮，你帮我送周言回去。” 微顿的话语在与江屿白对视后继续说道，“我在这儿等南佳，安全给她送回去。” 平淡的话传入南佳耳间，她抬眼看着周述的侧颜，一时间有些失神，直到周言和姜愿松开她的胳膊才缓过神。 轻声扬起唇角笑道，“对呀，你们先回去吧，没事的，这里有周述陪我呢。” 周言也注意到周述眼底的神情，点头应下后主动站到徐嘉淮身边，“嗯，那我们先走了。” 周述在面对周言时，总会下意识地收起自己流露出的锋芒，扯了扯唇角，“我一会就回家，你先和徐嘉淮回去。” 两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过完马路后渐渐淡散在自己的视线里，南佳与周述不约而同地收起笑意。 南佳深吸一口气，随后与周述微微对视，“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江屿白早已对南佳迟迟不来自己身边有些不满，脸上的神情也带着丝丝不悦，“我想找你单独谈谈，他在这里……” 南佳不想再听到江屿白高高在上的语气，忍不住出声打断，“周述不是外人，况且我们之间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呢？” 南佳语气里的不满是江屿白没有办法忽视的，周述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却又好似说了很多话。 江屿白忍不住攥紧拳头，语气微急，“你们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的周述只是轻声的嗤笑了一声，双眸微微藐视的看向他。 尽管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江屿白却有些红了脸，在周述眼里，他可以看到浓浓的嘲笑。 南佳自然也听到了周述的笑声，但她不觉得周述的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甚至想要忍不住附上一遍。 淡然的眸眼静静的看着江屿白开口，“是不是只要女生和男生站一起，在你眼里就是恋人了。” 南佳话语里所带的不满有些明显，江屿白下意识地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佳觉得自己站在江屿白面前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她还不如早点回去和言言她们商量旅游计划，而不是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找我有什么事？” 周述感觉得到南佳话里的不耐心，唇角暗暗扯了几分，站在她身边的模样也带着几分随意的慵懒。 第167章 南佳终究不再属于自己了 江屿白微微吐气，随后看着南佳精致的小脸，他承认，南佳是他所认识的女生里最漂亮的一个，也是最为惊艳自己的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江屿白会在见到南佳的第一眼就展开出击。 只不过，一切都发生在遗憾之后。 但是江屿白没有办法接受南佳对自己的百姓，忍了又忍情绪，控制着自己的不满，缓缓开口，“你知道我考到哪里的大学了吗？” 南佳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江屿白有些卑微，忍不住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笑，淡淡回答着，“不知道，没了解。” 短短的六个字让周述再一次忍不住笑出声，笑声里的嘲讽传入江屿白耳间，也落在南佳耳畔里。 她忍不住看向周述，眉眼微皱，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 周述自然看得懂南佳眼底的意思，自己的笑声显然有些伤害到江屿白了，但南佳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的笑声让她的气场有些减弱，她也想笑。 见周述乖乖收起笑意，南佳才满意的勾起唇角。 曾几何时，周述对自己的了解远比自己想象里的多，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能懂得，换做江屿白，这样的场景是觉得不会发生的。 两人之间暗戳戳的暧昧有些刺激到江屿白，他忍不住上前说道，“我考到科大，也成功录取律师专业了。” 近距离的靠近让周述和南佳都不约而同有些皱眉，南佳还没有来得及退步就被周述伸手往后一拉，她也没有想过要和江屿白离这么近。 周述微微踱步站在自己身边，他的心急让南佳忍不住挑起唇角，暗暗吃醋的周述还挺可爱的。 笑意在看向江屿白的那一刻淡然，“是吗？恭喜你。” 不管是周述的近距离靠近还是南佳话里的敷衍，江屿白忍不住红了眼眶，“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一起要完成的梦想。” 南佳在听到这话的第一瞬间摇头，否认道，“江屿白，那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 江屿白或许还将自己当作从前的那个南佳，但她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事事以他为中心的南佳了。 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语气再一次扬起，“你也不要再跟我说从前的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人会一直停留着过去，我不会一直在过去等你的。” 对于江屿白的所作所为，南佳没有办法忽视这一切的发生，一味的付出得不到回应，换做谁也会累的。 南佳觉得自己和周述站在这里完完全全就是在浪费自己的假期时间，她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要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了。 “如果你今天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事情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南佳伸手拉起周述的手，转身的脚步不带丝毫的留恋，果断而坚定，江屿白忍不住上前拦住他们的脚步。 语气微急，“我和蒋颜分手了。” 周述冷眼看着江屿白拦在他们面前的手，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江屿白不由搓了搓指腹。 南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双唇微起，“是吗？” “也不知道这是你的悲哀还是她的庆幸。” 语气里的淡定还掺杂着几分嘲讽，江屿白有些失神的喃喃着，“你为什么……” 南佳知道江屿白想要说什么，不耐心的打断他，“你们分手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往我头上扣帽子，这是你们的事情。” 南佳现在才发现自己当初的眼光是有多么的差，不然怎么会在江屿白身上浪费自己这么长的时间，握在周述手腕处的手不由的再收紧了几分。 “江屿白，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这些年的感情就当是我还完了小时候的恩情。” 话语重重砸在江屿白心底，也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周述没有说话，任由着南佳牵着她的手。 侧目注意到南佳低垂下的眼睫，忍不住开口，“南佳，你……”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南佳抬起的眼眸一片清澈，丝毫没有任何过多的情绪，周述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我是想说，你的睫毛粘在鼻子上了。” 周述伸出的手指上粘着一根睫毛，南佳脸上的神情微愣，随后扬声捂住脸，“啊啊啊啊啊啊，周述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那我刚才岂不是很跌气势。” “不会。” 周述的话缓缓落下，伸手拿开南佳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刚才的南佳特别迷人。” 或许是周述话里的认真有些罕见，南佳忍不住挑起眉眼，出声挑逗着，“那你喜欢吗？” 此话一出，不仅是周述有些愣住，南佳也是。 双眸快速眨动，挣扎的扯回手，喃喃着，“不说就算了……” “喜欢。” 周述的嗓音很轻也很清亮，短短两个字落在南佳耳间，耳根处的发烫有些明显的泛起红晕。 周述说完这话也有些泛起红晕，刚抬脚就被南佳拉住，入眼的便是一片笑意，“喜欢什么？我没听清楚。” 南佳微弯的眼眸里带着笑，扬起的声线也微甜，周述有些别扭的摸了摸鼻尖，语调故作傲娇，“南佳，你就偷着乐吧。” “我这么一个优秀的男生喜欢你，你就私下偷着乐吧。” 这才是南佳认识的周述，臭屁但真诚，他的喜欢就和周言一样，纯粹而真挚，南佳忍不住扬起唇角，看着周述别扭的样子笑得开心。 “你好自恋啊周述。” 含笑的嗓音带着几分调侃，周述再一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行了，我送你回家。” 南佳任由着周述牵着自己的手，侧眸带着几分期待，“那你能不能把刚才喜欢的话说的好听一些。” 周述本以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够让自己害羞了，却没有想到南佳只听一遍并不知足。 冷着脸拒绝着，“不能。” 南佳向来不在乎面子，挑起的马尾扬起而又落下，伴着嗓音里的撒娇而出，“别这么小气嘛周述。” 对于南佳的暗暗撒娇，周述很适用的勾着唇，“就小气。” 衣侧被轻轻摇晃着，“就一下，求求你了周述~” 这是南佳从周言那里学到的，每次周言只要这样撒娇，徐嘉淮什么事情都回顺着她。 周述轻笑着看向南佳，注意到她眼底的期待，双唇微吐着字眼，“不行。” 两人的亲密与互动被追上来的江屿白看在眼底，他也看到了南佳像个小朋友一样的撒娇与卖萌。 原来，南佳不是不会撒娇，只是不会对自己展现这一面。 江屿白觉得自己今天来这里就像是一场笑话，看着曾经满眼是自己的女生喜欢上了别人，而自己被丢弃在原地，就像一个小丑一般可笑。 江屿白总觉得南佳一辈子都会留在自己的身后，永远不会离开，却唯独没有想过会因为自己的忽略和不耐心，亲手把她送到了别人身边。 或许这才是命中注定，南佳终究不再属于自己了。 停顿的脚步最后再看一眼南江的校门，随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北川走去，步伐不带一丝一毫的停留。 而另一边的周言和徐嘉淮，相比于南佳和周述的欢声笑语，这边的气氛反而要凝重和安静几分。 站在小区门口的两人都有些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周言也没有转身回家，静静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都有些安静。 缓缓过后，徐嘉淮抬眼轻声喊道，“周言。” 仅仅是两个简单的文字，周言便懂了。 耸了耸肩膀，指尖揪住书包垂下的带子，出声替徐嘉淮说出了那句话，“你决定好了，是吗？” 徐嘉淮看得出来周言的强忍淡定，喉咙微滚，从嗓子里闷出一个字，“嗯。” 周言不希望看到徐嘉淮这么难过的样子，主动上前抱住他，浅浅的声线随之而出，“我会等你的。” 徐嘉淮抬起的手带着几分纠结，迟疑了几分后才拥抱住周言，没有说话。 垂眼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静静地听她说着，“徐嘉淮，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哪里也不去，也不会跟别人走。” 周言忍住嗓间的干涩，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嗓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难过，鼻尖嗅起的冷杉香也是那么的熟悉。 徐嘉淮抬眼注意到小区门口来往的人，喉咙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没有开口，只是微微侧身挡住周言。 周言有些贪恋的在徐嘉淮怀里迟迟不愿离开，缓缓过后才起身。 虽然眼睛有些干涩的难受，但周言还是扬起甜甜的笑意，“时间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走啊？我看看我的时间，没时间就不去送你了。” 周言害怕自己在机场离别的时候，情绪会有些失控，更怕看见徐嘉淮一点一滴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与其这样，周言宁愿不去送徐嘉淮，也好给自己心里一个念想。 徐嘉淮脑海里回想着母亲昨夜说过的话，微哑的嗓音有些低沉，“八月上旬。” 周言想过徐嘉淮会离开的很早，就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她以为他们可以一起度过一个完整的暑假，却没有想到离分别的日子也只有不到三个星期了。 “这么着急啊……也是，要提前去适应适应嘛。” 徐嘉淮并没有忽视周言眼底的失落，落在她脑袋上的手有些温柔，轻声安抚着，“我会经常回来的，也会常给你打视频，不会让你联系不到我的。” 徐嘉淮的承诺字字句句传入周言耳间，抬高脑袋对视，略微委屈的应下，“嗯，我知道了。” “周言，你到时候会来送我吗？” 徐嘉淮的嗓音很轻，周言在听到这话后微微垂下脑袋，“不一定诶，我可能没时间吧。” 徐嘉淮也不想要周言来送自己，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同时也害怕再一次看到周言的情绪失控。 与其两个人都很难舍难分，倒不如让这个分离的场景不要发生。 徐嘉淮微微弯腰，一字一句轻声说道，“周言，我高考会回来的。” 这是徐嘉淮和母亲商量后的决定，他会回国参加高考，也会在国内上大学，高中毕业后，母亲会尊重他的一切决定。 与周言的分开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但对于两人来说，依旧是一个残忍而残酷的事情。 忍住嗓间的干涩，徐嘉淮借着安慰着她的情绪，“我们还要一起参加高考呢。” 徐嘉淮安抚自己的语调很明显，周言也不想让徐嘉淮过多的担心自己，扬起的笑意乖巧而懂事，“嗯，我知道了。” “一年的时间，我等你。” 周言抬手握住徐嘉淮的手，轻轻摇着，“况且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你又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出去玩嘛。” 周言只觉得自己强忍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了，她不想再在徐嘉淮面前哭了。 深吸一口气，微微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周言浅浅笑着，“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徐嘉淮反手握紧周言的手，清冽的嗓音浅出，“乖乖，抱一下好吗？” 随着乖乖二字一出，周言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酸，主动扑进徐嘉淮的怀里，再一次沉迷于他的怀抱。 一想到今后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办法抱住眼前的人，周言就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和失落，轻喃的话随着而起，“徐嘉淮……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哭的。” 拂在周言脑袋上的手缓缓顺着她的发丝，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收紧手臂，“言言这么懂事啊，那我想哭怎么办呀。” 小孩子般的话语从徐嘉淮口中而出，周言轻笑着蹭了蹭徐嘉淮的校服，“那也不许哭，我们都不可以哭。” 听出了周言话里的笑意，徐嘉淮悬挂的心才微微放下，宠溺的扬起声线，“好，听我们言言的，我们都不哭。” 我们都不哭，下一次见面也一定是笑着和对方说好久不见的。 没有彼此在的日子里，他们都要更好。 第168章 开启暑假生活 现在正值下班点，小区门口的下班族也缓缓增多，徐嘉淮即使心中再有不舍也不得不松开周言。 “快回去吧，过两天就见了。” 周言用力的点头应着，她现在很珍惜与徐嘉淮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迈出的脚步又随之落下。 转过身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双唇微动，“徐嘉淮。” 后者闻言挑眉，随意的站在原地，一身慵懒却让周言十分着迷，“嗯？” 周言一向很喜欢徐嘉淮的嗓音，舒展的眉间含着笑意，“再见。” 不等徐嘉淮给出回应，周言先一步离开，她不想听到徐嘉淮和自己说再见，这两个字有些伤感，她不想要听到这句话。 徐嘉淮看着周言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抿紧的双唇轻声说道，“周言，下次见。” 站在小区门口的背影直愣愣的站了很久，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 刚放假的前两天，南佳拉着周言和姜愿做了详细的旅游计划，大部分是关于舒谭的，毕竟回小镇有周言和周述两位，他们自然不用太操心。 去舒谭的事情周言并没有瞒着林顾，林顾也很期待他们到舒谭做客，电话也时常打过来询问。 林顾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双腿微晃，语调含着笑意，“周周，你们确定什么时间来舒谭了吗？” 周言刚喂完果冻，随意的坐在地上，“我们先回小镇一趟，差不多一个星期吧，我到时候提前告诉你。” 林顾本也打算跟着一起回小镇的，只不过舒谭最近的课跟得紧，刚放假又被林爸送进了补课班，想要回去的想法也只能不告而终了。 周言虽有些遗憾，却也理解，还反而安慰有些失落的林顾。 舒谭的微风吹拂着窗面，今天的温度适宜中带着几分清凉，林顾随意的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这次换你们来我的地盘，我肯定好好招待你们。” 林顾的笑意传入周言耳间，她笑着应下，随后手机里传来一道有些含糊的嗓音，“还有我还有我。” 嗓音有些熟悉，周言细细回想着才反应过来，出声问道，“是贺嘉吗？” 贺嘉上一次来北安给周言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她浅笑着和贺嘉打招呼。 只不过林顾有些小气，起身站到窗边回答着，“对，他放假就赖在我家了。” 贺嘉不满的嗓音随之喊道，“什么叫赖在你家的，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家好吧。” 见林顾离自己那么远，贺嘉双眸微转，起身扑向林顾，抢过手机喊道，“周言你别听他瞎说，林叔叔不在家，我这是怕他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情，好心来陪他。” 贺嘉的性格和江榆很像，都是很温暖人的小太阳，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起来也很开心，周言忍不住挑起笑意。 林顾听到这话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随意的撑在桌面上，任由着贺嘉拿着手机说话，时不时出声提醒着，“贺嘉，你就说话小点声。” 贺嘉自认理亏，心虚的笑笑，“周言，这次你们来舒谭，我做东，我可比这小子了解舒谭多了。” “我贺嘉可是土生土长的舒谭人，到时候一定带你们好好玩一遍舒谭。” 听出贺嘉语调里的骄傲，周言浅笑着回复，“好呀，到时候我们去就麻烦你了。” 周言对贺嘉话语里的客气让林顾忍不住露出唇角的酒窝。 正如周言所说的，自己于她而言是家人，家人之间并不想要这么客气和疏远。 他们是彼此可以交付后背及生命的存在。 “好，那回头见啦。” 挂断的手机放在桌面上，亮起的手机壁纸是徐嘉淮的背影照片，只有浅浅的背影，身穿校服的徐嘉淮带着浓浓的氛围感。 这张照片是自己偷偷拍下的，看着照片的周言又忍不住扬起唇角，随后蹲下揉了揉果冻的小脸。 对于即将到来的旅游，周言充满了期待与憧憬，但期待中却又带着几分不舍，这两段旅行过后，徐嘉淮就要离开北安了。 浅浅叹气的声音在房间传开，周述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周言，吃饭了。” 看向门口的双眸微眨，随后摸了摸果冻的脑袋，起身开门。 虽然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开，周言没有办法阻止，但是生活依旧还要继续的，她答应过徐嘉淮，自己不能哭也要笑着面对生活。 嗯，即使徐嘉淮不在身边，周言也不能退步，反而要笑着面对一切。 ———— 周述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待在房间补作业，一待就是一整天。 临行前一天晚上，周铭生还是不太放心，就着周言收拾东西的时候，坐在一旁反复叮嘱。 “你们出去玩记得千万不能分开行动，尤其是你们三个小姑娘，一定要在一起，外面人多眼杂的，坏人也多，一定要注意安全。” 面对爸爸的担忧，周言浅笑着挑起弧度，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放心吧爸爸，周述他们都在呢。” 周铭生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嘴上还是有点不太饶人，“这小子在我才不放心。” “老爸，你说人坏话也不避讳着点。” 闻言转身的两人，周述随意的靠在门口，刚洗完的头发还微微滴水，额间的发丝随意的和他现在的姿势一样。 周铭生摸了摸鼻尖，随后等周述上前后才开口嘱咐着，“说正经的，你出去一定要看好你姐，时时刻刻盯着。” 周述轻笑着，懒懒的伸手比了个数字，“这个。” 周言一眼就看出来了周述的想法，皱眉出声，“你又要买鞋？” 有的时候也怨不得爸爸总是说周述，一有钱就买鞋的这个性格在周述身上体现的太过于疯狂，周言时常看着玄关处装满的鞋柜，微微叹气。 周铭生沉吟了片刻，“成交，一会转给你。” 这是老爸第一次这么果断且爽快，周述微微挑眉，有些诧异，脸上的神情还没有挂满片刻便听到老爸略带警告的话。 “但是不能买鞋，不然我就趁你不在把这些鞋都丢了。” 注意到老爸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的，周述微微沉思，随后答应。 “成交。” 周铭生揉了揉眉骨，不愿再去看这臭小子，侧目看着周言将箱子合了一起，温声开口，“小言，出去玩钱够吗？要不要再给你打点。” “够了爸爸，我身上有钱。” 这一次出去玩，爸爸已经给了很多旅游资金了，再加上平时爸爸给的零花钱又很频繁，周言也不是一个爱随手花钱的性格，小金库还是有不少资金的。 但周铭生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一会给你拿点现金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说去就去，周铭生的性格很果断，抬脚出门。 周述无奈的摇了摇头，撑着沙发上有些调侃，“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亲闺女，我是捡来的。” 周言的视线落在周述身上，淡淡开口，“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听到这话的周述随意的伸了个懒腰，语调悠闲，“早收拾完了，南佳大中午就打电话让我把东西收拾好。” 周言看着周述这副懒散的模样，微微皱眉，有些不放心，“我不放心，我去给你检查一下。” 等周铭生回房取完现金时，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了周述懒散的抱着果冻轻逗着。 “你姐呢？” 听到声音的周述没有抬头，闲散的回答着，“去给我检查箱子了。” 周铭生大概也想到了周述平时的性格，想来也是不放心，伸手将钱递给他，“这现金拿好，没钱就记得给我打电话。” 周述抬眼注意到这现金被整整齐齐分成了两份，他看得出来，这两份是一样的。 周铭生一贯如此，虽然看上去对周言和周述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和性格，但实际上对两人的爱是一样的。 只不过因为周述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所以才会对周言更加宠爱了一些。 但周述也不在意，自己本就是男孩子，自然不会像小姑娘一样爱撒娇，更何况自己也宠周言，对于老爸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的不满。 伸手接过现金，随意的放在桌子上，周铭生有些不悦周述的样子，开口说道，“听见没有，臭小子。” 周述轻叹一口气，双手合十保证着，“听见了，我肯定给你闺女完完整整的带回来，连根头发丝都不少。” 周铭生对周述向来是放心的，毕竟之前跨年去北海湾的时候，周述就将周言照顾得很好。 微微迟疑了几分，周铭生清了清嗓子，“你也一样，听到没有？”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大老爷们，说一些煽情的话有些别扭，但对于周铭生来说，周述也是自己的宝贝，也是同样的重要。 “您就放一万个心吧，不会有事的。” 看着老爸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周述接着开口，“我知道，每天晚上都要给您汇报和打电话，放心吧。” 话落，周述抱起果冻，任由它在自己腿上来回蹦跶。 周铭生浅浅叹气，语气也微微温和，“我也不给你唠叨了，你看着点你姐，不能吃的东西都注意着点。” “早点睡吧，明天我送你们去机场。” 直到房门被轻轻带上，周述的视线才从果冻身上抬起，落在桌面上的现金，微微扬起唇角的笑意。 周言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周述的箱子，随后又整整齐齐的摆放回去，回到房间才发现爸爸已经回房休息了。 而周述懒散的靠在沙发上逗果冻开心，见周言回来了，伸手将老爸刚给的钱递给她，语调随意，“老爸给的。” 周言稀里糊涂就收到了一大叠钱，微微吃惊，“怎么这么多？” 爸爸已经转过钱了，就算是现金也用不了这么多，疑惑的小眼神微微皱起。 周述揉了揉果冻的小脑袋，淡淡说道，“你把我的这份一起拿着，放在我这儿指不定就丢了，还不如给你。” 语气停顿，周述抬眼看向周言，眸眼微挑，“小姑娘总比我买的东西多吧。” “让你拿就拿着，磨磨唧唧的，小姑娘就是麻烦。” 话语虽是对周言的嫌弃，但做的事情却全都是在把周言宠成一个小公主。 周言垂着眼看着手上的现金，微微轻声，“嫌我麻烦还对我这么好。” 本随意靠在沙发上的人站起身，弯眼与她对视，眼底虽有几分挑逗，却也有几分认真，“那谁让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呢，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在周述心里，周言一直都是家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小公主，是自己和老爸放在心尖上宠的小姑娘。 周述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周言，因为这是自己曾经欠她的，他只是想在弥补一些曾经的过错。 周言轻吸一口气，注意到周述有些认真的神情，随后微微皱眉，“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煽情啊，吃错药啦？” 周述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会让周言流泪或是感动，却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玩笑的方式打破气氛。 随后再一次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不想我点好。” 周言也跟着坐下，伸手抱住果冻，修剪干净的指尖在它的毛发处轻抚着，周述看着他们的互动，双眸含笑。 缓缓过后，周述收敛起眼底的笑意，伸手扶正周言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不同往日的认真，“出去玩记得别乱跑，不跟紧我也要跟紧徐嘉淮，别一个独自行动。” 这是周述第一次带周言出门旅游，今晚老爸说得话也不是没有听进去，周言对于他们的重要性是没有规定的定义和衡量的。 周言知道周述对自己的关心，也清楚他这句话下的认真，她会乖乖听话，不会给他们惹麻烦的。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一字一句的文字说得很清楚，咬字清晰，这是周言今天晚上最认真的一次。 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再给周述他们添麻烦了，周言也想给周述他们撑起一片天。 第169章 旅行的开篇 听到这话的周述抬手随意的揉了揉周言的脑袋，语气带着丝丝不悦，“咋不是个小孩子，在我心里你就没有长大过。” 周述希望周言永远不要在自己面前假装淡定，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她坚强且值得信赖的靠山和依靠。 但自己也清楚周言的性格，无奈的又揉了两下，“东西检查完了？” 提到这个，周言躲开周述的手掌，双眸微瞪，“你还说呢，少带了防晒霜都不知道，我特地给你买的，你竟然连包装都没拆。” 随着此话一出，周述的神情微微嫌弃，“我个大老爷们用什么防晒？” 周述要是真带出去了，回头给徐嘉淮和江榆看到了，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放。 更何况，周言买的还是粉色，一点也不符合自己大猛男的形象。 周言见周述有些嫌弃自己的防晒霜，微微瞪起双眸，语气不悦，“本来长得就一般，万一晒黑了就更不好看了，站在佳佳身边不配对怎么办？” 说完自顾自地伸出自己的手，和周述微微对比后，有些嫌弃的收手。 “我给你都装上了，到时候要是徐嘉淮忘记带，你就提醒他一起用。” 周言忘记提醒徐嘉淮也带防晒霜了，还好自己买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多买了两个，正好可以全放在周述的箱子里。 而周述在听到周言说自己长相一般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语气有些震惊，“周言，你看着我的这张脸说一般，你眼神怎么这么差？！” 周言默不作声地垂眼看着果冻，缓缓过后才淡淡出声，“你指望着我夸你好看，可能吗？” 两人向来如此，彼此互怼是他们常干的事情，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但一出事还是会坚定的站在彼此的身边。 该打打该闹闹才是他们的相处日常。 周述冷笑着撑着脑子，淡然开口，“周言你别忘了，咱俩是双胞胎，说我丑不就等于在骂你自己吗？” 两人吵架都吵出经验了，周言丝毫不认输，只是抬眼淡淡的看着他，“哦，你也承认自己是小姑娘啊。” 这话不经意让周述想到了徐嘉淮之前骂自己是小姑娘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微微不太自然。 周言笑出声，微微凑上前调侃着，“你生气别扭的样子。” 脑海里浮现出徐嘉淮的脸，周言含笑的靠在沙发上，语调闲散，“没有徐嘉淮好看。” 周述脸上的神情在一分钟里变换了好几下，周言强忍住笑意，温和的出声安抚着周述的情绪，“行了，我的弟弟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帅的男生啦” “那现在请周述大帅哥转身离开我的房间，回自己房间睡觉，好吗？” 周述一点也没有听出来周言话语里的夸奖，只听到了浓浓的敷衍，眼底浮现出几分嫌弃，“真不知道徐嘉淮迷你哪一点了，也就你俩互相看得上对方了。” 面对周述的话，周言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带减弱，随意的摆了摆手，“谢谢夸奖，慢走不送。” 周言一向懂得怎么拿捏和制裁周述，看着周述略带怨气的后脑勺，周言笑着低头碰了碰果冻的小脸。 躺在床上便有了几分困意，周言侧目看着窗外的夜晚，迷迷糊糊闭上双眸。 看样子，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隔天，周言醒得很早，或许是面对即将出发的旅游，她有些兴奋。 周铭生早早的将两人送到机场，却迟迟不肯离开，一定要亲眼看到他们进去才可以。 徐嘉淮很自然的接过周言的箱子，周言转身抱住周铭生，微轻的话语随之而出，“那我们走啦，爸爸快回去吧。” 周铭生还有些舍不得，摸了摸鼻尖，拍了拍徐嘉淮的肩膀，“阿淮啊，你就多费点心，看着点小言。” 徐嘉淮看出来周铭生眼底的担忧，清冽的嗓音微出，“放心吧叔叔，我会照顾好小言的。” 徐嘉淮很少会喊自己这个小名，周言一时间的耳根泛起几分红晕，周铭生了解自家闺女，只不过看着两人站在一起，还有些没有办法联想到两人的以后。 微微收起心中的不舍，挥了挥手，“你们快进去吧，周述他们都进去了。” 周言走了几步后，微微回头，见爸爸还站在原地，有些不舍，扬起唇角的笑意，示意爸爸不要担心。 随后加快脚步，她怕自己的慢步会让爸爸更加的不舍。 徐嘉淮和江榆托运完行李回来，周言难得没有和自己说话，眉眼微挑，主动凑上前，伸手勾住她的衣袖，微摇。 却不料周言微微瞪着眼，语气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害羞，“你怎么当着爸爸的面这么喊我呀。”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微微弯腰，“不喜欢？” 周言也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她并没有不喜欢，也不是出于害羞，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一双杏眼微微瞪大。 徐嘉淮只是轻笑着，唇角的括号弧度微微明显，一字一句微起，“那你喜欢我喊你什么？” 喜欢徐嘉淮喊自己什么？ 周言的脑海里突然扬起一声低哑着声线的嗓音，不由自主地让脸上染上红晕，“你自己好好想。” 身后的周述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看到周言跑到南佳旁边，上前搭着徐嘉淮的肩膀，“你俩咋了？” 徐嘉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周言的背影微微沉思，而后想到了什么，垂眼抿笑。 周述不明所以，搭着的手微微随意。 机票是徐嘉淮统一负责买的，三个女生是挨在一起的，但自己在南佳入座前和她换了位置。 周言不开心了，自己想要哄哄她。 周言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闭眼有些困了，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冷杉的清冷让周言一下就猜到了身边坐的人是谁。 不过她并没有选择眨眼，装睡般靠在一侧，即使是闭眼，周言也能感觉到浓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感觉到耳垂处微微上温，她不得不眨眼。 双眸猝不及防撞进徐嘉淮的视线里，周言微眨眼睫，语调微娇，“你干嘛？” 面对周言话语里的娇羞，徐嘉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你不开心了，我想要哄哄你。” 徐嘉淮的一字一句落入周言耳间，自然也被旁边的姜愿听得清清楚楚。 姜愿微微咽下唾沫，紧闭双眸，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但耳朵却字字句句听着他们的话，不由自主地感叹着真甜。 见周言清澈的双眸带着几分慌张，徐嘉淮的笑意渐深，“哦，我知道了。” “乖乖这是生气了。” 乖乖两字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周言慌张的有些不知道眨眼，咽下的唾沫显得有些紧张。 徐嘉淮的一字一句带着几分磁性和吸引，牵引着周言一步步靠近，“所以你很喜欢乖乖这个称号？” 喜欢吗？ 喜欢吧。 周围逐渐吵闹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暧昧，周言红着脸退后，娇羞的语调有些恼羞成怒，“哎呀，徐嘉淮你好烦呀，我要补觉了。” 徐嘉淮也不再逗她了，从挎包里拿出眼罩，细心拆好递给她，“好啦好啦，我不闹了。” “给你带了眼罩，补回觉吧。” 周言看着手上的蒸汽眼罩，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随后戴好。 徐嘉淮伸手将她额间的发丝整理好，温声说道，“我就在旁边，睡吧。” 或者是徐嘉淮的嗓音太温柔，又或是周言今天起太早了，困意缓缓涌上心间。 徐嘉淮将其他眼罩递给姜愿他们，随后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周言的脑袋很自然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平缓的呼吸微起，传入耳间，徐嘉淮也忍不住泛起耳根处的红晕。 挨在一起的脑袋微微呼吸着，姜愿隔着过道与南佳对视偷笑。 周言是临下飞机时被徐嘉淮喊醒的，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有些迷糊，周言抬眼便撞进了徐嘉淮的眼底，微微对视后才移开视线。 周言的行李也一直在徐嘉淮的手上推着，他不让自己拿，周言也只能空着手跟着他身边。 周述懒懒的坐在箱子上开口，“我和徐嘉淮提前租了车，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我再联系车过来。” 徐嘉淮微微侧目看向周言，温和问道，“饿不饿？” 周言早上并没有怎么吃，中午在飞机上也一直在补觉，被徐嘉淮这么一问，倒是有些饿了。 “嗯。” 周言的声线有些软，干净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和可怜，徐嘉淮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随后看见一旁的车，伸手拉过周言，“门口车多，你站在我旁边。” 徐嘉淮弯腰低声嘱咐着周言，但却忘记了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 周述垂眼注意到，不悦的啧了一声，“喂，徐嘉淮，我还在这儿呢。” 周述不满的声音传到几人耳间，姜愿和江榆也放下手机抬眼看过来，徐嘉淮只是淡淡的看了周述一眼。 “然后？” 语调闲散，周言还靠在徐嘉淮身边遮太阳，周述更加不悦了，越看徐嘉淮越觉得不顺眼。 “当着我的面对我姐动手动脚的，你当我不存在呢？” 周述的不轻不重的落在几人耳间，姜愿和江榆收起视线，继续看手机页面显示的介绍。 南佳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拉过周述到一旁教训，“你说这话也太夸张了吧，牵着手而已，大惊小怪。” 在南佳看来，周言和徐嘉淮牵手拥抱已经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小事对于南佳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小糖了，自己根本就不够磕。 周述瞪大双眸，语调拉长，语调里满是不可思议，“我大惊小怪？！” 话落，再看周言和徐嘉淮，脑袋已经凑在一起研究中午的饭菜了。 徐嘉淮弯腰，周言抬起手机，画面看上去和谐而美好。 再侧目看看姜愿和江榆，江榆拿着手机让姜愿看着，时不时笑着回复她的话，不让她的每一句话落在地上。 周述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有些无奈，而后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南佳，眸眼微转，眼底挑起几分戏谑。 “那你也给牵一下？” 周述的话和靠前的近距离让南佳不禁泛起耳根的红晕，语调微微生气，“不正经！” 脸颊处的发烫有些逐渐明显，南佳忍不住伸手扇了扇风，却注意到身旁的周述愈发深邃的眸眼，随后快速抬脚走向周言。 伸手挽住周言的手，步伐加快，“我…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吗？快走吧。” 周言注意到南佳逐渐红晕的脸颊，忍不住回头看周述，南佳微微娇羞的语调随之而起，“言言，你别看他。” 一顿饭下来，南佳也没有和周述说一句话，每次看向周述的时候，眼神都有些闪躲。 周言和姜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忍不住暗暗偷笑着。 徐嘉淮租了一辆大一点的商务车，男生在后面放行李，但南佳和姜愿都不约而同的将周言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至于是给谁的，周述和江榆也心知肚明。 徐嘉淮自然而然地坐到周言身边，熟悉的气息朝自己涌入，周言身侧的手忍不住握紧，有些不敢动。 随着车辆行驶，周言摇下车窗，双眸看向窗外，享受着微风拂过自己的脸颊。 只不过太阳还有些刺眼，阳光落在周言的脸上，脸颊处的小绒毛也缓缓照耀着，徐嘉淮微微皱眉，伸手将自己的帽子扣在周言脑袋上。 周言微微侧目，徐嘉淮正好可以伸手将帽子调整位置，注意到周言眼底的疑惑，温声开口解释着，“太阳大，别晒黑了。” 语调和画面不经意间让周言回想起自己回北安的那一年，徐嘉淮与自己的见面也是这样的温柔。 徐嘉淮似乎很怕自己晒黑，不管是初次回北安的篮球场，还是运动会在主席台上，徐嘉淮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的存在。 周言伸手扣紧脑袋上的帽子，扬起笑意，“我知道啦。” 她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会照顾好自己，不让徐嘉淮为自己担心的。 第170章 她在看镜头 而他在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眼前的道路逐渐变得熟悉，周言才有了一种真正回到这里的归属感。 江榆很少见过这么多的山，凑在窗户上有些诧异和惊喜，“哇！好多小山啊！” 临椿的山是翠绿翠绿的，一眼望去的群山配上乡野大道，一幕幕就与动漫里的乡间小道一般美好，连天空处的云蓝都和动漫里的画一样。 南佳也拿出手机拍照，忍不住感叹着，“这里真的好漂亮啊，山清水秀的，怪不得把言言养的这么白白净净的。” 夸奖的同时还不忘回过头伸手调戏一下周言，注意到徐嘉淮的视线，南佳傲娇的抬起下巴，“我可以调戏言言，有本事你也上手呀。“ 徐嘉淮自然不会这么做，毕竟周述警惕的眼神还落在自己身上。 周言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尖，出声无奈，“佳佳你别闹。” 周言的话让南佳笑得更开心了，扬着笑意模仿周言的话，“你别闹~” 南佳的话让车里扬起笑声，周言的面子薄，语调娇声说道，“哎呀，佳佳！” 见南佳又要模仿周言的话，徐嘉淮抬眼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深邃，随后伸手握住周言的双耳，温声的嗓音微起，“我们不和小学生比。” 耳根处的温度迅速升温，徐嘉淮自然也感觉到了周言耳间的滚烫，笑意爬上唇角，双眸微扬。 短暂的欢笑随着落日逐渐上山而停，从窗外看去，橘黄色的落日格外的好看，整个云边都染上了橘色，颇有几分沙糖桔的微妙。 周言拿起手机，对着远处的云边咔咔拍照，但行驶的车辆总是拍不好眼底所见的好看，周言有些无奈的收起手机。 这一幕被徐嘉淮看的很清楚，侧目看向不远处逐渐消散暗淡的落日，双眸微深，随后勾住前排的座椅，微微起身。 “叔叔，可以在前面靠边停吗？” 话语微顿，徐嘉淮抿紧双唇继续说道，“前面有公共厕所吗？” 司机叔叔是微扬本地人，性格开朗热情，笑着说道，“我记得前面有个加油站，我到那里去停车哈。” 车辆停着道路一旁的加油站，徐嘉淮和周述先一步下车，南佳和姜愿坐在一起，回过头问道，“言言，要不要下去走走。” 正好周言想拍照，拿起手机点头应下，“好呀。” 江榆还有些晕车，耷拉着肩膀靠在窗户上，姜愿抿了抿唇，有些担心，“江榆，你还好吗？要不要下来站一会？” 江榆本还想再睡一会，见姜愿这么说了，沉吟片刻点头。 只不过腿还有些软，好在姜愿及时的扶住了他，眼底有些担忧，“没事吧。” 近距离的靠近让江榆有些脸红，支支吾吾说道，“没……没事。” 姜愿见江榆说话还有些虚弱和结巴，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跟在身边扶着他的胳膊，话语缓缓向他传递着自己平时坐车不晕车的经验。 南佳和周言站在不远处，含笑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南佳举起手机对着天空一顿照片，镜头忽然落在周言的身上，南佳笑着说道，“言言，你这个样子特别好看，你别动，我给你拍照。” 听到这话的周言一时间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起，南佳微微皱眉看着镜头。 “言言你自信点，笑得很好看的，就当镜头不存在。” 虽然话是这说的，但周言面对别人给自己拍照还是有些不够自信，南佳双眸微转，随后说道，“言言，你就当徐嘉淮在你身后，你们两个一起的合照。” 和徐嘉淮一起的合照。 周言想起那天午后，在徐嘉淮的房间里，他给自己拍了很多的照片，那个时候的自己是自然且开心的。 想到徐嘉淮，周言总是有数不完的心动。 南佳捉住周言脸上的笑意，双眸微弯，”对，很好，就是这个样子，很好看很自然。” 夸奖的话伴着南佳的嗓音一句接着一句，周言也不由自主地挑起笑意，配合南佳的镜头。 徐嘉淮并不是真的想要上厕所，站在厕所外等周述的举动看上去有些奇怪，随意的抓了抓头发，但抬眼看着周言拍照时的笑意，也不由自主地扬起笑意。 周述出来便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好笑，上前撞了撞徐嘉淮的肩膀，“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从周言的身上移开。” 面对周述话里的调侃，徐嘉淮并没有收起视线，只是淡淡的说道，“移开干嘛？看你？” 话语里微微扬起，周述搓了搓胳膊，扬声吐槽着，“和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 徐嘉淮面对这话只是淡淡的笑着，语调闲散，“毕竟不和你过日子。” 或许是徐嘉淮话语里的语调有些调侃，又或是他看向周言的眼神不算得上清白，周述有些气急败坏，“徐嘉淮你这厮！” 不等周述说完，徐嘉淮随意的洗了个手，抬脚向周言走去，只留下周述一人在原地气急败坏的跺脚。 南佳注意到镜头里多出来的徐嘉淮，看着丝毫不知情的周言，轻咳一声忍住唇角的笑意。 “言言，我们再拍最后一张。” 周言听到这话微愣，南佳已经给自己拍的很多张了，但她都这么说，自己也配合的扬起笑意。 “三，二，一！” 镜头定格在整个画面里，橘黄色的落日，明媚开朗的少女，意气风发的少年，这一切的美好都停留在这一刻。 周言是拿过手机的时候才注意到身后的徐嘉淮，她在看镜头，而徐嘉淮在看她。 自己看着镜头笑，而徐嘉淮的双眸落在自己身上，笑意满满，周言竟还可以清楚的看到徐嘉淮眼底的宠溺和温柔。 徐嘉淮清冽的嗓音在自己脑袋上方缓缓而出，“拍的不错。” 与周言双双对视的眸眼里一片温柔。 这张照片被周言和徐嘉淮不约而同地都作为了自己手机的壁纸。 周言很喜欢这张照片，不管是哪方面，她都很喜欢。 短暂的闲暇时光伴着车辆微微起步，定格在整个普通的加油站。 行驶在道路上的车子微微晃动，周言抬眼注意到行驶标，临椿——六十六里。 随着落日的缓缓下山，大道转变成小路，又转道到大路上，昏暗的车里，南佳和姜愿也靠着彼此昏昏欲睡。 徐嘉淮温柔的揉了揉周言的脑袋，压低声线问道，“要不要再睡会？” 周言今天补了很多次觉，此时此刻的她只有强烈的归属感，丝毫没有困意。 摇了摇头，抬眼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丝丝疲惫，伸手一下接着一下抚平他的眉眼，轻声说道，“你睡会吧，还没到呢。” 徐嘉淮本不困的，但不知道为何随着周言的动作，自己竟涌入几分困意。 看着周言眼底的坚持，徐嘉淮也不再拒绝，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车内睡到一片，只剩下了周言一人，懒懒的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熟悉的建筑，无声的扬起笑意。 过了许久，周言注意看到了临椿的建筑牌，在夜晚透着灯亮的文字，欢迎您来到临椿。 她终于回家了。 与上一次回来时的不同，这一次的周言带着她在北安的小世界回到了这里。 南佳他们也陆陆续续醒来，看到窗外逐渐灯光四起的建筑，语调扬起，“我们这是到了吗？” 周言也收起看向窗外的视线，温声道，“快了，已经进入临椿地界了。” 徐嘉淮刚刚睡醒，眼底还泛着红血丝，听到周言的话后，接话继续说道，“我在临椿定了家民宿，我们到那儿可以先休息。” 江榆睡了一下午，一听到快到了，晕车带来的眩晕噶也消散了一大半。 只不过听徐嘉淮说完还有些好奇，“我们不直接回小镇吗？” 周述正好和老爸报备进程，头也没抬的说着，“小镇太长时间没住人了，没有打扫，估计结灰了。” 虽然周述说的是实话，但周言心底不免还是有些心酸和落寞。 换做姥姥还在家的时候，周言一到家就吃到热腾腾的饭菜，房间也被姥姥收拾干净，刚刚晒过的被褥都是香香的，带着几丝太阳的暖意。 而如今，临近家门却只能在外面住，这种感觉是周言没有过的，一时间有些落寞。 徐嘉淮就坐在周言身边，感觉到她情绪上的落寞，在昏暗的车内，徐嘉淮伸手握住周言的指尖，微微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周言却感觉得到徐嘉淮没有说的话，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示意自己没事。 临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随着时代变迁，小城里逐渐发展了许多旅游景点，也多了很多周言没有见过的建筑。 周言在临椿生活了六年，直到在这里上完了小学才回到北安，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和场景，周言甚至回想起当初与朋友在午后的暖阳里，骑车穿行在小道里。 视线注意到一条熟悉的街道，那是周言在临椿上学时居住的地方，爸爸专门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 只不过在自己毕业后，姥姥就回到小镇生活了，那里早就没有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了。 南佳见周言看得认真，忍不住出声问道，“言言你在看什么？” 周言淡淡收回眸眼，“只是看到了我之前在临椿上小学时候住的地方。” 南佳似乎对周言在临椿的生活很感兴趣，够着脑袋看向窗外，伸手指着问，“那条街吗？” 顺着南佳的手看去，白皙的指尖所指的方向正是周言曾经住的地方。 “就是那边。” 徐嘉淮的双眸微微深邃着看向那边，侧目与周述对视。两人的眼眸同样的深邃且幽暗。 车稳稳停在了一家民宿门口，徐嘉淮先一步下车取行李，周述进去找老板对好房间，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江榆还有点难受，但相比于下午的晕车，现在的他已经好多了。 姜愿仍然有些不放心江榆，跟在他身边像极了一个小跟班一样。 周言有些心疼徐嘉淮一个人要搬这么多箱子，伸手帮忙却被拒绝，“这些箱子你搬不动的，一会把手拽疼了。” 徐嘉淮一向如此，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周言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见周言依旧站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就乖乖站着的样子，徐嘉淮看着心软，温和的劝道，“乖乖，你帮我把挎包和帽子拿着。” 脱口而出的乖乖好似没有经过大脑，徐嘉淮自然而然地说出来，周言直到接过徐嘉淮的帽子和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 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抱着徐嘉淮的包有些乖巧。 南佳恰巧听到了这句话，唇角怎么也压不住笑意，周述办好房间出来便看着南佳一脸憋笑的样子，还有些疑惑不解。 但南佳不愿说，周述也不强求问。 周言没有来过这家民宿，看样子应该是她离开之后新建的，清淡典雅的风格与装修显得像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微微抬眼看向侧门，双眸有些愣住，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背影。 南佳见周言有些愣住原地，上前轻拍问道，“言言，你怎么了？” 南佳的声音让周言微微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与那位故友，周言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她了。 “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姜愿抱着江榆的外套，歪着脑袋有些好奇，“言言，你看成谁啦？” 沉思了几秒后，周言浅笑着开口，“我在这边读小学的时候，当时很要好的一个朋友。” 那是周言在这座小城里，唯一一个从一年级起就很要好的朋友，六年的小学生活，有她的陪伴，周言一点也不孤单。 回到北安之后，两人还经常联系，只不过在周言初二的那年，当初的那个手机不小心丢了。 爸爸给自己换了新的手机和号码，曾经的qq也登不上去。 一时之间，周言与小城的联系也被切断了，和那位好友也断了联系。 “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可能是我看错了。”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这座熟悉中透露着几丝陌生的城市，周言一时间与回忆有些穿梭和恍惚。 第171章 夏早晚 周述将房卡递给周言，嘱咐道，“房卡给你们，你们先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吃饭我来喊你们。” 三个男生帮女生把行李送到门口，他们就住在斜对面，两个房间离得不算远，徐嘉淮抬眼与周言微微对视，接过自己的包和帽子，随后推着自己的行李回房。 南佳插上房卡，房间瞬间一片透亮，在暖黄色的光线下，南佳四处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姜愿换好鞋子，四处看了看感叹着，“房间好大呀。” 房间整齐的摆放着三张床，南佳随意的坐下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向后一倒。 姜愿笑着将箱子里的换洗衣服找出来，她感觉自己赶了一天的路，身上有些难受，想要先洗个澡。 周言蹲在地上将自己带的一次性浴巾递给她，“姜姜，你先去洗澡吧。” 南佳躺在床上有些懒懒的，随意的朝周言招了招手，“小美人，快来呀。” 妖艳的语调在房间微起，周言浅笑着舒展眉眼，躺在南佳身边微微叹气，伸手挡住眼前的灯光。 两人并肩躺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聊得最多的便是周言在这里上学的事情。 其实对于在这里的记忆，周言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她记忆最深的便是家附近的广场。 姥姥每天晚上吃完饭都要下去散步，而自己也会和朋友在那里骑车套圈，好像那些画面都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 周述来喊吃饭的时候，姜愿刚好吹干头发出来，洗完澡感觉总是格外的清爽。 周言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来敲门的是徐嘉淮。 他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猝不及防的闯进周言的世界。 徐嘉淮见开门的是周言，摸了摸鼻尖，轻声说道，“吃饭了。” 周言只觉得这个画面很幸福，最好的朋友都在一个房间里，嬉戏打闹的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自己很喜欢的男生就站在门口。 温柔的喊自己去吃饭，整个画面幸福而温馨。 吃饭的地方在侧厅，徐嘉淮先一步回去，三个女生挽着手，时不时笑着说些趣事。 “小言？” 陌生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熟悉的语调，周言抬眼看去，仅仅是一眼被愣住了原地，南佳和姜愿不明所以，伸手拉住周言的手腕。 顺着周言的视线看去，来者穿着简单的t恤，衣角扎在牛仔裤里，长长的辫子被编成麻花，随意的搭在左侧。 整个人看上去高高瘦瘦的，清淡的面容倒是和最开始回到北安的周言有些相像，周述和徐嘉淮坐在不远处的餐桌上，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 周言愣住片刻，双眸微眨，唇角流露处几分怀念，“早晚？” 随着这个名字而出，来者放下手上的餐盘，快步上前，眼底的惊喜暴露在几人的视线里。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夏早晚伸手拂过掉落在额间的刘海，再一次与故友重逢，她心底的欢喜是掩饰不住的。 “订房的时候看到你的名字，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你了。” 周言上一次和自己见面还是小学毕业那个暑假，她告诉自己，她父母要把她接回北安了。 那个时候的夏早晚还在期待过年的时候可以和好朋友再一次相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次的分别竟会是如此之久。 周言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瞳孔处泛着几分惊喜，伸手勾住夏早晚的指尖，“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早晚垂眼看着周言与小时候一样的习惯，勾住的小手微微晃悠，笑着抬眼回答，“这是我姑姑家开的民宿，我没事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帮忙，就当是赚点零花钱了。” 话落，夏早晚注意站在周言身侧的两个女生，微微收敛起眼底的情绪，“你先吃饭，我一会来找你。” 周言也很想念这个五年没见的好友，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说，但眼下南佳她们还在等自己吃饭，再多的话也只能先咽下，点头应下，“好。” 周言看着夏早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一时间有些恍惚，记忆就好似回到了五年前的那次分别。 南佳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收起目光，落在周言身上的视线微轻，“言言，这个就是你说得那个很要好的朋友吗？” 周言不知道现在的他们还算不算得上是很要好的朋友，收起眼底的情绪回复着，“嗯，我在这里上小学时，她和我关系最好了。” 姜愿是可以感觉到周言情绪上的变化，轻缓的语调微起，“我们先去吃饭吧，他们还等着呢。” 周言挨着徐嘉淮的位子缓缓坐下，吃饭的过程中，夏早晚并没有出现，就好似刚才的出现只是自己的幻想一般。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的失神，夹起一块排骨，温声开口，“先吃饭。” 听到这话的周言收起自己的情绪，夹起徐嘉淮递来的排骨，“嗯，我知道。” 夏早晚是在他们吃完饭起身才出现的，摘下围裙的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看向周言的时候带着笑意。 徐嘉淮停下脚步，伸手拍了拍周言的肩膀，南佳和姜愿也识趣的松开自己的手臂，“那我和姜姜先回去啦。” 周言看着他们欢声笑语的背影缓缓离开，夏早晚抬脚站在自己面前，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露营台。 “我们去那边坐吧，不仅安静还可以看到民宿的风景。” 这是周言第一次来这里，自然是选择听夏早晚的话，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微微同步，看着地面上的背影，回忆拉回了儿时。 夏早晚说的不错，这块平台可以看到整个民宿的风景，站在高处的感觉就像是在南江的天台上一样。 夏早晚看着有些安静的周言，微微笑道，“小言，真的好几年没见过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没有变吗？ 周言不知道，她这些年在北安，都快忘记自己在县城时候的样子了，那个时候的性格和现在相比，应该会快乐和自由一些吧。 周言抬眼看向曾经的好友，长相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性格却有些安静了。 她记得夏早晚从前的性格是最开朗活泼的，现在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倒有几分孤独与清冷。 双唇抿了抿，周言轻声开口，“晚晚，你似乎变了。” 听到这话的夏早晚并不意味周言会这么说，每一次回来，姑姑他们都会说自己性格又沉稳了不少，和小时候大有不同。 她知道自己性格上的变化，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毕竟现在长大了，自然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了。” 这话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周言却有几分心疼，换做从前的夏早晚，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些大道理的。 在夏早晚的世界里，她的世界很小也很单纯，只有简单的人和纯粹的事情。 而现在的她，似乎成熟了不少。 周言侧目看着她，迟疑了几分后，微微启唇，“这些年，你是还在临椿吗？” 这五年，周言回来的很少，就算是回来也是回小镇去，对于这个叫临椿的小县城，周言还有些陌生。 夏早晚脸上的笑意微收，随后摆了摆手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有。” 话落几分，夏早晚深吸一口气，看向周言的眼睛里带着几丝落寞，“我妈把我接到外地去了，就是那个继父家里，小学毕业后就接回去了。” 就在周言离开临椿的一个月后，母亲向姥姥提出了想接自己一起生活的提议，姥姥也是出于心疼自己才会同意。 夏早晚本以为这次的相聚会是一个很值得欢喜的事情，却怎么也没没有想到母亲在外地偷偷结了婚，还是瞒着自己和姥姥。 “我不想待，所以每次放假都会跑到我姑姑这里。” 夜晚的微风带着几分凉意，但周言却觉得微风没有夏早晚缓缓而出的话更有凉意，伸出的小手握在夏早晚的手背上。 夏早晚看着握在一起的手，浅浅笑着，笑意不入眼底，“对于那个继父，我说不上讨厌，毕竟他对我也不算差。” “但是我不喜欢他也是真的，更没有办法对着他喊出爸爸两个字。” “在我心里，我的爸爸早就去世了。” 周言和夏早晚是一年级就认识的朋友，她了解自己的家庭情况，而自己也了解她的家庭，对于那个生前很喜欢对自己笑的夏叔叔，周言的第一印象便是友善且和蔼。 但他们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会先来，夏叔叔在送货的时候出了意外，呼吸停在了离家不到四百米的大路上，生命也永远的停留在了三十七岁。 夏早晚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在父亲去世后，她依旧可以保持着乐观和开朗，只会照顾好相依为命的姥姥。 黎姥姥和夏早晚的姥姥住在同一楼层，四个相依为命的走过了小学六年的时间。 然而在两人初一的那年，周言从姥姥口中得知了夏姥姥生病意外离世的消息，那段时间的夏早晚是直接断联的存在，周言根本联系不到她。 再到后面，两人都换了手机也换了号码，彻底失去了联系。 曾经相依为命的两个家庭，如今也只剩下了周言和夏早晚。 沉默与安静缓缓包裹着两人，周言眼底的心疼浸满眼眶，随后迟疑了片刻才出声，“那他们现在对你怎么样？” 周言问的是夏早晚的母亲和继父。 她没有办法想象曾经那么活泼的晚晚会变得如此安静和沉默。 夏早晚听到这话后，只是轻轻叹了一口，语调有些平淡，“不好不坏吧，没有给我多少爱，但是也没有亏待我。” 缓缓侧目对视的眸眼里，一片淡然，“他们生了一个弟弟，我妈不爱我了。” 周言握住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有些愣住，随后收紧，夏早晚拍了拍她的手背，扬起几分笑意，继续说道，“光说我了，那你呢，你被接回去后过得好吗？” 夏早晚是知道周言的家庭状况的，怎么就没有联系到她，自己还不知道周言现在过的是不是幸福呢。 周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夏早晚的问题，自己曾经的情况和她差不多，但现在的生活却比夏早晚好上不少，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尤其是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对。 周言的沉默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夏早晚看出了她的顾虑，温声说着，“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我想，你应该过得很好吧。” 其实周言不说，夏早晚也看得出来，“当初见过你爸爸几次，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那是曾经在爸爸眼底出现过的爱意，曾经的自己也是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周述找到周言时，手臂上还搭着她的外套，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周述沉思了几秒才出声打断，“周言。”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周述拿着外套站在楼梯口处，摸了摸鼻尖上前，“徐嘉淮让我送来的。” 徐嘉淮感觉到夜间的天气有些微凉，担心周言会感冒，所以才让自己送来外套。 周言注意到夏早晚和自己一样是穿着短袖的，抿唇接过外套后递给她，随后自然的接过周述刚刚脱下的外套。 在周言将自己的外套递给那个女生的时候，周述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依然懂她。 周述只是来送个外套，看着周言穿上自己的外套后，抬脚离开，将平台的空间留给两人。 夏早晚歪着脑袋看着周述离开的方向，有些好奇，“这个就是你弟弟啊。” 听到声音的周言收起视线，温顺介绍着，“嗯，他叫周述。” 夏早晚看得出来他们姐弟俩的关系很好，好到不用周言说话，周述就可以知道下一步周言想要做什么。 眼底处带着几分羡慕，“真好。” 缓缓抬起的眼睫里也依旧挂着羡慕，“小言，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好弟弟。” 尤其是这种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夏早晚很羡慕周言，是真心的羡慕，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情绪。 第172章 重新捡回属于她的记忆 周言眼底的情绪微愣，有些担忧，“晚晚，你弟弟……” 夏早晚知道周言想要问什么，出声打断她的话，“也不算不好吧，但是我讨厌他。” 尽管他现在只是一个刚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尽管他对自己很好，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夏早晚还是无法做到喜欢这个弟弟。 “因为他夺走我所有的母爱，但是我也不恨他，他又有什么错。” 但每天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夏早晚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恨，带有几分怨气，甚至是后悔。 这五年里，夏早晚无数次的后悔来到这根本就不属于她的家庭，垂下的眼眸带着几分无力，“错的是我，我就不应该去他们那里，打扰了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宁静。” 夏早晚的话很淡也很轻，周言忍不住伸手抱住她，轻声安慰着，“晚晚，错的不是你，是这个本就不该让你来承受的家庭。” 在周言看来，这一切都不应该由她来承受，在与自己同样大的年纪，夏早晚却承受着不属于自己年纪的生活，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夏早晚如果选择在临椿读书，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但周言肯定的是，这样的夏早晚也不一定会快乐。 凡事都有各自不一样的结果，他们能做到的只是接受，而不是埋怨和后悔。 “晚晚，我们这一生都要学会一个词，接受。” “接受任何事情有任何不同的结果，我们不要去埋怨，也不能自我内耗，学会接受它，然后消化和释怀，才是最重要的。” 周言的话语缓缓而出，在平台上扬起后又落下，夏早晚靠在她的身上，静静地听完这些话。 “小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最懂我。” 现在的她已经学会接受和释怀了，她不会去埋怨自己命运的不公，对待那个家庭也可以平静地面对。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那个家庭根本就进不来她的小天地，夏早晚在生活里学会的一件事情就是和不值得的事情说再见。 经过周言的这番话，夏早晚笑着抹过眼角而出的泪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才起身，面对周言眼底的担忧，她有些愧疚。 “当初，黎姥姥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赶过来送她老人家一程。” 那个时候的夏早晚并不在临椿，这件事情也没有人告诉自己，对于那个对自己很好的黎姥姥，夏早晚很遗憾。 “我还是这次回来才听我姑姑说起的，很抱歉在你这么难过的时候不在你身边。” 尽管离姥姥离开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那个时候的情绪和崩溃依旧扎根在心尖上，周言看着夏早晚脸上的愧疚，微微叹气。 “晚晚，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再遗憾也没有用了。” 不管是夏早晚，周言自己也是遗憾的，姥姥离开的时候，自己也不在她身边。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周言不想一辈子都停留着过去，这是姥姥教自己的，人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也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 “我们应该庆幸的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依旧可以遇到彼此。” 周言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很清楚。 夏早晚抬起眼皮，有些诧异，“我们……” 她原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和周言之间已经没有我们可言了。 周言也听出了夏早晚话里的诧异与失落，语调认真道，“晚晚，虽然我们都长大了，但是也不代表我们之间就变了，难道不是吗？” 即使这么久没有见面和联系，但彼此之间的回忆是真实存在的，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也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是没有办法磨灭的存在。 夏早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小言，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周言是可以感觉到夏早晚语调里的期待，扬起舒展的眉眼，一字一句道，“当然啦，这一点是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变的。” “我很开心，这一次回来可以遇到你。” 这是周言回来遇到最幸运的一件事情。 “我也是。” 这也是夏早晚最幸运的一件事情，和周言的重逢是自己今年最幸运的事情。 临椿是一个很神奇且幸运的地方，在这里，周言重新捡回了属于她的记忆，不管是林顾还是夏早晚，都是这座城市给予自己的幸运。 这座普通的小城告诉自己，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算数，也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散，它在一点一滴替周言捡回曾经经历过的快乐与自由。 和夏早晚聊完天回到房间时，南佳已经睡下了，姜愿坐在阳台吹风，但显然也有些困意。 见周言回来了，姜愿起身关上阳台门。 周言看得出来姜愿在等自己回来，从箱子里翻出换洗衣物，轻声说道，“姜姜，你先睡吧。” 姜愿不亲眼看着周言回来，总是有些不安心，躺在床上看着周言进了卫生间，才迷迷糊糊闭眼。 等周言洗完澡出来后，姜愿也熟睡了。 周言躺在床上，明明困意十足却迟迟睡不着觉，看了眼熟睡的两个人，随意披上一件外套出门。 她有注意到今天晚上聊天的那个平台处有一个望远镜，夏早晚说是她放在那里的，自己晚上睡不着可以去那里看星星。 夏早晚与周言一样，都是一个喜欢夜空的女孩子。 夜晚的临椿比北安要安静许多，仔细听还可以听到蝉鸣的声音，微风吹拂在周言的手臂上，有些许的凉意，但空气里的清新让周言忍不住多待了一会。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周言熟悉的脚步。 微微侧目便看到徐嘉淮拿着一件外套上前，周言本就有些冷，但贪念于这里的安静与清新，迟迟不肯走。 徐嘉淮坐在周言身侧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群星，温声看看，“怎么还没睡？” 周言也不想瞒着徐嘉淮，老实回答，“有些睡不着。” 语调里多了几分委屈，周言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有些困了，但却迟迟睡不着觉。 徐嘉淮安静了几秒，随后起身，揉了揉周言的脑袋，“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周言看着徐嘉淮的背影快速下了台阶，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忽然有些无聊与孤独。 或许是因为这里有徐嘉淮来过的痕迹，周言才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有些孤独感。 起身站在望眼镜旁，看着里面被放大无数倍的星星，周言感觉到了自由与满足，她喜欢这种感觉。 直到听到徐嘉淮上楼的脚步声，周言才抬头，等她转身时，徐嘉淮已经递过来一杯牛奶，是周言喜欢喝的那款。 清冽的嗓音带着温和的语气，“喝了牛奶有助于睡眠。” 周言也不是没想过喝杯牛奶，她去前台问过，但是那里只有特仑苏和蒙牛，周言不太爱喝这两款牛奶。 周言伸手接过，却意外的发现还是热的，语气有些诧异，“你上哪儿去弄的。” 面对周言的话，徐嘉淮也是温柔的回答着，“找了前台阿姨热了一下。” 但周言还是好奇徐嘉淮是在哪里买到这款牛奶的，忍不住出声问道，“但是你是从哪里买到牛奶的？” 徐嘉淮摸了摸鼻尖，勾了勾唇，含笑说道，“我买了牛奶带着，之前就发现临椿没有买这款牛奶，怕你晚上想喝的时候没有。” 徐嘉淮的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对周言的爱意，字字句句也浸满着温柔与细节。 周言扬起唇角，小口抿着杯口，明明牛奶是没加糖的，但周言却感觉徐嘉淮热的这杯牛奶意外的好喝，也意外的甜。 两人坐在靠椅上，周言披着徐嘉淮的外套，熟悉的冷杉味将自己环环包裹着，周言此时此刻一点也不冷。 “你怎么也没睡呀。” 周言很好奇徐嘉淮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还能准确的发现自己没有带外套。 难不成徐嘉淮对自己的了解已经这么厉害啦。 徐嘉淮注意到周言眼底的好奇，挑唇轻笑着，“我们房间的阳台刚好可以看到这里。” 听到这话的周言愣了愣，随后回头才发现，徐嘉淮房间的阳台真的是对着这里的，只不过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 看着被拉紧的窗帘，周言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 徐嘉淮笑着垂眼偷笑，随后轻声开口，“当然，就算没有阳台，我也可以找到你。” 夜晚的微风将徐嘉淮的话清清楚楚的吹到周言的耳间，微热。 周言直勾勾的看着徐嘉淮，挑起双眸，歪着脑袋笑道，“为什么？你就这么自信啊。” 察觉到小姑娘语调里的笑意，徐嘉淮微微上前，近距离的对视让周言有些忘记了呼吸。 徐嘉淮也不逗她，只是轻声扬唇，“因为我的心可以告诉我，指引着我找到你。” 就像我们初次相遇时的匆匆一别，我依然可以找到你。 周言自然也想到徐嘉淮心里所想的话，浅浅一笑，“嗯，我相信你。” 平台处有些安静，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抬眼看着夜空的繁星，临椿的夜晚比北安清澈，也比北安的星星多，一眼望去，夜空四处是繁星。 周言想起小镇家里的阳台，在那里看星星是最好看的，小镇的夜晚比临椿还要好看，乡下的空气是最清新的。 远处的灯光四起，周言有些出神，喃喃开口，“记得上一次在县城里住，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在这边读书。”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从周言口中听到她在这里上学的事情，深邃的眼眸微柔，安静的听周言说着。 “这还是我第一次回来，却没有家住。” 尽管周言说这话时的语调平常且淡定，但徐嘉淮依旧听出话语里的遗憾和落寞，有些心疼的看着周言。 周言也察觉到自己情绪里的变化，她不想让徐嘉淮担心自己，果断的转移话题。 “徐嘉淮，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面对周言的这个问题，徐嘉淮微愣，但还是认真的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光是银河系里的恒星就有两千亿颗，这还只是现在可以计算到的。” 周言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这片星空里会有这么多星星，一时间忍不住抬眼看向这片星海。 徐嘉淮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的嗓音又起，“而且整个星空里还有我们用科学也查不到的恒星，光是我们用眼睛能看到的星星都布满夜空，数都数不清。” 周言安静的听完了徐嘉淮的话，忍不住感叹着，“这么多啊。” 在这么多的星星里，人们往往最先注意的却是那颗最亮最耀眼的月亮。 这让周言有些遗憾，收起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轻声回答，“可是这么大的星空里，有这么多的星星，却只有一颗最大的月亮。” 就连周言自己都是第一眼就注意到那抹最闪耀的月亮。 徐嘉淮将周言话语里的落寞听入耳间，伸手握住周言有些缠绕的指尖。 指尖处的碰撞与温热让周言抬眼看向徐嘉淮，看着他的双唇一开一合出声，“独一无二的不止是月亮，每一颗星星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双唇在说完这句话后微微停顿，字字句句温柔至极，“乖乖，你也是。” 在徐嘉淮心里，周言永远都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周言明白徐嘉淮话里的意思，也很幸运自己可以遇到他，自己的自信心也是被徐嘉淮的一点一滴浇灌出来的。 如此的周言自信且勇敢，这一切都少不了徐嘉淮的帮助， 他总是会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帮自己解开谜题，从最开始的文理分科，到温眠的语言攻击，从运动会的字字句句维护，到两人的小镇重逢。 从书店里暗戳戳的暧昧到天台上的表明心意，再到现在心照不宣的默契，周言成长的脚步里处处是徐嘉淮的细心呵护。 周言主动伸手拉住徐嘉淮的手，认真且温柔的说道，“徐嘉淮也是独一无二的。” 徐嘉淮不仅是独一无二的，也是周言最最喜欢的人，不管过了多久，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第173章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徐嘉淮静静地听完了周言的话，眸眼深处的笑意缓缓浸满眼眶，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收紧，轻声感叹着，“这牛奶这么神奇啊。” 周言有些没听懂徐嘉淮的话，微微歪着脑袋疑惑着。 徐嘉淮垂眼勾起唇角，字字句句带着几分宠溺，“不然你喝完怎么会这么会说话呢。” 周言知道徐嘉淮在变了法子哄自己开心，眼底浮现几分戏谑，拿起杯子递到徐嘉淮面前，神情像极了一个像大人讨赏的小朋友。 双唇微动，语调里多了几分暧昧和戏谑，“那你要尝尝吗？很甜的哦。” 随着周言此话一出，徐嘉淮的双眸微微深邃，视线盯在周言微微湿润的唇角处，尤其是见到周言抿唇的举动，徐嘉淮的喉咙上下微滚。 理智战胜了感情，徐嘉淮侧过头，垂眼回答，“不要。” 周言显然有些失望徐嘉淮的回答，歪过脑袋不死心的凑上前，语调轻缓，“为什么呀？”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微微退步，轻咳几声才平复自己的情绪，“小朋友睡前才喝牛奶。” 面对自己略微暧昧的引诱，徐嘉淮丝毫没有动摇，周言有些失望的垂眼，但眼底却浸满了笑意。 她知道，徐嘉淮舍不得。 徐嘉淮收起眼底的神情，熟练的揉了揉周言的脑袋，轻哄着，“周言小朋友早点回去睡吧，小孩子可不能熬夜。” 周言也开过玩笑了，视线重新回到徐嘉淮的身上，“那徐嘉淮小朋友呢，你什么时候睡觉？” 徐嘉淮知道，这一方面的周言很执着，挑了挑唇，先一步起身，随后面朝周言缓缓抬手。 “走吧，小朋友回去睡觉。” 周言很喜欢小朋友这个称呼，更喜欢这个称呼从徐嘉淮的口中流出。 牵着一起的手紧紧握住，阳台身后的人也将这幅画面看在眼底。 江榆有些害怕周述会冲出去给徐嘉淮打一顿，他看得出来周述还是很在意徐嘉淮拱了自家白菜这件事情。 他的一颗心脏也高强度挂着，就在江榆紧张到极限的那一刻，周述伸手拉好窗帘，微微叹气。 注意到江榆的神情，淡淡开口，“还不睡觉？” 说完也不管江榆是什么反应，懒散的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江榆有些摸不着脑袋，看着周述紧闭的双眸有些不解，但也不多问，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躺在床上便有了无尽的困意。 直到听到江榆平缓的呼吸声后，周述才睁眼，幽暗的瞳孔处一片深邃。 周言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松开徐嘉淮的手，进门后又露出一颗小脑袋。 双眸微弯，眼底的光亮好似天上的繁星，干净的嗓音轻缓而出，“徐嘉淮，晚安。” 徐嘉淮从来不会让周言的话落空，勾起唇角，温声回复，“周言，晚安。” 晚安，明天见。 徐嘉淮想，明天应该会是一个好天气的。 隔天，他们都醒得很早。 本来是打算今天就回小镇的，但南佳很喜欢听周言讲起曾经在临椿发生的事情，也很想要亲眼去见一见周言曾经生活的城市。 几人商量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决定在临椿再待两天，不仅是圆南佳一个愿望，也是让周言再好好体验一遍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和快乐。 对于这个想法，南佳还觉得很对不起周言，自己知道她肯定很想第一时间回小镇看姥姥，如今却因为自己无意间提过的一句话，而延迟了回去的时间。 对此，周言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出声安慰着南佳，“没关系的，佳佳。” “这里也有很多我之前的回忆，也有姥姥生活过的痕迹，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却依然还存在着曾经的美好。 安抚好南佳的情绪，周言坐在床上有些沉思，姜愿注意到周言脸上的迟疑，上前温声问道，“言言，你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的南佳也随之坐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呀，我们之间还要顾虑什么呀。” 南佳说的也对，周言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眼说道，“我想再邀请一个人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可以吗？” 聪明如姜愿，她一眼便听出了周言话里所说的那个人。 “是你那个朋友吗？” 南佳也反应过来，今天上午自己想找棉签，也是那个女生给自己拿的。 “嗯，我在临椿的很多回忆都是和她一起的。” 周言是可以感觉到夏早晚身上的孤独感，她不希望曾经活泼开朗的她变成现在的安静与沉默。 南佳和姜愿对视，前者笑着握住周言的手，“当然可以啦，既然她是你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和姜姜的朋友。” 她们完全不介意多一人一起玩，反而觉得多加一个朋友的感觉也挺好的。 周言打电话去询问了周述他们的意见，电话是徐嘉淮接的，对于周言的任何觉得，徐嘉淮都表示支持和赞同。 周述和江榆也表示没有问题，放下手机的周言松了一口气。 周言是在外面的露营地找到夏早晚的，她正在给花坛里的鲜花浇水，一回头便看到了周言。 “小言。” 夏早晚先一步喊了自己，周言缓缓上前，迟疑了几分才开口，“晚晚，明天有时间吗？” 夏早晚微微皱眉，“小言，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 夏早晚平时的工作并不是很多，大部分时间姑姑都不会让她干活，只有周末人多忙不过来才会让她帮忙。 一直以为，姑姑对待自己都和亲闺女一样，舍不得她干活。 周言的指尖相互轻搓，轻声说道，“我们打算在临椿玩，但是我很久没有在这里待了，晚晚你可以带我们再体验一遍临椿吗？” 听到这话的夏早晚只是微微愣住，眸眼里有些担心，“其实我对临椿的了解只停留在曾经的那段记忆里，这里很多新建的景点，我也不是很熟悉。” 虽然她也很想找回和周言之前的感觉，但是她很怕做的会让大家不满意。 周言注意到夏早晚紧张到握拳的小手，伸手握住，“我们明天晚上还打算回文春街一趟，晚晚，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吧。” “回文春街？” “我都好久没有回过那里了，自从姥姥去世离开，我每次回临椿都是来姑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对于文春街，夏早晚早已将它重封在自己的世界里，久违的名字伴着周言干净的嗓音而出，夏早晚竟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握在夏早晚手背上的手有些温柔，温热的温度缓缓包裹着她。 “晚晚，和我一起回去一趟吧。” 周言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夏早晚记忆里的周言与此时的她缓缓重合，稚嫩的脸庞带着几分成熟的棱角。 夏早晚有些纠结，也有些迟疑，“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你们啊。” “怎么会呢，你和佳佳他们一样，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或许是周言脸上的笑意与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又或是南佳和姜愿今天给的善意，夏早晚忍不住松口，“好。” 大家在民宿待了一天，三个女生下午体验了民宿活动里的烤瓷，周言虽然做的不好看，但也还看得过去。 南佳和姜愿做的倒是比周言的杯子精致很多，姜愿的小盘子上面还有雕花，与周言的杯子放在一起，显得格外的高级。 周述拉着徐嘉淮和江榆去民宿后面的小河里钓鱼，收获颇多，但是他们要这鱼也没有用，干脆送给厨房做饭了。 三个男生放下鱼竿找到休息室时，刚好看到她们做的烤瓷，毋庸置疑的是，周言的杯子被周述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周述拿在手里，嘲笑与挑逗浸满眼眶，“知道的是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洗画笔的工具呢。” 面对周述的嘲笑，周言气急败坏的想要收拾他一顿，但奈何两条腿跑不过周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周述刚想得意就被徐嘉淮拉住肩膀，语调微微诧异，“徐嘉淮，你怎么能不帮着你好兄弟呢！” 南佳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看热闹，笑道，“周述你就是找罪受，有言言在，徐嘉淮怎么可能帮你。” 周言休息片刻起身，在教训周述这方面，他相当的有经验。 徐嘉淮虽然在看到周言烤出来的杯子后，也有过一瞬间的诧异，但还是在这个时候拿过杯子。 这是周言辛苦一下午完成的，可不能让周述给摔了。 直到周述认错求饶，周言才放过他。 她本来是想做一对杯子的，但是奈何手艺不行，做了一下午才完成这么一个，还不好看。 周言有些泄气的看着徐嘉淮手里的杯子，微微叹气。 徐嘉淮垂眼看着手上的杯子，虽然不好看，但还挺萌的，有一种越看越好看的感觉。 周言见徐嘉淮一直看着自己的那个丑杯子，脸颊微红，“你别看，又不好看。” 周言的声线很轻，有种喃喃的感觉，徐嘉淮轻笑着晃了晃杯子，温和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呀，艺术家做出来的艺术品当然会和常规的杯子有所不同。” 徐嘉淮的一字一句多了几分宠溺与温柔，周言微微愣住，双眸有些闪躲。 南佳和姜愿靠在一起，垂下的眼睫挡住上扬的唇角，笑了笑过后吗，南佳扬起说道，“本来言言是想做一对杯子，你一个她一个，但结果烤出来的只有这一个了。” 南佳并没有注意音量，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周述揉了揉眉骨，有些无奈。 他发现周言是越来越不害臊了，对徐嘉淮的喜欢和情话张口就来。 在这一点上，自己还是比不过她。 徐嘉淮听完南佳的话，弯腰看着周言不敢对视而低下的脑袋，温声的声线泛起，“送给我的？” 周言下意识地抬头否认，“才不是呢。” 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笑意，周言更加不好意思了，喃喃出声反驳着，“我明明是自己做的玩，才不是送给你的。” 徐嘉淮一眼便能看出周言的害羞，笑着握紧杯子，这杯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周言看得出徐嘉淮对杯子的喜欢，微微松了口气，侧目看着凌乱的桌面，南佳和姜愿精美的盘子还放在那里。 微微叹气，怎么就自己做不好呢。 周述说的果然不错，自己果然就不适合动作操作的东西。 画得一手好画，却做不好一个杯子。 晚间吃饭时，江榆咽下最后一口饭，看着周言出声问道，“周导游，我们明天的行程是什么呀？” 江榆的话问到了重点，周述也抬眼看向她。 周言拿出手机，将今天查到的资料发到群里，开口说道，“晚晚说临椿这边有开发很多旅游景点，我和佳佳姜姜商量了一下，就去这个山谷小镇，里面有很多项目。” 群里弹出了很多关于这个山谷小镇的照片，徐嘉淮大致的看了眼，注意到这里有很多的丛林项目。 周述显然也注意到了，要数最激动的还得是江榆，在看到越野车的第一瞬间，亮起了星星眼。 南佳接过周言的话，继续说道，“像丛林冒险和越野车这种你们感兴趣的项目都有的，累了还可以泡温泉蒸桑拿。” “而且我们研究过了，对于我这样的懒人，上到有缆车，下到有小帆船。” 这样的标配对于南佳来说，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而且下午还有文化节展览和游园，晚上还有烟火晚会呢。” 姜愿很喜欢烟火，在老家过年的时候就经常带着表弟表妹们去放烟花，在夜晚放烟火的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周言注意到大家都感兴趣，松了口气，她还担心大家对这些没有兴趣呢。 “晚上我们也可以去文春街那边，那边的湖畔有天鹅湖舞蹈，广场很多有意思的游戏项目，还有佳佳很感兴趣的算命看手相，很便宜，才五块钱。” 南佳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算命看手相，一听广场上的价格这么便宜，有些诧异，“真的假的，五块钱就可以看手相。” 见周言点头了，南佳拍了拍手，已经开始期待了。 “你们要是没意见的话，我就买票了。” 南佳和姜愿对视相望，伸手击掌说道，“我们同意。” 周述还没有吃饱呢，随意的夹起一块鸡翅，懒懒应下，“行。” 江榆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周言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徐嘉淮身上，眼眸多了几分期待与自信，她知道徐嘉淮的答案，却还是想要问他。 徐嘉淮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清冽的嗓音微起，“听你的。” 周言就知道，她对徐嘉淮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 第174章 丛林冒险 对于这次的游玩，最兴奋的还是要数江榆和南佳，一大早就喊他们起床了。 周述忍了又忍才压住自己的起床气，迷迷糊糊就看到江榆已经穿戴整齐了，卫生间也传来徐嘉淮洗漱的声音。 他忍不住出声骂道，“江榆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被骂的江榆也不生气，唇角含笑的出声，“南佳让我喊你的，你再不起床我就开门让她进来了？” 周述气出了声，却只能认命起床。 早起的周述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太好，南佳哄了半天才安抚好周小姑娘的情绪。 有了夏早晚这位当地的导游在，几人倒也不用怎么担心，吃完早饭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几人检完票进门便看见在门口摆摊的绘画摊位。 南佳一向对这种小玩意没有抵抗力，小碎步上前，清冷的语调里多了几分惊喜，“还可以画图案呢。” 南佳微微侧目看向不远处的几人，挥手喊道，“你们要不要来一个！” 男生显然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招架不住几个女生的热情，一行人站在摊位处，瞬间将摊位围满。 摆摊的小姐姐显然看到了大单，笑意有些合不拢嘴，热情的给他们介绍着图案。 南佳一眼便注意到首页的小兔子，双眸微弯，“好可爱的这个小兔子，可以画在我这边手上吗？” 摊主看了一眼图案，微微笑道，“当然可以啦。” 她们都是学美术的，放暑假来这边摆摊赚点零花钱的，价格也不算贵，绘画也是专业的，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浮现在南佳的手背上。 姜愿看的有些惊讶，双唇微起，轻声夸奖着，“好可爱的小兔子呀。” 南佳显然也很满意，伸手递给身边的周述看，语气微微得意，“是不是很好看？” 尽管自己对这些话题不是很感兴趣，但周述也不愿扫南佳的兴致，摸了摸鼻尖，“挺好看的。” 南佳不需要得到很多人的夸奖，与她而言，周述一个人的夸奖胜过万人。 含笑的眸眼落在姜愿身上，南佳挽住她的胳膊，语调微微撒娇，“姜姜，你要不要来一个？” “好呀。” 姜愿和南佳一样选了小白兔，不同的是南佳画在了左手上，姜愿选择画在了手腕处。 看着自己手腕处的小白兔，姜愿露出笑意，笑容就好似让江榆看到了当初在主席台上的姜愿，自信，阳光，明朗而闪耀，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江榆的心。 姜愿注意到画册里还有篮球，她记得江榆是最喜欢篮球的，一回头就猝不及防的撞进了江榆的眼底，微微愣住，她尴尬的移开视线。 垂眼下的双眸有些闪躲，姜愿轻声开口说道，“江榆，这有篮球，你要不要画一个？” 江榆早已收起眼底的喜欢，重新披上大大咧咧的性格，“真的呀，那我要画一个在脸上。” 既然江榆都画了，南佳也自然不会放过周述，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胳膊不肯松手，“就一个，就画一个嘛。” 周述冷着脸，眼底带着浓浓的抗拒，哑着声线拒绝着，“不可能，我才不会画这么幼稚的东西呢。” 周言站在一旁偷笑，她了解周述，南佳选的图案一定会出现在周述的脸上。 夏早晚也选了一朵玫瑰花，红艳妖娆的玫瑰花盛开在夏早晚的脸上，周言有些看呆，“晚晚，你脸上的这朵玫瑰花好漂亮啊。” 南佳和姜愿也是这么觉得的，夸奖声让夏早晚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后说道，“小言，你也画一个吧，你不是最喜欢月亮了吗？” 周言在翻看的画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颗闪耀的月亮，听到这话的南佳也跟着劝道，“对呀言言，你也画一个在脸上吧。” 周言笑着点头，即使她们不说，自己也是要画的。 只不过，她想画的不是月亮。 徐嘉淮就静静地站在周言身后，没有说话却默默陪着她，看着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周言画完的第一时间就想给徐嘉淮看，却没有想到他一直在自己身后，一回头就能看见。 就和梦境中的徐嘉淮一样，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抬眼便可以看到的地方。 徐嘉淮垂眼注视着他的小朋友，周言笑着凑上前给他看，“怎么样？” “很好看。”下意识地回答才是内心最真实的回答。 周言就知道徐嘉淮会这么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徐嘉淮都会站在自己身边，也会扬声夸赞自己。 侧眼看着桌面上的画册，周言伸手拉住徐嘉淮的手腕，微微撒娇道，“徐嘉淮，你要不要画一个？” 不约而同地是，徐嘉淮的态度和周述一模一样，拒绝的很果断，“不要。” 徐嘉淮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可爱的东西，也不想要尝试，尤其是在周言面前。 听到徐嘉淮拒绝的声音，周言有些失落，拉住的小手也微微摇晃着，“要一个嘛，这多可爱呀。” 虽然徐嘉淮很吃周言撒娇的这一套，但抬眼看着周述脸上的小猫，眼底的情绪微收，弯腰对视回答，“可是我不想可爱。” 周述不悦的啧了一声，语调多了几分嘲笑，“我不信徐嘉淮这家伙能撑住多久，一会肯定和我一样，周言选的图案照样画在脸上。” 南佳本在看热闹，听到声音后转头盯着周述，皱眉问道，“我选的难道不好看吗？” 不说还好，周述冷着脸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我的姑奶奶，你选得有点太好看过头了！” 南佳明明说给自己选一个好看且霸气的，结果画完照镜子才发现她选的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猫咪。 “哪个男生在脸上顶着这么一只可爱的小猫。” 为了强调重要性，周述加重了男生和可爱。 南佳却不以为然，歪着脑袋笑道，“可是我觉得很好看呀，多帅呀。” 眸眼微转，夸奖的话也随之而出，“人好看，图案也好看，简直是完美。” 南佳最是了解周述的了，这个时候一个劲的夸奖准是没问题，还不忘拉上一旁的姜愿和夏早晚。 “姜姜，早晚，你们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姜愿先一步get到南佳话里的意思，点头应下，“嗯，周述，你脸上这个挺好看的。” 夏早晚虽然和他们不太熟，但也还是接下了南佳的话，“我赞同她们的话。” 夸奖的话随之而出，周述垂眼掩饰着自己的偷笑上扬的唇角，轻咳一声掩饰着，“那就勉强相信你们吧。” 趁着周述不注意，南佳伸手和她们击掌，夏早晚迟疑了一会，随后轻拍上南佳的手掌。 而另一边的周言还在撒娇，刻意软糯的嗓音缓缓而出，“徐嘉淮，你就画一个嘛。” 双眸不经意间看到江榆脸上的篮球，忍不住夸道，“你看江榆脸上画的那个多好看呀，你也来一个吧。” 很显然，徐嘉淮的关注点只在周言的这句江榆很好看，深邃的眼眸微眯，语气微沉，“江榆很好看？” 周言的视线还在江榆身上，听到徐嘉淮的话后，出声回答，只不过脑袋依旧没有转回来。 “好看呀。” 徐嘉淮只觉得周言现在的语气和刚才相比，略微有些敷衍，沉默的看着周言不说话。 徐嘉淮的沉默让周言后背忍不住一凉，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收回来的视线猝不及防撞进徐嘉淮幽暗的瞳孔里。 周言在脑海里快速组织好言语，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但是我觉得你画起来会更好看。” 徐嘉淮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周言浅浅笑着，伸手晃了晃徐嘉淮的手，“我们徐嘉淮画上去肯定比周述和江榆都好看。” 脑海里回想起与徐嘉淮的过往，周言将唇角扬到刚刚好的位置上，轻缓说清楚每一个字。 “我们阿淮，最好看。” 徐嘉淮的眼眸微愣，随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垂眼间的淡然也逐渐消散，“你就会拿这些话哄我，周言你上哪儿学的这些话？” 周言没有回答徐嘉淮的问题，只是轻歪着脑袋，缓缓问道，“那你喜欢听吗？” 毋庸置疑的是，徐嘉淮喜欢听这些话，更喜欢周言喊自己阿淮。 清冽的嗓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沙哑，“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周言就知道徐嘉淮会喜欢，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那我以后常说。” 周言的话说出口后有些愣住，眼角的笑意也微顿。 想到再过两个星期的时间，徐嘉淮就要和自己分开了，周言还是有些难过。 自己的这些话，徐嘉淮也要听不到了。 就算是打视频，也会和真实的面对面对视有所不同吧。 徐嘉淮察觉到周言异常的情绪，也清楚这种失落感是从哪里来的，视线落在周言脸颊处的太阳，顿了顿后上前，他选了一个图案在脸上。 等周言反应过来时，徐嘉淮已经坐在位子上了。 周述忍不住扯了扯唇角，他就知道徐嘉淮会选择妥协。 在感情面前，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败者。 但同样的是，他们都是甘愿妥协和低头。 徐嘉淮画完后第一时间转身给周言看，后者有些愣住，徐嘉淮的脸颊处是一个月亮。 也是自己很喜欢的月亮，而自己的脸上是太阳，是属于徐嘉淮的太阳。 两人画好后一起上前，南佳看了眼徐嘉淮的图案，随后又看了看周言脸上的，有些疑惑，“言言，你这个和徐嘉淮好像呀，里面都是有星星。” 两人脸上的图案虽然是不一样的，但月亮与太阳中都有一颗星星的存在，这也是南佳很好奇的地方。 摆摊的小姐姐收拾好刚才用过的颜料和画笔，听到这话后笑着解答，“这两个是设计的情侣款哦，两位看上去也很配呢。” 小姐姐的话语中含着浓浓的笑意，周言的耳根处泛着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否认，“不是……” “现在去哪儿？” 徐嘉淮的声音及时的打断了周言的话，周言下意识地侧目，“啊？” 见周言眼底浮现处几分迷茫，徐嘉淮忍不住扬唇，温和的声线带着几分笑意，“下一站打算去哪儿？” 徐嘉淮的声音不大，恰好可以让几人都听见，江榆先一步举手，语气激动且兴奋，“丛林冒险，丛林冒险必须来一波。” 对于这些刺激项目，江榆一向都是很感兴趣的，男生自然都是没有意见的，不约而同地看向四位女生。 南佳很喜欢这种带着冒险的游戏，忍不住举手附和，“同意。” 周言去哪里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喜欢和他们一起的这种感觉。 站在丛林冒险的起点高台上，周言还有些腿软，挽在夏早晚胳膊上的手也微微收紧，双眸紧盯着眼前的道路，吓得有些不敢说话。 江榆打头阵第一个，担心前面有些道路，女生一个人会不好走，教练替他们安排的先后顺序。 姜愿被安排在了江榆的后面，有江榆在，姜愿紧张且不安的情绪也得到了几分缓解。 周述注意到周言眼底的害怕，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沉的声线压得有些低，“周言。” 周述有些担心周言，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认真，“害怕的话就不要逞能。” 这是周述和徐嘉淮最担心的，害怕周言会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而逞能，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周言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周述的手，语调硬气，“我才不会呢，一点都不吓人。” 周述紧皱着眉眼，还说不害怕呢，明明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徐嘉淮被安排在了南佳后面，抬眼注意到周言眼底的害怕，抿紧的双唇微起，“周述，我俩换一个位置。” 周述本想在周言身后保护她的，毕竟南佳经常玩这些项目，但周言却很少接触，他放心不下周言。 听到徐嘉淮这么说了，周述看了眼周言，微微叹气，“行吧，想必周言也不需要我。” 徐嘉淮和周述交换了位置，站在周言身后微微扶着她有些软的身体，温和的安慰着，“别怕，我就在你身后，害怕就告诉我。” 周言在害怕与紧张之中听到了徐嘉淮的声音，侧目便能看到他眼底的担忧，深吸着气，语调坚定，“有你在，我不害怕。” 周言不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全世界就在这里。 而徐嘉淮就在自己的身后，有他在，自己可以克服抗拒。 第175章 谢谢你穿过人群来爱我 周述出发前最后看了眼周言，叹着气出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 走在周言前面的南佳微微回头，笑着安慰他，“没事，言言不要你，我就收留你。” 听到这话的周述抬眼，舒展的眉眼微微含笑，但语气还带着几分认真，“你只管往前走，别回头，这样很危险。” 对于周述来说，周言很重要，但南佳同样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她俩都是自己世界里很重要的人。 南佳的速度很快，周述皱着眉，语调微微扬起，“南佳，你走慢点，你一步一个绳子，别着急。” 周述话里的担忧传到南佳耳间，她扯了扯唇，“周述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丛林高手，这点难度还想困住我。”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南佳脚底的步伐也缓缓减慢，抬眼看着自己和前面的姜愿相差的几个关卡，虽然自己很想追上他们，但她还是选择听周述的话。 跨步站在平台上，南佳停下脚步等周述。 “这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过来的，我才不用你保护呢。” 周述勾了勾唇，却依旧嘴不饶人的说道，“听不出好话，我这是担心你。” 南佳当然听得出来周述的关心，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你的担心本小姐收下了，但是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别反过来让我保护你。” 听到这话的周述忍不住笑了，他倒也很想体验一下被南佳保护的感觉，被自己喜欢的人保护着，这种感觉应该还算不错吧。 侧目回头看着不远处的三人，周述还有些担心周言。 夏早晚对这种项目也算得上熟悉，但她还是慢下脚步等周言，在周言还没有到达平台的时候就提前伸手接着。 “小言，还好吗？” 周言的小脸泛着几分苍白，双唇也抿的很紧，徐嘉淮站上平台的第一时间就是扶着周言，语调多了几分担忧，“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吗？” 周言微微喘着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扬起唇角的笑意很淡，“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 周言记得夏早晚是很喜欢玩这种项目的，看着远处的江榆，周言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晚晚，你不用停下来等我的，我速度太慢了，你这样等我自己也玩不开心的。” 夏早晚眼底的担忧依旧不减，周言本轻缓的声线也逐渐加大音量，“我没事，你看我不都走了这么多关卡了嘛，别担心我了。” 徐嘉淮没有说话，站在周言身后有些沉默的看着她。 夏早晚见周言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点头应下。 周言深吸一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徐嘉淮的手，“我们也快跟上吧，江榆和佳佳他们都跑远了。” 周言看着夏早晚一步接着一步跨着那些自己认为很吓人的台阶，微微下咽唾沫，刚准备抬脚就被徐嘉淮拉住。 “周言，别逞能。” 周言知道徐嘉淮是在担心自己，但是她也不想让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要惦记着自己的感觉。 摇了摇徐嘉淮的手，周言轻声哄着他，“我真的感觉还好，你别担心我。” 这一次，周言想要自己面对。 徐嘉淮有些无奈，却又抵不过她的性子，只能放手让她自己来，而他选择在他身后默默的护着。 南佳挽着姜愿，两人和周述站在安全平台上等夏早晚，南佳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早晚，你走这个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上面很滑。” 姜愿注意到周言和徐嘉淮所在的位置，有些诧异，“言言和徐嘉淮怎么还在后面。” “不会出什么事吧。” 南佳听到这话后，轻声安慰道，“有徐嘉淮在，不会有事的。” 周述注意到夏早晚的脚步有些飘，抿了抿双唇，侧目看着南佳说道，“我回去接她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一个人往前面跑。” 南佳点头答应着，和姜愿往后退了两步给周述让位置。 男生对待这些刺激的项目总是格外的熟练与灵活，三步两步就走到夏早晚面前，微微开口，“把手给我吧，我带着你过去。” 夏早晚有些迟疑，南佳扬起嗓音喊道，“早晚，你让周述带你走吧，一个人很容易走飘站不住的。” 见南佳都这么说了，夏早晚才伸手拉住周述，跟着他踩的脚步缓缓前行。 直到站在安全平台上，夏早晚发软的腿才得到好转，看着周述谢道，“谢谢。” 南佳主动握住夏早晚的手，笑着，“没关系，你是周言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 温热的手心抚着自己的手背上，夏早晚笑着点头，“嗯！” 周言看着远处的南佳他们，看着自己与他们的距离，不免有些心急，脚下的步伐也有些凌乱。 一时间没拉住绳子，脚下意识地踩空，整个人悬在空中，“啊！” “周言！” 徐嘉淮快步踩着悬挂的台阶上前，伸手将周言拉回平台上，来回摇晃的绳子让周言很害怕，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徐嘉淮。 徐嘉淮垂眼便注意到周言眼底的恐惧和害怕，本就白皙的小脸更是吓得有些惨白。 他心疼的抱紧周言，语调微微颤抖，“没事了没事了，我抓住你了。” 安抚的语调带着几分后怕和担忧，徐嘉淮不仅是在安慰周言，同时也在安抚自己后怕的心脏。 周言惨白的小脸微微抬起，注意到徐嘉淮的神情，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徐嘉淮，你别怕。” 周言看出了徐嘉淮的害怕，虽然自己也很害怕，但此时此刻的她更担心徐嘉淮。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收紧手臂，脑袋抵在周言的脑袋上，喃喃说道，“别怕，我在，没事了。” 周言轻轻拍了拍徐嘉淮的后背，轻缓的语调微起，“没事了。” 徐嘉淮缓缓过后才放开周言，但依旧紧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有些沉重，双眸抿紧，“我带你走特殊通道，我们去终点等他们。” 听到这话的周言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对上徐嘉淮担忧且紧张的眼眸，冷静的说道，“我不要。”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会在这件事情上拒绝自己，握住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几分，语调带着往日没有的强硬，“周言，听话。” 平日里，徐嘉淮可以纵容周言的小性子，周言怎么耍小脾气都可以，但是在面对周言安全的这件事上，徐嘉淮不能再纵容她了。 周言冷静了几分，话语里多了几分认真，“我不要。” “徐嘉淮，我是认真的。” 周言的一字一句都很认真，她握住徐嘉淮的手，清澈的双眸带着几分平静，“我不想要一遇到困难就逃避，也不想要一直躲在你们身后，那样的自己并不是我喜欢的。” 一直以来，徐嘉淮是如此，周述也是。 这并不是周言喜欢的生活，她也不想要一直做一个不用长大的人。 周言的指尖落在徐嘉淮的脸上，微微抚平他皱起的眉眼，轻声说道，“徐嘉淮，你和周述也不能一直陪我，我总是要经历一个人的时候，也要经历一个人面对问题的时候。” 尽管周言很不愿意提起，但也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缓缓垂下的手带着几分落寞的语调，“等你出国，我还是要长大的。” “周言，我会回来的。” 徐嘉淮下意识地回答着，握住周言手腕处的手微微冰冷。 周言浅笑着扬起唇角的弧度，“我知道呀，你会回来找我的。” “但是这一次我想要一个人来面对，不想躲在你身后。” 但这一次，周言想要在徐嘉淮的面前长大，也不想做一个时时刻刻需要他保护的人。 “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徐嘉淮的内心有些纠结，但敌不过周言眨着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本不动摇的心底也随着眼前的台阶左右摇晃。 “好。” 徐嘉淮的回答很轻，声线也压的很低，但却足以让周言扬起笑意。 “徐嘉淮，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谢谢你在这么大的世界里找到我，也谢谢你穿过人群来爱我。 周言重新站在平台的边缘处，而眼前的长关是自己刚刚跌倒失败的地方，这一次，周言想靠着自己走过去。 站在身后的徐嘉淮还是有些担心和害怕，忍不住抬脚上前，却被周言察觉到，侧身看着他。 “你别跟过来，等我一个人走过去了你再来，好吗？” 明知道这是徐嘉淮不可能答应的事情，但周言依旧想要尝试，见徐嘉淮皱起的眉梢与抿紧的唇角。 周言轻叹一口气，伸手拉住徐嘉淮的手，骨节相交，十指相扣，微微软糯的嗓音也随之而出。 “阿淮，好不好吗？” 徐嘉淮垂着眼睫，半天都没有说话，深邃的眸眼让周言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手上轻摇的动作也跟着自己的笑意微微抚过徐嘉淮的心间。 徐嘉淮的眼底全是周言撒娇的样子，耳畔也是她撒娇的嗓音，他哑着声线，语调缓缓而出，“周言，你把你的这些撒娇用在我身上，这样好吗？” 周言歪着脑袋，好似听不懂徐嘉淮的话，踮起脚尖，轻声问道，“好呀，为什么不好？” 在周言看来，徐嘉淮明明就很喜欢周言这么说，明明喜欢却还是要装作平静的样子，这样傲娇的徐嘉淮，周言好喜欢。 踮起的脚尖有些酸，周言微微扬唇，伸手勾住徐嘉淮的脖子，微微用力下拉，唇角凑到徐嘉淮的耳畔处，轻声细语的喃喃着。 “这些话，我只对你说。” 呼出的热气对准徐嘉淮的耳根，周言的得逞的笑了笑，还不等她拉开距离，一双手挽住自己的后腰，微微向前一拉。 徐嘉淮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周言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一旁的手有些无措。 这一次，好像玩过了。 徐嘉淮抱着周言，垂眼的眼底带着几分禁欲，缓缓过后才低声说道，“乖乖，别玩火。” 周言也承认这次是自己惹出来的，乖巧的被徐嘉淮抱着。 缓缓过后，徐嘉淮才松开自己。 本低哑的嗓音回到往常的清冽，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温声嘱咐着，“那你小心点，不要心急，一步一个脚印来，别着急。” 周言点了点头，伸出小手保证着，“嗯，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重新站上左右摇晃的台阶，看着上方的绳子，周言忍不住咽唾沫，但眼眸里却依旧带着坚定。 徐嘉淮站在平台边缘，深邃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周言的背影，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紧张的语调伴着一直担忧的心脏，在周言身后缓缓而出，“别踩这么重，轻步过去就不会摇的这么厉害。” “手先扶住再抬脚，不要着急。” 这道关卡是在拐角处的，周言和徐嘉淮在平台上的场景并没有被南佳他们看到，直到周言走到一半处露出的身影，姜愿眯着眼注意到那里。 她正在擦眼镜，瞳孔看到的地方也是模糊不清的，朦胧之间注意到了一个身影，微微眯眼，喃喃说道，“那是言言吗？她一个人吗？” 姜愿擦好眼镜后重新戴上，瞬间清晰的眼睛让她一眼就认出了周言，语调多了几分诧异，“怎么会呢？徐嘉淮没有跟着她身后吗？” 南佳本在和夏早晚说话，听到姜愿的声音后转头，也注意不远处在一个人过桥段的周言。 “我的天哪，言言自己在走那个秋千啊，徐嘉淮怎么不跟着言言啊。” 南佳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周述也微微皱眉，视线紧盯着周言和她缓慢的脚步。 姜愿回想起自己刚才走的时候，吓得都腿软了，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我刚才走的时候都腿软，如果不是江榆回来帮我，我都不敢动。” 南佳又何尝不是，自己也是周述拉着自己的手过去的，在自己腿软的时候，周述还伸手扶了自己的腰。 现在光是这么想着，南佳都觉得自己的后腰在微微发烫，泛红的耳根处微微发烫。 第176章 我也可以保护你 周述的视线一直在周言身上，直到看到周言安全站在下一个平台上，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回想起刚才姜愿说的话，周述微微侧目看着南佳，而后者的耳根也在泛着几分红晕。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周述正好看自己，南佳微微放大瞳孔瞪起，“看我干什么？” 周述慵懒的勾了勾唇，微微弯腰说道，“不感谢我刚才带你走？” 不说还好，一说便让南佳想到了周述刚才扶自己的模样，眼眸微微闪躲着，语调也有些不自然，“你就缺我这句感谢呀。” 周述平日里就喜欢逗南佳，语气里的挑逗浸满话语，“对啊。” 南佳侧目瞪了周述一眼，仰着脑袋快速说道，“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连说了三遍的谢谢让周述挑起笑意，语调闲散的悠悠道，“不用谢。” 南佳忍不住白了一眼，但唇角却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徐嘉淮的视线直到看到周言安全到达平台后才松了口气，脚步的步伐忍不住加快，他想要快点站在周言的面前。 周言的脸还有些惨白，手紧紧握住平台边缘的扶手，乖巧的站在这里等徐嘉淮过来。 徐嘉淮站上平台的第一句话便是夸奖周言，毫不吝啬的语调扬起，“乖乖，你很棒。” 周言缓缓松开紧握的手，仰着脑袋得意的笑道，“徐嘉淮，我自己走过来了。” 一副傲娇的模样像极了在讨奖励的小朋友一样，在徐嘉淮眼里，周言也是小朋友。 “嗯，我们小言好棒。” 对于徐嘉淮源源不断地夸奖，周言很喜欢，一双眼眸多了几分认真，“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也会这么勇敢的。”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徐嘉淮和周述不会让周言面对这样的困难和难题，所以她一直没有办法直视面对自己的胆小。 但如今的她已经可以长大了，也可以站在徐嘉淮面前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勇敢。 徐嘉淮揉了揉周言的脑袋，嗓间的沙哑略微干涩，哑着声线回答着，“嗯。” “我相信你。” 南佳远远的看着周言和徐嘉淮站在平台处不前进了，有些着急的扬起喊道，“言言，我们在这儿！” 南佳的声音不算小，周言侧目看过去，才发现除了江榆，他们几个都在不远处，挥了挥手。 随后看着徐嘉淮，轻声而起的话语微微软糯，“我们赶上队伍吧。” “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 这样，我也可以保护你了吧。 徐嘉淮也听出了周言话里的意思，笑着点头，“好，你来保护我。” 周述他们也没有选择继续闯关，而是在原地等周言他们。 一直皱紧的眉眼也随着周言一关接着一关的独立前进，随后渐渐松开了担忧的眉梢，原本的担忧和紧张也渐渐变成了欣慰。 在周言快要到达的第一时间伸手扶住他，双手握在周言的手臂上，来回打量着，“怎么样，没受伤吧。” 周言笑着与徐嘉淮对视，随后拍了拍周述的手，“我没事啊。” “周述，我刚才自己走过来的。” 周述自己检查了一遍才放心，闲散的语气多了几分骄傲与欣慰，“看到了，我都这么厉害，你能差到哪儿去。” 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让周言受到伤害，所以才会拼了命的保护好她。 但现在看来，周言离开了他，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视线与周言身后的徐嘉淮对视，两双幽暗的眼眸不约而同的流露出同一种情绪与神情。 但最后落在周言身上的永远都是最温柔的神情。 因为，守护好周言是他们共同的一件事。 她的前方有周述，后方有徐嘉淮，周言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夏早晚看着周言，眼眸里流出与几分羡慕，但更多的是对周言感到开心。 周言很幸福，远比自己要幸福。 姜愿眯着眼注意到远处的滑道，微微诧异，“江榆这么快啊，都快到终点了。” 江榆一向很喜欢这类的游戏，如果不是因为照顾自己，他恐怕都可以来回跑两遍的。 听到姜愿的声音后，几人才注意到他们与江榆之间的距离，眸眼不约而同的透着几分诧异。 “我们快跟上吧。” 徐嘉淮依旧跟在周言的身后，寸步不离的护着，在他看来，周言今天已经很厉害了，剩下的时间里，他想要好好护好周言。 最后到达终点的是一道穿越湖泊的滑道，这也是南佳所有项目里最喜欢的一个，眼眸里浸满了期待。 等姜愿安全到达对面后，南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周述有些无奈拍了拍她的脑袋，“再急也要把安全措施做好。” 南佳一直动，导致工作人员没有办法帮忙挂绳。 听到这话的南佳后微微冷静，才注意到一旁有些无奈的工作人员，微微耸肩，“不好意思。” 做好安全措施后，南佳已经张开双臂准备好迎接微风了，走之前还不忘和周言他们打招呼。 “言言，早晚，我去对面等你们哦。” 不等周言开口说些什么，周述就推了南佳的肩膀，周言歪着脑袋看着南佳穿梭过前面的丛林，越过长长的湖泊，就如同坐缆车一般，最后安全到达终点。 周言的眼里多了几分期待，这样看上去很有意思，她有些期待一会的自己。 周述，夏早晚，大家都陆陆续续过去。 等真正到周言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抿紧的双唇紧张成一条直线。 徐嘉淮就站在周言的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别怕。” 徐嘉淮的声音一向是周言的定心丸，周言不害怕，反而侧目对徐嘉淮笑着，“徐嘉淮，我去对面等你。” 肩膀上的手轻推，周言有些害怕的闭眼，耳边的风速很快的吹拂着自己，她紧张的同时缓缓眨眼，而发现脚下的湖泊却异常的清澈。 从高处往下看，这里的风景却异常的好看，抬眼还可以看到整个山谷小镇的风景，周言本紧张的情绪也随着耳畔的微风渐渐消散。 徐嘉淮注远远的注意到周言张开的双手，担忧的情绪也渐渐放下。 一旁的工作人员调整好钩子，出声提醒道，“到你了。” 徐嘉淮对这些项目并没有多少兴趣，但却因为周言刚刚张开的手臂，自己也忍不住享受着微风来到的自由感。 周言一直站在边缘等徐嘉淮，见徐嘉淮也安全达到后才上前站在他身边，扬起对视的笑意，虽没有说话，但胜过千万句语言。 江榆坐在休息室，见他们下来了才起身，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我都等你们半天了。” 他早早就到了，站在平台上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们的身影，干脆就到休息室来买饮料了。 弯腰将装着饮料的袋子递给周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周述伸手将茶Π递给周言，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对于彼此的爱好，他们六个都是很熟悉的。 周言接过茶Π后转手递给夏早晚，她俩的爱好从小就很相似，也是一样的爱喝这款饮料。 夏早晚看着周言手上的饮料还有些愣住，周言扬起的笑意微愣，以为是她现在已经不爱喝了。 “晚晚？” 周言轻缓的嗓音有些打断夏早晚的出神，她只是没想到周言还记得自己喜欢的饮料，她以为过去了这么久，周言早就不记得了。 愣住的神情微收，夏早晚浅笑着接下，“谢谢。” 江榆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他不了解夏早晚的口味，只能看着买了，却没想到她喜欢的饮料和周言是一样的。 抬眼看着已经关门的商店，有些懊恼，刚才也是因为商店的老板有事情要关门，自己才做主买了饮料。 徐嘉淮注意到江榆的尴尬，上去简单看了一眼，随后拿起一瓶果粒橙，拧开后递给周言，和周言相处了这么久，自己也多多少少了解她的口味。 周言虽然很喜欢喝茶Π，但她同时也喜欢喝甜的，对于一切含糖的饮料，大多数情况下，周言都是不拒绝的。 周言小口抿着饮料，第一次觉得果粒橙比茶Π还好喝。 江榆见几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微微轻咳着，“我打听过了，从这里出去，往前走一点就有越野车和卡丁车。” 提起这些，江榆还有些激动，微搓着小手，“怎么样怎么样，各位感不感兴趣呀！” 江榆平时虽然好玩，但却不像这次一般激动与兴奋，可能是因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不由自主的会有一些兴奋感。 姜愿的性子温和，见南佳她们几个女生也点头了，跟着轻声应道，“可以呀。” 江榆兴奋的站起身，伸手指向门口，“下一站，出发！” 南佳看着江榆的模样，微微下咽唾沫，拉过周言轻声说道，“我怎么觉得江榆才是导游呢。” 南佳的话也是周言刚才所想的，忍不住点头附和，“同感，他感觉很熟悉这边呢。” 姜愿抬眼看着江榆的背影，轻笑着扬唇，“江榆就是爱玩，可能是提前做了攻略才会这么熟悉的。” 周述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垃圾，随意的扯了几分笑意，“还是姜愿了解江榆。” “他昨天晚上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在那儿查攻略，做得可认真了。” 周述的话无疑让周言和南佳对视，眼底不约而同地泛起几分笑意，作为嗑学专家的她们表示又嗑到糖啦。 江榆和周述倒是对车类项目很感兴趣，但也还是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先安排好四位男生。 “女生开越野车太危险了，还是卡丁车适合你们。” 再加上也有教练在一旁看着，他们也可以微微放心。 周述摸了摸鼻尖，南佳注意到后，扬唇说道，“那你们三个去那边玩越野车吧，我们就在这里开一会卡丁车。” 徐嘉淮还是有些不放心，检查完车辆才出声喊道，“周言。” 周言戴着头盔，听到声音后转身，徐嘉淮蹲在一辆卡丁车旁，她微微愣住后抬脚走去。 徐嘉淮扶着车辆边缘起身，温声说道，“你开这辆。” 这辆车已经被他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只有这样徐嘉淮才能放心。 抬手给周言扣好头盔的扣子，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徐嘉淮勾了勾唇，“注意速度，不要和别人比赛。” 徐嘉淮知道的，周言很听话，不会拿自己的安全胡闹的，但自己还是要嘱咐一遍才放心。 周言的双眸微弯，含着浅浅的笑意，“我知道了，周述他们还在等你呢，你出来也别老是考虑我了，你自己也要玩的开心。” 这是周言最想说的，她不希望徐嘉淮的心永远在自己身上，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徐嘉淮眼底微触，点了点周言的头盔，“那我走了？” 周言看着他们的背影淡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随后抬脚坐上徐嘉淮给自己挑选的车子。 爸爸之前带自己和周述去开过几次卡丁车，上去的第一时间也可以熟练的掌握方向盘。 南佳和夏早晚似乎很享受这种刺激所带来的竞速感，两人一前一后的穿梭在弯道处。 反倒是周言和姜愿一直保持着平稳的速度，拐角处也注意着速度和方向，周言谨记徐嘉淮的话，万事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骑过几个来回的周言坐在椅子上看南佳和夏早晚比赛，南佳经常去开卡丁车，也可以熟练的掌握整个赛道，一个回合下来，南佳赢得也轻松。 夏早晚也并不是想与南佳分出个胜负，她只是喜欢在赛道上可以自己掌握命运的感觉，有对手的比赛也更加痛快。 周言的眸眼时不时看向远处的越野车赛道，南佳也看出了周言的心思，与姜愿对视后，不约而同说道，“我们去看看男生那边吧。” 四个女生并肩站在安全区，周言一眼便注意到赛道上的徐嘉淮，同时也会被他开车的快速所微微吓到。 江榆熟练的拉回拉扯着车头上的把手，拐弯处也熟练的漂移着，南佳有些看呆，忍不住出声夸奖着，“江榆开车也太帅了吧。” 这是姜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榆，虽然早就知道他喜欢这些项目，却也还是会惊讶于赛道上鲜活放肆的江榆。 那样的他比往日在自己面前有所不同，在自己身边倒更像是一只小奶狗，现在的江榆反而展现出了自己放肆热烈的那一面。 第177章 儿时的小树 周述是第一个注意到她们的，靠边停好车，挥了挥手，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随意的桀骜不驯。 徐嘉淮在看到周言的那一刻微微失神，车辆在转弯的地方微微卡顿，周言看着有些担忧，但看他熟练的调整着自己的把手，周言浅笑着看着他。 江榆有些诧异于徐嘉淮加快的速度，还以为他是想和自己比赛，却没想到徐嘉淮只是想早点回到起点。 周述看着徐嘉淮一步步走向周言，无奈的摇了摇脑袋，重新跨入自己的车子，扬声对江榆喊道，“我俩开，周言来了，徐嘉淮那家伙肯定没心思玩了。” 南佳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对不远处的周述挥了挥手，提高音量，“周述，带我跑一圈。” 面对南佳的话，周述歪了歪脑袋，眼睫微微随意，“来。” 简短的一个字，却足以让南佳扬起笑容。 戴好头盔后，南佳坐在周述后面，周述微微侧目，淡淡说道，“抓紧我了，摔下来的话，这张小脸就要受伤了。” 南佳知道周述才不会让自己受伤呢，但还是听话的拉住周述的衣侧，她还不太好意思抱住周述的腰身。 周述垂眼注意到南佳的动作，微微扯唇，随后熟练的加起油门。 南佳的手在感受到车速后，有些害怕的抱住周述的腰身，感觉到腰上的一双手，周述的笑意更加放肆。 姜愿有些不敢接触这类运动，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害怕，江榆靠边停好车，上前的模样又回到了往日的乖巧。 “姜愿，你要不要试试兜风？” 从心底里来说，姜愿是抗拒和害怕的，但看到江榆在场上笑的那么开心，姜愿有些不忍拒绝他。 迟疑了几分后点头，“但是你要开慢点，我害怕。” 听到姜愿回答的江榆弯起双眸，认真保证着，“我保证，一定不会摔的。” 徐嘉淮站在周言身边，静静地跟她一起看着周述和江榆骑车，夏早晚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拉着教练到一旁去学习了。 周言微微侧目，叹气说道，“徐嘉淮，你不用管我的，你也去骑车吧。” 江榆和周述都在享受着竞速跑道带来的快乐，只有徐嘉淮在这里陪自己，周言有些过意不过去。 徐嘉淮摇了摇头，看着旷阔的赛道，淡淡说道，“你知道的，我对这些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他喜欢的是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感觉，骑车虽然也很自在，但却没有篮球场带给自己的自由来得更放肆。 周言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南佳和姜愿因为享受而扬起的音调，微微笑着。 徐嘉淮的视线落在周言身上，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选择安静的陪着她。 中午的饭店也是江榆选的，他做了很多攻略，也做了很多了解，点的菜也都是比较具有特色的。 南佳吃完饭后有些困意，被姜愿拉着去享受了一把轮渡，站在船面上的感觉有些惬意，忍不住伸手感受着小风，困意也随之消淡。 下午的行程也是江榆安排的，不管是文化展览还是山谷文化演出，大家都玩得很尽兴。 在日落下山前，他们去爬了山，站在山谷的最高点，傍晚的天色是橘黄偏红的，周言忍不住多拍了几张照片。 在傍晚来山顶看日落的人并不少，徐嘉淮垂眼看着周言身边的人，微微侧身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拥挤的人群。 周言拍了一张很满意的照片，想要侧目给徐嘉淮看，却发现身边站的是姜愿，三个男生站在身后给她们挡住了不断拥挤的人群。 而徐嘉淮刚好就在自己身后，一回头就能看到。 湿漉漉的眼眸撞进徐嘉淮的眼底，看着周言有些发懵的模样，徐嘉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垂眼问道，“怎么了？” 周言本来是想给他看看自己拍的照片，但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笑意流转在眼眶里，“想和你拍照。”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微愣，随后弯腰，方便周言拿手机，随着镜头定格，画面停留着这一刻。 回看的周言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在看镜头里的徐嘉淮，而身后的徐嘉淮在看镜头里的自己，眸眼看似在看着镜头，但实际上都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晚上他们选择骑车回文春街，吃完饭后骑着小车穿梭在临椿的大街小巷里，这是周言和夏早晚经常做的事情。 “小言，你看那儿！” 夏早晚眼尖看到了广场左侧的套圈，没有想过了这么久，摊主依旧是儿时的那个叔叔。 几人找好地方把共享单车锁好，广场上的热闹很吸引江榆，“这还有这种的碰碰车了。” 江榆一个人没有意思，双眸在几人里打量了几遍，随后伸手拉住姜愿的手腕，语调激动，“姜愿，你陪我一起。” 姜愿的性格温和，面对江榆的话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江榆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姜愿还是在江榆付钱后，乖巧的坐上车。 既然江榆想玩，姜愿也愿意陪他玩，就和他一直陪着自己一样。 南佳对碰碰车没有兴趣，她一心惦记着夏早晚说得算命先生，“早晚，你说的算命先生在哪儿呀。” 夏早晚抬眼四处寻找着，在远处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那边，我带你去吧。” 南佳笑着点头，侧目注意到周述，伸手拉住他的手，“周述，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南佳作为周言和徐嘉淮的cp粉头子，自然不会允许别人给他们当电灯泡。 一群人转眼只剩下了周言和徐嘉淮，周言摸了摸鼻尖，随意的站在广场边的小道上，徐嘉淮静静跟在她的身后。 周言的眼眸忽然注意一块熟悉的地方，伸手握住徐嘉淮的手，加快脚步。 徐嘉淮不明所以，但却依旧握住周言的手，跟上她的步伐。 周言拉着徐嘉淮站在一棵不大不小的树前，伸手摸了摸树根，笑着回过头给徐嘉淮介绍着，“徐嘉淮，你看，这是我和晚晚种的树。” “一年级的植树节，我们一起种下的。” 周言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曾经的标签依旧在上面，稚嫩的字体被镶上外框保护着，临椿中心实验小学一年三班作品。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棵树了呢，好像有五年之久了。 周言伸手摸着上面的字迹，轻声说道，“我离开临椿的时候，它还没有高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棵树都长这么大了。” 离开前的场景好似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周言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徐嘉淮静静的听完了周言说的话，指尖轻触着树干，周言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在摸什么？” 夜晚间的广场处热热闹闹，而此处遍地是大树，没有什么人。 徐嘉淮清冽的嗓音就着不远处的喧闹而起，“我在感觉你当时种树时候的快乐。” 周言有些好笑的扬起唇角，微微歪着脑袋，有些好奇，“那你感受到了吗？” 少女眼底的笑意多了几分星光点点，徐嘉淮忍不住弯腰撞进她的世界里。 “嗯，那个时候的周言很快乐，也很期待这棵小树可以长很高。” 听到这话的周言渐渐收起眼底的笑意，侧目看着这棵树，缓缓垂眼看着地面，“回答错了哦。” 徐嘉淮压着声线问道，“嗯？” 周言并没有着急回答徐嘉淮的话，眼底的情绪千万种转变，却还是回归平静。 抬起眼皮下的淡然，周言淡淡开口，“你感受到的是现在的周言，我现在很希望它可以一直这么健康的生长。” 话语微顿，周言深吸一口气，看向徐嘉淮的眼睛依旧是平静的，“但是小时候的我没有这么善良。” 尽管周言不愿意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但她不可否认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很不好。 “周述的小名叫小述，虽然字不一样，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这棵树就像是周述一样。” 周言移开与徐嘉淮对视的眼睛，指尖轻轻点触在这棵大树的树干上，“我很坏的，老师说要浇完小水桶里的水，这棵树才能补充到足够的水分，但是我只浇了半桶。” 周言背对着徐嘉淮，并没有看到他眼底泛起的心疼，自顾自地说着，“我把自己那个时候的小性子都给了这棵树，也包括对周述的嫉妒和怨气。” 周言说完这些话有些不敢回头看徐嘉淮，轻声的嗓音里多了几分对自己的失望，“徐嘉淮，我并没有那么好，我小时候很坏的。” 徐嘉淮抿唇上前，伸手扶过周言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语调认真道，“如果你真的没有给它浇水的话，它又怎么会长这么高呢？” 徐嘉淮的话带着不可抗拒的认知，周言轻吸着，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可是我就是很坏，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两人的话说得不大，却恰恰好可以被站在一旁树旁的三人听到。 南佳抬眼看着有些沉默的周述，双唇抿紧，伸手握住他略微冰凉的手。 夏早晚也听得很清楚，沉默了几秒缓缓说道，“小言总是这样，看上去很冷漠的对待这棵树，但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要爱惜它。” 夏早晚很了解那个时候的周言，看似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但实际上她是最重感情的那一个。 夏早晚清冷的嗓音在晚间缓缓而出，“我们散步的时候，小言总是会找理由来这边，也总是会亲眼看一下这棵树有没有好好长大。” 周述本愣住的身体微微停顿几秒，随后侧目看向她，却还是一言不发。 夏早晚的一字一句说得很轻也很淡，“老师说要浇一桶水，但实际上，小言还是把那半桶水还给了这棵树。” “她只是看到其他同学一次性浇那么多水，小树苗都被冲倒了。” 在夏早晚眼底，周言细心而注意细节，重情义也很善良。 “周述，我和小言一起长大，我了解她。” 在最单纯的年纪，那时的她们还没有经历叛逆期，也没有所谓的青春期，小学的她们永远是最纯粹而真挚的。 “她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甚至会在生日的时候主动提起你，你一直都是她最爱的弟弟。” 尽管那个时候的夏早晚并没有见过周述，但她知道，在周言心底，周述一直都很重要。 “这棵树也是她在临椿对你的念想。” 周述静静的听完了这些话，干涩的双唇微起，一字一句有些沙哑却又很认真，“我知道，我姐从来都不讨厌我。” 面对夏早晚说的这些话，周述很感谢，“谢谢你愿意说这些。” 夏早晚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是周言的朋友，自然也希望周言好。 南佳的手依旧还握在周述的手上，轻摇着，“周述，你要不要和这棵树拍张照片？” 她觉得周述的心底是想要这么做的，如她所想，周述点头应下，“嗯。” 但他没有上前，只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等周言和徐嘉淮说完话吧，我们一会再来这边吧。” “好。” 徐嘉淮忍不住打断周言的话，指尖将她眼前的碎发别好，轻声开口，“周言。” 微眨的眼睫有些安静，徐嘉淮勾了勾唇，一字一句道，“不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而是你本身就很好。” 周言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女生。 徐嘉淮的话落入周言耳间，瞳孔微微触动着，徐嘉淮说自己本身就很好。 徐嘉淮没有给周言思考的时间，温和的声线接着说道，“其实你从来都没有讨厌过别人。” 随着徐嘉淮的话一出，周言下意识地抬头，却将他眼底的心疼看在眸眼里。 徐嘉淮知道周言说得并不是真实的她，而自己却了解真实的周言。 “不管是周述也好，温眠也罢，其实你都没有讨厌过，对吗？” 随着此话一出，周言静静的看着徐嘉淮，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等徐嘉淮说完后，周言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徐嘉淮的手，淡然的眼眸缓缓垂眼，有些沉默。 徐嘉淮也不着急，静静地陪着她，就这么安静的陪着。 第178章 重回小镇 此时安静的氛围是周言喜欢的感觉，她抬眼看着夜空的星星，淡淡说道，“温眠生病了。” “但她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温眠曾经对自己的伤害是真的，但周言也不会忘记对自己好的那一面。 不管那个时候的温眠是不是真心的，但周言高一最难过的时候，是她安慰了自己一下午 。 也是她在自己受伤后送自己回家，还会把她忘记的书包再转道送回来，更会给自己准备生日里的小惊喜。 那个时候的温眠真的很好，脑海里浮现出的温柔是骗不了人的，那是真实存在过的场景。 眼底浮现的暖意浸着眼眶，周言轻叹着气，淡淡说着，“我不讨厌她，但是也不会原谅她对我做出的伤害。” 周言并不是善人，温眠对自己做过的点点滴滴，她都不会忘记，包括那些好，自然也包括那些不好的事情。 “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当是抵消了她曾经对我的好。” 温眠也已经淡出了自己的生活，周言不想要停留在过去的生活里，发生过的事情对于她而言，更像是秋季的晚风，等到了夏季的傍晚，周言再就记不起去年秋季的事情了。 四周的安静缓缓蔓延，周言耸肩后吸气，眼底浮现出几分淡然，“徐嘉淮，你别这么了解我。” 周言很怕自己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周言，很怕自己会随着时间变成另一个样子。 “我怕我有一天会让你失望，让你发现你所了解的我并没有那么好。” 周言知道自己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也很担心徐嘉淮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里，她会退步到自己不喜欢的位置上。 徐嘉淮垂着眼，周言不肯看自己，他只能主动来找寻她的眼眸。 徐嘉淮弯腰看着周言微颤的眼睫，有些无奈的叹气，“乖乖，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最完美的你，有部分的缺点才是最真实的你。” 现在的周言与最开始认识的周言也相差颇大，但徐嘉淮喜欢的永远不是被定义的周言。 周言是自由的，她不应该被任何人定义自己的生活。 即使是她自己，也不可以随意给自己定义位置和性格。 徐嘉淮沉默了几秒，微微叹气，语调故作失落，“我也会担心，有一天我变得没有那么完美了，你还会不会喜欢那样的我。” 徐嘉淮的声线里多了几分委屈，周言下意识地抬眼反驳着，“当然会，喜欢一个人是不看外表的，我喜欢的只是你，不是名字也不是外表。” 周言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徐嘉淮逐渐浮现笑意的眼眸，直到自己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徐嘉淮套路了。 “你看，你自己都这么说了。” 徐嘉淮含笑的眼眸里浸满了宠溺，强烈的视线让周言的一双眸子微微躲闪，“什么嘛，你又套路我。” 徐嘉淮渐渐收起眼底的笑意，转换的情绪多了几分认真，“乖乖，以后别再说一些反话了，我怕你有一天会说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话。” 徐嘉淮不怕自己听到周言的这些话，却有些害怕周言有一天会说出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周言安静的垂着眼睫，缓缓过后，认真回答着，“嗯，我知道。” “徐嘉淮，我会努力改正这些坏习惯，等你回来，我不会再这样了。” 周言不想让徐嘉淮出国还要为自己担忧，扬起的笑意看上去有些让人心疼，徐嘉淮忍不住伸手抱住她，手掌落在周言的发丝上。 语调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不放心的语气，“乖乖，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 拥抱在一起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收紧，周言将脑袋埋在徐嘉淮身上，微颤的眼眸缓缓闭上。 安静而和谐的气氛里响起一声相机拍照的声音，“咔擦。” 缓缓侧目，周言和徐嘉淮的视线落在南佳身上，她有些尴尬的僵住笑意，她好像忘记把声音调成静音了。 “我是看这棵树长得这么好，想给你们拍张照。” 周言别扭的放开徐嘉淮，闪躲的眸眼不敢看周述，颇有一副偷偷谈恋爱被捉到的模样。 周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缓步上前，“也给我拍张。” 徐嘉淮一眼便能看出周述的心思，揉了揉周言的脑袋，“你们俩单独拍一张。” 话落，抬脚走到南佳身边，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镜头里的周言。 周言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周述，眉梢微皱着，周述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看我干什么？” 随后想到了什么，勾起笑意，闲散的语调扬起，“我知道你弟弟长得帅，也不用这么盯着看吧。” 熟悉的模样和话语让周言回过神，眉梢也随之舒展，嫌弃的收回视线，“美得你。” 两人之间的相处向来如此，周述垂眼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微说道，“姐，你过来点。” 周言脸上的神情虽带着几分嫌弃，但脚步依旧缓缓向周述靠近，挨在一起的肩膀配上相似的笑容，身后是那棵大树，时间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儿时的小树也找到了小述，曾经的小树苗也长成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了。 今天一天的临椿游玩缓缓落下帷幕，回民宿的车上，大家都异常的安静。 不管是因为一天运动的疲惫，还是因为感觉到了快速而过的时间所带来的几分离别，沉默里带着的安静一直延续到了回到房间。 周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她拍了很多照片，单人，合照，景点，文春街。 点点滴滴的画面定格在了镜头里，周言来回翻看了很多遍，指尖触碰着相册里的徐嘉淮，离别的落寞一些拥上心间。 未来一年里，没有徐嘉淮的时光里，自己怕是也要靠着这些照片度过了。 想到这里，周言闭眼掩饰眼底的无助，脑海里却全是与徐嘉淮之间点点滴滴的过往。 直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的他们要准备回小镇，夏早晚还有些舍不得周言，拉住的手微摇，“小言，真的不再多待几天吗？我们才刚刚重逢诶。” 周言也很舍不得夏早晚，但是自己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姥姥和姥爷了。 “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想先回小镇看看。” 看着失落的夏早晚，周言也不忍心，上前抱住她，温声安慰着，“放心啦，我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一定第一个联系你。” 她们已经重新加上了新的电话与微信，也得知了对方所在城市的具体位置。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周言想，她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既然周言都这么说了，夏早晚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开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与儿时一样，夏早晚伸出小拇指，周言熟练的勾上约定，“当然，一定会的。” 行驶的车辆缓缓离开民宿，周言向后看，夏早晚站在门口，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淡出周言的视线里才缓缓收回双眸。 临椿和小镇的距离并不算远，一路上的风景也十分好看，江榆吹着乡间的小风，竟也不觉得晕车。 周言远远就看到了小镇的大标牌，徐嘉淮自然也看到了，对视的眸眼里不约而同地都带着几分沉稳。 江榆的笑意与惊喜布满眼眶与眉梢，“周言，你们家这边还有这么大的广场呢，晚上一定很热闹吧。” 周述靠在窗前轻笑着，“晚上会有很多广场舞大妈，江榆，这个地方适合你。” 江榆一向是小太阳般的性格，听到这话后勾了勾唇，“那我晚上就要拉着你过来跳舞了。” 周述没有说话了，他可不想和江榆跳广场舞，他社牛放得开，自己可不行。 进了小镇，车辆没有行驶多久便停在了最终目的地的小院里。 周言看着冷清的大门，一时间有些恍惚，寒假回来的时候，家门口坐了很多人，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脸上的笑意都扬到了耳根。 而上一次回来的场景，周言已经记不清了，她整个人都是软且无力的，周述全程将她扶进家里的。 这一次回来的心情与前两次都不一样，周言说不上来具体，但这种感觉却极其的不好受。 周述先一步去开门，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屋里潮湿所带来的阴冷让他有些愣住，正对大门的橱柜上还摆着姥姥和姥爷的照片。 周述轻呼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身便看到南佳推着箱子站在自己身后，摸了摸鼻尖，略微尴尬的说道，“太久没人住了，都积这么多灰了。” 南佳不以为然的挑唇，出口的声线与以往不同，温柔且轻缓，“没事，我们一会打扫一遍，就恢复到离开时候的样子了。” 其实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南佳一点也不在乎这些，重要的是一起经历这些事情的人还是他们就好。 周述伸出指尖打量了一下桌面上的灰尘，微微叹气，“周言，你带她们俩上前收拾房间吧，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徐嘉淮也推着箱子进来，出声附和道，“走吧，我帮你们把箱子搬上去。” 徐嘉淮连续搬了三个大箱子上楼，周言有些心疼的帮他揉了揉胳膊，徐嘉淮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 “我下去收拾，房间就负责交给你们了。” 老家的房间并不大，但却很温馨舒适，南佳打量完周言的房间后，轻声开口，“言言，你房间好温馨啊，和北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这里虽然没有北安的房间宽敞，却处处透露着温馨的爱意，周言用纸巾擦去桌面上的灰尘，缓缓说道，“这里是姥姥给我布置的，比起北安的房间，我更喜欢这里。” 姜愿一下车就注意到了三楼有一个阳台，迟疑了几秒后问道，“我想去楼上看看，可以吗？” 周言看出了姜愿的迟疑，扬起笑意甜甜地说道，“当然可以了，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千万不要客气。” 南佳也抬脚跟着姜愿去阳台看看风景，周言推开房间的窗户，暖光照射到房间里，周言好似回到了寒假的时光。 家里的房间还算够住，但江榆却想要拉着徐嘉淮和周述打地铺，尽管周述更喜欢自己的大床，却也奈不过江榆的请求。 徐嘉淮并没有意见，少收拾一个房间也可以让周言轻松一些。 南佳和姜愿帮忙把被子搬到阳台上去晒，今天的太阳很大，周言在外面站一会就感觉的热了。 注意到不远处的小道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周言微微眯眼才看清楚来者，转身下楼。 刚出门便正好碰到四婆婆杵着拐杖走进小院，周言急忙上前扶住，“四婆婆。” “诶。” 周述刚好听到声音出门，看到四婆婆的那一刻还有些愣住，进屋拿出椅子给四婆婆坐下。 “你们回来了怎么也不和四婆婆说一声，我还是听隔壁许奶奶说你们家的门开了，回来也不知道来看看四婆婆。” 四婆婆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埋怨与心疼，但更多的开心，握在周言和周述手背上的手很是苍老。 周述蹲在一侧，温声解释着，“我们也是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去看您呢。” 怕老人有些听不清，周述说话的语气又加大了几分，“我和周言带朋友回来的，还在大扫除呢。” 四婆婆也知道他们刚回来，很多东西要收拾，“今天中午就来四婆婆家里吃饭，好久没吃四婆婆烧的饭菜了吧。” 周言听完下意识地拒绝着，“这太麻烦了，您身体本就不好，我们自己可以的。” 四婆婆现在年纪大了，周言不愿麻烦她老人家，更何况他们完全可以独立做饭。 四婆婆皱着眉，有些许的不满，“客气什么呀，你们刚回来，这家里也没有菜的。” “再说了，小耀回来了，我顶多帮忙把个火。” 周言微微愣住，与周述对视相望，四婆婆依旧不依不饶道，“中午就带着你们朋友来家里，人家初次来，我们可不能亏待了他们。” 临椿人一向热情好客，四婆婆说完也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拿起拐杖并起身，“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回去了。” 周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还不忘叮嘱着，“您慢点。” 和周述并肩看着四婆婆的背影，周言喃喃出声，“周述，你觉不觉得四婆婆看上去比上一次回来的时候，看着年轻了。” 周述也注意到四婆婆比上次回来的时候，脸部的神色看上去要健康许多，认可的点头，“可能是因为家人回来了吧。” “嗯，四婆婆最疼小耀哥哥了。” 周言放下胸前盘起的手，侧目看向周述，“周述，你去超市买点东西吧，我们一会带去四婆婆家。” 周述也有这种想法，点头应下。 四婆婆对自己而言，是与姥姥一样的重要，周言在思念姥姥的同时，也牵挂着四婆婆。 第179章 是周言的心上人 他们刚才的交谈声音不算小，南佳他们也听的很清楚，只不过她还有些紧张，从小到大，她最害怕和长辈打交道了。 周言笑了笑，拍了拍南佳的肩膀，“佳佳，你别担心啦，四婆婆人很温柔的，对待晚辈也很和善的。” 南佳还是有些担心，“那是因为你和周述从小就认识吧，我好紧张啊。” 徐嘉淮正好端着刚烧好的水进屋，听到这话后想到自己上一次与四婆婆的相处，周言眼角的余光刚好注意到徐嘉淮，双眸微转。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徐嘉淮呀，他也见过四婆婆一次。” 此话一出，不光是南佳和姜愿有些愣住，徐嘉淮也同样看了过来。 南佳微微下咽唾沫，拦着她们俩转身就走，嘴里还不忘小声说道，“不是吧，言言，你和徐嘉淮发展这么快呀，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见家长三个字还被南佳重音说出，徐嘉淮自然也听到了，勾了勾唇角笑着。 周言就知道南佳想歪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有些好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徐嘉淮的老家也在这里呀。” 南佳听完，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中午是四婆婆的孙子来喊他们吃饭的，周言拉着南佳和姜愿，刚好在校园里扫地。 对于这个长几岁的哥哥，三人当中也只有周言和他认识。 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林耀，周言扯了扯唇角，略微有几分嫌弃的神情，但很快就收起了。 “小耀哥哥。” 林耀也比他们大几岁，看她们也和小屁孩一样，抿唇笑了笑，“奶奶让我来喊你们吃饭。”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上许多的周言，林耀忍不住得意的笑道，“周小言这么久不见了，倒是长高了不少。”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林耀的动作可丝毫没有这个意思，伸出的手比划了一下，神情略微有些嫌弃。 周言不满的扬着脑袋，双眸微微瞪着，语气多了几分阴阳怪气，“你也没有长高多少啊。” 周言记得小的时候，林耀就比自己和林顾高上许多，结果现在自己的长大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也还是这么多，由此看来，林耀这些年也没有比自己多长多少。 林耀本温和的笑意渐渐收起，伸手扯过周言的马尾，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你说话能好听一点，看来是我想多了。” 林耀只是拽着自己的马尾，并没有用力，再加上周言从小就喜欢和他打架，下意识回复道，“知道就好。” 刚才看到他一副人模人样，周言还以为是这么久没见，林耀转变了性格，结果现在才发现，这人真装。 想到南佳和姜愿还在自己身边站着，周言挽过她们介绍着，面对眼前这个长相温和的大哥哥，她们还有些羞涩和腼腆。 介绍南佳和姜愿的时候，周言认真且细节，但面对林耀的时候，语气随意且敷衍，“这位是四婆婆的大孙子，叫林耀，也就比我们老个三岁。” 周言和林耀虽然差了三岁，但也是从小带自己和林顾玩，行为和心性并不比周言成熟到哪里去，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和兄妹一样。 听着周言说的这话有些不乐意，反驳道，“那是叫老吗？那叫年长。” 想想还是很生气，林耀上前揪住周言的马尾，语调生气，“越大越没规矩，你忘记你小时候是谁带你去买零食了？” 周言和林顾打小就喜欢跟在自己身后，怎么现在长大了，反而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周言故作思考的想了想，随后扬声说道，“好像是林顾吧？” 林耀不满的白了个眼，神情略微多了几分嘲笑，“林顾小时候和跟屁虫一样，你俩一个比一个烦人，长大了也这么烦。” 林耀说话一向如此，毒舌且不留情，南佳和姜愿有些看呆，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远离战场。 “那你小时候还拿糖威胁我，让我喊你哥哥。” 林耀仗着比自己高，总是把糖果举高到自己拿不到的地方，周言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生气。 林耀却不以为然地笑笑，闲散的语调悠悠道，“是谁刚才见面的时候，一口一个小耀哥哥。” 儿时的不懂事如此再被提起来，多多少少还有些羞耻，周言生气的瞪着双眸，“林耀！” “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么烦啊！” “过了这么久，周小言你还是这么容易生气。” 看到周言生气，林耀笑着扬起双眸，眼底带着浓浓的戏谑，“这是小述吧，上一次见面还是你小时候。” 周言生气扬起的声音不算小，南佳和姜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徐嘉淮和周述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赶下楼，正好撞上林耀。 周述微微眯眼，话语有些迟疑，“小耀哥？” 周述隐约之中记得这位哥哥，回小镇的时候去过四婆婆家，但是当时的这位哥哥远远的还有些不愿意搭理自己。 等周述再回来时，林耀和周言已经相处的很好，自己也有些插入不进去。 那个时候，看着他俩的相处模式，周述只觉得自己是谈不上来的羡慕。 林耀随意的靠在门上，眯眼打量着周述，微微笑道，“你可比你姐招人喜欢多了。” 话语里虽然是对周言的嫌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熟悉与疏远，林耀显然是和周言关系更好的。 过了这么久，周述还是会羡慕他俩的相处模式，尽管自己和周言已经很熟悉了，但依旧会羡慕。 眼睫盖住眼底的失落，周述笑着看向院子里的周言，“小耀哥，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喜欢惹她。” 听到这话的林耀笑着垂眼，“没办法，谁让我在这里就这一个妹妹呢。” 周言是林耀在小镇唯一的妹妹，虽然两人总是嫌弃对方，但感情是骗不了人的，即使没有亲情联系着，但依旧可以靠着感情牵挂着。 微微笑过，林耀注意到一旁的徐嘉淮，收起眼底的笑意问道，“这位是？” 周述反应过来后，伸手勾住徐嘉淮的脖子，出声介绍着，“他叫徐嘉淮。” 眼眸看了几眼还在和南佳她们聊天的周言，降低音量，“是周言的心上人。” 徐嘉淮自然也没有想到周述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淡然的神情过了几分诧异。 林耀倒是也不意外，只不过皱紧的眉眼倒是过了几分怀疑，“周小言能找上这么好的？” 在他大略的观察看来，徐嘉淮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各方面都比他家周小言好上不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她好运还是会找人。 周述无奈的扶额，“人家是两情相悦。” 林耀也不再多说什么，周言自己喜欢就行，懒散的伸了个懒腰，“走吧，一会奶奶该等急了。” 中午的饭菜是林耀一个人烧的，尽管周言很早就知道他的厨艺很好，但是会在看到这么一大桌子菜时有些诧异，桌上大部分菜都是周言喜欢吃的。 在周言心里，林耀是位好哥哥，也是自己的家人，他和林顾一样，都是周言亲自选中的家人。 家人也是在嫌弃的同时还会注意到你所有的小细节和爱好。 吃完饭的几人帮忙收拾干净厨房，四婆婆拉着周言说了很多话，六人从四婆婆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三点了。 回家的路上经过超市，周述停下脚步微微看着，缓缓过后才出声，“姐，我们一会去看看姥姥和姥爷吧。” 南佳他们也有些安静的看向周言，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出来。 周言沉默了一会才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随着微风拂过周言的碎发，沉重的双眸看着姥姥的照片，一时间有些沉默。 几人站在墓碑前神情和氛围很是凝重，周言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好，伸手扶过照片上的灰尘，轻声说道，“姥姥，姥爷。” “我和周述回来了。” 墓碑前摆放着刚刚切好的西瓜，这是姥姥最喜欢吃的水果，“还带了您喜欢吃的西瓜，是四婆婆家种的，我尝过了，很甜。” 往年的时候，姥姥总会在菜园里种上一些西瓜，记忆里的夏天，就连微风都是香甜的西瓜味。 周言的眼眶有些湿润，深吸一口气才平复好有些不稳定的情绪，微微笑道，“徐嘉淮也回来了，夏奶奶很想您。” 姥姥最喜欢看自己笑了，她说过自己笑起来最好看了。 徐嘉淮闻言也跟着跪下，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悲楚，“姥姥，我是阿淮。” 微微沙哑的嗓音忍不住有些停顿，缓缓过后才接着开口，“我和周言周述回来了，外婆她很想您，也会经常念叨您。” “如果可以，您能去她的梦里一趟的话，我想外婆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您说。” 南佳和姜愿上前扶起周言，握住她肩膀上的手带着几分安抚。 周言缓缓眨眼，眼底的情绪被自己隐藏的很好，浅笑的唇角微微含笑，笑意却不入眼，“姥姥姥爷，这几位是我在北安认识的朋友。” 南佳和姜愿寒假的时候在视频里见过黎姥姥，听到这话后，抬眼与一片沉默的周述微微对视，抿紧双唇后跪下。 “姥姥姥爷好，我叫南佳，南方的南，上好佳的佳。” 周述的神情微微愣住，随后跪在南佳的旁边，一言不发的在一旁点蜡烛。 “我们寒假的时候还视频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您说我长得大明星一样好看，这话我当真啦，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不知为何，南佳看着照片上的姥姥，眼眶有些发酸，上一次见面还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黎姥姥，而此时却在照片里微微笑着。 “言言说要带我回来过暑假，您看，我来啦。” 周述听出南佳话语间的哭腔和哽咽，本垂眼的眼眸也忍不住侧目，南佳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隐忍，抿紧的双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缓缓过后，周述收回视线，依旧一言不发的擦着墓碑上的灰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人的背影看上去都不约而同的带着伤感。 江榆起身拉起姜愿，迟疑了几分后开口，“我们先下去了，你们俩好好陪姥姥姥爷说说话吧。” 徐嘉淮离开的脚步停顿住几分，随后垂眼看着有些沉默的周言，将口袋里的纸巾递给一旁的周述。 安静的陵园里只剩下了周言和周述，周述注意到周言穿着短裤的膝盖泛着红色，还有几分小石子的摩擦，一言不发的伸手拉起她。 周言的膝盖还有些疼，周述将自己的外套对折放在地面上，淡淡出声，“姥姥可不希望看到你的膝盖磨破皮。” 周言总是喜欢伤害自己的身体，这是周述最不愿意看到的，坐在地面上的神情有些沉重。 周言轻吸一口气，听话的坐在周述的外套上，指尖拂过墓碑上的照片，看着指腹处的灰尘，喃喃道，“都有灰了。” 周述的视线也落在周言身上，深吸吐气，伸手拿出纸巾擦着上面的灰尘，直到将照片擦干净才握紧手。 他不愿意看到周言这个样子，和姥姥刚去世的时候太像了，不哭也不闹，却像一个只会发呆的洋娃娃一般。 心疼的眼眸重新落在周言身上，缓缓出声的语调多了几分冷静，“周言，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周言失神的眼眸缓缓转向周述，淡淡的笑着，“我没哭，只是眼睛有点痒了。” 她答应过姥姥，不可以随便掉下自己的眼泪，这是她答应过的，她要遵守与姥姥的约定。 “姐。” 周述缓缓出声的嗓音有些沙哑，周言愣愣地应着，“嗯？” 周述没有看周言，眼眸深邃地看着照片，轻声地话语缓缓而出，“以后我们常回来吧，这样姥姥和姥爷的墓碑上就不会有灰了。” 我们常回家，这样姥姥和姥爷也不会孤独了。 周述说得也正是周言所想的，哽咽的语调有些发不出来声音，“嗯。” 第180章 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朋友 小镇总是格外的安静，两人坐在墓碑前的身影被微风轻拂着，周言微微眨眼，视线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明明在没回来之后，有很多心里话要说的，但是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周言的声音很轻，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释怀，“感觉说再多的话也比不上一次见面，就这样看着姥姥的照片，我就感觉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好像挺一般的。” 姥姥的照片笑得很和蔼，也很好看，周言也扬起笑意。 夏奶奶说过自己和姥姥最像了，笑容也是一样的好看。 “周述，我们回去吧。” 这一次是周言主动提起的回家，缓缓转过脑袋看着周述，“我们回家吧。” 周述先一步起身拉起周言，随意的弯腰捡起外套，上面的灰尘却丝毫不在意，随便抖了几下便挽着胳膊处，而另一只手依旧拉着周言的手。 周言跟着周述一步步走在台阶上，垂眼看着两个相握的手，周述的手与徐嘉淮的手不一样，不似徐嘉淮的骨节分明和禁欲感，周述的手白白净净的倒是有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周言缓缓出声，嗓音悠悠，“之前怎么没觉得你的手这么大，都可以把我的手包住了。” 听到这话的周述垂眼看着周言的小手，明明周言小时候的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但是现在却能很明显的看出差距。 “一想到以后要把你的手送到别人的手里，居然还有些舍不得。” 周述感觉自己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一想到周言以后嫁人，自己还有些舍不得放手。 “不过……” 周述的话语微微停顿，停下的脚步和垂下的双眸，认真的看着周言开口，“送到徐嘉淮这家伙手里，我还挺放心的。” 徐嘉淮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感情就和周言与林顾一起长大的感情一样，他不仅是对徐嘉淮的放心，也是对自己交朋友的信心。 陵园的门口只有南佳蹲下看着过路的蚂蚁，周述松开周言的手，上前将手递给南佳，随着南佳抬眼，笑着将手搭在周述手上。 周言也很开心可以看到他俩好好的，一个是自己最好的闺蜜，一个是自己最亲的弟弟，周言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和结局的。 “姜姜他们呢？” 南佳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麻的双腿，随后出声解释着，“让他们先回去了，家里没有菜，徐嘉淮带他们去市集买菜了。” “那我们回去吧。”周言轻声说完，伸手挽过南佳的手。 有了周言，南佳也是很无情的将周述丢在了身后，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周述无奈的扯过唇角，随后跟上两个女生的脚步。 周言他们到家时，江榆他们已经从市集回来了，但显然还有些不尽兴，“周述，你们家这边的市集也太有意思了吧。” 姜愿无奈的看着江榆兴奋的样子，摇了摇头，轻言出声，“江榆刚才去了一趟，买东西都拦不住。” 江榆神秘的伸出自己的手，看到南佳眼底的期待，微微笑着摊开，“女士优先，南佳和周言先选。” 周言垂眼看去，是手编的小手链，红色绳线里带着一根蚕丝绳，上面的吊坠倒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在临椿的说法确实是蚕丝可以驱赶不好的事情，戴着的人可以好运连连。 江榆和姜愿的手腕处已经戴上了，江榆笑着说道，“摊位的那个婆婆说这个可以带来好运的，我一看都挺好看的，你们快选。” 见江榆这么说了，南佳也不客气的挑选了一条，随后让周述给自己带上。 周言垂眼看着，拿起一条带着圆月的手链，南佳侧目注意到后出声，“这手链和言言手上戴的好像呀。” 南佳也知道周言喜欢月亮和星星，这话也是出于好奇。 周述摇了摇头，语调闲散的说着，“这怎么一样呢。” “周言手腕上的那条是徐嘉淮买的，但这个是江榆买的，而且是我们六个人一人一个。” 江榆很重感情，也希望这几个红绳可以把他们六个也紧紧连在一起，永远都和现在这么好。 周言拿着红绳，看着江榆脸上的认真，缓缓说道，“谢谢你呀江榆。” 听到感谢话的江榆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憨憨笑着。 南佳伸手拿过江榆手上的最后一根，微微朝周述抬着下巴，语调傲娇，“抬手。” 见周述乖乖照做，南佳笑着将手链给他戴好，垂眼的动作认真且仔细，周述的眼眸忍不住扬起几分笑意。 周言笑着握紧手链，抬眼却没有看到徐嘉淮的身影，姜愿站在一旁提醒着，“徐嘉淮在厨房备菜。” 徐嘉淮切完菜，刚放下菜刀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唇角微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周言本想在身后给徐嘉淮一个惊喜，却没有想到他早一步出声，垂着眼有些遗憾，“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就不能假装一下吗？” 徐嘉淮浅笑着转过身，看着周言把玩着手上的手链，清冽的嗓音微柔，“好，是我错了。” “公主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徐嘉淮最近总是喊自己一些不同的称呼，周言微微扇了扇脸颊处的发烫，看向别处不理徐嘉淮。 徐嘉淮转手洗手，院子里传来南佳和周述打闹的声音，双眸在看向周言手上的手链后有些深邃，语调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醋味，“看样子，是我送的手链被公主看腻了。” 周言听出了徐嘉淮话里的吃醋，微微笑着歪过脑袋，“每个人都有的，江榆没给你吗？” “给了，在口袋里。” 听到这话的周言点头，随后将准备将手链收起来，“那我也放在我的口袋里。” 抬起的手腕处，徐嘉淮送的星月手链微微垂挂着，链条碰撞在一起还带着几分清脆的响声。 徐嘉淮垂眼看撞进周言星光微闪的眸眼里，只见她甜甜的笑道，“我手腕上有这条手链就够啦。” 周言一向很懂得怎么哄自己开心，徐嘉淮抿唇轻笑着，随后温声开口，“戴着吧，转运驱邪的。” 江榆回来夸大其词的说了很多，但徐嘉淮只记住了这四个字。 对于他来说，转运驱邪这四个字就足够了。 周言听到这话从徐嘉淮口中说出来，还有些愣住，明知道原因却还是想要询问一句，“我还以为你不信这些呢。” 徐嘉淮扣好手链上的纽扣，白皙的手腕处各挂着一条手链，随后垂眼回答，“我信。” 一切关于你的安全与健康，我都愿意相信。 周言有些沉默，指尖带着几分迟疑，但还是鼓起勇气伸手将徐嘉淮外套口袋里手链拿出来，微红的浅笑着，“那我也给你戴上，我们一起好运。” 我们，都要转运驱邪。 徐嘉淮心软的拍了拍周言的脑袋，看着有些凌乱的厨房，缓缓开口，“出去把周述喊进来吧，我准备做饭了。” 周言喜欢待在徐嘉淮身边，但他总是会在这个时候赶自己出去。 “为什么喊周述？我不能帮忙吗？” 徐嘉淮看着油烟有些微重的厨台，无奈的勾了勾唇，“但是我舍不得呀，” 他舍不得他的公主在这里吸油烟。 脑海里想到了什么，徐嘉淮微微弯腰说道，“楼上的床铺了吗？” 徐嘉淮的话倒是提醒了周言，她们今天只是把被褥抱出来晒了，把两个房间大致的收拾了灰尘，但是晚上睡觉的床并没有铺。 “还没有。” 见周言的神情有些心虚，徐嘉淮笑着哄道，“那你带着南佳和姜愿上去铺床，我们三个男生做饭，公主看这样好吗？” 又是这个暧昧的称呼。 周言的脸逐渐升温，眸眼闪躲的同时，语调也有些别扭，“徐嘉淮，你别这么喊我。” 徐嘉淮看着周言脸上泛红的红晕，明知故问，“为什么？” 见徐嘉淮颇有几分装糊涂，周言破罐子破摔，微微瞪着杏眼，“你为什么不脸红？” “我听到这些话都不好意思了。” 周言略微娇羞的话让徐嘉淮眼底的笑意加大，很快就浸满了眼眶，“原来公主是害羞了呀。” 耳根也有些发烫，周言看了一眼徐嘉淮，语调微微生气，“我不跟你说了。” 南佳见周言红着脸从厨房出来，松开周述的胳膊，上前询问着，“言言，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周言随意的别过刘海，伸手扇着小风，“没什么，可能是太热了。” “周述，你和江榆去厨房帮徐嘉淮吧，我们三个上去铺床。” 身后传来周述轻笑的声音，周言脚下的步伐更快速了。 南佳和姜愿虽然不明所以，但对视一眼也明白了和徐嘉淮有关，微微垂眼掩饰眼底的笑意。 “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挤。” 周言缓缓起身，看着整齐的被子很是满意，还好夏凉被不用套被套，不然自己肯定要被周述嘲笑了。 南佳懒懒的靠在周言肩膀上，笑着扬起眸眼，“我就愿意跟你还有姜姜挤着睡。” “不过，他们三个男生可能会有点挤了。” 收拾好房间的三人懒散的坐在阳台看风景，南佳有些坐不住，站在边缘处看着小镇的路灯全在一瞬间亮起，有些感叹，“路灯亮的好早呀。” 周言垂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微微解释着，“因为小镇的老人比较多，天黑容易看不清路。” 不远处的广场也随之亮起灯光，音乐也随着小风传到她们的耳间，南佳微微眨着眼眸，带着几分期待，“那是广场舞吗？” 顺着南佳指尖的方向看去，周言点头应下，“对啊，不过现在应该还没有开始，要过一会。” 对于今天只远远见过一面的广场，南佳有些好奇，语调扬起，“那我们吃完饭可以去广场看看，江榆不是还想跳广场舞吗？” 南佳还想拉着周述，只不过自己不太会跳舞。 周言浅笑着看着南佳，双眸微微眨，“你们明天想去哪儿呀？之前也没有做关于临椿的安排。” 虽然这里是周言的老家，但是她一向是一个喜欢宅在家里的性格，不常出门，再加上这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周言对很多东西都是一种很熟的感觉，实在想不起来可以去哪里玩。 周言有些担心会招待不周，他们对小镇的期待很高，周言不想让他们失望。 南佳随意的坐下，语调闲散中带着几分安慰，“都可以啦，言言你决定就好啦，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你可以带我们体验你小时候的快乐呀。” 周言安静的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午后在教室做的梦，梦里的他们去捉小鱼，也去打了水仗。 迟疑了几分，周言轻声问道，“你们想去河里捉小鱼吗？” 小时候的她很喜欢林顾跟着林耀身后去摸小鱼，但是自己每次都摸不到，她常常偷偷将自己的小筐与林顾的调换，他就算看到了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 周言的话语停顿了几秒后又起，“我看了明天的天气，不热，林耀家后面有条小溪，他以前经常带着我和林顾去捉小鱼小虾。” 姜愿静静地听完周言的话，倒是有些几分期待，“那是不是还可以打水仗啊？感觉很有意思。” 南佳也表示很感兴趣，笑着举手同意，“可以呀，我们不是都带了泳衣吗？本来还以为去了舒谭才能用得上，没想到明天就可以用了。” “那我下去和周述他们说一声。” 随着南佳下楼，阳台的氛围有些安静，周言和姜愿都静静享受着夜幕来临前的夕阳。 姜愿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远处渐渐下山的夕阳，轻声开口，“言言，我很喜欢这里。” 这是姜愿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喜欢，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性格温顺的女生，对于很多东西与事物，她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可以，都可以，我都行。 但对于这个舒适的小镇子，姜愿很喜欢，这是为数不多的表达自己的喜欢。 “有一种很舒服又很宁静的感觉，没有人会在你身后赶着你往前走，这里的慢生活很适合我，至少没有北安的压力。” 周言微微侧目看着姜愿的侧眼，安静了几分后，轻声扬起嗓音，“那以后就常来，这里永远欢迎你，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周言的嗓音悠悠在阳台响起，姜愿转过视线对视，随后笑意浸满眼眶，还带着几分感谢，“周言，谢谢你。” 这是这么久以来，姜愿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总觉得，感谢这个词要配上真诚与认真。 对周言的这一句感谢，姜愿终于可以鼓起勇气说给她听。 谢谢你愿意在那个午日将我拉进你的生活，让我可以有机会进入你们的圈子里。 也谢谢你愿意接受这么平凡且慢热的我，也给了我了解你们的机会。 让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周言明白姜愿话里的意思，伸手拉住她的小手，看向远处的眸眼下是紧握在一起的手。 伴着夕阳西下，轻轻摇晃的两只手穿透橘黄色的光线。 第181章 每年暑假都回来吧 南佳的声音也从小院传上来，“言言，姜姜，吃饭啦！！！” 在这个简单且纯粹的小镇里，一句简简单单的吃饭却带着很浓的家属感，或许这里的慢生活会与这个快节奏的时间脱轨，却又何尝不是快节奏社会里的世外桃源呢。 最起码在这里的人是真的快乐，也是真正的自由。 人活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最起码要让自己的生活是真的自由且不被定义，这样才不枉此行。 吃过晚饭的几人一起帮忙收拾好了厨房，江榆对广场上的广场舞很感兴趣，拉着周述就要去看看，周述抵不过他的热情，只能带着他去。 南佳也想见识一下广场舞大妈们的厉害，三人就当是饭后散步了，有说有笑的走在小道上。 姜愿喜欢晚间的安静，与周言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星星，过路街道的小风轻轻拂起额间的碎发，耳畔偶尔响起几分乡间蝉鸣，就连空气也是清新里所带着舒服。 享受着这种舒适的微风，姜愿忍不住闭眼享受，“夜晚好舒服呀。” 对于姜愿说得话，周言也很是赞同，两个女孩静静闭眼享受着这份微风。 徐嘉淮端着西瓜上来，刚抬脚踏下最后一截台阶便看见这场景，微愣后上前。 周言其实已经听到了徐嘉淮的脚步声，他们都去广场上玩了，只有徐嘉淮还在房间洗澡，这个时间点能出现在阳台上的，也只有徐嘉淮了。 徐嘉淮将西瓜放在两人之间，微微开口，“吃不吃西瓜？” 直到听到徐嘉淮的声音，周言才缓缓眨眼，眼前的这幅场景倒是让她想到了那个梦，此时此刻的场景倒是与梦见渐渐重合。 “哪里来的？” 徐嘉淮向来不会让周言的话落地，刚出声问完就开口回答，“四婆婆让林耀送来的，放在井里冰镇过的。” 另一边的姜愿已经伸手拿过一块西瓜了，徐嘉淮将手里的西瓜送到周言双前，微微启唇，“尝尝？” 尽管姜愿已经知道了他们俩的相处，还是忍不住感叹着，“好甜呀。” 见两人看过来，姜愿微微愣住，随后红着脸解释着，“我的意思是西瓜好甜呀。” 可是姜愿手里的西瓜还没有吃呢，完整的西瓜在她手里，显得有些打脸。 姜愿也反应过来了，伸手扇了扇自己的小脸，尴尬的咬下一块，下意识出声，“这西瓜好甜呀，和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这句话是认真且真心的，这西瓜和在北安所吃的不同，姜愿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周言从小就喜欢吃四婆婆家古井里的水果，笑着和姜愿解释着，“四婆婆家有一口古井，不管是冰镇西瓜还是其他水果，都很清爽。” 姜愿吃完两块西瓜才发现自己在这里显得有些格外的亮，微微下咽唾沫，“那你们先聊？我下去洗澡。” 姜愿和南佳一样，秉持着我们cp要一直这么甜，绝对不能被打扰到，拿起自己的手机就给小情侣让约会的地方。 但周言显然没有理解姜愿的用意，静静地吃着西瓜，直到徐嘉淮递给自己湿纸巾擦手才反应过来，看着还半蹲在自己面前的徐嘉淮，微微皱眉，眉眼还带着几分心疼。 “坐呀，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有东西。” 周言擦完手后，懒懒的躺了回去，舒服的长叹一口气，有些享受这里的一切，忍不住伸出双臂。 徐嘉淮看着周言带着手链的手腕，白皙的手腕白白净净的，月亮和星星微微碰撞在一起，他的眼底浸满了宠溺。 周言显然也注意到了徐嘉淮视线里的灼热，戏谑的笑意挂入眼眶，伸手握住徐嘉淮的手，微微笑道，“想牵我的手就直接说，我又不会小气到不给你牵。” 徐嘉淮看着塞进自己掌心里的手，扬唇握紧。 周言心满意足的牵到徐嘉淮的手，侧过的眼底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两人静静的看着夜空的星星，比北安的多，也比北安的亮。 有关这里的一切，周言都喜欢，侧过看着徐嘉淮的侧眼，轻声开口，“徐嘉淮，你喜欢这里吗？” 徐嘉淮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周言的视线，随后侧过眸眼，一字一句说道，“喜欢。” 不止是这里喜欢，眼前人也喜欢。 周言浅笑着弯眸，轻缓的语调缓缓而起，“我也喜欢。” “以后，我们每年暑假都回来一次吧。” 每年都回来过夏天吧，明年的这个时候，周言希望自己和徐嘉淮可以带着一种全新的身份回到这里，但他们依旧还是他们，变的只是身份。 “嗯，听你的。” 徐嘉淮尊重和支持周言的任何决定，包括她的任何小想法，他永远站在周言身边。 周言感觉自己比昨天更喜欢徐嘉淮了，指尖微微抬高，带着徐嘉淮的手一起抬高，另一只手轻拂在他的骨节处。 徐嘉淮的眸眼微沉，清冽的嗓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干什么？” 周言好似听不到徐嘉淮的言语一般，笑着左右摆弄着他的手，含笑的嗓音怎么也藏不住喜欢。 “徐嘉淮，你的手真好看。” 周言很喜欢徐嘉淮的手，她很早就发现他手的好看，早在那年在篮球场上的重逢，在他递给自己那盏帽子的时候，周言便很喜欢徐嘉淮的手。 在后来每一次偶遇的操场上，周言都忍不住会去看他的手，但因为距离太远，周言也只能模糊的看到徐嘉淮身影的轮廓。 或许是因为心里一直有着这样的念想，周言才会喜欢将自己的视线落在徐嘉淮的手上。 心里的念想也随着双唇微动而出，“牵着我手的时候更好看。” 随着周言的此话一出，徐嘉淮握住的手忍不住收紧几分，深邃的眸眼里一片深沉。 周言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微微坐起身，面朝徐嘉淮的脸颊微微泛红。 “徐嘉淮，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在周言这里，徐嘉淮做什么的可以，不限于简单的牵手和拥抱。 徐嘉淮深吸一口气，语调沙哑且低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言丝毫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徐嘉淮是绝对舍不得自己受伤的，微微凑上前，轻声吐气，“我知道啊，我很清醒，而且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暧昧的话语缓缓而出，周言又往前凑了几分，笑眼微扬，“阿淮，你是不是想亲我。” 徐嘉淮没有想到周言会这么大胆，瞳孔微楞，随后哑着声线说道，“这样太着急了，而且……”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别怕。” 周言没有等徐嘉淮说完这些话，她一直以来都不是传统的乖乖女，即使长着一张甜美的小脸，但她也不止于一个乖乖女的身份上。 少女伸出的指尖轻轻点在徐嘉淮的鼻尖处，扬起的唇角多了几分戏谑，“徐嘉淮，你闭眼。” 徐嘉淮隐约之中察觉到周言的用意，皱着眉准备摇头，脑袋却被周言霸道的控制住，语调微微霸道，“你闭眼。” 周言又重复了一句话，徐嘉淮只得闭上双眸，眼睫微颤。 周言看着徐嘉淮的脸，眼底浮现出几分没有察觉的不舍，抿唇凑上前，唇角落在徐嘉淮的脸颊上。 徐嘉淮本就紧张，清凉的触感就好似冰凉的果冻一般落在自己脸上，很轻也很软，周言眨眼的动作牵带着眼睫，睫毛拂在徐嘉淮的脸上，轻触的感觉痒痒的。 随着脸上的唇角离去，徐嘉淮不敢相信的睁开眼眸，“你……” “你别说话！” 周言的脸又红又烫，伸手捂住徐嘉淮的嘴，掌心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晚间的风已经不足以将周言脸上的红晕吹散，徐嘉淮的耳根也染上了红晕，周言的眼眸有些闪躲，颇有一副敢做却不敢认的模样。 发现自己不让徐嘉淮说话，但自己却又不说话，微微抬起的瞳孔对上徐嘉淮含笑的眼睛，周言有些呛到，微微咳嗽着。 徐嘉淮眼底的笑意转变，皱着眉眼轻拍着周言的后背。 缓缓过后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迟疑的指尖缠绕在一起，周言依旧垂着眼，轻声开口，“徐嘉淮，这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你明年回来再还给我。” “好。” 徐嘉淮答应的很干脆和果断，丝毫不带任何的迟疑和犹豫。 或许是徐嘉淮话语里的坚定给周言了几分自信，眼底浮现几分浅笑，“你说这算不算是我给你盖章了，以后别人就惦记不到你了。” 即使没有这个吻，徐嘉淮也永远属于周言，他会注意着和异性之间的相处和分寸感，不仅是保护自己，也是给周言足够的安全感。 “周言，我永远属于你。” 清冽的嗓音就着微风而起，落在周言耳间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坚定和爱意。 周言笑着躺在椅子上，举高的手轻轻的借位抚摸着天上的星星，随后将手递给徐嘉淮，“我要拉手。” 周言喜欢和徐嘉淮牵手的感觉，也喜欢被徐嘉淮牵住拉紧的感觉。 如果可以，周言想一辈子都和徐嘉淮在一起。 ————— 对于昨天晚上在阳台发生的那个吻，周言谁都没有告诉，即使南佳问起自己脸上的红晕，周言也只是含糊的胡乱遮掩着。 那是关于自己和徐嘉淮的秘密，周言不想告诉任何人。 吃完中饭的几人做好防晒工作，女生就不用说了，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江榆也会这么在意晒黑这件事情，躲在卫生间将全身上下都涂上防晒霜。 周述有些无奈的将箱子里的防晒霜递给徐嘉淮，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徐嘉淮垂眼的沉默。 周述认识他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这个眼神里的嫌弃，微微愣住，扬声故意道，“我就说周言买这防晒霜没有用，她还非要给我装上，我们这种铁血男儿怎么会用这种粉色防晒霜呢……” 周述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嘉淮伸手拿过防晒霜，等周述反应过来时，徐嘉淮已经淡定的将左手的胳膊涂好，丝毫没有管周述的意思。 周述有些无语，白了徐嘉淮一眼，弯腰拿起另一支防晒霜，老老实实的涂着。 周言过来送喷雾的时候，抬眼便看到徐嘉淮在认真涂防晒，笑着站在门口敲门，“我进来啦。” 他们并没有关门，周言也只是象征性的敲门，随后上前将防晒喷雾递给徐嘉淮，话语悠然，“我就说要带防晒吧，不然夏天的太阳这么大，晒黑怎么办。” 徐嘉淮静静地听着周言说话，乖巧的弯下腰让周言给自己喷防晒。 周述在一旁忍不住翻白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不愿意涂的，周言一来就变乖了。 江榆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周言在给他们喷防晒，果断地凑上前，周言笑着帮他喷，刚喷两下便注意到一旁强烈的视线，身上的东西微微愣住。 徐嘉淮眼底写满了忧郁，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看着有些让人心软。 周言将喷雾递给周述，笑道，“还是让周述给你喷吧，他比我仔细。” 周述会比周言仔细？ 江榆显然是不相信的，眼睛的余光注意到徐嘉淮脸上的神情，随后偷笑着低下了脑袋。 原来是因为某人吃醋了。 南佳本来是想穿泳衣的，但是又觉得在小溪里穿泳衣不是很合适，又想到了还有老人在，自己的泳衣还是不适合暴露在老年人面前。 六人不约而同地穿着短裤和拖鞋，南佳帮周言将头发编了两股好看的编发，周言平时一直是高马尾的发型，忽然换了一种风格，看上去既甜美又不失活力。 尤其是一双白皙的长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吸引人，徐嘉淮微微收起眼底的神情。 南佳笑着将周言推到徐嘉淮面前，笑着调侃，“怎么样？我是不是把小言打扮的特别好看？” 听到这话的徐嘉淮将视线从周言身上移开，微微垂眼看着南佳，一字一句道，“她不用你打扮也好看。” 在徐嘉淮心里，周言最好看。 南佳感觉自己被秀一脸，冷不经的搓了搓手臂，周述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将南佳拉了回来。 小溪流就在林耀家后面，他们过去的时候，林耀刚好坐在院子里吃西瓜，远远地看见了他们，伸手挥了挥，扬声道，“有西瓜，吃不吃？” 语调就与小时候一样，周言忍不住抬眼看过去，林耀坐在那里，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周述笑着上前，手熟练的搭在林耀的身上，闲聊着，林耀的得知他们是去小溪里捉鱼的，眉眼里流露出几分兴趣。 江榆注意到，热情的邀请他一起，“林耀哥，你要不要一起啊。” 这种小游戏，林耀从小到大没少玩，却也还是很感兴趣，故作矜持道，“我都是大学生了，这太幼稚了。” 周言太了解林耀了，扯了扯唇，有些拆台，“是吗？” 眼底的嫌弃有些刺激到林耀，他起身冷笑着，“周小言，你说话的时候可以把你的眼神收一收吗？” 两人见面就互掐已经是常态了，四婆婆笑着从屋里走出来，“小耀跟着小言他们去玩玩，也好看着点他们，去吧去吧。” 见奶奶就这么说了，林耀故作稳重的点了点头，“那好吧，还是要我这个大学生来管着你们一群小屁孩，真是没办法。” 周言就静静的看着林耀的表演，嫌弃的扯了扯唇角，谁爱玩还不一定呢？ 第182章 十七岁的夏天 周言的想法在十分钟后得到了验证，林耀比谁玩得多开心，本捉鱼的项目也逐渐升级成了打水仗。 姜愿拉着周言的手，静静地看着有些玩疯的林耀，忍不住出声询问着，“他真的是大学生吗？怎么比江榆还疯啊。” 南佳本不想加入周述和江榆的战争，但江榆一个闪躲，周述泼的水全落在了南佳身上，额间的发丝滴落着水滴，显得有些狼狈。 “啊啊啊啊！周述你完了，我的头发都湿了！” 面对南佳的抱怨，周述心虚的笑笑，语调悠闲的扯过唇角，“太阳这么大，晒一晒就干了。” 周述的话显然并没有让南佳消气，她反而更生气了，“周述，你完了！！！” 周言害怕周述和南佳泼完水会回过头找自己，轻缓出声，“姜姜，我觉得我们还是远离点他们吧。” 姜愿也这么认为，情况不妙，她们还是远离战场吧。 “我也觉得，我们去下游捉小鱼吧。” “好主意。” 周言刚迈脚走出两步，腿上就被人泼了水，身后传来林耀闲散的语调，“周小言，你准备逃到哪里去？” 周言缓缓转过身，微微咽下唾沫，“我不玩打水仗。” 林耀只是淡淡的挑着眉眼，张扬的笑意落于脸上，“这能听你的吗？看招。” 林耀的手很快，周言甚至来不及反应，扑面而来的水打湿了她的刘海，湿哒哒的贴着额间，周言皱着眉喊道，“林耀！我的刘海都湿了！” 周言的嗓音不算小，南佳抬眼看过去，恶狠狠的说道，“敢欺负言言？看招！” 还没有靠近林耀就被周述拦截，南佳看着江榆含笑的眼眸，手里跃跃欲试，南佳忍不住搬救兵，“姜姜快来帮我！” 姜愿抬眼便看到江榆想要泼南佳的手，微微皱眉，随后在他后背突袭，打江榆了一个猝不及防。 周言看着林耀眼底的坏笑，不由自主地后退，眼眸注意到刚去四婆婆家取完西瓜的徐嘉淮，略微委屈的出声，“徐嘉淮，他们欺负我。” 徐嘉淮刚在岸边放好西瓜并听见了周言的求救，侧目看去便见到周言湿哒哒的头发，以及站在她面前的林耀，双眸微眯。 这边的江周述懒懒的站在林耀身边，笑着说道，“男生一组女生一组，徐嘉淮现在是我们这边的。” 话刚说完，周述和林耀的后背就被徐嘉淮泼了水，周述抖了抖衣服，语调诧异，“我去，徐嘉淮你泼错人了！” 徐嘉淮并没有理会他们，抬脚站在周言身边，眸眼微微含笑，“没有泼错，我是周言这边的。” 周述了解徐嘉淮的脾气，忍不住低声骂道，“重色轻友！” 林耀见情势不妙，后退几步，却不料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南佳，她还记得林耀刚才欺负周言的事情，二话不说就开战。 林耀一般只对周言出手，面对南佳的攻击还有些猝不及防的无措，连连在小溪里四处躲避。 周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周述，侧目看向徐嘉淮，温声说道，“我想泼周述。” 徐嘉淮微微侧身听周言说话，面对她的话，微微含笑的扯出两个字，“帮你。” 四目对视，两人一起攻击，周述被泼成了落汤鸡，扬声骂道，“徐嘉淮你是不是人啊，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比不上周言的一句话？！” “你说呢？” 徐嘉淮淡淡的话语让周述忍不住踢了几脚水流，扬起的水落在徐嘉淮的裤子上，周述得意的笑着，下一秒就遭到了两人的攻击，边跑边喊道，“林耀哥！江榆！快来支援我！” 周言吃着西瓜，抬眼看着不远处打的火热的几人，悠悠启唇，“我看他们俩也自身难保吧，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周述再生气也不会骂周言，心间的郁闷只得发泄在徐嘉淮身上，“徐嘉淮，你背叛组织！” 徐嘉淮微微停下手上的动作，侧目看着一旁正在吃西瓜的周言，眼底的宠溺和笑意浸满眼眶，悠悠的嗓音传遍小溪，随后落在周言耳间。 “我只属于周言，何来的组织？” 周言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也会永远记得这一刻的徐嘉淮。 在夏季的午后，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小溪里，此时的他们在最好的年纪里，享受着专属于自己的青春与放肆。 即使林耀已经离他的青春远去，却依旧会在这个夏季里，重新捡起他的朝气与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周言总觉得自己遇到徐嘉淮后，自己的生活总是格外的幸运和圆满，在十七岁的这一年，周言重新遇到了很多曾经走散的朋友。 从年初与林顾的那一次重逢开始，到前几天与夏早晚的重新相遇，还有林耀这个不太靠谱的哥哥，周言一直在给曾经不圆满的自己圆梦，曾经的那些遗憾也在十七岁一一弥补起来。 周言十七岁的这个夏天，在小镇，身边有家人和朋友，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她过的很开心。 真希望，这个夏天可以再长一些。 在林耀的带领下，几人在小镇度过了几天很自由自在的假期，周言也跟着一起重新体验了一遍童年的快乐。 在小镇待了几天，临走的那天是在四婆婆家吃的中饭，大概是离别的氛围太强，周言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前的大树下。 林耀看着周言有些欲言又止，虽然他对周言这个妹妹平日里是有些嫌弃，但这也是只是他们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她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有些话他还是想要提醒徐嘉淮。 伸出胳膊捣了一下徐嘉淮，压着声线说道，“到旁边说两句？” 徐嘉淮也知道林耀想说些什么，点头过后跟上他的脚步。 林耀站在不远处看着周言有些出神的样子，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才淡淡开口，“你们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讲废话的人，但是周言是我看着长大的。” 林耀的声音不大，转过身看着与自己差不多高度的徐嘉淮，微微昂着下巴来增强自己的气势。 徐嘉淮有些沉默的看着林耀的举动，脑海里想起周言之前说过的话，林耀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现在看来，这话说的不假。 林耀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周言，微微叹气，“虽然我只比她大三岁，但在这个小镇里，我就她这么一个妹妹，我不希望看到她难过。” 林耀是家里的独生子，家里连着三辈都是独子，亲戚那边也只有两个弟弟，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妹妹，但是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 直到那一年，黎姥姥家送回来了一个小女孩，自己被奶奶牵过去的时候，小姑娘还眨着一双刚刚哭过的大眼睛打量着自己，稚嫩的嗓音喊着自己小耀哥哥。 奶奶说，以后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这一句，林耀一直记到现在，从小到大也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这几天我也看得出来她很依赖你，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她，周小言是一个很敏感的女生，虽然这几天我也看得出来你对她的好。” 温和的嗓音收起，林耀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压迫感，语调多了警告的意味，“但是，你最好一直这样，如果让我知道了你对她不好，不然我第一个不会饶了你。” 看着林耀握紧的拳头，徐嘉淮主动对上他警告且认真的眼睛，一字一句保证着，“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周言的。” 对周言的承诺总是说也说不够，徐嘉淮更多的是选择用行动来证明。 “我会保护好她的，也不会让她没有安全感的。” 林耀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不屑，语气微微收起几分敌意，“最好是这样，毕竟好话谁都说的了。” 周言一回头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徐嘉淮和林耀，而林耀脸上的神情还带着几分警告，她不由皱着眉眼喊道，“林耀，你干嘛？” 周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只见周言快步上前，抬眼看了下徐嘉淮脸上的神情，随后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看向林耀的时候，眼底泛起几分不满，“林耀你别欺负徐嘉淮。” 此话一出，林耀的唇角微微僵住，注意到徐嘉淮看向周言时，眸眼里浸满的笑意与宠溺。 他挽着手，语调带着几分不敢相信，“我会欺负人？” 话落，林耀也注意到自己话里的错误，周言眼底的嫌弃浸满眼眶。 合着林耀小时候欺负自己的记忆都忘记了？ 林耀轻咳几声，淡淡说道，“当然，你不算。” 周言也不想要计较林耀的话，微微抬起下巴，语调强硬，“我不管，你欺负我可以，但是你不能欺负徐嘉淮。” 微微张开的双臂好似一只护犊子的母鸡一般，林耀嫌弃的扯了扯唇，“周小言，你看看你这点出息，能不能有点出息？” 周言现在已经长大了，丝毫不怕林耀的身高威胁，傲娇的歪着脑袋，得意道，“我不管，你要是敢欺负徐嘉淮，我就告诉四婆婆说你欺负我，让四婆婆收拾你。” 小时候，每次周言被自己惹哭了，奶奶和黎姥姥两人都会齐齐上手收拾自己，而周言就拿着一根雪糕坐在一起，和林顾一起看自己被收拾，脸上写满了得意。 徐嘉淮看着周言略微得意的后脑勺，眼底的笑意延伸到耳根，宠溺且惯着。 林耀有些被气笑了，看着周言与儿时并无差别的模样，有些好笑道，“周小言，你都十七岁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告状。” 周言熟练的接过林耀的话，毫不留情的反驳着，“林耀，你都二十了还好意思说我，奔三的老男人。” 话语里的奔三似乎有些气笑林耀，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恶狠狠道，“我看你就是想在走之前欠一顿打，太久没收拾你了，你皮痒了是不是？” 说完便想撸起袖子，周言眼角的余光看到四婆婆出来，小脸微微皱起，委屈的喊道，“四婆婆，您看他。” 周言一向懂得怎么哄老人开心和引起长辈的疼惜，双眸微微垂下，小模样看着委屈死了。 四婆婆不满的皱着眉，抬手便拍在林耀的身上，“哎呀小耀，小言多大你多大呀，就这么一个妹妹还天天欺负。” 周言有了四婆婆撑腰，腰杆也挺起来了，躲在四婆婆身后得意着，“就是就是。” 徐嘉淮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底的笑意微深，随后进屋，将外面的时间留给他们。 林耀揉了揉刚才被奶奶教训的胳膊，淡然的语调微起，“她吃完饭就走了，我还不抓紧时间收拾一顿，下一次见面都要骑我头上了。” 话语微顿，林耀的声线里多了几分不舍，“也不知道过年还能不能见到了。” 周言也注意到林耀语气里的变化，唇角的笑意微微愣住，抿了抿唇，“林耀，你舍不得我呀。” 四婆婆看着两人的互动，笑意从眼底传到唇角，随后想起还有些东西没给他们带上，转身进屋。 林耀这人一向不喜欢这些煽情的画面，别过视线看向远方，“我舍不得你，想多了吧周小言，我这是舍不得周述。” 听到这话的周言，不免有些失落，喃喃的语调里带着几分生气，“哦，亏我还舍不得你呢，没良心。” 周言一想到要和四婆婆还有他分开了，昨天晚上还偷偷在阳台哭了，没想到这人一点都不想着自己，忍不住撇着小嘴表示不满，但眼底依旧带着浓浓的不舍。 林耀当然也只是开个玩笑，好不容易和周言见一面，自己自然是舍不得这个小妹妹的，弯腰笑道，“行了，周小言，把你的表情收起来。” 伸手像儿时一般捏着她的小脸，随后收手，温和的语调就与前几天见面一般温柔，“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有空也可以带奶奶去北安找你的，你一时间也可以随时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即使黎姥姥不在这里了，但小镇永远有一个家在等你回来，我也永远是你的小耀哥哥。 林耀微微叹气，张开双臂，温声说道，“来，我的好妹妹，抱一下。” 他说的是，我的好妹妹。 第183章 与林顾再见于舒谭 周言的眼睛有些湿润，却还是倔强的不肯落泪，林耀的怀抱与徐嘉淮不同，但却带着和周述相同的温暖。 周言想，这大概就是亲情吧。 “谢谢你，小耀哥哥。” 谢谢你在我刚回到这里不熟悉的时候，主动拉着我的手，带我一起慢慢了解这里。 即使是面对不爱说话的我，也可以一直顾及我敏感的情绪和性格。 谢谢你儿时的保护，总是将我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说我的坏话，时时刻刻把我当成一个小妹妹。 更谢谢你愿意当我的哥哥，在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情况下，你拉着我的手告诉全世界，我是你林耀唯一的妹妹。 林耀的眼眸微微泛红，松开周言后，笑着掩饰离别时的失落，随意的拍了拍周言的脑袋，“谢啥，我可是你哥。” 离别的时间总是来得格外的快，周言不舍的松开四婆婆的手，湿漉漉的眸眼染上几分红晕与不舍。 林耀的手从车窗伸进来，笨拙的揉了揉周言的脑袋，欲言又止后，他还是选择了什么也没说，他也相信周言是懂的。 随着眼眸扬起的笑意，林耀笑着告别，“一路平安，下次见。” 嗯，下次见。 下次一定会再见。 车辆缓缓离开小镇，就与周言往日返校一般正常，但这一次的周言却带着很深的牵绊。 或许是这股牵绊，会带着周言再一次回来吧。 或许是因为第二天要离开小镇，周言晚上失眠了，导致在路上她一直有些犯瞌睡，在飞机上还靠在姜愿肩膀上睡了一觉。 徐嘉淮还有些担心周言是不是不舒服，但周述显得很习惯了周言的这种模式，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 周言是临近下飞机的时候醒的，一双眸子还有些迷糊，懒懒的倒在姜愿身上，南佳忍不住笑道，“言言，你还困吗？” 其实是还有些困的，周言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清澈的瞳孔泛着几抹泪珠，整个人看上去还有些懵。 周述了解周言这个样子，碰了碰徐嘉淮的胳膊，语调闲散道，“我打包票，周言一会上车了肯定还要睡。” 要说还是弟弟了解姐姐，徐嘉淮看着周言昏昏欲睡的小脑袋，伸手将她扶在自己的肩膀上，眼底浸满宠溺。 周述笑着挑起眉梢，“怎么样，我猜得准吧。” 刚说完就被南佳伸手打了一下，徐嘉淮的话随之而出，“就不能小点声。” 南佳也不满的再打了一巴掌，周述有苦也不敢再说话了。 一个护媳妇，一个护闺蜜。 恰好两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 周言只是小眯了一会，眨眼便嗅到了熟悉的冷杉味，迷迷糊糊抬起眼皮，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徐嘉淮深邃幽暗的眼底。 懒懒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想动，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哑，“到哪儿了？” “快到了。” 南佳见周言睡醒了，侧目指着不远处的大海，惊呼道，“言言你快看，好漂亮的海呀，这里也太美了吧！” 周言也跟着看过去，仅仅是一眼便坐直身体，靠在窗前有些感叹，“这里的海比北安的还漂亮。” 徐嘉淮看着肩膀上消失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 周言记得徐嘉淮去年也去海边了度假了，回过头笑道，“你去年暑假不是去海边过的嘛，我感觉那个时候的你晒黑了好多。” 去年暑假，徐嘉淮微微眯眼，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和周言不熟吧。 注意到徐嘉淮渐渐幽暗的双眸，周言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开学的时候见到你，比放暑假的时候黑了一些。” 徐嘉淮垂眼笑了笑，淡淡开口，“因为去年没有人给我提醒我用防晒，一整个暑假都没有涂防晒霜。” 这是实话，徐嘉淮和周述一样，并不喜欢用这些东西。 周言沉默了转了转眼眸，随后主动靠近，轻缓道，“那以后我提醒你。” 以后有周言提醒徐嘉淮，徐嘉淮再也不会晒黑了。 周言喜欢现在的徐嘉淮，她不想让徐嘉淮晒黑了。 周言的嗓音很轻，窗前的微风随着车辆的行驶，她的话很快就被微风带走，但徐嘉淮听见，周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浅浅扬起笑意，一字一句回答着周言的话，“那就有劳我们小言了。” 徐嘉淮的笑意扬到恰当的位置，唇边的弧度显出很好看的括号，周言有些看失神，她最喜欢徐嘉淮的括号笑容了。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周言回过神后才注意到是林顾打的电话，身旁的徐嘉淮显然也注意到了，眼眸的笑意依旧不减。 “周周，你们到哪儿了？” 熟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周言微微扬起笑意，“应该快到了。” 这是周言第一次来舒谭，她也说不出自己的具体位置，但看着眼前的大海，应该也不会远吧，徐嘉淮定的酒店就在海滩旁边，应该快到了吧。 “行，我和贺嘉已经找好饭店了，就在你们酒店附近，等一下等你们收拾好了，我们来接你们。” 听到这里的周言微微皱眉，“不用这么麻烦了，你把位置发给我吧，我们到时候自己去。” 本来林顾和贺嘉为他们来玩就做了很久的计划和安排，林顾更是连续上了一个多星期的补课才有了这几天的假期，周言不愿意再麻烦他们了。 林顾显然不太满意周言的回答，“这里的地形有些绕，还是我们来接吧，就这么决定了，先挂了。” 林顾笑意扬起出声的话语，周言感觉得到林顾的开心，她也是同样的开心。 挂断的手机微微握在手里，周言忍不住抬眼看着大海，享受着微风轻拍在脸上的感觉。 车辆稳稳停住酒店门口，旁边便是海滩，周言的脑海里都想到了他们一起在海边嬉戏打闹的画面了。 徐嘉淮将办理好的房卡递给周言，轻声嘱咐着，“我们就在隔壁，有事就发消息。” 南佳先一步搂住周言的肩膀，明媚的笑意扬于眼角，“知道了，放心吧，我肯定会看好言言的。” 徐嘉淮静静地看着南佳搂住周言不肯放手的样子，周述忍不住挑起几抹戏谑的笑意，出声挑逗着，“我看徐嘉淮是因为你在才不放心的吧？” 周述的调侃让周言的脸颊染上几分红晕，出声打断周述和南佳的斗嘴，“你们快回去收拾收拾吧，等一会林顾和贺嘉来找我们吃饭。” 徐嘉淮将手上的行李递给周言，“一会见。” 周述受不了两人之间的腻歪，伸手勾住徐嘉淮的脖子，“我真受不了你们俩了。” 周言只是笑着看他们的背影随着关门的声音消失，南佳显然很好奇徐嘉淮定的酒店是什么样的，抬手刷卡进门。 随着房门打开，南佳有些诧异，“靠海的房间诶！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美丽的大海。” 周言对这间房间也很满意，不远处的海滩也很好看，微微笑道，“周述他们本来想定民宿的，那样看海会更舒服一些，但是现在是暑假的高峰期，实在不好定房间。” 其实不管是酒店还是民宿，周言都不在乎，姜愿也是如此，双眸微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住哪里都无所谓啦。” 靠海的房间推开窗户并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南佳简单收拾完东西就站在落地窗前享受海风的味道。 林顾的电话刚好在周言收拾完东西后打来，“周周，你们准备下来吧，我到了。” 周言没想到林顾会来的这么快，短暂的诧异过后，温声应下，“好，你等我们一下，马上下来。” 姜愿显然也听到了林顾说的话，周言收起手机，微微说道，“林顾他们到了，我去喊徐嘉淮他们，姜姜你帮我把包拿一下。” 站在男生房门前还有些迟疑，徐嘉淮刚好要给周言送充电宝，一开门就看见周言站在门口，还没放下的手准备敲门。 见徐嘉淮出来，周言收手笑道，“他们到了，我们可以下去了。” “好。” 周言大老远就看到了林顾，随意的站在酒店门口，还不等周言开口，江榆先一步扬声喊道，“林顾。” 闻言的林顾微微抬眼，随后扬起笑意上前，“好久不见。” 这一次见面，林顾要比上一次更自在一些，或许是因为这次是他们来到自己的主场，又或是是因为早已和徐嘉淮开说，这次的林顾不再保有任何的内耗情绪。 “贺嘉留在饭店，我带你们过去吧。” 再一次见面，周言很明显能感觉到林顾身上的放松，她也很为林顾感到开心，在彼此没有见面的日子里，林顾有好好的照顾自己。 刚推开包厢门，贺嘉躲在门口跳出来，眼睛亮亮的，笑着张开双臂，“嗨！”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美丽的舒谭，我和林顾表示热烈欢迎。” 为了表示对他们的欢迎，贺嘉还专门整了一道红条，写着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美丽的舒谭做客！ 江榆表示很喜欢这个，贺嘉大方地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带走。 林顾拿过菜单，话语里多了几分歉意，“怕你们赶一天路太辛苦了，我就和贺嘉点了一些舒谭的特色菜，但是没有点多少，你们可以看看菜单。” 本来应该等大家都到了再点菜的，但是想到周言从中午就开始各种坐车周转，他就擅自做主先点了一些特色菜，其他的还是让周言他们自己点。 “这边的海鲜会比较多，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 贺嘉是土生土长的舒谭人，靠海吃海，他很喜欢吃家乡的海鲜，但是却不知道北方的他们能不能习惯。 江榆看着陆陆续续上的菜品，笑着安慰他，“没事没事，这已经很好了。” 周言侧目也注意到林顾的神情，眼眸微转，笑着从林顾手上接过菜单，随后递给徐嘉淮。 “我们大家再看看有没有想吃的菜，这个时间点，大家肯定都饿了。” 听周言这么说了，南佳和姜愿也凑在一起看菜单，舒谭的菜品做的很便宜，南佳刚来就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周言伸手，在大家都在低头看菜单的时候，扬起大拇指朝向林顾，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相互鼓励的动作。 林顾，做的好。 随着菜一道道上齐，饿了一下午的几人也不再拘束，有说有笑的边吃边交谈着。 南佳很喜欢舒谭的油焖大虾，连续吃了三个后，侧目发现周言并没有夹那盘大虾，有些疑惑，“言言，你不吃虾吗？” 听到这话的周述扯过唇角，一声短暂的轻笑，“她哪是不吃虾啊，她是懒得剥。” 周述早已习惯周言不喜欢脏手的这种习惯，熟练的戴上手套准备给她剥虾，自从周言回北安，都是自己给他剥虾，况且周述也很乐意这么做。 周言小脸一红，出声打断周述的举动，“不用你给我剥，你给佳佳剥吧，我自己会剥。” 她都十七岁了，哪有这么大还要弟弟给自己剥虾的，不管是话还是面子都说不过去，凡事还要靠自己。 伸出的筷子还不等她夹到大虾，身旁的人先一步夹到碗里。 周言微微愣住，等她反应过来时，徐嘉淮已经戴着手套给自己剥虾了，骨干分明的手微微细长，就连剥虾都这么好看。 周述见状微微扯唇，出声调侃着，“得了，有徐嘉淮给你剥。” 但自己手里的大虾已经剥好了，自己又不怎么喜欢吃，眼眸微微落着南佳身上，手微微抬高送到嘴边，“大小姐赏脸吃一个？” 面对周述递来的大虾，南佳本就喜欢吃，即使这虾本是给言言剥得也没关系，自己省得脏手也不错。 拿碗接过，神情还微微傲娇，“那好吧。” “你要不要……” 南佳及时打断周述的话，“我自己剥。” 徐嘉淮给周言剥虾这种亲密的动作已经不算罕见了，但是周述给自己剥虾，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这样怪怪的，就像徐嘉淮他们那样暧昧的氛围一样。 第184章 害怕徐嘉淮生气不管自己 林顾静静地看着徐嘉淮剥虾的动作，微微失神，小时候的周言也不吃虾，自己一直以为是她不爱吃，今天才发现，原来是没有给她剥虾的人出现。 微微有些失落，林顾却也没有立场难过，是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周言喜欢上徐嘉淮也是因为徐嘉淮本身的优秀吧，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再去难过了。 微微收敛起失落的神情，林顾又默默点了一盘油焖大虾。 周言看着徐嘉淮一直剥不停的手，又抬眼见服务员又端来一盘大虾进来，伸手握住徐嘉淮的手腕，轻声道，“可以了，不用剥了。” 听到周言的话后，徐嘉淮剥好手上的最后一只虾，稳稳地放入碗里，伸手将手套丢进垃圾桶。 “慢点吃。” 清冽的嗓音里多了几分关心，周言有些感触，其实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小，吃快就很容易噎着，吃饭总是要配上饮料或是白开水。 徐嘉淮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注意到周言的这个习惯的，每次吃饭，徐嘉淮都会把周言的水杯带着，但从来不会让她自己拿，吃饭的时候也不会给她，只会在一旁提醒她吃慢点，在周言吃完饭后再还给她。 他在一点点改掉周言的这个习惯，吃饭喝水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也很伤害自己的胃，徐嘉淮对待周言的身体健康比任何人都要细心。 剥完虾后，徐嘉淮感觉手里还是有股油腻腻的感觉，微微皱眉，随后起身去一旁的卫生间洗手。 周述太了解徐嘉淮了，他本身也是一个不喜欢剥虾的人，徐嘉淮的洁癖有些严重，所以才会随身带湿巾和湿纸巾。 但是在周言面前，徐嘉淮的一切习惯都排在了她的后面，不管是每次吃饭给周言擦手，或是遇到有灰尘的椅子时，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先照顾好周言。 这段时间旅游，他们没有点过大虾，这还是周述第一次见到徐嘉淮这个样子，耐心地给周言剥虾，这一幕让周述都有些感触。 他都可以感觉到徐嘉淮对周言的感情，很爱也很疼惜，他比自己更保护周言。 等徐嘉淮洗完手回来，周言自然的将纸巾递给他擦手，整套动作细致而美好。 周言并没有吃那碗虾，她想等徐嘉淮回来一起吃。 周述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周言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徐嘉淮入座后，将碗推到两人中间。 徐嘉淮明白周言的意思，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吃的话，下一次周言就不会让自己给她剥虾了，徐嘉淮喜欢这种照顾周言的感觉，也喜欢被她照顾的感觉。 伸手夹过一颗虾肉，眼眸在看向周言的时候微挑，话语都写在了眼底。 两人不慌不忙地解决了这碗大虾，南佳他们早已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只不过贺嘉还有些诧异，不过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嘉淮就在这么样端着餐盘站在周言身边。 一顿饭有江榆和贺嘉热场，笑声都不曾停过，周述时不时接梗的速度也让几人扬起笑声。 吃过饭后，几人漫步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林顾总想着时间可以再慢一点，回酒店的路可以再长一点，但是他并没有如愿，很快就站在了酒店门口。 “你们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看全舒谭最好看的风景。” 贺嘉的话让江榆很期待，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那等着你。” 周言看得出来林顾好像有话要说，侧目和徐嘉淮对视后，主动上前，“林顾。” 贺嘉自然也看得出来林顾的心思，勾住江榆的脖子说要送他到电梯口，南佳和姜愿也识趣的先回去，只不过在路过徐嘉淮的时候，南佳伸手拍了拍他。 林顾笑着扬起脸上的酒窝，“周周，今天晚上吃饱了吗？” 周言点了点头，“嗯，舒谭的大虾比北安的要嫩很多，很好吃。” 这句话是真的，南方的大虾比北安的大虾要好吃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厨子的问题，周言很喜欢舒谭的美食。 林顾挠了挠头发，张扬的眼眸微扬，“喜欢吃就行，我还担心你们会吃不惯这边的海鲜呢。”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周言，双唇微动却又有些迟疑，随后笑了笑，“我就送到这里了，你们快上去吧。” 周言看出林顾有话还没有说，但也不戳破，一字一句道，“林顾，今天谢谢你们。”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了。” 林顾看着周言小跑到徐嘉淮身边，后者扬起唇角，两人光是背影都这么般配，微微叹气后，眼眸微微深邃。 电梯里的两人没有说话，周言偷偷瞥看了两眼徐嘉淮，随后叹气，吸气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徐嘉淮有些疑惑的看着周言的举动，轻笑着，“做什么？” 面对徐嘉淮的话，周言笑着靠近他，微微踮起脚尖，“深吸了一下，发现空气里没有醋味。” 周言还担心徐嘉淮会因为林顾吃醋呢，但现在看来，并没有。 徐嘉淮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唇角，他总是会诧异于周言脑袋里的奇思妙想。 手指被周言轻轻握起，拿在眼前细细观看，徐嘉淮再一次不解，“干什么？” 周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将徐嘉淮的每个手指都细细打量了一遍，随着电梯到达楼层，周言的话也随之缓缓扬起。 “给我剥一晚上的虾，我看看你的指尖有没有变成虾。” 不管是多少次，徐嘉淮总是会被周言的小想法可爱到，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哪学来的话？” 周言的一双杏眼微微亮着，凑上前的样子显得很乖巧，微微踮起的脚尖有些左右摇晃，徐嘉淮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周言微动双唇，一字一句传入徐嘉淮的耳间，也落在他的心间，“对你的心里话。” 徐嘉淮的眼眸渐渐深邃，看着周言含笑的眼底，他有些忍不住想要低头，周言笑着伸手捂住他的嘴，笑意更加明媚阳光。 “是亲不到的心里话。” 这话一出，徐嘉淮更想亲周言了，双唇间的掌心微颤，周言缓缓收手，摆了摆手指，“不可以哦。” 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周言微微挑眉，嗓音微软，“阿淮，明天见~” 说完便溜进房间了，徐嘉淮站在门口有些沉默，随后有些气笑出声，扯了扯唇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他真的拿小姑娘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言刚洗完澡回来便看见南佳和姜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静静地享受着不远处的海边。 听到动静后，南佳笑着伸手，周言也跟着牵住坐下。 姜愿很喜欢海边的这种宁静的感觉，垂着眼睫看着酒店的海滩，光是看着就很让人向往了，忍不住喃喃出声，“好美的风景呀，晚上坐在海边吹会风，肯定很舒服。” 姜愿的话语很轻，南佳和周言不约而同地对视，随后轻声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周言觉得自己脑海里浮现的想法和南佳是一样的，“我觉得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有的时候，有些话并不用直接说出来，朋友就会自动get你脑海里的想法，三人各自抱着外套，拿上手机和房卡出门。 从酒店的窗前来看，海滩前的风景还是没有站在这里的感觉来的深，迎面而来的海风都是很清凉的感觉，周言忍不住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刻的舒适。 南佳光脚踩着松软的沙子，微微感叹着，“没想到晚上还有这么多人，不过，这里的小风都是自由的味道。” 海滩上散步的人不算少，有学生也有青年人，更有老年人相伴坐在躺椅上享受晚风。 周言微微眯眼，随着夜晚的来临，海边的光亮并没有街道来到的明显，她缓缓蹲下才看清脚前是什么东西，是一个小海星。 周言有些惊喜的拿起来，在海水的冲刷下微微洗干净，她想要把这个送给徐嘉淮，握在掌心微微笑着。 她想找出手机给徐嘉淮拍照，衣侧两边的口袋是空的，周言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把手机放在岸上了。 姜愿和南佳也去捡贝壳了，但是灯光太暗了，她们并没有收获到周言的这份幸运。 拿起手机正好看到徐嘉淮的来电，周言微微诧异，随后接过电话，“徐嘉淮？” 手机那边传来很急促的开门声音，还不等周言开口便被徐嘉淮打断，“你们在哪儿？！” 徐嘉淮的嗓音很沙哑也很急促，更多了几分严厉和低沉，周言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徐嘉淮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听周言说话，语调又冷了几分，“我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南佳隔着手机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愤怒，周言显然也发现了，抿唇回答，“我们三个在酒店下面的海滩上，我们……” “在那儿别乱跑。” 不等周言说完，徐嘉淮便挂断了电话，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周言也从来没有见过徐嘉淮这么说话，一时间抿紧双唇有些不知所措。 姜愿抿了抿唇角，有些迟疑，“我怎么感觉徐嘉淮生气了。” 话落，姜愿注意到垂眼看手机的周言，随后抬眼看南佳，后者忍不住出声，“姜姜你别看我，我虽然认识徐嘉淮这么久了，但是很少看到他生气的。” 南佳拿起自己的手机，这时才发现周述给自己发了很多电话和消息，“周述什么时候给我发了这么多消息？！” 南佳反应过来她们出来玩好像忘记跟他们说了，大概是因为没有找到她们才着急的。 她下意识喃喃道，“完了，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周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静音打开的，垂眼有些沉默，随后收起手机，“徐嘉淮也给我发了很多消息……” 周言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徐嘉淮生气也是应该的，她有些害怕徐嘉淮会生气不管自己。 在最后相处的这短暂时间，周言不想和他吵架和生气。 徐嘉淮让自己不要乱跑，周言沉默的坐在沙滩上，静静地抱住双膝，垂眼看着沙子有些发呆。 徐嘉淮他们来得很快，他远远地就注意到了周言，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没有选择上前，“周言。” 周言本出神的眸眼在听到熟悉的嗓音后微微愣住，随后转头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徐嘉淮。 他就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上前。 南佳伸手将恍惚的周言拉起来，周述劈头盖脸的教育便迎面而来，“你们三个出门之前能不能跟我们说一声，知道大晚上联系不到你们有多吓人吗？！” 周述又气又急，鬼知道他找不到周言她们的时候有多着急，徐嘉淮冷着脸说着周言的手机打不通，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一半。 在联系不上周言后，他果断打给了南佳，但却同样是无法接听的状态。 在那一刻，周述的全世界都塌了。 周述说不出是生气更多一点，还是庆幸更多一点，看着眼底浸满内疚的三人，心间的气愤也微微收起几分，“徐嘉淮差点就要去报警了。” 周述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周言真的出什么事情，自己要怎么办，徐嘉淮要怎么办，老爸该怎么办。 姜愿眼底浮现出浓浓的自责，“都是我的错，是我想要下来吹海风的，言言和佳佳才陪我下来的。” 这一件事情不全是姜愿一个人的错，南佳急忙出声解释着，“我也有错，是我提议出来的。” “但是我们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们电话的，手机静音放在这里，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手机里的消息。” 周言抬眼对上周述的眼睛，有些闪躲，随后出声，“我……” 周述太了解周言了，不用听就知道周言想说些什么，出声打断了她还没有说出的话，“周言，这一次真的是你们的不对。” “徐嘉淮真的很着急，腿也撞到了床角，来不及看腿上的伤就下来找你们了，他走路都是跛脚的。” 见周言眼底浮现的着急，周述微微缓和了几分语气，“这一次，你们真的玩大了。” 江榆静静地看着一旁自责的姜愿，有些迟疑却还是选择沉默。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出声安慰，他也很生气，却又舍不得发脾气，只得沉默的看着周述出声教训她们。 这一次是她们错了，江榆也选择沉默，如果一次次的维护，只会导致她们发现不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185章 别让我联系不到你 南佳皱着眉，伸手握住周述的胳膊，轻缓出声，“周述，你别骂言言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周述垂眼看着白皙的手握住自己的胳膊，本生气的语调也微微收敛，但还是带着几分严厉，“别以为我只骂她一个，你也逃不了。” 南佳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错了，嗓音也微微放软，“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下来吹会海风。” 周言的耳间并听不进去他们说得话，看着在不远处坐下的徐嘉淮，他垂着眼睫，穿着短裤的腿微微收着，周言看不清他的伤势怎么样。 沉默几秒后，嗓音多了几分担忧，“徐嘉淮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周述也知道周言对徐嘉淮的感情，他本想再教育周言一会，却看不得她这副样子，微微叹气，“他一心担心着你，我们也来不及看，但是听声音多半是挺疼的。” “他下楼还差点摔下去了，脚估计也扭了。” 江榆回想着刚才的场景，他从来没有见过徐嘉淮那个样子，出声补充着，“他走路都有些站不稳，我扶他的时候，整个手都是冷汗。” 周述也并不是想吓唬周言，但徐嘉淮平时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如果不是太疼，他是绝对不会哼出声的。 微微弯腰看着周言，语调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厉，“周言，你不能出事，不然我和徐嘉淮都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 周言静静听完周述的话，语调同样认真，“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述也舍不得太凶周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调微微温和着，“徐嘉淮挺生气的，你去哄会吧。” 周言也看出来了徐嘉淮的生气，迟疑了一会才缓缓上前，话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徐嘉淮。” 站在他面前缓缓蹲下，周言看着徐嘉淮沉默抿紧的样子，轻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错了，这一次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这次？” 见徐嘉淮不说话，周言的指尖微颤着握上他的手背，轻缓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我也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手机静音放在这边，我没有看到你发的消息。” 这次出游过后，徐嘉淮就要出国了，周言不希望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让冷战再次成为他们之间的遗憾。 “徐嘉淮，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言有些害怕徐嘉淮会不理自己了，也有些担心他腿上的伤，语调不由自主多了几丝哭腔，“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知道错了。” 徐嘉淮的眸眼微抬，垂下的眼睫里一片深邃和沉默，周言的瞳孔有些暗淡，她紧张的揪紧衣袖，显得有些无措。 徐嘉淮伸手将周言拉进怀里，手臂收紧的动作让周言有些愣住，耳畔传来徐嘉淮微微哭腔的嗓音，“周言，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这是周言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徐嘉淮的害怕，后背的那双手很是冰凉。 她微微吸气，认真的和徐嘉淮保证着，“我以后去哪里都会告诉你，我再也不会这样了，真的，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感觉到徐嘉淮很没有安全感，周言抬高自己的手臂挽住他的脖子，脑袋不由自主地埋在他的脖间，两人都没有选择说话，只是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情绪。 周述回头便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微微叹气，随后拉住南佳的手腕，“不是看海吗？我们去那边看。” 南佳也注意到了那边，偷笑着扬起唇角，垂眼看着周述的动作，笑着回握住他的手，“我也觉得那边更好看。” 江榆抬眼看了下姜愿，随后又移开视线，别扭的挠了挠头发。 姜愿抿紧双唇，迟疑了几秒，轻声开口道歉，“江榆，对不起。” 面对突如其来的淡浅，江榆下意识地抬眼看着她，听着她一字一句说着，“今天晚上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江榆很想说出对不起两个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坦然面对就今天晚上的事情，却又注意到她脸上的愧疚，叹气妥协。 “别有下次了，姜愿，你也不能出事。” 江榆没有很多的愿望，但姜愿平平安安这件事是自己最大的愿望。 姜愿伸出指尖保证着，“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相信你。”江榆的下意识回答让两人都有些沉默。 姜愿别扭的转过视线，注意到周言那边的情况，有些尴尬看着江榆开口，“我们去那边吧，给言言他们一点私人空间。” “好。” 徐嘉淮微颤的肩膀让周言很难受，她一遍遍地保证着，也很后悔，为什么自己出来会忘记告诉徐嘉淮一声，不然也不会导致徐嘉淮这么着急和害怕，也不会害他受伤。 “周言。” 嗓音是沙哑的，是低沉的，也是微微颤抖的。 徐嘉淮闭起的双眸微微睁开垂下，话语里泛着几分后怕的担忧，“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们不在房间的时候，我联系不到你有多害怕？” 那种感觉让徐嘉淮光是回想起来就很后怕，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联系不上的手机号码，看着没有回复的手机页面，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徐嘉淮，他的周言不见了。 周言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忘记跟徐嘉淮报备，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和害怕，掌心轻拂过徐嘉淮的发丝，“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会乖乖听话，会乖乖跟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这样了。” 周言不知道被徐嘉淮抱了多久，海边的微风带着几分凉意，她忍不住侧目打了个喷嚏。 徐嘉淮微微愣住，随后松开她，将椅子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手上的动作温柔且细致。 周言伸手将口袋里的海星塞进徐嘉淮的掌心，轻声说着，“这是送给你的。” 周言本来是想捡小贝壳送给徐嘉淮的，但是今天的运气没有很好，下来的也太晚了。 “天太黑了，我只捡到了这一个贝壳，我本来就想拿回去送给你的，但是没有想到会让你这么担心我。“ 徐嘉淮静静地听完周言说的话，缓缓收紧掌心，海星的几个角有些刺痛，徐嘉淮将海星放入自己的口袋，抬起眼皮看着周言。 仅仅是一眼，徐嘉淮的手握住周言的手腕，微微一拉，再一次的拥抱显然比刚才更加温柔。 周言还惦记着徐嘉淮腿上的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嘉淮。” “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好不好？” 其实徐嘉淮并不想让周言看，因为他知道，周言看到了之后一定会自责的。 见徐嘉淮没有说话，周言伸手推开徐嘉淮的肩膀，拿出手机打灯查看，徐嘉淮的腿上有一条较长的伤口，看得出来当时的着急。 破皮的痕迹拉扯着细皮，血珠早已凝固，四周泛着一大块乌青，周言光是看着就很疼。 她有些心疼的凑上前，轻呼气试图给徐嘉淮缓解，“徐嘉淮，是不是很痛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才会撞伤腿的。” 徐嘉淮最不愿意看到周言这个样子了，轻声叹气，伸手将周言拉起来，无奈的扯过唇角，“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撞上去的，又不是你推的。” “这是我自己的原因，不关的事。” 但显然周言听不进去徐嘉淮的话，视线依旧停留在那块伤口处，抿紧的双唇多了几分自责，“怎么不关我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到处乱跑，你就不会受伤，更不会这么疼。” 徐嘉淮没有说话，看着周言有些沉默，随后松开周言的手，无奈的叹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温和说道，“周言，坐过来。” 周言向来不会拒绝徐嘉淮的话，咬住唇瓣，沉默坐下。 “你听我好好跟你说，你认真听着。” 徐嘉淮的嗓音很认真，多了几分严厉，周言松开有些发麻的唇瓣，点头答应。 徐嘉淮看到周言点头才微微放心，随后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说过你是自由的，你想来海边完全没有问题，我不会拦着你的，你可以不跟我说，但是你不能让我联系不上你，那样我会很担心你。”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来舒谭，看到你不在房间，我会很着急，联系不上你，我会很担心，也会害怕。” 这是徐嘉淮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周言说话，他也希望自己的认真可以让周言有所警觉，杜绝这件事情会再次发生。 “我对这个地方没有安全感，才会担心你出事，我也会着急联系不上你，这是我对你的关心，你明白吗？” 徐嘉淮说的话，周言都明白，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我知道。” 清冽的嗓音伴随着海风微微温和，徐嘉淮渐渐收起话语里的严厉，温声继续说着，“我是因为自己的着急才会撞上床角，这是因为我情绪上的原因，不是因为你，你不要永远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徐嘉淮前面说的话，周言都是认同的，但是她唯一不认同这一句话，皱眉反驳，“你这话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明明就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在周言心里，徐嘉淮受伤就是因为自己，她不逃避也没有抗拒，周言希望徐嘉淮也不要把责任替自己揽住。 徐嘉淮再一次揉了揉周言的脑袋，微微垂眼看着她，“但是我现在找到你了，这点小破皮一点都不痛。” 想到周言话语里的心疼，徐嘉淮的唇角微微上扬，这是他来到这片海滩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微微张扬的笑意里多了几分随意。 “周言，我都十八了，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小姑娘。” 话语微微停顿，徐嘉淮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虽然被你喊徐小姑娘的感觉还不错，但是你不能真的把我当成小姑娘一样细皮嫩肉的对待呀。” 徐嘉淮喜欢被周言维护的感觉，但却不想真正的被周言藏于身后。 “周公子很好，但是也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徐嘉淮很担心自己不在周言身边的时候，她依旧会是这个性格，再加上她不是一个喜欢将委屈说出来的性格，徐嘉淮很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答应我，好不好？” 温和的语调再一次响起，周言看得出徐嘉淮眼底浮现的几分担忧，抿了抿唇才启唇，“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的日子，我会照顾好你的周言。” 周言向徐嘉淮保证，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周言。 徐嘉淮微微叹气，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舍不得离开周言，也没有办法经历那些没有周言的日子。 “你不仅是我的周言，同时也是属于自己的。” 徐嘉淮轻声的纠正让周言忍不住红了眼眶，用力的点头应下，“嗯。” 淡淡的海风将周言的发丝吹的有些凌乱，徐嘉淮伸手将她的头发简单扎起来。 周言还是有些担心他的伤，“这个是不是要买碘伏消毒呀，真的不用去医院处理吗？” 去医院？ 徐嘉淮皱着眉微微起身，语调随意里多了几分夸张，“这点小伤去医院，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要是让周述知道了，可不是要笑话死自己。 周言也想到了这一点，微微点头，“也是，换做周述就不一定了。” 周言的话刚刚落下，耳畔便传来周述不满的声音，“周言，你叫我坏话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 两人抬眼看去，周述手上还拿着医药袋子，不满的啧了一声，“亏我还去给你心上人买碘伏和创可贴，你背地里就这么议论我？” 面对周述的抱怨，南佳和姜愿挽着手在一旁看热闹，周言伸手将他手上的袋子拿过来，买的药物倒是挺齐全的，只不过这里太暗了，还是要回酒店处理伤口才好。 “回酒店处理吧，这里看不清。” 话落，周言伸手扶住徐嘉淮，后者微微愣住，随后自然的扶着周言的手。 虽然这点小伤被扶着有些夸张了，但是徐嘉淮很享受被周言照顾和保护的感觉。 第186章 爱而不得的女二 周述的不满逐渐加重，但眼底却含着浅浅的笑意，“把我当透明人？周言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 说完还不满的伸手挥了挥周言的小辫子，语调闲散，“我这是给我兄弟买的，还给你借花献佛上了。” 周言长叹一口气，随后指了指周述和自己，“你姓啥，我姓啥。” 都姓周。 周言眼底的嫌弃渐渐浮现在眉间，“咱俩还分彼此吗？你买的不就相当于我买的吗？” 周述和周言吵架，总是败给了她的一堆烂道理，视线转移到徐嘉淮身上，多了几分戏谑，“徐嘉淮你看见没有，周言这张嘴一堆的破道理，你们以后吵架，你肯定吵不赢她，到时候别找我哭。” 南佳实在忍不住了，回过头怼道，“言言和徐嘉淮才不会吵架呢，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和南佳的吵架斗嘴似乎就是下意识地，周述挑起眉眼，戏谑地语调加深，“你的意思是我俩会吵架咯。” 南佳听完有些脸红，气急败坏的瞪着周述，“什么呀，言言你看他，一天天全是不正经的想法。” 脸上的红晕逐渐发烫，南佳别扭的移开自己的视线，伸手拉过姜愿，“姜姜，我们走。” 周言还扶着徐嘉淮，南佳只得拉着姜愿快步离开，姜愿虽有些不解，但依旧跟上南佳的脚步。 周述看着南佳有些凌乱的脚步，笑道，“南佳不会是害羞了吧？” 周言有些无奈，忍不住皱着眉眼，“你明知道佳佳面子薄，你还喜欢惹她。” 絮絮叨叨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徐嘉淮低声嘶一下，周言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语调多了几分担忧，“怎么样，很疼吗？” 但其实徐嘉淮并不觉得这点小疼小痛有什么问题，只不过面对周言的关心，徐嘉淮下意识地皱着眉，“有点。” 周言不了解徐嘉淮腹黑的那一面，周述还能不了解吗？ 看着徐嘉淮柔弱且不能独立站立的样子，周述忍不住靠在江榆身上吐槽，“江榆，你知道我看到徐嘉淮这个样子，想到了什么吗？” 周言和徐嘉淮也侧目看了过来，周述扬起嗓音内涵道，“电视剧里特别绿茶的配角，你看是不是和徐嘉淮这个样子特别像，也就是周言背不动他，不然就学配角倒在男主怀里了，啧啧啧。” 听周述这么说，周言竟觉得有几分道理可言，微微看向徐嘉淮，忍不住扯唇偷笑着，她喜欢这种被徐嘉淮依靠的感觉。 江榆沉默了看了看徐嘉淮，又转过身看周述，迟疑着开口，“我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像里面爱而不得的女二，看着男女主秀恩爱，你在旁边气得牙痒痒。” 这话一出，不光是周言和周述愣住了，就连徐嘉淮都忍不住挑起眼角的笑意。 周言忍不住给江榆拍手叫好，“江榆说得好！” 周述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江榆口中说出来，一时间有些心寒的捂住胸口，“待不下去了，我要回海滩上找大海了。” 要说了解周述的小性子，还是要说周言，她笑着看着周述缓慢离去的背影，出声提醒着，“江榆你别拉他，他一个人没劲就回来了。” 周述走了几步，发现并没有人理自己，忍不住回头看去，不料三人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有些气笑了。 跑上前勾住江榆的脖子，恶狠狠的语气多了几分不满，“江榆你竟然不拉我？！没良心，是谁在你晕车的时候照顾你的！” 江榆被勾的整个人下压，有些沉默周述的这个问题。 周言忍不住在旁边提醒着，“我记得是姜姜吧。” 确实，江榆晕车的时候，姜愿是陪他和照顾最多的。 江榆恍然大悟回来，故作认真道，“我也记得是姜愿。” 周述觉得自己在这里没有办法呆下去了，一个个都没有良心，尤其是周言，气笑的唇间忍不住扯了几分，随后松开江榆，加快脚步。 “把你们锁房间外面。” 江榆也知道周述的性格，面对他略带威胁的话，自己也并不害怕。 反倒是徐嘉淮垂眼笑出声，周言还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徐嘉淮抬眼对视，一字一句轻缓而出，“房卡在我身上。” 周言听完也忍不住笑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徐嘉淮怀里，唇角扯出几抹弧度，眼底荡漾着浓浓的笑意。 徐嘉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那晚的周言笑得很美，笑意落在自己的瞳孔里，好似烟花绽放般惊艳好看。 周言第二天醒得很早，房间里有些安静，南佳和姜愿都还在睡。 她有些无聊的拿过手机，静音刷了会手机，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喊她俩起床。 清晨的海滩上已经有零零散散的人在散步了，周言洗漱完就看到了林顾发的消息，【周周，你们吃完早饭给我发消息，我和贺嘉到时候来找你们。】 【我们已经起来了，准备去吃早饭了。】 回复完消息后，周言看了眼群里，并没有动静。 “佳佳，我去看看周述他们醒了没。” 站在房门的周言还有些迟疑，还不等敲门，房门便从里面拉开了。 周言微微抬眼便看到了穿戴整齐的江榆，扬唇笑着，“早上好呀。” 江榆也没想到会在门口碰见周言，他本来是想来看看他们三个有没有起床，“早呀。” “徐嘉淮和周述也醒了吗？” “周述一大早上下去跑步了，徐嘉淮还在洗漱，你要不要进来等他？” 江榆侧身给周言让路，周言微微皱眉，“方便吗？” 在周言一直以来的观念里，每个人的房间都是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她不想没有经过允许就踏入徐嘉淮的领域。 江榆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随意的挠了挠头发，“有啥不方便的，我去找姜愿了，你进来吧。” 江榆说完便溜出门，回头对周言笑了笑。 周言迟疑了几秒才抬脚进门，两个房间的结构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他们的房间的落地窗没有女生房的宽阔。 徐嘉淮刚洗漱完，想起昨天晚上江榆把自己的充电器拿起用，垂眼随意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江榆，你昨天晚上……” 还没说完，垂下的眼睫便注意到看到了一双黑白相间的帆布鞋，视线微微抬高，周言就站在自己面前。 本平淡的唇角微微抬高，“你怎么来了？” 周言歪过脑袋笑着，“我来喊你起床呀，但是现在看来是来晚了。” 周言也知道徐嘉淮作息很规律，她也只是找个借口来看看徐嘉淮的伤，“怎么样？走路还疼吗？” 徐嘉淮虽然很享受周言对自己的关心，但是这点伤真的不至于，笑了笑，“睡一觉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周言微微放下心。 “江榆去找姜愿了，你找他有事吗？” 徐嘉淮抬眼便看到了放在自己床上的充电器，揉了揉周言的脑袋，“没事了，等我充个电。” 充电的同时也看到了江榆发的消息，随意的将自己放在桌子上充电。 “江榆他们几人已经下去吃饭了。” 周言听完点了点头，垂下的眼眸注意到徐嘉淮好看的手指，微微迟疑着。 徐嘉淮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微微弯腰，“那我们也走吧。” 周言跟在徐嘉淮身后，有些沉默，徐嘉淮还有些疑问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文文静静的和乖乖女一样，然而下一秒，乖乖女就牵起了自己的手。 看着塞入自己掌心的小手，徐嘉淮笑着握紧，眼底浸满着幸福的笑意。 “我发现，这一次出来，你的胆子变大了很多。” 与最开始认识的她有所不同，但是徐嘉淮很开心看到了周言的成长和变化，不管是现在的周言还是过去的，徐嘉淮都很喜欢。 周言眼里浮现出几抹戏谑，语调故作不解，“你是指牵手还是什么？” 明知故问。 徐嘉淮只是浅浅的笑着，周言低头看着牵在一起的手，笑意渐收，“我不是想现在多牵一会嘛，很快就牵不到了。” 尽管周言很不想提到这个话题，但她遮盖不住徐嘉淮离开的这个事实。 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周言重新捡起笑容，“好啦，我们不要说这些伤感的话题了，林顾和贺嘉一会还要来呢，我们快下去吃饭吧。” “好。” 徐嘉淮不愿去想下个月的事情，他只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自己牵着周言的手可以再紧一些，离别的时间可以无限延长。 他舍不得他的小姑娘。 本握在一起的手在出了电梯门后，周言毫不留情的松开了。 落空的手微微垂下，徐嘉淮有些无奈看着周言的背影，眼底的笑意依旧不减。 南佳见两人姗姗来迟，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言言，你们俩也太慢了吧，我和姜姜都吃完了。” 微微上前凑到周言身边，瞥看了一眼正在看手机的周述，凑到耳边轻声问道，“说，偷偷去徐嘉淮房间干嘛了，老实交代。” 周言一听便知道南佳又想歪了，同样的轻声回答，只不过语气里多了几分稳重，“单纯的关心一下他的伤。” “没了？” 南佳显然有些不相信，徐嘉淮这家伙会这么正经，面对这么软糯无辜的言言，他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南佳的眼眸渐渐深邃，周言太了解这个眼神了，微微发烫着耳根，“佳佳你一天到晚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呀。” 而对面的徐嘉淮只是垂眼吃饭，但被眼睫遮盖住的是浸满眼眶的笑意。 吃完饭的几人简单收拾完便去门口和林顾他们会合，舒谭的天气很好，即使有太阳也是很舒服的暖意，但防晒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周言监督着徐嘉淮把露出来的地方都喷上防晒。 周述还有些吃醋，周言也帮他喷了一遍才满意。 做好防晒工作才能放肆的开玩。 林顾和贺嘉是很称职的导游，白天带他们去逛了舒谭有名的景点，有他们在，周言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下午的他们还去看了长长的梧桐道，也去了海边，周言很喜欢站在海滩处被海风轻拍脸颊的感觉。 贺嘉还说好明天带他们去骑海上摩托和坐轮船，这些都是江榆很喜欢的项目，他很期待。 关于林顾他们说的那个可以看到全舒谭的风景，周言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舒谭的景缘山很有名，她在在网上有所了解。 “这是舒谭很有名的景缘山，山顶的风光很好看，可以看到舒谭一眼所见的大海。” 江榆和林顾经常来爬山，山顶的风景真的特别好看，光是介绍就有些兴奋，“而且山顶的寺庙很灵，很多外地人都会来还愿呢。” 林顾倒没有江榆这么兴奋，在一旁补充着，“这个点来爬山，还可以看到日落。” 从前的周言是不怎么喜欢爬山的，因为自己没有体力爬到山顶，但是她很喜欢站在山顶看城市的风景。 现在的她对于爬山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她喜欢从高处俯瞰低处的感觉，这一切都源于她和徐嘉淮常去天台看风景的缘故。 只不过她还有些担心徐嘉淮的腿，今天在海滩上，她都没让徐嘉淮下水，只是陪他在岸边看风景，时不时弯腰捡捡贝壳。 徐嘉淮走路也很正常，没有昨天晚上的一瘸一拐，林顾他们也没有发现他的腿受伤了。 周言有些迟疑，压着嗓音询问着，“你可以吗？” 周述就站在周言的旁边，听到这话后微微不满，“你就别把徐嘉淮当成小姑娘一样对待了，什么时候我撞伤你也可以关心我，我就烧香拜佛了。” 周述的话没有恶意，也只是出于嘴快，南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没看出来言言这么小声就是不愿意把徐嘉淮受伤的事情说出来，怕影响大家出来玩的情绪和心情吗？！ 林顾心思敏感，注意到周述话语里的意思，微微侧目问道，“徐嘉淮受伤了？” 徐嘉淮也有些无奈，摸了摸鼻尖，淡淡的解释着，“一点点小伤而已，没有大碍。” 贺嘉也不知道徐嘉淮是哪里受伤了，指了指一旁，“那边有缆车，实在不行可以坐缆车。” 徐嘉淮的脸有些淡然，冷淡的视线看着周述，微微叹气，“不至于，我都没事了。” 一旁的小姑娘还有些担心，徐嘉淮微微侧目低头，温声问道，“你爬山还是坐缆车？” 不管是话语还是语调都很温柔，和上一秒说话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妥妥的双标。 周言看了一眼眼前的台阶，喉咙微微下咽，随后看着徐嘉淮的眼底，认真回答，“爬山。” 既然徐嘉淮也选择爬山，周言也要，她和徐嘉淮一起还可以照顾他。 第187章 关于这个夏天的故事 周述就站在一旁，本随意的站姿在听到这句话后站直，语调多了几分不可思议的嘲笑，“周言你别爬一半走不动了，到时候可没有人会拉你上去。” 周述太了解周言了，初中那阵子，老爸很喜欢带自己和周言去爬山锻炼体质，周言每次都爬不到一半，最后都是自己给她连拖带拽拉上去的，下山也是走五步歇三步。 提起和周言爬山，那简直就是噩梦。 在临椿那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嘉淮在身边，还是因为那个山不高，周言应该可以自己上去，不用他帮忙。 对于周述来说，看着周言一个人爬上山，简直就是个奇迹。 周言本扬起的笑意在听到周述的话后，渐渐收起，不满的瞪着他，“周述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 说完便不再理周述了，抬眼询问南佳和姜愿，“佳佳你们呢？” 南佳和周言很像，爬山也是爬到一半就歇菜，上次爬山还是周述拉着自己上去的，沉默的想了想，“我爬山吧，和大家一起。” “虽然我没啥体力，但我也和大家一起，反正爬不动还有周述。” 反正南佳是有自信的，周述是绝对不会不管自己的。 周述愣愣的转过头，冷笑着，“南佳你经过我同意吗？” 南佳脸上依旧扬着大方得体的笑容，伸手握住周述的嘴，低声咬牙切齿道，“你别说话。” 姜愿自然也选择和大家一起，集训的时候有专门的体能减肥，面对爬山这种小问题，姜愿表示轻而易举。 周述快步踏上几阶台阶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回过头，“周言，你走不动就让徐嘉淮拉你，别逞能。” 周述最害怕周言逞能去做一些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这明明才刚刚开始，周言摆了摆手，有些无奈，“我知道了，你照顾好佳佳吧。” 徐嘉淮放慢脚步和周言并肩一起，时不时侧目留意周言的状况，两人的步伐一致却不这么快，很快就被江榆他们落在了后面。 周言喘着粗气，有些眼花，徐嘉淮及时的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多了几分担忧，“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会？” 被徐嘉淮扶住的那一刻，周言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软的站不住，但还是努力扬起笑意，“我还是低估我的体力了，好累呀。” 徐嘉淮微微皱着眉梢，伸手拍了拍周言的后背给她顺气，“累就休息一会。” 不远处正好有休息的座椅，周言抬眼看着自己和南佳他们的距离，有些担忧，“可是那样我们就掉队了。” 听出周言话里的担忧，徐嘉淮轻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周言的脑袋，温声说道，“那有什么关系，大家最后的终点是一样的就好了，过程并不需要一直在一起。” 徐嘉淮说的话永远很有道理，周言也不再坚持，坐在椅子的那一刻，只觉得双腿很酸很累。 徐嘉淮也看出来，微微弯腰帮忙捶着，这才刚刚走到一半，不捶捶腿的话，周言今天晚上回去的腿一定不好受，搞不好第二天起来还使不上劲。 林顾回过头见周言和徐嘉淮没有跟上，抿紧双唇有些担心，折返便看到徐嘉淮在帮周言捶腿，而周言也是扬着笑意在跟他说话。 “周周，还好吗？” 周言闻言后抬头，她没想到林顾会爬回来找自己，微微笑道，“我没事，我坐一会就好。” 周言担心林顾会因为自己而导致他爬山爬的不愉快，更何况照着自己的这个体力，估计走一会就要休息一下。 她已经很麻烦徐嘉淮了，不能再麻烦林顾了。 “林顾，你快跟上他们吧，别掉队了，我们休息一会就追上你们了。” 林顾也看出来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自带结界，也不再多说什么，周言有徐嘉淮照顾，应该也不会出事。 微微点头应着，“那，那我先走了。” 周言的视线看着林顾的声音逐渐缩小，垂眼看着在帮自己捶腿的徐嘉淮，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事实上，周言也这么做了。 徐嘉淮感觉到脑袋上的手，微微挑唇，“你把我当成曲奇和果冻了？” 说到这里，周言下意识地反驳着，“你平时揉我脑袋的时候就没有把我当成曲奇吗？” 这话倒是让徐嘉淮没有办法反驳，最开始，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笑了笑后，徐嘉淮无奈的叹气，“终于知道周述为什么老是说不过你了。” “这张小嘴比谁都会说。” 周言就当徐嘉淮这话是在夸自己了，傲娇的歪过脑袋，“徐嘉淮，我休息好了，又可以冲刺啦。” 徐嘉淮微微直起身，腰间还有些发酸，周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但他却不以为然的伸手，“走吧，乖乖。” 周言握住这双自己牵过无数次的手，尽管常握，但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周言喜欢被徐嘉淮牵着手的感觉。 他们比南佳几人晚到山顶，南佳和姜愿坐在椅子上聊天，见周言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台阶处，挥了挥手，“言言，这边。” 直到看到南佳他们的身影，周言才松开徐嘉淮的手，笑着走到南佳和姜愿身边坐下。 “喝点水缓缓吧。” 徐嘉淮看着落空的手，扯了扯唇。 小姑娘怎么用完就丢掉。 但自己也心甘情愿的给她用。 周言和徐嘉淮来的不算晚，日落西处还在缓缓晕染天边。 南佳牵着周言和姜愿的手，微风吹散了发丝，她却不以为然的微抬下巴享受，“我记得在临椿的那天，我们也看了日落。” 嗯，那天傍晚的日落也很好看，周言到现在也记得那时的模样。 就连回临椿那天的日落夕下，她的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张与徐嘉淮的合照也被自己作为了屏保。 “但是位于山谷里的日落和面朝大海的日落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里的日落更宽更广。” 临椿靠山，所见的日落依山起靠山落。 而位于海边的舒谭却不一样，随着海起的日出和与海潮而落的日落，每一幕都映照在海平面上，倒影好看的像一幅画一样。 不管是临椿还是小镇，又或是舒谭和北安，周言喜欢的一直都是和朋友一起，享受着宁静日落所带来的那份时间流逝的美好。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又多好。 周言和林顾可以一起感觉小时候的快乐，徐嘉淮也不会出国，他们几个人也忙于学业的压力，只有数不尽的自由和快乐。 2020年的这个夏天，周言会永远记得临椿，也会记得专属于舒谭的海风，空气中是舒适的宁静与享受，而此时此刻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也在热烈的拥抱着自己的青春。 但短暂的快乐总会有结束的这一刻，就像一趟旅程的列车也总会有到站的那一天。 就像林顾来北安时的到站一般，周言的这趟舒谭旅行也接近尾声。 周言观察了好几天，总觉得林顾还有话没有和自己说，离开舒谭的前一天，贺嘉带他们去看了海边的音乐会，边吃着烧烤边享受着音乐。 江榆和贺嘉在台上唱兄弟抱一下，高潮时还掉了几滴眼泪，时笑时哭的两人还有些泪目。 周言唱了一首《想去海边》，想了想还是这首歌最能扬起气氛，又刚刚好在海边，最好的朋友也都在身边。 这首歌是她送给林顾和贺嘉，也送给这个夏天的他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言有些享受在舞台上的感觉，也有些喜欢手上拿着麦克风可以唱着自己喜欢的歌，唇间的笑意明媚而阳光。 台下的他们举着手机，闪光灯就好似夜空的繁星，周言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自由且享受。 徐嘉淮笑着看着台上尽情享受舞台的周言，和一年前的她不同，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是发光发亮的，也紧紧的牵动着徐嘉淮的情绪与视线。 等周言唱完歌下来，台下的掌声不断，甚至会有人现场要联系方式，周言微微愣住，随后不远处渐渐冷下来的脸，抬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刚好她的位子挨着徐嘉淮，人群里的声音不减，“别想了，长这么好看的肯定有对象。” 那人还有些不满，“你怎么就确定，我还没要到呢。” “你自己看看，人家小姑娘都有对象了，你看看那哥们的脸冷的。” 听到这话的周言侧目看了看徐嘉淮沉默不语的样子，垂眼偷笑着。 是挺吓人的。 短暂的笑意过后，周言挪了挪自己的椅子，主动靠近徐嘉淮，后者只是垂眼看了一眼，随后抬手抿了口茶水。 周言只觉得徐嘉淮耍起小脾气还有些可爱，指尖在桌下拉了拉徐嘉淮的衣袖，抬眼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轻声开口，“生气啦？” 徐嘉淮只是停顿片刻，下意识反驳着，“没有。” 虽然说的是没有，但周言只觉得他的语调里浸着满满的醋意。 周言只觉得可爱，挑起唇角的笑意，微微笑着，“还不承认，口是心非。” 徐嘉淮也没有生气，只是刚才听到那些人说的话，心底不由泛起几股醋意，他的小姑娘太受欢迎了，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耳畔的音乐声依旧在继续，徐嘉淮微微叹气，垂着脑袋看着周言，语调有些委屈，“真想把你藏起来。” 徐嘉淮想把周言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看到她的好。 周言知道徐嘉淮在说气话，也听出来他话语里的委屈，桌下的指尖缓缓缠绕着，暧昧的氛围在桌下缓缓缠绵。 周言有些委屈的歪着过脑袋，“那这样岂不是很无聊，我才不要呢。” 见徐嘉淮的脸色还有些不开心，周言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温声哄着，“把手给你牵，那就不要吃醋了。” 周述早就注意到两人的举动，迟疑了几分，还是忍不住嘲笑，“徐嘉淮，你看看你这点出息。” 他很早就发现了，徐嘉淮在周言面前小心眼的很，随后摆了摆额间的头发，大方随意的教育着徐嘉淮，“作为一个男人不要这么小心眼，心胸大度一点，你多学学我。” 徐嘉淮和周言都没有说话，徐嘉淮甚至看不出其他的神情，面对周述絮絮叨叨的话，他忍不住出声提醒着，“南佳上去了。” 徐嘉淮淡淡的话语让周述有些愣住，“啊？” 随后侧目看南佳，本坐在自己身边的南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台上了，她小时候学过几年的舞蹈，跳起舞来也很是顺手。 周述一下子就黑了脸，语气里多了有些无奈和生气，但更多的是吃醋，“这祖宗什么时候跑上台的？！” 周言默默在一旁补充着，“在你说不要这么小心眼的时候。” 看着周围的掌声愈加热烈，周述的脸色更不会好看了。 徐嘉淮捏了捏周言的小手，后者也很难忍住不笑，唇角含笑，“周述，是你自己说的心胸大度一点，脸色别这么难看呀。” 周述的视线紧紧盯着台上尽情享受音乐的南佳，周言笑的有些幸灾乐祸，还不忘侧目和姜愿吐槽着，“姜姜，你看周述脸黑的像不像要马上上台去把佳佳拉下来。” 姜愿听完后默默看了一眼，“有点像，但是好吓人。” 江榆也注意到了，只不过他有些庆幸，姜愿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她可不像周言和南佳她们那样热爱舞台和享受自由。 对于姜愿而言，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坐在一起，这种感觉就已经很好了。 南佳享受完一首音乐后下台，远远的注意到了周述的脸色，脚下的步伐也微微顿住，却不料这一幕落在周述眼底，脸色更难看了。 什么意思？听着那群人的掌声还不愿意回来了？！ 南佳并没有第一时间坐到周述旁边，反而凑到周言身边询问着，“周述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嘉淮看着被周言松开的手，不悦的挑起眉梢，有些沉默。 周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佳的话，含糊回答，“大概是病了吧。” 周言说得话让南佳有些摸不着头脑，主动坐回周述身边，“你怎么了？” 周述本还想再生会气的，但是又挨不住南佳一直盯着自己看，很没骨气的别扭道，“你什么时候跑上去的，我一个不留神你就溜上台。” 南佳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因为自己离开没有告诉周述呀。 如果是以前的南佳，她大概都不会温声哄周述，更不会主动解释。 这一趟旅行中，南佳也从周言和徐嘉淮身上学到了很多，微微轻缓解释着，“我这不是看言言在上面玩得很开心吗？我就跟着顺便上去看看有没有帅哥。” 周言提到这话后，明显感觉的徐嘉淮身边冷下去的气场，微微下咽唾沫。 她觉得佳佳有时候的解释，并不一定是周述想听到的解释。 第188章 舍不得生小姑娘的气 周述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看帅哥？” 周述的语气很不好，但是南佳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扬着笑容继续夸奖着，“对呀，这里帅哥不少哎。” “贺嘉，你们舒谭的男生都还挺高的。” 贺嘉见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尴尬的有些结巴，“是……是吗……” 此地不宜久留，贺嘉拉上林顾去附近的小摊再买些宵夜回来。 周述冷着一张脸看着舞台，气笑的脸色看着并不是那么好，“干脆给你丢台上得了。” 这时的南佳才注意到周述生气了，自己好像玩过了？ 学着言言平时哄徐嘉淮的样子，揪住衣袖，温声哄着。 周言看着两人的相处，还有些感叹，然而下一秒，自己的耳畔传来了淡淡的语调，“看帅哥？” 周言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有一位醋王没有哄呢。 徐嘉淮垂眼的动作看着有些淡然，默默的凑上前，淡然说道，“那乖乖告诉我，帅哥多吗？” “没有！” 周言下意识地反驳着徐嘉淮的话，扬起的语调微微认真，“我什么也没看到！” 在周言眼底，徐嘉淮是最帅的男人。 更何况，她刚才在台上只注意看徐嘉淮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心思看别人。 徐嘉淮淡淡的收回视线，懒散且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指尖懒懒的敲击桌面。 周言越来越喜欢徐嘉淮这么可爱的吃醋了，忍不住凑上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只看到了一个帅哥。” 徐嘉淮微微垂着眼皮，语调里多了几分戏谑与委屈，“乖乖这是对我喜新厌旧了？” 周言仰着脑袋，神情略带几分无辜，“我只看到了我眼前的这个大帅哥。” “怎么这么帅啊！我都看入迷了。” 频繁输出的话里全是对徐嘉淮的夸奖，周言笑着扬起唇边的弧度，干净清澈的嗓音伴着舞台上的音乐而起，“这可不是哄你的话，是我的心里话。” 周言一向很懂得怎么哄好徐嘉淮，不是说徐嘉淮好哄，而是因为他舍不得生小姑娘的气。 注意到徐嘉淮眼底微微浮起的笑意，周言才微微放心，认真开口，“徐嘉淮，你别听周述说的那些话。” 徐嘉淮微微侧目看着小姑娘，闷声应着，“嗯？” 周言抬眼看着南佳他们，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抿紧的双唇缓缓说道，“我就喜欢看你小气，尤其是对我小心眼，我喜欢这种感觉。” 周言喜欢徐嘉淮对自己的占有欲，很喜欢这种被他时时刻刻关注的感觉。 看着徐嘉淮敲击桌面的手，忍不住想要牵上，却被徐嘉淮躲开，周言瞬间有些委屈，“干嘛不给我拉手？” 徐嘉淮只觉得有些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揉着周言的脑袋，“你怎么越来越不矜持了，哪有女孩子上赶着的。” 周言现在的性格和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恰恰相反，周言委屈的耸肩，“那你这个闷葫芦又不主动跟我说这些好听的话，那不就只能我来咯。” 徐嘉淮很少跟自己说些女孩子喜欢听的情话，周言又恰巧是一个喜欢听好听话的女孩子，一时间有些委屈。 徐嘉淮看出了小姑娘的委屈，眼底含笑，主动牵住周言的小手，“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他本以为自己太过于主动，会导致周言像南佳那样不好意思，却没有想到他的小姑娘恰好就喜欢这些情话，忍不住抿唇偷笑。 “以后都说给你听。” 面对徐嘉淮的话，周言傲娇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后归以后，你现在要把我牵好了。” “我刚才唱歌好听吗？” 周言唱歌的时候一直在看徐嘉淮，但是不近的距离加上炫彩的灯光，导致她有些看不清徐嘉淮脸上的神情。 “好听。” 徐嘉淮说的是这真心话，他很喜欢听周言唱歌，换句话说，他很喜欢周言的嗓音，也喜欢周言的一切。 “但是我觉得，那首误入盛夏最好看。” 周言没想到徐嘉淮会这么说，微微愣住，随后轻声解释着，“那首歌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只能唱给你听。” 那首歌是周言送给徐嘉淮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也是属于徐嘉淮一个人的。 周言舍不得在别人面前唱，属于徐嘉淮的东西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舞台上歌舞依旧在继续，一首首快歌扬起夏天的微风，海边的自由随着小风吹过，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在这个不算熟悉的城市里，周言只觉得自己从每一首歌里都感觉到了独属于他们的青春和活力。 也许再过十年的他们不一定有现在的意气风发，生活可能会有些不顺利，也可能成为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 但周言希望等他们再一次携手踏入这片海滩时，他们还可以找回存放在这里的快乐与自由。 独属于他们的这个夜晚，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也很舍不得这趟旅行的结束。 准备回酒店的时候，周言轻声喊住林顾，徐嘉淮看出来他们有话要说，微微收起视线，将时间留给他们。 周言坐在海滩处的椅子上，不远处的舞台已经收起了音乐设备，她没有看林顾，眼神略带几分不舍得看着海平面。 “林顾，这几天谢谢你和林顾的招待，我们来这里很开心。” 话语微微停顿，周言侧目看着有些沉默的林顾，轻声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从第一天来到这里，周言就看出来了。 即使是长大了，但林顾的很多习惯都和小时候一样，周言太了解他了。 林顾垂眼沉默，周言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因为她知道林顾一定会开口的。 缓缓扬起的海平面处，荡漾着几股海波，林顾也在此时轻声开口，“周周。” “徐嘉淮要出国？” 话语虽然是问句，但周言看得出来，林顾很明显是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还是想听自己亲口承认。 “我无意间在卫生间听见江榆说的，还是想跟你确认一遍是不是真的。” 林顾的嗓音很轻，他很希望周言否认这件事情，周言也想，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是真的，我们这次回去，他就要出国了。” 周言平静的承认了这件事情，林顾缓缓攥紧的拳头有些微颤，起身想要去找徐嘉淮说清楚，却被周言拉住衣袖。 “林顾，你别去。” 周言平静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着急，短暂的五个字让林顾停下了脚步。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人明显有些郁闷，周言收回视线，淡淡的看着大海，冷静而沉稳，“徐嘉淮是被我劝出国的，这和他没有关系，这也是我的意思。” 很明显，周言的话很让林顾诧异，他抬起的眼眸里写满了诧异与不解，“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顾的话带着几分不解与生气，他有些想不明白周言的举动和理由。 周言沉默了一会，南佳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轻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每个人都在问我这句话，但是我很清楚我今后要面对的事情，我很理智。” 周言说出的每一句都经过了自己的思考，她也不曾后悔说出这些话，抬起眼皮后微微眨动眼睫，“徐嘉淮的世界不能全是我。” “我不想要占据他所有的时间，他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的世界也应该有他的家人。” 周言不希望自己成为阻挠徐嘉淮的人，也不希望他为了自己放弃原本想要的事情。 微微侧目，注意到林顾的沉默，周言浅笑着安抚他，“林顾，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没事，真的。” “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你放心，我可是打不倒的周周。” 林顾好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有些迟疑，叹气道，“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再说些什么了，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和选择。” 这个回答让周言的笑意渐深，“谢谢你，林顾。” 面对周言的感谢，林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扬唇道，“谢啥，我可听林耀哥说过了，他帮你把关了，他很放心徐嘉淮，” “既然他这个哥哥都放心了，我当然也放心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林顾还是希望周言可以幸福。 “你永远是我们小镇的小公主。” 也是我藏在心尖上的小公主。 周言很开心在小镇可以认识到林顾这么好的朋友，双手随意的撑着两侧，微微后仰，“林顾。” 林顾闻言侧目，看着周言扬起唇角，轻缓说着，“这一次来舒谭，我很开心。” 林顾也跟着挑起笑意，周言可以开心幸福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你去北安走过我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而这一次我也来到了你的城市，尽管只有这么几天，但我很喜欢这里。” 林顾摆了摆双腿，张扬的唇角小幅度的弯起，“喜欢就常来，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我也一直在这里。” 周言是真的很喜欢这些，也把这里当成自己心里很有安全感的一块地方。 “我知道呀，我们是家人。” 缓缓落下的嗓音带着几分安静，耳畔只剩下了海风与浪潮拍打海平面的声音，两人都很安静，静静地享受着一份舒适。 林顾侧目看着周言的侧眼，闭上的双眸处，长长的眼睫微微弯起，明明是带着笑意的侧眼，却不知为何，林顾从周言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孤独。 他有些说不上来这种感觉的来处，却觉得这份感觉让自己离周言越来越远，他忍不住轻声说道，“周周，你现在快乐吗？” 周言缓缓眨眼，眼底一片深邃，随后淡淡含笑回答着，“快乐呀，为什么这么问？” 林顾总觉得这次见面的周言有些不一样，少了几分在北安时的阳光，微微皱眉，“总觉得你和上次在北安见面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林顾来北安的时候是在四月份，那个时候的周言是真的很幸福，姥姥也会在自己的生活里，徐嘉淮也不曾要离开，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周言想象中的生活进行着。 而现在，离那段时间才过去三个月而已，周言却觉得时间长的像过去了三年一样漫长。 短暂的沉默后，周言收起眼底的笑意，缓缓说道，“因为我长大了呀，你也长大了。” 现在的周言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一年前的自己一样，虽然站在暗恋徐嘉淮的那条路上有些心酸，但周言并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差劲，她依旧是老师常常夸奖的好学生，也在努力做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很感谢每一个阶段的自己，才赋予了今天站在林顾面前独一无二的周言。 周言长叹一口气，随意的靠在椅子上，语调微沉，“林顾，我也不能一直当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永远躲在周述和徐嘉淮的后面。” 徐嘉淮和周述是一样的，他们总是害怕自己会受到伤害，也永远站在自己的面前替她挡住一切不好的事物，但这并不是周言想要的生活。 “我不想被他们永远保护着，你也一样，我不想被你们保护到不能自理。” 林顾的双唇微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周言，诧异了几分但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周言，你就这么喜欢徐嘉淮吗？” 面对林顾突如其来的话，周言认真的点头，“嗯，喜欢。” 在她眼里，徐嘉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 即使知道说出这句话会让林顾难过，但周言还是选择出声，“对我而言，徐嘉淮是特别好的人，也是我想要牵一辈子手的人。” 林顾承认，他放不下对周言的喜欢，眼底的笑意渐收，他自嘲的扯了扯唇，“有的时候，真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关于徐嘉淮的事情，这样真的对我挺残忍的。” 从自己喜欢的女生口中听到另一个男生的事情，这对任何一个处于暗恋时期的人来说，都是残忍且不能接受的。 第189章 戒指 周言看着自己与林顾座位之间的距离，眸眼微收，轻言道，“林顾，你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你能不能不要说那句话。” 林顾不想听到周言说出只把自己当哥哥的话。 小时候，自己和林耀总是说周言是自己的妹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当周言的哥哥。 他只是不想让林耀当周言唯一的哥哥，他也想要在周言面前得到一份唯一。 “林顾，你值得更好的，我不希望看到你被困在原地，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周言说得话很轻，也字字清晰，但林顾却觉得自己有些不愿意听懂周言的话。 他微微自嘲的笑意落在眼眸处，话语有些失落，“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自作多情，我不该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顾红着眼，不愿意让周言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倔强的看着沙滩，“周言，我的这句喜欢被困在心底这么多年，你真的不能把它拿出来吗？” 字字句句都带着失落与落寞，周言不愿意伤害她最好的朋友，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给不了林顾想要的喜欢。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结局，就不应该给他希望。 见周言有些沉默，林顾眼底的落寞指尖加深，“即使已经知道了结局，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他知道徐嘉淮的优秀，但他还是想要周言亲口说出来他与徐嘉淮的差距，林顾不想要输的这么不明不白。 虽然周言很想把关于徐嘉淮的回忆藏在只有自己和徐嘉淮才知道的记忆里，但是她也不想看到林顾一次次的留在原地转圈。 也许让他残忍的面对这一切，比欺骗他和装作不知道来的要真实的多。 周言深吸一口气，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缓缓开口，“你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回过一次北安吗？” 林顾当然记得那一次，他还以为周言回去了就不会再回小镇了，浓浓的害怕和担忧一直围绕着当时的自己。 “记得。” 周言也记得那一年，不仅是和徐嘉淮第一次见面，也是姥爷去世的那一年。 周言沉默的平复了自己有些起伏的情绪，随后接着开口，“我一直以为，徐嘉淮对我的喜欢是我小学毕业回去的时候，我甚至猜不出他是在哪个瞬间喜欢上我的。” 话听到这里的林顾好似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垂眼看着沙滩的眼眸也有些落寞。 周言的话说的很慢，但字字句句都很清楚，“但事实不是，我六岁回北安的那年就已经认识徐嘉淮了。” “但是我给忘了，忘记了那个下午，也忘记了他。” 每次提起那年暑假，周言都会有些难过和遗憾，徐嘉淮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等了自己这么久，但自己却把他忘记了。 眼底多了几抹遗憾，周言红着眼眶，缓缓侧目看着林顾，言语却丝毫没停，“徐嘉淮一个人在北安等了我六年，直到2015年的那次重逢，他也没有主动提起小时候的事情。” 周言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对林顾来说有多残忍，但是她给不了林顾想要的感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周言不想让自己的一时心软，从而给林顾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与其让林顾继续抱着对她的喜欢困在原地，周言选择早一点让林顾看清自己的感情。 本平静的海平面扬起几股海浪，林顾已经知道周言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了，但还是不愿意抬眼面对这一切，尤其是周言亲口说出来。 安静的氛围里扬起周言的嗓音，干净清澈里多了几分沉稳，“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暗恋不见天日，但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徐嘉淮也会在夜晚难过，他也会吃醋，也会失落。” 她原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却没有想到徐嘉淮也在经历和自己一样的感受与心酸。 微微叹气股后，周言看着林顾不愿意看向自己的侧眼，轻声开口，“我不想再让徐嘉淮的喜欢不见天日了，我想像他喜欢我一样，把他介绍给全世界认识。” 林顾红着眼眶，却还是选择沉默。 周言不想让徐嘉淮的喜欢不见天日，怎么就舍得让自己的喜欢埋进黑暗里呢。 随着话语而出，周言湿润的眼眶里滴下几抹泪水，海风吹着脸上，泪水还有些凉凉的。 她伸手抹过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林顾很好，但是很遗憾，周言不是林顾缘分里的那个人。” “作为林顾最好的朋友，周言不想看着他一直困在原地里，周周希望他的好朋友可以更好更幸福。” 周言不想要林顾因为她而耽误自己，对于不可能有结果的喜欢，周言做不到因为安慰林顾而去欺骗和安慰他，这样对林顾不公平，对徐嘉淮也不公平。 周言可以接受命运和生活对自己不公平，却没有办法接受因为自己而让身边的朋友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林顾的沉默在海浪归于平息后，喃喃出声，“周言，我本以为我可以在认识你这个时间上赢过徐嘉淮，却没有想到他还藏着这么大的招。” 林顾嗓音里的哭腔让周言有些不忍心，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喃喃话语里的落寞荡漾在沙滩上，也牵动着周言的情绪。 “怎么就晚了一步呢……” 林顾轻吸一口气，抬起的眼眸通红，还多了几分难以忽视的悲楚，“怎么就让徐嘉淮把你抢走了呢……” 林顾很后悔当年松开了周言的手，却也不得不离开，本张扬的眼眸在此时显得可怜又心酸，“如果我可以再勇敢一点，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周言会不会喜欢林顾？” 林顾的话让周言有些愣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垂下的眼睫微颤，林顾轻笑着扯过唇角，“说实话吧，我不想听假话。” 周言沉吟的双眸微微抬起，有些不忍心，迟疑片刻才轻声说道，“不会。” 本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林顾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再问一遍。 “从小到大，你和小耀哥哥一样在我心底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家人。” 不管过了多久，林顾永远都会是周言的哥哥，也只能是周言的家人。 周言的唇抿了又抿，虽有些迟疑，但还是选择一次性说清楚，清澈的嗓音微起，“那个时候的周言不会喜欢林顾，长大后的周言也不会。” “林顾已经被周言划分到家人里了，哥哥带来的感情和牵绊是没有办法用爱情来联系的。” 周言的话说的很慢，字字句句也说的很清楚，她希望林顾可以明白自己的话，接着补充道，“亲情和爱情不一样，林顾和徐嘉淮各自对周言的意义也不一样。” 微微侧目，林顾不知在何时垂着眼，尽管看不到他眼底的神情，但周言还是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孤独感和失落感。 周言的手微颤着，想要安慰的手还是收了回去，缓缓叹气，“林顾，你其实都明白，对不对？” 周言和林顾从四岁就认识了，她很了解林顾，也清楚的知道在这个时候装聋作哑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林顾显得也明白这一点，轻声应着，“嗯。” “我只是不想逼自己去想。” 林顾攥紧微抖的手有些吓到周言，她咬着软肉，眼底的担忧是藏不住的，“我就是怕看到你这个样子，才不敢说这些话。” “我怕我伤害到你，也害怕我的话会把我的哥哥从身边带走。” 尽管林顾很不愿意去面对这件事情，但是事实依旧摆在自己面前，这已经不是他闭上眼睛就可以逃避的事情了。 指尖将脖子上的项链掏出来，借着路边的灯光，周言看清了项链中间的戒指，也清楚的看到了戒指上面刻的zy。 周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看着林顾将项链摘下来，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理，喃喃着，“这个戒指是初中的时候，我在手工课上做的，我一直带在身上。” 其实仔细一看，这个戒指并不好看，但却是林顾用心做了一节课的成果，简单的两个字母，林顾却用了很久才刻好。 “其实做的挺丑的，但我舍不得丢。” 林顾缓缓抬眼看着周言，也注意到了她眼底的诧异，微微一笑，“这个戒指陪了我很多年，但我不敢给你，也不敢让你发现。” 林顾本落寞且怜惜的神情微微收起，他已经决定好了，也不会再让自己的喜欢给周言带来困惑了。 戒指安静的摊在掌心里，林顾伸出手递给周言，轻言说道，“周言，就让这份喜欢跟着这个戒指一起消失在这片大海里吧。” 林顾的声音有些许的哽咽，他微微吸气平复，扬起笑意，一字一句道，“你来丢吧。” 林顾没有勇气将自己的喜欢亲手丢掉，但周言可以，他希望由周言来给这段感情画上句号。 周言红着眼眶，咬住的软肉已经麻木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始终抬不起来，这是林顾这么多年的精神支柱，周言下不去这个手。 林顾收起眼底的爱意与悲楚，扬起的笑意更加放肆且随意，深吸一口气道，“也是。” “这是我的喜欢，让你来丢算怎么回事，我自己来吧。” 伸出去的手缓缓收回，林顾直勾勾的看着掌心的戒指，眼眶处的红晕带着浓浓的不舍，站在海滩处的身影显得落寞而孤独。 林顾伸手擦过眼角的泪水，背对的身影下是止不住的眼泪，周言的泪水也划过脸颊，两处的泪痕在下巴处重合，最后滴落于手背处，一片安静。 林顾深吸一口气，狠狠的将掌心的戒指丢向这片熟悉的大海，林顾的喜欢在天空中划射出一道抛物线，最后沉于大海。 自此之后，他的喜欢葬于了这片海滩，也沉于他最熟悉的大海里。 林顾最后滑落的泪珠砸在了沙滩上，喃喃的话语微微轻声，“再见。” “周言…” 直到海平面渐渐平静下来，林顾收起眼底的情绪，微微吸气吐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才转身面对周言。 周言的眼眸也是一样的红，眼底还有几分歉意，林顾笑着向她保证着，“周周，我会听你的话，不会困在原地，也不会困在对你的喜欢里，我会往前看，也会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你也不要有任何的负担，丢完戒指的我感觉挺舒服的，一直压在胸前的石头还想也飘走了，这种感觉挺好的。” 林顾不希望周言对自己抱着歉意生活，那样的感情是他最不需要的。 最后再看了一眼大海，林顾唇角的酒窝渐渐收回，“从今天起，不会再有喜欢周言的林顾了。” 视线落于周言身上，林顾再一次笑着将酒窝扬起，眼底的笑意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难过，“周周，你要和徐嘉淮好好的。” 从今天起，我会退到合适的位置，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也不会打扰你和徐嘉淮的感情。 林顾的话让周言有些泣不成声，他本想要安抚的手在抬起后又落下，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拥抱他的周周了，她已经是属于别人的了。 林顾静静地站在旁边，安静的等她发泄完心底的情绪，随后将纸巾递给她，轻声安慰道，“回去吧，太久了他们也会担心的。” 回酒店的路上，两人的格外安静，周言好几次瞥看林顾，抿紧的双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总害怕自己会伤害到林顾。 林顾看出来周言的纠结，也注意到她时常偷看自己的模样，双唇微弯，“周周，我要是找了女朋友，你帮我把把关吧。” 周言显然被林顾突如其来的话有些愣住，林顾接着笑道，“你的眼光这么好，肯定比我老爸靠谱多了。” 我会听你的话，也会好好生活，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林顾垂眼，沉默的看着周言。 周言不知道林顾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缓缓过后回答着，“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女生，她也喜欢你，你们可以好好的，我一定帮林叔好好把关。” “林顾，你要幸福，很幸福很幸福才行。” 这句话是周言一直想说的，她希望林顾比自己幸福。 林顾随意的垂眼挠了挠头发，不可一世的笑意依旧挂入唇角，“有你的祝福，我会的。” “快进去吧，我回去了。” 林顾深吸一口气，先一步抬脚离开。 他不愿意再让周言为自己掉眼泪了。 第190章 时间越久 牵绊越深 徐嘉淮放心不下这么晚了周言还在外面，坐在酒店大厅等了又等，看着林顾的背影缓缓离开，周言站在原地有些沉默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起身上前，还没有走近周言便听见了一声隐忍的呜咽声，手上拿外套的动作微微愣住，随后上前给周言披上外套，轻声哄着，“哭了？” 身上的外套是周言自己的，她微微转过身，眼眶微红的看着徐嘉淮，“我这样对林顾，是不是错了？” 徐嘉淮垂眼看着她，沉吟片刻，温和的语调微起，“乖乖，有些话即使你不说，林顾这么聪明也会看出来的。” 周言这几天和自己的相处总是显得暧昧而自然，贺嘉都可以看得出来的关系，林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就算一直困在原地，但你还是会离开的。” 徐嘉淮有些心疼的伸出指尖，缓缓抚平周言微皱的眉梢，耐心的安抚着，“现在十几岁的他可以这样，但十年后的林顾还这样呢，那个时候的你该怎么办呢？” 周言都明白，徐嘉淮说的话也是自己一直在想的，她也不希望自己影响到林顾以后的生活，所以今天晚上才会主动将这件事情揭开。 徐嘉淮的眸眼多了几分稳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如果林顾带着对你的喜欢去和别的女生交往，这对那个女生不公平，对任何人都不公平。” “他如果一生不娶，那个时候的你又该怎么办呢？” 这是周言最担心的事情，她不能看着想象中的事情一件件在自己面前发生，但她却没有能力去阻止。 徐嘉淮停顿下来的时间留给周言静静思考着，外面的风还是有些大，徐嘉淮伸手拉着周言进门，微微叹气，“乖乖。” 随着徐嘉淮的声音，周言抬眼对视，耳畔也随之响起清冽的嗓音，“时间越久，牵绊越深，到时候就真的很难将林顾拉出来了。” 周言都有把徐嘉淮说的话认真听进去，沉默的点了点头，轻言说道，“我知道，只是看着林顾这个样子，我觉得我简直是个大坏蛋，我感觉我在伤害他。” 徐嘉淮很怕她这个样子，自我内耗的周言显得很没有自信，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开导着，“这是因为我的乖乖太招人喜欢了，真想把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个看，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周言听着徐嘉淮的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随后耳根微红，双眸微微瞪大，“徐嘉淮，你就是和周述待久了，说的话都开始不正经了。” 周言现在终于体会到南佳总是被周述逗到脸红的感觉了，微微放大的瞳孔多了几分害羞与不好意思。 徐嘉淮抿紧的双唇小幅度的弯起，“我的小乖今天晚上不是还说我是闷葫芦吗？怎么才说一句就嫌我不正经了。” 周言被逗的有些害羞，傲娇的别过视线，“不跟你说了，我都困了。” 快步上前摁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周言伸出脑袋，扬声喊道，“还不进来？那我自己回去了。” 徐嘉淮眼底的笑意不减反深，扬唇吐出几个字，“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在徐嘉淮心里，周言永远都是自己初次见面就喜欢上的小姑娘，也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尽管他们都很舍不得这趟旅途，但已到站的钟声还是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他们。 贺嘉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挠了挠头发，扬唇笑道，“离别的客气话我也不说了，那就期待我们下次见。” 江榆这几天也和贺嘉相处的很愉快，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几天谢谢你们的招待，我们玩得很开心。” 林顾不像贺嘉的性格那么外向，但是这几天的相处也是真诚的，迟疑了几分后开口，“那欢迎你们常来舒谭玩。” 周言站在徐嘉淮身边，并没有说话，她也清楚的知道林顾还需要时间，自己也不愿意逼他立刻做出行动。 徐嘉淮注意到小姑娘想要开口却忍不住的情绪，垂着眼站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 他微微停顿几秒后上前，与林顾面对面，双唇微动，“谢谢，这几天。” 南佳忍不住靠在姜愿身边，压低声线说道，“我第一次见徐嘉淮这么正经。” 面对徐嘉淮伸出的手，林顾抬眼注意到周言小心翼翼探过来的眼眸，想看却又有些闪躲，自嘲的笑意在不经意间拂过眼底，一闪而过。 大方自然的握住徐嘉淮的手，没有任何的其他意思与情绪，林顾微微抬起下巴，就和初次见面一般傲娇且不可一世。 “客气，记住我上次说的话，好好照顾周言。” 林顾不想让周言困惑，他只希望徐嘉淮可以好好照顾他的周周，他可以远远的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周言迟疑了很久，进机场前的最后一分钟，抬眼看着林顾，一字一句道，“那我们走了。” 这是她今天和自己说得第一句话，林顾笑着挥了挥手，“嗯，下次见。” 说了下次见，就代表下次一定会见。 林顾看着周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空荡荡的脖间显得有些落寞，贺嘉记得他脖子一直带着一个项链，今天怎么没有看见。 问起时，林顾的脸色有些沉默，淡然的神情最后再看一眼机场，淡淡道，“丢了。” “不过也不重要了。” 就让它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吧，沉于大海要比待在自己身边好一些吧。 不看便不会想到自己曾经的感情有多失败，林顾垂着眼皮，沉默的笑了笑。 这场喜欢，自己终究是输了。 回北安的路途中，很是安静，氛围泛着几分伤感。 随着飞机抵达北安的机场时，周言才回过神，徐嘉淮并不坐在自己身边，抬眼看去，他垂眼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铭生快两个星期没有见到周言和周述，早早就在机场外等着，远远看到他们推着箱子出门，扬声笑道，“在这儿。” 周言并不知道爸爸会来接他们，估计也是和周述联系的。 “爸爸。” 周铭生应声接过箱子，“玩得开心吗？” “嗯。” 这趟旅行，周言很开心。 南佳他们的家长也在机场外等着，都是许久没见孩子，脸上都带着笑意，各自道别后，周言坐上车，微微回过头看着徐嘉淮和夏阿姨。 直到车辆渐渐开出机场，周言才失落的收回视线。 随着他们回北安，就意味着离徐嘉淮离开的日子又近了几步。 周言在家呆了两天，哪里也没有去，周述看着天天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姜愿和江榆没休息几天就收拾东西去集训了，年末就要参加艺考，现在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很宝贵也很重要。 夜晚，周言看着徐嘉淮送的小书，有些睡不着觉，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徐嘉淮离开的日子，还有多少天。 微微叹气，果冻察觉到她失落的情绪，吐着舌头舔舐着她的手背。 周言回过神后，落寞的抱着果冻，喃喃着，“可是我好舍不得徐嘉淮。” 徐嘉淮也意识到自己离开的时间正在悄悄来临，刚回来的头两天并没有联系周言，给了彼此独处的私人空间。 母亲这段时间一直在办理托运和护照的事情，国外也联系了朋友在那边接应，出国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徐嘉淮知道母亲是希望外婆早点出国，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他应该承担起家里的这份责任。 他，只是舍不得他的小姑娘。 周言是在徐嘉淮走的前两天收到他的消息的，这一个星期，他们都在很努力的在适应着没有对方的日子，就连消息都不曾发过。 周言以为自己会勇敢的承受这一切，却还是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红了眼眶。 【乖乖，明天我们出去玩吧。】 【什么时候走？】 【后天下午。】 【好。】 简单的话语下，却是两颗紧紧靠近的心脏。 周言把徐嘉淮送的拍立得带上，也带好了足够的胶片，她想要多拍些照片留念。 周述刚好下楼喝水，见周言背着书包在玄关处换鞋，上前询问着，“干什么去？” 周述的声音有些吓到周言，她微微抬眼，“周述。” 仅仅是一声名字，周述便知道了，双眸微挑，“徐嘉淮找你？” “嗯，他明天就走了。” 听出来周言语气里的失落与不舍，周述有些愣住，随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去玩吧，玩的开心。” 可是，周言要怎么开心的面对离别的倒计时呢。 徐嘉淮就在周言家小区门口等他，熟悉的身影会让周言想起很多次与现在一样的画面，记忆与现实缓缓重合，却又很快消散。 加快脚步上前，微微喘气，“等很久了吗？” “没有。” 徐嘉淮将茶Π递给周言，伸手帮她拍背缓缓，周言微微平复后笑着，“我们走吧。” 周言看着徐嘉淮自然而然地牵住自己的手，而自己则跟着徐嘉淮的脚步，她不用去想徐嘉淮会带自己去哪里，手微微收紧握好。 因为，周言完全信任徐嘉淮。 周围的场景渐渐熟悉起来，直到看到熟悉的篮球场，周言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徐嘉淮和自己重逢的地方，也是自己对徐嘉淮第一次心动的地方。 “为什么会想带我来这里？” 徐嘉淮的脚步跟着周言的话微微停下，侧目的眼眸含着笑意，“因为，我想重新跟你一起走一遍我们的曾经。” “乖乖，要不要一起冒险？” 徐嘉淮的嗓音对于周言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唇角微弯，“当然要。” 再次坐上五年前坐过的椅子，周言竟有一种梦回场景的感觉，喜欢徐嘉淮的场景好似就在刚才。 徐嘉淮依旧站在自己面前，同样的帮周言挡住太阳，周言笑着仰着脑袋看着他，双唇微喃，“徐嘉淮，你知道我是在哪里喜欢上你的吗？” 周言并没有给徐嘉淮回答的机会，唇角小幅度的扬起，“就在这里。” “我就坐在那个位置上，你把自己的帽子戴在了我头上，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你。” 那时的周言本在专心的绘画，落在绘本上的阳光有些刺眼，就在那一瞬间，徐嘉淮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也出现了自己的生活里。 初来北安的周言，渴望着有人可以关注到自己的敏感与内向，却又害怕别人会闯进自己敏感的小世界里。 而徐嘉淮是第一个关注和认真照顾自己的异性，恰当的分寸感和礼貌让周言微微注意到这个男生，他也是唯一一个除了家人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在周言最无助的十二岁，徐嘉淮好似一个太阳照进了自己的世界。 而那一刻，周言的眼底便永远只装得下这个似光一般的男生。 徐嘉淮微微弯腰，认真的周言说着曾经的心动，“还有你去买饮料，回来的时候站在了周述的身后，他让开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你。” “那个时候的阳光刚刚好落在你身上，只需要一眼，你就撞进了我心底。” 那时候的周言才知道，十三四的男生也可以这么耀眼和温柔。 “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我画了一下午的画里，只有你打篮球的身影。” 这是只有周言才知道的秘密，也是自己悸动喜欢的开始，也是一首歌的开场曲。 “所以我把这份礼物带来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把这份来自五年前的礼物送给你。” 周言伸手将藏于书包里的画框拿出来，她画的时候并没有画很大，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她只敢偷偷的在画纸的边缘处将徐嘉淮的样子记录下来。 见徐嘉淮拿着画框迟迟不说话，周言有些紧张的攥紧手，起身站在徐嘉淮面前，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啦？是嫌弃我画的不好看？” 徐嘉淮缓缓抬眼看她，眼底写着几分幽怨，周言不自主的被他可爱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感动的说不出来话，也知道徐嘉淮永远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对于徐嘉淮的自信和信心，周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但是她永远在徐嘉淮面前最傲娇。 徐嘉淮摸着画框，语调认真道，“嗯，周言送给我的任何东西都是无价之宝。” 因为在他心里，周言就是自己的无价之宝。 第191章 这里是我唯一记得你的地方 两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周言还是有些好奇徐嘉淮那一次见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微微歪着脑袋问道，“你当时见到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啥？” 徐嘉淮抽出纸巾将小姑娘额间的湿汗一点点擦干净，弯起的唇角微起，“要听？” “嗯，想听。” 丢完垃圾的徐嘉淮安静了一会，站在周言面前挡住阳光，少年逆光而来，周言心间的悸动扬起眉眼后落下。 徐嘉淮微微弯腰与她对视，眼底浮现几分戏谑的笑意，“我在想，这小姑娘的记性真差。” 周言才不信呢，伸手拍了拍徐嘉淮，让他认真回答。 徐嘉淮也只是想要逗逗小姑娘，浅笑后认真回答着，“我只想，这么多年没有见，你会不会过得开心，我不想你和小时候一样孤独和难过。” 周言没有想到徐嘉淮会是这个回答，原来他都记得。 自己幼年时说的话，徐嘉淮都记得。 徐嘉淮记得自己说过她是个可怜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没有家，她很想回小镇。 所以早在一开始，徐嘉淮就很心疼小姑娘来北安会不会难过，他不在意周言不记得自己，他只是希望周言不要和小时候那样孤独。 周言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竟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鼓起勇气靠近他，这样他们就不会错过在北安的五年， 指尖勾住徐嘉淮的手指间，周言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哭腔，“徐嘉淮，你为什么这么好？”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本就是一个不好的人，遇到这么好的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徐嘉淮心疼的抬手将周言掉落在眉间的发丝拂开，清冽的嗓音带着几分安抚，“乖乖，不是我太好了，是你太美好了。” “是我很幸运的遇到了你，了解到了这么善良的你。” 好的并不是我，而是从小就很善良的你。 尽管这个世界在前半期对你并不公平，但你依旧保持着初次见面的美好与善良，徐嘉淮很感谢周言将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带来了自己面前。 徐嘉淮可以与他的小姑娘重逢，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周言轻吸一口气，纠缠的指尖渐渐握在一起，对视的眼眸里浸满了爱意，“徐嘉淮，你猜如果你那个时候给我留了名字，那我会不会认出你？” 徐嘉淮看出来周言在缓解气氛里的难过，弧度微弯，“如果我那个时候给你留名字，小时候的你恐怕会觉得我是和人贩子一起的坏蛋吧。” 这个回答倒是让周言有些没有想到，一双杏眼微眨，“为什么会这么想？” 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周言，浑身上下都带着刺，警觉而不失保护意识，他很庆幸那个时候的周言很有自我保护意识，周言把他的小姑娘保护的很好。 “因为小时候的周言是一个很有保护意识小姑娘，她在害怕我，所以才会害怕把曲奇还给我。” 随着徐嘉淮的话而出，周言细细回想着那个时候的场景，随后轻笑道，“谁让你上来就说这是你的狗，我当然害怕你是骗子呀。” 周言本就是一个警觉性很强的人，又是在陌生的城市里，当然会害怕陌生上前来问话，即使是同龄人也不行，姥姥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 徐嘉淮听完后，唇角的笑意加深，“那我是骗子吗？” “不是。”下意识的回答总是最真实的。 周言伸手握住徐嘉淮的衣袖，字字句句认真道，“现在的我一定会告诉那个时候的周言，你一定要记住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因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徐嘉淮，也是对你最好的男生。” 周言轻言而出的话让徐嘉淮心间一片柔软，抬手的动作温柔而细致，“乖乖，你才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人，也是我最心动的人。” 周言总是格外的喜欢听徐嘉淮说的情话，微弯的双眸牵动着唇角，歪过的脑袋可爱又不失清纯，“那我们再重新认识一次。” 这一次，周言想重新和徐嘉淮相遇，以她会记得的形式。 “你好，我是周述的姐姐，我叫周言。” 徐嘉淮微微皱眉，打断周言的话，“错了。” 周言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啊？” 徐嘉淮看着有些迷糊的周言，微微叹气，无奈的扯过唇角认真，“你就是你，周言就是周言，你不想要依附在周述姐姐的这个身份上。” 微微上前，语调认真且清晰，“我一直喜欢的是你，而不是周述的姐姐。” 周言有些想哭，徐嘉淮的话像是在回应一年前不敢主动跟他说话的周言，嗓音多了几分委屈，“徐嘉淮，你知道吗？” “我之前很害怕你会不记得我，又很害怕你记得我只是因为我是周述的姐姐，我不想用这个身份来认识你。” 这是周言暗恋里最心酸的事情，想要让徐嘉淮认识自己，却又害怕这个认识上面会有附加条件。 而十八岁的徐嘉淮却在字字句句回应曾经那个敏感而胆小的自己，“周言，你要自信和有信心，一直以来我认识和喜欢的都是你，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和身份。” 如果徐嘉淮知道曾经的周言会这么害怕，他一定会主动走到她面前，而不同样的躲在角落里偷看她，却不敢上前跟周言交流。 徐嘉淮轻声叹气，耐心的安抚着周言的情绪，“乖乖，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连在你家看到你的照片，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周述竟然是你的弟弟。” “你要相信，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徐嘉淮的字字句句既认真又温柔，周言眨着一双眸子，唇角扬起明媚的笑意，徐嘉淮浅笑着问道，“笑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这几天都在补课，要不然闷葫芦怎么突然会这么说了。” 周言觉得经过这次旅游，她可以感觉到徐嘉淮更爱自己了，而自己，也一天比一天更爱徐嘉淮了。 徐嘉淮没想到周言想的会是这样，随意的站姿慵懒的站着，“因为某个小姑娘喜欢听，那我就常说。” “我想让你高兴。” 徐嘉淮只在乎周言，也只关心小姑娘的喜欢。 周言微微挑眉，似乎有些诧异徐嘉淮的回答，起身面朝着他，站姿有些认真，伸出的手微微落在两人指尖，轻言道，“徐嘉淮你好，我是喜欢你很久的周言。” “很高兴认识你。” 徐嘉淮本随意的站姿也随之收起，听到这话后微微愣住，浅浅的笑意将本就温柔的眼眸显得更加爱意。 “周言你好，我是偷偷喜欢你十一年的胆小鬼，我叫徐嘉淮。” 曾经的徐嘉淮是胆小鬼，喜欢一个人却不敢说出口，也不敢上前主动靠近，回想着这些年的暗恋，徐嘉淮竟觉得那段感情也不算遗憾，发生过的事情不算遗憾，那也是证明自己一步步勇敢的写真。 周言又何尝不是一样，仰起的脑袋带着充满爱意的眼眸，“你才不是胆小鬼呢。” “你明明就是我的太阳，有了你才有现在的周言。” 周言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喜欢徐嘉淮的同时，徐嘉淮也在喜欢自己，双向奔赴的暗恋发现在自己身上，这是她最大的幸运。 徐嘉淮缓缓张开双臂，微微歪过脑袋，周言轻笑着拥上她的太阳。 熟悉的拥抱让徐嘉淮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的语调在周言耳畔传开，“周言，你是我的月亮，太阳和月亮天生一对。” 周言不需要徐嘉淮说出多么动听的情话，在她心里，徐嘉淮也就是自己收到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听到徐嘉淮话的周言笑着应下，“嗯，我也这么觉得。” “徐嘉淮和周言，本就天生一对。” 命运本就应该有缘的两人在冥冥之中又走到了一起，大概是因为他们本就应该是一对，只是在恰当的时机又重逢在一起了。 徐嘉淮用力握紧他的小姑娘，放肆而又热烈的奔跑在北安的街道上。 夏日，少年，喜欢，十七八岁的年纪，热烈的奔跑，周言喜欢的一切事物都在这个夏天画上了感叹号。 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陌生中所带的几分熟悉，周言微微愣住，回过神才发现这里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徐嘉淮笑着侧目看着她，“还记得吗？” 周言有些迟疑，故作思考，随后扬声说出，“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公园。” 徐嘉淮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他的小姑娘，“乖乖真聪明。” “这里的变化这么大呀，我都不记得最开始的样子了。” 周言松开徐嘉淮的手，四处看着，但是她已经不太记得这里曾经的模样了，双眸微眨，小跑到徐嘉淮面前，伸出双手，“照片呢？我想看看。” 面对周言的话，徐嘉淮轻笑着扬唇，语调闲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带照片来。” “我就是知道，因为周言了解徐嘉淮呀。” 周言话语里的傲娇让徐嘉淮忍不住唇角渐深，将一直放在钱包里的照片递给她，笑意微深，宠溺与温柔不减。 周言拿着照片细细对比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原来是建筑器材呀，我之前坐过的椅子在哪边？” 徐嘉淮对这里很了解，牵着她的手站在花坛前，温和介绍着，“在这里。” “你好了解这里呀。” 周言对这里的记忆不深，她对北安的记忆是从小学毕业后开始的，对于儿时的那段记忆，她已经记不清了。 徐嘉淮提到这话后，忍不住收紧牵住的小手，垂眼看着面前的花坛，嗓音微沉，“因为，这里是我唯一记得你的地方。” 周言察觉到徐嘉淮情绪里的落寞，微微摇晃着他的胳膊，扬起的嗓音多了几分心疼与遗憾，“所以你经常来，对吗？” 嗯，徐嘉淮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 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徐嘉淮还觉得有些傻乎乎的，“我总想着可以再见你一面，想着某一天会见到你。” 尽管自己只有一张关于周言背影的照片，但徐嘉淮却依旧期盼着与她再次见面的那一天，自己可以正式的和她介绍自己的名字。 徐嘉淮的嗓音微微轻缓着，“直到看到了你的全家福才明白，我很难见到在南方的你。” 周言没有办法想象徐嘉淮独自在北安等了自己六年，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徐嘉淮一直在等自己回来。 嗓音里忍不住多了几分心疼，手微微收紧，“那你岂不是很难过？” 说不难过是假的，徐嘉淮在看到周言完全不记得自己的那一刻也有几分难过，但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嘉淮终于等到了小姑娘回来。 “但我还是等到你了，你也勇敢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之前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再一次遇到周言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长，徐嘉淮不想让过去的遗憾影响到现在的自己。 徐嘉淮说的话落入周言耳畔，她垂眼笑着，弯起的唇角忍不住挑出更多的弧度，“很好，很喜欢你说的话。” 周言浅笑着歪过脑袋，语调微甜，“那我们下一站去哪里呀？” 徐嘉淮捏了捏小姑娘的小脸，抿紧的唇微微弯起，“学校。” “嗯？” 周言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仰着脑袋的动作有些可爱，“可是现在是暑假，放假还可以进去吗？” 徐嘉淮唇角的弧度渐深，点了点周言的脑袋，宠溺的笑着，“乖乖忘记啦，我有学生会证，可以自由出入。” 周言还有些没有理解到这句自由出入带来的意思，直到看到徐嘉淮自然的把学生会证递给保安，保安眸眼看着上面的字后，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周言转头看着还在啃冰糕的保安，忍不住感慨着，“原来这就算学生会的好处，有特权真好。” 周言高一的时候也被班主任提名去学生会，但是温眠进不去，周言为了她也就没有选择留在学生会。 如果知道徐嘉淮和周述都在学生会，周言肯定会选择留下，而不是干了三天的试用期就退出了，因为这样就可以提前一年和徐嘉淮认识了。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早点和徐嘉淮开启双向奔赴的阶段与暧昧。 第192章 彼此共同的遗憾 空荡荡的学校在假期显得有些落寞，往常的欢声笑语也不复存在，两人闲谈之间走到了初中部。 周言仰着脑袋，眯眼看着三楼的某处教室，那是曾经的三班，是徐嘉淮初中时候的教室，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三班了。 收回视线看向自己教室的那个方向，他们初中的时候并不在一栋，自己现在站的这个角度也看不到被实验楼挡住的那栋楼。 周言忍不住笑道，“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在那边的楼层，离你这儿还挺远的。” 徐嘉淮也注意到三楼的那个教室上方写着大大的八年七班，清冽的嗓音微起，“所以，我初中很少可以碰到你。” 听到这话的周言缓缓收回眼眸，看着徐嘉淮的眼底多了几分遗憾，“徐嘉淮，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对初中的生活有遗憾，原来你也在遗憾同一件事情。” 我们都在共同遗憾同一件事情。 就好像冥冥之中，她和徐嘉淮都在完成和守护同一件事情和秘密。 周言垂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垂在衣侧，刚才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徐嘉淮就松开了自己的手，到现在也没有重新牵上。 周言有些委屈，“干嘛不牵我的手？” 徐嘉淮早就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委屈，但是这里在学校，他害怕会影响到周言。 在如今的这个社会，大家对待女生的恶意总是比男生要多，徐嘉淮不想影响到周言的生活。 更何况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周言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也不会选择主动跟自己说，徐嘉淮不想要这样子。 清冽的嗓音里多了几分迟疑，“现在是在学校，我怕……” 周言知道徐嘉淮在担心什么，出事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哪有什么关系？我不怕别人的眼光，我牵着自己暗恋很久男生的手，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周言的嗓音里带着认真与执着，“徐嘉淮，我不怕，你也不要怕，好不好？” 徐嘉淮没有马上回答周言的话，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 楼下的荣誉大榜里全是陌生的面孔，周言却透过这里看到了几年前的徐嘉淮，那个时候的徐嘉淮是大榜上的霸主，即使周言不在这栋楼上课，但两栋楼的荣誉大榜都是统一的。 那个时候，周言努力学习的唯一目标就是离徐嘉淮再近一点。 从最开始的登榜，到后面的一步步向徐嘉淮靠近，周言想要的也越来越多，她也渴望着自己的照片和名字出现在徐嘉淮的旁边。 为此，她也在一步步努力着。 “你经常上荣誉大榜，那个时候关于你的传闻有很多。” 周言突如其来的话让徐嘉淮有些反应不过来，“嗯？” 周言浅笑着扬唇，“她们都说你的脑袋结构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不管是写题还是奥数，你都比别人厉害。” 那个时候，各班对徐嘉淮的传言都不一样，但周言听到的永远都是徐嘉淮的夸赞和崇拜，每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他的成绩总是大家讨论的话题。 徐嘉淮初中的时候很少关注这些事情，班里也很少讨论这里，随着周言的话缓缓落下，他微微弯腰，轻笑着看着她，“那乖乖相信吗？” 周言下意识地回答着，“不相信。” 那个时候的周言不相信，现在的她更不会相信这些话。 她微微上前，伸手摸了摸徐嘉淮的脸，一字一句都说得及其认真，“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努力是可以被掩盖的，你有一分的天赋，却比别人花出了二十分的努力。” 很早之前她便知道，徐嘉淮的一切成果都是属于他自己的努力，其他人用这些玩笑话盖过他的努力，这样的话对于徐嘉淮来说是不公平的。 “所以你现在的成就是你应得的，这是属于你的荣誉，你不要听这些话，你就是最厉害的。” 在周言心里，徐嘉淮很厉害，也是他应得的厉害。 徐嘉淮的眼眸微微触动着，随后微微弯起抿紧的双唇，“嗯。” 空荡荡的校园里并没有人，周言再一次凑上前，一双眸子微微亮着，“徐嘉淮，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自信的，永远不要低下你头顶的光芒。” 徐嘉淮没有及时回答周言的话，眼底的笑意微微收起，揉了揉周言的脑袋，语调轻缓，“乖乖，我没有这么厉害。” 徐嘉淮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他们传言里的那么厉害，却也不愿意让周言对自己失望。 近距离的靠近让周言可以清楚的看清徐嘉淮眼底渐渐收起的笑意，微微愣住后，扬起嗓音，“那也没关系呀，我们努力了，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也没有关系，至少我们认真对待了。” 周言很怕徐嘉淮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伸手扶住他的脑袋，字字句句缓缓说着，“你永远都是那个周言第一眼喜欢上的徐嘉淮，周言永远不会对徐嘉淮失望，徐嘉淮也不要对自己失望，好不好？” 周言说，她永远不会对徐嘉淮失望。 徐嘉淮缓缓露出笑意，点头，“好。” 我会做好那个让周言很喜欢的徐嘉淮，也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失望。 周言缓缓松开徐嘉淮，伸手指着那间教室，轻声开口，“我们去那间教室门口拍张照片，好不好？” 不等徐嘉淮回答，周言将装在书包里的拍立得拿出来，这是徐嘉淮送给自己的，她一直都有在好好保护着，很少拿出来。 “我把你送给我的拍立得带来了，我们把曾经的遗憾弥补回来，好不好？” 周言想将曾经的遗憾一点点补回来，至少想让十三岁的周言知道，她的喜欢并不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她喜欢徐嘉淮的同时，徐嘉淮也在喜欢她。 这是周言第一次站在徐嘉淮的初中教室门口，仰着脑袋看着班牌，视线逐渐迷糊，她好似看到了几年前的3班。 唇间微微挑起几分笑意，周言的眼底多了几分故事感，轻声喃喃着，“七年3班的徐嘉淮你好，我是来自高二五班的周言。” 也许是平行世界的周言并不勇敢，面对徐嘉淮的时候依旧会有些害怕到不敢对视，但是没有关系，周言觉得这些都是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的青春，所以关于年少时的记忆构成了如此独一无二的周言。 拍完照片的周言拉着徐嘉淮去了自己的初中部，幸运的是当初的那个班级在2020年的今天，依旧叫23班。 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九年23班。 徐嘉淮看着上锁紧闭的门口，本扬起的笑意微收，认真的看着大门，眼底的深邃好似在回应着五年前的周言。 “七年23班的周言，你要好好长大，享受生活里每一分钟的快乐，徐嘉淮在高二五班等你。” 随着徐嘉淮喃喃的话语，周言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那一刻，周言只觉得十七岁的自己与十三岁的徐嘉淮站在了同一频率的道路上。 从初中部出来的两人都有些沉默，沉重的气氛缓缓包裹这两人，徐嘉淮微微叹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侧传来有些熟悉的嗓音。 “周言？徐嘉淮？” 周言闻言先一步看去，盛礼手里拿着一本暑假作业，林初意乖巧的站在他身边，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周言也有些诧异会在这里碰到他们，笑着和徐嘉淮上前，“初意，班长，你们怎么也在学校？” 林初意笑着指了指盛礼手上的作业，温声解释着，“我的英语暑假作业的字都是花的，江老师让班长带我去仓库找到了多余作业，你们呢？” 该怎么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在放假的时候出现在学校呢？ 周言还有些苦恼的想着怎么解释，“我们……” 徐嘉淮微微侧目看出了周言的顾虑，平静的开口说道，“我们也是回来拿作业的。” 林初意的心思单纯，对于徐嘉淮说得话也是很相信，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呀。” 盛礼的眸眼很深邃，微微看着徐嘉淮，两人四目对视，却什么都没有说，盛礼也没有点破徐嘉淮张口就来的谎话。 “周言，我看你朋友圈，你们是去海边了吗？” 放假以来这么长时间，林初意都和班长待在一起写暑假作业，都没有时间出去，刷到朋友圈的时候还有些惊喜。 回想起在舒谭的时光，周言微微弯唇，“对，是沿海城市，舒谭那边很美，你们以后有时间也可以去玩。” “好呀。” 林初意是北方人，还没有看过南方的大海呢，听周言这么说了，她很向往。 盛礼的视线一直在林初意身上，注意到她脸上向往的神情，微微沉思着，随后回过神，“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拿完也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林初意也反应过来，他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再不回去，妈妈该打电话了。 她收起眼底的神情，轻声道，“我们走啦，开学见。” 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了周言和徐嘉淮，沉默的两人微微对视，周言咬住唇瓣的软肉，清澈的嗓音轻言而出，“我想去一个地方。” 不管周言想去哪儿，徐嘉淮都会陪她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周言会带他来上一次吵架的小庭院，不禁有些诧异，“为什么会想到来这里？” 周言没有回答他的话，缓缓上前站在一个熟悉的位置上，深吸一口气，话语缓缓而出，“因为，这里是我说错话的地方，我想重新说。” 那天傍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一直都是周言心底最敏感的地方，也是她觉得自己最伤害徐嘉淮的地方。 周言不想要让徐嘉淮在异国他乡还会想到自己当初说得那些伤人，更不希望这些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缓缓转身面对着徐嘉淮，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徐嘉淮，周言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 “她想说，她很喜欢很喜欢徐嘉淮，那天下午的话也都是气话，她不是认真的，她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周言的眼眶随着自己的话微微湿润，她忍不住轻吸着鼻子，徐嘉淮微微皱眉上前，想要开口却被周言捂住双唇。 “她从来都不觉得认识徐嘉淮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认识你。” 这是周言最后悔说出来的话，她从来都不后悔认识徐嘉淮，认识徐嘉淮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捂住徐嘉淮唇角的手缓缓垂下，周言上前微微踮脚仰头，徐嘉淮也随后弯腰与之对视，“徐嘉淮，周言为那天的话道歉，对不起。” 周言的嗓音很轻也很细，说的很慢也很认真，“徐嘉淮可以原谅她吗？” 徐嘉淮又怎么会怪他的小姑娘呢，这件事情本就是自己做错了，周言可以原谅自己已经是他很幸运的事情了。 双臂一拉，抱住周言的徐嘉淮微微湿了眼眶，嗓音也略微沙哑，“乖乖，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周言伸手微微推开徐嘉淮，抬手再次捂住徐嘉淮还没有说完的话，她不想要听，“不要说这些，我们都忘记这件事情吧，不要影响到我们现在的生活，好不好？” 徐嘉淮知道周言在顾及自己的情绪，微微扬唇，“好。” 怕小姑娘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自我反省和自责，徐嘉淮伸手扶正周言的脑袋，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徐嘉淮说，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周言，周言也不要再自责了。” “嗯，周言记下了。” 周言记住了，也会听徐嘉淮的话。 随着夜幕缓缓降临，今天的旅程也即将到达终点站了，两人都舍不得说出那句回家，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周言本扬起的笑意也渐渐收回，无奈的垂着眼，“今天怎么过的这么快呀，感觉都没有怎么玩就要回家了。” 徐嘉淮沉默的看着周言的侧眼，也将她的失落与不舍看在眼底，唇角抿直，“周言。” “还有今天的最后一站。” 话落，徐嘉淮握紧周言的手，周言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上他的脚步，她还不想回家，也不想和徐嘉淮分开。 直到看到眼前的摩天轮，周言轻呼的语调里带着几分诧异，“摩天轮？” “嗯。” 徐嘉淮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摩天轮，这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本想等两人毕业了再一起来这里，但是他有些等不了了，他想在走之前和周言一起完成这个盼了很久的愿望。 垂下的眼眸落在周言身上，温和的语调中带着几分期待，“乖乖，可以邀请你跟我一起坐一次摩天轮吗？” “当然可以呀。” 当然可以，周言永远不会拒绝徐嘉淮，就像徐嘉淮永远都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周言。 第193章 我会一直等你 随着摩天轮的缓缓运行，周言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原来在摩天轮上面看风景是这么好看呀。” 北安的夜景一直都很好看，灯火通明的百家灯是每个幸福的证明。 徐嘉淮看着周言脸上浮现的笑意，还好没有让她失望。 周言的嗓音在窄小的空间里格外的软糯，“这还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轮呢，原来是这种体验。” 从前的周言还有些怕高，在临椿上学的时候，夏早晚很多次想带周言去坐摩天轮，但是都没有成功。 周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克服怕高的这个问题，应该是回到北安之后吧，又或是认识徐嘉淮之后，要不就是徐嘉淮带自己第一次去天台那次。 周言早已记不清，徐嘉淮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融入自己的生活里。 徐嘉淮的眉眼在听到周言的话微挑，带着戏谑的语调微起，“第一次的体验是和我一起，那我岂不是很幸运。” 周言太了解徐嘉淮了，一听这话便知道他在笑什么，侧目回答着，“是我们彼此的幸运。” 随着两人的交谈间，摩天轮的高度越来越高，周言有些兴奋的坐好，“快最高点了诶，我们快许愿。” “佳佳说和喜欢的人坐摩天轮一定要做到最高点的时候再许愿，那样才最灵。” 徐嘉淮自然也听过南佳提起过摩天轮上面的传说，但是版本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忍不住笑道调侃着，“南佳是这么说的？” 周言一眼便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挑逗，忍不住红了脸，“你好烦呀，你明明都知道那个传言，还逗我。” 南佳说过，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只要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他们就一定可以很顺利的度过所有的困难和磨难，两个人都会一直都很幸福的在一起。 徐嘉淮自然也想到这句话，注意到周言脸上的尴尬，唇角的挑逗渐收，语调认真，“周言，我会等你的。”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再来坐一次摩天轮吧。” 那个时候，徐嘉淮会牵着周言，以一种全新的身份。 周言有些好笑的勾起笑意与眼角，微微凑上前，“徐嘉淮，你不想亲我吗？” 注意到徐嘉淮皱起眉梢，周言微微收起笑意，嘟着小嘴吐槽着，“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不矜持了，闷葫芦。” 虽然徐嘉淮有些闷，但是自己也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徐嘉淮的喉结处上下微滚，隐忍的抿紧双唇，微微垂眼吐气，平复好心间的躁动，抬起的眼眸深邃且深沉，“乖乖，这个吻先欠着，等我回来好吗？” 徐嘉淮不想要让周言这么随便的接受自己的喜欢，也不想在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的前一天，对周言做出暂时还没有结果的事情。 周言显然也明白徐嘉淮心底想的话，笑着伸手扬起徐嘉淮脸上的笑意，认真的一字一句道，“嗯，我会一直等你，就在这里，就在原地等你。” 周言会在原地等徐嘉淮回来，不会乱跑，也不会走丢，她会乖乖的等徐嘉淮回来找她的。 最高处的风景最是好看，周言缓缓闭眼许愿，徐嘉淮看着她认真的侧眼，小幅度扬起的弧度多了几分宠溺。 徐嘉淮也跟着闭眼，他希望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小姑娘可以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不会生病感冒，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周言的愿望全是关于徐嘉淮的。 一希望徐嘉淮身体健康。 二希望徐嘉淮在异国他乡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三希望徐嘉淮和姥姥还有夏阿姨可以一切顺利。 四希望徐嘉淮可以多爱他自己一些。 四个愿望看上去有些多，却字字句句都是周言对徐嘉淮的爱。 两人的步伐都不约而同地慢下来，谁也不想让离别的时间来的太快，但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熟悉的小区门口浮现在两人面前。 周言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了，脚步也跟着停下来，有些不愿往前，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我到家了。” 在心底隐忍一天的情绪缓缓涌上心头，嗓音也不由自主有些哽咽，泛红的眼眶微微垂下，不愿被徐嘉淮看到自己的伤感。 徐嘉淮身侧攥紧的手微颤，深邃的眼底浮现着几分悲楚，点头应着，“嗯，你到家了。” 周言到家了，自己也该转身回家了。 两人都明白的道理很是简单，却都不愿意挪动脚步，站在小区门口的两个人都有些倔强和沉默。 周言湿润的眼眶微微转过去，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哽咽的嗓音有些沙哑，“徐嘉淮，我先进去了，你也快回家吧。” 周言先一步抬脚，却在走了两步后忍不住微微颤抖着肩膀，她舍不得走，也舍不得徐嘉淮走。 徐嘉淮想要上前，却害怕这样会让自己和周言更加狠不下心离开，转身想要离开却也忍不住停下脚步。 两个人背对流下眼泪，却都不敢主动上前，他们害怕自己的迟疑和心软会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们都知道此时抬脚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却都不愿意先一步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 周言深吸一口气，伸手随意的脸上的泪痕擦掉，转过身喊道，“徐嘉淮。” 清澈的嗓音在此时既沙哑又多了几分哭腔，双唇微微颤抖着，“再见。” 是再见，再也不是明天见了。 周言说完先一步抬脚离开，脚步越来越快，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扑进徐嘉淮怀里，怕自己会忍不住扬声哭出来。 直到进小区，周言都没有回头。 徐嘉淮感受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浅，直到听不到声音才转身，一双眸子泛着红，眼角的泪水在夜晚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 徐嘉淮在小区外站了多久，周言就在里面陪了多久。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止不住的泪水和来自心间的悲楚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周言咬着自己的手背，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周述一直在坐在客厅等周言回来，他清楚的知道两个人都很舍不得离别这天的到来，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钟表的时间缓缓指向了九点，周述有些坐不住，刚站起身就听到了玄关处的开门声，快步上前，“周言。” 听到声音的周言缓缓抬眼，泛红的眼眶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周述面前，眸眼下的泪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明显，他有些愣住。 “干嘛？” 周言说话的嗓音也很沙哑，就像是哭了很久一般的沙哑失声，周述叹了口气，快步上前替她擦掉眼泪。 “哭了？” 周言没有回答，眼眶在听到周述的话又再一次浸满眼泪，垂下眼睫，泪水也随之掉落，微微颤抖的肩膀带着几分隐忍的哭腔。 周述很少见到周言哭成这个样子，心疼的眼眸浸着眼眶，将周言拥入怀里，轻声安抚着，“没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周述的本意是想要安慰周言，却没有想到周言在听到这话后，哭得更厉害了。 哽咽的话语跟着颤抖的肩膀缓缓而出，“可是…徐嘉淮在国外没有人陪着他，他只有一个人。” 周述还没说完话停顿住，有些说不出来话，周言说得也何尝不是自己想的，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不舍。 自己和徐嘉淮认识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有分开过，即使那货和他姐表明心意后就一心扑在周言身上，但是不得不承认，周述也很舍不得徐嘉淮。 周言隐忍的哭腔在玄关处缓缓传来，周述也很不好受，缓缓过后，闷声吐出一个字，“姐。” 周述很少会喊自己姐姐，周言愣住片刻后抬眼，哭肿的眼睛看着有些委屈和可怜，时不时抽着肩膀。 周述垂眼看着周言这副可怜样，唇角微扯，“姐，我不买鞋了。” 周述突如其来的话让周言有些愣住，哭懵的脑袋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周言了解周述，他最喜欢他的那些鞋子和游戏装备了。 周述微微眨动着眼眸，没有说话，伸手将周言拉到沙发坐好，沉默的替她擦好有些花的小脸。 做好这些后才缓缓开口，“我把我的零花钱都给你存着，放假带你出国去找徐嘉淮，你别哭了好不好？” 周言没有想到周述会说这些话，她更想哭了。 伸手抹过湿润的眼眶，周言失落的垂下眼眸，轻轻说道，“高三哪有时间出去。” 但是周述管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他不希望周言这么难过，也不希望徐嘉淮一个人在国外也这么难过。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开口话说得很认真，“我管不了那么多，学习当然没有你重要。” 周言的眼眸微微触动着，幽暗的瞳孔微微愣住，随后浅笑的扯出一个很淡的笑意，摸了摸周述的头发，轻声安抚着，“怎么不重要，学习里面也有你的前途。” 周言不希望周述为了自己耽误自己的人生，更不想被他一直保护着。 可是周述不在乎这些，沉默的眼眸微微垂下，抿紧的双唇多了几分执着，“前途没有我姐的开心重要。” 此时的周述像极了一个耍小孩子气的小朋友，执着且坚定，倔强中带着几分固执。 抬起眼皮看着周言，一字一句认真却坚定，“即使徐嘉淮不在你身边，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然后把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交到徐嘉淮手上。” 我会在徐嘉淮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照顾你，直到把你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周述要做的事情，也是对周言的承诺，更是对徐嘉淮的保证。 周言忍不住伸手捂住脸，隐忍一晚上的情绪也随之爆发，她哽咽的说不出话，也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痛哭。 这是这段时间里，哭的最厉害的一次，也是最发泄自己情绪的一次。 周述的眼底装满了心疼，想要安慰的手抬起后微微停顿，缓缓垂下，“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明天我们一起去送徐嘉淮。” 周言知道，她都知道，从第一天得知徐嘉淮要离开的时候便知道了这一天，只不过她不知道带来的感情会这么痛，痛的有些呼吸不了。 “周述…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周述安静的陪着周言，眼眸与楼梯上的周铭生微微对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担心和心疼。 周铭生的眉头紧皱着，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哭出来就好了，哭吧。” 周述话一遍遍的重复着，周言哭累了，有些无力的缩在沙发处，失神的眼眸微微垂下，一言不发。 周述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周言已经痛到麻木了，她扶着沙发站起身，拒绝了自己扶她，背对着他缓缓开口，“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送徐嘉淮呢。” 周言的语气让周述有些听不出来她此时此刻的情绪，只得闷声应下。 直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周言都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不真实，他们出去旅行也好似一场梦，她有一种不想让梦醒来的感觉。 如果可以，周言想延续这个梦，也想留住徐嘉淮。 即使周言再不想，但离别的那一刻还是毫不留情的到来了。 夏奶奶拉着周言的手不愿松开，一字一句的嘱咐着她，温和的声音和平常的关心话让周言有些微酸鼻尖。 她轻吸一口气微微平复情绪，轻言说道，“外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会经常给您打电话的。” 夏奶奶拍了拍周言的手背，微微叹气，“外婆还真不想走，生活一辈子的城市，还真舍不得。” 南佳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周述熟练的递上纸巾，将她拉到一旁安慰着。 “外婆，等您在外国待够了，还可以回来呀，北安永远都是您的家。” 周言努力让自己的笑意看上去和往常一样的自然，徐嘉淮早就注意到了她又红又肿的一双眸子，皱起的眉眼连带着一双眸子，落在周言身上的视线久久不愿离开。 第194章 我只帮你照顾一年 夏奶奶抱住周言，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略微哽咽着，“我还真舍不得你，外婆不在的时候，也要好好吃饭。” 周述最见不得这种离别的场景了，别过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上前笑着缓解气氛，“外婆，您放心吧，我肯定帮你看好周言。” 夏觉予注意到徐嘉淮落在周言身上的视线，微微叹气，伸手扶住母亲，轻声说道，“妈，我们先进去吧，把时间留给几个孩子吧。” 眼眸与周言对视，夏觉予微微愣住后，上前抱住周言，周言片刻的愣住后也微微放松，夏觉予也察觉到了小姑娘的放松，眼眶微微湿润。 轻言的嗓音里多了几分歉意，“小言，我对不起你。”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的清楚的知道。 徐嘉淮垂着眼，眼睫挡住眼底的情绪，没人能看清他眼底的悲楚与落寞。 周言浅浅的扬起一抹笑意，视线落到夏阿姨身后的徐嘉淮身上，笑意加深，“没有，阿姨，我很开心徐嘉淮做的是这个决定，您千万不要自责。” 周言的话说的很轻，但徐嘉淮却听得很清楚，包括每个字的语调都很清楚。 他知道这是周言换了一个方式在安慰自己，徐嘉淮应该笑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扬不起来。 夏觉予知道他们肯定还想和阿淮说几句话，松开周言后还不忘叮嘱几句，“好好照顾自己，永远不要想太多，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阿姨只认你。” 不光是周言有些愣住，徐嘉淮亦是。 他清楚的知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外婆拍了拍手臂，“阿淮，去吧。” 夏觉予退到母亲身边，两人对视过后，先一步进机场，把最后的时间留给这群年轻人。 南佳已经难过一场了，眼眸虽然还有一些泛红，但相比于周言红肿的杏眼来说，要好得多。 伸手握拳与徐嘉淮碰拳，南佳虽有几分不舍但还是扬唇笑着活跃气氛，“一路平安，我们会帮你看好你家的，等你回来，你家肯定还是干干净净的。” 在场的人里，除了周述以外就属南佳认识徐嘉淮的时间长，十几年的友情自然不用太多的话来交代。 南佳的眸眼微微看向身旁没有说话的周言，笑意微微收起，话里多了几分认真，“你放心。” 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周言的。 这是徐嘉淮唯一拜托南佳的地方，有些话不用说，但他们都懂。 江榆的眼眶也有些红，但他还是强忍着离别前的不舍，一双狗狗眼微微下垂，“淮哥，多余的话也不说了，我们等你回来。” 姜愿很敏感的感觉到江榆的情绪，微微抿唇，伸手拍了拍他，微微安抚着。 看向徐嘉淮时，姜愿轻声开口，“一切顺利，万事顺遂。” 千言万语都比不上一句平安和顺利，姜愿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对徐嘉淮说些什么，将这句平安和顺利送给徐嘉淮，是姜愿唯一觉得自己可以说的话。 周述沉默的看着他们和徐嘉淮也一一告别，自己和周言在这个时候倒有些沉默。 徐嘉淮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周述，唇角微微扯出几分戏谑的笑意，“你不跟我抱一个？” 周述本难过不舍的情绪也随着消散，微微皱着眉，语调扬出几分嫌弃，“你走之前还不忘恶心我一下。” 眸眼瞥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周言，周述的嫌弃也渐渐收起，语调认真中多了几分威胁，“我只帮你照顾一年，到期就自己带走。” 周言微微抬眼看着周述，周述并没有理会她，眼睛直勾勾的等着徐嘉淮的回答。 徐嘉淮垂眼看着周言，他答应过周言，一年后会回来和她一起参加高考，他不会食言的。 “一年足够了。” 徐嘉淮的喉咙微微上下滚动，忍住嗓间的干涩，缓缓说着吗，“周述，照顾好她，拜托给你了。” 周述注意到周言渐渐泛红的眼眶，冷着脸别过视线，语气不佳，“用你说？我的姐姐ok？我当然会照顾。” 虽然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好，但周述还是红了眼眶，“你最好也给我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发现你回来变瘦了，别让周言担心你。” 借着周言的角度，周述将关心的话送给了徐嘉淮。 徐嘉淮自然也能感受的到，唇角小幅度的扯过，“周述，谢谢你。” 周述受不了煽情这一套，尤其是自己和徐嘉淮，皱眉往南佳身边挪了几步，“别给我来煽情这一套，剩下的时间留给周言吧。” 南佳他们也有些安静，沉重的离别气氛比刚才更深了。 周言微微吐气，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眼前的人，“徐嘉淮。” “送你的。” 这是周言送给徐嘉淮的离别礼物，准备很久了，却在今天才鼓起勇气送给他。 见徐嘉淮垂眼看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周言微微出声，“以后再看吧。” 徐嘉淮很听周言的话，乖乖的将礼物收进包里，“好。” 周言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和徐嘉淮说些什么，该说的和该做的都停留在了昨天，面对即将离开的徐嘉淮，此时的周言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眼皮微微耷拉着，周言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出声催促着徐嘉淮，“你快进去吧，别让夏阿姨和外婆等久了。” 徐嘉淮没有应声，缓缓张开的双臂让周言有些熟悉，但她却不敢上前拥抱。 南佳和姜愿也有些着急的看着周言，见她迟迟不抱徐嘉淮，对视的眼底都写满了担忧。 周言深吸一口气，微微退步，笑着扬唇，“我就不抱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快进去吧。” 徐嘉淮的眼底浮现出几分心疼，看着自己与周言之间的距离，抿唇开口，“一句话都不让我说啊。” 周言咬住的软肉有些疼，她抬眼看着徐嘉淮，轻声的话语多了几分倔强，“我不想听，可以吗？” “可以。” 周言不想听，那自己便不说。 周言缓步退到周述身边，红着眼眶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浅浅挑起唇角，“你快进去吧，别让外婆和阿姨等久了。” “下次见，徐嘉淮。” “嗯，下次见，周言。” 可是他们都清楚，这一次分开的时间会是多久，但谁也不愿意提起，自动忽略掉的是两人紧紧靠近的心脏。 南佳和姜愿很担心周言，忍不住扶住她，“言言…”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别憋在心里。” 周述的眼底也浸满了担忧，周言的视线从徐嘉淮消失的出口收回，浅笑着，“我没事，我不会哭的。” 我不会再哭了，徐嘉淮不在我身边，我更不应该哭，也不会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伸手挽住南佳她们，微微笑道，“走吧，请你们吃火锅。” 话语微微顿住，随后将话抛给周述，眸眼微挑，“我请客，周述买单。” 周述看着周言能打起精神，这比什么都重要，无奈的垂眼笑着，“行，你就是我祖宗，走吧。” 离开机场时的周言，最后再侧目看了眼出口处，不远处刚刚起飞的飞机不知是去往何处，随着车辆微微起步，飞机也逐渐平行于天空。 尽管周言知道那并不是徐嘉淮乘坐的飞机，但还是忍不住抬眼看着，直到在自己的视线里匿于云霄。 徐嘉淮，一切顺利，我希望你平安的，更希望一年后的你可以健康的站在我面前。 徐嘉淮不在北安的日子里，周言报了补课班，将自己的暑假生活安排的很满，在忙碌的课程下，她努力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徐嘉淮。 但是很遗憾，在每个夜晚降临的时候，周言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与徐嘉淮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真的很想徐嘉淮。 随着高三年级的提前开学，周言也回到了熟悉的校园，只不过这一次是没有徐嘉淮在的南江一中。 徐嘉淮出国的消息是在开学这天传开的，大家交谈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在周言身上。 好像在大家眼里，徐嘉淮和自己本就是一对。 江望中也很遗憾徐嘉淮的出国，心中的不舍也浮现在眉间，看着周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班级的沉重缓缓蔓延，周言握住的笔尖也不由自主地攥紧，看似平淡的神情下，是夜夜失眠的想念。 下课的教室一如既往的喧闹，林初意缓缓挪动脚步，站在周言的座位前，有些迟疑的轻声喊道，“周言。” 周言闻言后抬眼，见林初意眼底带着几分担忧，浅笑着问道，“初意？怎么了嘛？” 林初意很怕自己开口说话会伤害到周言，手上的东西也因为紧张而发出声响，周言忍不住看过去。 “这个给你。” 随着林初意摊开的手掌，周言顺着视线看去，是一瓶养乐多和一颗棒棒糖。 周言看到过很多次，养乐多是盛礼经常给林初意带的饮料，她也明白林初意给她东西的意思。 想到暑假的那次相遇，周言扬起的笑意有些黯淡，随后扬起双眸，伸手拿过棒棒糖，浅笑着扬唇，“初意，谢谢你。”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盛礼身上，他就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但眼底是和林初意一样的担忧。 他也是开学才得知徐嘉淮出国的事情，他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更多的是一种遗憾还有落寞。 徐嘉淮不仅是他最强劲的对手，更是他从小就认识的伙伴，在学习的这条道路上你追我赶，但却始终保持着并肩前行的伙伴 周言静静地收回视线，语调平静中带着几分落寞，“不过我不太喜欢喝养乐多，你帮我解决掉吧。” 如果可以，周言希望放在自己面前的是徐嘉淮买给自己的茶Π。 林初意并不是很会撕养乐多的盖子，大部分时候都是盛礼帮自己解决的，周言伸手帮忙撕开，递给林初意时，语调多了几分感谢，“谢谢你，初意。” 谢谢你没有直接来安慰我，也谢谢你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我。 林初意微微愣住后，伸手接过养乐多，双眸微微亮着，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周言，一切都会随着时间变好的，你也是，你们也是。” 周言很清楚她说得是谁，笑意渐收，沉默了一会才点头，“嗯。” 一切都会随着时间变好的，不管是周言还是徐嘉淮，又或是他们。 南江的一切都存在着徐嘉淮的痕迹与气息，大家好像都很关心周言的情绪，陈稚是在开学一个星期后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理科班的门口。 “周言，外面有人找你。” 周言闻言后抬眼，有些诧异陈稚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身边还站了一个有些胆怯偷看自己的女孩，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向鱼吧。 周言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往常一样自然，微微笑道，“陈稚？你怎么在这儿？” 向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还带着几分胆怯，周言不由觉得有些可爱，浅浅的弧度落于唇间，“向鱼？” 很显然，向鱼有些诧异周言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语调多了几分吃惊，“你……认识我？” 一旁的陈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周言笑着解释着，“陈稚跟我介绍过你，名字很好听。” 向鱼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女生，听到周言对自己名字的夸奖，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着，“谢谢。” 周言也不在意这些，微微放松着坐一上午的腰，“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个，陈稚的神情还有些迟疑，周言轻笑着，“有事就说呀。” 有了周言这话，陈稚也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淮哥出国的事情，所以就想…” 其实在看到陈稚的第一时间，周言便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意，这段时间已经有很多人来关心自己的心情和情绪了。 周言微微挑眉，“所以你们是来关心我的？” 向鱼有些纠结，从陈稚身旁探出一个脑袋，轻声说道，“我听陈稚说过你和淮神之间的事情。” 向鱼微微皱着一双清秀的眉眼，她嘴很笨，有些不会说话。 周言反倒觉得向鱼的性格很可爱，和林初意有几分相似，却都是同样的善良和美好。 第195章 相差三个小时的思念 “我没事呀，徐嘉淮出国这件事情也是和我说过的，我本来就没有事呀，但还是很谢谢你们的关心。” 感谢的话在这几天似乎已经说了太多次了，但周言还是很感谢他们，眸眼里的笑意微起，“向鱼，谢谢你和陈稚还惦记着我的情绪。” “我可以跟你再正式的认识一下吗？” 向鱼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语调里多了几分诧异，“当，当然可以呀。” 周言很喜欢向鱼，也很想跟她认识，弯起的笑意带着善意，缓缓伸出的手微微落于两人之间，字字清楚。 “你好，我叫周言，言语的言。” 向鱼站在陈稚身边，微微迟疑几分后，伸手握住，“我，我叫向鱼。” 周言知道，陈稚跟自己介绍过她，她是陈稚喜欢的女孩子。 “嗯，积极向上的向，小鱼的鱼。” 熟悉的介绍一听就是陈稚说的，只有他会这么介绍自己，垂眼笑着。 周言的眼底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羡慕，“很好听的名字，谢谢你们跑过来看我。” “向鱼，我们现在是朋友的吗？” 向鱼很早就想要认识周言了，见她这么说，急忙回答着，“当，当然。” 周言浅笑着弯唇，语调里多了几分委屈，“那你至少抬头看我嘛，这样会让我以为我很凶的。” “不是，不是的。” 向鱼第一次认识到嘴笨解释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有些着急的拍了拍陈稚的胳膊，“你快帮我解释一下。” 陈稚无奈的笑了笑，眼底带着宠溺的笑意，随后帮向鱼解释着，“周言，向鱼很喜欢你写的文章。” 陈稚的话说的很慢，周言不由有些诧异，“啊？” 抬眼注意到向鱼眼底的几分敬意，周言愣住片刻，语调也多了几分不同的诧异，“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写文章会让你喜欢，谢谢你，向鱼。” 是真心的，周言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文字的力量会这么大。 “没有，没有。” 向鱼才最应该感谢周言，她之前写的那篇关于前途与选择的作文给自己的感触很深，忍不住抬眼看着周言，认真说道，“是我谢谢你，让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不管是话语里的认真还是神情里的严肃，周言都很感动，也觉得向鱼很可爱，忍不住微微弯腰对视，浅浅的唇间带着温和的笑意，“这样抬头讲话多好。” 这是向鱼第一次和周言离得这么近，近距离让向鱼的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垂着眼有些闪躲。 陈稚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向鱼的手，注意到周言微微愣住的笑意，帮忙解释着，“你别误会，向鱼就是胆子小，容易害羞。“ 周言微微站直，点头笑道，“看出来了。” “不过还好，她比我勇敢多了。“ 面对周言喃喃的话语，陈稚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没什么，还好她身边有你。” 周言微微叹气，唇间的笑意渐收，“快上课了，你们也快回去吧。” 陈稚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选择了尊重，侧目看着向鱼，随后点头应下，“好，看见你没事就行。” 周言注意到向鱼的内向，眼底有些深邃，就好似看到最开始的自己，唇间微微扬起，“向鱼，下次见。” 下次见吧，因为下次一定会见。 周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眼底浮现一片黯淡的失落。 如果徐嘉淮还在这里的话，他们会不会也是这样迎着阳光，并肩且脚步一致呢。 徐嘉淮，我好想你呀。 我们的下次见有些太遥远了，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还是高估自己了，我比想象中更想你。 ——— 徐嘉淮不在身边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周言看着讲台上方的倒计时又往前推进了几分，日历上的时间也刷刷的划掉了一个月。 十月份的北安依旧有些炎热，国庆的几天假期对于周言来说，只是在家巩固功课的补课时间，地点从家转移到了房间罢了。 周述有些无奈，自从徐嘉淮出国了，周言就开始玩命的学习，一刻也不曾松懈过，之前的周言还需要来问他物理题，现在的周言已经可以给自己讲解高难度的题目了。 他也会时常担心这样的高强度的学习会让周言的身体吃不消，但是看着周言书桌上贴着徐嘉淮曾经的考试分数，周述又有些开不了口。 他清楚的知道周言现在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也没有办法说出让她放手的办法，只能一边担忧着，一边又常常用一些小细节来照顾周言。 国庆假期里的一天，周言接到了徐嘉淮的视频电话，有些愣住，她记不清上一次和徐嘉淮打视频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开学考结束的那天，又好像是出成绩的那天。 微微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周言扬起笑意点开视频，徐嘉淮摆好手机，微微笑着，“乖乖。” 大概是太久没有听到徐嘉淮的声音了，周言一时间有些哽咽，闷着应下，“嗯。”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眼底的爱意与想念不以言表。 徐嘉淮那边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周言看着徐嘉淮的张扬意气的脸庞，唇角的弧度忍不住微弯。 徐嘉淮浅笑着活动了一下脖子，缓缓开口，“乖乖怎么不说话？” 大概是周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光是这样看着徐嘉淮，她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周言唇角的笑意，徐嘉淮宠溺的歪过脑袋，温和的嗓音徐徐扬起，“什么都可以说的。” 周言也不愿意和徐嘉淮视频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说话，眼眸微转，有些好奇，“徐嘉淮，你那边现在几点了？” 徐嘉淮微微抬眼注意着手机左侧的时间，眸眼微扬，“下午两点半，乖乖呢？” 周言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看了眼手表，浅笑着回答，“中午十一点多。” 如果不是徐嘉淮问起，周言都还没有注意到时间呢，刷一上午题目的她感觉现在有些腰酸背痛的，忍住想要活动的想法，安静的看着手机里的徐嘉淮。 “乖乖，我们只相差三个小时。” “嗯，我知道。” 周言早在知道徐嘉淮所在国家的时候就去查了，还专门查了坐飞机要多久，尽管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在周言身上发生，但她还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周言趴在桌面上微微枕在手上，懒懒开口，“你在干什么？” 徐嘉淮只觉得手机和距离将周言的嗓音变得格外的软糯，他眼底的笑意渐深，“刚刚陪外婆散步回来，然后很想你。” 从徐嘉淮话语中，周言也了解到了夏奶奶最近两个月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远比上一次见面时的虚弱强上许多。 听到徐嘉淮扬起的想念，周言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眼眸微微闪躲，轻声回复着，“我也是。” “什么？” 这也怪不得徐嘉淮没听清楚，两人的信号都不算太好，徐嘉淮也只看到周言的双唇微动，却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但看到周言略微闪躲的眼眸，徐嘉淮大致也猜到了。 周言看着徐嘉淮眼底的戏谑和挑逗，她知道就算没有听见，但徐嘉淮肯定还是明白了自己说的话，她也不介意再说一遍。 “徐嘉淮，我好想你。” 这一次，徐嘉淮听得很清楚，就连小姑娘语调里的想念与难过，他都听得很清楚。 或许是这种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周言也不再害羞，换个手继续靠着脑袋，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徐嘉淮，我有在努力学习，也有好好照顾自己，我这两个月都没有生病，也没有不开心。” 但是很想你，没有你在身边，我很不习惯。 徐嘉淮安静的听周言说着，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小姑娘，宠溺的笑着，“乖乖这么棒呀，那等我回来给你奖励，好不好？” 徐嘉淮的话语就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一样，事实证明，周言也的确是个小朋友，徐嘉淮的小朋友。 周言坐好，从抽屉里拿出小本子，边写边说，“嗯，那我要拿个本子记下来，等你回来可不许赖账。” “一定。” 记完愿望的周言放下笔的同时也看到了摊在桌面上的物理题，眼眸微愣，随后拿出支架把手机摆好。 “徐嘉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几道题目想问你。” 徐嘉淮也没想到周言的话题会转变的这么快，愣住片刻后笑道，“好，你把手机对着题目，我给你讲题。” 周言一直都觉得徐嘉淮给自己补课所带来的效果是最大的，乖乖摊好试卷，认真的将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圈起来，“我打勾的这几道有些算不清楚。” 随着房间的阳光逐渐扬起，徐嘉淮讲题的话语也跟着缓缓而出，周言也收起对徐嘉淮的想念，专心的投奔到讲题里。 周述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随意的敲门喊着，“周言，吃饭了。” 一般在自己喊过一遍后就会马上给出回应的周言，却在此时有些安静，周述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是一片安静。 周述忍不住推开门，只见周言老老实实的坐在书桌前，他扬起音量，“周言？” 这一次，周言才听到周述的声音，转过头还有些被吓到，“啊？” “吃饭了。” 随着周言侧身，周述一眼见看着手机屏幕里扬唇的徐嘉淮，眼底浮现几分戏谑，“偷偷跟我兄弟打视频呢，我看看。” 徐嘉淮将只有在面对周言时才会流出的宠溺收起，语调闲散的打招呼，“周述。” 周述掠过周言，凑到镜头前细细打量着徐嘉淮，语调多了几分嘲笑，“你小子在国外过得还可以嘛，看着也没有这么瘦，但还是要管理一下身材，别回头被我比下去了。” 徐嘉淮冷哼一声，淡然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周述的视线注意到书桌下写到一半的题目，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满，“徐嘉淮你太变态了，就这么一会和周言视频的功夫，你还给她讲题，你知不知道她最近大半夜还在刷题。” 周言很怕周述说出自己最近失眠的事情，着急打断周述絮絮不断的话，“周述。” “不关徐嘉淮的事情，是我自己做不明白题目才找徐嘉淮的，你别骂他。” 周言一向很护着徐嘉淮，周述自认认输，只不过在看向徐嘉淮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深邃的深意。 周言着急忙慌的收起作业，出声安抚着周述，“我一会就下去，你先去吃饭行吗？” 周述无奈的啧了一声，语气虽然还有些不悦，但相比于对徐嘉淮的时候，已经温柔很多了，“快点说完下来吃饭。” 徐嘉淮沉默的等到了周述出门才开口，“大半夜还在刷题？” 徐嘉淮眯起双眸，多了几分严厉，“乖乖怎么还骗我呢？” 周言心里一惊，马上出手反驳着，“我没有像周述说得那样，我也有劳逸结合，你别听周述夸张。” “真的？” 徐嘉淮显然有些不相信周言的话，眯起的眼眸依旧有些深邃，周言在看向他的时候，也不自然的闪躲，垂眼道，“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你担心的。” 在徐嘉淮面前，周言很不会说谎，她害怕说多了会让徐嘉淮看出问题，浅淡的眸眼含笑，“我要去吃饭了。” 徐嘉淮并没有说些什么，眸眼微微看着周言，话语微挑，“还真舍不得挂掉。” “我们有时间还可以再打的，那我先挂啦，拜拜。” 徐嘉淮看着周言还有些不舍，双唇微微扬，“拜拜。” 随着视频挂断，徐嘉淮缓缓收起唇角的弧度，抿紧的双唇有些安静，指尖快速的发了一条消息给周述。 【周言这两个月一直这样？】 徐嘉淮清楚的知道周言平时要强的性格，也明白如果不是到了周述都劝不了的程度，周述是不会和自己说的。 周述一吃完饭就看到了徐嘉淮发的消息，转身将门关好后，点开徐嘉淮的视频听话。 徐嘉淮似乎一直在等着周述的来电，接听的速度很快，周述懒散的靠在桌子上，略微调侃着，“我还以为你真的信了周言的鬼话呢。” 徐嘉淮并不是来找周述聊天的，淡然的扫过周述的脸，“她这样多久了？” 第196章 回来收拾某个小骗子 提到周言最近的状态，周述也有些严肃起来，收起笑意，认真道，“自从你出国就这样了，在学校也是玩命的学习，周末在家不是待着房间就是去辅导班补课。” “我和南佳劝过很多次了，但是你也知道周言的性格，她也只会好转一会，根本就没有用。” 对付周言，周述是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他担心照这个样子下去，周言的身体还没到高考那天就被自己熬坏了。 “她的书桌前贴着你之前的成绩单，我现在真有点担心她这个样子。” 周述如实将周言这两个月的情况都告诉了徐嘉淮，而后者的唇角也抿成一条直线，握住手机的手也逐渐收紧。 等周述说完，徐嘉淮那边是黑屏的，周述皱着眉有些疑惑，“徐嘉淮？” 下一秒，徐嘉淮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语速很快也很急，“先挂了。” 徐嘉淮的话刚落，视频也随之挂断，周述看着弹回聊天框的屏幕，眉眼皱的更厉害了，“搞什么？” 一连两天，徐嘉淮都没有主动联系周言，她看着安静的手机一条关于徐嘉淮的消息都没有。 随着补课班老师站上讲台，周言只得想把注意力放在上课上面，手机也随之静音。 周述刚刷完一套试题，懒懒站起身伸懒腰，拿起一旁的手机有些愣住，徐嘉淮连续给自己打了七个电话。 眉梢微微挑起，周述懒散的坐下，果断打了电话回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嘉淮的声音先一步出来，“周述，周言现在在家吗？” 这话还让周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着，“不在啊，咋了？” 徐嘉淮那边有些吵，背景的喧闹声带着熟悉的北安口音，周述愣住片刻后，语调诧异中带着几分惊喜，“你不会回来了吧？！” “嗯。” 徐嘉淮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唇角微微勾起，“回来收拾某个小骗子。” 周述很快就理解了徐嘉淮的意思，轻笑着转了转椅子，随后说道，“周言现在在外面上课，我把位置发给你。” 徐嘉淮看着周述发来的地址，微微扬唇，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区，转身离开。 周言并不知道徐嘉淮已经回来了，专心听着老师讲解题目，下课还留下来找老师请问一些听不明白的题目。 脚步刚刚迈出教室，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扬起唇角，“喂？” 徐嘉淮听到了熟悉的嗓音，懒懒的靠在一旁，下巴微抬，“乖乖？” “在干嘛呢？” 周言并没有注意到徐嘉淮那边的背景声和自己的有些许相同，放好书本后轻声回答，“我现在外面，不过准备回家了。” 周言走得很慢，同补习班的同学也有和她打招呼，但是看到她在打电话，打了招呼便加快脚步回家了。 徐嘉淮看着不远处走的不急不慢的小姑娘，双眸微微深邃，“哦~在外面呀，在外面干嘛呢？” 周言垂着眼，伸脚踢着一旁的小石子，漫不经心的走着，“有些事情。” “你呢，你那边怎么也这么吵？” 垂眼的视线里被一双鞋子拦住了去路，周言有些不满的抬眼想要提醒，却发现还在和自己打电话的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愣住的神情直勾勾的看着徐嘉淮，他双唇微起，“因为，在等某个小骗子下课。” 周言缓缓放下手机，双眸不敢眨眼，她很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直到再一次听到徐嘉淮的声音。 “怎么愣住了，看到我回来不开心吗？” 怎么会不开心呢，周言做梦还在想着徐嘉淮。 徐嘉淮被抱住的那一刻还有些诧异，随后笑着搂住小姑娘，掌心温柔的抚摸着周言的头发。 周言忍住喉间的哽咽，轻吸着气，语调微微委屈，“你怎么会突然回来呀，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徐嘉淮垂着眼睫，看着怀里一脸委屈的小姑娘，微微叹气，“回来收拾某个撒谎骗人的小骗子。” “不是说有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瘦了这么多，为什么这么玩命的学习，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徐嘉淮的语调逐渐认真，认真中多了几分严厉，周言听到这些话更加委屈了，“徐嘉淮，你是专门回来骂我的吗？” 即使是骂她的话也好，至少徐嘉淮又一次抱住自己了。 周言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徐嘉淮，一字一句缓缓道，“骂我的话能不能暂停一下。” “我想让你安静的抱抱我。” 小姑娘的语调多了几分撒娇与委屈，徐嘉淮忍不住心软的收紧手臂，双眸温和且柔软，“乖乖，你不能这样，我会很担心你的。” 周言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错误，语调逐渐小声，“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空闲下来，我怕我会忍不住想你。” 徐嘉淮叹着气，有些无奈，本来在飞机上想好了很多要和周言说得话，但却在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言抱着徐嘉淮的腰，唇角忍不住小幅度上扬，笑出声。 徐嘉淮温柔的垂眼看着她，宠溺的问道，“傻笑什么？” 面对徐嘉淮的话，周言依旧扬着笑意，“我抱住的是真实的徐嘉淮，很开心。” 这是这两个月以来，周言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有些不舍的松开徐嘉淮，周言收起眼底的情绪，“外婆和夏阿姨回来了吗？” “没有，只有我回来了，但是待不了多久。” 徐嘉淮这次回来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周言，着急忙慌请了假就回来了，只是为了回来看看周言的情况。 周言掩住眼底的失落，随着抬眸的动作，露出几抹笑意，“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家吧。” 周言主动牵起徐嘉淮的手，后者垂眼看着牵在一起的手，微微笑道，“嗯。” 周述早早就在门口注意着，对于徐嘉淮的突然袭击，他也表示很惊喜，但是又忍住眼底的欢喜，故作沉稳。 远远的便看见徐嘉淮和周言，直到徐嘉淮真真实实站在自己面前，周述忍不住惊呼道，“我去，你这家伙还真跑回来了！” 周言也知道周述和自己一样都很想徐嘉淮，也想给他们单独的空间说会话，指尖揪住书包的带子，垂眼说道，“我上去放书包。” 徐嘉淮和周述的视线一直落在周言的身上，直到看着她进了房间才收回。 周述微微诧异的看着徐嘉淮，语调多了几分认真，“真就为了回来收拾周言？那岂不是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了。” 刚才与周言一起，徐嘉淮特意避开了离开的时间，他怕小姑娘会在刚回来的时候就开始难过了，但是在周述面前，徐嘉淮便可以不用顾及这些。 “嗯，明天晚上就要走。” 周述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语调有些没忍住的上扬，“这么快？！” “那边还要上课，没有国庆假期。” 徐嘉淮的话里也多了几分无奈，周述虽然也有些舍不得，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劝劝周言。” 徐嘉淮敲响周言房门的时候，屋里的人还在发呆，徐嘉淮见没有反应，微微皱眉喊道，“周言？” 周言微微回过神来，双眸看着房门，抿了抿唇，“你直接进来吧。” 徐嘉淮一进门便看到周言缩在沙发上，模样看着有些委屈，忍不住加快脚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周言先一步看着他出声，“徐嘉淮，你明天晚上就要走了吗？” 随着周言的话一出，徐嘉淮愣住片刻后轻声开口，“你都听到了。” 周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徐嘉淮的话，只是淡淡的垂下眼睫，语调微微平静，“也是，你本来就要上课，问这种问题也是有些傻。” 徐嘉淮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周言，毕竟他走的这个事实并不能改变什么，安静又沉重的氛围在两人之间缓缓传开，缓缓蔓延。 徐嘉淮坐在周言身边，抬起本垂下的眼，轻声问道，“我现在回来了，可以好好聊聊吗？” 周言很清楚徐嘉淮要说些什么，她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些事情，“你坐这么久飞机先休息吧，我们的事情又不急。” 徐嘉淮看出周言的逃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微沉，“周言，别逃避我的话。” 周言有些沉默，她很珍惜现在和徐嘉淮相处的时间，也不想要这些事情来打扰他们此时的心情。 双眸微微转动，随后反握住徐嘉淮的手，语调多了几分孩子气，“你不是说过要给我奖励吗？” 徐嘉淮显然没有被周言带进去，深邃的眼眸微沉，“不急，谈完再给你。” 他先一步松开周言的手，语气有些认真，“你乖乖坐好。” 周言也听出了徐嘉淮话语里的认真，老老实实坐好，眼角微微垂着。 徐嘉淮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叹气，认真的语调里多几分严厉，“我走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我知道错啦，你别骂我了，我不想在只有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要因为这些事情耽误我们的时间。” 周言的认错态度很快，抬起眼皮微眨，“你别生气啦，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空闲下来想你。” 徐嘉淮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周言，额间的发丝微微露出的眉眼里是认真且严厉的神情，“但你这种做法是不对的，你也是知道，对不对？”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徐嘉淮靠坐在沙发处，眼睫微微垂下，抿紧的双唇多了几分无奈的宠溺，“乖乖，你的信用度在我这里都要减完了。” “最后一次，我保证。” 周言的话回复的很快，一双眸子微微瞪大，带着几分乖巧的认真，“如果我这次还是不好好听徐嘉淮的话，还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我就……” 还没有等她说完，徐嘉淮先一步侧目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收起，淡然的深邃浸满眼眶，语气微冷，“你再说。” 徐嘉淮微微坐直，看向周言时的眼底多了几分生气，“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 周言也才反应回来，迅速改口，“我就少两分徐嘉淮对我的爱。” 拉住徐嘉淮的衣服微微撒娇着，“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胳膊随着衣袖缓缓摇晃，周言撇着小嘴，语调悠悠的撒娇着。 徐嘉淮本冷着脸微微收起，眼底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喜欢，语调闲散，“我除了原谅你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听到这话的周言笑着收手鼓掌，“徐嘉淮最好了。” 徐嘉淮有些无奈，对于周言，他一向心软且宠溺，伸手翻看她桌面上的试卷，微微皱眉，“这里试题大部分的题型都是一样的，刷这种题型的进步并不大。” 徐嘉淮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周言的试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说道，“乖乖去帮我把门口的箱子拉进来，好不好？” 周言提到这话后才注意到放在门口的小箱子，有些好笑，“你怎么不让它进来呀。” 徐嘉淮没有说话，但眼底的笑意渐渐晕开。 箱子的空间不大，也没有放多少东西，大部分东西都是他给周言带的，伸手将东西递给周言，清冽的嗓音里多了几分笑意，“给你的奖励。” 周言都忘记了这回事情，想起自己的奖励，双眸含笑接过，“我可以现在拆吗？” 当然可以，徐嘉淮本就是送给她的，自然是属于她的。 周言还有些好奇徐嘉淮会送自己什么，礼物包装的很精致，但这个大小让周言有些眼熟，随着雪梨纸缓缓扯开，礼物露出的一角展现出来，周言的手微微愣住。 她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徐嘉淮微微歪着脑袋，扬唇笑道，“怎么不拆了？” 周言手上的动作格外的细致和仔细，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徐嘉淮准备的礼物也完完全全暴露在自己眼前。 是徐嘉淮的照片，整齐摆放的九宫格，每一张都是周言心动的程度。 她笑着伸手轻拂过每一张照片，语调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把自己送给我吗？” 徐嘉淮微微凑上前，四目对视下，他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周言眼底的每一缕情绪，压着声线回答着，“嗯，把徐嘉淮送给你。” 嗯，徐嘉淮永远属于周言。 第197章 会再见面的 周言注意到每一张照片的背景都很好看，弯下的双眸里流露出几分喜欢，“这些照片都是你在国外拍的吗？” 徐嘉淮看着自己的照片还有些不自在，别扭的看着别处，摸了摸脖子，“嗯，是我妈给我拍的，照片也是她选的。” 周言早在徐嘉淮家的时候就见识到了夏阿姨的摄影，但还是忍不住感叹着，“夏阿姨拍照真好看。” 想到了什么，眼眸微转，笑着看着徐嘉淮，点了点头有些认可的夸奖着，“模特长得也好看。“ 无论过了多久，徐嘉淮依旧会被周言的小情话惹的耳根泛红，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周言很喜欢这份礼物，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徐嘉淮在准备这份礼物时的初衷，“为什么会想到送我这个呀。” 徐嘉淮沉默着垂眼看着照片，缓缓过后才开口，“因为我怕你和我一样，会因为想念而找不到一个可以寄托的东西。” 徐嘉淮没有送过周言很代表着自己的礼物，但周言送给自己的礼物都存在着她留下的痕迹。 在机场离别时，周言送给自己的是一个mp4，而里面有很多她自己翻唱的歌曲，就像是在自己失眠的时候，听到周言的声音就会安心很多。 但是想到自己好像没有送给周言这样的礼物，他很难想象如果周言在夜晚难过的时候，会用什么来寄托自己的情绪。 “刚到那里的时候，我也是靠着你送的画和mp4度过的。” 徐嘉淮轻轻叹气，摸了摸周言的脑袋，温声说道，“不仔细看看还有什么？” 周言本以为就只有一个相框，光是这个相框就已经很让自己喜欢和感动，提到这话后，垂眼看向箱子，才发现拐角处还有一个包装惊喜的小盒子。 满怀期待的打开盒子，一只精美的录音笔安静的躺在盒子里，周言小心翼翼地拿起，有些诧异，“录音笔？” “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就可以点开听。” 徐嘉淮希望自己也可以在周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周言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双唇扯出笑意，“嗯，我记住了。” 看着徐嘉淮递上前的一沓试卷，周言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周言买了很多试题回来，也刷了很多试卷，但还是老老实实接过。 徐嘉淮双手撑在地面上，温声说道，“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题型。” “在新华那边买的？” “嗯，等你下课的时候去买的。” 徐嘉淮还没有回来前就想好了帮周言制定学习计划，实际的行动远比口头上的教育要好得多。 周言微微扬着双眸里的笑意，故作好笑的打趣着，“刚回来就干了这么多事情呀。” 徐嘉淮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的语调里多了几分无奈，“我这都是为了谁呀。” 宠溺和无奈在房间缓缓蔓延，周言笑着抱着徐嘉淮给的试卷，乖巧的点头，“当然是为了我啦，我都知道和明白，我不会再这样了。” 徐嘉淮还给她制定了学习表，伸手递给她后，语调带着几分认真，“这里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我都存到了周述那里，这里有给你制定的学习表，按照我算好的时间来刷题，我会定期找周述了解你的情况，刷题也要讲究方法，不能埋头苦干。” “我知道了，谢谢徐老师。” 徐嘉淮很了解周言的性格，伸手将她房间的试题都装进箱子里，将自己制定的表格挂在一旁，眼眸注意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成绩条，下方贴着周言开学考的成绩条。 两个成绩条紧密的挨在一起，深邃的眼眸微微触动着，自己名字上面的字迹有些淡，大概是抚摸很多次后的摩擦，导致有些掉色了。 徐嘉淮这一次回来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周言的生活有多想念自己，指尖缓缓攥紧。 周言看着徐嘉淮背对着自己，有些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也清楚的知道，徐嘉淮永远都是真心为自己着想。 直到徐嘉淮拉着箱子出去，周言才注意到徐嘉淮在自己书桌前写的小纸条。 【早点睡觉，别熬夜看书，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周言永远最棒。】 周言缓缓弯腰，看着熟悉的字迹和熟悉的口语，微微扬唇笑着，有徐嘉淮在，真好。 再一次敲醒周述的房门，周言抿唇问着，“你们睡了吗？” “睡了。” 周述的声音很明显的带着几分不耐烦，周言挑唇笑了笑，熟练的推门。 徐嘉淮和周述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周述歪着脑袋有些嫌弃，语调闲散，“这已经是你今天晚上来我房间的第四次了。” 视线瞥看了一眼旁边含着笑意的徐嘉淮，微微嫌弃，皱着眉说道，“我又不会吃了徐嘉淮，周言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周言自动忽略周述的话，将热好的牛奶递给徐嘉淮，清澈的嗓音在夜晚显得有些乖巧，“我就是怕你们聊天聊的太晚，来给你送牛奶。” 周述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周言的双标，不满的收回视线，伸手准备拿徐嘉淮的牛奶喝一口，却被他果断地躲开。 周述愣住的手缓缓收回，气笑出声，“给我喝一口也不让？” 徐嘉淮没有说话，周言先一步表现自己的不满，“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大晚上喝牛奶吗？不要别人有什么你就要什么。” 字字句句里透露着对徐嘉淮的维护，还有几分对周述的嫌弃。 周述有些气笑了，懒散的摆在沙发上，语气不佳，“还有没有事？没事就出去，我要睡觉了。” 见周述开始赶人了，周言也注意到徐嘉淮眼底的疲惫，微微点头，“那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直到周言缓缓关上房门，周述才伸手在徐嘉淮面前挥了挥手，后者收回视线，眼底有些淡然，周述扯了扯唇，“行了，差不多就这些了，周言这两个月的生活规律且平淡，差不多就我跟你说的这些。” “困死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周述是真的困了，懒散的趴到床上，困意渐深的同时还没有忘记给徐嘉淮留出一半的位置。 随着周述规律且平静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传开，坐在沙发上的徐嘉淮缓缓起身，站在窗边直勾勾的看着周言的窗户，看着晃眼明亮的大灯切换成橘黄色的暖光，缓缓收回视线的眼底是一片深邃。 夜晚还有很长，失眠的人依旧存在，只不过今晚失眠的不再是周言，而是徐嘉淮。 徐嘉淮的航班在晚上八点，接近十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周言有些心疼徐嘉淮来回奔波。 即使自己见到徐嘉淮会很高兴，但是她也不想要让徐嘉淮这么累。 相处的时间总是格外的短，站在机场外的三人还有些不舍，周言就感觉徐嘉淮是刚刚才回来，可是现在就要回去了，眼底的不舍怎么也遮不住。 徐嘉淮本就是放心不下周言才回来的，今天一天也没有闲着，给周言清晰的制定了学习计划，就连每天的刷题时间也规划到了明年，劳逸结合的学习表安静的摆放着周言的书桌上。 做好这些的徐嘉淮才放下心，再加上有周述替自己看着周言，徐嘉淮才能放心的回去。 垂眼看着周言耷拉着的委屈，弯腰轻声安抚着，“怎么了？乖乖。” 这一次的周言比上一次有家长在的时候更加小孩子气，委屈抬眼，“舍不得你。” 徐嘉淮看着有些心软，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语调温柔至极，“我一时间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 这一次，周言拒绝的很果断也很认真，“你学习也这么忙，而且还要照顾外婆，我不想你这么累。” 尽管自己很想徐嘉淮，但是周言更希望他可以开心的享受每一天，而不是为了自己来回奔波。 周述有些受不了两人离别的伤感，摸了摸鼻尖，闲散的语调微起，“行了，一时间的话，我就带着我的小金库和周言去看你，总会见面的。” 嗯，会再见面的。 徐嘉淮看着周言强忍难过的样子，微微叹气，缓缓伸开双臂，“这一次，可以给个拥抱吗？” 上一次离开，周言没有给自己一个拥抱，这一次，徐嘉淮想问周言讨要一个拥抱。 提到这话的周述别扭的移开视线，今天晚上的星星真不错，月亮也挺好看的，远处的车子也不错。 周言认真的点了点头，“可以。” 缓缓拥抱住周言，徐嘉淮收紧双臂，周言闭眼享受着这短暂的温馨，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周述的视线第三次落在他们身上，有些忍不住伸手将他们分开，“行了行了，我还在旁边看着呢，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 周言也清楚的知道到了离别的时候，压抑住心间的酸涩，扯出一道明媚的笑意弧度，“你进去吧，我们就送到这里了。” 徐嘉淮沉默的看着周言，缓缓抬手揉了揉周言的脑袋，语调认真，“等我回来。” “嗯，等你。” 周言的笑意依旧明媚灿烂，带着几分乖巧，“下次见。” 直到徐嘉淮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周言也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意，眼底的伤感缓缓收起。 一双手拂在自己的脑袋上，周言侧目看去，周述挑着几分闲散的笑意，“这一次有进步，没有哭。” 周言深吸一口气，笑意渐淡，“走吧，我们回家。” 暂时处于分岔路口的大家已经保持脚下的路，闷头向前走，总会有重逢的一天。 周言相信，和徐嘉淮下次见的日子不会太久，她会等，也会努力生活，享受徐嘉淮给她制定的安全感。 ——— 徐嘉淮短暂性的回来很快就被日历上的日期翻盖过去，随着十二月份的艺考，姜愿和江榆集训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急促的时间在拥赶着每个人加快脚下的步伐。 南佳的十七岁生日只有周言和周述陪她度过，曾经热闹的六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周言不记得群里上一次活跃是什么。 在快节奏的高三生活里，大家都在急促的赶路和追赶，每个人都在努力朝着自己的梦想靠近。 徐嘉淮考医科院的便利贴依旧稳稳地贴着黑板上，周言相同的梦想也紧紧挨着徐嘉淮，就好似曾经的他们一般亲密。 南佳写完最后一道题目后，微微伸直双臂，语调多了几分生无可恋，“我的腰都快折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周言也刚刚算完吴老师写在黑板上的题目，见南佳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笑着抬手给她捶背。 南佳舒服的趴好，微微感叹，“还是我家言言贴心。” 再抬眼看班级，虽还有些和往常一样的喧吵但不同的是，这些声音都是不约而同地讨论题目，就连周述也在找盛礼讨论题目。 自从开学考后，江望中将班级的位子都调整成了单人，以防有人上课讲小话不专心。 南佳拿过自己算好的试题转身，语调依旧有些生无可恋，“老吴这次出的题目太变态了，我做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算出来了吗？” 周言看着南佳写出来的算式，又伸手拿出自己的本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信，“我算了两个结果，但是还是有些没有把握。” 南佳随手将本子丢在桌子上，叹气的声音也带着几分疲惫，“高三太累了，我想回到高一。” 话刚刚落下，南佳反应过来改口道，“不对，高一还没有认识你，还是回到高二吧。” 周言也很喜欢高二那一年的生活，不管是徐嘉淮还是南佳，又或是姜愿和江榆，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开心也很自由，徐嘉淮也还在自己身边。 南佳抬头看着窗外，语气忍不住轻呼着，“外面好热闹啊。” 周言也想起早上来时，校园里多起的旗杆与气球，微微笑道，“今天是运动会开幕式，操场上肯定很热闹。” 周言有些感慨时间，去年的运动会好似就在上个星期发生的事情一样，却没有想到一年过去的这么快。